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阴阳诡人》 入庙堂 今晚的夜如墨般浓重,清一行色匆匆的走在路上,只有他背上那一盏桐油灯发出莹火虫的微光,他为了赶路,错过了投宿的村子,只得再加快些脚程,等走到下一个村子再停下来歇歇脚。 从小清一就被双亲送去距离家里很远的道观,这次因为收到父亲的来信说是母亲不行了,想要在临终前看看清一,清一这才收拣起行囊往家里赶,他有些归心似箭,急切的想看一看记忆中的母亲,母亲是温柔的,父亲有些木讷,家里全靠租种庄里财主的地过生活,生活是艰难的,所以那年道士路过这在地图上连标记也没有的小村子——海棠村时,清一的父母忍住对孩子的不舍,将清一交给道士信华道人。虽然跟着信华道人吃了很多的苦,但清一确实吃饱了饭也学到了一身本事,此刻他回来了,正健步如飞的往海棠村赶。 天上没有月亮,背后的灯照出的光影不过五步之遥,偶尔会听到猫头鹰的叫声,也会听到像婴儿哭泣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瘆人,但清一并不怕,那是一种山猫的叫声,在发情期里,这种猫叫的更欢实。 清一的脚程快走着走着,拐过一个弯后他发现前面有一个和他一样走夜路的人,那人的背上也背着一个灯,速度很快的在前面走,清一见前面有人,他并没有叫唤,而是加快脚步往前面追过去,这样的深夜里叫唤是犯忌讳的,他往前追了一阵,那人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再一走那灯光忽然不见了,清一索兴也就不追了,他继续往前走,在一块大石头跟前,他坐下来,这一顿路赶下来有些饿了,他拿出干粮就着水吃起来,正吃着呢,背后一双手突然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没有回头,手却伸到腰间,摸出一张符出来,正准备回头拍上时,只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年轻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贸贸然坐在这里吃喝。” 那人说着走到清一的前面来,清一这才看清这人的相貌来,这人穿了一件黑色的粗布衣裳手里拿着个烟袋子,一身的烟味儿,背上也背着一个灯,但是并没有点燃。 那人问清一:“小伙子这大半夜的在路上走不害怕吗?黑灯瞎火的要去哪呢?” 清一说:“老人家我要去海棠村。” “哦,我就是海棠村的,你去海棠村有啥事吗?”那人盯着清一问道。 “我也是海棠村的,这次回来是因为家里有点事。” “你是哪家的?” “我姓清。” “你是不是那个叫清卓的?你爹是不是叫清全?你妈现在不大好了。是不是?” 清一点点头,那人又接着说:“我就是给你送信说你妈不大好的那个人,当时没进去道门,送完信就走了。” “谢谢大叔送信给我,这一路上辛苦了。” 那人摆摆手:“没事,没事。咱们一起走吧。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说着那人指了指身后,清一回头一看,原来他正坐在人家坟墓的石板上呢。 深井女鬼 话说很快就到了子时,老道士将霞妞生前的衣服摆在桌上,又拿了两支白蜡烛点燃,他又吩咐清一到门外去烧了些纸钱,这才请了老太太进来,他取了老太太手中的一滴血滴在招魂符上,这才开始做法,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咒语过后,他猛的用桃花剑挑着燃烧的符纸丢到霞妞生前的衣服上,喝道:“魂归来兮,归来兮,王清氏清霞速速前来。” 随着老道士的召唤,只觉得一股阴气慢慢的袭进屋里,屋中的铜盆里的水在那一瞬间结了冰,老道士打开阴阳眼,见一个浑身血红的女子出现在屋里,他用剑尖挑起一张定魂符,猛的朝霞妞的身体打去,正中霞妞的额心,霞妞马上变得不动不动。 正在这时,屋外却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纸钱漫天飞舞,片刻过后那些纸钱灰汇聚到一起,黑压压的全向清一扑过来,清一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他拿出一张符纸冲着那纸钱丢去,那纸钱却化作人的形状,偏头躲过了,吓得清一骂道:“哎哟,我的妈呀!师父快来救我呀。” 那纸形人却并没有对清一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是直接扑向老道士做法的那屋的大门,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那纸灰飞得到处都是,在屋里打着漩,屋空气一下如几进入寒冬腊月,冻得人手指头都麻木了。突然那纸灰又化作一个人形模样,它在屋里绕圈子,先是掀翻了老太太,让太太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又猛然化作一支剑的形状直刺向老道士。 老道士用剑尖勾起一块一米多宽的黄布,那黄布上是用朱砂和黑狗血浸泡过的线绣出的巨大的降魔符,当那剑遇到降魔符,马上失去抵抗力变成灰落到地上。那老道士手脚不停,在黄布落地之前,抓起黄布往大门旁边罩过去。那黄布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罩在空中,仿佛像是新娘头上的盖头,布下面竟然罩着一个看不见的人。 一阵鬼呜咽咆哮声传出来,震得人耳膜似要破了,同时那黄布传来噼噼啪啪的爆炸声,黄布下的鬼显得很痛苦,它试图挣脱黄布,但那黄布像是长在它身上似的,怎么也弄不下来,疼痛折磨着它想要逃走,可是此刻眼睛也看不见了,感观也被黄布给封锁了,在屋里一阵上窜下跳,老道士见那鬼狂性尽现,怕伤了老太太,于是把老太太托起来,大叫一声清一,清一站在门口,老道士口中大喊接住,就将老太太丢出去,正好扔进清一伸出的手臂上,见清一稳稳的接住老太太,他双手一挥,门瞬间合上,一道阵魔符被贴到大门上,清一把老太太送往刘银屋里,叫刘银照顾着。自已拿了家伙事在院里继续守着,烧纸钱。 这一阵闹腾,直到黄布下的鬼被伤个半死,老道士才收回黄布看着那鬼。那鬼再也不能隐身了,躺在地上,除了能说话以外,手脚全都动弹不得。 井中女鬼 第二天吃过早饭,老道士就带着清一出门,清一由于昨晚自已的疏忽,显得不好意思话特别少,一路上沉闷的跟着老道士,也没有问老道士要去哪里,那老道士用纸折了一只小鸟,又掏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叽叽咕咕的对纸鸟一阵念叨,又指了指那东西,那纸鸟脑袋点了点,就开始往前飞,老道士也不老胳膊老腿了,一路上稳稳的跟着纸鸟。 那纸鸟净往一些没有路的地方走,不是走在乱石堆里,就是走在人一样高的草丛里,一会又涉水过小溪,踩在长满清苔的滑石上,清一差点就摔倒了,他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到正中了,这时他才觉得饥肠辘辘,他望着像小伙子一样跑得飞快的师父,忍不住喊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歇一歇吧!都晌午了。” 老道士没好气的说:“歇个屁呀,快点跟上,等会要是找不到那鬼面具,老子撕了你,看你还有嘴吃。” 清一听到这话,打起精神来跟上,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柏树林深处,那纸鸟停下来,落在一大丛荒草中间。清一已经累得快趴下了,见纸鸟终于停下来,脚朝那纸鸟踢去,嘴里喊道:“终于停下来了。” 这一脚踢过去,清一却踢了个空,原来这草丛中间是空的,只因为草太厚给遮住了,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但已经迟了,噗通一声响,他就华丽丽的落下去,一股久未透气的湿腐味,钻进他的鼻子,“师父快拉我上去呀。” 老道士见到清一落入井里笑起来:“本来我还愁怎么让你小子下去呢,现在你脚欠自个下去了,就快点把东西给找上来吧。” 这个阴险的老头,清一想。他问道:“找什么东西?” 老道士说:“你找找看水里是不是有一个面具。” 清一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吹了一下,光亮了一下,只见一张脸正在水中直勾勾的望着他,“妈呀!”他吓得差点没把手中的火折子给扔了,嘴不由自主的就是一声惊叫唤。 “怎么了,怎么了?”老道士在上面问。 “一张惨白惨白的人脸望着我,师父你快拉我上去。”清一无意中又看了一眼那人脸,那人脸的眼神一直盯着清一,清一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快点用你包里的红布袋子把它给装上来。”老道士说。 清一;“啊!”了一声,老道士在上面骂道:“啊个屁呀,快点装,再迟点小心尸变。” 那老道士又说道:“此时正午阳气最旺的时候,你再不快点,等会它可就比现在凶得多,还会吸你的魂哦。” 清一拿出红布袋子,将袋子打开,像小时候摸鱼一样的手伸到人脸下方,他勉强的盯着人脸, 这时脸已经变了个表情,这时候的脸是阴邪邪的挂着一丝笑意,嘴唇也是红的像血似的,清一的心都飞到嗓子眼,见已经正对着人脸正下方了,他双手猛的提起红布袋子,将袋子提出水面,拉住两边的红绳将袋子收紧。怕这水里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颤抖着叫道:“师父快拉我上去,已经装好了。” 老道士听见这话拿出一根绳子一头绑在树干上,一头丢给清一。 清一再次回到地面才觉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水下的那点时间真是比一天都还长,他一把将红布袋子丢给老道士,再也不想碰那玩意。 老道士拿出一张符,作法后贴在红布袋子上,这才将袋子放进自已的法袋里。 老道士拿出一个馒头递给清一:“饿了吧?先吃一个,垫垫肚子,吃完了休息一会咱就回家。” 清一并没有接丢过来的馒头,他想起井里的死尸泡过的水,身上的皮都恨不得能够拨一层下来呢。哪里还有胃口吃。 霞妞的死亡 话说霞妞跟着姓王的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补丁摞补丁的生活,日子本来就艰难,偏那姓王的还是个不事生产的人,平常也不管家里的生计没事就跟着村里的闲散懒汉子们耍牌吃酒偷鸡摸狗。 那日村子里来了一个算命的道士,那道士一进村子就在村里的晒谷场上坐下来,他手里拿着神算子的布招牌,招牌上写着免费算命。村里人都爱贪些小便宜,现在正是农闲时节,不多时那道士身边就围了一大堆人。有人就了:“真的免费算命?”老道士点点头,免费的,如果算的准了,你愿意给个三瓜两枣的,我也收。 人群中就有人报了八字,那道士也不看人,闭着眼睛就开始算起命来,他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属实,让那算命的人心服口服,口中直称神仙,到最后那个全村公认的抠门人居然拿出一只鸡来筹谢道士。这一下子全村人都知道这道士是个有本事的,都排了队开始找道士算命。霞妞的相公见老道士这么神,也去排了队,他想要算一算哪里可以拣到银子,或是他怎么样可以发财,那老道直算到天快黑了,才轮到霞妞的相公王福。王福搓了搓手,满脸笑意的正准备报八字呢,老道士却突然睁开眼睛,他冷冷的望着王福:“你的命我不算。” 王福的脸一下子变成猪肝色,他忙作揖陪笑说:“道长,麻烦你给小人算算吧,小人穷的快发疯了,小人想要发财,让小人做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完王福就给老道士嗑起头。 那道士并不理他,直接越过他给别人算,天大黑了,人渐渐的都走没了,那王福还一动不动跪在地上,那老道士望着王福说:“你这人跪在地上也没有用,我是不会给你算命的,你快走吧。” 王福又趴在地上猛嗑头:“道长今晚还没有过夜的地方吧,不嫌气的话今晚就住在小人家里吧,小人一定给道长收拾一处干净的床铺。” 道长想了想,于是站起来:“走吧。” 王福拦住道长,他半蹲在地上说:“夜里黑,恐道长走不惯山路,就由小人背着道长过去吧。”说完也不等道长说话,就背起道长往家里走。 王福伺候道士殷勤小意,饭桌上又是敬酒又是夹菜,知道士都干净,自已除去喝酒外,桌上一桌菜一口也没有动,只管夹给道士,道士喝了个三分醉,望着一脸期待的王福,还是将王福的命数给讲了出来。 原来那道士观王福的面相发现王福最近会有一笔大财,这大财大到什么程度呢?从此以后三妻四妾衣食无忧。但是这财里却夹着死气,浓郁的死气,王福的这财是用人命给换来的,而这中间还会有道士本人的参与。当走进这个村子看见王福这个人时,道士就知道自已的劫要在这里应了,但是他是逃不掉的,这王福这世与他的这场缘分,是因为自已前世欠了王福前世的债,他必须得把这债了了,不帮不行,帮也不行,所以道士最终还是决定当说就说。 因为道士观察霞妞发现这女人也是个极命苦的,前世和王福也是有些恩怨的,因为道士要了前世债的缘故,女人的面相也发生了变化,脸上有隐隐的死气,可能本就注定要死于非命。 王福 有时候王福也会想起霞妞,那个头发枯黄,面色暗沉的女人,在王福的记忆中,她的身体永远挂满泥垢,黑色的指甲似乎永远都洗不干净,有愧疚吗?当然有,但是说爱呢呢?也许有吧,但是贫困把这些都磨平了,当年王福选择霞妞的理由就是家里只一个娘老子没有那么多的事,霞妞身体好,又能干活,她是什么活都能干的,只可惜她也是命不好,现在被王福用坛罐子封印了魂魄丢进了山里的枯井里,王福记得道士的嘱咐,霞妞的魂要封得死死的丢进井里用阴气阵住她,井里的那个老鬼也不会让霞妞的魂跑出来,那老鬼和道士似乎达成某种共识。 道士只是取了霞妞临死时的一口气,附着执念的一口怨气,道士那几天出门也不是白走的,他早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王福家的祖坟摆了一个风水阵,不用说这阵就是聚财的,霞妞的这口气就是激活这阵眼的。接着道士割了霞妞的嘴,让王福炖了一家老小吃下去。这风水阵就彻底的做完了。这嘴割了霞妞就是变成鬼魂这几十年内也是说不了话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个低等的孤魂野鬼,等到道士百年之后,即使霞妞能够修回阴身,自已早已经投胎转世,她也奈何不得自已, 王福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这口气刚好可以维持王福十年的财运,而道士也如约的取走王福五十年的寿命,给自已续上。王福呢,开始了他自个的疯狂用钱了。 清一见女鬼把自已知道的说的差不多了,就请示师父这女鬼怎么办?老道士拿出一枚青色的玉戒指丢给清一,叫清一把那女鬼先安置在戒指里,但是每天不要忘记给她上注香,她其实也是可怜的,几百年来被人丢在荒山废井里,没有香火供奉,全靠苦修。 清一听从师父的安排,用手指转着圈,指挥着符纸将女鬼收入符纸中,再将符纸贴到戒指上,中指一弹就将女鬼打进戒指里,戒指上多出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印子,如果仔细看的话,那鬼面具还在戒指里动来动去,像是游水的鱼。清一看见了,笑了起来,小样你逃不出这戒指的。清一闭上眼睛,咬破自已的中指,在戒指上画符,当他闭上双眼原本小小的戒指在他面前就变得特别的大,这是他修心的结果,当他开启心法的时候,六识就自动屏蔽了外面的杂音,只有他眼前专注的事,在他的识海中,可以将细小的物体放大,他很轻松的就在玉戒指上画出禁锢符,将那鬼面具牢牢的禁锢在戒指里,那鬼面具暂时是跑不出来了。 清一的微观可以看见女鬼在戒指里左冲右撞,他看得忍不住笑起来,他说:“安心在这里面修炼吧,逢初一十五我会给你上香的,也许你还能修炼成个鬼仙呢。等有一天你修炼高了,自然能从这里再出来的。” 女鬼在玉戒指里望着戒指外面的大脸,恨得牙痒痒,可是却没有半点办法,看着那带着笑的洁白的牙齿女鬼想:“有一天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打掉你的牙。” 刘银扶着清老太太过来了,老太太似乎比以前更瘦了,老道士观她的脸色,怕就是这几天了吧,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支撑着身体,是因为放不下霞妞,老道士让清一先出去,自已给老太太讲关于霞妞的事情,清一毕竟还太年轻怕他说话太过直率,没得就落了气的。 王福失踪 清老太太得知霞妞的死因,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她睁着眼睛望着如墨般浓重的黑夜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出门,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独自一个人走在黑的一望无尽的田野上,此刻的她从来没有如此大胆过,她不再怕黑,也不怕鬼,她走的坚定轻快,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她不怕死。路过的坟地上正飘着一团一团的鬼火她也视若无睹。 蓝色和绿色的鬼火绕着清老太太飘呀飘,老太太走呀走。 早晨吃饭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老太太失踪了,不用想也知道老太太可能是去找王福了,于是老道士带着清一刘银一起去找王福。到了隔壁村子,村里的人还没有去地里,三三两两的围成小堆堆,在摆着龙门阵,刘银选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过去打听:“大叔,你们村王福住哪里呀?” 那老大爷望着刘银又看了跟刘银一起来的老道士,说:“这位道长,我领你过去吧。”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其他的人见来了一位道士也跟在他们后面浩浩荡荡的往王福家里去。那老大爷说:“道长,你也是知道王福家里闹妖,所以过来伏妖领赏的吧?”老道士笑眯眯的不答话。 清一忙问:“王福家里的妖是个什么情况?” 老大爷说:“我也不知道呀,今天早上才传出来的。他们家里的小厮都打发出去找道士去了。只听说闹妖呀。” 说着话就到了,村里的人也不过于靠近王福的宅子,在离宅子隔着一块田的位置就都停下来,老大爷给老道士指了指:“就是这里了,你们去吧。” 王福家的大院门敞开着,门口有两个守门老头坐在门槛上,黑色的大门显得挺气派,见到道士,那两老头立即迎上来,边作揖边把老道士往里请。直接就带到王福的床榻跟前。 王福躺在床上已经没个人样了,见奴才带来了道士才免强睁开眼睛:“道长救救我。” 老道士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这屋子,屋里有一股腐败的味道,阴气比较重,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强烈的寒意,在屋子的门槛上老道士还发现了一截布条,那布条过于破败,似乎不属于这个宅子里的人。 王福艰难的说:“道长救我。我的头好疼呀,像要胀裂了,又像是有人拿锤子在一点一点的砸我的头,我的头又疼,胃又想吐,可是我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吃不下东西,我睡不着觉。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 老道士冷冷的看着王福,他继续打量着这屋子,片刻后他才问:“清老太太有没有来过?” 王福说:“哪个清老太太?” 老道士说:“霞妞的母亲,你的前岳母?” 听到霞妞的名字,王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说:“不曾,不曾来过。”突然他又想起什么说:“昨晚上倒是梦到一个老太太。” “道长我的头好疼呀,能不能帮帮我?”王福喘气说。 老道士说:“你还得继续痛,因为你丢了一魂。而此刻你的疼痛正是因为你的那一魂正在受折磨。” 焦虑的道士 老道士把脑子想破了,也没能明白这二牛怎么就软得像滩泥,他坐在屋里吸旱烟,一脸的焦急,却听到院里清一和刘银两人说说笑笑的声音,他打开窗看了二人一眼说:“你们两个不好好学习道术,在外面瞎玩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哼!” 清一见老道士生气,他朝刘银吐了吐舌头:“师父,你还在想二牛的事呀?想不通就别想了,你出来看看呀,刘银捡了一窝小麻雀,只要刘银夹虫子过去,这小麻雀就会张开嘴等刘银喂食,不知道多有趣呢。 ” 老道士吸着旱烟走出来,刘银正端着鸟窝给麻雀喂食,清一正饶有兴味的看着,麻雀的嘴张的很大,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刘银手中的虫子,刘银把虫子往左边拿,小麻雀的头就往左边晃,往右边拿,头就往右边晃,清一看得哈哈大笑。 老道士问:“现在是哺育幼鸟的季节吗?” 刘银点头:“这季节幼鸟特别的多,有些已经孵化出来了,有些正在孵化,前几天清大叔还在地里拣了两窝鸟蛋呢。” 老道士突然想起二牛家里核桃树上的空鸟窝,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没有听过麻雀能够修出灵智的。老道士又陷入无限的遐想中,他的烟袋子又抽上了。 下午天空突然下起雨来,雨滴落下来淅淅沥沥的响,砸在水缸上还发出咚咚的声音,家里四个男人没有事情可做就围在屋檐下面下棋,他们在地上画出线条下,倒也能玩得很开心,清一和刘银玩了一会就去给还在下的清爸和老道士烧水泡茶,刘银看见大雨里有一个人披着蓑衣在远处的田埂上走路,他给清一指了指:“权哥,你看那里有个人,也不知道有什么急事,非得这么大雨在外面乱跑。” 清一拍拍刘银的肩膀:“走了跟我去烧火泡茶去。” 正烧着水呢,就听到家里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清一叫刘银继续烧水,自已到堂屋看看去,堂屋里站着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裤边卷在膝盖上面,露出的小腿上沾满了泥巴,他正焦急的拉着老道士,请求老道士过去看看,因为二牛的手也没有骨头了。 老道士之前给二牛画了一道符喝,显然那道符并不管用,老道士的脸有些红,他暂时没有想到能救二牛的办法,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去二牛家里,抬头正好看见清一,于是对清一说:“清一带上家伙事,跟我一起去二牛家。” 老清拿来两件用麦杆编成的蓑衣递给两人,刘银也过来了,他自,已去拿了一件蓑衣跟着大家一起去。二牛曾经也是他的玩伴,只是他后来碰到父亲这事,就一下子成熟了不愿意跟着小孩子一起玩了。 刘银的天赋 老道士一到二牛就家里就直奔二牛的病床把脉,刘银由于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子就在院里闲逛,二牛家在村里比较富裕,家里不仅有牛还有两头大肥猪,二牛是个很喜欢动物的人,他去看了牛,给牛添了些草,又去看了猪圈里的两只猪,他看了一会猪就坐在院里的磨盘上面数蚂蚁,接着他无意中看到了那个空空的麻雀窝。这是一个很新的麻雀窝,应该是今年新搭的,他想。只道可惜里面没有麻雀,他喃喃自语道。 “麻雀被这家人杀死了。”一个声音说。 刘银转头看了一下周围,他说的很小声,而且他没有听到脚步声,周围没有人,到底是谁说话呢? “我在你头上呢。”那个声音又说。 刘银抬头看,树上除了一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外,什么都没有。 “嘿,你能听懂我说话吗?”那声音又再次说。 刘银站起来转了一个圈,他确定周围没有人,除了树上的麻雀外。 “问你话呢?磨盘跟前的那个人。” 刘银到处看了一圈,他又坐在磨盘上,他摇了摇头,又用拳头轻轻的砸一下自已的脑袋,他想不是碰到妖怪,就是癔症了。 “说你呢,坐在磨盘上的人,看天上,我是一只麻雀。”声音又响起来,那只麻雀还飞到刘银跟前朝刘银转圈圈。 “是你在说话吗?小麻雀?如果真是你在说话,那你在我面前转三个圈。” 麻雀果然在刘银跟前转了三个圈。刘银总算是相信麻雀会说话了。这时麻雀问他:“刘银你是跟着老道士来这家里救这小孩的吗?” 刘银点点头,那麻雀说:“我认得你,村里的小孩子里属你最乖,从来不欺负小动物,你叫老道士回去吧,别救这小孩了,这家大人惹怒了雀神,雀神可不会怕老道士,没得自取其辱的。” 刘银说:“你能给我讲讲为什么这家人惹到了雀神吗?” 那麻雀停在枝桠上说:“看到那个空鸟窝了吗?” “嗯!” “这家的孩子的奶奶把那一窝麻雀全给摔死了。而正好这是雀神的直系后代,现在雀神家算是断了根了。”麻雀说。 “那这可怎么办呀?”刘银说。 “没办法的,这家的孙子除非死绝了,不然雀神是不会罢休的。” 清一走过来,他摸了摸刘银的头:“你小子在这里自言自语什么?” 刘银抬起头看了看树上的麻雀,那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他拉着清一的手说:“权哥,刚才树上有只麻雀跟我说这家里的老奶奶摔死了雀神家里的后代,现在雀神家里断香火了,雀神要让他们家也断子绝孙。” 清一摸了摸刘银的额头:“没发烧呀?”他顿了顿又说:“你小子是幻听了吧?我咋不知道你能听懂鸟语。” 刘银推开清一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我真的听到了,上回我爹那事之后,我就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怕你们以为我是怪物,直到今天我听到麻雀讲话,又事关师父救人,这才说出来的。” 清一郑重的问:“你确定?” 刘银点头说:“我肯定。” 清一也不摸刘银的头了,他朝屋里走去,得先把这事告诉老道士 。 驭灵书 刘银回去的路上都很雀跃,他甚至哼起了小调调,清一见他如此,忍不住打击他:“哟小伙子你才多大呀?见着漂亮的姑娘就这么快活?别忘她可不是人。”刘银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他羞恼的摇着清一的手:“不是这样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姐姐呢。她说话的声音好温柔。”清一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还说不是,你看看你,左一个温柔,右一个温柔的。你小子思春了。”刘银忙着解释,可清一哪里让他说,故意加快了脚步,师兄弟二人就这样一路嬉戏的跑回家。 老道士整个下午都坐在院里喝茶晒太阳,原本打闹的两人见到老道士都恭敬起来,刘银更是把今天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给老道士听,原来那姑娘就是雀神,约是几百年前山中有一道长名叫了尘,他云游到此,见此处风光秀丽,道路艰险,又恰好有一处天然的山洞,于是决定留在此处修行,了尘道长于是长住在那山洞中,山里有只麻雀正好坐窝在洞口顶部,在那里繁衍生息。每一年都会有麻雀回来孵化小麻雀,等它们长大了又飞走,了尘道长看着它们一代一代的传承。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尘道长终于悟道修成仙体。升仙那一刻正好看到窝中的麻雀,想着也是缘分一场 ,不如点化了它们。若成正果也是一桩美事。于是留下一丝灵力注入正好探头的麻雀身体里,那只麻雀得了机缘长出了灵窍,悟出修道之法,竟也开始修行。这只麻雀便是那个绿衣姑娘。 老道士点点头:“修行毕竟不易,那她可愿意退一步放过二牛?” 刘银摇头:“她说也不为难我们,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她肯定是不会放过那一家人的。” 老道士叹气:“与其说是她不放过二牛一家,不如说是她不肯放过她自已,这原就是她的一个劫,修道若放不开七情六欲就只能堕落在这浊世。她若弄死二牛,她便种下了因,那她就得偿还那果。如果因果不了,她如何能超脱升仙。” 老道士说:“算了,还是等我先去给她死去的几个孙子做完法事再说吧。” 子时左右,老道士开始做法事,等他做完法事,带着二牛家一众人去村口的十字路口烧祭品。走在路上,二牛奶奶在老道士的要求下跟着清一念往生咒。又让二牛一家人跪着烧祭品,一切正常,亡灵并没有什么不满或是闹事。 第二天早上就不好了,那二牛一家人的背上都多出一个红色的手掌印,不痛不痒的,但是就是红中带着青蓝色,蓝色中间似乎还隐隐的有个鸟头的样子。她们于是一大早又敲响清一家的门。 入山 第二天老道士带着清一和刘银就进山了,大约走了五六个小时他们才到外围,三个人坐下来休息,顺便吃点干粮,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平常采药的人都不会进去,比人高的杂草将里面覆盖的严严实实,有些是带着锯齿的草,有些长满了刺的藤条,还有些直接是与树密密麻麻的纠缠在一起,镰刀和锄头此刻都将会派上用场,三个人需要自已清理出一条路来,这严重的影响到他们的前进速度。 也许是草太密了,树林子里几乎没有一丝风,随着杂草的清理不时有鸟飞起来,也有野兔被惊得跑起来,刘银还看到了一只麻灰的鹿从前面跑过去。啪!清一被虫咬了一口,又痛又痒。三个人里除了老道士,刘银和清一早已经把自已的皮肤抓得红了一大片。森林苍苍莽莽,遮住阳光,使得这里的白天变短了,天色很快黯淡下来。老道士觉得不能够再走了,夜露浸得衣服潮润润的,而且夜间各种动物都会出来觅食,其中也不乏山野精怪,还是等到天亮再行动好、 刘银用工具砍出一块开阔的地方,清一去拣来柴禾,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了周围小片地方,可以防止动物们靠近,大家都有些累了,喝了些热水,于是就准备休息了,老道士是早早就弄了些干草躺下了,刘银和清一需要轮流守夜,现在时间还太早,清一决定先去睡,到时候自已来守下半夜。 清一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眯着眼睛一看是刘银正往安全圈外面走,清一咕哝一句:“刘银如厕别走太远哦。”又接着睡。 清一是被老道士一脚踹醒的,他愤怒的睁开眼,就对上了同样愤怒的老道士,他立马收起自个愤怒的表情,因为老道士现在很生气:“就知道睡,你师弟呢?” “他不是去如厕了吗?” “屁的如厕,如个厕能如一个时辰呀?快点去找找呀。”老道士骂道。 两人拿着火把就开始找,周围的树木又高又大,灌木丛里出现了两条走道的痕迹。 老道士将一张符纸丢给清一吩咐道:“你找这边,我找这边。谁先找到了就把这符纸给烧了。” 清一顺着那灌木丛很快就发现刘银,刘银此刻正绕着一棵树转圈圈呢,边转圈圈嘴里还念念有词,清一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他知道刘银肯定是遇到鬼打墙了,按照遇到鬼打墙的处理方法他大叫一声:“刘银!”但刘银并没有听见,他环顾四周觉得肯定有古怪,不敢贸然进入,他拿出符纸用意念催动符纸燃烧。通知了老道士,这才咬破舌尖用舌尖血蘸在额头,又用舌尖血在自已的手掌画了一个符,口里道:“天地无极,道法阴阳,降魔除妖,乾坤借法。”身下八卦阵走到刘银跟前,手掌拍向刘银的额头。 刘银颤抖了一下,眼神恢复清明,他望着清一说:“师兄你怎么来了?” 清一并不理会刘银,他口里胡乱的骂着,牵起刘银就去与老道士汇合。老道士很快也过来了,刘银跟他们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刘银守夜的时候觉得内急,于是就走了出去,因为要上大号,所以走得就远一些,走了没多久,刘银就看见前面有一个穿着黑色长衣服的看不清脸的人,就听到他在叫我:“刘银刘银,过来了,跟我走,过来了,跟我走。”我当时什么想法也没有了,迈开腿就跟着他走。再后来师兄就找到我了。 刘银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老道士和清一:“我这大号还没上呢!” 老道士将一粒小珠子给刘银挂在脖子上,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纸马车 刘银吃过早饭就去,赶在下午天黑之前就进了林子,林子里的路他还记得,可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他在林子里转呀转的,牵着的黑狗突然就开始吠叫起来,那狗边叫边挣扎刘银手中的绳子往路边一丛小灌木钻,刘银慌忙去追它,等走近了才看见黑狗正冲着一个算命先生叫唤。刘银知道黑狗是能看见一些人眼看不见的东西,于是他过去作揖道:“先生,对不起我这畜生吓到你了。”说罢他就牵着狗走。那狗显然不想离开,发狂似的乱叫,嘴里发出呜呜的生气的声音。但刘银硬是牵着狗走,他记挂着清一,时间是一分一秒也耽搁不起。 那算命先生显然是受了惊吓,他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衣服,又从地上拣起他的布招牌,拍了拍上面的土,这时他才说话:“年轻人,你的狗吓到我,难道就一句道歉了事?” 刘银回过头,再次作揖道:“这位先生,因为我有救人的事要去做,所以才会这样,实在不行的话,我赔你银子。还请你多担待。” 算命先生站到刘银跟前,眼睛打量了刘银一番,眼珠子一转溜,说道:“嗯,我看你这只猫不错,就把这只猫赔给我吧。 刘银将袋里的猫往自已怀里紧了紧,生怕那算命先生就夺了去,他说:“这可不行,这猫是用来救命的。” “哦?还没听过猫可以救命呢。”那算命先生眼睛转得溜溜圆,他说:“行了,那我也不要猫了,要不你就背我一程,把我背回家吧。” 刘银不情愿,他哪有时间背这算命先生,他抬起头来,认真的对算命先生说:“先生,我实在没有时间背你回家,我这里还有些银子你收着,咱就此别过。” 那算命先生还想说什么,刘银望着他说:“我看先生的脸比长人略尖些,虽穿着破败的算命先生服,但是藏不住先生的一身仙气,如果先生执意要为难小人的话,恐怕小人也不会让先生好过。”刘银顿了顿看着那算命先生的手:“先生这手咋不像。。。。。。” 那算命先生立即将手藏到宽大的衣袖里,他生气的说:“哼!算你小子狠。”说完那算命先生面前冒出一股人高的白烟,等那白烟散去,算命先生早没有了踪影。 刘银冷哼一声,带着黑狗黑猫继续赶路,他不屑的想:不过是一只刚修成人形的狐狸而已,竟然也想要救命的黑猫,若不是牵挂师兄不想惹事的话,他肯定要好好教训这只狐狸。 其实那算命先生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刘银就知道这是一只狐狸了,个子像小孩那么高,那身算命袍子到处都是烂的,又腥又臭,还夹着泥土一看就是从坟地里刨出来的,那算命的帽子前后都戴反了。但是看他站着走路。又听师父讲过狐狸修炼的故事,当狐狸修炼到一定的时候,就会找人问:“你看我像什么?”问的那个人说:“你像人”那狐狸就修成人啦,当人说:“你像仙”那狐狸就会继续修炼成仙。刚才那只狐狸不是个东西,刘银已经给了他最高规格的回答了,他竟还不知足,还想要刘银的黑猫,好在刘银危胁他,要说他的手像狐狸,不然此刻还纠缠个没完呢。 轮流失魂 老道士一通画符作法,清一很快醒转过来,这时老道士才发现,这么长时间竟然没见到刘银,老道士把清一安顿好,在附近找了一圈,只看见地上有些残留的动物脚印,这脚印的形状像是狐狸留下来的。 老道士为刘银起了一卦,从卦象上看是个吉卦,刘银此次失踪应该是会平安无事的。 清一虽然醒过来,但是身体却是虚弱得很,若是能够找到千年人参就能够让他快快好起来,顺便还能提升他的机缘。老道士于是带着清一在这里先安顿下来,一边寻找人参,一边找刘银的下落。 老道士就近找了一些食材,做了一些可口的素菜,喂清一吃下去。他做了三份,其中自已吃了一份,剩下的放在一块大石上。也不去动。等到第二天要再煮饭时,老道士才去收回碗。 每天老道士除了去周围搜寻野鬼超渡,就是去山里找些珍稀食材来煮饭。这山里一些小的人参灵芝也是很多的。但是老道士却坚决不用人参来炖汤。 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晚上那个穿着绸衫老者又牵着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孩出现了,他们绕着营地走了一圈就又消失了。清一看见了,老道士也看见了,老道士给清一一个眼神,清一就低下头自顾自的吃饭。老道士也端着碗什么也当没有发现。 过后每天晚上那绸衫老者都会牵着小孩过来,那老者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那小孩有时会盯着两人看一眼,但两人都是视若无睹。终于过了大约有一个月左右的样子吧,那绸衫老者再牵着小孩过来的时候,那小孩挣脱老者的手,把老道士放在石头上的那碗饭给吃了。吃完饭那小孩回到老者的身边,跟着老者一起消失在不远处。 老道士见到这样的情景很开心,下回煮饭的时候,不仅放了饭,还放了两个野果在那里。晚上老者牵着小孩再过来的时候,那小孩又走过去把饭和野果都吃了,这才跟着老者消失在不远处。 清一看得很纳闷,他想问老道士,可是老道士都是用一个眼神让他噤声。他知道老道士肯定有安排也不再说什么。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一个月,这天老道士再次做了一些好吃的。这天晚上,当他再次将食物放下后,没多久那绸衫老者又带着小孩过来了,小孩吃了东西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他们的营地里逗留了一会,那小孩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绑着红色的头绳,身上穿着红色的肚兜,光着两只脚丫子,看上却约莫三四岁的样子。他走近老道士,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老道士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手工做的小狗。那小孩显得很喜欢。老道士表示送给他,他拿着那木头小狗消失在不远处。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老道士都像变戏法似的,拿出玩具来给小孩,小孩也就开心的拿了。这次老道士做了一个大肚娃娃给小孩,小孩拿了一堆紫色的野果放在石头上。高高兴兴的拿了大肚娃娃消失了。 天亮以后,老道士没有做饭,他叫清一把大锅里的水烧开,无论无何不要让火熄灭,便自已出了门。 那个大肚娃娃是有玄机的,他在大肚娃娃的肚脐位置留了一个小孔,里面装了一些面粉,天亮以后白色的面粉在这条道上就显得特别的明显。很快他顺着面粉留下的痕迹,来到一座山坟前。 说是山坟,其实就是两块石头罢了,周围又被大量的杂草覆盖,若不是因为石头上的纹路和刻字,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座坟。在两块石头周围摆满了老道士最近送给那小孩的玩具。 面粉最近留下的痕迹到石缝中间消失了,老道士拨开石缝中间的杂草,他的脸上漾出了笑容,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的用一根红绳子绑在人参的两片叶子上面,这才挪开两块大石头。石头一挪开,他赶紧布了一个小小的阵,以人参为中心,在周围插六面旗形成一个六角阵,接着又用红绳将六面旗给缠起来,这才开始挖人参。 挖人参 白白的人参很快就露出来,老道士大喜,这参的个头可不小呀,他卖力的用手刨起来,可是没多久,他就挖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再仔细的把周围的泥给清理了一下,发现这人参竟然是长在一副骇骨的胸腔里面。等他再挖的时候,周围的泥土竟然冒起血水来。 他拿了一张符贴在骇骨上面,再定睛一看血水都消失了,泥土还是原来的泥土,他慢慢的取出周围的人骨,这才开始慢慢的继续掏人参,挖了大慨有一个时辰左右,一个形如小孩的巨型人参被挖了出来,老道士用红布将人参包起来捆好,用符纸引来道火将那骇骨焚烧,这才拿着人参往回走。 清一的水早已烧开了,老道士回到营地将那人参洗也不洗直接丢进煮开的沸水里,盖上锅盖。锅里传来巨烈的挣扎和响动,锅盖被推开了,老道士将锅盖盖住,又将一张镇妖符贴在锅盖上,锅盖这才平稳下来,锅中传来小孩子的绝望的哭嚎声。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色,原本万里晴空瞬间变得阴沉沉的,乌云覆盖着大地,风一阵大过一阵,豆大的雨点瞬间落下来,老道士站在风雨中,大风吹着他的道袍列列作响。他知道这是人参精在释放最后的能量,在向上天祈求最后的活命的机会。但这人参精是长大万人坑周围,死人的尸体腐烂后,给他提供了充足的养分,因为长在死尸的下面,吸收了死尸的血肉,所以他的修行并不是纯粹的依靠雨露日月精华修炼,他的心蒙了尘,沾染了太多各种各样的怨气,上天对精怪渡劫一向严苛,所以他很难逃过此劫。 老道士拿出一把八卦伞遮在锅上面,那伞遮住的地方,风吹不进,雨打不进,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结界,老道士又腾出一只手,引燃道火煮人参。在那道火的催动下,锅里渐渐没了声息。 老道士一直守着火,源源不断的往火里输送道气,清一也没闲,他不断的把道气往火里送。这山林里精怪不少,这种大补之物,必然有不少的精怪垂涎。夜间肯定会少不了事非。 很快天黑了,老道士的额上挂了冷汗,清一也只剩下大口喘粗气的份,周围飘起了莹莹的光点,无数的精气开始往这里聚集,这股精气实在太厚重,连清一也感觉到了,他忍不住喊道:“师父。” 老道士浑身都湿透了,他的手举起来,啊的一声。将最后的道气注入火中,火腾的蹿起来足有一米多高,猛的将老道士弹开,锅碎了。掉出三粒小丸子,老道士顾不上喘气,忙叫道:“快拿过来给为师服下。” 清一慌忙拣起掉落的丸子,双手捧给老道士,老道士抓起一粒吞下去,也顾不上调息就叫清一赶紧服下一粒,并把另一粒收入怀里。这时那只鸟仙出现了,她环顾周围说:“怎么我来迟了?” 老道士警惕的看了她一眼说:“我师徒二人早已服下。” “不对,肯定还有。”鸟仙说。她伸出手就朝老道士抓来。 说时迟那时快,中年胡子男再一次出现了,他一脚将鸟仙踢开,从老道士手中抢过药丸拿在手中边看边说:“幸好赶上了。”鸟仙被中年胡子男踢了一脚口中流出血来。 鸟仙大骂道:“这是我的,快还给我,不然我不客气。” 胡子男大骂:“一只畜生也配和我抢东西,你这种不无流的精怪也只能欺负一下这两个门外汉。”说着胡子男手中飞出一道金光直逼鸟仙,鸟仙大惊猛的飞起来躲避金光,但那金光像是有眼睛似的倔强的追着鸟仙不放,鸟仙自知不是胡子男的对手,骂了一句:“臭道士,你给我记住。”放出护体屏障逃之夭夭。 胡子男也没有逗留,掏出一张符往空中扔去,那符瞬间燃烧,再看胡子男已经不见了。 老狐狸 一阵风吹过,正准备坐下练功的老道士皱起眉头,他骂道:“怎么回事?怎么才走一拨,又来一拨?” 风里夹杂着一股骚味,吹得人眼睛睁不开,清一只得用胳膊肘遮住眼睛,老道士立在风中纹丝不动。那风停下来,一只灰狐狸立在面前,他能言人语,他说道:“老道长,听说你得了宝贝,我特地准备好东西和你交换。” 老道士冷冷的看着他,慢慢的说:“宝贝已经被我师徒二人吃了,如果你实在想要就剖开我们的肚子拿吧。”老道士扬了扬手中的拂尘。 那狐狸的尖鼻子闻一闻嗅一嗅,他的眼睛子打着转从怀里拿出一块绑头带子丢给老道士,他说:“老道长,看一看这个你可认识?拿这个来交换你的徒弟。” 老道士一把接住这根带子,他看了看,又交给清一,清一看了点点头,他小声对老道士说:“没错,这正是刘银的头带。” 老道士说:“叫我们拿什么换?你说。” 狐狸嘿嘿笑:“我已经闻到那股子参精的味了。你说拿什么换?”他接着又说:“如果你不换的话,那我就把他丢进沼泽里,叫他死在里面。我们狐狸的魅惑之术,想来你也是有所耳闻的。” 老道士骂道:“臭狐狸,老子现在弄死你。” 狐狸笑起来,它有些贱贱的说:“现在弄死了我,那你的徒弟也得给我陪葬。” 清一忙劝老道士冷静,老道士因为激动身体气得一伏一伏的,他冷静了半晌,终于开口,他问狐狸:“那我要怎么相信你会安全的把刘银给放回来?” 狐狸说:“我肯定把他给放了,你先把人参丹给我。” 老道士说:“那可不成,万一给你了,你把刘银留下,下次又来威胁我怎么办呢?”老道士说:“除非,你发一个誓,如果再危胁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狐独想了一下,它果然指天发誓。待它誓发完,老道士把那人参丹递给它。一道人影从树后面冲出来,一把抱住老道士,老道士定睛一看正是刘银。老道士敲了一下刘银的头骂道:“小兔崽子不省心呀,浪费我一颗无价丹药。”他说罢拉扯着刘银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毫发无损,这才拉起刘银和清一说:“走,咱回家。” 刘银走之前看了看,发现狐狸早没了影儿。他和清一一起跟着师父下山去了。 老道士一路上都在为这千年参丹而心疼,但是一想到这些日子他和清一也找到不少别的好东西,也就释然了,他想等下山后,用这些药材给刘银再炼颗丹药,刘银在驭兽方面的天赋他还是看得见的。 回到家里,听到风声的二牛的奶奶就过来了,上山这期间二牛和二牛的父母都死了,如今就只剩下二牛的奶奶和一襁褓中的男婴还活着,二牛奶奶跪在老道士跟前,希望老道士能保住这小婴儿一命。 老道士有些犹豫,他想要拒绝但孤儿寡母的他说不出口,他不是鸟仙的对手,如果强行帮老太太,恐怕没帮助了,还要赔上自已一命。刘银见老道士不想帮,他着急了,忙替老道士答应下来。 老道士骂了一句:“刘银,小兔崽子,替为师作主了?” 二牛奶奶一阵嗑头,老道士忙扶起她,只当是天意,愿意试试看。 清一送走祖孙二人回来,刘银正被罚跪。他忙给师父锤背替刘银求情。 哪知刘银并不认错,他认为道士降妖伏魔是理所当然的,有困难就必须要帮,老道士气得锤胸顿足:“自已都保护不了,如何保护别人?” 刘银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他说:“这本书是我在狐狸洞那群小狐狸给我。这上面有消灭鸟修炼成恶妖的办法。”说着他拿出书翻给老道士看。 老道士把书接过去看起来,刘银说:“由于我能听懂动物说话,所以洞里的小狐狸都和 我成了朋友,所以就把在洞里发现的书给我了。” 清一在旁边说:“那群狐狸肯定不识字,不然怎么会把消灭它们的方法的书给你。” 刘银点点头:“师兄,你说的很有道理。” 伏妖 伏妖录是了尘道长留下来的,这上面记载了他一生除的魔降的妖,有好多次他差点死于非命,但他最终都找到办法解决了问题,而有些符的画法他也用他自忆总结的经验把个中的不足加以修正,这让看这本书的三人都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在吸气吐纳方面,这上面也有详细的修炼方法,可以让人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天为阳,夜晚为阴,修炼讲求阴阳协调,当这两种气被吸转换成自身的元气,人就会很容易感受到天地细微式,也能领悟天地。当元气练得通达了,也自然会延长寿命,若是能够练到天人合一,人的寿命也能与天地同寿,也就是所谓的成仙。 不多时,老道士就把这本书粗略的翻了一遍,他一拍大腿大叫道:“不行,咱得去了尘道长的山洞去一次。”他看着刘银说道:“刘银你去过山洞一次了,恐怕这次还得你带我们去。” 刘银想起跟着小狐狸一起去的山洞,他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去那里必须要经过老狐狸的山洞,还得必须有小狐狸带路才可以,他不认为老狐狸答应。于是他对老道士说:“师父,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老狐狸那边应该没有这么容易呀。” 老道士说:“刚才不是你抢着要救人的吗?你这样,你把老狐狸给约出来,为师和他谈。” “是,师父。”刘银说完拱手出去办事了。 清一躺在老道士的床上修炼,把老道士和刘银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等刘银走后,清一问老道士:“师父那了尘道长的洞里藏了什么宝贝告诉我呗。” 老道士也不吝啬,有什么就告诉清一了,他说:“根据书里记载,了尘道长怕后世有遇到降不住的妖魔在成仙飞升时把自已的随身法器留下来,除了一柄拂尘,还有一个玄光镜。那拂尘可以吊打世间任何妖怪,而那玄光镜的灯光照在任何妖怪的身上都能让那妖怪动弹不得。任人宰杀。” “果然是好宝贝。”清一说。 老道士喝了一口茶说:“若为师找着这两件宝贝必然给你和刘银一人一件。” 清一点点头:“师父最好了。” 老道士说:“行了,少拍马屁了,这马屁拍的跟个娘娘腔似的。” 不多时刘银回来了,他的后面跟着一个一米左右高的小老头子,刘银小心翼翼的把人请进屋,那小老头子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桌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正拿着一颗花生剥来吃。 这人长得尖嘴猴腮的,那双小眼睛骨碌碌的转,散发着惊光,脑袋不时的晃悠。真是七分像狐狸三分像人。 老道士自打人一进来就知道这是那只老狐狸无疑了,眼见着老狐狸一副大爷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他也不气,只吩咐清一上茶水,另外把家里的鸡蛋煮几个拿出来待客。 老道士的决定 等到清一伤好后,老道士做了一个决定,他把清一刘银和老狐狸都叫到山洞中来,宣布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收老狐狸为徒,第二件事准备在了尘道长曾经呆过的山洞里悟道,不再入世。 清一和刘银都要留下来陪着老道士,但是老道士说:“狐狸陪着我就行了,它是个有仙根的,也许将来我和它就能得道成仙。你们两个也是我的弟子,能给你们的东西我也都给了,我此生不会再收徒弟了,希望你们能替为师除魔伏妖,多积功德。等哪一天若你们二人真心放弃红尘俗世了,再来找我。” 两人同时说要放弃红尘俗世留在洞中孝敬师父。 老道士接着又说:“清一,你还有父亲要照顾,刘银,你父亲的魂魄到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为师与那鸟仙打斗后,身体受了重伤,道术差不多消失殆尽了,为师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这里是为师最好的去处了。去吧,清一刘银,你们去吧,记得为师的教诲,做一个好人。” 清一想起自已的老父亲,刘银想到自已的英雄梦。两人终于还是回到海棠村。 那家得罪鸟仙的人家,只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男婴,被家里的亲戚给收养了,清一将临走时老道士给的一块金子给那家收养的亲戚送去。他决定好好修炼道术,并且陪伴父亲。 村里有一个和清一同辈的小伙伴名叫青子扬的来找清一去看风水,他家里父亲这几天刚刚过世了,清一和刘银欣然前往,清一被带到家族里的祖坟,这祖坟没有什么看头,青山环抱着周围形成一个扇形的怀抱的形状,祖坟正好在那怀抱里,前面是一些房子,房子的再下面就是农田,祖坟正好能看见下面的一排农田,而对着的那座山,正好就是出村的路。这祖坟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 青子扬让清一帮忙看看送上山的时辰,在农村大家对这个都比较信,要看看死者犯不犯煞,什么时辰下葬比较旺后代的子孙,连上山的时候下不下雨也是有讲究的,如果正好下雨说明能给子孙后代带来好的财运。 青子扬把父亲的生辰八字拿给清一,清一看了看,他问青子扬:“子扬兄,你看看伯父的生辰八字有没有写错?”青子扬把生辰八字的纸张按在桌子上面,俯着身子看了一遍,他说:“兄弟,没有错,这就是我父亲的生辰八字。”清一把生辰八字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指又开始认真的算起来,他算了算这才说道:“子扬兄,你的父亲的命数上看不是这么短寿的。” 青子扬说道:“从我爷爷起,我家里的男人都是四十岁左右就死了,我大伯二伯,我父亲。” 清一把时间算了算,告诉青子扬停灵三天后,卯时破晓出殡最好。青子扬见清一算了时间就把清一留下来吃饭,清一也念着小时候的情份,决定就留在这里陪着青子扬守夜。 守夜 青子杨算是村里比较富裕的,家里还有一个煮饭的厨娘,两个伺候的丫头,下午清一就在青子扬家里喝酒,青子扬的酒量不错,他喝的也很多,也许是因为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缘故吧,他有些悲伤,就不停的喝酒。话也特别的多。他爷爷这房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要么病病歪歪的,要么就已经离开了村子。现在活的人除了一个爷爷的姑奶奶外,别的都是些小孩子,他怕他也跟爷爷父亲伯伯们一样早早的死去。他拉着清一的手,双眼通红打着酒嗝问:“兄弟,你说我们家的人是不是中了诅咒?为什么个个都这么短命呢?” 清一安慰他:“没事的,我帮你算过了,你可以活到八十一岁。” 青子扬摇摇头:“你说我父亲的寿数还没有尽呢。咋他就死了?” 清一温和的说:“等你酒醒了,咱们好好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晚上清一陪着青子扬守夜,刘银也在旁边跟着,半夜时光,众人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困意,这时刘银拿胳膊肘碰了碰清一,待清一看过来,刘银给清一使了一个眼神,清一看见一只浑身黑的一点杂色都没有的猫,正坐立在青子扬家的院墙上面。橘黄色的眼珠子正一动也不动的盯着青子杨父亲的尸体。 许是注意到清一的凝视,那猫把头歪过来看向清一,清一忙收回目光低下头假装问刘银:“唉,师弟我刚才放这里的一壶酒呢?”青子杨揉了揉自已的头,也低下头帮忙找酒,嘴里还说:“你这家伙,下午和我喝的时候你不肯,现在倒是还没喝够了。”他没找到酒,一抬头还玩笑似的给了清一一掌。 清一笑着避开,眼神却与刘银交流着,刘银对清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清一了然,他笑着大声说:“唉,不喝了不喝了,还是先睡一会吧,等会还要起来续香呢。” 青子扬张了张嘴,觉得有些困了,歪着头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刘银也朝清一点点头,闭上眼睛。 清一朝刘银笑了一下也闭上眼睛,他心里想这小子真是越来越精了,还让自已稍安勿噪,自已且稍安勿噪,看看这畜生要做什么吧。清一心里默念口诀,悄悄在自已的额头上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按,把阴阳眼给打开了。 那只纯黑的猫仍坐在围墙上面双脚着地,一动不动。等了约一个小时,它见这些人仍是没有什么反应,这才站起来在围墙上面转了两圈,这才优雅的跳下来。 它来到众人跟前像是检阅队伍一样,在每个人面前都停下来仔细的看了一眼,到清一时清一觉得它这眼神像人的眼神一样,差点都没控制住自已露了馅。在确定众人都睡着了,那猫跳上停尸体的木板上面。开始围着尸体转圈。 不多时清一就看见青子扬父亲的魂魄慢慢的从尸体上分离出来,黑猫张大了嘴巴,眼睛紧紧的盯着逐渐分离的魂魄。青子扬父亲的魂魄挣扎着不愿意与身体分开,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只见那魂魄张大了嘴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经意间已经大半个身子钻进黑猫嘴里。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古怪的口哨声音响起,那黑猫猛的停止口中的动作,魂魄也趁此机会逃离开来,清一见此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划动手中的玉戒指,将正在乱跑的青子扬父亲的魂魄收入玉戒指中。 刘银也在此时出手,他扔出一枚浸泡过朱砂和黑狗血的飞镖,正中那黑猫的前爪,黑猫发出一声类似于婴儿哭泣的怪叫声,冲上围墙逃跑了。 刘银三步并两脚冲出去,那黑猫已在黑暗的掩饰下,没有了踪迹。这时清一出追出来了,他望着茫茫黑夜对刘银说:“让它给跑了。”刘银哼了一声:“师兄,它跑不了。”说着刘银拿出一张符纸,用手叠成一只小鸟的样子,又咬破小手指,用自已的血给鸟点上眼睛。接着念动口诀,那小鸟立即活了过来,刘银蹲在地上把地上滴落的一滴黑猫的血,蘸在小鸟的嘴尖上,那小鸟碰到血,扑棱着翅膀往黑夜里飞去。 刘银得意的冲清一笑了笑就往前追去,这时青子扬后知后觉的跑出来:“兄弟出了什么事?” 清一也来不及跟他细说,边跑边扔下一句:“跟上。” 续命邪术 两人一路追着刘银跑到一处房屋跟前。青子扬此刻早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边捶自已的胸口,边喘着粗气问二人:“你们跑什么跑?发生什么事了?一定要叫我跟上。” 清一指了指面前的这座大宅子,对青子扬说:“可能你家里几代人早死都与这宅子里的东西就关。”青子扬看了看这所房子完全清醒过来,他认真的问清一:“你确定这里跟我家几代人早死有关系?”清一点点头:“我确定。” 青子扬说:“这处宅子就是我爷爷的妹妹我的姑奶奶的家。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这个家族里的男人都短寿,倒是女人还挺长寿的,像我这个姑奶奶,也不知道是九十多还是一百岁了,前些日子还听族兄说她一顿饭还能吃一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碗稀饭呢、” “你的姑奶奶现在还活着吗?”清一问。 青子扬给了清一一拳头骂道:“去,你这叫什么话,我姑奶奶肯定还活着呢。”说着青子扬就要去敲门。 清一与刘银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了然,他对青子扬说:“现在还太晚,不然咱们明天白天再过来吧。”青子扬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他想了想说道:“那就明天再来吧。” 几个人回到青子扬家里,清一将青子扬父亲的鬼魂给还身体里面,他今晚之所以不去那边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让青子扬的父亲复活过来。 青子扬父亲的魂回到身体里,但并不稳定,刘银看着他的尸体,他的魂不时的就会飘出来,刘银又硬用定魂咒给定回去,直到清一拿来朱砂,点在青子扬父亲的额头上面,四肢才算稳定下来。但这不是长久之计,需要把青子扬父亲身体里的浊气和腐气给排出来,清一先用蜡烛围成一个圆圈将青子扬的父亲尸体给围在里面,此举是为了防止孤魂野鬼上门抢夺肉身。接着清一盘腿坐在地上,他现在都有炼气,体内的气也充裕,他将气从丹田汇聚于手指,用手指将气从青子扬父亲的脚掌汇入,再用意念将气推送至青子扬父亲身体的每一处,当浊气和腐气通过皮肤散发出来后,刘银将临走之前老道士给的丹药拿出一粒来。用水化开给青子扬的父亲喂下去。过了不多时,青子扬的父亲就醒了过来。 青子扬见到父亲醒来,立即冲上去就要抱住父亲,但是刘银一把拦住了他,刘银指了指清一,又用手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清一此时的额头上已经挂满汗珠,但他却思毫也不觉得,只见他拿出一支饱蘸朱砂的笔正慢慢的在青子扬父亲的身体上画符,他画的很慢,脸色也变得苍白了,刘银拿出一条汗巾子给他擦汗。 直到画完最后一笔,清一才吐出一口气,对青子扬说:“现在可以把伯父抱到床上去了。” 青子扬望着死而复活的父亲,他朝清一点点头,由衷的说:“谢谢兄弟。”抱着父亲就往屋里去。 青子扬现在肯定是没空陪着清一了,清一带着刘银回自已家里睡觉去,准备明天再过来捉猫。 黑猫 第二天两个人睡到中午才醒,吃过午饭两人就来到青子扬家里的住处,这时青子扬正在喂自已的父亲喝汤呢。见到清一和刘银过来,青子扬招呼着:“兄弟过来啦,快来这边坐。”接着又对父亲说:“父亲,就是我的这两位兄弟救了你。”青子扬的父亲想要坐起来,青子扬忙放下碗拿了一个枕头垫在父亲的背后,青子扬的父亲虚弱的喘着气,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说:“谢谢二位恩人了。”他又对青子扬说:“快给二位恩人搬凳子倒茶呀。” 清一摆摆手:“伯父你别客气了,我和青子扬是兄弟,我若是渴了自已倒茶就是了。” 青子扬搬来凳子,清一和刘银只得坐下,这时清一问青子扬的父亲:“伯父你还记得你是怎么遇害的吗?” 青子扬的父亲想了想说:“那晚上我洗完身子就坐在院里的石磨上面乘凉,大约到了亥时我就回房睡觉了,但是那晚上天太热了,我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的睡不着,最后我就搬了竹床到院里睡。睡到午时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猫叫,接着我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来,听到有人在叫我,等我睁开眼睛一看,见那围墙上面站着”他望向青子扬接着说:“站着你爷爷,你大伯,二伯,三伯和四伯,他们齐刷刷的向我招手,嘴里一张一合的说:“跟我们走吧,我们就团聚了。”接着我就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挤压着我的身体,我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当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挤压成一团,没有办法呼吸,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青子扬的父亲喝了一口茶接着又说:“真奇怪,当时又没有月亮,明明黑得什么也看不见的,我竟然能够清晰的看见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 清一喝了一口茶:“伯父,听说你们家里几个兄弟都是四十多岁就死了?我怀疑他们可能被别人用了续命的邪术。” 青子扬的父亲吃了一惊:“是谁呀,倒底是谁害我?我老青家平常虽说不是完全的善良,但是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情呀。倒底是得罪了谁?”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叫青子扬,青子扬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青子扬却又跑回来了。他一跑回来就对屋里的人说:“父亲,刚才姑奶奶那边来人通知咱们姑奶奶昨天寅时去世了。现在正办丧事呢,因为是喜丧,所以叫咱们过去吃酒席。” 清一说:“昨天寅时正是咱们救伯父的时候,这姑奶奶就是靠邪术用续命的法子给自已续命呢。这不这邪术一破,姑奶奶就死了。”清一又说:“兄弟你下午过去吊唁一下,瞻仰一下姑奶奶的遗容。” 青子扬摆摆手:“不去不去,她害了这么多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还去看她,万一她又跳起来吸我的命该怎么办?不去不去。” 清一笑着说:“平常不挺大胆的吗?你放心她再也跳不起来了,因为她现在只剩下一张皮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一碰她,她就会像装了气的羊皮,一碰就散了气干瘪下来。” 青子扬说:“我才不碰她了,对了那只黑猫呢?不是看起来有些道行吗?” 清一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那黑猫是老太太用人肉喂养的,应该和老太太有某种契约,但是昨晚上刘银出手破了这份契约,将黑猫的道行也给废了,那老太太没有邪术续命,在伯父复活的时候她就死了。只是那黑猫,现在肯定躲起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再去把它给找出来。” “天大地大的你们知道它在哪里?你们真的很厉害呀。” 刘银笑了笑:“这黑猫晚上肯定会去坟地里刨新鲜的尸体吃,只要打听一下哪里的刚下葬的就能找到它了,这种畜生只要尝过一次人肉的味道就忘不了,为了防止它害人,必须得把它找出来。” 清一和刘银在青子扬那里呆了一会就出来了,晚上老狐狸却过来了,它的手里提着那只吃人肉的黑猫,刘银见老狐狸忙打趣:“师弟你把黑猫抓来给师兄的吗?”老狐狸嘿嘿一笑:“师兄我是奉师父的命过来的,他老人家叫你们不要杀生,让我把这只黑猫带回去渡化它。” 两人忙问:“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老狐狸回答道:“他老人家挺好的,这不还叫我给二位师兄带了些东西。”老狐狸把一只小布袋放在桌上,也不耽搁说了一句:“改日再见”就提着黑猫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狐狸才刚走,青子扬就又来了,他请求清一和刘银过去住一晚,他说:“刚才父亲睡着了,又梦见死去的爷爷和伯父们,他们排成一排跟父亲告别,接着就刮起一阵雾,爷爷和伯父们就不见了,父亲就醒来了。”说完他就过来拉着清一和刘银往家去,他边拉边说:“好兄弟,姑奶奶才死呢,万一出什么意外呢?必须去我家住到姑奶奶头七过了先。”清一和刘银暗暗苦笑,但却还是跟着他去了。 吊死鬼 清一和刘银一直在青子扬家里呆到头七过了,才被青子扬给放回来。当两人踏进屋子时,都被吓了一跳,只见那清全正睡在床上,脸色苍白抖抖索索的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都吓得浑身一颤。 清一跑过去一把拉住清全叫道:“爹,你这是咋了?怎么几天不见就成这样子了?” 清全看见是自已的儿子,那黯淡的眸子才有了些光彩,他抓住清一的手,语无伦次的说:“儿,儿子,咱家里有鬼,吊死鬼跑到咱家里来了?”清一一看清全就是吓坏了,他拉住清全说:“爹,你别着急,儿子会抓鬼,你还没吃饭吧?儿子先去给你弄些吃的。” 清全一把拉住清一的手硬是不让他去,他说:“你别走,就呆在这里,我已经两天没合眼了,我得好好睡一会。”清一坐在床头上,安慰自已的父亲:“好,我不走,爹你睡会吧。我就坐在这里。” 刘银轻脚走过来,小声说:“师兄,我先去给伯父煮些吃的吧。” 清一点点头:“嗯,谢谢你了刘银。” “不客气,你好好照顾伯父吧。”刘银说。 清一望着睡梦中都不忘记紧紧抓住自已的手的父亲,心疼极了。他咬破自已另一只手的食指,在清全的额头上画了一道符,这道符可以让父亲不被噩梦困扰好好睡一觉。 刘银把饭煮好后,就回来打扫房里的卫生,这房里有一股酸馊味,他把地扫了就打开窗户想让房里通一下风,可这开窗的声音却惊得清全抖如筛糠,一下子就吓醒了。 刘银抱歉的看了眼清一,清一摆摆手:“不关你的事。” 清一见父亲醒过来,就把粥端来喂父亲吃下,待吃完了,发了些汗,清全才缓过神来。 清一问清全发生了什么事?清全这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出来。 清全说:“咱家后面那座山的背后不是有一块田是咱家的吗?那天我想着稻米才种下没多久,这几天的太阳又这么大,就怕田里的水干了,所以我就想去田里放些水,又想着天亮了去做完活回来就太热了,于是天刚灰蒙蒙的我就带了锄头去田里。” 清一说:“咱家后山那一片阴彻彻的,这村里乱七八糟死的都往那里扔,全村人都知道那个地方不干净,你一大早往那里跑什么呀” 清全接着说:“我也知道那块地方不干净,可是谁也没有真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我又想着家里儿子就是捉鬼的,也没把那些放在心上,所以就往那方向走,当我快走到那坡下面时,就看见扔横死鬼那里有个穿白衣服的人站在那里,我心里还想原以为我就是来的最早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早,于是我就加快速度往坡上走,走到那里的时候,那个穿白衣服的还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正纳闷呢,突然一团雾气从路上飘过来,我再一看那白衣服的人就不见了。我也没有多想,以为人家走了呢,自个去放了水,回来的时候天就大亮了。” 清全又接着说:“晚上你和刘银都没有回来,我吃过饭就去床上躺着了,干了一天的农活,我也累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午时刚过我就听到房间里传来吱的一声响,房间的门自已打开了,我坐起身看了一下,发现屋里并没有人,于是就起床把门给关上了,当我再次躺下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又听到了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突然地下扔的锄头砰的一声响,我静静的听着,有些吓坏了,感觉有一个影子好像往床边靠过来,我大喝一声:“谁呀?”忍不住抬眼看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双眼流血,舌头吐出一尺长的人,站在我的床跟前,我想我肯定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想动可我身体动不了,那白衣人拿出一根手指粗的草绳子对我说:“活着没意思,天天受苦受累的还是要死的,不如现在死了,还能少吃些苦。说着他就把那条草绳挂在自已的下颌上,他说:就像这样套在脖子上,所有的不幸都没有了。他反复的教我上吊。我吓得要死,就想起庙里的菩萨,可我的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心里默默的念南无阿弥陀佛。念了一会我又试着起来,心里大吼一声,手脚就能动了,抱起床前你母亲生前的那只小桃木箱子就狠狠的砸向白衣人,只听到咿呀的尖厉叫声,接着就听到门咯吱一声响,白衣人不见了。”说完清全又指了指现在好好放在桌上的那只小桃木箱子。” 刘银拿起桃木箱子递给清一,这是清一母亲生前放首饰和绣花样子的箱子,此刻这只箱子的一面像是被火烧过似的黑了一大片。中间位置还凹下去一块。 清一化了符给清全喂下去喝了。刘银则去那片坟坡子彻底的超渡了一番那里的孤魂野鬼。好在那里并没有特别厉害的鬼,倒也算是为村里的人做了一件好事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