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仙武狂尘》


 第一章少年夜行

天空没有星辰，夜里漆黑如墨。
在这群山之中，若是远望，却能见到天穹是有光的，不过已渗入黑夜，几乎融为一体。
深山中有异兽出没。
耳畔传来一声声的婴孩啼哭，却让人分不清远近，这是一种食人异兽特殊的叫声。
还可以清晰地捕捉到，在山林极深处，有凶兽沉闷的低吼声，声波传出千里远，应该是个大家伙。
一头豹子小心翼翼从树上掠下，踩到地上的枯叶发出细微的摩挲声。在下一秒，一颗巨大的蛇头探出，将其一口衔住，而后蛇头退回，密林中只剩稀稀疏疏的声音。
这是大山边缘一个平常的夜，夜里诡异、凶险，不过在不远处的村庄，却是安然祥和。
在那村庄周围，似乎连浓夜都有所退避。一股莫名的力量蔓延，阻挡了想要靠近的种种危险。
然而，在这山林外围，却有一少年沿山路夜行。
“轰隆隆～”
少年推着一块几千斤重的巨石，费力地翻过一座山头。
巨石滚动的声音沉闷，在这夜里如平地滚雷，引来许多暗夜觅食者的窥视。
密林里几双幽蓝的眼默默打量着，良久，幽蓝退去，又只剩下黑色。
这里本是是一片无人区，潜伏着许多致命凶险。
可少年硬生生用巨石滚出一条人道。
少年名叫许尘，住在不远处的村子里，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
他自小便接受了近乎极限的体能训练，比如自高数十丈的悬崖反复跳下；赤手空拳同豺豹搏斗 ……还有便是日复一日的滚动巨石。
他是一个早产儿，幼时体弱多病，正是靠着这般磨炼体魄，才活了下来。
“呼呼呼～”
许尘将石头滚到一大片空地，轻轻一跃，在上面盘膝而坐。
只见四周零零散散地摆放着许多巨石，这都是许尘多年的积累。
他捧着身前一本竹简，微微头征。
“爷爷说过，武道修炼到极致，可以一力破万法，一拳崩坏诸天。”
许尘皱眉，“一年多来，我始终没有进步，肉身没有力量可以开发了。”
他想起爷爷曾告诉过他：“你做的所有都只是打基础而已，想要在武道走得更远，你要另寻机缘。”
他闭上眼睛，抚摸着竹简，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个练拳的身影。
竹简记载的拳法，他已打过无数遍。
片刻，他陷入一种玄妙的感觉，周身被奇怪的气场包裹，让他不自觉地打出一个又一个动作。
拳未出，意已发。
若有武道高手在场一定会十分惊讶，只有浸淫武学多年，才能做到这一步。
他在巨石之间翻转、跳跃，一个个动作显得有些杂乱无章，没有遵照正常的拳理。而细看之下，却又发现动作之间皆有迹可循。
拳法古朴，意境自然磅礴，初有崩山摧海之势。
许尘沉迷其中，恍惚间若有所悟。
他再次腾越而起，稳稳落在一块巨石旁，巨石重有数千斤。
在他的周围，空气鼓荡不止，气势澎湃。
他调动周身拳意，悉数内敛，沉重的一拳忽然推出。
“轰～”
一声巨响，身前的巨石坍塌下一个拳印，拳印四周几条大的裂缝蔓延开来。
下一瞬间，拳意爆发，许尘倒飞出去，众多碎石激射而出，四周一阵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和落地声。
许尘闷哼一声，气血膨胀，这一下冲得他站立不稳。
“哼～tui”
他吐出一口血痰，：“差点压不住，对拳意的把握还差些火候啊。”
“不过还好，光凭肉身的力量很难做到击碎这块巨石。”
想到这里，许尘有些欣喜。这无疑是为他未来的武道修行找到一个方向。
突然，几声暴戾的兽吼传来。
许尘顿时一阵紧张。凭借多年的经验，他知道，这绝对是大山边缘霸主级的存在。
以往遇到这样的情况，他都只能迅速遁走，不然很有可能会被当成肉干啃掉。
今晚，许尘隐隐有些兴奋。因为摸索了一年多，他终于悟出了拳意，突破了肉身的力量。
直觉告诉他快离开，可腿脚不听使唤。
“嗯，我就看看，又不和它打架。”
许尘身法轻盈，在丛林间掠行，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温度有微微浮动。
他逐渐靠近，发现视野好了许多。巨兽强烈的气息波动将隐匿在黑暗中的浓雾震散不少。
只见前方两个巨大的身形碰撞不已，他们的身体折断一棵棵树木，叶子和碎木屑满天纷飞。
“吼～”
两个身影扭打、翻滚，势均力敌。
其中一只生物貌似巨熊，力量强大无匹，像折草一样拍倒了不计其数的树木，更是一巴掌将另一头生物掀飞数十米远，看得许尘心惊不已。
打斗传来的波动震得许尘衣服猎猎作响，他心中发毛，自诩力量远比不上。
另一头生物哀嚎着站起，分不清是什么物种。隐约可以看到它身后长了四五条尾巴，脑袋上一只巨角耸立。
许尘心脏狂跳：“狰？”
这是当之无愧的凶兽，在这一片区域是绝对的霸主。传闻在很久之前出现过几次，每次都是伴随着极度的血腥。
“那另一头是？”
许尘在几棵大树上跳来跳去，不断转换视角，看到那头巨物始终只是普通熊类模样。
“一定是熊的异种，不然不可能与狰抗衡。”许尘心中默默猜测。
狰这种凶兽极其暴戾、好战，虽然身受重创，但它獠牙露出，喉咙发出一连串的低吼，突然爆吼一声后，立马又奔射回去。
巨熊咆哮，每一次攻击落下，山林都会跟随震动。
然而狰兽不在和它硬碰，往往等它一击落空，便趁机上前撕咬，得手后又马上跳开。
不愧是霸主级的生灵，狰越斗越勇。它相比而言更加灵活，力量也不逊色多少，逐渐占了上风。
巨兽的鲜血泼洒，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道，依附在四周的林雾之中，四散开来。
巨熊只能被动防御。
许久，它的一只熊眼被掏出，背脊周围分布着零散的血洞，这是狰兽獠牙啃食造成的。
而狰也不好受，肚皮下方几条血痕也在淌血，它险些被肠胃被扯出。
巨熊终究更吃亏，眼看快不行了，狰兽弹起，直扑下去。
突然巨熊暴起，巨大的熊掌砸向狰的面门。
最后一击，试图绝杀！
只见那头狰在空中突然扭转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几乎不可能的曲线，极其刁钻地躲过这一掌，而后稳稳落在一旁，戏谑地朝巨熊低吼。
巨熊哀嚎一声，然后支撑不住，终于倒下了，在地上痛苦地喘气。
天蒙蒙亮，这一战也结束了。浓浓雾气涌来，挡住地面的一片狼藉，却掩盖不住刺鼻的血腥。
狰兽拖着彻底死去的巨熊，消失在山雾之中。
过了许久，确认凶兽走远，许尘从远处的树上跳下，径直走来。
他打量着这一片战场，暗自称奇。
“这样的大东西，随意走出一只，练气士也不一定能挡住。”
许尘怎么也想不通，不仅是这些强大的山林霸主，就连一些普通的豺狼虎豹都不会在村子附近出没。
“咦？”
许尘正在思考中，突然听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奶叫声。
他寻着叫声找去，看见一个巨大而隐蔽的石穴。奶叫声正是从里面传出。
片刻，确认没有危险，许尘才小心翼翼地进去。
石穴空间极大，里面有一些黑白的毛发，与不远处打斗留下的一致。这应该是那只巨熊的窝。
只见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熊不停蠕动，身上还未褪去的绒毛十分明显。
许尘将小家伙拎起，它那黑色的小脚在空中摆动，嘴里“嗯嗯嗯”地奶叫，模样十分可爱。
“这是什么熊？”



 第二章诡遇

“嘿，小家伙。”
许尘将它举起，小熊的四只脚无处安放，在空中乱蹬。
难以想象，这样软萌的小家伙，成年后竟是比肩狰兽的存在。
许尘动起了歪心思，养一只这样的猛兽看门岂不是很有排面？日后在大山里横行一方也不是没有可能。
“嗯～嗯～”
小熊眼睛还未睁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很有特点。
他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猛兽，倒是一只正儿八经的萌兽。
“走吧，你现在没有没有家人了，我带你回村子。”
许尘将它抱起，小熊贴在他胸口老实了起来。一人带一熊，朝山洞外走去。
大山中云雾缭绕，不时小雨飘洒。
一座座青山横亘蔓延，形成了这一片世外之地。
在莽莽山林的边缘，有几个历史古老、来历难以考证的村子，许尘便是来自其中。这里流传着许许多多有关大山深处的传说。
曾有翼展几百丈的巨禽盘旋不下，遮光蔽日，而后坠入山林深处；曾经，天空裂开一条大口，吞噬日月之光，后被一只巨手抹去……
传说太多，每一个都是如此神秘，牵涉到的力量都不可想象。
许尘穿行在山林，带着一只小熊归去。他常年在此活动，每一个步调、每一次呼吸都与山林的气息相契合。
因此，虽然他衣衫不整，长发凌乱不堪，但行走在这山野之中，他一举一动都自然合韵，远远看来竟觉得有些耐看。
突然，许尘停下脚步，他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一股令山林悸动的气息，从大山深处蔓延而来，悄无声息地充斥在空气中。
那股气息像是涌动在空气中，又像汹涌在心神间。这一方世界顿时黯然失色，黯然失声。
静，静得可怕，仿佛能够听见那气息霸道的声音。
这一刻，像是蛰伏已久的洪荒巨兽快要醒来，又像是这些绵延不绝的山峦将要活过来。
许尘丝毫不敢妄动。此时，连飘洒都雨点都静止了。这里，整个天地，所有生灵，都在等着将要发生的事。
深渊中有黑蛟在瑟瑟发抖；纵横天边的凶禽瞬间坠地，甚至不敢哀鸣；在那大山更深处，那里有更强大未知的生物，却也更靠近气息散发地，所有活物被压迫在地，动弹不得。
大山外缘的几个村子，几乎在一瞬间便被一片柔和的光幕包裹，抵挡着冲击 。
有些村民觉察到异样，抬头向天空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未知的诡异，潜伏的危险，许尘有些恐惧。
他脸色苍白，汗毛炸立。
不知过了多久，这股气息躁动起来，影响到大山中所有生灵。许尘双眼布满血丝，有狂躁的迹象。
然而几个瞬息之后，所有山脉疯狂震动。
大地震！
这时，来自神魂的压迫骤然消失，大山里的生物像疯了一样乱窜。
许尘惶恐不安，狂奔起来。
一只有小山般大犀牛从泥潭里爬起，横在他面前。
“滚开！”
左边是泥潭，右边是密不透风的树林，急速奔逃的他来不及改变方向，凌空一跃，双脚踏在犀牛背脊上，又向前方弹射出去。
可怜的犀牛背脊折断，瘫在地面挣扎、哀嚎不已，却始终站不起来。
“糟糕，这些猛兽全向大山外面逃去，村子恐怕有危险！”
几个村子里全是普通人，并没有像许尘这样的武道修士或者炼气士。倘若这些狂奔的大家伙冲进了村子，将是灭顶之灾。
许尘心中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暗自祈祷：“希望它们不敢靠近村子。”
说来奇怪，村子从未有过被野兽攻击的先例，仿佛有莫名的力量在守护。
在百公里外的村子，方圆数里的范围内，人们正平常的生产、生活，就连刚才的地震也没有丝毫感觉。
有些猛兽往这个方向奔来，远远望见几个村落，猩红的眼里顿时有大恐惧浮现，仿佛前方的村子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荒巨兽，于是纷纷绕走，不敢靠近一步。
有一只色彩斑斓的双头巨虎，仿佛失去理智，一头撞向村子，在悄无声息中便化作了一摊脓血。有其他生物见状更是惊恐不已，转眼便逃掉。
此时，村子一个角落里，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远远眺望大山，清澈的眼底一丝忧虑浮现，“哥他还没回来。”
一位老婆婆靠在院子的栅栏，手里忙着活计，却时不时停下来，望向山林，面露忧色。
……
眼下，许尘裹挟在了混乱的兽潮之中，他这个小不点儿随时可能被踩死。
一条大蟒摆尾，险些抽到他，扫到一头原始凶猿，只见那凶猿飞起，狠狠砸在地上，地上凭空多出一个几丈深的大坑。
许尘冷汗连连，紧贴地面疾行，小心地穿梭在这些庞然大物之间。
“嘎嘎嘎～”
骤然间，许尘所在的这一大区域笼罩在了阴影中。
真正的洪荒巨兽！
“嘎嘎～”
一只通体金黄的大鸭子从山林深处摇摇摆摆地逃遁而出。
先前那只逞凶的巨蟒被一脚踩到地下，只露出半截尾巴还在抽搐。看得许尘一阵无言。
他朝村子的方位逃去，让他意料不到的是，那些巨兽似乎有意无意地避过了这个方向。
四周的大家伙越来越少，后面竟然一只也看不见了。
村子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许尘心中疑惑，道：“日后一定要搞清楚！”
终于，他攀上一座山脊，“快了，只有一百多里路便出山林了。”
许尘正欲翻山而下，突然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他猛然回头，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在那群山拱卫的深处，目不可及的地方，太阳暗淡无光，只因为一道身影屹立在上！
不，准确地说是一道虚影。可以看见那庞大伟岸的身躯并没有凝实，有些缥缈虚无的感觉。
真正的顶天立地！
这是许尘的第一感觉。
很难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存在，深不可测的群山匍匐在他脚下；高高在上的青天，不过抬手可触；就连一轮灼日也被那庞大的身影盖过。
他只觉得喉咙发干，艰难地咽下口水，心想：“这等存在，恐怕能轻易撕裂天际，肆意横行宇宙虚无之中。”
此刻，无比遥远的一处不可知地，一位在山涧垂钓的男子起身，望向这边。
他的脚下随意摆放着一个鱼篓，里面几条泥鳅在游动，然而细看却能吓人一跳，这是什么泥鳅？分明是长角的蛟龙！
“咦，那个地方？那个存在早已陨落，如今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
男子身着道袍，丰神俊逸，一步没入天际离去。
鱼篓里的泥鳅趁机爬出，瞬间化作几十丈长的蛟龙，一头扎入山涧，消失不见。
……
许尘远远望着虚影，震惊得无语伦比。
突然，一声叹息似有若无地传来，像是真真切切听到的，又像是自虚无中一闪而过。
叹息？那个伟岸的存在在叹息？他为何叹息？
许尘蒙了，楞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然而，在下一刻，伟岸无双的虚影一点点扭曲、坍塌。
“啊～”
许尘抱头咆哮，像着魔一样，双眼布满血丝。
“我不甘心！宙墟不能埋我，宇海亦不能葬我，可天道何苦为难我！”
一声怒吼震荡在他的心神，他的神魂差点炸裂。
片刻，他头痛欲裂，怎么也想不起刚才听到了什么。
许尘喃喃自语：“你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许尘浑浑噩噩，欲疯欲颠。
只记得刚才莫名产生共鸣，心中悲愤不平，听到一些不明所以的话。
“嗯～嗯”
小熊仿佛感受到他的躁动不安，在他胸口蹭来蹭去。
许尘逐渐安静下来，抚摸着小熊脑袋，注视着远方那道崩溃的虚影，口中无言。
四周白雾涌起，将他围住，只见那雾中彩光点点，不断闪烁、变换，似乎在打量和戏弄这一人一熊。
许尘左突右闪，竟迷失了方向。
恍然间，他似乎听到有嬉戏打闹声，他寻着声音找去，终于，冲出重重诡谲多变的白雾。
“这……”许尘看着突兀出现的景象，彻底蒙了。



 第三章未来来客

“什么情况？”
许尘一脸茫然，打量着四周。
不远处一挂仙瀑垂下，水流焕发着五彩光晕，自成一个朦胧的世界。抬头望去，只见这瀑布竟是从九天之上一泄而下。
其中，隐约可见几条小龙欢快地嬉戏，在绚烂的水瀑中来回穿梭，传出几声稚嫩地龙吟。
“龙？那是几头小龙？”
许尘像个土鳖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龙是什么物种？即使是在家乡那个偏远的小村落，关于龙的传说也是世代相传，对龙的崇敬几乎演变成了一种习惯。
可现在，在许尘眼皮底下出现了几条小龙，他心中滋生了一种邪恶的想法。
“抓回去看门应该很有排面吧！”
如果有人知道他想法，一定会认为他疯了，要么就是在讲笑话。毕竟，传说中与龙为伴的都是一代代朔古震今的仙或帝，他们哪一个不是能与天比高的存在？
至于许尘，一个武道刚入门的毛头小子竟然想收服龙，而且还是带回家看门？有这种想法，如果没人吐他两口口水都已经算运气好了。
“咦，妹妹你看，那边那个人好奇怪哦。”
“是啊姐姐，你看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嗯？还在流口水？”
“哈哈哈，他好像一条狗呀！”
“他穿得好土啊！”
“哈哈哈……“
只见两个少女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对着许尘指指点点。她们一人着紫衣，一人穿红袍。
许尘当然能听见她们在聊什么，顿时满脑子黑线。不过这一时他也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向着两个少女走来。
“那个……两位妹妹，请问这是哪里啊？”许尘有些腼腆，笑得很憨厚，羞涩地问道。
他偷偷地瞟着少女们胸前的起伏之地，心中道：“嗯，不够大，只有村子里小翠的一半，不过，嗯，也不小了。”
“呸，你这个邋遢的小色狼。”许尘的瞟得似乎有点明目张胆，两个少女警觉地微侧身子，靠在一起。
“臭弟弟，叫姐姐。”
“这……这……姐姐……”
许尘有点难为情，依旧憨厚地笑着，眼睛从前胸转移到脸上，心中又道：“嗯，虽然小了点，但这两个姐姐……妹妹挺白净的，挺好看的，如果带回家做媳妇儿……”
“对了，”穿红袍的是姐姐，她瞬间严肃起来，道：“你这个小鬼怎么混进来的？”
“对，小鬼头你快说！”一旁的紫衣少女附和道。
许尘苦笑，看起来两个少女也就和他一般大小，却一口一个小鬼叫着他。
“两位姐姐，我也不清楚，莫名其妙我就出现在了这里。”
“你撒谎，难不成你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许尘挠头，接着说：“也有可能是从地下……”
“地下？”紫衣少女吃惊，心想：他看起来不像是炼气士，应该不会飞天遁地之术，但他一身邋遢，说不定真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不不不，准确地说，我是从一片树林了逃出来的，你们可能不信，我在大山里遇到了……”
“停停停，”着红袍的姐姐打断了他，“你这个满口胡言的小色鬼，看我不叫人来收拾……咦？这是什么？”她指着许尘胸口问到。
只见他衣服下面一个东西在蠕动，从领口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这正是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熊。先前逃亡时，许尘从腰部将衣服勒紧，将小家伙放在了胸口的衣服里。
小家伙好像闷坏了，一个劲儿“嗯嗯嗯”，不满地叫唤着。
许尘将它掏了出来。
“哇～好可爱的小熊！妹妹你快看！”
“诶，姐姐，你看它的脚在乱刨，真的好萌啊！”
“快给我们抱抱！”
许尘心中冷笑，你们是没见过成年的是有多凶，嗯，不过这小家伙是挺可爱的。
“小宝贝，让姐姐摸摸～”
“哇，它的毛好软呀！”
“嗯～嗯”
……
许尘无语，俩少女刚才还在盘问他，现在却撸熊去了，这两个小姑娘看起来有点傻，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不过傻点好，爷爷说傻媳妇儿好过日子……诶？我在想什么？嗯，不过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小了点……”
“两位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少女们咯咯地笑了起来，道：“这是我们父亲的后花园，我们当然在这儿呀！”
后花园？只见远方一座座雄奇壮丽的大山耸立，更有那仙瀑悬挂中天，而四下遍地是叫不出名的珍贵花草争奇斗艳，一只只瑞兽不时从眼前掠过……
“她们父亲肯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许尘心中默道。
“那是仙瀑吗？里面竟然有小龙在嬉戏。”许尘指向那方，问道。
“算是吧，大家都这么叫它，据说是由最纯粹的天地元气凝聚而成，对炼气士的修行有莫大的好处。”
“不过里面的小龙只是仙瀑幻化出来的，听父亲说，无数岁月后那里真有可能会诞生出一头先天小龙。”
纵然如此，也足够令人震惊了。任何一头小龙都是无价的，更何况是一条天地所养的先天祖龙。
“对了，你们父亲是？”
“我们父亲可厉害了，外界称他为……”
突然间，天际一阵大喊传来：
“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算对了，他果然出现了！哈哈，我算对了……呜呜呜呜～我终于算对了……”
只见一袭白袍从天而降，是一个男子。
他身材匀净挺拔，只是披头散发，满脸污渍。说来奇怪，那身白袍却是干干净净的。
他落地的一刹那，大地轻颤，满地奇花异草却没有任何异动。这男子对力的把握程度竟如此惊人！
他缓缓向许尘走来，许尘再次感觉毛骨悚然，不敢动弹，这感觉像是回到了大山里，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油然而生。
白衣缓缓抬起许尘的手臂翻看，又半屈着腰围着他仔细观察一圈，眼神炙热而狂烈，像是……像是在打量心爱的事物。
“果然是你，我找你好久了！”他的声音急切又短促。
什……什么情况？许尘完全摸不着头脑。
“哥，你又犯疯病了。”
“可别把这个小鬼吓坏了。”
两个少女走上前来，一人抱着小熊靠在他肩，一人挽住男子手臂。
白衣男子揉了揉她们都头，眼神宠溺温柔。
“哥要带走他，有些话要对他说。”
“嗯……好吧，别把他弄坏了，毕竟也是客人。”
弄坏？许尘蒙了，这是有多恐怖？
白衣男子抓住他，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诶，诶，还有我的熊！”
只见少女怀中的小家伙也“咻”地一声消失。
“可恶……这么可爱的宠物……”
俩少女跺脚，咬牙切齿。
……
一座宫殿中，遍地狼藉，满地满墙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式子，还有诸多书籍任意丢撒。
许尘与白衣男子对坐。
“我算了好久才算出你到来的时间。我等了你几百年了。”
白衣男子面无表情，他顿了顿，又突然神色疯狂而陶醉，道：
“就是这一天，你终于来了，未来来客。”



 第四章源算子

未来？他说许尘来自未来？许尘有些头大，觉得莫名其妙。
他一直认为，在穿过了诡异的迷雾后，他不小心闯入了大山深处的世外之地，没想到现在有个古怪的白衣男子告诉他，他来到了过去。
然而纵然是回到过去，那么现在脚下的这一方世界又存在于哪一片古史之中？他又该如何回归属于自己的时空？
仿佛看到了他的疑惑，白衣男子起身，背对许尘，负手而立，道：“自古以来时空不可逆乱，纵你为当世无上存在，却也捏不死昨天的一只蚂蚁。若是强求，轻则大道伤体，重则灰飞湮灭。”
“这是规则，这是任何一个生灵存在的前提。”
许尘可以理解，倘若有强大至极的修士能肆意乱古废今，那么诸天生灵存在的意义何在？
“可是，世间总有奇迹存在。当一些特殊时空节点受到意外的冲击便有可能形成漏洞，将生灵带离当下的时空。古史曾记载过几次这样的事例，而当世的一位大能也曾机缘巧合之下去到了未来，才导致了……”
说到这里白衣男子突然一怔，脸色苍白，在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无尽的深渊包围、吞噬。
有些话，不能言，不允许被说出，他打了个冷颤。
片刻，他摇摇头，接着说：“罢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也不是我该说的，嘿，再说就将改变未来了，或许当我再多说一个字的一瞬间，便身死道消。”
“那我也是遭遇了时空漏洞来到了这里？”
许尘仔细回想，豁然开朗，村子旁的一座座深山从来古怪不断，他猜测，正是那道伟岸的身影崩碎，释放出巨大的能量，而时空正好远转到一个特殊的节点，这才形成那些奇怪的迷雾，将他带到这里。
“我不知道你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可是，我早已算到，在今日你会来到这里。”
白衣男子突然转头，兴奋地盯着许尘，许尘被看得心底发毛。
“那你……”
“那我是怎么知道的？”白衣男子十分激动，还没等许尘说完便将他打断，转身坐下，将头凑过去，小声说：“我算出来的！”
“算出来的？！”
“对！用算术算出来的！”
白衣男子得意洋洋，丝毫不加掩饰。
“嘿，你知道吗，那些精通推演的大能，在我眼里看来就是个屁！他们所谓的推演不过是依靠强大的神识去感应隐藏在天地间的讯息，然后组合起来罢了。”
“而我，嘿嘿，我别出心裁，研究天地万物的特点和潜在联系，发明一个个的符号来表示，而不同的符号组合起来形成式子，通过研究许许多多的运算程序，我能巧妙地运用这些式子计算出天地规律，甚至能真正地推算未来！”
他越讲越兴奋，而许尘听得云里雾里，盯着他，好奇地看着他眼里冒出的光。
白衣男子看着许尘疑惑又好奇的眼神，十分满意，又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若是真正成功，开辟出一套成熟的体系，那么世间的一切都将颠覆！所有未知，所有规则都将被计算出来！甚至天道、大道都可以一一剖析！”
“可惜，”他双眼瞬间暗淡下来，道：“这个体系太过庞大繁杂，需要无数的人穷尽无数的岁月才有可能开辟出来。而我智慧有限，至今也没有找到一个道友。更可怕的是，这般逆天的行为，必遭天谴，深究下去会有劫难降身。”
许尘虽然听不太懂，也没有兴趣，但他也明白，眼前的人试图做的是一件开天辟地的事，他开创了一条道路，无论结果如何，这都是一个值得敬重的人。
“为了实现这个想法，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和势力，所以我疯狂提升修为，达到现在的地步。但是这是一个无比浩大的工程，没有前路可借鉴，没有道友可同行，我走了无数弯路，我无数次将研究推倒重来，至今能算出一些简单的事物，而最大的成就不过是几百年前算到了你。”
看到这个男人落寞的神情，许尘有些理解为什么他时常会变得疯癫，这是一个无比孤独的人，独行在世人之外。
不过白衣男子立马又神采奕奕，道：“你的到来却是证实了我的路可行，这是巨大的突破，假以时日，我，或者其他人一定会走得更远。”
许尘感慨万分，无论是做什么都要有一颗坚毅的道心，他从来没有找到信仰和目标，在武道一途上，他不过是为了修行而修行。但现在，他心中一个想法萌芽，一定要修行到无比强大，才有资本去追求想要的东西。
……
静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许尘问到。
“父亲赐我名源，我自称源算子，你也可以叫我源疯子，别人都这样叫我。”
这个男人对许尘咧嘴一笑，许尘打了个冷颤。
“我叫许……”
当“许”字刚说出口，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其抹去，接着他怎么也不能将自己名字说出口。
而在同时，源算子的神魂、知觉也被蒙蔽了一瞬。
“我懂了，”源算子苦笑，“你的名字不允许出现在这个时空。”
“那我到这里所知的一切又算什么？”许尘疑惑。
“你所听到的，所看到的都不过是无关时空走向的，在这里你能做的一切事情都是默认的，因为所有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心里闪过的一切想法都是被安排了的。”
“究竟是什么力量主导了这一切？”
“或许是道吧，待你达到足够的境界，你可以理解更多的事。现在去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答案，对你来说反而是累赘。”
说到底，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底气，才是资本。因为站得越高，才能看得更远。一只蝼蚁，是永远无法理解头顶的苍穹，甚至一辈子也不曾抬头望过。
许尘无言，自己确实太过渺小。
“那这是哪一个时代？”他接着问道。
许尘听爷爷说过，在他们之前，曾有过几个大纪元，那是一个个波澜壮阔的故事。可爷爷对其也所知甚少，只是模糊地提了一下。
“我也不知后世如何评定我们这个时代，只知道在我们之前有个古老的、无比悠久的时代，我们称其为鸿蒙。”
“不过我曾算出来一些东西，结合当世的动静，都指向了一个可能，”他无比严肃地说到：“我们的时代即将走到尽头。”
一个宏大的时代即将落幕？这注定是历史走向的一个重要节点，可惜许尘生在偏僻的大山，对史实所知甚少，而源算子也不能将一些重要的事情透露给许尘。
不是他不想，因为，头上有天，天上有道。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有关鸿蒙的事？”
源算子摇了摇头，道：“我所知有限，而且你知道太多反倒是有所不利，倘若你的眼界和实力差距太大会道心受损，这些东西你不必再问。”
“可是，我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之后又该如何回去？如果我死在这里那岂不是未来的我也不存在？”
源算子皱眉，道：“不，你还是不明白，你不属于这片时空，你只是一个过客，你终将回到未来，而我们这里没有人能够杀死你，最多也就是讲你送回去。”
“不会死？那我岂不是可以肆无忌惮？”
源算子眉毛拧得更紧：“哼，愚蠢，你竟然还不懂，你能做到一切都在限制之内。”
许尘汗颜，讪讪而笑。
他小心翼翼地再问：“那我能在这里修炼吗？”



 第五章抉择

“修行？”
源算子笑道：“你试试不就知道？”
许尘盘坐，闭眼冥思。
此时，他的心神中一个个小人儿幻化而出，或虚步，或扫腿，或架拳，或推掌……这正是竹简里的那一套拳法，经过多年的练习和演绎，已成为他在武道一途的立身之本，成为沟通“武意”的引子。
当然，并不是说唤起武意必须要先发挥出“引子”的作用，倘若这样，那岂不是实战中便慢人一步了？对其熟练把握之后，在运用中就可以随心所欲，就像抬手、踢腿这样的本能反应一般，不需刻意控制。
只见他周身亮起一层淡淡的光泽，随着他心意而流动、变化。
源算子见状有一丝的惊讶，这小子原来是武道修士，难怪身上没有合天地灵气留下的痕迹，不过他心中并未起任何波澜。武道修士虽远没有炼气士常见，不过也并不算稀有。
更何况他是什么修为、什么地位？眼光自然刁钻无比。这小子对“意”的把握明显有些生疏，算不上什么武道奇才。
片刻，源算子神色微变。
“咦，有古怪？”
只见一道朦胧的光脱离许尘，浮在他身前。
这正是那本竹简，在许尘磨合武意之际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而一旁源算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竟然看不透那层朦胧的光。
许尘不过是一个低级的毛头小子，而他是何等修为？难道说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异宝？
他暗自猜测，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那光并不是竹简发出的，而是时空的力量。当他观察竹简时，目力在无声无息中便被磨掉了，而他竟也不能察觉到真相。
……
天外，浩瀚宇宙之中，一名巨人极速跋涉。
他的身躯无比庞大，在星河中行动自如。
只见他宇宙虚空中奔走，用手拨开一颗颗挡路的星球，这景象甚是骇人。
他突然停步，若有所感，回头望向许尘当前所在的这一片星系：“什么东西，竟与我有大因果？”
短暂的停留后，他继续上路，赶向远方。
而在遥远宇宙的深处，在一片破败之地，那里几道同样庞大的身影矗立，仿佛对峙已久……
……
良久，许尘睁开眼睛，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退出，而那竹简也落下，被许尘收回。
他有些兴奋，在对“意”的把握上，他无疑更进一步，越发熟练了。他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轻松达到人意合一的境界。
“为何我察觉不到那团朦胧的光了？”
源算子依然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打算询问许尘，无论是武道修士亦或是炼气士都有各自的机缘和秘密。而他也没有达到实修通天的境界，有所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许尘心绪平定下来，问道：“源算子前辈，对于修行界我有些疑惑，不知可否为我解答一二？”
他生在偏远的山区，那里没有修士，自小是爷爷带着他修炼体魄，奠定武道根基，而爷爷却也是门外人，许许多多修炼的细节都是搪塞过去的。
就连这来之不易的武道入门，也是他日复一日的刻苦磨炼，一个人摸爬滚打的结果，而在此期间不知走了多少弯路。
源算子微微颔首，道：“我不是武道中人，你的许多问题我可能不能回答。不过，涉及一些修行的常识我可以与你讲述。”
“多谢前辈！”
源算子点头，说道：“你我跨越无尽的时空相遇，已算有缘，有什么你问便是。”
许尘端正坐姿，问到：“炼气士与武道修士有和区别？”
“炼气士问道于天地，炼化天地灵气为根本；而武者，也就是武道修士，求道于自身，开发肉体的力量为基础。”
“但是，当炼气士达到一定的境界，便会试图跳出天地的束缚，自行演化大道。说到底，炼气士和武者最终殊途同归。”
许尘又问：“那么二者谁更强？”
“严格来说，无法比较。强大至极的武者可以崩坏诸天，而走到巅峰的炼气士也可以造化万界。”
“不过，修炼武道前期进展较慢，许多修士难以突破前期桎梏，难有大成就。这也是为何武者不常见的原因。”
许尘默然，若是沿武道一途一直走下去，日后必定会十分艰难。毕竟他的根基不稳，多半会后劲缺乏。
不过他试图重振信心，安慰自己道：“爷爷曾说，自古有大成就者除去天赋异禀的人，必然就是有大毅力者，我肯定能行。”
源算子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道：“或许你在武道上有些机缘，但我观你根基实则一般，如果现在放弃还有机会成为炼气士。”
许尘皱眉，道：“若无坚定道心，即便是成为炼气士我也成就有限。况且我虽武道根基薄弱，但这却也是我多年来修行的全部，岂能轻易放弃？”
源算子不以为然，笑到：“能够及时止损，甚至不惜放弃眼前的全部何尝不是一种大毅力？”
许尘沉默不语，片刻，又说道：“能否二者兼修？”
“哈哈哈，”源算子大笑，道：“也有不少兼修之人，可最终无一人成功。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事实证明，同时成为武者和炼气士是注定是无解的。”
他接着严肃地说：“既然你已经有了兼修的想法，岂不是说明你动摇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修行的大忌，你可要想好了！”
许尘心中大乱，一时失去了立场，痛苦不已。
眼看他即将道心崩碎，源算子一声呵斥：
“静！”
许尘只觉当头一棒，顿时从浑浑噩噩、焦躁不已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
一旦道心崩碎，轻则大道断绝，终身活得痛苦不已，重则神魂炸裂，当场死去。
“我与你实则萍水相逢，对你提点至此已是极致，自己的路，总归是自己选出来的。”源算子平静的说到。
许尘拂去满头大汗，谢道：“前辈待我如师，弟子无已致谢！”
许尘惭愧无比，受惠于人自己却无从报答，只因自己太过弱小，在源算子这般面前只如蝼蚁。
而他不知，这段善缘不止于此，在未来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还却这段因果。
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抉择，暂时二者兼修，待到后来再选择究竟成为炼气士或是武道修士。
然而问题来了，炼气士该如何入门？
他讲想法告知源算子，再道：“可弟子不知如何成为炼气士。”
源算子摆手：“我不是你师父，也不会教导你什么，你不必如此。”
许尘黯然。
“不过，你既然已跨越无尽时空来此，想必应该有你自己的机遇。这方小天地乃是我父亲炼化而成，我可以做主，让你在其中自寻机缘。”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