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毛笔炼成妖》 第一章好妹妹与亲哥哥 “哥,起床啦~” 一般的十八线小城,一般的林立高楼,在它们其中的一般的普通楼层内,在这极其舒适的夏日早晨里呀,卧室里正躺着一个四仰八叉的少年,享受着这美好的暑假睡眠时光。 一张算不得英俊的脸,在梦中不知道因为什么在笑着,一条细长若描的眉毛,违和地有些吸引人的目光,在这个头快要掉在床外的少年身上。 一旁少女吹气如兰的软糯声音,少年在梦中也听见了,只是他翻了个身,笑得更加灿烂了。 “起来啦~” 少女见他依旧不醒,手轻轻地晃着少年的胳膊,用着撒娇的声音再次叫醒他道。 “再不起来,我可就要出门了啊……”女孩的声音既不舍,又带点嗔怒,带点幽怨,她趴在床边,不停地在摇着少年的胳膊。 忽然,少年随着“啊”的一声腾地坐起,嘴里喃喃着“怎么又要走了……”他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半眯着迷迷糊糊地看着床边的女孩。 “我要去上书法课呀,都已经上了有小半月了,哥哥还没有习惯吗?”女孩看着他忽然惊醒的模样,捂着嘴悄笑道。 “瞧你说得,我只是不习惯你一个上午都不在家里……”少年长长地舒展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手从一旁抓过来一件衬衫穿上,恰好遮住了上身露了好一阵子的厚实的胸膛,这样一看,这个秀雅少年倒多了些癖性与帅气。“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不知道害臊……” “反正小时候都没少看……”少女双手托着自己的头,撑在床边,笑眯眯地盯着他说道。 这兄妹二人实际上只差了两岁,平素里格外亲近,是以他们现在都在同一所中学上学,而两人的父母在外地上班,二人都是互相照顾着生活。 那说话的丫头在还没有学会走路时,就滴溜溜跟在跟在哥哥后面爬来爬去,既不吵也不闹,每当她哇哇大哭时,大人只要将哥哥抱过来,立时她就不会哭了。而哥哥一旦不见了妹妹,就变得有些“茶饭不思”,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四处张望:妹妹呢,妹妹去哪儿了?大人们都笑道: “这俩兄妹,是上辈子一对痴情人投胎的吧。” “也好,也好,妹妹有哥哥照顾着你们也能省下不少心。” “可不嘛,两个小家伙一待在一起就乖巧得不得了。” “哎,这哥当的,以后小妹出嫁,他不得哭死在家里。” 大人们有说有笑,两个小家伙就在一边自顾自玩着指头,时不时抬头看看大人,就像听懂了他们在说什么似的。 “呀!”少女盯着手表,一声惊呼把头抬了起来,埋怨道,“我再不出门就要来不及了,书法老师好严厉的,都怪你这么贪睡!” “嘿嘿,你赶紧去吧,我做好午饭在家等你。”少年挠挠头,盘着腿坐在床上,俯过身去替她理了理头发。 “嗯,那我先走啦!”少女站起身,提着包就往门外跑去,只是还没跑远,她又突然返回来,从门旁探出个小脑袋,说:“哥哥要好好吃早饭呀,对啦,你下午还有补习班,千万不要把作业忘了哦!” “你这丫头,大早上就说些惹人烦的事!”少年捂着额头,哭笑不得地说道。少女只是调皮地吐了吐了舌头,就又飞快地跑掉了。 听着她“哒哒”的跑步声音,就知道她正急匆匆往楼下赶去,看来这下确实拖得太晚了,“真是的,非得把我叫起来才肯走,每天都这样匆匆忙忙的不累嘛。”少年摸摸鼻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丫头。” 在妹妹走后,少年也从床上下来,从床尾将衣服找齐,穿上后随意地理了理,他是不习惯照镜子的,他有些羞于面对镜子里的自己,他太不自信了。“反正多动动就整理好了……”他嘴里喃喃地说道。 之后他麻利地收拾好床铺,慢摇摇地到洗手间随意地冲了冲脸,嘴边还挂着些没有擦净的牙膏沫,就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有一个小小的罩子,盖着的正是小妹留给她的早饭,上面还贴着一张小小的粉红色的便利贴。少年将它取下来,看见上面的话时,嘴角就止不住地上扬。 “今日份的早餐,一如既往的是肉包配上小米粥,以及一份来自哥哥最亲爱的小妹心里最真挚的爱!” 字尾,还有一个手画的笑脸,看到这里,即便这是暑假以来的每天早上都会看见的话,他心里依旧是感到非常的甜蜜蜜。字符看来是欢快的,读来是活泼的,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小妹写下这些字时心里的雀跃,以及期待着哥哥同样开心的笑容。 暑假还没开始,少年的父母就到外地去了,只是每个星期为他们打些生活费回来,妹妹上午的书法班,哥哥在家做午饭;哥哥下午的补习班,妹妹在家做晚饭,忙忙碌碌倒也过得充实,或许更因为大人不在家,两个小家伙过得更加自在了些,不然,少年又怎么会醒得这么晚。只是近来,哥哥却有一些奇怪。 少年一面吃着包子,一年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报道: “近日,我市响应国家号召,严厉开展扫黑除恶等工作,已取得……” 这犄角旮旯的地儿,还能有什么黑社会?明明都是一些地痞流氓而已,哪里像新闻说的这样严重了,一些小混混最多收些保护费吧,谅他们也没那胆子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少年看着电视新闻里扫黑除恶时的视频,正不把其当回事的他突然看见电视屏幕中,一张犯罪团伙落网的图片滑过,而图片背景正是他所在的区县,那里的位置,他也再熟悉不过了。 “不会吧,那不是妹妹上书法课的地方吗,虽然我早知道那里很多小混混……” “被抓了就好,被抓了就好……” 少年看见那图片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渐渐地感到隐隐的不安,自己不断地安慰着自己,那里的混混都已经被清理了。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少年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心里还在担心妹妹的他,被这电话通知吓了一大跳,慌忙之下拿起手机,还没有来得及看联系人是谁,就接通了电话。 “喂,哥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一听是妹妹打来的,少年的心跳都加速了许多,慌忙问: “喂,喂!妹妹,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啊,哥哥你怎么啦?”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关切地对哥哥反问道。 “呼,没事就好……对了,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他神经太过于紧绷了,怎么会说出事就出事呢,那新闻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了……一听妹妹好好的,少年心里松了口气,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嗯,我毛笔拿掉啦,昨天晚上洗了之后就忘记装进去了,嘿嘿。”少年隔着话筒都能猜到,电话那头的少女一定又是一副丝毫不知错的模样。 “你这冒失鬼,我待会就替你送来。” “谢谢哥!……你又在和你哥打电话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另一个女生的声音,却是妹妹的朋友又在笑话她: “你就知道麻烦你哥,我都说了我的借你了。”女孩把手伸向妹妹的咯吱窝,一边作弄她,一边笑道。 “哎呀,痒,痒!”妹妹被她弄得咯咯娇笑,夹着手跳到了一旁,也是用手伸向了女孩的咯吱窝,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书法老师的屋内,洋溢着年轻女孩们的欢笑。 “我……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笔……哈哈哈,不要挠了……”妹妹没有那个女孩灵活,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就你,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就是想法设法的把你哥叫来,想见见他嘛,真是的,多大一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离不开哥……”女生见她这样说,不由得朝她翻了个白眼。 “对我哥哥来说,我本来是小孩子嘛。”妹妹不满地反驳道。 “嘟,嘟……” 少年听得那面的声音,不禁哑然失笑,说来也是,他还真的没有和妹妹分开过太久呢……挂掉电话后,少年将碗筷收拾好,轻车熟路地将她落下的毛笔找到,毛笔一如既往的被她丢到了梳妆台上,少年都找出经验了……稍微收拾了一下,少年就准备出门了。 第二章小女孩与飞来祸 “老刘啊,你这法子靠谱吗,我们难道真就这样跑了……” “不靠谱又能咋办……我们现在也只能先跑到乡下躲躲风头才行,不然被抓进去了,少说都是个三年五年,这一被抓,家里的老婆孩子该咋办?” “唉,这倒也是……对了,你这车哪来的,怎么破破烂烂的?” “哎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专心开车好伐?这种情况,我上哪儿去找辆好车去,我跟你说,你不要怕,这次我们走以前的老路回去,保管不会有交警!” “唉,老刘啊,我先说啊,这一次就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我一直瞒着我老婆我在做什么,但隔三差五我就拿回去一些钱,又没有什么规律,现下恐怕要瞒不下去了……” “行行行!就这最后一次!” 城内大道上,一辆破破烂烂的长安车,挑着一些少人走得路,往乡下“轰隆隆”地赶去,偶尔一个眼尖的路人就会惊奇的发现,这长安车前边是一个豫牌,后边却是一个鄂牌,而令人感到好笑的是,这儿也并不是这两个地方中的一个。 再有个半个钟头,他们就可以驶上回乡下的老路,那是一条连公交车都不会走的老路了,只有那些早年从乡下到城里来的,才知道该怎么走,这也是那姓刘的中年汉子为什么要找来马老三的原因。那条路已经被废弃了,能躲开警察不说,更省去了路上被盘查的风险。 刘钱将一只胳膊搭在窗上,手指尖夹着一支已经燃了大半的纸烟,一口吐出的白烟雾,就像风一样迷了他的眼,让他只能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不住倒退的景观,他的黝黑的额头上有着和开车的马老三一样的层一层的皱纹,他们今年一过,就都五十岁了,但他们一事无成。 所以他们只能做些倒卖地沟油的生意,可在严厉执行的扫黑除恶下,这县里的地沟油作坊已经被全数拔出了,他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正准备躲到乡下去避避风头。 车窗外突然下起了雨,豆子大的雨点不断飞进车内,使得刘钱不得不将车窗摇上。 “这贼老天……”刘钱对着窗外,无奈地骂道。 那马老三只是一个运货司机,不像刘钱是在作坊中制油的每一步都有参与的,这次将他送回乡下,马老三就准备找份正经工作,好好养家糊口,不再做这些亏心事了。 “没拿伞啊,怎么突然下雨了?” 少年捂着头躲在屋檐下,小心翼翼地将毛笔藏进了怀里。 大雨下不少人都在冒雨而行,很快大街上就没了几个路人,只剩下些呼啸而过的汽车,少年躲在一家便利店外面,本想就地买一把伞,可遗憾的是这家便利店并没有雨伞出售。 夏季的大雨来的快也去得快,很快雨水就小了下来,但仍是不停地下着。天气因此变得微凉,再加上淋过了雨,少年身上衣衫单薄,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 这雨一下,地面就变得湿滑,那些破旧的汽车,轮子也已经不够防滑,这汽车一路行驶着,直让人像在洒了油的食堂里慢慢一步步地走,生怕一不留神就摔个底朝天。 “马老三,过城区的时候开快一点,不然被人看出了端倪就麻烦了。”刘钱翻着一本账簿,头也不抬地说道。 雨刷器“呱嗒呱嗒”不停地响着,因为天下下大雨,所以后面马老三都把车速降得很慢,现在听刘钱叫他加速,不免皱了皱眉,说: “下了雨,路滑!车容易失控,你不要命啦!” “怕啥,只要过了城区啥的好说!”刘钱突然坐直身子,一副仿佛警察随时都会追出来的模样。 “还是直接走吧,貌似雨要小一些了。”少年把手伸出去感受了一下雨水,大小是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从十字路口穿过**广场,再往下面走个几分钟,就到了。少年等在红绿灯前面,耳机里听着喜欢的音乐,在这雨天里倒有一些小惬意,“待会儿去图书馆里,等妹妹下课就一起回去。”少年在心里想着。这样凉爽的天气,在图书馆里坐个靠窗的位置,耳机里再放一些纯音乐,是他夏日里最喜欢的做法。 红绿灯下有一个撑着伞的小妹妹,绿灯亮了有那么几秒,她却仍然站在原地,小脑袋茫茫然地看着斑马线前一辆辆汽车,不敢向前。她看起来不过才六七岁,为什么会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呢?少年走上前,轻声问她: “小妹妹,绿灯亮了,你怎么不走呢,是在等大人吗?” “没有,”女孩摇摇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少年,说,“这里车好多,我怕……妈妈在医院,我要去医院找妈妈……” “来,我牵着你过去吧,你晓得到医院的路吗?”少年再一次关切地问。 这条路口往北是学校,妹妹的书法老师就住在学校附近,而往西才是医院,少年可不敢随随便便把一个小女孩就这样带走,只期望她找得到路,自己把她送过马路就好。 “我能找到!” 小女孩心中没有太多戒备,少年说话的语气又极其温柔,她突然咧开小嘴,睁大了眼睛,十分肯定地对少年说道。 “那就好,我们先过马路吧,绿灯又亮了。”少年眯着眼,笑呵呵地对她说。 大手牵着小手,小女孩的内心踏实了不少,走到一半,她忽然叫道一声“哥哥”,然后用力拉了拉少年的手。 “怎么了?”少年疑惑地问。 “你把头低一些,我给你撑伞。”小女孩把伞尽力举到最高,却还是只到了少年的肩膀处。 “要不我来吧……”其实他并不会和小女孩一起有多远,这点雨淋不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的。 “不行!”小女孩嘟起小嘴,眼睛睁得圆圆的说道。 “好,好……”见小女孩如此可爱,少年竟不忍违背她的意愿。 绿灯很短,也就二十几秒,但为了迎合小女孩的速度,倒闯了个四五秒的红灯,而那些车主也没有胡乱鸣笛,都等着这一大一小过了绿灯,才缓缓发动汽车。 “从这里过去,再往下就是医院,你一直沿着人行道走就可以了。”少年还是不放心,对她嘱托道。 这里仍有一条较窄的街道,连红绿灯都不曾设有,而少年要沿着这里走下去,就不便再继续送她了。 小女孩挥挥手和少年道别,跑跑停 停地过马路,显然,这次没有少年陪着她,这条路她走得就有一些胆怯。 害怕妹妹等得着急,少年索性也小跑起来。 可就在十字路口不远的地方,一辆破破烂烂的长安车正在冒雨急行。 雨中车灯急闪,车身摇晃,车内副驾驶座位上的刘钱,脸色苍白,颤抖着说:“马老三……你……是不是开得太快了……” 马老三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手心被汗打湿,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一滴滴地挂在上面,但他并不回答刘钱的话。 刺耳的喇叭急促地被按响,刘钱双手抓着座椅,急得大喊: “你踩刹车,你踩刹车!你没看到那儿有人吗!!” “刹车早就坏了……”马老三也看到了前面被吓得待在原地的小女孩。 “你怎么现在才说!你快打方向盘啊!!”刘钱听到他说刹车失灵,整个人如崩溃般破口大骂。 “你让我加速的啊!”马老三额头青筋暴露,疯狂地踩着刹车,“不能打方向盘,车速太快,会翻车,我们会死的!” “前面那还是个孩子啊,马老三!!你个畜生!”刘钱嘶吼道。 “那不是你非要我加速的吗!” 雨幕里,车身近乎快要散架的模样,车灯刺眼,喇叭刺耳,小女孩被吓呆在原地,整个人双腿发软,就连哭也哭不出来,实际上车子是在较远的地方失控的,如果她跑起来,是能躲过的,可她就是被吓呆了…… “你快跑啊!” 听见汽车失控的声音,少年闻声回头,却发现小女孩径自呆在了原地,他一面大喊,一面全速朝她跑过去。 不行,来不及了!汽车的灯光越来越刺耳,甚至可以闻到汽油的味道……少年咬咬牙,在还有一些距离的时候,他纵身一跳朝小女孩扑了过去…… “老天保佑!” 马老三在心里暗暗祈祷,他突然闭紧双眼,猛地将方向盘往左一打。 “嘭!!” 车身突然横了过来,以侧翻的姿势往前方撞去,少年被撞飞了,车门凹陷,车窗都快碎了…… 小女孩还是被他推出去了,受到一些擦伤和磕伤,被摔得很疼,但没有生命危险…… 可少年被撞飞出了好几米,直直被撞到了路灯下面,撞得路灯发出一阵嗡鸣,而汽车翻转,侧翻着往前冲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下来,车门和路面蹭出火花,停下时,汽车冒着黑烟…… 第三章重生在三千年前 被车撞到的那一瞬间,身体传来的疼痛感是巨大的,而被直到撞飞后,取而代之的是便全身的麻痹感,少年既无法动弹,也无法睁开眼睛,随着鲜血一起流走的,还有他的生命。 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很快就报了警。但救护车已然是来不及了。汽车翻滚后,就倒在离少年不到两米的距离。少年的手机响了,可他听不见,也没办法去接通。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哥哥却还没有来,“哥哥可不是一个拖拉的人……”妹妹在心里这样想着。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一次次不能拨通,一次次地重播,妹妹心里因此越发的感到不安,“哥哥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是没带手机吗?”少女对书法课心不在焉,休息时间时在房间内坐不了多久就又站起来,走来走去又到阳台上不停地张望,不停地拨打着电话。同伴安慰她,“你先不要着急,你哥他肯定是没有拿手机,路上又因为有事耽搁了,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 那边的小女孩在挣扎着爬起来,想要走到少年的身边去,可这种时候,她又怎么能过去呢,在汽油味极其浓厚的车祸现场……就在她走到附近时,一股滔滔热浪朝她席卷过来。 “轰”的一声炸响,冒着黑烟的汽车突然爆燃,这辆违规的三无车辆,或许马刘二人连它一路上都在漏油也没有发现,所以这一场场悲剧,绝非偶然。他们企图逃回乡下苟活一命,却死在了逃走的路上。 巨大的炸响震得周边窗户咔咔作响,耀眼的白光盛卷街道,熊熊烈火燃烧在汽车上,那些在一旁的,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少年,谁都没有幸存下来。 少年的意识就像停电一样的突然一片黑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还能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仍然在思考,可他就像在做梦一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这里的一片漆黑。 “我这是死了吗……原来这就是死了之后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的意识苦笑着对自己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他眼里看过去的,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平原,可究竟是平原无限广阔,还是他根本什么也看见,都无从得知。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他在心中对自己问道。 天堂和地狱是对立的吧,如果是地狱,即便再好也总不能让我不遭受任何痛苦的困在这里吧,但如果是天堂,也总不能让我一直这样孤独下去吧,可这里既不是天堂,又不是地狱,我又是不是在做梦? 这里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可那样的爆炸下,我怎么会活下来……但我不是救了那个小女孩吗?这难道不是一件善事吗?还是说,小女孩还是死了……我才上高三,我明明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我不应该到地狱,我还有妹妹,她在担心我……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没有将毛笔替妹妹送去……” 少年悲痛而无力的哭喊,看似滚烫而无法察觉到的泪水滴滴淌落,“我会被困在这里多久……”绝望充斥着少年的内心,他在害怕无穷无尽的孤独。 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类似于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咔嚓嚓”的声音响了一会儿,少年看到面前有了一道长长地光影。 光影狭长,却很柔和,它不像太阳的光亮,亦不像城市里的霓虹灯,这是少年从未见过的柔光,一种最纯洁的白而没有任何灰尘漂浮在光束里边。 可他没法抬头,他并不知道这光影从何处传来。 很快,少年的脚下又有了踩踏的实感,他这才明白,之前的自己,就像是被悬挂在空中那般无法动弹。 传来的土地的浓厚的气息,让少年有一些喜出望外,“我……我难道没有死?!” 土地仿佛和少年连为一体,少年的脑海中传来土地无限生长的感觉和画面,这土地以自己为中心,向四周不断地扩散,绵延出去。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又看见前面的才出现的大地就像一块没有任何水的土地,仿佛受到太阳的不断照射般而龟裂成了一块块,“果然,这里还是地狱吗……”眼前这块毫无生机的土地,再一次让少年犹如置身死地一般。 只是,这开裂的土地下,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涌动?少年的脑海中又一次传来了像土地绵延开的神妙感觉。 “汩汩——” “是水!是水!” “这里不是地狱,不是死地!” 那些土地的皱痕中,不断地有水从里边涌出,很快,在少年的惊喜之意还没有去尽时,这里就已经变成了一整片汪洋,可这里没有风,水面平静如镜,此刻的这个世界,一片祥和与安宁。 一圈圈的波纹突然出现,以少年为中心像周围荡漾开来,少年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在不断身高,而他也能动了,他有了活着的感觉! 他低头看去,一棵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巨大的树,把少年顶在树冠之上,不停地往上疯长,他看不见大树增长的速度,可他看见了水面树的倒影正在极速地扩展。 大树正把他送往头顶光亮传来的地方,那是一道狭长的口子,就像是这里的天空被什么利刃所斩开了一般。 “金……木……水……火……土……” 少年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几个字,他的头传来一阵阵的晕眩,莫名其妙地有很多他从未听过,从未了解的词语滋生在了他的脑海里边。 “五灵笔……” “三千年……” “器妖灵……” “御器师……” 这些词语源源不断地涌入少年的脑海里边,就像是在为他介绍着什么。“这真是一场神奇的梦境……”少年在心里感叹着。 “惨了,这毛笔怎么被摔碎了!” 一个面色惶恐的少女,正拿着那一支被自己不小心摔出去的毛笔,茫茫然不知所措,“怎么会怎么脆的……”少女心中一阵苦楚,“这可是母亲留给我的……” 她将毛笔拿起,对着窗户,借着光亮仔细地视看那条细长的裂缝,心里若有所思,“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嘶!” 毛笔突然传来一阵类似电击的刺痛,少女一惊之下,又将毛笔丢了出去,手指尖的余痛更是让她不住地甩手,她皱着眉头,不明白这是突然发生了什么。毛笔“骨碌碌”的滚在案台上,散发出了一束束奇怪的光芒。 “遭了,遭了,裂纹可不要变大了!” 少女心里着急,想要赶紧把毛笔捡起来查看,可她手才刚一伸过去,毛笔就突然光芒大盛,刺眼的白光让她的眼睛感到格外的刺痛,使得她慌忙转过头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少女大为不解。 直到感觉后面的光芒没有那么强烈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发现,那只毛笔竟然凭空浮在案台之上,光辉之下,正是那少年的身影,可是他身上的衣服,却变成了和少女类似的装扮。 “这难道是器妖灵?我共鸣了器妖灵?!”少女又惊又喜。 “妹妹,你是妹妹!我果然没死!”绿光中醒过来的少年,看着面前的少女,激动得难以自已,他猛地朝她扑过去,想要将她紧紧抱住。 “什么妹妹……” 少女心中警铃大作,不明白这器妖灵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突然扑过来的少年,不免身体向后一倒,却发现他已经直直地从自己身上穿了过去。 少年停下来,两只手环成圈,在少女身后有如抱着空气一般,呆呆地漂浮在那里。 “这已经不是之前的世界了……” 这是他重见光明时,他脑海里的声音告诉他,现在的少年,应该是一只毛笔器妖灵,而他虽回到了三千年前的世界,却拥有了三千年的寿命…… “我竟然重生了?” 少年茫然地看着自己没有实体的身体,“这种重生,算什么!?”少年的脸上尽是凄苦之意。 “你……是器妖灵?”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突然发问,少女完全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她明明还没有到可以共鸣器妖灵的年纪……可他就这样从毛笔中出现了……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和一支毛笔共鸣…… 这间少女的闺房里,除了有一些淡淡的古木香气,便没有半点像是一个女孩子住的地方,这墙上挂着的,是一柄柄长弓,这地上摆着的,是刀枪剑戟…… 少女明明天生神力,格外地崇尚武艺,对修炼的事毫不上心,是以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在十五岁以前就共鸣了器妖灵,还是一只极其书生气的毛笔器妖灵! 第四章五灵笔与大小姐 少年转过身来,僵硬地点了点头,道: “我……” “叫做丹青……” “是为五灵笔的……三千年器妖灵……” 少年缓缓开口,向少女介绍到自己,他记得自己的名字,却忘了自己的姓,他两眼空洞地望着这个和自己妹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心中格外痛苦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现在的他,在这个世界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甚至连生命都算不上。 “三千年……”少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嘴张得仿佛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她嘴里不断地重复念叨着“三千年”三字,恍惚间有一些出神,“这真是我的器妖灵?!” 在这个充斥着器妖灵的世界,世间万物都可以与人类产生共鸣,成为依靠人类法力存在的器妖灵,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一直存在于万物之中,只是需要能和它们灵魂产生共鸣的人类将它们“唤醒”,这一类人,和器妖灵拥有一样的属性的灵魂,金木水火土风雷……他们即被称为——御器师。而器妖灵的寿命一百年到一千年不等,年岁决定了其修为高低与否。 “这世上真的有三千年的器妖灵?!”少女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恭喜你……”少年点点头,勉强朝她挤出一个笑容,这些东西,他也不过是才知道的,至于他究竟是不是一只三千年的器妖灵,他也不清楚,他只是照着脑海里的声音在介绍自己罢了。 “可是为什么?我才十四岁,我的法力值也不过才戊阶一级,明明还达不到和器妖灵产生共鸣的要求。”少女急忙问道,眼下,也只有这只器妖灵能解决自己的疑惑。 这个世界,特殊的人的体内会有自己的属性法力,普通人只有法力而不存在属性,新生的婴儿天生戊阶零级,人类依靠修炼可以增长为丁阶,丙阶,乙阶,甲阶,每一阶各有三级,等阶越高,法力就越淳厚,便能配合器妖灵释放出更大的能量。 这个世界,没有法师,没有法术,他们体内的法力不能凭空外放,除了依靠器妖灵,这些御器师一无是处。 “你的体内是五灵属魂……是一种特殊魂体,而我也正如名字一般,拥有着五种属性,才会让你提前共鸣了器妖灵。” “五灵属性?是什么意思?”少女不解地问。 “就是说,你的灵魂拥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但是你现在的等阶太低,只有你的法力值每提升一个等阶,才会解开一种属性。” “那我现在可以使用什么属性的法力?”少女的内心有一些激动,要知道,在这世界上,八成以上的人都是只有一种属性的属魂的啊!自己法力属性越多,意味着法力值越多,潜力就更加的无限,这可谓是每一个御器师的短板,将在自己这里不复存在! 法力值……决定了御器师可以将器妖灵维持多久,释放多少个技能,拥有多大的威力……虽然,器妖灵本身才是威力的最主要因素,这三千年的五灵笔,哪怕少女只是一个小小的戊阶一级,它的威力,都不会逊色于那些三四百年的器妖灵,无论其御器师的法力值如何…… “嗯……金属型,斗器类。”丹青将手指搭在少女的额头上,查探清楚她体内的法力值后,告诉她道。 “斗器类,这个我喜欢!”少女满心欢喜,“我可以尝试一下吗?” “试试吧……我先告诉你使用方法。”丹青突然双目圆睁着和少女对视,将使用方法用法力值的形式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契约签订,器妖灵也是需要认主的,他们可不仅仅是灵魂共鸣这么简单。但丹青对于这个和自己妹妹长得如此相似的少女,没有半点犹豫。 “我升到戊阶三级了?!” 少女欣喜如狂,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花,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意外收获,虽然签订契约时器妖灵可以给予人类一份法力值,可从未听说过这些法力值可以让人类的法力值直接跳升两级的。 “金字诀!” 少女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一个大大的“金”字,法力值像一股热流流遍她的四经八脉,她手持五灵笔,对空迅速作画,脑海中的“金”字就这样被她书写在了空中。 “金”字最后一笔落成,空气中写成“金”字的墨水突然散开,又重新凝聚在五灵笔之上,一滴滴地汇聚,少女感觉自己手上的五灵笔变得越来越沉重,很快,一把精黑的长剑出现在了少女的手中。 “这把剑,我过去曾见过的所有的宝剑都比不上它。”少女感叹道。 这柄剑通身黝黑,手感沉重而不费力,长三尺二寸,在外人看来这把剑毫无光彩而笨重无比,于少女而言,使用起来怎么都不合适,可少女内心里。是无比的激动。她心里最初的因为器妖灵是毛笔的失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她想要的,就是这样的一柄剑。 少女天生神力,六岁能开弓,七岁能舞剑,神力之大,体力之足,即便是乙阶二级的父亲,都远远比不上她,十一岁那年,单凭剑术,家中再无敌手。 对着空中一挥,“呼呼”的风声便是普通的宝剑所不能比的,黑色的光泽诱人无比,剑身传达出的,是精妙无双的感觉。对于不通音律,不善书画,唯独钟情于剑术的少女而言,还有什么能比这样一把神剑更让她兴奋的? “其实准确来说,这应该算作是法术型技能。” “啊?这不是一柄剑吗,怎么会不是斗器类?” 少女对脑海中的声音问道,五灵笔化身黑剑,与少女心意相通。 “这柄黑剑只是我金属性下的一个技能,属于法力值外放的法术型技能,但是为了配合你自身的能力,这才凝成了类似斗器类的剑。” “这……”少女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 “等你等阶达到丁阶三级,你就会明白了,但现在这个形态,也很不错的,出去试试吧。” “好!” 少女毫不讲究,提着剑就从窗外跳了出去,活脱脱一个大大咧咧的女汉子。 大院内正在打扫的丫鬟见小姐又出来练剑,都慌忙地避开,让出来一大块空地。 “小姐!” 丫鬟齐声声地问好,少女只是点点头,就立即开始练起了剑术。 “小姐真是很勤快呢,从小就这样练剑,就连老爷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丸子头的丫鬟感叹道。 “等小姐到了十五岁,一定会共鸣斗器类的器妖灵吧,到时候,小姐就更厉害啦!” 连府内打扫的丫鬟都对器妖灵了解有加,可见其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何其重大。 “哎,我就是天生丫鬟的命,我共鸣的器妖灵居然是扫帚!”一个丫鬟坐在台阶上,用手在空中指挥着扫帚打扫大院,她一手拖着脸,整个人看起来垂丧极了。 “这不挺好的吗,做工都轻松了不少。” “就是嘛,我们可是连共鸣器妖灵的要求都达不到呢。” 丫鬟们咯咯娇笑,其乐融融。 “呵!” 少女的剑术着实精湛,招招精妙无比,无甚纰漏,而剑身划破空气的“咻咻”声,听起来竟是铿锵有力,随着剑身一起舞动动的,还有那些扫在一起的落叶,少女这套剑法,真是“秋风扫落叶”那般的剑招威力。 少女衣裙飘飘,身姿曼妙,或点地,或踢足,或轻纵,一招飞燕回翔,少女的身子在空中突然转身,腰身向后弯曲,长剑从上方倒刺过去,身如弯月似地腾空翻跃后,紧接着一个华丽丽的转身飘飘落地。 而刚一落地,长剑就顺势自下而上,使长剑灵龙绕身,见她身姿旋转,黑剑就宛如一条游龙缠绕在少女的身上那般灵动生活,尽凸显出来少女的腰身如柳,细肢如玉,唯可见她长发婉转,如仙如媚。 随后,少女突然剑指苍穹,长剑只如游龙出海那般直直往上刺去,随后又猛地劈下,那些随剑而舞的落叶,兀自来不及躲避,竟被长剑从中斩开,碎成了两半,密密的被剑气缠绕在剑身附近。 “小姐要是少爷就好了……”一个丫鬟幽幽地说道。 “啊,为什么这么说?” “这样我就可以嫁给他了!小姐太完美了……你看小姐的剑术,多么的精湛!” “要是小姐真成了少爷,那也轮不到你呀,不知道多少大小姐要争着抢着嫁给他呢!” “做个妾也好啊……” “那你应该会排到十八房去了吧,哈哈哈……” “你真讨厌!” 少女的法力值并不足以支撑太久,黑剑很快就变回了五灵笔,法力值的快速消耗,便是她此刻也是累极了。 但她仍旧是立在原地,双手颤抖地捧着五灵笔,分外激动地说: “这,这就是我的器妖灵!三千年的器妖灵,我才十四岁就共鸣了器妖灵!” 第五章没兴趣与提亲客 “话说回来,丹青大爷,你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器妖灵?” 少女正准备解衣入浴,这器妖灵的使用,实实在在地是让她这个小小的戊阶给累着了,但她又对丹青这个三千岁的大爷器妖灵充满了疑惑,天色渐晚,玉盘高悬,她忍不住对坐在窗边的丹青问道。 在器妖灵的世界里,他们之中能与人类进行沟通的,就只有生物型兽类的器妖灵,而丹青只是一只毛笔器妖灵,是属于寂物型斗器类,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而言,丹青最多只能够自行认主,而不是这样拥有和人类类似的灵魂,再与她进行完美沟通,难不成是就因为他是三千年的老妖怪,才能拥有这样的通灵性? “或许,因为我生前也是一个活生生人吧。” 看似是坐在窗边的丹青,其实只是用坐着的姿势漂浮在那里,他本就没有实体,又怎么能坐得下去呢。 “还有,你为什么要叫我大爷,我是人的时候不比你大几岁。” 丹青对少女的称呼稍有不满,他若不是因为这莫名奇妙的重生而变成了毛笔妖怪,还指不定能重新投胎呢。 “我说你啊,都三千岁了,叫你一声大爷都算是把你给叫年轻了吧。” 丹青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有了三千年的寿命,却只是这样飘飘渺渺的一团气体,既然是重生,他为什么会回到上上上……辈子的世界呢?哪有人把寿命给倒着加上去的啊! “你知道吗,我生前有一个最爱的妹妹,和你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他回过头来,既不回答少女的问题,也不再去说她为什么要叫他大爷的事,他将话头突然转到了少女身上,亦是在说着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 “都三千年了,你还记得你妹妹的模样吗?” “你相信吗,我是转生到这里来的,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三千年寿命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确确实实记得我和妹妹不久前才说了话。” “你真是个奇怪的器妖灵……那你妹妹,她现在怎么样了?” 少女自然不信他所说的什么转生之类的话,她只是以为丹青所说的是器妖灵原本存在的世界,毕竟对于御器师而言,器妖灵都是被唤醒过来的。但见他说不了几句就会说到妹妹,脸上又总是挂着凄凉之色,少女便索性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她现在,大概很难过吧,希望她能挺过去……” 窗外云淡风轻,这个世界里没有车水马龙,没有高楼林立,连夜空都看得如此清晰,偶有从高楼里探出窗外时,夜空不是被厚厚的云层给遮住了,就是被霓虹灯给盖住了,总之能像这样清楚地看见月亮,却是以前不曾有的体验。 丹青看得有些出神,他从黑暗中清醒时,他的脑海里少了很多东西,又多了很多的东西,那这突然出现的文字就像一本旅游指南详细地替他介绍了这个世界,却把他脑海里原本的东西删了个干净,脑海里便只剩下了和妹妹有关的记忆,或者说,他仅仅知道自己有过一个妹妹。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死掉的了,他却清楚地明白自己是活成了另一个模样。 “咚咚——” “小姐,洗澡水已经热好了。” “好,我这就来。” “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洗一洗身子了,今天真是很痛快的一天啊。”少女满脸惬意,将外衫脱去,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欢欣雀跃地往外面走去。 可门刚不过推到一半,她又突然转过头来,一脸谨慎地问道: “你生前,应该是男的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丹青飘在少女的背后,表情呆萌,傻傻地望着她,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边在心里想,难道我现在的模样很像一个女孩子吗?不知道镜子能不能投出我现在的脸…… “你……” “你居然还敢跟过来!” 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少女握在手里的小刀,突然被愤怒的少女倏地扔出,小刀穿过了丹青的脑袋,又直愣愣的插在他身后的一张桌子上,“当”的一声只让丹青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饶是他只是一个灵魂体,这飞刀之精准竟让他霎时间变得汗毛树立,双腿发软……这姑娘,衣服都快脱完了怎么身上还藏着一把刀?这是藏在哪儿了?!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器妖灵吗!”丹青用几乎破音的哭腔说道,要是他是以实体存在的,只怕是刚才的那一下,便要令得刚重生的他又要死去了。 “谁让你图谋不轨的!”少女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把小刀,一副剽悍的模样,死死地看住了丹青。 “哇,你到底哪儿来的刀!”丹青大惊失色地道。 “还有,我哪里图谋不轨了,我只是不能脱离毛笔而已,你把笔放下,我保证不跟过去!”丹青义愤填膺地说。这人怎么洗澡都要带着毛笔啊? “……你怎么不早说……”少女的语气弱了几分。 “我刚来这个世界都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丹青欲哭无泪,枉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的! “好了好了,我的错……”少女无奈地耸了耸肩,将小刀收了回去。 “你真的是女孩子吗?” “怎么,你有意见?”少女的语气突然冰冷了几分,丹青立时被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你又不会受伤,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但是很吓人啊!” “唉……” 少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器妖灵的世界里,人类只能依靠器妖灵战斗,却丝毫伤不了器妖灵,人类虽作为御器师,而对于更准确的形容,御器师只不过是一个法力容器罢了,由于人类的法力不能外放,只能通过器妖灵消耗自身的法力值达到作战的要求,因此御器师一旦没有了器妖灵,就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了。虽然有无数的先辈为了御器师能够将自身的法力值外放施法做出了无数多的贡献,但是迄今为止,他们的想法都未能被实现。 “你在门外待着应该可以的吧?”少女将手环抱挡在胸前,试探性地问道。 “放心吧,就你这火爆脾气,平板一样的身材,我才对你没兴趣!” 丹青背对着她,自个儿飘在门外看夜色。当一把飞刀从门上“撕拉”一声穿出飞来后,又穿过了丹青的脑袋时,他的腿是发抖的,透着寒光的小刀插在远处的泥土上,有几朵被顺带着削下来的红花都被迫早早地化作了新肥,那透着险些胜过月光的层层寒意的小刀,让丹青心有余悸,“这俩丫头,差距怎么这么大……” “我……我是说,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我怎么会对自己妹妹有兴趣呢……嗯?是吧,你说对吧?!” “哼。” 少女冷哼一声,心里却想,“不知道等阶升上去了之后,能不能打到他?”少女小手捏成拳头,心里却想着怎么才能够掐到他的脖子。 其实也不能怪说她脾气不好吧,这都是因为丹青不会说话呀。 “小姐,咱们府上明日要来一位贵客,而且是专程为你而来的呢!” 少女平素里对家中大事知之甚少,往往有这样的事都是贴身丫鬟来通知她的。少女闭着眼睛,任由丫鬟替她梳洗着那一头秀发,漫不经心地道: “无论是谁来,我都不关心,父亲要见谁,我也不会在意。” 少女所在的府邸,是这漫天城内极有名的李府,李府老爷李修焱,修为乙阶二级,持有火属性法术类的天火图器妖灵,拥有九百年寿命修为,是漫天城中数一数二的强者之一,这人拥有的器妖灵仅仅只是一副图画,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但这也和她的女儿,拥有五灵毛笔器妖灵的李亚文,有那么些相似的地方。 而她的母亲,是天生的水属性衍生魂,冰魂。持有的乃是极品法术型玉笛器妖灵,一千一百寿命修为,自身修为甲阶一级,而本应该是登峰造极的一生的她,却在李亚文出生时突然法力散尽而死,只给李修焱留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就撒手而去,李修焱更因为她的离去一夜白头,更是至此一蹶不振,修为也因此停滞,十多年来一点也不见精进,而他更是对李亚文少有关照,仅仅是对她有求必应罢了,因此于大小姐而言,她就更像是寄居在这里…… “小姐……”丫鬟的语气很犹豫,有些话她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可就算她不说,明天大小姐也总会知道的。 但所幸的是,李亚文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她对下人却很少发脾气,她由此回道: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难不成还怕我生你的气不成?” “这……其实,老爷亲笔来信说了,明日要大小姐你去亲自招待客人……” “这是为什么?”是什么样的客人要从未见过客人的大小姐出场?李亚文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出于什么原因。“我和父亲,应该很少沟通的吧……” “因为……因为……”丫鬟的声音小了许多,让李亚文不得不侧着耳朵凑近得清楚了些,丫鬟顿了顿,继续说,“听说那位客人,是来府上提亲的……” 第六章异天火与五色云 “原来是张家的那小子。”李亚文顿时一副了然的模样说道。 这丫鬟虽是小心不得能再小心的说着,但大小姐却不以为然,她在这漫天城里,知道她的人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但她那天性好武,兵器藏身的性格爱好,着实不似是一个大家闺秀。 “看来大小姐也早就已经猜到了……说来,他这次来府上的另一个目的还是大小姐比武呢。”丫鬟有些小小的吃惊地张了张嘴,旋即又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的说道。 “四年来年来他就从未赢过我,但也始终不见他死心,不过,看来这一次他来,多半是唤醒了器妖灵吧。” 大小姐的嘴边挂着浅笑,心里悠悠地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人体内的法力值越高,就越会给人的身体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或强健,或敏捷,或通识,也正因为这身体上的强化,人们才有了企图脱离器妖灵,只依靠自身也能够斩妖除魔的想法。 戊至甲阶,只能算作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基础修为,甲阶看似已经寥寥无几,实力超群,殊不知,甲阶以上更有天界的存在,其对器妖灵的要求亦是需要一千五百年的寿命,细数这片大陆,也就那么几个人才拥有了千年级别的器妖灵吧,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达到了天阶的巅峰修为。 那一年寒冬,漫天城的天空降下了百年不遇的大雪。 “天象大变,今年定有异星降世啊。”城内的老人们如是感慨地说。 千百里银装素裹的小城,四方之地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满眼之色除了雪白还是雪白,冷冷的单色调,漫天城的新春迹象都被大雪盖了过去,街道大雪覆地,三尺有余。 十一月,异星降于张家,天火下凡,张家第二子张承天出世,天生熔魂,伴生器妖灵,戊阶满修为。 他的第一声啼哭,就唤来了一场天火的席卷,以张府为中心的三里五尺之地,大火吞噬了房屋与街道,而那些融化的雪水,也险些唤起一场不小的水灾。 “这!这!这一定是天降奇才啊!”张老爷在大火之下,激动得不能言语, 只是张承天虽然拥有伴生器妖灵,他却仍旧得等到十八岁才可与之共鸣,纵然是天火下凡的他,亦没能摆脱这条人间规则束缚。 “抱歉,抱歉!这场大火造成的损失,我们张家照数赔偿!” “实在抱歉,小子降生给大家带来的麻烦,我们张家一定全数赔偿……” 张老爷携着大儿子,挨家挨户地敲响了被大火波及到的人家大门,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因此,也让很多人知道了张家天降奇才的事。 而事实上,在大雪的覆盖之下,这一场天火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倒是滔滔不绝的雪水险些造成大灾害,但也只是险些。 这一场大雪,表面上看似是天佑漫天城,可谁又会知道,这一场大雪乃是预知了这场天火的强者,用生命为代价,借自然之力才唤来了这场大雪,如果没有她,异星将变成灾星,天火将变成劫火…… 漫天城最高的山峰之上,有一个以冰雪为图的巨大法阵,法阵中心,李修焱正紧紧搂抱着一名女子。 “明明我可以用这天火图与其对抗一二,你这又是何苦!”李修焱紧紧地搂着一位嘴唇边挂着血迹,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的女子说道。 “阿焱,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瓶颈,再无精进的可能,可你还有,上古天火图,就是你迈入天阶的最大希望,我又怎么会让你在这种事上折损寿命或是修为……”女子气息微弱地说着。 “天阶又如何!没有你,天阶又如何!”李修焱双眼通红,满脸憔悴,自责地说,“都怪我,都怪我……我若是你说的天阶强者,又怎么会让你做到这个地步……” “阿焱”,女子轻轻地唤了他一声,细腻如玉脂的手抚上他的脸庞,继续轻声说道,“这世界,是需要天阶强者的,离上一个至强人已经过了三千年了,这个世界,迫切需要一位天阶强者来改变规则,那天火小子天生修为强盛却注定短命,若他能走到天阶的地步,那自是再好不过,可阿焱你,才是我最大的期望……” 妖魔横行,而人类势弱……纵然能够唤醒器妖灵的人类不在少数,能用来战斗的却并不多,而真正能发挥极大作用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这狗屁世界的狗屁规则,关我李修焱什么事,又关你雪姬什么事!”李修焱面容憔悴,蘸上白雪的青丝,突然就慢慢开始变成了真正的白色。 人生来的灵魂,是只有一种属性的属魂,而有一些天赋异禀譬如张承天的,就是天生衍生魂——熔魂,任他世界上多少衍生魂,他拥有的,乃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火之熔魂! 女子唤作玉雪儿,天生是水属性的衍生魂——冰魂,是李亚文的亲生母亲,大雪之后,玉雪儿至此卧床不起,直到四年后李亚文出世,她因此事修为散尽,难产而死。 悲痛的阴云笼罩在李府之上。李修焱因为丧妻之痛,恸哭七日七夜,就连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仅仅只是看了她刚出生时的那一眼。 所有没有人注意到,在李亚文出生的时候,她不哭不闹不啼,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满眼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而房顶之上,凝成了一团五色的祥云。 “阿焱,我坚持不住了……女儿她,就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李修焱将自己锁在房内,嘴里不停地念着“雪姬”她的爱称,同时回想着这一句雪姬生前的最后一句话。 可怜李亚文她天资聪颖,却认为父亲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才刻意疏远她,才对她不苟言笑,所以她自幼勤加习武,努力地将自己打扮成一个男孩子,可即便是这样,李修焱也没有正经看过她一眼,久而久之,李亚文就变得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爱说话了。 十三年秋,李家大院内花絮纷飞,秋意瑟瑟。 红衣少年翻上墙头,坐在院墙之上,双手托着头,静静地看着下面舞剑的少女。 大小姐静静地在大院内舞剑,脸上冷漠,对红衣少年的出现连一眼也不瞧过去,年仅九岁的她,舞着一把快与她齐身高的长剑,落花纷纷,都飞舞在李亚文的衣裙周侧,给淡雅的绿碎裙点缀了瓣瓣粉红。 飞絮翩翩,被剑气缠绕在长剑周身,剑招至处,无不是呼呼风声,飞絮成旋。 突然,剑锋一偏,大小姐长剑朝着墙头挥去,那原本看不见的剑气被落花飞絮缠绕而显形,去势凶猛,威力惊人。 “所来何人?”少女冷冷地问。 “很好!” 红衣少年大声地应了一声,轻轻翻下墙头躲过了那一道剑气,少年红衣似火,落地时,少年的脚边亦有两朵绽放的火焰红莲。 一道剑气,两朵火莲,在这个人类本身不能施放法术的世界,已莫能用惊奇来形容;九岁少女,十三少年,又都是远远未到能够唤醒器妖灵的年纪,他们如不是天纵奇才,那就只能是天生怪胎了。 “你是我见过大哥以外最有天赋的人,我们来比武吧。”张承天用手对着空气一挥,就出现了一条长长地火线燃在空中又随即消散,“我们来比比,是你手里的剑厉害,还是我手中的火厉害。” 少女一步步慢慢地走向他,手中在前不久才方入鞘的长剑又被她一点点拔出,剑声划过剑鞘的声音很细微,却听的很清楚,而大院内,鸦雀无声。 “当然,因为我较你年长,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便让你三招吧。”红衣少年双手负在身后,看似胸有成竹的模样。 “一招足以。”少女神态自若,不动声色地说道。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手中的剑在慢慢向上抬起,而后少女却是身形一闪,快如一阵疾风,无声无息,让人目不能及。 霎时间,大院内火光大盛,张承天身上的天火一瞬间直上云霄,几有丈余,少年双手交叉挡在面前,脸色惶恐至极,又哪里是方才那成竹于胸的模样,若不是这火焰,他的身上早就留下了一道伤痕,而这火焰,却是他身体内的天火自行护主才激发出来的。 “你的火……很厉害。” 李亚文走过他的身旁,一眼也不看向他。“哐当”一声,李亚文手中只剩下半截的断剑被她丢到地上,原来这天火,竟在一瞬间烧断了半截长剑。 而对于大小姐来说,这不过是一把剑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几乎没有看见李亚文出招,仅仅是看见了她慢慢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仅仅看见她用手慢慢地拔剑……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看见自己那身上冲天护主的天火,这也同样代表着少女的进攻已然结束。 “这就是被绝对碾压的滋味吗……”少年不住地苦笑。 “等一等”,少年叫住正准备离去的的李亚文,他的脸上并没有挫败的失落与颓丧,反而一脸阳光,一如他的天火一样热烈明朗,“在下张承天,今日我虽落败,但日后我定会再次登门挑战!” 少女将这些话一一听在耳里,却没有放在心上。 明年,张承天败,一击必杀。 第三年,张承天败,一击必杀。 …… 第五年…… “今年是第五年了呢。”李亚文从回忆中出来,突然说到了这句话。 冷漠的少女却不厌其烦地接受着张承天每年的挑战,脸上除了是有对他逐年增长的期待,还有了慢慢浮现出的笑容。 第七章不知岁的器妖灵 “不过,你却提前一年唤醒了器妖灵,这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吧。” 李亚文已经穿戴好了,这才使得丹青敢从外边飘进来,十分感兴趣地对她说道。 李亚文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旋即又正色对丹青说道: “但我明日,不准备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唤醒了器妖灵。” “这是为什么?那小子如果真用器妖灵战斗,寻常的人间兵器是不可能与之对抗的。” 器妖灵唯有器妖灵的攻击才可以对其造成伤害,单凭人类自身,就算是把手中的剑挥断了,或将器妖灵脚下的泥土斩出一个大坑来,却都是极其徒劳无用的。 “提前唤醒或许太过于特殊,我可不想太打击他了……”李亚文幽幽地解释道。 “你有信心赢他?”丹青半信半疑地问,他以为李亚文一定是有必胜的法子。 “不知道……总要相信一些他吧……我这五年来,只精剑术,还从未与拥有器妖灵的御器师战斗过一次。” 为什么他的火焰可以像法术一样施放出来?那随心所欲而强盛无比的力量,仅凭自己在剑术上因为有非凡的造诣才能化无形的斩击为有形的能力,和那火焰早已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一点,李亚文是想不明白的。 在御器师中,修为精湛的人和器妖灵之间,有一种境界叫做“人灵合一”,除了极特殊的生物类附体型器妖灵外,能做到人灵合一的就只有那些修为直逼天阶的人,可他们毕竟是少数,放眼整片大陆也是寥寥无几。 所谓人灵合一,就是御器师不再局限于器妖灵,而是与其融为一体,一挥手,一抬足,都可以施放法术,当你还在慢慢注入法力时,你的头颅就早已经被人家提在了手上。 天火张承天,就是天生这样的人,即便年岁尚小的他不能展现出那真正的实力,而一旦拥有了器妖灵的他,实力便不可同往日而喻。 李修焱外出已经三个月了,除去日前修书一封,告知李亚文务必迎客之外,再无消息。 大堂内,李亚文的腰间挂着那只毛笔,她坐在堂下一侧,一面品茶,一面等待。 空气中的水蒸气就像突然被驱逐了不少,既炎热又干燥,李亚文之外的丫鬟,几乎个个都是嘴皮发白,面容委顿,便是那些男丁下人,都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慌忙找来茶水,牛饮似地喝下一壶又一壶。 和李亚文一样在这突如其来的炎热中安然处之的,还有一个在门外给下人分付任务的老管家,和那个正在恭敬受命的男子。 “近日家主不在,府里的安危可就全依托你们了,切记万万不可大意啊!”他格外语重心长的对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说道。 “放心吧,严叔,有我亲自巡逻,保管一个可疑的人也不会放过的。”那人拍拍胸口,郑重地承诺道。 被称作严叔的老管家轻轻嗯了一声,又继续说,“有你在我就放心不少了……现在天下不太平,老爷总是对家里照顾不过来,怕就怕有老爷的仇人看准了这个时间……”说话时,他的眼里隐隐有些担忧。 李修焱是强者,强者有强者需要尽到的责任。现下不知怎么的,妖兽突然开始从栖居地入侵人类的居住范围,而这一次,事态之严重,就连李修焱都被召去支援前线了,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我们一定不会松懈的,大家都还只恨不能去替老爷分担一下前线的艰辛呢!”清秀男子的脸上颇有倾慕之意。 “好了……你快回去吧,府里的客人来了,这里有虽然我在,但那里就只能靠你了。”老管家又一次嘱托道。 “好,有事情我就立马回报。” 清秀男子收起嬉皮笑脸,向着老管家长长一揖,随后身子一倾,已经出现在了府门外,正好和一个红衣男子擦肩过去,看来他便是府里的客人了。 “看来他来了呢。”李亚文对精神世界里的丹青说道。 “这人的火力当真惊人,你到时候若是支撑不下了,一定要将我唤出来。”丹青忧心忡忡地嘱托道。 不准备用器妖灵就打算和法术类器妖灵战斗的李亚文,就和脱光了衣服站在一整队弓箭手面前当活靶子没有太大区别。 “一场比武,他总不至于下杀手吧。”手里本快凉得宜口的茶突然就又变烫了,李亚文皱着蛾眉,心情有一些糟糕。 “火本就是极为暴躁的元素,很何况他拥有的可是天降的神火,是凡火所远远不及的。” 火,人类的起源之光,暴躁,狂躁和不可控是它的特征。 可就算是唤出了丹青,只怕也不是他的对手了,斗器类的他,又怎么和熔岩属性法术类的器妖灵相争,李亚文是知道这一点的,即便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每个人的器妖灵在消亡后都可以再次共鸣,但这也未免太不人道了,所以,李亚文是不会让他出现的。 张承天不一定会对她下死手,可丹青却一定会受伤。 “好久不见了,小文。”张承天走近时,大家能感觉到的温度便越来越高了。 他的发丝变得通红,看起来格外地引人注目,但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是明朗的笑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天火少年从不放弃,所以今年,他依然站在了这里,用更强盛的姿态来到了她的面前。 “一年一次,也不算太久”,李亚文站起身来迎接他,继续说,“只是你这一来,就给我好大一个下马威啊。” “这……其实都是因为我唤醒的器妖灵太过于桀骜,而实非我的本意,所以,还望大小姐海涵……”张承天歉疚地说道。 自他唤醒了器妖灵之后,周边的环境就开始变得十分干燥,整个张家大院都为此苦恼不已,出于对家人的照顾,张承天不得不一个人搬到了城郊外,在不影响漫天城居民的情况下独居着。 “你的器妖灵是什么?难道是生物类的吗?”李亚文好奇地问道,二人比武多年,关系早已胜似密友。 “这个嘛,也不是我告诉你,是我实在不知道它该属于什么了,”张承天说着,撩开了自己前额的头发,露出来一个火焰形状的肉色胎记,同样拥有器妖灵的李亚文明显地感受到了其中充沛的火元素能量。 他继续说,“这额纹和生物类附体型的有些类似,我现在大概就能更加随心所欲地操控天火了。” “你的修为应该还不到丁阶二级,远远达不到人灵合一的地步,那这额纹不应该就是生物型附体类的吗?”李亚文大为不解,这些都是丹青在精神世界里告诉她的。 “可我并不能和它进行沟通呢,他就只是在我十八岁时自己突然显现的。”张承天一脸苦笑,“而且他好像也并没有为我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寿命……” “一千五百年。”丹青告诉李亚文道。 也正是这一刻,丹青才发现自己拥有探视对方修为的能力,也正是如此,李亚文才会知道张承天本身的修为。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找来了好多有名的御器师,都没能鉴定出来……”张承天一脸愕然,原来丹青在精神世界告诉李亚文时,李亚文也顺口就说了出来。 “我瞎猜的。”李亚文察觉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好吧……想来也是,就算我天赋再好,又怎么会拥有这么高修为的器妖灵,这可是天阶的入门级要求……”在得知火额纹的修为仍旧没有定数时,张承天反而松了口气。 “你今年,为什么要以张家的名义来向我挑战呢?这场比武都被他们说成了天才对决……这可就太折煞我了。”李亚文幽幽地埋怨道。 “抱歉……这是我父亲说出去的,”张承天先是道歉,随后便是一个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睛弯弯笑着说,“毕竟,我的目的是来提亲的,这可是你亲口应允的。” “我记得是有前提的吧。”李亚文同样眯着眼睛看向他,笑吟吟地说。 “这……”张承天嘴角抽了抽,此时他的心里感到郁闷极了。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吗,不是因为我年年缠着她比武而因此爱上我了吗,那个前提说的不会是认真的吧?我真的打得过她吗? “你说,我只要打败你就可以了……” “这么说,你认为你唤醒了器妖灵就能够打败我了?” “但是若我这样都打败不了你,我可就白修炼这么多年了……”张承天哭丧着脸,他还以为今年只是口头说说比武的事情,到时候再将聘礼提上来事情就成了……他哪里会想到李亚文说的竟然是认真的…… 倒不是张承天对自己武艺不够自信,实在是李亚文的能力太强盛了,无论他如何修炼,每一年都是被她一剑秒杀,她的剑术,恐怕已经趋于化境,自己一个用火的小术士,还真没有勇气和她再比武,毕竟要是再输了,他还不如自废修为,回家种田算了。 “不好说呢,你的火确实足够蛮横,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再能战胜你了。”李亚文十分诚恳地说。 “真的吗!” 张承天显得格外的激动,这话,可不就是她在夸自己吗?能从李亚文的嘴里听到这番话,张承天便觉得自己这次便是输了也值了,谁让自己对她是何其的崇拜又痴恋呢? “现在倒不能和你在大院里随随便便地比武了。”李亚文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又对着张承天说道。 “叔叔不在家吗?”张承天反问道。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因为器妖灵的缘故,火力早已非昔日可比,一不小心烧了这大院,可就让人头疼了。 御器师间的比武是有特殊的斗场的,由天然元素石修炼而成,来抵消掉器妖灵的绝大多数攻击,达到保护场地的目的,除了一些正式的比赛,也只有像李府,张府这般富贵大家才修建得起这种斗场。 而李府的斗场正是极其罕见的黑石搭建而成,便是家主李修焱也不能对这斗场造成太大的破坏,几乎可以说是正好用来应对火属性的了。 二人的比武居然需要专程进入斗场,看来是这里唯一能控场的李修焱并不在李府,使得二人为了保险起见,也不得不进入斗场了。 “嗯,那就请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修为又精进到了什么地步吧。” 李亚文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只如暖日明霞光烂那般美丽动人,让张承天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而不知所为。 第八章二陆中分燎原火 黑色的斗场被建在了李府的地底,五根同样黑色的巨柱彼此支撑着地面并张开了结界,可以有效的防止元素外泄或是范围极其大的法术技能波及四周。 黑色斗场上的火焰灼痕格外地引人瞩目,此刻却意外地落满了灰尘,那位驭火术出神入化的老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来过这儿了。 “你家的斗场很久没有人来了吗?”李修焱问道。 一位佝偻着背的管家举着蜡烛在前面的带路,李亚文走在中间,张承天排在其末格外地小心谨慎,仿佛在担心这条一直通往地底的石阶会不会突然冒出来些不和谐的东西。 “应该吧,父亲很久不修炼了,家中的其他御器师都有要务在身,很少在家。”李亚文其实也是第一次来这斗场,平时的她都在自己卧房外的院子里练剑,那里虽远比不上这里宽敞,却也恰恰合适。 “小姐,少爷,你们就不必要担心了,这斗场虽然很久没人来了,但它的安全性,我是可以拿性命做担保的,这里除了李府子弟或是老爷特许,是不许外人进来的,而且每每隔上三天,就会有人来检查的,毕竟天然元素石也是极其珍贵的,将其打造成斗场,更是一门不得了的技术。”老管家的声音格外和蔼,既是安慰,也是向他们介绍这黑色斗场道。 “难道李府的斗场是叔叔亲自打造的?”张承天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世上能打造这种斗场的人,他们都有另一个名字——炼造师,打破一人生来一种属魂的格局,是一种较为稀有的双属魂,人数远在衍生魂之下,而炼造师们都是天生的金火双属魂的御器师,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共鸣两个器妖灵,实力往往都是深不可测的,因此,他们的地位也是极其的高贵。 “呵呵。”老管家笑了笑,不再说话,李亚文或许还不知道,漫天城中的所有斗场,都是李修焱参与搭建的,而这城内,一共才仅仅两个炼造师。 “你们家不会是买的吧?”李亚文同样惊奇地问道。 “嘿嘿”,张承天挠挠头笑道,“我家除了钱多,也没什么别的长处了。” “一个斗场可需要十万金币啊……”李亚文感叹道。 “谁让我家里世代经商呢,除了兄长,以及我之外,家中便再无御器师了。”张承天无奈地道。 李府之所以能成为漫天城第一大家,便是因为其家主李修焱是一名修为极高的炼造师,张府与其齐名,便是因为他们的生意做遍了小半个器妖灵世界,一个是权贵之家的李家,一个是富贵之家的张家,都是这漫天城中最为有名的两大家。 “小姐,少爷,到了,请进去吧。”管家带着他们到了斗场的下面,说话间已经用专属法器将这斗场的结界打开了。 “好,辛苦你了。”张承天抢上前去向老管家道谢,率先跳进了这个黑色斗场。 “呵呵,少爷客气了。”老管家笑眯眯地回道。 李亚文对老管家点点头,示意他先退下了,随后才慢慢地走进了斗场。 斗场离地有三尺左右,五根石柱却有十来丈,整个斗场因此显得空旷无比。 一进入斗场,就有幽幽地冷气袭来,这黑色的元素石,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冷冰冰的金属那般。 “你准备怎么和他战斗?”丹青在精神世界中问道。 “我带了长弓兵器图,对付他的火焰,只能靠远距离进攻来尝试突破了。”李亚文回道。 兵器图,是炼造师为了那些没能共鸣器妖灵的普通人所打造,人生来就有法力,凭借这一点,他们便可以将兵器图中的武器召唤出来,不仅携带方便,威力也十分不俗。而且威力由兵器图决定,也就是由炼器师决定的了,与使用者关系不太大,因而只要买一个好的兵器图,也能勉强弥补一下不能共鸣器妖灵的遗憾了。 兵器图有人兵,灵兵,神兵三大类,其下分为小,亚,大三小类,而人、灵、神只是决定其类别,小、亚、大才是决定其强悍与否的所在。 “这亚灵兵长弓,也是叔叔打造的吗?”张承天哭笑不得地问道。 他的手里也是有兵器图的,但也只是一个大人兵木盾,能替他挡挡普通兵器的攻击什么的,不过,那自然是抵不住李亚文的。 这玩意儿贵啊,人兵五百金币到两千金币不等,灵兵五千金币起步,神兵就别提了,没有甲阶的炼造师压根没办法打造,每一件神兵兵器图几乎都算是价值连城了,而且往往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张家再有钱,东西没货他们也没办法了,哪能像李亚文这样,自己家就是打造这东西的。 “嗯,开始吧。”长弓被李亚文握在了手里。 “不过,你真的确定不用剑术吗?”张承天犹豫地问道。 “用剑对你的火焰,我就太吃亏了,而且那未免也对你太不尊重,毕竟我的剑术并不是我的最强,因此,为了表达对你实力增进的敬意,我自然应该全力以赴。”李亚文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是最强……”张承天惊得合不拢嘴,连败他四年的剑术,却是人家实力的一部分,整整四年她都没有出尽全力! 但还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至少今年李亚文是准备全力以赴了,这可是她对张承天莫大的认可!一想到这里,张承天顿时变得格外的精神振奋。 “也好,为了回敬大小姐的认可,我也务必会使出全力,那么小文,小心了!” 一瞬间,斗场内的寒气烟消云散,甚至开始由一点点的温暖变得燥热起来,李亚文能清楚地感受到热浪正在滚滚袭来。 张承天的头发红得越发鲜艳,发丝上扬,犹如一团正绽放得格外激烈的火焰。 他头上的火额纹也从若隐若现的肉色变成橙红,燃在了他的前额上,身体内的血液加速流淌,周围的火元素正在快速聚拢。 “聚火,成蛟。” 张承天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他的嘴一张开,就可以看见有白色的雾气萦绕在他的嘴边,他深吸口气,白雾旋个圈又回到嘴里。 张承天全身上下的火都在不断地膨胀,扩大,一条张牙舞爪的蛟龙缠绕着他,而他的左手的拳头上,正是那狰狞的蛟龙的头,长长地蛟身从张承天身上直缠到地上,又在地上盘了好几圈,蔓延了好大一片距离,才将一个完整的蛟龙之身展现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生物类御器师将可怖的蛟龙给召唤了出来。”丹青在精神世界里也看见了这一幕,不自禁地感叹道。 黑色的斗场下,蛟龙缠身的张承天宛如曜日一样的火热而明亮。 “他的修为果然精进了不少。”李亚文对这一幕感叹道,以前的他可使不出这样的招式。 然而这一蛟龙缠身都只是他在蓄力罢了,对自己最崇拜的人出手的第一招,张承天运起了四成的法力,而这一招,便是他对单体能造成伤害最为爆裂的一招。 曾经在弥漫山上修行时,他仅凭借这一拳,就一击击败了一头五百年的山石兽,就算其修为程度,犹比及于人类的丁阶三级,可它却在张承天的拳轰之下,变得血肉横飞,宽如小山的胸口被打开了一个硕大的血洞,这一拳甚至打碎了它体内的灵核,连回收都没得回收。 但他是无须担心伤到李亚文的,他相信她是一定能应对的,这一招,仅仅只是一场开幕式的烟花罢了,就算她接不下来,张承天自己也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这力量。 “蛟拳!” 聚蛟成拳,一拳猛地朝前方挥出,张承天身上的血液都变得沸腾了,周围的一切都快要被这一拳蒸腾了!法力都在快速地涌入这一记蛟拳里,它暴躁,它猛烈,它遮天蔽日! 火线直冲,一直从张承天身上延伸了出去,火焰将空气烧得轰轰作响,就仿佛是蛟龙在竭力地嘶吼,蛟头成拳,蛟身,蛟尾连成一条长长的烈火界限。 李亚文的眼中,一个巨大的火球朝她袭来,在眼睛里慢慢变大,随后便占据她的整个了整个眼球。 而从上往下看,在这蛟拳之下,二人都变得渺小极了,偌大的斗场更是被这一拳一分为二,场面壮丽而可怖,张承天的实力,高得惊人。 “接不下来,丫头快躲开!”丹青在她的脑海里疯了般地提醒她,这一拳,着实恐怖。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李亚文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眼里透露出的却有一丝欣慰与庆幸。 “真不愧是他。”李亚文的心中感慨万分,“还好选择了斗场进行比武,不然府邸可就危险了。” “别愣着,快躲呀!”丹青急得就像是自己即将承受下这一蛟拳,他不知道为什么李亚文一动也不动,“难道被吓傻了?”丹青不禁疑惑道。 第九章天火与疾风的角逐 风,突然间袭地而起的狂风,正滴滴点点地汇聚在李亚文手中,眼看气势涛涛的蛟拳就要轰上她的时候,却在一瞬间被看不见的利刃一分为二。 分开的蛟拳轰在李亚文的两旁,激起的气浪扬起了她的秀发,一把萦绕着翠绿色光芒的长弓被她举在身前,俊美的脸平淡地朝视着前方。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波澜不惊。 “灵兵风长弓,流矢!” 这是李亚文这一箭的名字,一支离弦之箭,势不可挡!风,被流矢聚成一道强力斩击的风,在飞快地朝着张承天反击过去。 李亚文身上的绿光微微闪烁,其光芒远不如火光之盛,可它就是这样存在着,并且经久不息。 “我就说你怎么不躲……这一箭的威力也太惊人了!”丹青被惊得楞了好久,回过神后又说道,“有这力量,你们人类似乎对器妖灵的需求看来并不算大啊……” “这样的箭我只能射出三箭,只要三箭一过,我的法力值就会被耗尽,兵器图也就没有用了。”李亚文安慰他道。 “竟然是一次性使用的?”丹青惊奇地问。 原来兵器图固然强势,除了价格不菲之外,其只能使用一次也是一个不小的短板,一旦使用者法力耗尽,这张兵器图也就算寿终正寝了。 而李亚文不过才戊阶三级的低修为,她的法力值能够使用亚灵级的兵器图发出三次进攻,已然是极不容易。 “它有一些附属法术,三箭过后我的法力值应该还能撑着一会儿。”旁边的火焰被结界激荡着反弹回来,张承天操控着它们准备下一次蓄力。 “附属法术?” 丹青对于附属法术这种东西是明白的,炼造师在打造兵器图时,往往会除了兵器本身威力巨大,还会附带一些小型法术技能,这柄风属性的长弓,就有这样的特点,但这却是灵种及其以上的兵器图才有的,普通的人种兵器图就只有携带方便这一个特点。 “你有把握三箭解决他吗?”丹青又问。 “没有……风起!” 李亚文摇了摇头,她深知不用器妖灵的自己很难战胜他,而这时,火焰的猛烈攻势就又攻了过来。 方才释放蛟拳的左手突然张开,五指伸张,操控着那些被风刃斩开的火焰。 “小文,风可是制不了火焰的啊!” “灼焰,爆裂!” 那些方才不过刚刚聚拢的火焰,在不断被压缩后,又被张承天松开了手,积压得不能再积压得力量,突然爆炸开来,火焰四射,犹如千万支火矢,倒是他回应着李亚文的流矢。 整个斗场上都险些变成一片火海,明明能有效克制火焰的黑石斗场,却像被天火点燃了似的而经久不息,火焰爆裂出的火矢扔在继续,有一些打到了结界上,甚至引起了结界的波动。 李亚文是不敢不躲开的,她将风长弓的附属法术附在自己脚下,一阵轻巧之风带着自己快速地躲避着这些无差别攻击的火矢,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起什么波澜,仿佛对这些都不放在眼里。 而反观张承天,他对自己技能的火焰没有打中李亚文,同样没有半点的失色,或许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或许他还认为,李亚文的实力更要远胜于此。 “丫头,你这样一直消耗法力值躲避,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啊。”丹青担忧地道。 “谁说我要一直躲了?我还带了普通的箭矢,就是不知道贴上了辟火符的它们,又能不能承下这火焰。”李亚文纤细的手指轻轻拉开弓弦,准备给张承天来一发出其不意的箭。 眼力极好的张承天,既看见了正在弯弓搭箭的李亚文,也看见了被贴上辟火符的箭矢,他笑嘻嘻地说道: “辟火符没用的哦,小文,我的火是天火,普通的辟火符是不可能扛得住的。” “谁说这是普通的辟火符了?”李亚文反驳道。 只见她轻轻咬着嘴唇,突然手一松开弓弦,箭矢就如霹雳一样离开弓弦咻的一声往前射去。 破空之箭的周围缠绕着一丝丝看不见的气流,那些火矢在撞上箭矢时都被弹在了一边。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丹青却惊喜地道,“原来你把风法力缠绕在了箭矢上面,凭借这样竟然可以只消耗一点点附属法术也能达到攻击的目的,还因此让辟火符威力得到了大大的增强!” 看着不被火矢影响的箭矢,张承天不免皱了皱眉头,旋即却又舒展开来,原来,那箭矢虽然没有被天火直接烧毁,但它却在火矢不停的攻击之下终于落到了地上,被大火吞噬,纵然是辟火符也挡不住地下那不断吞吐着的火舌。 “这一箭,我只是想试一试辟火符有没有作用,不过接下来,你可要小心些了。” 李亚文将三支箭搭上弓弦,这一次,她准备一起射出的,还有风长弓的技能,流矢。算着一起,她竟然准备一次射出四支箭。 “我最多尝试过并五发,这一次只有并四发,希望能达到我所想的要求。” “丫头你太可怕啦,这四箭虽然有三箭都是普通的箭,可灵种就是灵种,即便它不会消耗你更多的法力,但你却需要承受高达四倍的满弦之力!” 多一支箭,就多一分威力,多一分威力,就得多需一分劲力,灵兵风长弓,满弦之力五十钧,四箭之力则高达两百钧!而李亚文纤细地胳膊,却正慢慢地将弦拉满。 虽然她的额头上已经有了密密的汗珠,但这四支箭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风长弓,并四箭,发!” 狂风席卷,三支箭绕在流矢的四周,其箭身上缠绕的风,因为三支箭的围绕而变得更加紧密,火矢已再拦不住它,箭出后的狂风扑袭着李亚文的脸,使得她甚至有一些睁不开眼睛。 并四箭来势汹汹,风卷残云般地朝他攻过来,沿途上的火焰都被它尽数吹灭,眼见这一幕,又哪来风助火势这一说法? 三支箭围绕着流矢不停地旋转,刺破空气,刺破阻力,再多的火矢都失去了作用,并四箭丝毫不受阻拦的向前射了出去。 “四支箭……这简直就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看来我也不能再有所隐藏了……” “火起!” 突然,张承天的肌肤之上,就像渗出了水一般似的,竟涌出了无数的火焰,这些火焰不再爆燃,而是安安分分地飘在他的周围。 “这是什么唤火方式?……”丹青被这奇怪得像水的火焰惊得几乎不能言语。 张承天双手打开,一朵朵地火焰就像气团一样缓缓升空,聚在了他的头顶之上,就像是一朵燃烧着的厚厚的云层。 “火云,火燕!” 张承天唤出了这一招的名字,那已经成型的火云,向斗场上投发着一朵朵小小的火焰,而那些小火焰都在半空中就凝聚成了飞燕的形状,千千万万,都在不停地攻击着并四箭和李亚文。 燕燕轻啼,一只接一只地飞向了并四箭,飞过之后,又像飞燕回翔那般倒转回头过来继续攻击,火力的运用简直达到了极致,而那些攻击李亚文的火燕,都被张承天操控着不停地跟在她身后,即便是脚缠灵风的她,这次也再难躲开。 铺天盖地的火燕,犹比之前蛟拳遗留下的火矢威力大上太多,只是让张承天没想到的是,并四箭周围的三支箭一支支脱落后,流矢的速度却一次快上一次。 “风长弓,四连发!” 飞燕的数量非常之多,李亚文不得不再一次用上了法术技能,这一招却是她精习射箭之术,拼命修行再而自创的法术技能,几乎能在射一箭的时间内而同时射出四支箭,但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对体力消耗太大,而且不能发射流矢,只能发射普通的箭。 但这一招,对付火燕就再方便不过了,无论有多少欺到李亚文身后的火燕,都被她一一射落下来。 “真是不得了的招式啊!”张承天一面感叹道,又急忙在自己面前铸起一道厚厚的火墙。 企图将流矢烧毁在空中的想法很美好,然而却现实格外的骨感,那三支箭都脱落后的流矢,在爆发出一阵爆鸣声后,就达到了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 火墙再厚也没能挡下流矢,甚至连削弱的目的也做不到。而操控着火焰的张承天是无暇移动的,眼下的张承天,可以说是几乎已经成了流矢的活靶子。 “不好!” 流矢很快就穿过了火墙,张承天自知情势危急,也已经顾不得再对火燕进行操控,他猛地旁一跳,却还是晚了一些,飞速袭来的流矢在他的右手上留下了长长的伤口,他已经再无力抬起那只手来。 而火燕失去了控制,一瞬间就乱了阵脚,一些直冲冲地撞上了结界变得烟消云散,一些不知为何还在追着李亚文的,都被李亚文搭弓射箭,用贴有辟火符的普通箭矢将其一只只地射落下来,趁此机会,她还重新拾回了不少箭矢。 张承天狼狈的爬起身来,粗暴地用火将伤口烧成了疤,达到快速止血的目的,只是这个过程极其的痛苦。 “对不起……” 看见这一幕的李亚文,歉疚地朝他道歉,她在埋怨自己没有留一手,毕竟这流矢造成的撕裂伤,要远比普通箭矢痛得太多。 “没关系……这点疼痛我还是能忍,我们的比斗,可还没有结束啊!” 张承天借势蹲在地上。猛地将手作拳一拳打进了斗场,整个斗场都颤抖了起来,这一下,李亚文也不得不退到了斗场边缘,谨慎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次攻击。 第十章最后一箭,火之毒 “黑石斗场的结界不会被他给打破了吧?”丹青担忧地道。 以张承天为中心,九尺范围之内的斗场都变得通红而鼓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准备喷薄而出,张承天还在源源不断的催动着发力,整个斗场都开始变得震荡不安,而他本人也正眉头紧锁,很容易便能看出来,下一招,他将使出他的真本事来。 “丫头,要不让我来吧……”丹青对她劝说道,丹青拥有探视对方修为的能力,他亦能看出对方这一招的威力。 而眼下的这一招,只怕是已经用上了他剩下的全副法力,才足以影响到这一整个斗场,对火元素抑制效果最好的黑石都硬生生被他改变成了这样,其威力可见一斑。 丁阶就是丁阶,看似只比李亚文高了才一阶,且不说五灵笔是斗器类器妖灵,便是法术类,戊阶也绝不能有这般的威力。 但是也只是因为在这里比斗时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蓄力,这要若是在野外与妖魔的战场上,张承天恐怕早就死了几个轮回了。 “不行。”李亚文依旧是坚定地回绝他道,“这只是一场比武,器妖灵之间很容易便非死即伤,我没必要让你去冒险。” “可这一招你接不下来的啊,只怕是丁阶以下,没人能受得住这一招。” “再等等吧……我也想见见他的实力究竟增长到了什么地步。”李亚文缓声道。 “轰!” 突然间,张承天脚下的那一片斗场,熔岩火柱冲天而起,原来这么长时间的蓄力,他竟然是依靠天火将脚下的斗场全部烧成了岩浆,而眼前,红色的圆圈从张承天脚下呈蛇形蔓延出去,红圈的半径一个比一个大,一直到了李亚文的脚下,红圈已经有了足足十丈的范围。 “熔岩,九柱!” 正好九个一个大过一个的红圈,再一次将斗场一分为二,也将二人的脚下连在了一起,张承天所在的熔浆喷发后,那一小半块斗场都变成了岩浆火海,一柱未休,一柱又起,而且一柱高过一柱,李亚文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一旦蓄好了力,熔柱喷发的速度的速度就非常的快,不比蛟拳的气势恢宏,却速度格外地惊人,很容易便知道,脚下的斗场都都已经被烧成了岩浆。 眼前的场景,非是地狱而胜似地狱,也正因为如此,张承天的这一招,还有另一个名字——地狱魔景,眼前的光景,如何不像是他将整个地狱鬼窟搬到了地面之上。 “风起!” 李亚文立时唤起轻巧之风,准备逃离熔柱的范围,她不免心里苦笑,“这斗场还是需要不少钱的呢……” 只可惜她没有注意到的是,红圈的范围其实一直都在扩大,地下的熔浆涌动着,准备着从每一个红圈下面喷薄而出。 “不用担心的,小文,被破坏的斗场我会照价赔偿,而眼下这一招,我已经运起了我的全副法力,今年比武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天火护身的张承天并不畏惧火焰,即而且就算是身上的衣服都被天火保护在内,安然无恙地处在流泻着的岩浆之上,张承天就是这一刻的火之宠儿。 “好!” 应答时,李亚文喘了几口粗气,她并没有在脚上附上过多的风属性法力,她需要为最后一箭留足了法力才行,她现在已经是半用法力,半靠体力地狂奔,只是岩柱形成后,不断地有熔岩坠落,阻住了她的去路。 “丫头,调整呼吸,不要吸入太多的空气了!”丹青突然开口提醒她道。 “……怎么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还是先照着做了,随着呼吸的减少,她奔跑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下来,此时的她仍然是在最后一个红圈的范围里面。 “岩浆形成后,会有毒气散发到空气中,吸入后你的法力运行会受到极大阻碍,一旦吸入过多,你就会感到全身麻痹无力,以至昏死过去!” 这一点,却不是丹青对这个世界了解到的知识,在他活着的那个世界里,岩浆喷发后就是会释放有毒气体的,只是和这个世界造成的效果有一些大同小异。 “怎么会有毒的……”李亚文一脸愕然,不过是一场比武,他为什么会放毒? 丹青一下就看透了她的想法,立时回道,“这毒气应该只是岩浆的缘故,恐怕就连他自己都不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反观之张承天,他的四周因为有天火护住他,才没有让他受到毒气的侵袭,是以他一点也没有发觉这里的空气在这一片岩浆之海被召出来时就突然变了样。 “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李亚文突然间露出一个格外开心的笑容,兴奋地说道。 “这毒气,不会伤人性命吧?”李亚文又问道。 “不会,这毒气只会让人身体麻痹,也是因为御器师比较特殊吧,当然我还是认为是因为这个世界比较特殊一些……”后面一句丹青却是说给自己听的。 在那个曾经自己活着的世界里,哪有人能在岩浆上面狂奔的?那里温度极高就不说了,更有火山喷发后释放的毒气都足以要人性命了,从蛟拳到熔岩九柱,张承天一次次地让丹青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恐怖。 李亚文停了下来,决定不再跑了,她将剩下的法力全部运起并注入了兵器图之内,也激发出了风长弓剩下的所有风法力,轻轻德弯弓搭箭,但她却将箭头折了去。 “流矢,改,风卷残云!” 同样是流矢这个名字,但这一箭却是平地卷起一阵阵的狂风,以乱流卷起空气,将毒气附在了风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再附到了流矢的身上,经过李亚文改变的流矢,她依靠的再也不是流矢纯粹的破功之力,她真正想利用的,就是这岩浆喷发带来的毒气。 “风之毒!” 这次的流矢,也不再像之前的那两箭一样的猛烈而迅速,这一箭看起来就是慢吞吞,软绵绵的,就像是射出这一箭的人没了力气似的。 张承天没能看清这一箭的背后里的奥妙,所以他心里不解地道,“小文难道受伤了?”想到这里,他猛地甩甩头,“不可能不可能,这件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他还是对李亚文问道: “小文,你有受伤吗?”在他心里,同样因为这只是一场小小的比武,无论是输是赢,他都不想要小文受伤。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啊!”李亚文高声回道。 就像时间都被变慢了,因为那一箭实在太慢了,来到他的面前时,就连天火都懒得防御了,于是张承天同样懒得去在意这一只箭,他一手搭在腰间,一只手起手作掌,他是利用场上的熔岩的,即便他法力已经所剩无几也能使出的一掌。 “聚火成掌。” 参天巨掌拔地而起,就像是自我增长一般,由下而上慢慢成型,再缓缓地往前推移过去。 流矢在此时也已经触到了他的身上,张承天格外惊奇,“这箭的箭头呢?” “丫头,这方法真的可行吗?”丹青看着那一只被折去剪头的流矢,忧心忡忡地问她。 “只要你说的毒气是真的,那这一箭就一定有用,我已经将场上的毒气全数缠裹了进去了。”李亚文静静地看着火掌推移过来,兵器图已经消失了,她现在近乎于赤手空拳,所以她只能赌一把,用她的最后一发流矢,把生命用做赌注。 “呃……” 张承天突然发觉,火掌再也推移不过去了,他更是惊奇地发现,自己体内输送法力的经脉,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再也放不出一丝法力。 “怎么会这样?使不上力……” 他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眼睛里看着微笑的李亚文,竟突然间闪出了四五个身影,“这……是什么法术……” 两只手软软的垂下,无力得就像得了软骨病,“难道是那一箭?”纵然他心里猛地回想起,也已经为时已晚,那最后一箭流矢其实没有任何威力,因此才并没有被他放在心上,“但是那里面若是有毒,自己怎么会发现不了……” 但眼下,除了那一只箭,还有什么可以用来解释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此刻,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撑住自己,随后传来“啪”的一声瘫坐到地上,倚靠在斗场的结界边缘之上,参天巨掌也随着他的无力而轰然倒下,斗场上的岩浆都变得再没了温度。 “你还是输了。” 李亚文慢慢地走了有好一会儿,才走到了他的面前,但不比前四年了,这一次的她格外地精疲力尽,使用法技和普通剑技的消耗有所不同,给她带来的疲倦便大为不同。 “小文果然厉害,看来我只得明年才能娶你了……”他说话都有些费力,但他也能感觉到,这个毒并没有伤到自己的性命。所以他还是一点都没有气垒,既然输了,就明年再来吧,他在脸上挂上了一个招牌笑容。 李亚文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不自觉地被他的笑容给吸引了过去,脸色微微泛起晕红,说: “你就这么想赢过我吗?” “那只是我最初的愿望,而现在,谁让大小姐答应了我的另一个请求呢……” “那,希望你能早日胜过我……” 李亚文将他搀扶起来,左手搭着他的胳膊,慢摇摇地往斗场外走去,战斗尘埃落定,以张承天连败五年而结束,而剩下的事,包括斗场的清理和损坏修理,这些就都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了。 第十一章强敌来访 “严叔去哪里了,他不应该在这里等我们吗?” 李亚文一路搀扶着张承天走到台阶顶部,却发现地室的门口处,老管家并没有在这里等着他们。 “会不会有事离开了……”张承天猜测道。 “可钥匙在他手上啊……严叔可不是一个擅离职守的人,一定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李亚文拧着眉头说,但眼下二人都没了法力,要闯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在这里等着了,实在不行,就等我法力恢复了再闯出去吧。”他细声细语地安慰着李亚文,也在黑暗中摸索,“不知道严叔有没有把钥匙留下来……” “丹青,你能闯出去吗?”李亚文对着精神世界问道。 “用黑剑劈开这石门肯定不成问题,而问题是你没法力了。” “这倒也是……” “趁着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吧,刚才那一场比武,你的等阶好像有一些突破了。”丹青探视她的修为后,微微笑着说。 “怎么会这么快?”李亚文满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我也可以修炼啊!” 这时候李亚文才发现,每次她在精神世界里找到丹青时,他都是一个打坐修炼的状态。 “从未听说过可以修炼的器妖灵,难道你们的修为不是活的越久就越高吗,更不要说你的修为增进了为什么我也会升高等阶?”李亚文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其中的奥妙。 “我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大概只是暂时以器妖灵的形态存在吧……”丹青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丝毫的骗人之意。 这段时间,他除了观察李亚文的比武,也在尽快整理脑海中那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消息,但他知道的越多就越疑惑,自己既然是器妖灵,为什么又和其他的器妖灵极其的不一样? “那你会离开吗?”李亚文突然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世事无常,总有说不准的变数,你也赶快修炼,准备升阶吧。”丹青闭上眼,开始了自己的修炼。 眼看李亚文久久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张承天以为她早已进入修炼状态,自己也就赶紧进入精神世界开始自己的修炼,争取早些恢复法力好带着她闯出去。 李府外三十里的地方,一个满手鲜血的人在追着一只猫形器妖灵,小猫光鲜亮丽的柔毛上面,尽是些鲜血,不知道是它的还是那些尸体的……而这周围尽是些御器师的尸体,和他们的被打碎的器妖灵。 李府大门外,有个人极其狼狈地跑了回来。 “严叔,严叔,不好了!” 一个满身是伤的家丁跌跌撞撞地闯到严利昭面前,他的腿受了伤,一路跑过来就留下了一路的血,闯进大堂时将桌椅都撞得歪七扭八,只是他脸上血泪混合,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严利昭急忙将他扶住,并唤来丫鬟,说: “快,赶紧去拿伤药来,小童,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严叔,你赶快带着大小姐跑吧,是三垢教的人来了!家主不在,我们的人挡不住他啊!” “怎么会这样,来的莫不是三垢教的三大将?那些守在李府的御器师呢?” 作为一个御器师大府,在府邸附近都是有御器师形成的防御圈的,外敌入侵都须得打破这些平均修为都在丙阶的御器师才行,而这些,都是严利昭亲自挑选,亲自培育的。 “全……全死啦!”小童跪倒在地上,血泪纵横地说。 “那可是三百个丙阶御器师啊!!怎么就全死了!” 这条消息犹如一个晴天霹雳轰在了严利昭的脑海里,家主不在,守护御器师全军覆没,难道李府今日便要招来灭顶之灾! “华师兄,唐师姐,他们为了保护我,让我赶紧传信回来,他们都被那人活活打死啦!就连……连,连他们的器妖灵都被扯碎了灵魂……” 小童今年才二十岁,是一名持有生物类器妖灵的御器师,修为丙阶二级,是这年纪极少数人才能达到的修为,因此,他凭借实力惊人而被李府招来加入了守护御器师,哪知道这才过了一个月不到,守护御器师就只剩下了他一个。 “小童……你……快去……告诉……严叔……” 这是唐师姐对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她死死地和华师兄一起拖住了入侵的人,给他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却在这句话刚说完时,就被刺穿了心脏,鲜血飞溅,落到了小童因害怕而扭曲的脸上。 “哈哈哈哈……”这是入侵者丧心病狂的笑声。 小童满脸惊恐,却依旧在不要命似地奔跑着,尽管他的身上沾满了师兄师姐的鲜血,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恸哭的时候,他决不能让他们白死了。 这一消息,惊得严利昭险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突然,他深吸口气,用极其悲怆的声音大喊: “李府下人听令!所有御器师,无论男女,无论修为,无论器妖灵,全部来大堂集合!” 他的声音是用法力传出去的,是以很容易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因此,即便是远在地室的李亚文,也听见了这个声音。 “严叔在下集结令?”李亚文正在突破修为的关键时刻,在她听见这个声音时,一下子就慌了神,如不是丹青护着她,只怕是她的修为便要就此回到戊阶一级。 “聚神!严利昭的修为不低,有事情他自会处理,要是外面当真发生了什么,你出去也没用!”丹青严厉地警告着她,“修为倒退事小,损耗寿命事大,不要再分神了!” “好……”李亚文点点头,又恢复了修炼状态。 大堂之下,不断有家丁跑进来,那些来晚的,就只好站在大院上,他们衣着各异,有的是伙夫,有的是丫鬟,还有的是扫地的,因此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都不太一样,后面的那个,正是那日打扫李亚文卧房外大院的小丫鬟,连她也抱着一把扫帚就来了……没过好一会儿,他们就都整整齐齐地排在了下面,静静等着严利昭发号施令,毕竟集结令一出,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严利昭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三十多个人,这很显然是不足的,但现在,他只希望能带着李府的家眷逃出去。 “很好……都来齐了吗?”严利昭欣慰地说着,看来李府上下,都是同结一心的。 “严叔,都来齐了,即便是才共鸣器妖灵的都来了,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就是啊,快说吧严叔,是不是有贼人来犯了,我们一定将他们赶出去!”一个手里拿着柴刀的人说,衣服上沾着些料草,从装扮上来看,他应该是马厩里马夫,还在为马儿切着草料的他,还没来得及把刀放下,就跑来了。 “贼人来了,还需要你吗?我们李府可是有守护御器师的,那些可都是堪比御捕司的人啊!” 听到这里,严利昭的眼睛就变得浑浊了不少。 “大家先安静下来……” 听见严叔说话,家丁们很快就安静下来了,见他两眼浑浊,都知道这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守护御器师们,都死了……” “怎么会?!究竟是什么人?” “难道是妖魔入侵?!” “不对啊,妖魔入侵应该有御捕司的人去抵挡啊,怎么会让守护御器师们全死了?” 这话一经严利昭说出,家丁们之间就瞬间炸开了。 “这一次的对手,是三垢教的三大将之一,或是之二……”他非常确定,入侵的人一定是大将,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守护御器师全军覆没。 “可连他们都死了,我们又能做什么……”一个弱弱地声音问道。 严利昭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我严利昭,修为丙阶一级,入李府已有三十年……今日,我誓与李府共存亡!” “我李大湖,戊阶二级!誓与李府共存亡!” “我王顺,戊阶一级!誓与李府共存亡!” “……共存亡!” “……共存亡!” 家丁们宣誓的声音不绝于耳,让严利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突然又对小童说: “小童,这里除我之外,就属你修为最高,只有你去地室找到大小姐,带着她赶紧逃跑后,去找到老爷才是眼下的重中之重!” “严叔,我不能走啊,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的!” “听我的,快去,老夫一把年纪了,能保住家主的小女儿,也不枉家主几十年的栽培!”严利昭的眼里透出了格外坚定的意志。 “呀,这是都在等我呢?” 突然,一个尖锐而清脆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 众人都慌忙抬头一看,却只发现一个黑影飞快地闪到了地上,他手拿一柄精钢铸造的铁扇,长长的头发呈现出怪异的紫红,而且此人眉毛极长,耳朵挂着女人的耳坠不说,手上还有各色的扳指,举止妖娆,整个人怪异到了极点。 家丁们慌而不乱,将这个手拿铁扇遮住半张脸的男子围在了中心。 “你们别冲动!”他一到来,严利昭就感到了极大的威压,他慌忙出声劝告这些家丁,以免他们因为冲动而白白丧命。 “想必你就是李府的老管家,严利昭了吧。”男子眯着眼睛笑着说。 “阁下是谁,何以犯我李府?”严利昭冷冷地问。 “我吗?呵呵,在下乃欲魔座下三大将之一,贪之贪财鬼。” 第十二章似鬼非人的实力 “果然是三大将……”严利昭倒吸一口凉气,继续说,“向来听说贪财鬼贪财,倒不知道我们李家有什么能财宝能被阁下看重。” “这个嘛,呵呵,你一个管家当然是不会知道的啦!” 贪财鬼转着身子,看着那些把自己包围了,一个个屏气凝神的家丁,啧啧叹道: “都是一些戊阶新人,又何必来送命呢?你们的修为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些。” “哼,咱们这么多人,一人一口涂抹也能把你淹死了,你快滚出李府!”一汉子手持一根拦门棍,粗声粗气地说。 “别以为修为高就可以吓着我们,家主不在,我们便是死也不能让带走李府的任何东西!” “哎呀呀,气氛怎么变得这么紧张了,我今天实在是杀了太多人,可疲惫了呀!” 贪财鬼一边阴笑一边说,手却始终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哼” 严利昭被气得胸膛止不住地起伏,这个杀人恶魔! “哎呀哎呀,你怎么又生气了,我给你们看个东西,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嘛!”贪吃鬼矫揉造作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各自提高了警惕,预防他突然发难。 “放心啦,我要是想动手,你们是挡不住的。” “喏,这就是我想给你们看的……” 贪财鬼将左手伸进怀里,而下一刻展现在大家面前的,便是一颗血淋淋的猫的头颅。 “这不是小童的器妖灵吗!”严利昭失声叫道。 “哎呀呀,这只猫可不听话了,它跑得又快,爪子又很锋利,那些御器师都没有比他更让我发火呢”,他突然将头颅抛到天空,继续说,“我跟你们说,它呀,跑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荒地里,我在想它是想给它的小主人争取时间吧,但我还是追过去了,你们说,它要是跑了不就好了吗,可它非要来抓花我如此漂亮的脸,可把我气着了呢,所以我呀,就只好用脚踩着它,随便地找了块比较锋利的木片,一点,一点地,就把把它的头割下来了呢,哎呀,它那时候的叫声相当动听呢!” 贪财鬼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扭动着身子,看起来只让人觉得恶心至极,就连一只器妖灵都遭到了它的如此虐杀,那么那些死去的守护御器师,他们在生前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简直无法想象。 “好,好得紧呐!”严利昭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里万般地想要将他千刀万剐,“正好我也太久没有动过手了!” 说话间,严利昭的左手臂上紫色光明大现,从光影中隐隐能看出来是一条蛇的形状,这也同样使得李府的天空都变得乌云密布起来。 “不错不错!”贪财鬼对他感叹道,“原来是雷兽器妖灵,可惜你的雷兽修为太低,才九百八十年,不然我还真打不过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严利昭首先发难,手一抬,天上的乌云就跟着翻转,乌云里边雷丝密布,使得那些家丁都让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手一落,天空就突然被雷光点亮,亮得有一些刺眼,将乌云之下的黑暗都金属驱散了,但贪财鬼不为所动,悠游自在地摇着铁扇,静静地看着瞳孔也在慢慢变成紫色的严利昭。 “雷鸣妖兽,雷蛇!” 这一条雷蛇,是严利昭早年在冒险天雷山时得到的,整整一百五十个丙阶之下的御器师的队伍,由十名乙阶御器师带队,浩浩荡荡地闯到天雷山蛇窟,整个雷蛇终于被残杀殆尽,年轻的严利昭是跟随着队伍长经验的,那时候的他才二十多岁,空有修为而迟迟没能共鸣器妖灵。 也正因为他是雷属魂,只能共鸣生物类的器妖灵。 他冒着被队伍抛弃的后果,赫然地救下了其中的一只正在蜕皮的蛇来,他一边逃跑一边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弱了,不能把你们更多地救下来……” 五百年以上的妖兽都是通人性的,哪怕这只是一只冷血的蛇,在严利昭带着他逃跑,误入了雀鸟的地盘时,是它挺身而出救下了伤痕累累严利昭,因此二人签下契约,相伴至今已经几十年了。 生物型器妖灵在与人类签订契约后,就会寄宿在御器师的体内,而在御器师需要他们时,就往往通过它们留在御器师身上的生物图纹,在御器师往里注入法力后,它们就会被召唤出来,因此李亚文也能更加确信张承天的火额纹就是生物型器妖灵,而每个生物型御器师的生物图文所在,都是有所不同的。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老朋友,是几十年来严利昭对它的习惯称呼,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改变。 “嘶——” 伴随着闪电的声音,雷蛇在空中吐了吐长长地信子,这是一只就快要化蛟的大蛇,与之前从蛇窟里救出它时候,模样变化了太多了,严利昭也忍不住感慨。 生物类的妖兽,是可以依靠自身进阶的,就和人类一样,但他们的修为仍是用寿命来进行描述,对于成为了器妖灵的妖兽而言,七百年,九百年,都是说他们的实力等同于那些拥有这等寿命的妖兽。 “雷落!” 严利昭对雷蛇的精神世界下达指令道。 只见雷蛇猛烈地摆动着蛇身,就像是在将缠绕在乌云上的雷丝算数成天上抖落下去,雷云上的雷丝都是非常的细而密,可在落下后,却又拧成了一整股粗壮的雷束,正要劈在贪财鬼的头上。 “哎呀,真是非常的声势浩大呢!” 他抬头看着这就快要落下来的雷束,既不躲开,也不施展防御,就那样抬着头近乎痴迷地看着雷束。 “严利昭,你知道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马上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严利昭此时的瞳孔紫色变得近乎成了紫黑色。 贪财鬼不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我和你其实是同种属魂呢,只不过呀,我是衍生魂!” “光,换影。” 就在雷束刚要落到贪财鬼的头顶时,他却突然变成了一束血红色的光影消失在了那里。 “啊啊啊!” 然而雷束之中依旧有惨叫声传出来,严利昭满脸不解,“难道还是打中了?” “呀呀呀,真是好动听的声音呀!” 贪财鬼的声音在一个看不见地方传出来,只惊得严利昭话也说不出,“他是怎么逃掉的,被……被劈中的又是谁!” 雷束过后,一个漆黑的身子从空中掉了下去,家丁们急忙围了上去,一看,都是悲痛地大喊道: “是大湖,是大湖!” “大湖他死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被雷劈中的!” 严利昭听到死去的竟然是李府的家丁,更是仿佛那一道雷是劈在自己身上那般悲痛,“怎么会,怎么会……这是什么能力……”他根本不知道贪财鬼使用的什么能力! “贪财鬼,你在哪儿!你有能耐就别躲起来!” “哎呀呀,别发这么大的火吗,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把戏,也只能戏耍一下这种修为低的人啦。” 随着贪财鬼声音的落下,血色的光芒又突然出现在人群中,而出现的位置,正是之前李大湖所在的位置。 “哎呀呀,我的能力好玩吗?”贪财鬼笑问。 “可恶,我偏要看看,我的剑你怎么躲!” 除了器妖灵,严利昭的剑术却是李修焱亲传,威力不俗,加上雷蛇的辅助,他便可以利用普通的剑释放带有雷击的剑技,但是与法术型的器妖灵区别还是很大。 “正式介绍一下……” 贪财鬼正在说话时,严利昭已经欺到了他的身前,可是他的步法诡异不说,更是时不时用血色光芒瞬移身形,一个收手不住,只怕是他就又要伤到李府的家丁。 “真的不听我说完吗?” 贪财鬼现在院墙之上,笑呵呵的看着严利昭,他一路躲过来的地方,都有许多一大块被雷劈得发黑的坑印,简直就是像这把剑也能放出雷击一样,而事实上却是雷蛇在帮助他……这种战斗方式,也被人们称为人灵合一。 “哎呀呀,我的修为其实很低哦,和你一样是丙阶一级,而我的属魂呢,是光魂,是雷属性魂的衍生魂哦!” 贪财鬼索性坐在了院墙之上,悠哉地翘着腿,扇着没多少风的铁扇,笑呵呵地看着发呆的严利昭,明明被他追了有好一会儿,他的衣角却连一点点尘也没有沾染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是千分之一几率的光魂……” “最纯洁的属魂,怎么会在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鬼身上!”严利昭撕心裂肺地大喊。 谁都知道,三垢教无恶不作,而他们更喜欢得到的,就是这天下的稀有东西,千分之一的光魂,也曾是他们的目标之一,贪财鬼或许也是被三垢教洗脑的教众之一吧。可是现在的三垢教眼光变高啦,即便是金火双属魂,虽然比衍生魂更稀有一些,但他们也看不上了。 至于这李家,能被他们三垢教看上而如此大开杀戒的,到底是什么宝物呢?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