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伯格世界》 第1话卡桑奇的治安官 “还是那么的浓密~,性感~,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埃拉老兄对着门口的镜子,仔细的梳理着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胸口的金黄色鬃毛。 “宝贝,要去喝一杯么?”埃拉老兄甩了甩一头金黄色的头发,这可是象征着高贵和力量的颜色,埃拉老兄情不自禁的对着镜中的自己比划起来: “哦~,莫非您就是埃拉大人么,卡桑奇镇的治安长,我们最勇敢的骑士!” “哪里,哪里。我现在还只是骑士候补。” “大人物果然都是这么的谦逊,高雅。埃拉大人升为骑士这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到时候别说卡桑奇的治安长了,进入骑士团,成为圣骑士也是迟早的事情。以后我们卡桑奇镇的治安可都要靠您啦!” “都是为了女王效力!” “这是什么?这是女王特颁的勋章么?带在埃拉大人您的身上真是太般配了。您真是天生贵族的血统啊!” “埃拉大人,能得到您的垂青,我真是太荣幸了,您可千万不要拒绝,今晚就让我来服侍您吧!” “好吧,那一切就如你所愿了。”埃拉老兄转过身,抖开了透明的翅膀,晃了晃健硕的臀部,把屁股上的尖刺竖了起来。 “笔直,坚挺,状态正佳!”埃拉默默的赞许道,不经意的使整个屋内都弥漫着傲娇的味道。 此时,正好是上午7点。每天出门前埃拉老兄都会对着镜子预演着今天会碰到的艳遇。之后,便会趾高气昂地出门到大街上去巡逻。 埃拉的家在闹市区的中心位置。虽说是闹市区,其实也就是农贸交易市场。做为离首都最偏远的城市,本应该是穷乡僻壤。然而得益于女王的改革新政,卡桑奇这几年反而肩负起了对外贸易的重任,那些精明的商人自然是嗅到了发财的膻味,陆陆续续的都聚集到卡桑奇来,让这个冷僻的小村镇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了。初来咋到还以为是到了某座大城市了。确保农贸交易市场的安定乃是这座城市的重中之重,作为治安长的埃拉选择这个地方安家,倒也算是合情合理了。 “尊贵的埃拉治安长,早上好,不知道,您吃早饭了没有?我这里可是有上好的野花蕊,沾上清晨的露珠,绝对是美味可口。我这就给您去取一根。” 住在埃拉对门的是做花芯买卖的拉冬老爹。每次埃拉出门,拉冬老爹总是会堆满笑脸,不尽的阿谀奉承一般。要知道攀上了治安长的关系,那可以说在卡桑奇做买卖是畅通无阻了。谁让埃拉老兄住在门对面呢,这种近水楼台的好事,拉冬老爹怎么会轻易的放过。 可是我们这位埃拉老兄倒是一点都不领情。他撇了一下眼前这个矮胖的中年老爹,“真是毫无品味可言,油光满面的大脑袋,简直就像一颗土豆半埋在黄土地里。看他一身暗黄褐色的鬃毛,浑浊的翅膀,耷拉下来的蜂刺,哪里还有高傲的蜜蜂的样子。”心里一边这么念叨着,埃拉一边礼貌的回决了他,“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吃过了!” “哦,我差点忘了,治安长大人可是只吃女王颁发的蜂蜜的,跟我们这些山野村夫不同,是不会要吃这些粗野杂粮的。”明明想好好巴结奉承的拉冬老爹,在埃拉听来,却好像是在讽刺自己。埃拉面露不悦,不再理睬他。 “治安长大人,谢谢您的光临,真是让鄙人的小铺蓬荜生辉。”拉冬老爹仿佛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埃拉的脸色,更加眉飞色舞的拉起客来,“快来看一看啊,连我们尊敬的治安长大人都赞不绝口的拉冬花芯,保证新鲜美味,这位尊贵的太太,您来尝一下吧。” 埃拉老兄越是想快步走开,越是听的真切,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怎么碰到这么市侩的邻居,真是把蜜蜂的荣耀和颜面全都丢光了。” “埃拉先生今天您可真帅。” “埃拉先生今天您一定会交好运的。” “埃拉先生,买一条兜子给姑娘,一定会让她们发疯的。” 在拉冬老爹边上的铺子是“米里娜老姨的布艺坊”。当然也可能是“米兰娜老姨的布艺坊”,又或者是“米罗娜老姨的布艺坊”。谁让她们三姐妹长的一模一样,可能除了她们自己,没人搞得清她们谁是谁。 每次埃拉老兄经过她们的店铺,她们三个总会排着队的向他打招呼。 看着三个长的一样的胖阿姨朝着自己打招呼,任谁都会忍不住想笑的。埃拉老兄礼貌的朝着她们微微一笑。 “埃拉先生他朝我笑了。” “埃拉先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的心。” “埃拉先生,新的腰垂,我帮您包着,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走哦。” 米里娜她们的布艺既没有什么特别时髦的样式,手工也一般,可是生意倒是做的不错。别看三个大妈现在已经没什么姿色了,但是年轻的时候一定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埃拉先生的身材可真棒。” “埃拉先生他的肌肉结实的像钻头这么有力。” “埃拉先生真是雄蜂的楷模,简直让我春心荡漾,不能自已。” “啊~,啊~,啊~” 娇羞高亢的老生三重奏,让埃拉浑身暖洋洋的,仿佛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了出来,人也精神起来了。 当然,这可不单是米里娜姐妹的口才特别好。还要归功于对面斜上方“米罗香料店”。米罗本就长的灰灰黄黄的,在埃拉这种上流社会的精英份子看来,简直就是猥琐到极点的品种。没想到他到境外晃悠了一圈,不仅把自己浑身弄的黑不溜秋,还起了一个怪里怪气的外国名米罗。回来后香料生意倒是做的挺红火,很多的贵族都在用他的货,而且不仅是本地生意,听说甚至在首都也有不错的销路。原本病病殃殃的,现在倒是红光满面,除了黑到不行外,浑身上下倒是透出一个拽劲。娶的五个太太也是个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大美人。 作为骑士候补的埃拉,从小就接受严格的训练,可以应对各种非正常突发情况,可是每每一闻到米罗香料店的香味,埃拉就会感觉到浑身变轻,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不受拘束,翅膀轻拍,不由自主的顺着米罗香料店的方向就幽幽的飘了过去。 “哐!” 一记有力的金戈相击的声音,把埃拉从香域中拉了回来。街角的珀里厄斯老铁匠正在打采花的器具。 “谦卑!” “荣誉!” “牺牲!” 珀里厄斯老爷子每挥舞一下铁锤,嘴里就嘟囔出一个单词,承重却又清晰,仿佛刻在灵魂上的烙印一样。别看珀里厄斯断了一片翅膀,瞎了一只眼,蜂刺也断了半截,浑身上下也被烟灰熏的脏不拉几,说话甚至还也有点哆嗦,让人有点害怕。不过他可是埃拉在这条街上最敬畏的人。 据说珀里厄斯老爷子年轻时可是一名圣骑士,战力惊人,从他身上受得伤就可以知道,他可是实打实的武斗派。即使现在已经是一个糟老头,金色的头发和鬃毛还是凸显出这个老头的身份。 圣骑士可大不同于骑士,一个圣骑士对应一个本命星象,由女王亲自授予称号,所有的蜜蜂中只有最强的76个才能得此荣耀。圣骑士的荣耀可是终身制的,除非战死抑或者告老还乡,同一名号的圣骑士同时只能有一位。宣称每一个圣骑士都能以一敌百。对于埃拉老兄这种骑士候补,珀里厄斯老爷子简直是犹如神圣一般的存在。 埃拉感觉到自己的失态,谦逊的降落到老爷子的身边。 “英勇!” “英勇!” “怜悯!” “怜悯!” “灵性!” “灵性!” 埃拉好像刚刚入学的学生一样,跟着珀里厄斯高声诵读着骑士的八大精神。 “滚开!臭小子。” 珀里厄斯拿铁锤指着埃拉的鼻子,“你妨碍到我了!,你身上的娇气让我不能集中精神,这样做不出像样的东西!” 珀里厄斯的话没有盘旋的余地,就像命令新兵一样,让埃拉不禁的崩直身体,大声回答:“是。。。是。。。是的,长官!” “噗~”边上传来一声清爽的笑声。埃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起来,他可不想在多莉丝面前出丑。“六角旅店”虽然店面不大,可是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这里,谁让这里的老板娘多莉丝是这里公认的大美女呢,褐色的直长发配微卷的软鬃毛,晶莹剔透的翅膀,深棕色清澈的大眼睛,常挂脸上浅浅的温暖微笑,轻妙迷人的修长身姿。虽然穿着朴实,却更显出了多莉丝的清纯和娇美,虽然出身平民,平民怎么了?平民也有绝色之姿。看到对珀里厄斯毕恭毕敬的埃拉,多莉丝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埃拉老兄作为治安长自然大受女性欢迎,在各种场合都能应付的游刃有余。但是突然逗得多莉丝这样的大美女发笑,埃拉一时间也有点方寸大乱。 “咳,咳。。。”埃拉故作镇定,“美丽的多莉丝小姐,您好!” “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失态,让多莉丝小姐取笑了,如果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允许在下邀请多莉丝小姐喝一杯,聊表歉意。” “治安长大人您过谦了。治安长大人时时刻刻都要为卡桑奇的安保问题劳心费神,为了多莉丝这么小的事情,占用治安长大人宝贵的时间,多莉丝实在是不敢当。” 埃拉顿时泄了一大半的气,被多莉丝挤兑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这次是多莉丝失礼在先,就让多莉丝请治安长大人喝一杯吧!” “好啊,好啊,只要多莉丝小姐肯赏脸,在下一定奉陪。”埃拉受宠若惊,急忙奉承起来,“如果多莉丝小姐不介意,那不如就今天晚上。。。”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朝脸上呼了过来。埃拉头往边上稍稍一侧,躲过来拳,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一拳击向来人腹部,一个迴转身,把偷袭者压在了地上。 “你在动什么坏脑筋呢?你心里想什么,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我姐姐才不会晚上和你出去呢!” “啊~,爱尔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治安长大人做这么粗野的事情!” 这个偷袭埃拉的人是多莉丝的妹妹,叫爱尔莎。这对姐妹真是完全是一杆秤的两头。姐姐是镇上出了名的大美人,美丽,漂亮,温柔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想用在她身上。而妹妹呢却是出了名的野小子,身材和姐姐差不离,但是皮肤却是黝黑黝黑的,干燥的快要裂开,像是蜕皮蜕了一半的蛇似的,又像是火山边的龟裂纹。发色和鬃毛也是黑匝匝的,乱七八糟像豪猪的鬃毛似的。若不说是多莉丝的妹妹,咋一看还会真以为是混进来的苍蝇。不仅如此,爱尔莎平时还常和镇上的小子们打群架,前段日子竟然冒充雄蜂去参加了骑士特训,被发现后给赶了出来。爱尔莎不忿还打伤了两个教官,溜了回来。 埃拉一看是爱尔莎,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后悔下手却是太重,立马松开,把她放了开来。 爱尔莎也不撒娇,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指着埃拉的鼻子,“你别仗着自己是贵族,就想来欺负我们平民。姐姐,他们这帮人没一个好东西。” “爱尔莎,你一天又野到那里去了?不来旅店里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一回来就向埃拉治安长动手?万一弄伤了治安长大人可怎么办?” “姐姐,我是为了你好,你看他一脸色眯眯的样子,满脑子准是在想着交媾的事!放心,我下手有轻重,不会弄伤他的。” 埃拉被她们两个口无遮拦的讲话,弄得哭笑不得,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倒是爱尔莎却还不依不饶,”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可别再想占我姐姐的便宜,下次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哼!”被爱尔莎的大嗓门这么一叫,边上更是聚集起了一帮游手好闲的的家伙。 “教训下他,让他看看咱们野妞爱尔莎的厉害!” “爱尔莎,别手下留情,就像上次揍我一样!” “来,我赌3根青花蕊,爱尔莎赢!” “你看啊,治安长大人已经怕的发抖了!” 埃拉的确是在发抖,不过不是害怕,而是埃拉真的有点生气了。埃拉既然作为卡桑奇的治安长,就是被**认可是该地区的最高战斗力,拥有独断专行的权力。本来嘛,埃拉是断然不会和爱尔莎一般见识的。但是,现在的事态可能会有些许影响到整个地区的安保问题,那就是另外一说了。爱尔莎的挑衅和民众的起哄,简直就是直接在挑战女王的统治权威,如果不在这里就把这种可怕的苗头打压下去,将来可不知道会演化成什么样的事态。想到这里,埃拉治安长脸色大变,收起了懒散,呆蠢,好色的表情,一下子冷酷下来。 “吾等以女王之光辉为证!以女王之名为鉴。”埃拉单手放在胸前,“卡桑奇治安长埃拉接受。”随即又伸手平摊指向爱尔莎。 边上游手好闲的家伙们,也不敢再瞎起哄了,反而露出担心的神色。埃拉的这个动作是蜜蜂决斗的仪式,以女王为证,互相报上姓名,一旦对方答应,直到双方愿意停手为止,旁人不得调停搅局。 这可是攸关生死的事,边上看热闹的谁也不敢多嘴了。还有些胆小怕事的已经开始慢慢跑的远远的,周围的气氛也随之清冷下来。 “爱尔莎,快停下来,别胡闹了,”多莉丝手足无措,“埃拉大人,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爱尔莎!”还没等多莉丝说完,爱尔莎就把自己的名字给报了出去。 听到爱尔莎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多莉丝是彻底瘫软了下来。反观爱尔莎,倒是两眼放光,充满兴奋。 “接受爱尔莎的挑战。”埃拉单膝下跪,低头诵读道,“吾等愿化身为箭,为女王效忠。” 话还没说完,爱尔莎已是一拳打到脸上,愣是把埃拉带倒半身,手掌撑地。爱尔莎得理不饶人,还准备再来一击勾拳,直取埃拉下巴。 只听的“噗!”的一声。爱尔莎后颈被击中,应声倒地,昏厥过去。埃拉摸着自己的侧脸,忿忿念叨:“竟然连决斗的规则都不遵守,平民果然是平民!” 多莉丝“啊~”的一声,直愣愣往后倒了下去。好在珀里厄斯挡了她一下,免得她直接摔在地上。 周围的闲人们被埃拉的气势震住,双脚仿佛都被人种在地上一样,好不热闹的人群散了半天也散不开去。 “都给我让开,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女王的统治下公然聚众斗殴!” “这下又有好果子吃咯!” 晃荡过来的两个家伙是格劳科斯兄弟。走在前面瘦的是哥哥皮拉,格劳科斯。落在后面胖的是弟弟皮同,格劳科斯,他一手牵着一根藤条,糖葫芦似的串着5个小毛贼。兄弟俩是本地治安官,家里有点钱,从小吃的比常人好,养的也壮,头发也还褐中隐约有点泛银。平日里总游手好闲,在城里晃悠。老格劳科斯干脆就花钱买了两个治安官的职位,也算让他们有些事干,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看看小妞,耍耍小贩,打打小架,搞不好还能斗斗小贼。 “不想惹事的,都给我散开!”皮拉一边叫嚣着,一边往里走,“带头的呢,带头的给我出来,看我不弄死你!敢在我们兄弟的地盘上瞎胡闹,是真不把我们摆在眼里了。。。” “埃~拉,埃~拉长官,您~您~您好!”本来还想想显闹一番的皮拉,仿佛面门被挨了一记重拳,整个脑袋都嗡嗡的。 “没想到,您~您在这。。。执~勤。。。”皮拉好像吃到了发酵过的蜂蜜,讲不出的滋味。 皮同跟在后面,看到哥哥吃瘪,想着怎么化解这尴尬,激灵一动,马上大声呵道:“好啊,你们!竟然敢合起伙来欺负我们的治安长大人!”这种时候怎么能不表现表现,拍拍上司的马屁呢? 皮拉的心脏都快吐出来了,怎么摊上这么个蠢弟弟!感情在告诉大伙,埃拉治安长和他们一样是花钱买的官,外强中干。 “你们一个都不准走,让你们知道知道咱们格劳科斯兄弟的厉害。”皮同是越讲越起劲,已经冲到人堆里开始耀武扬威起来。 皮拉的毛都快绿了,转身狠狠的踢了一下皮同的屁股。 “无关闲杂人等,速速退开避让。”皮拉偷偷瞄了下埃拉治安长那张铁青铁青的脸,整了整身姿继续喝道:“凡有不配合者,将以女王之名予以逮捕。如有伺机扰乱国家安定,不法份子者,予以当场击毙!” 搬出女王的名头,那可就是来真的了,周围那些个看热闹的生怕惹祸上身,莫不要惹上什么祸端,都迅速的退散开去。 “把爱尔莎带回去。”皮拉恨恨的对皮同叫道,“还有刚才抓的些小爬虫!” 皮同弄不清状况,但是哥哥的话总是对的。一手扛起了爱尔莎,转身又抄起藤条,点了点人头,掂量着捆紧了没。 “报告埃拉治安长!”皮拉郑重的对着埃拉行了一个军礼,“在下皮拉,格劳科斯,卡桑奇治安官,今日巡视贸易集市,逮捕不法份子6名。现带回拘留所,特请治安长大人审讯!” 埃拉冷冷的“嗯”了一声。瞄了瞄倒在地上的多莉丝老板娘。震开翅膀,发出“嗡~嗡~嗡~”暴躁的声音,犹如拉着警笛一般,径直往拘留所去。 皮拉踹了踹皮同。“走了”抄起藤条的另一端。两人张开翅膀,提着一帮小毛贼和爱尔莎,竭力的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火也似的往拘留所飞去。 整个农贸市场像结了冰般的安静。虽然还是人头攒动,大伙却已没有了做买卖的兴致。 “哐!” “哐!” “哐!” 只有珀里厄斯的打铁声,还回荡在整个市集中。 “谦卑!” “荣誉!” “牺牲!” “英勇!” “怜悯!” “灵性!” “诚实!” “公正!” 第2话倒霉蛋 “野妞爱尔莎挑战治安长埃拉!” “治安官员不堪重任,参与街头斗殴!” “女王统治以来最大危机,卡桑奇将失去经济贸易特赦!” 小道消息总是如跳蚤一样,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接一个的出现。等到你发觉的时候,事态已经发展到让你骚痒不止了,虽然没有什么大碍,却又不得不让你时不时的去挠它几下,万一下手重了,不小心抓破了皮,却还留下个疤痕。 “嗡~” “嗡~” “嗡~” 全城的治安官仿佛都像嗑了蜂皇浆一样,狂躁到难以自抑,好像要把卡桑奇掀个底朝天的样子。每个街角都有执勤的人员,生怕错过了什么危险份子。 看着埃拉治安长家紧闭的大门,拉冬老爹这两天这两天的心情可是癫狂到了极点,一边嬉笑应对来往的顾客,一边时时刻刻得盯着对门的动静。生怕露出失态的表情惹恼了对门的大人。这时候他的脸像极了嚼了屎的屎壳郎,明明一头已经栽到屎堆里去了,却还要假装自己吃的是蜜。好在这两天,他的花蕊也像他人似的,全都病蔫蔫的。上门的顾客也少的可怜。 “叮铃”,挂在门口的天牛花铃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我尊贵的客人啊,有您的大驾光临,真是让鄙店蓬荜生辉。”拉冬老爹一边抖落着翅膀,整理着触须,一边蹦蹦跳跳的从里屋踱了出来,“这位美丽的女士,您有什。。。你~怎么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六角旅店的老板娘多莉丝。美丽的脸庞比原来清瘦了不少,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多了少许的浑浊,布满了片片的血丝,眼角处俨然还有斑驳未拭尽的泪痕,想来这两天都是少睡寡食。一片素色的长枯叶,把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巴不得只露出两只眼睛来便好。即便如此还是凸显着曼妙的优雅身段,让拉冬老爹不禁想入非非。可是眼眉和嘴唇又刻意的涂抹过,散发出一丝异样的诡魅,叫人不敢轻易接近。 要是平时,全镇最美丽的姑娘有幸光顾自己的店,拉冬老爹怎么会不极尽阿谀奉承一番,定是哄的她心花怒放,花枝乱颤才肯罢休。可现在拉冬老爹见到多莉丝,却像极了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啊,美丽的多莉丝小姐哟。”尽管如此,拉冬老爹还是奉承的说道,“来看看这些新鲜的花蕊,现在全城宵禁,我这的货可是最新鲜的了,包您的客人吃的满意。” 多莉丝心不在焉,虽然看着拉冬老爹摆出来的货,可眼神老是瞄着对面埃拉老兄的大门。 “我说,多莉丝老板娘。”拉冬老爹幽幽的说道,“咱们可都是在一条街上做买卖的人,平时客客气气的。可是被你妹妹一闹,全城宵禁,大家都没的生意做。” “你还这样堂而皇之的三天两头往我店里跑,这要是还让人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猫腻,”拉冬老爹啧了啧嘴唇,“这算什么倒霉事嘛!我这宝贝铺子怕是保不住咯,这可如何是好啊?” “啊唷,拉冬老爹,您看您说的?”多莉丝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抓住拉冬老爹的双手,娇嗔到,“我就是想求求埃拉治安长大人,不要和爱尔莎一般见识嘛!早点放她出来,早点解除宵禁。这样大家就都能开放做生意了嘛。您说是不是嘛!” “拉冬老爹您的这些损失,我一定会补偿您的啦!”多莉丝撒娇似的拽着拉冬老爹的双手,丝毫没有在意长枯叶有点从肩上滑落。 “噢~~补偿?”拉冬老爹别有意味的回道,贪婪的眼神却已痴痴盯着多莉丝的胸前,一手也已经顺势搭上多莉丝的肩膀。 “啊~” “嗡~嗡~嗡~” 一组治安联防队从店铺的正上方掠过了街道。 拉冬老爹心头一紧,马上打消了淫邪的念头,赶忙帮多莉丝把长枯叶拉好,“多莉丝老板娘的忙可是一定要帮的,您随便看,随便看。我拉冬一看到埃拉大人,就帮您美言几句。我还指望着六角旅店多从我这儿进货呢!” “那多莉丝就在这谢谢您了!”多莉丝回头又看了看埃拉治安长的家,便匆匆走出了铺子。 拉冬老爹踱着小短腿,走到街上,“这小妮子里面可是没穿内衬啊!”拉冬老爹心里寻思着闻了闻手心,回味着多莉丝远去的身影,小眼珠转了起来,“可惜,可惜!” —————————— “嗡~嗡~嗡~” 震翅马达穿过了农贸集市。 “嗡~嗡~” 轰鸣引擎穿过了洋槐花海。 “嗡~” 暴走骑士穿过了奈兹托兹河。什么?奈兹托兹河?噢!算了吧,不用去找他了,给他一个女王勋章,寄到他家里去吧! —————————— 脑袋始终晕晕乎乎的,好像整个头一股脑的泡在大水滴中呼吸困难。颈后一直贯穿到尾针,都火辣辣的生疼。爱尔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直起自己的身子,把脑袋从该死的地板上挪开。 “如果被多莉丝看到我现在这样整个身体趴在地上,而屁股撅的半天高的样子。她一定会气的发疯的。”想到这里,爱尔莎不由的“嘎~嘎~嘎~~~咳~咳~”笑了起来,直到被口水呛得喘不过气来。 “嘿,你们快看,她醒了。” “感谢奥林匹斯,把这位美丽的小姐送还给我们。” “美丽?切。。。” “哟,哟,哟,看来她在哈迪斯那里也不受欢迎呐!” “。。。” 听见有讲话声,爱尔莎心中一宽,知道还没被哈迪斯老鬼拿下,张口又问道: “者屎~史麻~叠轰?” “者屎~奈?” “岁~载~某?” 但是爱尔莎的大舌头好像粘着沙子,问了几遍,都没有搭理她的家伙。 过了好半响,爱尔莎才用脑袋撑着地板,后背下拱,好不容易把身子直了起来。 “我怎么在这么个鬼地方?”爱尔莎背倚着墙壁,勉强的坐在地上,眼前还是迷迷朦朦的,只能看个大概。房间里昏昏暗暗的,又潮又挤。除了自己似乎还有其他家伙。爱尔莎用力的想去看清对方,发行这些个家伙也在打量自己。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尴尬。 “麦麸壳。” 从上面飞下来一块黑不溜秋的饼。爱尔莎“噢~”了一声,伸手去接,“啪~”的一下,饼掉在了地上。好嘛,意识是清醒了,身体可还没恢复呢,手完全抬不起来。 “噗~嗤~”不知是谁偷笑了一声,马上又憋住了。 爱尔莎也懒得去理会,只是把头斜靠在墙边,死死的盯着这块被六角小窗的亮光照得格外诱人的麦麸壳,生怕窗外发出“嗡~嗡~”刺耳声的巡逻守卫会进来把这片麦麸壳给抢走。 终于,麦麸壳的样子渐渐变得清晰可见,从六角小窗照在它身上的影子也渐渐的变长,简直就要触手可及了。爱尔莎感觉她的手已经不麻痹了,各个关节已经可以跟随意识自由的弯曲和伸展。那还等什么,爱尔莎一把抓起麦麸壳,死命的啃起来。饲料似的麦麸壳,吃起来原来也是这么香。 “咳~咳~咳~”没命似的咀嚼,差点让爱尔莎呛死。她抬头扫了扫周围的家伙们,似乎没人会打这块麦麸壳的主意。这才反复的吞咽着口水,尽可能放慢了下颚的频率。 趁着吃饼的功夫,爱尔莎开始打量起这个鬼地方来。 整个房间成瘦窄井状,由六面墙围成一个正六边形,墙面由硬树脂一次性浇灌成形,想要打破估计是不可能的。墙上钉着些硬树皮床,分为上,中,下三层,有的大,有的小,方便不同体型的家伙睡觉用。头顶上压着一扇厚实的大门,门上有一扇六角形的透气窗,刚才照在麦麸壳的亮光就是从这扇窗里透过来的。地面中央是个六角形的排污口,看不到底,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去。下面的床铺阴暗,离排污口近。而上面的床铺不仅明亮,透气也好。整个房间从上至下排布简直像极了正门,上等房,下等房,厕所。 厕~厕~厕~厕所~~~? 爱尔莎现在就靠坐在这最底下的地面上,不就是在厕所地板上躺了两天两夜。想到这两天这帮家伙就在自己头上拉屎撒尿,爱尔莎的胃里反出一袭恶心,刚吃下去的麦麸壳又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哇~” 终于,嘴里已经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了,胃里也没有翻滚的不适了,爱尔莎用尽仅剩的力气爬上了靠她最近的一张硬树皮床。管它是不是好位置,好歹是从厕所中出来了。 “嗨~,嗨~” 爱尔莎喘着粗气,勉强的抬眼看了一下。发现正对着自己床铺的小鬼,正试图和自己打招呼。 “爱尔莎大姐头!爱尔莎大姐头!我叫伊诺。” 爱尔莎“嗯“了一声。 “那天,我可是看到你和埃拉治安长的决斗,”伊诺继续说道,“看得我们都热血沸腾的,真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和治安官干上一架。” “你们是没有看到爱尔莎大姐头的厉害,和卡桑奇的治安长打的难解难分。”伊诺越说越兴奋,好像打开的话匣子,关都关不住,“治安长的脸都被爱尔莎大姐头给揍歪了。” “小鬼,嘴上说崇拜我,刚才却不知道来扶我一把,”爱尔莎把头靠在后面的墙上,打量着对面正眉飞色舞的伊诺。 伊诺长的瘦瘦小小的,尾针才刚刚冒个头,翅膀也才半臂长短,估摸着还未成年。深棕色的鬃毛和头发,随意的扎着一些灰麻叶,浑身上下干干瘪瘪的,想必平时也是饱少饥多,手臂和腿上深深浅浅的留着不少的疤痕。身边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麸壳。 “爱尔莎大姐头,等我们放出去后,我可要跟你混。现在镇上的小子们可都是崇拜你崇拜的不得了。” 爱尔莎打断了伊诺,“你说放出去?这里。。。”爱尔莎探出头看了看顶上的六角形窗。 “爱尔莎大姐头,你刚醒,还不知道。这儿是拘留所。”伊诺把脚斜架在床上,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放心,关个七,八天准放你出去。” “你进拘留所倒是像回娘家一样。”爱尔莎讥笑道。 “那可不是?这里能吃饱,睡的也踏实。”伊诺面露骄傲,说道,“比起外面饱一顿,饿一顿的,踏实多了。” 爱尔莎讥笑道:“想必花了不少手段吧?” “嗯~第一次是偷了街角花蕊店的一角花蕊,第二次是城东服饰店的麻布衣,第三次是。。。”伊诺煞有其事的掰起手指来,“就是每次进来少不了一顿揍!”伊诺把手举起来,把自己身上的伤面向爱尔莎看。 “太可恶了!”爱尔莎恨得从硬树皮床上跳了起来,大声骂道,“我早就说治安官没一个好东西,特别是那个叫埃拉的头头,一看就是满脑子的坏脑筋,还色眯眯的盯着多莉丝,看着就让人恶心。这帮家伙就知道欺负平民,总有一天要收拾他们。” “嘘~,别吵啦~”楼上第二层床铺上突然探出头来,轻声道,“轻一点~,轻一点~” “我就是要吵,我还要骂得他们不得安宁,我才高兴呢!”爱尔莎哪是肯罢休的主,“你们这帮帝国的蛆虫,权利的走狗,骑士的败类。” “唉,你这大小姐怎么不听劝呢,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楼上的摇摇头叹息道,“你就是要做雅典娜,也没人拦着你,可你这样大呼小叫的,过会这一屋子的都得陪着你受罪。” “哐~”的一声,六角小窗被打开,探出一只脑袋,“都给我安静点,你们这帮下等平民,社会的败类。再不老实,就把你们都给处刑了。” “哐~” 连还嘴的机会都不给你,六角小窗又给关上了。 房间一下子肃静下来。 “啊~~~”面对着光溜溜的墙壁,和牢牢钉在墙上的硬树皮床,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躺着难受,坐着更憋屈,爱尔莎浑身的不自在,感觉有股莫名的燥火在体内乱窜。 “咚~” “咚~” “咚~” 哪里来这么多的深思熟虑,爱尔莎举起脑门对着墙壁,连磕三下,这才感到浑身舒爽,脸冲着墙壁,径直坐了下来。 “喂嘿嘿,你还真是一只蜜蜂啊?”背后传来一声温和吃惊的声音,“要不是看到你屁股上的尾刺,我还真以为你是一只苍蝇呢!” 爱尔莎猛一回头,发现有个家伙色眯眯的正盯着自己的屁股仔细端详,满脸的猥琐,脸都快贴到屁股上了,双手更是已经完全摸在了自己的屁股瓣上。爱尔莎又羞又怒,飞起一脚,踹在他脸上,直愣愣的把他踢飞了出去,脑袋撞在伊诺的床沿上,重重的摔在地上,没了反应。 伊诺怔怔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对面的爱尔莎,又看了自己床下的,小心翼翼的用脚去戳看看。 “噗嗤。” 没有反应。 “噗嗤,噗嗤。” 还是没有反应。 “噗嗤,噗嗤,噗嗤。” 始终没有一丝反应。 “莫不是断气了吧?” “怎么可能?那是得多大的力道,我看骑士团也不行。” “这可难说。看这位小姐,黑漆嘛喳的。” “我倒挺喜欢这位爱尔莎小姐的,到我的床上来坐坐呗!这儿的景色好!” “这可都断气了,你们还有心思打趣呢!” “哟,哟,哟!反正在这的都是下等平民,社会的败类,死就死呗,迟早的事情!”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被混混们诬陷才抓进来的。” “可不是嘛,我可是直接从床上给逮过来的,可怜了我的玛尼亚夫人。” “嗯~哼,这一屋子的好人。” “咱们这些良民都被抓了,那些个治安官,骑士老爷们却个个再外面快活!” 本来冷清清的房间,反倒又渐渐热络起来。爱尔莎趁这机会,才数明白了屋子里有哪些家伙们。 最上面一层有两个家伙。 那个一脸不正经的叫塔罗斯。黄褐色的长头发一把抓系了一个马尾,从前额两边垂下来两撮刘海。可能他自喻风流,能讨得那些个贵夫人的欢心,梳了个娘里娘气得发型。 另一个年级大点的叫皮瑞涅,他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头发银星点点,像是骑士团出身。懒洋洋的坐在上面,满不在乎的看着六角小窗的外面,想必是已经通了关系,不久便可以出去了吧。 中间一层倒有三个。 叫曼托的是个古板的老姑娘,深褐色的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鬃毛也梳的一丝不苟。想必是在**里工作,平时捞的油水也一定少不了。起这么个雄性化的名字难怪找不到对象吧。 叫俄萨的是个胖胖的大叔,双眼闪烁,脑满肠肥,奸猾的样子和拉冬老爹有的一比。刚才让爱尔莎小声点的正是他。 叫帕莱蒙的是个打扮怪异的妮子,耳朵上挂着螺旋图钉,手上套着发光螺帽,头发弄成个粉红色,简直就是一个蟑螂嬉皮的二流子,和蜜蜂保守刻板的样子全然不同。 最下面这层,就只有爱尔莎和伊诺两个赤脚货。 “有谁认识他么?”爱尔莎走近那家伙,踹了两下,还真是一动不动,怕是没气了,“他原来在哪个床位的?” 大家都面面相觑,都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人,可是又不太真切,仿佛他是一直在哪儿,又好像一直不在。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何方神圣。”爱尔莎听了越发好奇,抓住他身体的一侧,准备把他翻过来。 “话可得说在前头,这小子是被这小姐打死的。”俄萨大叔又探出头来,“要是过会询问起来,可得撇清关系。”说完又蜷缩回去。 “爱尔莎小姐,雷厉风行,敢作敢当。”曼托整了整身子,“在下这种小公务员,想必也是难以高攀。哪还会和你这种市侩奸商纠缠在一起。”不愧是吃公家饭的,区区两句话,就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哪有什么高攀,和低攀的。那些个骑士夫人看着这么清高,还不是一个个都。。。切!”塔罗斯趴在床上,手和脚都顺着床沿垂下来。“爱尔莎小姐,像您这么可爱的女士,我可是随时乐意效劳!” 俄萨也不在探头出来,只是蜷在自己的床上,喃喃道:“做得这等赔本买卖!,赔本买卖!” 爱尔莎白了他们一眼,又俯下身去抬尸体。 “咔嗒。” “咔嗒。” “咔嗒。” 好像尸体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翻动不得。 “伊诺,帮忙!” “好嘞,看我的,大姐头!” 爱尔莎抓住尸体一边的肩膀和腰,用脚顶住身体另一侧。伊诺钻到下面用背去顶。 “一,二,三,走!” “咔啦嗒!” 一颗铆钉滴溜溜的滚了出来,排污口的地板被撬起了一个缺口。整块地板抖抖瑟瑟,好像已经和地面脱离,等着你去拿似的。 此时,大家的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排污口的地板,再也没有谁去关心躺在那里的倒霉蛋了。 “**的市政建设真是失败,”曼托一本正经的说到,“连看守所都偷工减料,要是关了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岂不是都要给他们逃脱了。” “先是命案,再是破坏看守所,你们都疯了,疯了!”俄萨把身子蜷的更紧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哟,哟,哟,伙计。”帕莱蒙操着半生不熟的外国口音,“这可是自由之门啊,我已经闻到隔着它吹来的自由之风了。要不我们都来一场充满浪漫主义色彩的旅行啊。” “我看是充满污秽的恐怖途行吧,”塔罗斯一脸嫌弃的样子,“好歹我们也是蜜蜂,又不是蛆虫。” “凭你们?呵,出去了也只是被骑士团通缉的命。” “就是,就是,劝你们还是老实点。”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哟,哟,哟,这里的家伙们还是这么无趣,你们真应该去外面走走。” “我的宝贝们,只能等我出来了,再好好来宠你们啦!” 爱尔莎也不理会他们,试图挪了下地板,花了吃奶的力气,还是没什么效果。原来只是看上去美好,真的要搬开可没这么简单。“这块板死沉死沉的,等你们能搬开这块板,再考虑出不出去吧。”爱尔莎瞄了瞄躺在床铺上的那些个老爷们,便也不再尝试,爬靠到床边喘气去了。 众人也兴致全无,不再打污水口的注意了。 耗费了这么多体力,爱尔莎有点疲累,躺在床上,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嗖~” “嗖~”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爱尔莎觉得凉风吹的后脖颈直哆嗦。挣扎了几次,才勉强睁开眼睛。周围黑漆漆的,原来已经到了半夜。 “呼~” “呼~~欠~” “噜~咯咯咯~” 四周的高高低低呼噜声,让爱尔莎不禁想到了六角旅馆,想到了多莉丝,想到了酣睡的旅客们。“就是怪那个埃拉治安长!”爱尔莎暗暗骂道。 好在蜜蜂不是夜行虫,不一会,爱尔莎便忘了诅咒埃拉的事,看着透过窗外淡淡的银色月光,又泛起了困意。 月光透过六角小窗,犹如一条利刺笔直的刺下来。“真是好漂亮的尾针啊!”爱尔莎半眯着眼睛,目光沿着月光往下移,身体已经快要被沉睡魔王控制了。 “什么?”突然之间,爱尔莎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睡意全无。 厕所的尸体不见了。 排污口被挪开了一小段位置,露出一个可以穿过身体洞。 从里面吹来一阵阵的冷风。 仿佛在召唤:“来呀,来呀!” 第3话就是她妹妹 把洋槐花饼放在炉子上,用小火热到八分熟,等饼的表面微微泛黄,散发出些许焦香的味道,横着把饼切开,均匀的涂上干蜜酱,在上面撒上晒过的洋槐花粉,配上一杯今晨刚收集的洋槐花晨露。享受完这顿美味的晚餐,似乎还是不能满足埃拉老兄胃口。虽说已经是一个城镇的最高治安长官了,可说到底卡桑奇始终还是个小地方,完全是远离中央的边远小镇。正式的骑士任命也始终没有下来,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啊?始终还是要弄个什么名堂让上面刮目相看才行。 酒店打人案?骑士培训营出身,哪个不是血气方刚的?蜂皇浆吃多了,还不都是浑身憋的难受,难免找地方发-泄下。关也关了,赔也赔了。再说都是自己人,面子上也得过的去啊。 情-夫案?想到这家伙就羡慕,不对,是妒忌,不,是可恨。怎么就这么有本事,一天到晚就能勾-搭上那些个夫人小姐们?脚踩几条船不说,出事了,夫人小姐们还使着法子帮他说话。 挪-用公-款案?哪个当差的不为自己找点小便宜?再者说了,没有个把背景,谁能当上公差?到时候还得去应酬。 偷-税-漏-税-案?做生意的就没个老实人,哪个不是堵到门口才肯把税给交了?不是有人举报,怎么抓得到他们头上?虽然懒的和他们打交道,可平日里咱们这些个老爷们得到的孝敬也着实不少。 贸易违-法案?虽说打扮和讲话都怪里怪气的。可人家说的概念,听都听不懂。还叫了牧师,好像叫律师吧,来帮他处理。说会影响与外国邦交关系,看来还是别瞎搞了。 手上的坏小子们就只有这些了。还有哪些个麻烦事? 失踪?哎,每天还不都会少个把个蠢货。迷路了,撞树上了,掉河里了。鬼知道她们都到哪里去了。治安官每天也在努力搜寻嘛。 走-私?据消息,这几日有大量走私物品进入逃过关卡,进入边境。咳!谁让外国货又便宜又好。不过这帮臭小子们到底是从哪里弄进来的?已经全城宵禁了,还没查出头绪。抓住这帮家伙可要好好审一审。 聚众?这帮年轻小子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白天萎靡不振,一到晚上反而兴奋到不行。蜜蜂什么时候也能够过夜生活了?好在这帮年轻小子也就是晚上嗨一嗨,也不闹事,到了白天就各自回家睡觉去了。可要是让治安官值夜班,顶多也就是个摆设。 想到这里,埃拉老兄真是一筹莫展,一屁股坐在了窗前的花瓣摇椅上。 摇啊,摇啊,摇啊。 “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骑士哟?” “嗡~嗡~嗡~” “嗡~~~嗡~~~嗡~~~” “嗡~~~~~~嗡~~~~~~~~~嗡~~~~~~~~~~~~” 蹦踏的家伙们渐渐的太平下来,吵闹的声音也渐渐的稀疏下来。 看着集市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埃拉老兄透过窗户,看着自己管理的城镇,若有所思。 忽闪忽灭的火光,像小精灵般唱唱跳跳,如唱诗班似的吟唱起来。仿佛周围都**肃穆起来。 “埃拉骑士候补,基于阁下在卡桑奇的优秀表现,特准许埃拉加入女王骑士团,望汝铭记骑士宣言,效忠雅典娜女王陛下。谨代表女王陛下颁发骑士勋章。” “埃拉骑士,鉴于你英勇善战,刚正不阿,谦和敦厚,不矜不伐。特准许埃拉骑士加入女王护卫队,晋封为圣骑士,本命星座蝎虎星。望汝铭记骑士宣言,效忠雅典娜女王陛下。愿圣光与你同在。” “我愿化身为剑,为女王冲锋陷阵。我愿化身为盾,铸就铜墙铁壁。将吾之信仰发扬光大,愿女王之光照耀大地。” 蜜蜂这种生物,真是获得上天眷顾的种族。不仅高贵优雅,而且骁勇善战。仿佛就像是奥林匹斯在世间的代理者一样,掌管着世间孕育生命的尺条。高高在上,即使在太阳之下也是这么耀眼。 不过命运总是如此的爱开玩笑,获得了太阳神阿波罗的青睐,却不见得会获得月之神阿尔忒弥斯的垂青。每当太阳马车驶回神殿的时候,蜜蜂就会失去活力,昏昏欲睡。只有获得雅典娜圣光照耀的圣骑士才能在夜晚也犹如白天一样,行动自如,充满活力。这也是为什么女王的圣骑士拥有最强大的战斗力,是蜜蜂最崇高的荣耀。 “蝎虎座圣骑士埃拉,多么响亮的名字,多么美妙的称赞,多么耀眼的荣耀。。。”无数的赞美之词从四面八分传达过来,多少爱慕的眼光聚焦在埃拉的身上。 此时的埃拉躺在花瓣摇椅上,睡眼朦胧,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已经快要成为美梦的俘虏。 “笃~” “笃~” “笃~” 有人在敲门?一定是错觉!埃拉才不舍得从圣骑士的神坛上走下来。 “笃~笃~笃~” 敲门声仿佛是烈火战锤,一锤一锤的把埃拉的美梦敲的支离破碎。 到底是哪个蠢货这么大胆,竟敢在这种时候去敲治安长大人的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哪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埃拉老兄一百个不情愿的把屁股从他的摇椅上拔了起来,拖着蹒跚的脚步,气呼呼的从里屋踱了出来,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全城都宵禁了?还敢在外晃悠?非要把你抓起来,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咔~啦~啦~” 门似乎比平时重了好多,埃拉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拉开。 “你个蠢~”埃拉刚想骂道,便不由自主的止住了。原本还气呼呼的埃拉老兄顿时没了脾气,反而陪起笑来。原来敲门的正是全城公认的大美女,六角旅店的老板娘-多莉丝小姐。 棕色的长头发别致的梳向一边,在头发另一边上戴着一朵浅粉色的兰花配饰。暗紫色玫瑰花瓣制成的抹-胸-高-叉旗袍裙不仅凸显了优美的身姿,更衬托出白皙的肌肤。配合精致迷人的五官,多莉丝简直就是美在世间的具像化,是爱神阿弗洛狄忒的化身,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迷人的诱惑。 “哈~啊~~~”为了掩饰心中狂燥的喜悦,埃拉老兄装模作样的打了一个哈欠,“是美丽的多莉丝小姐~啊~~~” “这么晚了,多莉丝小姐特地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贵干呐?”埃拉假惺惺道,“如果有谁欺负了你,我埃拉可是绝对不会放过他。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我埃拉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解决。” “一定要有事才能来麻烦埃拉治安长大人嘛?”多莉丝蹙着眉头,假装疑惑的问道。 “当~当然~不是。”埃拉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目光避开多莉丝,斜看向地面。 多莉丝矮下半身,顺势把脑袋放到埃拉的胸-前高度,抬头正对着埃拉的脸“您不会怪人家没有事先预约,打扰到您吧。” “不~不会~不会~”和多莉丝如此近距离的四目相对,埃拉老兄的心跳仿佛就像打鼓一样,舌头也像吃了花椒果子一样开始不听使唤,说不出话来。不仅如此,多莉丝还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美妙香气,从每个毛孔沁入埃拉的肌肤。把埃拉仅存的睡意也吹的一丝不剩,埃拉眼中产生一丝迷朦,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整个身体都轻飘飘起来。 “埃拉大人~” “埃拉大人?” 埃拉老兄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的推开摆正多莉丝,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 “美丽的多莉丝小姐,很荣幸您能光临寒舍。”埃拉用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花,前倾身体,把手放平伸到一边。“请!” 多莉丝站直身体,把右脚放在后面,双手垂直微微抬起,半曲双腿,回了一个礼,“请恕冒昧,多莉丝打扰贵府。”这才端步走了进去。 多莉丝的长发撩过埃拉身前,迷人的香味显得愈加的浓烈,陶醉得埃拉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望着多莉丝窈窕的背影,又使劲的嗅了一口。这种心醉神往的感觉,熟悉又陌生,热烈却又温和,似有若无,围绕着你却又难以捕捉。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却又想不起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温-柔-乡了吧。 “哐当。” 埃拉老兄关上了大门。 —————————— 拿起盛着蜜糖酒的象牙海棠杯,多莉丝微微的抿了一口,单手撑着下颚,呆呆的望着窗外。市集上渐渐减弱的萤火透过窗户呼闪呼闪的映在多莉丝精巧的脸上,埃拉老兄坐在桌子的对面,痴痴的看着多莉丝的侧脸,愈发的出神,光芒闪耀的间隔越来越长,仿佛整个时间都停滞凝固住了。 “我真是好喜欢卡桑奇啊!”多莉丝仍然看着窗外。 “嗯?”埃拉一怔。 “它生机勃勃,充满活力,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个美丽的地方。虽然离女王很远,可是这里的蜜蜂淳朴,善良,全然没有冷漠,刻板,迂腐的这些个臭脾气。”多莉丝娓娓道,“特别是在埃拉大人来了以后,它更焕发出和以前不一样的魅力。让我更喜欢这儿了。” 埃拉的脸微微一热,“我哪有这么大的功劳,都是女王。。。卡~卡桑奇有这么好么?” “埃拉大人是哪里出生的呢?” “哈尔奇斯。”看多莉丝没有反应,埃拉忙解释道,“在雅瑟斯的边上,大概两天的路程。。。” “我可是卡桑奇的原住民呢。以前这里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零星的买卖贩子才会过来这里,”多莉丝自顾自的接下去说道,“偶尔见到一些个陌生面孔,大家都会兴奋的不得了。每次有旅客住在我们家,我和妹妹就会缠着它们讲在外面碰到的各种奇闻逸事,直到精疲力竭,才昏睡过去。从小我就梦想我们家要是旅店就好了,这样我就有听不完的故事啦。” “难怪多莉丝小姐经营的旅店这么受欢迎呢。。。”埃拉迎合道。 “现在来卡桑奇的家伙越来越多,这里越来越热闹,每天都能看到从各地来的旅客,我真是从心底就欢喜的不得了。”多莉丝继续说道,“虽然每天都累到不行,可是能实现小时候的梦想,真是有点小得意呢!” “埃拉大人小时候有什么梦想么?” “我么?”埃拉挠了挠脸,“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在训练营里度过。每天打赢边上的家伙们就是最开心的事了吧。” “真是美好的回忆啊!”多莉丝转过头来,对着埃拉微笑了一下。 “这里原来是一棵老洋槐呢,我和妹妹从小就在这里玩耍。从太阳升起一直要疯到太阳下山。像两个疯姑娘一样绕着树干转圈,从一片树叶上跳到另一片树叶。老洋槐简直就像是我们两个的洋娃娃一样,树干上哪里有疙瘩,哪块树皮裂开了,我们都清清楚楚的记得,树上的每根树干,每片叶子都有我们小时候玩耍的记忆呢。” “当老洋槐被推倒的时候,镇上的家伙们兴高采烈的庆祝着,拿出了多年藏货犒劳骑士团。”多莉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和妹妹看着陪伴我们童年的老洋槐奄奄一息,渐渐失去生气,我们哭了好久好久。当时,我真是恨死镇里的这些家伙了,恨死你们骑士团了。” “那是女王颁布的开放新政,”埃拉赶忙解释道,“是为了开发卡桑奇,是为了带动卡桑奇与周边贸易联动,是为了。。。” “可是当市集渐渐成型,客流越来越忙碌,卡桑奇从这么小的一个小镇变成现在这么重要的贸易要地,我真是佩服得不得了。当我从小梦想的旅店开张的时候,我兴奋的一整晚都没有睡。原来真的是我太幼稚了,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埃拉老兄喘了一口大气。 “我恳求埃拉大人,”多莉丝转过头来,强忍住噙着的泪水,挤出一丝笑容期盼的望向埃拉老兄,“能一直保护下去。” “当~当然。”埃拉让他抓抓毛贼绰绰有余,应付这种情况就,,,“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卡桑奇~和多莉丝~小姐的。” “虽然我知道我很任性,也很无礼。”多莉丝握住埃拉的双手,“可是能请埃拉大人不要再伤害卡桑奇了嘛?” “我?我~怎么~会伤害卡桑奇呢?”埃拉忙道,“只要是多莉丝小姐的要求,我埃拉一定会帮你满足。” 多莉丝拭了拭泪花道:“我恳请埃拉治安长大人解除对全城的宵禁!” “这两天全城的对外贸易往来全都中断了。不仅是商家,还是客人,都畏首畏尾,整个城镇都失去了活力。我知道爱尔莎鲁莽,任性,惹恼了埃拉治安长大人。可是这几天关在拘留所里,我想她一定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求埃拉治安长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和她计较,就算为了我,放她出来好吗?为了全城的百姓,请解除全城的宵禁吧!” “求您了!”说到这里,多莉丝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失声哭了起来。 埃拉老兄暗咐,“爱尔莎是哪天抓进去的?还没放出来?” 治安官每天还不抓个把小子,往牢子里一扔便是,那记得这么多。按理说爱尔莎这种最多算扰乱公共秩序,又不算什么违法乱纪的大事,家里有的带钱来赎,自然是早早的就放回去了,没通融的,最多也就关个十天,八天的就放回去了。通常也就是在看守这里找门路,还真没谁直接来治安长家求这事的。多莉丝都求到跟前了,再不放爱尔莎有点说不过去,直接放了她,又显得太草率。 埃拉老兄站起身来,喝了一口蜜糖酒,踱步走到房间另一边,假装面露难色:“按理来说,爱尔莎殴打公职人员,以下犯上,属于严重违反治安条例,性质恶劣。前两天所有人都看到治安官抓了她,直接放出来,怕会影响治安官的威望,影响以后对卡桑奇的管理。不过,多莉丝小姐都当面为她求情了。。。” 多莉丝站起身来,走到埃拉面前,用酒杯碰了一下埃拉到酒杯,把蜜糖酒一饮而尽。“咳~咳~咳~“ “只要您能放过我妹妹,要我怎么样都行!”多莉丝伸手解-开了腰间的系带,任凭玫瑰花瓣裙沿着优美的-酮-体一寸寸的滑落下来。 胸-部。 腰部。 臀部。 腿部。 多莉丝微微颤抖,绷直了身体,紧闭双目。 裙子快要落地的时候,一片宽叶毯飞了过来,罩在多莉丝的身上。 “多莉丝小姐?” “多莉丝小姐~” 埃拉双手握住多莉丝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很荣幸能得到多莉丝小姐的垂青,在下虽然仰慕多莉丝小姐许久,却也不能以此要挟,干出假公济私之事。” 多莉丝也没有想到妹妹口中的大色狼竟然如此坐怀不乱,反生一丝爱慕之意,怔怔的看着埃拉老兄。 “在下岂会如此小气?爱尔莎当时已经给过她教训了。等她过两天醒过来,自会送她回来。 “多谢治安长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还当治安长大人。。。” “是个小心眼是么?” “噗~”多莉丝这才破涕为笑。 “咦?那为何这两天治安官如此暴躁,全城还在实行宵禁?” 埃拉想了一想,沉声道,“多莉丝小姐,接下来我所述之事,属一等机密。汝切不可对外妄言。” 多莉丝点了点头。 “最近几日,城里连续发生离奇失踪案件,”埃拉老兄凑近多莉丝,“失踪者均为年轻雌性。” “啊!”多莉丝惊恐的看着埃拉。 “整个治安所的治安官全部出动了,就是为了寻找线索。连续的全城宵禁,就是为了逼凶手无处可逃。相信不用再有多久了。” “我一直都错怪您了,治安长大人。”多莉丝的脸涨的通红,“刚才对您做了如此失礼的举动。希望~希望~您~不要~往~往心里去~”声音越来越轻,轻的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修长有致的睫毛,凹-凸-迷人的身姿,性感微启的嘴唇,芬芳轻曼的香味,埃拉看着眼前的多莉丝,胸-口-剧烈起伏着。 “噗通~” “噗通~” “噗~” “通~” “噗~” “通~” “咚~” “咚~咚~” “咚~咚~咚~”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这种时候来敲门?”埃拉心里诅咒道。 “哐当~” “报~报~告~~长官,”皮同气喘吁吁的说,“紧~急~情况。” 埃拉不满的“嗯~”了一声。 “拘~留~所~拘留所~报~告,发生~失~失踪事件,请~请~治安长~大人~定夺。” “吱~” 埃拉刻意把门关小了一些,生怕皮同这个蠢货看到屋内的多莉丝。 “那个牢房的?” “三号牢房拘押犯人失踪。” 埃拉点点了头,“嗯~,知道了。” “早不跑,晚不跑,偏偏这种时候,那个家伙给我抓到了,非给他好看。”埃拉老兄一边诅咒,一边转身准备进屋更换行头。 “就~就~就是她,”突然皮同大叫起来,指着房中的多莉丝,“就是她妹妹,爱尔莎失踪了。” “什~什~什~什么?” 第4话在下水道 “呼~” “呼~” 排污口好像一只贪吃的巨兽,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周围的空气,还发出了美味的口水声。黝黑狭长的食道不知道通向哪里,而刚刚还倒在地板上的倒霉蛋也已不知了去向,仿佛被排污兽的大嘴吞噬掉了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从食道中隐隐传来的既不是恶心的尸腐臭味,也不是排污口自己所带的酸涩难忍的屎尿味,反而有阵阵神清气爽的沁人雅味,叫你忍不住想探首去大吸一口。 爱尔莎饶有兴趣的蹲在排污兽的大口面前,刚才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挪不得半分的排污口挡板,被整块的抬起放在一边,地面上却没有重物拖拽的痕迹。爱尔莎又去试了试排污口挡板,仍然是死沉死沉的。 谁有这么大力气,轻而易举的把排污口提起来? “圣骑士!”爱尔莎脱口而出。 “啊~么~么~么~噗~~~”白天还寡言少语,一脸冷傲的,有骑士团后台的皮瑞涅,一到了晚上简直就像是村口的屠夫一样,赤着上身,袒着鬃毛,肥膘从衣服沿这里瀑了出来。平躺仰睡,一脚从床沿上耷拉下来,打着厚重的呼噜声,一手还时不时的抓抓屁股。 “亲爱的伊菲斯夫人,我们可有多久没见面了?”自喻-风-流-的塔罗斯趴在他的宝床上,屁股-撅-得老高,尾针还跟着节奏时不时的摆动。口水啪嗒,啪嗒的流出来,都快把半张脸都浸湿了。“小宝贝,你的身-材-真是太棒了,真是太让人着迷了。” 看来这两个反胃的家伙是不会把这排污板抬起来的。 沿着树皮床的边缘撕扯下一片木条,爱尔莎掂了一下份量,正合适,朝着不见底的排污口管道中扔了进去。 —————————— “当啷~” —————————— “别吵,别吵,按什么铃,按什么铃?来这办事的谁不急?去去去,看不得这种下-贱-的样子,到后面排队去。” “好呀,你~你知道这东西多珍贵么?整个卡桑奇都找不出第二个,打坏了,就得赔,否则我就去报告治安官了。” “哟哟哟,听到这响亮的钟声了么?这就是钱的声音啊,快来买我的股票吧,三个月后你就变成富翁了!” “这帮家伙们,这一个个睡的,一时半会怕是醒不来的。” “咚咙~” “~” “~咚咙~~” “~~” “~~~咚咙~~~” “~~~” 木条撞击着管壁,一路传递下去,愈来愈轻,愈来愈轻,直至终于什么都听不到了。排污口还是一动不动的张着他的大口,估计喂再多的东西,也不能指望里面能钻出什么来。 “看来不进去,是探不出个究竟了。”爱尔莎轻轻的飞到顶部的六角小窗,扒住窗栏,偷偷的探出一点脑袋往外望出去。牢门和外面的地面持平,静悄悄的,四周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这些个好吃懒做的治安官老爷们怕是都已睡的死沉死沉了吧。”爱尔莎骂了一句,半绷着翅膀,静静的滑落下来,降在了排污口边上。 “你到哪里去啊?”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爱尔莎惊出一声冷汗。 “别丢下我一个人。”伊诺坐在床上,双眼微启,“你走了谁陪我玩呀?过会我们一起去偷花-蕊,偷果酒呀。我们过会还要去打仗呢。。。” “原来是说梦话。”爱尔莎把伊诺放平睡好,又再听了听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声,并无其他异常。比划了一下,憋住一口气,便扎身往排污口窜了进去。 —————————— “啊~~~” —————————— 虽然在里面转了十七,八个弯,可实际上管道根本没有想象中这么长。爱尔莎还没适应旋转的感觉,就听得“噗通~”的一声,着陆了。 左手从右肩处甩过去,右手用从左边腰间转出来。爱尔莎从管道里掉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刚出炉的麻花,螺旋状的掉在水里。 水花直愣愣的拍在脸上,尽管闭着嘴,水还是钻入到鼻腔里。 “咳~咳~” 下颚一开,水便像泄洪一样灌满了喉管,只一个翻腾,爱尔莎便呛了两大口水。 双脚抵着水底,蹬腾了好几下,才把身体摆正过来,上上下下间瞥见河堤就在眼前,急忙伸手去抓,扒住河堤的边缘,露出河面翅膀扇了两下,才勉力翻到了堤上。 爱尔莎趴在堤坝上,狼狈的大口喘息,好像用尽了所有的气力。 不止是蜜蜂,所有的虫子遇到水,可不都是有去无回。当然咯,是有些虫子还特地到潮湿的水域度个蜜月,培养个下一代什么的。可顶多也就是洗洗脚,洗洗手的程度,仗着自己长着翅膀可以在上面扑楞,身体才敢和水面虚接触。要是一股脑的扎进水里,一旦翅膀被水压住,施展不开,那也就是一分钟的事,如果还妄想从水里飞出来,好吧,那更快,半分钟! “可恶,没想到下面是水,”爱尔莎骂道,“早知道还不如安分点在里面多忍几天。” 好在水不是太深,没要了小命,不过折腾的可够呛。爱尔莎手脚无力,半躺在堤岸上,一动都不想动。只能用仅有的力气,观察下周围的情况。 整个水道成六角形,一头尖角在正中上方,想来对角的尖在水中央下方了。两侧是垂直的墙面,靠近底部的位置有砌起来的堤岸,方便在上面行走。爱尔莎此时就躺在这上面。头顶上两面斜墙上,隔三差五的伸出来一根一根的管道,滴滴答答的吐着口水,怕是整个卡桑奇的排污口都是汇总到这里来。 水道墙面由同一规格的六角形蜂砖砌成,严丝合缝,表面涂上蜂蜡包裹,即坚固,又防水。虽然年代久远,略显老旧,有些地方甚至有些破损渗水,但仍将蜜蜂的严谨,一板一眼体现的淋漓尽致。 水道并不单是一直道,交错拐弯的支路也不少,蜿蜿蜒蜒的却不知道都连通到哪里去,整个水道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布在整个卡桑奇的地下。 “滴咚~” “~咚~” “~~~咚~~~” 坠下的水滴打破了寂静,回声在墙面间反复跳跃传递,往远处散开出去。泛起波澜的不仅仅是水面,还有心中的恐惧。 任凭是整天咋咋唬唬的爱尔莎,此时心底也透出一丝寒意,不由自主的警觉起来。毫无准备的踏入这样一个地底迷宫,实在是有点太莽撞了。 “我看到了你心中的黑暗,你无处可逃。我会咀嚼-你的身体,不留一丝残渣。呼~呼~” “嘻~呵~呵~呵,前方没有出路,后方呢,也没有。你终究会和黑暗融为一体,感受不到一丝光明。” 整个水网仿佛都布满了福波斯(恐惧之神)和得摩斯(恐吓之神)的爪牙,张着嘴巴,舔着牙齿,双目猩红,兴致勃勃的潜在水底,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伺机把你撕的支离破碎。 爱尔莎不愿再多作一丝停留,尽可能快的直起了身体。抖开翅膀,盲目的寻路飞去。 “嗡~~~嗡~~~” 双脚几次打到水面,脑袋也差点就要撞到斜顶,爱尔莎却一点也不想慢下来,即使扇到翅膀抽筋,即使撞的头破血流,也要快点逃离这片漆黑的水域。小虫子的本能压迫着她只能不停的往前赶。 左转。 右转。 右转。 左转。 虽然水道错综复杂,漆黑难辨,爱尔莎却丝毫没有犹豫路线的选择,仿佛被一条无形的丝线牵扯着,即使到了交叉口,也无须停顿和思考,身体便被拉了过去。 如此这般,失心疯般盲目的前行着。 终于,前方的水道有了隐隐的亮光,看来的确是选对了方向。光点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两边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爱尔莎的眼中只剩下前方的光亮。 —————————— “哐~” “铛~铛~~铛~~~” —————————— 爱尔莎浑身无力的躺在地上,从头到脚尽是磕碰的伤痕,好在本来就黑匝匝的皮肤看上去也不是十分明显。 原本被钉在水道口的栅栏门,被撞成几截,三三两两的碎屑散在周围。也不知道从哪个墙洞偷偷钻进来的月光,施舍了那么一点明亮,有心无意的聚焦在爱尔莎身上,湿漉漉的身体一闪一闪的。不仅把狼狈不堪的气息一扫而空,咋一看,还把环境烘托的有那么一些浪漫主义情怀。那些个恐惧的爪牙们也慌乱了心神,纷纷又遁回了黑暗之中。 “又被可恶的好奇心给害了。”爱尔莎边苦笑边骂道,“哈~咳~咳~”刚才灌的水,又一股脑的从胃里翻涌出来,呛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咕~~~”偏偏在这个时候,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要是多莉丝在,就好了。好想吃她做的槐花浆果饼啊,还要一杯晨露-汁,啧~啧~” 现有的力气只剩眼珠还能转得动,爱尔莎茫然的看着射下的月光,想顺着轨迹找到出去的路,可是马上连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终于,“啪~”的一声,整个世界熄灯了。 —————————— “麦麸壳。” —————————— 粗糙的干饼散发着食物原始的魅力,任谁都不能阻挡它都诱惑,爱尔莎一把抓下盖在脸上的麦麸壳,大口的咀嚼起来。“麦麸壳。。。麦麸~壳~” “如果你吃东西的时候把双腿-并-拢-的话,会更加淑女一点,艾莎小姐。” “啊?!”透过自己的膝盖,一个猥猥琐琐的身影正看着自己-双-股之间,它双腿盘膝,一手托住自己的脑袋,吊儿郎当的坐在自己的脚后跟处,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 “你这个无耻的混~疼~疼~疼~”爱尔莎又羞又恼,用力一蹬,撑起身体也要冲上去揍它,可是那些个伤口,让她疼的“哇,哇“大叫起来。一个不稳当,整个人撞在它身上,顺势掰住它的手,把它揿在地上。 “疼疼疼疼~”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的?” “我~我是~” “看你的样子,下流龌龊,就不像一个好东西。” “好~好~好东西,是好东西!” “怎么证明?” “我把自己的干粮都分给你了,怎~怎么可能是坏家伙。” “麦麸壳?你的?” “嗯,嗯,嗯~” “平白无故给我吃的,一定在耍什么坏心眼!” “没~没有,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我看你是在里面下了东西吧。” “白天你不也吃了,有吃坏么?” “白天?牢里的?” “嗯,嗯,嗯~” “?” “你看~看~看~,脸上的印子,你踢的。” “好你个下-流-胚子,可被我抓到了,你白天想对我做什么呢?” “什么都没做,就是好奇。” “好奇?胆子挺大呀。” “啊~疼疼疼疼~” “还装死?!装的还真像啊~” “没装,没死,没~没装死。” “说!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被你踢了,我就昏过去了。眼睛睁开就是这里了。过了一会儿,你就来了。然后,就被你-压-在下面了。” “啊?!”爱尔莎整个人压在它的身上,扣住了它的手,脸凑着脸,胸部顶在它的颈背处,屁股-还-撅-的老高,倒像是情侣在打情骂俏一般。 “在下所说都是真话,绝对不敢骗艾莎小姐。” “嘭~”爱尔莎一拳砸在它的脸边上。 “是” “爱” “尔” “莎” “知道了,艾莎,不,爱~尔莎小姐。” “吁~吁~吁~”爱尔莎松开它的手,支起身体从它身上翻了下来。靠在边上的石块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亲爱的,爱~尔莎小姐,”他倒是一点也不受影响,仍然一副笃悠悠的语气,“很高兴能在这里碰到您,我叫伊洛斯。” 这个伊洛斯长的倒是干干净净的,月光照在脸上勾勒出来的轮廓,还真有点奥林匹斯山上一排排雕塑的样子。穿着一件粗麻兜帽长衫倒也没显得这么落魄。留了一个短寸头,黑不溜秋的地方也看不出个什么颜色来。左侧额头上似乎还有条伤痕,一直延伸到触角下面。 可~是~~~,蜜蜂这个老古董似的国家,最是讲究附庸风雅。繁茂飘逸的长发一直被认为是高贵的象征,不论男女老少,不论什么发型,都是以长发为根基。所以蜜蜂境内是没有理发师这职业的,编发师,美发师,洗发师倒是一抓一大把。即使现在的年轻辈们受到一些别国文化的影响,也有把自己打扮的乱七八糟的,天天变着发型模样的在外招人现眼,可是没有谁胆大妄为到敢剪头发的,更别说是寸头了。 在这里,光看鬃毛和头发可以知道一个蜜蜂的社会地位。血统高贵的颜色泛金黄,越是纯粹,像埃拉老兄这种一看便是贵族出身,掌管着一个城镇的生杀大权。社会地位降低鬃毛发色颜色越深越杂,普通老百姓颜色普遍为棕色。多莉丝虽然容貌秀美,甜美可人,是卡桑奇公认的大美女,可是她的鬃毛和发色似乎反复在申诉着她平民的出身。而像爱尔莎这种黑色鬃毛和长发的就更别说了。 伊洛斯的双腿懒洋洋的伸平,双手撑在身子后面,丝毫不介意爱尔莎的眼神盯着他的头发。即使在这暗屋子里,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仿佛像是出来郊游似的轻松暇意。笑起来有点坏,但是又有点甜,是会迷住少女姑娘们的那种。 “这家伙一定是坏蛋,”爱尔莎又瞄了他一眼,“而且是坏透了的那种!被抓起来也一定是做了什么不正经的事!” “爱尔莎小姐,麦麸壳你不吃的话,我可吃了啊!”伊洛斯无奈的撅了下嘴,“下一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咯。” 爱尔莎才不理他,速速捡起刚扔下的麦麸壳,用身子护住,低头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诶?” “奇怪!” “这可真是奇怪诶?”伊洛斯拍拍翅膀,轻飘飘的浮在空中,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哇,这间房间好大啊,不是房间,应该是大厅才对!爱尔莎小姐,你猜这有多大?” “不猜。” “这雅典娜雕像倒有点奇怪诶,爱尔莎小姐,你要不要来看看?” “不看。” “爱尔莎小姐,这些字你认识么?写的什么?我都不认识诶。” “不写。” “啊哟哟,这块石头太重了,快来帮我来抬一下。”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爱尔莎被耳边嘟囔的“嗡~嗡~“声闹的有点烦,不耐烦的回头骂道。 “爱尔莎小姐,你可真要改改你的坏脾气,”伊洛斯双臂交叉摆在胸前,一手托住下巴,像个老学究有了新发现一样,仔细的端详着什么东西。可问题是,他站在大厅的那一头,是平时讲话都要卯足劲说的那种距离。要不是有微弱的月光渗进来,身影都看不见的那么远。 “你这样和淑女真是差的太远了。”这些字可是清清楚楚的送到爱尔莎的耳朵里。 真是有够烦的性格。爱尔莎动了一下身体,还有些疼痛,看样子现在冲过去揍他是不可能了。 “还有,你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伊洛斯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还有吃东西的声音也太响了。” “你这家伙,再说一遍试试,”爱尔莎火气上涌,扶着边上的石块,使劲撑起身来,指着伊洛斯骂道,“我非打到你服不可!你个小崽子。”整个大厅似乎都被骂得嗡嗡作响,好在爱尔莎也是用尽了力气,骂不出第二句,啪嗒一下子瘫软了下来,躺倒在地上。 伊洛斯远远的也不知道做了个什么不屑的鬼脸,拍拍翅膀,顺着墙往上飞去,一转眼不见了。 整个大厅,只剩下爱尔莎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好在,现在肚子是吃饱了,身体也暖和起来了。 “啊~~~” 折腾了大半夜的,实在是有点困了。爱尔莎就这么张开了双手,伸直了双腿,四仰八叉的睡在地上。 头顶上的大穹顶,不知道是故意凿漏了缝让月光射了进来,还是镶嵌的什么宝贝,反正星星点点的甚是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看到了真的星空呢!四周围是由垂直的墙面砌起来,可能有四,五十面吧,也可能更多。有十来面墙特别的宽,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标记,反正爱尔莎是不认得。有几堵墙上还有一些个雕像,奇形怪状的,高高低低的,神色各异的。 还有一个巨大的雕像占了好大一块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看得出应该是一位女士,边上的家伙都好像围绕着她似的。爱尔莎晕晕乎乎的,看似雕像透露出温暖,威严的笑容,就好像自己睡在了妈妈的怀里一样。 在妈妈的怀里,便没有了恐惧,不会感到寂寞,随时随地都有伙伴们吵闹的声音。 在妈妈的怀里,到处都是光明,不会害怕黑暗,永远都有亮光照射到你。 在妈妈的怀里,总是可以撒娇,不用担心挨饿,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槐花烙饼的香味。 “爱尔莎,你怎么又野到外面去了?” “妈妈,我一会就回来。” “爱尔莎,今天老师又来告状打架了!” “谁让他又欺负别人。” “爱尔莎,吃饭要好好的坐在桌边上。” “多莉丝把我的位子坐了。” “爱尔莎,你这样坐,可一点都不淑女!” “我本来就不是淑女嘛!” “爱尔莎,你的吃相太难看了。” “妈妈,你不要打我。” “爱尔莎,你吃东西太响了。” “好疼啊~” “爱尔莎,你别睡了。” “啪~啪~” “爱尔莎,快醒醒。” “啪~啪~” “爱尔莎小姐~” “啪~啪~” 双颊火辣辣的生疼,爱尔莎实在是忍不了了,猛的醒了过来。只见伊洛斯骑跨在自己身上,整个身体还顺势-趴-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揪住自己脸颊子,一个巴掌又要扇下来似得,看他那得意的脸色,似乎还蛮享受的。 爱尔莎哪忍得了这样,莫名火大,翻身便要起来揍他。 伊洛斯一把捂住爱尔莎的嘴,对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爱尔莎一愣。 才听得四周吵吵闹闹的,火光忽闪忽闪的,空气中还弥漫着幽幽的香气。 第5话核桃毛毛虫 “啊~~~” 最大限度的把手和脚伸展开去,张开大嘴,用尽力气贪婪的吮吸着周围的空气,直到身体也禁不住哆嗦了那么两三下,或者肩膀都有一点酸麻了,才舍得松开劲,让手脚慢慢的蜷缩回来。科翁治安官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才极不情愿的把他的屁股从沙发椅上拔了出来,即使只是张铺了兰树叶子的椅子而已。 皮肤黄蜡蜡,干涩涩的,头发和鬃毛也是稀疏疏,灰蓬蓬的,脸上无肉,瘦瘪瘪,病怏怏的。扔在街上也像是好赌烂醉的市井无赖。就这么个既没有什么贵族背景,长的也是干瘪瘦弱,还整天这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科翁却实实足足是治安官里的老油子。走在街上,还不知道有多少献媚之徒“科翁老爷”长,“科翁老爷”短的巴结上来。 要知道蜜蜂白天耀武扬威的,晚上可都是像蔫菜一样。即使是治安所里的夜班,这种吃皇粮的活,也是极少有人愿意做。 偏偏科翁就卯着这差事,不用准时出勤,也不用外出巡逻,那些个好勇斗狠的事更是轮不到他,骑士团出身的那些个小子们是个个巴不得出个事,立个功什么的。 每天傍晚太阳半落不落的光景,科翁才晃叽晃叽的遛到治安所。和那些个治安官寒暄一番,半吹半送的把它们都招呼回家。等都走干净了以后,便把大门从里面反锁。那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大半。夜深肚饿时分,去仓库把那些个商贩孝敬的,或是收缴没收的嘴食,拿些许出来品味一番。吃饱喝足后,还不就是又躺到它的大沙发椅上做大梦去了,这班在科翁这儿就算是完了,等第二天天明,再把门打开,便又可回家睡大觉去了。 原本想着夜班可是件通宵达旦的苦差事,到了科翁这里,却是吃的好,睡的足,反而变成了一份美差事。 “尊敬的埃拉大人。只有在您的治理下,卡桑奇才能如此的繁荣。” “英明神武的治安长大人啊,骑士团只有在您的威耀之下才能散发荣光。” “祈求女王的光芒照射到卡桑奇,愿埃拉大人如明珠般闪耀。” 科翁拍打着睡到发麻的手足,抖擞着松弛的肌肉,背诵起自己的当差要诀,这赞扬上司可是每天的必修课程。 “今天格劳科斯兄弟似乎收缴回来一大捆东西,啊~”又到了夜宵的时间,科翁打着哈欠,扑棱了两下翅膀,懒的张开,还是拖着双腿,慢慢踱向仓库,“去看看有什么好玩意。” —————————— “砰~~~” 一团火光在黑漆漆的城镇中爆裂开来,把周围的房子都照的歪歪扭扭,抖抖瑟瑟的,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在挑衅,也仿佛在唾骂。 “妈的,这帮小崽子们,又不睡觉,乱闹腾!”透过治安所的小窗户,火光的影子别扭的映在科翁的脸上,“最近晚上怎么总是这么闹腾?又是帮嗑了什么药,聚众闹市的兔崽子们。哪天等我科翁当了治安长大老爷,非把你们都扣起来,啐!” “蜜蜂哪来的这么多的消遣,娱乐,还聚众,还夜生活?切~那是老爷们的事,现在轮到你们也学坏了?”仓库明明就在隔壁,但就这功夫却能憋出一大堆的抱怨,“小屁民们就该给我安分点,晚上就该老老实实的睡觉,弄出个这么天大的动静,想把卡桑奇捅个窟窿嘛?真要追究起来你们担当得起么?一操心起你们来,肚子就咕咕的叫唤,让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蜜果子干~” “花绒桃酥饼~” “果粒甜酒~” “都是高级货,看来今天的小伙子们又找了条大鱼。”科翁随手抓了一把蜜果子干,塞进嘴里磕巴起来,“不知道市集的哪个老板又破费咯?” “噗~~~”充溢果肉的蜜糖在舌头上融化开来,充满整个口腔,似乎不用手挡住就要从嘴角出流出来。 “咔哧~~~”牙齿嚼到松软的酥饼,就像纵身跳进花粉堆一样,轻盈的饼屑飞舞起来拍打着全部的味蕾。 “是谁发明了这些个?它才配住在奥林匹斯山上,”科翁忍不住的往嘴巴里又塞了几块,“住在上面的家伙们吃的东西也不过如此吧。” —————————— “砰~~~” 似乎外面又不知道哪儿哄闹起来。 “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这帮讨厌的混小子们,我一定要把它们都送上绞刑架。”科翁一边诅咒着,一手抄起甜酒往嘴里猛灌了几口。 “真~是~美味~啊!”清淡的酒水犹如清泉一般冲入喉中,互相撞击的果粒爆裂开来,浓醇的甘甜一下子搅进了青涩的淡雅之中,突然变成了汹涌洪流穿肠而过。 “难怪宙斯让他的私生子(酒神狄俄尼索斯)管理他的酒厂。”看来外面的喧闹丝毫没有打扰到科大老爷的好兴致,两口酒下去,便忘了自己是谁了,“不过照我看塞墨勒(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母亲)的姿色实在是一般,换做是我,还是会选阿佛洛狄忒(爱神),呵~呵~嘿~” 要知道开奥林匹斯山的玩笑可是要倒大霉的,可能是在一年后,可能是在一个月后,可能是在一周后,可能是在一天后,也可能是。。。 “南~西卡,这~这~个小~小~**,真~真~是不~识抬举,”甜酒就是这样,喝的时候甘甜解渴,闹的时候后劲十足,闷了大半瓶的科翁此时讲起话来都有点不利索了,“竟~竟~然看~看~不起我,切~~~,给~给~你~个机会~将来~做~治~安长~夫~人,还~不~不~知~道珍惜,嘿~嘿~嘿~” —————————— “砰~~~” 外面的城镇好像没什么动静,还是安安静静的。 却是这厢边,科翁脚下一个瓣蒜,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好在酒精还上着头,不算有多疼。可是无巧不巧,脸恰好就拍在了一间牢房的小窗上。本来就猥琐的脸,压扁变形的挤在小窗上,从里面看一定会吓出病来,好在里面的家伙个个也是睡的呼啦啦的,才逃过一劫。 歇了毛一刻钟,才缓过来,这一下子,才算把酒劲可赶走了一半。科翁靠坐在墙边,呼呼的喘着粗气,喝口酒压压惊吧,“去你妈的,差点被你弄死。” “哐当~~~”甜酒被扔在一边,洒了一地。 “呸~,又涩又苦。”蜜果子干仿佛一下子变了味,难以下咽。 “咳~咳~咳~”桃酥像棉絮一样缠在嘴里,吐不干净。 科翁有点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变了味,可又找不出所以然来。紧张的情绪发泄不出来,迫使他有点想去方便一下。 不知是哪个家伙的恶作剧,在便池中画了一个小苍蝇,还在边上写着“嘿,蜜蜂蠢货,你的小短枪可打不到我!” “嘘——————”科翁打了一个冷颤,对着便池中的小苍蝇瞄准了起来,看来这样的确能缓解雄性生物极大的压力“你们苍蝇,个个都是小短枪,本大爷的大炮会打不到你?哼!看你往哪里逃,看老子飙不死你。你还想从下水管逃出去不成?” “你~” “还~” “想~” “从~” “下~” “水~” “管~” “逃~” “出~” “去~” “不~” “成?” 犹如一击重锤垂直砸在身上,科翁终于反应过来,这股莫名的违和感究竟来自哪里,刚才摔倒的时候,瞥到那个牢房的下水道排污口被撬开了! 偷窥牢房向来是值夜班的恶趣,科翁可是从来没有这么抗拒的扒在三号牢房的窗户,鼓起勇气朝里面望去。房间底部的污水口,隔板被撬开扔在一边,下水管就这么毫不遮掩的咧着大嘴朝向空中。 “一,二。” “三,四,五。” “六,六,六个。” “原来这里关了几个~几个来着?” “有~有~有谁~从下水口~逃跑了!” “从~下~水~管~道~逃~跑~了~” “来呀,我们的英雄,荣耀的蜜蜂们,请停下来,倾听我们的歌声!”科翁仿佛已经听到了塞壬(海妖)的歌声,绝望的召唤,浑身冰凉,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紧急情况!紧急情况!”科翁撞开治安所大门,疯癫似的挥舞着那瘦弱小翅膀,“嗡~嗡~~~”呼啸着飞了出去。 —————————— 蜜蜂到底还是纪律严明,更别说这些军管出身的了。不消半刻钟,治安官们已经回到治安所列队了。这时候倒没人指指点点这些权贵老爷们,说它们坏话了。 等埃拉治安长回到治安所的时候,三号牢房的门早被掀开。那些个火气上涌的治安官们,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得知又可以大闹一场兴奋不已,双眼都憋的红通通的,三三两两的挤在三号牢房门口。整个走道都充满了“嗡~嗡~嗡~”的躁动的荷尔蒙。 塔罗斯,皮瑞涅,曼托,俄萨,帕莱蒙这些家伙们,早就被拖了出来,衣冠不整的被摁在一边,脸上腿上明显多了一些红印子,眼神中还带着迷茫和愤恨。原本他们这些人吃牢饭就是走个过场,虽算不上是豪华享乐游的,好歹也是个跟团游,现在倒好,生生被搅和成了吃苦夏令营。 倒是没有谁为难伊诺,一个人蜷缩在自己的床上,一声都不敢吭一下,这么个小家伙,能搞出什么事来?只是眼前的大个子们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着实吓着了他。 “污水口不知道到被什么东西撬开了,犯人应该是从这里溜了出去。切口平整,想来是乘谁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运了什么工具进来,不过作案工具暂时没有发现。”皮拉一边报告,一边瞪了瞪那个躲在角落,浑身无力,目光呆滞,瑟瑟发抖的科翁这个夜班治安人员。 “嗯~”要知道在任期内发生这种丢脸的事是极其影响仕途的,埃拉面无表情,在金黄色的头发印衬下显得有些恐怖,所有的治安官都不由自主的屏住气息,让周围的空气也紧迫压抑起来。 “兵粮剂。”埃拉淡淡的命令道。蜜蜂本就不是什么前沿的族群,再加上天生好武,傲慢的性格,才不屑去研发什么高科技的军工装备。他们的科研部门更像是达官贵人们给自己的那些好吃懒做的小辈们特设的福利分发机构,和苍蝇,蟑螂完全是两码事。所谓“兵粮剂”是高浓度的蜂皇浆,直接注入血液,专为应付长时间消耗战以及蜜蜂天生的夜晚不应症。 “咝————”皮拉感觉有一个高热小太阳插在了脖颈注射处,顺着动脉传遍全身,力量源源不断的汹涌出来,身体轻盈,翅膀挥舞起来毫不费力,头发和鬃毛似乎也都闪耀起来。更神奇的是,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燥热,目光能辨析幽暗处的影像,在四周“嗡~嗡~”的杂乱马达声中,甚至能清晰听到弟弟皮同掰拗指关节的声音。 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兴奋的情绪难以自抑,整个走廊和三号牢房像被点燃的烤箱一样“烘~烘~烘~”。 皮拉回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埃拉治安长,带头跳入了下水管。其它治安官也蜂拥着钻进了下水管,生怕功劳被其它家伙抢走。 一马当先的皮拉想法却很简单,它只想单纯的逃出埃拉的视线,那种寒冷的,死寂的,空洞的眼神让它一辈子也忘不了,背上的小太阳也不再灼热,反而有点凉飕飕的异冷,那种不可逾越的等级差深深的烙印在皮拉的记忆之中。 —————————— “咔~啦~啦~啷~啷~啷~” 几个大核桃被首尾相接,被大链条串在了一起。每个核桃在两瓣外壳的接缝处都用树蜡封了起来,底部粘了一些不知道什么植物的硬壳籽,方便拖动。几个劳工三三两两的拖拽着这一大串的核桃往前走,整个蠕动起来就像一条吃饱的大毛毛虫,吃力的挪动着自己的身躯。 “为什么每次都要生更半夜的搬货物?”说话的是个身型臃肿的胖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又抓了一把不知什么塞到嘴里,“不睡觉,我可是会变瘦的。” “蠢货,你是想当着治安官的面运货么?”边上的小个子黑黑瘦瘦的,眼神凶巴巴的,“变瘦?皮都把你给扒了去。”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快点,别磨蹭。” “是少了你们工钱,还是怎么的?” “天亮前不运进城,都不想活着回去了?” “老子把你们从牢里拎出来的时候,都它妈的说自己有力气,现在一个个都像蔫菜一样。” “快它妈的给我用力气!” “还吃!”黑瘦子一脚踹在胖子的屁股上,“你它妈的也给我去推!” “噢~噢~”胖子赶紧点头,手往屁股上胡乱的擦了几下,用起力来,果然毛毛虫爬到快了起来。 火把把整个大厅照的半亮,爱尔莎屏住呼吸,躲在大厅另一侧的背光处,从石块的小缝隙中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虽然伊洛斯还骑在她的身上。 “这个老不正经的混小子,还乘机占我便宜!”爱尔莎心里咒骂道,“我一定要让它尝尝我的厉害!” “嘘~~~”伊洛斯假模假样指了指火把的方向,又指了指周围,用手在嘴前开合开合比划了两下,再指了指耳朵,对爱尔莎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他绝对是故意的!”看着伊洛斯悠闲的坐在自己身上,半笑不哭的看着自己,爱尔莎真是火大到咬牙切齿。她才顾不得合不合时宜,躬腿使劲踢在伊洛斯后背,挺腰把他撞了一个马趴,顺势揪住他的鬃毛,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拳把伊洛斯揍飞了出去。 这拳到底是有多大的劲啊? 只见伊洛斯像一颗流星一样,滑过了整个大厅的穹顶。 “嘭~~~” 不偏不倚的砸在核桃毛毛虫的脑袋处,整个核桃被带着翻了个身,不花点功夫是搬不起来了。 “什么东西?” “谁在那?” “一定是治安官!” “我们被包围了!” “快跑!” “噢,我可不想再被抓!” “我妈还等我回去吃她的烤饼呐!” “。。。” “统统给我闭嘴!”黑瘦子阴着脸沉声道,“门塔!” “噢~“胖子应了一声,扑楞了两下翅膀,跳到了翻倒的核桃车上,又往伊洛斯跌落的方向落了下去。 “这家伙断气了。”门塔提着伊洛斯的一条腿飞到核桃车上,晃了几下,“看~” “啪~”伊洛斯直挺挺的被扔在地上,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死了?” “自己飞过来的?” “撞上的?” “你看哪个蜜蜂撞过树了,又不是苍蝇!” “被扔过来的。” “你扔个试试?” “真的,刚才我看到那边还有个影子呢。” “切,就你眼贼。” “这行头,也不像是上面的。” “嗯,治安所里的老爷都见过,应该不是那几个。” “看看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去翻!” “我去就我去!” “来,搭把手,把他转过来。” “嘿,这家伙是个短毛。” “这条疤也够凶。” “别是惹了什么狠角色?” “死都死了,怕什么?” “够了,去把车翻过来,门塔,四周看看。” “诶~” “装死是吧?” “装死?不都已经死透了么?” “又想骗我?” “你认识的?” “看我不拗断你的手和脚~” “你谁啊?” “~还有翅膀。” “我认识她,她是爱尔莎,农贸街的疯丫头,野姑~凉~”话还没说完,就被爱尔莎一拳打在脸上,摔了出去。 几个劳工还围着伊洛斯想怎么刮出点油水呢,直到一个被打了出去,才发觉它们中间多了一个陌生面孔。 原本还是菊花造型的站位,立马变成了蒲公英型。 “你,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装的还真像。” “不是说了嘛,农贸街的爱尔莎。野得很~” “哪里学的这招?”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真没气了,我就看你能憋多久?” “喂~,喂~” “按理说,不会啊,才挨了一拳~” “抓住她,”黑瘦子再也忍不住了,“你们这帮蠢货~,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嘛?泄漏出去,看你们一个个的都有几个脑袋?” “抓她!” “抓住她!”劳工们恶狠狠的围拢过来,越来越近,越逼越紧。 爱尔莎倒是很习惯这种场面,看准距离,飞起膝盖,直接顶到正对那个的脸上,下落同时翻身侧踢,扫倒边上的一个,借着落地反作用力瞬间起身,一记上钩拳揍飞一个,翻身的同时翅膀顺势甩了出去,抽到一个的脸上,手肘弯成直角卡在一个的脖颈处,使劲往地上摔去。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没有站着的了,刚才还凶巴巴的家伙们,现在都躺在地上哼唧唧了。 “啧~啧~啧~就你们还想做什么买卖?难怪你们运个东西还要晚上偷偷摸摸的。”爱尔莎也不客气,径自走到核桃车边上翻弄起来,“封的这么好,你们运的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好~香~~~”翻落的核桃车的接口处似乎有点开裂,从封口处隐隐的,慢慢的,幽幽的飘散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冲动,睡意全无,却浑身软绵绵的。 哈!对了,刚才在下水管里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在漆黑的管道里能找到这儿来,竟然靠的是这帮黑货在空气中弥留下来的气味。 “好歹你们也算帮过我,不跟你们计较了,不过可是你们想先动手的啊。”爱尔莎伸了个懒腰,懒得再去看地上的那些叫唤精,摆了摆手,“都滚吧,滚吧~赶紧的。” 劳工们看看爱尔莎,又看看黑瘦子,又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门塔!”黑瘦子的脸色有点难看,应该说是十分不好看。 一双肥手突然从背后抱了过来,像铁箍一样,挣脱了两下丝毫没有松动,爱尔莎感到一阵胸闷,好在双手没有被扣住,反手肘一个横摆,直接砸在后面的脑袋上,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体浮在半空,硬是带着后面家伙的脑袋生生的砸在边上的大石块上,趁着抱住自己的双手有了点松动,一个侧肩摔把后面的大块头一整个甩了出去,一头砸进了翻倒的核桃车。 香气从裂口出溢出来,把整个大厅都熏的香喷喷的,一股飘飘然的感觉,停不下来的感觉。劳工么都大口大口贪婪的吮吸起来,刚才的伤痛好像也烟消云散了。 “呼~哈~哈~”还是有点反胃,一边喘着粗气,爱尔莎一边撑起身来,“门塔?还是不行,要不要雇我当你们的保镖?” “这位美丽的姑娘,尊贵的小姐,噢,不,”一改刚才凶狠的表情,黑瘦子突然一副阿谀的神态,“勇敢的~勇敢的~~” “爱~尔~莎~” “对,勇敢的爱尔莎小姐,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鄙人的荣幸。”黑瘦子挪到门塔的边上,用脚蹭了几下,又瞄了几眼,“刚才,实在是冒犯尊驾了,恳求爱尔莎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等吧!” “变脸倒是变的很快!”爱尔莎自己喘的厉害,才没功夫搭理他。 “我等小民只是为了讨点生活,逼不得已才晚上行动,这些劳工也都是穷苦家的,都是赚些辛苦钱。”看爱尔莎没有反应,黑瘦子愈发的谦卑起来,“刚才还以为是治安官来围捕我们,慌了神,才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 “如果爱尔莎小姐不嫌弃,我真心聘请爱尔莎小姐做我们的保镖。”黑瘦子可怜巴巴,期盼的看着爱尔莎。 “我就随口一说,谁说要给你当~” “只要爱尔莎小姐愿意,价格由您说了算,只有一个条件~”黑瘦子顿了一顿。 “条件就是~”黑瘦子突然叫嚣道,“就是你能活过今晚!” “门塔~!” 被爱尔莎打翻的大胖子重新又站了起来,可能是还没清醒,眼神有些木,只是呆滞的看着前面。 “妈的,碍事!”既然要打架,那就先下手为强,爱尔莎心里骂了一句,便一拳挥了过去。 “咚~”结实的打在脸上。 “咔~”转身又摆出一拳,打在下颚。 “嗒~”飞出一脚踢在胸口。 “呼~呼~哈~”刚才就还没回过气来,爱尔莎这回也算用了吃奶的力气,可门塔还是这么站着,虽然歪歪扭扭的,目光涣散的。 爱尔莎这才发现有点不对劲,门塔歪着脑袋,耷拉着手臂,“嘿~嘿~”的咧着嘴,一呼一哈的吐着黑色的气息。 “没用的,没用的,奥林匹斯的主子们来了也救不了你!”黑瘦子叫嚣道,“爱尔莎小姐,你今天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只能怪你的运气太差了。” “切!就你话多。”爱尔莎绕开杵在那里的门塔,直接瞄准黑瘦子冲了过来,撩起一脚,直踢他的面门。 “乓~”一条粗壮的手臂挡在了前面,正是那东斜西歪的门塔。爱尔莎还想翻身再踢一脚,脚踝却被扣住,这下真的挣脱不开,就这样上下的颠倒着被提在了手上。 “糟~了~” “亲爱的爱尔莎小姐,我可是诚心诚意的邀请您来做我们的保镖,”黑瘦子矮下半个身来,装模做样的对着爱尔莎倒着的脸,“可惜啊,可惜,你实在是太弱了。” “嘿~嘿~”门塔还是喘着粗气。 —————————— “哐~~” —————————— 爱尔莎只觉得自己飞了一段距离,撞在什么东西上。眼皮一抹黑,睁也睁不开。 “嘿~嘿~” 黑暗中~ 越来越近~~~ 第6话你就睡这 “斯~哈~” 骨架仿佛是碎了一样,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爱尔莎就像是晒干的标本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斯~哈~” 黑色的气息从脚跟处蔓延上来,简直就是一脚踩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沼,无助的,绝望的被吞噬进去。 “斯~哈~” 一条黑影骑趴到爱尔莎身上,贪婪的咧着下颚,黑色的粘稠物“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就像是在享受美食前最后的祷告。 “斯~哈~” 黑影的下颚越逼越近,甚至都可以闻到了口中腐臭的味道,即使这样爱尔莎仍然看不清它的面目,唯有额头处一条深深的疤痕。 额头处的疤痕? 额头处的疤痕? 额头处的疤痕? —————————— “伊洛斯!” —————————— 爱尔莎竭力的大声呼喊道,黑影突然异常痛苦,金色的亮光从额头的疤痕处射出来,黑影似乎止不住金光的外泄,越来越多的地方开裂,光芒迸射出来,直到连闭起嘴巴也堵不住。 金光像麦芒一样,扎入眼睑,泪流不止,可是爱尔莎就是摆脱不了它诱惑,好像看到了涂了蜜的松饼一样。 “这个光好熟悉啊,”爱尔莎盯着黑影嘴巴处射出的光,喃喃道,“暖暖的,又不太刺眼。” “还是一~二~三~四~五~六角形的呢!” “反正哪家的窗户都是这个形状。” “正对脸的倒不是很多。”不仅是浑身酸痛,爱尔莎现在是脑袋也有点胀痛。 —————————— “美丽的爱尔莎小姐,不知道醒了没有。可惜这里没有甜饼和果茶,在这美妙的时候,没有下午茶怎么可以?” “看来现在治安官废物的很,得靠这么个妮子~靠爱尔莎小姐才能结案,要是在我们那个时候~” “托这位小姐的福,看来总有谁是要往上爬了。愿~奥林匹斯与之同在~” “祝官人老爷官运亨通,早早放我出去,当然了,都是看在美丽的爱尔莎小姐的面子上。” “哟,哟,哟,我要找全镇最好的画师帮我和爱尔莎小姐画一张合像,她就是我的雅典娜女神。” 悉悉索索的言语声从身子下面传上来,好像在议论着什么,爱尔莎不想去听,可这些个小文字却偏偏想方设法的钻进耳朵里去,驻扎下来。 阳光透过六角窗射进来,打在身上,暖烘烘的,热腾腾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窗太小了,连整个身体都盖不满,爱尔莎翻动身体,好让浑身上下都能均匀的加一加热。 “哈~咳~咳~” 整个房间突然像按了遥控器的暂停键一样,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啊,大姐头~,你醒啦?”仿佛是从深井里传出来似,原本清脆的声音也变的浑浊沉闷了不少,“真是太好了!” “嗯!” “伊诺?”爱尔莎翻了个身,看到了匍在最下面底部的小家伙,咧着嘴正冲自己笑。 “待在下面干什么,这不有空嘛,这里暖和。”爱尔莎奴了奴嘴,指着边上空着的两个床位。 “嗯~我~我在这里挺好的,这里宽敞~着~~呢~~~” 爱尔莎这才发现,屋子里可不止她和伊诺两个人,还净是些老面孔呢。 塔罗斯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倚在爱尔莎正对床铺的下面那个,时不时的媚眼横飞,比之前更是殷勤了不少。 皮瑞涅还是一声不吭,像是憋着一股子气似的,占着塔罗斯边上那个床位。 老姑娘曼托,奸商俄萨,非主流帕莱蒙则在更下面那层。爱尔莎的眼神扫过他们的时候,都报以贪慕的光彩。 而伊诺则是连床铺都没了,在底层的排水口边上堆了些杂草叶片。 “感情是又回到拘留所了啊~”只不过占了塔罗斯他们美,从原来的三等席换到了头等间。而其它的家伙们也是依次往下挪了位置。 “啊~哈~哈~哈~呵~”真是太可笑啦,可笑到令人发指。 “上来!”爱尔莎跳下床来,一把揪住伊诺提了起来,翅膀一挥把他扔在对面的床上,自己又跳回刚才的位置,恶狠狠的,“你就睡这!” 爱尔莎也不去理会其它家伙羡妒的眼神,骂咧的嘟囔,翻了个身倒头睡去。 —————————— 卡桑奇似乎好久都没有这样的好天气了,湛蓝的天空,棉白的云絮,适宜的清风包裹着幽雅的花香穿行在街道中,把好心情带给每一个居民。 “过往的老爷,太太们,稍留片刻看看这上好的槐花蕊噢,可是今天上午刚采下来的。” “千万别错过,独家手艺蜜芯糕点。雅瑟斯的请来的师傅,女王尝了也赞不绝口。” “美丽的小姐,你穿着这个花瓣披肩可是真的漂亮,连阿芙洛狄忒都比不上您明艳动人。” “这位尊敬的客官,您是第一次来我们卡桑奇吧,那您可一定要来乘坐一下这儿的树叶漂流,包您能一览卡桑奇的全貌。” “瞪大你的眼睛,瞅好咯,这可都是进口货,叶片点燃器,美白香粉,止咳快活水。。。” “嗡~~~” “嗡~~~” “嗡~~~”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卡桑奇啊,热情洋溢,喧闹不已。被宵禁许久的虫子们,像脱了镣铐的米诺陶(迷宫中的牛头人)一样,不眠不休的在自己的迷宫中撒欢。 连平时一本正经的治安官么,也都像在爱琴海度假一样,松松垮垮的,懒懒散散的,三三两两的闲逛在街上,时不时的和街上的商贩们插插科打打诨,品尝品尝孝敬上来的果品,这才是理想的公务员生活啊。 “治安官大人啊,你看到我们家的安忒亚了嘛?她可好几天没回来了~” “姑娘长大了,还留得住?定是看那个小伙跑了呗,说不定你已经当外婆了~” “别愁眉苦脸的,来一起喝两杯吧!” 好像奥林匹斯的葡萄酒节特意修改了日期,又或者狄俄尼索斯(酒神)打碎了他的某一两个酒坛。管它呢!反正也没谁在意,我就是停不下来,想出去疯一疯。来,把我新织的叠花绒坎肩拿出来,我得出去喝两杯。 天是这么的蓝。 海也是这么的蓝。 草地是这么蓝啊。 花朵也蓝的这么的漂亮。 我~~没~没醉,太阳还当头呢,趁着大好时光,我得好好乐乐。 —————————— 果然还是少不了某位大人物的领导作用,卡桑奇才能保持如此的热闹和繁华啊! 双脚搁在镂空槐花硬木窗台崖上,上半身窝在厚叶织半桃核摇椅里,手里提着一杯厚蜜薄荷酒,埃拉老兄真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那股子喜悦,这几天可能是自调任到卡桑奇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一不小心就撞破了走私案,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头疼不已的走私案,还是违禁物品的走私大案。 “奉雅典娜旨意,卡桑奇治安长埃拉护国安邦,治理有方,剿匪得力,除害有功,特授予骑士称号。” “噗嗤~”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下,骑士是没得跑了吧。说不定还能加封爵位,直接调回雅瑟斯也不是没有可能。卡桑奇虽说发展的不错,可说到底总归是边陲小镇。像埃拉这种中央地区出身的,骨子里是瞧不起这种乡下地方的。 “不久后就要和这里告别了。”看着脚底窗台下热闹的市街,埃拉倒有点伤感起来。 “再见了,美丽悠长的奈兹托兹河。” “再见了,美丽雄伟的罗德比山脉。” “再见了,美丽活泼的卡桑奇小镇。” “再见了,美丽的~美丽的~美丽的~” “报告,多莉丝小姐求见。”皮拉在门口行了个军礼。 “多~莉~丝~小姐。”埃拉心头一搐,异样的难受,把刚才的洋洋得意也瞬间吹散的无影无踪。 “嗯~”局促和燥热悄悄的爬上了后背,埃拉机械的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是的,长官。”自从上次围堵下水道的行动以来,原本痞里痞气的二世祖皮拉仿佛就像中了女妖的魅惑一样,一下变成热血上进青年,心甘情愿的成了埃拉的忠仆。 治安拘留所,正门是一个六角型的大厅,由灰石块堆砌起来,外面涂上白色的树脂加固。屋顶是一朵盛开的槐花,倒扣着攀在屋顶,娇艳的垂涎欲滴。虽说不是出自什么大师之手,看不出有什么好,但是蜜蜂嘛,就他们的这种楞劲,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正对着大门的另三面分别通往接待室,事务办理处,内部工作区域。审讯室啊,牢房啊之类的,一定是藏在更深的地方,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你们看见的。 进门两侧有两条楼梯通往二楼,每个治安官都有一间自己的专属办公室,也是紧急备战室,一旦发生紧急情况便可直接从窗户起飞出发。而埃拉便在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就这么个地方并不是特别破旧,好歹也算个**机关,打扫的也算干净,可就是冷冰冰的,谁没事也不愿意来这儿唠家常是吧。 多莉丝此时正站在进门大厅的正中央,窈窕的身材配上浅橘色的君子兰碎花衣,精致的脸庞结合优雅的举止,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原本冷漠的大厅也被感染的温暖起来,坚硬的墙壁也跟着柔软下来,任谁看到这样的景象都忍不住驻足欣赏一番。 看到这幅景象,别说是挪动双脚了,埃拉老兄全身都像被毒刺蛰了一样,麻痹的不能动弹。 “治安长大人,你好!!!”从屋顶上突然掉下一张脸,正对着落到埃拉老兄脸正前方,着实吓了他一跳,你倒是说说,平时的警惕和严谨都抛到哪里去了? 还好是在白天,如果是在晚上这么来一下的话,不是被吓死,就是要被打死了。 “没想到,近看的话,你还蛮帅的嘛!”只见一个她双脚勾在屋顶某片花瓣上,整个身体倒挂着垂下来,简直就像一只蝙蝠,“难怪多莉丝会看上你,算合格吧。” “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怎么称呼?”不知道是常年训练所造就的素养,还是被夸奖了沾沾自喜,埃拉发觉只是恶作剧后,整了整衣服,捋了捋头发,一副绅士的样子。 “哼!没劲,”只见她跳了下来,一边懊恼跺脚,一边叉腰对着自己生气,“一点都不好玩!” “多莉丝,快上来,埃拉在这儿呢!”她一把挽住埃拉的胳膊,拉到楼梯边上,对着楼下大喊道。 多莉丝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朝着埃拉微微一笑。 埃拉被弄的尴尬不已,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应付的摆了摆手。 “哎!真受不了你!”这位陌生的小姐双手拍头,懊恼到不行,“好歹你也是治安长,怎么连应付个女生都这幅怂样子?” “你们骑士团出来的,真是只练身体,不练脑子。”不等埃拉做任何辩驳,便倒着身体一个翻身,飘落到了一楼。 “你也是,这么婆婆妈妈的。”随机又跑到多莉丝背后,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半推半拽的就把多莉丝推上了二楼。 “埃拉大人,您好~” “恭喜您破获了大案~” “全镇上都在传这次的事呢~” “祝您官运亨通~” “啊,对了,我带了礼物,算是这次的庆祝!”多莉丝拿出一瓶果蜜甜汁,递了过来。 “太~太客气了,”埃拉摆了摆手,一本正色道,“我等做为女王的代理者,治理这片土地,自当为女王尽忠,此乃我等职责所在,岂可收受私贿?” “我的天吶!平时就没见你们治安官少拿东西。” “怎么这个时候倒扭捏起来了?” “再说了,这只是这位女士对一位男士表达的某种情绪~” “懂了嘛,还不快收下?”陌生的小姐快要手舞足蹈起来了,朝着埃拉一边奴嘴,一边又是眨眼。 被这么一说,埃拉老兄的脸色更难堪了,憋涨了脸,说不出话来。 “服了,我算是对你们骑士团出来的家伙,彻底死心了!” “扑哧~”多莉丝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娇嗔起来更加好看了,“南西卡,别再这么说治安长大人啦~” “这位是?”埃拉好不容易找到个台阶,马上转移话题问道。 “这是南西卡,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今天特意陪我一起过来的。” “真是幸会,能结识南西卡小姐。” “嗯~嗯~”敷衍的甩了甩手,南西卡露出嫌弃的表情。 埃拉这才有闲暇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南西卡小姐。 南西卡算是个十足的大美女了,比多莉丝就差了那么一丁点。灵动的双眸,高挑的鼻梁,微翘的嘴唇,银灰色的长发更透露着野性的魅惑,加之丰满的身材呼之欲出,满是散发着一股吃人的原始欲望。 更为特别的是她竟然穿了一身青蓝色的亚麻籽花花瓣织成的低胸中裙。蜜蜂它就是个向阳生物,从身体,鬃毛到头发,从服饰,家装到建筑,要么就是灰白黑,要么就是暖色系。而色盘另一边的色谱好像和它们都没什么关系。可想而知,南西卡走在市镇上是多么的显眼了。恐怕只要是她对我眨眨眼,我的灵魂就会被她吸走了。 —————————— “这帮家伙是怎么了?”爱尔莎也不客气,学着塔罗斯的样子,斜靠着半躺在床上,两条腿垂在床沿边上,肆意的晃来晃去,“怎么突然之间对我毕恭毕敬的?” “不知道,上次治安官抬大姐头进来的时候就轻手轻脚的,”伊诺也学着爱尔莎的样子,坐在床沿上,两只脚垂了下来,好在年纪小腿短,否则真要戳到皮瑞涅的脸上去了。 “还~特~意~把~大~姐~头~放~到~这~张~床~上~”伊诺特意哑了声音,指了指爱尔莎的床,又指了指自己床铺下面的皮瑞涅,指了指头顶上牢门外的治安官,再皱起眉头做了个鬼脸。 “噗~”爱尔莎看着伊诺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撇一眼下面的皮瑞涅,脸都憋绿了,正往她这吹胡子瞪眼呢。 “美丽的爱尔莎小姐,给我们说说您这次的冒险吧,一定是个精彩绝伦的故事,我想一定会有大量的仰慕者拜倒在您的石榴裙下的。”每次塔罗斯讲话,总是让爱尔莎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还不如讲讲你的故事吧,我看你的风流韵事更精彩。”曼托不冷不热的丢出一句,好像哪里的老姑娘最关心的总是异性之间的那些个轶事。 “如果你喜欢听这个的话,我可以找个时间为你单独讲,”塔罗斯还真是来者不拒,对着老姑娘曼托抛了个香啵,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曼托,“就~我~和~你~” “好像是,爱尔莎小姐逃狱~误打误撞的帮忙破获了一个走私团伙,”俄萨的脑袋从下面探了出来。 “嘿,伙计,我们都挤在这个小罐头里,”坐在对面的帕莱蒙突然来了兴趣,“你从哪来得来的消息?” “可别小看我的情报网,”俄萨有点稍微得意起来,“我的买卖也算做的不错,镇上做生意的也基本都脸熟,前天还有个做腊货的朋友来看我。”说罢,还从背后摸出个烘芯饼嚼了起来。 “哟,看不出你个老家伙蛮有一套的嘛,我可是有不少外面的投资噢,要不要来一起搞一搞?”帕莱蒙抬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上面,还有意无意的把底裤给对面的老头子看了两眼。 “什么破获,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皮瑞涅终于忍不住了,“说到底,还不是这帮家伙无能!” “嘿,得了,伙计,”帕莱蒙反呛道,“你还不是被这帮无能的家伙给关在这里?” “放屁!凭他们也配,”皮瑞涅从脖子根都怒了起来,“要不是为了~” “哐当~” 头顶的牢门被打开。 “吵什么,吵什么?妈的,一帮混账东西,”皮拉探进头来,粗鄙的喝道,“浸你们一晚上的凉水,看你们哪个嘴还硬。” “噢~爱尔莎小姐,我当然没有在说您。”好像吃了甜豆羹似的,皮拉突然调转了语气,用上了绅士的,文雅的,社交的仪态,“您的姐姐,多莉丝小姐正在大厅等您,您是不是整理一下,我这就送您回去。” “太好咯,大姐头,你可以回去啦,”倒是伊诺先兴奋起来,“等我过两天出去了,再来找你,我可就跟着你混了啊。” “你吵什么吵?”皮拉一脸疑惑的看着伊诺,又瞄到了伊诺下面的皮瑞涅,“谁他妈让你个兔崽子躺到这里来的?给我滚下去。” “你就睡这。”爱尔莎爬起身来,根本就不把皮拉当回事。 “听~见~了~嘛~?”皮拉瞪了瞪皮瑞涅,从牙缝中恶狠狠的挤出这几个字,“你~就~给~我~睡~这~里~!” —————————— “爱~尔~莎~” 看到浑身脏不拉几,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隐有血迹的爱尔莎,多莉丝一阵晕眩,脚下发软,眼看就要昏了过去。 好在埃拉眼疾手快,一把托住,顺势把多莉丝抱靠在怀中。 “放手,你个花心大萝卜。”还没把多莉丝扶稳,埃拉就感觉一脚飞了过来。 “扑!” 爱尔莎被摔了个狗吃屎,皮拉死死扣住她的手脚,动弹不得。 “治安长大人!”多莉丝看到爱尔莎吃了亏,又不禁颤抖了一下,埃拉这才使了个眼色,松了开来。 “爱尔莎,你真是太无礼了,”多莉丝红着双眼,带着哭腔,哽咽着声音,“你能不能成熟一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到处惹麻烦,让我们多担心吗?这几天,为你操心奔波,你一点害臊都没有吗?你真是~~~” “噢~”看到多莉丝发火,爱尔莎也不敢回嘴,灰溜溜的爬了起来。 “哎呀,怎么见上面了还哭哭啼啼的,”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南西卡,从背后挠了多莉丝的腰间,“前两天还没哭够啊,都出来了,该开心点才是啊!” “你看你姐姐,这憔悴的,你还惹她生气!” 南西卡跳了两步,转到爱尔莎身边,抓住她的手,又抓住多莉丝的手,“来,快和你姐姐陪个不是,这才是好姐妹嘛!” “南西卡,你怎么也来了,”爱尔莎甩开她的手,“叫你别来带坏我姐姐~” “咳~”多莉丝瞪了一眼。 爱尔莎嘟囔了几句,强头强脑的,浑身不舒坦的踱到大门外。 “治安长大人,实在是失礼了,改天多莉丝再上门赔罪。”多莉丝心怀歉意,也不多解释,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啊!不用放在心上。”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南西卡突然靠在埃拉的身前,俏皮的笑起来,“我都有点妒忌起多莉丝了呢!” 南西卡一览无遗的丰满胸部挤靠在埃拉的身上,感觉衣服都快兜不住了。 “大人,你心跳的好快啊,”南西卡用指头戳了戳埃拉的胸前,“啊!难不成是在想什么下流的事?” 埃拉简直就像炉上的水壶,脸上滚烫滚烫的,心里咕噜咕噜的,脑袋虽然能冒烟,却说不出一句话。 “真是太可惜了,大人竟然对南西卡不感兴趣呢。”南西卡跳开半步,回过头来坏笑的往外退去。 “改变主意的话~~~~”南西卡用双指在嘴上压了一个飞吻,往埃拉这里吹了过来,“拜拜~” —————————— 整个大厅又变成冷冰冰,白蜡蜡,不讨喜欢的样子。 “皮拉!” “在!” 埃拉用两指比了比自己的双眼,又指了指远去的似有似无的南西卡的背影。 皮拉心领神会,舞起翅膀,在大厅里打了个转,飙了出去。 埃拉老兄得意的笑了笑,心满意足的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而在大厅的某处还有一双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第7话你被关禁闭了 阿波罗可能又到了发&情&期,最近总是不知疲倦的驾驶着他那独一无二的,高贵灿烂的,纯金打造的太阳马车出来招摇过市。 可能是为了表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特意又把车灯调低了几档。散发出不太刺眼的,柔和的光芒。 也许这样,才能让雌&性更心安理得的坐上他的座驾,同时又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吧。要知道坐上花花&公子富二代的车,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的。 于是,这两日的天气好的出奇。暖烘烘的阳光配合丝丝的微风,一点点的潮&湿滋润在空气中,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黄金岁月。 但凡有点姿&色的壮年花&朵,都抖擞着&胸&部,扭捏着腰肢,摇曳着身姿,毫不遮掩的吸引着来往的过客,生怕错过了每一次&升&天的机会。 而那些年老色衰的也都勉力的张&开花&瓣,尽可能的把花&芯&露出来,看有没有机会再体验一次青春的躁动。 连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都收起了垂目娇羞的样子,毫不避讳的撸起花&瓣,准备大干一场,生怕落在了后面。 “嗡~” “嗡~” “嗡~” 这简直就是为蜜蜂量身定制的特供。 不管是熟读伦理道义伯侯贵族,还是高呼礼仪尊卑的达官贵人,又或者是安分守己的平头百姓,都流连在花丛中,从这一朵爬&到另一朵上,贪婪的吮吸着,吮吸着,吮吸着。。。 —————————— 而一只黑渣渣的苍蝇,正毫无目地的徘徊在它们之间。 噢,对不起,离近了才发现,是六角旅店的那个野丫头~简直就和苍蝇一样,我呸,更正一下,是我们美丽动人的爱尔莎小姐,我就说了不是什么苍蝇嘛,哪有什么苍蝇? “爱尔莎大姐头,这里蜜&好,要不要来尝一口?” “不了~” “爱尔莎大姐头,我们给你留了个好位置。” “不了~” “大姐头,咱们吃饱了,晚上要不要逃出去耍耍?” “不了~” 这两天,爱尔莎有点颠倒,从拘留所出来几天了,外面的空气是这么的熟悉,可是到哪儿又都有点别扭,浑身不自在。 好像被下水道冲入了另一个世界。 虽然有些刻意,可看自己的眼神总是甜腻腻的,要知道原本谁看到爱尔莎都是要翻两个白眼的。 那些个整天跟在屁股后面瞎胡闹的野小子们,也一下子正经起来,忙碌的工作起来。 治安官个个慈眉善目,任劳任怨的,俨然理想的百姓&公&仆。 原本只有在白天才闹哄哄的卡桑奇,晚上也开始不安分起来,还兴起了聚会。 多莉丝好像和埃拉那个坏家伙好上了,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明眼的都看得出来。一定就是被南西卡带坏的。 怎么突然又怀念起拘留所里的日子了?塔罗斯的好&色,皮瑞涅的傲慢,曼托的刻薄,俄萨的奸猾,帕莱蒙的异端,伊诺的可怜,这才是活生生的世界啊。 难不成我天生就是坐&牢的料啊~ 不过据说这是劳&改&犯不应症,拘留所放出来的都有这种异样和不适,在里面待了时间长的,出来受不了自杀的都有。想到这里,爱尔莎鸡浑身皮的疙瘩都出来了。 难怪伊诺这么喜欢待在里面,出来后可能日子更难过吧。 伊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伊诺不知道住在哪里? 伊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伊~诺~ 伊~ 伊~洛~ 伊~洛~斯~不知道怎么样了? 伊洛斯?! 伊洛斯!伊洛斯! 这个家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可问谁好像都没见过他,难不成就我一个见过他?不会是那个世界来的吧? 爱尔莎一个哆嗦,脖颈后面一阵冷飕飕的,好像赛柏拉斯(三头地狱犬)正盯着自己喘粗气呢! 不会!不会! 我到哪里都不受待见,想必到了哈迪斯那里也不受欢迎~吧~ “那可不一定哦!你在后山可是大姐头呢!” 咳,跟着我疯的,都是些野小子,他们懂什么~ “他们最近都老老实实工作去了,是不是在躲着你啊?!” 我黑渣渣的,粗里粗气的~ “冥府本来就黑漆漆的,我看你还能和纽克斯(夜之女神)她们成为好朋友呢!” 这种石块摩擦的刺耳话语,就像谁贴着自己脑袋冲着耳朵往里灌似的。 “谁?” 爱尔莎猛的回头,却发现空空如也。 再回头,已不在刚才的花丛之中。 雾蒙蒙的,湿&哒&哒的,爱尔莎感觉自己就站在阿克隆河(冥界之河)的河面上。 “你在找我吗?”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迷雾中显现出来,还是那副悠悠散散的样子,破破落落的行头。 “伊洛斯,果然是你!” “可不就是我咯!” “你~你真的是~”就连平时如此大条的爱尔莎,说到这里还是不由的放低了声音,用手指了指脚下,“那~个~地~方~来~的?” “哈~哈~哈~”伊洛斯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古板的学着爱尔莎的动作指着背后,拉长着脸学着爱尔莎说话的腔调,“你说的是那里?” “你猜!哈~哈~” “哈~呼~”爱尔莎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想冲上去在伊洛斯那欠扁的脸上狠狠的揍上两拳,“我想也是嘛,就你这蠢蠢的样子,哈迪斯才不会要你呢~” “不过,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伊洛斯突然收起笑容,一脸冷酷的看着爱尔莎。 “怎么~”爱尔莎突然发觉自己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了下去,水一下子就没过了膝盖,翅膀扑楞了两下也丝毫是不出劲。 腰&部,胸&部,颈部。 瞬间水没过了头顶。河水倾泻而入,一下子堵住了嘴巴和鼻孔。 透过浑浊水面,模模糊糊的看到伊洛斯像变了个样子,浑身冒着黑色的气息,只有眼睛和嘴巴以及头上的那道伤疤漏出火一般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什么声音都没有~ 什么光亮都没有~ 什么意识都没有~ 连挣扎都没有~ 呼救都没有~ 都没有~ 没~ 有 —————————— “啊~~~” “哈~~哈~~呼~呼~~” 浑身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吓出的冷汗,还是真的从阿克隆河中捞出来的,爱尔莎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身体缓过来。 “哈~呼~哈~呼~” 好在耀眼的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把屋子里照的明晃晃,热烘烘的。 熟悉的柜子,熟悉的桌子,熟悉的椅子,熟悉的被子。 原来回家是这样的感觉。 爱尔莎的房间不算很大,就在六角旅店的三楼,说是三楼其实就是一个阁楼。旅店的一楼是大堂,沿街的一边用叶子撑起,支开了铺面,放着桌子和椅子,供来往的旅客歇脚,靠里的一边是厨房和餐厅,提供住店客官的三餐,边上还有储藏室。吧台边上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就是客房了,一边三个,共六间客房。为了腾出房间做客房,多莉丝和爱尔莎就在三楼又隔了两小间,楼梯上来一左一右,各自一间房。 多莉丝的闺房不知道怎么样,反正爱尔莎的房间,特别简单,一点装饰的都没有,花啊,草啊,喷香的,就别说了,连镜子都没有。 “过往的客官们,今天刚采的新鲜的花&蕊噢,还带着露珠呢,拉冬老爹的铺子,您可以放一百个心呐~” “这位太太,您的发色可真好。” “这位太太,您可真是漂亮。” “这位太太,要是配上这条丝巾,更能衬出您气质。” “您看见我们家的安忒亚嘛,她可好几天没回家了!” “谦卑!” “荣誉!” “牺牲!” “英勇!” “怜悯!” “灵性!” “诚实!” “公正!” 平时闹心的珀里厄斯的铁锤声,今天听起来倒是特别的悦耳,不仅清脆,而且中正,每一下似乎都在警示心中的怯弱,梦中的阴影,让它们无处遁形。 “咚~咚~咚~” 窗外探出一个脑袋,隔着窗户,往里张望,试图引起爱尔莎的注意。 “爱~尔~莎~大~姐~头~” “瑞亚?你倒有空来看我,”爱尔莎翻开窗户,用一根小枝丫顶住,“去后山,都没见着你们。” “大姐头,我们在忙着采蜜呢!”一张圆脸,褐色的头发扎了个小辫,瑞亚坐在窗沿上,双脚晃荡晃荡,双手摆弄着大宽松的裤子上用叶子杆做的两根背带。 “平时倒没看你们干过一件活,”爱尔莎别过头去,一手撑住下巴,“像是我逼着你们陪我瞎闹似的。” “大姐头,你果然还不知道呢吧,”瑞亚左右望了望,神秘兮兮的凑近过来,“夜晚的派对,得用蜂蜜换,才能进去!” “晚上的?” “你们都不睡觉了?” “蜜蜂都改了性子了?” “宵禁解除了?” “治安官不抓了?” “什么派对来着?” “啊~痛~痛~痛~”爱尔莎使劲的掐了下自己,怕自己还是没醒彻底。 “有什么好玩的?” “不知道~,不过,听说超刺激的,现在都在谈论呢!我们才刚凑齐了蜜。噢,帮大姐头的也准备了。” “我才不去呢,”爱尔莎打了一个哈欠,“我才刚回来,要是晚上再出去被多莉丝发现,可又要被骂了。” “大姐头,你不和我们一起去,我们心里可没底啊!” “看不顺眼就打,打不过就跑啊,”爱尔莎拍了一下瑞亚的脑瓜,“又不是小孩子,怕什么?还一辈子跟在我屁股后面?” “笃~笃~” “爱尔莎,你醒啦?”是多莉丝的声音。 “说好了啊,太阳下山,”瑞亚还是不放弃,“我们在老槐树集合。” “爱尔莎?”还是多莉丝。 “不去!”爱尔莎挥了挥拳头,作势要砸下来,瑞亚这才飞了开去。 “我~” “们~” “等~” “你~” “啊~” 瑞亚在空中飞了几个圈,画了这几个意思,才“嗡~嗡~”的飞走了。 看到这个傻小子,爱尔莎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醒了~啊~哈~~”爱尔莎故意打了个好大的哈欠,深深的伸了个懒腰,蹒跚着走过去,把门开了条缝,还没等多莉丝走进来,又一头扎进枕头里去。 “这几天还没睡够?”多莉丝推门进来,看着有气无力窝在床上的爱尔莎,“看你以后还这么瞎胡闹不?” “姐~” “嗯?” “我睡了几天了?” “什么几天?” “我不是昏迷了几天么?” “我看你精神比我还好,每天净往外跑,噢~,不过昨天倒是被抬回来的。” “诶~?” “不过嘛,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也不用多担心了哟。” “我浑身上下还在疼呢!” “疼?”多莉丝突然吃惊的看着爱尔莎,“我们勇敢伟大的爱尔莎,竟然~竟然也会说疼呢?!” “喂!一点都不好笑好嘛!”拿这个姐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的表演真的是太烂啦!” “吼~吼~有本事嫌弃我,就别吃我做的饭哈,”多莉丝假装生气,趾高气昂的走了出去,“今天可是做了你最喜欢的松仁烤派哟,我的大小姐~” “顺便说一声,今天可是要早开饭哟,”多莉丝隔着楼梯扶手,甜甜的对着爱尔莎笑了一下,“晚上我可是有约的,过了饭点概不伺候!” “你也晚上要出去?”爱尔莎从床上跳了起来,提高了嗓音。 “还有谁?”声音已经到了楼下,“你这个病号~就好好的看家吧~“ “喂~等等~等等~”爱尔莎冲到楼梯口,蹦蹦跳跳的追了下去,“蜜蜂晚上不是应该在家睡觉,不出门的嘛?!” “你的语气,快赶上克勒忒姑妈了,”多莉丝整理着吧台,把烤派拿出来,一块一块的平铺在盘子里,“这样下去,你迟早会变成老姑娘的~,我可不想伺候你一辈子噢~” “我知道了,你是要和埃拉去约会!” “才不是呢!”多莉丝微微脸一红。 “看,被我猜中了吧!”爱尔莎不依不饶,“你看你,领子开得这么低,叉又开的这么高,还说不是去约会。” “我已经成年了,穿什么是我的自由,好嘛?克勒忒姑妈~” “这是什么香味~” “松仁烤饼啊~我还加了一点可可粉,当然香啦!” “喀~嚓~” “搞~搞~起~啊!” “啊~堆垃~”爱尔莎嘴巴一边在嚼,思路到是没有被打岔,“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身上的香味~” “现在是采蜜季,谁的身上都是花粉味,”多莉丝左右闻了闻,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只有你这个整天瞎胡闹的,身上才不沾这个味道。” “再跟你说一次,我不是去和埃拉约会,好嘛?”多莉丝双手抱&胸,嘟着嘴看着爱尔莎,“是去派对~” “这样是不是更好点?”前后左右又打量了下身上玫红色的的长裙,还是有点不太满意,多莉丝把领子拉的更低一些,“是不是更&性&感些?” “呦~~~”爱尔莎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姐,你以前可不这样~,你又不是南西卡,把胸&脯&露这么多干什么?” “啊,南西卡,”爱尔莎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是要和南西卡出去~” “嗯~” “你怎么可以和南西卡出去呢?还是晚上!和埃拉相比,我宁可你和他去约会呢!埃拉虽然坏,好歹是治安长,和南西卡比起来真是差远了。” “你胡说什么呢,南西卡什么时候在你眼中比治安官还不如了?” “她每晚都不知道在谁的床上睡~“ “你别老是学镇上的,传这些龌龌龊龊的话!” “算了吧,谁不知道南西卡这个小**~” “够了!” 爱尔莎还是怕姐姐的,听到多莉丝一大声,便不再出声了。 “你怎么好意思说她?平时在外面瞎胡闹也就算了,这次搞出这么大动静,竟然被关进去几天。你知不知道为了早点捞你出来,花了多大力气嘛?谁都怕和治安官打交道,就南西卡热心肠帮忙出主意。你竟然还在背后说她的坏话,而且还是这么难听的坏话,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看来平时真的是太纵容你了。你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可明明~” “你被关禁闭了,”多莉丝手指着楼上,生气的瞪着眼睛,“爱~尔~莎~大~姐~头~” “哼~”要知道姐姐一旦发起倔脾气,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爱尔莎只能关紧嘴巴,憋屈的往楼梯上走去,当然松仁烤派是要兜一盘在怀里的。 “如果你不好好反省自己的话,你就给我一辈子待在你的房间里。”看来一时半会多莉丝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 “啊~~~” 爱尔莎一头扑进自己的被头里,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温暖,这么安心。 什么都不用担心。 什么都不用烦恼。 什么都不用去想。 可是,干吃烤饼多没意思~ “我已经变成谁都讨厌的家伙了嘛?” “反正本来也没谁喜欢,我又不像多莉丝这样漂亮。” “被抓进去过又怎么样?” “抓进去过就是坏蛋了?” “关进去过就交不着朋友了?” “瑞亚今天不是还来找过我了嘛!” “南西卡明明就是脚踏几条船,镇上都叫她小&婊&子来着!又不是我传出来的~” “她能帮什么忙,别是把治安官-都-睡-了吧,哈哈~” “整天穿的这么暴&露,到哪里都显摆她的大&胸&脯!” “不就是&胸&脯大一点嘛!切!” “我出来那天,埃拉那家伙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简直像苍蝇叮臭鸡蛋一样。” “难怪多莉丝这么在意&胸&部的问题~” “那帮色老头子,看到她就像灌了迷魂汤一样。” “还一个劲的说她香~香~” “对了,就是这个香味~南西卡这个小婊~她倒好,把这里当自己家了,”爱尔莎爬上窗户,果然看到南西卡已经到了门口,正在等多莉丝呢,还是露着她的大&胸&脯,“隔着这么远就闻到她的这股子香味了。” 不一会,多莉丝便出了门,一路和南西卡有说有笑的。 像是故意似的,南西卡还回头瞄了一眼爱尔莎,贪婪的舔&了一下舌头,坏笑着挽着多莉丝,大模大样的走了。 “真是气死我啦~”想到南西卡的样子,爱尔莎气就不打一处来,“她绝对没安好心眼,多莉丝怕是要吃亏。” 关禁闭? 爱尔莎管得了这么多? 把剩下的烤饼一股脑的塞进嘴里,打开窗户,翻身就跃了出去。 “哐~” “爱尔莎,这么晚了,要去哪里?”珀里厄斯也不抬头,只是专心的挥打着他的铁锤。 “珀里厄斯老爷子,这么晚了,您~您~还不休息啊?”爱尔莎平时到不怎么怕他,只是现在自己偷偷摸摸的,总是有点心虚,“没~没~什么事,就是随便逛逛~而已~” “没事?那正好我的炉火不够旺,来帮我扇扇火~” “诶?我~我~” “坐下。”低沉且有力,珀里厄斯的话不容有任何反驳。 “噢~”屁股虽然坐下了,眼珠子却始终盯着多莉丝她们的方向,生怕一个一个不注意给看丢了。 “哐~” “骑士的精神是什么?” “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灵性,诚实,公正~”爱尔莎打了一个哈欠,“每天听你在这念叨,我都背出来啦~” “嗯,跟着我念。” “老爷子,求求您啦,别在让我陪您胡闹啦!”爱尔莎心里是急的已经炸开了锅,可表面上还得懒洋洋的,慢吞吞的,心不在焉的。 “哐~” “直面前途的黑暗。” “直面~前途的~黑暗~” “哐~” “破解心中的迷惘。” “破~解心中~的迷~惘~” “哐~” “握紧胸前的正义。” “握紧胸~前~的~正义~” “哐~” “铲除世间的邪恶。” “铲~除~世间~的邪~恶~” “哐~” “火候正好~”珀里厄斯用铁锤砸了一下,“就是这里,快看!” “什么东西呀?”爱尔莎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头凑过来往炉子里看去。 “不是这儿,看哪儿。”珀里厄斯把爱尔莎的头掰向多莉丝她们的方向,又远了好多,“记住和她们距离,别靠太近了,会被发现的。” “是的,长官。”爱尔莎开心的行了一个骑士标准礼,“保证完成任务。” 珀里厄斯还是端详着铁器,只是稍微摆了摆手。 “谢~谢~啦~~”还没说完,身子已经迫不及待的飞了出去。 听从珀里厄斯的指挥,爱尔莎不敢追的太近,和多莉丝和南西卡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不一会便出了市集。 又过了一会离开了中心区。 再过了一会,周围都开始荒凉起来了。 而阿波罗也是终于快释&放&完他的精力,疲惫不堪的样子,用仅有的力气赶回奥林匹斯山的神殿去了。 夜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整片大地都已准备好了新的掌管者阿尔忒弥斯的降临。 “究竟到没到啊?”不想飞,也不想走,昏昏沉沉的,爱尔莎都有点后悔跟过来了,“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派对,要到这种地方来?” “爱尔莎大姐头!” “不好,”爱尔莎心中一紧,到是清醒了许多,“被发现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瑞亚兴奋的冲了过来。 “你怎么也在这?”爱尔莎喘了一口气。 “在等你啊,白天不是说好了,在这汇合嘛?”瑞亚特得意的指了指身后的老槐树,“你再晚点,我们可就不等你啦~” 老槐树白天还常来,平时可没觉得远,巴不得飞的更远点去野呢,怎么一到了晚上,都觉得有点长途跋涉了。 “大姐头!” “大姐头!” “阿洛欧斯,勒达,斯库拉,你们几个也来啦~”树上又落下几个身影。 “大姐头,你好。” “还以为你被你姐姐关在家里呢,哈哈!” “不过我刚才好像看到大大姐过去了。” 眼神恶狠狠,头发乱蓬蓬,肌肉硬邦邦,态度冷冰冰的是阿洛欧斯,他是镇上有名的恶小子,天生打架的料,还参加过骑士团训练营,听说都已经被录取了,最后因为出身太低,被刷了下来。一个治安官和他硬碰硬的话还真不好说,三天两天要和爱尔莎来一架,争老大的位子。 说话咋咋唬唬的是勒达,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知道自己身材吃亏,整日里都笑嘻嘻,乐哈哈的,真到干起架来下手却极狠,毫不留情,生怕给对手留下反咬一口的机会。 但凡是大块头总逃不掉,一根筋,反应慢,心肠直的印象,斯库拉也是这么一个。反正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可谁要是惹到他头上,哼哼~ “你说的派对,也在这里?”看到这几个刺头,爱尔莎心中暗暗坏笑起来,这要是去什么狗屁派对上去闹一闹,想想都开心,哪还有什么疲劳和紧张。 “嗯,翻过前面山坡,应该就是了。”瑞亚指着多莉丝她们翻过的山坡。 “嘿嘿,看来是同一个派对~” 第8话荧光派对 “革命!” “我们需要自由!” “我们不要做帝国的傀儡!” “平等权利!” “推翻暴虐统治!” “女王下台!” “世袭制度去死!” “奥林匹斯就是个谎言!” 树干上,草地上,石块上,山壁上,到处都写着颜色各异,言辞激烈的标语。话说这里只是冷清偏远了些,还没出蜜蜂的管辖范围,平日里也有治安官巡逻,怎么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涂鸦反动标语。要知道,这要是被抓到的话,可不单是抓进去关两天的事这么简单了。煽动民众造反,企图颠覆女王统治,这可是叛国大罪。牵连亲戚朋友那算是小事了,在蜜蜂历史上,对某个地区的肃清行动也不是没有过。 啊哟,突然感觉双腿有点发软,翅膀有点发麻,情不自禁的有点想打道回府的感觉。 看来世上更胆大妄为的家伙还是比比皆是,爱尔莎感觉自己就像是没出过门的乖乖女,又或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饶是平日里横冲直撞的野小子们,一下子也安静了许多,低着头,老实巴交的,慢慢往前走,生怕有谁认出自己,或是沾上什么标语,洗不掉惹来什么祸端。 “害怕回去被你老爸老妈打屁股?” “担心明天老板解雇你?” “还是怕治安官冲到家里来抓你?” “统统不用怕,回去以后,你还是人见人爱的乖宝宝,”一个浑身涂成彩虹的小贩正举着大喇叭花卖力的吆喝,“进口荧光剂,高级货,月亮升起五彩斑斓,太阳底下无影无踪。” “大姐头!” “我们要不要也买点荧光剂来涂涂?”瑞亚凑过来,用手扯了扯有点走神的爱尔莎,指了指小贩面前的装在一串红花苞里的荧光剂。 “我才不要了,”爱尔莎甩了甩手,一脸嫌弃,“这种描描画画的,多莉丝她们才喜欢,我就算了,擦在身上一定洗都洗不掉。” “我这荧光剂可是天然提取,无毒无害,颜色繁多,浸水即褪,”小贩看有生意做,自然是没头没脸的凑了上来,“没见过几位客官,想必是第一次来吧,不是我吹牛啊,今天来的贵宾,哪位不用我的荧光剂啊,开派对,当然是要把自己打扮的别出心裁,与众不同一点才好嘛,如果和白天一样,那还开什么派对啊?” “看您面容姣好,”看爱尔莎还在犹豫,小贩更卖力的吹嘘起来,“用了我的荧光剂,您绝对是全场的焦点,我看雅典娜也要让您三分啊~” “噗~”看着爱尔莎渐渐捏起来的拳头,勒达和瑞亚忍不住要笑了出来,这马屁可真是拍到马腿上。谁要是在爱尔莎面前提美啊,漂亮啊,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你们在笑什么啊?”斯库拉完全不知道勒达他们在乐什么。 爱尔莎的牙齿咯咯作响,拳头也仿佛听到咯噔咯噔的声音,仿佛都可以预见到这个小贩满脸开花到样子了。 “我要这个青色。”阿洛欧斯指了指小贩面前的一个花苞。 “好嘞!”看样子小贩是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逃过了一顿揍,“客官,您是真有眼光~” “那~我要这个紫色的吧。”勒达贼贼的笑了起来,“老板,碰到咱们可真是你的运气,嘿嘿~” “托各位客官的福~托各位客官的福~” “我要个黑的。”斯库拉到是一本正经起来。 “黑的没有啦,你这个蠢货。黑的怎么能发光?” “那给我个白的。” “老板,这个红的~” “还有这个和这个~” “大姐头,这个金色的给你~” 呼~看来这小贩今天傻人有傻福呢,不仅完全没有发现刚才尴尬的气氛,还卖出去不少存货。 喔,这荧光剂果然神奇,简直就像换装节目,野小子们全都变的美味可口了,不,是焕然一新了。 阿洛欧斯就是一根黄瓜。 勒达像是蔫茄子。 白萝卜是斯库拉。 瑞亚变成了朝天椒。 而我们的爱尔莎当然和这帮臭小子们不一样咯,金灿灿的,黄澄澄的,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根本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就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薯条,就是这么的有味道。 果然,躲在虚假的面具后面,立马就能融入到这乱七八糟的环境中去了,非但没有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与生俱来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荧光的字符也好,涂鸦也好,仿佛自己拥有了生命一般,在火光的照耀下,撕下拘束的伪装,狂热的扭动起来,疯癫起来。 整个派对,姑且这么叫吧,是在一个山洞里举行。按照蜜蜂的性子,房子也好,商铺也好,市集也好,街道也好,哪怕是监狱,也得弄得规规矩矩,整整齐齐的。可最近的私下聚会都是在这种胡乱的,不规则的山洞里举行,还美其名曰回归自然的怀抱,可能就是逆反心理在作祟吧。 山洞中央突起的大石块,有点像舞台的样子,有几个身材火辣,衣着前卫的甜妞在扭动着,脸上和身上都涂着五颜六色的,倒也看不出谁美谁丑来的,可怎么看这舞蹈都是这么别扭,毫无韵律美感可言,就像做广播体操似的。果然,平时跳给宙斯看的舞蹈,和喧闹无主题的音乐是不般配的。 舞台后面放着一个黑色的大盒子,正对着洞口,网格状的拉条后面是个圆盘,圆盘跟着节奏一震一震的,整个派对的声浪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甚至连自己的讲话都听不清楚。 葡萄**啊,清浆甘露啊,薄荷香茶啊,这些个酒精被盛在花骨朵中,一苞一苞的,就胡乱的扔在地上,和地上的石块啊,泥土啊,灰尘啊一起跟着节奏摇摆着。你想喝就自己去拿,喝不完倒掉也行,用它来洗澡也行,随你乐意,反正进来的时候都用付过钱了。 像是着了魔似的,平时高贵端庄的蜜蜂们,涂着诡异的迷彩,听着杂乱的音乐,豪无节制的消耗着酒精,在石块场中爬来爬去,雌蜂和雄蜂都豪不吝啬的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仿佛明天就要打响诸神之战,抓住最后一夜,尽情的宣泄出胸中的压抑。 “多莉丝在哪呢?”爱尔莎左顾右盼,“这可怎么找?” “大姐头~大姐头~”瑞亚凑近过来。 “什~么~?我~听~不~见~”爱尔莎只看到他嘴动,可什么都被音乐给盖住了。 “你~要~喝~什~么~?” “我~找~我~姐~姐~,多~莉~丝~” “葡~萄~蜜~汁~?那~里~有~,我~帮~你~去~拿~” “在~哪~里~?,没~看~见~啊~” “不~好~玩~?过~会~还~有~精~彩~的~” “那~里~吗~?你~们~等~着~,我~去~找~她~” “那~咱~们~也~玩~去~了~” “啊~”不知被哪个不长眼的挤了一下,等爱尔莎回头,瑞亚也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周围尽是涂着粉彩的陌生的脸。 “瑞亚!” “阿洛欧斯!” “勒达!” “斯库拉!” 一只醉醺醺的手搭了上来,搂着爱尔莎的肩膀,顺势往衣领处滑了下去。 爱尔莎反手一把扣住他的手掌,另一手用力往手肘处砸了过去。 “咔嚓!” 也不知道是痛的昏了过去,还是醉了过去,那家伙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和许多醉倒在地的躺在了一起。 “呼~哈~哈~”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平时干架也不会盲目的使这么大劲。 “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爱尔莎喘着粗气,还没缓过来,“我得快点找到多莉丝!” “嘭!” “嘭!” “嘭!” 山洞的中的火把全都熄灭了,只剩下一张张荧光闪闪,奇形怪状的脸。 “哔~~~” 大黑箱子里传来一声箫叫声,刺的耳朵生疼。 “亲爱的先生们,漂亮的女士们,尊贵的来宾们,卑贱的小爬虫们~”音乐嘎然而止,一个性感的声音萦绕在山洞中~ “准备好践踏彼此了么?” “准备好蹂躏互相了么?” “准备好迎接宴会的**了么?” “准备好把你们的身心都奉献给我们的至高神么?” “准好了,我们都准备好了~”周围的脸愈发的扭曲起来,兴奋起来,“我们愿意奉献自己~” “我们愿意信奉至高神!” “让雅典娜见鬼去!” “妈的,真进了反动军的老巢了,”爱尔莎真是有点后悔自己的冒失,“多莉丝,多莉丝~” “拿出你们的决心来,迎接我们的至高神!” 咝~~~ 咝~~~ 咝~~~ 一张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或是从唾液横飞的口中,或是从泪眼迷蒙的眼中,一股股黑色的气息慢慢的从身体里渗透出来。 “伊洛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让爱尔莎都有点习惯这种场景了,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这个家伙。 那个不正经的,玩失踪的,让自己做噩梦的,笑起来坏坏的家伙,真想痛扁一顿那个家伙,咦?怎么又会想到这个家伙,碰到他总是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可是那张笑的坏坏的脸~ “把你们的渴望都叫喊出来!” “把你们的欲望都发泄出来!” “把你们的压抑都释放出来!” “让我们的至高神听到你们的呼唤,听从你们的召唤,满足你们的愿望,来呀,来呀,我们愿做你的奴仆,尽情的驱使我们吧!” 虽然整个山洞都黑漆漆的,看不到黑色的气息汇聚到哪里去,可是声音的方向感却很直白,舞台中央站着一个身影,浑身都用荧光剂画着没见过的符号,黑色的气息好像都汇集围绕在她身边。 诶?浑身都涂了荧光剂,那不是说什么都没穿,光着身子呐,啧~啧~啧~ 身材到是挺好,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蛮腰,紧致的尾臀,高耸的~ “妈的,南西卡!”别问爱尔莎是怎么知道的,估计她也不会如实告诉你她认得这对大胸脯,“果然,就是这个小**到处使坏~” “你把多莉丝藏到哪里去了?”爱尔莎蹭的跳起来,往南西卡的方向就直飞冲过去。 “多莉丝在哪里?” “把多莉丝交出来!” “多莉丝!” “多莉丝!” 还以为是派对的终极奖励,生怕落在了后面,抢不得什么好处,原本就失了心的爬虫们,也都卯足了劲往舞台的方向冲过去。 还没等爱尔莎飞出半步,已被前赴后涌的蜜蜂,挡住了去路,别说接近南西卡了,一眨眼的功夫已被挤的手脚动弹不得,不知道被冲到什么角落里去了。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南西卡了,舞台被涌上来的蜜蜂包裹的严严实实。 “你们这帮家伙给我让开!” “别挡我的路!” “我是要找我姐姐!” 抓住一个往后拉一个,抓住一个往后扔一个,可还有更多的家伙拼命往里挤,就爱尔莎一个哪里赶得上这么多蜜蜂潮水一样的速度,一眨眼连一点空隙都没有了。 再怎么想尽办法,再怎么用尽力气,也钻不进蜂堆里去了。 “啊~~~” 眼睁睁的看着这座蠕动到小火山,爱尔莎又怒又急,浑身的力气没地方使,只打算再一次的冲上去,不找着多莉丝,可怎么空手回家呀,可眼看着这一丁点线索就没了。 “真是羡慕她的大胸脯呀,要是我有这么大的胸部,想想我就~呵呵~开心~” “都怪你,好了,害得我现在连大胸脯都没的看了。” “其实,你身材也蛮不错的,腿很长,屁股也翘。” “胸部的形状也不错噢,”突然一张脸的轮廓出现在面前,就这样面对面的瞪着自己,一只手还搭在了爱尔莎的胸上,“干嘛妒忌她,非要和大胸脯过不去呢?” “至于长相嘛~”好像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觉得~” “嘭!” 不仅边上说风凉话,还对自己动手动脚,正愁无处发泄恶气,爱尔莎抡直了拳头,直接轰在这家伙的脸上,震的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撞在地上,弹到山洞壁上,之后又碰到洞顶,绕了这么一大圈,这家伙才掉下来。 爱尔莎也不管他的死活,直接冲上去,跨在他身体两边,揪住他领子。 “你觉得我的长相怎么样?”这恶狠狠的口吻,身强力壮的也要被吓个半死,更何况刚刚才被狠狠揍了这么一拳的。 “我~觉~觉~得~你~你~你~很~很~可~可~爱~!” “那我真是要谢谢你啦!”要是其他姑娘,那真是算甜言蜜语了,可还从来没有谁把漂亮可爱和爱尔莎联系在一起的,还当面说她可爱,这真是有点嘲讽的意味的了。 原本就在火头上,这下真的是又浇了一桶油上去,连多莉丝的事都抛到脑后了,爱尔莎撩起一拳紧贴着那家伙的脸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坑来。 咝~~~ 咝~~~ 咝~~~ “哈~呼~哈~呼~”黑色的气息从口中缓缓的吐出来。 打出去的拳头非但没有疼痛,还有一丝丝的快感传过来,爱尔莎觉得心脏不停抽动,兴奋的引导着这种快感在全身游走,只想不停的往前砸下去,永远不要停歇。 爱尔莎把他摁在地上,干脆骑到他身上,就像野兽在吞食猎物一样,接下来可不会再砸偏了。 一拳~ 两拳~ 三拳~ “停不下来!” “不想停下来!” “不要停下来啊!“ “那就不要停下来,跟随你的心意就好了。” “不用对他心存怜悯,他这样是活该啊!” “他刚才可是处处在和你作对啊,他可是在嘲笑你的身材啊,他可是在嘲笑你的长相啊。” “你其实很想砸碎他的脸吧。” “看到他的嘴角流出来的血了吗?我们让它再多留一点就更好了。” “来,再用力点,看是不是到可以把**也砸出来,是不是想想就兴奋了?” “看到他那张讨厌的脸了吗,快点让我们摧毁它吧,砸烂它,捣碎它!” “你还在压抑心中的渴望吗?” “尊崇你内心的意志吧!” “解放胸中的枷锁!” “愤怒吧!” “宣泄吧!” “咆哮吧!” “成为这些家伙们的同类吧,成为我的伙伴吧,”那股沙哑到深渊,深沉到黑暗的声音从心底开始蔓延,“我会满足你的欲望,让我们一起打破这个虚伪的世界,重新构筑新的秩序吧。” 不仅是从嘴角,从鼻孔,从耳朵,从眼睛,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仿佛要把爱尔莎给吞没了。 “信奉我吧,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是黑暗之王,我是~” “啪~” 身体下面的家伙突然伸出一双手抓住了爱尔莎的脖子,如火钳般紧紧的扣住后颈,虫子就是这样,胸口被钉住,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就只能乖乖的做标本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爱尔莎只觉自己像在迷雾中一样,周围的东西都歪歪扭扭起来。只有不远处一道裂缝中隐隐的透着光亮。 可能是出口吧,爱尔莎挣扎着,试图用手撑开裂缝,让光照进来。 “啊~” 就像把手伸进火炉中去一样,如此炙热,如此滚烫。 火烧的剧痛,从手指开始往下蔓延,瞬间烧遍全身,整个身体就像被关进蒸笼里,热气从身体里透过,直到黑色的气息也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哇~咳~咳~” 卡住自己的大钳这才松了开来,爱尔莎只觉得肚子里翻腾不已,一口把刚吃的松仁烤饼全都吐了出来。 “我一定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了吧!”这家伙就这样斜躺在地上,嘟嘟囔囔的,“怎么来参加派对也能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平白无故被揍了一顿!” “我只是说了些真话而已嘛!” “肯定是恩底弥翁(希腊神话美男子)的诅咒!” “啊~痛~痛~痛~痛~” “你这样真的很不淑女诶!” “让我想起了一个,算了,还是不要谈她的好!” —————————— “伊洛斯!” “爱尔莎!” —————————— 几乎在同一时间,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不同的是一个是嬉皮笑脸,一个是咬牙切齿。不过在这种场合碰到还真是有点尴尬。 “咳~果然是你这个家伙,咳~搞的鬼!”爱尔莎一边吐,一边踉踉跄跄的朝伊洛斯爬过来。 “我只是想来尝点美酒,看看姑娘而已。”伊洛斯才不想再被爱尔莎抓到,支起身子使劲往后退,“哪来搞什么鬼?” “把多莉丝还给我!” “什么多莉丝,我才不认识哪个多莉丝呢!” “我~姐姐~,多莉丝~” “碰到你一个就够倒霉了,还你姐姐,那不得倒霉死!” “不~要~跑~咳~咳~” “不跑?我才没那么笨呢~” “咻~”的一下,伊洛斯躲到一块大石头的反面去了。 “哈~呼~呼~”爱尔莎撩了几下,都没有撩到,自己到是体力不支趴在地上,喘气都有点吃力,“这家伙,体力怎么这么好?” “打成这样还生龙活虎的!”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 “这黑不拉几的气肯定是这家伙搞出来的,梦到的都变真的了。” “让我喘口气,非逮到他不可!” “可我现在一点都爬不动了,让我躺一会~哈~呼~呼~” 还没喘上一口气,伊洛斯又爬了回来,还并排躺在爱尔莎的身边。 “可不会让你再溜了~”爱尔莎一把反手夹住他的脖子,一手捏住拳头随时待命。 “嘘~”伊洛斯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快省点力气吧。”伊洛斯压低了声音,指了指石头的背面。 “嗯?” 爱尔莎半信半疑,猫着头,瞄了一眼。 虽然一片黑呼呼的,可是透过涂在身上的萤光剂,还是能看到山洞里已经乱成了一片。 咝~~ 一个个都戾气十足,扭打在一起。 咝~~ 没有感情,没有疼痛,就像躯壳一样。 咝~~ 不知他们的眼中看到的是恐惧,还是兴奋,却是抑制不住的在殴打对方或是摧残自己。 “和你刚才一样!” “什么?”爱尔莎白了伊洛斯一眼,可是除了浑身烫的出奇,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刚才~刚才~” “对了,南西卡那个小**,到哪里去了?”爱尔莎撑着石块,直起身来,“我还要问她要多莉丝呢!” “咚!” 一个白色大身影跳了过来,挡在了面前。 “斯库拉?!” “嘿~嘿~嘿~嘿~嘿~嘿~” 第9话派对结束 原本心里的小心思全都被推翻咯! 带着几个刺头,打起架来也不吃亏,爱尔莎原本就是这么盘算的,心里还有点小得意呢,可怎么也没料到现在到变成了自己的**烦。 本来身体就敦实,个头还高大,涂着白色荧光剂的斯库拉就像一颗大白菜一样,挡在了爱尔莎的面前。 额头上,嘴巴上,鬃毛上,拳头上,虽然看不出什么颜色,都沾着什么深色的液体,粘粘的,稠稠的。 啪嗒。 啪嗒。 就这样任凭它滴落下来,溅的到处都是。 “嘿~嘿~嘿~嘿~嘿~嘿~” 倒像是从深渊中发出来的声音,从它的嗓子眼里钻了出来,有点毛骨悚然的。 “斯库拉!” “斯库拉!” 根本就听不到爱尔莎的叫唤,斯库拉只是站在那里傻笑,只不过眼神木木的,呼出来的气黑乎乎的。 “嘿~嘿~嘿~嘿~嘿~嘿~” —————————— “小心!” —————————— 纵使原本神经就紧绷着,可还是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幸好伊洛斯从边上斜跃过来,把爱尔莎推开了半步,才将将从斯库拉的拳头下躲过,可手臂还是被掠过的拳头擦到,火辣辣的生疼。 还没落地,另一个拳头又砸了过来,好在这回有了防备,爱尔莎借势转了个圈,躲过了拳头,可翅膀还是被勾到,被甩了出去。 斯库拉也不追过来,只是在他周围的地方转来转去,东凿一下,西杵一下,一会抛过来块石头,一会扔过来个蜜蜂,但凡靠近他的都被他砸的支离破碎的。 爱尔莎和伊洛斯被逼在小角落里,动弹不得。 “和你一起来的?” “嗯~~~” “他叫你大姐头?” “嗯!” “噗!”伊洛斯忍住不笑出声来,煞有其事的看着爱尔莎,“看他的块头,比你厉害多了,看来以后你得跟他屁股后面混了。” “块头大,就厉害吗?”什么时候被这么小看过,爱尔莎白了伊洛斯一眼,“我来搞定他!” “他现在正发疯呢,我们等他走远了,再找机会出去。” “不要!”爱尔莎一骨碌翻起身来,“你给我坐好,看着。” “啊~~” 肩膀这里还有点疼,不过这可不能作为打退堂鼓的理由,爱尔莎挥了几下胳膊,掰了掰自己的脖子,朝着斯库拉走了过去。 既然是打架,就是要正面撂倒对方,直接打到对方服。什么偷鸡摸狗的,背后使阴招的爱尔莎是一点也不会。 “伊洛斯这家伙,真的是太讨厌了,竟然看不起我,”趁着活络筋骨的机会,爱尔莎回头瞄了一眼,“他竟然正儿八经的坐下来,开始吃东西了,还喝蜜酒!” “我真想转回去,先揍他一顿!” “斯库拉!” 正在乱踩地上的蜜蜂的斯库拉,被爱尔莎这么一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咧着嘴,扑了过来。 “吁~~~这就不能怪我啦!” 爱尔莎一缩身子,从斯库拉腋下钻过,同时一记勾拳打在他手肘外侧,手臂一下子脱力垂了下来,斯库拉用另一只手抓过来,爱尔莎翻身越过他的背,弹到另一边,一拳直击他的肋部,造成反射性的缩紧腹部,脑袋垂下来,爱尔莎转了半圈跳起来,一脚踢在斯库拉面门,愣是把这个大块头,踢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看到么?你说的大块头?”感觉比直接揍他还要痛快,爱尔莎朝着伊洛斯努了努嘴。 果然得意忘形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伊洛斯还没抬头,斯库拉到是已经跃到了背后,借着反冲力,一拳打在爱尔莎后腰,把她整个身体震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摔了个狗吃屎,正好停在伊洛斯面前,脸对着脸。 “者哥敲好迟的,”伊洛斯正一口塞了一块松糕往嘴巴里,“要不要先尝一下?” “不吃!” “难怪门票这么贵,要一大块蜂蜜!我得把本吃回来!” 刚夸下口,就被打了脸,爱尔莎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 根本不搭理伊洛斯,爱尔莎翻身飞起来,侧着身子,贴着洞壁,使劲一蹬,斜着冲向斯库拉,在空中一躬身,躲开甩过来的拳头,正踢在他胸口,趁着他身形后退,沉下身子一个扫腿。 “轰~”的一声,斯库拉仰面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这次不敢再大意了,爱尔莎戒备的盯着飞散起来的小石块和灰尘,果然,尘土中一拳飞出来,好在双手挡住,不过还是倒退了好几步,在地上划出长长地印子,磨的双脚火烫火烫的。 “哈~呼~哈~呼~”爱尔莎大喘粗气,盘算着怎么对付面前的斯库拉,“好大的力气,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 “爱尔莎小姐,虽然我知道现在不太合时宜,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希望你能听一下。” “嗯?” “刚才眼睛还没有适应,现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伊洛斯沉下声音,一副认真的表情,“爱尔莎小姐,你真的需要减肥了。” “闭嘴!” 爱尔莎真是有些怀疑,自己找错了目标,最大的麻烦明明不是对面的大白菜,而是背后的这个讨厌鬼。 “咔~” 实在忍不下去了,爱尔莎一把揪住伊洛斯的领子,“如果~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保证先解决你!” “嗯~嗯~嗯~”伊洛斯瞪大了眼睛,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一条手臂垂了下来,看样子是折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刚才那一脚看来也摔的不轻,要是平时,斯库拉肯定是大喊着肚子饿,吵闹着“不打了~不打了~”,现在不仅没有投降的意思,还有点狂躁兴奋的样子,拖动着半个身体,有点诡异。 “吁~”爱尔莎拍了拍脸,吐了一口气,“这下一定搞定你!” 打定了主意,爱尔莎一下子窜了出去,钻到斯库拉的面前,一手顶住他的肩膀,一手扣住他的手腕,趁着他不能发力挥拳的时候,一个翻身把身体撤开,拉住他的拳头往外引。 斯库拉身体失去重心,往侧面倒下去,正撞在爱尔莎躬起膝盖上,身体被震起。 不等到身体落地,爱尔莎反身跃到半空中,用手肘卡住斯库拉的脖子,径直往地上撞上去。 “喝~” 这一下,爱尔莎用了整个身体的力量,这砸到地面,脖子非得断了不可。 —————————— “够了~” “扑~” 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后背,斯库拉并没有直接撞在地上,爱尔莎感觉像是冲进了棉絮中一样,软绵绵的用不出什么力气。 “这下要是砸下去,他可就真救不回来了。” 爱尔莎回头,发现伊洛斯托住斯库拉的后背,平稳的把他放到地上,斯库拉呼吸匀称,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实话说,你真的该减肥了,”只用一个手就把斯库拉卸到地上,而另一只手顺势托住爱尔莎,把她抱在了手上,“我都有点抱不住了。” “咚~~~” “啊~好痛~痛~痛~”一屁股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还被爱尔莎压在身上,伊洛斯“哇~哇~”大叫起来。 爱尔莎怎么会放过这机会,一把扣住伊洛斯的手脚。 “你到底是谁?” “伊洛斯啊!” “没问你名字,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 “快说!” “痛~痛~痛~” “快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哪里来的?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一直跟着我?黑色的东西是不是你搞的鬼?” “痛~痛,你先放开我,我才能好好回答你的问题。” “你这家伙太可疑了。” “放开我,我肯定不跑!” “我可没这么蠢,放开你,我可没把握还能抓住你。” “好歹,我救过你和大块头,而且我们应该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还真多亏了斯库拉,以他为中心的圆弧范围内,都是干干净净的,发了疯的家伙们本能的都不敢靠近,即使斯库拉现在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它们也只是试探了几下,又退了出去,不过,要不了多久,估计也会沦陷吧。 放开一只手。 马上又压住。 再抬起一只脚。 看来伊洛斯的确是没有逃跑的意思,爱尔莎一翻身跳到了边上。 “其实你趴在我身上,还蛮舒服的,”用手比划了下腾空抓住爱尔莎屁股的样子,伊洛斯很享受的样子坏笑了几声,“除了有点重,把我的手都压麻了。” “啪~” 伊洛斯被一拳打飞了出去,转了一个圈,撞在山洞上。 本来已经试图踏进斯库拉周围的蜜蜂们,又一股脑的缩了出去。 “咝~咝~” “伊洛斯先生,”爱尔莎干脆也靠在墙沿上,慢条斯里捡起地上的点心吃了起来,“你到是把眼前的麻烦解决啊。” 看到斯库拉在地上躺了半天没有反应,威慑越来越小,外面的怪面孔们越挤越近,渐渐的像是把伊洛斯和爱尔莎围了起来。 “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没想到爱尔莎嘟起嘴,发起小姐脾气来也是有模有样的,“想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你发起脾气还是蛮可爱的嘛!”伊洛斯慢吞吞的爬起来,“要是再斯文些就更好啦。” “要你管!” “你的光芒照耀每个角落。” “你的火热灼烧整个世界。” “祈求你允许我使用光明和火焰,让所有黑暗无所遁形。” “赐予我力量吧,奥林匹斯!” “赐予我力量吧,太阳神阿波罗!” 伊洛斯口中念念有词,手中发出的光亮,越来越强,一瞬间把整个山洞都照的明晃晃的,发疯的蜜蜂们,措手不及的四处退散。 “噗~” 光芒又逐渐聚拢,差不多两个拳头这么大,一闪一闪的在伊洛斯胸前,把他的轮廓映的也一闪一闪的,爱尔莎睁睁的看的出神,竟然不能把目光从他的背影上离开,虽然嘴上逞强,心里竟然有一丝丝幸喜和小崇拜萌发出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啊,”伊洛斯兴冲冲的回过头来,手里提着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火柴,上面的火苗还在“噗嗤噗嗤”的,“这帮家伙怕光,只要把火把都点燃,就能吓跑这帮家伙了。” “嗯~” 就像等到不喜欢的生日礼物一样,爱尔莎只觉得自己的脸绷的像刷过一层浆水,都不知道怎么掩饰自己的尴尬,一翻身,脸朝着墙面睡觉去了。 “究竟在期望些什么啊?爱尔莎啊爱尔莎,你真是太不成熟了,竟然对那个讨厌鬼还着了迷!” “哪里有着迷?只是好奇他在搞什么鬼而已。” “看他样子还真是蛮帅的,长的有棱有角的,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才没有呢!鬼才会喜欢他呢!讨厌!” 火柴举到哪里,哪里的蜜蜂就一哄而散,等伊洛斯挨个把山洞中熄灭的火把都点起来的时候,洞里的那些来参加派对的客人们基本都已经溜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没几个还在那里扑腾。 被堵死的洞口,露了出来,像感冒病患一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往洞里吹着冷风。 “爱尔莎小姐,爱尔莎小姐。” “那些讨厌鬼都被我赶跑啦!” “刚打完架就躺下,大腿和手臂可是会变粗的。” “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野外露宿可不是什么淑女的表现。”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愿意送你回去。” “我还是去问问大胸脯吧,可能她希望我送她回去呢!” “多莉丝!”爱尔莎一骨碌的跳起来,狠狠瞪了伊洛斯一眼“南西卡那小**在那里?” 白花花的南西卡有点虚脱的样子,软绵绵的倒在舞台上。 “南西卡,你把多莉丝弄到哪里去了?”爱尔莎才不管她有没有知觉,冲上去骑在她身上,揪住了她的鬃毛和头发。 “多~莉~丝~?” “你把多莉丝弄到那里去了?” “多莉丝,说不定~现在~在哪里~快活呢~嘻~嘻~” “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对她做了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对她做,都是她自愿的~” “什么自愿的?自愿干什么?” “她自愿信奉至高神,可没有谁逼过她~咳~咳~” “怎么可能,她怎么信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还不是为了你么?嘻~嘻~” “为了我?为了我什么?你说,你说啊!” “嘻~嘻~嘻~”任凭爱尔莎再怎么问,南西卡却不再理她,只是轻蔑的看着她媚笑。 “你给我说出来啊?多莉丝现在在哪里?”虽然南西卡在自己手上不能动弹,可是爱尔莎感觉自己倒是像被缚住手脚那个。 “你这样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先放开她吧。”伊洛斯在山洞里飞了两圈,落到舞台上。 “还是这位绅士小哥,明白事理,嘻~嘻~” “你竟然帮她说话,你是被她的大胸脯迷上了吧。” “嗯~这个要怎么说呢,让我想一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伊洛斯还真的一本正经的考虑起来,“虽然她的大胸脯是不错啦,不过刚才我就说过,我还是喜欢苗条一点嘛。” “看,他都说了喜欢你这样的,这下总该放了我了吧~嘻~嘻~” “偏~” “不~” 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爱尔莎怎么忍得住,恶狠狠的从牙齿挤出两个字,挥起一拳往南西卡美滋滋的小脸蛋上打去。 “啪~” “咚~~~” 只觉背后一股巨大的拉力把自己甩了出去,等爱尔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震飞到空中,翻了两个跟头才落到地上。 与此同时,伊洛斯也被撞开,退了两跳落到爱尔莎的身前。 “阿洛欧斯!” “勒达!” 逼退伊洛斯的是阿洛欧斯,把爱尔莎扔出去的是勒达。两个家伙的眼窝都黑乎乎的,喘着黑色的粗气,一前一后的挡在南西卡的面前,隔开了伊洛斯和爱尔莎。 平日里打架,打赢勒达和斯库拉是没问题,可阿洛欧斯就不是这么简单能赢过的了,况且刚才对付斯库拉一个已经耗了极大的力气,要同时对付这两个家伙,心里可真没有底气,爱尔莎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伊洛斯有什么办法。 “爱尔莎小姐,这两个又是你的~”伊洛斯一脸吃惊的样子。 “嗯~” “仰慕者?” “才不是了!” “这位彬彬有礼的先生,您可一定要听我把话说完。”没等到爱尔莎回答,伊洛斯倒是自说自话对着阿洛欧斯说起话来。 “我和爱尔莎小姐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们是在派对上偶遇的,绝对不是事先约好来这里幽会的。” “虽然爱尔莎小姐也很漂亮,但我其实还是喜欢对面的小姐!” “你是笨蛋吗?”爱尔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现在是说这个时候嘛?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啊,对了,爱尔莎小姐,”伊洛斯突然一个激灵,“我突然想到,我的拉托娜姑妈还要我去她家吃饭,时侯不早,我还是先告辞吧!” “现在都半夜了,你还要到哪里去吃饭?哪里还编出来的姑妈家?二对二,怕什么?你不是很厉害么?” “我的姑妈真的叫拉托娜嘛!” “嘻~嘻~嘻~” “这位小哥可比你识趣多了。”南西卡的身子跌跌撞撞的,脸色煞白煞白的,笑声刺剌刺剌的,嘴角殷红殷红的,有点恐怖,总是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被阿洛欧斯挡在身前,爱尔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南西卡慢吞吞的爬起身,悠闲的穿衣打扮起来。 接过勒达递过来的长叶子,包住胸前,在后颈处打了个节,虽然脸色还不太好,却显得南西卡异样的妖媚动人了。 嘴唇边湿答答的,是刚刚被爱尔莎打到,嘴角开裂渗出的血,南西卡用手指抹了一抹,塞到自己的嘴里,吮吸起来。 “爱~” “尔~” “莎~” “哼~哼~” “又黑,又蠢,又野蛮。” “多莉丝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妹妹?” “我真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 “吁~呸~”南西卡往边上啐了一口,把吞进去的血水又吐了出来。 “多莉丝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可没有把她怎么样?是她自己愿意信奉至高神的。嘻~嘻~这也多亏了你。为了早点把你弄出来,多莉丝可是到处找关系,通路子,可惜,只有我肯帮她,嘻~嘻~” “你~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给了她一些无忧粉,一些可以忘却忧愁的香料,一些可以义无反顾的香料,一些可以无拘无束的香料而已~”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身上的香味。”原来不是自己的鼻子有问题,出门前闻到多莉丝的身上的确有奇怪的香味。 “现在是采蜜季,谁的身上都是花粉味,只有你这个整天瞎胡闹的,身上才不沾这个味道。”可这香味,明明卡桑奇到哪儿都闻得到。 “你难不成以为最近整个卡桑奇个个都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的,是天气的关系?是治安官发了慈悲?还是奥林匹斯在开宴会?” “嘻~嘻~你真是单纯的有点可爱~我都有点开始同情你的智商了。” “不过,让整个卡桑奇变的这么有趣的,还真是多亏了我们眼前的这位美丽的爱尔莎小姐,嘻~” “你~胡说八道!” “嘻~嘻~,这才几天,你就把下水道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你打翻的一个大核桃的货,里面装的可都是这种无忧粉。” “它们就顺着下水道飘啊飘啊,没几天,卡桑奇就变的这么热闹了,这不,还把你们给带到这里来了,嘻~嘻~” “下水道?下水道!”爱尔莎记得下水道里遇到的核桃毛毛虫,也记得撞了上去,可是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有点模糊了,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也没印象了。 伊洛斯呢?他也在,他可能知道! 妈的,这家伙,竟然给我装单纯,装无辜,还对南西卡那个小**挤眉弄眼的。 “这是至高神给予卡桑奇的福音,给予蜜蜂国的恩泽,你们应该感激感恩才对。” “南西卡,你这个小**,”已经没有什么好继续说的了,只能破口大骂起来,“分明就是你把来路不明的东西带到卡桑奇来,把这里弄的乌烟瘴气的,乱七八糟的。” “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些无忧粉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么?这些都是送到雅瑟斯孝敬那些个贵族老爷的。” “在你们还在捍卫自己尊严的时候,雅瑟斯的那些权贵们早就已经沦陷了,这是给他们享用的。” “蜜蜂早就已经堕落了!” “奥林匹斯也不是什么圣地!” “只有你这种小蝼蚁还生活在编造出来的童话世界里!” “够了,已经够了。” “和你们说太多了,”可能已经玩够了,也可能有点厌烦了,南西卡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把她们解决掉!” “哈~嘶~嘶~” “嘶~嘶~” “阿洛欧斯!” “勒达!” “没用的,他们听不到你的!”伊洛斯一把拉住爱尔莎,“不让他们失去意识是不会停下来的。” “咚~~~” 又像刚才一样,都没反应过来,爱尔莎就感觉自己被扔了出去,飞在半空中身子还没稳住,勒达已经跃到背后,一脚踢在爱尔莎后腰,硬生生的砸在地上,不给任何的喘息机会,又一把扣住爱尔莎的脖子,抵住爱尔莎的后背。 “嘶~嘶~” 身体被扣的死死的,爱尔莎挣扎了几次都翻不过身来,只觉得粗重的喘气声在耳边绕来绕去,勉强瞄到一边的伊洛斯也被阿洛欧斯追的飞来跳去,指望他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都这样了性子还是没变,勒达可是不知道手下留情的。”脑袋被压在地上,呼吸也有点困难了,爱尔莎觉得头好重,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火把忽闪忽闪的,一明一暗的,一会儿前,一会儿后,一会聚在一起,一会又散开来,熙熙攘攘的,吵吵闹闹的。 “全部抓起来!押回去!一个也别让跑了!” “是!” “是!” “咳~咳~”突然觉得身上一松,爱尔莎大口的吸起气来,就像刚被救上来的溺水小虫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 “让我躺一会!我一动都不想动!我什么都不想做!”爱尔莎翻过身来,伸直了手脚,像晒花干一样,把自己铺平打开撂在地上。 “呵~哼~哼,爱尔莎,咳~,爱尔莎小姐,怎么哪里都有你!”站在爱尔莎身边,高大威猛的是卡桑奇罪犯的克星,安全的保卫者,伟大的治安长埃拉大人,“你该不是麻烦精上身吧!” “你可看清楚了,这次可不是我惹的祸,我是受害者。” “哼哼,我当然知道今天的事和你没关系,否则你还能安稳的躺在这里么?” 被平时看不上的治安官给救了,还是这么狼狈的样子,爱尔莎真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连嘴都回不出。 山洞外,山洞里,山洞壁,山洞顶,治安官们把这个非法聚会地包围着严严实实,谁说他们净是好吃懒做的家伙,谁又说他们只会摆官架子的,这大晚上的,不也都离开被窝出城行动了么。 “哇~噢~噢~” 皮同叫嚣着抖动着大膀子,冲在最前面,用和体型完全不对等的速度,一头撞上刚才爱尔莎连身形都看不清的勒达。 “啪~” 勒达掉了下来,没了知觉。 “咝~~~” 黑色气息也偷偷摸摸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消散开去,没留下一丁点痕迹。 阿洛欧斯那边就有点辛苦了,两个治安官和他缠斗竟然还有点落在下风,皮拉站在埃拉身后,正要上前,却被埃拉拦住,看来我们的治安长大人是要亲自动手了。 一拳打在左肩。 一拳打在腹部。 一拳打在面颊。 只一个交汇,阿洛欧斯就丧失了战斗力,黑色的气息从他口中吐出来,渐渐散去。 “南西卡小姐,我们又见面了。”阿洛欧斯还没完全倒下,埃拉已经来到了南西卡面前。 “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埃拉大人,嘻~嘻~”南西卡笑的有点不自然,“真没想到,治安长大人也喜欢晚间的派对呢!” “对派对没什么兴趣,对南西卡小姐倒是很有兴趣呢!” “讨厌啦,说的这么直白!” “谁让南西卡小姐与众不同呢?” “埃拉大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呢?”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在下对南西卡小姐就难以忘怀,自然要安排手下盯紧一点呢!” “你这可是滥用职权呢,嘻~嘻~” “为了多了解点南西卡小姐,偶尔犯点规又有何妨呢?” “那南西卡真是荣幸之至了,嘻~嘻~” “回去之后还盼望和南西卡小姐促膝长谈呢~” “那南西卡可要恭候治安长大人了,嘻~” “寒暄就到此为止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呵~呵~,能落在治安长大人的手里可是南西卡的福气呢!” “好吧,把她带下去!” “任凭大人处置,嘿~嘿~” “不能让她走,”躺在地上的爱尔莎突然跳了起来,“多莉丝还在她手上,不知道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可就冤枉了,大人,嘻~嘻~” 埃拉回头看了下皮拉。 “请您放心,爱尔莎小姐。”皮拉俯下身来,凑到爱尔莎的耳边,“多莉丝小姐,在派对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护送回去了,是由在下亲自护送回去的。” “啊~哈~哈~”爱尔莎手脚一伸,又躺了下去。 没想到治安官也有这么可靠时候。 没想到他们还蛮可爱的嘛。 难得爱尔莎对治安官也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好感,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第10话狂欢后遗症 “你叫什么名字?” “伊洛斯。” “哪里来的?” “雅瑟斯。” “干什么的?” “我是女王直属骑士特训营的。” “女王直什么骑什么?” “女王直属骑士特训营。” “没听说过,来卡桑奇干什么?” “来调查入侵边境的黑色不明物质。” “为什么老是跟踪我?” “我可没有特意跟踪你,只不过你的附近,经常会发现黑色不明物质。”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我搞出来的咯?” “不~不~不~虽然你比较黑,不过据我调查,这些不明物质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好吧!把他再绑紧点,他可是骑士营出来的,厉害的很,要是一会他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喂,我都已经如实回答你的问题了,为什么还要绑着我?” “因为~你长的~白啊!” —————————— 经过几天的折腾,这种陌生又奇怪的香味终于褪去了,街头巷尾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是醉酒之后总有些上头,狂奔之后总有些虚脱,热恋之后总有些空虚,卡桑奇还是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嗡~~” “嗡~” “~” “啊~欠,客官~来~看看咱们的货色吧~吧~吧~啊~~~” “这位~大婶~,噢,姑娘,这衣服穿上显的老气~~~特配你~” “大前天的~露~水~珠~,啊~~~来~尝尝吧~~” “客官,去奈兹托兹河逛一圈吧,我~保~保~保证~不翻船。” “进口的干大粪哟,一点就着,香~喷~喷~噢。” “嗡~~” “嗡~” “~” 治安官们板着个脸,又恢复成原来敬业爱岗的样子,来来回回的在卡桑奇的各条通路上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又惹出什么乱子来。 平日里尽惹麻烦的小子们,也都是松松垮垮的,哈欠连天,在城里东逛西晃。只有乱石场那边聚集了一些家伙,像是找到什么新玩具似的热闹的很。 乱石场离市镇闹市区不远,拐两个弯就到,只有三三两两的长了几根杂草,一直废弃着,不知道谁贪图方便,把一些无用的东西丢在这里之后,久而久之这里就理所当然的变成了居民们丢弃垃圾的场所,即使台面上再清高的蜜蜂,私底下嘛。。。 “这绑的是谁啊?” “没见过,外地来的?” “早上来,就帮在这了。。。” “这什么情况,弄的这么惨?” “得罪大姐头了呗!” “这胆子可真大~” “敢得罪我们大姐头,那是活得不耐烦了,是该教训教训他!” “嘘~嘘~没看到光绑着,没动手么?” “对,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别吵吵,大姐头吩咐的,就绑着。” “别是抓到大姐头什么把柄了?” “蠢货!你这怎么还看不出来?他们两个是那个关系。” “啥关系啊?” “笨!大姐头的相好呗。” “大姐头的相~” “轻点,轻点,别嚷嚷,让大姐头听到,你就等着去奈兹托兹河吧!” “你怎么知道的?” “咳!我是谁?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听说这小子下作的很,第一次和大姐头约会就毛手毛脚的,还一次比一次胆子大。” “这大姐头还能忍?” “你就吹吧!” “你们懂个屁,看对眼了呗,被迷住了吧。” “爱情让雌性变的愚蠢,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吧。” “还好我是雄蜂,没有这种烦恼。” “就你这小模样,毛都没长齐,怕还是个雏吧!” “对了,那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唉!大姐头那脾气你还不知道?” “听说前两天,他们去派对,这家伙,当着大姐头的面和别的姑娘调情呢!” “这胆子也忒大了吧!” “真的,阿洛欧斯,勒达他们也都在呢!不信你去问他们。” “阿洛欧斯?!这我可不敢!” “嘿~嘿~你们知道,和他调情的姑娘是谁?” “谁啊?” “谁啊?” “是南西卡,嘿~嘿~” “哇!是南西卡那个小~骚~~~” “嘘~” “瞧你那点出息!” “嗯,我也值得了!” —————————— “爱尔莎小姐?!” “美丽的爱尔莎小姐?!” “美丽可爱的爱尔莎小姐?!” 伊洛斯被绑在一株杂草上,黄瓜茎在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边上还用石块压住,远看就像一棵从地里冒出来的洋葱。 终于能在太阳下看看伊洛斯长什么样子了,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个不羁的微笑,难怪爱尔莎对他也下不了狠手,看来奥林匹斯的基因是有撒播到凡间的,可惜额头上有一条伤疤延伸到触角下面,否则的话不知道会迷倒多少痴情少女噢。 可奇怪的是他留着一头金色的短寸头。 是的,没有看错。 短寸头。 金发。 虽然谁都没见过奥林匹斯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总是传说上面的老家伙们,都是身材高挑,英勇挺拔,智慧超群,相貌俊美,金发银眸,日月争辉,反正都能随意变化,那当然是能怎么英俊就怎么英俊,能弄多漂亮就弄多漂亮,神嘛,和下面的也差不多,谁还没点私心呀。 标榜一下是没得错,好歹也有这么多拥趸嘛,可也不能太过夸张呀。 多莉丝算是远近闻名的美女了,除了出身有点普通外,奥林匹斯的常住者再美兴许也就这样了吧,何况美的标准各不相同,要知道南西卡也是吃香的很。 可这金色的长发,只在文献中出现过,根本没谁见过,估计也就是是献媚者的阿谀奉承吧。埃拉老兄贵族出身,掌管卡桑奇的最高长官,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代表着他的地位和权利,真要按颜色来说却是黄色,而不是纯正的金色。 可伊洛斯却是让我们第一次见识到这世上还真有金色的头发,这是多么高贵的血统啊!他该不会是皇室成员吧? 可是他又留着短寸头,太奇怪了。只有被流放,剥夺入境权力的,又或者是哪里的逃犯才会被绞了头发。可他这么堂而皇之,不逃也不躲的样子又不像是在逃份子。 啊!我知道了,她一定是雅典娜的私生子。哎!在蜜蜂这个由女王统领的母权国家,真是可怜又可叹的悲哀命运啊! “喂,我们好歹也算是战友了,把我绑在这里,太不够意思了吧!” “你也知道我们大姐头的脾气,”一条手臂用硬叶条包扎着,肚子和背部还固定了两根木棍夹紧,勒达躺在边上的石块上,摇了摇头,“放你下来,我这条手也不要了?” “你们到底和谁干上了?一个个都惨成这样?”想起斯库拉浑身绑着硬叶条躺在床上,瑞亚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时候弱小也是一种优势吧,瑞亚似乎完全没受到黑色物质的负面影响,只以为参加派对嗨过了头,睡在野外直到天亮。 “是你自己赖着不想走吧?”勒达悠闲的翘着腿,“黄瓜茎没打死结,撑几下就松开了。” “哦?” “靠这种办法是锁不住雄性的,是吧?”勒达指了指心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嘛,女士们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一千四百九十八。” “阿洛欧斯,你身体才刚恢复,别太勉强自己啊。” “一千四百九十九。” “不用劝了,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一千五。” “总算是完了。。。” 阿洛欧斯好歹是做完了他的伏地挺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身上的伤势已经没什么大碍。 “埃拉那个家伙,没想到这么厉害,”阿洛欧斯忿忿的握着拳头,回头看着绑着的伊洛斯,“你们骑士团的都这么厉害?” “也不都全是吧~”伊洛斯皱起眉头,仔细的盘算起来,“克洛托,不行,不行,楞头楞脑,横冲直撞的,经常把自己搞的头破血流的。” “阿索波斯,娘里娘气的,咳~咳~,想到就起鸡皮疙瘩。” “萨巴克斯,满脑子都是坏点子,瞎捣蛋。” “提坦,动作太慢了,浑身都是破绽。” “拉布达科斯,就是个书呆子。” “墨伽拉,老是自以为是。” “珀伽索斯,嗯~,比较~” 估计不管他的话,伊洛斯能一直这样盘点下去吧,也不知道和他同期有多少,好像还不少。 “你和治安长,哪个比较厉害?” “哈!?” —————————— “我和治安长,哪个比较厉害?” “当~当~然是英明神武治安长大人比较厉害!”屁股撅在半空中摇摇晃晃的,身体躬成条蛆趴在牢房前,小三角眼透过窗户往里面瞄来瞄去,这不是我们的罪犯剋星,牢房的黑夜守护,安定秩序的代言者,我们的科翁大老爷嘛。 一大袋子的干花籽,两捆花干蜜饯,还有几包花露酒水,外加几张干叶子,已经打好的包裹,现在还在仓库哪个角落里躺着呢。 原本因为看守牢犯失职,都已经准备跑路的科翁,却因为爱尔莎在下水道稀里糊涂的瞎碰乱撞,摇身成了破获走私团伙的重要功臣,现在正在看守所里大摇大摆的在调戏囚犯呢。 “啐,科翁这个恶心的瘪三,我都看到他的屁股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科翁可从没见过他这么勤快~” “他会做亏本买卖?” “哟哟哟,看来治安长是把阿弗洛狄忒给关在隔壁了吧~” “噢,美丽的阿弗洛狄忒,您可千万不能和科翁眉来眼去啊,否则我的心也会碎掉的。” “得了吧,塔罗斯,给你只母苍蝇,你也不会放过她的!” “哟哟哟,我可认识不少的外国妞,苍蝇,蟑螂,甲虫,飞蛾,要不要给你介绍两个。” “也就那些寂寞的贵族夫人们看得上他,还把当他宝似的。” “靠这些个娘们,你捞了不少好处了吧~划算,真他妈的划算。” “我可没有从她们身上捞到什么好处,我可以向阿瑞斯(战争之神)发誓!” “你个娘娘腔对阿瑞斯发誓简直就是放屁!” “有种你就向阿弗洛狄忒发誓,以后遇到的雌蜂都是丑八怪!” “美丽的阿弗洛狄忒,您可不要听它们的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可是您最忠实的拥趸。” “哟哟,要是谁现在跪在我们牢房外向我求婚的话,我一定会嫁给它的!” “你可以申请搬到隔壁去,正好和科翁洞房!” “科翁现在可是被迷住了。” “隔壁到底是谁啊!” “看不见!” “不知道。” “没注意~” “好~好~好像是~是~南~南~南西卡~”从牢房底部传来弱弱的声音,伊诺眨了眨眼睛,像是回答出了老师的问题,在等着奖赏似的。 “埃拉治安长大人,可是女王指派卡桑奇的最高指挥官,在卡桑奇当然是这个了~”科翁竖起大拇指比划了一下,在任何场合都要对上司不遗余力的奉承,这可是多年来悟出的大道理。 “嘻嘻嘻,科翁大老爷,您还真是谦虚。”南西卡懒洋洋的斜靠在一张硬树床上,裙子撩到大腿处,再高一点就能看到屁股了,衣服的肩带褪到了手臂处,把科翁撩拨的连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科翁老爷,在卡桑奇谁不知道呢,嘻嘻~” “你也知道我么?嘶~哈~” “我可是久仰科翁老爷的大名呢!嘻嘻!”南西卡拨起耳边的头发,用手指套了一簇绕来绕去的。 “没这么出名,没这么出名,嘶~哈~” “谁不知道,卡桑奇的白天由埃拉治安长治理,晚上可是科翁老爷说了算呢。” “我可是哪里都及不上埃拉治安长大人呢,怎么敢和治安长大人比?” “那真是太可惜了。”南西卡无奈的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趴在床上,一个手枕在颚下,一个手顺着床沿垂了下来,把整个裸背露了出来,正对着科翁。 “可~可惜什么?”看南西卡不再理睬自己,科翁愈发的着急,“哐当~哐当~”的摇摆着窗檐,“你倒是说啊,可惜什么,你倒是说啊?” “哎~”南西卡叹了口气,瞟了科翁一眼,对着墙别过头去。 “南西卡,喂,南西卡,你~你转~转~过来啊!”牢门上的小窗原本是为了防止里面的囚犯逃出来的,现在倒成了阻止科翁入侵的防御措施了。 “南~南西卡,只要你说~说,我~我什么都会为你做的~做的。” “真~真的,什么都肯~都肯,转~转过来~嘶~哈~” “这里又冷~又潮~”南西卡才不理睬他,自顾自的拨弄着硬床上的树皮。 “冷~冷嘛?我这~这有绒叶~还有花~花瓣枕~太阳晒过的,暖~暖的,香的~” “我~又饿~又渴~” “你要吃什么~吃什么?桃酥饼?蜜果干?我这里都有~都有,我帮你去拿~我帮你去拿~哈。” “这里又窄~又寂寞~,想找谁说个话都不行~” “有~有我啊~,我一直~直都在的啊~讲~讲话,做什么都行的~行的~” “哎~这里虽然有个小笨蛋在,可是~可是~他是不行的,哎~他看到治安长就怕的要命,”南西卡顿了一顿,缓缓的转过头瞄了科翁一眼,“嘻~是~不~是?” “是~不是的,治~治~治安长他~治安长大人他,长~长官,卡~卡~卡桑奇,管~管理,他~他~他~只是我的~上司,我~我~才没有怕~怕他。” “嘻~嘻~那可真是太好了~”终于,软绵绵的南西卡悠悠的直起身来,轻飘飘的飞到牢门口,脸对着脸,魅生生的眼睛盯着科翁,深幽幽的从小六角窗那头传来几个字。 “那~” “就~” “放~” “我~” “出~” “去~” —————————— “快让我出去!”多莉丝双手插着腰,坐在床上,嘟囔着小嘴,皱着眉头,“我根本就没病!” “不行!”爱尔莎腰上围着围兜,枯叶的,手上戴着袖套,干草的,头上还裹了一片干瘪的花瓣,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 “我已经完全恢复了,”多莉丝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大力士的样子,“你看!” “你~给~我~躺~下~”爱尔莎才不理她,抓住多莉丝的肩膀按倒在床上,根本不给她反抗的余地,虽然多莉丝要在力气上反抗爱尔莎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 “看,根本没有恢复!” “要是我是独生女就好了,呜~~~,这就是我讨厌多子家庭的原因,哼!” “是啦,是啦,要你是独生女,估计现在也和南西卡那小婊~关在一起了。” “我怎么知道她给我的这个粉闻了会上瘾,当时没发觉有什么特别的,就觉得闻了以后晚上也特别有精神,哼!还不是为了想办法把你从牢里捞出来~晚上也要为你想办法~” “所以~你现在还不给我乖乖的多睡儿?”爱尔莎把绒叶被蒙在多莉丝身上,顺势交叉着双手一本正经的坐在床沿边上,“伊洛斯说这个东西会在体内滞留,必须静养观察,所以睡觉是最好的办法了。” “睡,睡,睡,我快要闷死了,哪有蜜蜂白天睡觉的?我晚上保证睡,我就下楼走一圈,好不好?!” “不行,伊洛斯说外界刺激容易引发体内物质易变~变成丑八怪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才不会变丑呢!” “是,是,我们家的大美女!”爱尔莎顿了一顿,“吸食违禁走私品~” “事先不知道嘛~” “参与聚众闹事,与组织者关系密切~” “明明说是普通聚会~” “勾引地方行政长官,这总没有诬赖你了吧~” “我可没有勾~引~~” “难不成你是真的~~” “没~有~” “完了,完了,一定是这种无忧粉效力太强,我就说你还没恢复吧,”爱尔莎无奈的捂着脸,“吸入这种香味,就有可能失去理智,看来伊洛斯果然没说错!” “伊洛斯说,伊洛斯说,伊洛斯说,”多莉丝一把把被子翻起来,做着鬼脸,学着爱尔莎说话的样子,“你是不是应该交待一下,伊洛斯的问题?” “伊~伊洛斯是~是~”爱尔莎脸上微微一红,虽然她脸红也看不大出来,“是抓来的俘虏~” “俘虏?我才不信!”多莉丝凑到爱尔莎的边上,“谁~是~谁~的~俘~虏~,还不知道呢~” “嘿!现在可是在交待埃拉的时候,不准岔开话题,”爱尔莎双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快说,你和埃拉发展到那一步了?” “快说,你和伊洛斯发展到那一步了?” “哼,不交代是吧?” “你才应该乖乖交代!” “这两天,我是这家旅馆的家长,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我才是这家的家长好不好~” “啊呀,好你个坏多莉丝,还学我说话!” “我才没有学你啦~嘻~” “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不要~不要~啊~哈~啊~~哈~痒~痒~,我还在生病~生病呢~” “现在知道装病啦~刚才不是还嘴硬嘛~” “啊~哈~不行了,不行了,投降~投降~” “投降了还不交待~” “啊~救命~救命~” —————————— “救~救~救救~我~~” 城外的槐花蜜采集场,一个干瘪的身躯从花茎处掉了出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啊!” “吓死我了,还以为一块石头砸下来呢!” “这是谁啊?” “脏不啦叽的,臭哄哄的~” “呀,你看她的手,好可怕~” “瘪成这样,别是饿出来的吧~” “别过去,当心有什么不干净的。” “~” “这不是安忒亚嘛,集市街卖甘草它们家的!” “是她,是她,失踪好几天了,她妈天天在集市上找她呢!” “都是伤,脱水的厉害!” “快去报告治安官!” “对!对!治安官!” “治安官!” “治安官!” —————————— “治安长大人!” 听到屋子里有异响,守在门外的皮拉试探性的叫了一下。 “妈的!还以为是骑士委任状呢,”埃拉窝在椅子里,感觉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头有点晕眩,肚子有点犯恶心,鬃毛湿答答的有点发黏,翅膀也开始有点变的浑浊不清了,“这事不好办呐~” 由雅瑟斯发出的函件,通常是用黑莓汁写在一整片烘干的兰花叶片上,再在表面涂上防水蜂蜡,不会褪色,不能涂改,即使遇到恶劣天气或极端条件,也能保证函件不被损坏。把叶片卷成筒条状,在封口处粘上一块热蜜,按上章印,保证内容的隐蔽性,再由专门的护送单位,分派的各个地方。 桌上的这封信件是中央发出的,应该是不会错了,上面还有女王的标志呢。 “女王治下,卡桑奇辖地,今有作乱者,图谋不轨,妄想动摇帝国根基,觊觎雅典娜宝座,特命卡桑奇地方治安长官埃拉即刻剿灭乱党格劳科斯,钦此!” 第11话格劳科斯庄园 “嗷~呜~~呜~~~” 撕开像铅块一样的乌云,月光才能勉强从缝隙中钻进来一点,可就是那么丁点的月色也隐含着一丝鬼魅的笑容,有点狡黠,有点阴冷,有点猩红,有点~~~ 整个大地都像被施了法术一样,漆黑,闭塞,无法碰触,无法呼吸。 “嗷~呜~” “闭嘴,你个蠢货,再这么有一声,没一声的,我撕了你的翅膀。” “这可是我上次从一个老萤火虫那里学来的,释放压力,回归自然。” “你-她-妈的有什么压力?” “真的,我快得抑郁症了,再不吼两声,我就要发疯了。” “废话,谁让你嘴馋,偷吃老爷的藏蜜,这是你能吃的?拉不出屎,活该!” “我怎么知道,嗯~~这东西这么上火,嗯~~呜~~呼~~哈~” “我是得罪了克洛索(命运女神,纺织生命之线)了吧,和你分在一班巡夜,真他妈的恶心!” “哈~呼~,你说大小姐每天晚上也这么鬼哭狼嚎的,是不是也是嘴馋,老蜜吃多了不消化?” “闭嘴!蠢货!!!我真应该把你那该死的嘴巴用藤条缝起来,不,应该把你那该死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他妈的是不是该死的没长脑子。” 最西北边的小屋,孤零零的杵在庄园的角落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房子,也算是造的有棱有角,有模有样的,外面还用香樟叶包裹起来,防止异味的散发,要知道,这只是给巡夜守卫解手用的,今晚当班的两个守卫此刻正在里面方便呢,虽然其中有一个听上去不太方便。 离它们最近的房子可能就是厨房了吧,即便如此,卯足劲飞的话,还是要花个一分来钟,白天的时候看,感觉就在眼前,到了晚上却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些火光,还有从烟囱里源源不断冒出的烟。 “你们都给我手脚麻利点,天亮以前不把蜂花糕都蒸出来的话,我们可又要挨骂了!” “每天两百个蜂花糕,而且要天亮前做完,我可是蜜蜂啊!当初接受这份工作的时候,我一定是受蛊惑了。” “可没有谁逼着你,你不做可有一大帮家伙抢着做,谁都知道这里的工钱是其他地方的三倍。” “我们到底有多少个采蜜工啊?每天两百个蜂花糕吃的一点都不剩~” “可能一百个,可能两百个,谁在乎呢?” “你说我们做的蜂花糕都可以作为卡桑奇的特产了吧?” “嗯~也许吧~” “我们以后一起去镇上开个店吧!就卖蜂花糕!” “哼~哼~,你还是快点把你剩下的八十个蜂花糕快点做好吧!” “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你说大小姐和我一般大,肯定就没干过这种粗活~~~要是我老爸也是大财主就好了!” “你妈要是被宙斯瞄上~~说不定你还能出生在奥林匹斯呢~~” “哎~可有好些日子没见着大小姐了,好像都没出过房门诶~听说吃的都是送到门口放着~该不会是把肚子~~嘻~嘻~” “管紧你的嘴巴,要是被老爷听见,舌头都绞断你~” “噼~啪~噼~啪~”炉子里的火苗从早到晚都没歇着。 “咝~~咝~~咝~~”灶头上的笼屉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呼~哈~呼~哈~”管道里热烟争先恐后的从烟囱里挤了出去,逃离这个狭小的牢笼。 “忽忽悠悠~忽忽悠悠~”飞出烟囱,只要再往上去那么一丁点,就能看到厨房边上紧挨着的是餐厅,应该叫食堂更确切些,再边上的一大排房子就是劳工宿舍了,那一百个采蜜工应该就住在这里面,还有守卫,帮佣,园丁,花匠,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都群居在一块儿,好在太阳下山后,都已经中了修普诺斯(睡神)的魔法,要是在天亮的时候,可真的要被“嗡~嗡~嗡~嗡~”给吵死了。 “啊~~累死我啦~终于可以睡觉了~~” “你这家伙~给我死过去点,这边可是我睡觉的地方~” “不行,动不了了,手抬不起来了,脚也是,啊~还有我的翅膀~” “难得你会没偷懒啊,真是谢天谢地,德墨忒尔(丰收女神)终于显灵了。” “我可是一直都沐浴在她的光辉之下呢~” “呵~她可不能把你洗干净,你怎么不先去把你的臭汗给洗掉啊~” “吓?我洗过了啊~你闻~” “那是哪来的臭味啊?” “真的诶~又酸~又冲~” “你也闻到了?” “好像是地窖那边传过来的,妈的~给我找出来谁又偷懒~非抽它一顿~” 地窖离劳工宿舍不远,可是它属于内院的范围,中间还种了一排带刺的蔷薇给隔开了,采蜜工只是在外围劳作,是不允许进入内院的,据说庄园老爷收集了不少好东西,生怕被你们这些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穷鬼给顺手牵羊了,主屋和地窖其实是连在一起的,只不过地窖的门是在整个建筑的背面。 采蜜工睡觉前,总喜欢对着主屋的窗户,一间一间的数过来,要是哪天偶尔看到了正在换衣服的女仆,那可真是能吹上好一阵子,院子里的姑娘可都是水灵灵的。 “你在干什么呢?笨手笨脚,磨磨蹭蹭的,衣服还没换好么?” “快~快~已经~好~了~” “换衣服的时候,把窗户关上,对面的小子们可都坏得很~可别让我再提醒你了!” “嗯,好的,记住了。” “这是换洗的衣服,这是干果蜜饯,这是百香饼,这是冰露水,看看~还漏了什么东西没有。” “没~没有了。” “一会你拿好这些吃的,跟在我后面,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好奇,只管把这些吃的放在衣服的边上就好。” “噢,这么漂亮的衣服~这些东西都是给谁送去呢?” “大小姐~” “大小姐是很难相处的嘛?” “可~能~吧~” 格劳科斯家的屋子算是相当显眼了,这么一大片的种植庄园,就在中间这么四仰八叉的扒着这么一间大宅子。 宅子有三层楼高,造的很有意思,怎么看都不像是出自蜜蜂的手笔。 一楼最外侧靠左边一间屋子的墙面又粗又燥,好像是用干草拌土捏合起来的,门窗似乎也是随便挖出来的,感觉找个树洞都比它强。从它往右的墙面就像点样子,至少平平整整的,还涂了防水蜂蜡,房间间隔和门窗摆放也是规规矩矩的,镇上的房子大多都这样造来着。 二楼感觉特别的厚实,都抵上两层高了,还比一楼宽出一大圈,重重的压在一楼的身上,简直就像弥诺陶洛斯(牛头怪)骑在摇摇乐上面摇摇晃晃。它的墙面都是用蜂砖砌起来的,这可是帝国军建常用的材料,贵族老爷们最喜欢用它来建宅子,彰显自己的地位与身份。宅子的大门也开在这层,别问我为什么门会开在二楼?可能是一楼太潮容易得风湿病吧,也可能是一楼通风不好哮喘容易复发,反正最不屑向你们这些小蝼蚁小爬虫解释了,长着翅膀,飞个两层楼又怎么了? 最上面一层,可就有点看不懂了,奇形怪状的屋顶样式横七竖八的铺在上面,这里插两个尖顶,像城堡的塔尖。那边又竖了几顶圆脑袋像是什么堡垒。好像还有一间透明房,不会是游泳池吧。最过分的就是还有一台小摩天轮转啊转啊。 哎!有钱是真好,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我是闹不明白谁会把房子造成这样,从远看不就是一颗西兰花种在地上嘛~ 在旧的屋子边上盖新的屋子,在老的房子上面造更新的房子,在常规的楼上还弄了花里胡哨的东西,简直就是一部小人物发迹史,一步一步往上爬的过程,还完美诠释了不同阶层的社会地位,还真有点后现代主义的意思。 屋子的周围绕了一整圈的蔷薇来做院子的栅栏,尖刺淋淋的,乍一看是挺恐怖的,凑近了一瞧,院子里满地都晒着刚采下来的花干,叶瓣,果籽什么的。不说还以为是到了哪个农贸批发市场呢,别说害怕了,都想坐下来和老板唠会嗑了。真是把富甲一方,卡桑奇大商贾的模样透了个底,这完全就是一亩三分田,乡下土财主的标配。 —————————— “你们可都给我牢牢的记在脑子里!” 庄园的西南角,瑞亚双手抱胸,一本正经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就像老师在训学生一样,地上还涂鸦了一幅大图,“格劳科斯庄园大致就是这么个样子了,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哪里来这么多问题?我们直接冲进去,把格劳科斯那个家伙痛殴一顿就是了。”等不到瑞亚把话说完,爱尔莎直接大呼小叫起来,“那个变态的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玩弄年轻姑娘,竟然把安忒亚折磨成这样~” “现在就冲进去,可算是非法闯入,”勒达皱皱了眉,“咱们前两天可是刚刚才和治安官打过交道哟~” “这样就怕了?治安官~哼~哼~”爱尔莎鼻子吐了口气,“治安官肯定早就被收买了,这么些钱,还不是勾搭着一起刮来的,治安官~哼!” “要是有证据就好了~” “还要什么证据?安忒亚不是证据吗?”爱尔莎一下子窜了起来,“难道要等第二个,第三个安忒亚出来再做数嘛?” “你怎么说?阿洛欧斯。” “我随便。” “我敢保证,现在格劳科斯那老家伙房间里肯定还有其它受害者!”爱尔莎指着那颗大西兰花,“你们要是怕了,不想去,那我自己去!” “大姐头~” “大姐头~” “等等~” “啊~不行了~不行了~”伊洛斯一屁股坐在地上,“你们这么晚不睡觉,跑这么远,就是为了揍一个乡下土财主?” “你有什么意见么?”正在气头上呢,爱尔莎恶狠狠撇了一眼伊洛斯。 “噢~~到这里来是准备打架的~~事先呢又没有侦查过对方的实力~~只带了阿洛欧斯和勒达过来觉得心中没底~~所以呢又把我带过来~~是~要我帮忙的意思嘛?” “嗯~算~算~是吧!”难得看到爱尔莎支支吾吾的。 “哈!原来是要我帮忙,早这样说不就好了嘛~”伊洛斯苦笑了一下,喘了一大口气,用了最大的声音,“那你倒是把我解开啊!!!”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好在蜜蜂都不是什么大嗓门,一点都没有惊动什么巡夜守卫。 “瑞亚,把他解开。” “哦~” “谢啦,参谋小子~“ “这下满意了?出发!” —————————— “哇~靠近了才发现,格劳科斯的房子还真是大啊~我都没找到门在哪里~” “我也开始羡慕有钱少爷的生活了~” “听说它们家的床都比我们的屋子大~” “还有一大群的佣人服侍,嘿嘿~” “大姐头,我们什么时候也可以住上这种房子啊?” “你们这么喜欢这里,我可以把你们绑在门口的蔷薇藤上~” “我们只是感慨一下嘛~” “阿洛欧斯怎么就没你们这么话多?” “他只要有架打就~好~了~” “伊洛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 “味道不错哦~你们呛~呛~空~”伊洛斯像进到了自己家花园一样,挑挑拣拣的选了几片地上晒的花干嚼了起来,还抄起一大把给大伙塞了过来,“别~扣~去~都~呛~呛~” “你想干什么?”爱尔莎一把拍掉伊洛斯手上的干货,拎住他的衣服,“你们也是~都给我扔掉!” “你~是~成~心~的~吧?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吧?” “嗯~大概~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吧~”伊洛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想。 “先~找到这颗西兰花的大门,然后把大门砸了,冲进去,如果碰到有守卫的话呢,就咔嚓~” “进到屋子里呢,就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去找住在这里的家伙~如果屋子里还有守卫的话呢~就再咔嚓咔嚓~” “噢~刚才你说到那家伙是变态~这样的话呢~我觉得屋子里怎么都少不了会有机关~而且是那种歹毒要命的~瑞亚呢~肯定是躲不过~应该是要牺牲了~” “终于~我们找到了变态~正准备冲上去揍他,他儿子冲上来了,我记得治安官里好像有两个就叫格劳科斯的吧~阿洛欧斯和勒达冲上去,打的不可开交,终于也把他们给咔嚓了,不过自己也负了伤~” “这时候变态发火了,向我们冲过来,阿洛欧斯和勒达挡在前面,让我们先撤~不好意思,你们两个在这里也~~” “逃出来的我们~发现外面已经被包围了,只能一路打一路逃,终于也体力不支~被~~~” “不仅没有把变态给揍了,还全军覆没了~” “噗~~”没想到最先笑出来的是阿洛欧斯,“我才没有这么肉~” “凭什么我就躲不过机关啊~” “还没进去就想到被干掉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哟~” “好!”遇到油嘴滑舌的伊洛斯,爱尔莎再大的火气也总是被摁在体内发不出来,“你说怎么办?” “先把肚子填饱吧~”伊洛斯抓起一把果籽,扔给阿洛欧斯他们,“可能会变成消耗战噢~” “嗷~呜~~呜~~~” “嗷~呜~~~” “呜~~~” “呜~~” “呜~” “快躲起来!” “躲到房子后面去!” “快!快!” “阿洛欧斯,还站在哪里干什么?” “快跑!” “瑞亚,摔倒了~” “你们先进去~” “都躲进来了吧?!” “呼~哈~哈~” “刚~刚才的~什~什么~声音?” “不知道,没~没看清~” “我就说格劳科斯,一定有问题,妈的~什么鬼东西?” “赛柏拉斯?”(地狱犬) “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呢~” “好像是巡逻守卫!” “好险!” “真是可笑啊,还想直接冲进去呢,没想到这么个狼狈样~哈~” “瑞亚,你是吓得尿裤子了吧?” “呸!你才尿裤子了呢~” “那怎么一股酸臭味?” “我也闻到了~” “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看上去,像是地窖~” “没锁!” “大姐头,进去吗?” “进去吗?”爱尔莎没有直接回答,回头看了看伊洛斯。 “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性的依赖他了?” “一副满不在乎的死样,竟然还在吃,真是火大!” “真是后悔把他一起带过来~” “大姐头~我们进去吗?” “进去!” —————————— 地窖总是伴随着阴冷,潮湿,晦暗的刻板印象,不知道多少的血腥故事都是发生在这个下沉式的幽闭空间里。配上锤子,锯子,火钳等作案工具,就能营造出诡异的恐怖气氛,要是还有硬凳,皮鞭,镣铐之类的拷问器物,连犯人的体貌形态都活灵活现了,要是墙面,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那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犯罪现场了。 可是格劳科斯家的地窖却有点让大家失望了,不仅没有幽暗的意味,反而有些文艺的气息。整个地窖都是由蜂砖砌起来的,围成一个六角形的样子。屋顶中央垂吊着一盏六脚的支架,每个支架的顶端分别挂了一个光球,发出淡雅的光芒,把整个房间照的亮堂堂的。 噢~对了,这一定就是用荧光做的,和前两天派对上的东西是一个道理,咱也是见过市面的。真的是又亮又稳,比咱们常用的蜂蜡可好多了,不过嘛,这东西真没啥用,蜜蜂到晚上还能干什么?睡觉呗!看着样子挺漂亮的,应该是进口货,不便宜~不便宜~ 正对的墙上还有一扇门,里面应该还有房间,门的两边放着两座雕塑,也看不懂是由什么东西做的,白剌剌的杵在那里,快顶到天花板了。看着是做的不错,漂漂亮亮的,应该不是自我陶醉的工艺品吧,可看着和奥林匹斯山上的哪个也对不上啊。 四面空的墙上,也没闲着,大大小小的挂了几幅画,应该也是从外面哪里淘来的,看上去还行吧,有贵妇的,有夜空的,还有打仗的,怎么都不穿衣服呢,这个我知道,一盆向日葵嘛,这副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鬼东西,我画的都比它好。 房间中央有一张矮茶几,两边两张长木条矮椅面对面的摆着,上面铺着厚绒叶镶花瓣的垫子,还有几个厚亚麻靠枕斜在哪里。“躺上来~睡过来~”没有听到它在诱惑你嘛?这简直就是慵懒帮手,勤劳克星啊,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能在上面躺一整天。 谁说地窖不能住了?谁说住地窖里的就心理阴暗了?这~这~连地窖都比我们家漂亮,我的内心都要开始抑郁了。更加让我确信了王公贵戚,达官氏族的奢靡生活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心理健康了。 更可气的是,这里的主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邋遢鬼,茶几上没吃完的糕点,饮品摊的到处都是,明明都是些高级点心,真是浪费。地毯上也撒的都是,地毯上的图案还蛮别致的,两个交错的三角形。 哎呦,这些个吃的有的都已经变馊了,飘散出阵阵酸涩的味道,难怪一股子腐臭味,混合着扔在门口一堆脏衣服的汗骚-味,即使房间里摆放了好几盆薄荷,还是掩盖不了这股别扭的杂味爆弹轰炸着你的鼻腔。 “我们进的这里是地窖嘛?” “这可比咱们住的地方还漂亮了~” “这什么味道?我快吐了~” “我要出去了~“ “不能出去!忍一忍就好了~” “怎么这么晚才来?”门后突然传来一句干涩的声音,“东西放门口,把屋子打扫干净。” “嘘~~~” —————————— “嗷~呜~~呜~~~” “看到什么东西了没?” “什么都没有~嗷~呜~” “你-他-妈的,快给我闭嘴!” “呜~” 第12话我可是魔法师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踩着花绒镶边的拖鞋,在长走廊里一路小跑,兰花绸睡衣跟随着步子飘飘荡荡,臃肿的小肥肉配合着喘气若隐若现,翻花垂耳睡帽歪歪斜斜的套在脑袋上,奔到大厅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双腿发麻了。 虽说有点狼狈,可看得出还是挺讲究的,银褐色的头发有几撮编成小辫,显得没那么乱糟糟的,胡子也梳的有模有样的,身材比较宽大,睡衣才穿到一半的位置,露出脖子上挂的好些个链子,有硬果籽串起来的,有果核雕出来的,有木头拼接的,有石头打磨的,有虫形莲花的,有十字造型的。 最羡慕~最讨厌暴发户这么招摇显摆了,臭不要脸的,呸! 普鲁多,格劳科斯,卡桑奇的大财主,城南大片的槐花种殖场都是他的,不仅是卡桑奇本地,甚至是中央和境外都有他的经销渠道。 要知道卡桑奇的地理位置远离首都,地处偏远,在蜜蜂版图的最边上,基本就是与邦外地界相邻,在女王的改革新政之前,这里甚至连驻军都没有,当地住民基本处于自给自足的生活状态。即使是现在,派遣到卡桑奇也被认为是毫无出头之日的仕途,看我们的埃拉治安长最近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了。 蜂蜜作为独特的生物资源,是帝国重要的建国根本,也是蜜蜂傲视其他虫子的核心资本,一直由中央严格管控,而在卡桑奇却突然就变成了法外之物。靠着把蜂蜜运送出边境高价出售,赚取了高额的利润,格劳科斯瞬间就从小贫民摇身变成了大商贾。从单纯的蜂蜜出口逐渐扩大,变成了双向贸易的管道,原本边界上顽固的高墙仿佛一下子被击碎了。 格劳科斯的生意越做越大,引起其他虫子的纷纷效仿,开始了对外交易,而来卡桑奇做生意谋财路的家伙们也是越来越多,渐渐便形成了集聚效应,卡桑奇变得越来越热闹,成为了蜜蜂对外的通商口岸,至此才引起雅瑟斯的重视,一纸女王的改革新政确立了它的合法地位,可以说卡桑奇现在所有的繁华都是是得益于格劳科斯当初的走私行为呢! 大半夜能惊动到我们格劳科斯老爷从美梦中跳起来,连睡衣都来不及更换,还一路小跑的赶忙过来的,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呢? “嘟~” “嘟~” “嘟~” 双手交叉在背后,一只脚踩着不太和谐的节奏,把本来就尴尬的氛围烘托的更加僵硬,身体背对着自己,脸朝着窗外,看不到对方现在的神情,把整个屋子的空气都降到了冰点。 “又到了品尝狄俄尼索斯(酒神)果酒的时节了吗?酒窖里的酒可还没开罐吶~”看到站在一旁身体硬邦邦,脸色白蜡蜡的皮拉,普鲁多把原先想好套近乎的话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尊~尊敬的埃拉治安长大人,屈尊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未能亲自迎驾真是思虑不周~” “格劳科斯先生,客套到此为止,”来的这位正是卡桑奇的最高执政长官-埃拉治安长大人,“直接谈正事吧!”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治安长这样的说话方式真是头一次遇见,普鲁多瞄了一眼皮拉,只见他一脸茫然和紧张,根本给不到任何有用的反馈。前两天登门拜访的时候明明还是,“噢,亲爱的普鲁多,您可真是卡桑奇的骄傲啊,以后仰仗您的地方还多得是呢!” 一屁股坐进了花绒整叶包裹的沙发,埃拉治安长安静的就像陷入了沉默之海一样。 “好软的沙发啊!比我的花瓣摇椅可舒服多了。” “这个茶几是什么做的?好想把脚搁上去。” “竟然拿一整片春藤叶子铺在地上,整个脚掌都陷进去了,真是会享受啊。” “这几个发光的圆球?晚上都用不着点蜂蜡了。” “墙上这画的倒是,低劣的色-情文化~” “站在那里摆来摆去的大坠子是什么?上面还有数字,从一到十二,两根针指着九和六。” “屋顶这是横梁嘛?怎么还一根长一根短,连接点也没在正中心。” “干脆把治安所搬过来吧~” “~~~” “嘀嗒~” “嘀嗒~” “嘀嗒~” 埃拉老兄不认识的的大坠子从六爬到了七。 不是说谈正事嘛?怎么又?普鲁多既不敢坐,也不敢问,除了自己的心跳,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凝结在那里。 “嗷~呜~~呜~~~” “雌蜂~”终于,从埃拉的嘴里憋出几个字,“把雌蜂带来~” “立即照办~立即照办~”普鲁多满脸堆笑,却也不再客气,放开手脚一屁股坐在埃拉的对面,慢吞吞的拿起茶几上一根圈好的烟叶,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这才使了个眼色给皮拉,“让帮佣把客房打扫下,然后找几个~姿~色~娇~美~前~凸~后~翘~的让我们的~治~安~长~大~人~过目一下~” 原来是我们的治安长大人年轻气盛,要找些乐子,弄得如此这般一本正经的,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呢?要不是看在你治安长的身份,我呸!真当老子好欺负的嘛? “我是说,”埃拉双目冰冷,直勾勾的盯着普鲁多,“把你庄园里所有的雌蜂都带过来~” —————————— “滋~~” 推开门,是一间空的小屋子,暗漆漆的,只有一个向下的螺旋楼梯,不过不是很高,直接就能看到下面一层的地面,楼梯下方倒是亮堂堂的。 “你们守在这儿,”爱尔莎示意瑞亚和勒达把住门口,又使了个眼色给阿洛欧斯,“我们进去~” “谁让你躺下了?”爱尔莎一把拎住往下躺倒的伊洛斯,“你以为是带你来玩的?” “啊~~~好~困~啊~都已经这个点了~该睡觉了~” “你~给~我过来!” 真是有点后悔,带这么个累赘过来,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还老是跟我作对,真是除了长的帅,一点用都没有,啊~啊~气死我了! “诶~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伊洛斯忍不住用双手在脸上摸了两下。 “没有!” 说是螺旋楼梯,其实就是一根粗棍,上面又插了几根小枝丫,只不过财主老爷家的做的比较考究,粗棍是标准的六边形,上下两头都用蜂蜡固定,楼梯棒是硬树脂的,都一般长短,一个面一根均匀的插在中间的粗棍上,不断的延伸上来。窄窄的,瘦瘦的,只能一个一个的下,爱尔莎踢了伊洛斯的一脚屁股,顺势把他推到前面,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用手抹了下脖子,威胁他先下去。 “嗒~嗒~”明明跳一下就能到距离,伊洛斯非要蹑手蹑脚的往下走,平白无故的多浪费了几分钟,好在地下罐头还算别有洞天,有点出乎意料。 楼梯靠着一边的墙,另外五面墙排着队的竖着书架,顶天立地的,撑满了地面到天花板。架子上塞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有叶子的,有亚麻的,有丝质的,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许多已经破破烂烂了,脏兮兮的,有的上面还有血迹。许多好像还都不是蜜蜂的书籍,真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明明屋顶上挂了和一层一样的支架,也挂着发光的圆球,屋子里也很亮,可地上还到处摆着点过的蜡烛。所以说嘛,书有什么好看的?有时间我可是要到外面晒晒太阳,跳跳舞,吹吹凉风,哼哼歌,我才不要年纪轻轻就变成老花眼呢! 屋子中间有个下挖的圆形区域,小半步这么深,画的奇形怪状的。中间就扔了一张桌子,摆了一把椅子,竟然在自己地窖里建了个图书室,贫民要是能认字就不错了。桌上堆着不少的书,有几本还摊着,应该刚看到一半。 “刚~才~你~们~”伊洛斯压低了声音,指了指楼上外面,又比了比周围,“有听到么?” “嗯!” “可~这~里~”把爱尔莎和阿洛欧斯的头聚在一起,伊洛斯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拉住他们,“现在只有我们~” “有~有暗门吧~可~可能~躲起来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爱尔莎也开始害怕咯~” “谁~谁害怕了?” “噗~” “你看,连阿洛欧斯都看出来了~” “他~他是笑你胡说八道。” “我以前可是听说过,有种专门吃虫子的书~”伊洛斯偷偷瞄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书,“一旦被吃进去,身体里的水分就会被抽干,变成干瘪的僵尸。” “安忒亚就是这样。” “虽然身体消失了,可是意识还在,飘荡在空中,还能听到周围的说话,有时候还能通过心灵感应和我们交流。” “难怪刚才我们都听到声音了。” “如果你被这种怪书盯上了,那你浑身上下就会发出恶臭,那是恶灵在你身上的标记,洗都洗不掉~” “难怪楼上有这么多发臭的衣服~” “阿洛欧斯别搭他的话,就会胡说八道,装神弄鬼!” “嘘~~~千万别叫名字,”伊洛斯哆嗦了一下,左右扫视了一圈,“它们可是在看着你噢~” “我就不信,这~这区区一本书,能吃了我!” “这倒是!”伊洛斯从上到下打量了下爱尔莎,“你这么难嚼,谁都也不下去!” “阿洛欧斯,你让开,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揍他一顿不可。” “痛~痛~书~书~看书~书~” “书怎么了?别想骗我放开你~” “不会~不会~” “咳~咳~”好不容易从爱尔莎魔掌中逃开,伊洛斯赶忙跑到桌子的另外一边,“快来看,这本书上写的都是咒语~” “你还看得懂咒语了?” “一根苍蝇头发,一粒烂的麦穗,一颗屎壳郎的粪球,一滴蚜虫的唾液,可以变成致命的毒药。” “这不是废话嘛,哪个东西单独拿出来就恶心死了,还搅合在一起。” “看这个,一滴晨露,一片银鱼鱼鳞,一根玻璃蝴蝶的绒毛,一粒发光的石头,可以把你变透明,可惜是变透明,不能变白。” “你这家伙是在找死!” “还有,还有,一束蒲公英,一把石灰粉,画出这样的图形,就可以开启穿越之门。” “我现在就想把你送到克里特迷宫里去。”(牛头人米诺陶的迷宫) “这本书真的是咒语书?” “不仅这本,这房间里的书都是。” “我们这是闯进了格赖埃(三个共用一个眼睛的女巫)的图书室了?” “她们三姐妹才一个眼睛~用来看书?” “这里看来没什么东西,走,去找格劳科斯那老家伙。” “嗯!” “阿洛欧斯,你先走!”爱尔莎一把抓住溜的飞快的伊洛斯,“你这家伙给我殿后。” “你们就不好奇,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的呀?” “不是你说的,被书吃掉了么?” “难得来一次,不再确认一下,好么?” “阿洛欧斯,快爬,别理他,阿洛欧斯,阿洛欧斯?” “伊洛斯,你?” “你是笨蛋吗?听不出这~不~是~我~” “随随便便的进到我的房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还自说自话的评头论足,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爱尔莎感觉这些话不是通过耳朵听到的,而是从脚底心蔓延上来的,一寸一寸的,一节一节的,等传到耳朵的时候,身体已经不能动弹了,“你们这些卑鄙的小偷,准备好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了吗?” “他们进去多久了?”上一层房间里,瑞亚整个身体陷在沙发里,嚼着一块不知道有没有变质的浆果饼干,“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姐头加阿洛欧斯,应该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吧,”勒达坐在他对面的沙发里,泯了一口果粒甜露,“再加上大姐头的相好~啧~这酒真不错啊~” “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影子触及不到的地方,扭曲时间与空间的法则,把尔等的肉体化作黑暗的祭献,吞噬尔等吧!” 沙涩的声音,冰冷的咒语,爱尔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逐渐剥离,越扯越远。 后脑勺?这是我的后脑勺?厄~这个发型还真是糟糕~ 这是我的背面?差点以为是多莉丝,没想到我们这么像~ 噢,我的屁股!天哪,我再也不吃甜食了~ 伊洛斯这家伙,竟然想摸我的屁股~ “吞噬他们吧!” “吞噬~~~” “吞~~~” “吞~~” “吞~” “啊~~~”看来这位法师的咒语不太熟练,法术也不够高强,反复念叨了几遍咒语,都没有成功,等它反应过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三个恶汉死死的踩在地上了,原谅把爱尔莎也描述成了恶汉,实在是委屈了恶汉这个词。 “啪~”抡起一拳打过去,伊洛斯的身子跟随着挨打的脸孔在空中转了两圈飞出去,砸飞一面书架,“让你再敢摸我~” “我根本还没摸到呢~” “想也不可以!”爱尔莎甩了甩拳头,转过头,咬着牙齿,“还有你,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你们胆敢冲进我的图书室,竟然还对我如此无理!”也不知道哪里找出来的绳子,这位魔法师大吵大闹的时候,已经是被绑在它的读书椅上了,“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我可是皮提亚,格劳科斯~” “别乱动,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我那个有钱老爸住在三楼右手到底的房间,你们要钱的话,可以直接去绑他。” “快放开我,你们这些野蛮的肌肉白痴,只知道使用蛮力,怎么和我两个蠢弟弟一样~” “我可是优雅高贵的魔法师,虽然现在还差点火候~要知道我只要动动手指,你们就都完蛋了~” “把她手指也绑起来~” “嘴也堵起来~” “嗯~嗯~啊~嗯~啊~嗯~嗯~” 果然让对方闭嘴的最佳方法是直接堵住它的嘴。关掉了吵闹沙哑的高音喇叭才发现,这位格劳科斯大小姐长的倒是挺有个性呢,深深的眼窝,高耸的鼻梁,宽大的嘴唇,虽然不是柔美的类型,却别有一番异域的味道呢,美女吧算不上,可是又忍不住会多看上两眼。脸色有点苍白,应该是好久不晒太阳造成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面,看样子也没少熬通宵,棕银色的头发毛毛躁躁的,随意的扎成一把马尾甩在背后,几撮烧焦的头发粘在额头上,身上套了一件深蓝色的长袍,破破烂烂,臭烘烘的,背后呢还拖着一个碍眼的长兜帽,邋遢的不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倒有点像路上的叫花子,这不伦不类的品位~ 说起来,还是南西卡那个小骚~南西卡小姐会打扮~ “格劳科斯的大小姐,是要绑她回去么?”伊洛斯突然变的热心起来,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让她老爹出钱来赎,狠狠敲他一笔!” “你给我把她放下,我们又不是来绑票的~” “诶,不是来绑她的嘛?那真是可惜了~”伊洛斯皱着眉,对着皮提亚打了个哈欠,“哎,这位小姐已经看到我们的脸了,按规矩,可是不能留活口的~” “我们又不是职业杀手~” “对,对,对,我们不是职业杀手,我们是业余的,所以可能会有点疼,不过放心,保证不住你的小脸蛋上留下疤痕~” “你给我差不多点,看,你都快把她吓哭了~” “又不是来绑她,又不把她咔嚓掉,我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啊!!!” “我们是来找格劳科斯的,痛扁他一顿,给安忒亚找个公道!” “那我们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啊?” “我们不是为了躲守卫,进到这里了吗?”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走,你想好了吗?” “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怎么会知道!” “那找个熟悉这里的问一问啊!” “这么晚了去问谁啊?” “喏,这不就有一个嘛!” “你是笨蛋嘛?她怎么会告诉我们怎么走?” “她不是已经告诉我们格劳科斯的房间在哪里了嘛~再问她怎么走啊~” “好!你去问,问得出来,我爱尔莎随你的姓。” “啧~啧~啧~”伊洛斯叹了口气,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好吧,就给你占点便宜吧~” “刚才我们说什么你都听到了吧?”伊洛斯俯下身子,蹲在皮提亚的面前,嬉皮笑脸的,“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嗯~” “要是我生起气来,可是会扒光你的衣服,剪光你的头发和鬃毛,绑住手脚吊在你们庄园的大门口,还要在你脸上涂满屎壳郎的饭团,在你的屁股上涂满荧光剂,很远就能看得见~” “嗯~嗯~嗯~” “我~我~我叫皮提亚,格劳科斯,”被堵住的嘴一松开,皮提亚的嗓音就像连环哑炮似的一个一个往外蹦,“我的父亲是普鲁多,格劳科斯,是~是卡桑奇最~最大的财主,还有~还有两个弟弟,一~一个叫皮拉,一个皮同,都~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在镇上当~当治安官。” “这幢房子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原来的老房子,以前我们都住那儿,那时候可开心了,现在就堆放点杂物,二层和三层都是后来造的,大门也在二层楼,二层楼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是是客厅,餐厅,厨房,帮佣房间,上面一层,我们通常叫它三楼,是卧房,书房还有女佣房间,父亲在右手最里的房间,应该已经睡了,楼梯进门就能看见,三层也就是实际上的四楼,以前我是住那里的,因为看书太晚,灯点的太亮,这个东西就叫做灯,晚上也能亮的,进口的,影响劳工第二天工作,所以被赶~搬到地下室来了,上下两层,专门用作我的图书室,看,晚上也敞亮的很,从外面还看不见。 “这里的书都是魔法书,是从其他各个昆虫那里搜罗过来的,最讨厌你们这种蛮力无脑的家伙了,整天打来打去,还热衷于扮演骑士的幼稚游戏,我可是立志要做一位睿智,优雅,伟大的魔法师,只不过现在还不太成熟而已,要不是刚才忘~疏忽了,你们早就被我制服了,你们这群笨蛋,不过你们放心,我对你们使用的只是空间传送魔法,嗖的一声,你们就回家去了,安忒亚每次都是这么回去的,她是我的助手,就像赫卡忒和喀耳刻(赫卡忒魔法女神,喀耳刻是赫卡忒的祭司)一样,不过上次回去之后就没见过她,难道是传送的时候定位错~不会,不会,竟然背着魔法师偷懒,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你们现在崇拜我还来得及,哈~哈~呃~什么东西好臭,啊~是我的长袍,明明是薰衣草叶织的,怎么还是臭的,这些魔法书是从苍蝇那里弄来的,每次念完咒语就会浑身上下臭哄哄的,不过嘛,这都是成为优秀魔法师的代价,你们这些笨蛋是不会懂的~~” “阿~” “特~” “拉~” “斯~” 喉咙故意不发声,伊洛斯用手指了指自己,对着爱尔莎慢慢的用口型比划出几个字来。 “阿特拉斯~”生怕爱尔莎没听清,阿洛欧斯又特意补充了一下,“他说~他姓阿特拉斯~” “嘭~”爱尔莎一拳打在阿洛欧斯的肚子上,“听~到~了~” —————————— “一个~” “两个~” “三个~” “~” “这里就是贵庄园所有的雌蜂了么?”埃拉眯着眼睛,把站成一排的雌蜂又数了一遍。 “大人尽管挑就是了~”普鲁多双脚搁在茶几上,卷了一条尼古丁草的叶子点了起来,别说,有几个身材修长,相貌姣好的,献给治安长还真有些舍不得,“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怕是满足不了大人的胃口~” 仗着自己是治安长,就大半夜的自说自话闯到格劳科斯庄园来,还命令喊出所有的雌蜂,不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让自己下不来台,普鲁多的脸色可真是有点不太好看,心里盘算起一些龌龊的手段,要是没有一些能耐可是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的。 “笃~” “笃~” “笃~” “笃~” 根本就没在意普鲁多如此冒犯的态度,埃拉一步一步踱向第一个雌蜂。 “您~您好,尊~尊敬的治安长大人,很高兴认~” “噗~” 些许怜悯都没有,丝毫犹豫都没有,埃拉一掌刺出,直接击穿了她的胸腔,“所有的雌蜂都在这了么?” “啪~嗒~” “啪~” “~” “嗒~” “~” 第13话乱党 “噗~嗤~~~” “别光站着发呆啊,把那里的蜡烛也拿过来,”皮提亚趴在屋子的中间,又调整了下刚刚点燃的蜡烛,“为大魔法师打手下,可是你们的光荣~” 既然知道了安忒亚是自己玩弄魔法把自己搞的半死不活的,再去找老格劳科斯的麻烦就有点瞎胡闹了,虽然皮提亚神经兮兮的,可是变起戏法来,倒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对!就像变戏法的,那些跟着大篷车里表演的,有时候还会带个红鼻子的表演艺术家。 用一头烧黑的枝条,在地上画一个圈,再在圆里画两个互相交错的三角形,在三角形的每个角上,都放上一截蜡烛,好像是完成了一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一样,皮提亚得意的向爱尔莎她们展示自己的杰作,这个连幼稚园小朋友都拿不出手的绘画作品。 “这个呢就是阵法了,不同的阵法可是有无穷无尽的变换呢!”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嘛~” “注意你的口吻,你现在看到的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 “能变出吃的么? “不能~” “能变出钱么?” “不能~” “那能变出这样的嘛?”伊洛斯用手在胸部这里鼓了一下,顺着往下又比划了一个屁股的样子。 “不~不~能~” “你给我住嘴,你这个变态~” “痛~痛~痛~放~开~我~爱~尔~” “虚空的精灵,听从吾的召唤,打破空间的束缚,为吾所用吧!”皮提亚站在圆阵的中央,双手平举在半空,用沙哑的声音吟唱起咒语来。 蜡烛的火苗鼓噪的忽闪忽闪的,映在皮提亚的脸上,平添了一些诡异的气息,连身上的破长袍也跟着瑟瑟发抖起来。 “咻~~~” 火焰就像被抽走灵魂的雕像一样,失去了活力,凝固成原来的样子,变的安静,变的温婉,变的迟钝。 “皮提亚呢?” “消失了?” “在我们眼皮底下?” “我眼睛可是一眨都没眨!” “肯定耍了什么小花招~” “我才没有耍什么花招呢~“双手撑在楼梯横杆上,皮提亚站在楼上进口的位置,“我是魔法师,刚才只是表演了最基本的小魔法而已,有没有很崇拜我?” “只不过是移动的比较快罢~”阿洛欧斯单脚一蹬,已经落在皮提亚的身后,“只要锻炼就可以做到啊~”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嘛~”皮提亚气呼呼的从楼梯上爬下来,“这是魔法~魔法~你们这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结果还不是一样~” “啊~气死我~啦~”皮提亚连拉带扯把阿洛欧斯推到阵法中间,顺带把爱尔莎和伊洛斯也拖了进来,“你们也都给我过来~” “手拉着手,站好!”皮提亚一手搭住阿洛欧斯,一手伸在半空中,“昏暗的使者,听从吾的祈愿,吾愿成为尔的信徒,为吾打开幽闭曲径吧!” —————————— “哈~欠~欠~欠~”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瑞亚又翻了一下茶几上的糕点,发现了一块品相还不错的松仁姜饼,“可是这些东西,再不吃,真的要坏了~” “越喝越是觉得无味啊~不仅是酒~连生活也是~”勒达的脸醉醺醺的,看来是喝了不少,“有钱~还真是~好~啊~我什么~时候~也能~过上~这种日子呢~” “咔嚓~” “啊!!!不要!!!” 一只脚突然凭空出现,踩在瑞亚盯了好久的姜饼上。 “大姐头!?” “阿洛欧斯~伊洛斯~” “啊~大姐头~你们已经完事了嘛~” “怎么样?这下见识到我~的~厉~害~了~吧~” 嗡嗡声在耳边隆隆作响,整个房间天旋地转的,双手和双脚仿佛打了个结,爱尔莎就这么直挺挺的摔在地上,当然伊洛斯和阿洛欧斯也没例外,像骨牌一样,一个撞一个的倒了下去。 “你是谁?”好歹也是从小混大的,瑞亚和勒达一个后翻身,往后退了三步,退到门口的位置,“你把他们怎么了?” “放心,放心,只是空间扭曲不应症,”皮提亚蹲在茶几的上面,喝了两口果露,又随手拿了一块什么饼啃了起来,“第一次都这样,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这家伙对我们做了什么?”爱尔莎用头顶起背,斜靠在沙发上。 “恢复的还真是快~”踢开茶几上的盘子,皮提亚干脆坐了下来,“我第一次的时候可是在地上趴了一晚上呢~” “给他们喝点水,恢复的会快点,”皮提亚看了看瑞亚和勒达,努了努嘴“说你们呢,跟班~” “你说谁是跟班吶~” “你这个脏不垃圾的家伙到底是谁啊?” “好臭~你们这是从屎壳郎的仓库里出来的么~” “不行,我要吐了~” “大块头,这下承认我是魔法师了吧,这可是瞬间转移,”皮提亚兴高采烈的跳下来,蹲在平躺着的阿洛欧斯身边,“和你那种靠双腿跳跳跳的不一样,明白了么,你也就是自己上蹿下跳的。” “背~背着你们三个,”阿洛欧斯认真的心里估算了一下,“我~我也可以~” “我还换了个房间呢!” “就是从下面跳上来~” “好!这次带上你们的跟班一起来,”皮提亚踢开茶几,推翻沙发,露出中间的地毯,和下面图书室一样的图形,“让你们彻底闭嘴!” “我才不是跟班~” “竟然敢小看魔法师~”皮提亚把背后的长兜帽戴了起来,只露出一只眼睛,“可千万别失败啊,一下子传送这么多数量~~” “黑夜的寄宿者,吾等愿把身心交付于黑暗,睁开尔的眼睛,为吾点亮通往彼岸的道路,打开吧!” —————————— “噢~亲爱的玛尼亚夫人,您怎么不理我了~”今晚的塔罗斯睡的不是很太平,翻了一个身,差点从床上摔下来,“您离我如此之远,可是让我伤心透了~” “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从太阳下山后,就没消停过~” “他就是被交-欢欲支配的机器~” “哟哟哟,最先进的技术也造不出像他这样的~” “可能晚饭里下了**~” “那我们怎么没事?” “嘿嘿嘿,你估计喝两碗蜂皇浆都没用~” “不划算,不划算,**也要有上好的蜂蜜配合新鲜的果露调制,治安官才没心思给你们做这个呢~” “哟哟哟,今天似乎特别安静呢~治安官都哪里去了~” “晚上谁还当差,早都回去了~” “嘿嘿,可是今天连科翁的影子也没看见吶~” “科翁这家伙比我算的还精,就他最滑头~” “美丽的伊菲斯夫人,怎么您也要离我而去么?”看来整个牢房,只有塔罗斯活着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您的世界,是多么多黯淡乏味~” “真是少见,第二个竟然也是离别的梦呢~” “今天的空气中有血的味道~” —————————— “怎么有血的味道?”皮同一步三跳从楼上冲了下来,“谁这么大胆子,敢到格劳科斯家来撒野?” “长~长~长官!” 这~这是自己家的客厅么? 治安长埃拉站在大厅中间,脚下躺了一排蜜蜂的尸体,哥哥皮拉低着头站在房间的一角,父亲普鲁多瘫坐在地上。 墙面上,地板上,桌子上,椅子上,头发上,脸孔上,衣服上,鞋子上,翅膀上,尾巴上,血溅的到处都是,整个房间变成了战后的修罗场,好像被不值钱的鲜果酱重新涂刷过一遍一样。 怎么躺在地上的都是雌蜂,全是自己家的帮佣,还有女仆,有几个还是自己比较看得上的。 “长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皮同双眼充血,怒气上涌,“不说清楚,可别想走出这~扇~门~” “咚~~”脖子一紧,脚下一滑,身体转了一圈,就被摔在地上。 “你给我看清楚情况,”皮拉把皮同按在地上,手肘扣住他的脖子,“不要随便插话!” “可是~” “闭嘴!” “这是所有的雌蜂了嘛?”血迹沿着头发打在额头上,顺着眉角流过脸颊,滑过嘴角滴在鬃毛上,埃拉就像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都~都~在~这~这~儿~了~呜~”饶是见过世面的普鲁多,也从没有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已经瘫倒在地好久爬不起来,眼泪和鼻涕止都止不住,“呜~这~这~到底~是~是~呜~怎~怎么回事~呜~” “背~” “叛~” “雅~” “典~” “娜~” “意~” “图~” “造~” “反~”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嘣出来,埃拉特意放慢了语速,死死的盯着普鲁多的脸孔。 “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 “绝对没有!” 投机倒把,倒买倒卖这种事还真是做了不少,不瞒着上面搞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怎么能够富甲一方呢?不过造反这种事,可是连想都不敢想,听到埃拉治安长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问,吓的普鲁多连眼泪和鼻涕都止住了。 “大~大人,您要相信我啊,我普鲁多绝无反叛之心,格劳科斯上下也绝无作乱之意,我~我~我~向波吕斐摩(独眼巨人)发誓,如~如~如果~我撒谎,让~让~让他吃光我的农场~农场~” 蜜蜂是以雌蜂集权的社会形态,最高统治者为女王雅典娜,宣誓效忠女王的雄蜂才能获得权力和爵位。而作为雄蜂,即使本身再强大,不依附于女王也是毫无作为的。于是招募和培养强有力的雄蜂就成了历朝历代的传统,而这些选拔出来的雄蜂便是女王的骑士团。女王依靠效忠自己的骑士来巩固自己的统治,骑士通过效忠女王获得自己的社会地位,蜜蜂就是这样的帝国。而每次女王死亡政权交替的时候,雄蜂会重新选择效忠新的女王候选者,觊觎女王宝座的雌蜂们会不停的争斗,阶层体系就会崩坏,社会秩序也会大乱,战火会一直延续到多余的雌蜂全部消失,新的雅典娜出现为止。说到底每一代蜜蜂女王都只是个冷酷的屠戮者,麻木的刽子手。 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为了巩固女王的统治,一旦发现有反叛者,就会处以最严厉和最无情的剿灭打击,只要是有关联的雌蜂必须一个不留全部消灭,效忠反叛者的雄蜂全数剿灭,其余雄蜂全部发配,遣散到各地。 是和格劳科斯有些交情呢,还是说埃拉老兄还是太嫩了,不仅特意上门让普鲁多把庄园的雌蜂都请出来,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要知道以蜜蜂的秉性,如果是碰到骑士团的话,不会给任何申辩和反抗的机会,天黑之前整个庄园就应该被抹去了,从地图上,不留痕迹的,干干净净的。可能埃拉老兄真的就不是什么做骑士的料吧,真是不禁对他的仕途开始担忧起来了。 “你是哪里得罪了~”埃拉用手指在普鲁多的脑袋,缓缓的往上指了指,“上面?” “没~没~没有啊~大~大人~我哪~哪里有~这~这个胆子啊~” “根本就没有什么明显造反的迹象,”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可是埃拉又想不出来,“可乡下财主得罪上面的氏族权贵又有点不合情理~” “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格劳科斯家啊~” “好自为之吧~” “皮拉~” “是~是的,长~长官~” —————————— “黑夜的寄宿者,吾等愿把身心交付于黑暗,睁开尔的眼睛,为吾点亮通往彼岸的道路,打开吧!” 明明还在地窖一层,眼前一黑,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楼大厅。明明是明亮温暖的客厅,一眨眼功夫,变成了昏暗冰冷的屠宰场。 新鲜的血迹顺着墙面淌下来,掩盖了墙面原本的颜色。 浓重的血雾还弥漫在空中,呛的透不过气来。 粘稠的血水盖过了脚面,温润刺骨无法动弹。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只剩下眼神空洞躯壳。 见到如此血腥残忍的场景,任谁都难免头皮发麻,恶心犯晕,勒达和瑞亚本来就控制不住平衡,身体一软直接扑倒在血泊地板上。 眼睛渐渐适应了环境,房屋里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起来,中间站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边上趴着一个胖胖的,房屋的另一边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扭在一起。 “爸,你是怎么了?” “皮拉,皮同,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两个不是治安官么?怎么家里会搞成这幅样子?” “皮~皮~皮提亚,哈~我正在和治安长大人处理一些事情,”眼泪和鼻涕明明还耷拉在脸上,普鲁多故作镇定,低着喉咙,“快带你的朋友到你房间去玩。” “埃拉?!” “爱尔莎~~怎么哪里有麻烦,哪里就有你的影子~~” “我~” “长官,”皮拉跳起来落到埃拉治安长的面前,“要不要把她们带回拘留所审问一下?” “不必了~”埃拉眯着眼,扫视了下爱尔莎她们,摆了摆手,“无关单位,迅速撤离,不得逗留,妨碍公务~” “你们这几个混混,还不快滚,这里可不是你们玩的地方~”皮拉踹了一下皮同,又往皮提亚的方向使了使眼色,“让她们快滚!” “听见了么,快滚。”终于领会了皮拉的意思,皮同一步跳到爱尔莎面前,开始卖力的轰赶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长官,阿洛欧斯,把他们抬走,”眼前的情况,可不是爱尔莎能插手的,埃拉既然不追究,还是快点抽身为妙,“伊洛斯,你这家伙~快给我过来帮忙~” “要不是长官说放了你们,非把你们都拷起来,带回去吃两天牢饭~”这种犯狠耍横的事皮同干起来最得心应手了,连排练都不用就能进入角色,“格劳科斯家也是你们能来玩的地方?再给我发现你们在附近出现~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别想来带坏我姐~” “姐?!” 普鲁多像掉进冰窟窿一样,脸变的煞白煞白的,牙齿咯噔咯噔的打结,怎么会生出这么个蠢儿子。 “爸,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埃拉的语气倒是很平和,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就像塞壬(海妖)的歌声一样,从深渊底部飘扬出来,“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啊,亲爱的格劳科斯先生。” 僵站在边上一动也不动,皮拉就像和美杜莎(蛇妖)对视过一样,治安长这是要动真格了,格劳科斯家今天是要交待在这儿了。 “快跑啊!”普鲁多一把抓住埃拉的腿,死死的抱住,“我来拖住~~” “~他~” 等普鲁多发现呼吸困难,舌头含糊,下半身发凉的时候,身体已经被撕了开来,上半身连着手臂垂在半空中晃晃荡荡。 “看样子您已经想好答案了呢,亲爱的格劳科斯先生~”埃拉提着普鲁多的脑袋,绅士的微微一笑,“真是感谢您的睿智,帮我解决了大难题,一下子就把复杂的事情变的简单明了了呢~” “啊~爸~”皮提亚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刺激,只觉天旋地转的,好在爱尔莎过来一把接住了她。 “你这混蛋~”皮同眼睛充血,大声咆哮着,甩开大膀子,朝着埃拉冲了过去。 埃拉往后退开小半步,身体往边上轻轻一带,躲过皮同的拳头,顺势躬起膝盖踢中他的肚子,趁身体弹起的空袭,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撞在墙上,落在爱尔莎和皮提亚的边上。 “圣光庇佑之处,皆为子民,在下奉女王之命,清剿造反乱党,无关单位,迅速撤离,无视警告者,与乱党同罪处,祈雅典娜照耀前路,我愿化作利剑披荆斩棘。” “快带皮提亚走,”皮同倒真是皮糙肉厚,挨了治安长一下竟然还能站起来,“我~我来挡住他~” “噗~” “为什么你总是搞不清状况,”疼痛从肋部传遍身体,皮同的肚子被穿了一个大洞,“自以为是~” “哥~皮~皮拉,你~你这是在干什么~啊~”皮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贯穿自己肚子的是自己崇拜的哥哥。 “我要把造反的家伙都扼杀掉,把抹黑格劳科斯名字的家伙都扼杀掉。” “我~我们~什~什么时候~变~变~变成造反的~了~” “我们没有,可皮提亚有嫌疑。” “你~你~知道的,我~我们家~根~根本就没有叛乱,姐~她~根本~就没有~” “这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的。” “那~那~到底~是谁~谁~说的啊~” “上头。” “上头~是~是谁~啊~说的~就~就~一定~对么~” “上头说她是她就是。” “你~竟~竟然~不~不相信~自己的~姐~” “她现在就是叛乱份子。” “可~她~她~是~我们的~姐~姐~啊~” “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不应该~救她嘛~” “我现在就是在救格劳科斯家!她不死,整个格劳科斯庄园就要从地图上消失。” “已~已经~都~死了~都死了~这~这~样的~格~劳~科~斯~庄园~留~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你这个~蠢~弟~弟~,总是~叫~我~很~操心啊~” “可~可是~我~我~没~没有~抹~抹黑~格~格~劳科斯~吧~” “伊洛斯,你怎么了?” “啊~没~没事~” “看来你也已经选好答案了。”埃拉把半片普鲁多扔在下半身一起,“那就交给你快点结束吧。” “把我姐~皮提亚放下,”皮拉面无表情,把手从皮同身体里拔了出来,“立刻可以放你们走。” “我是不会把皮提亚交给你的,”爱尔莎测过身,把皮提亚护在后面,“竟然对自己的弟弟和姐姐出手,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脚下飘飘忽忽的,嘴里碎碎念念的,眼神迷迷离离的,皮拉一步一步的向爱尔莎走过去。 “把皮提亚交给我~” “这个也是~那个也是~” “一群幼稚的家伙~” “把皮提亚放下~” “我是在救格劳科斯家啊~” “兄弟?姐妹?真是太好笑了~” “这只是弱小的爬虫们聚在一起的自我安慰罢了~” “把我姐放下~啊~” “蜜蜂本来就不是家族式的裙带关系~” “蜜蜂的历史就是血和厮杀啊~” “你们这帮假仁假义伪道士们~” “你以为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把~乱党~给我放下!” “休想!”爱尔莎往后一蹬,阿洛欧斯顺势把肩上的勒达卸下,后脚往墙上一顶,窜了出去,朝着皮拉的面门挥去。 原本想攻个出其不意,却被皮拉一下腰给躲过了,拳头贴着眉角划了过去,只蹭破一些皮,反倒是腋下被实实在在的打了一拳,顿时使不出力来。 “集市的阿洛欧斯,爱尔莎的跟屁虫,不是说很能打么?”皮拉抹掉额头上的血迹,对着阿洛欧斯招招手,“夸大其词而已,哼~哼~” “再来!” 一直以为皮拉是个好吃懒做的纨绔子弟,只是仗着家底殷实买的治安官,平时溜须拍马混混差使而已,没想到打起架来又狠又猛,应该要比阿洛欧斯还要凶悍点,真是开始有点讨厌蜜蜂这个族群了。 墙上,地上,尸体上,脸上,胸上,肚子上,皮拉的拳头如暴雨一样,把郁闷全部宣泄了出来,还好阿洛欧斯从间隙中一掌劈中皮拉的肩膀,才终于迫使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可阿洛欧斯自己的腹部,胸口,又挨了三下,正是上次山洞中被埃拉击中的地方,新旧交织的疼痛一下子传遍全身,皮拉这家伙没可能连这种事都还记得这么清楚的。 “疼么?这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上次被你逃脱了,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再来!” 乘着皮拉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阿洛欧斯出其不意的对他突袭,把他放倒,然后用皮提亚的传送魔法迅速逃跑,即使埃拉治安长追来,自己和阿洛欧斯也可以抵挡一阵,只要在咒语念诵完成之前,保护好皮提亚就可以了,爱尔莎他们开始是这么盘算的。 可是皮拉这家伙竟然藏的这么深,阿洛欧斯一上手就落了下风,这样下去,连阿洛欧斯也要被留在这里了。 “魔法师,现在可以了么?”爱尔莎握住皮提亚的肩膀。 “嗯~” “那开始展现你的魔法吧,我们可全靠你啦!” “喂~看好他们~”爱尔莎把皮提亚扔给伊洛斯,往皮拉那里跳过去。 沿着屋顶,爱尔莎飞到皮拉上方,一个蜷身,身体滴溜溜的落下来,靠着身体的重力,飞出一脚砸向皮拉的脑袋,皮拉只能伸出双手挡这一脚,阿洛欧斯看准机会一拳轰了过去,脸部受击,皮拉斜着身子飞了出去,半空中顺势又摆了阿洛欧斯一脚,同时扭身抓住爱尔莎的脚甩向一边,这才翻了两圈,撞到后面墙上。 “哈~呼~呼~花拳绣腿~” “再~来~” “太阳照耀不到的地方,影子触及不到的地方,扭曲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吾等愿把肉体化作黑暗的祭献,吞噬吾们吧!” —————————— “啊~~~” “安忒亚,你可醒啦~你真是担心死我们了~你这几天到底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能用~不能用~” “什么东西不能用~你在说什么呀~” “那条~那条咒语不能用~” 第14话蠢弟弟哟 “滋~~~” “滋~~~” 可能是眼睛适应的关系,房间里没有血雾弥漫的感觉了。 大概是皮拉和阿洛欧斯打闹的比较激烈,墙上的血迹都被抹掉了。 到底是有钱财主家的房子,连房间排水都考虑的这么周到,刚刚还没过脚面的血池已经都渐渐褪去了。 “皮提亚,咒语还没好么?” “我~我~已经念完了~” “你的魔法又失灵了?” “我~我~不~不~知道~以~以前~是成功过的~” “我就说这种鬼东西靠不住,妈的!” 也许是紧张过度的关系,汗水像狄俄尼索斯(酒神)酒杯中的酒一样源源不断的溢出来,可是站在一旁的埃拉治安长,怎么也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地上的那些已经被塔纳托斯(死神)点名的家伙们,不仅精神被带走了,连身体也迫不及待的想快点离开,才不一会就变的干巴巴的。 就像是误闯入拉弥亚(吸血女妖)的巢穴一样,整个房间不止是血液,连水份也都正在被一点一点的吸走。 “皮提亚,你~到底念的是什么咒语?!” “传~传送~魔~法~啊~” “快离开地面!” “嗡~嗡~” “嗡嗡~” “嗡~” 小虫子可不就是有这么点得天独厚的小优势,当然提着勒达和瑞亚的伊洛斯飞起来就比较吃力了。 没有在皮提亚原来站立的位置,而是在房间中央,尸体最集中的地方,凭空撕开了一条裂隙,浑浊不清的,深不见底的。 “叽咕~” 一只爪子。 “叽咕~” 又一只爪子。 一只黑呼呼的东西从缝隙中钻出来,圆鼓鼓的身体,没有脑袋,两只红红的眼睛直接长在身体上,嘴巴长在眼睛下面,感觉直接把身体拦腰分开,两边伸出两只细细长长的爪子,这种不和谐的长相,看了就有点头皮发麻,更别说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黑色的气息。 “至高神?!” “大胸脯?” “伊洛斯,你这家伙,脑子里就记得这种龌龊的东西!” “她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嘛~” “勾结邪教,图谋不轨,包藏祸心,意图造反,”埃拉白了爱尔莎一眼,“证据确凿,皮提亚,格劳科斯你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嘛!” “我~我~不知道~我~从~从来~没有~见~见过~这个东西~真的~真的~不是我~” “叽咕~” 在地板上爬了两圈,就像喝完水果茶还不过瘾,非要把沉在底部的果粒也找出来吃干净一样,黑色怪物抓住一个尸体,一口吞了进去。 明明个头只到膝盖这么高,却把蜜蜂的整个身体都吞了进去,圆鼓鼓的身体被吃进去的蜜蜂撑大了一倍,虽然黑乎乎的,却隐约还能大致分辨蜜蜂身体的样子。 “叽咕~” 第二个。 “叽咕~” 第三个。 就像把很多玩具塞进一个橡皮口袋里,怪物的身体被撑的奇形怪状的,连爬行都变的有点迟缓,可它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爪子还是不停抓起地上的尸体往嘴巴里塞,简直就是发育失败的贪吃蛇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丑,感觉一张嘴就能把爱尔莎它们直接吞下去。 “皮提亚,你要干什么?” “皮同~皮同~”皮提亚抓住皮同的手,使劲扑楞翅膀,试图把它从地上拉起来,“我要救我弟弟~我要救我弟弟~” “他已经死了!” “他是我弟弟啊!” “他死了也是我弟弟啊!” “他死了,我也不能让这怪物吃了我弟弟啊!” “阿洛欧斯。”爱尔莎使了个眼色,阿洛欧斯冲下去把皮同的尸体背了起来,要知道以皮同的体型,两个皮提亚都抬不起来。 “皮提亚!” “爸~爸~爸~爸~在哪里~在哪里~”虽然被撕成两半,但大致记得普鲁多是在那个方向,“在那儿~” “叽咕~” 一个爪子将将好拍下来,挡在皮提亚身前,盖在普鲁多的身上,虽然被撕成了两半,还是丝毫没有减弱怪物对它的兴趣,两根指头轻轻一夹,就把下半身给提了起来。 怎么可以把弟弟和老爸的身体交给你! 尸体也不可以! 我可是魔法师! 我可是蜜蜂中最伟大的魔法师啊! “劈开乌云的利刃,点亮黑暗的光芒,天空的支配者,把汝的力量借给吾吧!” 突然间一道雷电从皮提亚的指尖射出,密密麻麻的枝叉把皮提亚和怪物罩在里面,打在怪物的脸上,刺的它睁不开眼,扔掉了抓住的普鲁多,翻滚着身子后退了好几步,虽然这是只连脚都没有的丑八怪。 “皮提亚!” 一下子透支了体力,又被自己的魔法烧的灰头土脸,皮提亚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眼看着一步一步爬过来的臃肿的怪物。 一瞬而逝的雷电,让怪物的嘴巴被烫的冒了烟,眼睛也被灼的泪水直流,脾气更是被点了起来,躺在地上的可以慢慢再品尝,活蹦乱跳的要先解决,特别是发出这种奇怪光芒的。 “叽~~呱~~” 也许是嗅到了包裹在这个身体里的新鲜血液,怪物一爪子压住皮提亚的身子,咧开嘴巴,一下子咬了下去。 —————————— “嘭~” 爱尔莎贴着地面滑过来,一把抱住了皮提亚。 皮拉飞过来踢在怪物的爪子上,生生把它折断了。 埃拉一拳把怪物打的飞了出去,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撞到墙上。 “你们?!” “如果不是亲手解决,而是被来历不明的怪物吃掉的话,我会很困扰的。”埃拉一边盯着爱尔莎怀中的皮提亚。 吃掉可不等于干掉,谁能保证这不是个障眼法?被自己召唤出来的怪物吃下去,可能原来就是这么计划好的呢,再说如果任务目标被这么个来历不清不楚的东西吃掉的话,回去别说交差了,估计连治安长这个位置都保不住了。 “叽咕~叽咕~” 野蛮暴躁的怪物,变得温顺乖巧,完全没有反扑的意思,在原地转了两圈,往角落退去,吃的已经鼓起来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撒了气,原本嚣张的黑色气焰也缩小成一副恭顺的样子,就像是生怕吵到主人的小偷,蹑手蹑脚的朝窗户挪动。 “吱~~~” 用没断的那个爪子把窗户推开一条缝,身体挤做一团,一层接一层的,迫不及待的溜了出去。 今天的任务有点拖沓了,到现在还没把格劳科斯的余党清除干净,一而再,再而三的横生枝节让埃拉有点不耐烦了,怪物的事之后再说,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确保格劳科斯家的雌蜂全部断气。 “无关单位,速速避让,”埃拉放开了嗓门,又强调了一遍,“拒不服从者,与乱党同罪处!” 皮提亚的双手血肉模糊,意识不清还在昏迷中,一时半会应该醒不过来,爱尔莎把她放到一边。 “我偏不!” —————————— 晚上的夜空异常的燥动,就好像阿尔忒弥斯(月亮女神)的狩猎季又到了,到处都充斥着兴奋的味道。 “怎么?睡不着?”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嗯~嗯~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真的,真的听到了,内院那里传过来的~” “你~是~白天~又偷懒了~吧~晚上~当然睡不着~” “是~是~白天工作~晚上睡觉~白天工作~晚上睡觉~” “有~觉睡~就不错了~蚂~蚁~可是~白~天~晚~上~都工作的~” “那老爷他们凭什么就不干活的?” “你和有钱老爷们比什么?” “我攒够了钱,也回去开个农场~雇十个劳工帮我采蜜~不~不~不~五个也行,再找几个小妞~嘻~嘻~” “你就做梦吧~” “做老爷可真好啊~晚上也不用睡觉~还能找雌蜂服侍~” “你又看见了?” “嗯~嗯~真的,刚才看见女佣都上楼去了,连食堂的帮佣都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这倒挺少见的~可能是什么重要客户吧~” “我们去看看吧,去看看老爷们晚上是怎么消遣的~” “我说你怎么不睡觉呢,你是巴着看什么热闹吧?” “你就不好奇嘛?” “不好奇!” “没劲~” “睡觉~” “叽咕~” “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 “叽咕~” “这回我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没骗你吧~” “叽咕~” “看,这是什么东西?” “黑不溜秋的,嘴巴长在肚子上,真丑~” “叽咕~” “小心,别过去!” “没事,还怕它吃了我不成?” “叽~~呱~~” “啊~~~” —————————— “哈~呼~呼~” 虽然能够勉强站着,可身体已经变的十分沉重,阿洛欧斯虽然终于跟上了皮拉的节奏,可也已经到极限了。 “我~是不会~把她~交给你的~”爱尔莎眯着一只眼,喘着粗气,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垂下来,一只脚已经用不出力,只能用另一只脚支撑着。 “不自量力~”埃拉对爱尔莎的胡搅蛮缠已经忍耐到极限了,“爱尔莎小姐的行为已经严重妨碍本治安长执行公务,我会让她暂时安静一会儿,保证不会伤及到她的性命,你觉得这样的处理方法妥当么?不过一会的善后处理,就要拜托了。” “什~么~意思?”爱尔莎完全听不懂埃拉在讲什么,却发现他根本没和自己在说话,而是在征求伊洛斯的意见。 “骑士营出身的你应该明白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埃拉根本没搭理爱尔莎,“雅典娜圣光庇佑之处,皆为刀剑!” 伊洛斯这家伙从没露过真本事,既然是骑士营出来的,实力应该不弱,这时候还是稳住他,别节外生枝的好。 “难怪你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扭扭捏捏,躲躲闪闪的,原来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不是~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用你同情!”爱尔莎一咬牙,用力一蹬,往埃拉冲了过去。 —————————— “咚~~~” “叽~~呱~~” 劳工宿舍从内部被撞了开来,血浆混合着屋顶和墙面被炸的到处都是,不知道吞食了多少血肉,黑色怪物的身体变大了好多倍,盘踞在破损的宿舍废墟上耀武扬威,就像前来吞食安德洛美达(埃塞俄比亚公主)的深海巨兽塞特斯(诸神创造的海怪)一样,一双深红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爱尔莎她们的窗户,喉咙里发出隆隆的嘶吼声,身上的黑色气息膨胀的把整个身体都罩住了。 “你可看清楚咯,刚才是他~们~三~个~打你的~”伊洛斯对着窗外依次指了指埃拉,皮拉和爱尔莎,“和我们没有关系~” “它是来找你们报仇的,不管我们的事!”伊洛斯转身抄起皮提亚,就往房间的另一边跑,还不停的向地上的勒达和瑞亚努嘴,“阿洛欧斯,诺~诺~他们两个!” “你们骑士营的都这副德行?” “他~他~算是~特例吧~” “叽~~呱~~” 刚才被折断的爪子已经恢复了,还变的又粗又壮,单是举在空中就比二层楼还高了,更别说怪物怒气冲冲的甩了过来。 “轰~~” 二楼以上的房子是由蜂砖砌起来的,可怪物一爪子挠过来,还是裂了道缝,从裂缝中甚至都可以摸到爱尔莎她们了,怪兽越加的兴奋,爪子一下接一下的锤过来,看来这房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咚~” “咚~” 墙面被一块一块的掰下来,就像蛋卷一样,一层一层的,松松脆脆的,怪物一爪子拍下来,扯下一大片墙壁,把整个房间内部暴露出来,终于可以吃到里面几个可恶的夹心了。 “叽~~呱~~” 爱尔莎,皮拉和埃拉几乎同时窜了出去,往三个不同的方向。 爱尔莎从右侧绕着怪物跑了出去。 皮拉从左侧往怪物的爪子飞了过去。 埃拉往怪物正上方飞了去。 爱尔莎绕到怪物的身后,拣起一根长满刺的蔷薇,插入怪物的身体,扎到地里面,让它不能动弹。 “叽~~” 皮拉一下蹬在怪物的手肘处,反关节顶断小臂,抓着爪子往外侧飞去,怪物受到拉扯,侧着身子斜倒下来。 “叽~~” 埃拉从上直接冲向怪物的面门,一拳打在怪物正脸,把一个眼珠连同半长脸都爆开飞了出去。 “叽~~” 怪物翻腾了两下,倒在地上一喘一喘的,被打爆的脸软塌塌的垂了下来,搭在身体上,黑色的气息萎缩下来,只有嘴巴里还残存少许。 “叫你还嚣张,”伊洛斯蹲在沙发的后面,就像混进球场转播头等席的啦啦队一样,“一下就被干掉了吧!” “爱尔莎干的漂亮!” “皮拉治安官你真是太帅啦!” “埃拉治安长,我爱你!” 守在一旁的阿洛欧斯,捂着脸直摇头,这么做作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嗯~嗯~这是哪儿?”仍然十分虚弱,皮提亚好歹是恢复了知觉,比地上那两个家伙是强多了,“怪~怪物呢?” “看~搞定了!”伊洛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怪物。 “那我们是不是又要跑路了?”阿洛欧斯突然抬起头来,指了指反方向。 “叽咕~” “叽咕~” “小心!” 手肘断裂处突然长出一个爪子,从背后一把捏住了皮拉。 被钉在地上的身体从身上脱落下来,新的尾巴一甩把爱尔莎抛了出去。 身体顺势转了一圈,整个撞在埃拉身上,硬撞进房子的废墟里。 “叽~~呱~~” 垂下的脑袋和身体融合在了一起,眼睛也分裂成两个,虽然变了个模样,可还是丑的离谱,一副凶残恶劣的脾性。 “皮拉!” 又是按,又是捏,又是揿,又是戳,怪物像获得了什么新鲜玩具一样,把皮拉在空中甩来甩去,在地上砸来砸去。 “快救他~” “快救救皮拉~” “快救救我弟弟啊~” 手脚翅膀被捏的变了形,皮拉连挣扎的力气使不出来,浑身上下已经皮开肉绽了,鲜血直流了。 “劈~劈开~乌云~的~利~刃~” “皮提亚,不要!” “~点~点亮~黑暗~的~光~~~” 虽然不会造成巨大伤害,可是打在身上也是异常疼痛,怎么会再让你轻易的施展这样的魔法。 “阿洛欧斯,保护皮提亚~” “噗~~~” 一根爪子穿过肚子,结结实实的,毫无侥幸的,皮提亚被串在怪物的指尖上,缓缓的提起来,悬在半空中倒吊着被拎到皮拉的面前。 “为~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因为~你~你~是~我的~弟~弟~啊~” “为~为~什么~这么~傻?” “你~你们~两个~总~总是~让~我~操心~的~蠢~蠢~弟~弟~” “呜~~姐~~~不要啊~~~” “叽叽咕~” “叽叽咕~” “叽叽~~呱~~” 埃拉从瓦砾中爬了起来,看到怪物第一次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几乎挪动着笨重的身体要开心的跳了起来。 爱尔莎倒在篱笆藤上,眼睁睁看着怪物一个爪子捏着皮拉,一个爪子串着皮提亚,小心翼翼的伸到嘴巴前。 “不~不~要~” 红眼睛贪婪的盯着爪中的战利品。 大嘴透过尖牙戏虐的喘着粗气。 喉咙内的深渊已经卷起漩涡。 怪~物~~已经~~~准备好~~~~享用~~~~~这~~~~~~顿~~~~~~~美~~~~~~~~餐~~~~~~~~~ ~ ~ ~ 就这样~~~ ~ ~ ~ 就这样~~~ ~ ~ ~ 怪物停下来了~爱尔莎停下来了~埃拉停下来了~阿洛欧斯停下来了~石头停下来了~沙子停下来了~叶子停下来了~风停下来了~水停下来了~空气停下来了~ 整个时间和空间就像受到巨大的外力压迫一样,一起静止下来。 最先感觉到异样的当然是我们高大,凶猛,残暴,丑陋的怪物先生了。 一定是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怪物的瞳孔迅速缩小面部紧张的扭曲起来,紧闭起双鄂连呼吸都不敢,胃部开始痉挛苦水沿着喉咙往下直流。 “你的魔法还是不合格啊~皮提亚小姐~” 完全的密不透风的黑,纯粹的毫无掩饰的恶,伊洛斯的身体变的黝黑一片,就像黑洞一样,吸收着周围的黑暗,四周的邪恶都被一起牵扯进去,不止怪物散发的黑暗气息,连月亮的光芒也一并吞噬进去。 怪物的黑色与周围的黑暗融合在一起,显得微不足道了,怪物的吼声和周围的寂静融合在一起,显的微乎其微了,怪物的暴戾与周围的恐惧融合在一起,显得不值一提了。 黑暗中只能看见从伊洛斯额头的伤口中迸发出的光芒,像烈火一样炙热,像太阳一样耀眼,毫无顾忌的穿梭,肆无忌惮的横行。 “叽~叽~” “叽~叽~” 只有怪物撕心裂肺的惨叫,胆寒心裂的低吼,充斥在空气中,回荡在耳边~ “叽~~~” “叽~” “~” 黑暗的迷雾渐渐散去,视力慢慢的适应,伊洛斯孤零零的站在废墟上,脚下是已经化成脓水的怪物,从瓦砾的缝隙中一点一点的渗透下去。 大魔法师皮提亚失血过多,没办法再继续她不纯熟的表演了,但是她的魔法还是引发了奇迹,救下了总是给自己惹麻烦的蠢弟弟,即使只有一个也是好的。 皮拉浑身是伤,倒在血泊里,明明已经想好利害关系,决定与格劳科斯划清界线了,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都止不住? 家究竟是什么? 效忠又究竟是什么? 蜜蜂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你这家伙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啊?”爱尔莎从远处疾冲过来,一把擒住伊洛斯,一起从废墟上滚了下去。 “明明这么厉害~”爱尔莎骑伊洛斯的身上,一拳一拳的打在伊洛斯的脸上,“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那怪物干掉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你倒是说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一个~胆小鬼~啊~” “如果~如果~你早点出手的话~呜~呜~”爱尔莎的拳头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终于伏在伊洛斯的胸口,大哭起来,“~呜~他们~他们就不用~死了~呜~” “这样算是能交差了吧~”埃拉治安长看着一地的废墟,“回去的任务报告~呵呵~妈的!” “我们这是传送到塔耳塔洛斯(地狱痛苦之所)了么?”勒达从地上爬了起来,推了推边上的瑞亚。 “魔法师呢?魔法师呢?快把我们送回去!” —————————— “嗷~~呜~~~” “全都不许动!” “快说,你们是谁?” “哪里来的?” “干什么的?” “胆敢私自闯入格劳科斯庄园!” “房~房子~没~了~” “还~还有~宿舍~” “劳工呢~守卫呢~都上哪里去了~” “蜂花糕~蜂花糕~我夜宵还没吃呢~” 就这样,格劳科斯庄园还是从地图上消失了~算是干干净净的~还是彻彻底底的呢~ 第15话蒲公英快送 “明媚的阳光啊~美丽的鲜花啊~感谢众神的恩赐~我们是勇敢的蜜蜂~” “锋利的宝剑啊~坚固的盾牌啊~听从女王的召唤~我们是无畏的骑士~” “炽热的鲜血啊~彻骨的伤痕啊~以奥林匹斯名义~我们摇起胜利的旌旗~” “空关的房屋啊~伤心的眼泪啊~我的勇士啊~我还在等待你归来的消息~” “无情的战火啊~残破的家园啊~这就是我们的命运~这就是我们的归宿~” “伊洛斯,你这家伙快从上面给我下来,”阿南刻训导主任气冲冲的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你这是在唱什么歌啊?” “我~我不知道~只是觉得很好听就~” “不准再唱了!靡靡之音,不堪入耳,这分明是来动摇我们意志的反动歌曲,让平民听到,会以为骑士团都是贪生怕死之徒,会引起恐慌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歌曲简直就是毒瘤,这种破坏帝国稳定的不安因子必须要消灭在萌芽之中。”阿南刻训导主任总是在鸡毛蒜皮的事上小题大做。 “我们可是蜜蜂,这里可是骑士训练营,成天沉迷在儿女情长,乡愁离别的情绪下,怎么能成为无畏的勇士,怎么能成为勇敢的战士,怎么能担当起骑士的荣耀,怎么能让战场上的对手闻蜂丧胆?” “效忠女王雅典娜,可不是一句空口白话,这是多么崇高和伟大的荣耀啊!你们可都是我们从各地挑选出来的,具有优秀因子的圣骑士候选,成为万众敬仰的圣骑士才是你们的归宿,真是嫉妒你们啊,哎~~,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们都培养成圣骑士呢!” “我也可以么?” “那是当然的,你看看你的头发和鬃毛,多么纯正的金色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是受到雅典娜庇护的象征啊,要是我的头发也是这样子的话就~呜~” “记住了,我们可是高贵的蜜蜂,是奥林匹斯在凡间的代理者,是大自然的生命创造者,是阳光下行动的使徒,单凭这些你就应该骄傲起来,更别说你们还是圣骑士候选呢~” “阿南刻训导主任,又在说教了。” “是谁这么倒霉?他一说教可就是没完没了的。” “哈,是胆小鬼伊洛斯。” “阿南刻你这家伙,就会长篇大论的,空谈理想是没有用的,让伊洛斯来和我打几场,他就不会再哭鼻子了。” “克洛托,我可是你们的指导官,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当心我军法处置你!” “伊洛斯酱明明很可爱的呢,忍不住会想亲亲他呢,和你打架可会把脸都打坏了呢,那就糟糕了呀!” “阿索波斯,我还以为你只关心自己的脸呢,哦,还有你的屁股!” “讨厌!” “低贱的家伙,弱小本身就已经是罪孽,没有自知之明更是罪大恶极,无能的家伙也能成为骑士的话,简直就是蜜蜂的耻辱,是对高贵血统的侮辱!” “血统论已经过时了,历史已经证明圣骑士因子是偶发现象,完全看奥林匹斯的心情,现任最强的三位圣骑士上一代都是平民,而现在身居要职的骑士中下一代基本都是孬种。” “拉布达科斯,你有种再说一遍试试!” “啊~呀~呀~说到血统呀,上次不知道是谁被弥诺斯耍的头头转呢,他可是伊洛斯的亲哥哥哟!” “萨巴克斯,你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哈~打架~打架,不打到头破血流,绝不停手,谁先跪下就是孬种!” “最讨厌你们这种成天打来打去的了,一点都不文雅!”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让你们看看你们是多么的无知!” “我可是迫不及待要撕碎你了呢!” “既然是决斗就是要一对一,这是历代骑士决斗的规则,我可没有和谁联手的习惯。” “战斗!哈~~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阿南刻训导主任主任的嗅觉总是很灵敏,老远就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私斗在骑士营可是不允许的,在没有训练官在场的情况下,任何争斗都是不被允许的,这是在入营第一天就颁布过的规矩。” “如果需要决斗或者抢位,都需要向营地提出申请,我们会负责给你们安排场地和时间,营地绝对不会出面制止双方的争斗,但是你们所有的举动都必须在我们的监管之下,都听明白了么?” “明天就有最新一轮的抢位战,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哦!唉,年轻真是好啊,想当初我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呢,成天打架惹事,真是羡慕你们啊!” “算你们的运气好,明天洗干净脖子吧!” “我说珀伽索斯啊,你能不能稍微约束一下墨伽拉呢,在这里,他似乎只对你买帐呢,要是在学员中发生恶性争斗的事件,我们可是很难交待的呢!” “啊,亲爱的阿南刻先生,您可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本事管制住这么多圣骑士候补的言行呢,而且我实在也没有义务来帮您解决这些麻烦。” “千万别这么说,你可是有很多的崇拜者在这里呢,而且作为二番位,你可要起到表率作用啊!” “亲爱的阿南刻先生,这么说的话,您更应该去拜托一番位才对呢,”珀伽索斯总是这么彬彬有礼,朝着训导主任微微一笑,“而且,我对错失一番位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呢,告辞!” “伊洛斯!伊洛斯!你哥哥呢?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我~我不知道~” “弥诺斯!你这家伙又跑到哪里去了?回来我一定要关你禁闭!” —————————— “哥,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 “噢,你想回以前的贫民窟去?” “不~” “这里既可以吃饱,还不会受冷,也不用东躲西藏的,虽然每天的训练是有点枯燥~阿南刻那家伙的话也特别多~~整个营地连个女生都没有~~~” “不是说这个~” “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你,惹到我弟弟伊洛斯的头上,我可是会把他的触角一根~一根的~拔下来,两颗大牙齿~这么掰下来,”弥诺斯扮起鬼脸,伸出双手在伊洛斯的身上比划起来,“翅膀再一个~一个的撕下来,还有头发~和鬃毛~全部烧干净,彻底变成一个秃毛虫,让他知道得罪我们兄弟的下场。” “哈~对~得罪我们兄弟的下场!” “怎么样,开心点没有?” “哥~你还是这么幼稚~哈~” “什么时候轮到你说我幼稚啦,你这个小鬼头~” “你说~” “嗯?” “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适合做骑士?” “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既不厉害,胆子也小,他们都说是因为你的关系,我才能留在这儿的。” “阿南刻他们可没那么笨,他们可精了,才不会无缘无故把你留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的,他们一定是看到了你藏在里面的东西。” “可每次你都是一番位,而我总是倒数几位?” “我有看到你的努力噢,耐力长跑,负重爬行,疾速飞行,近身格斗,每个都看到你在认真锻炼噢!” “那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你锻炼过?” “厄~有~我可是有偷偷在做特训~” “我什么时候才能变的和你一样厉害?” “应该不可能吧~” “啊~你竟然这么说~哥~” “虽然我们是兄弟,可是我们是不同的个体,各自的长处当然也不相同,不用刻意去模仿谁,也不用去贬低谁,只要认真的做你自己就可以了,你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可能会比我更厉害,但是不会变成另一个我,因为这才是你伊洛斯啊~” “那你说明天抢位赛,我能拿到几番位啊?” “嗯~九番位吧~” “啊~才九番位啊~这么低~” “九番位还低?排在前面的都是怪物噢!” “那你呢?” “一番位。” —————————— “嘭~” “叽~叽~~呱~~” “那是什么怪物?” “它在不停的吞食我们的守卫!” “广场失守了!” “怪物正往格斗场移动!” “连雅典娜的直属营地也被污染了嘛!” “快去向骑士团发出消息,请求立即支援!” “掩护学员撤退!” “阿南刻老爷子,难怪你这么大年纪,还只是混了个训导主任啊,难得的实战机会,怎么可以轻易放弃,你们都别出手,看我一下子就把它干掉。” “就任何交战历史来看,毫无抵抗的撤退都是最糟的战术选择,单方面的认为我方占据不利位置,更会加剧这种错误选择的可能性,没有合理公正的评估敌我双方的实力,无法做出正确的战略战术抉择,训导主任的这次错误示范我会记下来的。” “我正好缺一个创伤应力的试验品,这个东西真是完美的素材,想想就觉得好刺激!” “我才不要和这种脏东西战斗了,我可是花了一上午时间才吹好我的头发,修好我的指甲,鬃毛也是刚梳好的,还有翅膀也刚打理好呢,只能在不接触到它的前提下,给它致命一击了。” “四~三十~三十八~三十三~三十五,应该就够了。” “如此肮脏不堪的东西竟然可以突破到这里,看来被称为奥林匹斯的神选之地,有雅典娜圣光庇护的后花园看来也已经开始堕落了呢,新时代似乎已经是蠢蠢欲动了呢,就让这怪物成为我墨伽**上历史舞台的祭品吧!” “比起它,我还是对一番位更感兴趣呢~是~吧~” “别说这种傻话了!你们可不是为了这种小事而集结起来的!你们要记住你们的使命!这里不是让你们率性而为的地方!你们的身上肩负着帝国的未来!培养你们可是耗费了帝国大量的财力物力,你们存在的意义不再是你们自己,而是效忠雅典娜!这里的麻烦就交给骑士团他们来解决吧!” “我~弟~弟~伊洛斯呢?” “快立刻通知骑士团巡查救援!” “弥诺斯,你干什么?不准私自行动,弥诺斯!” —————————— “叽~叽~~呱~~” “伊洛斯!伊洛斯!” “哥,我在这里!” “叽~~” “呱~~” “哥~哥~你~没事吧~哥~哥~你~你~别~和~我开玩笑~~哥~哥~你~给~我~说话啊~说话啊~哥~你~不~不会~有事的~哥~哥~~” “你~这个~总是~让~我~操心~的~蠢~弟~弟~” “不~要~啊~呜呜~~~” —————————— “也就是说你的哥哥为了救你,”爱尔莎瞪大双眼看着伊洛斯,用手在脖子前抹了一下,“被怪物给~?” “嗯~” “真是可惜,一番位救了个了吊车尾的~白白浪费了个一番位~” “我也一直想,要是我和他换一下就好了。” “额头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嗯~” “头发呢?自己剪的?” “嗯~” “然后呢,就从训练营逃出来了?” “呵~”伊洛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之后我一直调查怪物的信息和各地的黑暗气息的线索,一直追踪到这里。” “你说的那个怪物和在格劳科斯庄园我们碰到的是同一个?” “不是同一个,但是身上散发出来黑暗气息的味道却是一样的,最早我是在下水道发现有异香,才混进监狱去了。” “下水道口,你是怎么打开的?” “不就是这样这样,就打开了。”伊洛斯用手指比划了一下。 “不说拉到。” “对了,南西卡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也是一样的。” “至高神?!” “现在还不确定这个至高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综合现有的信息,这个至高神应该不是蜜蜂本土的,而是外部力量的入侵,很高概率来自于苍蝇的势力地区。” “你准备一路调查下去?” “嗯,我一定要找到这个东西的来源,为我哥哥报仇!” “这才像样嘛。”爱尔莎大模大样的坐在伊洛斯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话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诶?” “前往~米拉诺的~旅客请注意了~哈~欠~,请立刻~前往第三号登入口,还有~三分钟~蒲公英快送~就要出发了~哈~”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广播喇叭中滋了出来,“本次快送~为直飞单途行程,中途不停靠,出发前~请再次确认您的行程表~和携带的行李~哈~欠~~么~~” 奈兹托兹河边上的蒲公英快送站,破旧的大门,残损的椅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造的,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就像被遗忘的什么报废的加工场,孤独的在草堆里“嘎吱~嘎吱~” 蜜蜂这个闭塞的族群,就喜欢在内部横来横去的,看什么都似乎低自己一等,出去闯一闯,到外面去见识见识,那简直就是笑话,奥林匹斯山上的住民还用到凡间来考察学习么?怕别是闯了什么大祸,被剥夺了神籍,硬生生的推了下来才好。 谁要是被安排到这里上班,必定是得罪了上头,被发配过来的,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个活物的影子,自己都快变成行尸走肉了。 整个快送站空空荡荡的,只有伊洛斯和爱尔莎两个孤零零的站在大厅中央。 “我?我当然是要陪你一起去找那个黑不溜秋的怪物了~” “你自己还不是黑不溜秋的,”伊洛斯只能背地里嘟囔了一声,“我才不要你一起去呢! “你在嘀咕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看!你~你以为我愿意去呢,还不是你这个吊车尾的,一点都指望不上。你找到怪物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吓的腿都软了?我是怕你到了外面丢骑士团的脸。” “你什么时候也照顾起骑士团的面子来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些骑士老爷的嘛,整天就听见你在发牢骚,骂这骂那的。” “我~我是怕你丢我们蜜蜂的脸,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罩你一下罢了。” “多~多莉丝她~同意了?” “我看她~对我们的治安长比我还关心呢,反正我在桌上留了信了,应该能看得见吧!” “你是溜出来的?” “才不是呢,要你管!” “那你的那些小弟呢?不管他们了?” “总不能管他们一辈子吧,我又不是他们的保姆,难讲背地里对我讨厌的很呢~” “怎~怎么可能呢~” “瑞亚带着外来客尽在城里瞎转悠,累了就带去勒达的小铺子买东西,好多东西都是格劳科斯庄园哪里挖来的,斯库拉在帮着珀里厄斯打铁,阿洛欧斯重新去考了治安官,好像是皮拉那坏家伙怂恿他去的,以后应该不会有谁再敢欺负他们了吧~” “那你呢?有什么打算?” “我?我要把养怪物那家伙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想好了?上了蒲公英特快可就没有回头路啦。” “我正想出去见见市面呢,我才不像某些胆小鬼,躲在哥哥的影子下,动也不敢动~” “很可能出去后就~~” “你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呢,难怪常年吊车尾,有时间犹豫做还是不做,不如多考虑下怎么把事情做好吧。” “前往米拉诺的旅客请注意,请立刻前往第三号登入口~说的就是你们两个,整个大厅就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卿卿我我,磨磨蹭蹭呢,就这个口,就这个口,快点给我爬上去找位子坐好,当这里是缪斯的音乐剧场吶?还排演离别戏吶?我还等着回去看羊人剧吶!” “向来只有外面的虫子来淘金的,那里有蜂子往外溜达的,最近是见了什么鬼了,竟然接二连三的有跑来搭乘蒲公英的。喂!你们两个也是偷情逃出来的?” “你胡说什么呢!当心撕烂你的嘴!” “不~不是,您误会了!” “不是就不是,凶什么凶,看你们也不般配,又黑又糙,是我,我也看不上,我呸!还是前两天的小妮子长的标致,那两个大胸脯,要是把头埋在里面~,不过他们比你们更不般配,竟然跟个猥琐老头子好上了,真想上去一棍子把他给干晕了,拖着那小妮子就跑,啧~啧~” “给我都坐好了,边上的保险带扣好,看见了么?就左边屁股底下的,对,就是这个,扣好,给我扣好。” “你们两个给我抓紧了!” “三!” “二!” “一!” “出发!目的地米拉诺,苍蝇之国,我们来啦~” 第16话混混卢卡 “妈的,又是一个鬼天气~”外面的天阴沉沉的,雨湿答答的,风冷飕飕的,就像是故意闹别扭似的,非要把你锁在屋子里,卢卡光&着&身子对着窗外空空如也的街道发了一会呆,把透开一条缝的窗帘又拉了起来。 “妈的,昨天晚上到底是喝了多少啊?”到现在头还晕晕乎乎的,脑袋里像点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卢卡把头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点起一张万宝牌的烟叶,用力的嘬了两口。 “噢!感谢上帝,卢卡,可让我见到你了!你可得关照关照我!”这是在布鲁酒吧,和夸尔托喝了两杯酒,打了个招呼。 “兄弟,我最近有一匹货~你帮我找找门路呗!”之后又去了奈特酒吧,彼得罗约我在那里碰头,他找我帮点小忙。 “卢卡老弟,现在有条赚钱的门路,有没有兴趣?”这是在~在~可~可里吧,是和~和~贝~贝尼托~聊了~一会儿,是贝尼托没错。 “妈的,究竟忘了什么事情呢?”卢卡努力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可记忆就像朝空中吐出的烟圈,越来越淡,越来越远,直到再也抓不住了。 “亲爱的,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可是最让卢卡头痛的,不是昨晚的宿醉,也不是喝酒时谈的事情,而是还在床&上躺着的姑娘。 魅惑的双眼躲在凌乱的头发后面一闪一闪的,性&感的嘴唇咬住下颚一张一启的,高耸的&胸&部跟随着心跳一颤一颤的,黝黑的大腿藏在床&褥里面若隐若现的,再加上柔软的鬃毛和混浊的翅膀,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没有错,应该自己昨晚喝多了以后勾搭上的吧,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在哪里搞&上的,卢卡已经完全没有了印象。 “这位小姐~?” “艾米莉~嘻~” “啊,艾米莉小姐,”卢卡站起身来,托着下巴,撅着个嘴,皱着个眉头,“我们昨晚~是不是~?” “嗯~” “那我们是在什么地方~?”卢卡用手指比来划去的,一边朝着床的挪过来。 “搞&上的?” “诶~”卢卡重重的责备了一声,“我们这叫一见钟情~” “真的嘛?可惜呢~我也记不清了,这很重要嘛?” “重要~虽说~不是~很重要~”卢卡摸到床边半靠在上面,“因为嘛~我实在~是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嗯~啊~~”这个小妞~不~艾~艾米莉小姐伸了一个深深的懒腰,毫不在意从胸&前滑落的被单,“我也想不起来了诶~” “那要不要~?”只觉的背后温热,艾~艾米莉小姐从背后搂住了卢卡的脖子,“我们一起再回想一次?” “就一次?” “那~那~你~想要~几~次?~啊~不要~哈~” “哈~哈~” “用~用(4li4立)~~~” —————————— 爱情总是盲目的,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像一张没有认证的保鲜纸,让粉&嫩与腐烂只有一膜之隔。 云&雨之后,除了偶尔会出现彩虹外,通常只会留下恬臊的空气和湿热的回味罢了。早晨还是阴雨绵绵的,过到中午竟然云开雾散,放出太阳来,火辣辣的打在身上,只想躲进哪个温柔乡再眯上一会。 “老板,给我来杯伊布莱索(咖啡Espresso),一份煎腐肉。”浑身的骨头都像散架一样,任凭双手和双腿垂在椅子边上,卢卡浑身软绵绵的窝在街边餐馆的椅子里。 一身毛毡布的西服,一双硬果壳的鞋子,酒红色的大背头抹的油乎乎的,上面还不经意的顶了一顶礼帽,光是这身行头就和街道上那些上蹿下跳的小崽子们不一样,举手头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帅气,即使一大早就亏了肾,萎靡不振还懒懒散散的,可还是有不少往来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抛来了媚眼。 “艾米莉这小&骚&货还真是有够劲啊~”卢卡意犹未尽的点了一张烟叶,又回想起艾米莉性感曼妙的身姿来,连吐出来的烟圈,都勾搭着街上的东西歪歪扭扭的飘起来。 —————————— “你这个懒鬼,快把这些布料搬进去,没看到天已经放晴了嘛!”隔壁布料店的老板可是真的抠门,“这些可都是高级货,看看这霉斑,可都是自然形成的,要是给我发现有哪匹的霉斑给晒没了,就要从你的工钱里扣。” “烂谷子面包噢~烂谷子面包~”被面包店的伙计这么一吆喝,肚子叫的更厉害了,“一个月前的老货噢~保证烂到芯子里噢~都来看看这绿色的霉菌啊~绝对的漂亮~买五个送一个哟~买十个还赠送一瓶烂梅子水哟~” “先生,您要弄个什么发型呢?”理发店的生意倒是一直挺火的,都快排到转弯了,“要不要染个颜色呢?来个瑞德海德的红色?葛林多的绿也不错噢?还是来个深沉的布雷克艾的黑?” “喔,先生,您是外地来的吧,准备在这里待多久呢?找到住的地方了嘛?”房产中介总是会让你感受到这个城市的热情,“四面背阴的房子,没有太阳直射,开门就是废水场,各种配套设施齐全,什么~出差~就待几天?那您算是来着了呗,这儿的房间,单间出租,按日结算,楼下就是这片最大红&灯&区,如果报我的名字还能打个八折~我给您推荐几个上好的妮子~” “老板,您这有银器么?” “这铺着的不都是么,这位太太,您是要碗呀,还是杯子呀,勺子,叉子,碟子,筷子样样都有,您是喜欢什么花纹样式的呀?” “十~十字架,有么?” “有~有~,这年头像您这么虔诚的可不多见了。” “你这是做的什么鬼雕塑?脸是身体的两倍,翅膀和腿全都短了一截,别给我扯什么文艺复兴,瞧见这满大街的哥特风和巴洛克了么?你的复眼简直就是个摆设,还印象派,我看你就是应付派,我要的是两个天使,不是两个残疾,竟然还跟我谈艺术,呸!告诉你,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子,要不是看在上帝的份上,我现在就应该踢你的屁股。” 悠闲的坐在马路牙子边,一边观察街上那些辛勤工作来回奔波的苍蝇们,一边烦恼这顿该吃什么是卢卡最喜欢做的事,要说优越感不就是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的嘛。 等等,前面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辛勤工作? 苍蝇? 确定没有搞错嘛? 这不是形容蜜蜂的专有名词嘛? 别逗了,你该不会真以为那些被阳光宠坏的六角脑袋,才是世界上唯一努力工作的虫子吧? 你以为会“嗡嗡~”叫的只有蜜蜂吧?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的这么幼稚想法的? 如果只从一个角度来窥视这个世界的话,怎么可能看到这个世界残酷呢? 世界远比你看到的要复杂的多,比你听到的要无序的多,比你知道的要浑浊的多,比你想象的要丑陋的多。 —————————— “您的伊布莱索~” “您的煎腐肉~” 切一块烂掉的咖啡豆,不磨碎,整块的放在杯子里,冲半杯五十度酸臭的腐水,直到杯满溢出来为止,不兑任何其他东西,等咖啡豆自己溶在腐水中,这样冲泡出来的才是最苦最涩最浓最稠的伊布莱索。 “噢,老板,您这泡咖啡的手艺可真不错!” “谢谢您的夸奖!” “还有这煎腐肉,真是正点~”看来这家店的老板也颇有手腕,没有过硬的背后关系,可别想拿到这种品质的腐肉,足够发酵却又没有完全变质,腐肉和鲜肉的比例是完美的二比一,一口咬下去,便是酸涩和血腥交织在一起的满足感,真是个中极品,“这真是我吃过口味最正的煎腐肉了。” “您是行家,哪敢糊弄您!这是今天的报纸~” “米拉诺屠宰场扩建,规模将是原来的两倍,不仅大大加快了腐肉处理的速度,还将提供一千多个新增职位,本报将持续追踪报道。” “今天早晨在城东发现一具尸体,手腕和脚踝处有明显捆绑痕迹,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发现时死者已经脱水而死,具现场情况来看,死者死因是活埋窒息而死,希望知情者迅速与本刊取得联系。” “具可靠消息来源,经过警方的缜密排查,上周在北方海域缴获的走私品,已能基本锁定嫌犯范围,接下来将进行一系列的打击行动,势必将犯法者一网打尽。” “昨天晚上,**办公室再报丑闻,办公室主任被拍到流连声&色场所,并被拍下不雅照片,至今**办公室尚未出面澄清,本报将持续关注事件发展。” “现在的报纸吶,只有标题还能看看,”把看好的报纸整齐的叠好放在一边,压在帽檐下面,卢卡抿了一口伊布莱索,端详着叉子上的煎腐肉,一口咬了下去,“连写新闻的也开始偷懒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喝伊布莱索,吃煎腐肉,变成了一种潮流,变成了品味的代名词,但凡是有点社会地位的都竞相模仿,连在街头的混混中也开始流行起来。 现在要是到路上去转一圈,那些穿着笔挺西服的,鞋壳擦的锃亮的,没事坐在街边餐馆东瞧瞧西看看的,手里揣着报纸翻来覆去的,像模像样的嘬着伊布莱索的,围着方巾举着刀叉切腐肉的,十有八九不是干正经营生的,别看一个个穿戴的像是绅士一样,讲话还温文尔雅不紧不慢的,没事可千万别去招惹它们,可说不准你一转身它就摸出把斧子来。 “嘿,卢卡!” “嘿,尼科洛,嘿,杜乔。” “老板,给我来一杯伊布莱索,一份煎腐肉。” “老板,我也一样。” 相同的衣服套在不同的身材上,差别还是挺大的。 瘦瘦小小的尼科洛裹在西服里,就像一只瘦皮猴子套了一件大皮袄,下摆垂到膝盖这里,裤管拖到地上只露出一大截不合脚的大宽头鞋,鸭舌帽遮住了大半脑袋,只露出一只狡猾的眼睛和一个夸张的大鼻子。 不知道是衣服太小还是杜乔块头太大,西服像保鲜膜一样绷在身上,袖口只到手肘出,小腿也露了大半,怎么看都像是从隔壁偷来的衣服,如果警官上来盘问的话,估计能留下的就只剩那顶帽子了。 好在警察不会堂而皇之的上前来找麻烦,只会在街角偶尔盯盯你们的梢,要问为什么?当然是桌上的伊布莱索和煎腐肉啦!这帮穿制服的家伙可精着呢,就你们这种小混混,抓进去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才没必要浪费那闲工夫来和你们纠缠呢,保证你们不惹是生非就是了。 不过嘛,即使在远处瞄着自己,也总是浑身不舒服的,就像被扒光了扔在砧板上一样,一举一动都被看的透透的,还不能反抗。 “您的伊布莱索~” “您的煎腐肉~” “太香了~” “好吃~好吃~” “别多嘴了,快吃吧,”卢卡点起一张烟叶,撇了一眼跟前的两个饿死鬼,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来,“一会儿还有正事呢~” —————————— “小偷!” “别跑!你这个小偷,”头上还蒙着个布帘,布料店的老板举着撑衣架就冲了出来,“看我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我跟你们怎么说来着~千万不要把东西放在大街上,”正对门的面包店老板乐呵呵的教育起伙计来,“不仅影响街坊~还容易丢~” “哼~就你聪明,我可是看着它先从你那儿叼着面包出来哩!” “什么?给我追,”面包店老板也不含糊,抄起擀面杖,也冲了出来,“看我逮住它,不撕烂它的嘴!” 这小贼也真是大胆,竟然一家店一家店的轮流闹下去,才一会功夫,整条街的店面都被它闹腾了个遍。 等警察前去盘问口供的时候,那些个老板伙计们早就已经气喘吁吁的趴倒在地了。 “我少~少了~一匹干花片,挂在店里有好久了,苍蝇本来是不太喜欢这种花草叶片的,钱~是不值几个钱~不过~我对它是有感情的~” “少了几个干麦饼,就是这种的~难吃?不~不~不~不~我们店的手艺可是有口皆碑的呀,干麦饼就是把每天多余的料扔在炉子里而已,警官,您尝尝这烂谷子面包~这才是我们的特色~这就给您包几个~” “我少了一根针,银制的,那可是老古董~” “我少了一包油~” “我少了两颗扣子~” “我少了一块碳~” “我少了两根火棒~” “你们谁要是再把自己弄丢的东西谎报上来,”先等着店家清点物品,再一一登记,这一大圈折腾下来,怎么感觉比集训还累,还什么好处都捞不着,警官才懒得陪你们玩耍呢,“可别怪我把你们都拎进去!” “嗡~” “嗡~” “嗡~” 刚才还是热心尽职的公仆,转眼就一副贪婪冷漠的做派,变脸比变天还要利索,好歹下雨前还起个风,响个雷什么的。 “轰~隆~隆~隆~” “妈的,怎么又要下雨了?”杜乔赶忙把没吃完的腐肉都扒拉进嘴里,“百~患~依胡了。” “看样子是要变天了呀!”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抖着二郎腿,卢卡美滋滋的眯起眼睛,感觉比谁都坏,“不知道这次吹的什么风呢?” “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已经闻到危险的味道了”尼科洛的大鼻子凑到伊布莱索的上面,使劲的吸了吸,“可真香啊~” “嘀~嗒~嗒~” “嘀~嗒~嗒~” 手指像跳舞一样有节奏的在桌子上弹来跳去,卢卡不紧不慢的,吐出的烟圈正对着餐馆内的挂钟,“现在什么时间了?” “快三点了~” “嗯~卡洛和塔奇托差不多也该闹起来了~” “这~这么快?” “科西莫的尸体被发现了。”卢卡把压在帽子下面的报纸推了过去,“今天早晨发现的。” “妈的,又偷懒!”尼科洛一掌拍在杜乔的后脑勺上,“就叫你坑挖的深点吧,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我明明已经挖的很深了,有我两个这么高。”杜乔飞起来,用手比了个位置,“我还跳下去试过呢!” “这是上帝的旨意,”终于这张烟叶点完了,卢卡搓了搓手,看来没什么异味,万宝牌的烟叶果然是好货色,“迟早是要打起来的~” “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一帮穷鬼!”两手空空的警官气呼呼的走过来,“妈的,又要出警,这帮虫崽子就不能给我们休息两天嘛!” “你们几个也给我老实点!”自己辛苦了一天还要加班,这帮小混混们到是坐在餐馆吃吃喝喝,哪个警官能心理平衡,“要是给我抓到,要你们好看!” “今天晚上可要热闹了!” “~哎~本来还想去会会艾米莉这小&婊&子呢~啧~啧~可惜今天晚上是没空了~” “走吧,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 米拉诺算是一个比较成熟的居住区了,包含了大大小小百十条马路,十几个街区,每条街上都有餐馆和商铺,隔三差五的也能看到酒吧,还有诸如歌舞厅和夜总会之类的,早晚都还挺热闹,算是个比较繁华的城区了,不仅本地的苍蝇常来这里消遣,外地的苍蝇们也会慕名前来。 卢卡生长在这样一个地方,也是自小耳濡目染吸取了本地的风气,难免干一点小偷小摸,敲诈勒索的勾当。 不过在这里干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可不能白干,你得上税,当然不是上给警察,而是上给这里的地头蛇科西莫。这个月交了,下个月还得交,不然警察就会来找你麻烦,天天在你家门口堵着你。 别看你每天能喝上伊布莱索,其实你还是在为地头蛇卖力,别看你每顿能吃上煎腐肉,其实你还是在为科西莫打工。 当然科西莫再厉害,也打理不了这么多的生意,管不了这么多的小混混,于是它便把这收租的买卖委托给了卡洛和塔奇托。 由混混那里讨来的收入过了一手再上交给科西莫,自然是免不了要从中克扣不少下来填进了自己的腰包,久而久之,卡洛和塔奇托在米拉诺也都是横着走了,不少晚生的后辈和外来的混混甚至都只认识卡洛和塔奇托,不知道还有科西莫的存在了。 于是卡洛和塔奇托各自的势力愈来愈大,再加上后辈的胆子大,头脑活络,不像老前辈还暗搓搓的躲在幕后收些黑钱,而是直接走到台前,干脆自己经营起生意来,米拉诺逐渐变成了三方角力的局面,要不是科西莫原来打下的基业比较深厚,可能早就被卡洛和塔奇托吞掉了。 不想当老大的混混不是一个好混混,卢卡就是这么一个纯粹的混混,一个有理想的混混,一个脱离了低级需求的混混,一个得益于时代潮流的混混。 从一开始卢卡就不单单想顶替三方势力的其中哪一个,而是想彻彻底底的把它们都吃掉呢,趁势拿下米拉诺,把所有的混混都捏在自己的手中,不过现在嘛,势力差距还比较大,硬碰硬是完全没有胜算的,只能先想办法破坏掉现有的平衡,再趁乱打劫一把。 于是可怜的科西莫成了第一个祭品,在科西莫的公馆不眠不休的连续蹲守了十个晚上,卢卡终于找到机会逮到了它。 按照卢卡的计划,拿掉了科西莫,等于是打破了稳定的三角关系,卡洛和塔奇托两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势必会为了争夺米拉诺拼的你死我活,打的头破血流,等到双方消耗殆尽的时候,卢卡再乘机吃下它们两个。 让科西莫消失一段时间,可以吊足卡洛和塔奇托两边的胃口,让它们慢慢的互相猜忌,由小摩擦开始不断升级,最后导向大规模的火并。 没想到今天早晨科西莫的尸体竟然被发现了,等于是直接把它们扔进了角斗场,没有任何的热身和情绪培养,直接喊“三二一”开打了。 对于卡洛和塔奇托两个蠢货来说,早一些晚一些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它们就像两个灌满**的**桶,只要扔点火星下去,就会炸起来,问题是科西莫的尸体太早被发现会左右警察的态度,卢卡原本想着,慢慢热化的冲突会连带警察的耐心一起磨灭掉,等双方正面冲突的时候,警察就不会再多加干涉,只等着你们快点出个结果,它们好来收拾残局,而现在,警察必然严正以待,势必杜绝一切大规模恶性&事件发生,这样一来卢卡一箭三雕的计策就会大打折扣。 “嗡~嗡~” “嗡~嗡~” 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只能假装是在闲逛,等卢卡它们跟在片警后面一直逛到了米拉诺的中心区域喷泉广场时,这里已经爬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在一起,看来谁都想早点知道接下来米拉诺到底是谁说了算,而四周的道路也已经守备了大量的警察,还有陆陆续续的在往这里赶。 “我看到卡洛了!”躲在远处的屋顶上,正好能看到广场的全貌,尼科洛指着广场的一角,“那个赤膊的~看到没~” 光着膀子,抽着烟叶,卡洛坐在一个背阴的角落里,边上围着它的一群小弟们,个个凶神恶煞的,手上都抄着家伙,看样子卡洛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今天就要抢下米拉诺话事者的宝座了。 “接下来就等塔奇托了。”卢卡靠着墙沿,又摸出一张烟叶来。 “塔~塔奇托,不~不~会~不来吧!” “呸,你个乌鸦嘴,”尼科洛蹬了杜乔一眼,“我们可等这个时候,等了好久啦~” “嘀~” “嗒~” “嘀~嗒~” “嘀~嗒~嘀~嗒~嘀~嗒~” 世界上的事情嘛往往是这样,总会习惯性的往坏的方向发展,塔奇托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一场暴雨,瞬间把广场上的乌烟瘴气浇的干干净净,把广场上的凶恶戾气冲的清清爽爽。苍蝇们跑的跑,躲的躲,混混也好,警察也好,一溜烟的全都没了影子,只剩下卡洛还在广场上叫嚣着。 “塔奇托,你这个胆小鬼!” “你躲到哪里去了?” “你快给我出来啊!” “你真是一个缩头乌龟啊!” “从今往后,你可别想在我面前抬起头啦,哈~哈~” “从今天起,米拉诺归老子我啦!哈~哈~” 和卡洛一样不愿离去的,还有一个,只不过心情却截然相反。 “妈的,塔奇托这个孬种~”卢卡一拳砸在墙上,与其说是在咒骂塔奇托,不如说是在恼恨自己,精心盘算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竟然功亏一篑。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把坑挖深点的话~” “兄弟~没有关系,只差一点点,我们可以下次~” “让我自己待会~” —————————— “到底是错在哪儿了呢?”卢卡独自一个淋着雨,漫无目的的走在米拉诺的街道里,“塔奇托这个火爆脾气,怎么可能突然沉住气,心甘情愿的把米拉诺老大的位子拱手让出来?” “嗒~嗒~嗒~” “抓住它!” “别让它给跑了!” “我看到它往那里跑了~” 巷道里冲出三个大汉,气急败坏的的,西服加宽头鞋,应该也是哪里的混混吧,街头打斗的事情本来就天天在发生,自己还刚刚导演了一出大闹剧呢,卢卡侧身让过它们,现在的他可是一点麻烦都不想沾。 “不要落单,那家伙凶悍的很~” “围住它就往死里打!” “等老大醒过来之前,一定要抓住它。” 总觉得住哪里见过这几张脸~ ~那是~ ~那~ ~是~ 是~ 塔奇托~的手下~ “妈的,不能让它们跑了,”卢卡拔起翅膀飞过去的时候,那三个家伙正好跑到了街角,“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咚!” “咚!” “咚!” 根本就没有几步路,当卢卡转过街角的时候,三个混混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这么快?连影子也没看到! 雨劈劈啪啪的打在身上,冰凉冰凉的,更让卢卡感到冰冷的是脖颈后面传来的声音,“你和它们是一伙的嘛?” “不~不~绝对不是,我~我~发誓!”身体本能的僵硬住,卢卡一动也不敢动,连讲话都打起哆嗦来。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我叫卢~卢卡,”各种线索在脑中翻滚了好几遍,卢卡知道如果回答稍有差池的话就可能和地上几位一样了,“这~这几个家伙,是~是塔奇托的手下,平~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我~我~看它们大呼小叫的追过来,生怕它们做些龌龊的勾当,谁又要吃它们的暗亏。” “哼~吃亏?它们还不配~”冰冷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虽然你也派不上什么用,不过还是谢了~” “打架~打架确实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其它方面就义不容辞了,在下在米拉诺还算吃得开,您有任何的麻烦都可以来找我~”一个优秀的混混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只要能试探出对方的软肋,嘿嘿~ 看来凡事都有它自己的安排,塔奇托的的失约必然是有它的道理,上帝还是蛮识趣的嘛,要是能笼络到这么强悍的打手,还担心什么卡洛,拿下米拉诺只是时间问题了。 “这里的面孔我都熟,看样子您应该是外乡来的,如果还没有找到下榻的地方,我可以帮您安排~” “~~真的?” “保证您满意!” “~~~”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 “爱~” “尔~” “莎~” 第17话屠宰场 “什么?你~你是蜜蜂?” 眼睛蹬了足足有一分钟,下颚也差点要掉下来,卢卡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位坐姿散漫,举止粗鄙,吃相难看,自称是蜜蜂的爱尔莎小姐。 “那边上的这位也是~蜜~蜂~咯?” “我叫伊洛斯,也~是~蜜蜂!” 黑不溜秋的蜜蜂!短毛的蜜蜂!我的上帝啊,您可别再和我开玩笑了,天底下还有这样子的蜜蜂的?要不是他们屁股后面的尾针,我就要报警有两个奇怪的虫子在对我进行诈骗了。 那个叫伊洛斯的雄蜂,只不过是绞了头发,神态举止还算得体,硬要说是蜜蜂也混的过去。可是这爱尔莎小姐就~,浑身黑渣渣的,头发鬃毛也都毛燥燥的,嗓音更是沙哑哑的,这讲话,吃饭,动作的痞气连苍蝇都学不来,走在街上绝对不会有警察来盘问她。 “你们苍蝇还真是奇怪,怎么吃的都是些烂糟糟,霉兮兮的东西,”爱尔莎一脸的嫌弃,铺开一包干花片,从中掏出几个干麦饼,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孩~豪~昨天~拉~了~几个干麦饼~” “你可都看到了,这都是她干的,和我无关,”伊洛斯双手张开举在空中,“要是你要去报警的话,把她抓起来就可以了。” “闭嘴!别跟我说什么礼义廉耻。”爱尔莎抓起一个干麦饼朝伊洛斯脸上扔了过去,“有种你别吃!就你们骑士营的难伺候!” “这里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吐了我几天,现在想到还恶心~哇~” “的确是比较难以下咽~不太合我们的口味~” “那这个?”卢卡看了看干花片上的干麦饼。 “难得能看到这么好的饼搁在橱窗里,还一天都没卖出去,真是搞不懂你们苍蝇,坏了岂不是浪费,就算我做件好事吧,只是抱在手上实在是不好拿,才到隔壁借了快花片包着,一会儿还他们就是了。” “这么小的事情,交给我去办就好了!”难怪昨天的小偷没拿什么更值钱的东西,卢卡这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苍蝇干的事,全是拜这位大小姐所赐。 “东西难吃也就算了,还特别小气,只不过拿了些饼~咳~咳~”一口把手上的饼都咬了进去,爱尔莎差点噎住,“~咳~竟然派这么多废物来堵我!” “诶?” “刚没转几个弯,就看到一帮苍蝇,就穿着你这种衣服,脚上的鞋子踩着“夸夸”响,手上都拿着家伙,朝我这里围过来,带头的那个特别讨厌,大呼小叫的,只能上去把它们都撂倒了。” “你一个?就把塔奇托它们全部给?” “我才不知道它们是谁呢!要不是肚子实在太饿了,怎么会让它们有机会溜走几个,后来他们又叫来了一些同伙,也都是废物,再后来就碰到了你。” 真是不知道是好运冲上了天呢,还是霉运背到家了,眼前的爱尔莎小姐,单凭一己之力就把米拉诺三个最大的帮派之一塔奇托帮给全灭了,还只是因为误会它们是来抓自己偷干麦饼的,这事要是传出去可真丢尽了米拉诺混混的脸呢。 不过呢想到自己也是把科西莫给干掉的狠角色,应该算是和爱尔莎平起平坐吧,卢卡不禁又得意起来。 “冒昧的问一下,两位来米拉诺是来办什么事的么?”长久混混的经验,还是让卢卡十分谨慎,这凭空变出来的两只蜜蜂,到底是敌还是友?来米拉诺有何目的?究竟能不能为已所用,“啊~不是为了探听两位的秘密,只是在下米拉诺还算熟络,可帮忙周旋。” “你听说过至高神么?” “至高神?没听说过,我们这里可不信这玩意!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两位打探的,”当下只要能多留爱尔莎它们一天,就有多一天的机会利用它们帮自己干掉卡洛,那米拉诺就尽在掌握了,“在有线索之前,只能委屈两位暂时住在这阁楼了。” “真是太感谢了,你竟然把这么好的房间让给我们~给我住。”爱尔莎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嫌弃的对着伊洛斯,“你~去去去~滚到下面去。” “我才不要呢~”伊洛斯张开手脚躺了下来,“哈~好舒服的太阳啊~” “你这混蛋,给我起来!” “偏~不~” “起来,听到没有~” “痛~痛~痛~” “嘿,卢卡,听说你带了两个方脑袋的蜜蜂回来?”尼科洛的大鼻子冲上阁楼的时候,正好是爱尔莎骑在伊洛斯身上做十字固定。 —————————— “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爱尔莎小姐,这位是伊洛斯。”卢卡尴尬的坐在沙发上介绍了下两边,“这位是我的助手尼科洛,我们经常会一起策划一些生意上的事~咳~咳~” “噢,亲爱的爱尔莎小姐,您真是出乎意料的美丽,就像酒杯上晶莹的露珠,就像黑夜中璀璨的宝石,吸引我所有的目光,让我沉醉,让我着迷,”一个滑步跪倒在地,尼科洛牵起爱尔莎的手,“冒昧的问一句,我能亲吻你的手么?” “你可别再自作多情了,哈~”伊洛斯惊恐的看着尼科洛,笑的眼泪都飙了出来,“哈~噗~,这招对她没用~噗~” “尼科洛先生,您可真会说话,”爱尔莎白了伊洛斯一眼,一脚踢在他脚上,把他踹出好远,“比某些无趣的家伙要强多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您是一只蜜蜂呢?瞧您的肤色,瞧您的毛发,如果您是苍蝇一定会有无数的追求者的。”尼科洛握着拳头清了清嗓子,“咳~咳~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是再想看看您那性感的屁股~咳~不~我是说确认下屁股上的尾针~” “啪!” 当面调戏爱尔莎,结果是可想而知的,等尼科洛恢复知觉的时候,眼睛上已经是青色的了,大鼻子也在“啪嗒啪嗒”的流血。 “尼科洛是吧,很感谢您对我的青睐呢~”爱尔莎拎住尼科洛的领子,“不过呢,如果你能解释一下什么是方脑袋的话,我会更加高兴的!” “啊呀,这该怎么说好吶?”尼科洛望了一眼卢卡,这家伙正故意背对着自己,东看西看,朝着哪里吹口哨呢。 “蜜蜂是公认最不受欢迎的虫子!” “我们?” “蜜蜂?” “不受欢迎?” “我们可是太阳下的劳作者。” “我们可是延续生命的传播者。” “我们可是奥林匹斯~”伊洛斯也忍不住插嘴。 “我们可是奥林匹斯在太阳下唯一的代理者,是不是?”尼科洛撅着个嘴,就像嘴里嚼了一块蜡的老太太,“别可是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腐朽,固执,呆板,自大,”尼科洛整了整身上不太合身的西服,一副说教的派头,“说的不就是你们蜜蜂吗?” “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时至今日,还奥林匹斯长,奥林匹斯短的挂在嘴边的就只有你们蜜蜂了吧。” “不主动和其他的虫子往来,自以为是的傲慢无理,不肯承认时代的变迁,沉浸在历史的优越感中,固步自封不思进取,一边在世袭独裁的制度中苟且,一边在封建帝国的统治下偏安。” “掌握高超的酿造技术,却只用作内战的军耗,拥有杰出的建筑水平,却只服侍于王公贵戚。” “明明处在农耕时代,却不屑科技所带来的改变,嘲笑其他虫子的无知,却只有自己还偏偏裹着花瓣。” “方脑袋!!”尼科洛用手指敲打着脑袋,摆出一幅挑衅的神情,“这就是绝大多数虫子对你们的看法了吧。” “好~好像你们有~有多了不起似的?” “我们可早就不把花瓣和叶片套在身上了哟,”尼科洛挑了挑眉毛,抖了抖外衣,“这是合成毛毡,冬暖夏凉,这是皮靴,防水防冻。” “这个球一样的东西叫做灯,外面是透明材料,里面填充荧光合剂制作,能长时间照明,不过给你们这些晚上只会睡觉的蜜蜂也没用。。” “这个挂墙上的叫做钟,把一天的时间精确划分成十二份,能精确定位时间,有效分配工作,卢卡叫我九点到,我可一分钟也没迟到啊。” “嘿,卢卡,借个火,看,这是火机,里面这块石头叫火石,是合金做的,只要这么一按,随时随地就能取火。” “这个叫通讯机,用蜘蛛丝线连接全城,你拿起来听听,能和对方讲话,否则我怎么知道卢卡收留了你们两个方脑袋~两个蜜蜂。” “不光是屋里的,外面还有更多的新玩意呢,”尼科洛“唰~”的拉开窗帘,“难得来了,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苍蝇的世界好像和想象的有点不一样,爱尔莎和伊洛斯觉得自己就像两个刚进城的乡巴佬,恨不得蹲在墙角凉快一会,或是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我们才不~不稀罕这些东西呢,我们辛勤劳动~” “谁不是在为生计拼命呢?”卢卡吐了个烟圈,指了指外面忙忙碌碌,爬上爬下,密密麻麻的虫子们,“和你们比怎么样?” “这么多?!它们要去干什么呢?” “屠宰场正在扩建,现在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屠宰场?” “没错,这就是米拉诺最大的屠宰场,每天都会从各地把动物的尸体运到这里来,毛发,外皮,肉,内脏,骨头都会分类管理,再输送到不同的单位去,制作成其他的用品,”尼科洛掀起衣服的下摆,在爱尔莎面前转了一圈,“我这衣服就是兔毛做的,这皮鞋是狗皮做~” “哇~”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滚出来,爱尔莎一张口全吐在尼科洛的兔毛西服上。 “感谢上帝,我越来越讨厌你们蜜蜂了。” “尸体~尸体~”伊洛斯又瞄了一眼窗外,“能带我们去看看么?” “去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得换套行头。” —————————— “咔嗒~咔嗒~” 宽头皮鞋穿起来有点不太适应,走起路来总感觉空荡荡的,还不如飞一段,停一段的来的轻松,不过更让爱尔莎难以忍受的是身上的西服上所散发出来的味道,那股阴湿的,霉腐的,潮馊的味道。 “爱尔莎小姐,我说什么来着,您就是旷野中的夜明珠,您就是夜空中的皓月~” “闭嘴!” 体型高窄,身材修长,爱尔莎试了几套服装才换到合身的,可袖口还是只到手肘处,裤管也褪到小腿上面,别看这套不标准的西短,穿在爱尔莎身上倒别有一番味道。 深红色的面料衬的爱尔莎的肤色黑里透红,半短的设计把体型勾勒的凹凸有致,再配上一顶小礼帽,就像一朵娇艳盛开的黑牡丹,这哪是我们熟知的那个野小子爱尔莎大姐头啊?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婊~小骚~小浪~,反正走在路上绝对少不了起哄的口哨声。 不过看到边上的伊洛斯,估计吹出来的口哨也要咽回去,黑色的西服顶了一头金色的板寸,显得极为冷俊干练,立体的脸型再加上额头上的疤痕又显得杀气十足,就像一头血脉贲张的野兽,完全不敢接近。 “你踩到我了,笨蛋!” “明明是你一飞一跳往我这边撞过来的。” “你是换了新衣服不会走路了吧。” “我可没有换这么扭捏的衣服呢~” “那怎么还是这么笨手笨脚呢?” “还不是被你传染的?” “被我传染的?那来打一架,看看谁的手脚更笨啊?” “我才不要做这么粗鲁和愚蠢的举动呢~” “哈,你本来看上去就很愚蠢呢~” “可我看上去不那么像是一只苍蝇呢。” “你的意思是我很像一只苍蝇咯?” “你是晶莹的露珠,你是璀璨的宝石,你是夜明珠,你是皓月,看你在这里是多么的受欢迎啊~” “听你的语气真是充满了嫉妒呢~” “我会嫉妒苍蝇,别开玩笑了~” “喂,你们两个差不多点,好歹这里是在米拉诺,当着我们的面嘲讽我们,有点过分了吧。” “闭嘴!”“闭嘴!” “上帝如果你听得见,就把这两个讨厌的蜜蜂崽子带走吧~” —————————— “米拉诺的屠宰场是历史最悠久的屠宰场了,所有苍蝇的城邦都是围绕着屠宰场建造的,我们吃的,穿的,用的,甚至整个城市的运作都是靠屠宰场的有效运行才能实现的。没有屠宰场就没有苍蝇,可以说苍蝇的历史和文化都是围绕屠宰场而展开的,也可以说屠宰场就是苍蝇文化的基石吧。” 挤在密密麻麻的苍蝇中,走不了太快,也不能太慢,只能跟随着潮汐往前走,好在屠宰场不是很远,正好在路上听卢卡讲一下苍蝇的历史。 “屠宰场~尸体~说的好像是哈迪斯的冥府~我都能想到地狱的画面了~” “地狱?说是天堂还差不多,屠宰场的职务可都是肥差,能进这里上班,那可真是吃喝不愁了,多少苍蝇挤破头争这里的职位呢,比你们的蜂蜜库管大臣还吃香呢。” “就为了这扒尸体的勾当~你们还打破头?” “不可思议?” “嗯~” “特别看不起我们吧?你们蜜蜂是永远不会理解的。传播种子,操控生命,采秸精华,多么的了不起,你们一定以为自己是最伟大的虫子吧?” “可惜的是生命有开始,就会有终结,有兴盛,就会有衰败,蜜蜂负责新生,而苍蝇负责死亡。我们消化死者,分解尸体,把肉体溶于自然,我们尊重生命,一视同仁,让躯壳重归尘土。” “我们维持世间的平衡,却承受无端的指责,我们接受沉重的使命,却遭受鄙夷的谩骂,我们面对自然的无情,还要忍受俗世的白眼,没有蜜蜂的世界固然一片死寂,但是没有苍蝇的世界,将变成无间炼狱。” “向日葵的眼中只有太阳才看不见其他东西呢,蜜蜂因为飞的离太阳太近所以看不到地上的影子了吧,如果你们肯把头低一点点的话,应该能看到的吧。” “停!”爱尔莎伸直手臂止住卢卡,指了指身后的大门,“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我们是不是到了?” “没错,这就是米拉诺引以为傲的屠宰场了。”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屠宰场会很大,可是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简直大的有点可怕,仿佛一个巨大的堡垒长在地图上。 整个屠宰场是由无数巨大的兽骨作为框架支撑起来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从地下冒出来,就像一只长着凌乱利齿的凶兽潜伏在地底深处,仰天张着它的巨口,等待猎物送上门来。 兽骨的缝隙之间用不规则的石块填充,再浇灌粘合剂固定,即保留了野性的魅力,又不乏后现代的夸张,墙体的凹凸不规则处,都辅以各式各样的纹饰和栩栩如生的雕塑,哪里是鲜血淋漓的屠宰场,分明是博览众长的艺术宫,此刻还有不少的工匠正在倾注自己的艺术理想。 正门的两侧竖立的两根巨大的兽骨,被雕刻成了两只雄壮的巨大苍蝇奋力的抬起了门框,一边是慈悲圣洁的天使,一边是狡猾贪婪的恶魔,低头注视着脚底下进进出出的生命,仿佛划出了一条判定生死的分界线,即模糊不清,又醒目扎眼。 “连屠宰场都这么矫情!”抬头看着巨大的雕像,爱尔莎拍了拍身边的伊洛斯,“喂,你喜欢哪一个?” “上面这两个?”伊洛斯皱着眼睛,撅着嘴,透过手指缝对着两尊雕像看了又看,“这边这个笑的有点虚伪,这边的这个嘛面目可憎的过分,总感觉像是双生子~” “哪里像双生子了?明明完全不一样,你这家伙是不是故意敷衍我?” “哔~” “哔~” “哔~” “三号仓门即将开启,相关员工,准备尸体转移工作,无关单位,请退至安全位置。”附近所有的喇叭都播放着避让警告,原本围在屠宰场周围的虫子们,都一股脑的退了开来。 “咔~啦~啦~啦~” 堡垒的侧边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3”的墙慢慢的收拢起来,一头牛的尸体侧躺在平板上,身体的四周都有超长的绳索捆绑固定,缓慢的朝着三号仓库推行,已经有一些员工飞在牛的尸体上开展一些前置工作。 “体重,一千两百零三斤。” “年龄反馈测试,十一年五个月零七天,正值壮年期,应该是非正常死亡。” “身上有六处伤口,前胸脖颈处的为致命伤,腿部骨折三处,可以认定为高处跌落死亡。” “开始对伤口处进行腐化处理,腐蚀剂准备。” “呼吸已经停止,可以进行死亡认定。” “准备切断神经连接,脊椎中枢连接完毕。”技术员抬出两根长金属棍,一根从后颈处插入身体,一根从后背尾巴上面插入身体。 “三!” “二!” “一!” “哞~~~~~~”躺着的牛,忽然一声大叫,身体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好在有固定绳索捆绑着,挣扎了几下后,才倒下不再动弹了。 “神经应激通过,死亡确认。” “轰~~~” 巨大的死牛尸体就这么倒在了面前,它的肉应该可以吃好久了吧,单单它的一个眼睛就比爱尔莎的个头还要大,仿佛都能听到屠宰场里欢呼声了。 正对着它痛苦的脸,盯着它红红的眼睛,爱尔莎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是自己的泪水,还是牛的泪水正顺着眼角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 “我们可是每天都在经历这种事呢!”卢卡咳嗽了一声,“希望你明天能习惯吧~”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尼科洛摇摇摆摆的走过来,递给爱尔莎一块布,“现在还看不起苍蝇么?这是兔毛的。” “感谢上帝,让我们今天还活着~” “嘿,卢卡,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夸尔托老远就再往这边打招呼,急急忙忙的飞了过来。 “嘿,夸尔托。这是尼科洛,我的助手,这是爱尔莎大姐头,这是伊洛斯大姐夫。” “我才不是她的~” “你倒是想得美!” “嘿,兄弟,我正好找你有点事情,”卢卡递给夸尔托一支烟,勾着他的肩膀,“爱尔莎大姐头在找一些东西,能不能帮我们混进屠宰场?” “我正好要找你说这件事呢!”夸尔托哭丧着脸,“原本我在屠宰场干的好好的,虽然不算特别高的职位,倒也算是一个美差了,最近屠宰场正在扩建,同时在招工,这原本是件好事,我们的工头还说要提我的职,做一个小头头,没想到,前天突然通知我不用再去上班了,我这两天只能照常出门按时回家,假装还在工作,卢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没有给好处?” “每个月都按例交的份子钱,一分钱都没少。” “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应该没有啊~” “这就奇怪了~” “他的老家来了几个亲戚,他都给安排上了。” “这还有甚么好多问的,一定就是他为了自己的亲戚的工作,把你给踢走了呗。”爱尔莎不知道从哪里跳过来,“最讨厌这种假公济私,作威作福的家伙了,告诉我它在哪里?我这就过去把它痛扁一顿,让它把职位还给你。” “我的爱尔莎小姐,您这就别添乱了,你把它揍一顿,拍拍屁股走了,夸尔托还要在它手下讨口饭吃呢,打打杀杀的行不通。” “那你说怎么办?” “当然还是用我们的办法咯~”卢卡使了一个颜色给尼科洛。 第18话工作 “叮铃~” “先生,这是今天的主菜。” 取一整条猫腿褪毛去皮,浸在馊水中,直到肉色变暗,表面映出绿色霉点再取出。剃下最外那一层腐肉,霉斑均匀,菌&毛&浓密,触&感&粘&稠,半酸半臭,腐肉比死肉为三比二最佳。切一块长宽三比一的长条形肉下来,死肉朝下,腐肉朝上,直接放在平底锅上干煎,直到下面死肉的一半焦熟。平分成三块切开装盘,淋上烂桔汁酱,一口咬下去,腐肉,生死肉,熟死肉三种质感同时在口中炸开,一头酸,一头脆,中间鲜三种不同的口味相得益彰,要是再配上一片霉花烤面包简直就是完美了。 虽然在头盘菜癞狗肝酱,汤品冷馊奶羹,副菜咸菜汁食尸鱼端上桌的时候都没有忍住,但是当主菜“香煎三喵肉”端上来的时候,爱尔莎果不其然又忍不住“哇~”的一口第四次把地上吐的一塌糊涂。 “再加百分之五的服务费,先生。”侍者满脸职业的假笑,一边把附加消费单据又一次的递给了卢卡,一边迅速的把爱尔莎弄脏的地板给打扫干净了。 贝斯特餐厅可以说是米拉诺最好的餐馆之一了,位处于中心闹市区,一边的窗户望出去就可以看到浪漫的交&媾~交友圣地喷泉广场,那些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搔首弄姿的姑娘们总是喜欢在这里约会,全然不介意这里前两天差点成为混混火并的主战场。 而另一边的窗户望出去,就是传统文化和高雅艺术的杂&交&体,苍蝇引以为傲的巨型建筑屠宰场了。此时此刻正直午休用餐时间,屠宰场的职工们往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飞向米拉诺的各个餐馆,特别是像贝斯特这种高级餐厅备受青睐,谁让屠宰场的这些屠夫刽子手们都是握着大把钞票的社会精英呢! 每到这个点,就有大批量的食客涌入,可真是为餐厅吹响了集结号,从后厨到前台,从侍者到邻班,无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正以待呢! “亲亲,我的小宝贝,亲亲,我的小心肝。” “我在这里等你等的心慌慌,我这里等你等的人&痒痒。” “等你抱&着&亲啊亲,等你搂&着&香啊香。” “亲亲,我的小坏蛋,亲亲,我的小傻瓜。” 暴&露&性&感的歌舞表演艺术家们正站在舞台上使劲的抖动着她们的&胸&部,卖力的扭动着她们的屁股,正是她们不遗余力的奉献精神和对艺术的严谨态度吸引来了大量的拥趸,让贝斯特餐厅常年处于热门餐厅的前几名。 “啊!” “叫你再看!”爱尔莎一脚蹬在伊洛斯腿上,“你这家伙眼睛都直了,是不是盯着她们的&胸&部在看?” “呼~我~我是为了分散注意力!”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伊洛斯斜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她们的&胸&部,是这里唯一不会让我犯恶心的东西了。” “下流!” “我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滚,爱尔莎硬咬住牙盯着对面的卢卡,从牙齿缝憋出声来,“来这~个~鬼地方?” “女士,您的前菜白灼鼠肠。”侍者吊着嗓子告诉顾客接下来的菜名似乎是店里的传统,不仅是自己桌,连隔壁桌的菜品都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可怜我们的爱尔莎又一次“哇~”的喷了出来。 “服务生!” “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么,先生。” “麻烦给我们两杯清水~是清水,这里的菜似乎不太合我们这位小姐的口味。” “好的,先生,清水是要额外收费的噢。”侍者白了一眼爱尔莎,“乡巴佬!” “你这混蛋,”爱尔莎一把揪住卢卡的领子,“故意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出丑~”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爱尔莎小姐,”卢卡强憋住不敢笑出声来,“这里可是米拉诺最高级的餐厅,我可是排了好久的队,才拿到预约呢~” “高~级~餐厅~你知道~我们~是不吃这些鬼东西的~” “哈~那只能请爱尔莎小姐再忍耐一下了,”卢卡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这可是为了你们吶~” “咚咚咚咚~” 大鼻子在玻璃上蹭来蹭去,身体在窗框上东撞西撞,就像所有的苍蝇喜欢做的一样,尼科洛扒在窗外慌张的指着屠宰场的方向,直到被服务员拖走为止。 “欢迎光临贝斯特餐厅,先生,几位?” “没看到就只有我一个嘛~一位~这眼力劲~” “不好意思,现在正是高峰时间,座位都满了,可能需要麻烦您多等待一会。” “啧~吃顿饭都这么麻烦~还以为是多好的餐厅呢~还不如街边的小铺子呢~” “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这里有空座,”卢卡笑嘻嘻的向着侍者招了招手,“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这位先生坐在我们这桌。” “看,这不是还有空位呢嘛~真是为你们的餐厅担忧,一个个都的这么木讷。” “先生,您这边请~” 满脸的横肉把眼睛都挤的看不见了,明明已经够丑了,还故作风雅的梳了一个流里流气的分头,连两根触角都油腻腻的垂了下来,脖子粗的连领口的扣子都扣不上了,还硬要系上一个小领结,肚皮鼓鼓囊囊的,纽扣努力的手拉手才能防止衣服绷开,饶是如此,还穿了一条收腿的背带裤,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绅士风度吧。 才刚吐干净缓过神来的爱尔莎,一张眼又看见这么一个恶心的胖子坐在自己对面,一个没忍住又吐了起来。 “不好意思,马费奥先生,”卢卡马上陪笑,推开了爱尔莎,“这是我乡下的亲戚,刚来米拉诺,没见过世面~没见过世面。” “切,不用看也知道是土鳖,米拉诺什么时候也变成收容所了?”胖子瞥了一眼爱尔莎,低头研究起菜单来,“前菜要腐冻三拼,汤来个热胃泡~”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马费奥连头都懒得抬,“副菜就腌水道鱼,主菜嘛~狗皮包芯吧,蔬菜上霜生闷菜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亲爱的马费奥先生。” “想在屠宰场找份工作?”桌上的餐巾还挺漂亮,马费奥慢吞吞的戴到脖子上,“这我可做不了主,这事归招聘办管,它们不正在招工嘛?” “哎~呀~呀~,您瞧您说的,招聘办不过就是个摆设,这到了屠宰场里边,用谁,不用谁,怎么用,还不都是马费奥先生您说了算呀。” “嘿嘿~打听的挺仔细啊,这么说招聘办的路子已经摆平了?” “不不不,亲爱的马费奥先生,您误会了,我可是专程在等您呢?” “噢~~?” “亲爱的马费奥先生,夸尔托您认识么?” “嗯~” “那真是太好了!夸尔托算是屠宰场的老员工了,在您的手下也工作了不少时间,每个月的孝敬也没有少,月头您还说准备升他的职,可转眼间就要解雇他,这可怎么办才好呀?如果说他是犯了什么错,冒犯到了您,那踢他屁股,让他滚出屠宰场都是合情合理,可他老老实实的,在您手下工作,连一点不尊敬您的态度都没有哩,您不能把他往死路上逼啊,这么大的屠宰场,这么多的手下,几个乡下亲戚,您一定有办法安顿的,没必要特意踢走夸尔托的。” “哼~,你算什么东西,来为夸尔托求情!”马费奥一把扯下脖子上餐巾,扔在桌上,“屠宰场的事轮得到你来多嘴,这是已经决定的事情,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您可千万不要生气,亲爱的马费奥先生,我绝对不会让您吃亏的,”卢卡靠过来,握住马费奥的手,“你要知道,夸尔托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帮我这个忙,让他留在屠宰场的话,那你也就是我的朋友了,我是一定会记住我的朋友的,我是不会让我的朋友吃亏的,相信我!这只是你一件举手之劳的小事,我会一直记住的,你不仅是卖了一个情面给我,还多了我这样一个朋友,如果以后碰到任何麻烦,你都可以来找我解决,这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相信我,我是不会让朋友吃亏的。” “先生,您的腐冻三拼~” “哇~您的餐巾都没系好呢~”卢卡站起身来,拿起餐巾,走到马费奥的身后,把餐巾系在他的脖子上,“要是吃饭的家伙也掉了的话,可怎么吃饭呀~” “噢,马费奥,我的朋友,你可以去打听下我卢卡,我是怎么样对待朋友的,我有没有亏待过我的朋友,最好去问一下那些拒绝做我朋友的家伙们,如果你还找得到它们,”卢卡俯下身子,一手勾住马费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现在立刻就回答我,你现在乖乖的吃完这顿饭,乘此机会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服务生,把马费奥先生的费用算在我的账上。”卢卡整理了下外衣,又回过头来朝着马费奥笑了下,“我们可是朋友呢~是吧?” —————————— “你刚才是在干什么呢?”出了餐厅的爱尔莎,马上又变的活蹦乱跳了。 “刚才?”卢卡把帽檐压了下来,点了一张烟叶,“当然是工作了。” “切~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肥腻的丑老头摸来摸去也能算是工~”爱尔莎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尴尬的看着卢卡,双手推在身前,“啊~我懂了~我不会再问了~” “你想到哪里去啦?你这家伙,该不会以为我和他是那种关系吧?” “放心~我不会看不起你的~我保证~” “我不是变态,也不喜欢肥胖老头子~”卢卡一边说,一边还用手比划了起来,“我可是性&取&向正常的公苍蝇,喜欢性&感&丰&满的&母&苍蝇~” “肤浅的苍蝇!” “是!你们蜜蜂都是圣徒!”卢卡指了指身后那个,还对着歌舞表演艺术家目不转睛,趴在玻璃窗上不舍离去,口水都快流下来的伊洛斯。 “伊洛斯,你这家伙,在干什么?蜜蜂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反正穿着这衣服也认不出来。” “痛~痛~” “还敢还手~” —————————— 客观的来说,米拉诺倒还真是一座艺术氛围浓厚的城市,艺术宫殿屠宰场就不必说了,广场,街道,屋顶,墙壁,到处都能见到撒&尿的童子,裸&体&的贵妇,嬉闹的天使,惆怅的将军,各式各样的雕塑甚至把城市装扮的有些拥挤。 喷水的泉&眼,路灯的底座,围墙的装扮,屋檐的衬托,到处都遗留着自诩为艺术家的毕生心血。谁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像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塑一样,哪天也能被搬进屠宰场,摆在前门大厅最瞩目的地方受万众的敬仰,又或者是像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画像,被安置在高级贵宾接待室里。 “你们苍蝇还真是奇了怪了,干嘛非把整个城市都弄的乱七八糟的?好好的马路非要修的歪七扭八的,好好的台阶非要造的弯弯延延的,好好的墙壁非要刻的凹凸不平的,好好的房子非要弄的奇形怪状的?” “这是艺术!这可是艺术!” 看来爱尔莎是永远也不可能理解这艺术了,虽然嘴上一直抱怨帝国的腐朽,抗议制度的不公,行为上的各种惹事生非,可说到底还是蜜蜂啊,这刻在骨子里的刻板规矩真是洗也洗不掉,甚至包括不自觉中透露出来的那一丁点的傲慢。 “那你们可真得看看我们的工匠,学学我们是怎么造房子的,所有的蜂砖都是切成同样大小的六角形,即使造出不同样式的房子,整个街道还是看起来都是平平整整,利利落落的。” “是!是!就像你们的脑袋一样,就是一块砖头!” “我们苍蝇可不像你们蜜蜂~应该说所有的虫子中就只有你们蜜蜂能自己建造自己的城堡吧,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没有改变环境的能力,只有尽可能的去适应周围,去适应这个世界而已,明明一样都是虫子~所以嘛~你们蜜蜂才这么不招其它虫子喜欢~” “能受到大自然的馈赠当然是最好不过,不过呢~没有受到眷顾的我们自然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相信上帝一切自有安排~” “切~自己还不是天天把那个鬼上帝挂在嘴边,还说我们蜜蜂古板,说我们奥林匹斯~” 硬邦邦的雕塑看多了的确有点乏味,不过活生生的把戏就全不相同了,如果只有杵在街面上的玩意,米拉诺怎么敢标榜自己是艺术城邦呢? 背着大胯板,飞到哪个角落就涂起来的画师。 提着麦秸秆,看到漂亮姑娘就吹奏起来的音乐家。 喷着亮晶晶,在广场中一动不动的行为表演者。 穿着花艳艳,把周围的嘲笑当作掌声的小丑。 随便逛到哪处街角都能看到自得其乐的卖艺者和艺术家,打扮的花里胡哨,怪模怪样的,大谈特谈自己的艺术理念,大秀特秀自己的艺能技巧,把整个米拉诺都熏的神神叨叨,迷迷糊糊的,反倒是卢卡,爱尔莎,伊洛斯,尼科洛一行西装革履的显得异常扎眼。 “哈~亲爱的卢卡先生,”转角的古董店里突然跑出来一位老先生,不由分说一把抱住了卢卡,还捧住它的手&亲&吻&了好几下,“上次真是太感谢您了,要不是您的帮忙,我的这家店可能就要保不住了。” “唷,还说自己不喜欢老头子~”爱尔莎一脸嫌弃,把身子转过一边,一手拍在伊洛斯的肩膀上,“我终于发现你的优点了,虽然你既下流又吊儿郎当,可好歹没有喜欢老头子的怪癖~” “哎~”伊洛斯叹了一口气,一手搭在爱尔莎的胸上,“要是你的胸部还是没有起色的话,我可能也会改变主意了~” “你这是找死~” “这家古董店传到山德罗老爷子手上已经是第三代了,是这里最老的店铺了,”尼科洛推了推帽檐,“前些日子来了一帮家伙,硬说这里卖的两件果盘是它们家前些日子被盗的赃物,要么赔钱,要么就把店里的物件都砸了,报了警,才暂时不闹了,可第二天又来,连着几天这么一折腾,山德罗老爷子急出一场病来,连生意都不能做了,好在卢卡帮他解决了麻烦,他正感谢卢卡呢~” “这是一点小意思,请您务必笑纳~”山德罗老爷子牵着卢卡的手,背过身去,不知道塞了什么过来,“您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啦~” “那~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卢卡拥抱了下山德罗老爷子,扶着他返回了古董店。 “我亲爱的卢卡在哪儿呢?”一股庸俗的酸粉气从面前飘了过来,呛的爱尔莎胸口一阵恶心,一个穿着暴露,身材性感的少女~好像不太对~贵妇嘛~气质也不像~说是大婶吧却又有点怠慢了她~反正是一个打扮妖艳的母&苍蝇晃动着&丰&满&胸&部,扭动着大&屁&股蹦蹦跳跳的飞了过来,“我亲爱的小宝贝,你可真是想死我啦~” “嘿~亲爱的莫妮卡小姐,几天不见你真是又变漂亮了。” “就你这张嘴会说话~”莫妮卡一把按住卢卡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胸前,夹在&双&乳&中间,“那你可得好好说说哪里漂亮了~啊~哈~啊~哈~” “真~真是~太~太龌蹉了~”爱尔莎看的火都快要喷出来了,“你们两个给我差不多点,这可是在马路上~” “喂~喂~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伊洛斯一边擦着口水,一边拍了拍身边的尼科洛,“要不也算我一个吧,我不打算回去了~咕~” “呵~呵~这个~嘛~”尼科洛眼珠子转了一下,苦笑了一声,“噢~对了~上次有个讨厌鬼在莫妮卡小姐上班的地方捣乱,不仅把房间砸的乱七八糟,还把莫妮卡小姐和她的几个一起上班的同僚给打伤了,卢卡气愤不过,教训了下那个讨厌鬼,这才和莫妮卡小姐认识的。” “莫妮卡小姐,重新开始营生了吧?” “多亏了卢卡先生,生意比以前更好了呢~” “那是莫妮卡小姐**有方~” “卢卡先生嘴上说的好听,却许久没来关照姑娘们的生意呢~” “我可不敢打扰姑娘们做买卖吶~” “瞧您说的,姑娘们要是听到卢卡先生要来,那还不抢着服侍您吶~您今晚来,我一准关了门就候您一个~” “改日~一定来~一定来~” “我可等着您吶~” “卢卡,卢卡,你快去看看吧,”杜乔大老远的飞过来,气喘吁吁的,“达内尔家的又不愿意交保护费了~” “什么保护费?”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得东西,爱尔莎又打起了精神,“这是什么东西?” “不~不~不是~什~什么保~保护费~”杜乔一看就不是什么说谎的料,被爱尔莎一问,都结巴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听~听错了~” “保护费嘛~”插科圆谎这种事还是要靠尼科洛,“保护商户正常营业,维持社会安定公正,难免会遇到打架斗殴的情况,以防出现受伤救治不及的情况,商户会事先预支一部分感谢金给我们,都是街坊们的心意,不好拒绝啊~” “对啊,保护穷苦百姓本来就不能靠治安官,得靠我们自己才行,”也不知道爱尔莎到底听明白了多少,“要是受伤了还能救治,那就更顺理成章,没有后顾之忧了~” “自发的保护市民安全,维护社会治安,打击罪恶,伸张正义,没想到苍蝇的社会已经这么理想了~”伊洛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蜜蜂怎么就没想过要这么干呢?要是回去我们也这么干的话~” “你还打算回去?还以为你的心思已经在那对大&胸&脯&里生根了呢~” —————————— “过了前面转角,就是达内尔一家了,”卢卡原本飞在最前面,特意停下来交待起来,“它们家都有点奇怪,如果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可千万要沉住气~” “切,”爱尔莎怎么会听这种劝,一股脑的飞到前面去了,“可别把我和你们苍蝇相提并论。” 达内尔一家的确比较奇怪,不喜欢住在公寓里,却喜欢住在大铁盒子里,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铁盒子,还特意在每个盒子底下都装上了轮子,感觉随时随地要跑路的样子,与整个米拉诺都格格不入的感觉。 大铁盒子一个接一个的围拢起来绕成一个圈,只在头盒和尾盒之间留了一个空隙用来进出,算是进出的大门,顶部撑起了一个大篷子,把上面也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什么样,神秘兮兮的,简直就像一个大堡垒似的。 本来就处在比较偏避的地方,整体马路都冷冷清清的,连个虫影子都没有,这要是干些什么违法的勾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吶。 大帐篷的周围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家伙,都穿着长长的袍子,从头到尾都包裹起来,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看身材还蛮魁梧的,难怪没有哪个想不开的警察会到这里来巡个逻什么的,不过嘛在爱尔莎看来,也就是两三下就能撂倒的货色。 “我是来拜访达内尔先知的,”卢卡落了下来,与看门的打了声招呼,“劳烦通报一声。” “卢卡先生么?先知知道您今天要来,让我在候着您呢~” “这两位是爱尔莎小姐和伊洛斯先生么?” “你~你~认识我们?” “先知也吩咐了,让你们一起进来。其余随行,请在外面等候~” 第19话达内尔先知 “感谢上帝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可总算回来了,你就这么两脚一伸,一句话都没留下,让我们孤儿寡母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在大帐篷外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的,进到里面更是觉得阴森森冷飕飕的,整个帐篷内都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四周围都藏了些什么,又仿佛有好多双眼睛一闪一闪的从暗处盯着自己,爱尔莎一阵哆嗦,不自觉的退了半步,右手正好摸在伊洛斯下半身。 “啊~哈~你的手好冰啊,”伊洛斯一副享受的样子,猥琐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休~候~划~嘿~嘿~” “你这个变态!” “什么变态,明明是你自己摸上来的,还说我!” “嘘!先知正在通灵呢,你们给我安静点!” “你这个混蛋给我记着,”爱尔莎压住声音,瞪着伊洛斯,指了指他比了个拳头,“出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妈的,他怎么这么烫,手都差~点~不感觉~冷了~这家伙又在暗地里搞鬼~” 可能通灵不能持续太多时间吧,只两句话的功夫便从靠里的一辆铁盒车里出来一个贵妇,脸上的妆都花的不成样子了,想必是想到了死去的先生伤心欲绝,真情流露的关系。 有时候上帝就是这么的不公平,非要把世间相爱的一对对都硬生生的给拆开。 哎~这是有多爱对方才能哀伤成这个样子,可惜下次相见只能是在天堂了。 一定是哭的虚脱,没了力气的缘故,连抽烟的动作都这么的僵硬,画起眉毛的手都抬不起来,抹口红的时候也一直在发抖,走起路来更是屁股一扭一扭的,这做作扭捏的姿态还真是挺骚气~挺端庄的。 “嗨~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走到卢卡跟前的时候,贵妇的围巾巧不巧的撩了一下卢卡的脖子,“我请客噢!” “啊~哈~哈~这~” “切~装模作样,”根本就没等卢卡回答,贵妇大笑着,自说自话的往外面走出去了,“我有钱,我有的是钱,哈哈哈,活着的时候做守财奴,还想把钱带到棺材里去,不告诉我知道钱藏在哪里,死了还不是给我问出来,哈哈哈,钱呐~我要把它花光,统统花光~” 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了吧,真想看看它们在天堂相聚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是在地狱吧~ “先知还接这种生意呢?” “呵~塔奇~史黛拉小姐出的佣金有点高~不好意思拒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高深的法术,那个贵妇出去以后,整个大篷子就变的亮敞起来,明明白白的立在你的面前了。 可即便如此,爱尔莎仍然是浑身不自在,像是误入了塔耳塔洛斯一样。(痛苦之所,地狱所在) 铁盒车朝外的车身上没有特别异样的感觉,而朝里的车身上都画上了奇怪的图样,有飞鸟的,有太阳的,有火种的,有稻禾的,有劳作的,有祈祷的,整个看上去就像是哪个祭祀的庙宇墙上的壁画一样。 铁盒的前面或是有棚网挂着,或是有板材架着,晾晒着各式各样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同动物大大小小的牙齿,不仅有虫子的大颚,还有野兽的獠牙。 圆不溜丢内黑外白的竟然是眼珠,一个一个并列排着。 闪闪发亮的一片一片的应该是鳞片,鱼的,蛇的,蜥蜴的。 那一撮一撮扎起来的都是动物的毛发了。 最渗的慌的就是整个大帐篷里盘着一条蛇,从进门开始便弯弯曲曲的盘旋上去,直到帐篷的顶部,张着巨口,瞪着眼睛俯视着下面,獠牙就和爱尔莎差不多高了,头两边还插了两片蝙蝠的翅膀。 “已经死啦~是尸体~”要不是卢卡在旁边提醒,爱尔莎可能还要在僵硬一会儿。 蛇头支在帐篷的正中央,它的正下方,用深色的泥土画了一个没见过的图形,和皮提亚画的样式不一样,可很明显是个什么法阵。 爱尔莎捏紧拳头,不由得紧觉起来,偷瞄了一眼伊洛斯,那家伙竟然拿了掰下一片蛇的鳞片,扇起风来,“好热,好热!” “先知在里面等着了,请进吧~” 先知的房间是最里面的一辆铁盒车,盒子的一边全部被割开,盒子的底部正好和你的胸口一般高,从外面就能看到盒子的全部,从最里面一直到外面全都都用布条和羽毛装饰,一层一层的,有点像廉价的戏剧舞台,后边的地方都遮住了,只能看见舞台中央铺着几层软布垫子,上面摆着一个透明的珠子,差不多要和爱尔莎齐高了,珠子中间还有红绿两条花纹,晶莹剔透的,煞是好看。 垫子靠里的一个角上摆了一支蜡烛,剩下的三个角上分别摆了一块石头,一块磨过的铁片,还有盛着清水的盘子。 珠子后面应该是先知了,矮小的身子躲在珠子后面,只能看到个隐隐绰绰的影子,透过珠子看又是一会儿这里胖,一会那里扁的,也辨不清是什么样个身材,即便如此,还是能知道浑身上下都套着黑色的长袍子,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 “卢卡先生,”透明珠子后面的声音有点剌耳,“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达内尔先知,您都已经知道我会来您这里,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呢~” “如果是来收月例保护费的话,实在是很可惜,卢卡先生,不能交给你。” “这可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卢卡有点不悦,点起一张烟叶,“呼~如果你单方面撕毁君子协定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卢卡先生,那我来问问你,如果你抱住了湖中央的一根树枝,一个大浪卷过来,树枝眼看就要沉入湖底,你会怎么办?” “应该会飞起来,找其他的落脚点吧” “那如果雷雨天你躲在一片叶子底下,突然叶子被雷劈中,着起火来,你还会躲在这片叶子下么?” “不会了吧~” “再如果你的公寓周围都着火了,你还会待在屋子里么?” “达内尔先知,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卢卡听出了这话里有话,而且还不是什么好兆头。 “哧~~” 达内尔先知不紧不慢点燃了垫子角上的蜡烛,又从透明球的后面递出一叠牌来,背面朝上平铺摆在卢卡面前,也不知道它的手是怎么能伸这么长的,“要不要抽一张看看?” 爱尔莎瞄了一眼桌上摊开的牌,方方正正的一般大小,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应该不是叶子,牌的背面画了两条蛇互相咬在一起,后颈这里还长着翅膀,每张都一样,从背面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 卢卡随手拿起一张,翻了过来。 “高塔!” “高耸如云的高塔被闪电拦腰劈开,连接世间与天堂的道路从此被切断,无论如何你都无法和强大的自然相抗衡,挑战只会触怒神的威严引火烧身。” “高塔,塔罗牌中唯一一张正位反位都代表消极意义的牌,象征着毁灭,象征着致命的打击,亲爱的卢卡先生,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不论你继续向前,还是转身逃跑,都会招惹血光之灾,我可没有义务再给一具尸体交保护费。” “仅靠一张牌就能决定我的命运了?这也太儿戏了吧。” “一张牌当然不能,桀~桀~”达内尔先知干笑了一声,从珠子后面伸出手来,重新把牌砌了一遍,“卢卡先生,你要不要再抽一次看看?” 卢卡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铁盒车上弹了两下,拿起一张牌就翻了过来。 “高塔!” “和刚才一样!”爱尔莎大叫了起来。 “只~只不过是巧合而已,”疑惑的神情在卢卡的脸上一闪而过,“二十二张塔罗牌,抽到任何一张的几率是二十二分之一,两次抽到同一张的几率是四百八十四分之一,虽说几率很小,却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巧合?桀~桀~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达内尔先知怪笑起来,一边又把牌给砌了一遍,“卢卡先生,敢不敢再抽一次呢?” “什么?再抽一次?” “桀~桀~桀~不敢了么?”透过透明珠子,达内尔睁的老大老大。 饶是冷静果断的卢卡,也不由的燥热起来,即使在干掉科西莫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紧张呢。 塔罗牌背面的花纹似乎活动了起来,两条蛇活灵活现的,从纸牌里游了出来,“咝咝~”的吐着信子,“嗖嗖~”的摆动着脑袋,“嗒嗒嗒嗒~”敲打着地面,像是在拒绝着卢卡翻开新的牌面。 “噗通~” “噗通~” 仿佛心脏已经冲破了胸腔,在卢卡的耳边激烈的跳动着,从来没有发觉选择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这些塔罗牌好像在熊熊燃烧一样,灼热的让你不敢碰触,连滑落的汗水也被一下子给蒸发了。 “这张这张,听我的,选这张~”看卢卡磨磨蹭蹭的,迟迟没有下手,爱尔莎倒是急得忍不下去,手都直接伸了上来,指着一张牌,“这张肯定是好牌。” “别听她的,应该选这张,”还没等先知制止,伊洛斯也凑了上来,指着另外一边的一张牌,“你这个连路都经常走错的家伙,怎么可能选得对,明明是这里的牌比较好。” “路走错,不代表牌选的不好~” “路选不对,就是感知能力差,也可以说就是运气差,运气差还教卢卡选牌,你就是害他~” “选错路还能找到米拉诺来,这明明是运气好!” “明明是靠我,我们才能到这儿的。” “赌牌才不是靠运气呢,刚才砌牌的时候,我都看到了,这张肯定是好牌。” “我也看到了,这张才是好牌。” “这张~” “这张~” “蜜蜂不都最讲究礼仪秩序么,怎么在这两个身上完全看不出来,比街边的混混还不如~”虽然叽叽喳喳的烦的很,可是被爱尔莎和伊洛斯这么一闹,卢卡倒是清醒了不少,选一张牌而已,也变的这么畏畏缩缩的,凭这种气量,还想吃下米拉诺? 即使又是烂牌又怎么样? 即使一手的烂牌又怎么样? 你从来不就是没抽到过什么好牌么? “就这张了!” 卢卡摸定一张,翻了过来。 “高塔!” “桀~桀~桀~是不是有点太巧了,卢卡先生?” “诶,又是这张?”爱尔莎头凑过来,抢过来这张牌正反面看了两遍,“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脚了,我们那里赌牌的都这样,让你翻哪张就是哪张~” “卢卡先生,您自己怎么看?” “都知道达内尔先知的占卜从来没有错过,我也一点都没有怀疑过,既然占卜出我是这样的命运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不论是生是死,我都只能在这样的命运下继续前行而已。” “倒是要感谢达内尔先知事先告诉了我接下来的命运,让我可以提早规划接下来的时间呢!既然凡事都已经被上帝已有安排,那就在有限的空间内找一些刺激吧~” “今天也有劳先知了,那要不这样吧,这次的保护费先欠着,下次来的时候,请先知一并支付吧。” “桀~桀~,如果你还能亲自来的话,我就付给你。” “切,装神弄鬼的,你竟然还真相信它?”爱尔莎推开卢卡,站在透明珠子的正前面,“来,算算我的。” “桀~桀~桀~爱尔莎小姐~” “诶,你怎么认识我的?” 先知的手扒在透明珠子上,身体竟然像蛇一样夸过珠子,从上面探了过来,它的身体究竟是什么做的? 把脸凑到爱尔莎的跟前,用仅露出来的眼睛盯着爱尔莎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乘其不注意拔了一根头发,又滋溜溜的退了回去。 “咔嗒~咔嗒~” 指尖在珠子上弹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 “倾听吾的声音吧!吾的主上!吾拜倒在汝的蛇翼之下,庇护在汝的麟羽之下,将汝之思绪印于吾身!告知汝所追求之命运!” 将头发置于蜡烛上点燃,一眨眼便全部烧完了,珠子里的花纹像火苗一样舞动了起来,把透明清澈的珠子搅的浑浊不堪,就好像在珠子里装着一团暴风雨一样。 整个身体靠在珠子上,脸也贴在上面,像是看到什么精彩的东西一样,先知“桀~桀~桀~”的怪笑起来。 “看到什么了,这么好看?”爱尔莎也把脸贴上前去,只看到一股灰呼呼的,“切,什么都看不到~” 电闪雷鸣。 狂风暴雨。 淅淅小雨。 乌云密布。 清风徐来。 云开雾散。 晴空万里。 透明珠子又变的清晰可见了,只剩先知的一对大眼睛在对面眨巴眨巴的。 “如何?” “桀~什么都看不到~” “我就说它是个骗子吧~”爱尔莎一副得意的样子,拖着卢卡往外跑,“你还真相信它是先知呢~” “不送,桀~桀~”先知也不气恼,眼睛眯起来,看着爱尔莎蹦蹦跳跳出去的背影,“你还不走么?” “我倒是觉得先知刚才看的一清二楚呢~”伊洛斯笑嘻嘻的一屁股做在先知的对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先知的脸色不太好呢~” “看来你的性格也很讨厌呢~” “那能不能请先知帮我也看一下呢?” “你们蜜蜂的脸皮都这么厚么?” “都是出门在外,互相关照一下嘛~” “哈~欠~,今天累了,”先知伸了个懒腰,看伊洛斯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眼神坏坏的,仿佛能透过珠子直接看到自己,“请~请~回吧。” “你~你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 “哎呀,这里的天气实在是太善变了,”伊洛斯撑着头靠在铁盒车上,看着外面的天,“能预知天会不会下雨可真是方便啊~” “伊洛斯,你这家伙还待在那儿干什么呢?” “我在问先知,刚刚我和你谁选的牌比较好呢~” “我是这张,爱尔莎是这张。”伊洛斯朝着先知坏笑一下,特意指了指刚才自己和爱尔莎选的两张牌,这才起身往外走去。 “太阳!” 塔罗牌中寓意最好的一张牌,象征活力与生命,充满希望和理想,任何黑暗都抵挡不住它的光芒,任何干扰在它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审判!” 释义复活,天使吹起的号角,让听到音乐的死者得到救赎,即使是恶徒只要诚心忏悔也有到达天堂的希望,在新世界中,你会发现自己并不孤独。 “桀~桀~桀~真是太有趣了,被羽蛇神撕咬过的灵魂,竟然还能有其他的可能性,”达内尔吹灭了垫子上的蜡烛,从垫子后面立直了起来,整个身体快要把铁盒都撑满了,“只能预知未来,却不能决定么?” “蜜蜂!桀~桀~” —————————— “先知说哪张厉害?你和我选的~”爱尔莎在好胜心上真是比谁都要强,“肯定是我的,对不对?” “你不是说它是骗子嘛?” “骗子是一回事,选的牌好不好是另一回事。” “先知没说。” “输就输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爱尔莎像是认定自己的牌更好,象征性的拍了拍伊洛斯的肩膀,转身又安慰起卢卡来,“区区一张牌而已,你还真往心里去拉。” “如果未来都已经定了,要我做一个提线木偶的话,我才不干呢,非把它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谁要是胆敢把我放到它写好的剧本里去的话,我一定把整个剧本都撕烂了塞它嘴里面去。” “我爱尔莎的路必然是自己走出来的,谁要是敢挡我路的话~” “嘭!” “啊唷!” “爱尔莎大姐头,您走路倒是看着点啊,直愣楞的就撞上来了。”尼科洛趴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额头贴在地上,鼻子都歪了,看样子是摔的不轻,“啊~痛~痛~痛~” “厄~明明是自己长的矮~我怎么不撞杜乔呢!” “嘿嘿,叫你多吃点饭吧。”杜乔一把把尼科洛拎了起来。 “上帝啊,你一定要听到我的祈祷啊,快把这些个讨厌的蜜蜂给送走吧。” “把你这个小苍蝇送走才对!” “彼得罗那里来消息了,”尼科洛拍了拍翅膀,从地上跳起来,凑到卢卡跟前,“让我们准备一下。” 点起一张烟叶,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卢卡阴霾的表情终于舒展开来,眼神也恢复成精干的样子。 “好嘞!准备干活了。” “你们这一天到晚的都在瞎忙些什么呀?就看见和老头子摸来摸去,和大婶子抱来抱去而已,这也能算工作?” “我们干的活说给你听,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 “呵呵,今天晚上正巧有个大活?想不想去见识一下?” “当然了,这就出发。” “不急,等太阳落下了再出发也不迟。” “卢卡,你是不是疯了?它们两个可是蜜蜂,过不了多久就得上床睡觉了,晚上带它们出去干活,就是多两个累赘~” “尼科洛,你说什么呢?敢小看我,小心我揍你!” “它们两个要是普通的蜜蜂,也跑不到米兰诺来。” “还是卢卡有眼光,晚上又怎么样?照样飞给你看,哼!” “那伊洛斯先生呢?” “我没有什么问题。” “那我们现在回去吃饭,休整一下,晚上七点出发前往北方码头。” “上帝啊,卢卡疯了,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第20话码头仓库 “卢~卡~,是么?” 阴冷低哑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 “我们可是盯了你不少时日了,最近闹的挺欢呀~” 皮鞋踩在地面上“咔哒~咔哒~”的响声异常的清脆,应该在什么偏僻空旷的废旧厂房里,似乎有又有些许“嘀嗒~嘀嗒~”的水滴声,应该是临水的地方。 “头脑冷静,手段凶狠,没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只靠自己双手拼到现在的位置,着实值得鼓励。”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使不上劲,翅膀也被神秘东西扣住了,挣脱不了,头上罩着一个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圈子里呢也沉寂了好久了,的确是需要一点像你这样的新鲜血液,来搅和搅和,总好过不思上进,一团死水要好,单以我来说,还是蛮欣赏你的~” 金属条在地上摩擦拖动的刺挠声异常尖锐,透过耳膜穿过大脑直接扎进心脏里。 “可是呢,凡事都有自己的界限,你过界了~” 一把硬邦邦的东西抵到嗓子眼这里,冰冰凉的,还有点刺痛,好像什么热的东西沿着脖颈处流了下来。 “还有什么遗言?算是给你的褒奖。” 头上的套子被一下子摘掉,白炽灯的灯泡像个小太阳一样,照的卢卡一阵晕眩睁不开眼,膨胀的热浪像毒蛇牙齿撕咬着身体,整个身体都干裂开来,像是要从体内炸裂开来。 “哗~” 一桶冰水泼面而来,浑身一阵抽搐,刚喘下一口气,又被接踵而至随着热量蒸发而起巨烫的水蒸气从口鼻直接冲入体内,不仅是身体表面,连骨头里面的每一寸神经都剧烈的刺痛起来。 这不正是那道脆皮蒸腐肉的做法么,先用大火将腐肉表皮烤至金黄,放到冰水里收缩去油,最后上蒸笼伺候,这样才能得到内部酥软,外皮爽脆的极致口感。 血!是血的味道! 灼伤的双眼已经不能看清周围的事物,透过混浊迷朦的水汽看到一个自己倒在地上,浑身是血,手脚断裂。 “他是卢卡~” “那我是谁?” “我在那里,那这里的是谁?” “卢卡~” “卢卡~” “~” “卢卡!” 像是意识被扯出身体,又重新塞回去一样,卢卡一下子坐了起来,发现是在自己的沙发上。 “卢卡,差不多是时候了。”尼科洛在一旁摆弄着他的工具箱,杜乔守着窗户盯着外面。 “哈~哈~呼~呼~” 妈的,什么活见鬼的梦,现在浑身上下还隐隐作痛,竟然全湿透了。 “现在几点了?” “六点四十五了。” “嗯,等我换身衣服。” “爱尔莎它们呢!” “果然如你所说,天都暗了挺久了,这姐姐还是活蹦乱跳的,像磕了药一样,听说可能会遇上打架的事,更是兴奋到现在,半小时前就在催了,问怎么还不出发~” “呵呵,出发。” —————————— 米拉诺的西北边有一条河,宽宽长长的,无时不刻的推着波浪,因此被称作波河,据说波河长的很,蜿蜿蜒蜒的,最后会留到杜纳比河里去的。 原本河啊,湖啊,海啊的和虫子就没啥关系,从来也没见过哪个虫子闲暇之余会去游个泳,潜个水什么的,上帝总是会见到的,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可是笑虫子不这么想,却难保其它的动物也是这么想的,尤其是这波河里面的鱼,特别的想不开,没事就喜欢扑棱两下尾巴跳到岸上来晒太阳,一晒就是半天,等到想回去的时候,却总是连水在哪儿都找不找了。 苍蝇的脾气,有好处便宜得怎么可能不占,这免费的午餐送上门来,自然是要去吃的,管你是鱼还是螺呢~以前日子不好,食物短缺的时候,就常有流浪汉到河边上来捡吃的,不仅吃的饱还不用抢,比城里的那些个小白领过的还滋润。 还有脑子转的快的便把每天多余的食物再卖到城里,赚些外快。见有利可图,越来越多的商贩就专门到河边做起这买卖,久而久之,这里便形成了最初的水产交易市场。有了食物,有了劳动力,这里便加快发展起来,逐渐的又建起了码头,造了货运仓库什么的。 不仅水产品承担了米拉诺四分之一的食物供应,还变成了重要的交通运输的集中地,所有进出港的货物都是往这里走,连一些不太合规的货品都要通过这里才能运输出去,查不到自是你运气好,查到了就哼~哼~ 虽说走私运货的少不了总认识个把关系,上下也打点了不少,可总有碰到严查严打,整风肃纪,或是面孔不熟的时候,那这个时候就只能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就像这次彼得罗找到卢卡,也一定是原先的路子都使不上劲了。 “这就是码头啊?”似乎早就忘了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爱尔莎一路上蹿下跳,左忽右闪的飞来飞去,“好大啊,我都飞这么高了都看不到边诶~” “你给我下来~给我下来~你~你以为~是来游乐场么~”做保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更别说像爱尔莎这种野丫头了,尼科洛不敢大声叫喊,只能一路追在后面,气都快接不上了,“我们~们~是有任~任务的~” “伊洛斯先生,麻烦您来帮忙抓着她,可不能再让她瞎溜达了。” “您可太抬举我了,尼科洛,我可没这本事~” “我们蜜蜂怎么就没有码头呢?”一脸怏怏的失落劲,爱尔莎落了下来,“从来就不准去水边玩,危险!危险!” “你们蜜蜂没的东西多着呢,土包子!” “要你管!” “晚上还这么精神,上帝啊,你快去查查是不是搞错了什么配方吧。” “又不准看,又不准玩,”双手交叉,嘟囔着嘴,爱尔莎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 “说到这里呢,实在是有些惭愧,”点起一张烟叶,卢卡满脸愁容,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苍蝇呢不像蜜蜂是由女王统治,阶级分明的社会结构,虽然信奉上帝,瓦蒂坎诺的教皇也有很大的权力,但是相对而言还是平等自治的,也就是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罢了。可是,这时间久了,就难免出现贪污受贿,敲诈勒索,以权谋私,营私舞弊的情况发生,哎~” “真是太可恨了,没想到你们苍蝇也有这种事,这种家伙都应该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可惜~骑士团出身的有点难搞。” “因为商贸往来的货品繁多,码头上的关卡检测员一直以来都是桩苦活,工作量大,休息时间少,每天不能按时完成拆捡是家常便饭,因为有些货物跑的急,就有商贩暗地里给检测员一些好处,好让自己的货物能够排在前面,没得到好处的检测员看着眼红,也放出使钱便能先通关这样的消息出来,没想到商贩们趋之若鹜竞相效仿,竟成了通关检验的潜规则,这得了甜头的苍蝇怎么还肯停手,更是变本加厉的盘剥起来,如今更是变成了没有好处就轻易过不了关,关卡检测变成了中饱私囊,藏污纳垢的重灾区。” “真是天下苍蝇~乌鸦一般黑~” “彼得罗先生一向奉公守法,循规蹈矩,平常就是倒卖一些银器碗碟过过营生,也不太懂通路子,使银子的手段,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商贩的货物被扣押在仓库已经十几天,手底下的伙计都等着这批货好好卖一下,好多都已经顾不上吃饭了。” “那还在等什么?快帮他把货物弄出来啊~” “我们今晚的目标就是找到扣押彼得罗先生的货物的仓库,再帮他把货物带出来。” “果然没看错你啊,卢卡,就是不能让这帮做官老爷的为非作歹,”爱尔莎在卢卡的肩膀上拍了好几下,甚是赞许,已经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起来,“快说,仓库在哪儿?” “这前面的就是仓库区了。” 不像刚才的码头区可以随意进出,整个仓库区都由鱼骨栅栏围了起来,交错层叠的,一根根的鱼刺组成的壁垒看了就有点头皮发麻,隔三差五的还挂着一个个的鱼头骨,像是在警告你禁止入内。 你有翅膀可以飞是不?你飞一个瞧瞧,这里可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仓库区的大门,是一整颗超大的鱼头骨,它横跨在栅栏的两头,鱼唇上长着锯齿般的牙齿森森淋淋的,两支聚光灯正好从眼窝孔处照过来,就好像一条活生生的大鲶鱼贪婪的瞪着你,所有进入大门的员工和货物仿佛就是被它撕碎吞咽下去的一样。 警卫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替换,不仅护送着进出的货车,还要负责整个仓库区的安保,探照灯也是不停歇的搜索着每个角落,这哪是什么仓库嘛,分明是大型的军事基地,来这里偷东西,别开玩笑了,这可是要没命的。 透过鱼骨栅栏,可以看到一个个铁皮大圆桶,排着队横躺着,围着圆桶挖了一圈凹下去的地基,整个圆桶正好可以嵌在里面,不会随意滚动,圆桶上一棱一棱,斑斑驳驳,油油腻腻的,也不知道以前都装过些什么,最近的那个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5”,边上的是“4”,后面的是“6”,这应该就是仓库了吧。 “我们要去哪个仓库?” “八十六号仓库。” “好嘞,等我的好消息吧。” “等等等等~”虽然尼科洛已有防范,可还是没能拽住起飞的爱尔莎,“你知道我们要找什么么?” 话还没说了一半,爱尔莎已经一跺脚,越过鱼骨栅栏,飞出去老远,一眨眼便隐秘在大圆桶中去了。 “呵~咳~咳~”假装没看见咬牙切齿的尼科洛,伊洛斯吹着口哨,脸朝着另一边,“这仓库管理的还挺像模像样呢~” “我~恨~蜜~蜂!”尼科洛一边诅咒着,一边偷偷摸摸的摸到栅栏边上,拿出准备好的锯子顺着接缝开始锯了起来。 “咔哒~” 锯开了一截。 “咔哒~” 空开一段距离,又锯开了一截,尼科洛摇了摇栅栏,看样子已经松动了,只要用力踹一脚应该就可以踢下来。 “伊洛斯先生,这是给你的衣服,换上吧。” “你们可真讲究,偷个东西还要换装吶~” “呜~” “呜~” “呜~” “呜~” “有入侵者,全体戒严!”刺耳的警报声突然间嘎嘎作响,整个仓库区像炸开锅似的瞬间嘈杂起来。 栅栏上的鱼头骨里报警-灯,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下颚也随着光亮“嘎哒嘎哒~”的咬起来,还真有点后现代艺术的意思。 大探照灯像无头苍蝇一样扫来扫去,咦~在米拉诺说苍蝇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吉利? “爱尔莎?” “被发现了?” “你们这位大小姐可真是会惹事!” “走!” —————————— 虽然仓库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可是好在设计师是一个强迫症,所有的仓库上面都按着顺序编了号,一个一个的顺着排了下去,根本不用费什么劲,爱尔莎就找到了八十六号仓库。 不过嘛~大号码的仓库藏在里面,不像靠着门口的那些仓库修的挺刮漂亮,甚至都已经破烂不堪,连号码牌都残缺了,这里别说警卫了,连个喘气的都没有,地上的杂草都老高了。 果然到哪里都是一个德行,总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要面子上好看就成。 在仓库里逛了一圈,到是堆了不少旧盒子破箱子,估摸着也都是些捞不到什么油水的不值钱的货物,爱尔莎顿感无趣,好久没有打架,已经浑身憋的难受,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出来舒展下筋骨,没想到又是这么没劲。 “这儿有动静,快过来!” 一听到有脚步身,爱尔莎便一个矮身,躲到一堆箱子的后面。 “嘻嘻,别以为你躲起来,我们就找不到你!” “还和我们捉迷藏呢~抓到你了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都看到你了,快给我出来吧~” “一个,两个,三个~才区区八个蠢货,就想抓我?真当我好欺负么?”透过箱子的间隙,爱尔莎左右瞄了一下,仓库里有六个,外面还守着两个,都穿着西服大头鞋,有几个带了帽子,粗一看还以为卢卡他们来了呢,手上拿着铁条,硬棍,还有锯条的,“这个拿武器的手都是松的,这个下盘也太软了吧,这个浑身都是破绽,这个胖子好像还结实点,怎么全都是这样的货色就敢出来装模作样~做苍蝇也实在是太好混了吧~” “偷卡洛老大的东西,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米拉诺可都是由我们老大说了算的?” “你是跑不掉的!” “现在出来,还能少受些苦!” “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不过,要是被我们找出来就没这么简单了。” “什么啊~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刚提起来点兴奋劲,还在计算怎么样把它们一下子都给干翻呢,一下子又全都没了,爱尔莎一屁股坐下来,甚至有点小失望。 “嗯~” “啊?!” 蜜蜂到底还是不适合晚上行动,爱尔莎躲的地方的确是有点暗,可是边上明明就已经躲了一个了,她愣是没发觉,还直接坐到对方腿上了,到是把自己吓了一跳,不过对方也是一直没有发出声音,不知道是忍耐力强呢,还是爱尔莎真的比较黑。 仅靠黑暗中看到的一对眼珠和微弱的声音,爱尔莎凭着直觉,一伸手便抓住对方一只手,顺势用手肘压住,扣住对方喉咙,同时用膝盖抵住对方胸口,另一只脚踩住它一条腿,让它不能动弹。 “找你的?” “嗯~咳~” “受伤了?” “嗯~” “这帮家伙弄的?” “咳~咳~” “什么声音?!” “这后面有动静!” “在这后面!” “出来!” “滚出来!” 这一叫可真是随了爱尔莎的意,如果说无缘无故打了素不相识的家伙,虽然平时也没少惹祸,可总感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有点小内疚什么的,如今可是你们先招惹过来的,本来就以多欺少,不算什么正义所为,而且个个面目可憎,教训你们更是理所应当。 这手脚也不是憋了一天两天了,只能怪你们自己运气太差了。 双脚往墙上一蹬,爱尔莎斜贴在墙上就飞了出去,一个飞踹直接踢在第一个家伙的腹部,直挺挺的飞了出去,落地一个转身,手肘砸在第二个家伙的侧颈部,没蒙声就倒了下去,再躬身弹起,膝盖顶中第三个家伙面部,来了个满堂彩,抓住第四个家伙的脚做为轴心,把自己的身体从下往上甩起来,把另两个家伙踢飞,最后又赏了做轴的这家伙一个螺旋背摔。 “叮~零~当~啷~ “嗯~” “啊~” “啊~” 只一个来回,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家伙们都已经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了。 “真是没意思,”爱尔莎拍了拍手,“啊~外面还有两个~” 吃这口饭的,跑是第一要诀,里面的家伙们刚一倒地,外面放风的就已经溜的无影无踪了,哪还等得及爱尔莎去找它们。 “不用躲了,出来透透风吧,”爱尔莎把躲在里面的家伙拎了出来,“妈的,吓我一跳~” “不~不好意思~刚~刚才~吓到你了~”这个家伙靠在一边的箱子上,忍着痛,喘着气,“~我叫~狐~弗~弗雷德。” 鼻梁高阔,眉毛浓重,嘴唇异常的宽厚,头发倒是梳的油光光的,可还是有种乱糟糟的感觉,就算只有一点点光,也能看出来脸上是红兮兮的,像是抹了一层油彩,苍蝇嘛~都以为自己是特立独行的艺术家,可身上偏偏穿的是厚绒的深色西服套装,踩着硬壳头的皮鞋,和混混一副腔调,难怪说搞艺术的都是天生的流氓呢。 “我~爱尔莎。” “今天~多谢~你了,帮~帮~我解决了~” “受伤了就不要多说废话了~” 大腿这里开了条口子,不算太严重,血已经止住了,才这么点伤就吓得讲话都讲不利索了,看样子也不是专门混道上的。 “帮你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两天又能活蹦乱跳了。” “谢~谢谢~今~今日~得~姑娘出手相救,日~日后必当报~报答~” “得了吧,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爱尔莎差点笑出声来,“你还是回去好好的搞你的行为艺术吧~” “你~你可别小~小看我~”弗雷德撑起身体,“我可厉害着呢~” “说得也有道理呢~它们说你偷东西了呢,偷什么了?拿出来看看~” “没~没~”尽可能的往后挪了一点,弗雷德不自然的别过身去,“~没什么~” “你裤子里是什么东西?”遮遮掩掩的,愈发引起爱尔莎的兴趣,她一把抓住弗雷德的裤子,伸手去掏,“还一闪一闪的?” “呜~” “呜~” “呜~” “呜~” “有入侵者,全体戒严!”每个仓库上似乎都装有扩音喇叭,把噪音直接送入耳朵。 “警报!警报响了!我们被发现了~” “一定是刚才漏网的两个家伙。” “现~现在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跑啦~” “跑~跑~?” “怎么?还等着它们来抓你?跑得了就跑,跑不了就打~” “突~突~突~突~” 两束亮光从仓库隔道之间照了过来,爱尔莎按下弗雷德的脑袋,躲到箱子后面,一辆运货车闪着大光灯,慢悠悠的开了过来,停在八十六号仓库前。 “你们几个跟我到里面去看看!”车上下来几个警卫,拿着荧光灯管,往仓库里面去了。 “你看好外面,随时报告情况。” “糟糕,刚才那几个家伙还躺在地上呢~”爱尔莎忍不住往货车那边瞄了眼,“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咔啦~咔啦~” 警卫从仓库里面拖出一个箱子来抬到车上,好像刚才的打斗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咔啦~咔啦~” 又是一个箱子。 “才四个警卫,冲出去把它们摆平了再跑?”爱尔莎心里盘算着,“还是干脆等它们搬完,再走?” 货车已经被装的差不多了。 “都给我睁大眼睛,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份子。”又一队警卫举着荧光管列队过来,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妈的,这该死的报警器吵的老子觉都不能睡~找~找~找~找什么玩意?这都几号仓库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谁?!在干什么呢?”荧光管齐刷刷的扫了过来。 “这里一切正常,正在装货呢!”懒洋洋的从货车上下来一个警卫,甩了甩手里的荧光管,扔过去一盒东西,“给兄弟们抽着!” “谢啦,还有几车货啊?” “最后一车了,完了去喝一杯不?” “不去了,今天当班呢。” “今天这警报又发疯了?叫个没完~” “可不是嘛,又得再检查一遍。” “那不耽误您了,我们完事了也回了。” “那我们往那边巡逻去了啊!” “早点交了差,带兄弟们回去睡哈!” 警卫队甩着荧光管乱七八糟的,朝着远处巡逻去了。 “突~突~突~突~” 又装了两箱,这帮搬货的家伙似乎也完事了,这破车又嘚瑟起来。 “看来是搬完了,总算可以走了。”爱尔莎喘了一口气,低头发现弗雷德正哆哆嗦嗦的抓着自己的腿。 这么胆小,学什么不好,非去偷东西,不过这种事自己以前也没少做,爱尔莎苦笑一下,怎么不自觉的想起卡桑奇的事了。 “找到你啦!” 伊洛斯突然从箱子后面跳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出现在面前。 “啊!!!!” 爱尔莎被吓的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伊洛斯!?” “被吓到了吧?!” “你这个混蛋!”爱尔莎跳起来一把锁住伊洛斯的脖子,把他掀翻摁在地上暴揍起来。 “很好玩是吧?!” “觉得有趣是吧?!” “让你再好玩!让你再好玩!” “上帝保佑伊洛斯!” “你们什么时候换上的这个衣服?” 卢卡,尼科洛,杜乔再加上伊洛斯,都穿着警卫服,就像变了一副面孔,俨然就是四个道貌岸然的安全警卫,虽然高高矮矮奇形怪状的。 “我们又不像你,一个能打六个!” “切~再来六个也不是问题~” “什么声音?刚刚谁在叫?”被爱尔莎刚刚那么一嗓子,那一队警卫又折了回来,荧光管星星点点的,“都别动,给我站在那儿!” “快~快上车!” “上车!” “开车!开车!” “快走!快走!” 好在运货车马力还算不错,一个拐弯就把警卫给甩开了,它们扑楞着翅膀也没追上。 “才一队警卫而已,紧张什么~” “揍~里~里~该!”伊洛斯捂着肿起来的眼睛,好像嘴巴也有点肿,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前面是栅栏,是栅栏!” “嘭!” 货车像是装了刀片似的,撞在栅栏上,像切豆腐似的割下一块来,安安稳稳的开了出去。 “这不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么?” “你以为我刚才花那么久时间,在栅栏上磨蹭什么呢?” “你们出来的时候就把后路想好了?我真是要对你们刮目相看了呢~” “就说了你们蜜蜂脑袋木!” “啊呀,弗雷德那家伙没上车。” “谁是弗雷德?” “刚才就在我边上的,伊洛斯,你没看到嘛?” “没有啊~” 码头仓库的警报依旧在闪烁,探照灯也大肆的探索着,不一会警车就把这里围满了,看来这一夜可有得它们好受了,这个锅看来是要八十六号仓库里躺着的那六个家伙来背了,是的,就是那个破损的,残旧的,甚至连号码都坏掉的那个仓库。 —————————— 卢卡它们回到了自己的老窝,把货物一箱一箱的都卸了下来。 “卢卡,快来看!” 箱子已经被打开,可是里面装的却不是烟草。 前面有一根细长的金属管子,前面还有个突起,后面有一个圆盘状的东西可以旋转,上面有个插槽,可以插什么进去,下方有两个手把,后面还有个把拖,每个箱子里有十把,排的整整齐齐的。 “军火!” 第21话顶级待遇 难得的一个好天气,可是对苍蝇来说却不是。 火辣辣的太阳鼓吹着自己的伟大,无理的将自己的热情释放出来,化作一支支利剑散射开来,刺在身上瑟瑟生疼,简直比朗基奴斯枪(杀死耶稣的枪)还要恶毒。 泥土的洞穴中是多么舒适啊! 石块的夹缝间是多么凉快啊! 废弃的水渠边是多么美妙啊! 常和死亡打交道,让我们多愁善感,犹疑不定,我们害怕阳光,怕它灼烧我们的躯壳,我们也不喜欢下雨,恼它洗涤我们的灵魂,我们是阴郁的苍蝇,我们喜欢阴郁的天气,我们喜欢密布的乌云,这样才可以将我们的内心掩盖起来。 要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走进太阳底下去考验一下自己。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面上,也变的冷冷清清,就连煎腐肉也失去了它原来的滋味,失去原本鲜酸的口感,变成难以下咽的焦炭。 只有那些为了生计奔波的苦命儿还在滚烫的地面上翻滚奔爬着。 “叮铃~” “今天的报纸,先生!” “嘿,乔治,这么大的太阳还送报纸呢?” “可不敢偷懒,得在吃午饭前把报纸送到每个客户的手上呢~” “马里奥那家伙简直就是个吸血鬼!” “这可不能瞎说,先生。” “我可不怕他扣我工钱。” “不,先生,您看了今天的报纸就知道了。” “嚯~让我来看看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这是给你买烟抽的。” “真是太谢谢您了,要是我们老板有您一半的慷慨,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 “苍蝇的重要历史时刻,艺术的宫殿,伟大的建筑,社会各方资助米拉诺屠宰场的扩建,我们将有幸亲眼目睹最大屠宰场的建成,落成之后不仅能完全满足本地的食物需求,还能支援附近地区,以米拉诺为中心的带动周边发展的规划已初露端倪,本报将持续为您做追踪报道。” “今天在东区街道又发现一具母蝇尸体,全身脱水,皮肤干皱,体内血液全被抽干,这已是连续发生的第六起类似事件,除非有同伴陪同,建议母蝇夜晚务必减少户外活动,警方已启动特殊事件相关流程,一有最新消息,本报将及时报道。” “昨天夜里北区码头仓库发生盗窃案件,所幸没有造成重大损失,现肇事者已被抓获,正在审讯当中,仓库盗窃行为日趋严重,通关检测成为众矢之的,已引起有关部门重视,本报讯。” “真是见了鬼了,昨天晚上这么漂亮的一票,竟然不是头条,”把报纸扔在茶几上,尼科洛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更可气的是,只用了这么一小块来报道。” “这不是挺好,”嘴上叼着烟叶,翘着二郎腿,卢卡坐在那张鼠皮沙发上,接过茶几上的报纸,“怎么你还想靠着昨天这一票名声大噪呢?” “没眼光,真是没眼光,”尼科洛还是不服气,“每天都是屠宰场的报道,看着都心烦了。” “这可是有关民生的大工程呢,多少双眼睛盯着,指着它吃饭呢~要是我们门口也天天蹲着一帮记者围着,走到哪里都帮我们拍照,我们还吃不吃饭了?” “我要是以后有钱了,我就开个报馆,专报道这些见不得光的事。” “我倒是看看到时候你日子会不会好过~嗯~这里不是也有其它新闻么?凶杀案~哟~还是连环凶杀案呢~” “这案子好像有什么蹊跷,刚才和乔治开了句玩笑,他还神秘兮兮的不准我乱说呢!” “送报的乔治?” “嗯。” “说什么了?” “我说马里奥像个吸血鬼!” “吸~血~鬼~” “嗯,他还叫我不要乱说,回来好好看看报纸~” “哼哼~这么说来,码头的事能上报纸已经不错了。” “你是说这凶杀案真的是~?” “这可说不准~谁知道呢~”卢卡朝天吐了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烟圈的中间,由小变大,由浓变浅,逐渐消散,“爱尔莎它们呢?” “这姐姐还在睡觉呢,伊洛斯先生也是浑浑噩噩的,正在楼顶晒太阳呢。” “呵~勤劳的蜜蜂!” “昨天晚上这么闹腾,白天还能生龙活虎的话,我真要怀疑是不是米迦勒(大天使长)降生了。” “你有看到过这么凶猛的雌蜂么?” “这娘们打起架来是真的凶悍,蜜蜂的骑士团不都是雄蜂么?没想到连雌蜂都这么野蛮!” “想要往上去,总要有些特别之处才行~” “听说最近蜜蜂那里好像有些不太平,和其它的虫子接触有些频繁,卢卡,你说上面这位会不会是~~~?” “呵呵~谁知道呢?对了,昨天爱尔莎提到过的那个弗雷德有眉目么?” “光知道个名字,完全无从下手啊,听她的描述,似乎不像是米拉诺的苍蝇,倒有点像外来的虫子,会不会是这位大小姐昨天晚上玩的太嗨了,看错了?” “在这点上我倒是相信爱尔莎不会乱说。” “我把消息散播出去了,一有相似的家伙露面,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这次真是被彼得罗摆了一道啊,妈的,竟然跟我说是银器!” “不过彼得罗不是一直安心做他的瓦罐生意嘛,最近也没说听他资金上出问题,犯不着去碰军火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今晚就给他送过去,妈的~” “他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了,上帝啊,这可不管我们的事啊。” “想不通啊~”双脚跷在茶几上,一屁股窝在沙发里,卢卡感觉吐出来的烟圈都变得有点浓密,围绕在身边挥之不去,前后左右都有点看不通透的样子,自从达内尔先知那里回来,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妈的,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 “对了,贝尼托也在等你的答复呢,问我们干不干?” “这家伙肯定又想出什么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妈的,一天到晚老是动这种歪脑筋。” “那我去回他,我们不干了?” “干!干!妈的,老子连军火都运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大不了扛着枪去。” “噢,说起这个,今晚你得先扛着枪去另一个地方呢~嘿嘿~” “嗯?” “刚才,塔奇托夫人~不~史黛拉小姐来电话,请你晚上过去呢~” “妈的,那个(1sao1)货又要~”卢卡把头靠在椅背上,身子窝进沙发里,“我得先把子弹加满了~” —————————— “咚!” 一头从门外撞进来,浑身上下被晒的焦呼呼的,连汗都快被蒸干了,杜乔气喘吁吁的,“卢卡,卢卡!” “彼得罗那里来消息,说已经收到了货物,要好好谢谢你呢!” “什么?”卢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和我们差不多到的时间。” “尼科洛,去地下室看下那批货!” “嗯!” “杜乔,把所有的进出口都再检查一遍,全部锁死!” “好嘞!” “这可是被玩的头头转啊,”卢卡站在窗口,撩开一丝窗帘,炎热敞亮的街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连是被谁耍的都不知道,妈的!” 走私贩卖军火不像是坑蒙拐骗,威逼恐吓,投机倒把,小偷小摸这种街头混混也能干的勾当,这可是足以用来动摇教廷的不安因素,瓦蒂坎诺明令禁止私自持有,一旦发现立即严惩。 当然黑市里还是经常会流出枪支火器,有门路的家伙们还是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搞到一两支,就算遇上警察临检,也有办法对付,找个隐蔽的角落藏起来,实在不行直接扔在路上,来个死不承认,警察找不到证据,最多也就是落个不配合检查,抓进去吃几天牢饭的事情。 可这几大箱的军火,就不能这么草率的处置了。 找冤大头卖掉?来历不明的硬货,一时半会谁敢接手? 找地方销毁?这么大批量,实在是太显眼了,警方必然会严查。 放在仓库里藏着?一旦走漏风声,恐怕要被就地正法,简直就是在自己身上绑了一个定时**。 直接拿着去打架?是嫌不够招摇,要教廷派军队来镇压? 不能卖也不能用,不能扔也不能放,还得照顾周全,这几箱货物现在完全变成了烫手的山芋,卢卡难得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普通的混混是绝没有胆量去搞这些东西,到底是谁啊?卡洛?给它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妈的,这回是被当枪使了啊,关键是连开枪的是谁都不知道。搞不好这还只是个开始,不好办吶~”卢卡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回过神来手心竟然已湿漉漉了,“妈的,高塔!” “啪!” “啪!” “啪!” “开门!” “谁?” “警察!” “这么快?”卢卡铁青着脸,盘算着怎么把这事给摆平了。 “卢卡,货我已经全部封起来放到不显眼的地方。” “嗯!”卢卡沉吟了一声,“杜乔,开门。” “咔~啦~啦~”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矮胖的警官,满脸的大汗,把一字胡都浸透了贴在脸上,穿在身上的警服也是湿哒哒的粘在身上,看来已经是在太阳下晒了好一段路了,“你们这是要热死我呀?” “哪敢呀,一听到长官的打门声,就来迎您了,一刻都没敢耽误。” “别是在里面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吧?”警官一闪身,冲进了屋内,“妈的,还不快让我进屋凉快凉快。” “快给长官倒杯馊肉汁,”卢卡陪着笑脸,瞄了一下他别在腰上的警棍和短枪,使个眼色让杜乔把门关了。 “长官,我们可都是良民,怎么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卢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袋子,塞到警官到手里,“就是了干什么也不敢瞒着您啊,是不是?” “我也相信你们是良民,平白无故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警官颠了颠手中的袋子,笑眯眯的揣到了兜里,“可是呢你们被举报了,局子里也不能不干事,这才派了我过来,希望你们好好配合啊!” “到~到底~是什么事啊?” “你没看今天的报纸么?”警官神秘兮兮的靠过来,用两个手指做出钩子的样子,比在嘴巴前面,抬起自己的手臂假装咬了一下,再掐住自己的脖子,张开下颚露出牙齿,“死了好几个了已经~” “还真的是吸血鬼啊?”像是听到什么了不起的消息,尼科洛急匆匆的凑了过来,“长官,您的肉汁!” “嘘!嘘!别这么大声,会被听见的。” “长官,您也信这种事吶,不是早就澄清了嘛,蚊子它们是吸血,但也就是嘬一嘬牛啊,羊啊之类的大型动物的血液,它们不咬虫子,咬了以后也不会变成红眼睛。” “嗨~这种事可不好说,上面什么时候说过真话了,要是给你们知道了真相,那还不乱了套了,呸~呸~呸~,不提,不提,讲了你们也不信,反正我是从来不去东边的城堡。” “信!信!长官您的话,我们当然信了,可千万告诉我们点内部消息吧!” “你们可千万别往外传啊,现在可还是局子里的机密呢,”警官把卢卡和尼科洛拉近过来,压低了声音,“有目击者看到了,说这次的吸血鬼是蜜蜂,一雄一雌。” “什么???!!” “干什么?一惊一乍的?” “难怪它们晚上不用睡觉呢~~打架也这么变态~~” “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没有,他最喜欢这种无凭无据的东西,比较兴奋而已,”卢卡一把推开了尼科洛,“早上还和我们打赌说这个东西呢!” “可别敷衍我,你们的邻居举报说,看到这里有两个陌生面孔,现在非常时期,你们最好交待清楚了。” “那是杜乔的乡下亲戚,投靠来这里住了两天,已经回去了~” “那便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我还要快点回去交差呢,”警官又摸了下口袋,东西还在,“我就不打扰了~” “哈~欠~你们在干什么吶?”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打着哈欠,爱尔莎穿着绒花瓣睡衣一步一个踉跄从楼梯上晃晃悠悠的走了下来,“大清早的这么吵,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现在可都已经过了中午了~” “难怪你们遮遮掩掩的,原来金屋藏娇呢,嗨~你们慢慢耍吧,我回去了。” “您慢走~” “啊~~~” 迷迷糊糊,脚下发软,一个没站稳,爱尔莎从楼梯上滑了下来,连翅膀都没来得及扑楞,就摔了一个黄狗吃屎,手脚扒开,屁股撅的老高,露出了尖尖的尾针。 “蜜蜂!” —————————— “真是气死我啦!”抬着头,插着腰,爱尔莎又大声嚷嚷起来,“莫名其妙就把我们关起来!” “可是我看你还蛮喜欢这个地方的嘛~啊~哈~”伊洛斯趴在地上,又伸了一个懒腰,“睡到现在都不肯起来~” “你自己不也是么?” “咱们怎么又进牢房了?在卡桑奇也是,到了米拉诺又进,一定是你命犯牢房。” “看你一脸下流的样子,我看你才是天生吃牢饭的命。” 爱尔莎和伊洛斯算是被警方抓起来了,收押在看守所中最恶劣最残酷的牢房中,通常只有最穷凶极恶的罪犯才会被关在这里。 整个牢房是透明的竖长筒圆形的,太阳从顶上照进来,没有一处可以躲避阳光的直射,当被晒的浑身发烫的时候,想要逃跑的时候,又会发现墙壁十分光滑无法攀登或是立足,只能在牢房里左突右撞,弄的头破血流。 牢房的上半部两边另外各有一个小房间,一个房间放的是淡而无味没有发腐的清水,另一个房间放的是新鲜刚取下的谷物,都是苍蝇难以下咽的东西,其他就没有放置任何多余的东西,生怕时间长久了,生了腐坏,反而成了罪犯的口粮,以至于连异味都没有呢。 房间和牢房之间各有一根通道连接,通道十分的狭窄,要挤一挤才能勉强通过,当饿极了要去边上的房间时,就必须爬过晒的滚烫的管道,烫的皮开肉绽不可。 整个牢房就像一个立体的十字架竖在那边,脖子上还挂了两圈干橘皮,脚下还摆满了蒜瓣 “没想到,米拉诺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呢~”把翅膀贴在地上,把手和脚都伸展开去,尽可能的多晒到点太阳,爱尔莎感觉就像睡在自己的床上一样,又暖和,又舒适,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可是身体一点都不想动,生怕一起身这美梦就醒了,“奥林匹斯山也不过如此吧~” “要是早点被抓起来就好了,哈~啊~”伊洛斯撑起了软绵绵的身体,钻进了去隔壁的管道,喝了一口水,又钻了回来,“你快来爬一下这管道,浑身上下都烘的暖洋洋的,比直接晒太阳还舒服,我的鬃毛都竖起来了,那边的水也特别的清甜爽口~” “咕~” 被伊洛斯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饿,连肚子都叫唤起来了,隔壁房间又传来阵阵谷物的原始香味,爱尔莎“噌~”的一下跳起来,往隔壁房间钻去。 这些天在米拉诺一直是阴霉潮湿的日子,身子是又重又钝,像是快生锈了一般,这管道又窄又烫,就像热毯子一样裹在身上,一下子把积聚在体内的阴郁都挤了出去,好像春暖花开的季节,身体又重新活络起来,肚子也叫的更勤快了。 既然都是新鲜干净的粮食,那就不客气了,爱尔莎拿起一把麦壳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上帝啊,请你宽恕它们吧~”尼科洛难得的脱下了自己的帽子举在自己的胸口,看着牢房里的爱尔莎和伊洛斯做起祷告来,“这可是重罪犯的牢房啊~” “我看它们倒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卢卡呼了一口烟出来,慢吞吞的,“这两天先让它们在里面待一阵子。” “嘿!嘿!没看到禁止吸烟的牌子么?这里不准抽烟!” “咳~咳~不好意思长官。” “可是有目击者看到了最近行凶的就是蜜蜂!”警官把文件扔在桌子上,使劲的拍了几下,“你们还在为它们说话?!看看,这是昨天晚的受害者,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简直是丧心病狂~” “昨天?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就不可能是它们了,昨天晚上它们和我们一起在~” “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卢卡踢了一下尼科洛,“我们一直相信警察都是秉公执法的,不会放走一个坏蛋,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者。” “那是当然,我们做事可都是依照教廷的规矩来办的,圣主仁慈!” “长官,我和您一样也是虔诚的教徒呢~”卢卡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从兜里拿出一个袋子,推到警官面前,“主说施比受更为有福,我有幸和长官同为兄弟,实在是不敢独美啊!” “既然~是~主~说的~,那我也只好遵从主的意愿了~”警官拿起桌上的文件盖到了袋子上面,“出了这牢门我可就管不上了~” “辛苦您了。” “还真有为蜜蜂说好话的,哎~我看也是被魔鬼迷了心窍了吧~” —————————— “简直就是魔鬼!” 月光透过牢房顶端的牢门透射下来,正好化作一个十字架的光影映在地上,这是为了要告诫犯了错误的罪犯们,上帝是公平的,我们都是主的儿女,只要真心诚意的忏悔,就可以得到上帝的宽恕,而不是为了让爱尔莎在上面翻来覆去睡的舒服的。 “呵~呵~呵~呵~呼~噜~” 今夜真是到米拉诺之后睡的最香的一个晚上了,吃饱喝好,又晒了一整天的太阳,真是连睡觉都忍不住会笑出声来,当然这是单指爱尔莎。 “从来就没见过睡相这么差的!”把脑袋放在膝盖上,身体蜷缩在一起,伊洛斯被爱尔莎挤在边边的小角落里,“真是比波吕斐摩(独眼巨人)还占地方。” “啊~” “把你的脚拿开~” “拿开,快拿开~” “真是太臭了~” “这是什么怪味道~” “这味道~” “爱尔莎~爱尔莎~你快给我醒醒~” “干~什~么~呀~你这家伙~难得这么好睡~” “你闻这是什么味道?” “什~么~这~味~道?” “你再不起来~”伊洛斯骑到爱尔莎身上,双手往爱尔莎的胸部摸去,“我就不客气了,嘿嘿~” “你敢!” 爱尔莎一个翻身,把伊洛斯顶飞出去撞在墙上,揪住他的领子,举手就要打,“嗯?什么味道?” “终于闻到了?” “这不就是让卡桑奇混乱的香味嘛,怎么我们现在才闻出来?” “可能是被这里的腐臭味给掩盖了吧~” “那怎么现在又?” “可能今天吃了干净的水和食物,又晒了一天的太阳,我们的鼻子又重新恢复了吧,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些香味的源头离我们比较近。” “要不要去看看?” “我们可是在牢房里呢~哪那么容易出去~” “切~又不是第一次从牢房里溜出去了,这里的墙壁造的比卡桑奇还硬么?” “~好吧!走吧!” 第22话酒吧间的交易 “嘿,要烟不?来一片~” “妈的,现在可是执勤时间,小心又被上面看到~” “嗨,现在都什么点了?难不成警长还杀个回马枪不成?” “要抽你自己出去抽,我还想要这个饭碗呢~” “咳~咳~就这么点破工资,连和小妞快活一晚上都不够,有什么好稀罕的。” “怎么?还不想干啦?” “哎~你说就街上的这些混混,光收收保护费就比我们过的都舒坦~有时候真他么羡慕他们。” “你就看见在外面舒坦,这里面的日子怎么样,你见的还少么?” “诶,你说今天新来的这两个什么来头,怎么关在这个重罪牢房了?” “关了两个蜜蜂,说是吸血鬼~” “咳~噗~噗~吸~血~鬼~?真是太逗了,抓两个蚊子做做样子也就算了,弄两只蜜蜂~,想立功想疯了吧~” “妈的,管好你这张嘴,要是给警长听到,又是一顿骂~” “嗨~他连他老婆下面哪张嘴都管不好,还管我呢?” “哟,你还知道他老婆呢?” “我可是亲眼看见了~” “上帝作证,我可没有故意要打探这种八卦消息,是他说漏嘴,我才听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快说来听听~” “~~~” —————————— “嘭~嘭~” 拍在牢房的墙壁上,听上去脆脆的,完全不像蜜蜂的房子,即使撞上去也是“咚~咚~”的,要不是伊洛斯拦着,爱尔莎直接就想撞墙穿出去了。 房顶的牢门是一个圆形的盖子扣在顶上,通常需要四个警员一起旋转才能打开,苍蝇要是被关在里面的话,只能祈祷由谁从外面使力把你搭救出去。 “滋~~” “滋~~” 互相面对着面,背靠着墙,四**叉顶住对面的墙壁固定住身体,伊洛斯和爱尔莎同时用力把牢门往上撑,朝着反方向旋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牢门给打开了。 腥腐的空气扑面而来直冲入口中,瞬间就把胃里搅的天翻地覆一阵阵的犯恶心,打开牢门的幸喜也被一并冲的一干二净,终于有点了解潘多拉打开魔盒时的心情了。 不像蜜蜂,一到夜晚就完全陷入修普诺斯(睡神)的掌控中。米拉诺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热闹,逃离了白天的束缚,就好像挣脱开了上帝的枷锁一样,心甘情愿的投入恶魔的怀抱,肆意的宣泄着,叫嚣着,咆哮着,呐喊着。 香味若隐若现的,若即若离的飘散在空气中,成为五味杂陈的一部分,溶解到城市中去,好像原本就是这里的一部分,融在了生活里,渗透到了血液中,谁也没有因为这香气而有任何的不适,或是奇怪的举动,至于头顶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掠过去,更是丝毫也不会在意。 香味像是一头系着钓饵的小绳一样,时不时的这么撩拨你一下,牵着爱尔莎和伊洛斯,原以为一定会去什么偏僻的荒郊野外,没想到才过了两个街区便降了下来,完全是在灯红酒绿的闹市区,爬满了酩酊大醉的酒鬼,回头还能看到监狱正张开臂膀等着你回它的怀抱呢。 “小~小~妞~来~快来~陪我喝两杯!” “嘻嘻,你~真~好~看~就像~死猪的~大肠一样~” “这酒~酒~实在是~太~太难喝了,喝这酒~还~还不如去~喝~喝~尿~”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我~就说我没~没醉~我每个眼睛里都有一个你~” “我~我有钱~知道么~这些蠢家伙们喝的~都~都记我~账上~” “去他妈的~教廷~一帮~下~下流的东西~” “让外面的家伙都安静一点,妈的,没看到老子在这谈事情么~”上半身赤着膊露出黑黑的大肚子,懒散的倒在沙发里,银白的背带裤带子松垮的垂在两边,脖子里挂着一条粗粗的金链子,一只手夹着一片卷起来的烟叶往镶着一颗金牙的嘴里送,一只手搂着身边性感暴露的姑娘,卡洛朝着身边的一个小弟,“谁要是再吵吵,拔了它的翅膀,扔到波河里去。” “真是羡慕你呀,卡洛老兄,生意做的这么大,”坐在对面的家伙帽檐压的快碰到领子了,只露出两只眼睛,好像没有脖子,脑袋直接从领子上长出来似的,“今后可一定要请您多多关照我啊~” “关照你?你这家伙不是一直和塔奇托打的火热嘛~科西莫也有联系~怎么?现在看着它们都指望不上了,才钻到我这里来了?当我是叫花子呢~” “嗨~您和尸体较什么劲呢?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我就是一个两头倒货的,哪里有利可图我就往哪里钻了,如今我可不是就钻到您这里来了嘛~” “哼哼~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你这家伙比波河里的泥鳅还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反咬一口呢~” “我只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小商贩而已,你还怕我会出卖您吶,卡洛老兄~” “见利忘义才可怕吶~当初犹大不也是因为区区三十块银币就把耶和华给出卖了嘛~,连上帝的门徒都靠不住,凭什么要我相信你这家伙~” “卡洛老兄,即使您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您自己不是么?米拉诺现在可就您一家独大,我就算要出卖您,也得有买家肯收不是么?难不成卖给塔奇托那个败家老婆嘛?” “那个骚娘们算个屁~除了在床上厉害~她最近搭上的家伙倒是个狠角色,一口气就把塔奇托原来的生意都收了下来。” “嘿嘿~你说的是卢卡?” “你竟然也知道它~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竟然哄得史黛拉什么都听它的~妈的,措手不及啊~” “现在塔奇托的生意都在他老婆~不~卢卡那个混蛋手里捏着呢。” “你倒是把米拉诺的底细摸的清楚,要不是看在你的身份~是个外来客,我真要怀疑你的动机了。” “我是诚心诚意来和卡洛老兄谈买卖的,一桩你绝对会心动的大买卖~” “大买卖?听说你上笔货出了状况,是不是被查封了呀~咳~咳~”得意的猛吸了两口烟叶,差点被呛到,卡洛一边嘲笑道,一边开始(2wan2完)弄起身边姑娘的(1xiong1兄)(2pu2仆)来,“连自己的老巢都看不住,还说要和我谈买卖~嘻~” —————————— “你看那个家伙~”隔着酒吧后面的小窗,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爱尔莎推了一下伊洛斯,“总感觉有些奇怪~” “啊~你看他的手,快看他的手~伸在衣服里面诶~”学着卡洛的样子,伊洛斯的手也偷偷摸摸的向爱尔莎的胸部伸了过去,“摸到了~肯定摸到了,” “没~让~你~看~这些~龌龊的~东西~”爱尔莎一把掐住伊洛斯的爪子翻向外面,压低声音,恶狠狠的,“我是说~带~帽子~的家伙~” “痛~痛~” “下作!” “又不是什么俊俏的姑娘,还把自己裹的这么紧,还以为自己有多好看呢?”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些么~” “乔装的目的,无非就是不想被认出来罢了,来这种地方,挡的严一点也没有好奇怪的~”伊洛斯把背后的衣服拉起来套在头上,“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你不觉得这家伙的样子很别扭么?” “被一帮大汉围住,这家伙现在肯定是尿裤子了,要么就是他坐的椅子有问题,顶住他的屁股了。” “顶住屁股?” “嗯!” “不!这家伙是蜜蜂!” “蜜蜂?!” —————————— “咳~卡洛老兄的消息~倒是~倒是蛮灵通的~”戴帽子的家伙有点尴尬,“连卡桑奇的事都知道~” “哼~哼~要是连这点耳目都没有~我还怎么混下去?” “卡桑奇只是碰到了一点小状况而已,那里的治安长是个愣头青,不知道其中的关系,已经被调走了~” “又不是我的货~”卡洛摆摆手,显得有点不耐烦,“没兴趣~” “那就来谈一些卡洛老兄感兴趣的吧,比方说~成为瑞德海德的家族成员~” “什~什么?成~成为瑞德海德~”看来这句话散发出来的腥味可比美女的肉体要诱惑得多了,卡洛一把推开了边上的姑娘,贪婪的口水甚至都满过下颚溢了出来,双眼涨的通红通红的盯了过来。 就像蜜蜂的使命是传播生命,而接纳消亡就是苍蝇的使命,成天和死亡打交道,睁眼看到的就是尸体,任谁都会内心压抑,心绪恶劣。再加上与死亡国度接触频繁,难免会触碰禁忌,走火入魔,甚至是出卖灵魂,与恶魔为伍。 苍蝇相信上帝可以化解这些死亡的痛楚,可以解除灵魂的罪恶,即使肉体消亡了,它们的灵魂也可以上天堂,所以一直以来苍蝇的核心统治权一直掌控在瓦蒂坎诺,信奉基督耶稣为主神的教廷手中。 由于不能平复对于死亡的恐惧,某些苍蝇变得暴戾异常,热衷于打砸抢烧,他们非但不参与处理尸体的相关工作,反而通过敲诈勒索赚的盆满钵满,于是新的社会形态出现了,那就是黑手党。 在苍蝇的世界中,教廷和黑手党共生共存,明面上是由瓦蒂坎诺的教廷来管理政务,制定律法,治理民生,传颂教义,而在背地里支撑和推动这巨大的权力机器前行的却是黑手党家族。 而在这些黑手党家族中最赫赫有名的就是瑞德海德家族。(RED HEAD) 瑞德海德家族根基深厚,资金庞大,主营的是毒品生意,基本垄断了市面上所有的货源渠道,不仅是在苍蝇的领地,甚至在境外也拥有自己的种植基地和制毒工厂。 瑞德海德家身如其名,所有的家族成员都是天生红色的头发,而后期加入的成员为了表示自己的敬意也把自己的发色染成红色或是相近的颜色,话说卢卡的头发也是深红色的呢~ 像卡洛这样,的确已经在米拉诺算是混的风生水起了,可是混的再好也只是混混而已,和黑手党家族那可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语的,要是能成为瑞德海德的家族成员,等于是拿到了通往地下世界的门票,才有可能一路成为巨枭,它的意义可一点都不亚于路口教堂的神父突然获得教廷钦点一样。 “你最好不是在信口开河~”跳在桌子上,口水“啪嗒啪嗒”的,双手在胸前搓来搓去,卡洛浑身的鬃毛都竖了起来,看上去大了一圈,“要是吊起我的兴趣,而让我空欢喜一场的话,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嘻~我就说卡洛老兄这么聪明,怎么会拒绝这么划算的买卖呢?”戴帽子的家伙不紧不慢的摘下帽子,露出一双精干的眼睛,“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生意了吧~” —————————— “地下水道的~嗯~”窗外的爱尔莎刚忍不住喊了出来,被伊洛斯一把捂住了嘴巴,“~嗯~黑~瘦~子~” “你认识?” “你忘啦?就是卡桑奇地下水道运送香料的家伙。” “嘘!嘘!” “想起来没?” “我只记得被你扔出去后,撞到什么就晕了~” “还装?” —————————— “米罗先生,讲讲你的计划吧,”卡洛重新躺回自己的沙发上,态度谦逊了很多,“关~关于~瑞德~海德的~” “我需要一批香料,”米罗用手指弹着桌面,压低声音,“一批瑞德海德家专供的香料。” “哼~哼~,米罗先生,你也不是第一次走私偷运毒品了吧,你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走私犯了,直接和瑞德海德家做生意岂不是更划算,何必要拐弯抹角,让我掺合在中间多此一举?” “实话实说这次的买卖不是为了我自己呢~”米罗故作神秘的左右看了看,一副为难的样子,“这可是牵涉到~” “米罗先生放心,这里的都是自家兄弟,”身子往后靠倒在沙发里,卡洛朝边上的手下憋了一眼,目露凶光往边上的姑娘身上努了努嘴,“这里的话绝对传不出去~” “啪!” 沙发后的小弟心领神会,一掌劈在姑娘的后颈处,把她打昏了过去。 “嘿~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卒子罢了~可要是我的~”米罗伸出一手幽幽的指了指上面,“~要是被知道和瑞德海德家有直接接触的话,我怕瓦蒂坎诺的老头子们也会坐不住吧~” “嗯~嗯~”老实说,卡洛才搞不清这到底算什么事呢,只是看米罗说的神秘兮兮,又牵连到了瓦蒂坎诺,想必应该不会是什么小事,“明白!明白!” 哎!就卡洛这种满脸歹相,逞凶斗狠的家伙,还是更适合在街头打打杀杀了吧,黑手党的世界可不是谁都能玩得转的地方,加入瑞德海德家族~呵~呵~甚至都有点开始要同情他了~ “米罗先生,只是想要一些货的话,我这里也有现成的上好货,”本来所有的货就都从瑞德海德家手里买,想靠买毒品攀上关系的家伙多了去了,又有哪个靠这关系飞黄腾达的?卡洛不禁有点泄气,“瑞德海德家的可未必看得上眼~” “我要一百车!”米罗淡淡的,也不气恼。 “好的~一百车~” “现在就拿给你~” “什~什~什么?” “一~一~一百车?” 就像在房间里塞进了一整个干橘子,卡洛和他的手下都被吓得跳了起来,畏缩在天花板上拼命的撞着墙壁,就像苍蝇常干的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在开什么派对呢~ “老大,这家伙肯定是在耍你~” “把米拉诺整个城市干翻也用不了一车的毒品!” “我的上帝啊,这只蜜蜂一定是疯了!” “它们是想把雅瑟斯给炸了!” 嗨!不过就是毒品嘛,哪个混混手里不藏一点?自己用也好,出卖赚点外快也好。更何况卡洛这种大混混,下面有多少小混混都要问他要货呢,怎么也要备个一两核吧,现在后面的仓库里还有三核桃呢~ 毒品怎么存放,我们是知道的,装在内部挖空的核桃里,塞满以后用粘合剂封住,即不会变质也不会泄漏,通常所有的进出关卡一般都查不出来,为了方便运输还在核桃底部装上轮子,首尾连在一起便是核桃毛毛虫了。 “这~这~可是要~一~一大笔钱呢~”怎么说也是本地的老大呢,不能太失态,还得把生意谈下去,卡洛稳定了下情绪,“米罗先生,准备~准备怎么付款呢?” “等额的一百车蜂蜜!”米罗依旧淡淡的,毫无波动。 “非常昂贵的一笔资金吧~” “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筹措到的~” “什~什~什么?” “一~一百车~蜂~蜂~蜂蜜~”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癫狂的日子,卡洛和它的手下又一次的被吓得弹到天花板上,在房间里毫无目的的横冲直撞,可不是卡洛特别的脆弱,而是米罗带来的消息过于劲爆,要是卢卡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一样的反应呢~ “不行,我的心脏快受不了了,我要透不过气来了!” “听说尝上一滴蜂蜜就能上天堂呢~” “他肯定是在说谎,蜜蜂才没这么慷慨!” “它们要对瓦蒂坎诺动手了!” 蜜蜂之所以能傲视其他虫子的根本原因,不是它们强大的战斗本能,也不是天生的改变环境的建造能力,而是它们是唯一能自主生产生物能源的虫子,一旦进入集团作战,蜜蜂的骑士团就能提供源源不断的战斗力,直到敌方被全部歼灭为止。 而这种生物能源就是蜂蜜,长期以来都是帝国重兵看护的重要资源,是自然界唯一不会腐坏变质的食粮,连瓦蒂坎诺也一直觊觎它的神奇呢。 “这~这么大规模的~交易,势~势必有大量蜜蜂在边境集结,不可能不惊动教廷,”终于找到借口可以掩饰下自己的慌张,卡洛更需要让心境平复一下,不能被牵着鼻子走,“谁让你们只能在太阳下活动呢,不是吗?” “晚上交易也没有问题。”米罗始终淡淡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的确是个大问题吧?” “我们倒是可以保证把东西送到边境~” “刚~刚才~说什么?” “你是说晚上没问题?” “哈!哈!哈!哈!”卡洛和手下笑得连身子也直不起来了,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没想到蜜蜂说起谎来,比我们还不要脸皮~” “米罗先生,我刚才就说过,让我空欢喜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卡洛突然板起了脸,“差点就相信了你的鬼话!” “他就是个骗子!” “所有的虫子都知道,蜜蜂只能在白天活动!” “还想借用瑞德海德的名声来招摇撞骗!” “那一百车的蜂蜜肯定也是假话!” “晚上交易究竟是怎么回事?”卡洛的大颚一张一闭的吐的粗气,眼睛比刚才更红了,“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能够完整的走出去!” “哎呀~时间的确是不早了呢~哈~欠~似乎真的到了睡觉的时间了呢~”米罗摊开双手,双眼扫了下自己,又看向对面的卡洛,“要不是你提醒我,都还没觉得困呢~” “老大,这家伙就是蜜蜂~怎么还这么精神~” “闭嘴,你这个蠢货!” “米罗先生,来米拉诺这么久了,可能早就习惯这里的空气了,晚睡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活生生的例子虽然就在眼前,卡洛总是有些不放心,“可要是说让我相信蜜蜂晚上也能行动,总得拿出点其他证据才行~” “哼~哼~,卡洛老兄你的消息网实在是~都不知道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传言呐,”米罗撇起嘴,摇了摇头,“想来也对,卡洛老兄肯定是不愿意和警察打交道的,怎么会知道最近局子里正在头疼的案子呐~” “你是说吸血鬼的事?嗨!隔三差五的就会这么闹腾一次,只要是警察破不了的案子就推在它们身上,这次竟然说看到的吸血鬼是蜜~~~” “蜜~蜜~蜜~蜂~~~?” “咳~咳~”米罗眼神冷冰冰的盯着对面,“卡洛老兄怕了?” “你~你~你是吸~吸~” “我可是正儿八经的蜜蜂~”米罗的嘴角微妙的向上一翘,“不过嘛,出门在外,带两个保镖防防身总是需要的~” “米~米罗先生的~那~那~两个手下真~真的~是~吸~吸血~鬼?” “这可不好说呐,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不如我叫它们进来,卡洛老兄亲自看看吧~” “它们在这?”卡洛一下子跳了起来,贴在墙壁上。 “呵呵,保镖不就得近在咫尺,贴身保护嘛?” “不用了~不用了~生意为重~生意为重~我们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在这等小事上了,”卡洛小心翼翼的飞下来,把米罗搀起身来,还把帽子也顺手提在手中,“今日时间已晚,不敢耽误米罗先生休息~这货物的事~” “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必然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那就这么说定了~”米罗接过帽子,压在脑袋上只露出眼珠的位置,回头往窗外爱尔莎位置瞄了一眼,“嘿嘿~,合作愉快!” “你给我躲进去!”爱尔莎一把拉住伊洛斯,把头缩回墙里面,“这家伙竟然在往这边看!” “被他看到了?” “妈的,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在这儿。” “看!他出来了!” “走!跟上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米罗出了卡洛的酒吧后,也没有甩开翅膀飞,倒是饶有兴致的东晃晃西逛逛,每到拐角的地方还总是会特意放慢步调,生怕后面的爱尔莎跟丢了似的。 “你有没有觉得腥味越来越重了~” “怕什么?看他往哪里跑!” “我们可是溜出来的,天亮前还得回去呢~” “回头就看得见牢房,急什么?” “咦?那家伙跑哪儿去了?” 米罗可是走私界的老法师了,要盯他的梢可真是有点想当然了,他可是时常得和治安官,骑士团,警察什么的捉迷藏呢,刚才跟得紧,是故意在等爱尔莎它们,才一路走走停停,还真以为能一路跟着他呢~ 再说米拉诺可算是米罗的半个老巢了,爱尔莎和伊洛斯才来了多久啊,连路都没认清呢,哪会知道那些犄角旮旯的小密道呀,这一不留神,就让米罗不见了踪影。 “都是因为你,非要打岔,好了,现在跟丢了~”爱尔莎气呼呼的,“妈的!让他给跑了。” “你看前面的大家伙是不是有点眼熟?” “屠宰场?” —————————— “史黛拉那个贱货,你给我等着,等我加入了瑞德海德家族以后看我怎么好好弄你~嘿嘿~还有你那个小相好~呸~” “看~看到了,米~米罗走了以后,两个影子就一~一直跟着他。” “真~真的?” “是~是~是~吸血鬼~吗?” “不~不~知道,没~没~没敢细看!” “一帮废物!” 真不能抱怨卡洛今天的表现有点可笑,甚至是有点愚蠢,平时他可不是这样的,只能怪米罗给出的信息量有点过大,一下子难以接受。 “真的有吸血鬼啊!” “是蜜蜂啊!是蜜蜂啊!” “毛茸茸的吸血鬼,想到就恶心。” “警报!警报!蜜蜂要发动战争了~” “上帝啊,您听到了嘛,世界末日就要来啦!” “骑士团!骑士团!骑士团要杀过来啦!” 第23话十字架与菊花 “晚上可别再出门啦,米拉诺有吸血鬼!” “眼睛呀都泛着绿光,两边的耳朵是尖的,牙齿就这么露在外面,下颚张开的话,能把你整个脑袋都咬下来。” “都死了好几个啦,警方一直压着消息没公布讷~” “我可是亲眼看见啦,穿着长长的斗篷,里面是红的~幸好我跑的快~感谢上帝~我以后可再也不干亏心的事啦。” “到底是不是蜜蜂啊?” “别管它是蜜蜂,蚊子,还是苍蝇,我现在反正是谁也不信,你别过来,十字架拿好,张大嘴给我看下。” “那边怎么这么吵?在抢什么呢?” “我们是教廷特定的圣器提供商,所有法器都由主教灌注法力,可抵抗一切外来邪力,只是数量有限,只能赠予我们自己的兄弟姐妹。” “我就是虔诚的教徒,我信上帝,卖给我!卖给我!” 消息往往不需要主动去传播,就能瞬间传遍大街小巷,就像一具新鲜的刚开始腐烂的尸体,只需要张开手脚躺在那里自然就能吸引一大群贪婪的苍蝇,直到身体被啃食干净一点不剩,或者又有新的尸体出现。 这十多天下来,米拉诺已经像是被搅翻了锅一样,个个都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前些日子还在为工资低,待遇差,分配不公咒骂教廷呢,这几天又都变成虔诚的信徒,开始念诵起《马太福音》了。 也有脑子活络胆子大的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大捞一笔,就像街口那卖银器的,平时毫无销路的十字架翻了十倍的价格还是被一抢而空,甚至要连夜溶了其他器具重铸成十字架才能勉强满足需求,妈的,彼得罗这家伙肯定晚上做梦都要笑了。 “尼科洛,这又是哪里来的十字架?” 可能是卢卡平时太受欢迎了,这两天总有街坊邻居主动把十字架送上门来,要知道这几天十字架可是紧俏商品,都快赶上硬通货了。 “这是山德罗老爷子特意送来的,说是红衣主教以前佩戴的,是真的古董呢。” “这是莫妮卡送来的,说是上次一个牧师来找乐子时特意赏给姑娘的,不舍得自己用给你送来了。” “这是今天乔治夹在报纸里送来的,说是他们马里奥的一点心意。” “真是见鬼了,妈的,再这么下去,我这里都快变教堂了。”卢卡无奈的看了看墙上挂满的十字架,把桌上摊着的十字架都撸到了地上,“我现在看到十字架,就是一阵恶心。”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现在十字架可值钱了,”坐在对面的贝尼托,谄媚的笑了笑,“还不是卢卡老弟~不~现在不能这么叫了,还不是卢卡老兄做事仗义,这可都是大家的一些心意。” “你这里面要是还是十字架,”卢卡指着桌上贝尼托送来的盒子,“我现在就扒了你的裤子,把十字架插进你屁&眼里,把你轰到街上去。” “啊哟~我可怕疼,这是烟叶,上好的烟叶~” 坐在卢卡对面,高凸的颧骨,眼窝有点深,留着稀长头发,一脸的痞相,浑身懒懒散散,怎么看都不像是干正经生意的家伙就是贝尼托了,因为有一些门路,时常能接到一些工程的承包项目,可是关系又不够硬,总是些没什么利润的边角料工程才找到他,每每看到大头被吃掉,自己只能喝一些残羹冷汤,难免有点失落,心里不平衡,于是就经常瞒着上头,往上虚报价格,然后运一些便宜材料进去,赚一些当中的差价,这次屠宰场扩建,接到了一些个小工程,想必又动起了偷梁换柱的心思。 “妈的,盒子上还非要画个十字架,”卢卡打开盒子,抽出一张烟叶点了起来,“你这家伙,找我总没什么好事,咳~咳~这烟倒是挺够劲的~” “我自己都不舍得抽呢~” “咳~怎么?咳~接到屠宰场的工程还不满足?” “什么都瞒不了你~又是吃剩下的工作,”贝尼托一脸委屈的躺在椅背上,脚架在桌子上,指着墙上的十字架,“诺~就像它们一样~看上去好看罢了~” “既然这么不情愿,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虽然拿不上台面,好歹是工作不是嘛~哎~我一定是被下了利维坦(嫉妒恶魔)的诅咒,到哪儿都不受待见~” “我看你是玛门(贪婪恶魔)的门徒才是~呼~说吧~你想怎么搞?要我干什么?” “这才是我认识的卢卡嘛~”贝尼托坐直了身子,把椅子拉近过来。 “这次屠宰场的扩建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工程了,招商规模大,参与的供应商多,我这次是给施工方提供墙壁的隔音材料,什么隔音材料,你懂的其实就是田里捡来的破棉絮,妈的,每天都鬼哭狼嚎的,也不知道一个屠宰场怕被听见什么~” “施工区的大门白天才开启,到了晚上就关闭不能进出了,我通常都是傍晚时分才送货进去,卸完货以后基本都已经关门了,车就直接停在屠宰场里面的工地边上,司机就直接睡在货车里,等到第二天早晨工地大门打开了,再把车开走,这样可以省一天的房钱。” “有次一个司机生病,我便替他运了一车货,妈的,晚上工地上太吵了,根本睡不着,我起来尿尿的时候,看见工地上正在往里运一捆捆的铁筋,这可是可以把牛都吊起来的好东西,我可打听过这东西的行情了,光一根就能抵一栋房子,你说这要是能弄两车出来,下半辈子还愁什么呀~” “货车开进去的时候都会要安检登记看运了什么材料来,可出来的时候谁查你啊,里面都各顾各的在干活呢,没空管你,车在工地里面随便找个地方停下,接下来就是咱们活动的时候了,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用,只要在第二天前把东西装好,就完事了。要是运气好没被察觉的话,下次运货的时候还可以再弄一次,你说这主意怎么样?” “你前前后后都计划的这么滴水不漏了~呼~自己把货弄出去不就好了?”卢卡掐灭了烟叶,吐了贝尼托一脸的烟,“~何必还来找我帮忙?” “咳~咳~这么好的买卖,我可不敢自己吃独食~”贝尼托从烟丛中钻了出来,“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哼哼~这东西如果好吃,你会拿出来?” “嘿~嘿~是碰到一点小问题~”贝尼托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它们送货的地方是内部区域,要屠宰场里的员工才能进得去,还有警卫把守,妈的,还真以为里面藏了什么宝贝呢~我可不就想到你了嘛,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让我们混进去的。” “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本事,”卢卡也把身子往后靠在椅子上,把腿伸在桌子上,看了看墙上的十字架,“你应该去找找教堂的关系,让牧师陪你一起去,实在不行找两个修士也行,诺~这个红衣主教用过的十字架也可以给你。” “上帝啊,你可都听见了,这些坏点子可都是他出的,和我没关系,”贝尼托双手合十,哭丧着脸,“我疯了嘛,教唆牧师去偷教廷的东西~这可比让修女发情还困难呐~” “那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不错的妈妈~” “好吧好吧好吧~大把大把的钞票躺在那里慢慢的腐烂,这可是钞票~不是腐肉啊,我们却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办法~实在是太浪费了~不~简直就是犯罪,卢卡,你快想想办法吧,我都已经闻到钞票的油墨味了,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贝尼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跪在卢卡的脚边了,他纠缠起来的可怜样子实在是有点无赖,并不是卢卡故意敷衍他,实在是一时间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难不成真把仓库里的枪支搬出来,直接冲进去抢吗? “叮咚!” “叮咚!” “叮咚!” “开门,开门,警察!” 这几天也真是累坏了每个街区的片警,挨家挨户的敲门,生怕遗漏了什么不安因素,特别是卢卡这里可是重点照顾对象,不仅现在卢卡老兄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从这里可是逮捕了两个疑似吸血鬼呢! 虽然不是第一天了,可每次打门声一响,也总是会让卢卡心中一紧,不过他可不是紧张找出什么吸血鬼来,而是生怕警察从仓库里搜出什么其他不应该在的东西。 “尼科洛!去开门!” “嗯!” “妈的,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在藏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警告你们可别动这些个小心思。”执行任务的警察嘛,总是这么横,即使是在排查吸血鬼这种罪犯的时候,“把门开到最大,把窗帘都拉开,都靠墙站好,别乱动。” “哟~这东西现在可值钱,你这是囤了多少的十字架?”警察左翻翻,右捣捣,从地上挑了一个品相好的十字架揣到兜里,“打算改造成教堂了?” “我这不是怕脏东西进来嘛~” “等等,你是谁?”警察远远的指着贝尼托。 “手别乱动!” “放在脑后!” “睁眼!” “往左看!” “往右看!” “张嘴!” “上面!” “下面!” “拿个十字架在手里!” “慢慢的动!” “哪来的?”警察用手指往下摆了摆,示意可以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长官,这是我的朋友,你看它这下作的表情,货真价实的苍蝇,这么多的十字架在您还不放心嘛~” “妈的,这种日子还外面乱跑。” “我这就让他滚!”卢卡给贝尼托使了个眼色,做了打电话打动作,“警官不想看到你这猥琐的脸,还不快滚?!” “滚~滚~我这就滚~”贝尼托一边冲着警察傻笑,一边退着出了房门,拍拍屁股一溜烟的飞走了。 “嗯?嗯?”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嘴前,警察朝着桌上的烟叶努了努嘴,“我今天可是给你带着任务来的~” “那可真是太辛苦长官了,这种非常时期还要长官您亲自跑一趟,”卢卡不急不慢的卷好一张烟叶,点着了架到警察手指之间,瞄到了警察一副混吃骗喝的神态,“我一定要写一封控诉信送到局里,太不注重一线警员的工作强度了!” “尼科洛,去拿个信封来,要大的,牢的那种。”卢卡拿出了笔和纸来,弯下身子,一副慷慨疾书的样子,“噢,对了,长官刚才提到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呼~妈的~这烟真冲~呼~咳~咳~你小子是不是准备把你的蜜蜂亲戚干脆扔给我们警察局了?都十多天了,还不来接?” “我倒是巴不得快点接它们回来,别待在警局里给长官们添麻烦,”卢卡哭丧着脸,“可它们是嫌犯,我实在是没辙啊~” “本来想抓住吸血鬼,能破个大案,立个功,天天轮流值夜班,没想到十几天下来什么动静也没有,外头倒又死了几个。” “那就是说它们洗刷嫌疑了?” “什么嫌疑不嫌疑的,关押期间未发现异常,就是真的吸血鬼也得放了,妈的,天天要我们陪着。” “那意思是,不用再待在里面了?” “你是装不明白呢?上头说了,让你们快点交钱,当场就可以把它们带走~” “即可去办。”卢卡“蹭”的站起身来,一脸的正义凌然,连纸和笔都不要了,“尼科洛,信封准备的怎么样了?长官可是有任务在身,不要磨磨蹭蹭的。” “大的信封难找,花了些时间。”尼科洛捧着一个方廓廓的信封跑了过来。 “长官您看~这种控诉信吧~由我直接送去警局~不太合适~递给什么部门呢~也不知道~交给谁呢~也不清楚~”撅着嘴,皱着眉,一脸为难样子,卢卡把信封拿过来从右手换到左手,从左手再交还到右手,最后才塞到警察手上,“思来想去,还是由长官您带回去最合适。” “妈的,出个任务还要给你当回跑腿!”警察拿着信封掂了掂,揣到衣服内衬的袋子里,“我还要去执行任务呢~” “长官您慢走!” “嗯!快去交钱!把亲戚带走啊~” —————————— “我不走~” “我不出去~” 手脚死死的扒住联通甬道,一动也不肯动,一步也不肯挪,自打听说可以出去以后,爱尔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警察来了几回,可又不愿意亲自进这重罪牢房,在外面叫了几次,还是没把爱尔莎给叫出来。 “咔叱~” “你是不打算出去了?”翘着二郎腿,睡在地板上,伊洛斯又拿起一颗干谷粒嚼了起来,“真好吃啊~嗝~” “要出去,你出去,我可不想再看到腐烂的肉,喝发馊的水,睡霉潮的床,闻酸涩的空气,一想到要回去外面的世界,我就一阵恶心。” “这~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爱尔莎,你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事情~嗝~斤斤计较啦?” “我这是实事求是!你看看这里,吃的香,喝的甜,阳光充足,房间整洁,还没有臭味,虽然不是很豪华,可至少干净吧。” “我看你呀是早忘了骑士的信条~准备在这温室里常住下去~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嗝~” “切~我又不是你们骑士团的~你管好你自己吧~” “你不出去,我可是要出去啦~嗝~”伊洛斯试了两次都没有把他这十多天来突然变的圆滚滚的身体从地板上挪起来,“不好了~吃的太饱了~胖的起不来了~一点都不想动~好像再躺一会啊~好舒服呀~” —————————— “你这两个亲戚是怎么回事?”警察拍着桌子,指着卢卡的鼻子,“是想赖上我们警察局了吧?” “怎么可能呢?”卢卡一脸尴尬,不敢笑出声,只能把笑脸憋在肚子里,“大概是在这里待出了感情吧~” “感情?我呸~谁能在牢里待出感情的~” “可能乡下的习俗和我们不太一样吧~” “我管你是谁的习俗~我可告诉你~今天~必须让它们~滚蛋!” “一定滚~一定滚~”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噢~这么来说的话~不知道警察局的厨子还在么?” “要厨子干什么?” “我估计它们是饿的飞不动了,给它们做点吃的,兴许会有用吧~” “拿点干谷扔进去不就行了?” “干谷可能不行~得煎腐肉才行~” “妈的,还得伺候囚犯,告诉你,这腐肉的钱得你出~” “我出!我出!给长官也带上一份,算我的。” “这还差不多!等着~” —————————— “咔啦啦啦~” “爱尔莎,”伊洛斯四肢张开朝天躺着,懒洋洋的看着牢房门,“他们又来了~” “我不走~反正~我不走~” “他们好像送了什么东西下来~” “吃饭的时间了?平时不都放边上的房间么?今天直接送下来了?” “咔啦啦啦~” 吊篮不紧不慢的沉到牢房底部,稳稳当当的落在伊洛斯边上,出乎意料篮子是一朵收拢的菊花,含苞待放的,花苞的顶端有一个小巧的小锁扣,叫你忍不住要去打开它。 “是什么东西啊?” “妈的,是煎腐肉!” 只要轻轻的碰触一下锁扣,紧缩的菊花瓣瞬间就舒展开来,朝着各个方向的,腐肉从花&芯中挤了出来,一条一条的,汤汁沿着菊花瓣溢了出来,流的满地都是,连同酸臭味一起迅速的蔓延开来,瞬间就把整个大十字架熏的乌烟瘴气的。 “咳~噗~” 伊洛斯一口吐了出来,急忙拍动翅膀,踉踉跄跄的沿着墙壁往上爬,“啊~溅~溅到我脚上了~我要走了~我要出去了~爱尔莎~你还不走啊?” “我早就想出去了~我是卡住了~动不了~啊~我闻到了~好恶心~伊洛斯,你别走,拉我出来,我的肉~呜~” “叫你吃~吃~吃~” —————————— 可能是太久没有呼吸米拉诺的空气了,也可能是刚才的腐肉太过恶心,爱尔莎和伊洛斯到现在还在犯恶心,两个臃肿的胖子跟在卢卡的后面,一路走一路吐。 “到底~是~哪个混蛋~给我们~送的~菊花~腐肉?” “要是~给~给~我抓到的话~非~把它~暴揍一顿!” “以后~我看到~菊花~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别说了~被你一说~我又~噗~” “你又~没碰到~你看我的腿上~” “别过来~别过来~噗~” “你又吐到我脚上了~” “卢~卢~卡~你知道~是谁~搞的鬼~么?” “不知道~”卢卡走在前面没敢回头去看爱尔莎,要是被她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唯一的好消息是,呕吐是真的可以让你变的瘦一点,即使只有心理作用也是好的,不过最有效的显瘦方法是站在一个更加肥胖的胖子身边。 比方说等在卢卡门口的这位。 “啊~亲爱的卢卡先生,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啦!是我啊,你的老朋友,好朋友马费奥啊~” 满脸的媚笑把脸上的肉都挤在一块儿了,一肚子的肥肉束在小背带裤里面绷得更加紧了,头发还是油腻腻的一分两瓣贴在脑门上,只不过小细腿走起路来一扭一拐的,工头马费奥算是在场面上混了许久的角色,一点都没有别扭的感觉,大老远的看见卢卡就努力的寒暄起来,还真好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谁会想到几天前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呢! “嘿~原来是我亲爱的好朋友马费奥先生,”故意在“好朋友”这里停顿了一下,卢卡又向四下张望了一下,“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呀!” “您瞧您说的,卢卡先生,既然是好朋友,当然是要多走动走动。” “尼科洛!开门!” “哈~对了,瞧我这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马费奥顿了一顿,竟然从屁股后面拿出一个铁板焊起来的十字架,有半个身子这么大,难怪这走路要一瘸一拐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噗!”爱尔莎一口喷了出来,“咳~咳~这屁股后面哪来的地方可以藏这么大个家伙?” “爱尔莎,不准提屁股,噗~” “又是十字架~怎么像撞了邪呀~妈的,怎么比直接撞上吸血鬼还要恐怖呢?”卢卡看着这半身高对十字架也差点一口吐了出来,“尼科洛,把这个马费奥先生带来的十字架安到房顶上去~” “你还真打算把这里改做教堂啊?” “做避雷针不可以嘛?” “卢卡先生,我这次是特意来禀告您,夸尔托先生的工作您完全不用担心,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给他换了个轻松的岗位,只需要每天核对员工的考勤就可以了,没有重体力劳动,甚至都不用起早贪黑的了,工资也比原先高了一些呢,而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辞退夸尔托先生的情况发生,这样的处理结果不知道卢卡先生满意吗?不知道夸尔托先生有没有向您提起过呢?” “他是你们屠宰场的员工,怎么处理都是你们内部的事情,没必要一一向我来回报,你觉得行就行了。” “帮朋友办事那是天经地义的,卢卡先生也好,夸尔托先生也好,都是我的好朋友呢!” “马费奥先生,难得来一回,不进屋坐坐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不打扰卢卡先生了,屠宰场里还有事,我~我就先告辞了。” “嗯,也好,尼科洛,送马费奥先生。” “不必了。尼科洛先生请留步~留步~”马费奥扇动着翅膀,一颠一颠的往屠宰场方向飞去了。 “这个大屁股~来的可真是时候啊~”看着马费奥扭动的屁股越飞越远,卢卡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尼科洛,打电话给夸尔托~还有让贝尼托准备车子~” 第24话潜入 “各位手边放的就是我们屠宰场最新款的工作服了,是不是很漂亮,采用分体式设计,方便穿戴,透气性高延展性强,适应各种体型,而且防血防污,绝对让你工作效率加倍,同时还附有帽子,手套,鞋子,口罩,护目镜等配套部件。” “每个加入屠宰场的员工都会获得一套完整装备,上面印有每个员工的工号,要求员工每天工作都必须穿戴完毕才能进入,下班之后可以寄存工作服,由专门后勤部门负责清理。” 换了工作果然气色也不同了,夸尔托的头梳理的整整齐齐的,还带了一幅眼镜,真有些管理者的范了,“现在我来示范工作服的穿法。” “先把裤子穿好,把前面的腰带系紧,然后把后面的这块拉起来包住屁股,背带要背在肩上,拉到前面系在裤子两边的扣子上,爱尔莎小姐,你扣反了,不是那里。” “转过去,不许偷看!” “裤子穿好以后,再穿衣服,先要让翅膀从后面的开口这里伸出来,才能穿袖子,爱尔莎小姐,先伸翅膀!翅膀!” “妈的,说了不许偷看,小心你的眼珠子!” “最后,袖口和裤腿管都得扎紧,这样可以防止血液和肉屑飞进去,否则越来越重,你们会飞不起来的,爱尔莎小姐,不能散开的,要扎紧~” “嘘!她真的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的!” “接下来是口罩,护目镜,鞋子和手套。” “最后,工作帽务必要带,屠宰场里面的尸体可都是大家伙,万一有什么东西砸下来,”夸尔托用手指敲了敲工作帽,“我们辨认尸体的时候还能方便些。” 使用权利果然是会上瘾的,即使面对卢卡,爱尔莎,伊洛斯,尼科洛这几个只是进来偷东西的家伙,夸尔托还是穿戴的一本正经,带着它们在更衣室,认认真真的做了一次新进员工培训,就差没有进行动员宣誓了。 “穿了这个就哪里都能去了?” “旧厂区应该都没有限制,新的厂区还在造,我也没有去过。” “你的胸部是不是变大了?”一手托住下巴,眯起眼睛,伊洛斯在爱尔莎身上反复扫来扫去,还把手托在自己的胸部这里比较了一下。 “要你管!” “屁股也变大了,关键是腰也变粗了。” “闭嘴!” “砰!” 回过神来的时候,伊洛斯已经被打飞了出去,一起遭殃的还有更衣室里的衣柜。 “这衣服真的防血诶,你看他的鼻血,都没留在衣服上。” “那是当然,这可是最新的款式。” “我得带一套回去。” “蜜蜂都是这副下作的样子么?” “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的上帝,真是颠覆了我对蜜蜂的看法。” “呸!” “你们刚才看我换衣服了是吧~”爱尔莎铁青着脸,过来勾住尼科洛和夸尔托肩膀,“哪只眼睛看的?” “我~我没看!是夸尔托偷看的。” “晚点再来跟你算你嘴碎的事!”爱尔莎甩开了尼科洛,转身把夸尔托顶在墙上,凑近到他脸上。 “不要挖我眼珠,我什么都没看到!” “那问你个问题,答对了就放过你,我胖么?” “不胖~不~不~不~胖!” “还说没有偷看!” “啊!啊!痛~痛~”连伊洛斯也难逃毒手,更何况夸尔托呢。 哎~ “喂!起来。”爱尔莎扔下夸尔托,踢了两下脚边的伊洛斯,“准备出发了~” “啊~嗯~痛~走不动~” “尼科洛,给他一块馊肉干,给他提提精神!” “我又不是你的小弟,不要对我呼来喝去的!” “啊~不用了~突然感觉好多了,”一个翻身从地上蹦了起来,伊洛斯抖了抖翅膀,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随时可以出发。” “我也开始讨厌蜜蜂了~痛~痛~” “嗡~嗡~” “嗡~嗡~” 一前一后,一蹦一跳的,爱尔莎和伊洛斯先后从窗户冲了出去,等尼科洛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拐过弯看不见了,“妈的,我还没说计划呢!” “无妨~它们在倒还不方便我们活动~”卢卡点起一张烟叶,深深的呼了一口,“今天的时间可还长着呢~” “滋~~” 夸尔托抢过卢卡嘴里的烟叶,掐灭按在地上,“这里不准抽烟~” —————————— “嘟~嘟~嘟~嘟~” 就像屠宰场前门一样,每当有车辆要进出,工地大门边上的警-灯就会闹腾起来,虽然它也起到了提醒过往车辆注意安全点的作用,可大多数情况是让打盹的门卫快点起来开门。 工地门卫算是一个不错的工作吧,不需要有什么擅长的工作技能,也不需要教廷出具资格证明,每天只需要开个门关个门就可以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如果在工地完工前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工程完工后通常还能留下得一份此处门卫安保的工作,更别说这里是屠宰场的职位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货车总是赶着大清早进场,希望早点把货卸完了,可以回去装新的货,所以每天天还没亮就得开门等着这些货车,一辆一辆的检查放行,一直到过了中午,才会逐渐清冷下来。 本来就早起身体疲劳,又刚吃过午饭饱着肚子,加上太阳一晒晕头转向的,马上瞌睡虫就爬上脑门了,这时间你去看,十有八九的工地门卫都是在睡觉。 “妈~哈~欠~的~,又是谁啊~这~么~晚了~还送~东西来~” “嘿,布鲁尼老兄,”贝尼托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今天又是你的班啊?” “哈~欠~是~贝尼托~啊~哈~欠~”布鲁尼吃力的揉了下眼睛,“又是你个家伙,每次都是下午把车开来,妈的,不用去拉货么?” “我们这种小商户,哪里有这么多货可以装,晚上来,还能省一些。” “你这家伙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吧,最近老是在我当班的时候来送货,哈~欠~” “谁让咱们有缘分不是呢~” 有没有缘分是不知道,专门找布鲁尼当班的时候来送货,却是贝尼托故意的。 布鲁尼平时就喜欢喝酒打牌,常常通宵不睡,到了清晨便直接来工地开门,有时候值夜班还会找机会偷偷溜出去,到了白天便更是一直迷迷糊糊,睡眼朦胧的状态了。要知道这几次送货贝尼托可是一直都没睡呢,就是为了盯着布鲁尼,按惯例昨天晚上应该是去打牌才对。 “哈~欠~”勉勉强强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脑袋似乎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布鲁尼不情愿的从门卫室里踱了出来,一股子酒气,看来昨天晚上也没少喝啊,“今天~怎么~这么多车?” “最近世道不好,”贝尼托跳下来车来,递过来一片烟叶,“还不是为了多赚些么?” “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五辆~”布鲁尼摇摇摆摆的,伸出四根手指,“妈的,比平时多了~三~三辆,你~你这是要累死我呀~” “我~你还不放心嘛,”贝尼托握住布鲁尼的手,把手指都握起来,顺势塞进一卷东西,回头对着货车,“把门都打开,让布鲁尼老兄检查一下。” “检查个屁,”布鲁尼往地上啐了一口,“飞上飞下的你想累死我啊,你那些烂棉花能变出什么好来?” “那~那可以进了?” “快进去~进去~哈~欠~我也得进去了~” “放心吧~保证不扰着你~” 掂了掂手里东西,布鲁尼晕晕乎乎的回了门卫室。 —————————— “你怎么晃晃悠悠的?” “妈的,没日没夜的干,我都快变成标本了。” “就是!什么时候看到苍蝇顶着大太阳干活的?” “把我们当蜜蜂使唤吶~” “我都连着干了五天了,你看手都快搓不动了~” “那有什么?我都干了十天了。” “本来还想着是好差使,还能赚上一笔,没想到这几天我连腐肉味都没闻到过。” “我今天晚上一定要去找个大-(1mi1米)-(1mi1米)快活一下。” “我也要去!” “就你那干瘪样,你行不行啊?” “咱们晚上去比比怎么样?” “我才不去吶,我现在就想早点回家。” “这屠宰场的工程怎么这么赶呀?从来就没碰到过这么急的。” “我也从来没碰上过这样的。” “比正常的足足要快两倍~不~三倍~还快~” “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走在屠宰场前面了~” “没想到我们比里面的畜生还要更早见上帝呢。” “对了,对了,你们晚上有没有听到里面有东西叫啊?” “我也有听到。” “这屠宰场二十四小时不停工,有畜生叫不是常有的事?” “可旧厂区在前面,这新厂区还在造呢,就已经开始宰肉了?” “而且声音和原来的不一样,叫不停呢~” “早上我还看见有奇怪的影子闪进去了呢~” “会不会是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的~吸~血~鬼~” “吸血鬼怕什么,反正我都已经被榨干了。” “榨干了晚上还要去找大-(1mi1米)-(1mi1米)?我看你的精力还是太旺盛,干脆帮我们一起把活干了吧。” “你到底和不和我们一起去啊?” “不去!” “喂~喂~停~停车~,你怎么开的车呀?没看见这里刚铺的泥嘛?” “噢~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停哪里。” “是卸货的嘛?和刚才的是一起的?” “是~是~” “往那边开过去了~那边~那边有个家伙冲你挥手呢~” “噢~谢谢~” “杜乔!这边!这边!”贝尼托一路扑楞的飞了过来,“说了要跟好吧,这里可大,一不留神可就迷路了。” “嗯~” “我前面带路,你跟着我,可别再跟丢了,卢卡老兄它们可都已经在了。” “好。” —————————— “快去把货都卸下来,你这个懒鬼!” “货物全部摆在一边,把箱子都腾空。” “车子都并排停好,箱门朝里,全部打开。” “贝尼托这家伙平时吊儿郎当的,没想到还蛮能干的嘛?” “尼科洛,你和杜乔把附近都检查一遍。”尽管夸尔托说了场内不准抽烟,卢卡还是点了一张烟叶,似乎只有烟雾弥漫的时候,才好让自己静下心来,把整个计划再捋一遍,今天晚上可不能出什么纰漏。 “我还是第一次进到屠宰场里面呢!” “你以为是来参观呢,杜乔?我们可是来干活的。” “噢~” 别看屠宰场的正门又是天使又是恶魔的,外墙也是奇形怪状层峦迭迭的,一副招摇过市,花里胡哨的样子,可屠宰场的里头还是比较干净的,除了前厅和接待室还保留了一贯的奢靡浮华的艺术品装饰外,其他办公区域都只是单纯的墙而已,即使不算是太平整,做工也没有太考究,可至少地板是地板,墙壁是墙壁,不会出现转个弯突然被哪个后现代的雕塑吓一跳的情况。 后面真正的屠宰区,就完全是简单粗暴了,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连进出的通道也都敷的光溜溜的,生怕动物尸体的牙齿爪子在运输过程中勾住什么东西,你看墙上一道道的划痕就知道了。 动物的尸体会根据体型的大小分别送到不同的**车间,小的车间通常会**小鸡小鸭之类的,而最大的车间十几个甚至是几百个苍蝇叠在一起都不一定够得到顶,同时进入几个列队做方阵演练都绰绰有余,要知道这可是连大象都放得进去呢。 屠宰场的车间大多是露天的,太阳直接的照射可以让尸体腐烂的更彻底,车间的中央通常是一块超大的圆形料理台,它的周围竖着几根粗重的兽骨,一头**紧固定在地上,然后在另一头上打孔,再用铁筋穿过小孔,绑在动物的身上,这样就可以把尸体整个的吊起来悬浮在空中,更加方便员工的操作,同时从几个方向开始**,速度可会是原来的好几倍。贝尼托看上的就是这种铁筋了,能吊起大象的铁筋,能不值钱么? 剃下的毛发会统一收集,运送到其他制造工厂,用来制作衣服鞋子等日常用品,血液会通过操作台的下渗管道输送到其他部门,作为饮品或合成商品另行售卖,明确的产业分工真是充分完美的体现了工业化时代的冷酷和智慧。 “嗡~” “嗡~嗡~” “嗡~嗡~嗡~嗡~” 可别以为这些苍蝇是在吟唱死亡的哀曲呢,它们可是在颂扬生活的赞歌,对它们来说浑身鲜血淋漓的刽子手们在尸体间飞来飞去,和遍体花香缠绕的蜜蜂在花丛中穿行绕步别无二致。 没有虚伪的怜悯和悼思,只有原始的欲望和本能,专注于眼前的责任与使命,这才是米拉诺最高薪酬的岗位所应该有的职业素养呢~ “尼科洛,你看,好大的一条狗啊~” “什么狗啊~那是狼~可比狗凶多了,你看它的牙齿和爪子~” “吃起来不一样么?” “嗯~应该也差不多吧~我又没吃过~” “他们在屠宰场工作的,肯定什么肉都吃过了~”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羡慕了?” “尼科洛,如果我们也能进屠宰场工作,现在还会干这个么?” “过了今晚,我们也可以什么肉都随便吃了~” “呀~你看那狗~那狼是不是在流眼泪啊?” “这就看不下去了?就你这样还想在屠宰场干活呢?” “不是~是看得我饿了。” —————————— “咕~~~” “爱尔莎,你肚子叫啦?” “我才没有呢~明明是你自己的肚子~” “昨天晚饭也没吃~今天早饭也没吃~你这样是瘦不下来的~” “你还是管好你吧~看看你腰上的救生圈~” “在牢房里,是谁太胖卡在管道里了?要不是我救你,你早就被熏死了~” “谁要你多管闲事了,我早就习惯腐肉的味道了,还喜欢得不得了呢。” “那你为什么不吧口罩摘下来?” “摘就摘~哼~噗~真~真~好闻~我~我都想在这里安家了呢~” “是~是~我们已经在你家厕所绕了三圈了,请你带我们去客厅吧~” “妈的,我怎么知道苍蝇的屠宰场造的这么绕。” 屠宰场的确是很大,而且工作车间从外面看长的都差不多,通道里面又没有树立什么显著的指示标志,一下子冲进又高又空的通道里,还真是像陷在了克里特迷宫(牛头人米诺陶的迷宫)里一样,好在穿着工作服,根本没有什么警卫来搭理你。 其实整个屠宰场由前到后,车间由小到大依次排列,墙面上也是画有指示标记的,只要你跟着标记,即使是第一次来的观光客也不会迷路呢!可蜜蜂才不会这么想呢,就是你们这帮蠢苍蝇,才会把房子造的这么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连路都找不着。 要说蜜蜂迷路了这可是会被笑掉大牙的,可现在爱尔莎和伊洛斯已经在一个地方转了好多圈啦~其实只要看一看车间里面在**什么动物就知道路选的对不对,这里有没有来过了,可是蜜蜂才看不得这种血腥肮脏的场面呢~ “还~还不是因为你瞎指路?” “大小姐,我可是一直跟在你后面吶~” “那你怎么不拽住我?” “谁能拽得住你啊~~” “嗯?什么味?快闻~” “我才不要摘口罩呢~” “真的!我闻到香味道了~”爱尔莎从后面掐住伊洛斯的脖子,硬是把他的口罩给扯了下来,“你快把口罩给我摘了~” “不~不要~爱尔莎~你~嗯?我也闻到了~” “妈的,~我就知道那家伙躲在这里。” “~什么鬼口罩~” “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混合在血腥之间,隐藏在腐臭之下,淡淡的幽香似有似无的笼罩着整个屠宰场,就像是从地底跑出来的怨灵一样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摘下了口罩,闻得到香味,就像是给爱尔莎它们竖起了道标,只需跟着香气找到源头就能逮到前两天溜掉的那个小滑头了。 左拐。 右拐。 上升。 下降。 爱尔莎哪里认得什么新厂区旧厂区的,在她看来迷宫本来不就是用来迷惑你的嘛,哪里味道重就往哪里去,只需跟踪着香味一路飞下去就可以了。 穿过拱桥,翻过房顶,钻过通道,下过楼梯,七绕八绕的经过一个长长的通道,等爱尔莎它们落下来的时候,发现又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 “这也是屠宰场?” “可能是它们新造的吧~” “怎么这么暗?” “听卢卡它们说不是还没完工嘛?” 似乎没有窗户,一丝太阳也照不进来,如果说是砌起来的墙,恐怕连蜜蜂都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应该是在地下的某个地方,而且整个空间巨大,一点都不比上面最大的屠宰车间要小,一眼望过去,对面的墙似乎在老远的地方。 近处看得见的地方插了几根巨大的兽骨在地上,和车间里的一样扎根在地上,两边离开不远的地方另有两根,再往两边延伸下去也是,一根接着一根围成了一个大圈,像是士兵一样把守着中间隆起的小山。 等等~ 在地下~ 没有窗~ 射不进阳光~ 不是应该一片漆黑吗? 是该说说诡异的地方了,奇怪的图案在房间里到处都是,应该是用荧光画的,在黑暗中也显得异常显眼,屋顶上,墙壁上,地面上,兽骨上,除了中间的小山外,整个房间都被画满了,以至于在黑暗中也能把整个房间看个大概,显得异常的阴森,如果再有条阿克隆河拦在前面的话,真要怀疑是不是到了哈迪斯的塔耳塔洛斯了。 “你看这些图案,”伊洛斯飞到兽骨上面,摸了摸上面的图案,似乎还没干透,应该是刚画上去的,“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啊~皮提亚画的法阵~” “难道说这里是一个法阵?不知道进去会~”伊洛斯穿过了兽骨,往里走去,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迟~钝~ “伊洛斯!” 突然变成像雕像一样,伊洛斯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爱尔莎的叫喊声已经无法传递到伊洛斯的耳边~ “伊洛斯!” “伊洛斯!” “伊洛~” “斯~” “~” “哈!骗你的!”伊洛斯突然转过身来,朝着爱尔莎做了一个鬼脸,“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吓到?” “啊~!” “爱尔莎?爱尔莎?”这次轮到爱尔莎不动弹了,伊洛斯用手在爱尔莎面前甩了甩,“真的吓到了?” “我~我~刚~刚才~看~看到~山~山~动了一下~” “山怎么可能会动?” “哈哈~你的骗术也太糟糕了~”伊洛斯笑的都快趴下了,“哪有用刚学来的骗术骗师父的?” “真~真~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爱尔莎也会怕成这样子,”伊洛斯把手伸平,双腿绷直一跳一跳的转过身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啊~~~!!!” 正对伊洛斯的是一只火红的眼睛,差不多有四个蜜蜂这么大,离伊洛斯差不多就十步的距离,圆鼓鼓的,恶狠狠的,气冲冲的,病央央的眼睛~ “嗷~~~~~~” 第25话正义员工 “嗒~” “嗒~” “嗒~” “嗒~”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场内异样的动静,屋顶的灯一排接着一排的亮了起来,并不是耀眼灼热的灯光线,反而是那种淡淡的,冷冷的,不温不火的淡蓝色光芒。 工业进步带来的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不必再为了阴沉而坐立不安,不用再为了昏黑而提心吊胆,不须为了黑暗而担惊受怕。 特别是对于那些喜欢在庙堂上阔论,习惯在阳光下洒脱,还沉迷于自己固执的宠儿们。没错,说的就是你们蜜蜂,现在知道你们自己的渺小了吧。 “刚~刚~刚才~真~真是吓死我了!”靠近房顶的一块凸出的平台上,伊洛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我~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尿裤子了?”爱尔莎翻起伊洛斯的衣服去看他的裤子,“来~来~快让我看下~” “你~你才尿裤子了呢~”伊洛斯一把抓住爱尔莎的手,一手撑着地面特意把身体挺起来,朝着自己的下半身甩了个眼色,“不信你来摸~” “要摸你自己摸,”爱尔莎抽出手来,一脚蹬翻了伊洛斯,让他狠狠的摔了一下,“这工作服防水,就算真尿了也摸不出。” “摸不出,你来闻~” “下作~” “伊~洛~斯~你~你快过来~”爱尔莎扇动翅膀,刚飞出平台,准备转一圈,整个身体便僵硬的浮在空中,“它~它们~竟然~藏~藏了这么个~大家伙~在这里~” 虽然还是昏昏暗暗的,好歹是能看清整个空间的全貌了。 墙壁上的奇怪图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斑斑驳驳的墙面和围成一大圈的粗壮兽骨,数量要比屠宰车间里的多,排列的也更为紧密,只不过不像是守卫,反而更像是牢笼。 而困在牢笼中央的则是一头体型魁梧的猛兽。 能击溃各种障碍和百般阻挠的结实肌肉。 能咬断机警猎物和狡猾敌人的锋利牙齿。 能撕碎阴谋野心和邪恶诡计的尖锐爪子。 以及彰显它高贵身份和无上皇权的茂密鬃毛。 “狮子?!” “它~它还~有~呼吸呢~” 可如今,它只是一只精神涣散,四肢瘫软,气若游丝,任由摆布的大喵而已。 每一根兽骨的顶端都钻有一个圆孔,有一根软管从圆孔中穿过,一头联结到天花板上,而另一头插进了狮子的身上。 有多少根兽骨就有多少根软管,有多少根软管就有多少根针,同时扎进狮子浑身的各个部位。 红色的,粘稠的,灼热的,新鲜的血液被缓缓的从狮子的身体中抽了出来,顺着软管渐渐的远离了它的母体~ 越来越远~ 越来越远~ 甚至都不知道会被送到哪里去~ 狮子闭着眼睛,呼吸平缓,如此安详,如此平静,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甚至从天花板上垂下的这么粗大的一根管子,直接插到了喉咙里都感受不到丝毫痛苦,没有任何不适。 “真是太可恶了~”莫名的愤怒从心底窜了上来,爱尔莎把下颚都要咬出血来了,“竟然把活生生的动物虐待成这样~还标榜自己只和尸体和死亡打交道~” “你可不要动什么奇怪的脑筋,”伊洛斯赶紧把身子挪到最靠里面,翻过身去,脸冲着墙,“我是不会帮你的~” “不需要~”像冻起的冰锥一样既冰冷又尖锐,爱尔莎低着头,“我要大闹一场!” “嘘~~~” —————————— “米罗先生,你在米拉诺闹出的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动静太大?嘿~嘿~嘿~演出这才刚刚暖场,还没拉开序幕呢~” 硬头皮鞋踩在地上“踢嗒~踢嗒~”的作响,翅膀一扇一停的,步子一跨一顿的,米罗的心情似乎是不错,拄着一根斯迪克就像是跳着一支华尔兹,不仅是裹在身上的狗毛绒长礼服随着节奏转起圈来,甚至连用发蜡呼住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你们的手脚太僵硬了!” “身体太僵硬了!” “关键是思想也太僵硬了!” 一边窜上跳下的示范,一边冷言热语的挑唆,手中的斯提克一会抬高,一会落低,可身后的三个随从还是木愣愣的没有什么反应,只剩米罗独自一个在卖力的表演独角戏,就像是一个老油子交响乐队指挥在指导五音不全的门外汉“哆~啦~咪~发~嗦~” 长长的披风一直拖到脚后跟,连衫的大兜帽一直盖到了下巴下面,整个身体都遮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被谁认出来似的,三个跟在米罗身后的家伙,却完全和他不是一个步调,身体都硬邦邦的,就像是哪里找来的群众演员,临时拿过来顶班充数一样。 “你们这样可是会跟不上节奏的,时代的洪流的已经来了,还紧抓着漩涡之中的孤叶,可是会~”米罗捏住手指,放在嘴前用力一吹,“噗~~~灰飞烟灭的。” “现在米拉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在下的职责范围了,如果回去普洛托斯大人问起来的话~” “别拿普洛托斯~大~大人来压我,你只要保护好我的安全就好了~”米罗突然跳过来,弯着身子撅着屁股,阴阳怪气的抬起头透过兜帽正对着随从的脸,“我可是得到特许可以在米拉诺独断专行呢!” “~是~” “哎~真是越来越倒退了呢,你们骑士团什么时候开始做起事来也这么唯唯诺诺了?难怪其他的虫子如今对我们缺乏敬畏只有嘲笑呢~”米罗转过身,伸直手脚大踏步的向前踏去,“嘿嘿~看来一场大革命是势在必行了~” “那~那~那~就像这个大家伙,”米罗展开翅膀,跃到一根兽骨到顶端,摊开双手朝着下面,“它曾经可是百兽之王吶~” “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享受着万邦来朝,轻蔑的藐视着四方,多么不可一世的态度啊。” “金色的皮肤,金色的鬃毛,多么崇高和美丽的颜色啊,简直就是力量与权力的完美结合。” “这獠牙不知道咬断了多少喉咙,这利爪不知道撕破了多少胸膛,不知道孤身坐在铁椅子上回头看到身后的尸骨时会不会也瑟瑟发抖呢~” “是因为踩的太高,所以才看不见脚下的陷阱了呢?还是因为看的太远,所以没有察觉自己本就已经身处险境了呢?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果然连自己的警觉性都麻痹了呢!” “瞧瞧你这个臃肿溃烂的皮囊,如今只剩下一副躯壳来苟延馋喘了,甚至还落得这么个下场,连仅剩的尊严都没有了。” “米罗先生,您的演讲真是太动听了!” 穿着一条镶嵌着鳞片的浅色绒毛边背带裤,不仅脖子上套了大金链子,连手上也戴着金镯子和大戒指,双手搓起来“咔咔~”的刺耳,头发更是重新打理过,不仅染了酒红色,还留了长鬓角梳了大背头,配上眼镜还别说有点像那位抖腿的摇滚明星,可即便如此经典的嬉皮士造型还是掩盖不了卡洛的地痞气息,可能是脚上的那双拖鞋的关系吧。 “我都不自觉的要被你感染了,”卡洛抖落着肩膀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那几个老面孔,“你看,我都要感动的流眼泪啦~” “米罗先生,”刚才的随从踏前一步,“以您的立场来看,刚才的话似乎是有点不妥~” “哼哼~连畜生都说不得么?” “影射帝国治下,讥讽女王权威可都是重罪,这要是传回了雅瑟斯,恐怕~” “要是在这里说的话都能传到雅瑟斯,那只能是~哼~哼~”米罗的表情有点阴狠,回过头沉着眼冷冷的盯着随从,“还是说你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了?” “米罗先生,米拉诺这么块破地方能有什么风吹草动啊,即使有也给您按住了,叫它动弹不得,”不知道是油滑,还是愚钝,卡洛半途横插了进来,“不过你们雅瑟斯最近的确是~” “怎么?”米罗回过身来,撇了一眼卡洛,“后悔和我做生意了?” “我也只是利欲熏心的小商贩而已嘛!哪里有好处就往哪里钻~” “不会影响你发财吧?” “米罗先生,您瞧您这话说的,您看~”卡洛谄媚的斜低下头,指着自己刚染的头发,“您可是我的福星,我可指着您发财,带我一路高升呢~” “呵~这就是瑞德海德的脑袋了,”米罗顺手抓住卡洛的头发撸了起来,硬是把大背头弄成了鸡窝头,“和普通的脑袋没有什么不同呢~” “啪~”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何况这是脑袋还不是屁股呢,卡洛凶巴巴的拍开米罗的手,臭着脸硬邦邦的,“等这笔交易完成了,我自然会加入,到时候还请米罗先生赏光。” “哟~脾气也涨了不少~呵呵~”米罗到没什么介意,只是抽回手来,用帕子擦了擦,“这次的货怎么还没到?” “咔啦~” “咔啦~” 一条核桃毛毛虫从另一头钻了出来,扭扭捏捏的,摇摇摆摆的从狮子的眼皮底下爬了过来,几个卡洛的手下懒懒散散的跟在边上,哈欠连天的。 “没出什么问题吧?怎么比平时晚了两天?” “当~当~当~” 拿棍子朝着核桃车敲了几下,卡洛不屑的哼了下,“这都第三次了,能出什么问题?”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十核车,一核不少,验验吧!” —————————— “这家伙果然是躲在这屠宰场里,”爱尔莎好歹是被伊洛斯给拉住了,听到响声以后便趴在平台上,只露出脑袋看下面在耍什么花样,看到米罗的时候还能克制,可看到了卡洛把核桃毛毛虫牵出来的时候,不禁火又窜了起来,“竟然还在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又想把这鬼东西运去卡桑奇祸害我们吗?” “别冲动,”伊洛斯一把按在爱尔莎的头上,“下面的苍蝇可不少~” “区区几只苍蝇而已,我一口气就能解决它们,”爱尔莎挣脱开伊洛斯,“你放开我,你这个胆小鬼,你不去我自己去。” “穿礼服那家伙呢?”伊洛斯撇了撇米罗,“还有它后面的几个呢,赤手空拳敢来米拉诺做生意?” “是蜜蜂又怎么样?在卡桑奇打架也没怕过谁~” “骑士团的也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可能~”爱尔莎怔了一下,瞪大眼睛,“你是说骑士团也~参~与~了~” “这可不好说~”伊洛斯叹了一口气,“雅瑟斯的官场现在也是一片乌烟瘴气~” “妈的,还不是被你们这帮骑士团的给搞坏的?” “我只是说有可能~” “一会说是,一会又说有可能,既然有疑问就下去把它们打趴下了,再慢慢问就是了。” “这家伙谨慎的很,再加上三个保镖,你还没靠近他,它就溜了。” “那你说怎么办?” “啊~我想到办法了,我们把它逼过来。” 趁着米罗它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核桃上,爱尔莎和伊洛斯贴着天花板的角落,蹑手蹑脚的从进来的通道口爬了出去,到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整理了下工作服,戴好帽子,口罩和护目镜,走了两步也没什么别扭的,的确是屠宰场的两个普通员工的样子,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你们这帮家伙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的工作服呢?怎么穿着这个就进来了?” “你的姓名叫什么?工号是多少?是在哪个车间工作的?你们头叫什么?怎么不在自己的岗位好好工作?” “你们不是屠宰场的员工,怎么混进来的?马费奥队长!马费奥队长!这里发现形迹可疑份子~” 可能是以前看治安官耀武扬威惯了,爱尔莎卖弄起官威来倒还真是像模像样的,再加上伊洛斯在边上的煽风点火,还真在某一瞬间把卡洛它们给懵住了。 “咳~咳~”果然不会把自己放到麻烦中间,米罗背过身去咳了两声,装作无辜的样子,顺势退到了后面。 “区区一个走私贩而已,胆敢在大爷头上动手动脚的,”卡洛瞄了一眼已经躲到后面的米罗,“关键时刻还不是要靠我卡洛大爷的!” “等所有的事都完了,再来收拾你这个小虫子!”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吧?”抖着肩膀,甩着胯子,天生的一副地痞样子,卡洛走上前来,“连我是谁都不认识?” “在米拉诺谁不认识我们卡洛老大?” “两个屠宰场打工的,敢对卡洛老大嚷嚷?” “活得不耐烦了?” “就是,瞧它们两个一脸蠢样~” “老大,您别生气,我们就能搞定!” 都是平日里狐假虎威惯的家伙,又碰上难得向老大表衷心的机会,还仗着数量多,卡洛的小弟们各个摩拳擦掌,把爱尔莎和伊洛斯围在了中间。 “我~我~我们是~是~新~新~新来的~” “啪!” 一拳直打在正面最近的家伙的脸上,把它打飞了出去,反身一个肘角顶到后面一个家伙脑袋上,撞到边上一个家伙头上,缩身又一脚扫翻到另一个,顺势手掌撑地借力起身,冲天一脚把还有个家伙踢飞了出去,一眨眼的功夫,瞬间就把卡洛的小弟都撂倒了,爱尔莎站起身来,撞了一下伊洛斯,“哪里这么多废话?”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爱尔莎甩了甩脚上的泥,朝躺在地上叫唤的家伙各补了一脚,瞄了一眼米罗,一点都没有过来掺和的意思,“是米拉诺的什么~来着?” “扑~朗~朗~朗~” 快速的扇动翅膀,把身上的小鳞片都带的乱叫起来,卡洛鼓起身体,身上的鬃毛都立了起来,显得身子大了一圈,直直的往爱尔莎这里撞了过来,“你这臭小子,胆敢小看我,让你尝尝我卡洛大爷的厉害~” “砰!” 可是除了身体魁梧一点,力气更大以外,卡洛似乎并没有比它的手下聪明多少,爱尔莎一个转身就躲过了卡洛的冲撞,还在它的屁股上补了一脚,直接送它亲到了核桃车上。 “我刚刚没听清,要我尝什么?”爱尔莎按住卡洛的脑袋,“还是说这几大车的东西都是要给我尝尝的?” “这~这里的~都~都是~建造~屠宰场的~材料~”卡洛一边痛的哇哇叫一边还要胡编撒谎,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更加的恶心了,“我~我们是~是~是施工队的,正往这里运材料呢。” “材料?”爱尔莎跳上核桃,“这些个圆疙瘩都是?” “是~是~都是施工材料,着急运过来的。” “妈的,还真当我不认识这是什么呢。”心里头暗自憋了一团火,爱尔莎把卡洛推到伊洛斯手里,围着核桃毛毛虫飞了一圈,“过会叫你们通通吃下去。” “有登记过吗?不明物品可不得带入屠宰场。”爱尔莎跳下来,朝着大核桃捅了两下,“来,打开看看~” 卡洛撞的应该是不轻,眯着眼睛,咧开下颚,口水和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可即便是在这里被剥了皮,估计米罗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吧,刚才卡洛偷瞄它的时候可只看到一个抖动的屁股呢。 “还愣着干吗?” “快去打开!” 好像核桃里面有好几个大块头对着干似的,卡洛涨红了脸,咬着下颚,鼓起嘴巴,青筋暴起,用尽力气还是没把核桃给打开。 “这~这里全都封死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卡洛痛苦的喘着粗气,“靠~靠我一个实~实在是打不开~” “妈的,要不是我撞碎过这核桃,还真叫你给骗了!” “嘟~嘟~” “这么粗的手臂,可惜没什么用,”爱尔莎卷起两根手指在卡洛的手肘处敲了两下,一把捏住,“反正留着也打不开它,我就帮你卸下来吧~” “你~你~真爱说~说笑~” “哼~哼~说笑?”爱尔莎伸出手摊平举在半空中,“这里可是屠宰场啊~” 伊洛斯捡起地上的棍子,特意还在地上划了两下刺耳的声音,这才摆到爱尔莎手上,又凑近到卡洛面前摇了摇头,“这家伙可真干得出来~” “把它的爪子给我按住了!” “是~” “别剁!别剁!”卡洛只觉得脑袋嗡嗡的,双腿也有点不听使唤了,冷汗从头顶直接流到裤子里,“有用!有用!” “有什么用啊?” “打开它,可以打开它!” “咔~吱~” 核桃粘合的地方开裂了。 “咔~吱~” 开裂的缝隙变大了。 “咔~吱~” 已经能明显的看到两片核桃瓣了。 看来恐吓才是第一生产力,什么疑难杂症,困苦不可能全都不再是借口,你看这两片顽固的核桃瓣不也乖乖的趴开了嘛。 “这不是挺有劲嘛!”爱尔莎飞起来跳到核桃上,站在核桃车上蹦来跳去,双脚用力的往下跺,“我再来帮帮你吧~” “咔嗒~” 一支斯迪克,应该就是米罗拿在手里的那支,挡在了核桃开缝的地方,看来这条狡猾的老泥鳅还是坐不住了。 “不知道两位能不能给行个方便呢?”虽然明知是在假笑,可还是让你不自觉的放下戒备,相比起卡洛,米罗可是要有修养的多,“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还真有那么一瞬间,爱尔莎甚至要怀疑眼前的这个假绅士是不是下水道那个心狠手辣的走私贩,“~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哈~我只是一个来自外乡做小本买卖的~不足挂齿,”米罗抬起手双膝微曲行了一个礼,又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小罐东西,金灿灿~黄澄澄的,“要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说是~看在这个的面子上。” “啊~哈~蜂~蜂~是蜂蜜!” “蜂~蜂蜜~” “蜜~蜜~” 卡洛的口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溅在胸口上,肚子上,裤子上都湿哒哒的,尽管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可那个小罐子里流动的金色液体所散发出来的神秘光芒似乎能完全洗涤身体和心理上的痛楚,连躺在地上的小弟们也开始哼哼唧唧起来,即使是圣母玛丽亚的乳汁也没有这么的晶莹剔透呢~ “不就是蜂蜜嘛,”爱尔莎蹲在核桃车顶上,对着下面的米罗,朝着它手中的罐子勾了勾手指,“嗯?嗯?” “乐意为您效劳!”米罗甩手把罐子抛了上来,同时脚往后退了半步,手顺势在胸前转了几圈打了一个花,低下头弯下身子行了一个礼。 “破绽!” 罐子才在空中划出半条优美的抛物线,爱尔莎蹬起一脚,从车顶上跳了起来,从罐子后面跃了出来,朝着米罗一拳挥下去,谁让你还要拘泥于这种作呕的贵族礼仪呢,正愁找不到对你下手的机会,何况你的保镖还再五步开外呢。 —————————— “砰~~~” 罐子砸在地上,碎片裹着蜂蜜四散开来满地都是,看样子是要便宜卡洛它们了。 拳头没有打在米罗的脸上,反而在空中就被架住了,刚才和米罗讲话的随从挡在爱尔莎的前面,架住了她的拳头,“哼~哼~米罗先生,我们被小看了呢~” 第26话瑞德海德 没有黄金战车,没有金光骏马,没有银弓金剑,没有七弦里拉。 感觉米拉诺的太阳不仅待遇有点低,甚至连体制都和卡桑奇的不一样,阿波罗是终身保有制的,享受最高规格的待遇,还要接受各方的膜拜和敬仰,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那鄙夷的傲慢,还有那略微发福的肚子。 而到了这里却变成了打卡制,白天上班,晚上睡觉,按钟计时,到点收工,领着一份死工资,守着一方老土地,给不了多大贡献,还处处不受待见,每天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今天吃什么。 到了快下山的时候,就愈发变得萎靡不振,困困盹盹的,露出的半个脑袋已经完全沦为了摆设,城市已经开始在更换五彩斑斓的夜服,晚风也已经把街道吹得冷滋滋,凉飕飕的了,更何况那些本来就在地底下的呢。 “好冰,好冰!” “可是好好吃!” “好凉!” “停~停不下来!” “你给我滚开!” “不,你给才给我滚开!” “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谁来也没用!谁来也没用!” 身子贴在冰凉的地板上滚来滚去,嘴巴亲着泥石舔进舔出,巴不得浑身上下都能沾满蜂蜜,生怕被身边的小崽子们占了便宜,卡洛和它的手下们扭打在一起,互不相让,想尽办法能多嘬一些撒在地上蜂蜜。 瞧瞧你们这些丑陋的苍蝇!贪得无厌!下流无耻!肮脏下作!卑鄙自私!无所不用其极!看着你们作践自己的这个样子还挺带劲的~ “砰!” 还好爱尔莎天生是打架的胚子,在对方的拳头快打到自己肚子的时候,整个身体躬起来,双腿朝对方的肚子戳去,借着对方打出的力道加上脚下使劲往后弹了出去,虽然在地上滚了几圈,摔的狼狈异常,总算是避开了要害,在这种情况下还给了对方一下子,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妈的,呸!” “竟然让你给躲掉了,”随从一边抖落披风上的脚印,一边从鼻子里喷出忿忿不平来,“喂,苍蝇小子,报上你的名来。” “霍~霍~,所以说我最不适合和肌肉-团子在一起旅行了,既不浪漫还死脑筋,”米罗抓着他的斯迪克又是转圈,又是挥舞,跳上跳下的,“我的雅典娜女王啊~不~可能离她有点远,我的上帝啊,祈求你给我几个机灵一点的护卫吧。” “你好好的看看眼前的这位~”米罗用斯迪克勾住随从的脑袋,“它从上到下哪里像只苍蝇了?” “明明~就是~一只~蜜~蜂~” “还有那个家伙也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虽然原本也没打算一直装下去,可是小把戏被拆穿总会有些不甘心,爱尔莎竟然激动的打起了小结巴。 “嘿嘿~我怎么知道的?”伸开腿绷直,用斯迪克做支点,身体撑在上面,一跳一跳的,米罗得意的诡笑起来,“告诉你~有些气味是隐藏不掉的~” “什~什么气味?”爱尔莎下意识的嗅了一下手腕处,“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你胡~胡说!” “自己也承认了吧?” “你耍我?” “我才没有呢~”米罗总算是定了下来,可手里的斯迪克一点都没停下来的意思,“从你们两个一进来我就知道啦~” “我指的气味不在表面~而是在这里。”米罗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如果我说错了,你随时可以纠正我。” “嘿嘿~不管是谁,进到这里,先看到的不应该是后面的大家伙吗?你们两个的举止实在是太反常了,竟然直挺挺的就朝着我们的核桃车冲过来。” “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你们就已经来过这里了,至于来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后面的表现来看,这次应该是专程来找我们茬的才对,总不见得是你们两个在这里幽会,被我们撞见了来闹情绪吧~” “这里虽然是屠宰场内部,可是普通员工可不知道这里,别看苍蝇又黑又丑,他们可会精的很,屠宰场的工作可是米拉诺最好的岗位了,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它们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哪里该去,哪里不该去。” “所以你们两个肯定不是屠宰场的员工,可是你们却穿着工作服,还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定是是怕被认出来,所以你们肯定不是苍蝇,不过我还不能确定你们是什么虫子~” “直到我拿出了这个~”米罗指了指已经被卡洛它们舔的干干净净,四分五裂散落在地的罐子,“这可是我行走各地的法宝,没有任何虫子可以抵挡蜂蜜的诱惑,即使是最劣质的货色。任何的道德都会被逾越,任何的清高都会被粉碎,看到它们的样子了吗?啧~啧~~啐~” “你们两个就不同了,看到蜂蜜如此坦然,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谁会对此不屑一顾?谁会对此无动于衷?答案还不明显吗?” “米罗先生,你确定它们是蜜蜂么?” “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么?” “不~我的意思是~”随从一把抓住披风扯了下来,“~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担心一拳会打死它们了?” “皮瑞涅!” 爱尔莎忍不住叫出声来,难怪总感觉这个家伙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竟然是卡桑奇牢房里的狱友呢,原本睡在最上铺的家伙,那个讨厌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啊~难道是你的老相好?”米罗笑着耸了耸肩,马上变成一副阴冷的样子,“哼哼~你不会因为是旧识就对这位小姐手下留情吧!” “小姐?” “迟钝!” 可能是当初牢房里太暗了看不清,又或者是原来在牢房里总是躺着,还是压根就没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爱尔莎觉得眼前的皮瑞涅又宽又壮,个头虽然不是很高,可是手臂粗壮,虎背熊腰的,比自己足足大了两个尺码,眼神精干锐利,头发银闪闪的,在骑士团里也一定是块硬骨头,妈的。 他怎么也放出来了么?还是逃出来的?我就知道埃拉那个下流胚靠不住!真是为多莉丝担心,它们现在肯定又在做羞羞的事情~ “啊~讨厌~~不要~~~不可以~~~” “低头!” 伊洛斯一把冲过来,把爱尔莎的头按了下去,将将躲过了皮瑞涅的突袭,“你在发什么呆呢?” 刚刚反应不是还很快么,怎么一想到多莉丝就思想开起了小差,而且满脑子还尽是情欲的画面,要知道现在可是在打架呢,难道说米拉诺实在是**逸了,不仅是身体甚至连思想都开始生锈了,或者只能说是我们的爱尔莎长大了? 等缓过神来的时候,皮瑞涅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直冲面门了,幸好伊洛斯赶了过来把爱尔莎往下拉了一头,可护目镜还是被拳头蹭到断裂开来,划破了额头,血沿着眉骨滋了下来, “真是可惜啊,差那么一点点你的脑袋就~”皮瑞涅稳下身子,把握紧的拳头一下子弹开,“~砰~开花了~嘻~” “~嘻~接下来就没这么好运了,我要把你的面具一层一层的给扯下来,看看后面到底躲的是谁,”皮瑞涅转了转肩膀,拗了两下手指骨,张开两只粗壮的手臂,像正在捕食的斯廷法罗斯湖的怪鸟(阿瑞斯的怪鸟宠物)一样拦在爱尔莎的身前,“既然认得我皮瑞涅大爷,还不束~束~” “~手~” “~~就~” “~擒~擒~擒~” 舌头打颤,口水直流,突然连话都讲不利索,皮瑞涅脸色发白,身体僵硬“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嚯~这东西还真是猛,这么大块头一下就倒下了?” “废话,要不怎么是管制枪械呢,这可是教廷明令禁止的~” “瞧~这家伙还在喘气呢~” “没看他屁股上的针么?要是你,脖子都被打穿了~” “叮零~叮零~” 一颗钢珠子从皮瑞涅脖子后面落了下来,掉在地上还在滴溜溜的打转呢~ “统统都待在原地,不准动!” “一旦发现有反抗过激行为,立刻击毙!” 可能是刚才注意力都集中在皮瑞涅身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周围,也不知道是从哪来冒出来的一帮家伙,从天花板上?从墙壁缝里?还是从管道里?反正是把爱尔莎它们连带核桃车一起围在了中间。 统一的工作服,相同的口罩,同样的护目镜,手上还都端着长柄式的武器,应该就是叫枪的高杀伤力武器,其中一个的顶端还冒着青烟,刚才应该就是这个东西把皮瑞涅放倒的。 “妈的~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活的不耐烦了?”领头的那个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统统给我拿下!” 几十根枪管齐刷刷的指了过来,对着米罗它们的脑袋,就像一个刺往里长的海胆。 “你~敢~” “这位尊敬的先生,我们是做生意的~”米罗使了个眼色,按住了身后想要反抗的随从,把斯迪克举的老高超过了头顶,特意把礼服敞开露出了里面的蜂蜜罐子,“~还请行个方便。” “蜂~蜜~” “是蜂蜜诶!” “都他妈给我闭嘴,少不了你们的!” “嗯~够换你们其中一个的脑袋,你们看换谁的吧~看住它们~别让它们搞什么花样~” “是!” “妈的,这年头连蜜蜂也学做生意了~呵~” “喂,刚才是你们报告有情况的?”领头的家伙走到爱尔莎跟前,用脚推了推她,“哟,怎么还挂彩了?” “嗯~”爱尔莎才不要莫名其妙的同情,用手抹了一下,弄的脸上也都是了,气呼呼的,“已经没事了~” “你~”领头的指了指伊洛斯,往边上挥了挥手,“带它到边上去,处理一下。” “喔~这些又是什么鬼东西?” “这是卡洛,这是它的手下!在米拉诺挺有名气~” “噢~这就是卡洛啊~啧啧~” 先是被爱尔莎打了一顿,已经鼻青脸肿的,接着是哄抢地上的蜂蜜,又和手下又扭打在一起,等全副武装的员工进来的时候,卡洛还躺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喘粗气呢,哪里有米拉诺大哥的样子。 “你就是卡洛~”领头的蹲下身子,凑近又看了看,“~先生?” “算~算你~识~识趣,老~老子~就~就是~卡~卡洛,米~米拉诺~谁~没~没听过~我~我的名号,出~出去~以~以后~跟我~混,保~证你~吃~吃臭的~喝~喝馊的~,妈~妈的,哪~哪像~这帮家伙~” “呼~是这家伙没错了~”领头的站起来,伸手往边上招了招,“嗯?嗯?” 边上的家伙递过一张烟叶来。 “妈的,枪!给我把枪!这里不准抽烟!不准抽烟!” “砰!” “砰!” “砰!” 眼睛都没眨一下,朝着卡洛和它的手下就开了几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都避开了要害,只打在关节处,要自己爬起来是不大可能了,没有直接打死还要活受罪,疼的卡洛哇哇大叫,鼻涕眼泪口水蜂蜜全都混在一起粘在脸上,裤~裤裆里还有~有~尿,妈的。 —————————— “痛~痛~痛~啊~”皮瑞涅的拳头还是挺重的,额头的伤口比想象中的要深,坐在墙角的爱尔莎推开了正在帮自己擦脸的伊洛斯,“你给我专心点啊,在往哪里看呢~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诺,就是那个家伙咯~”伊洛斯凑到爱尔莎的耳边,嘀咕了两声。 “什么?妈的,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让我起来,我要去揍它一顿~” “嘘~你先看看周围吧,这里还不知道藏着多少奇形怪状的家伙呢,今晚可有得热闹了。” —————————— “呵~,做生意做到屠宰场来了?还偷偷摸摸的~”领头的用脚蹬了几下核桃车,“都他妈的是些什么东西?” “香料!都是香料!”米罗弯着腰凑上来,“我们蜜蜂不就是喜欢弄些花花草草的嘛,咱们那里没这种料,特意跑来米拉诺进货赚点小钱。” “打开!” “亲爱的先生,请您高抬贵手吧,这盖头一打开,香味就跑了,卖不出价了。” “废话!把它给我砸开!” “啪~” “啪~” “统一的制服,统一的枪械~” “啪~” “行事迅速,手段狠辣~” “啪~” “呵~米拉诺的小杂碎也挺像样的嘛~” 明明环境嘈杂情况复杂,可有气无力的鼓掌声,阴阳怪气的讲话声,承重压抑的脚步声,避开了所有的干扰清清爽爽的钻进了耳洞里,就像是谁在耳朵边把这些话硬塞进去一样。 整个房间突然变得像死亡一般的寂静,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这个浑浊锐利的声音源头,从阴影中一步一步,不紧不慢走出来的家伙。 米黄头白色身的阔头皮鞋,绛红色配卡其色的相拼厚绒套装,翻花领结叠的整整齐齐的,胸前的口袋塞了一块黑色的手帕,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个字母“R”。 深抠的眉骨,锐利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宽厚的嘴唇,不算特别的英俊,却自带了一股淡漠的暴戾。 夸张的服饰预示它与众不同的身份,冷酷的表情表明它行为处事的态度,可真正震慑到全场的是这个家伙一头火红色的头发。 “瑞~瑞德海德!” “是瑞德海德家的~” “它~它们可是~真正的~黑手党!” “哎~瑞德海德的名字也已经不管用啦~也就能吓唬吓唬那些胆小鬼而已,你看,这里的小崽子们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都敢动起我们家核桃毛毛虫的主意了,家里的老头子们还天天吹嘘瑞德海德有多了不起,我看我也学它们一样干脆早点退休在家等死算了,难怪我最近眼皮直跳呢,你说是不是啊?古斯塔夫伯爵~噢~不~照眼前的状况来看,回去后别说是伯爵了,我看你连男爵的封号都保不住了,怕是要被直接贬为庶民~噢不~在你们那里是称作贱民吧~” “朱利奥先生,您可真会开玩笑,您这话要是传到你爷爷的耳朵里,你这辈子可就别再想碰你们家族的生意了,你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我也是略有耳闻,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吶~黑手党家的教父可是从来不认血缘的,嘻~嘻~还有我爵位虽然还只是子爵,好歹是终身制的,劳烦您费心了。” 搭话的是一直跟在朱利奥的身后的家伙,又瘦又高,直挺挺的,连走路都没什么动作,像是飘过来的,声音阴森森的,听语气倒是没有特别买朱利奥的帐,应该不是他的手下才对。 可即使是个子高,这个古斯塔夫子爵的衣服也有点太大了,黑色的披风垂到地上还有多余,杂乱的尾絮摊在地上乱七八糟的,跟着拖来拖去的,就像是始终没把地拖干净的瘦长拖把一样,但是比起皮瑞涅套着个披风还是要酷一点的。 脸面打理的倒是比较挺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紧贴住脑袋,大竖领一直遮到鼻子中间,只不过两只眼睛的黑眼圈严重,脸上也是煞白的恐怖,大概是到了中年有点失眠的关系吧,总不能说一个大叔为了追赶潮流特意去画的烟熏妆吧~ “我可以原谅你们这些蠢货的无知!” “也可以无视你们这些蝼蚁的鲁莽!” “甚至可以大发慈悲的承诺放你们这些小爬虫一条生路,保证你们可以手脚完整的滚出这里,”不愧是受过精英教育的瑞德海德家族成员,朱利奥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悠哉哉的飞了起来,落到了核桃车顶上,“可惜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哼~哼~都给我滚!” “瑞~瑞德海德家~家的~我~我们~可~可~惹~惹不起~” “这~这里的事~和~和我们没~没关系~” “放~放过~我~我们吧~我~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砰!!!” 子弹的尖啸声异常的刺耳,划破了空气,拦在了想要开溜的家伙们的面前。 “都给我站住!” “谁他妈的敢走,我现在就崩了它!” “你们竟然蠢到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话?”领头的员工把枪扛在肩上,另一手指着朱利奥,“你们觉得黑手党会跟你们讲信用?” “我敢保证只要出了这个门,你们立马就会被干掉!” “嗯~算是个好习惯吧~没有立刻轻信对方,”朱利奥笑了笑,干脆坐在了车顶上,“可是在于问题的判断上你还是太主观太狭隘了,可以这么说,黑手党已经是天底下最守信用的了~是不是啊,耶和华?” “呵~呵~最讲信用?即便它今天放过了你们,明天呢?后天呢?它可是瑞德海德家的啊~它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找到你,然后纠缠你,折磨你,让你们生不如死~” “不错的假设呢,我很喜欢你的提议~可是瑞德海德才没空陪你们一帮废物玩过家家呢,更何况你们一个个的都带着面具,即使我想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啊~” “即不能开出我们安心的条件,又不能识别我们的身份,那最好的办法~”员工领头的家伙拿起枪对着朱利奥,“~应该是在这里解决你才对啊!” 就像是演习过一样,除了看管米罗它们的,其他的员工们都举起枪,齐刷刷的对准了朱利奥。 “啊~哈~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家伙了~”不知道从口袋里摸了什么东西出来,塞到了鼻子里,朱利奥用力的打了一个哆嗦,“~啊~瑞德海德的货,不介意吧?” “请便。” “胆大妄为~” “敢想敢做~” “治下有方~” “我越来越好奇这张面具下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孔了。” “让我来好好想一想~”朱利奥眯起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米拉诺最早是科西莫那个老家伙说了算的,听说年轻的时候是是靠打出的,脑子却是不太好使,老了以后身体大不如前,靠着原来的关系勉强维持,生意也被原来自己带出来的卡洛和塔奇托给刮走了一大半,米拉诺渐渐成为三方角力的局面,而卡洛和塔奇托不愧是科西莫带出来的,一样都是蠢的要死,我们一度认为这边的局势会这样一直保持下去。” “科西莫被害,只能认为是卡洛或是塔奇托的其中一个下的黑手,可紧接着塔奇托也被干掉了,我们就确信动手的是新的势力了,它们两个既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脑子,可是这家伙到底是谁呢?哎~家族对这件事也很烦恼吶~” “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有趣了,塔奇托的那个**老婆不知从那里搭上个小白脸,竟然把塔奇托的生意一股脑的全都丢给它打理了,还对它惟命是从。本来嘛双方就是各取所需,等钱散光了,小白脸也玩腻了,大家两不亏欠,一拍两散这也是常有的事,可奇怪的是塔奇托原本的那些烂生意在它的打理下不仅没有溃败,反而越做越大了,这~就~很~反常了~” “这整件事串在一起,我很难说服自己不怀疑到你头上啊,嘶~~~卢卡先生,史黛拉的吃起来还美味么?” “看来瑞德海德也不是徒有虚名啊~”领头的家伙扯下了口罩和护目镜,“往上的确没有这么好爬呢~” —————————— “真的是卢卡,妈的,还装模作样的~”爱尔莎一下子蹦了起来,拽着伊洛斯,“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看到它刚才的动作么?”伊洛斯摊开手掌伸出食指和中指,“谁拿枪会像拿烟叶一样?” “那现在我们怎么样?去帮他么?” “不急,”伊洛斯双手枕在脑后,靠到墙上,“还没到时候~” —————————— “竟然主动把面具都给摘了~”朱利奥一手撑着腮帮子,“你是一点都不想给自己留后路,准备自暴自弃了?” “反正都已经被你们猜到身份了,我何必再多此一举呢?”卢卡点了一张烟叶,猛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圈,“而且这怎么能叫自暴自弃呢?现在的枪口可是对着您吶~” “咳~咳~呵~万宝牌~没想到被自己的客户用枪指着呢,”朱利奥把手比成枪的形状,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转来转去,“你就不担心以后没有烟抽了?” “没烟抽总比没命抽要好吧,再说,搞点烟出来总还是有办法的。” “好吧~好吧~这就算谈判破裂了吧~”一个翻身跳了起来,朱利奥淡淡的看着下面,“你也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把我解决了吧~” “我可从来不敢小看瑞德海德呢,一,二,三,四~”卢卡装模作样的数了数周围的手下,“嘿嘿~所以才会带这么多的烟杆子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对数量上的压制很有信心哟~”朱利奥沉下脸,露出诡异的笑容,“我也很喜欢~甚至可以说有点痴迷这种单纯有效的暴力手段呢~”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明明是在地下的大房间,却突然下起了局部暴雨,只不过落地的不是水滴,而是一群西装革履的黑手党,一本正经的,凶神恶煞的,阴沉可怕的,嬉皮笑脸的,都顶着深浅不一红灿灿的脑袋,胸口的口袋都塞着刺有字母“R”的黑色手帕。 刚刚还占着数量优势的卢卡一伙一转眼变成了弱势的一方,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瑞德海德家族的黑手党团团围住,一丝空隙也不留。 这种场面别说是双腿发软了,就算是当场尿湿裤子也算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了吧~ “没有让您太失望吧~我亲爱的卢卡先生,”朱利奥张开双手,做作的鞠了一个躬,“你应该感到光荣才对,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小喽喽呐~” “承蒙朱利奥先生的抬爱,倍感荣幸~” “呼~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心有不甘呐,”卢卡抽了一口烟,手中的枪朝着朱利奥的方向又伸了一点,“要知道这些个烟杆子可都不是摆设,而且此时此刻它的枪口可还是对着您呐~” “你的枪口~” 就是半次呼气的时间,一眨眼,朱利奥就这么从视线中消失了~ —————————— “变快了!” “你看到了吗?”爱尔莎拽了一下伊洛斯的袖子,“那只红头发的苍蝇,一下子!” “在苍蝇里算是不错的了,卢卡这下有麻烦咯~” —————————— “~对着谁呢?” 听到的后半句话是从身后传来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卢卡已经被压翻在地,手被拗在背后,枪在朱利奥的手中,枪口对着自己的脑袋。 “瑞德海德的藏货,能瞬间提升速度和力量,我刚才征求过你的,嘻~只不过不能长时间维持效果而已,不过嘛也足够了~” “卢卡~嘿嘿~说实话我没有特别讨厌你呢,而且家族里也有不少家伙很看好你吶,如果你能拿下米拉诺的话,说不定还会邀请你成为家族成员呢~” “只不过你的胆子有点大过头了呢,竟敢打起瑞德海德家的货的脑筋,让我把你的脑子撬开看看,是不是哪里烧坏了?” “我~我可~没~没有~想~想打~瑞~瑞德海德~的~的主意,我~我只~只是想~想~干~干掉~卡~卡洛而已。” “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即使是一个误会,那也只能说说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你对黑手党的理解还是不够深呐~虽然我喜欢在数量上蹂躏对方,可是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是瑞德海德的王牌啊~” “手下可不是越多越好,数量太多,容易成为累赘啊~”朱利奥拿枪拍了拍卢卡的脸,举起枪瞄着最近的一个家伙。 “砰!” “尼~尼科洛!” “惨叫声真是听多少都不会觉得厌~不知道你喊到第几个喉咙会哑掉呢~” “砰!” “砰!” “砰!” “砰!” 举起枪,朱利奥朝空中打光了子弹。 “嘿嘿~你以为我会把这些小杂碎都清理干净?它们可是帮瑞德海德歌功颂德的重要棋子啊,”朱利奥抓住卢卡的头发,“棋盘上只要把王吃掉,整个棋局就结束了。” “看在还算谈得来的份上,最后再教你一招吧,如果是我的话,干掉科西莫后,会等卡洛和塔奇托互相消耗尽了才下手,这才是黑手党的做法啊。” “好了,去见上帝吧!” —————————— “啊哟,我当是谁在耍把戏呢?原来是朱利奥啊~” “谁?” 第27话三大家族 “哇!它好漂亮!” “我想天使最美也不过如此了吧~” “妈的,把你的枪捡起来,蠢货!” “我感觉我恋爱了~” “据我所知,天使都是无性的,即使有也是带柄的!” 墨绿色拼浅咖啡色大方格纹的低领西服,下身是同款的高腰九分喇叭裤配深棕色的尖头低跟皮鞋,没穿衬衣,只在脖子上围了一条浅色鼠绒长围巾,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胸前口袋的黑手绢被叠成了花瓣形,可以明显的看到上面的金色字母“G”。 妩媚的眼睛灵动勾魂,立体的五官精致细巧,简直就是你头脑中完美的仙子形象,无时不刻的刺激着你体内的雄性因子,一头深绿色的头发还编了几撮麻花辫显的愈发俏皮,性感的嘴唇稍一张开,娇柔略带一丝沙哑的嗓声便萦绕在你全身,就感觉整个世界都软绵绵**麻的快要融化了。 “你的穿衣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呢,我亲爱的朱利奥,嘻~完全符合你们瑞德海德家一贯~的农夫气质,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你们的种植田里回来呢~” “路易莎~”朱利奥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原本围成圈的虫子们自动的让开一条道路,变成了两边排队的长条形,本来还是剑拔弩张的斗殴态势,不知觉的变成了迎接明星的红毯走秀,刚才还是神色凝重的生离死别,顺理成章的变成了春心荡漾的欲望现场。 走在最前面的路易莎自是不必说,天生的一股女王气派,而跟在后面“婢女”们也是毫不逊色,尽管统一的灰藻色的修身西服,统一的高腰收脚裤,统一的亮片高跟鞋,可还是拦不住她们各自的美艳多姿,风情万种。 “这么晚了不让你的**们去接客,却带到外面来闲逛?” “是不是最近惹警察局长生气了,把嫖客都抓走啦?”脸对着路易莎,手上也没有放松,朱利奥抓紧卢卡的手又用了下劲,“呵哼~要不要我帮你撒点**出去,救济一下你的生意啊~” “嫖客是怎么抓都抓不完的,不过嗑药的就不知道了,特别是瑞德海德家这次的动作这么大,瓦蒂坎诺的上上下下都颇有微词呢,哎~教皇昨天晚上可是哄了好久才睡着的呢~不如担心下你们瑞德海德的~” “别他妈的老把教皇拿出来当作幌子,我今天这里可没邀请娼妓,你们还是快点滚回你的土窑子吧,这里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可由不得你,只要是受上帝恩泽的地方,我们葛林多家族的成员就可以随意出入,你不会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吧?” “葛~葛林多?”(GREEN TOP) “葛~葛林多~家~家族~” “难~难怪这么漂亮~”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让~让~让我~上~上~上它,我死~死也甘心了~” “后~后面的随~随便哪个都~都可以~” “它们可是比后面的这帮红头发的还难缠~” “被葛林多家缠上,生不如死啊~” 难怪它敢这样和瑞德海德的朱利奥这么说话呢,原来是葛林多家族的~ 世界有多肮脏,苍蝇就有多虚伪,光明和阴影总是结伴而行,可为什么光在明,影在暗呢?因为光明的手段更为老辣。 瓦蒂坎诺和黑手党的一唱一和向来已久,教廷的种种措施更需要黑手党的在暗中使力,可教廷却是一直防着黑手党呐,谁知道黑手党的势力会不会颠覆自己的统治呢?所以它们从来不把臭鸡蛋,腐肉和粪便放进同一个篮子,还总是偷偷摸摸的在不同篮子里扔橘皮。 如果说瑞德海德家族是其中一个篮子的话,那葛林多家族就是另一个篮子了,不过和瑞德海德家族不同,葛林多可从不染指毒品生意。 葛林多家族掌管了苍蝇境内绝大多数的皮肉买卖,在街头上拉客不需要警局的同意,却需要葛林多家的点头。只要是葛林多家的姑娘个个天生丽质,美貌绝伦,魅惑妖艳,风情万种,只要是公蝇就不可能拒绝它们的魅力,甚至是母蝇也有办法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虽然不如瑞德海德家族的势力庞大,但是它们和各个层级的官员都有着无比深厚的交情,甚至和瓦蒂坎诺的从上到下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这枕边风要是吹起来,恐怕连耶和华的兜裆布都要被吹飞起来,它们的情报网遍布全境,有时候甚至教廷都要问它们打探消息,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们的耳目。 除了美貌还有一个特征就是它们绿色的头发,多看一眼都会被它们给迷住。 —————————— “难得看到你对美女这么冷淡呢~嘻嘻~”爱尔莎坏笑着拱了一下伊洛斯,又摸了一下它的额头,“没病呀~怎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不~是~”伊洛斯撅着嘴,愁眉苦脸的,“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啊!!!” 既然葛林多家族都出来凑热闹了,那其它的阿猫阿狗都可以退下,不要再来碍眼了,朱利奥手上使了下劲,把卢卡的手掰脱了臼,随手一甩把它扔在了一边撞在核桃车上,好在还没有断气。 原本跟着卢卡进来的手下们,背后靠得是瑞德海德的打手,既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正眼面对的是葛林多的美色,既不敢靠近,又不舍得离去,只能尴尬的呆在原地,跟随着颠来覆去的潮涌,在两大家族的夹缝中寻求立足点。 而葛林多诱惑的毒花已经在虫群中蔓延开来,使得瑞德海德的家伙们开始按耐不住心底的渴望,渐渐躁动起来。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朱利奥阴着脸,理了理衣服,“你不在帕里斯好好的待着,特意赶到米拉诺来,哼~总不见得是来欣赏风景的吧~” “嘻嘻~谁知道呢?”路易莎走过来,用食指划了一下朱利奥的下巴,“你不是也没乖乖待在鲁姆嘛~” “还轮不到葛林多的**来过问瑞德海德的生意!”一把抓住路易莎的领子,朱利奥咬着下颚,“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立场,黑手党家族不得互相干涉及涉足其它家族的生意。” “我才没兴趣参与你们愚蠢的农改呢~”路易莎甩开朱利奥,“不过教皇老头子就不一定是这么想的了~” “葛林多的家伙竟然也敢直呼教皇老头子,呵~看来你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嘛~” “这位穿着滑稽可笑指挥服的~”根本就不想搭理朱利奥,路易莎翻了个白眼,径直往边上走去,“~是米罗先生吧~” “正是鄙下~” “及其罕见的出入米拉诺的蜜蜂贩子,经常和米拉诺的几个混混做生意,偷偷摸摸的走私一些毒品进入蜜蜂境内,算是你们忠诚的药罐子了。上一次在卡桑奇闹出巨大动静后,还以为会消声觅迹了,没想到又重新回到米拉诺,还直接和瑞德海德搭上关系,而且由蜜蜂军方骑士团的专程护卫,看来奥林匹斯也并不是无懈可击啊~”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哪里是绝对干净的,多半都是藏污纳垢,只有表面光鲜而已,直到现在,还有许多家伙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可惜~都未能如愿呐~倒是葛林多家族能把在下调查的这么清楚,着实荣幸,诚惶诚恐啊~” “呵呵~米罗先生倒是不必过谦,教皇阁下一直很仰慕雅典娜女王的英姿呐,瓦蒂坎诺也一直在寻求和雅瑟斯对话的机会呢,如果米罗先生可以从中斡旋一下促成这件事,想必可以开创历史名留青史吧。骑士团的地位自是不必说,教廷也会时时为你祈祷祈福呢,即使不成,葛林多家族也会真心实意的把你当做朋友的。要是姑娘们能再得些奥林匹斯所特有的小礼物,那米罗先生就会更受欢迎了。” “承蒙~路易莎小姐的厚爱,实恕在下~” “不急于一时半刻呢~”路易莎伸出两根手指放到米罗的嘴前,仿佛要碰上的位置,“米罗先生可以回去斟酌一下再答复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稳赚不陪的好买卖啊,何必再和这种药瓶子纠缠不清呢~” “骑士团的也不怎么样嘛~”路易莎瞄了一眼地上的皮瑞涅,抬头对米罗笑了笑,“只要是雄性,就不会找不到来葛林多家的路吶~嘻~嘻~” “这位邋遢的街头变戏法装扮的是古斯塔夫~子爵吧?”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才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呢~” “如果像你这么老糊涂的话,我才不稀罕长命百岁呢,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正愁找不到元凶呢,教廷应该是很乐意烧一两间棺材铺来安抚民心吧~”路易莎故意提高了嗓门,“你说是不是啊?你这只老蚊子~” “蚊~蚊子!” “它~它是~蚊子~” “吸~吸血鬼!” “快准备木锥,十字架和火把!” “快换银弹!” “烧死它!烧死它!” “呵呵~应该注意说话语气的难道不应该是你吗?你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处境呢~”路易莎撸了一下头发,凑近古斯塔夫,“你看看周围这帮愚蠢的家伙,只要再稍微鼓动一下,它们可能就会冲上来把你烧成灰的哟。” “你这个臭**~” “生气了?不甘心?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使葛林多和瑞德海德一直斗来斗去,相较于你这个异类来说,好歹我还是一只苍蝇吶~” “你竟然污蔑我~” “哈~这么久了,你们蚊子还没习惯吶?只要表面的种种迹象指向你,你们蚊子就得背这个锅。诬陷也好,栽赃也罢,谁在意真相是什么样呢?你以为我们苍蝇不知道你们蚊子一直以来都是被冤枉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吸虫子的血?一开始这整件事就是教廷捏造出来强加在你们身上用来愚弄民众的呐~” “看到它们群情激愤的样子了吗?听到它们慷慨激昂的声音了吗?你以为它们是因为心中的正义感么?你太天真了,它们只是在宣泄它们心中的暴虐而已,它们甚至根本不在乎你们是不是吸血鬼,只是单纯想的把木锥钉入谁的胸膛而已,只是单纯的为了听些惨不忍睹的哀嚎而已。” “你们简~简直比地狱的魔鬼还要可怕~” “呵呵~教皇仁慈体谅蚊子的难处,正想找机会给你们平反呢~你可得思量清楚啊~还是说你们真的喜欢一辈子都睡在棺材里哟~不过要是你能告诉我的姑娘们永葆青春的方法,我还是可以请求教皇把你们的棺材都保留下来呢~” “哼哼~当着我的面,挑拨我和客户之间的关系,你是做好准备正面对抗瑞德海德家了吗?”朱利奥的眼神散发出死亡的冷漠,“路~易~莎~你最好掂量下你们葛林多家的份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脑袋给扭下来。” “那可未必~嘻嘻~”路易莎“咯咯”一笑,“米罗先生和古斯塔夫子爵可比你会判断局势,明事理的多了~” 一前一后,米罗和古斯塔夫阴沉着脸,挡在路易莎前面,拦住了朱利奥。 “朱利奥先生,这个小妮子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呢~” “我不得不站在自己的立场重新审视下我们的关系。” “哼~哼~你们两个家伙难得的心有灵犀阿~”朱利奥吐了口气,嘴角有点抽动,“看你们的这样子应该是已经有答案了。” “小~小心!” 幸亏卢卡竭力的一声,路易莎才躲过了古斯塔夫的一击,可还是在脸上划出了一条血痕,狼狈的摔到在地上,滚到核桃车卢卡的身边。 同一时间,路易莎带来的那些手下,全都被瑞德海德的打手给制住手臂,脖子,身体,屁股,胸部。 “究竟是谁看不清局势啊,在瓦蒂坎诺和老头子混的时间太久,让你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呢,你太小看我们的三方同盟了~” “一只臭虫被另一只臭虫给救了呢!” “你的离间计很失败呢,你们葛林多家的魅惑术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可惜结果却没有什么变化,变成两只死苍蝇了~” “我可是很不喜欢被威胁呢~” “真是浪费了这么漂亮的脸蛋了,我都已经准备把蜂蜜双手奉上了~” “桀桀桀,我会好好把你做成一具干尸,再为你找一尊漂亮的棺材~” “你这个葛林多的小**,你太小看瑞德海德了。” “你~你~的确~太~太小看~瑞德海德了,”汗珠如下雨一样,托着脱臼的手臂,卢卡紧咬下颚脸色虚脱,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崩出来,“它~它们的同盟关系~比你想象的~要牢固的多~” “你真应该向这位卢卡先生好好的请教一下,可惜他马上就要去见上帝了,不,也可能是去地狱,我很乐意给他在路上找个伴。” “这~这位米罗先生上一次在卡桑奇的货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查抄了,要知道蜜蜂对于进出口贸易一直都持谨慎态度~更别说是走私了,可是眼前的这位不仅没有被问罪,蜜蜂军方还一反常态的愿意拿出蜂蜜作为筹码来交易瑞德海德家的毒品,而且是这么大批量的购入,很显然蜜蜂的科学部发现了这东西独特的使用价值。” “你~你至今难道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这家伙可是蜜蜂啊,你看到过有蜜蜂这个时间还活蹦乱跳的吗?我倒是见过几个,巧合的是它们都来自于卡桑奇。” “传闻蜜蜂的圣骑士通过服用它们的兵粮剂,可以彻夜战斗不知疲倦,只不过它提纯于蜂蜜,成本高昂,难以支撑整个军团。但如果假设蜜蜂从瑞德海德的毒品里找到了可以克服夜晚嗜睡的方法,找到了它的替代品的话,很难保证这个刻板的虫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呢~” “怎么可能!你是说瑞德海德家和蜜蜂已经~?”不自觉的放大了声音,路易莎的神情也开始紧张起来,“如果蜜蜂和瑞德海德结成同盟的话,它们家的势力就会完全超越其它黑手党家族,甚至和教廷不相上下了~” “情况可能比你预想的更糟,古斯塔夫子爵在这里说明瑞德海德和蚊子之间也达成了某种协议,对于以吸食血液为生的蚊子来说,外出搜寻猎物的成功机率实在是太低了,即使找到猎物也只能享用一顿饱餐而已,第二天又将重新堕入相同的饥饿之中,即便如此,还对血液来源挑三拣四,不喝已经死亡的尸体的血液,以至于族群凋零,困顿不堪。” “如果瑞德海德的药物能让某个大家伙处于长期昏迷且存活的状态,那等于是为这帮吸血鬼搭建了一个能持续提供新鲜血液的活体仓库,就目前的状况来看,背后的这个曾经的百兽之王已经彻底沦为它们的造血机器了,插在它身上的这些细管应该正在源源不断的把它血液抽取出来,再通过某种方法运送到它们的古堡里去。” “逐渐的这些吸血鬼将会彻底的依附在瑞德海德之下,至于它们会拿出什么来平衡瑞德海德和蜜蜂之间的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精彩!实在是精彩啊!仅通过些蛛丝马迹就能把整件事剖析的这么清晰,”朱利奥无奈的瞥了一眼地上的卡洛,“果然和这种蠢货完全不一样呢~” “瑞~瑞德海德是打算入驻瓦蒂坎诺,取而代之了嘛?” “嘿嘿~感到害怕了,你这个葛林多的臭**,”朱利奥捏住路易莎的脸,“原来平时的表情都是伪装出来的呢,这张扭曲的脸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啊~” “放心,我不会马上干掉你的,我还要留着你的小命让你亲眼看着瑞德海德登基呐~”朱利奥放开路易莎,朝着边上的卢卡,“可惜你的运气太差了,既然不愿为瑞德海德所用,就只能把你毁掉了。” “运气好像一直跟我不沾边呐,害得我的朋友和手下也一起走霉运,最可怕的是~”卢卡抬起头嘴角向上动了一动,“~连对手也会一并被传染呐~” “哈哈哈,太难看了~无聊的自我安慰等到了地狱说给撒旦听吧~不~可能更合利维坦的胃口。”(嫉妒恶魔) “嘿~时间应该耗的差不多了吧~” “什么时间?” “药效时间!” “砰!砰!砰!砰!” “躲开!”卢卡一个窜身,勾住身边的路易莎往边上跳去,将将躲过从天花板的角落里射过来的一排子弹。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这帮家伙是疯子嘛~哈~哈~”卢卡躲在核桃车后面,大口的喘着粗气,“妈的,差点把我也干掉了。” “你还做了其它的埋伏?”路易莎伏着身子,从缝隙中偷偷望出去,米罗和古斯塔夫早就溜不见了踪影,可惜大部分瑞德海德的打手,路易莎的跟班,还有卢卡的那些手下就没这么好运了,只能看到子弹打在地上溅起的灰尘,和被子弹震动的摇摇摆摆的核桃车。 “呵呵,你可太高看我了,就这种野蛮的火力,要是我有能耐差遣得动他们,我还用得着断一条手么,咦?” “布雷克艾家?” “嗯!” “你是怎么说动它们离开贝尔里纳的?” “耍了点小花招而已~” “你小子还真是豁得出去啊,”一手把卢卡顶在核桃车上,路易莎另一只手指着它的鼻子,“竟然把布雷克艾也拖下水了?” “好吧,至少朱利奥这家伙是不敢乱来了~”路易莎苦笑了一下,“有没有想过成为葛林多的家族成员?” “诶?” “我这是为了保你小命呢,蠢货!怎么?你还想同时和两大黑手党家族都杠上了?”身子靠在核桃车上,路易莎白了卢卡一眼,“刚才谢谢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刚才在我缠住朱利奥的时候,把我的手给治好了,否则我可是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呵,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只是用葛林多的魅惑术麻痹了你的神经,隔绝了痛觉而已,你可以趁现在,把手臂给接回去。” —————————— “啊!!!” “究竟~是~什么~家伙~躲在暗地里~开枪~给我~滚~出来~”朱利奥疼的在地上直打滚,可是身上的血迹倒不是很明显,看来以后还是少穿红衣服的好,“啊~我~的~腿~妈的~我的~腿~” “这车货是你的么?” 一左一右两个漆黑的家伙踩在了朱利奥的脑袋边上,黑色的袜子套在方头厚底的黑皮鞋里,黑色的裤管上印着淡淡地斜十字浅纹,上身也是同样质地的高翻领西服,领口系一根黑色的领带,左手手臂戴着一圈白色的袖章,各自举着一把六根枪管的重型枪械,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墨镜扣在毫无表情的脸上,只能看到胸口的手帕上金闪闪的字母“B”。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开枪~我可是~瑞德~海德家的~” “我们不关心这些问题。” “布~布雷克艾?!” 瓦蒂坎诺的第三个篮子,就是布雷克艾家族了。(BLACK EYE) 布雷克艾家族和瑞德海德和葛林多不太一样,甚至和印象中的黑手党家族也有所不同,它们相对比较低调,不太参与世俗的争斗。它们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喜欢简单样式的服装。它们的数量不是很多,也不主动向外扩张自己的势力,只不过就是把整个贝尔里纳武装得像一个堡垒一样,与其说是黑手党,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军营呢,无端靠近的话绝对会死的彻彻底底。 就是这样的布雷克艾,它们掌控着整个黑市的军火通路,是真正少言寡语的武斗派,别说瑞德海德和葛林多,连瓦蒂坎诺也不敢轻易招惹。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服装,黑色的性格,黑色的名字,如深渊一样深沉,如黑夜一样静谧,如黑闇一样永恒。 瑞德海德家族(RED HEAD),葛林多家族(GREEN TOP),布雷克艾家族(BLACK EYE)便是地下世界最大的三个黑手党家族了,作为三个不同的篮子了,分别垄断了毒品,娼妓,军火这三大黑色经济的支柱产业。 有时结盟,有时对立,有时吹捧,有时打压,教廷在明,三大家族在暗,没有永远的仇家,只有永远的利益,相互猜忌,却又狼狈为奸。 这就是苍蝇了~ ——————————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三大黑手党家族的成员竟然齐聚在这里。 难道今天是教皇出巡? 还是基督上帝的生日? 快要被你们逼疯了~ 第28话不安因素 “咚~“ “嘿~汉斯,这个东西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六管连续射击,哈~我的手到现在还在抖呢~” “你给我把它拿好,丢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不行了~拿不动了~这家伙实在是太重了,你是怎么做到能一直把它拎在手上的?” “你平时锻炼又偷懒了吧,舒米特,看样子回去后有必要增加你的训练量了。” “哈,我可是吃酸肉裹肠和馊麦黑啤吃的已经反胃了,难得有机会出来一次,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乖乖回去?我还想尝尝这里的臭鱼冻比萨和烂肉乱炖汤呢,汉斯老兄,我们应该好好的给自己放个假,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才对~” “我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切~就这些货色,也算得上任务?你快把这个包袱拿下来了~” “别耍嘴皮子了,快点干活,妈的,这个枪真的好重!” 相同颜色的西服,相同款式的墨镜,要不是岁月在脸上留下了痕迹,还真以为是哪个流水线上拿下来同型号产品。 年纪较大,身体强壮,讲话稳重的那个应该是汉斯了,另一个年纪偏轻,体格中等,言语轻率的那个应该是叫舒米特吧。 “啊~~~” “你~你们~布雷克艾家族的~手脚~是不是~伸得太长了点~”汗珠和泥土粘在脸上,显得异常狰狞,朱利奥一边强忍着疼痛,还要一边摆出不屑的表情,“妈的,这里是米拉诺!可不是~贝尔里纳!” “你是不是对布雷克艾家族有什么误解?”汉斯推了推自己的墨镜,“我们可从来没有说过要一辈子守在贝尔里纳。” “难道我们打扮的像是修道院的苦修士吗?” “布雷克艾~也终于是~忍~忍不住寂寞~要把~爪子~伸出来了~吗?” “并没有如此不堪,我们还没有意愿涉足到你们的纷争中来。” “嘿嘿~我们才不屑和一帮肺痨和一群趴窝的抢饭吃呢~” “说一套~做一套~果然是~骨子里的~黑手党胚子~呵呵~”朱利奥斜着脸,抽动着嘴角,露出尖锐的下颚,瞪着眼睛,“别说你们不知道这是瑞德海德家的货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还是有共识的,正因为这是瑞德海德家的货,我们才需要亲眼确认调查清楚。” “黑手党家族之间~不得互相干涉~其它家族的生意!你们是打算彻底~打破这条规矩了吗?” “到底是谁的爪子伸的不该伸的地方啊?”舒米特蹲下身子,捏住朱利奥受伤的腿,“搞不清状况的是你吧,你这个红毛小子~” “啊!!!痛!!!~你~给~我~记着~~你~这个~” “现在我们需要确认这批核桃车的归属,请您认真回答。” “你们~是~蠢货~吗?除了~瑞德海德家~谁能~调动~这么~大量的~毒品?” “那您就是确认咯?” “喂,你们几个,还有那边几个家伙~都给我过来~”舒米特朝着几个幸免于难的家伙,“把核桃车给我砸开。” —————————— “切~靠手里的武器,”爱尔莎啐了一口,“打赢了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听口气你还蛮欣赏那个红头发的小子嘛~” “讨厌归讨厌,至少它没耍什么花招~” “咦,这不是我认识的大姐头爱尔莎吧?你打架还这么守规矩?”伊洛斯张大眼睛,疑惑的看着爱尔莎,“你怎么比那些老头子还保守呢?” “打架都不靠真本事?”这回换作-爱尔莎瞪着伊洛斯了,“难道现在骑士营都开始教你们使奸耍诈了?难怪说一代不如一代呢~” “上了战场哪里有这么多的规矩?难道开战前还要鞠躬嘛?使用武器又怎么样,只要能干掉对方就可以了。”伊洛斯摸起一块小石头,砸在地上,“石头,沙粒,木刺,叶片,火焰,水流,甚至是太阳都可以拿来利用呢,只有最后能站在对方尸体上的家伙才能称之为胜利者吧~” “你的意思是我打不过那个黑衣服的?” “你?就这么从正面冲上去?”伊洛斯趁机用手指在爱尔莎的胸部上戳了几下,“恐怕还没碰到他,这里就被射成一个个窟窿了~” “闭嘴!不想听你说话~”爱尔莎捏住伊洛斯的手踩在脚下,别过身去,“竟然说那种装腔作势的家伙比我厉害~” “痛~诶~它们把盖子打开了~” —————————— “哐~~啷~啷~啷~” 核桃车的盖头掀翻在地,香味瞬间溢了出来,像潮水一样汹涌的扑了过来,好在本来离的就远,再加上戴着口罩滤掉了大部分的香气,进到嘴里已经是淡淡的所剩无几,可即便如此,爱尔莎还是感觉面红耳赤,口渴难耐,不禁躁动起来。 —————————— “什么破烂叶子,连味道都没有,”踩在核桃车的边沿上,舒米特抓起一根车里的花杆子嚼了一口,“呸~妈的,比街上杂货铺卖的劣质烟叶都不如。” “哼哼~你们就卖这种破烂货色给蜜蜂?你竟然好意思把叫这种东西也叫做毒品?“ “呵,什么时候地里捡来蔫菜叶子也能换蜂蜜了?” “蜜蜂可真是傻到没边了~要从苍蝇这里买烂叶子,它们自己捡可比我们快多了~” “这生意也他妈的太好做了吧!” “凭~你们~布雷克艾~家族的~铁~铁锈脑壳~怎么会~想的明白,”朱利奥喘着粗气,趴在地上,尽可能的减少耗费体力,“你一定以为~只有~你们家的~破铜烂铁~是最~最~值钱了~的吧~” “我们可从来没有哄抬过这些破铜烂铁的价格,不过你们有没有就不知道了~”舒米特回过头来对着汉斯摇了摇头,又和朱利奥呛了起来,“我们可没那么闲特意从贝尔里纳大老远的跑过来。” “我以布雷克艾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们会赔偿所有货物的损失,”甚至都没有征求朱利奥的意见,只是单纯的陈述而已,汉斯朝着舒米特点了点头,“前提是确保这里的货物都是瑞德海德家的。” “把这车,这车,还有这车,全都给我砸开!” “果然~瓦蒂坎诺~是不会放任~黑手党家族~肆意横行的~葛林多~这帮**~就不说了~真没想到~连布雷克艾~也堕落到~听从教廷的摆布了~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和瑞德海德~对着干了~” “布雷克艾可从来没有和其它黑手党家族联手的习惯。” “哈~哈~哈~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了~还有必要~再做戏嘛~”朱利奥瞄着路易莎和卢卡躲避到地方,“喂~你们两个~躲在后面~卿卿我我的~家伙~可以滚出来了~见见你的~另外两个相好~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我和这种僵硬的家族合不来呢~”路易莎从核桃车后面飞出来,“要我选的话,我更愿意和你们瑞德海德打交道呢~” “这位~女士~”汉斯的手不知觉的搭在了那柄六管连发枪上,“你是打算代表葛林多站在瑞德海德家的这边么?” “你是说和这种蠢货?”路易莎蹬了蹬朱利奥瘫软的裤管,“你刚刚不是还说要扭断我的脖子嘛~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难道你要一瘸一拐的走上王位吗~” “怎~怎么~可~可能?三~三大家族同时出现在这里,漏了什么重要的~?”朱利奥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 “哐~啷~” “哐~啷~” “哐~啷~” “嘿,汉斯~东西找到了~”舒米特蹲在最后面的一辆核桃车沿上,“这两车都是~” “什~什么东西?”朱利奥吃力的直起身子,不由的紧张起来。 “咔拉~” “沙克12,大口径自动步枪,能轻松击穿装甲,甚至墙壁,具有极强杀伤力。” “乌兹,高速自动连射***,枪身稳定,瞄准迅速,及其适合运动战及空战。” “摩德纳31,多弹珠防御性**,攻击目标明确,大杀伤范围武器。” “都是上个月米拉诺不愿透露身份的买家要的货呢。”舒米特举起一把沙克12,瞄着朱利奥,作势开了一枪,“正中目标~” “能否请你解释一下呢?”汉斯透过墨镜,冷冷的看着朱利奥,“正如您刚才所说的,黑手党家族之间不得互相涉猎其它家族的核心生意,这是一直以来黑手党家族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和默契。” “但是鉴于现在的情况,我们有理由怀疑瑞德海德家借由贩卖毒品给蜜蜂的契机,暗地里同蜜蜂进行了军火交易,你们这种行为是完全违背了黑手党家族之间的协议。” “布雷克艾完全不会干涉和妨碍瑞德海德的生意内容,也完全不关心你们的交易对象,更不会借教廷的名义或是听从教廷的旨意伺机削弱和打压其它的黑手党家族。但是对于侵犯布雷克艾家族利益的一切行为,将实施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 “可能蜜蜂是想用枪把毒品从屁-眼里打进去吧,你说是不是啊,红毛小子?” “这~这分明是被调包的!难~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是谁~谁在蓄意栽赃瑞德海德。”朱利奥撑着身体往后退,“路~路易莎~” “路易斯!” “你一定知道什么的是不是?” “你快~快告诉他们,我~我是被陷害的!” “葛林多家的话,它们会信的!” “真是太滑稽了,我为什么要为瑞德海德家的做辩护呢,”路易莎蹲下身拍了拍朱利奥的脸,“你又没有邀请我来这里,我只是来这里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落网的嫖客而已~” “你的那两个同盟呢~它们是如此的可靠~这种时候不正是体现同盟价值的时候吗~”路易莎吃惊的捂住嘴,“啊呀~怎么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啊~它们不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你的笑话吧~” “路易斯!” “你这个蠢货!” “还有你们这些蠢货!” “我们都被玩了!三大家族都被玩了!” “滋~” “真是难看啊~”卢卡从核桃车里抓了一片叶子点燃呼了一口,走到朱利奥的边上,“你这样一点都没有黑手党的样子啊~” “卢卡!” “果然是你这个家伙搞的鬼!” “瑞德海德,光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吓得瑟瑟发抖了,如果在街上看到你们,一定是大老远就躲开了,再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得罪瑞德海德吶。” “我怎么可能在情报网遍布全境的葛林多家眼皮子底下玩什么花样?” “有再好的口才也不可能说动钢铁般的布雷克艾家离开贝尔里纳吧!” “我只是个在米拉诺街头讨生活的小混混罢了,最多也就是在街头打打杀杀罢了,能搞出什么名堂来?挑拨三大家族的关系,或是在夹缝之间寻得一块立足之地,我可没有这么大的伟大志向。” “每天能有足够的煎腐肉吃,我就心满意足了吧,”在周围的尸体里左右找了找,卢卡指着卡洛,无奈的摊开手,“我可不想我在街头喝伊布莱索的时候,这个家伙突然拿着刀冲过来,所以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临终赠语就到此为止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其实没有这么深厚的吧~”汉斯抬起了那把沉重的六管连射枪,抵在朱利奥的脑门上,“无关世界的公平和正义,只为维护地下世界的协议和规则,布雷克艾会结束这一切。” “不~不~不~要~不~要~” 牙齿不停的打颤,眼皮又沉又重,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充斥着嗡嗡声,朱利奥透过枪管看到卢卡朝着自己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嘴巴在动却听不见在说什么,“它~去~托~活~口~洛~沿~本~也~是~走~么~计~哈~的~” “卢~卡~真是~太~小看~你了~” “等一等!” 一手搭在枪管上,顺势引向一边,偏开了朱利奥的脑袋,路易莎带着汉斯的注意力往一侧转了一点,“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汉斯。” “~亲爱的汉斯先生,请问您现在处决这位朱利奥先生的依据是什么呢?阿~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想为它辩护。” “黑手党家族之间不得干涉,破坏或涉猎其它家族的核心生意,这是一条不成文的长期有效的口头协议。” “的确像是有这么一条规矩,所以说一旦发生了此类情况?” “一旦哪个家族的成员破坏了这条协议,利益受损的家族将有权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处置这个协议的破坏者,而犯事的家族通常会选择放逐这个成员,以避免家族之间争端的无谓扩大,而布雷克艾家族的处理方式就是予以当场处刑。” “这么解释的话,我就没什么疑问了。”路易莎瞟了下远处的舒米特,“和你同行的先生是~” “舒米特。” “汉斯,舒米特,我宣布即刻起你们成为葛林多家族的下属成员,”路易莎突然提高了嗓音,“我现在就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即刻跟我回帕里斯。” “什么?你这个葛林多的疯婆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是你们的皮-条客都死光了么?” “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汉斯推了下墨镜,“布雷克艾是不会介意手上多沾一两条尸体的。” “这可是你刚才自己说的,破坏其它家族的核心生意是会被放逐的。”路易莎绕着汉斯,指着地上的尸体,“你看看,我的姑娘们可是被你们两个射成残渣了,难道你不需要给葛林多一个交待嘛?” “对于误伤葛林多成员的事我们深感抱歉,我们布雷克艾一定会给予~“ “不~不~不~”路易莎伸出一根手指在汉斯面前摇了摇,“你可没有误伤葛林多的成员,你是破坏了葛林多的家族生意啊~” “葛林多的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瞧瞧这些被你们掰碎的姑娘原来哪一个不是绰约多姿,姹紫嫣红的,可如今呢?这些个天生尤物都变成残羹冷炙咯~” “她们可不单是葛林多的成员这么简单,她们的身体可是我们家族重要的商品,千金难求啊,失去了这些美妙的肉体,我们葛林多家靠什么去赚钱呢?” “误伤?你倒是说的轻松,你可是把我们一棵棵的摇钱树硬生生的给砍断了呀,这可是布雷克艾家公然蓄意破坏葛林多的生意呢~” “汉斯,你磨磨蹭蹭的在干什么呢?”舒米特跳了下来,“怎么把枪也扔下了?” “它~它~它说得很有道理呢?”汉斯转过头来,一把死死的抱住舒米特,“你也应该听听它说的呢!” “汉斯,你干什么?快~快放开我,你的眼神不对劲~” “路易莎~” 与此同时,卢卡刚被拗脱臼的手臂重新传来一阵剧痛,身体不稳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怎么?” “咳~咳~路易斯,难得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吶。”满脸血污,头发散乱,朱利奥斜着脸站在卢卡面前,“咳~咳~看来你也不算太笨嘛~” “这~到~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刚才活蹦乱跳的是不是已经忘了你这条手臂早就已经被掰下来了?”朱利奥揪住卢卡的头发,凑近过来,“显然它已经抛弃你了,看来我和你之间,它还是选择了和瑞德海德成为同盟呢~你竟然天真的会相信葛林多家族的**~哈哈~” “朱利奥,你?它对你施了魅惑术?为~为什么?” “比起黑手党家族之间多如牛毛的摩擦和纷争,我们更介意那些难以控制的不安因素,教廷要确保所有的列车都在轨道里呢~”路易莎走过来,搭在朱利奥的肩膀上,“要么效忠教廷,要么被三大家族消化,可是我刚才邀请你加入葛林多的时候,你竟然一点激动的表现都没有,你的野心让我看不透吶,卢卡先生,既然不能纳为己用,那就只能毁掉它咯。” “作为街头的混混,你的确是少有的厉害角色,竟然把三大家族都耍的团团转,让我都忍不住有点喜欢上你了呢~可是锋芒太露迟早是会削断自己翅膀的~” “路!” “易!” “莎!” “被这家伙喜欢上的,结局通常都不太好哟!”朱利奥凑到卢卡耳边,神秘兮兮的,“最后再告诉你个秘密吧,这个家伙根本不叫路易莎,它叫路易斯,是个公蝇,路易莎是我给它起的别名,等到了地狱,诅咒的时候可千万别搞错了对象啊~哈~哈~哈~” “朱利奥,你是靠谁才能站起来的,你嘴还是这么贱的话,我随时可以解除施在你身上的魅惑术。” —————————— “啪哒~” “啪哒~” 房顶的灯忽闪忽闪的,像是被偷工减料的工地一样,黑色的气息从地面渗透出来,从屋顶飘洒下来,从四面八方有意无意的朝着一个方向聚拢过去,凭空增添了些许诡异的气氛,即使连这些双手沾满血腥,见惯了尸横遍野的黑手党们也不由得莫名紧张起来。 “嘶~” “嘶~” “嘶~” “什么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啊!!!” “在~在~在你后面~” 一个身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黑色的气息围绕在它的身上,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横冲直撞的寻找着空气中的血腥味,它东翻西找挑选着它喜欢的点心,把地上的尸体都变成了皱巴巴,干瘪瘪的脱水标本。 不过这些小虫子似乎根本满足不了它的胃口,很快,黑色的气息就物色到了新的目标,它欢愉的舞动起来,化作一团黑雾朝着兽骨牢笼的方向冲了过去。 “乒!” 漆黑的身影像是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墙上,整个被拍扁压在半空中,可是牢笼里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黑雾重新聚集起来,又一次的撞了上去,可结果还是一样。 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挡在了外面,每每要碰触到兽骨的时候,就被弹了回来,不仅如此似乎还伴随着巨大的刺痛。 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办法穿过,黑色的气息越发的暴躁起来,忍不住要找一些出气筒来平复下情绪,而不远处正好有五只苍蝇。 “嘶~” 黑色的身影裹携着浓厚的烟雾,挟带着低沉的嘶吼,挥舞着恶毒的利爪,推动着翻滚的石浪,气势汹汹的朝着卢卡它们扑了过来。 “你们瑞德海德到底搞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妈的,我从来就没见过这鬼东西。” “汉斯,你这混蛋,快放开我!” “这家伙冲过来了!” “快拿枪打它!” “来不及了!” “嘶~咕~咕~咕~” “啊!!!” 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五只小虫子瞬间就被黑色的气息给吞没了。 “闪开!” 一脚踢在汉斯的肩头,把它和舒米特一脚推到一边,一脚抽在朱利奥的脸上,把她蹬了出去,一手扯住路易斯的头发,把它甩了出去,爱尔莎勾住卢卡,往边上打了两个滚闪到安全的地方。 “祈求你给予我使用光明和火焰的权力,让所有黑暗无所遁形。” “赐予我力量吧,太阳神阿波罗!” 身上透射出耀眼的光芒,把整个房间照得透亮,伊洛斯一拳轰在黑影的身上,直挺挺的把它甩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那些依附在身上黑色气息就像是被蒸发了一样,迅速逃离开去,只留下一具白花花的肉体躺在地上娇-喘。 “南西卡!” “大胸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南西卡,才要求去对付她的?” “切,我怎么会~她是~大胸脯的~” 从石块后面跑过来一个穿长披风的家伙,应该是米罗的另一个跟班,把一件披风盖在南西卡身上,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身体遮起来。 “大姐头,手下留情!” “大姐头,手下留情!” 一上来就跪地求饶,戴着口罩还能认出爱尔莎的,想必是卡桑奇的熟识,可是这声音却听不出是谁。 “妈的。”爱尔莎冲上前去,一把撩开它的大兜帽,“你是谁?” “科~科~科翁~,治安所的~科翁~一直做~做晚班的,你在~在里面的时候,应~应该见到过我的~” “你怎么认出我的?” “喊得出南西卡的必然是在卡桑奇这一片的,皮~皮瑞涅来卡桑奇就是为了坐牢来的,压根就没出去过,这期间碰到的就这么几个关在一起的,还这么飙的,我想得到的只~只有~爱尔莎~大~大姐头了~” “噢~”压根就没想起来眼前的家伙是谁,只要是和南西卡这个小**在一起的准不是什么好东西,爱尔莎一脚蹬在科翁肩头,“在卡桑奇坏事还没做够,祸害到米拉诺来了?” “不~不~不~我们是迫不得已逃到米拉诺来的,幸好遇到了米罗先生,它~它肯收留我们,在它手下做点杂事混口饭吃,我们可没~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求大姐头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要是再晚一步,它们几个恐怕已经变成干尸了吧,”爱尔莎斜眼看了看明明是被自己打出去昏倒在地上朱利奥它们,“你这谎撒的也太拙劣了吧~” “真~真~真的,南西卡只在刚~刚来的时候吸~吸干了几只苍蝇,她~她已经改邪归正了,刚~刚才要不是这香味太~太厉害,她~她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吸干了几只?说得轻巧,一只,还是两只,现在在这里装可怜?” —————————— “桀~桀~,前段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吸血凶手案原来都是你们搞出来的,”在房间屋顶最远的角落里,古斯塔夫子爵揪住米罗,“你们蜜蜂最近是不是有点太不安分了?” “嘿嘿,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嘛~”米罗用斯迪克慢慢推开古斯塔夫的手,“要是蜜蜂都安安分分的,哪里会给你们白捡一个这么大的食品仓库啊?” “白捡?你们蜜蜂总是这么傲慢无礼么?”古斯塔夫轻蔑的抬起眉毛,露出鬼魅的笑容,“你们太小看鲜血的力量了,嘻嘻~我期待着你们和我们一样沦为奴隶的样子~” “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承认了你们真的是?” “如果你让我咬断你脖子的话,我就满足你的这点好奇心。” “我可没有这么不识趣呢,”米罗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的抬手挡在了自己的脖颈处,“呵~呵~” “这个仓库暴露太多,不能要了~”古斯塔夫皱了皱眉,“啧~可惜了~” “黑暗啊黑暗,世界的主宰哟,露出汝本来的面目吧,引领吾等子民脱离烈日的苦难,回归无尽的深渊吧!” “咵啦!” 一块房顶掉了下来,写在上面的字符褪化成暗黑色的血渍。 “咕隆~咕隆~” 兽骨的牢笼也开始松动,莫名的晃动起来,不是牢笼,是整个房间都开始晃动起来。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古斯塔夫子爵阁下,”米罗象征性的行了一个礼,“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尘归尘,土归土,让吾等回到出生到安眠之地吧!” —————————— “轰隆~~~” “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美梦中的布鲁尼被巨大的声响震到了椅子下面,“怎么这么倒霉,深更半夜的发生事故~” “我说亲爱的布鲁尼啊,你快去看看吧,那边的工地全塌啦,”贝尼托领头,后面跟着它的几辆卡车排队开了出来,“好像是谁在那底下偷偷施工,把地给挖穿了,好大个窟窿呐~” “据说下面藏着了不得的东西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去晚了这功劳可就没啦。” “哟吼,还有这种事呐,还是贝尼托你上道,我可不管你啦,你慢走。” “好嘞,我可先走了。”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塌方的工地上,贝尼托的车队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开出了工地,谁都不知道车箱里载得是什么。 “卢卡,你没事吧?” “没事,手断不了。” “尼科洛这家伙命可真大,肚子上中了两颗子弹,还撑着。” “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被后面那怪东西盯上。” “痛~痛~” “忍忍吧,总比变成干尸的好。” “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多亏了你们最后关头来救我。” “你要谢谢爱尔莎吧,是她救得你!” “咦?爱尔莎呢?” 第29话伯朗古堡 “垂暮的勇士啊,你想找回昔日的荣光吗?那就去杜纳比河的尽头吧,那里有你想要的辉煌。” “衰败的躯壳啊,你在寻找最终的归处吗?沿着杜纳比河去碰碰运气吧,也许你会找到生存的意义。” “挣扎的灵魂啊,你还在怀疑自己的存在吗?顺着杜纳比河去看看不同的世界吧,那里可能会有你要的答案。” “无家可归的可怜儿,你又冷又饿么?那也千万别喝杜纳比河的河水,否则你就不单只是一只可怜虫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空气中就一直流传着这样的小曲,好像杜纳比河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好像杜纳比河是一条具有魔力的河流,好像杜纳比河是一条通往异世界的河流。 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流向哪里~ 不知道它流向哪里~ 它流向哪里~ 流向哪里~ 哪~ 里~ —————————— “噗隆~” 一个气泡从水面冒出,翻起一圈泥土,带出一阵骚涩的腥臭味,一具溃烂不堪的尸体趁机也翻了下身,浮出水面吸了一大口浑浊潮湿的空气后,又“咕噜噜噜噜~”的沉入到了水里,和千百个水底的骸骨一样,等待着下一个踏入这片沼泽的倒霉鬼。 这里就是奥索瓦,在杜纳比河下游的一处偏僻之地,一直以来这里就盛产各种光怪陆离的传闻,为这片本来就幽暗荒芜的沼泽地平添了许多的神秘色彩。 不知是我们还对上帝抱有一丝侥幸,又或者上帝真得还尚存一丝仁慈,为这片恐怖的沼泽地披上了一层沉重的面纱,没有把它直接暴露在大众的视线之中,厚重的浓雾像棉被一样盖在整个沼泽地上,以至于每向前一步都像是在披荆斩棘一样。 可有时候蒙住双眼并不意味着心中的恐惧也会被封锁,这片沼泽地的故事还是不胫而走了,穿过高山,穿过河流,穿过森林,穿过草原,在每个脆弱的心底深深的扎根下来。 “你无法知道这片沼泽有多大,有多深,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怎么走进了这块被诅咒的地方。” “你无法使用翅膀,雾气会像镣铐一样压在你的身上,你只能用最卑微的方式在里面爬行。” “这片沼泽没有尽头,你看不到前方,也看不见来路,只能在里面漫无目的的徘徊,那里不是通往地狱的入口,那就是地狱本身。” “那里就是恶魔的领地,连上帝都无法直视其恐怖,所以才施法降了这片浓雾,就是为了警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要靠近。” “在这片沼泽地的深处住着一群尖下颚,红眼睛的家伙,它们会诱惑你心甘情愿的把你的血奉献给它们,等到你变成一具毫无价值的干尸时候,就会把你扔进这沼泽里。” “你~你是说吸~吸血鬼?教廷不是早就澄~澄清了嘛?吸血鬼是编造出来,子虚乌有的东西,怎么你们还信呐?” “教廷?天天躺在瓦蒂坎诺的温柔乡里,吃着进贡上来的腐肉,喝着混合发酵的酸汤,在高台上吹吹牛皮,信它们?” “要是你在这片混沌的沼泽里看到有蔷薇花的话,那说明你离真相不远了,当然也可能意味着你离~呵呵~也不远了~” 在一片灰白的雾气中能看到如此娇艳妩媚的花朵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啊~ 不! 在迷雾中根本无法看到花瓣的样子,你只能看到一根光秃秃的枝干竖在水面上,一直延伸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萎缩的叶片,干瘪的外形甚至都让你怀疑它是不是还处在存活状态。 而更为现实的残酷会把你的天真踩的支离破碎。 蔷薇花引以为豪的尖刺不再象征冷艳和高贵,反而成为了残忍和暴虐的帮凶,尖刺刺穿了虫子的身体,把它们狰狞的尸体悬挂在空中,像是在标榜着夸张无上的武力,宣誓着蔑视一切的主权。 然而恐怖的宣泄是毫不节制的,越往深处的地方走去,就会看到越来越多的蔷薇花枝干,一根根的竖立在那里,挂满了各种虫子的尸体和残骸,到处弥漫着折磨和痛苦的惨叫声,扭曲和卑劣的诅咒声。 “别西卜(暴食恶魔)啊,我愿意把我的身骸奉献给你,快点来结束我的痛苦吧!” “我的身体在流血啊,你看到了吗?你的脚底下流淌的是我的血啊~” “地狱的烈火快点把我焚烧吧!地狱的恶魔快点把我撕碎吧!地狱的仁慈快点把我摧毁吧!” “我憎恨这残缺的身体,我憎恨这枯萎的牢笼,我憎恨把我囚禁在这里的家伙,我憎恨你们所有的东西!” “我是死了吗?可是我怎么还在这里飘荡?我还活着吗?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有个蠢货迷路了,快把它留在这里。” “你是走不出去的,从你踏进这里的那时候开始,你已经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你的肉体会变得和我们一样丑陋,你的血液会变得和我们一样浑浊,你的灵魂会变得和我们一样空虚。” “这里是比地狱还要绝望的地方,这里没有救赎,这里也没有堕落,这里永无天日。” 在迷雾中看不清方向,也看不到希望,只有挥之不去的怨灵围绕在周围,鞭挞着你的灵魂,煎熬着你的精神。 原本象征浪漫和爱情的蔷薇花,也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它们彻底沦为了血腥的镣铐,伸张着藤蔓,编织着你的墓碑。 如果穿过这片处刑场,没过膝盖的沼泽逐渐的变浅,地势也缓缓的往上抬起,等到你不知不觉的发现已经重新站在了软趴趴的潮湿地面上时,身后的蔷薇尖刺早已经重新隐没在迷雾之中了。 “耶和华,虚伪的卑劣之徒!” “亚伯死有余辜!”(亚当的二儿子) “禁入挪得之地!” “以血为食,与夜为伴!” “亚巴顿殿下,不朽!”(疾病之王) “吾之痛苦将七倍还于汝身!” 饱含恶意的谩骂,极尽凶险的怨恨,用血迹歪歪扭扭的涂鸦在随处可见的石块上面,尽管字迹已经风干发黑,斑驳难辨,可依然毛骨悚然,阴气森森的,刚才还是神经紧绷的恐惧瞬间变成了无力反抗的慌乱。 虽然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骸骨,更没有恐吓,可空气中充斥着异样和扭曲,连那些诅咒也变得那么扎眼,存在的理所应当,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和谐起来,耳目的污浊被协调所洗涤,内心的忐忑被安详所支配。 与之相得益彰的还有前所未有的安静,安静到可以打散你所有的冲动和渴望,安静到可以抽离你所有的痛楚与悲哀,就仿佛置身于虚无之中,无欲无求,连自己的心跳都感受不到,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连自己的存在感受不到。 完全的缄默。 彻底的肃籁。 绝对的死寂。 神识慢慢的从眼神中剥离,身体变成了无感的躯壳,丝线慢慢的绕紧了脖颈,手脚摆脱了大脑的掌控,变成只会重复着固定的动作提线木偶,漫无目的的永远徘徊下去。 这里是没有终点的世界,这里是秩序错乱的空间,即使你没有葬身在尖刺沼泽,你也很难不迷失在诅咒的荒地。 当然。 凡事总是没有绝对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冒着折断翅膀的风险,抵抗浓雾给予身体的巨大负担,以最快的速度冲刺飞行,还是有机会在神智没有被完全吞噬的情况下穿越这块写满诅咒的地界的。 而那座一直被津津乐道的,充满各种离奇色彩和传言的伯朗古堡一直就矗立在那里!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原本方方正正,规规整整的古堡并没有四平八稳的趴在地面上,而是斜着窗户,歪着墙壁插进了地里,只露了一半身子在上面。 能看到的大概有两层半,埋在地里最下面的半层只露出一个小口,躲在角落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有什么。 地上的第一层也有一个角沾到泥里,这里看样子是古堡的进口了,上面的一扇大门垂落下来象征性的挡住了门口,露出了底下的缝隙,吊桥的两头用藤条挂住,半悬在空中,深不见底的古堡正“呼~呼~”的往外吐着腥风,就像是烫到舌头贪吃鬼一样。 上面的第二层虽然有突出的露台,可还是用木片封死了,几扇窗户似乎也用不透光的绒叶窗帘给遮住了,完全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古堡屋顶的三个角上分别有一只蹲伏的怪物雕像,短扁的鼻子,尖突的嘴唇,圆凸的脑袋,宽大的耳朵,两个前肢连带巨大的翅膀裹在身上,像是在休眠一样,可是嘴角露出的两颗尖锐的牙齿,和窥伺下方狡黠的眼神,还是让你忍不住脖颈发凉。 原本应该是有四个怪物的雕像才对,可屋顶的一个角塌了一块,可怜那个怪物也一并不知所踪了。不仅是屋顶,因为年久失修,整个古堡都是破破烂烂的,深灰蓝色的外墙面“啪啦啪啦”一层一层的剥落下来,墨绿色的大门和吊桥 “嘎吱嘎吱”的摇摇欲坠,墙上的花纹和凹叠都被磨损的含糊不清,勾勒轮廓的金色墙角线也被遮蔽的黯淡无光。 毫无生机,死气沉沉,孤零零的一座废弃建筑,不由自主的会散发出一种诡异的神秘气质,只要伸手就能摸到的晃晃荡荡的吊桥,只要矮身就能钻过的半遮半掩的大门都像是为了迎合拜访者的猎奇心理而故意做的设计,仿佛反复的在对你述说,“快到我嘴里来~” 然而大门的后面并不是什么异次元的入口,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玄关而已,走过一个不长不短的走廊,便来到一个空旷的大厅。 整个大厅暗蒙蒙的,两边的高窗都用不透光的长木片钉住,横七竖八的,只能零星的看到透过彩色马赛克窗户映过来的美丽图案。 墙壁上的爪状烛台都被熄灭了,可还是“滴答滴答”的往外淌着蜡油,好像铺在地上的厚绒地毯都是被它染红的一样。 每扇窗户的下面都摆着一副铠甲,不管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崭新的,还是破旧的,都威风凛凛的紧握着手中的刀斧剑锤,默默的延续着它的骄傲,虽然它们只是冷冰冰的铠甲,并排摆着还有点阴森森的,可还是不自觉的会对它们生出敬畏之心。 大厅的尽头正对着走廊的墙壁上盘踞着一个怪物的雕像,和古堡顶上的是同一种,只不过这个怪物翅膀伸开,身体倒挂在屋顶上,脑袋垂下来,张着贪婪的大嘴。 怪物的两边是两排对称向前的楼梯,各自通向两边更高的楼层上去,两段分离的楼梯中间部分被巧妙的做成了一台巨大的管风琴,正好处张怪物的下方,而整个怪物的翅膀都是它的共鸣管。 每当太阳快要落下山去,阳光不再映射窗户上漂亮花纹的时候,这个管风琴就会自动演奏起来,恐怖震颤的乐曲会穿透每一堵墙壁,传遍古堡的每一寸角落。 “邦~” “邦~” “邦~” “滴~” “嘟~” “嘟~” “哒~” “哈,起床时间啦!” “起床嘞!” “起床哩!” “起床了唷!” 一路在走廊上大呼小叫的,扎成两个丸子的头发也跟着晃荡晃荡的,两手提着深色长裙的两边,双脚踩着小碎步一路小跑冲了过来,可在进门的时候还是踩到了胸前的浅色围兜,翅膀还没来得及扇就被长裙的尾摆给缠上了,一个跟头摔了下去,重重的撞在床盒的边角上。 “啊~痛~痛~痛~” 一只漂亮的?可爱的?古灵精怪的吧~小母蚊子嘟着嘴气呼呼的爬了起来,额头中央触须的下面撞起了一个包,“这是谁设计的蠢衣服,干起活来一点都不方便。” “还有这假领子,还有这手花,还有这头饰,啊~烦死了~烦死了~”把服饰上乱七八糟的装饰扯了下来,围兜整个也脱了下来,再把长裙撩起来围在腰上打了个结,小母蚊子低头看了看露出来的腿,“明明也是这么漂亮~修长~” “咳~咳~” “啊!佩拉茜娅小姐,您醒啦,不~不好意思刚刚撞到床打扰到您,把您给吵醒了~” “咳~咳~” “我帮您把窗户打开吧,听说今晚的月色特别的清朗,我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这两天的晚风也很温和,正好给您的寝室透透气。” “啊~~亮~亮~” “请恕罪,佩拉茜娅小姐,我不知道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我不是故~故意的,请您一定要饶恕我~” “咳~呼~哈~哈~” “佩拉茜娅小姐,您自己可别动,我帮您拿个枕头,这样会舒服一些,刚醒过来,动作可别太快。” “这~这里~?” “我亲爱的佩拉茜娅小姐,这~里是伯朗城堡,您的家呀,您不记得了呀?您正睡在您自己的床上呢,一定是您睡得太久,还没缓过神来,所以什么都记不起来呢~” “你~你是?” “您连我都不记得了呀?那可真是太令我伤心了,我是哈娜呀,我从这么小~”哈娜的两个手指捏在一起比划了大小,“~就开始是服侍您了,我可是您的贴身女佣啊~” “不~不好意思~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也怪不得您,您最近的健忘症可是越来越严重了,古斯塔夫子爵也一直在为您各处寻找良方呢~” “古~斯~塔~夫~子~爵?” “对!您的父亲,古斯塔夫子爵阁下,噢,不,现在应该称他为古斯塔夫伯爵了,您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伯爵阁下千叮咛万嘱咐要时刻注意您的状态,随时向他汇报呢~” “这可提醒我了,我得把您醒过来的好消息告诉伯爵阁下呢,可真羡慕您有这么个好父亲,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出身就好了。” “阿~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我去帮您把窗帘拉开,现在应该不会再刺眼了,您先在床上再躺一会儿,我马上来服侍您起床。” “噢,对了,我这就去给您预备洗漱的器具,之后我再陪您去餐厅用餐~” “衣服~衣服~差点把这个给忘了~佩拉茜娅小姐,您今天想穿哪套衣服?”完全没有给佩拉茜娅答复的时间,哈娜自己就陷入进无限的自我斗争漩涡中去了。 “高领宽袖连体长衫?可惜颜色有点太艳了~” “低胸薄纱束腰高开衩裙怎么样?可惜要十足的胸脯撑起来才好看~” “翻花褶皱贵妇长摆裙实在太老气了~那把伞也不太好看~” “干脆来个小西装配长裤加立领斗篷,会不会显得过于叛逆?” “抹肩灯笼袖蓬蓬裙~啊呀,交叉网丝袜都送去洗了,还没去拿回来~” “绕颈蝴蝶结斜切摆裙,啊~那套衣服我也好想试一下,明明我的腿又长又细的~” “哈娜,呵~”佩拉茜娅实在忍不住轻声笑了一声,“呵~咳~咳~” “阿~实在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佩拉茜娅小姐,您这么快就已经决定好啦?” “麻烦你就拿柜子最左边的那套就好了~” “如您所愿,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哈娜半蹲行了个礼,才转身退出了寝室。 “等~等~” “静候您的吩咐,佩拉茜娅小姐~” “你还是把长裙放下来吧,你的~屁股~露出来了~” “如~如您所~所愿,佩~佩拉茜娅~小~小姐~” 一个老式的抽拉式五斗柜,一张高扶手软靠背沙发,一张没有镜子的梳妆桌和一个小方凳,佩拉茜娅靠在自己的枕头上,左右环顾了下这个让哈娜羡慕不已的贵族小姐的闺房,还真是有点寒酸呀,不过这个下沉环绕式的软床睡起来倒是挺舒服的,还有这个抽拉的盖子,是因为我害怕刺眼的阳光,才特意准备的吗~ “我是伯爵家的大小姐?” “这里是我的家?” “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太阳终于把自己给藏的严严实实了,一点余晖也没留下,权杖顺理成章的落到了月亮的手里,整个世界就像获得了洗礼一样,变得嘈杂起来。 “嗡~” “嗡~嗡~” “嗡~嗡~嗡~” 窗户的外面好像正在集结一只军队似的,浩浩荡荡轰轰烈烈的,叽叽喳喳的喧闹声直往佩拉茜娅的脑袋里钻。 “你们这帮小崽子太吵了!”哈娜奔进屋跳上窗台,冲着下面吼了几声,这才算是安静了些,“实在是抱歉,吵到您了,佩拉茜娅小姐,一会儿我就去骂它们~” —————————— “这身衣服果然是您才能穿!”回头羡慕的看了下佩拉茜娅,哈娜拱着鼻子,撅起嘴,故意伸直了手臂摆起来,走在前面,“要是我穿的话,简直就像是一条在陆地上的比目鱼~” “不~不会的,”佩拉茜娅尴尬的笑了笑,“你穿的话一定也很好看的~” “佩拉茜娅小姐,你要知道有时候善意的谎言~”哈娜用手依在头顶上比了比,只到佩拉茜娅胸部的高度,“~伤害也是很大的~” 暗红印花细绒拼金色暗纹内衬前摆的连体宽兜帽长袍,就像是为佩拉茜娅量身定做的一样,穿在身上既漂亮又高雅,即使脸色还不是很好,可一看就是贵族家的大小姐,即使走在灰暗的走廊里,还是显得光彩夺目。 “咝~啊~” “佩拉茜娅小姐,您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刺到我的脖子了~” “这里太暗了看不清,前面就是餐厅了,我帮您检查一下。” 走廊的尽头便是餐厅了,差不多有佩拉茜娅的闺房三个这么大,房间的中央同样铺了一张深红色的方地毯,地毯上面放了一张长条形的桌子,足够可以让十三个贵族同时坐下来。 三个透明发亮的骷髅烛台分散着放在长桌上,眼窝和嘴里分别插上了三支长蜡烛,足以照亮餐厅的每个角落,却又不至于太过于刺眼。 烛台之间分别摆放了两组不同形状的盛酒器皿,排得整整齐齐的,每把椅子对应的位置都铺了一块深红色方巾,方巾上放着五个不同大小的透明高脚酒杯,边上还叠了一块白色手帕。 “您坐这儿,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拉开最靠门口的一张椅子,搀着佩拉茜娅坐了下来。 “佩拉茜娅小姐,是这件长袍的兜帽暗花纹理,把您美丽修长的脖子都蹭破了,”哈娜站在椅子的背后,把佩拉茜娅的头发撩到一边,盯着她光溜溜的脖子,“噢,我~给你系一个项圈吧,这样以后就不会痛了~” “嗯~” “您有想吃什么吗,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拿出一根暗红色的带子,围住佩拉茜娅的脖子再绕了两圈,在后颈处打了个死结,系成长流絮的样子,“我这就给您去准备~” “那就劳烦你了。” —————————— “佩拉茜娅小姐,让您久等了,”哈娜端着盘子,把一杯半满的红色液体放到佩拉茜娅的面前,“加了甘露的新鲜血液~” “血液?” “是啊,您最喜欢的半粘稠血液。” “我们平时就喝这个?” “只有贵族才有这种待遇呢,大多数的贱民都只能靠自己出去捕猎,刚才吵到佩拉茜娅小姐的家伙们正是因为这个而兴奋呐,据说南部发现了个大的猎物。” “噗!” 佩拉茜娅闻了闻血液,胸中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我~我好像不是很有胃口~” “可能是睡了太久的关系吧,那我先给您调一杯甘露蜜-汁吧,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抵着下巴,皱起眉头来,“您可一定要吃点东西呀,饿着肚子可没办法去上课呢~” “诶?上~上课?” “是啊,所有的贵族可都是要接受精英教育呢~我可是托了佩拉茜娅小姐的福,才能有机会一起去旁听呢~” “不要啊~” “我一点都不想去上课~” “我突然感觉头好疼~” “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第30话名媛 半垂着眼皮心不在焉的,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缺了一小块的月亮病怏怏的吊在天上,就好像脖子被咬穿了一样,滋滋的往外冒着血气,把整个夜空都熏的殷红殷红的。 浓稠污秽的液体沿着夜幕流下来,渗透到奥索瓦的浓雾之中,把枯萎的蔷薇花又重新梳妆了一番,平时漆黑阴森的尖刺也趁此机会披上了一层暗红浑浊的铠甲,变得更加的惊悚凶恶,肆意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猖狂的渲染着紧张的氛围,让整个墓场都沾染了一身狂躁不安的血腥味。 “血~是血啊~我闻到了血的味道~” “今晚的月亮是红色的啊,是狩猎的日子啊?” “又有哪个倒霉蛋要遭殃了~嘿~嘿~嘿~” “是伯朗城堡的家伙们,它们朝着这边来了。” “快抓住它们,就能结束这无尽的折磨了~” “求求你们,快点来解脱我吧~” 似乎完全不会受到浓雾对翅膀所造成的影响,伯朗城堡的蚊子成群结队,呼啸着飞过了尖刺沼泽,根本就没朝挂在蔷薇枝干上的战利品多看一眼,而那些可悲的亡魂们又错失了一次解放灵魂的机会,重新陷入到了无尽的哀嚎和诅咒当中去了。 “嗡~嗡~嗡~” “嗡~嗡~” “嗡~” 跟随着飞走的蚊子一起,好像连生机和活力也被一并抽走了,整个古堡瞬间又变回了原来破旧的,残损的,毫无生气的样子,半遮半掩的躲到迷雾中去了。 “终于清净了~” 罗辛娜小姐拉开了暗红色的绒布窗帘,双手顺势撑在窗台上,端详了一会城堡前空地,“这才是贵族城堡该有的样子~” 裸露的后背在月光映衬下像栀子花瓣一样顺滑,圆润紧实的臀部包裹在长裙里散发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力,半透明的翅膀像薄纱一样披在身后,和这套宽领低胸露背长裙简直就是绝配,略带微卷的褐红色长发更是增添了一股野性的气息。 可是你要知道罗辛娜奶奶~不~罗辛娜小姐可是在古堡里住了很久了,具体有多少岁嘛~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会比古斯塔夫伯爵小到哪里去,可是这身材,这肌肤看上去和年轻姑娘别无二致,处处散发着妖艳的生命力。 “你们还准备喝晚茶喝到什么时候?我亲爱的大小姐们,”罗辛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显得胸脯更加丰满了,快步的坐回了自己的沙发上,“如果你们不想变得和下面的这些贱民一样没有家教的话,就给我打起精神来。” 整个书房呈一个圆形结构,进门正对的墙壁上有一个蔷薇花纹的壁炉,两边对称各有一扇双开向的窗户,壁炉的上面挂着一副半身肖像,深邃惆怅的眉目,消瘦硬朗的脸庞,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贴住脑袋,露出的耳朵竖立着角尖往上提,翻花蕾丝边扣白衬衫的外面直接套了一件宽大的立领斗篷,肖像的右下角隐隐的写着两行字,“德古拉,史上最伟大的吸血鬼。” 从大门延伸到壁炉的通道正好把书房分割成左右两半,右半边的屋子垫高了一层台阶,两侧还修有踏脚用的步道,墙壁从地面到天花板都做成了书架,里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台阶上就放了一个矮脚高背厚绒的沙发,此刻,罗辛娜小姐正侧着身子占了小半个屁股坐在这个沙发上。 左半边的屋子,地上铺了一块圆形的地毯,上面松散的摆了几个沙发,几个一看就是出生贵族打扮优雅的小姐各自坐在沙发上面,她们的身后还站着自己的贴身女佣。 “卡洛尔小姐,您的甘露伴鸡血~” “啧~这都已经凉了~血都结成块了,还怎么喝?给我端走!不喝了!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真是笨透了。” “雷娜小姐,您还有什么,请尽管吩咐~” “噢~没了~艾米尔” “莉莉,我要甜血糖~甜血糖,茜茜,再给我来一杯凝露甜汤~” “米奥丽卡小姐,您忘了昨天晚上牙疼的事了么?从月亮升起来开始您可就一直在吃甜的东西。” “您要是再这么任性的话,我们回去可是会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伯爵的,米奥丽卡小姐。” “伊琳卡,我喝完了。” “是的~奥丽维娅小姐。” “惰怠!” “散漫!” “松懈!” “怯弱!” “窝囊!” “无能!” 整个身子靠到椅背上,脑袋用一个手枕着,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罗辛娜板着脸,“真不敢相信你们这种货色就是贵族的继承者呢,连血族自己都如此堕落,我真是为蚊子的未来感到担忧啊~” “不要以为你活得稍微久一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消遣我们,你这副说教的态度让我很不爽啊,罗辛娜~奶~奶~” “罗辛娜小姐,还请您多多包涵,卡洛尔小姐她不是这个意思,我代她向您赔罪~” “萨米,没必要对她如此尊敬吧~” “罗辛娜小姐,把她的舌头给拔下来,让她知道你的厉害,这样以后她就不敢再顶撞您了,哈哈~” “米奥丽卡小姐,您再这么乱说话的话,我可是要关你禁闭了。” “我又没有乱讲,罗辛娜小姐只要一个手就能把卡洛尔给摆平了~” “噗~” “雷娜,你在笑什么?你是看不起我么?” “奥丽维娅小姐,卡洛尔小姐又和米奥丽卡小姐争执起来了,您不去管管她们嘛?如果您开口的话,她们一定会闭嘴的。” “不了,随她们去吧,在新来的面前出出丑未尝不是好事。” “从今天起我们的佩拉茜娅小姐就将和各位尊贵的小姐一起接受教育课程,”哈娜兴冲冲的打开书房的门,迫不及待的跨了进去,优雅的行了一个礼,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佩拉茜娅小姐的贴身女佣哈娜,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还以为名媛的交际生活是多么的高贵和优雅,没想到这些贵族小姐和贱民一样的无理取闹,整个书房和市集一样的乌烟瘴气,幻象破灭的哈娜仿佛被绑在了香樟叶片上,手脚麻木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哈娜~哈娜~”佩拉茜娅躲在门外,“我可以进来了吗?” “应~应该可以了吧~” —————————— “哪里来的野丫头?真是没规矩,下等贱民也敢来书房?” “我们佩拉茜娅小姐是古斯塔夫伯爵的千金。”哈娜瞪了卡洛尔一眼,凑近佩拉茜娅的耳边,“这位就是达里安伯爵的继女卡洛尔~小姐了,不过就是运气好被达里安伯爵选中而已,就完全变了一副刻薄的嘴脸,早知道她是这幅样子,当初才不和她走这么近呢,看到她就讨厌!” 高鼻梁,大眼睛,薄嘴唇,卡洛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标准的美女胚子,可是被哈娜嚼了下舌根后,总觉着她的眉目中透出一股戾气,藏着一股哀怨,叫你打从心底喜欢不起来,难怪独自一个坐在最前面的沙发上。 浑圆的胸部,细长的大腿,和哈娜差不多的个头,不过似乎是比哈娜要漂亮了不少,特别是那套低胸透视蕾丝长裙更是把匀称的体态突显的更加玲珑秀美,月光透过窗户把卡洛尔的背影映在地上,又显得格外的冷清。 “哈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哈娜~”卡洛尔转头瞄了眼哈娜,挪动了下身子,坐直了身体,“还在做着贵族梦呢?” “还真是佩服你,能混到这里来~”卡洛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身女佣的衣服和你还真是相配~” “多谢卡洛尔小姐的谬赞!”哈娜微蹲行了一个礼,“小女身矮体胖,手短脚粗,根本不能展现出这套女佣服的风采,相信只有卡洛尔小姐这样婀娜的身材,才能配得上这女佣服呢~” “大胆!信不信我现在就咬断你的脖子?” “古~古斯塔夫是谁?米奥丽卡怎么不认识?” “米奥丽卡小姐,这个古斯塔夫是最近刚刚晋升为伯爵的。” “因为古斯塔夫伯爵在米拉诺的杰出表现,破例晋升为伯爵~米奥丽卡小姐。” “这位是马克西姆侯爵家的米奥丽卡小姐,”哈娜拉了拉佩拉茜娅的衣角,“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别看她表面上像个小萝莉,其实她的岁数比我要大好几轮了,装着很天真,其实刁蛮得很。” 用骷髅图案的头绳扎了两个长长的小辫,上半身穿了一件无袖高领的塑身衣,手臂上戴了层叠翻花的长袖套,露出两个肩膀来,加上一个小孩子的脸,真是既俏皮又可爱,下半身穿了一条不到膝盖的超短蓬蓬裙,双脚穿了双高邦的厚底平跟靴子,露出一小段又白又细的大腿来,还真有那么一点小性感。 “是干掉了一个主教还是传播了一个城市的疾病啊?”米奥丽卡伸直了双脚,在沙发上拍来拍去,“区区一个伯爵而已,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啊?” “米奥丽卡,你什么意思?” “卡洛尔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敏感了,啊呀,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伯爵家的小姐呐~” “米奥丽卡小姐,古斯塔夫伯爵和蜜蜂的骑士团以及苍蝇的瑞德海德黑手党家族达成了三方协议。” “古斯塔夫伯爵这次的行动帮蚊子解决了粮食困境,米奥丽卡小姐。” “就为了外面的那些贱民,”米奥丽卡轻蔑的歪着头靠在沙发上,“有什么好褒奖的~” “雷娜小姐?”女佣艾米尔低下身来凑到雷娜的边上,“您曾经和佩拉茜娅小姐是旧相识么?” “不~” “那您这样盯着佩拉茜娅小姐可不太礼貌噢!” “可能是雷娜小姐觉得和我们的佩拉茜娅小姐特别有缘呢~”哈娜赶紧往前一步,“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佩拉茜娅小姐坐在雷娜小姐您的边上嘛~” “多谢雷娜小姐抬爱~”不等雷娜回答,哈娜就赶忙推着佩拉茜娅往沙发走,“以后也请雷娜小姐多多关照呐~” “这位是西格蒙德侯爵的继女雷娜小姐,虽然她的性格有些古怪,平时也沉默寡言,不过相比卡洛尔和米奥丽卡小姐,她算是很好相处了,坐在她边上至少不用担心卡洛尔老是来刁难我们。” 相比卡洛尔她们,雷娜要魁梧高大的多,独自一个坐了最宽的沙发,还显得很拥挤,即便是坐着,佩拉茜娅还是感觉她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头。 不过长相嘛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和漂亮可爱之类的是完全挨不上边,阔嘴唇,圆鼻头,皮肤黑不说,还搞了个不伦不类的发型,贴着头皮把头发梳成一条一条的,后面再一把扎起来,宽袖宽领的衬衫和喇叭筒长裤也没什么特色,只是一身普通的行头而已,加上甩手甩脚的坐姿更是毫无优雅可谈。 “呵哼~自以为是~”卡洛尔嘴角一撇,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你这个马屁拍的可是蠢透了~嘻嘻~” “卡洛尔小姐,一直以来我都错怪你了呢,”米奥丽卡突然直起身子,搭在扶手上,故意鼓起腮帮,皱起眉头,“相比这种蠢丫头,我发现你真是聪慧伶俐的太多了,难怪当初达里安伯爵会选你作继女呐~” “米奥丽卡小姐,被您这么一说我可都要脸红了呢,作为晚辈,我可是还有大把的问题要向您请教呢~” “攀附权势,投靠显贵,本身并没有错,算是弱者一种不错的求生方式,嘿嘿~可惜你的小聪明耍的太早了~”米奥丽卡阴森森看着佩拉茜娅,随即恭敬的转过身子朝向边上的奥丽维娅,“~你的力道完全用错了方向~” 书房的几张沙发虽然错落,但是对着台阶大致上围成了一个半圆,卡洛尔坐在靠窗最前的第一个沙发上,她的背后站着她的贴身侍女萨米。她边上沙发空着,跳过这个空的沙发,坐的是米奥丽卡,可能是心智还不成熟吧,双胞胎侍女莉莉和茜茜在她两边服侍。 雷娜坐在进门第二个沙发,尽管已经挑了最大的沙发,可还是把周围的两个空沙发往两边挤出去了点,她的侍女艾米尔站在她背后简直都看不见。 而所有的这些贵族小姐中,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便是奥丽维娅了。她是尼古拉斯公爵的嫡女,是纯种的血族。 精巧细致的五官,轮廓清晰却又不乏清纯和甜美,清纯之中又参杂了一丝魅惑,叫你不自觉的就会想亲近她。不过看上去又有些营养不良,肤色及其苍白,嘴唇和双颊都豪无血色,整张脸上只有瞳孔泛有一点红褐色,亚麻色的长发梳成大背头披在脑后,就像一尊晶莹剔透的雕像,虽然近在咫尺,却又似乎在千里之外,越是抗拒,越是会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住。 黑色的大方领向两边摊开,显得胸脯更加的白皙,灯笼袖配窄手臂的镂空蕾丝花纹边显得精致且高雅,上半身的银灰色的塑身衣勾勒出清瘦的身形,下半身层层叠叠的裙摆上暗纹蔷薇花图案沿着深红色的花茎狂傲的绽放着。 连自己的贴身侍女伊琳卡也是如出一辙,禁欲的妆容,冷漠的表情,安静的站在边上。 “奥丽维娅小姐才不会像你们一样这么小心眼呢,一定不会和一个侍女计较的。” “奥丽维娅小姐她博爱,善良,守信,谦逊,正直,隐忍,”哈娜特意提高了喉咙,“是真正意义上的贵族呐~”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不配做贵族吗?”卡洛尔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佩拉茜娅~小姐,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现在很不喜欢你啊,”米奥丽卡站在沙发上直跺脚,恶狠狠的咬着牙齿,“你的这个侍女让我十分火大~” “哈娜,你这个贱货,我现在就能直接将你处刑了~” “佩拉茜娅小姐,过会儿回去的路上你可要格外的小心啦,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才好,还有以后在城堡里也是,要随时注意安全~” “对~对不起~”突如其来的争执,让佩拉茜娅有点不知所措,双脚有点不听使唤,感觉整个书房都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我~我~” “啪~” 罗辛娜小姐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佩拉茜娅的屁股上,像一把烧红的火钳扎进了肉里去,又烫又辣,甚至还有些焦糊味,佩拉茜娅一下子窜了起来。 “别傻站着了,”罗辛娜小姐朝着哈娜,“把你们家小姐扶好。” “好了,姑娘们,今天的晚课就上到这里吧。”罗辛娜小姐踱步走到沙发的中间,“后半夜就请小姐们自行安排吧,记得在天亮之前都务必上床。” “佩拉茜娅小姐,鉴于你还没适应这里的生活,今天就由我送你回家吧。” “卡洛尔小姐,米奥丽卡小姐,提醒一下两位,马上就要满月了,伯朗城堡内严禁一切私斗,一旦发现必将严惩,你们最好都约束一下自己的言行,如果你们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话,可以到魔法室里去研习一下法术。” “成了血族,我才发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可不急着在这两天,我有的是耐心陪她们慢慢玩。” “哼,和伯爵家的小姐怄气~米奥丽卡才不屑自降身份呢,不过外面的那些贱民们我就不敢保证了,莉莉,茜茜,走!” “罗辛娜小姐,接下来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奥丽维娅小姐。” “雷娜小姐,快走吧,和您说了这样盯着佩拉茜娅小姐看,太失礼啦。” —————————— “刚~刚才你真是太鲁莽了~”佩拉茜娅跟在罗辛娜小姐的后面,忍不住又低头埋冤起哈娜来,“竟然一口气把卡~卡~小姐和米奥~奥~小姐都得罪了~” “卡~洛~尔~” “还有一位是~米~奥~丽~卡~小姐~” “厉害吧?我是故意的,可不能让她们小看了你!”哈娜倒是一点都不沮丧,反而洋洋得意,蹦蹦跳跳的,“什么贵族小姐,照样让她们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和她们只不过是初次见面,何必要弄得这么难堪呀~”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我的佩拉茜娅大小姐,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你能和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吧,要是你表现的嫩滑可口的话,她们可是会吃掉你的。” “你的形容也太夸张了吧~” “我可没有在说笑噢!”哈娜一脸严肃的,伸出两个手指做成爪子的样子,放做头边上,“我说的可是真的吃掉。” “而最可怜的就是我们这种贴身侍女了,别看我们的地位比贱民要高不少,还能对下级的贵族指手画脚的,可是如果小姐你要是被吃掉的话,我一定会被作为前菜吧,也可能是开胃烫,最惨的就是做成沙拉了,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脚和手被她们一口一口的咬下来,然后是屁股~然后是肚子~要是我生命终结的最后看到的是卡洛尔在啃我的肠子的话~啊~真是气死我啦!!!” “怎~怎么可能~” “她没有在夸大其词呢,佩拉茜娅小姐,”罗辛娜小姐回过头来,神色平淡的,“蚊子贵族或者说血族本来就是这么一种残忍的生物呐,纵观蚊子的历史,你会发现我们本身就是一种结合来屠杀和背叛的产物,你现在所站的伯朗城堡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处没有沾染血腥的地方。” “罗~罗辛娜小姐,你~你也吃~吃过?” “我最近在节食,只要喝点血就可以了。”罗辛娜暧昧的笑了一笑,“不过,如果她们邀请我一起品尝佩拉茜娅小姐的话,我可能也会应邀的吧。” “哇~噗~”只觉肚子里一阵翻腾,佩拉茜娅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你这个侍女不错哟,好好珍惜吧~” “谢谢罗辛娜小姐!” “不过,你刚才的举动真的很胆大妄为呢,当面挑衅这些贵族小姐,她们可是真的会冲上来把你撕碎的哟~” “罗辛娜小姐在,我才不信她们真得敢把我怎么样~”哈娜把两手靠在头后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再说了,即使真的冲上不是还有佩拉茜娅小姐在么?” “我?你~你是要我去阻止她们?” “佩拉茜娅小姐,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把我给撕碎了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们一个个都看起来凶得很~我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你可太小看自己了,听说~”哈娜突然顿了一顿,跳起来转了个身摆了个打拳的东西,“我是说,从小你可就是超级能打的,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呐~” “诶?你连这种事也~忘~了?哎~我的佩拉茜娅大小姐啊,你的记忆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你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呀~” “我也有有所耳闻呢,咳~”罗辛娜侧过脸去,握拳遮住自己的嘴,“咳~佩拉茜娅小姐的彪悍,我一直很期待呐~” “听到吧,听到吧,我没有胡说吧~” 回家的这段路走的还算太平,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一会便到了家门口。 “好了,佩拉茜娅小姐,你的府邸到了,”罗辛娜小姐行了一个礼,“我就不再上门打扰了。” “今天真是有有劳罗辛娜小姐了。” “无妨。” —————————— “叮铃铃~” 刚送走罗辛娜小姐,屁股还没坐稳,便有访客拉响了大门口的吊铃,可明明佩拉茜娅还谁都不认识呢~ “哈娜,是有谁在敲门么?” “好的,我这就去开门,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放下刚泡的茶,朝大门小跑过去,“来啦~请稍等~” “嘎吱~” “又见面了~哈娜~你可不要用这副表情看着我,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拜访佩拉茜娅小姐的~” “卡~洛~尔~” 第31话疟疾克特林 低胸露肩塑身暗红长裙,外面套一件深色双排扣长燕尾外衣,上面领子故意不扣,直到胸部下面才扣起来,露出一边的肩膀和优美的胸脯轮廓,显的既性感又别致。头发全都梳到一边,遮住了另一边的肩膀,又增加了一丝俏皮,连整张脸都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卡洛尔到底是有多享受这贵族的生活啊,也不过就是佩拉茜娅从书房回到宅邸这么一小会,竟然又换了一套行头出来。 长得稍微漂亮点又怎么样? 胸部大是大了点,可那又怎么样? 屁股翘了不起么? 腿长了不起么? 做了贵族又怎么样? 你敢对着奥丽维娅小姐大声嚷嚷么? 有什么好嚣张的?有什么好猖狂的? 看她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真为她身边的萨米不值。 在自己的窝里耀武扬威也就算了,竟然还恬着脸皮到佩拉茜娅小姐的屋子里来。 真是!气!死!我!啦! 佩拉茜娅小姐!快把她赶出去! “还真是寒酸呀~”卡洛尔左右看了看客厅仅有的两个沙发上,极不情愿的挑了一个相对比较干净的坐了下来,让萨米站在自己的身后,“连个像样的坐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本来就没有你坐的位置!”气呼呼的叉着腰,哈娜扯开嗓子,“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 “哈娜,太没礼貌啦~”佩拉茜娅把哈娜往后拽了一点,走过来坐在卡洛尔的对面。 “啊呀,这么久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什么都写在脸上呢~嘻嘻~”卡洛尔倒是一点都不急躁,着实像个贵族家的小姐,也不搭理哈娜,笃悠悠都坐在沙发上,“咳咳~,实在不好意思,佩拉茜娅小姐,刚才来得急,现在倒是稍微有些口渴了呢~” “哈娜,去取些喝的来,你刚才不是正在泡茶嘛~” “不去~不去~我才不要伺候她呢~” “啧~”佩拉茜娅嘟嘴白了哈娜一眼,“乖~” “去!去!去!我这就给卡洛尔大小姐泡茶去,”哈娜撩起裙子,重重的蹬着地板走了出去,“不过我可不保证我会在里面加些什么!” “你们两个关系还真是微妙啊~”卡洛尔眯着眼,用手指了指佩拉茜娅和哈娜,“一点都不像是主仆关系呢~” “一直以来都是哈娜在照顾我~”佩拉茜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觉得她倒是像我的姐姐呢~” “一直以来~?”卡洛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下身后的萨米,靠到沙发上,“噢~原来如此~” “让卡洛尔小姐见笑了~” “怎么会呢~你们关系这么好,我真是羡慕还来不及呢~嘻嘻~” “阿~不知道卡洛尔小姐这次来有要紧的事嘛?” “对,有屁快放!”哈娜端着盘子,把茶壶茶杯重重的摆在茶几上,“没事的话就不招待了。” “瞧你说的,我和佩拉茜娅小姐一见如故,当然要多走动走动~”卡洛尔伸出玉手拿起一只杯子举在空中,“再说了,罗辛娜小姐不也说了嘛,马上就要月圆了,血族彼此之间当然是要多了解一点,才能共同抵御外敌不是嘛~” 见哈娜没好气的站在边上,萨米拿起茶壶给卡洛尔小姐的杯子给斟满了,又给佩拉茜娅小姐也倒满了一杯。 “这是什么?”卡洛尔把杯子举到嘴边,闻了一闻。 “是夜露清水,卡洛尔小姐,你是太养尊处优了忘了它的味道了?放心吧~里面没放过甘草叶,烂不了你的肚子。” “这可是有点自贬身份哟~佩拉茜娅小姐,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吧~”把杯子交给萨米,卡洛尔把手肘撑在沙发把手上,架住一边脸颊,似笑非笑的,“即使不算是你的闺蜜,招待血族,至少也得是甘露伴血吧~” “不~不~我没有要怠慢的意思,实在是~” “不想喝就别喝!自己死皮赖脸的跑到这里来,还好意思对吃的挑三拣四的,”哈娜站在边上,故意看着其它地方,“佩拉茜娅小姐,精神尚未恢复,闻到血腥的东西便恶心反胃,起床时的半杯甘露伴血还一口没碰呢,要不我端出来招待卡洛尔小姐?” “呐~呐~呐~不好好喝血可不行哦~”卡洛尔直起半个身子,凑到佩拉茜娅的面前,盯着她瞳孔,“你的生活会少了很多的乐趣哟~” “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你是巴不得佩拉茜娅小姐永远都别喝血吧,这样你伯爵小姐都位子才会坐的稳呐~” “既然佩拉茜娅小姐身子不适,那我就不再打扰了,”卡洛尔慵懒的站起身来,“啊呀,真是可惜~我还特意带了些小点心来~” “实在是不好意思,卡洛尔小姐,扰您雅兴了~” “佩拉茜娅小姐,你可要好好的调理身子哟,萨米,把甜血糕交给哈娜~” “是,卡洛尔小姐。” “多谢卡洛尔小姐的甜血糕,”哈娜白了卡洛尔一眼,阴阳怪气的,“我自会照顾好佩拉茜娅小姐的起居,不劳卡洛尔小姐费心。” “卡洛尔小姐,你走好,哈娜,送一送。” “她又不是断腿断翅膀,自己不会走吗?” —————————— “卡洛尔小姐她们走了吗?”端起茶杯,佩拉茜娅抿了一口。 “走啦!走啦!” “你怎么可以对卡洛尔小姐这种态度呢~” “难道您就不觉得她讨厌嘛?见利忘义,出尔反尔,她就是个贪慕虚荣的贱货,从小就是什么东西都要抢!” “你们一起长大的吗?”佩拉茜娅歪着头,看着哈娜。 “嗯~我们的都是贱民出身,”哈娜叹了一口气,“不过嘛,她现在可是达米尔伯爵的继女,是贵族了~” “我看吧,是你自己心里有落差了,才对她有成见吧,”佩拉茜娅耸了耸肩,“我看卡洛尔小姐还挺友善的,还特意上门拜访呢~”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也觉得她是有事所以才特意来的吗?可是又什么都没说~”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您没看到她在书房的那副嘴脸吗?” “那还不是你故意要去招惹她们?你也别这么小心眼啦,你看她还送了甜血糕来呢~你都拿去吃吧~” “我的大小姐诶,您又不吃?算我求求您啦,您就尝一点血的滋味吧,哪有血族光喝露水的?您这样下去身子迟早是要被拖垮的~” “可是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恶心~” “健忘症不是脑子里有病么,又不会影响胃口?” “好啦,我知道了,等我饿了自然会~喝~的~”话正说到一半呢,佩拉茜娅的脑袋耷拉了下来,“突~然~觉~得~好~困~我~要~去~睡~觉~了~” “可是现在才刚到半夜,离太阳升起还早呢~” “不~行~撑~不~住~了~” “知道啦,我这就给您去铺床~” —————————— 一本看上去旧夯夯有点年头的厚册子,自己从书架上滑了出来,稳稳当当的飞到了罗辛娜小姐的手中,简直就像是变戏法一样。 “好!” 早就听说血族会使用魔法,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哈娜忍不住拍起手来,整个书房里的小姐以及她们的侍女都像看到小丑一样瞪圆了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区区一个最简单的取物魔法,就把你兴奋成这样~你这是要把佩拉茜娅小姐的面子都给丢尽了~” “罗辛娜小姐,你这招也太酷了!” “没~没关系的,我也觉得很稀奇呢~” “一个是没来由,一个是穷欢喜,你们主仆两个还真是绝配,受不了你们。”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土包子?真是有失体统,一点贵族侍女的矜持都没有,莉莉,茜茜,你们两个要是这样大呼小叫的话,我可是会打花你们屁股的。” “米奥丽卡小姐,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米奥丽卡小姐。” 连一向冷漠的奥丽维娅小姐也没忍住,难以察觉的嘴角向上扬了一下。 “奥丽维娅小姐,”伊琳卡轻伏下身子凑到耳边,“您刚才是笑了吗?” “咳咳~” “你们再这样继续叽叽喳喳的话,和贱民们也没什么两样了,亲爱的~大小姐们,”罗辛娜小姐清了清嗓子,“就算血族有用不完的时间,也请不要浪费在这种无谓的小事情上了。” “贵族就该有贵族的样子,我们可不需要一些愚蠢的皮囊,再不给你们的脑子里塞进一些有用的东西,你们也不过是一个个贪得无厌的虫喙而已。” 佩拉茜娅最终还是坐在了雷娜小姐的边上,当然不是靠里面的位子,是进门的第一个位子,既然沙发的座次代表了所处的地位,那坐在靠近门口最外边的地方总不会再有谁说三道四的了吧。 用过水阴干的夹竹桃叶片制成的封面,接缝处是由柔韧的毒蛛丝装订,把臭虫碾碎流出的汁液作为墨汁,罗辛娜小姐手里的这本册子光看上去就危险的很,不自觉的心里毛剌剌的。 “比新生更高贵的东西,比死亡更恐怖的东西,撕开虚伪的慈悲,施行偏执的公正,打破吾等心底的禁忌,将恶意散播至世界尽头,吾愿背负不堪的骂名,吾愿承担万般的唾弃,以亚巴顿殿下之荣光,为汝正名!” 随着罗辛娜小姐的咒语,书房愈发的昏暗混浊起来,即使原本就在黑夜之中,也明显的感觉到四周被一股承重的晦暗隔绝起来,连一点月光也透不进来了。 “滋~~” 奇形怪状的符文闪耀着绿色的荧光,绕着中央的圆形地毯一个一个的显现出来,不一会就爬满了整块地毯,变成了一副法阵图,熊熊的荧火兴奋的蹂躏着身下的地毯,还挥发出一股腐败的气息。 “里面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真的有诶,还在动吶~” “长得可真丑!” “好恶心~” “我再也不要踩这块地毯了。” 肿胀的脑袋一高一低的,歪斜的嘴巴耷在地上流着口水,一只眼睛朝前一只长在头顶,触手蠕动着从嘴巴下面伸了出来,绿色的荧火之中一只畸形的丑八怪趴在地毯中间,显得异常诡异。 “吾名疟疾~久居深渊~尔等无名小儿~胆大妄为~既唤我至此~吾誓将缠与汝身~与尔等同坠地狱~桀~嘎~嘎~” 虽然被困在荧火之中,可怪物还是散发出压抑阴郁的气息,让在坐的这些血族小姐们都不由的紧张起来,连奥丽维娅小姐都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屁股。 “克特林,咳咳~”罗辛娜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脸,“把你愚蠢的地狱口音给收起来,给我好好说话~” “桀啧啧~啊~原来是美丽,性感,高贵的罗辛娜小姐,”这个叫克特林的丑陋怪东西转过头来,一下子从深渊的恶魔变成了撒娇的萌宠,“我可真是想~想死你啦~么么么~” “您这是有多久都没有召唤我了?” “我还以为您把我给忘了吶~” “我在地狱里可是一直惦记着您吶~” “您说,这次是要传染几座城市的瘟疫?还是要堆砌几千具的尸体?” “只要是您的愿望,我一定会竭尽所能为您实现的~桀~哈哈哈~” “既然你这么有诚意,”罗辛娜小姐“蓬~”的一声把书册合了起来,“今晚就待在这里吧~” “嘻~罗辛娜小姐,您终于肯接受我的爱了吗?您是准备把我长留在您的身边了吗?” “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奴隶,”罗辛娜小姐把手支在册子上撑住下颚,“不过我可不保证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不会把你剩下的那些须子给剁下来。” “啐~薄情寡义的吸血鬼~臭**~” “罗辛娜小姐的趣味还真是低劣啊,竟然圈养了如此丑陋的东西,这也算是贵族~啧啧啧~” “看它那样子,真是太好笑了,踩它的脑袋不知道舌头会不会伸出来。” “汝等轻狂小儿~胆敢讥笑吾身~”不向罗辛娜撒娇瞬间变回了原来阴狠骇怖的模样,克特林沉下脸,鼓起嘴憋住气,脑袋越涨越大,竟然冲破绿色的荧火,感觉要把整个书房都要撑满了,“诅咒之毒因吾而生~地狱之恶唯吾相伴~吾今将恶疾施与汝等~势必叫汝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大胆!” “放肆!” “米奥丽卡小姐,退后!” “小心,米奥丽卡小姐!” “奥丽维娅小姐?” “无碍~” 到底哈娜还是弱了一点,等其它侍女都挡在自家小姐前头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克特林你可真是太逗了,”罗辛娜小姐倒是不紧不慢的,一点也不紧张,“你倒是快把自己弄炸了,看看她们会不会染上你的恶疾。” “诶?” “我早就说了,你的眼睛就是一个摆设,没有用的话,还是早点帮你挖了吧,你以为坐在你面前的都是些普通货色?你可给我瞧仔细了,这里边坐的可都是血族的大小姐。” “血族的大小姐?”眼睛贼溜溜的绕着书房扫了一圈,克特林突然朝向佩拉茜娅,“这个也是?” “我~我们佩拉茜娅小姐是古斯塔夫伯爵的千金。” “噗哧~~~” 一股浊气从脑袋上的腔管里喷了出来,克特林瞬间像瘪了气的皮球,缩回到绿色的荧火中去了。 “是克特林不识抬举,是克特林眼拙,惊扰了几位大小姐,”本来就丑陋无比还要假意陪笑,克特林的整张脸变得更加扭曲了,“还烦请各位大小姐高抬贵手,宽宏大量,不要与小的一般见识,小的必将竭心尽力侍奉好在坐的~罗~罗辛娜小姐。” “脸变得到挺快~可就是改不了一副蠢样子~” “你现在求饶也没用啦,米奥丽卡要把你的舌头给扯下来。” “奥丽维娅小姐?” “妈的,这帮该死的吸血鬼,仗着自己特殊的体质,要不是我拿你们没办法,非弄死你们不可~啐!” “亲~亲爱的罗辛娜小姐,”克特林转过头,委屈的瞥了一眼罗辛娜,瘫软在地,“您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是~是要干什~么~呀~” “唰!” “唰!” “唰!” 只看到罗辛娜小姐眼色一沉,克特林便发觉脑袋一阵晕眩,往一边倒去,着地了才发现,嘴巴下面的几根触手被切了下来,还在地上蠕来蠕去的。 “啊!桀~痛!痛!痛!” 触手被切,整个脑袋瞬间失去平衡,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的,再被阵法的荧火烫到,克特林痛的嗷嗷大叫。 “闭嘴,克特林,给我忍着点。” “独自就寝的公寓,贴身陪护的侍女,储备充足的食粮,前呼后拥的奴隶,”罗辛娜小姐从沙发上站起来,缓缓的走下台阶,“不知道各位大小姐对这种奢华的生活还满意么?” “蚊子可一直不是什么生活富足的虫子,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艰难,我们吸食鲜血,却又无法大量储备,必须每夜都为了生计而奔走,因为没有鲜血而活活饿死的不计其数,不知道今晚出去狩猎的贱民们能回来了多少~” “凭什么贵族就可以享用各种充裕的物资?” “我们生来纤细,脆弱,必须躲在阴影之下才不易被发觉,只有等到黑夜降临才敢外出觅食,外面的贱民们为了能喝上这么一小口鲜血,必须要拼上自己的性命和猎物周旋,置身在死亡的边缘线上~” “凭什么贵族却可以养尊处优接受供奉?” “我们住在阴冷潮湿的偏远之地,野外的贱民们常常连简易的窝棚都没有,甚至要挤在山石的夹缝中互求慰藉,凭什么贵族还可以安稳的躺在自己的棺材里指手划脚挑三拣四?” “就是!桀~凭什么?”被切断的触手已经长了出来,克特林气愤填膺的歪着嘴,“你们凭什么?” “光靠顶着贵族的名号就可以平白无故的享有这么多特权?就可以让外面的贱民们心甘情愿的拜服?它们出身是低贱,可是却并不傻。” “桀,不傻,一点都不傻,”克特林一副老成的样子自说自话的,“我跟它们打过交道,不傻~不傻~” “所有对地位的尊敬归根结底无非是源于对力量的恐惧,蜜蜂的骑士团,苍蝇的教廷或者是它们的黑手党,都无不极尽手段掌控着它们的族群,不论是武力上的,精神上的,还是经济上的,只要是能起到支配其它个体的作用都能称之为是力量。” “力量~桀~力量~” “而我们,蚊子的贵族就拥有这种力量,强大到不仅是外面的贱民,连其它虫子都不得不向我们低头的力量。” “冗长不消的生命,坚韧强健的身躯,吸食鲜血的恐怖,难以捕捉的灵敏,的确都是无比强大的力量,其它的虫子把我们称作为吸血鬼,对我们都怕得要死,苍蝇的教廷还特意成立了研究猎杀我们血族的特别部队。” “暗地里这些狡猾虚伪的虫子又在不停的拉拢我们,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它们的盟友,以至于血族内部都分成好几个派别。而它们垂涎的都不是血族作为个体的战斗能力,而是我们掌控瘟疫,传播疾病,制造死亡的能力,这才是能真正毁灭一个城市,颠覆一个国家真正的力量。” “地狱里有无数这样掌管疾病的恶魔,都蠢蠢欲动想到上面来建功立业呢,”罗辛娜小姐走到法阵中间,一脚把克特林踢到边上,“而只有我们血族可以和它们签订某种契约~” “完全就是不平等的条约,简直就是卖身契~”克特林倒在墙角里,“你们这帮吸血鬼连恶魔都不放过!” “谁让你们这些恶魔都这么单纯呢?嘻嘻~世间可比你们地狱要复杂的多啦~” “哧~” 用尖牙在手指上戳了一下,罗辛娜小姐挤出一滴血来,滴到地毯上,原来被切断已经奄奄一息的触手又活蹦乱跳起来,疯狂的朝着血滴蠕动过来。 “滚开!都给我滚开!”克特林滚了过来,毫不留情的把原本自己身上的触手都弹了开去,把整块地毯都含在嘴里吮吸起来,生怕有一丁点渗到地毯下面去,“这是我的,都是我的!” “用你们的血从地狱里捞一两个恶魔出来消遣消遣吧,”罗辛娜小姐把手含在嘴里,坐回了自己的沙发里,“不过可别太贪心哦,说不准会从下面引出一些谁也搞不定的大家伙来~” “奥丽维娅小姐?”伊琳卡拾起一条触手,端到奥丽维娅的跟前。 “嗯~”稍稍皱了下眉,奥丽维娅手指往前一弹,射出一颗血珠溅在触手上。 “咕噜~” “咕噜~” “咕噜~” 僵硬的触手遇到奥丽维娅的血液,迅速的沸腾起来,越胀越大,直到化成了一个丑陋的脑袋趴在地上,虽然也是长的稀奇古怪的,但是和克特林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 “吾乃深渊恶疾,甘愿臣服于汝之膝下,恳请阁下赐名,从今往后听凭差遣。” “真是太好玩了,米奥丽卡全部都要。” “米奥丽卡小姐,只能选一个。” “这可不是玩具,米奥丽卡小姐。” “雷娜小姐,您别老盯着佩拉茜娅小姐,该您了~” “噢~” “卡洛尔小姐?” “还挑什么挑?反正都是剩下的。” 同奥丽维娅小姐一样,米奥丽卡小姐,雷娜小姐,卡洛尔小姐把血滴在触手上,各自都长出了一个恶魔的脑袋。 “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把触手摆在地上,偷偷的扯了一下出神的佩拉茜娅,“该~您~了~” “真~真的要滴血?” “当~然~了~”哈娜挤着眼睛,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从嘴缝里漏出来,“其~它~小~姐~们~可~都~看~着~吶~” “我说哈娜,你呀,可别再为难佩拉茜娅小姐了,”手肘撑在搁起的腿上拖住腮帮子,卡洛尔笑眯眯的,“昨天去看她的时候,身体还没恢复呢~” “没~没事,我~可以的~” 尴尬的笑了一笑,佩拉茜娅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摆到触手的正上方。 哈娜稳住佩拉茜娅的手,用尖刺一挑。 一滴血滴识趣的降了下来。 不偏不倚的落在触手上面。 “噗!” “哧~~~” 血一碰到触手就疯狂的燃烧了起来,连沸腾都没来得及,触手就化成了一股烟,不见了。 只留下一团烧黑的痕迹,和一屋子疑惑的眼神~ 第32话日探地牢 “听说新晋的古斯塔夫伯爵家的小姐有点古怪~” “明明是贵族小姐,可是却不喝血吶~” “听说从地狱叫来的病魔一把火给烧没了~” “那该隐大人在撒旦那里不是又要~” “贵族呀,反正它们经得起折腾,不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癖好,怎么能显得跟我们不一样呢~” “可这不喝血总是有些蹊跷,怕是来路不正啊~” “到城堡里窝上一阵子,等我们都死光了,谁都不知道了,不就变成名正言顺的了么~” “贵族现在连这点脸皮子都不要了?” “嗨!你还指望它们能干净到哪里去~” “那它们不都成了杂种了吗?” “血统它算个屁!哪个伯爵要是肯收留我,我现在就管它叫爸爸!” “嗡~” “嗡~嗡~” “嗡~嗡~嗡~” 贱民最喜欢干的就是议论贵族家里的丑事,这样才能填满因地位落差所造成的巨大失落感,明明连城堡里面都没去过,明明连贵族的样貌都没见过,可讲起它们的故事还是眉飞色舞的,就好像是它们亲眼瞧见似的,就好像是它们亲身经历似的,不仅要绘声绘色,还要添油加醋,巴不得把贵族上下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关于佩拉茜娅小姐的流言透过古堡的缝隙渗了出来,乘着夜色飘飘荡荡的,在贱民之间闹得沸沸扬扬的,把整个空气都熏的咋咋唬唬的。 如果你不在意还好,真要把它当回事,就会总觉得有把明晃晃的剪刀指着自己的头顶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咔嚓”,特别是那些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心里面藏不住秘密的,比方说我们的哈娜。 “啊~~~真是气死我啦~”捧着一袋干麦饼,哈娜一进门就气呼呼的,“活该一辈子下贱!” “怎么这么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佩拉茜娅正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夜露茶,“又有谁招惹到你啦?” “还不是这帮可恶的贱民,就喜欢在躲在背地里嚼舌头,”哈娜把袋子重重的砸在地上,“下次要是给我抓到非拗断它们的尖喙,让它们有血也不能吸~” “它们都说什么了呀,你这么生气?” “它们都在传您的谣言~说的可难听了~说您不喝鲜血,是来路不明的货色,败坏了贵族的血统,把贵族的脸都丢~” “诶~我觉着不对劲啊~”双手插腰,哈娜弯下身子和佩拉茜娅脸对着脸,“我怎么觉得这问题的根源在您这儿呢~” “我~我这里?” “要不是您老喝这种不三不四的东西~”哈娜一把夺过佩拉茜娅手里的茶杯,“哪来这么多的风言风语?” “一口!”举起一根手指摆到脸前,手里的茶杯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盛着血的酒杯,哈娜的双眼水汪汪的满怀期待的看着佩拉茜娅小姐,“就一口!” “不~要!” “你给我把口张开!” “啊!才不要呢~哈~放开我~” “你们俩~这~”卡洛尔扭着屁股走进房门的时候,哈娜正爬在佩拉茜娅的身上要给她喂血,“这~是在干什么呀?” “卡洛尔!你怎么又来了?还自说自话的进来了?” “我可是敲过门的,是你们自己没锁好,”卡洛尔瞪了哈娜一眼,迈着大步子坐到边上的沙发上,“我就坐在这里,不妨碍你们,请继续,萨米~倒茶~” “不~卡洛尔小姐,您误会了~”佩拉茜娅坐直身子,整了整衣服,“是哈娜要给我喂鲜血~” “你能饮血了?”卡洛尔看着佩拉茜娅朝酒杯抬了抬眉。 “还~还没有~” “用不着你在这里幸灾乐祸的,”哈娜没好气的站在边上,“卡洛尔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据我所知呢这反感喝血,佩拉茜娅小姐也不是第一个,”卡洛尔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把手搁在萨米的小臂上,“可惜啊~我在这里不受欢迎~萨米~咱们回去吧~” “卡洛尔你~卡洛尔~小姐,你~您的意思是这有办法治?” “切~”卡洛尔白了哈娜一眼,把翅膀一甩,相模似样的坐了下来,“现在不赶我走了?” “卡洛尔小姐,您是真的有办法可以让我~”佩拉茜娅偷瞄了下酒杯。 “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你倒是快说啊!” “去!” “地!” “牢!” “不行!”突然紧张的跳了起来,哈娜双手重重的拍在茶桌上,“不能去!” “哈娜,你这是怎么了?” “佩~佩拉茜娅小姐,地~地牢里关押着一些重刑犯,凶恶歹毒,阴狠残忍,贸然进入,是十分危险的。” “你自己不也说了,那些囚犯都关着呢~”卡洛尔不紧不慢的拿起酒杯,闻了闻里面的血,“连这都畏手畏脚,难怪贱民们会怀疑吶~” “地牢里只有囚犯,怎么帮佩拉茜娅小姐?难道是去问这些关在里面的家伙?” “嘻嘻~讲的不错,”卡洛尔赞赏的指了一下哈娜,“算是有点开窍了~” “贵族之间的斗争从来就没有间断过,胜者登上高台享受荣华富贵,败者就沦为阶下囚,自从伯朗城堡存在开始,所有的囚犯就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不论是死是活都不会被放出来,包括~刚才提到的厌血者~” “地牢里面阴暗曲折,根本无法保证一定能找到那个家伙,而且那家伙早就死了,即使找到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更何况里面还有些残暴的大家伙~窜来窜去的~” “我可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个方法一定可以解决你们的麻烦,”卡洛尔摇了摇酒杯,推到佩拉茜娅这边,“可是它至少值得尝试,不是吗?” “你不用再白费口舌了,”哈娜冲过来挡在卡洛尔前面,“我们佩拉茜娅小姐不去!” “好吧~就当我是多管闲事了,嘻嘻,”拿着酒杯,一口气饮了下去,卡洛尔站起身来,踱到纸袋子边上,用脚蹭了两下,“既然佩拉茜娅小姐愿意一辈子吃干麦饼,我也就不勉强您咯~” “我倒是有点好奇,挺想去看看的,”佩拉茜娅扯了扯哈娜的裙摆,“如果还能找到厌血的原因,那就更好不过了。” “佩拉茜娅小姐,您不会是疯了吧,地牢不能随便去,要是传到罗辛娜小姐的耳朵里~” “我早就为你们想好了,”卡洛尔把身子压的老低,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等天亮的时候去!” “卡~卡洛尔小姐,您~您的胸脯快漏出来了!” —————————— 清晨的天空露出了一丁点零星的亮光,就像是给世界注入了一剂**,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频繁,身体的躁动也越来越明显,可是对于蚊子来说可就是最后通牒的警报了。 早在天还没亮之前,贱民们就已纷纷躲进了岩石缝隙,墙壁夹角,植物阴影中去了,而贵族们也躺进自己特制的棺材中,安心的等待着夜复一夜的另一个雷同的夜晚到来。 伯朗城堡瞬间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又恢复成了阴森古怪的传言发源地。而佩拉茜娅和哈娜正是在这个时候正大光明的走出了城堡的大门,翻身跳下了吊桥,一溜烟的钻进了埋在地下的最下面一层地牢的小门。 “佩~” “佩拉~茜娅~小姐~”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是蚊子的叫声,哈娜压低了喉咙,生怕惊动到什么,可几乎什么都听不见,“您~您~走~慢~点~” “噗~”佩拉茜娅没憋住笑,转过头来,“没想到我们的哈娜也会害怕呢~” “我~我~才没怕呢,我~我是看这里潮湿地滑,怕您摔倒~” “那你拽着我的裙摆干什么呀?” “哼!”哈娜把佩拉茜娅的裙摆甩开,故意走到前面,“不拉就不拉!” “我又不是你们血族,刀枪不入的~就算吃的比普通贱民好一点,可我的身体还是皮肉做的,地牢里本来关着的又都是血族的老家伙,理论上是都死透了,可万一有哪个死不瞑目的闻到了我香喷喷的味道,舍不得又爬了起来,那您可爱的侍女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先是我的大腿,再是身体,还有胸部,虽然不算很大,最后还有屁股,佩拉茜娅小姐难道您忍心看着它们把我一点一点吃掉吗?难道您就一点也不伤心,一点也不心痛吗?” “可能会有一点伤心吧~”佩拉茜娅伸出小手指比划了一小点,“这么一丢丢~” “什么?才这么一点点?你也太无情了吧~” “你自己都说了,我是冷酷无情的血族嘛,怎么可以多愁善感的?” “哼!生气了!不理你了!” “那就再加一点点?” “讨厌!” 因为城堡最下面一层常年埋在地下,泥土自然而然的涌了进来,城堡的墙壁和泥交错在一起构成了地牢现在的样子,路径弯弯曲曲的,地面高高低低的,墙的地方平整,土的地方粗糙,再加上地底的潮气由下往上的渗上来,整个地牢又闷又湿,又矮又绕。 好在血族的城堡,是没有什么苍蝇胆敢来处理尸体的,以至于被囚禁在内的尸体,不会因为腐烂而翻腾出刺鼻的气味,打扰到楼上的那些娇气的小姐们,坏处是从进入地牢的甬道开始,就能看到至今为止关押在这里的所有囚犯干枯的尸骸散落的到处都是,吊着的,绑着的,切断的,埋了一半的,甚至都能感觉到它们的阴魂时不时来撩拨你一下。 还好天亮以后有少许阳光从残损的缝隙中刺进来,像一把把利刃悬在头上,把地牢切割成一块块的,有些地方亮,有些地方暗,不仅没了毛骨悚然的气氛,看似还别有情趣。 “纳尔奇斯侯爵~”有的骸骨边上歪歪扭扭的还刻了字,佩拉茜娅倒是认真的读了起来,“鼓吹生命平等论调,拒绝传播瘟疫,挑动贱民情绪,判处木椿锥心之刑~” “佩拉茜娅小姐,您~您离的太近啦~它~它们可都是老~老吸血鬼~” “噢~我会保持距离的~诶~第一次听到你用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呢~” “被剥夺爵位的贵族,会失去族群的庇护,要么被关进地牢囚禁致死,要么被封印法力独自流放,这种家伙不得再以血族相称,我们称之为吸血鬼~” “快来看这个,拉斯洛伯爵,食欲失控,嗜血无度,造成各地大量死亡,激化教廷矛盾,判处断首之刑~” “佩拉茜娅小姐,您可别再玩了~” “不干也不是,干多了也不是,这贵族也太难当了吧~” “虽说是贵族,可是并不能单纯为了自己的喜好肆意妄为,随心所欲吶,所以才会需要罗辛娜小姐教导各位小姐吶,这可不仅是为了血族自己,还是为了整个世界呢~” “噢~?” “所有的虫子在自然界都有自己的使命,而蚊子的使命就是平衡世间的生死,可是其它虫子对我们蚊子偏见颇深,误解我们致病太多,杀伐太重,又害怕我们是死神的代言者~” “可是要知道世界上只有生没有死,只有老去没有病故,那样的世界就是天堂了么?那样的世界会变得比炼狱更恐怖~” “怎么听上去有点忿忿不平啊~你的口气听上去倒是有点像罗辛娜小姐了,哈娜老师~” “哼~别看我出生低微,我可是一直有在用功吶,要不是卡洛尔她~”哈娜气呼呼的,“~倒是佩拉茜娅小姐您,这可是最基础的常识,您可真是要好好的补补功课啦~” “尤莉娅公爵小姐,背叛家族血亲,发展禁忌之恋,致使血族蒙羞,判处烈日暴晒之刑~”佩拉茜娅站在一具烧焦的尸骨前,“公爵家的小姐竟然也被处死了,真是可怜,连恋爱也会受到限制么~” “佩拉茜娅小姐,我早就说不要来地牢吧~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可我们不是还有秘密任务嘛,怎么能半途而废~” “这里这么多的尸骨,哪有什么厌血者,这分明就是卡洛尔她故意寻您开心,这一个一个翻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兴致盎然的佩拉茜娅哪里还听得进劝,东翻翻西找找,倒像是来游览的,恐怕找尸骨都是借口,只是在房间里待久了有点闷想找点乐子罢了,和战战兢兢的哈娜一前一后,不知不觉的越进越深。 地牢的入口是个小孔,只能容纳一个身子进入,越往里走倒是越来越开阔,应该是故意设计成这样的,大概是怕里面的囚犯外逃吧~ 沿着甬道一路往下,看着这些尸骸的构成,倒像是在温习血族的历史一样。 开始的时候,是一些贵族的尸骸,被冠上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罪名,反正都过去这么久了,相信也没有谁会来追究。 之后一段便没有贵族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贱民,而它们十之八九犯的都是造反罪,当然贱民是没有墓志铭的。 再往后又有了少数的贵族,犯的罪大多数却是为贱民争取利益,控诉贵族的不公,又或者是挑战血族权威,建立新秩序等等。 过了这段后就少有蚊子的囚犯了,囚禁着的各种各样其它虫子,而它们的标注也从罪犯变成了俘虏。 “这些家伙怎么穿的都一样~” 宽袖竖体的连体长袍,宽肩及胸的披肩,腰上系了一根长下摆宽腰带,头上戴了一顶小圆帽子,一群穿着相似的苍蝇尸骸被捆在了一起,尽管身体肌肉都干瘪了,可每个家伙的手上都紧攥着一本小册子。 “什么重要的东西?”佩拉茜娅掰开一具尸骸的手指,用力的抽了两下,才把它手上的小册子给夺了下来,“到死了还都不舍得放开~” “我倒要看看里面写了什么玩意儿~” “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行走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不要念!” “快停下!” 哈娜甩开翅膀一头撞到佩拉茜娅身上,把她手中的册子顶飞了出去,自己一并摔了出去。 眼睛猩红。 青筋爆出。 嘴里淌着口水。 浑身冒着热烟。 佩拉茜娅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痛苦抽搐的哈娜,动也不敢动。 “咳~咳~” “哈~哈娜~?” “咳~”哈娜翻过身来,手脚张开铺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咳~佩~佩拉~小姐~您没~没事~吧?” “没~没事~” “那~就~就好~” “这到底是怎~怎么啦?” “这~这帮家伙是教廷专门对付血族的神官~它们手里拿的是《圣经》~一旦诵读~就可引来天火焚烧~要~要是刚才再慢一步~我们两个就要被烧成灰烬了~” “这帮伪善的家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哪里有任何慈悲之心了,竟然想出这种歹毒的方法~”哈娜语气中掺杂了一丝抱怨,“佩拉茜娅小姐,可不要再这么瞎胡闹了,好不容易成为了贵族,可别因为这么点好奇心而白白的送了性命~” “佩拉茜娅小姐,您一定也吓坏了吧,您可千万别动,我马上就过来扶您~” “嗯~” 话虽如此,可浑身都在发麻,根本用不出力,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哈娜才感觉手脚都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好不容易勉强的扇了两下翅膀,缓缓的支起了身体。 “佩拉茜娅小姐,您~您一点都没事!?” 要知道《圣经》被认为是神所默示的书,可以扫除所有的罪恶,是照亮世界的光明,与一切黑暗的东西势不两立。 和撒旦来往密切的血族,当然也被认为是邪恶的存在,越是堕入黑暗,光明越是显得耀眼,爵位越高的血族对于阳光的恐惧更为强烈,按常理来说,《圣经》里的祷言会对血统更加纯正的血族施予更为凶猛的伤害。 哈娜只是侍女,还不算完全的血族,不能在其身上引发天火,可她还是被烫的浑身刺痛动弹不得,而贵族的小姐,理应会招来天火上身,被烧的皮开肉绽都属幸运,能留下命来就谢天谢地了。 “佩拉茜娅小姐,您真的没事!? 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一寸烧焦的肌肤都没有,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从身上冒出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哈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佩拉茜娅小姐。 “受伤是没有,被你吓到倒是真的~” “怎么可能?”腿还是有点麻,哈娜只能双手撑地跪坐在佩拉茜娅面前,“那刚才您念《圣经》的时候,身体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么?有没有发烫?浑身被火烧的感觉么?” “就是身体有点发热,不过暖洋洋的,还挺舒服的~” 哈娜的手颤颤巍巍的,向佩拉茜娅伸过来。 “是~真~的~”佩拉茜娅白了哈娜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没骗你吧~” “不~烫~” “你呀,就不用勉强自己了,”佩拉茜娅把哈娜按倒在地上,一拍翅膀翻起身来,“给我乖乖躺着,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水~” “佩拉茜娅小姐,我~我真的没事的,怎么可以让您为我~” “我命令你不许说话!”佩拉茜娅瞪着眼睛把手指顶在嘴巴上,“不准违抗我的命令!” “哪里有水呢?哪里有水呢?这边吧~”回头确认哈娜没有乱动,佩拉茜娅这才往地牢另一边摸索了过去,“等我回来噢~” “这样的小姐,还真是没有见到过,一点贵族小姐的脾气都没有~嘻嘻~”心里美滋滋的,可是眼皮越来越重,头也昏昏沉沉的,哈娜躺在地上,只觉得佩拉茜娅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不刁蛮也不冷漠,即亲近又温暖,不会把我呼来喝去的,和她顶嘴闹别扭也没关系,时常还有点傻乎乎的,现在竟然让侍女躺着,自己去东奔西跑的~一点都不像是血族该有的样子~” “不~” “像~” “是~” “血~” “族~” “不像是血族?等等~闻到血腥味会恶心,把地狱的疾病给烧没了,不惧怕《圣经》的祷言,再加上佩拉茜娅她的体型~古斯塔夫伯爵~难道~” 第33话地牢里的野兽 起初神创造了天地。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行走在水面上。 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并要发光在天空,普照在地上,事就这样成了。 神说~ 神看~ 神要~ 何等的傲慢~何等的伪善啊~ 一边宣扬谦卑来愚弄自己的信徒,一边却放肆欲望满足自己的贪奢,你们所崇拜的神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狡诈刁滑阴损的家伙,它的无所不能只不过是用来取悦自己唬弄大众的把戏,只不过是在骗取走卒的吹捧和愚民的赞美而已。 甚至连它制造出来的太阳也是如此的骄纵可憎,无礼散漫的横在头顶上,霸占着天空,散射出一支支尖锐刺目的光箭,逼迫我们四处逃窜躲进阴暗的夹缝之中,只能因为幸存而聊以自-慰。 可能是浓雾也看不惯太阳的跋扈,自告奋勇的隔绝了大量的光芒,让透过来的亮光柔和了许多,可即便如此,伯朗城堡还是如死亡一般的沉默,卑微的低着头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 “怎么又是空的!” 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个罐子了,佩拉茜娅恨不得把地牢里每一个瓶罐都倒过来检查一遍,哪怕能挤出一滴水来也是好的,可这该死的地牢,深埋在泥土里,把每天仅有的一丁点晨露也给贪污了。 “哐啷!”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从身边溜走,耐心也不得已的被带走不少,佩拉茜娅变得焦躁起来,狠狠的把手中的罐子砸在了地上,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从口中蹦出来一句不那么符合贵族身份的词语,“~妈的!” 地牢里本来就绕,再加上这样翻来捣去的,佩拉茜娅没给哈娜找到水,倒是先把自己给弄丢了。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斑驳的铁支架比腰还粗,支起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方框,快把整个地方都快撑满了,手臂一样粗的铁长条编织成网状钉死在四面的支架上,连头顶上也是封的严严实实,佩拉茜娅用脚划了几下,泥土的下面也是和四周一样的铁网。 简直就是一个无法逃脱的大铁笼子,只有入口一侧的墙面是打开的,由两边两根长条铁架支撑着,上面还有长铁链勾着连到笼子的另一头,好像通关什么机关就可以把门瞬间关起来。 可要说是关押囚犯,这未免也太大了,这里可是同时可以装好几百个虫子呢,把这么多穷凶极恶之徒关在一起,还不闹翻了天呀~ 角落里,铁网上,笼子顶上,到处都躺着,挂着,吊着虫子的尸体,有断手断脚的,有少头缺尾的,还有连身体都掉了一大瓣的吶~ 好在这里的争斗应该是隔了许久,血渍都渗透到泥里去了,铁网上也都结起了锈斑,否则把佩拉茜娅扔在这血池里,非得当场吐的天旋地转不可。 倒也有几具手脚完整没有外伤的,各自占了一个角落,背靠着铁网,变成尸骨了还保持着戒备的样子,散发出异常的压迫感,佩拉茜娅也不敢走的太近,似乎多踏近一步就要被干掉的样子。 “这个家伙好奇怪啊,又瘦又长,这到底是它的屁股还是它的尾巴,它要是把翅膀都张开,没有谁能追得上吧~” “这家伙一看就很危险,千万不能靠近,它现在还紧握着两把大刀,倒刺上面都是血印,看来砍下不少脑袋了~” “它的盔甲也太厚了吧,这红色是天生的还是血染的,上面还画着斑纹,别看这家伙矮矮短短的,其实又精又壮~” “呀,怎么梳了这么个发型,一条一条的,本来就长的黑不溜秋了,这鼻梁短圆,嘴唇厚阔,咦~怎么好像有点像雷娜小姐~” “这位先生是死了嘛~怎么像是睡着了一样,黄褐色的头发看上去就暖洋洋的,感觉会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呢,他的屁股后面好像也有尖出来的东西~” “竟然还有小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头发乱糟糟的,皮肤也都干裂了,脖子上竟然还套着铁环,锁着锁链,最后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喝水~” “~水!”佩拉茜娅踮脚瞄了一下,这位女士身边的罐子里竟然真的是亮闪闪的。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心还是性别歧视,佩拉茜娅不自觉的放松了戒备心,大着胆子往前迈了两步。 “不好意思,我要借用一下您的水了~用完的话,我会给您送回来的~” 左右看了看,铁笼子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佩拉茜娅蹲下身子,抓起罐子,“太好了,是水~我要快点回到哈娜身边~” “咔啷~” 只觉得脖颈处一紧,身体失去平衡被一下子掀翻在地,佩拉茜娅的脖子被绞住,不知道被谁压在地上,瞬间失去了反抗能力。 “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吧,你这个愚蠢的吸血鬼~”一股嘶哑的,轻蔑的声音从后颈处传了过来,“你一定以为我已经断气了吧~” “不~咳~咳~”佩拉茜娅被勒的喘不过气来,脸涨的通红,双手拼命拍打着地面,“咳~我~不~是~咳~” “可惜没能如你们所愿~我还活的好好的吶~要弄死我可没这么容易~” “不~是~咳~救~救~” “你这是在说什么呀?是在求饶么?哼哼~我还以为吸血鬼都不会求饶呢~可惜我什么都没听清吶~” “~去~救~咳~去~救~” “救?哼哼~救谁?吸血鬼在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不关心~你说谎的水平未免也太拙劣了~” “我~咳~我的~侍女~哈~咳~娜~” “侍女?呵~说起来也算是你们的帮凶了,我可没义务放你去救她,况且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的处境吧,要是没错的话,现在应该是白天吧,只要把你拖到阳光下就能轻松干掉你了,这可比晚上要省事多了~” “特意等到天亮的时候,独自一个溜到地牢来,是要做一些龌龊的事吧,”这个家伙一边扣住佩拉茜娅不放,又是拖又是拽朝着太阳漏进来的地方拼命的爬过去,“不过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现在只想把你拎过去晒晒太阳~” 脖子被对方掐住,用不出太多力气,佩拉茜娅用力的扒住地面,眼看前方的阳光越离越近,光线越来越强,耀眼的无法直视,只感觉眼前一阵晕眩,仿佛全身都置身到白光中去了。 “呲~~~” 太阳的刀刃直愣愣刺在脸上,佩拉茜娅以为这下完了,一定会被烧的灰飞烟灭了,可是身上只不过冒起一阵热烟,还暖烘烘的。 想来身后的家伙也是这么认定的,看着升起的热烟不自觉的愣了一下神,佩拉茜娅乘此机会,双腿一蹬翻过身来,拍开翅膀用足力气急速的朝着空中飞了上去。 原本在背后卡住自己脖子的家伙,被甩到了胸前挂在脖子上,和佩拉茜娅脸对着脸,正是刚才瓦罐边上的丫头,不知道和吸血鬼有什么深仇大恨,被带到空中,还是死死的抓住不肯松手。 “咔啷啷啷啷啷啷啷~” 姑娘身后的锁链像狡黠的毒蛇一样紧紧的跟随着猎物,用自己的铁环牙齿咬紧住猎物的脖子,甩动着身体一起腾空起来,幸好它的身段还没有那么长,幸好它的尾巴被绑在一个大绞盘上。 “啪!” “咔嗒!咔嗒!” 巨大的张力让锁链在半空中绷的笔笔直,勾住姑娘的脖子,硬生生的把她从佩拉茜娅的身上剥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连绞盘都被拉的转动了两格。 脱开束缚的佩拉茜娅也因劲道过猛一头撞到顶上的铁网上,沿着铁网翻了好几个跟头一路滚下来。 “哇~噗~” 只觉得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五脏六腑也翻腾不已,佩拉茜娅一阵晕眩,苦水从嘴里溢了出来,好在对方似乎比自己更惨,连直起身来都困难,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看对方一时半会也爬不起来,佩拉茜娅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任凭手脚伸开平躺在地上,不过吃过一次亏,是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把头垫起来顶在铁网上,时刻注意着对面的动向。 两只虫子就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段时间,原本还偷窥的兴致勃勃的太阳,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动静,也失去耐性倍感无聊,干脆抓来一片乌云枕在头下,调整了下角度看别的地方去了。 “咳~咳~” “真~真是~太他妈的可笑了~咳~呸!”边骂边喷出一口血来,那个野蛮的姑娘终于是缓了神来,慢慢的翻了一下身,“白天~怎么可能会有~吸血鬼?” “还~天真的~以为碰上个~漏网~之~鱼~咳~” “没想到~这~完全就是~它们的~诡计啊~哈~哈~” “被耍了呀~被耍的~团团转呀~哈~咳~” “这~该死的~锁链~” “啊~差点把脖子~也给弄断了~咳~ “真~是~自作聪明啊~噗~哈~” “刚才的铁链竟然没有把你的脑袋给切下来~”佩拉茜娅看她又是哭又是笑的,竟忍不住的好奇起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藏着你这种危险的混蛋~” “哈~咳~呵~你看不出来这里是哪里么?咳~这里可是角斗场啊!你听到萦绕的惨叫声了么?你闻到弥漫的血腥味了么?你说的没错,这里的家伙没一个是正常的,你看看周围的这帮家伙,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的?你再多待一会也会爱上这里的~” “就因为这里是角斗场,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诶?你难道不觉得很美妙么?你难道不觉得很亢奋么?一边欣赏着笼子里斗的你死我活,一边品尝飞溅出来的新鲜血液,可是你们吸血鬼最喜欢做的事了~” “你疯了,你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疯子又怎么样~疯子至少能活下来,”微微的抬了抬头,看了看另一边的佩拉茜娅,姑娘又躺了下去,“~啊~哈~我宁愿做个疯子也不要像你一样做个傻子~咳~咳~” “什~什么~意思?” “我盯上你可不是因为这角斗场的关系,你这么一副作呕的打扮,我还以为你是一只迷路的小吸血鬼呢~嘿~” “你~这算什么理由?” “兽族和吸血鬼势不两立,一直以来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兽族?” “呵哼~果然连兽族都不知道,就你这样还能当吸血鬼呢~那~月圆之夜呢?妈的~过两天的月圆之夜不知道还能不能动~” “我听罗辛娜小姐提到过,满月临近,叫我们约束自己的行为。” “嘿嘿,你不知道是正常的,你怎么会知道夜晚的事呢?夜晚对你来说可是个陌生的世界吶~月圆之夜更是一个狂欢的节日吶~嘿嘿~可惜~就算告诉你也没什么用,因为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我是古斯塔夫伯爵的女儿~”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不可失了礼仪,佩拉茜娅把身子撑起来,靠在铁网上,双手相合平放在腿上,“佩拉茜娅小姐~” “哈哈~咳~真是笑死我了,”那个疯疯癫癫的丫头突然坐了起来,眼神直勾勾的,“你叫佩~拉~茜~娅~你确定?” 眼眉细长,鼻梁尖长,嘴唇略阔,明明是一张小巧稚嫩的脸孔,可是双眼精烁,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野劲,好像随时准备把你生吞活剥了,嘴巴周围一圈都是血迹,显得有点凶恶,头发毫无修饰毛毛躁躁的竖起来,上面插了一大撮不知道时什么动物的毛发,脖子上挂了一小块动物的爪子,身上也没有穿像样的衣服,只是围了一块动物的毛皮,佩拉茜娅感觉她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野生动物。 “哈娜称呼我佩拉茜娅小姐,难~难道不是?” “你确定你就是佩拉茜娅么? “你觉得我是冒牌的伯爵小姐?” “你是不是冒充伯爵小姐我才不关心呢,这些贵族小姐迟早是要被我们干掉的,可要是你自己都是被冒名顶替的呢?” “我越来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你确定佩~佩什么拉的是你的本名么?它们这么叫你,你就认为是对的。它们告诉你是,你就信以为真了。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么?” “怀疑什么?怀疑我的名字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名字?我看你是关在这里关傻了吧~就算换一个名字,我还是我啊~” “噢~你真的是你?” “难道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你的名字就一定是你的了?” “我叫猫爪,庞吉,我自己取的,历代祖先的灵魂都可以为我证明呢~”这个自称是庞吉的野丫头一副得意的样子,指了指头发上的动物毛和脖子上的爪子,“还有这些~诺~这些都是和猫灵缔结盟誓的信物,它们也可以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区区一搓毛而已,也能拿来作为证据,实在是太荒唐了,你爱叫什么和我都没关系,我也不想和你纠缠我究竟叫什么~” “哼哼~真是一位任性的小姐啊,听说吸血鬼的贵族是世袭的,一定是从小不愁吃穿,还有仆从服侍,才养成这样的个性吧?” “嗯,小时候?我~我不记得了,我得了健忘症,以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还是不愿意去想?或者根本就无法去回忆吧,你的过去根本就是一片空白,不仅你小时候是什么样你想不起来,你连自己长什么样子你也都想不起来了吧~嘻嘻~” “怎么可能?我当然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尽管嘴上这么说,可佩拉茜娅脸上的表情逐渐的僵硬了起来~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甬道里传了过来,打破了尴尬。 “是哈娜!” “看来你的小跟班碰到麻烦了,啊呀,该不会是你刚才拼命挣扎放出什么怪东西了吧,嘿嘿~”庞吉斜着眼扯了扯身后的锁链,“诺~就说是个麻烦的东西了吧,要是没这个链子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不用!”佩拉茜娅白了庞吉一眼,迅速的朝着声音的方向飞了过去。 “回去记得照镜子啊~嘻嘻~佩拉茜娅伯爵小姐~” —————————— “她是个冒牌的伯爵小姐~” “她简直就是个丑八怪~” “她没有名字~” “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把自己的过去都抛弃了~” 刚刚还是死气沉沉的地牢无缘无故的沸腾起来,连甬道两旁的尸骨仿佛都收起了刚才的谦卑和惶恐,露出了一副讥笑和鄙夷的神态,肆无忌惮的大声议论起伯爵小姐的身世来,好像只有诋毁谩骂才能消解它们心中的冤屈。 那些饱受摧残和**的冤魂,也都义正严辞的指责起佩拉茜娅行为不端来,仿佛这样才能为自己凄惨悲凉的命运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不要听~不要听~” “哈娜~哈娜~在哪里~” “先找哈娜~找哈娜~”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可那些流言蜚语还是争先恐后的钻进了心里,就像扣在翅膀上的枷锁一样,把佩拉茜娅压的透不过气来。 不过这种悲观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眼前的紧张态势就像一剂强心剂直接打入了肾上腺,让佩拉茜娅禁不住颤抖起来。 拖在身子后面的恶心的长长的尾巴差不多就有五个佩拉茜娅这么长,臃肿的身体更是几乎把整个甬道都堵住了,灰岑岑黯淡无光的硬毛像是在身上裹了一层盔甲,强劲有力的四肢所溅起来的沙石简直像炮弹一样,一双墨黑的眼睛长在丑陋的尖脑袋上散发着狡猾的光芒,两颗大门牙从嘴巴里突出来暴露出贪婪的本性。 “老~老鼠!” 正是老鼠,一只未成年的小老鼠,可是对于虫子来说仍然是庞然大物的小老鼠,钻进了地牢里,满怀好奇心的嗅来嗅去,而哈娜此刻就在它面前几步的距离。 管你是信奉上帝还是撒旦,管你是兽族还是吸血鬼,在巨大的身躯面前只不过是尘埃而已,在纯粹的力量面前只不过是玩笑而已,虫子在老鼠面前只不过是虫子而已。 酸涩浑浊的口水“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身边,哈娜吓的脸色煞白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扒在泥里一动不敢动,生怕被老鼠喘着粗气的大鼻孔给吸进去。 “哈~娜~” “佩~佩拉茜娅小姐~您~您快走~别管我~” 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让小姐来营救自己,虽然知道自己的使命是舍弃一切保护小姐的安全,虽然嘴上让小姐先走不要管自己,可是哈娜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向佩拉茜娅小姐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哈~呼~~~” 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佩拉茜娅发觉双手的抖动并不是出于害怕,而是一种原始的渴望,一种本能的悸动,这种感觉即熟悉又亲切,连刚才莫名的惶恐和不安也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异常的平静与安宁。 展开翅膀~ 飞到半空~ 转了一个圈~ 把身体缩成一团~ 跃到墙壁上~ 仿佛时间也停滞下来,欣赏着佩拉茜娅留在空中的飘逸身姿。 没有一丝的犹豫和迟缓,佩拉茜娅双脚用力一蹬。 “砰!” 佩拉茜娅飞射出去,一拳打在老鼠的嘴角处,把它整个脑袋打的歪过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吱~吱~吱~” 突如其来的一击,把老鼠吓了一大跳,刨着爪子,扭动着身体,转了两圈才转过身来,佩拉茜娅乘此机会一刻都不停,一个翻滚落地,抱起地上的哈娜,拍起翅膀就逃。 “吱~吱~吱~” 缓过神来的老鼠,看到了两个胆大妄为的小虫子,彻底的被激怒了,它尖叫着,咆哮着,扭动着身躯疯狂的冲了过来,眼睛涨的通红一刻不离的盯着佩拉茜娅,不止是门牙嘴里其它的牙齿也都翻了出来,身上的灰毛都竖起来像粗砂纸一样,爪子一边往前刨一边去抓,完全不顾破坏了多少甬道墙壁上的那些具有珍贵历史价值的尸骨,誓要把两只小虫子咬得粉碎。 本来甬道就窄,翅膀扇不开,再加上抱着哈娜,愈发飞不快,一眨眼老鼠就已经迫在身后,要不是佩拉茜娅身手敏捷,早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别看老鼠长相丑陋,却异常凶残狡猾,佩拉茜娅左突右闪了几个来回后,被逼入一条死胡同,眼看已无路可逃~ “喵~~~” 从地牢的另一头传来一声低沉沙哑的猫叫,老鼠像触电一样静止了两秒钟,犹豫了一下后迅速的溜走了,只剩下佩拉茜娅和哈娜瘫软在地上~ —————————— 蛮横霸道的太阳终于收敛起自己的热辣狠毒,兴央央的从神龛上滚了下来躲到山后面去了,即使一改常态用尽了浑身的解数散发出娇艳欲滴的红光还是未能博得一丝的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亮在众星的锦簇环拥之下优雅的登上宝座,却一句抱怨都不敢有~ 因为~ 神说天上要有光体,可以分昼夜。 于是神造了两个大光,大的管昼,小的管夜。 又造众星,把这些光摆列在天空,普照在地上,分别明暗。 神看着是好的~ —————————— 神看着是好的~ 便是好的了? —————————— 我呸! 第34话小姐与侍女 “哈!是一个小公主!” “瞧你高兴的样子~” “你看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长大后肯定也要迷死一大片了~” “哪有这么漂亮?倒是像你,长的黑~” “普通的小花怎么能和我们的黑玫瑰比?” “哪有这么夸自己女儿的?” “她在对我笑吶~” “你说给她取个什么名字?” “嗯~让我想一想~就叫~” “你们在玩什么呀?” “我们在捉谜藏呢~” “什么是捉迷藏呀?” “捉谜藏就是一个小朋友把眼睛蒙住,其他的小朋友先躲起来,然后由第一个小朋友去找它们~” “能带我一块玩么? “可以呀,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嗯~我叫~我想不起来了~” “你们两个混蛋究竟在干什么?” “不好!母夜叉来了!快~快跑!” “妈的,下次给我抓住,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喂~小姑娘~你没事吧~” “嗯~没~没事~太谢谢您了~” “以后再碰到这种流氓直接报我的名字。” “您的名字?” “嗯,我的名字。” “可是您还没告诉我您怎么称呼呢~” “我的名字是~” “是什么啊?” “我的名字是什么啊?” “啊~~~~~~” 一声尖叫,从梦里醒了过来,明明睡在厚草绒的棺材里,可佩拉茜娅还是感觉不停的出冷汗,从脚底一直冻到背脊,连双手也是冰凉冰凉的,房间里暗漆漆的,只通过窗帘的缝隙透进一丝月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笼罩在浑身上下。 “嘶~头好痛~” 脑袋里空空荡荡的,梦境里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像是偷跑出去宿醉了一整天的叛逆期少女一样,只能记得派对的开头,后面的细节却都一概不知了。 可心底的不安和空虚还是源源不断的溢了出来,让佩拉茜娅忍不住想抓住某样东西把它撕碎开来,而第一时间涌现在脑海中的东西竟然是脖子。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哈娜去哪了?怎么今天连窗户都忘开了? “哈娜~”一张口才意识到,在地牢里哈娜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想必现在还睡着呢,佩拉茜娅立刻把声音收了回来。 可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似的,嘴里更是涩的干苦乏味,恨不得一口气灌下两大片叶子的夜露水才好,平时摆在床头的叶片也没在原来的地方,佩拉茜娅只能自己摸索着爬下了床。 “我记得柜子里还有昨夜喝剩下的甘露水~” 趁着黑摸到了柜子旁边,拿起盛水的瓶子,摇一摇还是晃荡晃荡的,闻了闻幸好还没有坏,佩拉茜娅全然顾不得形象,拔开盖子对着瓶嘴灌了起来。 纯净~ 芬芳~ 比蜂蜜还要甘甜,比露水还要清澈,翻滚着涌入口腔,流进喉咙里,不仅治愈了火烧的灼痛感,甚至还充斥着莫名的欢愉,感觉身体都灵活起来了。 印象中就从来没有喝过如此清甜的露水,为来多喝两口,佩拉茜娅急得巴不得要把瓶子也倒过来,以至于下咽都跟不上水流出的速度,从嘴角边上渗了出来。 “佩拉茜娅小姐,您醒了?” 手上端着盘子和水瓶,哈娜撅起屁股把门顶开,听语调似乎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情绪也还不错,真是羡慕她这样大条的性格呀。 “昨日的水都放旧了,不好喝了,我已经把喝剩的水都给倒了,重新打了新鲜的夜露水来。” “什~什么?都~都倒了?” “诺~新鲜的夜露水已经打来了,”哈娜把盘子放到茶几上,倒出一杯出来,“我知道您睡醒起来嘴里没味,还特意往里面加了花汁,您闻闻~是蔷薇花呢~” “刚才看您睡的熟,特意没把窗帘给拉开呢~”哈娜自顾自的走到窗边,完全没有在意佩拉茜娅小姐惊恐的表情,“我这就帮您把它给打开~” “今晚的月色特别的美呢~”哈娜拉开了窗帘,手撑在窗台上,痴痴的看着夜空,“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这么美的月色了。” “以前是贱民的时候,每次天快亮的时候就特别提心吊胆,生怕眼睛这次闭起来后就再也不会睁开了,生怕再也看不到第二夜的月亮了,那时候觉得月亮特别的美,每次能看到月亮都觉得是德古拉伯爵的恩赐呢~” “成了侍女以后,不用再担心生死的问题了,可同时对周围的东西也都渐渐的失去了热情,久而久之甚至连每晚的月亮也变得理所当然起来,连抬头看它一眼都变得不情愿了~” “白天在地牢里的时候,是我成为侍女以后第一次体验到死亡的恐惧,这是多么的真实,多么的熟悉,当大老鼠的牙齿张开的时候,我才重新感受到生活的珍贵,是您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是您把我从行尸走肉中救了回来~” “佩拉茜娅小姐,谢谢您让我重新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的美好,”眼泪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争气,明明想忍住却总是偏偏控制不住,哈娜越是擦,这眼泪越是流的多,“谢谢您~让我~重新~看到了~如此~美~丽~的~月~亮~” “不好意思,佩拉茜娅小姐,让您取笑了,”哈娜用手掌挤了挤眼泪,拍了拍脸颊,深吐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佩~” 可惜煽情有点太早了,佩拉茜娅小姐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哈娜说了些什么,等哈娜哭哭啼啼回头的时候,仿佛看到了比老鼠更可怕的东西,连大声叫喊的勇气都没有了,“佩~拉茜娅小姐!” 倒吊着身体挂在天花板的墙角上,背后额外长出了两对翅膀一并展开,浑身上下毫无生气又干又灰,手脚上长出的尖刺捅破了衣服伸了出来,细长坚硬的爪子抠进墙壁里,脖子反扭过来惊慌失措的盯着地上打转的瓶子,两只眼睛布满血丝,连眼眶外面也能看到暴起的青筋,嘴角两边有明显的血迹,还在不停的往下滴,喉咙里一直发出“咝~咝~”的低吼声,要不是穿着佩拉茜娅小姐衣服,还以为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亚巴顿的使徒。(昆虫形态的恶魔) “佩拉茜娅小姐?” “咝~” 听到声音,佩拉茜娅突然露出牙齿,警觉的盯住哈娜,就像是防范侵入自己领地的陌生面孔。 “是我,哈娜~” “咝~” “您看~”哈娜平举起双手,大着胆子缓慢的往前踏出一步,“我是不会伤害您的~” “咝~” “您记不得我了?” “咝~” “我知道您是认识我的,我是您的侍女~” “咝~” “您~”哈娜瞄了一眼翻在地上的瓶子,“是喝了瓶子里的血?” “咝~咝~咝~”一提到瓶子和血,佩拉茜娅就变的暴躁起来,“吼~吼~” “放心~没事的~这只是过量饮血以后的不适应罢了~您不会有事的~” “吼~”盯了一会儿哈娜,佩拉茜娅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瓶子上,“吼~” “您不想看到它是吗?” “咝~咝~” “我这就过来帮您收拾~”一边慢步的往前走,一边看着佩拉茜娅小姐,哈娜慢慢的蹲下来,捡起瓶子,“您看,这只是个普通的瓶子~” “吼~”似乎特别害怕哈娜手上的瓶子,佩拉茜娅不自觉的往后缩了一下,“吼~” “我不过来~”哈娜把瓶子举到身体的另一边,往后倒退到窗边,“我这就把它扔出去~” “哐!” 瓶子飞出窗户,砸在地面上,残存的血液跟着瓶子碎了一地。 “是血!快看,是血啊!” “今天是德古拉伯爵的寿辰么?” “又是哪家小姐喝多了在耍血疯吧~” “妈的,贵族小姐喝剩下的~” “蠢货,愣着干什么?去抢啊!” 哈娜偷偷往外瞄了一下,瓶子周围已经围满了饥渴的贱民,毫无羞耻的争相享用起打翻在地的血液,有的甚至还大打出手起来。 “佩拉茜娅小姐,现在没事~了~” 刚一回头,哈娜就被扑倒在地,佩拉茜娅一脚踩在哈娜肚子上,一脚踩住一条臂膀,两手分别按住一边的肩和脑袋,把脖子拗成露出最大的位置,把脸凑到了哈娜的面前。 “咝~” 面目狰狞,呲牙裂嘴。 眼前的佩拉茜娅小姐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完全只凭本能在驱动的生物,猩红空洞的眼睛流露出不仅是暴躁和癫狂,更多的是惊恐和迷茫。 “吼~” “佩拉~” “吼~” “茜娅~小~” “吼~呕~” “姐~” 可能是胃部难以承受过多的血液摄入,佩拉茜娅小姐刚刚喝下去的血液一下子全都从嘴里倒喷了出来,哈娜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肚子的血就劈头盖脸的落在了脸上,连头发到脖子整个给刷了一层血浆。 “扑~” 哈娜只觉得身上一轻,胸口被东西砸了一下,抹去眼睛周围的血迹,发现佩拉茜娅小姐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伏在了自己的身上。 —————————— “我~到底是怎么了?” 感觉浑身上下酸酸麻麻的,提不起劲,佩拉茜娅小姐软绵绵的靠在柔软的花蕊枕头里,“怎么又睡着了,可我明明记得~” “佩拉茜娅小姐,您醒啦?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痛~” “我可是再也不敢把您独自一个留在屋子里了~”双手插着腰,嘟着嘴,哈娜踩在重新铺的地毯上,“这要是被伯爵知道,我可又没好日子过了~” “哈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啊呀~您倒是好,全都不记得了?” “想~想不起来了~” “您呀,刚才把柜子里的瓶子给碰倒了,血洒的满地都是呢~”哈娜用手比划了个大圈,“您闻着血腥味,还不吐得满屋子都是吶~” “然后呢?” “然后?吐的太多,昏过去了呗~” “辛~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这是命苦,谁让我是伺候您的侍女呢~您是没瞧见刚才房间里,满地的血和您吐的,连您身上也都是,我已经把您的脏衣服都脱下来啦~干净的衣服已经摆在床头了~” “啊~~~”把手伸出被子,佩拉茜娅这才发现自己光溜溜的睡在被子里,赶忙躲进被子里,“转过去,快转过去,你别看!别看!” “好~好~不看就不看~我才不稀罕看呐~”哈娜撅了下嘴转过身去,“平时还不是我伺候您换衣服,突然又神秘兮兮的~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倒没见您反应这么大~” “啊哟~” “又怎么啦,佩拉茜娅小姐?” “我穿~穿不上~” “哎~这可就难办咯,我们家小姐不准我偷看呐~” “准啦~准啦~不算你偷看~” “我才不要呢,除非你求我~哼~” “别调皮了,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这小姐可真是难伺候啊~那我可就转身啦?真的转咯?” “真的~” “哎呀~佩拉茜娅小姐,您这件内衬都穿反了,扣子也扣歪了,难怪会穿不上呢~嘻嘻~” “好啊,你竟敢嘲笑我,分明是这内衬的问题,扣子在背后,根本就没办法扣~把我翅膀都折疼了~” “所以才需要我来服侍佩拉茜娅小姐啊~” “是~是~是,没了你哈娜,可不行~” “佩拉茜娅小姐,这件是新做的蕾丝边立领暗花蓬蓬裙,”哈娜把裙子在自己的身上比了一比,叹了一口气,“只有您这样的身材穿起来才漂亮,既性感又俏皮,还特别显你的大长腿,要是我穿的话肯定是有矮又挫,难看死了~”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变着法子编瞎话来哄我开心?” “佩拉茜娅小姐,这您可冤枉我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马上就换上这裙子,看看是什么样子呢~” “可是我这伯爵小姐的房间也太寒酸了,连面镜子都没有,”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佩拉茜娅小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这就得去找罗辛娜小姐评理去。” “佩拉茜娅小姐,您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了呀~”哈娜赶忙把佩拉茜娅的脚放进被子里,“别说是您的房间了,就是侯爵小姐,公爵小姐房里也都没有镜子,这整个伯朗城堡里都没有镜子。” “这~这怎么可能?” “这是从以前就定下的规矩。” “这是什么蠢规矩嘛~真是太讨厌了~”佩拉茜娅小姐双手拍在被子上,“我就不信其他小姐会没意见?”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也总比阳光反射到镜子上,把自己烧成灰要好吧~” “卡洛尔小姐也没意见?” “您没来由的提她干什么呀!” “我在想以卡洛尔小姐的个性,又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会忍得住不照镜子呢~” “她哪里漂亮了,除了眼睛比我大点,鼻梁比我高点,胸部也大点,腿也长点,整天就知道卖弄,想到她做作的样子就讨厌,您看哪位小姐搭理她来着,也就小姐您~” “一提到卡洛尔小姐,脸都变了~还一起长大的呢~” “本来就是嘛~” “那我问你,是卡洛尔小姐漂亮还是奥丽维娅小姐漂亮?” “佩拉茜娅小姐,您胆子也太大了,连奥丽维娅小姐你也敢~?”哈娜把声音压的老低,“当然是奥丽维娅小姐了,奥丽维娅小姐可是公爵小姐,卡洛尔哪里比得了?” “我是问长相嘛~” “长相也是。” “那如果是~”佩拉茜娅小姐挪了挪屁股,坐直了身子,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我和奥丽维娅小姐比呢?” “好啊~原来绕了一大圈,您是在这儿等着我呐~”哈娜歪过头,斜看着佩拉茜娅小姐,“看您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心底里一直在打这个小算盘呐~” “说嘛~说嘛~” “还~还是~奥丽维娅小姐漂~亮~一~一丁点吧~” “哼!”佩拉茜娅把头埋在枕头里。 “您和奥丽维娅小姐根本就不一样嘛,奥丽维娅小姐冷冰冰的,您可就温柔多啦~” “那我和卡洛尔小姐比呢,谁漂亮?” “嗯~嗯~”哈娜低下头,两手指着自己的脸,嬉皮笑脸的,“当然是佩拉茜娅小姐漂亮啦~” “回答的这么勉强~分明是在敷衍我,那我问你我哪里比她漂亮?漂亮多少?” “这怎么比嘛~”哈娜吐了吐舌头,“反正您比她漂亮就是了~” “问你也问不出个结果~”佩拉茜娅坐起来,把枕头抱在怀里,“那我再问你,你和卡洛尔小姐比是谁漂亮?” “哼!”把嘴撅的老高,哈娜背过身去靠在床沿边上,不情愿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卡洛尔~漂~亮~” “怎么回答的这么干脆?你还真和她比过啊?” “我和她从小在一起,什么没比过?明明什么都是我赢,可最后还是选的她,不就是长的漂亮点~” “咦?可你不是说伯朗城堡里没有镜子么?” “佩拉茜娅小姐,您可真是健忘,我和她又不是天生的贵族,”哈娜转过身来,看了看窗外,“还是贱民的时候可是住在城堡外头呐~” “那不是很危险嘛~血族害怕的镜子城堡里头都禁止了,可外面的贱民手里倒有,万一哪天贱民造反,把镜子都对着城堡里,那天一亮岂不是~” “您想太多啦,佩拉茜娅小姐,贱民才没有镜子呐。” “那你刚才不是还说~” “能代替镜子的东西太多了,尖刺沼泽的水面就可以照出影子啊~” “尖刺沼泽?” “嗯~就在诅咒荒地的外面,以前晚上狩猎的时候都会经过,站在岸边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了,飞的贴近水面还能看到自己的全身呐~” “诅咒荒地又是哪儿?” “诺~外面有雾的地方都是,”哈娜走到窗边,指着外边,“伯朗城堡这么神秘,可多亏了它呢~谁要是盲目的冲进诅咒荒地里,那可是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那你们出去狩猎的时候,就不怕会迷路么?” “好像每次都能找到回来的路~自然而然的就回来了~” “哼哼~一定是有小秘密瞒着我~”佩拉茜娅蹬着眼睛,双手插着腰,“~是不是?” “我哪敢有秘密瞒着您啊~”哈娜倒是一点也不怕,也双手插腰,“我看倒是佩拉茜娅小姐有点反常呢~” “我~?” “刚才可是佩拉茜娅小姐第一次对衣着产生兴趣,不仅如此还特别在意起长相来,要知道平时您可是连头都懒得梳呐~” “我~喜~欢~” “难道在地牢我昏倒的时候,错过了什么罗曼蒂克的故事?在佩拉茜娅小姐的身上发生了一段难以忘怀的禁忌之恋?” “哈娜,不理你了,”佩拉茜娅把被子盖在头上,“我要睡觉了,哼!” “好~我知道了~我不打扰您睡觉了~嘻嘻~” “佩拉茜娅小姐我爱你~”哈娜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扯着嗓子装作雄性的声音,“即使是化成灰烬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改变~” “不~你不可以爱我,”哈娜又削尖了喉咙,“我和你之间不会有结果的~”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可是如果你被我的父亲发现,他会杀了你的~” “啊呀!” 一个枕头飞过来差点打在头上,哈娜回头发现佩拉茜娅小姐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手上还举着一个枕头。 “打不中~噗~” 哈娜捡起枕头,做了个鬼脸,溜了出去。 —————————— “佩拉茜娅小姐~” 没有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一副落寞悲伤的神态,哈娜抱着枕头,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落下来,瘫坐在了走廊的地板上,“要是您能一直做我的小姐,那该多好啊~” “呜~” “呜~~” “呜~~~” 泪水“啪嗒啪嗒”的,把怀里的枕头也浸湿了~ 第35话沼泽遭遇 高腰的蓬蓬裙下摆只遮到大腿根处,若隐若现的露出小半瓣屁股,勾勒出修长匀称的腿部曲线。低胸的大开立领把胸前的浑圆曼妙衬托的恰到好处,跟随着翅膀的摆动一颠一颤的,散发出极不安分的悸动。暗纹的镂空蔷薇和袖口的精致蕾丝把这种张扬的性感和诱惑全都镇压下来,增添了些许高贵和雍容,再加上背后的垂坠长流苏,又是赋予了一丝别样的妖娆。 正如哈娜所说的,这件新做的裙子可谓是漂亮之极,美艳中不乏俏皮,妩媚中不失优雅。 可佩拉茜娅哪来的心思去品鉴这衣裳的美丑,此刻她正甩开翅膀急速的穿行在迷雾纵横的诅咒荒地,全力的往尖刺沼泽飞去。 与之相对的,周围的景象却显得异常的迟缓,甚至是停滞的,所见之处皆是一成不变的飘渺,佩拉茜娅就像是一支刺破了寂籁的黑红利箭,孤独的游弋在混沌之中,面对看不到边际的迷茫。 “我是谁?” “我不是佩拉茜娅伯爵小姐么?” “我究竟长什么样子?” “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哈娜一直都是在骗我吗?” “我应该相信庞吉的话么?” “我这是在干什么蠢事?” “我究竟在害怕什么?” 纠缠在心中的疑虑越积越重,与迎面而来的雾气交织在一起幻化成锋利的尖钉打在脸上,刺在肉上,就像是在佩拉茜娅的身上绕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连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啪!” “咚~咚~” “哗~” “哗~哗~哗~” 从迷雾中挣脱出来的时候,佩拉茜娅甚至没有任何的准备动作,整个身体就像从枪膛里弹射出来的炮弹一样,直挺挺的撞在地面上,弹到空中,又摔到地上,又弹了起来,打了几个滚,一头栽到水里。 冰凉的水波噼里啪啦的拍在脸上,腐臭的味道顺着鼻腔涌进胃里,这股说不出的刺激恶心一下子让脑子清醒了不少,佩拉茜娅一个翻身倒过来,可嘴里还是呛了不少水。 “咳~” “咳~哇~呸~” 把肚子里能吐的东西都吐了一遍,佩拉茜娅才发现这里的水其实一点都不深,才刚刚没过半个脑袋的样子,瞧这漂过来的脑袋还有大半个浮在水面上呢! “啊~~~” —————————— “这里就是尖刺沼泽了吗?” 月亮隔着蒙雾面纱透过脸来,把整片沼泽地的表面都照得亮堂堂的,像是特意打磨过的镜面一样,一株株高耸的蔷薇花茎杆从沼泽里伸了出来,仿佛是一个个特意摆设的艺术雕像,晶莹的露珠在月光的照射下星星点点忽闪忽闪的,把整个沼泽渲染的既别致又有意境。 如果不去纠结尖刺上垂挂的残骸,又或是不被隐藏在水底的污秽吓到,这里还真是一块充满着罗曼蒂克气息的完美约会场所。 “哗~” “哗~” 佩拉茜娅淌着水,缓缓的,一步一步朝着沼泽里走去,直到水没到膝盖的地方。 “哈~呼~” 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双手攥着拳。 “一~” “二~” “三~” 在心里又默数了两遍。 佩拉茜娅弯腰往水面看去。 一对明亮清澈的杏眼既标致又传神,精致小巧的鼻梁撑起整个轮廓,性感饱满的嘴唇给清秀中掺入一丝狂野,光滑如锻的肌肤像珍珠一样散发着光亮,尽管起床后就没有梳过的头发乱糟糟的竖在两边,脸孔也是因为长久没有好好进食白蜡蜡的毫无血色,可无论怎么看都算得上是一个美女的胚子。 有点小庆幸,有点小惊喜,有点小兴奋,看着映在水中的自己,佩拉茜娅情不自禁的脸红起来,甚至都不舍得把目光移开。 “这~这~这就是我么?” 伸手摩挲在自己的脸庞上,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却又充满着陌生,仿佛神交许久的老友见面后一时又失了话语,佩拉茜娅使劲在自己的脸蛋上一拧。 “啊!痛!痛!痛!” 水里的倒影和自己同时捂着脸大叫起来,这才让佩拉茜娅相信这真的是自己不会错了。 可是,然后呢? 似乎什么奇怪的现象都没有发生。 不是说看到了自己的长相后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么? 不是说知道自己是谁了之后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嘛? 可等了许久,还只是佩拉茜娅一个孤零零的站在沼泽里~ “一定是那个叫庞吉的丫头信口胡言,竟然信了那蠢虫子的鬼话~” “谁会忍心和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故意过不去呢?”佩拉茜娅忍不住又往水面上看了一眼,“明明一点都不比奥丽维娅小姐要差,哼!” 雌性动物要是嫉妒起来,都是一个样子,总是要找到心安理得的理由才能填补自己的虚荣心。 “我和奥丽维娅小姐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嘛~” 的确,佩拉茜娅小姐和其它的小姐们有点不一样。 米奥丽卡小姐这样的小萝莉就不说了,奥丽维娅小姐和卡洛尔小姐都是身材纤细,又瘦又窄的身段,虽说是娇柔妩媚没有错,可这妖娆中总感觉带有几分病态,有一些凄美的悲凉意味,连同她们身边的侍女也是一样的德行,说起来哈娜似乎也有点这样的趋势~ 佩拉茜娅小姐的身材就要匀称许多,肩膀相对宽实,腰-臀也比较强健,手脚的臂膀要浑圆有力不少,看上去就是好动不安分的主,和这张脸倒是相得益彰,但要是和身高马大手臂粗壮的雷娜小姐摆在一起,那又显得娇小乖巧,清雅隽秀的多了。 “怎么看都是我更耐看~哈娜还偏要说奥丽维娅小姐更漂亮~” 似乎全身上下都是优点,怎么看都看不厌,越是看越觉得欢喜,佩拉茜娅忍不住俯下身子,巴不得要贴到水面上去了。 “脖子这里的软绒毛也好可爱,这个奥丽维娅小姐身上总没有了吧~” “呀,这件衣服也太暴露了吧,胸脯都快要露出来了~” “这不是哈娜给我系的项圈呐,一直都没取下来,我都快忘了~呀~都这么脏了,正好脱下来洗洗。” 哈娜这系的是什么扣啊,也太麻烦了,佩拉茜娅好不容易才从颈后面把项圈解开。 “嘶~啊!” “好痛!” “这绸子也太硬了吧~”取绳带的时候,蹭到了脖子,火辣辣的生疼,佩拉茜娅捂着脖子,把项圈往水里一扔,“不戴了~” 现在的佩拉茜娅小姐一定觉得自己是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留着这些可有可无的饰品实在是有些多余。 不过嘛,凡事总是不尽如心意的,特别会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戳你一下子。 “这~这是~什么~” 优雅性感的脖颈一侧,一个血淋淋的牙印就在原来项圈的位置,牙窟窿又深又宽,还在隐隐的往外滋血。 “你确定你就是佩拉茜娅么?” “你真的是你?” “你连自己长什么样都想不起来了吧~嘻嘻” 庞吉的嘲笑声从脖子后面幽幽的飘了出来,一起钻进脑子里的还有镜子,牙印,项圈,鲜血,恶心,哈娜,健忘症,月亮,浓雾,奥丽维娅,米奥丽卡,卡洛尔,雷娜,克特林,瘟疫,圣经,教廷,神官,死尸,祖先,老鼠,爪子,猫~ 佩拉茜娅感觉自己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旋转起来,随时都有被撕碎的可能性。 “啪~嗒~” “谁?” 一颗不识趣的露珠终于负担不住身上的重量,挣扎了一番后,极不甘愿的从叶尖上滑了下来,落在佩拉茜娅不远处,用尽最后的力气激起一层水花,便消失不见了。 不能攀附上高枝的水珠瞬间就失去了月光的庇护,不论你过去是多么的闪耀夺目,一旦从高坛上跌落下来,便会变得黯淡无光,最终也不过是化为这片肮脏淤沼的一部分,也不过是成为这里冤魂野鬼的殉葬品。 像是事先说好的一样,蔷薇花上的水珠陆陆续续的掉落了下来,像是提前给这场约会奏响了结尾曲,原本星光璀璨的雕塑群也纷纷失去了亮光,像是快要打烊的娱乐场所催促着快点下班一样。 水珠激起的涟漪把倒影震得恍恍惚惚的,连佩拉茜娅美丽的脸庞也变得扭扭捏捏的,显得格外落寞,“终究都逃不过多舛黯淡的命运吗?” 也许是为了响应佩拉茜娅的叹息,一颗光珠幽幽的从花枝上飘了下来,不仅没有直接沉入水底,反而悬浮在水面附近,“呼哧~呼哧~”的散发着晦涩的光亮,把周围的氛围烘托的愈加阴森。 隐隐约约的,时有时无的,一会躲到茎杆后面,一会又显现在视线之中,不仅没有待在原地,还左忽右闪的不**分,像是有意无意的和谁捉起迷藏来。 佩拉茜娅也懒得再去理它,重新又回到自己的惆怅中来,来到这片尖刺沼泽除了知道了自己的长相外,其它并无所获,无奈也只好郁郁的转身往岸边走去。 可能是给予水中的倒影过多的关爱,惹得背光的影子吃起醋来,左突一下,右撞一下,急不可耐的伸长身子往岸上攀了过去。 “不好!” 佩拉茜娅想想感觉不对劲,猛然回头,刚才还躲躲闪闪的光珠正朝自己冲过来。 根本就不是什么水珠也不是什么浮藻,分明就是一头野兽,一头浑身发光的野兽,呲着尖锐的犬齿,裂着宽厚的下颚,目露凶色,四条强健有力的爪子交替的踩在水面上高速的飞奔过来。 “妈的,是狼?!” 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愣神的功夫,光狼已经冲到跟前,张开大嘴,朝佩拉茜娅的脖子咬过来。 佩拉茜娅忙扇翅膀,在空中打了一个转,避开狼的牙齿,顺势举起手肘朝着狼的眼睛砸去,没想到手肘直接从狼的脑袋上穿了过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正好被狼爪拍到,直接扇到岸上去了。 “哈呼~哈呼~” 此刻已经顾不得快要断掉的手臂了,佩拉茜娅用尽力气打了一个滚翻身把身体直过来,死死的盯着狼的方向,“怎么可能,究竟是什么东西?” 要说是狼也太小了吧,体型只比佩拉茜娅大了一圈,哪里有像虫子一般大小的狼?就算是刚生下的狼崽子,也得比地牢里的老鼠大上几倍吧,它不是真的狼。 可它前突的利于啃食的嘴巴,可以咬断一切锯条般的牙齿,看穿一切动向凶狠冷酷的眼神,能轻易撕碎所有猎物的粗糙黑长的爪子,以及它身后那条长长的下垂的尾巴,无时不刻的都在强调它是无情捕食者的身份。 虽然浑身上下都发着淡淡地光,可是分布并不均匀,脑袋,尾巴和四肢特别的亮,而身体的地方,散发的光就比较黯淡,可以看到狼的身体里面还躲着一个家伙,它是虫子。 “吼~~~” 躲掉了第一下的攻击,似乎激怒了光狼,它把头压低,前爪抓住地面,后脚前靠,同时向后使力,往左边一下子窜了出去,速度比刚才更快,佩拉茜娅的目光紧盯着光狼身后划出来的白光,头才转到一半,白光突然一个折返往右边射去,佩拉茜娅急忙转头,白光已经又拐了一个弯,从左侧背后的方向冲了过来。 突然左后大腿一阵剧痛,佩拉茜娅整个身体都被掀飞了起来,在空中甩了两圈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连五脏六腑都快要翻了出来。 “吼~~~” 躺在地上翻不过身来,腿也被撕开使不上劲,周围的光影却已经跑动起来,佩拉茜娅无暇去想,咬牙用双手朝地面向上一撑,借着弹力往正上方飞去,刚离开地面,狼的爪子已经扑到,将将从后背划过,虽然躲过了正面的扑击,可还是被狼粗壮的身体撞到后腰。 佩拉茜娅浑身剧痛,只能借着巨大的冲力一路往高处飞去,尽管如此,也只飞到蔷薇花一半的高度,便再也扇不动翅膀了,只能勉强的悬在空中翻过身来低头往下看,已经找不到光狼的影子了。 “吼~~~” 就这么身体稍微放慢了一点,佩拉茜娅便觉得头顶耀目异常,再一抬头,狼头已经迫在眼前,张着巨口,舔着牙齿朝自己咬过来。 佩拉茜娅避无可避,下意识的捏紧拳头,似乎连疼痛也感觉不到了,肩头一沉,原地摆了一圈,用最大的力气正面朝狼头锤了过去。 “滋~咻~” 像是突然失去了月光的庇护,光狼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光泽,从狼头开始向躯干蔓延,整个身体都开始溃散,佩拉茜娅的拳头一点阻碍都没有遇到,穿过了狼的牙齿,穿过了狼的嘴巴,穿过了狼的喉咙,穿过了狼的脖子,穿过了狼的胸口,结结实实的打在那个躲藏在光狼身体里的胆小鬼脸上,把它从天上笔直的朝地面打了下来。 “咚!” 那个家伙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在岸边撞出一个坑来。 佩拉茜娅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赶忙也跟着降了下来,落在坑外面,“呼呼~”的直喘气。 忍不住朝坑里瞄了眼,发现趴在坑中央的家伙上身没穿衣服,只围了一条粗毛的长披肩,下半身穿了条中裤伸出两只光脚,头发乱糟糟的插着几撮毛,眼睛下面画着红色和蓝色的条纹,只不过一边脸上的条纹被佩拉茜娅一拳打得搅在一起,再配上裂开嘴翻着白眼的蠢相,甚是滑稽。 见坑里的家伙一时半会也站不起来,佩拉茜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手一脚的撑起身体,勉勉强强的站了起来,却发现手上的伤口已经快愈合了,转身一看,左后大腿的伤口也已经在收口,只有背后还有点火辣辣的。 “还~真是~方便~啊~咳~咳~这么~快~伤口~就已经~愈合~了~咳~”坑里的家伙迷迷糊糊的,可话倒是挺多的,也不怕被嘴里喷出来的血呛到,“喂~我~看来~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了~咳~来吧~了~结~我~吧~” “了结?为~为什么要我干掉你?” “你是~吸血鬼~我是~萤火虫~难道~你不杀我~我们~还~做朋友~么?” “萤火虫?我不~太明白~” “呵呵~竟然~碰到个傻子~我是~兽族~这么说~够清楚了吧~” “萤火虫?兽族?”佩拉茜娅一手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你们兽族怎么都一副德行,不是疯疯癫癫的,就是寻死寻活的?” “你~你还见到过~其它的~萤火虫?” “地牢里的那个猫什么吉的说自己是兽族,应该算是吧~” “哈~呸~庞吉她没死?呜~真是太好了~呜~我就知道~这猫丫头命大~” “还活蹦乱跳的呢~”佩拉茜娅身上还有些疼,便懒得再和它纠缠,转身要走,“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你~就这么~放过我么?我刚才~突袭你~可是要致你于~死地~” “那又怎么样?现在躺在地上的不是你吗?”佩拉茜娅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的萤火虫,“你都已经这副样子了,难道还要我往你身上再打两拳来出气么?” “我是~长途跋涉~体力不支~要是明天晚上的话~躺在地上就不会是我了~” “哪天来结果都一样~随时恭候~”佩拉茜娅无奈的摇摇头,敷衍的摆摆手,“懒得理你~” “喂~你~拿到这个身体~多久了~” “你说的拿到是什么意思?” “拿到这个~身体你一定~很得意吧~” “不~我不太懂~” “你是下定决心~要放弃~原来的身份嘛?”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困在这个身体里吗?” “你舍得~你的~兄弟姐妹么?” “你是打算好~和所有的过往~做决绝了吗?” “你是要~抹杀所有~存在的意义吗?”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已经习惯在月亮下行走了么?” “你能咽得下黏稠腥臭的血液么?” “你能在冰冷幽闭的棺材里安睡么?” “你能和丑陋狡猾的恶魔打交道么?” “你不觉得自己和它们格格不入吗?” “不要再说了~呼~呼~” “你已经忘记了太阳的温暖了吗?” “你不怀念蜜-汁的甘甜了吗?” “你们不是自诩是神在世间的代理者么?” “你们不是一直标榜自己血统的高贵么?” “你们这些伪善的金毛小鬼已经自甘堕落到了需要依附于吸血鬼了吗?” “看来黄金血脉根本抵挡不住千年污血的侵蚀啊~” “闭嘴!” 佩拉茜娅突然朝着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暴躁的大叫起来,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从嘴里突出来的长牙齿,绝望的眼睛变的浑浊血红,锋利毛躁的硬鳞片竖立起来,背后还长出来几对奇形怪状的翅膀。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感受不到身体的变化吗?你以为我没有怀疑过我的出身么?即使我知道我自己是蜜蜂我又能做什么?我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缓慢,四肢越来越冰冷,记忆越来越模糊,情感越来越麻木,只有对鲜血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对这一切根本就无能为力!” “可你们又比吸血鬼高尚到哪里去了?还不是躲在角落里伺机猎杀落单的我,你们只不过是借着正义的幌子对我们进行残害而已。你?庞吉?要不是先把你们打翻在地,你们会心平气和的说话?你们只会站在我的尸体上冷嘲热讽而已,说到底,你们也只不过是杀戮的帮凶罢了。” “和你们比起来,你口中的那些吸血鬼要比你们这些粗鄙野蛮的萤火虫优雅文明的多了,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不~不好意思~”声音慢慢的缓和下来,佩拉茜娅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似乎消耗了很大的体力,身体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有点失态了~” “还有救的!”萤火虫撑起身体,提高了嗓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呵~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你脖子上没有愈合的伤口说明你还没有变成完全的吸血鬼,还有你刚才变身的样子说明你的身体对吸血鬼的污血还有排异反应,只要在身体彻底变成吸血鬼前清除干净体内的污血,你是可以变回原来的样子的。” “清除体内的污血~哪有这么简单?” “萤火虫世代与蚊子争夺夜晚的掌管权,兽族与血族的战争持续了几个世纪,双方对彼此都了如指掌,除了战斗之外也想尽方法去减少对方的数量,掐断污血确实是可以阻止吸血鬼的繁殖的。”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变成吸血鬼或是恢复成原来的自己,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如果长时间吸血鬼的污血都不能和你的身体彻底融合的话,你会彻底迷失自我,一直陷在怪物的形态里。”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要帮我?” “萤火虫虽然在你看来野蛮粗鲁,其实也只对吸血鬼这样而已,况且我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就算你是真的吸血鬼,刚才都对我手下留情里,我也得知恩图报才行,我叫狼牙,卓卜,从今以后,只要你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我就是你的朋友了,我所在的部族也都将是你的朋友。” “让~我考虑一下~” “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愿意,我就带你回我们的部落,让我们的酋长为你医治,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想起你原来的名字的。”原本一脸认真信誓旦旦的卓卜,突然神秘兮兮的,“明天晚上可千万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门,完事之后我来找你。” “你~准备要~干什么?” “去把庞吉这丫头抓回来咯~”卓卜摊开双手又重新躺了下去,好像一点都不介意睡在地上,“顺便给吸血鬼留个纪念~” 背后的伤口已经痊愈了,佩拉茜娅活动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低头又看了看土坑里的卓卜,转头钻进了充满迷雾的诅咒荒地。 —————————— “嘿,卓卜,你要躺到什么时候?” “你刚才出丑的样子,我们可全都看见了。” “她是不是看上你了?竟然没把你的肠子扯出来?” 几颗光珠从蔷薇花上飘落了下来,正巧都围拢在了卓卜躺着的坑边上。 “我是长途跋涉太累了,才狼形溃散,再说了你有看到过吸血鬼是出直拳吗?”卓卜坐了起来,“这丫头还不是吸血鬼,还在过渡期。” “被过渡期的吸血鬼干翻,你也太丢脸了吧~” “你来挨一下试试就知道了,”卓卜摸着刚才被打的脸,“咝~蜜蜂的拳头再加上吸血鬼的力量~” “蜜蜂?吸血鬼城堡里怎么可能会有蜜蜂?” “蜜蜂不是只在白天活动么?” “它们是勾结在一起了嘛?” “你们不觉得这只蜜蜂很眼熟么?”卓卜把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这股气味~总感觉在哪里遇到过。” “要不先回去知会下达内尔先知?” “那明天晚上的行动是不是先搁置?” “不,一切照旧!先救出庞吉那丫头。”卓卜一手拍在地上,“明天晚上是满月,不能错过。” “对,让他们看看兽族的力量~” “我都已经等不及了~” “我想起来了她是谁了,长羽,嘎多在哪儿?” “在蔷薇花顶端放哨呢。” “让它速度往米拉诺飞一趟,告诉狐眼,勒革,我找到好东西了。” “啊呀,忘记问她现在叫什么了~” 第37话蜜蜂使团 “醒来吧,蚊子们~” “从死一样的沉睡中,从野蛮烈日的暴晒中~” “就从现在建立新的秩序,即使是最顽固的生物也会屈服~” “让我们给世界证明,我们高贵的血统~” “我们的心中充满着骄傲,为散播恐怖的德古拉伯爵骄傲~” “看着吧,伟大的先祖~” “您的后裔会坚守不屈的意志,不辱沉重的使命~” “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对抗高举十字架的伪道士~” “我们的格言是死亡的公正~” “安心的死去吧,坦然的死去吧~” “你们终将跪伏在自然的脚下,成为我们驱使的奴隶~” 两排穿着褶皱大圆领,波点灯笼袖连体衫,长筒翘头鞋的小雄蚊子们站得整整齐齐的,从伯朗城堡的大门一直延伸到前面的广场,哼哼着只有蚊子它们才懂得欣赏的传统歌谣。 即使脸上都涂抹得阴阳怪气的,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可这些唱诗班的小生们还是极尽所能的卖力表演着,万一获得了哪个贵族小姐的垂青,有幸混入了氏族阶级,那可就是能彻底的摆脱掉贱民身份的好机会啊。 血红色的蔷薇花瓣一片一片的,围着伯朗城堡铺了一整圈,像是给枯槁垂暮的老头子擦了一脸的胭脂,既尴尬又诡异,既怪诞又恐怖。 天上的月亮也趁此机会,毫无保留的裸露出浑圆饱满的胴-体,释放出迷乱的诱惑的气息,给夜空定下了隐晦的基调,让你心甘情愿的沉沦在它的淫威之下。 好事的贱民们甚至都忘记了去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反而争先恐后的仰着脖子聚集在道路的两边,只为了能在有生之夜一睹高贵的美丽的遥不可及的贵族小姐们的风姿。 “嗡~” “嗡~” “嗡~” “快看快看,那个是奥丽维娅小姐么?”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呢?” “就在城堡顶上啊~诺~” “啊~看到了,看到了~” “哪个是奥丽维娅小姐啊?” “明知顾问,当然是最漂亮的那个啦~” “我看着都挺漂亮的,噢~那个又高又壮的我不喜欢。” “你说的那个是雷娜小姐吧,她的确是稍微~” “你把一个混血的养女和咱们最纯血统的小姐放在一起怎么能比~” “那最靠那边的那位呢?穿的好-性感哦~” “那是卡洛尔小姐,她可是出了名的妖冶,你可千万别盯着她看,小心魂都被吸走了~” “我已经被她吸走了~她正在向我抛媚眼呢~嘻~嘻~” “贵族里怎么还有小姑娘呢?” “小姑娘?那是米奥丽卡小姐,她都可以当你的太太太奶奶了~” “她后面的那两个是双胞胎么?这要是可以同时~嘿~嘿~” “我看你是活腻了,你以为贵族的侍女就是你这种瘪三能动歪脑筋的了?还双胞胎~” “怎么看还是咱们的奥丽维娅小姐最合我的口味~” “哟呵呵~你有个屁的口味,你也就喝过猪血,你也配对奥丽维娅小姐评头论足的?” “奥丽维娅小姐往中间一站,的确是把其他小姐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最这边的这个也是混血吧,和雷娜小姐不一样,意外的标致呢~” “混血的,都长得五大三粗的能好看到哪儿去呀?” “你们不认识她呀?她就是最近都在传的佩拉茜娅小姐吶~” “噢,她就是佩拉茜娅小姐吶~” “原来就是她呀~” “那今晚的事也是因为?” “嗨,谁知道呢~”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贵族小姐们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听说是有其他虫子的使团要来拜访吶~” “啊?是什么虫子啊?竟然想和我们蚊子建交?” “它们胆子也太大了,哈哈~就不怕变成了干尸回去吗?真是太好笑了~” “闭上你的臭嘴,没见过世面的东西。” “到~到底是什么虫子啊?” “是蜜蜂啊!” —————————— “今晚到访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卡洛尔小姐不耐烦的把滑下肩头的细吊带重新往上提了一提,可以更好的托住快要扑出来的胸脯,“竟然要我们穿着的如此隆重,还要毕恭毕敬的站在这里引接它们,这简直就是对血族的侮辱!” “我可是看你一直在这里搔首弄姿哩~”米奥丽卡小姐从上到下瞄了眼卡洛尔精心挑选的低胸镂空斜流苏短裙,“似乎你还挺享受下面的贱民朝着你吹口哨嘛~” “哼!便宜了这帮不知死活的贱民!” “你要是再这样把屁股撅来撅去的,恐怕用不了多久下面的那些贱民们就要暴动了~” “咦?没想到米奥丽卡小姐对这种成熟的敏感话题也感兴趣吶,我还一直以为只有泰迪熊毛爪子和奇形怪状的仙女棒才能挑起米奥丽卡小姐的小兴趣呢~” “贪恋累赘的肉体,耽溺虚华的躯壳,”米奥丽卡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没想到卡洛尔小姐还沉醉在这种庸俗和廉价的虚荣心中乐此不疲呢。” “我也很讨厌着迷于这些外在表象的自己,甚至还常常抱怨自己的幼稚和固执呢~”卡洛尔斜过头慢慢的吹了口气,把吊带吹落了下来,骄傲的露出圆润的肩膀和滑-嫩的前胸,“可是我就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啊~可惜吶这是长大以后才会有的烦恼吶,米奥丽卡小姐现在是不会懂的哟~嘻~” “如果以后会变成卡洛尔小姐这样的话,那我还真是要考虑下是不是要维持在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哈~哈~”卡洛尔耸了耸肩,瞄了一眼米奥丽卡小姐平平的胸口,“相信您以后也不会有这种烦恼的吧~” “噗!” “雷娜小姐,别笑了!您这样太没礼貌了。”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雷娜小姐忙捂着嘴,“因为米奥丽卡小姐说卡洛尔小姐的屁股会引起暴动,实在是太好笑了,一时没忍住~” “佩拉茜娅小姐,你的脸色看上去可不太好噢,”米奥丽卡小姐双眼盯着前方,同时又提高了嗓门,“有什么事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噢?” “阿?”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佩拉茜娅愣了一下,“多~多谢米奥丽卡小姐的关心,我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睡的有点浅罢了。” “哈娜!” “在~” “你做为一个侍女,照顾佩拉茜娅小姐的饮食起居可是你的职责哟~”米奥丽卡小姐微笑着转过头来,朝着哈娜的方向,眼睛盯着佩拉茜娅,一顿一挫的,“如果小姐有发生什么意外,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做吧~” “哈娜明~白~” “你可是佩拉茜娅小姐的侍女~”没等哈娜答完,倒是卡洛尔先跳了起来,“~怎么能让其他小姐呼来喝去的?” “嘻~卡洛尔小姐,你平时不是最恨这个丫头了么?”米奥丽卡小姐嘟起嘴,指着自己的眼角,“你这样不可爱,脸上的皱纹可是褪不掉的噢~” 迫使哈娜出糗总是能无限度的填补卡洛尔内心的虚荣心,特别是哈娜倔强的个性更是让卡洛尔可以从中获得巨大的满足感,可是突然向米奥丽卡小姐屈从的哈娜,就像是自己手中的玩具被硬生生的抢走一样,让卡洛尔禁不住焦躁起来。 “佩拉茜娅小姐,你也咽得下这口气么?自己的侍女被这样指着鼻子教训?” “咳~咳~” “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伊琳卡往前小半步,“当着奥丽维娅小姐的面,让贱民们看笑话。” “奥丽维娅小姐,”伊琳卡半俯下身,凑在奥丽维娅小姐耳边,“它们到了。” “嗯~” —————————— “咕~呲~呲~噗~呲~” 暴躁的空气纠缠在一起,在伯朗城堡前的空地上厮打起来,顺带把周围无辜的雾气也一并卷了进来,就像是加了劣质色素的棉花糖一圈一圈的越积越厚。 “在黑暗中游荡的鬼怪啊,化成潜行的使徒吧,付于吾等阴暗之中,成为吾等的眼睛,为吾点亮通往彼岸的道路吧!” 跟随着干涩沙哑的吟唱声,黑云急速变小,又突然爆散开来,把看热闹的贱民都震飞了出去,连围绕在外的浓雾也硬生生的挖掉一块。 一身黑色的长披风拖到地上,大领子竖起来遮到鼻梁处,只露出两只狡黠的双眼,古斯塔夫子爵~噢~是伯爵,还是一副神秘兮兮的装扮,轻飘飘的走在了最前面。 怎么回到了伯朗城堡还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真是既土气又别扭,和性感时髦的贵族小姐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她们的家奴,有时候真是受不了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迂头。 “佩拉茜娅小姐,快看,”哈娜轻轻的戳了一下佩拉茜娅,“伯爵回来了~” “古斯塔夫伯爵吗?!” 跟在古斯塔夫伯爵身后的这帮家伙就完全是另一幅样子了,飘逸的金黄色长发,立体有型的脸部轮廓,高大威猛的健硕身材,略显冷漠的僵硬表情,穿着威武的蜂蜡盔甲,外面再套一件斜肩花瓣外搭,即使站在月亮下面也依旧是亮澄澄的。 一~ 二~ 三~ 四~ 一行十二个蜜蜂背对背围成一个圈,简直就像是一个散发着耀眼光芒的小太阳。 “这就是号称最强武力的蜜蜂骑士团嘛?” “这都是什么滑稽的装束,还有这流里流气的头发。” “太刺眼拉,你们这帮浮夸的方头虫子,我都睁不开眼睛啦!” “在奥林匹斯作威作福还不够吗?奥索瓦不欢迎你们!” “没看见月亮都出来了吗?还不快滚回你妈妈的怀里睡觉觉去~” “啊~~~喝!” 一只蜜蜂突然从队列里窜出来,绕着圈在广场上狂奔,就像一个失控的火球横冲直撞,把地面的沙石都甩得火星四溅,那些碰巧挡在路线上的贱民们就只能成为这绚烂火焰的燃料了。 原本挤在广场上的围观者,哪里还敢留恋贵族小姐的美色,都纷纷谩骂诅咒着一哄而散了。 “啊~终于清净下来了,这帮龌龊的蚊子~” 金黄色的头发梳成乱糟糟的直立起来,像一团炸开的火焰顶在头上,硬直的眉角,滚圆的眼睛,饱满的嘴唇,阳刚利落的表情,这个叫克洛托的家伙长得还真是和他的做派一摸一样,先是在广场上狂奔,现在又一手掏起耳朵,抬起一只脚自顾自的使劲的跳起来,“我的头都被它们吵得要炸了!” “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梳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爆炸头,拦都拦不住~”列队中又走出一只蜜蜂来,喊住了那只上蹿下跳的冒失鬼。 “我是说里面啊,拉布达科斯,你难道没有听到这嗡嗡嗡的声音吗?” 细长的眉毛,温婉的眼神,金黄的头发扎成一把垂在后面,两根流须从脸颊两边垂下来,走过来的拉布达科斯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格,既不夸张也不张扬,简直就像是安静的柔软的酷酷的邻家小哥,毫无危害,甚至还有点想亲近他。 “我们这次可是代表女王正式出使奥索瓦,目的是为了对伯朗城堡的贵族们做出客观的评价,好让雅瑟斯对相互结盟的事宜有所准备,”拉布达科斯的脸沉下来冷冰冰的,“你要是胆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把联盟和谈给搅黄了,我就只能把你的手和脚一根一根的切下来再带回去交差了。” “唷,你还真是能一本正经的说这些残忍的事呢,”克洛托咧着嘴,夸张的打了一个冷颤,“如果不是我的原因造成的呢?” “同样也是把你的手脚都切下来带回去交差。” “切,和蚊子联盟,真搞不明白王室是怎么想的,反正这种政治上的事我是不懂,都交给你处理就对啦,我只管把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都打飞就好了是吧?” “喂,克洛托,你最好克制下别做的太过火,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间,”拉布达科斯指着天上的圆月亮,又指向了自己的脖子,“我们现在可是在阿尔忒弥斯的眼皮底下活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冷箭就会朝我们射过来。”(月之神) “放心,拉布达科斯,我现在清醒的很,”克洛托转过头来,眼睛里冒着幽幽的蓝光,“我可是吃了兵粮剂的。” —————————— 将新鲜的鸡血铺满笼屉等它凝结,立即倒上一层新鲜的鸭血也等它凝结,如此反复按照喜好继续加入狗血,猫血,猪血,羊血,牛血等新鲜血液,血液的种类越多自然是越高级,最后将整个笼屉放到火上隔水蒸,不能过湿也不能太干,取下来后切成块,能清晰的看到不同血块相间的纹理,一口咬下去,各种血液的甘甜能同时在口腔里迸发出来,这才算是能款待上宾的千血糕。 要掌握这种点心的制作工艺,绝非是三天两头就能操练出来的功夫,必要花上无数个夜晚潜心修炼才有机会精通,至今也只有屈指可数贵族家的老厨师才掌握了这门手艺,而且只有在非常重要的宴会场合才会偶尔展现下这样的高超技艺。 不论从色泽上看还是从纹路上看,今晚宴会大厅长桌上摆的千血糕可谓是个中极品了,一起摆在桌上的还有凝香醉血露,血腌蔷薇饼,鲜骨条,酸汁腥果也都是极花心思才能做出来的点心,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下显得尤为可口曼妙,这要是给还在饿肚子的贱民看到贵族是这样的穷奢极侈,想必是要当场就叛变皈依了教廷不可。 可是蜜蜂使团这帮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竟然一口都没碰,反而把摆在角落里用来吸水防潮的干麸片全都给吃光了,还把品血前漱口用的露水也一并喝了个干净,这简直就是对食物的侮辱,这简直就是对艺术品的亵渎,这~这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没想到这些蚊子还挺用心的,特意准备了这么多的麸饼,”克洛托还没咽下去又接着咬了一口手上的干麸片,“嗝~都吃的差不多了~” “好歹是与我们蜜蜂的首次正式会晤,”拉布达科斯淡淡的抿了一口露水,“拿出这种规格的招待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嘛,味道可比我们吃的要差多了,潮乎乎的一点都不脆。” “这些不跪拜阿波罗的虫子能端出像样的烤饼已实属不易,你没看到刚才广场上的蚊子们可都是瘪着肚子呢~” “拉布达科斯阁下。” “克洛托阁下。” 阴沉沉的声音从后脊梁爬上来,古斯塔夫伯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背后,“请允许我为两位介绍伯朗城堡的掌事贵族。” “这位是伯朗城堡尼古拉斯公爵的千金,奥丽维娅小姐。” “这位是蜜蜂骑士团圣骑士候补,拉布达科斯阁下。” “很高兴见到您,”奥丽维娅小姐拉起裙角施了一个礼,“拉布达科斯先生。” “这是我的荣幸才对~”拉布达科斯牵起奥丽维娅小姐的手虚吻了一下,“我谨代表雅典娜女王陛下,带来最诚挚的问候和最大的诚意,希望能促成我们的三方联盟。” “什么嘛~不过是区区候补而已,竟然也能做为外交使团的代表,”米奥丽卡打了个哈欠,“看来蜜蜂对于和我们的联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诚恳嘛~” “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骑士团!” “在下只是这次会谈先遣使团的代表,”一把拦住已经跳起来的克洛托,拉布达科斯慢悠悠的行了一个礼,“旨在对蚊子的地域民情,军战实力以及结盟诚意做出判定,并将双方的会面情况如实的汇报给雅瑟斯,最终的联盟决议将由女王来裁定。” “这~这位是马克西姆侯爵的千金,米奥丽卡小姐。”古斯塔夫伯爵赶忙向前跨了一步,“这位是蜜蜂骑士团圣骑士候补,克洛托阁下。” “哎~又是候补~亏得米奥丽卡还花心思打扮了好久~” “啪!” “当面挑衅骑士团,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克洛托一把捏住米奥丽卡的脖子,提了起来,雄峰本来就比蚊子要大了许多,再加上米奥丽卡身材又比普通蚊子要娇小,简直就像是被独眼巨人波吕斐摩玩弄在股掌的迷路水手一样,“我可是随时随地能把你烧成灰烬!” “你~胆敢~对~对我无礼~” 像是被火钳夹住一样,米奥丽卡的身体悬在半空,完全不能动弹,连气都有点透不过来了,“我~可是~米~奥丽卡~” “我对小虫子的来历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克洛托转过头来,阴着脸,“拉布达科斯,如果我把她就地处决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我会酌情考虑的。” “这里~可是~奥索瓦~不是~雅瑟斯~我不信~你~敢把我怎么样~咳~咳~” “你说我不敢?!” “阿呀~克洛托阁下,您还真打算把时间都花在和一个不识趣的蠢丫头怄气上吶?”一只手搭在了克洛托的肩上,一只手勾住了克洛托的腰,一对柔软的胸脯贴在克洛托的背上,卡洛尔嗲声嗲气的,“那我岂不是连向您介绍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呀~” “不~不好~意思~”克洛托的身体僵硬的像石头一样,要不是脸涨的通红,还以为他是中了美杜莎的石化魔法呢,“这~这位小姐~是~是~” “难道您就准备一直举着这么个累赘和我说话啊~” “哼,算~算你走运!”克洛托不再理会米奥丽卡,随手把她扔在地上。 “咳~咳~你才是累赘呢,多管闲事~”米奥丽卡躺在地上,眼神还是恶狠狠的,嘴里不依不饶的,一点都不像刚刚被教训过,“我随时可以把这个傻大个的脖子给切开~” “莉莉,茜茜,扶你们小姐到边上去休息。”奥丽维娅小姐依旧是冰冷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 “是!”“是!” “不用扶我,米奥丽卡自己会走!” “嘻嘻~我叫卡洛尔,是达里安伯爵的女儿,”卡洛尔挽住了克洛托的手,抱在胸前,转向另外一边,“您会记住吗?” “我~我是~骑~骑士团~圣骑士~候~候补~” “~克~洛~托~阁下,”卡洛尔在克洛托的鼻子上点了两下,“您刚才已经说过啦~嘻嘻~” “什么圣骑士,还不是被卡洛尔的胸脯给搞定了~”安静了一整晚的哈娜,忍不住嘟起了嘴,“真是不公平!” “嘘!”尽管憋着不笑出声来,可佩拉茜娅还是没忍住回头,撞了哈娜一下,“现在不嫉妒她了?” “就喜欢用这种歪门邪道!” “这位是西格蒙德侯爵的千金,雷娜小姐。” “雷娜小姐好高啊~” “承蒙夸奖。” “这位是~阿,对了~还是让古斯塔夫伯爵自己来介绍吧~” “拉布达科斯阁下,”古斯塔夫伯爵的长爪子往前比了一下,“这位就是在下的小女,佩拉茜娅。” “父~父~亲~” “这位就是令千金~”拉布达科斯上下端详了一阵,“~佩拉茜娅小姐?” “拉布达科斯阁下,您~您认识我么?” “噢~不,不。” “古斯塔夫伯爵,接下来的宴会就由您费心了,”奥丽维娅甩了下袖口,一手搭在伊琳卡的手臂上,“务必要招待好使团的各位贵宾。” “如您所愿,奥丽维娅小姐。” “各位小姐们,”伊琳卡向前踏了半步,“烦请暂离宴会,去准备接下来的舞会。” “是的,奥丽维娅小姐。” “请留步,奥丽维娅小姐,舞会的准备就免了吧,”拉布达科斯单手放在胸前,鞠了一躬,“在下已经充分感受到了来自奥索瓦的热情,也了解到伯朗城堡以及其子民对于结盟的诚意,这些信息我都会如实的带回雅瑟斯,不过光有这些是不足够的~” “那拉布达科斯阁下您的意思呢?” “我想考察一下伯朗城堡的军战实力。” “一改往日的温和做派,雅瑟斯如今异常的激进呢~”奥丽维娅小姐一如往常的镇静,“你想怎么做?” “由克洛托和在下分别与小姐指派的蚊子战士进行一对一的实战对抗,点到即止。” “在场的小姐和侍女可以任由拉布达科斯阁下指名。” “多谢奥丽维娅小姐成全,”拉布达科斯转过头去,瞪了被卡洛尔缠着的克洛托一眼,“喂,克洛托,你要挑哪个?” “那还用说嘛,我当然是要指名这座城堡里最强的战士了。” “哈哈哈,凭你也配和奥丽维娅小姐~”坐在边上的米奥丽卡大笑起来,“哈~咳~咳~” “奥丽维娅小姐,失礼了。” “无妨,拉布达科斯阁下,您选定对象了吗?” “我指名~”拉布达科斯伸出手指,指向了佩拉茜娅。 第38话决斗点到为止 炸毛的头发由金黄色变成了火红色,指尖像烧透的烙铁变的通红,滚烫的热气从毛孔里渗出来缭绕在全身,强健的翅膀把干涩的热浪一波一波的往四周推送过来。 克洛托就像是一个过载的锅炉一样,宣泄着无处安放的燥热。 “滋~” “噼~” “啪~” 不单单是他的周围,甚至是整个宴会厅都开始逐渐回应起这份炙热,变得口干舌燥心绪难安起来。 那些好不容易得以延长些许生命的小侍从,更是早就借机溜了出去,躲的远远的了,一些胆小的甚至跑到了城堡的外面,你们贵族间的斗气游戏,可别想拉着我们做陪葬品。 连真正的小姐们也是回避到了二层的观景台阁上,或冷漠,或暗喜,或紧张,或兴奋,或犹豫的远远看着越来越灼烈狂躁的克洛托以及被逼在角落里的奥丽维娅小姐。 “妈的,比穿了飞行鞋的赫尔墨斯还要腻滑。”(希腊主神信使) 虽然表面看起来,自己占据着压倒性的局势,可克洛托发觉双方的对峙完全背离了自己的初衷,反而逐渐的踏入了对方的步调。 按克洛托的设想,以自己释放出来的攻击性,只要碰触到一次奥丽维娅小姐,就可以让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既不会造成严重的损伤,又维护了骑士团的颜面,可谓是一举两得。 可自从第一下突袭刺破了奥丽维娅小姐的裙摆之后,就再也没有抓到过她的身形,而克洛托火热的身躯又让奥丽维娅小姐无从下手,只能左突右闪的躲避对方的追逼,双方只好你逃我赶的在大厅里跳来窜去了好一阵子,原来想好速战速觉的闪电战,没想到变成了费神耗时的耍猴节目。 “啪~啪~” “佩服,佩服,没想到在骑士团的猛攻之下,还能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奥丽维娅小姐不愧为血族的翘楚,相信奥索瓦有足够的能力匹配雅瑟斯的盟约,”拉布达科斯若有似无的拍着手,往前跨了一步行了一个礼,“还烦请奥丽维娅小姐暂且退场休息,这场比斗能否允许算作我等骑士团略逊一筹?” 虽然知道吸血鬼行动迅捷鬼魅如影,可没想到克洛托竟然连奥丽维娅小姐的衣袖都摸不到,还被耍的头头转,而看这样子似乎奥丽维娅还没使出全力呢,如果任由这帮吸血鬼敷衍了事可摸不出它们的底牌啊~看来只能在背地里添点火了~ “拉布达科斯,你~在胡说些什么?”对于克洛托这种单细胞,可想不透背后的东西,叫他认输简直就是在羞辱他,没等奥丽维娅小姐回答,就跳了起来,“我可不记得骑士团有教过这样就认输的~” “可骑士团教过晚上千万不要拼命,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可是困得都打哈欠了,咱们什么时候看到过这么大的月亮啊,我看你走路也都已经摇摇晃晃了,还不快点退下,不要给各位小姐们看笑话才好~” “我看你才是骑士团的笑话吧,”克洛托的皮肤变得异常的灰暗,双眼中冒出火红的光芒,“竟然敢小看我~我可是雅瑟斯钦定的下任圣骑士~克洛托~” 耐心,沉着,冷静什么的本来就和克洛托的相味不符,几次的贴身未果,本来就已经像是把热碳一勺一勺的塞进炉子里,再听到要以这种窝囊的认输方式,简直就像是往炉子里直接扔了一把**,瞬间就把克洛托点爆了。 于是就出现了那个名叫克洛托的大锅炉在大厅中央烧了起来,把整个房间都快要烤熟了。 “啊呀,真是伤脑筋啊,这个家伙犯起浑来,我也阻止不了他呀,”拉布达科斯挠了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瞄了一眼台阁上神情各异的小姐们,假惺惺的挡在了她们的前面,“可千万别让他误伤了各位小姐。” “你这只狡猾的蚊子,既然抓不到你,我就把整间屋子都炸掉~” 烙红的爪子,扭曲的热焰,迷朦的蒸气,克洛托就像是一只发亮的金甲虫,每走一步都烫的地板“吱吱”作响,笼罩在房间的热浪就像网兜一样越缩越紧,连奥丽维娅小姐身上那件露背薄丝印花层叠长裙甚至都开始收缩变形起来。 “啊,小心!”二层台阁上的伊琳卡忍不住叫出声来。 “嘭~” 终于耐不住高热,长裙在半空中燃了起来,趁着火光一闪,奥丽维娅从长裙底下钻了过来,绕在克洛托右侧背后,直刺颈部动脉,克洛托回身来抓,奥丽维娅用手硬接瞬间被烫的皮开肉绽,一个矮身躲过窜到另外一边,朝左边肋骨抓去,克洛托垂下左手去挡,没想到奥丽维娅竟然毫不顾忌用头顶在自己手肘处,用不出力来,情急之下双腿干脆一软,身体脱力靠着一侧翅膀扇动旋转起来,右手借力跟着身体绕了半圈摆过来,正好扇在奥丽维娅腹部,把她弹飞了出去。 趁着克洛托身体还腾在半空,双手向两边打开,奥丽维娅蹬在墙上反弹回来,一掌直拍在克洛托胸口,把他捶倒在地上,又一脚踩在他肩膀,借力在空中翻了一个身,这才踉踉跄跄的落到地上。 “哈哈哈,这才像样嘛~”克洛托兴奋到跳起来,连一点伤口都没有,“让我多陪你玩一会儿~” 相比之下奥丽维娅小姐就狼狈的多了,长裙被撕成了超短裙,右侧腹部的衣服和皮肉都烧糊了,手掌和手臂也都鲜血淋淋的,额头上也被烫伤了一大片,还在滋滋的冒着热气。 你们竟然胆敢破坏伯朗城堡最美丽的脸庞,我要以德古拉伯爵的名义撕碎你们! “奥丽维娅小姐!” 伊琳卡从台阁上跳了下来,把长巾披在奥丽维娅小姐身上,挡在她身前,冷冰冰的看着克洛托,“你们这帮野蛮的家伙,来奥索瓦究竟是干什么的?” “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拉布达科斯从台阁上落了下来,“一切损坏之物,雅瑟斯必会多倍赔偿。” “奥丽维娅小姐,也是你们赔得起的嘛? “请恕我等冒犯之罪,这家伙一疯起来就有些忘乎所以,回去之后必将好好管教。” “切,说打的是你~”不情愿的抖了抖肩膀,克洛托冷静下来,整个屋子也跟着凉快起来,“停手的也是你~” “伊琳卡,不可无礼~” 尽管有些虚弱,可是额头上的伤痕已经消失了,手臂上的血也已经都凝结起来,只有腹部还有些许模糊,才几句话的功夫,奥丽维娅小姐刚才受的伤已经都基本恢复了,连疤痕都没有,只留下破损的衣衫和淋漓的香汗。 这帮看似娇艳柔弱的吸血鬼们,果然如传闻所言,是不死身么? “哎呀呀~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骑士团也不过是这种水平嘛~”米奥丽卡悠闲的抓起一块千血糕塞到嘴巴里,“啊,对了,也可能是我对候补的期望原本就过高了~” “我倒觉得克洛托阁下很有雄性气概,充满魅力呢~”妩媚的眯着眼,卡洛尔用手指划过嘴唇,“既狂野又张扬,叫我忍不住有种想被征服的欲望呢~” “你~说~什么~”克洛托指着米奥丽卡小姐,“你给我下来!” “你给我留着点力气,好好看清楚周围的形势吧,”拉布达科斯按住克洛托,压低喉咙,“这间房里的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可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 “不就是吸血鬼嘛?我会把她们统统都烧得精光的。” “哼,烧光?刚才要不是奥丽维娅小姐最后把突刺横过来,”拉布达科斯指了指克洛托的胸口,“你这里已经被贯穿了~” “你不会是想说刚才其实是我输了吧?” “不是输,而是输得很难看,她会毫发无伤的挖出你的心脏。” “怎~怎么可能?”克洛托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她都被烧成这样了~” “传闻吸血鬼就是这么一种可怕的生物,何况我们现在还深陷在她们的老巢里。” “如果我烧了这个地方,你说雅典娜会不会亲自为我授予勋章?” “军备考察实乃公务,并非在下本意,还请奥丽维娅小姐见谅,之后在下必将约束行为,”根本就没搭理克洛托,拉布达科斯转过身去,行了一个礼,“虽知吾等劣技不入小姐法眼,但为防波及,还烦请奥丽维娅小姐移步二层。” “大胆!你们还准备继续行凶吗?” “没有关系,”佩拉茜娅早已经跳入大厅中央,“我已经准备好了。” —————————— 相较于克洛托的闹哄哄,拉布达科斯和佩拉茜娅的打斗真是乏味太多了,只是你一拳我一拳的在房间里上窜下跳的,既没有什么漂亮的动作,也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不仅无趣而且冗长,看得都有些生厌了。 可这些贵族小姐们看得到是挺带劲的,二楼的台阁上甚至重新铺上了软毯,端来了柔软的坐凳,连血酒和糕点都摆了出来,奥丽维娅小姐还特意重新换了一套束颈蕾丝露背晚礼服,优雅的坐在软凳上欣赏起下面的打斗场景。 难怪那个谁不是说过吸血鬼最痴迷的事情就是看小虫子的死斗了。 连刚才把下面搞得天翻地覆的克洛托也被请了上去,坐在卡洛尔小姐边上。 “咦~拉布达科斯阁下和克洛托阁下打起架来,”卡洛尔凑过来用手撑住下巴,“完全不一样呢~” “每~每个骑士的战斗方式都是根据自己的特点独创的。” “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卡洛尔用手指在克洛托的手臂轻划了两下,“要是您现在还像刚才一样浑身滚烫的话,我可不敢碰您~” “我是在太阳下暴晒,才想出的这超高热度的战斗方法~” “太阳下~这么说的话,您可比拉布达科斯阁下厉害多了。” “算了吧,我可打不过他~”克洛托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露水,“骑士训练营比他厉害的可没几个。” “你们这么厉害怎么还是骑士候补啊?” “是圣骑士候补,得下任雅典娜继位我们这一届才能授勋。” “诶,你们的女王雅典娜还能轮流做啊?” “不是轮流,是雅典娜年纪大了退位以后,才由新一任的女王继位,我们蜜蜂又不像你们吸血~血族可以长生不老,可以在城堡里一直住下去。” “唉~可惜长生不老~”松开克洛托,卡洛尔瞄了一眼其它小姐,又换了一个姿势,“~也有长生不老的坏处吶~” “这明明不是酒啊~”克洛托又闻了闻手里的杯子,“怎么指尖有点麻酥酥的,头还好像有点晕乎乎的~” 同样感觉不适的还有一层的佩拉茜娅,就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所有动作一样,拉布达科斯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接住打过去的拳头,而打回来的攻击却总是在佩拉茜娅的身体上撕开一道不大不小的血口,好在佩拉茜娅的伤口能够快速的复原,才能相互纠缠到现在。 而更令佩拉茜娅不爽的是,拉布达科斯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要害位置,而且不会继续攻击伤口没有愈合的地方,可一旦这里的伤口复原了,又会马上补上一道比原先更深一点的伤痕,就像是供众神取乐羞辱被绑在高加索山脉的普罗米修斯一样,反复被恶鹰戏虐。 “虽然我们处在不同立场,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下,佩拉茜娅小姐,”拉布达科斯突然往后退开两步,停住身形,“你伤口愈合的速度变慢了~” “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谁会在打架的时候在意这些事情啊?” “明明身体已经变成了吸血鬼,可意识上却还没有认同,思维方式和行为习惯还是会不自觉的延用原来的模式。” “你在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些什么啊?”看到拉布达科斯自说自话的出神,佩拉茜娅找准机会朝它的脸打了过去,“你在看哪里啊?你这个混蛋!” “使用这种粗劣的格斗技巧你是不可能赢我的,”往边上一侧,轻松躲过了佩拉茜娅的拳头,拉布达科斯顺势又在她肚子上补了一拳,“你身体再生的速度已经跟不上所承受的伤害了,要是你再不拿出全力来的话,搞不好会真的会挂在这里的~” “哈~呼~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哈~呼~唧唧歪歪的~哈~我是来和你打架的~又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呼~什么拿出全力啊~呼~浑身是伤是我愿意的吗~光是躲避你的攻击就已经耗尽我全部力气了~虽然知道伤口会愈合~可这触痛却是实实在在的~” “等等~如果伤口会自己愈合~那我躲避它攻击的力气不都全白费了?”佩拉茜娅用拇指撸了一下嘴角,“既然如此,直接扳倒它吧!” “眼神变得凌厉了呢~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不用你担心!” 任何假动作都没有,佩拉茜娅绷直身体朝着拉布达科斯冲了过来,直插它的心脏,拉布达科斯往边上退开半步,左手隔住佩拉茜娅的手掌引到一边,右手直接往佩拉茜娅的后颈部劈去,佩拉茜娅也不躲闪,反而直接冲入拉布达科斯的怀里,前面的手趁势勾住拉布达科斯左手,另一个手缠住它的大腿,借着冲力把拉布达科斯重重的撞到墙上。 拉布达科斯急忙翻身离地,没想到佩拉茜娅已经骑到自己身上,手中还举起一块石头往自己头上砸来,拉布达科斯双手直插佩拉茜娅肩胛处向外一掰,佩拉茜娅双只手瞬间失去支点脱力垂了下来,石头顺着手臂滚落下来,佩拉茜娅冷哼一声,一头捶下来,和拉布达科斯撞个正着。 “总算抓到你了~” “未必。”拉布达科斯双手拍墙,两脚蹬地借力弹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圈把佩拉茜娅甩了出去,摔得碎石和烟尘满屋子都是。 “嘭!” 咦,这个桌子是灰色的吗? 地上不是一直铺的是红色的地毯吗? 还有一直挂在那里的德古拉伯爵肖像画怎么也变成黑白的了? 佩拉茜娅翻了一个身从地上爬起来,感觉整个房间都变得异常的幽暗,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灰沉沉的,连烛台上的火光也像被抽走了活力只剩下黑白色的火苗呼闪呼闪的。 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伤到眼睛了吗? 可是桌上杯子里的鲜血却是前所未有的明艳鲜红,释放着诱惑的光彩,原本黑漆漆的千血糕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一层层的纹路都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来,分明才只有三十层,还好意思称做千血糕! 紧接着眼睛出问题的是耳朵。 跟着颜色一起,声音似乎也玩起了捉迷藏,整个房间都变得沉寂起来,连以拌嘴为乐的小姐们似乎也都闭起了嘴巴,刚才还嘈杂鼓噪的嬉闹声只剩下了悉悉索索的小杂音。 “扑咚!” “扑咚!” “扑咚!” 可是这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震颤,直接冲入佩拉茜娅的意识中。 一颗裸露的心脏悬在半空中,不停的把血液挤压出来,沿着血管不停的奔腾蔓延,勾勒出一个身体的轮廓。 滚烫的血液裹挟着不息的生命力,不停刺激着压抑的欲望,反复撩拨着本能的悸动,特别是颈部的动脉汇聚了大量汹涌而来的血液,凝结出别样的醇香,紧紧的吸引着佩拉茜娅的目光。 除了眼前的这个以外,二楼也零零散散的悬了不少的心脏,不过只有一个既鲜活又显眼,其他的心脏都像是枯萎的花朵一样佝偻成一小团,半天也不见得动弹一下。 咦?怎么门外还挂了一排心脏,不但饱满而且充实,虽然看不见,可就是能清楚的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脚下的深处也有几个还在跳动的心脏,可惜稍显有些虚弱,城堡的外面好像趴着无数的无力的心脏,更远的地方应该有很多强健的心脏可惜太远了,完全分辨不清,地底的这个跳动的是什么东西,也是心脏吗?可是也太大了吧,到底是什么野兽吶~ “佩拉茜娅小姐!” 哈娜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二楼的那些小姐们从莺歌燕舞中警醒过来注意到瓦砾中的佩拉茜娅小姐。 许多小尖刺刺破皮肤长了出来,像麟甲一样披在手臂上,手和脚的指甲都伸长了好几倍,冒着森森的寒气,两对怪异的翅膀从背后张开来,一扇一扇的,整个眼珠都像是涂上了深红色的颜料,不停的往外淌着红色的液体,嘴里不时的吐出“噁~~噁~~”的低吼。 “佩拉茜娅小姐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米奥丽卡再也不要和她玩了~” “米奥丽卡小姐当然是不会喜欢不听话的玩具的~” “像卡洛尔小姐这样的不管听不听话,我都不会喜欢呢~” “所以你不喜欢佩拉茜娅小姐也是因为她不听话咯?” “卡洛尔小姐你这样也是非常不可爱呢。” “哈娜!”奥丽维娅小姐难得的表露出不悦,“你是怎么照顾佩拉茜娅小姐的?” “是~是哈娜的疏忽。” “这是第几次发生这种情况了?” “第~第一次~” “古斯塔夫伯爵,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手搭在伊琳卡的手上站起来,奥丽维娅小姐冷冰冰的,“你竟敢把来历不明的后裔带进城堡。” “奥丽维娅小姐,老夫还没有老糊涂到连自己的后裔都会搞错。” “老糊涂倒不至于,是不是别有居心就不知道了,混淆贵族血统可是重罪,与反叛罪同罪论处。” “呵呵,三方同盟在即,”古斯塔夫伯爵干笑了两声,“难不成奥丽维娅小姐想在这个时候来追究老夫的罪责? “我看你是得意忘形过头了吧?”奥丽维娅小姐凑近过来,故意朝克洛托的方向抬了下眉,“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扭断你的脖子,对接下来的联盟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你敢~” “你最好给我妥善解决这件事情,”奥丽维娅小姐的眼睛变成混沌的暗红色,“我会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如实的禀告给我的父亲。” “老~老夫明白!”古斯塔夫伯爵赶忙半蹲下来,低下头,“老夫必将给尼古拉斯公爵一个交待。” “噁~” 三对翅膀一起扇动起来,卷起地上的灰尘,挟带着“呲啦啦”的噪音,佩拉茜娅像利箭一样弹射出去,朝着拉布达科斯直扑了过来,拉布达科斯侧移一步躲开,没想到佩拉茜娅后长出的翅膀比看到的更宽,一不留神腹部被翅膀割开,洇出血来。 不等拉布达科斯喘息,佩拉茜娅又跳了过来,尖爪朝着拉布达科斯的胸口直插过来,拉布达科斯抬起双手格开,被佩拉茜娅手上的硬刺划破手掌,失去平衡显得有些狼狈,佩拉茜娅才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一口朝着拉布达科斯的脖子咬下来,拉布达科斯推开佩拉茜娅的爪子,身体往后倒去,翻身的同时一脚踢在佩拉茜娅下颚,把她踢飞了起来。 克洛托从二层跳了过来,正对着佩拉茜娅的背部,火烫的拳头轰出,佩拉茜娅左边的两根翅膀被瞬间熔断,身子不稳坠了下去。 “什么妖魔鬼怪,在阿波罗的照耀下,给我全部现形吧!”克洛托落在拉布达科斯边上,搭了它一把,“这些吸血鬼和我的象性格外的不和吶~” “多管闲事。” “这你可不能怪我,是我的拳头自己按耐不住。” “我应该警告过你禁止过度消耗,你这样兵粮剂可撑不过整晚。” “这点消耗算什么,我可是燃烧的克洛托,你见过太阳有烧尽的时候么?” “太阳也总会有下山的时候。” “切,亏我刚才还是救了你诶,说句谢谢有这么难么?” “多此一举。” 那个心脏看起来是多么的饱满啊~那鲜红的血液流动起来是多么的美妙啊~可它为什么孤零零的悬在那里呢~好想靠近它看一下啊~让我靠近一点点~再靠近一点点~哎呀~它怎么随意乱动起来了呢~万一要是摔坏了碰破了可怎么办呀~小可爱让我来扶住你吧~啊呀呀~上面的鲜血感觉要流出来了呀~看得我真的好馋啊~我偷偷吸一小口没有关系吧~ 咦~我的右边突然好重呀~站也站不起来了~那两个心脏看起来都好可爱啊~可是你们别走啊~让我好好看看你们啊~我真得只要吸一小口就好了~我不要独自一个睡在这里啊~谁来陪陪我啊~谁来救救我啊~我的肚子真的好饿呀~好饿呀~好饿呀~ “佩拉茜娅小姐!” “佩拉茜娅小姐!” 只觉得眼前一阵炫光,五颜六色都飞了出来回到它们原来的位置,佩拉茜娅胸口一片翻腾,“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只是浑身虚脱,使不上劲。 “佩拉茜娅小姐~您~您没事啦?”跪在边上的哈娜又是哭又是笑的,“那~可~真~真是~太好了~” “傻丫头,怎么哭成这个样子~”佩拉茜娅费劲的举起手,擦了擦哈娜脸上的眼泪,“再哭下去,皱纹都出来了~” “你给我退下!”古斯塔夫伯爵的大披风一甩,把哈娜卷到一边,“待会再和你算帐!” “父~亲~大~人~” “过了这么多天,你的身体竟然还对老夫的毒血有排异反应,”弯下细长的身子,古斯塔夫伯爵骄傲的看着佩拉茜娅,“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越是漫长的初拥所诞生出来的血族越是强大,以你的能力绝对可以为我在伯朗城堡抢得一席之地~唉~”古斯塔夫伯爵叹了一口气,显得有点惆怅,“要是你能在不知不觉中转化为血族那可就是太完美了~” “可惜你竟然引起了奥丽维娅小姐的妒意,”原本温柔的脸孔突然变得阴冷异常,古斯塔夫伯爵一把抓住佩拉茜娅,露出了满嘴血腥的獠牙,一口朝着脖子准备咬下去,“这样我就只能牺牲你了!” “伯~伯爵大人~不要~” “哐!” 刚刚逃出去的胆小侍从撞开大门冲了进来,“不~不~不好了!”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兽~兽~兽族~进~进攻~城堡了!” —————————— “嗷呜~~~~~~~~~~” 第39话骑士对野兽 圆,极致的圆。 就像是塔纳托斯(死神)用它的大镰刀在夜幕上生生的剜出一个洞来,阴冷的亮光像它的奴隶一样钻过洞口蔓延开来,照亮大地的同时也在伺机找寻那些胆敢违抗他弟弟修普诺斯(睡神)命令的漏网之鱼。 满月,对于蜜蜂来说是禁忌之夜,在很多其他虫子的眼中却像极了月神麦丝莉(阿兹特克神话)为了取悦特斯卡特利波卡(阿兹特克神话夜之主)而精心准备的宴会。 狂野,奔放,充盈,解放,原始,自由。 特别是对于某些虫子来说,满月不单只是一场宴会,更像是打开了狩猎围场的缺口,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宣泄力量的狂欢。 比如说萤火虫。 “嗷呜~~~~~~~~~~” 浑身缠绕着耀眼的冷光,像闪电一样劈开沉闷的夜色,身上的荧光毛发刺破浓雾,发出涩耳的噼啪声,四肢高速的飞奔,毫不犹豫的踏破了尖刺沼泽的障碍,参差的獠牙一张一合,轻而易举的撕碎了诅咒之地的阻挠,就像是从天上的那个圆窟窿里迸射出来的一样,一头头发光的野兽倾泻而出,招摇的朝着伯朗城堡奔涌而来。 城堡外的贫民窟被扯得支离破碎,那些警觉的贱民一听到异响早就四散逃命去了,有些怯懦的贱民死死的扒在石头缝里不敢出来,当然也有运气极佳的贱民眼看着发光的野兽从自己的跟前跑过去,而那些胆大的,不识趣的,好凑热闹的,或者是正巧站在路中央的贱民无一例外的被撕成了碎屑。 没有任何防御措施,没有受到任何的抵抗,没有预警,也没有救援,不知道是对这帮访客的不屑还是对下等贱民的无视,一眨眼的功夫,野兽们已经长驱直入迫近到了伯朗城堡的跟前。 “轰!” 一颗金灿灿的火球从天而降,在城堡前的广场上砸出一个大坑,掀起翻腾的热浪,拦住了野兽们的去路。 同时城堡门前,吊桥索,顶层雕像,露台都金光闪闪,几个骑士分别占据了进入城堡的咽喉要道,除了佩拉茜娅小姐外,其它几位小姐也都守在了城堡的正门口,两侧自然也有骑士严阵以待。 “啊呀~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晚此路不通!”浑身覆盖着火光,冒着迷朦的热烟,克洛托伸了个懒腰,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站在陨坑的中央,“各位还是请回吧。” “咝~咝~吼~呼~” “咕~咕~” 似乎被克洛托的言辞所激怒,那些野兽呲着牙齿围在陨坑的边缘,喉咙里滚着隆隆的嘶吼,露出贪婪悍戾的眼神,时刻准备撕烂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嗷~~~~~” 低沉威武的短啸声,暴躁的野兽们让开两边纷纷低俯着脑袋安分下来,一头强壮的光狼走出了队伍,这家伙一定就是领头的。 粗-硬的毛发变得柔软纤细,舌头卷起颤栗的巨齿缩回了嘴里,身上的荧光逐渐黯淡下来,发达的肌肉也随着荧光一起凭空消失了,领头的这只光狼双脚站立直起身来恢复成虫子的样子。 暗色的粗毛长披肩披在身上,胸前挂了一片动物的牙齿,应该是狼的牙齿吧,头发乱糟糟的一边编了几根辫子,另一边插了几撮动物的毛,多半也是狼的毛吧,眼睛下面画着红色和蓝色的条纹,这不就是昨晚佩拉茜娅在尖刺沼泽遇到的狼牙,卓卜嘛。 “嗷~” “嗷~” 学着卓卜的样收起了光辉,两边的野兽也都一个个都卸下了野兽的皮囊,恢复成原来虫子的样貌,各色的粗毛长披肩,颜色花纹各异的头发装饰,大大小小的牙骨吊坠,长长短短的毛羽配饰,高高矮矮的站了一排。 这帮野蛮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是体内的西佩托堤克(阿兹特克剥皮之主力量之神)之力无处释放吗?还是特拉佐尔提奥特尔(阿兹特克**女神)最近没有满足它们旺盛的欲望?萤火虫竟然堂而皇之的进入到蚊子的领地奥索瓦,还冲到伯朗城堡前来了~ “最近的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吶~”抓了抓毛躁躁的头发,卓卜慢吞吞的沿着坑缘绕着圈,“说蜜蜂和吸血鬼勾搭在一起,啧啧~我还一直不相信呢~” “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夜游虫来妄议蜜蜂了,难道我们骑士团的一举一动还要向你们这些野兽汇报吗?” “我们哪敢非议骑士团的行事?谁不知道蜜蜂是奥林匹斯的代言者,掌管着世间生命的秩序,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轮得到我们来多嘴~”卓卜皱起眉头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我们也不过是趁着蜜蜂偷懒~不不不~小憩的机会,代为维持一下夜间的秩序罢了~” “没想到你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的,倒还挺明白事理的哩~”克洛托吐了一口气,把浑身的热气散了出去,“在下圣骑士候补克洛托,不知阁下?” “不过嘛~夜里的规矩还是和白天的有些不一样的,”像是故意没有听见,卓卜走到克洛托的背面,蹲下来捡了块石头玩弄起来,“唷,好烫~好烫~” “白天是什么规矩?晚上又是什么规矩?” “骑士团历来骁勇善战作风狠辣,仗着自己可以在太阳下横行,很多虫子都只能屈服其淫威敢怒不敢言呐,可是一旦日夜颠倒来到晚上,蜜蜂的天生疲软的习性加之失去了太阳的助威,要是还和白天一样飞扬跋扈,怕是难以服众吧~” “哼哼~听你的意思,到了晚上蜜蜂就彻底失去话语权了咯?” “哎呀呀~你这个问题真是难到我了~”卓卜用手指挖了挖耳朵,“该怎么说才好呢~不止是蜜蜂,应该是奥林匹斯在晚上都没有话语权!” “放肆!” 脸色一沉,热气聚集在手掌,身体重新被点燃起来,克洛托大火球跃起来,朝着卓卜就冲了过去。 “轰!” 砂石沸腾,火星乱窜,一阵烟尘飞散开来,原来的陨坑边上又被砸出个半圆来。 “啧啧~热力似乎比刚才又减弱了呢~” 克洛托的拳头被什么东西架住停在半空,无法再往前一寸,可卓卜并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一手摩挲着捡来的石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挡在胸前。 是爪子,狼的爪子,一只发着荧光的狼爪,从卓卜的手臂处探出来,捏住了克洛托红通通的拳头。 “看来阿波罗也认同了我刚才的说法~早就已经乖乖的逃回奥林匹斯去了。”卓卜似笑非笑的,“只有你这个呆头呆脑的蠢货,还留在这里帮衬着这帮吸血鬼呐~” “荒谬!” 克洛托用力一蹬,身体在空中拉平,探脚直踢卓卜的下巴,卓卜往后跳开,克洛托打开翅膀翻身在空中缩成一团,聚成一个火球朝卓卜胸前撞去。 卓卜扔掉手中的石头,接住冲过来的火球,同时往空中跳起,脚上也长出荧光的爪子踏在克洛托的背上跃了过去,另一只后脚一蹬踢在克洛托的面门把它踹飞了出去,落下来正好接到抛出去的石头。 “呼~好险~好险~”一侧的长披肩下摆被烧黑了一小块,卓卜心疼的吹了了两口,“喂,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恰鲁啊~” “拳头的热力竟然穿过狼身,难怪蜜蜂骑士团一直被公认为是虫子中的最强战力呐,和吸血鬼比起来,它们更像是怪物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可不想和它们正面硬碰硬。” “不过嘛~今晚可是满月,我是不会输的!” “你这个~”身上的热焰衰弱了不少,克洛托似乎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了,“~混账东西!” “要说混账的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无视大自然的馈赠,恬不知耻的索取,不满足白天的阳光,还要把黑夜也纳入囊中,明明是白耕夜息的虫子却企图打破自然规律,改变生活习性-图谋不属于你们的世界,丢弃肩负的责任和承载的荣耀,你们果然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你们甚至比玩弄生死的吸血鬼还要不堪。” “你~你给我住口!” “我不会再对你们这帮虚伪的卫道士手下留情了,”一脸不正经的卓卜突然严肃起来,“我要把你的皮剥下来祭祀给西佩托堤克。” “记住了,迷途的小虫,我叫狼牙,卓卜。” 手中的石头往身后抛去,在半空中被长出的狼爪接住,卓卜摆动身子抡起手臂带动狼爪划了一个大圈,瞄着克洛托扔过来。 小石头贴着地面飞行,像是一把尖刃在地面划出了一道痕迹。 “叮!” 拉布达科斯飞过来挡在克洛托面前,手掌绷紧朝石头直插过去,手肘向外斜出一分,石头顺着手臂偏离了原来的轨迹,擦过克洛托的脑门,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不需要~你来帮忙,”双眼无神,克洛托已经单脚跪在地上,“我~可以~搞定它~” “早就警告过你当前的处境,不要无谓的消耗体力,”虽然是对克洛托训话,可是拉布达科斯的眼睛一点也没有离开卓卜,“回雅瑟斯后罚你做两千次的基础训练。” “哎呀~麻烦~麻烦~没想到还藏着伏兵呐,这样下去岂不是要没完没了了,”眉毛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很为难的样子,卓卜忍不住的挠起头发,“你们骑士团究竟出动了多少兵力啊,我们又不是专程来找你们蜜蜂寻架的~” “十分抱歉骑士团的行为让你产生了误解,”一手放在胸前,拉布达科斯行了一个礼,“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蜜蜂绝对没有打算要染指夜间世界的秩序。” “蜜蜂绝对不会介入萤火虫和蚊子之间的恩怨纠葛,不会故意偏袒其中一方,也不会出面调停双方的关系,兽族和血族的这场纷争不论以什么结尾收场,我们都只会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等待结果。” “看来蜜蜂也是会好好说话的嘛,我还以为你们全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呢,”卓卜故意伸出头看了看后面的克洛托,“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阁下让条路出来。” “恕难从命!”拉布达科斯跨前了一步,“吾等奉女王之命出行,犹如雅典娜亲临,所及之处皆受奥林匹斯庇护,如今沓至奥索瓦,在吾等驻留期间必将全力保得伯朗城堡周全。” “为防止无谓的争斗,避免莫名的牺牲,还请诸位暂行忍让,待吾等离开之后,再行战祸之事,一切生死与吾等无关。” “放屁!” “亏我刚才还夸你会说话呢,”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卓卜指着已经躺下来的克洛托,“现在看来你还不如它呢~” “我可没有耐心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对话,奥林匹斯的小崽子,”向后跳了一步,卓卜俯下身子,双手撑在地上,“见识一下世界的宽广吧~” “嗷呜~~~~~” 明知道它会变成狼的形态,可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还是及具冲击力,卓卜的胸口映射出耀眼的光芒,从嘴巴和眼睛里迸射出来,整个身体的表皮都变得透明起来,甚至能看清身体里的血管和骨架,光的身体膨胀开来,化成了强健的肌肉,伸出尖锐的脚爪,背上的毛发一根一根的竖起来,下巴往前拱,嘴角往后咧开,一颗颗牙齿向外翻出,把嘴唇都顶了起来,虽然仔细分辨还能看到卓卜的身体,可立在了拉布达科斯面前的分明就是一头强壮的凶狠的残暴的野狼。 “明明是夜性的虫子,竟然也能借用光的力量~” “在看哪里呢?” 明明视线一直聚焦在卓卜的身上,可听到的声音却是从背后传来的,当拉布达科斯用余光确认了一眼身后情况的时候,卓卜似乎也没有要偷袭的样子。 “没有看见,就当作是没有发生过的,”卓卜悠哉的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来骑士团的警觉性也不过如此嘛~” “我认为在局势并不明朗的形势下,因为无端的揣测而给自己施加不必要的压力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可我倒是觉得战况已经很明晰了呐~”卓卜抖了抖爪子,甩下一摊血迹,“你以为我正在舔的是谁的血呐?” “什么?” “哧~” 腹部一阵剧痛,拉布达科斯这才发现刚才被佩拉茜娅划开的伤口上又多了一条血口,殷殷的流出血来。 “看你已经受了伤,才特意手下留情的,本来和你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底~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偷偷往后瞄,找我的时候,”卓卜打了个哈欠,“这样的速度都追不上,你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和吸血鬼打交道的?我们可是为了能追捕到吸血鬼的动作才特意让自己化身为野兽的。” “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抱存侥幸的态度来对待这场战斗,我会以没有退路的前提来假设现在情况,毫无保留的讲你击溃,”拉布达科斯的眼睛里冒出蓝幽幽的光芒,身体变得金灿灿的,“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蜜蜂骑士团会被公认为是最强的军团。” “啊~真是冥顽不灵的家伙,最讨厌和你这种死脑筋的类型打交道了。”卓卜的狼鼻子皱了起来,露出犀利的獠牙,“既然如此,就快点结束这种小儿科的游戏吧,我会把你当作是完全站在吸血鬼一边的后裔来同等对待。” “嗷呜~~~” 聚满光芒的身体像在地面上残留下一条闪电,而卓卜变化的光狼早已经跳到拉布达科斯的背后,朝着它后颈抓了下去,拉布达科斯低头避过反转身体,一掌刺向光狼的小腹,一掌刺向光狼的咽喉,光狼抬起后腿挡住下面的手,张嘴咬向上面的手臂。 拉布达科斯和卓卜扭打在一起,一个透射着金光,一个发散着白光,两个光球在黝黑的大地上碰撞追逐,交相争辉,简直就像极了阿波罗心血来潮纠缠上了麦丝莉的幼稚戏码。 “嗷~” “嗷~” 没有了阻拦者的碍事,其它的萤火虫也趁此机会,纷纷竖起坚硬的鬃毛,伸出尖长的利爪,呼应着天上的月亮,冒出浑身的白光,化成一只只野兽朝着伯朗城堡的各个角落突袭而去。 原以为把守要点的骑士会成为众矢之的,陷入被围困的险境,没想到这些好斗的蜜蜂们兴奋异常,爆出金光,迫不及待的主动冲入到兽群之中,生怕是错过了立功的机会,好像压抑已来久的渴望终于等到了解放一刻。 什么奥林匹斯的信徒,什么雅瑟斯的文明,这帮家伙根本就不受道德约束,没有善恶之分,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它们嗜武成性,心甘情愿的成为阿瑞斯的傀儡,它们简直比兽族更像野兽。 真得感谢这帮冒失的萤火虫,否则真不敢保证这帮蜜蜂的野蛮要释放在谁的头上。 当然伯朗城堡的掌管者,也不会任凭事态发展作壁上观,尊贵优雅的贵族小姐们都不得不收起虚伪柔软的样子,恢复成原本冷酷嗜血的模样,指使着城堡里的妖魔鬼怪散落到城堡的各个地方,和癫狂失控的野兽捉对厮杀起来。 没有规则,毫无怜悯,超乎尊严,只关乎存亡,整个伯朗城堡都沦为了修罗战场。 “咚!” “咚!” 那些不幸落败的家伙摔落下来,撞在城堡上,把窗户都震得“嘎吱嘎吱”的不停哆嗦。 “外面没动静了~”哈娜偷偷摸摸的探出头来,打开窗户朝外左右巡查了一番,“我们可以走了~佩拉茜娅小姐~” “你真的要我就穿成这样逃走?”女佣的长裙穿在佩拉茜娅小姐的身上就像是超短裙,只要稍微低一点身子,似乎就能看到她的屁股-蛋-子。 “这裙子哪里不好看了?我可是一直都穿着这裙子呢~哼!” “不~不~不,没嫌它不好看,”佩拉茜娅小姐一边摆手,忍不住又拉了下裙子下摆,“只不过有点太暴露了~” “暴露?昨晚您可是穿着那件蕾丝边立领暗花蓬蓬裙在外面疯了一晚上呐~这裙子可比蓬蓬裙挡住的地方要多得多了~” “可是~总觉得~” “佩~拉~茜~娅~小姐,您可不要再耍孩子脾气啦,现在哪里还有时间给你再去换衣服?” 哈娜双手叉腰,撅着嘴,站在窗台上,“您没看见刚才古斯塔夫伯爵的神情嘛?它可是真的想要扭断您的脖子呢~” “现在伯爵它们都在忙着对付萤火虫,是没功夫来管您,等它们把那里都解决了,回来第一件就是处决您,说不定还要把兽族入侵的气都撒在您头上呢~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您以为它们都忘了,它们记得可牢呢,”哈娜利索的从窗口跳了出来,“一帮迂腐的老头子连路都走不利索了,还天天把血统血统的挂在嘴上,就好像是谁故意在暗地里做了手脚要它难堪似的,明明是自己身体不行,却偏要怪罪到小姐头上,好像是小姐让它蒙了羞一样,一帮死要面子的老头子~没想到连奥丽维娅小姐也是这般计较~” “哈娜~你确定要跟我一起逃跑吗?” “那是当然啦,佩拉茜娅小姐,我可是您的侍女,当然是您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没有我在您身边的话,谁服侍您起床?谁服侍您更衣?谁给你准备餐食?谁给您讲笑话解闷?” “你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才没这么笨呢,要是您不在了,留下我一个,那我岂不是更惨?古斯塔夫伯爵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不仅要被严刑逼供,还要替您受过,那多不划算啊,还不如和您一起开溜呢~” “你好不容易熬到可以住进伯朗城堡,真的要放弃一切一走了之吗?为了我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姐真的值得吗?” “如果我说值得,”清冷的月光映在脸上,哈娜站在窗户的外面,恳切的看着窗户里面烛火下佩拉茜娅小姐温红的脸孔,“您会愿意带我一起走吗?” “当~当然~”没有想到哈娜会这么问,佩拉茜娅小姐愣了一下。 “就算您不同意,我也会跟着您的,我早就说过了,我这辈子当定您的侍女了。”哈娜咧嘴笑了笑,“好啦,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嘭!” 一个大块头挡在哈娜的面前,巨大的身躯把天上的月亮都遮蔽了,只不过这家伙双眼翻白,呼吸无力,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这~这是在上演~什么蹩脚的~感情戏呀~实在是~太叫我作呕了~呸!” “哟~这不是佩拉茜娅小姐嘛~你们两个这是要往哪里去啊?”手骨折断从肩膀处穿了出来,肚子被剜了一个大洞,半张脸被咬掉一块,米奥丽卡小姐狼狈的从大块头的背后钻了出来,“我们~可都在~奋力剿杀~这些愚蠢的野兽呢~” “我们干什么,用不着你来~” “啪!” 一记耳光扇在哈娜的脸上,留下一排血手印。 “没大没小~要是莉莉和茜茜~这么没有规矩~我早就把她们的舌头~给割下来了~” 虽然说话还有点喘,可当米奥丽卡小姐移动到哈娜身边的时候,身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快差不多了。 “我和佩拉茜娅小姐~还有悄悄话要说,”顺着脸往下滑,把手上的血擦在哈娜的衣服上,米奥丽卡小姐这才走向佩拉茜娅,“笨头笨脑的,一点都不机灵。” 佩拉茜娅小姐朝哈娜点点头,哈娜才退开两步,背过身去。 “佩拉茜娅小姐真是管教有方啊~”米奥丽卡小姐靠在窗沿上,“竟然可以让哈娜这丫头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米奥丽卡小姐,现在这种时候来找我,”佩拉茜娅端了一杯血给米奥丽卡小姐,“不会是想来和我请教怎么管教侍女吧?” “谁说混血血族不能管教好侍女的,可惜呀,奥丽维娅小姐就是不愿意相信呐~”米奥丽卡抢过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你看到奥丽维娅小姐刚才看你的表情了吗?那是发自心底的厌恶啊,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你这种不明血统的血族生存在世界上的。” “相比之下,米奥丽卡就开明的多了,你想以血族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城堡里,或者你想恢复蜜蜂的身份,甚至你只是初拥结合的失败品,米奥丽卡都不会来干涉你的,只要你愿意拿起那根银针。” “下定决心了吗?你剩余的时间可不多了,完全变成血族以后,你可是连举起银针的机会都没有了,你将会永远屈服在奥丽维娅小姐的脚下,今晚可是最好的机会了,不仅是蜜蜂使团,连萤火虫都来凑热闹,相信现在即使连奥丽维娅小姐也被消耗的精疲力竭了吧~” “米奥丽卡小姐,你又想来怂恿我对奥丽维娅小姐下手嘛?” “怂恿?这样形容似乎有失偏颇~”米奥丽卡突然闪到哈娜身后,一手掐住哈娜的脖子,“准确的来说是来监督你的,确保你能够顺利的干掉奥丽维娅小姐。” “快放开哈娜!” “嘻嘻,哈娜这么不懂礼貌,米奥丽卡正想教训她一下呢,”米奥丽卡的爪子越掐越紧,“我可不敢保证她能撑到什么时候哦,如果你还这样慢吞吞的话。” “说!”佩拉茜娅一把抄起扔在地上的银针指着米奥丽卡,“奥丽维娅小姐,她在什么地方?” 第41话无处可逃 隽美的眉角稍稍皱起,显露出半分局促和惆怅。 修长的双目紧紧闭起,伴随着些许忍耐与痛楚。 性感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吐一吸,略带一丝哀怨的娇-喘。 即便现在蓬头垢面,狼狈不堪,奥丽维娅小姐还是如此的明艳美丽,保持着贵族一贯的优雅与从容,秉承着淑女该有的矜持与自敛。 “难怪哈娜这件事上始终不肯迁就我呢!” “奥丽维娅小姐漂亮是漂亮,可~可是她的气色一直不太好,皮肤这么白甚至都有点病态了,个子也不高,虽说身材倒是挺匀称的~反正就是太矮了,还有嘛~她的胸脯可比卡洛尔小姐要小多了~嘻嘻~” 虽然心里假设了这么多缺点,可佩拉茜娅小姐始终都没舍得把目光从奥丽维娅小姐的身上挪开,还傻乎乎乐呵呵的盯着看了好久,甚至连堵在地牢外头鬣狗们不停的叫嚣和挑衅都懒得搭理了。 “嘻嘻,我们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你们是不可能逃掉的。” “不要以为躲在里面,就抓不到你们了。” “我们已经找到其它的入口了,很快就会把你们揪出来了~嘎嘎~” “你们两个胆小的臭虫,一定是在里面吓破胆了吧。” “堂堂的吸血鬼竟然被吓得屁滚尿流躲起来,真是替你们的德古拉伯爵丢脸,哈哈~” “你们干脆别叫吸血鬼了,改名叫胆小鬼吧~” “我们先去抓其它的吸血鬼,最后再来处置她们两个。” “对,就在这门口进行处刑,让她们听听同胞的惨叫声。” “把她们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下来,把她们的翅膀一片一片的撕下来。” “去抓吸血鬼啦!” “我们去咯,真的去咯~” 果然如佩拉茜娅所言,躲进地牢以后,这帮鬣狗们就不敢继续追击了,只是围在门口朝着里面不停的低吠。 地牢的小门隐蔽在吊桥下面,又窄又小,同时只够一个虫子进出,像佩拉茜娅这种体型的还要低头矮身才行。 进入牢门后紧接着还是一条细长的甬道,完全没有可以腾挪的空间,如果要进入的话,必须得一个一个依次进入,这样就演变成了走在最前面的鬣狗不得不保持与吸血鬼一对一的决斗状况,完全丧失了鬣狗引以为傲的阵型优势。 再加上鬣狗的身躯又肥又胖,根本无法进入地牢,如若要强行进入,就不得不取消野兽形态,变回虫子的样子,这样就变成了以普通肉身直接面对具有极强单兵作战能力的吸血鬼,以非战斗状态面对嗜杀成性而且又无法杀死的对手,双方优劣关系一旦对调,完全有可能会发展成鬣狗被逐个坑杀的极恶态势。 当然以迪果的战斗嗅觉,自然也不会犯如此低级幼稚的错误,只探头进入地牢瞄了一眼,就果断的下令停止追击行为,可眼睁睁的看着肥肉从自己的嘴巴里溜走,还是令迪果及其的郁闷,甩着大屁股东撞西碰的发泄,连吊桥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缩起身板偶尔哆嗦几声。 看样子一时半会佩拉茜娅她们是别想出来了,何况奥丽维娅小姐已经瘫倒在地上,伤口恢复的速度似乎也比平时缓慢了许多。 “为什么要把她从鬣狗的爪子下面给救出来啊?” “要是刚才直接由鬣狗把奥丽维娅小姐给解决了不是正好合了我的意?” “我这到底在干什么啊?” “哈娜还扣在米奥丽卡小姐手中为质呢~” “我在纠结什么,在犹豫什么啊~” “趁此机会一下子把银针插进她的胸膛吧~” 紧拉住裙摆,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佩拉茜娅伸手摸了摸腰边上的银针,似乎也急不可待的开始发烫起来。 “佩拉茜娅小姐,您在~看什么呢?”用手吃力的撑起半个身体,尴尬的笑了一下,一手不自觉的遮在自己的脸颊处,发觉直楞楞看着自己的佩拉茜娅,奥丽维娅小姐竟然表露出一丝娇羞失措的神情。 那是真诚的不加掩饰的微笑,那是原始的毫不刻意的本性流露,那才是她撕下那个冰冷面具后原本该有的样子吗? 不过这种错觉只维持了短短一瞬间,再看奥丽维娅小姐时又恢复成了原来的那个冷漠腐朽的公爵小姐。 “不~没什么~啊~奥丽维娅小姐~您的裙子~” 似乎在雌性生物间,好像只有用一些肤浅的话题才能够化解凝结的空气,佩拉茜娅撇嘴指了指奥丽维娅小姐的前胸,“挺漂亮的~” “一个晚上~穿坏了两套礼服~”看了看露在外面的大腿,奥丽维娅小姐惨淡的干笑了一声,“还把长裙~穿成了短裙~” “我倒觉得奥丽维娅小姐和短裙特别衬呢,既活泼又俏皮,比穿长裙时要亲和多了,一直裹在这么大的灯笼里可是会憋出皱纹的。” “我可不想学佩拉茜娅小姐别出心裁的把侍女服当裙子穿,甚至不介意把屁股都露出来!”奥丽维娅小姐狠狠的白了佩拉茜娅一眼,看来不论在任何场合谈论年龄和皱纹对于雌虫来说都是禁句。 “这帮野蛮的畜生,活该它们披一辈子斗篷,”奥丽维娅小姐抓了抓被撕碎的裙摆,“伊琳卡可是特意准备了一个晚上~” “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奥丽维娅小姐一下子坐了起来,“~伊琳卡~她~现在~” “放心吧,伊琳卡~小姐这么机灵不会有事的,”佩拉茜娅一把托住奥丽维娅小姐,“您现在应该先把自己的身体恢复好才行~” “不~不~我要去找伊琳卡,”奥丽维娅小姐挣扎着爬起来,“没有我,她不行的~” 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连站都有点困难的奥丽维娅小姐,看起来不禁有一些凄凉,看来活的长久,并不意味着幸运呢,在伯朗城堡这么险恶的环境下摸爬滚打了这么久,恐怕也只有伊琳卡是她唯一的亲信了,孤独才是血族无法逃脱的诅咒吧,着实可悲的很。 佩拉茜娅对于伯朗城堡的认知其实并不多,却已经深刻的体会到其中的悲凉和无奈,不仅亲眼目睹了其中的尔虞我诈,甚至还不得不被牵涉其中,此刻她腰间隐隐发烫的银针似乎又开始鼓噪起来催促着,“刺下去,刺下去,这样就可以把哈娜换回来了。” “不能出去!”佩拉茜娅一下子拦在奥丽维娅小姐的前面,“鬣~鬣狗们~现在还堵在门口呢~” “外面已经不闹腾了,料它们是等的无趣,自行散去了~” “这帮鬣狗奸猾得很,说不定还躲在门外头等我们出去呢~” “嘶~嘶~吱~” “咔哧~咔哧~” “你听!” 既像是尖物掏攥的声音,又像是钝器摔捶的声音,从地牢的另一头飘了过来,在狭小的甬道中窜来窜去,连嵌在墙壁里的那些老骨头都被惊扰得有些许的不安分,该不会是这帮鬣狗真想挖穿地牢一鼓作气的冲进来吧~ “快走!” 要么躲到狭窄的地方避免腹背受敌,要么埋伏在阴暗的角落背里偷袭,佩拉茜娅无暇细想抱起奥丽维娅小姐就往地牢深处钻去。 只不过这地牢挖得远比想象的要繁复,要交错,只转了两三个弯,佩拉茜娅已经记不清来时的路了,怎么感觉和前天偷摸进来时候的甬道也不一样了?东绕西拐的,不仅没有远离笨拙的咕隆声,反而倒像是冲着它直奔而去了。 一个是深色抹胸短裙,一个是浅亮露背超短,细长的大腿,漂亮的脸蛋,两个小妞简直像是哪个舞团里的头牌双孖,要是落在宴会上的话一定会成为整场的瞩目焦点,只不过嘛现在她们的处境有点尴尬。 可以确认的是甬道里凌乱的鼓捣声不是鬣狗们搞出来的动静,就知道这帮只会虚张声势,以多欺少的畜生根本就没胆子敢犯险冒进到地牢里面来,分明自己都是胆小鬼才对。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制造出叽里咵啦声响的家伙,正挡在佩拉茜娅和奥丽维娅小姐的面前,光秃秃的粗长尾巴硬邦邦的耷在身体后边,暗沉的粗糙灰毛垂头丧气的从身上趴下来,肥硕的身体毫无顾忌的贴着墙壁蹭来挤去的,占据着甬道的要害位置。 老鼠! 是地牢里的老鼠~ 这可不是什么萤火虫变幻出来的东西,可是实实在在的老鼠,既野蛮又暴躁,似乎还是佩拉茜娅的老相识。 前天被打中的嘴角还没有愈合,老鼠只能咧着嘴任由腐臭的口水从尖锐参差的齿缝中渗出来滴落到地下,那杂乱无序的作响声正是它为了发泄胸中忿懑,用强劲巨大的爪子漫无目的胡乱扒拉所发出的。 “啊~” 即便是习惯于正颜厉色的奥丽维娅小姐也禁不住喊出声来,幸亏佩拉茜娅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把这个“啊”字硬生生的又按了回去。 老鼠的小尖脑袋挤进甬道里,大鼻孔伸进泥土中拱来拱去,把石头和尸骨都搅得乱七八糟的,佩拉茜娅可是见识过这家伙的厉害,紧紧抓着奥丽维娅小姐,生怕给老鼠的胡须给撸了去,两只小可怜虫一动也不敢动,混迹在众多前辈的遗骸中,屏住呼吸,看着老鼠在自己的身前嗅来嗅去,就像是进贡给别西卜的活祭,只能祈祷前一个祭品刚好能填饱它的肚子。 终于在一阵翻天覆地后,佩拉茜娅感觉压在身上的东西轻了很多,石块和残肢断臂都被撇到了边上,老鼠正斜过脑袋用一只眼睛盯着自己,原本涣散无神的漆黑眼珠突然透射出狡黠贪婪的神采,咧开的嘴角也不自然的向上扬起。 妈的,这只老鼠远比想象得要记仇,它已经认出佩拉茜娅了。 “走!” 一手托住奥丽维娅小姐,一手撑地反弹起来,佩拉茜娅一脚踢在老鼠的眼睛,痛得老鼠疯狂甩动,身子连连后退,佩拉茜娅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又踏了脚老鼠的脑袋,踩在它的脊背上,从身体和墙壁的缝隙中溜了出来,钻到其它的甬道中去了。 再次吃亏的老鼠怎肯善罢甘休,新仇旧伤加在一起,哪还顾得了疼痛,摩挲着牙齿朝着甬道里钻了进来,张口就向佩拉茜娅咬过去。 “咔~” “咔~” 尖牙几乎是擦着身体划了过去,利爪也几次三番撩到了裙摆,翻起的石子飞溅到了翅膀上,佩拉茜娅使尽力气上蹿下跳,左突右闪的,连头也不敢回,生怕稍有一丝的迟疑就要被逮到了。 管你是什么吸血鬼,被它摸到一下的话,就会直接送去见上帝了吧~ 好在地牢的甬道里时不时的突出几块硬石块,不仅延缓了老鼠的追击,还在老鼠的身上身上划出一些血印子,痛得老鼠“吱吱”的乱窜,只不过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混浊的很,也不是红的,倒有点黑乎乎的。 “佩~佩拉茜娅小姐,请您把我放下来吧~” “放你下来~你想去喂老鼠么?” “与其我们两个都被抓住全军覆没,不如丢下已经受伤沦为累赘的我作为诱饵,确保自己的存活难道不是最优选择吗?” “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怎么可能为了自己活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残忍?血族一直以来都是以这种方式才得以延续的~小姐身边常伴的侍女也是为了保证血统不至于旁落~” “不行~我说了绝对不行。” 稍一分神,老鼠就从后面追了上来,牙齿已经撩到了佩拉茜娅的后脖颈,佩拉茜娅身子往边上一斜,避免了被咬断脖子,可后背还是被剌破,翅膀无法用力摔了下来,好在这段甬道到了尽头,佩拉茜娅侧身裹着奥丽维娅小姐一路滚了出去,咬紧牙齿又一个转身往另外一条甬道钻了进去,消失在视线之中。 见老鼠没有追来,佩拉茜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背上的伤口已经收口了,翅膀也能正常扇动了,实话实说这血族的身体有时候还真是挺方便的,不过它们的脑子就不那么好使了,不仅转不过弯,还总是在死胡同里打转。 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什么累赘诱饵,什么血统延续,活下去难道不比这些东西重要么,简直就是一帮死脑筋。 难怪会和兽族斗的你死我活呢,萤火虫这帮家伙也是一根筋,死咬着蚊子不放,甚至连面都没见过怎么就成了死敌了?还想方设法的要致对方于死地,简直都不可理喻。 “差点没被她勒死~咳咳~”佩拉茜娅不自觉的摸了摸喉咙,“啊~对了~那个野丫头还关在地牢里,她好像不怕老鼠~找到她!带我们出去!” —————————— “哈~哈~哈~您可真是太逗了~佩~佩~拉~茜娅小姐~” “这真是这个太阳纪我听说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哈~”庞吉笑得连连打滚,以至于铁链绕在脖子上,都有点说不出话了,“~哈~你竟然要求我~一个萤火虫~去帮吸血鬼~从这里逃出去~咳~” “你们怎么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要不是这条碍事的锁链,你们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你还知道你身上还锁着链条呢~”佩拉茜娅踩在锁链上,把庞吉往前踢了半圈,“现在不正有一个可以离开的好机会嘛?” “为了换取自由,要我援手吸血鬼,简直就是愧对祖先,有辱兽族的威名。” “听你的口气被关在这里还挺值得骄傲的?你们同族里有哪个是落在血族手里能活着回去的,从血族城堡安然无恙的逃脱不是更值得吹嘘吗?” “躲避天敌的攻击或是阻止猛兽靠近是所有虫子的本能吧,你出手解决了那只老鼠,严格来说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生存环境,并不能算是出手帮助了血族,这与你们萤火虫兽族的信仰并不矛盾。” “同时做为交换,我们会打开锁链还你自由,这样我们双方就变成了单纯的利益交易,并不存在违背规矩的事情,日后也绝不会产生不必要的纠纷。” “你不说,我不说,这件事就当作是没发生过,”佩拉茜娅凑到庞吉面前,神秘兮兮的,“简单来说,你解决老鼠,我放你出去,两不相欠,既公平又公正~” “嘿嘿~才一天不见,变得这么能说会道了~”头往后缩了一点,庞吉眯起眼睛,打量了下佩拉茜娅,“那可是活生生的大老鼠哟,它的牙齿比我的头还大,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能解决那个大家伙?” “直觉!” “呀~难怪我们上次聊得这么投缘呢~诺!”庞吉举起铁链伸到佩拉茜娅面前,指了指挂在斗兽场外的钥匙,“我被你说服了~” “不~不~不可以相信她~”奥丽维娅小姐身体斜靠在最外侧的铁支架上,超过了拴住庞吉铁链的最长距离,“兽~兽族蛮荒原始,不守信用,要是现在放了她,她必食言对我们下恶手。” “呀~似乎两位小姐的意见不太统一呢,”庞吉翘起二郎腿躺在地上,脑袋枕在旁边的尸体上,一手拽着锁链甩了起来,“真是为你们感到惋惜,错过了逃跑的最好时机,嘿嘿~看来两位高贵的小姐要留在这里给我陪葬了~” “什么~”佩拉茜娅一把揪住链条把庞吉提了起来。 “嘘~”庞吉皮笑肉不笑的用手指顶住嘴巴。 只见奥丽维娅小姐伸直了脖子紧紧的靠在支架上,牙齿不停的在打颤,双手握拳抠住自己的大腿,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虽然还极力维持着正常的表情,可慌乱不安的眼神明显能感觉到她已经处在奔溃的边缘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平日里清寡冷艳的奥丽维娅小姐啊~ 一只阴狠污浊的眼珠在笼子外面转来转去,巨大的黑影扒着地面来来回回的游荡,尖长的爪子叩在铁栏杆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配合着恶臭的食道里所发出来混沌的翻滚声,简直就像是敲响了来自地狱的丧钟。 就在奥丽维娅小姐的身后,那只刚才被甩掉的老鼠,此刻正躲在阴影里,透过铁网凝视着铁笼子里三只虫子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天生的习性,还是忌惮什么东西,老鼠似乎并没有急于踏入斗兽场,可是也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拖着恶心的长尾巴绕着铁牢笼徘徊起来,时不时的用身体伸入铁架子里试探一下,立即又缩了出去,看来它是打定主意要把佩拉茜娅碎尸万段了。 “快放我出来!”庞吉突然神色紧张的抓住佩拉茜娅,“再晚就来不及了~” “啊,怎么突然~” “不~不可以,这家伙在骗你,她的危险不亚于老鼠~” “没时间了,快看那老鼠!” 和原来已经不一样了,黑沉黏着的黑色气息从受伤的眼睛和嘴巴里冒出来,裹在老鼠的身上,显得异常的恐怖,一半是原来杂乱的毛发,一半已经被黑色的气息所吞噬,而且变得更加的浓稠密集。 “吱~吱~咔~” 不知道是肉体的痛苦还是神智的错乱,老鼠的动作似乎变得暴躁起来,试探铁笼子的举动越来越频繁,好几次已经把爪子伸到了里面,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的爪印。 “吱~吱~咔~” “快把我放出来!” “不~不可以!” “你是真的不想出去了吧?” “你有办法制服它的是么?” “只要它还是老鼠,还没完全变成其它的什么东西之前~” “钥匙~钥匙~在哪里~” “快!它已经开始不怕我了!” “钥匙在笼子外面,被老鼠挡住了~” “快没时间了!” “老鼠钻进来了!” “啊~~~” “吱~吱~咔~” 似乎是厌烦了虫子叽叽喳喳的嗡嗡声,老鼠终于耐不住性子把脑袋也伸进了牢笼里,黑色的气息也一起挤了进来,塞满了缝隙,好像把整个斗兽场与外界都隔绝起来。 “哐!” “哐!” “哐!” 佩拉茜娅摸起腰里的银针,朝着庞吉的脖子劈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可锁链根本不为所动,还发出清脆悦耳的嘲笑声,反而是银针先受不住考验,狼狈的断成了两截,插在了地上。 “真得会被吃掉的,灵魂和肉体都会被吃掉的!” “你给我冷静一点!” “那就快点打开它啊!” “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啊~~~” 连老鼠都感受到了这几只爬虫的无助,忍不住裂开嘴露出猥琐的笑容,巨大的牙齿像两排打磨过的锯条,呼啦啦的朝着佩拉茜娅咬了过来。 “赌一把吧,小野猫!” 佩拉茜娅抓住庞吉的项圈,用尽吃奶的力气,把庞吉整个甩起来,直接往老鼠的嘴巴中间甩去。 送到嘴边的美餐,怎么能不笑纳,老鼠大嘴一合,两排牙齿像城门一样关闭了起来,佩拉茜娅紧紧的抓住庞吉的项圈,突然身体往下沉,双脚扎进泥土里,再往下使劲,硬生生的让庞吉的身体变了个方向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圆弧,双脚将将从老鼠的牙齿缝里滑了出来。 “咔~啷~啷~啷~” 拴在身上的链条像一条长蛇跟着庞吉的身体也在空中甩了优雅的长弧线,钻进老鼠的嘴里,被强劲有力的下颚一口咬断。 突然脱力的佩拉茜娅带着庞吉一起翻着跟头摔了出去,断裂的链条也突然发起疯来,左扫右摆的,把周围那些尸体的脑袋都削了下来。 “这回换你了,喵!” 庞吉飞在半空中,朝着佩拉茜娅一脸坏笑,一脚踢在佩拉茜娅的肚子上把她朝老鼠的脸上蹬了过去,自己也因为反冲力往地上摔了下去,眼看快要撞到地面的时候,突然一个团身翻转,手脚同时触摸地,稳稳的落到地上,身体一刻也不停留,手脚并用,同时发力,已经朝着老鼠奔了过去。 又被戏耍补空的老鼠本就恼羞成怒,只想找一个出气筒来宣泄自己的心头之气,眼看佩拉茜娅又朝着自己飞了过来,哪还顾得了许多,前肢一蹬仰起头就咬了过去。 没想到庞吉的速度比它还要快,已经扑到了它的胸下,趁着老鼠抬起头,把长链条甩过它的脖子绕了一圈,紧紧的勒住。 “喵!!!” 头发向外炸起,瞳孔缩成细直线,露出尖锐的犬齿,浑身发出隐隐的光芒,庞吉躬起身子,长吼一声,好像一只饥饿的野猫,趴伏着踩在老鼠头上,轻而易举的把它揿翻在地。 黑色的气息挣扎了两下便放弃了抵抗,迅速的隐觅了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留下双眼呆滞的老鼠躺在地上半真半假的抽搐。 “噗~~~” 佩拉茜娅直到掉下来都没有停住身子,摔在老鼠毛茸茸的背上滚了几圈。 “妈的,真扎!” 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拨开老鼠的粗毛,佩拉茜娅用脚顶了一下庞吉,“你还真下得去脚啊,你是想趁机把我也干掉吧~” “切~彼此!彼此!”庞吉头也没抬,“你不也直接把我往它嘴巴里扔么?” “呵~老鼠碰上你这么个野猫,还真是倒霉啊~” “碰上你才倒霉呢~我看你根本就不怕它~”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比它大许多的家伙~脑袋就比它的身体还大~” “怎么~你还见过狮子了?” 佩拉茜娅可能是真的不怕老鼠,顺着它的肚子滑了下来,还特意跑去正面,朝着它的鼻子又来了一拳,让正在装死的老鼠忍不住又抽动了两下。 “奥丽维娅小姐,您没事吧?” “暂~暂时无碍了~” “喵~” 庞吉怪叫一声,把锁链一扯,老鼠乖乖的爬了起来,抖抖霍霍的靠着墙角,“嘻嘻,多谢两位小姐搭救之恩,本姑娘告辞啦~” “快滚吧~你这只蠢猫,以后别在让我看到你了!” “下次你就没这喵好运了~喵~” 老鼠转身钻进一条甬道里,没命似的逃走了。 “啧啧~还真是难看啊~” “这也算得上是伯朗城堡的掌事小姐奥丽维娅小姐吗?”阴沉沉尖飒飒的讥讽从后面传了过来,比斗兽场的铁架子还要冰冷,“米奥丽卡都快要认不出来了呢~” 米奥丽卡小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拦在佩拉茜娅和奥丽维娅小姐面前,莉莉也不知道是茜茜拦住了另外的一边。 真是倒霉,怎么是米奥丽卡小姐,偏偏又是在这种时候,真是麻烦一波接着一波,像是商量好似的。 “慢怠蜜蜂使臣致使血族威仪尽失,应对兽族入侵指挥失当临阵脱逃,与敌方暗中往来私放囚徒~”米奥丽卡甩着手臂,蹦跶着腿,得意的在面前踱来踱去的,“你这个公爵小姐当的可真是~啧啧~” “米奥丽卡,你在胡说什么呢?”佩拉茜娅身体一横,挡在奥丽维娅小姐的前面,“庞吉是我放的,和奥丽维娅小姐无关。” “啊~佩拉茜娅~小姐,您也在这儿呐~您的宝贝侍女哈娜怎么没陪在您身边呢?” “哈~哈娜,她怎么样了~” “哈娜可比你乖多了,现在正在我的房间里做客,满心期待的等着她的小姐能完成任务早点回去接她呢~”米奥丽卡小姐踢了踢插在地上的半截银针,“可惜她的小姐不太把她当回事呐~” “哈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嘻嘻~能不能见到哈娜,米奥丽卡说了可不算,这都取决于佩拉茜娅小姐您自己啊~” “你休想!”佩拉茜娅把奥丽维娅小姐拉到自己身后。 “我一直就觉得你很碍眼呐,佩拉茜娅小姐~” 眼睛变得通红浑浊,指甲变得又长又粗,从手臂延伸到脖子都青筋暴起,翅膀也变得污秽不堪,米奥丽卡小姐一脸狰狞,好像把老太婆的面孔安在了洋娃娃的脸上。 “不过,这种恶心的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噗!” 佩拉茜娅胸口一热,一只爪子从背后贯穿了出来。 “特意避开了心脏的位置,算是你还给我手臂的回礼吧~” 全神贯注在米奥丽卡小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的茜茜,等佩拉茜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 “茜茜!” 米奥丽卡一爪子插进佩拉茜娅的肩胛,举起一只爪子指着佩拉茜娅的眉心,“看到你的脸我就不由自主的来气啊~” “吱~吱~咔~” 一个身影朝着米奥丽卡扑了过来,米奥丽卡后退半步,正要举爪劈下,突然愣住把爪子停在了半空,一个翻身抱住了飞过来的家伙。 同时,一根链条缠住了茜茜的脖子,把她拽出半尺远。 “吱~吱~咔~” 是庞吉,它怎么又折返回来了,跟着一起的还~还有老鼠。 “就派一个侍女来对付我,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喵,这次把她还给你,下次还是由你这个老吸血鬼亲自来尝尝本姑娘的厉害吧~” “莉莉~”米奥丽卡恨不得现在就把庞吉撕碎,可是看到面前的这个老鼠,只能把一肚子的火给生生咽了下去。 “妈的,这么快又见面了~”庞吉一把抱住佩拉茜娅,跳上了老鼠的脖子,“喵!快走!” “奥~奥~丽~维~娅~小姐~” “救不了她了~” “佩拉茜娅小姐,你就这么丢下奥丽维娅小姐独自逃跑了~你可记住了,奥丽维娅小姐是因你而死的~哈~哈~哈~” 老鼠跑的又晃又急,佩拉茜娅的眼皮又沉又重,模模糊糊的只看到米奥丽卡踩着奥丽维娅小姐的脑袋朝着插在地上的半截银针按了下去~ 第42话好你个凶手 “是你丢下奥丽维娅小姐独自逃命的~” “奥丽维娅小姐是因你而死的~” “是你~是你~你就是凶手~你就是凶手~ “不~不是的~不是我~你听我说~伊琳卡~我没有要丢下她~是米奥丽卡对奥丽维娅小姐下的毒手~” “佩拉茜娅小姐,您在胡说什么呢?米奥丽卡怎么会做这么残忍的事呢?” “佩拉茜娅小姐,您怎么可以冤枉我们米奥丽卡小姐呢?” “您实在是太过分了,佩拉茜娅小姐~” “佩拉茜娅小姐,我真是看错你了~” “啊呀呀~连雷娜小姐都看不下去了~啧啧~我真替哈娜感到惋惜啊,亏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要跟你一起受责罚~哎~” “佩拉茜娅小姐,您会来救我的是吗?你倒是看我一眼啊,看看我啊~ “哈娜~” “我要为奥丽维娅小姐报仇!” “报仇!” “报仇!” “把她的心脏挖出来,告慰奥丽维娅小姐!” “对!挖出来!挖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要~” “啊!!!” —————————— “啊~咳~” 胸口像是被整个掰成两瓣,佩拉茜娅痛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明明是在干地上,却也像是刚从水里撩上来似的,汗水止不住的往外滋,把浑身上下都浸透了,不仅是穿着的黑色短裙,连翅膀都湿答答的黏在背上。 佩拉茜娅赶忙伸手紧抓住胸口,虽然撕心裂肺的痛楚是如此刻骨,可是在表面却并没有摸到什么明显的伤痕,只摸到自己圆润光滑的胸脯。 “喂~别摸了喵,再摸也不会变大的~”庞吉不知道从哪里跳了下来,抓住佩拉茜娅的两只手,平举在身体两侧,“已经帮你检查过了,前后都没留有伤痕~” “咳~咳~谢~谢~” “放心喵,没有变形~”只不过庞吉的视线有点低,还自言自语的,“左右也对称~” 佩拉茜娅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连身裙的上半截褪到了胸脯以下挂在腰间的位置,庞吉正聚精会神的研究着自己的胸部。 “庞吉,你这只死猫~” “啊~痛痛痛~你这样伤口会裂开的~” “我要杀了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可是我把你从吸血鬼手上救出来的,啊~痛~痛~透不过气了~” “好强的生命力~这么快又生龙活虎了~” “很难想象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死神)刚才在她的身体旁边徘徊了许久呢~” “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嫉妒吸血鬼身体的复原能力啊~” “可惜阿莱布里赫的身体和吸血鬼相冲,否则你倒是可以把脖子伸过让她咬你一口试试~” “用不着去拉开她们么?” “就让她们宣泄一下吧~不把生死存亡的压力完全释放出来的话真不确定她会变成什么样,再说难得看到这样美妙的风景,正好当作是大战后的慰籍吧~” “可庞吉这丫头,我看她都快断气了~” “不用担心,反正猫有九条命呢,丢个一两条也没什么问题,正好让她得点教训,就当是独自偷跑出来的惩罚吧,能从伯朗城堡全身而退已经算是万幸了。” 可能是太过生气了,完全失去了刚才和鬣狗战斗时候的机敏和洞察力,佩拉茜娅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庞吉身上,根本没有心思去观察身处的环境,等和庞吉纠缠了好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离自己差不多十步的距离,好多双眼睛围了一圈,正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啊~~~” “全~全被看光了~”佩拉茜娅眼睛一黑,又昏了过去。 —————————— 再醒过来的时候,一件厚毡的恰鲁盖在了身上,又厚又暖,佩拉茜娅迅速的把头蒙到恰鲁里蜷缩起来,只通过狭窄的缝隙偷偷朝外张望,倒是像极了赖惯床的小女孩躲在被子里的样子。 玩耍了一整晚的麦丝莉(月神),似乎也有了一点倦意,不再占据着中间的位置,早早的退到了夜空的角落处,清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恢复成清丽恬雅的姿态静静的等待着下一幕天空剧的到来。 反而是插在沼泽里蔷薇花愈发的浓妆艳抹起来,别有心机的往花瓣上搓揉露水好使自己看起来光鲜明艳一些,可挂在身上的那些骷髅头早就出卖了它们,在夜色中不仅没有任何可爱之处反而显得异常阴冷恐怖。 沼泽地的浪花敲打在枝干上,听不出任何欢快的意味,反而倒像是沉闷的哭诉声,泥里翻起的骸骨还没有倾诉完它们的冤屈,又被后来者给挤了下去。 和一边的鼓噪不同,另一边却极其安静,甚至可以说是静默,感觉不到生机,却也感受不到死迹,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吞噬了一样。 这里是尖刺沼泽和诅咒荒地的交界处么?我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 “喂,醒醒吧~别装睡了,”一只脚踩在佩拉茜娅的屁股上碾了几下,“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喵~” “妈的,是庞吉那只野猫~” “喂~再不起来,”庞吉掀起恰鲁的一角,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我可就把恰鲁扯走啦~” “你敢!” 紧抓住恰鲁两个边角,佩拉茜娅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狠狠的瞪着庞吉,要不是面对面还坐着两个家伙,佩拉茜娅立马就要扑上去了。 坐在中间的是老面孔卓卜,另一个倒是没见过,宽鼻子阔嘴唇不算太好看,眼皮吊着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触须也垂下来不太有精神,因为没有穿恰鲁,可以看到从脸上到脖子到手臂到胸口用各色的彩泥抹了许许多条,头发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插了不少的动物毛发,只是一看就是不善言谈的样子,低着头一脸腼腆的坐在边上。 身材很健硕可是相比卓卜要小上一圈,再加上脖子上挂了两排野兽尖牙,显得身体更瘦小了,坐在边上就像个跟班一样,啊~自己身上的恰鲁该不会是它的吧~看来还是个心思细腻体贴入微的家伙呢~ “看样子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卓卜左右打量了下佩拉茜娅,“这样就不用担心在路上耽搁太久了~叫兄弟们准备启程。” “好嘞。” “等~等~等~什么路上?去哪里?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当然是跟我们回部落啦~原本计划救出庞吉后,再来接你,没想到蜜蜂骑士团这么难缠,战况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正愁怎么营救你们呢,你们两个倒是一起骑着老鼠跑出来了,既然突袭的目的都达到了,那还纠缠什么,当然是快溜咯,难不成真和吸血鬼死斗下去么?” “我刚才没听错的话是说要去~去你们萤火虫的部落?” “没错,我答应过你请大酋长为你清除体内的吸血鬼污血,怎么能食言,保证能让你恢复记忆,变回原来的样子。” “上次也是你自说自话的,我还没答应呢~你看我现在,既不痛,也不痒,”佩拉茜娅站起来,摊开双手,转了两圈,“恢复的又快~我倒觉得这身体还蛮不错的呢~” “噢?” 卓卜用脖子上的狼牙齿在指尖上一戳,挤出一滴血来,朝佩拉茜娅弹了过去,不偏不倚射在佩拉茜娅的嘴里。 “嘶~” “喳~喳~” 就像触碰到了剧烈的催化剂,佩拉茜娅浑身发黑变硬,指甲伸长,牙齿突出,背后多出两对翅膀,一下子就变成了怪虫的样子,面目狰狞的朝着卓卜扑了过来。 只不过边上那个安静的小个子动作还要迅速,一个翻身把佩拉茜娅从半空中拽了下来,死死的按在地上,摘下脖子上的尖牙朝着佩拉茜娅的背部刺了进去。 “啊~~~” 感觉就像被关在一个烧开的密闭盔甲里,同时身体里的热气也不停的从眼睛鼻子和耳朵里迸射出来,佩拉茜娅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着,只是浑身发烫灼痛无比,找不到出口也无处发泄,直到一颗尖锐的牙齿在背面刺破了一个缺口,热气才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裹在身体外面的硬甲也变得像蒸熟的玉米皮一样绵软无力滑了下来。 “现在你还觉得这个身体不错吗?” “咳~咳~到~到底~怎么回事~哈~啊~哈~” “你对血液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了,可是你的排异反应也越来越明显,很可能你最终做不成吸血鬼,却要终生困在这四不像的怪物中,饱受无尽的痛苦。” “好!” “我跟你们走!”佩拉茜娅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不过,走之前我还要回去一次~” “滚吧,滚吧,快滚回去喵,我们本来就不欢迎你呐~” “现在返回城堡可不是个好主意,”卓卜突然神色凝重起来,“实话实说,我们这么快撤退并不单纯是因为蜜蜂的关系,吸血鬼还隐藏了一些我们所不清楚的力量。” “我们在围剿吸血鬼的时候,突然冲出一只黑色的怪物,扰乱了我们的阵型,”小个子伸出手臂,明显可以看到被抓伤的痕迹,“这只怪物不怕我们的牙齿和爪子,还会吸附在我们的伤口上吸食我们的血液,一旦被它缠上就会出现意识错乱,变得暴戾狂躁。” “那不就是附在老鼠身上的东西喵?” “这只怪物什么都往肚子里塞,我们撤退的时候,已经变大了两圈,现在回去的话太危险了~”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必须得回去,”佩拉茜娅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我不能扔下哈娜不管!” “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要逞强喵?” “我们等你到天亮~”小个子突然站出来打断了庞吉,“日出前一定要回来。” 佩拉茜娅点点头,钻进了诅咒荒地的迷雾里。 “迪果~迪果~迪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喵优柔寡断了?卓卜发疯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跟着糊里糊涂的?说!你们是不是都看上她了?” “你这薄情的野猫懂什么,为了侍女都可以豁出性命,反正鬣狗最佩服珍惜伙伴的家伙了~” —————————— “今晚是个悲痛的日子,我们遭到了兽族前所未有的野蛮进犯,更为心痛的是伯朗城堡中最美丽,最优雅,最高贵,最聪慧的公爵小姐奥丽维娅小姐惨遭毒手,不幸遇难,对此我深感遗憾无言以表~” 难得见到把两侧的马尾盘在了头上,米奥丽卡小姐一改往日的洛丽塔风,而是选择了一套成熟性感的黑色平肩镂空花纹长礼服,手上戴了黑色齐肘细长手套,一朵红芯白瓣的蔷薇花装饰谢挎在肩膀上,腰间别了三支花苞装饰遥相呼应煞是可爱,额头上还戴了半截面纱,哪里还有半点萝莉幼-齿的意味,分明是一个妖娆别致的妙女郎。 米奥丽卡小姐傲娇的站在城堡大厅的楼梯台阶上,莉莉和茜茜一左一右站在身后,其它的一众小姐侍女和古斯塔夫伯爵则是站在台阶之下,看来伯朗城堡的话语权终究是落到了米奥丽卡小姐的手里。 “虽然我们都沉浸在无限的伤感之中无以自拔,但是我们还肩负着血族振兴,城堡修缮,贱民安抚等重要使命,即使万般无奈,仍须忍痛前行~” “血族势寡,外族觊觎已久,危机四伏,城堡又不可一日无主,在此非常时刻,也只能暂由我米奥丽卡代为管理伯朗城堡了,还有劳各位小姐帮衬~呜~” “莉莉,传令下去,关闭城堡大门,凡未经允许擅自出入者,以反叛罪论处。” 又是抽泣又是哀叹,又是哽咽又是昏绝,极尽可能的想表现出沉痛与悲伤,可是米奥丽卡小姐眉宇之间却情不自禁的透露出藏不住的趾高气昂,成功干掉了奥丽维娅小姐让她憋不住心中的兴奋与骄傲,只怕再差一点就要破涕为笑了。 “咳~咳~”幸亏一旁的莉莉轻声耳语了一声,才让米奥丽卡小姐收敛了不少,总算是止住了尴尬的气氛。 “啊~罗辛娜小姐,米奥丽卡这么做不会是坏了规矩吧,实在是忧虑城堡心切,不得已而为之,罗辛娜小姐和各位小姐不会怪罪米奥丽卡吧~” “按照血族惯例,”罗辛娜小姐面无表情,向前跨了一步,行了一个礼,“如掌事小姐罹难,确由爵位最高的小姐代为掌管城堡一切事务,如今伯朗城堡,奥丽维娅小姐之下,当属米奥丽卡小姐爵位最高,所以米奥丽卡小姐所为并无不妥~” “万没想到平日里温和安静的佩拉茜娅小姐会如此心狠手辣,”从台阶上飘了下来,米奥丽卡小姐踱到古斯塔夫伯爵面前,“莫不是受了谁的唆使才好~” “适才奥丽维娅小姐迁怒于在下混淆了佩拉茜娅的血统,在下当场已与佩拉茜娅断绝父女关系,若不是恰逢兽族进犯场面混乱,在下早已亲手了解了她。” 雄性贵族数量稀少地位特殊,伯爵之上皆不受掌事小姐管辖,甚至有斩杀后裔的特权,但是谋害掌事小姐却是谋逆重罪,等同于直接挑战尼古拉斯公爵的权威,米奥丽卡小姐把这条罪名扣在古斯塔夫伯爵身上,让古斯塔夫伯爵也不得不急忙撇清关系。 “那也要治你个管教不严之罪~” “奥丽维娅小姐待我等不薄,却遭暗算受银针穿心之刑化为焦土,着实悲愤难平,我米奥丽卡是绝对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的,只可惜佩拉茜娅狡猾异常,预先设下埋伏,抛下侍女哈娜作为诱饵,等我们赶到之时,早已溜之大吉了~” “可我始终不相信佩拉茜娅小姐会做出这种事来~” “雷娜小姐,您可千万别再多说了~” “哎呀呀~摊上这么个小姐还真是倒霉啊~自己甩甩手跑了,留下的烂摊子却要侍女收拾~啧啧~啊~伊琳卡,你可不要多心,我可不是在说奥丽维娅小姐吶~”卡洛尔扭动着屁股,冷一句热一句的,“哈娜这丫头也真是,做侍女的也不知道看着点自家小姐~啊~伊琳卡,瞧我这张嘴,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伊琳卡,你也不要太过于自责了~” “虽然是一时疏忽暂离了奥丽维娅小姐,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但是谁都知道你对奥丽维娅小姐可是忠心耿耿的~”米奥丽卡别有意味的拍了拍比自己还高上一个头的伊琳卡,“如果~你执意要去追捕凶犯佩拉茜娅,我会网开一面,特别允许你离开伯朗城堡。” “多谢米奥丽卡小姐关心,”不温也不火,不哭也不笑,伊琳卡还是和平时一样冷漠的表情,从脸上根本就看不出有任何的波澜,“伊琳卡自有打算。” “自作打算那可得小心了~嘻~可别一不留神也像奥丽维娅小姐一样,落得个暴尸荒郊的下场。” “如无其它吩咐,伊琳卡先行告退了~” “切~不识抬举~” 还以为自己是掌事小姐的侍女呢?这不可一世的态度,简直和奥丽维娅小姐如出一辙,妈的,到现在还是阴魂不散。 大厅里的蜡烛隐隐绰绰交头接耳,顽固的铠甲开始在暗地里窃窃私语,古旧的管风琴更是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好像都对于米奥丽卡小姐掌权一事议论纷纷。 “茜茜,去弹一首曲子吧~”米奥丽卡小姐原本心潮澎湃的悸动,全都被这主仆两个打得烟消云散了,“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别扭了!” —————————— 始终有一团跳动的红光在指引着伯朗城堡的方向,就好像在前行的路上竖起了航标,血腥的味道持续的刺激着味蕾,只要偏离一点就能迅速的察觉到,诅咒之地的迷雾似乎再也起不到迷惑的作用了,一眨眼佩拉茜娅已经摸到了伯朗城堡的跟前。 对鲜血越来越敏感,依靠血腥就能分辨道路,是不是这意味着佩拉茜娅的身体越来越接近吸血鬼了?抑或是怪物了? “嘟~” “嘟~” “嘟~” “哈娜~” “哈娜~” “佩~佩拉茜娅小姐~您~您回来了?” 可能是贵族与生俱来的仁慈吧,哈娜并没有被囚禁在城堡的地牢里或是某个角落深处,只是收押在佩拉茜娅小姐原来的闺房里,算是留存最后一丝体面吧~ 可与此同时为了防止哈娜逃跑,它的身体被绑在了椅子上,手脚被捆在了一起,翅膀也被缠绕起来了,妈的,难怪不投入地牢呢,真是他妈的虚伪! “嘘!” 左右张望,确认四下里并无异样后,佩拉茜娅谨慎的拨开窗户,轻身翻了进去,再小心翼翼的把窗户掩好。 “我不回来,难道留下你一个白白受她们折磨么?”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呜~看~看到~您没事~”顾不得自己还被绑着,看到佩拉茜娅小姐,哈娜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真~真是太好了~呜~” “唷~这才分开多久,怎么就哭成这样?” “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呜~刺杀奥丽维娅小姐原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呜~米奥丽卡小姐摆明了就是要您去送死,可~可您为了我竟然答应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哈娜实在是没脸做您的侍女了~呜~” “别哭了~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么?” “佩拉茜娅小姐,您真的把奥丽维娅小姐给~”哈娜不敢说出那个字,只好皱着鼻子,隆着眉头露出奇怪的表情。 “我当时的确是离奥丽维娅小姐非常近~”佩拉茜娅小姐走到椅子后面研究起哈娜身上的绳子,“不过呢~我并没有偷袭她~” “相反我还救了她呢,当时她正在被一帮下流的狗子围攻,然后我们逃到了地牢里,还遇到了那只老鼠,它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凶得很,幸好把那只野猫给放了出来~” “妈的,绑得真紧,”总算是把哈娜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可惜最后她还是没能逃过米奥丽卡小姐的毒手~” “米奥丽卡小姐她?” “恩~亲自动的手,”佩拉茜娅小姐用手学了一下,“就这样按住奥丽维娅小姐的头直接揿在银针上~” “啊~”哈娜吓得捂住了嘴,手上勒出来的血痕异常显眼。 “这帮混蛋~究竟是谁绑的你,莉莉还是茜茜?”拖住哈娜的手,佩拉茜娅牙齿咬得“咯咯”响,“要是再让我碰到,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不碍事的~”哈娜挤出一丝笑容,“我可是血族,很快就没事了~” “我这就带你出去。” “啊,不好!佩拉茜娅小姐您快走,别管我了。” “怎么了?” “刺杀高阶贵族可是谋逆重罪,米奥丽卡小姐要杀了奥丽维娅小姐,一定是做了周详的安排,她早就找好了替罪羊,就是您啊,她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您的身上,你此刻回来不是自投罗网么?” “哐啷!” 一张大网盖了下来,罩住了窗户,同时窗外大声呼叫起来。 “发现凶手佩拉茜娅了!” “佩拉茜娅在这里,别让她跑了~” “抓住这个谋杀了奥丽维娅小姐的凶手~” “抓住这个暗通敌方的间谍~” “抓住她!” “抓住她!” “抓住她!” 第43话再见了 “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一定要抓住佩拉茜娅那个臭**~” “绝对要把她送上日刑柱~” 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伯朗城堡,出乎意料的又沸腾了过来,就像往血族枯萎的心脏上泼了一盆炙热的鲜血,迫使它又重新的颤动起来。 平日里饱受欺辱和践踏的贱民竟然自发的和贵族同仇敌忾起来,个个都像是德古拉伯爵附体英姿勃发神情激昂,身先士卒的承担起围捕佩拉茜娅的职责来,其“嗡嗡嗡”的声势甚至都有点要超过蜜蜂骑士团的意味了~ 好像生命中所有的不幸都是由这个名为佩拉茜娅的虫子所造成的。 生活中所有的苦难也都是由这个名为佩拉茜娅的虫子所带来的。 甚至连出生贫寒,没有生来身世显赫的罪名都必须要推到这个名为佩拉茜娅的虫子的身上。 只要杀了她,就能告慰所承受的所有不公。 只要杀了她,所有遭受的不平就能得到伸张。 只有杀了她,各种卑微的付出才是值得的。 不一会“杀了佩拉茜娅~”就已不再是原有的意义,而是变成了振奋灵魂的呐喊,在城堡的各个角落传唱起来,那些贱民们个个在激情洋溢的口号中变得神魂颠倒,昂着头成群结队的在平时禁止进入的伯朗城堡里参观游历起来。 甚至连披着萤火虫传统服饰恰鲁的佩拉茜娅从它们身边走过的时候,还热情的向她挥手致意,以示欢愉之情,当然最重要的是绝不会忘了大声整齐的呼喊一声,“杀了佩拉茜娅~” “杀了佩拉茜娅~” “杀了佩拉茜娅~” 在打翻了几组围剿自己的血族之后,发现高喊口号就是万能通行证的佩拉茜娅,竟然也兴致高昂挥起拳头,回应着此起彼伏的呼喝,高声喊叫起来,巴不得自己也加入进游行队伍里去了。 “小姐!” “小姐!您可~别再~跟着~这帮贱民~说话了,”站在身边的哈娜看得脸都绿了,一边朝着蚊群微笑,一边使劲的拉拽佩拉茜娅,声音低压压的从嗓子眼里飘出来,“您难道~一点~都不忌讳么~谁会~这么说~自己的~丧气话~” “我还觉得蛮顺口的~杀了佩拉茜娅~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扭捏了~信起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杀了佩拉茜娅~混在它们中间溜出去~总好过要拼死杀出去吧~又不是什么恶毒的咒语~还真能把脑袋咔嚓下来么~快喊起来~喊起来~杀了佩拉茜娅~杀了佩拉茜娅~” “哐啷~” 有时候还真不能随便开诅咒的玩笑,这边的闲话才刚飞出口,天花板上的吊灯就砸了下来,正摔在佩拉茜娅的面前,虽然没有把脑袋切下来,可触须是不是还完整就不好说了。 呸!呸!呸! 原本大厅里义愤填膺的贱民们,还以为是哪个暴躁的贵族驾到,纷纷夹起自己的尖喙,没命似的四散溜跑了,只剩下佩拉茜娅和哈娜两个,孤零零的站在阴森的城堡大厅里。 “小姐,出城堡的路全都被封死了,每隔几步就有巡逻的~”不敢探头出去,哈娜只能透过城堡窗户的木板缝隙,偷偷往外瞄了一眼,“我们出不去了~” “行事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还真是米奥丽卡的风格啊~实话实说,她的确比奥丽维娅小姐更适合掌权吶~” “佩拉茜娅小姐,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吶~” “不要再躲躲藏藏了,出来吧~”佩拉茜娅皱了一下眉头,压底了身子,“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可以从暗地里偷袭我,还能够全身而退吧?” “还请佩拉茜娅小姐恕罪,”一个身影从天花板暗角飞了下来,朝着佩拉茜娅行了一个礼,“艾米尔并非有意冒犯,只是非常时期,生怕佩拉茜娅误会。” “雷娜小姐的侍女?” “你难道不是受米奥丽卡的指使来取我性命的?” “艾米尔只会听从雷娜小姐的差遣,不会听命于其它哪一位小姐。” “雷娜小姐有何吩咐?” “伯朗城堡全境戒严已无处可躲,如若强行而出少不了一番争斗,雷娜小姐有办法可助佩拉茜娅小姐全身而退,”艾米尔微微颌头,“请佩拉茜娅小姐和哈娜小姐跟我来。” “佩拉茜娅小姐,能相信她么?不会又是什么圈套吧?” “现在也只能姑且相信她了,至少她不是米奥丽卡派来的,否则她没必要故意弄坏吊灯支开那些贱民。” —————————— “雷娜小姐,佩拉茜娅小姐到了。” 在城堡的旮旯里绕来绕去钻进钻出,又是翻墙又是爬洞,总算是拐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艾米尔往墙边的拐角处唤了两声,确认了没有不妥之后,这才请佩拉茜娅进去,如此小心谨慎,应该不像是设下的埋伏。 麻花状的粗辫子散在脑后,上面穿一件叠花窄袖的大开领衬衫,下身的高腰长裤束在高邦的大靴子里,魁梧的身躯就像小山一样,粗旷的脸型看上去还有点凶恶,雷娜小姐光是站在廊下就散发出巨大的压迫感。 只不过她的性格却和外表完全不同,格外的内向,憋了好久都没说出话来,只是腼腆的看着佩拉茜娅。 “咳~咳~雷娜小姐~不要这样盯着佩拉茜娅小姐看,太不礼貌了~” “啊~佩~佩拉茜娅~小姐~”幸亏艾米尔在边上提醒了两声,雷娜小姐才反应过来,“您~您好~请坐~” “您是侯爵小姐,不需要用‘您’。” “雷娜小姐,您有办法可以帮我们逃出城堡?”眼看天都快亮了,哪还有时间磨磨蹭蹭的,佩拉茜娅看雷娜小姐畏畏缩缩的,不等她开口,干脆先打开了话匣子。 “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您这样公然违抗米奥丽卡的命令,就不怕她兴师问罪?” “都是伯爵小姐~就算她来找麻烦~我也不会怕她的~” 好在雷娜小姐只是内向,回答起来到是一板一眼的,虽说这话讲出来磕磕绊绊的,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听上去却意外的可信,可能和她身体格格不入的只有她的性格吧。 “那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因为我不想你的结局和我一样,”雷娜小姐看着佩拉茜娅,眼睛红红的,语气也突然有点有点哽咽起来,“明明不喜欢却无奈要去喝那些恶心的鲜血~明明向往自由却要被关在这个阴暗的城堡里~明明无比痛苦还要假装坚强躲在这副皮囊里忍受孤独~” “雷娜小姐~” “我们都不是天生的血族,甚至连蚊子都不是,”雷娜小姐苦笑一声,“想必佩拉茜娅小姐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是蜜蜂了吧,而我来伯朗城堡以前则是蟑螂,我们原本就不属于这里,我们应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还有机会做选择,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快点回家去吧~” —————————— “既然这么不情愿,干嘛不把爵位让出来,还占着一个小姐的位置。” 把脱下的恰鲁扔在地上,帮佩拉茜娅小姐换上了艾米尔预先准备好的衬衣,顺带还在袖口打了一个蝴蝶结,可哈娜的嘴里却一直嘀嘀咕咕的,“分明就是口是心非,得了便宜还卖乖~哼~” “哈娜,怎么说话的?太没礼貌了~” “本来就是嘛,都这种时候了才说要帮小姐您,早干嘛去了?” “你这丫头,真是~”佩拉茜娅歪过头,憋了一眼哈娜,“你别说,雷娜小姐还真救过我的命呢~” “救~救过小姐您,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在迷雾里找不到路的时候,就是雷娜小姐把我带回来的~不过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那您怎么不早说,刚才还差点把雷娜小姐给急哭了吶~” “这声音~这身形~我也是才想起来的~” “佩拉茜娅小姐,您说这雷娜小姐是不是看上小姐您了?否则怎么会三番两次的出手救您呢?” “哈啊?你自己都管她叫小姐~”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从来不穿裙子,又喜欢穿长裤衬衫,”哈娜眯起眼睛,一本正经的,凑在佩拉茜娅耳边,“一定是在城堡里压抑太久,心底里生出了变化,说不定她已经以为自己是雄性了~” “哈娜,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可就不要你了!” “否则她怎么看到您就说不出话来?这可是典型的恋爱综合症~” “你这张嘴~难怪当初达里安伯爵会选卡洛尔小姐呢~” “雷娜小姐,这件披风都发臭了,一股野兽的尿骚-味~”艾米尔捡起地上的恰鲁闻了闻,“您真的要往身上穿么~” “只是许久没洗了而已,不碍事的~”雷娜小姐抢过恰鲁,套在身上,“瞧,这不是挺合身的嘛~” “雷娜小姐,您这是要?” “米奥丽卡小姐下令把整座城堡都封锁了,每个关卡都有血族把守,雷娜小姐准备乔装成佩拉茜娅小姐您的样子把它们都引开,佩拉茜娅小姐您再伺机逃出去。” “雷娜小姐,我不能接受这个提议,这样太危险了~” “只是逃跑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雷娜小姐抓了抓辫子,憨笑了下,“谁让伯朗城堡只有我的身材和佩拉茜娅小姐差不多呢~” “如果要雷娜小姐代替我受罚,我是不会走的~” “哈娜也不会走的~” “那~那如果是请佩拉茜娅小姐帮我一个忙,暂时离开伯朗城堡呢?” “果然别有所图~” “哈娜!”佩拉茜娅瞪了哈娜一眼,“雷娜小姐,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雷娜小姐解下脖子里的项链,交到佩拉茜娅的手里,拨开下面的心型吊坠,里面是一张合影,雷娜小姐披着婚纱拿着捧花,边上站着一个小伙,黑黑壮壮的。 “这是我~我的未婚夫~埃里克~”雷娜小姐顿了一顿,“麻烦佩拉茜娅小姐去一趟新约克城,帮我把这个项链交给他,让他好好照顾好自己,把杰西卡忘了吧~” “杰西卡?” “这是我以前的名字~不知道他还是不是住在原来的地方~” “他一定还在的,埃里克一定在等你回去,还有你的家族亲戚,还有你的兄弟姐妹,雷娜小姐,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亲手交给他!” “不!不!我不能离开这里,我的身体已经枯萎了,我的血液已经浑浊了,我的双手和牙齿沾满了血腥,”皮肤变得煞白,眼睛也通红通红的,刚刚还是温和亲切的雷娜小姐突然变得阴气凌厉毛骨悚然,“它们不会接受我的,我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了,对它们来说我只是一个恐怖可憎的怪物而已,外面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不是这样的,雷娜小姐,决定你是谁的,不是你的外表,而是你的内在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那个和善体贴的雷娜小姐啊!试着走出去吧,你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未来的!” “请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佩拉茜娅小姐!”艾米尔一步挡在了雷娜小姐前面,“如果你继续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论,我会把你交给米奥丽卡小姐处置!” “变成血族的混血被认为是不洁之物,会被原来的氏族不停的追杀清剿惶惶不可终日,一旦落入它们手中将饱受**折磨生不如死,而私自离开城堡的血族将被认为是叛逃者,失去家族的庇护一旦进入其它家族的领地会立刻被圣裁,帮助佩拉茜娅小姐是雷娜小姐所能表达出的最大善意,请不要置雷娜小姐于危险之中。” “佩拉茜娅小姐也是一番好意~”雷娜小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嘴角挤出一丝笑容,“真羡慕你~可以自己选择要走的路~再见了,佩拉茜娅小姐~” —————————— “哐啷!” 雷娜小姐裹着恰鲁从窗户跳了出去,艾米尔紧跟着一起跃了出去。 “是佩拉茜娅!” “是佩拉茜娅!” 正愁找不到目标,白白失去了变成贵族的机会,一听到呼喊声,立功心切的小虫子们全都呼天抢地的朝着雷娜小姐的身影追了过去。 “走!” 虽然房间里充满了伤感,可佩拉茜娅还是趁此机会溜了出去,朝着雷娜小姐相反的方向,穿过走廊,爬下楼梯,跨过台阶,绕过大厅,翻过吊桥,没花什么力气,也没遇到什么阻挡,轻轻松松一抹身钻进了地牢里。 “小~小姐,咱~咱们~”一把抓住佩拉茜娅,哈娜的脚像是被粘在了地上,“~真的~要往这里走~” “外面全都被封锁了,米奥丽卡一定想不到我们会从下面走~” “可您忘啦?这里面有~有~老~老~” “忘~忘了~~”佩拉茜娅突然瞪大双眼,惊慌失措的指着着哈娜的背后,“老鼠!” “啊~~~” 哈娜吓得抱住脑袋,一头扎进佩拉茜娅的怀里,差点两个一起翻到在地上。 “哈~哈~哈~”佩拉茜娅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骗~骗你的~老鼠早就被庞吉给弄走了,我们要去的路就是那老鼠挖的呢~” “佩~拉~茜~娅~小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哈娜歪着鼻子,双手叉腰,“你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开这种玩笑!” 虽然从城堡里溜了出来,可是因为雷娜小姐的缘故,佩拉茜娅和哈娜一路上情绪低落少言寡语,大叫之后总算是把胸中的压抑宣泄了出来,心绪也缓和了很多,好像连地牢都开阔敞亮了许多,简直就像是通往美好生活的康庄大道了。 不过嘛~这通常都是自我安慰和一厢情愿罢了~ 罢了~ “啊呀呀,没想到佩拉茜娅小姐穿起雷娜小姐的行头真是有模有样的呢~”米奥丽卡笃悠悠的从地牢的阴暗处晃了出来,身后带着侍女莉莉和茜茜,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可惜呐~连她那傻乎乎的劲头也一并被传染了~哈~” “米奥丽卡?” “米奥丽卡差点就上了你们的当了呢~你们真是太狡猾太坏了呢~要是被你们这样就逃走了米奥丽卡可是要伤心死了呢~” “可惜呐,米奥丽卡可要比你们聪明多了,才不会被这种声东击西的小花招给骗了呐~” “不过,佩拉茜娅小姐还真是奇怪呐~好不容易都逃出去了,还要回来自投罗网?就是为了救你这宝贝侍女?” “堂堂一个小姐,竟然为了救侍女把自己的命都给搭上了,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我和哈娜的关系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的。” “有一个懂事乖巧知恩图报的侍女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福分呐~”刚才还娇声娇气的米奥丽卡小姐,突然别有意味的扬起了声调,“哎~可惜呐~不幸的奥丽维娅小姐却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天伦之乐了~” “小心!” 一只爪子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插了过来,直冲佩拉茜娅的肋部,朝着五脏六腑刺了过去,哈娜来不及多想横过身子挡了上去,总算是拦下了这一突刺,只不过自己的肩膀被贯穿,一条手臂垂了下来。 是伊琳卡,奥丽维娅小姐的侍女伊琳卡,她是来报仇的! 蜡白的脸上整个眼珠连带眼窝一片却是墨黑,嘴唇像是涂坏了黑漆一直裂开到脸颊边,鲜血顺着伸长的指甲滴落下来,伊琳卡冷漠的瞄了一眼地上的哈娜,甩干爪子上的血迹,一脚把她蹬到了墙边。 “哈娜!” 根本不给佩拉茜娅分神的机会,伊琳卡已经直逼过来,利爪直刺面门,佩拉茜娅身体后仰避开,伊琳卡压低身子轻点地面把自己的身子塞到佩拉茜娅的背后,双手摸到佩拉茜娅的咽喉,佩拉茜娅空中一个转身,举起拳头直朝着伊琳卡的面门砸下去,伊琳卡不敢硬接,往边上一侧,爪子扒住地面借着佩拉茜娅的拳劲一拍翅膀滑了出来,差一点脑袋就和地板一样被砸的四分五裂的。 虽说佩拉茜娅这个小姐有点来路不正,可好歹也是伯爵小姐,错过了第一次的偷袭机会,再想要伤到佩拉茜娅可就有点不识好歹了,看她这一拳打在地上的样子,要是打个正着,可是真有可能会被轰成残渣的。 “啧啧~米奥丽卡可真替奥丽维娅小姐难过,谋害自己的凶手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自己的侍女却完全无能为力嘛~” 虽然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可实际上却非常在意米奥丽卡的挑拨,伊琳卡眼窝周围的血管迅速的被黑色血液充满,嘴巴也咧开露出黑兮兮的牙齿,一附身朝着佩拉茜娅冲了过去。 这倒是有些为难佩拉茜娅了,是不是受了米奥丽卡的挑唆暂且不不论,伊琳卡这样豁出性命给奥丽维娅小姐报仇也算是有情有义,让佩拉茜娅忽生一丝怜香惜玉不舍得去反击了,再加上回头看到哈娜的伤口已经止住结了起来,原本胸中的怒气也消了大半,见伊琳卡横冲过来,佩拉茜娅攻也不是,守也不妥,一时变得畏首畏脚起来。 “米奥丽卡可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即便日后被耻笑不顾身份以多欺少,也要为奥丽维娅小姐求个公道!” 先是别有用心的挑拨离间,再是自说自话的大义凛然,米奥丽卡其实早就打定主意今晚势必要铲除佩拉茜娅以绝后患,翻来覆去磨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亲自动手拔了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一直防备着背后的偷袭,可伊琳卡持续不断的纠缠还是牵扯了佩拉茜娅不少的精力,稍一分神,米奥丽卡就已经从视线中消失了。 “嘶~” 侧身躲开伊琳卡的攻击,顺势在她背上推了一把错开一些距离,小腿处却传来剧痛,佩拉茜娅低头一看却是莉莉挂在脚踝处恶狠狠的剜去了一大块肉拿在手上,佩拉茜娅猛拍翅膀想把莉莉甩了出去,可发觉茜茜伏在自己的身后,割开背上的筋肉,撕坏一片翅膀,佩拉茜娅瞬间失去平衡坠了下来。 而米奥丽卡早就在地上等着佩拉茜娅,根本不是什么贵族小姐的样子,而是撑开双翼,伸长着爪子,眼睛浑浊不堪,咧开大嘴露出参差的牙齿,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这是要把佩拉茜娅撕碎的意思了。 被背后的茜茜缠得无法自如活动,眼看就要落到米奥丽卡的手中,佩拉茜娅瞥见伊琳卡转了个头,正朝这自己飞了过来,佩拉茜娅干脆把未受伤的那片翅膀竖起来,让身体失去重心偏转斜了过来,再捏紧茜茜的身体迎着伊琳卡的爪子撞了上去。 “噗!” 伊琳卡的尖爪擦着佩拉茜娅脖子划了过去,直接插进茜茜的咽喉,把茜茜给拽了下去,摆脱包袱的佩拉茜娅急忙蜷起身子,硬是在空中翻了一个滚,把莉莉朝着米奥丽卡甩了过去,自己借力往反方向弹了出去。 虽然小腿的伤口和翅膀的裂缝已经开始愈合,可是造成的疼痛却没有那么快就削减,身体也用不出力,佩拉茜娅只能单腿着地卸去力气,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米奥丽卡哪里会给佩拉茜娅喘息的机会,只是稍一矮身便躲过了撞过来的莉莉,借着莉莉身体下面的盲区,已经挪到了佩拉茜娅的背后,伸直了爪子朝着佩拉茜娅的天灵盖戳了下来,佩拉茜娅避无可避只能直接伸手去挡,五根爪子齐刷刷的插进了佩拉茜娅的小臂。 “啊!!!” 顾不得撕心裂肺的疼痛,佩拉茜娅捏紧拳头,再用另一只手固定,防止米奥丽卡自己把爪子拔出来,用最大的力气跃起,身体朝着米奥丽卡反手的方向旋转起来。 “咔!” “咔!” “咔!” 硬生生的把米奥丽卡的指甲掰断了下来,又在空中朝她补了一脚,扑楞了几下翅膀总算是逃过一劫,可佩拉茜娅自己也已经是晃晃悠悠踉踉跄跄的,完全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莉莉看准机会,双手朝着佩拉茜娅后腰直捅进去,躺在边上的哈娜飞扑过来,一脚踢在莉莉的手肘,把她的利爪刺到另一只手上,同时自己也伸出自己的爪子直插到莉莉的耳根处,拉着莉莉的脸一起翻滚了出去。 “你这个可恶的臭**,胆敢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伤害米奥丽卡,米奥丽卡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皮肤一下子变得干瘪毛躁,厚重的皱纹爬满脸孔,脑袋上的头发变得稀稀疏疏,身体也沉了下来,米奥丽卡就像突然老了十岁~五十岁~不~一百岁的样子。 下巴一分为二,嘴巴沿着颧骨向两边打开,一大坨舌头垂了下来,逐渐汇聚成一根细长的尖刺,哪里还像是一个伶俐可爱的小萝莉,活脱脱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妖怪。 “嗡~” “嗡~嗡~” 别看米奥丽卡变得又老又丑,该死的她的动作却比原来快了不止一倍,一步就踏到了佩拉茜娅的面前,爪子直接朝胸口抓了过来,佩拉茜娅伤口未愈原本就行动迟缓,拖着身体急往后空翻,胸腹处被狠狠割开几道口子,再想逃开却发现米奥丽卡的尖刺早已经射了出来钩在大腿肉里挣脱不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米奥丽卡舌头打了一个卷,把佩拉茜娅拖了过去,真是没想到这么纤细的舌头力道会这么大,要不是个头只有佩拉茜娅一半这么高,难讲真的可以把佩拉茜娅给倒吊着拎起来。 “佩拉茜娅小姐,你还真是会闹腾~整个伯朗城堡都被你搞的乌烟瘴气的~”米奥丽卡抬起手,断掉的指甲慢慢的重新又长了出来,“不过,所有的游戏都到此为止了,再也不用看到你这张讨厌的脸了~哇哈哈~” “再见了,佩拉茜娅小姐~” 第44话究竟是谁 “啪!” 米奥丽卡的爪子并没有把佩拉茜娅的脑袋给切下来,相反倒是自己的舌头被整根斩断软啪啪的掉在了地上。 痛觉甚至还没有传到大脑,几根细长的利爪又从后脊梁刺入从胸前贯射而出,米奥丽卡就像是被银针固定在器皿中的标本一样无法动弹,甚至是比被恶毒的朗基奴斯枪刺穿喉咙的耶和华先生还要狼狈。 更恶劣的是这僵硬的态势还迅速的蔓延开来,连埋在地牢里的那些个老滑头也纷纷闭上嘴巴,以此证明自己已经死亡多时,绝不会插手后生晚辈的恩怨,生怕这骚乱的业火烧到自己身上。 “啧啧啧~你总是改不了~得意忘形~的毛病吶~米奥丽卡~” 低沉,干涩,尖刻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米奥丽卡的后背上爬了上来,倒像是地狱的讨债鬼踩着米奥丽卡的身子一步一步的攀爬上来,仿佛整个地牢都受到了它的影响,变得异常的沉闷压抑。 “伊~伊琳卡!是~是你!?谋~谋害掌事小姐可是叛乱罪,死~死罪~” 背后袭击米奥丽卡小姐的正是伊琳卡,莫非她已经识破了杀害奥丽维娅小姐的真凶是米奥丽卡小姐?可是从她的神态,却看不到任何仇视的忿恨和复仇的快感,而是充斥着轻蔑的嘲笑和离奇的从容。 “你也知道谋害掌事小姐是死罪啊~”像是故意配合着讲话的韵律,伊琳卡不紧不慢的玩弄起插在米奥丽卡胸口的爪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杀害奥丽维娅是死罪吶~” “死罪~当~当然是死罪~那里的佩拉茜娅就是凶手~我~我把她交给你~为~为奥丽维娅小姐报~报仇~” 虽然被刺穿了胸肺,可对于血族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伊琳卡虽然一直是服侍于奥丽维娅小姐,可说到底也不过一名侍女,并不是什么高阶的血族,就算是偷袭得手,按理来说也不会对米奥丽卡造成多大的威胁,可米奥丽卡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焦躁不安心神不定起来,可能是平常毕恭毕敬惯了形成的条件反射,连灵魂深处都被打上了低贱的烙印。 “噢,差点忘了~佩拉茜娅小姐是凶手吶~”伊琳卡另一只手摸到了米奥丽卡的脖子上捏了起来,“我们把她的脑袋就这样扭下来挂在城堡顶上好不好,把她的手和翅膀都拆下来泡在瓶子里,把身体和脚丢到迷雾里去让它永世在那里徘徊好不好?” “随~随你喜欢~只~只要能为奥丽维娅小姐报仇~” “佩拉茜娅小姐,您怎么看?” 因为伊琳卡的介入,算是打断了米奥丽卡的野蛮行径,趁着这个档口,佩拉茜娅得以喘息,身上的伤口也复原了一些,可从头到脚还是疼痛异常,根本无法活动,加上无法揣摩伊琳卡的反常行为,佩拉茜娅把心一横,干脆不做任何申辩趴在地上装死,期望可以加快一些身体的恢复速度。 “诺~可佩拉茜娅小姐说您才是凶手吶~” 可恶啊~这丫头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刚才还假惺惺的追着佩拉茜娅小姐不依不饶的,妈的~这是故意在演戏给我看吶,可是没理由啊~她是怎么知道奥丽维娅小姐是死在我手上的?话说那时候她的确不在奥丽维娅小姐的身边,没理由躲在边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被杀的~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地牢里空落落的,能喘气的用手指头都能掰得过来,真该谢谢那个爱管闲事的雷娜小姐,外面的蠢货们应该都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抢功劳吶,米奥丽卡小姐左右一瞥,看到适才被伊琳卡撂倒的茜茜已经爬了起来,另一边的莉莉也已经制服了哈娜,心思不禁又活络起来。 “奥丽维娅小姐被害时贴身侍女无故消失不在身边,如今又当面和杀害奥丽维娅小姐的凶犯串供,千方百计的将杀害奥丽维娅小姐的罪名按在我的身上~哼哼~”米奥丽卡干笑了两声,突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伊琳卡,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反常了~让我不得不怀疑杀害奥丽维娅小姐是你们两个合谋一起干的了~” “噢~?你怎么会知道奥丽维娅被杀害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吶?”伊琳卡别有意味的笑了一声,“这可是只有凶手才知道的事吶~” “什~什么?你当~当时在边上?” “嘻嘻~出汗了?”伊琳卡在米奥丽卡的肩膀上擦了擦,“如果当时我在奥丽维娅的身边,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胡作非为呀?” “就算是胡作非为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啊?” 就像是事先演练过的一样,莉莉和茜茜同时从两边跳了出来,莉莉躲在米奥丽卡身前爪子往伊琳卡的脸上抓过去,等伊琳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低头躲开,莉莉不等她反应另一爪同时往伊琳卡肩头劈下来,伊琳卡抬手去挡,身体被带开一边,整个袖子也被刮了下来。茜茜则从下面钻了过来,直砍伊琳卡的大腿,逼得伊琳卡腾空跳起,可围兜和下摆全都被撕成了一条条的,茜茜另一手刺向伊琳卡还插在米奥丽卡背后的爪子,伊琳卡无奈只能收回爪子,茜茜趁势朝着伊琳卡当胸一脚把她踢飞了出去。 “伊琳卡,看来你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境况啊~”伊琳卡的爪子从身体里拔出来之后,伤口迅速的愈合,舌头也重新长了出来,米奥丽卡终于能正常的喘气了,“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失势的侍女而已,却胆敢对着掌事小姐冷嘲热讽出言不逊,要知道对于你的谦和都是出于对已故的奥丽维娅小姐的尊敬而已。” “如今奥丽维娅小姐都已经死了,你竟然不识好歹的对着我耀武扬威,”可能是刚才受到的羞辱异常的强烈,米奥丽卡沉着脸,皮肤变得煞白,倒是两只爪子变得又黑又长,“你真是愚蠢至极,你最好的归宿就是给奥丽维娅小姐去陪葬!” “的确是我太天真了~”伊琳卡把另一只袖子直接撕了下来,把围兜也扯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看,“还指望能够穿着完好无损的裙子回去~” 伸手朝着下摆剌了好几下把宽条拆成了细条,侍女服竟然被改成了无袖抹胸流苏短裙,伊琳卡解开发髻,微卷杂乱的头发散落下来披在裸露的肩上,有意无意的挡在浑圆的胸脯前面,流苏轻微摆动生怕遮住了修长白皙的大腿,禁欲高孤的脸庞配上狂野性感的服饰竟然无时不刻的释放出难以抗拒的诱惑气息,这~这真的是那个冷漠刻板的侍女伊琳卡吗? “咳咳~记着这裙子的样式,”米奥丽卡爬满皱纹的脸上竟然泛出一丝红晕,“回去后我也要一条。” “好的,米奥丽卡小姐。” “米奥丽卡小姐,如您所愿。” “哎呀~没想到米奥丽卡小姐也对新裙子感兴趣吶~是因为洛丽塔的裙子穿的太久厌倦了,还是觉得凭自己的条件也可以勉强尝试一下?” “可惜呀~这裙子不是谁都可以穿的,要是不合身穿上以后可是很容易会被绊倒的呢~”伊琳卡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撩开下摆流苏露出大腿,“怪只怪你天生命不好,长相恶劣腿太短,配不上这特别的裙子~” “放肆!” 如果是奥丽维娅小姐还健在,伊琳卡这么说话自是不敢生气,说不定还要陪着笑脸,可现在早就不是当初,一想到奥丽维娅小姐都是自己亲手解决的,米奥丽卡怎么还会忍得下这般的嘲弄,拍开翅膀张牙舞爪的冲了过去,莉莉和茜茜紧跟着也一起围了上去。 没想到伊琳卡下手更快,脚一点地错开扑过来的米奥丽卡,矮身闪到莉莉面前,冲起来一手掰住莉莉的下颚,另一手干脆利落的划破了她的喉咙,莉莉甚至毫无抵抗就倒了下去。 茜茜伸手来抓,伊琳卡不退反进贴紧茜茜的身前,两手从她的腋下插入,茜茜的双臂瞬间失力垂了下来,伊琳卡转身绕到茜茜背后,伸长爪子朝着耳后戳了进去。 米奥丽卡扑了个空,慌忙在空中翻身折返过来,正好看到被拎在手里已经失去知觉的茜茜以及伊琳卡充满挑衅的眼神。 “我要杀了你!伊琳卡!” 看来米奥丽卡是真的被伊琳卡给气坏了,大声嚷嚷着歇斯底里的朝着伊琳卡窜了过去,指尖上长出来的尖爪甚至把沿途的泥土都掀了起来,完全不在乎是不是把埋在土里的老骨头的兜裆布都扯了下来。 看到米奥丽卡气势汹汹的样子,伊琳卡灵巧的往边上一跳便躲了过去,米奥丽卡并不减速折返跟住伊琳卡,反而直接冲向对面墙壁直接蹬在墙上利用反冲力反弹朝着伊琳卡呼了过来,伊琳卡低头空翻让了过去,没想到还没站稳米奥丽卡已经从另一边的墙壁上反弹回来。 发起疯来的侯爵小姐可不是好惹的,米奥丽卡在墙壁之间穿梭,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速度越来越快,虽然还能够勉强避开,可伊琳卡已经被逼着东躲西藏上蹿下跳狼狈不堪了。 “嘶啦~” 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尸骨不合时宜的缠住了裙摆的流苏,伊琳卡一个不稳脚底受绊摔了下去。 “我要杀了你!伊琳卡!”米奥丽卡怎肯错过这样的机会,张开大颚,伸出舌前的尖刺,径直朝着伊琳卡的心脏插了过来,“就像杀奥丽维娅小姐一样。” —————————— “砰!” 佩拉茜娅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直接撞在米奥丽卡的身上把她顶飞了出去,从地面滚到墙壁,又沿着墙壁滑了下来,不仅被凹凸的泥石撞的头破血流,还摔断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看来一时半刻是站不起来了。 “卑鄙!你们两个真是太卑鄙了!”半个还脑袋埋在土里,米奥丽卡一边埋冤还一边哭了起来,“你们两个果然是早就串通好的~呜呜~竟然合起伙来欺负米奥丽卡~” “闭嘴!” 站在一旁的哈娜飞起一脚踢起一块石头砸在米奥丽卡脸上,总算是让她安静了下来,倒也不能怪哈娜太过野蛮,实在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撒起娇来,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太恶心了。 “喂~算是扯平了~”佩拉茜娅瞥了一眼地上的伊琳卡。 “你还真是喜欢自作多情~”根本没看清伊琳卡的动作,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伊琳卡已经飘到了身后,用冷冰冰的爪子抵着佩拉茜娅的后脊梁,“我可没有说过需要你帮忙~” “既然这样,你别再来纠缠我了~你也听到她亲口说了,是她杀了奥丽维娅小姐~哈娜,我们走。” “我当然知道是她杀的奥丽维娅,我早就知道了,我一直就知道是她,”伊琳卡转过身得意的走到米奥丽卡跟前,“伯朗城堡里还有谁会像她这么胆大妄为呀?嘻嘻~” “什么~你早就知道?那你还~?” “啧啧~变聪明了嘛,米奥丽卡~”伊琳卡一脚踩在米奥丽卡的胸口,“竟然想到把杀害奥丽维娅的罪名都推到佩拉茜娅小姐的身上~” “不~不要杀我~放~放了我~回去我奉您为~为伯朗城堡的掌~掌事小姐~” “噢~?你连掌事小姐的位子都不要了?” “不~不要了,不要做了,都~都给你~都给你~” “啊哈哈~米奥丽卡,你编瞎话的功夫也实在是太蹩脚了~你可是我在取代我这件事情上最执着的血族小姐了。” “什么意思?你~你究竟是谁?” “嘻嘻~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是你杀了奥丽维娅,而不是佩拉茜娅小姐么?”伊琳卡俯下身,伸出手指插入的米奥丽卡耳朵里,刚才还哭哭啼啼的米奥丽卡惊恐的放大了瞳孔。 “你对她干了什么?”虽然巴不得狠狠的教训一下米奥丽卡,可她反常的举止还是让佩拉茜娅也警觉起来。 “米奥丽卡小姐活得太久了,久到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伊琳卡微微一笑,用手指扣了扣脑袋,“我只是帮她找回一些过去的回忆而已。” “你真的和谋害奥丽维娅小姐无关?” “我可是奥丽维娅的侍女,怎么可能会谋害自己的小姐?” “你肯定不是奥丽维娅小姐的侍女!你刚才开始就直呼奥丽维娅小姐的名讳,”哈娜瞪大眼睛指着伊琳卡,“我们侍女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我看你叫卡洛尔小姐名字的时候胆子可不小~” “我~我~我是和卡洛尔~小姐一起长大的~” “我还是看着奥丽维娅长大的呢~嘻嘻~” “你~你~哼!” “奥丽维娅是假的,哈哈~奥丽维娅小姐是假的,我精心设计了这么久~”米奥丽卡突然疯癫的大叫起来,“原来全都在她的算计之内,我们全都被她玩弄了~玩弄了~哈哈~” “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咯。” “她说奥丽维娅小姐是假的?” “其实说是假的似乎不太准确吶,因为奥丽维娅~小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伊琳卡露出鬼魅的笑容,“她只不过是我捏造出来的小姐,是一个代号,是一个虚构出来的影子罢了~” “怎么肯能?那我们看到的奥丽维娅小姐是?” “她只不过是某一个替身罢了,要让这场游戏变得逼真可信总该有一件合适的道具吧,否则如何让外面的贱民有一个统一的跪拜方向呢~呵哼~” “雄性血族是不可能允许城堡中没有自己后裔的,特别还是爵位最高的尼古拉斯公爵~” “我说小哈娜呀,我什么时候说过尼古拉斯公爵的后裔不在城堡中了?”伊琳卡顿了顿,笃悠悠的,“她可是一直都在吶~” “你~你~您才是真正的尼古拉斯公爵小姐~伯朗城堡的掌事小姐?” “哼哼~还不算太笨吧~可惜我是不会奖赏你的~” “你为什么不亲自掌理城堡,却要躲在奥丽维娅小姐的身后?” “诺~”伊琳卡摊开双手,又朝米奥丽卡踩了一脚,“这就是为什么了~” “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牺牲了?你明明可以救她的是不是?”佩拉茜娅冲上来一把拉住伊琳卡,“对你来说,难道她只是一个传话的傀儡木偶?难道她只是你用来统治伯朗城堡的道具?难道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如果这么说的话~我对奥丽维娅还是有感情的~嘻~找到这样一个既天生丽质,又聪明伶俐的小虫子的确是花了我不少的功夫,不仅如此,要把她培养成知书达礼才艺精通象个贵族小姐的样子也花了不少的时间,所以当这个蠢货把她弄坏的时候,我还是很生气的!” “在你眼中她只是一件可以丢弃的玩具吗?只是可有可无的摆设吗?对你来说就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存在吗?”眼睛涨得通红,声音也有些震颤,佩拉茜娅紧紧抓住伊琳卡的肩膀,差点就要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们身处危险,她浑身是伤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可都是你啊~” “嗯~这么看来,她还蛮称职的。” “你的行径简直比米奥丽卡还要让我作呕~” “感情用事,小题大做!”伊琳卡甩开佩拉茜娅的手,“这就是为什么你会被米奥丽卡逼的走投无路。” “奥丽维娅是假的,是假的,哈哈~”米奥丽卡现在大概终于知道心底的恐惧从何而来了,为什么一见到伊琳卡就忍不住的会颤栗起来,“你被骗了~我又被骗了,哈哈~我们都被耍的团团转~”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米奥丽卡小姐?” “米奥丽卡小姐嘛,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本该治她一个反叛罪,”一副为难的样子,伊琳卡绕着佩拉茜娅转了一圈,“可考虑到她年纪尚小,心智还不成熟,就暂且饶她一命,罚她面壁思过吧~” “呵哼~你就不怕她把你和奥丽维娅小姐的事给抖搂出来?” “抖搂出来?” “嘻嘻~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这么肯定是她杀了奥丽维娅小姐?”伊琳卡神秘兮兮的指着地上的米奥丽卡,“再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吧,这已经是她第三百七十九次试图杀我了~” “怎~怎么可能会这样?” “可是她自己却一点都不知情呢,因为她马上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伊琳卡吸了一口气,阴沉着脸笑起来,“而且你们也会像她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对我们干了什么?”佩拉茜娅只觉身体突然像是石头一样僵硬住原地,虽然知觉还在,可是却重得无法移动一星半点,再看身边的哈娜同样也是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徘徊在阴影中的恶魔啊,畏缩在角落里的小鬼哟,露出汝狰狞的牙齿吧,睁开汝幽闭的眼睛吧,吞噬这些无辜的灵魂吧,鞭挞这些游荡的怨念吧,吾为汝献上丰盛的祭品,成为吾之侍从吧~” “现身吧~图尔咕多!” 一团臃肿的脑袋从伊琳卡的身后钻了出来,三个贼咕噜的眼睛警觉的朝着不同的方向,两边的腮帮子已经瘫软垂到地上,就好像没有下巴一样只有大半个脑袋扑在地上,额头上伸出长长短短的触角还在一张一合的喷着毒气,更可怕的是这家伙比克特林可要大的多了,甚至比佩拉茜娅还要高出几个头,整个脑袋把地牢都给撑满了。 “尊敬的伊琳卡小姐,是米奥丽卡小姐又惹您不高兴了吗?” “不高兴?怎么会呢~我可是玩的很尽兴呐~特别是这次还有佩拉茜娅小姐陪着一起。” “听到伊琳卡小姐这么说,图尔咕多就放心啦~嘎嘎~” “与衰老为伴的恶鬼们,与孤独为伍的邪魔们,听吾之命~”图尔咕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耷在地上的腮帮子全都鼓了起来,连头顶的触角也是鼓鼓囊囊的,“将所有希望都焚烧殆尽吧,将所有的回忆都埋葬摧毁吧。” “噗~~~” 就像是冲破花苞的花粉,粉红色的气息从图尔咕多的触角里铺天盖地的喷了出来,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地牢。 原本还阴暗无光的甬道,瞬间变成了梦幻的少女花园,连埋在土里的那些残损的尸骨穿上了粉色衣装后也变得俏皮可爱起来。 佩拉茜娅浑身上下都被这少女色的粉末涂抹了一遍,甚至连眼球都被这些小花粉给遮蔽起来,越来越模糊,直到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 “咳~咳~” “这该死的地牢,哪里来的这么多花粉~”一边咳嗽一边抱怨,哈娜把粘在身上的花粉给抖了下来,“幸好不是什么薰衣草的种子或是香芒草的叶片,否则我们可就要和这些老骨头们一样永垂不朽了。” “呸~呸~呸~” 不知道是在吐粘在嘴里花粉还是在怪罪哈娜的口无遮拦,佩拉茜娅也总算是把身上的花粉都给清理了干净。 “到了这里,奥丽维娅小姐她们应该不会再追来了吧?”哈娜叹了一口气,“真是搞不懂~奥丽维娅小姐为什么就容不下佩拉茜娅小姐您呐~混血又怎么样?雷娜小姐不也是蟑螂嘛~” “可能是蜜蜂的名声不太好吧~” “那我们城堡还不是和蜜蜂联盟了~”一脸的不服气,哈娜气呼呼的叉着腰,“照我看来,就是奥丽维娅小姐妒嫉小姐您长得比她漂亮!哼!” “你不是说伯朗城堡里谁都比不上奥丽维娅小姐漂亮么?” “现在我看到她的那张脸就觉得讨厌,比米奥丽卡小姐还要讨厌,比卡洛尔还要讨厌,还有伊琳卡也是,和奥丽维娅小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坏主意肯定都是她出的。” “小心背后!” “佩拉茜娅小姐,您又~想~骗~” 只觉得腰下一空,哈娜整个身体坠了下去,眼看着自己被截断的肚子,屁股,大腿从眼前掠过,等“骗~我~”两字说出口的时候,脑袋连带身体刚好一起摔到了地上,连恢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砍成了两段。 “哈娜!” “只不过是区区蚊虫而已,竟然大言不惭的敢对蜜蜂的相貌评头论足。” 金色的长发散乱的披在身后,为了出使奥索瓦特意定制的制服撕裂了好几处,再加上浑身的血污和泥浆,哪里还有一个蜜蜂使团代表的神采,倒是有点泼皮流寇的样子。 熬战了一个晚上的圣骑士候补拉布达科斯阁下,眼窝黝黑,嘴唇干裂,双颊凹陷,神智迷离,原本帅气俊秀的脸庞黯淡无光阴郁异常,一丝血色都没有,似乎是比蚊子更像是血族。 “你这混蛋!” 娇艳的血液像滚烫的烈火一样灼烧着精神,刺痛着灵魂,佩拉茜娅完全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边嘶吼着,一边朝着拉布达科斯冲了过去。 使尽力气朝拉布达科斯脸上打去的一拳,却在半空中就被截止了下来,从他耳朵,眼睛,鼻孔,嘴角里溢出的黑色气息就像是一层活体盔甲覆盖在身体表面,把佩拉茜娅的拳头挡在了外面。 可拉布达科斯的神情却不太自然,非但没有显露出一丝得意傲慢的姿态,反而倒像是手脚被绑紧的俘虏,举动别扭眼神闪烁意志涣散,连说起话来都有点阴阳怪气的。 “所有诋毁奥林匹斯的家伙都该去死!” “所有诬蔑雅瑟斯的家伙全部要死!” “所有诽谤骑士团的家伙统统处死!” “所有玷污蜜蜂血统的家伙一个不留! 一把扣住拳头,又一个低身按住脖子,拉布达科斯把佩拉茜娅死死的按在地上。 “特别是你~佩拉茜娅小姐,明明身为蜜蜂~太阳下最高贵的虫子,却偏偏舍弃自己的荣耀,甘愿蛰伏在黑夜之中,堕落到成为吸血鬼~让雅典娜女王为你蒙羞,这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 拉布达科斯夸张的瞪着狰狞的双眼,咧开嘴露出贪婪的假笑,身上的黑色气息越积越厚,汇聚成一团巨大的黑色尖刺,朝着佩拉茜娅一涌而下。 “兹~~~咔~” 一个高亢的空响打断了危机,一抹耀眼的金色划破了空气,一个身影飞驰出来直扑拉布达科斯,是一只雄性蜜蜂,一头金色短发的雄性蜜蜂,除了伊洛斯还会是谁? 闪着金光的拳头打向拉布达科斯的腹部,黑色的气息不仅没有作出任何阻拦的举动,还惊慌失措的往四周逃散企图避开,可金色的光晕以拉布达科斯的肚子为中心迅速扩散至全身,黑色的气息简直像是保持着身体的形状从拉布达科斯的身体里被轰了出来。 根本不给黑色气息逃散的机会,伊洛斯简直是像顺着闪光穿过拉布达科斯的身体,双手金晃晃的把黑雾罩在自己的手掌里面,接着双手缓缓合拢,直到黑色的气息彻底不见了。 这边的拉布达科斯就像虚脱一样,身体瘫软一个踉跄跪倒下来,佩拉茜娅趁机一个翻身,挣脱开来,一脚把拉布达科斯踢到一边。 “看到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佩拉茜娅还没站稳就被伊洛斯一把抱住,“真~真是太好了~” “你~”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佩拉茜娅有些不知所措,“~你知道我是谁?” “当然知道啦~”伊洛斯兴奋的按住佩拉茜娅的肩膀,“多莉丝?不~不~你的名字叫爱尔莎。” “我的名字叫爱尔莎吗?爱尔莎是我的名字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佩拉茜娅早就不会轻易的相信外面的花言巧语了,即便是眼前这个又帅又痞的小伙,可是在听到“爱~尔~莎~”三个字的时候,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你真~真的~是来~接我走的吗?” “你的事我已经从达内尔先知那里听说了,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委屈了,我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卓卜它们也在外面等着我们,我这就带你走。” “佩~拉~茜~娅~小姐~您终于~知道~自己~原来的~名字了~”奄奄一息的哈娜,想给佩拉茜娅小姐最后道一声别,却始终站不起来,“真~真是~太好了~可惜~哈娜~不能~再服侍~您了~” “哈娜~哈娜~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你救救她~我们带她走好不好~卓卜说它们的大酋长能救我~也能救哈娜的是不是~哈娜~哈娜~” “卓卜它们是萤火虫,是兽族,它们只会灭吸血鬼,救的话~” “吸血鬼~对了~吸血鬼~” 佩拉茜娅把哈娜的上半身放平,下半身按原样接好,切开自己的手腕朝哈娜的嘴里喂去。 “爱尔莎!” “不用劝我,我一定要救她!如果救不回哈娜的话,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 手腕愈合了。 切开。 再愈合。 再切开。 终于佩拉茜娅也倒在了地上。 “呵~伊~伊洛斯~”拉布达科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没想到会是你~” “拉布达科斯,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现在最好不要来惹我~以你现在状况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一点情面都不留,一点余地都不留,伊洛斯抱起佩拉茜娅,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 “邦~邦~邦~邦~” 虽然昨天晚上伯朗城堡大闹了一场,可那架上了年纪的管风琴还是照常演奏了起来,想必是这些打打杀杀看的多了,早就见多不怪习以为常了。 正所谓,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血族却永远长存。月亮升起,月亮落下,生命才轮回不止。” “佩拉茜娅小姐,佩拉茜娅小姐,您该起床了,要是您今天的早课又迟到的话,罗辛娜小姐又要怪罪我爱莎娜没把您服侍好了。” “佩拉茜娅?” “究竟是谁? 第45话虔诚之地 太阳,久违的太阳,如烈火般灼热的太阳。 阿兹特兰(阿兹特克神话发源地)的神祗似乎要比奥林匹斯的众神原始野蛮的多,暴躁的君王托纳提乌(太阳神)早就迫不及待的张开了双翼霸占着天空,将燃烧的羽毛飞散到各地,恨不得让所有的大地都笼罩在它的淫威之下。 虽然托纳提乌的独裁能最大限度的阻止类似吸血鬼之流的小瘪三靠近,可它在面对自己信徒的时候,也是毫无怜悯的射出滚烫毒辣的利箭,全然不会顾忌它们的死活。 以至于白天萤火虫通常都待在草堆底下水塘之岸,一边躲避酷热的阳光一边聆听自然的呼吸,等到托纳提乌发泄完精力,满脸通红的躲在半山腰时,才会三五成群的出门溜达。 可这种蛮不讲理的霸道,不仅没有受到千夫所指的唾骂,反而受到了萤火虫的顶礼膜拜,难怪它们一到晚上就争相模仿发出耀目光芒的习性大概也是因为源于对这种极致力量的崇拜呐~ 整个德莫西科的街道都充斥着对阿兹特兰的敬仰,简直就像是专门为托纳提乌及其同僚们修建的祠堂一样,墙面上画着特斯卡特利波卡(夜之主北方统治者)的意形像,地上堆砌着供奉西佩托堤克(剥皮之主东方统治者)的石阵,屋顶上插着象征魁札尔科亚特尔(智慧神西方统治者)的信标,路口竖着乖张的维齐洛波奇特利(战神南方统治者)图腾,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向神灵倾诉心底的期望或是聆听先祖的教诲。 “英明的奥波克利(捕猎之神)啊~您可千万要保佑我们今晚可以满载而归,打满一箩筐的蜗牛啊~我保证回来之后拿出一成的收获孝敬您~不~两成~噢不~三成~三~四成,可真多不能再多了~” “伟~伟大的~西佩托堤克啊~我~我想~成~成为一名勇敢的兽族战士~在哪里才~才能找到阿莱布里赫啊?” “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死神),我丈夫的病还有治的是么?求求您不要这么快就带走它~不要带走它~” “闪亮的特拉威斯卡尔潘泰库特利(启明星)啊,请求您赐予我些许恩惠吧,只要一次就好,在我下次下注的时候告诉我押在哪边?赢来的钱我和您对半分还不成嘛~” 可也不是所有的萤火虫都保持着一贯的虔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守规矩的坏小子~ 把头发编成一条条的梳成了地垄头,每条地垄还都抹着不同的颜料,一副葡萄皮墨镜挂在耳朵上,脖子上还戴着一根印着花纹的铁链条,上半身也没有裹在恰鲁里,而是穿了一件背心,原本就黑红的皮肤还被晒得呈光发亮的,下面是一条带须喇叭裤踩着宽头皮鞋,哪里还有半点阿兹特兰信徒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奢华侵蚀过的嬉皮士。 多戈年纪不大,应该还没成年吧,个子也不高,配上这身浮夸的打扮,着实有点可笑,可它自己丝毫不介意周围的目光,认为这样打扮才算时髦,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反过来还嘲笑你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跟不上时代的老古董。 周围的街坊似乎也是习惯了,遇见了也不过是皱皱眉头罢了,除非~ —————————— “滋~” “老爹,给我一份全烤蜗牛~” 把蜗牛洗干净反吊起来沥干,抹上橄榄油,撒上孜然和酱料,记得千万不能放盐,整个的挂到炉子里去烤,等蜗牛表面烤至金黄发出浓郁的香气时就可以出炉了,用小刀把蜗牛肉切成一小块,再插上竹签,就是一份美味的全烤蜗牛了。 “老巴巴蜗牛壳”是远近闻名的烧烤店,这里的烤蜗牛在整个德莫西科都是排得上号的,老板巴其也是小有名气的烤肉师傅,当初生意最好的时候可是有排队三天三夜不睡觉的记录,可是现在呢,生意大不如前,诺大的铺子都是空荡荡的。 “噢~烫~烫~” “烤蜗牛就是要趁热吃~”多戈迫不及待的叉起一块蜗牛塞到嘴里,还不忘把竹签上的酱料也舔了一舔,“我说巴其老爹啊,你这个烤蜗牛铺什么时候关门呐?” “我呸!我死了都不会关门!”竟然当面咒它关门,气得巴其老爹眉毛都立了起来,抄起铁钩就扔了过去,“你个小兔崽子,把蜗牛都给我吐出来!” “太阳都没下山你这儿的蜗牛就见底了~”低头一缩躲过了钩子,多戈犟着嘴指着烤炉里,“不关门还能干什么?” “你~你懂什么~蜗牛肉要~要新鲜的才好吃~得等到了晚上去抓才行~就今晚~肯定是个大丰收~” “得了吧,你蒙谁呢~”多戈麻利的又戳起几块蜗牛一起塞到嘴里,“你的伙计都快走光了,谁还陪你一起去抓蜗牛呀~” “都怪北部新开的工厂,说是工资高,活又轻松,我的伙计全都跳槽去那里上班了,这帮资本家简直就和吸血鬼一样可恶~” “真是一帮愚蠢的伙计,竟然放弃这么好的工作,去那种破工厂上班!” “多戈,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 “那是当然!”多戈端起蜗牛盖子连汤带水一口气灌了下去,“要是离开了这里~上哪儿去吃这么正宗的烤蜗牛唷~” 多戈虽然老是不太着调,可说的话倒是蛮中听的,巴其老爹回头看了看空空如也清冷的铺子,不禁回想起了店铺刚开张时一座难求热闹非凡的场景,想起了大伙为了吃一口烤蜗牛通宵排队的盛景,想起了自己获得德莫西科最佳厨师的风光,想起了多戈这个家伙白吃了一个烤蜗牛还没有给钱~ 多戈你这个小混蛋! —————————— “嗝~~~” “嚯~瞧瞧~这不是爱哭鼻子的摩匹嘛?”多戈一边用竹签剔着牙齿,一边揉着鼓起来的肚皮,这老巴其的蜗牛份量还是挺足的,“干什么在这儿上蹿下跳的?” 小时候的摩匹长的又矮又瘦,胆子小爱哭,时常跟在多戈它们的屁股后面,没想到现在长的又高又壮,反而比多戈高出了一大头,再加上努力锻炼,浑身肌肉,相比多戈真是可靠信赖的多了。 “~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兽族战士~”摩匹只有憋住不说话才能完成一个标准的伏地挺身,“~就必须~要有~一个~强壮的~身体~” “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热衷于变成野兽?” “~兽族战士~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能成为兽族战士~是巨大的荣耀~你这个小矮子~是不会懂的~” “成为兽族战士~那可是要上战场去打仗的呀~”多戈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蹲下来正对着摩匹的脸,一本正经的,“所有看得到的地方都是血,遍地都是断掉的手和脚,说话说到一半头就被劈开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噢~” “只有你这种~胆小鬼~才会害怕,西佩托堤克~会为我们~带来胜利的~” “我们部落就是需要你这样勇敢的战士!” “要是我的话,肯定吓得腿都软了~”多戈突然跳起来落到一块大石头上,“听说吸血鬼的的爪子可以轻易的切开这样大小的石头,还有蟑螂的手枪也可以把这种石头打得粉碎呢~” “区区一块石头而已,看我来粉碎它~”摩匹跳起来摆了一个造型,有意无意的显摆了一下自己的二头肌,“兽族的战士怎么会输给这些软弱的对手?”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这石头可比你还高呢~” “呼~哈~” 摩匹大叫着朝着多戈脚下的石头冲了过来,只听“轰~”的一声,烟尘四起,碎石飞散,石头整块倒了下来,摩匹四脚朝天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哎~爱哭的毛病是没了,可这脑子却不好使了~”多戈朝天翻了个白眼,“要是阿莱布里赫连这么蠢的家伙都看得上~真是为部落的将来担忧啊~” “看到没~它裂开了~裂开了~” 不知道愚蠢会不会传染,多戈可不想因为救这么个傻大个而把自己也变成笨蛋,赶紧别过屁股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 “啊呀!糟了,摩匹刚才弄倒的好像是西佩托堤克的石像~不会有什么报应吧?” “真是报应啊~报应啊~” 每天的这个时间,总是能看到玛拉老姑抱着个大篓子嘴里念念有词脚下步履蹒跚的走在街上,听说她的丈夫得了怪病,普通的庸医束手无策,所以她每天都要顶着火辣的太阳到部落的巫医那里去取特制的药,来治她丈夫的怪病。 “玛拉老姑,又去取药啊?”多戈落下来,想看看篓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篓子封的严严实实的,鬼知道里面装了什么,“托冯老爹的病好点了没有啊?” “托你的福,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一看是多戈,玛拉老姑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绕过多戈,匆匆忙忙的一个劲往前赶。 “你嘴里一直念叨着报应报应的,是老爹得罪了阿兹特兰的那些小心眼了?” 虽然嘴上老是没大没小犟头倔脑的,可心里对那些神灵还是心存顾忌的,特别是刚弄倒了西佩托堤克的石像,又听到玛拉老姑一直念叨着报应报应的,多戈不禁心里发毛浑身发痒,千万别变成托冯老爹那样染上什么怪病才好。 多戈也是脸皮厚,见玛拉老姑不搭理自己,更是嬉皮笑脸的贴了上去,自说自话的套起近乎来。 “托冯老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 “这都病了多久了?” “还没治好呢?” “村里治病那一套早就落伍了~” “也就你这岁数的还信~” “听我的,去北部工厂随便找个药房~” “三粒药下去。” “保管立马活蹦乱跳的~” “说不准晚上还要缠着你呢~”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玛拉老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多戈,“你怎么~” “玛拉老姑,你终于肯搭理我啦?” “啊~~” 玛拉老姑突然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裹起篓子飞也似的逃走了,不知情的乍一看还真以为是遇到流氓被非礼了呢。 “呸!”多戈啐了一口,“装模作样!” —————————— “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呐,明明是个老妈子,比小媳妇都开不起玩笑,活该他丈夫生怪病!”多戈越想越气,忍不住咒骂起来,甚至都忘了自己刚才还对神灵无礼呢,“叫魁札尔科亚特尔也治不好你!” 这样的多戈哪里还有心思好好走路,时不时的回头骂一声,连飞在空中也是歪歪扭扭的。 “砰!” 一个不留神,和迎面飞来的家伙撞了个满怀。 “啊~嘶~” “痛~痛~” “你他妈的会飞吗?不长眼睛啊?”多戈粗话刚迸出两个字,赶紧就憋了回去,转身就要走,撞上谁不好,偏偏撞上的是葛里图。 多戈仗着脑筋活络,加上能说会道,总喜欢在部落里惹是生非或是搞恶作剧,可是葛里图却是它绝对不想去招惹的麻烦家伙,·不是因为它有多厉害,而是这家伙不仅是个赌鬼,还是个赌运差到极点的赌鬼,经常输得精光到处借钱,都说谁要是惹了它,连自己这辈子的好运都会给吞了过去,以至于部落里谁见了它都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成了它霉运的替死鬼。 “好痛啊~我的脖子快要断了~”简直像是预先排练过的,葛里图熟练的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又是哭又是闹,“我的腰怎么直不起来了~还有我的手看来也是折了~我的腿呢~我的腿呢~我找不到我的腿了~” 要是铁石心肠直接一走了之也就算了,偏偏多戈又不忍心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葛里图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飞溅得一片姹紫嫣红。 “是谁这么恶毒啊,光天化日之下,就生生把我撞成了残废,我要告状!我要到大酋长那里去告状!绝不能放过如此不守规则的狂徒,目无法纪的罪犯~” 看来不仅是动作,连台词也是设计过的,一下子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多戈的身上。 “妈的,你这无赖分明就是想讹我~”多戈气得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把一打萤火虫碾碎都挤不出这么多血来~” “我~我~认识你~”葛里图颤颤巍巍的举起手,蘸着鲜血在地上写下“凶手多戈~”就昏了过去。 “你的手不是已经断了吗?怎么还写得出这些东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对于正义~”葛里图的身体一动不动,倒是嘴里嘟囔着,“最后的坚持~” “既然它伤得如此之重,而且还赖在我身上了,救活了岂不是更麻烦,不如干脆真的把它杀了吧~” “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动什么脑筋~”像是知道多戈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葛里图翻了一个身,“我可告诉你,萤火虫的血到了晚上可是会发光的,写在这的字是擦不掉的,你是逃不掉的。” “妈的!” 经过了十秒钟紧张而严酷的心理斗争后,多戈一屁股坐在了葛里图的边上,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吧,你想借多少?” 葛里图这才缓缓的举起手比了一个“三”,想了一想又把手势改做了“五”。 霉运的诅咒果然又狠又快,这不,刚刚坑了巴其老爹烤蜗牛的钱全部都吐了出来,统统借给了葛里图作为赌资翻本去了。 可多戈心里明白,这哪是什么借嘛,分明就是给,就是送,根本就是抢! 无赖! 简直就是无赖! 还从来没有哪一次,多戈如此真心热切的盼望部落里的那些个披着鬃毛的荒蛮野兽可以出来主持一下公道,伸张一下正义,教训一下那个不懂规矩的混账家伙。 果然正义很快就到了。 两个披着长恰鲁,带着尖顶宽边草帽的部落兵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可看它们的样子哪里像是来教训葛里图的,分明是冲着多戈来的。 “大酋长,请你去一趟~” 两个兵士一左一右夹住了多戈。 “我~我才不去呢~” “你哥哥也在~它说如果你不肯自己走的话,就把你绑过去。” —————————— 老实说,萤火虫并不算是特别富奢的虫子,不是住在土房里,就是住在帐篷里,要是飞了高一点往德莫西科看去,差不多都是灰岑岑的矮平房,一间隔着一间的,难免有些压抑,这谁要是不认路的非得陷在里面迷路不可。 而一些老派的虫子还是保留着以前的传统喜欢住在帐篷里,所以相对老旧的城区还保留着大量的帐篷,一顶一顶的错落有致,像是洒落在地上的兰花,煞是好看。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房子都连成了一整坨,每隔一片区域总会有一块空地或是小广场,每到夜晚就会点起篝火,附近的居民就会呼应着火堆的光芒聚拢过来,分享先辈的故事,教授亲身的经验,听取各自的意见,传承部落的意志。 各处的广场上或是供着威武的神灵,或是建着奇形的雕像,或是插着五彩的旗帜,或是竖着怪异的图腾,都各不相同。 萤火虫不仅借此来表达对神灵的敬仰之心,还借由这些神灵的名讳来命名自己的街道,比如东面最热闹的西佩托堤克广场,坐落在南面的维齐洛波奇特利竞技场,魁札尔科亚特尔贸易栈是西面的黄金地段,以及贯穿北面的特斯卡特利波卡大道。 只要是对阿兹特兰的神话稍微有一些了解或是怀有敬畏之心的话,就能轻易的判断出身处的方位,只要稍一抬头就能看到庇佑这块土地的神灵。 按理来说大酋长的帐篷应该在城市的最中间才是,可是随着萤火虫数量的增长,德莫西科的迅速扩张,大酋长帐篷的搬迁速度远远赶不上居民迁入的速度,以至于后来干脆就随遇而安就地生根,迅速的淹没在茫茫的帐篷之中了。 沿着特斯卡特利波卡大道一直往前飞十分钟左右,看到森特奥特尔(玉米神)公园后往右拐,再飞个五,六分钟的样子,到三叉路口选左边那条,如果你看到一条一路往上的台阶那恭喜你走对了,爬上台阶你就能看到查尔丘特里魁(水湖河女神)瀑布迎面朝你倾泻而下,而瀑布下方的岸边就支着不少的帐篷,密密麻麻的。 既可以直接仰望到天空,又不会受到太阳的直射,还能时刻聆听瀑布的飞溅,随时享受水雾的滋润,这帮老滑头还真是会挑地方,这哪里是因为跟不上都城的扩张无暇搬迁,分明就是故意赖在这里不肯走了。 在一众帐篷中,最靠近水边最大的那顶就是大酋长的帐篷了。 灰白的粗麻帐壁绷在半个狼头盖骨上,撑起整个帐篷,上面用各色的颜料涂满了不同的爪印,帐篷的上半部披了一层火红色的羽毛,羽毛的外面又铺了一层白色的兽毛,兽毛的最上面包裹了一块厚皮,接缝处用鱼骨穿过固定,上面再用藤条扎紧,藤条上大大小小动物的牙齿碎片吊垂下来,最上面的顶部还插了几撮黑色的硬羽毛。 正对着帐篷帘几步的地方插着一根粗壮的图腾,看样子是用什么动物的腿骨做的,最下面的圆柱形雕刻了一个萤火虫的脸,中间的一段是一个青面獠牙的凶兽,最上面则是一个立体的象形狼头,每层都用浓郁鲜艳的油彩涂抹的花枝招展的。 虽然这些图腾远不及苍蝇艺术家在米拉诺所雕刻的那般鬼斧神工,那般精细灵动,可是那古朴浑厚的造型却别有一番韵味,既俏皮活泼又**肃穆,似乎蕴含了讲不完道不尽的故事。 在狼头图腾的边上,对应四个方向分别还有四支图腾,同样也都雕刻着粗旷的动物形象,东边的是青蛙,西边的是蜥蜴,南边的是山雀,北边的是蝙蝠。 其他几个动物也就不说了,可这北面的蝙蝠是怎么回事?这不是伯朗城堡的倒吊怪物吗? 不是只有吸血鬼才对它推崇备至吗?怎么连萤火虫也拿它做为吉祥物了? 帐篷的门帘撩开了一半,可以看到丫查大酋长就坐在中间的草垫上。 暗灰黄的恰鲁一直拖到地上,恰鲁的外面还披了一件方格花色的坎肩,脖子上挂了两长串兽骨和兽齿的项链,头上戴了一顶用白尾鸡的羽毛编成的大羽冠,中间用彩布条绑紧,两边又垂下来不同颜色的彩带,这一身漂亮的行头,真是彰显了大酋长独一无二的权威。 可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头呢,对于一个老头子来说穿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看着就有点热。 不过大酋长自己倒是一点都没有觉着不适,还在怡然自得的打着盹呢,皱巴巴的皮肤还随着鼾声一颤一颤的。 “老头子,你找我?”多戈拉开门帘冲进帐篷里,却发现卓卜和迪果也在里面,原本还咋咋呼呼的,立马把声音降到了最低,蹑手蹑脚的走到卓卜的身边坐好。 “哗~哗~” 据说查尔丘特里魁的歌声十分动听,可是以她命名的瀑布怎么一点都没有遗传她的优点呢,湍急的水声在耳边隆隆作响,真不知道大酋长是怎么能睡着的,而且还一睡不醒了,留下帐篷里的其他三位就只能一直这么干坐着。 “这老家伙不会挂了吧~”多戈终于是忍不住了,不自觉的嘟囔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呢?”迪果瞪了多戈一眼。 “切~” “啊~哈~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大酋长睁开眯眼,抖擞了下身体,“噢唷唷,多戈也来了呀~” “嗯~” “邦!” 大酋长从鼻子里抠出一颗鼻屎弹在多戈额头上,“你刚才在背地里咒我什么呢?” “你不是睡着了么?怎么可能听得见?” “你真当我快死了呐?你所有的小动作我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别想逃过我的眼睛~”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得意的翘起脚抖了起来,这吊儿郎当的腔调哪里有半点像个大酋长的样子,“既然你这么不尊重我,那就交给你个任务吧~嘻嘻~” “什~什么任务?” “你哥它们这次回来带了两个蜜蜂朋友,要在我们这里养伤,想来想去由你来照看它们的日常起居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如果你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 “怎么可能没意见?它们招惹回来不三不四的东西,为什么要我为它们擦屁股?我才不要了~” “嗯~说的有道理,看看,你们还没多戈懂事~”大酋长附和的点了点头,用脚指了卓卜和迪果,随后坐起身来,朝多戈撅着嘴,“既然这样,你把偷吃巴其老爹的蜗牛,怂恿摩匹弄倒西佩托堤克石像,还有当街调戏玛拉老姑的屁股都擦一擦吧~” “你~你这个老滑头~” 第46话死不了的 从上面垂下来的油灯在眼前摇~摇~晃~晃~影~影~烁~烁~的~ 只是这油灯的做工也不考究,怎么看都像是把劈开的头盖骨倒转过来,再盛上蜡油的粗制之品,特别是点亮之后,从两个窟窿中射出的光亮犹犹豫豫的躲躲闪闪的,把整个屋内都照得半阴半阳的。 正对着床头的挂饰极为精巧别致,用藤条绕成的两个圈,呈十字摆放,互相用蛛丝绑紧固定,形成一个球形的框架,从一处的藤条交汇处另有一根蛛丝垂下一朵鲜红的火焰草悬空在球体的中央,风转摇曳就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焰生生不息。 沿着藤圈的下半圆每隔一段就挂了一撮细软的羽毛,以灰和白的居多,少许带些蓝和粉,虽都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可是却衬托得火焰草愈发的艳丽,愈发的灿烂。 饰品的两边各挂了三只碗下来,虽说是碗却又不完全是,朝外一半和普通的碗别无二致,靠墙一边的却是平的,乍一看就像是嵌在墙里的一样。 碗壁上倒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用浓墨重彩的手笔描绘的全都是阿兹特兰的杰出女性,科亚特利库埃,申茂麻,让凯克密克(生育,生命,死亡与重生女神)这三位自是不用多说,有托奇(健康女神)和若拉妮(嫩玉米女神)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连特拉佐尔提奥特尔(**,淫-**神)也在列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每个碗里都盛了水,有的满有的浅,有的浑有的清,有的红有的绿,有的呛有的淡,就是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妙。 对面的墙上,则是挂了一个半身高的面具,说不清是用兽骨雕的还是用树皮刻的,皱着眉,裂者嘴,瞪着眼珠,嘶着牙齿,说它恐怖却摆出些许幼稚,说是呆萌又露出三分凶相。 面具的一边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号角,是由一整颗的兽牙掏空制成的,上面残留的血迹被顺势绘制成了火焰的图纹,即使没有吹响仿佛也能震慑住对面的敌军,上中下三段又分别用不同色的彩方格油布包裹,使得原始之余增添了一份生气,野蛮之中包含有一丝含蓄。 另一边则是挂了一排的挂坠,都是用骸骨,鱼刺,怪石,鳞片,眼珠等稀奇古怪的恐怖物件用藤条串在一起制做而成,每当有微风过熙,一起“叮零当啷”的骚动起来,把不洁之物全都拦在了门外头。 地上还堂而皇之的堆放了几个骷髅头,非但没有任何的避讳,还隆重的用浓艳的颜料全都涂刷了一遍,红的,蓝的,绿的,青的,黄的,粉的,通常被认为不可亵渎的亡者尸体也沦为了日常生活的解闷道具。 屋子中央的火堆,像是抽烟呛到一样即咳不干净也停不下来,“扑哧~扑哧~”的向外喷着寡淡的青烟,把整个房间都熏得烟雾腾腾的。 伯朗城堡的佩拉茜娅小姐,不,我们的爱尔莎大姐头已经在这里昏迷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知觉,却突然闻到这股辛辣的烟味,只觉胸口翻腾不已恶心异常,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又昏了过去。 “是爱尔莎!” 听到里面有动静,伊洛斯掀开帘子冲了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奉命照看它们的多戈。 “啊~我的地毯~” 不得不说,地上的这块毯子的确是挺漂亮的,中间由不同颜色的麻线织成的菱形图案,每隔一层换一种颜色逐渐扩大,两边是大三角锯齿的图样,每个三角形都像是一顶打开的帐篷,每个帐篷里还都住着一个萤火虫,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不过现在嘛,被爱尔莎吐的一塌糊涂,到处都是黑漆嘛乌的污血,就像是整个村庄被屠戮过了一样。 “这可是纯手工限量款的,我排了一天一夜的队才买到的呢~”也不知道是装模作样还是真心难过,多戈竟然在地上打起滚撒起泼来,“你得赔我~你得赔我~” “爱尔莎?”伊洛斯也懒得理它,径直蹲到塌前,推了推爱尔莎的肩膀,“爱尔莎?” “别动!” “你要是再碰它~”多戈突然大叫起来,“我可就对你不客气啦~” 伊洛斯楞了楞,把双手举在身前保持不动,又微微扇动翅膀,让双脚也腾空起来,“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开你的地毯~” “哎,千万别像蜜蜂一样死脑筋,果然是没有说错~”多戈抽起地毯,随意的扔到了角落,“我是指爱尔莎小姐,你要是再这么摇下去,她可就别想醒过来了~” “大酋长不是说过两天就会醒么,”伊洛斯有点尴尬,“怎么都过了这些天了还不醒?” “我又不是大酋长也不是巫医,我怎么会知道,再说那老家伙我看它数数都费劲,没准搞错了也说不准~”多戈双手枕在脑后躺倒在墙边,“喂,你是她的男朋友?” “不~不是~” “那就是她的随从咯?” “我才不是她的随从呢~” “咦?你们蜜蜂不都是以雌蜂为首么,雄峰从旁辅佐的嘛?真是奇怪~”多戈挠了挠头,用脚踢了踢地毯,“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地毯你还是要替她赔的。” “不过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不太愿意当爱尔莎小姐的随从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多戈一下子有了精神,坐直了身体,“看来你是想当她男朋友?嘻~被我说中了吧~” “谁要是当她的男朋友,”伊洛斯嘴往边上一歪,偷偷看了一眼爱尔莎,“那可真是要倒了大霉了~” “切~嘴硬~” “啧啧~不过说句实话~”多戈站起来,背着手,绕着床榻踱来踱去,相模似样的盯着爱尔莎的脸,“如果是我,我也不要当她的男朋友~” “为~为什么?”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嘛,长相柔弱,肤色煞白,怎么看都不太健康,一定是平日里娇生惯养,缺乏和大自然的交流,好在她头发是一抹黑,要是还像你这样是一头黄灿灿的发色,那可就真是完了~” “亏你们蜜蜂还总是标榜自己最受太阳的宠爱呢,怎么长的比住棺材的吸血鬼还要娘娘腔,你看我们萤火虫,哪一个不是黝黑发亮,神气活现的?在这里,好姑娘可都是生性好动,英姿飒爽的,如果还能够骁勇善战,能歌善舞那可就更受欢迎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你没有看到爱尔莎原来的样子~那是真的又黑又野,会不会唱歌我是不知道,不过打起架来可是真的彪悍,每天带着一帮野小子打群架惹是生非~” “真的嘛?真的嘛?”多戈两眼发光,不知道在动什么坏脑筋,“要是比我们的庞吉大姐还厉害就好了~” “大姐头~可不是白叫的,我还一度怀疑爱尔莎的血管里是不是混进了苍蝇的血液,”伊洛斯苦笑一下,“现在看起倒更像是萤火虫的了~” “咳~咳~”爱尔莎呛的厉害,又是吐出一口黑血来,伊洛斯即可转身去看。 “哈哈,还说不是她的随从~”多戈幸灾乐祸的拍着大腿,“她刚咳嗽一声,你便连气都不敢喘了~刚才背地里说大姐头的话,怕是都被听见了~” “嘶~嘶~” “这烧的是什么草?”伊洛斯凑近朝着火堆里闻了闻,“熄了它吧,爱尔莎呛得厉害。” “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这烧的可是驱蚊草,专门用来熏吸血鬼的,”多戈找了根短枝,往火堆里挑了一挑,“中了吸血鬼的阴毒,不把身体的毒血都逼出来,怎么好的了?” “等什么时候把黑血都吐干净了,才说明是彻底恢复了,不过你最好祈祷,她身体的造血能力能追得上她吐血的速度。” “噢~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从米拉诺带来的蜂蜜,”伊洛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的是粘稠的金色液体,“是最好的营养剂。” “你这是想要爱尔莎小姐的命呐~你还想不想做她的男朋友了?”多戈一把把瓶子夺了过来,“吸血鬼本就是阴寒之体见不得阳光,蜂蜜又是天底下凝聚最多太阳精华的东西,这要是给爱尔莎小姐喂下去,非得把她活活烧化了不可。” “一口也不行?” “一口也不行!” “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根本就是来捣乱的,”多戈拽着伊洛斯的胳膊就往外轰,“要是再留你在爱尔莎小姐的身边,她就别想好了~” “那我不说话了,就在这儿坐着总可以了吧?” “不行!” 别看多戈年纪小,个头矮,力气倒挺大,三下两下就把伊洛斯推到了外面,转身就把帘子给掩上了。 “外面天都黑了,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你自己想办法吧!” —————————— 一直在屋子里守着爱尔莎,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托纳提乌要回去给维齐洛波奇特利复命的时候了。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不自觉的抗拒着特斯卡特利波卡的降临,想方设法对抗夜幕降临所带来的不安,连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晚霞也生怕错过了最后阿谀奉承的机会,巴结在托纳提乌的周围,祈望能偷得一点温暖,可以在漫长的黑夜中聊以自-慰。 而萤火虫却是例外,它们似乎完全违背了这种大自然的法则,因夜而生,因夜得名,相比较白天的无精打采,仿佛入夜之后才能体现出这些虫子存在的意义。 可是这种对黑暗的向往与蚊子又截然不同,不是那种阴暗的晦涩的渴望,而是坦荡的豁达的天性。 既崇拜又不诋毁太阳,既理解又不谬赞黑夜,如果说蜜蜂是阳光下的公正骑士,那萤火虫无愧为夜幕中的维和野兽了。 伴随着太阳的陨落,整个德莫西科也像改头换面了一样,虫子们在广场空地上点起的篝火,似乎是把这座古老的旧城邦重新勾勒了一下,白天只看得到灰头土脸的泥棚布帐,到了晚上竟然也变成了灯火灿烂的琉璃房。 小虫子们绕着火堆围坐成一圈,一边享受着美味的塔可饼,一边聆听着祖辈的故事,憧憬着自己将来的冒险,讲到兴致盎然之处,便手挽手跳起拟兽舞,哼唱着民谣飞散到了夜空中。 从身体中映射出淡淡的荧光,与火堆交相辉映,仿佛闪耀的珍珠撒在墨盘中,星星点点的,每一颗都记录着一个悠扬的故事,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为了历史的银河。 蜜蜂中能看到夜空的本来就算是少数,更别说是这种奇妙的星空了,伊洛斯已算是见多识广了,可还是被这壮观的景象给震慑到了,忍不住停下脚步观望起来。 “真是神奇啊,和我们截然不同的世界,甚至是说完全相反都不为过。” 完全忘记了刚才是被轰出来的,也管不了肚子还饿的咕咕叫,至于一会睡哪儿更是完全不在意了,伊洛斯找了一块干净的空地,干脆直接平躺下来笃定的品味起眼前的景象。 “哟~呵~” “峡谷的秃鹰哟,把你的眼睛借给我吧,让我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 “山地的凶狼哟,把你的耳朵借给我吧,让我可以洞察暗处的危险~” “草原的猎豹哟,把你的速度借给我吧,让我可以奔向世界的尽头~” “森林的巨熊哟,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让我可以守护自己的家园~” “哟~呵~” “我是黑夜的见证者哟,我是秩序的守卫者哟,我是死亡的引路者哟,我是生死的联络者哟~呵~嘿~” 萤火虫的歌曲调简单,节奏有力,文句押韵,朗朗上口,连伊洛斯都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情不自禁的融入到漫天的歌声中去了。 可是呢~ 萤火虫的光芒总是伴随着很大的迷惑性,让你不自觉的被它的表象所吸引,而忽略掉暗藏在背后的危机,就像花斑,迪果在伯朗城堡玩弄吸血鬼时一样。 “嘶~” 伊洛斯突然觉得后脊发凉,气氛诡异,一个翻身起来,发觉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刚刚还在凝视着光亮,一下子又突然转向暗处,眼珠的应变能力似乎比身体的节奏要慢了半拍,明知这家伙就在哪里,可伊洛斯根本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了个大概。 身体细细长长的,大概有十个自己这么长,拖在地上绕了半圈,上半身歪歪扭扭的,阴森森的冲着自己,除了一对眼睛以外,其它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蛇? 妈的,要是在白天还能周旋一下~ 难怪萤火虫要变做野兽呐,就是为了能在夜晚应对这种突发情况吧~ 蜜蜂受奥林匹斯的庇佑,基本没有什么天敌,又因为是集团生活,领地意识强烈,即使是猛兽也忌惮骑士团的军力基本不会主动招惹。 再加上蜜蜂帝国的臭脾性,目空一切自以为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删减了一切与关于其它野兽的应对策略,注重精英教育的骑士训练营更是侧重于教授军阵,围捕,审讯,拷问,甚至是俘虏护理的相关内容。 夜间遇袭的首要法则,就是不留余地利用一切手头的资源,让战局恢复到敌我对等的局面,伊洛斯下意识的往怀里一摸,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刚才的蜂蜜被多戈抢了过去留在了屋子里。 “糟糕!” 即便是一向沉稳冷静的伊洛斯也不免紧张起来,甚至有点手足无措,要是换做是爱尔莎的话,可能已经冲上去了。 “哟,你在这儿呐~” 一个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多戈摇摆着翅膀飞了过来,“伊洛斯小哥,你这不是把自己的照顾的挺好的嘛~” “别过来!” “你还真生我的气啦~”多戈嬉皮笑脸的落下来搭在伊洛斯肩上。 “不是,蛇!” 伊洛斯指着怪东西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了。 “蛇?你可真逗~” “多大的蛇?这么大?还是这么大?”矮个子踮脚勾在伊洛斯的肩上不禁滑稽而且还累,听到伊洛斯说到了蛇,多戈顺势松开手比划起来,“要是真有蛇靠近德莫西科,部落里那帮憋坏的野兽早就冲出来了。” “可我明明看到了,就在这个位置,”伊洛斯谨慎的走到刚才怪东西的位置,确实什么也没有,一边又用脚沿着地面量了量,“差不多这么大个,直勾勾的盯着我~” “这么大?别是个蚯蚓吧~” “我看你呀准是饿晕了~”多戈摸出一个玉米塔可扔了过去,“这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不带蜗牛肉的~” “难道真是我眼花看错了?” “咕~~~” 可能是闻到了塔可饼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抱怨起来,看来身体的反应才是最诚实的,任何奇形怪状的恐怖东西都比不上填饱肚子要紧,伊洛斯用力的咬了一大口塔可饼,又脆又香,可真好吃啊~ “诺,你们蜜蜂的宝贝,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多戈把那瓶蜂蜜扔还给伊洛斯,“爱尔莎小姐可受不了这个~” “爱尔莎~爱尔莎~” “你把爱尔莎独自留在屋里了?”伊洛斯突然跳了起来。 “切~瞧把你紧张的~” “放心吧,你女朋友一时半刻死不了,”多戈一屁股坐下,拿出一块塔可饼咬起来,不过这块是夹着螺肉的,“你不在边上捣乱,说不准她还能好得快些~” “你又不是巫医,你怎么能断言?她昏迷了这么久,还没脱离危险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啧~啧~啧~” “好吧~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紧张的份上,透露给你个小秘密吧~”多戈把塔可饼塞到嘴里,神秘兮兮的,“我哥~卓卜它们没收到带走她的指令,这下你放心了吧?” “什~什么意思?卓卜要把爱尔莎带走?带到哪里去?” “当然是带到亡灵之地了,由阿莱布里赫,也可以说由萤火虫部落的兽族战士,如果爱尔莎小姐的生命有什么危险的话,卓卜他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的~”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我是知道萤火虫的战士可以借助野兽的力量来战斗,可你们怎么又和亡灵扯上关系了?你们萤火虫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啊?” “难怪其它的虫子不愿和蜜蜂打交道,拜托你们也稍微低头看一下外面的世界吧,我看你们除了会奉承奥林匹斯众神外,其它的还真就一概不知了~” “这倒还真被你说中了~” “哈~我的天呐~”多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感觉无从下口,“听说你们去过米拉诺?那苍蝇的城市总该见识过了吧?” “嗯~” “这就好办了,简单说来,世间的生物死亡后肉体腐烂直至消亡,这都是由苍蝇来处理的,而他们的灵魂则是由萤火虫负责护送到亡灵之地,萤火虫晚上发出的光芒就是为这些亡魂照亮最后一段路程。” “阿莱布里赫是阴界的生物,它们通常都是野兽死后的灵体,它们可以看穿灵魂在阳间的寿限,一旦灵魂到期就奉命将它们带回,可是它们无法穿越阴阳,只能借由萤火虫的身体才能在这边实体化,这才是兽族战士力量的本来面目。” “咦?那这些阿什么赫还挺亏的,它们还要帮你们去打吸血鬼呢~” “是阿莱布里赫!被吸血鬼吸食的生命,都是不合常理的死亡,阿莱布里赫无法接迎它们的灵魂,它们的灵魂就将一直在世上游荡,一旦怨念积深变成怨灵就只有彻底消灭了,完全破坏了自然界的秩序,阿莱布里赫对吸血鬼可是恨之入骨呢~” “何况阿莱布里赫绝不会草率的缔结誓约,只有符合阿莱布里赫心意的萤火虫出现,它们才愿意与你缔结誓约,一旦誓约结成,你和阿莱布里赫就会心意相通融为一体,在你有生之年,阿莱布里赫都将和你同进退,直至最终把你的灵魂也引渡至亡灵之地为止。” “嘴上一副不屑的样子,其实你对自己的部落是崇拜的不得了吧,特别是说起阿~阿莱布里赫和兽族战士的时候~” “切~你要是天天也听这帮老家伙反复唠叨的话,你也可以倒背如流吧~” “快来!快来!” “卡颂大叔要讲故事啦~” “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啦~” 几只小虫子,吵吵闹闹的从边上飞了过去,多戈朝着伊洛斯抬了抬眉,“一起去听听唠叨吧~” 第47话故事 “噗嗤~” “噗嗤~” “噼~噼~啪~啪~” 篝火里的火苗并不算是太旺,只是把木炭维持在透红的样子,可要是就这样直接把那些自以为是的玉米粒扔进去,好啰,不消两分钟,它们一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自我膨胀,直到把整个火堆都掀翻了为止。 所以那些高明的厨师通常会把玉米先搁在开水里煮上一煮,在热气里浸上一浸,待体内的硬骨头臭脾气都去了之后,等肉体彻底变软了之后才对它进行料理。 取出一整颗煮透的玉米粒面朝下底冲上放好,从正中间往下按压直到它变成一个碟状,然后就这样把整片玉米提到火上去烤,等到外皮稍有焦黄肉质略有喷香即可取出,这样烘出到塔可饼才刚刚好,外皮香脆,内里软糯,口感绝佳。 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所有烤出来的塔可饼千篇一律毫无个性,你完全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在里面裹上蜗牛肉,螺片,蛞蝓条,叶枝,草根等配菜,喜欢不同口味的还可以淋上不同的酱料加以区别,内向的可以加点橄榄油,心眼小的放番茄汁,脾气爆的选辣椒酱等。 什么?你就喜欢吃未加工过的硬玉米?好吧~那就只能保佑你别硌着牙才好。 “呼~呼~” “好烫~烫~” 鼓着嘴使劲的往上吹,两个手却不舍得放开交替换着拿,卡颂大叔忍着烫总算是把刚烤出来的塔可饼送进了嘴里。 暗红色的恰鲁拖到地上可还是挡不住圆鼓鼓的腰身,领口绣了几个大菱角的花纹,交错处垂下几根动物的毛发,又粗又暗,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发乱蓬蓬的梳在一起编成个长辫垂在脑后,原本就胖敦敦的大脸正撅着嘴朝着自己被烫的手指吹冷气,简直就像是一个插在地里的粗茄子。 “卡颂大叔,你怎么还在吃饼啊~” “我们快要等得不耐烦啦~” “就是!就是!” “我们可都等着听你讲故事呢!” “讲故事~讲故事~” 每到入夜,成年的萤火虫都要飞往天空,或是巡逻边境,或是照亮夜空,特别是拥有阿莱布里赫的部落战士还肩负着引导亡魂的职责。 而留守在部落里的幼虫就会由年长的萤火虫轮流照顾,指导它们捕猎的方法,告诉它们生命的意义,传授它们相处的道理,警示它们恪守的法则。 结伴围坐在篝火旁边聆听老萤火虫们吹牛皮,不~回忆讲述它们的英勇事迹是小虫子们最热衷的事了。 特别是长鼻,卡颂极其受欢迎,每次轮到它讲故事的时候都免不了聚集一帮小崽子, 按理来说卡颂大叔的身材臃肿,既不能打也飞不快,连走路都吃力,和印象中部落兽族战士的形象完全不同,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英勇事迹,可就是这样一个胖子竟然拥有一个了不得的阿莱布里赫,可是让那些憧憬着成为兽族战士的小萤火虫羡慕的不得了。 谁不希望自己的阿莱布里赫比其它的野兽要厉害呢~ 诺!我都看到那个爱哭鬼~不~现在应该叫肌肉小子的摩匹在瞎起哄了。 “卡颂大叔,给我们讲讲你遇到阿莱布里赫的故事吧!告诉我们怎么才能遇上这么厉害的阿莱布里赫~” “嗝~~~” 一口吃一个塔可饼,不噎住才怪呢,卡颂大叔捶了捶胸口,总算是咽了下去,“摩匹,我和阿莱布里赫的故事,你都听了不下十遍了,还没听厌么?” “不厌,不厌,我还想再多听几遍呐~这样我才能找一个和卡颂大叔一样厉害的阿莱布里赫~” “切,愚蠢的家伙,”多戈不屑的啐了一口,“真以为找个大的阿莱布里赫就能变厉害了?” “咦?难道不是么?我可是看到过真的狮子,有这么大~”伊洛斯飞起来朝着空中比划了两下,“它只要打个哈欠,我就要被吹跑了~” “伊洛斯小哥,你是不是也没有搞清楚阿莱布里赫到底是什么呐,那不妨坐下听听卡颂大叔讲故事吧~” “一,二,三,四~~~十一,十二,”习惯性的卡颂大叔点了点小虫子的数量,“咦~今晚比平时多了好几个~” “哟!是多戈~你终于也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部落的兽族战士了~” “这么伟大的使命还是交给你这样强壮的身体吧~就我这小身板~啧啧~”撩起手臂朝着摩匹假笑了一声,多戈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卡颂大叔,你不介意我们坐在这里吧?” “只要你们不嫌我唠叨就好了~” “卡颂大叔,别管它们了,快点开始讲吧~” “咳咳~你们这帮小家伙,能身为萤火虫可是你们的骄傲,咳~你们和其它的虫子可不一样,咳~你,你,还有你,你们可都肩负着重要责任呐~” 一个一个的指过去,瞥到了伊洛斯,卡颂大叔稍嫌些许尴尬,伊洛斯倒是一点都不介意,还自己拿起一块无馅的塔可饼笃定的嚼了起来。 “我们萤火虫是一个古老的族群,自古以来就一直守护着世界的安稳,调和着自然阴阳间的平衡~虽然是在暗地里~咳~” “有生命的地方就会有死亡,有诞生的地方就会有毁灭,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咳~咳~死亡原本就是生命运转不可或缺的一环,就像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一样。” “世上的生物死亡之后,肉体会腐烂,躯壳会湮灭,咳~而它的灵魂~噢~此时已经是亡魂了~既找不到来的地方,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它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能飘散在空中游荡~咳~” “这些失去外壳保护的亡魂会本能的寻求附近的肉体以求庇护,可是存活的生命根本无法感知它们的存在,咳~饱受冷落的亡魂,心中的怨念愈积愈深便会变成怨灵,此时它散发出来的负能量便会影响到现世了,要是放任它们下去的话那整个世界可就要乱套了。” “咳~萤火虫的光芒可能是唯一阴阳两界都能看到的光亮了,我们的使命是在这些亡魂迷茫的时候,在黑暗中为它们点亮最后一盏路灯,引领它们顺利的去到亡灵之地,咳~让生者生,让死者安~” “卡颂大叔,你也太糊弄了,尽讲些我们从小听到大的事~”摩匹忍不住大叫起来,“快点告诉和我们怎样才能遇到厉害的阿莱布里赫吧~” “你再这样毛毛躁躁的话,可是会让阿莱布里赫讨厌的~咳~”狠狠的瞪了摩匹一眼,卡颂大叔又摸了摸缝在衣领上的粗毛,“阿莱布里赫哪里有什么强弱之分?从来就没有最强的阿莱布里赫,只有最合适的阿莱布里赫~” “能被阿莱布里赫看上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你竟然还妄想挑三拣四的?你看部落里这漫天的萤火虫,能成为兽族战士的却也是屈指可数~” “据说阿莱布里赫都是动物死后变成的,它们具有强大的力量,是阴间的执法官,维护着亡灵之地的秩序,咳~咳~,可是嘛,死后的生物难免对生前的世界有所留恋,总想着回来看一看,于是它们就和萤火虫签订契约,借助萤火虫的身体作为媒介,把自己的意识转移到阳界来~” “一起带来的还有它们无与伦比的神力,当阿莱布里赫附身在宿主身上的时候可以让宿主可以变成自己的样子,以获得最大的力量,这才是我们的部落战士称为兽族战士的原因。 “对了~你们可要谨记这种力量会给身体带来巨大的负担,一定要在身上的萤火充沛的时候才能召唤你的阿莱布里赫,咳~只有在阴阳之力贯通之夜,借助满月反射太阳之力,才可延长阿莱布里赫的现形的时间。” “虽然它们的名字都叫做阿莱布里赫,可每个阿莱布里赫的性情都各不相同,有暴躁的,有稳重的,有狂妄的,有谦卑的,有耿直的,有阴险的,有热情的,有冷漠的,就像我们虫子一样~咳~咳~它们只会找寻和自己心意相通,个性相合的萤火虫签订契约~” “虽然阿莱布里赫选择的时候极为谨慎,但是它们一旦选中后就不会改变~咳~在你的整个生命过程中都会陪伴你一起渡过,等你临终的时候甚至还会亲自驼你去亡灵之地~” “甚至还有种说法~咳~和阿莱布里赫签订契约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障眼法,兽族战士本来就是因为阿莱布里赫在阴间太过无聊,而被偷偷散布到阳间的分身,所以才会说萤火虫和阿莱布里赫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 “所以说我也说不上你们会遇上什么样的阿莱布里赫呐~很有可能你的阿莱布里赫正在身边看着你们呢~只不过你们看不到罢了~呵呵~咳~咳~” “你实在是太狡猾了,卡颂大叔!” “绕了半天都不肯透露自己阿莱布里赫的秘密,”摩匹跳起来,指着卡颂大叔的鼻子,“这样我还怎么才能找到厉害的阿莱布里赫啊?” “我要成为最强兽族战士的这件事可全都被你给耽误了!” “这个笨蛋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多戈一拳打在自己手掌中,“真不敢想象他也拥有阿莱布里赫的样子,竟然还夸口要坐最强的部落战士~” “我倒是一点都不讨厌它呢,心里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伊洛斯把所有的塔可饼一股脑全都塞到嘴里,斜过眼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多戈,“不像某些胆小鬼口是心非,明明心里也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明明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却表现的冷漠异常~” “切~多管闲事~” “哎~我的阿莱布里赫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卡颂大叔不禁叹了口气,“我看你对它都快比我还要熟了~” “说嘛~再说一遍嘛~”摩匹突然指着多戈,“它~多戈它还没听过呢!” “妈的,这个家伙简直是蠢透了~”多戈低下头,狠狠的骂了一句,“我看它的脑子一定是被森特奥特尔(玉米神)的玉米给砸过了~” “它说它很想听呐~”伊洛斯举起多戈的手,“而且我也很好奇,想听听卡颂大叔的传奇故事哟~” 可能是对摩匹毫无节制的热情已经有点疲乏了,每次都说相同的故事连卡颂大叔自己也有点厌倦了,可如今突然间出现了新的拥趸,不禁让它又有了点小兴奋小激动,于是清了清嗓子,重新调整了下坐姿,拿起一片驱蚊草,捏碎了撒在了篝火上。 “嘭~~~” “咳~咳~” “记得那是在一个傍晚~是一个雨夜前的傍晚,先知很早就预言晚上会有大暴雨,还有可能会造成洪水爆发,从中午开始萨满就挨家挨户的嘱咐部落里当天晚上不要外出,所有的巡逻任务全部取消~当然还有接引的任务也是~各家的老小都要在家随时待命,一旦洪水泛滥就往地势高的地方撤离,咳~咳~” 卡颂大叔顿了顿,呼了一口气。 “当时我和你们现在差不多大,马上就要成年,正是好奇心重胆子大的年纪,听说晚上又是下雨又是洪水的,还要禁足,便立刻有好事的家伙提议晚上偷溜出去冒险,谁在外面待的最久,回来的最晚,就说明它胆子最大,以后大伙都得听它。” “我从小就长的胖时常被欺负,虽然心里面不服,可是却不敢反抗,听到晚上要溜出去比胆子,谁赢了大伙都要听它的,于是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那天的傍晚似乎来的特别早,我从后门溜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居民早早的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街道上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天空隐隐约约的剩下一抹暗红色,像是在房子和帐篷上都刷了一层污血一样,整个德莫西科一点灯光都没有,一堆篝火都没点燃,感觉比真正的亡灵之城还要阴森~” “我生怕被部落里发现,不敢发出光亮,只好偷偷的摸上屋顶,也完全看不到其他虫子的光亮和动静,这帮胆小鬼一定是都怕了,明天开始它们就要都听我的啦。等等~如果我不拿一些证据回去,它们明天一定会耍赖的,对了,我去摘一朵月见草回来,德莫西科的东南边上就有一片花海,我去那里摘,打定主意后我便慢慢的飞了起来,往城外的方向飞了出去~” “可是你们根本想像不到在黑暗中飞行,和发亮飞翔完全是两回事情,更何况是你独自一个的时候,好像各种恐怖的东西随时都会从四面迎面扑过来,即使是平时走惯的路线,失去光亮后仿佛也变成了一条细长的毒蛇开始对你露出了獠牙,我根本不敢停下来,只能拼命的往前赶,即使我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可还是使劲的扇动翅膀,耳边只有隆隆的风声~”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把手举的老高,摩匹生怕边上都看不到它,“卡颂大叔你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阿莱布里赫,对不对!” “摩匹!”卡颂大叔气鼓鼓的,胡子和眉毛都竖起来了,“你再这样大呼小叫的,以后我可就再也不讲故事给你听了!” “明明是我在讲故事~听过的故事还要把最精彩的地方给泄漏出来~真是讨厌的小鬼~” “到底看到了什么呀?”倒是伊洛斯兴致勃勃的看着卡颂大叔,“你可别吊我们胃口了,快告诉我们吧~” “对~对~摩匹那家伙放的屁我们一点都没闻到~”多戈瞄了伊洛斯一眼,也看不出它是真的好奇还是装出来的,干脆也一起陪同附和着,“你就快点把你的阿莱布里赫长什么样告诉我们吧~” 看到伊洛斯和多戈这么捧场,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卡颂大叔瞪了摩匹一眼,不再搭理它。 “要说是看到,其实也不太准确,按理来说,黑暗之中应该什么都看不见才对,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很害怕了,所以直到我现在都不能确定我到底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还是感觉到的,反正我就是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过去。” “我不敢往其他方向去,只敢朝着那个方向一直飞,不久就看到一座大山,山上画着五颜六色的花纹,隐隐的透着暗光,在黑暗中也能看得清清楚楚,我甚至一度以为其实自己已经死了,因为据很多部落里长老的说法,亡灵之地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到底是什么山?我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能发光的山,我小心的降下去,忍不住伸手想去摸摸看,就在我要摸到的时候,突然,山体颤动了一下,我一下子撞在彩色的花纹上,就被吸了进去。”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魁梧了许多,手和脚变得又粗又壮,两片耳朵在脑袋后呼扇,前面还长出了一条长长的鼻子,我变成了一头大象,一头浑身涂成五颜六色的大象,在森林里狂奔,在草地上呼啸,眨眼就冲进了城内,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把整个村庄的房子都踩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可是我也是大象却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跑越快,越奔越疯,直接朝着巴萨斯河冲了过去。” “冰凉的湖水迎面拍到我的脸上,我心里害怕大声呼叫,没想到湖水反而直接呛到我的喉咙里,我不能呼吸透不过气来,瞬间就晕了过去~” “我知道了!” “这一定就是阿莱布里赫挑中卡颂大叔你的证明!”又是摩匹急不可待的站起来,“你已经可以变成大象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这次卡颂大叔没有搭理它,只是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惆怅的看着夜空。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雨水浇醒的,我醒来的时候身体一半还浸在水中,手里攥着几根象鬃,我头昏脑胀,浑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样,我拖着身体回到村庄的时候,发现整个村庄已经全都被毁了,我不知道它究竟是被洪水冲毁的,还是被我弄坏的~” “好在先知提前做了占卜,村里提前有了准备,没有造成什么生命伤亡,我也回到了家中,只不过从那以后我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长鼻,卡颂。” “是不是很精彩?是不是很精彩?”摩匹激动的鼓起掌来,“多戈,我没有说错吧?” “怎么样?伊洛斯小哥?你还想知道些什么关于阿莱布里赫的?” “真是个精彩的故事呢~”伊洛斯抹了一把嘴,拍了两下手,转头冲着多戈皱了皱嘴,“不过,这就结束了?” “怎么?你还听上瘾了啊?”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伊洛斯抓了抓头,“傍晚天空泛红,按理说当天晚上是不会下雨的呀~” “切~你关注的地方还真是奇怪~” “虽然占卜的事情我不太懂,可是蜜蜂总是要早出做工,对天气特别的在意,还有专门研究记录天气的科学部~会不会是你们先知哪里搞错了?” “哈呀?你竟然怀疑起我们的先知来了?为什么就不能是你们的科学部搞错了?”和伊洛斯面对面坐着,双手相交,一样噘着嘴,“你没听到卡颂大叔说它是被雨浇醒的嘛~我告诉你先知可是什么都知道的,还能预知未来,说不定你刚才说的坏话已经传到它们耳朵里了~” “它们?先知还不止一个么?” “我在米拉诺也见过一个它们称为先知的~”伊洛斯两手比划着模仿样子,“像这样带着面纱躲在水晶球后面,说话阴阳怪气的。” “噢~你还见过达内尔先知呐~” “果然你也知道它,不过它~怎么说呢~看上去好像和你们不太一样~要~要大很多~” “当然不一样啦~它们都是蜻蜓,怎么会和我们长的一样?” “蜻蜓?!” “干什么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不会连蜻蜓都没有听说过吧?” “嗯~可是来德莫西科这些天~”伊洛斯伸长脖子左右望了望,“~怎么一个也没有见到过~” “哈~你现在找什么呀,太阳下山了它们就不出来了,这点和你们蜜蜂倒是挺像的,而且它们都住在东南面~” “你们~和蜻蜓~一直就~住的~这么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世界上除了你们蜜蜂可以自给自足之外,其它大部分的虫子离开谁都不能独自生存吧,虽然社会结构,宗教信仰和生活习性各不相同,彼此之间互相迁就以此来保证种族的延续应该是自然界的基本法则吧,我们还有不少的同胞都在苍蝇和蟑螂那里定居呢,当然吸血鬼的地盘就算了吧~” “何况我们和蜻蜓崇拜的神灵很多都是重叠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习惯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所以就住在一起咯~” “火!” “着火啦!” 一股恶火突然平地窜了起来,像是一条吐着火舌的险恶的毒蛇,借着风势狡猾的四处游窜,肆意把体内的毒火散布到城镇的各个角落。 像萤火虫这样的生活习惯,总是免不了会有走水的情况发生,在空地上听故事的小虫子们看来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纷纷幸灾乐祸的飞到空中看看是谁家这么不走运倒了霉。 “火势好大啊~” “还好我住在反方向~” “多戈,这个方向好像是你家的方向~” “糟糕,爱尔莎小姐!” 多戈脸色僵硬急忙冲了出去,伊洛斯也紧跟在后面,等两只虫子落地的时候,发现屋子早已经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伊洛斯和多戈都并着呼吸,不敢说话,谁都不愿说出眼前的噩耗。 “呼~嘭~” 空中一个巨大的影子落了下来倒在了伊洛斯和多戈的面前,衣服被烧穿了好几个洞,浑身被熏得黑乎乎的,一条长长的尾巴垂在地上,它怀里的爱尔莎虽然还在昏睡,可是一点烧伤都没有。 “爱尔莎!” 掉下来的家伙来不及说话,大喘一口气,也昏了过去。 “蜻蜓!?” 第48话占卜知未来 “灵童现世啦~” “大萨满给出谶言,下一任继任者已经降生~” “感谢库库尔坎(羽蛇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 “这次的节日可要热闹了,我可得快去囤点东西,过两天可就更贵了~” 从一大早开始,街上就持续的传来雀跃声,整个德莫西科逐渐的沸腾起来,部落里奔走相告,就好像马上就要举办重大的欢庆节日一般,连昨天晚上帐篷被烧毁的小虫子也都破涕为笑变得喜上眉梢,说不准它们还以为这是因为灵童降生所眷顾的征兆呢~ 连太阳也变得识时务许多,尽量不在这个时候去打搅大伙的好兴致,只是躲在云层后边,象征性的射下些许的光芒,透过树梢,透过叶尖,透过花瓣,透过窗檐,温柔的洒在爱尔莎的脸上,晶莹闪亮。 还在昏睡的她,闭着眼睛,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爱尔莎的五官其实长的一点都不差,要知道她可是大美女多莉丝的亲妹妹呐,只不过她原来的皮肤又黑又糙,举止又野蛮,大伙全都忽视了她的容貌,要知道喜欢黑皮肤的苍蝇第一眼看到爱尔莎的时候可是一个劲的夸她漂亮。 然而因为吸血鬼的关系,却像是帮她把整个皮囊都换了一遍,非但光滑柔嫩,还白皙透亮,越发的凸显出她精致的五官来,连伊洛斯在伯朗城堡刚看到她的时候,都差点把她给认成了多莉丝呢~ “啊哈哈,伊洛斯小哥,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咯!” 躺在爱尔莎身边的古达立,就是昨天冒着大火把爱尔莎救出来的蜻蜓姑娘了,眼睛不大细细长长的却十分灵动,颧骨有点高倒没有显得过分刻薄,鼻头宽扁了些还好不是很占地方,嘴唇略微丰厚了些反而添加了些热情,虽是别样风情的长相倒还是能接受,只不过她张口的声音真是又尖又毛,简直是在拉扯你的心脏。 深棕的脸蛋被熏的黑一块紫一快的,额头上贴了一大块榆树叶片,这东西止血化瘀可是最好,原本盘成四个发髻的头发现在都松散了下来,变成了四股冲天辫子,穿着的恰鲁早被火烧的破破烂烂的脱在一边,身上只盖了一片青竹叶,手臂和胸前也都缠着叶茎绷带,一条长尾巴从帐篷里面一直伸到了院子外,也全都抹上了榆树叶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大厨为了庆祝灵童降生,要露一手做个全烤蚯蚓呢~ 古达立自己倒是一点都没有觉得狼狈,侧着身紧贴在爱尔莎身边,有意无意的滑下半边的叶子,还露出半剌屁股,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贼溜溜的划在爱尔莎的身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这只手是你的呀?” “唷~毛茸茸的,摸起来一点都不舒服~” “咳~咳~”老实说蜻蜓的模样肯定不是蜜蜂喜欢的类型,可是这么清凉的装扮还是让伊洛斯涨红了脸,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多~多谢~姑娘,出~出手相助~把爱尔莎从火场中救了出来~” “你要是不想盖,我可就把叶子拿走了~”多戈倒是一点都不避嫌,踢开她拖在地上的长尾巴,拽起叶片,斜嘴笑了笑,“反正你的屁股也没什么好看的~” “哼~真是没风度~”古达立翻了个身,攥紧叶片压在身子下面,“我可还受着伤呢~” “我看你就是伤的太轻了~” “我可是为了救爱尔莎小姐才特意赶过来的~” “现在,你看我皮也破了~翅膀也焦了~浑身都绑着绷带~”古达立撅起嘴,冲着伊洛斯撒起娇来,“你也不知道为我说说好话,哼!” “特意赶过来~你早就知道昨天晚上会有火灾了?” “那是当然啦,否则谁会大晚上的从帕兰卡赶到德莫西科来,我可是蜻蜓~晚上要睡觉的,又不像你们萤火虫,专挑天黑了以后出来,偷偷摸摸的~你说是不是啊?伊洛斯小哥~” “哎呀~不好了~皮肤都干透了~”古达立也不等伊洛斯回答,自顾自的撕下一片叶片铺在脸上,绷直手掌拍打自己的脸颊,“可千万别熬出皱纹呀~” “蜻蜓是真的能预测未来呐?”伊洛斯一脸疑惑,转向多戈,压着喉咙,“我还一直以为它们最擅长的是天气预报~” 虽然多戈忙着给伊洛斯眨眼睛,可还是给古达立听到了。 “唉呀~你竟然敢小看预知未来的力量?”古达立一个激灵坐了起来,顾不上披好恰鲁只是把叶子裹在胸前,长尾巴也卷了起来绕在身边,“伊洛斯小哥,这下你可是把我对你的好感可全都消耗殆尽了!” “你这只无知且傲慢的小蜜蜂,我可要好好的教导教导你,让你明白这个世界可不单只有你们这些黄毛小虫~” “自求多福吧~”抿着嘴朝伊洛斯笑了一笑,多戈倒退两步溜了出去。 “预知未来可是世界上最~最~最强大的力量了,”原本就尖刻的嗓音现在提得更高了,古达立双手叉腰,“何时会有干旱,何时会有洪涝,哪里会有宝藏,何处会有灾难,向左会遇上好事,还是向右会遭遇危险,什么时候降生,什么时候死亡,生命就是一道无时不刻都在进行的选择题,选的好当然是风调雨顺皆大欢喜,可要是选错了~嘿嘿~那可就完蛋咯~” “而占卜术就可以让我们事先知道事态的发展,避开那些错误的选项,在不同的结局中选择最优的答案,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要知道世间所有的恐惧都来自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所有错误的选择都因为对于目标的不可控,正因为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对世界的无力,虫子才会寄希望于神灵之上,就像你们蜜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跪拜奥林匹斯了吧~” “我又不是在怀疑预知未来的力量~”伊洛斯嘟起嘴,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可听起来总是不那么可信~” “噢~?这么说你是在质疑蜻蜓的占卜术了?”这么一来古达立更生气了,差点要骑到伊洛斯的身上,“这~这简直就像是毛虫在质疑飞蛾为什么会飞翔一样可笑!” “别以为就你们蜜蜂受太阳的眷顾,蜻蜓的历史可比你们蜜蜂要长得多呢,要知道从上个纪元开始我们就已经开始为世界的命运开始占卜了,帕兰卡神庙的石板上可都清清楚楚的画着呢!” “那时候的世界一片荒芜,根本就没你们蜜蜂什么事,别说你们雅典娜,就连你们的奥林匹斯山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论是自然气候,还是灾害躲避,不论是侦测水源,还是寻找食粮,哪一个离得开蜻蜓的占卜了?” “虽然现在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革,虫子们不再依赖我们占卜未来的能力了,可是不论是雅瑟斯还是瓦蒂坎诺都免不了要来帕兰卡讨教取经呢,最离谱的是甚至连奥索瓦的吸血鬼都有冒死来算卦的呐,你竟然瞧不起蜻蜓的占卜术,哼!” “吸血鬼敢进到这里来?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真是不识好歹!明明就是我的占卜救了你的宝贝女朋友~”古达立双手叉腰,完全没注意到胸前的叶片滑了下来,“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慢吞吞的,等她变成黑碳棍棍才好~” “你~你的~胸~胸脯~露~露出来了~” —————————— “啊~~~~~~” —————————— “明明是自己不好好挡住~”伊洛斯背着身面朝着帐篷,明显可以看到眼圈周围多了两个青皮蛋,“还要冤枉我~” “让你也尝尝被误解还说不清的滋味,嘿嘿~”古达立总算是披了一件恰鲁到身上,尾巴不知道如何藏在裙摆底下,也看不见了。 “既然你都能算到这里会有大火发生了,为什么不事先预警,这样不就可以做好防范,避免火灾,减少伤亡了嘛?” “占卜术是预测未来又不是改变未来,泄漏天机已是大罪,你还指望篡改将来?”挪了挪身子,也不知道是坐在地上了还是坐在她自己的尾巴上了,古达立一本正经的,“要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其必然性,强行干涉只会扰乱时间的洪流,不仅不会改变结果甚至还会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灾难。” “还有嘛,嘻嘻~就是我的占卜术只学了个皮毛,能看到小半天以后的事情已经是耗尽我所有的力气了,连夜冲过来才刚刚赶上~” “你刚才不是说了不能干涉将要发生的事情,”伊洛斯转过身,好奇的看着古达立,“可你怎么又救了爱尔莎,这岂不是违反了天意?” “嗯~呃~这个嘛~我这个不算是干涉吧,这只能算是帮爱尔莎小姐化解一下霉运罢了~”古达立含含糊糊的,一边陪笑一边解释,“要是所有的占卜都只是等待那个最终结果的来临而什么都不做的话,那也就失去了占卜的意义了吧~” “自相矛盾~” “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这不是已经受到惩罚了嘛~呜呜~”举起包着绷带的手,像是受了不得了的委屈,古达立竟然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又不是我想来的,还不是被我那个老姐逼的~呜~自己躲在米拉诺享福,偏要我来干这种苦差事,我明明是救了它的小女朋友,却还要像囚犯一样被审问~呜呜~” “喂~你~你别哭啊~这~这当然不能怪你~得怪你姐姐~你姐姐?” “对啊~你还见过呢~嘻嘻~”古达立往脸上一抹,哪里还有什么眼泪,“我的姐姐叫达内尔~” —————————— “我说多戈老弟,您还在生我的气呐?” 还真是倒霉啊~ 多戈本来是想躲到帐篷外面清净一会儿的,没想到刚一出门就撞上了鬼头鬼脑偷偷摸摸朝里张望的葛里图,一看到多戈就没皮没脸的缠了上来。 多戈的屋子昨天晚上突然被大火烧了,今天早上才重新找了一处新的帐篷安顿爱尔莎它们,也不知道葛里图这个家伙是用了什么门道打听到的消息,又找上门来了,前日里已经被它敲诈了一笔,要是它再纠缠下去,只能撕破脸皮打它一顿,让它滚蛋了。 “啊唷~我给您陪不是还不成嘛~噢~不~是多戈小哥才对,您可是我的亲哥哥,瞧,这是您的钱,我可一分都没动,现在物归原主。”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葛里图满脸堆笑就迎了上来,又是奉承又是巴结,“不~不~不~叫哥哥还是太生分了,您是我的爸爸~要是您愿意让我做您的孙子都成~我立马改口叫您亲爷爷~” “别~您是我爷爷,要是这辈子能不见到你,我就可谢天谢地了,还叫我爷爷~我可不想要你这么个倒霉孙子~你可饶了我吧~” “嘿嘿~大伙儿可都看到了,昨天晚上祭祀之神柯卡塔(形象为一只手上的火把点燃房屋,另一只手持长矛)显灵啦~” “显什么灵,就是着火罢了。” “我还知道昨天晚上蜻蜓的萨满连夜赶过来了,是不是?” “是有蜻蜓过来了,不过不是什么萨满。” “没跑了,如今我又在这儿遇上了爷爷您,我就知道我猜的准没错~”葛里图越说越是得意,不禁眉飞色舞起来,“派您哥哥大爷爷直接来做护卫呢的确是太过张扬了,可什么也不做的确也说不过去,所以这差事就落到了爷爷您的头上~对吧,爷爷?” “放心爷爷,这事我绝对不会泄漏出去半句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被葛里图这么稀里糊涂的吹了一脸,多戈可是越听越糊涂了。 “嘿嘿,您可真会装糊涂~”葛里图左右望了一眼,压低嗓子,“灵童降生在这儿了是不是?” “哈~啊?” “就一眼,爷爷,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听说只要能看上灵童一眼保管能飞黄腾达,逢赌必赢!” “爷爷,我赢了钱以后,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我会好好孝敬您的,”满脸的可怜样,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葛里图几乎就要跪下来抱住多戈的大腿了,“赢的钱我们对半分,不~不~您六我四,您七我三都成,就让孙子我赌钱赢一回吧~只要让我见灵童一面,我死都愿意啊~” 就像被松果砸中脑壳一样,多戈只是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要是其它虫子,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便是,可葛里图这癞皮狗的样子,一副赖上你的样子,你和泼皮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通 ? 不答应它吧,它必然死缠着你不放,可答应它吧,帐篷里哪有什么灵童,到时候它还怪你故意骗他,赖你赖的更紧,这可怎么办才好哟~ “嘶~~~” “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尖锐又刻薄的声音直捅耳膜,古达立左右摇摆着柔软的身体探出脑袋,贴着帐篷的顶面缓慢的游了出来,“简直就是放肆!” 撕了一片叶子遮在脸上,只露出凌厉的眼神,显得既神秘又凶暴,把破的恰鲁和绷带混在一起胡乱的穿在身上,显得又奇特又疯癫,收起双脚而用长尾巴支撑起身体,就像一条危险的毒蛇,显得既古怪又魔幻。 古达立不紧不慢的爬上帐篷,慢慢的把尾巴全都从帐篷里拉了出来,在帐篷上绕了一圈,身体盘旋下来,降到葛里图的面孔正面。 “嘶~~~” “死都愿意~哼哼~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蜻蜓的尾巴是这么长的么?平时它们的尾巴都是藏在恰鲁下面的么?它是在闻我的味道么,它不会是要吃了我吧?蜻蜓的眼睛是长这样的么?它在看什么东西?它在看我?它在看我的未来~它在看我的未来~ “很快~很快~” 身上的液体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威胁,纷纷化作冷汗从各个部位渗了出来,想尽一切办法的逃离身体,再这样下去连膀胱也要失守了,葛里图僵在原地,不停的颤抖,它开始后悔自己鲁莽的举动,看来赌徒还是有不能碰的赌局啊~ “葛里图并非故意冒犯,只想一睹灵童尊容,以示虔诚之心,才会一时出格行为冒失~”看到装神弄鬼的古达立和瑟瑟发抖的葛里图,多戈的心里真是不知道笑了有几百遍了,可是表面上还是一脸紧张,还匆忙跪下一腿行起礼来,“念其心怀尊崇,感怀库库尔坎之恩,又是初犯,并无恶意,还请萨满大人海涵~” “嘶~~~” “灵童~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古达立缓慢扭动抽回身子,在空中做了个盘旋,背过葛里图的时候还不忘给多戈做了个鬼脸,整个身子这才慢慢钻进帐篷里,最后还不忘嘲讽它一句,“祝你赌运昌隆~” “嘶~~~” “还不快谢萨满大人?”多戈赶忙拽了拽身旁的葛里图,都还没使劲,葛里图便浑身脱力瘫到在地上。 “我~我还活着么?我还活着么?” “算是吧~” “哈哈~我还活着~我还活着~”看不出来是哭还是笑,葛里图抬起双手顺着脑袋,脖子,肩膀一路摸下去,双手僵在了大腿边上。 不知道怎么又突然有了力气,葛里图跳了起来,双腿紧紧的交叉在一起,双手抓紧恰鲁的两边。 “爷爷~刚~刚才可多亏了您~我~我还有事~改天再~再来孝敬您~” 脸孔憋的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葛里图显得比刚才还要慌张,拍开翅膀飞走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水迹,应该是汗吧,可似乎又有点骚-味~ “喂~你们两个也太调皮了,”见葛里图跑远了,卓卜也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在空中绕了一个圈,落到院子里,“这样子捉弄葛里图~” “哪里有捉弄它,分明是它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灵童就在这里,还死皮赖脸的非要见灵童一面,”多戈耸了耸肩,“我们是为了不伤它的自尊心,才勉强配合它一下~” “我可是从头到尾全部都看到了,你们就是明摆着合伙欺负葛里图嘛~虽然它平日里名声的确也是不怎么样~”卓卜皱着眉头,一手托住下巴,“咳咳~要知道你还在反省期,还惹是生非的话,当心受罚的时间更长~” “切~你怎么好意思指责我,明明自己就在边上,都不下来制止一下,还从头看到尾~” “因为~因为~” “~它的尿味实在是太呛了~哈~”卓卜终于忍不住抱住肚子大笑起来,“我的阿莱布里赫鼻子实在是太灵敏了,直到现在我还被熏的不停流眼泪呢~” “幼稚~”多戈呼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还有你~古达立,”笑到一半突然收住脸,卓卜无奈的拍了拍脑袋,“你是不知道萤火虫和蜻蜓的历史吗?” “虽然我们一起和平生活了这么久,可还是一直有一些保守派对你们很有意见呐,指责你们神神秘秘的图谋不轨,盘踞在帕兰卡是集结武装伺机造反~” “你倒好~这样子吓唬葛里图,它这个大嘴巴要是到处去宣扬造谣你们是怪物,那蜻蜓的名声可就更糟了~” “你也就是欺负我年纪小,就知道教训我!”古达立从帐篷里探出一个脑袋,手指拉下眼角做了个鬼脸,“也没看到过你教训我姐~哼~” “嘿,卓卜老兄,我支持你,这丫头就该教训!”伊洛斯也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在古达立的脑袋下面,就像在帐篷门上突出来的两个球形钮扣,“看她把我的脸弄成什么样了~” “滚!” 古达立尾巴一甩,把伊洛斯丢了出来。 “真是野蛮,一点也不可爱,我对你的好感也消耗殆尽啦!”伊洛斯嘟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蜻蜓的占卜真的这么可怕吗?我刚才看那个葛里图都尿了一身了~” “可怕倒是不至于,长相奇特倒是真的,”卓卜用手在屁股上比划了一条长长的尾巴,“又因为历史原因,它们时常隔绝与外界的联系,只有萤火虫和它们是比较最熟络的,外面的虫子见不到它们,可对它们的事迹又充满好奇,只能各种添油加醋,于是荒诞离奇的谣言四起,又让蜻蜓显得更为神秘危险了~” “那蜻蜓可以预知未来~其实也全都是谣言?” “谣言倒也不至于,只是没有这么离谱罢了,怎么可能所有的蜻蜓都会占卜?也只有极少数天赋异禀的才能看透未来~古达立算是资质不错的了,不过和她姐姐比起来差得还有点远~” “卓卜,你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了?”帐篷里传来古达立的声音,“我可是全都听到了~哼!” “你这丫头心眼还真多唷,我在夸你呢!” “她姐姐~达内尔~先知?” “能称为先知的在帕兰卡也是少之又少呢,你应该领教过她的厉害才对啊~” “在米拉诺时倒是见过,可她说的话实在是有点听不懂~” “你们那天见过达内尔先知之后,”卓卜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晚上是不是去了北面的码头?” 伊洛斯疑惑的点点头。 “嘿嘿~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在。” “什么!” “因为要去营救冒失闯入伯朗城堡的庞吉,我们通过一些关系从布雷克艾家进了一批军火,你也知道我们和吸血鬼的关系,我们暂时还不想和它们发生大规模正面冲突,在不变成野兽的情况下,还要进入奥索瓦只能借助大量的枪支火力了,这样即使被发现了也可以推到苍蝇或是其它虫子的身上。” “可是如果不使用野兽之力,想要避开黑手党家族的监视接收这批货实在是太困难了,正在我们为此发愁的时候,达内尔先知看到你们晚上正好也会去我们收货的北部码头,于是狐眼,勒德,就是你们在码头救出的弗雷德便计划出了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我们暗中修改了仓库编号,再迫使卢卡它们来不及验货就急着帮我们把军火运了出去。” “原本我们准备第二天把这些军火偷偷拿回来,不过达内尔先知又告知我们暂时不用取回这批军火,把它们留在卢卡那里可能会更有趣吧,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嘶~喲喲喲~好可怕~好可怕~”伊洛斯不禁缩起脖子,哆嗦了一下,“我怎么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这也是他们不太愿意和其它虫子打交道的另一个原因,不过比你们蜜蜂要好多了。” “卓卜,这次你是不是又在说蜻蜓什么坏话了?”帐篷里又传来了古达立的声音,“我耳朵可好得很呢~” “呀~这丫头~”卓卜也不情愿的打了个哆嗦,“我还是快点去巡视吧~” “多戈,今晚你得去帮巴其老爹抓蜗牛,可别忘了~” “噢~不~饶了我吧~” “我可是有通知到你了,不去的话自己向大酋长和迪果交待吧~”卓卜坏笑了一声,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伊洛斯小哥,”多戈突然转过头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容,眼睛闪耀着贪婪的光芒,“晚上陪我去一起去抓蜗牛吧~”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蜜蜂,晚上可是要睡美容觉的~”伊洛斯边说边伸了个懒腰,“啊~欠~怎么突然变困了呀~” “哎呀,你不是还有蜂蜜的嘛~”多戈靠过来,指了指伊洛斯口袋中罐子。 “嗯~其实呢~也不是我不肯陪你去,只不过呢~我要留下来照顾爱尔莎,万一又像昨天晚上一样出什么意外~那可怎么办~不去~不去~” “没关系呀,这里还有我呢~我要明天才回去呢~我可以陪爱尔莎小姐呀~”古达立突然又把头从帐篷边上伸了出来,“嘻嘻~况且我已经替爱尔莎小姐算过了,今天晚上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真是讨厌~” 第49话抓蜗牛 今天的夜晚有些阴阳怪气的,空气既沉闷又潮湿,天空中黑乎乎的,根本就没见到麦丝莉(月亮神)的影子,似乎一个月中,她总有那么几天要出点小状况,心不在焉的形神涣散,疑神疑鬼的不肯露面。 不仅如此,她还把她焦虑善变的情绪散布到了夜幕中去,压抑的气氛让夜行的小生物们都变得浮躁不安起来,一个个从巢穴中探头出来,嘬几口水汽润润喉咙。 蜗牛更是恨不得整个身体都逃离盔壳的束缚,赤身裸体的摊开在树叶上,好像这样才能忘却与身俱来的重压,获得片刻的喘息。 整个德莫西科也因为这潮骚的空气换了一身行头,萤火虫们早早的就擦亮了自己的屁股在空中曼舞起来,透过各色的恰鲁映射出不同光影,一点一滴的五彩萤火在迷朦的空气中扩散,就像是将不同的颜料倒在薄纸上,随着水渍各自晕染开来,和半开不开的万寿菊相互交织在一起,重新又幻化出了新的炫彩,还增添了些许热闹喜庆的意味。 那些没见过市面的蜗牛哪里见过如此斑斓的景象,还以为是不可错过的节庆盛典,纷纷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殊不知精明的捕猎者早就在暗处摩拳擦掌等待着这个时机。 “啊~不行了~不行了~”伊洛斯降落在一株万寿菊的叶片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把空的叶茎箩筐放在脚边,呼呼的喘着大气,“休~休息~实~实在是飞不动了~” “伊洛斯小哥,你也太娇滴滴了吧~”多戈跟在后头也降了下来,它背后的叶茎箩筐已经装了半满,一个个都是还沉醉在梦幻彩景中的蠢胖蜗牛,“我们这才飞了多久呐~你的箩筐可还是空着的呢~” “别看这个大箩筐里什么都没有,压得我都快要喘不过气了~你看我浑身都要湿透了,还有这件恰鲁也变重了,你感觉不到么?” 蜜蜂引以为豪的鬃毛,在这种气候环境下反而变成了难以承重的负担,水汽粘在上面就像是给自己套了一身厚重的铠甲,哪像萤火虫表皮硬邦邦光秃秃的,要不是穿着恰鲁飞得还要快呢~ “哎~我就应该坚持在帐篷里睡觉才对~”伊洛斯伸开双手,平躺了下去,“为什么要挑这种鬼天气出来抓蜗牛啊~” “诶~这种天气抓到的蜗牛味道才鲜美呢!”背着叶茎箩筐的巴其老爹得意的跳了下来,脸上堆满了抑制不住的笑容,它箩筐里的蜗牛满的已经都快要潽了出来,看它的样子已经在盘算今天晚上的收成能赚回多少银子了。 “平时这些蠢东西,老是躲在它们的厚壳里面,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也是水分流失,干瘪的不成样子,吃起来不仅柴呼呼还有可能会涩嘴塞牙,要是卖出去这种蜗牛非砸了我的招牌不可。” “不过,今天晚上就不同咯,通过这一会儿水汽的滋润,现在这些蜗牛的浑身上下都已经吸满了水分,正是口感最佳的时候,肉质肥美,汁水充足,口感酥糯,又鲜又甜,放到火上这么一烤,立刻就会喷香四溢,肉味扑鼻,只要你一口咬下去,保管你神魂颠倒怎么都停不下来~” 巴其老爹不愧为得过最佳厨师奖的,绘声绘色的一边比划一边解说,就好像面前真的有一排烤蜗牛,空气中也弥漫起烧烤的香味,多戈一时没忍住,“啪嗒~”一滴口水滴了下来。 “哇~噗~~” 同时,伊洛斯也是没忍住,一口吐了出来。 “不好意思,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一想到它滑腻腻,粘糊糊的,就觉得一阵恶心~哇~~~” “多戈小老弟,你怎么带了这么个讨厌的家伙来~”巴其老爹眯着眼睛斜斜的白了伊洛斯一眼,“一点规矩都不懂,竟然敢说我巴其老爹烤的蜗牛恶心~” “哎,我说老巴巴呀,那你可真是错怪它了呀~”愁眉苦脸的勾住巴其老爹,多戈拽着它背过身去语重心长的,“它们蜜蜂见过什么市面呀,连塔可饼都没见过呢,平时就啃些花片草叶子什么的,大部分的时间胃里一直空荡荡的,一听到你说这肥腻的烤蜗牛那还不当场就吐了嘛~” “切~难怪这白脸黄发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诶~不对!它们不是有花蜜吃么?” “嗨~吃个屁呀~它们辛辛苦苦采来的花蜜都要上缴给上头,自己只能嚼点花片草叶子过日子~你看到的那些光鲜靓丽的,都是当官的。” “哟~那是我错怪它了?” 巴其老爹偷偷的瞄了一眼伊洛斯,惋惜的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蜜蜂吃不饱肚子,而是觉得白瞎了自己的手艺,“可惜,可惜,竟然不吃蜗牛~” “总算是吐干净了~”伊洛斯抹了一把嘴,甩在了地上,“幸好我们蜜蜂是不吃这种东西的~” “我说多戈小爷啊,我可是指着今天晚上可以抓一大票的蜗牛回去,可以让我的小店起死回生呢~”巴其老爹哭丧着脸,“你倒好,还给我带了这么个累赘过来,这不是存心来给我来捣乱的么~” “哈~巴其老爹,你还没死心呐?我劝你还是早点把烧烤铺关了回去享清福吧,”多戈绕着巴其老爹转来一圈,“你瞧瞧周围, 你一个伙计都没有~就算我们三个今晚满载而归,这些蜗牛顶多也就能卖个三天~” “可玛它们一定会回来的,它们只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去了北面的工厂,等它们看穿了那帮资本家的真面目后,它们就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哎~果然是只有黑心老板才能看穿资本家的真面目呀~嘻嘻~” “你在胡说什么,竟然污蔑我是黑心老板,你把吃过的蜗牛都给我吐出来!”气得狂跺脚,巴其老爹吹胡子瞪眼得指着多戈,“我回头就去告诉大酋长和你哥~” “在我面前你最好别提它~”多戈突然沉下脸来,“否则今晚你可就别想抓蜗牛了。” 果然,巴其老爹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灰溜溜的躲到边上去了,看来它是知道些什么的,黑心老板嘛总是精明的很。 “怎么?和你哥吵架了?”伊洛斯在叶子上蹭来蹭去,总算是擦干净了身上的呕吐物。 “我没有哥哥~”多戈冷冰冰的。 “喂~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上午见你们的时候,不是还有说有笑的?” “上午?” “就在你们吓唬葛里图的时候,卓卜不是还特意来关照你晚上要帮巴其老爹抓蜗牛嘛?” “卓卜不是我哥~” “好了,别说气话了,好歹你们是兄弟~” “卓卜真不是我哥,啊唷,全被你给搅浑了,”眼看着伊洛斯这么张冠李戴的,多戈真是要哭出来了,不知道是解释好还是不解释好,“卓卜要是我哥的话,我真是要开心死了~” “诶~卓卜不是你哥?我一直以为~那你哥是~” “你这只蜜蜂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啊~” “它的哥哥是迪果~”巴其老爹把喉咙压了老低生怕多戈听见,可又生怕伊洛斯听不见,把手聚合在嘴前面,“花斑,迪果~” “你不说话,”多戈飞起一脚把自己的箩筐踢了过来,“不会把你当哑巴!” 没想到巴其老爹原地翻了一个跟头把箩筐抓在手里,“嘿,小子,看到么,我还没老呢~” “这些可是我的宝贝,不能掉,不能掉,掉了可就完了~” 话还没讲完,多戈拎起另一个空的箩筐又砸了过来,正中巴其老爹脑袋,把它从叶子上弹飞了下去。 “啊~我的~蜗~牛~啊~” “切~”多戈气呼呼的往叶片上一坐,“谁会要那种哥哥~” “哥哥嘛~呵呵~”看多戈坐着生闷气,伊洛斯也不知道怎么缓解尴尬,只能苦笑一声,抓抓头,自说自话的,“难免会有些严厉,这样做不对,那样做不好,明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总是对弟弟提各种奇怪无理的要求~” “又笨又喜欢耍帅,在弟弟面前还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假装自己什么都懂,明知自己理亏却总是嘴硬死不承认~找各种理由来辩解~” “弟弟总好像是欠它们的,烤饼做饭,收拾衣服,整理房间,总是被它们像奴隶一样要被呼唤来呼唤去的~最过分的是做了坏事还要一起受惩罚~不过就是早出生一些罢了~” “然而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等着哥哥回来了,”伊洛斯本来只是想安慰一下多戈,不知不觉的却好像从心底勾起了些什么回忆,“可是却再也等不来了~” “它根本就不配做哥哥,”多戈突然情绪激动的打断了伊洛斯,“要不是它,达尼妹妹就不会死~” “什么阿莱布里赫,有什么了不起,什么发光的战士,全都是放屁,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 “连自己都妹妹都保护不了~” “保护不了~” “连自己的妹妹都救不了~” “救不了~” “你保护不了~” “你救不了~” 多戈的声音忽左忽右反反复复,身影也变得重叠模糊起来,额头的伤口突然像被火烧一样,释放出强烈的疼痛,黑色的气息从伤口的缝隙处蔓延出来,幻化成两只轻柔的手掌朝着伊洛斯拂了过来,缠住了伊洛斯的脖子,捧住了伊洛斯的脸颊,蒙住了伊洛斯的双眼。 “哥哥~” “救救我~” “哥哥~” “我好痛~” “我好冷~” “哥哥~” “小哥~” “伊洛斯小哥~” “伊洛斯小哥~” 幽暗的深处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呼喊着自己,明明就在面前,伸手却什么都捞不到,伊洛斯想要往前走,可是呼啸的黑雾吹在脸上双颊火辣辣的生疼,只知道黑暗的尽头有一丝亮光,其它的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终于走出了黑暗,还是亮光飞向了自己,这团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里面仿佛还有个身影,伊洛斯只能眯起眼睛使劲往前看,模模糊糊的好像是巴其老爹。 伊洛斯深呼了一口气,用力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果然是巴其老爹,还骑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扇自己的耳光。 “醒了~醒了~” “多戈老弟,你说的果然不错,它这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落下的病~我就说你给我带了个累赘吧~幸亏它命好遇上的是我!”巴其老爹从裤兜里抽出一把竹刀,熟练的撬起一只蜗牛,沿着脖子剖开,剜出里面的一块肉塞到伊洛斯嘴里,“这蜗牛内脏可是它身上最好的部位了,唾液充足,营养丰富,包裹在身体里,即使外面烤的香脆,这里吃起来还是口感丰润,香糯酥软,这样直接生吃一口下去保证它活蹦乱跳的。” “诶~诶~多戈,你在干什么~你可别指望我会再挖一个给你吃。” 巴其老爹的话的确不假,这蜗牛内脏果然有劲,伊洛斯只觉嘴巴里又肥又腻,又腥又膻,又冲又辣,这股子骚-味从舌苔开始蔓延,在整个口腔扩散,再顺着喉咙肆虐,一下子就让胃中翻江倒海,无法自抑,伊洛斯一个翻身推开巴其老爹,趴到叶沿边上狂呕起来。 “没骗你吧,多戈?”巴其老爹得意削了一块蜗牛肉扔进嘴里,“想不想来我店里做伙计,厨师可是有学不完的本事~” “得了吧,我才不想盯着快到闭的铺子守一辈子~” “谁说老巴巴要到闭啦,你这个臭小鬼,怎么会这么讨厌~我一定要到你哥哪里去告状!” “跟你说了不准提它,你这个讨厌的臭老鬼!” “我今天就要代替部落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来啊,你这个老家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教训谁!” 巴其老爹和多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在背后叽叽喳喳的,让伊洛斯苦不堪言,可是和额头伤口的灼痛比起来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好在这剧烈的疼痛随着呕吐一起消退了下去,只不过那些黑色的气息也幽幽的躲到花丛中间,变得虚无缥缈了。 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这些黑息有意无意的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伊洛斯的眼神一路跟着它们的轨迹游了下去,可是几点荧火的闪耀让它丢失了黑息的踪影。 “多~多戈~你们快来,快来~”身体趴在叶片的边缘,脑袋探到叶片的外面,伊洛斯头也顾不得回,只是招手,“看!那是什么?” “切,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嘴上虽然不屑,可好奇的心却一点都安分不下来,多戈也偷偷摸摸的趴到了叶片的边上,只探了半个脑袋出来,顺着伊洛斯说的方向瞄了过去。 “喂~你们这些家伙都给我排好~” 在一株万寿菊的花叶后面,脚跟底下不太显眼的地方,一排暗淡的荧光正在那里列队,大大小小,歪歪扭扭的,只有领头的那个萤火虫散发着炽烈的光芒,远看简直就像是帕兰卡神庙顶上的天体图一样。 领头的家伙脸上带着一块半身高的大面具,只不过看上去做工似乎不算太考究,拿一整块树皮取三分之二的位置,往下的地方把凹凸的树皮全都铲去磨平粗略的刻出脸的轮廓,上面的部分全部保留原来斑驳的样子。 鼻子和嘴唇都是用油彩涂抹的,画的有点随意也不是太规整,脸颊上还直接用手掌按了几个印记做为腮红,没有铲平的树皮胡乱的涂了各色的颜料自然就变成了乖张的头发,倒是眼睛的地方抠了一大一小两个不规则的窟窿,萤火从背面透射过来,原来滑腻怪诞的面具突然变得阴森恐怖,活脱脱的一个挤眉弄眼的奇形树怪。 躲在面具后面低哑撕裂的嗓音,就像是繁枝乱藤一样从四周围渗了出来,把附近的氛围渲染得越发冰冷,不由得让后面的那帮家伙立刻都乖乖的绷直了身体,前脸贴后脑勺排得整整齐齐。 “~别还像活着的时候一样!” “什~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伊洛斯刚叫出口又立刻强咽了下去,“~这~这些家伙都~都已经死了?” 乍一看以为不过就是普通的萤火虫,但仔细分辨的话,的确发现有些不一样,微弱的荧光充满了身体,整个身体都是空落落的感觉,就像是透明一样,虽然说起来卓卜它变成野兽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可平时也不过就是屁股亮点罢了,身体还是实心的。 不仅如此,其中还有几个长的奇形怪状的,有一个家伙嘴巴尖尖的眼睛长在头的两侧就像是麻雀一样,还有个眼睛瞪的特别大鼻孔朝天喜欢凸着嘴唇傻笑,还有个三角脸眼睛贼溜溜的老是东看西看定不下来。 最最诡异的是这帮家伙都腾空飘着,而且下面都没有腿,上半身虽然都是好好的,可过了屁股以后身体就慢慢的萎缩,弯弯曲曲的不见了。 “嗯~”失望的多戈一脸无趣的点点头,“带面具的是部落里的,剩下的那些都是已经死亡的幽灵,现在正准备带这些灵魂去亡灵之地呢~怎么?怕了?” “怕~怕~怎~怎么可能~嘻~我~我怎么可能会怕这些发光的小棉球~软~绵绵的~呵呵~我~米拉诺的尸体可比你们这儿多多了~这里~简直比糖球还可爱~哈~” 可能在德莫西科待了一段时间就是会变成这样吧,不管是街边的雕塑,还是家里的陈设,除了骷髅就是遗骸,伊洛斯这两天睁眼看到的都是这样毛骨悚然,寒毛凛凛的东西,可能也像多戈它们一样见怪不怪了吧~ “那你拉着我的手干什么?” “去~去~”好像是沾到了什么脏垃圾似的,伊洛斯赶忙甩掉多戈的手,“我~我是好心~怕你掉下去~” “掉下去?”多戈顶起屁股,直接从叶沿边上翻了下去,在空中转了两圈,眼看就要落在地上的时候,才扇动翅膀,贴着地面又飞了回来,双脚蹲在叶沿边,朝着伊洛斯不停的抖着翅膀,“诶~诶~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你们萤火虫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么?”一副苦瓜脸的伊洛斯朝着巴其老爹努嘴,“真是讨厌!” 巴其老爹抬头看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暗地却伸出大拇指朝着伊洛斯做了一个“对~”的手势。 “你根本就没比我大多少!” “幸好我们的小蜜蜂睡前从来不用听这种鬼故事~”伊洛斯嫌弃的抖擞了几下身子,“不用担心晚上会有什么脏东西爬到床上来~” “切~你就是害怕~你就直说了吧~” “幽灵~都是长这个样子的嘛~就这样在空气中飞来飞去的嘛~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可是以前怎么一次都没见到过~”又回头偷偷瞄了眼幽灵,伊洛斯忍不住低声嘀咕,“不是都说幽灵是看不见的嘛~” “当然是看不见的,否则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多戈指着带着大面具的家伙,“诺~只有萤火虫的光才能映射出幽灵的样子~离它越近的形象越清晰,越得远的就越淡~” “为什么要带个这么大的面具在脸上?”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传统~”多戈耸耸肩,双手抱膝脸冲内坐在叶沿边上,“据说生物刚死的几天里,神识混沌,执念不强,它们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死亡的事实,如果在这个时候能移送它们去亡灵之城,对它们来说只不过就是做了一个长梦,一觉醒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在亡灵之城了,可以说毫无痛苦,风险也最低。” “留在这边的时间越长执念也就越深,搞不好会变成怨灵恶灵也说不定,到那个时候就只能一路押送它们去亡灵之城了,如果演变成为更恶劣的情形,当场遭到诛杀也不是不可能,巨大的怪异面具可以时刻提醒部落战士肩负的使命,在斩杀它们时不会有徒留悲悯之心和愧疚之情。” “还有可能会产生强大死亡怨念的情况就是幽灵突然回想起身前的某些记忆,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产生强烈的对抗意志,而面具可以最大限度的阻止幽灵从兽族战士的身上获取任何现世的信息。” “那恶灵是长什么样子的?”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见过~” “会不会是浑身漆黑,没有完整的样子,只有脑袋在不停的往外冒黑气,身体后面还拖着一条长尾巴的?” “可能吧~也可能是白色的,也可能是红色的,黄色的或是绿色的~” “会不会是头上长了五个眼睛,下半张脸整个往前凸,牙齿从嘴巴里爬出来往外翻,舌头又细又长沓在前面,还不停往外带口水?” “可能吧~说不定还是额头大,脖子细,十个眼睛的呢~” “会不会是没有脚,但是有六根长爪子从背后长出来,轮流扒住地面往前爬的~” “伊洛斯小哥,你这问的也太仔细了吧,连几只脚都要数的清清楚楚~”多戈有点不耐烦,“都跟你说了我没见过,怎么你还想带一只回去留做纪念呐?” 伊洛斯伸出手托住多戈的下巴,把多戈的脸扭向背面,指着那排幽灵的方向。 “叽~” “叽~嘎~” 下巴贴着地面,头顶有五个眼睛,六个爪子交替爬行,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滩滩黏糊糊的液体,就像伊洛斯描述的,一个黑呼呼的东西正横冲直撞的东奔西跑,其它的幽灵都因为这个家伙的出现惊吓的四处乱窜,那个带面具的正手忙脚乱的围堵那些幽灵呢。 “叽~” “叽~嘎~” 六根爪子迅速的摆动,这个黑东西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朝着多戈和伊洛斯所在的这株万寿菊冲了过来,爬到根部的时候径直跳上了枝干,沿着花茎垂直爬了上来。 “它是在冲着我们来的么?” “看这样子好像是吧~” “喂,你们两个在看什么东西呢?”站在一旁的巴其老爹眼看着多戈和伊洛斯这两个家伙不识趣的磨洋工,左等右等都不见它们有起来的意思,只能厚着脸皮走过来催促,“你们这样偷懒,大把的钞票~不~蜗牛可都要溜走了~” “叽~” “叽~嘎~” “不好~” 连伊洛斯都没想到那个黑色的怪东西动作迅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爬上了叶子,五个咕溜溜的眼睛和满嘴的獠牙正脸对脸冲着走过来的巴其老爹。 “啊~~~~~~是恶灵~~~~~” —————————— “咚!” 一只发光的蹄子及时的飞了出来,正踩在恶灵的脑袋上,把恶灵踹到了花茎上,恶灵抖动了两下,黑色的气息便从身上溜走了,恢复成原来幽灵的样子,发着淡淡的荧光。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树皮面具后面传了过来,只不过此时它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头健壮的公羊,站在巴其老爹的面前。 是刚才在下面领着这帮幽灵的部落战士! “我们在抓~抓~抓蜗牛~”巴其老爹腿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公羊低下头,树皮面具对着眼前的三个家伙,扫视到伊洛斯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有~有什么~问题么?” “不~没什么~”公羊犹豫了一下,“今天的小事故,希望你们高抬贵手,不要告诉部落里~”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是蜜蜂,晚上本来就昏昏沉沉的。” “多谢!”公羊直起身子,转身背起幽灵,回头又瞥了一眼伊洛斯,便从叶子上跳了下去。 “呼~可真是吓死我啦~”巴其老爹的眼泪都快从眼眶里飙出来了,“我还以为它要吃了我呢~” “巴其老爹,你怎么知道那个东西是恶灵啊~你以前见过啊?” “恶灵,恶魔,妖怪不都长这样么~管它是什么呢~我都被吃掉了~你还问这些可怕的问题~” “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 “咔嚓~” 可能是巴其老爹撒娇的动静太大了,万寿菊刚才被恶灵撞倒的地方裂了开来,伊洛斯它们所待的这片叶子正片断了下来。 好在虫子嘛,是不会因为从高处下落而轻易受伤的,不过辛辛苦苦抓来的蜗牛散落了一地,又要重新捡了~ 第50话赌鬼的礼物 “爷爷~” “爷爷~” “我的亲爷爷诶~” “您的孙子来看您咯~” 脚踩一双厚底的宽头白皮鞋,配白色镶金边的低腰包臀小西裤,上半身则是件深浅交织的蓝色大斜格宽松衬衫,领口松开了两个扣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脖子上挂了一条明晃晃的大粗金链,邋里邋遢的胡须被修剪成挺阔的八字胡,乱糟糟的头发全都梳得油光光的,笑起来齿缝中的大金牙是如此闪耀。 要是你没认出来这个家伙就是臭名昭著的葛里图的话,说不准你还真以为它是去北面淘金衣锦还乡的豪绅呢,你看,可不有些心思活络的小妮子们已经在打探它的来历准备要投怀送抱英勇就义了呢~ “喂~你这蠢货站那么高干什么呢?” 抓了一晚上蜗牛,到现在还没睡醒的多戈,迷朦着双眼,拖着松松垮垮的身体,刚推开门帘从帐篷里走出来,就看到了打扮的光鲜亮丽的葛里图正拨弄着手里的尤克里里,用粗糙的大嗓门哼唱着五音不全的调子,神气活现的站在几个大盒子的上面。 “爷爷,这可都是我给您准备的一些小心意~” “小~心意?” “保证您喜欢!”居高临下的比了一个帅气的造型后,葛里图从盒子上跳下来,手脚利索的把盒子外的包纸全都拆开,露出了里面的小心意。 “哇!” 一箱最新款的驴牌恰鲁,全是采用最软的真驴肚皮缝制而成,颜色搭配高雅,款式设计新颖,分别都是出自于不同的当代艺术大师之手,好几款样式还都在当季最新的杂志上刊登过。 一箱是爱马牌的衣服和裤子,选用未交-配的幼年小种-马的鬃毛配蚕丝编织,既彰显了现代前卫的设计又完美保留了萤火虫的传统文化元素,广受现在小年轻的极力追捧。 还有一箱则是狗池的鞋子和饰品,挑选短毛小奶狗的背皮缝制而成,毛皮柔软触感温润,贴身耐久,朴实中却蕴含高端品味,不愧为顶级品牌的精良作品。 还有各种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牌子,箱子外面都印有苍蝇葛林多家族的标记字母“G”,看来绝对是真品无疑了,难怪围观的这些姑娘们都要惊声尖叫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要葛里图愿意,今晚让她们把惊叫声统统变成浪-喘声都绝对不是问题~ “你~赢~钱了?” “要说还是爷爷您了解我!”葛里图一把搂住多戈,指着面前的这些箱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您看到的这些全都是我赢来的!” “爷爷,您随便用,没了我再给您拿过来,您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手气有多旺,真是玩什么赢什么,一把都没输过,我甚至一度以为是我的时辰快到了,神灵是为了让我在生前最后体验一下赢钱的感觉才会大发慈悲,要知道这赢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赢钱是什么感觉啊~呜呜~” 可能是实在输的太久了,一说起赢钱,葛里图竟然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多戈的大腿,眼看这么阔奢的大老板对着一个小伙子又是哭又是跪的,边上的姑娘们纷纷忍不住朝着多戈抛来暧昧的浅笑和异样的眼光。 “烂赌鬼葛里图竟然赢钱了,部落里谁都瞧不起的葛里图竟然在向我施舍,那我岂不是比它还不堪,这~这实在是太丢脸了~”多戈倒是完全没在意周围的目光,因为此时此刻它的内心正翻江倒海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可是它拿来的东西真的好高级!都是最新款的名牌,我好想去摸一摸啊!如此耀眼,简直在闪闪发光!我已经快要被它们给俘虏了!” “对了,萨满大人在哪里?” “我得好好谢谢它~”葛里图一拍肚子跳了起来,做作的昂着头,眯着眼,挺着胸,撅着屁股,一副沉醉的讨厌模样,“正是有了萨满大人的预言,我才会成为叱咤赌桌的米克特兰堤库特里(死神)~” “切,萨满大人怎么会看得上你这种庸俗的东西?” “嗯~您教训的是~多亏爷爷您提醒我了~我得去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给萨满大人才行~您说弄一个磨砂的大玻璃球怎么样~” “不庸俗,不庸俗,怎么会庸俗呢?” 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脸贪婪的痴笑,哪里有任何萨满的矜持和优雅,古达立两手抱满了这些名牌衣服贴在脸上不停的摩挲,胳肢窝下和双腿之间也全都夹满了衣服,感觉整个身体已经和这些衣服融为一体了,“啊~光是摸,我就已经感受到无比的幸福了~”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怎么还不走?你把它们放下来,这根本就不是送给你的好嘛~” “切~我就不能明天再走吗?瞧你这副抠门的样子~”古达立白了多戈一眼,不情愿的把手里的衣服扔回了箱子里,可问题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说自话的给自己换上了一件驴牌的恰鲁,浅米色的底衬上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在阳光照射下隐约可以看到菱形的暗纹,裙摆的地方则是翻边缝了一层枣红色的花瓣纹,再配合白色的小卷边又素雅又俏皮,收口处镶嵌有彩色的发光小石凸显了高级感,还有一条枣色的披肩绕在领口更是和花瓣纹相映成趣。 “你怎么已经穿上了?!” “啊呀,我的身上怎么会有一件这么漂亮的恰鲁?我是什么时候穿上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古达立假装吃惊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恰鲁,就像这恰鲁是真的自己贴上来似的,可是激动的双脚却早就出卖了自己,忍不住的转起圈来,“难道说名牌的衣服也像阿莱布里赫一样会按照自己的意志选择它中意的主人?” “这根本就是你自己偷偷换上去的!而且这个颜色和你一点都不配!” “噢,不哭不哭,它没有说你,你最漂亮了,我们不生这个蠢货的气,不和它一般见识~”没有理会多戈,反而是捧起一片裙角,又是抚摸又是安慰的,过了好一会儿,古达立才抬起头来,单手叉着腰躬着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恶狠狠的咬着牙齿,沉着眉毛眼中已经露出了杀意,“你的意思是说我穿这个不好看咯?” 看来多戈还是太年轻了,竟然幼稚到去评论雌性动物的眼光,特别还是在她们已经散发出强烈的贪婪信号的时候~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哪里不好看了?哼哼~是我不好看?还是这恰鲁不好看?是我穿恰鲁不好看?还是这恰鲁被我穿得不好看了?如果回答的不好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哼哼~” “啧啧~完咯,死亡四选一~”伊洛斯从箱子后面钻了出来,幸灾乐祸的靠在箱子边上,“就算心里想着穿上去不搭,嘴上也不能随便就说出来嘛~” 抬指拉了拉穿着的爱马牌的灰白相间的大斜格子中袖风衣,提臀掸了掸同样是爱马牌的深蓝色的暗纹粗布中长裤,伸脚跺了跺狗池牌的奶褐相拼短跟尖头皮鞋,又推了推亮晶石镶边黄片偏色眼镜,这伊洛斯的动作真是比古达立还要迅速,竟然全身都已经换上了新的行头,还在边上摆起造型来。 真是没想到这个白皮金毛的蜜蜂小子也这么市侩,不是都说住在奥林匹斯的家伙们清高么,我看呀也全是装的~ “那个疯疯癫癫的娘们是谁啊?”葛里图踩着瓦哈卡舞步,摇摆着屁股,凑到伊洛斯的边上,偷偷的瞄着已经和多戈扭打成一团的古达立,“是咱爷爷它新交的女朋友么?” “昨天不是才刚见过么?就是你要找的萨满~” “那~那个是祭~萨满大~大人?” 不知道是扮相变了看不出来,还是举止和原先差别太大,反正葛里图是完全没认出来眼前的这个发疯撒泼的姑娘就是昨天把自己吓到失禁的怪蛇。 这就是清心寡欲,身份崇高,能和神灵对话的萨满?是不是哪里搞错了?简直就和菜市里怒声还价的阿嬷一副腔调? 葛里图突然觉得自己变得高尚起来,什么高贵的蜜蜂,什么脱俗的蜻蜓,什么刚正不阿的品格,什么孤傲不驯的贵族,脱下伪装一个个全都是沉醉在奢靡之中的烂蛆~ 呸~呸~呸~ 可不能在背后说它们的坏话,谁知道这些蜻蜓长虫是不是小心眼爱记仇呢,我可是才刚转运,好日子还没过够呢,可别因为贪图嘴上痛快得罪了它,再把自己的好运势全都给收了回去。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一副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葛里图,立马变得一脸虔诚,谦逊谨慎,双腿一松就跪了下来,不仅如此还双手朝天大肆膜拜起来。 “先知先觉的萨满大人在上,请受葛里图一拜~” “葛里图时至今日有如此成绩,深受萨满大人的点拨之恩,无以为报,今献上薄礼,不成敬意,望萨满笑纳~” “今后还有劳萨满大人成全,只要是萨满大人的吩咐,葛里图必当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似乎平日里就习惯了在地上撒泼打滚,葛里图自己倒是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直接伸平了手脚趴在了地上,反倒是周围的好事之徒都不禁为它身上的名牌心疼起来。 “是不是你~特意送这些蹩脚衣服过来?”正愁火气没地方发,一看葛里图跪在边上,古达立指着它的鼻子,“好叫它们笑话我?” 这可真是有点太冤枉了,要是驴牌的衣服也称作蹩脚货,那世界上可就真找不出什么像样的衣服了,明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姐是在朝着多戈发脾气,自己只是一个垫背的,可葛里图还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是回答不好,惹恼了她,说不定以后的好运气可能就都没了。 “萨满大人,这也实在不是多戈爷爷的错~”葛里图眼珠子转了一转,“您真不该怪它!” “你还帮它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穿这个不好看?” “不~不~不~就是因为您穿着太合适了,我爷爷它才想方设法的要损您呐~我爷爷它呀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抠门,它知道这些是我孝敬给它的,生怕您穿着喜欢要不回来,才故意说难看呢~爷爷,您说是不是?” “就是,这是我孙子孝敬我的,凭什么给你穿了去?”多戈朝着葛里图眨了眨眼,暗暗做了一个“好”的手势。 “萨满大人您可别急,我给您准备的东西还在后头呢,一会儿就到!” “真的,我也有?”古达立阴雨密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眉开眼笑的,“哼!你瞧瞧你,还不如这孙子呢!” “您瞧您说的~您的箱子比这儿还多呢,所以来的要晚到一些~我这就去瞧瞧,它们都到哪里了~” “这么多东西都是赢来的~没想到赌钱这么好玩呐~可惜蜻蜓历来都是不准赌博的~”古达立陶醉的撅起屁股贴在箱子,昂起头朝着葛里图,“喂~你可别随便输啊~” “一定一定,多谢萨满大人,有您这句话,我哪还敢输啊~”看来萨满大人对自己是青睐有加啊,以后是想输钱都难了,葛里图的心里那真叫一个美啊,又朝着天空装模作样的拜了几下,这才拍着翅膀飞走了。 原本围成一圈的老少娘们看到金主都飞走了,纷纷也像蔫了的花骨朵一样垂头丧气的一哄而散,只有几个自认为姿色不错的妮子依依不舍的又朝着那几箱奢侈的衣物多看了几眼,才怏怏的离去。 嘈杂的街道总算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可葛里图送来的这一大摞礼物就像是在部落街坊的心里埋上了一颗种子,表面上虽然什么都看不出来,可在背地里某些阴暗的角落却已经生根发芽了。又像是往清水里滴入了彩色颜料,原本清澈透明的清水变得浑浊不堪。 只有古达立没有被那些妒忌的目光和异样的气氛所感染,抱着一堆名牌衣服穿上去脱下来,换了一件又一件的,一会儿是高冷的御姐,一会儿是热情的舞娘,一会儿是霸道的贵妇,一会儿是乖巧的萝莉,在花枝草丛间飞进飞出,又是唱又是跳,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亲吻我,深深的亲吻我吧~” “就好像今晚是最后一夜~” “抱紧我,深深地抱紧我吧~” “我好怕今夜之后就会失去你~” “我想更近一点地感觉你~” “我想面对面的看著你~” “亲爱的让我抱紧你~” “告诉我你永远属于我~” “这喜悦多么的新奇~” “我双臂环绕你~” “从未体验这爱的激情~” “谁会想到我能这样近的紧靠着你~” “原来每个梦想都会长上翅膀~” “让我所有的美梦成真~美梦成真~” “呵~呵~呵~” 把能穿的衣服全部都试了一遍,又尝试了各种不同的搭配和组合,一个大白天折腾下来,精疲力竭的古达立一踏进帐篷就心满意足的倒头躺了下来,太阳还没下山就已经呼呼大睡了,一边做梦还要一边笑着呢喃,“~美梦成真~” 可怜了伊洛斯和多戈不仅要跟在她屁股后面帮着拿替换的衣服和整理拆落的包装,还要无时不刻昧心的夸奖说她漂亮。 狡猾的伊洛斯在半途找了个理由,声称要去照顾昏睡的爱尔莎这才脱了身,不过却苦了多戈老弟,完全变成了古达立的私家助理。 难怪多戈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床上的时候,会恶狠狠的朝着伊洛斯,“等爱尔莎小姐醒了,我要把这些衣服全部都送给她!” “嘻嘻~可惜爱尔莎向来就不喜欢这些东西~” “啊~~~”伊洛斯话还没说完,发觉爱尔莎一个手甩下来正巧捏在自己的大腿上,“痛~痛~痛~” “看来爱尔莎小姐并不这么想呢~” “要是她能亲口说出来就好了~” 托纳提乌(太阳神)涨红着脸扒着地平线,透过窗帘钻进帐篷里,忍不住最后又偷偷的瞄了眼还在昏睡的爱尔莎,好像这样才不枉费了今天的好日子,伊洛斯看着爱尔莎如琬似花的脸孔,不禁面上一红,也不知道究竟是它的脸比较红,还是夕阳的余晖比较艳。 可能是害怕偷窥被抓到把柄,托纳提乌只坚持了没一小会儿便收拾好衣衫狼狈的滚到山崖下面去了,尴尬的天空也只能重新换了一身深色的行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待着后半天的开始。 —————————— “先知先觉的萨满大人啊,请您告诉我,我老头子的病还有救吗?可就给我个准话吧~” “萨满大人您看看我这身完美的肌肉~这可是我千辛万苦锻炼出来的,我已经完全准备好成为一个兽族战士了,您就行行好快告诉我哪里可以遇到厉害的阿莱布里赫吧~” “德高望重的科亚特利库埃(生育,生命,死亡与重生女神)啊,您一定能理解一位母亲的苦楚吧,我不想和我的孩子分离,我不奢求它出人头地,还有仁慈的申茂麻(生育,生命,死亡与重生女神)和博爱的让凯克密克(生育,生命,死亡与重生女神)也请你们一起发发慈悲吧,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 “啊~吵死了~吵死了~” 穿着驴牌蚕丝粉花睡衣的古达立完全顾不得矜持的形象,趴在毯子上用枕头蒙住脑袋,裙摆跟着双脚的抖动不停的往上缩,以至于整条尾巴和屁股蛋-子都露在了外面,“这天不是已经暗下来了嘛~怎么还这么吵~你们究竟还让不让我睡觉嘛~” “切~还不是因为你自己招摇过市!”多戈坏笑了一声,“怪得了谁?” 因为一直以来和异世界都保有某些紧密的联系,加上从小就有各种神怪故事的耳濡目染,说萤火虫是对神灵最虔诚的虫子真是一点也不为过,但是最虔诚可并不等于最忠诚,看它们满大街各种乱七八糟的图腾就能看出,只要它们觉得是有用的它们都会去跪拜祈祷,拜着拜着还会把别家的神灵当成自己的了,赌鬼葛里图变成了大赌豪全靠萨满在背后的指点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以至于从下午开始就陆续有村民来到多戈它们落脚的帐篷外面来祈福。 “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嘛~我要睡觉~我要睡觉嘛~呜呜~” “那你就只能多忍耐一会儿咯,现在才刚刚入夜,正是我们一天当中最活跃的时候,”像是故意要气古达立,多戈一边说还一边手舞足蹈起来,“这个时候的许愿是最灵验的,说不定过一会它们还要围着我们的帐篷跳舞呢~嘿嘿~” “啊~你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早知道我今天就回去了~” “你说现在是许愿最灵验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伊洛斯这只蜜蜂也开始习惯晚上不睡觉了。 “嗯,是啊~” “那它们几个是谁啊?”伊洛斯指了指窗帘外的几个信徒,“怎么从下午开始就一直跪在这里了~” “噢~那个是玛拉老姑,她老头子得了怪病天天躲在屋子里,生活全靠玛拉老姑照顾,她一定又是为她那个老头子来寻医问药的~” “哎~边上那个大块头你不是见过嘛,特别崇拜卡颂大叔的那个,明明是胆小鬼,却老是想着遇上一个厉害的阿莱布里赫的摩匹~” “那个好像是住城南的伊萨萨婶子,她怎么也有什么烦心事么?” “你们几个给我闭嘴!别在念叨了!”古达立才管不了那么多呢,从毯子上跳了起来,探出头去,“你们再这么絮叨下去,库库尔坎可是真的会诅咒你们的!” “总算是安静了~”古达立见起哄的虫子都飞走了,得意的躺了下来,“这下可以睡觉了~” “你也太没礼貌了吧!” “才懒得管你们那么多呢~” “咔嗒~” “咔嗒~” “咔嗒~” “这回又是什么声音啊~” 古达立气冲冲的跳起来,直接走到了帐篷外面,准备去教训一下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可帐篷外空荡荡的,哪里来什么虫子的影子? 只有夜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还有一双碧绿的盯着自己的眼睛~ 第51话什么怪东西 狡猾的晚风绕过驴牌蚕丝粉花睡衣的裙摆钻进了屁股缝里,让古达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看来这些价格不菲的名牌衣服也不比地摊上的便宜货兜风多少。 不过让古达立清醒的倒不是这些下作的暖风,而是混杂在它们之中苦涩的血腥味和眼前显而易见的紧张气氛。 “啊~” 古达立被吓了一跳,就离自己面前几步的位置,一头浑身墨黑的野兽正俯着身子左右徘徊,既不靠近也不远离,粗长的利爪敲打在石块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一对绿阴阴的眼睛飘忽不定像幽灵一样死盯着古达立,真的像幽灵一样不怀好意的萦绕在身边。 “妈呀~这是什么东西?” 要说它是野兽这个头也实在是太小了,直起身来也不过和缩起尾巴的古达立差不多,可要说它是阿莱布里赫变的,它又乌漆麻黑的一点点光亮都没有,反而是有一些暗岑岑的黑气从身上冒出来,完全看不出它身体里面有没有萤火虫。 而且看它的长像,真是又丑又奇怪,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 额头连带着鼻梁一起向前凸起,下颚又宽又长,感觉嘴角一直裂到了耳朵后面,上下两排锋利的獠牙横七竖八的从嘴巴两侧挤出来,黏浊的口水滴滴答答的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好要开始消化食物。 浑身上下除了脖颈和背部有一些稀疏的毛发外,其余地方都是光秃秃的,就好像皮肤紧贴着肌肉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似的,躯体还能明显看到肋骨和脊椎的轮廓,四肢则是瘦的只剩下骨架了,感觉这怪东西的上半身还在呼吸,可下半身早已经死亡了。 “这该不会是饿出来的吧~啊唷~这可是有多久没吃东西了~等等~它不会是把我当成点心了吧~” “咔嗒~” “咔嗒~” “我~我知道你很饿,可是呢~”古达立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讲出来,试图让眼前的这个东西也冷静下来,“~我并不是一个好的解馋对象~对吧~” “你看~我身上可是连肉都没多少~”古达立抬起双手摸在自己的胸部上,“~啊~为什么真的这么小~呜~讨厌~还好还有一点点~” 双手从胸部往下移,摸到腰部这里,“啊~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赘肉,我的水蛇腰哪里去了?完了~这不就是变成水桶腰了嘛~” 从腰间继续往下,手又游到了屁股上,“咦?我的小蜜桃屁屁呢?啊~我屁股上的肉肉全都掉到大腿上去了,完了~这几天我到底干了什么呀,明明除了睡觉吃饭,其他什么事都没有做嘛~” 果然对于雌性动物来说,很多时候身材的好坏要比自身安全要重要的多了,好在怪物也以为古达立要从身上摸出什么厉害的武器,没有敢贸然的扑上来,反而往后跳了一小步。 “我就说我身上没什么肉吧~”古达立特意把宽松的睡衣全都裹到身上,露出身体的线条,还有藏在裙子长长的尾巴,“诶~这可不能吃,这~这是尾巴,里面有神经毒素,吃了可是会中毒的~” “咔嗒~” “咔嗒~” 见古达立叽哩咕噜的讲了一大堆只是虚张声势,怪物也终于丧失了耐心,干瘪的脚趾往后一蹬,朝古达立扑了过来。 “啊!!!!!!” —————————— “外面是什么声音?” 坐在爱尔莎床边小憩的伊洛斯突然惊觉的坐了起来。 “还不是我们的萨满大小姐嫌那些在外面做祈祷的虫子们太吵,妨碍了她睡美容觉~”多戈专心的冲着镜子摆了几个酷拽的动作,前后左右看了又看,发觉新换上的爱马牌灰色暗纹宽口衬衫的衣摆挡住了狗池牌金框双边磨砂皮带后,把衬衫的一边下摆束进了爱马牌深蓝粗帆布毛须口裤子的裤腰里,“现在正在外面轰它们呢~” “怎么现在又没动静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轰累了,直接睡在外面了~”耸了耸肩,从一众狗池牌雄性芬芳系列花露水中挑出一瓶来,往身上喷了一点,多戈用力的嗅了一嗅,“啊~这狗池花露水的味道就是高级~伊洛斯小哥你真的不用来点吗?” “我?~我不用了~”伊洛斯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爱尔莎,抬头发现多戈正看着自己,只好尴尬的指着屋外,“真~真的不用出去看看她么?” “还真是受不了你们这些只在白天活动的虫子,你也太疑神疑鬼了,晚上就是这样的~” “可是总觉得这声音有些~” “噢~我懂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多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边道歉一边坏笑,“你什么都不用多说了,我这就出去看看古达立这丫头怎么样了,你放心,天亮之前我是不会回来的~嘻~绝对不会打扰到你们小两口~” “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 “简直是混账!!!” “这两个愚蠢,呆板,木呐,迟钝的公虫子,究竟窝在帐篷里在干什么?”古达立低头侧身将将躲过了怪东西掠过来的爪子,一脚踢在那个东西的肋部侧面借力逃开,趁机溜到了边上,总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难道它们不知道它们可爱的小公主都快要被吃掉了嘛~” “啊!我的驴牌睡衣~呜~”明明东躲西藏狼狈至极,可是古达立最关心的却是那件她穿上了就不肯脱下来的驴牌蚕丝粉花睡衣,看到睡衣的前胸,后背,侧腰,袖口,屁股,下摆全都被怪物划开了口,古达立伤心的差点就要哭出来,好在驴厂大牌的质量还是过硬的,尽管被割得破破烂烂了,还是能勉强的挂在身上,要是穿着便宜的地摊货的话,可能现在就要光着身子啦,“~呜~你要赔~你要赔~” 那怪东西哪里听得懂得这些,只以为古达立是害怕得发抖,恐惧得哭泣,反而变得愈加的兴奋,嗦了下嘴里酸臭的唾液,迫不及待的扒拉了爪子又朝着古达立扑了过来。 不过肋下挨过一脚以后,怪物变得油滑了许多,冲到古达立面前的时候,举起两只瘦骨嶙峋的爪子先往古达立的眼睛插过来,古达立下意识的头往后仰,身体往后退,怪物突然肩膀往下一沉,钻到古达立身体后面,后脚爪踢在膝盖后面的腘窝处,弓起背硬顶往古达立的后腰,古达立身体失去平衡翻了下来,怪物发着绿光的阴森眼睛一聚,张嘴露出杂乱毛糙的獠牙,怪叫着从侧面朝古达立的脖子咬过去。 眼看喉咙就要被锯齿切开,古达立在空中一个蜷身侧转,甩开身后的长尾巴狠狠的抽在怪物的脸上,把怪物掀翻了出去,虽然摆脱了被咬破喉咙的困境,可因为怪物暴露在外锋利的牙齿,尾巴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献血顺着伤口就滋了出来,古达立瞬间感觉头重脚轻失去平衡,双腿一软就跪倒下来。 黑色的舌头往齿缝中间一舔,尝到鲜血滋味的怪物就像是获得了什么奖赏一样,竟然兴奋的左右蹦跳起来,绕着古达立转了一圈后,这才逐渐慢了下来。 “咔嗒~” “咔嗒~”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扇动了两下翅膀试图离开地面,可是身体根本无法保持平衡,一下子摔翻在地,古达立动弹不得只能随手抓了一块石头举在头上。 蜻蜓的翅膀宽大,扇动过于迅捷有力,平时飞行全靠尾巴保持平衡,一旦尾巴受伤别说飞翔了连行动都大受影响,它们平时总是把尾巴藏在恰鲁下面,一个原因是为了隐瞒身份不吓到其它虫子,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尾巴免受不必要的伤害。 看到古达立失去了逃脱的能力,怪物又露出了凶狠得意的神情,咧开下颚,喷着口水,再一次的朝着古达立咬了过来,这次可不会让你再从我的嘴里逃走了! “哐!” 一团彩色的光芒从侧面疾冲进来,砸在怪物的背上,把它撞偏了半寸,在半空中留下的一条光带的残影甚至有点彩虹的味道。 地垄头就像一个彩色的灯笼顶在脖子上,爱马牌的灰色暗纹宽口衬衫和深蓝粗帆布毛须口裤子也一并被染成了荧光色,多戈通体发着透亮的荧光,一把抄起古达立跳向怪物的反方向。 “啊~你怎么会这么重?”多戈一脱手把古达立掉在了地上,“你真的该减肥了~” “我~呸!”见多戈一身名牌的衣服,古达立顾不得疼,指着多戈的鼻子,“你这没良心的臭小鬼,我喉咙都快叫破了,你竟然都没反应~啊~痛~痛~” “我还以为是你在外面对着磕头的发脾气呢~谁会想到外面多了这么个怪东西~自己还不是自以为是的臭丫头~” “见我这么久不回来,你也不知道出来看一下,你看看你,竟然心安理得的在里面换了一身的行头,耗到现在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我在外面受苦~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啊~痛~”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多戈嘟囔着嘴轻声嘀咕,“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 “你~你反应迟钝,脑子不灵,嘴巴蠢笨,耳朵又聋,腿脚也懒,心肠还硬,认识你算我倒霉,我~我真是讨厌死你了~” “你~厉害~你怎么出来之前不算算自己会不会碰到危险?” “现在这种时候你还和我计较这种事~还不快点抱我进去~” “一~” “二~” “三~” “一~二~三~” “抱不动~抱不动~”蜻蜓的体型还是比萤火虫要大了许多,多戈试了两次都没把古达立抱起来,“明明胸脯这么小,还这么重~肉都长到哪里去了~果然都长在腰上~” “滚开!你给我去死!” “咕~” “咕~” 竟然不把自己当回事,多戈和古达立的争吵可真是有点惹怒了那个黑岑岑的怪物,只听到它生气的声音一直从肚子响到喉咙,身体变得越发的干瘪,就像是把体内的气体全都吐了出来一样,完全变成了一堆裹着皮囊的骸骨。 “它~它~要冲过来了~”古达立抓住多戈的衣服,“快~快把你的阿莱布里赫叫出来~” “没有啊!” “它就要冲过来了!快叫啊!” “没有啊!” “怎么没有?快啊!它已经冲过来了!” “我是说我没有阿莱布里赫啊!” “什么?” “咔嗒~咔嗒~” 就像是一堆零时拼搭起来的骨架,随时都要散落一样,怪物敲打着地面冲了过来,一口往多戈的脖子咬去,多戈一个后空翻躲开,顺势空中一脚踢在怪物脸上,可没想到怪物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非但不往后闪反而硬是借着这一脚的力道转头冲向古达立。 多戈腾在半空急忙伸手去挡,硬是横在了怪物和古达立中间,用手臂挡下了怪物的牙齿,冰冷的牙齿瞬间刺穿了多戈的肌肉,扎进血管里,多戈只觉体内的血液迅速的朝着怪物的嘴里流了过去。 “妈的,吸血~鬼~” 多戈一把捏住受伤的手臂,减缓血液的流动,同时膝盖顶住怪物的喉咙,身体往后翻,想把手臂从怪物嘴里抽出来,没想到怪物的牙齿就像是长了倒钩一样,牢牢的吸在多戈的手上。 “你快给我松口!给我松口!” 古达立见多戈情况不妙,也顾不得尾巴的伤口,爬过来缠住怪物的身体,拿起手上的石头往怪物后脑砸去,可怪物根本就无动于衷,只是紧紧咬住多戈,干瘪的身体一点点鼓了起来,粗燥的肌肤竟然也逐渐丰润起来。 多戈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四肢开始麻木用不出力气,眼前的光点全都变得昏暗闪烁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浑浊,相反眼前的怪物却肆无忌惮的膨胀起来,变得越来越大,好像随时都能把自己碾碎一样。 即时是习惯于夜晚的萤火虫也不能从容应对黑暗的恐惧,原来特斯卡特利波卡(黑暗之神,北方统治者)是如此的可怕,多戈甚至感觉此时此刻它就站在自己的身后,浑身散发着蓬勃的死寂黑雾,只露出一对空洞火红的眼睛,好像全世界的光和热都被它占为己有,只有通过它额头上仅有的裂痕中所透射出来的微光才能感受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还是试图释放抗争的信号,怪物焦躁的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咚~咚~”的声响,多戈感觉血液重新流回了身体,手脚微微的恢复了知觉,体温也一点点的回暖,意识从混沌逐渐的清晰起来。 “咳~” “咳~咳~” 就像是刚刚从深渊里被捞出来一样,昏昏沉沉的多戈总算是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伊洛斯整个身体发出温黄的光芒,就像一簇冷火射了过来,一拳勾在怪物的腹部,另一手手肘直顶怪物的侧颈部,直挺挺的把怪物硬打到地上弹起后又撞飞边上的石头,飞散的到处都是。 而怪物早就不见了刚才嚣张的气势,不停的发出“啾~啾~”的求饶声,刚才膨胀的身体又变回了干瘪的骸骨样子,多戈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被怪物咬到的伤口也像是被火烫过已经结疤了。 “已经帮你止血啦~” “幸亏伊洛斯小哥及时赶到,否则呀你孙子孝敬给你的东西可就全要变成遗物咯~”眼看着多戈是为了救自己才受的伤,古达立心里虽然感激的很,可一到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我就说臭小鬼靠不住~” “呵~我又不是什么骑士团出生~而且还是你说的那种靠不住的臭小鬼~” “那照你这么说,阿兹特兰是比不上奥林匹斯咯?要是德莫西科和帕兰卡万一遇上个什么麻烦还要去寻求雅瑟斯的保护?”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过,要是传到酋长和萨满的耳朵里,你可别赖在我身上,部落里这么多阿莱布里赫每个朝你吹口气,你就可以滚回帕兰卡了。” “诶~对了~对了~”古达立突然凑过来,挤在多戈边上,“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阿莱布里赫啊?是找不到?是没遇到合适的?是你看不上它,还是它看不上你啊?”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关你什么事?” “就是好奇啊~萤火虫最喜欢聊的话题不就是阿莱布里赫了嘛?每天围在篝火旁吹嘘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再把自己和阿莱布里赫遇见的事添油加醋变成传奇故事~” “那可真是太好了,幸好我没有什么传奇故事可以说给你听~” “真是奇怪,竟然还有萤火虫不愿意聊阿莱布里赫的~我这一下午听得最多的祈祷就是让我成为一个强大的兽族战士吧~” “我压根就没想过做什么兽族战士~” “诶~?那岂不是太可惜了?你刚才发出的荧光这么明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劲的荧光呢~” “我才不要变成那种没有感情的东西~” “咚~” “哐~” “啪~” 又是结结实实的被一拳打在下颚,身体整个都被揍飞了出去,怪物总算是抓住了仅有的和伊洛斯拉开了距离的机会,借着飞出去的力道一个翻滚溜到街道上,再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拼命的摆动四肢,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它是吸血鬼!不能让它逃走!”多戈顾不得才刚刚受了伤,双腿一蹬踉踉跄跄的飞了上去。 伊洛斯一看多戈已经冲到前面,立即回头示意古达立回到帐篷去,自己飞起来绕着帐篷巡视了两圈,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后,这才向着多戈追了过去。 嘴上虽然逞能不说,可明显的能看出刚才的失血给多戈造成了很大的负担,飞在空中歪歪扭扭的,也不能保持平衡,只能在靠近地面的地方一顿一跳的勉强滑行,好在那个怪物似乎也受了不小的伤,只能一瘸一拐的躲避在着街角的阴影里伺机逃窜,虽然它尽可能的掩盖了气息和隐藏好身形,可多戈却始终紧跟在身后,不让怪物脱离自己的视野范围。 不过似乎是感知到了伊洛斯的靠近,怪物开始变得极不耐烦沉不住气了,原本还偷偷摸摸的朝着郊野的方向遁走,却突然改变了路线朝着闹市区的方向奔了过去,不仅如此,还解除了伪装故意把自己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中,直接闯进了马路的中央。 “啊!!!” “什么东西?!” “小心!” “是怪物!” 刚入夜不久,正值萤火虫觅食聚餐的高峰,整个德莫西科的上空原本就布满了飞舞的光点,被怪物这么一搅和,许多原本待在地上的萤火虫都飞了上来,和天上原来的萤火虫挤撞在一起,各色的光斑在眼前飞来呼去,伊洛斯瞬间失去了方向,连多戈在哪儿都找不到了。 “咔嗒~” “咔嗒~” 趁着混乱,接连扑倒几个路过的虫子,一口咬住脖子,狠狠一嘬吸干了血液,干瘪的肌肉重新又长了出来,受了伤的腿脚也重新接合起来,怪物兴奋的在原地绕了两个圈,回头朝着多戈投来个挑衅的眼神,转身一头撞进了路边的矮房,重新隐密起自己的身形开逃了。 “是吸血鬼!” “吸血鬼入侵了!” “快去点火!” “快报告酋长!” —————————— “轰~~~” 最近的一个火堆突然冒起了绿色的火焰,高耸的焰苗直冲天际,不管你在德莫西科的哪个位置都能看到这股异样的绿色。 将黑色的煤石在水里浸湿,然后裹上蜗牛壳磨成的粉末,放到火堆里去烧,瞬间就会燃起冲天的绿色火苗,平时不起眼的篝火此刻变成了紧急事态的烽火台,特别是遇到危险情况时立刻就能定位事发的位置。 这是以前战争频发,部落混战年代最常用的战场通信手段,没想到萤火虫至今仍保留着这种传统,如果遇到吸血鬼进犯,还会在篝火里扔进驱蚊草,辛辣的味道会让蚊子立即瘫软下来,成为防御的第一道屏障。 “呜~~~~~~嗡~” 用长角牛的牛角挖空制作而成的号角,声音沉稳悠长,不管多么激烈的战况,不管多么复杂的地形,它振奋昂扬的号声都会直达你的心中,一旦它被吹响,即代表着部落已经收到烽火的信号,兽族战士马上就会赶到现场。 前线的居民或是士兵也可以根据号角的反馈来决定接下来是继续死斗还是迅速撤离,看来直到现在萤火虫还是保留着旺盛的战斗习性。 果然,几道脱着长尾巴的荧光飞了过来,落地后立刻化成了发光的野兽,四散开占据关键的要地,开始搜寻怪物的痕迹。 “喵~吸血鬼在哪里?” “竟然敢在我执勤的时候来找麻烦~” 领队的兽族战士可是个老面孔,正是独自闯进伯朗城堡还活着回来的猫爪,庞吉,绕着倒塌的房子和死亡的尸体看了两圈,“多戈~这不会是你小子捣的乱吧~喵~” “怎~怎么可能~谁会在野猫当班的时候捣乱噢~” “你说什么喵?”庞吉一把揪住了多戈。 “痛痛痛~你看我这手还是刚被咬的呢~不信你问伊洛斯,要不是它救的我,可能我现在就和它们一样躺在地上咯~” 看到绿火的伊洛斯,总算是找到了多戈,差不多是和庞吉它们一起落得地。 “可是好奇怪啊,我都转了两圈了,一点吸血鬼的味道都没有~” “没道理啊!” —————————— “轰~~~” 正在疑惑的时候,又一条绿色的火焰冒了起来。 不好~ 那个篝火的位置就在爱尔莎和古达立的帐篷边上~ 第52话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把她们统统都烧成灰烬!” “现在就让她们去死!” “不能让她们再继续作恶!” “敢到德莫西科来为非作歹?” “简直是自寻死路!” “把她们的头颅统统都割下来!” “把她们的灵魂永远囚禁在亡灵之地不得超生!” 要知道在同一天内,在同一个地点,在同一个位置,因为同样的对象,都造成了道路堵塞水泄不通的情况可是不多见的,而且说不准,甚至连围观者都可能是同一批。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尽是羡慕,妒忌,厌恶,憎恨,讥讽,自哀。 到了晚上竟全都变成了鄙夷,谩骂,诅咒,嘲笑,诋毁,诽谤。 你甚至都不能分辨这两者是不是有前后因果关系,是不是因为在白天对于贫穷的无可奈何,迫使这些家伙在晚上道貌岸然行使正义的时候又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正对着冲天绿焰的火堆,印着葛林多家“G”字母的纸箱子一个挨着一个整整齐齐的垒在了一起,从下至上逐层减少,被堆砌成一个方形祭坛的样子,绕着箱子的外圈铺了整整一圈的香樟叶,第二层上摆满了大片的薄荷叶,第三层则是放置了掰碎的茉莉花瓣,每层台阶的四周又用浸湿的黑煤石围了一圈压在叶片上,简直就像是一个已经投好香料的三层立体式的烧炉。 这是要开什么盛大的庆祝宴会,才会要动用到这么大的烧烤装置啊?可周围的气氛明显是如此的压抑,一点都看不到欢欣鼓舞的笑脸,反而到处都是麻木不仁的漠然和义愤填膺的怒视。 最上层的祭坛中心插了两根长竹签子,一根已经被竖了起来,古达立被胡乱的用清香木的茎叶绑在了上面,身上被缠了两圈,双手被捆在了身后,受了伤的长尾巴也被拉直沿着签子绑了下来,为了防止她胡言乱语嘴里还给她塞了一团茉莉花球,别说还真像是一串调味完毕新鲜待烹的烧烤串。 两个膀大腰圆的老妈子,怒目圆睁撸起袖子,正准备把还在昏迷的爱尔莎给绑到竹签子上,脖子,胸口,腰间,腿脚,都用清香木的茎叶绑了好几圈,比古达立身上的还要严实,边上还有两个老婶子一个举着长枝丫卡住爱尔莎的脖子,另一个则举着尖头长矛瞄着爱尔莎的心口,生怕她随时跳起来给自己来上两口。 “喂~喂~我说她们是干了什么作奸犯科事了?竟然要给她们上火刑这么严重?” “不知道~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你看到下面的那些箱子了么?” “啊~驴牌~爱马牌~狗池牌~怎么有这么多的奢侈品牌,还都是带着字母“G”的正品,我也好想要啊~” “哼~你也想要?这些可都是那个葛里图送给她们的~” “葛里图?那个烂赌鬼?它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东西,一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所以我就说吧~眉眼风骚,妖艳下作,一看她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看~你看~那蜻蜓还穿着驴牌的睡衣呢,这颜色和她一点都不配,真是丑陋至极~” “就是~就是~谁会把这么贵的睡衣剪成这样,一定是来路不正才不珍惜~要换作是我肯定是要把它锁在箱子里舍不得穿了~” “嘘~你们两个晚来的可不要胡说八道了,她们两个呀是外地流亡逃到这儿来的女巫,专门捕猎小儿的心脏,只要能吃到一百个就能上通神灵,下遣鬼怪,那个烂赌鬼葛里图一定是和她们做了什么肮脏的交易,才得来了这么许多好处。” “你们也最好别在背地里乱说她们的坏话,要是被她们听见了,可要不得你们的好,虽说看上去现在已经制住了她们,可她们巫力高强又奸猾狡诈,谁知道过会儿会不会脱了身去,回头再指使小鬼来拔你们的舌头。” “啊呀~那可怎么办呀,我们刚才说她的坏话全都给听见了,好可怕呀~” “不~不~不怕~只~只要给~给她们上了火刑,她~她们就灰飞烟灭了~” “对~对!烧死她!烧死她!” 看来哪个地方的风气都差不多,只要老婆子,老妈子在一起扎堆,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冒出来,如果里面又正巧掺着几个块头大的,头脑简单的,那完咯,她们非把这块地方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不可。 要解决这种窘境最好的办法,可能就是以暴制暴了,只不过这里得有一个必要条件必须满足,要找到一个绝情绝义,心狠手辣,举止夸张,不留情面的暴力打手才行,比如说伊洛斯。 浑身的金光被一层乌黑的浓烟裹挟住,就像是一个雷球缠绕着黑云呼啸而至直接砸在祭坛的中央,巨大的冲撞力把搭建的箱子全都轰飞了出去,摆放在上面的黑煤石像炮弹一样四射而出,把那些好事的围观者砸得抱头鼠窜,刚才的油嘴滑舌冷嘲热讽全都变成了咒骂讨饶痛哭流涕。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四个老妈子,此刻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痛苦的**,漫天的薄荷叶,香樟叶和茉莉花瓣失魂落魄的飘散下来,杂乱无序的盖在她们的身上,像是硬要为这出荒唐的闹剧特别营造一些浪漫主义情怀和悲**彩。 蹲在凹陷的祭坛中央,身上冒着呼哧呼哧的黑气,额头伤痕处透出的光亮格外的诡异,伊洛斯阴沉着脸,双眼紧盯着周围惨叫的爬虫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它如此可怕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恶魔附身了一样,释放着触手可及的危险气息,要不是看到它怀里的爱尔莎睡的如此安详,真怕它要当场就把那几个动手的老妈子撕碎了不可。 “嗯~嗯~呜~呜~咯~咯~” 绑在签子上古达立生怕伊洛斯看不到自己,止不住摆动尾巴左右扭动起来,没想到竹签子根本挡不住她的力道,“咔哧~”从中间裂开,整个的倒了下来。 “咻~~~” “啪~” 好在竹签子还算有些韧性,掉得不算太快,可古达立还是从脸到胸到胯部到大腿到尾巴每个地方都硬邦邦的摔在地上,看着都感觉火辣辣的生疼! 呜~我怎么就遇不到哪个帅小伙来英雄救美呢~我要求不高,有个伊洛斯小哥这样的将就下就行了~你看它对爱尔莎小姐多好呀,明明我也是个小公主,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噗~呸~呸~” 灰头土脸的古达立一边忍着痛一边把嘴里的泥和茉莉花球全都吐了出来,抬头看到落在后面的多戈忧心忡忡晃晃悠悠的赶过来,还不禁心中一喜,可这家伙第一眼看到自己窘迫的样子分明是一边使劲憋着不笑出来,要不是刚才它冒着危险来救我,我绝对要和这个蠢货绝交,绝对绝交! “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快来帮我解开啊,你这个笨蛋!” “我看你既不哭又不闹的,还以为你挺喜欢这样呢~” “滚!” “诶?你到底是要我过来把你解开,还是要我滚?” —————————— “喵~” “喵~” 几只发着光的大野猫从空中跳了下来,挡在了伊洛斯周围,把那些村民都隔在了外面。 太好了,是庞吉。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庞吉往前跳了一步,弓着背,头往前倾,伸长爪子抠住地面,浑身的荧光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两只眼睛聚焦成竖线警惕得逐个审视了一圈,把那些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统统逼退了一步,“是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的?” 是谁说要烧了她们的?诶?到底是谁说的呀?这个声音这么熟悉,明明就在耳边,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谁开的口,就好像它们原本就在心中似的。 这帮老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对代表部落最高武力的兽族战士的盘问,谁都不敢开口,只好尽可能不被发觉的慢慢往后挪,期望不要问到自己头上。 “是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的~喵?” “她~她~她们~是~是~女~女巫~”终于,有一个羸弱的声音飘了出来,“为什么~不能~烧~烧死~她们?” “女巫?” “对!她们是女巫!” “她们是女巫!” “女巫就该烧死!” “现在就烧死她们!” “我们没有错!” “不能让她们留下来危害德莫西科!” 你说一句,我搭一语,本来就牙尖嘴利的姑娘婶子们像是突然找到了道德的至高点,七嘴八舌的同仇敌忾起来。 “喵~~~!!!” 古达立虽然贪玩好动,行事乖张了点,可却是堂堂正正记录在册的萨满,这次虽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德莫西科,要是无缘无故的被当作女巫烧死了,这可对帕兰卡不好交待。 至于爱尔莎嘛,的确是在伯朗城堡有过一段作为吸血鬼的经历,可她本来就是来德莫西科医治血毒的,还是卓卜和自己一同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女巫,更何况爱尔莎也算在伯朗城堡救过自己,要是单凭你们这帮家伙信口开河满嘴胡言就烧了她,那庞吉今后还怎么混啊? “统统给我闭嘴!”庞吉呲着牙咧开嘴大叫一声。 “她们是女巫?“ “你们最好给我拿出点真凭实据来!” “要知道诬蔑第三者是女巫也是重罪!” “如果查实是你们造谣生事的话,别以为可以轻松脱身~” “有没有要当面指证她们的?” “没有的话,就给我快点消失,胡乱使用篝火的罪名我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这下终于没有反对声了,大家都垂下头,生怕这野猫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平白无故的遭了罪,纷纷快步的朝两边散去~ “就是她们~” “就是她们~” “我看见了~” 声音又尖又涩,脚步又慢又晃,神情又恨又怕,手指又枯又抖,玛拉老姑指着爱尔莎她们,颤颤巍巍的爬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祭坛,“~我看见了~黑色的怪物~就是从她们的帐篷里跑出来的~” “德莫西科从来没有过这种怪物~从来没有~一定是她们养的~是她们养的~” “她们两个就是女巫~就是女巫~” “你才是女巫呢!” “你们全家都是女巫!” “你还是妖怪呢!你们全家都是妖怪!”憋到现在的古达立正愁找不到发泄对象呢,看到玛拉老姑,指着她的鼻子也骂了起来,“你怎么不说这鬼东西是你养的呢~又瘪又丑~和你正好有夫妻相!” “你看看我这尾巴的伤,还有这身衣服,全都是这怪物给抓的,谁养的怪物咬自己主人呢?” “多戈还被咬了呢~不信可以问它!” “我认得你,你是因为我刚才轰你怀恨在心,故意报复来的,就你这心肠,还想求神灵保佑,你别想了,我告诉你,你丈夫的病好不了,这全都是让你给害的!” “你也给我闭嘴!喵!” “我说玛拉老姑,托冯老爹的病好些了吗?怎么这个时候,你不在家里照顾它,反而跑到外面来了喵?” “对了,我的老头子呢,我要去照顾我的老头子了,我要回家了,我的家在哪儿呢?我的房子呢?我的房子?我的房子被怪物给撞塌了,我的老头子还在里面呐~呜~呜~呜~都是怪你们啊~你们赔我的房子啊~你们赔我的老头子啊~” 玛拉老姑的确是疯疯癫癫的,可是一听说她的房子和老头子都遭遇了不幸,不由得又开始有点同情她了,连古达立也觉得刚才的话说的太重了,只有伊洛斯阴沉的双眼依旧盯着玛拉老姑。 —————————— “呜~~~~~~嗡~” —————————— 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要打仗了吗? 部落里竟然连续点起了绿色火焰预警,连长牛角号角也被反复的吹响起来,简直就像是回到了以前战乱纷繁的年代。 一簇强烈的光点划破夜空飞驰过来,好几个发光的部落战士从空中跳下来,分别占据了破祭坛的几个外角,大致围成一个圈,把庞吉和多戈它们全都包在了里面。 “喲~果然是庞吉~” “真的是庞吉~嘻嘻~” 可能是旧识吧,领头的那个家伙老远就看到了庞吉,还一蹦一跳的一溜小跑了过来,圆圆的脑袋上头发一分为二扎成两根麻花的粗辫子,圆圆的大眼睛上面画着两根浓密的粗眉毛,脸的中间是一个圆圆的鼻头,下面是张圆圆的厚嘴唇,两边的腮帮子也鼓起圆圆的,可除了脑袋外身体倒是瘦瘦的,远看就像是一个拨浪鼓甩着两个小鼓锤“叮叮咚咚”迎面就冲了过来。 “妈的,倒霉!”一脸嫌弃的转过头,庞吉冲着多戈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大眼睛,几奇,你们自求多福吧,我可要先闪了~我可不想被它缠上~” “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呐~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看到我有没有开心的不得了啊,我可是特意换成和你同一晚执勤的呢~” “这个萨满真的是太神奇了,我下午才祈祷能遇到你,晚上就应验了~” 几奇还真是自来熟,完全不顾及庞吉的反应,自说自话的套起近乎来,只不过这家伙的动作实在有点恶心,双手并拢手掌向上合在胸前,双腿夹住脚面成内八字,还不停的扭动起屁股来。 “对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诶~庞吉~你怎么要走了呀~” “玛拉老姑的房子毁了,丈夫失踪了,凶手逃逸了,她看到是蜻蜓古达立和蜜蜂爱尔莎她们放出了怪物,认定她们是女巫,要求对她们处以火刑,那里正在哭哭啼啼的玛拉老姑,后面昏迷的是来德莫西科治病的蜜蜂爱尔莎,那个凶巴巴的抱着她的是她的小男朋友伊洛斯,这个彩虹头发的臭小子是迪果老大的弟弟多戈,这个衣衫不整的长尾巴就是你说的那个万事万灵的萨满古达立,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经过了,就交给你了,我要去追捕破坏街道的怪物了~” 用最快的速度,一口气讲完了所有的事情,庞吉转过头朝古达立瞪了瞪眼睛,伸出爪子朝着脖子比划了两下,“你给它出的主意?” 古达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疯狂的摇起头来。 “放心吧~庞吉姑娘交给我的任务绝对圆满完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几奇昂着头,撅着屁股,像模似样的清了清嗓子,“咳~咳~” 怎么? 这还是要准备要吟诗唱歌了么? 怎么连两根小辫子都不要脸的迎风招展起来了? “爱情啊~就像是一朵小花~” “它深埋在我的心底,可如今却已经破土发芽~” “爱情啊~就像是一团火花~” “你对我微微一笑,就已经把我彻底点燃~” “爱情啊~就像是一片雪花~” “它晶莹又剔透,只有我抱紧你才能把它融化~” “爱情啊~就像是一滴泪花~” “如果你还不回应我的话,就会一直流啊流~” “好听!好听!”古达力忍不住拍起手来,“庞吉姐,它还会做诗呢~你真的不考虑下嘛?” “臭丫头,你不说话,不会把你当哑巴~” “我也觉得它挺不错的~”多戈也在旁边附和,“要知道老姑娘的时间太久对身心健康可都不好啊~庞吉老姐~” “你说谁是老姑娘~你最近在家是不是偷偷看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了,小心我把你揪到你哥那里去~” “如果这里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带爱尔莎回去休息了~”看这帮家伙东一句西一句的瞎胡闹,伊洛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等等~”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刚才还一脸殷勤的几奇突然换了一副表情,阴阳怪气的,“我还没问玛拉老姑的意思呢~” 四周的战士往中间围了过来,还有几个飞到空中,组成了立体的包围网。 “呵~你觉得你们能拦住我么?”伊洛斯冷哼一声,浑身上下的亮光收缩起来,反倒是黑雾愈发的膨胀,把爱尔莎也裹了进去,就像是乌云完全把太阳吞没进去一样。 “爱情哟~是如此的任性~”几奇倒是非常识相,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还故意别过身去手舞足蹈的又唱起它的蹩脚诗歌来~ “它想来就来~它说走就走~” “你任性妄为~我却深陷其中~” “即使我刻意挽留~你也无动于衷~” “你转身离去~连挥手再见也没有~” “可是我哟~还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就在你第一次闯进我心里的地方~” “不停的打转转~” “切~神经!”低声啐了一口,伊洛斯双脚一蹬,飞了起来,轻松越过了天上几个部落战士的防卫。 “不要~” 庞吉突然大叫起来,可她的声音刚飞出喉咙,伊洛斯就觉得脚下一沉,被什么东西抓住拖了回去。 虽然从来没游过泳,可心头却突然冒出一种被拖入深渊溺水下沉的恐惧感,伊洛斯急忙拍开翅膀,拼命挣扎,回过头来却发现还是停在原来的地方。 “不停的打转转~哟~” “不停的打转转~哟~”眼前的几奇似乎还沉醉在自己的诗歌中,“啊呀,后面怎么唱来着~想不起来了呢~” “愚蠢的小虫哟~它东奔西跑~” “以为自己多么的与众不同~还能成为感情的主宰~” “到头来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件任凭玩耍的玩具~哟~” 绝对是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搞的鬼!伊洛斯也没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它,面前这个叫几奇的有问题。 不管是什么把戏,既然知道是这家伙搞的鬼,作为一个骑士营出声的蜜蜂怎么还会再遭受第二次,伊洛斯往后一跳,朝着刚才的反方向飞去,眼神却一直关注在几奇的身上。 可刚飞离空中的防卫线,伊洛斯就感觉腰间一股巨大的抓力,把自己拉了回去,等摆脱束缚稳定下来的时候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乱动,我们现在谁也走不了~” “哼~既然走不了,那就把走不了的原因解决了就好了!”一想到这里,伊洛斯掠过面前到庞吉,直接朝着几奇冲了过去,眼看拳头就要触到几奇的时候。 “咕~” “呱~” 伊洛斯突然感觉自己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而眼前的几奇身体却莫名的增长了好几倍,下巴越来越圆朝两边鼓了出来,肚子和屁股胖出来垂到地上,脖子也越来越粗和身体融为一体,双手往前一摆已经拖到了地上,双脚也只能弯曲摆在了身体的两边。 大眼睛,几奇的阿莱布里赫是青蛙! 以虫子为食的青蛙可是所有虫子的天敌,只要能保持阿莱布里赫的状态,不管是骑士团还是吸血鬼,来多少的虫子都只不过是它的盘中餐而已。 没想到德莫西科还存有这样的神秘力量。 “咕~” “呱~” 等伊洛斯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青蛙那双呆滞的大眼睛,突然聚焦到伊洛斯身上,伊洛斯突然就像浑身触电一样动弹不得。 而青蛙则伸出舌头,美美的把伊洛斯给卷了进去。 第53话紧急会议 “露珠啊,它滴咚滴咚,却美不过我清脆的喉咙~” “树叶呀,它沙啦沙啦,却挡不住我健美的身姿~” “小溪哟,它哗啦哗啦,却留不下我宽厚的脚掌~” “虫子呐,它嗡嗡嗡嗡,却逃不脱我锐利的眼睛~” “我以剥皮之王西佩托堤克的名义掌管这个世界~” “呱呱~” —————————— 可能是神灵的仁慈吧,查尔丘特里魁瀑布到了晚上就会比白天的平缓许多,汹涌的波涛也变成了涓涓细流,当在水面上可以差不多看到一个完整的月亮影像时,那说明一天已经迈入了后半夜。 即便你们生来就是晚上活动的萤火虫,疯了一晚上,也是时候该回家休息睡觉了,再过不了多久,托纳提乌那家伙可又要飞出来寻找祭品了。 大酋长今天晚上可有点兴奋! 要知道以它的地位,部落里当然是不可能再给它指派什么外出的执行任务的,可是以它的岁数,要它每晚都干那些风花雪月激情燃烧的事情又有些力不从心。 以至于平时一到这个时候,它就要对自己进行催眠,时间已经很晚了,身体已经很累了,要尽早上床才行,可结果呢却常常是适得其反,一钻进被窝就精神抖擞,一旦下了床却又萎靡不振,哈欠连天。 “啊~~~哈~~~欠~~~” 换了一条大红色的流苏坎肩披在身上,里面是白色软鹅绒的宽松长睡衣,脖子上的骨齿项链全都取了下来,头上也没有带白尾鸡大羽冠,只是用彩带把头发编成一条一条的麻花自然的垂在两边,大酋长斜靠着多节彩条半圆亚麻靠枕,坐在花毛斜纹彩织地毯上,手上的一块狼牙碎片差点掉在地上。 “大~大酋长?大酋长?” “嗯?嗯?”大酋长擦了擦流在嘴边的口水,“我不~不困~我精神好着呢~” “实~实在是不好意思~咳~咳~这个点还来打扰您~碰~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需要由您来定夺~” “癞蛤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什么破事都要请示大酋长?都这个时间了,还把我们都叫过来,你再磨磨唧唧下去,天都快亮了!” “哎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说乌南,你又不是真大什么鸟~又不急着出门~就先坐下来~听听东察察怎么说嘛~” “丑蜥蜴~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我呢~什么事都要请示大酋长,那还要我们这些长老干什么?” “规~规矩~规矩不能乱~” “说来说去,还是大酋长在位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要我说,你都这岁数了,还要花精力处理部落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务~还不如早点退位享享清福~” “乌南,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还是说你还在等着继承大酋长这个位置?” “诶~迪果~”大酋长倒是心平气和的,摆摆手让迪果坐下,“我哟~身体的确是大不如从前咯,正想找个机会退位让贤,如果有合适的继任者,我可是心甘情愿把大酋长的位子给让出来的。”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 嚯~部落里有头有脸的家伙可都在这儿了,要不是大酋长的帐篷比较大,还真挤不下这么多脑袋。 微微发热的火盆摆在正当中,正好把帐篷隔成两半,大酋长坐在靠里一边的当中,两边分别是卓卜和迪果。 火盆的另一边靠外的一侧则是围坐着几个部落里的长老,部落里除去大酋长可能就数它们的权力最大了。 为了结束长久以来部族之间混战的局面,萤火虫达成协议推选出共同的领袖来管理部落,这就是第一任的大酋长了,但是为了防止它偏向自己的部族,于是其他几个势力较弱的部族又派出自己的代表作为长老用来钳制大酋长和互相制衡。 虽说现在德莫西科混居通婚情况普遍,大多数萤火虫根本搞不清自己到底属于哪个部族,也不在乎自己的出身到底如何,可是长老监督的制度还是保留了下来,只不过现在已经搞不清楚什么部族了,通常是由不同居住区推选出各自的代表。 而所谓的长老也并非要年纪最长的才能担任,只要获得居住地大多数的居民认可,就可以赴任了,不过嘛~要能威慑一方总得有点与众不同的真本事才行。 大蹼,东察察,是这些长老中年纪最大的了,看上去都快和大酋长差不多了,思想也最腐朽老派,就和它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灰黄恰鲁一样,像是刚从泥地里挖出来似的,脖子下裹了一条绿蛙皮的围脖,胸前挂了一串全是眼珠子串成的链子,真是受不了它这种上世纪的打扮,又土气又别扭,这次会议就是它召集的。 坐在它边上的是利爪,乌南,就没有这么老态龙钟,不仅精力充沛而且脾气火爆,才坐了这么一会已经很不耐烦了,咋咋唬唬的叫到现在,淡褐色的恰鲁外面罩了一层枣红色的羽毛斗篷,枣红色的爆炸头和大胡子不像是长在脑袋上的,倒像是和斗篷连在一起的,鼻头尖勾眼神凶狠,一看就不好惹。 再边上的彩鳞,阿帕西就要亲和许多,一副笑咪咪的脸孔,讲话也是彬彬有礼,软浓细糯,甜滋滋的就像是棉花糖一样,只不过现在又不是外出打仗只是开会而已,干嘛要把脸涂得一半红一半绿的,中间还用黄色补了一条,就像是添加了色素的劣质硬糖,再用奶白色的恰鲁包裹起来,不管是什么糖希望不是糖衣炮弹才好。 最后一个阴沉沉的是红眼,厄北,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没有说,与大多数喜好彩色的萤火虫不同,一身反常的深色装扮,暗花的黑色恰鲁,方块格的黑色披肩,脖子上还系着一朵少见的翻扣花领,头发梳的严丝合缝贴在头上,眼圈周围涂了一层黑色的眼影,只露出一双红洇洇的眼睛,身上散发出的鬼魅冷漠的气质,怎么看都有点像是死对头吸血鬼的味道。 “不过眼下呢~我们还得先把手头的麻烦事给解决了~” “不要让部落里的村民认为我们这些老东西已经不中用了,是只会消耗粮食,是依附在它们身上的蛆虫~”轻描淡写的,大酋长就把剑拔弩张的态势给化解了,“东察察,先说一说到底是什么棘手的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大酋长~” 东察察顿了一顿,捎带着又拍了一下马屁,“想必您已经都知道了,今晚的德莫西科可是连续出现了两次的烽火预警~” “噢~?” “第一次的绿色烽火出现在若拉妮(嫩玉米女神)广场附近,据报告那里出现了来历不明的黑色的怪物,毁坏了为数不少的房屋,还有好几个平民遇难~” “遭遇野兽的侵袭实在是不幸啊~可能是神灵对它们的灵魂进行的召唤吧~卓卜,稍后去看一下那边的受损情况,帮居民安顿新的住所,对那些受伤的居民,记得要带一些慰问品过去。” “是的,大酋长。” “可问题是~有目击者称那个怪物并不是真的野兽,体型只比萤火虫大不了多少,倒是和我们兽族战士变身后差不多大小,浑身漆黑,被它袭击的平民全都是被吸干血液而死~” “吸血鬼!”一拍地板,乌南跳了起来,“啊呀~怎么就没让我碰上呢,我可是有好久都没有揍吸血鬼了,浑身痒得难受~” “呵呵~那这吸血鬼可真够倒霉的~”阿帕西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我想即使是最愚蠢的吸血鬼也不至于会蠢到来德莫西科找死吧~更何况吸血鬼一直以贵族自诩,视其他生物为食粮,根本不屑变成其他的生物的样子~” “喂!你这三头两面的变色龙,怎么替吸血鬼说上话了?说!是不是暗地里和它们勾搭,做了什么出卖部落的事了?” “哈哟~你可饶了我吧,我可不想被你这笨鸟天天给缠上,只是嘛~以血为食的动物也并不是没有~”说到一半,阿帕西突然崛起了嘴,别有意味的停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的厄北~ “会~吸~血~的~兽族战士~么~”厄北的声音又空又哑,根本不像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来的,脸上更是毫无表情,你甚至都不会察觉它的嘴角微微向上扬了一下。 “第二次的烽火是出现在托奇(健康女神)花园这里~”看帐篷里气氛安静下来,东察察又重新讲了下去,“有村民搭起了祭坛火刑架要对两名女巫处以极刑,造成大量的村民聚集围观,女巫的同伴试图营救造成场面极度混乱,执勤的部落战士连续出动了两批才控制住局势,这才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啧啧~真是难看啊~又是吸血鬼,又是女巫的,德莫西科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污秽不堪了?这在我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呢~哈!”乌南双手抱胸斜着头,不忘还要嘲讽两句,“大酋长,你过去年轻的时候可没这种事啊~” “哈呵呵~怎么会没有呢~只是你不知道罢了~”大酋长轻飘飘的就堵上了乌南的嘴,“和吸血鬼和女巫打仗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 “真正意义上的女巫连我都没见过几个,以前我们围剿女巫的时候,发现大多数所谓的女巫只是性格孤僻,举止古怪的女子而已。” “不屈从于权贵,遭到邻里排挤,被诬陷成女巫的也不在少数,迪果,对待女巫这件事一定要谨慎啊~既要给村民一个交待也不要冤枉无辜,千万别弄错了才好~” “是的,大酋长~” “切,倚老卖老~” “若拉妮广场和托奇花园~”阿帕西突然眯着眼睛,轻声念叨,“离得可有点近呐~” “喂~臭蜥蜴,你怎么也吞吞吐吐的?” “这两次烽火的预警相距如此之近,会不会两者之间存在什么联系?假如它们不是两个独立的事件,而是由同一个原因造成的~如果她们真的是女巫,而那个会吸血的怪物真是她们放出来的话~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公然挑战部落?引起仇恨?似乎都说不通啊~她们自己还因此被绑上火刑架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的确是有村民作证,那个黑色的怪物最早是出现在女巫居住的地方,我也有这么怀疑过,不过前后派出的部落战士对此看法不一,还差点当场争执起来。” “哟~怎么我们自己还闹起来了?”大酋长埋冤了一声,也听不出到底是责怪的意思还是调侃的意味,“今晚负责执勤的都是谁呀?” “今晚~好像是庞吉那丫头当班~” “还有我们家的几奇也在班上~” “这就难怪咯~庞吉那丫头可向我告了好几次状了,说经常发现你们几奇偷偷的尾随跟踪她,有事没事总在她家附近晃悠,还打扰她的正常生活,幸好庞吉她生性彪悍意志又坚强,没有吃得什么亏,要是换做其它女孩子一直被这种变态骚扰的话可能早就奔溃了~它们起争执不会是在执勤的时候,几奇那臭小子又对庞吉丫头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吧?”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几奇绝对不是变态,也绝对没有对庞吉做了什么无理的事情~”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东察察赶忙解释,“几奇只是对庞吉那丫头~姑娘颇有好感,希望能和庞吉姑娘增加一些接触的机会,可能过于心急表达不当,引起了庞吉姑娘的反感,我一会儿回去就警告它不准再接近庞吉姑娘~” “这倒也不用,年轻小伙子追求心仪的女孩子本就是无可厚非,不过还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不能用什么极端的方法,还得知道进退有度,可千万别吓着女孩子,就算是遭到了拒绝也不要把这种情绪带到平时的执勤任务中去~东察察,你回去可得好好教教它~” “大酋长教训的是~大酋长教训的是~” “切,这蠢蛤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扯到男女关系上来了?怎么大酋长对怪物夜袭和女巫是这么不感兴趣么?明明这件事是几奇在维护了部落的秩序,庞吉那丫头在现场无理取闹,怎么我还没开始陈述情况,却已经变成是几奇在耍流氓了?接下来不管再说什么都变成是几奇的不对了,东察察就像是吃蜗牛被籽卡到了喉咙里,连话都说不出了。 “东察察,女巫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当~当~几奇和它的小队赶到托奇花园的时候,火刑祭坛已经被摧毁了~”东察察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说错了什么,“女巫~不~这两个姑娘和她的同伴们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并没有离开,几奇为了安全考虑,准备扣押这些可疑对象,可是却遭到了庞吉的反对,庞吉坚持它们绝对不是什么女巫或是可疑份子,坚决不准几奇带走它们,于是发生了~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庞吉认识那些家伙么?” “恐~恐怕连大酋长都认识它们~”东察察抬头瞄了一眼大酋长,“它们就是前两天卓卜带回来的两只蜜蜂爱尔莎和伊洛斯,迪果的弟弟多戈以及寄宿在它家帕兰卡的祭祀古达立~” “它们现在在哪里?” “全~全都扣押在牢里~几奇和它的小队负责看管它们~” —————————— “庞吉姐,你也太逊了吧~” 翘着二郎腿睡在干草堆上,双手抱着头枕在墙边,下颚叼着一根长须牛筋草,多戈哭丧着脸,“才一个回合,就被那个大眼睛给看的死死的~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再也不相信它们说你是部落最强的女战士了,你以后可别再指望我管你叫大姐头了~” “这~这能怪我嘛?”连一向心直口快的庞吉,竟然也打起结巴来,“几奇这家伙长~长的实在是太恶心了,靠近它我都觉得浑身发毛,还要我碰它?喵~我才不要了?” “那你倒是把你的小猫叫出来啊,有阿莱布里赫挡在外面,它又碰不到你~” “不要,这我也觉得恶心~” “那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幸灾乐祸的古达立拍了拍她的尾巴,一下子坐了起来,“对心仪的对象怎么会下得去手呢?” “你放屁!” “你们是在私下里偷偷议论我是么?”帘子掀开,几奇的圆脑袋,伸了进来,笑嘻嘻的,“我怎么听见爱情两个字了?” “妈的,不好,”庞吉俯下身子把头藏在古达立的尾巴后面,“它又往我这边看了,快让我躲起来~” “嘻嘻~爱情哟,就是这么的心有灵犀~”朝着庞吉的方向眨了下眼睛,几奇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你在里面小鹿乱撞,我在外头心猿意马~” “爱情哟,就是这么的口是心非~ “你在里面故作矜持,我在外头装作泰若~” “爱情哟~” 这里要说是牢房也着实是偷工减料了点,顶多算是个圈笼,用细枝条和小碎骨插在地上,随意的交错搁在一起,搭出大半个圆锥形的棚子,上面枝条相交处用粗花茎绑在一起,下面就直接插在松散的泥土里,感觉稍稍用力就可以掰开枝条从缝隙中钻出去,就像几奇的爱情诗歌一样,轻而易举的就从下面钻进来,飞进了大伙的耳朵里。 棚顶用芦苇叶在棚子上围一圈,沿着圆锥的缺口裁开,自然就垂成了门帘,把枝条并排扎紧做成一块平板子,直接压在棚子口,用粗花茎绑住一头,另一头用石块压住,挡住了出口,就算是门锁了吧。 萤火虫对牢房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啊?它们是不是把这里当作是什么忏悔祷告室了吧,真以为能被关起来的都是什么善男信女?还是说它们的部落已经高尚淳朴到没有罪大恶极的凶犯了?可就算它们都是虔诚的信徒,似乎也有点过分相信神灵的约束力了,要知道内心的黑暗可是无法无天,深不见底的。 你看看蜜蜂,苍蝇哪一个不是天天把奥林匹斯和上帝耶稣挂在嘴边的,可在牢房的兴师动众上可都一点都不含糊~ “这个拨浪鼓到底是用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一脸不服气的伊洛斯,忿忿的坐在一边,“我怎么一对上它的那两只大眼睛,就身体不听使唤,一动也不能动了?” “可能你的内心也是一个小公主,看到喜欢的类型也情不自禁了~哟~伊洛斯哥哥~” “这是生物烙印~喵~” “生~生物烙印?” “世上所有的生物从一出生开始就不可避免的被刻上了烙印,”双腿一盘坐在干草上,庞吉难得的一脸正色,“你的大小,你的外形,你的声音,你的颜色,你是爬行的还是游泳的,你是飞翔的还是行走的,你喜欢白天还是夜晚,你是吃肉的还是吃素的,你生活的区域在哪里,你对自然的职责是什么,你是什么东西的克星?你的天敌又是什么?这些林林总总的条件决定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在这个世界中处于什么位置~喵~” “对我们来说凶恶暴戾犹如噩梦的老鼠,在它的天敌猫面前,也只能束手就擒,任凭宰割而已,可能是你们蜜蜂沐浴在太阳底下的时间太久了,真把自己当成是奥林匹斯的特使,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虫子,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很多专以虫子为食的动物。” “当阿莱布里赫和我们融为一体的时候,它们的生物烙印也会印刻在我们身上,当初我们就是这么从伯朗城堡的地道里逃出来的~喵,几奇它们家世代与蛙类阿莱布里赫缔结盟誓,现在部落里年纪最大的长老大蹼,东察察就是它们家的家长,你一个虫子遇上青蛙还想怎么样?” “你对它出不了手,不是它比你厉害,也不是什么法术,当然更不可能是喜欢上它啦!~咳咳~而是它叫出阿莱布里赫的时候,你骨子里的烙印已经让你束手就擒了~” “那你们部落里岂不是它最厉害了?” “切~要不是看它恶心,我早就上去咬它了喵~再说了,部落里又不是只有它一个长老~” 看来萤火虫的部落也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真是不知道来德莫西科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伊洛斯不禁皱起了眉头,好在身边的爱尔莎睡的如此酣甜,给了伊洛斯不少的安慰。 “到底还要把我们关多久啊?”撅着小嘴,跺着小腿,古达立终于还是坐不住了,“该不会是真的把我们当成女巫,一会儿还要把我们给烧了吧?” 原本只是想调节一下气氛撒个娇而已,没想到庞吉和多戈竟然都沉默着没有回答,不由得让笼子里的气氛变得压抑了起来。 “怎么开会开了这么久?”没有抬头看古达立,多戈低着头侧向着庞吉,“你说那帮老东西会不会真的一糊涂~” “卓卜和你哥也都在呢,你担心什喵?” “说得好像它有多可靠似的~” “不要啊~我不要被烧死啊~”一听多戈和庞吉这么说,古达立忍不住哭闹起来,只不过她哭闹的原因实在是~ “烧死了多难看啊,浑身黑乎乎的一点也不漂亮了啊,谁会认得出那具烧焦的尸体是我这个美丽的小可爱啊~呜~呜~对了~对了~把我冰起来吧,听说冰起来尸体不会腐烂也不会被吃掉,那~把我淹死总可以了吧,虽然可能会有些肿胀,可是皮肤看起来会水嘟嘟一点,我不要像干瘪的枯骨一样啊,实在不行把我毒死吧~好歹给我留一个全尸,让大伙可以瞻仰一下我优美的身材~” “要胸没胸,要腰没腰,要屁股没屁股,你有什么身材~切~” “你这个讨厌的臭小鬼~我就是烧死了也要拉你陪葬~” “啊~放开你的尾巴~透~透不过气了~” “咔~啦~” 被古达立缠住的多戈,双脚乱蹬,踢断了笼子的一根树枝丫,一只脚踩到了外面。 就像是踩到了什么开关,整个笼子的声音全都被关闭了,几双眼睛都静静的看着被踹破的窟窿,好像有一个同样的想法在不同的心中开始发芽。 “咔~啦~” 多戈往边上又蹬了一脚,边上的一根枝条也被踩断了,使劲用力掰一下,还真的掰断了下来,露出来的窟窿也比刚才又大了一分,好像整条腿都可以伸出去了,如果再多弄断几根的话,整个身子应该也可以钻出去了。 “不~如~” “不如~” “不如~我们逃走吧?” “我同意!” “耶!终于可以不用被烧了~” “那我们去哪儿?爱尔莎大姐头可禁不起折腾~” “嗯~嗯~跟我一起去帕兰卡吧~这帮发光的虫子不会轻易去那里,在那里可以安心养伤~” “嗯~好~” “往南边走,出了城后一路向东,古达立应该认识路,我和庞吉姐殿后,以防万一,你们只管赶路,不用担心我们。”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担当的嘛~可惜呀~你是只萤火虫,实在是太小了,否则难讲我还会喜欢上你呐~” “我~我才不要你这个长尾巴喜欢呢~” “哈~那你怎么脸红了呀~” “那还有一个问题,外面的那只青蛙怎么办?” 刚问出口,庞吉就后悔了,因为笼子里所有的目光都不怀好意的看向了自己。 —————————— “啊呀~庞吉姐,你怎么了呀?” “你怎么昏过去了呀?” “一定是关的时间太久了!” “守卫!守卫!快来看看呀!” 就古达立这尖嗓子一叫起来,那可真是天崩地裂,别说几奇了,就算是东察察在这里也得立马就冲进来。 “啊~庞~庞吉,她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昏过去了。” “啊?” 只感觉一只拨浪鼓猛的一惊,几奇抱起庞吉就冲了出去,急到连门口的石头都忘记重新压上了,原本还想拆碎枝条挖个洞逃出去的多戈它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笼子门口溜了出来。 只不过就苦了被几奇抱在怀里的庞吉姐姐咯~我好像都看到她飘散在空中的眼泪了~ —————————— 正所谓, “娇艳如火的嘴唇儿,你时刻在撩动我的心弦得喂~” “深锁紧蹙的眉头儿,怎么能叫我不心生怜爱得喂~” “蜷缩发抖的身体儿,难道是被我的真情感动得喂~” “心驰神往的姑娘儿,如今就躺在我的怀抱中得喂~” “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儿,叫我心神不宁,惶恐又不安~”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神奇了吧~得喂~” “呱呱~” “呱~呱~呱~” 第54话出逃 “咕~呱!” “什么?女巫~逃~逃走了?” 眼珠子都快要凸了出来,腮帮子鼓得像是吹了气的鱼泡,眉毛和胡须一根根全都竖了起来,整个脑袋憋得通红就像是一颗长像畸形的红毛丹,东察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报信员的鼻子,“怎~怎么会让它们给溜走的?” “几奇呢?几奇那个臭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它~它~” “快说!” “庞吉姑娘突然昏倒,它抱~抱着庞吉姑娘去巫医那里了~” “突然昏倒?就算你们都昏倒了,那只野猫也不会倒!妈的,几奇那小子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经不起女色的诱惑~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都看不出来~” “呵哼~谁让癞蛤蟆~总惦记着那些天鹅肉呢~” “也不能这么说嘛,说不准经过这么一遭,庞吉姑娘对几奇芳心暗许,私定终身了呢~嘿嘿~当然啦,这还多亏了大酋长教导有方呐~” “真是太~太~太愚蠢了~”东察察的嘴都快气歪了,抖动着下巴口水都快要留下来了,“它~它们往那里逃了?” “暂~暂时还没头绪~” “废物!一帮废物!” “老蛤蟆~只要你开口~嘻嘻~我这就出动所有的侦查先锋,必将这帮小兔崽子全都给你拿回来~” “哼~你别是来看我笑话才好~”东察察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深呼了一口气,立刻恢复成原来狡黠油滑的表情,只不过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阴狠的杀气,“我都这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可笑的?” “只不过今晚的事情要是传出去,说德莫西科被吸血怪物和女巫搅了个天翻地覆,还被它们大摇大摆的给溜走了,那被耻笑的恐怕就不止我一个咯,在座的各位~嘿嘿~一个都跑不了喔~”东察察没好气的向大酋长鞠了一个礼,撩开帐帘就冲了出去。 “臭蛤蟆,你敢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大酋长,我觉得东察察讲的并非没有道理,此事可大可小,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我等职责本就是保护子民安全,维护部落稳定,不分什么你我,此事既然关系整个部落,就是我等份内之事,乌南你可别再吝啬,让东察察单枪匹马的,到时候还怪它抢了你的风头~” “就凭它?也配?”一想到可能要被那只老蛤蟆讥笑,乌南“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什么怪物,女巫的,我这就去把它们全都拿到大酋长面前~” 帐帘一阵拂动,只留下“~给您发落~”几个字的声音,而乌南早就已经飞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一条荧火的残影印刻在黑夜的大幕中。 “阿帕西,厄北,你们尽早返回自己的防区,严阵以待,随时待命。” “是的,大酋长~” “卓卜,迪果,你们也各自带小队迅速找寻它们的踪迹,切记千万不要冤枉了无辜~”大酋长顿了一顿,“但是~对恶因也绝对不可心慈手软~放任姑息~” “是!”“嗯!” —————————— “呜~呜~嗡~嗡~” 长牛角号角又响了起来,这可是今晚第三次被吹响了,只不过这次的号声和之前的有些不同,急切中饱含了催促,毫无拖沓,嘎然而止。 所有广场,空地,旷野的篝火统统被熄灭,一点火星子都没有留下,刚才还有一些在户外闲逛的虫子全都收起身上的荧光消失在视野之中,月亮也像是事先串通好的一样,敛住光亮躲到乌云背后去了。 光亮之后,声音似乎也紧跟着一并消失了,风吹声,水滴声,虫鸣声,草履声,呼吸声,摩挲声,好像所有的声音全都被隔绝在外,连自己喉咙的声音也变得遥不可及,陌生难辨,整个德莫西科就像是被漫无边际的黑暗笼罩住一样,密不透风,无声无息。 可这种黑又是如此的浑然天成,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就好像特斯卡特利波卡亲临一样。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七~ 八~ 九~ 十~ 没想到在黑暗中时间的消磨是如此之漫长,混沌而扭曲,不仅如此,连整个空间似乎都跟着时间一起变得歪歪扭扭起来~ “咻~” “咻~” “咻~” 幸好在奔溃之前,昏暗阴郁的世界就已经被耀眼的光亮打破了,一团散发着强烈荧光的光珠从德莫西科的中央升起来,到达最高点后又各自朝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各自飞散出去。 如果你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的话,可千万不要欣喜若狂欢呼雀跃,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庆祝节日的烟火礼花,也不是什么盛大宴会的欢迎仪式,这可是萤火虫这支保有狩猎传统的部落要开始排除异己进行地毯式的扫荡了。 而你所能看到的所谓花火,也并不是什么灿烂与美好,而是一大群伪装在浮华之下的,双手沾满鲜血,冷酷好战的,发着荧光的兽族刽子手。 可是谁又能抵抗这种绚烂的诱惑呢?哪个虫子不会被黑暗中的明亮所吸引呢?特别是像蜜蜂和蜻蜓这种本来就是生活在白天的虫子,在黑夜中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怎么会看到光亮不情不自禁呢? 古达立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是在跑路的过程中,竟然不自觉的离开了藏身的掩体,跑到大路中央去,抬头仰望起璀璨的火光了,要不是抱着爱尔莎,难讲伊洛斯也要跟着一起飞出去跳八字舞了。 “哇~好漂~” “嘘~” 还没等古达立的“亮~”字脱口,多戈就一下子扑了过来,把还在欣赏光彩炫景一脸痴迷样子的古达立压倒在地,拖进了阴影里,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再发出哪怕一丁点声响。 “嗯~唔~” 本来在黑暗中就神经紧绷,加上眼睛被荧火烟花吸引后一下子看不见其他的地方,古达立只感觉嘴巴被一下子按住,身体也被突然压住,还以为是遇到了偷袭,身体疯狂的反抗摆动起来。 “别动~” “是我~是我多戈~”凑到古达立的耳边,多戈用几乎空哑的声音,“别去看天上的那些荧光,也千万不要发出声响,我们就待在这里不要动,躲过这段后我们再走,听到了,就点点头!” “嗯~嗯~” 双眼紧盯着古达立的眼睛,确认了古达立恢复理智不再挣扎之后,多戈这才慢慢的松开手。 不过嘛,要是会乖乖的听话的那就不是古达立了,多戈的手才松开一点点,古达立就借力翻身反爬到了多戈身上,一手勒住它的脖子,尾巴缠在它身上,“妈的,我当然知道是你这个浑小子~多戈!” “刚才你的手往哪里摸呢!” “以为我看不见是么!还要我忍气吞声是么!” “不要动是让你摸起来更方便是吧?” “你不是说小么?摸着还不放手了?” “啊~痛痛~喘不过气了~” “喊痛?你不是叫我别发出声响嘛~那你就给我好好忍住啊~” “咳~咳~” “谁?”果然古达立引发的声响吸引到了两头张牙舞爪的野兽跳了下来,落在了多戈和古达立头顶的屋檐上,“谁在哪里?” 一头野兽的嘴前面插了两颗巨大的獠牙长矛,头顶延伸到背部的硬鬃毛全都竖了起来,就好像披了一身的尖刺链甲。 另一头野兽的鼻头上顶了一根粗壮的爆炸犄角,浑身上下的皱皮疙瘩又粗又糙,就像包裹了一身厚重的铠甲。 是疣猪和犀牛!怎么碰上了这两个暴躁又野蛮的野兽,两个只会横冲直撞的一根筋,要是被它们缠上了,那可真是会不依不饶的追你到天涯海角了。 “嘿~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明明听见就是在这里的~”气恼的跺了一下脚,把屋檐都踩碎了,犀牛那粗壮的蹄子就竖在古达立的面前,“怎么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说没有吧,妈的,老是疑神疑鬼的,这里连个屁都没有~”疣猪跳到了伊洛斯的上面,踮起脚望着黑不溜秋的城外,“要我是逃犯,早就跑远了,怎么还会留在这个地方,等着被抓么?” “切~还不是因为你选了这条路~” “放屁,分明是你走了这边,我才不得已跟着过来的~” “胡说八道!这次别想把脏水倒在我的头上!” “你这个惹祸精,哪次不是我帮你擦屁股!” “你这只蠢猪,你再这么说,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你说什么,你这头憨牛!你再说一遍试试!” “蠢猪!蠢猪!蠢猪!” “你这是在找死!”疣猪躬起脊背,垂下头,两颗獠牙高高竖起,直冲着犀牛顶了过去,“我要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轰~” 犀牛脚下的屋檐全都碎裂倒了下来,多戈和古达立几乎就要全部暴露出来。 “蠢猪!”不过犀牛完全就没有注意到它们,从散乱的瓦砾中冲出来,迎头朝着疣猪撞了过去,“你真当我怕了你嘛?” 爆炸犄角可不是吃素的,疣猪被重重的拍在对面的墙上,差点把墙都撞塌下去,和它相隔两步的伊洛斯拳头紧握,已经瞄准了它的脖子,却瞥见对面的多戈正朝着自己疯狂的摇头。 “我要把你的角给剁下来当尿壶!把你的皮剥下来擦屁股!”疣猪也是被彻底的激怒了,哪里还顾得上看周围,抖了抖身体跳了起来,肥硕的身体往边上一扭,滴溜溜的打起转来。 疣猪越转越快,配合着身上一根根的尖刺和一对锋利的獠牙,简直就像是一把旋转的剃刀一样,把碰触到的石块,树叶,枝条,全都削了下来。 “你来真的?” 犀牛一看,也匆匆的原地打起转来,粗厚斑驳的甲皮滚动起来,就像是一快高速的磨砂石,所到之处全都给剃成了光秃秃的。 “乒!” “吱!” “嘭!” “咔!” “嚓!” 估计是早把什么寻找逃犯忘得一干二净了,疣猪和犀牛竟自顾自的扭打了起来,哪里像是一同抗敌的战友,倒像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这两个发光的**就这么东撞一下,西碰一下,越跑越远,不知道滚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留下一大片狼籍的残垣断壁。 “呸~呸~呸~” 灰头土脸的古达立从废墟中爬了出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噗~呸~” “切~还不是你引来的~” “你还~”古达立这下学乖了,刚一出口把声音给压了下去,重新拉了下衣服,抱在胸前,“~敢说,还不是你的手~下作~” “噗~呸~呸~” “这下~没有危险了吧?”伊洛斯使劲抖了抖身体,才把嵌进鬃毛里的灰尘甩出来,“可以安心赶路了吧?” “哼!你们两个是不是偷偷瞒了我什么事情?” “荧火黑牢。” “萤火虫部落的经典狩猎战术~”多戈坐直身体,一本正经的,“不管是用来防御入侵的外敌,还是追捕叛逃的罪犯都有奇效。” “长牛角号角吹响之后,全德莫西科的居民都必须进入室内,锁紧门户,熄灭烛火,隐蔽自己的身型,户外所有的篝火和光源都会被熄灭,整个德莫西科都将陷入全黑的状态,逼迫身处在外的虫子陷入不可避免的恐慌。” “一旦陷入全黑的环境中,会导致神经高度紧张,丢失自主思考的能力,只能依靠本能行动,此时散发着荧光的狩猎部队就会倾巢出动,不论是夜行的虫子还是白天的虫子,都不可能抵抗亮光对自己的吸引,一旦看到光亮之后,虫子都会本能的冲向光亮,如此狩猎部队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剿灭入侵的敌军。” “我们又不是什么入侵者,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方法对付我们~哼~” “谁让我们是逃犯呐~”多戈无奈的耸了耸肩,“在黑牢中,根本就无处可躲,不论你逃到哪里,只要发出一丁点光亮,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被看得一清二楚,狩猎部队会朝着你的藏身之地蜂拥而至,可是如果你不召唤阿莱布里赫,又完全不可能是兽族战士的对手,结果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把目标逼入进退两难的绝境正是荧火黑牢真正可怕的地方。” “那我们不是完了~呜~早知道横竖跑不掉,还不如待在刚才的小笼子里算了~反正我就是天生红颜薄命~呜~” “你又不会发光,你怕什么?”多戈笃悠悠的站起来,踮起一脚,伸手掏了掏耳朵里的灰尘,“但是它并不是完美毫无弱点~” “因为兽族战士数量有限,在狩猎时不可能在所有区域都派驻守卫,盲目追逐目标又可能会陷入无休止的捉迷藏游戏中,所以最稳妥高效的狩猎方式就是以城市中央为出发点,向光环一样逐步向外推进扩散,逐个地区一一排查,确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看上去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可是其中却有一个重大的盲点,一旦被搜索过的区域就会被认定是安全区域,不会再次进行搜索,真要谢谢刚才那两个蠢货在这里大闹了一场,这里已经属于检后区域,狩猎部队一定认为我们已经跑远,天亮之前都会一路往更远的地方追去,我们只要放缓步伐往南边走就可以了~” “谁能想到我们其实一直跟在它们的身后呢,哎~真是有点可怜这些兽族战士要扑一场空了~等到太阳出来,相信没有谁能挡得住伊洛斯老哥了吧~” “等太阳出来了,你们也别想拦住我~哼!” “嘿嘿~部落里这帮老家伙一定想不到我们反过来利用荧火黑牢来躲避它们的追捕,是不是有点像掉进了自己挖的陷阱中?”多戈拍掉了身上的灰尘,得意的伸了个懒腰,“双眼总是会被显而易见的表象所蒙蔽~可惜啊~真相往往隐藏在它背后的阴影中~” “我好像还教过你,不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得意忘形~” 听上去有些油滑,可是语气却异常严肃的声音从暗巷里飘了出来,多戈脸上的神采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还变得僵硬不堪。 “谁~谁在哪里?别躲~躲在角落里阴阳怪气的~多~多戈~你不是说这里已经安全了嘛?” “只是学了一点皮毛,就自以为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哈呀,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部落里大名鼎鼎的公私分明,奉公守法,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特别行动部队的头头花斑,迪果嘛~”明明脸上在笑,可是听上去,多戈的声音却有点凄凉,“真没想到部落竟然要出动这么高级别的家伙来追捕我,呵~我可真是太荣幸了~” 追来的家伙是迪果没错,对多戈的冷嘲热讽也不反驳,只是一脸的严肃,用命令的口吻,“快点跟我回去,向大酋长请罪~” “回去?回哪里去?回去继续蹲牢房么?请罪?请什么罪?我们根本就没错为什么要回去请罪?” “大酋长向来公正,已命我和卓卜调查,千叮万嘱绝不可冤枉无辜,一旦查明此事确实与你们无关,必然会还你们清白,希望你们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呵哼~你可真会为大局找想~部落里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要是部落的命令就要服从,那只丑青蛙说她们是女巫,你就相信了,你就要抓我们回去,我说她们不是,你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带她们回去是为了清洗她们身上的嫌疑~” “把她们带回去什么结果你会不清楚吗?清白又怎么样,诬蔑又怎么样?部落里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哪一次不是选择免除后患的做法?你打算让它们押爱尔莎小姐上火刑台吗,还是你要亲手把她送上去~她可是你和卓卜自己邀请回来的啊~早知道如此你们何必把她带回来呢?是为了在这里当众烧死她吗?” “可是有村民看到了,那个黑色怪物~” “为什么不是那些家伙在造谣?为什么不是那些家伙别有用心?庞吉姐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坚持爱尔莎小姐绝对不可能是那种会使用龌龊巫术的女巫,你宁可相信莫须有的指控,都不愿意相信家人~”多戈不禁都忘记了自己还在逃亡中,扯开嗓子越来越激动,“你一直以来相信过什么,你连自己都不相信,你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你连自己的心都不相信,你甚至连达尼妹妹都不相信~” “喂,你们还有个妹妹呐?” “我不会让她们跟你走的,你有本事就铐我们回去~”多戈双手并拢往前伸上去,又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尖石块对准了自己的脖子,“不过你只会带回去我的尸体而已~” 有这么个弟弟还真是伤脑筋啊,迪果和多戈的关系也着实恶劣,迪果一直是冷冰冰的,怎么看都像是和下属在讲话,多戈更是从来都不叫哥哥,一直是直呼其名字,这哪里像是亲兄弟,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不过迪果没有直接拘捕它们并不是因为多戈的虚张声势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像它这种小鬼,迪果一步就能闪到它背后,限制住它的行动,它忌惮的是在一边的伊洛斯,要知道在伯朗城堡可是见识过蜜蜂骑士团的厉害,在满月之夜卓卜也不过将将和那个蜜蜂头头打成平手,虽然伊洛斯现在手上抱着爱尔莎,虽然现在还是在晚上,可从它的眼神看来,任何想要靠近从它手中抢夺爱尔莎的家伙都可能会被扭断脖子的,可要是等到天亮到话,那可就更糟了~ “咕~呱呱~” “真是要谢谢你帮我们把这帮十恶不赦的东西全都给找了出来呀~”无声无息的,东察察突然从墙头后面跳了出来,瞪着大泡眼居高临下的盯着下面,另一边几奇也趴在一堆瓦砾上,拦住了多戈它们的后路,“啊呀~迪果~你还在等什么呀~怎么还不动手把它们全都捆起来呢?” “东察察~你怎么来这里了~” “哈呀~连东察察长老都出动了,看来是没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呀,呵呵~我说哥呀~您就不用再装模作样了~” “呱~嘻嘻~不用这么吃惊,你们的这种小花招怎么会瞒得过我?”眯起一个眼睛,东察察捋了捋稀疏的胡子,“我从大酋长的帐篷出来就一直待着没走,等迪果你出来了之后,才偷偷跟了你一路,果然就被我逮到咯~只有乌南这只蠢鸟才会真的呼哧呼哧的满世界去找你们~” “全城狩猎什么的不过都是做做样子~大酋长派你和卓卜来调查这个事,就压根没想抓它们回去,你们兄弟面子上不和?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呢~你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弟弟下手哟~” “迪果,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呱,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交差了,说逃犯找到了~”突然东察察眼神中迸射出歹毒的凶光,“把它们全都抓起来,如若反抗,就地正法!” “等一等~还没有查实~” “呱~呱~” “呱~呱~” 完全不给辩驳的机会,几只大青蛙应声跳了出来,占据了几个角落,把多戈,古达立,伊洛斯和爱尔莎全都围在了中央,它们都像中了石化魔法一样,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等迪果再回头,发现自己的手脚也开始僵硬住了。 “东~察~察~你~干~什~么?” “要是让你叫出阿莱布里赫来,我们可弄不过你~”几奇早早就变成了青蛙的样貌,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迪果,“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让你乖乖的待在原地吧~” “啊呀~真是可笑~你不是~来抓~我们的么~怎么~也和~我们一样~被困住了呀~哥~哥~” “把皮都给我剥了~不~全部绑起来!” 西佩托堤克(剥皮之神)保佑,看来自己果然是宝刀未老啊,东察察总算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禁佩服起自己的文韬武略来,这帮乳臭未干的小鬼头根本就是信手拈来,大酋长的左膀右臂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被我们的几奇制得妥妥贴贴的,以后这长老的位子迟早是要传给你的,你可给我争点气啊,别老是在雌虫身上犯糊涂,特别是那个叫庞吉的~ “咔嗒~” “咔嗒~” “几奇!你这个臭小子在干什么?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啊?你都已经制住迪果了,别又让它给跑了~” “不~不~不是~你~你~你的~背后~” 一对冒着阴郁绿光的眼睛,正在东察察的背后盯着它的后脊梁,或者准确的说是盯着它的脖颈。 “是怪物!” “浑身黑色的!” “是~是~吸血怪!” 只感觉一排参差的牙齿在后脑处来回摩擦,从深不见底的喉咙里吐出的口气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熏得东察察不禁打了个冷颤,双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非但没有叫出阿莱布里赫和怪物搏斗,竟然还吓得跪倒了,这萤火虫长老也实在太逊了吧,简直就是徒有其表嘛,不过这也怪不得东察察,似乎它们一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怎么遏制虫子本身身上,可一旦对手从虫子变成了野兽,你指望没有爪子没有牙齿的蛤蟆能干什么呢? 不过怪物才没有这么多的怜悯之心,一口朝着东察察咬了下去。 “咔~” 一条胳膊伸进怪物的嘴里,代替了东察察的脖子,挡住了怪物的牙齿,是鬣狗!多亏了几奇的注意力被怪物吸引,放松了对迪果的限制,迪果才能叫出了自己的阿莱布里赫,变成了鬣狗的样子。 变成了鬣狗的迪果凶猛异常,反身就朝怪物咬去,怪物似乎知道迪果的厉害,不敢和迪果硬碰硬,立马松开了牙齿,朝着对面一只呆呼呼的青蛙扑了过去。 迪果急忙追过来挡在中间,用身体去挡住怪物的爪子,怪物双爪一抠,狠狠的在迪果的身上剌了两道,后脚一点,又瞄准了另一边的青蛙,迪果只能连忙转头去追,狡猾的怪物在虫子之间窜来窜去,迪果为了保护那些虫子只能跟在怪物的后面疲于奔命,身上还被怪物划伤了好几处,连荧光都比一开始暗淡了许多。 “快~快跑呱!” “快~快来扶我,你们这帮混账东西!” “先~先去救长老呱!” “妈的,狩猎部队到底是怎么搜查的,竟然连这么大的怪物都看不到!” “长~长老,快~快走呱!” 原本排列得有模有样的阵型,瞬间被怪物搅的七零八落,那些青蛙慌乱的四处逃散,早就忘了原来的使命,失去束缚的多戈它们也总算恢复了行动力。 “我能动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呀?” “想什么呀,当然是快跑啊~” 怪物似乎也认出了多戈它们,一个转身疯狂的朝着多戈这边咬了过来。 多戈只觉得眼前荧光一闪,迪果把怪物扯到了一边,和怪物缠斗到一起。 “快走!” “不用你多管闲事!” “多戈,快走啊!” —————————— “我飞不动了~呜~我的翅膀都快抽筋了~” “它们没有追过来~” “我们可以歇一歇了,这里已经是德莫西科的最南部了,飞到这里应该没问题了~” 天都开始有点蒙蒙亮了,折腾了一晚上,别说是古达立了,连萤火虫都有点感觉筋疲力尽了,多戈一屁股坐下来,回头看着飞过来的方向, “是不是突然发现是自己错怪哥哥了?”古达立凑到多戈边上,贱兮兮的勾住了它的脖子,“开始产生内疚了呀?” “我才没有呢~” “别装了,你看,眼眶都红了~” “你这个臭丫头,给我走开!” “叽~叽~” “呼哈哈哈,终于被我找到了~”一片红云尖啸着飞了过来,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浮夸的落在了地上。 “它是谁?” “糟了~乌南~长老~” 怎么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才从东察察手里逃出来,又碰上一个长老,竟然还追到这么远的地方,这回可不好办了。 “又是使用怪里怪气能力的家伙吗~” “不,它和东察察不同,它是实打实的武斗派~” “嘻哈哈,小崽子,你还挺有眼光的,”乌南捧着肚子,得意的大笑起来,轻蔑的指了指多戈,“只要你一会儿乖乖的,我保证不伤着你~” “不过,你们几个就给我乖乖受死吧~”一边大笑一边叫嚣,乌南化作一头凶猛的飞鸟,扑开翅膀俯冲过来。 巨大的翅膀扇起的风压逼的喘不过气来,尖锐的爪子贴着地面滑过来锁住了所有的方向,眼看就要刺入咽喉,伊洛斯突然眼冒蓝光,身上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单手一把捏住了乌南的爪子。 就像撞上了无形的悬崖,乌南无法再往前一步,急忙煽动翅膀也无法后退,就好像爪子被卡到石缝中一样,乌南的整个身子被死死的定在空中,既不能前进也不能逃开。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早晨的曦光照在伊洛斯的背上,映出一张冷峻的脸孔,一双眼睛发出蓝色的幽光。 “你已经不可能赢我了。” “你这个混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抓的是谁?竟然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快放开我!” “乌南长老,它可是太阳下的最强武力,奥林匹斯的直属部队,雅瑟斯蜜蜂骑士团的精英,现在天时对我们不利,还是不要和它纠缠为妙!” “开什么玩笑,区区蜜蜂骑士团而已,这里可是德莫西科,怎么可能任由它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要知道乌南能坐上长老的位子,可不是像东察察一样是世袭的,而是真刀真枪的拼打出来了,一交手就知道自己和伊洛斯之间的差距,嘴上虽然不承认,可是私下已经收敛住了狂傲之心,冷静了下来。 一只爪子被锁住不能动弹,立刻抬起另外一只爪子朝着伊洛斯怀中的爱尔莎抓去,果然,伊洛斯只能松开乌南爪子回手来挡,乌南趁机挥舞翅膀往后急退,毫不犹豫的一个转身,爪子捞起一旁的多戈,头也不回的飞走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死斗,没想到气势汹汹的一边反而是早早的抹油开溜了,只剩下古达立和伊洛斯茫然的站在路中央,当然还有它怀里的爱尔莎~ 等等~这双倒挂在叶子下面的红色眼睛是~ 第55话圣湖 “嘶~嘶~沙~沙~” 您蜿蜒前行的身姿是如此的美妙,就像世间所存的真理,游离曲折,犹远似近。 “嘶~嘶~沙~沙~” 您斑驳交错的鳞片是如此的厚重,就像万千遗留的历史,相互交织,各有风采。 “嘶~嘶~沙~沙~” 您雄壮英勃的翅膀是如此的飘逸,就像不留遗憾的自由,逆势而行,无拘无束。 “嘶~嘶~沙~沙~” 您浑浊深邃的眼睛是如此的睿智,就像撕破迷惘的谶言,高瞻远瞩,趋福避祸。 “嘶~嘶~沙~沙~” 库库尔坎~我们伟大的羽蛇神啊~ 我是您忠实的信徒~ 让我永远的膜拜您吧~ 全然不知道修洛特尔(雷电之神)用了什么邪性的手段,先是避开了阿兹特兰众多神祗的耳目,换化出一个分身,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明目张胆的去到劳拉那山顶的圣湖(玛雅神话发源地)开宗立派了,更奇怪的是不仅没有受到劳拉那山众神的抵制,还做的有声有色,拥有了一帮忠实的信徒。 最可笑的是,阿兹特兰和劳拉那山都没有指责修洛特尔的这种做法,反而还大张旗鼓的宣扬两大圣地深厚的亲缘关系,不仅承认了修洛特尔分身的正当性,还重新为它起了名字库库尔坎,并尊称它为羽蛇神。 这就像如果有哪个眼拙的一不留神把奥林匹斯的宙斯老爷错认成了阿斯加德的奥丁老爷的话,这两个小心眼的老头子是绝对不可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或是手牵着手的跳着鬼步舞并排出现在你面前的,它们只会用手上都能发出闪电的雷霆和冈格尼尔长枪把对方的老巢轰得稀巴烂,当然首先会把这个口无遮拦造谣生事的谁谁谁给先劈成焦炭。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小气,它们才得以安稳的坐在自己的铁王座上那么许久,哪像劳拉那山的那帮家伙,竟然大度到放任库库尔坎的行为,全然没有想过这么做的结果,以至于过了没多久整个圣湖都成了羽蛇神的私有产物。 连托纳提乌(太阳神)那个浑身带火的刺头来觐见羽蛇神的时候也变得小心翼翼蹑手蹑脚,难怪自打离开了德莫西科,来到帕兰卡之后,阳光就变得温婉和旭了许多,只是散漫的撒播几缕微温的光亮,烘烤些许轻熟的暖风,既干燥又清爽,不论是飞翔还是爬行都是无比畅快。 多么和善美妙的阳光啊,伊洛斯感觉浑身的绒毛仿佛都竖了起来,感受着微风的轻拂,连怀中的爱尔莎脸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哟~嘻嘻~” 又是腾空又是滑翔,古达立张开了翅膀,伸直了尾巴,情不自禁的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还是意犹未尽的停不下来,终于不用再刻意的伪装把尾巴藏在衣服下面,似乎比刚从野兽的追捕中逃脱出来更让她兴奋。 “哈~耶~终于可以不用再担心尾巴会露出来了,”古达立转了一圈,顺手撩起长长的恰鲁,“一直盘缩在屁股下面,呜~你看你看,我的腰都变粗了,屁股都变扁了~” “喂~喂~不~不要,你这样太不雅观了~”伊洛斯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视线却没有移走。 “你在期待什么呐?我里面有穿内衬好嘛~” “等爱尔莎小姐醒了,我绝对要把你这些下流的行径统统都告诉她!” “还以为你是什么正派之士,果然都是一路货色,和那个多戈一样!下作!”一想到这里,古达立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要是再给我抓到它,绝对要好好的揍它一顿!” “它可是为了掩护我们,才被抓回去的,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伊洛斯小哥,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呐~运送重要的战略资源时侯不是以完成任务为第一目标嘛,如果做出适当的牺牲可以换取任务的成功,那就不要犹豫~难道你们骑士团不是这么教的嘛~”古达立倔强的双手抱胸,“再~再说~本~本来就是它自己提出说要给我们掩护的,让我们不要管它只管赶路~” “可能教这课的时候,我正好翘课了吧~” “啊呀~你就放心吧~多戈这个自私鬼才没有这么伟大呢,怎么可能为了我们牺牲自己?它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脱身才主动提出殿后的,而且就算它被抓回去了,不是还有它哥哥嘛~它哥哥在部落里说话可是挺有分量的,别看迪果一脸严肃古板的,其实是出了名的护短,它的鬣狗小队成员可都是说不得的,更何况多戈是自己的亲弟弟呢~” “可它们兄弟两个的关系真是~” “对了,对了,那个抓它回去的怪鸟长老不是也挺喜欢它的嘛,承诺绝不伤害它一分一毫,说不定回去还钦定它做下一任长老呢~” “哎~好吧,怕了你了,一回去我就为多戈认认真真明明白白的占卜算一算,看它到底怎么样了,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嘿,伊洛斯小哥,你可抱紧爱尔莎小姐咯,翻过前面这个山头就是帕兰卡啦~” —————————— 荡漾的波澜轻柔乖巧的敲打着岸堤,翻滚的浪花相得益彰的混奏出合声,伶俐的涟漪调皮灵动的闪耀起光彩,浩瀚的水面泰然自若的承载着天地~ 这就是帕兰卡~ 由一片广阔水域造就的妙境! 是洼?是池?是湖?是海? 一概不得而知,只见汪洋一片,海天同色,就好似这片天地与俗世无关,是独立存在这世上一样。 没有漂浮的植藻,没有隐蔽的暗礁,没有浑浊的泡沫,没有泛滥的污秽。 只有清澈的水,透明的水,单纯的水,纯粹的水。 更可气的是连一点雾气都没有,整片水泽就这样暴露在眼前,散发着自然淳朴的气息,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银星般的光芒。 难不成这真的是把劳拉那山顶的圣湖原封不动的给搬下来了? 一切都是如此的和谐,毫不做作,浑然天成,就像是一块没有被雕琢过的璞玉,不受外界的干扰,远离凡尘的困苦,忘却周遭的烦恼,远观普罗的疾痛,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屹立在山野丛林之外~ “咳咳~”尽管已经惊艳得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可伊洛斯还是假装镇定的样子,“终~终于到帕兰卡了?” “还没到呢~飞过圣湖就到了~”古达立朝着水中央的方向指了一指,“诺,就在那里~” “圣~圣湖?这也太大了吧~我们就这么飞过去?” “怎么?你怕了?” “我才没怕呢~只~只不过你说是圣湖,就这么直接飞过去,不用事先焚香祷告么?” “只不过是普通的湖而已,除了大和清澈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我们时常飞在上面呢~” “那~那些是什么?” “吓唬胆小鬼用的~” 沿着绵长的水岸,深灰色的石头一块接着一块,不知道摆了多少,没有哪里有明显的缺口,似乎是把整个水域都包围了起来,就像是一圈沉重的石墙栅栏,把里面和外面泾渭分明的分割开来。 可要说作为护栏来抵挡虫子的入侵也太草率了,哪个虫子还不是轻轻一跳就可以飞过去了,可是这一大排深灰色的石头还真就像是自带诅咒一样,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透露着危险的信号,警告所有误入这里的小虫子“禁止入内,速速离开!” 这些石头并非整齐划一,而是大大小小参差不齐的,大的差不多有一整只蜻蜓算上尾巴这么大,小的也有蜻蜓的半身这么高,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像是靠它们自己就能搬得起来的,一块石头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一整排的石墙栅栏呢~ 要说那是自然形成的,那也太过于玄幻色彩了,可要是纯粹靠劳工建造的,究竟是谁甘愿花费如此大的手笔完成这样一件浩大的过程?这到底是神来之笔,还是无聊的恶作剧,可能真的要去问羽蛇神了~ “脸!那~那里有张脸!” “伊洛斯小哥,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难道你们雅瑟斯是没有雕像的嘛?” 雅瑟斯怎么可能会没有雕像呢?蜜蜂可是最喜欢标榜自己丰功伟绩的了,只不过它们描刻的都是奥林匹斯的那帮神仙老爷,通常都是锁在了神庙里头的~噢~不~是住在神庙里头,可不是给你们这帮小老百姓随便看的。 真要说雕像的话,在米拉诺的街头可是看厌了,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不同风格,不同流派的雕像,出个门就像是在逛一场雕塑的博览会,还有那个屠宰场的墙壁,简直就是一部世界艺术发展史。 在这点上德莫西科也不逊色,只不过是把雕塑换成了各式的图腾,虽然质朴简陋了一点,倒是更彰显了自己独有的原始风貌和神灵特色。 这样看来,不管是什么小虫子都挺沉迷于写碑立传的,没有谁能逃得过流芳百世的诱惑,诶~对了~好像蚊子对这种虚名不太热衷呐,可能她们相信自己才是应该流芳百世的那个吧~ 还是说回眼前的这张脸吧,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它才好~就是觉得传来阴森森的震撼,要说是雕像吧,完全看不到有任何高超的技术和艺术的考量,可要说它是石块吧,上面却又明明白白的映着一张完整的脸,就立在一众的石墙栅栏中,特别的扎眼,又高又大,比边上的石块都要高出三四倍,虽然经过了风雨的侵蚀,整张脸的轮廓已经模糊不堪,可还是能清晰的分辨出眼眶,鼻子还有嘴巴~ 更恐怖的是这张脸只有脖子以上露在了外面,难道它的身子全都埋在了砂石下面?简直不敢想象它要是站起来那得有多高,我们甚至不得不怀疑我们是不是误解了这些石块的意义,石墙栅栏可能根本不是用来保护这片水域的,而是用来镇压这个庞然大物的。 “这~这~真的是雕像?” “嗯~”古达立斜着嘴,使劲的想了想,“这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它们的年纪可比我大,反正从我记事开始,它们就一直在这儿~” “它~它们?” “嘻嘻,马上你就会知道了~你真的不用我捎你们一段?接下来可是有一段长途飞行呢~” “不~不用~” “那跟紧咯!”张开翅膀一个俯冲,古达立越过石墙栅栏往水中央飞了过去。 伊洛斯掂了掂怀里的爱尔莎,也一头跃了下去。 水岸线迅速的在身后变窄,沉重的栅栏下面并没有射出什么暗器试图阻挠伊洛斯的前进,阴沉的石块也没有散发出什么恶毒的诅咒缠住伊洛斯的脚踝,连那个巨大的糟心的石像脸孔也始终背对着水,脸朝着外,一点都没有要从泥土里窜腾出来抓捕伊洛斯的意思,不一会就被远远的甩在身后,和那些千篇一律的石墙混淆在了一起,只不过高一点罢了。 很快,连这些许的异同也感受不到了,从水面上放眼过去去,每隔一段的石墙就会有一块比周围高大一些的,和刚才那个巨大的石像面孔一般的模样,一个个安静的,木讷的,麻木的,呆滞的杵在那里,和众多的石块一样,成为了绵长不断的栅栏的一部分,难怪古达立会见怪不怪呢~ 温旭的阳光直射在后脊背上暖洋洋的,加上从光洁的水面反射上来的阳光,就像是整个身体都深入到一个大烘箱里,把所有的忐忑不安,惊慌失措,烦闷苦恼,恐兽心魔一并给烘走了。 连爱尔莎似乎也对这双倍的温暖有了反应,身体变得温润了许多,脖颈上的鬃毛也立了起来,伊洛斯忍不住低头去看,只见爱尔莎的气色变好了许多,脸蛋红扑扑的,桃腮杏面,朱唇蛾眉,煞是好看~ 怀里抱着如此婀娜的爱尔莎,难得伊洛斯的脑袋里竟然一点歪心杂念都没有,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水面的倒影端量起来。 “从来不知道自己飞起来是这个样子呢~” “怎么右腿是弯着的么?两边的肩膀也有高有低?” “一~一定是~爱尔莎太沉的关系~” 水里的映像是如此的清晰,面对面的如此真切,仿佛就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你朝着它笑,它也对着你咧嘴,你朝着它哭,它也学着你皱眉,你朝着它点头,它也冲你额首,你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它也依样翻一个身,你朝他伸出手,它也把手朝你举过来,只隔了一层水平面,好像只要穿过就能摸到一样。 “嘿~”伊洛斯朝着倒影做了个鬼脸,“你叫什么?” “嘿~”水里的倒影也朝伊洛斯做了个鬼脸,“你叫什么?” “我叫伊洛斯~” “我叫伊洛斯~” “那可真是太巧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 “你要去哪里?”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帕兰卡~” “我要去帕兰卡~” “咦~我们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不如同路吧~” “咦~我们去的也是同一个地方,不如同路吧~” “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 “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 “啊~这是爱尔莎,去帕兰卡就是为了帮她调养身体~” “啊~这是爱尔莎,去帕兰卡就是为了帮她调养身体~” “不过你看她的屁股,好像又变重了,我快要抱不动她了~” “不过你看她的屁股,好像又变重了,不如把她扔在这里吧~” “你说什么?”伊洛斯一个腾空往空中飞去,急忙远离了水面, “你说什么?”影子也一样,立刻往水里潜去。 “你刚才说话了?” “你刚才说话了?” “别躲躲藏藏了,快点出来!” “别躲躲藏藏了,快点出来!” “你究竟是谁?” 这种异样的感觉,简直就像是精神从自己的身体里被抽出来,关到了一个陌生的躯壳中,透过一双陌生的眼睛,凝视原来的自己。 如果它在那里,那我在哪里? 如果我在这里,那它又是谁? 如果我是伊洛斯,那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可如果水里的是伊洛斯,那我又是谁呢? “你连我也认不得么~”倒影似乎察觉到了伊洛斯内心的波动,露出了难以察觉的诡异微笑,竟然自己脱离了原来的位置,贴近到水面的的位置,“我不就是你嘛~” “什么?你~就是~我~” “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会说谁呢?”倒影左右看了一看,“噢~差点忘了,我自己也是个鬼影子呐~”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当然是来帮你的啦~” “帮我?” “你一定很累了吧,一天到晚都要抱着爱尔莎小姐,与其带着她来回奔波,不如找一个适宜的地方让她安睡不是更好嘛,相信明理的爱尔莎小姐也一定会同意我的建议的~” “爱尔莎她怎么可能会醒不过来?” “放心吧,不会被察觉的,你看看周围,可都是一望无际的水面啊,谁会在意到这里会有一只虫子沉睡在水底呢,其实只要你稍稍松一下手,就可以解脱了,我会帮你接住爱尔莎小姐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带到她该去的地方~”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把爱尔莎扔在这里?” “其实你我都知道她是醒不过来的,在奥索瓦的时候其实你已经感觉到了吧,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带她来德莫西科或是帕兰卡真的是为了救她吗?难道不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愧疚心吗~”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爱尔莎她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醒过来?是一天,还是两天?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你有时间陪着她一直耗下去么?你难道忘了你为什么从训练营跑出来么?你放弃天之骄子的身份,难道就是为了浪费在这样一个山野村姑的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还是你已经忘记了这张脸?”水中的伊洛斯一声尖啸,突然变得狰狞,浑身都变成了躁动的黑色,变大了好几倍,把伊洛斯罩在了中间,深红的火光不停的从额头处的裂缝冒出来,几条黑色的爪子从下面穿了上来,伸出水面,搭到了爱尔莎身上,“我知道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放手比抱紧更痛苦,我知道你会矛盾会内疚,这个反派就让我来做吧~” “你这家伙给我放开!” 伊洛斯挣脱了两下,可是黑色的爪子却紧紧的缠住了爱尔莎,就像铰链一样不停的往下拽,怀里的爱尔莎越来越沉,连同伊洛斯一起都被扯到了水里。 “噗~哇~哇~” 冰冷的水呛到嘴里,又苦又涩,瞬间就把鼻腔都充满了,整片水域仿佛都被倒影所占据,变得污黑一片,伊洛斯就像是被孤零零的浸裹在深渊中。 “只要你放手,立刻就会轻松了~” “只要松开手,马上就可以解脱了~” “只要你丢下她,肯定就再没有烦恼了~” “噗~你这个混蛋~咕~噜~我是不会放开爱尔莎的~咕~咕~哇~” “呼呼~你真的不松开手么,难道你想和她一起葬身在此吗?” “你休想让我丢弃她!” “再不送开手,你们两个可都会沉到水底去的,一个能逃脱总好过两个都变成鱼虾的饵食吧~” “噗~真正害怕的是你吧,就算沉到水底,不是还有你陪着我们呢么,我们三个就好好的在水底相亲相爱吧~” “你想要干什么?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你死了!我也会死的!我也会死的!” “我是绝对不会再放手的!” “快放开她!你这个笨蛋!” “你快游上去!你这个疯子!” “你快放开我!让我上去!上去!” “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把爱尔莎小姐掉进水里吧!” 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身体被抬了起来,一下子给拎出了水面,伊洛斯抬头发现古达立的长尾巴缠在自己的腰上,把自己和爱尔莎全都捎了起来。 “你怕水就早说嘛~我还特意问过你呢,非要逞强~”古达立垂下头,蹬了一眼狼狈的伊洛斯,“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再晚回一步,怕你们都要淹死在这水里咯~” “接下来这段还是我带着你们飞吧~” “还以为雄峰多了不起呢,关键时候掉链子~” “果然呐~雌虫啊~还是要靠自己啊~这些雄的都靠不住噢~” 头上的太阳是如此的明朗,水面一片清亮,伊洛斯搭在古达立的尾巴,看看水里倒影,分明就是自己,半点阴沉的气息都没有,刚才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也不得而知了,再看怀里的爱尔倒是依旧睡的酣甜,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喂~前面就到了~” 伊洛斯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前方的水岸线,陆地已经近在咫尺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