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人在异界被迫代打》 第一章罪域少年被迫穿越 该死!完全睡不着! 少年被迫从简单的床榻上起来,他看上去有些焦急。 这里是湄公河沿岸的一处村庄码头,也正是著名的“金三角”所在地,处于典型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闷热潮湿。现在外面正在下着倾盆大雨,少年所栖身的破旧渔船摇摇晃晃,豆大的雨点敲打着铁皮。他打开手电筒,开始疯狂的翻找起来。 “粉 末、针 管、药 丸!什么都好,烟 管也好!晶体也好!救救我!”少年打开了一个又一个抽屉,他不禁有些歇斯底里,一种难受的感觉缠绕着他,就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并且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撞。他晕晕乎乎,走路都有些打晃。“好疼!”这家伙脑袋撞到了桌角,他捂着脑袋在桌旁缓了一会,然后又努力站起身,把破船船舱里翻了个底朝天,但是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要是没有毒 瘾该多好,该死的坤奇,真应该让他下无间地……”一阵难受的感觉又冲了上来,他神经质的咳嗽了起来,咳出了眼泪。之后,严重的戒断反应令他浑身发冷、肌肉疼痛。在漫长的戒断反应折磨下,他开始慢慢回想起了自己的人生。 少年名叫江丰秀,国籍不明,应该是东南亚人,17岁,身高174,体重只有63KG,并且他看上去比一般人想的还要瘦弱。他从7岁的时候被人口贩子带到金三角,被迫加入地头蛇坤奇的手下,这也使他的童年充满了痛苦的滋味:像别的地头蛇一样,坤奇一手递给孩子们烟 管,一手递给孩子们黑 枪,然后让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毒 品,放进零食里、饮料里、孩子们喜爱的小人书的书页里、劣质玩具人偶里,让他们送到客户的手中。如果送的稍慢,很可能挨了客户的巴掌,带着红印子回来,然后回到坤奇拿再挨坤奇手下的胖揍,要是任务失误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在极端的暴力压迫下,江丰秀的业务越来越熟练。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和他同批的孩子们,有很多因为业务失误和试图叛逃而被处以极刑。他深刻记得曾经和他聊的很来的小胖,由于试图组织大家逃离坤奇,被坤奇关在水牢里活活淹死;阿强由于试图报警自首,被一群拿着AK47的打手追杀,他的尸首被送到警局:阿力由于弄丢了货物,被客户和坤奇的手下打得半死不活,跳进河里自杀。 在江丰秀13岁的时候,坤奇带着他认识了供应商,在坤奇的势力范围内自力更生。但是他的生活依旧充满风险,他要给坤奇保护费,给当地警方顺民费,给自己的下属封口费……面对不还毒 资的老赖,他总是拿着一支五四式手 枪找上门,要是遇见难缠的也可以花钱请坤奇的手下。慢慢的,他熟悉了这片区域的任何一个地下赌场、地下工厂、妓院、黑市。那些地方很恶心,很肮脏,但是他要生存下去。他不忍去殴打普通的百姓和为了正义叛变的警察和同事,但是为了由于组织的命令,他只好在做这些的时候吞下一粒药 丸,在飘飘欲仙的感觉下一阵乱打。在他自立期间,他的毒 瘾也越来越严重,毕竟被称为“毒”的东西成为他生活的唯一依靠。 江丰秀14岁的时候,坤奇让他开始学习一些犯罪相关的知识,本来江丰秀就是个聪明小伙子,他很快地掌握了相关知识。并且在15岁的时候开始和坤奇见一些海外客户。他见过来自世界各地的客户,很多都是欧美国家和拉丁美洲的人,有时还有非洲人和南亚人,中东和中亚的人不多。但是最稀少的还是东亚人。坤奇告诉他东亚市场是一个极其难以打入的市场,中日朝韩每个国家都对毒 品持有极小容忍甚至零容忍态度。坤奇还说,自己最怕两种人,一是美国CIA的探员,二是中国的边防武警和解放军,遇到前者会破财身亡,并且组织会被重组并重新掌管。遇见后者会使他们倾巢而出,直升机炮兵步战车都给你打满,火箭 筒喷火 器狙击 枪照脸上呼,除了主动撤离毫无谈判余地。江丰秀深以为然,他还专门打听了中国缉毒行动的信息,得出了坤奇的说法其实并不夸张的结论,并且还要补充一句:就算是没有那些玩意,单拿一支79式冲锋 枪,他们也会照着全副武装的毒 贩脸上打的。 “我简直希望自己生在中国。”江丰秀说着,一种深切的悲伤压在他的喉头上,让他几乎窒息。 之后,江丰秀还跟着坤奇去了墨西哥、泰国等地,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有些开心。但是实际上,他发现自己永远都被困在无形的牢笼里。就算他到拉斯维加斯的街道散步,看似人五人六的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实际上他的行动范围依旧是极小的。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要给当地的势力一笔费用,他能活动的地区,依然是黑帮控制的地盘。他无法进入真正治安良好、平静祥和的区域,因为作为犯罪者的他一旦闯入,就会被区域的捍卫者追杀。 在海外的时候,江丰秀还被迫做了很多不堪回首之事。有时,他在曼谷看见一些充满活力的学生,他们背着书包,充满对知识的渴望和改变家庭命运的诉求,有些人的眼中还有青涩的爱意。他看见这场景,总忍不住眼眶湿润甚至泪水涟涟。然后他快速的拭干泪水,因为被其他人看见自己向往学校的生活,会被当作对组织的背叛并遭受酷刑。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已经被坤奇实施了一种诅咒:在他的罪恶不至于死的时候,他没有能力逃离组织的魔爪;在他有能力逃离组织的魔爪后,却发现自己无论怎样叛逃都是死路一条,因为他已经犯下了死罪。他不是没考虑过在没有死刑的国家叛逃,但是根据他的调查经验,那些国家的警察会把他送——回——组——织,他还是会被折磨而死。他也不是没想过当卧底,但是却发现附近的警方从来就不需要卧底。 也许,我是时候拿出勇气了。江丰秀想着,他颤抖着爬了起来,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自己一直使用的五四式手 枪。江丰秀用冰凉的手抚摸着手 枪,他不是第一次想要了结自己的性命,但是之前每一次想自杀的时候,他都想到自己这么努力的去犯罪,就是为了让自己生存下来,于是就放弃了。但是这次,他抬起手,用全身的力气对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我可去你妈的吧。”他对自己痛骂到,然后悲凉的说,“我这样的傻 逼活在世上,活的越久,这个世界就越糟糕。”他用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摸到了扳机,但是迟迟不敢扣下去。好几次,他恍惚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但是,他不仅没死,反而还听见了车辆的声音,离着这里越来越近。 江丰秀挣扎着打开船舱门,迎着冰冷的暴雨,他依稀看到了远处的车灯,和从车上下来的武装人员。“这是何方神圣?”江丰秀起了疑心,难道是敌对的组织?终于,江丰秀看清了来者,他差点条件反射的喊出声,因为码头附近有不少毒 贩在这里休息,为了显得自然,也没安排武装人员把守。有坤奇的一道关系,他们基本上高枕无忧。 尽管外面漆黑一片,江丰秀还是分辨出对方是泰国特警。难道坤奇失势了?江丰秀的大脑迅速运转了起来,他想到自己可以用船上的广播叫醒附近的毒 贩,然后趁他们和特警交火的时候跳进湄公河,自己还可能捡回一条命。他这样想着,正准备站起身去开启船上的广播。 “这有意义吗?” 江丰秀听见了自己的心声,这使他无力的跪在地上。是啊,跳进湄公河,之后呢?要么去投靠其他的老大,继续过自己极度厌恶的生活。要么被警察抓住,被当场击毙或压上刑场。自己的行为,还会造成特警更多的伤亡。他已经不想再害人性命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想死不敢死的孬种,他们的到来,使自己更加坚定了自杀的想法。他努力地站起来,再次把手 枪抵到太阳穴上。 他站在渔船的甲板上,眼神冷静的看着特警们闯入了毒贩的窝点,有些漆黑的屋子里闪起了亮光,那是特警开枪时枪口的火花。大概五十名特警用了五分钟时间把村子里二十多座建筑和其附近排查完毕,非常迅速顺利。接着,全副武装的特警涌上了码头,江丰秀一惊,躲进了渔船的船舱内。 他听见特警的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在戒断反应下,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不过不就是死吗,并且还是瞬间死亡,比起活着被各种势力操纵玩弄虐待舒服多了,他这样安慰自己,拿稳了抵在太阳穴上的枪。 终于,他听见有特警跳到了自己的船上。“泰国的特警真不专业,居然被我察觉到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江丰秀放松下来,他甚至开始吐槽起特警来。他没锁门,特警小心翼翼的把枪管塞到门缝里防止埋伏。终于,一名拿着发达国家早已经淘汰的MP5冲锋 枪的年青特警冲了进来,他正准备开火,但是当他看到里面居然是一名想要自杀的少年的时候,经验不足的特警竟然犹豫起来,没有开火,而是似乎想说些什么。 “谢谢。”江丰秀率先开口,用力扣下了扳机,随着枪响,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枪响之后,那名特警却吓得半死,他揉了揉眼睛,试图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 那名少年对自己的太阳穴开枪,然而,在开枪的时候,他居然凭空消失了!五四式掉在了地上,那发子 弹击穿了船舱,留下一个小洞。此时,另外一名特警进入了船舱,他看见那位新人同事的反应,感觉非常疑惑。 “那个人就在我面前凭空消失了!真的!”可是无论年青特警怎么说,他的同事都觉得那位年轻人只是恶作剧。“不可能,是你拿着那把手 枪打的吧,还想唬我?下次再搞这花里胡哨的小心我削你!” 这个灵异事件,成为了年青特警一生的疑点,但是现在的当事人江丰秀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当他睁开双眼,他发现自己正倒在一片雪原上。 这是……穿越?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我现在已经死了,这怎么可能是现实世界啊……突然,他脑中冒出了一种想法,让他不禁狂喜起来! “我没有下地狱,我居然没有下地狱……这里是天堂!这里一定是天堂!”江丰秀沉浸在狂喜当中,暂时忘记了人间的苦恼。 第二章北欧雪原代命重生 江丰秀剧烈的狂笑起来,他自由了,不必每天为了勉强生存,拿起冰冷的武器、神经紧绷、干着掉脑袋的活并且跑也跑不掉了。至少他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有人不幸听到这笑声,也许会以为这是狼嚎而警戒起来。可是,在广阔的雪原中,这笑声显得是如此的渺小微弱。一阵冰冷的东风袭来,呼啸声掩埋了狂笑,也把江丰秀从不且实际的狂热欢喜中吹醒。江丰秀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不禁瑟瑟发抖起来。“难道是我濒死时残留的微弱的意识世界?”他这样想着,依旧不相信自己穿越的事实,这超出了他的世界观之外。 他感觉到自己手上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便抬起手来查看。这是一支简陋的匕首,被打磨出刃的生铁片安装在一根树枝做的刀柄上,一些绳头什么的杂物穿过刀柄和生铁片之间的洞做简单的加固,生铁片的尖端沾染了一些鲜血。而他自己的身上穿着是破烂不堪的布衫,有几处被鞭子抽破的痕迹,他遍体鳞伤,裤子的口袋里装有一块拳头大的黑面包,除此以外,身上再无他物。 这刀片子抗不住几下就会坏掉的,江丰秀想到,可是他望望四周的茫茫雪原,夹带着雪花的北风阻碍了他的视线,他找不到除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外的加固道具。自己怎么变成这副样子的?江丰秀试图回想,一回想,记忆的洪流就冲入脑海。 自己在异世界的身份开始明晰起来,最后在脑海组织成一幅幅画面:这个身份原本主人的名字已经记不清了,出身于琼王国。江丰秀仔细回想琼王国的地理位置,他惊讶的发现异世界的地理地图和现实世界基本一致,琼王国的位置大抵位于现实世界的柬埔寨、南越南一带。有一天,他和父母被王国卫队抓捕,他被卖给了本国的人口贩子,途中遭遇风暴,阴差阳错的被困在这片雪原,船只损坏,食物够维持一周。在请求援助无果后,那些人口贩子却做出了天怒人怨之事:他们不仅没有给自己的“商品”,充足的食物,反而斩首了两名被拐卖者,扬言“增加肉食”。这些被拐卖者原本就对与他们同国的人口贩子们极其反感愤怒,乃至打造出一些简单的武器用来在遭到他们迫害时反击。而这种反人类行径更是使他们怒不可遏。 “宁可全员冻死在雪原,也绝不会成为这些人渣的食粮!”“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没砍到人也死而无憾!”这些口号如同烈火一般燃烧着他们的心,并最终开启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抗运动,这个身份的原主人用自制的匕首割断了绳索,偷袭了守卫,并且帮助其中的十几人获得了自由身。正当他准备继续解放的时候,却被敌人团团围住,被他解救的十几人与守卫死战,帮助他脱逃。而那块黑面包,使他从一位守卫的身上搜到的,守卫的武器给了被他解放的人,在脱逃的时候遗失。 至于被王国卫队抓捕的原因和当时场景的部分细节,他已经回忆不起来了。“所以说这是穿越喽?还带有同步记忆功能,这是哪个年代啊?”江丰秀初步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从慢慢的站起,风雪小了一些。真是难受啊,作为适应了东南亚亚热带雨林湿热气候的人,还是头一次面对北欧的湿冷,似乎有点水土不服。他漫步在雪原当中,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抬头用太阳的方位给自己定位向南走去。作为极少见雪的人,踩雪的“嘎吱”声也让他非常好奇,对他来说,踩雪的感觉像是踩在绸缎上一样轻柔舒适。这使他心情愉悦,有时甚至不合时宜的慢跑起来,恍惚间,江丰秀觉得自己回到了在被迫贩毒之前的童年。 对了,我还是我原来的样子吗?走了近半个小时,江丰秀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匕首的生铁片只能照出极其模糊的影像。他观察了一下自己,发现身材与原来的自己并没有两样,又摸了摸脸,也感觉相差无几。他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面容的问题。他捡起了一块冰,又失望的放下。又灵机一动,一头扎进积雪里,感觉积雪中映出来的五官和原来的自己也别无二致。他放松起来,继续迈步向前。要是没有这么难受就更完美了,江丰秀想着,戒断反应和水土不服的双重作用使他几乎晕眩,同时还有些饥饿,身上的鞭痕和刀疤还火辣辣的疼。 他掏出口袋里的黑面包,像是淑女一般轻咬了一口,一股酸涩的味道冲进了口腔。还不算太糟,算是食物。他想到曾经自己为了求生吃的一大堆奇怪东西,觉得这也没啥大不了的。又走了两步,戒断反应开始严重了起来,他脚下不稳,整个人跌倒在雪地。为什么两个身份受到的痛苦会集中在一句身体里啊!他无助的吐槽了起来,用力撑起身体,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突然间下降了不少,肢体也开始发僵。要是再摔倒几次,可能就死在雪原了吧,这要再死可就真死了。想到这里,江丰秀打起了精神,有些口渴时,他就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 越是往前走,江丰秀越是逐渐感觉到雪原的威力,他感觉自己先是不住的颤抖,然后再也颤抖不起来,浑身僵直使不出力气。意识从一开始的清晰慢慢变得模糊,他只是向前走,慢慢的开始渴望任何有温度的东西:太阳、篝火、热粥……走了二十来分钟,他第二次跌倒在地。这次他双手撑地,拼命地挣扎着撑起身体,在地面上扭动了一分钟才勉强起来。他已经在雪原里走了十来公里,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就算吃黑面包也于事无补。 我需要火! 虽然没喊出声,但是江丰秀心里的呐喊却震耳欲聋,都死了一次的人,到头来还是个怕死的怂包。他自嘲起来,但他依旧迈开步伐,拼命的前进着,走了十几分钟,他第三次跌倒在雪地。 他已经无力站起身来,便开始爬行,他的身体和冰雪亲密相拥,已经不感觉冷了,厚重的冰雪,就像是天然的席梦思床,比起他在拉斯维加斯睡的豪华酒店床还要舒服。他最后努力地爬行了一百多米,便开始在雪地的床上做起了梦来,果然还是要死吗……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被揪着头发拽了起来,戴着皮手套的大手用力地拍在自己的脸上。真是粗暴啊……难道是琼王国的人口贩子?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到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大汉,用着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醒了!”那个揪自己头发的大汉惊呼起来。 “你是从哪来的?算了,果然语言不通啊……” 他们说着类似于德语的语言,但惊奇地是,江丰秀却发现自己能听懂,甚至可以交流,非常不合常理。但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被大汉架了起来,另一位大汉从包裹里拿出一块经过处理但依旧有些腥臊味的兽皮,简单的包在了江丰秀身上。过了几分钟,他的体温恢复,渐渐有了些气力。他看见了四名大汉,大概是猎人或者探险队什么的。他们穿着厚重的毛皮袄,装备着双手剑、长砍刀、打猎弓一类的武器。这是穿越到了中世纪? “穿这烂衣服走雪原,怕不是疯了。”其中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大汉说,然后把长着长山羊胡子的脸凑近江丰秀,分析到“这张脸像是个亚洲人,但又不像中亚或西亚人,我从来没见过啊。” “我来自琼王国。”江丰秀试图用他们的语言说。 四人被突然开口的江丰秀吓了一跳,“琼王国在哪来着……卧槽,东南亚,这可远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过东南亚人。”那个大汉惊奇的说道,然后向江丰秀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帕夫雷,是他们的队长,你呢?” “江丰秀。” “这像个东亚名字,还是说东南亚人也用东亚的取名法?算了,江丰秀,跟着我们来吧。” 江丰秀跟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起探险的事情,“江,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帕夫雷向着江丰秀问道。 “意外。”他本来没什么体力,自然不想说话。 “我倒是听说琼王国里的人口买卖挺严重的,是不是和他们有关系?” 江丰秀点了点头。 “可怜的孩子,跟紧一点,我记得再走一点这里就会有一个破小屋,咱们在那里生火。” 江丰秀饿的不行,在走路的过程中,他又啃了一口黑面包,慢慢适应了它的味道。终于,他看见了一座已经塌掉了一半的石头屋子,在广阔的雪原之中,这屋子显得尤为孤独。走进屋子,里面还有些破落的桌椅等木制家具,还有简陋的石质壁炉。帕夫雷拿出斧头,把家具砍成木条,然后准备生火。江丰秀放松下来,他试图回忆自己能和他们交流的原因,但是想不出。 等等,帕夫雷哪来的火? 帕夫雷把木板放进炉灶,然后把手指伸了进去,然后木板就立刻被点燃,发出温暖的光芒? “法术?”江丰秀问道。 “对啊,法术。”帕夫雷淡淡的说“你们东南亚没有这种法术?不过也正常,这种法术真的很难学啊,我好歹也学了个一年半载,结果就是个人形打火机。” 打火机?江丰秀一脸懵逼,他的大脑里浮现出了琼王国卫队使用法术的图景,地上的小石子凭空飞起砸向了他。 原来我是穿越到有法术存在的异世界吗?他的大脑里浮现了四个字:“剑与魔法”。 但是就帕夫雷口中的打火机来说,这世界比起中世纪肯定先进不少。 “准备吃饭吧老大,我们都饿了。”听到手下的要求,帕夫雷点了点头,在背包里翻找着。 第三章灾祸从不单行 帕夫雷在背包里翻了一阵,他抬起头,拿出一口大锅,吩咐一名队员到外面盛上一些冰雪。尽管饿的不行,但是江丰秀敏锐的发现帕夫雷似乎给队员使了个眼色。江丰秀乖乖的坐在火旁靠近小屋出口的地方,温暖的火堆使他的身体感到了一阵久违的舒适,之前的难受感觉有所减轻。之后,队员们围坐在火焰旁边,等待着雪水融化。 江丰秀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在路上有说有笑的队员却在火堆旁沉默起来,看江丰秀的眼神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羞于开口的隐情,这使他不禁警惕了起来,把手放到了捆着匕首的腰带旁。他扫视了一眼帕夫雷他们,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要是他们真的有意袭击自己,打打不过,跑也跑不掉,手指和手套上弓弦的痕迹证明了他们是用猎弓的老手。 “都要吃饭了你还傻乎乎的背着这玩意干吗?”帕夫雷对一名个子最高的队员说,那高个子把背包放在地上,一阵金帛声响传来,这使江丰秀疑心更重了。 帕夫雷从包里拿出了卷心菜、洋葱、奶酪、熏猪肉等食物,用腰间的小刀简单的切削之后放进了锅里,那个高个子也从包里拿出了一包粗盐,往锅里撒了一些。典型的法式菜肴,江丰秀想到,但是他又意识到不能以地球的标准来类比异世界的事物,他似乎听见一阵肚子轰鸣的声音,有人已经饿的有些不耐烦了。 “各位豪杰,我们能在这冰天雪地里相会,是鄙人余生最大的幸事。”在饭菜做熟之前,江丰秀装腔作势的说着。“不过,各位来这冰天雪地做什么呢?” 话音刚落,江丰秀似乎看见帕夫雷眼神中掠过的一丝狠意,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回答道:“我们这些人是古魔法的爱好者,从世界各地搜集关于魔法的资料。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北欧神话体系中失传的魔法及神器,为世界收集知识。”他让队员打开背包,拿出了一本羊皮纸封面的典籍,说道: “这本书,据说是一本来自于东南亚的魔法典籍,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 江丰秀点了点头“这是我家乡琼王国的文字,这本书记载着一些融合魔法的知识,是东南亚文明的特殊魔法文化系统。” “那太好了,如果你接受,我就把这本魔法书送给你吧。”帕夫雷似乎很高兴,“当然,你身上的兽皮也不用还了。” “真的吗?如果你们要求,我可以协助你翻译这本典籍的。” “不必了。”帕夫雷似乎很畅快的伸了伸懒腰,“魔法的知识,不是说只知道理论就万事大吉的。比如说像我们几个,就算学习一辈子魔法,也无法达到国家级大法师的境界。再说,再强力的魔法,价值也不会高过人的生命,我现在把这魔法典籍送给你,是为了你更好的立足于这里。那个,用你们亚洲人的说法怎么说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对吧。”帕夫雷说完,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似乎真的很陶醉于帮助他人的感觉。 “对了,北欧的魔法学习成本是不是也非常高昂?”江丰秀想到了什么,他就顺便说了出来,等待帕夫雷的解释。 “是的,这种问题全世界都一样。”帕夫雷回答道,“在很久之前,魔法还是王公贵族和其手下的卫队和骑士专属,他们利用魔法去奴役人民,形成了简单的法民--奴隶阶层,现在的有些国家还在利用着这种黑暗和野蛮的制度,仅仅是稍加改良了而已。作为曾经琼王国的一员,你应该深有体会吧。”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突然舒缓甚至有些愉悦,体现出一种优越感。 “虽然有很多国家已经推行了民主制度,魔法课程已经彻底的进入各个阶层供人学习,但是由于优质法术人才的缺乏,这个世界曾经对于魔法知识的垄断,还有一些家伙想趁机牟利,种种因素的叠加,使得魔法课程变成了一种奢侈品。普通市民不仅在财力上难以接受,并且短期学习魔法的效果非常差,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帕夫雷给江丰秀简单的科普了一下,“当然,还是有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但是历史告诉我们他们的能力看似强大,实际上很有限。不说了,菜熟了。” 帕夫雷从包里拿出几个深色杉木碗和木勺,给队员分发着热汤。他瞄了一眼江丰秀,竟四目相对。接着,帕夫雷似乎很为难的为江丰秀盛了一小碗汤递给他。 江丰秀接过热汤,又拿出了剩余的黑面包就着啃了起了,虽然汤的材料简陋,但是味道不差,奶酪的口感也很顺滑,可以很好的中和黑面包的味道。其他人也拿出自己的干粮啃了起来,但是他们都吃的非常警惕,像是怕被这个瘦小的南亚少年抢食一样。面对警惕的他们,江丰秀心里无奈,却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他们救了我,我还好意思要求什么? 江丰秀吃完之后,感觉只是稍微垫了个底,依然有强烈的饥饿感伴随着他。但他也不好意思要了,那些人似乎很怕他再要一些的样子。也许他们也没有多少食物,他自顾自的理解道,然后乖乖的坐在火炉边休息等待他们吃完。 很快,锅中的热汤已经被吃完,一名队员拿着餐具出屋,用雪涮洗之后回到了屋里,看上去他们已经放松了警惕。江丰秀适时问道:“各位,有谁知道最近的落脚点在哪里吗?”他们听了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呦,我正想给你找来着。”帕夫雷回答,然后招呼大个子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质复印地图,摊在小屋的木桌上。他又拿出一支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道,解释到:“你往这条线指的西南方向,走上大概十几二十公里就会找到一个冰原村庄。那个村庄没有正式的名字,当地人叫斯诺兰德镇,很随便的名字。” “太感谢了,希望……”江丰秀说着正准备要走,却被他们打断。 “你看看你身上也没啥像样的家伙,来,这玩意给你。”那名大个子队员说着,扔给江丰秀一支带刀鞘的罗马式短剑,看上去有些粗糙,轻轻拔出一小部分,黑铁的轻微生锈的刀身,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好货,但是比起那柄自制匕首还是好得多。 “那我把这个给你吧,我还有备用的。”帕夫雷把地图塞到他腰带的挂位。于是,他披着兽皮,挂着短剑,带着魔法典籍,再次走上了旅途。 沿着地图画出的方向,江丰秀再次踏上雪原,跨越雪原是一件极耗体力的事情。很快,饥饿的感觉逐渐增强。江丰秀用短剑拨开积雪,试图在雪下面找到点食物,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雪地之下是干燥的冰碴和少量的干草,他不是牛羊,这些东西根本不可能下咽。又白耗了体力,江丰秀只好继续走着。 对于那队人的友善行为,江丰秀虽然一直报有很大怀疑,但是他却也没想到他们陷害自己的可能性。也许是把一些自己不用的垃圾塞给我?他这样想着。但是这种说法,无法解释当时帕夫雷当时一闪而过的凶相。他一边带着难受的感觉走着,一边猜测帕夫雷他们的真实想法,稍稍沉浸在猜想当中,也许能缓解一下饥饿和其他身体痛苦。 只是,这种赶路法,是对雪原的大不敬。 在恍惚中,江丰秀似乎听见了踏雪的沙沙声,有谁过来了吗?他转头查看,顿时慌张起来,把手放到了罗马短剑的剑柄上! 一匹饥饿的雪狼正迅速朝着江丰秀扑来,约一米八长的身子,美丽的银色皮毛。对于生活在东南亚雨林环境的江丰秀而言无异于一只异兽。在江丰秀拔出短剑的时候,雪狼一跃而起,把他重重扑到在地,狼嘴发出的腥臭气味喷到了他的脸上。但是比起恐惧,江丰秀更多是愤怒使然。这种愤恨使他毫不犹豫的朝着狼头全力抡出左拳,趁着这拳猛击打得狼头偏移,江丰秀猛地用短剑朝狼暴露的脖子划去。只可惜伤口太浅。雪狼狂躁起来,正要张开嘴猛咬下去,却被他迅速反应过来,用短剑刺穿了狼的下颚。 江丰秀拔出短剑,雪狼发觉不敌,只好迅速离开。望着它的背影,江丰秀内心不禁有些遗憾:或许还能用狼肉填饱肚子?他闻了一下沾着狼血的短剑,一股腥臭使他胃部突然抽搐一下,只好赶紧用雪清洁一下,继续上路。 才走了一半吗……江丰秀看着地图,他几乎撑不住了,意识已经渐渐消融,只剩下双腿无法停止的、机械般的摆动。为了稍微节省一点点体力他开始盘算扔掉身上什么东西。兽皮是肯定不能扔的,短剑和匕首因为刚才雪狼袭击他已经不敢再扔掉了,唯一能扔掉的就只有魔法书了。但是那本魔法书并不重,并且他依旧不敢扔。 哪怕是死,也不能高估人类的善意。这是他一贯的想法,既然在这个世界魔法很值钱,那就拿它换取食物吧,也没必要在意这玩意是从哪来的了。接着,他想到了曾经金三角暴死街头无人问的难民。 他不断的走,慢慢的,那个村庄在他的视野里有了大概的轮廓。不过,他身体内的能量也消耗殆尽,左腿突然抽筋,剧痛使他趴在了地上。他只好伸出双臂朝着那方向爬去。身体在积雪上摩擦,不知何时身上的伤口被撕裂,把雪地中的一小片染的血红。不知道爬了多远多久,他的双臂也彻底麻木,再也动不了了。距离村庄只有半公里了,他竭尽全力的吼道: “有人在吗?!” 接着,他短暂的昏了过去,一瞬间,他的意识似乎回到了金三角的渔船,看见自己被特警击毙的尸体。 他感觉自己的魔法书被拿走了,猛然惊醒。一群年青的村民围着他,用好奇而又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其中,一名熊一样强壮的大汉拿走了他的魔法书。 “还给……”江丰秀话音未落,却看着那位大汉抬起脚来踹向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没踹几脚,他就又昏了过去,恍惚之间,他似乎听见有人拽住大汉,对大汉大声喊道。 “你过分了吧,赫尔梅松!” 接着,江丰秀的眼前一片空白,之后又是一片黑暗。 第四章合法公民 脸上似乎感觉到了撞击刺激,江丰秀用力睁开双眼。 他首先看到了一群顽皮的孩童,有男有女,虽然身上看上去有点脏脏的,但是清秀的五官和金发碧眼,活像是一群蒙昧的小天使。他们手里拿着树枝和小石块,看见江丰秀醒来,立刻做鸟兽散,嘴里还喊着“哇~鬼呀”之类不明不白的词语。 然后他发现自己现在靠在一栋建筑的墙根,隔着墙就是马匹进食和呼气的声音,接着闻到了一股骚气的味道。江丰秀联想到了抛尸,不过抛尸应该也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靠着墙根的坐姿反而使他感到些微的清醒。 最后,他被剧烈的饥饿和恐慌所鼓动,他有些焦急的搜了搜自己的身,似乎只有魔法书被拿走,并且感觉裤子的口袋里有一些东西。他把东西拿出来,不禁喜出望外:一瓶由玻璃瓶装的牛奶,一块红砖大小的黑麦面包,还有用纸包的半个拳头大的咸土豆泥。他狼吞虎咽吃完,感觉一阵暖意钻入了肠胃,非常的舒适。陌生人的善意让江丰秀心情愉悦了起来,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积雪,心里想着要不要报答他们。 毕竟在金三角的日子里,他连报答他人善意的自由也没有,为了生存,他也曾被迫骑在曾经恩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唯一让他感觉糟糕的就是那个叫赫尔梅松的大汉,尽管江丰秀现在依旧是半饱,但是他必须向那家伙讨个说法。抢劫还打人,就连曾经是恶徒的他也觉得过分。 江丰秀首先观察了这个小镇:这个小镇是非常典型的北欧风格,以砖墙木顶为主、都是斜顶房屋。很多小屋都被刷上了颜色鲜艳的涂料,红黄色在银白的雪原当中十分显眼。小镇的道路是略显粗糙的石砖路,看上去蛮有格调,走上去也不算难受。那些小屋已经有些现代化的味道,有些屋子的门上刷上了油漆,装上了雕刻住户地址信息的门牌,路边随处可见一些被装有干草的棚子、有很多的住户都以养殖牛羊维生。跑过了一个转角,江丰秀突然听见有人叫住他。 “你在找赫尔梅松吗?”一个靠在墙根的年轻人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打着杂乱的手势。江丰秀点头示意已经明白年轻人的意思。 “你从这条路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左转就能看到了,他正在和商人做交易。这家伙真是……”没等年轻人说完,江丰秀立刻朝着他说的方向跑去。 赫尔梅松做完生意,还和商人聊了一会,正准备挥手作别,却看见一个瘦小的东南亚少年朝着他猛扑过来,揪着他的衣领。 “处理赃物做的挺熟练啊!”江丰秀冲着他的脸喊道,“现在把我的那本魔法书还回来!” 赫尔梅松看着他的态度,也有点冒火,想一把把江丰秀推开,却被他敏捷的躲开。 “狗崽子!我真他妈不该圣母病发作给你吃喝,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个浑身浮肿的偷牛贼的狗儿子!” “呼~好样的赫尔梅松,这样非得打起来不可。”那个商人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在一旁看戏。 听到赫尔梅松的话,江丰秀却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给自己食物的“恩人”赫尔梅松,心情有些复杂。 “你这口气大的,说的这本书像是你的一样” “这就是我的!”赫尔梅松吼着,还用拳头猛捶商人的马车,商人一边安抚受惊的马匹,一边白了赫尔梅松一眼,场面有些滑稽。 “你小子偷了我的书,还在老子面前狡辩,看来那几脚是轻了,我再揍你一顿你才老实是吧。”赫尔梅松越说越气。 江丰秀自觉理亏,也没有顶撞回去,只好向赫尔梅松解释:“这本书是一个叫帕夫雷的家伙送给我的,他还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不过话说你又是怎么得到一本东南亚的书的?” 赫尔梅松忽略了后半句,他对商人问道:“马格努特,你认识那个叫帕夫雷的货吗?” “听上去像是盗贼团伙常用的假名,赫尔梅松。你今后注意点,也别怀疑这个亚洲人了,我觉得他也是被骗了,带着盗贼团不要的东西回到被盗人面前当替罪羊,要不是村民拦着你,怕不是会又多一条冤死的人命。”那个叫马格努特的商人冷静的解释道,听得赫尔梅松一头冷汗,赫尔梅松对着江丰秀轻蔑的哼了一声,就立刻离开了这里。 江丰秀也冒出了一头冷汗,尽管一直怀疑着帕夫雷,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阴险。他反思着自己的愚蠢,又想到帕夫雷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的是这样的自然。还不如当时丢掉那魔法书算了,他陷入了自责当中,直到感觉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我们要不要做个交易?”马格努特问道。 “什么交易?” “把你身上的兽皮给我,我给你一套衣服,披着兽皮可不方便干活。”说着马格努特拿出了一个衣箱,里面有麻制和棉制的衬衫各一件、一双帆布套鞋、一件帆布裤子和一件毛衣。江丰秀脱下兽皮,到商人指示的位置换上了衣服。这套衣服对于东南亚人来说并不算暖和,但是当地人却穿着这些衣服干活。至于之前的破衣烂衫,江丰秀决定撕碎了做抹布。 “你想要那本魔法典籍吗?”换完衣服之后,马格努特又问道,江丰秀考虑了一下自己能看懂书中的内容,便点了点头。 “那好,我现在把这本书以85帕拉的价格出售。我将会在这个村子里面停留两周来进货,希望你到时候可以赚到这些钱。” “帕拉?”江丰秀一脸懵逼,一帕拉大概相当于多少泰铢啊? “你会说这个国家的语言,居然搞不清这是什么国家?这里是帕拉民主共和国的领土,冰原上欣欣向荣的无名村庄,当地人称之为斯诺兰德。”马格努特用公式化的语言解释道,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关心起江丰秀来:“看你这副样子,一定不适合在这苦寒之地待着吧。我可以把你带到一个比这更好的地方。” “要说那地方,嘿,可不比天堂差到哪里去。现在那里早已开春了,温暖的阳光照耀着无边的草场,融化的冰雪浸润出温和的溪流。那里的牛羊肥美,女孩的美丽金发能与太阳争辉。那里的人民生活富足而良善,和这里的人心险恶天差地别。”马格努特似乎很陶醉的说着,但那位东南亚少年却冷眼旁观,他有些尴尬,只好说:“你放心,人口贸易在帕拉没有市场的,并且帕拉的每一位工作者的权利都会受到民法的保障。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江丰秀。还有,你说的地方我的确想去,有什么条件吗?” 马格努特欣慰地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还有两周,看你想不想要了。” 江丰秀立刻明白了马格努特的意思,马格努特欣然一笑:“这个村庄里的工作挺好找的,很多地方都缺人手呢,这里的商贩都和我有联络的。你要是想获得最廉价的吃住,建议选那一家。”他给江丰秀指出一家老式石砖建筑结构的旅馆。 江丰秀谢过马格努特,就把自己身上的武器放进衣箱。现在这个衣箱装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他拎着衣箱逛着村落,准备在村里碰碰运气。 很快,他就找到了工作。一位要在斯诺兰德村建新房子的猎人招呼着他,要求他把送到的原木锯成合适的长度以便加工房梁。两人很快谈妥,在至少一周内,江丰秀帮助他和其他的工人做一些搬运、锯木头、刷漆的杂活,工资每天10帕拉,有严重消极怠工情节会扣工资。江丰秀已经去过马格努特说的那家旅馆,那家旅馆的最低是每天2.5到3帕拉范围的吃喝住宿费,如果每天都有活干,倒也可以在两周内凑齐85帕拉。 “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那位猎人说。“这样吧,如果你今天干完这个份额的工作,我就让你免费吃住一天。”说着他指向另外一家新的旅馆。“那家的老板和我认识,说我名字让我报销就是。” 于是他拿起斧子,砍掉了原木的小枝节,然后他和另外一名工人一起拿着一把拉锯,把结实的杉木锯到了合适的长度。“简直像锯一块石头。”江丰秀抱怨道。 “这还好,要是城市里那种才麻烦呢,安电线、插下水道,要打一堆眼,挖一堆坑,那才叫麻烦呢!”工友和蒋丰秀侃侃而谈,那家伙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男人,据说什么活都会干一点。江丰秀听着这一系列操作,在心中估计了一下异世界的机械水平,得出了大概在1860~1940这个区间的结论,毕竟这个地方加工木材的现代机器有很多都是蒸汽驱动的。 做完工之后,江丰秀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疲惫朝着他的身体压过来。刚穿越雪原几十公里,又来做高强度的劳动,中间唯一的睡眠是昏倒过去,以至于他分不清现在他在异世界是第一天还是第二天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江丰秀朝着旅馆扑了过去。 终于可以吃个饱了,在旅馆里,江丰秀点了有两块红砖大的黑麦面包、一大杯牛奶、一碗混杂着咸肉丁的土豆泥、一大碗甜菜牛肉汤。吃完这些之后,蒋丰秀才终于有了些饱的感觉。走上二楼,躺在旅店的毛毯上,他倒头就睡。 真是幸福的感觉啊,他想着。尽管数次面对体力耗尽和死亡的窘境,但是能在另一个世界作为一名合法的公民生活,这一切都值得。 第五章劳动者之乐 “醒醒,准备去干活了。” 江丰秀睁开了双眼,一位年轻的工友站在他的床边呼唤着。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之前穿越雪原的体力损耗导致他双腿酸痛,站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是很快,他穿上衣服,去吧台要了一块黑麦面包,便神清气爽的前往工地。 自建房的工地里有六位工人,现在那间房屋只是刚刚打好地基的样子,连支柱和屋顶都没有整出来,砖墙也是刚刚开始搭,看上去要搭一段时间。一辆载满水泥的马车停到路边,江丰秀赶紧跟着工人们把车上的水泥搬下来。 对于身材矮小的江丰秀,一袋25公斤以上的水泥扛起来颇有些吃力,但是对于那些身高178到185厘米不等,体重个个都70KG以上的北欧工人却是小意思。搬了几趟之后,又听见几辆运砖头的马车过来。那名雇佣他们的猎人递给车夫们一人一支卷烟。 “怎么不开卡车来,我这都等的着急了。”猎人对着车夫们问到。 “试过,之前开着厂子里那辆斯堪尼亚,结果还没跑三成的路就抛锚了。并且那车也没有车门,开在路上寒风呼呼的灌。”一名车夫回答道。 “切,就这还是帕拉最牛的车企造的玩意呢,什么东西。”猎人不屑的说到。 “诶,您这话就不对了,这里本来就是苦寒,道路还窄,别说斯堪尼亚了,整个欧洲就没有一家车企造的车敢打包票说能扛得住这种环境。”一位年轻的车夫反驳到,他似乎对于汽车很了解。 “管他呢,真耽误事。” 运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马车上所有的建筑材料运输下来。但是按那猎人的说法,这还不是全部。这个上午江丰秀并不好过,来来回回搬扛这些东西,感觉手臂和肩膀都痛的抬不起来了。不仅如此,他还不断的面对一旁看戏的车夫的嘲讽。 “搬的那么慢,扣工资扣工资!” “这家伙简直像个营养不良的孤儿,难不成亚洲人都这副鸟样?” “你受了什么骗了老兄,让一个残次工人干活?” 其中一个车夫还朝着江丰秀啐了一口,江丰秀实在忍不了,从马车上抄起一块砖头,大踏步地向那个车夫走去。那家伙还是一脸不在意,甚至还说“有本事你来啊”。 砰! 他一砖头抡到马车的边缘,砖头断成了两截。江丰秀凶恶的盯着车夫,作为曾经在金三角混过的恶徒,那眼光凶恶的像是要吃人一般。车夫们瞬间表情严肃了起来,表现出一副屈服的态势。猎人冷眼看着这场冲突,没去阻止。 江丰秀为自己赢得了安静搬砖的机会,终于搬完了建筑材料,马车夫们离开的时候还念念叨叨的讨论着江丰秀。那个猎人走近他,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下次别再这样了。” 那天的工作,江丰秀获得的是全额工资。 第二批建筑材料拉来了,说实话,由于毒瘾强烈和水土不服,江丰秀虽然卖力,但干活时的确像个病痨子。不过车夫们倒也不敢再嘲讽江丰秀了。搬着搬着,江丰秀感到了肩膀上有一阵轻微的刺痛,然后感到有一阵微微的湿润。 他没有在意,只是认真的继续搬运,有时候咳嗽起来差点没拿稳砖头。又有几阵刺痛传来,江丰秀才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衣衫被染成了血色。接着,他又看见猎人跑过来阻止了自己的搬运工作。 “我可不想被人指控说虐待工人,你稍微歇会吧,跟我来。” 猎人把江丰秀带到了一座木屋的旁边,这是猎人原本的住处,看上去小且破旧。一进屋,房间狭窄的更是无处下脚。兽皮、锅碗瓢盆、桌椅占据了大量的空间,木墙上挂着猎人使用的猎弓、猎 弩、小刀、投枪一类的东西。更糟糕的是这间房屋的开裂,导致屋顶滴水,墙壁漏风,居住体验很差。 在这里,他见到了猎人的妻子,她是一位高大美丽的北欧女性,身高175公分以上,只比猎人矮一点,美丽的金发有点乱糟糟的,一双眸子如同湖水般清澈。她脱下江丰秀的上衣,烧好热水给江丰秀用毛巾擦干血迹,从抽屉里拿出干净的白布条给江丰秀包扎。 看到她腹部微微隆起,江丰秀立刻理解了为啥猎人这么急着要盖房子。如果不出意外,这将会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也是他很早就失去了的东西。他想到了在原来的世界自己被人贩子拐走的场景,他当时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天的小学生活竟是他正常生活的最后时刻。而在这里,他找到了正常生活的感觉,他瞪大眼睛发呆,恍恍惚惚感觉一阵热流划过脸颊。 “有这么疼吗?”猎人有些好奇的打量流泪的江丰秀,“忍者点吧小子,这种伤口撕裂没多疼的,真逊……”他带着一股过来人的态度说道。 “这孩子该是想到什么了。”猎人的妻子似乎看透了江丰秀的内心,她用沙哑的声音轻柔的说道,眼中包含着一种慈爱的光辉。这让江丰秀想到了母亲,使他的心里泛起一种难以抑制的伤感。 “呜……呜。”哪怕再这么拼命忍耐,他的脸还是扭曲了起来,发出了低沉悲伤的哀鸣。 “可怜的孩子。”她这样说着,手上包扎的动作变得更轻柔了些。 “简直像落单的幼狼。”猎人这样评价道,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又温柔了些。 包扎好之后,江丰秀感激的看着猎人夫妇,正组织着向他们道谢的话。结果猎人突然开了口。 “先说好,今天的工资会少发给你两个帕拉。”猎人用平静而又带有威严地语气说道。 话音刚落,江丰秀像是触电一样大幅度颤抖了一下,然后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猎人。不过他立刻想明白了,小声地说了一句非常小孩子气的话:“早知道就不跟来了。”在曾经的世界,这样的伤根本不算是伤。在艰难的时刻,如果身上只有这样的小小伤痕,可以算是幸运日了。他总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痕,即使成为体无完肤的血人,也不得不拼命的工作以求生存。 但是他真的渴望着能离开这个苦寒之地,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不能去自己在毒贩窝里日思夜想的理想乡:“在一个气候适宜的地方,有一个合法公民的身份,有一份可以自食其力的工作,自由的去爱一个人,没有人再逼着自己犯罪,没有每天缠绕自己的死亡威胁。”因为这个理想在那个世界无法实现,他放弃了自己最珍重的生命。而现在,为了这个理想,他也可以不顾一切。若被马格努特所陷害,自己要拼尽全力,杀出重围,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前往理想乡的路上!但是这样的豪情万丈,却因为简单的金钱问题迷茫了起来。 “真是个笨小子。”猎人眯起眼,“我估计你现在是想攒钱远行吧,村里的年轻人都寻思着离开这,更何况你个外国人。”猎人看穿了江丰秀的心思,这让江丰秀惊讶的抬起头来。“就算这样,我可不觉得我心爱的妻子的工作不值得两个帕拉,并且你可以随意去翻《帕拉民法典》,劳动者自费医疗肯定是常识。记住,钱好赚,但是命只有一条。要嫌弃钱少,村里现在人手不够,下工后随便转两圈就能找个小活,只要你想干,你一定还有力气,但是我不能看你流血成这个熊样。” 猎人的话启发了江丰秀,他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些在原世界见到的的场景:一边贩武器一边开赌场的瘦小烟鬼混混阿甬;父亲欠了高利贷,打好几份工还钱的女孩芳。他考虑片刻,一种羞愧涌了上来。 吸 毒的人就是好忘事,他看着猎人那张朴实的大胡子脸,由衷的说了声: “谢谢。” 江丰秀从饭馆的床铺上醒来,用木板、粗棉和麻布组成的粗糙床铺并不舒适,却让他睡得还算踏实。他枕着衣箱,四张床铺大的房间里,睡着他和两名工友。 江丰秀悄悄打开衣箱,点了点钱:69.5帕拉,现在离和商人预订的期限还有两天,如果光靠那份工作还赚不够。并且他也盘算着自己能够留下点钱备用。前些日子,他已经逛遍了小镇,问清了所有能在下工后打工赚钱的地方。为了这些情报,他还请了村里的小孩子一点零食,为小店的伙计买了几根卷烟。 终于,常规的重体力劳动结束了,江丰秀带着疲惫离开。顺便回头看了看已经建到半人高的砖墙,不知怎的,有些遗憾涌上心头。 接着,他来到了薪酬最高的打工地点,他看到那位雇主的背影,有一种鄙视和愤怒交织的复杂心情在他的心里疯狂滋长。 那雇主转过头来,轻蔑的“戚”了一声。 “是你小子啊。”雇主赫尔梅松不屑地说,似乎在抱怨家门口的垃圾。 接着,赫尔梅松气冲冲地大步走过来,伸手抓向江丰秀。由于连续十天的重体力活造成的疲劳,江丰秀想躲却躲不开,被他一把抓住。 “你要是手不干净,想摸点啥,狗崽子……”赫尔梅松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柄手斧,在江丰秀脖子旁边比划着,眼神非常可怕。 江丰秀丝毫不怵,他也恶狠狠的盯着赫尔梅松,心想着: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说好的三个半帕拉只要少给我一个子,那么这个地方就只有一个人能站着走出去。 “走吧。”赫尔梅松推开江丰秀,“搬上这些板子,跟我来。” 赫尔梅松叫江丰秀过来是为了扩大和整修羊圈。这个任务他一个人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原本是找好了帮忙的人,结果由于那天他殴打了跨越雪原、饥寒交迫的江丰秀,他在村民们眼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大家都在背后纷纷的骂他“奴隶主”、“维京海盗”、“没有父母的混蛋”,他就算付钱,也再没有人帮助他了。 江丰秀拆掉一块朽烂的木板,换上一块新木板并且钉上钉子。赫尔梅松拿着大锤把木杵砸进地面,然后在木杵和原羊圈的空隙处钉上木板。这项工作艰苦且十分无聊,并且赫尔梅松还喋喋不休的抱怨着村民的玻璃心并絮絮叨叨骂着江丰秀和帕夫雷,嘲讽他们说他们不是“盗贼父子”就是“盗贼情侣”,受着挖苦干活真不是啥美好体验,江丰秀多次气的想把羊角锤的尖端砸向赫尔梅松的脑壳。 熬了三个小时,工作终于进入尾声。赫尔梅松气喘吁吁的坐在雪地上,给自己灌了几口自酿的威士忌。他一脸不屑的看着狠狠盯着他的江丰秀,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四张一帕拉的钞票。 “干吗,你拿着就是了。”赫尔梅松不解的看着不敢接过去的江丰秀。 “我身上没有半帕拉找给你……”江丰秀一脸无奈的说。 “嗐,你都拿着吧,我知道你要跟着马格努特走,你走了对我来说可是大好事,介意这半个帕拉干啥,都拿着!”他把四帕拉硬塞给了江丰秀。 江丰秀接过四帕拉,然后告别了这里。这世界还不错嘛,他乐观的想到。 赫尔梅松看着走姿轻快地江丰秀的背影,他又气又笑,从喉咙里挤出一句: “这小子,没出息~” 第六章理想地之路 当江丰秀从拥挤肮脏的旅店小屋里起来时,漆黑的苍穹依旧笼罩在帕拉的大地上。他拎起衣箱,小心翼翼的从依旧在酣睡的工友旁边走过。走到旅店首层,敲了敲旅店老板的屋门,开着这家旅店的那个瘦小干瘪的老头困倦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今天是和马格努特约定好要离开这里的日子,现在江丰秀的身上有了87.5帕拉……不,准确来说是87帕拉又12个士威登。最近几天,他才认识到这个国家有一种被称为“士威登”的低面值辅币存在,每个帕拉约合于24个士威登,复杂的币值不禁让江丰秀对这个自己穿越过来的平行世界更加迷惑了起来。总之,他现在要花掉8个“士威登”让那个小老头烧一缸热水供自己洗浴,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去清洁自己的身体,肮脏地汗水、血液、泥土像一层硬壳一样附着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很多镇民见到他就捂着鼻子躲避。现在钱攒够了,他要以一个干净的形象去前往自己梦寐以求的地方。 疲惫的小老头儿捏着鼻子,把江丰秀带到了一个很小的房间,那个房间里有个装满热水的木澡盆,旁边的挂架上挂着有些发黄的羊毛巾和小块肥皂,洗澡间的湿热空气对于在严寒中熬了两个星期的江丰秀来说简直是救赎,小老头看着他兴奋地快步走向澡盆,脱下上衣,露出了被肮脏的红褐色污物覆盖的上身……老头关上了门,在吧台的椅子上坐着抽烟斗,听着洗澡间里江丰秀一阵子惬意的**。 半小时后,看着洗净更衣之后的江丰秀,小老头不禁眼前一亮。毕竟这家伙一来到这就是一副脏兮兮的样子,这么干净还真不习惯。他灭了旱烟,站起身准备去倒掉洗澡水。进入洗澡间,看到那一池血红色的浑浊液体,而那股味道,按小老头自己的话说。 “像是战场的味道……不对,也许是地狱。” 其实江丰秀非常想多洗几缸水,但是听小老头说每缸8士威登,也就做罢了。这个鸟地方淡水价格高得离谱,毕竟只有雪嘛… 终于等到了清晨,他拎着衣箱,穿过小巷,站在第一次看见马格努特的地方。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传来,高高坐在马车上的马格努特接过江丰秀的85帕拉,仅仅是看了一眼纸币的侧面,就对江丰秀说道: “上来吧,魔法书在车厢左边的箱子里,那里面其他东西你随便用,记得还就是了。” 江丰秀坐上马车,只见一位年轻的车夫登上马车,在前面驱使马匹,商人和他并排坐着,这是第一次见到马格努特时所没有的景象。他顺便打开了箱子,里面除了魔法典籍,还有磨刀石、铲子、鹤嘴锄、铁撬棍等工具。他爱惜的拿出魔法典籍,看了两眼却又放下了。 比起去理解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他优先选择了找出那把粗糙的罗马式短剑仿品,然后把它放在磨刀石上磨。年轻的车夫忧心忡忡的回头看了江丰秀几眼,而马格努特却很淡定,甚至用赞许的眼光看着江丰秀。 江丰秀只是不停的磨刀,但很快,他就听见了金石摩擦声之外的声响,那是马蹄的声音! 他警惕地望向四周,此时他们已经离开村子五公里远,有几辆载货马车正跟在马格努特后面。那些马车除了车夫外,还有一位拿着长矛的大汉,还有些马车上有拿着纸和自来水笔记数的会计。他这才惊讶地发现,马格努特其实拥有一支商队! 江丰秀惊讶地看着马格努特,而对方却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说:“不过如此啦。” 高寒区道路的马车走走停停,有时马车陷入了冻土还要协助去推,整整一个上午也仅仅走出了四十公里左右。路上,马格努特的车队逐渐集聚,最后竟有四十余辆马车排成长列。在中午马儿休息的时候,除了车上带的少量麦草之外,人们还下车拿起铲子,刨开冰雪,让马儿啃食冰雪下的枯草。坐在慢慢悠悠的马车上,江丰秀总是会想到自己原来世界的交通工具,比如金三角常见的125CC摩托车和塔塔NANO,虽然那些玩意不算飞速,总比每小时只能走八到十公里的马车好得多。 即使到了饭点,马车车队依旧没有停下,护卫从箱子里拿出黑面包和熏肉,顺便递给车夫一份。马格努特又拿出了一瓶玻璃瓶装的威士忌,他说这一瓶不算好,也就四十帕拉的样子,但是对江丰秀来说四十帕拉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只见这个山羊胡子的微胖商人对瓶喝干这“不算好”的威士忌,不禁让江丰秀慨叹起来: 有钱真好啊。 马车旅行是一件漫长且枯燥的事情,以至于江丰秀有时间把这把破刀磨得像镜子一样光亮,他从刀背上清晰的目睹到自己的容貌:高鼻深目,皮肤呈小麦色,五官端正,但是由于在那个世界长年的吸 毒导致面部有些许浮肿和溃疡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下去,显得有些吓人。不过还算好,至少不像有些人烙下了肢体麻痹的后遗症,正当江丰秀这么想,一种难受的感觉传来,使江丰秀无力的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呼吸不畅。 这种难受的情况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期间马格努特还给他喂了口免费的蜂蜜酒,江丰秀也就缓了过来。马车车队走到了一片冻土融化的泥泞地中,春风已经来到这里,广阔的泥泞中掺杂着星星点点的绿芽。马格努特饮了两瓶威士忌,他看起来一副微醺的样子,刚开始自顾自哼了会小曲,接着就和江丰秀聊天打发无聊时光。 “江,你来这个国家似乎并不是很久,你要是有啥不懂的,我可以兼职解说员回答你,反正也无聊嘛,嘿嘿……” 听到这话,江丰秀趁势问了问士威登这一货币的由来。 “士威登啊……”马格努特考虑了下,开了口:“在大概四百多公年前吧,当时的帕拉还是数个分散的国家,而士威登是其中最强的一个。并且当年的帕拉统一,我们的开国者就是在士威登进行革命,干掉了暴政的亲王,然后一路联合扩张,合纵连横……”马格努特看上去很兴奋,他手舞足蹈的说到。顺便江丰秀也突然想起了这个世界的“公年”其实有55个周,也就是385天。“而现在的士威登,就是为了纪念当年那个强国,把其国家原来的货币承接并改为辅币,期间士威登与帕拉的汇率还进行多次重大变革,至少现在你可不能用士威登去买一辆汽车,明白了点吗,江?” 虽然江丰秀实际上士更迷惑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马格努特倒是兴奋的滔滔不绝:“我差点忘了……现在我们帕拉还有一支叫士威登亲王团的荣誉战团,很小,也就九百来人。讲真,那个团干脆当礼仪团使用算了。”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聊到了他们即将到达的美丽之地:“这破地方……我真希望早点回去了,回去之后就会有饮不尽的高档酒,看不绝的平原与森林、麦田、果树、健康的牛羊,温热的奶酪和美丽的姑娘。江,我真的没有骗你,那里还离瓦萨堡不远,瓦萨堡可是有二十多万人口的美丽城市,道路平整宽阔,设施崭新完备,还有不少从西欧传过来的时髦玩意儿。江,你怎么听的眼睛都直了。” 江丰秀可太爱听这个了,他不禁有些急切的询问到:“那么,我们何时可以到达呢?” “我也想尽快到达那里,不出意外的话,坐完这一天的马车,睡一觉之后再走半天,大概就到货运火车点了,到那里就至少会更舒服些了。大概再走三十多公里就会有一个村庄,我们就在那里落脚休息,护卫会轮班换岗待命的。”马格努特回答道。 穿行在泥泞的荒原,江丰秀开始逐渐发现了一些人迹:废弃的磨坊、远处住在破落木屋的贫民散户,即使隔着数百米,他也看见了贫民的孩子那渴望又胆怯的目光。江丰秀翻看了一下那本自己高价买下的魔法书,一些魔啊能量啊的字眼他理解起来还有点困难,基础的训练甚至很多都是针对体能的,比如负重快速越野什么的。合上书,江丰秀收获的只是一头雾水。不过夕阳的景色还是蛮不错的,护卫们一直注视着道路的状况,防备着可能遇见的土匪响马。 一行人到达了落脚点,接着便是一系列冗杂的安顿工作,他们解开马匹,派遣村里的车匠来检查马车的车轴和木轮,把车上备放着的木棍和帆布支起来作棚遮盖住马车,作为守卫的休息处和村里床位不足的备选方案。当江丰秀在马车上啃着冰冷的黑面包熏肉做晚餐时,马格努特突然走过来招呼他: “江,你晚上可以住在旅店里,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床位了,环境比你之前住的要好些。” “不用啦。”江丰秀潇洒的摆了摆手“这个地方虽然破旧,但是空气还是蛮清新的。至于我的床位,就让给那位朋友吧,他看上去很疲累了。”说着,他用手指着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会计,他正在忙上忙下,清点货物。 “并且,我还能充当半个哨兵,不需要担心。”江丰秀抚摸了一下光滑的刀背,其实他不去住旅店完全是出于对意外应有的警戒心,他还并没有对马格努特的人放下戒备。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见。”说着,马格努特回到了旅店。过了一会,夜幕降下,那位小会计开心的顶替着他的位置进了旅店。 躺在狭窄的马车上,江丰秀感到一阵阵轻微窒息感传来,像是被人并不用力的掐着脖子,没有了重劳动,戒断反应又趁虚而入了。在一阵折腾后,他进入了浅睡眠状态,依稀的看见了一片金黄的麦田,麦田旁矗立的稻草人,颜色鲜亮面积广阔的农村别墅,朝着他微笑的北欧姑娘。这些情景次第出现,慢慢构成了他心目中的理想乡。 第七章商贾 江丰秀就这样在马车上度过了漫长且寒冷的夜晚,中间还醒了一次,看见轮班换岗的护卫已经出现疲态,由于担心自身和队伍的安危,他还在这护卫换岗前陪他巡逻了一会儿才睡觉。太阳刚刚升起,马格努特的队伍再次启程。休整一新的车队穿出这建筑水平和风格都带有中世纪气息的小村,几个顽皮的孩子赤着脚追着家鸡跑,看到车队,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好奇。看这情况,一名年轻的护卫从马车上找出些廉价的糖果送给孩子们,他伴着孩子们有些含混不清的“好大哥哥”的称赞声离开村子。 这样民风淳朴的村庄,在江丰秀原来世界的记忆中并不少见,这也使得他感到格外亲切。接下来的旅程道路变得平坦且有生机起来,稀稀拉拉的杂草生长起来,道路虽然泥泞,但是除了些阴影处,已经看不到雪的痕迹。江丰秀又看起那本魔法书,然后无聊的合上。其实江丰秀的学识水平并不差,坤奇十分注重培养在残酷筛选下活下来的少年兵。江丰秀精通三国语言和黑话暗号,有时甚至会利用小说片段和游戏梗传播信息。不过由于东南亚的封闭性,这些游戏梗通常已经很老土落后了。魔法书上的复杂词汇江丰秀能看懂大半,但是他依旧对于这本书的价值一头雾水。 这本书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教材啊,但是如果这本书的魔法能像教科书上的知识一样轻易学去,那这个世界的魔法和魔法书就不会这样珍贵了吧。江丰秀这样想着,然后想起了学了一年多法术依旧只能当“人型打火机”的帕夫雷。他一脸困惑的合上书,眼看着远处似乎又有一片村庄的样子,他看着押车的护卫,心想着他们会不会魔法。 马车走上了一条平坦的很象样的土路,慢慢的接近了一座小城。据马格努特介绍,这个小城的人口在一万多左右,小城依靠一条老旧的货运铁路线进行对城市内的农牧产品和原木的运输,并为小城及附近的小镇送来物资,这样的小城在帕拉北部十分多见。这座小城的建筑以艳丽的红砖或者石料为主,很多建筑外有刷漆。道路相对平整,有基础的公共煤油灯和电力系统、下水道系统,但是并不完备,物品短缺和卫生的问题还很显著,但是因为经济落后和人力短缺解决的并不及时。小城里有一座由运货坡和挡雨棚制成的简易站台,长七十余米,宽只有十余米左右。一列十二节车厢的使用老式火车头的蒸汽货运火车已经就绪,江丰秀发现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往火车上运货了,因此江丰秀有些不解的询问马格努特。 “都是我的货。”马格努特淡然的回答。 虽然有预料,但是江丰秀依旧有些惊讶的看了马格努特一眼。这让他想到了一句谚语,用中国的版本说就是“身材大脖子粗,不是老板就是伙夫”。接着,车站上的卸货工人把马车上的商品转移到火车上,他们利用卸货坡,推着货箱忙上忙下。那些护卫和车夫看上去是临时工,马格努特正在派会计给他们结算工钱。江丰秀看着只有自己在闲着,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便帮着会计分发工钱。 最后,江丰秀发现连会计都是临时工,真正能上车的只有马格努特、火车司机组和一名清点员、一名持弩的护卫和自己。一切准备妥当后,马格努特拍着江丰秀的肩膀,叹了口气,开口了。 “这种列车的速度很慢,铁路的巡航时速只有六七十公里的样子。可叹,可叹,我们的国家现在还在用这种东西苟延残喘,并且对于北部人来说这玩意儿还是求之不得的宝贝。”江丰秀同步记忆确定了一下,这个世界的公里与他原来的世界没有差别,“我是极支持北部开发工程的那种人,我不希望看到有些人的生活依旧封闭落后,现代生产科技的荣光应该带给每一个人。” 江丰秀踏上了列车,按马格努特的说法,这辆车需要走到明天才能到瓦萨堡,然后还要转汽车到达目的地。列车的内部被货物占据不少空间,基本只留一条勉强过人的道。只有两个车厢相对空旷,装有固定在地板上的坐垫、桌椅、还在一些固定的平面上装上了特殊的具有凹槽的油灯底座,把底面有凸起的特殊设计的油灯插进底座里旋转两圈,就能起到简单的固定效果。江丰秀来到了马格努特的专属车厢,有两个被固定的椅子和一张桌子,都是金属制成。他的面前亮着油灯,桌子上摆着一摞报纸,一铁壶热牛奶,两个杯子和一盘两个鳕鱼三明治。江丰秀刚跟着马格努特的指示坐下,就听见喀嚓喀嚓的一阵铲煤的声音,汽笛声一响,列车就开始缓缓运行起来。 对江丰秀而言,这辆列车的体验不算舒适,车厢里又闷又冷,噪音还大。由于车头的黑烟,江丰秀还无法打开车窗通风。持弩的护卫在各个车厢来回转悠,有时还到司机组那里了解情况。渐渐的,江丰秀理解了一条这世界的规律:这个世界的生产科技和武器科技发展是完全错位的!大概是因为魔法存在的缘故,如果发展正常,那么这名护卫应该拿一把左 轮手 枪才正确。这时,坐在江丰秀旁边的马格努特,递给江丰秀一摞报纸。 “江,你既然流落到这里,你就得多呆一段时间了。多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新闻总是好的,反正这报纸是自己人的,免费。” 江丰秀接过来,发现这是一套《帕拉民主联盟新闻周刊》,在看之前,江丰秀问了一下那个“自己人”的意思。 “这报纸的报社用的是我旗下的工厂生产的纸张。”马格努特又用淡然的语气回答了一些很厉害的东西。 江丰秀已经不想再问马格努特的身份了,关于人不可貌相这件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大毒枭,有一位毒枭穿着红色条纹衬衫和旧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一副老实斯文的样子,死在他手里的人却两只手数不过来。他翻开报纸,扉页就是数个大字组成的标题。 “警惕四岛联盟对我国的分裂行动!他们惧怕我们团结的帕拉人民!” 江丰秀特地向马格努特询问了一下四岛联盟的方位,位置接近于他原来世界的英国。在油灯的昏暗灯光下,他看完并理解了那篇文章的大概:帕拉民主共和国曾经是数个王国,由于面对一场很大的危机(报纸并未说明其具体的危机是啥),由以士威登的革命势力为主的反封建势力统一了整个北欧半岛区。而由于帕拉对于其北方的开发力度不足,南北经济发展差距明显,四岛联盟由此鼓噪北方的人民脱离帕拉并独立,承诺对北方的人民开放四岛联盟及其殖民地的市场,对北方进行魔法平民化教育、驻军和共享四岛联盟前沿生产科技。在这样的鼓噪下,已经有四座小城和约三十个村镇有明显的独立和非法组织武装的倾向。面对四岛联盟的挑拨,帕拉方面用四岛联盟分裂他国的黑历史进行反驳,并承诺加大北方开发力度,表示已有新的铁路和学校在建,预计会增加四座新的小城,向现有的小城运输基建工人进行工程整修。 没被那群北独袭击实属万幸,江丰秀松了一口气。接着,马格努特给江丰秀安排了一些工作,让他在规定的时间内巡逻车厢,而在剩下的时间里,江丰秀将油灯旋转固定到底座上,借着灯光看报。他还好奇的往木箱缝隙里看了一眼里面的货物,是一堆堆整齐厚实、毛色鲜亮的上等皮革。难怪这么大腥臊气,并且这也让江丰秀对于马格努特的工作更加摸不到头脑。 算了,不管了。江丰秀又看了一篇关于四岛联盟的笑话,基本是嘲讽他们爱装模做样的。 列车走走停停,按照马格努特的说法,大概每一百二三十公里左右就有一个货运站点,列车需要在站点里补煤加水,乘客也可以趁机买东西和上厕所。这段时间非常漫长,以至于列车仅仅过了两个站就到了深夜时分。江丰秀躺在固定在列车地板的睡垫下,先是胡思乱想,慢慢进入梦乡。 江丰秀发现,列车每向南部开一个站点,那个站点的城市就繁华数分。交通工具也从北部的近乎全部马车出行变成了自行车和早期汽车。而作为终点站的瓦萨堡更是街道整洁平坦、电气路灯齐备。这个城市已经鲜见马车的痕迹,市民大多步行或骑着自行车,也有数辆崭新的汽车穿行而过。据马格努特介绍,这些车很多是帕拉国内的斯堪维亚牌和“森林”牌,而富人们更热衷克里文-皮联盟帝国的“本茨”牌汽车。江丰秀对地图上克—皮联盟帝国的规模吃了一惊,那国家几乎包含他原来世界的德国、波兰、捷克、瑞士、奥地利、匈牙利等地,面积是其原来世界的德国面积的三倍略多。不过他现在也没必要关心这个,马格努特把皮革托付给当地的加工厂,然后带着江丰秀上了一辆早已在等待他们的森林二号轿车。 森林二号是一辆小型汽车,长仅有四米,车棚为可折叠的防水麻织品,但是只能完全遮住乘客位,十九马力的发动机为该车提供了57公里的最大时速,可见帕拉在私家车制造的方面其实并不擅长。江丰秀抱着衣箱,看着瓦萨堡沿途的草木茂盛,建筑鲜艳,颇有童话之城的气息。远远的,江丰秀看到了一座高塔,马格努特说这是帕拉生产与技术第三学院的图书馆高塔,通体金属构架,高约四十米左右,共有九层,几乎全是工程图书。江丰秀看着这美丽的城市,渐渐的有些入了迷。这三天的舟车劳顿实在太值得了。 车辆驶离城市,驶入了一座美丽的庄园。新生的小麦、蔬菜、果树发出令人愉悦的植物汁液的气息。庄园里有一个村庄的规模,看见马格努特归来,他们热情的朝着马格努特挥手欢呼…… 第八章侍者生存 马格努特让司机把车停到了庄园里的一座崭新精致的二层小楼旁,多日的舟车劳顿,使江丰秀双足接触到陆地的那一刻竟有些眩晕。森林二号缓缓开走,此时江丰秀才看到了二层小楼外等待的人们:男性身着白色的衬衫与黑色西裤,颈下别着红色或蓝色的领结、女性穿着的是一套黑白相称的欧式女仆长裙制服,他们个个身材挺拔、面容姣好。江丰秀想起了自己的容貌,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他拎着衣箱,看着马格努特被那些青年男女簇拥进入,只好默默的跟在后面进入建筑。 建筑的内部是装潢精致的餐厅,和江丰秀印象中的那种差距不大。一层被分为三个客间,每个客间都有十几个圆弧形的白色或淡色餐桌组成,每个餐桌旁可以围坐六个座位,服务前台也被设置在一层。二层被分为十八个较大的客间单间,与亚洲或美国的餐厅风格不同,这间餐厅布局非常松散,错落有致的摆放着一些北欧特色的毛毯、鹿头、双战斧圆盾牌标志、放有白色封皮书籍的淡雅的木制书架、放出清香的盆景,每个房间的装潢都不同,但是并不刻意。有时可以看见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和淡妆素雅的女士,与江丰秀之前所在的酒馆堪称天壤之别。 “跟我来。”一位身高一米八,身材笔挺、白瓷娃娃一般精致的金发美男用轻柔且富有磁性的语调招呼着江丰秀,江丰秀跟着他,来到狭小的更衣空间中,换上了一套同样的衬衫西裤,别着一枚浅蓝色的蝴蝶结。换好后,那位美男打量着江丰秀,皱起眉头,面容中透露出浓郁的疑惑不解的气息。接着,那位美男带他离开这里,走到了五百米远的另外一座浅蓝色的平房内,打开屋门,是一个八九平米大小的上床下桌的两人空间,暂时只有他一个人住。居住条件比起斯诺兰德村的廉价旅馆好上太多。并且按美男的说辞,他们每天都会组织清洁一次身体,这让在村庄饱受卫生条件折磨的江丰秀心花怒放起来。 “居住条件已经介绍完了,还有就是一天两顿餐点,工资嘛暂且没有,不过无所谓……” “没有工资?!”江丰秀惊呼出声,接着那位美男厌恶的眉头紧锁,白了他一眼。 “实习期啊实习期!”美男失礼的吼叫起来,“天哪,马格努特为什么会把这样一个无知的、丑陋的乡巴佬派到这里来!并且这个乡巴佬马上就会有我梦寐以求的岗位,怎么回事啊?” 江丰秀仔细地去回想“实习期”这三个字的含义,曾在黑恶组织的他自然很少知道那些正规工作的名词。看着这失心疯的美男仇视的目光,他甚至做好了防御反杀的准备:如果这家伙拼命的攻过来,他会立刻去打碎一边架子上摆着的红酒瓶,碎掉一半的酒瓶可是刺伤甚至刺死人的利器,然后经过化装离开庄园。 可是在黑恶中成长的江丰秀明显高估了美男的攻击性,他只是号了两句,也就安静了下来准备直接离开,但他的去路却被一位穿着裤装的干练黑发女士拦住了,那位女士目测二十七八岁、身高与江丰秀相仿,身材很好,眉宇间却充满了英武之气。“你就用这态度对我们的新人?”女士柳眉倒竖,一把拽住美男的金发把他往屋外拽。 “姐,我错了,别……”美男连连求饶,但还是被女士拽出屋外。接着,那位女士回到了江丰秀面前。 “我给你解释下那家伙发疯的原因吧:你在这经过两星期的实习期后,你就可以成为马格努特家唯一的男仆,地位报酬应该很高。这家伙干了几年还没被什么富贾赏识,心里自然不平。”这位女士虽是黑发,眼瞳却是蓝色的,面貌上也不像亚洲人“这里有不少家伙对自己的美貌颇有些优越感,但这除了撩到一些轻浮的异性外并无大用。还有你也不丑,就是有点吓人,刚刚那家伙吵闹的时候,我看你盯着他的眼神,都觉得他甚至可能被当场打死……不得不说,你这种强大的气势,可比那张微不足道面容震撼的多。” 之后,这位好心的姐姐给江丰秀做完了剩下的介绍工作。江丰秀发现,虽然她一直强装镇静,但是她有时并不自然的微颤和戒备性的动作反映出她内心的恐惧。江丰秀认为这应该是他的容貌和他刚才的表现所致,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江丰秀主动开口搭话。 “姐姐,服务生的工作对颜值要求很高吗?还是说这是为了服务达官贵人所致?” “大概是吧……其实这一套服务生标准大多是从西欧那里学来的,但糟糕的是,因为服务生实际礼仪训练的差距,我们的服务生质量完全比不上西欧。像刚刚那样单靠形象却不会做人的家伙比比皆是,并且,大部分传统的北欧人似乎并不爱这一套的样子,说是‘培养无能之徒’。”女士无奈的摊手说到。 接着,江丰秀又问了一些薪酬问题,她说职业服务生是按周薪付工资的,最基础的服务生周薪105帕拉,之后还会按照表现提升到130帕拉、170帕拉、210帕拉等档次。服务生每周有一天休假机会,可以在不忙的时候随意申请,但是忙的时候可能随时会被召回,然后被召回工作的时间可以再次当作假期。比如一位服务生在假期里被召回工作了三小时,那么他还可以在不忙的时候请三小时假。 “按照世俗的标准看……这应该是个苦差事吧。” “那可不是,为了方便召回,休假也不能离开庄园。除非使用每5周额外两天的无薪休假机会,还不能重复累计,苦的像狗一样。” 不过这倒是比一天10帕拉不干不给钱的重体力劳动好太多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江丰秀想着,尤其是那个所谓的美男,若把他放到随时有生命危险的金三角他就知错了。 在餐厅实习的日子里,江丰秀尝到了所谓的“人间苦痛”。早上,他要学习其他服务生的那些西欧式的繁文缛节,然后慢慢学习着其他服务生的方式去提供服务。从早一直服侍到晚,然后晚上还要跟着洗碗工一起去洗碗。由于要去服务一些有钱人,他每天都必须把自己弄得干净整洁,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铃兰花气息,这样的卫生要求对于曾经的江丰秀是十分奢侈的,这也使他十分享受。 他在这里看到了形形**的有钱人们:有些是青年男女,他们大多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嗣,穿着时尚志趣高雅,喜爱到书架取书翻阅,然后做一些热烈的诗去歌颂什么,这些人追捧西欧文化,和其他服务生关系很好,却讨厌江丰秀的粗鲁,总会轻声羞辱他;有些是旧贵族,他们也很崇尚西欧文化,他们似乎对什么服务生都一个态度,但是看江丰秀却带着一种看奇珍异兽的目光,还对餐厅使用亚洲人这一点感叹起来;而有一些是实业资本家,他们有很多人都是一点一点奋斗上来的,他们对男服务员嗤之以鼻,说是“娘炮”,但却对女服务员的容貌毫不吝惜的大加赞赏。他们是最纯粹也是最鱼龙混杂的一群人,按江丰秀的猜测,大概有两三成的人干过不少黑活。他们也很喜欢江丰秀,说他“一看就知道是个狠人”,甚至还有一个年轻的工厂主想找江丰秀打一场拳击玩的事情,结果因为工厂机器突发故障不了了之。除此之外,行政官员、律师等公职人员中也有不少喜欢江丰秀的,有时他还有庄园里的人。 他也长了很多技巧:一位为高雅人士服务的侍者,应当动作迅速娴熟但是不慌乱,步伐轻盈快捷而不莽撞。忙活一上午,可能一滴汗都不流但却消耗不少体力。面对各种人士,他在金三角用来求生的圆滑开始一点点释放出来:面对浅薄无知却爱装逼,他帮着他们起哄;面对富有优越感的人,他沉默不语,姿势恭敬谦卑;面对一些热情过头的莽撞家伙,他一边轻声劝导他们安静,一面给他们偷偷讲几个从服务生同事那里听来的下流段子。在这圆滑的加持下,他也开始受欢迎起来,有些人甚至为他成了回头客。 这几天的江丰秀也逐渐变得壮实了起来,毕竟劳动量不大,就是有时候戒断反应令他病怏怏的有点讨厌。伙食十分丰盛,虽然很多服务生认为吃客人剩饭十分恶心,但是江丰秀困难的时候甚至啃过鬃毛草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睡眠舒适充足,照了下镜子,发现脸也消肿了三成,可以说非常可喜。 最后的几天,他在餐馆里遇见马格努特。马格努特赞赏着江丰秀的精明伶俐,江丰秀也顺势问了当他家男仆的待遇。 “你会在我家免费吃住,工资嘛……这么说吧,你每四个星期最多可以自由支配一笔50帕拉的费用,而你的工资以每天4帕拉的速度累积并保存在我这里,你要支配的钱从你工资里扣,如果解雇什么的,这些钱都会全额返还。当然,像是你替我家人垫钱这种,我肯定会把你帮忙垫的那份给你。这太抠门了!”江丰秀学着当时马格努特的语调,向服务长-——也就是那位收拾了美男的女士抱怨道。 “隐藏的财富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服务长回答“为贵人做事的履历可以让你在比这更高端的地方找到工作,不过看马格努特的说法,他这是想要长期培养,你或许可能有学习魔法的机会,甚至成为有钱人的机会,我看好你哦~~再提一下,这个庄园其实原本只是个不起眼的村庄,正是马格努特发掘并投资了这个地方,而庄园最远处那座带有车库和马厩的二层别墅就是他的住宅。同时这也是庄园人们非常爱戴他的原因。” 江丰秀若有所思,他带着服务长的话入眠了,这是实习期的最后一夜,而他却不知道服务长的姓名,只听见服务生叫她“大姐头”。并且据说服务长的人种也和他们不同,她似乎是来自于一个辽阔、寒冷的东方国家。管它呢,反正在江丰秀看来,她可是个美丽与英俊并存的好人啊。 第九章你就是我们的仆从吗 江丰秀从宿舍的床上起来,慢慢的爬下梯子,从下铺的桌子上拿起衣箱,然后对着镜子整理衣衫,做去马格努特家的最后准备,他的身上还残留着铃兰的香气。 整理衣服,出门,对共事了两周的同事们一一告别,虽然只有两成的人对他有些好脸色,但他依然没有失礼。待他最好的服务长,甚至对他还颇有些依依惜别的意思。“真是个好孩子呐。”江丰秀听她这样说道。 他拎着衣箱,穿着那身白衬衫和西裤前往那座高地上的别墅。一路上穿过整齐的街道和低矮但精致的房屋,这种整洁的感觉让在脏乱差的金三角生活的江丰秀既感到舒适又有些陌生。远处的农田、牧场、果园与近处的房屋规划的相得益彰,道路上也是自行车和古典汽车居多。还有算是齐备的路灯和路牌,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气息充斥着庄园。路上也能见到很多身穿西服的绅士和贵族,他们有些人好奇的看着江丰秀,但是并不过来冒犯。春日的暖阳照耀着大地,有时还能看着美丽姑娘的金发飘飘,与其交相辉映。 他走了一段上坡路,看到了笑面相迎的马格努特,还有一位浅金色头发的妇人,两名金发和棕发的少女。江丰秀见到他们,便把衣箱放在地上,弯腰行礼后做了点简单的自我介绍,在相互认识的气氛中,他了解了她们的身份。 那位浅金色头发的夫人叫伊莱娜,是马格努特的妻子,虽然并不知道是不是唯一的一个或者一任。她虽然已经四十有余,但是身材匀称、风韵犹存,她常带微笑,浅蓝色的眼睛平静如水,岁月的痕迹爬上了她的脸上,但是却没有改变这种骨子里的沉静和优雅。 棕发的少女名为柯珞薇,是马格努特的亲生女儿。按照帕拉的17岁成年标准来算,她刚步入成年一年不到。她的棕发、黑眼遗传其父,但是与其父不同,她在江丰秀这个陌生人总有一种胆怯和警惕的感觉,不太敢交流。165CM的身高在普遍高大的北欧女性中显得娇小可爱,但是身材的曲线却不逊色于他所见的任何女孩。此时她正站在那位金发少女的身后,双手轻轻地抵着其左肩,露出尴尬的神色。 那位金发的少女名叫伊夏,看见她的第一眼,江丰秀便立刻认定她就是自己见过的最符合“金发碧眼”标准的人,其美丽的金发可以与太阳争辉,与最纯净的金丝媲美。她碧蓝的双眼,既像是宝石一般纯净,又像是波罗的海的海水一般广阔。现在芳龄19,不过由于这个世界每年的时间要长一些,说她是二十岁多一些也未尝不可。她身高172CM,站在柯珞薇的身前,对江丰秀显得格外的外向活泼,似乎还带有一点强者的自信。她的容貌和马格努特家族的人完全不同,是端正的高鼻深目,与江丰秀有半分相似,但是肤如凝脂。面对这样的美人,江丰秀自己开始变得慌张了起来。关于其身份,江丰秀猜测她可能是马格努特家的养女,兼做一些杂活和专职保护其女儿什么的。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叫我来又是何意呢?江丰秀不禁疑惑了起来。 马格努特的两层别墅带有一个阁楼,里面的空间也算是气派,马格努特带着江丰秀进门走过数米的走廊,来到了一个侧室:这个侧室的空间大约11平米上下,摆放着一个整洁的雕花黄铜架单人床,杉木做的一副桌椅、一个衣柜、一个鞋架。拉开衣柜,里面有一套蓝色的工装,一件黑色西服外套,一套棕色的开领仆从制服。江丰秀换上制服,在伊夏的带领下逛了一圈之后,他发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们这么有钱,为啥不去多招募一些清洁工、厨娘之类的人呢,完全没必要这么清贫啊。” “叔叔信不过。”这句话透露出伊夏的一些身份信息,只见她两手一摊,很无奈的说到:“一般来说食材处理倒是有专人,烹饪的工作是由我和伊莱娜太太共同完成,而打扫什么的工作却全压在我身上,现在有你过来,你就得辛苦点啦。”伊夏说着拍了一下江丰秀的背,这时江丰秀还发现伊夏讲话的时候手上总是有点小动作,像是个大演讲家一样,显得不是很严肃端庄,倒是很可爱。“你当过服务员也懂,现在北欧的高端服务质量并不是很高,那些人素质良莠不齐的,马格努特叔叔当然试过去招募一些,但是他却被那些手脚不干净还有点小孩脾气的家伙气的要命,要不是伊莱娜太太在场,怕是会拳脚相加。” 那么马格努特为什么确定我手脚会很干净呢?江丰秀更疑惑了,难道是因为赫尔梅松那件事吗?他依旧不知道马格努特是出自何用意把自己招为贴身男仆。之后,江丰秀把两层所有的房间都浏览了一遍,发现只有自己的那间侧室是整个别墅中最小的房间,不禁有点难受。接着,伊夏递给江丰秀一张时间表,江丰秀告别伊夏,走下楼梯。 他在楼梯口碰到了柯珞薇,看见这个并不比年龄大多少的大小姐,用一种轻柔的试探性语气问道: “那么现在,你就是我们的仆从吗?”柯珞薇的眼神倒是很坚定的、希望得到回答的眼神。 “是的,小姐。”江丰秀尽量用最温柔坚定的语气回答。 得到回答后,柯珞薇为江丰秀让开道路,使他可以回到自己的侧室。 坐在侧室的椅子上,江丰秀摊开时间表,记下了工作时间。在空闲的时间里,他发现桌面上有一打七八份的《南部日报》、两本有关于帕拉文化和历史的书籍、一盏油灯,抽屉里有一个本子和一支纸包铅笔芯的铅笔。他看到这些,顿时感到了这个异世界天堂也是有其极限的。 “没有游戏机啊。”江丰秀向后仰躺靠住椅背,一些在金三角时期的回忆进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思绪,回到了老挝丰沙里的一个无名的村庄内,那里有一座用竹子和木头搭建起来的简易屋子,里面放着几台老旧落灰的游戏街机,据说是2000年前后的中国广州货。由于游戏币供应量非常紧张,所以其币没有固定价格,成了附近小混混们用来赌博的道具。当时年纪尚小,饱受现实折磨的江丰秀偶尔会来这里慰藉一下自己,由于都是自己人,坤奇也懒得管江丰秀。江丰秀总是会花上60泰铢来买上一场游戏用的两个游戏币,然后打开一款叫“战士王97”(实为拳皇97,英语名king of fighter)的游戏,让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游戏里的一个中分小子和一个红发的瘦高个子两个角色,毕竟他也不知道那些日语罗马音该怎么读怎么翻译。 江丰秀当然知道那个世界有更多更好玩的游戏,但是由于身份限制,他很难出入那里,那些个老旧的电脑也很堪大用,是绝对不允许用来玩游戏的。有时在游戏厅痛痛快快打完几局,赢了300泰铢回来,立刻遇见突发情况,端起五四手 枪就得和对方玩命的事情也是有的。这里倒是没有那么多纷争,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和他一起打游戏讨论游戏梗了,也算是一大缺憾。但江丰秀转念又想,这个地方不是有魔法嘛,那么会不会有人做到像游戏里的那个中分小子和红发高个那样拳法招式普通攻击可以打出火焰,用火焰远程攻击,大招更是用烈焰猛灼的那种格斗家的存在呢?这也许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没想多久,他就得去干杂活了,这些活很清闲,似乎显得一天4帕拉的收入也没那么过分的样子。 不同于一般装腔作势的有钱人家,马格努特家里倒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夜晚,主仆都坐在一张座子上吃饭,不过基本的餐桌礼仪还是要有的。伊莱娜夫人似乎还是教徒,她在用餐前还要进行祈祷,词汇类似于基督教义。在她祈祷完之前,即使是无神论者的其他人也要低下头,静静的听完祈祷后再吃饭。吃了晚饭,江丰秀似乎明白了为啥马格努特不愿意请厨娘,吃伊夏和伊莱娜太太做的菜肴实为一种享受,似乎比庄园里那个高档餐厅还要美味。饭后,江丰秀干完应该干的杂活,这样的生活感觉过于清闲了。 “对了,江,还有一件事,你跟我来。”伊夏对江丰秀说着,带他来到了一处只有旋转楼梯的狭窄房间,这里是阁楼的入口。打开白炽灯,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高大的鱼鳞松书架,分别摆放着两人的书籍,第一层有关于算术与科技、第二次有关于文学和历史、第三层是一些法律词条和字典,其中混杂着几本魔法典籍。“第一、二层的书籍你可以随意翻看,但是切记放回原位,每天下午三点茶炊之后你就要去进行一次打扫除尘和捕鼠,过来人告诉你,这活挺麻烦哒。还有,手脚不干净的人,遭不遭天谴不知道,但是无一例外都被马格努特叔叔整的很惨。”伊夏的食指绕着圈,昂扬顿挫的讲到。 江丰秀回到侧室后收拾了下房间,把衣箱里的衣服放进衣柜,至于那柄罗马短剑,江丰秀挥了几下,40CM左右的短剑似乎只能当大号匕首。接着,他翻看了魔法书,准备仔细看看体能训练的条目。 “在45分钟之内,背着30斤(琼王国的一斤是620克)的重物跑上9公里”、“每天跳过五次房屋之间的空隙”、“礼刀的近距离搏斗术与礼剑之术”……这些古老的训练法看的江丰秀一脸懵逼,不过在他的印象里,书中所讲的那柄类似于清迈礼刀的长度和这柄罗马短剑长度差不多,至于65CM的琼礼剑,这玩意从哪找去。有些体能训练需要抽很长时间,有些则因为十分失礼根本不能做。并且,学会了这些就掌握魔法了嘛?真不明白啊……江丰秀带着这种想法躺在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十章接近理想的平凡 听见床头机械闹钟的嘈杂,江丰秀早早醒来,十分清醒敏捷的一把抓住震动的闹钟,扳动了停止震动的拨片,以保证不打扰其他人睡眠。 他快速换好衣服,整理仪容,现在是凌晨四点半,也是他比较忙碌的一段时间。烧好热水,泡茶,控制洗脸水的水温,这些零散的杂活让他一直跑来跑去,像个陀 螺一样转不开身。 处置妥当后,江丰秀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房子太大,做什么事情都得麻烦的兜兜转转几圈,我以后有钱也不会买那么大地方。” 然后他乖乖的端坐在客厅一角的小椅子上等候他们起床,毕竟江丰秀的性别和身份进入女孩子们和马格努特夫妇的房间去亲自叫醒并不合适,他们要想醒来还是要归功于机械闹钟。 楼梯间内传来了脚步声,醒来的四人神态各不相同:马格努特精神抖擞,步伐坚定,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伊莱娜夫人步伐轻快,保持着优雅的状态;柯珞薇和伊夏都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柯珞薇用手捂住嘴巴,轻轻打了个呵欠,而伊夏干脆不拘小节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全新的一天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忙碌的,他们不会像无聊的旧贵族一样把大把大把的时间纠结于细微的饮食和装束问题,这一点也使得他们其实格外需要一位靠谱的仆人。江丰秀和他们坐在餐桌上,品尝着简单却美味的鳕鱼排和蘑菇浓汤,由于他提前准备好原材料,烹饪的时间短了很多。 早上六点半,一辆森林二号汽车已经在外等候,柯珞薇和伊夏拎着精致的公文包式红色皮质书包前往瓦萨堡市里一个具有官方认证的“教育沙龙”,体制接近于只有几个班的私立学校,聘请寥寥几名最专业老练的老师。所有的学生都是同一届,没有等级高低之分。学生们在这学满三个学年后考学,然后教育沙龙再招收下一波学生。比起这世界的同时期国家,帕拉的教育制度非常健全,有明确的学年制度和学历制度,并且除了教育沙龙之外也存在常规的公立学校,人群识字率在85%左右,甚至高于江丰秀以前所处现代世界的平均水平,相比起来,四岛联盟的识字率却只有62%左右。那个沙龙的时间安排是七点上课,下午两点放学,中午只有吃饭而没有任何午休时间,累计两周休息两天。江丰秀回忆了一下,总觉得下午两点放学似乎太早了些。 稍晚一会之后,马格努特推出一辆森林F21摩托车,他说这辆车可以达到最高75KM每小时的时速,又加了句:“毕竟森林是国产的主打廉价的品牌,不能强求嘛。”然后便骑着车前去工作。伊莱娜太太也没有闲着,她开始步行前往庄园里属于自己的花园和果园。江丰秀以前听说过,一般有钱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妻子整天游手好闲,总会资金支持妻子去开个花店什么的,亏钱也无伤大雅。不过看到她的花园果园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也许伊莱娜太太很擅长这些事情。 江丰秀进入了独自看家的状态,他站在门外看了看庄园的风景,逐渐的理解以前马格努特手下的服务人员为啥手脚不干净了,无人监管的环境、工作闲暇时间长,会让人变得无聊起来。不过江丰秀丝毫不想去偷窃,在曾经的那个世界,这种事情已经干过太多次了。什么撬开房门、在人群中轻易的摸走路人的钱包和手机、盗取拆卸机械设备的关键零部件去贩卖、在尸体上搜刮有价值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基本功。曾经困难的时候,还在醉鬼的身上摸到过一些毒 品,然后把那些东西找地方贩卖处理,赚了几天生活费。可是现在的他有稳定的工作,又没有人通缉,吃喝不愁,没啥生命危险,干嘛为了一点所谓的财物被人通缉颠沛流离呢? 他根据计划表走到庄园,到一个商铺取预定的食材,他一手拎着一大罐牛奶,一手提着装有新鲜蔬菜和用纸包装的肉食的袋子。由于搬砖和服务员实习的磨练,他提着这些重物,却双手稳定步伐轻快,就算有毒 品戒断反应,也只不过是放下东西歇一会的事情。他在路上也看到以前的同事,刚准备打个招呼,却看见对方一脸嫌弃,只好作罢。回到房子简单的加工了一下食材后,他又回到了闲暇状态。 他回到自己的侧室,拿了一份报导四天前的事情的《南部日报》,帕拉的报纸已经广泛的采用照相插图了,可以了解到更多情况。 “四岛联盟煽动的北方独立分子,昨日中午对北部的弗瑞亚小城发动了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恐怖袭击,七十余名装备精良的武装人员进入小城,他们的头目在街道中央进行反帕拉的即兴演讲,试图吸引追随者,据当事人回忆,如有人对他们的演讲内容提出异议或进行嘲讽和辱骂的,武装人员就会立刻暴起抽出猎刀杀死此人,就算试图逃跑也会被弓箭射死,当场造成七人死亡。城镇安保部队迅速介入,并请求调派部分精英城防部队协助作战。” 接着是一位城镇安保部队的照片,此人身穿棉制软甲和常服、锁子甲护肩和锅盖头盔,手上拿着一把轻弩,腰间别着大头棒和一把匕首,表情凝重,正在射杀独立分子。 由于安保部队的介入,独立分子立刻停止演讲,一边进行作战部署,一边怒吼“这就是你们暴政的代价!帕拉必将灭亡!”他们搜刮杂物堵塞街道,用弓箭抵抗安保部队,抓捕挟持市民作为人质。安保部队把车辆装上铲斗,试图清理街道时,独立分子立刻放火点燃障碍物,并对附近的房屋纵火,弗瑞亚城的街道瞬间化为一片炼狱,安保部队的指挥也变得一片混乱。 大半独立分子在混乱中撤退,他们的恶行造成了极为惨烈的后果:安保部队五死七伤,平民十七死三十二伤,其中很大部分伤员来自于纵火。二十余幢民房被彻底烧毁,并且还有数目不详的棚子、马车、货架被砸毁用于堵塞街道。城防部队在街道上拽出十一具独立分子的尸体并拍照:他们身穿复古的鳞甲背心和厚重的皮质贴身护甲,武器被集中摆放在旁边,都是各式各样略显粗糙的短刀、匕首、手斧和猎弓。报纸宣称在这次事故的死难与失业者已得到妥善安置,南部和中部战团团部正在商讨对北部独立分子及其后台进行联合清剿,局势不甚明朗。 这种矛盾希望帕拉能处理的妥善些,江丰秀看着报纸,想到了曾经在东南亚经历的割据和分裂冲突,使他不寒而栗。 下一条新闻是克里文-皮的本茨汽车与帕拉合作推出的新系列豪华车型本茨P21,装备全新的21马力发动机,最高时速可以达到70KM每小时…… 剩下的空闲时间,他拿出自己的短剑,试图按照那本书上的指示比划了两下。总体感觉像是现代某种短刀格斗术的远古版本,有一些部分具有严重的缺失和失误,没什么特别的。这让他怀疑其书的价值所在,难不成这玩意仅仅是个收藏品? 下午一点多些,伊莱娜太太回来,轻声招呼江丰秀去教授他烧茶炊的技巧,江丰秀循着指示,用砖打磨好茶炊壶炉膛的内壁,塞进上好的果木,过了一会,甜茶的香气便溢满了餐厅。 “你有想到了什么吗,江?”也不知道是不是欧洲人的习惯,现在马格努特全家都以“江”这个单姓称呼江丰秀。“茶文化可是东方的特色产品,也许你的祖国,也浸满着茶香呢?” 江丰秀答不上来,至少在金三角,他见的吸大 麻的混混可不比喝茶的人少。 两个女孩子也放学回来了,她们放下书包,带着些微的倦意坐在茶炊桌前,不知为何,江丰秀看到了柯珞薇嘴角一丝莫名的上扬,但他也没在意,立刻去给她们倒甜茶。 我眼睛花了?江丰秀心里暗想,他有那么一瞬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一只茶杯似乎在桌子上被凭空升起了几公分,并且里面的茶水还泛起一丝涟漪。江丰秀偏过头去,过了几秒钟再看,茶杯安稳的放在桌子上,但是茶水的涟漪依旧。这件小事让他足足在喝茶时足足思考了半分钟,才想到这是个魔法世界,不过就算是,那又是谁的杰作?看所有人都一脸平静的饮茶,江丰秀也不好意思提出这个问题。 温暖的甜茶使所有人都回复了一些精神,两个女孩拿着背包,苦逼兮兮的准备去完成今日的功课,并且还相互讨论着。 “古代史什么的真是麻烦啊,材料、典故、总结、论文,我的脑容量存放不了无数时代的记忆啊~”这是伊夏的声音。 “姐姐,科学课程一样不好受。” 过了三个多小时,才见到她们下楼,站在夕阳下享受着久违的轻松。 直到晚饭的时候,江丰秀才知道马格努特今天无法回家,他不禁感叹了起来。 把所有女性家庭成员和一个男性仆从共处一幢房子,马格努特,你到底心有多大? 不过这种想法似乎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江丰秀可不觉得马格努特是好惹的。并且何必要惹嘛,这平凡的日子,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嘛。 晚上的自由时间,江丰秀在《南部日报》看了随便几篇无用文章,就逐渐走进梦乡。 第十一章报刊勇者江丰秀 江丰秀独自待在马格努特的别墅里,干了几天,他逐渐感觉到这份清闲工作的难熬之处。他唯一能用来在空闲时消磨时光的,只有大量的文字,各式的书籍与报刊。江丰秀几乎有点怀念之前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去努力工作的时光了,坐在冷清的室内、每天花费数小时阅读各种文字,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马格努特家享有免费获得报纸的特权, 所以现在的江丰秀拿起了一套最新一期的《帕拉民主联盟新闻周刊》,前几部分的内容都是一些帕拉国内的新闻,像是北方独立分子、企业增长率等每个报纸几乎都会有的东西。直到有一篇文章稍微吸引了江丰秀的注意力。 “优惠下的危机——北方帝国向帕拉廉价倾销4400万吨优质煤。” 正巧二楼的副客厅就挂着一张世界地图,江丰秀拿着报纸上楼,确定这个北方帝国的大致范围。这个世界的北方帝国比起现在的俄罗斯大了不少,包括相当于现在乌克兰、白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面积约有1833平方公里左右,和克里文—皮联合帝国接壤,国境线相当漫长。“北方帝国”只是国际对于这片范围的统一命名,其帝国在西部由一些的分封的公国组成,统一受一个面积达1690万平方公里、大部分领土位于中东部的中央帝国管辖,其首都位置接近相当于现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位置,看上去相当松散的样子。 接着,江丰秀阅读正文,这篇文章非常犀利的指出了几个有关于“恶意倾销”的问题,克里文-皮与北方帝国是两个典型的煤炭出口大国,生产量远大于消耗量,而帕拉则是缺煤国家。此前克里文-皮一直与帕拉保持着长久的煤炭贸易合作关系,而这次北方帝国一次性以克里文-皮方六到七成的价格倾销如此大量的煤炭,必然会冲击克帕正常两方的煤炭贸易。报纸指出,为了面对北方帝国的贸易挑衅,克皮很可能会与北方帝国打一场“价格战”,相互降低价格来对帕拉市场进行倾销,由于煤炭对于帕拉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所以帕拉市场究竟可以承受多大量的煤炭依旧是未知数。 报纸还明确批判了北方帝国“乱打拳、打乱拳”的行为,认为这种倾销是一种极其不明智之举,这一点倒是让江丰秀略感迷惑:如果价格战没打起来,那帕拉不就占便宜了嘛,干嘛批判的那么严重,说的跟两国非得因此打一仗一样,那俩国家的框架这么大,要是为了这点小利动手可是极其愚蠢的、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这篇文章后面还后缀了专业从业者的提醒,有关于帕拉扩充煤炭保留场地和煤炭存放事项,这次北方帝国提供的大多是块煤,如果露天保存需要大量的沫煤覆盖,这样保存效果相对较好。报纸甚至还贴出了有关仓库管理员、运煤工的招聘启事,可以说这份周刊已经相当接近于现实世界报刊“一刊多用”的标准了。 突然,江丰秀听到楼下有人敲门,他先从二楼向下窥探,没看出那人携带武器之后才下楼开门。 来者是一位五十多岁,头发半白,却看上去精力充沛的瘦小老爷子。“你跟我出去吧,马格努特一会要在家和客人谈一些公事。”他的声音中气十足,毫无岁月打磨过的沙哑。 “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来。” “就在那。”老爷子转头看向几百米外的一行人,江丰秀隐约看到他们穿着的像是**工作人员的制服,正向这里走来。江丰秀拿起那本周刊就跟着老爷子离开屋子,他对自己打扫过的房间还挺自信的。 在路上,江丰秀又趁机看了一眼那行人,马格努特面带职业性微笑带着一脸严肃的他们,那些客人后面跟着似乎是专业的仆从和保镖,一行总共二十来人,而十几名与会人员都坐在马格努特家客厅虽然能坐下,但是不免稍显局促。 老爷子大步流星,比江丰秀预想的走速快上很多,一边快走一边观察庄园里穿过的行人,他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便开口问老爷子:“老先生,这个地方怎么看上去没有安保人员的样子,并且此地可是达官贵人所好闲游之地,不应该配置大量警力吗?可是这里可没看见哪怕一个佩戴警棍的人。”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老爷子停下脚步,转头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江丰秀。 “作为马格努特在这唯一的仆人,我想我要为了他家庭成员的生命安全着想。更何况,我也要在这待很久呢,安保这一点很重要。” “你的身份不值得你知道太多,这样,告诉你几个也许你已经看出来的情况。”老爷子带着点老手的架子说到,“这里确实没有帕拉官方编制内的警力,但是你也能见到在这从未有人携带武器走在大街上,哪怕厨师也得放下餐刀才能出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多去注意人群,可能会察觉到什么,你眼神应该不错,能从中看到很多东西。总之,安保这一点也不是你小子该乱操心的。” 老爷子把江丰秀放到了伊莱娜太太果园旁边的小屋里独自等待,闲来无事,他又翻看了几篇文章。 “艺术无国界——四岛联盟著名喜剧演员将在首都斯尔摩的前王室剧院演出。” “奥斯兰大学与帕拉民主联盟第一科技大学即将迎来留学 潮。” “有关‘远东病’病因研究的医学研究小组发来最新报道” 阅读的时候,江丰秀尴尬的发现了自己词汇量不够的问题,毕竟和自己同步记忆的那个人也不是帕拉本国人。江丰秀来异世界接近两个月,也完全搞清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自己被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传送到这里,代替了原本异世界一个被掠夺为奴、流落雪原的琼王国人的位置,而那个被代替的人把部分记忆同步给自己这个穿越者。江丰秀每次想起穿越的那一刻,都会惊叹这种奇迹的发生,这种用科学解释不了的现象,江丰秀将其归结为“一种赎罪的机会”,就是不知道给这机会的究竟是上帝、佛祖、还是这异世界的魔法师? 不过被同步者是个琼王国人啊,怎么如此熟练的掌握了帕拉的语言?江丰秀曾一度从记忆里挖掘这个问题的答案,帕拉的语言被称为“现代士威登语”,与克里文皮帝国的语言高度相似,区别程度类似于标准汉语和粤语。他只记得自己脑海里闪过了被代替者曾经阅读一本士威登语书籍的剪影,这也使江丰秀有了一种直觉:这本书可能与被代替者被王国卫队抓捕,沦落为奴有些关联。 不过从连续几天的新闻报道看来,帕拉国内倒是远比自己在现实世界待过的老缅泰三国安稳平静、欣欣向荣。他还记得当年那些地方报纸报道的尽是杀人放火抢银行,前军人持枪街头狂杀的各类惨案,并且有时自己还会成为一些重大犯罪事件的当事人,使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话说我要不要以后回琼王国一趟呢?江丰秀这样想着,反正以前被代替者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而现在的自己看上去还是个东南亚人。不过经过反复考虑,这个决定最终搁置。能在一个幸福安宁相对稳定的国家生活,干嘛非要往一个不幸的国家钻呢?本身自己也没有什么改变琼王国的义务,自己也有工作在身,还不会魔法,对于弓弩刀枪上的战斗也有些力不从心,去那里有可能会直接丧命。 他看完了整本周刊,此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一点多,但是由于马格努特的关系,烧茶炊之类的工作取消,伊莱娜太太依旧忙碌着,可能还要再等一小时之后女孩们回来才有事情忙。现在干点什么呢? 那本古老的琼王国魔法书这样写道:为了让体内的能量更好的流动和控制,需要学习运行周天、调息之术的部分基础。这部分的意思就是为了训练魔法,需要进行打坐,使用接近于道家运行大小周天和瑜伽调息术的方式进行辅助。这让一贯相信科学的江丰秀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为了消磨时间,他盘起双腿,学着道家运行小周天的方式,尽可能全神贯注的练习。这种感觉,让江丰秀想到了自己见过的大量的宗教信众和“气功大师”们。 训练伊始,江丰秀发现自己总是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毒 品戒断反应,他感受到浑身发痒发冷,像是身上有一群虱子疯狂起舞。好不容易集中了精神,却感觉到自己胸背中线经络像是彻底堵塞一般,没过多久,江丰秀很明确的感受到了戒断反应的到来,并且几乎比起往常猛烈两倍了,他很快无法保持打坐的姿势,蜷缩身体,拼命喘息咳嗽起来,整个脊柱也有一种强烈的闷痛。 缓过来之后,江丰秀查看了一下时间,发现才过了半小时多一些,可是这种痛苦的体验却令人难以忘怀。他感觉自已呼出来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粘稠浑浊的。这时,江丰秀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赶忙坐起身来。 “请进。” 进来的是那位老爷子,他看着江丰秀面色苍白,冷汗直冒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伊莱娜太太需要你来帮忙,去干活吧。” 听到这话,江丰秀有一种“终于得救了”的感觉,赶紧站起来去帮忙干活,不一会,马格努特家的会议终于结束,伊夏与柯珞薇也回来了,生活重归平凡。 第十二章假日洛丽塔 忙完早晨的日常工作,听见两个女孩从楼上下来,看到她们一副精神满满的姿态,江丰秀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至少不会那么无聊了。 久违的两天假期,帕拉那种课时少、作业多的典型欧式教育使得上课时的伊夏和柯珞薇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两点半放学回到家后,等待她们的是无情的够写四五个小时的大量作业,写完作业后,面对漆黑的夜空,深深叹一口气,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看书复习直到睡眠时间了。虽然异世界的教育制度和江丰秀原来的现实世界可能有所偏差,但是相比起江丰秀所了解的现实世界东南亚典型的英美式教育制度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在她们上课学习的时候,江丰秀也无事可做。 和全世界大部分的学生一样,假期使得两人精神焕发,完全是另一幅状态。吃完早饭,马格努特夫妇出门工作,只留下江丰秀、伊夏和柯珞薇三人。面对这两个女孩,江丰秀因为尴尬和害羞,只是看着她们的行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马格努特既然选择把他们放在一块,说明马格努特非常信任江丰秀,江丰秀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要用最得体的言行对待她们以不辜负马格努特的信任。他看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她们也在用疑惑的目光瞟着他,似乎必须说点什么了。 “二位,在这难得的假期,外面的天气也不错,如果有什么行程安排可以告诉我,我会给你们提前准备的。”江丰秀在脑中斟酌最得体的语言,开了口。 “不用准备。”伊夏回答道,“两天假期的真正精髓,就在于第一天好好休息,消除学业积累的疲劳。第二天好好玩,这样到了上学的时候依旧有一股玩耍带来的兴奋劲头,用来好好学习。”帕拉的教育制度当中,假期是没有作业的,除了长假可能会有学生组织学习团体、询问老师学习问题外,基本上算是完全放松的。“不过倒是还有其他的预定,你拿着这份清单去一趟蛋糕店,我们家在那个蛋糕店付了一大笔押金,蛋糕钱从押金里扣。”说着递给江丰秀一张纸,上面的字是伊夏写的,看上去很清秀干练。 从蛋糕店拿了大包的甜品回来后,江丰秀把甜品放进储藏柜备用,他在客厅没找到两个女孩,就开始满屋子寻找她们,直到从她们的房间外听到衣服和肌肤摩擦的声音,才知趣的下楼等候。江丰秀考虑了一下这些甜品的作用,莫非是要喝早茶?可是早茶不是东亚的习惯吗?西方人难道不应该是喝下午茶吗? 好不容易等到她们更换好衣服,此时江丰秀开始惊讶起她们的穿着来,柯珞薇说这种穿着是古代西方风格的工业化改良款,目测类似于现实世界的维多利亚时期风格。两人都穿着微微过膝的花边长裙,配上白色短袜和花鞋,这是一种略带幼稚的可爱风格,伊夏穿的是淡蓝色和白色相间的简约风,而柯珞薇的衣服简直复杂的可怕,卡其色、奶油色、丝绒红色的层层叠加,像是蛋糕一样的精致华美,与她的身材协调显得相当可爱。看到她们的样子,江丰秀脑里似乎有一个词呼之欲出,却又想不起。 伊夏从餐厅的橱柜里拿出了咖啡粉和手冲咖啡壶,娴熟的冲泡着不放糖的浓郁黑咖啡。伊夏解释道这是帕拉人专属的Fika,也就是咖啡时间,这个可以在随时随地进行,不过既然有时间,那就可以尽量做得考究一些。那么甜品的作用,显然是为了中和黑咖啡的苦味。打开甜品袋,江丰秀把松软香甜的蛋糕卷、甜腻的奶油慕斯球和乳酪蛋糕、外酥内软的巧克力燕麦球这些甜品一一装盘,等待浓郁的咖啡味溢满房间,考究的咖啡时间就开始了。 “这样的咖啡时间,我觉得也许多找几个朋友一起享用的话也会很不错吧。”江丰秀没有选择喝咖啡吃甜点,而是坐在一旁喝着牛奶。 “她们不会接受我们现在的装束的。”伊夏回答道,江丰秀估计这种装束大概是柯珞薇的癖好,毕竟柯珞薇虽然看上去面无表情,不太爱说话,但却每天抱着小熊睡觉,喜欢穿可爱的衣服,充满了少女感。江丰秀把实现转向柯珞薇,眼前的景象不禁使他心中一惊。在柯珞薇的面前,咖啡杯自动悬浮了起来,然后缓缓的飘到柯珞薇的手上。她似乎非常沉迷这种操纵咖啡杯的游戏,过了一会才意识到江丰秀的目光,不禁面露尴尬,想要开口却又说不出什么。 “这是柯珞薇的魔法能力,不用太惊慌,不过确实值得震撼。”伊夏解释道。 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样强大的魔法,江丰秀吃了一惊。“这也太厉害了,”江丰秀直言不讳的感叹道,“这样的话至少一般人不可能与你近身战斗了,要不然直接操控对方的手臂和刀剑。也许还可能更厉害,一般的东西应该很难与此匹敌。” “哪有那么强。”柯珞薇尴尬的羞红了脸,“这种魔法实际上是投掷用的,操控的力量并不是很大,操纵物体很耗费精神,并且会随着距离衰减,三米以内不一定拿得起一块砖,就算在我身旁一米距离,你一用力就能夺下我操纵的东西,其实很弱的。”至于投掷的能力怎么样,柯珞薇只字未提,不过江丰秀估计应该不差。 直到咖啡时间结束,江丰秀才想到了她们穿着风格接近于现实世界的洛丽塔风。这种风格使他在现实世界时的一本有关日本风格的时装杂志看到的。 两个女孩趁着闲暇时间,想要真正认识一下江丰秀。“您是叔叔在北方的村落发现的,可是作为亚洲人,你是怎么流落到北欧的村落的?”伊夏带着求知的目光问道,像是个缠着大人讲故事的小孩子。 “说来话长。”江丰秀用这四个字开头,然后全盘交代了那个来自于琼王国的被代替者的经历。从被王国卫队抓捕,到被贩卖、因为迷路流落北欧雪原、野蛮的奴隶贩子准备把他们当作食物、自发进行抗争并逃脱的细节,江丰秀全都讲的清清楚楚。这些故事他甚至没有告诉马格努特,但是有问必答也是表示自己忠诚的一种手段,他不想丧失现在平静的生活。对于这些故事,伊夏一脸认真地听着,表情凝重。而柯珞薇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态度,她在认真的梳理故事的每一个细节,结合江丰秀的神情动作,看上去并不像是虚构。 “你是用一柄简易的自制匕首来偷袭杀死守卫并夺取武器的吧,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那柄匕首?”柯珞薇似乎要去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好的,我马上拿过来。”那柄匕首在他房间的衣箱里。过了一会,他拿着那柄包着麻布的匕首放到了桌上,“揭开看吧,还给我的时候记的再把布裹上。” “这柄匕首对您来说有很珍贵的意义吗?”伊夏询问道。她们看着那柄匕首,似乎只是一片打磨锋利的黑铁片和一根树枝用麻线捆在一起,刀片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是刀柄却被殷红的血迹渗透。 “不是,是为了保险。”江丰秀这个回答令两人一头雾水。不过江丰秀也并非毫无理由的这样做,在这些闲暇的日子里,他有一个相当不好的记忆被唤起了。 他想起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见证到的各种各样的吸 毒者,有很多资历较老的,在毒 品戒断反应来临的时候,旁边是不能有人的,不然此人找不到毒 品 就会开始暴起伤人。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客户是一位父亲,在戒断反应来临的时候,他的妻子把孩子藏在柜子里,然后试图阻止他找不到毒 品后乱砸的行为,因为家里已经没钱支付毒 资了。结果那个男人却不受控制的、歇斯底里的抓住心爱的妻子的头发,摁着她的头朝着墙壁猛砸,直到砸昏过去。孩子看到这一幕,在柜子里大哭起来。哭声使那位父亲清醒起来,他跪在地上拥抱起妻子,拼命的说“对不起”,然后疯狂的抓挠自己,在自己的头脸上抓出了道道血痕。江丰秀当时在那家人的窗外完整的目睹了这一切,因为他是来催债的,手里拿着甩棍,腰间别着那把五四手 枪。 现在的江丰秀也处于毒 品戒断的状态,因为这回忆的唤起,他开始恐惧自己会不受控制的伤人,虽然自己并没有在戒断反应伤人的先例,但是万一呢…… 柯珞薇把匕首好好包好还给江丰秀,她的神情与其说是敬畏,不如说带有一种恐惧。 即使到了马格努特夫妇回来,两个女孩依旧保持着这一身洛丽塔风格的打扮。吃完晚饭后,两个女孩到阁楼看书,江丰秀看了一会报刊后,又开始研究起魔法书里的门道来。他又尝试运行起小周天来,总感觉自己身体内有很多地方是相当不通畅的,只过了半个小时,那个超常强度的戒断反应再次袭来,他痛苦的蜷缩起来,感受来自于肌肉组织的爆裂般的疼痛,这种疼痛的剧烈已经使他失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和身体爆出。 由于他代表着马格努特家的形象,除非离开庄园,否则只有打坐和呼吸术是他可以训练的。我记得古代的高僧都可以打坐到不眠不休的,我还想运行一夜的周天呢。江丰秀想着,不过这果然做不到,他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没过两个小时,江丰秀忽然被噩梦惊醒,他坐在床上,冷汗打湿了衬衣。在这时,他突然回忆起了一件让他印象深刻的血腥事件,那是一场恶势力之间狗咬狗的斗争。 第十三章嗜血生意 坐在寂静的夜晚,江丰秀流淌着冷汗,静静的坐在这漆黑的夜里。他听见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似乎与自己身体的颤抖共振。那场血腥战斗的细节逐渐明朗起来,似乎自己依旧深陷其中。 两年前,老挝的某处山地密林内。 江丰秀躺在在简易搭建的吊床上等待,东南亚潮湿的气候使他感到浑身发粘,很是难受。浓密的山林蚊虫密布,不过像他这样的热带居民早已适应了蚊子的叮咬,身上已经不怎么起红包了。他所带领的突击小组总共有九个人,在山中用木头和帆布做的简易栖身处已经待了数天。江丰秀拿起用来充饥的玉米饼和河鱼干,吃了几口也就放下了。其他人大多都在整理装备,顺便吸两口什么来是自己亢奋起来,缓解疼痛和恐惧。那些队员的年龄比起江丰秀只大上一两岁,都是未成年人,但每个人平均都有四年以上的实战经验,对江丰秀也算是言听计从。 “来点吧,江老弟,这可是场硬仗。”一位叫扎送的伙计把烟管递给了江丰秀,江丰秀轻轻吸了几口,恰巧达到使人亢奋但不会失去理智的程度。 他们此次参与的是一场由坤奇等人联合主导的一场围歼行动,目标是一座在老挝广袤的山地中一处平地里的毒 品农场,这片地区由当地的坎玛尼家族承包,坎玛尼家族在这个区域的整个分支几乎全部驻扎在这片农场。此农场占地3100亩以上,总共驻扎着57人,其中不乏妇孺。这个任务的残酷的之处就在于若有必要必须连妇孺一起灭口。这片农场四面环山,总共有两条路可以出山:一条主路直通与农场关联极大的一个三百多人的村落,另一条是奇窄无比的山路。为了围剿这片农场,坤奇整顿出一支一百多人的预备队,并且时不时使用各种手段来收集这附近的情况。收集了三个星期的情报,坤奇团队整理出以下几个重点。 农场方面:此农场是坎玛尼家族低价购买山中的一片废弃的农场,种植上一些毒 品作物。在中央是三座一层和四座两层的砖混结构民房,没有特定岗哨,而通常是在屋顶观察情况,两条进农场的路没有设关卡,民房旁边正对主路方向停放两辆塔塔Ace微型卡车、一辆桑塔纳87轿车和两辆昌陵王面包车,这些低档车辆在被追击的情况下毫无优势。农场附近的山上密林也很方便藏人,但是农场会有人随机上山查看。 村落方面:坎玛尼家族的入驻对此村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他们会向村子里兜售一些毒 品,并且建议村民种植毒 品作物,还在村庄里开设赌场。有很多村民因为赌 毒,拖欠大量高利贷,所以也不得不加入坎玛尼的产业或者当打手还债。这层利益关系导致如果直接从村落的主路进攻坎玛尼家族,会受到来自村民的巨大阻挠,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甚至伤亡,需要变通一下。 山路:一车宽的山路导致不能直接开一条车队长驱直入,除非想倒车十几公里撤退,只有一个地方路比较宽可以使车辆掉头。所以那条路每次只能通三四辆车比较合适。 根据这些资料,坤奇的进攻部队已经决定好了进攻路线,就是通过山路一批一批的把带有数日给养的进攻部队送进农场附近的山林里,在合适的进攻时间翻越山峰进入作战位置。之前有很多小头目都建议在夜间或者大雨天气发动攻势,但是坤奇力排众议,把进攻时间设定在一个有些阴天起雾的下午。坤奇在泰国军队当过中校的经历使他对那些毒贩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权威。毒 贩们的做事在某些方面非常简单残忍,剿灭坎玛尼农场也只是单纯为了扩大生意,消灭无法谈判的“友商”,树立点威信。至于坎玛尼家族的人曾在坤奇的地盘上干过点打劫、谋杀的事情,也算是干掉他们后可以拿来利用的绝佳的道德借口。 江丰秀保养好了手上的武器,用装 弹器一排排向弹 匣里面压 弹。除了他惯用的那把五四,他还带了一把坤奇团伙自制的一支司登冲锋 枪,这种结构简单、保养方便的家伙很适合自制武器产能并不高的坤奇团伙,坤奇即使曾出自承包了一个小型的军用级武器车间,武器却依旧需要大量外购。由于材料并不算粗糙,这把司登可靠性还是看得过去的。同队的突击队员也装备着缅甸制AK47、自制双管霰 弹 枪和司登,作为突击队,他们也穿着带有伪装的钢制头盔和软质凯夫拉防弹背心,随身携带几枚MK2手 雷。 “收到,立刻前往作战位置。”江丰秀从作战电台中得到了坤奇的指令,他们只带上个人用的装备轻装上阵,简易营地留在原地以备万一战败可以用于在森林打游击拖延敌方,胜利了也不耽误回收物品。在这片森林里,坤奇安排了数支突击部队甚至三组装备恩菲尔德的双人狙击小组,狙击小组穿着伪装服埋伏在距农场内汽车150米左右的灌木丛内。突击队插上弹 匣,很快到达了距离农场大 麻温室不远的山林中。 一架四旋翼无人机盘旋在农场的上空,其电机发出的噪声早已因数百米的高空而变得无声无息,像个冰冷的幽灵。下挂的汽油 弹的挂架通过遥控松开,落入了一片罂 粟田里。 美丽娇艳的罂 粟花本来鲜红的如同烈焰一般,而在真正的烈焰面前,却瞬间黯然失色。火焰腾起了半分钟之后,农村里才有第一个人发现不对,立刻急忙的通知其他人前往灭火,不一会,一帮人立刻冲出房子,女人孩子们给桶里装水,男人们抱着水桶就往田里冲,一副十万火急的架势,他们很多人腰间直别着一把手 枪,有些人甚至手无寸铁。江丰秀想到了坤奇对这次任务的一个要求:那些植物无所谓,屋子里的成品现货务必保存完好,江丰秀的突击队目标就是突入并占领房间,这一点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随着救火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山上埋伏了两支15人的冲锋队立即发难,拿起AK47一边冲锋一边对着救火队伍扫射,猝不及防的他们刚拔出手 枪,身上就被开了几个血洞。在损失了七八个伙计之后,他们也回过神来,放弃罂 粟田跑回建筑,在窗口架设起波波莎冲锋 枪和DPM机 枪实施火力压制。 此时的江丰秀已经进入了大 麻温室的后面,对方的反应很快,受到伏击后,立刻安排妇女和孩子开车离开这里去求援,十五岁的巴松?坎玛尼刚跟着母亲进入面包车的副驾,却听见一阵尖啸声传来,身体感到了些许温热,一颗7.7毫米子 弹穿透了主驾的母亲的头颅,温热的鲜血和豆腐样的组织喷射到他的身上,他因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愣住了,此时,另一发子 弹穿透了车玻璃,从他的身边擦过,他开始拼命的干嚎起来,打开另一侧的车门,把母亲的尸体推出车外,飞快的发动车子逃离农场,一边猛踩油门,一边歇斯底里的干嚎着“我会杀了你们,我迟早拿你们血 祭先祖!”尽管有另一发子 弹击中车辆,他依然逃出了农场。 可惜他并没有什么复仇的机会,冷酷的坤奇早就在主路的村庄里安插了追踪部队,他们已经收到了有车辆逃离的消息,紧急准备着。 “突击!”江丰秀一声令下,突击队立刻冲到了一栋双层建筑的门口,其他的三支突击队见状也立刻动身。江丰秀朝着门锁开了三枪,然后用力踹开房门,另外一名突击队员朝门里面扔了一颗手 雷。一声巨响过后,突击队员鱼贯而入,敌方刚要反击就被霰 弹撂倒。二层的敌人躲在毒 品堆后面进行反击,一阵枪战,二层的两名敌人也很快被撂倒。清理完毕后,霰 弹 枪 手阿光瘫倒在地上,他胸口中了一枪断了肋骨,左大臂被彻底打断,血液以一种可观的速度流到了地板上,江丰秀立刻取出亚麻布条用力包扎其左臂动脉,才刚刚止住流血。由于战况仓促,只有扎送扔给了阿光一壶水,拿走了他身上的手 雷。 另一间房屋的窗户里已经有了守卫的DPM机 枪手,这种容 弹47发的转盘机 枪虽然落后火力却足够凶猛,压制着江丰秀只敢躲在民房的墙壁后面反击,扎送把自己的AK47举过掩体,弹 匣朝上进行盲射,江丰秀也学着他的样子,弹 匣朝下手握弹 匣也开始盲射。很快他们就发现对方只会在他们盲射的时候开火,不盲射的时候静静的盯着他们露头。两名老练的少年兵立刻交换眼神,扎送在江丰秀盲射的时候扔了一颗手 雷。感觉对面彻底哑火后才露头,机 枪手身负重伤,还想拿住枪,被江丰秀一个短点射打的彻底动弹不得。 扎送刚踹开另一间房门,迎接他的却是结结实实的一枚霰 弹。江丰秀见状立刻扔掉司登架住扎送,拔出五四以扎送的身体掩护射击。敌人的身体被三枚五一式弹贯穿应声倒地,把扎送拖离房门后,其他的突击队员随江丰秀的命令突进屋内。 怀里的扎送被霰 弹钢珠近距离击中肺部,有一颗击穿防弹衣深深的扎进肺叶。江丰秀把扎送又拖到一个安全的室内,用酒精棉堵住扎送的伤口后继续作战,敌人可不会给任何感伤的时间。 清理完这栋建筑的敌人后,战斗也走向尾声。除了十二名妇孺之外,其余人全部丧生。少年们将会去接受坤奇的培养,不合适的将会被处决。而妇女和少女的归宿也不会好上太多,有大量的邪恶欲望等待着她们。在这片农场基地,他们翻出了大约1.6吨的各种毒 品,价值一千多万美元。除此之外,他们还翻出来点特别重要的东西。 那天黄昏,村庄里的百姓看到一支未知的武装部队拎着坎玛尼家族成员的人头从农场的方向走向他们,村民们十分恐慌,正准备拿起武器反击,那支部队的领头却拿着电喇叭大声喊到。 “不要紧张,人民们!我们现在已经帮你们结束了坎玛尼的残暴统治!如果以前有谁欠他们贷款的,现在全部一笔勾销啦!并且他们的那些宝贝,他们原来卖什么价,我们就直接半价出售!”说着当着村民的面烧掉坎玛尼家的账本和U盘。 听到这话,村民们欢欣鼓舞,有几个小混混还在起哄,大喊着“三成价!”大家都如此的和颜悦色,那是刁民与恶魔之间的肮脏而无奈的交易,而他们献祭的,却也是另一群恶魔。 “所幸,我现在至少能有机会暂时逃离这样的战场。”江丰秀擦掉冷汗,继续入睡。 第十四章做侍之道 江丰秀在帕拉民主国浸满阳光的早晨醒来,帕拉的夏日不温不火的,使住惯东南亚的江丰秀总怀疑现在依旧是早春。似乎他距离酷热潮湿的热带雨林里血战的残酷已经是两个世界,但是关注报纸的他,总是觉得战斗并不太遥远。 由于生活环境的变化,他比起初到异世界增重了1.5KG,身高倒是没啥变化。他面部吓人的溃疡已经消下去了三分之二,但是身上却隐隐约约长一些荨麻疹,还总是暗自流冷汗,江丰秀把它理解成身体自循环净化,希望现实也真的如此。为了保持形象,他只好穿着长衣长裤来遮掩着疹子保持形象。他的神情面貌中依旧透露着浓厚的杀气,也因此在庄园里鲜有人与他主动打招呼,就连热心肠的话痨也不愿意与他多说两句。 今天,他要学一点一个职业的私人仆从应该去学习的东西了,他穿上了一身便装,等待着伊夏和柯珞薇收拾妥当。 对于一个商贾家族来说,这个家族的女性是家族非常重要的门面,在形象方面必须有所考究。如果要在她们附近安插男性的仆从或者保镖,这些人必须要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比如伪装在人群和与会人员中间,有一句话可以非常贴切的形容此时仆从和主人的关系,就是“若即若离,千丝万缕”。仆从的任务范围开始变得广泛起来:帮助清除跟踪者、在主人遭遇到麻烦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同时这个仆从要做到“如影随形,不叫也到”,仆从必须保持时刻关注,并且一定要有眼色,如果看到主人拎着东西一定要去帮忙,并且要表现的像是个没有关系的献殷勤者。如果在社交商业舞会中女主人没有舞伴,也要配合演一出戏:比如假装献殷勤者献一束花,或者请求共舞被主人婉拒。不过这让江丰秀有点想不通:既然男仆人这样不方便,为什么不找个女仆人呢? 不过,这倒是不能立刻下“马格努特家没有女仆”这个定论,毕竟他不清楚伊夏的身份,柯珞薇叫马格努特“父亲”,而伊夏却称呼“叔叔”,并且在江丰秀来之前家务很多都是她的,不知道她是寄宿在马格努特家的亲戚还是柯珞薇贴身的女仆,不过看两个女孩的关系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混入人群,走在庄园的街道上,其实庄园内当然有人知道他是马格努特家的仆从,江丰秀这样做的意义不过是训练而已,这种技能没有长期的默契还是很难到位的。这次的内容倒是很少,基本上等她们到了目的地,江丰秀就不用再跟随,还会有很长的空闲时间。在途中,他还收到了一些知情者看猴戏一样戏谑的目光,这让他感到极其尴尬和愤懑。他之前还问过马格努特,说是这种伪装需要假装自己是欧洲人吗?毕竟虽然江丰秀高鼻神目,但是黄色人种的特征依然相当明显。而马格努特是这样回答的。 “不用画蛇添足,帕拉是一个包容度相当高的国家,你对陌生人说自己是亚洲留学生,对方不会怀疑你的。” 看到两个女孩成功到达了目标地点,江丰秀松了一口气,一转眼却看到曾经待他很好的服务长,那位女士穿着一身干练的酒红色西服便装,比起一般的工作装更加鲜艳动人,她把右腿搭在左腿上轻轻摇晃。因为假期,她特地化了比平常稍微浓一点的妆,看上去相当精致。江丰秀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是这样做可能会有点麻烦,虽然他实习期间并未听人说过这位女士的伴侣,但是并不能排除她是在等待自己男友的可能性。思来想去,他想好了解释的话语,就朝着服务长走过去。 “您好啊,敬爱的服务长,好久不见啦。”江丰秀说的既客套又很热情。 服务长朝着江丰秀说话的方向转过头来,带着一抹笑意回应道:“是啊,我在这正无聊,你来了可就有的聊了,真不错。”接着她话锋一转,态度更加亲和:“‘服务长’这个称呼是作为同事前后辈关系的一种描述,按我们现在的关系,这个称呼就很见外了,我叫拉依莎。所以,江,近况如何呀。” “马格努特家的生活条件非常好,和我以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我倍感珍惜。唯一的缺陷,就是这工作真的太清闲了,每天就干干家务,陪陪人,客套客套什么的,剩下的时间就是看报纸和发呆,我甚至都理解了当初为什么马格努特给我的待遇这么低,这让我挺不舒服的。”江丰秀毫不隐瞒的告诉她实情。 “我们这多少小伙子小姑娘梦寐以求呢,他们可没你那么出息。”拉依莎咧嘴一笑,“给贵人工作实际上是非常看运气的一件事,视自己的实力和对方的识人能力而定。运气好可以跨越阶级,做一些非常重要的工作,运气差的话可能碌碌无为,甚至是怀才不遇,悲愤幽怨一辈子。不要着急小伙子,你虽然看上去身材小了一点,但是以后发达了当个战团长也说不定呢。马格努特算是草莽出身,他应该不会把自己选择的人才晾在一边的,慢慢适应吧。” 战团长?不至于吧,那好歹也是手下有一千多号战斗人员的军官啊,对于毒 贩出身的江丰秀来说这个目标太遥远了,并且他也不是很想打仗。他这样想着,礼貌性的微笑点头。 “还有,我还看到马格努特家的姑娘了。我想,在见到她们的时候,你应该就理解为啥以前有些男生嫉妒你被马格努特选中了吧。” 听到这话,江丰秀脑海里蹦出了几个令人生厌的家伙,他苦笑着回答:“这种事情可不像那些家伙所认为的那样,由于主仆身份和阶级的差异,即使她们就在你身边,做一些相对深入的沟通都是非常困难的。至于那些哥们想的谈情说爱甚至颠鸾倒凤之事,几乎是痴人说梦,至少我是没这种能力。” “很现实的想法,不过我觉得你这样的小男生,有点妄想什么的其实挺好,可以打发一下烦闷无聊的时光嘛。并且她们又不是铁人,有肯定有去深入交流的可能性。既然你已经进入了马格努特家的屋门,与家庭成员搞好关系就是一件挺重要的事情。不要被什么阶级身份的所约束,有她们痛快交流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说不定还有一些特别的机会呢。”拉依莎亲切细心的教诲着江丰秀作为仆人的一些小技巧,“虽然那些个老旧古板的教条贵族们说这样‘有失体统’,但是主仆有特殊关系的案例无论在小说还是在现实中都不会少的,好好利用把握。” “谢谢您的建议,您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挺不好意思的呢。”听起来客套的话语却是江丰秀的真心话,他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拉伊莎会这样对他,在金三角待了那么长时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历这种友好了。 “好吗?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还是我私心作祟吧。”她的态度正经起来,“因为说实在话,这种单调的服务业真的非常无聊,我只是因为转行拿不到那么高的薪酬,才在这勉为其难的过来当什么服务长。基本上什么素质的服务生我都见过,可就你让我感到非常特殊,小子,你应该吃过很长时间的苦吧。” “其实也没啥苦,不过既然拉伊莎女士这么说了,我也就撒个娇说苦吧。”江丰秀回忆起了血腥的毒 贩生涯,笑得很不好意思。 “有经历的人的惯用台词。”拉伊莎认真的叙述着,“你这家伙,个头不大但给人感觉很强大,表面很凶狠做事却非常圆滑,这些可完全不只是优秀侍从的品质了,应该能有一番更好的事业。我这个人真的很失败,干着自己不爱干的活,手下管着一群妖魔鬼怪,也没人和我交往,分担精神和财务压力什么的。哪怕现在这种程度的话,我也只能对你说了,我希望你可以远比我更成功。” 两人相视无言,江丰秀看了一眼那两个女生进去的地方,看来还得等上一会,然而拉伊莎女士却突然起身:“你还有职务在身吧,很抱歉打扰你了,以后再会。”说完便转身离去。 “哎呀,真是可恶。”回家的时候先听到的是伊夏的抱怨,“求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假期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别乱改诗啦姐姐,去安排了一下剩下的时间吧。”柯珞薇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一个布偶熊,一直紧紧的抱着。 江丰秀拿起一期最新的南部日报来打发时间,抛去那些插科打诨的东西,只有一期文章需要他去查阅词典。自从来到马格努特家,江丰秀在读报时旁边都会摆着现代士威登语的词典,用来更熟练的掌握语言。那篇文章的内容,是一位前往北方视察准备去修建铁路的帕拉国有铁路公司老板遭遇北方独立分子刺客暗杀的故事,文章中指出行刺的三名刺客因为那位老板身边的侍卫反应很快,所以仅对老板造成轻伤,其中一人还被扭送到司法机关。“或许我在金三角学到的那些格斗和杀人技还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江丰秀这样想着,合上了报纸。 第十五章野蛮的骄傲 偌大的豪宅里,现在却只剩下马格努特和江丰秀两人。马格努特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休息,双目却炯炯有神的盯着江丰秀,江丰秀只是站在一边不敢有啥大动作。只见马格努特又微眯双眼,若有所思,最后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清清嗓子准备说话。 “现在家里有我看着,也没有你什么事情了。可是,江,我总觉得你这样干等着什么也不干会很难受吧。这次我问一下你的意见,你想不想出门锻炼锻炼身体,我会尊重你的选择。”马格努特冷不丁的来了这一出,让江丰秀备感疑惑,虽然他说话的状态非常平静谦和,但是事情应该不像听起来那么简单。 “我从不会讨厌任何锻炼。”江丰秀回答道,他估计自己作为仆人,所谓的“运动”可能也就是陪人打打高尔夫球之类的“富人运动”。若真是如此,其实他可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想到上周和拉伊莎的对话,说不定这次所谓的“锻炼”可能是啥特别的机会。并且,江丰秀也实在是在屋子里待烦了,马格努特的提议也算是正中他下怀。 “行,精神蛮不错的样子嘛,这才是大小伙子样哩!”马格努特一边夸赞,一边伸手拍了拍江丰秀的大臂。“把你这样精神的大小伙子一个人撂在屋子里,我也真是老糊涂了,变得跟那帮老贵族那样可不行。”江丰秀估计他这话应该说的是马格努特那次开会让他一个人在屋子里等候的那件事情。马格努特又从沙发上站起,说:“那我先去安排了,你去拾到拾到衣箱,整一套换洗衣服,锻炼之后有些该干的事情你还得干呢。”说着他就转身进入了办公室,然后江丰秀听见了转盘电话拨号的声音。 江丰秀装好换洗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候。不一会,房门便被敲响,来者是上次的那位干练的老爷子。“老样子,跟着我走就行了。”老爷子话语里有些催促的意味,江丰秀给马格努特到了个别,便匆匆跟随着他。 老爷子依旧大步流星,不过这次江丰秀倒是好歹适应了这种步伐节奏。他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江丰秀,对他说了一句:“你要做好点心理准备,这场锻炼可不轻松。”江丰秀听到这话,反而对这“不轻松的运动”来了点兴趣。 他们沿着庄园里的一条小路,逐渐走进庄园西北部茂密的森林,在林子里深入了三百多米,江丰秀就看见森林里别有洞天:这里面是一座训练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占地约四百平方米的钢铁棚屋,呈弧形棚顶,最高处约五米左右。棚屋的左侧是被栅栏围起来的射箭场,长六十米,宽二十米,从不同距离摆放若干软木靶标,一边的搭起的棚子里整齐的排列各种训练用的弓和弩,一名身着软甲和钢制胸甲的负责人正在看守。铁棚子的右面是一座青砖砌的三层小楼,大概是里面人的住处。除此之外,这里还分布着数座小木屋,放木柴捆的小棚子,还有一个类似于仓库的混凝土封闭结构建筑。这里人声鼎沸,射箭的、跑步操练的,还有从棚屋里传出的嘭嘭的对练打斗的声音。在这“锻炼锻炼身体”可确实不轻松,亏马格努特说的那么轻巧,江丰秀想到,不过要是这种程度应该撑得住。 老爷子看了眼江丰秀,看到江丰秀淡定的样子,便萌生出了一种欣慰,一种“没看走眼”的欣慰。接着,他开口对这个地方的情况进行了简短介绍。 “这里是瓦萨堡市北部的城镇安保部队训练基地,这个森林直通瓦萨堡北部的郊区。之所以修在丛林里,首先是距离庄园较近可以进行快速反应介入;其次,帕拉的境内从来不缺乏森林,森林里面也容易开辟与闹市隔绝的空间,最大化利用土地。至于给养和人员运送问题,你去看看通往瓦萨堡郊区那条路的方向就知道了。”江丰秀循着老爷子的指示走过去查看,数辆蒙着帆布的货车停在这里。由于之前他经常浏览报刊上的那些车辆,很快便辨认出了型号:斯堪尼亚A型二期,装有一台27马力的柴油机,可以装载1吨货物或者12到16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满载情况下最高时速可达每小时29千米。虽然现在的眼光看上去堪比蜗牛爬,但是在这个世界这辆货车的速度并不算太慢,只是载重略差。 “你还不认识我吧,小伙子。”老爷子顺势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尔加,曾经当过战团参谋和精锐城防部队一个小队长,现在来到这庄园,以一个老朽的身份干点杂活颐养天年。”现在江丰秀的脑中有了点直观概念,用原世界的概念对照下,就是这个训练场是训练巡警的,而奥尔加曾经当过军里一个团的参谋和精锐武装警察部队队长,好理解多了。 “你不需要都体验,今天你就来练习一下徒手搏斗好了,看看你能不能做到打退一般骚扰者和小混混的。”奥尔加说着,打开了铁棚屋的门。 四百平米的棚屋里布满了各式各样的沙袋、哑铃、绳索,但是大多还是训练用的刀剑。这些“刀剑”摸起来的手感像是硬塑料,但是奥尔加却说这是由皮革在油脂和粘稠液体中煮制而成,经过这样处理的皮革会变得极硬。棚屋里只有一百平米的地方是搏击区,江丰秀自作主张的打了几下沙袋,突然灵光一闪,对奥尔加说到:“我曾经练过一些亚洲的格斗术,我先热热身,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拜托您找个对手和我实战吗?”奥尔加被这唐突的要求整蒙了,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江丰秀用裸拳击打着沙袋,有时普通的几拳过后就会试着加几个扫踢或者转身肘击。在金三角期间,江丰秀曾经在闷热难当的热带丛林里进行了八个月的童子军训练,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项就是泰拳。之后他更是在泰国境内的随处可见的拳台上打过八十多场半正规赛事,不过八十多场对于泰国的练拳人来说只是菜鸟水平,打三百场以上的拳手才算是老资格。接着,奥尔加找来的对手来了,稍微热热身,开始站上拳台。 和一般的赛事繁琐的规则不一样,这上面除了插眼和掏裆,可以用任何格斗术,不过很奇怪的一点就是用缠斗术时间太长会扣分。江丰秀的对手是一位城镇安保部队的新人,刚经历过两个月的新人训练上任没几天。他身高170CM,体重65KG,看起来有些肥壮,和身高174体重64.5KG的江丰秀算是势均力敌。帕拉一般训练的格斗术是略有改良的拳击,不过由于规则限定不大,对方上腿也不一定。双方现在的嘴里咬着护齿,双手佩戴一种有加厚衬垫的分指手套,类似于原来世界的MMA手套。拳台上围观了几个人,他们大多都是给这家伙加油示威,认定狂妄的江丰秀会被击败。 随着一声令下,对练开始,那人很快的摆出一副拳击的架势,快速的朝着江丰秀接近。江丰秀用泰拳的路子先来了一个试探性的侧踹,但是拳击的节奏可比泰拳快得多,对方很快接近,并且用刺拳直拳的组合招呼起来。江丰秀狼狈的防御,鼻子和下巴上分别挨了一个直拳。但是他很快用步伐绕了出来,再次与对方拉开距离。这时,他听见台下传来一阵嘘声。 看来要加快点节奏了,江丰秀注视着对方接近的步伐,在他马上要出拳的距离来了个干脆的低扫踢扫向他的前腿,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对方原本要打出的前刺拳突然被卸了不少力,身子摇晃了一下,趁这个空档,江丰秀立刻起了一个后手直拳杵向对方的脸上,他很明显有点恼羞成怒了,便朝着江丰秀出拳的方向抡了好几下都抡了个空。但是很快,他的腹部又挨了一击结实的侧踹。他终于冷静下来,用拳击手的小步伐在江丰秀身边转悠。有时江丰秀给他一个低扫,他就立刻抬起腿来卸掉低扫的力量。 对方的注意力现在都在防守腿法上了,江丰秀快速思考了一下,用了一个试探性的正踹之后,突然和对方猛地拉近距离。对方护住头部防守拳法,却发现这根本不是拳法,而是一记迅猛的飞膝!泰拳选手的弹跳力一般是不错的,这一膝盖直接顶到了他的胃部,对方弯腰捂住胃部,剧痛使他暂时丧失了战斗力,江丰秀再补了几膝盖,他就软塌塌的躺在地上呻 吟了。 江丰秀听着下面掺杂着惊呼和辱骂的嘈杂,站在擂台上叉腰,洋洋得意的看着被自己击败的那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他回想曾经漫长且令人作呕的犯罪生涯也有过不那么糟糕的时刻,比如那些泰拳比赛,如果当时真的能成为一名泰拳手那该多好啊。并且看着那个欧洲人,他会想起曾经自己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的东南亚街上的一段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使他感到一阵骄傲。 大约是一年半以前,为了打通与国外帮派的毒 品市场,江丰秀跟着坤奇去美国见识了一下盘踞在拉斯维加斯东南亚街的东南亚帮派。当时的东南亚街还受到本土的黑白人帮派的勒索和袭击,时常出现饭馆老板女儿或者女服务员被强 奸,被持 枪抢劫和用刀毁容的惨状。东南亚街的帮派其实是当地东南亚人自卫互助的产物,自然要为那些受害者讨回公道。曾经东南亚帮还派人去谈判,结果嚣张跋扈的他们却把来谈判的大使砍成血葫芦扔到东南亚菜馆的楼底下。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东南亚帮开始着手准备反击。 在一天深夜,江丰秀和东南亚帮的几个成员砸碎了一个白人帮派老巢的窗户,在那群家伙狂欢的时候用拳头和棍棒一阵乱打。当时的成员实际上是全副武装的,如果那群白渣滓中有人敢开枪,东南亚帮就会立刻拔枪反击杀死那人。不过好歹最后还是没人死亡,那群白渣滓挨了一顿打之后,被人捆了起来,江丰秀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东南亚帮的一个小头目用脚把那个最嚣张的白人的头狠狠的踩在地上,朝着白渣滓们大声吼道: “别TM看不起我们!我们的老辈几十年前也是这样把你们的老辈臭揍一顿赶回老家的!你们还记得在哪吗?在越南!” 江丰秀无论何时再次想到这一幕,都会感觉到热血沸腾,当时由于东南亚帮收买了检方并且情节不严重,只有少数几个人在监狱里放了几个月假。当然,现在的江丰秀也只是在对练中击败了一个欧洲人而已,但是这种骄傲却一直存在,在他走下擂台后,那些轻视他的围观者纷纷让开路来,这一刻,江丰秀也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荣耀感,就像当年击败白渣滓们一样。 第十六章展露身躯,亲热亲热 虽然搏击场的气氛被江丰秀的意外表现所震慑,建筑内其他的地方却依旧没有停止战斗,穿着软甲的新兵们使用着木制或者革质的训练马刀、手半剑相互击打,招式非常的连贯流畅。江丰秀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曾作为现代人的那些近战刀术几乎不值一提,不过他也坚信自己能够学会。因为他刚刚轻松击败了一名对手,潇洒的走下拳台,信心十足的看着那些被震慑的围观群众。 很快,被击败的新人被他们抬下了拳台,有一个人还不轻不重的拍击着那失败者的面颊,朝着他大声抱怨道:“喂,兄弟,你怎么回事,状态不好吗?你怎能就这样输给了一个比自己瘦小的亚洲人,还是别人家的男仆?”接着,这种不满的疑问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自告奋勇:“这家伙不行,我来和这个亚洲佬打一架!”这次训练的本来目的不过是教育一下别人家的男仆怎么样去学习战斗技能,那些受过训练的老哥还能时不时秀一把作为前辈的优越感,但凡训练仆人的任务,向来如此,他们甚至做好了去假意安慰实则嘲讽受不了训练的男仆的准备,结果上来就被这个新人用武力嘲讽了一通,自然极不服气,他们可不想再想起被老兵和教官们实力压制的恐惧。 面对这些怨言和莽汉,江丰秀只是微微一笑,这个训练场可真热啊,并且和打泰拳不一样,这里的场子都是穿着长衣长裤打架,这可能就是早期拳击的“绅士”习俗吧,可是现在汗水浸透长衫,脸被敲了两下也有点晕乎乎的,这种绅士习俗,先抛到一边算了。 江丰秀脱掉了长衫,露出上身来。 作为曾经的少年兵,江丰秀瘦小而结实,六块腹肌纹路清晰,手臂肌肉虬结,胸肌扁平紧实,锁骨显露骨感,比起这些,那些新手更加敬畏的是江丰秀一身的伤疤,这写满了战斗的痛苦与痛苦的战斗的纹路,比起很多老兵来都显得夸张。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能活下来,再孬的货色也能锻炼成铁汉,他们很快停止了喧闹,明显有些认怂了。面对认怂的他们,江丰秀脸上的笑容逐渐嚣张了起来。 “好了,你们几个还好意思围观!自己一个个训练不努力,偷懒的时候冠冕堂皇,为偷懒行为辩护的时候一个个像大哲学家,打不过人家还不服气,现在傻了吧,还不赶紧去训练!”看上去比江丰秀还瘦小的奥尔加,喊出来的话却震耳欲聋,新兵们看到奥尔加的样子,赶紧战战兢兢的爬起来继续训练,就连在其他地方训练的人员也被吓了一跳,也更认真训练了起来。这就是权威的力量吧,奥尔加接着转头朝向江丰秀,态度和蔼了一些:“江丰秀啊,你练的是你自己国家的格斗术吗?” 江丰秀点了点头。 “看上去技术挺全面的,拳腿膝样样都有,表面打的不紧不慢,实际上每一下都可能是致命的重击,我这只是一点点简单分析,让你见笑了。” 我哪敢笑话啊,江丰秀这样想着,奥尔加肯定阅历丰富且水平极高,轻易的就分析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泰拳的特点。江丰秀不知道琼王国的搏斗术是什么样的,但应该和现代泰拳有所区别,他对这位老人的敬畏感油然而生。 “哪有哪有,我这点三脚猫功夫受到您如此高论,不敢当不敢当。”江丰秀客套了起来。 “很不错了,我都有点想向你学个一招半式了。但是年轻人,虽说后生可畏,可是基础的训练也要做啊,大男人为家务操劳许久,未尝不觉得憋闷,去热热身吧。”奥尔加似乎很赞许的说。 训练完之后,江丰秀被工作压抑的性情得到了解放,这些训练量在他看来,也只是稍微气喘流汗而已。跑步、俯卧撑、引体向上、打沙袋、蹲起,这些基础到有点无聊的东西都让他感到很痛快。 自此之后,江丰秀的表现也传到了马格努特的耳朵里,以至于他在晚餐的时候朝着所有家庭成员宣传着江丰秀的功绩,使江丰秀深感尴尬。不过江丰秀去训练场的机会并不多,又到了一个两天假期,江丰秀仍然像往常一样看着报刊干着家务。他还看到了一篇有关“殖民地”的文章,看着四岛联盟在中南半岛地区屠杀罢工游行者的报道,就气不打一处来。亚洲人民应该联合起来,把侵略者赶出家乡才对!就像当年北越人民对待美国佬一样。 并且更糟糕的是,这一夜,他失眠了。 在之前的日子里,江丰秀的睡眠状况都是顶好的,干重活和当服务员的时候,他不仅体力得到了充分的消耗,并且过去常年的吸 毒提神也榨干了自己身体的大量潜能,不得不好好休息。现在他的工作逐渐减轻,戒断疲劳期也逐渐消失,现在他焦躁不安的坐在屋子里,想要运行周天,却惊恐的感觉到自己的屋子竟然像是棺材一样黑暗压抑,无法静下心来,唯一的方法就是到户外缓解了,要不然这种强烈的精神折磨会使他发疯。 他点燃书桌上的油灯,提着它轻手轻脚的移动着,为了不让庄园的人们起疑,唯一的方法就是前往二楼、爬上阁楼。阁楼上有一扇门,门外是平坦的部分屋顶,在那里运行周天应该会好一些。他脚上穿着袜子,脚步声压得很低,听到马格努特家里人睡眠的呼吸声,稍微有一阵翻身的声音传来都会紧张的停下。终于,他打开了阁楼的门,夏夜的暖风终于使他放松了精神,他坐在屋顶,吹灭油灯,开始盘起腿来。 终于能静下心了,可是,为什么现在感觉特别想吸点什么?并且这欲望越来越强烈,难道我也陷入毒 品戒断的反复期了?他尽力让自己不去想,可是做不到,正在他苦苦挣扎的时候,门开了。 这下稍微使他转移了些注意力,他惊恐的站起身,发现伊夏提着油灯,冷着脸,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他。 “你在干什么呢?”伊夏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出的一样,在夏风中摇曳,显得格外瘆人。“如果藏了什么的话,最好拿出来哦。” “我…我可什么都没拿,除了用这个油灯照明之外。”看到伊夏这样子,原本没偷东西的江丰秀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他从来不擅长和异**涉。 “走过来。”伊夏带着命令的口吻说到,江丰秀只好乖乖过来,“现在停。”接着便是一阵温暖柔和的触感传遍全身上下,伊夏用着非常专业的手法进行搜身,这让江丰秀有些扭捏起来,虽然以前也被勒令搜过身,但无一例外都是凶神恶煞的男人,而现在却是个美人…突然他胯下一凉,这使他剧烈的颤抖起来,至于搜身到这种地步吗?江丰秀脸红了起来。 “所以说,你什么都没偷,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上房顶干什么嘛,人家觉都没睡好。”搜身过后,伊夏抱怨了起来,她的目光似乎刻意的躲开江丰秀。 “所以说,你也不至于到了搜查裆部的程度吧……”他现在羞的话都说不好了。 “哎这个……”伊夏交叉双臂,偏过头去,她也忍不住脸红起来:“我……我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一个武力强大又有过实战经历的男人突然鬼鬼祟祟的前往屋顶,这真的很让人起疑欸!再说了,你要是真的经验丰富,故意把危险品和赃物放在最隐秘的部位怎么办?这样我就不查了吗?我这是……所以你上房顶干什么啊你!” “你应该没有这个义务吧,更何况我上房顶只是因为睡不着透透气而已。”江丰秀说完,靠着阁楼的墙壁盘腿坐下。 伊夏走到他的旁边,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真是好险,我还担心我根本无法制服你呢。还有,我要修正你一点,我是有这个义务的,并且还不只是作为家庭成员的义务。”她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经历: “我叫伊夏·冯·贝尼托利,原籍是克里文皮联合帝国,虽然有‘冯’,但是并非贵族后裔。我的父母死于十二年前的西北动乱,我被友好的难民群一路带到了帕拉南部。由于当年我曾有过偷袭布衣强盗成功的案例并且具有一定魔法天赋,我进入一个居住条件很差但是魔法训练相当严格的托儿所当中,被当成商品明码标价领养。我还记得那个托儿所有一个绰号,‘但迈监狱修道院’。在那里待了三年时光,然后作为养女被马格努特收养。”江丰秀未能想到她的经历居然如此悲惨,也未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坦诚。 “当时我是带着恐惧来到马格努特家的,但是马格努特是个很特殊的主人,他让我把他当作亲人,叫他叔叔,然后让我和孤僻的柯珞薇相处。之后和她上同一所学校,一起修习法术,陪着她跳舞、游玩。虽然我本质上是贴身女仆,但是我和她的关系绝对不逊于真正的亲姐妹。并且虽然实力不足,但我还有那么点贴身护卫的意思,聊胜于无吧。所以说,我是有保卫这个家的绝对义务的。” 七岁就能干掉强盗的人,能提供的护卫能力可不只是“聊胜于无”啊,坐在旁边的居然是个具有战斗天才的魔法美少女,真是意想不到。 信息也是需要礼尚往来的,在她讲完自己的经历后,江丰秀也把自己在异世界的记忆,什么被琼王国抓住卖给人口贩子,然后奴隶起义流落雪原之类的桥段也向着伊夏讲了一遍。伊夏还歪着头询问了一句:“可是你的取名方式是赛里斯式的啊,你是不是赛里斯裔啊。”江丰秀只好假意点头承认,估计她说的赛里斯,应该指的是中国吧。 “我讲的这些东西你要是胡乱说出去了,我会尽量和你同归于尽的。”伊夏微笑着警告到,“不过你也讲了自己的经历,磨铁片子当刀刃,挺上道嘛。叔叔可没给我讲那么多。” “我现在困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伊夏打着哈欠说到。“你这个家伙挺有意思的,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我可能也会在假期里和你屋顶夜谈。你的脚步声很静,估计除了我没人听得见。虽然我知道你现在还可能睡不着,但是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回屋去吧。你比但迈修道院的那一群暴力狂柔和,比学校的那群家伙更富经验和阅历,共同话语也更多。并且你看,帕拉的星空多美!” 江丰秀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无尽的闪亮星辰在夜的幕布中闪光,顿时豁然开朗。他又看向伊夏,望着她疲惫但美丽的微笑,像是启明星一般照耀了江丰秀晦暗混沌的心境,他隐隐感觉过去的潮湿、炎热、黑暗、血腥,已经在这温暖的光芒中,被缓缓地驱散开了。 第十七章龌龊往事(上) 现在的伊夏苦恼并好奇着。 “那天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一个短暂的课间,她捏着下巴,轻声的自言自语起来。她没注意到一旁同学的窃窃私语,也没有注意到柯洛薇望向她的那无言的、窥探的目光。 自从和伊夏“屋顶夜谈”之后,江丰秀表现一如往常,但是面对伊夏却变得沉默寡言、目光躲闪,刻意回避与伊夏聊天的机会。有时候伊夏问他一些事情,他也只会用最精简的话语答复,然后尴尬的笑笑,便转身离开。不过,伊夏发现,江丰秀对她并不像是因为生气、害羞或讨厌而疏远,更像是…一种歉意和愧疚?这让伊夏更为百思不得其解,他愧疚什么呢? 不过果然…还是因为那件事吧,就是我搜身的时候摸了他的裆部什么的…大概只有这个答案了。既然已经确定他不是潜入家里的盗贼,那就好好的向他道个歉吧。真是纯情啊,伊夏曾见过很多男人被女生不小心或者故意摸到裆部的时候都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她看着当时搜查他裆部的手,渐渐的,羞红布满了脸颊。 同时,江丰秀干完了自己的工作,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报纸。“东南亚殖 民地的暴乱越来越严重了…但是四岛联盟军队已经完成部署,这将是对东南亚人一边倒的屠 杀。”他带着羞愤的心情合上了报纸,真不想看到这些报道,原本希望能靠此缓解一下自己难以言说的糟糕心情,结果反倒是火上浇油。 帕拉对于他国殖 民的指控是有理的,作为一个后发的北欧霸主,帕拉并未参与曾经的殖 民世界运动,它现阶段的海外领土只不过是几个大洋中的小小岛屿,也从未发生过什么流血冲突。这方面,比起那些自称“民主”的西欧国家,它能更有底气的摆出自己“民主国”的称谓。 但江丰秀却毫无底气,他以为来到这里,自己过去的记忆就会随着时间被埋葬。但是伊夏这一摸,却唤起了他的一段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追忆。为什么要脏了自己的手呢,伊夏?为什么要去检查我如此肮脏污秽的器官呢?这曾是我原来那个世界的回忆啊,就算我坦白一切伊夏也会觉得我在说胡话的……抱着这种想法,江丰秀刻意的疏远伊夏,使得自己不会在她面前表现的过于歉疚,以希望她不会好奇自己的态度来追问自己真相。江丰秀也尝试过去编一个像样的故事来搪塞伊夏,但是有关琼王国的残留记忆已经少之又少,但是万一暴露出矛盾和漏洞,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某天深夜,江丰秀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他现在被一种莫名的幽闭恐惧症困扰,已经断断续续好几天因为这种莫名的恐惧导致睡眠质量下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很耽误工作。江丰秀感觉到自己仰望的小小屋顶,像是铅块一般压在了心上,配上时断时续的戒断反应,不断地刺激江丰秀的极限。江丰秀躁狂的从床上到地面,在稀薄的月光下拼命的在这方寸之间踱步试图让自己心情静下来,然而在黑暗中,他似乎撞到了头,疼痛使他当场倒地,陷入了两分钟的无意识状态,醒来后,更加恐怖的幽闭感袭来。 再去一趟房顶吧,江丰秀实在受不了了。这次步子要更轻一点,不要再把伊夏招来了。要是我能够抑制这种愧疚的冲动就好了,可惜,他现在还做不到。 江丰秀几乎是慢慢的挪到了阁楼上,没多少米的距离却硬生生走了十来分钟,他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阁楼的门,呼吸着帕拉的新鲜空气,找到空地盘坐下来。草木的香气使他心旷神怡,微风轻抚脸颊,他陶醉于这种感受,正准备好好观赏一下风景,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伊夏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欣赏着美丽的夜空。 “今夜帕拉的星空也是美不胜收呢,江。还有…”伊夏看着江丰秀受到惊吓的样子,起了些莫名的小脾气“人家有那么吓人嘛?干嘛这样子啊,畏畏缩缩的,哼~” 听到这话,江丰秀低下头来,脸色煞白。他很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总觉得自己这样的罪人只要开口,对伊夏来说就会是一种冒犯,所以还是保持沉默好了,希望她别来追问…… 看到江丰秀的表现,伊夏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着“这个……”、“嗯就是……”这样的话好几次,才最终决定直入主题。 “关于我上次在阁楼中对您做出的不雅行为,我向您道歉,当时真的只是为了去验证您的清白,并无任何非分之想。请原谅!请理解!请海涵!”为了显示诚意,伊夏花了点功夫推敲道歉的语言。现在的她,被前所未有的难为情包围着,乃至面颊绯红。 “不是这样的,该道歉的……是我啊。”在思维较为混乱的情况下,江丰秀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心语。这声音如此细微,夏夜的微风都能将其遮掩,聒噪的虫声更是足以淹没,但伊夏还是听到了,看着伊夏询问的目光,江丰秀不答也不行了,他准备绕几个弯子。 “伊夏小姐,在学校或者社会,您是否有对哪位翩翩公子动过芳心呢。” 伊夏深感蹊跷,难道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委婉拒绝的言辞吗?先直说吧。“这个说不好,我确实仰慕过一些男生,也为一些男生的友好行动感到温暖。我热爱他们的美德,英勇无惧、仗义执言;也不乏兴趣的去研究那些英俊的面孔,以及他们的真正面目。若是有一天我对什么人倾心,我也不觉得奇怪。”简直像是在背话剧台词,伊夏在心里吐槽到。 “那就准许我向他们致歉吧,当然,我最对不住的其实是你。我是个肮脏的人,那最私密的地方更是沾满了不堪,也许我该当个贱民,做一些贱民的工作以期赎罪吧。” “笨蛋!帕拉的公民都是平等的!才没有什么贱民的说法!即使是海外移民也一样,你在来庄园的时候,公民证件就给你安排好了,你才不是什么贱民!” 江丰秀没回答,他正在花时间去完全回想这不堪回忆的来龙去脉。 四年前,缅甸克欽邦,彼时江丰秀十三岁半。 在运毒 品的丰田小霸王后座上,江丰秀刚刚给五四手 枪上了油,稍微有了点闲空,便开始欣赏起窗外的景色。金三角是一个拥有两副面孔的地方,他现在所见的地方是克钦邦一片经济较为发达的华商聚居区。宽敞的水泥路熙熙攘攘,焦躁的车辆鸣笛此起彼伏。平房区中扎出了崭新的小楼,随处可见的工地又在酝酿新的繁华。虽然在中国国内不过是个城乡结合部的水平,但是在克钦这样一个分裂贫穷的地区,也令人心向往之。 江丰秀当然不是来旅游的,他的目的地是距此40KM左右的武装势力快速反应基地。这支武装由缅甸各地的前土司安保部队组成,是一个偏向缅甸官方部队的中立势力,具体人数不详。预计在18000人左右。由于与当地土司官员的交易关系和保守温和的策略,得以在分裂的克钦邦立足,有时倒是会和当地印共嫡系部队发生武装冲突。这次,由于他们委托的供应商在伊洛瓦底江意外身亡,交易产生了巨大缺口,这支武装的“老朋友”坤奇便自告奋勇的来供应填补缺口。 江丰秀到达了那个反应基地,他把五四放进枪套,由于要等待后续货物和进行交接程序,他有时间在基地里到处走走。为了保险,今天很可能会在该基地的某巡逻点或是哨站过夜。随着车子进入卸货点,暂时待命的他对基地进行了简单的观察。 基地规模不算小,江丰秀估计里面有400人左右,看单兵装备的话,这里的人是一支颇有特点的“中械部队”:清一色的56式突击步 枪、56式轻机 枪、69式火箭筒、79式狙击步 枪等装备,在一个机 枪据点甚至发现了红缨-5防空导 弹。但是重型武器就变成了美式武器的主场了,基地里停放有七台M113装甲运兵车,两台M41A3轻型坦克,这些装备很明显是从泰国退役下来的,能出现在这里也少不了坤奇的运作。还有些像是运兵卡车、装有ZSU—23—2高 炮的皮卡,民用载具一类的零碎,也整齐的摆放在基地内,保养的相当到位。 一直到了下午三点的时候,后续的货物开始送到,在交易的过程中,江丰秀了解到这支势力控制了大量的玉石产能,那些翡翠原石也通常被用来进行交易。前几年坤奇通过不正当渠道从泰国购买了一批因军方换装而封存的老式装甲车,就从他们那里获得了基本押金与数吨翡翠原石,在赌石场赚的盆满钵满。 根据对方的安排,由于人手不足,坤奇方一些部下需要帮忙维持附近村落的治安,很快,江丰秀就被派到了一处荒村的“警局”,和三个拿着56突击步 枪的武装人员在村落中四处游荡。回到哨所后,江丰秀独自在院子外面巡逻。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些饥民在挨家挨户的要饭,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一些的少女,居然朝着他这里走去。 “行行好吧哥哥,我已经饿了好多天了,那边的人已经把饭要完了。我们是从克欽西边来的,那里开始打仗了,只能逃到这里。如果你能给我点吃的,让我干点杂活也是可以的。” 看到少女精致可爱的面庞和满怀期待的眼神,江丰秀着急了起来,他很清楚这里的武装人员不是什么善茬。毕竟正是他们逼迫当地人大量的开采翡翠并擅自从中攫取大量收益,在巡逻的时候也把乞讨者不由分说的一脚踹开,现在这里来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那些畜牲大概率会做出不堪设想的事情。 “妈的,哪来的要饭的,这不是托儿所,滚,快滚!”说着就抬起腿假装要踢的样子,没想到少女竟一把抱住他的腿。他立马拔出手 枪并上膛顶在少女头顶上,没想到她竟毫无惧色。 “反正我已经饿的走不动了,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动不了暴尸街头的,你杀了我又怎样!”江丰秀心想也是,最近的公路离这里也得二十公里远,要是搭不上车就更是希望渺茫。“他妈的。”江丰秀握紧拳头,“你先松手,我去给你找找有啥吃的。” 少女乖巧的松开双臂,江丰秀用冲刺的速度快速冲进院内,从厨房拿了一个糯米团,然后拼命跑到少女面前递给她。 “你满意了吧,那就赶紧滚!赶紧的!”江丰秀急得快要疯了。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