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武安君》 第一章技惊四座 “白起!去后山啊?” “嘿嘿!是啊,去后山。”被称为白起的少年憨笑道“明伯家的麦子,今年可是大丰收啊!” “哈哈,长大了!会说好听的话逗你明伯开心了。” 听闻白起说的俏皮话,明伯黝黑的脸上褶子聚成了一团,笑的合不拢嘴。 “可这麦子毕竟不是咱这大山里土生土长的,辛辛苦苦也就落个三瓜俩枣的。” 明伯俯身割下地里最后一簇麦, “还是谷子能养活。” “和人一样,还适应不了咱这大山里的水土。” 白起走下小路把捆成捆的麦子,帮忙装到了独轮车上。 “我帮您推上去。” 小路和麦田之间有个小坡,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这一大车的麦穗对于明伯常年干农活的中年人算不得什么,可对于白起嘛。 “小白起,你可别逞能啊,这车麦新割的,分量可不轻” 明伯虽这样说也并没有上前阻拦,他从小看着白起长大,后者的脾气秉性很清楚,不是那种逞能的孩子。 “嘿嘿,放心吧明伯,怎么说咱也是习武之人。” 明伯将镰刀放在独轮车上,双手扶着车,对白起笑道: “来,看看你这两年武练得怎么样。” “没问题!”白起抓住把手,猛一使劲,平板车纹丝未动。 本来笑嘻嘻的脸庞,有点挂不住了。 “战灵躯,启!”心中暗道催动起了法门,武力流转四肢,再次发力,独轮车平稳的上了小路。 “还行哈,小白起,有劲了。”明伯拍拍白起的肩膀,后者的境界修为尽收眼底。 “嘿嘿,还差得远呢,明伯您就别逗我了。”白起羞红了脸。 “差不多了,这次上后山就差不多了。”明伯笑着推起车向着村子里走去。 “快去吧,白起,晚上和你妈来家里吃饭,你妹妹做臊子面!” “哎!好,明伯。”白起望着明伯的背影白起忽然间感触良多,自从父亲应秦昭王点兵入伍之后,八年来杳无音讯,母亲一个人拉扯自己,维持生计,多亏了明伯和其他族人的帮助,不然自己和母亲要挨多少饿啊。明伯对于自己,不仅仅是大伯,某种意义上讲更是自己“父亲”。明伯走远了,白起也渐渐的从思绪里挣脱出来,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后山走去。 秋后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新割麦茬的清香,谷子开花散发的花香,瓜果梨桃成熟的果香,混在一起在空气里发酵,像是陈年佳酿,深吸一口人就醉了。 白起嗅着空气里的香味,想着晚上的臊子面,心中也渐渐开朗起来,脚下的步伐也快了起来。少年就是这样,心中即使有再多的苦闷,只消一碗面,一眸熟悉的笑容,便再度昂扬起来,一往无前。 不过半刻,白起行至后山,一落幽静的小院映入眼帘,木篱围成,小小的院门上一副烫金的牌匾格外突兀。 “武尊院” 跨入院门,院子不大,方寸之地,院子正中有一方石台,石台倒是不小,占了院子的多半面积。石台之上倒插着一把剑,只露剑身,寒芒凌冽,明眼人都知道这把剑不是凡物,但白起早就起见怪不怪了,看了一眼就进了堂屋里。堂屋门面虽然小,但是类似窑洞,将山体挖空一部分,里面还是很宽敞气派的。 堂屋里是白家列祖的牌位,白起在笼龛里拿了三炷香,酒杯,茶杯,酒杯倒满酒,茶杯倒满茶,香自香烛上引燃,吹灭香头上的火苗,插在香炉里,双膝跪地,抓了一把纸钱,安静的烧化,磕了三个响头,拿起酒杯敬列祖,洒三分之一,喝三分之二,茶也如此,起身,恭敬的作揖。 了事之后,出了堂屋门,走到了石台前,俯身拨动石台上的机关,石台转动,一个暗藏的通道出现,白起驾轻就熟的进入通道,小院依山而建,此山名为武道山,山体中空,这个通道便是通入武道山内部。 武道山内部十分庞大,经过白家世代开辟,武道山已经完全可以容纳下所有的族人,躲避祸患。要问当初先祖为什么耗费人力物力,建一个如此庞大的工程,这个白起也不知道。恐怕整个白家里也没有几个知道的。 白起进入了武道山第一层,这里是平时白家人主要活动的地方,白起推开一层的大殿石门。 “嚯,好家伙!”白起心中诧异“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一层大殿的中央是一个演武场,平时家族里有什么事务,或者是庆典,都会召集族人在这里处理。 今天的演武场人头攒动,大部分是一些后辈,大殿里虽说在山体内部,但是白家人利用铜镜和甬道,利用了自然光,再加上大殿里处处可见,规律的镶嵌了一些萤石,所以说还是很明亮的。 “白起!”一个肥头大耳胖乎乎的少年老远就瞥见了白起,快步跑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白起!”少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的说道。 “怎么了,文良,出什么事了!”白起望着油光满面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说道。 看着白起一副事不关心的样子,文良干咽一口口水:“长老们决定了,咱们族人可以应昭王令了,只要是年满十六岁的族人都可以组伙,咱们白家的子孙,终于又可以征战四方,光宗耀祖了!”文良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满天飞。 “哦,这样啊,不知道!”白起眼神闪烁,默默擦了擦脸上文良的口水。白起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关于应征,他还有一些心结和顾虑。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文良瞪大眼珠,一脸狐疑,愤愤的说“我不管了,你反正现在知道了,来,快来,陪我练功!” 说着不由分说,胖乎乎的手一把抓住白起的手肘,就往演武场一角走去。 “哎,死胖子,你松开,我还有事呢!”白起被捏着麻筋,不好挣脱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揪着走。 “白起哥,你可算来了!”一个不知被谁揍得熊猫眼的高个少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过来,连忙迎上去哭诉道。 “你给我松开死胖子!”白起武力运转,震退了文良,这么多人看着,被文良如此,白起有些窝火。 文良噔噔噔向前趔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高个少年走到跟前:“哥,你可来了要不然,这家伙非把我打得七荤八素才肯罢休。”少年朝文良努努嘴一脸委屈 “文乐,你的眼,咋这样了。”白起憋了憋但还是忍不住轻笑道。“疼不疼,快去找娟,拿点药上上。” “没事,哥,虽说文良下手重,但还是有分寸的,不打紧。”文乐轻抚着眼眶道。 “除了你,咱们这一辈的人,还真没人能治的了他。” “下手重了,下手重了。”文良在一旁不好意思的关切道。 “咦,你还知道下手重了,熊样吧!”白起转脸嗔道,“就陪你打一轮,我还要去见大长老。” 听闻此文良两眼放光:“好,不过能不能再加一轮,时候还……” 不等文良说完,白起前跨一步,武力运转,纵身一跃,凌厉的膝击,直冲文良的胸口。 二人从小到大形影不离,同一天出生,整天一块调皮捣蛋,从十四岁开始一起习武,二人一直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修炼天赋也是个顶个的好,这样的切磋两人经历过无数次,但次次都是白起赢,偶尔文良刷个小聪明能赢个一两次。 见白起如此果断,文良也不怠慢,躲闪已然来不及,双手十字交叉架于胸前,硬生生接了下来。向后滑了一步远,才将力气卸去,趁白起还没落稳,立马变守为攻。 “铁山靠!”文良体型魁梧,拳法也格外刚猛。 白起见一团肉呼呼的大圆球靠过来,心想这要贴上还不给我撞飞了呀。 “震步”白起后脚重踏地面,另一脚提腿开步,向后腾挪,躲开了文良。 周围众人的注意力老早就被吸引了,众人心里很是惊讶,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文良的贴山靠,是绝对躲不开的。 文良铁山不成,心中暗道“完了蛋了。” 文良拳法刚猛,而白起拳法以劲气见长,拉开一臂距离,靠着娴熟的步法,再融合起武力,白起的拳脚,就犹如一颗颗炮弹,招招雷厉。 “砰!砰!砰!”摆拳,冲拳,勾拳。功夫乃是杀人技,只不过切磋时留三分力,白起每次进攻都直捣面门,咽喉脆弱的地方,一击中地便能解决战斗,但毕竟是切磋,每一击,白起都让文良恰好能挡住。 文良不停退让,“莲步移!”堪堪躲开。 先前的格挡让肉比较多的文良气喘吁吁,一脑门汗,双臂也隐隐作痛。 输人不输阵,文良丹田一震,武力尽数灌入四肢百骸。 白起心中暗笑“这么快就最后一招了。” 笑归笑,白起同样催动起武力,准备迎接小胖子的最后一击。 “虎动无相!” 此名一出,众人窃窃私语“文良,竟然领悟了虎动无相……”“那可是虎动无相啊,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学会了吗……” “起哥,可要小心哦!”文良嘿嘿一笑,拳上一抹流光隐隐浮现。 “你这家货,蔫坏!”文良学会了虎动无相白起到不意外,意外的是竟然没告诉他。“我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和我切磋呢,在这憋着呢!” “龙啸六合!”四字从白起嘴里说出,演武场内众人更是炸开了锅,有的人甚至爆了粗口。 “这两个人让不让人活……”“人比人得死啊,龙啸六合,开什么玩笑,那两个糟老头子也不一定有会的……” 两人皆是,催动了全身的武力,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龙啸六合乃是横拳招式,其动作阴阳平衡,刚柔相济。”演武场看台上,一位老者悠悠道 “虎动无相是崩拳招式,动作如利箭穿物,发力威猛,二者硬碰起来,结果还真不好说。”另一位稍年轻的老者接上话 “这俩小家伙,真是让人意外啊!”老者轻抚白须,仙风道骨,眼里光彩熠熠“二长老,看来咱们俩后继有人啊!” 第二章武门初开 二人为数不多的武力催动到了极致 文良双拳之上流光隐隐流转,双目炯炯有神,刚猛凌冽的拳风,霸道的刮撩着演武场内众人的眼球。 白起周身氤氲着薄薄水汽,一呼一吸之间湿润之气,缓缓流转,自己的衣袖仿佛湿哒哒的,弄得白起很不舒服。 二人身形暴起,双拳对轰,各自的力量狠狠地相互冲刷,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声闷如春雷的声响传来,场上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文良单膝跪地倒射出去,在石质的地面上擦出十步远,留下一条长长的水渍。 反观白起,也是噔噔噔的后退,每踏一步,都传来重重的闷响,仅仅三步,白起便稳住了身形,双臂麻木,袖角有水滴滴落,活动活动了肩膀,出声道: “还打么?”白起眨么着眼,嘴角扬起,少年的锐气展露无遗。 “不打了,不打了,打不过,打不过!”文良稳住身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地上的浮尘被高高的扬起,龇咧着嘴,大口喘气 “我的妈呀!真就一点面子不给呀,好歹打个平手啊!这么多人,真丢人!”文良小恶霸,目光扫过众人 “看啥呢,赶快训练!” 众人不语,低头暗笑。 白起一把将文良拉起,“好了,起来吧,回家吧,今天练得差不多了,回去洗洗,晚上去明伯家蹭饭。” 一听饭,耷拉着脑袋的文良支棱起来了:“啥,鸢妹做啥好吃的?” 看着转脸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文良,白起没好气的说:“臊子面!” 文良吸了吸口水,拍拍屁股一溜烟的走了,还不忘转头道:“我可没输,起哥。” “改日,哈哈,改日咱们重新来过!” 白起摇摇头,没应啥,望向看台对着两位长老微微一笑,刚要迈步上前,只觉得丹田之内一阵翻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白起面色一变,直觉告诉他,有变故,三步并作两步,就进了演武场一旁的练功房。 看台上的两位长老,也是看出了端倪,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了下去。 练功房,是为修炼的族人们准备,静修的地方,天下的武士,修炼路途上有两次蜕变,一次是白起现在经历的, 开“武门”另一次是踏入神境时的开“道门”两次都是至关重要,疏忽不得。 相对于开道门开武门时更是风险重重,因为开武门时,修炼者往往是刚刚踏入修炼,经验,阅历,心性等等都是极度欠缺,稍有不慎非但门开不了,更有丹田破碎,失去天人感应,无法凝聚武力的风险,此生便与修炼无缘。沦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堕武者。 白起,浑身虚汗直冒,周遭的天地灵气,以一种异常的速度涌入白起体内,经四肢百骸,汇聚在丹田之中。白起盘坐在房间里的草席上, 按照长老提前教导的心法,引导着灵气在体内流转,缓缓地同化成自己可以利用的武力,对于开武门,白起是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在两位长 老,每日都会和所有家族后辈讲解,什么是开武门,怎样开武门,对于开武门的流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陌生的是,以前都是纸上谈兵,实 际操作这也是第一次。 “百会神庭为一线,太阳耳门行周天。睛明人中纳灵气,哑门风池需守坚,人迎膻中……”按照心诀白起双目紧闭,专心的引导着涌入体 内的灵气,周而复始的运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起丹田之内,一道尘封已久的穴门,在充沛的天地灵气的冲刷下渐渐松动。 大长老不知何时踏进了练功房,安静的站在一旁,紧握的双手,难掩心头的紧张。 看着白起渐渐平复的气息,眉头也是稍稍松了一下。 白起自习武以来,这大长老看中白起的天资,一直亲自教导,视如己出。 如今白起短短两年就到了开武门的境界,“果然没有看错这小子。”想到这,脸上除了紧张,又多了一抹欣慰。 大长老吩咐人取来香炉,将一片碧落青莲的叶子点燃,放入其中。 “你这老家伙,真舍得哈。这青莲,二百年才成材,你可别半夜疼得睡不着。”二长老戏谑道。 “去,去,去!你对文良这些年,别以为我看不见,彼此彼此,谁也说不着谁。”大长老低声微嗔。 “嘿!”二长老抖抖袍袖,“老东西!”轻手轻脚的摸了出去。 青莲燃起,独有的清香散发着,白起运转起粗糙的灵气,轻松了许多。 良久,刚开始的紧张心情渐渐退去,白起冷静了下来,引导着体内经同化后的武力,恰到好处的冲刷着丹田内渐渐松动的穴门。 “就快了,马上就成了。”欣喜涌上白起心头,就在白起想要一鼓作气,集中武力冲开那道枷锁时。 一旁闭目养神的大长老急忙将神念破体,强行进入白起脑海。 “白起,急不得!” “大长老,为何?马上就成了呀!”白起强压住心头的喜悦。 “这个时候是最容易出错,在坚持一会,这个时候用蛮力冲穴,会伤到穴门,穴门一伤,体内的武力就会不受控制,反噬丹田,到那时候可就前功尽弃,铸成大错了。” “你听我的,将睛明人中两穴之间的灵气,不经哑门,风池炼化,直接由人迎穴,膻中穴,鸠尾穴,绕过巨阙穴,直送神阙穴进入丹 田。如此往复,穴门就会安全打开。” “哦!”白起按照大长老的方法如此往复,十二轮过后。丹田内的穴门突然涌出一股狂暴的吸力。 白起大惊:“长老,这是?!” “莫惊!不要反抗。” 狂暴的吸力将白起经脉,穴位中的武力吸收殆尽。 “运行心诀,继续吐纳。” 不用大长老说,白起已经在做了。大长老收回神念笑容满面,老而不羸的脸上挂满了得意,到背着手,哼着小曲出去了。 没多大会,白起也睁开了双眼,感觉像是酣睡了许久,满足的醒来一样,浑身轻松。迫不及待的挥了两下拳。 “这就是武者么?”白起喃喃道 环顾四周发现大长老早已不知去向,“老头,肯定怕我追着他要功法吧。”白起笑了笑, “老狐狸,算了,明天再说吧。吃臊子面去!”说罢起身离去。 第三章危机 白起自武道山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武门初开,白起感觉自己身轻体颖,与天地的感应,稳固而强烈,自身的武力与之前相比浑厚了不知多少,现在再来施展龙啸六合,肯定比之前轻松。 不到半刻,白起便到了村口,村子名叫白家村,在白家村居住的大多是白家族人,还有一些当年白家先辈们因莫种原因逃难至此时,携带的亲信后人。 本想先回家换洗一下,结果刚进村口就碰上了明伯母,明伯母和蔼慈祥,白起笑着迎上前: “明伯母,干啥去?” “小起啊,我刚去喊你妈来家吃饭呢。正犯愁你咋还不回来呢,文良这小子可把你明伯折腾坏了。” “文良这个臭小子,等会我去收拾他!”听到明伯母的话,白起都能想象出来文良哭着喊着要吃饭的场景。 “小起,你别回家了,一会你妈就过来了,你跟我回家吧,文良这孩子,怕是饿坏了。”明伯母牵起白起的手,笑着说。 “啥饿坏了,我看他是馋坏了!”白起和明伯母说有笑的往家里走去。 明伯家就在村口不远的地方,没两步路白起便看到了明伯家的小院,由于是村口,没有多少人家,小院屋后是谷田,屋前有条小溪,小溪从山上流下来,溪水很是清冽。一个清秀端庄的姑娘正在溪水里洗碗碟,傍晚微弱的亮光,经潺潺溪水的映射下,照在少女白皙的脸上,莹莹的汗珠,像是珍珠一般落在脸上,给清秀的少女平添了一种不落凡尘的美丽;丝毫没有注意,洁白的袖袍落入溪水中,随溪水不停的摇摆。 “妈,白起!”姑娘将碗碟摆入竹筐,用袖角轻拭额上的汗珠,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浅浅的浮出一抹笑意。 “鸢妹,好吃的做好了么?我可是饿坏了。”白起接过姑娘手里的竹筐。 “臊子做好了,就等你和婶婶来了,下面条。”姑娘声音清脆,带一点奶音。 “有肉没?没肉我可不吃,本来你手艺就不大好,没肉还能吃么。”白起笑嘻嘻的打趣道。 姑娘鼓着小嘴刚要发作,明伯母接上话:“有肉有肉,知道你爱吃肉,小鸢,快去煮面条吧,你阳婶一会也过来了。” 姑娘气不过,剐了白起一眼就进了院子 白起嘿嘿一笑,也随着明伯母进了院子。抬头就看见文良双手托腮,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唉声叹气。 “咋了,文良,马上就吃好吃的了,还不高兴?” “哎,明天长老们应昭王令,后天组伙出征去咸阳!”文良眼神黯淡,像是经历了什么打击。 “这有啥,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么,这不是你做梦都想的事么,你应该高兴才对啊?”白起跪坐在石桌下的草席上,询问道。 “武门啊,要开武门,必须开了武门才能去,可我这还没动静呢。”文良额头贴在石桌上,双手环抱:“看来咱哥俩是去不成了!只有那 些叔叔们才能去呀。” “没事没事,兴许今天晚上你就开了呢,这个事又急不得。”白起将竹筐里的碗筷取出,不漏声色道。 “其实……”白起欲言又止心想:“还是不说了吧,这家伙再哭出来。” “啥其实?”文良问道。 “没啥,你去帮伯母,鸢妹打下手吧。”白起把竹筐置于一旁。 “哦。”文良耷拉着脑袋,慢悠悠的跑去厨房。 “明天么,这么快。”白起心情复杂;对于参军,白起还是有些犹豫,虽然战场残酷,但白起可不是怕死。相反还隐隐有些期待, 白家人世代从军,亘古如此,所以白家人尚武,战斗的本能已经深深刻在血脉里,白起也不例外。 只是还是因为父亲的缘故,父亲参军到如今已经八年,一封家书都没有寄回来,像是人间蒸发,母亲因此受了太多太多苦,如果自己一入军营有什么意外的话,母亲该怎么办啊。想到这白起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重低落。 “开武门了呀,白起。”明伯自院外进来,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大鱼,“好!今天杀这两条鱼给你庆祝庆祝。” “明伯,这有啥好庆祝的。”白起起身把水桶提了过来,“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明伯听到白起这样说,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你妈妈……特别喜欢吃鱼,不光为你。嘿嘿!” “大哥,做鱼啊,太好了,真是好久没吃嫂子做的鱼了。”一袭黑色裙袍的妇人,手提灯笼自院门进来,妇人长发盘起,一只玉簪是唯一的首饰,步伐端庄,颇有风韵。 “妈。”白起调皮的对着母亲傻笑。“您来了。” “帮你洗衣服,来了晚了些。”妇人语调平缓字字珠玑,将灯笼置于门上的架子。回头就诉起苦来:“大哥,您可不知道,这孩子的衣服是有多脏,简直就是个泥孩子。”说着话挽起衣袖,帮着明伯收拾起鱼来。 “男孩子都这样,我几十年前也没少因为这事挨骂。”明伯笑着说:“白起再去提桶水。”白起应声而去。 “你还好意思说,你现在比几十年前也好不到哪里去。”明伯母,站在厨房门口,挖苦道。 明伯嘴蛄蛹了半天也没吐出啥话来,哼哼两声,表示回应。 “弟妹,别管他,让他自己收拾。你帮我再做几个菜。” “好来,嫂子!”白起妈咯咯一笑,起身进了厨房。 “小鸢,你别忙了,去屋里拿些桃子,洗洗和白起文良吃吧。”明伯喊道。 “哎!” …… 天完全黑了,石桌上微弱明亮的烛光,照应着围坐在石桌旁的众人。 “好吃啊,鸢妹。”白起扒着面含糊的说道。 “哼,你不是不吃么。噎死你!”小鸢没好气的说道。 “唔,唔,”白起塞了一嘴,刚要反击,一旁的白起妈一巴掌打在白起背上。“吃你的饭,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哈哈!”小鸢笑出声来,文良也跟着笑。 白起瞪了文良一眼,后者干咳一声,抹抹嘴上的油花,低着头扒起了面条。 其乐融融吃完了饭,碗碟收拾妥当,文良也回了家,剩下的几人坐在一块聊起了天。 “白起呀,明天就要应昭王令了,你有什么想法。”明伯问道。 白起很痛快,当着家里人,也比较容易吐露心里话。“也没啥想法,就是有些顾虑。我妈就我一个儿子,爸爸又不在,我要是应了令……”白起低下了头,眼泪忍不住打转。 “孩儿啊,娘知道。”轻抚着白起的肩膀安稳道。“当年你爸爸,去的时候,我就做好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的准备,娘明白,家国,家国,两个是不可能都圆满的。”白起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天下又是多事之秋,昭王在位也有年头了,这些年,能在纷乱的天下,保我们大秦这一方安宁,百姓安居,也是不易呀,你父亲就算是战死沙场,也算是保护了我们娘俩,没有大秦,哪里会有白家村,哪里会有我们娘俩的一口饱饭吃啊。”话音落下这些年的风霜艰辛涌上心头,滚烫的泪珠顺着白起妈的脸颊滑落。 “我也不希望你爸爸去呀,可是你不去我不去,大家都不去,谁来护我们大秦江山,到那时不也是一样家破人亡么,你父亲在我们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弟妹,这些年,你受苦了。”女人最懂女人,明伯母出声安慰道:“白家人世代为军,自从嫁入白家,我们这些女流之辈,早就做好了孤独一生的准备。当年你明伯参军的时候,我怀着你鸢妹,日夜提心吊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天天就盼着你明伯传封书信,报个平安。我们虽是女人,但也明事理,男儿就当如此,当国家危难之时,冲锋陷阵,救国家水火之间 。女人织布纺衣,采药种桑,护你们男人后方无忧。” “你这水平这么高啊?没想到啊!小娘们不得了啊。”明伯半开玩笑,笑嘻嘻的说道。 “一边去,当着孩子们说什么呢!老不正经。”明伯母娇嗔道。 明伯的打趣让白起情绪好转了许多,抬手擦去母亲脸颊的泪珠。 “嘿嘿,白起,你和文良是后生里天资不错的,加以锻炼肯定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明伯语重心长道:“上古时期,我们一位先祖,是炎帝手下一员悍将,随炎帝征战,战无不胜,封为战神,后来皇帝把炎帝打败,先祖落难逃到此处。防止皇帝赶尽杀绝,这才修建了武道山,后世代繁衍至今。我们白家代代都有从军的传统,从武道山走出来的杰出将领,武士不可计数。历朝君王都与我们白家修好,直到现在,天下四分五裂,六国纷争不断,战祸绵绵,我白氏一族虽然尚武,但并不乐意参与无端的战争,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楚国,魏国觊觎我大秦疆土久矣,近几年更是跃跃欲试,联合韩国,巴蜀想把大秦吞并,频频举兵侵犯。昭王不得已才发布王令,广纳大秦武者,为求自保。” 第四章十九层 平时明伯深入简出,没想到对天下的风云如此了解。 “果然,大长老说这次点兵不同往时,大秦现在急需一个能统御八方的将领,所以接纳的都是些年轻的武者,与其说这是一次征兵,到不如说,是一次选拔。”白起眼里闪过一丝炽热。 “起儿,你要是真想应令出征,为娘不会阻拦你,男儿志在四方,娘还有明伯,鸢儿照顾呢。”白起妈拉起儿子的手,眼里的泪又不听使唤的流了出来。 明伯期待的看着白起,等他的回应。 白起看着泪眼婆娑的母亲,含泪起身,双膝重重的跪在母亲身前,哽咽的说道:“母亲,孩儿不孝……”白起心里有千言万语,此时吐不出半个字,只剩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流下,八岁时父亲随军出征,到如今整整八年,白起期待着这一刻,却又担忧着这一刻。八年来没有父亲的关爱,母亲便加倍的给白起关怀,一幕幕恍如昨日,不停地在白起脑海里浮现。 “起儿……”儿子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更砸在做母亲的心头。 “不要说了,起儿,为娘心里明白,你想做的,娘都会支持你。”白起妈想将儿子扶起,白起却怎么也不肯起。 明伯一家人也是忍不住泪眼迷蒙。 “白起,起来吧我和你明伯,会好好照顾你娘的。”明伯母擦擦眼泪说道。 “起哥,起来吧。”小鸢抽泣着走上前去,拉拉白起的袖角。小鸢和白起虽然是堂兄妹,但是白起从小就十分疼爱鸢儿,平时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忘不了这个妹妹,两人打打闹闹的,从没有伤过和气。 “白起,我要你立个誓。”白起妈忍住泪水。 “什么誓,母亲。”白起抬起头抹了抹眼泪。 “从今以后,不许再哭。一滴眼泪都不能落。”起妈威严说道。 “好!”白起擦干眼泪应道。 说罢白起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起妈一把将白起鸢儿揽入怀中,心中的不舍,更加强烈。 “时候不早了,白起,待会你去一趟武道山,大长老等着你呢。”明伯吸了吸鼻涕说道。 “这么晚了,大长老还在等我?”白起趴在母亲怀里含糊的说道。 “大长老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一夜不睡,你们可都是他的心头肉啊。”明伯从一旁的竹屉里取出蜡烛,在石桌上的蜡烛引燃,递给了白起妈。 “走吧,白起。”起妈招呼一声走到院门旁,取下灯笼,把蜡烛换上,客套几句,领着白起出去了。 出了院门,白起默默跟在母亲右后方半步,在白起妈手中灯笼光亮的照应下,白起眼里的妈妈,多了一丝神圣的感觉。 “真丢人。”白起悠悠说道。 “啥丢人的?”白起妈转过头问道。 “当着明伯一家人哭这么厉害。”白起悻悻道。 “臭小子,说的什么话。拿你明伯当外人了?” “没有,一家人这样也丟人。”白起嘿嘿笑道。 “小王八蛋。”白起妈胡噜一下儿子的头笑骂道。 月亮早就升起来了,漫天的繁星簇拥着,像是想和月亮说些小秘密,潺潺的溪流声像是有韵律般,敲打着小村。大山里的鸟兽虫鸣,不知为何听来有些焦躁不安。 走到村口,娘俩分开,武门开了之后,白起的感官更加敏锐,借着不是很明亮的月光,就能看见武道山的山顶。 “这就是武者的世界么。”白起对于自己的变化很是欣喜。 一路无话。 白起进入一层大殿,七八个族人,正守在练功房门口。“又有人开武门?”白起猜测。 凑上前去出声问道:“小强,啥情况,有人开武门么?” 被称作小强的壮硕少年回道:“起哥,是的,文良和文乐。”说完便咧着嘴嘿嘿的笑着。 “你偷谁家蜜了?这么开心。”白起看着笑的都要流口水的小强问道。 “没偷,没偷,起哥,我们几个都开武门了,比偷人家蜜还开心呢!” 白起看向几个人:“一,二,三……你们七个都开了?” “是啊,起哥。”“对,起哥。”…… 几人回应道。 见白起疑惑小强解释道:“是大长老,给我们几个还有文良,文乐用了整整一棵碧落青莲,所以我们就都开了,说是让我们和你一起参军,照应你。” 正说着,练功房的门开了,大长老二长老依次出来,后面跟着满脸兴奋的文良,文乐。 “来,你们几人,随我上二层,挑选功法,兵器。”二长老说话中气十足,几人跟着二长老就上去了。 白起也跟着走到了二层。 “你随我来。”大长老拍拍白起的肩膀。 白起虽是疑惑,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跟着大长老,继续向三层走去。 “长老,你给他们几个用碧落青莲,不会留什么后遗症吧?”白起问道。 “不会的,碧落青莲药力温和,再加上我与二长老用武力温养之后,再给他们服下,按照特殊的心诀法门修炼,有益无害。” “哦。”白起规矩的跟在大长老身后,忍不住询问:“长老咱们去哪层?” “十九层。” 白起脚下一滑,惊道:“十九层?”别说武道山十九层就是第二层白起也很少上来,小时候调皮捣蛋也就上过第八层,还被二长老打了屁股,记得里面全是一些不认识的药材。十九层可是从来没有去过。 白起呼哧呼哧喘着气,看了一眼这才第七层,就给白起累够呛,反观大长老,风轻云淡,看不出任何不适。 “哎!”白起长叹一声,咬咬牙继续往上爬。 “终于到了!”白起一屁股坐在十九层门口,汗流浃背喘着粗气。 大长老依旧是风轻云淡,走到石门前,武力凝聚在双手,在石门上按照特殊的手法,撩画了几下,没有反应……。 又试了几次,还是没反应……大长老思索良久。 “哎,是啥来着?”大长老瞥了一眼一旁嗤笑的白起,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几眼,干咳一声。 武力再次凝聚于双手,在石门上一通乱划。吱呀一声,厚重的石门终于开了。 白起休息了过来,抢先一步跨入石门,白起自然是很好奇,进入石门,在萤石的光亮下,一件件寒芒熠熠的兵刃,映入白起的眼帘,十九层是武道山的最高层,面积也是最小的,兵刃摆起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中间是兵刃,两旁还有一些书架,上面摆满了竹简,白起随手拿起本一翻。 “功法?”白起出声道。晋入武者,每位武者都需要研习自己的功法,开发体内对应的经脉,穴位,提升自己的实力,使自己能够更快地去修炼武功,提升战力。 “唉吆,不得了啊!这可都是上乘功法啊,怪不得保护措施做得这么好,自己人都不记得怎么开门。”白起刚说完,屁股上就多了一个大大的鞋印。 “嘿嘿,长老我学这个功法行不。”白起揉着屁股,赔笑道。 “御花经,怎么?你小子,做男的做够了,要练女武神啊?”大长老没好气的说道。 “啊?”白起这才看到御花经三个字,连忙物归原处。“没有,太黑了,没看清,嘿嘿。” “功法不着急,先找个适合你的 兵器吧。”大长老看向一堆兵刃。 第五章长老继承人,应令出征! “长老啊!你大费周章领我上来,不会就看这些货吧?”兵器架上挑拣拣,白起失望的说道。 “哼哼!”大长老轻笑两声:“眼光很高,能不能挑到好的,看你自己了。” “小老头净爱卖关子。”蹲下身来,心中暗道。 拿起一把长刀,掂了一下分量,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失望的摇摇头:“刀是不错,可惜分量不够,对敌时,不用尽全力挥舞,很难给身着重甲的敌人造成伤害。” 兜兜转转,在十几个兵器架上,倒是看见几个中意的,可是,看了看一旁默默翻阅功法的长老,白起总是觉得十九层还有更好的! “在哪呢?”双眼放光,不停在架子上寻找。 眼睛不停地在一件件兵器上扫过…… “唉吆!”随手扔到地上的一柄斧子,将白起绊了个狗吃屎。 “嘶!”白起坐在地上,揉了揉膝盖,就要起身,发现有个货架有点不一样,这个货架的底座比起其他,要厚上不少。 “看来我是找到了。”白起心中暗喜,走上前去,麻利的把架子上的兵器腾出,擦拭底座上的灰尘,轻轻一吹。 “咳咳!这是多少年没打扫了,这么多灰。”白起捂住口鼻,待灰尘散去。这才看清“底座”的模样。 原来是个长盒,长六尺有余,宽约两尺,通体呈黑金之色,由溟竹打造,周围镌刻着精细的万兽纹,兽纹栩栩如生,灵动活泼。 而其上则是用金线勾勒了一副画,这画并不完整,后面有些内容被一道道有年头的划痕破坏了。白起拿来一盏油灯,借着昏黄的火光细细打量起来。画上说的是,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落,砸在了一片城郭之间,霎时间火光冲天,城里的百姓死伤无数,哀嚎遍野。待野火烧尽,来了一群术士,看其衣着打扮,带帽长袍,像是远古先民,术士们围坐一团双手高举,在举行着什么仪式。仪式完成之后,三三两两走下了火球砸出的大坑,将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搬运了出来,白起猜测可能是天降陨石。 画面一转,术士们将陨石放入火炉之中,取出,提炼锻打,工序繁多而精细,占了多半篇幅。到最后,术士们打造出了一杆长戟,和一把宽厚的巨剑。就在术士们互相庆祝的时候,一只身体庞大的凶兽冲进画面,撕扯着四散而逃的术士。 “被破坏了?”后面的内容已经完全看不清了,白起诧异,想不清楚这里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盒子还是有些分量的,白起将其从货架下拖出。 “这里面是那把剑还是戟呢?”白起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黑盒一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白起全身武力躁动。一把锈迹斑斑的长戟,安静的躺在黑盒之中,有锋无芒,怎么看都像个废品。 “意料之中。”虽然有些失望,但锻造武器白起多少也懂一些,金丝画里凶兽作乱之前,所有的工艺术士们都完成了,唯独少了煅铬这一步骤。生锈是在所难免的,但庆幸的是用溟竹盒保存,不然从先民时期到现在,早就成了一捧青铜屑。 长戟握在手中,透过层层锈迹,白起还是看得出来,当时这群术士的手法精良,工艺的独到之处。放在今日,恐怕号称天下第一铸剑师的欧阳一也比不上吧。 “好东西,就它了!”白起兴高采烈:“长老我选好了,就这把戟!” 长老手握功法,看着挥舞长戟的白起道:“此戟名曰破天,是当年我与二长老在燕国偶然间从一老农手中求得。” “破天戟!好威武的名字。”白起越发的喜欢。 “其实我当年看中的不是这杆戟,而是溟竹盒之上的画作,画中的锻造技法,颇为精良,命族人研习之后,便将其置于此,到如今也有四十年了吧。”长老轻捋白须回忆道。 “这可是宝贝,幸亏您没把它交给其他族人,要不然我就要赤手空拳上战场了!”白起搂着戟,生怕长老不给他。 “哈哈,你这小滑头,这里面的其他的兵刃,可都非凡物,你就没一个趁手的?”长老笑呵呵的说道。 “没有,没有。”白起说罢就要往外走。 “你猴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一杆残戟而已。”大长老看着,郑重其事的白起,本还想逗逗他,心想还是算了。 “嘿嘿,给我就好,我还怕你小心眼舍不得呢。” “你这孩子!长老什么时候对你抠门过。”大长老给白起的滑头气笑了,竹简一甩飞了过去。 慌忙接住,笑嘻嘻的打开“九苍诀!”白起念道。 “九苍诀”乃是白家长老继承人才能研习的功法,此诀也是天下武者求而不得的功法,修炼此功法的武者体内武力刚猛异常,并对武者提升天人感应的能力有奇效,加快武者的修炼速度。练至大成,更能打通武者全身八成经脉。每种武功,在体内运转武力需要的经脉不同,打通的经脉越多,武者所能修炼的武功也越多,自然也就更有优势。 “长老!您这是……”白起自然是知道“九苍诀”对于白家族人的特殊意义。 没等白起说完,大长老面色一变,严肃而威严。 “跪下!” “噗通!”白起见大长老如此坚决,没法回绝,手扶破天戟跪倒再地。 “先祖在上,白氏族人白起!”大长老浑厚的声音用武力裹挟,传到了武道山和白家村所有白家族人的耳畔。 “白起在!” “以白族大长老继承人身份,应昭王之令,入伍为军!” 武道山二层的文良一干人等,听闻长老的话,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地听着。 “白氏族人,白文良、白文乐等人一同入伍,全力辅佐。如起异心,白族除名!” 白起妈妈站在屋门口,摇曳的烛光流淌在满是欣慰的脸颊。 “望白起等人,不负嘱托,攻无不克,耀我白族门楣,战无不胜,慰我先祖英灵!” “先祖在上,白起必竭尽全力,护我大秦疆土,不负历代白族忠良!” 第六章出手相救。 翌日清晨,薄薄雾气笼罩着武道山,给平平无奇的山体蒙上了几分雄伟。 出村的大路上,白家的男女老幼聚集在大路两旁,给即将出征的白起几人送行。 “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白起望着眼睛红红的母亲,语气平静的说道。 “儿啊,为娘给你做了几件衣裳,没有娘在身边,可没有人给你洗衣服了,靠你自己了。”白起母亲将行李绑在马背上。 “里面还有些吃的,去咸阳,路途遥远,可别饿着肚子。”白起妈手扶住儿子略显瘦弱的双肩。 “妈,你看你眼红的,肯定一晚上没睡。”白起心疼的说道。 “妈高兴,你长大了,小男子汉肩膀上能抗东西了。”白起妈理理儿子的发髻,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白起看着妈妈脸上细细的皱纹,强忍住泪水。“妈,我去和明伯道个别。”视线慌忙看向一旁。 “嗯,去吧!”白起妈不着痕迹的擦去眼角的眼泪,松开手。 “明伯,起儿走了,我娘就拜托您了。”白起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 明伯扶起白起,略显沧桑的脸上情绪复杂,道:“白起,战场凶险,照顾好自己!” “白起哥,你放心,你走了,我就是阳婶的女儿。”小鸢眼睛红红的,楚楚可怜。 白起再次抱拳朝明伯一家人施礼,没再说话,转身望向与家人道别的文良等人。 “叔伯阿婶们,文良他们跟着我,你们放心,我一定完整无缺的全部带回来!”白起略显稚嫩的嗓音众人听了心头暖暖的。 “好了妈,我走了有起哥在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文良妈妈往行李里塞着吃食。 “白起,时候不早了,出发吧!”大长老提醒道。 “好!”说完白起提身上马,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妈!” “哎!”白起妈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泪珠一颗颗滑落。 见状白起不再多言努力控制着情绪道一声:“走了!”文良等人依依惜别,也都上马出发。 “驾!”白起最后望了一眼泪眼迷蒙的族人,笃定的催促马匹,其他人紧随其后,踏上征程。 “白起,记得写书信,报平安。”白起妈追赶几步,带着哭腔喊道。 大长老看着渐行渐远的十个少年,长叹一声,素来冷静的脸上,满是担忧。 白起催促着马儿,头也不回的向前赶去,直到村落远远地消失在家乡的大山里,这才缓缓放慢速度,让马儿歇息。 “哇!”文良一声怪叫,嚎啕大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撕心裂肺。 “好家伙!小时候掉粪坑里也没见你这么哭。”白起干脆把马停下,看着声泪俱下的文良说道。 白起的话让本伤心难过的几人,轻松了不少。 “这不一样啊,小时候是小时候。你倒是铁石心肠,一滴泪也不掉。”文良边抹眼泪边说。 “哭啥呀,你不打算回来了?”白起绑了绑破天戟,让其稳固在马背上。 “就是舍不得,起哥,我们这一去再回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文乐在一旁应道。 “谁都舍不得,实在难受的不行的,就回去!永远做个妈妈怀里的孬种,我不会怪罪,但白起绝对一辈子看不起他。”白起指桑骂槐,说给文良听。 文良那听得了这话,肥硕的脑袋猛地一抬:“谁舍不得,白家人没孬种!我白文良更不是!” “小强,把地图给起哥,选条近路,快点到咸阳。”鼻涕眼泪一甩,文良大声说道。 “马上!”小强将地图拿出,驱马上前将地图递到白起身前。 白起暗暗一笑,摆摆手道:“不用了,我早就研究过了。” “驾!”一马当先,白起领着众人在群山中穿梭,奔赴咸阳。 白家村位于秦国眉郡,大秦征兵制度是郡县制,平时各地方军队,归地方郡太守指挥,维护地方治安,战时化零为整,为秦王一人指挥。而由于白家的特殊地位,虽不是王公贵族,但也是直属秦王,无论何时,都由秦王亲自指挥。 眉郡与咸阳相去二百余里,正常赶路,沿着渭水向东,三个白天就能到达。 白起一行十人,白天赶路,晚上在驿站休息,领悟功法,终于在第四天夜晚到达了咸阳城脚下。 “起哥,咱们这是到了么。”文良望着夜色中宏伟的咸阳城墙问道。 “到了。咱们找个驿站休整一晚,明日就进城见昭王。”白起回答道。 一行人驱马,入住了一家离西城门最近的驿站,白起等人因为是应令参军,所以只要出示昭王手谕,入住驿站的吃喝用度是不用缴纳任何费用的。 “几位大人,请跟我上楼,楼上几间上好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也都安顿好了。”一位面色善良,手脚勤快的小二将酒足饭饱的一众人,引至二楼。 “不愧是,咸阳脚下的驿站,和咱们路上住的就是不一样。”文乐看着宽敞豪华的客房说道。 “大惊小怪,这有什么,我可听说咸阳的秦王宫里,撑梁柱都是金子做的。”小强故作高深。 “对对对,我妈还说,王宫的地面和瓦片都是用璞玉打造,每一片都价值连城呢!”一名叫做文丰的族人,应和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俨然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白起自然也是第一次住这么豪华的房间,但怎么说也是十人之首,清了清嗓子:“好了,几天的奔波大家都辛苦了,早早睡下吧,明天精精神神的面见昭王,谁都别给我丢人哈。” 闻言几人不在议论,兴奋的进了各自的房间。 白起等他们都找到房间之后,也提着破天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咣当!”一男子自左边过道拐角急匆匆的跑出,白起躲闪不及,和男子撞了个满怀。 “抱歉抱歉。阁下没事吧!”男子面容清秀,皮肤很是白皙,像是婴儿的肌肤一般。 “没事。”白起看着一脸歉意的清秀男子,答道。 “鄙人蒋歆,敢问阁下名讳。”男子手握长剑,弓腰施礼道。 “白起。”白起左手握拳,曲于胸前还礼,礼貌的说:“看你衣着,也是应令参军的,为何急匆匆的。” “哦,是这样,同行的伙伴,在路上被毒蛇咬伤,伤口溃烂,高烧不退,刚安顿好,我急着去找郎中。” “银火蛇?”白起问道。 银火蛇是渭水一带常见的毒蛇,中毒者,伤口溃烂,高烧不退有性命之忧。 “正是!阁下可有解救之法?若能相救,鄙人感激不尽。”蒋歆再施大礼。 “都是秦人,不必言谢。”白起说着,向文乐房间走去。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