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灵罪天下》 1,录取通知书 齐临坐在教室内,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封信件,旁边同学的桌上也有同样的一封信,信件的样式是一模一样的。 齐临暗暗咽下口水,心脏剧烈跳动,齐临紧张到极点。 今天是对于他来说是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取决于眼前的这封信。 “同学们,今天就是决定各位未来的重要日子,你们面前的信里是你们的录取通知书。现在,拆开吧。”讲台上的老师心情也十分激动,甚至声音在颤抖,她看着这些少年少女学习,长大,今天终于有了“回声”。 看着他们升学,对于她来说就是最满足的回报。 齐临并没有着急拆开信件,而是用手抚摸着信,感受信封的厚度,这样的小动作让他不由得心安许多。 今年的齐临已经十八岁了,一个月前才参加完高考,从高考结束到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期间,每一天莫不是煎熬。 煎熬在今天终将结束,成功与否,皆在信中。 他左右观察,有的同学已经拆开信件,脸上露出令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有的人欢笑,有的人失意,有的人默不作声。齐临看着他们,自己也提心吊胆。 “老师,为什么我的信里只有一张白纸?”齐临右手边的一名同学慢慢站起来,声音颤抖地问道。 全班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齐临也不例外。他是陈书易,在齐临的印象里他不是个特别引人注目的人,成绩和能力大概在中上游,以他的水平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绰绰有余。 “为什么,为什么里面什么都没有?老师,你告诉我。”陈书易的表情很痛苦,全身似乎都在不住地抖动,让人感觉下一刻他就要倒地不起。 这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直接寄到学生的手中,而是寄到学校,再由学校分发给各个学生,这样做是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及时地拿到录取通知书。 学校采用一模一样的信封来装,也是为了让每个人亲手开启信封,杜绝提前泄露信息。 对于那些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也就是没有考上大学的人,学校也会分发信件,在信中装上一张白纸,减缓他的失落感。 陈书易正是这种情况。 齐临并没有过多关注他,毕竟自己的前路才是最重要的。他慢慢撕开封口,里面露出一张红色的纸,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现在他知道自己已经考上大学,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所大学。 齐临屏住呼吸,用两只手指小心翼翼地夹住红纸,轻轻抽出来。 只看到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龙门大学”。 自己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这让齐临一阵激动,手中纂着录取通知书,手心捏出一把汗。 龙门大学是整个龙门地区最好的学校,也是在安若联邦中排名第三的大学,每一个读书人都渴望的学府。 “齐临,你考上了龙门大学?”齐临左手边的一个女孩子捂着嘴说道,显然是被齐临的录取通知书震撼到了。 齐临笑着对她点点头,说道:“是的,淑媛,我考上了!”齐临此时丝毫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眼中满是笑意,就像是吃到糖果的小孩一般。 这位女孩子叫做季淑媛,是班长,也是为数不多和齐临交好的女生之一。 齐临的话显然引来了他人的注意,特别是此时无比失意的陈书易。 “凭什么,凭什么齐临只有九灵就能考上龙门大学,而我有十一灵之力却没有录取通知书?老师,凭什么?!”陈书易怒吼道。 老师也很为难,她提前知晓了班上同学的情况,也知道有谁没有考上大学。陈书易心高气傲,一心想考上龙门大学,所以在填报志愿时没有填写第二、第三志愿,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绝对能考上。现在却落得这个场面。 老师不知道陈书易为什么落榜,这样的事情年年都会发生,有人春风得意,就会有人失蹄落马。 她暗叹一声无奈,说道:“陈书易你先冷静,待会我会和你的父母亲商量这件事。”她知道此时安慰是没有用的。 “不,不行,不可能!”陈书易一把撕碎手中的白纸,从教室的后门夺门而出。 季淑媛说道:“老师,要我去追吗?” 老师摆摆手,“让他冷静一下。”她只希望陈书易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齐临也只把这件事当作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把红色的录取通知书装进信封,把信封放进书包里。 今晚我会睡得很香很香,齐临这样想到。 …… “爸,你怎么来了?”陈书易失魂落魄地走到校门口,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来人是陈书易的父亲,陈军,他是教育部门的一名工作人员,平时温柔和善的他现在却阴沉着脸。 陈书易看着父亲的表情,问道:“难道你都知道了?” 陈军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走,回家,爸爸要和你说一件事。” 陈书易走出校门,走到陈军的身边,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自己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此时的陈书易就像是一个罪人,不知道如何获得原谅。 “书易,我知道你偷偷改了志愿,想去龙门大学。我并没有反对,也说服了你的母亲支持这个决定,我也动用了我的关系去打听情况。今年龙门大学全面减少了招生名额,你没考上我不怪你。”陈军看着自己失神的儿子,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他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儿子,但并没有过分地溺爱他,而是给予压力,让他不断上进。 陈书易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道:“呵呵,你知道吗,我们班有一个人只有九灵之力,却考上了龙门大学,你说可不可笑。” “怎么可能?”陈军不太相信,因为他自己就是在教育部门工作,龙门大学的门槛之高他一清二楚,“一般的大学至少要有五灵之力,而重点大学则至少要十灵,这已经是潜规则了,除非……” “除非什么?”陈书易问道。 “除非有人帮助他。”陈军意味深长地说道。书易也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不管其他人,你现在好好想一想,是准备复读还是去工作。” …… 2,回家 聚灵开天,十灵成人。 灵,既是能力强度的象征,也是一种计量单位。一灵、二灵等代表了一个人能力的强弱,也是对他能力等级的一种划分。 人们习惯把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都称之为“聚灵”,把“灵”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附加在婴儿上,让其获得某种能力,因此有一种说法叫做“聚灵开天”,聚集“灵”力,开启天赋能力。 齐临在十五岁,也就是考上高中时,已经拥有了九灵之力。对于刚入学的高中生来说,九灵之力时很难达到的,因为修炼成长的时间不够。一般学生需要经过高中三年的学习和修炼,才能到达“十灵成人”。当然,不乏天资聪敏的学生,小小年纪便有了极高的造诣。 可以说,只有达到了十灵的境界,才算真正踏入另一个世界,划分人类的世界。 因此齐临入学时受到老师瞩目,引得同学争羡,齐临也暗自下决心突破十灵桎梏,尽早达到“十灵成人”的境界。 为何称为“十灵成人”,就是因为达到了十灵之力,才算真正成年。 谁曾想自己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突破十灵,自己却停留在九灵的境界三年,整整三年! 在这三年间,齐临每时每刻都想着这件事,九灵着两个字就像是罪犯身上的烙印般,深深印刻在齐临的梦境中,让他惊醒,让他面对现实。 何去何从,自己虽然有幸考上大学,前路还是一片迷雾。 “齐临,你怎么在这里发呆?”一只小手拍了拍齐临的肩膀,让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回家的路上。 眼前的人是班长,季淑媛。 “我刚才看见陈书易了,他好像和他爸一起走了。”齐临解释道。齐临和班长季淑媛交好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回家时顺路,因此上学放学他们经常偶遇彼此,久而久之就相识了。 “走吧。”季淑媛没有多想,邀请齐临一起走。“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差,不要去招惹他。” 齐临想想也是。 齐临挠了挠头,说道:“我待会要去买东西,你……” “我陪你。”季淑媛脱口而出,“不是,是因为今天过后,高中生活就结束了,之后我没有事情要做,所以我有时间。” 齐临会心一笑,说道:“嗯,我明白,不耽误你回家就行。” 季淑媛做了一个鬼脸,一蹦一跳地走在齐临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退的女生,齐临不由得觉得好笑,自己认识季淑媛三年,却好像怎么也看不透她,每次遇到她总会产生新鲜感。 “对了,班长,你去什么大学了?”齐临有些好奇,季淑媛成绩略逊于他,但也差不了多少。 季淑媛停下脚步,看着齐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准备复读,不要问我理由,我不想说。” 齐临看着她的眼睛,无奈说道:“好,我不问。” 但心中仍存有疑惑,她的成绩不比齐临差,能力也是十分优秀,达到十三灵的境界,而且她的能力十分强大稀有,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那必然有她的苦衷,自己没必要苦苦纠结。齐临仍然沉浸在被大学录取的喜悦中,没有过多追问。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齐临对季淑媛的疑惑增加了。 “哦到了,我进去买些东西。”齐临指着一家小型超市说道,随后慢慢走进去。 超市里的物品琳琅满目,让人应接不暇,但齐临径直走向卖糖果的柜台,动作轻车熟路,看得出来他常来这个超市。 齐临撕取一个袋子,一把抓起散装的糖果装进塑料袋中,抓了几把,用手托着掂量掂量,觉得重量差不多了把袋子封上。袋子里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随后又取了一个袋子,这一次他仔细挑拣糖果,选了几种口味装进袋中。此时的齐临无比认真。 季淑媛在一盘看着齐临挑选糖果,没有说话。两人默默无言。 等到齐临挑选差不多了,拿着满满两个袋子走向收银台。 “您好,一共是五斤糖果,总计一百三十元整。”收银小妹朝齐临露出甜美的微笑,让他有些恍惚。 “好好。”齐临的手下意识地往口袋摸去,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糟了,钱包忘记带在身上了。齐临挠了挠头,快速思考自己应不应该把两袋糖果退回去。 齐临的心中满是尴尬,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没带钱,我能不能把这两袋糖果退掉呢?” 收银小妹的眼神瞬间转变为鄙夷,她小声嘀咕:“没钱也敢来买东西,晦气。” “我来付。”一旁的季淑媛突然开口说话,随后从自身的钱包中取出几张钞票,递给齐临,齐临再递给收银小妹。 收银小妹没想到眼前的齐临不仅穷,还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她仔细端详了齐临的脸庞,也不白啊,怎么会有人看上他呢? 齐临并不知道自己被贴上了“小白脸”的标签,拿起两袋糖果,和季淑媛走出超市。 “我记得你喜欢柠檬味,这跟棒棒糖是给你的。”齐临从袋中取出一根黄色包装的棒棒糖,交给季淑媛。 季淑媛一愣,随后笑着收下,塞进口袋里,并没有吃掉。 齐临从那袋散装糖果中取出一把,装进左右裤子口袋里,又抓取一把装进上衣口袋里。齐临显得鼓鼓的。 看着季淑媛不解的眼神,齐临说道:“一起去我家,我把钱给你,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了。” 季淑媛知道齐临没有恶意,所以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走在同一条街上,一路阳光灿烂。 …… “老张,我们学院终于有了新生了!”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对一个正在浇花的男人说道。 “哦?莫德,不会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小子吧?十五岁,九灵之力,现在应该是十五或者十六灵的境界吧。”浇花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回答道。 “是他,叫齐……什么来着,不管了,他朝我们学校投了志愿,我接到消息后就把他的志愿调到我们学院来,谁让他有‘黑武士’的能力呢。”莫德说道。 “也好,下个月我要去月牙镇出差一趟,顺便看看他的情况,如果资历不行我们可不能要。”老张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这也算是为他开了后门。” 3,你当爸爸了? 穿街过巷,齐临和季淑媛两人走过一个分岔口。 一般情况下,两人就要就此别过,走向不同的道路,但今天两人却走同一条路。 “齐临,你的父母在不在家?我就这样空着手去不太好吧?”季淑媛一边用手卷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道。 齐临长叹一声,说道:“他们不在家。倒是你要和爸爸妈妈说一声,免得他们当心。” “不用,他们要工作很晚才回来,晚上基本都是我一个人在家。”季淑媛说道,“你父母也是这样吧,只顾着工作,把我们撇在家里。一点也不好玩。” 齐临一愣,苦笑着摇摇头,随后说道:“你很幸福。” 季淑媛并没有在意齐临话语中的深意,跟在齐临身后慢慢走着。 穿过一条街道,来到一个公园,在公园的深处有一幢白色建筑,在树林的隐蔽下看起来朦胧神秘。 齐临指着这栋建筑,说道:“那里就是我的家,你不要吃惊哦。” 季淑媛远远看着这个如同别墅一般的建筑,原来齐临的家庭是大户人家,真是出人意料呢。她下意识地整理好衣服,把皱褶的衣角抚平,抬头挺胸直视前方。 两人走进公园,来到白色建筑前。 建筑的墙上有几个大字——月牙镇福利院。 齐临再一次指着它,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有一个大家庭。” 季淑媛不敢相信地看着齐临,突然明白了齐临之前说的“父母不在家”“你很幸福”是什么意思,原来齐临是一名孤儿。 “我从有认知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或者其他亲戚,他们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哪怕是一小件纪念品。不过呢,我在这里很开心,我有很多兄弟姐妹。淑媛,你说我是幸运还是不幸呢?”齐临笑着说道。 季淑媛看着自嘲的齐临,有些心痛,这种心痛并不是来源于齐临的悲惨身世,而是齐临的乐观与之形成的强烈对比,齐临的笑容越阳光,她能感受到的辛酸就越多。 “哥哥,你回来啦!”一个小男孩看到齐临后,蹦蹦跳跳地朝齐临跑来。 齐临和季淑媛跨进院子里,白色建筑前是一片青青草地,周围有栏杆围着。 “哟,是小明啊,小心别摔了哭鼻子哦。今天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呀?”齐临上前一把搂住小男孩,抱在怀里,往大门里走去。 “有哦,阿姨还给我一朵小红花呢。”小明说得太高兴,手舞足蹈起来,“哥哥回来啦!” 小男孩朝着屋子里大叫一声后,大门随即被打开,“呼啦”一声,跑出来七八个小孩,看起来都只有五六岁大小。 他们围住齐临,抓着齐临的衣服和裤腿,叽叽喳喳地说话,让一旁的季淑媛感到好笑。 也许他很幸运。季淑媛这样安慰自己,不要再去探究齐临的身世。 “看看这是什么?”齐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是之前齐临放进去的,齐临把它分给围着他的孩童。 有的孩子擅自把手伸进齐临的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果;有的高一点的小孩把头探进齐临的上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大笔“宝藏”——更多的糖果。 季淑媛也理解了之前齐临把糖放进口袋的举动,是方便这些小孩拿到糖果。 这些小朋友拿到糖果后脸上无一不露出满足的表情,看起来他们很喜欢吃糖果,他们的笑容让季淑媛感到有些欣慰。 他们并不是无所依靠,他们是相互依靠。 季淑媛偷偷看了齐临一眼,此时齐临正在一边逗弄小孩,一边和他们说话。他笑的时候眼角是弯弯的,好像一只在偷笑的小狐狸。 季淑媛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在远处望着他们,但没有靠近,好像很害怕他们。 “齐临,你看那个女孩。”季淑媛指了指小女孩。 “你们去玩吧,记得吃完糖果后要刷牙哦。”齐临放下怀中的小明,对围着他的孩子说道。 “是,哥哥。”孩子一哄而散,如果小兽般各自嬉戏打闹。 齐临看着远处的小女孩,对季淑媛说道:“她是我两年前捡来的小孩。” “什么?”季淑媛有些震惊。 “捡到她的时候她才五岁,她一个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陪着她坐了一整天,最后也没有人来找她。我就知道她被她的父母抛弃了。”齐临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这样的事情齐临希望自己一次也不要遇到,但事实就是如此的残忍。 “人渣父母,只顾自己寻欢作乐,把痛苦都留给小孩子。”季淑媛咬牙切齿,“没有责任养小孩为什么还要生下来呢?” 齐临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她叫西西,今年七岁了,境界大概在六灵到七灵之间,有强大的控制火焰能力。如果能好好上学的话,不必我们差。淑媛,我想摆脱你一件事,你愿意听听吗?” 季淑媛似乎猜到了齐临想要说些什么,点点头。 “我也是临时起意,你说你要准备复读,而我这一年要去龙门大学读书,平常是不可能回来的。所以我想拜托你经常来看望这些孩子,特别是西西,她是我捡回来的,我要负起责任。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要请求你。”齐临低下头恳求道,他对季淑媛有着信任感,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 “我答应你,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会来的。”季淑媛爽快地答应了,这些小孩实在太可怜了,激起了淑媛心中母爱的泛滥。 “西西,你过来。”齐临朝她招了招手,她才肯慢慢地走过来,就像一个小公主般一步一步走到齐临身边。 西西看着齐临,怯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爸爸?你当爸爸了?齐临,你平时都教她什么啊?”季淑媛听到这一声“爸爸”后差点摔了,难道齐临有奇怪的癖好? 齐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教她好几遍了,她就是不改,我也没办法。” “爸爸就是爸爸,不要改。”西西糯糯的声音很是具有感染力,让人的心都不由得融化了。“爸爸,她是谁?”西西略带敌意地看着季淑媛。 “她是淑媛阿姨……不对,是淑媛姐姐。”齐临看到季淑媛紧握的拳头后立马改口。 4,我当妈妈了? “快叫淑媛姐姐。”齐临就像大人一样把自己的小孩介绍给其他亲戚,让季淑媛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淑媛姐姐好。”西西目光澄澈,眼神纯真,让季淑媛对她充满了好感。 “乖,西西真乖。”季淑媛俯下身,摸了摸西西的脑袋。手感真好。 齐临牵着西西的手,带领季淑媛走进大门,穿过大厅,来到孩子们平时生活的地方。 “这里是客厅,接待来客的地方。那里是书房,小朋友看书的地方。那里是厨房……”齐临如数家珍般向淑媛介绍这所福利院,她也十分有耐心地倾听齐临说话。厨房里不停地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一位中年妇女,穿着围裙,手里拿着铲子。“哎哟,齐临你回来了,看你满脸喜色,一定是好消息。” 她的嗓音有些粗放,像是男人一般,脸上有些许皱纹,看上去年龄在五十上下。 “张姐。我考上龙门大学了!”齐临充满自信地回答,语气甚至有些狂放。 “好小子。”张姐用力拍了拍齐临的肩膀,让齐临吃痛。 “我当初就知道您能考上大学,你也是院里第一位大学生。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做一桌好吃的庆祝一番。”张姐把目光移向齐临身后的季淑媛身上,“这位是?” “她是季淑媛,我的同班同学。”齐临没有过多介绍。 张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哦,齐临也长大了,是小大人了。我去忙了。”随后转身走进厨房,继续“噼噼啪啪”做出一道道美食。 齐临朝淑媛尴尬一笑,说道:“你不要介意,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直来直往,想到什么说什么。” 淑媛摇摇头。 齐临仍然牵着西西的手,向二楼走去,“张姐是我们这里的负责人,也是厨师,我和西西都是她照顾长大的,我的名字也是她取的。她就是我们的家长,不过她一直都没有结婚,所以我叫她张姐。” “二楼有一个待客厅,你和西西先坐在那里,我去拿我的钱包。” “不急不急。”淑媛摆摆手,表示不着急。 齐临把西西的手交到淑媛的手掌上,自己连跨几步向前走去。 “西西,我们先去待客厅,我们一起说说话好不好?”淑媛温柔地问道。 “好的,妈妈。” “诶,你叫我什么?” …… 一前一后两个黑影在房屋顶上不停地跳动,从一个屋顶跃到另一个屋顶,地上的人却没有丝毫察觉。 前面的人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金灿灿,像是一个少年的名字,但实际上他已经六十岁了。 “今天真是倒霉,连开两个墓都没有找到东西,还被人盯上了。看来我的功力确实退步了。”在前面不停跳跃的金灿灿感慨道,看起来他不慌不忙,在剧烈运动的同时还能开口说话。 “喂,你不要再追了,你家的祖坟我已经修好了,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金灿灿一边逃跑,一边回头喊道。 后面的徐荣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你管两堆小土丘叫做修好了? 徐荣今天一家老小去扫墓祭祖,到了属于徐家的祖坟上,只看到一个人已经在自家坟地上,手里拿着铁锹俯身挖掘。 作为徐家的掌家人,徐荣气不打一出来,怒从心中起,自家在月牙镇的地盘上也算是半个个名门望族,怎么会有人胆敢刨我家的祖坟? 徐荣的老父亲看到这一幕后更是目瞪口呆,身体往后一倾,晕了过去。 徐荣上前制止,他的实力早已是二十三灵的境界,他有信心赶走甚至擒住这个不速之客,刨坟之贼。 “啥都没有,算了,今天我也辛苦了,收工!”金灿灿打开棺盖后,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脸失望把棺材盖好,拾起地上的铁锹准备离开。 “老贼!哪里跑!”徐荣的愤怒转化为动力,已极快的速度靠近金灿灿。 “妈呀,是徐家的人来了。聚土术!”金灿灿手上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又把双手合上,地上被掘开的泥土竟然自动填埋到挖开的墓坑中。最后,墓坑不但被填满,还有多余的泥土也填在坟墓上,变成一座堆填的小山丘。 “怎么样?徐家的小辈,我已经修好了你家的坟墓,你就放过我吧。”金灿灿微笑着说道,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呵话语有不妥之处。 “老不羞!吃我一拳。”徐荣怒火中烧,自家的墓被人挖开,以后旁人会怎么说!徐荣恨不得把眼前的金灿灿生吞活剥。 沙包大的拳头如疾风般出现在金灿灿的眼前,徐荣已经开始想象他头破血流,下跪求饶的可怜模样。 “快跑。”金灿灿大叫一声,像鱼沾了水一样,在徐荣碰到他的一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后退,让他扑了个空。 随后转身快速奔跑。一时间徐荣竟然没有追上他。 所以就有了两人你追我赶的一幕。 今天定要拼一个鱼死网破,徐荣要紧牙关,死死追着金灿灿,但他的体力有所不支,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这样追赶下去也不是办法,反而坏了我‘守墓人’的美名,我要想个办法脱身。”金灿灿在心中打定主意,尽早甩开这个“小尾巴”。 “御土扬沙。”金灿灿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黄沙漫天,遮蔽住徐荣的视线,一时间失去方向。 “老夫挖过的墓比小辈你吃过的米饭还多,今天我们就耍到这,后会有期。”金灿灿跃到一栋白色建筑上,随后落到一座窗台前,朝天边拱了拱手。 “老贼!老贼!”徐荣听到他的话,一口鲜血直涌上舌尖,但他被黄沙迷住,不知道挖墓贼去了何方。“下一次我定要把你剖心挖腹!” “嘿嘿,还是住在别人家舒服,不用换洗衣服,也不用做饭,真是享受。”窗台前的金灿灿纵深一跃,落到屋内,一个干干净净的小房间里。 此时,房门却被打开了。 5,古怪金先生 齐临打开自己的房门,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细嗅之下是新鲜的泥土味,就像是雨后青草泥地的气味,这让齐临不由得警觉起来。自己的房间内并没有植物,也没有盆栽,这股味道究竟是从何而来呢?齐临在脑海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许动。”一个沉沉的男音从齐临身后传来,“进来,把门关上。” 威压,无形的威压施加在齐临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是一个高手,齐临从这股威压中粗略判断,自己是九灵之力,而身后的这个不速之客实力远在齐临之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顺从他的话。 齐临慢慢把门关上,用余光一撇,看清了他的形貌。 他身着灰色上衣,黑色裤子,一双黑色布鞋上沾满了泥土,身上也挂着泥块,宛若在泥地里打滚一般。原来泥土的味道是从身上来的。 老人的容貌并不出众,齐临估摸着他有六十岁,如果走在街上就是一个普通老人。 “你是谁?”齐临关上门后,正视眼前的老人问道,他并不怕老人威胁他,但福利院里的孩子太多,他怕老人做出过激的事情,伤害到这些孩子。 “哟,九灵之力的小辈,实力有些不够看呢。”金灿灿摩梭着下巴,作思考状,“也罢,如今先在此处住下来,再去寻找‘那个东西’。” “小朋友,我其实是你的邻居,看到你屋内有黑影,我怕有贼人为非作歹,特意过来查看。”金灿灿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老狐狸。 齐临冷哼一声,“这里是福利院,哪来的邻居?”嘴上说着,心中却在疯狂地思量对策,怎样才能让这位陌生老人离开。 金灿灿听到这话后却坐在齐临的椅子上,没有一点被戳穿谎言的悔恨,反而说道:“小朋友你的父母都过世了?还是不要你了?” 齐临有些生气,这位老人简直没有一点礼貌,但转念一想老人可能就是一名盗贼或者强盗,哪有礼貌可言呢? “我的父母过世了。”齐临其实并不知道父母的状况,但这种选择能让他好受一些。“父母不要你了”这句话就像是毒针深深扎在齐临的心上,他不晓得是多么狠毒的父母才会做出如此举动。 “过世了好,过世了好。”金灿灿竟然拍手称快,脸上有红润的喜色,“在人世间受罪,不如在墓中享福。不瞒你说,我的父母也过世了,他们的墓还是我亲手下葬的。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们在天上无忧无虑地生活。” 说罢,老人的眼角甚至挤出了几滴眼泪,让齐临有些错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小朋友,其实我是一名地质勘测学家,来到月牙镇考察地理,一时间迷失了方向才误闯到小友的房间里,还望小友不要见怪。”金灿灿朝齐临拱手,表示歉意。 齐临看来这个理由十分牵强,到底是多么糊涂才能“走”到福利院二楼的房间里。可以肯定,老人并不是从正门进来的,很有可能翻窗进来,而且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齐临整理一下思绪,镇静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贼人闯入,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用报警了。” “不用不用。”金灿灿转眼抹去了泪水,笑眯眯地说道,“请问小友大名?” “我叫齐临。” “老夫姓金,以后你可以叫我金夫子或者金先生。” 以后?齐临心中有些疑惑,这个老人突然来到自己的房间里,不知道有何意图,但自己身上也没有可以图谋的东西,难道他真的是地质勘测学家?真的只是迷路了? “老夫现在无处可去,在月牙镇人生地不熟,还希望齐临小友能收留老夫,让老夫暂且住下,等到老夫事成之后再离去。当然老夫不会亏待小友。”金灿灿用脏兮兮的手在身上抠索,最后拿出一叠乱糟糟的钞票,面额有大有小,甚至还有硬币。 齐临估计有好几百块钱。 “这是老夫身上的所有钱,都交给小友了。不过可要包吃包住。”金灿灿伸过手去。 齐临连忙摆手,“不用。金先生晚上睡哪?我这里屋小床小,不够两个人睡。”他不敢收下老人的钱,令他头疼的是老人要赖在他房间里,自己该怎么办? “老夫可以睡在地上,最近今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齐临小友还真是好心,我去过好几户人家,他们都不收留我,还把我赶出来。齐临小友实在是心地善良,爱老敬老。”金灿灿朝齐临伸出大拇指,又把钱重新塞进口袋。 齐临一时间傻眼,原来赶他走就可以解决问题,不过老人的威压确实恐怖,只有能力强大的人才能释放出来。真是个古怪的老人。 “呃,还希望金先生能待在我的房间里,不要出来走动,以免被其他人发现。”齐临其实怕福利院里的孩子看见。 “嗯,老夫答应你,我要出门会从窗户离开,绝对不会被人发现。”金灿灿答应道,“老夫有些乏了,先睡一会儿,齐临小友去忙吧。” 这提醒了齐临,季淑媛和西西还在带客厅里等着我呢。 齐临从自己的衣柜中拿出一张毛毯铺在地上,“金先生睡这吧。” 金灿灿也十分识趣,没有往齐临的床躺去,而是卧在毛毯上,感慨道:“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齐临小友和我一样都是好人啊。”随后闭上眼昏昏睡去。 齐临无语,从抽屉里拿出钱包,走出门外。 “对了,齐临小友,我的能力可是在二十九灵哦。” …… 齐临走出房间,小心翼翼把门关上、反锁,来到待客厅。 “抱歉,久等了。”齐临表示歉意,他在房间里待的时间有些长了,把客人晾在一边,自然过意不去。 “季淑媛,这里是一百三十元,收好。”齐临拿出几张崭新的钞票递给淑媛,她也没有客气就手下了。 “西西,有没有给姐姐添麻烦呀?”齐临摸了摸西西的脑袋。 “她不是姐姐,是妈妈。”西西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但说出来的话让齐临感到震惊。 齐临看了看淑媛,她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明白。 “西西,你为什么叫她妈妈呢?”齐临不解地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爸爸呀,那她就是我的妈妈。”西西一脸的天真,却说出让齐临和季淑媛脸红的话。 看来自己是对西西缺乏教育了,要利用好上大学前的暑假,纠正西西。 “咳咳,西西,我不是季淑媛姐姐的男朋友,我也不是你的爸爸,她也不是你的妈妈哦。”齐临认真地对西西说道。 “不嘛不嘛,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我也要有。”西西态度很是坚决,小脸上带着稚气与坚毅。 齐临顿时愣住了,一时语塞,他实在不忍心在拒绝西西了。 一旁的季淑媛则是把西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西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妈妈。” “妈妈,你就是我的妈妈。”西西大声欢呼,仿佛在孩子之间抢到了一个精美的玩具。 季淑媛擦了擦眼角,对齐临笑道:“齐临,你愿意做西西的爸爸吗?” 6,能力展现 “淑媛再见。” “妈妈再见。” 齐临和西西两人在福利院门口与季淑媛挥手告别,但是到最后齐临也没有回应她的问题。自己是否能当西西的父亲,这种看似荒唐的事情让齐临不得不思考。西西之所以愿意叫自己“爸爸”是因为她是自己捡来的,自己照顾她,给她糖果吃,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可以做西西的父亲。 如果这只是个称谓问题,“爸爸”这两个字就像一个名字一样,没有特殊含义,只是我的某种代号呢? 那也不是不行。 “唉,还是好好想想自身的事情吧。”风吹在齐临脸上,衣裳微动,夕阳西下。 …… 齐临回到房间里,发现金先生已经醒了,坐在地上翻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金先生,这里有一块面包和一瓶水,您不嫌弃的话就当作晚餐吧。”齐临没有将福利院的晚餐带回房间,因为院里的规矩就是晚餐只能在餐桌上吃完,所以齐临买了一块面包。 “哦,是齐临小友,你来看看这张地图上有没有你认识的地方。”金灿灿把手中的册子递给齐临,又接过齐临手中的事物。 “老夫前几天都是风餐露宿,有一口热的就不错了,你放心齐临小友,老夫绝对不会挑三拣四。”金灿灿大口嚼着面包,胃口看起来好极了。 齐临张开小册子,上面画的是整个月牙镇的地图,详细记录了月牙镇的地理地貌,山川位置,以及主要道路,只不过在好几个地方都有醒目的红点,大大小小估计有二十几个。 齐临横看竖看,也没看出这些红点代表着什么。 “金先生,这张就是我们所在的月牙镇的地图,这个小镇基本上都被我走遍了。不过这几个红点代表什么?”齐临问出自己的疑惑。 “红点代表坟墓的位置。”金灿灿吃完面包,抬头猛灌了一口水,模样甚是豪爽。 “什么!”齐临惊讶,为什么地图上要标注坟墓的位置? 金灿灿抹了抹嘴,意犹未尽地说道:“我来月牙镇要办的事情就和这些坟墓有关。你看看,这些地方有你熟悉的吗?” 齐临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册子,“这个地方。”齐临指着一处红点说道,“这个地方在我的学校的后面,我知道有一条路到那里。” “很好,齐临小友,你可是帮了老夫大忙。待会你和老夫一起去那里探索一番。”金灿灿伸了伸腿,活动一下身子。 “啊,金先生,我的能力只有九灵,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还要拖金先生的后腿,还是不去了吧?”齐临有些后悔,自己应该拒绝他的。 去埋葬死人的地方探索,让齐临不寒而栗,难道是要做盗墓之事?这可是损人阴德的。虽然齐临不相信迷信的说法,但他还是有些害怕。 金灿灿一拍胸脯,“没事,有我这个二十九灵的高手在,保证你没事。老夫此行是要去寻找一件宝物,不用你亲自动手,一切都是我来完成,不过要靠小友带路。事成之后再送你一件好东西,对突破九灵境界有莫大好处。” 金灿灿拿捏住齐临的弱点,就是他的九灵之力,他猜测齐临早就卡在九灵的境界,突破而不得,因此苦恼。自己既然吃住都要依赖齐临,就不能不回报,免得人们笑我“守墓人”占小辈便宜。 “对了,还没问小友的能力是什么?”金灿灿突然想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齐临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能力展现出来,这远比口头说明有用。 他慢慢调用身体里的某种“能量”,也就是“灵力”,激发出自身的能力。虽然这份灵力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却是存在的,存在于物质中。而人类的能力就相当于一种媒介,沟通物质之间的灵力,就像是独立的一种感官,形、声、闻、味、触以外的第六感。 灵力缓慢聚集,在没有灵力或者弱者看来,齐临此时并没有发生改变,但在金灿灿眼中,齐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灵力覆盖到全身,把他笼罩起来。 “现!”齐临缓缓吐出一个字,一刹那身上闪过黯淡的光芒,但在下一刻光芒转化为黑色的物质,贴附在齐临身上。 最后大面积的黑色物质聚在一起,整齐且严丝合缝地贴在齐临的衣服和皮肤上,变成了一副黝黑的坚硬铠甲! “这副‘黑甲’便是我的能力。”齐临骄傲地说道。 金灿灿细细端详,用手摸了摸齐临身着的铠甲,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对,这不是你真正的能力,这副铠甲只不过是能力的一种使用方式。你在骗我,哼。” 齐临有些难堪,因为他确实隐瞒了真正的能力,他并不想让这个古怪的金先生对他了解过多,但没想到被一眼看穿。 “咳咳,金先生,其实我的能力不值一提,是一种随处可见的东西——虫子。”齐临说道。 “能力哪有贵贱之分,只有不会使用能力的人。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虫子。”金先生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来不让他知道是不会罢休的。 齐临将身上的黑甲褪去,黑色物质并没有消散,而是聚集在手掌心,形成一个甲虫模样的东西。 甲虫大概有半个巴掌大,外壳显露出金属光泽,头部还有一个大角,像是独角仙一般。 “嗯,不错……咦,有些不对。”金灿灿看到齐临手上的甲虫后喃喃自语,“是‘黑武士’!绝对是‘黑武士’,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种有趣的能力,哈哈哈哈。” 齐临看到金灿灿大笑起来心中的谜团增加了,他的笑有些摸不着头脑。 “黑武士?是我的能力的名字吗?可是在学校的检测中只是普通的甲虫,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齐临发问道。 “那只能说明他们有眼无珠。”金灿灿指着甲虫说道,“它的名字就是‘黑武士’,是生活在古代的一种甲虫,在过去几年灭绝了。它以绝对的力量和防御力著名,但它有个缺陷,就是生长周期缓慢,你的境界卡在九灵估计就和这有关。” 齐临听到这句话,激动起来,“那金先生有办法可以帮助我突破吗?” “有是有,但要等我事成之后。” “金先生,今晚我要和你一起去。”齐临终于下定决心。 金灿灿的嘴角却露出老狐狸捉住猎物般的表情。 7,光荣铲 “书易,父亲有话想要对你说。” 躺在床上的陈书易一脸死气,回想着上午发生的一幕幕,从期待到绝望,从顶峰坠入深渊,一刹那间自己就经历了许多。 为什么偏偏齐临能考上龙门大学?自己明明实力更强,天赋更好,为什么会被毫无存在感的蝼蚁踩上一脚?我恨。 “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想去龙门大学的元素学院,而且以你的资质在以前绝对能考上,还能进入最顶级的‘光明系’。但是谁也没有料到今年学校会减少本地区的招生,像你这样的学生还有不少。” 吵死了。书易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的无名业火却越来越高涨。 不公平的命运! “所以爸爸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你顶替一个名额去龙门大学。”书易的父亲陈军说道,语气中带有不安的味道。 “孩子他爸,这样好吗?”书易的妈妈在一旁担忧地问道。 “没办法了,这也是我中午向老局长恳求之后才换来的消息。被顶替的那个小孩家境贫困,根本没有能力读大学,我用钱换来书易的前程,两全其美。”虽然陈军嘴上是这么说,但他的脸已是煞白,如果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仕途和孩子的前路都将不复存在。 “卑鄙。”书易从床上坐起,凝视着自己的父亲。 陈军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今晚和我一起出门,去拿到那个属于你的名额。机会只有这一次,就算花掉我的所有积蓄我也愿意。” 孩子,为了你,我愿意做这个卑鄙小人。 …… 夜幕降临,路上行人渐渐稀少,只剩下几盏路灯与天上的明星遥相呼应,两者何其相似,同样是在孤夜中照亮了黑暗,散发着弥足珍贵的光明。 此时此刻,两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朝某个地方前进。 他们正是齐临和古怪的金灿灿。 “喂,金先生,高手不是都会飞的吗?为什么我们要慢慢走过去?”齐临向一旁的金灿灿问道。 金灿灿翻个一个白眼,“谁说高手就一定会飞的?我的能力和大地有关,天生就不会飞行。有时候真的羡慕那些有飞行能力的人,至少在赶路的时候不用像我一样风雨兼程。” 金灿灿一路上都是靠着双腿和交通工具,每一天都是辛苦疲惫,他也想插上一双翅膀,享受飞上蓝天的感觉,再也不用辛苦地在城镇间往返。可惜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哦哦。”齐临说道,“前面路口右拐就到了,那里是一片陵园。” “等一下。”金灿灿从口袋里拿出两片黑色纱巾,“带上,不要让人发现了。” 齐临笨手笨脚地把丝巾系在脸上,相比之下金灿灿的动作熟练许多,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丝巾上也是一股泥土味。 齐临感觉现在他们就像是小偷,入户盗窃的贼。虽然没有人经过,但他还是不自觉的左顾右盼,缩手缩脚。 “齐临小友放心,我们此行不事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没有必要畏手畏脚的。”金灿灿笑着说道。“心存光明,大胆前行。” 那为什么还要带黑色丝巾啊?齐临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不过带上丝巾后安全感增加了不少,至少不用害怕被人认出。 转过路口,从齐临的高中前经过,再走一段路就能到达那片陵园。齐临听说学校建设初期,原本在选定地址后要将这一片的陵园搬离,但在连续的几个晚上发生了灵异事件,施工队的人也莫名其妙的受伤,所以这片陵园被学校保留下来,每年还有不少人在这里祭扫。 金灿灿慢慢走着,却发现有些不对,这个地方似曾相识,好像自己上午有来过。 “前面就是那片陵园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齐临心中有些发怵,对坟地还是抱有敬畏和害怕的,他想打退堂鼓。 金灿灿也有些犹豫,毕竟上午已经来过了,“都到这里了,不进去就可惜了,走。” 金灿灿走在前面,齐临则跟在他的身后,他几乎是贴着金灿灿的后背在走路。 “神鬼莫扰,我金灿灿是为了寻求某件宝物而来,无意冒犯,还望各位好睡好梦,切莫醒来。”金灿灿口中念念有词,眼睛却在不停地瞟,好像在寻找下手的目标。 齐临看到一旁有两个坟墓有些异样,向是新修的,但不是很整齐,墓碑前还有新鲜的贡品,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阴森瘆人。 金灿灿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墓,就是上午他挖开的徐家的祖坟。看起来已经被徐荣修缮过了,但由于时间紧急,并没有做精细的处理。 “徐家的先祖,晚辈对不住了,但晚辈没有为难徐家的后人哦,所以请不要打扰晚辈。”金灿灿心中这样想到,在徐家的祖先前自己的辈分不值一提,所以要自称晚辈。 “齐临小友,让你看看我的能力,光荣铲!”金灿灿不知从何出拿出一把足有半米长的铲子,在月光下散发金光。 齐临顿时屏住呼吸,但看到铲子后热情就像被浇灭了一般,如果是一把长剑或者长刀齐临也许还会惊羡,但一把铲子是怎么回事? “齐临小友,你可不要小瞧了这把光荣铲,这是老夫行走江湖多年的利器,这几年全仰仗着它才能走遍这片地区。”金灿灿一脸骄傲地说道,丝毫不以自己的能力是一把铲子为耻。 那为什么还会混成这个样子啊?齐临又想起金灿灿满身的泥土味。 铲子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但除此以外并没有显眼之处。 “这把光荣铲主掌大地属性,因此用它来松地挖土都是事半功倍。老夫还记得一年前靠它替人挖煤挣到了一笔钱,半年前松了五十亩地赚了一担米。啧啧,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金灿灿的脑袋微微上扬,好像在回忆往事。 齐临一阵无语,应该说这位金先生单纯还是奇怪呢,有着二十九灵的力量,却做着这样的事情,让人无法想象。 二十九灵,已经是齐临认知的巅峰,学校里的老师一般都是二十灵左右的实力,很少见二十五灵以上的。 但那些在电视新闻中出现的大人物往往都是二十五灵以上的,他们锦衣玉食,金车碧缕,哪有像金灿灿这样灰头土脸的。 “说多了,我们来把这个墓撬开。” 有的人表面上是地质学家,实际上是盗墓的。齐临在心中暗暗打下标签。 8,森森白骨 “金先生,我们要找的究竟是什么啊?”齐临在一边看着金灿灿挖土,一边问道。金灿灿答应过他,只要他出手就可以了,齐临只需在一旁看着。 金灿灿挥舞了一下光荣铲,深沉地说道:“我其实来自一个小小的宗派——‘守墓一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代人都只能收一个徒弟,也就是一脉单传。除非徒弟叛出师门或者死了,才能收下一个。” “我的师傅只有我一个徒弟,在他临死前他对我说‘徒弟啊,为师有一件宝物埋在某个墓中,你要挖出来好好珍惜,也算是圆了为师的梦。’他说完这番话就过世了。他的尸身也是我亲手埋葬的。” “我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了几处藏宝的地址,其中有一处就是月牙镇。前几年我走出五六个城镇,挖过数十个墓,都没有发现宝物,希望这次能有所收获。” 守墓一派?现在竟然还有宗派,齐临感到震惊,要是在几百年前还算正常,在现代社会宗派已经是过去式,而眼前的这位老人竟然有着这样的身份,这让齐临越发的警惕起来。 人对事物了解得越多,猜疑就越大,齐临正是处于这个状态。 “金先生,你为何不与徒弟一起来寻找宝物呢?”齐临问道。 金灿灿的表情有些为难,“老夫,老夫……没有徒弟。” 是了,以他这样古怪的性格怎么会有人愿意做他的徒弟呢?也许只有像他这样古怪的人才能做他的徒弟。 金灿灿一铲又一铲地将泥土挖出,没过多久泥土里就露出了一个棺盖,棺盖朴实无华,没有过多的装饰。金灿灿轻敲棺盖,发出沉重的声音。 “好臭。”齐临突然闻到一阵腐臭味,连忙掩住口鼻,看来棺材里有一具埋葬已久的尸体。 想到这里齐临不由得退后几步,把头转过去,避免看到尸体。 只听见“咕咚”一声,齐临猜测应该是金灿灿把棺盖打开了,尸臭味也越来越浓。“金先生,我先出去缓缓,味道太冲了。” 没走几步,“齐临,快跑!不要回头!”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 齐临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金灿灿的身后有一架森森白骨骷髅人从坟墓中爬出,而金灿灿正向着齐临狂奔而来。 白色骷髅人从墓地中爬出后,立马朝齐临的方向靠近,虽然它只有白骨,但移动依旧十分迅速。 齐临看到这个情况,扭头就跑,金灿灿也赶上齐临,两人并肩在陵园里奔跑。 “什么……什么情况啊?”齐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待会说!”金灿灿此时也是憋红了脸,手中还不忘拿上光荣铲。 “金先生,您有二十九灵的实力,打它啊。”齐临大声说道。 金灿灿猛地停下脚步,一拍脑袋,“对啊,我是二十九灵,应该打得过。鬼东西,吃我一铲!”他随后转身拿起光荣铲朝骷髅的头上砸去。 “嘭”的一声巨响,齐临回过头去,只看到光荣铲卡在了骷髅的头骨间,造成了一处裂缝,而骷髅却没有停下的趋势,它伸出“露骨”的右手,一把抓住金灿灿的脖颈,向上抬起。 金灿灿被抓得双脚离地,齐临大吃一惊,一架骷髅竟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怎么办?逃跑还是拼一把?齐临犹豫,但身体还是慢慢向后退。 “齐……临,快……跑!”被抓着的金灿灿发出嘶哑的声音,嘴角甚至溢出白沫。他闭上眼睛,师傅,弟子金灿灿今天就要来找你了,可惜弟子没有找到您藏的宝物,您可不要怪弟子啊。 “黑甲!”齐临召唤出黑色铠甲,顿时力量和防御力大增。但骷髅连二十九灵的高手都是手到擒来,自己怎么会是它的对手?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齐临握紧拳头,朝白色骷髅的头部挥去。 骷髅没有反应,而是继续抓着金灿灿的脖子,他快要断气了。 齐临,快逃,不要回来,老夫认识你很开心,因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金灿灿脑袋里一片混乱,开始胡思乱想。 “吃我一拳。”披着黑色铠甲的齐临的拳头碰上了骷髅的脑袋,下一刻齐临被震开到一旁。虽然说手上也有铠甲保护,但齐临的手部还是被震得疼痛难忍。 不过齐临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骷髅没有思维,否则怎么可能躲不开齐临的拳头,它空有速度和力量,却没有灵智,只靠着本能行事,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 果然下一刻骷髅似乎被齐临所吸引,放下手中的金灿灿,像丢垃圾一样仍在地上,向齐临走来。 齐临看清了整个骷髅人,它的白骨根本不像是人类的骨头,而是透出白玉一般的质感,却又坚韧无比,光荣铲也只不过砸开一个豁口,并没有完全打碎它的头部,可见它的防御惊人。 “金先生,你还好吧。”齐临爬起来问道,骷髅已经走到他眼前。 “咳咳,老夫算是欠你一个人情,这份生死之情,老夫必定要还。”金灿灿悄悄站起身。 齐临苦笑道,“怕是没有机会了。”连二十九灵的高手都没有办法解决的骷髅人,自己只要被攻击一下恐怕就立刻没命了。 一双巨大的骷髅白手出现在齐临的眼前,齐临绝望地闭上眼睛。 “土流绳,流沙。”金灿灿沉声念到,右手指着骷髅人。 陵园里的沙土化作一条条绳索般缠绕在骷髅人身上,而且骷髅人身下的泥土变得松软,它的腿部开始下陷。 齐临没有感到痛苦,于是慢慢睁开眼,看到骷髅人不动了,它的身上还覆盖着沙土,像蟒蛇一般捆绑住它的身体。 它在挣扎,身上的沙土被它一拳拳打碎,挣脱,但越来越多的沙土聚集到它的身上。 金灿灿正在远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调动着沙土,脸上冒出汗水。 齐临记得他说过他的能力就是与大地有关,竟然救了他一命。他连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跑到金灿灿的身边。 “金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9,打碎白骨与交易 “我拖住它,你去把‘光荣铲’拿下来。我已经知道了,它的弱点就在它的头上,只要把它的头骨拍碎,就能干掉它。”金灿灿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用干哑的嗓音说道,“它的支配中心在它的头骨处,所以我能肯定那里就是它的死穴。” “金先生,你已二十九灵的力气都没有拍碎,我怎么能做得到?”齐临苦笑道,而且齐临也不明白金先生所说的“支配中心”是什么意思。 金灿灿擦了擦汗水,“刚才那一铲陷入头骨一寸左右,基本上打穿了它的头颅,只要在施加一点力量就能完全穿过它的头部,我的铲子上已经注入了我的灵力,只要能接触到它的头骨内部,就能摧毁支配中心。齐临,靠你了。” 齐临咽了咽口水,远处的骷髅在不停地挣扎,好像随时都能挣脱一样,地上的沙土不停地聚集,极大限制住了它的行动,为齐临创造条件。 齐临也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终于他迈出第一步,尘土飞扬。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金先生,希望你说的是对的。失败了谁也逃不了。 齐临一口气冲到骷髅旁,双手抓住光荣铲,身体后倾,双脚借力,想要拔出来,但光荣铲好像卡入磐石一般,几乎纹丝不动。 骷髅似乎感到疼痛一般,白森森的大手慢慢朝齐临伸去。 “束缚!”远处的金灿灿伸出左手操控沙土,限制骷髅人的双手,“齐临,快!我要撑不住了!” “黑甲!”黑色铠甲再一次覆盖在齐临身上,给了齐临莫大的安全感,让他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齐临没有看见的是,在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只黑色的甲虫。 “只差一点了。”光荣铲轻轻晃动,眼看着就要被齐临拔出,齐临心中大喜,“再用点力,黑武士,再给我一点力量。求你了。” 齐临的能力——甲虫黑武士,主宰力量和防御,因此齐临的力量会比一般的能力者强大,但骷髅的硬度超出齐临的想象。 齐临手臂上的黑色甲虫一晃消失,齐临顿时感觉自己的力量增加了,已然超出九灵之力。 没待齐临多想,他已经将骷髅头部的铲子拔出,齐临只感觉双臂阵痛酸麻,所有的力量都被榨干。 齐临没等骷髅反应过来,用尽全力挥起手中的光荣铲再一次向它头部的豁口砸去。 “嘭”的一声,骷髅人的头骨竟然像破碎的气球一般变成细小的碎片,骷髅人的身体也像失去力量一般,散落在地上。 地上一片白骨,看得瘆人。 “那是?”金灿灿揉了揉眼睛,他刚才看到一闪而过的微弱光芒从齐临的手臂上出现,随后骷髅人的骨架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光芒,但时间太短,齐临并没有发现。“是‘黑武士’?” 从光芒中金灿灿短暂地看到了齐临的能力,一只甲虫黑武士钻入白骨堆中消失不见。 总算结束了,齐临散去黑色铠甲,宛如重获新生,瘫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肮脏的泥土。 金灿灿走上前查看齐临的身体情况,一只手放在齐临的肩膀上。这小子的身体素质出乎我的想象,竟然没有一点内伤,反而有一种生命力更加顽强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 齐临感觉十分疲惫,不由得闭上双眼,慢慢恢复体力,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变强了,恢复力也增强了。这是一件好事。 金灿灿紧皱眉头,总感觉有些不对,但又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只好先将地上的白骨收集起来,免得让人看见了。 齐临的呼吸声越来越沉,也越来越有规律,就像是熟睡的孩童一般。 金灿灿看向四周,周围的“灵力”似乎在流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最后“灵力”缓缓自动聚集到齐临的周围,然后钻入齐临的身体里,他就像一个漩涡一样,吸收周围的灵力。 金灿灿意识到这是“十灵成人”的前兆,好小子,没想到竟然在危机情况下突破了。 白骨堆再现光芒,出现了一只黑色甲虫,和齐临先前召唤出来的一模一样。它在白骨堆上爬来爬去,就像是在寻找某样东西。 金灿灿的瞳孔顿时放大,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一堆白骨,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最后下定决心般自言自语道:“师傅,你藏下的东西我已经发现了,不过弟子没有办法享用了,只能便宜齐临小友了,希望他能好好利用。师傅,他也是一个好人,交给他我也放心。” 齐临,我助你一臂之力。 金灿灿坐下来,帮助齐临调动周围的“灵力”。 …… “你们来了。”一位老者看着眼前的父子两人,欢喜地说道。 “东西在哪?”陈军开口问道,一旁的陈书易死死盯着老人。 “我就是喜欢直爽人,那我也要问,钱在哪里?”老人反问。 陈军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是五万块钱,密码写在背面。” 老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笑嘻嘻地说道:“不会是一张空卡吧,我这个老头子可不懂这些东西,还是看到现金令人安心。” “我不会做这种事,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可以去找老局长。”陈军没有回答,而是提出自己的要求。“东西拿来,我要过一遍眼。” “嘻嘻,这是我孙女的录取通知书。我早就和她说过,一个女孩子家读什么大学,浪费我的钱,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别人,不如早点工作结婚,我好抱孙子。”老人拿出一张红色的纸,上面写着“龙门大学”四个字。 陈军觉得眼前的老人恶心至极,自己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和他交易,不知道会埋下多大的祸患。 “垃圾。”陈书易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录取通知书。 陈军接过录取通知书,摇摇头,“各取所需罢了。” 翻开录取通知书,上面写着一个人名——徐借月,元素学院,光明系录取。“借月?还真是奇怪的名字。” “这是我过世的儿子取的名字,他走后不久,借月的母亲和其他男人走了。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恶报。”老人收起笑咪咪的表情,转而严肃起来。“我倒是想问,你要这张破纸有什么用呢?” 陈军的鼻子中发出冷哼,“这张纸是上这所大学的关键,它是特制的,在孩子入学时没有它就不能登记入学。书易,你的档案我已经调入龙门大学,明天我请人把录取通知书上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就行了。” “哦,原来如此。”老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既然这张纸这么重要,就不能轻易交给你。” 老人一把抢过陈军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纂在手里,像宝贝一样护着。 陈军凝视着他,说道:“你要做什么!” “我直说了吧,你的这点钱根本不够。”老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要养老,要更多的钱。” “我们先前约定好的就是五万,你就不怕我告诉老局长?”陈军阴着脸,一副随时发怒的样子。 “他都退休了,管不到我。”老人贪婪地说道,随后舔了舔嘴角。“十万,我只要十万。” 陈军从口袋里拿出另外一张银行卡,交到老人手上,“这里有两万,是我的全部积蓄。”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老人好像极不情愿似的将两张银行卡放在一个塑料袋中,打上两个死结放进口袋里。 陈军接过录取通知书,心中的巨石也放下了。 10,徐借月 十 陈军没有说谎,七万块钱的确是他全部的积蓄,但他拿出来的时候没有分毫的后悔,反而如释重负。 七万对他这个小公务员来说并不是一笔小钱,如果有必要他已经打算将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陈书易的学业比什么都重要,自己没有完成的大学梦就留给孩子,不能让再他走自己的老路。 自己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大学。 “书易,你把录取通知书收好,明天我找秦叔叔来改掉上面的名字。”陈军对一旁沉默不语的陈书易说道,“这些天你就不要再想其他的事,准备好去龙门大学报道,听到了吗?” 书易缓缓地点点头。 “虽然你的做法很恶心,但我不能不接受它。”书易说道,此时他的心情很复杂,他向来看不惯这一类暗箱操作的事情,可是一旦事情牵扯到自己身上,自己就无动于衷,没有办法再张开嘴。 “要是我在龙门大学遇到齐临,我该怎么面对他?” “你在元素学院,而根据我调查他在动物学院,两个学院在不同校区,差十公里左右。所以你基本上遇不到他。”陈军说道,“就算遇到了,你和他也只是陌生人。” 陈书易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难道你连这些都调查好了?” “这有何难,从你昨天说起他,我就托人查理他的档案,不过没有发现问题,足可以说明他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考上龙门大学的。” “哼。”陈书易不愿意相信父亲所说的话。 不过那份自信与兴奋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齐临,我和你有一样的机会。 …… 齐临睁开双目,已是天明时分,满眼是蓝天白云,说明自己正躺在地上,看来自己在陵园睡着了。 想到这里齐临不禁毛骨悚然,自己竟然在墓地睡着了,说给别人听都不一定会相信。回忆起昨晚的骷髅人,齐临依然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骷髅人莫名的巨大力量彻底震慑住齐临,让他既害怕又产生了一丝羡慕。 对,羡慕,齐临的“黑武士”能力主宰力量和防御,所以齐临心中自然对强大力量有所向往。这份羡慕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点烛光,不至于让齐临感到惊慌失措。 齐临挠了挠头,努力回想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但却没有一点印象,自己在打碎骷髅人的头骨似乎就睡着了,没有任何之后的记忆。 看来自己与坟墓里的诸君共寝一宿,诸位莫怪,我不是有意的,我还干掉了骷髅人,还诸位一个宁静。齐临在心中默默念道。 “你醒啦。”清脆的女声从齐临的身后传来,让齐临心中一警。齐临猛得一回头,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站在他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 其实最令齐临注意的是女生身上穿的红白相间的衣服,是齐临学校的校服。 齐临下意识问道:“放假了怎么还穿校服?” 眼前的女生却落落大方地回答道:“我没有其他好看的衣服,只有这件校服算是比较鲜艳的。”说完,还朝着齐临微笑。 很秀气的一个女生,这是齐临对她的第一评价。 “额,你有看到一个老人吗?”齐临发现金先生不在身边,于是问道。 “是一个拎着铲子,说话奇怪的老先生吗?”女孩好奇地反问道。 齐临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他。”这样的描述来形容金灿灿是再合适不过了,所以齐临可以确定就是他。 “老先生去买早餐了,还说要请我吃饭呢。”女孩脸上的笑容似乎就没有消失过,看起来阳光向上,真的是充满青春朝气的女孩。 齐临在心中感慨道。 “对了,老先生说你醒了就在这里等他回来,他一直说你是一个好人。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吗?”女孩俯下身朝着齐临问道。 齐临觉得这女孩有些自来熟,但还是回答道,“我是好人,你想想,我大晚上的陪一个老人家来这里,能不是好人吗?” 女孩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临,和你一样是月牙中学的学生,不过我今年毕业了。” 女孩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你怎么不姓徐?” 齐临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为什么要姓徐?” 女孩说道:“这里是我们徐家的陵园,埋葬的都是徐家的人。你右手边的那个墓就是我父亲的。你擅自闯入徐家陵园,估计是想要做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果然不是好人,那个老人家应该也不是好人。亏我刚才一直照看着你。” 原来她一直在我旁边,两个人在,即使有鬼也是不必害怕的,更何况陪着自己的是一名相貌不错的女孩子。 啊啊啊,齐临,你在想什么,冷静,先想想看现在该怎么办。 “咳咳,其实我是正好路过这里,没有恶意。”齐临灵机一动,随口扯谎。对不住了,美丽而陌生的女孩。 “那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女孩一只手指着齐临问道,颇有“趾高气昂”的味道,但她的语气中并没有那样的来势汹汹。 齐临被问住了,但他反应迅速,“我得了一种怪病,随时都可能昏过去,昨晚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发病了,有没有人可以帮助老先生,所以我们暂时躲在这里。” 齐临越来越佩服自己说谎的时候能做到不脸红,心跳不加速,虽然有所亏心,但能瞒过眼前的女孩,等到金先生来就行了。 女孩半信半疑,说道:“按你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好人?” 齐临有些不耐烦,这女孩怎么一直纠结自己是不是好人,只好无耐地回答:“我本来就是好人。” 好人卡就这样自己发给自己,齐临还浑然没有察觉。 “对了,请问你的名字是?”齐临看着她虽然穿着同样的校服,但在自己印象中并没有这样的女孩出现过。 “我姓徐,叫徐借月,是我父亲取得名字,寓意是向天上借来月光。” 11,我还可以吃吗? 徐借月,借月,倒是一个不落俗套的名字。齐临这样想着。 “今天轮到我们家来祭扫,所以我爷爷就让我来了。这也是我们徐家的传统。”徐借月说道。 “齐临小友,你醒了,你睡着的时候真是吓死老夫了,不过恭喜你突破九灵,达到‘十灵成’的境界。”金灿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齐临身旁,神不知鬼不觉,也吓了齐临一跳。 听到这话,齐临眉头一挑,顿时一愣,自己突破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金先生,你说我十灵成人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十灵成人最明显的一个标志就是加强了使用者和能力之间的联系,你试着使用一下能力,看看有没有变化。”金灿灿说道。 齐临脑中努力想着甲虫“黑武士”的模样,调动“灵力”在手中聚集。 “好威风的虫子!”徐借月惊呼道。 齐临的手掌心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足有半个手掌大小,头部的角变得更大,外壳也更加具有光泽,就像一个耀武扬威的将军。 齐临默默感悟,好像是有一些变化,不仅是甲虫外表的改变,它与齐临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一人一虫就是一体。自己的力气也好像变大了。 这些都表明齐临的能力有所突破。 “金先生,我真的突破了!”齐临欣喜若狂,他在九灵的境界上停滞了三年!一朝突破,怎能不激动? 就像是一名腿部有疾的患者,终日以轮椅度日,有一天竟然能站起身一样。这份的喜悦是齐临不曾有过的! 齐临感觉自己应该泪流满面,但在徐借月和金灿灿两人面前,眼泪却流不出来。 “谢谢您,金先生!”齐临发自内心地向金先生鞠躬,如果不是他带着齐临来寻宝,自己也许根本突破不了。 “哪里哪里。”金先生笑得十分开心,“这是你的机缘。来,饿了吧,吃点东西。” 齐临才注意到金先生手中提着一大袋东西,里面是一些包子和豆浆。 “徐借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吧。”齐临向徐借月说道,毕竟人家在金先生离开的期间内照看着自己。 齐临转头看向徐借月,而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金先生提着的东西,嘴角隐隐约约有口水流出。 “咕咕~~”从徐借月身上传出不和谐的声音,霎那间她的脸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绯红。 齐临从金灿灿手中接过袋子,拿出一个肉包和一杯豆浆,交到徐借月手中,“吃吧。” 徐借月接过食物,转过身去,狼吞虎咽起来。身后的长马尾一抖一甩,包子就已经入肚。 齐临自己也拿着一个包子,顿时饥饿感袭来。昨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自己的肚子早就空了,就算是一桌全席,齐临感觉自己也能吃完。 齐临感觉有人拉着自己的衣角,回头却看到徐借月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 “齐临,昨晚我爷爷没有做晚饭就出门了,所以我一直没有吃饭……”徐借月抓着齐临的衣角,轻轻摇晃,好像撒娇似的。 齐临也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从袋子中再拿出一个包子,“不嫌弃的话再吃一个。” “不嫌弃,不嫌弃。”徐借月接过包子,摇头说道,嘴角还残留着汪汪的油渍。 徐借月吃包子的样子让齐临想起了福利院的小孩,每次开饭时刻,他们像是狼群一样席卷餐桌,把汤汤水水撒的到处都是,食物也吃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齐临不由得用大拇指触碰到徐借月的小脸,抹去了她嘴角的油渍。 糟了,我把她当作西西了。齐临后知后觉,有些害羞,自己怎么对女生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齐临撇了一眼,徐借月没有任何表示,仍然在大口大口吃着包子,好像丝毫不介意齐临的做法。这让齐临大松一口气。 “齐临,我还可以吃吗……” 齐临哭笑不得,把手中剩下的包子全部递给徐借月,“金先生,包子就都给她了。” 金灿灿点点头,笑道:“年轻人胃口就是好,真是羡慕你们。” “金先生也不老。”齐临的心情很好,“金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寻找宝物吗?” 金灿灿一愣,随后说道:“这个事情我们待会讨论。”说完,他朝着齐临挤眉弄眼。 齐临也会意了,尽量不在外人面前讨论这件事。 “四个包子,吃不下了。嗝。”徐借月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临,剩下的包子我可以带走吗?我想带回去给爷爷吃。” “可以哦。”齐临看着徐借月,觉得她的性格越来越像福利院中的那些小孩,不做作,而且率真。 “齐临,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一个好人。”徐借月看着齐临的眼睛说道。 “是因为我给你东西吃吗?”齐临问道。 她却摇摇头,眼神坚毅地说道:“我的能力告诉我的,我的能力与光明有关,如果有人心存恶念就会被我知晓,无一例外。” “还真是有趣的能力。”一旁的金先生开口道。 “现在,让我为你祈福。”徐借月双手拉住齐临的衣角,发动她的能力。 而徐借月的气质顿时发生了改变,如果说没有使用能力的她像是一个孩子,而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大人,成熟冷静。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突然的行为让齐临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向金灿灿,而他给一个让齐临冷静的眼神。 “光明烙印,去。”齐临的衣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符号,是一个简单的圆圈,不过没有任何异样,连一丝能量波动也没有。 随后这个圆圈消失不见了,但下一刻,它又出现再齐临的左臂上。 “这是我的能力之一,对你的修炼有帮助,算是包子的答谢。”徐借月说道。 齐临点点头,说:“谢谢。” “我也该回家了,爷爷还没吃早餐呢。”徐借月又恢复了孩子的状态,“齐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齐临随口答道:“会的。” 12,心存光明,大胆前行 12 齐临和金灿灿两人回到福利院,当然齐临是走正门,而金灿灿是走窗户,而且越发的轻车熟路,让齐临有些汗颜。 齐临反锁房门。 两人对坐在地上,像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齐临小友,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许多疑惑,我会完完全全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也算有个交待。” 齐临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金先生请讲。” “我找到了师傅留下的宝藏。”金灿灿说完,心中却有无限感慨。 齐临问道:“是在那片陵园里吗?” “是的,就是昨晚我们打败的那具骷髅!” 齐临一脸诧异,惊讶道:“什么!”一具骷髅人怎么会是他师傅留下的宝藏,莫非他的师傅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金灿灿故意压低嗓音,只有齐临能听得见他说话,“从我知道这片陵园是徐家祖坟后就在怀疑,因为我的师傅也姓徐,自然而然会联系在一起,但没想到会这么巧。” 齐临笑道:“是啊,如果我不知道那里有个陵园,我们也不会找到那里。” “看来老夫与齐临小友有缘。那我继续说。那具骷髅人并不是普通的骷髅,而是被人制成了某种道具,你可以理解为它是一把剑或者是一把刀。” 齐临思索了一会儿,不解道:“如果它是一种道具,那它怎么会自动攻击我们呢?” 金灿灿故作深沉地说道:“它的白骨内应该被设置了某种反应,只要有人把它挖出来,它就会自动攻击。你还记得我说过的‘支配中心’吗,那个就是控制白骨的一种手段,只要能掌握支配中心,就等于拥有了这件道具。” 齐临突然想到那个闹鬼的传说,很有可能不是闹鬼,而是校方在施工时挖开了这座特殊的坟墓,被这具骷髅人袭击了,因此留下了恐怖故事。想到这里齐临不禁大笑起来。 金灿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据我推测,这具白骨就是我师傅制作的一种道具,当他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时,他想到把骷髅人留给我。” “可是,在阴差阳错之下,这句骷髅人却属于齐临小友了!”金灿灿指着齐临说道。 “我?”齐临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相信,“可是我什么也没做。” “非也。昨日老夫亲眼看见‘黑武士’把骷髅的‘支配中心’吃掉了。”金灿灿的脸色有些凝重。 “吃,吃掉了?”齐临不敢相信金先生说的话。 金灿灿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错,吃掉了,而白骨中蕴含大量的‘灵力’,冲破了九灵桎梏,帮助你达到十灵成人的境界。老夫把剩下的碎片收拾起来了,现在也留给你。” 金灿灿手上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看不见里面装着什么。金灿灿把袋子口打开,里面露出白森森的骷髅骨。 齐临心中有些惭愧,自己的甲虫竟然把人家师傅留给他的宝物吃掉了,“金先生,能修好它吗?” 金灿灿摇摇头,说道:“难。不过它属于你了,由你处置。”金灿灿把黑色袋子丢在地上。 “要想修好的话,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找专业人员来修,一种就是你自己来修理。如果是自己修理的话,你的能力至少要达到十五灵左右或者更高。能力越高的人,修理后的骷髅就越强。我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因为支配中心在你身上。至于如何把支配中心再做出来,齐临小友自己想办法吧。老夫也无能为力。” 齐临接过塑料袋,把它放到床底下。但转念一想,自己每天睡觉的时候身体就在骷髅的上面,有些惊恐,于是他又把塑料袋拿了出来。 齐临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地上,思考如何处置这袋白骨。 “金先生,既然宝物已经找到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打算?” 金灿灿看着齐临说道:“我要离开月牙镇,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事物了。今后我要游遍整个安若联邦。风一餐,雨一餐,这才是我的生活方式。” 齐临盯着金灿灿的眼眸,良久,开口道:“金先生,再见。” “齐临小友,再见。老夫再告诫小友一句,心存光明,大胆前行。这是老夫行走多年的准则,希望对小友有帮助。” 说完,金灿灿翻身跃出窗台。 齐临刚忙起身走向窗台,向外张望,却看不见金灿灿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 心存光明,大胆前行。齐临在心中默念,努力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他只和金灿灿认识两天,却意外解决了困扰齐临三年的难题,让他的境界更上一层楼,走进十灵成人之后的世界。 齐临相信自己在上大学之前能再进步一些,做一名合格的龙门大学的学生。遗失已久的自信似乎被齐临寻找回来,让他有些开心,纯粹的高兴,就像福利院里的孩子吃到糖果一样,可以维持这份情绪许久。 齐临打开地上的黑色塑料袋,里面全是白骨,但此时齐临并不害怕,毕竟昨晚他可是亲手打碎了它。 里面的白骨都是完整的,只有几片散碎的白骨,齐临猜测这些是被他打碎的头骨。 齐临取出一片碎骨,拿到眼前仔细观察,却没有看出有何异样,和一般的骨头没有区别。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齐临挠察觉到一丝不对,正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它不对劲。齐临依稀记得骷髅人身上的白骨是白玉一样的质感,并且异常坚韧,而现在却和普通的骨头一模一样。 真是奇怪,齐临思来想去只得到一个结论,就是自己把“支配中心”“吃掉”以后,白骨发生了某些变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齐临挠了挠脑袋,决定先不去思考这件事。齐临收好白骨,扎紧塑料袋,把塑料袋放到衣柜底下,再把柜门关上,这样只要不进入齐临的房间就不可能发现它。 齐临感到一丝倦怠,昨晚在陵园睡了一夜,睡眠质量自然不好。齐临躺在床上,准备再睡一觉。 门外却传来一阵骚乱声,以及小孩的哭闹声,把齐临彻底吵醒。 13,有人闹事 齐临走出房门,来到一楼,却发现一大群人站在福利院的门口,几个女人正阻止他们进入福利院。 张姐左手拿着菜刀,右手持着锅铲,腰间围着围裙,站在门口,张开大嘴,唾沫横飞,门外众人一时间不能进入。 “这里没有你说的盗墓贼,这里是月牙镇福利院,你们请回。”张姐一旁的一个女人冷冷说道,她也是照顾孩子的大人之一。 “你们给我滚,谁敢上前我就砍死谁!”张姐挥舞着菜刀,怒目圆睁,颇有一种不怕死的架势。 门外众人中为首的一人冷哼一声,说道:“我的人亲眼看见那个老头翻进这个院子,今天我就要活捉他,押着他在列祖列宗前谢罪。都给我上。”他大手一挥,身旁的几人径直往大门里冲。 “谁敢!”张姐一菜刀劈向上前的人。 幸好那人身手矫健,及时向后退一步,不然的话已是头破血流。 为首的正是徐荣,但齐临并不认识他。 徐荣眉头一皱,伸手向张姐抓去,想要夺下张姐手中的菜刀。 他本以为能顺利搜出刨他祖坟的老贼,但没想到这几个女人颇为剽悍,一时间挡住他们,他只好亲自出手,制服她们。 徐荣一想到自家祖坟里三个高高的坟堆就省区,昨天两个,今天竟然又多一个,肯定是那个老人的“杰作”。是晚辈不孝,让列祖列宗蒙羞了。 徐荣心中已经跪过千遍万遍了。 “住手。”齐临站到她们面前。齐临是福利院里为数不多的“大孩子”,而福利院里的成年男子少之又少,因此齐临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张姐,警察什么时候到?”齐临转头问道。 “已经报警了。”张姐一旁的女子对齐临说道。 “你又是谁?”徐荣问道。 “我住在这里。”齐临面对众人,却丝毫没有害怕,也许是能力的突破给了他信心。齐临扫了一眼徐家众人,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徐借月,她正站在众人身后,眼神躲躲藏藏,似乎在想心事。 难道是她把我和金先生的事说了出来?自己和金先生把别人的坟给刨了,还把不知道身份的骷髅人带了回来,如果真的被他们知道的话,上门来找说法也不是不合理。 齐临想到这里,态度先软了下来,毕竟是自己做错了事。 “你们来找谁?”齐临不慌不忙地问道,想要拖时间等待警察到来。 “废话这么多,一句话,让不让我们进去!”徐荣满脸不耐烦,他已经是十分暴躁,连续两天自家的坟墓被人刨开,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张姐一旁的女子说道:“他说他们徐家的祖坟被人刨了,然后盗墓贼跑到我们院里,他们想要进去搜查。我们这里怎么会随便让人进去?” 话音刚落,徐家众人都是难堪的脸色。 齐临大概了解了情况,看来他们是来找金先生的,还好金先生已经走了,不然就有危险。而且看情况,徐借月并没有把情况告诉他们,不然的话齐临定然会被指认出来。 “这样吧,你们徐家出两个人,和我一起进去,其他人留在这里,如何?”齐临虽然底气有些不足,但他身后还有许多孩童在看着他,此时此刻,他必定要挺身而出。 徐荣轻蔑说道:“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月牙镇还有我徐家抓不到的人?小子,你让她们走开,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我到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决定。”话音未落,一个身穿警服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作为一名警察,我要时刻监督你们。” 齐临看向这位突然出现的警察,他身上穿着正式的警服,看起来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并没有特殊之处,以他的相貌,放在人堆里面绝对不会有人多看一眼,实在是太普通了。 徐荣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就像是看到长辈一样,“王叔,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昨天领导告诉我要好好在这一片区域巡逻,今天就碰到你们来闹事,你们也太嚣张了,你知道这所福利院是什么来头吗?”被称作王叔的中年男人对徐荣说道,看起来他的辈分还要高,而且徐荣似乎有些怕他。 徐荣露出不屑的神情,“一个孤儿院能有什么来头?” 男人贴在徐荣耳边说道:“这所福利院是专门接收为联邦战死的那些士兵的遗孤,或者某些政要不小心弄出来的私生子。你明白了吗?” 徐荣心中一凛,没想到小小的福利院有这样的官方背景,自己要是处理不好,怕是要莫名其妙地背上某些罪名。 “所以我们所里天天派人来巡逻。今天你撞见我是你运气好,如果是所里的其他人,你们今天都要被带走。”王叔指着门口的众人说道。 “没这么严重吧。”徐荣悻悻说道。 王叔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来了,怎么能空手而归?我和你,还有这位小朋友一起进去,由小友带路,我们去看看,不能让坏人钻了空子。” 齐临心想,哪有坏人钻空子,只有坏人来闹事! 张姐站在齐临身旁突然开口道:“王达,你还有脸来,不知羞耻!” 王达无奈笑道:“张以凝,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记恨我,经常发脾气对身体不好。当年那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是我已经想尽办法赔偿你了,还要我怎样?” 齐临诧异地看着两人,难道这两人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齐临的好奇心突然被调动起来。 “王达,你不是男人!”张姐指着王达的鼻子骂道,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发笑。 西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齐临身边,扯了扯齐临的衣角,说道:“爸爸,为什么说这位叔叔不是男人呢?难道这位叔叔是女人假扮的?” 齐临想了想,老实回答道:“这位叔叔是男人,和我一样是男人。” 王达脸色难堪,不想再纠缠下去,说道:“我们进去吧?” 张姐和她身旁的女人都没有说话,是默认了这个方法。 14,安家苏议员 齐临、徐荣和王达三人并肩走入福利院的大门,走进建筑的内部。 孩子们都被集中到大厅,每一个孩子都注视着三人。这些孩子大的不过十一二岁,小的还在襁褓之中,齐临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一个。 孩子的脸上有些许恐惧,也有好奇,他们一定在想齐临身边的人是谁,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齐临转过头去,看向前方的路。 “一楼是孩子吃饭玩耍的地方,二楼是我们休息的地方。”齐临向他们介绍道,“你们要怎么查?” 王达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能力是与声音有关,所以只要在一定范围内的活物我都能感受到。所以理论上只要我们走过一遍,就知道那个所谓的盗墓贼在不在了。” 齐临点点头,反正金先生早就跑走了,甚至没有一点留恋,他也没什么好当心的。 “这里是小孩的房间,他们和张姐她们住在一起。大一点的孩子就住在前面的独间,我就是单独一间。”齐临在二楼边走边介绍道。 “你说的张姐,这几年,过的好吗?”王达突然问道,语气中充满着惋叹。 齐临料到他们过去有着某些纠缠,于是说道:“她过得很好,没有人敢欺负她。她有很多孩子。” 徐荣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没有插嘴的余地。 王达一愣,随后说道:“是了,你们都算是她的孩子。不过她还没有结婚吗?” 齐临摇摇头,从小长大就没有看见张姐身边有过男人,可以说张姐已经把福利院当作自己的家,把自己当作一位母亲。 三人在二楼慢慢走着,不到三分钟就从一边走到另一边,最后他们停在一个房间前。 “嗯?齐临,你的心跳声怎么变快了?”王达突然问道,“这个是谁的房间?” 被突然问道的齐临有些不知所措,说道:“是我的房间。”原来自己的心跳声会被他听见,看来这位警察也是一个高手,而且能力十分恐怖,自己在他面前甚至没有撒谎的机会。 “没事,原来是你的房间,难怪你会心跳加速。不过里面没有人类的呼吸声,也没有心跳声,说明里面没有人。”王达说道。 “王叔,他会不会伪装起来,把自己的声音掩盖了?”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徐荣问道。 “不会,没有人的声音能够逃过我的耳朵,就算是虫子的声音我也能听见。”王达似乎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我办案三十年,在听力这一方面就没有出过差错。这里确实没有你要找的盗墓贼。” 徐荣仍然不死心,说道:“怎么可能,我的人都已经看到那个老头进来了。” “说不定他已经跑了。”王达说道,“今天来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检查一下这里的人员,明天安家苏议员要来参观这家福利院。” “就是那个五年前第一个突破四十灵的议员?”徐荣不敢相信地问道。“他怎么会来到月牙镇这种小地方?” 王达压低声音说道:“月牙镇是他的故乡,而且说不定这里还有他的……”说完,看了一眼齐临,让齐临有些发毛。 徐荣瞬间明白了王达的意思,这里也许会有安家苏议员“犯错”时留下的“证据”。 “所以这两天,不对,以后都不要来闹事了,不然的话,连我这个做警察的叔叔都保不下你。” 徐荣有些害怕,连忙点头称是。四十灵的议员啊,动动手指头都能让徐家覆灭十几次,自己何必自寻不痛快呢?但那个盗墓贼还是要找的。 徐荣下定决心要找到金灿灿,每次一想起自家的祖坟,固执的他就没有办法原谅金灿灿这个盗墓贼。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把你的人带走,我要留下办点事。”王达用不可置否地语气说道。 三人走下楼梯,张姐等一众阿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这里没有你说的人吧?快走!” “齐临,他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齐临笑着点点头,让她们不要担心。 孩子也都各自玩耍,好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徐荣气呼呼地带着自家的人走了,连头也没有回,倒是徐借月回首看了一眼齐临,正巧被齐临捕捉到了。 徐借月的眼神中似乎想要传递着某些信息,但齐临无从知晓,只好望着她们离开。 今天已经两次遇到那个女孩了,真是奇妙的缘分。齐临浮想翩翩。 …… “你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张姐对着面前这个令她感慨万千的男人说道,“我们已经有好久不见了吧?” “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还是喜欢喝白糖水”王达搅拌着眼前的一杯加了白糖的开水说道。 “不喝拉倒,我是懒得给你这种人泡茶。”张姐说道 “明天,家苏要回来了。” 沉默,如死水一般的沉默,好像无边的草原上没有马叫鹰啸,料峭的悬崖边没有阵阵海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样。 良久,张姐才颤抖地嘴唇说道:“他,回来了?” “明天上午十点,他来参观这里。我知道他是回来找你的。”王达有些不耐烦,“这个家伙,当初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谁知道现在反而当上了议员。” “他和你一样,都是混蛋。”张姐突然大骂道,“你们两个人,都不是东西。” “对,他不是东西,可我呢,我等了你多少年,你有给过我回复吗?”王达质问道,“你能明确给我一个答案吗?” “王达,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这个答案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毕竟我拒绝了你那么多次。”张姐说道。 王达小啜一口白糖水,皱着眉头说道:“太甜了。我应该喝苦的。” 张姐笑道:“哪里有苦的白糖水。” “明天你要怎么面对他?还是找个借口避一避?”王达继续问道。 “不用,现在的我们也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张姐说道,“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既然这样,以凝,我走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王达转身离开。 张以凝没有转身,背对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15,累 齐临目送徐家众人离开后,发现张姐和王达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了踪影。 他回到房间,静静地坐在床上,思考接下来他该做些什么。现在已是八月二日,离开九月开学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齐临盘算着要如何打发这些时间。 修炼自然是不能落下的,自己机缘巧合下达到十灵成人,但不能止步于此,而是要利用好暑假的时间,让实力更上一层楼。 剩余的时间呢? 齐临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钱包。昨天已经把钱还给季淑媛,自己不知道还剩多少。 打开瘪瘪的钱包,里面散落着几张颜色各异的钞票和几枚硬币。齐临细细统计一下,只有几百元钱,在外面吃几顿饭就差不多花完了。 齐临把钱放回钱包,把钱包紧紧捏在手中,发出一声感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只能去打工了。齐临暗自下定决心,要在暑假凑出上大学的生活费,不然的话自己虽然上的了大学,却活得十分狼狈。 福利院并不是非常富裕,能满足孩子们的温饱问题,但不可能把钱交到孩子手中,只会每个月给一些零花钱。当然孩子的学费都是由福利院支出的,所以齐临并不担心自己的学费。 齐临在上高中的时候也有做过一些兼职,一般是家教一类的,但都不长久,因为齐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没有系统的教学能力。所以齐临并没有攒太多钱,刚好够用而已,而且齐临并不会大手大脚地花钱。 齐临还做过其他的工作,像搬运货物、发传单、做服务生等等,都是断断续续的。在高考前,齐临把所有工作都停了,专心复习。 只能去赵叔那儿了,齐临这样想到,上下眼皮却不断接近,最后齐临昏昏睡去。 他累了。 …… 正午,艳阳高照,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连下水道里的老鼠也不愿动弹,时间仿佛也被炎炎酷日融化了一般,十分漫长。 街上却有个老者在步行,奇怪的是老者在烈日下脸上竟没有一滴汗水。他慢慢地走,从街道一头走向另一边,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老人转过街角,看到了一个酒吧的牌子——“清泉酒吧”,确认似的盯了一会儿,最后走进酒吧。 酒吧不大,只有一间房子的大小,虽然是在白天,但酒吧里的光线却有些昏暗,给人凉爽的感觉。酒吧不热闹,大部分都是中年男人或者老人在喝酒,年轻人很少。 老人在一张空桌前坐下,看向不远处的调酒师。 调酒师也是一位老人,但神采矍铄,看起来是一位十分有干劲的老人。他缓缓地走了过来。 “老金,你找到我哥留下的东西了?”调酒师问道。 来到店里的正是金灿灿! 他无奈地说道:“找到了,但不在我身上,你也别想打它的主意。” “他是我哥,他的东西我理应有份。这样吧,你我五五分成,怎么样?”调酒师老人像豺狼看见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金灿灿。 金灿灿却鄙夷地看着他,说道:“东西不在我手上,它被人拿走了,被一个月牙镇的少年拿走了。” 调酒师老人顿时激动起来,“老金,你信不过我!这份东西我只要一半,另一半你随便用,我绝对不会和徐家的人说。” “不是我信不过你,师傅留下的东西被那个少年‘吃’了,所以不在我手上。”金灿灿也是一脸无奈。 “吃了?”调酒师老人楞住了,他不知道金灿灿说的“吃”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和我说笑。” 金灿灿则是一脸认真地看着调酒师。 “我哥留下的是什么东西,这总该让我知道吧。”调酒师老人阴沉着脸,他对金灿灿已经失望了,不能指望从他那里套出这件宝物。 “是‘白墓骨人’,是我们守墓一派失传已久的宝物。”金灿灿有些失落地说道,“不过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把东西放在他那里没问题。只可惜他不是我的徒弟。” “白墓骨人?倒是没有听我哥说过。”调酒师摩挲着下巴,静静思考。 “它是一种有伪自我意识的傀儡类道具,能模仿使用者,而且它是成长型的,使用者越强大,它也越厉害。这下你明白了吧。”金灿灿倒是实诚,把白墓骨人的信息都告诉给调酒师。 调酒师显然明白这种成长型物品的价值,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知道他哥哥和金灿灿一样自诩好人,以好人标榜,所以金灿灿说的话有很高的可信度,既然东西不在金灿灿手上,自己也只能放弃了。 “对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金灿灿向调酒师老人突然问道,“我不在的这几天,似乎有很多大事。” “大事没有,巧事倒是有一桩。”调酒师说道,“昨天传说中的安家苏议员来到这里演讲。” 金灿灿眉头一皱,“是那个突破四十灵的第一人?” “除了他,还有谁?不过他已经走了,明天他就要去月牙镇,参观一家福利院。” “福利院?”金灿灿心中一惊,难道是齐临所在的福利院?不会这么巧吧?但转念一想,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认识安家苏,也没有什么瓜葛,权当一则新闻来听。 “老徐,来一杯酒,我渴了。” …… 十六,打工 八月三日,风光正好。 齐临走进一条小巷中,寻找着一个身影。 “赵叔,我来了。”齐临向远处的一个中年男子挥手,他正在从一辆卡车上搬运货物。 中年男子用袖子擦擦汗,停下手中的活,看到齐临后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踏步向齐临走来,“是齐临,好久不见了,考得怎么样了?” 齐临在高考前辞去了在赵叔这里打工的兼职。“赵叔,我考上了龙门大学,不过开学之后就暂时看不到我了。”齐临此时也是神采飞扬,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考上大学的事情。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赵叔拍了拍齐临的肩膀,突然又叹了一口气,“比我那小子好多了,他也是今年高考,但成绩很差。所以我让他跟着我一起干活了。” 齐临也知道赵叔的儿子和他在同一个高中,但是学习成绩并不好,所以很可能不上大学,而是开始工作。 齐临点点头,中肯地说道:“人各有志,现在工作也是一条出路。” “也是。齐临,如果你有空的话,来帮我一起干活,晚上我请你喝酒。”赵叔说道,“工钱自然不会少给你的。” 赵叔知道齐临来找他就是为了打工赚钱,他也知道齐临并不富裕,自己尽可能给他帮助。 “谢谢赵叔!”齐临挽起袖子,露出不太健壮的手臂,开始干活。 赵叔也很奇怪,齐临看起来瘦瘦高高,像是一个斯文书生,而不是精壮汉子,但他的力气却不亚于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自己,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两人从车上把一箱箱货物抬到一辆手推车上,在从商店的后门运送进去,就算完成工作了,虽然简单,但需要大量的体力付出和忍受枯燥的耐心。 “赵叔,箱子里面是什么货?好像不是很重。”齐临在车旁把箱子接住,再放到手推车上,却感觉浑身轻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费力。 “是酒,一箱十公斤。”赵叔说道,他自己也能一次性搬三箱酒。 齐临说道:“赵叔,给我上两箱。”齐临有些跃跃欲试,想知道十灵成人后的自己究竟有多大的力气。 赵叔有些好奇地看着齐临,“不要勉强自己。”说完小心翼翼地抬过两箱酒,放在齐临手上。 齐临稳稳接住,转身放在手推车上,动作熟练得就像犁地多年的老牛一般。 “赵叔,三箱。” “好。” “赵叔,四箱。” “嗯。” “赵叔,五箱。” “小心。” 齐临接过五箱酒,感到有些吃力,手也在渐渐颤抖。五十公斤,相当于一名女性的体重的货物,被齐临托在手中,却丝毫不见摇晃。 赵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齐临,说道:“还要继续吗?” 齐临摇摇头,“再加上去就不好控制了,不过还是能搬得动。” “后生可畏。”赵叔看着齐临咂舌说道,让齐临有些不好意思。 齐临忽然想到自己并没有动用能力,如果现在使用“黑武士”,自己的力气恐怕能更大,搬运更多的货物。不过转念一想,他还是放弃动用能力的想法,以自身肉体来工作,也算是对身体的一种锻炼,对自己修炼有莫大的帮助,也降低了对能力的使用依赖。 两人埋头苦干,默默无言,就像是配合多年的演员一样默契。 夏日风光下,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辛勤劳动,此时有无数个像齐临一样在挥洒汗水的人。 太阳正悬,货车上的货物被搬运而空,齐临和赵叔两人早已是汗流浃背。齐临稍微觉得有些腰酸背痛,但挥汗如雨的感觉确实是一种享受,充实而满足。 “齐临,辛苦了。”赵叔又拍了拍齐临的肩膀,憨厚地说道,“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酒喝,就算是为你上大学践行。” 齐临点点头,先回到福利院换洗衣物,现在他身上汗臭味十足,让人无法接近。 虽然他不太会喝酒,但盛情难却。 …… “安议员,我是参加这次保卫行动的负责人,王达。”王达脸色平静地说道,但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却掀起波澜。 “嗯,知道了,下去吧。”安家苏好像不认识王达似的,挥挥手让他下去了,这让王达有些失望,“转告你们局长,一切安好。” 待王达走后,安家苏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说道:“父亲,我可听说他是您的朋友,怎么不留下来叙叙旧?” 安家苏拿起桌上的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我已经有十年没回来了,十年没有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说完,看向窗外,月牙镇的景观和建筑尽收眼底,但他却没有心思去享受。 他现在下榻在月牙镇某个酒店的最高层,也是整个月牙镇的最高建筑内,一般只有富豪或者**要员才有资格和财力住在这里。 “父亲,我们这次回来是要进行您的竞选演讲,待演讲结束后,我们就要到下一个城镇,所以没有多余的时间。”安家苏的儿子在一旁提醒道,“今天下午四点,在参观完月牙镇福利院后发表您的演讲。六点用餐后驱车前往龙门镇。” “知道了,你也下去吧,让门口的两个警卫也去休息吧。”安家苏吩咐道。 “可是他们要保护您的……” 安家苏微微一笑,“你还不了解我的实力?还需要保护?” “是,父亲。”说完,安家苏儿子转身离开。 走出门外,大手一挥,和两个警卫一起离开了。 老东西,你活不长了!安家苏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确认没有人看见后,大脚步走出酒店,随后消失在街角,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安家苏看着窗外的景色,点燃了嘴上的香烟,白烟像一个身材婀娜的舞女一般,在不停变幻着动作。 安家苏缓缓吐出一阵烟雾。 “跟着他,查清楚他去了哪里,见了那些人,做了什么事。”安家苏对着空气突然说道。 “是。” 十七,吃 八月三日,下午三点四十分,齐临已在福利院换上干净的衣物,准备出门和赵叔一同前往“喝酒”的地方,虽然齐临此前从未喝过酒,但赵叔的一番好意自己是不能辜负的。 齐临照照镜子,感觉自己还是蛮帅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中生活结束而导致压力减小的原因,自己脸色越来越红润,脸上的青春痘也减少许多。 齐临对自己的变化很满意,自己的人生似乎愈来愈顺利,用春风得意来形容也不为过。 嘴上哼着不知名的调子,齐临已经走到福利院的门前,却发现门外聚集的许多人。 齐临来不及细想,腿已经迈向大门外。 突然一位身穿警服的男人出现在齐临眼前,重重往齐临的肩膀上推了一把,把齐临逼回福利院内。 齐临的身体一个踉跄,后退两步才站稳身子。他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从人群众走出许多位手持武器,身着警服的警察,他们神情严肃,似乎在执行某项重大任务。 为首的一位警察齐临正好认识,是昨天来调解的王达。齐临还在好奇他和张姐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达看了一眼齐临后,说道:“全员注意,按原计划封锁这所福利院,两小时内不准有任何无关人员进出,有任何情况及时汇报。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议员的安全,如果有必要,必须用我们的肉体保护议员。” “是!”警察回应的声音震天响,让齐临有些不知所措。 “哟,是你,我记得你是昨天站出来的那个小孩。”王达用和睦的眼神看着齐临,作为一名警察,他十分欣赏齐临的勇气,在他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可以站出来,提供一个解决方案,可以说齐临是一个做警察的好苗子。“你进去告诉张姐,议员要来了,我们要暂时封锁这里,希望她能配合。” 齐临小心翼翼说道:“现在我能不能出去?我有事。” 王达皱了皱眉头,“非要出去不可?有急事?” “倒也不是。”齐临老实回答。 “那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准今出这里,包括你和张姐。放心,花不了多少时间的。”王达脸色凝重,隐隐之中,他有一种不详预感。 齐临虽然好奇,但没有多问,跑进屋内把这件事告诉张姐。 张姐听完后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恢复了正常,让齐临待在自己房间里。 无法,齐临只好回到自己房间,待到警察回去后在出门。以往也有类似的情况,是正常的检查,但今天的阵仗却格外的大。齐临估计有数百名警察在附近警戒巡逻,想必是发生大事了。 齐临暂时不去想这些事,他从衣柜中拿出金灿灿留下的那个袋子,里面装着森森白骨,齐临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信息,为以后的修复它找到线索。 齐临还未打开袋子上的活结,却听到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这让齐临不得不害怕起来,难道是骷髅复活了? 齐临缓缓打开袋子,却没有看到恐怖的骷髅人,而是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在不断啃食白骨。齐临越看越熟悉,这只虫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不就是我的“黑武士”吗?齐临心中一惊,自己的能力怎么出现在这个袋子中?还有它怎么会吃这些骨头? “你是‘黑武士’吗?”齐临下意识说道。 小虫子好像听懂了齐临的话,把头转向齐临的方向,一动不动。 齐临慢慢把手伸进袋中,接触到虫子的外壳。 黑色甲虫并没有抵触齐临的动作,相反爬上了齐临的手掌,静静趴在掌心中央。齐临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的能力,不知为何在没有齐临调动能力的情况下凭空出现。 齐临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却说不上来。他挠了挠后脑勺,看着手中的甲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袋子里还残存着白色碎渣和一堆白骨,但重量比先前轻了许多,显然是被“黑武士”吃了,但为什么它要吃这些白骨呢? 齐临脑袋里浮现了许多疑惑,却根本无从解答。齐临调动能力,想要将这个属于自己的“黑武士”暂时消失,回到自己的能力中。 “咦?”齐临看着手中没有任何动静的虫子,感到一丝不妙。正常情况下“黑武士”应该消失不见,只有自己动用能力时才会再现,而现在它的存在却充满了异常。 因为它依然存在,冰凉的触感让齐临仍热可以感受到它的“真实存在”,这是一种奇异的现象,这让齐临不可思议。 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能力是绝对“听从”自己的调遣,只有自己的思想能控制自己的能力。然而眼前的“黑武士”似乎是一个例外,独立于能力使用者的存在。 齐临仔细思索,以前也从未发生过这类事情。 甲虫趴在齐临手上一动不动,如同他饲养的宠物一般乖巧,就像是一个安静的小孩,令人感到安心。 一切变化都是从那天夜晚开始,从和金先生寻宝的那个夜晚开始,自己的“黑武士”吞噬了宝物的“支配中心”开始,齐临在隐约中察觉到自身在发生变化,包括能力。 也许是十灵成人带来的成长,不仅让齐临能力有所增长,也让齐临的自信心发生变化。生理上的成长是有迹可循的,但心理上的成长是没有适合的规律可以运用。对于从小失去父母,在福利院长大的齐临更是如此。 在福利院中,除了人们喜闻乐见的相互扶持的温馨桥段,更多的是对普通人的羡慕,和对孤独等负面情绪的不断感悟。在福利院里,人人都是心理学家,掌握自己的心理,安慰弱者。 在成长的数十年间,齐临见证了自己的成长,也目睹了他人的变化,所有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十八,又吃了 齐临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思考。其实他十分享受这样放空自我,冷静思索的过程,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意义的发呆对他来说却是十分有价值的。 时间已过下午四时,阳光也渐渐柔和,不再像中午时那般毒辣。 沉醉在自我世界里的齐临被一声敲门声唤醒了。 齐临一边开门,一边纳闷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呢? 上前打开门后,齐临却被眼前人吓了一跳,“徐借月,怎么是你?”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人物,让齐临有些奇怪。此时警察应该还在外面,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正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所说,他们又见面了。 然而徐借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齐临一眼,走进房间里,把门关上。 齐临突然想起前天在徐家陵园里骗她的话,又结合昨天早上徐家众人在找盗墓贼的事情,想必徐借月大概是知道了他和金先生的事情,所以来找他。 想到这里,齐临有些不好意思,下意思地搓了搓手。 徐借月环顾打量齐临的房间,最后坐在齐临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齐临,眼神中夹杂着一丝异样的情绪。 如果是被其他女孩这样盯着的话,齐临可能会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但被徐借月这样盯着齐临却开心不起来,只觉得令人发瘆。 齐临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审判的犯人一般,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行,苦苦等待罪罚的到来。 “你忏悔吧。”徐借月开口道。 齐临愣住了,他没想到徐借月会说这种话。 徐借月紧盯齐临的双眼,“我现在不相信你是一个好人。齐临,我猜测你和金先生是一伙的,在前夜盗取我徐家坟墓中的财物。如果你现在和我去见家主,并把窃取的财物归还,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齐临从徐借月的言语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的意味,这样的话语从一位年龄相仿且相貌可爱的女孩子嘴中说出来,让齐临感到几分好笑和违和感。 “你怀疑我?”齐临反问道,虽让他现在有些愧疚,毕竟自己欺骗了徐借月,但自己仍然要摆出自信的样子,维护自己的脸面。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而且他们没有必要骗我。” 他们自然指的是徐家的众人,看到的自然是那天清晨他们在徐家陵园的相遇。一老一少在陵园里,如果不是祭扫,那还能是做什么呢?结合这些,徐借月判断出齐临和金先生两人欺骗了她。 徐借月没有表情变化,但齐临已经察觉她的不信任。自己两天前才认识徐借月,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耗下去。 齐临说道:“所以,来找我问罪?”齐临微微一笑,但在徐借月眼里却是无赖般的表情。 “我只要你说出实情。你们去陵园究竟做了什么?”徐借月问道。 “如你所说,盗墓。但我们没有拿金银财宝。”准确的说齐临并没有发现有值钱的东西。“金先生的师傅留给他一件宝物,藏在徐家的陵园里,所以我们才挖开坟墓。” “宝物呢?”徐借月死死盯着齐临,生怕漏听一个字。 齐临一指远处的黑色袋子,说道:“在里面,不过我提醒你先做好心理准备。”齐临知道袋子里的东西是一堆白骨,但一股恶趣味让齐临不准备说出来,而是让徐借月自己发现。 齐临盯着徐借月的脸,想欣赏她打开袋子后神情的变化,究竟会多么的有意思。 徐借月似乎明白自己要面对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黑色袋子,尽量让脸远离袋子。 袋子打开,徐借月的表情仍然没有任何变化,她转过头来,伸出两根手指,对齐临说道:“第二次。” 齐临奇怪道:“什么第二次?” “你第二次骗我。”徐借月的语调突然升高了,显然她有些愤怒。她把打开的袋子递到齐临面前,“你自己看。” 齐临探头看去,却没有看到先前的深深白骨。齐临猛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现在是四点二十分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白骨消失了! 而且好像只有一种解释,就是被齐临的“黑武士”吃掉了。 怎么可能,齐临不禁疑惑,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黑武士为什么要吃它呢?难道说自己的甲虫喜欢暴饮暴食?自从“支配中心”被吞噬后,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异常。齐临有些头痛。 徐借月站起身来,用一种“没救了”的眼神看着齐临,张口道:“我现在还应该相信你是好人吗?” 齐临苦笑道:“不应该。我本来没打算骗你,但我不想让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变得太复杂,不得已才骗你。” 徐借月叹了一声,“我今天也不是专门为这件事来的,我其实有其他事情找你。你把左手伸出来。” 齐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老实地伸出左手。 徐借月左手一把抓住齐临的手腕,右手把齐临的衣袖挽起,褪到肩膀处。 齐临发现自己左臂上有一个淡黄色,接近白色的圆圈,像是一个符号,但十分简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 圆圈并不大,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很不显眼。徐借月用手触碰圆圈,让齐临心尖一颤。 这就是女孩子的手吗?虽然没有摸到,但也感受到了。 正当齐临自我陶醉时,圆圈产生了异样,发出了微弱的光芒。齐临好像见过这个光芒,但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赐予你的光明烙印,它的最大作用就是帮助修炼,可以快速提升灵力。你既然对我说谎,那这个烙印就不能留给你,我要收回。”徐借月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齐临在接受烙印前就完成了“十灵成人”,因此他感觉不到这个烙印带来的好处。 齐临点点头,算是默许了徐借月的要求。不过齐临还是对帮助修行这一点有所心动。 “就不能留给我吗?说不定还有用。”齐临问道。 “不行,这个烙印数量有限,以我现在的实力,最多能赋予三个。所以我要收回你身上的这个烙印。”徐借月毫不留情地拒绝。“坐好别动。” 这个烙印本就不是属于齐临的事物,所以就算被收回了齐临也不心疼。“既然如此,前天何必要给我呢?” “你就当我包子吃多了,一时间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徐借月恶狠狠地回答道。 齐临一脸无奈,任由徐借月收回烙印。 徐借月一只手触碰着淡黄的圆圈,令一只手不停做出奇怪的动作,好像在牵引齐临手臂上的圆圈,但圆圈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的变化,一直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以我光明之身,解除烙印,回归。”徐借月低语道。齐临注视着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齐临左臂上的圆圈散发的光芒越来越明亮,但也渐渐抽离了齐临的手臂,悠悠荡荡地浮在空中,慢慢向徐借月靠近。 这个所谓的光明烙印并不是实体,但却有实体的质感,一瞬间让齐临有些恍惚。而自身在被抽离烙印之后并没有任何不适感,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齐临,你混蛋!” 正当齐临神游天外的时候,徐借月的一声大喝在齐临耳边炸开。 齐临回过神来,有些懵,不解地看着徐借月。 “我的烙印怎么被你吸收了!?快交出来!”徐借月又提高了声音的分贝让齐临感觉有些刺耳。 齐临也不甘示弱,“你可不要平白无故诬陷好人,我几时吸收了你的烙印?再说烙印不是一直在你的控制下吗?我还不稀罕呢。” 齐临觉得莫名其妙,徐借月怎么突然发火了,还污蔑他把烙印吸收了? 等等,自己把烙印吸收了?齐临突然觉得这件事很熟悉。 徐借月紧盯齐临的眼睛,说道:“就在刚才,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出现在烙印上,一瞬间光明烙印就消失了,之后我就看见那个东西钻进你的身体里。” 齐临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个徐借月所说的黑糊糊的东西可能就是自己的能力——“黑武士”,那只小虫子把“烙印”吃掉了。 它,又吃了? 十九,参观 结合徐借月的描述,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自己的甲虫把徐借月的烙印“吃掉了”。 齐临不免有些头疼,“黑武士”在自己“十灵成人”前后就不太正常,分别“吃”了支配中心、白骨以及徐借月的光明烙印。 “徐借月,不管你信不信,你的烙印其实是被我的能力吃掉了。”齐临张开手心,显出黑武士的全貌,一只漆黑无比的甲虫。“这就是我的能力,与甲虫有关,而它在进食这一方面几乎是不受我控制的。” 齐临也很无奈,自己无法控制能力,令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哦?”徐借月狐疑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说法,“既然是你的能力,那它犯下的错也应该由你来承担。” 齐临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是我的错,但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不可能把你的烙印吐出来。” 齐临知道徐借月正生气,只好服软,不想把事情闹大。 “齐临,这是你欠我的,有朝一日要还我。” “好,好。”齐临只好答应,也来不及思考。 徐借月说道:“现在我也没有理由留在你的房间里。”说完这话,徐借月起身就要离开。 齐临并不挽留,他和徐借月的才相识两天,却莫名其妙地发生了一系列不大不小的烦心事,不由得让他头痛。 一个是黑武士乱“吃”东西的问题,关键是它吃的东西都不是食物,而是奇奇怪怪的事物,包括支配中心和白骨。另一个是徐借月所给予的烙印。 齐临的脑袋中已是有些混乱。 正待徐借月靠近房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咚咚咚”,短促而有力。 徐借月迟疑了一下,打开房门。 …… “安议员,我们到了。”车外的王达微微屈身打开车门,迎接车里的人。 车里的人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只是盯着“月牙镇福利院”这几个大字,默默发呆。 王达只好提高音量,“安议员,下车吧。” “好,好。”安家苏的眼睛里不经意间流出一滴眼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王达,我好久没回来了,我已经不是月牙镇的人了。” “议员,这里永远是您的家乡。”安家苏身边的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谄媚地说道,脸上的笑纹就像是火山喷发,挤在一处,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表情。 安家苏慢慢走出车外,四周挥手。 福利院的门口已是警卫林立,还有许多市民想要一睹议员的风采,想看看第一个突破四十灵的议员是什么模样。 “议员,看来我们的宣传很成功,这次的选举您是胜券在握了。”秘书在一旁说道。 安家苏微微一笑,却拧了一下眉毛。 这一次他来参观福利院,一是思乡心切,故地重游,二是为了宣讲自己的理念,拉取选票,为眼下的选举多增一份保障。 他身旁的秘书则是跟了他许久了“贴己人”,一步步见证安家苏的上升,从不知名的小官变成大名远扬的议员,自己也收益匪浅。安家苏对他很满意,只有一点让他无奈,秘书对他本人有着莫名的崇拜,无论大事小事都要恭维一番,把安家苏捧上了天。尽管有时秘书说的是实话,但安家苏总是隐隐不安。 他一再嘱咐秘书要改掉拍人马屁的习惯,免得埋下隐患,日后给人留下把柄。秘书则是不以为然,反而认为自己这样是世故圆滑,仕途有为。 “老李,我们走过几个城镇,只看到了民心所向,却没有看到背后隐藏的黑幕。你还需要多历练历练。”说话时安家苏的眼眸变得深邃,好像随时要陷入沉思一般。 “是,议员。”秘书低头附和道,想要掩盖住眼睛中的狂热。 安家苏却趁着他低头的时机轻轻摇了摇头。 面不改色。 “进去吧,王达,你和我一起进去。” “是,安议员。”王达毕恭毕敬地说道。 三人走进福利院内,身后则是万众瞩目。 走进院内,福利院的员工都集中在大厅,迎接议员的到来。孩子们则待在各自的房间里。年轻的护工们甚至浓妆淡抹,将最美丽妖艳的一面展示给议员。 他们都在好奇,这个名气极大的安家苏议员到底是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他们一样只有双手双脚,两个眼睛。 结果却令她们失望,走进她们眼帘的是一个样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放在人堆里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只有一个人脸上神采奕奕,面色红润。 “张姐,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好红。”张以凝身旁的一个护工问道。 张以凝一愣,双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庞,小声说道:“没事。” 安家苏稳稳走进大厅,扫视了一圈在唱的所有人,视线没有任何的停留。“各位好,我是安家苏议员,今天来看看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如果贵院有任何困难,都可以向我提出,我会安排人手来处理。” 张姐,张以凝抬头挺胸,站了出来,平视安家苏说道:“安议员,由我来带您参观这里。”看到她安家苏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身上有一种光芒,让他有些张不开眼睛。他只 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安家苏、王达和张以凝走在最前面,秘书和其他人则跟在他们身后。 “多久了,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走在一起了?”走在三人中间的安家苏问道。 “二十年。”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张以凝,她依然是绯红满面。 王达说道“准确的来说是整整二十一年,从二十一年前的今天,你离开月牙镇的那一刻 开始,我们就不在一个轨道上了。” 安家苏笑了笑,但两人都能看出他的笑容其实就是愁容,无限的悲哀与回忆交织在他的笑容中,化作嘴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很好。我已经结婚了,孩子也长大了。只有她还是孑然一身。”王达说道。 “你们……”安家苏要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有根鱼刺卡在喉咙。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