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释伏》 第一章:燃烧并不一定会得到灰烬 昏暗潮湿的环境彻底打破了丛薪曾幻想过的一切死后景象,在睁开双眼后的第一瞬间他又再度闭紧,等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才喃喃道:“我的报应来的可真快。” “披头散发的冤家说上门就上门啊!” 举着火把蹲在他身边的林茗似乎对于他满嘴烂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那时能直接死亡或许是更好的结果。” 丛薪一下子坐起身体后不是很顺畅的呼吸了两口后回道:“很难说,毕竟你从来没有见过死人回来跟你说死后世界如何如何。” 他环视一周后有些迷糊的道:“我是第几个醒来的?”林茗闻言指向了石室角落中还在昏迷的两人说道:“你是第三个,可我绝对不是第一个。” 丛薪砸了砸嘴后问道:“那第一个醒来的是泽弘喽?他人呢?”林茗摇了摇头后把火把递给了他后说道:“泽弘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你先看看周围吧!” 接过火把后的丛薪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林茗不解的眼神中他挥了挥那根勉强可以称为火把的东西说道:“这玩意就比我巴掌长一点,几根火柴一起点着了都比这焰头亮的多。” 然而林茗很有深意的一笑:“好啦丛薪先生,如果你对环境有一个良好认知后就会觉得这种光源100%是神的恩赐。” 丛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举起火把仔细观察周围,这是一间面积大约二十平的长方形石室,包括地面在内的五壁明显经过了平整,在两端的宽立面各自开了一个门洞,但右手边的那门洞中打入了方形铁条所组成的栅栏门障。 至于为什么说这个长方形石室的五壁,那是是因为那一侧的长立面不存在,是的,丛薪此时已经小心的踱步走至那边缘向下望去有些疑惑的道:“泽弘老是跟我说穿越穿越的,他就不知道嘴上得有个把门的。” “现世报可是说来就来的啊!” 这句话他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随后剧烈的回音从石室的边缘向外急剧扩散,并且形成了极大的回音。 借着火把那微弱照明的丛薪无法看见这大开间外的任何东西,似乎只要踏出这石室一步便必定会被无穷的黑暗给彻底吞噬。 这便是他们现在所处于的位置,经历了水中呼吸的他们在那刺目的白光中消失在了病房,随后经过了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后苏醒于这悬崖上的石室内。 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话说这天怎么这么黑?”多少有些恐高的丛薪退后一步才敢抬头向上望去盯着那黑暗愣愣出神,而林茗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轻声道:“这里是地底。” 丛薪闻言惊诧的回过头来,林茗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给丛薪指了一个方向:“那个方位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大量岩浆流淌出来,那时候你会看的更清楚。” 丛薪听后摇摇头道:“我现在并不关心地形问题,最主要的是食物和水。”林茗对此仿佛早已经有了答案,她将背包捧至身前道:“被那些水扯进去时多亏你还背着它。” “里面有着你交代过的瓶装纯净水和几盒午餐肉罐头,还有一小袋奶糖。”丛薪接过来摇了摇头后道:“这些是不够的,罐头只有四盒,水也只有三瓶……”林茗赶紧打断他道:“第一,我们有着一个还算稳定的水源,第二水是四瓶,有瓶水被泽弘喝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匀着给你们每个人都喂了一点。” “而且还有几个茶包。” 丛薪自动过滤下一些不必要的内容后微微摇头。而林茗也并没有再用语言解释的意思,只是对着石室的内侧伸手一指他便快步向着那位置走去,直至跟前才发现有滴落的声音,在火把的光照下一个塑料水瓶正位于角落,它正对着石室顶的裂缝接着一滴一滴渗出来的水。 而在水瓶旁边还有着用灰烬写出的字:“我去探路,四次岩浆未归,第一个岔路走中间。” 丛薪看着自己手中那只有两根指头粗细的小小火把沉吟了好一会道:“你醒过来后岩浆喷涌几次了?”林茗情绪低落的回应道:“才经过一次。” 丛薪叹了一口气后看向了不远处还在昏睡的李闰择和谢犳楠。 ……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甬道内,泽弘艰难的蹒跚在其中,他有些不大理解,明明自己每次都用了燃烧后的火把在岔路上标注记号,可走了那么多弯路也没转回到自己曾走过的地方。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 经过精确切割的石砖垒砌于两壁,同样经过精细打磨的支承拱以相等的间距架起,瑟瑟冷风吹过泽弘抚扶着墙壁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站直身子并且探出手臂再一次以身体进行丈量,随后他又蹲下身子仔细抚摸起石制地砖上的擦痕喃喃道:“这里绝对是一个永久性的战备设施。” “所以为什么一个功能性房间都看不到?” 自泽弘出门探路已经过去了相当久的时间,虽然没有太过精确统计但他还是大致算出了每次岩浆喷涌的时长大约为一个小时,很快第二次岩浆就要来临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西疆自驾游一般,那种开了五个小时还觉得自己原地没动的感觉着实是令人绝望。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同样的石料所构成的甬道,在无数个交叉路口中每次都没有意外和惊喜,若不是之前他还返身寻找自己的标记还能找得到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毒而产生了幻觉。 想到这里泽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要休息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虚弱,而且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轻飘飘的。 他有些颤抖的依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随后心中一横猛的用右手死死的按住了那火把的的焰头将其熄灭,剧烈的焦灼感让他在黑暗中疯狂甩手,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皮肤的问题,在数次皆无恙后他居然有些喜欢上这灼痛的感觉了。 轻轻的掀起病号服后他开始轻抚起自己的胸腹间。 “这果然不是我的身体。” 第二章:灵魂只能寄托于生命么? 夏季的午后总会让人觉得难熬,好似从人体中过度蒸发的水分很会让血液粘稠一般使人昏昏欲睡。 坐在教室内的泽弘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 随手翻动了几下课本后他有些不大忍心的拧开一瓶纯净水轻啜了一口,然后将其随手放置在窗台上。 太阳肆无忌惮的头顶播散光热,它可不会照顾人类的心情。每当有云朵试图为地面遮阴时就会激怒它放出更强的光,驱赶并撕碎那些本就柔弱的云朵。 无比嚣张的劲头总会让人觉得是它在主宰这个世界。 于是水泥地面继续默默的翻腾着热气,草坪中的土腥味也趁机扑涌,那些在烈日下绽放的花朵只能悄然躲藏回叶子后。 可校门口的路边那几个工人却没有退缩,他们正在路口安装着一面广角镜,黝黑的皮肤上汗如雨下。 泽弘换了个姿势依靠在窗台上望向那小小的施工现场,不过很快那被他顺手放在窗台上的纯净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为其中有着一朵阳光形成的光焰正在来回跳动,这在他看来十分有趣。跟此形成对比的便是默读课文这件事的无趣,而当这种无趣来自于解读作者思想的问题时便会演化成无聊。 高中语文在他眼里是最没有感情的科目,尤其是固定答题公式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在泽弘的观念中学习这件事就应该大声且热烈的进行,肆意且狂放的交流见解再互相驳斥,就像是自己喜欢研究的机械设备一样,在金属的碰撞摩擦声中才有了那么一丝丝人类辉煌的味道。 随手将勾线笔扔回笔袋后他看着自己面前那满满当当的A4纸挑了挑眉,上面是一个双排行星齿轮的简化图纸和预计参数。 “今晚没有晚自习,可以回家车一下试试这个新型号!” 这个时候泽弘才完全座直上身来让自己换个坐姿进行放松,每当他完成些什么东西的时候就想要找人分享一下,这种古怪的强迫反应几乎成了习惯,能够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班级中的地位。 成为小众并非完全是一种高雅格调,在一些固定场合中这只能叫做叫负面标签,而且随着相处时间愈长被排挤甚至被欺负的概率就更大。 “况且况自己的黑历史有些重啊!“ 可丛薪这混蛋打架住院,那这个班级里能分享的就是林茗了吧?不过很显然,那个雨夜让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再这么面对她。 莫名的难以启齿。 其实说实话从今天早自习开始她基本就没有过移动和交流的行为,唯一在做的事情就只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然而泽弘有些无法压抑自己的分享欲了,他探出手想要轻拍一下坐在自己前面的林茗,想着没醒就算了,可就在手刚伸出一半的时候却静止在了半空中。 轻微的鼾声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自她身上传来,泽弘的手不由自主的颤动了一下。 “她照顾家人应该很累了,还是多休息吧!” 泽弘轻声说完将身体放松的倚在靠背上开始环视班级,同时也在思虑这个坐在他前面的女孩。 很多时候可以讲人人都有求知的权利,但更多的时候是并所有人都有求知的能力。 很多时候出身所指的不仅仅来原生家庭的阶层,其家庭成员的健康也是一个重要指标。比如在林茗身上便是因为这一点使得她的成绩一落千丈。 “你又搞出什么东西来啦?要我看看么?” 泽弘恍惚间被这句话拉回了神志,这才发现林茗已经苏醒并且转过了身子,那面庞满是年轻的感觉,被压红的半边面庞上还有着晶莹的汗珠,就像是一颗刚被采摘下的草莓,满是少女的气息。 但很明显睡眠不足的气息更加严重,这点从那微微发黑的眼廓和失去光亮的眸子就能看出来。 泽弘微微一怔:“那个…那天晚上…”然而林茗却微微一笑,她看着泽弘的双眼好一会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她便探出手拿起泽弘的图纸后将身子转了回去。这时泽弘却突然感到裤子中的异样,他小心的摸出了手机后才发现是丛薪给他来了条消息. “铁子难熬不?医院WIFI可快可快的了!” “我上课不喜欢玩手机。” “诶呀我知道我知道大工程师!你画的图纸摞起来都快赶我高了,但你能整出的实物不也没几件么?” “闭嘴!” “嘿嘿,我不在你是不是由把图给林茗看了?她不好这口学习又跟不上你说你图啥呢?” “她又差不多整整睡了一天,学习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已经够艰难了,口下留情吧!再说我做事很少图什么。” “如果带班师太能明白这件事那小姑娘也不会白白遭受那些无妄之灾了,现在应该是师太的课吧?估计又要挨骂了。” 泽弘看到这条后叹了口气,有些道理在他小时候就明白了,很对于评定一个人来说我们总要讲他人品好才是真的好。 但更多时候我们觉得是否需要一个人是基于他工作能力有多强大。 “林茗!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 尖锐的质问声自讲台后所站立的班主任口中迸发而出,低头看图纸的林茗浑身都打了一个哆嗦,只得缓慢的站起身来一言不发。 “我让你站起来了么!” 林茗听到这话没有仍然发声,但是她眼眶已经发红了,很显然她懂得这一切却又不明白这一切。 就在她刚刚坐回到椅子上后那老师突然大吼一声:“站起来!我之前留下的题目你有答案了么?” 很多社会上残酷早已经在学校中埋下了种子。、 泽弘抬起头望向了讲台后的那个人,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女性,高高的颧骨与尖锐的眼神组成了她五官的大部。 原本并不薄的嘴唇在可以的抿闭间像是深红的刀片一般。所有头发在后脑扎起马尾使其露出了光亮的额头与之相配使人无端联想到佛殿里那被金刚踏于脚下的恶面鬼。 这位看起来便面目不善的老师是一位开着林肯大陆的精英老师,以接手毕业班并提高升学率而在这小城市中闻名遐迩。 本来这个水准一般的班级是不配这位老师来带班的,可正因为有着这位女同学和其他几个优秀学生才会被重点对待。 泽弘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惋惜,原本林茗是这个班级最能考上名校的苗子,可以说一夜之间变成了一颗不能发芽的种子,很难说这是不是无妄之灾。 “林茗又挨骂了。” “我啥时候说话这么准了?” “不行,我得帮她。” 第三章:你,我,我们 “选定投射点稳定!” “目标浅缘交替完场,已经引导其意识前往缝隙。” “载入预定镜像…预定构架有破裂迹象…状态不稳!” “把胧石的透光系数拉高!再拉高!” “框架稳定,灵魂抵抗反应将至阈值最低!请求是否开始?” 如果描述这里的环境其实还蛮让人摸不到头脑,庞大的黄铜色泽管道贯穿于整个大厅内,其上延伸出无数黑色管线连着一个个足有两米高一米宽的古怪柜子上,无数古怪的符号通过上面的弯曲刻印来回连同,水蓝色和淡绿色的光芒在上面交相呼应。 这些古怪柜子以环形交替布置,在大厅的中央位置则是一个巨大的白色金属圆台,刻印符号的铜色按键密密麻麻,十几个身着白色罩袍的人正忙碌的操作着它们。 这时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袍的年轻人正站立于那圆盘不远的地方,他闭眼默默想一会后开口说道:“很好,进入灵魂投射倒计时!” “这是我们第一进行从异世界引渡灵魂的试验,一定要成功!” 说完后他默默观看了一会白袍人的工作,可是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进而长叹了一口气,旋即转过身去竟凭空消失在了那里。 “异世界不值得被厌恶。” …… 很显然林茗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回答上来,一个女孩子原本就不是很会应对这种状况,更何况长久以来的过劳状态更对她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泽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又微微摇头,他还是在想着之前的消毒水味,莫名的总让他联想到泳池的味道。 他一边翻动书本一边单手打字道:“突然想去游泳,嗯,游完再处理齿轮,不过还是先解决林茗的问题吧!不回答上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铁子牛掰。” 很快泽弘的答案便以小纸条的方式递到林茗手上,做完这些后他强迫自己转过头开始对着那在水瓶中焰朵般跳动的阳光发呆。 林茗将纸条小心展开啜泣的念完,很明显这个时候无论是泽弘还是林茗都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很显然这个时候无论老师说什么都不过是或风凉或嘲讽,很大程度上是可以忽略的。 谁知这时讲台后那人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没爹的孩子就是不行。” 泽弘近乎愤怒的转过头望向那里,但老师的目光很显然没有在他这里,也没有环视班级,只是有些无神的盯着课本。 而林茗则止住了抽泣并在原地站直。 近乎完全死静的状态居然在这个班级上一直保持着,而泽弘开始环视起班级,那些学习优异的学生们完全不关心这一刻和上一刻所发生的事情,他们有序的翻动课本做着笔记,或者将精神集中在指间旋转的笔杆上。 往后一些所谓的差生则更像另一个世界的人,睡觉,看漫画,用袖子遮住一面耳朵来隐藏播放歌曲的耳机。 跟泽弘同坐最后一排的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他是教务主任的儿子,他正在一心一意的用手机发着消息,完全木然。 泽弘心中的火一下就蹿了上来,他呼的一声站了起来,甚至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使得背后的空桌发出了极大的碰撞声。 “我认为你应该因你的言辞向林茗同学道歉!” 那盯着课本的眸子缓慢且无神的抬了起来,就在那刀锋般的嘴唇张开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有些谢顶的男人小跑着出现在了班级的门口。 很明显他的出现让班级内的所有人都很意外,班主任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都在干什么?课堂秩序不要了么?那两个站起来的学生还有李老师都出来一下!”中年男人环视了班级一圈后沉声道。 随后他径直走向班级最后一排并且一把拿过了学生手中的手机。 被没收手机的学生讪笑起来,那男人低头看了看手机又看看那学生张口说到:“你的事等晚上回家咱俩再详谈。” “这是你爷爷给你买的第几个手机啦?” 那学生这个时候就笑不出来了,低声喊了句爸可那男人却微笑着摇了摇头,那男生立刻改口教务主任后他才皱着眉头转过身走向了门口。 “我刚才点到人的都来我办公室!” 老师没有任何的表情走出班级,听脚步声就知道她的步伐迈的有多坚定。 在长长的叹了一口后泽弘无奈起身,可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耳鸣重重的袭击了他!还不止如此,突然之间那水瓶中跳动的阳光似乎变得无比刺眼,紧接着剧烈的白色光线浪潮般涌入他的视线,难以言喻的失重感呼啸着将他的意识拖向黑暗的深渊。 “这是什么情况?” 即将踏出班级门口的教务主任听到重物坠地的声音赶忙回头,就看到泽弘整个人无力的躺倒在座椅间的过道上。 而林茗的反应则更快一些,她一把就推开了自己的同桌直接跑到了泽弘的身边,教务主任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校医处的电话:“校医处么?我是高三组教务主任,这里有一个学生晕……” 林茗的呼吸都开始沉重了起来,她这时候并不关心周遭一切,看着泽弘那已经苍白的脸色半天说不出话来。 教务主任的电话已经打完了,他站起身向着周遭说道:“来两个人把他送到校医室。” 然而他话音已经落了半天却没有一个学生站出来,甚至在他环视的时候还有几个向后退了一步。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教务主任却没有任何表示,他俯下身子将泽弘的一条手臂抬起搭在肩膀上,但他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泽弘那看起来瘦弱的躯体这个时候却无比沉重,林茗想要帮忙却也因为心急使不上力气。 就在这时教务主任的儿子啧了一声后跑过来帮着将泽弘架起。 男人在体力上还是比女性有优势,有了他们就不需要林茗帮忙了,在踏出班级的最后一刻她转过头看向了班级内的所有人, 如果说他们之前的冷漠出自于害怕那么这个时候林茗只感到他们冷血,在完全肃静的气氛内这些学生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连一句讨论都没有。 第四章:限速120时速914 刺目的光瞬间就淹没了泽弘的所有视野,在头颅剧烈的疼痛间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碎,随后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的灵魂呼啸升空,失去了时间概念的泽弘完全陷入了逻辑的混沌,唯有无尽的耳鸣和失重感一直伴随着他。 剧烈的轰鸣声代替了他的耳鸣,明明感觉自己是以失速状态砸向地面的泽弘却没有什么受伤的感觉 猛抽了一口气的他重新睁开了双眼,这里不再是酷夏中的课堂,在体感微凉的天气中遮天蔽日的巨木和碎石板铺就的道路向前无限延伸着。 …… “泽和,计划已经开始了么?” “是的,泽霖社长,我们选定的灵魂已经被引渡而来,目前正按照计划透过世界间隙向他的灵魂投射一些预定好的场景。” “但为了避免给他的意识造成太大压力,我们并没有在场景中再植入动物,现在只有主要地形和界碑。” 那个身着水蓝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跟随这段答复自空气中缓缓浮现并恭敬的低下了头。 与之前的大厅相比这里可以说的上相当狭小且黑暗,就像是在一大块石头掏出来的密室,只有一侧墙壁上有着一个小小的透气窗给这里带来一丝光明。 布置也十分简陋,在面积不过十个平方大小的地面上一张实木桌案便占据了将近三分之一的面积,它的后面还有一张有些夸张的黑皮沙发。 发问的源头便来自那沙发上,一个身着紫袍的人正将自己陷入那蓬松之中,在这微弱的照明下他的五官和其他细节完全被黑暗所吞噬。 听到这段答复的泽霖社长似乎并没有对此完全上心,这一点从那不断探出又攥回手心的五指上就能看出来。 被称为泽和的蓝泡年轻人眨眼思考了好一会,似乎是泽霖的反应跟他预想的有些不大一样,随后他开口道:“目标此时还没有什么大的过激反应。” “是否进入计划中段?” 泽霖那很是淡漠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好。” 但很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言语上这般平静,在黑皮沙发样式中的他仿佛身体又陷进去了几分,用力扬起的头使脸部完全躲藏进这房间内的阴影中,通过那紫色罩袍的起伏程度来看这个人正在通过深呼吸的方式来使自己平静下来。 但很快他的呼吸便再度粗重紊乱,因为泽和此时已不再低头,他直视着他的双眼的沉声问道:“我的弟弟真的就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么?非要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才可以么?” 陷于沙发中的人一直没有回应,而泽和依旧恭敬的低着头,一种十分尴尬的气氛开始在这石室内发酵。 可就在这时一声嗡鸣突然回荡在这石室的角落中,一个一人高的巨大物体凭空出现在这里并且在离地有规律的悬浮着,单从外形上看像是一枚巨大的白色虫茧,无数小臂长两指宽的光带将其包围并且各自沿着固定轨迹环绕运动着。 那茧状物体最让人神奇的地方不是那些光带也不是它能漂浮,而是本身其发出的微光却无法照亮周围的一切。 这一点从石室的角落依旧是那般黑暗,环境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上就能看出来,其自身的光明仿佛不是为了照亮其他而只是为了指引自身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茧状物体中发出了一道苍老的声音:“溶性如何?” 泽和没有对于它的出现感到任何意外:“禀告元老,具体还有待确认,目前正准备按计划在向他展示关于界碑的一切。” 在长长的叹息声后苍老的声音缓声说到:“尽快吧!我的时间要用尽了。” 泽和应了一声是后又再度消失于原地。 …… 泽弘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明明之前还在课堂中上课,而在那白光闪耀之后他竟然站立于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用力踏了踏脚下的石板,对于刚刚还十分摇曳的意识来说这反馈实在是太过于真实了。 “这算幻觉么?可是我并没有吸入什么,什么致幻剂能够无色无味的达到这种效果?” 泽和深呼吸了一口气并有感到任何异样,通过祖父的笔记他知道当一个人陷入浅薄幻觉中只要进行深呼吸便可以察觉出一些问题。 “是正常森林的气味。” 旋即他低头开始查看自身的状态,衣着没有变化,还是学校统一的校服,鞋袜都是自己常穿的品牌。 若不是幻觉那么自己是遭到了绑架? 泽弘微微沉思了一下,虽然头顶的树冠很是密集但这石板路看起来应该有进行周期清扫,那么遭遇野兽的概率应该会降到最低了。 旋即他又摸了摸身上,那几块用来应付低血糖的糖果和学生证还在,几张现金也还在。 貌似把他弄到这里的人或人们没有对他进行搜身和没收行为。 “看来这次绑架不是因为我自己在家搞得那些东西,那么这件事就很有意思了,若不是幻觉那么这又是哪里?” 泽弘舔了舔嘴唇后不由自主的喘息了几口,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节奏出现了问题,他抬起头看向了四周,随后顺手阻掰断了一根树枝放在眼前,随后又原地转了一圈观察其他树木。 “叶子的边缘有圆锯齿,形体高大,应该是山毛榉一类的树木,而周边除了这种树之外还有着白色树皮的树种,像是白桦但又有些不对。” “至少都是温带森林常见树木,空气的体感很凉爽,可为什么呼吸起来就会觉得过分湿热。” 抬起头看向那几乎被树荫完全遮盖的天空他突然感到有些恐惧,住揪住领子用力的煽动了几下后他开始沿着石板路试着向阳关充足的地方走去。 “1、2、3、4……1、2、3、4……” 行走于森林中的泽弘眉头紧皱,难以呼吸的空气开始让他的全身都在抗议,但这样他还是在尽力保持着自己的计数。 一方面他在记录中的行走距离,另一方面他也在查着这里树木的种类和间距,经过不长时间内的比对他便明白这里完全是人造林,有规律的种植和相仿树龄可是大自然无法轻易形成的。 如果自然中有这么个地方他这个热爱科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随着眼前光亮的发增强他知道自己要走到森林的边缘了,枝叶的稀疏终于让他的内心安定了一些,虽然之前他还在幻觉和现实中摇摆不定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了定坤。 毕竟是幻觉的话行进这么远一定会碰到障碍物进而受伤而被刺激苏醒,到现在都没有什么痛感就说明即便是幻觉也只是原地栽倒了,除了外界救援自己估计是没什么办法了。 可就在这时泽弘的双眼突然瞪大,伴随着他下巴以夸张的角度打开一阵怪异的嗬嗬声也在他的喉咙间越来越响。 “那是什么?” 第五章:那天仍未上钩的鲟鱼 泽弘缓慢且用力的收回了自己的下巴。 不知是这落日余晖太过于刺眼还是眼前出现的景物过于壮观,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 沿着石板路行至这这森林的尽头泽弘原本会以为是一个林中草原,毕竟四周的山势和愈发稀疏的树木都让他不断暗示着自己。 当然,而在面对这宏伟奇迹之前他亦在暗示自己仍处于地球上。 旋即这暗示便被彻底击溃,只见一个夸张的巨坑霍然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一根巨大的东西也自那巨坑中巍然耸立。 咽下了一口唾液后他向着那巨坑迈步,站在边缘向下观看他对于这个地方有了更直观的认知,其深度大约五十米上下,边缘同坑壁近乎完全垂直,其直径以泽弘的估计大约有五百米至六百米。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整个地面完全溃塌后形成巨大圆坑,但以他长期跟工具打交道的经验来看这根本就不是天然的,无论是这个过于规整的圆型还是那光洁且垂直的坑壁。 “目测这个深坑等底等高,感觉像是让人一锤子砸出来的…不过很显然它绝对是人造物!” 且不说这深坑最底端同石板路一样经过了人工的平整,并铺设大量经过打磨的石板,以他现在的角度看向底部隐约间还可以看到纵横的排水构造。 “所以呼吸困难的原因是海拔么?”泽弘再次用力的鼓动身体进行深呼吸来试图让自己轻松一些。 “好啦,那么这根自深坑中探出这么高的东西是什么?”伸手搭凉棚后泽弘开始扬起头观察起这位于这圆坑的正中心一根巨大且被完美切割成正方形的石柱。 泽弘长叹了一口气后很是为难的挠了挠头,与其说他一直没有对这根石柱进行观察倒不如说他一直在主观的对他忽略。 “为什么我对这大石柱越看越心慌?” 强行压下这感觉后他强迫自己对它开始仔细观察,首先就是其过于庞大大的体积。 毕竟能在深坑中如此显眼自然体积不小,泽弘目测其底边至少有两百米长,高度上它伸出坑外的部分大约是坑下的三倍。 “最起码应该没有中心大厦高。” 大量莫名的线条与符号镌刻其碑体上,虽然在这种体量上的繁复已经可以叫做粗粝了,可这并不影响其复杂程度,青石的材质让它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镇纸的味道,但其阴刻的总体画风却让看久了的泽弘感到莫名的脊背发凉。 其实这看到它的第一眼便有了一种直觉,那并非是一根石柱,更像是一个什么纪念建筑。 “塔?不对…” “什么遗迹?不对,这个坑和这个大石碑就是单独…” “等等!碑?” 对,它就是一块碑! 泽弘的心中莫名一颤,这种夹杂着恐惧的兴奋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至少在那场车祸之后都没再出现过。 摇了摇头将一些莫名的念头赶出脑海后他继续环顾四周,无论他是如何来到来到这里的那么必然是有目的的,无论对方是人也好是外星人也好甚至只是自己的幻觉也好,这些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一定有什么是必须让自己看到的,仅仅只看这深坑和傻石头?不对不对! 泽弘一边想着一边继续扩大视野搜寻的范围,很快他就发现那被阳光投向于一侧的巨碑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 “泽弘?泽弘?” 林茗现在已经彻底慌神了,她想要上前握住泽弘的手但却被教务主任给拦了下来,这时的教务主任也很是紧张,这一点从他脸上那紧锁的眉头与豆大的汗珠就能看出来。 校医一边做着胸外按压的准备一边咬牙说道:“都这么严重了为什么还要往这里送?” “他的生命体征太微弱了!” 从教室里架出来的泽弘此时正躺在校医室的病床上,已经完全解开的上衣盖在他的腿上,掀起的T恤衫下是一面满是缝合疤痕的腹部伴随着微弱的呼吸一同起伏着。 教务主任转过头向着林茗问道:“他身上这些伤你都知道么?”林茗含着眼泪答道:“具体一些的我并不了解,只是听他的好友丛薪说过,这些来自于是早年间的一场车祸。” “车祸?” 教务主任有些迷惑,在接入这名学生的时候泽泰和老人直说这是他的孙子,并没有提到车祸的问题啊? 这时教务主任的儿子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儿的跑了进来:“救护车来了,担架也上来了。” “向生活老师要到号码了么?这得通知他的家人啊!” 林茗此时摇头道:“不用了,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因为车祸去世了,而呀爷爷死后就已经没有直系亲人了。” “但现在我可以做这件事。” 教务主任看着林茗久久没有说话,只是在盯着她的眼睛看,这时伴随着剧烈的脚步声医院的急救人员已经进来了。 “先交给你了,我会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在陪同泽弘一起踏入救护车后林茗终于可以握住泽弘的手了,直到死死攥紧后她才发现,无论亲属与否这还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动握住男性的手。 不过有一点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两者的手都很凉很凉。 可就在这时林茗却感觉到一阵意识模糊,恍惚间她偏过头,因为失去平衡感的她感觉这辆疾驰的救护车中仿佛出现了一个人,他就静静的站在尾门的角落中。 用力的甩了甩头后林茗用力的眨了数次眼睛,勉强将泽弘的手臂放归在担架上后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时眼角余光捕捉到的东西却让她汗毛倒竖,那个人影并没有因为她的举措而消失,反而更加凝实,只见氤氲的蓝色气体不断在那虚幻的人影上浮动着,愈发清晰的五官上满是杀意。 …… 泽弘重重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行进速度愈发力不从心了,从发现了那个阴影中的东西后他便开始沿着这巨坑的边缘进发,幸好这里有着跟森林中同样的人工道路,虽然比之前的道路窄了很多但总比硬穿越林地要好很多。 终于在愈发衰弱的体力中泽弘还是坚持抵达了巨坑的另一面,在太阳斜照下那巨碑的阴影铺天盖地的笼罩与此,一股极强的压迫感从那青石碑身蔓延开来。 泽弘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转身看向了那个早在对面便隐约可见的东西。 这是一个庞大的鼓盘状机械装置,黄铜制成的外壳没有一丝一毫的锈蚀痕迹,甚至可以称得上光可鉴人。 整个装置都被角铁所铆合的架子于坑壁旁悬空而置,最下端牵引出数根钢索悬吊着一个木制吊篮。 “这东西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缓降装置?”泽弘看了又看后皱起眉头低声说道:“把我引来这里要我发现这巨碑,随后……“ 他挑了挑眉头:“让我苏醒的时机也经过选择,太阳照射的角度也很有意思,通过道路和光线的指引感让我领略这人间奇迹?” “简直就像是游戏一样。” 在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后泽弘却没有跨入那吊篮,微微摇头间他嘀咕道:“丛薪上次跟我说的那个游戏里拒绝抓捕神父会发生什么来着?” 第六章:匕海之尖 “拒绝抓捕?神父?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十分烂俗且无趣的故事套路。” 再次出现于大厅中的泽和低声嘀咕道,这时他身边正在操作圆台的白袍人探过头来询问道:“领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您刚才在说什么?” 泽和摇了摇头后沉声回道:“没什么。” 他将一个包裹着绿色种子的水晶球放下后开口大声道:“我们的初步目的已经完成了,目前来看这个引渡而来的灵魂似乎已经适应了环境。” “准备计划的第二阶段,向他展示经过校订的历史画面。” 这时一名操作圆台的白袍人问道:“貌似还不行,目标选择拒绝乘坐吊篮。”年轻人回应道:“没时间了,我们并不了解他所处世界的情况,如果是一个对灵魂有了解的世界估计现在正想办法对他进行回唤。” “如果是不了解灵魂的世界那么拖的时间长了会出问题,普通人的身体和灵魂长久分离会出现不可知的变化。” 就在这泽和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但转身的反应明显超出了耳廓的反应,于此同时一道道发出氤氲的光芒的水汽环绕起自身,气息鼓荡间右手中指上的戒指发出了和他瞳孔间一般强烈的蓝色光芒。 “什么人?” 可当浑身戒备的他见到站在自己背后的那人时几乎瞬间收起了自身的全部气势,随后更是后退了几步向着那人弯腰行礼道:“见过轮换者桬楙先生。” 被称为桬楙的这人显然是不大高兴的,即便额前的长发遮住了大部分脸庞但依旧隐约可见其表情的僵硬,高大的身形冷硬的就像是一面石板,极其朴素的右衽窄袖的灰色布衣勾勒出垒块分明的肌肉线条,下身着同样料色的及膝短裤。不过除了头脸外其余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白色布带所捆裹。 他只是很冷淡以一声嗯进行回应,可是泽和也不觉得尴尬,他虽然不再行礼但身体并没有完全站直,依旧保持了尊敬的姿态低声说道:“不知您来此有何贵干。” 桬楙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回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先进社的常理之一,按地位来说我若在六合之是首辅,在权衡之城是三大家族的领主。” “如此重要的计划我全程参与制定,执行时就没有过问的资格了么?” …… “泽弘怎么样?” 丛薪穿着病号服一瘸一拐的走到林茗的身边轻声问道。 在抵达了医院后林茗的精神状态稳定了很多,其实在救护车行至后半段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放松了,进行给氧后他的身体状况莫名开始有了好转,但在抬下救护车的一瞬间他的生命体征瞬间大跌直至衰弱。 她抹了一把眼泪后说:“暂时还不知道,他被推进抢救室后也能等待通知了。” “教务主任呢?” “他去跑手续了。” 丛薪闻言长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了手机:“他和我那时正在聊天,我想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为我勇敢了一次。” “我不想听这个,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具体点。” “他为我出头,教务主任来了说让我们去他办公室,然后他就突然昏厥了。” “自行?没有人碰他?” “没有,今天他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我之外他没有接触任何人,课间也没有进行活动。” 丛薪嘬着牙花子有些奇怪的看行了林茗,随后他却突然嘿嘿一笑:“那个雨夜里我为了很多事去和那些孙子莽了一波,无论这些事有用没用,无论这些事关于你关于他。” 这其中似乎有着什么隐情,当1听到这件事时林茗的眼圈明显红了:“我和李闰择之间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插手?” 丛薪闻言讪笑了一下:“只是关于你,而不是为了你。” 她终于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她赶忙转过身体对着丛薪低声道:“好了,你跟李闰择之间的问题我不会对你抱有感激,本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也住着院就算是给了他一个教训,我希望你不要再…” 然而她还没有说完便被丛薪那阴沉至极的表情给吓到了,牙齿的摩擦声自微张的双唇间不断传出:“要是真是李闰择因为我而选择对泽弘进行报复…” “老子拔了他的皮绷鼓!” 不过站在抢救室外的两人此时却不知道泽弘的身体状况愈发危及,心跳骤停快到连病危通知都没来得及发出。 “准备再来一次除颤!加码至最大!” …… 泽和笑了笑后对桬楙低声道:“怎么可能,我不过是想着您身为炼体至强估计也不会对这些灵阵和万象感兴趣。” 这话桬楙的眉头皱了起来:“泽和,别看你的父亲是泽霖,但你这么不规矩我真的会收拾你。” “尤其是不要指桑骂槐的说话,虽然你现在是一名正式的监察者领人了,但在我手上你真的会欲哭无泪。” 这你年轻人也就是泽和耸了耸肩后说道:“应该还是会流下眼泪的吧,毕竟我独修水属性战力,不过您此来是因为那件事有结果了吧?” 这句话让桬楙半晌都没有说话,在长叹了一口气后他沉声回应道:“是的,你弟弟的异常状态已经抑制住了,秘钥的失控远比我们想的更加强烈,这次不仅其意志,甚至连身体都被夺取了。” “身体恢复到了人形的状态,但灵魂的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了。” 泽和的眉头已经皱到一块了:“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一个自然月内就要正式对目标灵魂进行引渡,那远不是灵魂投射这么简单,我们需要开辟一个真正的通道来进行接引。” “不然很多很多东西就都完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报警声响起,这大厅中的柜子有一半都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亮。 “紧急情况!目标的灵魂正被强行牵引!” 泽和快步走到圆台前凝声问道:“对方也是精通灵魂的世界么?是用什么办法进行来牵引的?” 但白袍人很快给出了答复:“并不是源于传统的灵魂牵引,是目标本身的身体有了变化,那面似乎正在对身体进行施救!” “未知能量流正在击穿他的身体并一起贯通了他的灵魂!” …… 泽弘愈发感觉自己位于一个虚拟环境中了,因为他发现这里的时间似乎是停止流动的,过了这么久无论是阳光的强度又或者是这巨碑的影子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但泽弘还是更担心自己身体的变化,伴随着等待时间的越来越久他发现自己身体的不适症状开始加重,从最开始来到这里的呼吸困难,在到目前站立都开始变得困难,虚弱感宛如浪潮一般不断袭击他。 “不对,微凉的天气不过是他们想要给我的感觉…难以忍受的湿热才是身体的反馈!” “不是幻境不是绑架…难道?” 想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不过就在这时一阵刺骨的疼痛自他的心脏处迸发开来将所有的思路都彻底打断。 第七章:当时间与距离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 疼痛的袭来和撤退一样突然,就在泽弘刚刚觉得平缓时又一道同样的疼痛袭来,于此同时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涌上心头,在不可抗拒的下意识反应中他已经泪流满面。 “有什么东西在回呼唤着我!” 就在这一时刻他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那巨坑赫然消失了,这里看起来不过是群山间的普通林地。 “这是那巨碑没有建立之前么?” 而且泽弘注意到了一点:这里的地形在树立巨碑前似乎发生过相当大的变化,不仅仅是地形的走向和植被的分布,甚至连周围大山脉的走向和山峰数量都很不一样。 静止帧出现的时长没有让他有富裕的时间仔细观察了,他眼前一闪随后一段延迟摄影般的景象开始不断于此地演化。 “就像是AR观影一般!” 在数个昼夜以极快的速度轮替后他看到了一颗古怪的紫色树木自巨碑的位置生长,延迟摄影带来的效果让整个过程变得蔚为壮观,同时伴随着它的生长周边的树木也发生了变化,在扭曲中开始向外蔓延,很快便是主干高大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而后数十个漂浮于空中的白色模糊人影出现了,他们似乎在讨论着什么,当昼夜交替了十多次后他们才有所行动。 但他们的行动亦是模糊的,泽弘无法看清楚什么,只是看到了那紫色树下同样涌现出数个灰色人影并同之前的人影开始交战。 对于观看这一切的泽弘来说完全没有意义,他不明白那些对立的人影都做了什么,但环境的反馈很明显,周边的山顶已经被削平了,大片大片的林地被翻起,炸坑一个接一个的涌现,而那些一出手便对撞在一起随后又两两消失的人泽弘也看不到他们,唯有远处不断腾起的巨大烟尘这地面震动揭示着那些人也在战斗。 战斗持续了相当长时间,是那些观察的人胜利了但不过人数足足减少了一半。 紧接着他们便开始对那棵紫色的树木发动了他依旧无法观察的攻击,瞬间那紫色树木便轰然爆炸化为了一个紫色的圆形光门。 其实泽弘根本不理解这一切都是什么,他不明白那些人影是如何削平山脉摧毁森林,同样那颗紫色的大树爆碎后是怎样变成紫色颗粒又如何变成一座大门他依然无法看清和理解。 想要继续观看时赫然发现那消失的剧烈刺痛再度来临,那股呼唤的感情也紧跟着浮现,那在身体中疯狂蔓延的拉扯力根本无法抗拒。 那紫色的光门就是他所见的最后景物,有些熟悉的失重感猛烈冲击着他的精神世界,同时一道刺目的白光也侵入了他的瞳孔。这次耳边的耳鸣消失的很快,泽弘隐约间可以听见东西了,在反应了半天后他才听清那是一句有光刺激反应了。 艰难的转动头部他自己正处于一个房间内,头边便是血氧仪,他盯着那跳动的曲线好久试图找回自己的注意力,但很快倦意便打败了他,深沉的黑暗伴随着眼皮的沉重一同袭来。 “我…好像穿越了…” 当泽弘再度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他有些不大理解自己的状况,那些宛若现实的景象几乎历历在目,他不相信那些都是自己的幻觉,很显然,如果那不是死后世界至少也得是个穿越才足够解释这个问题。 他醒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教务主任那满是急切的脸,泽弘这个时候还没有彻底找回神志,他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愣愣说到:“我好像穿越了。” 于是他又被强制休息了一段时间。 现在医生站在他身边翻动着病历夹逐条说到:“昏厥、呼吸衰弱、心率下降至心跳骤停、除颤仪失效后心肺复苏导致的肋骨断裂……” “可除了骨折外一个下午其他病症都没有留下明显后遗症?” 泽弘歪着头表示不解,那位医生摆了摆手后道:“我在质疑自己的学历和工作经验,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教务主任的教书后泽弘才恍然自己经历了什么,无论自己之前见到了什么他至少确信自己从鬼门关走了很远的一圈,而且差点回不来。 毕竟他转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而当教务主任将他的“胡话”转告医生的时候后者很遗憾表示缺氧会对大脑有损伤,暂时先寄托于休息是否能对此有所缓解。 教务主任临走前对他说好好休息,学校方面的事情他会处理,让他安心休息就好。 可当病房里就剩下他一人的时候他才感到莫名的心凉,一种无力感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这段新奇的景象并未对他有任何刺激,相反他开始无比怀恋教室里的温暖。 当然还有他家里的车床以及各种工具。 怀恋完这些他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在死亡边缘看到的一切,他绝对不相信那是幻觉,其中的逻辑指向实在是太明显了,从指引到发现再到二次指引到再度发现,这是有迹可循的“剧本”,那么是谁让他看到这一切,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 “而且在最后看到的紫色光门有些不对劲,虽然时只有一瞬间但我绝对肯定有一个东西从中探了出来!而且跟那些虚幻的人影不同,它有细节和颜色!” 回忆这个场景对于现在的泽弘来说绝对不轻松,捏住眉心忍受了好一会强烈的眩晕之后他猛然抬头,额角上的汗珠都因为用力过猛而被甩了出去。 “那是一只手!带着厚实翻毛皮手套的手!” …… “报告泽霖社长,目标的灵魂已经回到了他的体内,最后一次可见观测显示一切安定。” 这里依旧是那个黑暗石室,身着水蓝色长袍的泽和也在向那桌子后陷入沙发的泽霖进行着汇报。 “很好,希望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泽和的头更底了一些。 这时那陷入沙发中的泽霖却坐直了身体并且拉动桌面来使沙发更靠近桌案,清凉的月光透过小窗正好将他的身影映照出来,同泽和一般也是通体的罩袍,只不过颜色为紫,毫无修饰的布料却有着特殊的高贵感。 冷硬的面部线条不怒自威,头发在脑后整齐的梳理着并以紫色布带扎紧,从有些发白的眉梢和发梢可以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年轻了。 “我的儿子啊,你现在已经是一名监察者了,而且是监察一队的领人,你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要表达的么?” 泽和想了想后有些疑惑的晃动头颅。 “我们的世界已经和平太久了,自新历元年开始便一直这样,遭到过异界入侵的我们试图抚平伤痛。” “那个时候的大陆可是真的繁荣,无论东方人还是西方人,亦或者是我们潜族人都可以自由活动,可以自由的结交和探索这个世界。” “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西方的联盟议会制紧紧维持了不到百年年便被三大家族吞没殆尽,不落要塞更名为权衡之都后直接变成了三大家族的后花园,西方诸国虽然还是分封领主却已然统一。” “于是东方人也坐不住了,当上一个天子还在享受属国朝贡时却不料武库的反叛就已经在计划中了。” 讲到这里那紫袍人也就是泽霖站起身来走到泽和的面前沉声说道:“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泽和这个时候不再躬身,不仅站直了身体而且双眸也开始发亮:“是的,还有隐于此地的我们!” “还有我们天之骄子潜族人!” 泽霖对于泽和这慷慨激昂的回答不作表示,他表情淡漠的说道:“在那段历史中无论世界怎么变化东西方都没有对我们过分施压。” “这是因为咱们的武力水平么?” “嗯…以咱们的武力如果同时面对两方,那应该称得上是没有优势吧!最核心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心中清楚,我们这里有一把可以锁住世界的锁。” “更有能解开那把锁的钥匙” 第八章:视线所及之处 泽弘刚刚苏醒便看到一张大脸死死地盯着他,不过泽弘倒没有被吓到,相反他看到这张胖脸只觉得很安心。 “丛薪啊,您老人家怎么一大清早过来了?不是还住着院呢么?” 丛薪坐直了身体后啧啧摇头道:“身为你的铁子可不能差这点,你丛爷我不过一点皮外伤,吊水两天就好利索了。” “就是我那病房人多导致太他妈热了,点滴加喝水这两天撒尿走量,尿膀都要憋半了。” 泽弘听到这里咯咯的笑了起来:“膀胱就膀胱还尿膀?” 但很显然心肺复苏压断的肋骨很快让他的笑声变成了痛呼,待到泽弘平静下来丛薪双眉一挑说道:“嘿,我没想到你也有爷们这一天。” “你在班里的事儿我可都知道了。” 泽弘那刚浮起的笑意再度消失了,丛薪想了想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你有点不值当。”,谁知泽弘听了这话眉头立马拧了起来:“什么叫不值当?!”丛薪一听立马摊手:“别生 气嘛!我不是说这事儿做的不对,就是……” 然而泽弘冷冷的呛道:“在我这里,这件事就是不行!” 丛薪闻言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这么多年来也就我一个朋友,不能说都参与过,至少你所有的事情在我都门清。” “很多时候人们都说凡是冲动时都不能之考虑自己,要想想身边的人。虽然你爸妈出了意外,你爷爷也没了,到现在全家户口本上就你一人儿,遇事要多想你自己啊!铁子!” “你是说学校对我要做点什么?” 丛薪眼睛瞪得老大:“我的祖宗啊!还想对你干点啥?你差点挂了这件事可不小啊!不说把你供起来也差不多了。” 泽弘舒了一口气后缓声说到:“其实我不是冲动或者是置气,我知道我的底线,我有权利这么做。” “丛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林茗当时没有反应。” “但我想说的是当你碰到明显违背当前道德准则的恶劣事件时为什么要看当事人的反应?难道当事人隐忍下来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我做不到对于这种事视而不见。” 丛薪长叹一口气后低声道:“到底是你,行吧,要不是你有这尿脾气丛爷我还不交你呢!”泽弘砸了砸嘴问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跟我提这件事,你还是有想说的话。” 但丛薪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见他在床底下拎出两瓶水来先给泽弘拧开递过去后才张口说道:“你也知道,这个班级甚至学校都是东拼西凑的,里面的都是其他公营学校甚至是其他地区转来的学生,都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家里着急凑钱拉分才扔到咱们这所私立高中。” 泽弘点了点头后他这才拧开了自己那瓶水继续说:“这不过是一场十分明确的交易,家里花大价钱试图换取成绩,老师以往年升学率做背书来拿钱,一旦考完了大学这场买卖就结束了,甚至至死都不会相见,很多东西压根就没有被算进这场买卖中。” “再说咱们这一代基本都一家一个,都是大饼卷米粥——想起一处是一处的主儿,这些人别说触动了,背地里骂你傻缺我都不奇怪。” 泽弘明显懵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说:“为什么要骂我?”丛薪翻了个白眼:“那是你闹出的这些事耽误人家宝贵的冲刺时间啦!” “没人会以正面形象记得你,我看就连那个林茗都不见得能记你的好。” “再说了你都没有刘北山一半帅!” 泽弘舔了舔嘴唇后沉声说:“我之前也说了,做这件事出自我的良心,跟其他没有关系,我也不希望和其他什么东西扯上关系。” 丛薪听了这话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人鼓捣机械啊科学啊给脑子都整木了!你的本心我知道,你的意愿我也知道。” “但我也希望你能够知道一些事,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人类的关系维系基于愿意履行的情感,无论它被称作老旧传承或是现代文化,它们都是一样的!” “情理情理,情在前,理在后。” 对于丛薪的这番话泽弘沉默了许久,待到丛薪探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后泽弘才有些嘶哑的问道:“丛薪,你觉得人类有一天可以消除文化偏见和欲望战争么?”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理解你这个问题以及你接下来给我的答案。” 不过泽弘明显不需要丛薪能够听懂,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诉的树洞:“人类的战争史无一不围绕着资源掠夺与文化偏见,垂涎于种植粮食的土地已养活更多人口,来满足自己的统治质量。” “争论那些由人所创造出来的神,看似是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死我活实际上不过是借助神之名来实行自己的意志。” “很多时候啊我就在想,农业变革后人类的寿命就已经大幅度延长,工业变革后更是剑指一百。” “未来!未来!有没有那么一天人类可以不再为了生活而发愁,在基础生存保障做到完全普及,人类不再为顽固的病症而痛苦,也不会因为人为的饥荒而贫饿!” “甚至可以永生!” 泽弘说道这里眼睛都亮了起来:“科学做到了那么多事情!我们没有因为贪欲而走上毁灭,也没有因武力所武装的神权而停滞发展。” “我们终究有可以用科学破除一切的日子!” 这次轮到丛薪沉默了,他有些哑然的看向了泽弘,消化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道:“铁子就是铁子,这都放眼全人类啊!” “怕不是会招来森林中那些端着枪的猎人啊!” 泽弘听完后皱起了眉头:“你能不能不要老说我无法第一时间理解的话?你这句话这又是出自哪啊?” 然而丛薪并没有理会他,摇头晃脑了好一会才叹道:“永生?永生!” 有那么一瞬间泽弘觉得自己遇人不淑,虽然他做好了准备丛薪无法明白他所说的一切,但起码也不要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不过丛薪很快从摇头晃脑的状态中走出,他嘿嘿一笑道:“像你这样的人才应该走大运,比如中奖啊穿越啊这些好事都得留给你才行,不然这世界对好人太不公平了。” 听到这里泽弘的眼睛都立起来了:“等等!你刚才说这个我突然想起来个事,这得跟你说说。” 丛薪一听来精神了连忙问道:“啥事啥事?” 可泽弘这时候却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水虽然递到我手里了但我躺着可没办法喝,先出个主意。” 丛薪听完冷笑一声:“简单,坐起来不就好了?” 说完他径直走向了床位并且开始挽袖子,泽弘满脸惊恐的说道:“你要干什么?喂!”丛薪这是已经将床位的摇杆抬了起来:“还能干嘛?把床摇起来好让你坐起来啊!” 泽弘大吼道:“你疯了?你知道我断了几根肋骨么?喂!喂喂喂喂!给我住手你这混蛋!” 丛薪的眉头都拧了起来:“也是啊,那这样吧!”说完他一边走向泽弘一边把另一侧袖子也挽了起来。 泽弘的深情已经完全呆滞了:“你这又要做什么?”丛薪面无表情的俯下身子说道:“当然是给你喂水啦!” 第九章:我们原来只会听从脑中的回响 当丛薪自泽弘的病房走出来后却突然走廊的尽头有一群人,赫然是教务主任和几个学校领导正围着林茗在说着什么,而丛薪很快便发现他们的班主任也在,不过交谈很快便结束了,而最终结果是班主任对着林茗鞠了一个躬。 很快这群人便散去了,林茗和教务主任向着这里走来,丛薪也迎了上去,在简单交代了一下后教务主任进入病房探望泽弘,留下林茗和丛薪并肩站在走廊里。 可就在这时丛薪的眉头一皱,他突然看到走廊尽头还站着两个人,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一个瘦瘦高高的叫李闰择,另一个个头略矮的叫做谢犳楠。 “看来手下得还是不够狠,这几步走的还挺硬实!” 林茗很明显听出他这句话时故意说给自己的,不过却也不好发作,只是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但丛薪可没有这个自觉,他转过身拍了怕林茗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来干什么?找我茬么?” 话问到这里林茗已经相当无奈了:“你跟他们打架,对面主动和解,不仅赔了你钱还包你更硬朗的家伙住院,要知道李闰择的帮手可是有爬不起来的。” “那也是对方全责,我是正当防卫。” 林茗彻底没了心力:“今天早上教务主任开车载着他们来的,说是有东西要他们帮着搬。” “谢犳楠就算了,我下的手我知道,李闰择这个病号也能搬东西?” 说到这里林茗也很奇怪:“确实,我并没有看到他们搬什么,也没看到教务主任让他们做什么从早上到现在他们似乎一直都在周围。” 丛薪听完有些不争气的摇了摇头:“我说这一大早眼皮就跳呢,原来就跳出来个这?” 林茗看了看丛薪后低声问道:“你最好别再生事端了,而且在人背后说坏话这点并不好。” 丛薪冷哼了一声后回道:“丛爷我什么时候在别人背后说过坏话?现在不是两边脸对脸?虽然距离远了一些…但也是正面上!不怂!” 不过走廊尽头的李闰择和谢犳楠似乎察觉到了丛薪这面的议论,立刻便快步向着这面走来了。 林茗眨了眨眼后扯了扯丛薪那卷起的衣袖道:“走吧,我们换个楼层。”丛薪听了这话斜瞟了她一眼道:“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单独对你说。” …… 教务主任从进入病房内嘴就没闲着,尽管泽弘没有注意听但也多少明白一些:“好了主任,这件事更多是来自意外,我个人承诺不会追究什么,至于补偿什么按照你说的行了,这些事你可以全权代表我。” 直到此时教务主任才停口,他抽出纸巾擦了擦半秃头皮上的汗水后才道:“本来安排了两个学生来跟你谈,我感觉似乎对你并不尊重所以才亲自来。” 泽弘闻言笑了一下后说道:“本来应该是更高级的人来,你的压力也很大,无论是学校方面又或者是班级方面都不用太在意我。” “休学让我比同龄人长了一岁,但增长不只是年岁,那时我就已经习惯一个人了。” 教务主任这才有些低声道:“抱歉,毕竟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在泽弘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后他继续说道:“你这次事件有了定性,是意外事件,是路边正在安装的凸面镜引发的的管线折射导致的突发癫痫。” 泽弘长呼了一口气后喃喃道:“凸面镜怎么可能折射出那样的光线?” 说罢他随手拾起了丛薪喂他剩下的半瓶水若有所思起来 …… “一个高呼科学万岁的人居然相信自己穿越了!” “泽弘他怎么样?” 走至楼道僻静处的丛薪和林茗不约而同的开口道,而后便是长久沉默的对视。 “你先说?” “不重要,反正都是关于那家伙的,我先说!” 在林茗点了点头后丛薪一反刚才很是正经的表情奸笑道:“你既然这么放心大可以进去看他啊!里面那东西又不吃人。” 听了这话的林茗没有第一时间应答,她此时的脸色很是不自然的苍白:“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从新撇了撇嘴说道:“你应该进去好好谢谢他,且不说他可是为你勇敢了噢!”林茗走到一边的休息长椅上坐下轻声说道:“你说的对,我确实应该郑重的谢谢他。” “连带那天晚上的一起。” 很显然丛薪并没有听懂那天晚上是哪天晚上,这一点显然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期,不过 他还是紧跟在她旁边坐下后不紧不慢的说:“你想要怎么谢他啊?我看你做他女朋友算了。” 林茗立刻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丛薪,但很显然这样的逼视毫无作用,反倒是她自己的皮肤 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尖,随后糯糯的低声说道:“首先没可能。” “其次我不配。” “试验一下嘛!” “30%概率,我才不做!” 听到这里丛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还没成啊…我以为这顿打白挨了…” 林茗虽然此时心情极度复杂,但对于丛薪的低语完全听清楚了,只见她柳眉倒竖:“丛薪你给我解释清楚!” 丛薪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小心说走了嘴,嘴唇瘪了瘪后小声道:“你之前跟李闰择不是有一段么…分手那个他还老纠缠你,可我呢又不忍心泽弘跟你……” 可他还没说完林茗便接着道:“所以你就去挑衅李闰择,捏造咱俩之间的关系,然后再…”话讲到这里林茗彻底说不下去了,调整了好一会呼吸后她猛然转过头对着丛薪低吼道:“白痴!100%的白痴!” 丛薪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起码这件事已经解决了,李闰择不会再缠着你了,而且…” “而且什么?你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不说!还讹诈了李闰择家的补偿,还讹诈人家管你住院的费用?” 丛薪听到这里声音很是正气的坐直了身体:“诶诶诶姑奶奶,这可不能乱说,是他爸找我单唠的,说要趁着这次好好治治他家这到处惹事的小霸王,特意让我陪他演的戏。” 过了好久林茗才有些颤抖的问道:“泽弘知道这件事么?” “他知道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 “就算他知道了你认为他会领你的情么?” 可就在林茗问出这句话后丛薪却整个人都平静了起来,他转过身体对着林茗很是严肃的说道:“对于你来说无论这件事什么结果都不会有害,在派出所李闰择肯定不会说因为你,而我更不可能说因为你,我丛薪别的不行,家传的功夫还是可以打一打的,你直至毕业也不会遭遇骚扰。” “而对于泽弘,无论最后结局是你和他成了还是只做朋友都足够圆满。” “他知道了这件事后怎么想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是自己乐意为他做这件事!” 第十章:疯狂打Call? “我不值得你做这件事,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这么只做是为了泽弘。” 旋即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在这种偏僻楼层的安全通道中本就没有什么人,此时更是安静的让人略感恐怖,那种医院特有的渗骨寒冷也一点一点的攀附而上。 林茗不知是因为这寒气又或者是其他原因而重重打了一个寒颤,轻呼了两口气后她将头偏开问道:“能跟我讲讲他的过去么?我现在心情有些沉重,讲的轻松点。” 虽然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丛薪可不是泽弘那已经被铁水和螺丝灌满的脑袋,很显然他非常满意林茗对于泽弘的关心。 他啧了一声后讲道:“泽弘这小子被区别对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知道泽弘在上一个学校做了什么了吧?以及他为什么那么做?” “若不是被欺负成那个样子谁会那么做?” 讲到这里丛薪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没办法,十八线小城市什么都传得开,他原来其实是一个很爱笑的人,从他父母在他面前去世后他就不爱笑了…再跟那些混蛋磕过一下后就彻底不是他了啊!” 林茗有些疑惑的道:“可是我看到他笑过啊?”丛薪将哼声的尾音故意拉长道:“你知不知道人如果一直微笑的话是会被称为不笑的。” 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后又道:“我想知道泽弘的父母具体是怎么……”可丛薪嗐了一下后道:“那不是小孩子能听的故事!” 林茗终于绷不住了:“虽然我说过讲的轻松一些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耍梗了?” “你说我刚才那一声嗐像不像考哥怀孕后能发出的声音?” “不像!还有樱井孝宏没怀孕也不可能怀孕!你清醒一些!” “搭嘎啦!口头洼路!” “够了!” 丛薪这个时候终于不再贱兮兮的了,少有的表情完全沉默下来道:“这句日语不是耍梗,泽弘的父母我是不会对你详细说的。” “讲道理虽然我之前做的事其实只是一厢情愿,因为你跟他的关系实际上很一般,而且我这个人很尊重朋友,他若是不跟你细说那么我也绝对不会跟你吐露任何多余的东西。” 话讲到这里无论是林茗还是丛薪都不再言语,仿佛刚才的热烈不过是一出临时表演,和那群蹲在医院外面打电话的中年男人一样,只有无限膨大的压力时刻弥漫在每个人的身旁。 “这才是生活的常态啊!” 林茗抬起头看向正抻着懒腰的丛薪疑惑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很多时候一个人被欺负,被排挤,跟他做了什么没有关系,欺负一个不会发声的娃娃确实会让人渣感到愉悦。”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让泽弘的心再冷了,再冷了就怎么都热不起来了…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而林茗听到这句话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他真的很温柔。” 丛薪这时候有点好奇:“我想听听你是怎么知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林茗想了想后说道:“那天他照常画图纸,画好了后他也照常想叫我看。” “他知道我看不懂,更不知道该如何提建议,但他还是会给我看,原本我以为他只不过是没有人陪他分享才选择了我。” “可是经历过了,回想过了后才发觉其实是孤单的我选择了他。” “最近一次发现是他昏迷的当天,那天我因为前一夜太累了而睡着了,他照旧像往常那样画图纸想叫我,其实我那时早就已经醒了,斜趴着的我看到了他那伸在半空中的手,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虽然很小声但我仍然听清了,他知道我真的很累了,我也再次体会了他的温柔。” 丛薪很严肃的点了点头表示同,但林茗这个时候突然有些疑惑的问道:“对了,那时候被你岔开了我一直想问你从病房出来时袖子是卷起来的,而且脸和双臂还有嘴唇周围都是湿的?” 丛薪淡淡的咳嗽一下忙把卷起的起袖子扯回去。看到这一情况的林茗做出了和他之前一模一样的表情奸笑道:“你有好好照顾泽弘吧?” 不过此时丛薪却满不在乎的说道:“那啥刚刚在病房里给泽弘喂水来着,他一个病人毕竟…你瞎想啥!那是我没喂好他呛到了喷到我脸上的!诶不是我说你这眼神咋又变了!” “诶呀别乱想了,来来来我给你讲讲泽弘说自己穿越的事!你绝对想听对不对?” “不,我不想。” 听到如此决绝的回应丛薪双眼都痛苦的紧闭起来,而林茗此时站起身来蹲在丛薪的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想听这个,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具体点。” …… 两天后。 初升的朝阳已经想方设法的将阳光投射于病房内,可能是和之前那看到白光后的经历有关,现在的泽弘十分反感待在光线充足的地方。 咚咚咚! 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两名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然而日常问询还没有开始一名护士便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合一点。 “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又在讨厌阳光了。” 泽弘呵呵笑道:“现在还好现在还好,其实不拉也没有关系。”护士微笑着道:“你讲真?要是还像第一次那般被惹得疯了可咋办?” 泽弘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在第一次见到早上的阳光会直射进来时他几乎崩溃并且大喊大叫,这不仅让他出了名,而且还有了一个让半个医院都知道的怪癖——他拒绝任何过于充足的光线。 尤其是阳光。 泽弘压下尴尬后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那护士有些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后说道:“那我给你拉开了?要是出了问题记得按呼叫器!” “骨伤多晒太阳有好处!” 在日常的问询核对姓名后泽弘开始输液,可就在护士离开的瞬间泽弘却觉得有些后悔,对于阳光他的心中还是有所抵触,可都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什么大事,有次他输液后睡着了一直到中午醒来才发现窗帘大开,屋里亮的不行。 那次过后泽弘给来探望他的丛薪讲了这件事,丛薪歪着头看了他半天后慢慢悠悠的说到:“你那时是不是害怕到都想把小脚脚都往被子里缩缩呀?” 听了这段描述后泽弘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回应道:“不是像,我是真的这么做了。” 第十一章:不止光芒才会刺眼 回想至此的泽弘有些想要捂脸,但是对光的反感再次压过了其他的情感。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泽弘压制住了那种害怕,当然压制害怕的最主要的动力是两肋因为用力呼吸而导致的疼痛。 尽量放松下来的他有些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里的金属块,他的心态在到目前为止随着住院时长的增加而从最开始的新鲜向着逃离不断转变。 这个金属块是他一直带在书包中的东西,自从他父母去世后的那年他便一直放在身边,更多的时候是放在书包中,昨天林茗来看他时带来的。 摆弄了一会泽弘将他举到眼前再度仔细端详,即便他已经对它的外形近乎了若指掌但仍然依旧着迷,其体积不过是近乎两厘米乘两厘米的正方体,但上面却有着大量的挤压叠层花纹,这也导致其应有的金属手感打了不少折扣。 “导热极慢,一般绝缘,无法同酸碱盐进行反应,结构异常稳定,除重量外无法以小型设备判断各项力学指标…” 想到这里泽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道:“连采集样本都做不到…要是能解析你我没准能拿诺奖…” 不过在想到林茗时泽弘却感到自己的思想出现了窒息性停顿,甚至可以称得上很受伤,因为那一副宛如演讲报告的道谢姿态让他着实是有些不爽,但他却没办法去拒绝她。 准确的来说他并不太如何正确的拒绝异性,但凡他知道如何正确拒绝异性那天夜里也就不会那样了。 “丛薪这个混蛋…这招绝对是他出的!” 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今天的点滴瓶并不是往日的一次性聚合物瓶,而是一个十分通透的透明玻璃瓶! “等等!”泽弘的心中莫名拉起了凄厉的警报,甚至整个身体都是一颤,穿越这种事先不说对于泽弘的吸引力有多大,那种随着时间一同增长的衰弱敢是在太恐怖了,更何况上次是在鬼门关来回横跳的状态,他其实还是很怕死的。 强行平静心情后泽弘当然先进行一次推论:“这是一间有着落地窗的高级病房。” “住院楼的旁边是一栋商业大厦。” “大厦的玻璃幕墙会反射大量的阳光以至于让这间病房在大多数时候都会得到充足的光照。” “现在点滴瓶的材质是玻璃…里面还有着像火焰一般跳动的阳光!” 泽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有些颤抖的探出手来想要够那个呼叫器,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无法变得控制,随之而来的失重感和耳鸣。 “完了,丛薪跟我说打点滴得看黄历这件事是真的!” 随着这最后的思绪消散之前的感觉再度来临,是的,他知道自己又要穿越了。 …… “往前拐一点,再拐一点。” 驾驶着车辆的教务主任已经有些绕迷糊了,这一片依山而建的别墅群间的路不说九曲十八弯至少也要有十弯,着实让开贯了市区道路的他有些抓瞎。 “主任你这驾驶技术有些不大到家啊!这大坡挂低速挡低速挡!” “我今年四十五,直到去年才有车。” “诶呀别挂空挡滑行!你这么不是要了变速箱的老命么?” “我知道!” “陡坡缓降!陡坡缓降打开啊!” “我知道!我知道!” 等到终于抵达目的地后教务主任第一个从车上来并狠狠的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他扶着车顶缓了好一会才道:“这就是泽弘的家?” 这辆车停下的位置这片别墅区的最外侧,也是这小山的最顶端,只有三栋两层别墅矗立在这里。这时丛薪走到最中间的那栋别墅指了指了。 坐在后排的林茗此时也了下车,她伸手搭凉棚借助地理优势向下望着一排排的别墅问道:“我一直都知道这里有一个别墅区,但还是第一次来呢!” 不过这时教务主任和林茗都被别墅一侧的驻车棚中的一辆车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辆大型SUV,庞大的车身自然很带气场,还有那自引擎盖延伸至前格栅红色立柱让他眼前一亮,不过教务主任的眼中很快就带上了一丝失望。 已经有些发瘪的轮胎显示它已经很久没有被车主驾驶过了。 丛薪这个时候走到他旁边低声道:“主任,这是辆3.0排量的六缸全时四驱大哥,听说这辆顶配要四十多万呢!” “不过泽弘因为以前的一些原因不是很喜欢开车,虽然他也考了驾照。” 教务主任饶有深意的点了点头后就要要迈步走上台阶,可就在这时丛薪却拉住他的衣袖说道:“那个啥,主任,医院让下单的护理用品你得去医疗器械商店买一下,主要是护理垫还有消毒湿巾一类的东西。买完再回来接我们吧!” 随后他更是从口袋中摸出一张清单塞到教务主任的手中道:“对了,顺便把买这些东西买一下单独装进我放在后厢的那个背包里。” 教务主任展开那张单子喃喃道:“嗯,午餐肉罐头?纯净水?这些是…”丛薪打断他道:“一定要按后边标好的牌子买,他只认它们。” 这话让教务主任有些嘬牙花子,而且他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深邃,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丛薪又看了看站在那里一脸茫然的林茗后他有些无奈的点着头说道:“我会尽快回来。” 说罢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发动起来向外开去。 林茗还是有些迷糊:“回去再买不也一样么?为什么要现在把教务主任给支开?”丛薪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他儿子发完信息后他立刻就赶到了,先不讲他是什么用心,但至少他知道责任这二字。” 丛薪对着林茗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后继续说道“泽弘有些东西能不让其他人知道就不让其他人知道,而且来这里之前你不是说还有事要找我单唠么?” 他转过身对一脸平静的林茗道:“我还是更关心这个滴!”林茗听后却满脸惨淡的笑,在盯着丛薪的脸好一会后才缓声道:“我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而且有100%的概率你听完也会后悔” 丛薪撇嘴笑了一下表示出自己的蔑视,而林茗却不为所动,表情由惨淡的笑向着平静的收敛发展,:“我希望你听完后至少保守这个秘密一周。” 第十二章:迈出洞穴才能听到瑟瑟风声 “看来它们今天想让我看的是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 泽弘从冰凉的石板上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雨水,冰凉的水在他的手心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洼坑。 “还是这么真实。” 不过刚感叹完他立刻站了身来起来,因为他发现不仅仅是雨水真实感十分强烈,那被雨水长时间浇洗的石板正散发出彻骨的寒意。 不过不得不说着石板的刺激似乎让他那还不大平衡的灵魂趋于稳定。 虽然他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无风雨夜中青红交替的闪电肆意割裂天空,沉闷的雷声在这坑底反复回响化为巨锤一下又一下的震击着泽弘的耳膜。 “这天气可真棒!没有风的雷暴!” 泽弘缓慢的抬起头使自己的视线尽量更加延伸却无法越过面前的巨大阴影。是的,这次的他直接出现在了上次所见到的巨坑底部巨碑身旁。 他现在愈发觉得自己上次没有选择下来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虽然这个人造深坑已经很是宽大了,但这巨碑的体积也不小,在这雷雨下的微光中似乎到处都在昭示着大厦将倾一般的危机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对于地形上的象征是否太过于敏感了。 其实泽弘其实一直都无法说服自己的这段经历,他知道这些感觉不只是感觉,绝对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在拨动着自己的神经。 拍了拍脸后他停止自己那看起来不切实际的想法:“看看这次他们能给我整出来什么新花样!” …… 丛薪很是熟练的按动密码打开了有些过于厚实的门走了进去,然而紧跟着他进屋的林茗却有些下意识抗拒。 虽然在外面她就看到正面的窗子都紧闭着窗帘,可进入屋子里的黑暗还是让她很奇怪,这么大一栋别墅竟然是完全遮光的。一联想到这还是房间不少的别墅后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而再度将泽弘独居的人设加入进去后甚至让她觉得脊背发凉。 而丛薪的表象简直如同回到了自己家,就像是无视黑暗带来的各种负面效果一般,很是熟练的摸亮了玄关旁的灯,随后走到客厅一侧的总成旁按亮了这栋别墅的所有灯。 瞬间整座客厅中所展示的东西甚至让林茗惊讶到掩住了嘴巴,而丛薪叹了一口气并做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好啦,我去二楼给他收拾东西,你在这里随便转转。” “但不要乱碰东西,尤其是那些四处乱扔的工具,它们中有些可能会伤到你。” 林茗脑袋很是木然的点动着并向着客厅中央:“我的事情等你下来后再说”丛薪点了点头后从另一边走上楼梯前往二楼。 林茗咽下了一口唾液后开始试着避开障碍物向内走去,这一刻她觉得这比起她常玩的躲避小游戏还要难,到处都是盛着不明油料的器皿与金属零件,大量的钢铁造物四处乱丢。 而且这还没算那些吊起来的,是的这个客厅顶部没有别墅中常见豪华灯具,而是一根根工字钢和滑轨以及铁链。 林茗有些头晕目眩,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这里是一个车间而不是住宅。 也难怪她这么想,首先在这个足有五十平米的巨大客厅中没有任何一样能跟居家生活搭上关系的东西,最抢眼的便是那两个各自位于客厅两侧的庞然大物,左侧是带有工具挂板的宽大金属操作台,右侧则是一个切割台,从以锯片为中心至台面的两端满是黑色的焦痕。 在越过了无数或丢或吊的钢铁森林后她终于靠近了客厅的中心,这里是一个角铁架子支起的巨大铁柜,在小心走至另一侧后她突然觉得这东西能跟居家生活挂钩了,至少现在她认为这东西是一个保险柜。 虽然不知道什么人家能用上这种巨大的保险柜。 可在仔细观察了一下后她才发觉这东西跟保险柜没有什么关系,首先是厚度不正常的门,其次是她发现有一把火钳在里面,再仔细观察一下后又发现是这把火钳夹住了柜子中心的一个坩埚,而坩埚内的金属已经完全冷却凝固了。 可这时的她突然被余光捕捉到的东西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东西是……火炮的零件么?” 林茗一边向那东西走去一边喃喃道:“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么?” …… 那种天穹欲坠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在泽弘看来位于不到百米的距离上观看巨碑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冲击,尤其是那些闪电轰击其上时迸射的无尽火花更是在扯动着他的神经。 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被其他东西给吸引了过去,他看到了一队从远处向着巨碑行进的人!是的,这次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实打实的人。并且随着距离的拉近泽弘也能看到更多细节了,首先是他们的着装着装很奇怪。 为首的人身着一套灰色的布衣布裤,并且在小臂和小腿处用大量的布带缠紧,**的双脚踩在湿润的石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泽弘试图看清他的长相,但披散的头发本就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庞,而雨水的重力更是让头发如同幕布一边。 而他的身后则跟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稚嫩且灵动,衣着上有一些与其说有现代世界的感觉倒不如说有着十八世纪西欧贵族的感觉。 而在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则还有着另外一队卫兵着装的人,最里面是高领的绿色长衫,在长衫的表面则覆盖这一片一片的皮革,这些皮革看起来经过了特殊处理,并且以盔甲的样式简单的覆盖了胸口和腹部等位置。 而最外面还有着一件十分宽大的绿色罩袍,上面刺绣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徽记,不过泽弘并不知道那代表什么,而且他们手中都持有长柄的斧子,并不宽大的斧面上也有着漆涂的同样徽记。 泽弘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和他们交谈的,毕竟自己位于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已经迫近至十米了还没有交互方式,很显然单方面观察这些人就是泽弘的主要任务了。 不过泽弘还是很有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给这队人让路。 拉至这么近泽弘才看清楚那孩子的相貌,很是粉嫩可爱的小家伙,雨水已经将细碎的卷发打湿了,琥珀色的瞳孔很漂亮。 不过泽弘却感到有些疑惑,他不明白这孩子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第十三章:探寻到的不只是秘密 轰隆! 在一道过于明亮的闪电后一阵恐怖到可以震颤地面的雷声轰然炸响,这种极端天气和极端地形的配合让那孩子原地站住微微发怔。 很显然这两人才是整支队伍的核心,所有人都停下了,那披头散发的布衣人似乎有些诧异,他回过头望向那小孩表示疑惑,而这孩子盯着那巨碑好一会后缓声说到:“桬楙叔叔,我感觉到了。” 被称为桬楙的布衣人微微摆头表示不解,小孩继续说道:“我感到你说的那种感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小手指向那巨碑说道:“它对我说话了。” “它告诉我……我不应该到这里来。” 雨中的桬楙长久没有说话,他只是淡淡的看着那孩子并且躬下身子牵起那白嫩的小手继续向着那巨碑开进。 在一旁泽弘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他的思维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因为他听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能够听懂他们的语言。 “这普通话的发音比我都要正确?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们也普九了?”不过这时已经没有时间留给泽弘思考了,伴随着剧烈且有规律的震颤那巨碑的底部赫然发生了变化,一个看来像是底部包围装饰的石条向内收缩了一下随后缓缓下降。 当然,它虽然是石条的形状但至少有三米高五米宽,而当它完全升起后这队人直接走向了内部,并且很快就消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泽弘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下意识的摸出了自己口袋中的一块糖果,吃到嘴里后他才恍然身上穿的这套衣服还是第一此穿越时的那套。 “连模板都不换的么?用心做穿越用脚做建模?那孩子这么淋雨不会生病么?”泽弘现在的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了,在嘴巴和脑袋不匹配了好一会后他才镇定系,紧接着一咬牙闷头向着那正要闭合的大门冲了过去。 “我知道好玩的东西要来了!这巨碑的内部就是这穿越的终极!” …… “这些东西是理工男的世界,别那么以偏概全嘛!” 林茗闻言转过头看向了丛薪,不知他何时从楼上下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背包,他对着林茗扬了扬眉毛后说道:“你现在正靠近的东西是一个战列舰的副炮炮闩。” 林茗听后双眼瞪的老大:“战!列!舰?” 丛薪闻言耸了耸肩后说道:“不要惊慌,这只不过是舰炮的一小部分,甚至连炮膛都没有,那看起来闪闪发光的都是实心的大铁块子,只有开启和关闭的联动机构能够运行,连做工艺品都不够格。” 林茗这个时候还是很凌乱,她咬着下唇说道:“原来他每天画的图纸都是真的?包括大上周他给我看的那个叫单缸机的东西?” 丛薪无奈的点了点头后说道:“大姐你有点常识好伐?柴油单缸机在工程和农业上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 看着依旧处于混沌状态的林茗他有些无力的说到:“还有!一楼的书房里有小型冲压台和铁毡,你上了二楼还会发现那里有着一架机床。” “他做这些不会扰民么?那个冲压机之类的玩意听起来就很吵。” 丛薪闻言做了一个相当夸张的表情说道:“扰民?你想多了,先不说那书房为了隔音被改造成什么鬼样子,这栋二层别墅以及两侧的别墅都在他的名下。” “不过那两栋一直都是空的。” 这一连串的冲击让林茗有些不知所措:“他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 丛薪不再嬉皮笑脸并且很认真的答道:“泽弘他家人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爷爷似乎是经商出身,而父母貌似都是搞研究,他父亲是搞机械设计的,他母亲则是搞武器设计的。” 林茗想了想后道:“那这些东西……” 丛薪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他小时候和父母一起出国时曾经在军事博物馆中见到这个炮闩的开阖演示。” “从那以后他就迷上了机械,但没过多久便发生了车祸,这三口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身体上的伤还算能好利索,可心理创伤让他休学了足足两年,在伤好出院后他就跟他爷爷说要置办这些家伙什儿。” “他爷爷很快便满足了他的愿望,从此这家伙就什么都做,做完了研究明白了就扔炉子里融了,不过这个炮闩是他第一个完成的东西并且一直保留到现在。” “那么他靠什么生活呢?” 丛薪耸了耸肩回应道:“我只知道他爷爷给他留下了大笔遗产,据说存款就有两千万。” “两千万?” “是的,就算是存本取息他每年也有差不多二十万的收入.” 可就在林茗还想问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丛薪正严肃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该讲一讲你的故事了?” 滴落的机油无声的消融在废液桶中,各色金属闪耀着不同的光泽,曾被林茗拨动的工具此时依旧没有平静下来,这别墅内的一切仿佛都在喧嚣,唯有这两人仿佛化为了雕塑。 过了许久林茗才张口道:“你先向外走吧,你一边走我一边说。” 丛薪耸了耸肩就转过身向门口走去,这时林茗也开始了叙述,她叙述的很简洁,甚至丛薪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讲完了。 当然参考坐标系是不够准确,毕竟丛薪的步伐到了讲述的中端便开始放缓,后半段甚至是一字一步的速度。在林茗的讲述结束了好一会丛薪才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在艰难的迈动脚步走至门口后他才发现自己握住门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你不怕我离开这间屋子会做些什么?” 路过开关总成时丛薪就已经将其顺手关闭了,整间屋子现在只有他立身的玄关处才有照明。而林茗此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却没有做出任何应答。她将身体完全掩藏在黑暗中,这这长久的沉默中那黑色的长发缓慢沿着肩头披落至脸前,轻微的抽泣声成为了这静谧别墅的主要旋律。 他叹了一口气后沉声道:“出了屋子后这件事在我这里只有一周的时限。”林茗并不在意丛薪费否能看到,她自顾自的点头表示同意,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保持静默与静止来收拾各自的心情。 不过就在丛薪推开了门后却没有向外走,林茗在他身后探出头小声问道:“下雨了?” 丛薪啧了一下后回应道:“泽弘这两天老跟我说他不大正常跟水有关系,今天突然就下雨,也不知道他今天打点滴看没看黄历。” 突然响起的车笛声把他俩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教务主任正在他的车里对两人招手。 但丛薪发现汽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两人,赫然是李闰择和谢犳楠。 第十四章:各就各位 黑暗并没有在泽弘的面前蔓延多久,很快他便看到了光亮,等走近了他才赫然觉得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原始。 其实这一点从他见到那个缓降装置上便能看出来,行至这里他更确定了,首先是这甬道的材质,并非巨碑本身的青石材质,而是经过高度平整的黑色火山岩,并且有着明显的设计感,两壁同头顶脚底的石板都经过了精确加工使之完美拼合。 第二则是电力照明系统,是的,甬道中每隔固定距离便会有着电能照明,可从灯泡的形状上看还比较原始并且规整度很差,有些顶端还有着塑形时留下的拉丝,而且亮度跟现代灯泡相比也很是不足。 最后便是间隔固定距离的通风口,顶部石板被切开一个正方形的口子并安装了铁质格栅,行走至下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有气流流动,不过看来既然能够用电那么简易风机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虽然从效果上感觉有些差强人意,至少它不具备良好的除湿功能。 但很快这种新奇感便被劳累所彻底击碎,泽弘已经感觉到了,这巨碑内部的通行结构很是复杂,而刚开始他还是很谨慎的跟那队人保持距离,可很快他便因为身心俱疲而接受了这些人不过是投影的设定,很是自然的紧跟其后。 这其中行走的曲折程度就不必赘述,单单楼梯他就没少爬,如果单按上升程度来说泽弘感觉自己至少爬了六层楼了。 “我们!所见即永恒!” 古怪的长吟让泽弘意识到终于抵达目的地了,很快一个莫名壮观的房间便在他面前展开了,通过那门扉进入后是一道长长的向下阶梯,其尽头是一个地面直径大约二十米举架大约三米的圆形大厅,主要照明也不再是电灯而是沿着这大厅墙壁向下流动的岩浆。 这些岩浆都在大厅墙壁上的深槽中缓慢的向下流动着,将他们与室内分隔的则是一层好似玻璃的材料,不过泽弘当然不会认为能抗下那种温度的东西会是玻璃。 而位于大厅中心的位置则是一个青灰色的不规则圆柱平台,高约半米,直径也要有将近两米上下。 “怎么感觉那台子有点像…树墩?” 此时大约十来个身着绿色长袍带着古怪面具的人正围着那圆台舞蹈着,口中颂唱着繁杂的颂词,面具在熔岩光芒的照耀下显得神秘而可怖。 泽弘到这里反倒不急了,他跟着这队人一同等在向下的楼梯上,但队伍中的小孩子却好像第一次来这里一般东看看西瞧瞧。 那些带着面具的人没多大一会儿便停止了动作,随后桬楙将手搭在那小孩的肩膀上示意他往前走,与此同时那些卫兵开始向外走去。 不过泽弘没有跟着回去反而小心的走到大厅的边缘处,因为他知道这次拉他过来可不会只在此结束,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待那孩子费力的爬上圆台。 那孩子爬上圆台后便安稳的躺在那里,很容易看的出来这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显的颇为无趣,无神的琥珀色瞳孔对着光秃秃的棚顶毫无生气可言。 就在这时泽弘背后的甬道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紫衣罩袍的中年男人,冷硬的面部线条不怒自威,头发在脑后整齐的梳理着并以紫色布带扎紧,虽然相貌上有些老态但须发皆黑倒让他看起来莫名精神。 那孩子看到这人很明显欢喜了起来,甚至眼角都笑弯了,但这中年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头跟身旁一个带着古怪面具的人开始了交谈。 不过这次泽弘却听不懂了,两人的发音都很古怪,感觉有些像德育的发音,这些东西显然是不想让他知道。 没过多久那些怪人续舞动身体,那紫袍中年人也重新退回至楼梯上。 但就在这时那孩童却突然像是遭遇了莫大痛苦一般挺起了身子,不过紧咬的双齿没有让他发出任何声音。 随着这些怪人的舞蹈动作加快那孩子的状态也越来越差,甚至开始在翻滚起来,不过那圆台周围好似有着无形屏障一般阻拦着他不至于掉落地面。 泽弘已经有些慌神了,他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啊!这分明就是一个邪恶的献祭仪式之类的东西。 可突如其来的的肃穆让泽弘精神为之一震,连烦躁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所有带着面具的怪人都停止了吟唱和动作,他们都在直愣愣的看着一个突然出现在圆台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悬空漂浮的白色大茧! …… 丛薪发现自从自己透过车窗盯着人行路上那些急匆匆的行人后自己竟然逐渐莫名的烦躁起来,他那鲜少浮现的人类共情此刻突然开始活跃了起来,这种匆忙感甚至让他的脚趾都止不住的互相摩擦起来。 雨势刚刚止住但风又大了起来,很显然此时的稍歇不过是为了之后更大的爆发,教务主任看着那颗要被大风薅秃的树后有些不大自然的抚摸起自己半秃的头顶道:“怎么感觉这两年天气愈发不正常了?” 坐在车内第二排的丛薪哼了一下表示自己很是难受,当然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如此,精神上来自于行人,而身体上就是来自于这辆被挤得满满登登的紧凑型五座车。 要知道此时这辆车上不仅仅最开始的三人,还有在教务主任进行采买后多出的两个人,而且这两个熟悉的陌生人着实让他觉得又挤又尴尬。 坐在副驾驶的林茗有些担心起来,很负责任的说这是一个三方对峙,无论丛薪的初心如何现在都已经很难以言喻彼此之间的关系。 虽然李闰择和丛薪之间只夹着一个谢犳楠,不过看着丛薪那越来越黑的脸色她知道此刻的爆发只需要一个点。 可教务主任没心情体会丛薪的感受,他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面前被堵的一塌糊涂的道路上,自顾自的思量着现在这小城市也有晚高峰了? 于此同时天空中已经彻底被厚重的乌云所掩盖,当然交通广播早在半个小时前便通知了暴雨橙色预警。 丛薪那改望向天空的视线并没有改善自己的烦躁,反而这阴霾的天空让更加他难受,不知为何他的心中老是惦记着泽弘口中那关于水的疑惑。 想到这里他终于安耐不住了,探手从靠背后拿出来那个装满补给品的背包后说道:“那个主任啊,这些东西比较着用,这路况堵城这样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先步行过去了,你拉着他们慢慢挪吧!” 说完这句话后教导主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等等丛薪就已经顺手将车门关上了,而林茗则一眼不发将背包抱在手里紧跟着下了车。 第十五章:以换代修 不知是否是受到这些人的影响,泽弘甚至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被不知名光芒所包裹着的茧状物体,这东西身上缭绕的似乎是光芒,不过却无法照亮任何一丝黑暗。 然而这时那光茧却突然发出了极度苍老的声音:“泽霖,这个计划看起来并不会成功。” “不要搭上这条无辜的生命了。” 而那紫袍人也就是泽霖则弯腰对着那光茧鞠躬道:“来自先进社常理之一的泽霖向您进礼。”但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本来岩浆提供的照明就十分有限,这将他那刚毅的表情映照的阴晴不定分外可怖,在将眼神化为尖刀后泽霖的声音同样咄咄逼人:“即便您贵为元老也不能打断秘钥交接的仪式!” “哪怕预选秘钥者失败后的下场只有死亡!哪怕他是我的孩子!” 泽霖的声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后沉声说道:“这件事必须要做。” 听到这里泽弘有些哑然,这种看起来就很危险的仪式似乎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原本他对于这个仪式的认知是血腥愚昧的,可这个头领的大义凛然的用上了自己的儿子让泽弘有些无法评价。 而那光茧中长长的叹息了一下后说道:“我不忍心继续这么下去了。” “无谓却得不到结果的牺牲和风险后可能达成的目的想校我只能选择后者!” 就在这时泽霖一挥手从甬道中出现了两个卫兵向那孩子走去,这时泽弘才发现那孩子不知何时昏迷了。 但那光茧的动作更快,无声无息间它便悬浮于那圆台之前表现出阻挡的意愿,泽霖探手示意卫兵停下并略带焦急的开口问道:“元老,还是换一个人吧!” 不过这时那被称为元老的光茧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见点点星光从它身体上绽放开来,是的,温柔的像水一般荡漾开来,却在下一瞬间让整个密室中尽是太阳光辉般的温热。 这时那躺在石台上的孩子再被这光芒覆盖后缓缓苏醒了过来,那琥珀色的眼中满是惊恐,然而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原来那苍老且深沉的声音响起了:“孩子,告诉我,我们潜族人的最高信条是什么?” 泽和睁开了双眼,但接下来琥珀色的眸子就因为元老身上的星光而眯成了一条缝: “第一,绝不背叛族人并以统御族人为至高理想。” “第二,胞人为手足,族人为胞人,时刻同心生,永不背信死。” “第三,绝对不要,是绝对不要轻易靠近界碑。” 光芒渐渐褪去回到那双泛着星光的茧中,那些带着面具的怪人都有些不解,而泽霖看向石那孩子的目光中却有着酸楚无奈与决绝。 “如果他能活下来,送到我那里去,他将成为我的弟子。” 泽弘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到目前为止发生的所有都在昭示着这里不仅有着科学,更存在着魔法一类的东西,但泽弘思路立刻就被打断了,因为吟唱声再度响起了。 晦涩的语言,古怪的舞蹈,因为岩浆的光芒而交错的影子,圆台上的小小少年再度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而以旁观者观察的泽弘则是瞪大了双眼,他看着那孩子的身上闪烁着雷电的光芒,随后大半边身体逐渐被一层寒霜包裹,紧接着变得红热的皮肤又将它们完全蒸发。 更为主要的是他看到有一个形状古怪的影子在那孩子的上方逐渐形成,过了许久泽弘才认出那似乎是一把钥匙! “秘钥者…秘钥者…这东西就是那把钥匙?这些人想把这团看起来就很不妙的东西放在人体中?” 不过他还没来的惊叹完就那元老缓慢的飘到泽霖的身边,随后两人开始小声的交流起来:“他是一颗很好的苗子,属性上也很有意思。若是能够有效解决…是不用像我依靠着时缠这种东西硬捱到这个境界。” “或许吧!” “你为潜族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可只有这一个孩子,明明知晓了危险性也要去付出这个无法挽回的代价…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了,不过要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 在声音消散的瞬间那光茧也在原地消失了,不过那茧却剥落下很大一块,质感上像是棉花糖一般,并且在边缘呈现出彩色丝状碎屑。 泽霖无言的拾起了碎屑走向那圆台并站定低语道:“我至此才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有命运这种东西的存在” “我相信你,我的儿子泽弘!” 仍立于楼梯上的泽弘双眼突然瞪大,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孩子居然跟他叫同样的名字!也叫做泽弘! 就在这时泽霖抬手将这不知名碎片掷于那同样名为泽弘的孩童身上。 随后刺目的光芒从那里迸发进而取代视线内的一切,站在楼梯上的泽弘甚至需要用双臂横在脸前来抵挡在光芒。 咔哒. 一声清脆的扣合声很是清晰的回响在泽弘的耳边,这时的他缓缓放下了手臂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经完全空无一人的大厅。 岩浆还在缓慢流动着,然而这大厅内那些身影已经不见了。泽弘失神的坐在楼梯上并下意识的抱住了臂膀。 他探出手来发现自己甚至还在微微颤抖,而且思绪也极其混乱,很显然他那平时装满了机械结构和焊条的脑袋已经无法消化这些事物了。 “这是平行世界还是什么?让我看这些不怕记忆回潮么?那是前世?哪有前世和现世同名的?” “我的生父可不是这个相貌,也不是这个名字,不对不对!没准是我多想了没准同音不同字呢!” “不可能!见到这孩子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不对!绝对是同字同音!” 泽弘舔了舔嘴唇后压下了所有思考,他探出了右手开始掰回手指计数道: “第一、他们让我观看了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些事情。” “第二、他们告诉我这里有个和我同名同姓还和我长得很像的家伙成为了相当危险的秘钥者。” “嗯……那个叫杰克·萨利的家伙是因为什么而前往地狱之门来着?” 第十六章:无工质发动机 想到这里泽弘突然思路上觉得有些霍然开朗,同时也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 此时的他缓慢的转过身一字一句的道:“上一个人肯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使用了。” “所以你们就是想找一个异世界的替格者吧?” 说完后他的身体也完全转了过去,此时他的面前也就是楼梯的最顶端。一枚白色的光茧静静地漂浮在那里无言的面对着他。 静谧的大厅中仿佛出现了一些其他事物,泽弘用眼角的余光很明显的捕捉到了,之前那些跳着莫名舞蹈的身影似乎再次出现了,不过足足有五十多个,古怪且悠长的吟唱声远比泽弘之前听到的要浑厚,但他们只是错开站立并且没有进行舞蹈。 不过很快那些影子开始逐渐消失,从五十多个变为三十多个,直至它们缩减到二十个时才跳起泽弘之前见到的那种舞蹈。 “你的意思是不仅仅是用来当做容器的人,连这些可以主导仪式的人也在不断的消耗是么?”不过那光茧对目前为止的任何话都没有反应,这泽弘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你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可以听到我说话的吧?” 泽弘几乎是用了全身力气吼了出来,但那光茧依旧静悄悄的漂浮在那里毫无反应,可等到泽弘想吼第二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了,但他不顾破音继续吼道:“先别劝我来你们这个鬼地方!先告诉我之前的秘钥者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 可话喊道这里就衰弱至无声,因为一股气机像是狂风一般自那光茧背后的黑暗通道中涌出,泽弘明明什么都没有看到但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 “你做了什么?” 那光茧依旧没有应答,随后泽弘感到那强烈的危机感更加强烈,同时他感到自己的心率暴涨不知多少倍,在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和颤抖中他硬着头皮保持住平衡没有让自己摔倒。 看到这一幕的光茧似乎有了反应,漂浮在那里的它缓慢的在空气中呈现出半透明状态,随后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泽弘耳边响起:“你马上就要见到你想见的东西了。” 在那光茧消失的瞬间一只极其巨大的爪子从那黑暗的甬道中背后猛然探出并死死地把住了墙壁,且不说那乌黑森然锐利的指甲,单单是那巴掌就有足足一米宽!并且目所能及的部分都覆盖了闪烁着妖异光芒的青黑色鳞甲。 而一双没有瞳孔尽是眼白的眸子在黑暗的甬道中正发出惨白的光。 …… 泽弘的双眼睁开前依旧是那个恐怖的画面,而当睁开眼看到的是病房天花板时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在咽下了一口唾液后他发觉自己还是安静的躺在病房中,早上挂的点滴早已经被拔掉,看来这次穿越并没有让他再次出现生命危险或者是异常状态。 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的被褥和病号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很难受,就在他想要抬起手臂准备活动一下时赫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突如其来的炸响雷鸣甚至让他的牙齿都磕碰出了声音,用尽全身力气缓慢的转动头部后才发现窗外已经满是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 而且他突然发现这间病房的地面上开始有水渍在流动,很快水渍越来越多甚至开始肆意流淌,几乎立刻就有了深度,它们无视物理定律般在屋子里疯狂拔高,并不是说说这房间被密封了,而是这些不知何处而来的水竟然像是被神秘力量约束住一般只向上涨。 “一定要死后才能穿越吗?” 这水涨的极快,几乎瞬间便淹到了泽弘的身下,他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全是自己那时嘶吼的回音。 就在这时门被猛的拉开,泽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那两个喘着粗气湿漉漉的人,正是跑到这里来的丛薪和林茗。 看到这沿着房间四壁完美上涨的深水丛薪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但那门口就如同架设着无形屏障一般让他的冲劲失去作用,甚至还将他弹了回去,若不是林茗反应快躲避及时就会和丛薪一样撞在墙上,而且她也没有往里冲,反而站在原地开始大声呼救,很快其他病房的病人还有医生护士便都赶来了不少,但眼前的场景却令所有人束手无策,因为有医生和热心的陪护家属也要往里冲但他们倒飞的速度远比丛薪还要快。 很快丛薪便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他挤到门口喘着粗气一眼不发,可就在这时那仅仅淹没至泽弘肩膀的水像是被注入了压力一般轰的一声便直接涨到了房顶。 所有人都是一声惊呼,丛薪的脸色已经完全铁青,可就在这时林茗喊道:“他还活着!泽弘他还活着!” 丛薪这才发现虽然泽弘就像是装入水气球里的水精灵,但他竟然还可以呼吸,不仅如此那些监测他生命体征的仪器也还在工作,完全没有短路的现象。 这时又有三个人挤了进来,正是教导主任他们,丛薪完全没有理他们,他大喊道:“你现在可以试着飘起来,我在这面拉你出来!” 位于水中的泽弘竟然真的听到了,而且此时他发现自己可以活动手脚了,求生的欲望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四肢大开大合的他正尽量向着门口靠拢。 丛薪也尽力伸出手臂迎向他,可就在这时过于拥挤的人群导致丛薪失去了平衡,那伸出的手臂直接接迎上了那无形的屏障! 但意想之中的反冲并没有到来,丛薪的胳膊竟然顺利的穿了过去,可还未来得及惊喜只见丛薪整个人居然被吸了进去! 林茗此时的反应依旧迅速,他下意识的抓住了丛薪还留在门外的腿并用双臂夹住,可当她接触后才发现这力量极大,几乎是瞬间她的大半个身子也被吸了进去。 教务主任和见状要探手去拉却因为距离有些远而抓了一个空,但他立刻大叫一声拉住她!靠的近的李闰择和谢犳楠这才一人拉住林茗一条腿。 但是这完全没有效果,那些水以比吞噬丛薪和林茗的更快的速度将两人也拉了进去。 轰隆! 刺目的雷电仿佛就闪在这住院大楼旁一般,其光芒透过病房中的落地窗剧烈的闪耀其中,下一秒病房内满溢的水和五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十七章:结束语 序一结束后其实原本没想写什么,但总结正文一还是要修,所以为了凑一个双数更新还是贴一下吧。 上本因为何种不可抗而死走逃亡伤,这让我悲伤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那是写给我自己的东西,停下一个已经设定好的闭环故事是难走出去的,所以我把上一本没写的力量等级设定完全拉到了这本书里。 不要去找那本,呛版只有一点,因为中间我暂停了他们也停了所以可能只有一两万字,再加上四十万字中的前三十万我大修了五遍,就算有也根本就不是一个东西了。 痛定思痛后我还打算搞正常一些的一本书。 其实我很久没有为自己写过东西了,多年以来各式各样的代刀我已经很厌倦了,所以这本书我依旧打算取悦一下自己。 这绝对不是一本很爽的故事,但绝对是一本比较热血的东西,一个喜爱工程和机械的家伙到了一个科技树点歪的世界,就设定来看这个故事并不新鲜,但我开书前搞了一些同类型的来看我发现这些书都只是在利用技术,并没有思考技术是怎么来与去。 在一个新技术的出现前后必定有着各自的动荡,文明习俗和行为方式都必将被深远的影响,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被讨论。 试想,当一个以燃油为基础照明的城市因电力而辉煌而明亮,任何一个经历昏暗的人都会感到心跳加速甚至抱头痛哭,人类的光辉其实就那么一丁点亮,但真的很刺眼。 我想讲一讲刺眼的这部分。 这本书的主要视角就是群像居多,故事发展中人物也会比较多,就技术应用来说我尽量往一个史诗感方面靠拢,希望在宏大叙事观下尽量不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避免再次死走逃亡伤。 但就个体间的描述我会写一些令自己的愉悦的东西,这点其实很不好,因为未薪就必定无法迎合,简单来说这本书就两个主题: 泽弘:“我很早就明白身边反复出现的那十几个或者几十个人根本就不是世界。” 丛薪:“每个成功的人既不是因为风也并不因为他是猪,而是他完成了思想的转换,知道寄托于命运得到的只有嘲弄,贴满了财神也不会真的发财,所谓的生不逢时是因为那个人不行而不是时代不行。” 这本东西先当日记一类的写吧,在我被绝望淹死前应该可以走的远一些。 第一章:于马车中苏醒并听到问候 昏暗潮湿的环境彻底打破了丛薪曾幻想过的一切死后景象,在睁开双眼后的第一瞬间他又再度闭紧,等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才喃喃道:“我的报应来的可真快。” “披头散发的冤家说上门就上门。” 举着火把蹲在他身边的林茗似乎对于他满嘴烂话已经习以为常了:“如果那时能直接死亡或许是更好的结果。” 丛薪一下子坐起身体后不是很顺畅的呼吸了两口后回道:“很难说,毕竟你从来没有见过死人回来跟你说死后世界如何如何。” 他环视一周后有些迷糊的道:“我是第几个醒来的?” 林茗闻言指向了石室角落中还在昏迷的两人说道:“你是第三个,可我绝对不是第一个。” 丛薪砸了砸嘴后问道:“那第一个醒来的是泽弘喽?他人呢?” 林茗摇了摇头后把火把递给了他后说道:“泽弘的问题先放在一边,你先看看周围吧!” 丛薪接过火把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林茗不解的眼神中他挥了挥那根勉强可以称为火把的东西说道:“这玩意就比我巴掌长一倍,几根火柴一起点着了都比这焰头亮的多。” 然而林茗很有深意的一笑:“好啦丛薪先生,如果你对环境有一个良好认知后就会觉得这种光源100%是神的恩赐。” 丛薪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举起火把仔细观察周围,这是一间面积大约二十平的长方形石室,包括地面在内的五壁明显经过了平整,在两端的宽立面各自开了一个门洞,但右手边的那门洞中打入了方形铁条所组成的栅栏门障。 至于为什么说这个长方形石室的五壁,那是是因为那一侧的长立面不存在,是的,丛薪此时已经小心的踱步走至那边缘向下望去有些疑惑的道:“泽弘老是跟我说穿越穿越的,他就不知道嘴上得有个把门的。” “现世报可是说来就来的啊!” 这句话他是用尽力气喊出来的,随后剧烈的回音从石室的边缘向外急剧扩散,并且形成了极大的回音。 借着火把那微弱照明的丛薪无法看见这大开间外的任何东西,似乎只要踏出这石室一步便必定会被无穷的黑暗给彻底吞噬。 这便是他们现在所处于的位置,经历了水中呼吸的他们在那刺目的白光中消失在了病房,随后经过了难以言明的复杂感觉后苏醒于这悬崖上的石室内。 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话说这天怎么这么黑?”多少有些恐高的丛薪退后一步才敢抬头向上望去盯着那黑暗愣愣出神,而林茗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轻声道:“这里是地底。” 丛薪闻言惊诧的回过头来,林茗一边说着一边探出手给丛薪指了一个方向:“那个方位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大量岩浆流淌出来,那时候你会看的更清楚。” 丛薪听后摇摇头道:“我现在并不关心地形问题,最主要的是食物和水。”林茗对此仿佛早已经有了答案,她将背包捧至身前道:“被那些水扯进去时多亏你还背着它。” “里面有着你交代过的瓶装纯净水和几盒午餐肉罐头,还有一小袋奶糖。”丛薪接过来摇了摇头后道:“这些是不够的,罐头只有四盒,水也只有三瓶……”林茗赶紧打断他道:“第一,我们有着一个还算稳定的水源,第二水是四瓶,有瓶水被泽弘喝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匀着给你们每个人都喂了一点。” “而且还有几个茶包。” 丛薪自动过滤下一些不必要的内容。而林茗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伸手一指丛薪便快步向着那位置走去,直至跟前才发现有滴落的声音,在火把的光照下一个塑料水瓶正位于角落,它正对着石室顶的裂缝接着一滴一滴渗出来的水。 而在水瓶旁边还有着用灰烬写出的字:“我去探路,四次岩浆未归,第一个岔路走中间。” 丛薪看着自己手中那只有两根指头粗细的小小火把沉吟了好一会道:“你醒过来后岩浆喷涌几次了?”林茗情绪低落的回应道:“才经过一次。” 丛薪叹了一口气后看向了还在昏睡的李闰择和谢犳楠。 ……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甬道内,泽弘艰难的蹒跚在其中,他有些不大理解,明明自己每次都用了燃烧后的火把在岔路上标注记号,可走了那么多弯路也没转回到自己曾走过的地方。 “这鬼地方到底有多大?” 经过精确切割的石砖垒砌于两壁,同样经过精细打磨的支承拱以相等的间距架起,瑟瑟冷风吹过泽弘抚扶着墙壁只觉得头晕目眩。 他站直身子并且探出手臂再一次以身体进行丈量,随后他又蹲下身子仔细抚摸起石制地砖上的擦痕喃喃道:“这里绝对是一个永久性的战备设施。” “所以为什么一个功能性房间都看不到?” 自泽弘出门探路已经过去了相当久的时间,虽然没有太过精确统计但他还是大致算出了每次岩浆喷涌的时长大约为一个小时,很快第二次岩浆就要来临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西疆自驾游一般,那种开了五个小时还觉得自己原地没动的感觉着实是令人绝望。 视线所及之处只有同样的石料所构成的甬道,在无数个交叉路口中每次都没有意外和惊喜,若不是之前他还返身寻找自己的标记还能找得到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想到这里泽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要休息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虚弱,而且总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些轻飘飘的。 他有些颤抖的依靠着墙壁缓缓坐下,随后心中一横猛的用右手死死的按住了那火把的的焰头将其熄灭,剧烈的焦灼感让他在黑暗中疯狂甩手,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皮肤的问题,在数次皆无恙后他居然有些喜欢上这灼痛的感觉了。 轻轻的掀起病号服后他开始轻抚起自己的胸腹间。 “这果然不是我的身体。” 第二章:梭子鱼、虾、天鹅 “从字迹来看泽弘已经探过路了,在火把的数量和指示方向上就能判断。”丛薪从字迹旁站起身来对着已经醒来的李闰择和谢犳楠说道。 “在你们两个人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此时的石室中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昏暗了,在李闰择和谢犳楠苏醒后林茗额外引燃了一根火把交给了他们,虽然无尽的黑暗依旧在石室外的悬崖下蔓延,但当这温暖的火光以复数亮起时即便神经大条如丛薪也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最开始丛薪是没有心情对李闰择和谢犳楠进行任何讲解的,一个本来就不是很对付,另一个则更是大打出手过,要不是看在大家都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直面死亡威胁丛薪甚至都不想搭理他俩。 但实际情况与丛薪预测的似乎有着一定的出入,在他看来这两个最后醒来的人似乎并没有对这陌生的环境产生什么过大的恐惧,甚至看起来对这里竟然有着一定的熟悉。 这个点在丛薪看来多少有着一些不可理喻,每每他想到这里时便感觉林茗随身带着那东西迟早会派上用场。 当然他俩其实也没有那么镇定,在丛薪话讲到一半的时候谢犳楠低声问了句:“你们能确定这里是哪里么?” 而丛薪的回应则是:“这关乎于泽弘的秘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必要等他回来后再进行解释。” 随后两人就像是只进不出的储钱罐一般完全没了声息。 想到这里丛薪有些无奈的转过头不在看这俩完全没有挪窝意思的人,随后径直走向了正站在石室的边缘正远眺着的林茗,原来岩浆瀑布又要开始了。 林茗喃喃道:“我的人生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 但丛薪似乎并不在意林茗此时的感叹,走到她身边后他低声说道:“原本这里只有两个火把的摆放痕迹,等你醒来后变成了十个。” “泽弘既然能够回来并且留下字迹说明那个岔路中有一个已经被他走到了尽头…对此我不能再等待了。” 而林茗显然并没有理会丛薪的意向,她沉默了好一会后才轻声回道“或许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机会。” “赎罪的机会。” …… 陷入黑暗中的泽弘突然感觉到一阵快意,至少可以让他从某个意境中脱离出来并找到一点属于自己的思考时间。 要知道泽弘是苏醒过来时和还在石室的人不同,他那时醒来时是没有任何光源的。 作为一个现代人泽弘自然第一个想到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但泽弘的手机还在病房的床头柜中。 其实这个时候说不害怕是假的,冰冷的地面,潮湿的空气,诡异的滴答声,那种被水淹没不知所措的感觉对于大部分人来讲都是一种没有体会过的绝望。 “火都没有烧死我,烟也没有呛死我,穿越这种事当然也杀不死我!” 幼年经历过的生死离别给了他很大的勇气,当然,他能如此决绝的下定决心很大程度上来自那阵阵十分熟悉的呼噜声。 在黑暗中摸爬了半天后他摸到了一个有些随着呼吸起伏的圆滚滚肚子,顺带找到了他口袋里的手机。 “真不知道他那腱子肉是怎么和脂肪同在的…不过在这种环境下丛薪那高一些体脂还该是没坏处的。” 喜悦的心情迫使他有些口嗨,但绝望再一次降临了,因为他发现手机居然无法唤醒屏幕,刚开始还怀疑是不是丛薪没开机,但他把开机键都按碎了也没反应。 燃起希望和破灭希望间往往相伴相行,泽弘再度慌了神,可丛薪此时的呼吸声已经从粗重转为了隆隆鼾声,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泽弘的恐惧直接化成了愤怒。 啪! 一声响亮清脆的抽击声回响在这里,正是泽弘重重的抽打了一下丛薪的肚子,为了防止自己抽的不过瘾他还掀起了那盖着肚皮的衣服。 然而丛薪只是哼唧了一声吼挠挠肚皮继续睡着,泽弘在黑暗中的表情都扭曲到了一起:“就你都这样还有脸埋怨前女友对你没感觉?” 用力甩了好长时间的巴掌后泽弘才长叹了一口气,他回忆起自己在那水立方中所看的一切,模糊的视野中他依稀记得是有四个人一起被它吸了进来。 所以他决定一边辨别呼吸声一边继续摸爬,可这时一阵细微的震动却通过四肢的神经传递到了他的脑海中,于此同时硫磺的味道也开始逐渐弥漫,有着一定地理学常识的泽弘突然觉得汗毛倒竖,这是地震和火山喷发的前兆! 无论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力量将他们带到了这里但一定不会是放养的状态,就他们给自己的看的东西来说绝对是有意义的,第一次穿越虽然没有经历完但泽弘确定是那块碑和它本身的历史,第二次则是说那把钥匙和拉自己来的理由。 “既然没理由让我们死那就把我们关在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是什么操作?” 泽弘舔了一口发干嘴唇的嘴唇后猛地大喊了一声——如果这是一个牢房或是黑屋那么一定有把守的人!需要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人醒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东西却猛地自黑暗中探出并捂住了泽弘的嘴,要知道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是相当恐怖的一件事,泽弘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尤其是一个有些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心时这种恐惧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并使之彻底僵硬。 那尖锐物体在泽弘的背部缓慢的游走着,所到之处起满了鸡皮疙瘩,只是一会儿它似乎玩够了,立在泽弘的背部的中心处点了点居然开始写字:“害怕么?” 虽然泽弘的确很害怕,但注意力一直是指向那尖锐物体的,在那东西第二遍滑动时泽弘也反映出它所写的字,点头表示自己的状态后那尖锐物体的主人似乎并不满意,直到他举起了双手后才在他背心处点了点。 而泽弘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是什么,赫然是一只手掌,就刚才点头的摩擦感中可以感觉到柔软和一种莫名熟悉的味道。 是消毒液体的味道。 这个时候的泽弘已经将害怕顺着白毛汗流走了,拔到嗓子眼的心也逐渐放了下去,感觉到泽弘的身体放松后那手的主人也就是林茗才将其拿开,随后在他背后用手指写字。 “别出声,这地底,有岩浆,角有水,两早醒” 写完这些字那只手便离开了泽弘的背后,他坐在那拼接了一会后才完全理解,可就在他想回头的时候一道刺目的红光突然在远处闪耀,这让泽弘第一次看清了这里的环境,随后他就被悬崖外的景象给彻底震撼。 第三章:超级运载舰雅各 随着震动愈发强烈让泽弘开始不再放心自己坐在地上,他面前站起身来向着远处那突然出现的光源走去,但没有走出几步他便一身冷汗的站住了身体。 直至边缘方才看清脚旁便是万丈深渊。 这时泽弘才有机会看清这石室的一切,对周围大致有数后的他很快又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这石室不会被熔岩淹没吧?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他从脑海中赶了出去,环境安全方面应该已经不再担心了,至少林茗肯定经历过这一切了。可即便这么想泽弘的心仍旧于喉间浮悬,毕竟这么多年身处平原地区生活的他从来没有遭遇过地震一类的地质灾害,甚至眼看着那远处的红线愈发宽广他也顾不得壮观了。 可那震动却突然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那红线霍然化为一个岩浆瀑布向下流淌,虽然距离太远导致泽弘无法有效目测宽度,但少说也要有近五十米宽。 那虽昏暗但宽广的光源已经足够让泽弘窥见这周围环境的基本,当然,他第一个动作是极其自然的于边缘处退了两步后再开始向外眺望。 这里是一个环形的巨大深坑,巨大到即便那熔岩瀑布就在对面可以作为参照点但依旧无法断定其直径大小,大量无法明见的细节依旧隐藏于黑暗之中。 伴随着熔岩瀑布不断垂落泽弘对于高度上也失去了认知,因为那熔岩瀑布的下端好似无尽虚空一般将其完全吞噬,预想中其接触崖底而摊开扩散的情形完全没有出现,那熔岩瀑布宛如暗红色的丝带无休止的向下挂落着。 “好吧,至少有了光,不过可能需要更持久一些的光源。” 想到这里泽弘不由得一阵头痛,很明显这熔岩瀑布是间歇性出现的,而且持续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不然的这里的人应该都会被扰醒,可长时间身处这样的封闭空间内没有持久光源就等于是死。 但这时的深坑底部却出现了一些特别的情况,一股氤氲的暗淡光芒竟然突然自崖底向上映照,这也让整个深坑逐渐明亮了起来。 泽弘的注意力自然就被吸引了过去,他首先是竖起拇指进行简单的跳眼计算,假定那熔岩喷薄而出的位置同这里相对那么直线距离至少要五百米到七百米。 “该死,完全没有能确定密位的参照物!” 想到这里泽弘也就不再关心这深坑的直径距离,他顺势向这坑底望去赫然发现其整个底部都是被大量的石柱鳞次栉比的排满,那些氤氲的光芒也是在那些石柱间的缝隙中向上散发。 “与其说是石柱倒不是说是龟裂的大地…不过那些石柱顶端影影绰绰的都是些什么?” 不过在这个光源有限的地方似乎无法苛求太多了,在改变了数个姿势进行仔细对比后泽弘对于这石室距离坑底的高度上也有了一定的参照,大约要四十米至五十米那么深。 可这岩浆的流动速度远比泽弘想象的要快,只见那些缝隙中涌现出的光芒在亮度上很快便停止了增长,随着岩浆的溢满那些交错纵横的沟壑逐渐化为了光网。 不过这个场景在他看来与其说它像是一张光网倒不如说它更像是映满猩红光芒的火焰巨龙皮肤。 “既然林茗说过这里是地底那么这算大自然生成的无柱结构大厅么?” 在亮度达到顶峰的时候硫磺味比刚开始重了很多,这让泽弘皱起了眉头,可与此同时一丝丝灰色雾霭的腾起却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这时的泽弘不仅满足于石室的边缘,他试图探出上半身来看到更多东西,首要目标是之前无法看清的石柱顶端细节,在这种光照下那些最开始看不清的东西现在都已经得见。 原来那些石柱上都是以尽量固定间隔来修造的人工造物,很多都是方屋或者小型碉楼一类的防御石制建筑,并且半废墟的它们之间都有着破败的索桥或木桥相连。 不对,很不对。 泽弘在仔细观望了一会后默想道:“因为透视的关系那些石柱虽然看起来很小但实际应该还是蛮大的,那些人工建筑有着明显的方向倾向,为什么防御面向组成了一个环形?要面对的敌人难道都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么?” 可就在泽弘想要眺望向更远方时赫然发现另一个问题,从这洞底腾起的灰色雾霭轰然胀大,体积足足增长了几百倍,而且这些烟雾有意识般的向着洞窟的中心位置靠拢并且成为一个巨大的实体柱状一般,以泽弘的角度看去简直像是它撑起了这洞窟一般。 也像是这深坑中间矗立着什么。 一联想到这里泽弘顿时起了一身白毛汗,与此同时他也有了其他发现,甚至为了确认他还换了个角度去观察——那灰色雾气间似乎有着什么巨大的人工造物! 因为那些多层且对称的影子泽弘实在是联系不到其他。 “就外形来看似乎并不是那块界碑…明明之前这洞窟的中心处什么都没有!这东西是随着烟雾的出现而出现么?” 摇了摇头后泽弘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了脑海,可这时他发现随着时间的增加岩浆的总量再没有增减,似乎只是为了填满这这深坑下的沟壑。 但那些雾气却越来越多并且以洞窟为中心开始膨胀,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这里扑来。就在他要后退躲避时那些雾霭的扩张却戛然而止,本该没有生命的东西这时却像是有呼吸一般不断涨缩着并停留在离石室开方面外的四五十米处。 缓过神来的泽弘方才感觉这灰雾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有威胁,但真的是妨碍视野,对环境的观察只能是沿着石室开方面的两侧开始了,可这环形洞窟实在是太大了,相邻的环壁压根没有什么发现。 随后他抬起头向上看去证实了这里是地底,不过具体高度泽弘依旧没办法测算,因为大量的淡蓝色或紫色烟雾弥漫在极高的头顶,刚开始泽弘还以为是古怪的云彩,但一些比较大的石笋所显露出尖头表示着这里是实实在在的地底。 “简直就像是把周围的痕迹都清理掉故意单独留下这里,对面没有相同的石室,往上看不到自己的头上,两侧也看不到相似的石室,到处都是光秃秃的!” 但是骂归骂泽弘还是更担心这里的环境问题,不说地形的恶劣单单是这岩浆喷发的气体和那些各种颜色的雾就很离谱。 “我突然有种感觉,那灰色的雾和这些彩色的雾都在保护些什么。” 不过泽弘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了古怪的想法了,他首先找到了侧身躺着的林茗,呼吸很是平稳,很显然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醒来。 泽弘思虑了一下回过身走向了她呼呼大睡的丛薪身边并拾起了他的背包,简单的翻找过后他顺手拿出了一瓶水和几块奶糖。 随后他走向还在石室另一端昏迷的两人,虽然泽弘知道认识他们但却一时间无法和姓名对上号,不过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开始摸索两人的口袋,但唯一个能够排上用场的是一支廉价燃气火机。 他们的手机也失灵了。 泽弘拿出那瓶水当然不是只为了摆在那里看着,将火机揣在兜里后他拧开直接喝掉了半瓶,整个喝水期间期间他都尽量装作双眼紧闭的样子,透过轻微的缝隙他看到一人的嘴唇动了,而另一人甚至连舌尖都探出了一点。 但他喝完水并没有其他动作,拎着那瓶水开始寻找最安静时所听到的滴落声来源,很快他便将水瓶放置于能够完美接水的位置。 同时他又在滴水处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两根小小的火把,在轻轻捻过焰头确认潮湿度后他下意识的想要回过头看向林茗,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忍住了这个欲望,点燃了火把后他直接沿着那没有封闭的门洞走了出去。 第四章:熟悉和陌生并不冲突 从那门洞出来后并不是泽弘想象中的沿悬壁开凿的半开放道路,反而是封闭黑暗的山体甬道,就处理程度来看说是残次品也不为过,仅仅是地面经过了一些简单处理。 不过随着距离的增加环境也出现了变化,首先是墙壁从简单雕琢变为了石砖叠累,但当时的泽弘并不知道接下来通行的甬道会是怎样,现有的精细程度仅仅和界碑及其附近的道路进行对比还算蛮高的。 其实这也只是横向对比的结果,此时的泽弘还没有形成永久工事的概念,可当石质拱形支撑结构的出现让他找到了一点感觉,同时他也发现这段坡度微微向下的地面上为了增加摩擦力还预制了浅槽,并且在间隔处额外镶嵌了截面为三角形金属杆。 泽弘随手拾起了一小节断裂翘起的金属杆疑惑道:“这三角形居然等边…金属处理工艺上还算精细,不过这金属杆貌似是锻打出来的,这么细又这么多…嘶…我怎么突然想起大正十一式的风冷套筒了,看来哪个世界都有脑袋死心的家伙。” 不过泽弘还没吐槽完便发现自己居然走至了一个三相岔路口。 这种选择其实还蛮难的,不过他秉承着左利手的习惯选择了最左边的那条,沿着这条道路行进很快便抵达了尽头,这也是一间石室,面积上大约是苏醒处石室的四倍大,而且只有一个出口。 大量的木制物品都已经因时间而崩裂破碎,不过通过残存的一些结构泽弘可以肯定这些木制品应该都是被摆放密集的置物架。 “看起来像是一个存放物品或工具的地方,嗯,那就先称呼为工具室吧!” 虽然这些置物架早已腐朽倒塌,但所幸门口处镶嵌于墙壁上的火把架还没有彻底锈蚀,将火把架好后泽弘随手拾起一根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棍状的木头,可当他用双手把住两端后只是轻轻一掰得到的只有一地碎屑。 “完全不能用啊…” 但泽弘的心思此时也称得上灵活,在经历了那熔岩瀑布后他明白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被放置在这里,这里的出现每一处地点或景象都有着用处或寓意。 不过此时的他却有些犯了难,由于他一直卧床住院所以并没有穿鞋子,行走在石制地板上还好,看着面前已经没过脚面的灰尘和巨量的破碎木材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 “单单是普通的感染在这种环境下就足够我喝一壶的。” 这时他也发现这个石室内不仅仅是所有的木头制品都已经完全腐朽塌落,甚至所有能看到的金属制品也都被氧化的痕迹铺满,大量赘生物一般的锈迹让它们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形状是什么。 但泽弘还是尝试在身边拼接了一下他们,在凑齐了四块碎片后他成功的复原了一把铁镐的头部残骸。 然而他突然觉得有一点很奇怪,在仔细想过后更是有了某种发觉,他环视这间石室,随后又后退了几步查看自己走过的甬道。 “为什么这间石室里都是灰尘?而甬道…就像是并不受时间的影响一般?” 也难怪他会起疑心,这工具室的整体环境就像是被废弃了数十年的烂尾楼一般,满是时间的痕迹,而甬道呢?简直是昨天才打扫过一般干净如新。 想到这里泽弘再度咽下了一口唾液。 但当他再度回望工具室时赫然发现一些所获冲淡了他的心情,在那些灰烬的中央有着十几根被掩埋住一半的同款小火把。出于关心同伴又或者感到了一丝诡异泽弘打算对于这石室不再探索,小心取得火把后他选择了原路返回。 此时那熔岩瀑布才有了要消失的迹象,不过泽弘已经不再担心了,将那些额外得到的火把放在地面上并留下了出门探索的字迹。 在已经保持昏迷状态的林茗身旁点燃了火把并立好后泽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整理好携带物品后他点燃了另一根火把并大步向着甬道走去。 …… 时间转回至现在,身处于黑暗中的泽弘也已经回过了神,他所倚靠的冰冷的石壁还没有被他的体温所同化,但这冰凉的触感也让他保持着一定的清醒,眼下这个情况可以称得上事已至此了,起码就陌生的环境和熟悉的人这两个条件对于泽弘其实并不陌生。 但他心中的疑问一点都不少。 再一次轻抚过身体后他喃喃道:“这不是我的身体,但这是我的衣服。” “淹没石柱使那些堡垒成为孤岛是一种粗劣但有效的防御手段,建造这一切的人为了防御谁?” “李闰择和谢犳楠为什么假装昏迷?林茗为什么也假装昏迷?” 想到了这里泽弘的思绪明显有了停顿,随后他低声自语道:“他们无论谁先苏醒都不应该这样防备,再怎么说也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他站起身来并且重新点燃了火把,虽然心中知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仍旧检查了一下手掌的状态,腾出一根手指轻轻抹掉掌心的灰烬后才松了一口气。 除了灰烬填满掌纹留下而的难看污渍外并没有灼伤一类的麻烦事。 旋即他抬起头看向了无尽甬道的深处,在光芒所顾及到的尽头还是一个模样,仿佛一个不断重复的迷宫一般时刻给予人无形威慑。 但泽弘知道自己还不能制止步伐,无论出于何种心态他都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还留在石室中的人,毕竟是因为自己才来到了这里,即便再不愿意面对他也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一个事实——这里很可能已经不再是自己那个世界了。 “好吧,无论是异世界又或者是替格者,再或者是被丢在这个地底洞窟间…无论怎么绝望我也得抬头面对了!” “既然当年可以从那被压扁的客车车厢中爬出去那么现在我也能爬出去!” 此时的泽弘一边继续迈进一边在心中自语着打气,但突然间他猛的止住了步伐,因为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他们这些先苏醒的人是不是就已经见过什么人了?”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第五章:不要在过马路的时候低头玩手机 “所以你是说这一切都和泽弘有关系?是我们搭上了他穿越的便车?”李闰择满脸疑惑的盯着丛薪道。 面对质问的丛薪也无法第一时间回答上来,不过从他那不是很好看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来,这时那李闰择又追问道:“这算什么?我们沾了他的光么?这叫做沾瓜!” 但林茗听了这句话后很是冷漠的摇了摇头:“请你冷静一些,这事情怨不得泽弘。” 很显然面对丛薪作为手下败将的李闰择没有太过强硬的表现,而当林茗开口后他立刻翻脸:“狗屁的冷静!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亏老子我为了你拼生拼死!你跟着丛薪也就算了!跟那半死的泽弘也要有一腿?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贱呢?” 口头上似乎还没过瘾呼的李闰择呼的一声直接站起了身,满是愤懑的脸居高临下的盯着林茗,而林茗这时也毫不怯懦的昂起头跟他对视。 但就在李闰择站起来的同时丛薪也一下子站起身来,他俩的身高可都在一米八上下,而且丛薪一个北方人在块头上比李闰择大了足足一圈,这让李闰择的气焰都被压下一大截。 不过李闰择的手掌一翻一把残破手斧居然自他的腰间被抽了出来,看到这儿丛薪却有些兴奋的笑了笑。随后便微微眯起了双眼。 此时已经苏醒并进行激烈争吵的四人正围坐于这石室的中心位置,不久前林茗终于经不住丛薪的软磨硬泡,在万般不愿的情况下也终于同意他可以向外探索一段距离。 说来也奇怪,可能出于多年老友的默契又或者是其他的一些原因,在面对那个三叉路口时丛薪也很自然的选择了最左侧,当然他也抵达了那个工具室。 要知道丛薪此次的的探索的目性并像是泽弘的那么强,所以他还是选择停止沿着其他道路前进并带回了一些东西。 而当丛薪回到了石室中时面对着三人不解的目光他赫然发觉自己有些尴尬,那时候的他为了多带回来一些东西甚至将自己的外套都脱了下来当做包袱。 “贼不走空!贼不走空嘛!” 不过他也是个细心的人,仰仗于自己鞋底的厚度他大步的行走在那工具间中,像是摸出了几个没有完全锈蚀的金属零件,在林茗的仔细分离和组合中成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火把架子,在三个预制环中插入了还算完整的短木棒后终于让火把成为了不用手持的常驻照明。 当然还有更多的额外火把被一起带了回来,于此同时丛薪也发现了其他金属制品,本来他是想能否制得武器,但在得到林茗无法使用的的确认回复后只得作罢。 然而李闰择似乎还不死心,趁着丛薪和林茗研究的时候他也溜到了那工具间里,就在林茗才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赫然发现赤着上身的他正拎着一把还算完好的金属手斧站在门洞的阴影内。 “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不要再等泽弘回来了,我要知晓所有的过程!” 由此便有了开头的争吵。 …… “好吧,这里的构造看起来越来越有意思了。” 行走至此的泽弘已经无法继续行进了,不仅仅是之前的各种古怪感觉愈发强烈那么简单了,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要被扯出来一般。 “该死,那些家伙不会真的把我的灵魂安置在那个秘钥者的身上了吧?” 泽弘艰难的攀爬上一个石砖垒砌成的小小平台上稍作休息,在平稳了呼吸后他再次将病号服脱了下来,小心的的将火把立好后再以提前熄灭的其他火把为笔开始描画着什么。 若是此时视角转动便可以发现他正在绘制地图。 此时泽弘所处的环境早已经不是那经过精心修砌的甬道了,在放弃了左利手向左走这一听来就蛮偏执的做法后他在第一个右拐的尽头便来到了通向这里的上坡路。 首先不得不提及这里的宽度,之前通行的甬道其有效宽度大约为两米半至三米,然而这里的宽度则足足有十余米,并且举架也从三米不到上升到了五米有余。 而其建筑形态上的不同则来自于使用功能,这里使用了大量的金属件所加固的木质支撑结构,它们被广泛的安置在各处,无数开凿和爆破过的痕迹遍布每一处。 这里是一个矿洞。 刚开始抵达这里的泽弘甚至觉得这是什么3A游戏而不是可以接触的现实,要知道实际上矿洞跟想象一般都不相同,因为矿脉的分布形式不同所以导致其操作空间差别很大,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距离地面有多远还是个迷。压根不是矿坑口的准备区,就安全角度考量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空间 “这得是多大的可开采储量才能修成这么大?” 做完标记后泽弘忍不住向着还未探索过的方向看去,依旧是无法看见尽头的深远,短暂的思考并没有带给他任何收获,原本想着这里是一个避难所或者战堡一类的设施,但很显然我有些错的离谱了。 那甬道的上一层也就是这里居然是一个进行过大规模开采的矿洞,建筑结构强度该怎么保证,而且在开始绘制地图后他也预估出了自己的大方向——一直在围绕着那个深坑绕圈子。 当然作为一个爱好机械的人对这里的开采物自然有着很大的兴趣,不过即便对矿物有着一定研究的他也不知道这里开采的到底是什么,甚至连基础的石质他都不认识,就外形上很像是压力岩不过其条纹过于杂乱,大量的灰色和粉色条纹相互交织,尤其在抚摸过一处开采点后他愈发感到疑惑。 “这里似乎并不矿石而是…天然的金属块?” 在这小平台上躺平后开始盯着自己头顶的方形竖井,在这略微潮湿闷热的环境中可以被干燥的风微微吹拂不得不说真的很舒坦。 当然对于这平台的选择他自然不只是为了舒坦,在刚刚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便发现了有的平台上分布着一些锈蚀的铁轮,看来这些都是兼顾吊运的通风井。 “如果能找到可以使用的说不定可以通过它前往上层,既然被放在这里那么就一定有办法离开!” 泽弘的思绪到了这里突然被一阵震动给打断了,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经历过数次岩浆瀑布后他也能够对此进行辨别了,更何况此时越来越重的硫磺味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是出来探路后的第二次岩浆瀑布,应该回去了。” 不过这时的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起来。只见他缓慢的抬起了头向着那竖井望去:“除了岩浆瀑布外还有多出了一股震动?是这矿井地形独有的么?” “而且…越来越近了!” 第六章:那里!哪里? 不对,这震动实在是太有规律了,就像是大家伙全力奔跑起来的脚步! 对!就是脚步! 泽弘想到这里汗毛倒竖,慌乱之下他甚至无法正确判别那震动何处而来。可就在这时候其中的一个震动突然停止了,并且硫磺的味道开始逐渐浓郁了起来,但泽弘的心中并没有欣喜。 是头顶!它在头顶! 他立刻从台子上跳了下去并贴着矿洞的洞壁躲藏起来,顺手将火把扔到脚下踩灭,与此同时那脚步几乎到了他的头顶上,而它带来的震动使得这矿洞的渣石簌簌而下。 得益于泽弘目前所处的位置,交叉的矿路形成了一个可以遮蔽身形的穹顶,但泽弘这时发现自己的呼吸开始紊乱,他强迫自己不要太用力的呼吸,并且试图忽略掉头顶上那不知名东西所带来的恐惧。 当然,还有踩灭火把所带来的脚板灼痛。 但就在这时泽弘突然听到了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大风箱在剧烈鼓动一般,随后他便明白是那个东西在用力的嗅着空气! 完了! 泽弘直接从原地跳开,于此同时一个布满淡蓝色鳞片的巨臂撑爆了竖井直接探了进来!生着乌黑指甲的巨手直接就扣在了泽弘之前所站着的位置,并且直接在石壁上留下了五个深槽。 看到这一切的泽弘几乎尖叫了起来,他深深的记得这巨臂带给他的恐惧,当然他也没有忘记这这巨臂的主人是谁。 虽然颜色看起来不大一样,但联想到那时的对话也不难猜出那事情成功率很低。 “失败的秘钥者!” 那巨臂一下没中就带着巨爪缓慢的收了回去,几乎是同时那嗅空气的声音又开始了,泽弘咽下了一口唾液后想道:“视觉暂时未知但看起来它的听力似乎不怎么样,主要靠着嗅觉来寻找我!” 这时那声音的突然消失再度给泽弘拉响了警钟,在土石的剧烈飞溅中那巨臂赫然钻破了矿洞顶部再次定位了泽弘。 这次他的反应依然不慢,巨爪扣在其位置前便转移至另一面坑道,但这嗅觉定位是个实打实的**烦, “它的嗅觉是立体的么!” 听觉还可以通过投掷物品进行转移,这精准嗅觉可没办法靠脱衣服当诱饵!此时的泽弘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来解决这个气味问题。 “等等!岩浆瀑布是不是已经开始了?” 泽弘想到这里立刻站起身复燃火把并且开始沿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跑去,矿洞上的东西嗅了几下立刻迈动脚步向这个方向追赶。 “硫磺味可以屏蔽掉我!哪里味道浓就向哪跑!” 不得不说人在逃命时爆发的力量着实可怕,那些之前感到艰难的沟坎在他眼中都不在是问题了,或跳或跨几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阻碍。 然而矿洞外的失败秘钥者似乎厌倦了追逐游戏,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泽弘背后不远处的矿洞坍塌了近一半,而后一声重重的坠地声伴随着破土声一起炸响在泽弘的右侧,失败秘钥者赫然提前预判了泽弘的位置并发动了攻击,那森然巨爪几乎就在泽弘的脸前扣进了石壁中,情急之下泽弘趁着这段道路的向下坡度做出了滑铲动作躲过一劫。 终于硫磺的味道愈发浓郁起来,现在他没时间顾虑这一点了,同样也顾不上强行滑铲动作带来的伤痛,他跌跌撞撞的继续寻找自己留下的记号,而那失败秘钥者则留在那里继续嗅着,很显然泽弘这次甩掉它了。 可就在泽弘继续逃命时却突然发现了之前忽略掉的一个方向,那也是一个矿路路口,在光线可及的范围内有一个带着吊轮的绳子在那竖井下微微晃动。 …… 面对着李闰择那半威胁的态度丛薪不得不坦白一些,在简述完泽弘的穿越经历后这个石室内的气氛便已经逐渐升级至不可控的地步,这也就演变成了李闰择对于泽弘的质问:“所以你是说这一切都和泽弘有关系?是我们搭上了他穿越的便车?” 但现在的冲突已经演变为丛薪和李闰择的对立。 手斧的锋刃甚至还称得上锐利,不知是有意无意李闰择一直在以它进行反光对丛薪进行威慑,而丛薪则以冷笑回应:“那时候爷也看到了这玩意,但没动它,一来呢是他太小,爷不乐意用这么娘们的东西。二来呢那斧子脑袋都裂了,看看你都把上衣撕没了才绑到能插朽木杆子的底部。” “你自己估摸过拿这一不知多少年岁的残次品能多牛逼?” 但李闰择对于丛薪的蔑视丝毫不以为意:“丛薪我亮斧子可不只是吓唬你的,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谁都都不想这样,但我告诉你别惹急了老子!” 丛薪继续冷笑道:“今儿爷算是长见识了,合着那天招人围爷的时候那豪横劲儿吓得我真是大腿根直拧轴,打完了都让爷撂趴下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多爱林茗。” “怎么,换个地界就一个冲女人敢翻鼻子了?至少你丛爷我要脸!我知道得护着!今儿你他妈急一个试试!” 很明显这段话对于李闰择的冲击并不小,只见他上身肌紧绷,那斧面也由横转竖。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林茗却站了起来走到丛薪的身后,乍看起来是躲藏的举措,但她却拉过了丛薪的一只手到自己身前。 得益于丛薪那宽阔的身体即便是坐在地上的谢犳楠也看不到林茗在做什么,不过下一秒丛薪的眼神都亮了,他表情戏谑的对着李闰择微笑道::“来啊!让你丛爷看看惹急了你能怎么样!” 看到这里李闰择的表情虽然还很是凶戾但并没有践行自己之前的威胁,他先看了看丛薪的双眼后又偏过头去看那都隐藏于黑影中林茗。 “丛薪,行,你够爷们,我认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同学一场我不想为难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罐头要分我们一盒,但是水要三瓶!” 听到这里丛薪狠狠的嘬了一下牙花子:“你是不是疯了?就给我们剩一瓶?”李闰择不紧不慢的说到:“那好啊,水我们只拿两瓶,但是罐头我们都要!” 丛薪的双目圆睁:“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李闰择此时有些绷不住了,他直接举起斧头指向了丛薪的脖子:“快点!要么分物资走人!要么我给你俩都镟了!” 闻言至此丛薪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但林茗却抬起手捏了捏他的肩膀,随后她举起双手自丛薪的背后走出来道:“我们同意你们的要求,给你们三瓶水,还有一盒罐头” 说罢她看了李闰择一眼,待后者点头确认后林茗向着背包的位置缓步走去了,丛薪继续和李闰择对峙着,但没有任何人发现谢犳楠的一只手悄悄的探进了自己外套下的后腰处。 李闰择的气势凶戾,并且开始出现了轻松的神情:“我说丛薪,泽弘那小子都去了多长时间了?”丛薪冷哼一声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他回来!”而李闰择直接回应给他一个白眼道:“行啦!谁知道情况是什么样?没准他早就抛下你们找到出口跑了!” 丛薪听了这话后连瞳孔都燃烧了起来却也强迫自己不做额外举动,那李闰择见此其神情愈发挑衅,林茗已经走到了背包旁正在弯腰拿东西,而谢犳楠探至后腰的手也开始向外抽着什么东西。 不过此时谢犳楠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嗷的一声原地蹦起老高。李闰择和丛薪自然被这尖叫声给吓了一跳,顺着谢犳楠颤抖的手指看去,发现那里正是唯一的出口门洞。 下一刻两人也出了一身白毛汗,只见那门洞出不知何时探着一张惨白的人脸阴恻恻的看着他们。 第七章:滚木礌石? 丛薪见到那张脸后先是惊吓,而后却高兴到几乎都要蹦起来:“泽弘!” 这时林茗也是有些呆呆的看向那门洞中泽弘的脸,一直态度都很平静的她也有些安耐不住,甚至眼角都带上了一些晶莹。 李闰择和谢犳楠则很是尴尬,在李闰择给谢犳楠甩了一个眼神后后者也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坐正。 但有一说一这种出场方式实在是太过吓人了,即便认清了那是泽弘但众人的腿仍是有些微微打颤,可就在丛薪正处于人数增加的战力优势时泽弘却似乎对目前的状态完全无视。 虽然环视着众人的他并没有任何表示,但当他迈步将自己完全暴露于火把的暖焰时李闰择已经一声不吭的将手斧收回到了腰间。 而丛薪这时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也将撩动外套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于后腰处按了一下,随后他探出双臂并大步走向泽弘试图拥抱他。 可泽弘却抬手拒绝了丛薪,他一边向着那架起的火把处走着一边说道:“丛薪!我饿了,想办法整点背包里的东西吃.” 在这么一连串的操作中丛薪的眼睛都直了,然而泽弘在路过李闰择和谢犳楠旁边时却一脸平淡的说道:“别那么大火气。” “虽然我这次没有找到出口但还是找到了离开这一层的办法。” 站在不远处的林茗疑惑的问道:“这一层?” 此时泽弘早已经走到了这石室的角落缓慢的坐下,倚着石壁喘息了几口后他微笑道:“看来你们对于那间放置工具的石室有了新的探索。”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继续说道:“我选择的是最右面,从那里出发很快便可以抵达一个平层结构,可以说这门洞出去后都是同一层,” 这时丛薪完全来了兴致,他赶忙跑到泽弘的身边紧着问道“你讲讲都看到了什么?怎么离开这一层?” 但这时的泽弘却双肩一塌双手一张以无力的口吻说到:“你冷静一下,怎么也要先展露一下你的手艺,等我吃完东西再说。” 很显然李闰择对于泽弘的预料似乎和现在正在发生的完全不同,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也到一旁倚着石壁休息。 这时丛薪站起身子向下瞟着泽弘,不过后者压根没反应,瞥了瞥嘴后他走到角落里捧出了一个古怪的东西对着泽弘嘿嘿直笑:“看看这是什么?” 泽弘正倚在石壁旁小口小口的喝水着,看到这样东西差点一口喷出来:“锅?” 终于看到泽弘不再是一副古井无波或者说满不在乎的表情后丛薪的内心得到了相当大的满足,随后他得意的一笑并端着那锅献宝一般的开始展示。 从外表上能看的出来那是应该是一口铁质的桶形炖锅,外沿直径足足有二十公分,但较薄的环壁带来了很大的容积。 虽然外壁上已经布满了锈蚀的痕迹但仍能看出其进行过一定处理,观察到这里泽弘咦了一声后将其接到手中费力的观察着。 “这东西你从哪翻出来的?” “走左边通道的尽头石室啊!它在角落中被灰尘给淹没了,如果不是我眼尖还发现不了它呢?你看有了它我们的生存时间就能大幅……” 可这时泽弘却无情的打断了他:“你找到它时它具体是什么样的?” 丛薪挠了挠头后嘀咕道:“当时我只想着能多找一些有用东西,不仅是是手上行动,脚也在不断哗啦这,随后在在石室的最内侧的灰尘堆中踢到了它。” 讲到这里丛薪用手指着那铁器的内侧说:“我刚捧起来的时候发现有一个木质的盖板镶在内圈上,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时它突然就碎了,然后这东西肚子里的粉末撒了好大一片。” 说完后他才注意到泽弘的表情,随着描述的递进那脸色越是越来越难看,尤其是讲到最后时泽弘那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怎…怎么了?” 泽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沉声道:“铁子,你中奖了,这是件武器外壳。” 听了这话不仅丛薪和林茗都满是疑惑,甚至连李闰择和谢犳楠都探过头来。泽弘将那铁器放在地上后一边指着一边说道:“看到这上面的环形刻线了么?它们和均匀分布的竖行刻线叫做破片预制。” “那个腐朽的木板应该是用来封住**的,其最上端应该还有着一个铁质的东西加封以确保密封。” 丛薪的眼神都变了,他喃喃道:“这么说老子差点玩完?”泽弘摇着头回应道:“没可能,这东西看起来就不像是带有碰触引信的落后产品。” “就用途上来讲它主要的作用是从高处投掷进行据点防御,或者说可以用投石机一般的大型器械用作进攻。” 听到这里的丛薪忽然眼前一亮:“等等,铁子,如果多找几个这玩意是不是能炸出一条路出去?” 泽弘摇了摇头后说道:“先不说从空间结构上能否做到这,单单这东西的威力就不行,这东西是对付活物的。” “威力判断很简单,从整体的体积和其壁厚上来看装药种类就不行,而且燃烧速率也应该很一般,只能以预制破片来保证效率。而且这外壳的制作手法也不是很高明,破片槽深浅不一,并且壳体两侧有着很大的翻模残留痕迹。” 说完他费力的举起那铁器递给丛薪道:“还有,我不想再重复,我现在只想吃一口热乎的东西,想做什么按照你的想法来吧!不过要等到下次岩浆瀑布发生的时候。” “还有。” 泽弘转过头对着李闰择和谢犳楠缓声道:“关于我穿越的问题丛薪知道的并不完全,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给你们讲一下。” 丛薪抱着那铁器有些不知所措:“铁子?虽然没有准确计时但通过滴水的增长我们预估了岩浆瀑布的间隔,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呢!你这么着……” “流淌大约四十分钟,间隔勉强够一个小时,我等得起。” 泽弘满不在乎的打断了丛薪,但这时谢犳楠却向这面探头道:“你怎么知道熔岩瀑布的间隔?”泽弘转眼笑了一下后回道:“我有一个本领,在呼吸平稳时可以精确的查算六十秒。精度上我很自信!” “就算你知道具体时间有什么用!上次瀑布才经历过去没多久,大家都饿着呢!” 面对丛薪那不解和愤怒交织的表情泽弘淡淡的一笑:“铁子,知晓时间的作用不安比你想象的要大,还有!” “饿着呢!” 第八章: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食物不能解决的 伴随着轻微的震动那岩浆瀑布再次流淌了出来,当然这次流淌对于石室中的众人来说其意义毕竟菲比寻常,在这种状态下可以获得饱含热量的食物绝对是最幸福的事。 所以这已经可以被视为平常的轻微的震动此次仿佛是沿着四肢百骸冲击灵魂一般,丛薪大嘴一咧就开始动手,林茗很主动起身帮忙,谢犳楠将外套拉紧了一些,而李闰择却将放松的姿态进行了收拢并呈现出了戒备的神情。 而泽弘却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作,当那深坑底部的裂隙间盛满熔岩后他突然低声说道:“抱歉,大家。” “就目前来看是因为我你们才会落到这种境地。” 这段话顿时让所有人都暂停了自己的动作或思路并纷纷转过头看向了他,在良久的沉默后林茗率先开口道:“这件事我并不会怪你,毕竟这是100%超出常理认知的问题。” 长叹了一口气后她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不得不承认的问题是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而且时刻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光源有限,补给很有限,安全程度极其有限。” 谢犳楠坐在石室的另一个角落不急不缓的说道:“之前丛薪不还是信誓旦旦的说咱们这些人穿越了么?听你的意思这里还是…地球?” 虽然作为一个班级的同学但泽弘还是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这个人,首先是形体上的不健康,深陷的眼窝裴舍上瘦骨嶙峋的体格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恶劣的生活习惯。 漂色过的头发和双面铲青的发型称得上惹眼,嘻哈风的外套搭配着做旧染色的牛仔裤又让他的风格彻底陷进网红圈。 面对疑问林茗很是慎重的摇了摇头:“无论这里是地球上又或者是其他地方,不变的条件是这里位于地底,且不说手机失效,就算还可以正常运行恐怕也无法搜索到信号。” “作为一群失去通讯手段的现代人我们现在的状态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并不是林茗的补充说明,它是来自于坐在谢犳楠不远处的李闰择,听到这句话后泽弘的心中却有了一些欣喜,要知道他行至那三相岔路时便听到了这里的争执,后面的冲突当然更是了解。 对于原本并不熟悉的人不要轻易打标这个道理签泽弘还是明白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李闰择这个人设置性格的方向性。 这句话让他在设置中有了额外的选项,看来并非是一个十分意气之人,这句话分析的很冷静。 可就这时李闰择却对泽弘扬了扬头,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来后却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泽弘,你探路的感觉怎么样?” 说完这话后他便将视线转向了那依旧流淌的熔岩瀑布。 这问题来的很是突然,但被问到的泽弘心中却莫名一颤,一股冷颤自他的脊背处向外扩散,在这一瞬间泽弘甚至一度自我怀疑,明明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准备却为什么会无端的感到一阵恐惧? 但他很快摆脱了这无名恐惧回应道:“还好,离开这个石室后的环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我问的是你有没有遇到一些什么生物或者说…是东西?” 此言一出这石室内所有人都将目光完全聚集到泽弘的身上,熔岩瀑布依旧在这深坑对面无声的流淌着,随着时间的增长这个深坑那些石柱缝隙被彻底点亮,在这暗红的大环境中泽弘的汗珠都被彻底渲染成浓烈的色调。 接下来是泽弘长久的沉默。 “先吃完东西在聊这些,泽弘不是说了么他饿着肚子没办法讲!” 丛薪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这个石室内的人暂时将视线转向了他,但林茗很是敷衍的对着丛薪点了点头后又很快将视线转了回去,而谢犳楠则是瞟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盯着泽弘,甚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而被持续注视的泽弘却一直望向李闰择所处的位置,虽然在他这个角度望去也完全看不到李闰择的表情但也如谢犳楠一般没有任何松懈。 很明显这间石室内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着秘密和猜想,李闰择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问题造成的效果,他缓慢的转过头来从众人脸上扫过后淡淡的说道:“先不说我认不认同你的道歉,就目前来看你的故事没有任何真实性,就丛薪之前跟我们讲你如何如何也不过是单方面的陈述,在假设这一切都是假的前提下我甚至可以确定对于丛薪那个蠢货你进行了多少欺骗?” 丛薪闻言眼眉便是一立,但又被林茗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之前的穿越是真的,现在带着我们一起穿越也是真的,但你能讲实话么?或者拿出一些东西,对现在有用的东西!” “不然……”李闰择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并怒视着泽弘,其威胁姿态不言自喻。 “我容许你对我的不信任,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我希望你也能对我有一个承诺。” 泽弘讲出这句回应时他的声音低沉且肯定,随后他也站起身来盯着李闰择的眼睛继续说道:“对于我的一切以及探路过程中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的讲出来,但我希望你可以对于目前的所有人保持团结。” 李闰择面对泽弘的回答依然很是镇定,此时这深坑内的光亮已抵达了顶点,这也让那他强健的上身被镀上了一层妖异的色调,其瞳孔看起来都有些微微发红。 林茗的眉头已经皱起了,现在这个姿态很不好,这冲突前兆昭示的也太过明显了。 可就在深坑中那灰雾彻底凝聚成柱状后李闰择却以点头以示同意,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 而泽弘本身就并不是十分容易冲动的人,他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的期望从来没有变过,我希望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 “熔岩瀑布快要结束了,丛薪你该动手了。” 林茗此时的话语点醒了丛薪,很快,在饥饿感的驱使下丛薪的动作快到飞起,虽然泽弘开玩笑让他展露厨艺但所谓的厨艺不过是拿消毒湿巾仔细擦过的铁器兑水煮罐头。 很快浓郁的香味让所有人都在咽口水,但想要食用似乎还是要等一些时间,没有放入罐头前还可以通过火把很快将水煮开,现在似乎并不容易。 好在丛薪算是有心,他探手在背包的其他储物口袋中很是神奇的摸出了几套一次性餐具,在看到这一步时李闰择和谢犳楠完全不需要招呼就直接围坐了过来。 随后这五个人围着那煮开的午餐肉汤就不动地方了,泽弘以自己苏醒的时间开始计算至少五六个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不过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可能就长短不一了。 这顿饭说是风卷残云也不为过,很明显所有人都觉得不够吃,不过考虑到现在的物资状况还是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出要求。 随后丛薪将那瓶接满的水倒了进去,虽然那水看起来很清澈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煮开比较好,饭吃到这里所有人都目光闪闪的盯着泽弘。 “开始吧!” 第九章:及时止损 “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丛薪,我之前给你说的都给他们讲了么?” 泽弘站起身退了一段距离后很是舒服的继续依靠着石壁坐下,在看到丛薪一边忙着从铁器中舀汤喝一边点头确认后他笑着说道;“关于挂点滴这件事我应该对你的意见上心一些。” 这话听得丛薪一愣,而泽弘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在整理了一会思绪后他开口道:“还是那该死的刺眼光亮,然后我就……” 泽弘讲述的语调并不快,语气上也没有任何起伏,就像是简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十分冷静,自丛薪那不断皱起的眉头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没有任何讲故事的天赋。 就在丛薪将铁器中复煮的汤水喝完时泽弘的讲述也快要抵达了尽头:“随着那队卫兵的离开但我却没有离开,毕竟我那时已经意识到他们让我看这些都是有寓……” 可这时李闰择却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等等,你说是说那巨碑的里面有一个祭台一般的地方是么?”泽弘面对这个提问虽然心中奇怪但表现的却很平静:“是的。” “那是召唤你来到这里的仪式么?那个孩子是祭品么?” 这时泽弘的表情有了一丝微微不可察觉的变化,但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语调回答:“我不知道。”不过李闰择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一句,此时的他看起来有些奇怪,其上半身的肌肉都贲张起来,那熔岩瀑布虽早已断流但他此时的肤色却显得有些发红。 自眼角和嘴角向外流露的兴奋喜悦在面庞中心融合成了另一种古怪表情,即便是一直跟随他的谢犳楠都不由自主的离他远一些。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李闰择身上,比如坐在泽弘身边的林茗探出一直手轻轻的扶在泽弘的肩膀上,待他将头转过来时她轻声问道:“你的穿越历程到此结束了么?” 说来也奇怪,李闰择对这石室内的其他人似乎都不是很上心,也不是很注意他们的讲话,可每当林茗开口时他都会认真倾听,同样注意到这一点的泽弘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也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林茗此时的眸子似乎亮的有些过分。 “是的,没有了,同抵达那里的条件一样,在刺目的白光中我的意识又回到了病床上。” 在听到这样肯定的答复后李闰择甚至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感了,他的双臂都因为狂喜而微微颤抖,看的丛薪一阵皱眉:“你兴奋什么?先不说你跟我老蒯熟不熟悉,就连我这么亲近的人还没这样呢!” 李闰择此时很是质疑的看向了丛薪,从那五官的倾向都朝着一侧聚集的架势来看这质疑中掺满了讥讽,虽然丛薪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他的表情但很明显他不想在这方面示弱:“你看什么看啊?我老蒯!泽弘!这就是主角模板!被召唤来的!是被选中的!跟那些误打误撞来的完全不一样!” 听到这里泽弘已经没办法继续无视下去了,不说丛薪这一副无聊显摆的姿态,单单是李闰择那无法捉摸的模样也有让他心中的弦突然绷紧。 “呢我现在就要要讲一讲探路所遇到的情况了,地形上的问题并不大,甚至称得上十分顺畅。不过我……遇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 此话一出整间石室仿佛有冷风吹过一般,就连讲出这话的泽弘也莫名的打了个寒战,随后他压住心情尽量恢复之前的平静语调:“是的,我差点死在那怪物的手里。” 关于轮流守夜的事情既不是由泽弘提出来的也不是李闰择提出来的,反而是由林茗提出来的。 虽然丛薪一度诧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林茗以相当简洁的回答将他给说的哑口无言:“第一、你真的有好好观察过每次熔岩瀑布爆发时的情况么?” “第二、对于泽弘描述的那怪物就目前看起来似乎并不会出现在这附近,但你真的有把握它不会一直出现么?” 泽弘面对这两点理由表示赞同,但却对于第一条有些不解,正巧此时又一次出现的熔岩瀑布已经进行到了中段,林茗牵着她的手臂行至石室边缘处解释道:“你应该发现了每次熔岩瀑布出现的时候那些四处分布的稀薄灰色烟雾便会向着中心位置聚集。” “而且那其中会出现一些奇怪建筑的影子。” 这话让一旁的丛薪有些害怕起来:“大姐,您难道知道那些是啥?” 林茗摇了摇头后继续对着泽弘道:“我发现那些烟雾越来越靠近这里了,刚开始还没有发现,在大前一次熔岩瀑布这些烟雾距离只有大约三十米,上一次大约二十五米。” “你是说越来越近了?” 林茗点头后继续说道:“连续看起来完全不明显,但只要隔次观察还是能够发现的” “你是觉得那烟有问题还是那些出现在烟中的东西有问题?” 林茗微微沉思了一下后摇头回答道:“他们给我的感觉都不大好。” 于是林茗丛薪还有泽弘商议他们轮流守夜,第一班是林茗来值,但至于李闰择还有谢犳楠则选择了前往那个岔路左端的房间休息。 众人约定四个岩浆瀑布后再次碰头商议,并且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方案进行实施。 就在李闰择和谢犳楠的火把光芒消失的那一刻起泽弘便拿起了一根燃烧过的火把开始在地上写字,而丛薪看了一眼泽弘后边走到门洞的边缘仔细听着,林茗则站在泽弘的身旁开始看他所写的东西。 泽弘很快便将点滴穿越的后半段写完了,不过整个过程中所听到的对话和自己思考并没有写出来,但必要的关键词他并没有忘记写出来。 比如秘钥,秘钥者,失败秘钥者之类的。 林茗快速浏览一遍后去接替丛薪,面对着丛薪阅读过后那惊讶的表情泽弘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几乎是第一时间把地面上的灰烬完全打散并确保无法辨识,随后转身行至石室的最内侧坐下。 林茗也在丛薪的招呼下在泽弘身边一同坐下,就在两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能得到其他消息时却不料其没有任何继续表达的意愿反而掀起了病号服。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丛薪和林茗还是小声惊呼了起来,因为虽然他们都知道了泽弘的身上有着很多伤疤但出现在眼前的实在是难以名状。 与之前相对浅淡的伤痕不同,大量的切割伤疤交错纵横,而且自左肩至腹部还有着一块极大面积的烧伤瘢痕。 丛薪拿起火把在地面上写道:铁子你这一趟出去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而且还练出了腹肌? 但泽弘却对丛薪摇了摇头道:“你看我的瞳孔。”丛薪闻言贴近他的面庞观察了一阵后低声惊呼道:“卧槽!你的瞳孔怎么有点发黄?原来不都是纯黑么?” 泽弘轻笑了一下后拿过火炬在自己的胸腹间画了起来,刚开始还让另外两人有些摸不到头脑,可很快林茗便小声道:“这阴影…是不是一把钥匙?” 第十章:RNA的主要作用是什么来着? 泽弘的刻画很是小心,熄灭火把的碳粉很是均匀的勾勒出一把钥匙的形状,其长度大约六到七厘米,但宽度即便是钥匙柄的部位也只有两厘米不到,其整体很是细长。 “这就是那把秘钥?这东西真在你的身体里?” 对于丛薪的疑问泽弘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以示应答,随后他长叹了一声:“最开始我也不愿意相信,但这部分皮肤的颜色和其他部位明显不同,即便是火焰灼伤也没有改变它。” 丛薪看了好一会后点头道:“没错,这个阴影确实是一把钥匙,还是长杆的老式钥匙。” 这时林茗很是怜惜的看着他:“那么我们真的是穿越了?这里真的不是咱们的那个世界了?”而这时丛薪却突然长长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他探出双手死死的把住泽弘的双肩:“等等铁子!” 他双眼瞪得老大:“瞳孔变了伤痕变了还多了这么一个累赘!也就是说现在这身体不是你的吧!而是那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异世界人!” 林茗这也才反应过来,她不由自主的掩住口部低呼道:“你真的是泽弘?” 在面对丛薪的惊讶时泽弘很是淡定的点了点头,而当面对林茗的这样的疑问方式时泽弘却沉默了下来,虽然一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并且在探路的过程中一直劝导着自己,可听到这双关的问话后他还是感觉无法迈过自己心中的这一道坎。 不过丛薪的这时候却很是豁达:“大姐,你这问题也太恼人了,泽弘确定是泽弘,他一直都是,首先灵魂肯定是他吧!我相信异世界也找不出来这么死脑筋的家伙!” “而身体呢?既然这个世界的这家伙也叫泽弘,长得也差……不多,那被称为泽弘的灵魂和被称为泽弘的身体结合到一块时为什么不能叫泽弘呢?” 解释到这里丛薪将头转向泽弘的方向说道:“好啦铁子,你不要去想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谁,他去哪了!你不是叫做泽弘么?这身体不也是叫泽弘么?那这物资就已经和那三五八团没什么关系了!” 面对这个说辞林茗有些发懵,在试图理解失败后她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而泽弘听完丛薪的这套操作后倒是失笑道:“你说的对,我还是泽弘!”但这时的丛薪却抱着脑袋痛苦了好一会后猛然抬头对他问问:“等等,你确定灵魂还是你吧?” 泽弘冷漠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以丛薪的脑回路肯定联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去了,果然丛薪完全没有让他失望:“那你以后有孩子了算你的算他的?” 可是泽弘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只见林茗直接扬起巴掌以标准扣脑瓢的姿势狠狠的拍在了丛薪的后脑上。 泽弘无奈的说道:“我的心理压力还是蛮大的,请你不要随便刺激我了好么?以我之前的观察来看这个世界应该还无法做基因比对。” “对啊!”捂着脑袋的丛薪仿佛不再感觉到疼痛一般满脸的兴奋说道:“不是你的也查不出来!” 林茗着实对于这两个人到了无语的地步,她一边甩着手一边对泽弘低声问道:“你还有什么没交代的?”但泽弘却抬起手示意暂停。 他虽然一直在跟他们讲话但主要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门洞处,在眼神示意下林茗和丛薪很有默契的换一个位置,随后确认在洞口位置无法以视线穿透丛薪那宽大的身躯后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丛薪最先认出了它:“这不就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金属块么?”而林茗则因为同泽弘相处的时间短而一脸茫然。泽弘深呼吸了一口气后低声道:“这是我家人留给我的遗物,虽然我对金属有些研究也没法了解这小金属块的一丝一毫。” “你们对我的爱好肯定都知道,但我很负责任的说以我的手段来说对它完全没有办法,但我现在知晓这东西的作用了。” 但以丛薪的脑回路那会这么轻松的放过他:“铁子,你是回忆起这东西是你小时候用来磨牙的么?” 现在的泽弘很明显已经跟林茗站到了同一战线,对其完全无视或者说部分免疫。只见他用掌心托起了那金属块对准了门洞,很快那金属块竟然在他的掌心漂浮了起来并且发出淡蓝**的荧光,咕噜噜的转了几圈后较大的那端指出了一个倾斜向上的方向。 丛薪见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果然,你来到这里果然是命运的选择。”泽弘却摇了摇头:“这可跟弄出绿色的凝胶香蕉不一样。” “当然,我遇见的那个怪物如果能用微波炉送走那么我可能会高兴的跳起来。” 很显然,相比目前还算安全的环境来讲泽弘所遇见的怪物无疑更能给他们以压力,泽弘看着面目凝重的两人轻声说道:“那个或者说是那些怪物是失败的秘钥者!” “那些?” “失败?” 丛薪和林茗两人很自然的捕捉到了不同的关键点,泽弘点了点头后说道:“刚才我写的后半段为了节省时间并没有加入那些人的详细谈话。” “那个跟我同名的不幸者可以说是一个半失败品。” “他们找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替代他的灵魂,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但可以确信的是每一个失败的秘钥者都会变成那种东西,而且几率还蛮高的。” “那你的意思是有一群么?” “从他们那时的对话中包可以确定大量这一基数,那个大茧给我展示过这具身体的失败结果,跟我在矿洞中遭遇的那只大体上一样的,只不过它的鳞甲是红色。” 石室内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时之间就连丛薪的面色都有了晦暗之意,但他们的反应已经在泽弘的预想之中了,很多时候你会听到身边人很轻松的跟你说想要穿越啊抛弃人类的身份啊,但那都是以符合自己幻想的才能有的表达。 长叹了一口气后泽弘缓声说道:“当你身边的人,活生生的人,陪伴你良久的人,当他若是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掠食者时只会有两个后果,要么死亡,要么被抛弃。” 但当丛薪和林茗听闻这话后却很有默契的摇了摇头。 第十一章:三个凑不够的话两个其实能顶一下 说实话就泽弘自己来看对于失败的秘钥者也没有一个太过于清晰的认知,因为嗅觉灵敏并不一定是普适条件,所以他除了体型庞大和攻击性极强外并没有提出其他总结。 但失去理智这一表现已经很明显了,而且应该是无法挽回的,不然也轮不到把他搞到这里。 所以无论是对于泽弘本人来说又或者对其他人来说这种恐惧是不会改变的,当熟悉的东西变成另一个陌生的东西时那种惊骇足以轻松击垮心智最为强大的人。 但就在那两人一起摇头的时候泽弘甚至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于此同时他也萌生出另外一些感觉,而这些感觉大多都倾向于林茗这个人。 这时林茗盯着泽弘的眼瞳沉默许久,摸了摸下巴后她开口道:“我们需要做一些假设。”面对泽弘那有些不解的目光丛薪愣了一下,随后特也点头表示赞同,见此林茗拾起熄灭的火把开始在地面上写到: 1、你的到来可以断绝这种变化,使这具身体始终维持在正常人类的形态。 2、你的到来不会改变这一结果,但会对其有着延作用。 在林茗写完后丛薪点头道:“有道理,泽弘一定有他的作用。” 紧接着林茗说道:“就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你绝对不是被他们随意挑选而来的,你写过那个大茧给你展示过最开始的秘钥仪式到这最后一次秘钥仪式是吧?” 在得到泽弘的点头确认后她继续道:“也就是说最开始这个办法是可行的,秘钥是可以同人体相安无事的共存,但后来的在不断失败中他们知道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了,直至这个仪式成为一个是用人命填不满的深坑。” 丛薪此时仿佛也悟到了什么,歪头看着地面上的字迹沉声说道:“现在他们找到了解决办法,无论这个办法有多不可思议…但就目前的结果来看这个办法需要的是一个灵魂,我们先把为什么要从其他世界选择这个问题放在一边,他们现在选择的对象就是你,而这具身体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很显然这个解决办法行得通!” 泽弘听完两人的分析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他紧闭起双眼并且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一般彻底瘫倒在原地,而在在这口气重重的呼出来后他也睁开了双眼看向目光炯炯的两人。 “谢谢!” 丛薪探出手将他拉了起来说道:“你可是我老蒯,我可没办法看着你变成这个样子。”一旁的林茗很是乖巧的微微点头道:“好了,既然你的情况有了暂时的定论,而出去的方式也有了指引所以我们要考虑其他问题了。” 三个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后泽弘的面孔却再度阴沉了下来,略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或许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糟糕,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不止那蹲守在上一层的失败秘钥者还有李闰…择和谢…谢…犳楠…” 随着泽弘的吐字愈发不清晰其眼睑也在愈发昏沉的双眼上不断开启和闭阖,很快声音便微不可闻,在丛薪夸张的注视下此时的泽弘双眼一闭便自石壁向侧方栽倒。 丛薪赶忙探起身子到泽弘的身边查看,不过此时阵阵微鼾已经从开始回响,长出了一口气后丛薪才坐回原处对着林茗问道:“这是他的原因还是他这幅身躯的原因。” 不过这时的林茗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甚至在刚才她都没有注意泽弘的状态,在泽弘开始向昏睡进发的前一刻她就开始揉捏眉心至现在,或许是感受到了丛薪那不善的目光她放下手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是那边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他保持紧张跑了那么远100%的会相当疲劳。” 然而听了这样回答的丛薪却表情暧昧,发现了这一点的林茗倒是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丛薪,你是不是对我也有疑问?” 本就小巧的火把此时已经抵达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在逐渐下降的亮度中丛薪的脸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一股深邃的光芒浮现在他的眼底;“林茗,你才是那个最开始醒过来的人吧?” 但等待他的回答却是林茗的摇头否定:“还好,泽弘已经睡着了,原本不好说的话此时可以放心的说出来了。” "我并是最先苏醒过来的,准确的来说那时除了你以外我们所有人都醒着。" …… “我很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休息。” 站在工具室外的谢犳楠久久不愿意进去,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虽然在石室中的放纵早已染满了污渍却也无法容忍在面前的灰尘堆里打滚。 李闰择早已进去选择一个角落坐下休息,他似乎并没有准备为谢犳楠解答疑惑,在这长久的沉默中他一直在喃喃自语,而谢犳楠却也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时间就这样不断流逝着,这工具室内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随着谢犳楠的双眼微眯他似乎感觉李闰择周围的空气产生了扭曲。 “喂!你没事吧!” 这句话的声调其实很平淡,但却让李闰择打了一个激灵,在用力的搓了搓脸后他摇头回应道:“我没事…嗯?你怎么不进来休息?” 谢犳楠无奈的长叹一声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李闰择的对面,在木架的残骸用力扫除过各种碎片后他心中一横对着可以那覆盖脚面那么厚的灰尘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这里难道就一定安全么?” 李闰择此时仿佛才想起来,他挠了挠头后对谢犳楠低声说道:“对于泽弘说的那个怪物来讲我不知道这里安不安全,但是我知道这里对于泽弘那个家伙来讲应该足够安全。”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像是防止你半夜梦游起来干掉泽弘一样?” 谢犳楠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而李闰择在说完这句话后那很是邪魅的笑容更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对于李闰择听完泽弘的穿越历程后所表现的种种他一直很不放心,至此他的后背甚至都开始冒汗了。 但李闰择对此完全没有自觉,很快他不再保持那古怪的笑容并很是平静的对谢犳楠问道:“你还记得你跟了我多少年么?” “从初一开始就开始了,老大!” 李闰择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那你对泽弘这个人有多少理解?” “理解?” 第十二章:就这? 这样的词语让谢犳楠很难适应,他甚至无法第一时间摸索明白李闰择这个问题的来源和含义,但出于长时间相处的习惯他还是下意识的摇头表示不知道。 李闰择见此微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因为那你那个时候正跟着你爸满世界的挑留学的国家,自然不会像我这种知道内情的家伙一般这么戒备。” “等等,那个时候不是高一的时候么?发生什么了?” “对!就是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泽弘同你我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的学生!但同届不同班!”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 “他那个时候叫另一个名字,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换了名字和学校。” 看着谢犳楠那绷起来的神情李闰择很满意:“在那件事发生的前一天我的一个兄弟要我去帮帮场子,说是要教训一下一直对他不尊敬的一个学生。” 谢犳楠听到这里似乎反应了过来,他恍然大悟的说道:“啊!你说的就是那个因为学生跟学生会干部频繁冲突而导致群架的那次?” 随着李闰择那缓慢的点头确认谢犳楠也倒吸一口凉气:“不都说那此群架都有人残疾了么?” 而李闰择在听到这句话时双眼一咪:“哼!群殴?怎么可能是群殴?那天晚上我因为家里有些事没第一时间到现场,但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有这么严重?” “呵,这件事被封锁的很严,不过我还是知道了一些很深的细节……那天夜里是二十二个对一个人,但是那二十二人不完整到现在都昏迷,完整都疯了。” “完整?疯了?” “完整的意思是没有缺胳膊少腿,但受伤可一点都不少,其中最惨的是我那个兄弟,也就是那个学生会的干部,他的骨骼断裂足足十七处!” “我的老天!” “至于疯了就更奇怪了,首先在那些人陆续苏醒后没有一个精神良好的家伙,基本都已经陷入了彻底的呆滞,而少数能说话也都语无伦次,根本组不成完整的句子。” 喘息了一口后他突然很不耐烦,随后他对着谢犳楠一探手,而后者也很自然的拉开自己的口袋的拉链摸出半包香烟递了过去。 点燃香烟后李闰择重重的吸了一口,随后他将面庞尽数隐入了淡薄的烟雾中:“我想办法混进了家属群中,在那里我看到了医生和一名家属的讨论。” “那名医生说除了个别人其他都没有明显脑损伤,不应该出现这种精神状况,但在各种检查下那名医生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谢犳楠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很牵强的笑容:“老大你可别吓唬我!” 李闰择微微一笑道:“那个医生说这些人像是遭遇了电磁脉冲!”谢犳楠明显无法理解人体跟电磁脉冲的关联,而李闰择接下来的解答让他重重的打了一个激灵:“这个比喻的意思是那些人的就像是遭遇电磁脉冲攻击的电路板一样神经融化并扭成了一个节!” “那他们居然还活着?” “对!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他们有呼吸有心跳,受了伤能够愈合也可以吃东西和喝水,但他们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解释能解答这一现象!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接管了他们的身体!” 谢犳楠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滑动了一下,李闰择见此却突然开始笑了起来,很快凛冽的神情再度布满了他的面庞:“至于那些还能说话的人却一直在重复几个词语,大都无法辨别发音,但还是有几个能辨别的。” 说道这里李闰择站起身子走到谢犳楠的身边并在他的耳边低语道:“那几个词是巨大,爪子,黑鳞!” 谢犳楠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声音颤抖的问道:“你是说二十二个人打的那一个是……” 李闰择舔了舔嘴唇后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后继续说道:“这件事后来就没有了下文,没几天甚至连那个群都被解散了。” “因为我和那个学生会干部走的比较近所以我爸想办法给我办了转学,避免连累到我,不过后来有一群自称逆安局的人找上门来要调查但我确实没参与,所以这件事在我这面就结束了。” 谢犳楠对于李闰择的收尾没有任何表示,他似乎对于李闰择所讲述的事件更加上心也更加无法接受,他用力的拉开领口处的拉链好让自己的呼吸能痛快一些,伴随着他这大增大动作那些灰尘也开始飞扬起来。 用手在脸前煽动了好一会李闰择才恢复之前的坐姿,在等谢犳楠平静下来后他才淡淡的说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休息了么?” 这件事的冲击对于谢犳楠来说很大,他似乎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时他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老大,你说咱俩醒过来的时候碰到的是……” 但面对这个问题李闰择没有选择回答,他思索了一会后抬起头对谢犳楠说道:“好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现在有着一件更要的事。” “你是主角这件事?” 瘫坐在原地的谢犳楠似乎并没有让混乱的思绪去影响反应速度,在李闰择没有抛出问题是他便先一步讲了出来,对此李闰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将烟头扔到脚下踩灭后重重的说道:“是的!没有错!” “靠你那个梦?就这?” 面对来自多年跟班的质疑李闰择的脸色自然不是很好看:“什么叫就这啊?我跟你说我必定是天选之人!无论那个泽弘什么来路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都必定会夺取他的机缘!” 但说完这话后他却自谢犳楠的表情上看出一些其他的东西,随后他坐好对着谢犳楠正色道:“听好了!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有这么强大的领导力?” “没有…” “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那么多人对我俯首称王?” “没有。” “你身边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领着那么弟兄冲冠一怒为红颜?” “没有!” 说完这些后李闰择冷哼了一声并将双臂平举至胸前随后微微向后一扬身子,坐在他对面的谢犳楠则提前摆正了坐姿并用力的鼓起了掌。 但李闰择的姿态并没有保持多久,只见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后沉声说道:“其实在那石室中苏醒的一刹那我都要哭出来了,真的,你其实不用这样。” 在谢犳楠那极度惊讶的表情消失后他咬着牙说道:“那可能是我这辈子里最难挨的时候了,但我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说道这里他又摸出了一根香烟将其点燃并重重的吸了一口后沉声说道:“无论是日后光明的未来又或者是主角这些事我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听到了。” “老大觉得那不是梦?” “当然,我听见了呼喊。”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那个声音,那个在我耳边低语并讲述了一切的声音!” 第十三章:爱是接受有所不同 “嘿!” 一声突如其来的打招呼瞬间让泽弘的心都揪了起来,他眼中最后能看到的是林茗和丛薪的脸,还有那即将熄灭的火把。 其实在讨论到中程时泽弘便感到自己的精神已经撑不住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的感受非常难受,虽然一直不甘心的试图干预这生理进程,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生物的运行状态真的很神奇。 很多时候劳累不仅仅来自于肌肉间的疲乏,很多时候精神上的疲劳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在认真做事后会发现有着来自心底的空虚和疲乏。 当耳边出现了一些杂音后泽弘便已经开始意识到自己需要好好休息了,在最开始的苏醒时他便知道这具身体是空腹状态,凭借着出发时的水分和糖分是无法支撑远途行走的,更何况在遭遇失败秘钥者时那非比寻常的提前预判和灵巧动作更是让体力大为透支。 所以在刚进门时吵嚷着要吃东西并非是只是为了缓解僵局,更多的微微发颤抖的身体就像是警钟一般疯狂暗示他进食。 不过出于谨慎的态度还是等到了熔岩瀑布发生时在让丛薪做东西,不得不说那东西留给他的阴影实在是有些过大,其过于灵敏的嗅觉他更是谨慎的防备着。 从那时起到李闰择离开为止泽弘都没有让自己放松警惕,而到了现在他终于感到自己要油尽灯枯了,就在模糊的听见林茗称呼丛薪的名字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但他没有睡着!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现在的状态可不是睡眠!而是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感知。 直到这一声‘嘿’的出现。 眼睑开阖时淹没视野的黑暗开始逐渐褪去,很快大量被填满荧光的灰色的雾气充斥在泽弘的身边,刺目的闪电在暗红色的彩云中蜿蜒分裂,紧接而来的强烈轰鸣给予了脚下冰面犹如爆破般威力的强烈震动。 这时的他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嘿!” 又是一声招呼,这次远唤醒这一切的那声更加响亮,泽弘慌张的原地环视着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在找到的瞬间他却又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为。 那是一双位于自己头顶的巨大的眼眸,火红色的积云以其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并完美包裹着它与那些狂放的雷电。 “就是你在叫我么?” 而泽弘的此声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其实那与其说是一双眼眸倒不如说是一张眼眸的剪纸,纯黑背景下的琥珀色的瞳孔没有丝毫生气。 泽弘的呼喊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与那悬浮在天空的眼睛对视良久,这时的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这眼神就像是审视租客的房东。 等等!它难道是…… 然而就在这时泽弘脚下的冰面开始微微颤动,紧接着剧烈且清脆的破裂声像是海浪一般自远方扑来,一个巨大的东西在泽弘的极远处顶开冰面拔地而起,无穷无尽的灰黑色雾气自那破口向外喷涌。 “选择!” 这声音同那招呼声一般震彻心神,刚刚站稳身子的泽弘差点再次失去平衡,在下意识的探出双手保持平衡时赫然发现自己居然抓到了什么东西。 嗯? 泽弘很是好奇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那个漂浮物,如果非要对它进行形容的话就是一个全息投影一般的东西,但它是一个可以被触摸的实体。 其整体的布局很是MMORPG的风格,首先是视觉材质与真实触感都是水晶的感觉,最外面是一指宽的淡绿色的外框,长宽大约都在一米上下,在这其中内嵌着许多泽弘熟悉却无法理解的符号。 “跟那块巨碑上的风格很像……等会,它之前是不是喊了一句选择?” 然而泽弘刚想抬头喊话时那极大的声音再次出现了:“选择!” “选什么?我看不懂啊!” 就在这句话话音刚落远处那被雾气缠绕的巨大物体却很有节奏的开始抖动,并且有着无法控制的架势越来越剧烈,甚至那灰黑色的雾气都因此出现了溃散迹象。 而泽弘也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在那溃散的雾气下有着金属的闪耀光泽。 当然那巨大物体的抖动似乎并不是什么好的迹象,很快泽弘便注意到头顶上那火红色的云彩开始扭曲起来,闪电的密集程度也翻了数倍。 当然,现在的他也要捂着耳朵紧闭嘴巴以抵抗那几乎可以震碎天地的雷声。 “够了!” 这一声呼喊同之前的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一声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如果之前的呼喊不过是音量大小那么这一句简直是单向高频爆炸,泽弘脚下那之前崩碎的冰面此时甚至因此开始了快速律动。 咔嚓! 这声音短暂且空洞,甚至还称得上清脆,跟它一同而来的是一道无法直视的刺目光芒,在泽弘的印象中刺目不过是一个形容词,但在这一刻他真的捂住了疼痛双眼并且泪流不止。 那道闪电的目标赫然是那被灰黑色雾气包裹的东西,很明显那东西似乎已经有了防备,在闪电出现前,不,是在开始规律颤抖前便已经将大量的雾气汇聚在自己的顶部。 但很明显这种防御被无情的摧垮了,这道闪电不仅仅将那些雾气劈的四散纷飞,就连周围的冰面都受到了极大的簸箕,大量的冰屑呈现冲击波姿态剧烈扩散。 大量冰晶被泼洒到空气中所形成的白雾取代了灰黑色雾气,这也扔想一睹那东西真容的泽弘很是惋惜,当然除了闪电以外那东西还遭到了其他待遇。 此时泽弘发现自己脚下的冰面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同时来自脚下冰面深处似乎有了什么大的变化,在轻微的晃动中出现了沉闷的轰鸣,随着时间加快那轰鸣逐渐走向了高昂,而那破冰而出的巨大物体也被莫名的力量被重现拽回了冰面以下。 “选择!” 做出这一切仿佛就是那火云旋涡中的琥珀色眼眸,它的耐心明显没有最开始那么宽裕了,单单从这声呼喊中满溢的急促感中就能发觉。 当然,那些漂浮在泽弘身边的晶体文字被另一种东西替换也可以证明这一点,一个跟脚下冰面相同的蓝色圆盘树立于泽弘的面前,上面有着同火云一般颜色的刻度内环,内环中是以淡蓝色晶体作为的划分线。 划分线间有着其他颜色的晶体作为填充,其中白色占比最大,为七成,其次是琥珀色,占两成,最后是黑色,占一成。 “这个很有意思啊,这个圆盘进行了十个等分,内容的占比各不相同不说,那琥珀色的占有的两成单个分开夹住了黑色那一成。” “或者说是把黑色和白色分隔开。” 不过泽弘还没分析完那水晶盘再次出现了变化,那淡蓝色晶体分化线的中间也就是这圆盘的中间逐渐浮现出了一根白色的短杆,在延伸出一定长度后其顶端逐渐塑性成为一个小小捏柄。 “选择!” 第十四章:心中的尽头 当最后一声选择响起时泽弘依旧没有动作,无尽冰原的与滚滚火烧云泾渭分明又互相干扰,各自独立发光的它们让泽弘的视线一度混乱,那灰雾缭绕的巨大物体早已内被莫名的力量给拖回到了冰面之下,那因它出现而崩裂的大坑此刻特在低沉的摩擦声中被复原。 “没有寒冷,没有触觉,只有身体受力的感受。” 泽弘看着自己面前浮现的那个圆盘沉吟着,很显然即便并不喜爱游戏或小说一类消遣的他也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这种选择的后果通常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如果丛薪那个混蛋在这里就好了!”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泽弘其实对于这里是什么地方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推论,以冰作为地面以火构筑天空,再以雷电作为束缚那个金属色泽的东西。 外加上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好吧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泽弘昭示着一个结论:无论他相信与否这里都是一个幻想式的世界,这里的人或者说生物没准都能鼓捣出魔法之类的东西。 之前存款时面对看不懂的理金业务和看得懂的存本取息我是怎么选择来着? 相同这点后泽弘抬起头看向了那双眼睛高声喊道:“我选择拒绝!” 轰! 那琥珀色的瞳孔发出极其刺目的光芒,于此同时那包裹着它的火云旋涡开始急速旋转,这下可把泽弘吓得不轻,毕竟刚才那闪电的余威还在他的颅中回荡。 但预想之中的暴怒或惩罚并没有到来,只有浮那晶盘的不断崩裂,很显然泽弘做出了一个说不上正确却也无法评价错误的选择。 与此同时一阵阵失重感开始蔓延在他的身上,忽然一阵灼痛出现在他胸骨下发的中心位置,三枚颜色不同的小小方形突起出现了皮肤上。 就在他下意识的去抚摸这些突起时那声音却很是轻柔的再次出现:“谢谢你。” “如果有察觉到不对或者说准备有所行动时要记得使用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这道声音平静自然跟刚刚的震耳欲聋完全不同,虽然泽弘很讶异自己为何会觉得这两道银色相同的声音会是两个人,但意识上的不清晰已经再度袭来,他眼前就像是进行了一场倒放,如同抵达这里是过程一般无尽的雾气淹没了视野直至完全黑暗,他瞬间便反应过来这次应该是真正的睡眠了,不过凭心而论这更像是失去意识, 轻微的震动将泽弘扰醒了。 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后他翻身坐起来,揉了揉脸后看着已经围坐在火把架旁的丛薪和林茗有些无语,他感觉那两个人似乎一直都没有休息。 不过这时他俩也发现泽弘醒了,很快林茗便给了泽弘一个纸杯,里面盛的居然是煮开的茶水。 “过去多久了?” “第三次熔岩瀑布刚刚过去而已。” 看着手中的纸杯泽弘此时感慨万千,在某种新奇和怀恋交织的感情中他甚至感受到了眼角的微湿,随后赶忙道谢,但他正要对此询问时李闰择和谢犳楠也走了进来,在点头示意后林茗也给他俩各盛了一杯。 “这么煮茶水的储备还足够么?” 泽弘摇晃着纸杯歪头问向丛薪,后者回过身掀开了背包看了看后回道:“放心吧充足的很,昨晚流量突然加大,现在喝的都是用那铁器接的。” 泽弘听完后很是狐疑的看向了那缝隙,他下意识的觉得滴落的间隔似乎有了变化,随后又莞尔一笑,这么不明显的现象一般人靠肉眼怎么能分辨的出来。 当茶水的热量稳定的行遍四肢后泽弘又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就是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绝望的意愿,可其精神的紧张程度绝对一个比的一个严重,他一边啜饮着茶水一边环视一圈众人后心中已经了然。 首先是丛薪,虽然说好了轮流守夜但他几乎一直没睡,听林茗说他在自己睡着后迷糊了大约半个小时就不肯睡了,这让他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头,那挺拔的脊背此刻都有些佝偻。 当然林茗也差不多,她算是从第一班值守到了最后一班,此刻也是不住的打着哈欠,当面对泽弘投来的关怀目光时她摇了摇头后说道:“相比照顾生病的家人这样清闲的熬夜对我来说已经无法构成负担了,你不用担心我的状况。” 而李闰择跟泽弘一般称得上精神饱满,谢犳楠那原本就深陷的眼窝此刻甚至都向眼眶骨受到重击而塌陷了一般,浓烈的黑眼圈让泽弘看的一阵皱眉。 泽弘这时候也明白谢犳楠明显是李闰择的跟班,看样子昨天晚上被压榨的有点狠,也亏李闰择对他这么信任,看样子完全是自顾自的一直呼呼大睡了。 长叹一声后他不禁回忆起睡着后所见到的那些东西,其实如果按照事发顺序来排列那应该是睡着前,所谓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他一边想着一边探手轻抚胸骨下侧,直至现在他也没有明白那场梦境或者说是幻觉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丛薪和林茗给他找寻到了最终意义,自己的到来是有着明确目的,如果是自己来选择终结这件事的灵魂会期待一个什么样的人? 突然想通某个节点的泽弘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那就是为什么在一个只需要自己的计划中还要额外裹挟上丛薪林茗他们,将他们带到这里人如何对待这几人最终会导向什么结果? 随着思维的进一步延伸他发现了更多细思极恐的事情,比如为什么会留给自己选择的机会。那这个选择真的是如同表面上那样的选择么?选择的核心是不是选择是否使用选择?使用了选择又会发生什么? 想到这里泽弘不由得再度啜饮了一口茶水,但从那举起杯子的双手颤抖程度上判断可以预见他此时心中是何等的惊涛骇浪,可就在这时丛薪走到他身边并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该谈些正事了。” 第十五章:忒修斯、奶牛、电车 “你们讨论出如何从这里出去的办法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众人面面红光的李闰择很是不屑的瞥了瞥嘴,然后开口提出了疑问,然而等待着他的答案则是泽弘与林茗的一致摇头否认,随后泽弘更是直言自己昨天在讨论到一半的途中睡着,并且他在表态时还是深深的看了林茗一眼。 但是一反常态的是李闰择无论对于这个答案或者说其他人对林茗的态度都看在了眼里却没有任何表示,之前的愤怒与嚣张简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现在的他平心而论甚至有了几分领导气质。 将李闰择的状态在心中给了一个评判后泽弘并没有任何高兴的地方,忽略争吵核心的平静只值得警惕,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微微扬头道:“准确的来说我们在这里是没办法讨论出有效的办法。” 他随手拾起一根熄灭的火把在地面上一边划拉着一边说道:““现在那只怪物就是我们当前最大的难题,就目前我所碰到的情况来看那失…怪物的具体外形暂时不可知,但就其手臂大小来看体积绝对不会小,力量上没的说,防御上其表面覆盖着鳞甲,攻击力上有着庞大的爪掌,搜寻的目标的首要手段是通过嗅觉。” 将这些表达完后他抬头环视众人后沉声说道:“我之所以能跑掉的原因便是正巧赶上熔岩瀑布的爆发,我借助硫磺的味道逃脱了追捕。” 李闰择听到这里后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在这种没有光源的环境下鲜有其他的追寻手段比能嗅觉更加方便了。” 这句话让泽弘微微挑眉,不过他的语气依旧平静:“所以我们所能借助的第一个环境优势是熔岩瀑布以及他所带来的硫磺气体。” 此时丛薪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铁子,那我们可以利用熔岩瀑布来完全躲避它么?” 但泽弘缓慢且坚定的摇头让所有人的的心弦都跟着绷紧了,紧接着他沉声说道:“估计不行,在我和它遭遇的时候,不,是它找上我的时候正是熔岩瀑布开始的阶段。” “先不说生物和人类的嗅觉水平差异有多大,但在我都能辨别的硫磺味中还是被它发现了这一点来看其嗅觉能力恐怕不是能被轻易蒙蔽的,再说了那立体化追踪实在是太过精准,若不是我反应快躲进硫磺味浓重的区域那肯定就只有死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语,本来环境上的压力就足够折磨人了,那泽弘所描述的怪物仅仅是预想一下就知道是何等危险,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仿佛发散出来凝聚在头顶并让他们的颈椎无比酸涩无法抬头。 心中默叹了一口后泽弘的手掌已经捂住了自己胸腹之间,他知道那里多出了三个小小的开关,可是之前的思考着实是让他有些后怕,那些脑海中想到的可能性是否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成为现实。 “不行!” 沉着坚定的语气让泽弘成为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他抬起头后将自己的病号服脱下平铺在身前的地面上说道:“我这里有个大概的计划,” “首先第一步是最简单的,咱们的任务是根据我的地图和沿途标迅速脱离这个防御工事,然后寻找最近且能够运行的竖井工具前往上一层。” “我还以为你能拿出什么来?那只怪物怎么办?” 李闰择第一个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但等待他的是泽弘那慎重且坚定的点头肯定:“把它交给我对付,我会有办法的。” 可以说在场除了林茗外所有人都的表情都向着震惊的方向不断演化,这时的李闰择也安耐不住的探出身子歪头问道:“就凭你?你能…”可就在他还没说完时林茗却突然打岔道:“这个先放在以后讨论,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如何能够以最快的时间抵达那里。” 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继续补充道:“至于距离上最近这一点的选择目前来看很重要,我们需要熔岩瀑布爆发时的硫磺气体,虽然定论未可知但目前还是要以离这里越近硫磺越浓并且扩散越快为前置条件。” 在她讲话时泽弘在地图旁用燃尽的火把画了一个大概的流程图:“你们也看到了,即便这里结构不同但这里所有的结构都明显其整体是一个被荒废不知多久的地下要塞,所以吊轮即便看起来能用也不知具体状况如何。” 不过丛薪注意力显然对于防御工事这个词更加敏感:“按照你说的这里上一层不是矿洞么?怎么又成为要塞了?”泽弘思考了一会后回答道:“在看到悬崖下那些石柱上的防御建筑后我就有了怀疑,直到你找到了那个铁器后我更加肯定这一点。” “如果是对矿层进行爆破根本那根本不用铸铁外壳,破片的作用是保证杀伤。” 而谢犳楠这时候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这个防御工事或者说是要塞是在一个矿洞的基础改建而成?那它又为什么会被废弃?”丛薪坐直身子歪头道:“如果按照铁子所说他所经过的甬道都很完好很干净那么这个要塞的废弃恐怕不是没有敌人这么简单了……怕不是没抵抗住以封闭出口为最后手段了吧?” 这样的解释让谢犳楠打了一个激灵:“你们是说当年这里的士兵…他们抵抗的东西可能还在?” 李闰择伸手便给了他后脑勺处一下狠的:“乌鸦嘴!说什么呢?这地方看起来就像是有活物的样子!无论是什么都肯定死球了!” 从声音和动作的幅度上看得出来李闰择这一下打的很重,甚至泽弘的眼皮都跟着微微抖了抖,而至于谢犳楠作为受害者自然更甚,瞬间他的眼角便飙出了泪花,只见他抱着脑袋哼唧了后才半天低声道:“你刚才不也打了一下哆嗦么!” 不过这时候泽弘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喃喃道:“这里不得不提一点,我之前走了相当远但却没有看到任何骸骨。” 此言一出李闰择的青筋都爆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里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么?”而丛薪冷哼了一声后淡淡的说道:“您昨儿个不是挺豪横的么?我那铁子没别的意思,就是这里是异世界,都能给人整穿越了,留下点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在这里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被呛到的李闰择很是淡漠的看了一眼丛薪,随后他转头对泽弘道:“我还是想知道最根本的问题是如何解决的。”泽弘快速眨了几下眼后刚想开口林茗却抢先道:“在讨论这个问题前咱们还有着另外一个问题需要决定。” 第十六章:长点心?什么点心? 面对着李闰择和谢犳楠那不解的目光她很是强硬的说道:“现在的我们已经有了抵达上一层的办法,但有了这个办法却并不能代表它可以很简单的被实现。” 这句话不要说其他人,泽弘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而李闰择和谢犳楠对视了一眼后很是坦荡的表示依旧不解,而这时丛薪接过话题说道:“其实就是咱们几个的吊运顺序问题。” “吊运顺序问题?小学算数踢么?” 面对李闰择的敌意此时的丛薪却没有想往常一般进行反击,只是耸了耸肩后指着林茗道:“这需要做假设,让专业的来。” “假设一、那吊装设备的质量不行,若是第一个吊你或丛薪这样体重过大的人,而导致损害则我们的抵达上一层的机会无限趋近于零” “假设二、那个吊运设备的质量不行,若是我们三个体重轻的人上去后那个吊运装置崩溃了而无法吊运你们了怎么办?要知道那个吊运井口到地面至少有七八米那么深。以我们三个人很难在缺乏体力的情况下把你们硬拉上去。” 石室内的讨论再次陷入了寂静,但很快李闰择抬起头望着林茗问道:“这个问题重要么?” “当然很重要,如果那时候没有其他的吊运井可以用甚至……出现了其他更糟糕的情况而导致我们之中有人被必定留在这一层,这是个必须做好打算的牺牲问题。” 林茗深呼吸了一口后对着李闰择扬了扬头道:“每个人能否上去都是50%的概率。”而此时谢犳楠却突然很诧异的问道:“姐姐,你这格概率归类的好像不对吧?” 但显然这时石室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心情去理会他,这其中便是李闰择最甚,此时的他甚至伸手要过了谢犳楠身上的香烟并有些颤抖的将其点燃。 “这真的重要么?” 当然现场并不只有李闰择才有这种异常动作,就在林茗讲完后的瞬间泽弘几乎想要立刻插嘴,但他的手却被坐在一旁的丛薪轻捏了一下,随后丛薪更是将他的一只手拉到了自己的后背处并在其掌心处写字:你觉得开始的黑暗可怕么? 之前泽弘的‘全盘托出’中就包含了他探路前的做的所有准备过程,当然黑暗中林茗给他的提示不包含在内,丛薪能问出这一点来他觉得一点都不奇怪,但他很是好奇丛薪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为了让问话成立只好点了点头以示回答。 随后丛薪面目凝重的继续在他的手心中写道:你觉得最先苏醒的林茗是怎么克服这恐惧的? 燃烧的火把发出木质脱水时特有的那种纤维断裂声,在这空无一人的地下世界中其实说不害怕都是自我安慰,在莫名其妙的脱离了原本的世界来到了这个看起来便生还希望渺茫的地方后不恐惧都是假的,虽然有了泽弘目前的背书但在那之前的时间里每个人无一不被巨大的死亡阴影所笼罩。 更何况此时的林茗抛出了牺牲这个词。 但这个问题的冲击力对于泽弘来说并没有那么大,只是让他微微一怔,在探路的半程上他就想到了这一点甚至都有了一些自己的决断,当他结合起休息前的种种似乎能够更加肯定一个选项。 但现在他又陷入了另外一个疑问中:丛薪如何知道林茗是最先醒来的? 这时林茗对于李闰择的提问依旧紧迫:“当然!这100%的重要!因为这里不只关乎容错率还涉及一个更为重要的信任问题!” “算了,我还是直接问吧!李闰择我问你,如果把你一个人留在最后吊运你答应么?” 结合丛薪的提问泽弘愈发感觉到境况的愈发糟糕,看着林茗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他理性上觉得有一定道理,毕竟自己深知那通风兼吊运井的各项状况都很不好,先不说器械的工况单单环境上就是一个大问题,那举架本就过分的矿洞在每个其井口位置都是穹顶结构,若是因为各种原因跌落而受伤在这种境况下就是死。 但是直觉上泽弘却完全不认同自己的理性,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这个问题不是为了团队,而是为了林茗自己。 可就在这时李闰择的回答却相当迅速且果断:“当然可以,必要这么做的时候我会选择成为最后一个。” 他在讲述这个问题的回答时声音沉稳且冷静,而且他似乎并不在乎面前众人那各异的眼光,随后他说道:“确实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泽弘那无私的精神着实让我有些感动。” 说道这里他甚至挺出身子并且抬起手在泽弘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这句话我是发自真心的。”随后又转头看向了反应最大的谢犳楠微笑道:“怎么?跟了我这么长时间还不明白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那目瞪口呆的谢犳楠很是迟缓的点了点头后说道:“我相信你,老大。” 但林茗的表情依旧没有轻松:“李闰择你难道没有什么条件么?”面对这个质疑李闰择微微一笑:“现在我也像泽弘一样希望所有人都能活下去,条件还有必要么?” 但林茗的双眼没有丝毫的动摇,见此李闰择无奈的笑了笑对着她笑了笑:“之前还不是这个样子呢!”伴随着这句话一同出现的是那眼神中满溢的宠溺。 随后他再次拍了拍泽弘的肩膀继续说道:“算了,那我就讲一个保险措施,将现有的物资都分开,将食物放在我身上,而水交给你们,这样两边谁也无法抛弃谁。” 很聪明,而且很理智。 泽弘在心中毫不犹豫给了他这样的评价,但违和感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中,很明显这个李闰择同休息前相比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判若两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过泽弘想不明白的地方在于这种近乎于极限的环境下他的隐瞒可以达成什么目的?把所有人坑死在自杀么?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直至脱离这个地底洞窟后他恍然想起——李闰择刚才所说的之前是哪个之前? 第十七章:哈哈哈哈我还没疒 自深坑中探出的巨碑在太阳光的照耀下有些令泽和目眩,其令人印象深刻的庞大体积必然是这里的最吸引人的东西,这时的他黑色石板铺设的道路上微微沉吟着,那原本透明的眸子此时带上了一丝迷蒙,但很快便想起来什么了一般沿着这道路迈步向前。 “我记得六合之都的皇朝最开始以日晷计时,不过后来随着龙家的登上极位后似乎换成了另一个大家伙,据说那个东西的体积似乎比这界碑不相上下。” 泽和的声音不轻不缓,就音色上讲很有磁性,他似乎并不在意这空一人的环境中没人欣赏,很快另一道影子逐渐从他背后追赶了上来。 “那个东西叫做太阳历,来自于东方人寻找到新大陆上的遗迹,他们出动了三分之二的舰船才把已经切开的太阳历给搬了回来。而且他们也没有办法拿它计时器。” “嗯?等等?难道又……” “没错,那东西跟龙家的第三代皇帝一同沉到墓里去了,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下去找一找。” “第一、我没疯,即便疯了也不会去招惹虬龙,第二、现在的我对于任何地底都不想去。” 那影子的主人此时已经同泽和并肩,灰色的朴素布衣和交错缠绕的布条已经昭示了他的身份,赫然是桬楙,泽和偏转过眼球自眼角余光对他进行观察,但桬楙的大部分面容依旧隐没于垂落的头发间。 “作为一名监察者的领人就可以无视泽霖的命令了么?” “当然不可能,身位监察者的一员我的职责更多是对内,尤其是普通潜族人禁止靠近界碑更是我们的首要目标之一。” “他现在不只是你的父亲,你的弟弟……。” 然而泽和并没有给桬楙继续讲下去的机会:“秘钥的稳定终于影响到界碑本身的稳定,它现在的状态要比上个月好太多了,起码第零一零五节的那些裂痕已经完全愈合了。” 长叹了一声后桬楙摇着头沉声道:“不,你们的首要目标永远都是秘钥者……他也就是你的弟弟。” 就在这话说完后桬楙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此时的阳光很暖但他却感到了一阵突兀的寒冷,当然,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寒冷似乎已经是一个很遥远的词语了。 至此他不由不再度观察起泽和,得体的水蓝色长衫很是平顺,没有一丝一毫的褶皱,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于头顶以一个和长袍同色的金属冠做半束装。 相比于一般潜族人泽和有着更加立体的五官,这也让这般打扮的他赢的了附近部族的无数芳心,想到这里桬楙突然有些想笑。 但一联想到前一刻的感觉他又有些乐不出来了。 “他不是我弟弟了,至少现在不是。” 突然停住脚步的泽和霍然转身对着桬楙一字一句的道出了这句话,而桬楙则直接停下了脚步,但他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错开站位后对着其背后的方向微微点头示意。 “无论那躯壳中承载着何种灵魂他都是你的弟弟!” 泽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其实在桬楙做出那般姿态后他便明白谁出现了,随后他有些艰难的转过身体并躬身行礼道:“见过先进社社长泽霖。” 而泽霖却没有对此又任何反应,随后他偏过头对着桬楙道:“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的那些人中你更看好哪个?” “那些人一直没有达到我们的标准,所以在我的眼中看来都不聪明。但平心而论我比较看好那个单人阵营,很多时候兵行险招方能出其不意。” 桬楙面对泽霖的问题讲出了一个很模糊的答案,这个解释听起来很让人迷惑,同样在每天监视着他们的泽和来说也没有第一时间想明白,尤其是单人和阵营这两个词。 同样,泽霖似乎也有些迷茫,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动容,随后他眉头微皱问道:“你的回答怎么还是这么东方?即便不这样我们也知道你是鼎稷学院的三鼎甲。” 桬楙对此很是无动于衷:“在我眼中他们便是一队队兵卒,每一方都有着自己的特色和长处,同样也有着各自的短处。” 泽霖闻言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对泽和道:“那你觉得如何?”而就在泽和刚想开口时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挺起身子,现在不属于公事,只是以平常的身份交换意见。” 泽和直起身子后微微一笑道:“我也认同桬楙……前辈的看法,我也比较欣赏单人阵营。” 很明显泽霖对于泽和的这个回答似乎很是不满意,表情上更加不快起来,甚至连眼角的皱纹都堆叠在一起:“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世界与人想象的永远存在着差距,单打独斗是绝对成不了气候的!” 泽和听此后赶忙恢复之前行礼的姿势,并且将头底的更深了:“谨遵您的教诲,不过您不也看好那个单人阵营么?” 泽霖咳嗽了一下,但就连桬楙都感觉不大自然,但很快那紫色罩袍即便在这么强烈的阳光下都可以看出的出一些奇怪的光泽。 即便一直低着头的泽和此时也感应出了不对:“父亲,我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等待您的命令。” 说罢他转过身,与那时在大厅不同,这次他的身形在阳光下出现了微微的扭曲后才消失不见,而泽霖过了好一会突然叹气道:“果然儿大不中留啊!” 而话音未落随着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一身布衣赤脚的桬楙很自然的走到他身边,与泽霖那长久待在室内所养成的肤色不同,一副苦修打扮的桬楙同泽霖相比明显朴素的多。 那黝黑的面庞无喜无悲,如果单看五官比例很是有压迫力,一种无法动摇的感情于那黝黑的瞳间闪烁。 “其实我看到了死亡预告。” 泽霖现在的心情很是不爽,他转过身对着桬楙皱眉道:“我都那么劝你了为什么还要去修灵能?搞得现在疯疯癫癫。” 桬楙的表情不为所动:“我说过我没疯。” “对,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我一定能像炼体一般修炼灵能。” “对,这句也是。” “我现在想要去保住那个独自作战的人。” “厄庇米修斯即将再次陷入交错,现在上缘和下缘应该已经开始交错了,每次变化出来的东西也都不一样 ,趁着危险出现前还是先把他们接出来吧……即便他们和我们的预想相差甚远。” “你现在怎么这么急躁?是不是没明白我同泽和所说的单独阵营指是哪个人?” “哼!怎么可能?” 第十八章:做出选择 暂时达成了共识或者说定性后众人开始分头行动,林茗和丛薪决定前往工具室进行再次寻找,当然这一点也是由林茗自己提出来的:“通常意义上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的细心程度高了几个百分点。” 而在他俩前往工具室时则由泽弘和李闰择进行行动策略的后续商议,这一决定的理由来自于丛薪:“怎么说人家也表态了齐心协力了,现在就由泽弘同志全权代表我和林茗,你们要对那怪物尽快拿出一个正经对策来。” 当然这两条理由不说泽弘不信了,甚至连谢犳楠都不自觉的以张大嘴表示惊讶和质疑,李闰择这时候倒是笑的很和善并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笑脸盈盈不说林茗和丛薪的应对略显尴尬,泽弘心中的敌意也莫名的再上升了一个层次,看着那双一直对林茗满含温和的双眼他心中突然感到莫名不快,现在想想那时候林茗对自己描述穿越历程的阻断似乎并不只是不信任。 至于谢犳楠则是伸手将自己的下巴用力的收了回来,随后转头对李闰择小声的问道:“大哥,你就不怕他俩偷着……” 然而李闰择显然不愿意听这句的后半段了,在伸出手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笑容更加灿烂:“好了,咱们来听听泽弘同学会讲什么。” 泽弘请叹了一口气在原地换了个姿态放松已经有些伐麻的腿:“既然那怪物的特点是通过嗅觉进行定位那么我们就需要一个气味很浓重的东西来当做遮蔽物!” “遮蔽物…人类味道最浓的液体应该就是血吧?” 面对谢犳楠的提议李闰择眉头紧皱的回答道:“恐怕不行,如果那东西的追寻机制这么强大那它肯定会随着血源的味道跟上来。” 泽弘伸手拾起丛薪留在这里的一些物资道:“所以我们需要赌一把。”李闰择走至他身边也拿起一份,这些都是小袋包装的医用护理垫,原本是为卧床不方便的泽弘预备的,相比于那些消毒湿巾和茶包现在的它看起来似乎更加没用。 “背包呢?” “被林茗她们背走去工具室了,毕竟还是有装具比较方便。” 李闰择眯起眼睛看着被留在地上的午餐肉罐头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又向着石室的唯一正常出口望去,随后很是不放心的重新坐下低声道:“你想赌什么?放多少血既能够不影响行动还骗的过它?” 泽弘的双眼微微眯起并以相当冷峻的眼神看着他俩沉声说道:“如果咱们身上有什么东西能有压倒性的吸引力那唯有人造香精。” “等等!” 相比于谢犳楠的无法理解李闰择的明悟速度相当快速,他眉头倒竖道:“你疯了?就那么一点物资!再说了如果不好使怎么办?” “其实现在就时间上我们已经没有富裕的地步了…我们已经不需要那些午餐肉了,因为我们的水源…断流了。” 谢犳楠和李闰择闻言赶忙转头望向原来不断滴水的缝隙,瞬间绝望遍布于他们的面庞上,缝隙下的瓶中有着半下的清澈的水但却没有滴落的波纹,水面安稳的令人心慌。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是你提出保险措施之后,当林茗发现的时候那原本被水沁湿的缝隙都干燥了,就这一点上看可能实际时间还要早很多。” 谢犳楠的双眼顷刻间失去高光,而李闰择甚至已经站起了身子,泽弘叹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我所说的没有时间也跟这一条件有很大原因。” 粗重的呼吸音自李闰择的口鼻间迸发,如此数次后他盯着泽弘的双眼说道:“最终问题就这么解决?在完全没有后路的梭哈中一头扎进上一层?” “既然他们能把咱们放在这里就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这绝对不是死路,这路的尽头肯定会有生机!” “我信你个鬼!” 瞬间李闰择的面孔极度阴沉,他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泽弘厉声道:“那些该死的水可是仅仅包裹住你自己,若不是因为林茗我和谢犳楠根本不会来这儿,他们需要的是你而不是我们!即便陷入危险将你救走而将我们留下甚至直接杀死的概率有多大你难道没有点β数么?” 泽弘的表情此时虽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心中已然惊涛骇浪,对于李闰择这个人他可以说在被卷入此次穿越前唯一的了解是不可一世的小霸王,是学校里的混混,他深知在一所私立学校中成为学生头领除了必要的武力值外更需要黄金律。 同样还需要足够的智商,虽然在泽弘看来武力值和智商并非成反比但也没料到这个大大咧咧爱威胁和暴力的人也有如此的预判。 但是在这个时候丛薪却突然出现门洞处高声喊道:“铁子!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泽弘闻言望了过去后瞳孔都涨大了,丛薪怀中抱着的赫然是之前烹饪用的铁器,但明显不同的是它的外形很完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东西便是多了一个铁盖和引线。 见此双眼一亮的他转过头对李闰择道:“无论水源断流的原因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迈步向前,请相信我的判断,你们的到来也是有意义的,毕竟这里涉及一个成本问题。” 李闰择的双眼眯起等待着泽弘接下来的说辞,略微想了一下后他继续说道:“如果那时假定他们只要我那么准备的一定是只供我自己的通道或者什么东西,你们的加入不过是临时起意,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将我们带到这里但我知道绝对比想象中复杂一万倍。” 随着沉重的砸落声响起丛薪将那个完整的爆破铁器放置在石室的地面上,而林茗也背着背包出现在了门洞口,此时的泽弘结束了自己的猜想,在拍了拍李闰择的肩膀后他转过身走到林茗身边低声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在将背包甩给丛薪后林茗被泽弘拉住小臂疾步走向工具室,可就在行至三相岔口时林茗却自顾自的挣脱来来并站在原地,泽弘转过身眉眼严肃的问道:“我想知道你在最开始醒来究竟看到了什么?又对李闰择做了什么?” 面对这样的提问林茗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但看着泽弘那愈发严厉的表情她面目柔和的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我知道是谁又做了什么。” “那你…” 可就在泽弘还没说完林茗便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我知道你现在的困惑,但也请你相信我和丛薪,就像是那天夜里我相信你一般,现在的局面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说完这段话后林茗很是温柔的一笑直接转身向着石室走去,呆愣在原地的泽弘双拳紧握而又松开了数次才一咬牙追了上去,行至石室门口时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回来,丛薪拍了拍身边的铁器,谢犳楠和林茗也停下了拆卸火把架的动作。 用力的拍了拍脸后泽弘沉声道:“丛薪你想办法把那个铁器里的装药拆出来用医护用品分装成小袋。”面对这个命令丛薪很是自信的一笑:“这个我熟悉!” 看着剩下的三人他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也帮忙,完成这个后在把火把架拆来装入背包,我现在就开始推算整个行动所需的时间,等到都准备妥当后直接出发!” 虽然看起来这番命令很是到位并且执行效率很高,就连之前即将翻脸的李闰择都很是老实的拆着包装,但越是这样他的心中就越不安,一股被欺诈和被伤害的火焰无声无息的燃烧在他的心底。 长呼了一口气后他将手掌盖到那三枚小小的开关上并微动手指按下了一个。 第十九章:Noc “泽弘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交错的脚步声回荡在这甬道之中,在火把的闪映中影子被拉的老长,其四肢都有些不自然的扭曲。 “不对,这不是我走过的道路!”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负责开路的李闰择满脸质疑的转过头来,排在第三位的谢犳楠也向前探头盯着泽弘的侧脸,至于在他后面的丛薪更不用说其质疑的表情了。 而排在最后的林茗倒还算是淡然:“先休息一会吧,咱们也走了很长时间了。” 在做好所有准备后石室内的众人便立刻出发了,得益于泽弘的精确小段计时所以整个行程并没有以很紧迫的节奏进行,在进入三相路口的右侧后便出现了泽弘所熟悉的道路,然而噩梦也从这里开始了。 是的,这里的地形发生了剧烈且不可思议的变化! 在这里有必要以不同的视角来描述,首先是除泽弘外的其他人,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眼前的破碎的石制地面和破落的石制墙面才是这里应有的环境。 至于头顶上曲形的支撑结构大半都出现了裂痕,四处都是水滴滴落的声音,有些位置甚至一脚下去才发现已经被积水掏空而深至脚腕这些情况也没有太过出人意料。 似乎本就应是这般破败腐朽的模样。 但这些东西以泽弘的视角来看则完全不对,那个好似逃过时间魔掌的环境已经没有了,无论是之前做好的记号又或者是特殊记忆的地点此时都消失了!现于眼前的破落几乎击垮了他的感官。 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状况,若只是环境的改变也不会这样,但随着地形的逐渐单一泽弘的脑海中涌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这里被置换成了另一个世界! 是的,三相路口出来后便是无穷无尽的直行,没有转弯只有向前。 于此他莫名想起了他祖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直行的道路远比有着复杂岔口的道路更加容易让人迷路。 这也代表着他所绘制的地图仅剩的作用是遮蔽身躯。 在挑一块还算干燥的地方进行休息后林茗是第一个走到泽弘身边询问情况的人:“泽弘,你不要这么慌张,是我们哪里走错了吗?”丛薪在一旁大刺刺的道:“怎么可能大姐?咱们沿着那个三相路口的右手边走出后可一路大直线,连个岔路都没有怎么可能走错?” 这时李闰择一言不发的走到泽弘身边开始盯着他,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上的表达但其表情早已表明了质疑的心情。 丛薪斜眼看着李闰择让后者的心中一阵毛躁:“怎么?丛爷又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了?”丛薪冷哼一声后道:“我说姓李的你能不能有点耐心?怎么?这就憋不住了?” 李闰择听了这话嘴角一扬:“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看得出来泽弘确实一心想要带咱们大家出去,这一点从他醒后便着急探路上就可以看出来喽!” 丛薪面对这句话里有话只是呲了呲牙,但从他额角上蹦出的青筋来看心中可是万分不痛快,但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发作,在点燃了自己的火把后他向着远处走了几步。 这时谢犳楠眉头紧皱着跟了上去,很明显他对于眼前这好似望不到尽头一般的甬道很是心虚,在将头向前探了探后无奈的说道:“泽弘,你当时是如何坚持自己探索的?” 现在的泽弘很是痛苦,他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轻声回答道:“就是一直走着,通过熔岩瀑布计算确定时间,休息时为了节省火把将其熄灭。” “很简单是不是?” 且不说谢犳楠的反应,丛薪先中气不足的哼了一下,随后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而林茗此时从泽弘身边站起说道:“这种境况唯有亲身体会过才会明白,行走在这陌生的环境的中,触手可及的所有物品无一不是冷硬的石头…” 可谢犳楠此时探过头来说道:“当然,这是有照明的情况,熄灭的时候更可怕,当然,最可怕的是当你熄灭照明后摸到了一些其他东西,比如……” “够了!” 丛薪低声吼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休息的时候就随便乱窜?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可这时李闰择却若有所思的说道:“泽弘,现在的情景和你之前看到的不一样是吧?” “是的,完全不一样,这里太过破旧了,那时候我见到的都像是新修建的。” “你走到甬道这部分的时候拿火把照明了么?” 这个问题的出现让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泽弘舔了舔嘴唇后说道:“因为熔岩瀑布在坑底铺开后的照明足够强,即便是走到三相路口的时候也不用照明,我是借着那光走到了甬道中……” 丛薪拍了怕巴掌:“盲生,你找到了华点!就是火把!” 而这时林茗轻捏着下巴沉吟道:“假设这条道路的状态跟进入这里的光照有关系,那么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 “一、我们原路返回等待熔岩瀑布。” “二。我们熄灭现在手头上的所有火把然后再点燃。” 谢犳楠虽然看起来对之前泽弘熄灭火把的回答漫不经心,但这件事一旦落在自己的头上便觉得很是不妥:“大姐等一等,这不可能吧?” “都能给咱们整到这鬼地方看熔岩瀑布,然后在上一层整个大家伙看着我们,估计在道路上翻花样也不是什么问题。”丛薪走过来如此说道,随后他挠了挠头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两个选择都可以做一下,咱们先在这里熄灭火把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再原路返回。” 他话音刚落李闰择便将火把扔到自己脚下给快速踩灭了,而这时所有人都看向了丛薪手中那稳定燃烧的火把。 “等等!真的要这么做么!” 林茗先一步点头示意,随后这么做的是是泽弘与谢犳楠,丛薪绝望转头看向李闰择,而后者只是摇了摇自己手中已经熄灭的火把。 丛薪见此一咬牙也将火把扔在了自己脚下并快速踩灭,瞬间这个环境伸手不见五指。丛薪小声道:“各位,你们觉得什么时候点火把好啊?” 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声音回答他,丛薪的耳边只有其他人的呼吸声。 第二十章:衣柜动了 滴答,滴答…… 当整个甬道陷入黑暗的刹那所有人的心中就是一紧,在失去视觉的瞬间一切感官都变的异常清晰,伴随着冷风的吹过每个人裸露的皮肤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丛薪从来没觉得之前毫不在意的微风可以如此寒冷,当然他亦没有察觉过呼吸声也可以如此震耳欲聋。 水滴滴落的声音在黑暗中尤为明显,这时的丛薪小心翼翼的呼吸着,这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自脑后探出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 这一下可把丛薪骇的够呛,整个人都向上一蹿,而随后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我是泽弘,别动,听。” 在听到了这声音后丛薪的心跳自极快向平稳趋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后他稳定住了自己的身体,随后他更是力努了努嘴表示自己了解。 但很奇怪的是那只手并没有收回去并且捂得越来越紧,而丛薪此时也发现了很可疑地方——这只手似乎形状不对,而且还湿湿嗒嗒的? 这时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激灵,心中像是爆炸了一般不断轰鸣,在黑暗中一只触感极其怪异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并且越来越紧是什么发展路数他感觉自己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出来。 那握在左手手中的小火把瞬间便通过五指的律动而在掌心掉了一个头,那尖锐的低端此时被正握过来,丛薪一把抓住了捂住自己的手并顺势捋了下去死死的扣住肘关节向上一抬,在给予了一些活动空间的同时那小火把也顺着自己的左肋向后扎去。 这一系列动作丛薪完全是下意识反应,当然这期间得益于他之前的经历所以不是脑子一片空白,首先是控制那只手时所传来的触感。 当他以自己的手捏住那只手时差点没恶心死,那手臂的内侧还好,但外侧完全都是湿润的粘液。并且当摸到肘关节时这种感觉更让他头皮发麻,那根本就不是人类的手臂,过长的臂骨与过于复杂的关节甚至一度让他怀疑那是否是哺乳动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又另一只手重重的捏住了丛薪的手,那向后急刺的火把也因此而终止,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彻底扯断了丛薪的神经,嗷一嗓子便吼了出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猛地一蹿挣脱了那诡异的臂膀。 当然让他受到刺激并非是这第二只手,更多是来自眼前的极大冲击——那是两个小小的光源,当然因为距离的关系丛薪能够更加清晰的分辨那是什么。 一双毫无生气的发光眼眸,黑色的瞳仁边缘有着额外的琥珀色光带,并连同眼白和眼周一同被点亮。 “李闰择点灯!” 丛薪的吼声炸响在整个甬道内,然而等待他的并非光明而是来自膝后的猛击,这一下使得他的右腿瞬间失力并跪倒在原地,紧接着一股巨力猛地作用于他的右髋处并将整个身子向侧面带出了数米远。 就在丛薪刚想骂出来的一瞬间剧烈的撞击自他之前的位置传来,同时也能听到大块大块的砖石因崩裂而四向散落的声音,如果不是这一下他绝对就会被砸个正着。 嗖! 破空声尖锐且悠长,根本无法分辨是从何处而来,但那砖石崩落的地方似乎正发生着异常剧烈的打斗,奇怪的低吼声不断由节奏转变向了剧烈,大量经由躯体同墙壁相撞的沉闷声响愈发密集,同其混响的是坚韧物体破裂折断的声音。 就在这时突然又出现了大量液体被泼洒的杂音,打火机重复按动的清脆声响无休止的重复,剧烈的咳嗽声同艰难呼吸的倒气声。 丛薪甚至觉得此刻自己选择死亡或许才是最正确的。 “谢犳楠!” 李闰择的喊声自黑暗中传来,听到这句话丛薪不自觉的心中咯噔一下,他一咬牙强忍住左膝的酸痛站起身来,跌跌撞撞还没走几步便被绊倒在地摸索间他感受到了温热与柔软,清晰的皮肤触感像是电流一般从指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砰。 轻微的爆燃声与光亮同时出现,丛薪甚至不得不低下头以躲避对眼睛的刺激,当然他现在也知道绊倒自己的是什么了。 谢犳楠那潮牌外套已经被鲜血所浸透彻,一道夸张的伤痕自他的左肩直达右肋几乎将他整个人给剖开,现在只有微微的肢体抽动还证明他活着,紧缩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顶棚,牙关的颤抖与面部的扭曲让他看起来无比的狰狞。 丛薪重新跪坐在地上试图给谢犳楠进行应急处理,但很显然这样的伤口无法进行有效的处理,大片大片蔓延的鲜血像是地毯般很快便铺满了石板。 “来个人帮忙啊!” 但却没有任何回复,丛薪下意识的进行环视赫然发现这个时候的局面混乱到极致,首先是自己最开始所处的位置,当然他也早就明白过来那个捂住自己口鼻的绝对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那里已经开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洞,大量被激荡起来的灰尘弥漫在哪里使得黑暗更加深邃,很显然是那双眼睛的主人同自己背后的东西一起打到了隔壁。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是打,自然是那里面源源不断的碰撞声,甚至可以说这个空间内一大半的噪音都来自于那里。 而丛薪又望向了自己的身后,成功重新点燃火把的李闰择正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丛薪怒火攻心吼道:“傻站着干嘛?还不快……” 让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停止,因为他赫然发现李闰择已经将腰间的手斧拔了出来并以极其戒备的姿态面向着甬道的另一边。 丛薪下意识的跟着望了过去才发现那黑暗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仔细的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居然是林茗,然而她却将大半身子都隐藏在黑暗中,唯有半张面目隐约可见。 只见其大眼中噙满了泪水,因恐惧而扭曲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当然造成这一切的元凶也处于可见范围,那是一只捂在林茗口鼻间的白色手掌。 还有湿滑、瘦弱、长度极不自然的小臂。 第二十一章:通天塔 对于丛薪来说正式见到这东西依旧是满满的恐惧感,但是当恐惧感附加上对于生命担忧后却让他冷静了下来,这时谢犳楠的身体已经停止了抽动,丛薪已经将手从他的身体上挪开,以避免自己继续感受生命流逝的感觉。 他特过头对着李闰择低声道:“你别冲动…现在还没发生什…” 丛薪这句嘱咐还没说完李闰择一把将火把扔向了林茗的位置,随着光源的位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完全暴露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高大的躯体似乎是为了躲避一般尽量收缩着,这不免的看起来有些滑稽,而嶙峋的骨骼在皮肤下方勾勒出恐怖的阴影,过于肥硕的腹部遮盖了腿部的大部分,那松垮的皮肤不由得让人担心它行走时是否会蹭破自己的肚皮。 大大的脑袋由纤细的脖颈连接至被惨白皮肤包裹的臃肿身躯上,数只形状同样诡异的手臂对称分布着,并且紧紧的收拢在其身后,现在仅仅探出两只用以挟持林茗,完全没有五官的面部不停的涌动出突起凹陷,大量湿滑的粘液自其身体不断向下流淌,其量大至已经完全打湿了林茗的衣物。 “这就是失败秘钥者么……” 不过没有时间给丛薪感叹了,李闰择扔火把的这个行为明显的刺激到了这头生物,那硕大的脑袋上的突起和凹陷更加明显且急促,紧接着皮肉破裂的尖锐声音的如同撕扯布匹,在半透明粘液的飞溅中一张生满锥形牙齿的血盆大口赫然出现于那原本空白的面部上,这个时候可以很明显的在那低沉吼声中分辨出被混杂的女音,以及其中的哀鸣之意。 “林茗!” 轰! 强烈的震动再度从墙壁的另一端传来,这次并不同于以前,其力道之大绝对不在一个档次,随之而来的是几乎荡满甬道的浓烈灰尘,大块大块崩裂的墙砖呈现出一种特异美感的扩散飞射状。 紧接着便是两道黑影紧随而来,话虽如此但这两道黑影其实是有着先后顺序的,第一个黑影突破尘雾后显露了自己原本的颜色,赫然是一个白色的大块肉团。 不断涌现的浓烈的墨绿色和凝胶状液体在其身后被拉出长长的细线,在这个肉团飞过丛薪的脸颊时他甚至都无法做出及时的闪躲反应,直到沉闷的碰撞声和黏腻的堆积声响起时他才木然的转过头去。 不难分辨这一大团扭曲的肉块跟劫持林茗的怪物应该是同一种,很显然这一只在墙壁的另一侧遭到了相当严重的物理打击伤害,扭曲的躯干和大半消失的肢体完全被团成了一个球,完全破裂的头颅成为了最大且最明显的致命伤,大量内容物划过同皮肤一般白皙的颅骨不断涌出和谢犳楠的血液混杂在一起。 是的,这团东西的目标就是躺在地上的谢犳楠,死亡怪物那溃破的躯体正正好好覆盖在那道伤口上。 而第二道黑影显然是有预谋的直奔那挟持林茗的怪物而却,它显然没有意料到这种情况,首先突破尘雾的赫然是一道自那黑影的肋侧迸发而出的白色残影,熟悉的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 丛薪这个时候甚至热泪盈眶,那第二道黑影自然是是泽弘,不过现在的他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好,粘稠的淡绿色液体几乎将他从头淋到了脚,也让几乎仅剩布条大条的上衣被染成了同一色系,裂痕或者说是割伤几乎是遍布躯体每处能看到的皮肤之上并向外渗着暗红色的鲜血。 而在他打出这一击后其衣物下也跟着渗出了同样的血色,至于那白色的残影是他手持的一个类似武器的玩意,从白色的皮肤和白森森的骨质断碴上看似乎是从某个活物上掰下来的。 恐怖的速度使其获得了极大的冲击力,泽弘的双脚重重的踏到了那怪物身上,并将其重重的被顶到了对面墙壁上,而攻击上也可以说是稳准狠,那断裂的肢体被狠狠的灌入了肿大的头部,以高压状态向外喷射的内容物瞬间让陷入呆滞的丛薪和李闰择明白了泽弘身体上那些液体都是怎么来的了。 当然丛薪的脑洞更大一些,他的第一观感是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玩的水气球。 这一击在那两人看来已经是严重的致命伤了,但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泽弘来说似乎还远远不够,随着持有断肢的手不断用力并旋转那怪物大嘴这种发出强烈的痛吼。 而泽弘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在断肢对着那大头捅进去之后便闪电般死死抓住挟持林茗的手臂并用力一掰,极其清脆的声音让丛薪和李闰择重重的打了一个哆嗦。 嗷! 那怪物似乎也在剧烈冲击和斩首行动中缓了过来,那收拢在身体两侧的其他手臂同时活动了起来,但泽弘对于这些早有准备,将林茗释放的同一时刻便将一把将新掰断的手臂生生扯了下来并顺势对那纤细的脖颈挥击而去,这一下甚至让那怪物因喉部的冲击而做出了呕吐反应。 当然,那十分熟悉的清脆骨裂声再度响起时丛薪和李闰择都明白,这一下绝对不是为了让那怪物失去行动能力,而是实实在在的索命性质。 泽弘的双脚此时早就陷入了那怪物的躯体中,甚至可以说是站在它身上进行这一系列动作,随着贯穿头颅的断肢不停搅动那怪物刚刚有动作的手臂便开始无力的下垂,在对脖颈来来这么一下剧烈冲击后几乎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 噗呲一声泽弘将自己的双脚自那怪物的躯体上拔了出来,当然那两把断肢也都跟随着他一同离开了。 “我的时间不多,要走就趁着现在。” 古怪且不明的声音自泽弘的口中发出,李闰择和丛薪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他俩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经过了数秒的思考后才反应过来。 泽弘刚才发出的声音压根就不是语言,更像是富有节奏的嗡鸣与哼唱。 但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听懂了。 第二十二章:被粉饰的记忆开始问询结果 “这么做真的正确么?” 当丛薪手中火把熄灭时整个甬道顿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泽弘这个时候有些后悔这个鲁莽的决定,在来到了这个世界前他便明白了一些跟这里有关的事情。 这里绝不是一个物理和化学所能决定的世界,会结出结晶的树木、完全不可能以人力修建的巨碑、恐怖诡秘的秘钥仪式、失败者那化为怪物的悲惨命运。 即便他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或许驱动着这个世界的就是神秘。 但认知是一回事,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现在的他被虚无所紧紧缠绕着,无论是来到这里的种种见闻,又或者是那面冰原上的选择,再或者是眼下这个将周身至于危险中的熄灯行为。 紧闭的双眼不由得的快速颤抖着,猛然升起的血压一度让泽弘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其实无论是从最开始的自觉探路又或者试图稳定李闰择都是泽弘心急的表现,一直以来他都将过错背负于自己,直至那个火云冰原的心中境愿来临他也开始真正面对起现实。 无论那个选择是什么他都不会后悔,面对可以预见的结局时泽弘一向不允许自己因为情绪感官去选择痛快而非正确的决定。 但是那个选择是完全无法明见的深渊,甚至他可以怀疑自己那是所见到的一切都是那双琥珀色眼睛的单方面的表现。 如果命运真的青睐你,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与最终得目的无关紧要。 如果命运并不在意你,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你做出的任何选择也都只会被导向同一结果。 秉持这一信条而活的泽弘很多时候会把他简化为:做人做事就不要后悔。 站在石室门口触发那个选择之一时他并没有任何古怪的感觉,甚至有了一些轻松感,不知是它真的对身体有作用又或是在无限压力下做出选择而达成的释放。 “我只是尽量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 在彻底想通这一点后他果决的睁开了因为恐惧和迷惘而紧闭的双眼。 然而事实证明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是现实条件没有到位而已,因为当他于黑暗中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时赫然发现这个世界不一样了。 “是…这是…是生命的气息!” 泽弘寻找半天形容词依旧无法准确的将自己现在的心境完全描述出来,虽然丧失了视觉但其他感官所能收集的感官却莫名呈现爆炸态势涌现。 呼吸声、衣物碰擦声、鞋底轻碾声,它们响亮且富有生气,某种程度上现在的信息量比火把熄灭前还要多,此时的他甚至可以判断其他人所处的大概位置。 而视觉的消失不过是短暂的,黑暗过后的根本性改变一度让泽弘陷入了语言的沉默和内心的惊悚,一边浑身冒着冷汗一边开始不安的进行环视。 虽然他明白自己现在并非是真的通过双眼看东西,但不得不说这种感觉很奇妙,在轻微的头颅晃动中泽弘感到有无形的某种东西正以自己为中心向外散射开来,正是这些无形的东西所带来的反馈代替了双眼,大小不一的各种几何图形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 黑色的背景和白色的前景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被合成一体,如果非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的话那就是超声波造影一般。不过泽弘对于这种视角却并不满意,虽然分辨的轮廓超级清晰但图像层次对比造影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三维视感被二维视感取代的感受非常难受。 “这就是选择带来的效果么?” 然而就在泽弘还沉浸于这古怪视角所带来的违和感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成像系统”中多了一些东西,刚刚习惯于这种二维成像的状态后他一时间都无法分辨哪些东西是哪里来的。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响在他的脑海中:“注意头顶,那家伙什么都没告诉你么?” 泽弘闻言如遭雷击,不仅仅是分辨清那些突然出现的东西来自何方,现在更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似乎让他做出选择的并不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东西。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具体思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些自头顶出现的东西没有找上自己但在这种视角下他去清晰的感受到其他人的背后都存在着一个! 而最让他惊恐的则是一个微弱的声音——我是泽弘,别动,听。 “?” 惊讶和恐惧一同袭来,更想奔向声音的来源却又被他脑海中的声音所阻止:“这些旧战余留的残党还是这个样子,现在仅仅开启金刚玉三等分的你同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应该趁着它们还没有发现你时赶紧跑。” 虽然不理解金刚玉三等分但他知道那三个在身上的小小开关应该是其具体表现,更知晓自己似乎没有进行正确的使用,思考至此他毅然决然的做好了打算却也没有急于行动。 “什么叫没有发现我?” “现在没有人能够在黑暗中主动发现你,好了不要在纠结这种事了,趁着他们还有资格成为诱饵和靶子时你的选择应该是跑。” 泽弘很确定这声音就是在选择结束后向自己道谢的那个人,但如此沉稳且平静的建议着实让他感到愤怒,尤其是语气上就像是叙述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但他依旧尽量理智的说道:“如果我想对付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没可能,我都说了现在的你…” “哼!” 这场在内心中的对话只是瞬息而过但终结一样足够快速,那一直回响在泽弘脑海中声音感受到他按住开关的手指后开始出现了一丝慌乱:“你不要冲动,金刚玉三等分的意义是…” 但很明显现在的泽弘完全没有心思听这些:“不重要,金刚玉三等分是什么不重要,你究竟是谁也不重要,那片雪原上被拖曳淹没的是什么东西也不重要。” “现在在我眼中最要的是这些人都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不行!现在使用金刚玉三等分的话…你是无法摆脱裂匙者的!” “裂匙者?就是失败秘钥者么?” 瞬息之间双方都没有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进行回应,不过那摁住开关的手指并没有之前那么用力了,泽弘一边轻轻击点着那剩余的两个开关一边在内心述说道:"这一点你其实应该早一点告诉我。" “你现在不也……” “但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的的生命中……再一次有人为了延续我的生命去选择死亡或者被选择抛弃!” 随着手指的用力泽弘的整体感观瞬间模糊,在眼底的灼热间似乎一切都变得清晰,甚至恍若白昼! “交给我吧!” 那声音再度变得沉稳和平静,更大的不同是在听闻泽弘的决意后这次的语气同那时道谢一般温柔。 第二十三章:愈模糊愈清晰 阳光的温暖从来没有让泽弘感到如此的舒服,温暖且温和的风自耳边轻轻吹拂,一种异样的舒适自头顶传遍了全身。 人声吵嚷不绝于耳,水波荡漾叶荷蔽目,精心铺设的宽阔步道沿着这片人工蜿蜒远去,特意设计过的绿化植被交错栽植,悠闲漫步的游人与居民活动随处可见。 “这是……” 在恍惚的视觉彻底恢复时他不由得傻了眼,眼前出现的一切赫然是他原本的世界,无数无数可以同记忆中的熟悉感进行吻合匹配的事物随处可见。 而这时忽然鼻唇间传来了轻轻的抹擦感,泽弘慌张间转过了头,只见一个眉目温柔的女人正蹲下身子用手帕擦拭着,看到泽弘双眼有些呆滞那女人的嘴角扬起了高兴的弧度。 “我儿子真可爱!” 紧接着便是从身后传来的皮鞋鞋底磕碰地面的声音,说来也怪,仅仅是声音就让泽弘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这声音仿佛被刻进了潜意识一般让他感到胆寒,一种莫名的恐惧蔓延到他的全身,甚至这时都出现了想要打喷嚏的应激反应。 “别那么宠他,男子汉的事情应该自己做,怎么擦嘴巴这样的事你也管?” 显然这道男音和脚步声一直以来是相辅相成的,那沉稳且富有磁性的音色不止一次被周围人夸赞过,即便在泽弘的记忆中依旧留有深刻的印象。 那女人似乎并不为所动,齐耳短发随着微风轻轻飘荡,眉眼间的欣怡与宠爱依旧没有丝毫减却,得体的休闲装扮与线条柔和得面庞会让人感到心情十分舒服。 “我儿子我愿意怎么宠就怎么宠!” 叫卖声自远处传来,女人站起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了望,随后便快步追逐而去,看着这一幕的泽弘依旧还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而这时出现了一只大手轻轻的覆盖在他的头顶轻轻抚摸。 指掌间的粗粝感受让泽弘微微探头,快走两步脱离这种感觉后赶忙转身并仰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沉着面目看向自己。 不修边幅的面容显得十分沧桑,敞开的夹克边缘有着严重的磨损痕迹,作为内衬的T恤衫有着深浅不一的油渍痕迹,看得出来这件衣服经过了精心的清洗但更明显的是这种行为意义不大。 但那双皮鞋却擦的发亮。 “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去追上你妈妈?你这样的反应依旧怎么保护她?” 大片大片的阴云自远方而来,轻柔的风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地面上的细碎纸屑轻轻浮起萦绕在泽弘的脚边,一种内心被重击的莫名痛楚感觉油然而生。 当泽弘听见这句话后才恍然感觉到那里不对劲,也明白过来这是何时何地,手中一直举着的冰激凌在烈日下融化出颜色不同的汁液并向下流淌着,冰凉的触感自手指上传来并如同电击一般蔓延至全身。 “啊,这是发生车祸的那一天啊!” 经过了父亲的提点泽弘终于有些慌张的跑向了自己的母亲,不修边幅的男人缓步跟在后面并一直保持着微笑,刚刚卖到小吃的女人向着奔向自己的孩子挥手。 当那孩子开始奔跑的那一刻起一个成人体型的虚影却被留在了原地,泽弘傻傻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奔向母亲的年幼自己,恍惚间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仔细观察,模糊的颜色与半透明的雾状躯体构成自己,人潮涌动的公园中他像是被遗忘一般无人能见。 清晰环境中矗立着一个身形模糊的人。 “人不能长久的活在回忆中不去动弹,不然这份模糊很可能会穿透一切抵达现实…而且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淡的评价这一天?” 这道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它不再宏大也不再平静,温柔的语气就像是陷入光明之前所听到的那一句一般,泽弘知道这声音是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异世界秘钥者。 但是他现在明显没有概念去回复这个问题,他迈动那虚幻到甚至可以怀疑其是否存在的双腿进行追赶,鉴于体型上的优势他比小时候的自己更快赶到了母亲的身边,可探出的双臂却直挺挺的穿了过她的身躯,踉跄了好久他才将将稳住身体并转过头再度审视起自己与周围。 得到了新花样零食的孩子笑得很开心,在他因身高无法企及的视线高度上父母也笑的很开心,对于旁观自己记忆的泽弘来说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东西。 “我…那时为何不仰头看看呢?” “你要重复这一刻么?” 异界泽弘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虚影泽弘却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时间或者说记忆是无法暂停的,回忆根本就不会给你额外的机会仔细观察,在不断的往复中唯一能看清的只有逐渐加深的模糊。 当小孩子吃完零食后他们便要出发了,即便到现在泽弘也不知道那时的他们选择乘车前往乡下,但疑问是这无法影响过去的。 “爸爸…妈妈…” 模糊的身影念叨着模糊的词语,呢喃间泽弘双目无神的紧随着幸福的一家三口紧随而去。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是经历过一遍便可以抱憾终生的话那么一定有着生死离别这种选项,很多事在当时甚至是以后都不会再浮现,无论是选择性遗忘还是被动性疗伤我们那复杂的大脑一定会尽量迈过去那个槛。 但更多的时候是五年十年甚至数十年过去时某个昏睡过后的傍晚,当你自坐起身子并将双膝蜷至胸前时才会恍然那时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汽车引擎的轰鸣声让泽弘瞬间从迷惘中清醒了过来,那时的大客车不过还是简单的喷涂,甚至目的地的标识都是喷绘的一块小小木板。 对于路程的熟知很多时候来自于反复乘坐,当然,若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那记忆也会对其特别记忆。 第二十四章:摇人的时候不要只称呼兄弟 “挤什么挤?着急投胎啊!” 泽弘听见这句话便愤怒的皱起眉头,他清晰的记得面前的这一大家子,不仅不遵从引导去排队,还对于不愿意让路的人恶语相加。 后来所发生的一切更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为首者是一名身形瑟缩的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叫嚣的声音属实是一个比拼嗓门的活儿,尖锐而连贯的词语源源不断,艳红色的纱料外套晃的年幼的泽弘一阵皱眉,过分的妆容如同堆砌的复刷涂料。 “没看到这里有老人么?挤什么挤?有没有点公德啊!” 随着形容词的愈加夸张那女人也更加猖獗,面目阴沉的老人紧随着她的身后排挤人群,身形瑟缩的男人一边捋着头上勉强能够遮住“地中海”的长发一边挥舞着一只胳膊帮着装腔作势。 至于他们的身后还有着数个人,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其他乘客中较为年轻的女性小声嘀咕,而在他们的旁边还有着亲属模样的中年妇女正冷眼看着争吵的那位沉默不语。 当然泽弘的记忆也有模糊的地方,虽然真正上车后他们的大声吵嚷让泽弘记住了是到城里为老人过寿,但红光满面的老人明显身体素质很不错。 在抢先过五个人后这名中年妇女终于让那名老者成为第一个上车的人,这时那名中年妇女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眉飞色舞的坐在老人身旁低声问候, 不得不说在少了这一伙人的蛮横搅局后的整体行动效率变得很高,于是很快这辆客车便得以缓缓的开离这里。 然而站在路边看着这一切的泽弘却毫无动作,他不过是毫无动作并双眼发直的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客车,直至车轮间掀起的烟尘扑至他的面前后才呆呆的举起手,恍惚间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办法进行阻拦的,经历过所有历程的他甚至最终的结局,可就在这时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居然就出现在了这辆车中。 泽弘那高大的模糊身影一阵闪烁,过了好久他才看着车内的情况,车中年幼的泽弘被安排在了靠窗的一侧,而他的父母则是隔着过道对望并轻声交谈。 立身于过道中央的他镇定迈步行至父母旁边,同时抬起头看向幼年的自己,此时的他正倚着车窗睡的深沉,颜色灰暗的小小衣物前漂浮着无数微尘。无云的万里晴空仿佛一切都有了它还有的色彩。 “虽然我不理解的问题有很多,比如你是如何让我看到这些的…但我还是想问,你让我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究竟有何意义?” 然而他这个问题却没有回答。 时间就这样静静流逝着,不过泽弘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厌烦,他甚至在后悔自己之前的决定——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让这一刻无限延长呢? 此刻眼前的记忆再次发生了变动,泽弘的母亲轻轻摇动着幼年泽弘的肩膀将其从沉睡中唤醒,迷蒙间它搂紧了他并在其耳边低语道:“小乐园…小乐园别睡了,你有点出汗这么睡会出问题的。” 久违的乳名让泽弘心中一阵酸楚,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距离上次听到这个称呼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虽然不知道咱们两个以后还是否能够交谈,但我还是想问该怎么称呼你?” 异界泽弘此时的平静声音中多了一丝疲累,连呼吸的间歇也开始变得急促,不过现在正沉浸于悲伤中的泽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想了一会后问道:“我叫泽弘!” 虚影泽弘不仅没注意到细节,更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深思,直至过了许久,当他面对着那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完美男人时才明白这个问题以及这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有着极大的意义。 而这个意义及所带的举措甚至真真正正的改变了他自己以及这个世界的最终导向。 异界泽弘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还真是霸道,不仅同名同姓还使用着别人的身体…”不过这时他的音色一转很是正式的回应道:“你可以叫我行终。” “这是你的小名?也是你父母给你起的?” 无言的沉默仿佛代表了回答,不过没过多久自称为行终的异界泽弘的声音变得急切:“时间不是很多了,我要加快了。” 他的话音刚落虚影泽弘便发现眼前的场景出现了极大的变化,时间的流逝开始呈现倍数加快,很快这辆车便驶出了城区并开上了省道。 “啊,我有十几年没有见过你们了…” 加快的时间让泽弘眼中所能观察的一切变得模糊,同之前延时摄影一般的快速战士不同,这种加快的连贯性被无限压缩却又挣扎让你注意到它们。 但是现在观察这一切的虚影泽弘却无语凝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一切,但这并不妨碍他悲痛欲绝,如果能够控制的话他希望自己可以将时间尽量放慢,可是当自头顶所笼罩的阴影由车窗向内投射时他的心中猛然紧缩! 当然令他心中猛抽的不止是这个,还有后方紧跟而上的半挂货车的剧烈轰鸣,那些仅做了简单绑扎的大量钢管因路面轻微凹凸而不停的颠簸颤抖,在泽弘的耳中这些响亮的金属声成为比丧钟更加震撼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客车与货车正并道而行。 泽弘知道真正的灾厄就要到了吗,数秒钟过后剧烈的轰鸣自车道一侧的山崖上隆隆而来,大块大块的巨石向下滚落,而紧随着它们的便是体积更大更令人绝望的土方。 山体滑坡! 虽然司机进行了紧急规避但很明显这次的滑坡规模太大了,但驾驶重心过高的客车很难避免的一点就是不要轻易急打方向。 因此而侧翻并不断翻滚的车身就是现场性质的证明。 在这场将整个世界都进行颠倒的死亡翻滚中泽弘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失控的车体被先行滚下来的巨石狠狠击中车底并将其整个推下路边的半波,紧跟而来的散碎土方会将其彻底掩埋! 当然,还有那一车钢管。 第二十五章:在人的一生中幸运是有数量的 “试验数据如何?” “这款雷达的效果比现役装备强很多,尤其是对于丘陵地带的效果要好很多。” 郁葱的树木间数辆军车安静的停放在原地,其中一辆竖起了雷达举架,很明显这便是那新型雷达了,几名军官一边从车厢中踱步而出一边继续谈论道:“这件东西现在看来很有意思,不仅仅是半径和精确度的增强,甚至在面对…” 不过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为首的军官给打断了:“我的工作是负责保卫,具体数据我并不是很懂,你应该去找其他技术员探讨。”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都停下了脚步,互相无语的看了看,其中还有一个人耸了耸肩以示无奈,可就在这时一阵震颤自脚下升腾而出。 这几名军官立刻互相扶住并开始高声呼喊,很快自周围的树林中涌出了大量的士兵,而那架雷达车也进行了收拢作业,为首的军人眉头没有扶任何东西,反而只是张开双手保持平衡,但很明显他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紧皱的眉头就能说明这一点,这震颤虽然并不强烈但绝对让人无法忽视,在结束后他赶忙走向一辆军车并拿出了车载步话机的话筒。 “404侦查组回话!重复一遍404侦查组回话!你们那个方向发生什么了?” 回报的出现几乎是立刻:“报告!距试验场地三公里外发生了大型塌方事故!我们离那里还要一公里,现在已经派人侦查了!” 这时另一名军官快步向这里走来,看着他凝重的脸色低声问道:“老丛,发生什么了?是地震了么?” 被称为老丛的军官沉吟了一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转过头高喊道:“给我把地图拿过来!”几乎是立刻这一片地区的地图便铺在了引擎盖上,再用手指轻捋方向后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焦虑的抬起头后他四处张望着,一把抄起车中的望眼镜后他站上了附近最高的坡面,很快远方升起的滚滚烟尘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当然让他心中一凉的是原本能看到一座小小山峰没了踪影。 老丛的脸颊上已经有了豆大的汗珠,他已将这附近的地形都记录在心,那里是省道向下面数个乡村直通的必经之路,如果真的发生了塌方以还算密集的车流量很可能会有车辆被埋。 想到这里他猛地抬起一只手臂重重一挥:“全体紧急准备!” “到底发生什么?老丛你倒是说一下啊!” 老丛小跑着下来对着周围满脸关切的军官低声说道:“距离咱们这里三公里处发生了大型塌方,我刚才测算了一下其面积应该会覆盖在车流量密集的道路上,现在我要组织进行救援。” “那个方向没有侦查哨么?他们…” “咱们这次是定向地形试验,而事故地点发生在与我们的试验场地相反的方向,最近的观察点离那里要一公里多一些,现在已经派人了。” “老丛你先别冲动!咱们现在是在执行秘密演练,现在去营救怎么也要先请示一下!你现在擅离规定区域是要出大事的啊!” 持着望远镜的军官脸庞留下了豆大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副手说的对,现在他正带领他的部队进行秘密的野外演习,当然这是场以演习为掩饰的装备测试,擅自停止试验并离开划定地点绝对会上军事法庭的。 “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不能看着这种事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我可以拿自己的军衔和生命去赌,但我绝对不会拿普通百姓的人命去赌!” 军官紧咬的齿缝中传出坚定的语气:“如果我因此遭到军事法庭的审判那必然是我自己一肩抗!” “老丛!” 军官的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高喊道:“前方三公里处发生塌方,我们现在要执行紧急救援任务!一排和二排放下所有辎重仅携带土作工具轻装急行军!三排留下驻守物资及器材!” “老丛你要三思啊!” “执行命令吧!” …… 弥漫的尘土让年幼的泽弘开始了剧烈的咳嗽,在极度的眩晕感之下他根本无法辨认自己的位置,安全带死死的勒住他的腰部使得他没有因为重力而下坠,强烈的麻痹感自他的左肩膀向外扩散,勉强活动了一下被压紧的左手后他才开始低呼:“妈妈…爸爸…” 很快他的左手便被一直柔软的手握住了,在剧烈的咳嗽中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别怕…咳咳…妈妈在这里…咳…别怕…” 动作和言语的双重抚慰下泽弘很快镇定了下来,但在镇定下来的后果便是之前忽略的疼痛一起找上门来:“妈妈…我的腿好像断了…” 稚嫩的低呼让处境同样恶劣的女人心头一紧,她赶忙在黑暗中向着自己儿子声音的方向摸索,不过很显然这场特别的交通事故让环境变得极为糟糕,抹黑摸索了好几下她在自己的身边摸到了温暖的小手。 当然如果现在能够站在外面的环境观察就会发现这辆客车在塌方事故中可以算幸运的了,不同于一般的塌方事故是大量的坠落物进行掩埋,而是山体自重坍塌一般的进行平推,在翻进路沟的时候它滚翻了足够的距离,虽然紧跟在后面的土石将这辆客车从底部拦腰撕成两段,但却没有将其完全掩埋。 而那辆拉满了钢管的车也起了很大作用,得益于基本的捆扎,在一同翻滚的情况下它们四散而飞并一切没埋进了滚滚土流中,而现在这辆仅剩半截的客车得以没有被压垮是它们起了实实在在的作用。 “老公!” 焦急的母亲摸到了儿子的手赶忙呼唤另一个亲人,幸运的是泽弘的父亲也保持着清醒,在模糊的回应中她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得益于长期从事研究工作她并没有在此时慌了神,微弱的光从她的侧前方传来,在试图寻找帮助时她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座椅只能摸到一小部分,其余已经被泥土和砂石完全掩埋。 没错,整俩车就是从这里被撕成两半,她们是幸运的,没有被涌入的土石给淹没,可自己前方的乘客她已经不在忍心想下去了。 但再次幸运的是既然可以看到光就说明这里那里被埋的相当浅,而自己的侧前方则没有任何过大的阻隔,都是很容易爬过去的碎石和渣土。 她用力的摇了摇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边安慰着泽弘一边解自己的安全带,就在第二次失败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一阵对话。 “看!看!身后有光!” “可那些钢管拦着也出不去啊!” “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个没用的男人!把它们抽出来啊!” 第二十六章:大概死了吧! “把他们抽出来啊!” 这句话在泽弘母亲的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虽然因为现场烟尘弥漫且几乎无光照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环境,但现在还留有相当富裕的空间就代表在塌方的过程中形成了一个稳定的受力结构,若是此时出现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改变都可能会让这里被拍成一个馅饼。 母亲想要大声呼喊以劝阻对方,但无数细碎的尘土就像是围绕着她的口鼻处做集体操一般将其哽住,嘶哑也好呼吸也好完全处于被强行打断的间歇状态。 她用力的抬起手臂将自己的手帕捂在年幼泽弘的口鼻处,那稚嫩的咳嗽声才有了缓解,但心焦依旧无法解除,虽然听声音来源是自己的身后不远处但任凭她如何回头也无法透过眼前的迷蒙看到他们。 “老爷子呢?” “死了!” 男人的疑问和女人的回答回荡在这里,在简短的沉默后男人的声音无比落寞:“爸怎么死的?”女人的声音依旧尖锐洪亮:“被砸到还剩一口气,但我看着空隙自己爬没管他。估计现在已经咽气了!” “你!” “别废话了!你那几个好死不死的姑姑应该也都没了!老爷子一死啥都是咱们的了!这下终于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过活了!” 随着钢管被抽出的声音越来越多阵阵土石也在泽弘母亲的头顶簌簌而落,而在钢管不断被抛下的清脆碰撞声中这辆已然报废的客车发出了极其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清晰可闻的漆面与石头的切划声几乎就从紧贴头皮的位置处传来。 无论是对话还是环境音泽弘的母亲都真真切切的听进了耳中,现在的她强忍着心理和生理上的不适不断挣扎着,因为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如果现在可以切换在外面的视角就会发现这里已然成为了一片废墟,远处的装备试验地点看到一点都没错,这次的事故并非是滑坡那么简单,这是一座小山的消失。 在这条水泥路的一侧山壁已经完全垮塌,大量的土石平推而下,但幸运的是这座小山的崩溃方式陷落式垮塌,是最底部的土方向外横推最后山体在向外倾覆。 而且这条路仅仅是擦过了这座山的外围,并且顶部的倾覆是沿着行驶方向的靠前方向,所以才得意给这辆客车中的人留下一线生机。 而客车先是因为规避动作而失去重心进行了滚翻,在同一时间山体的底部开始了大规模的崩裂,在这个过程中整俩车一直被裹挟在表层,但大体积的石头还是强行将其撕裂成两半,在一切休止的时候车头那半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是解体了还是被埋在了深处。 车尾这部分还依稀可见但还是有着不少的土石覆盖其上。 那车钢管也起了很大作用,货车的驾驶室在司机进行急刹车以躲避落石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装载的钢管给扎成了刺猬,在随后的土石平推中其他钢管在板车上四散而飞并对于现在客车起了极大的作用,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混入了客车的部分,并组成了现在最为关键的支撑。 但是位于车里的活人是看不到这一切的,泽弘的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在座椅上转动身躯看向了自己的正后方,车顶也被撕开或者说砸开了一个大口子,现在仍有大量的土石向下坠落甚至都垒砌成了一堵墙,不过仍有很大的空隙可以见到令一边的情况。 那是是这辆客车的最后半段,情况远不如这里,一侧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不知是解体了还是被土给灌满了,仅存的另一侧中所有的座椅上都已经没有了乘客,在那个时候乘坐客车系安全带这样的基本常识还未象现代这样普及,在那种滚翻程度中这样的集体消失几乎是必然的。 在这剩余的客车中还有着大量扭曲的钢管从中穿过,那一男一女正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中一把拔这扭曲断裂的钢管一边向外掏掘着。 在车尾的后挡玻璃的位置可以看到一些光线的射入,他们的前进方向就是那里。 虽然听声音泽弘的母亲就已经知晓他们是谁,但当她亲眼看到时还是心中一凉,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么那个老人真的应该已经死了。 “救…救救我们!” 泽弘的母亲终于喊了出来,但是代价也是明显的,强行呼喊所吸入的尘土让她下一刻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这样的呼喊和咳嗽在这种环境下甚至可以说能够震撼在场的每个人。 不过掏掘和抽钢管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泽弘的母亲胡乱的将咳嗽引出的眼泪涂抹在口鼻处减轻压力,她的心中也知道这样的情况能得到的只有沉默。 他们连自己的亲人甚至父亲都可以舍弃不救,又怎么会理会位于深处的陌生人呢? “咳咳…你们不要在挖了…咳…结构会出现变化…这里已经不稳定了…你们别再这样了…” 但等待她的依旧是沉默。 此时泽弘的母亲已经开始绝望了,她也明白自己为何一直无法挣脱了,安全带的卡扣已经完全变形了,不知何时也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给砸毁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发觉,是因为她也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腿似乎从恢复意识的那一刻起便一直感受不到其存在,心中的强行冷静终于彻底被现实给击垮了。 “请你们住手吧!就算不救我也请救救我的孩子!” 客车此时已经出现了形变和整体滑落的趋势,那些细碎的声音此时有着趋向隆隆的架势,大滴大滴的泪珠自泽弘母亲的眼角流下,而年幼的泽弘此刻已经彻底失了魂一般,只有用力呼吸和间歇的咳嗽象征着他还活着。 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显得无比空洞:“我跟我的女儿坐在一起。” “这车翻跟头的时候她拉住了我的胳膊,但我却没有拉她。” “现在大概死了吧!” 第二十七章:别松手 绝望的摇动在不停的冲击着他们的内心,泽弘母亲的眼角已经不再有泪水流淌,她知道现在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那个男人以最平静的口吻讲述着最为恐怖的话语,轻描淡写的最终回答就已经昭示了这夫妻俩的最终决定。 女人的鲜艳衣物此时扑满了尘土,晦暗的面孔上那些厚涂的化妆品已经大块大块的随着汗水向下流淌,就像是一个靠近火源的蜡像一般,不过那模糊的眼睛却很亮。 男人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瑟缩,薄外套在灰尘中随着手臂的舞动而呈现大块大块的不同光泽,满是胡茬的下巴紧紧的兜住上齿并让其显得凶恶不堪。 现在的他们已经站在尾窗的旁边,而阻拦着他们的是仅剩几根钢管。 整个车厢此刻已经不仅仅是有滑动的趋势了,伴随着金属的扭曲声整个空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倾斜,土方的松动与石子的磕碰咔咔作响,年幼泽弘身侧的夹胶玻璃虽然已经崩裂的不成样子但依旧起着一定的作用,但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重压一点一点扯碎。 “儿子!老婆!” 微弱的呼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泽弘母亲的双眼突然瞪大,她惊慌的向后转头,尾窗微弱的光中出现了手臂挥舞的影子,而那夫妻俩也呆呆的看着。 “别乱动了!上面的要塌了!” 男人的呼声虽然沙哑但依旧声嘶力竭,可是很快他的其他话语便被接连不断的土石的摩擦声给掩盖了过去,微微震动伴随着重心不断下沉的感觉依旧在撕扯着所有活人的神经。 “快快快!别犯傻看!要出不去了!” 女人的声音此时变得更加高亢,男人的面容也愈发凶狠起来,原本蹑手蹑脚的动作此刻有了大开大阖的感觉,因为不断的掏掘与拔除所以现在他们的空间已经照刚开始大了很多,面对着最后的拦路虎他俩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刺耳的摩擦声随着他们晃动钢管的幅度加大而越来越大,男人甚至都已经开始拱起身子开始用力。 “咚!” 强烈的撞击声自尾窗外传来,这一下让车厢内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那对夫妻赶紧抬头望去,伴随着第二下敲击那玻璃自碰撞点产生了大片大片的裂纹。 随着导致视线极差的灰尘被震落他们也看清了究竟是什么在不断的进行着冲击,那是一块棱角分明的黄色大石头,显然搬动它进行抛掷冲击需要很大的力量,而更加令他们震撼的是石头上的血迹已经不少被迸溅在玻璃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第四下冲击的作用下终于出现,石头被抛弃而滚落的声音和玻璃彻底破碎的声音一同响起,此时映入这对夫妻眼帘的是一只被裹满了尘土的皮鞋,开了这一个洞后似乎一切都变得轻松起来,一双血手死死的把住了把洞口的两边并向外扯着。 随后一张脏污的脸带着焦急的表情探了进来,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身穿的夹克破旧不堪,甚至连领口都有着破裂皮质的飞边。 这对夫妻互相看了一眼后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大喊道:“救命啊!” “救救我们!” 玻璃此时已经完全的被扯了下来,焦急的面庞上双眼不断扫动,泽弘母亲此刻以不计代价的声调高喊着:“我们在这里!我们还活着!” 然而那对夫妻此刻却一人一只手的将其死死把住,泽弘父亲的表情又焦急转变为呆滞,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多想,双臂用力并让身体开始用力向外以拉扯这两人。 “你们别慌张!我马上就来!” 瑟缩的男人此刻满脸狠劲,借着泽弘父亲的手臂当做支点向上牵引,双腿也在尽力寻找借力点,不过泽弘父亲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用。 “你在干什么?快把我俩拉出去啊!” 咬牙切齿的凶戾表情昂扬向上,但泽弘父亲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虽然面前有着一堵由车顶泄露的土石所垒成的墙,但他也通过没有被堵死的地方看到了泽弘母亲的影子。 “快点啊!” 女人的声音变得凄厉起来,因为这个时候车厢的位移幅度突然增大,泽弘父亲的右手一甩将男人甩开:“我受伤了没办法两只手用力,我先把你妻子拽上去!” 抹了一把脸后女人的表情由悲转喜,可就在这个时候坠落在原地的男人咕噜噜的爬起身子,顺手捡起地面上断成小一截钢管对着女人的后心便捅了下去。 鲜血自钢管的一端疯狂喷涌着,男人那狰狞的表情似乎意犹未尽,此时的车厢整体猛然一震呈现了彻底倾覆的姿势,他双手一探就抓住了处于呆滞的泽弘父亲的双手并用力向下一扯。 完全没有防备的泽弘父亲就这样被扯了进来并重重的摔在地上,随后这个男人将眩晕的泽弘父亲垒到自己妻子的尸体上当做梯子爬了上去。 泽弘父亲用力的晃了晃头才恢复了清醒,额角的鲜血此刻已经流满了脸庞,车厢的震颤愈发激烈,艰难的穿过土墙后他终于站在了自己的孩子与妻子面前。 泽弘母亲此时已经无法说话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在她的眼角流下并不断摇头,但是男人并没有放弃,金属的扭曲声成为此时的唯一单调。 车厢的位移趋势此刻已成必然,随着长久的结构破坏和这两次的重物落地终于这辆镶在土里的半截客车再次开始了翻滚! 但这时泽弘父亲试图解开安全带的动作还没开始,他能做到的东西就只有张开双臂死死的扣住座椅两边将这两人重重的压在自己身下。 于此同时幼年泽弘身侧的车窗也终于抵达了尽头,土石疯狂的涌了进来又被翻滚的车厢甩出去,那系在口鼻间的手帕也跟随者一起消失在视野里,他开始本能的哭喊但依旧无法止住自己的恐惧,就在这时他却感到后脑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八章:路基下是生命 意识的恢复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但耳中的耳鸣却一直伴随着他,年幼的泽弘终于有了知觉,在眼皮可以张开的时候还不能看到东西,知道耳鸣被其他杂音替换掉的时候他才能捕捉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在重重的长吟一下后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头侧持续剧痛,大片大片的模糊影子充斥在他的眼前,温热的东西还在顺着脖子流淌。 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心中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因为他发觉似乎有着什么让自己心安的声音存在着。 “儿子…儿子…” “妈妈…” 辨别出这是自己母亲的呼唤后他终于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放松,更能驱散恐惧的事是视觉的恢复,大量的尘土充斥在视野的每一个角落,它们即使在极其暗淡的光下依旧可以让人分辨出飞行轨迹。 虽然光依旧是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但却变得极其微弱了,年幼的泽弘此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原本能看清的一些细节的车厢此刻完全陷入了灰暗,并且能够看出自己似乎和座椅一起搬到了车内的顶棚上。 但他也没时间去质疑自己为什么还还坐在座椅上,也没时间去想为什么一直束缚着自己的安全带是如何消失的,而自己在失去了安全带后还能在上下颠倒的情况下坐在椅子上。 不过这些在他的眼中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在探出手掌凭空摸索着,直至寻到了熟悉的感觉后才觉得内心平稳,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抚摸自己的母亲的脸颊更能让孩子心安的事了。 但视觉的恢复似乎又过去了,再次降临的模糊让他的心中再度紧张起来,虽然这次不是回到完全失明但也仅仅只能分辨一些轮廓。 连身边母亲的脸都看不清。 “儿子…你现在要试着自己站起来…” 母亲的虚弱声音让年幼泽弘的心中一紧:“妈妈我害怕…能抱我么…”但是他这个要求却没有得到回应,内心由此突然升起了一阵紧张。 不过现在的他因紧张感而乱了分寸,最后还是选择了听从母亲的话。 可就在幼年泽弘刚想让身体用力使自己活动的时候却被被打断了,首当其中的就是腿部的剧痛,其次就是他感到有一根圆滚滚的东西卡在了自己的身前。 疼痛几乎让他瞬间哭出来,那时的他还不懂得什么叫不好的预感,但心中的难受让他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妈妈…有东西卡住我了…” 但她的母亲此时却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回应,急促的呼吸声响了好一会才有了传来了虚弱的声音:“别怕…儿子…” 而此时的年幼泽弘才发觉自己的后颈处一直枕着母亲的手臂,而且在它抬起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的是持续的颤抖。 自然就有疑问出现在他的心中——这就是往常抱他的姿势啊?那另一只手呢? 泽弘母亲将手臂抽回后没有第一时间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喘息了好一会后才将它探到泽弘的身前去摸索是什么东西。 “妈妈妈妈,它好像是斜插进来的一截钢管?” 幼年泽弘的疑问没有换来任何实质性的回答,只有接连响起的沉重叹息声,没过一会母亲的虚弱声音再次响起:“好孩子…妈妈现在要求你一件事…” “妈妈现在想办法把它拿开,你的腿受伤了妈妈知道…但是妈妈也受伤了…” 虚弱的声音愈发缓慢,至此她不得不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说话:“妈妈现在要你在能活动以后爬出去…” “爬出去?” “对!爬出去,向着有光的地方爬出去!” “不!不行!我不能丢下妈妈…对了!那时候我听见了爸爸的声音!爸爸呢?” 瞬间的安静有些吓人,年幼的泽弘感到心中那股的不舒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虽然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知道这已经是母亲的第三次沉默了,之前出现的心安完全被恐惧所打散,强迫自己忍住的泪水此时也失去了控制:“妈妈!爸爸是死了么?你也快死了是么?” 母亲的呼吸声因儿子的哭喊而变得慌乱:“别哭…爸爸现在在外面…” “外面?” “对,爸爸那时候没…跟上…咱们,现在他就在外面想办法救咱俩…妈妈要你做的就是爬到外面去找…爸…爸来就救妈妈呀…” 年幼的泽弘本能的察觉到不对劲,但在这个环境下的他已经在接连不断的冲击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好的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温柔的笑声甚至都没有之前的嘱咐来的声音大,母亲那颤抖的手臂已经抓住了那根钢管并开始用力,很显然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 “儿子…来帮帮妈妈!把它拔出来!” 爸爸在外面的焦急与对于母亲的担忧终于彻底化为了他心中的急切,还没有听到需要帮忙的话语前他便用双手死死的抓住那根钢管向着自己母亲用力的发现推去。 吱嘎的摩擦声异常刺耳,而且当他用力的时候身上很多地方都变的疼痛起来,泽弘紧皱着眉头一边强忍着身体不适一边不断发力。 “儿子…你检查一下可以下来了么?” 稚嫩的小手不断摸索着:“还不行妈妈…不过这截钢管似乎剩下的没有那么多了。” 一直拔着钢管的母亲自然能感受到它的松动:“好孩子…继续拔…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停下来…” “好的妈妈!” 想要见到爸爸来救妈妈的心愿此时无比强烈,不过当他再次抓住钢管用力的时候却觉得哪里不对,钢管此时似乎遭到了什么阻力,而且这阻力并非来自于它镶嵌的车身,而是在另一端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 “妈妈?” 泽弘想要顺着捋向末端感受阻力的来源,但他的母亲却喘息着说道:“别放松!继续向外拔!” 这声音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反而充满了坚定,而钢管那端的阻力似乎消失了,只有黏腻的声音一直回响,年幼泽弘现在才发觉在这之前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的破裂声响了一下。 第二十九章:愿黑夜中歌声永不断绝 终于这一小截钢管完全的被拔了出来,年幼泽弘兴奋的向前探身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很显然这一下摔的不轻,原本的行李架让他的伤腿更加剧痛。 当然让他更难受的是在摔下来的瞬间自己被液体给狠狠的呛了一口,四处摸索了一下他发现这种液体到处都是。 “妈妈!地上…地上都是黏糊糊的水!” “别管它们!看到光了么?” "我看到了,好远!而且好陡!" “别停下,直接向着光爬!” 年幼泽弘丝毫没有怠慢,他心中的焦急仿佛火烧一般煎熬着他,微弱的光与黑暗的空间没有给他带来丝毫恐惧,在那些液体飞溅的啪嗒声中他挣扎着向着光源爬去。 但是很快他便遭遇到了阻碍,他的一只手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在和另一只手摸索中他发觉这是一只皮鞋,很快在不远的地方他发现了第二只。 顺着鞋子向上是僵硬的小腿和弯曲的膝盖,按照自己的身体想象了一下才恍然这是用身体支撑的站姿。 “儿子…你是停下了么?别停下!” 母亲那虚弱的疑问传入了呆滞的幼年泽弘的耳朵中,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似乎对这双鞋子有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但催促声很是着急,他不得不从那两条腿中间穿过,并且要顶着大滴大滴温热液体的不断滴落。 环境的极度昏暗让年幼泽弘无法进行分辨,他只能依靠双手进行摸索前行,脱离了那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后他终于可以用上力气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条道路实在是太陡峭了,在加上上套拖着一条腿更加难以有效爬行,即将散架一般的身体布满了疼痛的点,艰苦的环境几乎熄灭了他心中的愿望。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突然出现的熟悉歌声瞬间便震颤了他的心灵,霍然支起身子转头望向了自己的身后,虽然模糊的视野中什么都无法分辨但他知道这是母亲哼唱起了那首她经常哼唱的歌!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Remember me to one who lives there?” “?He once was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make me a cambric shirt?”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Without no seams nor needle work?”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Tell him to find me an acre of land?” “?P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Between the salt water and the sea strand?” “?Then he'll be a true love of mine?”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温柔的歌声甚至让年幼泽弘浑身颤抖,他不明白这个时候自己为什么要流泪,或许是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攀援过程中明白了什么。 母亲的歌声不知不觉间消失了,年幼泽弘的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而下,浸满血液的衣物与车顶相擦发出了扭曲的声音,孩子苦心裂肺的嘶嚎声一同回荡在这里,面对着愈发陡峭且狭窄的环境他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想法。 在被散落的碎片割伤后他明白了那时那截钢管对准了谁,又刺穿了谁。在光明逐渐增强的情况下他知道哪些黏糊糊的液体就是怎样的鲜红,在面对着越来越狭小的空间中他明白了那双皮鞋的主人是谁,而他又为何要以撑举的姿势站在那里。 光明已经近在眼前,却没办法逃离这黑暗的空间,这半截车厢以倾斜的姿态埋在这里,虽然它幸运的没有解体也没有被砸成一个球,但车尾部位只比幼年的泽弘脑袋宽一点。 将头轻轻抵在那里后年幼的泽弘已经觉得无法动弹了,一种生命自体内流逝殆尽的感觉持续存在并愈演愈烈,在眼睛能够适应光线后他终于可以睁开一道缝隙。 随后他举起自己的小手,很快就有着大量的脚步声传来,沾满泥土的绿色衣服是他最后能看到的东西吗,激烈的呼喊响彻他的耳朵,甩开脏兮兮手套的大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蛋,紧接着深沉的黑暗便包裹住了他并将其拖曳向无底深渊。 “我绝对不能容忍我的的生命中……再一次有人为了延续我的生命去选择死亡或者被选择抛弃!” 虚影泽弘艰难的在狭小的被掩车厢中靠近自己父母的尸体,是的,在现在这个角度上他终于看到了当年没有看到的那部分。 “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才让我再看一遍亲身发生的经历么?” 他的母亲为了让年幼的他尽量不受到二次伤害而将他死死的抱住,因此失去了一条手臂,紧接着为了让他离开困境而让那以小截因折断而边缘锋利的钢管插入自己的身体。 撑举的男人自然是他的父亲,以无法想象的毅力于翻滚停止车厢被埋的前一刻撑住了它,得以给泽弘留下了活着的空间与希望。 父亲在撑举的瞬间就死了,泽弘以虚幻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不去看他身体破裂的惨状,而母亲在开始哼唱的时候就已经将生命彻底交代了出去,现在的她轻轻的以独臂向上探去试图抚摸爱人的脸庞,而自己的脸庞则温柔的靠在他的大腿上。 而虚影构成的成年泽弘无力的跪倒在他们身边,在剧烈的颤抖中用双手抚住自己的脸颊,低沉的哭声在他的喉间迸发出来。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第三十章:活了? 瑟瑟冷风自无法看到尽头的黑暗处吹拂而来,破裂垮塌水声不绝的石制甬道内四个人互相蹬着犹豫不决,被拆分成尸块的白色怪物还堆集在谢犳楠的身上,黏腻的分泌物和他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呈现出一股奇怪的颜色,而当那怪物的血液也参与进去后则逐渐转化为恶心的浓绿色。 丛薪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如同天神下凡的人是那么熟悉,在无限的震惊过后唯有止不住的心悸,从墙壁上各种裂痕与那些可怕的声音上就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又做出了什么,至于发生在眼前的种种更是可怕,无论是打击的位置还是出手的速度都称得上狠辣二字。 眼前的人真是既熟悉又陌生。 林茗趴在地上还没有缓过神来,看得出来她真的怕急了,在身体不停的颤抖中喘息与汗水一切发散着,双目无神的死死瞪住地面,过了好一会她在站起身来用手抹除自己身上的黏糊糊液体。 “谢谢你。” 不过现在的泽弘对于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林茗,可就在扫视过她的眸子时却微微一愣,而林茗也发现了他那出现琥珀色光环的瞳孔。 在这段沉默中丛薪和李闰择显然比当事人还要更加心惊肉跳,后者只顾着顺着现在泽弘的视线看向黑暗,谨防再次有这种怪物出现。 而前者明显在担忧着现在泽弘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但幸运的是珀瞳泽弘似乎并没有过多在意什么,在额外深深的看了一眼林茗后转过身走向了丛薪,可就在丛薪表情一窒时他却选择依靠着墙壁坐在原地闭目养神。 惊魂未定的林茗小心翼翼的坐到珀瞳泽弘的对面,在很是悲伤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谢犳楠后用力的揉了揉脸收拾心情。 在长长的深呼吸后她满是不解的望向了丛薪,在两人的对视中明显出现了一个共同的疑问:刚才还主张快速撤离的人怎么反倒坐下休息了? 疑惑归疑惑,但是两人还是发现了一些不同,透过眼睑的起伏可以看出泽弘那紧闭的双眼眼球还在不断运动,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 李闰择从表情上到肢体动作上倒还算是镇定,快步走向已经失去生命的白色怪物身旁拾起自己的火把,用力的甩了甩让火焰彻底复燃后举着它探头看向了石壁的大洞中。 “卧槽!” 在低沉的惊呼中李闰择向后退了好几步,在丛薪走过来也想要查看时被他伸手挡了回去,疑惑的看了一眼李闰择后丛薪一边揉着被踹的髋部一边走向了珀瞳泽弘低声道:“你是谁?” 看着这在提问的丛薪李闰择很是重重的送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中遭遇的一切如此可怕,而当身边那个温和的家伙变得如此狂暴时则让可怕转化成了恐怖。 任谁都知道在泽弘的身上发生了不可知晓的变化,那种冰冷实在是生人勿近,现在能够一个人来打破这种尴尬着实是大幸。 一直平静坐在原地的珀瞳泽弘却突然全身抖动了一下,站在他背后的林茗赶紧小跑的躲在李闰择的身后,而这也是后者没有想到的,可在联想到那一晚之后他的惊愕消失的极快,正手握住那把斧子将她护在了身后。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丛薪正皱起眉头瞟着林茗,在后者微微点头的示意下前者才放松了起来。 而珀瞳泽弘似乎对这一切有着莫名的察觉,在微微侧头后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除此之外平静的面部没有任何涟漪。 似乎除了冰冷和果决外珀瞳泽弘与之前的泽弘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站在他正面的丛薪却发觉他那瞳孔间的琥珀色已经从外环向内渗透,就像是大小不一的光点分布在彩色玻璃上一般。 看着丛薪盯着自己的眼睛让珀瞳泽弘有点不适应,但抿住的双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息。随后他静默的转过了身体走向了被他杀死的白色怪物身前,探出双手以或拾起或拔出的方式将那两把断肢武器握在手中,在比对了一下后他随后抛下了一只,然后把住白色怪物那些收拢在背后的手臂再次用力一掰。 清脆的声音让李闰择和丛薪都打了一个冷颤。 随手扯下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物扔到了一旁,而后又转身通过墙壁上的大洞跳了回去,踏进大量液体的黏腻脚步声让丛薪明白了另一边可能会出现什么,强忍着心理的不适拍了拍林茗提示他离这里远一些。 “你觉得他怎么了?” 小心踱步至丛薪的身边后李闰择侧头小心的问道,而前者以摇头表示不解,林茗沉吟了一下也没有表态,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在咱们熄灭火把后他让看不见的怪物给上身了?” 不过提出这个说法的李闰择遭遇了丛薪和林茗的双重鄙视,林茗叹了一口气后说:“放弃这种想法吧,或许是因为环境而导致的选择也说不定。” “莫非宁的意思也是他在斗里机灵在地面上就是生活能力九级残废的家伙?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倒也没这个感觉啊!” 李闰择明显没有记起这句话出自哪里,不过这个形容倒是让他有了同感:“确实有一点这个感觉,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似乎总是懂得一些奇怪的东西。” 林茗的耐心值不知是因为环境还是因为怪物,又或者说是因为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而被消耗了大半,冰冷冷的瞟了他俩一眼后低声说道:“看样子现在的泽弘知道一些事情,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跟着他。” 听了这话的丛薪心中一惊,他深知林茗在李闰择的心中有何等的分量,这样几乎可以被判定为背叛的话讲出来双方怎么就一点都没有表示呢,林茗也就算了,从那此休息时就开始变得有些奇怪,可李闰择怎么也一副完全没听见的样子呢? 然而这个问题才刚在丛薪的心中成型就被一阵莫名的震动给打断了,不过数息间这股震动就变得更加强烈,甚至众人身边那些破裂的石壁与拱梁都跟着一起动摇起来,碎渣破落的声音随处可闻,而且似乎因为这股震动整个甬道在结构上出现了一些变化,远出滴落的水声居然演变成了小量的水流声。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时破裂的大洞处现在泽弘已经钻了出来,而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被浓绿色液体浸透的背包,随后扔给了林茗后他又指了指地面上的谢犳楠。 在和李闰择互相无比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后丛薪急忙走到谢犳楠身边一把推开了那些黏糊糊的肉块,只见他身上那道恐怖的伤口此刻已经被某种胶状物质给完全覆盖,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这种怪物的体液也进入了他的身体中,在伤口附近的皮肤上可以明显见到一些血管化为深紫色并鼓胀起来。 “活了?缺了这么多血还能活?” 第三十一章:多抬头对颈椎好 莫名的震动来得快去的也快,其实在背包回到林茗身上时它就已经将要消散了,众人互相对视并没有得出最终答案,现在发生的怪事太多,甚至都不能确定这震动是否是岩浆瀑布。 毕竟之前的石室离岩浆瀑布的发生地绝对比这里近,但遭遇的震动烈度完全不同,可现在连环境都变了,这之间有没有关系谁能说得清? 除了珀瞳泽弘外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沉,此次的逃跑过程中出现的计划外情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环境变化配合上遭遇战在加上计时方式的可能性缺失,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那白色怪物尸体的腐烂速度远超想象,与其说是腐烂倒不如说是自我解体,原本就分泌出粘液的表皮此时更是触之即溃,更有着大量的结缔组织出现剥落状况,惨白色的骨骼甚至有很多都已经暴露了出来,那些清晰的肌肉纹理与溃破的皮肤构成相当恶心的一副画面。 至于观感中的气味选项众人都已经可以称得上放弃了,毕竟之前那些液体的腥味就已经足够恶心的了,现在这种自我解体所散发出也一个模样,珀瞳泽弘在墙壁一端干掉的那些家伙的味道早已经弥漫的到处都是,这也无形中增添了他们的免疫力。 “我想知道这些怪物是从哪里出现的?” 面对这个疑问珀瞳泽弘没有进行回答,在眉头微微皱起间他只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断肢武器,其他三人无奈的对视了一下后发现似乎完全无法进行主动沟通,眼前的人的模样还是熟悉的模样,可性格动作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杀戮机器一般。 谢犳楠那颤抖的呼吸节奏让丛薪一阵皱眉,他随手在那堆东西中抽出了一根骨头试着将其挑起,仔细看了看那被不明胶质填充的伤口抬起头对着现珀瞳泽弘问道:“对于救他这件事我表示感谢,但能否说明一下他会不会…” 然而就在他的问话还没说完时珀瞳泽弘便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丛薪咧了咧嘴:“他也会变成?”先指了指谢犳楠后又指了指那堆肉块。 对于这一点珀瞳丛薪并没有进行解答,不过看得出来这时的他似乎很是焦急,在示意过后便自顾自的向着黑暗深处进发。 见此丛薪无奈的挠了挠头,在一个十分危险的环境中搭配上这种不言不语面目冰冷的家伙着实是令人心情极差,不过若是没有这家伙在黑暗中的他们怕不是会全灭。 至于林茗似乎并没有这么多顾虑,他看了看珀瞳泽弘那坚定的步伐后拍了一下丛薪,随后迅速的追赶上去,而李闰择则一直盯着躺倒在地面上的谢犳楠看,看着那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似乎也很无奈,丛薪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我来吧!同学一场累一点没事。” 而李闰择却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虽然他现在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在出卖他恐惧的内心:“还是我来吧!怎么说也让他叫了这么多年的老大。” 在丛薪的帮助下李闰择将谢犳楠背到了背上,原本两人还是很小心的,可是那层无名胶质似乎很是坚韧,确定没问题后丛薪却没有迈步,借过火后他举起火把转过身看着这遍地狼藉摇头不语。 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先行一步的李闰择已经是浑身颤抖。 破败的甬道在林茗的身前蔓延着,在无法借助后方的照明后她看向了一言不发的珀瞳泽弘,而后者对于这一切似乎并没在意,稳定的迈步频率与昂扬的头颅有着不可撼动的气势。 “泽和说的对…但是交错来的也太快了…” 同样古怪的音调自林茗的口中发出,不知是否因为是女音的关系这种语音显然是她讲的比较好听,当然,这句话明显让一直对他们并不算上心的珀瞳泽弘有了反应,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后腾出一只手并伸出食指轻轻点了一下太阳穴,随后更是探手示意他停下。 不大一会另外两人便已经追赶上来,看到这个情景便疑惑的看向了林茗,而后者却任何表示都没有,丛薪眉头微皱的挠了挠头,随后他自行绕至珀瞳泽弘面前时才发现这家伙似乎再次进入了之前的闭眼观察状态。 “你们觉得他这是在干什么?” 丛薪探出半个身子并抬起手在他眼前用力的挥了挥,发现眼球的转动轨迹和此项无关后他才转身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另外两人,随后他们几个将头探到一起小声商量起来。 林茗看着李闰择和丛薪那充斥这恐惧与迷惑混杂的脸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不耐烦的表情让李闰择的表情转化为满满的愠怒,但她对于这一点似乎满不在乎:“既然他肯领路那么就一定比咱们这些人可靠,现在先不管别的跟着他!” 但是这个提议明显没有得到那两人的认可,不过还没有等丛薪先质疑李闰择先开口道:“你怎么知道?咱们现在什么情报都没有,如果,我是说如果,现在眼前出现的这些都是幻觉,咱们不过是一直在甬道甚至是石室中转圈怎么办?” “你不会还…” 可疑问和回答此时却戛然而止,因为这三个人都发现在他们站位的中央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头顶向下垂落,在火把的光照下那被拉成长丝的液体十分晶莹剔透,在接连不断的下坠中它因自重而分裂成数段,在黏腻的碰擦声中石头崩裂的咔咔声开始回荡,这几人方才发现它们一直以来都忘记了一个方向,不约同的抬起头后才惊诧的发现不知何时头顶的拱梁间出现了很多直径十公分的大洞。 它们三三两两的分布,而有些地方则是两三个小洞合成了一个大洞,至于现在不断留下液体的就是一个大洞,丛薪缓慢的高举火把向着那个洞窟探去,但很遗憾的是并没有出现恐怖片中的经典镜头,空无一物的洞口中什么都没有,唯有大量的液体不断滴落。 “刚才袭击我们的玩意就是从这里出现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 丛薪放下火把转过身看向了珀瞳泽弘所在的位置,可映入眼帘的并没有站在原地的身躯,而是一张没有面孔且惨白的脸,已经成型的大嘴无声的张开,锥形的牙齿几乎抵到了丛薪的眼前。 第三十二章:肉蛋葱鸡 除了大嘴外没有其余器官的白色巨脸就那样突然出现在丛薪的背后,难闻的腥味几乎是零距离的传输到所有人的嗅觉感官中,锥形的牙齿在火把的照明下反射出森森寒意,没有舌头的淡紫色肉质口腔里满是翻沫的粘液,低沉的呼吸声随着胸膛的起伏而低沉的回荡着。 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中那怪物的形体更加凶猛高大,更何况这只突然出现的与与之前碰到的绝对不是一个层次,首先上身高便已经达到了足足两米,只是不成比例的细长脖子让脑袋下探到与他们相近的高度才得以将其完全看清,那些蜷缩在背后的手臂也更加粗壮,嶙峋的骨骼被充实的肌肉所取代,惨白色的皮肤下血管有规律的鼓胀着。 “泽弘?” 被眼前景象骇到无法言语的三人齐整整的打了一个冷颤,在火光的映衬中那怪物的体型仿佛放大了数倍,膨胀的阴影如同无形的门扉一般将所有可以逃避的空隙完全堵死,而后与它最近的丛薪甚至如同失了神智一般歪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尴尬的沉默与疑问游荡在这破败的甬道中,那怪物似乎也没有明白眼前的这个生命到底在做什么,巨大的脑袋不自主的微微晃动了一下,蜷缩在背后的复数手臂如同折扇一般在其背后缓慢的展开,原本就裂开的大嘴此时更加张大,在类似颌骨的关节发出咔咔声响后剧烈的咆哮声突然涌现! 嘶! 火焰熄灭的声音紧接而来,在林茗和李闰择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丛薪已经将手对着那大嘴完全伸了进去,当然位于这只手最前端的是他举着的火把! 剧烈的灼痛让那怪物整个身体都瑟缩了一下,很显然这火焰虽小但造成的伤害却一点都不少,剧烈的吼叫声仅仅维持了不到一秒便被浓重的嘶哑给完全替代了。 这怪物也没有怪异到可以抛弃生物的被动反应,在第一时间就是要闭嘴,虽然丛薪也预料到了这一点,但那怪物的大嘴闭合的速度远比他想的要快,锥形牙齿几乎与他抽离的手指相擦而过。 但在场的无论是丛薪又或者是林茗与李闰择都没有想到另一件事,多肢体生物的神经速度可不仅仅只显示在你双眼所能顾及的范围内,那些已经展开的手臂几乎在同一时间向前合拢,呼啸的风声表示这些肢体可不想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 咚! 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重重下沉的巨大脑袋一同显现在众人的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汽灯一般在黑暗中闪耀,赤脚的脚跟重重的陷入了巨大脑袋的顶端,湿滑的皮肤对打击效果没有任何影响,仅仅表现糊了果冻一般的质感。 得益于如此剧烈的打断那些张开的肢体也停止在了中途,但这对于危险的解除没有任何意义,巨大的身子开始发力,那细长的脖颈不仅生生止住了头颅下坠的姿态,甚至如同千斤顶一般将珀瞳泽弘下压的脚给顶了回去。 下劈这种招式在另外两人眼中除了惊叹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有过一定经验的丛薪却瞠目不已,在最开始的遭遇战中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隔壁打斗的声音,那种力量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发出的,就算那面石壁再破败也没有带一触即碎的程度。 能够承受住那样的打击居然还可以被眼前这人破碎出那样一个大洞,这一下重击造成的伤害远比想象中要更具威力。 当然,丛薪更注意到了另外一点,在这招成功命中后珀瞳泽弘的表情却没有任何轻松,极高的戒备几乎从他的表情上满溢而出,丛薪刚刚抽回来的手还握着那根在怪物喉咙处熄灭的火把,指掌灵活的运动瞬间便让那小火把调了个头。 “淦!” 刺耳的吼声在丛薪的喉间炸响,他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向前大迈步,在珀瞳泽弘那怒可思议的眼神中其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与此同时高高探手按住了那上扬的巨型脑袋并向下压去,借助着体重优势,那怪物显然也没有料到这一点,那些止于半空中的肢体再次拥向了丛薪,但自背后袭来并刺穿胸口的两把断肢武器让它整个行动都为之一顿。 早已将下劈收回的珀瞳泽弘此时正站在那怪物的背后,得益于那高大的身躯,现在的泽弘以两把断肢武器为支撑将自己半挂在他的背后,并随着因剧痛而颤抖的身体一同摇摆起来。 至于那些前拥的肢体径直反方向拧了回去以解决背后之急,但珀瞳泽弘怎么能让它如愿?那些肢体刚刚有了动作他便直接跳了下去,随后双腿做弓并将右拳收拢在自己的腰间,在无数指掌铺天盖地笼罩而下时那只拳头对着怪物的后腰处重重的打了出去。 “永极!” 他这次开口依旧是古怪的音节,但因为眼前的巨大压力所有没有人真的注意听,而当丛薪重新沐浴阳光后却突然回想起了这简短的句子,并且一直无法将其忘却。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明白这一拳到底代表着什么,那个在浓雾中的巨大黑色野身带着无尽不甘完全崩裂时这双琥珀色的眼睛原来也可以流淌泪水。 这一击重击让怪物那过于膨胀的肥大的肚子瞬间便涌满了丛薪的视野,那湿滑的皮肤对于珀瞳泽弘来说没有影响,但对于丛薪来说几乎就像是打肥皂抓鲶鱼一般,之前还位于半空的丛薪仅仅用力压了一下便开始了滑落,这因踢击而前挺的肚子就成了最好的借力点。 嘶哑的吼声在怪物的大嘴间中迸发而出,那是丛薪因自重而深深陷入其腹部所带来的疼痛,但这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那早已准备好的调头小火把被丛薪重重的插入了怪物的脖颈根部,花花绿绿的体液喷涌间丛薪好不忘让自己的双手抱住那硕大的脑袋,随后膝盖便顶在了还没有插入的火把跟部将其完全送入了怪物的身体中。 “这波是肉蛋葱鸡!” 第三十三章:简单的几何学 “这波是肉蛋葱鸡!” 丛薪的笑容在喊出这句话后愈发狂放,那只小小的火把呈现出于体型不相符的攻击力,那顺畅的感觉让看到这一切的李闰择和林茗都眉头紧皱。 血液涌入呼吸道所带来的剧烈咳嗽声回荡在这残破的甬道中,黏腻的白色皮肤下淡紫色的血管鼓胀着,剧烈挥舞的手臂将墙壁击打的砰砰乱响,在烟尘四起中那布满锥形牙齿的口腔竭力张大。 眼前的种种没有让丛薪放下心来,之前珀瞳泽弘的表情几乎刻印在了他的心中,那种丝毫没有攻击成功的担忧模样着实是让他火大万分,怪物此时的挣扎绝对不代表濒临死亡。 “李闰择别傻愣着了!一起上!” 但他的呼唤明显没有得到回应,在细碎的脚步挪动声中丛薪的牙关紧咬,他突然很是后悔那个夜晚不该听从林茗的话,更不该默许她那样做。 什么都没有换来! 但怪物完全不受在场其他人的心理状况影响,随着那些蜷缩于背后的肢体完全打开,其畸形的手臂也在不断在喉咙间来回滑过以试图将那火把取出来,在它们有规律的伸长中其整个身体也不再保持之前的低下姿势,随着呼吸的逐渐急迫其体型反倒向着越来越大的趋势发展。 怪物的发疯早已让丛薪失去了借力的地方,在膝撞结束后他便早已经乖乖的回到了地面上并且不断后退着,毕竟刚才只是一时之勇,在这个身高两米的大家伙面前他还是不敢造次。 吼! 那两条生在身体两侧的手臂终于将那小小的火把给拽了出来,掺杂着恐惧与愤怒情感的吼叫声响彻在此并在仿佛无穷远的深处的得到了某种回应,那些原本慢吞吞的姿态已经不复存在,戏谑的姿态也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骨骼关节的脆响与肌肉的不断膨胀。 “铁子!” 丛薪的喊声也充满了焦急,因为眼前的景象相当惊人,怪物在发出那声惊天动地的吼声过后便瞬间安静了下来,随后两侧的手臂末端的指掌一前一后的摆出了散打的架势,而背后的一侧手臂也不在像之前一样病恹恹的随着身体摆动,现在的它们如同半开的孔雀一般一同做好了姿势,随着深紫色血管在体表不断的浮现其身上的肌肉也开始鼓胀起来,那几乎被膨大的腹部所遮盖的双腿此时开始显露,布匹撕扯的声音密集的响起。 不过紧接着丛薪的脸色突变,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剧烈喘息声,也发现怪物为何是一侧手臂半开了,因为另一半现在正同珀瞳泽弘打的火热,因为双方的武器同样是来自于生物所以碰撞声并没有很大,但是除了呼吸声外能够分辨清楚的就只有凌乱的脚步声了。 眼前的庞然大物已经将所有视线能够触及的地方完全遮盖住了,只有其后方不断升腾起的烟尘昭示着战斗何等激烈,但很显然这怪物并没有打算各个击破,一前一后的双掌猛然翻动。 “完了!” 嗖! 熟悉的破空声自怪物的背后浮现,瞬息之间白色的指掌便抵达了丛薪的面前,那肉眼难辨的速度让他只觉得劲风袭来,在下意识的躲闪中他赶忙偏过身体,但没有任何效果,大大的手掌几乎一下子便将他完全笼罩,随后重重的向着墙壁的一侧拍去。 “攷!” 丛薪痛骂与沉闷的撞击声一同响起,烟尘四起间他挣扎着从石壁的一侧爬了起来,剧烈的咳嗽中他的左臂捂住了额头,大滴大滴的鼻血不断淌落,至于右小臂则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自肘关节掰向了外侧。 这下冲击带来的眩晕甚至让他近乎失去意识,摇摇晃晃的走了数步后他凭借着下意识回到了之前站立的位置,迷糊的视野才逐渐再度清晰起来。 即便是有了预感并做出了反应却还是受到了如此伤害,可见那一下的冲击力着实是相当惊人,当然能够让他回到这里的并不只有下意识,更有情况的危急,因为在自己受到冲击的瞬间他赫然发觉眼角白光一闪,直至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那原来是怪物的另一条手臂,而目标直至林茗。 几乎是瞬间心便从胸腔提至了嗓子眼,但他发现了更加恐怖的问题,仅仅靠较长的手臂是无法同时完成这一击的,原来那的怪物前探上半身甚至是整体动作都无法进行预料和及时发觉,即便它们都呈现在眼前。 当然,得出这一结论是在他的视野再度回转才得到的,因为耳边的声音几乎如同警铃一般让他顾不及看林茗的状况而急速转头,充斥视野的可不是那想象中那布满恶心粘液的皮肤,而是有着焦灼痕迹的血盆大口。 “淦!” 如果说这些人之前的攻击能够生效是基于怪物反应迟钝这一基础,那现在的怪物更像是戏谑一般,在对丛薪进行拍击的瞬间便安排好了下一步,借助身体的结构让最长的指头袭击林茗,最后让完全不成比例的细长脖子将自己的头颅抵到了与丛薪头颅一般的位置,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再张开大嘴,甚至还有时间来听面前这个生物所发出了惊叹词。 要知道它的背后还有着珀瞳泽弘。 但血肉割裂的声音比大嘴合拢的声音更加提前,那原本灼黑的喉咙深处现在有着一把满是锈迹的手斧,而那硕大的脑袋上也深深的嵌入了一把。 丛薪这也才得以有了时间赶紧后撤,但他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李闰择已经惊讶到无以言表,他那空空如也的手还保持着紧握的姿态,而他背负的谢犳楠的外套也刚刚重新落下。 侧脸被开了一个大口子的林茗半蹲在地上,其双手还保持向前着投掷的姿势,剧烈的呼吸节奏表明她现在状态极差。 她现在的位置与之前一直所处的地方可以说是对称的,只有一直站在最后的李闰择才看到了一切却又不敢相信这一切,在那肉眼无法察觉的刺击前林茗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急速的偏头让她躲过了致命一击,而后她又以极快的速度从李闰择的手中和谢犳楠的外套下拿走了那两把手斧并投掷了出去。 至于丛薪大步退后了数次才有心思看向林茗,但他只觉得那双眼眸仿佛有光一般让自己的双眼因刺痛而无法直视。 第三十四章:不要忘记 林茗的攻击是真正震撼了丛薪与李闰择,原本因挟持的粘液而近乎结板的头发刚刚散开便又被她自己的血液所沾染,它们随着冷风微微飘荡也让这些血迹也被涂满了其一侧脖颈。 丛薪见此赶忙倒退了数步走到了林茗的身边,但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便听到那怪物的身后传来了沉闷且剧烈的撞击声,汹涌的震动跟随者一侧墙壁的爆裂向着这里蔓延,清脆的破裂声伴随着大量液体流动的哗哗声一齐出现。 远比之前更加冰冷的寒风呼啸着吹拂过众人,但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风是何处而来时一道愤怒的吼声却猛然炸响,显然那怪物专注于面前的刺击时忽略的背后的存在,粗壮的双腿驱使着笨重的上半身开始转头,半开的手臂也已跟随着变动。 可就在巨大的恐怖头颅被细长的脖颈调动间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在侧身即将转正的瞬间那颗头颅高高昂起,珀瞳泽弘的身影也随之浮现,但他的攻势还远没有结束,只见收拢起的另一只腿此时弹出并与之配合让自己绞在那脖颈上,借此弓腰并让探出的双手按住怪物的肩膀让自己更为靠拢,在松开双脚的瞬间让整个身体都翻在怪物的背后。 而此时怪物的转身也进行到大半,站在正面的众人也清晰的看见了珀瞳泽弘的成果,那用来应付他的半面肢体此时已经残破不堪,尤其是被覆盖其上的大量白色的冰晶更是显眼。 “那是…冻伤?” 很明显那白色的皮肤失去了粘液和弹性变得容易被外力所破坏,且不说那些巨量遍布于半面背脊的皲裂伤与撕裂伤,从肢体根部的伤口便可以发现那些断肢其大多都是被冰冻后又被野蛮的撕扯了下来。 怪物的痛吼更加剧烈,动作也更加快速,但很明显之前那让所有人都看傻了的高达两米的飞踢已经让它失去了一定的平衡,完全攀附在它背后的珀瞳泽弘此时径直对着那被冰霜覆盖的脊背直接探出双手生生掏了进去。 “那么多人…为什么你能活到现在?!?” 古怪的音节自他口中同嘶吼一同迸发,毫无疑问这样的进攻方式给所有人带来的冲击都是极大的,但是在那体液的飞溅中配合这样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嘶吼则更是震撼。 “你们就看着我们因为你们的错误而被埋那里?就看着他们因为你的愚蠢而死?” 珀瞳泽弘的声音愈发疯狂,被灰尘和液体一同固化在身躯上的痂也在他越来越疯狂的攻势中逐渐破裂,无尽的痛苦嘶吼自怪物那大嘴深处涌出,它开始用力摇动身体试图将他摔下去,但随着他死死的把住其后背的伤口并将双脚也踩进躯体后什么无论动作都已经毫无毫无意义了。 只见珀瞳泽弘的双手或拳或掌的不停的破开怪物的后背,大量的肌肉和结缔组织伴随着喷涌的体液而被他生生抓出了体外,无尽的狰狞在他的脸上浮现,嘶吼已经变成了无意义的音节,那怒睁的双眼已经被淡红色的泪水盈满。 而怪物的后还能驱使的肢体在这样的破坏中也彻底失去了功能,无论是出于方法也好又或者是出于痛苦也好,在这样的持续性破坏下它选择了一头撞向了甬道的墙壁并不断蹭擦向了远方。 林茗等人见此也赶紧追了追了过去,足足追了近百米那怪物稳住了身体,但无论是因为碰擦而血肉模糊的正面表皮又或者是已经是一个大洞的背脊无一不让他们脊背发凉。 此时怪物那生于身体两侧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后翻至背后并试图抓取珀瞳泽弘,但外表的疯狂并不意味着完全丧失理智,只见他一个下腰便将其躲了过去,而后抓住了双手后翻的间歇猛然起身抱住了其中一只,随后左右手交叉于它的肘关节上,交错用力间便将其自关节处直接拗断,随后一只手抓住小臂端而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已经肿胀的关节,随着手背上的青筋浮现又是一只手臂被他扯了下来。 当然他的攻击还远没有结束,不等另一只肢体后翻他便双手将这跟断肢如同长钎一般举起,伴随着痛苦且疯狂的嘶吼对着怪物的后心直接插下,巨大的裂缝自被其躯体所掩盖的地方蔓延开来,想必是穿透了躯体并将其完全钉在了石壁上。 仅存的手臂此时缓慢的下垂,残破的躯体也失去了行动能力,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松懈了下来,不堪的呼吸声逐渐停止,体液在身上的伤口汹涌而出也象征着它的生命体征完全停止。 “铁…铁…子?” 丛薪忍着手臂的疼痛上前走了两步,现在的珀瞳泽弘以及立于怪物的背上,深深踏入的双足丝毫没有拔出的打算,被染成花色的双臂无力的垂落在身体两侧,高强度的攻击也让他的喘息变得急促,但即便是丛薪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开口去问更多。 因为那些绞染着血色的泪滴还在不断流淌而下。 吼! 意义难明的吼叫自无尽黑暗中传递而来,众人赶忙望向了遥远的尽头,无尽的黑暗中似乎出现了什么,在小火把的微光下似乎鬼影绰绰一般,紧接着便是大量杂乱的脚步声向着这里奔袭而来。 “淦!别让他在那里傻愣着了,这玩意之前的那一嗓子绝对招来啥东西了!得叫上他赶紧跑!” “你疯了?这些东西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趁着现在赶紧跑!这家伙肯定能把那些家伙全都干掉!” “滚蛋!你是想把他扔在这儿做靶子是吧?我看你……” 可是李闰择和丛薪的争吵在这一刻停止了,此时的林茗行动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甚至它们的震动都引发起这片甬道的灰尘簌簌而落,用湿巾止住血的她却没有任何害怕的姿态,目不旁视的缓步的走到了珀瞳泽弘的身后,哪怕这些脚步声似乎响在了耳边。 李闰择见此情景目呲欲裂紧忙就要上前却被丛薪一只手给拦了下来,不过林茗明显没有关系过他们的感受,站在珀瞳泽弘的背后她探出双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双眼。 “不要忘记苏醒后是谁第一个拉住了你的手,现在他有危险。” 第三十五章:来自正宫的疑问 “别忘了苏醒后是谁第一个拉住了你的手,现在他有危险。” 如果说之前珀瞳泽弘的话语就已经足够让人意义不明,那么现在林茗的话语甚至让丛薪与李闰择陷入了呆滞,可偏偏那个浑身浴血的家伙对此有了很大的反应,在一阵不自然的颤抖过后他缓缓地拔出了踩进怪物脊背的双脚,随后探下腰身将双手再度探入其背后的破洞,不断响起的令人作呕的黏腻的声音终结与软骨的破裂声。 当他再度起身时手中多了两根偏平狭长的肋骨,双手微微用力便能听到其呼呼风声。 做完这些后他依旧没有去管那些几乎已经近到眼前的脚步声,甚至都没有理会发挥了某些作用的林茗,他直接快步走向了丛薪,在后者无比惊讶的眼神中他抬起头轻声说道:“小乐园和我你更喜欢哪一个?” 这句话着实是没头没尾,丛薪甚至一时分辨不出来他的话语成分都是些什么,在愣了两秒钟后才反映过来小乐园这个词的发音是普通话,其他的都是那特殊的语言。 但是这两秒已经够珀瞳泽弘做很多事了,比如把丛薪那脱臼的手臂再度接了回去。 “攷!” 这一下在丛薪的感受中远比被那怪物拍在石壁上要疼得多得多,捂住已经肿胀的肘关节他咬着牙足足半分钟没有说话,大滴大滴的汗珠布满了他的脸庞。 至于那些脚步声直到现在也没有抵达他们面前,虽然任何人都觉得那声音真的就在自己的面前,稍显慌张的脚步昭示着林茗之前也不过是假装的镇定,转过身面对林茗种种的珀瞳泽弘倒是显示出了一定的耐心,但回复也不过是手指用力的向上指了指,随后便没有其他表示了。 但是这一切都被李闰择所看在眼中,如果谢犳楠也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熟悉的老大已经陷入了心虚的状态,这点从他那不正常的反复收拢手指上就能看出来,用力的拍了拍脸颊后他快步走向了林茗并狠狠的拉住了她的一条手臂。 “你到底还有多少没有跟我说的?那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么?” 脚步声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呼啸着,在强烈的震动中尘土簌簌而落,石壁和拱梁不断崩裂的碎屑击打在地面上噼啪作响,穹顶欲塌的感觉不断压迫着所有人的神经,愤怒的对峙自两人中心迸发,李闰择的上身此时又出现了颜色变化,原本同头颈稍有色差的皮肤转向了粉红色,而就在对上林茗的冷酷眼眸时赫然向着深红转化。 林茗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紧皱了一下,很明显是李闰择弄疼了她被抓住的手臂,丛薪捂着伤处想要上前却因她举起的另一只手而停下,在其微微晃动间丛薪请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小心的向着那那已伏尸的怪物旁一点一点挪动。 每每回想起在石室的对谈与在别墅中的讲述他觉得有种发自心底的恐惧,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不仅仅是被命运所累,更是被她自己的心意所累,直至现在他都觉得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想法与做法。 “自己也要成为帮凶了么?” 林茗那紧皱的秀眉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可就在这时李闰择赫然注意到了丛薪,霍然转头间后者才注意到前者的眼中都已经布满了血丝:“丛薪!你…” 可就在这时林茗眼神中的冷酷突然向着漠视转变,只见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随后啪嗒一声的抚住他的手腕轻声道:“不要着急,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 此时的丛薪整个人都看傻了,因为那从冷漠的眼眸转化成了含情脉脉仅仅是一瞬间,而且他明显看出林茗在说出这话时眼睛宛如发光体一般闪了闪,在不自居的举手遮挡后他惊愕的发现李闰择的表情已经由愤怒转向了平静,挤在一起的双眉都已经舒缓了开来。 “你想一想是不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忘了?” 李闰择那紧紧捏住林茗腕部的手缓缓松开,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后他轻轻抚头,忽然间一阵颤抖传遍了他的全身,重重的深呼吸一口后才有了惊觉的反应,随后便是口中喃喃着一些无法辨别的话语并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但很快呆滞便布满了他的脸庞并于原地伫立不动。 十多秒过去了他才从这种状态中缓过了神,瞳孔微微颤抖间他转过头对着所有人低声说道:“谢犳楠不见了!” “你是什么时候把他放下的?” 林茗的话语依旧温柔,丛薪的表情依旧无限震惊,珀瞳泽弘站在原地抬头向上望着不知在想着什么,至于李闰择却突然很是痛苦的抱住了脑袋沉默着,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看着林茗说:“就在个大家伙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就把他放在了那里!” 无助的手指颤抖的指向了身后的无尽黑暗,丛薪以相当奇怪的目光望向了林茗,而后者却对他微微摇头, “在铁子虐…进攻时咱们至少跟着追出了一百多米吧?” 嘀咕完这话的丛薪转身看了看依旧没有表示的珀瞳泽弘叹了一口气,随后快步向着那里跑去,而林茗也转过头看向了他,一直望天的他此时有若感应一般转过头,同样可以自发光的双眼深沉的对视了数秒,当林茗的脚步迈动时他也跟随了上来。 很快他们便都抵达了原来的地方,丛薪深吸气所带来的沉重呼吸声在数米之外便给了林茗不好的预感,站定身体之后才发现现场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大量喷溅型血迹遍布这里,花花绿绿的混合液体漾满了地面上的浅坑,地面上的陈年灰尘早已被搅和成了深色的泥垢。 伴随着各种液体的走向所有人都抬起头望向了这一片狼藉的终点,那是位于顶棚位置的一个大洞,黝黑的洞口什么都看不清,唯有滴答而下的杂色粘液昭示着它前不久刚刚有什么东西经过。 第三十六章:漏光的绿色手机屏 “现在该怎么办?” 丛薪那低沉的嗓音让所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回应给他的只有良久的沉默和冷冽的风,无穷尽的黑暗自每个人的心底涌出,这一切的一起都扭曲为现实的重压无限迫近。 “终于有人死了…呵,本来就是50%的概率。” 立身于黑暗中的林茗淡淡的说着,丛薪闻言有些木然转头望向了她,恍惚间他发觉淡漠似乎才是她原本的样子,永远冷静的以百分比划定生活,永远坚定的不不放弃,永远决定好自己的命运。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那个站在他背后一边讲述自己人生一边不断抽泣的女孩子,但是这个形象又很快和那个在泽弘睡着后独自前往工具室的她不断重合,直至构成了眼前这个没有恐惧一般的人。 “人生里本就不应该有计划这种东西。” 在心中轻叹了一句后丛薪不由得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是什么,泽弘的计划甚至扯得上完全没有展开,整个过程简直如同被垃圾小说作者强行喂屎一般向着意义不明的方向高歌猛进,最根本的时间概念环境状况都已经变成了模糊和陌生的另一种状态,至于危险,泽弘描述的那个失败秘钥者还没出现就已经开始了减员,而之前那无论是那些小个子的怪物又或者是大块头的怪物都不过是起步小怪,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鬼知道关底Boss到底是什么。 舔了舔嘴唇后的丛薪有些失神的想到一个问题,这和他想象中的穿越一点都不一样,不应该是跟随者最像主角的那个人,听从他的计划,尽力做好被安排的一切,如此不就应该足以离开这里了么?可现在发生的正在进行的都是些什么? 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和恐惧后丛薪指了指李闰择问道:“现在的他该怎么办?会一直这样么?” 现在的李闰择正瑟缩的蹲在石壁的一侧,从那近乎完全变形的五官上就能看出他此时存于内心的恐惧究竟有多么庞大,那咬在嘴角的拇指指甲都已经凹凸不平,口水顺着小臂流淌至地面上,颤抖的瞳孔失去控制的急剧收缩,完完全全一副应激反应的模样,同之前质问的状态判若两人。 “嗯…先让他活下去吧!”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是丛薪乐于看见的,他转过身体望向林茗低声说道:“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醒着!他醒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指向了珀瞳泽弘。在剧烈的喘息了几口后他又指向了李闰择:“他和他的跟班也醒着!” 很明显丛薪虽然一直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此时也处在了爆发的边缘,林茗歪着头看了他的脸好一会后说道:“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说,李闰择现在只能听到我的指令。” 随后她有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珀瞳泽弘说道:“他表示自己完全不在乎,如果不是在乎泽弘的感受他那时就独自离开这里了。” “所以呢?” “所以…什么?” 丛薪额角的青筋都高高的蹦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你,你们,都怎么了?我们出自同一个世界并存在于这个世界里,隐瞒与欺骗真的有意义么?我脑子不好使死在这里就认了!泽弘那样的人变成一个不会说话的杀戮机器!你现在又是什么?一起相处过的人失踪了就这样冷漠?又或者是因为那时发生的一切你就巴不得他立刻死去?” 丛薪最开始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在讲到杀戮机器时珀瞳泽弘微微一愣,而在这段发泄的最后林茗的眉头却微皱了起来,很明显她对于这段话的结束相当反感,但却没有发作,向着丛薪走了两步后她低声说道:“果然还是你和泽弘相处的时间长,就连说话的内容都差不多。” “你这算是什么肯定么…” 轻轻摇了摇头后林茗低声说道:“是的,这是一种肯定。”表完态后她抬起头望向了头顶,在若有所思了一会后缓声说继续道:“至于我现在这个模样是因为我知道哭喊是换不来救援的,人生也不能一直靠遇到好人活下去。” “再说了在咱们这些人中第一个试图杀人并且差点得手的又不是我。” “你们在抬头看什么?” 此时的丛薪一边咀嚼着林茗话语中的意思一边有些惊恐起来,不仅仅是这句话中所包含的信息,更因为他突然发现无论是林茗又或者是珀瞳泽弘,甚至连瑟缩的李闰择都开始抬头看向头顶的方向,一瞬间被彻底孤立的恐惧宛若重锤一般砸到了他的心上。 但是现在回答他的不是林茗,反倒是珀瞳泽弘:“做好准备,他们要来了。” 难懂的古怪音节让丛薪头昏脑涨,下意识求助一般的看向了林茗,而后者对他微微一笑:“我们一直在交流如何能够让泽弘不被利用且安全的离开这个监狱,现在已经有办法了。” “交流?利用?监狱?” 但是他的疑问换来的还是林茗的淡淡微笑,还有她那轻点着太阳穴的青葱一般的手指,最后是她那双宛若发光器一般的双眼。 轰隆! 在墙壁那宛如被爆破一般的放射炸裂中一只巨大的畸形白色手臂自顶棚下探而来,与此同时空气被尖锐抽击的声音让丛薪的左耳近乎失聪,知道白色的残影呼啸着远离后他才反应过来那似乎是一块骨头。 紧接着珀瞳泽弘就宛如瞬移一般站在了他的身旁,空着一只手的他轻轻的拍了拍丛薪的肩膀,才刚刚转过头的后者却是完全的不敢相信,因为有那么一个刹那他看到了那双发光的琥珀色瞳孔是微微发红的黑色。 但是这个景象至持续了一瞬间,惊觉间快速转身的他看到还是那双宛若汽灯一般的眼睛,而最先划过他身侧的骨头此刻已经深深的镶进了那条畸形手臂的下端。 轻轻抚摸被珀瞳泽弘拍击的左肩丛薪不由得呲了呲牙,但是马上右肩又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但还没等他转头就发现一个背包已经被递到了他胸前,同时还有一个盛着打火机的手掌。 微笑的林茗和面无表情的李闰择一齐站在他身边,丛薪嘬了嘬牙花子打开了背包,里面的物品很简单,少量的医护用品和半袋奶糖,拆解的铁架子和几个小火把,剩余的水和午餐肉罐头。 至于其他地方都是被成卷成柱状的医护用品,上面还都有着纤维丝做的捻子。 第三十七章:失重的灵魂开始不知所措 时间转回到晚餐过后的石室中。 "我并是最先苏醒过来的,准确的来说那时除了你以外我们所有人都醒着。" 泽弘躺在地上沉沉的睡着,火光摇动间让他的影子变得飘忽不定,提供这光亮的火把勤勉的燃烧着,这也让那些累计在它躯体中的水分一点一点蒸发掉,在噼啪作响间丛薪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自他心底腾起,但联想到林茗对于泽弘的种种有不得不让他压下这股情绪。 “真是的…上次在铁子抢救时我也对她心软了…” 一边心中默想着一边伸手捏住水瓶,拧开后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后他看着抱膝而坐并将脸埋在臂弯中的林茗沉声道:“我该怎么理解你这句话?” “嗯…请容许我组织一下语言。” 娇糥的声音让丛薪的眉头微挑,但是林茗并没有任何惹怒他人的自觉,短暂的急呼吸过后她想要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停使唤,眼前也出现了大块大块的模糊,一种意识精神遭遇猛烈冲击的感觉涌上心头。 “该死!别在这个时候看我的记忆啊!” 熟悉的感觉让她感到无比的厌恶,低沉的怒骂在心底消散至无声,失重的灵魂开始不知所措。 …… 狂风催动着大雨的无情泼洒,它们让白噪音一般的声响回响在小区中,赤色的闪电肆意切裂空间,令人炫目的闪光中包含着这要见过便令人无法忘却力量与愤怒,紧接而来的是剧烈的雷鸣,它们让所有的玻璃都因为因恐惧而不断震颤作响。 如果这时候有人路过这栋楼的一楼就会发现室内灯头正在因这场台风而诡异的摇晃着,当然如果能够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窗帘缝隙间的点点猩红。 室外的回荡的杂响掩盖了这间屋子里侧所传来的异样声响,只见那卫生间的门扉紧闭着却依旧晃动不止,似乎是里面发生了什么。 如果视角转向内部就会发现门扉的晃动来自于一只稚嫩纤弱的小手,从大小和皮肤上判断这只手的主人至多不过十三四的年纪。 而现在这纤细的手死死的握住了卫生间内的门把手,纤弱的指头一点一点自指尖崩裂,脆弱的指甲扭曲翻卷,稚嫩的悲鸣早已经停止,嘶哑的哭喊也早已消亡,在紧闭的门扉中她什么都看不到,一些东西破碎了,又有一些东西生成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泪眼模糊间他转过头看向了将他拖入了黑暗中那个男人,嗯,做了这种事情后自己还能够称呼他为父亲么? 粗暴的撕裂疼痛已经让她腰部以下的肢体失去了活动能力,死死卡在身上的大手让她的呼吸变得愈发困难,对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呢? 哦,应该是妈妈的生日啊! 那,妈妈呢? 迷惑间小巧的头颅一点一点低垂下去,映入她眼帘的是鲜红的液体自门外一点一点流淌了进来,之前那一直位于门外的呼痛与喘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她不知道,不过她知道似乎有什么人将要离开她。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了?到处都是模糊的影子,似乎自己也拥有过温暖的怀抱?不过这个问题已经无从知晓了,她只知道在那个暮色降临公园中到处都是自己讨厌的蚊子,可那天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来着? 对了,是去见自己的父亲,就是在自己身后做着这种事的父亲。 印象中的对话毫无踪影,整个过程都短暂的令人无法记住,她唯一记得的事就是自己的父亲很是淡漠,转身离去前的眼神很是冰冷,而站在身后的母亲立刻轻轻的拥抱住了自己,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明白离婚是什么意思。 但她还是想她的爸爸,她依旧希望她可以来抱抱我,可以爱她。 不过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方法。 其实最开始她的感受也没有很糟糕,毕竟自打记事起她对于父亲的印象就相当模糊,而他们离婚后也没变的更差,不在这个家的人还是不在这个家,但是留在这个家中的人更加憔悴了。 “大水来啦!” 激流勇进游乐项目旁的露台上传来女孩子惊喜的尖叫,在哈哈大笑中那个女孩被一把搂起,宽厚的肩膀遮盖住了飞溅出的水珠,抱着女孩的男人在更大的水浪来临前疾步跑了出去,在一旁女人的温柔埋怨的语气中这对父女一边开怀大笑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身上被淋湿的部分。 大声的喊叫与开怀的大笑都让她感到很是刺耳,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远处愣愣的见着那个被宽厚怀抱搂紧的同龄人,鲜艳的裙子和崭新的小皮靴,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陈旧灰裙,还有脚上颜色灰暗的布鞋,有抬头看向了不远处自己的妈妈。 那是一个穿着沉重布偶装发放传单的工作人员,之所以形成了这样概念是因为上一次她跑过去找正在工作的妈妈得到的只有责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叫她妈妈。 但是在那时自己哭了鼻子之后有一个叔叔过来安慰自己,并且告诉自己这个在游乐园中是不允许带着孩子工作的,如果被他们的领导发现那么她妈妈可能就会失去这个工作。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孩子就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的呼唤自己的爸爸妈妈,自己却不可以,为什么其他孩子可以开怀大笑尽情玩耍,自己却只能一直在坐在小亭子中翻着已经看过不止多少遍的破旧杂志。 但是她没有选择去询问自己的母亲,当然,学校中发生的那些殴打和白眼她也不打算说给母亲听。 因为母亲已经哭过好多回了,而最近的一次是因为一封信,她看不懂上面的很多内容,但是其中的照片她看的很清楚,那是自己的父亲,胡子拉碴的他啃起来也很憔悴,但是衣物很不一样,他穿着橘黄色的衣服站在一个木头围栏中,两边还站着要穿警服的人。 第三十八章:100%的白痴 虽然她还不清楚自己对于母亲的关心出自什么地方,但是她还是选择隐忍下去,在收到这封信后母亲便不在双休日将她带在身边了,虽然不用再忍受那个让自己不舒服的游乐园但她的生活中也少了一些快乐,因为上次那个安慰过她的的温柔叔叔不能经常见到了,那些不方便对自己母亲讲的事情就无处可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在即将落雪的傍晚她背着小书包推开家门的刹那看到了熟悉的脸和温柔的笑。 “对了…今天叔叔不也来给母亲过生日了么…他去哪了?” 躯体上的剧痛让她的回忆被无情的中断了,翻卷指甲的小手再度握紧,而撑在地面上的另一只手因为门外流淌进来的鲜红液体而失去了平衡,失去了支撑的身体扑通一下摔在了地面上,而额头则重重磕在门板上。 原本就吱嘎作响锈迹斑斑的门锁砰的一声散了架,这一下也让紧闭的木门大开,在锈蚀的螺丝与弹簧四处飞溅中这客厅里的一切的顿时映入了她的眼帘,到处都是鲜艳的红,它们刺目且妖异,甚至让她不敢去直视。 一时之间她甚至无法分辨是因为磕到头导致的眩晕还是这个世界被改变了,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存在的么? 那个会对自己温柔发笑的叔叔倒在了餐桌旁,深蓝色的工装已经彻底改变了颜色,那些从他腹部伤口流淌出的是什么?自己好像在课本上见过。 那妈妈呢? 客厅的角落中妈妈披头散发的被绑缚在椅子上,各种青紫色的外伤已经她的五官难以被分辨,散落的头发遮挡着双眼,揉成团的毛巾死死的塞在她的嘴巴里,呜咽声已经很久没有发出来了。 就在这时她的的身体感受到了一阵轻松,因为她的父亲似乎已经结束了自己的动作,毫无知觉的身体被轻轻的提起随后重重抛向了餐桌,在鲜红液体的不断飞溅中她恰巧落在了温柔叔叔的身边,她看见那双原本笑眯眯的眼睛无神的瞪大着,能够讲出轻柔语气的嘴角扭曲着。 这样很不好看,不是那个笑眯眯的叔叔。 父亲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了,不过很快又回到了这里,明晃晃的闪光中她看见那是一把短短的锯子,母亲的呜咽声又响起了,她看着面容僵硬的温柔叔叔好一会,突然她笑了一下后伸出双手将扭曲的嘴角抚平并向上推去做出欢笑的模样。 砰! 女人的撕喊与男人的吼叫同时响起,椅子翻倒并被砸碎的声音紧跟而来,早已挣脱绳索等待机会的女人和杀红了眼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剧烈的碰撞声让她再度留下了眼泪,她不知道是因为巨大的声响还是因为内心的悲伤。 温柔叔叔那黑洞洞的伤口中有什么在反光,她伸出稚嫩的双手并将其深深探入那伤口中,被裹满了鲜血的狭长尖刀被她拖动着,在艰难的爬行中她扬起头看向了扭打的角落,女人正被男人压住并死死的扼住喉咙。 失去知觉的双腿不知何时充盈了力量,狭长的刀也不再沉重,反握住尖刀的手臂高高扬起对着嘶吼男人的后心重重的刺了进去。 …… “林茗?林茗?” 轻轻的呼唤自耳边响起,沉在心底的意识逐渐上浮,恍惚的双眼刚刚睁开时仿佛还充斥着鲜红,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悲伤呼啸而来,过了好一会林茗才发现那些颜色不是脑海中的场景,是自己不断流淌的鼻血蹭满了自己的臂弯。 “你……” 强忍着脱力感的她用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丛薪那满是怀疑和关切的脸,随后不由自主的噗呲一声的笑了出来,面对后者那尴尬的表情她微微摇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复杂的情感出现在一张脸上。” 接过丛薪递过来的湿巾后她一边用力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血液一边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说要组织一下语言,然后就不动了大约二十分钟,我看到你流鼻血了才想着要叫醒你…你…没事吧?” 用力深呼吸了一下后她将那些残存在眼前的重影用力消除,随后便发现这些画面宛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愿离开,简直如同被命运纠缠住了一般。 “我那个时候要说什么来着?” “你刚说那时候你们都醒着,然后就像泽弘一样突然睡着了,吓死我了,你们怎么都有睡着之前不打招呼的习惯…” 可丛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止住了,因为他发现现在的林茗很是吓人,瞪大的双眸中瞳孔宛如针尖一般剧烈收缩,微张的嘴又死死的咬住了嘴唇,整个下巴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向上兜起。 “我说…水是什么时候断流的?” 丛薪闻言也慌忙的转过头去,下一秒他的表情也跟林茗一般充斥着惊讶与恐惧,湿润的石缝不知何时已经干燥得发白,已经抵达三分之一瓶身高度的水面平静的吓人。 面对着丛薪那木然转回的头颅林茗叹了一口气,随后却后微笑道:“丛薪,我要去办一件事情。” “事…情?” 紧接着林茗便将自己的外衣和长裤尽数脱下,以毫不在意的姿态查看自己的那光洁的躯体,面对丛薪那因极度惊讶而瞪大的双眼继续笑着说道:“我去想办法说服那两个家伙,无论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要离开这里。” 说完她完全不顾丛薪的惊讶于追问,很是从容的梳理着头发向着门洞外的黑暗中走去,在一只脚刚刚踏出的时候她霍然转头,看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丛薪和躺在地上熟睡的泽弘很是温柔的一笑,随后纤细的手指摁了一下脖颈后背头发遮挡的位置。 一边感受着眼前的再度模糊一边在心中淡漠的想道: “泽和,你说的没错” “交错来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快,唯一能够活下去的就只有泽弘…但只有他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就太孤独了么?” 工具室的火光已经近在眼前了,闭目微微思索后林茗让木然的脸庞显示出微笑。 “在医院时我为什么要骂那个家伙是白痴…现在我不也成为白痴了么…” 第三十九章:反抗 "在这样的世界中谁又能了解谁呢?" 抱着背包的丛薪无力的瘫坐在原地,看着那个离自己远去的身影,那宛如汽灯一般明亮的琥珀色瞳孔随着身体的动作而不断穿刺黑暗,而他对抗的则是那只拥有无法想象力量的畸形大手,现在的他们正在搅动着并意图撕碎这甬道内的一切。 “你说这是个监狱对吧?” 颤抖的呢喃问询让林茗那平静的面庞起了波澜,她先是挥手示意一旁呆滞的李闰择奔向身后的甬道,随后走到丛薪的身边小心的蹲下:“是的,这个地方叫做厄庇米修斯大监狱。” 丛薪机械般的转过头并抽出一小袋由医护用品分装而成的**摇动着:“跟我讲讲你们的计划吧!我想听的是你和他的。”林茗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抬起手臂并伸出了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滑过它后才讲到:“你最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看到你瞳孔颜色发生变化的那一刻。” 后退几步重新回到刚开始的位置后林茗有些惊讶的说道:“嗯?有过这种破绽么?那你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没有做出反应?”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让铁子离开这里,那时候他跟那孙子的对话我也听到了,穿越这件事涉及到了成本问题,如果你们真的需要我们那么大可将所有人一同带离,现在的问题就是你们出了差错或者说有别的目的,让我们在自我选择中被淘汰殆尽,而但当铁子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就单独带他出去。” 说到这里丛薪的话语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从石室出发后你的参与度就越来越多,虽然一直试图装作林茗但你的演技着实不够,直到现在你终于肯承认自己的存在。” 她饶有兴致的歪头与丛薪对视着,那宛若发光体一般的眼眸此刻光亮尽敛,淡淡的绿色犹如雾气一般在瞳孔内飘荡。 “看样子我是光顾着浏览她的记忆了,面对你们居然都可以败露,真是可笑。” “我已经做好死在这里的准备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伴随着疑问一并到来的是剧烈的轰鸣,一小截折断的拱梁因前方激烈的战斗而被抛至于面前,在飞溅的尘土中丛薪掩住口鼻继续说道:“我们坚持到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的特殊么?证明自己是天选之人么?” 长出了一口气后丛薪呢喃道:“呵,还是都死球算了!” 那彻底阴沉下来的面容让他说出这句话时显得无比恶毒,随后沙哑的喉咙中传出咳咳作响,虬结的肌肉在外套下隆起,怀中的背包被仅仅的抱住,至于那双掌皮厚重的大手则死死的攥住两侧,点点晶莹自眼角流下让布满灰尘的脸庞出现了道道痕迹。 这样的丛薪却让林茗微微点头,在身体一阵不规则的颤抖中她的双眼颜色出现了改变,那些绿色的雾气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淡蓝色的氤氲,与此同时一阵冰冷的气息自她的身上疯狂汹涌。 在重重打了一个哆嗦后丛薪抬起头看向了这冷气的源头,可林茗却立刻将头偏向了一侧,但从姿态上看仿佛是为了查看身后的情况,但接下来她的话语却让丛薪呼的一声站起身来。 “答案是…要喊救命么?” 平静的语气中毫无戏谑,仿佛只要喊了救命就真的会天降神兵来拯救他们一样,无限的呆滞出现在丛薪的脸上,而林茗的话语并没有结束,一边保持着向后看的姿态一边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你们都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那为什么不喊救命呢?” “一群从其他世界来的普通人,还都是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因为恐惧而抱头哭喊也没有稀少的物资而互相残杀,看上去是很坚强,可你们又会在表面的联合下会互相提防,在没有解释的情况下却依旧能够共同行动。” “那是因为我们的信……” “信念是么?可是这个世界找上泽弘是为了什么你们不是已经有结果了么?就是要将他当做一把工具啊!带上你们是为了让那把工具安分一些!不是让你们来当救世主!你们到底认为自己是什么?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 林茗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呈现了嘶吼的状态,很难想象一句话可以如此中气十足的自女孩子口中吼出来,而与此同时那个自头顶袭来的大家伙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又有了额外的巨大手臂加入了战场,在恐怖的动摇中整个顶壁都完全被撕裂了,而它的真容也于此刻浮现。 那布满粘液的惨白色皮肤甚至可以称得上很是熟悉了,畸形的手臂也是如此,但是它的体型是在是太过庞大了,目测足足有二十米的身高,而且除了手臂外它其实更像是一个人形,那些细长到不成比例的脖颈消失了,过大的头颅也显得相对正常一些,那突出的臃肿腹部几乎成了它身体的全部但其足够粗壮的双腿看上去倒也还算有力。 而最让丛薪感到惊奇的就是它的全身覆盖着金属盔甲一般的东西,大量经过了简单修饰的金属板覆盖在身体各处,虽然锈蚀让它们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但其厚度依旧让人无法质疑防御力。 通过这个因蛮力而大敞的天窗也得以让怪物立身的环境彻底展现,这是一个巨大的穹顶结构,大量白色的石料经过切割构组成了主体结构,大量强筋结构在内壁垒砌而成,每块石料上似乎都有着雕刻的痕迹不过却模糊到无法辨识,很显然它们也被岁月的力量所侵蚀,那潮湿的表面满是剥落的痕迹。 现在能够分辨的只有建筑材料的颜色,因为那对比实在是太过强烈,至于这个举架超过50米的顶棚中央还绘制着巨幅的壁画,同样因为环境问题而失去了色泽。 而最让丛薪上心的还是那些结构中闪烁的光亮,他的视力一直是引以为豪的,本来在这种近乎绝对黑暗中的光亮就足够醒目,通过观察那些最近光亮他发现那是墙壁上密密麻麻布满的圆形图案,似乎每一个都是由圆形线条内容古怪线条所构成的。 而且这些光阵虽然看起来是贴在墙壁上的,但通过其各自流转的不同光彩就可以看出是离墙面有着一点距离的,仔细看还可以发现那些光阵都在缓慢的旋转着。 总体意义不明但它们至少为这空间提供了良好的照明。 “你刚才问了我问题吧?” 早前站起的丛薪此刻不在仰头望向上方,他转过身面对着依旧转头的林茗正色说道:“答案是反抗。” “反…抗?” 长出了一口气后丛薪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水继续说道:“我相信任何世界都是一样的,人总归要有能够支撑自己的东西,你们的错误就是找了一个对于世界抱有期望的家伙,还有我们这样支持他的家伙。” “我和现在被你占据的家伙都不在有任何对于希望的留恋,在原本的世界我无法重新开始,她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所以我们选择让这个家伙在这个世界去做他想要做的。” “你知道他的使命么?知道他如果坚持强硬的姿态离开这里会面对什么吗?” 丛薪很是平静的背起了背包,随后很是不屑的一笑以做回应,随后一边仰头看向那怪物一边背对着林茗说道:“我的作用我大致有数了,我会被那玩意吃掉,随后在它肚子里引爆这些东西。” 第四十章:后备隐藏能源开关 “如果没有别的交代那我就去去迎接我的人生尽头了。” 很是轻松的笑了笑后丛薪从容的转过身体向着不远处的巨大裂隙走去,掂了掂背包后他反手将其背在背后,这个时候他才有功夫去看看那轰鸣不止的战场上到底是什么样。 首先是顶壁的厚度并没有丛薪想象中那么大,同出口相同直径的管道是主要构成,其上下都有大约一米厚的建筑材料组成的上地面与下顶壁。 现在一道长约十米的巨大裂缝让这条甬道完全被剖开,被击碎并陷落的顶壁残片到处都是,而在尽头也就是那怪物的脚下还有一道相当长的塌陷性破碎,正好可以当做抵达上一层的道路。 小心翼翼的攀爬而上后丛薪低伏下身子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 这穹顶内的战斗热度始终激烈,这个直径近百米的无柱大厅中即便是那巨型怪物依旧可以很自由的行动,不过面对珀瞳泽弘这样大小的对手也不需要闪避一类的动作,那两条巨大的畸形手臂每次挥舞都带起呼啸的大风,沉重的拍击让地面不断震颤,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珀瞳泽弘似乎也打出了火气,只见他一边闪躲着攻击一边不断的向着这面不间断观望着,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可当他看到丛薪的身影时却很是奇怪的紧皱起眉头。 “不对…他等待的不是我?” 发现这一点的丛薪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率突然提速,长久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被蒙在鼓中的人,在他看来即便是李闰择都比他知道的多,虽然现在的李闰择似乎状态很是复杂。 不过他明显没时间想这个了,一股被欺骗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慌张间他忙转过身子想跑回原来的位置。 咚! 沉闷的撞击声回响在这穹顶之中,即将重新回到甬道的丛薪双眼猛然瞪大,只见因为看到自己而愣了一下神的珀瞳泽弘被那白色的手掌重重的拍飞了起来,整个人都发出了尖锐的呼啸声,随后径直砸入了背后的墙壁之中,浓烈的灰尘瞬间便遮蔽了视线,只能见到大块大块的裂痕宛如蛛网一般急速蔓延,巨量的剥落石块宛如落雨一般下坠。 “铁子!” 满含担忧的撕喊还未彻底消失一只巨大的畸形手臂便贴着地面横扫而来,慌忙之中丛薪赶紧伏下身子并急速从那塌陷坡道上滚了下去并仰面躺平,在浑身遍布的疼痛中他却没有迎来想象中那手臂划过面前的景象。 砰! 金属被猛烈撞击的声音让丛薪的双耳一阵疼痛,他又站起身子试图攀附会上一层,但透过头顶的裂隙他的嘴巴因为极度的惊讶而大张开来。 只见那披挂着厚重的金属板甲的怪物因为遭到了凶猛的冲击而重重后仰起头颅,犹如防空警报一般的刺耳鸣叫伴随着粘液一同自头盔上的缝隙中飞溅出来。 而达成这一击的人正是现在飞跃于半空的珀瞳泽弘,他那宛若汽灯一般的瞳孔迸发出刺目的光芒,裹满各种液体的上身肌肉隆起,一只脚横在身前,很难想象这一击居然他踢出来的。 而且他的攻击居然还没有结束,他那双持的肋骨弯刀紧接着被用力的投掷了出去,盘旋呼啸中它们重重击打在那怪物没有装甲保护的胸口,肉眼可见的凹陷跟随着更多从头盔缝隙中迸射而出粘液一同出现。 急促的呼吸因无奈的叹息而中断,这双琥珀色的眼眸看向了地面,那里的地面被开了一个大槽,正是位于其下的甬道,现在他这个位置几乎和怪物同高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 微微迟疑间他分辨出体型较大的无疑是丛薪,而其不远处体型娇小的自然是林茗,可就在这时他的眼瞳突然紧缩了起来并死死的盯着林茗的身体,随之一起呈现的还有他面颊上抽动的肌肉。 高声至破音的嘶吼突然自他的喉间迸发出来,甚至比巨型怪物的沉重脚步声还要响亮,随着他这一声吼叫的出现那两人的身形也出各自出现了变化。 “作为吸引注意力的他是在求援还是发出信号?” 丛薪长出了一口气后生生止住了自己的站住了脚步,转过头看着依旧望着甬道深处的林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测试了一下打火机的功能正常后他咬着牙选择继续迈步向前,可就在这一个瞬间他发现林茗也因为珀瞳泽弘的吼声而转回头,虽然只有一瞬间他却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 相貌发生了变化?不对,那是五官? 可就这时一阵沉闷的跑步声自黑暗中出现中断了他心中的疑问。他的注意力几乎立刻给吸引了过去,只见依旧保持呆滞神情的李闰择手持两把被粘液裹满的手斧此刻已经重新站在了他们身边,丛薪啧了一声后问道:“我现在对于我昏迷时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我现在对于你怎么控制他的方法更感兴趣。” 重新摆正姿势的林茗没有任何回答他的意愿,她那淡绿色的瞳孔中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情感,虽然丛薪又那么一瞬间对于自己判断想笑,但在那些氤氲浮动间他似乎真的体会到了心情这种东西。 “别被我哥的精神波动所误导,你现在真正该起的作用是…” 淡漠的神情说着平静的话,可就在这时林茗的话语却被迫中断了,刺耳的呼啸伴随着狂风席卷过丛薪的耳畔,恐怖的白色残影宛若雷神之锤一般砸击在他的面前,畸形的手臂前端由没有指甲的圆滚滚手指攥成的拳头轰破了他们头顶的顶壁,巨大的冲击力让拳头落点附近的石壁都一起跟着崩溃,随后扩散向四方的冲击波将丛薪整个人都掀飞了起来。 下意识举起的双手什么都没有防御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重重的砸在了那个塌陷坡道上,僵硬的坐起身子伸手探向了自己的后背,得益于背包的存在没有撞到后脑,但颈椎因为强烈的横向推力明显受到了伤。 一把抹掉鼻血后他轰的一下站起身来转头狂奔,模糊的视界中他感知到自己的这东倒西歪姿态很是难看,但他的目标很是明确,那就是怪物背后的视角盲区。 虽然肢体控制上看起来很是勉强但他的大脑此时却如同着火了一般,或是出于死亡带来的恐惧又或者是出于冲击带来的眩晕,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既然林茗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家伙已经死了那么他们的任何计划都没有意义,无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现在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单手拎着背包后他又抹了一把鼻血后沉声说道:“这些还不够!” 呼的一声他撤开了自己的外套,大量经过精心捆裹而成柱形的医护用品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内衬。 “启动后备隐藏能源开关!” 第四十一章:钩直饵咸 越来越强的大风让整座帐篷都出现了摇动,泽和缓缓睁开双眼有些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翻过身轻轻擦拭了一下口鼻后他打算再最终结果出现前就保持这样的姿势。 “这三个人还真是坚韧啊~” 这句微不可闻的呢喃声过后是阵阵咳嗽,就在这时他的耳廓微微一动,随着鞋底轻碾过沙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也很是慵懒的转过身子,斜睨的眼眸闪烁过一丝精光。 “不用问我,在那些家伙准备逃离后我也无法进行观察了,这次交错的幅度有些超过咱们的预计了。” 由于外界环境原因这顶帐篷并没有打开气窗,唯一的照明来自于中心顶点悬挂的小小灯盏,苦行僧打扮的桬楙静静的站在阴影中,在泽和开口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参与了双屿计划但也没有顶级权限,现在能够切实感受到泽弘身体状况的只有那几个老家伙。” 桬楙的眼睛眨了眨依旧没有表态,现在的他那副冷冽的面容不再被头发所遮挡,右衽的布衣外增加了一件罩袍,缠满布条的右手握着一根长棍状的东西,并且被黑布包裹的很严实,但其中的一端在不经意间却会流露出点点独属于锋利金属的微光。 “嗯?你舍得用这件东西了?” 发现端倪的泽和很是疑惑的问道,在得到以沉默做为回应的答案时他用力的搓了搓脸坐起身来并对着桬楙招了招手道:“别那么小气,名匠九作我还没见过任何一把呢!给我看看嘛!” 但桬楙现在的反应可不是古井无波了,面对这个要求他居然会对着泽和轻轻摇头以示拒绝,随后直接转过身撩开帐门向外走去。 突然涌入的光明让他很是不适应,不过一想到桬楙现在可能会做出的事他又不得不赶紧追上去,但还未走出几步的他却突然步伐凌乱,紧皱的眉头昭示着其状态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再度抹了一把口鼻后才整理衣衫站了起来。 刚刚探出的头便差点被风沙给顶回来,淡蓝色的雾气自他的身体中涌现了出来,同样颜色的长袍仿佛挂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随后略带厌恶的走出了帐篷向周围开始观望。 沙漠仿佛无穷无尽一边蔓延向天际的尽头,泽和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头顶,如此干净的天空与如此巨大的太阳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却依旧觉得震撼,一直生长在潜族腹地的他突然有了一些特别的感悟。 愈发狂暴的风沙席卷而过,数顶帐篷驻扎在避风的沙湾中,淡绿色的旗帜挂在青翠欲滴的树木上高高升起,其猎猎作响时泽和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此时数个身穿绿色甲胄与长衫的士兵赶忙围了过来,一个胸口别着金色徽章的士兵右手抚左胸并弯腰低声道:“领人,您休息的怎么样了?” 泽和点头以示自己状态很好,随后他指向了那颗无比突兀的树问道:“什么情况?挂旗还需要现种树么?这次的编队中有木属性的人么?” 佩戴金色徽章的士兵愣了愣随后说道:“在借道东方风焰郡时他们的关隘守军是如此嘱咐的,说是这面的游牧人因为这片迷壶沙漠的不断扩张而失去草场,大批大批的人都变成了沙匪,如果是单纯的安置旗杆会被不断袭扰甚至抢夺……” “然后呢?” “通过催生树木招展旗帜就可以警示他们这里有着强者,但这次编队中没有修木属性战力的人,真好路过的商人有卖千机锁-森的,但我们所有人凑的钱也不够,还是桬楙议长出了大头才买了一个,效果真的…很…好…” 佩戴金属徽章的士兵随着泽和的面孔不断扭曲和阴沉而逐渐停止了自己的描述,风沙轻轻自这群人中刮过,仿佛把无穷的尴尬散播于每处驻地,很快不少同样装备的士兵逐渐走了过来并且看热闹一般将他们围了起来。 “领人?” 泽和无奈的捂住了眼睛并且在长长的叹息中微微摇头:“算了,从上到下都是这个样子…潜族人还是老老实实躲在森林中吧…” 众士兵互相看了看很是不解,佩戴着金色徽章的士兵眨了眨眼更是不知所措,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光一闪,只见裹着黑色罩衣的桬楙宛如陨石般自远方飞来,随后重重的砸进了附近的沙丘,强烈的震颤与高高扬起的沙尘让所有人的双眼都不由自主的瞪大,随后以其为中心向外扩散起高达两米的沙浪。 泽和眉头紧皱,淡蓝色的光芒自他的躯体上不断弥散并形成了一颗水色光球紧接着这颗光球便急速扩大将整片营地都笼罩了进来,那沙浪遇到光球的边缘便被击散褪去,过了好一会泽和才收起光球,但那冲击的余威依旧让环境烟尘四起使人咳嗽不断。 反应最快的是那名佩戴着金色徽章的士兵,随手抽出身边战友的佩剑便冲了过去,泽和也紧随其后,直至抵达桬楙的位置后两人都面面相觑,只见那黑色罩衣已经平铺在地面上,能够辨别出是桬楙的线索就只有倒立在沙子上的灰色布料的短裤与那双被布带缠满的双腿。 泽和已经顾不上了这里是沙漠了,在深呼吸一口后他径直跳了因强大冲击而形成的深坑,一把拉住桬楙的双腿便开始向外拔出,数次用力才将其从倒栽葱的状态下给解救出来。 “你疯了么?强行突破厄庇米修斯大监狱?” 宛如新鲜土豆一般的桬楙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沙子,在重重的呸了一口满含泥沙的唾液后沙哑着说道:“我很担心。”泽和直起腰后脸上满是气得不打一处来的表情,可就在他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桬楙却一声不响的站起身子,随后高高抬起一只手,紧接着远处便想起了呼啸的破空声,紧接着就是一道黑色的残影直接无视地形穿透一切抵达了桬楙的手中。 “等等!你…” 桬楙的表情古井无波,一只手抓住飞回来的棍状物体另一只手将裹在上面的黑布撕扯下来,黑色的哑光金属构成了其本身,繁复的花纹遍布表面,同样颜色的枪头上唯有锋刃处是令人毛骨森然的亮色。 “原来这是一把长枪” 但桬楙的想做的显然不止于此,只见他双腿微微下蹲奋力一跃离开了这个沙坑,泽和同士兵也紧接着离开了这里,可是刚刚出沙坑的又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此时的桬楙正以弓步站立,那把哑光长枪被他反握在手中,伴随着投掷姿势愈发明显那长枪原本应该绑缚红缨的位置轰的一声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暗红色的火焰。 "报告!远方有大批不明身份的人骑马向着这里奔袭而来!" 沙丘下的报告声很是响亮,士兵很是疑惑的看向了泽和,而后者却用力拍了拍前者的肩膀:“我知道你也有出于安全的考虑,但你要知道这次的编队中有我和桬楙议长,你想想什么样的沙匪能够跟我俩对打?而且颗树不仅不能警示,反倒是重要的指示物。” 士兵抬头看了看后对着泽和摇了摇头,随后更是用力的指了指被桬楙砸出的沙坑,这一下泽和刚开着的嘴又紧紧的闭上了,更是仿佛受了重伤一般捂住了胸口。 随后他摆了摆手快步走到桬楙身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不痛快,毕竟让结界弹回来是有些不好看,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别这样做了,看到远处那些沙匪了么?” 说完这话他很是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而桬楙也横迈一步调整了身体的姿势,此时投掷的姿势已经达成,只见他脚下的沙丘猛然塌陷时手中的长枪也跟着一同消失。 仅仅数息而过远处的沙漠便轰然炸响,暗红色的巨大冲击波迅速膨胀并扬起了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那因爆炸而形成的气浪袭来之前嗖的一声那长枪就已经飞回了桬楙的手中。 “没办法,等吧。” 第四十二章:赞美太阳 轰隆! 巨大拳头的拔出带动了更大范围的塌陷,砸击不远处就是被这怪物强行撕开的裂隙,如此一来大片垮塌的迹象逐渐出现在地面上,肉眼可见的崩溃在急速的蔓延,越来越多建筑材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断裂声。 而丛薪却没有时间去查看地面的状况了,毕竟在爬出来后那只拳头还有明显的补刀行为,随着其手腕的转动丛薪也听到了一些坚韧物体被压扁击碎断裂的声音。 就算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丛薪现在能做也只有默认为在场的只有两个会喘气的家伙了,他现在站立的这个位置让他无法很容易的看清泽弘,但那急速奔跑与重重拍击的声音昭示着前方的战斗似乎已经越来越无力了,虽然他一直也想不明白换人效果又或者是那具躯体的本身素质,总之那是远超常人的强大,所澎湃而出的体力和攻击力可不像是经过锻炼就能获得的。 而那大片的冰晶与冻伤就更加离谱,他甚至在那一瞬间都将其划分出人类这个种族了,至于林茗的状态才最让丛薪感到心惊,虽然他并不知晓那一晚工具室中都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在吹灯试验后的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这一路上给他的印象就像是在跟三个不同的人进行沟通。 “啊…泽弘不是泽弘,林茗不是林茗,琥珀的琥珀,翠绿的翠绿…果然黄绿合战就是神仙打架啊!” 深呼吸一口气他快速跑到了穹顶的最边缘并依靠着墙壁,在脑海中的眩晕感减退以后他扬起头进行观察,虽然决心已经下足了但想要实现它还是有着极大的困难,首先是这个怪物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吃东西的状态,那完全将头颅进行包覆的头盔显然没设计出能让怪物嘴巴进行开阖的功能。 其次是行为方式,因为从目前观察到的攻击方式来看它的目的不是捕捉而是杀死,退一万步说这怪物的从体型上来预测也无法被怕成稀烂的柿饼所满足。 看清这三点后的丛薪知晓自己若是想要进入它的躯体中就需要一些特别手段。 而这也就是他跑到这里来的原因,虽然迄今为止碰到的怪物从来都没有明显的视觉器官,但它们都对于出现在自己躯体正面的目标很敏锐,但他从那只两米级的家伙身上得到了经验,因为那个时候它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原地的珀瞳泽弘,虽然仔细想一想这个条件有着极大漏洞但他也只能赌一把了。 可就在他抬起头认真观察这巨型怪物的背后时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在这穹顶光阵的照明下一根根硕大的灰色金属构件替代原本应该生长在那里的蜷缩肢体,满是绿霉的黄铜关节将其链接,已经破碎大半的大型木质半圆形基盘在背心处作为基础挂点使得这些金属臂辐射延伸。 “这算什么改造么?这世界远比我想象的要硬核的多啊!” 可在看到那基盘上打大面具腐朽破裂的洞窟时丛薪的双眼已经有了放光的趋势,不过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抵达那里了,虽然腿短但是这只怪物也有着将近二十米的身高,那基盘离地也有着足足的十米落差。 可就在这时他又有了新的发现,大量金属薄片覆盖的不明材质软管在他背后稀稀拉拉的垂挂着,但与身体相比他们实在是太过于纤细了,以至于从他直到现在才能发现。 这些软管末端都呈现出撕裂状态,很显然并不是被从连接点上摘下的,而它们的终点是怪物的身体,同样被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金属销刺破表皮死死的扣紧在上面。 大概计算了一下后丛薪双眉一竖开始助跑,毕竟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道路可以选择了,虽然那些和直连躯体的软管一旦被扯动就会引起注意但也只能赌一把了。 “不死人没有膝盖!” 简单的助跑其实并没有给他这副大体格子带来更多的动能优势,仅仅是起跃了大半小腿的高度但在身高的加持下他还是成功攥住了一根软管。 轰隆! 恐怖力量驱动下的拍击依旧响彻在他耳边,泽弘的疲累低喘更加急促了起来,石制材料碎裂的声音也变得清晰,现在的地面下的甬道其余封顶也因为如此浩大的攻击而已呈现出崩溃趋势,只见一条试图将整个地面一分为二的下凹陷沟壑愈发明显了起来。 没有引起注意的喜悦让丛薪暂时忘记了伤臂带来的疼痛,那脱臼复接后的肿胀还没有消除,现在每一次用力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得益于他的家教或者说是家族传统现在这种可以进行辅助的独臂攀绳也没有很困难。 不过现在这个角度也让他对于这只怪物有了更多的了解,首先是这装甲并非同他想象中那般出厂就是平整光洁的,其本身就存在着大量复杂的条纹并组成了阵图一样的花纹,出于直觉的判断他感觉这些同那些雕刻在这穹顶大厅中的很相像。 但不同的是它们没有那些流转的光亮,原因应该是来自于锈蚀残破和污渍堵塞。 很快这条软管就抵达了尽头,如果想要继续向上爬去就必须横向运动更换软管,可虽然这只怪物从来都没有大幅度挪动过脚步但每一次攻击依旧让丛薪跟随着一起大幅度晃动,这极大的增加了攀绳的难度。 而且在有伤的情况下他没有把握可以横渡而过,但是上升的道路并非绝境,他的眼前就有着大量金属甲板密集的铺设至基盘下方,虽然不知道这些如此厚重的金属甲板没有进行连接的情况是如何挂靠在它身上的,不过软管如此吊坠都没有感觉想必那金属甲板也应该没有知觉。 可就在丛薪刚刚探手要攀住甲板边缘时一道声音却回响在他耳边:“你疯了?你在干什么?”这声音的出现显然让他微微一愣,缓了好一会后他才反应过来:“林茗?你在哪?”、 现在的丛薪很是惊讶,因为他并没有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宛如直接响在脑海一般,但林茗的声音并没有进行回答,只有那长长的无奈叹息传来,丛薪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想骗我?上次还自称泽弘呢?我呸!” 说完这句话他便不再去想直接对着甲板进行攀爬,可就在他双手都搭了上去将自己完全挂上后沉闷的低吼却自那怪物口中迸发出来,一直追逐着珀瞳泽弘的大手也在畸形手臂的带动后下后翻了过来! 第四十三章:下次一定 “别动!” “奇怪?” “哦嚯~” 两种语言三句发言同时回响在这无柱穹顶之中,就在丛薪攀住甲板边缘时那怪物猛然发出了一声低吼终结了所有人的声音,显然对于软管毫无知觉的怪物却对于自己身体所覆盖的装甲有着相当的敏锐性,在其身体的剧烈摇晃中那两只大手急速后翻笼罩向了丛薪。 就在这时那些一直安静的蜷缩在怪物背后的机械手臂也有了动作,在吱嘎扭曲的刺耳金属鸣响中它们急速抖动了起来,那原本就腐朽破裂的基盘此时更是开始大面积的崩裂,大量的碎屑领先于大手倾落而下。 位于怪物正面的珀瞳泽弘这时远远地跳开,一直奋力吸引怪物注意力的他现在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隙,半蹲在地上的他浑身都冒着热气,因为大量出汗之前其他怪物在他身上所留下的痕迹开始大面积的被冲洗下来,随着汗水留下的道道空隙也让他皮肤下出现的情况得以显露,大量淡红色青紫色和暗蓝色的线条犹如纹身一般覆盖在他的身前背后。 珀瞳泽弘抬起一只手臂至身前,在用力搓掉污渍后他有些厌恶的看向那些条纹,随后另一只手探向自己的胸骨正中,虽然那里也被厚厚的泥渍所完全覆盖但他似乎还是感受到了什么,在眉头紧皱起来的同时又望向了那正在抓狂的怪物。 “有什么东西在它的背后么?嗯?等等!” 珀瞳泽弘赶紧将双眼紧闭了起来,微微歪头间他的表情也从急不可耐转变向了震惊:“他为什么在哪?这时候不是应该按照计划去破坏掉预选的万象么?他到底在干什么?” 呼的一下站起身子后直接作出了冲刺预备动作,可就在这时他又微微一愣,从姿态上看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可现在这个穹顶内除了怪物的低吼外没有任何声音。 舌头微微舔舐了一下干瘪的嘴唇后他眉头紧皱的改变了冲刺方向,随后纵身一跃跳下了地面上那直达甬道的黑暗裂隙中。 怪物的身体在剧烈摇动中所发出的声音并不比他攻击时所发出的声音小到哪里去,可是不知是出自身体构造的原因或者说是特殊设计的原因,那两条生长在身体两侧的畸形手臂并没有办法直接翻转到背后丛薪所在的位置,而那些试图启动的机械手臂也扩散出了大量即将散架一般的声音,锈蚀的轴承所发出的声响更是令人牙酸。 此时的丛薪死死的扣住甲板边缘好让自己不被甩出去,可就在这时一阵机械发动的声音有规律的在怪物的肚子中鸣响了起来,阵阵黑烟自它的脖颈后方的一大块装甲下方升腾而起,紧跟而来的就是蒸汽冲击汽笛的尖锐嘶鸣,那些机械手臂的出力程度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其向外展开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我得皮埃尔·马特!这玩意还是蒸汽动力的?” 不过丛薪预想中的境况并没有到来,那些蜷缩的手臂手臂仅仅只是伸开了一点,那些没有伸展开来的它们似乎遇到了极大的阻力,可这时伴随着怪物身体颤抖的愈发急促那机械的鸣响也越来越重,滚滚黑烟逐渐淹没了这穹顶的上部,开始过度用力而反弓的身躯也让背后的装甲出现了相互碰撞,更多的粘液自它的头阔缝隙中喷涌而出。 “跳!” 林茗的声音急切的回响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摇摆的丛薪强行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向下望去:“就算听你的这离地也要有七八米了大姐!跳下去直接摔死还算好end呢!” “别废话!我撑不了多久了!” 丛薪双眉一紧:“我就知道你又是怪物装的!是的你撑不了多久了!今天你丛爷我不把你开个窟窿我名儿倒着写!” “白痴!100%的白痴!” 丛薪听见这话微微一愣,刚想继续向上攀爬的他不由得顿了一下,可就在这时珀瞳泽弘的低吼突然回荡了起来,慌张抬头后丛薪才发现泽弘不知何时已经通过这穹顶墙壁上的各种装饰爬到了怪物的头顶斜上方十几米的地方,甚至已经要抵达这大厅的顶点了。 而随着声响这怪物也试图抬头望向那个方向,不过此时可以说已经晚了,因为现在的珀瞳泽弘早已径直飞了下来,只见划破滚滚浓烟的他猛地将右臂向身后甩去。 “永极!” 古怪音调所带来的词语有着某种令人灵魂震颤的魔力,而那只向后甩去的手此刻宛如被施放了魔法一般凭空凝聚出了大量的冰晶,随后这些冰晶轰然放大形成了长达两米直径将近三米的巨大不规则冰柱。 “铁子你能上那么高倒是爬过来接我啊!或者说一起直接搞死这玩意也行啊!” 跟随珀瞳泽弘一同急速下落的冰柱发出了恐怖的呼啸声,可就在这声音中传出了珀瞳泽弘的声音:“现在还不能杀它!”丛薪对于这句话还没反过味来珀瞳泽弘已经抡动那冰柱径直砸向了怪物的脑袋,在其整体与头盔接触的刹那便崩溃了,破碎的冰晶在冲击力的加持下宛如子弹一般四处飞散,更多的碎屑则化为了冰雾四处弥散开来。 不得不说珀瞳泽弘的冲击点选的很到位,冲击力主要都击中在那硕大头颅的前半部分,因此随着其双腿弯折跪下这庞大的身体也被导向为前倾,高度上的变化和涌入呼吸道的寒气让丛薪浑身都是一哆嗦,不过高度的降低让他很是兴奋,可就在时一阵凄厉的奸笑突然盖过了所有噪音回响在这穹顶内。 慌忙转头的丛薪跟本没有来的及,在来自背后的巨大冲击力下他整个人宛若被绑缚了火箭一般直接起飞,在惊恐的喊叫中他整个人翻了个面又急速下落了下来。 而这时丛薪也看清了自己飞天的原因,在即将要消散的冰雾中出现了一只跟他一般攀附着装甲的怪物,那以近乎丝缕状态挂在它那佝偻的身躯上衣物依稀可以辨别出是熟悉的潮牌,内含的胸前惨烈的割裂伤虽然完全愈合但那恐怖的伤痕瞬间挑动了丛薪的神经。一半已经失去毛发的惨白的头颅宛如水肿膨大起来,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还有着大量短刺在他的背后排列着,从尖端那小小的指爪可以看出是还未长成的蜷缩肢体。 “谢犳楠!” 丛薪的下坠完全没有给额外的思考时间,已经化为怪物的谢犳楠奸笑一声径直跃起飞扑至面前,可就在这时它的身躯却仿佛被什么力量所禁锢了一般,在一道女音的低吼中那畸形的身体在半空中被未知的力量自左肩至右肋被完全撕开,那凄厉的奸笑声戛然而止。 可就在化为怪物的谢犳楠失去意识一般在冰雾中坠向地面时丛薪也迎来了自己的终点,怪物趴伏姿态下那宽阔的后背已经近在眼前,那块完全崩裂的基板下是黑漆漆的未知。 四十四章:眼见为实 咚! 伴随着这沉闷响声一同到来的是剧烈的摇动感,半昏迷状态下的丛薪也因此而有了意识,身体的重心改变还没反过来味再度出现的失重感又让他的心被高高的抛了起来。 重重的下坠感紧随其后,这时的丛薪也有了对环境的确切感知,恐怖的热度是他的第一感受,疯狂汹涌的热浪劈头盖脸的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汗水早已经将所有的衣服全部打湿。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恐怖幻象并没有切实发生,在身体安稳后过了好一会后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是因为这一连串惊吓而引发的呼吸补偿性急促。 放松双手抚摸着身下那不知名的缓冲垫他强行止住自己因为柔软触感而迸发出的各种联想,湿滑的液体更让他那被汗水打湿的寒毛硬直度满格一般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当然味道上也是一种折磨,丛薪原本以为自己遭遇了这么多次洗礼后可以对此免疫,但当这气味伴随着热量一起烘焙扩散时还忍不住一阵反胃,强行咽下那一口酸水后他站起身子试图开始观察。 坠落前一刻的景象并没有被甩出他的脑子,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现在的自己身在那里应该做什么,转过身向着头顶望去那破碎的基盘外可以见到大量的光,怪物现在看样子已经爬了起来并且再度开始进行攻击,那些阵图就像是频率拉满的灯带一般快速流转。 一根结构复杂的金属圆柱透过基盘连接着那些金属手臂的底端,这根柱子上满是牵引着拉索的各种支脚,而这些拉索最后都收容在金属柱末端所连接的一台相当庞大的金属柜中,在金属柜之后变得光洁的金属柱一直深入到未知的昏暗中。 “如果说那些手臂是通过拉锁牵引那么那块破碎的基盘中应该是呈现同样形状排布的拉锁,我要是再一次这么掉进来得有多大概率被切成两半甚至更多?” 高温并没能成功阻止此次冷颤的发生,转过身试着向更深处走了两步后丛薪的疑惑不减反增,首先是这怪物的体内布置甚至可以说得上相当规整,一大块不知材料的地板构成了这里的基准,但受限于怪物的体型所以这个空间的宽度大概三四米的样子,整体形状很是狭长。 那根金属柱和金属柜子目前可以看到的支撑来自于半露脊骨的天然窝洞,虽然无法清晰看到身后黑暗中的其他布局但他深感自己有理由相信在怪物的胸骨上也同样会有一个这样的窝洞。 整个空间高越四到两米,因为盛放那个金属柜子的位置做了额外的挑空处理,所以举架高出一块,而外面穹顶光阵的光也因为无法照射到更深的地方。 与地面不同的是立面的状况相当惨不忍睹,这些位置材料的板材大都破烂不堪,怪物的自身组织都已经大量的压迫了进来,包括给丛薪第二次坠落进行缓冲的这个肉垫颜色上还很奇异,根本不像是肌肉组织,反倒很像是什么脏腑器官。 “看样子我坠落进这里时那些溢出的组织成为了很好的缓冲。” 再次咽下了一口唾液后丛薪小心翼翼的向昏暗深处进发,但是这条通道没走几步便抵达了尽头,整体长度也只有十余米,直至此时回头方才发现后方也呈现出迷蒙的状态。 “阵法?幻术?”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进行更多的推断了,因为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直径一米半的大洞,边缘做了金属镶嵌处理,相当小心的将头探下去后无法抑制的惊呼瞬间迸发而出。 “行终!现在得想办法把丛薪那个家伙从里面救出来!” 巨大的手掌在畸形手臂的带动下重重的拍击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巴掌形状的凹陷,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次攻击的林茗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站在不远处被称为行终的珀瞳泽弘眉头紧皱的看向了这面。 现在的林茗可以称得上很是凄惨,外套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为外套了,很显然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下摆无奈之下只能硬行撕开进行逃命,里面的T恤衫也被尘土裹满,至于长裤更是完全分辨不出来颜色。 面容上更是难以尽言,左侧已经止住血的细长口子已经完全崩裂并再次将血液涂满脸颊,右侧则新出现了大块大块的青紫,右眼甚至都已经无法睁开,只剩下一条细微的缝隙。 当然最凄惨的还是她的头发,在浓密的发量中右侧额角至后脑多了两指宽的一个真空的长条,从正在不断点点滴滴向外渗血的头皮上可以看出它们同样是因何种原因和手段而离开了林茗。 珀瞳泽弘也就是行终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不行,只有一次机会了,如果在这里杀了它那么我们就彻底失去了对抗裂匙者的机会了。”不过林茗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不满意:“你忘了你答应过什么了吗?” 面对这个问题他很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看着那开始调整步伐的怪物他沉声说道:“计划执行到现在出现如此纰漏还是你的责任更大,如果不是一时恍惚失去意识也不会让那个家伙趁虚而入…不过要是我能早一点发现也不至于此。” “这张脸在哪个世界所说的话怎么都这么白痴…不过真的不能通过其他道路了么?” 然而等待她的是坚决的摇头:“就算现在退回去你们也没物资度过交错的这段时间,更何况如果按照最轻松道路离开这里那么它们利用我的目的就很可能会达到,毕竟小乐园再次启动金刚玉三等分时第一个出现的就不一定是我了。” 粗壮的双腿迈动时发出了沉重的脚步声,林茗扶住脑袋看着自己那又开始滴落的鼻血死死的咬住银牙,猛然瞪大的双眼中氤氲绿色开始逐渐明亮了起来。 “放手干吧!裂匙者出现了我留下来拖住它给你们争取时间。” 行终的琥珀色瞳孔此时已经无比暗淡,刚想要晃动头颅的他被林茗抬起的一只手给制止了:“我到现在做的一切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付出了这么多我仍然感觉不足以赎罪,但是……” 狠狠的抹了一把鼻血后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别让老娘的牺牲白费啊!” 第四十五章:抉择 出现在丛薪眼前的是一台外形奇怪的金属机器,上大下小的构造看起来又像是倒置过来的不规则金字塔,进行一定程度的忽略话可以当场一个三米见方的正方体。更何况满是奇怪颜色污渍的外壳使得它已经无法被分辨是怎样组合的了,简直就像是一整个金属块。 在上方微不可闻的噪音在这里简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庞大的机身来带了沉重的轰鸣声,支撑它在这里的是数根形状奇怪的白色骨质支架,它们从机器附近的血肉中伸出来并将其悬挂了起来。 从机器上向外延伸的东西简洁却又杂乱,简洁指的是只有三个种类,杂乱指的则是数量。 最好分辨的也是最多的就是材质不明的黑色软管,这些遍布其上的无数管路扭曲着向外延伸直连接至怪物的身体组织中,没有任何标签和颜**分的它们再从新眼中就像是居民区的光纤箱一般。 第二种就是一些的管道,根据目前机身的颤抖幅度来看它们似乎是硬性材料制作而成,而且管径也粗的多得多,第三种就是数根从机器两侧延伸出的金属链条,它们三三一组带各自动着一根末端消失在血肉中的金属杆快速旋转着。 “铁子在就好了,靠他那脑瓜估计什么都不用就能搞定这玩意。” 机器前端的巨大的飞轮急速转动着带动着呼呼风声,丛薪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感到了一阵清爽,同上方那宛如置身火炉一般的感受不同,这里简直就像是烈日下的空调间,就算没有泽弘那样的知识他也深知这里的古怪,虽然面前的这个东西是内燃机还是蒸汽机都无法进行确认,但这两者在做功的时候绝对不会像这样可以给环境降温。 这时的丛薪一边咬着牙一边试图走了几步,相比于上方的空间这里无疑更加狭小,当然脚下的感觉也跟那时手边的触感一样也相当惨不忍睹,无法找到准确形容词的他只得摇了摇头,随后他将背包背至身前开始整理内容物。 回想到之前看到怪物体外的那道道流光丛薪嘴角的笑容开始狂放了起来:“我还以为尽头会是一道能进入拳皇97的青铜门,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硬核的赛博朋克…就当是玩上了还没发售的2077吧…够本了!” 小心翼翼的错过飞轮后他将那些**都用医护用品捆成了一捆并将引线都拧成了一捆,但是现在问题来了他该怎么确保爆炸威力,毕竟现在也没有胶水更没有绑带,剩余的医护用品也无法攒成绳索了,即便加上自己的外套和T恤也不行。 而且他虽然也很想将那些提前缝在自己衣服里的小袋一起算进去,但因为之前在上一层因为炎热而大量流淌的汗水早已让它们都成了皱缩成了小坨状态。 长呼可一口气后丛薪很是淡然的笑了笑,无论之前怎么说服自己也都还抱有侥幸,现在的他已经不存有任何希望了,唯一能做就只有把自己当做锚点。 更何况就算是有办法将**固定在机器上他也没有安全的地方进行躲避,就算躲过了冲击波和火焰可那些被破坏并被赋予巨大动能的机器碎片也有很大概率会将其切割开来。 侥幸躲过了基盘中的拉索他可不认为这次也能躲得过去,踩着骨架费力让自己攀上机器的一侧后将伤臂将捆好的小袋死死的压住。 呲!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廉价的燃气火机所发出的火焰可以如此明亮,可就在这时他却开始后悔。 “那个时候就应该下手…” …… 随着火把架被掰开是石料滑动的声音,丛薪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茗,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房间已经被数波人光顾却依旧有着秘密,挠了头想了半天后他才琢磨出一个道理,没准是因为来到这里人都是出自一个学校,除了思维僵硬外就是校规了,其中唯一以特殊字体标注的就是破坏学校财物会重罚,而且李闰择和谢犳楠都是这条校规处罚的常客。 至于自己和泽弘那就是品德上的高尚了,虽然他深知这时候的思维发散不过是在心中蒙骗自己试图忽视眼前的一切,但当余光看向面目冰冷的林茗时他还是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个大错误。 此时是众人在石室出发之前,在林茗的示意下丛薪跟着她一同来再次进行搜寻。 石料滑动的声音很快就终止了,现在呈现在丛薪面前的是分割开的地方,其实在进入前他就惊觉这里发生了很大变化,那些可以没过脚面的灰尘和藏在其中的各种杂物已经被清理至角落中,石砖密铺的地面大都已经显露出来了。 而当林茗掰动那火把架后地面便一分为二,这个房间的内侧地面微微下沉并向着墙壁内收拢而去,伴随着尘土簌簌而落大量铁器显露了出来,它们整齐的摆放在这工具室地面大约十公分以下的位置上,并且每一个都是完整的。 “我想知道这是你那时来到这里所发现的么?这东西要搬回去几个?” 丛薪蹲下身子双手捧住一个铁器并用力的向上拔出,与那时半空的不同这次它十分沉重,费力捞起并安稳的放在地上后丛薪抹了一把汗珠对着林茗如此问道。 “这些人中我是第一个苏醒的,他们交代我了一些事情。” 林茗并没有回答丛薪的疑问,但是这个描述让丛薪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嘴角微微一扯后他低声道:“这就是你叫我来的原因?为了将之前没有完成的对话进行下去?” 此时的林茗突然像是于昏睡中被惊醒一般打了个冷颤,用力甩了甩头后她转过身对丛薪恐声道:“好了,我,我想说的是…是…”眼看着面前这个人越来越奇怪丛薪的双眼逐渐阴沉,但他的声音却很是轻柔:“没事了,我感受的到你不是不想对我说什么,而是不能对我说是么?” 看着突然陷入恐惧的林茗丛薪抬起双手按在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下压,随后在她的耳边又将这段话重复了一遍,至此林茗才缓慢的抬起头跟丛薪对视,而此时刚想要将双手收回的后者动作却突然一顿,因为现在的他清晰的看到前者的双眼中尽是氤氲的绿色雾气一般的缥缈光泽。 将双手收回后丛薪后退了几步,此时的林茗身体又是一阵震颤,随后慌忙抬起头看着身前面色好奇的丛薪急声问道:“我刚才怎么了?是不是说什么了?” 看着那双漆黑的瞳孔丛薪却神色自如的摇头说道:“你刚才说要思考一下如何处理这个东西,怎么也跟泽弘一样爱忘事情了?”林茗闻言双眼安心的眨了眨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说道:“不行,泽弘的计划还是太过简单了,得有一个后备计划。”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背包摘下转身蹲下向外套着东西:“必须要有一个后备计划,现在把这里面的装药取出再用这些医护用品打包方便携带的小包并安置在你的外套里,丛薪我知道你的过去,你一定要做成保证一定威力的那种。” 而此时的丛薪正面色阴沉并高高举起拳头,闻言他不由得回想了一下那些留在石室里的医疗用品确实少了很大一部分,而当林茗说接下来这句话时他无声无息的放下了拳头。 “如果发生了以外情况你把衣服交给我后就强行带着泽弘离开,毕竟我可没办法扛着他人逃命。” 第四十六章:后备计划 “最后一次机会了,这个战技使用过后金刚石三等分会进入覆盖状态。” 终于下定决心的两人此刻正围绕着那将地板一分为二的沟壑而同怪物互相对峙着,是的,在双方不遗余力的各种行动中这位于地面下的甬道终于达成了塌方成就,现在的珀瞳泽弘也就是行终与林茗正隔着这条分界线死死的盯着那个怪物。 “原本还想着带着你们所有人离开这里,不过确认交错已经发生交错后我认同了你的计划,通过爆破四方光帐来让军团长来拖住裂匙者,我们选择最近的道路回到地面。” “这样既可以避免我们靠近核心又可以尽量以最小的代价离开这里,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在你脑海中预留的是…” 行终的话被林茗的呢喃打断了:“不重要,这家伙来了一下狠的后她们就消失了,现在我是我自己。” 闻言后的行终一面无奈的摇着头一面让自己半跪在地上,随后双臂在身前平举起来并将拇指尽力向掌心方向竖起,在闭起一只眼睛瞄了一会儿后他歪头继续问道:“如果你没有在小乐园进行选择的时候给他下了精神暗示那么也不会轻易被那个家伙入侵吧?” 现在的林茗似乎并没有功夫回答他了,仅能睁开一只眼的她正捂着头侧正环视整个穹顶,每当她的视线对上那些流转着光亮的光阵时其瞳孔也会跟着转换为相同颜色一阵闪烁。 行终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他那平举的双臂间开始闪烁起青紫色的光芒,没过多大一会那些青紫色的光芒转化成了丝丝缕缕的闪电开始噼啪击打了起来。 “作为一个普通人借助金刚玉三等分开启了深渊到底是什么感觉?” “不是什么好感觉,脑子里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是好几个人的感觉糟糕透了,虽然被一拳砸成这个样子但我的感觉反而更好了,因为他们似乎已经沉寂下去了……那个家伙把塞进我脑子里的东西称为什么来着?对了,叫做战魂是么?” 古怪的语言在林茗的口中多了一丝柔美,似乎这种语言原本就是为了女性而设计的,行终看着自己双臂中已经开始大量互相纠缠的青紫色闪电突然笑了一下。 “看样子我们都永远无法再见到太阳了。” “我一直都认为无论在哪个世界它都不可能会放人活着离开。” 此时那些缠绕在行终双臂上的微弱电流一改常态轰然放大,而一直在分界线对面做出戒备姿态的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只见它一改之前的缓慢移动开始大步向着这里奔袭,伴随着脚步声的震颤疯狂撕扯着地面中央的甬道废墟。 可就在这时一直捂着额头的林茗却向侧方迈出了一步也探出了双臂,仅存的那只眼睛中氤氲绿光轰然明亮几乎宛如小太阳一般压过了这穹顶中所有的光亮,恍惚间的一些透明的东西突然浮现在那怪物的身前并迅速凝结为锁链,林茗此时的口鼻中猛然溢出鲜血,但那举起的双臂没有任何要处理的意思。 轰! 那些锁链死死的缠绕在怪物身上并将其向着一个方向狠狠扯去,此时的行终也不断的跟着调换方向,只见他的双臂将已经是雷蛇飞舞,大量青紫色的闪电紧紧的缠绕着他的双臂,而在其中有着一枚微微发光的小金属块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殷雷;虹!” 奋力踩住那自血肉中延伸而出的机器支架后丛薪将整个身体都靠在上面,不停运行的它均匀却低沉的颤鸣着,从冰凉的触感上分辨它的表面远没有预想中的因为各种污渍而变得黏腻,这个宛如幻想中的巨大怪物体内轰鸣着如此一台钢铁造物,死死扣住上边沿后丛薪将捆扎起的小包先用手臂使其紧贴外壁。 从工具室探索的记忆中走出后的丛薪却没有了刚开始的劲头,发觉到这一点的他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不苟言笑的军人,直至死亡来临时他才感觉自己真正看清了他。 “期待死亡你就什么都能看淡。” 用力甩了甩头将所有东西都赶出脑海后他又笑了一下,随后他松开了手臂并将小袋其置于胸口彻底压实。 “这下可以更保证威力了。” 压电陶瓷打火器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很是清脆响声刚刚发出便被吞噬的一干二净,就在此时这怪物的身体仿佛摔了个跟头一般剧烈向着一边侧倾起来,由此所带动空气流动呼的一下就将火焰吹灭了。 不过所幸得益于丛薪选择的姿势此刻他可以更好的将小袋压稳。他再次复点火机,那借由液化气而燃起的火焰让丛薪眯起了眼睛,当焰头接触到由沾满铁器装药的纤维而重新搓成的长捻时火焰和烟雾就都迸发了出来,不过它燃烧的时间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快,预留好近一米长的捻子数秒才燃烧不到四分之一。 见此情景丛薪没有选择紧闭自己的双眼,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捻子发出刺眼的光芒一点一点燃烧着,恍惚间他突然知晓自己为什么回忆父亲了,他无奈间自嘲一笑后道:“这难道就是人生的走马灯么?” 可就在这时他的耳廓一动,似乎听见了打雷声,但在下一刻他的双眼突然瞪大,因为他不仅反映过来刚刚幻听一般厚重的鸣响是真实存在的,在自己的眨眼的瞬间也有着大量的光芒涌入。 刺痛和灼热瞬间铺满了他全身,因为强光刺激而流淌的泪水涂满脸颊,大量的灼热自上岗劈头盖脸的铺满了全身,一瞬间他甚至感到自己所扣紧的机器上沿很是烫手,在被动反应中他直接放松了肌肉。 用力抹了几下脸后他才勉强能视物,下意识的抬起头想要看清头顶却只看到了斑驳的穹顶壁画。 “这是…” 他这才发现刚才那光芒由多么恐怖,随着视角的移动越来越大的恐惧攀满了他的内心,只见他进入这里的上一层包括金属柱在内的怪物结构已经完全消失了。 愣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差一点死于那光束。 但是他也知道这道攻击应该是有意避开了自己,主要瞄点应该是自己头顶大约五米的地方,可即便如此也让他如此狼狈。 呲~ 丛薪猛地打了一个冷颤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底,由于松手而掉落的捆扎小袋上捻子已经燃烧到不足三分之一的地方了。 “攷!” 丛薪立刻就要往下跳进行处理,可就在这时正具怪物尸体因为失去控制和重心的变化而向着躺倒的方向倾斜,那捆扎小袋直接掉向了机器的后方,丛薪依稀记得那里似乎也是一个向下的通道,但是由于有着管线和其他结构阻隔他没有前往、 “完了!” 捆扎小袋咕噜噜的滚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情急之下丛薪借助怪物躯体的后仰手脚并用的将自己塞在了飞轮和机器正面之间的空隙,数秒之后剧烈的震动与热浪自身后呼啸而来。 第四十七章:遭到冒犯 “殷雷;虹!” 剧烈的青紫色雷电瞬间便以双臂为中心分别膨胀开来并形成了两颗雷球,而那枚悬浮在双臂中间的小小金属块也不再颤抖并稳稳的指向了那因透明且古怪的力量而向一边倒去的怪物。 嗡! 那金属块在珀瞳泽弘也就是行终话音刚落的瞬间便急速飞射了出去,刹那一道青紫色光柱自他的双臂间迸射而去,极致的流彩快到它仿佛一只就存在于那里一般, 而那怪物的胸口靠近脖颈的一端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为两米的恐怖黑洞,而在那虹光消失的时候其大部分胸口包括脖颈以及头颅都呈现出崩裂姿态随后高高飞起,在头盔缝隙中向外飘荡着的滚滚白烟中近乎完全分裂的这些部位全都坠落在怪物躯体身后。 那些被其背负着的金属蜷缩手臂也四散而飞,散落的手臂和一根完全焦黑的金属轴重击地面的闷响足够让人一缩脖子。而那仅存一半的肩膀急速塌陷,只见那两条疯狂追击行终的畸形手臂也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那金属块穿透怪物后势头依然不减重重的撞击其身后的墙壁上,而裹挟着它的流光也轰然炸开并化为无数雷蛇迅速攀附极大在附近每一处光阵上,随后整个穹顶内的光阵都受到了影响一般停止了光泽流转,更有甚者咵嚓一声崩碎开来。 至于怪物尸体剩余的部分则呈现出失去重心的状态,其双膝即刻弯曲跪倒,庞大的身躯也坐在地上,可是由于那两条手臂的关系它仅存的半身只是向后倾侧并未倒下。 操纵那透明力量的林茗脱力一般原地跪下,口鼻间宛若遭受重创一般狂涌血液,恶狠狠的抹了一把后她赶忙抬起头环视这穹顶内的光阵,认真看了一圈后她有些傻眼般坐在地上低声喝道:“喂,偏了没能彻底摧毁四方光帐!怎么办?” 但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了,因为此时的行终全身漆黑的倒在远远的后方,那距离他释放战技的地方足足有十多米的距离,当然这个能力的释放不仅仅是让他后退这么简单,其整个正面身体都漆黑一片,大部分头发和所有眉毛都消失不见,双臂的皮肤大面积龟裂并不断渗出鲜血。 林茗刚忙挣扎着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小跑向行终,在重重的摔了一跤后她不顾发出脆响的手腕赶紧爬起来继续奔向那边,直至跟前她才发现似乎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的多,现在的行终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状态,那些渗血的龟裂此刻越来越大,甚至有的缝隙已经开始止不住的流血了。 同样裹满了鲜血的纤细手指探了探鼻息后又按住脖颈测试脉搏,但是这两样生命体征的状况都相当差,她刚想双手叠加至他的胸前进行急救措施却被自己手腕的疼痛所终止,触电般收回了双手的同时一声剧烈的轰鸣在她背后的远处猛然响彻,其中心处迸发的光亮也煊赫的照亮了这穹顶内。 惊恐间转过头林茗不禁暗骂了一声,想也知道肯定是在那怪物体内的丛薪引爆了小袋,无力的捂住额头后刚忙向着那里跑去,可就在此时那怪物的身体赫然产生了变化,大量暗淡的红色光芒在它的表皮下涌现出来,炽热的气浪宛若海啸一般猛扑了过来,将将稳住身体的林茗艰难的迈步向前却又被一波接一波的热量逼停在原地。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行终却突然猛烈的咳嗽了一声,随着展开的肢体阵阵抽搐中其痛呼也不断自口中发出,重重的咳出了一小块血块后他艰难的翻过身体试图以四肢撑起让自己站起来。 依旧向着那发生异变的怪物尸体进发的林茗高声喊道:“行终!如果你能动弹就赶紧过来帮忙救那个自爆白痴,它一死那些家伙就要回来了!” 不过现在的她没有注意到撑起身子坐在原地的行终有哪里不对劲,更看不到背对着她的双眼不在是发光的琥珀色,而是溢满惊惧和痛苦的黑瞳,其眼球颤抖间边缘再度微微发红,抬起布满龟裂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后又无力的放了下去,漆黑的面孔上五官由麻木向着扭曲开始转变,再次用力的咳出了一口血块后他一咬牙直挺挺的站起了身子,但在摇晃了几下后又重重的坐回了原地。 终于抵达了怪物尸体旁的林茗已经得用手臂遮挡在面前才能抵住热风对双眼的吹拂,沉寂了三四秒后她才下定决心通过哪些装甲攀爬上去,可直至双手把住那些装甲的边缘她才发现其实躯体的温度并不高。 强烈的热风在攀登至怪物表面后就没有那么大了,得益于其姿态林茗也迅速登顶,同时见到了这个惹出麻烦家伙:“白痴!100%的白痴!就不能等我们救你啊!” 但怒骂还没维持多久林茗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因为这时的丛薪实在是有些好笑,合成纤维的外套因为之前的光束攻击而有些融化,同样因此而消失的头发于眉毛让他的脑袋看起来都发亮。 至于紧闭的双眼与裂开的嘴配合上黑乎乎的脸更是滑稽。 但是林茗的呼喊和嘲笑却没能让丛薪产生一点反应,长叹了一口气后林茗继续喊道:“好啦!你不还是没死么?我脑子里被塞了东西!让你来送死的不是我!” 听了这话丛薪那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但没有说话,这怪物尸体散发的热风着实是过于强烈了,一下子林茗又不得不将手臂遮在眼前好让受到刺激的眼睛休息一下。 但是她那伸出的手此刻依旧空空如也,血压的猛然上升让她的眼前猛然一黑,随后她恶狠狠的咬牙道:“白痴你看好了!”说完这话她不再遮盖自己的双眼,在丛薪那讶异的目光下她翻开了因为外伤而肿胀的眼睑,其下赫然是黑色的瞳孔。 此时的丛薪不说惊讶时不可能的,因为现在的林茗一只眼睛氤氲着极其暗淡的绿光,而另一只眼睛则是自然的纯黑。 “白痴!抓住我!还有道歉!就因为你知道坏了多大的事情么?” “我错了我错了!谁知道你们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啊!” “白痴!别光顾着道歉了!快站起来抓住我!那些东西要回来了!” 林茗把住怪物尸体已经烧焦部分将自己置于贯穿伤的边缘,这里已经被高温完全碳化烧结可以支撑它,随后将没有受伤的手对着丛薪用力探出。 再度获得生机的丛薪用力的抹了一把脸,随后小心翼翼的调转身子在那飞轮的空隙中钻了出来,在踩稳已经止停的飞轮边缘后他探手抓住了林茗的手,但现场一度陷入了僵局,因为凭借着林茗自己根本无法将丛薪拉上来。 “白痴!你怎么长得这么胖?就不会控制一下自己的体重么?废物!” “攷!有被冒犯到谢谢!” 虽然双方嘴上都不饶人但对于实际情况却毫无缓解,可就在这时一个正面被烧焦人突然自林茗的背后窜了出来并一同趴卧在怪物尸体被烧焦的地方奋力的伸出手。 在林茗与丛薪的讶异中这焦黑人形的双瞳宛若深渊一般漆黑。 “泽弘!” 第四十八章:赋予与掠夺 强烈的撕裂疼痛与难以数计的针刺疼痛一起疯狂冲击着泽弘的意识,在重新回顾幼年经历过后他便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仿佛有着无穷尽的迷雾一直裹挟着他停留在虚空中,中间似乎清醒过几次但基本上都是过眼云烟一般即刻消散。 而现在的他如同被架上了酷刑台,除了这两种痛苦以外他还可以感受到身体上极端复杂的味道,浓烈的挥发性刺激味道一度让他的眼角不断渗出泪水,而更多的是各种腥味,其中血腥味尤甚。 此时的他想要说话却又无法出声,在重重的咳嗽了一下后才能嘶哑着叫了几声,而后又感到喉咙中满是栓塞感,试图驱动四肢又被更强的痛感反馈强逼着松了力气,但想要了解现在情况的意念驱使着他让自己翻过身子坐了起来,可浑身上下实在是提不起力气,脑袋沉的宛如被扣上了杠铃一般,在抬起一只手分辨了一下后他忽然开始怀疑起人生来,因为那些龟裂的伤痕此刻大部分都不再渗血或流血,它们已经被淡灰色的液体所替代,并且那些淡灰色液体流淌过的地方疼痛大幅度减轻。 可就在此时林茗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入到他的耳朵中,用力的眨了眨眼后泽弘才大致反映过来几个词语。 “行终?是在叫我么?等等,这个名字好耳熟…他是谁来着?” 首先泽弘感到敏敢的是这个称呼,但此时的他大脑一片空白,用力的回想了一下后发现自己的最后的记忆是率领同学走出石室,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里又是哪里? 莫名涌出的强烈恐惧驱使着他的四肢再度用力站了起来,直至此时他才感到了一丝轻松,但这一丝感觉几乎是稍纵即逝,这空旷的穹顶中无数停止光泽流转的光阵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暗淡的它们虽然依旧可以提供照明但瞬间泽弘的意识仿佛遭到了重击。 轰的一下在他的脑袋就像是炸开了一般很多很多东西涌入其中,大量零散的画面无法分辨先后顺序,更多的话语以嘶吼或叫喊的状态在他的意识中四处奔走。 可就在这时自背后吹拂而来的热风又让他失去了平衡,在面孔和石板亲密接触的瞬间他才明白自己似乎做除了了什么了不得的选择,在强行压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后他将一个问题提上了首要。 “白痴?林茗称呼的白痴是谁来着?是丛薪么?” 恍然间他看到了大量的暗红色光芒正在身后涌现出来,可一看到这光他心中仿佛拉起了防空警报一般,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刚才那些涌入脑袋里的判断。 “不…不行!” 泽弘嘶哑的喊道,随后他猛然撑起身体向着后方跑去,正不断飘荡出暗红色光泽的堆叠状怪物尸体首先映入了眼帘,而那些涌入脑海中的零散记忆就正好有一格画面是直面完整的它。 “那两个白色的肋骨形状的是什么东西?武器么?拿着那东西的是我?”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跌跌撞撞跑向了怪物尸体的方向,可还没跑出几步强烈的热风呼啸而来,泽弘下意识的抬起双臂去格挡却赫然发现自己做出的动作似乎不大一样,就算身体的伤痛如此但双腿还是自动扎成了一个弓步,而双臂也以一横一竖的姿态抵挡在面前,愣了数秒后他才放松肌肉让自己以一只手臂挡在面前继续前进。 抵达怪物身下后他仰头向上看,即便是半倒伏状态的怪物也有着五六米那么高,而此时的林茗已经通过攀爬体表的装甲抵达了最上面,从她奋力探出手的样子可以看出似乎在这个大家伙身体中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现在都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看准了位置他也学着林茗那样向上攀爬,直至顶端才倒吸一口凉气,在他的视野中让他惊讶的不只是怪物的横截面,也不是机械结构,而是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暗红色光团。 虽然当看到站在机器上方奋力探手的丛薪甚至让他感到热泪盈眶但心中那足以驱使着如此身体的恐惧感急速拔高了数个档次,在那机器的后方有着大片焦黑和破损,丛薪所处的这个位置应该怪物胸腹间的偏中心位置,而那庞大的腹部和这里的间隔显然被什么力量给摧毁了,大量暗红色的高温能量团正在缓慢的泄露,虽然不知具体情况但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些能量团即将发生恐怖的爆炸。 但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在离开这里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些暗红色的能量团丛薪是看不到的,他那时候能看到的是这怪物尸体上浮动的暗红色光泽,能感受到也只有后背越来越热。 当时知道这件事时泽弘还未有什么深刻理解,直至楞迦岛战役前夕这成为了识别“死痕”其中两人的关键节点。 “泽…泽…弘?” 看到泽弘奋力探出的手后丛薪的声音顷刻间变得嘹亮了起来,而泽弘却咧了咧嘴做出了一个远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而林茗的惊讶程度与丛薪的惊喜程度明显成为反比。 在重新抓住了自己好友的手后泽弘心中的震动很是强烈,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些记忆碎片中似乎出现了谢犳楠变形的脸和李闰择那满是愤怒的低吼,但是当他想要仔细去深究时却又变得模糊了起来。 当然此时林茗的状态他也注意到了,那肿胀的面庞其实已经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完好的眼睛就可以表达很多情绪了,那无法言喻的落寞让泽弘感受到了一丝窒息。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虽然他很像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但那些暗红色的光团根本不给时间,不过有了额外的助力丛薪也可以脱离这里了,随着林茗和泽弘的不断发力他也终于可以把住那怪物尸体的碳化边缘。 可就在这时一丝丝鲜红色突然被泽弘的余光所捕捉,但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死死的抵在他的脸侧,同时右肋间的剧痛让他瞬间脱离差点摔了下去。 死死的把住骨刀阻止它继续向着自己身体深入后泽弘咬牙道:“李闰择!” 第四十九章:区别 宽厚的雪峰向着天边无限延伸,剧烈的风仿佛从来都不用休息,大片大片的雪屑被它们乐此不疲的反复搬运,无尽的风雪与暗淡的天光在淡红色的瞳孔中糅合成了一片无尽的黯淡。 这名老者已经立于落地窗前很久了。 白色的皮肤上皱纹纵横,几尽退却的金色的白色发丝一丝不苟的梳理在脑后,并且经过了精心的编制完全覆盖了后颈至肩头,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古怪的眼睛随着风雪闪动着光泽,可若是他此刻转身必然会让普通人惊骇不已,因为他的眼睛只有两种颜色,微微发红的眼白与被浓绿色完全侵占的瞳仁,是的,这双眼睛没有瞳孔的存在。 黑色的的压花皮马甲包裹着他那枯瘦的身躯,白色的衬衫因胸骨浮突而显得沟壑嶙峋,同样色系的长裤截断于赭黄色的短靴。 这些衣物上没有繁复的印染或刺绣,更没有任何金属或珠宝的装饰,素雅的配色称不上高贵亦没有平庸的感觉,规整的站姿与得体的服装带来的是自然而然的贵族气质。 双眼微阖间他微微点头,这也让那同衣物一般经过认真打理的白须抖了抖,随后他转身向着这房间的正中走去。 大块大块的纯白色石料构成了这房间的主体,这也让大面积的落地窗所导引进来的室外光有了更好的照明效果,精美却略显陈旧的家具随意的摆放在这空旷的房间内,几乎占据了一面墙体的壁炉中木垛安静的燃烧着,剧烈的火光中老者缓慢的转过身走向屋子中央的宽桌旁从容的坐下。 在有意识的轻点了桌面各个位置数下后他的眉头轻皱了起来,那桌面似乎是没有出现他想要的某些变化,可就在这时那块桌面突然自中心位置升起了一块数公分厚小小圆盘,当然从直径上看它更像是一个圆柱。 此时老者开口道:“关于潜族人最近的所作所为你有什么看法?” 老者说话的方向是对着的是那升起的圆柱,与唤出这圆柱的过程类似,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这圆柱才有了一些变化,首先是一些晶莹的光从这桌子上浮现而出,它们不是聚集也并非沿着缝隙被点亮,而像是整个笼罩其上的薄膜一般,随着这光芒越来越亮那圆柱光洁的表面上逐渐延伸出道道花纹,最终它们在圆盘顶端汇聚并勾勒出一幅绚丽且复杂的图案。 紧接着那图案开始忽明忽暗起来,在老者探出枯瘦的手指对着轻敲了几下后那图案的光芒开始有规律的闪烁起来,而后那图案中传出了沉闷粗重的声音:“这样交流太麻烦了,你就不能飞过来么?” “勉强能维持的住人类形态就很不容易了,不要指望我太多。” 听了这话那粗重的声音并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直接了当的对老者的问题进行了回复:“潜族这三千年以来都是很是安稳,在新历前夕的裁军做的很到位,巫祝联盟的成立也有效的收拢了潜族各个部落。” “虽然元老的态度虽然不是很明朗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任何动作,说放心是假的,但只要熬到他的时缠消耗殆尽就可以了,不过…我对于先进社的反应并不放心,在上次给先进社和巫祝联盟的书面信函中我表明自己不支持双屿计划,我认为…” “我不要你认为,我要我认为,这个计划我很支持。” 那粗重声音对于被老者打断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很淡然的说道:“我反对的不是这个计划本身,而是这个计划的起始步骤,为什么要将替格秘钥者放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 “你察觉到什么了?” “我的责任是站在潜族隐居的森林外监视他们,而不是持有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不过其中有一半的收容是被我关进去的,泽霖与桬楙还是太过年轻了,为了那些自愿跟着秘钥者而来的人如此做有必要么?” 这个问题之后是老者与粗重声音间的长久沉默,过了好一会那粗重声音才问道“你觉得死痕开始行动了么?”这个问题老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这时的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抹过自己身侧的桌面,随着手掌的移动一张封好精美火漆的卷轴凭空浮现。 “老伙计我这里有一封简报,看到它后我才决定跟你进行联络,在那些客人们被送进厄庇米修斯大监狱时我们在极海的挖掘工作也有了成果,我们挖出了顶点。” “它死了吗?” “你的主人以生命的代价并没有成功杀死它,或许我们就不该从极海中把它挖出来,现在的他已经逃跑了。” “目标呢?” “有你在他应该不会前往潜族。” 凛冽的风雪在窗外呼啸着,壁炉内的火焰猛地抽动了一下,枯瘦手指击打着桌面的木料嗡鸣成为这沉默的间奏,相隔不知多远的两者似乎都明白对话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义哲法,这就是两条腿四条腿的差距么?” 被称为义哲法的老者轻笑了起来,与此同时那紧扎于脑后的白发与此刻开始向淡金色转变,瞳孔间的浓绿色向着清晰转化,干瘦的躯体开始膨胀饱满,白皙的皮肤下发黑的血管开始向着淡绿色转变,短短十几秒这名老人转变成了一名体格健壮的中年男性。 “我需要你和优利卡趁着我的家族同潜族重新建立贸易的这个机会前往居地,护送艾达将那名替格秘钥者带到我的面前。” “艾达?就是那个当年六合之都同潜族险些全面开战时被你捡回来的那个三公主?” 老者笑了笑后答道:“是的,她现在已经是个大美人了。” 那粗重声音话锋一转继续问道:“优利卡?他不是还要负责囚居屿么?” “我会对他使用使用青金二分一。” “青金二分一?等等!你现在在哪?是什么状态?” “是的,我回到了我的城堡并做好了准备,老伙计,要打仗了。” 剧烈的暴雪中一组白色的庞大城堡隐现于此,主体建筑完全沿着山脉走向而分层建立,与其说是城堡倒不如说是一座城池,而在这时城堡最外侧的一座宽大索桥已经完整放下。 此时行走在其上的是一名裹着白色皮毛大衣的女性,不得不说这件大衣很是严实,几乎是从头到脚,而她头顶还戴附有骨架的头纱完全隐蔽了她的发色与相貌。 跟在她后面的则是一名高大的壮汉,粗犷的棉衣露着半面肌肉贲张的宽阔胸膛,浓密的棕色胡子在上唇梳理成牛角状,一把夸张的的单面阔斧被他随意的抗在肩上,斧抵处凶恶的狼头镂雕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泽。 “内门准备!三公主和优利卡已经通过即将抵达你们那里!” 第五十章:分外眼红 “李闰择!” 刚刚达成历史性突破的丛薪差点因为那张血淋淋的脸儿再度掉回至机器上,至于林茗的惊恐似乎并不比丛薪来的要少,而现在的泽弘已经彻底松开了丛薪的手腕反手试图抓住李闰择的脖子,但李闰择的反应更加快速且高效,在手中满是裂痕的骨刀无法推进后他直接松开乐双手并将身体向后一让,在急速下坠的前一秒抓住了泽弘的脚腕。 也难怪所有人都表现出了恐惧,因为此时的李闰择几乎完全换了一个样貌,大大小小的碎石或镶嵌或切入他的身体,整个人都像是一个血葫芦一般,最惹人注意的是消失的半面脸庞,是的并非是被污血糊而是皮肤的缺失。 那额头下光洁的头骨已经可以靠肉眼清晰分辨,那缺失掉眼睑的眼球会让任何见到的人都怀疑他是不是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而且伴随着呼吸节奏他的下颌不断微张,那裸露在外的后槽牙也跟着一同颤抖使人心生将要被吞噬的恐惧。 死死被扣住的双脚脚腕瞬间就将泽弘拉了下去,但剧烈的失重感之后并没有出现泽弘意想之中的坠落,反而是轻飘飘的感觉,睁眼之后才看到原来自己的身下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薄板正稳稳的承托着自己下落。 而将他带落的李闰择则如同遭遇重击一般横飞了出去数米,并且在高速重摔中后没能及时站起,因为凭空出现的一根同样半透明材质的锁链重重的击打在他刚刚昂起的上半身并将其整个抽飞了出去十多米远。 稳定落地后泽弘死死的把住那把刺入自己肋侧的骨刀,难以忍受的割裂感与搅痛感让他的呼吸一波接一波的急促起来,虽然对于人体构造没有什么深刻了解但从不断自嘴里散发出的血腥味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气血胸了。 此时的丛薪双手死死的扣住了怪物尸体被烧焦的硬质部位并将自己用力向上拉拽着,用力了几下后他对着转过身一直忙活着泽弘林茗喊道:“我说!实在爬不上去了!我就不能从身后这面跳下去么?” 看着泽弘没事后的林茗用力攥紧拳头锤击了数次自己的后脑,在丛薪那无法置信的眼神中她低吼道:“白痴!你的小袋炸穿了你这一层和下一层的络网!引发了万象冲突!你现在从后面跳下去会被打成骨粉的!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从这面拉你啊!” “什么是万象啊?对了骨粉是不是能种地来着?” 但现在的丛薪看似是在还嘴,但他的看向林茗的眼神依旧奇怪,因为在林茗那破损的T恤领口旁此刻可以看到一些独属于金属的光泽,数种材质的拼接让他的某些记忆被点亮,一些很是久远的画面逐渐浮现了出来。 可丛薪感到此时背后的热风愈发狂野,吹拂至身体的感受已经从开始的有热量已经演变至微微刺痛了,在痛觉和疑问的双重驱动下他终于翻出了这怪物尸体,随后他伸手揽住林茗并将其横抱起来向着怪物的膝盖跳去,在进行了两次择位后他和林茗都安全落地了。 泽弘看到他们来到身边后露出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后道:“我想知道他和谢犳楠都经历了什么?”但话音还未落一大口血就从他的口鼻间喷了出来,随后急促的咳嗽带来了更多血沫。 丛薪赶忙走到他的身侧阻止了泽弘想要拔出骨刀的想法,其实说是骨刀但已经远不如之前那般完整了但长度依旧恐怖,他死死的把住露在体外的部分试图将其稳定住不再造成二次伤害。 被透明锁链抽飞到远处的李闰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变化那些可以看到的皮肤都开始流转起猩红的光泽,一缕缕同样光泽但色系却更加深沉的纹路自他的心脏处开始向外蔓延并逐渐形成了纹身一般的东西,光泽流转间三人都下意识的将其同这穹顶内的光阵相联系,可就在这时李闰择身上的或流淌或渗出的血液都脱离他的体表开始漂浮,在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眼光下那些血液在莫名引导下都汇聚在他的背后,随后组成一幅圆形的古怪图形。 就复杂程度上将这阵图跟穹顶内任何一个都发媲美,那些是由无数扭曲线条组成叠加式的立体化表现,随着视角的变动也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 而李闰择背后这个由他自己鲜血构成的阵图称得上十分简陋,只有寥寥数道线条,并且不会随着视角变动而出现额外的变化。 “问我和谢犳楠都经历了什么?你有资格问么!泽弘!” 嘶哑的嗓音要一度让李闰择的声音呈现出失真状态,而在呼唤泽弘名字时声调突然尖锐起来,那血肉模糊的脸虽然可以操控的肌肉明显变少但却更加狰狞。 “我变成这个样子还是不因为你!为了那个女人你就要杀死我?” 泽弘此时的状态愈发萎靡,肋侧蔓延至大半胸腔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鼻腔的血腥味早已经蔓延至口中,眼白上的血丝也已经消退这也让他的黑色瞳孔更加分明。 “李闰择背后的东西是不是和墙上的那些一样?那就是万象?” 李闰择此时已经逼近十米之内了,看了一眼没有回答意思的林茗丛薪轻叹了口气,这时的他不再扶着泽弘体外的骨刀并站起身子向前踏了一步,可就在这时林茗却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小臂轻声说道:“丛薪…你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还有那个火机。” 丛薪闻言并没有按照林茗的话做出反应而是看着她的独眼面目凝重,微微叹气后她一把抓住丛薪的背包向下扯着一边说着:“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保证你和泽弘能够离开这里,现在的境况也差不多。” “撤退到甬道边上后你的绕个大点圈子到怪物背后去,在墙壁上把那枚可以指示方向的金属块抠出来,带着它背着泽弘离开这里,虽然没有让这里的灵阵按照我和行终的预想那般彻底破坏但下方的甬道也应该有变化了。” 面对丛薪的凝视林茗此时却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意愿了,她辅助丛薪将泽弘背上后说道:“你们多保重,千万拿到那金属块。”说完这句话后她测试了一下火机,随后很是坦然的走向了李闰择。 可就在这时阵阵嘶嘶声却突然在这穹顶间回响了起来,轻微的震动突然回荡在这穹顶内,准备有所行动的三人都停下了脚步,那震动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一般,就像是这穹顶外有着千军万马将他们包围了一般。 “你们在干什么?” 丛薪背上的泽弘艰难的低声道,但满头是汗的丛薪根本没有时间回答他,因为裹挟着熟悉感的恐惧正不断的侵蚀着他,他瞬间便窜了起来远离身边的甬道 很快另外两个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这样的震动在那里遭遇到了,而且与上次不同这震动不再是发生在头顶而且切切实实的发生在身边并有了结果。 在那被碎裂的废墟所淹没的甬道中呼啦啦探出了无数畸形的惨白色手臂! 第五十一章:前面可是地狱啊! 身体的沉重感几乎摧垮了泽弘的意识,在眼前的逐渐昏沉中他忽然发现此时的状态和刚开始找回身体控制权时似乎差不多,而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挣扎起来去救丛薪呢? 白色的病房、向自己伸出的手、齐心协力编制的金属链条、穿着军装的爷爷…无数无数的的画面拥挤在他的眼前,同之前那些硬塞进来的画面不同,这些场景是自然而然浮现的,但现在的他却感到更加难以忍受的恶心感与即将炸裂的颅内疼痛。 失去了大部分感觉的泽弘只有模糊的听觉和视觉可以用来观察外界,趴伏在丛薪背上的他用力的翻转手臂,虽然上面裹满了不知名的污渍但依旧可以看到一部分皮肤的情况,那种白皙无论是这具身体又或是自己原本的身体都不出现。 强烈的窒息感其实在落地前就已经间歇性出现了,现在他宛如被卡住了脖子一般感到无法呼吸的困难,刻意鼓动胸腹并没有换来的预想中的痛快感,反而是无比的沉重与更加剧烈的痛苦,结合肤色来看他深知自己现在已经处在大出血的状态中。 “我到底流了多少血…不!不对…是有多少血灌进了自己的胸腔和肺里?” 出于获得氧气的下意识驱动下他奋力的扬起头,但是这并没有多少效果,头痛的感觉愈发强烈,呼吸困难没有任何缓解,就像是有一双无情大手死死的掐住了他的喉咙,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冷和轻松,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内啡肽开始大量分泌还是因为酮性物质的积累而导致的轻松,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其视野开始呈现水溢状态,就像是即将被深海淹没一般,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他呢喃着问了一句却又立马被晕眩感给淹没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受到到一丝颤抖,不知是出于环境还是出于身体,但是他也没有深究,都要死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视野忽然清晰,那震动和轰鸣无比真切,随着重物坠地的声响他偏过头看向自己身下,掉落在地面上并发出声响的是一截洁白的骨刀残骸,正巧是没有进入他体内的那一部分。 至于为什么说是残骸那是因为这块骨刀整体都已经不再洁白,更没有血液的痕迹,大片大片的灰黑色成为它的主色调,看起来就如同是被同样颜色液体浸入其中所得到的样子,而且它是自然断裂的,其边缘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腐蚀小孔。 “断了?那在我体内的那截呢?被消化了?” 泽弘此刻的感觉很是轻松,下意识判断如此迅速甚至都让他自己愣了一下,过了许久他才驱使着一直搭在丛薪脖颈上的手臂向着自己的肋间探去,但入手唯有一片冰冷,用指甲刻了一下后他才发觉那骨刀捅进来的伤口已经被一层冰霜所冻结覆盖,那刻过的指甲抬到自己眼前后赫然发现那些冰屑都是灰黑色的。 是的,那时候代替血液在龟裂伤处流淌的也是这种颜色的液体,虽然颜色上要更深一些但他确定就是一种东西。 虽然感觉自己的生命并没有大的问题但身体的状况没有任何缓解,除了右臂能缓慢的活动外身体的其他肢体依旧呈现无知觉状态,呼吸虽然不痛苦了但能感受到力度依旧很小,缺氧的状态依旧缠绕着他,但具体表现就像是微醺状态一般。 在尝试出声失败后他发现自己无法言语,而且呼出的气似乎很凉,甚至在微微用力下他看到了自己口鼻间居然喷出了点点冰屑,费力的扭过头想要吸引丛薪的注意时他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就算对着脖颈呼气数次这背负自己的丛薪是却毫无反应,而且无论是他又或者是林茗都呆立在原地看着一个方向,心脏猛跳一下后泽弘也赶忙偏过头也望向那里,随后呈现在他的面前的景象让其瞳孔剧烈收缩。 大量的白色畸形手臂在这穹顶大厅的地面上疯狂舞动着,容纳它们的就是地面上那宛如分割线一般的甬道废墟,而已经逼近三米内的李闰择也不再气势汹汹,失去了大部分肌肉和皮肤的脸上实在是难以分辨他的表情,但从他背后那旋转的愈发快速的血液图形上看他的心情似乎跟他们一样。 林茗是最先注意到泽弘状态变化的人,看到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后泽弘挤出了一丝笑容,丛薪向后偏过头后去没有任何反应,在盯着泽弘的双眼还以后他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几口凉气让你吹的…我还以为我背了个索命鬼。” 但是三人的注意力又再度回归到眼前,因为那景象实在是太过惊人,宛如地狱图景一般的森森白臂自地下探出无声舞动着实是无法言喻,背着泽弘的丛薪退了一步偏头问向了林茗:“怎么办?现在的情况似乎是谁都跑不掉了。” 林茗的头微微沉了一下,随后她伸出一只手按住丛薪的胸膛并用力压了压,可就在得到示意的丛薪刚退了一步李闰择霍然就转过头来,那缺失了眼睑覆盖的眼球中已经是一片猩红,无数血丝仿佛犹如实质一般爆突了出来。 直面这目光的丛薪只觉得口鼻间一阵剧痛,下意识的伸手就想去捂又反应过来自己的双手正抬着泽弘的腿,闷吭一声后他单膝跪地,于此同时细小物体的散落声和粘稠液体的滴落声一起响起,因剧痛而紧闭的双眼睁开后看到的事物就是大量淹没在血泊中的牙齿。 虽然丛薪对于真正发生什么没有意识到,但在林茗和泽弘的眼中刚才都以为丛薪要死了,因为李闰择的变化不在于他的身体,那一瞬间他手中另外一把破碎骨刀瞬间飞出直奔丛薪的头颅而来。 就在这时林茗飞起一脚就狠狠的踹在则丛薪的胯部,这才使得那骨刀擦过了其下颌,若不是这一下那么他脑袋都能被削飞,但是这次攻击所造成的伤害也不容忽视,趴在丛薪背后的泽弘都被溅了一脸的血,虽然他现在看不到丛薪的正脸但从侧面也能看出一些,首先面颊因为冲击而被撕开,下颌骨绝对碎了,甚至在这面侧脸泽弘都能看到他的部分舌根。 血源源不断的自伤口流淌而出,重新找回魂而的丛薪刹那间极度痛苦的嘶吼就迸发了出来,他的头颅剧烈的摆动着,而在剧烈的咳嗽了几下后他又不得不底下头以免涌出的血液再次呛到气管。 林茗赶紧翻开丛薪摘下的背包从中抽出了几张护理垫将后者的下巴完全包裹起来,但出血量远比所有人想的的严重的多,很快那护理垫就被彻底打湿,又包裹了几张后才看不到鲜红的痕迹,但现在缺少捆裹材料,在他背后的泽弘一把将自己能活动的手臂死死的压在上面,虽然这引来了丛薪更加痛苦的低吼与颤抖但却是迫不得已。 而情况的巨变远远不止出现在这里,就在李闰择发动攻击之后那些挥舞在甬道废墟中的白色畸形手臂瞬间停止了挥舞,随后砰的一声宛如被发射出来一般从中涌了出来,那狭长的甬道废墟就像是只有一个出口,它们宛如喷泉一般被高高的抛到十多米的高度,巨量泽弘他们最开始所遇到的小体型怪物迅速铺开宛如蚁群一般向着李闰择的方向疯涌。 第五十二章:失败秘钥者 这其实还是泽弘第一有意识的看到这种怪物,之前那些瞬息涌入他脑海中的记忆似乎有着不少关于它们的画面,可是现在的他就像是受到了脑损伤后什么都记不起来,那些画面就静静的被放置在他的脑海中可一旦想要详细查看就会变的晦暗模糊起来。 但是现在的他远比林茗和丛薪来的要更加惊慌,毕竟之前他们面对的要更为直接一些,林茗显然也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看准那些怪物只会疯狂扑向李闰择后她赶紧伸手掐住丛薪的衣襟向着墙壁快速跑去。 现在的丛薪显然已经因为这严重的伤害而失去了一定理智,那些高亢尖锐的痛呼因为隔着护理垫而变得沉重且古怪,泽弘的手臂不敢有着任何放松,在愈发用力下那些护理垫的颜色也愈发鲜红起来。 直至靠在墙壁后他们才有了一丝丝喘息,而李闰择那边的景象又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去,只见那些怪物宛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在那甬道废墟中喷薄而出,那里的地下结构仿佛被加压了一般不时有怪物从中高高飞起。 而现在的李闰择已经宛如蚂塔一般被密密麻麻的裹满了,那愤怒的嘶吼几乎已经要被怪物们快速行动的声响所淹没,无数颜色难以分辨的液体自中心向外飞溅着,无数白色的肢体或者肉块被高高重重的甩了出来但却没有任何效果,怪物们悍不畏死的手脚并用向中心挤去,随着轰的一声那堆叠起近三米高的怪物堆终于崩塌。 就在这时林茗再度掐住丛薪的衣襟领着背负着的他沿着墙壁快速前进,那堆叠在他们不远处的巨型怪物尸体似乎没有产生什么变化,谁都能看见的暗红色光芒依旧在它的体表下持续明亮,惨白的肤色使得大量的血管或者其他什么组织的印象被有效的投射出来。 趴伏在丛薪背上的泽弘此刻才回想起来那怪物体内似乎有着一台巨大的机器,虽然这个画面也不是很清晰但他还是记得那些管子和巨大的飞轮,想着想着泽弘不由得产生了疑问,那些体型与人类相近的怪物也是如此么?是由什么更小的设备驱动吗? 疑问后好奇心就占据了上风,如此想着的他转过头想要再仔细观察一下,但一回头差点给他吓得心脏骤停,数只怪物所探出的畸形手臂几乎已经要摸到他的后背了! “它们不是瞄准李闰择么咋还追上来了!” 心中大惊的泽弘瞬间想要开口警报,然而现在的他能表现出来的就只有张嘴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声音,情急之下他连忙转回头对着丛薪的后脖颈猛吹气,但现在的丛薪因为刚刚的下颌重伤和泽弘的暴力辅助而无法转头,但很显然他知晓泽弘如此做一定是自己的背后出问题了,此时的他一下子挣脱了林茗掐着他衣襟的手开始自主奔跑起来。林茗这面刚刚转头就看到了泽弘所看到的一切,这时的她由于不用在领着丛薪所有开始自由摆动手臂也在不断提速。 时不时回头看的泽弘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过于臃肿的腹部和不协调的身体比例让这些怪物的速度并不能一直保持快,手脚并用仅仅维持了一会便转回了两条腿的行动方式,他深知作为哺乳纲的人类在跑步距离上可以赢过马匹甚至是猛犸象,良好的散热系统与投掷技能是人类得以在地球动物中登顶的根源进化。 虽然跟在身后的怪物不确定是哪一类但看样子并不是善于运动的生物,长出了一口气的泽弘开始专注于眼前,那具庞大的怪物尸体还在不断涌现出暗红色的光团,虽然溢出速度比起他们救丛薪时要慢了不少但体积上都更大了一些,每当他把视线对上光团后心中的警惕感瞬间会上攀至少三个数量级,看起来这个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奥的多。 唯一有知觉的手臂还在帮助丛薪固定护理垫,现在那一片皮肤已经可以感受到血液浸透所带来的湿润了,心中长叹了一声后他决定不再想其他,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现在还活着的正常人能脱离这该死的地方。 即将抵达怪物尸体正对着的墙壁了,那里距离怪物身体大约十余米那么远,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直径大约两米的恐怖的龟裂,可以看出这怪物死后击杀它的攻击威力依旧不减,那黑白相间的石料已经完全焦糊,中心位置更是缓慢的崩裂中,不断有着碎块噼啪掉落着,看到这样的景象后泽弘心中不由得一紧,因为他对于如何杀死怪物有着依稀的印象,这样的攻击真的是人可以做到的么? 当然这时更能吸引泽弘注意力的是那面墙壁上也有着大量的由复杂线条组成的圆形图形,那道攻击的中心位置当然已经不存在它们了,在焦糊面积以外还有着一些,但与穹顶内其他图形不同的是它们不在发光并呈现出死灰色。 “完了!” 林茗的低呼唤回了泽弘的注意力,而丛薪的急刹车则给了他更为直观的反应,现在的他们处于这攻击遗痕的正下方,在他们的面前有着数只怪物也沿着墙壁抵达了这里正很安静的等待着。 慌忙之中泽弘回头看向身后,那几只差点追上他们的怪物正不紧不慢的往这里赶来、 被包围了! 泽弘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看来不仅仅是他们知道,那些怪物也知道要尽量远离尸体,现在的它们以尸体当做障碍物成功进行了包围战略,而这时的丛薪与林茗能做的就只有一人一面靠着攻击遗痕死盯着两边的怪物。 随着追逐怪物的迫近进行堵截的怪物也缓慢的向这里靠拢,面对这种情况泽弘几近慌了神,可就在这时丛薪却直接松开了手并将泽弘直接放在了地上,随后转身挥起拳头重重的击打在了攻击遗痕上,一瞬间他的拳骨皮肤就被擦破了,林茗赶忙试图阻拦但却被一把挣开,随后又是重重一拳。 泽弘立刻用能动的手拉住他的裤脚并用力摇头示意他停下来,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的龟裂墙壁丛薪却满眼怒火,随后他在林茗和泽弘无比讶异的目光下一把撕掉了包裹在下颌的护理垫,撕裂的脸颊和破碎的颌骨让他整张脸都扭曲变形,而随后一道低沉且极度奇怪的话从他的口中迸发出来,接连喊了三次后其余两人才分辨过来他到底喊了什么。 “救命!” 小声重复了一遍的林茗旋即瞪大了双眼在此高声喊了一遍,紧接着她和丛薪如同发了疯一般反复呼救起来,泽弘相当不解的看着两人,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坠地声响了起来,泽弘探出手臂轻轻拾起自头顶掉落至脚边的小东西,微微用力搓掉上面的黑灰后他赫然发现这是那块会指引方向的金属。 与此同时一阵石头崩裂掉落的哗哗声响起,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泽弘被丛薪一把横抱起来快速退开了几步,待到所有人都定神后才发现自己头顶的攻击遗痕崩裂开了一大块,随着不断的石料的不断剥落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墙壁的另一端。 淡蓝色鳞片覆盖着眼周,眼睑开阖间是一只没有瞳仁的全白发光巨眼。 “失败秘钥者!” 第五十三章:叩首 淡蓝色的鳞甲在这穹顶内的光阵照耀下散发着幽幽冷光,对于泽弘来说他虽然不是第一见到这个带给所有人最大恐惧和提防的敌人但现在他才有了真正的直观印象。 “失败秘钥者…裂匙者…” 随着墙壁的破裂声愈发密集包括附近所有的白色怪物在内所有生物几乎在那纯白双眼的注视下整整齐齐的后退了一步,就连被背负在背上的泽弘都感到了身体的反应——他那唯一可以动弹的手臂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怎么办? 哗啦… 墙面上攻击遗痕崩裂的程度越来越大了,而失败秘钥者所能被看到的部分也越来越多了,现在除了眼睛和眼周外不少属于脸颊的部分也在反射着鳞甲的森森寒光。 至于沿着墙壁两端想要对泽弘等人进行围堵的白色怪物已经从后退的防备变成了没有组织的溃逃,现在的它们已经失去了跟追击泽弘时尽量保持静默状态,无数急促的低吼声自它们的喉间传来,模样简直比看到了天敌的普通动物还不如。 而与他们相隔巨大怪物尸体的李闰择却有着越战越勇的架势,那声声怒吼声不仅不是绝路之鸣,反而是越发的中气十足,其中的撕裂声和破裂声也更加密集,不过现在这面的任何一个都不知道他的状况到底如何,这种状况也不过泽弘的臆测。 本着自己吓自己的基本原则泽弘在心中排布出了最坏打算的环境地图,首先就是面前的裂匙者虎视眈眈,身后是随时会爆发出灭杀所有生物级别爆炸的怪物尸体,在往后则是身体上镌刻着奇怪纹路并要杀死他们每一个人的李闰择,再往后是坍塌的甬道和其中无法计数的白色怪物。 至于离他们最近也是最危险的是那巨型怪物的尸体,现在的它已经不再向外散播热量,那些暗红色光团浮现出的速率越来越慢但其体积却越来越大,虽然泽弘对于它的防备是出于自己的下意识,但这种变化也明显在昭示着灾难性质的后果,种种迹象都在表明那些能量在收缩并拉高自己的密度水准。 怎么办? 泽弘不由得再问了一遍自己,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背负着他的丛薪却向前一步,而那墙壁后的裂匙者也对其作出了反应,那无法辨识视觉主方向的眼睛忽然向下略来,纯色的眼睛此刻开始微微发起光,面对着他的凝视丛薪丝毫没有慌张的感觉,破碎的的下颌微微抖了抖,在淋漓的鲜血中他的嗓音低沉,是极其简短的一小段古怪音节语言。 “救…救…命…” 分辨出其发音含义的泽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丛薪噗通一声就跪在原地,随后更是把一脸惊骇的泽弘甩下了背,完全无视了泽弘的表情的他双手将其横抱并置于自己的身前。 咚! 那些感觉上已经止住血的撕裂伤此刻开始如同放开的龙头一般向外流淌着鲜血,在林茗和泽弘都呆滞的目光中倒影出跪倒在地并重重叩首的丛薪。 这穹顶的墙壁远没有泽弘预想中的那般厚实,大概只有不到五十公分,这种厚度肯定是不能支撑起如此恢弘的穹顶结构的,而在这种强烈的攻击过后它并没有出现大面积崩塌实属是奇迹。 这个时候无论泽弘也好还是丛薪也好,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些镌刻在墙壁上闪耀光芒的图纹究竟有着何等玄妙的力量,当很多年以后他再度回到这里时才发觉自己当年究竟错过多少宝藏。 呼… 破旧风箱低鸣的声音让此时的泽弘从对于丛薪这一系列动作的惊讶中转回神来,一个冷颤激灵灵的自他的天灵盖蔓延至脚后跟,而林茗的姿态似乎更加不堪,她在跟着丛薪一同喊出救命后就一直低头不语,从她颤抖的嘴唇上就能看的出来似乎她才是众人里最不愿意面对它的人。 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当着众人撒谎后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站着可以揭穿自己的人一般, 面对着丛薪的叩首裂匙者似乎没有反应,那向下看的眼睛似乎又转回了最开始的位置,但这也只是仅凭它眼球上的粘液反光所得来的估计,从那声低吼上可以感觉到它似乎有了回应,但即便接受了莫名知晓的语言也无法解析它的低吼中有什么含义。 丛薪颤抖着抬起了头,他没有望向那依旧冷漠的裂匙者反而偏转过头颅看向了泽弘,在后者那几乎包容了一切情感的注视下丛薪微微摇头,淋漓的血肉不断甩出血点滴落在地上,泽弘的眼中似乎出现了幻觉,他感觉到丛薪正在对自己笑。 等等!他还要干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裂匙者那通体乳白的眼球上的光芒忽然间宛如电灯泡一帮明亮,而现在裸露在外的鳞甲上不知是来自于眼睛的光又或者是来自于其自身的发光,无数淡蓝色的光芒仿佛氤氲的海面一般沸腾起来。 呼! 沉重的吼声不再以破风箱的姿态出现,这声鸣响的穿透力简直可怕,过去了数秒后泽弘才感觉自己的鼓膜可以重新接收到声音,不过他依稀还是保持着自己已经被震聋错觉。 激荡的吼叫声激荡在整个穹顶大厅内。 其实不只是泽弘的错觉,丛薪和林茗一瞬间都有着一样的感觉,若不是那回音持续存在他们也认为自己的耳朵已经在这后吼声下失去了自己的功能。 实在是**静了,疯涌的喷泉停歇了,冲锋的怪物静立了,李闰择的嘶吼息声了,一瞬间就连破碎的墙壁都互相拉携着不再剥落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轰! 狭长的前嘴首先通过墙壁上的坡口挤了进来,随后布满淡蓝色鳞甲的颅骨是生生撞了进来,无数碎石与烟尘砰的一声几乎飞荡至穹顶的另一端,而后一直巨大的爪掌猛然穿透头颅附近的墙壁直插进来并猛地向外一刨,恐怖的雷击样裂痕直抵穹顶甚至有着一些细小裂痕都蔓延进壁画中。 吼! 又是一声几乎使人质壁分离的吼声猛然自大张的口中喷薄而出,它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另一只爪掌如法炮制探了进来,宽阔的脊背推动着肌肉鼓胀的脖子连带着脑袋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分开角度离奇的两条前肢猛然合拢着地将前身支撑起来。 它这一下是站起来了但墙壁上破损已然不可挽回,瞬间这个支撑起如此庞大无柱结构的墙壁开始蔓延起了无数裂隙,而裂匙者挤进的部分已经迈入了彻底垮塌的行列,就在它的后脚也迈进来时破碎的石料已经大块大块的砸落下来 “跑啊!贴着墙壁后就别动了!” 第五十四章:回应 清冷的月光自石室墙壁上的小窗流淌进来,坐在宽大且厚实沙发中的泽霖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由自主的抬起一只手掌搭在另一边的大臂轻捋着,眉头微皱间他忽然觉得这石室内的温度似乎有些下降,有些慵懒的抬起一面眼皮盯着小窗看了看后他有些不自认的微微侧过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嗡鸣声突然在石室的角落中鸣响着,泽霖刚闭上的双眼悠然睁开随后赶忙站了起来,在微微整理自己的淡紫色长袍后他对着石室角落中出现的白色光茧弯腰行礼道:“先进社当值议长泽霖见过元老。” 一人高的白色光茧无声无息的漂浮在那里,数个同样色泽的半环围绕着茧身缓慢的转动着,它们散发出的淡淡柔和白光依旧没有影响到环境,仿佛那光就只为了显示他自己的存在一般,面对着泽霖的行礼被称为元老的白色大茧发出低沉的声音:“听好了泽霖,你是可以让我寄托整个潜族未来的人,现在的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我现在提前要交代后事了。” 泽霖弯着的腰逐渐挺直,依稀有皱纹浮现的脸庞从平静化为了深刻的阴沉,发白的发丝在他脑后无风自动,微微环视间道道紫色的条纹在他的鞋底下开始蔓延并瞬息排列满这石室的每一面墙壁。 这些条纹都散发着跟他衣物同色系的光亮,如果靠近一些就会发现它们并非是单纯的线条构成,其中包含着大量细小符号,若是再放大就会看到这些小符号是一个个以规律排布而形成的圆形图纹。 “当初送你和桬楙分别前往东西方留学果然是明智的选择,你的万象造诣已经很高了,如果你能再精进一层说不定就可以开启伊察那神山下的遗迹。” 泽霖的面容此刻开始略显恐惧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在听到元老交代的这句话后变得警觉起来,那些自他脚底蔓延遍这石室内的紫色条纹此刻都出现了动摇,原本氤氲的紫光开始出现了一丝丝闪动,由此可见很显然在交代后事这件事上明显有着等级区别,而且这种交代后事对于他的影响有多大。 “元老你…” 可就在他刚想正色开口时元老的茧体上却出现了一丝波动,而那些围绕在茧身上的半环光带刚刚恢复运转又再度静止,而泽霖也紧接着发觉出了环境的变化。 “嘶~” 一阵来自于背心的刺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而他的唇齿还未合上间只听砰的一声其身后的石壁被从外面强行撕裂开来,无数的石料碎片以锥形向室内纷飞着。 那些遍布在墙壁上的紫色条纹悠然闪动了一下,那些崩射进室内的碎石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所静止,而裹挟在大量的烟尘和碎石中的一柄刃口闪烁着寒芒的剑也被死死定住,让人难以直视的锋锐剑尖距离泽霖的后心已经不到一米的距离了。 这把袭来的剑止不住的颤抖着,同封锁石尘的无形的力量不同,将它禁锢于此不得向前的是无数紫光莹莹的细小锁链,它们自那些墙壁上的条纹射出并死死的纠缠在剑身上。 “哼!” 泽霖冷哼的一声后踱步走向了那柄被禁锢在半空中的剑,闪亮的剑身与精美的剑格明显是经过精心制作而成,剑脊剑从与剑刃都经过了锻造打磨使之成为了对称状的四面体,一周共八面。 此时烟尘早已散落,但现在这被破开了一个大洞的石室内却只有元老泽霖和这把剑,似乎这一击并非是由人手握剑柄而造成,更像是这把剑自己飞了过来。 “泽霖,先进社的防卫系统怎么回事?暗杀议长级别就这么轻松么?” 面对元老的略带责备的问话泽霖反而摇了摇头后回答道:“我已经不在意甚至是有点喜欢上这种感觉了,毕竟每年都有这么几次…从武器上看应该还东方的暗杀组织夜枭,他们只是拿我或者桬楙当做训练的靶标,派出的也都是一般修为的刺客,真正能和我们对抗的一次都没有过。” “那些来暗杀你们的人呢?” “都放回去了,毕竟他们从来都只瞄准我俩也不伤害其他族人,而且东方现在如日中天,可以的话我绝对不希望和他们开战,并且自从虬龙不再驻守皇陵并返还到正军序列后我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元老那散发着淡淡柔和白光的茧身瞬间亮度掉了一个数量级,而且那些环绕其上旋转的半环此时也速度减缓趋于停滞。 不过泽霖似乎将的元老反应放在心上,现在的他正俯下身子仔细观察起被束缚的长剑低声道:“这似乎是那边的御剑术?夜枭他们什么时候对元庆林招人了?那帮除了抵达长生境外什么都不想的疯子能干出暗杀这种精细活?” 随后泽霖却又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东西方都保持着对我们的高度封锁,我也想有这样的好兵器握在咱们潜族人手里,桬楙那个呆子在东方待了那么久怎么就…” 泽霖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元老也不再待在角落,此时的这两者都不由自主的靠向这室内唯二家具其一的宽大木桌,准确的来说吸引他俩的是浮现在圆桌上的一个闪烁着数种颜色的小小圆形阵纹,其内构也不复杂,不过数条扭曲条纹上不停闪烁的炫彩着实吸睛,似乎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报告消息。 泽霖的嘴角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而元老茧体上已经恢复环绕运行的半环光带却有着停滞的迹象,已经被得意攀满脸颊的泽霖刚想开口时却异变突生。 只见刹那间三道血柱自他的前胸喷射而出,同一时间消失的还有三把虚影一般的剑身,就在他的身体即将要栽倒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稳住,而那把被无数紫色光链锁束缚剑也无声无息的出现了泽霖的头顶并作出了当头斩下的姿态。 此时元老的茧体下方呼的一声荡漾开空气涟漪向外急速扩散,在越过泽霖的脚下后猛然爆发成强烈的风横推附近的一切,就连那把剑都高高的倒飞至天上,至于这间石室残余的墙壁完全没有任何阻挡的被彻底掀飞,一副淡发着淡淡白光的极其复杂图阵伴随着一声嗡鸣几乎铺满了天空。 “龙興郡!你太过了!” 清亮的月光犹如水流,在这清澈的夜空下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所遁形,可就在数缕缥缈的云朵将月光轻微遮挡的瞬间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瘦高人形突然出现在距离石室极远处的一棵巨木的顶端,同样被灰色薄纱围满的斗笠无声无息的被夜风轻轻撩动,那缝隙中流露出了轻轻的叹息声。 嗡~ 金属的颤鸣突然回响,斗篷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缠满布条的手掌自其下探出,其中握着的正式袭击了泽霖的八方剑。 “难道真的不是你杀死了他么…泽霖!” 此时站在元老附近的泽霖却若有感应的转过了头,然而那贯穿他胸口的伤却猛然的喷薄出淡灰色的雾气,噗呲一声喷出一口血后泽霖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在勉强维持住平衡的情况下他转过身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炫光图纹上。 第五十五章:黑夜前奏 “跑啊!贴着墙壁后就别动了!” 林茗近乎以尖叫的调门喊出了这句,但余音立刻就被砸落的石料轰鸣所淹没,滚滚烟尘瞬息便埋没了所有人,林茗急忙弯腰捡拾起丛薪之前使用的敷料用力的抖了抖后试图再给捂回去。 但却一下扑空了,因为先一步抱起了泽弘的丛薪早已跌跌撞撞的向着完好的墙壁跑去,此时的裂匙者已经完全将大半个身塞进了这穹顶内,而泽弘也有了对于裂匙者的真正概念, 无论是之前那个大茧给他看的又或是亲身跟它的第一次相遇,所有的画面都如同管中窥豹一般,现在裂匙者已经近乎完整的出现在他面前,淡蓝色的鳞甲自头顶一直覆盖到尾尖,鼓胀的肌肉到处都彰显着力量感。 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泽弘却只能在心中酸涩的告诉自己裂匙者的确是由人类变化而来,虽然比例上明显经过了异化但这种感觉绝对不会错,四肢着地的它肩高超过四米,而肩宽却跟肩高等齐,根据目前能看到的部分可以推断体长不小于八米,虽然还未看到后腿但从它行进的方式上看人类脊椎和盆骨即便经过了异化也不适合四肢着地的行走方式,体积上的过分增大并没有让它摆脱这个弊端反而愈发明显起来。 而且前爪爪掌的构造也比较离谱,就像是基因试验失败的产物一般,腕关节和肘关节离得很近,大半个小臂都是爪掌的一部分,与其说是前掌着地倒不如说是指骨着地。 头颅却没有泽弘想象中那么别扭,前窄后宽的突出颌骨让它看起来很像犬科动物,可不仅没有收窄反而膨大的前额又让它的双眼分布看起来是被过大的脑容量而向下压去,同样沿着颈椎膨胀的肌肉让它的脖子相当有力量感。 呼! 裂匙者那巨大身躯跃起所带起的风呼啸在它破出的大洞旁,刚给丛薪重新包裹完伤口的林茗不得已死死的抓住前者的胳膊使自己稳定一些,而被重新背负在背上的泽弘却眯着眼睛看向那被裂匙者弄出的恐怖洞窟。 其实说是洞窟倒不如说是给这里开了一道高约五十米宽约十米的大门。 众人紧急撤离的原因之一就是裂匙者进入这里时几乎毁了这面墙壁,目前崩裂面积已经顶到了最上端,而那些高处残存的圆形阵纹在墙壁垮塌的时候就散发出了玻璃碎裂声随后一切化为光屑崩溃了。 虽然因为持续的烟尘和风压的干扰使得泽弘的眼睛只能眯起来,但一直进行观察的他确信当裂匙者进入这穹顶时它的体表,不,准确来说是那些淡蓝色的鳞甲和那些圆形阵纹的一些发生了实质性的碰撞,在火花四溅中那些圆形阵纹都破碎并被染上了焦黑的色泽并崩裂为灰土一般的渣滓。 “那些圆不隆冬的玩意不是刻在上面的!它们是附着在墙壁上的…而且还有自己的碰撞体积!这个失败秘钥者似乎很不只是有着大体格子,那些鳞甲或者说它本身绝对有问题!” 一瞬间泽弘仿佛知晓了什么。 然而就在时裂匙者的大半身体已然进入了这穹顶大厅,盆骨与后腿的状况并没有脱离泽弘的预判,但疑惑的是它很是自然的收住了脚并让自己费力的弯曲脊骨坐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它为了让支撑起身体的前爪距离地面上不断散发出暗红色光亮的怪物尸体保持一定距离一般。 一瞬间似乎进入了某种静止状态,裂匙者蹲坐在原地与那些怪物相隔尸体静默对峙,抱着的他的丛薪与林茗紧贴着墙壁躲藏在它的阴影中,穹顶的崩溃似乎已经停止,除了碎屑坠落的零星响动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林茗再次用力的抖了抖捡拾起来的敷料试图被丛薪重新摁回去但却遭到了后者的拒绝,看着那满是厌恶的眼神林茗低声道:“包上吧,虽然脏了点但应该不会感染。” 她一边说着一边对泽弘伸出了手,见此泽弘心中先是一愣随后也伸出手很自觉的将那块金属放到了其手心中,在低头看了几眼后林茗有些急不可耐起来,微微思虑后她流出十分温和的笑容,那只能睁开一只的眼睛中流露出无限的温柔,面对着丛薪那一副从拒绝演变为惊恐的表情微笑道:“忍着点,需要你牺牲一下。” 随后只见那敷料在泽弘万分惊恐的注视下呼的一声那敷料就按在了丛薪的下巴上,嗷一声痛叫瞬间响彻在这穹顶之中,紧接着这一声痛呼宛如触发了引信一般整个大厅都开始了沸腾! 是的!就是沸腾,那些已经静止不动的白色怪物们突然开始大幅度的舞动手臂,那些没有五官的头脸伴随着皮肤崩裂声一张张生满锥形牙齿的大嘴开始了警告的喧嚣咆哮。 此时的林茗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并抬起头看向了那蹲坐在原地的裂匙者,只能看到她背影的泽弘与丛薪对视了一眼后都不明白她还要干什么,很显然让丛薪喊出来是她故意这么做的,那面已经成了一锅粥了,现在难道还要招惹这个大家伙? 数秒之后林茗还是没有动作,丛薪抹掉了额头的汗珠想要站起身子却只见林茗高高的抬起了一只手,其拇指与食指捏住的赫然是那枚泽弘从来都不离身的金属块。 虽然泽弘不知道这个金属块为什么会离开自己镶嵌在那焦黑的墙壁中,但他的心中也有了猜测,不过那金属块发生的变化却让他没有时间再去管自己的猜测了,因为随着其表面的不断剥落晶莹的质感开始显露,于此同时莹莹白光开始在其中闪耀。 待到外表的金属尽数褪尽后一枚有着半截拇指长的近方形晶体出现在林茗的指尖。 轰! 晶体出现完全显露后只见无数白色的怪物山呼海啸一般开始疯狂向着这里冲击过来,如同那时追逐泽弘他们一般手脚并用高速移动着,然而它们的集体意识似乎很低下,大量的碰撞和滚翻立刻出现了各个角落,但它们似乎毫不在意,那些车祸现场一般的景象瞬间便被后续赶上来的怪物覆盖殆尽,数个耸起的小小山丘瞬间出现又瞬间消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它们已经昂起成为数层叠加的海浪呼啸而至。 丛薪先将泽弘背在背上随后又伸手将再次掉落的敷料扣回脸上,泽弘的手很赶时机的帮助他捂住,而丛薪的手也很是放心的抬起了泽弘的腿让他趴的更稳当一些。 林茗在怪物们疯狂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向着洞窟跑去,背负着泽弘的丛薪也赶紧跟了上去,至于裂匙者似乎对这一切都没有反应,那纯白色散发着微光的瞳孔自始至终都紧盯着一个地方看。 就在即将进入黑暗的前一个刹那泽弘忍不住回过头再次看向了穹顶大厅中,绕开尸体的怪物浪潮已经抵近了裂匙者的身边,然而就在这时那裂匙者身上似乎闪动起了丝丝缕缕的彩色光芒。 砰! 就在那些彩光消失的刹那裂匙者突然就开始了行动,巨大的爪掌猛的拍进了怪物浪潮中,在发出恐怖声浪般嘶吼后那大嘴淋漓着唾液猛噬而下。 但现在真正吸引住泽弘却并非是它们,而是站在那暗红色尸体上的李闰择。 那些神秘的纹路依旧在他身体上蔓延,但也看得出那些怪物对他造成了相当大的伤害,一条手臂已经没有了,胸口左侧的血肉已经消失了大半,数根肋骨安静的呈现在空气中。 破损的脸颊更凄惨了一些,那半露的眼球已经消失了,几条神经无助的耷拉在那里,而他仅剩的一只眼睛中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血红色的瞳孔中满是平静。 第五十六章:重逢 背后的光很快就消弭了,很快众人的周身就被黑暗所吞没,仅余林茗指尖捏住的那枚小小晶体所发出的微光。不知道为什么泽弘的眼前一直浮现着李闰择那独眼中的平静,没有了在石室中的直莽,也没有再度相会时的浓烈杀意,他仿佛知晓这逃离道路的实质,也预见他们在这道路的尽头会遇到什么。 而当他再度回望时却只能看到大量的光与无边无际的石壁,看样子那个穹顶大厅似乎是在崖壁中开凿出来,然而就在他想要将目光重新聚焦回去的时候却发现那破碎大敞的墙壁中的一丝一毫都无法被看清,煊赫的蓝色猛的铺满了视野。 是那只裂匙者做了什么吗? 泽弘将头乖巧的转回并抵住了丛薪的肩膀,将视野重新回归前方的他有了更多的发现,覆盖着厚厚黄色灰尘的石制地面让泽弘不由得想起了那间工具室,这条逃亡的道路笔直向前,无数高大嶙峋石柱逐渐出现在视野中,虽然他现在的意识很清醒但对于时间观念与速度观念相当模糊,隐约间感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就抵达了石林并一头扎了进去。 可就在他们没在石林中跑了多远丛薪却突然鼓动胸腔发出声音,一直保持领跑状态的林茗头都没回的急促说道:“背好他!你就当他来了一发Explosion!” 听见这话的泽弘一瞬间感觉有些热泪盈眶,那个满嘴烂梗的肥宅丛薪与深藏不露的丧女林茗又在交换着只有他们之间才能明白的暗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抵达这里以后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表示自己怀恋之前的世界。 而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又坐回到了那个可以沐浴阳光的座椅上,前桌是安静的林茗,身旁站着表情奇怪的丛薪,课间的时光似乎总是度过的漫不经心,笔记本上的号笔墨迹还未干涸,窗台上的水瓶中跳动着绚烂的光,高跟鞋的声音那么清脆,颧骨高到形成阴影的班主任站在门口环视全班,现在的泽弘甚至觉得那冷眼甚是可爱。 烈日下仿佛塑胶跑道都会被融化,树荫中的长椅成为了好去处,带着预防早恋袖标的教务组噙着冷笑来回巡视,被那目光扫到的学生似乎连步伐都不自然了起来,扯掉易拉环后二氧化碳涌出的嘶啦声突然回响,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聚集过去时那握着易拉罐的女生开始手足无措,而紧接而来的轻轻嗝音又让她因害羞而红了脸颊。 每周没有晚自习的那天似乎都顺理成章的变成了狂欢,班级里相熟的人自动分队相约出门,看着林茗无声的消失在门口,看着丛薪带着新交的女朋友欢快推门,空无一人的教室中泽弘静默的收拾起书包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中,如果天气晴朗的话里他会选择去游泳,归来的时候暮色已然微沉间,他倒提着泳具行走在街边的路灯下一边啜饮着可乐一边抬起头看向那自高楼天际线下压的无限夜幕。 “我的夏天似乎要变成天很热的无聊日子了…” 就在这时泽弘的身体因为丛薪突然改变的步伐而被轻轻抛起,重心的变化让他识到刚才似乎迈过了一个坎,眼前的黑暗仿佛从这石林的四面八方涌出并将他仅仅的包裹了起来,依旧艰难的呼吸让他的眼前开始发昏,当双眼闭阖时回忆的终止也一同到来,这走马灯的消失甚至让他感觉到欣喜。 “又要失去意识了么…就这样死去或许更好…” 但紧接着身体又一次被抛了起来,他张开了双眼却发现环境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同,到处都是无尽的黑暗,这与闭眼时没有任何区别,但眼前有光。 直至现在那晶体所发出的光都让泽弘认为丛薪若是现在能说话那么就一定会嘲讽那光还不如短小火把来的亮堂,可现在它似乎成为了众人唯一的救命稻草,无尽的黑暗中泽弘甚至连看见丛薪的肩膀都做不到,那晶体更是宛如悬浮在空中一般,如不是还能听见那两人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坠入了冥间。 不是视线问题! 脚下的路似乎开始变得坎坷起来,林茗和丛薪的步伐也开始放缓,一些从西被踩碎的声音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响,泽弘下意识的不去想他们踩到的都是什么,可突然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震动开始浮现,熟悉的频率让泽弘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抹刺目的深红光芒自头顶极远处亮起给了他答案,伴随着轻微的硫磺味开始弥漫他们身边的环境也变得清晰,那些阻隔视线的黑暗开始退回到石林深处,可大量的细小裂缝却在视野中铺满地面蔓延向远方。 泽弘颤抖的抬起头,他那颤抖的瞳孔中倒影出将腐的索桥,它们无风自动并呜咽作响,而以此相连黑色的石屋破败不堪,那些不断剥落并坠落的零星石子昭示着它们的未来。 丛薪和林茗踩到的是什么也有了答案,宛如蛋壳一般的碎块几乎遍地都是,干涸的薄膜已经呈现出淡淡的黄色,未破壳的一人高白卵三三两两堆叠在一起。 当然有些孵化失败的白卵昭示了它们的种类,狭长畸形的小臂自一枚失去色泽的白卵顶部伸出,失去皮肉的骨骼在头顶的强光下反射出妖异的颜色。 泽弘顿时一个激灵打了出来,他知道这里是那里,是在石室那开放面下的悬崖之下,是那深坑底部的密集石林,是那会被熔岩瀑布所彻底吞没的死亡绝境。 “完了!” 林茗和丛薪的反应似乎慢了一拍,在各自环视了一圈后似乎才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丛薪死死的盯住林茗,而后者也将那一直高居的晶体放在手心中,在那微微闪动的白色光芒下晶体无声的漂浮了起来,滴溜溜打了几个转后宛如指南针一般一角发光并直直的指向了熔岩瀑布的方向。 嗖~ 丛薪的速度甚至可以说是快到极致,林茗的步伐也是不慢,被恐惧冲昏了头脑的泽弘直往丛薪的后脖颈疯狂吹气,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情况下泽弘那只固定敷料的手猛地用力,但除了那光头上浮现的细密汗珠外依旧是没有回应。 泽弘眼前的景象在飞速掠过,细小的裂缝已经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大量极度宽硕的裂痕,那枚晶体在林茗的掌心中快速改变着方向,说来也奇怪那晶体的导航效果很是智能,挑选的道路连背负着泽弘的丛薪都可以跳过。 但对于环境上的绝望并没有从泽弘的心中被打消,这里似乎已经是石林的中心部位,先不说在熔岩吞没他们前能否逃出去,这里似乎还有着别的什么东西。 那些隐藏在灰色雾霭中的高大建筑。 第五十七章:相对永存 泽弘才知道原来岩浆流动是有声音的。 弥漫在头顶的红光开始不断坠落,随着嘶啦嘶啦的古怪声响零星的橘红色的碎块拖曳着丝线开始坠向地面,煤渣摔碎一般的声音开始密集起来。 此时发出声响可不只是它们,那些三三两两一堆的白色巨卵此时也开始颤抖起来,随着卵壳的破碎一只只淋漓着粘液的畸形手臂也开始从中伸出,没有指甲的圆滚滚手指不停的对着抓握着。 随着一块较大的熔岩渣滓掠过自己脑后摔了个粉碎的声音让泽弘头发发炸,而当他环视一圈见到那些巨卵的情况后更是心急如焚,他无法推断出它们的孵化是否和熔岩瀑布有关系,但现在的情况远比穹顶之下还要危急,因为他念念不忘的灰色雾霭和其中的高大建筑还没有显露的迹象。 晶体现在方向改变的十分迅速,不要说丛薪了,在数个连续急转弯中林茗都差一点失去重心而摔倒,现在的他们完完全全是疲于奔命的状态,所有人都在此刻一齐失去了语言和思考能力,三双共五只眼睛都死死的盯住那个发光的晶体一角,恍惚间泽弘都感觉到那尖角改变方向时在空间中划出的细小光带。 “没时间了!” 熔渣掉落的愈发密集起来,大量的白色巨卵几乎完成了孵化,那些身体上挂满粘膜的白色怪物挣扎着从中走出并看向了泽弘等人所在的方向,可就在这时一大团粘稠的岩浆噗通一声砸在了地面上,极度的灼热与飞散的渣滓宛如光雨一般让正在奔跑的他们死死的刹在原地,闷吭一声后丛薪一把揪住了林茗的手臂看向那晶体的光角,想必他也知道此时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轰! 熔岩瀑布坠落的条件终于达成了,泽弘赶忙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来自于他们左后方极高的位置,那些上一次流淌过后剩余的凝固堵塞已经完全被冲开了,宛如陨石雨一般的巨量渣滓在一匹橘红色的奔涌瀑布衬托下宛如古卷中所描绘的末日一般盖头压下,皮肉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生满锥形牙齿的大嘴发出了整齐的低吼,森森光芒不停闪烁在挥舞的畸形白色手臂中,无穷尽的石林下是完完全全的杀招。 “仇人将死自心当静…” 一瞬间泽弘就明白了那个眼神代表的含义是什么了,帮助盖压敷料的手臂缓缓放下,他这几乎失去效能的身躯在这一刻甚至连挣扎都做不到,但身体重心和动势的改变瞬间将他的心拉了回来,此时此刻的丛薪与林茗再度开始了奔跑。 泽弘惊惧之下猛然转头,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光角朝上的悬浮晶体与隐藏在灰色雾霭中的模糊建筑。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聚拢成柱状的灰色雾霭与其中掩藏的建筑宛如凭空生成一般,在那一大团岩浆坠地之前那里仿佛还什么都没有,数分钟的时间过去它们仿佛亘古长存一般静静的矗立在那里,灰色雾霭的边缘距离众人不过数米远,那晶体已经为它们指引出了道路。 在头颅即将没入雾霭前的那一刻泽弘突然感觉到可笑,那时候还很傻很天真的认为靠自己的判断可以带领大家走出去,回想至今他都深深的感觉到无形的恶意不过是挑开了眼角,自己那点小心思连挣扎都算不上。 但是他感觉到了公平这种东西的存在,在自己原本的世界中凭借着读书跟本无法敌得过对方两代三代甚至是数代的积累,读书的导向之一是为三代打下了基础,因为很多时候连为了二代都很是勉强。 同理,在这个世界中自己怎么可能凭借着粗陋的计划在原始住民的头上为所欲为? 思考时间在眼前可以重新视物的瞬间就结束了,柱状的灰色雾霭内没有熔岩与巨卵,也没有裂缝与石林,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一根参天巨木一般的石柱位于这空间的正中心,盘旋而上的楼梯每隔十几米高就有一个圆形平台,随后又是十几米高的楼梯继续向上攀延。 而在最顶端白色的光线无比强烈,隐约的风感自下而上,身心都开始剧烈动荡的众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现,丛薪转过身望了望后将泽弘放在地面上,随后自己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呼吸状态同样不好的林茗第一件事是转过身把晶体重新塞会到泽弘那条不能动的手掌中。 “看样子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感叹的呢喃了一声后林茗坐在丛薪的身边歇息,而丛薪却突然双眼圆睁并重重的拍了一把前者的肩膀,林茗对此笑了笑后说道:“对不起,我好像立Flag…了…” 她的声音愈发低沉,在独眼中的恐惧溢出的前一个瞬间泽弘与丛薪也有了发现,即刻丛薪飞完全不顾及脸上的敷料奔到泽弘的身边一把将他背起,林茗紧跟其后,此时这两人宛如看到了瘟神一般快速攀上台阶并急速离去。 在完全疯狂的急速攀登中泽弘已经距离地面近十米的地方,然而每当他可以看到暂时休息的地方时眼神都是无比呆滞的,破碎的潮牌外套与高高肿起的半面头颅无比刺眼,胸前的数道恐怖伤痕虽然是愈合状态但还往外渗漏着颜色古怪的液体,完全变形的大嘴狞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狞笑着,浑浊的瞳孔死死的看着头顶。 而在他的身边他的脚下,散发着恐怖温度的岩浆自由自在的流淌着,它们已经完全将地面所淹没甚至还在不断涨高,在灰色雾霭的笼罩下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岩浆池,而在这岩浆池中无数的白色怪物自由自在的沉浮着,它们周身散发着暗红色,随着岩浆的上涨它们也紧紧跟随而来。 泽弘在找回意识前根本就没见过这个状态的谢犳楠,他现在觉得自己向下看一眼都在灼烧自己的内心,丛薪和林茗的速度至今不减,在那第一个圆形平台完全没有停留直奔上一层,几乎是眨眼间十几米高的楼梯就结束了,在众人攀上第二个圆形平台的刹那却都下意识的止住了脚步。 失去手臂的李闰择站在平台的中心,破碎的脸颊不停的渗着鲜血,仅余一只眼睛的中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平静,他的嘴微微开阖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他弯下腰拾起了放在地面上的手斧冲着泽弘他们猛的飞奔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回头 李闰择的身影在一个呼吸间就据满了众人整个瞳孔,几乎是在一个呼吸之间那被他倒提的手斧锋刃就已经劈头盖脸的砸落了下来,不过这一次依旧是林茗的反应够快,在李闰择开始行动的那一刻她就飞起一脚踹在了丛薪的肋侧,随后单腿发力向侧方一跃也做出了闪避动作。 嘡! 那把仅仅依靠布条绑缚的手斧擦过石制圆台时先是发出了脆响,随后自斧刃向前迸射出极其灿烂的条状火星,在林茗的快速反应下所有人都躲开了这次攻击。 然而李闰择似乎也没有对一击抱什么希望,看似脆弱的手斧很是完美的承受了冲击力,低伏下身子的他借力横过斧身猛地横扫起来,倒飞出去的丛薪倒是没有被波及,然而林茗撑起身子的那条腿却因为发力不够而被狠狠击中。 只见她娇弱的身躯在空中完整的侧翻了一周随后重重的摔在这圆台的边缘。 至于泽弘早在丛薪挨上那一脚的瞬间就因为后者失去平衡而被甩向了平台的中心并狠狠的撞在了石柱上,缺少头发保护的头皮直接被磕破了,鲜血顺着右侧额角流满了脸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泽弘却感到不对劲,这不对劲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李闰择,此时的李闰择背后没有那个他自己鲜血汇聚成的古怪圆图,身上的瘢痕也消退了大半,皮肤也贴近了正常,唯有那把手斧上面缭绕着大量的红色光芒,与之前他身上浮现的如出一辙。 而这不对劲感觉的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自己撞到的这根柱子,这圆台的面积并不大,虽然其直径大约十米,这根作为主要支撑的中心石柱直径就有两米,在缺少加强结构的情况下石制材料加工成这样的尺寸是支撑不起如此多的建筑结构的,而在头撞上的这一刻他感受到了熟悉,把晶体含在嘴里后他将搭上了石柱上,在滑过发生碰撞的位置后他触摸到了破碎掉落的石皮和其下的金属质感。 “嗯?” 指甲用力的扣了几下后他感觉到了缝隙的存在,一直被背在背上导致他对于身体失去行动能力这件事少了很多预计,直至现在需要挪动身体好让后翻的手臂使上力这件事无法做到才警醒了他。 费力驱使着唯一能动的手臂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得益于可以依靠着石柱他现在可以轻微的转身,那石柱上的石皮很是脆弱,他的指甲轻轻滑动就可以剥开,沿着那最初感受的缝隙一直处理只用了半分钟就将一个金属圆环从中扣出,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无数嘶吼响彻整个灰雾空间。 “我好像拿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泽弘赶忙将那个圆环放在脸前进行观察,这枚圆环就色泽上看与黄铜很相似,直径大约四五厘米,环壁厚度大约零点五厘米,无数细密的纹路密密麻麻的镌刻其上,而且内环上似乎有着大量的文字符号,就在他想要再仔细一些的查看时却透过环的中心看到了一副将愤怒填满心头的画面。 只见重重摔在圆台边缘的林茗刚刚似乎失去了意识,直到现在她才蜷缩起身体抱住被横扫所攻击的那一条腿,很显然李闰择的攻击很有目的性,斧背砸的位置正好是膝盖侧中心偏下的位置,虽然没有听到关节处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但很快肉眼可见的青紫就从裤子上的破洞处显露了出来。 “跑啊!背着泽弘别…” 林茗的低呼戛然而止,因为李闰择的一只脚已经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腹部,随后脚尖一勾更是将她翻起来,现在的林茗平躺在圆台的边缘,那把住膝盖的手一只瘫放在身侧,而另一只则垂到了圆台下。 长出了一口后李闰择高抬小腿紧接着一记踏击就死死的踩住林茗的腹部,林茗的口鼻瞬间就迸射出血沫。皱着眉头看了两眼后他保持着踩踏姿势的不变缓缓的蹲下身子低声道:“不就是怀了我的孩子么?至于讹诈我爸那么多钱么?” “是…是你父亲主…动…” 踏击的力度本就很高,随着身体下蹲重心下移那只脚上已经承载了李闰择的大部分体重,她的话还没吐出几个字就又被憋了回去. 看到l林茗那痛苦的模样李闰择的的表情没有扭曲也没有快意,淡漠的看了两眼后他站起身子说道:“这跟小说里写的不一样啊…拥有了力量后的报复一点都不畅快…甚至心中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突然出现在他肩头的两侧并死死的抱住了他的头颅,随着大手主人的发力他的头瞬间就被带向一个扭曲的方位,但预想中的椎环断裂声没有如期而至,李闰择的头微微摆动了一下就生生的停止住了,随着他皮肤重新变红头颅的姿势也变回了正常。 当啷一声随着手斧坠地李闰择的独臂也抬起向着自己身后探去,试图对他进行绞杀的丛薪虽然迅速放手后撤却明显慢了一步,那只手直接扣住了丛薪的头顶,五指猛地收拢就听嘎嘣一声却抓了一个空。 情急之下丛薪瞬间缩脖,得益于头顶现在光秃秃随意勉强逃过了这一下,刚才那巨大声响是指头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 躲过这一下的丛薪明显有了一丝胆怯并后退了两步,但看了看躺在边缘生死未知的林茗后他又止住了后退的步伐,可就在这时两声拍地声却突然响起,丛薪微微侧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泽弘突然眼睛一亮,缓步退了几步后他蹲下身体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那模样就像是泽弘隐秘的交给了他什么武器一般。 李闰择见此冷哼一声:“又玩这个?你和那个婊 子之前就整这一套,现在一点用都没有了,那个泽弘身上除了一条破烂的裤子外还…” 李闰择的嘲讽被一声惨嚎而打断,因为躺在他身后的林茗发起了攻击,她那瘫在身旁的手抓其了手斧并对着他的脚踝就狠狠的砍了进去。 惊惧之下的李闰择转过上半身看向林茗,然而迎接是后者那垂落圆台下方的手所奋力拉上的东西,那是一张恐怖扭曲的脸,破碎的潮牌与已经完全水肿的头颅。 “谢…谢…犳楠!” 李闰择的声音中包含着极大的恐惧,而怪物谢犳楠的笑声则无比恶毒,在借助林茗的力量将上半身探上平台的时候它那畸形的手臂一撑就直接跳到了李闰择的身前。 “老大~老大~嘻嘻嘻嘻嘻~” 那完全变形的脸先是很可怖的低呼着,随后又奸笑着,紧接着却又哭丧着:“老大~你~知道你砍我砍得好疼啊~为什么要拿斧头砍我啊~” 李闰择此时此刻浑身颤抖着向后退着,因为脚踝受伤他现在的姿势相当滑稽,将将稳住身体后他开口道:“谢犳楠你你你误会了!我那时…” 就在这时他还没说完肩膀就被拍了一下,李闰择恐慌的下意识转头然而迎接他的是丛薪那下巴破碎的脸与那枚从柱子里扣出的金属圆环。 神色与双眼都淡漠无情的丛薪直接就把那圆环扣在了李闰择独眼的眼眶中,随后五指发力捏住圆环又猛地向外一拔,鲜血淋漓中拖曳着数根神经的眼球就离开了后者的眼眶。 剧烈的哀嚎明显扯动了谢犳楠的神经,它两步就逼近了李闰择的后心,闪过了一丝红光后那畸形的手臂直接就捅进了李闰择的背心处,此时哀嚎的李闰择周身也亮起了红光,他背过手一把攥住了前者的大臂,猛然转身间生生的将那捅进自己身体的小臂给别断,而后又将其抽出狠狠的扎穿了谢犳楠那水肿一半的头颅。 将眼球从圆环中按出的丛薪双手死死顶住李闰择的背部,而林茗早已更换了位置,见此情景丛薪全身发力直接将他们两个一同推下了圆台。 穿着粗气的林茗与丛薪根本没有往下看的心思,只见前者挣扎着半跪在地上,一手抓住小腿另一只手按住大腿,身体猛地下向下一顿,只同咯嘣一声,随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向着朝上的楼梯继续攀爬。 而后者将圆环塞进泽弘的手里后再度背起他紧跟着林茗的步伐开始攀登。 回过神的泽弘才发觉圆台下的嚎叫自从圆环被挖出后就从未停止。 第五十九章:黑暗螺旋 其实泽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况,在无法得知尽头时的极限逃命如此残酷,不是那些影视作品中被镜头锁定的主角组,他们身行动杂乱笨拙却高效,无论是山崩海倾还是天降陨石它们身边的环境总是最有利的,在有惊无险间他们什么的都躲得过去。 然在他身前的林茗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她那条伤腿在登上十几个台阶后就重新变回了失能状态,此时此刻的她正趴在手脚并用的向上爬,以前的他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像野兽一样运用自己的肢体而且还爬的如此之快,而先现在亲眼目睹后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悲凉。 “我们,就是在灾难片中一闪而过的逃命人群。” 在告别李闰择的之后他们已经又向上攀爬了四个圆形平台,其上升总和绝对超过了当时在石室目测的洞窟高度,但头顶的白光依旧是那个样子没有任何变化,但下方的吼声越来越密集,同时也有着橘红色的光开始浮现出来。 “不行!下面岩浆上涨的太快了!这样我们谁都逃不出去!” 林茗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翻过身死死的按住腿看着身后的两人继续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比如我…”然而她还没有说完丛薪却微微摇头,而泽弘此时才注意到他现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那些翻卷的皮肉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色状态,如同红木蒙尘一般让人心中倍感不舒服,可从他现在的行动与反应上看也没有不正常的表现。 但泽弘的思路直接被身体的变化所打断,他被丛薪从背上卸了下来,随后丛薪脱下了自己仅剩的T恤,这件衣服的状况很可以代表众人的状态,原本的颜色已经彻底看不出来了,到处都尘土和液体交杂干涸的污渍,前襟是自己下颌的血,背上大部分是泽弘身体裂痕中渗出的黑色液体。 不过丛薪看都没看就开始沿着缝线开始撕扯,在经历了这么后布料似乎抵达了极限,他没有费什么力就将其撕开并开始简单的编织,没多大一会一根带子就出现在他手里。 他先是将这根带子一端系在泽弘的大腿上,然后再将其重新背在背上,随后让带子穿过自己的皮带和裤环后再将剩余的部分系在泽弘的另一条大腿上,空出的双手则在身体小心俯下后将林茗横抱而起。 “丛薪你…” 林茗被他的举动惊的说不出话来,泽弘却在心中一笑,随后将不能动的手臂递给林茗,后者反应了几秒后赶忙抓住并主动抓住了前者的另一只手。 待到平衡形成时丛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子开始继续攀登起来,但当丛薪开始迈步并以之前近乎两倍的速度前进时的泽弘与林茗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危机依然没有解除,脚下的石阶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继续螺旋向上,一个又一个的圆形平台被他们甩在脚下,头顶的光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们仿佛被抛弃在了地狱中一般,只要抬头就可以见到光明,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那些呼号之声与咕嘟嘟翻涌着细小泡沫的岩浆似乎也再不断加速,之前只是映射上来的橘红色光芒此刻已经可以打在脸上,此时的泽弘甚至有一种错觉,仿佛真正的生路不在头顶,而是在地上。 “等等!” 泽弘的心思已经不像是在石林中那般浑浑噩噩,他现在感到自己的大脑仿佛在着火一般,偏过头向脚下望去那岩浆池与他们的距离只剩下一组石梯的距离了,那些白色的怪物周身映彻出红色的光芒在其中宛如游鱼一般自由畅快。 眼看着即将到达圆台他心中的念头猛然一横,在丛薪踏上圆台的那一刻他直接松开了抓住林茗的手,已经处于小跑状态的丛薪因为重心失衡差点摔倒,在稳住身体后他完全不顾丛薪与林茗的目光直接捏住自己两边脸颊强行松开牙关将那枚晶体吐了出来。 林茗的反应也很快,那只空出来的手瞬间就接住了,那枚晶体躺在林茗的手心有些颤抖的漂浮了起来,似乎是因为因为什么事情被恶心到了,在三人惊讶的目光中其整体犹如软体一般自四个尖角向中心颤抖了数次,林茗甚至忍不住捏了捏却发现这似乎是幻觉,其触感还是冷硬的。 不过这枚晶体即刻又恢复了它该有的样子,滴溜溜的打了几个转后一个尖角再度发光,指明的方向赫然是丛薪的身后。 三人快速的对视了几眼,在林茗的点头同意下丛薪带着他们缓缓的转过身,而就在他站定的脚步的那一刻整个环境又发生了改变,作为整个石梯基础的石柱终结在这个圆台,包括继续向上的台阶也消失殆尽,粗陋的圆形石室昭示着他们已经抵达了一个重要节点。 至于为什么不是终点则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条新的道路。 那是一条石制的斜梁,青灰色的表面让泽弘有理由相信它和这石阶的材质相同,其宽度只有十公分,其长度有大约三十米,在石梁的上方各有着两条木质副手,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腐朽的痕迹,在扶手的内侧相错设置有木短棒方便攀爬借力。 石梁与扶手所连接的尽头是在石壁上开凿出来的门洞,里面有光。 长出了一口气后林茗开口道:“丛薪把我放下来,你先背着泽弘上去…”然而林茗还没说完泽弘便一把抓住了她那托着晶体的手,林茗的嘴咧了咧后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偏过头试着向脚下望了一下后才继续开口:“石梁不仅陡峭,而且表面的摸攃力不够,你得双手用力才行抓住那些短棒才行。” 丛薪的表情也不好看,虽然他现在的脸很难称得上有什么表情了,看了看她有侧过脸看了一下泽弘后他蹲下身子把林茗放到了地上,泽弘重重的锤打了一下他的胸口,但丛薪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他转过身探出一只脚踩在石梁上,在双手把住扶手后他开始向上迈步,在双手交替用力的情况下速度还是相当可以的。 泽弘不停的转头向身后看着,林茗就静静的躺在圆台上,她也在一直看着他们,对上泽弘的目光后她腼腆的笑了笑,现在的她笑起来其实不大好看,脸颊在笑容的驱使下更显得肿胀,刚性失去头发的头皮还时不时有着血珠冒出。 这个时候的泽弘他的心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似乎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留恋,他一度怀疑自己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再失去了,而当他认真看清林茗此时的状况后心中仿佛塞了一块大石头,这种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的神经被死死的揪了起来。 但随后,他的眉骨猛然立了起来,因为在他的视角中一只惨白的畸形小臂在圆台远处的边缘探了出来并死死的把住了。 而现在的丛薪才爬了一半的石梁。 第六十章:英雄纪元 其实泽弘与丛薪离石洞也没有多远了。 即便现在泽弘一直保持着回头的姿势也能感受到那从石洞中吹拂而来的风,炽热干燥,里面还掺杂着属于沙漠独有的腥味,用力的锤了一下丛薪后后者也反应过来,攀登的速度比之前高了一个数量级。 那扭曲鼓胀的头颅已经探了上来,白色的皮肤不同与之前,那些粘液已经消失不见,干燥表皮的质感让泽弘想到了橡胶,还存留其上的岩浆像是水珠一般凝结并快速流淌消失,没有五官的表情随着皮肤一阵古怪的起伏出现了一张生满了锥形尖牙的大嘴,淡紫色的肉质与森森牙齿无声的律动着。 当大嘴出现的时候是有皮肤破裂声的,一直温柔看向泽弘的林茗也警觉的转过了头,就在那怪物已经将大半身体提上来的时候林茗也低吼着让自己强行站起来,虽然立马又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但她立刻就放弃了再次站立,三肢挣扎间她快速挪到了石梁旁,然后支起身体抓住了扶手。 “快啊!快啊!” 泽弘在内心疯狂的嘶吼着,他不知道自己的表达对象时丛薪还是林茗,但眼看着林茗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后依靠着抓住扶手用单腿奋力向上攀登时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 但实际情况又让他的心瞬间冷了下来,因为那白色怪物依然站上了圆台,而且更多的它们也在不断登陆,数秒过去就有着七八只向着石梁走来。 此时的泽弘心急如焚,他不断捶打着丛薪,因为他发现丛薪的速度不知为何开始变慢了,惊怒之下转头让它看到了更绝望的一幕,数十只白色怪物正顺着石壁向着石洞攀登而来,他低头向下看去,在下方大约十米为位置那灰色的雾霭就与这粗陋的岩壁相接,这些怪物看到了他们的行动所以直接以这种方式进行包抄。 “怎么会这样?” 但心中的焦急并不会对当前的环境造成任何影响,就在此时两声敲击让泽弘赶忙转头查看,只见林茗在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下了攀爬,看的出来她的体力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很是轻松的笑了笑后林茗对着泽弘微微摇头,刚开始泽弘还以为是她放弃,然而余光捕捉到的现象又让他有了一丝希望,那些已经抵达圆台的白色怪物似乎相当手足无措,它们待在圆台上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天生很反感这个石台,而那些已经抵达洞窟旁的怪物也对石梁感到畏惧,都不肯待在它一米之内的范围。 “有机会!” 泽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虽然他还没有相处后续的策略,但现在的情况绝对有解,当感受到丛薪再次恢复之前的速度后他欣喜若狂,仿佛已经脱离了这地狱一般,他感受到重新活过来的错觉死死的钳住了肩膀并用力的摇动着。 但,林茗又摇了摇头。 随着第一只怪物的脚掌踏上石梁的那一刻起它以及所有的同类就像是打开了奇怪的开关一般开始行动,林茗这边的还好说,只有一只怪物选择攀登,剩下的都是干着急,而围绕在石洞那边的怪物们却不再远离石梁,它们紧紧的围着石洞趴伏着,就像是等待猎物的猫科动物一般很有耐心,也很有威胁。 看到泽弘那因惶恐而瞪大的双眼后林茗却笑了,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后摸出了一枚廉价的燃气火机,将身体依靠在扶手上并低下了头颅后她伸出双手从脖子上摘下来一枚项链。 那项链从质感上看就很粗糙,数种金属的拼接让它看起来不伦不类,其中有几段看起来就像是普通铁丝经过人工弯折强行拼凑上去的,而饰坠则更加简陋,就是一块指甲大小的不规则铁块,虽然经过了粗糙的打磨几个尖角依旧有些锋利,不过林茗似乎对它很是爱护,铁块的表面上只有轻微锈迹。 “执行后备计划!” 林茗的声音相当沉稳与坚决,在泽弘的已然空洞的双眼中倒影出了她将那枚铁块按进了手腕的动作,随后她拉住项链又向外一拽,随着一道红线的飙出鲜血也不断的流淌了出来, 在如法炮制的在另一侧手腕也进行了这样的伤害,血腥味的弥漫即刻便有了回应,那些围着石洞的怪物几乎是立刻纵身一跃跳回了岩浆中向着楼梯位置游去,而已经攀登上石梁的怪物也开始加速。 丛薪在听到林茗的话语后就开始加速,而在石洞周围被清空后他几乎是跑了起来,泽弘在看到那打火机时就明白了什么,而在林茗清点起外套内的小袋时他的脑袋都要炸了。 随着重心的变化泽弘知道丛薪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石洞内,但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林茗的动作很轻,沿着外套的小缘仔细捋出捻子后打火机的压电陶瓷声清脆的如同交响乐的终止符一般令人心神震颤。 呲~ 在身体被石洞所吞没的前一刻林茗将始终看向圆台一角的头颅转了过来,在双唇微动间她似乎说了什么,但泽弘什么的听不见,紧接着一团急速膨胀的火球裹挟着烟雾与气浪猛然炸开,木质因外力而断裂的声音相当清脆,在烟雾与气浪淹没洞口的时候一根短木棒从中飞出并狠狠的击中泽弘的侧脑,瞬间他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是光么? 大量光线自头顶方向强行涌入的感觉让他想起来之前那两次穿越的经历,但有的人已经再也见不到了。缓缓调整呼吸后他发觉自己身体的大部分零件依旧没有知觉,在用力感受了一下手指与脚趾后能动的依旧只有一只手。 在适应了光线后那双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后又闭阖,在往复了数次后他开始试图活动嘴唇,在黏连与撕开的细微声响中他试图还原林茗最后的话语是什么,但是尝试了数次后也没有办法知晓哪怕一个字,昏沉的脑海中只有那团不断膨胀的明亮焰火,在无穷尽一般的烟雾浪潮中那个娇小的身影被急速吞没掉。 粗粝的沙子被风卷起轻轻抚过他的脸颊,用力抿了抿干燥卷皮的嘴唇后他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陷入脱水状态许久了,舌头已经无法从早已干涸的口腔里匀出一丝丝水分来滋润它们。 似乎有什么东西死掉了。 泽弘驱使着唯一能动的手臂艰难的将身体翻正,在视角的余光中丛薪趴伏在地面上完全没有声息,他不知道那么将脸扣在沙子里需要多久会死于窒息,更不知道那家伙保持这样的姿势究竟有多久了。 他向着自己正上方看去,白色的石突为他们提供了阴凉,缓慢转头,虽然不能看清全貌但他感觉得出这里是是什么情况,一大块突兀的石头就这样矗立在沙漠中,其中有一个面向内凹陷了五六米,在这凹陷的最深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窟,泽弘的脚距离洞窟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用力的鼓动胸腔也无法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甩了甩粘在掌心中的沙土后他还是没能靠一只手坐起来,但身体的情况已经变得糟糕了,虽然即没有知觉也无法驱使身体,但体表的感受还是有一些的,现在大量的湿润感出现在他的身侧,探手摸了摸后才发觉是那个被冰封起来的伤口开始融化了。 用力的抹了两下后他看到了沾满了血水的手指,将其咬在嘴中获取了一些水分后又重复了数次,直至手臂最后的力气也消失殆尽,随着手臂重重摔在沙子上他才感到鼻尖发酸,然而此时的他已然流不出哪怕一滴眼泪,在满口的血腥味中他的内心急速崩塌,刚刚恢复意识的大脑宛如宕机了一般停止工作,无意义的嚎叫开始回荡在他的心野上。 不知多久他似乎睡着了,周围的环境光亮开始不断消沉,视觉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了很多人,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幻觉或者谵妄,直至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蹲在他身旁时才感觉到一丝丝真实。 那个人披头散发,在昏暗的光线下让人更看不清其面庞,但他伸出的那只手泽弘发觉自己似乎认识,那是一只缠满了布条的手,随着那手在面庞上轻轻抚过其视线也彻底陷入了黑暗。 桬楙,潜族人。 身体重心不断拔高并开始位移的泽弘知道自己获救了,现在的他只是静静睡着,却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在接下来的数个月里一场席卷了整个大陆的巨大风暴已然开始,他和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就是鼓动起这场风暴的那双蝴蝶翅膀,而风暴造成的第一个大动荡就是直接引发了先行纪元为到目前止最大的历史大事件。 这场风暴除了大事件外其最终导向是多元的,在后世的记载中有人称这件事为公国制的崩塌,也有人称为灾星忽降民之泣焉,更有人称为神庭崩塌的前兆。 但不可否认的是更多的人把这场风暴看做为“英雄纪元”的开始象征。 而在“英雄纪元”结束的之后的许久泽弘才反应过来自己当初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所出的的决定究竟有多么伟大多么残忍,又有多么幸运。 第六十一章:结束语 跟序卷一样其实没打算写卷末总结,但这十多万字还是要有个交代,这本书我在开始写的写时候就决定不按一般网络小说的流程走了,我宁愿多付出一些来打造一个扎实的底盘。 黄金三章这种东西其实已从写法变成一种必定规则了,一章主角世界,二章人物事件,三章了事回报,然后直接向下一个节点铺开,这就是黄金三章的简单应用。 现在的应用一般都高级多了,基本在前一万字里要有金手指的雏形,能挺到这本书至少三分之一阶段的反派必须出场,最好能有亲情和温情,不要死人,尤其是可爱帅气或命途多舛的角色,如果可以还要加烂梗,这一万字结束的时候男性向要增加女角色数量与她们的好感度,女性向要先发一些糖,再喂反派一些玻璃渣。 真的,这么写只要题材靠拢书榜就一定能赚钱,这是实打实的经验,甚至现在评价一部小说的部分标准。 然而我这本书都十七万字了刚要到新手村,其实写到这里我也有些发麻,现在想想有点跟自己过不去,因为这十多万字里我预定了太多分支,甚至连结局我都交代了,总感觉写着写着会被掀底。 前提是得有人看(笑) 到目前为止收藏个位数,而且也不知道那个总收藏里现在还剩几个,今天做了一个木板雕印连环画的怀旧风封面,因为我思来想去还是感觉能看下第一卷的人估计能体会到封面的意义,如果看不下去那就说明我这人和这书不行,对,就是这样。 我用了这么多内容写主角组的目的之一就是给每个人都定下一个基调与目标,而不是那种今天炒鸡蛋明个大伊万,后天在去伐魔王,然后破碎虚空继续炒鸡蛋。 “一拳打爆一个星球和一拳打爆一个宇宙有区别么?” 所以我打算写一点深刻的东西,不想打塔罗也不想锤鬼,就像挖一挖人类的闪光点和腐坏点,配菜是乐子与热血,调料是初中课本级别的小知识,先说一句,这书里即将出现巨量的民科,到时候别啥都往D N A里刻啊! 金手指还是有的,毕竟这是一本网络小说,在正一的后半段里已经有雏形了,但它们的作用只是辅助,在卷三中才会得到真正的金手指,至于能真正实践估计得卷四。 死不死人的问题…怎么可能会随便死人?这种毒点从正一里就能看出来是不会出现在书里其他地方,真的,不信给我寄叨片。 至于这本书能不能签上我还没想过,在第二卷结束的时候我可能会试一下,如果都拒绝的话我就去开一本缝合怪,先恰烂钱喂饱自己再搞这本。 正一卷我其实打算在五月中旬完成的,但防疫工作实在是忙,既要接受居家隔离人员又要进行挨家登记,然后就陆陆续续断了十天左右,现在手里大约还有五六万字的存货没整理完,毕竟防疫状况大幅度好再这么单蹦也不是办法,不定期会两更,毕竟这本书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甚至是永远都可能会是用爱发电。 第二卷的节奏会快很多。 对了,到目前为止我也扔了一些烂梗,比如远哭,生化奇兵无限,三体,人渣真,盗笔,末日三问,黑魂,还有一些围脖贴吧梗,我也没仔细统计都是想到啥添啥,一部分在内容一部分在标题,以后没准会做张表格单列出来。 第一章:我已出舱感觉良好 “奇怪,什么梦都没有做。” 泽弘睁开双眼死死顶住天花板已经有一会儿了,自窗外照进来的灿烂光亮已经不觉得刺眼了,甚至在心中的空洞之外他还多少有着点小窃喜。 按动了太阳穴几下后他开始试图回忆,最后的记忆似乎是看到了那个叫做桬楙的人,此时他摇动头颅环视四周后才多少安心了一些,看样子自己似乎真的得救了。 “希望不是掉到另一个监狱就好。” 静默的坐起身来他轻抚着自己的头顶,光亮的脑袋上已经有了发茬,在确认眉毛也处在同一状态下后他松了一口气,但心中对于时间的权重再度上升——自己这是睡了多久? 右侧肋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了,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也没发现疤痕,手掌按在胸腹处好一会才呢喃道:“为什么这些伤痕会留下?”金刚玉三等分的开关已经消失不见,而那把钥匙的阴影却依旧在,手脚的活动也没有了任何限制,在轻轻套上了类似麻制材料的半袖上衣后他从床边站了起来。 这张东西与其说是床倒不如说是一张台子,一块极厚的木板就像是从巨木中直接刨出来的,四根勉强算的上是圆柱体粗枝作为床脚,掀起了跟衣物同样材质的铺盖后还可以明显看出床板上密密麻麻的倒刺。 “大环境似乎跟我预判的并不一样。” 他所处于的房间倒还算是方正,但泽弘总觉得有些眼熟,因为其整体是在一块石头内开凿出来,由此他挠了挠后脑很是疑惑,也不知道最近犯的都是什么命,如果每种石料都代表一个人的话那么都够凑至少三桌麻将了。 房间的举架大约是三米,地面面积是三十平大小,方形开间的设计很是宽敞,在向阳侧有着两个不大的窗洞,并在外侧遮罩上了类似白纱网一样的东西,而在阴墙的那一面有着一张跟床一般处理工艺的近似圆桌,旁边还有着由干燥藤条编制的座椅,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就捆扎程度上看丛薪胆敢再多吃一碗饭就绝对会将其压塌。 虽然很不愿意做这种假设但泽弘还是止不住心中的猜想,他不知道自己这个穿越具体实施过程,但就现在整个室内环境来讲似乎在刻意营造一种让他熟悉的氛围——那两把编织椅子实在是太出戏了。 舔舐了一下嘴唇后他转过身走向了这房间内唯一的门扉,同理也是由简单切割的新鲜木板捆扎而成的,大形上甚至都无法同门洞吻合,边缘处四散而进的光线让这扇门看起来如同通向天堂一般。 但是混在那些光线中的一些东西出卖了这扇门真正通向哪里,泽弘盯着地面上的那两缕阴影沉吟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我已经醒了,如果你想进来的话请自便。”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讲出一直徘徊在脑海中的奇怪语言,在对比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有胆量开口,虽然音节上感觉并不准确但既然能分前后鼻音就不难完全习得。 “看样子没少往我脑子里灌的东西…” 无声无息间那木门开启了三分之一,可随后一阵以使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吱嘎爆发开来,随着它被向外拉去,一个高大的男子也首先映入了泽弘的眼帘,水蓝色罩袍得体的穿着其上,同色料的立领微微向外倾侧,看得出来这衣服设计的就是舒适款,虽然是没有经过剪裁的通袖但因为他体格足够壮实而十分显肩。 五官上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顺温和,微微打卷的头发梳理背至后脑,在对上泽弘目光的后他微微笑了起来,与衣物一样的水蓝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精光:“你好,你的状态比我想的要好的多。” “你原本以为我会是怎样的?” “能够在那所监狱中凭借着意志力走出来让我一度以为你会是个相当桀骜的人,但现在的你看起来很…平和与宁静?不过说实话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丛薪在哪?” “他的情况比你要差的多,尤其是脸上的伤,不过我们已经做出了妥善处理,大约两天后你就能看到基本完好他了。”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后泽弘才长出了一口,他在同那男子对视了一下后想要说什么,但只是嘴唇微张了一下,而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泽和,是你这具身体的哥哥。” 泽弘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然而对此泽和并不在意,他伸出一只手对着泽弘摆动了一下后说:“你跟我来,我带你出去转转,顺带回答你的部分问题。” 泽弘沉吟了一下后开口道:“我想见你们的……’ “不,你不想。” 这好似无厘头的回应让泽弘一时摸不到头脑,但眼前的形式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下意识的跟随上去后在踏出门的那一刻起惊讶程度就不断在其内心中被拔高,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无边无际的巨大森林。 是的,巨大外他找不到形容词,但在抵达地面以后他才得出了一个大概的估计,出现在他眼前的所有树木基本都是四十米到五十米高,七米至九米身围,它们几乎是无穷无尽向着远方蔓延,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色云墙一般。 而当他转过头看向自己之前所待的石室时已然难以言表,近百米的树高就已经很骇人了,身围至少十到十五米,无数附生植物在表面密密麻麻,而那间石室如同一个玩具一般,数根枝干为支撑数条藤条所裹紧,它就凭此被吊在这颗巨木的离地十几米高的外侧。 至于下来的路则是一根倒伏的树干,与周围的树一样是同一品种,不过经过了一些处理,做出了最大平面与一些简易栏杆。 “这是这片森林中最为古老的树木,他叫绿酋,是有意识的,而且跟佽邙很要好,也就是你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小名。” “佽邙?他不是叫行终么?” 在听到佽邙这个名字时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就像是通电了一般,微微扶额时这个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在他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后正好对上泽和的眼神,与之前不同,这双瞳孔现在有些轻微颤抖。 “从现在起你不能对任何一个潜族人提起行终这个名字,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会出现什么危险?” 已经转身迈步的泽和闻言停下了脚步,在长出了一口气后他低声道:“现在我要带你大致了解一下潜族,以应对审判。” 第二章:第三类接触 面对这样的回答泽弘心中不禁一凛,泽和的这句话没有对他的问题进行任何的回答,而且还将一个近乎致命的问题给抛了回来,审判?审判谁?最终目的是什么? 自树干坡道走下后是一条曲折的小路通向森林深处,同之前的穿越时看到的一般,这条小路宽约两米,是由大量同石屋一样材质的石板所铺设,绿酋的枝叶覆盖范围内是没有任何树木存在的,只有大量齐膝高的淡紫色小花,这也让这片无边森林出现了一片范围不小的环形阳光带。 将身体完整的沐浴在阳光下并没有让泽弘心安,闭上眼的瞬间因阳光而泛红的视野中划过了数张脸孔,数声叹息过后是酸楚的内心,泽和就静静的站在他身边没有说话,待到他睁开眼后才开口道:“走吧,我先…” 然而泽和还没有说完嗖嗖嗖数道破空声自森林中传来,数息过后十几个身穿外挂皮革甲胄的高领长衫士兵开始陆续自巨木中飞跃俄日俩,随后在不远处迅速整队,最先到达的那名士兵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说道:“监察者领人,泽霖社长让我把秘钥者带到他面前。” “泽霖…” 泽弘默念了一边后莫名的心头一紧,在最后一次的穿越中有泽霖这个人,似乎是头领。 “等等,计划不是这样安排。”泽和面对这个命令直接提出了质疑,他向前走了一步后道:“应当先由我…” “好,我希望去见泽霖…社长。” 泽弘的突然开口让那两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来,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番泽弘后点了点头道:“嗯,那请你过来跟着我走。”说罢这名士兵就要转身。 而此时泽和走到了泽弘身边低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去问一些问题,并且得到我所希望的答案。”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泽和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在死死的盯着泽弘的眼瞳好一会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并转身对着那名士兵道:“我带着他直接去见泽霖社长吧,不用你们了。” 那名士兵闻言立刻抬手要阻止,但泽和完全没给计划,他把住了泽弘的肩膀微笑道:“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第一次可能会有点头晕。”说罢只见他周身闪烁起了蓝色的光亮,在周围空间扭曲中泽弘的身心就像是坐跳楼机一般猛地向上弹起紧接着又是失速下坠。 呼的一声响彻在泽弘耳边后他才猛地鼓动胸腔深呼吸了数次,当他睁开眼睛时发现景象已经不再是森林,一面数十米高的黑色的悬崖呈现在他面前,其表面经过了一定的平整并扣凿出了数个窗口和阳台,如果不考虑大环境话可以算作是一幢有着不规则几何美感的楼房,一道十三级的台阶作为进入内部的通道,没有多余的修饰甚至连垂带都没有,但踏步表面都做了类似硬碴的防滑刻痕处理。 “这是什么?瞬移么?” 泽弘环视一圈环境后如此问道,泽和想了想后说道:“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愿意进行修行那么我可以做你的老师。” 修行? 泽弘的斟酌了一下这个词后没有深究,在即将见到潜族主事者的此时此刻他的内心不知为何没有一丝杂念,就像是直到苏醒前一般什么梦都没做,一直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中。 但不同的是现在这黑暗中有着火焰在燃烧。 这在悬崖内开凿出的多层建筑实用性上看起来还可以,但采光实在是有问题,走上台阶步入其中是一个高约五米地面面积大约五十平的大厅,预留的四根方石对相分布作为支撑,左手边是一排排窗口,它们通过预留的石墙作为分隔,对向大厅的这面同一为褐色漆面的封闭木桌,但就其表面的磨损上看它们看似乎已经被使用了想当长时间。 在大厅的另一面也就是右手侧则是十几长方形的普通制式木桌,它们的状态可不仅仅是漆面问题了,大多数甚至连结构上都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无论是窗口还是桌子后面都人员驻守,他们的衣物也跟泽弘一样,而且他还发现越是破旧的桌子其后的人穿着上也越是破旧,但让他安下一丝心的是无论破旧与否这些用具与穿着都还是很干净的。 而这个大厅步入后直面的墙壁上却是一大块被漆成白色木板,上面写着很多黑色的通用文字,从那些残留在木纹中的渣滓可以判断似乎是用粗加工的铅进行书写的。 “我还以为这里是阿雷克里或者是卡德昌…潜族的轻工业似乎很不行啊…” 泽和显然没有打算让泽弘以参观的心态来观察这里,在大厅里还站了还没有两分钟便直接转身沿着楼梯上楼,泽弘赶紧跟了上去,向上直至七层中大部分都是像一搂那样的大厅,也有对相独立的排间,但因为没有门牌所以并不能知晓其作用,而直至第八层泽弘终于见到了泽霖。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第八层的环境,这里是一个大约十米高举架的环形阶梯大厅,每一层都有着数把简易的木质椅子,这阶梯大厅的被环绕中心则是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没有桌子也没有围栏,在中心处是一张黑色办工样式的桌子,一把宽大蓬松的沙发放置在后面,身穿紫色罩衫的泽霖就陷坐其中。 现在的泽霖同泽弘记忆中的很不一样,头发几乎已经全白了,但依旧整齐的梳理在脑后并以紫色布条束紧,脸上也多出了不少皱纹,但五官线条依旧凌厉,细想了一下后泽弘恍然,最后一次穿越时看到的是过去的画面,那时这具身体还是孩童,泽霖也是中年模样,现在这具身体都这么大了他的衰老也在情理之中。 泽和似乎看出了泽弘的心思,他特意站定身体没有相里走去,泽弘也抓住机会回忆了一下自己的长相,随后他发现似乎真的可以在上面琢磨出不少相同的味道来。 但泽弘也发现泽霖的的脸色似乎相当差劲,连嘴唇都缺少血色,一副受了重伤或者是大病初愈的模样。 皮质相绞的声音略有些尖锐,看着缓步走向自己的两人泽霖嘴角牵扯出一丝笑容,微微歪头后他呢喃道:“我们该怎么对待他?” “他得表面很平静,但他的心中在着火而且越来越旺盛。” 桬楙的声音在黑暗的角落中响起,周身被包裹在黑色斗篷的他随着话音的消失而大步走出,转过头看了泽弘一眼后他低头对着泽霖道:“我不放心他的状态,你要尽力打压他。” 第三章:我已经替你做决定了! 站在阶梯大厅的最高处泽弘可以将下方的所有尽收眼底,但他的内心除却燃烧的火焰外还有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泽和偏过头望向了窗外的天边,在那里无数黑色的雨云滚滚来,空气中已经可以嗅到大雨前特有的湿气和腥味,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泽弘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他只能深处一只胳膊示意泽弘继续前进。 桬楙快走了几步从阶梯上拉过了一把椅子放在那办公桌旁,在点头示意后泽弘直接坐了上去,看着着桌子对面的泽霖那惨白苍老的面庞泽弘却莫名一阵心酸,轻轻按压了一下胸口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对于这个情景有了一些奇怪的反应。 “欢迎。” 泽霖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泽弘记忆中的有些不大一样,在那巨碑内部他的语言中都满含磁性且中气十足,现在的他一张口就像是晚期结核病人一般,泽弘心中那团火稍微灭却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后说:“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听了这话泽霖的身体又向着那蓬松的沙发中陷了几分,缺少血色且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后勉强牵扯出一丝微笑:“我希望可以先…” “我的问题是为什么选择我?” 泽弘丝毫都没有给泽霖面子,他打断的十分坚决,站在他身后的泽和眉头皱了一下,桬楙那平淡的面庞也起了一丝波澜,而泽霖的表情从微笑逐渐向平静变化,随着脸颊上的皱纹逐渐平顺他开口道:“这是命运。” “什么命运?” “拯救我们这个世界的命运。” “我去你妈的命运!” 泽弘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幅度过大的动作甚至带翻了椅子,此时的他双手死死的按住了桌子让身体前倾道;“这算是什么命运?为了你们世界的死活就把我和他们一起拽了过来?” 他重重的喘息了一下后继续说道:“然后把我们扔在那阴暗寒冷生机死绝的地下等死!你们就待在这风景美丽生机勃勃的森林中看着这些人命一条一条的消失掉?还逼迫我们做出你们的想要的选择!你们也是有胳膊有腿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的人!你们就是有妈生的?我们就没有?” “泽弘!” 扶起座椅后的泽和大踏一步上来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别太放肆了!他是你的父亲…”然而就在泽和还没有说完泽弘猛的甩过了头吼道:“那是你父亲!不是我的!”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呼的一声刮起了一阵无名烈风,站在泽霖身旁的桬楙眉眼猛耸动了一下,泽和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再度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泽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似乎预感到了这句话的存在,在微不可闻的叹息过后他开口道:“他们的死跟我们关系很大么?” 泽弘无意识的摆动了几下头后坐回到了椅子上,而他在听到这句话后他的眼角猛然一跳,心中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自脚后跟攀附至天灵盖,泽霖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状态,他嘴角扯出一丝怒意沉声说道:“其实我们在引渡你的时候并没有想带着这些人。” “什么…意思?” “在我们限定区域时只包括了你一个人,我负责任的告诉你,引渡仪式的捕捉数量是一至九十九人,但为了保证效率我们注入了捕捉九十九人的能量层级却将实际数量设定为一人。” “那你们…” “是你!是你在限定区域里对他们伸出了手!” 轰隆! 无尽阴云已经将天空所彻底盖压,明亮的闪电自窗口外划过照亮了泽弘那渗着冷汗的脸颊,这房间内似乎没有照明设施,泽和微微躬身转身离去,数息过后他拿着一个小小的油盏回到了这里并摆放在泽霖与泽弘之间,紧接着桬楙伸出手来,他那没有被布带裹上的食指与拇指轻轻碰擦出现了一朵没有焰心的纯红色火苗,随后小心的靠近灯芯将其点燃。 但泽弘因为来自于内心的震撼而没有注意到这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颤抖的说道:“你说是命运就是命运吧,我对于为什么会被你们选中不想深究,我现在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安排在那个有死无生之地。” “那个地方叫做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你们那时所处的是浅层,那里的每层都是独立空间,在固定间隔会因为核心万象的安全保护而定期变换,通常会持续三到四天,在这段时间里各个层级会有平行叠加的交错现象,而交错现象会散发某种能量,它可以祛除你们身上所携带的传染病。” “所以那水源断流就代表交错发生了是么?所以环境变了还碰上了那些怪物?” “那些是大监狱自动生成的防卫士兵…我泽霖敢作敢当,对此造成的牺牲希望你能原谅我。” 风雨的来临从不突然,黑色的云墙无声的汹涌的,空气的从窗口的急速流通带来了尖锐的呼哨,泽弘的嘴角牵扯了一下后他再度站起身来并猛的将头撞向了泽霖,可就在这时泽霖身前十公分的地方浮现出无形的屏障,紧接着上面浮现出了无数紫色的半透明条纹,泽弘的头与其碰撞时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鲜血流淌间他的半面脸皮也死死的贴在上面。 “他们…他们都还是正在上学的学生!每一个人都应该有着美好的未来!” 泽弘的脸死死的顶住那屏障,缺血的皮肤和扭曲的五官宛如被寄予了黑暗期望的抽象画:“我们的世界安定富饶,现在就为了你们这个原始的世界为了冷酷无情的你而丢了性命!我凭什么原谅你!” 泽霖看着那扭曲的表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他偏过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桬楙,在后者微微点头间泽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随后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他们的死真的于我们关系很大么?” 咚! 泽弘的抬起拳头重重的砸在那屏障上,而泽霖面色依旧平静:“在向你进行画面展示了之后我相信你对于自己的作用也有了认知,我想问你如果你在我的立场上想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也想到了吧?我们需要的是一把安静的工具,而你的朋友们就是为了让你安静的后备筹码!” 听到了这话泽弘的双眼仿佛都要燃烧了起来,他不再抡动拳头,其两只手掌跟着脸一起死死的顶着那无形的屏障,此刻的他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紧咬的牙关咯嘣作响,光着的脚板同地面发出尖锐的摸攃声。 “你的苏醒是一个指示坐标,从那开始到交错发生之前我们能看到了你们所做的一切,你当时是抱着什么态度去寻找出路的我还用说清么?你对穿越历程有所保留又是为了什么?如果你没想出那个几乎是送死性质的计划你们会出发么?” “而最为关键的是你们,尤其是你为什么要摆出一副完全无所畏惧的状态?连救命都不会喊么?” “救…命?” 处于拼命状态的泽弘忽然一愣,紧接着他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赫然间丛薪的嘶喊声回荡在他的耳中,一股电流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刚想张口说什么却又无力的闭上了嘴巴,但无名业火越烧越旺让他的心都要被烤焦了。 “只要你们安静等待两到三天我们就会接你们出去,他们原本不会达成这样的结局,而你!” 泽霖的表情也激动了起来,他有些颤抖的站起身子同泽弘相隔屏障对视着,那有着大量皱纹的脸因气愤而抽动起来:“是你给了他们不该有的希望!带领他们走上这条通往地狱之路的人就是你啊!” 第四章:极物 带领他们走上这条通往地狱之路的人就是你啊!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泽霖喊出来,此时那苍老的面庞上血色尽退如同白纸,眉骨眉隆起并带动着眼角的皱纹浮突,嘴角恶狠狠的咧开让深陷的法令纹呈现出一个夸张的角度。 “你混蛋!” 泽弘的怒吼回荡在这阶梯大厅中,煊赫的闪电猛然撕裂了云层,在雷鸣炸响的前一秒他的身体突然泛起了青紫色的光芒,其双瞳也与此同时闪耀出了青紫色的光芒。 咔嚓! 足以使整间大厅摇动的雷鸣与那布满淡紫色条纹的透明屏障破碎的声音一同响起,而死死顶着的泽弘也因为没有来的来得及调整重心而前扑并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但他紧接着就撑起身体并挥动右拳就砸向了泽霖的脸庞。 “你过分了!泽弘!” 泽和的声音回荡在这大厅中,突然间一阵刺骨难耐的寒冷出现在泽弘的右手手腕处,只见一层足有两公分厚的冰层从那里的皮肤开始向着臂膀急速蔓延,几乎是瞬间只见包括他嘴巴在内的大半个身体都被淡蓝色的冰层所封死。 而那只拳头距离泽霖的脸颊仅仅半个巴掌的距离。 “泽和,带他下去。” 虽然心中的愤怒没有丝毫减退但泽弘还是注意到了桬楙的声音出现了变化,他似乎刚从惊吓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而泽和轻叹了一声后走到了泽弘的身侧并按住了他的肩膀,后者也看清了前者此时的状态,他身上每一处能看见的皮肤和那水蓝色的罩袍都在散发着水蓝色的荧光,其瞳孔亦是如此。 空间扭曲景象便再度出现在泽弘的眼前,他狠狠看了泽霖一眼后便发现眼前一花,当那股失重感再度浮现数息后他便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变成了自己苏醒的那间石室内。 窗外的大雨如同瓢泼一般,它们将整个世界拖进了完全的白噪音中,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扩散着,数息过后闪亮的雷电照亮的石屋中的一切,泽弘心中怒火虽然还在燃烧但他也发觉出了一些不对,仿佛这阵阵电闪雷鸣一直在追逐自己的位置, 从传送回这里开始泽和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旁,闪电也照亮了他的面庞,斜视看了他一眼的泽弘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无端的恐惧,此时泽和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的心情我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依旧抱有同情,但不得不说你刚才有些过分了,现在我要解开你的禁锢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过两天我会带着你的朋友来看你,请放心。” 随着他话音一落冰层碎裂的咔嚓声密集的响起,身体姿势的突然改变差点让泽弘摔倒,稳住了身子后他淡漠的对着泽和点了点头,后者也以点头回应,随着空气一阵扭曲他再度消失了。 泽弘用手指轻轻抹了一下额角的血后又用力的甩了甩,窗外的暴雨还在下着,但闪电与雷鸣却不再出现,借助微弱的光他坐回到了床上,双手捂额间一阵身体空虚的疲累感如潮水般涌来,没一会他就重重躺倒没了声息。 “那就是雷泽的根源么?” 空旷的阶梯大厅中桬楙与泽霖都没有离去,面对前者所提出的问题后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早已坐回那蓬松的沙发中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开口道:“是的,那就是天地的力量,他还没有进行修行仅凭感情就能调动,双屿计划真的不应该出现么?” 窗外的风虽然不再狂暴但依旧能让桌面上那小小的油盏的光亮飘忽不定,见此泽霖并指一挥数根淡紫色的纹路凭空浮现,它们组成了之前阻挡泽弘的透明屏障并卷成了桶形护住了那小小火苗。 而就在这时空气一阵扭曲那火苗也猛地摇晃了一下而熄灭,只见身着水蓝色罩袍的泽和再度回到了这里,他看了看桬楙与泽霖后躬身行礼道:“为什么刚才泽弘他…” 看着那升腾着丝缕灰烟的灯芯与泽霖那逐渐冷硬的面庞泽和又将腰弯的更低了,桬楙轻笑了一下后拍了拍泽霖的肩膀道:“别生气嘛!”随后他一边搓出了火焰重新点燃了灯盏一边问道:“泽和,你对双屿计划了解多少?” “双屿计划是由泽霖社长发起最终由元老所实现的新秘钥封印计划。” “还有么?” 看到泽和摇头后桬楙吹熄了指尖的火焰:“经过元老的亲自操作我们使用了三种极物用来隔绝秘钥对持有者的身体侵蚀,刚才你所看到感受到的就是泽弘体内的一种极物,它与外面的电闪雷鸣有了联系所以击破了你父亲的障壁。” “极物…这就是双屿计划?” “不,这只是一部分。” 看到泽和若有所思的样子桬楙微微点头道:“你不想知道更多么?”思绪被重新来回来的泽和刚想点头却突然发现泽霖与桬楙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浑身汗毛倒竖间他飞快的摇着头,甚至因为表情的松懈都有着不少飞沫闪耀着晶莹的光泽纷纷落在桌上。 泽霖十分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桌面后恨铁不成钢的捂住了头,桬楙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道:“虽然有效阻隔了秘钥对于身体层面的侵蚀但对于灵魂的侵蚀解构却反而加快了,而你弟弟上一次暴走也是这个原因。” 重新正色起来的桬楙沉声道:“我们希望通过引渡异世界的灵魂来让秘钥无法解构,目前看效果似乎很不错,但秘钥的封印看样子还是出了问题,本来相对匹配本就需要时间,但元老又执意给泽弘选择的机会,具体只能等待元老回来再检查了。” 说到这里泽和向前踏出一步问道:“对了,原本的计划是我带着他先在咱们先进社走一走然后去面见元老,为什么突然改变了?” 桬楙同泽霖对视了一眼后说道:“龙興郡对你父亲的刺杀不是巧合,现在元老正在前往潜族其他部落重整防御,短时间内还不能回来,所以我们要先确定泽弘的状态。” 泽和看着泽霖那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后说道:“从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回来后我也启动了监察者高级响应,总体安全状态已经调整到秘钥者失衡级别,还请父亲好好休息养伤,我现在要去准备对于秘钥者的最后保障了。” 第五章:立拍得 白色的天花板是模糊的视野重返清晰后所见到的第一景象,而更快将视线吸引过去的的一根晶莹的点滴管,他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这样苏醒,每一次都是自己孤零零走向那惨白的房间,然后一个人面对那群穿着包裹在绿色中的人,随后在刺痛或者缓慢的呼吸中失去意识,接着被疼痛或麻木所唤醒。 半边身体还是不能动,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他想不起来自己到底为什么会遭受这些痛苦,为什么自己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医生和护士都对他关爱有加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也无法被替代。 恍惚间转过头一个小胖子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干涩的嘴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个时候的他有些害怕起来,眨了眨眼后他发觉自己手里跟以往一样被塞入了呼叫器,就在他刚想按动按钮时那个小胖子却一把将手探进了被子下并捏住了他的手,而后又将呼叫器拽了出来。 这下可好,原本之后轻微恐惧的他彻底慌了神,甚至连眼角都要飙泪了,可就这时那个小胖子却用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并说道:“我爸爸让我来跟你玩,他说你一个人受伤太孤独了。” 陪我玩? 他在内心重复了一遍后有些不知所以,小胖子看到他疑惑的表情后很是憨厚的笑了,再度认真的看了看小胖子后他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但是大脑如同宕机了一般没有给出任何相关信息,嘴唇微动间发出了几句意义不明的词语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我认识你爸爸么?” 这时小胖子似乎也陷入了疑惑,用另一只手用力挠了挠脖子后他歪着头说道:“我爸爸说是他把你从塌方现场抱出来的,现在你身边没有人就让我来陪你啦!” 轰的一声似乎有着什么记忆涌现了出来,他捂住自己的脑袋好一会后平静下来,仔细回想那些涌现的东西却什么都捕捉不到,但总有着一道歌声若有若无的回荡在自己耳边。 眼睛因为额头上冷汗的刺激而不断眨眼,在嘶嘶的吸气声中小胖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并单手打开床头柜取出纸巾,随后又一只脚踩着点滴架费力的给他擦拭眼周。 当然那只拉住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 “握过手我们就是朋友啦!” 往后的日子过得很快,空荡荡的病房里开始有了欢声笑语,每个夜晚都是惜别,每个清晨都是期待,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就发生了改变,一个与他们年龄相仿却从来都不说话的木讷女孩住进了这间病房。 虽然医生护士们都嘱咐他们那个女孩子需要他们的陪伴,但每次都会在末尾嘱咐诸如不要触碰她身上的伤口和血液,尤其是有外伤的情况下更要注意,不然会出大事的。 这样的话与其说是嘱咐都不如说是威胁,他和丛薪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点头表示知道,而且自从那女孩来的第一天就拉起了帘子与他们隔绝,不要说陪伴了,甚至连话都没搭上过。 直到那个帘子被撤掉他和丛薪才真真正正的看清了她,白色的病号服配上自然披散的长发让小胖子瞬间就移不开眼睛,而他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那女孩怪可爱的。 但时间似乎流淌的慢下来了。 当他的腿可以行走以后更是和小胖子玩的不亦乐乎,但是每每回到病房后他俩还是忍不住看向那个女孩,大多数时间她都呆愣着坐在床上,也有几回他们的目光会相遇,每当这个时候他或丛薪都会赶快转头或看向地板。 可他一样,女孩的身边也从没有出现照顾她或探望她的人。 直到有一天他昏沉着睡了好久,直至夕阳下才逐渐醒转过来,这一天小胖子没有让他感到很失落,可就在他偏过头望向空荡荡的门口时却发现余光捕捉到了什么东西——那个女孩一直在看自己床头柜上的几本画册。 这是他还不能下地时小胖子带来的,已经不看好久了,他看了看画册又看了看女孩,微微沉默后跳下了床一把抓起了画册,而那女孩也从盯视的状态中猛的惊醒并快速将头转了回去。 在床边站定了好久他还是下了决心,在又拿起一本画册后他快步走向到了女孩的床边将它们递给了她:“给你,看吧。” 女孩的头慢慢低了下去似乎哭了,这下他有些慌神了,环顾四周后他有些不知所措,将画册放在床上后他伸出手抓住了女孩的手,这下女孩也还是惊慌起来,她想要把手抽回去但没有成功。 “一个人受伤太孤独了,握过手我们就是朋友啦!” 他的声音很坚定,女孩抬起头后泪眼婆娑的问道:“我身上有病,被传染会死人的那种,你不害怕么?”他想了想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要是什么传染病的话那怎么还能在一间病房呢?肯定是大人们怕他乱跑才这么说的。 “我不怕!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她快要出院了,我们送她一件礼物吧!” 他看着披着毯子站在草坪远处的女孩微微沉吟了一下,随后就接受了小胖子的提议,在他同她成为朋友后小胖子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进来,但现在女孩快要出院了。 “你觉得送什么比较好?” “女孩子嘛!当然是项链啊!” 对于两个孩子来说似乎还没有什么价值概念,但是他们还是打算要准备贵重一些的,小胖子从家里偷出了子弹头,当然是处理过的,将子弹头放在火上烤融黄铜被甲后就可以等到其中的铅芯,那时候的人经常使用这样的铅坠去钓鱼。 可他们很快又因为无法正确处理铅芯而宣告失败,但很快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知晓了这件事。于是他发现每个清晨自己的床头柜的抽屉中都会多出一些细小的金属链条,它们材质不同有长有短但他俩还是很高兴并努力拼接。 直至女孩出院的前一天小胖子才顶着黑眼圈摸出一块打了眼的小铁坠,这是小胖子用手钻打了整整一夜的成品,棱角边缘虽然没有精细加工却也不在那么尖锐,由此整条项链拼合成功。 孩童的分别没有什么感伤,当他递出裹着项链的纸包时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但他看着那纸包被收进小小的背囊中时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有人提出给他们照一张相,他转过头才发现那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 虽然只听到过一些零散的句子但他知道女孩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母亲似乎到了很远的地方要好多好多年才能回来,她现在只能去福利院。 咔擦,咔嚓,咔嚓。 三张厚重的相纸陆续从照相机底部弹出,那名工作人员拿出笔招呼他们把名字写在后面,小胖子是第一个,每一张照片后的字迹都相当潦草,很但他还是认出了那是丛薪二字,紧接着是他自己,每一张都认真的写过后将笔交给了女孩,此时的她认真的书写着,头两张他没有注意看,只觉得字迹很是娟秀,当女孩写最后一张时他站到了她身边并换了一个姿势认真的看着、 “原来她叫林……” 喝呼~ 泽弘猛然抽气的声音炸响,他猛地坐起了身子剧烈的喘息着,室内的陈设没有变化,室外的大雨也没有停歇,用力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后恍然觉得自己耳边似乎一只回响着一句十分模糊的话。 “别忘了苏醒后是谁第一个拉住了你的手…” 用力的锤了锤脑袋后泽弘才感到颅内的疼痛有所减轻,此时又一个女音在他身前不远处响起:“你这是做噩梦了么?” 泽弘眼皮抬了抬看着那个问话的人好一会后才回答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不…不是梦…是记忆…” 第六章:长柄启瓶器 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很干净,蜿蜒穿过森林的它落叶不覆草木不侵,灰色的布衣布裤在微风下被吹拂出丝丝褶皱,自然垂落的头发遮盖了大半面庞,缠裹布带的双手背在身后让他的腰杆倍直,微微转头看着跟在他身后的人问道:“大监狱中你知晓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么?还有什么补充么?” 跟在他身后的人用力的点了点头,但他的头上有着泥土所制成的头套一般的东西,这样大幅度的活动脖颈差点让那东西掉下来,在用力的摆正后丛薪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传了出来:“这就是我所知晓的全部了。” 此时的丛薪除了这个大头套外跟泽弘的衣物一样是类似麻制的同款衣物,不过号别上至少大出了三倍,此时他快走了几步走到桬楙身边低声问:“泽弘他现在到底怎么样?” 走在他前面的桬楙闻言停下脚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想了好一会后他低声道:“身体情况跟你差不多,但精神状态…等到我们抵达了他的居所附近你就有所明白了。”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的相貌跟东方人很像,语言的习惯也很像,但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折中,我喜欢有话直说。” “这话听起来…你会辣仙根么?” 看到桬楙不解的转过头来后丛薪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口嗨了,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后他说道:“其实在那个监狱里时我就想过你们对待泽弘的态度,但现在这种状况是我没有想到的。” “你想的都是什么。” “比如囚禁啊、用我的生命对他进行威胁啊、甚至可以切断他的手脚之类…的…” 面对着桬楙的逼视丛薪很识趣的闭上了嘴,无奈的微微摇头后桬楙说道:“我们一直都没有把泽弘当成一件器物的想法,虽然我提前和泽霖商量过稍微打压一下泽弘,但那天泽霖的话语是被激怒的情况下所说的,真实的情况是我们默认将他当做一个人来对待。“ “更何况需要他和他所知的一切。” “需要他是为了秘钥我理解,所指的一切是指知识么?” “知识这只是顺带的。” 此时丛薪还想要问什么时桬楙的步伐突然加快了,很显然他并不想在吐露更多的信息了,丛薪赶忙知趣的闭上嘴并跟上他的步伐。 林中小路弯弯曲曲无限的延伸着,就在这时却从原来传来了轰鸣声并随着路程的增加而成倍增大,直到湿气扑面而来丛薪才发现似乎前方正在下雨。 没一会森林的边缘就已经出现在丛薪的眼前了,当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还有浩大的雨幕,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局部大雨,有些不解的歪头看了看身边的桬楙又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头上的晴空,随后又望向了那小山一般的绿酋冠顶,只见一大块跟其面积相似的极厚黑云笼罩在尚明并挥洒出瓢泼一般的大雨。 见到桬楙对于这样的景象似乎一点都放在心上后他踮起脚眯起双眼在磅礴的雨幕中找寻到了那小小的石屋。随后挠了挠头后的他对桬楙问道:“为什么只有那颗叫绿酋的树冠附近堆着黑云下着大雨?” 听见这个问题后桬楙却有些愣了愣,他一边解开左臂上所缠裹的布带一边低声回道:“那是…某种力量在宣泄,他现在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想要什么效果?” “接受这个世界,接受我们。” 此时桬楙左臂上的布带已经完全解开了,失去遮挡的手臂肤色同他的头颈一般黝黑,但不同的是手臂上纹饰着成片成片的橘红色图案,丛薪斜眼观察了好一会后才大致看出那似乎是一条蟠龙的一部分。 “走吧!” 桬楙一边向前迈步一边举起了那只有着纹饰的手臂,只见橘红色的微光如同水波一般自其指尖处向外蔓延形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光幕,见到这个丛薪不由得有些傻眼,可就在他们踏入雨幕的瞬间一道炸雷响起,而比它更快一步的是一道竖闪重重的劈击在那光幕上。 “诶呀卧槽!” 丛薪张口就是一句普通话,在光幕上崩离四散的火星中桬楙淡淡的道:“跟紧点。”前者低着头赶忙向着后者的身边靠了靠。 “记忆?看样子不是什么好的内容,你的现在需要倾诉么?来告诉姐姐你现在心中到底有什么不畅快的?” 此时石室内的泽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耳边那听不清的话语已经消失,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他摇了摇头并蜷缩起了自己的膝盖用力抱住,低下头的瞬间干瘪的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你走吧,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话的对象是站在门口附近的一个娇小身影,上身衣物为麻制无袖露脐的样式,下身穿着的是同样材质的宽松至膝短裤,由数种茎草编织的厚重鞋底被十几根细小的麻绳穿过得以固定在脚上,同时又有着数条麻绳连接至脚踝上方一道两指宽的麻布条上,并由此继续延伸一直连通到膝盖下缘同样款式的麻布条上。 这让她的小腿呈现出多切割的造型,圆润的线条很是惹眼。 棕色的头发绑缚在脑后并从颈部分成两半各自捆扎成短辫垂落到肩膀上,乖巧的面孔生的十分可爱,巧笑嫣然间两枚小小的酒窝不经意间就会浮现出来,圆润的眼瞳湿漉漉的,其中仿佛总闪烁着淡淡的绿色。 她的声音很甜很糯,尤其是这个世界通用语女音和男音根本就是两个概念,然而听闻这话的泽弘却将抱紧膝盖的手臂又紧了紧,脸上的表情也从平静转变成略带厌恶,那女孩嘴角一撇哼了一下后说道:“放心吧,你的审判要无限期延后了。” 这倒是泽弘所关心的问题,可就在这时那女孩说道:“你想知道具体么?那就先吃点东西吧!” 再次用力的摇了摇头后那女孩长叹一声道:“泽弘哥哥,你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承载秘钥也需要有好的身体不是嘛,听话好不好?” 这时泽弘抬起眼皮看向那姑娘与她手中的托盘,其中有一只飘散着蒸腾雾气的陈旧木碗,它旁边的木盘倒是很新,其上有着一块巴掌大指头厚的紫色肉块,不过似乎是由于烹饪方法的问题它的表面并没有一般肉块所具有的油亮光泽。 此时距离面见泽霖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泽和离去后的昏睡仅仅持续了半宿,在睁开双眼的那一刹那他的内心就咯嘣作响濒临崩碎,虽然让那些同学死亡的大因素是泽霖的决定,但泽弘的心底也没办法原谅自己,泽霖说的没错,那些不过是自己的一意孤行。 “你真的不吃么?” 女孩嘟起嘴又甜甜的笑了笑,但看到依旧面无表情的泽弘她迈动步伐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说道:“你这混球,老娘还不伺候了呢!”说罢她走回到门口转头道:“别不识抬举啊!你昨天对泽霖社长做的事已经很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们受了多…” 可就在这时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湿漉漉的脚步踏进屋内时泽弘的双眼逐渐发直,丛薪摘下了自己的头套开口道:“呼…这屋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死了。”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泽弘正色道:“别颓废了,他们的仇等着你报呢。” 第七章:无处不在 泽弘的双眼瞪大着,现在的他没有理会丛薪所说的那句话,准确的来说他甚至都没听见,鼻翼微微抽动间他想要站起来但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见此丛薪赶忙快走过去将他扶起,那名少女也要去帮忙的时候桬楙出现在了门口,他探出左臂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桬萝,你跟我离开这里。” 少女的身形一顿随后有些惊慌的转过头,然而此时的桬楙却已经收回了手臂向外走去,她偏过头看着自己的肩膀又看了看桬楙的背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后她低声道:“是的,父亲。” 可就在桬萝踏出门口的瞬间差点惊叫了出来,因为她发现石屋外附近的树干上还站着两个人,赫然是身着紫色罩袍的泽霖与身着水蓝色罩袍的泽和,就在她刚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先一步走出的桬楙一把将门关上后对着泽和道:“带她离开这里,泽霖的临时办公间的桌子上有一封信件,你们两个人一起去送递给峡落部落的巫祝。” 桬萝有些不大理解的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可泽和轻轻一跃站到了她的身边并把住了她的肩膀,随着空气一阵扭曲两人也消失在原地,桬楙微微点头后却发现站在枝干上的泽霖不见了,惊疑之间他忙转头却怎么也找不到,忽然啪嗒一声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霍然转头才发现泽霖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且他也发现泽霖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对。 苍白的脸色与满头的树叶,微微颤抖的嘴唇和被打湿的衣服,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后桬楙牵扯出一丝很牵强的笑容道:“泽和的动作幅度也不大啊,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泽霖心有余悸的靠在石屋的外壁缓缓坐下,在喘了好一会才说道:“好在绿酋反应快接住我,不然第一个被摔死的雙熄级万象师就诞生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用力拍了拍承载石屋的粗壮枝干,而绿酋也似乎也对此有了回应,在木质清脆的延伸声中一条纤细的枝叶垂落下来抵在泽霖的肩膀上。 “别劝我,我心里有数。” 看着泽霖此时有些厌恶的表情桬楙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随后他也贴着石屋外壁坐下后低声说道:“你受到的是致命伤,还能这样活动你已经证明自己了,这里有我就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然而泽霖却满不在乎的歪头说道:“区区致命伤而已,相比于死亡我更害怕另外两件事。” “哪两件?” “第一件是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原本我以为厄庇米修斯大监狱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先是泽弘他们被恶意引导,而后是它的持有者也…” 看着泽霖的表情逐渐陷入悲痛桬楙适时的打断了他:“那第二件呢?” “是泽弘的安危。” “所以你要让他修行么?” 笼罩着绿酋的黑云依旧在发威,即便是如此庞大的树冠也没能抵挡住猛烈的雨势,在宛如雷瀑的轰鸣声中没有泽霖做出回答的声音,在桬楙长叹一声后两人都沉默着依靠着石屋外壁席枝而坐。 “看样子我似乎受到了某种蒙骗,我跟姘头从床上来都没你这么现在虚。” 丛薪将泽弘扶回到床上坐好后如此说道,但泽弘却没有放在心上,此时的他双眼的倒影里就只有丛薪,看得出来丛薪的头发与眉毛远比他长得要快,下颌的撕裂伤已经完全愈合,不过一道食指长的伤疤从他的右侧嘴角向着颧骨延伸,探出手摸了摸后泽弘垂下头颅低声道:“都是因为我你才…” 丛薪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坐在地上回应道:“没关系,现在能活下来我就已经很庆幸了。”就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泽弘反而痛苦的抱住了脑袋低声道:“我还活着,但他们却因我而死!” 泽弘一边说出这句话一边将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丛薪见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其实那不过是不同的选择罢了,先刨除咱们为什么会来带这个世界,单单是在那监狱中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问题。” “他们能有什么问题?不过都是学生罢了。” “不不不,咱们要来捋一下。” 听见丛薪如此说道泽弘也抬起了头,丛薪环视起这间石室数次后他站起身子走到桌子旁端起了盛着食物的托盘走回来,就在泽弘刚想开口时他又走了回去并搬过来了一把椅子,随后将泽弘架起来放置到椅子上。 “你要干什么?” 丛薪并没有应答泽弘的疑问,他将铺盖卷起放到桌子上,随后端起托盘放到光秃秃的床板上,顺手从编织椅上折断一根较粗的干藤条并蘸了一点木碗中的浓绿色的汤。 “都这颜色藤条居然都没融化?啧啧,看样子应该能喝。” 说罢他也不管泽弘此时的表情开始在床板上写道:“原本我是明天才能来你这里的,但在那个大厅里你和泽霖的对话我在隔壁都听到了,所以我才执意来见你。” 就在丛薪说完后他也完成了书写,赫然是石室断水,甬道变化,穹顶破裂。 "这是?" 面对泽弘的疑问丛薪笑了笑后说道:“关于这些你先不要管,咱们先从头开始捋顺。”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后他继续道:“首先你要接受一个假设…不!是一个概念!” “你不应该将仇恨加给自己,也不要过分埋怨潜族人尤其是泽霖,导致这些同学死亡的另有其人,而你应该向他们复仇。” 第八章:这就是爱情啊 “你最好给我一个十分有力的证据,不然我会将你当做潜族的说客。” 听到这里丛薪很是奸诈的笑了一下,随后他说道:“这个概念的第一个支撑点是到现在为止潜族…至少泽霖领导的先进社并没有拿你怎么样,他们至少是保持寻求合作的状态是吧?” 看着泽弘那逐渐的怀疑表情丛薪补充道:“我知道所谓的审判是什么,这个跟你想的不一样,我打算放到最后解释,如果你同意这个观点那就把在大监狱石室内的情况先捋一遍。” 对此泽弘思考了一下后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就将自己从苏醒到启动金刚玉三等分的整个过程都大概的描述了一遍。 “你对于林茗有什么想法么?”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有搞黄色的意味但看着丛薪那满脸的正经泽弘还是认真的做了回应:“嗯…在探路…不,是在准备一个人逃跑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我那时候认为不只是林茗,你们肯定都先接触过这个世界的什么人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在面对失败秘钥者后我觉得不能靠自己走出去,所以才回来大义凛然的跟你们说我想所有人都活…” 听到这里丛薪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停下,随后轻笑了以一下后道:“这么多年你依旧没学会怎么好好说话才能规避危险,指望你做说客是天底下最没个准儿的活儿,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么?” “真正对林茗起疑是咱们吃过饭后,我刚想引出苏醒顺序的问题但…我那时候陷入了选择!” 这句话泽弘在结尾时音调突然拔高了好几个,丛薪再度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却没能止住他保持高调门的讲述:“休息过后咱们一起讨论计划时我做出了一个承诺,当时我知道了选择的存在,然后对你们保证自己可以抵挡裂匙者,也就是失败秘钥者,但当时的林茗打断了我!” “还有!在出发之前我找到她想要问个明白但没过几句话整个谈话的目的就被导开了!” 听到这里丛薪没有言语了,只见他捏起干藤条好一会后才郑重的在床板上写下:林茗获得了影响甚至是操纵他人的能力,并且。可是他的书写到这里就收笔不写了,这让泽弘感觉很奇怪,但多年的默契让他很自觉的没有提出来。 果不其然,在思考了一会后丛薪沉声说道:“我接下来要说件事,就是这后半段没写完的论点支撑之一,但我要你在听的过程中保持镇定和安静。”在得到泽弘的点头示意后他纤细的描述了一遍在泽弘陷入选择后林茗的种种,包括那句除了自己外所有人都醒着的这句话。 而听完讲述后的泽弘其表情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你是说林茗通过…那种方法达成了对李闰择的控制?而且什么叫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醒着?那我这具身体当时是…” 摆了摆手后丛薪说道:“无论什么样的猜测现在都只能规划到未知选项,不过林茗可以控制人的证据还很丰富,比如她那时嘱咐过我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离开石室,但说真的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而且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觉,为什么她说了不让我离开我就真的没有离开?那个时候明知不对又为什么没有拦住她?” “从目前的看起来对咱们而言貌似还只是影响,而对李闰择来说是实打实的被控制住了,具体表现都发生在你被支配之后了。” “不,之前就已经有了。” 此时泽弘的双眼微微眯起后说道:“在出发之前我就察觉到了李闰择的不对劲,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模样,而最让我起疑心的是那句之前还不是这样呢…之前?是指她在我陷入选择之后独自前往了工具室的那时候么?我那个时候还以为他蓄备有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现在看来…” 随着声音逐渐低沉直至消失泽弘也还是手足无措起来,丛薪一眼就看出了泽弘现在想的是什么,再次拍了怕他的脊背的同时用干藤条敲了敲床板,此时那句话已然补全:林茗获得了影响甚至是操纵他人的能力,并且这股能力拥有自我意识,。 看到这句话泽弘嘴唇瘪了瘪,见此丛薪偏过头问道:“你不相信?”面对着丛薪的目光泽弘舔舐了一下嘴唇后低回答道:“在这个世界见识过了那么多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相信。” “那好,咱们继续论证后半句的论点,首先你觉得林茗为什么要问李闰择吊运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问?” 丛薪并没有进行解释反而将一个疑问抛回给了泽弘:“你的身体被支配后的过程我还没给你讲过,所以你没法体会过我的心情,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对于这个问题的能感受到的意义或目的是什么?” 对此泽弘的表情瞬间出卖了他内心的空白,随后他试探性的问道:“出于她严谨的性格?”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但我要说这个答案不对!” 丛薪逼视着他的双眼咬牙道:“她那时候在想是不是要消耗,或者说利用,还可以说是出卖掉李闰择的性命!” 石屋外的大雨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起来,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屋内两人的沉默,两双眼睛死死对视着,在至少半分钟内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紧接着丛薪就先败下阵来:“你先别这样,不是还没论证完么。”随后他一边写下了谢犳楠这三个字一边问道:“你在被支配前对他的最后印象是什么。” “谢犳楠…没有…嗯?等等!由于我在出发前就启动了一部分金刚玉三等分,所以我能在黑暗中看到了你们那时看不到的东西,那时候似乎有以个人举起了斧头砍了什么东西…”说道这里泽弘好似惊醒了一般继续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变成怪物的谢犳楠是不是说过李闰择砍了他?” “终于串起来了!”丛薪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后对泽弘继续说道:“真正应该对其进行复仇的对象终于显露了。” “复仇?向那个有自主意识的力量么?” “是的,不是林茗,而是那股力量。” 说实话到这里泽弘已经有些懵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说道:“最开始除了你和现在的我之外所有人都醒着,林茗获得了可以影响并控制他人的力量,李闰择获得了战斗力,谢犳楠未知,在我回来后林茗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然后导向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复仇的对象不是她?最显眼而且作为确凿的证据之一不就是她控制李闰择砍了谢犳楠么?谢犳楠变成怪物应该也是因为这一点吧?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用力的抹掉脸上来自于泽弘的口水后丛薪有些脸红的说道:“林茗的从始至终的目的都十分明确,那就是为了把你安全的送回地面,而向这股力量复仇这也是后半句的最重要论点。”此时泽弘也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发现这句话还没有写完,现在的结尾是一个逗号。 “那我现在倒是要问问你,我之所以会在出发前询问林茗是因为在商量计划时你很隐秘的问我林茗作为最开始苏醒的人之一是如何克服黑暗恐惧的,你对于林茗的怀疑应该跟我一样,你有什么证据来表明不是林茗害死了他们。” 面对害死这个词丛薪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厌恶,他皱了皱鼻子后说道:“在出于被影响甚至是操纵的原因下我没有理会林茗前往工具室,甚至在她回来后我还很自然的睡了一会,可在你苏醒后我还是有了怀疑的反应,这怀疑是来自对你问题的回答。” “问题?” “那时候你问我煮茶水后存水是否富裕,但当时包里的水那时候几乎已经消耗空了,而且在你面对选择时水是断流的,你苏醒前没多久才开始恢复,但我的回答是…” “水流加快后用那个铁器额外存储的。” 泽弘先一步说出了这个回答,丛薪随后继续说道:“是的,但这不是我那时想说的,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又是为了什么而说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我的脑子直到昨天才反应出来我当时说了什么。” “但在当时我就还是产生了下意识的怀疑,甚至将其提升到了戒备的状态,直到完成那件衣服…别这么看我,是的,就是她那件最后自爆的衣服,在那间工具室里她很自然的开启了机关并且很自然的请求了我做出那件裹满**的衣裳,随后也很自然的嘱咐我到最后时刻她会以生命为代价断后,让我带着你逃跑。” 说到这里丛薪叹了一口气:“那时候她很奇怪,中途似乎换人了一般但又很快恢复了,若不是她的交代我那时候出于内心莫名的恐惧与警惕估计就直接要动手了,这也是后来出了那么多事我依旧选择相信她的原因,因为她到死都在想着如何把你安全的送回地面” “这就是爱情啊铁子。” 第九章:人类永远正确 “还有么?” “交错的表现之一是水的断流你还记得吧?你想想那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看到丛薪那狡黠的笑容后泽弘很是不舒服的眨了眨眼:“选择。” “不仅仅是在制作后备计划时林茗像是换了一个人,在她要解释那句话时就坐在原地失去了意识,跟你的情况一模一样,很显然那股力量并不想我们因为听到什么而推测出什么,但…那时候林茗面对那股力量应该还是有着自主权的,无论是那股力量又或者出于其他原因她肯定知道了交错会发生什么,为保护你她做出了选择并开始控制李闰择。” “但她后来跟我一样彻底失去了身体控制权是么?” 丛薪的笑容狡黠程度丝毫不减,随后他开始了叙述起泽弘完全开启金刚玉三等分后所发生的一切。但与他想象的不同,泽弘没有第一时间惊讶或害怕,此时的泽弘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身来却又因为体力衰弱而坐了回去。 “既然金刚玉三等分是三个开关,那么林茗能对我们施加影响肯定是启动了一个,在看到了交错的现象后她知晓有什么危险所以启动了第二个,而在遭遇大监狱自动生成的防卫怪物时她启动了第三个,但她接下来跟你一样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泽弘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丛薪将上半身贴近他低声道:“很显然支配你的力量和支配的她的力量在面对交错时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且做出了计划,它们让李闰择挥斧砍谢犳楠但给他留下了一口气,随后你将那些怪物的尸块扔到他的身上让他变成…怪物,紧接着又命令李闰择将其背起并到指定地点抛弃,虽然原理不明但成功的引出了那只最大的怪物,希望借助它让我们逃离那里。” 丛薪的话语已经结束有一会了,但泽弘此时已经浑身大汗淋漓并彻底瘫软在椅子上,见此前者叹了一口气后捏住他的下颌并将那碗汤一口气灌进去大半。 呼~ 长出了一口气后泽弘才缓过神来,他撑起身子重新做好对丛薪说道:“不对,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我有种感觉…那时支配我的力量应该被欺骗了!表面上是为了让我回到地面但…这一系列事件下应该还有一层更深的目的!” 在丛薪那满是老父亲般欣慰的点头下泽弘继续说道:“吊运问题和谢犳楠被砍甚至是被抛弃应该是同一种考验!虽然理由不明但李闰择砍谢犳楠很可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相信林茗还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这么残忍,那么现在先如此假定;她在看李闰择态度是否恶劣到让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所以在抛弃谢犳楠后她彻底控制了李闰择!” “显然他们都被赋予了力量但功能和能起的作用都不一样,无论是穿越经历又或者是选择的力量,这两项林茗对我的打断应该是一种保护,而李闰择的作用应该是在某种失控的局面里制止我甚至杀死我!他的力量启动方式绝对不是选择,而是有着关键词一类的唤醒机制,被支配的我去救林茗时肯定触发了什么才会导致他的追杀!” 丛薪的眼神此时有些闪烁,他在沉吟了一下后轻声问道:“控制林茗的那股力量是咱们的敌人那不是应该搞定你或拿走或破坏掉秘钥才是正确么?可是为啥后来即便林茗被彻底支配却仍要保住你的?” “呵,他们既然能在那种环境下做出这种事想要搞定我在哪不行?他们要保住的是李闰择!他被赋予的是力量!它们绝对想控制他去破坏什么东西!你想想在监狱中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破坏的?” 泽弘此时的瞳孔有些放大:“在穹顶大厅中支配我的力量当时应该是在吸引注意力,而支配林茗的力量给你安排的任务绝对不是送死,它们想要你携带**去破坏什么,但就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支配林茗的那股力量的上级出现了,它诱导或是影响让你做出送死的行为,如此做绝对是有目的存在的,你应该会影响甚至是改变它们计划的最终成果,虽然不知道你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影响到什么。” 面对丛薪龇牙咧嘴的抗议泽弘选择了完全无视,他捏住太阳穴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在结束支配后我倒是莫名对于整个过程有大概的印象,虽然其中大部分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自半空中看向你们是我感到了……极端的愤怒!而这股愤怒来自于那时的林茗。” 此时的他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林茗支配者的上级被那时的我所发现而后逃离,但很明显它们之间出现了纰漏而导致选择不同,所以那时的她对于你送死的行为进行了阻止,可真正终结它们计划的原因是那巨型怪物的意外攻击,虽然原理不详但林茗摆脱了支配并开始对你进行救援,随后指引你我开始规避支配力量的计划。" 长出了一口气后泽弘呢喃道:“你,我,我们全部都是他们的棋子,现在想想交错的发生也不对劲,既然是这个世界的监狱那么一定关押着什么不得了的家伙,在交错发生后泽霖他们失去了监视的咱们的能力,而这些家伙开始了为所欲为!它们的目的是破坏那个监狱释放被关押的东西!” 林茗获得了影响甚至是操纵他人的能力,并且这股能力拥有自我意识,而这股意识有目的性的导向整个事件的发展并最直接导致了三条生命的死亡。 丛薪很是慎重的补全了这句话并以逗号进行结尾,随后他又开始在石室断水,甬道变化,穹顶破裂这个短句下方开石继续书写,内容都是他和泽弘之前描述的各种结论支撑点。 在完成了这三个时间节点下的归类后丛薪开口道:“关于整个计划桬楙先生已经给我完整的叙述了一遍,是他和泽和两个人带领着一些士兵将咱们放置在那里,你的选择来自于元老的力排众议,李闰择确实是一道保险但至于为什么设置这道保险桬楙先生却对我持保密态度,他说你要是想知道需要经过元老泽霖和他的一致同意,但泽霖社长当时就表示他是绝对不会同意。” “在把咱们安置全员玩他们无一缺失的返回到了这里,所以暂时假定嫌疑并不存在这队人中,在放置你的时候给你的身下设置了一个简单万象连接着一个叫做荷鲁斯之眼的东西,只要你苏醒起身就可以立马开始对咱们所有人的侦测,但因为交错的发生与以往不同所以…不,应该是它们让交错变得不同以往!” 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的所有事情似乎都得到了解答,说了这么久丛薪感觉嗓子都快要冒烟了,他端起剩下的黄汤吨吨吨的喝了下去随后吐了吐舌头:“这玩意这么涩你是怎么喝的那么畅快的?” 但泽弘却没有回答,此时的他依旧是将自己深陷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的坐着,石室外的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丛薪见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后说道:“你不应该为谁而难过了,人求生总是没有错的。” 第十章:你杀不死的东西让世界来杀死! “不止如此,我现在突然想起了一些额外的细节,在出发前我找林茗单独进行询问的时候她跟我说…要相信她,就像是她母亲想见我的时的那个雨夜,但…” 说道这里泽弘突然开始哽咽起来:“但那个晚上是你进派出所的时候,我同时接到了你和她的电话,我选择去派出所找你而没去找她,因为我并不想跟异性扯上什么关系,虽然内心还在做斗争但我还是打了电话问她家住在那里住在几楼,可她跟我说看到了我站在楼下了,那个时候雨已经停了,她一直在跟我道歉让我不用上去了。” “但我那个时候才到派出所门口!” “她知道我不会去所以才这样说的,但我不知道是在给我台阶下还是为了宽慰她的母亲,不要说宽慰了,我现在甚至都无法原谅自己,就算这样她还是为了我豁出了性命?值得么?” 丛薪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他看着泪如雨下的泽弘长久没有说话,看的出来他似乎准备了什么说辞但嘴唇微动了数次依旧没有真正的发出声音,在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后他才开口:“你不要为此伤心,林茗那个晚上没有让你去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她自己。” 说到这里丛薪突然笑了一下又重重的打了个一个哆嗦:“林茗的童年有多悲惨你知道么?她父母的婚姻相当失败,其父亲偷窃抢劫无恶不作,后来还因为细读而感染了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离婚后她母亲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但这个混蛋也进了监狱。” “可生活总得继续,就在她母亲即将组建新的家庭时已经出狱的混蛋找上门,杀死了那个愿意接受这个家庭的男人,随后又强保了幼年时期的她,在自己母亲即将被杀死的时候幼年的她爬过去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她母亲为自己的女儿顶罪,而后她住进了你那时的病房。” 说到这里丛薪停了一下并重重的踢了一下床脚,随后他站起身恶狠狠的说道:“后来她的母亲经过不断减刑提前释放了,她也重新回到母亲的身边,这个病治疗免费,她也获得援助可以重新上学,但不幸却没有远去因为这个病的并发症是不免费的,这又把她们拖进了深渊中…妈的混蛋!” 听这里泽弘抬起头看向了丛薪,后者在惨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那个雨夜过后的第二天,林茗是在看不下去自己母亲的痛苦了…然后她就帮助她自杀了。” 看着泽弘那极度震惊的面庞丛薪面色反倒平静了下来:“是的,她亲手杀死了她的父母,原本打算你出院后自杀的,但我们来了这儿,随后把性命交给了你。” 紧接着丛薪把住了泽弘的肩膀低声说道:“为她报仇,别再辜负她了。” 泽弘的面孔突然开始彷徨起来,而后又愤怒了起来,他一把推开丛薪的手并站起身来低吼道:“就算我们现在讨论的一切都成立!导致悲剧具体发生的是控制了林茗的力量,可它们在哪?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它们向它们复仇?我是一把工具!你也是一把为用来威胁的我的工具!” 泽弘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凭借着一股冲劲站起来的他立刻开始摇摇晃晃起来,重重的踉跄了一步后他又重新砸回了椅子上,丛薪站起来俯下身子将他的额头贴紧自己后开口道:“看看的你周围,目前来说这划为先进社的潜族人应该是没有敌意的,他们为了照顾你花了一个星期做出了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让你不那么陌生。” 双手用力的拍在泽弘的肩上后他用力的摇了摇:“你是泽弘,你是秘钥者!虽然现在还不明白原理但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救星!但你可以做的远不止拯救这个世界!你要来改变这个世界!你忘记自己脑袋里装灌的都是什么东西了?那个标定图纸的家伙去哪了?你要让他们强大起来!” “让他们强大…起来?” “你是主角!你是被选中的!不要再管那些该死的有的没的命运了!虽然原理不明但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救星!你找不到的让潜族人来找到!你杀不死的东西让这个世界来杀死!” “让…这个世界来…杀死?” 看着泽弘由彷徨开始转向恍然的面庞丛薪很有自豪感的笑了起来:“一个人一生只能杀死一个人,虽然其含义并不能指代现在的情况但我还是想利用这句话的表层意义,被命运所浅薄对待的林茗已经死了,你已经背负了她的性命,所以请不要背负上我的。” 泽弘颤抖的抬起头与丛薪对视了起来,两个人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雨已经停止好久了。 此时的泽霖与桬楙已然走下了原木坡道,漫步在零落的花海中好一会桬楙才开口道:“当坏人是很难受的,你真的不打算将为什么带上那些孩子的原因说清楚?” 微风轻轻游荡在花海中,仿佛它在安抚中每一株小花因连续暴雨而产生的伤痛,步伐稳重的泽霖久久没有说话,这时桬楙又说道:“我只能体会到你是出于好心,但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即便那时泽弘对他们伸出了手也不应该…” 轻轻呼出一口气后他的嘴唇张了张低声说道:“我之所以临时起意捎带上那些人是因为我体会过孤独。” “孤…独?” 泽霖的双眼此时有些无力的睁开:“那个时候的留学计划中你去了东方我去了西方,同你的炼体不同,你们的感情是可以摔打出来的,我所修习的万象是研究性很强的东西,学术这种东西没人一起探讨研究的话是会把人逼疯的,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排挤,我是体会过那种孤独的人,所以…” 这时桬楙接过话茬道:“所以那时候你看到了他的表现后就将那些那些人也带了过来?就为了这个?” “没错,但也因我们的失误而让他患上了更大的悲伤,无论如何他都会怨恨我那么就让这怨恨来的更强烈一些并转化为力量吧!“ 说到这里泽霖突然很惨烈的笑了一下:"不过万幸他还有丛薪,可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听到这话的桬楙抬起手臂用力的搂住了他的肩膀并用力摇动了一下。 “桬楙,从明天开始你开始教导泽弘修行吧!” “是,泽霖社长。” 第十一章:不会吧? 泽弘盯着空荡荡的木盘已经好久了,在接受了丛薪的理念之后他睡的很是安稳,也因此一大早就醒了过来,雨云消失后他终于又在这石屋内见到了光明。 当然,还有丛薪带来的早饭。 轻轻用舌头剔除齿缝间的纤维后他有些不是很满意的砸了砸嘴,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食用了两顿这个世界的食物了,同样是淡黄色的汤与紫色的肉块,也同样是较浓的苦涩与干燥的塞牙。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的计时工具,但凭借经验分辨天光现在应该还是早上五点到六点之间,在与丛薪对视了一眼后决定还是出门看一看,心中怨气虽已消了大半但在打开门的那一刻泽弘的眼神还是尖锐了起来,因为在枝叶间穿梭至此阳光下泽霖与桬楙已经穿戴整齐的等在那里了。 “泽弘,你与丛薪今天的任务先是在桬楙的带领下尽量多转一转,过后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下午你要跟着我走,去见一见东方的商人。” 泽霖就像是无情的自走任务机器一般自顾自的说完话后转身就走,看着那冷漠的面庞泽弘的眉头很是厌恶的颤抖了一下,桬楙见此有些无奈的微微摇头,随后他探出手按住了泽弘的肩膀后说道:“我可没办法像是泽和那样带着东西闪来闪去的,毕竟修行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所以你们今天需要徒步很久,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桬楙转过身迈步步伐向着树下走去。 跟随着他走至花海的时候泽弘才发现那场大雨的威力有多大,连续不断的暴雨几乎摧毁了花海,这些花大都东倒西歪残破凋零,并且连带着其地面一起遭了大殃,大水量的冲刷下甚至连这些些花的根都从土壤中暴露了出来,沟壑纵横间一脚下去大半条小腿瞬间就能被泥水完全吞没。 “这个世界的气候这么诡异么?这片森林是如何生存在如此大的降雨量下的?” 泽弘一边艰难的蹚过脚下粘稠的泥地一边费力的说道,对此桬楙想了想后说道:“今晚会对你和丛薪进行单独教导,我会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先说一下这跟天气的关系并不大。” 通过了破败的花海走上石板小路后这队人的行程就快了相当多,没多久就走进了绿酋外围的巨木森林。 这片森林对于泽弘与丛薪来说其实都还算陌生,泽弘还是第一次进来,之前都只是远观,而丛薪虽然已经不止一次走过了这里但因为一直心系泽弘也没有对其进行过仔细观察。 至于现在,虽然没有明白泽霖的任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但还是开始用心起来,首先,这里树木排列并不像是在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密集,那只是基数大而形成的视线错觉,但受制于体型的原因这样它们的间隔也相当有限。 这一切在泽弘的眼中自然能多分辨出一些额外的信息,在森林的边缘这些树的树冠都呈现出一个较为完整的的锥形,但随着分布密度的增加让也让它们的树冠枝叶开始产生了变化,随着路程的不断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树冠开始呈现为中间膨大的近纺锤形,这是因为在中层以下无法获得足量的光照进而使得锥形树冠的底端变得稀疏。 “咱们还要走多久就啊?” 面对丛薪的问题桬楙头都没回的答道:“差不多走了一半了,马上就要进阳光森林了。” 阳光森林? 这个名字丛薪与泽弘一起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但此时后者发现森林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这片森林相当的构成相当单一,绝大多数都是巨木,只在在边缘处有着一些灌木生长,如果以现在的位置作为这片森林中心的坐标轴,那么边缘距离此地的三分之一处灌木开始消失,三分之二处地面上的主导开始变为细小植被。 但是在这即将抵达中心点的地方也突然开始出现了灌木,同时光感度也有了逐步的提升,原本被树冠遮挡几乎不漏光的环境开始明亮了起来。 “这就是阳光森林么?” 同周边的巨木相比逐步出现的树种矮小了相当多,它们普遍只有三到四米高,这些树枝叶并不茂盛,并且每根枝条上都生长着针状叶,从远处看起来它们更像是棕榈。 很快这样的树开始密集了起来,很快泽弘他们的周围几乎全是这种树,如果此刻从空中俯瞰这里宛如盆地一般,霍然开朗的天空一开始还让他们不适应,但很快更多的强光不适感迎面而来。 因为这种树树干有着奇异的金属光泽,在充裕的阳光照射下其树干反射出了大量的光芒,这样的不仅让反光周围的环境显得金灿灿的更为周边巨木下的植被提供了光照。 “等等。” 泽弘开口示意桬楙停下,随后他一边眯起眼睛一边走向了最近的一颗金属色树木,他抚摸着树皮仔细观察了以后,随后咔嚓一声掰下了一块树皮,他蹲下身子躲避光照开始抚摸起来。 这时丛薪也跟了过来:“铁子,您这是发现什么了?” 用力的撕掉了树皮最外层像是薄膜一般的东西后泽弘的声音变得相相当难以置信:“这貌似是一种植物富集…我没感觉错的话这些反光的东西应该是…” 泽弘用力的撕下了其背面的木质纤维,一张大约两毫米厚的金属片就出现了,反复弯折了一下后他才补充上最后一个字:“铜!” 这时候桬楙也走了过来并蹲下身子:“铜?是什么?一种金属么?”他的这句话其实很有意思,铜这个字发出的是泽弘与丛薪刚才对话时的普通话发音,而后半句是这个世界的语言。 但桬楙此时的表情很疑惑,因为泽弘与丛薪此时很是呆滞的看着他,在环视一圈自己的身体后他抬头问道:“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好么?还是那个词有什么特殊意义?”泽弘与丛薪对视了一下后用力的摇了摇头,见此桬楙的疑问变得更大了。 在泽弘的点头示意下丛薪开口问道:“我想我和铁子的感受应该是一样的,尊敬的桬楙先生,您不认识这种金属么?” 而对于这个疑问桬楙的反应有些迟钝,思索了好一会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潜族没有使用过这种金属,准确的来说潜族从来不会生产金属。” 听到这句话后泽弘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丛薪上下打量了桬楙一番后扶额说道:“不会吧?不会吧?这个世界不会还有没能利用金属的直立猿吧?” 第十二章:东方来人 面对桬楙那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泽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此时的他再度低下头看向自己掌心中的金属树皮,总体大小是跟自己自己的食指差不多的窄棱形,厚度上相当薄大约只有一到两毫米。 这些树皮在树干上也呈现窄棱形拼接,每快树皮之间都有着深深的自然裂痕,这才可以轻松扣撕的下来,其背面的树木纤维并不是很厚而且有着明显的干枯痕迹,又扣撕了几块后泽弘确认这更像是自然蜕皮的反应。 “单纯地的铜…看起来似乎都不需要怎么处理?” 稍稍用力的将铜皮撕开后泽弘抚摸着其边缘喃喃道,随后他站起身来开始环视四周,这里几乎到处都是这样的树木,他转过身问向桬楙:“这些树的面积大约有少?” 桬楙站起身来向着一个方向望了望后回答道:“很难说,这片森林是一个环绕着绿酋的森林带,整条环形森林带的中心都是这些阳光树。” “铁子铁子,铜不应该很容易就锈蚀么?这些树皮上的铜咋还这么新呢?” 听见这个问题后泽弘没有回答反倒很疑惑的看向了丛薪,因为前者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有已经相当相当长的时间没有听到后者的东北腔了。 看着那满是疑问的双眼后泽弘有些释然的笑了笑,随后他拿起一块完整的树皮对着从星,随后先撕掉背面的纤维又撕掉了正面的一层薄膜,比原本更加闪亮的金属片就出现了在他的手中。 “如果你们想要利用的话可以在午饭时商讨,现在咱们要继续前进了。” 说罢桬楙就抓过身子开始继续带路,泽弘此时也跟上了步伐,但他的手依旧死死的攥住了最开始剥离的金属片,他能感觉到自己掌心中已经伸出汗水,很明显重新可以触碰金属的感觉让的内心感觉相当良好。 就在此时丛薪的疑问却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桬楙先生,为什么之前你领我走的不是这条路啊?” “之前你住的地方是先进社的行政区域,而我现在带你们去的地方是由先进社所管辖的潜族聚居区,行政区你们两个应该都见过了,在这里我要先表明那里的情况比想象中要糟糕很多,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就这样他们三人继续踏上了道路,阳光森林的覆盖面积可以说相当有限,没多久他们就又回到了巨木那可以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下,空气温度的骤然下降一瞬间还让他们不习惯,此时的丛薪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你要小心,如果感冒了可就麻烦了,这里可没有能快速解决这种疾病的药物。” 桬楙对于泽弘的这句话似乎有什么感想,嘴唇动了动后却什么都说,反倒是丛薪开口道:“铁子,不瞒你说我已经跑肚跑了好几天了,这两天才好了不少,而且我跟你说啊潜族人用的手纸真的是…” 他还没说完桬楙就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很显然这句话说完似乎就会让这场旅途的最终目的导向另一个方向,泽弘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后说道:“丛薪,你是不是一直在喝生水?” 听见这话后丛薪的表情很是微妙:“我住的附近有一条山溪,那水看起来相当清亮,这些潜族人也没什么器皿之类的,我渴了就出门去喝那里的水…不是说喝山泉水有好处么…” 看着泽弘那越来越阴沉的表情丛薪终于说不下去了,在他住口后泽弘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你知道在咱们的世界咱们的国家为什么在人口低潮期仍然可以保持相对庞大的基数么?” 面对丛薪那有些空洞的双眼泽弘有些无力的道:“是因为从远古三代的夏商周开始就有了烧开水饮用的习惯,随后更有着渫、甃、幕等方法规划水源清洁,真以为山中老人饮醴泉飞升成仙?” “水质清澈从来都不是饮用野外用水的饮用标准,不说细菌问题,单单是山泉大多数课露在地表这一条就不行,它们的来源大都出自地表下几米或十几米处,野外的大多数淡水水域中都有着恙虫肝吸虫和管圆线虫等等多种寄生虫,这个世界的生态环境和咱们的世界看起来基本大同小异这点一定要放在心上。” “再说了为了灭绝咱们身上的小家伙而被扔进那个监狱里,现在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出来了可别栽在这个世界的小家伙手里啊!千万别浪费泽霖先生的好心啊!是吧!丛薪?” 泽弘说道最后的音调变得很古怪,以至于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语言的丛薪愣了好一会,挠了挠头后才发觉泽弘的用心险恶,当然桬楙自然早就注意到了,他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泽弘随后有些悻然的转了回去。 哈~啊嚏!!! 坐在办工作后的泽霖重重的打理了一个喷嚏,他有些不自然的揉了揉鼻子后声音粗重的说道:“问么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的呢喃声很快就被风的呼啸给吞没了个干净,随后他赶紧正色并对着门口道:“身体抱恙我就不起身了,自便就好。” 此处依旧是那个环形阶梯大厅,泽霖与他的办公桌也依旧摆在讲台的中央,那张宽厚蓬松的黑色皮沙发还稳稳当当的承托着他,在说出这句话后他赶忙端正了坐姿,紧接着就出现了一组轻微的脚步声,只见一队衣着华丽的人漫步而下。 一共有着四个人,为首的人脚着青黑色的千层底绒料打眼布鞋,下身着赭色丝绸长裤,身披云青色通袖衽衣,上绣双狮争球图,堂风吹拂间狮子活灵活现火球焰缕招展。 而长裤和衽衣皆收于火云纹绣装饰的厚布围腰,上系三寸宽深色打眼皮质腰带,铜色带扣亦是雄狮探牙张口形状,其中狮舌作为锁杆转过皮带上的小孔用以锁紧,其中设计甚是巧妙。 腰侧还有着青色宫绦装饰,中穿两寸宽方形火焰纹玉佩,其通体冰翠雕刻精良,尾系同色流苏随着步伐飘然若仙。 此人脖颈修长,面目白皙,唇红似火,眼角有着丹凤欲飞之势,黑色长发笼于头上并以金属冠相定,中插木簪坠以圆润碎玉,顾盼之间叮当微响似可醉心神。 而他身后的两人都做小厮打扮,皆通袖蓝色布衣布裤,白色绑腿薄底布屐,并且各挎着一个体积不小的黑色布包。 最后一人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金属蒙皮的皮靴直顶双膝,围腰及战裙皆是皮甲并且满排嵌有八爪金属甲叶,胸腹铠甲分为两段,护腹甲为数块皮料以暗色粗线像接,其上烙有虎皮斑纹,而胸甲则是两块金属大甲,其光可鉴人,上铸恶虎捕食,光芒流转间此虎仿佛眼冒精光口舌欲裂,若是普通人看上一眼定是被骇的肝胆欲裂认为自己必成猛虎口下食。 转眼间这一队人已经站定至泽霖的面前,小厮打扮的自然低头后却为那两人留出位置,此时那为首的人和军士打扮的人都已经双手抱拳对着泽霖躬身行礼。 “蒙远郡齐家齐弈见过先进社泽霖社长。” “蒙远郡军部营械司副管麟衡薪见过先进社泽霖社长。”  第十三章:似是而非 潜族先进社分管地区其实在接近森林边缘处就可以看见了。 虽然泽弘不是很喜欢所谓的二次元或者亚文化一类的东西但还是有着一定印象,虽然到目前为止潜族人所表现的东西似乎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既然没有称呼自己为人族之类的就应该有所不同。 但他很快便发现自己错了。 这是一片极其不规则的居住地,它的边缘发起于一旁的山坡并顺势而下,大大小小的方形黑色石屋是主要建筑,而且这片地方的大部分都经过了还算是精细的去植平整但依旧有着大量的树木交错分布在其中并将其割裂开来,这也是那些石屋数个一组数个一组的零星分布的主要原因。 那些还是山坡部分的状况,在数坐大山围绕而成的洼地里则是建筑密集区,最先让泽弘注意到的就是有一条将近两米宽的小河自另一侧山顶而来并从洼地聚居区的中间蜿蜒穿过,这些石屋在它的两面分布的最为密集。 就在这时丛薪叹了一口后说道:“我还以为起码得是个瑞文戴尔,再不济也要有米那斯提力斯的一半也行…这咋就成了伊多拉斯了?” 对此泽弘重重的点头深表同意,随后他偏过头问向桬楙:“这是不是你们等级最低的居住区啊?我记得你们不是有电力系统和精密机械了么?” 看着桬楙那迷惘的表情泽弘心中猛跳了一下,随后大致解释了一下,至此桬楙才有些明白过来,随后他沉吟道:“不,这就是最大的聚居区了,而且你的判断不会是灵魂引渡的前两次试运行吧?那是利用万象生成的,它可以摄取你认为一般在意的东西并模拟出来以保证一定的熟悉感,我们并没有你说的这两样东西。” 捏了捏掌心中的铜皮后泽弘不由得在心中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遍,随后他微微摇头示意桬楙继续带路。 等到深入这片聚居区后泽弘的心都沉了下来。 首先他看到的并不是整洁的环境,反而这里的修缮条件相当差,因为桬楙带领他们下到洼地后直接选择沿着河边行走,没有任何水利措施的河道相当松散,而且水质相当浑浊。 沿岸放置的石屋也缺少维护,几乎所有的立面上都有着或大或小的裂缝,他虽然没有问过桬楙这样的石屋都是如何制作的,但想必应该是巨型石材进行整块处理,本就是林地又临河,这样的居住环境可以说相当难受。 离开河岸后步入石屋林立的中间街道泽弘与丛薪更是傻了眼,气味刺鼻污水横流,几乎到处都是堆叠的垃圾,没有铺设基础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泥水,想了很半天后他俩才苦着脸光脚蹚了进去。 随着路程的深入环境越来越糟糕,几乎到处都是便溺的痕迹,当然更多的是新鲜的,左顾右盼的丛薪一不小心踩进了路边的一个小水坑,而坑边就是相当新鲜的米田共,他眼看着那些细小水流携带着色香味俱全的内容物全都流进了这个自己踩中的小水坑里。 “艹!艹艹艹艹!艹了!” 丛薪猛地把脚拔了出来用力甩着,泽弘几乎是以闪现的速度远离了好几米,随后他用力的捏住鼻子喊道:“快停下吧!该是你的还是你的,甩不掉的。” 这时候各个石屋中都出来了不少人围观了起来,很显然桬楙的出现是一件稀罕事,而且他们看向泽弘与丛薪的眼神中更多是陌生与好奇,对此泽弘内心已经有了答案,这片沿河的聚居地从上方看似乎只有大约三千平到四千平,而且成组的石屋明显呈现为家庭分布,这里的人口不多互相认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当泽弘观察起周围的潜族人时却发现这里的问题不仅仅出在环境上,这些潜族人所穿衣物的材质与制作手法与泽弘现在身上的如出一辙,但是大多都呈现衣不蔽体的状态,女性还好一些,男性的上半身基本都课裸着,孩童也是一样或者说更惨,他们的衣物很明显都是大人的并且鲜有经过修改。 这时候泽弘突然想起来自己去那个石楼的所见所闻了,那里的状况也相当差,那时候他还以为不过是办公条件差或者是等级原因,现在看来那里的建筑标准几乎是标间甚至可以挂星了。 “怎么样泽弘?看到这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了这话的泽弘抬起头看向衣物完整甚至是十分漂亮的桬楙,咧了咧嘴后他说道:“比我想象的要差的多得多,这里简直是像刚脱离原始部落时的景况。” 看着泽弘的表情桬楙却突然笑了起来,面对丛薪和泽弘那十分疑惑的表情后他笑的更大声了,随后他一边拍手示意周围的潜族人站好一边开口高喊道:“大家注意听!这两个人是我和泽霖在数年前从其他部落挑选出来送往外国进行学习的学生,现在他们学成归来了!他们带回来了先进的生产生活方法!咱们先进社终于可以吃饱穿暖了!” “呼!” 所有人都抬起手臂高呼了起来,这一下差点没把泽弘吓得摔了个跟头,原本这些潜族人都还是面目平和十分安静的存在,谁能想到在桬楙这一段话的鼓动下瞬间就炸了营。 “这啥情况我攷?我还以为这些家伙要把咱们当做路易十六砍了!” 丛薪一边吐槽一边手脚的利索扶住了泽弘,可是就在这时人群的呼声却突然散了,好似雷云刚刚喷吐出一道闪电就被狂风所裹挟远去,这来的快也去的快的感情宣泄让这两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这是潜族人的聚居区还是潜族人的神经病院啊? 但立刻使得这些潜族人安静的原因就出现了,随着人群的自动分开一阵令人汗毛倒竖的气管回音于此同时的响了起来,首先出现在潜族视野的是一根接近两米长的褐色木质拐杖,顶端膨大并逐步向下紧缩并在中段变为等周。 弓起的背部与蓬松的白发昭示着拄着这根拐杖的人年龄已经相当大了,但腿脚并没有预想中那么不堪,宽大的木质面具上涂着数种颜料,其中大部分以鲜红或者橙黄为主。 见此丛薪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这也不怨他,毕竟这个老人的压迫力实在是太过强大了,泽弘的身体也出现了反应却没有丛薪俺么剧烈,微微沉吟间泽弘发现那名老者身上正在持续散发出什么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的大部分都来自于那根拐杖。 这也让他对拐杖更上心了一些,只见那杖末往地面上一戳就是一个小坑,由此可看出它的重量似乎相当可以。 “咳咳…桬楙…你和泽霖居然还向外派人学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怎么?还嫌芬裂潜族不够么?” 第十四章:对么? 对于芬裂这个词泽弘打心眼里有些反感,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他还相当不了解,比如说修行,但相比于这种听起来虚幻缥缈的东西来说他对这个世界的政缇或者说统治方式再或者说文明发展更有兴趣。 就目前所见到的东西来看似乎只有潜族人的生活方式相当落后,而无论是泽霖桬楙又或者是泽和,他们都衣着得体且神经反应相对正常,而且还把自己管辖的这部分潜族称为先进社。 再加上刚才前往外国留学这个词他更觉得似乎外面的世界会更先进,并且有理由相信这三个人绝对去过外面的世界。 至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带着五彩木头面具的老人泽弘已经有了大概的定位,照这样的环境来看这应该是个族老或者是酋长一类的领导者,但很显然这片地方现在已经不归他管了。 咚! 木头拐杖敲击土质地面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闷,在一阵咳嗽过后那木头面具后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当年元老让你们去外面可不是为了让潜族不和,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什么?” 说到这里老人开始激动起来,他费力的横起拐杖指点周围的人继续说道:“所谓的先进管理就是让族人得不到衣服和食物?看看你们周围吧!他们都多少天没有吃饱了?饥不果腹衣不蔽体!最关键的是已经整整三年都没有孩子出生了!” “我攷!这是潜族聚居地还是陈塘关啊?真就人均殷夫人呗?” 丛薪嘴角微张含糊的吐槽道,泽弘刚忙捏了捏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下来,这个世界的诡异他已经有所见识了,他感觉声音即便再低还是可以被听见,甚至只要在心中想都可以被知晓,这个老人很有可能也不是常人,所以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而且泽弘的脑子现在有点乱,这老人的话里明显有所指,目前还不了解泽霖他们所谓的先进管理是什么,但他感觉中间似乎有着很大的信息差,再这样的生产力下管理和衣物食品的缺失不应该有太大联系啊?小农的核心之一就是不断开垦土地啊!难道说是禁止开垦这里的山地么?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老人有些呢喃道:“原本多好!各个部落之间互通有无相互帮助,我们只需要开采墨顶就可以在东方人那里换取衣服和食物,可你们呢?偏偏要搞什么先进什么什么社!同族翻脸盟友背弃!时至今日东方人都不肯再给任何交换的机会!脱离了巫祝联盟你们得到了什么?这些族人又得到了什么?” 这番讲话说不上慷慨激扬甚至还有着一些中气不足的感觉,但这并不影响周围潜族人的窃窃私语,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丛薪开始不由自主的闪躲那些从人群传出的奇怪眼光。 而泽弘却立在原地佁然不动,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琢磨明白一些事情了,想必是泽霖和桬楙推行的先进社遭到了各方抵制,内部的不认同产生了被顶的断绝往来,而外部的不认同甚至是反对则让交换物资的通道被封锁。 至于墨顶他现在归为了矿物一类,毕竟有着开采这个词的前缀。 “没想到这个潜族居然还是资源出口型的部落?” 想到这里泽弘突然感觉把这个分类名称同部落相挂钩有些怪怪的,但真相似乎就是如此,这时他走到桬楙身边低声问道:“我说你们的衣服怎么都是制式的,而且居住地周围没有开垦的痕迹,原来是靠以物易物啊?” 从那老人出现至今桬楙的反应都显得很迟钝,对于这一系列指责他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明显他此时的腰板已经没有那么直了,脸上的波澜不惊也已经被彷徨所取代,直到泽弘又问了一遍后他才侧过身点了点头以示确认。 这…不行啊! 对此泽弘的心又沉了下去,到目前为止阻止他信心的依旧是陌生,被灌输了一大堆不相关联且不对等的信息后他有些摸不到门路了,自己预想中的的变革根本不行,无论是内部又或者是外部的压力实在是有些难顶。 但丛薪那时的话却又一直在激励着他,自己杀不死的东西就让世界来杀死,可当他再次环顾四周他却突然明悟了一句话。 事物的发展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又何况是世界呢? “要放弃么?” 在心中如此问过自己后泽弘确实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然而就在这时丛薪却将头靠过来低声问道:“铁子,你有信心么?” “什么?”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后泽弘很是惊诧的看向了丛薪,后者却很是狡黠的一笑,看着这样的笑容泽弘心头一跳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他快速的四处张望着,随后走到桬楙的身边并拉了一下其衣角后道:“把我和铁子送到那个房顶上去!” 桬楙面对这个请求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只见他转过身一手夹住一个,双脚一发力直接平地蹦了起来,耳边呼啸未过泽弘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丛薪刚刚指向的房顶,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潜族人。 “你的机会到了,鹅城县长!” 丛薪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很是奇怪,泽弘一转头差点因为那滑稽的表情而乐出声来,在肩膀被用力的拍了拍后泽弘的表情坚定了起来,他走到屋顶边缘看着下方茫然的潜族人与不断敲击拐杖的老人后清了清嗓子:“你们听我说…” 在他们上房后整个场面就已经安静下来了,现在所有人更是昂着头看向了泽弘,这么多目光齐刷刷的注视他突然感到一阵腿软,嘴里的话瞬间就说不出来了,毕竟在原来的世界他从来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 除了课间操。 然而就在这时泽弘感觉到一只大手却贴在自己的背心处,于此同时那大手上还不断有热量传递过来,数秒钟过去后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自己的胸腹间燃烧了起来并烘暖了整个身子。 随着一股勇气的不断涌现泽弘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并且心中好似燃起了火焰一般变得焦躁起来,此时的他转过头看向了将手贴在自己背心的桬楙说道:“谢谢您。” 点了点头后桬楙就打算撤回自己的手,可就在这里泽弘又开口低声道:“无论在那个世界改变都没有错,怕的是不变!” 即便感觉到那手收回的时候有了一下明显的颤抖但泽弘却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因为此时的他有着满腔的火焰要喷吐出来:“同胞们!手足们!听我说!” “在遥远的地方有这样一个国家!她有着悠久的历史并传承至今未灭!但却因为自满而差点葬送了自己!醒悟后的她面对着封锁与贫弱却没有放弃!经过了数十年的奋斗她做到了让子民丰衣足食!并且产生出了新科技!可以自主保卫家园安全!不再仰人鼻息!” “那你们呢?” 说道这里泽弘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随后又落下指向下方的潜族人:“你们呢?这样的生活你们想要么?不用等待!不用看外面人的脸色!一切都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取得!” “这样的生活我可以带给你们!” 说道这里泽弘重重的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为了三件事!吃饱!吃饱!还是他妈的是吃饱!” 站在人群的老人早已经按耐不住,他颤抖的挤过人群站在泽弘下方高声喊道:“一派胡言!数千年了!在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前我们什么都能得……”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泽弘蹲下身子吼道:“等到对面勒紧你的喉咙时就对么?等到对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就对么?” “一直如此就对么?” 第十五章:俺也一样! 环形阶梯大厅。 “此前数十载尚未联信,家父已踏耄耋可社长神采依旧,果是社长万象修为抵至雙熄级,然却不知先进社此时境况如何?” 泽霖端详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齐弈好久后才开口道:“目前先进社状况良好运行稳定,我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万象师,请告诉你的父亲先进社一切良好。” 在说完这句话后其实泽霖的心中相当不爽,从眼前这辆人走入开始其做派就很让他反感,直至坐定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凶狠的攻击,看似是恭维关心,实际上是实指先进社现在的状态。 看来这身狮子不是白绣的。 面对泽霖这有些生硬的回答齐弈却笑得很是优雅,随后他声音稳重的如此回答:“自然自然,吾必定转达社长全意,此前来往皆是家父主导,但因抱病获憾而不得前来,此番商讨且全权委托于吾,但此前来往吾尚幼年还未对潜族有深刻理解,若有冒犯还请海涵。” 这话结束后无论是泽霖还是齐弈开口笑了起来,甚至麟衡薪都面露喜色,这三人此时看来皆是满面快意神色放松,但随即麟衡薪突然面色一转嘴角下沉道:“俺今日所来不求其他但求交易!” 泽霖这时才开始细细打量着麟衡薪,着甲戴盔下身材魁梧肤色黝黑,十指粗粝面若方铁,双眉枪刺横铺络腮,坐姿不塌不倚端臂平肩,如此态势绝是军营出身令勒严明,但开口便显武断直接,这与泽霖印象中的东方人似乎不大一样。 有意思。 “不知道副管想做什么交易?” 这番对话即刻便让齐弈的色微冷,察觉到这一点的泽霖将目光微微偏向了前者,衣着华丽投举文雅之下是扑粉画眉且眼神轻佻,放低姿态做拢掌垂首状却又藏气不耐冷暖浮色。 这更有意思。 此时麟衡薪已将双臂置于桌案微微倾身道:“利刃兵甲,戈戟足具!” 齐弈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微微清了清嗓子后泽霖悠悠的说道:“交易内容先放到一边,我现在想知道一些其他的问题,先进社与相邻的东方诸郡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进行交易往来了。” “这里面的原因想必二位也是知道的,当年先进社与东方龙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和误会,就此皇朝下达禁令禁止与我们进行交易并维持至此…现在你们二位与我见面商讨交易就不怕皇朝怪罪么?” 话讲到这里麟衡薪却不出声了,看得出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齐弈却先一步张口道:“先进社至此已成立世代有余,期间皆是辟荒郡齐家与之交易,封锁至今想必先进社已然落后于潜族其他部落,家父心中难忍不落往日旧情,即刻壮心怀忧立身请命,虽还未得圣令但已做打算,此番派吾前来便是舍利去忧以复先进社!” 大义,大利。 不知为何泽霖听完了齐弈的表述后脑子里无端冒出了这句早些年间桬楙对他讲过的话,细细品味了一下后突然发现似乎很适合现在这个场合,随即他又将头转向了麟衡薪。 “俺也一样!” 此时的泽霖微微点头表示了解,随后他开口道:“那好,看得出来,既然二位都心意急切那今天的见面就一切从简,先将条件再讲价格怎么样?” “俺先来!” 麟衡薪直接站起身来单手拽过了一名小厮,随后扯掉他的包袱放在桌面上解开,大手一探从中扯出金属当啷之物平铺在泽霖的面前:“此乃良工所锻甲叶,相叠铺编以铁丝相坠,可挡大刀砍劈数次而不坏!” 随后他又探手自包袱中抽出一物道:“此乃老匠所铸厚背钢刀,刃长十寸劈骨不崩!” 将这两样东西展示后麟衡薪并没有议价反而很自然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并满是骄傲的看着向泽霖,但一转眼他便神色微凛,因为泽霖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眼放精光或者神色垂涎,此时他的表情居然相当淡然。 齐弈见此嘴角微翘,随后他站起身子说道:“今日之价与以往不同,家父信念潜族愿舍财利,以往一方墨顶可换甘粟三钟麻衣三十碗具十套,如今一方墨顶可换甘栗五钟麻衣五十碗具二十!” “如何?” 对此泽霖倒是严肃的点了点头低声道句:“不错!” 麟衡薪眉骨一横低声道:“泽霖社长,钢刀叶甲合为一套,一方墨顶可换三十!如何?” 话都讲到这里了泽霖双眉微抬首先拾起了甲叶并高举了起来,食指首节大小厚度三分的长方形甲叶经由铁丝编攒形成无袖套衣状,随后泽霖将其放下后摸搓甲叶,表面打磨光滑厚度一致,且编攒方式作为向下两端开洞使其互有遮挡不留空隙。 随后泽霖又拾起钢刀,整体锻造工整,刃口锋利钝背厚实,木质夹柄握感舒适,虽然他不懂得使用要领但微微挥舞了几下后感觉很是顺手。 “粮食多多益善,但是兵器与防具却并非必需品啊,毕竟先进社甚至整个潜族都鲜有作奸犯科的人,对外防御目前的警备部队就已经十分足够了,潜族遵守协议保持不出世的状态,刀兵无用。” 麟衡薪的面色更加难看了,此时他站起身来抱拳道:“俺知晓先进社所购武器已有百年之久,至今难免有所损坏,且工艺增长时代变革,如此二理怎可不换?社长三思啊!” “我们先进社乃至整个潜族都不需要进行武装,这件事我看…” “怎能不可武装?当前外忧无尽,至此以西诸妖作乱肆意扩张,至此以东三郡拥王聚兵叛乱,现两方皆受阻有意瞄向潜族之意!此前更有叛军夜枭首领前来行刺与您!怎可…” 麟衡薪语速越说越快内容越说越多,至此齐弈才反应过来并狠狠的拉了一下他的围腰,而他也忙慌醒悟住嘴坐下。 见此泽霖眉角微张却没有说话,随后他抬起头看向了阶梯大厅最上端的门洞张口道:“泽弘,你下来看看这大刀和叶甲值这么多钱么?” “不仅不值,而且还很垃圾。” 请假 断电了,今天先停一天 第十六章: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丛薪看着自己前面走路一蹦一跳的泽弘不由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讲道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铁子,平时的泽弘给人的感觉有些寡淡,感情上并不会出现多强烈的波动,更多的时候他会默默判定周围的人和事随后又默默的决定是否帮助这个人是否解决这件事。 那时他俯下身子吼老头这件事是真正切切的把丛薪惊到了,那如火山爆发一般的声音与语速可是从未出现过,那番讲话相当简短结果也意义不明,最后的结局是老人气愤离场人群逐渐隐没,有大作用似乎还是个未知数。 可现在能确定的是泽弘还远未打算消停下来。 想到这里丛薪有些微微叹气,他偏过头问向桬楙:“你们的生活来源都依靠东方么?” 面对这个问题桬楙没有第一时间进行回答,他想了好一会后说道:“有些事情本来是要在今晚再讲的,既然你问了那我就简单粗略先讲一部分。” “潜族维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有一千年了,直至在三十年前,我和泽霖在元老的安排下分别前往了东西方进行留学,学成归来后我与泽霖达成了一致的目标——对于潜族进行变革。 “在元老的支持下我们成功建立起了先进社,但效果非常的不好,虽然先进社的出现打破了潜族之前以巫祝为核心的治理方式,却受制于传统习俗与思想,我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根本不行,目前有效的变革成果都体现在作用极小的行政方面。” “行政方面是哪方面我现在并不关心,我想知道先进社里耕种、纺织、基建、冶金这四个方面到底和外面有多大差距?” 泽弘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丛薪与桬楙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过去,原来泽弘也在听了这段谈话,这样的问题也让桬楙的呼吸微微一顿,随后他低声回到:“是零,是没有。” 呼~ 长出了一口气后的泽弘站定身体转了来看向桬楙低声说道:“你继续。” “在这个纪元开始之前这个世界经历过了一次大战,人类不敌,后来潜族出世协助人类才打赢了战争,但潜族实在是太强了,战后没有多久我们便被缠上了重重的枷锁,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打算出世,可我们的意愿有多强烈东西方对我们的封锁就有多严重。” “后来东方古皇朝因为武库兵变而完全崩塌,新登基的龙家与潜族因战时互助而感情甚笃,所以小规模的开始援助潜族粮食与衣物等物资,等到龙家第三代皇帝登基后就演变为持久性的交易了。” “你们就没想过自力更生?” “当然,我和泽霖都这么想,可却是在返回潜族后才醒悟过来这次留学似乎没有并学到什么,现在想来我和泽霖一直被他们防备的很严重,在那五年中铸造和种植完全与我们无关,甚至特意进行了阻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们与其说是外出学习倒不如是被东西方反吸血。” 此时的泽弘在步伐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慢了慢脚步与丛薪并排跟在桬楙后面问道:“前面我还可以理解,你们没有学到生产技术,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面对泽弘的疑问桬楙的嘴角微微牵起:“等到了今天晚上教你修行之后你就能明白了。” 并肩前行的丛薪与泽弘听到了这句话后相当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互相都从对方的眼中有了明悟:潜族的强似乎指的是修行。 先进社的餐饮十分有意思,在桬楙的带领下泽弘与丛薪迈入了一栋二层石屋中,这里就是这片聚居区的公共食堂,每日在中午与傍晚各开放一次,所有人的餐谱都一样,一碗黄色的汤与紫色的肉块。 今天的丛薪似乎对于这黄色的汤十分反感,很显然踩进水坑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相当大,虽然在来的路上就清洗过了腿脚但现在他无论走在那里都小心翼翼的。 至于泽弘倒是很关心这永久不变的食物是从何处获取的,桬楙也很有耐心的进行了解答。原来聚居区的那些未清除的树木就是这些黄汤的来源,树干上有着数节十分膨大的储囊,这些汤就是那些储囊的内容物,从口感上就可以感受到淀粉含量十分充足,虽然味道上十分差劲。 肉块则来源于潜族目前唯一畜养的动物,音译上叫做元雷,类似于野猪,但它有着六条腿与绿色的羽毛,多出的腿与华丽的羽毛并没有让它的产肉量有任何提高,偏小的体型与较低的脂肪含量让它的肉并不好吃,缺乏油脂与烹饪方法的潜族只有用火烤这一种方法,但其本身的低脂粗粗纤特性又让烤过的肉更难吃。 当然,这种难吃无论是从味道上还是撕啃上来看都讲得通。 至于调料潜族似乎还过得去,干燥的蒲罗叶有着类似香叶的气味,硬壳木的树皮可以当做肉桂,却又带着类似薄荷气味的古怪回甘,盐分的摄取则大多来自一种叫做咸霜的浆果,这种浆果十分难吃又酸又涩,但是其果皮上会凝聚很多盐粒,潜族人将其采摘下来后剥掉盐粒就有了盐。 很是艰难的吃完了午饭后泽弘有些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在原本的世界中他虽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需要自理伙食,但有着种族天赋的他还是会处理好这个问题,在这个世界连续吃了好几顿这样的食物后他无比想念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吃过的午餐肉汤。 “居然开始怀念哪里?是我错了么?不,错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吃过午饭后他们的继续上路,重新返回到巨木森林中的石板小路上,向着先进社的行政中心开始进发,这期间又路过了阳光森林,此时日照没有那么强所以那些铜皮的反光也不在那么强烈,泽弘站在那里瞥了一眼后就选择继续出发。 “你想要青铜时代?可你打算从哪里去找那么多少女心?” 面对丛薪的吐槽泽弘已经无力反驳了,下一步的进程是去见泽霖与东方人,本来见泽霖就对他形成足够的压力了,而东方人听起来就是黄肤黑发的那种,他看了一眼丛薪后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如果这段故事被写成了一本小说那么帮助潜族人而不去帮助东方人是不是会被扣什么帽子? 毕竟不买那啥就不是那啥人。 重新站在阶梯大厅门口的他并没有着急进去,桬楙与丛薪也相当有耐心的等待着他,此时正是厅内对话的中途,直至齐弈与麟衡薪开条件时他才偏过头问向桬楙:“这个墨顶到底是什么?他在外界的价格是多少?” “墨顶是一种类似黑色石头的矿物,它的作用有很多,最重要的是可以作为万象的基盘,其成色直接决定了上面篆刻的万象上限,潜族出产的墨顶质量最优……这么说吧,在三十年前的东方,你如果进贡给龙家皇朝一方潜族出产的墨顶可以立地获封千户侯。” “啥玩意?” 丛薪的这句话将泽弘内心的想法表达的淋漓尽致,他感到自己的内心几乎已经被震惊给填满了,毕竟他看到了麟衡薪拿出的大刀与叶甲,东方的生产力看起来已经十分可以,虽然这是跟潜族比起来。 但那是千户侯啊!虽然更多的时候可以当成一个形容词,但这么多人能创造的产值可绝对不容小觑,拿这东西换粮食衣物木碗居然还觉得很合适,居然还换了数百上千年? “泽弘,你下来看看这大刀和叶甲值这么多钱么?” 泽霖的呼唤让泽弘的头颅通过完全僵硬脖颈回转了回来,他的步伐相当沉重,表情也相当沉痛:“不仅不值,而且还很垃圾。” “哪来的毛头小子?胆敢如此出言?!” 麟衡薪呼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并转身面向泽弘,那甲胄之上的虎首双眼也跟着亮起了血红色的光芒,然而在下一刻那虎眼又熄灭了,因此此时门口的阴影中桬楙站了出来背着手面若冷铁的盯着他。 “连钢刀都不是就来换墨顶?” 第十七章:红炉、工钳、龙门吊 丛薪先是看了看缓步走下阶梯的泽弘又看了看向前一步踏出阴影的桬楙,在迷惑中他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手臂,虽然绝大部分汗毛都因为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所经历的种种而消失,可剩下为数不多的它们却在这个时候相当坚艇的站了起来。 回想起那时看到的花臂与指尖光幕丛薪感觉自己认识到了一件事——泽霖似乎是个Boos级别的家伙。 已经走到那宽大办公桌旁的泽弘并没有看到桬楙向前走一步,自然也没明白他所带来的效果,此时的他有些奇怪的看着麟衡薪,因为在他做出对于那大刀的评价后这个做武将打扮的人先是愤怒而后是惊吓,现在直接回归了平静。 对着泽霖很是淡漠的点了点后泽弘探手拾起了那把大刀,用手指弹了弹后又用刀背和那甲叶轻轻撞击了两下,随后他转过头将其举起对着桬楙问道:“我想看看这把刀的里面,咱们有没有什么工…” 可就在泽弘还没说完时泽霖却站起身来并拿过了大刀,紧接着就对桬楙用力甩了过去,在泽弘低呼声中位于阶梯大厅最顶端的桬楙稳稳当当的抓住了大刀刀柄,而后只见他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直接抓住大刀刀锋,嘎吱一声那刀身就完全变形。 “嗯?不对,等我调整一下。” 桬楙说完后那抓住刀锋的手又向着刀尖的地方挪了挪了,紧接着他的手就像是在使用臂力器一般内曲用力,随着砰的一声炸响那大刀扭曲变形四分五裂。 “我攷!” 与丛薪的惊叹语句一同到来的是飞回来的半截大刀,泽霖接住它时似乎比掷出时还要干脆利落,随后反手就递给了泽弘。 擦了一下额角渗出的汗珠后泽弘开始查看大刀的截面,与他预料的相同,其截面质地大都并不致密,各处都可见到疏松的小孔且分布不均,可以确定是生铁材质且锻打工艺极差。 刃口处似乎也没有经过认真的淬火处理,更为重要的是他感觉出这把刀有着明显的分层,指尖细细的抹过截面后泽弘才恍然这似乎是生铁水灌进泥漠做出粗坯,随后在外面裹上一层钢水再做出外表光鉴的钢刀。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麟衡薪一眼后泽弘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要宕机了,首先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疑惑是这到底是是什么套路,这工艺算什么? 第二个疑问是他隐约记得型范工艺多是用在青铜合金上面,将铜锡铅等按比例混合烧融再灌入泥制型范中就可以获得基础器胚,但既然是交易就说明量大,量大的背后就是同一制式,能搞得出钢为啥制式兵器还用这种方式? 那这些东方人带来的是转出口的生铁淋口法失败品?不对啊,生铁淋口法的是在熟铁上淋上生铁水,哪有在生铁外面淋钢水的啊?这是脱碳还是渗碳啊? 可就算这套皮作假用的刀来贩卖给潜族人,他们又是哪来的“文物”来冶合兵器?挖出来的? 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后他又拾起那甲叶,在观察了一番后也觉得不对,用力的掰动了那些甲片后手感很差,随着窝折的角度越来越大其边缘处开始崩裂,质地相当脆,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套路,这也是生铁甲片裹上钢水在打磨的产品。 看了看麟衡薪又看了看泽霖后泽弘很是知趣儿的躬身对着后者行礼道:“尊敬的泽霖议长,您受到了蒙骗!这些根本就不是钢制兵甲,而是工艺低劣的残次品!” “黄口小儿胆敢班门弄斧!你且说说这上好钢刀怎地工艺残次?若是说不出今日先进社与我蒙远郡恩怨永固!” 听了这话泽弘没有第一时间表态,在到泽霖的点头示意后他脸上的冷笑相当渗人起来,清了清嗓子后他低声说道:“这把刀和甲叶是以生铁做芯外裹钢水的假货!” “信口雌黄!你一个潜族人如何懂得金炼之法?泽霖社长你可…” 而泽霖却好像没听到麟衡薪的话一般,此时的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严肃的看着泽弘问道:“你确定么?” 面对泽霖的目光泽弘心中突然莫名一阵疼痛,心酸的感觉瞬间驱动起了泪腺,用力的揉了揉眉心后这种感觉才有所消退,对于泽霖他虽然没有了那么大的怨恨之情却仍是心怀芥蒂,刚才的客气礼貌不过是为了照应场合,此时的心酸从何而来? 深吸了一口气后泽弘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泽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随后他说道:“怎么样?能做么?” “这可太刺激了嗷!” 一直站在阶梯大厅外的丛薪语气相当兴奋,桬楙转过头面目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后也低声说道:“怎么样?能做么?” 能做么? 且不说那面目瞪口呆的丛薪,这面的泽弘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后突然感到身体一阵空虚——开玩笑!如果是昨天他还会有信心,在潜族聚居地走了一圈后他恨不得自己死在那个该死的大监狱中,技术技术不达标,文化文化上不去,就这样还想做金属?还想炼钢? 见到泽弘久久不说话麟衡薪的表情从戒备转向了放松,他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后声音带上了一丝轻浮:“恬噪小儿,怎地不言语了?俺且说过这刀乃白练所成,何来作假?哼!” 微微瞟了一眼后桬楙后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将头转向泽霖继续说道:“泽霖社长,此番交易如何?” “怎么样?能做么?” 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想到泽霖居然还是没有理会麟衡薪,依旧将目光锁定到泽弘的脸上,也依旧问出了这句话! 此时的泽弘额头上都开始渗出汗珠了,他之前不过是借着心气才喊出了一句垃圾,面对又一次的问话他感觉自己此时都能被一阵风给吹倒。 一只大手按住了他的背心。 惊觉回头间泽弘才发现不知何时桬楙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并且与那时一样一股热气从他的手掌上蔓延至全身,心脏鼓动的力度突然增强,浑身上下仿佛都有了力量。 长出了一口气后泽弘向前踏出一步主动脱离了桬楙的手掌:“我说这是假的就是假的,社长问我能不能做就是能做!” “小儿你…” 麟衡薪怒目圆张刚想说话就被泽弘给打断了:“我告诉你这东西我们能看不上!此番前来你不能只带一件样品吧?再出一件新的!十五天以后咱们来比试比试!说什么都没有用,有本事在产品上见真章!” “若是俺赢了呢?” “价格依你!另送一方墨顶!”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都肃静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有轻微的笑声响起,众人目光看去发现原来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弈,此时的他站起身来对着泽弘躬身作揖道:“在下蒙远郡齐家齐弈,敢问这位姓名?” “我叫泽弘。” 听到这个名字后齐弈的头微微一偏看向了泽霖,后者点头道:“是的,我的小儿子。” “失敬!失敬!” 在得到确认后齐弈的神色放松了下来,坐下后他不经意间又拉了拉麟衡薪的围腰。 “俺是军人!言出必行!此番斗赌说定?” “说定!” 泽弘相当豪气的进行了回应,见此麟衡薪站起身来刚想对泽霖开口却突然顿住,于此同时这大厅里的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异样,因为不知何时一枚白色的光茧无声无息的漂浮在大厅的角落中,其上有着数道半环以大茧为圆心安静的漂浮旋转着。 “嗯,这场斗赌我做证人。” 第十八章:风暴凝聚(一) 斗赌成立的四天前,斯坦尔仑国的首都迪亚斯。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光临彭博尔学院的开幕仪式!这是国内第一所由斯坦尔仑皇家财政全权担负的平民学校!为了庆祝它的成立新学校的外围将会举办民众游型和额外市集!这是一场慰劳全民的盛大活动!请市民们都来参加!” 循环播放的声音自这座城市的东南角向着全城扩散,金属的扩嘴喇叭被安放在这东南角最高的建筑上,这是一栋砖石结构的六层楼房,从外围来看每一层都有着至少二十个房间,而这栋楼面向城市的主干道方向都耸立有一个巨大的牌匾——斯坦尔仑彭博尔学院。 轻巧的俯冲再拔高以躲避掉石制廊桥后驾驭狮鹫的罗伦斯骑士侧过头对着坐在身后的丝罗娜喊道:“公主殿下!你今天可是代表着王室而来!这样的出场方式没有问题么?” 剧烈的风声呼啸在丝罗娜的耳边,被称为公主的她微眯起眼睛回喊道:“罗伦斯骑士!这样的出场你难道不觉得很美么?” 就在这句话刚刚结束时一声狮鹫的啼鸣也响了起来,翅翼的扇动又猛烈了几分,急速变换的飞行角度让丝罗娜不由得又将搂紧骑士腰部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我只是一名狮鹫骑士!我可不能断定这是不是美!但我能断定的是你的王父可绝对不会轻饶了你!看在神庭诸神的份上希望别连累到我!” 黑褐与纯白相间的长羽覆盖在这只成年狮鹫的身上,体长大约有两米半的它还额外在胸前和身侧挂载了板甲,爪掌上也有着如同鞋子一般的铸铁外挂以增强攻击力。 骑乘着它的罗伦斯骑士如同自己的伙伴一般身着板甲,但质地要轻巧的多,覆盖面积也很有限,从腿上的板甲厚度来看其防御中心更多的是保持在双腿上,而且为了可以轻松挥舞挂在狮鹫身侧的长柄骑枪他的双臂上只覆盖了皮甲。 头盔的设计理念也于此相仿,上身板甲没有设置护颈,这会让脖子的活动相当轻松,而且也没有盔面这个设置,这都是为了让骑士保持优秀的视野。 坐在他背后的则是丝罗娜公主,丝罗娜本就相当可人的五官搭配上精致的妆容更加美艳,这套修身制作的深红长裙上被缝制出精致的花朵让皮肤白皙的她多了鲜艳这个属性,等圆等色的上等珍珠共二十二颗被金丝所串起,如此贵重的它挂在那修长的脖颈上只能显得主人更加高贵。 “还有时间!飞的更高一点!你难道不想认真看看这座伟大的城市么?” 丝罗娜似乎与一般的公主或者说是同时代的女孩子都不同,她丝毫不在意接触狮鹫这种听起来就很危险的生物,也不在乎自己距离地面有多高,更不在乎自己如此大胆的搂着一名初等骑士的腰,她似乎只享受这种飞行的感觉。 “我的公主没问题!好的!再飞高一点伙计!” 狮鹫的啼鸣再度响起,翅展足有体长四倍的双翼再次奋力鼓动起来,随着视角的不断拔高这座城市的完整样貌也开始显现。 这是一座占地面积接近一万平米的近圆形城市,深灰色且宽厚宏伟的城墙将其紧紧的围裹起来,并且在其上尽可能相近的距离搭建其数十米高耸立的黑色尖塔。 而且尖塔的建筑材料明显同承载它们的城墙不同,白色的条石构成笔直的塔身,同时还有着无数带有复杂图案的金属圆盘以一种特意美感的方式被镶嵌在塔身上,直至最上方才是反射出刺眼光亮的金属方顶与一人高的塔尖。 飞翔在城墙上方的他们低头就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部分城门,得益于高达二十米的城墙,这城门也有着近十米的高度,敞开的它连接着这座城市的主干道之一,要知道这是一条可以让六辆四轮马车并行通过的大道。 随着方向往城市内靠拢景象已经变为了无数的砖石结构的房屋,除了彭博尔学院的主楼外城墙内的建筑群边缘都为三到四层,颜色都为灰黑色,而随着越向城市中心靠拢房屋的高度也就越来越高,当靠近城市中心处时楼房的高度就已经达到了六层。 “现在新历2033年8月14日上午9时40分!彭博尔学院的开幕式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宾客做好准备!” 循环广播的声音被替代为甜美的女声,向着那面看了一眼后罗伦斯骑士偏过头高声提醒着丝罗娜公主:“公主殿下!时间就要到了!要往彭博尔的方向飞了!” 后者用力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表示同意后又手搭凉棚望向了这座城市的中心,那里是一栋宏伟的城堡,主体建筑材料为宽大的白色条石,其体积同那些六层楼高相比至少高出一倍。 而脚下的主干道也向着那里汇聚,最终同其他三个方向主干道一起连接进以城堡为中心的同规格环道上。 很快此行的目的地彭博尔学院就抵达了,除了那栋最高的楼之外这里还有着数栋三倒四层的厢房楼,它们共同围绕着一大片用作是操场的空地,而此时的空地早已经被大量的高等集会设施所占满,无数穿着华丽的人正在其中或走动或聊天。 不得不说狮鹫的降落确实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尽管罗伦斯已经挑选了一块足够降落的空地可那些衣着华丽的宾客们还是四散而逃,当然,更多是一些名媛打扮的女士躺倒在自己身边年轻贵族的怀中,一瞬间害怕晕倒的娇啼响彻一片。 公主很是粗犷的跳下了来后没有并第一时间查看周围的情况,反而走到狮鹫的身侧用力的拍了拍它的脖颈再抚摸起它的头颅,立刻幸福的闷响自狮鹫的鼻腔喷出。 当然这次降落很快就将周围的高等贵族吸引了过来,第一个挤出人群的就是一名高大的男子,而他的出现也让傻笑的罗伦斯表情呆滞了起来,看的出来这似乎是他的上级。 反应过来的丝罗娜刚想转身就被一只苍老的大手按住了肩膀,在那只大手的指引下她讪笑着转过身很勉强的行了一个贵族礼低声道:“法米尔舅舅您好!” 与罗伦斯的上级相仿,法米尔的身材也相当英武,对称排扣的黑色羊绒长衫上是红线所纹绣的花纹,主体是展翅的披甲狮鹫与喷吐火焰的四足飞龙,在这个国家这是出身军队且担任过高级武官的标志。 而且法米尔与周围贵族的相貌也并不一样,同那些立体的五官相比他的面孔就要扁平很多,而且肤色也不是白色反而黝黑透黄。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丝罗娜见到他就像是受到惊吓却发现自己被困住的小兔子一般垂下头颅,而法米尔的长久不说话更让这恐惧蔓延开来,她一直注视着自己脚下的地面,直到像是举手一般动作的阴影划过她才快速开口道:“法米尔舅舅…我知道…我不应搞…” 可是她话还没说完却感到身体的重心失衡,原来那举起的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大臂并将自己拉向前方,人群的惊叫让她在扑倒的前一刻转过头,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凭空闪烁起了数道紫色的雷电,紧接着那些纤弱的雷电中却挥舞出了数把钢刀,在飞溅的鲜血中斗大的头颅高高飞起,下一个瞬间那些紫色雷电开始笔直的在人群中游走,任何阻挡它们的都被完全割裂,在无数尖叫与踩踏中一个扭曲的圆形阵图正悄然形成,于此同时一道湛蓝色的光门横向撑开并从中涌出无数手举武器衣衫褴褛的蒙面人。 “快走!” 第十九章:风暴凝聚(二) 眨眼只见那湛蓝色光门中已经涌出上百号人,虽然他们大多衣衫褴褛但挥舞着的武器却是崭新光亮的,这些人涌入进参加学院开幕式的贵族们中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丝罗娜将要扑倒的身体立刻就被冲过来的数名卫兵接住,她刚想要喊住法米尔舅舅却发现后者已经解开了自己长衫外所系的宽大腰带,半蹲下身子的他自左脚靴筒里抽出一根剑柄连接到腰带末端,再用力的一抽只见一把链剑已然脱库并挥舞在他的手上,随后手臂一抖这链剑赫然闭阖变成了一把长剑。 丝罗娜眼看着法米尔舅舅提剑逆行而上消失在了人群中,这个时候的她明显还未缓过神来,直至卫兵的呼喝炸响在耳边:“公主殿下快走!不能让敌人得到你!” 此时丝罗娜那慌忙的心才稳定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意义是什么,挣扎着站起来后她一边努力跟随卫兵一边用心感知自己的身体,随着胸腹相间处传来热度她的信心更加坚定。 “决不能让这把钥匙落在敌人手中!”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噌的一声一把钢刀直挺挺的飞过人群空隙奔着丝罗娜而来,时机巧妙的几乎令人发指,当然,她周围的卫兵先一步发现并随手拾起一把椅子弹开了掷刀,但袭击远没有停下,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呼喝一群人方向分明的向着这里扑来,掩护丝罗娜的卫兵们表现出了良好的素质,两名卫兵继续带着她撤离,剩余的人拔出武器迎头冲了上去。 乱了!乱了!全乱了! 这片场地大约有着近三百名贵族来参加开幕式,同时还有着近乎大于其两倍数量的服务人员、乐队、厨师、马夫等,而且他们大都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在这批亡命徒的进攻之下他们甚至连有序逃命都做不到。 丝罗娜的撤离之路也因此一度近乎停滞,这是因为彭博尔学院在设计上的缺陷相当明显,过高的砖墙同预设的刺丝形成了一道让普通人绝望的屏障,仅有的两个大门其中一个还在逃命的反方向,并且出于信息传递的迟滞性当事发中心的幸存者将消息传递到时外围的贵族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卫兵们的反应都很快,能够陪伴自家主人进入这里的卫兵当然都是佼佼者,他们的快速反击让那些袭击者们吃了个闷亏,但现在有着更加致命性的问题,首先是这些卫兵只有最基础的武器配备,手持礼剑或者备剑的他们很难抵御对面多‘兵种’的联合进攻,而且那光门也没有在吐出这近百人后消失不见,随着空气的嗡鸣声不断扩大一批批被甲的士兵成方阵的走了出来。 这些卫兵都没有披挂护甲。 已经接近大门口的丝罗娜慌忙间转头已经望见这个情况,而且那些蒙面人在正规士兵的援助下正大幅度向前推进着战线,可大门的拥挤还未有任何缓解办法。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先行一步出去的贵族要找到并乘坐自己的马车,着急逃命的他们又无法避开游型的人群,人与车的碰撞还有车与车的碰撞近乎毁掉了彭博尔学院外的交通。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地面颤抖自远处而来,在金属与石头的密集碰撞声中更加剧烈的噪音迅速向着这里靠拢,持续高亢刺耳的鸣笛声让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紧接着沉闷的撞击声与砖墙倒塌的声音一同响起,在尘土飞溅中一辆造型怪异的金属车辆撞塌了砖墙开了进来。 其车身宽约两米,扁平的车头与宽大的格栅闪烁着耀眼的金属光泽,无论是前窗还是侧窗都相当窄小,五米长的车身两侧是各由五对负重轮撑起的履带,此时右侧车身的开启了一道半人宽的厚重车门,一名身着棕色礼服的老人对着站在不远处发呆的丝罗娜招手:“公主殿下快上车!” 一直负责掩护丝罗娜的卫兵一把就架起了她快速跑到了跟前并一把将她塞了进去,随后抽出自己的武器转身向着混乱中心跑去。 车内的空间如同外面看起来一样低矮狭窄,仅仅十六岁的丝罗娜都要微微低着头才不会让撞到车顶,面对面的双座座椅与马车很相似但却简陋的多,连细密布置的金属细梁与金属蒙皮的内侧完全可见。 等到车辆发动起来并掉过头向外行驶时丝罗娜开口道:“斯坦莱尔公爵现在是什么情况?迪亚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坦莱尔公爵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后道:“事情要从三天之前讲起,那时一直隐居在帕拉塞尔苏斯山脉深处赤红之峰的洛眀家族被袭击了,他们的城堡被攻破且死伤惨重,更为重要的是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主钥匙被夺走了!” “诸神在上…” 丝罗娜那明媚的双眼已经因为震惊而瞪的老大,斯坦莱尔公爵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咱们收到这个消息还是太晚了,今天早上洛克菲列家族的族长义哲法发来亲笔信我们才知道,而针对迪亚斯的袭击紧跟着就发生了!” “义哲法?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传说!” 看着丝罗娜的表情斯坦莱尔勋爵叹了一口气,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作答,微微沉吟了一下后他才开口说道:“在接到信件后王上就派我搭乘这辆从东方进口的重甲自走车前来接应你,我先载你到最近的传送万象附近然后返回王堡去接应王上。” “你下车后会有一队重甲步兵掩护你前往,你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来!你身体里存在着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副钥!如果让它们拿到了这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斯坦莱尔勋爵!我想知道做出这些事的都是什么势力?那些被驱逐出去的东西又回来了?” 面对这个疑问斯坦莱尔勋爵的表情有些复杂,在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他沉声说道:“这一点现在还不能确认,在洛克菲勒·义哲法的亲笔信中提到了潜族的‘双屿计划’,并且指明了‘双屿计划’的一些步骤,其中之一就是需要利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潜族人前往赤红之峰借用了主钥匙,原本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因为超时没有返还主钥匙被自动收回,潜族先进社的桬楙为了重新抵达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动手击破了所有安防护盾。” “斯坦莱尔勋爵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我的公主殿下,那些潜族人破坏了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安防系统使其失效了一段时间,这期间放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知道的是隐居在赤红之峰的洛眀家族已经近一千年没有被找到了,而在潜族人上门后为何就被袭击了?” 长叹了一口气后斯坦莱尔公爵沉声说道:“现在还不能确认发动袭击的是否为二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失效期逃出来的东西,但对面进行袭击的地点就只有彭博尔学院的开幕式,而且其主要单位也已经确认为大都来自边境流民,这些还都不足为据,城内的驻军已经开动,骚乱很快就会平息下来。” 但此时丝罗娜公主立刻开口道:“不对!斯坦莱尔公爵!这些流民只是先锋,他们后面还有着正规部队的支援!” “什么?” 但两人都差点因为这辆重甲自走车的急刹车而摔倒,斯坦莱尔公爵一把拉开自己身后隔板上的小窗怒声问向驾驶室,然而驾驶室的回应却直接让这两人错愕。 “道路被封死了!到处都是逃命的居民! 第二十章:风暴凝聚(三) “怎么可能?!” 斯坦莱尔公爵推开了厚重的车门探出身子,而大街上的场景让他目瞪口呆。 石砖铺就的道路已经因慌不择路人群而拥挤不堪,用以节庆的彩色小旗与各种饰品也早已被抛弃并被践踏,虽然这里是容得下重甲自走车行驶的城市支路之一,但此时的它却不能前行一寸。 造成这样拥堵的首要条件是环境的问题,迪亚斯作为斯坦尔仑的首都在近五百年的时间中疯狂扩张而城市设计却相当落后,新旧房屋混杂建设,道路规划几乎没有。 并且出于生活圈子的大小,这座城市的绝大部分居民平时通行的大多是建筑物之间的夹缝,现在的他们宛如蚁巢崩溃后涌出的蚂蚁一般,在恐惧的驱动下自动选择最快的道路向着城市中心逃离,而道路是有着通行上限的,人踩人和马踩人而导致的呼救此起彼伏。 而次要条件就是迪亚斯内部被袭击的地方绝对不止一个! 想通了次要条件的丝罗娜也打开了另一侧车门,探出身体的她也将所有景象尽收眼底,此时她将头越过车顶问向斯坦莱尔公爵:“您不是说只有一处袭击地点么?诸神在上!您看看周围这都是什么情况?” 轰! 一声巨响自他们的西南侧大约两百米的位置传来,慌张回望间丝罗娜的双眼猛然瞪大,因为一朵闪烁着橙色细碎闪电的小蘑菇云从那里升起,紧接着如有实质般的巨大气浪滚滚而来。 大半个身子位于车外的丝罗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先一步躲进车里的斯坦莱尔公爵将她拉了回去才避免了气浪的正面冲击,而此时的丝罗娜也反应了过来顺手带上了厚重的车门。 但他们的境况也相当不好受,首先是气浪的冲击力预想中要大得多,这让整俩车都开始摇晃,此时那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已经传递至了这里,紧接着出现的就是房倒屋塌的连续轰鸣。 当然建筑破碎时不只有声音,更有着无数建筑碎片在不断冲击车身,丝罗娜向外看去但一无所获,毕竟本就视野狭小的车窗在这种灰尘满天的状态下更没有办法看清外面。 终于外面的声音开始减小直至消失,对视了一眼后丝罗娜与斯坦莱尔公爵相当有默契的再度打开车门并下车观察,此时大环境中依旧到处都是尘雾,而从中传出的都是哀嚎。 爬行的人,因气浪掀飞而摔的骨断筋折的人,被飞来的砖头砸碎脑袋的人,被细木棍戳穿身体的人,被大木梁横向将身体断成两截的人,还有被气浪裹挟其中的尸体碎块,在大约一个钟头的时间里欢乐的队伍就演变成了惨绝人寰的地狱。 现在这条街道上除了这辆重甲自走车外几乎没有任何完好的东西,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里距离爆炸中心还有着很长一段距离,可想而知隐没在尘雾中的那里会是什么境况。 丝罗娜作为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见过这样的场景,虽然平时有些疯癫但面对这样场景她只觉得浑身颤抖心头发寒,但在城市的西北方的极远处又升起了一朵这样的蘑菇云。 “啊!” 肩膀上传来的大力让还处于惊颤状态的丝罗娜直接大声喊了出来,她慌忙地退了几步才发现是斯坦莱尔公爵,后者把住她的肩膀快速说道:“掩护你的重甲士兵已经到了,你要记住我说的话和你自身的使命!” 斯坦莱尔公爵说完后就转身回到了车里,紧接着一队重甲士兵自附近的巷道中快速向这里跑来,丝罗娜的脑子现在依旧是十分混乱的,但如果现在的她足够清醒就会发现一些问题。 可当她明白过来时整平大陆都已经陷入战争的深渊。 那队重甲士兵为首的一人扑打了一下铠甲上的灰尘后道:“丝罗娜公主我们奉命前来掩护你撤退,请紧跟我们的步伐!”说完后的他一把拉过丝罗娜的手并用力向他们来时的街边的巷道拽去。 沿着建筑缝隙间的小路跑了好一会才抵达了另一片还算完好的街区,但逃命的人群依旧是那样拥挤,丝罗娜双眼无神的被拖拽着前进,然而此时头顶一亮只见一层淡黄色的光从四周向着城市顶端的中间合拢,很快一层光幕就形成了。 他们此时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城墙的一部分,这道光幕就是由那些尖塔顶端所产生的,这个防御措施具体叫什么名字已经被遗忘在历史中了,甚至作为王室主要成员的丝罗娜也不知晓。 但她隐约记得这似乎是一个巨幅万象,而作者是一个潜族人。 可就在此时丝罗娜面前的不远处发生了事故,只见一辆疾驰的马车因为车夫的慌张而与早已残破水果摊位相撞,在马匹凄厉的嘶鸣中整个车厢都被掀起并重重的摔击在路上,在四分五裂的木料下一名戴着白色假发的老人快速的扯掉抓住自己脚踝的年轻手掌并奋力爬了出来,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后他喘着粗气站在人群中回首望向了笼罩在整片城市上空的光幕。 看着那名老人的头颅昂起丝罗娜的头也跟着昂起,但先一步迎向她的确实一声沉闷的巨响。 轰隆! 只见一个直径大约十米的紫色光焰球猛然炸裂在淡黄色光幕的外层,随后数条同样颜色的闪亮裂痕以爆炸点为中心开始蔓延,紧接着丝罗娜那剔透的蓝色眼瞳中倒映出那光罩上宛如神经元一般的恐怖裂痕。 但很快攻击就遭到了光罩的抵制,那些紫色裂痕韩快就被淡黄色的能量重新抚平,可下一秒又有着数个体积相同的紫色光焰球再度炸裂于光罩各处。 “紫色…紫色…是它回来了!那个东西回来了!斯坦尔仑要亡了!” 这老人头戴蓬松的白色假发,身着立整得体的长身礼服,黑色的布料上滴满了他那破裂额角流淌而下的鲜血,青紫色的肿块让他的半面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但这些都没有妨碍他的话语从最开始的呢喃直至破音。 在重甲士兵的带领下丝罗娜跑的很快,她在这名老人身边停留几乎就只有一秒钟,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完整的听到了那名老人的话语,此刻混乱的头脑中似乎有着电光闪过,但手腕的吃痛却让这道电光以及它所能引出的东西瞬间消散掉。 第二十一章:风暴聚集(四) 因此丝罗娜心中莫名的升起一团火,她狠狠的顿住身体使自己站在原地并吼道:“我从没见过你们的盔甲!你们到底是谁?” 面对这个问题同样停下脚步的士兵们互相看了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回答她,可紧接着一朵轰然鸣响的蘑菇云自这座城市中心位置的城堡爆发开来,其体积是之前的橙色蘑菇云的两倍之多!在厚重烟尘的包裹中紫色的光焰与闪电火花向外喷涌着,紧接着就是足以令人失聪的巨响与酷烈的热风。 在那蘑菇云即将消失的前一刻无数烟尘已经鼓荡过这座城市的大部分街道,丝罗娜与她周围的士兵们因风压而无法动弹,在尖锐的耳鸣中丝罗娜隐约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因为离这次爆炸足够远所以风压只持续了一小会儿,而丝罗娜重新恢复视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眺望城堡,但那里的烟尘实在是太大她什么都无法看清,昏沉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刚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后她的手又被抓住并向前拉去。 彻底陷入浑噩的她不仅精神状态相当糟糕,在经历了这么多后其外表看上去也很是凄惨,淡红色的礼服已经无法辨认出原本的颜色,代在细长脖颈上的珍珠项链也不知何时散落,精致的妆容也被彻底染花,头上的发饰也已因为之前的拥挤而失去了支撑。 没跑出去几步又是数声爆炸,这次升起的是带着橙色细碎闪电的小蘑菇云,只是这次出现的地点是城墙上的数座尖塔。 丝罗娜恍惚间回头只见头顶的淡黄色光幕已经从头顶开始消散退却,那些紫色光焰球的攻击也跟着变换了方位,很快它们便从那光幕缺失的地方轰进了城市中。 咚! 紫色光焰球坠向极远处民居并炸裂的声音并没有丝罗娜想象中那么沉闷,反而显得很清脆,可当第二颗第三颗爆炸时她才明白那只是自己的因城堡爆炸而产生的耳鸣错觉。 可就在此时只见一枚光球从天幕上方向着这队人面前的不远处坠落而来! “公主!退后!” 一直牵着她手臂的士兵反应相当快,几乎是抬头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见到这颗光球无法躲避后直接急刹住身体将丝罗娜向侧后方推了过去,其他士兵的反应也很快,她身后的那名士兵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腰并抱入了建筑缝隙间的巷道,其他士兵也跟着一只直接搬起了她,在近乎五秒钟的时间内就在曲折难行的巷道中将她带出了至少七十米的距离。 至此还没完,搂住她腰部的士兵一脚就踹开了一幢低矮建筑的木门,将其直接扔在地上后他立刻转身并跑至无法闭阖的门口,随后他让自己的双手与双脚都死死的抵住门框,以尽量撑大身体面积的方法让自己作为门扉或者说是盾牌,紧接着又有两名士兵也跟上顶住那名士兵的身体。 其余的几个则七手八脚的扯过任何柔软的东西将其覆盖,一名士兵顺手还提起了一大桶水轰的一下浇盖在上面,随后剩下的士兵们如同叠罗汉一般将她压住。 轰隆! 就在最后一名士兵压上身体时那宛如雷鸣一般的炸响与气浪便从那紫色光球的中心炸开,瞬间木质房梁与数块一组的破碎墙体一同高高的飞了起来,裹挟着极高热量的气浪呼啸着冲击着周围的一切残骸。 而当烟尘涌起并飞腾至接近两米高时那光球的中心又迸发出无数紫色的细小雷电火花,它们迅速蔓延开来并引起了第二次更为剧烈的爆炸,木料崩裂砖墙垮塌的声音瞬间就被掩盖无踪,附近七十米的建筑完全被摧毁并完全为巨大的火球所吞噬。 “咳咳…咳…” 丝罗娜用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并掀起了破旧且充满异味的絮被,嘴角咧开刚想说什么的她却又在下一刻沉默了下去,那双清澈透明的蓝色眼瞳中不断有着泪水流淌而下。 周围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了。 身边的士兵们大多痛苦的在原地翻滚着,她们的身上到处都是焦灼伤,至于那些微微发红的板甲下的状况如何她更加不敢想象,这栋低矮的建筑已经彻底失去了顶棚,周遭墙壁也被削去了大半,门框与堵门的三名士兵也无影无踪。 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后丝罗娜站起身子环顾四周,那枚紫色光焰球爆炸的中心只有焦黑与约深一米的大坑,以那里为中心百米之内开外的建筑才有残缺的保留。 恰巧位于这个范围外的她并没有感觉到庆幸,因为此刻她满眼都是问号,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相当存疑,斯坦尔仑这个国家一直与地缘国家有着军事冲突,迪亚斯也不是第一次被偷袭了,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式,也没听闻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国家有这样的战术。 但现在的她还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其实都是皮毛,这次对于迪亚斯的偷袭与破坏的战术内核远比她想象的要更精密与先进,同样,这种战术的出处也远比她想象的来处要遥远得多。 可此时的丝罗娜也不是完全的无知无觉,因为她一直感觉有嘶吼声在耳边回响耳边,它来源于路上遇上的那位贵族,他爬出马车后喊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来着? “难道说这是顶…” 但她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在远处的天空中狮鹫的嘶嚎与男音的怒吼一同响起,在密集的噼啪声中这两个发出声音的位双双坠落,丝罗娜的双眼猛然留下了泪水,那正是上午载她到彭博尔学院开幕式上的罗伦斯骑士与他的伙伴狮鹫。 无论是骑士又或是狮鹫他们的身上依然尽是伤口,残破的板甲上满是斩痕,其手持的骑士剑已经只有一半剑刃,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烈度会让狮鹫骑士放弃骑枪手持佩剑冲锋。 而且她不明白什么的武器可以攻击到如此灵活的他,也想不明白是什么武器有着可以贯穿骑士与坐骑披覆的板甲,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看到箭羽或者是类似的东西。 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个了,因为丝罗娜忽然发现自己周身的建筑上都笼罩起了一丝紫意,对此她缓慢的昂起头,只见无数颗紫色光焰球如同暴雨的雨点一般密集且急速的下坠着,而覆盖范围是整座城市。 “真好,至少今天只是开幕式,彭博尔学院还没有接受那些还没到达这座城市的孩子们…” 丝罗娜一边喃喃道一边心中却涌起了惊涛骇浪,一直迷糊的脑袋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敌人的目的绝对不像是来找自己拿钥匙这么简单!它们要摧毁的东西明显更加高级! 第二十二章:不变 “咦~你现在的这个被玩坏的表情不去做水龙敬的模特都白瞎了!” 丛薪坐在泽弘的身边拍了怕他的肩膀后如此吐槽道,而泽弘只是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又抱住了头十分痛苦的坐在那里。 这里还是那个阶梯大厅,在元老出现并为斗赌打了证言以后那两人相当知趣的起身告辞,当然在元老泽霖桬楙的注视下那第二个布包留在了这里。 我到底干了什么? 泽弘感觉到与这心低吐槽一同刮起的是凄凉的风,绝望之中他不禁抬起头开始环视起来,只见那白色的光茧依旧安静的漂浮在角落,桬楙淡然的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窗边,坐在沙发中的泽霖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我说,现在你们有没有人能够来解释一下到目前为止都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茧?您就是元老?” 嗡~ 丛薪的话音刚落只见以那光茧为中心周遭的空气颤抖着并发出了嗡鸣,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光茧也就是元老就抵近了泽弘的身边。 “你好,异世界来的秘钥者,你我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被无视的丛薪无奈的耸了耸肩膀,而泽弘在那苍老的声音从茧体中发出时便抬起头看向它,随后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到目前为止我有很多事想要问你,但眼下我觉得有一些事情更重要,我需要这里的地图,还有你们族人能提供的线索,比如什么地方见到什么奇怪的石头或者不一样的泥土之类的,我还需要额外的人手,还有一块场地。” “如果有什么现成的工具就更好了。” 元老身体上光很是奇特,一直保持着自发光的状态却又无法照亮环境,仿佛这光的存在只是标明自己在何处一般,但在泽弘说完这些话后它身上的光闪烁了几下,那些半环的转动反倒快速了起来。 “好,明早你会见到你想要的一切,泽霖你先送他们回去休息,然后回到这里,我有一些事情要讲。” 当那些半环恢复常速后泽弘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在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元老后他直接起身跟着桬楙与丛薪离开了这里,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那一刻元老出声道:“他跟我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我看不出来他身上对于潜族有什么深刻的恨意,反倒是对于那场斗赌的兴趣更大,虽然一直都是相当沮丧与没信心的表情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心中有着一团火焰在燃烧。” “对,那个叫丛薪的人告诉过我们,在这个泽弘的心中金属机械与制造工具远比异性要性感的多。” “真是糟糕的评价。” 这段对话结束后整个大厅重回寂静,元老没有再开口,泽霖也面色平静的端坐在沙发中,似乎双方对于彼此的近况都完全不感兴趣一般,但在长久的沉默下一股相当奇怪的悲伤开始弥漫在这个大厅里,泽霖的表情由平静转向为悲悯,而围绕着元老茧体旋转的半环速度也一直在减慢。 直至桬楙重新返回到这里并踏入这大厅的第一步时元老才发出声音:“桬楙,我可能要保不住你了。” 这个大厅的设置其实有着极大的不合理之处,大量开窗却没有设置窗扇,过厚的立面也让采光实际上十分有限,此时已然是午后,太阳向这里投射的光线也已微微倾斜,听闻这话的桬楙刚要踏入光亮却又脚步一顿,他那本就因五官线条刚硬而阴影分明的脸此刻更像是石雕一般。 “斯坦尔仑的首都迪亚斯出事了是么?” 元老没有回答这个疑问,此时这茧体上的半环安静的旋转着,等到扫过大厅的风逐渐增强时它才发出了声音:“我这么多天离开这片森林去了很多地方,也听闻了很多消息,但这件事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 顿了一顿后元老继续说道:“现在的情势危急已经刻不容缓,东西方对我们的敌意和轻视已经到了一定地步,这从那两个东方来的小孩身上就能看出来,这件事泽霖应该比我还要清楚,无论禁令也好圣旨也罢,东方人真的是因为这些而跟先进社交易的么?又为何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没有事先通知就派两个小孩直接洽谈?” “而且齐家本是辟荒郡的统治世家,这个齐弈在与蒙远郡统治世家王家联姻之后便归入其麾下,不说那个叫麟衡薪的家伙如何,齐家小孩精的很,故意在中途露出了辟荒郡这个词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整个世界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先进社,已经有大量的王国和方郡认为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崩溃的根本来自于你们,而且迪亚斯和洛眀家族的陷落也归结到你们的头上。” “近百年没有动作的远行岛议会重新集结,他们要求东西方组成调查小组对桬楙进行调查,毕竟是他去赤红之峰的洛眀家族求来了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主钥匙,也是他打破了其光幕并干扰掉安防万象。” 泽霖的表情此时从悲悯变为带着愠怒的沉重,当桬楙拉过椅子重新坐定时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低吼道:“这不公平!所有人都知道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崩溃与桬楙的作为无关!” 而桬楙似乎对于泽霖的话早有预感,坐定后他牵起嘴角道:“我不在乎这些,如果来的是那么敌人动手就好。”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针对潜族?看看族人们生活的环境吧?怎么…怎么能这样!” 泽霖呼的一声站起了身体,以为愤怒他的呼吸开始快速紊乱,随后更是从嘴角留下了一丝鲜血,桬楙见此赶紧跑到他的身边一把将其扶稳,一边安抚着他的后心一边说道:“他们不是针对潜族,而是针对改变,无论潜族以何种方式崛起他们都不会感到好受,咱们约强他们越怕。” “改变?” “没错,是改变,潜族想要像你我预想中的那样改变就必然会牵动整个世界的改变,但这个世界最不乏的就是反对这种改变的人,因为他们害怕它、厌恶它、拒绝它,无论咱们承诺与做出了什么,他们依旧是他们,我们依旧是我们。” “泽霖,你要记得,无论在那个世界改变都没有错,怕的是不变!” “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是泽弘。” 梅开三度 搬家,今天先停一天 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正在播放:フリージア(BGM版)!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为啥内容不能少一百个字? 第二十三章:真实的世界 用力将最后一小块肉撕进嘴里后泽弘皱着眉头将剩余的苦汤喝进了嘴里,在一阵微微颤抖后他有些不情愿的打了一个嗝。 “铁子,咱们明天要干什么啊?” 此时的天候已是日垂西山,泽弘那泛着苦涩的表情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在用力的搓了搓头皮后他底气不足的说道:“我现在只想了结此生…咱们现在面对的境况是从零开始的异世界,虽然白天在莫名力量下我似乎相当猖狂的答应了很多事情,但此时的我已经清醒,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也曾经认为咱们可以活着离开那所厄庇米修斯大监狱的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对于泽弘的自我否定丛薪难得没有表现出嘲讽或者不出所料的态度,如果说泽弘对于丛薪有着什么刻板印象的话那么其嘲讽属性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且相当善于借机否定,即便身为他的好友泽弘也有着差点被气吐血的经历。 但现在的丛薪很认真。 对此泽弘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无喜无悲起来,在有些残念的哼哼了两句后他低声说道:“咱们第一件事要做的是调查,先要确认咱们能拿到什么样的资源,希望潜族隐居的这片森林里有尽可能多的资源。” “什么资源?” “所有。” 此时的潜族饭堂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与潜族行政中心一样,这里的桌椅也相当破旧,看得出来这些貌似也都是进口货,但是在常年的封锁下又没有新的替代品,而且就目前的接触来看潜族人似乎并不精通修理这件事。 虽然面积照普通民居大了有七八倍,但这座建筑也同样为石制建筑,对此泽弘一直都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毕竟在没有冶金和建筑这两样基础技能的加持开采和何处理矿物石料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挠了挠头,这里不是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而且有着走出过这里并进行求学的人,那为什么潜族可以保持千年不变?衣食住行都近乎保持着相对原始的状态。 而且来饭堂之前泽弘和丛薪又自主的在聚居区中转了一圈,现在他俩更是难以平复心情。在整片区域内环境卫生的恶劣程度高度一致,不仅仅是排泄物的问题,这里的气候虽然他俩都没搞明白,但统一认知是算干燥凉爽,但潜族人居住的石屋很奇怪,虽然墙壁并不薄但非常不保暖,这使得在夜晚的时候需要进行额外的取暖措施,柴木燃烧过后的灰烬也被倾倒在路面上,而其他垃圾也是如此。 “铁子,说实话,到目前为止穿越没有任何事物跟我想象的一样,要不就是莫名其妙的事件和摸不到头脑的力量,要么就是这么一副脏乱差到近乎原始社会的环境,说好了穿越都是装逼打脸喝酒吃肉的呢?” “怎么可能,这种充满神秘力量的世界咱们还没有看到它最真实的样子就想着多得好处?不说是这样的世界,就算是穿越历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说实话潜族聚居区的环境我在惊讶之后已经完全接受了,甚至认为它本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什么样子?” “你知道《燕京杂记》么?” 看着丛薪那发愣的双眼泽弘有些无助的扶额道:“京师溷藩,入者必酬以一钱,故当道中人率便溺,妇女辈复倾溺器于当衢,加之牛溲马勃,有增无减,以故重污叠秽,触处皆闻……” “停停停,你可别说了,以前我还指望着魂返大青与格格们来一场跨域时空的爱恋呢!你这套说辞整的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见到丛薪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泽弘很是开心的笑了笑,但很快熟悉的感觉出现在了他的肩膀处,头颅僵硬的转动间他的视野中也被桬楙那高大的身影所填满。 “走吧,我来带领你们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真实。” 此时太阳已经朝着地平线奔赴,颇有一去不复返的架势,天空中也出现了月亮了,行走在巨木森林中的泽弘不由得抬起头望向了月亮,与自己的世界不同,这里的月亮看起来要小的多。 而且要多得多。 这还是他与丛薪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夜空,这个状态虽然还未完全达成但已经可以看到稀疏的星辰了,环视整面天空一共有着四颗月亮,其中三颗都为银色而一颗则为红色。而且大小也完全不同。 泽弘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随后他站住身体用力的跳起了一下,在重新落地后他对着抱有疑问眼神的桬楙与丛薪用力的摇了摇头表示不要在意,随后就低头沉思了起来。 “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真实之一。” 不得不说夕阳下的花海相当壮观,泽弘顶着夕阳余晖微眯起眼睛看向了桬楙所指的方向,那里正是体型巨大名为绿酋的大树,眉头微微皱起间他眨了好半天眼睛才出一些问题来。 “这片花海不是被大雨浇垮了么?现在怎么像新的一样!” 泽弘的低吼也让丛薪打了一个寒颤,两人慌忙的转头环顾四周后发现这片花海已经和刚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见到这幅状态的桬楙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道:“我要教给你们的第一件事是能量。” “能量?” 桬楙没有对这个疑问进行回答,此时的他转过身对着绿酋挥了挥手后道:“前辈!弄出一块干燥的地方来!”他的话音刚落只见绿酋那庞大树干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在木头特有的吱嘎声中以桬楙立身出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的小花全都枯萎并彻底碎裂,而那些还十分湿润甚至有些泥泞的地面也瞬间干燥紧实起来。 “它…它…那棵树是活的?” 用力的点了点头后桬楙对着这两人招手示意靠近一些,待到其行走至近前后他先看了看泽弘又看了看丛薪,随后伸出双手按在了两人的左胸处低声问道:“感觉到了么?” 一瞬间丛薪的额头上就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紧接着他的神情相当复杂,半天都没有开口,而泽弘的表情就很正常:“我感觉道了…海浪!” “还有么?” “嗯…白天那种身体烧起来的感觉也有了,还有着一丝丝麻酥酥的意味。” “还有么?” “还有…它在动!”  第二十四章:好难啊! “很好。” 面对泽弘与丛薪的不同反应的桬楙没有多说什么,此时的语言同点头的双重肯定在这两人的眼中着实是有些意味不明,而当他的手掌离开其胸口时这各自还有些不舍的意味留存,用力的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后丛薪先一步问道:“这就是修行?” 桬楙对此点头表示同意,而后丛薪又指了指绿酋:“那颗老…前辈也是运用能量来操纵花海?”桬楙又点了点头。 泽弘的感觉就没有这么良好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各方面的变化,其实这种感觉他已经体验过了,无论是讲演还是斗赌,桬楙早已经透过这种方式给予了他不该有的勇气,只不过现在这次他用上了几分力气,那热量不再是一阵,而是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 想到这里泽弘也不知道自己的形容十分正确,但事实似乎就是如此,那时桬楙的手贴在他的背心处然后就由一股特殊的热量传遍全身,紧接着身体对此做出了高强度的反应,然后就勇气百倍。 或者说变得头铁。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泽弘对着桬楙开口问道:“我已经感受到了,但我也感受到了那个东西,那把…”然而他还没有说完桬楙却抢先一步说道:“这个问题明天再聊,今晚的主要任务是基础讲解。” 桬楙说完后直接讲述了起来:“这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主流修行的根本目的之一,你们感受的是名为战力的一种能量,你可以把它理解为恒定穿梭在你体内的一种能量,选对的了释放方法那么就会有极强的威力与莫测的变化。” “它的运行方式是什么?” 相比于丛薪那得到解释后如同做美梦一般的傻笑泽弘此时的表情却满是严肃,而丛薪也发现了不对,泽弘的这个态度很明显这是十分严谨的,在这样的气氛下桬楙却显得有些不大高兴。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桬楙还是伸出手掌并将拇指与食指做捏合状,下一秒那指间的空气忽然呈现出了导致光扭曲的受热膨胀变化,随后一朵没有焰心的纯红色火苗以手指为端点安静的燃烧着。 “我攷!桬楙先生我是不是该叫你尊者?或者阁主?盟主?” 说来也奇怪,从来没有人对桬楙解释过丛薪的这些烂梗,但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十分自然的无将其视掉,其分辨率连泽弘都自叹不如,此时的桬楙双眼盯着泽弘沉声道:“这些力量这个世界的人生来就有,但通常情况下它们都被容纳在肌体中而且相当微弱,但即便是普通人在有意识的寻找中就可以发现端倪,当它通过你的血管行走在肢体中时你就可以踏上修行了。” 现在的天空已经不再有日轮的踪影了,复数的月亮正代替其真身播撒着光芒,晚风微抚间泽弘偏过头看向了丛薪,而后者却对这满是疑问的眼神感到摸不到头脑,天边处已经不再有灿红,天与地被一道仿佛无穷尽的白色细线所彻底缝合,但很快这道白线也被地面下攀附而上的黑暗所彻底吞噬。 不明所以的耸了耸肩后丛薪对着桬楙吐槽道:“血管?不应该是经脉么?” 丛薪对于血管的表达提出了极强的抗议心理,而此时转回头的泽弘却对此表示了接受:“人体内的循环系统是有上限的,血液系统确实是个好路径,淋巴和组织液系统一个太野一个太静,确实是不合适。” 不说这边丛薪咬着牙的碎碎念,桬楙此时继续讲解道:“你们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要快速的多,要知道即便是这个世界的人在第一次听说修行这件事时都有着相当大的不理解。” 在清了清嗓子后桬楙继续说道:“战力即以心脏为起点沿着血管蔓延至四肢,最后通过不同的战技再作用于体外。” “战技就应该是不同的力量使用方法吧?那每个人的战力本身都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首先是属性上的差别,虽然达成了一些共识但依旧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属性,因为每个人的血管分布都是有差别的,现在已经摸清大类别有土、火、木、水、风、雷、光。” “血管分布…那泽和的属性呢?他那天可是像变魔术一样将我冰封了起来。” 这个问题给桬楙问的微微一愣,随后他回答道:“他是水属性的下属分支冰属性,大部分人都还只是维持在大属性上,仅有少量的人因为身体构造而成就了分支属性。” “尊者,那我的属性是什么?” 面对丛薪那快要将舌头吐出来的奇怪表情桬楙相当谨慎的将身体向后挪了挪才道:“第一;不要叫我尊者,第二;你是少数单一属性的人,你的属性为风。” “很好!这让我走向火影之路的信念更加坚定了!” 看到丛薪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泽弘总感觉怪怪的却又不得不盯着看,因为他察觉到桬楙那变得炽热的目光,做了好一会心理斗争后他才拧过头直视着桬楙,而桬楙也似乎一直在这样等待着,看到泽弘转回了头他有些兴奋的说道:“泽弘,你的属性是雷、火、冰!” “淦!凭什么他有三种属性?” "多属性不一定是好事,比如在需要连续使用不同属性战技的时候你需要做好配平,这样的计算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而且这会让各属性的战力比严重下降,单一属性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出力够高就可以。" “真的假的?我读的书少您可别骗我!” “我从不骗人,这件事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抵达顶点的强者无一不是单属性。” “顶点?那修行的体系力量是如何划分的?” “自有序列,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有益处,你们当前面临的是巡周境,也是起步阶段,它所指代的含义是你可以让能量也就是战力在体内循环一周。” “好…可我还是想知道顶点境的含义是什么?” 与丛薪相比泽弘的表现一直都相当认真且积极,虽然无论从那个世界来说这都是一个好品质但今晚的桬楙似乎表现得很矛盾,他既热衷于泽弘对于修行的关切,却又不想实打实的告诉他。 当然,这一点泽弘自己也发觉出来了。 微微沉吟了一下后桬楙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顶点境的前一层就难住了绝大部分人,因为在想到抵达这一层需要找到一样极物,而顶点境代表着你泽对于极物的彻底掌握。” “极物?这到底是什么?很难找到和拥有么?” 面对这个问题桬楙的双眼有了凛然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后他看着泽弘的双眼有些艰难的说道:“极物是这个世界中自然生成的战力集合,是单一属性的极致。没错,极物本身就很难被寻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也相当难以被掌控。” “相当难” 第二十五章:就你话多! 当自发光茧体的元老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那一刻时泽弘整个人直接从床板上蹦了起来。 “唔,虽然有些对不起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的我没有手可以用来敲门。”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元老的声音但泽弘还是很不习惯,那声音并非苍老所能形容的,如果非要找一个贴切的比喻那就是大力打磨金属的声音的低音版。 抹了一把脸后泽弘平定了自己的呼吸,在最开始的夜晚他一直担心泽和那个会穿梭的家伙会不顾及他的隐私,但从那次分别直到现在也没见过他的人影,反倒是被元老给闯了空门。 咽下了一口唾液后泽弘站起身离开床铺对着元老说道:“没什么,入乡随俗罢了,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您有事么?” 元老听了这话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作答,围绕在茧体上的半环开始加快了旋转速度,过了好一会只听空气间传来了一阵嗡鸣,紧接着一道银线凭空出现并构成了椭圆形的门扉形状,随后哗啦啦一阵金属与木料碰撞的声响从中传来,在沉重的坠地声中数个一米长半米高的木箱出现了泽弘的脚边。 “这是…” 元老的茧身向后退到数步远的位置才发声道:“我在今早去了一趟东方的辟荒郡,顺带着找来了这些东西,这几个箱子都存放在一个工坊的单独房间中,我想里面应该是一些工具,希望这些你能用得到。” 看着那银色门扉消失后的泽弘呢喃道:“嗯…这似乎正是丛薪想要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后泽弘赶忙蹲下身子卡害死你查看那些箱子,都是由漆过的精修木板所组成的,四面都有包角,合页与简易锁扣都是由金属制成,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做功都十分规整。 很多时候能把简单的东西做到统一标准下的成批生产就是先进的标志。 “工具…工具…” 下意识的呢喃了几句后泽弘轻轻的掰开了箱子上的锁扣,在仔细查看了之后表情失落了起来,立身在他旁边的元老发声问道:“怎么了?是东西不对么?” “也不能说不对,这些是做精细活的工具,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工艺品如何但我知道这套东西应该是做首饰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颇沉的东西。 这个东西二十公分见方,最上端是一个带有摇柄的石制的滚轮,通过特殊造型的木块与另一块石砧相连,摇动了一下后泽弘点着说头道:“比如说这个,应该就是将块状贵金属处理成条或片的工具。” “那里你要的是什么?” “嗯…铁镐?锤子?镰刀?越基础越工具。” 说完这些泽弘便低下头小心的将那个首饰工具放回到箱子中,随后他将那些箱子都收拾到了自己的床下,而就当他站起来并转过身子后又被元老吓了一跳。 “您还没走…还有事么?” 面对这个问题元老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后他发声道:“泽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么?” “没有。” 如果丛薪在这里的话他一眼就能识破泽弘这平静面容下的种种不平静,但元老似乎也对此有着自己打的判断,在微微的叹息了一下后它低声道:“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 “你还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听到这话的泽弘微微一愣,随后眼角不自主的跳了一下,而元老似乎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开口讲述了起来,没出三句话泽弘的表情就从虚假平静转为了真实的震惊。 “丛薪你在哪啊?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要不够用了!” 当然,此时的丛薪自然不会出现泽弘的身边,因为他现在正在寻找潜族内的“资源”。 昨晚桬楙讲述的东西并不多,也没有安排他们进修什么功课,在解释完极物后便直接下课,在分别前泽弘直接给他安排了此时执行的任务——巡山。 泽弘那边面对的是带来工具的元老,丛薪这面面对的就是人手了,当他在自己的住所中苏醒的时候泽和已经带着两个人站在门外等候了。 当然,他也同样有没预料到的地方,比如这两个人手都还是半大孩子。 “那个家伙说能让我们吃饱?是真的么?” 费力的穿行在树林中的丛薪有些不耐烦的回头望了一眼提出这个问题的小子,他叫做叄銘,相貌上和普通潜族人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 而丛薪之所以能记住他的名字是因为他有着一个十分漂亮的妹妹。 与聚居区中的一般女孩子不同,她没有那种少食的纤细,反而肢体饱满,面容上虽然五官普通但却有着一种干净的感觉,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平时还没有什么,可一旦她注视你就会感觉那瞳孔间荡漾着一汪清水。 她的名字叫做叄渺。 “当然,而且我们能做到的事情远不止如此。” “但泽霖社长他们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听见这话丛薪止住了脚步,随后他转过身拨开回弹敲打在脑后的枝叶看向了叄銘,十四岁的他才将将抵到丛薪的胸口,在透过树冠所播散的散碎阳光中丛薪清了清嗓子:“泽霖社长和桬楙尊…议长么?” “不止,还有方钰琳议长。” “我没记错的话桬楙先生也是议长吧?” “先进社是轮换制度,在成立的时候一共有着三个人。” 三个人?一直出现的不是只有泽霖和桬楙么? 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好后丛薪刚想就此发问却发现不对劲,话说到这里的叄銘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面色有些慌张了起来,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叄渺也时机适当的拽了一下那不合身衣物的衣角。 作为一个有着死宅属性的人丛薪相当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整理了一下衣衫后他正声问道:“孩子,乖,告诉哥哥方钰琳议长的事情好么?” “不好。” 那丛薪带着笑容的标瞬间就变得死灰,用力的在面前挥了挥手后他转过身看向了发音坚决的桬楙,在与那愈发冰冷的面容对上后他只得陪笑着说道:“桬楙尊者您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有些愤懑的呼出一口后桬楙走到他的身边沉声说道:“我接到了监察者的报告,说你带着两个人离开了聚居区一路向南走进了森林,无论是从那个方面来说我都得过来看看,你在找什么?” “首先是一种植物,地面上是什么样先不考虑,这种植物一定要有膨大的根,当然如果是…块茎会更好。” 想了好一会才在言辞中找到块茎的他还没收回思绪就得到了桬楙相当肯定的答复:“这片森林中有这种植物,还有什么?” “石头,有着古怪颜色斑纹的最好。” “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先看看。” “我都知道,跟我来吧。” 在得到确认后桬楙相当直接的转身,在选定好的方向后迈步前进。 “嗯?” 丛薪还在为寻找块茎这个词语而神志迷糊着,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桬楙都答应他什么了,刚想跟上去的脚步瞬间就止住了,站定身体后他扶着树干凝视着桬楙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那个…丛薪先生您为什么不跟上?还有您刚才抬手在面前抹什么呢?” “第一个问题没有答案,第二个问题…我在抹面前出现的对话框。” “对话框?” “不该问的别问!” 第二十六章:非我族类 当自发光茧体的元老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那一刻时泽弘整个人直接从床板上蹦了起来。 “唔,虽然有些对不起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的我没有手可以用来敲门。”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元老的声音但泽弘还是很不习惯,那声音并非苍老所能形容的,如果非要找一个贴切的比喻那就是大力打磨金属的声音的低音版。 抹了一把脸后泽弘平定了自己的呼吸,在最开始的夜晚他一直担心泽和那个会穿梭的家伙会不顾及他的隐私,但从那次分别直到现在也没见过他的人影,反倒是被元老给闯了空门。 咽下了一口唾液后泽弘站起身离开床铺对着元老说道:“没什么,入乡随俗罢了,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您有事么?” 元老听了这话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作答,围绕在茧体上的半环开始加快了旋转速度,过了好一会只听空气间传来了一阵嗡鸣,紧接着一道银线凭空出现并构成了椭圆形的门扉形状,随后哗啦啦一阵金属与木料碰撞的声响从中传来,在沉重的坠地声中数个一米长半米高的木箱出现了泽弘的脚边。 “这是…” 元老的茧身向后退到数步远的位置才发声道:“我在今早去了一趟东方的辟荒郡,顺带着找来了这些东西,这几个箱子都存放在一个工坊的单独房间中,我想里面应该是一些工具,希望这些你能用得到。” 看着那银色门扉消失后的泽弘呢喃道:“嗯…这似乎正是丛薪一直想要的能力。”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有些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后泽弘赶忙蹲下身子卡害死你查看那些箱子,都是由漆过的精修木板所组成的,四面都有包角,合页与简易锁扣都是由金属制成,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做功都十分规整。 很多时候能把简单的东西做到统一标准下的成批生产就是先进的标志。 “工具…工具…” 下意识的呢喃了几句后泽弘轻轻的掰开了箱子上的锁扣,在仔细查看了之后表情失落了起来,立身在他旁边的元老发声问道:“怎么了?是东西不对么?” “也不能说不对,这些是做精细活的工具,虽然我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工艺品……但我知道这套东西应该是做首饰用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颇沉的东西。 这个东西二十公分见方,最上端是一个带有摇柄的石制的滚轮,通过特殊造型的木块与另一块石砧相连,摇动了一下后泽弘点着说头道:“比如说这个,应该就是将块状贵金属处理成条或片的工具。” “那里你要的是什么?” “嗯…铁镐?锤子?镰刀?越基础的工具越好。” 说完这些泽弘便低下头小心的将那个首饰工具放回到箱子中,随后他将那些箱子都收拾到了自己的床下,而就当他站起来并转过身子后又被元老吓了一跳。 “您还没走…还有事么?” 面对这个问题元老保持了相当长时间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后他发声道:“泽弘,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么?” “没有。” 如果丛薪在这里的话他一眼就能识破泽弘这平静面容下的种种不平静,但元老似乎也对此有着自己打的判断,在微微的叹息了一下后它低声道:“你刚才有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 “你还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听到这话的泽弘微微一愣,随后眼角不自主的跳了一下,而元老似乎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开口讲述了起来,没出三句话泽弘的表情就从虚假平静转为了真实的震惊。 微风抚过绿酋那密集的树叶发出了沙沙声,随着气流的通过这沙沙声也开始膨胀且吵闹了起来,但很快又有一阵木质生长时特有的曲裂声传来,在轻微的震动中这颗体型巨大的树木通过变动枝叶而尽量消除这种自然的声音。 “那有着蓝色鳞甲的…怪物并不是裂钥者。” 此时这些活动枝叶下的石屋内泽弘呆呆的听着元老讲出了第一句句话,在其收音结束的时候他他下意识的觉得这句话远比刚刚那阵风吹树叶的声音更加让人震撼。 当元老表达出泽弘无法返回原来世界的想法是错误的后又立刻跟上了这一句,这也是让泽弘完全懵掉的三句话的第一句。 “那…它是…” 但元老丝毫没有给予泽弘任何反应时间,或者说也不想到看不想听到他的反应,紧接着就是第二句:“你也来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潜族人没有音乐与没有绘画,只有浅薄的数学概念,他们甚至连自己的语言和文字都没有,现在使用的语言和文字是这个世界的通用语种。” “那…平时潜族人都干什么啊?造人么?” “潜族的生育相当繁琐,虽然孕期只有七个月但是否生育的权力掌握在女性手中,准确的来说是和女性的食物摄入有关,如果食物足够她们的身体才会有一般人类女性那样的生理期反应,其他部落还好,在先进社已经有三年时间没有新出生的孩子了。” 听到这里泽弘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还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跌坐在床上,元老茧体上的光此时开始忽明忽暗了起来,随后它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会跟你说什么?道歉么?不,我所说的是现在的形势,我希望你真的可以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该干什么…” “先度过这场斗赌吧!你该干什么取决于你的选择。” 又是选择! 听到这里泽弘心中的无名火又蹭的一下冒了出来,他挥舞起双手强行驱动自己的身体站立起来并死死的的盯着元老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你为什么要给我选择?” “第一、那是你变成秘钥者必须经历的事情,第二,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带领潜族了,找上你是我们的选择,但我又不希望找来一把工具,或者说是一把武器,我希望找来一个有血有肉敢打敢拼可以改变潜族的人!” “改变?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你们的选择买单么?” “不死人的改变还算改变么?” 听到这句话泽弘为之语塞,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发懵,尤其是接受了潜族人的设定之后压他忽然有了一个确信的概念——潜族人不应该能说出这句话,而能说出这句话的绝对不是潜族人。 “好了,对于给予你的选择…一些具体的事情日后我会告诉你,不过现在我要带你去个地方,请闭上眼睛屏住呼吸,第一次可能会有点头晕。” 面对元老的承诺泽弘过了还一会才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问道:“你是要带我瞬移么?泽和对我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我想我已经适应…” 泽弘话音刚落熟悉的眩晕感再度找上了门,在眼前景物的快速扭曲中他放心的闭上了双眼,过了一会随着眩晕感的退却他睁开了双眼,首先是刺目的阳光,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山峰的半山腰处,脚下就是一块大约十几平米的小小的洼地。 这块地明显经过了平整,而最令泽弘兴奋的是这块小洼地里的中央,在大量的生有红色叶片的未知植物堆中丛薪正大汗淋漓的用着一根木棍在刨土。 “丛薪!” 高喊一声后泽弘直接跳进了洼地向着那里快速走去,而他没有看到的是前一秒他还站立的洼地边缘处便出现了一阵空气扭曲,紧接着元老就出现了,而在不远处的树丛后桬楙迈步走出行至其身边低声道:“见过元老。” 而元老却仿佛在思考一般长久的没有回话,直至丛薪与泽弘高声呼喊并相拥的时候它才低声道:“异世界不值得被厌恶。” 第二十七章:戴胜、水猴子、夹竹桃天蛾幼虫 “丛薪!” 泽弘站在洼地边缘对着正埋头苦挖的丛薪高声喊着,随后他直接跳了下去向着那里跑去。 手持木棍的丛薪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赶忙站直了身体并抬起手臂用力挥舞作为回应,随后丛薪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并一边锤动起自己的腰来,待到泽弘跑至身边他才高声的用普通话嚷嚷道:“铁子!你猜爷找到啥了?” 看着面这人得意洋洋的表情泽弘笑骂道:“老混球,说正事,我在那面就看到你拿根棍子在这里挖,是那种么?”可丛薪对于这个问题却没有回答,他向后退了一步并作出了一个相当夸张的指向手势。 “自己看!” 对此泽弘先是比了比大拇指随后便蹲下身子看向了那植物,先观察了一下地面部分又看了看丛薪挖出来的地下部分,瞬间他便两眼放光。 “漂亮不?” “当然!无论是从观赏性上还是食用上都是如此” 这植株的地上茎部分高约三十到四十公分且无棱,其直径则普遍大约两公分,茎节微微膨大但叶子呈互生结构,区别与周围一般植物的特点就是它的叶子,心形叶片的边缘带有细微的锯齿,上表皮有着蜡质表现,而下表皮则带有细微的绒毛。 最为关键的是其每一片叶子都有半数叶脉呈现出漂亮的亮红色,并一直延伸至叶柄,这些规律分布红线行进在主茎并最终汇总在整颗植物的根部。 地下部分就有意思的多了,这也正是丛薪刚才一直费力挖出来,在厚约三公分的土壤下有着根须相连的膨大地下茎,其颜色为青白色,表面生着节点也就是芽眼,整体呈细长状态且微微螺旋体积分布不均,愈靠近主茎的体积越小,越靠近外围的越大,小得不过拇指大小,大的足有巴掌长。 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后泽弘的笑意从嘴角一直荡漾满了脸庞,随后他站起身子和丛薪重重的拥抱了一下,随后彼此把着对方的肩膀都笑了起来。 当然,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看起来应该是浆果…这东西有毒么?” 看着泽弘的表情从兴奋逐渐向怀疑走去丛薪就已经预感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当听到这句问话后他的眉毛都高高的挑了起来:“等等!有毒的问题先放到一边,你跟我说这玩意是浆果?” 看着丛薪突然暴跳如雷起来泽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植物的地下茎又抬起头看了看丛薪的脸后他木然的说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恐怖直立猿不知道土豆是浆果吧!” “扯淡!浆果不应该是圆圆的小小的,五颜六色没有核还酸酸甜甜的那种么?” “逗你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土豆到底算不算浆果,毕竟我不是学生物的,而且一般情况下咱们食用都是它的地下茎,但是它真的属于茄科,对于茄科嘛我举个荀彧,茄子和番茄为什么要有个茄字?自己想去。” “呃…我感觉这种时候应该艾特一下戴胜和水猴子的父亲。” 听到了这番解释丛薪呆呆的站在原地好久没有说话,呢喃着吐槽了一句后他还是觉得不甘心,在看了看坑里的地下茎和泽弘的脸后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它是什么先放一放吧!至于有没有毒的问题吧…我其实已经在试验了。” 嗯? 泽弘刚感觉出来一点不对就问到了一股有些古怪的气味,用力努了努鼻子后他的神经似乎才对此作出反应,紧接着就是唾液腺连同导管的一齐行动,紧接着他猛的将头转向了气味飘来的那一侧,而过度分泌的唾液涌出嘴角的速度远比肩颈肌肉的反应还要更快。 当然,比这些反应都要快的是丛薪的脚步。 “喂!你们不能吃这个啊!快吐出来啊!” 在冲到洼地另一侧下的被坡后泽弘才看到发生了什么,先一步抵达这里的丛薪正从两个身穿麻制衣服的小孩手中夺下已经被烧成炭黑色的地下茎。 同这面被坡的其他位置相比这一快地方已经算是很平整了,而且大致被清理过,而这两个潜族的小孩子席地对坐,位于他俩中间的是一小堆篝火。 看的出来,丛薪是想把这东西用火烧熟然后再吃掉看看是否有毒,想到这点的泽弘立刻扶额又好气又好笑,但更好笑的还是这两个潜族小孩。 从面容相似度和个头上看应该是一队兄妹,哥哥长得很普通没有什么两点,妹妹虽然也大致如此但五官却有种莫名的干净感,尤其是那双眼睛,就像是有一汪清澈的水泊一般令人惊艳。 当然现在这双眼睛更加惊艳,很大原因上是因为肤色的原因——满脸是漆黑的碳粉。 看到这里泽弘笑得更开心了,男孩和女孩明显没有禁得住香味的诱惑而开始吃了起来,这埋在篝火中的地下茎在毫无吃相的动作下已经能所有能挂在脸上的碳灰尽数留了下来。 就在此时丛薪刚刚抢光他们手里的地下茎,而那小女孩却变魔术一边从自己的身后侧方又摸出来了一个,随后狠狠的一口咬在了上面,丛薪见此赶忙扑身去抢,谁知那女孩动作相当灵活,双手还抓着地下茎而保持跪坐的双腿居然能直接支撑起身体,随后只见她以极快的速度跳向了一边,随后赶忙后撤躲到了大树后方。 而丛薪却因为发力不均的关系一个狗啃屎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他强撑起身体并用力的摇了摇头,在缓了好一会后他才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去追那女孩。 “行了丛薪,吃就吃吧,看样子应该没问题。” 见此泽弘赶忙叫住了丛薪,不仅仅是因为这样没有意义,更因为那女孩实在是惹人怜惜,她一边谨慎的躲在大树后尽力遮挡自己的身体一边探出头晶体看着丛薪,漆黑的小脸上眉头微垂,嘴上还叼着的地下茎,那含着水泊的眼睛每颤抖一下泽弘都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抖了一下。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从你来的时候…” 女孩此时已经坐回到原地并继续吃着,在泽弘问过后她含糊不清的回答着,对此他向着丛薪歪头表示已经没用了,后者叹了一口气有些愤懑的坐下了。 “还在生气啊?那你原本想要怎么试验?不还是吃么?” “第一,你丛爷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第二,我原本打算给桬楙试试来着,不说俩孩子如何,那桬楙修为深厚皮糙肉厚的吃一点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丛薪说着说着便住了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余光中突然多出了一双了布鞋,紧接着桬楙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说我什么?”  第二十八章:饥饿本能 “没!没什么!” 丛薪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随后赔笑道:“那个尊者大人,您尝尝这个?”说罢他便从地上已经烤熟的地下茎中拾起一块递给向了桬楙,在后者接过去后他又甩给了泽弘一块。 与·桬楙那先仔细观察的模样不同,泽弘直接进入了下一环节,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拨开外面被烧到焦黑发脆的皮,那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呈现螺旋状的白色肉质手指轻轻擦过就会呈现细腻的泥屑状,这正是淀粉含量高的表现。 小心的送入口中获得的是柔软绵密的口感,因为已经脱离篝火好长时间了所以此时正是外层甘凉内层火热,细细的抿过泽弘发出了相当满足的叹息声。 虽然个头不大而且不甜,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味道,但泽弘依旧感觉它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至少比苦涩的树汁熬成的汤要好喝的多得多。 在丛薪的介绍下泽弘也知道那对兄妹的名字了,看着叄銘和叄渺低头闷吃的样子他露出了相当欣慰的姨母笑,可当他知道这就是被安排来的人手时整个笑容顿时僵住。 看了看叄銘兄妹,又转头看了看桬楙,叹了一口气后的泽弘开口道:“能不能找来像样一点的劳动力?”而回应他的却是泽和口含食物而导致的模糊不清的发言。 嗯? 惊觉只见转头泽弘才发现不知何时身着水蓝色罩袍的泽和也来到了这里,此时站在不远处的他正大口吃着烤熟的地下茎,见到泽弘疑问的目光他赶紧将食物咽了下去,在用力的捶打了数下胸口后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食物很不错,但只有这么一小块地方也不够族人食用多长时间的啊!” “找到这种作物还不够,我的目的是要种植这种作物。” “种植?” 在看到泽和那疑惑的表情与叄銘兄妹无辜瞪大的双眼后泽弘重重的捂住了额头,虽然现在还没有拿到地图一类的东西可在桬楙的口述下他对于先进社的人口已经有了概念,聚居区的人口虽然不多但聚居区的数量可不少,即便是食物匮乏先进社也有着大概一千人的数量,所以他实在是有点想不明白一个靠采集维持食物来源的种族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而且潜族其他部落先不说,先进社可是有前往外界留学过的人,他们是怎么能保持现在这种生活的?即便有着特意封锁但在外面就真的什么都没学到么?这简直就像是卡BUG一样,潜族人都是机器人么?就算都是机器人那硬件问题先不说,真就是不刷新固件就用不了新软件? 此时丛薪走到他的身边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说道:“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现在对于潜族已经有谱了,我打算把先进社当做文明VII来打。” “文明VII?” 挠了挠头后丛薪开口道:“那是个只能再打一回合的无聊游戏,众所周知这种游戏的基石之一便是科技树的选择,但现在来看咱们貌似没的选,先点出种植畜牧可采矿才是最要紧的,灌溉航海一类的就往后放一放吧!” 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泽弘点头表示同意,虽然丛薪举例子打比方的方式他一直都不喜欢但这次确实是事实,转过头看着一种持续发懵的潜族人他也只好开口道:“关于种植的问题等去还需要商议,那个泽和你刚才说什么?人手问题什么情况?” 刚想向嘴里再送一块地下茎的泽和听到问题刚忙放下,可他在想了想之后还是选择再吃一口,在泽弘与丛薪的双重鄙视下他漫不经心的抹了抹嘴角的残渣之后才回答道:“你的人手是我和桬萝还有桬楙,当然这是跟着你的,如果你需要更多的人随叫随到,至于叄銘叄渺兄妹俩…嗯…你可以把他俩看成是你的护卫,他们的现在的名字是秘钥者的最后保障。” 最后保障? 站过头看向了因为地下茎吃光后而闷闷不乐的两兄妹泽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得到叄銘与叄渺的怒视后他赶紧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看轻你们,我想说如果你们想要继续吃一些的话可以再挖一株,但记得只能挖一株啊!” 泽弘的话音还没落叄銘噌的一声就窜向了洼地,而叄渺虽然没有像她哥哥那样猴急却也是小跑着跟了上去,此时泽和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敌人入侵到这里,你的首要任务永远是逃跑,切记不能以身犯险,不然…” “不然怎么?” “不然你就有相当大的可能性见不到那孩子的纯净双眼了。” 泽弘满是疑问的偏过头看向了泽和,却发现后者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因为此时的他摸出了一块地下茎再啃着,而且这次更加夸张,甚至连皮都没剥就塞进了嘴里,微微摇头间泽弘又问道:“桬萝…是不是前不久给我送饭的那个?她和桬楙什么关系?” “唔…桬若是桬冇议长的女额…” 无视掉泽和的口齿不清后泽弘问道:“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你不是可以带人传来传去的么?” “这个地方她不喜欢来,而且不止她不喜欢来。” 泽和的这句话说完就快步远离了泽弘,紧接着他行至丛薪的边上,待前者没反应过来时拍了拍其肩膀,一直闷头吃地下茎的丛薪疑惑的转头,但因为他是盘坐所以腿跟随上半身的动作一起离开了原位,而做出这一切的泽和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他赶紧趁机弯下腰从腿挪开的地面上薅走了数根烤熟的地下茎。 “攷!” 丛薪反应过来的时候泽和身边的空气已经开始扭曲了,随后整个人就消失了不见了。 其实到现在位置泽弘也不知道泽和的这个技能到底叫什么,但他知道这一定是相当厉害的能力,但对于这样的使用方法他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可是泽弘现在确认了一件事,那就不愿意来到此地的人正是桬楙,只见此时桬楙的表情相当沉重,站在树丛阴影中的他低着头看着手中剩余半截的地下茎久久不语,那从不束起发头遮住了他的脸,在细碎的光斑中泽弘似乎见到了其他闪光的东西。 “桬…桬楙议长?” 听见这声呼唤的桬楙身体微微抖了一下,随后他直起了身子穿过头看向了泽弘,那面庞依旧冷硬不苟言笑,微微点头后他说道;“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找下一样需要的东西。” 第二十九章:月亮在笑,浪花在跳 下一样需要的东西? 看着桬楙那稳健向前的步伐泽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胸口一痛,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每次他与泽霖之间开始失控的时候这种痛觉都会出现。 但这次明显有着不一样,这种感觉就像是某种人类共情的特殊表现一般,比如看了一部剧情感人至深的电影或者听了一个人物命运悲惨的故事一般,明明自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却会感到心情低落甚至是悲伤泪流,这就是人类的共情心理。 泽弘估摸着他现在的状态差不多。 但这样疑问又来了,他对于桬楙近乎是不了解的,到目前为止只知道他是先进社的议长,是桬楙的父亲,还在很久以前离开过这里前往东方留学,除这些以外他其余的人生自己是一无所知的,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明明对一切近乎一无所知,桬楙只是站在原地食用了半个地下茎并沉默不语了一会而… 想到这里泽弘眉头一皱,到目前为止包括这种突发的心情在内的整件事都不对,环顾四周他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巧合,由于自己是被元老带来的所以不能知晓这里距离先进社到底有多远,但从植被上来看似乎都是之前没有见过的。 而那些生着红色叶脉的地上茎就像是被规划好了一般齐刷刷的生长在那块位于山坡背面的洼地里,虽然也有着大量的植被混生在其中打消了它们被种植出来的,可这些地上茎又为什么会老老实实的生长在其中没有想外蔓延?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洼地的造型也不对,泽弘本身是在其边缘出现的,那里有着修整垫土的迹象,而自己回忆一下跑到丛薪处的沿路脚感他又发现里面似乎有着田埂一样的存在。 “铁子?你怎么了?” 此时丛薪见到泽弘一直低头不语便走过来拍了拍他,而后者也收回了思绪并开口问道:“丛薪这些植物是不是在桬楙议长的带领下才找到的?” “诶呀,铁子行啊!我还都没说呢你就猜出来了?对,那个时候我和那对小兄妹还跟无头苍蝇一样满山乱跑,紧接着尊者就自行找上门来了,他的解释是有监察者发现我们出了聚居区的边缘所以找了过来,问了我们的要求后他就带领我们走到了这里。” 转过身看向了桬楙的背影泽弘久久未语,此时他身体上的异状已经消失好一会了,但他的心里却又升起了波澜。 此时的泽弘还没有注意到一些应该被察觉的细节,比如今天的桬楙为什么穿了鞋子?再比如他和元老的对话明明很短暂,其结束时太阳的高度也不过是步入上午时段,而他抵达这里时阳光已经近乎和地面垂直。 可是当他明白过来时远比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的种种危险凶险万倍的大危机已经直抵面前了。 叫上了叄銘兄妹后泽弘与丛薪赶紧跟上桬楙在林中留下的痕迹,之所要追踪痕迹是以为出发的太晚,而为什么太晚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叄銘兄妹对于地下茎的不撒口。 而最让泽弘与丛薪无语的是关于密林追踪叄銘兄妹完全是茫然状态,原来一般的潜族人是不参与食物采集这项工作的,是专门安排了一个聚居区来做,而且对于肉食获得也就是打猎这一项有着更加严格的限制措施,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限制这对小兄妹也完全不知道答案。 所幸丛薪还是有一些家学的,而且这里明显没有人来过,所以桬楙去向的线索还是很好找的,而且随着寻找的时间加长他也逐渐熟练了起来,最后几乎不低头一寸一寸的看了,就像是装了自动寻路一般直接带头前进。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里的环境与先进社聚居地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一般,那里还是干燥凉爽一些,这里简直就像是一个大闷炉,而且泽弘发现以往在先进社的驻地附近是没有动物的,甚至连昆虫都很少见,可这里随着行进的路程增加越来越多的动物开始出现了。 最开始还只是成群结队搬运树叶花蕊的不知名甲虫,而后开始有了羽色晦暗的鸟类和瘦小生鳞的爬虫类,原本这些还都很正常,可直到遇见了大型食草类泽弘与丛薪才开始真正警觉起来。 那是一只身长十米身高与肩宽都接近三米的八足庞然大物,那粗壮的肢体每次落地都带来了微微的震颤,其周身都披满了深灰色的厚重甲板,在身体活时那些甲叶有时会发生碰撞并发出清脆的声响。 宽大的头颅正面有着一整块深灰色的甲板,一共四只眼睛两两一对的分布在头颅两侧,颌骨连接的位置是细碎的甲板,在那大嘴开阖间可以见到黑色的**与宽厚的牙齿。 此时的它正在树木的空隙间缓慢的穿行着,时不时挑选一些生得低矮的宽叶植物耐心啃食着。 “都安静点…这种动物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从来都没有见过。” 面对泽弘的疑问叄銘兄妹俩相当一致的保持了否认,尤其是哥哥这傻乎乎的回答让他一度感到胸闷,可叄渺衔着地下茎缓慢摇头的模样又让他生不起来气。 “我攷!你们还是不是本地人?” 在泽弘的印象中这是丛薪最厉声的吐槽了,而叄銘兄妹点头回应直接击倒了丛薪,随后他拍了拍泽弘的背心说道:“不行了…我干不过他俩,你来,你来。” 此时众人正以蹲姿躲在一处茂密的树丛后面,泽弘见此转过身对着叄銘兄妹问道:“你们从来不离开聚居区么?我听元老说了,你们没有音乐或者其他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度过的?” 听到这句话丛薪有些胆寒的嘬了一下牙花子,而叄銘的表情则开始迷茫了起来:“昂…” “别装傻!” “我们一直在学习语言和文字、” 嗯? 听到这个回答泽弘与丛薪都愣了一下,看到他俩这幅样子叄銘有些无奈的说道:“潜族人学习东西相当缓慢!” 随后叄銘指了指丛薪说道:“潜族人是没办法向你这样使用贴片来学习东西的,我们的族人差不多要用十年才可以学完文字,学习发音则是学习文字所需要时间的一半,而我们之所以会被派来帮你们是因为我们在族人中是可以正常交流的类型,很多厌恶学习的族人张口还只会阿巴阿巴的叫呢!” 啥? 丛薪与泽弘对视了一眼后前者开口道:“咱呢先把那些阿巴阿巴叫的家伙放到一边,我现在想问的是即便你们学的再慢可语言总会有学完的那一天吧?那剩下的时间呢?” “唔…运行战力!” 这下轮到泽弘嘬牙花子了:“你们个个都会成为绝世高手么?” “不可能,每年只有泽霖社长选定的人才可以被允许突破战力境界。” “那你们空闲的时间到底做什么啊? “绝大部分时间就在石屋里安静的待着,是在不行就坐在门口望望天或者望望地。” 第三十章:曲线 “铁子,我突然有一种感觉。” “嗯?什么感觉?” '潜族人与其说是人倒更像是一种机器…不,应该是程序。' 程序? 转过头看了一眼那头离他们二十多米远的巨大食草动物没有异样后泽弘低声道:“这个观点你是什么判断出来的?”而丛薪却没有对此进行回答,只见他面带紧张的靠向了叄渺低声问道:“那个…我问你一点比较私密的问题,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你有没有…就是来没来…或者说流没流…” 啪! 皮肤与皮肤清脆的撞击声猛然在这片茂密树丛的后面炸响,丛薪哎呦一声捂住了后脑并在原地闷哼了起来,被惊到了的泽弘赶忙站了起来并倒退了几步,随后有些汗颜的看向正满脸怒气的桬萝。 原来是丛薪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桬萝给了一记脑瓢,看着丛薪捂着脑袋的姿势泽弘突然感到一阵眼熟,过了数秒后他才想起来似乎以前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林茗…” 轻叹了一声后的泽弘才发现桬萝此时正以审视的目光看向了自己,对此泽弘赶紧摊开手表示这件事跟自己没有关系。 冷哼了一声后桬萝蹲下身子一边轻抚着叄渺的头发一边恶狠狠的说道:“你要记住,如果以后有人问你这种事情就要恶狠狠的揍他!越狠越好!” 叄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低声说道:“可是桬萝姐姐,丛薪先生是个普通人啊!你这么下手他是会被打死的。” “哼!打死了代表有罪,打不死代表他罪不至死!面对这种人可不能放过!你不要叫他先生了…这样吧!以后叫他变态好了!” 说完后桬萝站起身子又恶狠狠的瞪了一下还在原地抱头的丛薪,随后她偏过脸满是严肃的说道:“潜族的女性是不不同于一般人类的,我们没有每个月的麻烦事,只有在时机到了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跟食物的均量有关系吧?嗯…这一点元老已经跟我说过了。” “…你大爷的…” 丛薪听到泽弘的话以后想当愤懑的低声了骂道,而对此泽弘也只能以耸肩表示谁让你自顾自的问了,不说这面两人的搞怪,那边桬萝随后随手接过了叄渺递过来的东西,泽弘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小块烤黑的地下茎,确认之后她不由得挠了挠头——这俩熊孩子到底挖了多少。 “这些可是要试验种植的东西啊…” 可就在泽弘刚想言辞严厉一些的对其进行警告时却又是心头一软,只见叄渺的小脸上那满是期望桬萝可以吃一下的表情,配合上那双清澈闪动的大眼更让他提不起生气的劲儿。 但泽弘又有了新的发现,那到地下茎的桬萝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在翻过来调过去的查看中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那怕是叄渺在一旁低声提醒她这原本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对其造成丝毫动摇。 “我和丛薪打算在先进社搞定这种植物的量产方法,相比于树汁还是这种地下茎更利口也更好获取,你看怎么样?” 歪过头看了看泽弘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丛薪后她轻声叹道:“这很好,你们应该有…应该会弄明白这东西如何量产的吧?如果不明白的话我会搞一点资料来。” 资料? 这样物品的出现让泽弘与丛薪都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面对两人不解的表情桬萝有些故作轻松的说道:“这种植物来自于我的母亲,是她从外面带到了这里并开始…那个词叫…对!种植!” “攷!” 丛薪此时已经不再捂住脑袋了,他满是疑惑的对着桬萝看了好一会后张口问道:“你的母亲不会是方钰琳吧!” 看到桬萝的表情从难以置信通向了惊恐丛薪不由得觉得有些飘飘然:“哼哼~我猜对了吧?是不是很聪明?”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举得自己后颈处有些不对劲,似乎不断的有潮湿的热风吹拂过来,而且周围人包括泽弘在内都开始面无表情的向外推开,在意识到了什么的时候丛薪喉间咽下唾液的声音格外响亮。 缓慢的转过头映入丛薪眼帘的是一整块深灰色的甲板,分布在两侧的四只眼睛中是深棕色的瞳孔,宽约六十公分的头颅带来的几乎是等边的大嘴,其微微开阖间黑色的**间是专注研磨的宽厚牙齿。 “这玩意走路咋就没声了呢…不应该一颤一颤的么?” 没错,出现在丛薪身后正是他们之前一直躲避的那只巨大食草动物,离得近了之后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简直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除了原本就庞大的身躯更加夸张了以外更多的细节被摆到了众人的面前。 单独就外形上比较难判断,由于这头动物的身躯不是长条形所以正面到底有多宽很难估量,在与记忆中的画面进行对比之后泽弘确信其整个身形很像盾龙,不过它没有那带着锤头的长尾与锋利如剪刀的侧甲。 “诶!这些潜族人…这玩意吃人不?” “它叫做铁毅…平常喜欢吃宽大的叶子,但碰上人的大腿也可以咬的嘎嘣脆!” “攷!那你们搞的定这东西么?” “搞不定!我爸来了也不一定搞得定!” “啥?不说尊者都要陆地神仙…啊呸!不说尊者都陆地最强了么?咋还搞不定这玩意儿?” 丛薪当时心就凉了半截,而泽弘却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许久未见的桬萝没有什么变化,不过现在的她却在背后背负了一样东西,泽弘微微沉吟了一下后靠近了一点进行观察,那是一根被黑色布匹仅仅包裹的棍状物品,长度大约有一米,其两端都有细绳束起防止黑布脱落。 “桬萝…你背的是武器么?” 而就在泽弘刚问出这句话时一直盯着众人却没有动作的巨大食草动物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张开了大嘴,那黑漆漆的喉间猛地迸发出了极其震撼的吼叫。 包括桬萝在内所有人都被巨大的声音和疑似气浪的莫名力量给掀了起来并飞出了足足二十多米远,紧接着在所有人都因重重坠地而导致的痛呼中大地开始剧烈的震颤了起来,只见那名为铁毅的巨大的食草动物开始了奔袭。 “你们在干什么?” 说来也奇怪,桬楙那低沉的声音完全无视了环境中的所有杂音,仿佛他的出现就能安定一切一般,可是所有人的心依旧悬了起来,因为此时的桬楙突然出现的点正是那铁毅奔袭冲刺的路径上。 第三十一章:赤风拳法 就像是没有人注意到桬萝的出现一般,现在位于那铁毅冲刺路线上的桬楙也如同鬼魅一般,或者说他本应该就在那里,到目前为止被挑拨得神经乱跳的泽弘已经下意识的接受了所有潜族人都来无影去无踪的设定,但此时他的内心依旧被深深的震撼,毕竟眼前的构图实在是太过骇人了。 体型巨大且被甲的铁毅迎着阳光冲刺而来,大半个身子被附近树荫所遮蔽的桬楙无声转身面对,摊开的手掌瞬间紧握成拳,泽弘已经分不清呼啸过耳边的风来自何处,但他的双眼中已经盈满桬楙拳上所涌现的火光。 “赤风——破!” 铁毅的体型看起来十分笨重但速度一点都不慢,而且力道相当强,这里虽然不像是一般的山地那样植被茂密但也也有着大树生长,但这些枝繁叶茂的大树几乎无法对其造成任何阻碍,几乎是眨眼之间它就冲到了桬楙的面前,而后者却也不急不缓,只见他在那低沉的嗓音中其双腿猛然拉开架势做了一个弓步,在腰身的带动下他抡动右拳直直的打向了身前。 预想中桬楙高高飞起的场景并没有到来,就在铁毅的头甲即将撞击到自己拳头的刹那桬楙脚底的土壤宛如受到重击一般砰的炸开了花,紧接着没有焰心且颜色纯粹的赤红火苗自他的拳骨宛如花朵一样绽放开来,接踵而至的是极其恐怖的冲击力。 离桬楙十几米开外的丛薪刚刚站起身子就哎呀一声被击飞了出去,在手足胡乱搅动的时候他那微眯的双眼却捕捉到了一个画面——泽弘不仅没有像他一般倒飞出去,反稳稳的半蹲在原地,并且他的身体上也开始出现了丝丝缕缕的火苗。 但丛薪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而立身原地且身体出现异样的泽弘似乎并没有这个觉悟,抬起手臂半掩的面庞上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自桬楙转身的开始这场景的里的一切就像是慢动作一般,他亲眼看到铁毅那整块头甲距离桬楙拳头只有五公分的位置时所发生的一切,那些火焰就像是从毛孔中渗出来的一般随后瞬间凝结,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更像是点火瞬间的燃气炉。 紧接着是他看不懂的一些红色光芒,他分辨的很清楚,那些和没有焰心的赤色火焰根本不一样,这些红色光芒有的在他的血管中,有的在他肢体上所缠绕的布带下方,但它们最后都汇聚在拳头上并生生的止住了铁毅的野蛮冲撞,于此同时桬楙脚下土壤爆裂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所以是那些光加强了桬楙身体的刚性?甚至是固化?这样就能承受这样强大的冲击了么?目测体重超过两吨奔袭速度接近五十公里每小时的大家伙说停下就停下了?” 好吧,无论眼前看到的东西有多不可思议也先扔到一边,目前的泽弘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自己也是一个修行者了。 无论对于这个身份的认同度有多高他也开始强迫自己开始以这个视角来判定,既然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修行方法有了一定了解那么可以认定那些自血管中流淌的能量就是战力,可是那些皮肤表面的是什么?而且运行的相当有规律,似乎也受到了血管的规整,但通过手背又可以判断那绝对不是捋着皮下血管所作出的运动。 “那些布条下似乎另有隐情。” 接下来便是将掀飞丛薪的巨大冲击力,在肆意飞散的碎土草皮间那些自拳骨喷射出去的火焰并没有形成花朵,而是分成是数十股细小的焰绳随后就像是气旋一样呈螺锥形向外扩散,在通过了那巨大食草动物的体长后又猛然收回,焰绳的间隙也被自身的膨胀所合拢,最后变成一个“量身打造”的橄榄球样的火焰球体。 在一切都平息之后泽弘用手快速扇动着不断扑向自己的烟尘与草木灰,这两山间隙中风的流速很快,没过几秒钟现场的一切就映入了他的眼帘并使之目瞪口呆。 已经收拳立正站好的桬楙老神在在的立在原地,除了他脚下龟裂翻倾的草皮外没有什么一样,可在他脚尖前十公分的位置却出现一道深约半米宽达七米的恐怖沟壑,并且这道沟壑成现大夹角的锥形,直至二十米开外才大约平行,至于这道沟壑的终点则是七十米开外的一座小山。 这座小山高约三十米,在它从地面至大约十二米高的地方已经被开了大洞,就算不加上沟壑的深度泽其直径也超过了十米,顺带一提这恐怖的沟壑与大洞都呈现高温烧灼状态,那裸露的山岩边缘几乎都是高温暗红状态。 林地的状态更不用说了,桬楙立身二十米范围内所有植物完全消失,三十开外,高于两米这个水平的植物也被腰斩,低矮的草要么被烧成灰烬要么已经完全被烤干,此时泽弘向着桬楙的位置迈步,而他的脚下几乎全是干枯草木的碎裂声响。 当然,桬楙能打出这样攻击那么其自身所受到的伤害泽弘就已经将其下意识的忽略掉了,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那头铁毅,而当他扑散着烟尘向着那里进发的前一秒却有一道白生生的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泽弘下意识的转过头才发现是桬萝,此时的完全不像是泽弘这般被尘灰裹满的狼狈姿态,本就十分漂亮的她此时更是光鲜亮丽,而叄銘叄渺兄妹则躲在她背后好奇的张望着。 “咳咳…咳咳咳…” 丛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剧烈的咳嗽着,原本缓步走向这里的他见到桬萝的瞬间眼眉便竖了起来:“呔!你这婆娘!直到护着那两个小的就不知道护着点我!躲避的时候好歹带上我啊!我还一普通人呢!要不是丛爷皮糙肉厚这次就摔死了!” “哼!” 桬萝看了他一眼后完全无感的转过了身体不做理会,泽弘无奈的向着丛薪耸了耸肩表示无语和关切,现在他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桬萝看势头不对带着那对小家伙躲远了,怪不得现在这么悠闲。 但她为什么拦着我啊? 可是一声宛如惊雷般的咆哮瞬间让泽弘知道了为什么,那久久不散的烟尘中似乎有个巨大的影子。 第三十二章:嗯? “还…还没死么?!” 在那嘶吼声自耳朵传递至全身骨骼后泽弘打了一个冷颤,紧接着他便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丛薪用力抹掉脸上的灰尘拉着泽弘向后退了几步:“我攷!铁子你不热么?我站在你身后都感觉要烤焦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丛薪这话让泽弘愣了一下,但紧接着桬楙的低语又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果然…不让我们离开是有原因的。” 桬楙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泽弘听不懂的感情,此时的他已经和丛薪桬萝还有叄銘兄妹一起沉默的并肩站立,而在听到桬楙的这句话后所有人的内心都发生了变化。 关于这种变化在回到聚居地后他们有过讨论,虽然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大一样但有了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出奇的平静安定,并且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他们忽略掉环境中已经出现的危机,而且也不让他们去想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当然,这个时候的泽弘好并不知晓其他人的想法,但他此时却自己的简介,跟之前一样,作为一个不善于社交甚至对于接触陌生人都心存反感的人他竟然可以当这那么多人的面张扬自己的想法,而后又在毫无保留的情况达成了挑衅一般的斗赌。 而促使他这么做的正是桬楙贴在自己背心处的手掌,那种诡异的热量现在也正在他的身体中荡漾着,虽然状态一样但这次他与桬楙并没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这算是…广播? 此时这双山之间的峡地已经没有阻挡视线的障碍了,那因为桬楙一拳而尽数毁坏的地方全都清晰可见,可唯独那巨大食草动物依旧被看不清的烟尘所包裹周身,在那声嘶吼过后已经不再从中发出声音。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面对泽弘的疑问桬萝耸了耸肩后答道:“这种叫做铁毅的动物以一种特殊的大叶子作为食物,在这块大陆上至有两个地方存在着这种动物,其中一个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的草原。” 草原? 听到这里泽弘恍然大悟,他还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这样普通的森林中会存在这样体型的动物,即便这里同其他地方相比树木稀疏也不利于这种动物栖息,参照最开始见到它时的情况不难判断应该是过来觅食的。 “唉……” 桬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后对着众人招手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呃…就是那种带着红色花纹的石头就在那座山里,现在温度也差不多了,你们进去看是不是那种。” 说罢桬楙先是指了指方向随后便开始带着无奈的表情望天,而眼尖的丛薪似乎有些傻眼,他声音颤抖的说:“我说尊者啊!您这一拳不是白打的吧?” 对此泽弘有些不理解,但环顾四周后他发现桬楙指向的方向正是那个他一拳开出来的山洞! 可对此桬楙却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只见他动作有些懒散的再向之前的方向指了指,随后便不再理会众人了、 这让包括桬萝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而泽弘和丛薪互相看了一眼后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在丛薪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绕开了那一大团凝聚不散的灰尘团向着那个被开了一个大洞的山进发。 可就在这时桬楙好像突然想起了来什么一般对着泽弘喊道:“泽霖让我教你修行,但还没有留过作业,这样,你好好想想我在应对这头铁毅时都使用了什么,等到晚上给你授课时你要告诉我都你看出了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作业泽弘脑子突然有点不够用了,这种状态让他有一种熟悉感,就像是之前面对元老一样,明明它说的东西对于自己来说信息量并不大却仍让这自己有种摸不到头脑的感觉。 但这时丛薪却拉了一下泽弘的衣角示意他跟上,对此他也只能点了点头转过身继续赶路。 目送着泽弘一行人逐渐向山洞靠近桬楙也不在神色恍惚的望着天空,紧接着他身边的空气一阵扭曲只见元老的白色茧体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带泽弘去哪了?” “我带他去见了方钰琳。” “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他俩不是见过了么?” “不一样,这次她给予他认可。” 在听到认可这个词的时候桬楙的身体明显一震,随后他长长的叹息了一下,而元老的反应似乎也没有表面上那般平静,那些围绕着它的半环转速突然加快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后它才发声道:“把猛铁放出来吧!” 这时那巨大的烟团才受到了空气流通的影响而尽数消散掉,火焰编织的密集牢笼锁困这巨大的身影,在桬萝口中这头叫铁毅的巨大食草动物此时已经完完全全的换了一种形态,那些深灰色的甲板宛如被岩浆浸泡过一般边缘通红,并且其原本光滑的表面此时生出了无数呈锥形的疙瘩。 宽大的颅面上也不在只有一块单一的甲叶,两根如同平置大刀般的长角生在其两侧,正中间还有着一根短粗的锥形尖角。 那两双共四只眼睛也产生了变化,瞳孔也由深棕色转变成了赤红色,眼周也生出了额外的细小甲叶,随着眼睑的动作也跟着一切闭阖,至于肢体则更加夸张,每条腿的最外侧生出了大块大块如同甲胄一般的甲板,同身体上的绝大部分甲板一样也有着锥形疙瘩。 “铁毅在受到特定攻击后会向其靠拢转化,这时候它就会被称为猛铁……在没有连续刺激的情况下这个状态可以大约保持一天左右,桬楙,你觉得则这头猛铁对于辟荒郡的齐家会造成多大破坏?” 桬楙面无表情的侧过头看向元老,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张口道:“元老,您不是早上都去过一次了么?” “嗯…还不够,毕竟我没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也没找到泽弘想要的东西,而且也没有给你出那口气。” “不需要。” “不,这很需要,我加上这头猛铁感觉还差点,那就再加上你吧!” “嗯?” 第三十三章:顶点 随着脚步的愈发接近泽弘的内心愈发感到恐惧,其实在看到桬楙那一拳之后所浮现在他心上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一拳有多少焦耳? 行至那人造山洞的面前泽弘更感觉不可思议,他无法想象的恐怖热量其实并没有完全作用在这块山坡上,更多是比那热量而更加爆裂的冲击力,已经无法分辨种类的山石尽数垮塌,这个直径接近十米的大洞最深处约三米,就目前这个程度看威力同一般情况下的爆破差不了多少。 泽弘赤着的双脚踩踏在那些碎石上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这其中所包含的不仅仅是对于自己信念的重构,更多则是来自于对潜族这个种族的失重判断。 “你不是说这个叫铁毅的动物即便你父亲来了也没办法么?那现在怎么说?” 话讲到这里桬萝停下了脚步然后很奇怪我的看了一眼提出这个问题的丛薪,而后者也是一愣,双方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一些微妙的东西,微微叹气过后桬萝耸了耸肩道:“嗯…不是不能杀死,而是无法杀死。”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面对泽弘的疑问桬萝很自然的说道:“这其中的缘由泽霖会对你们讲,不过现在…”她的话讲到这里很不然的停顿了一下,而后她将身子向后仰去看了看天空后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要快速确认,然后泽和会过来将你们带回绿酋那里,食物会有人送上门,对你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离开绿酋枝叶覆盖的范围。” “要发生什么事了么?” 而回应给泽弘的却是桬萝的摇头否认,而前者眉头刚刚皱起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在众人有些惊异的眼神中他快速沿着沟壑往回走去,这股感觉并不是白给的,他能发觉似乎是来自于桬楙那里,但这里因为地形原因那里需要向外走几步才能看的到。 嗡~ 泽弘浮现在心中的奇怪感觉还没有消失却又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嗡鸣,可他站住了脚仔细侧耳时得到的却又是空虚。 “奇怪…刚才似乎有这么东西以极快的频率颤鸣了一下…” 可是他环视了一圈后也没有见到什么异常,但他此时的心中已然不平静起来。因为他的眼神在不经意扫过间有一个东西牢牢的抓住了他的眼球,那是一块在他脚边的黑色石头,有些颤抖的将它拾起并用力吹拂了一下表面的灰尘后泽弘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而见到他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自然停了下来,这时丛薪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铁子?找到了?” 对此泽弘有些淡漠的点了点头,他用手指轻轻刮过其表面后说道:“我还不能确定。” “啥?你不是好这口么?怎么就不确定了?” 对此泽弘倒是抬起头并翻了一个白眼道:“我问你我是矿质大学毕业的么?” 丛薪先是呃了一下,随后摇着头说道:“铁子别闹,咱们高中还没毕业呢!”见此泽弘继续问道:“你见过我加工金属吧?” “见过。” “你回想一下都是什么样的。” 这么一说丛薪似乎有了反应,他敲了敲脑壳后低呼道:“似乎都是四四方方的金属锭啊!” 喉间闷哼一声后泽弘有些无力的道:“我亲爱的朋友,咱们生活在现代社会,享受的是完善的工业标准下的城市供养体系,虽然我爱好这个但也仅限于爱好,不要说什么电锤车床,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咱们连锤子火钳一类的标准工具都没有…真是…” 话讲到这里泽弘长叹了一声,因为此时的他又想起了自己在聚居区中对潜族人那张狂的保证和环形阶梯大厅中那嚣张的斗赌,此时的他一把扔掉那块石头并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就会时不时的回想起来,而一旦这种错误是在很多的人面前发生那么这种不时回想就会演变为持续回忆并在眼前循环播放。 “嗯…” 看着泽弘这样的状态桬萝有些不能理解,想了一会后她转身向外跑去并张望了起来,当她看到那已经消失的烟尘团还有桬楙的时候才确信了自己的观点,随后施施然的走了回来并拾起了那块石头。 那是一块有半个巴掌大的石头,棱角分明却又没有想普通石头那样割手的感觉,手指细细的在上面捻过后会有一层轻薄的红色灰尘,仔细观察在黑色的外壳下是红色带有稀疏小孔的内质,对此桬萝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又看了看之前桬楙的那一拳才有所了然的点了点头。 “这种石头可以变成那些沉重且闪着布灵布灵亮光的东西。” 听到桬萝的这句话泽弘不再抱住脑袋并抬起头来,而对此前者笑得很是奸滑,随后只见她很是悠哉的说道:“当初我父亲回来的时候领着我母亲一切来到了这里并组成了先进社,随后她就一头扑到了这附近三四个月,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然后她带出了几样东西和一本她自己写出的书、” “然后呢?” “不知道。” “不知道?” 对此泽弘与丛薪面面相觑,他俩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对此桬萝的表现却十分自然:“这些都是我出生前的事情,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更没有人告诉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到目前为止从来没有见过她。” 直到现在桬萝的表情与声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一直很是恬淡悠然满不在乎,泽弘对此也没有可以判别,在给他送饭的那一天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个神色飞扬言语机灵的姑娘去哪了他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提问。 这时泽弘转过看了看面色有些戚戚然的丛薪后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而此时他却发现叄銘兄妹似乎状态也不大对,就在他的眉头刚刚皱起时桬萝说道;“这里先不用管了,会有人来收集一些石头并送到绿酋那里,你们还需要什么?” “白色或红色的土,很细腻很粘的那种。” 桬萝点了点头后刚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泽弘与丛薪若有感应的转过了头发现是泽和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那,对此两人早已经相当自然,可后者看到丛薪那逐渐冷下来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是我的错,我会给你补偿的。” 在说完这句话后泽和的面庞突然严肃了起来,在对着桬萝点了点头后他直接按住了泽弘与丛薪的肩膀,在这俩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空气的扭曲已经开始了。 看着他们已经原地消失后桬萝对着叄銘兄妹低声说道:“今晚你们两个要提起精神保护泽弘,对于他的你们心中也应该知晓了吧?战争已经发动起来了,从今晚开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你们要确保自己的职责。” 对此叄銘与叄渺兄妹沉默了好一会后才慎重的点了点头,随后他俩掀开了自己的上衣,只见光洁的腹部有着一个巴掌大的金色六边形图案,其中绘制着繁杂的线条,没有闪光也没有变化。 第三十四章:不敢再睡 看着面前的黄汤泽弘与丛薪谁都没有想要喝的意思,两人无声的对视了好久后分别颤抖的举起了碗随后相当不利索的的碰一下,喉结滚动间丛薪深吸一口气随后将其吨吨吨的喝了个干净。 咚! 重重的将木碗摔在桌子上后丛薪有些艰难的打了一个嗝,然而下一秒他那还没长齐的眉毛便竖了起来,因为泽弘已经有些颤抖的端着那个碗愣愣的看着自己。 “攷!” 呼的一声丛薪站了起来后一把将泽弘的碗夺了过去,在后者那惊恐的目光中他捏开他的嘴将这一碗黄汤往里灌了下去。 此时已是接近傍晚,覆着白纱样式的窗口已经无法为室内提供更多的阳光了,此时阳光斜着照射进屋内,大半都覆盖在了瘫倒在座椅上的泽弘身上,将嘴角渗漏的树汁轻轻抹掉以后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想喝健力宝…” "东西已经运过来了,铁子你是不是该想办法了?" “我想喝手磨咖啡…” 丛薪犯不可耐的长叹了一口气坐回到了原位,坐定了身后他呲着牙说道:“铁子你吃过军粮么?”此时也直起身体的泽弘仿佛大病初愈一般虚弱的回道:“我想喝冰阔乐…” "啊!西八!" 看着丛薪那接近崩溃边缘的样子泽弘噗呲一声的乐了出来:“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那时候大多技术还都不完善,野战军粮大都是压缩快,只要添水几块可以煮一大锅出来,据说味道相当一般,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那你觉得这个是什么?” 丛薪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从地上拾起了一本相当厚的书,翻了一会后将其递给了泽弘。 在桬楙轰出来的山洞中突然出现的泽和将他们带回了绿酋下的木质坡道上,而后什么都没交代便消失了,直至大约一个小时前他又出现了,这次带来了食物与一个大背包,而那个背包中则装了这本大书和大量的散碎纸张。 还有让泽弘既惊喜又有些失望的东西——一张简略地图。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是受到过基础教育的,而两人刚拿到地图看了没一会而就发觉事情似乎不对。 这张地图即便有着标注却也要揣测甚至是只能靠猜,没错就是猜。 首先这幅地图的绘制尺寸就相当可怜,只是比那本书大一点,而后虽然表明是世界地图但绘制出来的部分却明显不对,潜族的位置被标注于这数块大陆的最下端,若是按照地球的气候分布来看这里应该因为靠近极点而无比寒冷、 可到目前为止所经历的所有天气却更接近热带或亚热带,闷热的天气与丰富的降水带来了大片大片的植被,虽然还没有对生态环境进行调查但这里的枝叶大多为阔叶,根本就不是极点应有的样子。 就算是他俩正巧撞上春季或夏季,也就是待的时间不够久,那生活在这里的潜族人靠什么抵御冬季?冬眠么? 所以目前他俩暂时认定这地图只描绘了北半球的大概,并把赤道划在了潜族位置的下方,并且达成了赤道位置是空的这个共识。 而其他分部就更耐人寻味了,首先是大陆分布,在这幅地图上一共存在着四块大小不一的大陆,潜族所在的这块大陆是最小的,笼统的计算过后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万平方公里,当然这只是区块的面积,那些被标注成山和盆地的地方可没办法按照抻平了算。 其次是东方皇朝的大陆,其所在大陆与这里相连,东方皇朝所在的大陆面积约为三千万平方公里,该皇朝的直属范围大约在九百万至一千万平方公里左右,而其余的地方则大多为郡这一级别的封地。 整块大陆除却与潜族所在大陆相连的部分外整体呈现一个相当不工整且歪斜至少四十五度的工字形,在这个工字的南部凹陷处有着数个岛屿,从海岸线的分布来看应该是在地质作用下飘离出去的。 而西方大陆的分布更复杂一些,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么有点像一把张开的弓,但仔细看一看却又像一个横置的品,上面的国界线密密麻麻,很显然这是一个说不清多少国的大陆,但面积是东方大陆的大两倍有余。 同东方大陆的直连不同,西方大陆与潜族所在大陆的连接的地方更像是一座大陆桥,整体很是纤细,而在这条大陆桥上则被标注有峡谷与沙漠的字样。 与东西方大陆那模糊的标注相比潜族所在大陆的标注丰富了很多,这块大陆的总面积只有东方大陆的一半大小,其中还要拿出至少三百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分给一块看起来就相当不合理的山区。 这片山区坐落在潜族的头顶,按照模糊的走线和标注可以得知这里是数条山脉的纠缠之地,其中有两条来自于东方大陆的延伸,一条则直接冲进海洋随后在西方大陆的最上端冒头,再绵延个三四百公里消失不见。 而本就奇怪的山脉上还有更加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这些山脉的正中央有着一条特别标注出来的峡谷。 其实这条峡谷的宽度相当有限,以公里为单位也不过是一到两公里那么宽,和这片大到不可思议的山脉群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但它的起始点位于这块大陆的最上端,也就是三块大陆所形成的的一个下凹的曲线海岸线。 当然这条峡谷的起始点已经不可知了,毕竟那是在海水中,而攀上大陆的这部分则因为地势逐渐升高而在三分之一的长度上脱离了水域,紧接着就像是一把刀子划过一样相当工整的撕扯开那盘踞在一起的山脉最后在潜族驻地止住。 这些是能看明白的,还有更多看不明白的,作为一张地图它的概略性是在太高,其中大块大块的地方被标注为未知与神秘,未知倒好理解,但神秘是个什么情况还有待确认。 所以有了情报自然惊喜,可这精确度自然失望。  第三十五章:妄议 至于本书的内容泽弘倒是蛮感兴趣的,虽然在此之前一直是丛薪在翻阅,但这家伙已经大概讲了一下前半部分的内容,是有关于潜族周边的情报。 这本书已经被他俩随口叫成了大书,而这个称呼来自于泽弘与丛薪多年相处的默契,毕竟这本书真的很大,大体上是二十厘米乘二十厘米的正方形,厚度大约为十厘米。 由此可见那张世界地图到底小到多可怜。 不过不要看它有这样的大体积,其内容也可以说是相当匮乏。 这个就和纸张的厚度有关系了,揭开木板封面后这粗糙、渗透性过强、严重缺乏韧性的纸张就给了泽弘相当不好的感觉,这也解释了这本书的内容和体积不成正比的原因——纸张的成品率。 其实在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纸制品之前这个问题泽弘便想过了,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会如此严重,为了保证书写性这本书选用了相当厚的纸张,但泅墨依旧很严重,所以对于书写行距便相当浮夸。 由此,纸张3的厚度与书写方式就决定了信息密度是多少。 内容上也没有什么惊喜,看得出来这本书的作者应该就是方钰琳,这并非是丛薪的一面之词,抛开内容不谈其书写相当死板,是如何书写通用文字应该来自于后天学习,在结合这个在通用语种音译过来的方钰琳他俩已经确信这个方钰琳不是潜族人,并且有着极大可能来自于东方。 “嗯…确实很像…” 丛薪给泽弘找出来的这页记录的是一种特殊食品,把谷物磨粉然后炒熟,在加入干肉粉和动物油脂后进行压制,最后外面裹满粗盐并进行彻底烘干,食用方法便是将其抛入盛满水的大锅煮开。 看着泽弘翻动了两页后丛薪一把压住了他的手:“不用往后翻了,从这里开始到最后都是军事建议,这条便是军粮,你想要的都在最前面,而且你要做好一个觉悟,你似乎时挑错了斗赌的对象…” 对于丛薪的提醒泽弘从来不抱有怀疑,这个经验来自于早些年中所有他因此吃亏的地方,所他做出了继续讲的手势,丛薪微微点头后道:“你看,对于这种军粮方钰琳女士做出的建议为推广,而理由则是在东方的军队可以普遍使用这种军粮。” “这说明什么?在咱们的世界1700年往后小麦和小米这一类的作物亩产大约100斤到150斤左右,一季稻能上200斤到250斤左右,而这个数据放在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行。” 丛薪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子走向那几乎铺了一地的纸张,随后从中扯过较大的一张走回并铺在桌子上讲解道:“关于这个世界的长度单位有着不同的标准,但幸运的是这里也使用跟米一样基础长度,所以我大致换算了一下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此时丛薪一边用手指捋着地图一边说道:“好在方钰琳女士还在上面标注了比例尺这种东西,所幸我们知晓了潜族面对的是什么,这可是一个直属领土面积大约九百万平方公里的东方王朝,还有一个面积大约七百万平方公里的西方联合体!西边的问题先抛到一边,我问你,这么大一块地方需要多少人才守得住?需要多少驻军?又需要有多少城镇或者说村落才能作为足够长的血管来养活他们?” “能有这么大?这个地图可是有相当多的地方都没标清楚!” 只是简单扫视地图的泽弘先是无感,而后是震惊,此时的他有些颤抖的指着被划归到东方的一块地方说道:“你看,这里不就是被标注为未知么?这里面无人区包含的可不少。” “泽弘,我爸是干什么的?” “军…军人啊!” “那爷爷呢?” “别倒腾了,我知道,你家往上数四代都是当兵的!” 对此丛薪相当恨铁不成钢的砸了一下泽弘然后低声说道:“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你的意识怎么还提不上来?这地图出自哪?出自一个东方人的手,她会把要死的致命的不能见人的东西标在这上面?你仔细看看这里!” 对于丛薪的这番话泽弘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对于他指的地方更是深信不疑,那里是东方版图的右下角,也是距离其首都六合之都最远的地方,在其范围内有着一块古怪的神秘标注,其形状为长方形,而在这神秘地域和边界线中间相当狭窄的范围里却有着一个大量驻军的标识,在其周围完全没有任何城镇的标记。 “看到了么?从那天来的那两个东方人身上看这个时代应该和公元1600年差不多,那么在这个时代下需要什么样的运力才能养得活那么多人?而这块如果是单纯的危险又为什么要大量驻军?就算大量驻军又为什么不把这块地方划出去?这可是天险啊!” “潜族内也有很多这样的地方。”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让泽弘与丛薪同时转过头,只见那半开的门后探出一颗小脑瓜,咬着下唇的叄渺抱着几个皮质长筒有些害怕的看着他俩。“ 快进来快进来!” 泽弘和丛薪都走到了叄渺身边,泽弘一把接过了那些和她身高差不多高的皮质长筒,而丛薪则想要去拉她的小手却又被灵活的躲开了,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丛薪后她很自然的h拽住了泽弘的衣角。 “铁子!我警告你!三年!没准又三年啊!” 泽弘有些不明白丛薪到底在发什么疯,放下那数个皮质长筒后他转过身体并微微俯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么?这些筒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是…是潜族的详细地图!” 叄渺的声音不在发怯,但却多了一丝迟疑:“那个你们不能离开绿酋范围的时间延长到后天早上了,桬楙议长说他会晚一些时候再来,还有你要准备好你的作业。” 虽然对于作业他很不爽但这股不爽又马上被潜族地图的到来而冲淡,这才是他此时真正需要,毕竟那幅地图实在是太笼统了。 而丛薪站在原地气哼哼了好一会后快步向着泽弘走去,随后将他拉回到世界地图面前沉声说道:“那本书里提到这种军粮紧紧被标配为应急,而实际上的军食补给是有着正经粮食与肉类,并作出了严格的标准,你想想作为一个这个时代下的国家需要怎样的粮食产量与肉类产量才能满足?你再想想曹丞相那时候养了多少人?吃空了多少地方?” 丛薪的话相当有道理,甚至已经指出了不少东西,泽弘在心中已经开始盘算东方是否跟他想象的不一样,种植和畜牧这一块他并不懂但还是拉高了相当多的权重,而运力问题…这个世界的东方已经摩步化了? 第三十六章:于黑根堡仰望天空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么?好大啊…” 叄渺那娇糥的声音将泽弘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恍惚间转过头看见她伏在自己身边,面对勉强高过的桌子她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其边沿并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副地图。 “你以前没有见过么?” 看到泽弘一直盯着自己看叄渺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扭捏了一下后她站直身体对泽弘回应道:“没有,地图或有关于外界的知识无论在潜族哪个部族都是被严格管控的。” 对此泽弘反倒有了更多的兴趣,此时他蹲下身子扶住叄渺的肩膀问道:“那你们是因为害怕还是什么?我可以理解为你们拒绝和外界接触么?” 叄渺乖巧的摇头动作看的丛薪直生闷气,毕竟叄渺这幅模样和态度可从来没有对他表现过,但此时的丛薪也发现了问题,他有些不能理解现在的叄渺,可以说她跟白天时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个女孩子了,之前的沉默木讷似乎完全消失了。 可泽弘这面心中却有些暗自着急起来,因为面对这个问题叄渺表现出的态度只有摇头否定却不肯进一步说出原因,看着那张小脸以及其上那蕴着清水的双眼他感觉叄渺一定知晓原因。 但她就是不说。 轻叹了一口气后泽弘站起身子将那张地图拾起并平铺在了地上,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叄渺刚才的那副略显可怜的样子,变动了数个方位好让残存的阳光可以保证阅读后开口道:“你可以好好看看了,你有理由知晓外界的大概面貌。” 说罢泽弘便开始一个一个的讲解图例都是什么,而叄渺也乖巧的坐在地上很是入迷的听了起来,直至垂山的暮日完全消失。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 可叄渺面对泽弘的劝退却十分坚定的摇了摇头,随后她细声说道:“那个…你们不是从外界来的么?我想直到你们都有什么…什么…嗯…” 对于这个问题泽弘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他转过头看了一眼丛薪,而后者很自然的哼哼了讲句并别过了头不予理会,其实泽弘的内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有两个原因,第一是他不想要面前的这个女孩有什么期待,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什么都没有做成,他自认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能够把自己原来世界的便利性一一复制出来。 第二就是现在的泽弘对于泽霖桬楙乃至元老如何领导先进社近乎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们以后想要走向那个方向,就算是最后先进社乃至潜族开始重新接触外面可他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样貌,他不喜欢这样,或者说不喜欢欺骗和臆想。 “那个…我们…” “我们住在城市里,那里有楼房,有交通工具,我们已经脱离了交通靠走交流靠喊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每顿都有便于食用的肉制品,不像是那些元雷的肉那般难吃,我们还有着蔬菜和其他副食,副食你懂么?就是那些加工好的十分精细的食品叫做副食。” 泽弘哑然的转头看向了丛薪,而后者正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回来,对此他也只能挠了挠头后脆叄渺说道:“对,那个变态说的就是我们来的地方,跟这里完全不一样,除了这些以外我们还有诗歌和绘画,我们不会在无聊的时候望天,我们有着一些能把人消磨致死的娱乐手段,我们还有…” 说到这里泽弘突然有些哽咽,过了好一会后他才继续开口道:“我们还有卫生纸…” 此言一出丛薪乐到翻倒下,那张狂的笑声汹涌的回荡在石屋内相当长时间,对此泽弘也唯有汗颜,可当那笑声逐渐停息后这两人却发现叄渺面无表情,她似乎对于以上种种描述完全没有兴趣。 面对泽弘与丛薪那疑问的目光叄渺很自觉的说道:“那些都是你们居住的地方,而不是自然的东西,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世界除了山与树外真的就没有其他了么?” 此言一出泽弘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股莫名的感觉由他的心底生出,随后这些感觉就像是藤蔓一样捆绑并累加到他的心上。 “我…是不是对别人约定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同泽弘心中的惊涛骇浪丛薪的状态却一直发懵,此时清冷的月辉已然照映进石室内,无奈的叹息过后他张口说道:“不,自然中也有着很多东西,会燃烧的水啊、沙子组成的海啊、冰块拼成的大陆啊之类的。” 丛薪漫不经心的讲述却让叄渺的眼睛越来越亮,随后只见她转过头盯着泽弘满脸兴奋的问道:“真的么?真的有这些东西么?”在等到了泽弘的点头同意后她才有些释然。 到现在不要说丛薪,就连泽弘都看出来似乎有那里出现了问题,可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震动却自远方传来,这个瞬间让泽弘与丛薪汗毛直立,因为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所经历的震动从来都没发生过好事情的。 关于这一点他俩在这一夜结束后也有了讨论,高度一致性的确认彼此都患上了PTSD。 又是一阵轻微的震颤,泽弘心中已然感觉不对赶忙趴到窗户边向外面望去,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扭曲的枝叶,只见悬吊着这间石屋的粗壮枝干宛如触手一般灵活的动了起来然后将 窗口堵了个严实,泽弘赶忙望向了其他窗口发现状况都一样。 这算什么?保护么? 泽弘整个人都因为绿酋的突然活动而吓了一跳,恍惚间才想起桬楙说过这颗大的出奇的树是有自我意识的,但这股劲还没过去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尖啸,而丛薪立马侧过了脸听着,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的极度惊恐了起来:“炮击!都趴下!是炮击!” 话音刚落轰隆轰隆的炸响便接连不断的响彻在外面,那些枝叶遮盖住的窗口外有着大量鲜艳的光亮拼命的从缝隙中挤了进来,在树叶的摇响与木材的撕裂声中这些更加恐怖的摇动一阵接着一阵。 莫名的嘶吼自远方而来并悬停在众人的头上,那声音相当粗狂,被震得七荤八素的泽弘扶住额头爬起的瞬间心中就是一凉。 “这…似乎是多个桨叶撕裂空气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交作业(上) 嗡~ 这种声音泽弘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形容,这是除却那些桨叶声外唯一在有规律的持续声音,非要形容的话那么他感觉自己就站在被巨大金属手掌所托起的渔船之中。 “怎么办?” 泽弘小跑到丛薪的身边将其扶起后如此问道,而后者却也只能摇头,但他们彼此之间都知晓为何让他俩一直呆在这里了,而叄渺所带来的后天早上又是什么意思。 “潜族…打仗了么?” 如果非要说的话其实泽弘与丛薪此时的状态相当不堪,两个大男人瑟瑟的发抖的互相搀扶着,而叄渺却犹如战神一般镇定自若,在那些枝叶无法完全遮蔽的连续闪光中她的影子散碎的被打乱在石室内,在点了点头后她静默的走向了自己来时所抱着的皮筒并拾起一只将其打开,在金属的颤鸣中一把装饰精美的短剑被抽了出来。 然而这个时候石室门外却有着一阵脚步声,在叄渺刚刚转身戒备的瞬间木门便被推开了,从那露出的是一张平常无奇的面孔,原来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而当看到他的穿着后泽弘与丛薪也都安心了不少,那麻制的衣料着实是让人感到亲切,潜族人的出现似乎总有着安定一切的意思。 而丛薪却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叄渺的防备没有放松下来。 “泽霖议长让我前来告知让这间石屋内的人员跟我一同撤离这里,现在。” 浑厚的声音没有让叄渺有着任何动摇,刚想向前迈步的泽弘也收回了自己的脚步,因为丛薪拽着他的身体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而那些流下鬓角的冷汗也在警告着他。 “叄渺…怎…怎么了?” 而比泽弘疑问更快的是叄渺手中的剑光! 虽然石屋的窗户被尽量堵上了,但此时大敞的门却让外面那些从刚才便闪动的古怪光彩尽数涌入屋里,承载这些光亮的剑身如同闪电一般闪烁在这石屋内。 高大男子的面庞不在沉稳,在古怪的发音自其喉间响起的瞬间两条细索猛烈的抽打着空气,在手脚并用下平行张开抻直,火星四溅中叄銘和他僵持不下。 “东方人!” 叄渺的声音相当急切且尖锐,而面对这种突发状况泽弘则多少有些慌神起来,然而丛薪却在叄渺喊出声前就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同时木料破碎的声音也一同响了起来,原来是一把藤椅重重的砸上那东方人撑起的两根细线上。 "变态跑啊!" 扔出那把椅子的自然也是丛薪,在奔袭前他就发动这这次攻击,这石室的内部本就不大,个子高大的丛薪数步便抵达了叄渺的背后,而之前的僵持局面也瞬间瓦解,此时的他也站定身体并抡动拳头。 但事情的发展过程似乎并不像丛薪想象的那般。 砰! 重重撞击的声音响彻这石室内,丛薪嗷的一声倒退了数步,现在的他捂住自己的拳头不停的跳脚,而其额头上也满是因疼痛而滚落的汗珠。 奇怪的嗡鸣声回荡在这里,依旧没有反应过来的泽弘呆愣愣的看着浮动在那名东方人身体外面的半透明光罩,其上还有着淡青色的涟漪。 没有声响也没有呼喝,那名东方人摆正的四肢瞬间有了变化,站定的双脚一前一后,而左拳右拳轰出,只见这个闪烁着跟光罩同样色泽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叄渺的短剑剑脊上,在金属颤鸣的刺耳声音中短剑高高飞起并插到顶棚,而那具小小的躯体也倒飞了回来。 而丛薪更惨一些,拳头上的疼痛还未散去胸腹间便被重重的横踢一脚,在含糊不清的字句中他也飞起并坠向窗口。 “绿酋!” 在叄渺撞塌桌椅的前一刻她的呼喝也响彻这里,紧接着轰的一声那些堵塞窗口的枝叶瞬间散去,紧接着两根如同毒蛇一般灵敏的粗壮枝干从窗口探了进来,一根直接接住了还没落地的丛薪,而另一根则卷起了不断闷吭的叄渺,后者的双眼突然瞪大,因为绿酋在听到了她的呼喊后完全没有搭理泽弘的意思。 那两根粗壮的枝干卷起这两人后相当灵巧的将其纵置并带离了这里。 “我…我呢?” 泽弘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了深深的难以置信,不对啊,自从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不,应该说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被暗示了一个概念——秘钥者应该很金贵啊! 自己…不是秘钥者? 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在这个路子上多想了,那名东方人似乎也有着相同的疑惑,在绿酋的枝干探入这个屋子时他已将将戒备这两个字写在了脸上,甚至从中都可以看出来惊恐,那样子看起来就是他才知道这棵树是活的。 而在看到泽弘被一个人留下且这棵树完全没有动静后他才缓了一口气,随后有些疑惑的大量起泽弘来,歪头看了数秒后他便迈步向着前者走来。 “同为弃子,我很同情你,所以你可以死的痛快点。” 弃…弃子? 泽弘一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却一边在心中重复这个词语,转头四顾下他发现自己正在走入一个死胡同。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绿酋又让枝叶塞满了窗口!看起来就像是故意的一般! 哗啦啦… 那些从门口向室内映照的光亮越来越亮了,那些一同发生的震动也增加了频率和力度,泽弘能感觉的出来那些被丛薪称为炮击的攻击越来越近了。 而此时大量庞杂的气流也出现在这石室内,这些莫名的风如同幽灵一般飘荡在这里,那些铺散在地面上的纸张与薄册哗啦啦的昭示着它们的路过,目光有一瞬间被吸引过去的泽弘却突然有了一个莫名的感觉。 “桬楙…给我留的作业是什么来着?” 想到这个问题的泽弘突然站住不动了,而那名很有耐心的东方人也警觉的停下了脚步,而泽弘接下来做出的动作又让他抽出了那两根细线并并行扯直于双臂之间,紧接着这名东方人居然原地消失了。 那东方人消失的速度明显超过了泽弘此时的反应能力,但他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动作了起来,只见他的双腿猛然拉开架势做了一个弓步,在腰身的带动下他抡动右拳直直的打向了身前。 “赤风——破!” 第三十八章:交作业(中) 夕阳的光辉已经被山顶消磨的差不多了。 "所以…这些流动在我血管中的到底是什么?" 在桬楙第三次把住自己的肩膀并展示战力之后泽弘依旧不是很明白。 毕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新奇,其实在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要求桬楙输入进自己身体内的战力增大一些,可瞬间覆盖大半个身躯的疼痛瞬间就击垮了他。 第三次和第一次的强度相同,于是他更傻傻的分不清楚那些能量的流动感是来自于血管还是血管周围的其他组织,不过第二次所带来的感觉却让他有些神往,当然他并非一个抖M,而是那感觉让他想起自己在原本的世界中有过的一次中暑经历,昏沉的头脑和点滴氯化钾所带来的刺痛和现在如出一辙。 “是战力。” 桬楙低沉的嗓音为他刚才那句呢喃做出了回应,微微摇头之后他再次将手搭在泽弘的肩膀上并说道:“现在我会用我的战力在你的体内做一个循环标记,你的意识下沉并开始追逐它,你自己的力量你要自己找到。” 相比于泽弘的摸不到头脑丛薪的状态似乎一直都很在线,在感受过一次后他似乎明悟到了一些东西,看到泽弘现在这个样子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铁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毕竟你还是个雏儿,所以应该体会不到我这种强行让自己激动血压升高的感觉,如果你能做到那就能感应到它们的存在。” “去!管理这些也不是你想主动就能主动的,怎么?你的脑干是二极管拼起来的?” 有些愤懑的翻了个白眼后泽弘又看向了桬楙,被这么盯着后者也有些不自在,嗯了一会后他又将手搭在了前者的肩膀上:“再来一次,你这面也用力一些,靠我自己是办不到的。” “啧,有那味了!” 面对丛薪近乎挑衅一般的评价泽弘瞬间心中怒火万丈,可是这个时候他猛然转过了头看向前者,双眼瞪大了数秒后他仿佛醒悟了一般低吼道:“你感觉到了?你身体里也有战力了?” 丛薪的点头宛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泽弘傻了眼,而其自身似乎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只见他满脸严肃的问向了桬楙:“我说尊者,您能不能在额外传授点经验或者其他方法,我这铁子一直摸不到门啊!” "没有额外的经验和其他方法,我是一个潜族人,潜族人生来就能感应到战力。" 心脏狂跳的感觉很不好,泽弘最近的一次经历还是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结束支配的那一刻,那时的他见到了身躯残破的李闰择,而此时此刻在丛薪和桬楙的双重压力下他突然有了明悟。 他现在应该为自己丢了地球人的脸面这一点而坦然自尽。 “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拉开弓步的瞬间泽弘有些无语,因为从此刻开始直至挥动起拳头的刹那他仿佛失明了一般,眼前尽数都是昨天傍晚桬楙传授战力的部分画面。 “赤风——破!” 虽然此时泽弘的叫喊很有气势,可他却只能闭紧双眼等待着不知方向的攻击到来,毕竟这是可以早已被预料到的结果,之前出现的一切都在证明着那个东方人是一名正经的修炼者。 毕竟这家伙自带无敌和闪避的技能或者Buf。 可预想中拳头一击即空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反而结实碰撞的反冲力差点让只表现出皮毛弓步的泽弘差点因失去平衡而摔倒,在同一时间他的双眼睁开,看到的却是令自己都惊愕的一幕。 他打中了。 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个拥有时间回溯的上帝视角来观察这间石室内的状况,那名东方人在使用某种技巧或者说是战技让自己闪烁到了泽弘的右侧后方,而此刻的泽弘才刚有挥动右拳的动作,紧接着这名东方人一个箭步便蹿到泽弘的一个身位的距离并重新架起那两根细线。 到目前为止双方的动作轨迹都很明显,泽弘挥动了无意义的一拳,而那名东方人则要用那两线细线直接攻击前者的颈部或因挥拳而大开的右侧肋部。 但此时转折点来了。 挥动拳头的泽弘并不是木头人或者是被设置成单向轴的工程机器人,在拳头破开肋侧空气时其腰部也跟随着一起向左转动,并由此联动起了整个上半身。 随意放置在前胸的左掌以极快的速度竖起握紧成拳,而已经成拳的右手却同时放松并且和小臂一起横向朝身侧推动,由此左臂完成了蓄力右臂形成了防御姿态,而此时腰部又驱动着上半身向右转,其双腿也从前后弓步演变为横跨。 这一切都像是经过了精心计算一般,在那两根被撑起的细线靠近泽弘身侧时右臂恰好挡住,而完成蓄力的左臂驱动着左拳进行准确的攻击。 现在的泽弘表情其实很呆滞,被那细线割开手臂皮肤正淋漓的向外流淌着鲜血,但他的呆滞却与这鲜血和疼痛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回味。 没错,此时的他还在回味自己上一秒所体悟到的那种感觉,那些他摸索不到的战力仿佛在那个时候活了过来,他能感觉到充盈的能量在自己体内流动。 他方才知晓无论桬楙为他引导几次也消灭不掉的恐惧与下意识的兴奋一切融成了一个古怪的东西,而这个古怪的东西让那些战力下意识的为他所用。 这完全不受主观意识所影响的攻击-防御-反击的流程似乎有了一些效果,被危机所拖曳的意识几乎是瞬间就被抽离出了那由恐惧和兴奋所合成的古怪的东西,而也被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一拳上。 一小块淡青色的光幕将泽弘的拳头与那东方人的身体隔开,在丛薪之前的那一记攻击上就能看出来这块光幕有着相当的防御能力,而且似乎有着古怪的负向能力。 但此时这名东方人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表情依旧坚定且沉稳,可泽弘定睛一看那家伙的口鼻似乎正在冒烟,紧着闪亮的光自其背后闪亮起来,数秒钟后那些闪亮的光猛然膨胀开来。 身体因为这一系列不可预料状况而周身陷入的泽弘也分辨出了那些光,它们是一道道有着曲度的金色细线,在浓烈的焦糊味中泽弘也终于分辨出了这些细线。 它们是火焰,是呈现螺旋状的火焰线,而自己真的使出了白天桬楙所使用的战技,这些火焰线穿透了那一块淡青色光幕与这东方人的身体。 “泽…泽弘哥哥!” 叄渺急切的声音响在门口,泽弘慌忙的转过头看到了浑身枝叶与泥土的叄渺正气喘吁吁的倚靠在门口,这时的他才有所放松的大口呼吸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叄渺的表情不对劲。 轰! 那些又金色火焰细线所构成的螺旋猛然胀大并发出了猛烈的爆鸣! 第三十九章:交作业(下) 突如其来的是爆炸是谁都没有想到的,那些金色的火焰线瞬间就崩散成大片大片的光点粒子。而直至爆炸气浪扩散前泽弘才因为扰动的气流而感知到一些额外的情况。 似乎自己这一拳穿透并不只有那淡青色的光罩和东方人的身体。 丛薪捂着肚子细声细气的喘了好一会才勉强站的起来,绿酋将他带离石室后直接将其放在了地上,五颜六色的闪光与震颤几乎已经抵近了眼前,扶着那覆盖着无数沟壑的粗糙树皮他下意识的望向了那被悬吊于枝干中的石室,刚想着寻找那圆木坡道却看到了一些细碎的光芒从其窗口与门洞流淌出。 紧接着就是一个直径接近一米的恐怖金色细线螺旋直接穿透了石室并近乎炸掉了半面墙壁,恐怖的气流顺着诶炸开的墙壁猛烈的喷射了出来,在那些不断扩散的金色粒子中一具几乎被炸开了花的尸体一同抛飞了出来,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泽弘与叄渺的尖叫。 情急之下丛薪也顾不得身体上的伤势一瘸一拐的向着叄渺声音消失的地方跑去,很快他便在石室门口正对的花海田中找到了正因摔击而缓慢伸展肢体的叄渺。 “孩子你没事吧?” 问完这句话的丛薪觉得自己有些傻,而叄渺捂着脸好一会才坐起来含糊不清的回了一句话,对此丛薪也只能耸了耸肩表示无解,然后他完全不顾叄渺一连串古怪声响的咕噜将其一把抄起背在上,然后再向着泽弘的方向跑去。 “丛薪你…这混蛋…也不说先来看看我。” 在距离绿酋大约十五米远的地方泽弘早已坐起并看着满头大汗的丛薪,随后扯掉自己上身已经破烂不堪的麻质衣物后他协助丛薪将叄渺安稳的放在地上。 “我攷!铁子你这技能也忒猛了!你啥时候学会的?” “想着怎么能交上作业时候。” “啥?” 面对丛薪那不着调的语气泽弘相当有自信的将其完全忽略掉,现在的他更关心则是那些发生在远处的事情,而丛薪再将叄渺安顿好后也向前一步并肩同泽弘站在一起望向远方。 虽然这个世界月亮比较多但在这种被阴云完全遮蔽大半的天空的情况下可视度相当差劲,但那些逐渐向这里覆盖的各色光芒与其一同引发的震动却成了这黑夜中的指路明灯。 “那个方向都有什么?” 泽弘的问题丛薪也没法回答上来,毕竟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搞得清方向了,更何况他对于这里也不够熟悉。 “是先进社的第三个聚居区,大约有一千人在那里居住。” 叄渺不知何时也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发觉到这一点的泽弘赶紧扶住了她随后这三人一同沉默的凝视着那个方向。 那些不断闪耀着光芒的爆炸被丛薪称为炮击这一点泽弘已经完完全全的认同了,不过这些炮击同泽弘印象中的不同,那些发生在远处的爆炸总是有着那些闪光的颜色是无规律的,甚至可以用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形容,结合目前的态势来看似乎那并非化学物质驱动的动能武器。 反倒像是战力的一种体现。 而这些攻击来源则是来自于天空之上,之前泽弘所听到的那些桨叶划破空气的声音也正是同一个出处。 “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已经会飞了?” 数个椭圆形的浮空装置下悬体了数层半开放甲板,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看这些飞行装置起来就像是一块威化上点了数大块奶油泡一般,每一个体积看起来都不大但不得不说数量很多,在最下层的甲板上正闪烁着不同光亮,而那些光亮每闪烁一次地面上便会产生一次颜色相同的爆炸。 这些东西在泽弘与丛薪眼中看来并不奇怪,而真正能吸引两人视线的却是更加遥远的天空,那里正有着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家伙。 如果树之前那些被奶油泡吊起的威化是舰载机那么这个东西应该就是母船,在这相隔极远的地方都可以感觉到那东西恐怖的压迫感,硕长椭圆的浮空装置几乎是那些奶油的十倍有余,而这样的浮空装置它有着五个。 与那些威化看起来奇形怪状的造型不同这个大家伙或者母船则是十分正规的船楼样式,至少现在能望见的侧面是这样的,而且同那些威化不同的是它的第二层甲板外围有着数十个巨大的光源,由此发出的光柱正不断的扫描着地面。 当然,它相比于威化的造型差异远不止于此,虽然同样为半开放多层甲板它的甲板数要少的多,只有十分单薄的三层,但泽弘完全有理由相信它的内部空间远比想象中要更加庞大,说到这一点就不得不先对比一下,现在正在飞行且轰击地表的威化大约有二十个,而从泽弘注视它开始其下方释放出来的威化已经有四十个了。 “铁子,我跟你打个赌,那个大家伙能放出来的小东西要么是四十九个要么是九十九个你信不信?” “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 “相近的文化圈子跑不了这两个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串脚步声自众人的身后响起,泽弘与丛薪转过头发现是泽和领着数个人向这里走了过来,而他的怀中还抱着叄銘。 见到自己的哥哥被抱了回来叄渺赶忙跌跌撞撞的迎了过去,泽和很知趣的就近挑了一块显得干燥的地面将叄銘放下后便脚步加快的朝着泽弘走来。 “这便是战争,你应该很熟悉。” 站定后的泽和一开口就让泽弘与丛薪的眉头紧皱了起来,但泽和显然没有自觉,紧接着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今晚你的表现我并不想夸赞,虽然你的作业桬楙议长应该会很满意。” “为啥?” 泽和瞄了一眼提问的丛薪后低声回答道:“因为泽弘并没有遵从我对他的警告。” 如果之前的话语泽弘认定自己没有正确理解那么这句话他实在是无法苟同:“我倒是想跑,可是你回头问问这颗树,它完全不搭理我还把后路给封死了!” 对此泽和倒是表现出了一丝哑然,转过头看了一眼绿酋后他转回身清了清嗓子道:“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四十章:烂俗的故事 “所有的纷争大约发生在五千年前这片大陆还不想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东西方人还不曾见过,我们依旧守着森林,诺斯齐亚人自顾自的供奉着伊察那神山。” “直到它们出现了。” 那些被靠着奶油泡而浮空的威化似乎有了新的行动,而这种变化是在那艘母舰驶入它们一直轰炸的上空后才发生的,原本乱哄哄的它们开始有了列队行为并开始重整阵型,从那留下一个巨大开口的基础环绕型可以看出那是为行动缓慢的母舰所准备。 对于泽和的讲述泽弘其实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到现在为止这就是一个烂俗的故事开头,而那些威化的动作则让他更加上心,并由此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那就是本应在这个时代下近乎无敌的空战兵器似乎有着自身的致命缺陷,它们貌似缺乏对地侦测手段,尤其是在夜间,毕竟到目前为止的种种迹象都在说明这一点。 而这一猜测的证据之一就是在那种烈度的轰炸下泽和讲述的神色依旧轻松,他没有表现出对那无人生还的火力覆盖有着哪怕一点的同情。 “不对…这样规模的战争兵器不可能是试验型…这些会飞的东西一定有地面单位给它们指路!” 一直一言不发的丛薪此刻低声呢喃道,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远比泽弘来的更加敏锐,对此泽弘只好再回想一遍这些威化的阵容变动,在重新捋一遍后他确信这种变化产生于那艘母舰的灯光探索介入。 它们发觉自己上当了! 可如果它们依靠地面指示那…地上的人呢? 泽和很有耐心的让丛薪进行了表达且留下了富裕的时间让他们思考,过了一会儿后他继续说道:“直到那些家伙在这个世界上开了一扇门,而后战争就爆发了。” 对此泽和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就他转头的方向上看应该是在等待着泽弘与丛薪的反应,但很遗憾的是这两人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他认为应该出现的表情。 “刚才那片聚居区应该没有人吧?你们知道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哪?” “没错,那里除了建筑外什么都没有,而它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这里。” 泽弘对于桬楙一直有着莫名的感觉,可能因为他是自己在离开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后所见到的第一个潜族人,又或者是因为在继承秘钥时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被他所牵住手掌给予了鼓励,无论是什么泽弘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心都对其有着很强的亲近感。 所以当桬楙那低沉且安定的声音响起后他突然觉得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了。 “这里?这里不是只有一颗坑死人的树么?” 丛薪的话语相当不适时的表达了一个一种紧急情况下的玩笑,而泽和且一直再微笑,似乎是对于自己所讲述的故事只换来了一个疑问而感到嘲笑。 泽弘此时注意到跟随泽和而来的人同跟随桬楙而来的人似乎都是一类,他们穿着规整的长衫,挂载着整齐的皮质甲胄,也佩戴者闪亮的武器,这些完全不像是经历过岁月洗礼的东西,反倒像是新的一般。 “你的第一项作业完成不错,还有么?” 这个问话着实是让泽弘猝不及防,他这才开始大量其桬楙,说来也怪,此时那些笼罩在天空中的阴云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不见,那复数的月亮开始散发的光芒,突然增大的月光仿佛将地面重新带入了白昼一般,这种由极暗转入极亮的场景他相当不适应,而当他看到桬楙包括泽和在内所有人时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血。 都是血。 到目前为止泽弘还不曾了解过先进社的领导阶层或者说是统治划分,但他到目前为止见到的只有泽霖、桬楙、泽和还有这些士兵衣着正体,就连桬萝都跟普通的族人穿着一般。 泽霖桬楙不用说了,看得出来泽和似乎地位也非同一般,想到此处泽弘忽然记起之前见过这些士兵,他们还对泽和称为领人。 但从现在来看这些衣装辨别似乎有着其他深意,每个人身上都带血说明他们在此之前都参与了烈度很大的战斗,鉴于能用墨顶换大刀这一点上看似乎可以认定白刃为主。 泽和的头脸已经洁净,但从那立领上的血滴残存痕迹上来看他在来这里之前绝对进行过清洁,对此在日后泽弘与丛薪十分认真的交流过意见,并且对此得出了一个十分令人诧异的结果——东方人袭击这里后绿酋的表现应该是泽和的演出不到位所致。 在外观上这一点上桬楙与其他士兵明显不在意这一点,尤其是桬楙,如果不是他现在说话不喘大气泽弘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砍了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血液主要集中在他身体的右侧,是近乎被完全淋透的那种状态,左半身的状态要好一些但也相当有限。 不过令他有些不解的是为什么桬楙的衣物上会沾有大量的木屑。 微微沉吟了一下后泽弘还是决定先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先收起来,不过耳边突然出现的躁响还是让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以母舰为中心的威化编队离这里越来越近了,在如此清亮的月光照耀下泽弘已经能看清那些奶油泡后端驱动它们前进的桨叶了。 但此时的包括桬楙与泽和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心中莫名笑了一下后泽弘开口道:“您那时候的主要对敌手段是一门战技,叫做赤风-破,而那个时候我们都能镇定下来应该也是您的能力,那个东西叫做…” “领域。” 丛薪的接话速度相当快,泽弘有些惊诧的看了他一眼后又望向了桬楙,见到后者对此微微点头以示同意后他才继续说道,不过这时他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您使用了什么东西来抵消了铁毅的冲击,但我明白那绝对不只是战力,我…那个…时候看到了…嗯…” 对此桬楙微微点头后回应道:“不用这样,虽然那种方式在整个潜族内只有我才会使用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你的作业我很满意,很好,从明天晚上开始我会开始教导你赤风拳法,赤风-破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桬楙说罢后便摆动手臂示意还想说什么的泽弘不要继续了,而丛薪却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低声下气的问道:“那个尊者,您不断算教我什么吗?有没有清风拳法什么的啊?” 对于这个问题和这个态度桬楙那古井无波的面庞有些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回应道:“你说的东西有,但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战技,过了今晚你能得到更好。” 桬楙说罢便快步走向了泽和,而丛薪则神色的复杂的歪头看向了桬楙的背影,而泽弘在得到了泽和的示意后小跑着站到了丛薪的身边。 看着有些不爽的丛薪身为朋友的泽弘也只能无奈的耸肩作为表示,而紧接着后者却得到了前者的如此疑问:“铁子,你说那个赤风拳法是黄级的还是玄级的?” 第四十二章:湮灭 鲜血流淌而下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因为它的离开而消逝的生命也无足轻重,忽然间感知到这一点的泽弘只觉得自己额角直跳。缓步向着泽和的方向走了数步后他才有勇气开口道:“那个…嗯…” “如果叫不出哥哥这两个字的话不用勉强。” 泽和的声音此时远比平时听起来要生硬的多,此时微微侧回过头的他口鼻间尽是带着晶莹冰渣的寒气,眼瞳中那深蓝色的光芒无比冰冷,那向前踏出的一只脚也已经被层累的冰块所覆盖到了小腿的位置。 “我想问的是桬楙…议长和那些士兵都去哪了?” 恢复视觉后的泽弘很自然就被这已经尽数摧毁的舰队所吸引了目光,而当他的下意识观察开始辐射周围时又有了更多的细节进入了他的视野。 首当其冲的便是桬楙和那一众士兵不见了,当然还有面前这支东方舰队至少三分之一的威化。毕竟它们的阵型是在太过于庞大,为了保证安全距离绿酋同泽和并不能控制到这支舰队的全部。 “它们在那个方向。” 可以看得出来泽和的这次攻击似乎相当费力,有些艰难的的微转身子后他才抬手指向了自己的侧后方,而泽弘的双眼刚刚跟过去的刹那心就是猛的一紧。 因为一道极其煊赫的纯红色火焰犹如破世之龙一般自极远处的天边划过,紧接着那些肉眼可见的山峰从各自的内侧被剖开被破碎被掀起! 随之而来的是那片模糊的天空中坠下无数燃烧的光点。 但这还只是桬楙一人的攻击,几乎是立刻单独的光雨出现了,它们一滴接着一滴的开始坠落,即便身处遥远泽弘也能感知到那些威化上东方人的恐惧,那纯色火焰所构筑成的火龙几乎有着改变地形的巨大威力,而那些士兵们的实力想必也可以对其进行有效打击。 泽弘有理由相信自己基于对于衣着的判断而延伸出对士兵实力的判断。 但很快那片光点雨中闪烁起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正是威化上的反击,同之前对空白的林地的轰炸不同,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暂时称为炮火的攻击失去了协调与方向,那些彩色的闪光这里一下那里一下,而如果那些士兵完全分散话那么这样的攻击只能给予自己人一点微不足道的鼓励。 赤色的,橙黄的,暗紫的,大量难以言叙的光亮在那个方向一同亮起,在复数月亮的照明下大量的亮银色光亮被尽数吞噬,山体破碎的声音完全碾压了植被破坏的声音,重复且毫无规律的震响一波又一波的扯动着泽弘的神经。 嗡~ 突然,一道极其明亮的白色闪光在半空中炸成了一个球体,而它所带来的爆鸣也跟它本身一样来快去的也快,但这爆鸣所波及的范围却相当久远,虽然当它蔓延到这里时已经是余力尽消的嗡鸣声了可泽弘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而下意识的避开那道闪光的泽弘才看到浑身是血的叄銘正被叄渺抱在怀中。 看得出来叄銘的身体上做出了紧急处理,一种泽弘叫不出名字的植物外皮最为最外层的绑扎,而内部却是洁白的棉纱制品,再次回望看向那被冰锥牢牢钉死并已经生机灭绝的母舰他已经有了觉悟。 “我并不觉得东方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入侵潜族,尤其是必败的情况下。” 丛薪早就跑到了叄渺那里帮她把她哥哥转移到绿酋的身边,而在用自己的双眼对于整个局势做出了观察的泽弘发出了疑问。 “还记得我讲的故事么?” 泽和的声音已经不再冰冷,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小腿早已经解除了冰冻束缚,在冰体破裂的清脆裂响中那失能的母舰重重向下一沉。 “东方人来进攻到底是不是你们挑起的?” 泽弘再次开口时换来的却是一片沉默,在脚尖的轻轻碾动间双方似乎都有着一肚子话想要表达出来,但却相当奇怪的这两人都在朝着对方发问并以自己沉默作为回答。 犯下罪行的时候否认它! 这句话从哪里听来的泽弘已经忘记了,但他深深的记住了这句话,看到泽和的面容逐渐冰冷后他有预感自己猜对了,紧接着他又说道:“在干掉了那个东方人后我其实在想一件事情…不,这件事我很早就在想了,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没有对你们进行灭绝措施?” “答案就是你们不能轻易被消灭!甚至可以说根本无法被消灭!” 泽弘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后槽牙紧紧的咬在了一起,愤怒的转过头后他继续说道:“是的,潜族出产着墨顶,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我能确定的是两点,第一点是墨顶这个矿物应该很容易开采,而且可以在只使用简易工具甚至是不使用工具的情况大量开采!” “第二点就是既然东方人可以能造出飞到这里的载重飞行器那么就有能力将劳工甚至是奴隶运到这里,一面防着你们不想让你们强大,一面又要用物资来对你们进行供养!” “你知道那天来的两个东方人是因为什么而来?” 桬楙那边的战斗早已经在那道奇怪的闪光之前,这一点从天空中不再有燃烧的光点坠落就能看得出来,夜空似乎恢复了平静,但更远方有着更多的空气颤鸣似有似乎的纠缠在泽弘的耳边,无意识的微微偏过头他才看到在更远的地方有着更多更密集的火光。 泽和对于这不回答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介意,他看着逐渐因震惊而大张的嘴无声的笑了笑随后说道:“你们厄庇米修斯大监狱遇到方钰琳议长的那一晚泽霖议长遭到了龙興郡的刺杀。” 在看到泽弘那回过神且逐渐皱起的眉头后泽和变现出了很满意的神色:“那个时候桬楙议长已经出发去接你们了,而整个先进社的监察者还有我都出发追踪龙興郡,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但东方的齐家组织了一批没有标识的人消灭了先进社的一个聚居区,那里有着六百个族人。” “六…六百个!” 泽弘步伐不稳的倒退了数步,而泽和此时却显得很平淡,直至又有数个白色光球在远方的天空轰然膨胀后他才将脸重新转回到阴影中沉声道:“所以你的武器和铠甲什么时候能做好?”  第四十三章:矿骡、双子工蜂、普罗比斯 “顺山倒啦!” 丛薪的喊声和树干重砸地面的声音让泽弘有些不快的拉过了单薄的被子盖住脑袋,这近乎破碎了三分之一的石室完全抵挡不了因为下了整个后半夜的大雨所带来的冷风,揉了揉已经有些微微发红的鼻子后他也只能起床。 东方舰队来袭已经是昨晚的事情了。 泽弘有些艰难的站起身体走向这石室一角,这里有着一个被他昨天一记赤风-破所轰击出来的大洞,顺带还让两边相邻的立面与顶棚都各自碎了一大块。 而现在的他正好能从这块看到正在带人砍伐周边巨木的丛薪。 “啧~” 抓起昨晚就交付到他手上的全新衣物后泽弘有些不大自然的开始穿着。 这种不自然相当大程度上来自于时空的错乱感,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相近文化圈子的产物并没有让泽弘从心底发自高兴,内衣方面不出所料的是薄布制作的坎肩,但手感上完全没有问题,至少比那些粗陋纺织的麻类纤维在体感上更加舒服。 但令泽弘比较惊喜的是裤衩同原本的世界差别不大,而没有立裆这一设置的裤子又让他直嘬牙花子。 “我讨厌长衫,尤其是带领子的长衫。” 系好胸侧的盘扣后泽弘很自然的将半袖卷到肩膀,随后他用力的推开那扇已经半残的木门走了出去。 行至地面首先迎接泽弘的是堆积如同小山一样高的赤色矿石和一名胸口别着金色徽章的士兵,他身上这套衣服便是这名士兵今天一大早送来的。 “您好秘钥者,我是先进社监察者的副领颖旻,我来交还关于这些石头的任务!” 泽弘有些讶异的点了点头后不由得倒退了数步来查看自己面前的这堆矿石,有些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脑袋后他偏头问道:“我说颖旻啊!你们是怎么挖出这么多的?” “我们在那个山洞里先用战技炸,然后会有单独的人去捡并运来这里,我们一共出动了九十个人来做这件事,没办法,昨天的袭击多少有些突然,后半夜我们只能找到这么多闲置人手了。” “等等!你们顶着大雨挖了整个后半夜?” 此话一出泽弘先感觉到不对了,虽然到现在为止他对于修行还是模棱两可但就昨晚的战果来看这些士兵的战技威力应该不比土工作业的**差到哪去,可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数量是怎么达成的? 此时颖旻有些奇怪的看了泽弘一眼,因为他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秘钥者到底在疑惑什么。然而就在这时有几个浑身是土的士兵正手持矿石向这里走了过来,然后相当自然的弯腰将其安置在矿石堆旁再很自然的转身离去。 “不是你们就一人两块两块的摞到比我还高?” 此话一出颖旻的表情更加迷惑了,他本就脸庞生的方正,这下更是显得宛如石板,有些不解的看了泽弘好一会后他才开口道:“没办法,毕竟昨晚比较艰辛!今天我们会提速的!” “停停停!你现在转身回去告诉那边这些已经够了!在路上的就算了!准备炸和准备运的都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 “呃…是!” 目送走了颖旻泽弘开始无力扶住额头,因为他此时看到了另一堆更加让他迷惑的东西。 红色,黄色,白的,总之看起来五颜六色的泥土在他的面前投射下道道阴影,而且每种泥土摞成的堆同矿石堆比起来只大不小。桬萝有些无聊的坐在旁边的地面数着野花,看到泽弘的到来她的脸上却有着一些不愉快。 “这些泥到底有什么用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挖这些泥土在凌晨我们动用了一个整个聚居区才搞到这里来的!” 对于刚想要道早安的泽弘被这句话直接噎住了,随着胸口的一阵莫名疼痛他有着一种要吐血的冲动,随着巨木不断倒地的轰鸣泽弘揉着眉心一时不知所言。 人力的巅峰啊! 面对这么多材料的出现泽弘不心动是假的,而当他在经过这一整个早上的视察过后却更多的是心累,这么想着他开始怀疑自己昨晚的某些判断了。 昨晚在泽和问出那个问题后泽弘并没有回答,其实相比于斗赌他更担心自己的成功率,他就是这样的一人,一个总是会时不时回忆起尴尬事的人,甚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眼前会想放电影一般将在人多场合下的错事一遍又一遍的倒放。 而即便到了现在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做出兵器与防具,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达成种植与纺织。 “我们需要你。” 这个声音的出现让泽弘的心中猛然一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他还是会下意识的保持一些该有和不该有的警觉,并且这些警觉会瞬间攀爬到他的脸上再坠回心里。 头有些僵硬的扭了过去,在昨晚泽和那恐怖的冰锥攻击残骸的方向走来身着紫色罩衫的泽霖,已经有着日子没有见到他的泽弘不大自然的打量了起来,与之前的病态相比他的脸色虽然好看了一些但脚步似乎更加虚浮了。 “我们需要你去鉴别战利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对其拆解研究。” 轰隆! “迎山倒啦!” 又是一颗巨木倒下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不大自然的伐山号子,即便不去看泽弘也知道这号子绝对是潜族人喊出来的,这种本独属于丛薪的普通话伐山号子在一个整个早上终于被协同他的潜族人给学会了,由于同样是分前后鼻音的语言体系所以倒也蛮像。 当然比这更重要的是在近百人的协同下一根根硕大的圆木被一根接着一根摞到了绿酋的附近,眼看着已经有五十根了。 “我这面还没忙完呢,那边先等一等吧!那个桬萝请你通知那面一声木头先不用伐了,把这些现有的都破开,体积上尽量和你的小臂差不多行!还有在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挖个到我腰深的方坑!” 泽弘自顾自的安排着,桬萝漫不经心的听着,泽霖面无表情的等待着,而在听者转身离开安排者故意望天时等待者却开了口:“你就不想知道昨晚的冲突根源么?” 第四十四章:像这样!想这样! 战争永远不是一方才能发动的。 与伐木号子一同回荡在泽弘耳边的还有这句丛薪所说过的话,而这句话的出处来自于他俩在原本的世界中一次有关于海湾战争过程的讨论。 可昨夜泽弘真真实实的亲历了战争,或者说是屠杀,无论是东方人也好潜族人也罢,他们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正当理由,但当那些鲜血自满是褶痕的树皮上缓缓流下时他感觉到了愤怒。 而这些愤怒在看到叄渺无助的抱住叄銘时被彻底引爆。 但那些终究都已经发生甚至可以说暂时结束了,所以现在的泽弘确确实实被想要知道根源的欲望所支配,于是他以点头示意后选择跟泽霖前往需要的自己的地方,而后者也没有做出过多的表示,只是安静的带领着他选择了一个方向进入巨木森林并沿着一条同样规整但陌生的石板路前行着。 没有传送也没有其他赶路方法,就是简单的步行前进,这对于一直显得病恹恹的泽霖来说不应该是这样,其实一直让泽弘对其实力感到疑惑,到目前为止如果归类正确的话那么泽和可以算作法师,而桬楙应该是战士,唯独泽霖到目前为止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抛开有关于修行的问题不谈,即便他缺乏快速移动的手段那坐个滑竿让潜族人抬着总没什么问题吧?再怎么说他也是潜族的大部族,虽然是以先进社自居但也是个社长吧? 想到这里泽弘突然有些好奇起先进社究竟为何会被其他潜族部落排斥。 “你知道先进社的运作原理么?”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正在思考的泽弘一愣,有些意义的不明了看了一眼泽霖的背影后他开始回忆起到目前为止观察环境所得到的一切,这么长的时间内他也跟潜族人有了较为深刻的交流。 “嗯…应该是财产公有吧?然后维系潜族日常生活的事情由你们这些决策层来安排?” 在刚才那不算简短的沉默中泽弘花了足足一半的时间来搜寻通用语中这些名词的组合,并且尽可能的表达出自己想要表达的含义。 “桬楙跟你说过我们成立先进社的初衷么?” 这时候天空已经晴朗了许多,阳光也重新炽热了起来,昨晚大雨所剩下的痕迹似乎仅剩湿润的土壤与微凉的空气,可泽弘的头脑却越发的冷静了起来,在这条意义不明的路途上他有理由相信这个一手主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绝对不会无故放失的说这些话。 沉默除了代表抗拒外也可以表示否认,于是泽霖有些好奇的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正陷入头脑风暴而忘记做出应答的泽弘,而后者如此数秒才注意到这目光并惊觉的点了点头。 但就在这点头的瞬间两人不知不觉放慢的步伐正巧度过了一片树荫而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在光与影的变换中泽弘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了以往的那种莫名心酸。 泽霖真的很老了。 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泽霖与桬楙同岁但从经历上看应该也差不多,桬楙的外貌可以截至至三十岁,而泽霖却仿佛五十岁甚至是六十岁的模样,除了白发外那已经成型的法令纹让他那本就隐有沟壑的脸看起来更加苍老,虽然迈步看起来没问题但每一次重复都有着一种无力感,看得出来他因那个加做龙興郡伤似乎一直都很严重。 因为强行平复心情而深呼吸的泽弘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道:“你们想要改变潜族人,不想他们再如此了…但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昨晚我已经见识到了先进社,不,是潜族的武力,你们的自身实力完全可以抵消掉外面世界的进…” 说道这里泽弘感觉自己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般嗡鸣了一下。 “等到对面勒紧你的喉咙时就对么?等到对面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就对么?” “一直如此就对么?” 那嘶吼声每当泽弘响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认为那是别人说的,毕竟那壮怀激烈与慷慨激昂的调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划归到自己的头上,然而这不合时宜跳出来的片段却像是一双大手死死的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我想要潜族走出去,我不想我的族人如同被喂养的元雷一般!” “追逐自由么?这种山林生活不自由吗?” 泽弘这句话从语气上来看与其说是反问不如说是疑问,而且还是十分蔫声的那种,泽霖的反应却有些奇怪,他站住了身体并开始上下打量起泽弘来,而后者的汗毛也开始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作为一个人你难道就不想创造点什么吗?” “创…创造?” 这时的泽霖突然有些哀伤了起来,他转过身重新迈动起步伐并低声说道:“我想在我可以领导族人的时候让他们脱离这种生活环境,我想让他们不再浑噩的度过一生,不再以无聊的修炼的打发时间,更不要…” 说到这里泽霖的后牙咬死并且半天才勉强说道:“更不要眼巴巴的看着我每年允许的境界晋升名额!我不想看到那些远比我出色的人因为这该死的协议修行了半辈子却因为运气差抽不到名字而一直苦望着自己早就该到达的境界!” “我想让我的族人可以盖房子可以绘画可以做外面的人都能做的事情!而不是这样!像这样!想这样!” 泽霖的声音很痛苦,从嘶吼到嘶哑再到如同泣血一般。 泽弘被镇住了,回想起第一次他与泽霖的交谈满是冲突,那种感觉甚至都有你死我活的意味,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泽弘也想过泽霖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作为一个人来说他可以被称为不坏,厄庇米修斯中发生的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是来自于意外,来自于那个先进社没有预料到的敌人。 到目前为止在先进社中所经历的一切都让泽弘有理由相信那时候即便不喊救命,他们五个人一直躲藏在石室中直至弹尽粮绝泽霖也会派人来把他们安全的带出去。 所以今天他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你死我活更新了评价——那是互相捅开疮疤并毫不犹豫的创造更多疮疤。 不知何时两人的脚步又止住了,过了许久当泽弘还沉浸在此前的震撼与明悟中时泽霖却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随后他将手探向自己的罩衫肋侧,那里有着几个小小的口袋,摸索好一会后一个小小的白色圆盘出现在他的手掌中。 “除了刀剑外我们需要更先进的武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研究这种武器。” 泽霖说完便将那个小圆盘向着自己面前一抛,在略显沉闷的坠地声中那小小圆盘上闪烁起了大量淡紫色的条纹,紧接着空气一阵扭曲,而他也迈步向着那扭曲走去并最终没入。 “跟上!” 第四十五章:旅馆、食堂、心照不宣 在看到泽霖掏出那个圆盘并迈步走向那由此引发空气的扭曲后泽弘就已经知晓这应该就是前者所修行的快速移动,在那句跟上发出之前他便已经跟了上去。 失重感比任何一次传送都简短且轻微,由此可以判断出这次传送的距离应该很有限,而就在他睁开眼的前一秒还在为此思虑睁开眼的一瞬间又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撼并不由瞪大了双眼。 残破。 他在心底如此对自己说。 简略的看了身边环境他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潜族的聚居区,于是他很快便被迷了眼睛并眼眶湿润,除却那些不合时宜而刮起来的阵风外更多的是因为那些犹如雪花一般不断飘散的尘灰,它们大多成片状并呈现出一些特殊的木质纹理。 在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脸后泽**迫自己瞪大双眼重新打量起周围,随后他彻底呆滞在原地。 残破。 他在心底对着自己说了第二遍。 到处都是火焰燃烧过的痕迹,那些规制统一的石屋虽然本是黑色,但经过灼烧的它们还是显露出不同的光亮来,当然能够证明这一点的还有无数因高温而导致的裂痕。 鉴于潜族并不存在耕种技术,所以那些密密麻麻生长在每一片聚居地当中和周围的树汁树此刻就是那些如同雪花一边的尘灰来源,而当泽弘有些茫然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他发现这大火似乎并不只是燃烧在这片聚居区及其附近,因为会过身的他发现自己的身后足足一公里都是被烧毁的树木与大型植被的残骸。 “跟我来。” 沉浸在眼前这末日景象的泽弘面目呆滞的跟随起泽霖,然而没走几步那些因高温而出现裂痕甚至是直接垮塌的石屋逐渐减少直至消失,但更多的细节与残忍开始映入了他的眼帘。 如果说之前的聚居区还能被称为一个小镇或者说村落的话那么现在只能被称呼为一块空地,刚才看到的那些残存的石屋不过是这片聚居区的最外围,也是爆炸冲击的少数幸存而已。 爆炸冲击的核心是这片空地中一个深约五米,直径超过七十米的锥形深坑,而这深坑的边缘有着明显的自内向外挤压感,大量碎裂的土壤因此拱起并堆积形成了一道十分工整的圆形。 而在这个深坑的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是另一个,在相同距离上还有着第三个。 大致在心中盘算过后泽弘发现这三个深坑的距离大致等边。 “在那一晚龙興郡对我实施了刺杀,好在元老在我身边才让我活了下来,但没想到东方人动手并不只针对我,凡是当晚生活在这片聚居区中的潜族人无一生还,更多的连尸骨都找不到。” 泽霖一边说着一面蹲下了身体,紧接着他伸出手捧起了地面上的一捧灰尘久久不语。 用力的在面前扇动数下的泽弘突然开始心里难安起来,他明白呈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残酷,泽霖的哀伤已经如同火焰一般燃满了他的全身,而自己即便不是一个潜族人,至少灵魂上不是,却也感觉到想要痛苦哭嚎的情感疯狂的冲击着自己的眼眶。 “你觉得齐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顶着东方皇族的压力来和先进社恢复交易?而那个叫麟衡薪的军人又为何要违背以往的来贩售兵具?” 此时的泽弘迈动步伐,脚下是松软至没至小腿的尘土,面对这个问题他并不想做出回答,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这个路数如果放到一个对现代战争稍有了解的人身上几乎立刻就能得到答案。 “他们想让让潜族危险并试图出售军备换取墨顶这种珍贵矿物。” 抹了一把眼眶后泽弘声音低沉的如此答复道,而泽霖也站起身来继续向前迈进并说道:“这就是这次战争的根源,东方皇朝因为三十年前的一些事而不足以统治各个大郡,其中有几个已经在三四年开始起兵对皇朝发难,而在之前辟荒郡和蒙远郡结盟以作中立态度,相比于那些檄文或者告书他们更信任皇朝,但很快随着诸多大郡一起起兵或支持他们的意向也开始动摇了。” 说道这里泽霖暂停了一下,在有些踌躇过后他低声 心中百味杂陈的泽弘静默的跟随者泽霖通过了这片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的聚居区,而随着后者的讲述逐渐低沉一些不该存在于潜族的东西开始大量出现。 是十几个还算完整的威化。 当然威化只是泽弘与丛薪起的外号,在不知晓这些东西真正的命名前应该将其称呼为空艇,在昨晚因为光线而导致的本就存在的视觉误差被放大了不少,现在可以近距离观察它们的泽弘终于有了具体概念。 首先可以明确的是这个世界没有空气动力学这一说,长约十五米宽约三米的长方形甲板以累叠的方式构成了三层的外露结构,其中心是一根一点五乘一点五的方木,这根方木在处理的过程中似乎出产于体积相当大的圆木,大量的支撑性结构被一同加工了出来,并且每一层的支撑结构都有着的榫卯结构进行额外拼搭。 有一说一这种复式甲板虽然增大了立体面积但每一层的举架高度说是两米都很勉强。 而降落装置就更有意思了,在整个船身都没有任何装饰性零件的情况下前后两组滑橇却异常精美,除了接地面是耐磨且铸有防滑纹的铁质外大量非支撑结构上的镂空装饰相当扎眼。、 而给这些威化提供浮空能力的圆形球体已经完全瘪掉并塌落在地面上,金属细链与麻绳构成的密集织网自其上方套住并在低端锁死再连接与威化的两舷,与滑橇一样也是两两一组做前后搭配。 如果此时的丛薪看到这一切那么一定会拍着泽弘的肩膀说道来活了铁子这一类的话,而此时的后者却有些为难的挠起头来,因为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在这些威化的第三层和第二层尾部都有着高温灼烤的痕迹,而当他挑了几个比较近的并逐个上前观察后发现这些痕迹似乎是统一出现的。 自毁? 第四十六章:幕蜂 确实是自毁。 已经身处一艘还算完整威化内部的泽弘已经确认了这个事实。 这些高温灼烤的痕迹的确来自这一目的,不过这种自毁并非是毁掉威化本身,其作用点和发生点都指向了一个东西,那就是可以轰击出那些五颜六色光芒的武器。 根据这些痕迹的分布可以判断这种武器的似乎并不复杂,应该是一种带有基座的装置,其直径只有五十公分上下,高度上就不好判断了,可这一层的顶板上也有着巨量的焦黑痕迹,由此应该在一米上下。 这一点后来的泽弘与丛薪也讨论,相比于前者的猜测后者拿出了一个有力的依据,那就是在固定举架下这种远距离攻击手段没有理由被设定为固定角度,为了保证射界所以整体高度和身管长度应该都有限。 这种武器被设置在每艘威化的最下层甲板,同时也是甲板厚度最大的一层,按照目前的环境来看应该是两两配置共四门,对于这一点可以进行佐证的是一共有四个地方发现了不少的已凝固铁水。 “嗯…这应该是自毁的痕迹,原来安置在这些位置上的东西还在么?” 泽霖的回答是摇头否定,但是威化上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于是泽弘在泽霖手势的示意下登上了通往二层甲板的垂梯。 二层就比较有意思了,这里空荡的很,但这与下一层的空荡的还不一样,这里明显功能性上多一些,同样为开放式却做了数个隔间设置,而这些隔间的开方面外使用了麻制绳网最为阻拦。 “每一艘幕蜂的这一层都是一些桌子和椅子,它们都已经搬会先进社等待分配了,除此之外这里还会有一些地图和书写工具,至于杂物和楼下那些已经融化成一坨的武器都放在了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之后我会带你去,至于那些桌椅和书写工具如果你有兴趣下午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这还他们是进入威化中,不,是进入幕蜂中进行具体观察后泽霖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对此泽弘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而在全部听完后他的精神已经打起了十二分。 这是因为泽弘觉得既然潜族人将这些东西安置在被毁灭的聚居区中那么就一定对其进行过研究,所以他现在有些拿捏不准一件事,就是自己的观察和结论在他们眼中到底如何? 这是不是某种考验? “不必了,不过我想知道您让我上来是为了什么?” 而泽霖的接下来的答复虽然给泽弘指明了方向但却让他更加摸不到头脑,只见泽霖指了指身后一块看起来不大正常的立面并低声道:“打穿它!” 嗯? 泽弘情不自禁的挠了挠头,而泽霖却没有任何给予详细提示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挠头的手握紧成拳并拉开了弓步。 “赤风—破!” 轰! 呈现金色细线状的火焰自他的拳头向外喷发并形成了一个细密编织的螺旋,而在这一拳势尽手臂推平之时那螺旋也直直的冲击而出并迅速穿透搅碎了那立面,其上被开出了一个直径大约一米的洞。 对于战力的把握泽弘一直说不清也道不明,对其思考后他也感到无奈,毕竟那种新奇与恐惧交织的玩意实在不是他愿意反复感受,可在联想起这个世界的安全状态之后他更担心另一种情况的发生,那就是如果有一天在遇到昨晚那种危险,而一直被当做钥匙的这种感觉被遗忘了那该怎么办? 而且虽然是第二次使用赤风-—破这个战技可明显感觉到这次的发挥远不如上一次,这次的火焰螺旋粗劣稀疏,而且范围也相当小,其直径不过十公分多一点,立面之所以可以被开一个洞更多是的因为这个战技的爆炸特性。 缓慢收回手臂的同时泽弘也收紧了自己的思绪,他有些胆怯的看向了泽霖,而后者即没有表示赞叹也没有表示失望,只是有些淡漠的盯着自己的脸,这种态度却·让泽弘感觉更加难过。 我好像在期待什么? 彻底放下心思或者说已经打算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泽弘看向了那个被自己轰破了立面内部,那里也是一个隔间,不过这个隔间并不在幕蜂内部,而是在借助这一层甲板与上一层甲板向外延伸的一个空间。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观察他发现这个多出去的部分似乎连接着威化的驱动装置,那是两个铁质的桨叶。 可至于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些幕蜂上有桨叶,答案其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那就是这个隔间的内部已经是已经半毁状态了,这种半毁状态除了自毁外泽弘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而且从力度上说这里的自毁要比下一层甲板上的武器自毁大的多。 大到这个隔间的地板和部分立面已经彻底破损,只有那焦黑的痕迹和残存的凝固铁水证明了这个地方又重要设备,可现在这些设备已经连同桨叶彻底消失不见了。 至于有没有动力装置的残骸泽弘根本就没想问泽霖,毕竟在他这个时候泽霖根本没有理由隐瞒这个,潜族人能找到的东西应该都被收集起来了,即便是他忘了提那也能在那个离这里比较的远的地方看到。 顶层甲板就没有什么可以细说的东西了,毕竟这三层甲板的大小是形状与面积都是相同的,结构上也大同小异,至于内容物早已经被潜族人搬空了。 这一层甲板唯一值得说的就是这种幕蜂空艇的转向系统,那是一个木制拉杆带动滑轮上的钢丝,而这些钢丝最终连接到刚才泽弘轰开的隔间中,具体应用估计是带动桨叶完成转向。 “不应该啊…” 泽弘走出威化时的低语引起了泽霖的注意,而前者完全没有这个自觉,毕竟他还在向着这幕蜂的转向问题,虽然这种被他和丛薪戏称为威化的幕蜂空艇没有一丝一毫的空气动力学设计,但是这种转向方法是如何成立的? 泽霖有些奇怪的看了泽弘一眼后很自然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前进,忙着理顺思路的泽弘下意识的跟了上去,直至巨大黑影镀满自己的脚背时他才有心思抬头看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他便再也迈不动步伐。 一艘完整的母舰静静的停放在他的面前。 第四十八章:眼光 “不应该啊…” 泽弘此时已经围着这辆履带车走了两圈了,同最开始的狂喜相比现在的他已经冷静多了,而且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为什么是楔形设计?” 这辆出现在他面前好一会的履带装甲车长大约五米,宽约两米,但高度才到泽弘胸口的位置。这样的外形虽然很唬人但具体描述它的形状却有些让人发笑——它就像是去了尖头的飞梭。 其实称呼为飞梭也不准确,因为它还是有着立面的,但高度仅有五十公分,而车顶到立面的位置呈现了大倾角,这个大倾角甚至占据了正车车高的一半。 而且整车没有裙板,立面的下半段是一个只有车顶倾角一半的小倾角,履带就被安放在这个位置,而且有一点要特殊提一下,那就是这辆履带车也是五对负重轮的设计。 “若是丛薪在这里怕不是又要整出什么骚话来!” 正面除却四个倾角余线外还有着一个长方形的立面,车下侧延伸过来的小倾角很自然的扩大了这辆车的接近角,而车上侧延伸过来的大倾角所构成的大斜面被两扇五十公分见方的金属百叶窗所镶嵌其上。 “嗯?为什么没有格栅?” 直至这里泽弘才注意到这一点,他观察了好几圈了也没发现这辆车有任何散热或通气装置的存在,为了确认这一点泽弘特意踩在履带看了看顶部,而后他又躺下身子一点一点蹭到了底盘下,无论他怎样寻找都一无所获。 而且他还发现了另外的问题,这辆履带车的外壳没有任何焊接或铆合的痕迹,甚至连都没有,除却那仅半人宽的四个门扉外整俩车一个缝隙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次性整体制作出来的。 还不如叫它铁王八…但为什么要对箭矢设计这样的倾角呢?而且没有散热与通气装置它是如何运行的?动力真的是内燃机? 啧了一声后的泽弘决定将这些问题先抛到一边并开始研究这辆车的内部结构,好在那半人宽的车门上还有着隐藏把手设计,那是一块被漆成红色的铁板,通过留下的扣孔就可掀起同车辆蒙皮平齐的它,拉动里面隐藏的金属拉手门就自动弹开了。 看着这配色和开启方式泽弘有些呆滞:“这似乎起不到什么隐藏作用?” 但他还是很兴奋的将车门先掰动再推开,毕竟这是楔形设计的车所以门很是奇形怪状,所幸他现在的身体与之前一般都有些消瘦,所以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入了车内。 首先倾角设计的缺陷就体现出来了,这辆履带车并没有摒除倾角所带来的空间狭小问题,将倾角大部分都划入车内空间的后果就是原本低矮的内举架现在更低了,如此在人员乘坐上横向宽度也要被舍弃大半。 不过后排的纵向空间倒不小,毕竟这辆车全长就有五米长,对于四门来说内部空间超过三米已经相当富裕了。而且同外面一样这里也是一个整体,环顾四周他也没发现缝隙的存在。 “不对…” 伸出手拉动对向车门内的同款金属拉手让其开启后泽弘获得了更多的光照,摆正自己的姿势后他开始全面查看内部结构。 首先是他进入的后排,这里有着相对设置的双人座椅,虽然座椅数看起来可以乘坐四到六人但被限制了高度,估计很难达成这样的效率,而且乘坐质量也令人堪忧,金属条做曲上覆木板就是它全部的结构了。 这里不得不提到的一点是在第二排与第一排的中间有着一道金属壁障的存在,其上有着一个不大的长方形闸门,作用应该是沟通和取物。 拉开那个闸门后泽弘用手比量了一下这金属障壁的厚度发现这东西设置的似乎很多余,因为它并不能做到隔音也难以对安全性做出保证,所以这样的设置他只能暂时归类于特殊需求。 而前排就要有意思的多了,将前排的两侧车门大敞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座椅。 没错,就纵深布局上前排是要高过后排的,首先是位于车辆正中心的驾驶位,那里有着一个略显纤细的金属曲柄,从它与车底连接处的活轴上看应该是操纵方向的,在曲柄的前端也就是司机脚踩的地方有着四块踏板,而且形状都不一样,这应该就是功能与动力系统的控制单元了。 至于仪表系统泽弘还没有发现,但是他发现在那根曲柄的中间部位有着一个金属的小东西,那似乎是一个带爪的托,它通过一根非常短的金属杆连接到曲柄上,这爪托上应该镶嵌着什么东西,看形状应该是个珠子,不过现在它的上面空无一物。 前排的其余两个座位分布在驾驶位的两侧,而且要比驾驶位更加靠后一些,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前排座椅的舒适度远比后排要来的高级,虽然基础结构同样是金属杆做曲但木板上却有着皮质包裹内容物的坐垫设计。 但令泽弘挠头的问题又出现,这一点首先来自于前排,因为没有仪表也就没有仪表台的设计让所有操作设置都位于地板,除了上侧倾角和车门外这车内所有的立面都是垂直的,就像是一个四方形的鞋盒扣了一个盖子。 这样的设计如果放到泽弘原本的世界还可以被称呼为有个性,毕竟那个由棱角的构成的纯电皮卡都被有些人捧为有个性,这必将是汽车的未来如何如何。 可面前的这辆履带车通途绝对是军事目的,这样的设计并不能让它有着装载上的优势,完全贴合座椅尺寸而设计出的内部空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放得下武器。 无论这武器是冷是热。 “跟我混了这么多年你的意识怎么还提不上来?” 突然想起丛薪这句话的泽弘发现自己似乎有些狭隘了,在认真审视了一遍自己的周围后他决定先离开这里,钻出车辆并站定后他将先前疑问梳理了一遍,首先这辆车的目的绝对是军事通途,毕竟在这种战争载具母舰的内部他没理由相信这是用来观光的。 可它能起的作用有什么?没有射孔也没有车载武器,楔形设计的低矮车身配合金属百叶前窗,它的作用是拉着人到处乱跑么? 长出了一口气后泽弘泽有些头痛的捂住了脑袋,最开始发现的兴奋感已经荡然无存,这辆履带车出现的意义似乎与当下的情况产生了相当严重的突兀感,相比于技术来说他突然发现这其中似乎有着更深的战术意义,它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这艘被设计为永不落地的母舰上? “我需要丛薪!” 第四十九章:乒乓球拍 伐木的号子早已熄声许久,粗大的圆木被垒成了小山,数个身着长衫披挂皮甲的潜族士兵正面无表情的徒手劈开它们并将其修理成细柴。 “可怕…” 透过目前唯一完好的窗户而看到这一切的丛薪低声了念叨一句。 此时的他早已回到绿酋所悬吊的小屋中开始收拾起那些没有泽弘战技影响到的纸质资料,虽然泽弘的战技是朝向石屋角落的方向发出可其高温和风压还是让那些为了方便阅读而摊开在地面的单页纸张损毁不少,而且还有着一定数量因轰开立面而被抽出这个屋子所导致失踪,联想昨晚的大雨和纸张质量它们已经不被抱有希望了。 但地图的完好让他很是高兴,同样完好的还有那把插在棚顶上的精美短剑。 踩着桌子用力的将它拔下后丛薪有些挠头,对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有着模糊却又清晰的判断,模糊的是他并不了解潜族与东方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清晰的是这次入侵绝对是一次有着明确目的的军事行动、 而这目的绝对和进攻与侵略甚至是和屠杀都毫无关系。 “按照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所言先进社已经和东方人闹掰好多年了,他们的突然上门和这次行动有关系么?” 丛薪一边想着一边抚摸起这把短剑,它的刃身大约只有自己的小臂长短,其表面光可鉴人,锋首至剑格呈现出好看的弧线,而剑格本身就有着铸造出的枝条花纹,其中心还有着一颗雕琢成花朵的青色宝石,剑柄同样为金属材质但上面预留出了深槽并嵌以凿刻出防滑纹的木条,无论是形制还是细节都相当完美。 虽然丛薪一直在翻过来调过去的查看着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面。 “武器…粮食…自制武器…种植粮食…” 昨晚那一役导致这石屋已经被损毁小半,但居住上似乎并没有问题,毕竟绿酋是有着自主意识的植物,层层叠累的枝叶已经让这屋子重新回到了封闭状态。 除却那从后半夜延续至清晨的暴雨所带来的寒冷外似乎没有东西可以渗透进来。而此时也早已是艳阳高照,整片天空万里无云,灼热看起来已经完全占领了这里。 但丛薪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哆嗦是因为内心中突然涌现的想法还是因为昨晚暴雨所残存的寒意。 心里面的稀里糊涂并没有让丛薪忽略周围环境的变化,熟悉的脚步声让他下意识的将笑脸挂上再从容转头道:“上午好尊者!您有什么指示?” 赤脚站立在门口的桬楙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环视了屋内一圈后他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见此丛薪赶忙站起身子说出泽弘被泽霖叫走的事情,前者这才微微点头。 现在的桬楙与昨晚那杀神般的模样完全不同,他的衣物照旧却没有血迹的存在,双脚也是和第一次相见时一般赤着,人体皮肤和石制物体接触的声音很是独特,这也是丛薪能辨别出的原因。 不对…桬楙以前在什么时候穿上过鞋子! 和丛薪这面的贼眉鼠眼相比桬楙似乎有些失落,他先是走到桌子旁边拾起数张单页材料翻看起来,紧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神情微微恍惚中他自腰后摸出了一个很奇特的小玩意摆在了桌面上。 那似乎是一个玻璃为主体的小小瓶子,上下两端都有着金属雕花的金属盖子,并且那雕花向着瓶子中线延伸最终上下两端相遇并紧紧扣死。 不过丛薪一看到这个玻璃瓶就猛嘬牙花子,因为他发现这个东西的形制怎么总让他以为里面有着两颗被黄色液体浸泡的眼球呢? 但是实质上里面却是一个发出微微散发出偏蓝微光的冷青色光团,而此时桬楙也注意到了丛薪的表情,微微沉吟了一下后他说道:“这就是昨晚我许诺给你的东西,这是一样极物。” 等等!这是啥? 倒吸了一口冷气后的丛薪眼睛都直了,虽然到目前他与泽弘都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近乎两眼一摸黑,但这并不妨碍他俩对于这个体系的敬畏。 昨晚就能看出来,东方人出动的军事力量不要说放到这种近乎原始的部落制地盘了,军事敏感性极强的丛薪敢保证那些东西如果放到任何一座仅有中世纪水平的城市上空那么就已经近乎无敌了。 况且考虑到上面的也应该有等级不低的修行者存在那么即便将它们放到他原本的世界中也会大有可为,在缺少城市驻军的国家腹地被那么狂轰滥炸一番也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后果,至少在地空**和歼击机来临之前轰平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这是玩笑话,毕竟禁飞区的划分本就是为了应付这种领空入侵,常备的预警和反击系统也会比那些轰击出五颜六色光团的武器要有着更快的反应。 但这些飞在天上的东西昨晚被一个原始部落给全灭了。 毕竟那掀飞山体的惊鸿攻击着实是太吓人了,火红色长线彻底划破了夜空也顺带击落了无数幕蜂,那些大范围坠落的光雨并不是游戏中的过场动画或远景贴图,那些是实实在在的被击落损毁的空战兵器与真实消逝的条条生命。 “尊者,我想要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你放开了打那么能不能毁灭这个世界上任意一个国家?” 如果要用什么东西或动物来形容此时的桬楙那么没有比藏狐更加合适的动物,那原本因为翻看资料而有些悲伤与恍惚的他现在相当无语的看着提出这个问题的丛薪。 “你问这个干什么?” 桬楙那与表情完全不同的质疑语气让丛薪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同那时候的鼓励一般,此时前者自周身开始散发出古怪的力量,然而这次却满是压迫感,并且这种压迫感强烈到让后者难以动弹。 “吭…” 丛薪牙齿紧咬着站直了身体并直视着桬楙,可就在稳定住了身体状态的他刚想张口说什么时桬楙却一把抄起了那个被摆在桌上的玻璃瓶并一把捏碎,其中那渗着偏蓝微光的冷青色光团呼啸着自他的手心涨大并迅速散发出强烈令人难以呼吸的强大风压。 “我可以毁灭一个国家,无论那个国家有多大。” 在丛薪的视野被自己身上那些因风压切割而飙射的血花彻底填满前他听到了清晰且坚定的回答。 “纯色的火焰…捏在手中的风暴团…这…就是顶…点么…” 第五十章:必然关系 此时的泽弘突然感到心神不宁。 捏着下巴好久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所彻底打断,这让他开始不耐烦起来,装甲车的出现应该有着更加深层的含义,而摸不清这种含义或者说战术需求又让他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这种害怕看起来生得很是无端但仔细一想却会更加剧烈起来,虽然看起来没有出动潜族全族,仅仅是一个先进社就毁掉了东方的进攻,然而在这样的世界上东方的战斗力真的如此么?这就是他们能拿出手甚至是最能打的东西了么?若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们如何能统治那块大陆,又如何可以对潜族实行高压封锁? 现在的他深知自己陷入何样的矛盾,那就是他原以为自己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已经得到了确实的答案,但至此他又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行我还是需要丛薪!” 本就难以理清的思路绞绕进纷乱的情绪后泽弘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在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后转身走向了泽霖并如此说道,而后者却正无喜无悲的看着他开口回应道:‘你的朋友现在正处于关键的时候,如果顺利的话你两天后就可以见到他。’ 顺利? 泽弘的心顿时咯噔一下,他终于知道那个让自己莫名难安的思绪出自哪里了。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修行本身就要冒风险。” 这句没来由的话不客气的讲让泽弘一阵牙酸,回忆了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到眼前似乎总有着一个怪圈,这个世界似乎总想把他身边的人变成其他的东西,林茗、李闰择、谢犳楠,这三个人泽弘都不知道是否该把他们划定为人类这个物种。 而现在终于到丛薪了么? 意识到这一点的泽弘突然感觉自己的胸口开始莫名的疼痛起来,似乎在某个地方开始了发热,下意识的捂住了胸腹之间的那个点后他声音急促的问道:“到目前为止我除了跟你吵一架以外没有任何违反过你们的事情吧?” “没有。” 泽霖的回答显得很轻松,也很自然,不过若不仔细观察是无法看到这轻松安逸的语气后那逐渐沉重的眉眼。 “我请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朋友,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没有潜族人是发自内心的要伤害他,我只是给了他一次机会,可以有概率看穿世界的机会,虽然这个过程会很危险,可若不是情势危急我断不可能会选择这样的道路。” 说道这里泽霖停顿了一下,略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后才继续说道:“我们…不!是我,是我需要你身边的人强大起来。” 危急?强大? 泽弘转过身看着刚刚那辆让自己随意研究的履带车,又环顾了一圈四周,他很清楚自己身在那里又在做着什么,这样近乎无敌的空中舰队若不是有修炼体系那么近乎是无敌的,无论从数量上还是攻击手段上都是如此,若是可以确定精度与飞行高度那么将其称呼为AC-130也并非不可。 但这些东西进攻潜族的后果是全灭。 虽然到目前为止泽弘没有见到潜族的战报甚至连大概伤亡都没有人跟他提过,可他有理由相信在昨晚的入侵中潜族所遭遇的伤害是相当低甚至可能是零。 刚刚关于东方真实军力的推测其实很缺乏支持,泽弘此时此刻很是难以理解这样强大的潜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忧? “泽和跟你讲过了吧?” “什么?” “五千年前的事情。” 看着泽弘那复杂的表情泽霖似乎有些失望,那并非是针对无知的失望,倒更像是不中用的失望,现在的他自顾自的环视着周围,向着侧方迈了几步后他在一堆木箱中选择了一个并坐到了上面。 “那件事最终是我们胜利了,在结算时这片大陆的生灵在远行岛举办了会议并成立了远行岛议会,最终对于潜族的要求是禁止拥有军队,仅保留一定数量的防卫部队,对于族内的修行体系要有节制,不能离开划定居住地,最关键的是需要有一个顶点强者驻扎在这片森林外对潜族保持监视,同时也要履行绝大部分保护责任。” "听起来潜族似乎跟这个世界的胜利完全无关,而且更像是被打败的入侵者。" 其实在这句话说到一半时泽弘就后悔了,当然这种后悔是分成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口嗨,虽然到目前为接触过的潜族人没有心胸狭隘的人,可丛薪那边真出了问题谁能说得清是不是人为的。 第二部分就是口嗨这一点他深知自己绝对受了丛薪的影响,而且有着病入膏肓的趋势,而体味出这一部分的他更加后悔自己所想清楚的第一部分。 但泽霖的表情依旧是无喜无悲,这和他绝大多数情况下完全一样,现在的他只是在语气上稍有停顿:“在我遭到来自东方的暗杀组织夜枭的袭击时森林外的那个顶点强者不见了。” 这句话给出的相当简短,甚至无法和之前那一堆战后条约相关联,但泽弘虽然心中早已被害怕绞得百味杂陈,但反应一点都不慢,无论是从穿衣还是职位上他都有理由相信泽霖的实力与桬楙应该不上向下,而他遭到了暗杀组织的刺杀是在顶点强者离开之后发生的。 这其中有什么必然关系么? “履行绝大部分保护责任…” 泽弘小声的将这句泽霖之前所说过的话给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他便得到了后者的点头赞同。 “那个时候议会规定的很清楚,潜族并没有无限反击的能力,也就是说我们挨打了也只能待着这里,不能选择出动去攻击来犯方的领土,但那名在森林外驻扎的顶点强者是可以这样做的,他会根据潜族的损失而自行定夺攻击力度。” “但是它消失了,到这次东方人的大举进攻也没有回来是么?” “没错,那些约束正在逐渐失效,这个世界很大,我们不知道下一个会打上门来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你是秘钥者,你身边的人需要变得强大来保护你,这就是我为什么给丛薪这个机会的根本原因!而且…” 泽霖话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哽咽,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他继续说道:“这些战争兵器的保留是为了你,是为了让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思路扩展,除了叶甲与大刀外潜族人需要更多更厉害的东西来保护自己,也来保护你。” 第五十一章:事情是他原本该有的那个样子 泽弘的动作远比泽霖想象中要迅速得多。 在得到了准确答案后泽弘开始快步的行走在整艘母舰的底仓中,伴随着连续且短暂的呢喃泽霖也开始理解这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样的履带车有三辆?这三辆似乎都不一样啊!” “底仓地板应该可以打开的…这是什么?滑轮组和吊板?用来空降履带车的?” “坛子?不…不对!这是气罐!是用来给漂浮气囊补气的气罐!” 母舰底仓的照明很是差劲,目前唯一的光亮来自于泽弘使用战技而轰开的大洞,那些聚居地中像是雪花一般的尘屑在这里已经很稀薄了,不过由于光源的影响它们开始在空气里闪闪发光。 轰! 金色火焰所构成的螺旋再次闪耀于黑暗船舱的深处,随后又有着外界的自然光照射进来。 “还算顺利,丛薪很自然的理解了周身的含义并且达成了战力的周身运行,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修行者了。” 母舰那破碎的船板因为挤压而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在泽霖身边这最开始被轰击出来的洞口旁一个依靠着它的黑影出现了,对此泽霖的反应似乎有些懒洋洋的,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哈欠后才回应道:“极物的吸收如何?” “跟泽弘比丛薪可以说是天才了,极物他暂且收下了,虽然整个过程并不是那么好看。” 皮肤与地板接触的声音有些古怪,桬楙的语气也开始变得和泽霖一样,此时的他不再依靠着洞口,而是漫步进来盘腿坐在泽霖的对面:“你这样对他真的公平么?” 急促的脚步声回响在这两人的头顶,泽弘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而泽霖只是抬起头看了看头顶,他既没有关心上一层船舱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打算回答桬楙的问题,只是面目平静的将自己瘫在一堆木箱中沉默不语。 “事情永远不会等你做好万全准备时才开始。” 这没由头的话语仿佛是泽霖所能表达出来唯一东西,没有动作,没有表情,甚至双眼都很是呆滞,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的被那些飘散在空气中的闪光所吸引。 “这就是你让这处聚居地完全不设防并故意暴露给东方人的目的?” 桬楙的话很轻,但内容却很沉重,此时的他不再盘膝而坐,而是岔开双腿并且用双手撑住自己后仰的身子,在问完了这个问题以后他有些不堪重负的喘息了几口才能继续开口:“泽霖,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这片聚居地在泽弘到来以前就入驻了潜族其他部落的人,他们质疑,他们反对,他们拒绝我们更新秘钥者的双屿计划,并且打算给这个到来新世界的灵魂一次致死的审判。” “而你让他们都死在了这,死在了东方人的蓄意击打中,说真的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将整个潜族都拖入战争中么?” 话听到这里泽霖似乎有了一些活人的气息,毕竟自桬楙来到此地开始他就保持这一个姿势,甚至连眼皮都鲜眨一下,而对此他有了一些额外的反应。 “潜族人一直都是这样,没有节日,没有纪念,死掉就埋起来,新生儿也不会得到特别的关爱,我并不知晓我们这样的生活究竟持续了多少年,我们固守着没有规矩的规矩起源于何时。” “但我想要这些,我想要我的族人能够创造出一些东西来,我希望事情是他原本该有的那个样子。” 讲到这里泽霖坐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已经白透了的额角后脸上开始泛出苦涩的笑容:“我并不想将潜族拖入战争中,至少我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可我想要的是把他们打痛,打醒!让他们明白外面的人一直在看着我们!觊觎着我们!” 泽霖的语气从懒散到正音在到现在的嘶吼,他的表情也是如此,在嘶吼刹那他的眼眶都红了起来。而至此只见他的喉结猛然滚动了一下后声音来的更加爆裂:“整整一千年了!我们一直遵守着那该死的远行岛议会做出的战后协定!” “这期间咱们获得了什么?近乎直线下降的战斗力与急速凋敝的人口,本应轮流掌管的秘钥也被当做累赘重新抛回潜族!现在呢?秘钥一直被那些家伙盯着,而远行岛议会对于我们的支援请求完全不受理!不仅如此!西面的峡落部落已经抵抗西方三年之久!而这边我们始终顶在东方人的面前!” 呼~ 这些话几乎是被吼出来的,在重重的长出了一口气后泽霖正坐起了身体,过了许久他额头上微微渗出的汗珠才有所消退,而桬楙也早已站起身坐到他的身边并抚住其后背。 “你觉得泽弘会是那个翘动一切的人么?” 桬楙问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这跟同泽弘丛薪他们在一起时的语气完全不同,那往往木然的脸上也被温柔所代替,而且最关键的是在他对泽霖的后背轻抚时道道无形的波纹从他的身上散发开来。 “至少泽弘在某种程度上认得你眼前所出现的一切…不,即便他不认得也可以撬动潜族开始迈步,但是现在的我只希望他可以做出护甲和武器,至少在那个帕拉塞尔苏斯山脉深处被挖出来的东西抵达前可以多武装我们的族人。” “其实万不得已时元老可以利用那个东西带泽弘离开。” 轰! 又是熟悉的轰鸣声,这次战技爆发的地方离他们更远了,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听不到了,所以现在位于底仓的这两人也不知道泽弘究竟在第几层了。 “与丛薪不同,泽弘的身体在还属于我儿子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一定境界了,只要稍加引导他的战力修为会很快恢复,这就需要你帮忙了,我的武长大人。” 桬楙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结尾处的一丝俏皮而放松,反而越拧越紧了,因为他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这失去的答案正在抽离他心中原本的安全感,微微沉吟了一下后他轻声的试探道:“如果元老被那家伙缠上我也可以带泽弘走。” “不,事情永远不会等你做好万全准备时才开始,而我只想要事情是他原本该有的那个样子。” 已经站起身来的泽霖又回到了那个面无表情的状态,而桬楙却越来越急切了,前者微微偏过头看了后者一眼后却微微一笑:“不愧是我儿子的师父,你知道么?那个小家伙在得知丛薪在冒风险后居然在求我,他连抗争都不敢显露一下,而你也一直在想着怎么保全怎么逃跑。” 长叹了一口气后泽霖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明显了起来,但片刻后他却沉重的低下了头颅,此时他正站在光影交界处,一道分明的线自他的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嘴。 “你,我,元老,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他身边,他得学会靠自己,靠那把钥匙。” 第五十二章:必需品 “我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当桬楙依次讲完成了战力、战力组成、引导体悟、额外解答等或讲述或实验的项目后就开始望天,他的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好一会了,沉默成为这片花海中的主旋律。 但沉默并非是死寂,泽弘感受得到那些沉默开始无端生事并搅扰着自己的内心,在某种急迫的煎熬中他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是说秘钥么?这个事情…” 其实当太阳的余晖已然完全消失刹那桬楙便起身想着离去,面对这个疑问他止住了自己的脚步,微微沉吟了一下后刚做出半句答复却又被又被泽弘给打断了。 “今晚您为我们解答了修行,还带我们体会了战力,同时也教给了我们一些知识,但是关于它,当我感应到它的一样时您却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 对于这样的打断桬楙感到有一些不高兴:“现在还不是时候,日后我会挑选机会再…” “他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你们把他拽过来的时候一头雾水,现在总要哄一下的吧?” 这次打断他的不再是泽弘,而是悠哉望天的丛薪,当然,刚刚那股不高兴现在已经野蛮生长到可以扭曲桬楙的眉心,但这句话也实打实的让他心中一颤。 长呼了一口气后桬楙又重新坐回一开始的位置低头不语,过了好一会后他才开口道:“秘钥字面意义上是一把钥匙,至于锁住的是什么就留给元老来讲吧!我只能大概说一下。” “秘钥最开始一直由这个世界上各大势力轮流掌管,它对于人体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后来即便是炼体优秀的东方人也无法长久承受植入带来的损害,随着对于异界侵略的恐惧消失他们也觉得这是个烫手山芋又抛回给咱们的潜族。” “你可以把它当做有生命的东西,但不要轻易去感受,那个东西接触的人多了就比人要难对付的多。” “说白了就是杀鸡给猴看结果猴子也学会了杀鸡呗!” 呲笑后轻佻的语气让现在的桬楙开始一动不动的盯着丛薪的脸,而这句俏皮话的发出者丛薪也瞬间变脸,在低沉的哂笑中缓缓的将头缩了回去。 “这个世界独一把的它只有一把是么?” “是的。” “它很重要是吗?” “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桬楙第二次回答同第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仔细辨别了一下后泽弘才发觉他似乎故意将字音咬得很重,但通用语的肯定是一个单一音节,所以额外拉长的音让他感到十分奇怪。 奇怪…人眨眼的声音有这么响么? 数次眨眼过后泽弘突然开始莫名烦躁起来,他在心中的如此呢喃了数次后直接将薄薄的被子拉起并裹住了自己的头,屋子里似乎不久前出现了脚步声,但无边无际的疲劳正深深的困锁着他,所以尽量不动是现在唯一可执行的策略。 当然如果可以泽弘现在更想入睡,但他知道即便再疲劳自己也无法入睡,毕竟心中的奇怪与牵挂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刚刚的一切都是泽弘闭眼时的关于那个傍晚的记忆闪回,现在的他甚至在想,如果有可能他真想穿越回前天的傍晚,回到那个一无所知的时候,然后逃开,远远的逃开,就像是在那辆即将被滚石淹没的公交车厢里一样,在被鲜血灌溉的内壁中手脚并用的爬出去。 “该死!” 此时的泽弘早已经回到了绿酋所吊起的小小石屋,准确点说他是从那个被消灭且停满了东方人空舰残骸的聚居地给人抬了回来,当刚刚登上第三层甲板的他再一次使用战技后直接晕厥了过去,而这也正是他此时深感疲劳的来源。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期间他似乎看到了灿烂的阳光,可身体并不容许他醒来,于是继续睡着,直至再度出现的光刺激才逼迫他睁开了双眼。 将被子扯开后他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先是用力的眨了眨双眼后他才对不知何时坐在这屋内的桬楙点了示意。 当然这种示意并非出自敬意一类的玩意,泽弘自己心里很清楚,虽然他并不是一个信奉命运这一类东西的人,但每每自己的眼前出现那个傍晚的画面时就绝对不会有好事发生。   已经坐在这里许久的桬楙并不在意自己被孤立这么久,言语平静的他如此说道:“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可以见到丛薪,别担心,他与极物亲和的整个过程都很顺利。” 但随后的桬楙有些微微偏过头并以一个奇怪的角度看向泽弘,但紧接着他的面色就不大好看起来,似乎是因为他想看到的一些表情或者想听到的一些话并未如愿出现。 当然,这并不排除泽弘的回应态度,因为他对于这个消息仅仅是快速的眨了眨眼。 于是乎瞬间整间屋子内顿时弥漫起了尴尬的气息,桬楙重新将自己的坐姿摆正后又重复了一遍关于丛薪的状况,而这次泽弘眨眼的次数更多且更快了。 “嗯…你到底在干什么?” “啊?” 现在的泽弘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快速转头又快速应答,过了好久他才有些不自知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原来人眨眼的声音真的很响啊!” 对于这声无理由的长叹桬楙仅仅是静静听着,微微沉吟了一下后他开口道:“战技的使用要有节制,调用战技不仅仅来自于你的身体,驱动它们的还有你的精神,向你那么不要命的使用是会出大问题的。” “嗯…不过这点在那个傍晚你没有讲,而且您不用回忆了,我刚刚还捋过着那个傍晚。” 说完这些泽弘似乎并不想在任何事上再做任何的纠缠,只见先是对着桬楙摆了摆手示意对话的终结,紧接着自己在长叹了一口气后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并向着门口走去,在后者无声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原木坡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第五十三章:枪杆子里面出什么来着? “你和我已经聊了很多次了,我现在想知道这么多天来你一直提到的枪杆子到底是什么,它的出现频率为何这么高?” 缠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丛薪面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知道该怎么解答,吱唔了好一会后他才低声道:“就是一个铁皮桶,里面装着能燃烧的粉末,然后在这个铁皮桶的开口镶上一个铁疙瘩,再想办法把里面的粉末弄着,那块铁疙瘩就能飞出去伤人,这就是枪杆子。” 此刻已时至中午,有些费力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后丛薪让自己的上半身避开倾泻到这屋子里的阳光,当然他不仅仅是为了躲避阳光,更多的是为了不让层层绷带下的表情因为今天的对话而变得奇怪,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这种奇怪被对面的人发觉。 这个房间同泽弘比要敞亮的多,这也是自从来到潜族以后丛薪的居所,与位置较为偏远的绿酋不同,这里距离先进社那在山崖中所开辟的行政中心很近。 泽弘只来过一次这里,毕竟一直都是丛薪找上他的门,要是问前者这个石屋的具体细节那肯定无法回答出来大的,而这石屋不能被回答点可不仅仅是摆设细节一类的东西,因为前者更不知道的是泽霖已成为这间屋子的常客。 没有之一。 此时的泽霖就坐在丛薪床铺的对面,不想奇怪表情被发觉的对象自然也是他,然而就在这时泽霖却突然偏过头对着丛薪脸一直看,后者的心中一惊,刚忙笑了几声以做回应。 但丛薪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笑有什么更深层的含义,可泽霖却如临大敌一般开始调整自己的坐姿,看着他周身不爽好半天丛薪才在自己心中暗自庆幸了一下。 这来源于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两人长久以来的默契,在这把同绿酋石屋同款的藤椅中泽霖的姿势一直很别扭,看得出来不仅是状态远没有那张黑色皮沙发的舒坦,更多是他想保持威严却又不得不接受椅型深陷这一点。 从第一次这样的状况出现时丛薪就已经明白了,所以这种状态的每一次发生他都会不由自主的笑一下,虽然泽霖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自己是否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情绪,可每当前者如此发笑时他都会试图将身体从椅背上撑起并调整坐姿。 还好以为我是在笑这个… 心中此呢喃道的丛薪轻轻的张开嘴好让原本需要重重吐出的气一点点散掉,至于今天他为什么才反应过来一点与其心理状况有很大关系,那不仅仅是日后他所自述的惊慌,更多是恐惧。 在今早他醒来的时候泽霖就已经坐在那里了,丛薪还以为会和之前的每次对话一样,两人从不约定聊天的主题,只是丛薪单方面自顾自的讲述,泽霖安静的听着,只有对于不理解的事物他才会提出需要解释,这种和平的对话会没有理由的结束,直到下一次的开始。 但今天,泽霖开始了单方面的叙述直至对于枪杆子的疑问,而这段叙述也让丛薪的白毛汗出到现在。 至于叙述的内容是泽霖如何舍弃或出卖掉那片潜族聚居地的整个过程,以及以后大概会发生什么事。 “嗯…我大概知道枪杆子是什么了。” 已经放弃挣扎的泽霖有些没好气的如此回应道,说罢他就准备起身离开,而丛薪接下来不温不火的语气却又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泽霖社长,您刚才说的东西我不会跟泽弘讲得,他看不得这个…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能够下这样的决心…现在还只是一个聚居区,日后你真的要将整个先进社都牺牲掉么?” 藤椅重新迎接压力的声音有些干燥,已经重新坐回来的泽霖并没有对丛薪这样的表态与疑问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那搭在扶手上的双掌开始不由自主的攥紧又松开,在这不断重复的动作中一些突兀的沉默开始扎根在这灿烂阳光下并持续生长着。 “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丛薪的声音率先扼死那在阳光中持续生长的沉默,当然换来的还有泽霖那冷酷的眼神。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微微调整身体好让一直受压的背心处不在那么难受后丛薪缓缓说道:“你知道,你远比我知道,潜族人同外界的人相比过的是什么生活,说实在话任何一种群居生活的动物都可以做到你们现在能做到的,所以在我的眼中你们就是一群保留着固有习性的野兽…所以泽霖社长,你就不为到目前为止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过一丝丝残忍么?” “当然,我感到过,是的,那就是残忍无情,那么多期盼的面孔天天都在看着你,你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会穿透你心与肝,但我更知道你口中的枪杆子指的不仅仅是你所描述的武器,它到底是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我一清二楚,所以我到现在所做下的事情有你丛薪一半的功劳。” 生长在阳光中的沉默似乎又在残根处发芽了,并且这次它更叫加肆无忌惮更加狂放,就在那些枝叶即将填满这石室内的时候泽霖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可他的身体刚刚站定在门口时又转了回来,随后只见他在丛薪看不到的外墙处推出了一个木制轮椅。 “这是来自于东方人的战利品,你现在行动不便,有了它你就可以去帮助泽弘了。” “他醒了?” “嗯…你们真的很有默契,都是在失去意识两天后同时苏醒,只不过他比你早一些,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处理那些原料了,之前他重复了两遍需要你,我想他是真的需要。” 将那个木制轮椅推进石屋内并靠墙放好后泽霖便要离开,但就在即将迈步的瞬间丛薪的声音又很是时候的出现:“泽霖社长,将责任推卸给别人是会减轻自己的负罪感的,但这只是暂时的,依我看对你而言可能只会维持一个月?” 站住脚步的泽霖并没有转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外面的风似乎突然大了起来,猛烈的呼啸声顷刻而过,此时他也转过头直视丛薪那隐藏在层层绷带缝隙中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问题你没办法验证,因为…” “因为应该不会有一个月了。” 第五十四章:好冷啊~ 已经行至门口的泽弘其实有些无语,身体的疲惫其实已经挥发掉大半,但精神上他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现在的这个状态,眼下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但有一些话语总是在消磨他的意志,纠缠他的灵魂。 “一个人一生只能杀死一个人。” “不要忘记苏醒后是谁第一个拉住了你的手,现在他有危险。” 没有闪回,也没有具体的样貌,伴随着泽弘一步步的走下圆木坡道这些话也开始逐渐模糊,当他将利用双脚将自己的身体安置在石板道上时其眼中便只有那些堆积的待验证材料。 “呼!” 虽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句话他讲出倒很意气风发,可终究是表面一层心里一层,他此时甚至开始认同自己抓瞎是必然的。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材料少而是材料实在是太多了,鉴于自己对斗赌这件事毫无进展而且可以说是已经浪费了好多天,所以他选择将提升生活质量这一条的权重下降,而权重提升的是耐火设施与窑窖设施的建造。 尽管本着不能贪大的原则他打算以小件小批量试验为主,但说实话对于整个设备建造的大小他甚至都没有想好,这里是森林,作为一个对钢铁工业略有熟悉的家伙他深知其环境破坏性有多么严重,就算是自己有能力他也实在是不想把这里打造成工业基地。 但那些都是不着边际的想象,眼下对于耐火设备的第一步就是耐火砖,而可供他对此试验的细腻泥土相当很多,而且颜色很杂,就目前来看那堆发白的应该对应概率较大,红色的与灰白相间的大概率有着内容矿物,明黄色和浓绿色的却让他看着两眼发晕。 不远处还有着更多难以形容颜色的泥土。 “啊!黏土!” 虽然并不懂得制陶但泽弘深知黏土的含沙量多少与最终成品息息相关,而他现在要制作的至少是圆形坩埚乃至耐火砖,这就不仅仅只关乎于含沙量了,基础塑性与气泡多少都是致命的问题。 “有了耐火设施就有了干馏的基础,玻璃什么的不说,至少可以生产木炭乃至焦炭了…不过不是煤为原料的焦炭能行么…” 扭过头泽弘看向了那个他临走时嘱咐好的坑,潜族人挖的很是规整,但看着那四四方方的边缘泽弘却突然头大起来,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这个坑应该挖成圆形。 而且这个地方没有一样很关键的东西。 “我不需要这个方坑,我需要水,大量的水!” 这个问题的出现泽弘感觉自己的脖子都要断了,当然这不过是头又大了几圈这样的臆想,但心烦这一点是真的,离这颗绿酋最近的水源点要走半个上午的时间才能到,但目前想好的和没想好的都需要大量的水。 “前辈,将这个方池蓄满水。” 泽和的声音很温柔,挽住他臂膀的桬萝也笑得很轻巧,泽弘猛然转过头看向了这两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并巧笑嫣然着的家伙,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一直以来泽弘自己都很不喜欢打标签这个心理状态,但目前他已经下意识的认为潜族人真的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我还需要一个园坑,哦对了,那个上午好啊你…” 就在泽弘刚想下意识的打招呼时阵阵自脚边产生的震动让他的心头猛的一跳,在土地的崩裂声中一个同方坑深浅大小相似的圆坑出现在不远处,但震动并未结束,只见那个方坑四壁生长出根根枝条并开始渗出巨量的水,很快那个其中就荡漾满清澈的水。 此时的泽弘早已愣在原地,而这种呆滞的出现跟泽和与桬萝无关,跟绿酋的能力也无关,这种反应来自于他感叹自己刚刚对于水的出现居然连续使用了数个氵偏旁的字。 但数秒过后泽弘依旧呆滞着,因为他又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奇怪的事而感到不奇怪了? 好吧,用力甩了甩头后泽弘将很明显不属于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抛掉,转头微微踌躇一下后他直接转身对着泽和与桬萝低声问道:“你们玩过和泥巴么?” “嗯?” 截至到今日之前泽弘都已经认为自己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了,那就是无论在潜族的地盘上发生什么他都接受,可当他的双眼直视着那两张困惑的表情时他觉得自己的心理防线已然出现了裂隙。 但余光扫过那早就站在石屋门口并一直注视着这里的桬楙时他听见了自己的心理防线轰然坍塌的声音。 因为他知道桬楙肯定能能听见这里的对话,而且现在的他也正是一副潜族人该有的疑惑表情。 “啊~西八!” 泽弘先对着在场的所有潜族人做出了一个鄙夷的表情后自顾自的走向了那堆颜色发白的泥土,用手费力的扣开外层已经半干燥的那层后他将双手直接插了进去,在泽和同桬萝那无奈与恶心混杂的表情中泽弘捧出一大滩白泥。 “没有台子,不,连平整一些的面都没有!” 转身走来的泽弘第一件事不是吐槽或鄙夷其他人的表情,而是感觉自己的的身心都被风给吹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是一片灿烂的花海,没有大且平整的石头,没有大石头,没有石头。 桌腿触松软泥地的声音很复杂,但这在现在的泽弘耳中不亚于天籁,他急忙忙的转过身看着桬楙将从石屋内搬来的桌子放好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派的上用场的人了!” 用力的将那捧白泥安置在桌面上后泽弘又去捧来了一些水,但缺少器具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用双手捧水,见此泽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探出手掌,在冰体冻结的吱嘎声中一个硕大的冰碗砰的一声砸了桌子上。 “这个不会化开么?” “用极物结成的冰是不会自然融化的。” 第五十五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厂 “我见过你现在所做的东西,它们在那些东方人的幕蜂上有着不小的数量。” 泽和的声音依旧很温柔,而对此泽弘也只是有些无力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在简短的应答鼻音过后他又很是懒散的低下头。 “只是我没想过这是用火烤出来的。” “嗯…” 依旧有些不上心的回答但却没有跟随着抬头的动作,现在的泽弘只是低垂着头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圆坑,以及其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还有正在经受火焰炙烤的第二批试验品。 恍惚间他发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见过正经的火焰了,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他所能接触到的都是桬楙那发自于体内的纯色火焰。还有自己体内金色的那种、 但遗憾的是在今天他所做的所有事情中这两种火焰并没有像前两天丛薪预测的那样帮上忙,准确的来说还帮了倒忙。 “泽弘哥哥,你今天很不对劲啊?” 听到这样的问话泽弘甚至感觉到了头痛,下意识的应答了一下后他只敢微微偏转过头看向问出这句话的桬萝,紧接着便快速转头将自己的视线收回。 实在是没眼看。 好吧,这得从整体情况上讲,首先是已经彻底化成了白无常的泽和,现在的他头脸早已被白泥给糊死,只有眼轮匝肌和口轮匝肌这两处经常活动的地方还勉强算干净,当然那水蓝色的衣物上也早已溅满了白色的泥点。 至于桬萝甚至可以被称为凄惨,那里原本干净梳理在脑后的头发现在大半都炸起朝天,而它们的定型剂正是那些白泥,虽然头脸面前可看但却如同小熊猫一般。 潜族人的嬉戏之心泽弘还是第一次看,当然如果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候出现他会更高兴一些,毕竟这会让他认为这些家伙向着人类这个物种又靠近了一步。 但看着此时此地所发生的这一幕泽弘实在是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他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些扭曲树皮中所流淌下来的鲜血。 其实第一批次的白泥塑性还算成功,虽然还是首次接触但泽弘很自然的做出了一个容器,看起来像是一只碗,但如果严格意义上讲倒不如称呼它为钵。 至于泽和桬萝的东西都要简单的多了,泽弘开始便给他俩安排了一个十分简单的任务那是做出一个方砖,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没错,做着做着灵长类的独有天赋之一投掷便出现了,而这也正是他们变成现在这幅面貌的整个过程。 当然这并不是第一次试验中最难的部分,或者连困难都称不上,毕竟最后泽和和桬萝还是交上了一份比较规整的作品。 最难的部分是原本应该很轻易得到的火种,极物所帮的倒忙也出现这里。 对于极物这种东西泽弘只是有着一个模糊的印象,毕竟那天桬楙也是语焉不详的说了几句,他只能暂定为这样东西很强大,也很珍贵,是一般修行者乃至厉害的修行者都应该搞不定的东西。 但极物的真正含义似乎并非如此。 无论是第一次试验还是眼前的第二次试验其所需的火焰燃料都是以那些潜族士兵徒手劈掰的巨木,但区别是第一次点火来自于桬楙的自告奋勇,当那些纯红色的火焰在木料上很自然的燃烧并放出还算正常的热量后泽弘也很是放心的将第一批试验品安置在火坑边缘。 但很快这些试验品就碎了,更准确的一些来说是应该炸了。 当第一批试验品被摆放在那仅过了数秒朝向火焰的那一面便焦黑了,紧接着汹涌的高温呼的一下轰了上来,而原本燃烧在木料上的纯红色突然像液体一般攀附至试验品的表面,巨量的龟裂与飞射的碎片几乎发生在同时。 “木头的热值是多少来着?” 这是那些试验品炸开后泽弘所说出的第一句话,但在场的潜族人没有任何没有一个能够听得懂。 不过听不懂归听不懂,面对眼前的景象桬楙很有自觉的向前一步并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而那些纯红色的火焰也如同可操控的流体一般开始腾空并聚拢在他的掌心中,随着其五指一捏这些火焰金属归拢到了皮肤之下。 但有一点不得不提,那就是当那些纯红的火焰被桬楙吸收后其堆积在坑底的木料压根就没燃烧,跟新的一样。 “那个泽霖找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你们两个继续在这里陪泽弘,如果需要人手就去聚居地中找,如果还有问题泽和你直接发动领人权力召集监察者。” 说完这些的桬楙面色自然的转身就走,只是在泽弘的微微磨牙声中他的脚步有些不大自然起来。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第二次试验。 依旧是两块方砖与一只钵,不过现在坑内所燃烧着的正常火焰来自于泽和,在泽弘简单讲述了一下钻木取火的过程后他便开始行动了,毕竟木棍与木料都是现成的,可就当泽弘刚想讲弓引和火绒的时候一丝丝青烟已经出现了。 “大力出奇迹啊!” 泽弘一边呢喃着一边不断的感受着自己那由心而生震动,因为他的今生直至上一刻都没有见过什么人可以将木棍在木料上搓动的如此之快,而这块并没有经过干燥且钻点上也没有堆积火绒的木料成功的燃烧了起来。 钻木取火这件事真是就让泽和以单纯的字面意义办到了。 小心翼翼的将方砖和钵都换了一个方向后泽弘挠了挠头,因为一股被窥视的感觉若有若无的出现在他心中,已经坐在地上还好一会的他环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 但就在他开始重新盯着那方砖与钵的刹那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而扫到的东西却让他汗毛倒竖起来,在距离这里不近也不远的地方有着一个古怪的影子正朝着这里行进。 有些僵硬的挪动了头后泽弘捕捉并直视到了那影子,木轮与石制路面的碰撞有些清脆,而比这更清脆的是泽弘下巴大开时颧骨附近的声响。 “来者可是诸葛孔连顺?” 第五十六章:发小 “来者可是诸葛孔连顺?” 不着调的话语先一步出现在石板小道上,连轮子都是木质的轮椅嘎吱嘎吱的被推动而来,面部绷带已经撤干净的丛薪坏笑着看向因惊讶而嘴巴大张的泽弘。 而推着他来的人正是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叄銘叄渺兄妹。 好吧,泽弘用力的收回自己的下颌,在这同一时间他发现,一些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心中的情绪开始消散了,哪怕这些情绪已经纠缠了他太久。 长出了一口气后他微微平顺了内心,紧接着他缓慢的站起身子并向着石板小道迎了过去,并且步伐越来越快。 “嘿,老远就看到你一脸不爽!别这么肉麻,你丛爷我得了一场大机缘!指不定哪天就飞升了!” 已经在他面前站定的泽弘听到这句却没有笑,看着丛薪那浑身的绷带与脸上数量繁杂的疤痕他的心猛的揪了起来,用力的抿了抿嘴后他有些艰难的笑道:”机缘不机缘我不知道,但我看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即便忽略掉这轮椅的不堪重负的声音,单单看那两个小家伙的表情也能得知你的体重有了质的飞跃!” “攷!有被冒…” 丛薪那贼眉鼠眼的表情在这响亮应答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一种错愕被替换到了他的脸上,而这错愕又很快被失落所代替,看着泽弘那有些不理解的样子他沉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有些勉强的补充道:“有被冒犯到!谢谢!” 无声的笑了笑后泽弘对着叄銘叄渺兄妹点头示意,而这两个小家伙见此就很自然的将推动丛薪的活儿交给了他,随后众人开始向着试验场地走去。 “我说铁子你这是制陶呢还是单纯祸害着玩儿啊?那个钵得裂开,而且是还是大裂!” 这是丛薪见到泽弘那些正在烤火的白泥制品后所做的第一个评论,但这个评论换来了在场所有潜族人的白眼,包括叄渺那荡漾着水晕的眸子也尽力上翻表示鄙夷。 而泽弘却有些不在意,此时的他歪着头看向丛薪:“我说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你嘴里的机缘是X光机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十分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在调笑丛薪的泽弘瞬间就闭上了嘴,紧接着他的头颅就在颈椎的缓慢动作中变换了方向,其视线也落在了那钵体之上,只见一道自钵口蔓延至底的裂缝裂缝赫然出现在上面。 丛薪对于先是呲笑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个做陶艺啊跟和面差不多,先讲你们能听得懂的,器型的完整和其中是否含有大量的气泡是重要的成品标准,器型上的规整会让受热与稳定性提高,而气泡在胚受热的时候会碰撞让其出现裂痕甚至是彻底破碎,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条裂缝因此而出现的。” 对此泽弘先是很疑惑的转回过头盯着丛薪看了好一会,但紧接着他就感到自己心中莫名一紧,随后他赶快走到圆坑边上拾起了那被烤裂的钵并用力沿着边缘掰开,只见断开的地方有着很多小孔,但这在已经被处理成光滑的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 “我说丛薪啊!你是获得了什么天人感应么?” 但面对这个问题丛薪却是很神秘的一笑,先是微微摇头暗示泽弘不要再提这件事,随后他对着叄銘摆手示意将自己推到桌子旁,再指了指其上那些塑型后残留的白泥开口道:“你们自己看,你们只是使用水来方便塑性,但实际上做胚是要对土进行揉制的,当然有条件的话可以完全将其稀释成泥浆再过滤,然后再揉制,这样气泡和杂质问题都能解决。” “你为什么懂得这些?你就是个变态么?” 桬萝的开口永远都是适当,这让心情有些低落的泽弘开心了一些,而被这句话直扎得直咳嗽的丛薪喘了好一会儿才心虚的回应道:“丛爷我小时候就尿尿和泥,这东西的调性我门清!” “厚颜无耻…” “你说什么?” 泽和一直都在认真的听丛薪讲话,并一直盯着自己制作方砖所留下来的痕迹,在隐约听到桬萝的话后他有些疑惑的如此发问,而后者却有些恍惚的摇了摇头。 既然有懂的那么接下来的进程就变得快速且稳妥,在丛薪的指导下泽弘很快就开始了第三批试验。 这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那就是第二批试验方砖也出现了问题,这也是丛薪指出的,虽然直到现在那两块方砖也没有出现裂痕,但一掰开就出现了问题。 虽然表面已经干燥且坚硬,但很脆,一掰就开,原因是这样的烤制只能干燥表面,过厚的体积以及掺入了过多的水让内芯很难干燥,并且过快干燥的表面会将水分封死,而气泡的存在会让内芯形成垮塌效果,在承受压力时较薄的那面会先一步碎掉。 “铁子你会揉面么?” 此时太阳已经不在天空正中了,但也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此时的绿酋似乎开始显现出自己的智能,没有人命令的它自发让大量青翠且年轻的枝条在这试验场地生向上长,并且搭成一座十分像样的长方顶盖为众人提供了温柔的绿荫。 而泽和那时候制作出来用以盛水的冰碗也被放置在这块地方的中心,不会融化的它散发着阵阵冷气,不得不说的是它跟桬楙的火焰一样并未给整个实验带来便利而且还帮了倒忙。 首先是除了泽弘与泽和外所有人都会因快速冻伤无法使用它,而其次盛进去的水也会极快的速度冻结。现在的它暂且当做空调来使用,而且这似乎是它唯一的用处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泽弘一边小心的揉制着白泥一边表情奇怪的反问道,丛薪歪头后想了一会低声说:“你看啊,陶器是先出现的,面粉是后出现的,那么古人是不是通过制作陶器的经验来处理面粉?” “嗯?” 此话一出让泽弘更加感到迷惑了,但丛薪的目光始终向着一个方向闪烁,泽弘想了想后也将自己的视线移了过去,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俩揉制的动作怎么如此…标准?” 第五十七章:睁开 “元祖,不肖子孙齐弈来此请罪!” 在浓烈的烟雾缭绕中齐弈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随着腰身联动他的头颅也重重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砖地面上,在皮肉同灰尘的裹绞中鲜血还是蔓延开来。 现在的齐弈与那日在先进社中的风光招展判若两人,纹绣着狮子的绮罗早已被缝隙中满是尘土的灰白色粗麻衣衫所代替,黏连着干草杆的头发胡乱披散着,那精美的发冠也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与头颅一齐平贴与地面的双手也满是污垢,过长的指甲暗淡无光且有着细微的棱突,先不说指甲中那厚厚的泥垢,但是这指甲的状态就能看出他似乎缺乏营养。 换句话来说就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正常的进食了。 刚刚自己请罪的话语似乎还在这里回荡,但齐弈清楚,无论自己在这里跪多久都不重要,甚至不重要到自己跪死也无所谓,而且更糟糕的情况是自己即便跪死了尸体也不要拖离或管理。 毕竟那粗重的呼吸声一直响着,这更加让他确定自己家族中的传说,那个关于元祖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传说。 “元祖问你,见到那个叫泽弘的人了么?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齐弈浑身都是一哆嗦,这让额头与地面相交的声音因为血液开始黏腻起来,但在极短的应激反应过后他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并将额头更加贴紧地面。 “是一名青壮的潜族人,初见散漫,可一触刀兵便眼神锐利!而且只需一眼便瞧得麟衡薪兵甲上的破绽!” 这段话其实在昨晚,不,是在得知自己本家齐城遭到袭击后就想好的话语之一,那日他在离开先进社后他并未直接回到辟荒郡,而是先同麟衡薪回到了蒙远郡麟家,毕竟元老的直接出面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招架,甚至是有些胆寒。 元老的意志代表着潜族。 这句话是以东方语进行直译而得来,原本这种毫无行韵对仗的句子注定无法广为流传的,可现实是即便这句话出自最早和潜族人进行接触的西方人口中,但不知多少岁月过去这句话依旧是这个样子。 没错,哪怕它的直译很难听,但在东方的这片土地上只要对潜族有所了解人都会很字正腔圆的说出这句话。 无论是自古以来的传统还是自己心中的决断,齐弈都选择在尽数报告后于麟家等待消息,但他所等来的却是齐家内队的囚车与直至今日的监禁。 快速的表述完关于泽弘的信息后齐弈却突然感觉有些奇怪起来,因为刚刚问话的声音是一个十分清澈的女音,并且这道女音也有些生硬,听得出来她似乎并不擅长讲东方话,其音调更像是西方人的习惯。 但粗重的呼吸声不仅还在,而且节奏有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有过狩猎和驯养动物经验的齐弈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抬头看,或者说他连都不能动一下。 因为那是猛兽在捕猎前压抑自己欲望与调整身体的呼吸改变。 “抬起头来,不,站起来,元祖说它不喜欢问一个跪着的人。” 在那女音的指示下齐弈缓慢的直起了身子,但却抑制住了自己抬头的欲望,随后他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淡化恐惧并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胸腹猛的一吐气他选择了抬头。 但齐弈并没有将自己的目光直视向自己的前方,他有些辨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害怕坏了礼数还是害怕那个未知的元祖。 可好奇心还在纠缠着他,于是在这缭绕的烟雾中他选择先是对着自己两边的身侧分别微微偏头,他看到自己的两边大约五米开外似乎有着很多影子,从小小的天井所投射下来的光线让那些影子可以被看出大致人形,而且基本都是端坐在椅子上,现在齐弈反应过来了,自己身边那的那些影子应该是牌位,是齐家到现在有过大功绩的祖先。 当然,牌位是他们的尸体自己抱着。 这里的环境很昏暗,在这间祖祠前还未进门的他便被要求跪下并以膝肘并用的方式爬进来,而至此他对于这祖祠才有了大概的印象。除却那些抱着自己的牌位的祖宗尸体外这里很平常,巴掌大的石砖铺设而成的地面,房屋结构与在外面远处望到的一样,是古老的瓦梁建筑,双眼微微上瞟其上还有五层,不过上面那些层就只有牌位了。 至于为什么底层有尸体是因为他们是齐家的基石,且是后代最应该祭拜的人,所以被安排在了最底层。 当然,底层不只有尸体,还有着齐家的开家祖先,代号已经无法累积,所以从三十七代以前就定为元祖,而至此齐弈也大致窥探到了元祖到底是什么。 宽厚冰冷的金属椅上有着一个根据人形坐姿而打造的金属铁壳,上面的纹路与彩绘早就与满是锈痕的铁椅一般完全被岁月所清洗,而且这铁壳上锈不只是污渍,它们累叠如同血管或者说是生物一般将其攀满。 而这铁壳的顶端也就是正常人头颅的位置上没有面目的构造,那更像是一张带着夸张弧度的面具,上面满是小孔,而齐弈一直听到的呼吸声就是从中传来,并且每次呼气的时候那些小孔就会向外喷溅着亮灿灿的火星。 就在这时那些火星的喷溅量突然增大,在金属外壳的不断的颤鸣中合页吱嘎的声音接连响起,对此齐弈几乎是立刻就又跪了下去并将头颅再一次砸在地面上。 “见过元祖!” 隆隆作响的脚步伴随着铁壳飞起并砸落的巨大金属颤鸣一起回荡在这里,元祖与地面相接而产生的干涩声响让齐弈心中极度难受,很快那远比呼吸声更加沉重的脚步声开始环绕着他并持续了好久。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紧闭着眼睛不敢做声,知道哗啦啦的金属坠地声响起他才敢微微睁开眼睛,而映入他眼帘是数个巴掌大的金属盘与一双镶满了铁质横钉的紫黑色枯瘦脚掌。 轰隆! 那些飞散在各处的金属壳又高高的飞了起来,在密集的撞击声中它们似乎被重新组装了,而在此时一阵正常人的脚步声伴随着之前的女音响起:“你的元祖给了你为齐家赎罪的机会,拾起这些万象基盘跟我离开这里。” 齐弈颤抖的支起身子并开始捡拾那些万象基盘,当然他也是一直低着头的,不过这次出现在他身边的双脚很是规整,而且还穿着鞋子。 “你具体要做什么等到离开这里后你的父亲会告诉你,对了,你的所有行动暂时听从我的指挥,我叫斯坦伦尔·丝罗娜。” 第五十八掌:товарищ!водка! 沉重的木门因关闭而隆隆作响,此时的齐弈也抬起了头。 祖祠外依旧寂静且空旷,最为齐家的支脉他在小时候跟随父亲来到过这里参加祭祀大典,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年岁不大,但对于这里的印象很深,地形上四面环山却又是这山脉上唯一的平整高地位,周遭茂密的森林看似是杳无人烟但这里却驻扎着大量的守卫,因为那些环绕这间祖祠的山上与山中都存在着齐家最隐秘且最重要的设施。 祖祠的面积也不大,出了门后便这块高地的全貌,远处的狭隘山口有着绰绰人影,但齐弈并没有先一步过去反而转过身子对早已紧闭的大门恭敬跪下并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丝罗娜是先一步走出来的,与齐弈的谨慎不同,她很是自然的四处的张望着并用力的呼吸着,看的出来她竭力的不想表现出对祖祠内的厌恶,尤其是对气味上的厌恶。 此时的齐弈早已结束了自己的跪拜,小心将那些别在腰间粗麻布带上的万象基盘重新按牢后他转过身看向了一直望天的丝罗娜。 “西方人?” 在祖祠中那双脚给齐弈的冲击力实在是有些超乎想象,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那时将头颅紧紧的贴在地面上,这样即便是睁开眼睛也看不到更多细节。 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不一般,先不说她为什么能以外人身份进入祖祠并替元祖传话,单单是元祖以自己的身躯来行走这一幕就足以吓晕甚至吓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女性。 而现在的丝罗娜完完全全没表现出任何的反常,仿佛她的眼中所有人形的东西都应该是人。 “很奇怪么?” 丝罗娜的回答很是轻巧,在面对齐弈这个听起来有些无理问题上她表现的很是宽容,此时的她已经沐浴在阳光下许久了,直至转过头进行回答前她一直都在眯着眼睛看向太阳。 哪怕眼睛会眯起,哪怕不停颤抖的眼睑中会流淌下泪水,她也保持着这个如同雕像一般的姿势。 “你很奇怪。” 齐弈看着一直如此的丝罗娜很是淡漠的回应着,随后他开始打量起面前的这个女人,衣物的款式很奇怪,也很单薄,上衣看起来很像是脚夫穿着的那种无扣但对襟的长袖衣物,可料子却是他从未见过的,有着皮质的光滑但很薄很柔软。 自腰部以下却并非他见过的东方襦裙或者是西方那种内嵌钢条的蓬裙,反而是一条裤子,这裤子的布料他也从未见过,先不说那有着柔和过度的颜色,单单是那种致密紧绷的感觉就不像是梭器能纺织出来的。 而且装饰也很奇怪,一条卡扣上镶嵌细碎晶石的皮质腰带将裤腰与衣摆同时收拢合紧。 至于鞋子到很正常,就是东方款式的普通布鞋。 丝罗娜丝毫不避讳齐弈对于自己的上下打量,微微侧过头好让因阳光刺激而流出的泪水偏转过脸庞后她有些骄傲的说道:“这个是我的老师在重新封闭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后赠给我的。” “老师?” 这里齐弈的语气很是迟疑但表情与动作上并未有变化,可丝罗娜看得出来着是眼前的这个东方人为了掩盖一些心理活动而做出的反应,看来自己刚刚口中所出现的厄庇米修斯让他想起了什么,当然,这个地方并不足以让他这样,估计他已经联系到了自己的姓氏。 以及自己来自于哪个国家。 现在这两人已经迈开步伐向着那隘口走去,丝罗娜很自然的走在前面并开口说道:“嗯,我的老师救下了并击退了进攻迪亚斯的那些人,然后他带着我去修复了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那些已经崩溃的安保万象,最后他决定亲自教导我。” “所以你的老师现在正跟元祖待在一起是么?” 丝罗娜听到了这个问题后便缓慢的止住了脚步,随后她转过身很是平静的看向了齐弈,而后者虽然一直头颅微微垂但也在观察前者,见到其脚步已经止住他有些不解的抬起头,但映入他眼帘却是一道森森寒光。 这里能够被当做齐家祖祠所在自然是有道理的,抛开堪興这一类的种种条理不说,这块地方在白天时无论太阳位于哪个位置都不会将这环山的影子投射进来。 这里永远都是明亮的。 “所以你嘴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铁子?” 关于制陶技术的实验已经告一段落了,最终一开始实验的白土效果最好,但由于还未彻底摸清相关细节所以依旧是保留在试验阶段。 至于总体计划上这连第一步都算不上,毕竟除却斗赌外如何让潜族人换个活法始终是大事情,但在这方面泽弘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未有深切的考虑,但眼下似乎并不能容得他做取舍了,因为潜族人或者说是他需要一种更激进的东西。 那就是武器。 现在是潜族的傍晚,在试验结束后泽和传达了泽霖的命令,那就是让泽弘与丛薪继续研究东方人的幕蜂与母舰,而且因为丛薪行动不便的关系这次泽和以传送的方式将他俩直接送来了。 同之前相比这里明显经过了大范围的清理,那些残垣断壁已经不见了,而还可以用来居住的石屋则被整体挪到了这片聚居地的角落中,看着那地面上黑沉沉的印子泽弘有些无语,出力或着说暴力似乎是潜族人在面对生活中的困难时唯一的选择。 “铁子?” 此时的丛薪有些忧虑的看向了泽弘,毕竟他们三个人已经在这空荡荡的聚居地中行走了好一会了,而随着时间增长泽弘的表情也开始逐渐沉重起来,而且他也一直没有回答传送前自己所问的问题。 “一会你就知道了。” 其实上次来泽弘并未对这片被毁掉的聚居地有什么深刻的认知,但这次他有了一些奇怪的感觉,首先是这片聚居地有着明显的规律的分布,当站在那几个因某种攻击而造成的大坑中心时他发现石屋的排列呈现一种苛刻的形状,想了半天也没有好的形容,恍惚间他才反应过来似乎跟三金片包装盒上的图形一模一样。 紧接着他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概略地图,上面似乎有个一样的标记,最开始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但仔细一想潜族只是笼统的标定了范围,如果地图上的标志是指这里那么为何要单独标记? 但泽和的脚步并未停下所以泽弘也下意识的跟随而去,直至母舰前他才有所回过神,在领着丛薪自破破洞处进入后他很是灿烂的一笑,然后指着那辆履带车对着目瞪口呆的后者笑道:“同志!装甲车!” 第五十九章:万象 “你拆开过它么?” 手掌拍击铁板的声音砰砰作响,此时的丛薪呲着大牙眼神古怪的看向泽弘。 用力的摇头表示否认泽弘有些无奈的说道:“第一没有工具,第二我还不知道这样的无缝工艺是如何达成的,所以也一直没有下手,当然咱们可以从后面的那两辆开始研究。” 此时的泽弘与丛薪正站在那辆安静停放于母舰底仓的履带车旁边,面对这会飞的空中船只丛薪的接受能力并没有让他产生什么奇怪的表情或者心理变化,而且就泽弘对这家伙的了解他可以确定若是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他才会认为反常。 但面对这履带车的时候丛薪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艘母舰长度已经经过了标定是一百六十米,当然标定的基础单位是泽弘大致比量出的米,虽然这并不精确但对于分析构造已经很有帮助了。 同传统木船不同,这种被用来设计飞行的东西并没有水密舱或者其他一些设计,整个底仓是一块拼接的通板,举架约四米,当然这是可以正常活动的范围,如果将那些吊架也算进去那么大约是七米。 以眼前的这辆履带车为例子,其正下方是相近尺寸的对称外翻开板,其上方则是木铁结构的吊架,无论是外翻开办还是吊架其结构都很简单,但这并不代表好用,先拿吊架来说它只是单纯的结实,因为履带车并没有吊耳,所以如果要将它垂降至地面就需要利用吊架上预制的粗绳将其尽量捆得结实一些。 而垂吊的回收则更加麻烦,在顶棚上有着滑轮,吊架通过绳子经由它们同摇轮连接,没有任何缓降或辅助动力,这套系统只能倚靠人力驱动。 虽然没有对履带车的重量进行确认但泽弘感觉想要把它放下去或者收回来以他的过去的体格即便是十个捆在一起也会累吐血。 这辆履带车是靠近船头位置的,从这里向前十米都是堆叠的货物,有编织筐也有木箱,编织筐里的东西陈善可乏,大多是同潜族的制式麻衣,感觉得出来东方人似乎有着潜入的意识。 但就地面引导完全被消灭这一点上来看这种准备毫无意义。 剩余的筐子里有着涂了某种油脂的厚布和木方,同时还有不少麻绳,这些东西应该在运输方面的作用更大。 而木箱中的东西就有趣的多了,基本都是皮甲一类的装备,毕竟这是空战载具,且不说是否有接舷战,就算是有那么沉重的铁甲怎么跳到对方的船上去?这种减轻整备质量的做法得到了泽弘与丛薪的一致认同。 虽然眼前的货物还没有被潜族人搬走但据泽和讲物资已经统计并完成了预分配,等今晚他们的研究一过明天就会开始分发。 第一辆履带车的后面不远就是第二辆履带车,而这辆履带车也正是研究的突破口,与第一辆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车身上有着大量的接缝,并且它是敞篷的。 整个乘坐仓都无遮无拦的,没有了棚顶也没有安全柱,更没有金属百叶。 而且最为不同的是虽然整车底盘是一样的但内部空间要宽敞太多,而且除了驾驶位的三个座椅外其余部分都是空的,所以现在泽弘与丛薪都管它叫做皮卡。 当然这辆车有了接缝还不够,能够进行拆解的基础是有工具,而这辆履带车的一侧船板上挂了十几个工具,从使用层面上来讲其中大部分他都不知道该干什么用。 但撬棍与锤子他还是知道怎么用的。 砰! 金属弹崩的声音相当震撼,在两人满脸大汗的用力撬动之下探入缝隙部分的撬棍扁短端又一次弹了出来。 “不行啊!这缝隙太浅吃不上力啊!” 泽弘用力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后有些恼怒的嘀咕道,而丛薪也扶着自己的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说铁子我刚能站起来咱能不整这种体力活了么?我的老腰啊~” “不对,它不是这么打开的。” 泽霖的声音出现的相当突然,但却并没有让正在长吁短叹的两人被吓到,微微偏头对视了一眼后泽弘与丛薪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这船舱内的泽霖,而后者还弯腰致敬一下。 “你们对万象知道多少?” 泽霖并没有对于丛薪的鞠躬有任何表示,当然对于泽弘那毫无表情的模样也选择了无视,现在的他走到这皮卡旁边看了好一会才如此问道。 “墨顶是万象的材料,我们只知道这么多。” 泽弘的声音显得有些轻飘飘的,是因为他的双眼一直都在盯着泽霖所看的地方,到目前为止他并未对泽霖有着什么深刻的理解,但他敢肯定刚刚出现的问话绝对不会是无故放失,自己面眼前的这个先进社社长从来不说没用的话。 而参考现在的进程那么这个家伙的下一步就一定是要秀操作了,所以泽弘一直在留意他所观察的地方并想要看出一些东西。 至于为什么要看出一些东西来那就是另外的心理活动了。 “嗯…你们原本是不会我们的语言的,在带你们离开厄庇米修斯大监狱后我们对你们使用了贴片,那是一种以墨顶为基盘的万象,虽然并不复杂但对于刻制的精度有着很高的要求。” “毕竟若是有了差错那么就会对于想要输入的内容产生偏差,尤其是这种语言类的贴片,出差错的后果就是会导致你原有的语言也说不明白了。” 泽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以面前的皮卡为中心开始绕圈,而泽弘也开始下意识的跟着他一切绕圈,丛薪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泽弘一眼后无奈的微微摇头,在长叹了一口气后他说道:“那么这辆车也是万象的一种?” 此时泽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绕圈并重新站在了皮卡的车头为止,对于丛薪的话他先是嗯了一下随后表现出了一丝赞许:“有天赋,不错,要不要跟着我学万象啊?” 而这面丛薪的笑容相对于那赞许实在是有些勉强,此时的他心中正在疯狂吐槽,毕竟泽霖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实在是太做作了,但泽霖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在微微收拢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后他猛的探出手掌拍击在皮卡车头处。 当啷~当啷~当啷~ 随着一道紫色的波纹从泽霖的手掌处迸发开来这辆皮卡也产生了极大的变化,只见大量的发光条纹开始于各处显现,其中大部分都是五公分上下的圆形或者是六边形,这些图案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从原来不可见的状态变为了疯狂闪烁的跑马灯。 而紧接着这辆皮卡上的外板都开始沿着那些缝隙脱落并坠地,在一波接着一波的金属颤鸣中泽弘与丛薪的表情也从惊讶蔓延至成了呆滞。 “万象就是在合适的基盘上刻下可以达成目的的纹路,并保证激活它们后就能发挥被设计出来的作用。”   第六十章:死掉 用从舰队上所获得的铁铲将覆土扒开后浓烈的烟尘伴随着滚滚热浪四散而出,手掌用力的扇了扇面前后泽弘开始继续用铁铲挖掘着,此时刚刚走过来的丛薪也抄起一把铁铲赶来帮忙。 现在日头高悬已然是上午时分,原本绿酋所搭建的凉棚此刻已经扩大了近一倍,原因自然是试验场地的扩大,除最开始的圆坑与方坑外这里又多了几个即将被使用或已经投入使用的各种土坑。 而泽弘与丛薪现在正刨开的便是其中一个,它从昨天这个时候开始掩埋并持续冒烟到现在,而最终的产出是目前最需要且最为关键的东西,那就是木炭。 是的,在重复试验过后依旧无法获得质量过关的耐火砖,这也让窑这个耐火生产设施无法被搭建起来,而对于冶铁最需要的炭只能迫不得已选择掩土烧制这个方法。 大致过程就是挖坑然后铺设沙子,添加木料并确认全部开始燃烧,之后盖上松散的土壤确保在使其在缺少氧气的环境下缓慢燃烧,在水分消失的时候有机质也发生了变化,最终成为木炭。 当他们用在母舰上所缴获的工具之一火钳将大块的木炭挑出后桬萝所带领的数个潜族女孩也将熔炉制作完成了,熔炉也是简易版本的,在丛薪的经验下泽弘选择了将白泥融水并使用纱布过滤,随后混入晒干的植物纤维,得益于元老最早找来的首饰工具可以让这些缺乏制陶传统的潜族人弄出长度与厚度相等的泥条。 准备好一个浅坑当做炉底,再准备好一个深坑当做炉渣储点,浅坑与深坑以槽道相连,然后将准备好的泥条于浅坑上累成炉状,再用稀释过的白泥抹匀,熔炉的制作就完成了。 “这样可以么?” 石料破碎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已经在方坑前用水洗净碳灰的泽弘快步向着发问的泽和走去,他们那里一直再忙着关于矿石的破碎,他所带领的数名监察者已经抡动了半天的大锤了。 “再碎一些!看到那些石灰石了么?要弄成像它们那样的颗粒状!” 红色的矿石在这些监察者不懈的努力下被大量砸碎,提前寻来的石灰石也已经处理完毕并用木箱储存着,在看到他们了解指令后泽弘喘息着回到了凉棚下并端起钵吨吨吨的喝了好一会水。 丛薪将木炭拾完后也来到泽弘的身边,随手拿起他刚放下的钵并用桌子更大陶制储水罐将其倒满后也吨了好一会,在抹掉嘴角的水珠后他有些喘息的说:“铁子,前天泽霖社长给咱们讲了半宿的万象你听明白了么?” “不行,我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画符,也完全理解不了…” 说到这里泽弘停顿了一下,在微微思索了一会后他猛地偏过头并且低声惊呼道:“等等丛薪!你不觉得那些鬼画符很眼熟么?咱们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见到过很多那样的东西?” “眼熟?孩儿已无目可视,仅耗命抵罪至死方休!” 同之前的灰白麻衣相比颜色素净的薄绸让此时的齐弈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了,哪怕此时他也还处于跪拜状态。 清澈的泉水自这草屋周边流过,羽色艳亮的飞鸟憩于不远处的枝头,院子中造型或敦稳或奇巧的黑岩叠为假山,正是潺潺昨响鸟鸣悦丽,石嶙岩嵘结山形川,这院子看似普通却布置巧妙,更何况无论是树还是石其表面都有着一些细微的纹路并且时不时会有光亮闪烁。 “逆子!元祖夺汝双目自当感激不杀之恩!且给将功赎罪之机会!应当好好把握!即便闭目不能视也要日夜搓磨以让这些万象基盘发挥作用!” 此时的齐弈所跪拜的方向也正是那被溪水半环的草屋,其实说是草屋倒不如说是亭子更为合适,而在这亭子下有一座被罩上了层层薄纱的笼槛,其后面是一个端坐着的壮硕人影。 “是!待孩儿重返先进社毕竟将其引发!定将元祖之意贯行!” 听了这话齐弈缓慢的直起上半身并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数个万象基盘收好,随后紧了紧绑缚住自己双眼处的黑色布带并谦恭得道:“孩儿去了!还有诸事待备!” 说完这段话齐弈再度叩首并开始膝肘并用向后爬行,待到一定距离后他才站起身体再度鞠躬,直至一名小厮打扮的人躬身上前将他引走。 出了院子齐弈才彻底站直了身体,随后他微微摆手示意小厮退却后开口道:“丝罗娜公主,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待,然后出击。” “目标是什么?” “你的任务是在潜族腹地引发这些万象,之后你就可以去死了。” 自远处树丛阴影中走出的丝罗娜声音很是轻巧,对此齐弈的脸上倒布满了无所谓的笑:“我不过是问你一个问题你就要夺走我的双眼,我虽然是必死之人但这样的轻薄对待实属过分,我现在只是想要更多的知道一点你们的计划都不可以么?” 对此丝罗娜的眉眼开始冷了下来,轻巧似乎对她只是一种状态,紧接着她恶狠狠的回道:“任何敢于觊觎老师的目的和思想我都会杀干净!对你不过是因为计划需要…算了!” 话说道这里丝罗娜的口风一转继续说道:“之所以不是现在是因为我们需要等待,帕拉赛苏斯的大家族洛克菲勒派出了对潜族先进社的访问,我们需要在那个时候动手。” “嫁祸么?” 听到齐弈的问题丝罗娜的脸上开始有了笑意,随后只见她抬起双臂并且周身光芒闪烁,一把尺寸相当惊人的紫色双手锤便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后她单手将其拎起并轻轻对着地面挥落而下。 “无论是嫁祸还是让双边对话失效,只要潜族有了麻烦就都是我们的胜利!” 嘡! 铁锤重重敲击在烧红的铁块上,在汗水四溅中泽弘的双眼微微眯起,此时他正在心中开始重新盘算接下来要捶打的地方。 数息过后他手中的铁锤再一次重重的砸落在已经被烧透的铁条上,随后只见他手一抖锤头另一端的窄面便调了过来,在数次短暂的敲击中铁片上便被嵌了一道凹痕,在火钳的配合下铁片通过这道凹痕回折开始了再一次的敲打。 此时已然是日幕,天上的晨星都已经显现,此时绿酋旁的这片实验场上主要光源就是那简易加热炉与泽弘锤下的烧红铁条。 “快要成型了!” 泽弘那轻微的呢喃在崩溅的灼热铁星中很快便化开了,虽然离得很远丛薪的还是听到了,不过此时的他并未有所言语,只是缓慢的侧过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潜族人。 此时他的身边人数很少,那些已经忙了一天的监察者或潜族人早已去了大半,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桬楙与泽霖两人。 “那个时候你们故意将毁灭东方人空中舰队的战场搬离那么远是为了照顾他么?” 丛薪的声音很轻,而桬楙对此点头的动作也很轻,此时泽霖声音低沉的道:“但我们发现我们似乎多虑了,毕竟到现在为止泽弘并没有对自己杀死的那个东方人有任何反应。” “他很胆小,但并不天真。” 丛薪的表情少有的严肃了起来,这无疑让桬楙与泽霖的状态也微微收紧了起来,但他们等来的却只有丛薪的沉默,还有这林间此时激增的夜风。 “诸神在上,三小姐,您的想法有些天真了。” 嘶吼了大半个夜晚的狂风似乎已经远去了,厄庇米修斯山脉下的寒冷也不在那么咄咄逼人,此时一只近百人的队伍正依偎在这庞然山脉下的一个小小分支旁,他们借助这块半坡已经一块窄小的山崖来搭建避风的露营地。 在这片营地刚刚所聚拢的第一个火堆旁一名将自己身体完全裹紧在白色皮毛大衣中的女人有些不满的说道:“优利卡叔叔,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这个女人的身边端坐着一名高大的壮汉,粗犷的棉衣露着半面肌肉贲张的宽阔胸膛,浓密的棕色胡子在上唇梳理成牛角状,一把夸张的的单面阔斧被随意插在地面上,斧抵处凶恶的狼头镂雕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闪烁着猩红色的光泽。 “你在洛克菲勒的主家中的表现一直很好,但是你对于潜族人的认知太天真了。” 已经停了许久的雪花此刻又开始稀疏的向着地面飘落,被称为三小姐的女人紧了紧自己的皮毛大衣后闷闷的说道:“我不认为我在家族中做的很不错。” “至少我不认为残杀家族成员也能被称为不错。” 优利卡的大胡子此时抖了抖,他先是拾起一根木棍翻了翻面前的火堆随后低声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你现在已经出门在外代表的就是洛克菲勒家族,同时也代表着先祖洛克菲勒·义哲法。” “所以我要和你讲的是现在,首先你认知中的潜族人大多来自于零散的档案书本甚至是路边小报,里面基本都将他们形容为居住在森林中的野人,是那种荡着树藤穿着草裙的未开化家伙。” “不然呢?” 三小姐此时很是自然歪了歪头,那与她头顶的毛毡阔沿帽结合为一体的面帘也不自然的抖了抖,见到这一幕的优利卡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伸出手帮三小姐将那支撑面帘的支架摆正。 “潜族人什么样需要你自己去看,现在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这趟旅程的尽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能轻视也不能放松。而且这次去往潜族对于你来说有一个最为要紧的任务,它出自于洛克菲勒·义哲法,现由我代为转述。” 此时整队人马都已经安顿下了,大大小小的帐篷不断竖成,那些体型高大拥有六条步足的重型驽牛也已经被披上厚厚的毡毯,而全金属的履带自走车依旧保持着低沉的轰鸣为其车顶上所架设的巨大万象基盘供能,随着一堆又一堆火从的亮起这支近千人的队伍也彻底显露了出来。 “你要发挥一切能用上的手段来让一个名叫泽弘的潜族年轻人来跟你结婚。” “啊?” 三小姐听到这话猛地抬起了头,而优利卡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似乎都不能理解这个命令。此时的三小姐不再抱着自己的双腿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为…为什么?” 挠着头想了好一会后优利卡才补充道:“三小姐,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族中你始终都带着这副面纱是为了什么?” “保护…” “所以让你想办法跟那个潜族人结婚也是出于这一点。” 说完这句话后过了好一会优利卡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快速说道:“哦对了,最好能在今年把孩子生下来。” "我想知道泽弘要是以后有了后代到底算谁的?" 夜风来的似乎很急,丛薪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物后转头向着桬楙与泽霖如此问道,而本来还在等待解释的两人开始面面相觑起来,此时桬楙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这个问题跟胆小和天真有什么关联么?” 嘡! 星火四溅中泽弘再一次对着那热红的铁块奋力挥锤。 “没有,这只是为了满足我自己心中那么一点细微的变态嗜好。” 端坐在轮椅上的丛薪一直在注视着奋力打铁的泽弘,他似乎并没有感觉自己话语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而桬楙却意难平的抬头望向了泽霖,后者倒是有些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仿佛在说自己已经料到会是这样了。 “铁…泽弘他真的很天真,他跟我们不一样,他是那种可以忘却痛苦的人,是那种被命运蹂躏过后依旧会想着为不熟识同学出头的那种人,我从没有见过他埋怨过什么,无论是早死的父母还是那个给了他希望却又很快破灭的爷爷。” 突然开始的讲述声音很是低沉,桬楙还从未听过丛薪用如此讲话,刚刚想走回原地的他站住了脚步并反问道:“那胆小呢?” “厌烦甚至是拒绝接触别人,但凡能走的深一点他都不会察觉那个为了他甘愿献出生命的人有多爱他,希望自己研究机械,累了就休息,然后把自己认为的蠢事像放电影一般在眼前一遍又一遍的过…… 讲到这里丛薪似乎有些哽咽起来:“但这不对也不可以,如果接下来真的会发生你们所说的那么多危险他不能再这样活着了!” 锤子砸到土里的声音很松散,泽弘用力的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后将已经接近成型的铁块浸入水中,在浓烈的烟气中他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 “上次东方的空舰入侵是个机会但已经错过了,所以我希望下一次能尽量多死一些人。” 这没由来的话语以及代表的意思让桬楙的眉头紧皱起来,但泽霖并没有任何表情并且相当淡漠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泽弘他才能明白一些事情,掠夺并不可怕,认识新的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定义的无能为力与抗拒性的放任漂流!而试图以和平求和平是一种天真,试图以其他而代替战争去做政治的延伸也是一种天真!” 说到这里丛薪重重的喘息了一下,随后他才继续说道:“只有身处于生命不断流逝的旋涡中他才会真正明白他一直想的那些问题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希望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中让他的胆小与天真尽数死掉。” 此时的泽弘对于外界甚至是周围都一无所知,现在的他正将已经淬好火的大刀雏形置于炉口来旁借助火光进行查看,在那些刺鼻的味道与还未飘尽的浓烟中他的注意力始终都没有转移,似乎所有正在发生与应该发生的大事都不如眼前这快半成品来的重要。 那些发生在花鸟园田中阴谋也好,那些安放在雪山边缘的密谋也好,那些发自身边想将自己拖入黑暗的思虑也好,现在的泽弘对这些都还一无所知,那以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为中心的风暴只是刚刚崭露头角。 无论是赤红之峰的洛眀家族被灭门还是斯坦尔仑国的首都迪亚斯被抹平,这些不过是这场风暴的小小序章,当许久以后东方因三郡拥王而沦陷半国西方神庭因纯粹血脉而房倒屋塌之时人们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在不久的之前以及很久很久之前这个世界似乎进来了什么东西! 第一章:我们记得 三十年前。 “桬兄你可是鼎稷学院的三鼎甲!一千五百年以来这个这个位置还是第一次不属于东方人!哈哈哈哈你我有多长时间没见了啊!真是想死我了啊!我就知道这次出访潜族一定会是你来接我!” 敦厚平和的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兴奋,伴随着脚步声的逐渐接近一直端坐在黑暗中的桬楙也开始在嘴角牵扯出一丝笑意,很快这间方厅的大门被推开了,首先进入这里的是一排衣色朴素的人且男女都有。 可这些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气质都很是不凡,全无畏首畏尾者,且手中用来挑灯的长杆都为黑色金属配以金丝拉花,至于灯笼就只是普通的纸灯,不过上面有着一个大大的内字。 这些挑灯的人已进入方厅便成雁别翅排开,随后又有数人进来开始布置,一人将自己拎进来饭笼打开并将其内的菜蔬摆布在桬楙面前的方案上,另一人则将自己端进来的木箱打开并捧出木柴在方案旁的火坑内点燃,还有一人则忙不迭的开始巡查这方厅内,随后退回至门口。 此时之前那声音的主人已经出现了,明黄色的华袍在他高大的身躯上更显华贵,冠篱上所镶嵌的华美宝石闪闪发光,本应严酷摆正的眉眼此时满溢着高兴,而当他看到了在这方间内跪坐了许久的桬楙更是止不住的畅快大笑起来。 但就这时他身后却站出一个人并在其耳边低语了数句,旋即那些高兴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只见他不耐的摆了摆手:“什么朕啊我啊的,今天…朕高兴!朕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们都下去吧!” 上前进言的人有些无可奈何的微微摇了摇头,而身穿明黄色华袍的这人余光已然瞥到,于是在威胁性的瞪眼下逼视下进言的那人也只能做了几个手势带领着这方间内其他的人离开。 “嗯…我是不是该起身再跪下然后五体投地的喊睹圣上尊容草民谢主隆恩?” “放屁!对别人我是皇上!对你和那些王八蛋来说我叫龙興凨!” 身穿明黄色华袍的龙興凨面对桬楙这略带讥笑的嘲讽相当不满并且严厉的回绝了,而后者也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先不说你是东方前来访问潜族的第一个皇帝,我现在更想问的是你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一座战争壁垒做为自己的行宫?” 话音刚落一股持续的不规律震动突然发生了,而此时龙興凨的明黄色华袍上光芒一闪一道声音从他的衣领处传出:“启禀圣上刚刚高空大作狂风引得船身不稳!还请…” “不用解释了,朕在鼎稷学院修习游空课程的时候你还没接手这座战争壁垒呢!退下吧方将军!” “是!” 待到华袍上的光亮尽数隐去后龙興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而一直伸出双手稳住杯盘的桬楙此刻也有些唏嘘的表情。 很显然,龙興凨刚才的话似乎勾起了两人很多的记忆碎片。 而龙興凨见此反倒是嘿嘿一笑并开始大量起面前的桬楙来,现在的桬楙虽然也是肤色黝表情刚硬,但衣着上完全是一副东方人模样的打扮,黑亮的发色梳理至冠并别以宽大的衣袍让这时候的他看起来还有几分书生气。 “没办法,都说在这片大陆上潜族人生活的地方是乐土,其余的森林与山脉皆是活地狱,先不说那些开化的和没开化的……东西,单单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密地与差点就将城邦建立起来的兽群就足以抵挡太多东西了。” 讲到这里龙興凨脸色有些难看:“自从大峡缺乏维护而关闭后天空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从东方进入潜族的道路了。” “所以你来到潜族究竟想做什么?” 安静跪坐地板上的桬楙很是谦恭的低下了头,而坐在他对面的龙興凨有些不耐烦的将宽袖用力推到肩膀的位置并低声嘀咕道:“还是兵士的衣物穿起来畅快!这种宽袍大袖我受够了!” 嘴上的痛快似乎让他想到了一些麻烦,直到偷瞄了一眼门口后他的状态才有些舒缓起来,将面前的酒盅抛掉后他随手将面前桌案上的碗拾起并将其中所盛的细碎香料抛洒向不远的火坑中,接着他又对着门口偷瞄起来,不过这次在他手上的可不是只有碗了,随着哗啦啦的流动声造型精美的青色酒壶已经被他倒空了一半。 “还是在鼎稷学院的日子舒坦,不用嚼字说话,也不用管身边这些零零碎碎,可以大碗喝酒也可以去拔云仙的鳞片,那个时候可是真好啊!” 待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后龙興凨如此嘀咕道,但看着眼前面色的严肃的桬楙他先是眉目严厉了起来并端起了架子想要说什么,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桬楙依旧是面不改色,这就让龙興凨的气势瞬间泄掉了大半,最后只好无奈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没有战争,我只是出于内心的想法而来访问潜族。” 听到这句话或者说是听到承诺后桬楙的表情才活泛了一些,伸出手将龙興凨面前的碗捡过来并斟满了酒随后一饮而尽,而龙興凨此刻也高兴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此刻的满面红光似乎并不只是因为酒精的原因。 “我想听听你们的双屿计划,还有前来完婚。” 噗~ 桬楙还差一些咽下的酒水直接就喷了出来,而正面迎受这一击的龙興凨第一件事不是擦脸反倒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他有些神秘兮兮的贴近前者小声说道:“当了皇帝我可没忘了你,方钰琳就在…” 嘎吱~ 此时两人身侧的木门突然传出轻微的声响,龙興凨警觉扭头的瞬间其身上那明黄色的华袍整体就已经绽放开了鲜艳的光亮,低沉的吼声伴随着一条五爪游龙一同出现,那游龙鳞须分明肢躯矫健,现在正对着门口怒目而视。 可就在游龙浮现的刹那一声稚嫩的低呼却在那门后响起,于此同时一只普通的碗当啷一声坠落在门口的地面上,龙興凨有些疑惑的回看向桬楙,而后者这面还在用手指抹掉唇角的酒水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进来吧!” 在游龙消失的刹那门也已经被推开了,在门扉的阴影之下站着两个怯生生的小家伙,一男一女,其中女孩大一些,她此时有些害怕的看了看屋内的两人随后松开了因吃痛而捂着手指的另一只手并将那个碗捡起来。 “叫你们两个在门外偷听!不小心将门推开了那就大开!做事要有担当!还想着关门?被打了手指吧!” 桬楙收拾干净后抬起头看向龙興凨却笑了出来,因为他看到后者虽然口头上很严厉但那双眼睛却水汪汪的盯着那小女孩的手,想必是心疼极了。 随着龙興凨的招手那两个小家伙也快步走了过来,前者长出了一口气后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和儿子,这个不成器的叫龙岭霖,这个是他的姐姐,她叫…” 可龙興凨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剧烈的震动甚至让桌案都抛飞了起来,那姐弟俩也发出了一声尖叫,与第一时间将孩子搂进自己怀中的龙興凨不同,此时的桬楙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紧接着华袍领口处再度闪烁起光亮,方将军的声音又出现了:“陛下!请速速至第七层做好离开事宜!我们被袭击了!重复!我们被袭击了!” “不要惊慌!袭击我们的是什么?” “是潜族人!是潜…该死!稳住侧翼!风轮熄火了我们就完了!低管!低管!快去把…” 随着龙興凨手指的微微轻抚那衣领处光亮消失了,此时的他缓慢的抬起头来与满脸惊愕的桬楙对视着。 “快带我的儿女先走!” 第二章:瓶颈 三十年后。 “你看过峡落部落的回信了么?” 虽然天气很晴朗但这环形阶梯大厅倒是凉爽的很,此时虽已接近正午但因为建筑角度的关系所以这里并没有过多的接收来自阳光的温度,但在这徐徐凉风下的泽霖表情上并没有多少轻松。 桬楙缓步走到那宽大桌面旁并没有拾起泽霖推给他的那薄薄纸张,他先是认真的盯着后者的脸好一会后才看向了那寥寥数字,旋即他的眉头就拧了起来。 “联姻?洛克菲勒?” 桬楙此时的表情十分古怪,在随口呢喃了数句后他甚至原地转了几个圈,紧接着连眉头都开始上扬了起来,而泽霖就安静的看着他并且嘴角不自觉的攀上了一丝笑意。 有些不知所以的桬楙见此却突然冷静了下来,随后他手伸向自己所着的短裤口袋并摸出了一封信。 这些轮到泽霖面目呆滞了,他探身接过了那封信,同那峡落部落的羊皮纸回信不同,桬楙掏出的这封信首先是一个米黄色的信封,其上有着红色块状的书写区,并且在四角上还有着很多细微的装饰拉花。 “先进社创始人泽霖亲启…” 在轻声念叨过那书写区的内容后泽霖撕掉上面的粘封,此时的他不禁咦了一声,原来这信封里面是一份颇厚且被对折缝起的皮革,沿着那缝线插开一张带有印花熟宣才彻底暴露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其展开后他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政治避难…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在接泽弘与丛薪离开厄庇米修斯时借路东方所发生的事,那个时候刚刚要通过风焰郡的关口去往迷壶沙漠,在即将出关的时候一个商人向我们推销千机锁-森,说是在迷壶沙漠中使用了这个就可以避免沙匪的侵袭。” “那很好啊!你应该买一个啊!” 在听到泽霖的这句评价后桬楙的上下牙猛的磕碰在一起,在微微调整过呼吸后他刚想解释却又因为抬头看到前者那满是关切甚至还有些无辜的脸庞,瞬间桬楙的脸色都开始发紫了。 “你是不知道那个东西本该多难买又有多贵…算了!具体作用以后再解释吧!就是那个商人在那两个千机锁-森里夹带了三封信与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的是这三封信内容一样请交給潜族先进社的三位创始人阅读,交給我和方钰琳的那两封我都读过了,内容上确实是一模一样的。” 将那熟宣读完后泽霖很是不在意的将其铺放在桌面上并说道:“这个你为什么现在才给我?而且像是联姻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先说一声?” “因为这是对于泽弘的指名联姻,所以我要确认这个让你我强行带到此世界上的小家伙是否是一个正常人,至少也得是一个正常的潜族人…洛克菲勒通过峡落部落传来的消息里不是也有他们对于泽弘的联姻么?两个月前可是比这封信来得还要早!你怎么也不说啊?” “跟你的理由一样…” 这句话让泽霖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了,此时的他开始处于桬楙那时候的状态,仿佛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桬楙对此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对坐与泽霖的面前。 “这都是为什么呢?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跟元老所说的一般开始发生变化了?他们是真的都在寻求盟友么?还是在寻找…” 桬楙试探性的将话头挑向了泽霖,而后者的却没有做出语言上的回答,只见他此时将那陷入黑色沙发中的身体稍稍挺起并相当的不协调的扭动了起来,在前者那逐渐瞪大的双眼中他终于达成了耸肩的动作。 “这个动作就是你所理解的那个意思,是我跟那两个小家伙学的。” “你既然连这个都学会了那么能够理解昨晚丛薪的话么?” “哪部分?” “关于泽弘不天真和天真的那部分。” 轰隆! 伴随着泥炉倒塌而来的是巨量烟尘和沉默的轰鸣,而此时的泽弘眯着眼睛开始拎起铁锹开始挖掘倒塌的泥炉残座。 啊~嚏! 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的泽弘抛下铁锹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数步,刚刚想要参与劳动的丛薪也不停的扑打着面前所弥漫的灰尘:“咳咳…我说铁…你就不能换个方式?这样也太…咳…浪费啊!” 现在摆在这树荫凉棚下的泥炉残座已经有四个了,作为最原始的冶铁方式泽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但现在的他也没办法回应丛薪的问题,强烈的呼吸道刺激让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方面。 通过搭铸泥炉然后铺设木炭并引燃,再持续从炉顶持续倒入2:1混合的矿料与石灰石颗粒,通过炉底挖好的导槽与坑当做炉渣流淌的通道,这就是目前的冶炼条件。 而生产上却十分低下,先不说产量高低,每次都要将泥炉砸碎才能获得海绵状的块炼铁,而流出的矿渣中所包含的其他金属也没法利用,缺乏半永固设备的后果就是现在的废弃炉点越来越多,能够使用的空地越来越少。 最关键的是木炭的产量也无法提升,掩土埋烧这一方式并不稳定,在第一炉木炭成品率良好的开端下是连着三炉失败,不是中途熄灭就是因为密封问题而导致干馏不彻底。 要知道不仅仅是获得块炼铁需要木炭,在锻打的过程中也需要木炭,这是渗碳的关键步骤,因为块炼铁中的含铁量较高所以需要炭火反复加热锻打提升含碳量,这无疑是个会累死现代人的工作。 而缺乏经验,不,是从未有过这类经验的潜族人还无法达成这种工作,他们目前能做的就是止步在搭建泥炉与粉碎矿石这一块。 “缺人,缺很多人。” 止住了鼻腔与气管中不适感的泽弘回到了木桌旁开始猛喝起水来,看了看这时走到身边的丛薪他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就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丛薪,你有没有觉得叄渺背后的那把剑有些不对劲?那不像是东方的审美观所能造出来的东西!” 第三章:视线 哗啦~ 料石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丛薪望着那些站在绿酋所搭建的凉棚下的潜族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除却泽和与丛薪外这里的潜族人一直在轮换,监察者已经很少来帮忙了,更多的是普通的潜族男女,而且他们每天来的人都不一样。 这无疑是个弊端,首先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些人都不会成为熟练工种,即便是破碎矿石和搭建泥炉等简单操作也是经验越多越好,毕竟这会增加效率并直接提升产能,已熟练的工人也可以作为师父传授经验形成正向效能。 关于这一点泽弘已经跟泽和提过,后者也带回了泽霖的承诺。造成这一点的原因是潜族人因为其他方面也需要大量人手,但他保证每天前来帮忙的人在数量上会保持一致,同时他也要求对先进社尽数轮换完成并通过这一方法寻找合适的人作为固定帮手。 但仅仅是来帮一天忙肯定无法熟知诀窍的,这还是将所有潜族人的理解能力划上等号的前提下,所以即便是想要固定人手也很难判断,这方面丛薪预计至少要让整个先进社的人轮换两遍才能大概定下来。 说到理解能力潜族人对于这方面短板也是很大,虽然到现在对于潜族的教育称得上一无所知但他与泽弘一致认为潜族似乎并不注重数学,在说起关于尺寸大小形状等词汇时潜族人的反应会明显慢很多,更不用说一些精确或专业的数学词汇了,即便泽弘费了力气在通用语中找出相同或相近的词汇他们也难以顺畅和正确的理解。 而之前叄銘所说过的问题也一直存在,年龄偏小的潜族人语言能力很差,这一点在部分成年潜族人身上也有体现,虽然并没有只会阿巴阿巴的人在但沟通上绝大部分都需要倚靠始终在这里的叄渺。 “丛薪,你有没有觉得叄渺背后的那把剑有些不对劲?那不像是东方的审美观所能造出来的东西!” 泽弘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迫,忙于思考问题的丛薪对于这句话感觉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出于本能的捕捉到了叄渺这个关键词并将自己的视线移了过去。 “诶!听你这么一说…” 那把剑在东方人夜袭石屋时被击飞并插在了棚顶,而在第二天丛薪整理石屋的时候便将其取下并仔细看过,那个时候的他一直在想着其他事所以即便拿在手中观看也没有多余的脑子来发现这一点。 现在的叄渺还不知道她自己正被两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看,此时的她正飞快的移动在现有的三堆潜族人之间,其中一堆在破碎石料,另外两堆则在搭建泥炉,到目前为止她是少数没有离开这里的潜族人所以泽弘很自然的任命她做了这里的小包工头。 看得出来她很乐于此项工作,虽然身上满是尘土,连那小脸都脏兮兮的,但一直背负着短剑的她就像一只不停跳跃的小小灰鸟,那宛如蕴藏着一汪水泊的大眼睛满是活力与干劲。 “泽弘先生,桬楙议长正在找你!” 叄銘的声音突然自两人身侧响起,无论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把剑上面的泽弘还是讲目光死死钉在叄渺身上的丛薪都被这不大不小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泽弘赶紧转过身看向叄渺,但他却并没有着急开口问什么,因为到目前为止如果有什么事情都是潜族人来找他,更何况刚刚心中突然涌现出了的莫名不安,这让他更加警觉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泽弘也开始仔细查看起叄渺了,无疑同叄銘这个妹妹比起来他实属相貌普通,鉴于潜族人的生活习惯男性的头发一般都很短,但看得出来理发的手法并不高明,这倒让只有十六岁的叄銘看起来有点憨。 上次东方人袭来的时候叄銘并没有在石屋内,但后面泽和带他来这里时其自身已经受伤失血而昏迷,那胸腹间数条细长的刀口已经被认定为是那东方人所持的奇怪细线武器造成的,从那过后再见到他就是跟轮椅上的丛薪一起出现了。 这段日子他也几乎常驻这片试验场,不过更多时间还是用在指引潜族人搬运矿石和其他物资的方面。 “嗯…你带路吧!” 叄銘很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丛薪并满脸厌恶的低声说道:“桬楙议长也找了你!丛 薪 先 生!” 这话让丛薪明显一愣,不仅仅是出于眼前这小家伙的表情和语气,更多的是他称呼自己时每个字都咬得很重,有些舍不得的将目光自叄渺身上移回后他开始目光不善的盯着叄銘。 不过这也让丛薪察觉了一些问题,虽然自己一直在看着叄渺但余光还是能捕捉到一些东西,叄銘一开始跟泽弘说话的状态似乎有些兴奋,貌似他已经在一旁观察这面很久,在看到泽弘后,不,准确的来说是在看到泽弘一直看向叄渺后他就很是得意。 等等!那为什么我看他妹妹他就这么恶狠狠的跟我说话? “攷!” 这句不知是来自于愤怒还是来自于感慨的语气词让已经迈步向外走出的泽弘回过了头,丛薪用力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后也跟着走了过去,不过在到达目的前他都十分气愤的看向那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并且一直没有回头的叄銘。 “等等!斗赌就剩下七天了!我连大刀都没做出满意来还要去做一个五天的任务?” 在巨木森林的某端外侧泽弘与丛薪目瞪口呆的看向正站在这片林中空地桬楙,而带领这两人来此的叄銘也有些傻眼,当然泽弘看得出来他是因为什么而傻眼,丛薪已经跟他说过潜族人生下来就是就是自带修行的家伙,所以他应该是在为桬楙或者说泽霖的这个任务下达而傻眼。 “五天中并不都是任务,有三天时间是让你和丛薪跟随我训练,毕竟这次的任务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所以我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来增加你们的实力并以此增加你们的生存概率。” “啥?” 丛薪呆滞的表情顷刻之间转化为欣喜,迅疾他就原地盘坐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桬楙,而后者的脸顷刻之间就沉了下去:“你在做什么?” “等着您老传功啊!” “站起来!你和泽弘先绕着整片空地跑五十圈!” 第四章:活水 “呼~七宝有名!一曰…咳!” “我说丛薪你怎么还有力气耍梗?” 晴朗的天空中悬挂着明媚的太阳,在万物生长的最好时日里泽弘与丛薪正汗流浃背的匀速奔跑,在清理掉差点呛死自己的唾液后丛薪呼吸终于靠拢向了正常:“废话…呼…我都快上不来…呼…气了你居然还能流畅说话?” 在桬楙的意见或者说是命令下他俩已经围绕着这块并不算大的林中空地开始跑圈许久,五十圈看似不多但泽弘在跑完第一圈以后便算出了大约总里程。 三公里。 而现在的他们距离结束还有着十五圈。 不过两人的状态可是相当不一样,首先是丛薪,现在的他明显难以保持当前速度了,无论是呼吸节奏还是跑步姿态都很直观的表现出了这一点。 其实这样的匀速长跑对于丛薪来说不应该算作难事,即便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行过这样锻炼了,但他身体基础毕竟还在,体脂偏高的问题在经历过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以及潜族饮食的双重管制下已近乎消失,原本就蛮发达的肌肉现在愈发分明。 但在总圈数过半之后他便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除却锻炼因素外还是要说回到饮食问题,就先进社的人员整体来看基本体格偏瘦,毕竟每个人的补给量都十分有限,这就导致处于同一配给条件下的丛薪不仅增肌困难甚至还是有着萎缩的趋势。 于是丛薪的逐渐力竭可以理解。 但泽弘的状态却没有明显下降。 毕竟自从抵达这个世界后泽弘并不是第一次如此使用这幅身体,这些日子里他可是一直都在忙碌,即便后来有了潜族人帮忙进行设备搭建但近乎整日的金属加工却是前者劳动强度的三倍以上。 而能够这样首先便要归功于这具异世界同名者的身体。 对于身体被替换的这个问题虽然到目前为止的泽弘并没有深究,并且看起来对于自己原本的身体也未表露过留恋,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有过一次比较彻底的查看。 这具身体的大致尺寸无论是身高还是臂展都与之前的差不多,但无论是在肌肉数量还是肌肉力量上都十分不一样,数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毕竟抛开将将及格的体育成绩不谈,缺乏专项锻炼的自己可不会有这种腹肌这种东西。 至于力量上的改变这些忙碌的日子就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了。 这便是自己能够维持跑步状态甚至是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原因,但除却基础体力的大幅度提高以外泽弘知道还有着另一层十分重要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决定性的因素。 那就是战力。 在经历过石屋被袭的那一晚后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战力流动,那些蔓延在体内血管上的力量在最初只能给予他警惕与迷茫感,现在的他已经将其视为自然状态,而且还可以很流畅的使用出目前为止所学到的唯一战技。 但战力的作用似乎并不只体现在战技的使用方面,作为一个学生与半个工人他很清楚像是抡锤打铁这项工作对于身体损耗有多么致命,抛开肌肉组织不谈腰膝肩等各个主要关节更是受力与劳累点,而在经过高强度的连续工作后他却并未感受到过多的身体异样。 从那时开始泽弘便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战力似乎对于身体有着某种加持作用! 现在的他也是如此,其实在跑到第十圈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状况的下降趋势了,于是他开始有意识的运行起战力,那些攀附在他血管中的力量随之开始活跃起来。 要知道现在同打铁时可是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在那个模糊的想法被发现前泽弘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工作上,那时候战力似乎是在默认运行中,而现在战力的运行一直在他的关注之下,所以当双腿与后腰处开始被战力所自主集中的时候其对身体有着加持效应的想法便被成功印证了。 不过战力似乎是有限的。 虽然到目前为止泽弘的身体状态没有明显的下降但还是一直在走下坡路,那些聚集在后腰与膝盖处的战力越来越稀薄,并且有着消散的趋势,对于这个量性的变化泽弘甚至有着一定的恐惧。 上一次战力见底是因为丛薪的状态未知而让他疯狂的使用战技给母舰开大洞用以照明,不过由于精神专注于其他方面的原因所以当时的他对于战力见底没有什么感受,只是难以言喻的疲累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昏过去罢了。 而此刻战力的流逝被他深刻且明显的感受了,于是一种异样的抽离感开始折磨起他的意志。 “战力必须要让它流动起来。” 桬楙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着一丝沉重,已经将注意力自天定的复数月亮所折回的泽弘以外的捕捉到了这一丝沉重,他总觉得今晚的桬楙很怪,除却之前判断出的那种关切到倾尽告知与难言至刻意隐瞒的矛盾感以外似乎还有着什么其他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 而战力的具体讲述似乎就是这东西的核心。 “尊者。流动起来会有什么影响吗?” 对于丛薪所给予的这个尊者称呼桬楙还没有像日后那般反感,现在的他还可以无视:“当然,每个人在修行初期感受到战力后都会下意识的去使用它,它的存在是听从你们灵魂的指引,在没有获得攻击性使用方法前战力回自护的维护身体状况。” “而最为值得警惕的也是这一点,要记得在没有修行基础前如果一个人用尽了他的战力那么他就再也不会拥有这种力量,也失去了修行的能力。” “攷!那尊者什么才叫修行呢?” “我之前说过了,修行的第一关就是周身境,也如同字面意思一般周身指的就是将战力在体内流畅的运行一周的意思,能够达到周身境就代表着战力每一次周身运转都会在各处血管留有残存,即便战力耗光了也可以调动残存的它们来产生新的战力并以此维持战力的增长,这不仅是维持修行的根本,也是进入下一个境界的必须要素。” 身体被猛烈撞击突然惊醒了已经陷入半昏沉状态下的泽弘,突然猛增的汗量甚至让身体表面不再那么粘,这种几乎惊吓的反应一般来自于身边丛薪的用力撞击,而另一面则来自于自己即将撞上的那颗大树。 在脚步与身体的同时作用下泽弘勉强将跑步方向变更为之前的状态,在松了一口气后丛薪的声音就紧随而来:“铁子你刚才干嘛呢?闭着眼睛跑步不说还干喊不醒!我不撞你你就撞树上了!” 而对此泽弘先是沉默,直到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回应道:“没事,我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呼…加油!快跑完了!”说完后泽弘便开始将注意力尽量用来校准跑步路径,但很快刚才发生于眼前的闪回以及其中所提到的内容又占满了他的内心。 不行!要让战力流淌起来! 第五章:不要停下来啊! “每当我想起那个傍晚就绝对不会发生好事情…” 淋漓的汗水一点一点浸入眼睑的感觉十分不好,即便快速将其抹净那剧烈的刺痛依旧会停留许久,在跑圈任务即将结束的最后几圈泽弘还是无法忘记刚刚看到的闪回。 “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流动?” 之所以泽弘会这样出汗很大的原因是他开始自主调动起那些快要被消耗干净的战力,随着那些盘踞在腰膝处的战力被逐渐抽离其对应位置的肌肉与骨骼瞬间负担变大,刚刚还维持得住的状态转眼之间便几乎崩溃。 身体发沉,胸腔疼痛,气管产生不规律的收缩,这些太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体上的生理现象几乎让泽弘以为他回到了原本的世界中,并且还是奔跑在操场之上去完成那比操作机床难上一万倍的千米目标。 泽弘奔跑速度的突然下降很自然的引起了丛薪的注意,而当他刚刚准备对前者以眼神询意时却发现其前扑的架势已成! “攷!” 突然別入腋下的手臂阻止了泽弘前倾的势头,已经在大喘气状态下的丛薪咬着牙才把他将将拉起并尽量急切的问道:“我说…哈…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在尝试让战力在体内循…环…但出了点问题!这东西在乱走!” 首先战力的调动跟泽弘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在他的意识中这些位于血管之中的能量应该是一个主体,但调动起来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首先那些存留在膝盖处的战力运行比腰部的要快很多,同时可能是出于腰部同下肢靠近的关系所以它们之间有着不少的连接,而膝部的战力调动过快就迫使血管产生了反应,于是问题就这么出现了。 这种感觉有些难以形容,在早些年因车祸住院时泽弘接受了数段手术,其中有一段时间因为长久的处于统一姿势所以他有了轻微的静脉曲张症状,而当这感觉发生在体内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接受。 在感知到这一点后泽弘改变了策略,他不再控制战力的有意识调动,因为刚刚出现的这种情况来自于他想把战力集中在心脏部位,虽然与血流方向无关但很明显它会影响血流速度,并且处于不同位置的战力想要调动也会受到血管构造的影响,所以想让战力逆行是行不通的。 于是泽弘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行为并且开始付诸实施——调动起战力分拨通过下肢循环来回到心脏部位。 但此时的他并未察觉到这个想法有多么难以实现且多么危险,这也是导致了他刚刚差点摔倒的罪魁祸首。 人体自然状态下的血管长约十五万公里,约二百五十万亿根,这种体量的循环系统即便约分至下肢也是一个难以确认方向的庞大网络,刚刚蔓延至小腿的战力便很快因为血管的分散而迷失方向。 一面是难以穿越的循环系统,另一面则是要维持一定的注意力来保证跑步姿态与方向校正,所以很快在数处不知名的细微血管中战力与战力发生了对撞,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泽弘彻底失去了一切精神并且身体动作失衡,若不是丛薪反应够快他那一下摔得绝对很重。 “循…环?我已经做到了啊!” “啥?” 泽弘此刻已经开始一瘸一拐了起来,虽然丛薪已经将他扶起但战力对冲除却短暂的疼痛外还带了超长时间的麻木,直至此时他都还以为自己的小腿变成了一块充满了雪花噪点的屏幕,而后者的这句话一出更是让他直接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桬楙太过于长久的静默状态已经让两人差点忘了他的存在,突然出现的问话让他俩都打了一个哆嗦,对此泽弘赶紧向着前者的方向摆了摆手并重新开始跑起来后才低声问道:“你完成循环了?你周身境了?那机缘指的就是这个?” 丛薪的脸颊早就已经因为身体负荷而变得通红,而这无疑增幅了他言语上的骄傲:“机缘是机缘,周身是周身!”说完这句话他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你肯定是想着引导这东西走血管心室心房的路线,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战力这个东西是依存在血管上的力量!” “你不需要控制它,只需要下意识的让它跟着血液流动的方向就好!” 此话一出泽弘恍然大悟,自己之所以可以在高强度使用身体时维持状态就是因为战力的作用,但无论是之前的打铁又或者是此时的跑步,战力都是在自主的运行,只不过这次他察觉到了这一点并略微施加了些许影响。 丛薪的提醒实在是太关键了,这时的泽弘不在分拨意识,而是仅保留了跟随血流这一点想法,很快那些即将要被身体耗尽的战力开始自主的跟随血流行动,不得不说一开始很是分散,但经过微血管网后战力便开始汇聚,在泽弘剩下第三圈的时候战力已经完成了一个循环。 虽然现在的战力已经不再通过微血管仅仅是在主干位置进行循环但泽弘却感到无比的舒适,战力所带来的加持效果开始迸发于全身各处,效果要远远高于其自主行动留存于腰膝位置的时候。 “不是铁子!你为啥要这时候让战力循环啊?” “因为战力可以抵抗跑步所带来的负面效果,你没发现我现在只出汗不喘了吗?” “你不早说!淦!” 一直隐藏在树荫下的桬楙除却不久前的那句问询外并没有任何开口的行为,他在泽弘与丛薪的眼中一直都不苟言笑的,甚至被判定为是无喜无悲的一个人,而此时在两人看不到的背面他却笑了。 不得不说这种强行牵起嘴角的笑很难被称为好看但却有些另类的迷人,因为从此时他的眼瞳就能看出这笑容实打实的发自内心。 “我有很久没这么看你笑过了。” 奇特的嗡鸣声出现在桬楙身旁,但片刻过后这些声音就彻底蒸发在空气中,拥有者白色茧身的元老漂浮在那里并继续发出声音:“你作为先进社的议长应该知晓在这个时候不能接受来自东方的难民。” 桬楙对此没有回应。 而元老茧身外的半环旋转速度加快了一些:“更何况他们因为涉嫌三郡拥王而被现任皇帝判处满门抄斩,李家还在逃,你此时接引方家并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森林外围有多凶险你又不是不知道。” 但元老等来却还是沉默。 “唉…你不欠方钰琳的,她变成那个样子并被关进厄庇米修斯大监狱根本不是你的错。” 这里属于巨木森林的边缘,灼热的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此时泽弘与丛薪已经完成了最后一圈,在看到他们转身向这里走来时桬楙也迈步向前并且张口道:“我并不是因为…” 可他还没有说完便觉得不对,站住脚步向身侧偏头的他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树荫。 第六章:边沿领地(一) “所以潜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斗笠擦过枝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同队伍中的其他人不同,方磐作为这只队伍中唯一的孩子依旧保持着高度的好奇心,这使得位于队伍中段的她时不时便要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一下。 这是一支由二十个人所组成的小队,正行进在漫无边际的茂密森林中,而方磐所望向并发出疑问的是一座座距离这里还有相当距离的巨大金属建筑,它们大部分都厚密的树冠所遮掩大半,其表面还覆盖着无数植物,加上此刻已然接近日落光线不足,所以这些金属建筑更像是海市蜃楼的投影。 但那些没有被植物所覆盖的表面在夕阳的红色光辉中反射出金属该有的色泽。所以对于金属有着特殊敏感的方磐来说她完全可以确定其存在。 这支队伍的行进方式是十分传统的一字长蛇队形,很显然这并不利于索敌和防御,而且十分容易导致成员落下和队形分割,甚至最坏会导致队伍崩盘并以各成小组或个人为单位分头行动。 但在这过于茂密的森林中也是一种迫不得已的行为,毕竟这里本就狭窄难行,而且这队伍排头的人也要是不是抬头望向那些巨大的金属建筑,看得出来他也是在靠它们来确定方向,这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这只队伍中似乎只有一个人知晓正确方向。 可如果此时仔细观察一下这个人就会从他的动作上发现其心情应该是十分急切的,即便已经呼吸急促但其手脚依动作旧大开大合,并且每每到较高的地形或拱起的树木根系便会不顾体力损耗的攀爬上去。 看来关于如何校准方向他似乎也不是很清楚。 可同领头人相比这支队伍中的其他成员似乎更加不着急。 要知道现在可是日时渐短,但整体的行进速度却没有任何改变,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森林,看不见空地抵不到建筑,如何安全的扎营似乎并没有人考虑过。 而且方磐位于整只队伍的中段,她的每次不由自主的停下都会影响整只队伍的进程,哪怕方磐每次都会很自觉的向前追赶但影响还是会有的,然而这只队伍中却没有任何个人开口说过一句不满或提醒。 准确的来说是没有人说过一句话。 危险队形没有异议,不能扎营没有异议,速度缓慢也没有异议,是的,除却保持着观光姿态的方磐外这支队伍给人的感觉就是死气沉沉,无论男女其表情都无比沉重,除却队伍前半段的数人保持着一定警觉外大部分人都是眼神空洞,那完全就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而且每个人的状态都相当不好,除却队伍前段的数人和方磐外所有人都背负着一定的辎重,有等肩背大小的木箱还有遮盖着油布的编织筐,而在队伍的最后两人还用两根长杆共挑着一个体积与重量十分成正比的金属箱子。 所有人所着衣服都十分统一,黑色的布料看似平平无奇但却织层细密,就衣物上来说刨除布料工艺外其剪裁也非同一般,跟一般想象中的东方传统款式不同其没有衽袄之分,并且风格上与东方所主张的宽厚舒也适完全不同,上衣都为尽量贴身且对开布扣,这一点也体现在鞋裤上,自腰部以下也非裳裙之属而是有着单独立裆的合身直裤。 鞋子就更特殊了,首先是厚布累叠所形成的中层,其上层为内层贴有薄薄皮毛的麻纺鞋脸。其下层为经由金属爪双向镶嵌的几何木块,自这中层以上为舒适,以下则为防滑,并且除却鞋脸外还有同样设置的麻纺织物一直蔓延至膝盖下缘,并且还有绑腿辅助稳定。 除了绑腿外还同时还存在着缚袖,并且每个人都佩戴着加装了沙帐的斗笠,披着由渗油厚布所缝制的防雨披肩,无论是款式设计还是额外配装都表明这套衣装的宗旨是在快速行动上达成一定的基础保障。 武器配置却少的可怜,不过这从人员状态上也可以感受到其分工必然不同,队伍前端的数人是佩戴武器的,而他们也是一直保持着警觉的人,其他神情稀衰的人都只是紧着背负辎重,看来都不是擅长武力的角色。 “小姐现有要事请您定夺!” 整只队伍停下来得十分突然,刚刚将注意力专注于脚下行程的方磐差点撞上身前的人,此时自队伍前方飞奔而来一名佩刀的人并跪倒在地如此说道。 方磐这时赶紧将身体站正并微微昂头:“若非性命攸关尔等定夺就好,毕竟此处情况吾一无所知。” 那佩刀男子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下:“在下实为心惊!但属从怎敢僭越,现已近暮当止行修整为来日做准备!但由于穿过迷壶沙漠时人员失散过多现只能寻方位大概,而潜族外围密林凶险万分所以…” “所以要抵进最近的建筑是么?”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方磐却有些踌躇起来,看得出来她现在很是矛盾,自打进入这片森林以来她就对那些模糊的巨大金属建筑十分好奇,即便说出不想去那也肯定是假的。 但对于潜族的种种传说她也无法忘怀,毕竟对于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来说潜族的传说一般都是用来吓唬不愿意安稳睡觉的小孩子,即便长大了也很忘却那些小时候的阴影,在昏暗的光亮中经由长辈所叙述的故事无比离奇可怕。 比如那些模糊的建筑就是一种,那些巨大的且由金属所构筑的角锥形建筑十分符合对称审美,四方的底座上各有一个立面,在向上微微延伸后收束为三角形且两边大致相等,最终四面的四个角于顶面中心汇聚进而成为一个角锥。 而这个建筑在外界的传说中是潜族人用来献祭的神庙,他们会将那些带有恶意闯入他们密地的人在那建筑中的石台上剥皮取骨,并将其灵魂锁绕在那金属中日夜嚎叫来作为对外人的警告。 当然这仅仅是那建筑传说中一部分作用,更多的方磐一时之间无法记起,之所以对于这一段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幼年时在前一晚刚刚听过这段故事第二天便亲眼见到了族人被施以骨戮之刑。 到了现在的年纪她早已不再相信那些传说了,随着她的长大一些族内藏书也被允许观看了,那里面虽然对于潜族人的介绍很是模糊但也绝对不是那些边境为开化的蛮族一般。 更何况她亲自来到这里后对于潜族的质疑更大了,她不相信一个龟缩在这片险要森林腹地的族群可以有办法在如此险恶的环境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 “若是由此实力为何还要隐忍…” 方磐的呢喃让那佩刀男人有些不理解,但出于身份他此时也无法抬头,直至前者的命令传来他才俯身应是并转身飞快离去。 “进驻神庙!但凡遭遇有危…” 而当她的话语刚刚说出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哑声,因为在气流的逐渐躁动中她似乎看到了山脉在奔跑。 第七章:边沿领地(二) 这里的环境同方磐自小长大的六合之都完全不同,那里四季分明且土地平坦,出城之后便可以见到绵延不绝的隍山还有大片大片的森林,她记得家族在朝中如日之时自己还被带入过那片森林的深处,也正是皇家猎场的所在地。 不过那是有相当久远的年头了。 而眼前的环境却不一样,永远都是炎热且潮湿的,在穿越迷壶沙漠以前还未失散的族人告诉过她这里已经靠近大陆的边缘,在这里整年都只有两个季节,一个永不下雨的季节会维持数个月之久,而另一个季节则会下雨下到前一个季节的再次降临。 地形上也十分不同,这里到处都是山还有陵丘,上面生长着几乎没有边际的森林,潜族就位于这森林的最深处。 所以方磐一时之间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因为这一路的艰辛而产生了什么幻觉,但很快地面的震颤与林植被压断的清脆声一同回响之时她明白那在大地尽头狂奔的似乎真的是一座山。 那些蜿蜒的起伏的背脊上尽是草木,这使得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山,但在足蹄迈动间那些时有时无的刺目阳光才昭示出那是一座动物,看不到首也见不到尾,似乎就是冥冥中那块土地活了过来并开始运动一般。 “小姐快走!” 这无疑是一副极其有冲击力的画面,一直看着那动物的方磐此刻更是呆立在原地,直至那拜跪的佩刀男子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她才有意识的跟上已经慌忙逃离的人群。 “不…不是那怪物并非奔这所来为何要逃?” “那巨物跑动惊扰必会搅扰周遭!不多时那些生物便会向外寻路!届时若遇定是麻烦一场!” 突然糟糕的路况让跟随佩刀男子的方磐已无力言语,同此前还可以勉强过人的间隙不同,此时加速行进的队伍已经转向了最近了金属角锥建筑,可想到到达那里所需要穿过的可是林墙。 在如此泥泞湿滑的土地上狂奔即便是穿着特制的鞋子也无法给方磐增加任何行动上的便利,在磕磕绊绊越过一大片生满藤蔓的丛林后方磐中因姿态失衡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而就在她挣扎着将浸入泥水的面纱一把扯掉后却听见嘡啷一声,这正是拔出武器的声音。微微偏头间方磐发现一直拉着自己逃跑的佩刀男子此时已经在自己身边站稳,而映入自己眼帘的正是那双特殊的鞋子。 “怎…怎么站住了?” 微微喘息了几口后方磐强撑着将自己的上身支起,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发现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 或者说能够被她双眼所捕捉到的事物太小。 也可以说是完全超过了她的预期。 因为那本应该十分熟悉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大半,除却那双特殊的鞋子外只有血淋淋的骨架握着武器站在原地,从姿势上看得出来在他变为这个样子前应该是发现且处于戒备状态,而现在的他自脚踝以上的血肉已然尽数消失。 “朗…哥” 就在方磐的轻呼还未完全发出之时那骨架却轰然坍塌,随着所持武器的坠地声那沾染着无尽血丝的骷髅也直直的迎面坠下。 “啊!” 刺耳的尖叫让方磐猛然坐起,而她这一嗓子威力属实惊人,在睁开眼的瞬间她便直挺挺的坐了起来,而紧随而来的便是数声熟悉的问候。 “小姐醒了!” “小姐感觉身体如何?” “小姐您终于醒了!” 数个人瞬间包围上来的尽头让惊魂未定的她再度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哆嗦,但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庞与温柔的话语她才有了一丝醒悟,捂着头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这些人都是为了关切她此时的状态。 不过方磐明显还未从之前的恐怖景象中缓过神来,环顾了四周好一圈后她才发现刚才看到的不过都是梦境。 此时早已经是深夜,周遭尽数为火光所照亮,在这么多天的旅途中鲜有燃起火光的时候,毕竟这不仅会标识自己的存在更会招惹来危险,更何况这里是大陆公认的凶险地带。 而她现在能看到的不仅是数处火堆,还有被集中摆放的辎重与分布在各处面目戒备的族人,离她最近的一处火堆上架着一个小小的瓦罐,浓重的药味正从里面飘散出来,想必是自己的异常才惹得他们这样做。 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后方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我…无事!不过我怎地如此?” 可就在这时那些围绕着她的人群却被一人粗暴的闯开,而见到那人方磐的第一反应却是手脚并用的向后退了好一段距离。 “朗…哥…” 被方磐称呼为朗哥的人也就是那名一直拉着她逃跑的佩刀男子,不过他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却是一愣,不仅仅是因为此时方磐这怯生生的状态,更是因为这称呼的陌生感。 微微叹了一口气后朗哥才道:“小姐看起来已经无大碍了,那时刚刚越过那泥泞道路小姐便昏倒了,幸得有研于此道的族老在此方才弄得可医汤药!” 方磐听了这话却好半天没出声,此时她内心很是纠结,那梦中景象是在太过骇人,可见到眼前这些珍德族人她又不得不将一些话给眼回去。 此时围在她身边比较近的一名中年人低声道:“小姐现在只是初醒还须歇息,都散去了各做警惕便是!” 包括朗哥在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对这人饱有敬重,所以对这方磐行礼过后都散去了,而此时的方磐也得以长出了一口气,随后她对这人低声道:“想必箐叔就是救我的人了!于此薄谢日后定重!” 已然在方磐身旁坐下的箐叔却摇头道:“吾不过修行不精且对冶金不感,方才钻研旁门左道之流,本为侧家今日有幸助之本家实属荣幸,哪有薄后之分!” “所以我为何而昏且游得刁钻古怪之梦?” 面对方磐的问话箐叔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在微微思考之后他才道:“现处之地不过凶地边缘而已,想必小姐也曾听闻过潜族人的传说,而吾要说这凶地远比那些不入流传说更加恐怖!那些拥有怪力的蛮人和野兽已经是这里等级最低的危险了,比这稍高一些的就是拥有底力修为的莫名生物,它们有的是一棵树,有的可能是一块石头,甚至还有可能是一团雾气。” “而小姐你今天遭遇的便是这样的雾气,诱人入梦再以骇魂夺魄之法杀之!而为会选上小姐想来一是因为那巨兽昂首而导致那物遮蔽气息飘散逃亡,若是正面相遇朗云必能护小姐周全。” “二来是小姐为承家族重承不得不封闭修为,这些人里唯小姐的气血最虚,那物也是避强寻弱之辈自会找上你!” 方磐长叹了一口气后低声感叹道:“潜族真是深不可测!竟能在这等密地世代生活!” 而对此箐叔却是微微一笑:“小姐明察!但也能尽数言对!” “潜族根本不生活在这片凶地中!” 第八章:边沿领地(三) 在潜族中最为珍贵的东西有很多,而这只以油脂为燃料的陶制油灯和它所带来的持续且稳定的照明绝对可以排上号,所以泽弘在翻看资料的时候都是能有多快就有多快。 此时的他与丛薪早已结束了特训并返回至绿酋所垂吊的石室内休息,但明面上是如此实际却是二人皆在各忙各的。 在对泽霖申请到可以用以夜读的照明设备后泽弘打算利用一下晚上的时间,虽然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计时设备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于时间的理解。 通过方钰琳所编撰的大书与零散的笔记可得知在东方的计时方法是通过类似日晷的装置,并且一天同样以十二个单位计量。 西方的状况也差不多,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东西方的交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很繁华,所以目前在使用一样等量的计时单位。 “已经快要子定了铁子你还不睡啊?” 这个房间同原本相比已经有很大不同了,丛薪在前几天就已经很有自觉的搬了过来,当然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家什,只有未除净毛刺的床和其他几件简易家具。 并且其搬家过程可以说是私事公办,那日前来帮忙冶炼的潜族人直接被他喊走了一半,很快这间石室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原本被打碎至只剩的一把藤椅此刻已经扩充为了三把,在外面的木桌已经被重新抬了回来,至于外面用什么泽霖倒是给了除人力和战利品之外的第三次照顾——一张更大且更旧的桌子。 至于多出来的一块自带支架的大挂板则是利用伐木的边角料与母舰中的麻绳捆接而成,那些被整理且分类过的资料都被夹在上面。 当然被挂在上面的还有那些地图,其中也包含着早前由叄渺所带来的皮筒中的那些,而此时的泽弘正一边将手中的资料与其对照。 “你不也是在一直练习桬楙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么?” 此时的泽弘皱起眉头如此回应,一直盘膝而坐的丛薪嘿嘿一笑道:“咱也是修得战技的人了!” 在今天的长跑完成后桬楙并没有让两人休息多久,借着巨木所带来的树前者为两人讲了很多关于战技上的知识。 不过桬楙还是首先对于战力再次强调了一遍,而且出乎泽弘意料的是前者并没有对自己达成周身境有任何惊讶。 而且他有种感觉,那就是仿佛桬楙今天的长跑特训就是为让自己做到这点一般。 在完成了战力的周身运转后人体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产生这种能量,即便是将其完全用尽也可以借由周身运转时的各处残存进行恢复。 对于这一点的理解丛薪还是比较到位的,在他的口中这就像是过去做面点一般,在没有干燥酵母的时代每次发面过都要留下一块老面,好让下一次发面时有菌可用。 其次便是这种能量是不会凭空消散的,也就是说在进行没有使用的情况下身体内的储量是恒定的。 然而对于这方面比较上心的丛薪便发现桬楙似乎又在卖关子,对于这两点说完了以后他并没有对如何达成下一个境界有任何解释的意思。 而接下来就是战技了,这方面桬楙倒是讲得很详细,首先战技是除却属性外大致分为两种,一是固有战技,也就是在同属性下绝大多数人都可以使用。 这来自于人体主要血管分布的一致性,战技说白了就是将战力流淌向相应血管然后再作用目标并达成这项战技原本的设计目的。 而第二种就比较另类了,那就是自有战技。 这就出于人体的差异性了,毕竟除却主要血管和脏器外其余的分布并不一致,而且即便是上述两样也会有着各种各样的细微变化。 自有战技便是因此而生,本质就是根据发明者的身体结构来编写独属于自己的战技。 稍微有一些解刨知识的人都知道永远不要按照图例来追寻真正的人体组织,除却没有预注颜色分辨外其结构大都不会相同,尤其是血管与组织管纠缠的部分。 不过自有战技也并非五花八门,虽然从字面上看起来很美好但出于战力的本质就是能量,所以自有战技的绝大部分还是以破坏为主要目标。 而今天桬楙教授给丛薪便是一门固有战技。 此时的泽弘嘴角泛出了一丝笑意:“你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而一直盘膝而坐在床上的丛薪却将得意的嘴脸收了回去:“没什么效果,尊者虽然已经帮我指明了战力流动的各个位置但我运行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说到这里丛薪挠了挠头:“而且…究竟什么是门呢?” 见到自己的挚友如此模样泽弘的眉眼却开始向着滑稽的趋势变化起来,因为他还从未见过那家伙的这般模样。 而丛薪自然也捕捉到了一点随后站起身来行至身边并闷声闷气的问道:“我说铁子你这都看了半宿了到底研究出什么来了?” 对此泽弘倒是长出了一口气:“我发现同方钰琳的那幅地图相比潜族的实际面积很小,她所标定的面积包涵了很大一块森林,你再来看这幅地图。” 将挂架微微移动了一下后丛薪看向了另一幅地图,这幅不仅画幅更大而且不再是大概略世界,反而是针对潜族这个区域的详尽地图。 此时泽弘继续说道:“这幅地图来自于叄渺背负的那个皮筒中,不仅仅是有了潜族领地的具体地貌,连密地的标注都呈现翻倍提升,最为关键的是它将潜族人的活动范围划定的非常精准,在方钰琳的地图上潜族领地与这幅一般都是面积与大概边线相同的森林” “而现在我们能看到这片森林中含有一个环形且狭长的平坦草原,而根据下面的图例注释这些箭头就是潜族人的活动范围,可这些箭头却极少的探出草原外。” “草原…铁毅的出处么?” 在看了好一会后丛薪如此喃喃自语道,在得到了泽弘的点头确认后他又轻声问道:“那草原外的森林上所布满的符号是什么?” 丛薪的反应永远这么灵敏,或者说很是及时,在这幅详细地图上除了那些箭头外最多的就一个X形符号,但面对这个问题泽弘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道:“那些叉号表示的是—神庙!” “神庙?” 这话让丛薪的眉头都拧了起来:“等等铁子!咱们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了你有发现潜族人信过什么吗?” “没有,人造的没有,自然的也没有。” “那这神庙是干嘛的?” 对此泽弘也是以耸肩表示自己的不理解,不过他此时想起了什么一般快速转身开始在纸堆中翻找起来,过了没一会他便从中抻出另外两幅地图并举到丛薪的面前急声说道:“等等!那个叉号在别的地图上都被标注为凶地!只有在潜族的这幅地图上被标注为神庙!” 停了这话后丛薪赶忙接过了泽弘手中的地图开始观察起图例,随后他又将脸贴到挂板上的那副开始查看。 “不应该啊!这三幅地图都应该是出自东方,并且下面的角标都是…” 这里的丛薪停顿了一下,随后才磕磕巴巴的说出:“虬龙?” 第九章:边沿领地(四) “潜族根本不生活在这片凶地中!” 随着方磐的小嘴因惊讶而大张箐叔的眉眼也开始玩味了起来:“穿越此片森林后是一块形如周圆的草原,而趟过那之后才是潜族真正的生活地点。” “箐叔是如何知晓的呢?族中有关于潜族的书我早已尽阅了啊!” 听到这个疑问箐叔那得意的表情却逐渐消失并别唏嘘所彻底取代:“当年吾随先帝一同出访潜族” 这下方磐那惊讶的表情更加夸张了,而箐叔却对此不为所动直至半眯着眼睛仿佛在思考什么,过了好一会前者才有些结巴的问道:“方家已失宠有十数年!箐叔你…” 但等待她的并非是箐叔的得意,此时的他同讲述潜族居地时的表情判若两人:“那年先帝龙興凨欲往潜族出访却不料遇袭,除却皇女失踪外那日龙家尽墨大半!本应在出访结束便继任当家主的默尘重伤而死,吾因修为不力虽竭尽全力却也无法护得周全,那一日真当是流血飘橹,皇家独属的战争壁垒也是自建造之日起第一次尽毁!” 说道这里箐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并猛的拍了数下地面:“整个方家也因此于朝中失根!若非此事今年何会有如此倾天大灾而来?皇家撇弃同僚陷石真是好个无恩无意!” 此时方磐的表情也由疑问转为了短暂的呆滞进而变为了失落,紧接着她说道:“原来那年之事竟会如此,先帝之死墨吏宫发出的文书只记载是因遭遇大凶意外身亡…还请箐叔暂且意平!这与您实属无关!” 而箐叔对此却以微微晃动头颅作为回应,长叹一声后便开始仰望,方磐见此后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而她这才通过余光发现现在栖身之处实属难得,竟是一块难觅的空旷之处,要知道现在已经是他们这队人进入这片森林后的第四天个晚上了,从第二天开始他们便不得不挂在树上睡觉。 这里空旷到抬起头的她甚至能看到稀疏树冠所无法遮挡的清朗夜空与片片繁星。 “我在想我真的可以么?” 箐叔也自悲痛中走出并微微恢复了一下心情:“小姐想说什么?” 方磐此刻将伸直双腿蜷其并用双臂抱拢:“我只是方家旁系的一支,上月却被告知需要继承家承。”对此箐叔刚想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微微偏过头开始观察起方磐的状态并等待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无论是修行还是作业我都只是刚刚接触,论修行我达到周身境的那一天起便不再有先生教导,而述劳作我也不过是年龄将够才开始学习。” “可是我在那一天突然被人称为小姐,一群人对我叩拜着呼唤着拖曳着随后将我带离工坊,在那个夜晚家主独自与我深谈了整整一夜并在天明是将我送上了轿子。” “在上轿的前一刻我看到本家的内门外站满了族人,他们看向我的表情我至今记忆犹新,因为我也曾有过…” “那是是重复出现的惊喜与希冀。” 至此箐叔的表情终于沉重了下去,因为他已经想到接下来方磐要说的是什么了,但方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在快速将头颅垂下后方磐的语气开始加快:“始终坐在轿子中的我对于外面一无所知,但嘈杂纷现之时我就料到今日境况,而接踵而至的阵阵喊杀更是证我心意。” “但当我被允许出轿之时已是数天以后,而那些占满内门空地的族人却只余半数!那是近千人啊!” “是的,那一日家族刚刚突破隍山,虽然先有家主携族中高手以无退为代价抵住虬龙但仍有近半数族人死于非命。” 在篝火的微微摇动中箐叔微微收敛了手脚的位置并如此说道,过了一会后方磐才继续说道:“这一路上你们都尊称为我小姐视我为掌人,但我任何一个正确的决定都没有做过,每每都是你们将答案摆在我面前让我说出来。” “还请小姐不要妄自菲…” “那日战阵冲杀你们便将轿子原本的轻薄白娟换成了深红粗布,而且之后无论是越岭翻山还是冲关强渡无一不是将我关在那里面,但我还是看得到!越来越少的人数能代表的事情太多了!” 说道这里方磐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显然她也不想让自己的这段话被其他族人听到,不过现在的她似乎已经要崩溃了:“我只是一个生下来就该在工坊中劳作到死的小人物,你们将不该有的希望摆放给我并请求我带领你们!而我能带来的就只有愚蠢!只有族人的死亡!” 红色的月亮爬升的更高了一些,在这个世界的天文中一直因为四颗月亮而持续争议着,因为相比于其他的月亮唯有这颗全无运行规律,大多数时间隐于天空的它的极少出现,而升至这个高度则更加稀有。 作为一个喜欢钻研稀奇的箐叔来说他原本应该很高兴看到它,可箐叔现在全无心思反倒是恨意翻涌,因为这突然增染的血光实在是不合时宜。 “小姐…族人们不是为了小姐的选择而赴死,他们是为了自己的选择而赴死。” 夜风吹动着稀疏的枝叶沙沙作响,说完话后的方磐已经将自己的头埋在臂窝中,在其身体的微微抽动中似乎有什么液体在不断滴落着,箐叔见到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没有任何作用之后也不着急,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小姐您能起到的作用远比一个合格掌人要大的多,要知道这一路上小姐对于周遭的好奇与记录无一不在调剂着神经紧绷的族人。” “这有什么用…今天我还在沉迷观察神庙而忘却前进…如此耽误大家行程才会与那巨物相遇…而后又遇袭昏迷徒增麻烦…” 听到这里箐叔倒是微微一笑:“小姐其实说得没错,这一路上吾与其他族老都只是让小姐发布命令,但这与小姐的决定并无关系,小姐不过及笄,所谓年增方能才长,好奇与游历至此已全,小姐成为掌人必指日可待。” 话已至此方磐还是没有抬头,箐叔无奈的抬了抬眉骨,随后他声音悠悠的说道:“小姐请看身后。” 鼻翼抽动的声音远比手指在眼眶前快速抹动先一步出现,紧抿双嘴的方磐以极快的速度转了过头,很显然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箐叔见到自己的脸。 可是方磐这一转头便是浑身僵硬了起来,因为傍晚远眺的神庙此时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完全由金属构成的棱锥建筑因为体积过于庞大只能被看到一小部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以极快的速度将其认出。 “这便是潜族外围森林中的密地之一,供奉与建造之人早已葬于历史,意义与作用自然不明…小姐要不要去探索一番?要知道虬龙的地图上都没…不!虬龙从未有过潜族的地图。” 第十章:边沿领地(五) 其实这个时候的方磐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很多细节,比如这里为何会植被稀疏,地面又为何会如此平坦,当那完全由金属所构成的庞然大物映入自己的眼帘后仿佛一切都有了解释。 这座建筑其实并不能严格的划入角锥形,因为近百米边长的四方底座首先要上各向上垂出一个立面,在升高五十米上下的后才开始至收束为两边大致相等的三角形,最终四面的四个角于顶面中心汇聚进而成为一个角锥。 而此时的方磐距离它不过是十数步的距离,绝大部分细节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首先其建筑材料已经被确认为金属,因为在如此缺乏光源的环境下那些金黄色的金属主体还是可以熠熠夺目。 至于那些在远处看到的重累攀附植物此刻已然无比稀疏,大量复杂的纹刻遍布每一处,不过即便没有了植被阻隔但在泥污的阻塞下也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纹刻的含义。 “我们为…何会在这儿?” 方磐早已不在意自己的面庞如何糟糕,在快速转回头的瞬间还可以看到残余的晶莹被甩出去的轨迹。 讲到方磐此时的模样箐叔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开始以轻松的语气缓声说道:“小姐被那诡秘生物袭击后吾与族人议定前往这里避难。” 呼~ 不过箐叔的话语仿佛又落空了,因为方磐在长出了一口气后开始有些奇怪起来,随着身体的慢速动作她正在以无意识的状态逐渐的靠近那神庙。 “小姐!” 箐叔的声音仿佛炸雷一般响在方磐的耳边,踉跄退后了数步的她方才如梦初醒般慌张起来,在大汗淋漓中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直至出现在自己脖颈后的温热大手持续了好一会她才得以状态恢复。 “我这是又怎么了?” 已经在方磐背后扶持她许久的箐叔表情却有些凝重,片刻过后箐叔才沉声回应道:“小姐体内的家族之承有着被稀金吸引的特性,小姐接受此物时日太短难免受其影响,待接触长久方得安稳!” 将方磐翻过来并安置稳妥后箐叔继续说道:“原本吾以为让小姐靠近一些查看来舒解心情,现在看来此举却是万分危险!”而方磐似乎对于这个并不在意,在微微摇头示意后她低声说道:“箐叔好奇秘诡道,所以我想让箐叔给我讲讲这森林中还有何物?” 此言一出箐叔却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是方磐在求助自己分散其意识。 “唔…目前所深入距离不过这凶地将半,而今日所见巨物及各种诡秘活物不过是一般,随脚程渐近危险也成倍翻增!比如有一些人曾在这森林深处误入一普通沟壑,诚初看稀松,站于沟壑外的高处即可望穿其尽头。” “可一旦进入那沟壑便会有无尽浓雾扑面裹身难寻方向,那些人死走逃亡,诚死伤惨重但却有成功穿越者!” 讲到这里箐叔却突然收住不语,而方磐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正手足乱动抓耳挠腮,见此箐叔微微一笑随后语气凝重的说道:“穿越沟壑是另一方世界!而这世界中尽数是成排的巨人!” 随后向着摇曳的篝火中添过柴后箐叔的声音有些空洞起来:“那个世界没有天地之分,初入仿佛一金属盒子,除却那些巨人外还有无数的金属手臂与轮子,还有着无数块闪烁着古怪光芒的玻璃。” “而且那个世界与巨人尽数不朽!尽然光洁闪耀毫无锈垢!据说那些巨人中还有一些可以沟通…” “讲啊!它们都说什么了啊箐叔!” 讲到方磐如此着急箐叔却是表情戏谑起来,随后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低声道:“现在需要小姐好好休息以应付明日奔波!若是明早小姐还安稳睡在这里那么吾必定尽数告知!” 话已至此方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箐叔的用心,微微叹息之间她慎重且用力的点了点头。 “诶呀我攷!疼疼疼!” 此时太阳不过刚刚升起,林间的雾气依旧浓厚,在穿越过满是露水的林地后泽弘与丛薪打着哈欠在这块空地上开始了新的修行。 但今天的修行内容说是开幕雷击也差不多,因为除却桬楙外泽霖与泽和还有元老皆尽数到场,当然除却人员配置外能够被如此形容还因为今日的修行科目——格斗。 砰! 丛薪的衣物因为其自身动势的改变而猛的发出震响,进而便是重重的砸地声。 呲牙咧嘴的翻身而起丛薪捂着自己的后腰哼哼了半天才缓过来,而将他打成这样的泽和却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叹息道:“完全不行!还是得在挨揍中学才能速成。” 此话一出丛薪的表情顿时无比难受,只见他伸手一指嘶声吼道:“淦!这不公平!为啥他就能那么平稳我就得在挨揍中学这个?” 而被丛薪指责的正是泽弘,后者其实也满脑袋问号,因为同前者相比他却是一直在被引导,那面是泽和讲解几句便上手开打,而自己这面桬楙却像是打太极一般以双臂轻触进行引导。 “嗯…桬楙议长…为什么要这样教导我?” 而桬楙的回应和往常不同,字面上的简短同语速上的提高甚至没能让泽弘第一时间听懂。 “我在帮助你熟悉、” “熟…悉?” 然而就在这时桬楙的动作却突然变了,原本不过是微微下腰的站姿却增加了脚步上的进退变化,很快习惯了这方面的泽弘却又感觉到了变化,因为脚步开始和双臂上的动作有了配合,而且也不再是以微触反而开始大开大合起来。 已经摸到了门窍的泽弘也开始有了兴致,因为他发现桬楙如同是自己面前的镜子,而自己只要做出对应的动作,不过很快泽弘也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自己并未获得任何口头上的告诫。 虽然对于格斗这方面他一窍不通但动作必须标准他还是知道的,可是即便到现在桬楙却没有对他有任何提醒,这似乎让今天的修行开始分化了两个方向。 要么这是熟悉动作,不必在意标准问题。 要么就做的很标准,不必再有额外提醒。 然而根据桬楙刚才的言语似乎一直在证明第一点的可靠程度,而余光微动间他也察觉似乎在场的潜族人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动作上,不!是自己的身上。 而桬楙接下来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泽弘心神剧震起来。 “不用怀疑,我就是在帮你熟悉这具身体原本就有的能力,想想看,赤风—破真的可以靠看我施展一遍就能学会么?那是这具身体对于战力的下意识调动的反应!” 第十一章:电风扇?缝纫机?平角裤? “那是这具身体对于战力的下意识调动的反应!” 此话一出泽弘耳边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然而此时桬楙的动作也变了,更准确的来说是突然进攻了!只见原本保持前纵横方的右脚经由髋膝的弹击猛的立踢而上,而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泽弘险而又险的后仰退开。 可随着脚步踉跄数步后泽弘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下意识的有了动作,左手很是自然的竖起护头而右手已然在肘肩的拉扯下收拳与肋下,脚步也是前后摆正来稳住身体。 “向我进攻!” 早已将立踢收回的桬楙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后神色很是凝重,这也让不远处爬起半天的丛薪很是疑惑,到目前为止他与泽弘所听闻的修行知识少之又少,但这并不妨碍他俩对于桬楙的具体实力出具一个本能上的评估。 毕竟那一夜几乎划开了半面天空的恐怖火焰细线至今依旧历历在目。 而且在这方面丛薪的敏锐程度与军事方面不相上下,作为一个有一些格斗基础的人他深知刚才桬楙的一套动作需要多少年的功底才可以如此行云流水。 最关键的是这明显照顾到了泽弘的反应速度,那一脚丛薪百分之百打包票是经过减速施展出来,但这一记踢击似乎并不像是炫技一类的操作,如此大开合的动作并不利于效率。 但结合起泽弘或者说是他这具身体的下意识动作丛薪可以得出三个有些模糊的可能性。 一、桬楙的这一脚并不像看起来如此简单。 二、泽弘或者说这具身体看到过挨到桬楙的这一招及其后续的家伙有多惨。 三、这具身体就是挨揍的那个家伙。 思绪是电光火石之间,而此时的泽弘却已经保持那个姿势许久了,桬楙自然也是垂手站立一直等待着。 呼~ 风吹过林隙的声音刚开始还空灵,但旋即树叶枝条随之舞动的嘈杂便涌入其中,一直秉承着防御态势的泽弘此刻瞳孔却有些颤抖,无穷无尽的害怕与寒意几乎将他自脚跟一直冻结至发尖。 只有身为当事人的他知晓自己刚才究竟被怎样的恐惧的所洗礼,桬楙说得没错,无论是战技的对于身体的被动防护还是可以意识驱动的赤风战技其实跟自己都没有关系。 这宛如考古或者说是化石发掘一般,这些能力是本就存在,都是这具身体的自主反应或者说是遗产,而泽弘所做的不过是发现它们并将其继承。 当然,防备也一同被继承下来 而刚刚桬楙的那一脚让他的身体完完全全的紧绷了起来,血液极速流动的感觉并不好,那些自周边鼓动而来的环境音他根本听不到,宛若擂鼓一般的心跳声不断轰击在耳膜上。 如果吃了刚刚那一脚自己绝对会死! “向我进攻!” 这句话宛如物理学圣剑一般将完全被心跳所覆盖的音道撬开了一丝缝隙,这已经是桬楙第二遍说出这句话了,在理顺呼吸后泽弘并没有在言语和动作上有任何回应。现在的他只是松掉自己的防备并开始环视起这片空地上的人。 疑惑的丛薪、面带微笑的泽和、面目平静的泽和,当然还有一身戒备的桬楙。 “不对啊!这些潜族人乍一看都是看戏的表情可细看怎么都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真指望自己能打赢桬楙?” 想到这一点的泽弘以极快的速度将视线投向了元老,但迎接他的却是更深刻的绝望——没有面目的茧体外侧那些半环转的像是轮锯一般! “该死!” 到目前为止对于潜族人的理解泽弘自认为有了一些,而对这个被他判定为不是潜族人的巨大白茧自然也有一定的认知,没有肢体与面目的它唯一可以运动的便是那些半环,而转速自然就表示其心情。 尤其元老也不像是一个善于隐藏心情的家伙。 但心理归心理,视觉上的变化也让泽弘注意到了,因为此时元老身上的半环却突然一滞,耳边的疾风似乎已经印证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但身体的反应更快! 腰部扭转带动上半身迅速下俯,原本随意垂落的双臂猛然紧绷,在肌肉线条被勾勒出的瞬间已经死死口拍在地面上双掌带动整个身体猛的向侧面一蹿,而在右脚外探保持身体平衡之时左膝盖的弯曲,这让左脚顶住了飞拳而来的桬楙小臂并以此借力来增加前蹿的距离。 烟尘四起间前蹿之势被再次发力的双臂抵住,因为方便运动而被重新换上的粗布制服下背肌隆起,瞬间泽弘便凌空飞起并重新找回站立姿态稳稳落地。 而桬楙永远都快一步! 黝黑的皮肤让握紧的拳头犹如铁锤一般,同刚才直至抵近才发出声音的飞身一拳不同,出现在泽弘背后的桬楙此次攻击发出了剧烈的呼啸声,空气被抽打挤压的声音几乎要撕破泽弘的耳膜。 这次肢体的动作与战力的调动依旧出乎泽弘的预料,双臂竖起并掩至面前时体内的战力就已经汹涌而上,自会寻找道路的它们以背心为圆点迅速弥散至颈间,在拳头即将抵达之前战力已经以臂骨-肩颈-脊椎-双腿为位置递减分布。 砰! 这与人体相击所能发出的声音相差甚远,这到更像是一把重锤猛砸盾牌才能发出的声音,但桬楙的攻击绝不会只有这么一下,随后疾风骤雨一般的拳头开始疯狂砸击向泽弘。 而泽弘却依旧遵循着身子的自主动作进行防护,但很快这便露出了疲态,终于在勉强护住两肋时一击直奔心脏的重拳打得泽弘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泽弘几乎是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这具身体的极限了,防御都无法达成更不要说反击了。 而且就算是反击泽弘也完全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凭借着他稀薄的格斗知识一度曾想在桬楙的双眼上找出破绽,但桬楙的眼神即不锁定也不飘忽,那就是眼瞳不动的呆滞,可是这呆滞便让泽弘无法判断进攻反向,仿佛那瞳仁锁定的是自己全身! 然而出现问题的并不只有身体的反应与体力,东挡西顶间战力也已经被消耗了大半,完全跟随身体走向的泽弘已经无法再控制战力完成周身循环了,而这样的损耗是肉眼可见的失败来临。 “不行!” 泽弘发现自己胸腹中心的位置似乎开始变得不一样了,那里开始溢散出冰冷与麻木,思绪的恍惚不过瞬间,已经直奔离开心脏位置的拳头再度袭来,看得出来桬楙似乎要以此为击破点发动第二次重击。 但是这次一直反横的手却死死的抓住了那拳头并稳稳的将其抵住。 这样的防御也让桬楙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变化,直至眼皮微微抬起他才发现一双散发着淡淡琥珀色光亮的瞳孔正冷漠的同自己对视。 第十二章:最好的老师 脚步没挪动两步丛薪便因肩上被重重拍击的手而止住脚步。 “你在厄庇米修斯里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泽弘吧?” 一直微笑着观察战局的泽和不知何时早已站立于这林中空地的边缘,而现在制止住丛薪并说出这句话的正是站在他身后并面目凝重的泽霖。 咚! 坚硬物体剧烈撞击的声音轰然将丛薪刚想说出的话给生生逼了回去,原来是那面眼瞳已经泛出琥珀色光亮的泽弘发动了攻击! 当然那只接住拳头的手依旧是稳稳不动,发动这次攻击的正是另外一只手,紧握成拳的它此刻正实实在在的击中桬楙的额头,无论是视觉上的力道还是声音上的爆鸣无一不在昭示这一拳的威力。 但桬楙的身体姿态没有任何变化。 咚! 又是一声爆鸣,然而这次来源于双方的拳骨对击,在泽弘松开桬楙拳头的刹那双方都发动起了如同暴风雨一般的进攻,身体完全僵硬不得的丛薪甚至无法看清这两人的大部分动作,只有在衣物被肢体引动而发出啸声时他才得以捕捉到零星的弹腿直拳。 不一样! 对于身为旁观者的丛薪来说即便能够捕捉到的画面很少但是这仍然让他受益匪浅,并且这也让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格斗体系也有了全新的认知,桬楙与泽弘的对战与他预象中的根本不同,一招一式都并非像是自己原本世界中影视作品所演示的那般尽力延展身体,反而他俩都在在把持自己的攻击距离,并且都尽量将其控制在完全臂展之内。 而且防御动作也不是对击时的互引,无论是桬楙还是泽弘都会在攻击间歇穿插诸如对头与肋侧的防御,与其说是格斗这反而更像是散打与拳击的另类结合体。 “是的,但不一样,那时候的他眼中光芒就像是射灯一般!” 一直沉溺与自己思绪中的丛薪恍然间发现那按在自己肩头的手并没有松开,而对于问题他觉得自己有义务进行回答。 到目前为止潜族人一直都很奇怪,都很不对劲,先不提种族具体是什么,但参照目前他们与人类习性的高度重复所以也只得被称为人,但这也正是最为矛盾的地方。 人类可不是能靠现有条件生存下来的。 没有诗歌没有艺术,日常的生活难以排解,若非到目前为止一直有事情做丛薪很难想象他如何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下半生。 而且潜族人也鲜有共情,对于这一点的判断来自于本就没有艺术载体的他们还没有统一的信仰,无论是宇宙崇拜还是人造寄托他们一概没有,然而所有人却能在维持最低水平的物资供应中依旧可以保持着不变的向心力与执行力。 对了,因为食物的缺乏先进社连繁育都无法达成。 但是到现在每一个丛薪所接触的潜族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想法,目前已经证明先进社的决策层没有一个是白给的,无论是泽霖还是桬楙所做出的事情背后都有着目的而且似乎从未失手。 就连那个已经无法接触的方钰琳都十分吓人,她凭一己之力完成了先进社周边大部分的测绘,虽然准确度上有着误差但她的归类于统计却十分科学,至少丛薪与泽弘在逐条理解上并没有什么大的阻碍。 更不要提眼前的泽弘,这可是是个穿越世界所寻来的灵魂,虽然到目前为止两人都还对秘钥近乎无知可毫无疑问的是秘钥者的职能似乎已经重新恢复了。 所以对于泽霖的问话丛薪绝不敢懈怠,在微微思虑后他有选择的如此回答。 不过在丛薪所看不到的背后桬楙却是微微一愣,似乎是这段对话出现了什么纰漏,或者是出现了什么他无法理解的东西,不过这貌似并不影响他要的结果,在微微沉吟一下后桬楙继续低声道:“所以你认识他么?” “认…识?” 丛薪转过上身有些奇怪的看向了桬楙,而后者也神色沉稳的与其对视,许久之后双方似乎都没有得到答案,在那面的攻势逐渐转为平稳间这片被巨木所围挡的空地间弥漫起了另一股诡异的气氛。 “泽霖,你该教导他了。” 元老的语气一直都是很平稳,当然那难听的嗓音是也是其特征之一,对此泽霖先一步松开了手并向后退了一步,在腰间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会后数个圆形的小盘被出现了他的手上。 “这些是万象基盘,你现在战力水平不够所以我要教给你一些万象的使用方法。” 说罢泽霖便转身向着空地外端的边缘走去。 在转过身对着元老躬身示意后丛薪也跟了上去,不过在迈步的前一刻丛薪的眼神却很深邃。 这个眼神在不久之前也出现过,那是他与泽弘深谈半宿后的早晨,当无情的自走任务机器转身的一刹那这种眼神持续了好久。 轰隆! 重重的立劈过后已经陷入焦灼的战局因此被短暂的分开,收起自己动作的泽弘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而躲避这一记重击的桬楙很是自然的退后并站好。 十指握紧在松开不过是泽弘的下意识反应,因为此时的他正陷入难以言述的浑噩中,但这种浑噩指得并非清醒与否,而是在形容快速吸纳知识后判断力的短暂下降。 “这具身体在教我!” 这是他的脑子被灌满格斗技巧时外少数可以反映出来的思绪了。 诚然,泽弘早心脏挨下一记重拳的刹那便彻底明悟了自己不过是个拾起武器的孩童,在缺乏相关意志和技巧的驱动下即便武器被设计的再精妙也无法抵挡一个完全版本的对手。 但胸腹之间那个有着一个小小钥匙阴影的地方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世界变了! 在那个瞬间泽弘视野中光亮的地方开始逐渐弥散,一种异样负片突然被加入到了他的视觉系统,这个状态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恐惧,因为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中他启动选择之后便是视觉的变化。 但这次却并没有,但若说是完全不同也不对,因为泽弘听到了另一股声音。 第十三章:我的身体中有谁存在么? 古怪的昏沉感让泽弘一度感觉自己要死了,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疲累,这个状态让他一度回忆起了在原本的世界中才会发生的那些事。 比如背课文,背长课文,背古文长课文。 爱好工科的后果就是对于数字与空间敏感的泽弘始终摸不到对于文字的兴趣,那些古今赞叹的诗词歌赋他很难体会其中的美,而当这些对他来说很迟钝的美需要通篇背诵时变化转化为负担。 对于这个问题他自己倒有一个解释——通感缺乏。 而现在的他就是在经历这种负担,刚才与桬楙对拼的每一招都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在凭借着这幅躯体的下意识反应时这一切还没有发生,直至那句在心底的嘶吼发出一切都有了改变。 不行! 那个时候的泽弘深切的感受了危机感,那危机感的出现并非没有缘由,它上承立踢下往直拳并在他的心中不断扩展,而顷刻间这种感觉却消失了。 准确来说实在泽弘承认对拼落入颓势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体内活了过来,并开始驱散危机感进而介入了身体。 当时的泽弘对于这种介入还是两眼一抹黑,可当稳稳接住桬楙那对于心口的第二次直拳时他已然明白那介入的东西发源于自己的胸腹之间。 这时的泽弘突然想起来自己似乎并不是这具身体内唯一有意识的东西! 在厄庇米修斯大监狱时泽弘被迫做出了选择,而在选择的过程中他在那片火红云海下的冰川之上见到了一个被灰色雾气所团团包裹的东西,在那旋涡中的琥珀色眼睛驱使之下一道难以言喻的明亮闪电劈击其上。 那时的泽弘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清,除却雷电的闪亮外还有着雾霭,即便劈散了雾霭也还有因爆炸而蓬飞的冰雾,可在此时他赫然发现在那无尽冰川将其吞噬殆尽前自己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画面。 铜色的本体已经无法被黑漆所遮盖,充满岁月感的身体上遍布着极其细密的纹路,在循环的波纹中其整体不断被勾勒,那些灰色雾气所包裹的是一块巨冰,而这被冰封的是与其体积相配的钥匙! 是的!介入身体的是那把会哈哈大笑的钥匙! 秘钥的介入所带来的远不止加快的身体反应,那些快要弥散与被消耗完的战力开始自行的保持起周身运转,而身体不能完全进行控制泽弘却没有任何轻松,因为下一刻在桬楙攻来之时一个身体的姿势虚影已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并非是一个真实的画面,如果硬要说的话倒像是某种眼科疾病的症状,身体的不完全控制并没有涵盖眼睑,在数次眨眼无效后泽弘只能选择凝视它并尽量将其看清。 于是它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脑子中。 突然瞪大的双眼前是身体防御头部时竖起的前臂,而泽弘则在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不用联想也不用引导,那个身体虚影在自己看清之时便被刻印在脑子中,仿佛自己一出生就会摆出那种姿势。 但这并没有结束,理论上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泽弘几乎要被眼前的虚影图像所彻底淹没,虽然只要看清就能将其记住但数量的增长实在是太恐怖了,而且就算是不能控制身体也可以感受身体,除却大量的点状疼痛外他也深刻的察觉到这些虚影的出现速度同桬楙的攻速呈正比。 终于对决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重新可以看清周遭环境的泽弘也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虽然并不清楚这种学习方法的原理但已经确认泽其本质是守恒的,消耗掉的正是自己的精神。 视野的重新清亮并没有给泽弘带来什么宽慰,除却精神上的极度疲累外他有一样感觉很烦的东西,那就是一直在耳边回响的细微声音,与其说是声音倒不如将其形容为一种古怪的低语, 精神状态上的告急对于泽弘来说还是第一次,所以他并不明白这是否是正常反应,可瞬息之间的脱力让他重重的摔倒在地,身心重新合一之后并没有解脱的欣喜,反而现在的只能呲牙咧嘴。 因为泽弘感觉无穷无尽的酸痛感死死的捆住了他,过量呼吸所带来的呼吸道疼痛更是难以忍受,在桬楙将他小心扶起之前甚至连打滚都做不到。 “感受到它了?” 呼吸平顺后泽弘所被施加的第一举措是源源不断的饮水,在被吨了好一会后元老操着沙哑的声音如此问道。 “是的!” 不得不说战力真的很神奇,在维持住周身运转后它们的增殖速度并不亚于那些虚影,这也是泽弘可以挺过桬楙猛攻的原因之一,而现在那些战力正在缓解着泽弘身体上的酸痛,坐在树荫下好一会的他终于可以抬起自己的手臂。 “嗯…由于时间紧迫你们的训练要到此为止了,由于泽霖正在教导丛薪一些额外的知识所以对你的任务发布就由我来。” 已经正身盘坐在泽弘面前的桬楙面无表情的说道,而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不仅让元老因为被打断而快速旋转起半环,更是让泽弘微微咧嘴。 不过后者如此的原因来自于桬楙的状态,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是自然,就像之前那些攻击不是由他本人发出一般,而起一上来就是发布任务也没有表达一下对于自己的关心。 冷酷无情… 当然,这也只能是心中的吐槽了,在回应上泽弘只能很是辛勤的点头示意。 对此桬楙也是点头回应,但这样让泽弘感觉到更加不爽,不过前者貌似并不在意这些东西:“我们答应了东方某个家族对我们发起的避难求助,但由于环境原因所以他们被困在潜族领地的外围森林。” “而你和丛薪的任务便是跟随泽和与一队监察者前往救援并将其带回先进社。” “外围?” 在听完这个任务后泽弘却是心头一颤,因为他突然莫名的想起了那些通过危险标志而标注的神庙。 不过就在泽弘思考时元老开口说道:“还记得我之前答应过你什么吗?” “锤子?镰刀?” “不,是秘钥与选择,你执行完此次任务回来后我会告诉你这两样东西的本质。” “本质?” 看到泽弘疑惑的表情后元老身体外的一直旋转半环却悄然静止:“你就不想知道你的身体中都存在着什么吗?” “我…的身体中有谁存在么?” 第十四章:又见监狱 轰隆! 凶猛的爆炸伴随着强烈的焰火自金属神庙的一侧腾空而起,在这爆裂的炸响下无数鸟兽四散而逃,在无穷无尽般的剧烈冲击中又一是一道火光接力升起。 “再来!” 朗哥的声音已再无往日的沉稳,在他那已经完全破音的嘶吼声结束时又有一枚拳头大的椭圆形金属物体被一名方家人取出,除却朗哥与箐叔外围拢在周围的方家人也开始向外撤离。 随着这人快步跑向神庙的间隙那金属物体也被不停的摆弄着,很快复杂机械结构便展现了出来,那人站住后不过一秒的空档便那将它抛掷向神庙墙面并在离手的瞬间就快速跑开。 于此同时那枚装置在箐叔持续转头的注视下开始放出了暗红色的光,在接近这金属神庙的近底面墙壁之时那光亮已被提升至巨量。 轰隆! 刚刚平息的焰火再次迸发,已经退却至安全距离的方家众人再度围拢,为站在原地从未有过动作的朗哥只是拍打着衣襟上的尘土,在用力的咳嗽了几声后他依旧是重重的向前挥手。 此时绝大部分方家人再次四散于这神庙的进行警戒,之前设置那机械的人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可是箐叔此时却摇着头道:“够了!这神庙凭千机锁绝轰不开!现需潜族支援到来方能进入带回小姐!” 箐叔的声音此时与昨晚甚至判若两人一般,那讲述故事时的温和声音此时早已不见,在宛如金铁相击一般的颤音他的话语很是冷酷无情。 对于这样的话语朗哥明显很是不服,转身的瞬间他便将手按在了腰间的素装刀刀柄上,而在数次深呼吸后他却选择了恭敬的弯腰称是,对此箐叔也只能以长叹气作罢。 此刻已然是接近正午,缺乏植被覆盖的这里温度已经很高了,那些因为千机锁不断轰击而四散再奔回的方家人明显也有着体力不支的现象,那些围拢在面前的面纱大部分都已经被撤走,而露出的是一张张老态的面庞。 当然,这些面庞上除却老态外还有着茫然与心焦。 “唉!难道是天要亡我方家么?” 此时一名站在近处的老人如此低声感叹,听见这句话微微偏头的箐叔还未说话朗哥那已经被愤怒所填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莫要如此轻言!方家至此不误朝廷不愧祖宗!何来报应一说?做人行事便是尽力而为永不糠弃!此之时更应如此!” 说完这段话的朗哥站在原地喘了好一会才能安定下来,而周围的方家人也都沉默不语起来,不过原本安定无风的森林似乎有了什么变化。 微微拧腰,刀亮二指,偏头扫目。 朗哥的这一系类动作直接让所有的方家人都警惕了起来,随着嘡啷声不断在场的所有人除却箐叔外就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可数息已经过去了但周遭的环境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此时在内层的方家人已经将目光重新转回朗哥身上。 此时的朗哥也皱起了眉头,他甚至自己刚才的感觉没错,那种宛如石将击颅的恐惧感甚至让他的发根都直硬了起来,并且此刻这森林中的气息也有了很大变化。 但到底是什么来了? 突然发生的气流的改变与细微的声音让朗哥的耳朵快速抖动了一下,瞬息之间他的转身姿势已然完成,在刀体割裂空气的呼哨声中闪亮的刀锋也映彻出了一席灰色的布衣。 仅到膝盖的短裤与半袖的右衽上衣皆为灰色,散乱的头发虽然遮住了大半的面庞不过在微风的吹动下那坚毅之色不时显露。 然而更能吸引朗哥视线的面前这人的手臂与双腿,不仅仅是因为冷硬的肌肉线条,更多的是那上面层层裹缠的布带,过了好一会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那发红的双眼中除却戒备外掺入了更多的震惊。 而比眼神更加明显得是那开始微微颤抖的平举长刀。 “桬楙!居然来的是你?” 箐叔的声音无比惊讶,而神经已经紧绷到极点的朗哥在微微偏头间便将长刀收回了刀鞘并悄然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前者所作出的动作却让所有的方家人都瞪大了双眼。 只见箐叔先是以佝偻姿态难以做到的加速姿势跑到桬楙面前,随后借助这股劲头狠狠并脚飞踢在桬楙的胸口上。 “崽种!非人!混子!你将无上皇朝的皇女给老夫丢到哪里了?” 虽然动作上的势头与语言的劲力十分感人但最终能达成的结果更加感人,在受击前便转为负手而立的桬楙丝毫未动,反而是箐叔因为力气无地泄出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对于这件事的发生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慢了桬楙一步的数个监察者,而最后赶到的丛薪则是气喘吁吁的抹掉了头上的汗珠说道:“我说尊者,这老头谁啊?咋个上来就动手啊?” 沉浸在无尽惊讶中的朗哥听此顿时眉头就拧了起来,只见他将那还未收回至刀鞘中的刀锋复抽并向着丛薪开口厉喝道:“竖子安敢无…” 可是朗哥的下半句却被闭阖的唇齿所阻,因为此时的桬楙在微微摇头间横跨了一步让自己掩住了丛薪的半面身子。 这下气氛又变回尴尬了,刚刚解除戒备的方家人又不得不操起武器,站在原地未明所以的监察者也不得不快速展开阵势进行应对,随着林间的风愈发凛冽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燃烧起来。 “嗯?” 一侧脸颊的灼热让朗哥皱起的眉头开始变得怪异起来,而此时的桬楙早已望向那在空气中不断折射的灿灿红光,刚刚爬起的箐叔在微微打扫过身上的尘土后也是默声凝视。 因为此时距这里仅有十数步的金属神庙开始整体发红发热起来,就在众人目光凝视之间草木灰烬宛若飞雪一般纷纷落下,在温度升高所带来的热浪急剧膨胀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开始快速后撤起来。 至此包括丛薪在内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当前的形式,那些草木灰的来源正是眼前这所神庙上的攀附植物,在它体表的快速升温中引燃了它们,而现在这温度还在不断提高,很快周边本就稀疏的植被也成为了大大小小的火炬。 “桬楙…前辈!敢问这到底是何物?” 朗哥的声音此刻不再富有攻击性,已退至百米开外的他侧过头对桬楙冷静发问,而后者此时也叹了一口气回应道:“你们不应该对这建筑发动攻击,这…” 说道这里桬楙的脸上也附上了一丝愁容:“这是一所监狱!” 第十五章:长老 “监狱?” 箐叔此时一边低声念叨着这个词语一边行至两人中间,在看了桬楙好一会后他才恨恨的道:“桬楙,对于皇女的事老夫先放到一边,现在老夫要你想办法救出方家小姐!” “你是说方磐?她进入这里面了?” 现在桬楙的表情和箐叔发动攻击时围观的方家人如出一辙,能够看到他侧脸的丛薪此时都是咧了咧嘴,因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桬楙做出什么大幅度的表情。 而丛薪的姿态自然也能被朗哥所察觉,除却刚才的冲突外相比于其他监察者的面无表情这个时候前者如此可是十分刺眼的,而这无疑让后者心中一沉,眉眼微动间朗哥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啪!” 在全体方家人不知所措的注视下朗哥的双膝重重砸在地上,跪下的流利程度甚至让他的双膝周围飞扬起来数层尘浪:“小子无眼不识得尊者真容!现方家已满遭艰险!寄予希望的小姐也身陷囹圄!望尊者快快相救!小子定舍命相报!” 而面对朗哥这幅姿态的桬楙却是不为所动,在微微沉吟过后他转头问向箐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今早的消息我没能接受完全,所以只是知道你们这里出事了。” 此时的箐叔却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在昨晚营地便驻扎在那神庙的周围,而半夜时分老夫等人遭到了庞然巨物的袭击!那时本想带小姐直接撤离然而那巨物似乎畏惧火焰,借此老夫等人撑至丑定终于熬过此劫。” “然今早分餐时分小姐却失去踪影,全员去寻也不得半点下落,原本还认定是老夫等人皆修为不精且乏追踪之术才无求线索,而朗哥却心细寻得小姐脚印,不过…” “那脚印通向神庙对么?” 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而丛薪此刻快速挤过数人跑到一名监察者的身侧高声问道:“铁子!你醒了?”而数声咳嗽后泽弘才以低声回应道:“没醒多大一会…” 随后泽弘拍了拍这名一直背负着自己的监察者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在双腿刚刚接地时还是无力与虚浮,在丛薪的探手接应下他过了好一会才能站稳。 在那场针对性格斗训练结束后泽弘便因为精神消耗过大而晕了过去,而安排完任务后的桬楙却无视丛薪的抗议而让一名检查者将其背负起并来到此地。 至于泽弘的苏醒已经有一会了,所以他也听见了很多内容,在有些惊讶的瞟了一眼依旧跪拜的朗哥后他开口道:“既然你们没有办法进去找那么肯定是那个叫方磐的人身上有什么东西吧?” 此话一出箐叔还未开口却听见丛薪问道:“铁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没进去找?” “哝!” 泽弘先是努了努嘴随后说道:“他们找到了脚印却无法找到入口,所以想着把那神庙炸开…话说那东西怎么还烧起来了?就算没办法也不能这样啊!” “你不是刚醒么?你咋知道他们想给那玩意开个窟窿?” “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声音才醒的?” 这面的对话一副很没有营养的样子,而这幅样子也让箐叔不自然的咳嗽了数声,待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靠拢向自己后他开口说道:“实然小姐身上载有方家秘承可与金属呼应所以才得以进入,而且那神庙如此并非因为老夫等人,开始老夫想着以千机锁开路,然而那无论千机锁是置于又或者是投向都无法伤及那墙面分毫,因为每每千机锁释放之时一道蓝色匹练都会浮现并抵住威力!” “万象么?” 箐叔看了一眼发问的丛薪后缓慢的摇了摇头:“绝然,那蓝色匹练既无万象纹波又无战力涌动,现已无招无力,还望潜族得以援助救得小姐!” “嚯~” 这声语气词出自于丛薪口中,然而却轻拍一下他的肚子示意不要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看清楚情况的泽弘其实已经在心中答应了一半,虽然不喜交流不过他并不是一个很禁得住别人请求的人。 而泽弘止住丛薪的用意也很明确——不要额外因口舌来生事端。 不过止住了这面但桬楙的表情却开始有了蹊跷,只见他微微沉吟了一下后说道:“这些建筑先进社也对其知之甚少,我们只有有着大概的说法,那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全密闭的金属块不过内部的结构却很复杂,加之现在它出现了这样的异常状态所以我们并不能够保证将方磐小姐救出。” 桬楙的话音刚落一直跪拜的朗哥就猛然抬起头,在这浓密的植被阴影下甚至都可以看到那眼中的晶莹,而前者见此却对后者点头道:“话虽如此救援还是必须执行的,鉴于那建筑现在处于高热状态所以只能由火属性战力的人才能靠近…” 桬楙的声音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指向泽弘说道:“由于对情况未知所以我们中只有我和他才拥有火属性战力,所以由我和他先行进入神庙。” 此言一出不仅朗哥的眉头拧到了一起,就连站在外围的监察者都面目奇怪了起来,而这也惹得丛薪不快起来:“诶我说你们哥几个怎么介爷们跪了你们都没反应咋让我铁子执行个任务就翻眼睑子咋?” 这次对于丛薪的口嗨朗哥并未有反应,现在的他反倒是盯着泽弘看个不停,本就因为桬楙的突然指派而有些毛骨悚然的泽弘此时更加难受起来。 “尊者!您既云此物为监狱那关押的定然是大凶大恶之物,而我看您这位族人不过才堪堪周身境,尊者的实力小子无疑可是他…” 朗哥的话已经说得很是明白了,桬楙因为战力属性的指名其实很不稳妥,即便抛开这神庙监狱的身份那温度也是一道大难关,那么大的一个发热体内部温度更是难以想象。 而泽弘的现在的境界显然没有那么充沛的战力支撑他进入进入神庙活动多长时间。 然而这个时候箐叔却似乎明白了什么,在盯着泽弘上下看了好一会后他说道:“既桬楙想让此子进入救援那么老夫有一办法。”话音刚落箐叔便向前走了一步并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 然而他所展现的身体却泽弘与丛薪的双眼都瞪大了。 第十六章:天生地养 “这…这是…” 丛薪说出了几个字后喉咙中就只剩下了嗬嗬声,而泽弘此时跟他的样子也1大差不大,因为此时展现在二人面前的箐叔赫然是一副类似于机器人的躯体。 最为引人注目得自然是箐叔真正的面孔,那是一张由铜铁代替了本该存在皮肤与肌肉的面庞,双眼的位置则由两片透明晶体所覆盖,其下正闪耀着深红的光芒。 而鼻子包括鼻梁在内则为简易形构体,都是金属片弯折构成,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功能性。 这些位置还都是以前唇为基线的上半张脸,就目前来看这些还是以人类面孔为参照所制作,至于这条基线以下则大为不同,首先他并没有颌骨一类的关节设置,嘴巴的部分为一个类似于格栅的网罩。 颅骨的样子也很有意思,箐叔的这幅金属机械身躯有着一块看起来一体成型并有棱有角的顶骨,而脸周与整颗颅骨构造相接依靠的是大量细小的金属结构,并且上面都有着金属薄片所覆盖。 这不禁让泽弘怀疑这样看起来花哨且并不牢靠的设计似乎是为了方便把脸取下来。 至于脖颈的设置看起来也并不那么人体工程,首先组成颈椎的金属条块只有三个,并且以球形关节为链接,脖颈的活动则是由数条深黑色软质类肌肉组织控制。 而在黑色的类肌肉组织的后面则有着数根直径不同的管子一直延伸至颅骨的下方。 当然这些黑色类肌肉组织并非是无防护的,大量将支脚置于那些金属条块上的细小护板呈现着层叠状态,它们便是脖颈正面的防护举措,而得益于箐叔身体构造上的某种简单一些他身体背面的状况也可以被看见,数块顺排的较大护板则负责脖颈后面的安全。 锁骨位置的设计在泽弘眼中都可以被称为科技感,其实单单称这个部位为锁骨是不准确的,在颈椎的最后一节上有着一个球形关节,而它所连接的是一个有着肩膀曲度的摇臂,在肩轴部位也有着一根摇臂以脊椎为中心向两侧延展,这两根摇臂的终点为肩头连接大臂骨的球形关节。 当然上层摇臂为了给锁骨腾出位置只有身后方向的半根,这让原本很像是汽车交叉臂悬挂简易版的结构更加简易。不过操纵肩部活动的主力并非那些黑色类肌肉组织,而是那些锁骨。 是的,就是那些锁骨,这里所呈现的设计依旧与人类不一样,以左肩为例子,胸骨的主要部分都隐藏在胸口预制的板甲中,而肩头关节与胸骨的链接所依靠得是数根有序排列的拉杆,填补了肩膀上摇臂的数根锁骨也是如此。 并且从嵌套方式上看这些锁骨似乎都可以主动伸缩。 胸口位置如刚才所述是两块经过了精细钣金操作的板甲,而就侧面来看其中有着层叠结构,它似乎是处于某种折叠状态,参照锁骨的伸缩结构似乎可以得出这具身体似乎有着什么其他变化。 左臂的情况与脖颈类似,骨骼布置上也大致属于人类范畴不过还是有着一些不同,首先大臂主骨为一根却有着呈现环绕形的三根很细辅助骨,小臂主体为尺骨与桡骨,但也有着一根很细的辅助骨,同样驱动手臂的也是那些黑色类肌肉组织。 关于防护措施与也与脖颈大同小异,首先是数片经过钣金做出曲线的大块金属板环绕于外侧,它们的支脚也被设置于主体骨骼上,这里要提出得的肘关节有着一些额外的黑色类肌肉组织,它们负责的是在弯曲关节上方的环周关节。 腹部虽然为了行动上的便利性并没有采用胸口那种大块板甲的设计但其严密程度并不少,仿照人类腹肌设置的双排金属板块组成了活动主体,由此横向延伸出大量以类似活动铆接为相连结构的金属片,这让箐叔的腹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类佩戴了结构很是复杂的被甲围腰。 在胸腹横膈位置的结构要简单的多,不过结构的复杂性并未下降,那是三层环绕一圈的类加强筋结构,这三层向外突出不过大约半公分,而其中却穿插了大量活动金属杆。 至于肋侧和下腹也是依托那双排腹肌板块的金属结构。 到目前为止箐叔的身体都并未让泽弘看出什么缺陷,除却腹部那过于厚重并过于复杂的外甲似乎一切看起来都很合理,但髋关节的设计却让他一阵皱眉,因为箐叔的这幅金属机械身躯让他有着一股头重脚轻的古怪感觉。 髋关节总体被分为两段,首先是股骨与肩膀相仿,下腹下行位置有着两块预留好的空间容纳这两个关节,而在股骨的外侧还有着一根岔出类似于鹰嘴的结构,并由此向外延伸出一块并再与下腹外侧多出的平衡结构相连。 而此刻能够瞄到的箐叔身后显示在他的后腰处也有着与其相连的平衡结构,现在的箐叔已经行走了数步,而这些看起来只会增加负荷与影响行动能力的平衡装置看起很是累赘。 与手臂相比附着在股骨上的黑色类肌肉组织要膨大得多,膝关节同样是弯曲关节与环周关节相结合,不过在小腿腿腹位置却几乎没有那些黑色类肌肉组织,一个完全的弹簧结构为其主体,其中有着一根类似稳定杆的装置直连踝关节,而在踝关节的上层则有着一个额外的环周关节通过数根细小的辅助骨以类似万向节的装置连接在膝盖弯曲关节的下方。 “这…是人造的么?” “嗯,老夫原来也是爹生娘养的。” 第十七章:中烧 已经完全展现出自己机械身躯的箐叔似乎性格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面对泽弘的问话他的措辞上有了某种奇怪的狂野,不过他自己似乎并没有这个自觉:“见不惯老夫如此面貌?后生定力难继啊!桬楙,你真让这等样人随你入那神庙?” 而且这面话音未落他还将双手叉在腰上并将身体微微前挺。 泽弘此时微微咽下一口唾液,当然并不是对于这番听起来像是嘲讽但实则自夸的话所作出反应,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眼馋心理,毕竟在他原本的世界中人形机器也还陷入近乎无尽的测试中,而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眼前就有这么一尊。 并且主动思维上与人类别无二致,这已经不是图灵程度所能描绘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好想拆啊~” 亏得此刻因为那面神庙的巨量发热而引得附近林海熊熊燃烧胡乱作响,在加上那不断膨胀的热空气与山风呼啸方才把泽弘的低语给尽数隐去,不然不说其他方家人的反应,单单是已经进入狂野状态的箐叔就不会放过他。 “是的,没有其余更好的选择了,毕竟现在需要的就是拥有火属性战力的人。” 而不管泽弘脑子中如何呼吸乱想这面的桬楙还是进行了正经的回答,而且他的话语也是一如既往的生硬与直接,当然效果也很是明显,只见那依旧跪在地上的朗哥身体微微一颤。 桬楙自然也将这种反应收入眼底,微微沉吟之间他又指着朗哥低声说道:“刚刚你所说得办法可以用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什么?” 与朗哥大喜过望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丛薪,此刻他的五官都因为疑惑而紧缩了起来,因为他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箐叔展现自己的机械身躯似乎与他口中所说到的办法并没有直接关联,而在场的人除却他与泽弘外似乎都知道那个办法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丛薪便向前踏出一步问道:“话说那个您老一直衔在嘴上的办法到底是个甚啊?不会是让泽弘上你身吧?” 这面的箐叔还未反应过来桬楙的用意便被丛薪的问话给弄了个哑口无言,纵然变成狂野风格的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措辞可以用来进行回应,只见那在覆盖着透明水晶的双眼闪动数下过后他还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唯有蕴藏着无数复杂感情的叹息一闪而过。 不过与这叹息一同到来的还有答案,那便是他用金属手掌拍动另一样金属物品所发出的声音。 “答案就是这玩意?所以您脱了个精光与这到底有什么关联?” “小儿你…” 且不说这面的无耻对话,对于箐叔所拍打的那个东西泽弘早就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尺寸颇大的金属匣子,高度大约八十公分,宽约五十公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着对开门的柜子。 这个金属匣子是由两名方家人在箐叔褪去衣衫时就抬上来的,就那两人的状态以及那东西落地的响声来看总体重量绝对不会小于一百五十公斤。 不过简单用金属与沉重这两个特点来描述那东西肯定是有失偏颇的,因为那匣子除却规整平直的造型外其表面满是复杂的铸造花纹,大多数都是线条看起来柔和却在整体感上十分凌厉的雷云纹饰,不过那些雷云纹似乎与他印象中有些不大一样。 “此物乃是方家之重,虽设计绝伦但至此仍于百尝中,然闯入此等温焰中还不足为惧!” 箐叔此时早已断绝与丛薪的拌嘴并开始恢复刚刚展示自己机械身躯时的那股自豪劲头,然而桬楙却还是一边拍着泽弘的肩膀一边摇头道:“他不要这件东西,正好我们还缺少人手,你可以给那个孩子。” 说罢的桬楙还不忘再次指了指朗哥以示自己的目标明确,而朗哥这个时候也早已按捺不住并膝肘并用调换了跪拜方向:“启禀族老!我方朗至此已犯下大错丢了小姐!现潜族除却尊者外难有可用之人!后生愿着此等机密舍生换得小姐周全!” “诶诶诶不是我说,我这铁子何等人物怎地就不能用了?还有你丛爷我也不是泛泛之辈!小子你听好了你们那小姐我们救定了!” 然而这次丛薪的话语却没了着落甚至可以说是‘掷地有声’,因为无论是方家人又或者监察者都没有对他有任何的理会,在尴尬的环视一圈后他终于在桬楙的微微一撇中缩起了脖子,而方家那面的情势似乎出现了一些很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箐叔这面,他看着已然对自己进行跪俯并字字泣血的方朗一时之间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后他那颗金属头颅才微微摇动:“不准!” “区区周身境都得以前往我已然半步褪凡却只获个不准?” 猛然直起上身的方朗不顾自己此前因重叩而满是血污灰土的额头如此高声吼道,然而箐叔虽然是一副机械面孔却仿佛可以出现了只有生物脸才能做到的阴沉。 “不准!” 拍打衣物尘土的声音很是剧烈,在微微等待后依旧没有得到应允的方朗径直站起了身并快步向着那金属匣子走去。 “那是雪花么?” 行至金属匣子旁的方朗却因为这句话的出现而微微一愣,但箐叔却很是惊讶的快速转头向这声音的出处,只见不知何时泽弘蹲在那金属匣子旁并对其仔细观察着。 “小子…你…你看得到?”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