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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卷五》
第一章 拱桥激战
此十式灵感来自唐初开国时的道门大宗师宁道奇的“散手八扑”,亦是法明向此武道巨人的致敬。第一式名“魔由心生”,可以任何手法施展,最厉害的是直指对手本心,令其错觉丛生,生出无法逃避的惊.99lib.怵,接着的九式连绵而出。试问能挡格他第一式者,天下已没多少个人,纵挡得过,也将被迫落在守势下风,如何可捱得过他一招比一招厉害,融合禅法和魔功的可怕招数?。
当日大战五僧,法明就是凭此十式,硬将五僧从主动上风,压得有力难施,令他可安然脱身。
现在一上场便以此十式招呼龙鹰,可知他对这邪帝是何等重视,不敢掉以轻心。
倏地龙鹰拔身腾升,两脚连环踢出,拿捏的时间和角度精准得匪夷所思,以法明之能,亦没法变招应付。
“砰!砰!”两声,劲气爆破。龙鹰两脚先后踢中法明腕底的位置。
法明长笑道:“不愧邪帝,领教哩!”往桥的另一端脚不沾地的后飘,两道人影在左右与他擦身而过,往龙鹰杀过来。
龙鹰足点地面,暗叫厉害,难怪武曌说自己想杀他仍是力有未不逮。只看他要退便退,自己竟缠不着他,可知法明高明至何等程度。如果他没有负伤,只他便可紧缠自己不放,加上四大弟子,明年今日肯定是自己的忌辰。
不过龙鹰并不晓得,法明比他更要吃惊,因法明自出道以来,还是首次没法将“魔佛十式”连绵不断的施展下去,关键在龙鹰的第一脚,解去他第一式,第二脚却令他下一式没法一气呵成的继续。个中情况,非常微妙。
从法明左方冲过来的人,出奇地年轻,顶多比龙鹰年长三、四岁。一袭青衣,头扎文士巾,俊俏清秀,乍看宛如临风玉树,一派风流书生的本色。但龙鹰总感到他散发着妖邪之气。他用的是青光闪烁的长剑。此时剑化数十道寒芒,绕身疾走,朝他直冲过来,丝毫不予他喘息之机。剑法凌厉狠毒。看年纪,他该位列法明四大弟子的末位。
从法明另一边抢出来的却是个高大胖子,骤看似座肉山,但龙鹰偏感到四大弟子中不论武功地位,均以此人居首。首先是掌握不到他的虚实。又感到他灵动如神,在这等兵凶战危的情况下,仍是笑容可掬,若如来赴朋友的约会。到离龙鹰左侧二十步许远的位置,蓦地腾升数尺,足尖往桥栏一点,凌空往龙鹰投过来,肥手一抽,腰带变成长达丈半的软鞭。鞭梢往龙鹰头顶点来,比邪书生的剑来得更快,后发先至。
一下子,两人不但完全封锁了他的进路,且隐然形成紧缠不放之势。
龙鹰哈哈一笑。道:“法明你再不来陪老子玩,老子失陪了。”
说罢竟笔直往后方倾斜下去,胖子的鞭梢立告点在空处。
法明的声音传回来道:“怎会不陪邪帝玩呢?我会念大悲咒超渡你。”
龙鹰双脚一撑,炮弹般往后方射去。这是他的独家秘技,纯凭魔劲爆发的动力。迅如雷疾如风,刹那间已脱出可怕胖子和邪书生的夹缠。
他凌空翻身,拳掌齐施,向仓卒跃空拦截仍处下方的羊舌冷攻去。大笑道:“仍是我上你下,二师叔真不济事。”
随后而来的三真妙子娇叱一声,从香袖内射出彩带,长暗器般直射龙鹰,取的是他面门必救的部位。
此四人各有惊人技艺,一旦给他们形成合围之势,龙鹰肯定没命。最糟糕的是不知法明到了哪里去,若他在另一边等待,离开拱桥将无异于踏进鬼门关。
“砰!砰!砰!”在眨两眼的高速里,羊舌冷挨了龙鹰三拳四掌,龙鹰不住腾起,羊舌冷则惨被迫落往地面。但龙鹰却是暗暗吃惊,这才算是他首次和“二师叔”正面交锋,发觉他一双手软柔如绵,似若无骨,像两条软鞭多过像人手,故招式刁钻难挡,防不胜防,如果在地面与他缠战,只他一人已非常难应付。而他的内功更是古怪,如波浪冲击,一浪比一浪猛烈,令人难以抵挡。
三真妙子的彩带攻至,今次她学乖了,彩带竟生变化,化作七、八道带影,也不知哪一条是真的。只可惜她没见过龙鹰在易天南府第接枪的惊人手法,否则不会再犯一次刚才被龙鹰借力脱围的错误。
胖子和书生斜冲而上,力图迫他落回地面。龙鹰喝道:“多谢三师叔!”
一脚撑出,踩进带影里。带影消散,变回一条彩带,三真妙子气得娇叱时,龙鹰破空而上,几个翻腾,落在拱桥的另一端。
羊舌冷和三真妙子从仍在空中的胖子和书生下掠过,朝龙鹰杀去。
龙鹰暗呼好险,若他刚才心存侥幸,往拱桥另一边逃跑,肯定是向法明投怀送抱。不过明知法明尚未抵达桥的这一边岸,他亦绝不会从陆岸逃走,因为他正杀得性起,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有这么多厉害的对手,怎可不尽兴?
此一拱桥,是他最厉害的武器。敌人正被他利用拱桥的特性形势,牵着鼻子走。
交战至此,只不过十来下呼吸的时间,但已惊险万状,胜败一线之差,龙鹰任何一个失着,都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偏是他履险如夷,还一副玩世不恭、挥洒自如的气人神态。
龙鹰横移开去,贴上桥栏,然后弯折过栏,就那么贴着桥栏滑到桥底去,以一手吸啜桥底粗糙的泥石面,另一手劈出隔空掌,发出利比刀刃的惊人魔劲,朝首先追到桥底下来的羊舌冷劈去。
当日龙鹰便是以此招,纯凭劲气的锋利切断薛怀义的脖子,胜过刀刃的锋快。
羊舌冷虽是了得,却想都没想过对方似是先知先觉般把他入桥底的时间位置掌握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仍弄不清楚龙鹰在哪里的一刻,对方掌劲的锋芒已割头而来,若被命中,会是脑破命丧的收场。
他也是了得,身子蜷曲直坠,气聚屁股迎上龙鹰早有预谋的招待。
此正为魔种级高手与其他高手的分别,神通广大,到了桥底此一特定环境,其无所不知的感应,令他知敌的异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敌人再难以如在桥面般轻易困死他。龙鹰利用环境,一举把对方以众凌寡的优势彻底扭转过来。
武曌看得准,他要杀法明是力有未逮,逃跑却是绰有余裕。
“砰!”
以羊舌冷这般毕生修苦行最捱得揍的高手,也要痛得闷哼一声,硬被掌劲震得往桥底外抛飞。
龙鹰往另一方移去,空出的一手疾探,刚巧三真妙子借彩带缚着桥栏之力,往下降至,情况与羊舌冷全无分别,龙鹰若要杀她,得手的可能性极大,不过看在她是太平公主的师父分上,兼之对方又是这么娇艳的女人,实在没法辣手摧花,突破对方护胸的掌影,往她高耸的胸脯抓了一把,五指各注入一道扰她真元的魔气。
“咕咚”一声,羊舌冷掉进离桥七、八丈外河水里的声音传过来,可知这一轮短兵交接的迅疾。
若三真妙子晓得另一边的羊舌冷中招失利,绝不会这么容易着龙鹰的道儿,正因她以为龙鹰正穷于应付羊舌冷的攻势,所以想也不想的降下来,好与羊舌冷前后夹攻,收拾龙鹰,哪想得到羊舌冷被龙鹰一招收拾掉。
龙鹰抓上她的胸脯,不知是否天性相克克,她竟没法做出应有的反应,反被他五缕魔气侵体,延往全身经脉,且娇体发软,再拿不住彩带,眼看要掉往离桥底近三丈的河水去,龙鹰伸手过去搂着她蛮腰,使了下手法,她如被操弄的傀儡般,急旋起来,被横送开去,迎上刚来到桥底的书生处。
龙鹰手足并用,凭着能千变万化的魔功,迅如鬼魅的退移往桥底的另一端。
书生低喝一声,一手接着师姐丰满撩人的娇体,旋又惨哼一声,全身一震,硬受了龙鹰借三真妙子施展的旋劲,喷出小口鲜血,手再没法运力攀附桥底,与三真妙子变成同命鸳.99lib.鸯,一起掉往河流里。
胖子此时成功进入桥底,肥猴般往龙鹰倒吊着爬过来,成为目下唯一可威胁龙鹰的人。
龙鹰对这个胖子最为忌惮,知如给他缠死,一俟其他三人重整阵脚,他绝捱不了多久。不过他刚才所有战略,均针对此君而发,胸有成竹。大笑道:“来得好!”
双脚借桥底尽端的斜面用力一撑,炮弹般往大胖子笔直射去。
以大胖子的功夫,也要大惊失色。
他为了要附在桥底,顶多可以双足应敌,可是对方攻的是他胸肩的位置,以双脚对龙鹰全力以赴的双手,等于将老命交往对方手上,当机立断下,双手一推,往河水掉去。
四大弟子,没有一人能避过落水的命运。
龙鹰一个翻身,追着胖子落水去也。
此十式灵感来自唐初开国时的道门大宗师宁道奇的“散手八扑”,亦是法明向此武道巨人的致敬。第一式名“魔由心生”,可以任何手法施展,最厉害的是直指对手本心,令其错觉丛生,生出无法逃避的惊怵,接着的九式连绵而出。试问能挡格他第一式者,天下已没多少个人,纵挡得过,也将被迫落在守势下风,如何可捱得过他一招比一招厉害,融合禅法和魔功的可怕招数?。
当日大战五僧,法明就是凭此十式,硬将五僧从主动上风,压得有力难施,令他可安然脱身。
现在一上场便以此十式招呼龙鹰,可知他对这邪帝是何等重视,不敢掉以轻心。
倏地龙鹰拔身腾升,两脚连环踢出,拿捏的时间和角度精准得匪夷所思,以法明之能,亦没法变招应付。
“砰!砰!”两声,劲气爆破。龙鹰两脚先后踢中法明腕底的位置。
法明长笑道:“不愧邪帝,领教哩!”往桥的另一端脚不沾地的后飘,两道人影在左右与他擦身而过,往龙鹰杀过来。
龙鹰足点地面,暗叫厉害,难怪武曌说自己想杀他仍是力有未不逮。只看他要退便退,自己竟缠不着他,可知法明高明至何等程度。如果他没有负伤,只他便可紧缠自己不放,加上四大弟子,明年今日肯定是自己的忌辰。
不过龙鹰并不晓得,法明比他更要吃惊,因法明自出道以来,还是首次没法将“魔佛十式”连绵不断的施展下去,关键在龙鹰的第一脚,解去他第一式,第二脚却令他下一式没法一气呵成的继续。个中情况,非常微妙。
从法明左方冲过来的人,出奇地年轻,顶多比龙鹰年长三、四岁。一袭青衣,头扎文士巾,俊俏清秀,乍看宛如临风玉树,一派风流书生的本色。但龙鹰总感到他散发着妖邪之气。他用的是青光闪烁的长剑。此时剑化数十道寒芒,绕身疾走,朝他直冲过来,丝毫不予他喘息之机。剑法凌厉狠毒。看年纪,他该位列法明四大弟子的末位。
从法明另一边抢出来的却是个高大胖子,骤看似座肉山,但龙鹰偏感到四大弟子中不论武功地位,均以此人居首。首先是掌握不到他的虚实。又感到他灵动如神,在这等兵凶战危的情况下,仍是笑容可掬,若如来赴朋友的约会。到离龙鹰左侧二十步许远的位置,蓦地腾升数尺,足尖往桥栏一点,凌空往龙鹰投过来,肥手一抽,腰带变成长达丈半的软鞭。鞭梢往龙鹰头顶点来,比邪书生的剑来得更快,后发先至。
一下子,两人不但完全封锁了他的进路,且隐然形成紧缠不放之势。
龙鹰哈哈一笑。道:“法明你再不来陪老子玩,老子失陪了。”
说罢竟笔直往后方倾斜下去,胖子的鞭梢立告点在空处。
法明的声音传回来道:“怎会不陪邪帝玩呢?我会念大悲咒超渡你。”
龙鹰双脚一撑,炮弹般往后方射去。这是他的独家秘技,纯凭魔劲爆发的动力。迅如雷疾如风,刹那间已脱出可怕胖子和邪书生的夹缠。
他凌空翻身,拳掌齐施,向仓卒跃空拦截仍处下方的羊舌冷攻去。大笑道:“仍是我上你下,二师叔真不济事。”
随后而来的三真妙子娇叱一声,从香袖内射出彩带,长暗器般直射龙鹰,取的是他面门必救的部位。
此四人各有惊人技艺,一旦给他们形成合围之势,龙鹰肯定没命。最糟糕的是不知法明到了哪里去,若他在另一边等待,离开拱桥将无异于踏进鬼门关。
“砰!砰!砰!”在眨两眼的高速里,羊舌冷挨了龙鹰三拳四掌,龙鹰不住腾起,羊舌冷则惨被迫落往地面。但龙鹰却是暗暗吃惊,这才算是他首次和“二师叔”正面交锋,发觉他一双手软柔如绵,似若无骨,像两条软鞭多过像人手,故招式刁钻难挡,防不胜防,如果在地面与他缠战,只他一人已非常难应付。而他的内功更是古怪,如波浪冲击,一浪比一浪猛烈,令人难以抵挡。
三真妙子的彩带攻至,今次她学乖了,彩带竟生变化,化作七、八道带影,也不知哪一条是真的。只可惜她没见过龙鹰在易天南府第接枪的惊人手法,否则不会再犯一次刚才被龙鹰借力脱围的错误。
胖子和书生斜冲而上,力图迫他落回地面。龙鹰喝道:“多谢三师叔!”
一脚撑出,踩进带影里。带影消散,变回一条彩带,三真妙子气得娇叱时,龙鹰破空而上,几个翻腾,落在拱桥的另一端。
羊舌冷和三真妙子从仍在空中的胖子和书生下掠过,朝龙鹰杀去。
龙鹰暗呼好险,若他刚才心存侥幸,往拱桥另一边逃跑,肯定是向法明投怀送抱。不过明知法明尚未抵达桥的这一边岸,他亦绝不会从陆岸逃走,因为他正杀得性起,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有这么多厉害的对手,怎可不尽兴?
此一拱桥,是他最厉害的武器。敌人正被他利用拱桥的特性形势,牵着鼻子走。
交战至此,只不过十来下呼吸的时间,但已惊险万状,胜败一线之差,龙鹰任何一个失着,都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偏是他履险如夷,还一副玩世不恭、挥洒自如的气人神态。
龙鹰横移开去,贴上桥栏,然后弯折过栏,就那么贴着桥栏滑到桥底去,以一手吸啜桥底粗糙的泥石面,另一手劈出隔空掌,发出利比刀刃的惊人魔劲,朝首先追到桥底下来的羊舌冷劈去。
当日龙鹰便是以此招,纯凭劲气的锋利切断薛怀义的脖子,胜过刀刃的锋快。
羊舌冷虽是了得,却想都没想过对方似是先知先.99lib.觉般把他入桥底的时间位置掌握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仍弄不清楚龙鹰在哪里的一刻,对方掌劲的锋芒已割头而来,若被命中,会是脑破命丧的收场。
他也是了得,身子蜷曲直坠,气聚屁股迎上龙鹰早有预谋的招待。
此正为魔种级高手与其他高手的分别,神通广大,到了桥底此一特定环境,其无所不知的感应,令他知敌的异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敌人再难以如在桥面般轻易困死他。龙鹰利用环境,一举把对方以众凌寡的优势彻底扭转过来。
武曌看得准,他要杀法明是力有未逮,逃跑却是绰有余裕。
“砰!”
以羊舌冷这般毕生修苦行最捱得揍的高手,也要痛得闷哼一声,硬被掌劲震得往桥底外抛飞。
龙鹰往另一方移去,空出的一手疾探,刚巧三真妙子借彩带缚着桥栏之力,往下降至,情况与羊舌冷全无分别,龙鹰若要杀她,得手的可能99lib?性极大,不过看在她是太平公主的师父分上,兼之对方又是这么娇艳的女人,实在没法辣手摧花,突破对方护胸的掌影,往她高耸的胸脯抓了一把,五指各注入一道扰她真元的魔气。
“咕咚”一声,羊舌冷掉进离桥七、八丈外河水里的声音传过来,可知这一轮短兵交接的迅疾。
若三真妙子晓得另一边的羊舌冷中招失利,绝不会这么容易着龙鹰的道儿,正因她以为龙鹰正穷于应付羊舌冷的攻势,所以想也不想的降下来,好与羊舌冷前后夹攻,收拾龙鹰,哪想得到羊舌冷被龙鹰一招收拾掉。
龙鹰抓上她的胸脯,不知是否天性相克克,她竟没法做出应有的反应,反被他五缕魔气侵体,延往全身经脉,且娇体发软,再拿不住彩带,眼看要掉往离桥底近三丈的河水去,龙鹰伸手过去搂着她蛮腰,使了下手法,她如被操弄的傀儡般,急旋起来,被横送开去,迎上刚来到桥底的书生处。
龙鹰手足并用,凭着能千变万化的魔功,迅如鬼魅的退移往桥底的另一端。
书生低喝一声,一手接着师姐丰满撩人的娇体,旋又惨哼一声,全身一震,硬受了龙鹰借三真妙子施展的旋劲,喷出小口鲜血,手再没法运力攀附桥底,与三真妙子变成同命鸳鸯,一起掉往河流里。
胖子此时成功进入桥底,肥猴般往龙鹰倒吊着爬过来,成为目下唯一可威胁龙鹰的人。
龙鹰对这个胖子最为忌惮,知如给他缠死,一俟其他三人重整阵脚,他绝捱不了多久。不过他刚才所有战略,均针对此君而发,胸有成竹。大笑道:“来得好!”
双脚借桥底尽端的斜面用力一撑,炮弹般往大胖子笔直射去。
以大胖子的功夫,也要大惊失色。
他为了要附在桥底,顶多可以双足应敌,可是对方攻的是他胸肩的位置,以双脚对龙鹰全力以赴的双手,等于将老命交往对方手上,当机立断下,双手一推,往河水掉去。
四大弟子,没有一人能避过落水的命运。
龙鹰一个翻身,追着胖子落水去也。
第二章 噩耗传来
天涯眯上了眼,打量了一下这一百多个魔界兽,满意地道:“不错嘛,三个九级的,十多个八级的,其他的全是七级的,实力足够了,现在,我的宝贝儿们,咱们似乎应该让冥界的朋友们了解一下轻视咱们魔界的下场了”
留着黑色卷发的男子轻松地道:“前辈呀,您就放心吧,那四个最强的家伙,嘿,带头的我们当然要留着孝敬前辈您啦,其余三个,两个九级高段,一个九级中段,我们三个都是九级高段的,包准吃定他们,另外还有六个八级高段的家伙,我们这里有十几个八级的呢,二打一还玩不死丫们的,我们不如找根面条吊死算了。”
就这样,一个跑,一个追,两个极其迅速的人影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伴随着他们消失的,还有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及,那衅天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美妙绝伦的形容词儿。
黄天嘿嘿笑道:“我说过,在人界,我的逃命水平绝对名列前三名。”天涯还没琢磨过味儿来,黄天已经哈哈哈哈狂笑着冲到冥军那边去了。
就当魔界和人界方面的人战意高昂,信心满满的时候,三冥主忽然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只听他大声道:“老七,还不快出来,再不出来你四哥我可就要挂啦,你没看见魔界的混蛋们要欺负你四哥么”
就当一百多个魔界的垃圾,耻辱阴笑着飘向冥军的时候,人界的大军也慢慢地缩小了包围圈,同时法器门和神器门难得一次地大放血,各自把乾坤袋(似乎是一种无限容量的口袋,很多小说中都出现过)里珍藏多年的各种法器神器免费大放送,于是乎,几万人争先恐后地挑选着趁手的家伙,只有那些组织的老大或一些老家伙们矜持地没有去跟弟子一样地拼命搜刮,仅挑选了一件比较合自己胃口的法器或神器,看着自己辛苦炼制的无数法器神器被一帮疯子拼命地搜刮着,法器门门主厉义以及神器门门主叶知良心里这个痛哦,不过只要能操翻了这帮冥界来的混蛋,他们心里还是比较安慰的。
不知什么时候,全身缠着绷带活像只木乃伊似的黄天闷声不响地出现在天涯旁边,一开口把天涯吓了一大跳,差点使出自己最厉害的绝招:“喂,天涯,这家伙才是你感觉到的那股强大的力量吧,维斯特那帮人真是成事没戏,败事无敌,想解除尸皇的封印,却连这家伙也放出来了。”说完,黄天还用唯一露在外边的双眼狠狠盯了一下维斯特一伙闪人前待的那块地方,至于维斯特一伙,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蓝影再一闪,已经到了三冥主身旁,和三冥主并肩飘浮在空中,三冥主嘿嘿笑道:“老七啊,你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呢,龙将说你的气息突然消失,我还着实急了几秒钟呢,不过,幸亏我嗅到了咱们家族特有的气味,我这才放心,你也真能让人着急,那么早就出来了,干嘛还一声不吭地躲在下面?”
几万人飘浮在天空,却连一丝一毫的声音都没有,如果此时有根针掉在地上,那一定是非常醒耳的老彤都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唉,鼎鼎大名的灵异界的灵异学院,怎么教出来这么个东西……
事实上,在六冥主出现的同时,黄天就已经恢复了意识,虽然全身撕裂般的疼痛,但他还是强忍着加入战局,他也知道此刻的情况糟糕透了,就算加上他或许也没什么帮助,不过现在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的时候,早在意境中痛惯了的黄天这时候还是能忍痛出招的。
黄天开朗地笑道:“当然,我的身体比普通人恢复的稍微快点而已。”
另一边,五万多名人界的大军傻愣愣地飘浮在空中,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涌来这里,似乎,应该他们才是主角的吧,怎么却被晾在一边了?最后还是老彤拿了主意,毕竟虽然他们人数最多,但却是最弱的一拨,大家决定配合魔界兽行动,尽管心里有点别扭,不过对冥军的仇恨早已战胜了一切其他的心理。
上空,一男一女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只听那个女的喃喃道:“这家伙有毛病吧?”
天涯不放心地打量着黄天,道:“算了吧,你就别死撑了,再说,就算加上你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以为你很厉害么?你只不过是九级初段而已,那家伙最少是十一级上段的,唉,反正没戏了,一会咱就拼吧,拼不过就闪人吧。”
黄天看了看那一百多个魔界兽,道:“一百个七bbr>级魔界兽都不能砍死这臭娘们?”
魔界和人界两方人马就这样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突然从地底“钻”出来的强敌,还有几个人界的年轻弟子竟露出爱慕的神情。
留着一头金发的粗壮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带头的大声道:“那当然,这些冥界的小崽子今天全都必须交代在这里,一个都甭想跑”
一百多个魔界兽中,一个留着红发的欧洲人笑嘻嘻地道:“不愧是前辈啊,竟然知道我们几个早就到了,其实也不能怪我们的嘛,先前的场面前辈一个人就能应付了,我们何必还出来凑热闹呢?”
那个男的纠正了同伴的错误:“他是疯子”
天涯越来越觉得不安,似乎三冥主不应该这么镇定啊,为什么?为什么他知道了四周有那么多七级到九级的魔界兽却还是那么从容不迫呢?但天涯也觉得差不多了,该让这帮小崽子亮亮相了,于是天涯大叫道:“你们这群小王八蛋,还不快给我滚出来,躲在一旁看戏很爽是不是?”
女的非常诚心诚意地祈祷道:“拜托,上君,千万别让那家伙去咱们那里……”
黄天转过头看着冥军,语气平淡地问道:“现在怎么办呢?这回可麻烦了。”虽然语气正常,但从黄天转头后的眼神里疯狂涌出的痛意可以体会出,他此刻的情况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黄天心里也把天涯的一千八百代祖宗(有那么多吗?)都问候了一遍,操,你没事碰我干什么,我他妈能不痛么
黄天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道:“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一句话么?”
黄天终于能转过头来,淡淡的笑意出现在他的眼神里:“如果加上我呢?”
天涯轻轻地敲了敲黄天的身体,看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这才放心下来,大笑道:“哈哈哈稍微?我看你简直就是个怪物”
狂雷一式随手而出,上万道紫黑色的雷电疯狂地冲向六冥主,当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六冥主虽然有点措手不及,但还是布下了一个冥力防护网,丝毫没有损伤,瞪大了一双美目,六冥主气恼地看着偷袭她的人,此刻正在她正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手舞足蹈地大声叫嚷着:“你个臭婊子破烂祸千人骑万人压的骚胚子人与兽的女主角要不是当年我养的那只狗没戴避孕套,你早就被冲进下水道了还有你现在威风的份?有种你来杀我啊来啊来啊你个……”又是一连串是女人听了就会发疯的美妙词语……
一声尖锐的娇笑随着一道蓝影一闪,顿时从刚才崩塌的山峰下面不知多深的地方冲了出来,只听一个娇美的声音狂笑道:“哈哈哈哈,我自由了,我终于自由了,该死的曹风,竟封印了老娘好几年老娘还不是出来啦,哈哈哈哈。”
天涯疑惑地看着黄天,迟疑地问道:“你……你……你没事了吗?”
天涯冷哼道:“如果是我以前训练出来的精英也许可以牵制那家伙一会,这帮垃圾,它们一会不逃跑我就阿弥陀佛了。”
天涯突然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他道:“哪句?”
六冥主平时的干练老辣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疯狂地一声怒吼:“我要活活撕碎了你个小王八蛋”蓝影一闪,已经到了黄天刚才飘浮的地方,而黄天却在她的正前方一千米处,连串的美妙形容词儿依旧不断地传进六冥主的耳朵里,气得她恨不得狠狠自己咬自己一口懈气。
不一会,各组织的弟子都拿到了一件或几件或十几件或几十件的法器或神器,看着空空如也的乾坤袋,厉义和叶知良突然有一种几十万个非洲难民突然冲进了自己开的面包店里的感觉。
接着,一万多冥军同时向着蓝影在空中跪了下来(想象一下,这可是高难度动作哦)并恭敬地齐声道:“恭迎六冥主”原来是被曹风封印的冥界六冥主,怪不得黄天在飞机上的时候对这里的力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他感应到的是曹风布下的封印的力量。
天涯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这帮小家伙肯定是在魔界的捣蛋鬼,在那里混不下去了,才来的人界,其实也对,按自己以前的脾气,如果见到他们,非宰了他们不可,简直是魔界的耻辱啊不过说句心里话,天涯认为还是人界适合这帮家伙,同时心里很是悲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和他们一样了?
天涯摇摇头,无奈地道:“没办法,想不到他们竟多了一个实力比我差不了多少的大援,谁去单挑她都是死,层次差得太远了。”
另一个环境,黄天的体内,六大绝兽正在痛扁狂刃,加纳大叫道:“你有毛病啊,以那小子的实力,你还敢输出信号让他打三冥主”接着,传来狂刃的惨叫声以及无数句:“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接着,一个个哄笑声出现在四周,开始在现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有人躲藏在周围,以及潜伏在什么地方,等这一百多个人形魔界兽出现在天涯身旁后,那些人依旧没看清它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六冥主的外形很是讨人喜欢,如玉般的洁白皮肤,似能勾人魂魄的一双丹凤眼,小巧玲珑的鼻子,娇艳绝伦的红红的小嘴,只听她嗔声道:“哎呀……四哥,我不过就是多看了一会戏嘛,你来得晚没看藏书网到,之前一帮小家伙在这里打闹,特有趣,好象双方还是天敌呢,比猫和老鼠好玩多了……”
弘时没事儿了就上我家来跑着玩,弘昼和他也走的近些,倒是弘历,就是在四哥家也少有出来。
“叫你别喝你还喝。”我一边给他喂菜一边笑着埋怨他,老十就在那儿一个劲的笑。
我听到马蹄声,想着应该是老十回来了,弘昼也听到了,把小鞭子递给我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喊十阿玛十阿玛。
老十一把把他抱起来,往我这边走来,在我脸上亲了亲,又逗着弘昼:“昼儿今天乖不乖?陀螺喜欢吗?额娘有没有教你写字啊?”
常远在边上对小十八说:“喂,你够了哦,他才多大的孩子啊,来昼儿,叔叔抱你去找你额娘。”
弘昼在我怀里委着,好像是困了,我抱着他摇了摇问他是不是困了?他点了点头就不出声了,我让老十吃饭,然后抱着弘昼上他屋里去睡觉。
“我宠了还是你宠了?那天把墨扔地上说不写字,我说要打,你就是不让,还我宠咧。”
“昼儿睡着了?”回来后老十已经吃完饭,侧坐在贵妃椅上看书呢。
谁知道弘昼还真拿了酒杯跟老十喝了个,我们两个大人看他喝下去的反映,结果他一皱眉,哇的一声就哭开了,我们两个笑的啊,忙给他吃菜。
我打他手下,笑着说:“ 591a." >多大的孩子你让他喝酒。”
带着他时间长了,对带孝子也有些心得了,他也变得越来越缠我,我可离不开他了,用常远的话就是耿氏怕见这小子的时间也没我们见的多。
“昼儿,走咱们玩陀螺去,你看你十阿玛给你做的可以晚上玩的陀螺哦。”我举着个大陀螺来找这小子。
“嗯,那就好,你不嫌他烦就好。”他说着就抱了抱我,他吻着我,我好像听到门响,他也抬起头,看到昼儿抱着枕头站在门边上,看着我们这暧昧的样子,他揉了揉眼睛,我赶紧站起来。
常远和老十没事儿就带着他做些男孩子的游戏,什么上树啊,练功夫啊,没事儿再来个飞天大秋千,这小子缠他十阿玛不行,不过对常远倒不是很亲热,没人知道原因。
边说边往屋子里走,我给了他一巴掌,乱说,他嘿嘿笑着。
老十躺在外面,小声说:“他在最大的不好,就是我想抱你还得隔着他。”
“嗯,睡了,今天没有午睡,说非要记住那十个字不可,还问我为什么人会性相近习相远,我还给他讲了讲咧,呵呵,长本事了吧我。”他坐好,喝着我递过去的茶,我坐在他边上,帮他捶着腿。
弘昼不笨,岁数小但是挺会来事儿的,忙说:“阿玛,额娘刚才带我玩陀螺来着,她还是不会,都是我在玩呢,下午写了十个字,额娘说我写的不错。”
小十八拉着弘昼的手说:“小子我告诉你,你得听我们的话,不然我不让你十阿玛带你玩了。”
弘时过继给八哥的事情应该是假的,反正到现在四哥也没了动静,他呢,看他爹还要他心情也好多了,小心眼子一个。
老十在家的时候教他认字,带他练练剑,给他把小小的剑,他拿着还挺有意思。
小十八在他们身后张着嘴伸着手,我在窗边看着他们,笑了起来,老十小声跟我说:“小十八有时候会在皇阿玛面前说弘昼比弘历好哦。”
弘昼这小子鬼灵精的很,有听说我和老十商量不再去办差后,这小子赖这个府里不走了,原来一周七天四三开,现在成了双休日了,在我们这边待五天了。
四嫂挺满意耿氏的低调,比年氏强,反正不是我们府上的事儿,我们也就是听听算了。
常远冲他做了个大鬼脸,看着他们这一大一小的闹腾,我们几个乱笑一通。
小十八跑着跟进来:“喂,常远,你够了哦,哪有你这样子告状的啊?”
其实我不会抽,就是在边上看着他玩,看他玩的高兴我也高兴。
弘时对弘历一直不亲,现在弘昼和弘历也不如原来了,我问过弘昼,他就说四哥不亲了,为什么不亲了,他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如三哥亲。
“你不在家还让我把他送回去,我哪舍得啊,他在还能陪我说会儿话,你别看他小,挺懂事的。”
弘昼喜欢玩陀螺,说打来打去的有意思,晚上又看不清,老十就找来了好多的猫眼石镶嵌到陀螺的周围,晚上一打就是亮的,好看的不得了。
“也没,就是说弘昼跟着咱们的话,就别去景仁宫住了,来回跑着不方便,他最近住畅春园多。来昼儿,跟阿玛喝一个。”他给昼儿拿了个酒杯。
“呵呵,我的错我的错。我过一段会很忙,皇阿玛一直在说海禁的事情,不在家的时间多,你要是不想带他,就让他回四哥那边,不过我怕你现在是舍不得了哦。”
弘昼在外面都叫我叔,回了家就叫我们阿玛额娘,他小脑袋瓜转的挺快。
老十也不知道给弘昼下了什么药,这小子被迷的不行,成天不回四哥府里,就是回也是晚上回,白天就跑过来了,我因为送他没事儿跟四嫂那儿多走动走动也不错。
弘昼来后,我到点就和他吃饭,老十有时候回来晚,也不让我们等他吃饭,怕饿着孝子。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也笑了起来:“毕竟跟着咱们时间比较长嘛,人心是肉长的,怎么会不近啊?”
老十回头冲我挑了一下眉,意思是说怎么样,我教出来的,换来我一脸的无奈。
老十走过去问他怎么了,他说想和我们一起睡,我无奈的冲老十笑了笑,把昼儿抱到床上,哄他又睡着。
“今天进宫,皇阿玛说什么没?有什么交待的吗?”老十回来后我问他皇上的意思,不会没事儿让他进宫的。
常远把昼儿抱进来,往我怀里一放:“你可得看好这孩子,现在这孩子是个异类,别让他们这些市侩孝子给带坏了,就像小十八这样子的。”
我点他脑袋下,他也无奈的笑了笑,这在别的小阿哥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们就是希望昼儿可以和别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幸福快乐些。
“昼儿刚来的时候,我还真怕你不会带孩子呢,现在看来不错啊,不过不要太宠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以后是要成事儿的。”
“阿玛,这个好辣啊。”他一直张着嘴哈着气,看他眼都红了。
第三章 形势逆转
胖公公道:“自李世民封道门为国教,又在长安建三清宫,道教因而大盛。武曌初期亦崇尚道教,刚立为天后时,上书高宗的《建言十二事》里,提出王公以降须习《老子》的建议,自己更曾入道观清修。只因后来为登帝位,道门支持的却是李唐,方.99lib?采崇佛抑道的政策。”
龙鹰想起上阳宫内的女道观,点头道:“这和闵玄清有何关系?”
胖公公道:“道教兴盛,自然出现百花齐放的局面。故而道家大大小小达百多派,以天师道和上清派为男女两大主流。闵玄清的师父丁妲本属上清派,后自创支流,将道法和佛教密宗的欢喜法融浑为一,自称太一流,其追求男女双修之术,确有道佛理论支持,故仍被道门视为正统的旁支,与上清派保持良好关系。”
龙鹰开始有点明白,道:“佛门被法明弄得一塌糊涂,看来道门难以免祸。”
胖公公道:“正是如此。现在的你等于佛门的救星,也极可能是道门的救星。我弄不清楚真实的情况,留待闵才女告诉你吧!”
龙鹰道:“还有甚么事是我需要注意的?”
胖公公道:“明天见武曌,先想好要甚么,打铁趁热的向武曌提出来。切记今天要她答应你这样,明天求她答应你那样,会令她认为你是贪得无厌。”
龙鹰答应一声,告辞离开。
回到甘汤院,龙鹰抛开一切。包括心中的伤痛,享受三女的伺候,浴罢来到后园,甚么都不想的躺在卧椅上。
秀清娇柔地伏在他身上。
龙鹰一手搂抱她,另一手轻抚香背,思想活跃起来。黑齿常之被刺杀,重重地打击他,带来了自懂事以来最严重的伤痛,令他生出仇恨。隐隐里,他感到仇恨会影响他的道心。有害无益。
秀清羞涩的道:“夫君大人呵!我们为何仍未怀你的孩子呢?人家很想有呵!”
龙鹰吻她香唇,爱怜的道:“我现在所处的功法层次,是不会有孩子的,要再升上一个层次,方可开放生机,让你们怀孕。现在我们亦不宜有孩子,待我们远离神都,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建立我们的家。那时你爱多少个也不成问题。”
秀清大喜道:“原来是这样子,差点担心死我们哩!”爬起来。匆匆回后院向人雅和丽丽报喜。
龙鹰心中苦笑,刚才向秀清说的话,是向雨田说的,纯为理论,希望他在此事上没有出错。想起寇仲因练《长生诀》而没有子嗣,说不害怕令娇妻们失望就是骗人的。
不由又多了个担心。无忧无虑是多么难得?又或许这种心境从来没有存在过。自己的童年算是无忧无虑吗?似乎又不是的,不论如何开心,又或忘情于书本内的天地,心中总还有止不住的渴望和憧憬。而少年时代憧憬的事。现在已一一实现,但怎都和憧憬本身的完美或多或少有落差。
世上真的没有完美吗?想想又不是,在剑锋相对又或男欢女爱、情浓如火之时,确可使人忘掉此之外的一切。
丽丽贴着他腿侧坐下,秀眸射出如火热情,探手抚他脸颊,柔情似水道:“夫君大人呵!夜哩!还不就寝休息。明早你还要到御书房去。”
龙鹰仰望夜空,心忖定要好好学习吐蕃语和突厥语,为将来做好预备工夫。倏地起立,将丽丽拦腰抱起。回内院去。
进入御书房,武曌比他还要早,正伏在龙案批阅奏章。龙鹰请安问好后,回到自己的地盘开始默写第九篇。
武曌搁笔道:“你能一心二用,是否与大法有关系?”
龙鹰继续快速书写,朝她瞧去,道:“小时一个人闲着无聊,不论游戏说话,只得自己对自己,一心二用就是这般练就出来的。”
武曌道:“该是与你的天赋有关系,后天的环境只是让你的天赋得以发挥。回来后,你是不是一直生朕的气?”
龙鹰道:“不是生气,而是忧心。就像水往下流,火性向上。圣上该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一件事若要成功,必须顺势而行,待至时机出现,否则等于缘木求鱼。唉!”
龙鹰知她这番话是重要说话的前奏,静心恭聆。她任何一个错误,影响的将是天下苍生。
武曌忽然道:“昨天早上大校场发生甚么事?不准隐瞒,否则朕会治婉儿欺君之罪。”
龙鹰失声道:“关婉儿甚么事?”
武曌淡淡道:“奈何不了你,只好找个你关心的人祭旗。”
龙鹰投降道:“小民从戈宇身上嗅到散发着的药气。”
武曌勃然大怒道:“好胆!承嗣真的不知自爱,屡劝不改,大事抓不好,却在微眼处耍小聪明。”
龙鹰不敢答她。
武曌道:“但你和过庭却像预先晓得似的藏书网。”
龙鹰答道:“魏王太不懂隐藏之道,一副胸有成竹,喜形于色的样子,有信心得过了分。我们察觉有异,遂约好由我下场,过庭则在旁观察,当我发觉戈宇内气转盛,又身带药味,遂以暗号通知过庭出来中止比武。”
武曌没有怀疑这番不露破绽的话,徐徐道:“坦白告诉朕,你怎样看承嗣?朕想听中肯的话。”
龙鹰心忖若没有“武三思效应”,休想武曌听关于武承嗣的意见,且是主动垂询。正因如果武三思立下军功,可取武承嗣而代之?。
龙鹰怎敢直答,道:“突厥国师宽玉虽然是我们的死敌,但他却说了句很有意思的话,就是着龙舟过虎跳峡之举背后的原因,不单看我对水性的认识、操舟的技法、心志的坚毅,最重要是看我的运道。”
武曌皱眉道:“你是指承嗣运气不济。对吗?”
龙鹰仍不敢直答,怕触怒她。语重心长的道:“运气好的人,坏事可变成好事,谓之错有错着;运气差的人,妙着反成失着。”
武曌叹息一声,想到的当然是武承嗣昨早在大校场的妙着变失着。道:“写毕第九篇,你代朕去请国老明早上朝,告诉国老,朕会罢免承嗣,让他回复原职。”
龙鹰大吃一惊道:“万万不可!如此突厥人将晓得我们密谋对付他们。”
武曌道:“只从这句话,知你真的为朕的大周皇朝着想,事实上朕是试探你。那就改为告诉国老,朕任他推荐一人,入仕文昌台,取代魏王在朝廷的职务,而魏王则专注于与突厥人的交涉。”
武曌说的入仕文昌台,意指升为宰相。原来武则天“亲自独断”后,大改朝廷官制的名字,例如尚书省改为文昌台,下属的六部则由吏部改为天官、户部成了地官,礼部是春官,兵部是夏官,刑部是秋官。其他的左右仆射为左、右丞相,门下省为鸾台,侍中为纳言,中书省为凤阁。像武承嗣头号谋臣张嘉福的凤阁舍人,便等于以前中书省的主事大官。
龙鹰心叫厉害,暗抹一把冷汗,事君确如事虎。说到玩政冶,自己哪是武曌的对手?而狄仁杰为捧自己人,肯定需和武曌妥协。
武曌话锋一转,道:“昨夜见过你们后,朕随即召见梁王,亲口告诉他你大力推荐他为远征军的大统帅,还愿附骥尾,为他效力。现在你要他给你甚么便甚么。明白朕的苦心吗?”
龙鹰忙道:“谢主隆恩!”
武曌忍俊不住的笑道:“只不过为你说几句好话,有甚么好谢恩?现在该轮到你说出全盘计划哩!”
龙鹰由衷的说道:“谢主隆恩!”
甫踏出上阳宫,被风过庭截着,领他直奔董家酒楼,登上三楼,来到尾端的厢房,狄仁杰的亲卫高手多了一倍,守在酒楼各扼要处,如临大敌。
狄仁杰、张柬之和万仞雨正在厢房内等待他们。坐下后,龙鹰将刚才与武曌的对话一一说出。然后道:“我是不得不推荐武三思这个圣上唯一可接受的人,请国老谅解我的苦衷。”
狄仁杰笑道:“老夫怎会怪你?换做是我,因心中排斥武氏子弟,会大力反对。让他当大统帅又如何?适足暴露其丑,但却是最高明的惑敌之计。最好表面上你和武三思弄得势如水火,那就谁都不怀疑你在暗中主事。”
众人称妙。
龙鹰心忖姜果然是老的辣。道:“现在最头痛是如何挑选和训练那三千精锐。我昨夜去找胖公公,他说只要请教国老,问题将迎刃而解。”
狄仁杰和张柬之交换个眼色,现出会心微笑。
狄仁杰向张柬之欣然道:“你是不是想到他?”
张柬之捋须颔首。
狄仁杰道:“该是大将军之灵在天保佑,确有一个可解决此一问题的不二人选。此人名郭元振,因牵连而被革除军职,赋闲在家。此人在军队中打滚二十多年,对军中情况了如指掌,精通兵法军略,智勇兼备。若圣上肯下诏召他来神都,又让他恢复原职,保证他肯为我们的鹰爷效死命。”
第四章 夜访禅院
龙鹰尴尬道:“连国老也来耍我。”
张柬之道:“此人不但武功高强,且是个军事狂人。别人视军旅生活为苦差,他却甘之如饴。最精彩是他曾任职于黑齿常之、娄师德等边疆大将麾下,对外族有很深的认识。由他来配合你们三大高手,当是如虎添翼。”
狄仁杰道:“至于所有粮饷、装备、练兵,可全交给此人,他会做得妥妥当当。”
龙鹰大喜道:“那就有救了。圣上已答应我会厚待这支秘密部队,好使将士用命。照我看,可把郭元振从以前的职位再升一级,由副将变为正将。”
狄仁杰道:“这方面由老夫和圣上斟酌。”
风过庭欣然道:“国老终肯妥协了。”
狄仁杰看张柬之一眼,叹道:“圣上肯脚踏实地做人,老夫当然附和鼓励。若仍任由武承嗣那贼子自把自为,兵部给他控制在手里,对你们组新军大大不利。换了由柬之控制,当然是另一回事。”
张柬之一震道:“国老!”
众人都晓得狄仁杰要推荐的宰相人选,正是张柬之。
狄仁杰向张柬之叹道:“若有第二个人比你适合,我绝不会推荐你,因为闲来谁和我对弈,让我可在棋盘上逞威风?”
万仞雨轻轻道:“昨天那局棋好像是国老输了。”
众人爆99lib?起哄笑。
张柬之笑罢,苦涩的道:“这时候实在不应笑的。”
狄仁杰洒然道:“大将该为我们仍可笑出来感到欣慰。死者已矣,我们必须乐观积极面对即将来临的祸患。为大将和所有死者讨回血债。龙小兄,你是否准备放手大干?”
龙鹰应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狄仁杰举杯道:“大家喝一杯!”
五人轰然对饮。
狄仁杰站起来,吓得众人慌忙随之起立。
狄仁杰道:“我再没有选择,须立即入宫觐见圣上,为即将来临的变化做好一切的准备工夫,这方面是宜速不宜迟。”
四人同声应是。
狄仁杰的目光落在龙鹰身上,道:“藕仙那丫头忽然又回复正常,天刚亮便出门。真不知你们间发生过甚么事?”
龙鹰苦笑道:“今次连我自己都没个谱儿。”
狄仁杰哑然失笑,摇摇头道:“你们三个坐下来,吃点东西,柬之陪我到皇宫去。”
狄仁杰和张柬之去后,三人点几个小菜,吃喝起来。龙鹰趁机将宋言志约他见面的事说出来。
万仞雨道:“我现在是满肚冤郁气无处发泄,最好是火并连场。杀个天昏地暗。”
风过庭道:“难得我们三个又聚首一堂,何不找些事来舒活筋骨?”
龙鹰道:“在见宋言志前,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小不忍则乱大谋。”
两人点头同意。
风过庭问龙鹰道:“鹰爷有甚么好去处?”
龙鹰神秘一笑,道:“现在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光。哈!我自有好去处。”
万仞雨哂道:“有甚么好神秘兮兮的。不过是去找美女吧!公子!我们识相点。”
风过庭道:“不要笑他哩!不趁机好好享受,迟些的戎马生涯,你当会好受吗?”
龙鹰的耳鼓内,似已响起千军万马厮杀血拚的声音。
龙鹰看得目瞪口呆,端木菱的大发娇嗔确是仙界亦难得一见的奇景,更显示她的仙心倾向自己。忙道:“对!对!刚才说到一半,便转往更有趣的话题。哈!若我所料无误,法明夺取刻上《无上智经》的两块寒玉板,是要引仙子去夺回来,从而可布下陷阱诱仙子上钩。其他不用小弟说出来吧!”
端木菱轻描淡写道:“这个人家早猜到了,所以央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坏蛋与小女子携手。唉!真不知是祸是福。”
龙鹰大乐道:“多谢仙子捧场,明知小弟是另一个陷阱,仍肯踩仙足进去,垂青小弟此陷阱。今晚让我们一边谈情说爱,一边着手进行偷东西,仙子尊意如何?”
端木菱抿嘴浅笑,瞥他一眼,双目仙芒湛湛,没有丝毫被逗之象。柔声道:“可以起行了吗?”
两人卓立山头,遥观星夜里五里许外山巅上的净念禅院,右方远处是大周军延绵几个山头的营寨,显示武曌并没有放松对法明的威吓。只要她一声令下,净念禅院将会遭受毁灭性的攻击。
端木菱道:“即使法明和四大护法弟子不在,净念禅院仍有以十八护寺僧为首的数千僧侣。这批僧人在法明悉心训练下,武功高强者大不乏人。护寺僧之首法号智愚,出身佛门正宗,因犯色戒,被逐出佛门后投靠法明,法明倚之为左右手,地位犹在四大弟子之上,遇上此人,不可轻敌。”
龙鹰道:“如此我们可智取之。”
端木菱道:“只是如何避过敌人耳目,潜入禅院已不容易。”
龙鹰道:“大摇大摆从正门走进去,当然行不通。哈!幸好..山人自有妙计就怕仙子不肯合作。”
端木菱无奈道:“早知你这无赖心怀不轨另有企图,说出来听听吧!”
龙鹰靠近少许,差点碰着她的仙肩,笑嘻嘻道:“请仙子开放少许仙心,当小弟是你情郎,偶然享受一下郎情妾意、温馨甜蜜的滋味而事后大家又当没发生过任何事,若如雪地足印,转眼了无痕迹不也是一种仙法禅境的考验吗?”
端木菱朝他瞧来,俏脸被圣洁的光芒笼罩美眸生辉的轻轻道:“那晚给你看破我没有杀你之意,使出无赖招数,破掉我的剑心通明我便打消和你比拚高下的心愿。也试出你为清楚我的心意,可置性命和魔种于不顾。不知是否来自前世的冤孽,今世遇上你这只懂瞎缠的小子,逗弄人家的方法层出不穷,不到黄河不死心。如果你只为满足一己私欲,弄得今晚一塌糊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便返回静斋以后不理会你。明白吗?”说毕像苦忍笑意,硬迫自己不笑出来,那模样可爱动人至极点。
龙鹰心神皆醉,拍胸保证道:“请仙子绝对信任我,打今晚之后,如果不得不和仙子有亲密接触,都是因没有别的选择,而冇且事前会说出来大家斟酌,仙子首肯后方付诸行动。如此仙子可放心吗?”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你的保证不值一文,只看你洋洋得意的神态,便知你没好路数。先说来听听,你有甚么潜入禅院的妙计?”
龙鹰压下心中狂喜,端木菱再不是以前的端木菱,而是对自己生出情意的仙子。装作严肃的道:“仙子请随小弟来,现场观察比凭空描述更直接简单和有说服力。”
言罢领头朝净念禅院掠去,端木菱暗叹一声,秀发飘扬的紧追他。
龙鹰在端木菱的耳旁道:“我们从这一边偷偷上去。”
端木菱仰起螓首,观看有如被天斧削切而下,陡起近三百丈净念禅院的后山崖壁,只间中有盘根老树从石隙间探出横干。仙口吐气,难以相信的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离我们最接近的树亦在三十丈的高处,根本没有借力的落脚处。”
龙鹰先解下背上的布袋,脱下外袍,现出一身夜行劲装,好整以暇的道:“正因没有可能,敌人才做梦都想不到有人可从这里偷偷上去,而此更为潜入禅院的万无一失之法。仙子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端木菱朝他瞥一眼,见他一面得色,有点、懊恼、秀眉轻蹙的道:“我承认如果可以成功由这一边攀崖,确是最佳的潜入路线。也知你是胸有成竹,所以故意卖关子,你究竟在耍甚么把戏?”
龙鹰知她对自己愈来愈容易仙心失守,欣然道:“小弟想先请教仙子一个问题,今晚如能成功取回两块寒玉板,仙子是否再不嚷着要返静斋,而是乖乖的理会我?”
端木菱回复平静的仙态,轻柔的道:“只不过是吓唬你吧!龙兄不用放在心上。”
龙鹰笑道:“原来仙子在和我玩儿。
哈!真爽!”
端木菱叹道:“可以正经点吗?”
龙鹰来回踱步,又仰塑夜空,最后它在离崖十多丈的位置,招手道:“仙子请过来,站在小弟身后。”
以端木菱的智慧,仍无从..猜估他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但又知这小子必有他的一套,依言来到他身后。
龙鹰从怀里取出飞天神遁,又把大布袋交给端木菱,着她背在背上。然后道:“仙子请两手分别抓紧我两边肩头,小子会朝前冲出,施展独门弹射奇技,估计可笔直射上至少二十丈的高空,然后凭手上宝贝抓着崖树口仙子唯一要做的是提气轻身,其他一切交中小弟负责。”
端木菱问道:“你手拿的是甚么东西?”
龙鹰道:“是今晚可令我们如入无人之境,仿鲁妙子当年神器,由徐子陵口述,陈老谋操刀制成的飞天神遁。”
端木菱叹道:“好小子,原来早有预谋,我现在最想的是揍你一顿。”探手抓着他两边肩膊。
龙鹰立告魂消意软,差点站不稳,那种肌肤相接的动人感觉,直钻进他魂魄的至深处。
端木菱亦如若触电,仙躯轻颤,张开檀口,发出一声能勾冇魂摄魄的娇吟。
龙鹰听得魂游太虚,忘掉了要干甚么。
端木菱深吸一口气,回复过来,责道:“龙鹰!”
龙鹰苦笑道:“仙子请放心,当我进入厘极状态,会一念不起,没有任何肉冇欲口而仙子紧守灵明,也可视我们的亲密接触为浮光掠影。不过我们有了第一次后,迟些另一次大家便可好好享受。
哈!爽透哩!哎哟!”
端木菱以双手狠抓他一下,痛得他直入心脾。
龙鹰怕她改变主意,忙收摄心神,倏地登上魔极之境,美妙的事发生了,仙子的一双玉手变成了他们间的桥梁,两个原本分开独立的心灵融浑为一,那是完全超乎平常经验的奇异境界,只有他们两心相知,亦非任何言语可以形容。
端木菱亦出乎天然地攀上剑心通明的无上层次,不着一物,又无所不着。
龙鹰低喝道:“准备!”接着朝前疾冲,端木菱提气轻身,变得有如飘羽,没有重量似的双脚离地,宛如附体的飞天,随之而去。
龙鹰觑准选定的大石,跃起落下,双脚撑在大石边缘处,屈曲,魔功劲爆,生出狂猛的力道,斜冲而上,腾云驾雾般来到离地逾二十丈的高处,也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右手发动机枯,神遁朝目标射去,准确无误的抓着盘根老冇树的横干。
就在龙鹰在最高点凝止的刹那,端木菱整个娇躯毫无没有阻隔的伏贴龙鹰背上,和他做出最亲密毫无保留的接触。
“飕!”
龙鹰按动机枯,带着心爱美女继续腾升,左手上伸,抓着树干,借力翻上,不停留的双脚再发劲,直上十多丈,今次没动用遁爪,落在一块突出崖壁尺许的尖石处。
龙鹰运气调息,聚集魔功,道:“仙子搂着我会让我容易点发劲。”
端木菱改为搂着他宽肩,没有说话。
龙鹰望往星空,道:“看!今晚的夜空多么美丽。”
端木菱“嗯”的应了一声。
此刻的龙鹰确全无不轨歪念,反比以往任何时刻更空灵剔透,背上的动人仙躯与他同时脉动,无分彼我。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我已选好了攀登的每一个落点,接着会一口气的攀上去,直至崖顶才会停下来歇息,以恢复损耗的元气。”
端木菱仰望壮丽的星空,神色恬静,轻柔的道:“还有二百多丈的距离,你要量力而为,不可因人家而逞强。”
龙鹰一声遵命,往上劲射。
龙鹰睁开魔眼,入目的是整个壮人观止的美丽星夜,大地在三百丈的下方扩展开去,左下方十里处的军寨亮起点点灯火,伟大的洛阳城是远方的小片光蒙。身处的崖石离崖顶不到三丈,夜风轻拂,明台清澈,心灵从未之有的平静宁洽。
立在他身后的端木菱轻轻道:“恢复过来了吗?”
龙鹰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道:“完舍复元。小弟转身哩!”
端木菱一双纤手再抓他肩膊,嗔道:“不可以!”
龙鹰往后探手,端木菱发出两道真气,贯肩井穴而入,登时令他双手软垂,动弹不得。苦笑道:“我只是想重温刚才的美梦,仙子太残忍了。”
端木菱淡然道:“你已破尽小女子的清规戒律,还不心足,是否想端木菱生气?”
龙鹰愕然道:“真有这样的清规戒律?”
端木菱忍俊不住的“噗哧”娇笑,柔声道:“没有!是临时编出来吓唬你的。但这是甚么时地呵!我们是来办正事的。”
第五章 大闹禅院
龙鹰笑嘻嘻道:“差点吓坏老子。哈!你制着小弟,动不了指头,如何办正事?”
端木菱道:“你答应恪守清规,释放你又如何?”
龙鹰大乐道:“只要仙子肯答应以后任小弟亲热,守一会规矩怎会是问题?哈!你总不能这样制着我,直至天亮。噢!”
端木菱离他而去,升上崖顶。龙鹰大骂自己愚蠢,腾跃而起,来到崖上,追在端木菱身后,直抵一片竹林处。
高崖静悄无人,院舍连绵的深处,隐隐传来晚祷诵经的声音。
端木菱待龙鹰来至身旁,轻呼道:“随我来!”随即闪出,一溜烟的掠至一座院舍后方,不停留的腾起斜上,无声无息地落在离地近三丈的屋檐处,伏往瓦坡,不见她如何动作,已登上屋脊。龙鹰如影附形,追到她身旁伏下,肩头挤着她香肩。
端木菱别过头来,束音成线,将说话送入他耳内道:“法明在禅院内兴建起九座钟楼,每座高达九丈,又派人在钟楼上日夜放哨,简单有效,我们得小心点。”
龙鹰见她丝毫不介意肩贴肩,心中窃喜,应道:“一切遵从仙示。感应到吗?”
端木菱扫视远近,道:“感应不到,但我晓得法明把智经藏在哪里。唉!我们循原路离开吧!”
龙鹰失声道:“入宝山岂有空手回之理?法明把它们藏在甚么地方?”
端木菱朝他瞧来,柔声道:“正因我感应不到。所以寒玉板不是另藏别处,就是藏于密封的铜殿内,殿前的白石玉广场被二十四个火炬台照得明如白昼,又在主钟楼的监察下,且地近山门,是敌人防卫最严密的范围,这么去偷东西,与从山门直打进去,没有任何分别。”
龙鹰看着她仙酿般的明眸,在暗黑里闪闪生辉。嗅吸她的气息体香,接触她香肩的血肉,可是精神却完全绝对处于魔极的层次,冷然道:“这个情况反证实了法明身不在此,故而在离寺前将寒玉板移往全寺最安全的地方,使仙子像现在般没法因他不在而占到便宜。这个判断非常重要,如若法明在此,我们毫无机会。眼前则为物归原主千载一时之机。”
端木菱颔首表示同意,柔声道:“法明放心离寺。正因他清楚藏板于殿万无一失,邪帝如何可扭转我们的劣势呢?”
她还是首次直呼他为邪帝。可见龙鹰的智慧赢得她的尊敬。
龙鹰从容道:“你只要给本帝一点鼓励,本邪帝小子可立即给你构想出也是万无一失的盗宝妙计。”
端木菱为之气结的道:“几句正经话又来不正经的,终有一天小女子会给你活生生的气死。”
龙鹰挤碰她香肩大乐道:“仙子终肯承认会和小弟长相厮守,否则何来‘终有一天的情况?嘻嘻!小弟只是想预支一个香吻,抖抖精神。”
端木菱毫不介意被他挤挤碰碰,苦恼的道:“若人家给你亲了,偏你想出来的所谓奇谋妙计又是处处失着,揍你十顿仍于事无补。”
龙鹰脑际轰然剧震,从魔极的境界直掉下来。差点不相信耳朵听到的话。端木菱真的甘愿和他亲嘴?道:“事后亲嘴又如何?,仙子该没有顾虑哩!”
端木菱抿嘴笑道:“不要开心得那么早,我只是顺着你的话来说,嗯!事前事后都不可以,这种事怎可以当作交易呢?”
龙鹰没半点失望,眉开眼笑的道:“可以或不可以没啥关系,最重要的是仙子爱和小弟打情骂俏。讨论例如亲嘴如此甜蜜的香艳情事。”
端木菱没好气道:“真是冤孽,不知我端木菱前生欠了你甚么?你再浪费时间,我会生你的气。”
龙鹰收摄心神,重登魔极至境。倏忽间广阔的禅院尽入他微妙的灵应内。然后说出武曌夜闯禅院,没.99lib?收兵器的事,道:“只要制造出一场大乱,惹得军寨派人上来查究,仙子可拿捏时机硬闯铜殿,取宝离开,回到刚才我们差点亲嘴那块定情之石等待小弟,再紧紧拥抱往下跳,立即大功告成。哈!还有比这更精彩好玩的其他方法吗?”
端木菱沉吟片刻,目光投往铜殿所在灯火辉煌的远处,道:“你可以制造甚么大乱子?若行不通,休想小女子陪你发疯。”
光听她天籁般的仙音,已是使人倾迷的动人感受,何况更碰触到她的仙躯?。龙鹰傲然道:“说到捣乱,没有人比本邪帝更出色当行。仙子甚么都不管,躲在铜殿附近等看好戏,当山门下传来马蹄声,立即采取行动,记紧在大周兵抵达白石广场前离开,然后到定情石候着……,等本小子。”
端木菱瞅他一眼,以会说话的美丽眼睛向他发出警告,又忍不住的抿嘴浅笑,道:“真后悔和你胡缠,缠得人家过往的修行都像白练似的。小心呵!一饮一啄均有前定,千万勿因逞强而勉强。”
龙鹰见她不计较崖石定情,喜翻了心,掏出革囊给她道:“偷鸡摸狗,少不得这个。请仙子纡尊降贵,逢门启门,见锁开锁,法明那混蛋理该不会将寒玉板供奉在佛坛上,任我的心爱仙子予取予携。”
端木菱接过革囊,系于腰带,若无其事道:“你占够小女子口舌便宜了吗?够的话,小女子和你分头行事。”
龙鹰乐不可支道:“完事后再占仙子便宜,哈!好玩吗?记住得宝后,我要先看十遍。”
端木菱再瞅他一眼,像在说到时你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龙鹰隐觉不妙时,端木菱双手按屋脊,下一刻往斜下去的瓦坡飙移,轻盈似燕的翻下屋檐,没入院落间的暗黑去。
净念禅院大后方的院落忽然起火,最猛烈的是堆放杂物柴枝的仓库,火势迅速蔓延,火头处处,登时惹得钟鸣人吵,众僧从禅院各处蜂拥过来,抢着救火。
浓烟冲天冒起,随山风吹往未被火势波及的殿堂院舍,整个禅院几乎被浓烟灰烬笼罩,视野不清。
龙鹰在前院大雄宝殿的殿脊现身,长笑道:“法明何在?给老子滚上来受死!”
回头一瞥,后院浓烟重重,空中充满火屑灰烬的气味,连他这个纵火者亦弄不清楚情况。
冷哼从后方传来。
龙鹰一个翻腾往后,截着个矮壮和尚,哈哈笑道:“大师的禅杖到哪里去了?”手脚并不闲着,趁他立足未稳,先来个迎头痛击,对方也是了得,连挡他三拳两掌,却避不过他撑出的一脚,正中气海穴,惨哼一声,抛飞离檐,没有一年半载,休想复元。
两个分从左右跃上瓦坡的和尚如狼似虎的左右欺来,不过令龙鹰顾忌的是从另一边瓦坡朝他杀来的七、八个和尚,居中者枯槁高瘦,手持一串佛珠,被龙鹰感应到他的厉害。
“砰!”
龙鹰硬捱左方和尚一拳,以巧劲卸去对方绝大部分的气劲,只能令他受皮肉之苦,却借势破掉另一边攻来那和尚的双拳,硬撞得他抛跌开去,重重落在檐篷边,不知压碎大雄宝殿顶多少块瓦片,再滚落下一重的半廊,方掉往地上。
龙鹰闪电左移,拳头像枪尖般无隙不窥、长江大河般往刚打了他一拳的年轻和尚攻去,年轻和尚显然擅长某一种兵器,但绝不是拳脚功夫,挡不了三招便给龙鹰扫落瓦背。
五个和尚从殿脊腾身朝他扑下来,十掌吐劲,形成难以抗御的强大气墙,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武功最高的枯僧立在殿脊,双目射出锐如鹰隼的凌厉异芒,狠盯龙鹰,一副随时出手加入战圈的姿态,沉着冷静。
龙鹰心忖若没有猜错,此僧该是护寺僧之首的智愚。攻来的五僧显然精通阵法,否则没可能配合得这么天衣无缝。
哈哈笑道:“失陪哩!”说时从怀里掏出飞天神遁,暗藏手里。
猛撑檐缘,魔劲爆发,使出弹射奇技,冲天而上,朝邻殿瓦坡投去,心中同时感谢武曌。若非她没收全寺兵器弓矢,现在至少有百来支劲箭从下方射上来。
这个念头尚未完,后方“嗤嗤”破风声响,龙鹰早有准备,神遁射出,斜斜横过两殿间的虚空,抓着殿旁一株老树的横干,立即改变方向,险险避过佛珠穿体?99lib?的死祸。心叫厉害。
双脚落到横干,收回神遁,借力弹射,无惊无险的降落目标殿堂处。
枯僧御虚追来,只从他的轻身功夫,便知此僧至少是莫问常的级数,岂敢怠慢,隔空一拳轰去。
此时又有十多个和尚跃上他所处的殿顶,四面八方的杀过来。
“砰!”
枯僧凌空双掌疾推,与他硬拚一记。
龙鹰感到对方掌劲阴寒邪异,先弱后强、粗中有细,以他的魔劲竟没法完全阻截对方的入侵,胸口如被铁锤敲了一下,挫退三步,血气翻腾,心叫厉害。
智愚也好不到哪里去,应拳全身剧震,勉强来个空翻,直坠落地。
就是这一迟疑,龙鹰陷入围攻中。幸好一卷浓烟随风刮至,龙鹰心呼老天爷保佑,趁敌人视野不清,呼吸困难,乘乱展开埋身搏击的拿手好戏,以鬼魅般的身法,纯凭灵应游斗于群敌之间,一时惨叫痛哼不绝于耳,对方左坠右跌,溃不成军。
下一刻龙鹰脱出重围,施展弹射,回到刚才的大雄宝殿顶,一边调息,一边大喝道:“智愚何在!够胆的上来和老子单打独斗,直至分出生死胜负。”
一声冷哼,震荡耳鼓。
龙鹰心中大喜,知他中计,此僧武功之高,远在他估计之上,若给他缠着,再被众人围殴,肯定永远没法和仙子亲嘴亲热,所以拚着受伤,务求重创此僧。
龙鹰闭上眼睛,纯凭灵应捕捉智愚的角度位置,当日他被法明的四大弟子围攻,武器是那道拱桥,现在的武器,是脚踏的大雄宝殿。
蓦地转身,向前仆跌,到身子与瓦坡平行,两脚一撑,贴着瓦坡朝下方正往殿檐跃上来的智愚弹射飙刺。
以智愚的镇定功夫和修养,也现出惊骇欲绝的神色,时间再不容许他想清楚点,仓卒下不得不以双手封格,情况一如前天羊舌冷被蓄势以待的龙鹰在桥底轰落河水。
“轰!”
两拳分别命中智愚左右掌心。
智愚朝后倒飞,喷出漫空.血雾,掉落一株大树枝叶浓密处,“劈啪”之声烧炮竹般响起,也不知撞断多少横枝直干。目睹者均知他一时间再没法追截龙鹰。
龙鹰亦被反震力冲得返回殿脊处,灰烬漫空里,六、七个和尚跃上瓦坡边缘。龙鹰顺手发射神遁,命中其中一人面门,那人惨叫一声,往后翻跌,骇得其他和尚往两旁散开,改由两翼抢上殿脊。
龙鹰收回飞天神遁,沿殿脊疾走,到脊端处施展弹射,横渡近二十丈的空间,落到一株树的横干,表演似的来个侧翻,没入邻树枝密叶茂的深处。
自己知自己事,表面看来他占尽上风。敌人没法截着他,但跳跃腾挪,连番激战,又不住受创,魔元固是损耗极巨,所负伤势亦令他不敢再放手拚搏,只好利用与寺庙像双生兄弟的园林,引得敌人左奔右逐,尽量制造敌人的恐慌和混乱。
蓦地大批和尚从前院的方向撤过来,山门处隐隐传来叱喝之声和整齐的足音。龙鹰心中叫好。改往浓烟涌来的方向潜踪匿迹的摸过去,后院处处乱得像末日来临,以百计的和尚取水救火。此时他已接近油尽灯枯,穿林而出,来到烟屑弥漫后院外的高崖,往下跃去。
美丽的仙子正等待他,龙鹰降落她旁,立足不稳,一个踉跄。眼看仰后坠跌,端木菱闪电探手。抱着他的腰,硬把他抱回来,龙鹰天旋地转,扑伏仙躯,自然而然把仙子搂个结实。
就在这块龙鹰擅改之为定情石,仅容两人立足的窄小空间,龙鹰和仙子进行了第一次拥抱。
端木菱爱怜的道:“快调气运息,不要说话,不要胡思乱想。”
龙鹰颔枕香肩。感觉她动人的仙体,大口喘气,调息近一盏热茶的工夫后,道:“完成使命。咦!寒玉板在哪里?”
端木菱知他摸到背上布袋空空如也,淡淡道:“仍在铜殿的大铁盒内。”
龙鹰仰后细审她美得不可方物的仙容,皱眉道:“原来法明那奸鬼把寒玉板藏在大铁盒内,仙子没法打开盒子吗?”
端木菱一双仙眸亮闪闪的。温柔的道:“禀上邪帝大哥,小女子成功打开了。”
龙鹰不解道:“那为甚么寒玉板不在布囊内?”
端木菱嫣然一笑,道:“小女子顽皮嘛!忍不住手连续几掌将它们碎成石粉,由有到无。一了百了。”
龙鹰张大口,说不出半句话来。
端木菱道:“快天亮哩!是下山的时候。上山由你负责,下山该是小女子的责任。”
龙鹰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搂得她差点蛮腰折断,娇躯毫无保留的紧贴他,偏是仍可保持仙姿妙态,玉容如不波止水。
龙鹰狠狠道:“手抄本在你那里,对吗?”
端木菱漫不经意的道:“大概是那样吧!”
龙鹰道:“你晓得老子搂着你吗?”
端木菱微一耸肩,道:“当然晓得!”
龙鹰道:“你也在抱着我。”
端木菱道:“确是如此。”
龙鹰正要往她香唇吻去,看她是否仍能保持仙态,端木菱双脚一蹬,带着他往下急坠。龙鹰大吃一惊,忙射出神遁,找寻下一个落足点,痛失亲仙嘴的天赐良机。
抵达实地前,美丽的仙子使个身法,从他怀抱脱身,然后一溜烟的朝洛阳的方向掠去,秀发飘扬,衣袂拂舞。在星夜的衬托下,她优美长挑的身形仙姿毕露,追在她身后,宛如追逐最深最甜梦境里可望不可即的仙人,既像完全属于你,又像是独立于外。
来到一道小河前,仙子悠然俏立,自有一股不容侵犯冒渎的骄傲仙态。
龙鹰乖乖的来到她身旁,一脸无奈。
端木菱朝他瞧来,轻柔的呼唤道:“龙鹰!龙鹰!你仍在生小女子的气吗?”
龙鹰吁出一口气,叹道:“这是甚么娘的仙法,明明是缠绵亲热的动人光景,却不肯开放仙躯,让老子只能得到你的躯壳。你根本不理会老子的感受。”
端木菱道:“当然不是这样子,人家怎会不在意你的感受?只因时和地均不宜,更怕一发不可收拾,对你对我都是有害无益。”
龙鹰一呆,往她瞧去,端木菱避开他的眼光,螓首轻垂,虽仍是冰肌玉骨的仙样,但雪白的秀项却隐隐透出微仅可察的红霞,令人动魄摇神。
龙鹰艰难的道:“你真的在意我?”
端木菱微一点首。
龙鹰回复生龙活虎,哈哈笑道:“仙言既出,收不回来。快乖乖的告诉我,你已对老子情根深种,无法自拔,只因时机或某种原因,暂时未能和小弟合体交欢,终有一天仙子会心甘情愿向我献上仙躯。”
端木菱听得仙目上翻,嘴角却逸出笑意。忽然瞅他一眼,美眸深邃澄澈,内藏无限胜景,龙鹰与她目光一触,登时魔性大减,感到自己有点逼她太甚。
仙子倏地主动靠过来,香肩轻碰他一下,柔声道:“快天亮哩!你不用回上阳宫办事吗?”
龙鹰叹道:“明白哩!暂时不碰你,但至少你该有点表示,否则我真会生你的气。”
端木菱忍不住的娇笑起来。模样可爱,道:“现在轮到你用生气来威胁我,不过的确有效,小女子怎敢教鹰爷生气?你要我如何表示,例如呢?”
龙鹰挨过去,紧挤她香肩,恶兮兮的道:“立即交出《无上智经》的手抄本,老子看一千遍后还你。”
端木菱横他一眼,含笑道:“手抄本已被上智观的护法长老携之远去。觅地收藏,鹰爷的要求。是强小女子所难。”
龙鹰从她的仙法回复过来,笑嘻嘻道:“没关系,仙子亲口将《无上智经》念一遍给小弟听便成。”
端木菱玉白无瑕的脸颊立告飞起两朵红晕,娇羞的嗔道:“鹰爷呵!放过小女子成吗?”
龙鹰道:“仙子羞人答答的模样最好看。不成!小弟永不会放过你,你是注定要嫁给我的,软的不成便硬来。哈!仙子何时念智经给小弟听?”
端木菱软语相求道:“让人家想想行吗?”
龙鹰心畅神舒,原来欺压仙子竟可带来这么大的乐趣,最动人的是摆明要弄她上手,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子毫无不悦之色。还似满心欢喜的模样。忙道:“想多久!”
端木菱不知想到甚么,俏脸更红了。道:“回洛阳后,人家闭关十天,一切待出关后再说。”
龙鹰皱眉道:“十天太长了,老子顶多得三天的耐性。”
端木菱仰望天色,道:“怕了你!小女子就闭关三天,邪帝该满意呵。”
龙鹰大晕其浪。仙子竟肯听自己的话,人生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吗?道:“现在若小弟来个搂抱亲热,包保仙子开放仙躯来便宜我。”
端木菱大吃一惊,叫道:“不可以呵!”接着腾身而起。投往对岸。
龙鹰恨得牙痒痒的,狂追而去。
两人于城门开启时入城,龙鹰送端木菱回庵堂,在庵门前道:“仙子的破魔法是否从智经领悟出来的?”
端木菱道:“确是如此。”然后送他一个清甜的笑容,柔声道:“且是悔不当初,反过来被你送了两注坏死了的魔气来人家处。”
龙鹰不解道:“凭仙子精纯入微的仙功,纵然一时措手不及,但过后要排之于外该是举手之劳。”
端木菱深深瞧着他道:“小女子不敢嘛!邪帝赠我之礼,怎可不珍而惜之,好好收藏研究?”
龙鹰搔头道:“仙子明明对小弟大有情意,为何却不愿与小弟温存亲热?”
端木菱责道:“你再调戏人家,我来个闭关七七四十九日,拒你于门外。”
龙鹰陪笑道:“仙子脸嫩,小弟是明白的。既然你可从智经领悟破老子之法,因何又指法明没法从智经找到对付小弟的窍诀?”
端木菱道:“剑典或智经,要看明白是有特别的窍门。像智经的两方寒玉板,要比对着来读,绝非上文可接下理,而是依‘甲己子午九,乙庚丑未八’的歌诀,这一句在这块板上,另一句可跳到另一板的某句去,故若依循一般方法去读,会似明非明,似通非通,动辄走火入魔。你道法明可看出甚么来呢?给你看手抄本是害了你,但怎想到你这小子会逼人家说出来,太霸道哩!”
龙鹰嘻皮笑脸道:“甚么都好,此事没得商量,我会端张舒服的椅子坐在门口等你出关。一是尽道智经之秘。一是……哈!”
端木菱没好气道:“终有一天被你逼死。”
旋又喜孜孜道:“出关后,人家弄几道精致的斋菜孝敬龙先生如何?”
龙鹰大喜道:“还未见过端木姑娘吃东西的美态,就此约定,到时不要推三推四的。”
端木菱往后退开,挥手道别。
龙鹰将嘴嘟长,做出个吻她的姿态。端木菱狠狠白他一眼,没入庵堂内。
龙鹰弹起数尺,舒展四肢,怪叫一声,落回地上,转身便去。此时到御书房嫌早,返甘汤院则不够时间和三女温存,不如到闵玄清处打个转,完成探看七美的未竟之责。下了决定,脚步增速,朝如是园举步而去。
第六章 举城皆知
“当!当!当!”以门环扣了三下,“咿唉”声起,大铜门被拉开半边,一个眉清目秀,腰佩长剑的年轻道人现身门内,询问的目光投向他。
龙鹰心中惊讶,想不到随便来个把门者,竟然是个高手,且是男的。施礼道:“小子龙鹰,求见闵大家。”
道人露出崇慕神色,把门再拉开些儿,道:“原来是名震神都的鹰爷,请随小道来。”
关上门后,道人领龙鹰到闵玄清的院落,指着绕湖的游廊道:“鹰爷沿此廊走,可见到天女,她每天都在临湖亭做功课。”
龙鹰依言举步,拐一个弯后,见到闵玄清一身纯白色丝质道袍,盘膝坐在亭子的石桌上,垂帘内守,道相庄严,超然物外。来到她左侧坐下,瞧着她的秀发自由放任披垂两肩,黑发冰肤,又是另一种风情。
圆桌上放着一双晶莹的玉镯,不见丝毫瑕疵,当是她从腕上脱下来的。
闵玄清睁开黑白分明的秀目,乌溜溜、灵闪闪,往他望来,含笑道:“昨夜鹰..爷定是一夜没睡,晨早城门开时回来,故此顺道来探望你的七位美人儿。”
龙鹰大讶道:“闵大家怎可能猜得这么准?”
闵玄清欣悦的道:“因为不难猜,昨晚寅时头净念禅院忽然起火,火舌黑烟卷上高空,举城皆见。其他人或许会以为是不慎失火,我却晓得因法明开罪了鹰爷,故遭捣乱报复。以后看法明还敢不敢随便惹怒鹰爷?”
龙鹰道:“大致猜得bbr>.对。只差一点点,就是小弟为助静斋的端木姑娘取回被法明盗去之物,所以暂做一会放火狂徒,罪过罪过!”
闵玄清美眸亮起来,道:“何罪之有?且是莫大功德。法明从上智观强夺道门至宝《无上智经》,惹起我门极大愤慨,只是奈何不了他。”
龙鹰苦笑道:“可惜《无上智经》已被端木姑娘裂为碎粉,希望你们不生她的气。”
闵玄清正容道:“怎会恼她?端木小姐是有大智慧的人,借此手段向法明发出‘宁为玉碎,不作瓦存’的严厉警告。正式向法明所代表的势力下战书。法明是江湖的祸乱之源,先弄得佛门支离破碎,现在又联络道门败类向我道门开刀。鹰爷两次仗义出手,玄清谨代表道门向鹰爷表达感激。”
龙鹰不解道:“这么毁了两块古董级的寒玉板,闵大家不觉可惜?”
闵玄清从容道:“鹰爷可知敝园‘如是’两字的来处?”
龙鹰从没有对此两字作深思,只感到有点玄味,问道:“究竟从何而来?”
闵玄清淡淡道:“不外如是!”
龙鹰念道:“不外如是。哈!小弟明白了,有或无、失或得,都不外如是。正如端木姑娘说的。一了百了,再不用你争我夺。对法明则是当头?棒喝,果然是暗藏禅机的手段。哈!闵大家认识端木小姐吗?”
闵玄清点头道:“有一面之缘,谈了个把时辰,她很关心道门现在的情况。一并告诉你,玄清曾三次拜访上智观,蒙丹清子让玄清遍阅《无上智经》,得益良深。”
龙鹰大喜道:“闵大家懂得阅经甚么‘甲己子午九’的窍诀吗?”
闵玄清抿嘴笑道:“当然晓得,否则早走火入魔,怎能坐在这里说话?”
龙鹰本想旁敲侧击问几句有关智经的内容。然而回心一想,当然由端木菱的仙口告诉自己有趣多了,把差点说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道:“道门现在出了甚么问题?”
闵玄清大有深意的道:“纵然鹰爷不问,玄清也会告诉你。可是鹰爷今天不用到御书房去吗?”
龙鹰呆瞧她片刻,道:“闵大家对小弟的事倒很清楚。”
闵玄清道:“玄清一直在注意你,整个道门都在 6ce8." >注意你。现在天下奸邪,唯法明马首是瞻。而他的‘不碎金刚’,便如以前‘邪王’石之轩的不死印法,天下无人能制。而你却可能是他唯一的克星。唔!失约的事,鹰爷尚未赔玄清。敢问鹰爷有打算过赔偿玄清吗?”
龙鹰知道不妙。苦笑道:“小弟可以赔甚么给你?”
闵玄清娇憨的道:“将你和法明与四大弟子交手的经过,一点不漏的说给玄清听,不准有任何隐瞒。”
龙鹰愈来愈感到眼前千娇百媚的风流女冠不简单,柔软道袍覆盖的动人曲线扣动的是他道心深处的魔弦,叹道:“闵大家有命,小弟怎敢不从?”
不知是否刚和端木菱度过一个动人的晚上,对调戏她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否则就该列出吐露详情的条件,例如同床来个枕边私语诸如此类。
闵玄清拿起桌面那双玉镯,递给龙鹰,龙鹰呆头呆脑的接过,见美人儿捋起两边香袖,将娇嫩如玉质的一双手腕伸出来,方如梦初醒,一手执柔荑,另一手逐一为她套上玉镯,肌肤相触的动人感觉,令他感到窝心的温馨和绵绵的情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闵玄清盈盈俏立,巧笑倩兮的道:“离开前,先去向你的七美打个招呼如何?”
龙鹰与她并肩往院落漫步,湖风轻轻吹来,闵玄清秀发微拂,娇体散发着浴后的香味,龙鹰心忖嗅一世都不会厌倦。道:“她们怎样哩!”
闵玄清止步道:“我在教她们观人于微的方法,所谓见微知着,只要用心去看,特别在日常生活中,从微细处可看出一个人的性情,百应不爽。例如同桌进膳,由一个人的食相可看出很多东西来。这是为她们择婿做准备。”
龙鹰大感兴趣道:“原来观人竟是一门学问。对我来说,纯凭直觉。像闵大家般,吸引我便是吸引我,不会用心去思索究竟是甚么吸引自己呢?例如闵大家修长的美腿,掀起道袍的下襬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哈!”
闵玄清笑骂骂道:“男人个个这般德性,见色起心,得到手才去想后果。我们女儿家可不敢这样,一失足成千古憾。不但看外表,还要透视对方的内在,看谁可托付终身。”
龙鹰赞道:“难怪风公子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闵大家。哈!想得好!”
闵玄清.99lib?道:“还有很多窍法,难以一一尽述。今晚这里举行园游夜宴。鹰爷怎都要抽空来参加,且不准打个转后离开,否则你的七美绝不放过你。”
龙鹰道:“大家呢?”
闵玄清道:“不论你来还是不来,玄清都和你没完没了。”说罢甜甜一笑,瞥他柔情似水的一眼。
龙鹰大晕其浪,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闵玄清道:“来吧!”
龙鹰追在她身后,进入闵玄清的私家庭院。
返回上阳宫,先找到令羽,道:“透过司礼监。给小弟在董家酒楼订个最佳景观的厢房。”
令羽陪他往御书房走去,道:“何用司礼监?只要知道是我们的鹰爷订厢房。保证老董不敢推托。”
龙鹰喜道:“小弟现在这么有面子?”
令羽夸张的道:“现在神都谁人不识鹰爷?哪个敢不给你面子?”
又问道:“鹰爷要招呼甚么人?一桌还是两桌?”
龙鹰道:“两桌吧!你们作陪客,陪的是人雅她们。我离开这么久,当然要让她们开开心心的。”
令羽道:“明白!小将会办得妥妥当当。还要通知陆大哥一声,以策万全。”
压低声音道:“昨晚净念禅院失火,圣上曾派人到甘汤院找你。嘿!鹰爷明白哩!”
龙鹰心忖纸包不住火,大闹禅院的事弄得天下皆知,以武曌的精明,想不一五一十道出来龙去脉、细节详情,会把刚和她修好的关系弄砸。大感头痛。
令羽担心的道:“真是你干的?”
龙鹰苦笑道:“不是小弟尚有何人?”
最不愿说出来的。是法明受伤一事。不过在现今的情况下,顾不了这么多。武曌要宰法明,他有何办法?
终抵御书房门外。
荣公公迎上来道:“圣上在书房里。”
龙鹰暗叹一口气,分别拍拍两人肩头,硬着头皮到御书房见大周皇朝的女帝。
龙鹰从屏风转出去,立知不妙,正伏案工作的武曌。停止批阅,一双凤目射出前所未见、如有实质的厉芒,目不转睛的瞪他,龙鹰只好头皮发麻的向她致礼请安。
武曌动了。倏忽间离开龙桌,近三丈的距离似被她一步跨越,龙冠龙袍的女皇帝宛从躺了数千年的陵墓中复活过来,对入侵者做出反应,一掌往他胸口按来。
龙鹰摊开两手,冷然以对。任他想象力如何丰富,仍没想过武曌会动粗。
武曌从龙袖探出的皙白滑嫩、纤长优美的手寒如冰雪,积蓄着非任何人力能抗拒的庞大力量,这双手如若全力施为,肯定龙鹰会撞得身后的屏风化为碎屑,破门而去,说不定会倒抛至御上。
威凌天下的女帝另一手负后,脸现讶色,凤眸厉芒敛收,道:“为何你完全不提聚魔劲?”
龙鹰低头瞥一眼她的龙手,苦笑道:“难道小民砰砰嘭嘭的和圣上来个大打出手?给人听到不是太好吧!”
武曌冷冷道:“你不怕朕杀了你?”
龙鹰回复从容,仍保持摊手的姿态,淡淡道:“若杀小民可让圣上消气,圣上下手好了。”
武曌容色转缓,幽幽叹一口气,收回龙手,转身背着他踱步走开,快抵龙桌,止步立定。道:“种魔大法,果然有别于凡尘任何武技,朕在你体内找不到半丝真气,却感觉到你强大的元神。如果朕吐出掌劲,你大概会在体内反击,硬捱朕此一掌。朕有说错吗?”
龙鹰道:“圣上此掌,恐怕魔种都捱不住。”
武曌旋风般转过身来,大怒道:“还要骗朕!龙鹰你愈来愈放肆,我行我素,视朕如无物。”
第七章 天威难测
龙鹰从未见过她生这么大的气,柔声道:“圣上息怒。唉!圣上好像忘了小民是甚么东西,魔性发作时当然无法无天,但在大方向上却比任何人更效忠于圣上。小民不相信圣上对小民没有这个理解。”
从武曌与法明那晚的真情对话,他晓得任何解释都被她视为废话,反坦然承认,再来一口蜜糖,反可收奇效。
果然武曌现出个哭笑不得的怪异表情,苦恼道:“真拿你没法。净念禅院乃佛门最高的象征,每年只有几个大节日,开放予民众拜佛上香,那时千千万万的人会不惜千里而来,只为在禅院点一炷香。如此佛门圣地,怎容冒犯?如果可以的话,那晚朕早将禅院夷为平地。”
龙鹰明白过来,武曌之所以能登上则天门楼称帝,不论在佛说上和实质上,均大大得力于佛门的支持,且深入人心。故虽心恨法明,仍不得不克制,以免动摇她称帝的根基。试想若她将佛门的象征变为碎瓦残片,民众会怎么想?这确是说不出来99lib?的苦衷。
龙鹰道:“圣上放心,小民烧的只是禅院的后院,没有波及殿堂。嘿!小民已很小心。”
武曌又往他走过来,直抵他身前半步处,双方气息可闻,没好气道:“亏你说得出口,更是毫无悔意,朕真想打你一掌看看你的狼狈样子。整个神都,由老至幼,人人看着禅院火势冲天,你打击的不是法明那畜生。而是朕的威信。”
龙鹰哄孩子般道:“圣上只要下一道公告,最好找上官大家起草,借她的文采风流,指出佛祖显灵,大火烧至佛殿,竟忽然自动熄灭,且不伤一人,包保凶变为吉,以后节日到禅院上香的人,会把禅院挤爆。哈!”
武曌白他一眼。道:“滚回你的桌子去。”
龙鹰喜出望外,返回己桌,尚未坐稳,武曌的声音传入耳内道:“法明滚到哪里去了?”
龙鹰恭敬答道:“他因要照料受伤弟子,大有可能仍留在神都。”想到待会要带三女到董家酒楼,忙拿起毛笔,开始工作。
武曌移到他桌前,俯首瞧他,眉头浅皱。道:“你又有甚么事瞒朕?”语气出奇的温柔。
龙鹰仰首迎上她的目光,现出个灿烂的笑容。道:“大混蛋率领四个小混蛋,在如是园附近伏击小民,被我重创其中一个小混蛋,轻创两个小混蛋。法明该仍未从丹清子那一掌复元过来,与小民过两招后便.99lib.退往一旁,到小民借水遁时,想亲自出手已迟了。小民遂觑准他未返禅院,偕端木菱到禅院偷东西,小民负责引开最厉害的大和尚。端木菱则负责硬闯铜殿,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作瓦存。哈!小民怎敢瞒圣上,只是前晚噩耗传来,忙着和圣上说其他事,一时忽略了。圣上大人有大量,原谅小民的无心之失。”
武曌忍不住的露出笑意。道:“这算是邪帝式的道歉!唉!朕怎舍得杀你?你现在和那丫头的发展如何?”
龙鹰暗松一口气,悠然自若道:“小民很想碰她,她似是拒绝,又不真的拒绝。小民弄不清楚和她的关系,恐怕她也是一塌糊涂。”
武曌苦忍着笑,点头道:?“说得兜兜转转的,令人难受,那就是欲拒还迎,小丫头春心动哩!”
龙鹰颓然道:“拒是不在话下,但尚未迎过。小民因不敢隐瞒,故尽量形容确切些儿。”
武曌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气结了的道:可以想象端木菱那妮子给你缠得多么惨。朕还有话和你说,你黄昏前找个时间到贞观殿见朕。”
说毕离开御书房。
龙鹰伏到桌上去,心忖总算捡回小命,又想起一夜未睡,该否先去好好睡一觉?
董家酒楼。
在令羽的安排下,曾至芳华阁的原班人马全体出席,包括小马在内。在军医的悉心料理下,加上喜闻戈宇黯然离京,三天工夫他的伤势竟大有起色,怎都要来凑热闹,当然不准他喝酒。
他们把两张圆桌合并连环,加上人雅三女,十多人闹烘烘的济济一堂,气氛高涨。
人雅她们还是首次和这么多雄纠纠的男儿汉同桌吃喝,兼之酒楼提供的菜式口味大异宫廷,兴奋开心得三张俏脸红扑扑的,小马等可以亲近绝色,更不时说笑逗她们,光是人雅娇稚漫无机心的笑声,就迷得他们人人晕其大浪,说话的不知在说话,吃东西的不知在吃东西。
龙鹰故意坐在三女对面,后面窗外是洛河区的美景,入目的是三女迷死人的娇姿美态,心中充盈夫妻间刻骨铭心之爱和兄弟间肝胆相照的情义。
不知说到哪里,小马忽然道:“不知我们的令统领,何时迎娶我们的举举美人儿呢?”
龙鹰回神都后,一直没有机会询问众人与芳华阁诸美发展的情况,闻言大喜道:“统领毕竟是统领,在这方面的本领显出王者风范。”
他可不是故意夸奖他,而是像举举此等美女,艺高人美,多少王侯大公竞逐裙下,令羽以区区一个御卫统领,能独占花魁,是很不简单的一件事。
丽丽等连忙追问,小马说清楚前因后果,气氛更热烈。
令羽老脸胀红,不过由于他皮肤黝黑,并不显眼,道:“诸位放我一马,谈婚论嫁,仍是言之尚早。”
御卫小曾哂道:“甚么言之尚早,早上到城外郊游,黄昏又去游夜市。”
小马嘿嘿笑道:“统领大人勿以为纸可以包得住火,大人休勤三天,举举也三天不返芳华阁的陪大人你,只是念在大人一向关照我,骂也骂得有节制,才为你隐瞒。”
众人登时起哄,人雅等推波助澜,人人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小马压低声音道:“统领大人究竟尝过举举的胭脂没有?”
众人惯了小马的粗野,不以为异,三女是首次听到龙鹰外的男子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男女间事,羞红俏脸,又竖起耳朵,怕听漏了答案。看得龙鹰心迷神醉。
厢房首次静下来。
令羽颓然道:“我不敢!”
房内爆起震天笑声,问得直接,答得坦白,人雅三女笑得花枝乱颤。
众卫里最斯文英俊的小徐忍不住调侃令羽道:“头儿勿要告诉我们,连举举的小手也尚未碰过。”
众人笑得更厉害,人雅等连泪水亦呛出来。
龙鹰似是为令羽主持公道的道:“你们好像忘了他是头儿,可以公报私仇,有些东西预支了会影响未来的乐趣,将来洞房时才更有劲儿。哈!”
众卫和三女全笑得前仰后合,起初还以为龙鹰说话挺令羽,到最后一句露出尾巴,竟是和小马蛇鼠一窝。
人雅娇喘气绝的道:“笑死人家哩!”
龙鹰抓着令羽肩头,忍笑道:“告诉我,统领大人有没有非举举不娶的决心99lib??”
令羽毫不犹豫的点头。
龙鹰道:“这就易办,待我去找聂芳华,由她撮合你们。”
众人鼓掌喝彩,三女叫得最厉害。
小马抹着泪水,另一手抚肋骨,苦乐难分的笑道:“我不但差点笑死,还差点痛死。”
秀清狠狠道:“你叫自作孽,不懂感恩图报,还要泄露令统领的秘密。”
小马笑嘻嘻道:“小人知罪。少夫人这么维护统领大人,何不透露少许鹰爷的手段予大人参考?那肯定大人可提早洞房。”
秀清大嗔,人雅和丽丽帮腔指责,闹得日月无光,人人开怀大笑。
小马忽又扮正经,向龙鹰道:“言归正传,鹰爷为大人向聂大家提亲时,提醒她几句,说若她再不亲自坐镇芳华阁,声望早晚被飘香楼盖过。”
龙鹰心中一动,想起风过庭回神都后不住到飘香楼去,那晚张易之的目的地又是飘香楼,忙问其故。
众人中小马最清楚青楼的行情,摆出专家款儿道:“原因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红透西京的花秀美到飘香楼来了,人人都说她是聂大家的接班人,声色艺不在聂大家之下,现在不论男女,谁不想得睹她的绝世芳容?”
换过初抵神都时的龙鹰,肯定千方百计但求见她一面,可是现在周旋于小魔女、端木菱和闵玄清三女间,分身乏术,怎还有这种逸致闲情?听过便算。又见时候差不多,结账下楼,陪三女去逛南市,让三女疯狂购物,满载而归的返甘汤院去。
安顿三女后,匆匆出门,到贞观殿去见武曌。
抵达贞观殿,武曌在主殿不知接见甚么人,上官婉儿知武曌心意,领他到后宫的内堂等候。进入园林后,道:“龙大哥好关照,要婉儿生安白造的为你掩饰,圣上修改三次才满意。”
龙鹰好一阵子后终会意,笑道:“要小弟怎样赔偿上官大家?小弟哄上官大家开心好吗?”
上官婉儿领他进入内堂,遣退两个来伺候他们的俏宫娥,并排坐下道:“大后天四月十五,梁王将在他的府第大排筵席,今天龙大哥会收到请帖。梁王特别吩咐下来,龙大哥务必赏面出席。”
第八章 僧王战书
龙鹰心叫厉害,胖公公说得对,上官婉儿绝不简单,先向自己邀功,再提出请求,教自己欲拒无从,这就是暗藏机心。闵玄清的观人于微,便是如此。道:“梁王府在宫内何处?”
上官婉儿道:“正式的梁王府在宫外,只因圣上恩宠,梁王和魏王可以在宫内有自家的居所。朝廷的王侯将相大部分集中在皇城东的漕渠、承福和玉鸡三坊。梁王府在承福坊,南临洛河,人家的居所,和梁王府隔了一条街。”
龙鹰笑道:“上官大家何时邀请小弟到家去?”
上官婉儿横他一眼道:“龙大哥有空吗?”
龙鹰凑近她道:“本来没有空。哈!小弟有个更好的主意,我们何不到丽绮阁幽会?肯定是个毕生难忘的晚上。”
上官婉儿霞烧玉颊,喜嗔难分的瞪他一眼,垂下螓首娇羞的道:“龙大哥呵!教婉儿怎样答你呢?给圣上晓得更不得了,她不准婉儿有任何事瞒她的。”
龙鹰苦笑道:“上官大家吓得小弟绮念全消。”又嘻嘻笑道:“若只是搂搂抱抱,亲亲嘴儿,该不用上报吧!”
上官婉儿“噗哧”笑道:“如果龙大哥一双手肯守规矩,婉儿可以认真考虑。”
龙鹰大乐道:“小弟让上官大家有半盏热茶的工夫去考虑。哈!”
上官婉儿不依道:“龙大哥呵!这是甚么地方呵!不要胡闹好吗?”
龙鹰笑道:“胡闹有胡闹的情趣,否则如何解闷儿?哈!照我看。圣上该不会反对上官大家和我好,否则不会常用你来胁迫小弟。”
上官婉儿抿嘴轻笑,道:“龙大哥可亲自向圣上提出要和人家好,看圣上肯否答应。”
龙鹰自问没有这个胆量,特别是想到武曌今早大发龙威的情景,叹道:“考虑好了吗?”
上官婉儿赧然道:“梁王府晚宴时会将考虑的结果,禀上龙大哥。”
龙鹰打个哈欠,伸懒腰道:“累了一晚,又不知须等多久,最好有个地方可小睡片刻。”
上官婉儿亭亭起立。道:“随婉儿来!”
龙鹰随她穿出内堂后门,立即精神大振,首先入目的是个大水池,一道九曲长廊临水而筑,逶迤起伏,湖石从池中冒起,偃仰有姿。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开扬广阔。别有洞天,谁想得到后宫竟有如此美景?难怪可当武曌在宫城内的主寝宫。
上官婉儿领他绕过主庭院。来到一座全木结构的三层楼阁前,二层和三层均有走马廊,高耸挺秀,朴而不华,充满书卷味。
伊人柔声道:“这是婉儿在宫内的居所,龙大哥肯在这里稍作休息,令寒舍蓬荜生辉,是婉儿的荣幸。”
龙鹰见入门处左右各挂一匾,分别写着“退闲小筑”和“钥锁烟云”。道:“很有意思,是不是大家想出来的?书法更好!”
上官婉儿道:“大哥见笑哩!”
步入厅堂,轩昂高敞,梁架门窗雕刻精美,家具古色古香。
正中悬挂横匾,上书“万象无声观自在”,当然又是出自才女的手和心。
龙鹰观其居知其人。不由对她观感大改。道:“我要睡上官大家那张闺床。”
此时两个俏婢匆匆出来迎客,刚听到龙鹰这句大胆无礼的话,吓得退回去。
上官婉儿苦笑道:“大哥爱睡哪里就哪里,婉儿怎斗得过你?”
又喜孜孜的道:“大哥放心休息。圣上可以抽身时,人家先一步来唤醒你。”
龙鹰离开皇宫,心中仍填满上官婉儿被他轻吻后的娇态,真的不明白自己怎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遽然离开,端木菱出关后定要向她问个究竟,但又觉得如此另有一番动人滋味。
天色转黑,天津桥在望时,灯火灿烂的神都又回来了。忽然顽皮心起,想晓得与武氏子弟和张氏昆仲表面关系改善后,是否仍有人跟踪监视他,闪往无人处,戴上鲁妙子的丑面具,将三女做的特制外袍反转来穿,从蓝变黄,大摇大摆的往天津桥举步。
走不了几步,大骂自己自寻烦恼,原来桥头处聚集大批刑捕房的大哥,陆石夫是其中之一,正在截查过桥的人。可见武曌已下旨大幅加强神都的保安,于桥关这些往来必经之道,设置关卡。
暗叹一口气,掉头就走,好找个地方回复原貌,方敢过关。大叹倒霉时,一人在他身边匆匆越过,看他的神色,便知与自己是同一处境,来个望关急遁。此人且是个武功不低的会家子。心中一动,以他的独门追踪法,远吊在这个见不得光的人后方。
那人沿洛水东行,经过旧中桥、新中桥,于大浮桥前转北往玉鸡坊,越漕渠桥,前方忽地灯光火着,喧闹震天,原来到了神都著名的北市。
市内诸行百业,鳞次栉比,下漕渠桥后,沿街所见,都是打开门做买卖的店铺,店门彩绘,上挂贴金红纱灯。街上人流如潮,摩肩接踵,更有各具特色的工艺玩物店、衣物店、水果店,应有尽有。与店铺互为呼应的是摆摊设点的摊贩,摊上货品千门万类,穿戴的、装饰的、日用物、吉祥物,你想得出来的,无不齐备。又有人摆摊看相测字、卖字画,流动小贩沿街叫卖,推车挑担卖小吃的则大声吆喝。招徕顾客。
吵闹喧天的热闹情景,看得龙鹰大开眼界,他今早虽到过南市,却未来过北市,更没想过夜市会是如此一番风貌。
沿漕渠更是成串如灯阵的红纱灯笼,青楼林列,笙歌丝竹响彻夜空,横亘着灯河烛流,飘浮着鼎沸声浪。夜客游人,不绝藏书网如缕。
龙鹰虽看得目眩神迷。始终跟在那人身后,到见他左转右绕,进入一间杂货铺去,忙移至店门旁,诈作观看引得数十人围观、表演耍傀儡的摊子,同时竖起耳朵,追踪那人的步音。
街上的吵闹声潮退般降下,那人直抵铺后与另一人对话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鼓。当听到的是突厥话。精神大振,全神窃听。
那汉子以突厥语道:“在天津桥下手肯定行不通,所有连接南北的桥均设有关卡,像以前般走过去会被盘查,刑捕房那些人眉精眼企,很易出楼子。”
另一人以突厥语回应道:“那漂亮的妮子到北市来了,多了刑捕房的高手在暗中保护。凭我们现时的实力仍不宜轻举妄动。幸好头子传下话来,会有高坛数的人于短期抵神都,到时自有他们作主。”
又道:“现在神都密探处处,没甚么就不要来找我。明白吗?”
龙鹰听到“漂亮的妮子”五字。心中涌起莫名的寒意,纵目四顾,小魔女动人的倩影映入眼帘。
前呼后拥下,小魔女白色武士服,外穿澄黄色披风,街上虽不乏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她俏秀无伦的花容比较下,全沦为陪衬皎月的小星点。
狄藕仙仍是那副神采飞扬、巧笑倩兮的动人神态,在七、八个公子哥儿的人物陪伴下,悠然自得的沿街步来,又驻足于能吸引她的摊档前,对追着来争睹她艳色的人视如不见。所到处,莫不惹起轰动。
在这一刻,龙鹰忽尔百感交集。
小魔女和他,就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人间世。小魔女是属于神都的,与神都若如水乳交融,在这里她可以发光发热,像大海的鱼儿,天上的飞鸟。身边的人习惯了她,懂得如何迁就她,一旦离开神都,到了外面险恶的江湖,小魔女将难以适应。
龙鹰首次生出再不想惹她的心,这个决定是痛苦的,但对小魔女该是好事。以她的性格,看她现在神气的模样,早把他龙鹰置诸脑后。何况她已表示得清楚明白,不愿委身下嫁他龙鹰。
龙鹰扩大扫视范围,果然发觉有六、七个便服大汉散布四方,随小魔女走走停停,不由暗赞武曌的警觉性。
想到这里,转身贴着店铺的外壁撕下面具,又反穿外袍,刚巧那汉子从店铺匆匆走出来,龙鹰横撞过去。
那人也是了得,喝声“你盲的吗?”一掌往他推来。
龙鹰使个手法,劈手拏着他腕脉,硬将他拖过来,那人这才知道不妥,待要反击,早被拖得失去平衡,还被龙鹰探指戳在胁下,登时全身发软,全赖龙鹰搀扶,方不致倒往地上。
龙鹰搀扶着他,迅速离开,小魔女等懵然不觉,却给暗中保护她的高手察觉有异,其中两人追上来,一人喝道:“朋友留步!”
龙鹰转过身来,道:“是我!”
两人看清楚是龙鹰,忙施礼问好。
龙鹰将人交给他们,道:“这是重犯,阴谋不轨,立即交给陆大哥,最重要的是秘密行事。”
两人吓了一跳,接收犯人。
龙鹰放下心事,轻松起来。如要他把此人押返皇城,既惹人触目又是苦差事,让他们处理当然是驾轻就熟,稳当妥善。拍拍两人肩头,径自离去。
龙鹰首次从新中桥过洛河。
此桥南对长夏门,北接西漕桥,长达三百步。本为浮桥,后被洪水冲毁,大前年武曌下旨由大臣李昭德率将作监少匠刘仁景重建此桥,成为陆上交通的枢纽。
桥头设关卡,龙鹰当然通行无阻,把关的巡捕房大哥还施礼问好。只看此桥,即可窥大周筑桥艺术的发达。采用的是木质基桩,多孔联拱结构,由六十个圆形石拱联缀而成,可通舟楫者五十六,正中的三孔特别阔大,跨径逾三丈,完全可满足巨型船舶的通行。
桥面成拱状,一起两伏,曲线优美,桥栏装饰华丽多姿。两端各有石狮一对,衬托得新中桥更是雄奇壮丽。
龙鹰首次步上新中桥,感觉新鲜动人,看着洛河反映两岸灯火,与通桥悬挂的风灯相映成趣,真不知人间何世。
但心中总有挥之不去的幽思,源自对小魔女的新决定。忽然间,他感到自己成熟了,再不是那个初抵神都吊儿郎当的野小子,懂得对人与人的关系,特别在男女方面做出深思,而非凭一时好恶,肆意妄为,不理后果。
他是因端木菱而有这个改变吗?
龙鹰止步立定,向倚栏而立、体态撩人、艳光四射的美道姑施礼道:“师父究竟是凑巧在这里欣赏洛河夜景,还是一心等待本小子?。”
三真妙子别头朝他瞧来,眽眽含情,唇角带笑的瞧他,道:“为何唤人家作师父?”
龙鹰心忖给她天作胆,也不敢在桥上动手,笑嘻嘻道:“你老人家是公主的师父,等若是小子的师父。”
三真妙子白他一眼,媚态横生的道:“你当奴家是师父, 597d." >好该尊师重道,怎可以摸奴家胸脯,累得奴家仍软柔无力?”
龙鹰给她的媚眼儿抛得心中一荡,暗叫厉害。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时师父要的是小子的命,刚巧师父的胸脯最称手,冒犯之处,请师父多多原谅。小子现正赶去赴约,敢问师父有甚么训示?”
三真妙子道:“拿你这个真小人没法。奴家今天是传话人,僧王着奴家来向鹰爷下战书,约期来个单打独斗,希望此事能秘密进行,不致惊动他人,时间地点可由鹰爷选择。”
龙鹰道:“哈!僧王动气哩!不过勿要看小子顶着个邪帝的招牌,事实上只爱偷鸡摸狗的勾当。请僧王放心,小弟何时兴起,自会去找他大打一场,他想避都避不了,却不会限时限地和他来个甚么娘的决战。他想干掉老子,可随时放马过来,老子当然奉陪。哈!”
三真妙子“噗哧”笑道:“好!奴家会拿你这番话回报僧王。龙鹰呵!真弄不清楚你是聪明还是愚蠢,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站在武曌的一方。”
又抿嘴笑道:“姑不论日后如何发展,奴家很欣赏你,很愿意和你相亲相爱,连僧王也不得不承认低估了你。这边厢险保性命,那边厢便来烧寺捣乱。僧王看着化为碎粉的寒玉板,整个时辰都没说过一句话。”
龙鹰讶道:“师父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
三真妙子道:“奴家是女人嘛!杀不了你,便想向你投降,哪管得其他事?不阻鹰爷哩!奴家会设法再见鹰爷。”
说毕从他身边走过,还轻碰他肩头,娇笑着去了。
“龙兄!”
龙鹰认得是风过庭的声音,放缓脚步。风过庭来到他身旁,道:“三真妙子来找你干嘛?是否要你赔偿损失?”
龙鹰与他并肩而行,道:“今天陪人雅她们吃喝玩乐,用了老子三两黄金,如此下去,很快散尽家财,变成穷光蛋,烂命一条,赔他奶奶的。哈!怎么这么巧?”
风过庭笑道:“在下的家就在后面的承福坊,到如是园,此桥是必经之道,该由在下问你为何在这里出没?”
第九章 星夜游宴
龙鹰解释后,风过庭道:“平时我最看不起来俊臣,现在却希望他大展身手,从那人口中榨取有用的情报。”
龙鹰一边欣赏洛河区人来车往的热闹情景,一边道:“此事明天可见分晓。嘿!有你陪我一起迟到,闵大家将难以怪责小弟。”
风过庭道:“只要太阳未出,不算迟到。因为照惯例闵玄清的园游夜宴是通宵达旦的举行。”
龙鹰吓了一跳,道:“不用睡觉么?”
风过庭笑道:“想睡觉便不要去。你和闵玄清有进一步的发展吗?”
龙鹰苦笑道:“这几天小弟忙得一头烟,昨晚到现在只睡了一个时辰,今晚又不知可抽多少时间出来睡觉。如此下去,肯定剩下半条人命,可以和她有甚么发展?”
风过庭道:“你是当局者迷。在下曾为你探听军情,直接问她,闵女冠笑而不语,但只要不是盲的,都看得出她对你有很大好感。否则依她一向的作风,怎都月旦几句。”
龙鹰道:“忘了问你,有收到武三思的帖吗?”
风过庭冷哼道:“怎会漏了我?仞雨也在邀请之列,我也像你们般被打为狄仁杰的一党,属‘中宗派’,宴无好宴,届时肯定有我们好看的。”
龙鹰道:“该不会吧!武三思与我的关系,目前空前良好,张氏昆仲又向我摆出友善姿态,连武承嗣那混蛋也遣来俊臣来向小弟探路修好。”
风过庭道:“武三思是被武承嗣和二张利用,而他们与你修好是做门面工夫给圣上看,笑里藏刀,你在神都时日尚浅,很快就能习惯。”
龙鹰哈哈笑道:“原来如此有趣。到哩!我的娘!恁地多人。”
如是园中门大开,十多辆马车排着车龙的鱼贯驶进去,三、四骑从两人旁疾驰而过,其中一骑还回头和他们打招呼,全是去赴宴的。
风过庭道:“闵大家当然魅力十足,一呼百诺。今晚又有你这个大红人助阵。谁不想一睹鹰爷的风采?”
龙鹰本想入园后找个地方闭闭眼,闻言苦笑以对。
龙鹰从没想过如是园可变成这样子。不由记起初遇时胖公公说过的两句话:“权贵生活的奢华糜烂,恐怕你做梦都未想过。”
光是在湖面自由飘浮的近千盏彩灯,已教人目眩神迷,叹为观止。沿湖游廊挂上红纱灯笼。如若绕湖的红丝带。数组庭院灯火辉煌,连接的园林则隐透点点光芒,令灯火的分布错落有致,动静有别。蔚为奇观。
以百计的宾客分散于曲廊亭台、园林庭院,没有挤迫的感觉,也不闻喧哗之声,更有人三三两两泛舟湖上,闲适写意。管弦丝竹之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在庭林环湖的空间若隐若现,仿似从星空降落大地的天籁。
循路而去,更是目不暇给。就像一下子钻出无数美女,个个锦绣罗绮,衣香鬓影,施脂抹粉,珠翠华饰,在湖风吹拂下,彩衣绣裙迎风飘扬。宛若众仙下凡。
两人甫进如是园,即备受仕女瞩目,纷纷上前结交,他们应付得非常辛苦,好不容易闯到绕湖长廊。朝闵女冠的庭院举步。
两人沿途不知接了多少媚眼儿,嗅过多少阵香风,大有花不醉人人自醉之感。抵达临湖平台,风过庭被熟人截着。龙鹰趁对方尚未晓得他是谁,慌忙开溜。正要去向闵玄清报到,然后逃离现场,返上阳宫慰妻,未入门楼便给两个艳光四射的美人儿截着,齐唤鹰爷,情如火热,如果不是附近有人,肯定是投怀送抱的香艳场面。
龙鹰定神一看,竟是七美中的留美和留香,打扮得花枝招展,又不失清秀淡雅,难怪自己认不出她们来。
两女左右牵着他衣袖,拉他到一边,留香道:“终盼到鹰爷来哩!”
众女里留美年纪最小,俏脸羞红,忽然一双美眸红起来,吓得龙鹰慌忙凑过去在她脸蛋香一口,哄道:“不要哭!该笑给我看!”
留美不好意思地举袖拭泪,然后甜甜一笑,仿似云开见月,光耀大地。
留香扯他衣袖,不依道:“人家呢?”
龙鹰也香她脸蛋,留香美方转嗔为喜,充满少女的娇柔婉顺,令龙鹰首次明白自己将多么珍贵的东西慷慨送人,道:“如此兵荒马乱,闵大家如何为你们挑选夫婿?”
留香莞尔道:“鹰爷说得真有趣。早在游宴举行前,天女早让入选者和我们七姊妹见面,他们都很热烈呵!”
龙鹰讶道:“入选者?”
留美道:“天女定下条件,首先须独身未娶,其他人品、作风和操守都要符合她的标准,最后亦是最重要的,是要过白老的一关。”
见龙鹰一头雾水的样子,留香解释道:“白老在神都很有名,是术数大师李淳风的三传弟子,精通相法。”
龙鹰叹道:“现在我真的放心了。”
留美笑道:“全仗鹰爷,最好笑的是天女告诉他们,我们七姊妹是你的义妹,如果有人敢欺负我们,鹰爷会找他们算账。嘻嘻!”
龙鹰记起太平公主指他是“神都恶霸”,虽是恶名,但在有些情况下坏事可变好事,起威吓作用。
闵玄清银铃般的笑声一阵风般吹过来,道:“原来鹰爷溜到这里来。”又向两女道:“快回去!很多人拆屋破墙的在找你们两个。”
留美和留香依依不舍的返庭院去。
闵玄清扯着他朝园林深处走,踏着碎石路,龙鹰道:“闵大家不用招呼客人?”
闵玄清改为轻挽他的臂膀,道:“这么多人,招呼得哪一个?”又喜孜孜道:“第一次相见非常成功,个个神魂颠倒,落选者回家会捶胸顿足三天三夜。真好玩!”
穿过一座茂密的竹林,园湖重现前方,还有个小码头,泊有三艘小艇。闵玄清轻盈地跃往一艇,坐在船中处。
龙鹰这才晓得风流女冠要和自己泛舟湖上,忙解索划船,净尽朝小湖无人处驶去,不时遇上飘浮的彩灯,左绕右弯。听着岸上传来的乐音人声,湖风轻吹,面对的是风格独特的美女,大有暂离人世的安静宁洽。
闵玄清美眸凝望他,唇角含春的道:“你的小魔女来了!”
龙鹰苦笑道:“我的小魔女?小魔女怎可能是我的?”心中接下去的一句——她是属于神都的。
闵玄清哂道:“明人不做暗事。谁人公开向小魔女送赠定情之物?谁看不到小魔女和神山之星形影不离?谁看不到你们两人并骑出城?”
龙鹰奇道:“闵大家在吃醋?”
闵玄清举起纤99lib?手,食指和拇指分开少许,一脸娇痴的道:“有这么的一点点!”
龙鹰难以相信的看着她收回纤美的玉手,说不出话来。
闵玄清抛他一个媚眼,道:“鹰爷的男儿气概到哪里去了?”
龙鹰道:“当时受赠的还有太平公主呵!”
闵玄清道:“一矢双雕鵰嘛!再说下去更欲盖弥彰啦!”
龙鹰感到很难在这方面说得过她,道:“闵大家是否爱上了小弟?”
闵玄清再以食指和拇指比拟分量,比刚才少了些许,香唇轻吐道:“也有这么的一点点。”
龙鹰的心给她逗得变成一团火炭,吁出一口气道:“看来老子不显点手段,闵大家是不肯老实的了。bbr>”
闵玄清娇笑道:“那就要看鹰爷有甚么了不起的手段哩!”
龙鹰哈哈笑道:“原来和闵大家风流,竟是如此引人入胜。咦!那是甚么灯号?”
闵玄清别头瞧去,讶道:“那是召唤玄清的灯号,有甚么急事呢?”
远岸一盏绿色的风灯依着某一节奏亮起又熄灭。
龙鹰道:“该怎么办?”
闵玄清道:“气死人哩!偏在这个时候找人家,摇过去看是怎么一回事?”
艇泊小码头旁,迎上来的是陆石夫,一脸凝重神色,凑到龙鹰耳旁道:“圣上找你!”
龙鹰吓了一跳,来到俏立一旁的闵玄清身前,低声道:“有十万火急的事,小弟须立即离开。”
闵玄清轻轻道:“玄清不依呵!除?非你答应明天多腾出些时间来陪玄清,否则不放你走。”她的神情恬静无波,像只是普通的交谈对话,内容却是香艳绮美,情意绵绵,摆明是向情郎撒娇献媚,那种矛盾合起来形成的诱惑力,可把任何顽铁化为绕指柔。
龙鹰差点克制不住拥她入怀,终领教到她的敢爱敢恨,哄她道:“遵旨!”
铁着心肠转身与陆石夫朝正门匆匆而行,道:“究竟是甚么事?”
陆石夫压低声音道:“若是别人问我,我宁死不会说半句,但鹰爷垂询,我当然不敢隐瞒,如果圣上不说出来,鹰爷当是没有听过。”
龙鹰保证道:“陆大哥放心直说,小弟会当作陆大哥没说过半句话。”
陆石夫道:“圣上吩咐下来,若找到任何疑人,必须立即向她上报。所以鹰爷将北市擒到的那个家伙交到我们手上后,我晓得事关重大,一边把他押返刑捕房,另一边使人飞报圣上。”
两人怕遇上熟人,离开绕湖长廊,专拣园林里的小路走。
龙鹰愕然道:“这么快逼问出口供?是不是由来大人出手?”
第十章 奇功破敌
陆石夫现出古怪神色,道:“的确有通知来大人,他正在女观里偎红倚翠,还大骂了我派去请他回刑捕房的人,才回刑捕房去,在来大人这种心情下,我们都晓得那被捕的家伙有苦头吃。岂知来大人正准备大刑伺候,圣上竟来了。自有刑捕房以来,尚是次圣驾亲临。”
龙鹰心忖,武曌对大江联是动了真火。但仍猜不到发生了甚么事。
陆石夫犹有余悸的道:“圣上把我们全赶出刑室,包括来大人在内。”
龙鹰心中冒起寒意,武曌竟然亲自出手拷问口供。
两人步出门楼,码头处泊了两艘小艇,两个刑捕房的高手在恭候。
陆石夫道:“不到半个时辰,圣上从刑室走出来,下令我立即去找你到新潭码头和她会合。”
龙鹰跃上小艇,向落在另一艇的陆石夫道:“那家伙呢?”
陆石夫现出不忍卒睹的神色,道:“整个头颅塌下去,身上没有一根骨头是完整的。”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说不出话。
快艇离开码头。
快艇在新潭码头泊岸。
新潭码头是对这个神都最广阔内湖以百计大小码头和泊位的总称,际此初更时分,广阔的新潭,只计靠岸的船舶已有逾千之数,在离岸处落锚停泊的更达二千之众,部分灯光火着,传来人声,该是仍有人在船上辛勤工作,大部分则乌灯黑火,只于船船尾和船桅高处挂上风灯。帆影重重,灯火点点,比对白天忙碌火热的情况,另有一番繁华大都会动静对比的风味。
这也是旅社和客栈集中的区域,虽不见车来车往、送货取货的情景,仍是人流不绝。
迎接龙鹰的是令羽,没有从人,向陆石夫打个手势。后者领另一艇开走,令羽则示意龙鹰跟他走,神秘兮兮的。
龙鹰知机的不说话,随他朝一排三十多个平时半露天的熟食摊档走过去,这些摊档只在白天营业。桌椅从有篷盖的档内直摆出来。是新潭著名的特色。现在篷外的桌子均收起来,黑沉沉一片。
整个潭区不见丝毫异于平常的景况。
令羽领龙鹰进入其中一个篷铺,恭敬的低声道:“鹰爷到!”
大周女帝武曌坐在其中一张圆桌旁,面对码头。龙颜冷酷,略一颔,表示知道。御卫大统领武乘川坐在她右侧,看他如坐针毡的神态,知他极不习惯和武曌平坐。
龙鹰受到像扯紧了弓弦般的气氛感染。不敢说话。
武曌一双凤目凝定前方,沉声道:“一切依计划进行。”
武乘川起立躬身应是,领令羽去了。
武曌道:“坐下!”
龙鹰移往圆桌,正要在隔两张椅子,位于她左侧的位置入座,武曌道:“到朕身旁来。”
龙鹰只好坐到她左侧的椅子。
武曌仍没有看他,道:“朕开完内廷会议见不到你,心中本不高兴,可是正因你敢违朕的命令。给你擒得此人,朕还可以怪你吗?”
龙鹰忙道:“圣上着小民到贞观殿去,只像随口说说,似是见不见没甚么大不了的,所以小民才敢于久候下。拿主意离开。哈!若圣上真的吩咐下来,小民怎敢不听圣上的话?”
武曌带点奈何他不得的语调道:“只有你敢说不用听朕随口说的话。”终别过龙朝他瞧来,含笑道:“我们的鹰爷是否恋上国老的掌上明珠,故此在暗中保护小魔女?”
龙鹰感到她轻松的心情。陪笑道:“小民怎受得起圣上唤小民的外号?哈!流水虽有意,落花却无情。小魔女和小民是游戏性质。不论小民如何色胆包天,也不敢好国老千金的色。哈!”
武曌禁不住莞尔道:“信你的是傻儍蛋。小心朕治你欺君之罪,治不了你,朕就拿婉儿来出气,看你还敢不敢视朕如无物。”
龙鹰忙道:“圣上息怒,小民对圣上是忠心耿耿,圣上明察。唉!圣上这招声东击西,小民无从招架。”
武曌嫣然笑道:“谁叫你这小子到处留情,处处破绽?婉儿早前说起你时,眼珠乱转,不住露出羞态,你究竟对她做过甚么恶行?”
龙鹰苦笑道:“轻轻碰过她的樱唇,小民绝没有其他不轨行为。”
武曌长身而起,吓得龙鹰慌忙起立。
武曌淡淡道:“为朕脱衣!”
龙鹰失声道:“甚么?”
武曌似因可以作弄他,心怀大畅,唇角含春的道:“不论穿衣脱衣,几年来朕没动过半个指头,现在只得你一个人,不是由你来伺候朕,由谁来?”
回神都后,龙鹰未见过她心情有这般好的,且无从拒绝,只好用神打量她的装束,看该如何入手。
武曌转过龙躯,面对龙鹰,凤目半闭,充盈成熟美女的风华美态。在这一刻,龙鹰差点忘掉她是九五之尊,而只是个等待他宽衣解带、有高度诱惑力,如花朵盛放中的女人。不由暗呼姹女厉害。
武曌今次是“微服出巡”,穿的虽是寻常妇女便服,仍是非常讲究。藕丝衫子柳花裙,上穿罗衫,下系长裙,裙腰束得很高,外加披帛,衣黄裙紫,披白则染以五彩,无不透出被香料熏过的气味。
最触目惊心的是上衣斜开而下的襟口和一排横过她酥胸的钮扣,解钮而不触及她的胸部是不可能的。
龙鹰分她的心神道:“那家伙这么容易就招供了。”说毕小心翼翼为她拿开披帛,搭往椅背去。
武曌冷哼道:“不论俊臣的刑术如何高明,最高境界不外是‘攻心’。我圣门刑学博大精微,讲的是‘夺魂’。朕对他施展搜心窃魂之术,不到半盏热茶,那反贼全面崩溃,朕要他说甚么便甚么,身不由主,还怕他不就范?”
龙鹰先为她解开以染银色丝线织成的腰带,接着脱下她的长裙,现出白色扎脚武士裤的修长龙腿,武曌配合地挪开双脚。他捧着长裙,恭敬地搭在椅背处。
武曌“噗哧”笑道:“不用那么紧张好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脱女人的裙。”
龙鹰叹道:“圣上勿要笑小民,小民紧张起来,会忙中有错的。”
武曌笑脸如花的道:“可以错到哪里去?”
龙鹰心忖此风不可长,绝不可以和她有进一步的关系。开始为她解上衣的钮扣,指尖不住触碰她柔软和充满弹性的酥胸,心中感受到的却是如在刀尖上赤脚而行的凶险。
武曌龙体微颤,娇吟道:“龙鹰!”
龙鹰移到她身后,在她配合下除去她上衣,应道:“小民在!”
武曌一身白色武士服,傲然卓立,转身面向他,凤目芒光闪闪,道:“今晚朕可以有一觉好睡哩!”
龙鹰捧着她上衣,不知该如何答她。
武曌移近少许,柔声道:“朕今夜将大开杀戒,只须留一个活口,如果办不到,今夜的行动等若彻底的失败,明白吗?”
龙鹰仍不晓得她所谓的所谓行动是怎么一回事,点头道:“怎可能有圣上办不到的事?”
武曌伸手接过他拿着的上衣,搭往一侧的椅背,道:“此人非常易认,因为他脸上有一道长五寸的刀疤,在突厥他是名气很大的猛将,叫真白拿雄,此人擅长阴谋诡计,最爱到敌人大后方进行颠覆破坏,今次是作法自毙。”
接着声音转柔,龙口贴近他耳边道:“鹰爷怎么看朕的策略?”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冷然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必擒王。如果我们只定下一个明确目标,今晚几乎是十拿九稳。其他人只须重重包围。嘿!敌人究竟在甚么地方?”
武曌欣然道:“被你活捉的家伙属于一个由十人组成,专责情报的小组,收集消息后,知会藏身北市叫红狼的头子,再由红狼把收集回来的消息向真白拿雄汇报。”
稍顿续道:“现在武乘川和陆石夫连手布下天罗地网,监察红狼,他于戌时中离开北市,先往漕渠附近看暗记,然后到新潭来,直至此一刻。如果朕所料无误,敌人将在湖上其中一艘船举行聚会。只要肯定真白拿雄现身船上,我们立即动手,否则须等待另一机会。”
龙鹰道:“小民该如何配合?”
武曌道:“朕负责杀人,你负责擒人,最重要是不让真白拿雄有自尽的机会。”
龙鹰冷静的道:“完全明白!”
武曌半边身挨贴他,柔声道:“能和邪帝并肩作战,是朕的荣幸。”
龙鹰呆一呆时,武曌香唇印上他面颊,然后退开两步。
令羽匆匆而至,沉声道:“禀圣上,点子来了,船上共二十八人,包括红狼,其中六人分别在船头、船尾和左右两舷把风。”
武曌道:“是时候哩!”
武曌、龙鹰和武乘川,立在双桅船的舱厅,遥观敌船的情况。曾随武曌到净念禅院的十八个护驾高手,在下层枕戈以待,气氛凝重。
武乘川叹道:“敌人的确高明,泊的位置避开潭心的主航道,最接近的船也在二十丈开外,且以船向着主航道。我们唯一接近而又不惹起警觉的方法,只有从水底潜过去一个选择。可是只要给任何一个把风者及时发出警号,我们能截着对方一半人已非常不错。”
龙鹰扫视远近以百计的船只,心忖如果给敌人投进水里去,在如此复杂和多样化的环境,想截着个武功高强的高手,难度等于大海捞针。而时间再不容许他们花时间去想办法。
武曌道:“龙鹰”
龙鹰道:“立即起航,在敌船前方三十丈的货船旁驶过。”
武曌道:“还不照龙先生的意思办?”
武乘川领命去了。
武曌道:“你有甚么奇谋妙计?”
龙鹰道:“就是以快制慢。小民从左舷往敌船弹射,有五成把握可越过近四十丈的距离,落到敌船上。”
武曌苦笑道:“如果你失手又如何?”
船身一颤,驶离码头,依龙鹰的航线前进,不住加速。任敌人的把风者如何精明,也只会以为是艘普通不过的夜航船,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
武乘川回来,站在武曌另一边。
龙鹰欣然道:“巧妙处就在这里,即使小民失败,仍然有补救之法。”
武曌喜动颜色道:“朕明白了”
武乘川听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双桅船终抵达龙鹰要求的位置。
龙鹰从右舷掠往左舷,跃起,双脚撑在甲板边缘,两腿屈曲,魔功爆发,投石般冲天而上。
一道黑影迅似鬼魅,几乎同一时间从舱顶射往龙鹰,落往他背上,两脚一前一后立个稳如泰山,身子前弓,以减少空气阻力,赫然是脸如寒霜的大周女皇帝。除了她外,谁能和龙鹰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就像曾演练过千百次般纯熟?
龙鹰投射的角度非常巧妙,斜射而去,借中间船的布帆掩敌耳目,到掠帆而过,敌人方看到高空有变。不过一切都迟了。
敌人尚未有机会发警号,龙鹰已耳际生风的到达离敌船两丈许处,冲势已尽,往下坠去,眼看功亏一篑。武曌双脚生出吸啜和提升向前的庞大力道。倏忽间落往敌船顶。
武曌跃离龙鹰,使个千斤坠,“砰”的一声破船顶而入,惨叫痛哼、骨折肉裂的声音爆竹般响起。声势惊人至极点。
十八亲卫高手现身敌船四周,以勾索迅速登船。
龙鹰滚到破洞处,立即看呆了眼,地上伏了七、八条尸首,其中一敌以长矛往武曌刺去。竟给武曌劈手抓着矛头,硬将那矛手带得横移两步,挡了本是从另一侧劈向武曌的一刀,登时鲜血激溅,武曌顺手将矛另一边的棍头洞穿不幸矛手的胸口,穿背而出,再贯穿矛手身后刀手的胸膛。
接着武曌旋身而起,第一脚踢飞了攻来的另一把刀,接着连环踢出。那人给踢得七孔流血抛飞而亡。
最厉害的是整个船舱的空间凹陷下去,人人现出似欲从恶梦挣扎醒过来的吃力神色,一切就像个永不会休止的梦魇。
“砰”——舱壁破碎,真白拿雄不愧突厥的著名高手,趁手下拚死维护他的时机。挣脱武曌威力惊人的天魔气场,破壁遁逃。
龙鹰贴舱顶而去,两手按往边缘,魔劲催发。箭矢般朝真白拿雄射去,后发先至。在他落水前赶上他。
真白拿雄也是厉害,竟凌空来个翻腾,掣刀照头劈向龙鹰。
龙鹰早猜到他有此一着,积蓄至颠峰的一掌全力拍出,命中敌刀。真白拿雄全身剧震,虎口破裂,大刀脱手,往下坠去。龙鹰就趁他血气翻腾,失去还手之力的一刻,凭腰劲改前冲之势为头上脚下急坠,以脚尖迅疾无伦点中他胸口的几个要穴。
“砰砰”两声,两人先后坠入湖水里去。
武曌和龙鹰并排坐在马车上,驶入皇城。
武曌欣然道:“朕该如何嘉赏你?”
龙鹰恭敬道:“能为圣上办事,是圣上对小民最大的嘉赏。”
武曌笑道:“朕不想听恭维,这样吧明天你不用到御书房来,好好陪你的娇妾。”
龙鹰大喜道:“谢主隆恩。”
武曌道:“停车”
马车停下。
龙鹰讶道:“圣上不用小民陪圣上去审问真白拿雄吗?”
武曌凑过来在他左右脸颊各香一口,欣悦的道:“今晚朕不想再花精神在他身上,朕会以圣门秘技‘七针制神’让他吃足一晚苦头,明天养好精神炮制他。回甘汤院吧还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快滚”
龙鹰突然醒觉,院外一片迷蒙,绵绵丝雨笼罩大地。脑袋不受控制重演武曌入舱杀敌的情景。武功高强的敌人,一一饮恨在她的盖世魔功之下,不堪一击,换了自己下场,正面交锋,能否捱过她百招连他也没把握。难怪法明如此怕她。
他坐起来,香体入怀抽一口凉气,心呼好险。
大江联的计划确有成功的可能。首先是掳劫小魔女以转移视线,令全城军马疲于奔命,阵脚大乱,人心惶惶,然后由真白拿雄率死士通过地道藏书网进入东宫,尽杀李旦和他的亲族,不但可重重打击武曌经神圣化了的威望,且因太子之位悬空,以武承嗣和武三思为首的政治集团,与以狄仁杰为首的朝廷势力,将陷入无限激化的夺位之战里。武曌则是进退两难,朝廷会被瘫痪。
大江联竭力营造的混乱形势将告出现。突厥大军趁机压境而来,大江联则打着匡复中宗的旗号,揭竿起义,先占领没有了黑齿常之的巴蜀,那时大周势危矣。
此计又狠又辣,不知是那万俟小姐还是宽玉想出来的?
宋言志道:“现在该怎么办?”
龙鹰冲口而出道:“撤退”
宋言志不能相信的道:“撤退?鹰爷不是要把我们在神都的势力连根拔起吗?”
龙鹰道:“这是另一种连根拔起。真白拿雄已被生擒活捉,招贯是今天内发生的事。照武曌的作风,将发下最大规模的搜捕令。”
宋言志仍是不明所以,呆瞪他。
龙鹰道:“你老哥回去后,力主全面撤退,理由是再掌握不到目前的情况,避风头是最聪明的做法。”
宋言志道:“我有信心说服他们,却不明白鹰爷为何肯放生他们。”
龙鹰道:“一切全为你,事实会证明你有先见之明,等于为大江联立大功,令大江联更看重你。明白吗?”
宋言志道:“只怕万一,若他们蠢得不听我的劝告又如何?”
龙鹰道:“那他们就是自作孽,天注定他们活不到明天,你定要及早开溜,只要到国老府说出名字,国老收容你后会使人知会我,包保你没事。”
宋言志感动的道:“鹰爷对言志好得没话说。”
两人商量了日后联络的方法后,先后离开。
绵绵细雨中,龙鹰回复本来面目,往访聂芳华,启门的家丁认得他,请他入堂等候,片刻后万仞雨来了,在他旁坐下笑道:“好小子,竟是来找芳华而不是万某人。”
第十一章 四蹄踏雪
龙鹰欣然道:“有分别吗?还以为你失踪了,原来是与美人儿双宿双栖,形影不离。”
聂芳华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过来,道:“久别重聚,鹰爷勿要怪芳华缠着仞雨,不让他离开。”
龙鹰朝她瞧去,双目睁大道:“我的娘嫂子竟然漂亮到如此慑人心魄的地步,由此可知小弟的兄弟不但是天下第一用刀高手,还是……哈哈没甚么我只是想说他是家有绝色,全力以赴的英雄好汉。”
万仞雨摇头苦笑道:“你这满口脏话的坏小子。”
聂芳华早知他不会有“好话”,故先发制人,坦言承认缠着爱郎,教他没法拿此大做文章,岂知龙鹰见缝插针,且露骨得要命,又给他赞得心中欢喜,登时俏脸火辣,螓首低垂的坐在万仞雨的另一边,含羞不语。
龙鹰身子探前,好欣赏她迷人的神态,笑道:“今次小弟是为令羽的事来见聂大家。”
聂芳华含羞答答的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道:“原来鹰爷不是专诚来访芳华,芳华会很不高兴。”
龙鹰嘿嘿笑道:“可是现在看聂大家的模样儿,却是开心迷人。哈不要唬小弟我只是找个借口来拜见芳华,免得我的兄弟事后找老子算账,问我私闯大家的香闺,究竟有何居心?哈”
聂芳华白他一眼,再送一个甜笑。
万仞雨看他色授魂予的模样,道:“若不晓得你这小子是甚么人,还以为多了个情敌。”
聂芳华嗔怪道:“雨郎呵”
龙鹰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言归正传,小弟今次来是为令羽提亲,由芳华为令羽和举举作主。”
聂芳华默然片晌,叹道:“此事令人头痛。”
龙鹰大吃一惊道:“难道举举对令羽没有一点意思?”
聂芳华忙道:“噢不鹰爷误会。举举亲口告诉芳华,第一眼看到令统头,已感有缘,几个月相处下来。更是情根深种,非她的羽郎不嫁。问题在武延秀正大力追求举举,举举怕武延秀会为难她的羽郎,影响令统领的官职,故此心中为难。最近几天她没有回青楼去。躲避武延秀。”
龙鹰皱眉道:“武延秀是谁?”
万仞雨冷哼道:“武延秀是武承嗣之子。武曌的内侄孙,封建昌淮阳王,武氏子弟中数他功夫最好,被安排到军中任职。打过几场仗,算是立下些小军功,极得武曌看重。”
今次轮到龙鹰头痛,又是牵涉到武家子弟。道:“若是明媒正娶,武延秀有甚么话可说的?”
聂芳华叹道:“现在朝廷里武氏子弟势力庞大。个个身任要职,举举绝非过虑。”
万仞雨提议道:“举举脱离芳华阁又如何?”
聂芳华道:“武延秀有神都小霸王之称,曾有强夺民女的恶行,现在是看在芳华阁的情面,不敢对举举胡来,如果举举再不属于芳华阁,天晓得他会干甚么。”
接着向龙鹰嫣然笑道:“不过也非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需鹰爷点头才成。”
龙鹰道:“竟有这么便宜的事?”
聂芳华欣然道:“鹰爷若肯正式公开的收举举做义妹,然后将她许给令统领。武延秀只有干瞪眼的分儿。”
万仞雨拍腿道:“好计”
龙鹰心中苦笑,多了个便宜义妹,亦与武延秀结下梁子,在神都他是愈陷愈深,未来不知如何了局。但再没有别的选择。慷慨答应。
聂芳华欢喜的道:“芳华要代举举谢过鹰爷的大恩大德。”
龙鹰告辞离开,由万仞雨送他。
抵达院门,龙鹰止步道:“昨晚很刺激,且影响深远。现在却不宜告诉你,免得打扰你卿卿我我的兴致。明天午后在国老府碰头吧”
万仞雨笑骂骂道:“竟敢向我卖关子。明天我在天津桥等你,不见不散。”
龙鹰拍拍他肩头,笑着去了。
神都是龙鹰所到过的城市中,水陆交通最为便利的城市。以水路而言,除洛水贯穿其中之外,还有东瀍水、西谷水、北金水渠、通济渠、伊水、漕渠、黄道渠、重津渠和丹水渠,纵横交错,城内水上交通顺畅无比。
陆路交通规整划一,纵横各十条大街,配以内街小陌。大者宽百步,小者亦三十步,大街小街整齐相对,流通方便。
最热闹的大街,当然是定鼎街,由皇城南端门至定鼎门南北八里,隋时称为天街, 73b0." >现称为定鼎大街,两旁杂植槐柳,际此盛夏时节,绿荫成行,龙鹰漫步其中,心舒神爽,兼之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清新,看着车轿川流不息,深深感受着大周皇朝的繁华气象。
他走的是定鼎门的方向,然后折东而行,目的地是闵玄清的如是园,想起即将可见到这位风格独特的天女,想起昨晚她娇痴妩媚的迷人神态,一颗心燃烧起来。
过了长夏门,有点不由自主的寻路回到那天被四大弟子围攻的拱桥上,在高处凭栏俯视缓缓淌流的伊水。
离端木菱出关之期尚有两天,她还说会弄几味斋菜款待他。唉恐怕包括他们两个当事人在内,谁也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原因在不论仙胎和魔种,都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向雨田曾说过,没有人明白魔种,可以说的是,魔种就是那么样的,没有人知道为甚么。只有当你体验过魔种,才会确信魔种的存在。
魔种既是无法理解,仙胎亦是如此,仙胎魔种合起来,遂成他和仙子此刻扑朔迷离的关系。
多想无益,只能全心全意的去品尝和体验。龙鹰收拾心情,赶往如是园去。
踏足如是园,立即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人人神情肃穆,不愿多言。到达闵玄清的院落,一排三辆马车,还有十多匹健马,数十个道士道姑,立在车马之旁,一副整装待发的场面。
闵玄清排众而出,向他招手道:“幸好你来了,可送玄清一程。”
车马队驶出正门,车厢内两人并排而坐,由于闵玄清神情严肃,龙鹰不敢说话,当然更不敢碰她。
闵玄清轻叹道:“道尊十天前仙去,道门从此多事矣。”
往他瞧来,双目射出海样深情,伸出纤手按在他掌背,柔声道:“太宗皇帝立道门为国教,遂于西都西面的少陵原兴建全国最大规模的三清宫,并请来我门最德高望重的归元真人,奉之为道尊,以为天下道门之首。归元真人乃‘散真人’宁道奇的嫡传弟子,得他坐镇道尊之位,没有人敢有异议。即使目中无人如太元之辈,也从不敢挑战道尊的权威。只恨道尊阳寿已尽,丹清子又离世而去,再没有人可出镇全局,光是争夺道尊之位,已可令道门四分五裂,互相攻战。”
龙鹰反手握她柔荑,问道:“太元是谁?”
闵玄清道:“太元就是天师道派主席遥,野心极大,常思恢复东汉时天师道的盛况,奉张天师和孙恩为祖圣,自号天师,沈奉真就是在他支持下谋夺上清派派主之位。他对道尊之位是志在必得,若得到道门其他人的支持,圣上也很难反对。”
龙鹰道:“此人武功如何?”
闵玄清道:“此人武功直追归元真人,现在归元已去,该算他是道门第一人。”
龙鹰难以置信道:“难道他的武功犹在丹清子之上?”
闵玄清道:“这个很难说。”
龙鹰苦笑道:“怎舍得让闵大家离开我?”
闵玄清挨过来枕着他肩头,心疲力累的道:“这句情话还差不多。人家想离开你吗?只是别无选择,必须立即赶往西都去,看可否尽点人事。不用担心你的七美,一切被安排妥当,有喜讯时自有人通知你。快到新潭哩我们从水路去。你乖乖的给玄清下车,玄清虽从小淡泊世情,却难以忍受与你分离之苦,不要送玄清上船,就装作我们从没有分开过。”
大搜捕开始了。
一队队.t>的羽林军和御卫,策骑冲出皇城和上阳宫,气氛紧张。
龙鹰在皇城外给御卫截着,领他到仙居院见驾。心忖与武曌的关系愈来愈亲密,竟可到连张氏兄弟也不准踏足的禁地,登堂入室的去见她。
武曌躺在一张卧椅上,四个宫娥在为她推拿按摩,神情有点疲倦,却多了另一种妩媚的风情。
宫娥退离内堂。武曌道:“坐到朕身边来。”
龙鹰坐入她卧椅旁的椅子,道:“真白拿雄终究斗不过圣上。”
武曌柔声道:“这家伙费了朕很大的力气,幸好物有所值,朕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只问不到大江联总坛的位置,他应是从没去过。突厥人竟敢谋朕亲儿的命,朕要他们千万倍的偿还。”
龙鹰心中大赞,武曌毕竟是武曌,终于狠下决心,做出英明的决断。
武曌道:“褚元天和夏侯甘卓均已落网遭擒,现在要搜捕的是分散城内的其他奸党。”
龙鹰道:“该抓不到多少人,因为小民已吩咐宋言志,尽力劝他们立即撤离神都。”
武曌道:“你岂非帮了奸党一个大忙?”
龙鹰道:“最重要是放宋言志走,让他可以继续当卧..底,又可借此为大江联立功。”
武曌道:“你不怕将来扮范轻舟,会给今天逃掉的奸党识破?”
龙鹰道:“对大江联来说,这批喽啰是外人,根本没有到总坛去的资格。哈!褚元天在宫内,别人想通知他逃走亦办不到,但夏侯甘卓在宫外,理该可及时溜掉。”
武曌懒洋洋的道:“你知会宋言志是多久前的事?”
龙鹰答道:“约在个许时辰前。”
武曌冷笑道:“夏侯甘卓于半个时辰前入宫找褚元天,给朕派往抓褚元天的人碰个正着,过庭亲自出手拿下他。他走的该是死运。”
龙鹰心忖夏候侯甘卓该是接纳了宋言志全面撤走的建议,入宫来通知褚元天,故被一网成擒。夏侯甘卓如此失策,皆因从没想过真白拿雄竟是被生擒活捉,更没想到他捱不了半天,连老爹姓甚名谁都招了出来。
武曌忽然道:“那天你说过笨人出手,这个猜想是如何得出来的?”
龙鹰皱眉苦思,道:“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念头并没有事实支持,纯然冲口而出。”
武曌道:“这就是魔种的灵觉天机,没有道理可言。今次突厥人如能成功刺杀旦儿,会大举入侵。如若失败,将会策动契丹人进犯我境,突厥人则暗中支持,以试探我们失去黑齿常之后的应变能力。假如契丹人得利,突厥人会从西北方挥军南下,令我们疲于奔命,大江联则在南方制造动乱,牵制我们。哼!的确好胆。”
接着一双凤目煞气大盛,一字一字的缓缓道:“而不论契丹人、突厥人和大江联,均会打着复辟中宗的旗号来讨伐朕。朕会教他们亡国灭族,绝子绝孙。”
龙鹰道:“小民希望能在三个月内,起行往边疆去,到了那里才一边等待敌人来犯,从容部署,一边实地练兵。由于我们人数少,该不会惹起敌人警觉。”
武曌沉声道:“龙鹰!”
龙鹰应道:“龙鹰在!”
武曌凝望他,道:“此仗不容有失。且必须一举破敌,教突厥人没有可乘之机。郭元振今晚抵达神都,明早朕会在武成殿早朝时正式任命他为正将,可领万兵。你不用到御书房去,改到武成殿来候朕。婉儿会做出安排。让你和郭元振在朕前说清楚权责。”
龙鹰喜道:“郭老哥终于来了。”
武曌现出笑容,柔声道:“回甘汤院去吧!朕有分份礼物送给你。多带人雅到城中吃喝玩乐,现在的神都,比过往任何一刻更安全。”
龙鹰一边嘀咕武曌会送他甚么样的礼物。领命离开。
甘汤院隐隐传来马嘶之声。
龙鹰加快脚步,果如所料看到院前包括令羽等在内的十多个御卫,正围观一匹神骏至极的黑马,马蹄处是雪白的毛,仿似穿上白靴子。
人雅、丽丽、秀清、李公公和一众婢仆出宅来看马。非常热闹。
令羽迎上来道:“圣上着我们送来的,是圣上的御骑之一,叫蹄踏雪,以后牠就是鹰爷的了。”
御卫将战马牵到龙鹰身前,可能由于不习惯新的环境,牠不住喷气摇头,暴躁不安,如非御卫扯着马缰,肯定会踢蹄而起。
令羽压低声音道:“真不明白圣上为何指定送这匹马?直至今天。牠仍是野性难驯,我们等闲不敢碰牠,圣上更从未用过牠当坐骑。”
龙鹰涌起奇异的感应,手探出,抚上蹄踏雪的马鼻。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发生了,马儿安静下来,尾巴“霍霍”摆动。
令羽等全看呆了眼。
龙鹰生出与牠血肉相连的奇异感觉,按捺不住的飞身登上马背。蹄踏雪前蹄用力,弹跳仰身。发出震天嘶鸣,吓得令羽等往四外退开去。
蹄踏雪前蹄回地,龙鹰策马奔出,耳际生风的刹那间已冲出近百丈,又掉转马头奔回去,痛快至极。
令羽喝彩叫好。
龙鹰喝道:“人雅!”
人雅奔下石阶,龙鹰策骑迎去,众人纷纷让开,人雅还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被俯往她的龙鹰抄着腰肢,提上马背,让她安坐身前,先策蹄踏雪绕个小圈,又往院外奔去。
蹄起蹄落,蹄踏雪放蹄疾奔,虽负上两个人,那风驰电掣的速度可不是说笑的,从主道直奔至观清风殿的大广场,绕了几个大圈,才往甘汤院奔回去。
人雅兴奋得俏脸红烧,惊呼娇笑,乐极忘形。
龙鹰回到甘汤院,抱着人雅跳下马来,叫道:“好马儿!”然后向秀清和丽丽道:下次轮到你们。”
两女拍掌欢呼。
令羽来到正搂着马颈亲热的龙鹰旁道:“天注定了牠是鹰爷的坐骑。”
李公公来到另一边道:“上官大家来了,正在堂内等待鹰爷。”
龙鹰将蹄踏雪交给令羽,入院见上官婉儿去了。
上官婉儿道:“布囊里是百两黄金,请龙大哥查收。”
龙鹰看着圆桌上重甸甸的囊袋,记起武曌不久前说过嘱他带人雅到宫外玩乐的建议,原来有后着,就是眼前丰厚的馈赠。目光转到上官婉儿的如花玉容,不解道:“此等差事,何用劳烦上官大家?”
上官婉儿正襟危坐,叹气道:“这个怕要问圣上才有答案。”
龙鹰微笑道:“婉儿因何叹息?”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道:“因为婉儿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龙鹰失笑道:“多得美人儿你提醒我,哈哈!为何婉儿一点不紧张,是否正深深享受在虎口下的感觉?”
上官婉儿含笑道:“因为婉儿发觉这头猛虎与别不同,在虎穴里反失去虎性,所以婉儿在这里是最安全的。”
龙鹰道:“婉儿确是审时度势的高手,知道老子不会用虎口衔着你回房去大快朵颐,只能竖起虎耳,觑准婉儿落单的一刻,大占婉儿的便宜。”
上官婉儿道:“不要唬人家哩!若你真要对人家不守规矩,昨天婉儿早于你。看看吧!婉儿现在不是完好无恙吗?”
龙鹰哂道:“上官大家太不明白老子了,还记得老子如何对付戈宇吗?第一步是留手,第二步是落重手,第三步是让他自动投怀送抱。明白吗?”
上官婉儿娇笑道:“还要吓唬人家。好吧!现在你立即随婉儿回府去,你爱对婉儿干甚么便干甚么。但必须答应明早才回来。龙大哥尊意如何?”
龙鹰心忖若这么不顾三位爱妾而去,彻夜不归,不管她们的容忍度有多大,肯定很不开心。颓然道:“你这头羊儿真不简单,明白老虎的为难处。幸好来日方长。哪怕和上官大家没有真个的机会!”
上官婉儿道:“可以谈正事了吗?”
龙鹰讶道:“有甚么事这般重要?”
上官婉儿肃容道:“事关机密。龙大哥心中有数便成。明天一个以突厥人为首,包括塞外多个民族的使节团,将抵达神都,魏王征得圣上同意后。虽放出风声,但却将联合使节团到神都的日期保密,直至魏王向梁王提出把使节团的重要成员列入后天晚宴的邀请名单中,梁王方晓得此事,着人家来通知龙大哥。”
龙鹰像没有听到般。道:“晚宴后小弟可否到上官大家的闺房度夜?”
上官婉儿娇嗔道:“可以正经点吗?梁王担心魏王此着是针对你而发呵!”
龙鹰不悦道:“只说梁王担心我,婉儿不关心老子吗?”
上官婉儿垂首道:“婉儿是女儿家嘛!你总是不肯体谅人家。”
龙鹰投降道:“算老子怪错你。咦!你干甚么?”
上官婉儿离开座位,幽怨地瞅他一眼,道:“惹得龙大哥生气,婉儿只好及早离开。”
龙鹰移到她身前,恨不得把这个香喷喷的美人拥入怀中,亲怜密爱,却是不敢逾越,道:“是我不对!让小弟送上官大家上马车。”
上官婉儿“噗哧”笑道:“鹰爷竟肯认错。教婉儿意想不到。鹰爷要婉儿晚宴后侍寝没有问题,但看在江湖道义分上,不得不提醒鹰爷,那晚恐怕鹰爷分身乏术啊!”
说罢擦身而过,香肩轻碰他一下。朝院门方向举步。
龙鹰一边心中细细品味她的弦外之音,一边殷勤送客。又记起胖公公对他的忠告,这个美人儿果然是不好惹的。
回到后院,三双美目齐往他投来。令他颇有原形毕露的感觉,幸好没和上官婉儿干过任何事。随手将黄金放在台子上。
他刚坐下。丽丽来个投怀送抱,坐到他腿上去,伏到他肩颈嗅吸几下,接着于他的视线不及处,竖起拇指,向人雅和秀清打手势,两女登时喜动颜色,过来争相献媚,让他享尽艳福。
龙鹰丝毫不怪责她们,这是一种微妙的心态,如果他视三女如无物,在家中与上官婉儿亲热,会认为龙鹰不尊重她们。
饭后,龙鹰带三女到宫外长廊散步,让她们饱览都城两岸迷人夜景。走在长廊上,忆起美修娜芙的歌舞和热吻,看着三女欢欣雀跃的指点往来不绝的船只,又比对荒谷石屋时的生活,百感交集。
龙鹰向挽着他臂膀的人雅道:“还未看过俏人雅的歌舞呵!”
人雅喜孜孜的道:“你没有时间看嘛!待会回家,人雅给夫君大人看个饱。”
龙鹰大乐道:“为夫要俏人雅一边歌舞,一边宽衣解带。”
丽丽笑道:“?99lib.夫君大人是投人雅所好,她不知多么喜欢宽衣给夫君大人看。”
人雅大窘道:“你呢!你不喜欢吗?”
闹了一会后,来到长廊尽端,龙鹰拥着她们止步道:“明天你们把尺寸交给李公公,各造三套骑射服和马靴,好让你们学习马术。”
三女兴奋欢呼,不知多么高兴。
龙鹰想起不久便要远征塞外,不知何时方可和爱妾重聚,而她们是那么的需要他,不由暗自神伤肠断,又不可露于形色。
第十二章 活的兵书
是夜甘汤院后院变为舞榭歌台,藏书网三女使尽浑身解数,向夫君大人表演歌舞。丽丽和秀清已是非常出色,但人雅别具一格的体态、美貌和声线,令她的歌舞明显地胜上她们不止一筹。她带着童稚的嗓音,纯净洁美,缥缈优雅,如云似水,脱俗神秘。随着她的舞姿,东一簇、西一抹的,吟唱出既似伸手可掬,又是遥不可触的情歌。
那晚当然是极尽男女之欢,鱼水之乐。翌日绝早,龙鹰策蹄踏雪驰出上阳宫,趁人少车稀狂奔于定鼎大街,出城门,放骑平野山林,凭着魔种的灵异,人和马化为不可分割的整体,记起当日被莫问常一方追杀,两匹战马先后被射杀和力尽而亡的往事,心内充塞椎心的悲痛,暗自立誓拚死也要保护胯下爱骑,不让牠在战场上受到任何伤害。
自然而然,他的魔气贯注蹄踏雪每寸肌肉筋骨,乖马儿仿似得到魔种的灵性,毫不费力做到所有他心想的事。
回城后人车大增,龙鹰放缓马速,快抵天津桥,小魔女策着她的爱马黑儿,飞快从后方追上来。
龙鹰笑着向她打招呼道:“小魔女大姐你好!”
狄藕仙一脸不依的神色,道:“这几天你这小子滚bbr>到哪里去?最可恶的是前晚,明知人家有参加天女游宴,却故意开溜,仙儿恨死你。”
龙鹰哂道:“还敢来说我,只不过说了句要你嫁我,立即一溜烟的逃个无影无踪,害老子在你老爹前颜面无存。老子面皮虽厚,怎都知点廉耻,小魔女既看老子不入眼,老子还要去自讨没趣?”
小魔女苦恼道:“人家不是不愿嫁你,可是仙儿还未玩够呵!你是最可恶的笨蛋。”
龙鹰呵呵笑道:“原来如此,那大小姐是铁定嫁小弟哩!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对吗?老子没听错吧!”
两人并99lib?
骑走上天津桥。
小魔女羞红娇嗔道:“人家只是打个比喻,休要想歪。”旋又嘻嘻笑道:“你这匹马儿从哪里来的。是否刚从城外回来?明天我们比拚骑术如何?”
龙鹰欣然道:“比拚甚么都可以,只要你肯将刚才那句令我想歪了的话,再说一次。”
天津桥尽,他们朝皇城的端门缓骑而行。
小魔女瞇着眼皱起鼻子向他装鬼脸,道:“说便说!人家不是不愿嫁你。但是你这小子如此可恶。如果仍是死性不改,教人家如何嫁给你。嘻嘻!”
龙鹰知她虽然多加了条尾巴,将最精彩一句的意思扭转,但以她的脾性来说。已代表有限度的屈服,非常难得。策马停定,笑道:“我的耳朵该出了问题,只听到第一句,嘿!早嫁迟嫁都没关系。老子何时兴起就向国老提亲。哈!还有的是,老子会预支和未来娇妻的亲热温存,令大姐你处处中招,大姐最好心里有数。哈!老子要返皇城办公哩!”
狄藕仙踩足嗔道:“中招便中招,还未说好呢。”
龙鹰一头雾水道:“还未说好甚么?”
狄藕仙小耳根赤红,骂道:“死龙鹰!死蠢蛋!”
龙鹰终于会意,道:“明天城开,老子在城外等我的未来娇妻。”
狄藕仙横他娇媚诱人的一眼,径自去了。
龙鹰得知小魔女真正心意。满空阴霾尽消,心情畅美的抵达武成殿,殿外的大广场停满马车,早朝仍在进行中。
荣公公迎上来道:“上官大家仍在殿内,郭将军则在内殿恭候鹰爷大驾。”又使人伺候蹄踏雪。
龙鹰随荣公公沿绕殿长廊。往内殿的方向走,道:“设法通知胖公公,这处事了后,我会到大宫监府找他。”
荣公公欣然答应。道:“鹰爷为留美等做的事,令我们非常感动。”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如果我想弄国老的千金到上阳宫去,该怎么办?”
荣公公道:“最直接的,是得到圣上赐准。但如只一次半次,鹰爷径直带她入宫便可以了,谁敢拦阻鹰爷?也不会有人敢通知圣上。很大机会圣上会将告密者斩了。哈!”
龙鹰开始感受到自己在宫内的威势。点头表示明白。
甫踏入大殿,一个身穿将军服的彪形大汉离座而来,伸出双手与他紧握,激动的道:“鹰爷是怎样的一个人,国老已和末将说个一清二楚,大恩不言谢,郭元振愿为鹰爷效死命。”
郭元振乍看有点像陆石夫,不过比他高上几寸,只矮龙鹰少许,面相粗豪,双目精芒电射,不单显示出他精湛的武技,且是精明厉害、一无所惧的超卓人物,难怪求助于狄仁杰和张柬之时,两人都不作第二人想。
荣公公知机告退。
龙鹰对这真性热血的汉子,打心底欢喜,牵他到一旁坐下,道:“将军不是我的下属,而是我的兄弟,大家并肩作战,不但要粉碎外族的入侵,还要将突厥连根拔起,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将军对契丹人有甚么认识?”
郭元振讶道:“为何不是突厥人而是契丹人?”
龙鹰道:“因为我们掌握确切情报,契丹人在短期内大举来犯。”
郭元振大喜道:“若真是如此,我们可从容部署,对敌人迎头痛击。”
接着道:“契丹人悍勇善战,但现时人数远及不上突厥,故而无力扩展国土。太宗时,契丹大酋窟哥率各部落归降我朝,我们遂于其地设置松漠都督府。窟哥死后,契丹曾与奚联合叛变,被我朝派兵讨平。但到窟哥孙尽忠得势,又来寇边,我军屡战屡败,究其原因,皆因契丹出了个无敌猛将孙万荣,此人智勇兼备,不可小觑。”
龙鹰听得矛塞顿开,道:“对付契丹人,有何妙法?”
郭元振像变成另一个人,侃侃而谈道:“外族最可畏者,不是其平原野战难挡的锋锐,而是一旦失利,可远撤草原大漠深处,休养生息后再次来犯。契丹与奚,唇齿相依,时战时和,到孙万荣崛起,不时以不同借口,向奚敲诈苛索,令奚人非常不满,如果我们可联奚制契丹,包保可将契丹灭掉。”
龙鹰拍腿叫绝,又问道:“今次是要凭三千奇兵克敌制胜,郭老兄有何看法?”
郭元振道:“只从此点,可看出鹰爷是知兵的人。且国老指出,只鹰爷一人,已胜比千军万马,何况还有名震天下的风过庭和万仞雨?。”
龙鹰道:“不要夸小弟,要到战场上才见真章。这三千精骑该如何处理?”
郭元振道:“若依我朝编制,一府辖四至六团,每团两百人,设校尉统率。每团辖两旅,每旅一百人,置队正。每队五伙,每伙十人,设伙长,此为正规编制。不过末将却爱用李靖的‘结队法’。每一大队合五中队,五十人为之;中队合三小队。最重要的是队友之间心意相得,如此方能将士归心,如臂使指。不过最后如何编制,由鹰爷决定。”
龙鹰道:“当然用老哥最爱用的编制。这三千99lib?人将是随郭老哥转战北疆的班底,我们三人没有任何官职。嘿!圣上有没有擢升老哥呢?”
郭元振道:“末将给革职时是副将,现升为主将,全拜鹰爷所赐,令末将不致辜负平生所学。”
龙鹰道:“将军究竟分多少级?”
郭元振道:“大致可分大将、主将、副将、偏将和裨将五级,不过同一级内也有不同的封号和等级。”
龙鹰兴致勃勃的道:“一切依赖老哥。三千精兵可在甚么地方挑选?,最重要的是避过敌人探子耳目,直到我们奇袭敌人,敌人才如梦初醒,晓得有这么一支精锐部队。”
郭元振道:“如蒙圣上赐准,我会到北疆去挑选惯于在塞外作战的悍勇者。张老答应末将要甚么有甚么,饷银加倍,不论兵器、弓弩、火器、甲冑、战马、粮草、医药都挑最好的给我们。我郭元振立誓如果这样都打不赢这场仗,愿以一死谢罪。”
龙鹰心忖若自己是活着的《道心种魔》,郭元振便是活着的兵书。更有个直觉,中土将来的安危,全系于眼前猛将的身上。笑道:“郭老哥说起战争,便如我要去比武交锋般兴奋。”
郭元振压低声音道:“国老指只有鹰爷可说服圣上,让我们可放手而为,不像以前般畏畏尾。”
龙鹰道:“今次是全骑兵的战队,编制上有不同吗?”
郭元振道:“最大的分别,是‘马皆有副’四个字,每个骑兵拥两匹战马,交替而骑。战马的训练更要严格,除能高速奔驰外,还要求跳跃、卧伏、渡水、上坡, 80fd." >能在战场交锋的千变万化中,熟练地听从骑手的指挥,配合得天衣无缝。所谓‘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是也。”
掌声从殿外传来,武曌的声音响起道:“说得精彩!”
“圣上驾到!”
武曌登上龙座,令一众随从退出内殿,只留下上官婉儿侍立身后,向仍跪伏地上的郭元振道:“卿家平身!”
郭元振直立垂。
武曌道:“赐坐!”
郭元振大吓一跳,道:“臣将站着。”
第十三章 神兵利器
今次轮到龙鹰给吓一跳,这个题目太大了,教郭元振如何回答?。
岂知郭元振想也不想,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昂然答道:“首先是巩固边疆,以臣将以前驻守的凉州疆界为例,南北不过四百余里,北有突厥,南有吐蕃,如若来犯,每杀至城墙下,令百姓苦不堪言。但如能在两边筑卫城,以重兵驻守,不但可占据边疆的战略要地,更可拓展州境,令外敌难以深进。另一方面可使戍军闲时开置屯田,令生产蓬勃,当百姓富裕,军粮储积充足,始可言对敌用武。敌不能攻我,故我能攻敌。圣上明察。”
武曌沉吟片刻,倏地龙目异芒大盛,先望龙鹰,然后目光移到郭元振身上,断然道:此战若胜,朕就封郭卿为幽州都督,绝不食言。”
郭元振扑跪地上,高呼万岁。
龙鹰不晓得幽州都督是甚么东西,但看武曌如此煞有介事的许诺,郭元振则欢喜如狂,可知定然非同小可,且是郭元振的梦想。
武?99lib.t>曌又道:“朕今天还有很多事情处理,郭卿去见张柬之大人,放胆说出你的要求。龙先生和郭卿都是性情中人,肯定可合作无间。可是郭卿须铭记心头,每当陷于绝境,不论龙先生的提议表面看来多么荒谬,郭卿定要绝对相信龙先生,不许有丝毫犹豫。退!”
龙鹰和郭元振施礼告退。
离开武成殿,约好再次见面的时间地点,郭元振往见张柬之,龙鹰则策骑到大宫监府去。
胖公公坐在中园的凉亭里,手执烟管,吞云吐雾,两个俏宫娥分立他后方左右,为他推拿肩背。
龙鹰在他对面坐下,道:“幽州都督是甚么?”
胖公公道:“幽州在神都之北,北枕长城。东临渤海,而为幽州都督者,必兼河北道节度使。如果你仍不清楚幽州的重要性,公公可以告诉你,外族若要入侵。必须攻陷幽州。然后一个月内可杀至神都城下。”
使退两婢,道:“发生甚么事?”
龙鹰遂把这几天内的事一一奉上,胖公公听罢,放下烟管。道:“随公公来!”
龙鹰唤道:“我的娘!”
广阔的空间内,兵器架排列成阵,放满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棍、棒、槊、钩镜、斧、钺、铲、钯、鞭、锏、锤、叉、戈、矛等十八般武器外,还有飞钩、飞挝等奇门兵器。弓、甲冑、盾等式式俱备。数以千计,看得人眼花撩乱。
胖公公先嘱小太监把大铁门关上,挺着肚腩负手悠然道:眼前所见就是战争的工具,是漫长战争历史的具体反映,亦代表兵器工艺的发展,每一种形态,均是千锤百炼下的成品,智慧的结晶。看它们,我们需抱恭敬之心。”
龙鹰惊叹道:“想不到国库内藏有这么多神兵利器。”
胖公公道:“太宗皇帝最爱收集兵器。加上外来的贡品,民间的捐献,数目远不止此数,有部分经赏赐等形式送了出去,否则多几个殿堂仍容纳不下。但说到神兵利器。这些仍够不上级数。像飞天神遁和袖里乾坤,另有藏处。”举步便走。
龙鹰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目不暇给。
胖公公笑道:“有没有能令你心动的宝贝?”
龙鹰摇头道:“仍未有感觉。”
胖公公道:“天下间。恐怕你是最有资格品评库内所有武器的人,魔种的确神通广大。竟在法明亲率四大弟子围攻下,不但给你脱身而去,还给你伤了几个人,第二晚即偕端木菱那丫头大闹净念禅院。看着浓烟冲天,公公已知必是你干的好事。打铁趁热,明天那丫头出关,定要再接再厉,向她展开全面攻势,务要粉碎她对魔种的抵御力,收得她帖帖服服,那将代表圣门彻底的胜利。”
龙鹰苦笑道:“我倒没公公那么乐观,仙心难测,仙法更难防,我有张良计,她有过墙梯,否则那晚早和仙子成其好事。她忽然闭关三天,正是对付我的仙家手段。他奶奶的!”
胖公公领他来到库内一道上了锁的大铁门前,上有横木匾刻上“神兵库”三个大字,下款是“李世民敬题”。
胖公公道:“仙子对你情根深种,否则怎肯让不能触碰的仙躯任你搂抱亲热?为何不可以从乐观处去想,她正力图以仙胎促进玉成你的魔种,到时机成熟,心甘情愿将仙胎交入你的魔手中,任你品尝?哈!想想都令公公心花怒放,圣门仍是前途无限。”
龙鹰叹道:“可惜成也圣门,败也圣门,先不说我能否斗得过武曌,法明复元后,第一个要找的肯定是我。”
胖公公哂道:“我们的邪帝怕过谁来?道心种魔更是圣门之最,武曌和法明适足是催魔的最佳材料。”
又道:“纯比武力,当然不是武曌对手,可是你这小子浑身法宝,运气又好,令武曌不得不倚重你,现在你跪地哀求她向你施展姹女大法,她也会断然拒绝。唉!谁比公公更明白她?首要之务,正是要保她的江山,其他一切,暂搁一旁。”
说毕掏出钥匙,开锁推门,进入神兵库去。神兵库的空间只有主兵库四分之一大小,但已非常可观,陈设逾千件各式兵弓盾甲。龙鹰心神一震,连跨数步,来到一个兵器架前,道:“我的娘!这是甚么东西,如此怪诞?”
胖公公好整以暇来到他旁,道:“你觉得古怪,皆因不晓得这两支分别长八尺半和六尺,关刀非关刀,似戟非戟的兵器,事实上是可二合为一的奇门兵器,也是罕有的组合兵器,最长可达一丈二尺,还可以调校至最短的九尺,重七十斤,以纯钢掺和特异的矿石,经烈火淬炼打制而成。不过极难使用,太宗皇帝曾有口谕,除非能发挥此器的特性,否则不准拿离国库,所以直到今天它仍被幽禁于此。”
又试探道:“你对它有特别的感应吗?”
龙鹰举起两手,“铿铿”两声,两支长短粗细不一的兵器,从架里弹跳出来,落入他掌握中。一端是戈和矛的混合体,尖锥加横刀,具有勾、啄、撞和刺的效能;另一端像关刀和刀的合体,不过却是波卷形的宽直刃,刃头锋利如剑尖,不论用砍、劈、削、刺,均有灵动如神,可千变万化的奇效。现在分执两手,则为可各自单独使用的奇门兵器。如此一器之中,暗藏十八般兵器的所有效能,是龙鹰想也没想过的。
龙鹰发出震库狂笑,气势陡增,道:“此正为本邪帝仗之以纵横战场,杀敌制胜,破契丹灭突厥的神兵利器。”
胖公公知他登入魔极之态,往后飘退,消失在一排兵器架后,不旋踵又回到龙鹰身前丈许处,右手握着把特大的厚背刀,另一手持着古怪的圆形步盾,摆开架式,双目异芒烁闪。
龙鹰转过身来,长的奇器扛到肩头上,短的奇器垂在一边,自然而然便有一种人器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意味,双目魔芒大亮,以胖公公的修养,亦见之心寒。
龙鹰从容不迫的打量胖公公的刀和盾,讶道:“这把是甚么刀?竟重达百斤,比老子的怪兵器更重,且是乌光闪闪的,天下间竟有这么奇异的刀。”
胖公公苦笑道:“还是邪帝老哥你在行,不但一眼猜出它的重量,还可看到它乌光闪闪,公公便甚么都看不到。此刀的原材料来自从天上降落于南诏的一块怪石,南诏王将它献给李世民,当作天大吉兆。李世民命宫内铁匠将它炼而成器,确是够锋快了,可是百斤之刀谁吃得消,故只得留在库内作观赏用。因它从天而降,故名之为‘天刀’,也有向宋缺那把真正天刀致敬之意。”
龙鹰傲然道:“天刀今天终遇上它的真主,公公想不给老子也不成。哈哈!你持的圆盾似盾似甲,重一百二十斤,软硬兼具。他奶奶的,若将所有这些重东西带上战场,马儿要多负重三百斤,如何吃得消?”
胖公公终成功抵着他君临天下般的磅礡气势,变得气定神闲,缓缓道:“韦师当年告诉公公,少帅寇仲和徐子陵曾化身太行双杰陪李渊与波斯人打马球,其马技超凡入圣,可令马儿脱胎换骨,能其之所不能,事后苦思良久,方悟出他们注真气入马体之法,只恨知易难行,没法办到,但肯定难不倒我圣门最超卓的邪帝。”
龙鹰忽然道:“最超卓的尚未轮到本帝,公公可知你几句说话,已足令我的蹄踏雪变成天马。哈!棒极了。”
胖公公道:“我这张盾,来自太宗时代的箭大师,本是赠给为他雪血海深仇的少帅寇仲,岂知寇仲白马之盟后,归隐岭南,只好改为献给太宗。此盾以钢丝绞卷成线,编织而成,作盾时需贯注真气,使其变硬,不作盾时可穿在身上当护胸背的甲冑。”
接着大喝道:“来!”
龙鹰笑道:“正有此意。”
随着身子移前,左右长短两兵像两道闪电般朝胖公公打去,胖公公吆喝一声,左盾挡开他长器的当胸一刺,天刀疾劈。
金铁交击声震彻神兵库,火花溅射。
胖公公被魔劲冲得连退三步,但也将龙鹰的攻势气焰硬压下去,令他没法乘势追击。
龙鹰大乐道:“想不到公公盾法刀术,如此了得。小心呵!”
话犹未已,两手分别展开不同的技法和攻击,像两个人般长江大河似的攻打胖公公。当软硬盾挡上长器,会发出“笃”的一声,另一边则是“铿锵”不绝,一时“铮笃”之声不绝如缕,火花如烟花盛放,场面火爆目眩。到百招之后,胖公公不住败退。
龙鹰占着主攻之势,说走便走,抽身退后。
胖公公仍被他的魔气锁紧死锁,但终是魔功深厚,略一调息,回复过来。苦笑道:甚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原来真不是骗人的。”
“铮!”
长器以闪电的速度插入短器里去,精准得使人难以置信,龙鹰又卖弄的利用器身的凹位和凸牙拉长缩短,千变万化,最后调节至最长的一丈二尺,手执正中,往胖公公攻去。
胖公公使尽浑身解数,勉强挡着他的幻变无方、,奇招怪式层出不穷的三十多招,终告后力不继,往后飙退。
龙鹰当然不会追击,哈哈笑道:“公公尚未说出此双端奇器的来龙去脉。”
胖公公喘息道:“不是不想说,而是无可奉告。当年李世民攻克洛阳,从王世充处得此奇器,不旋踵王世充遇袭身亡,有关此器的事不了了之。”
随手将天刀朝他抛过来,龙鹰一手接着,失声道:“我的娘!真的坠手。”向胖公公咧嘴笑道:“挡我一刀如何?”
胖公公大吃一惊,步盾变软,给他捧着来到龙鹰身前,叹道:“你最好找万仞雨或风过庭那两个小子给你试刀,刚才推拿的功效全给你硬生生打走,变得腰酸背痛。俯身!”
龙鹰bbr>藏书网将兵器搁放旁边的兵器架处。俯头,胖公公将变成软甲的盾子由头套下去,化为前后一副的链子护甲,直盖至腰下,非常称身。
龙鹰啧啧称奇。胖公公一边为他扣紧。边道:“看来你和少帅寇仲的身材差不了多少,所以贴体合身,像专为你而制一样。”
龙鹰大喜道:“有这护身宝贝,不怕刀斧临身哩!”
胖公公道:“你如不气贯宝胄。给人劈得骨折肉裂莫要怪我。”
龙鹰道:“明白!这件东西叫甚么名字?”
胖公公道:“箭大师名之为‘百变’,是否名副其实,.须你去揣摩领悟。”
又道:“来!还有一样绝不可缺的东西。”
龙鹰随胖公公往神兵库一端走过去,道:“天刀、百变,就只剩下那怪东西没有名字。取个甚么名字好呢?最好要威风一点,叫起来似个模样,敌人喊‘看枪’时,小子叫看甚么东西好呢?”
胖公公莞尔道:“真给你笑死!这东西非枪非矛非戟,实在难以名之,待公公为你想想吧!”
靠墙处置一几,上放雕着龙饰的精致木盒子,长两尺宽尺半,神秘兮兮的。
龙鹰大讶道:“难道是暗器?否则怎能装进盒子里去?”
胖公公叹道:“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盒内装的。是少帅寇仲除井中月外,藉之纵横塞内外的超级武器,可杀人于无影无形间,你自己打开看吧!”
龙鹰伸出双手,恭敬地掀开盒子。剧震道:“我的老天爷!这才是我梦寐以求的异宝。”
胖公公大讶道:“很多人拿上手把玩仍弄不清楚它是甚么东西,你竟能一眼觑破玄虚?”
龙鹰双手小心翼翼的将仿如玩物、结构精巧的怪东西取出来,再改为一手抓着,移到身侧。
机栝声响。金属结构伸展扩张,玩魔法似的变成一张大弓。金光闪闪。
龙鹰长笑道:“棒!棒极了!今天就像入宝山,满载归。”
胖公公像看怪物般将他由头看到尾,道:“这是箭大师精制的三张折迭弓之一,一张随跋锋寒到了塞外去,一张不知所终,你手上的一张属寇仲所有,赠予李世民。”
龙鹰大奇道:“这么方便好用的神弓,为何仍留在库内发霉?”
胖公公道:“试拉拉看!”
龙鹰随手拉弦,连拉十多次,次次张如满月,不解的往胖公公瞧去,道:“有何特别之处?”
胖公公惊讶得合不拢嘴,好一会嚷出来道:“你是否仍可算人?其他人坐马沉腰,吐气扬声,始拉得开一次半次。这至少是二千石的弓,你却像看书揭页般的轻松容易。”
龙鹰笑嘻嘻道:“可能我是天生吃战争这碗饭的。嘿!从这里拿了这么多有历史价值的东西,武曌会否不高兴?”
胖公公好整以暇道:“放心!待会我去和她打个招呼。脱下你的百变,穿着这东西走出去,别人会以为你疯了。待会公公会使人把这批上战场的好拍档送到甘汤院去。”
龙鹰扯着胖公公的衣袖道:“小子有一事求公公。”
胖公公讶道:“说吧!”
龙鹰言辞恳切的道:“我不在时,请公公照顾人雅她们。”
胖公公道:“不用你求我,公公也会这样做。在上阳宫发生的每一件事,没有一件能瞒过公公。”
龙鹰大喜道谢。
龙鹰策骑沿神道驰返上阳宫,刚进皇城,给风过庭拦途截着。跃下马来,笑道:“公子别来无恙。”
风过庭细看他的神情,道:“你可知闵玄清到西都去了。来!一边走,一边说。”
龙鹰放开马缰,让蹄踏雪跟在身后,道:“我还送她一程。咦!到哪里去?”
风过庭回头瞥蹄踏雪一眼,道:“好小子,竟能收得蹄踏雪帖帖服服的,教人惊异。此马野性难驯,我试骑过牠一次,虽未像其他人般被掀下马来,但牠绐终不肯就范。现在去皇城轩,国老在等你。”
龙鹰忍不住问道:“玄清今去西京,为了道尊仙游的事,关乎道门纷争,有凶险吗?”
风过庭道:“道尊仙去的事,轰动神都,但因道尊一向支持中宗复辟,所以圣上只循例发出讣闻,没有下旨举国致哀。玄清在道门有很高的地位,暂时该没有危险,可是一旦道尊之位争持不下,情况失控,将难以猜估。圣上和武氏子弟一向支持天师席遥,令情况更趋复杂。”
龙鹰明白过来,不用说席遥是站在拥武氏子弟的一方,所以道尊之争,变成政治的斗争。
皇城轩位于皇城西南隅,接近上阳宫,是一座两层高的木构建筑,规模宏大。与八方馆不同处,于二楼设置厢房,由于木质特异,有良好的隔音功效,故厢房清幽宁静,说密话不虞被人听到。狄仁杰所在厢房位于一端,门外有亲卫把守远近,见两人到,先报上狄仁杰,方让两人进入。
龙鹰想不到的是除狄仁杰外,张柬之、郭元振和万仞雨都在座,似个机密会议多于午膳的聚首。
在圆桌旁坐下,万仞雨为两人斟茶,狄仁杰笑道:“先吃点东西,论菜式,皇城轩更胜八方馆。”
张柬之拈须微笑,道:“八方馆因要网罗天下名菜,所以不若皇城轩只攻地道菜式。专怎都胜过杂,只有我们的鹰爷例外。”
龙鹰忙说不敢当,举杯向各人敬茶,众皆举杯回敬,气氛融洽。佳肴奉上,吃到一半,狄仁杰转入正题,道:“老夫是代元振问龙小兄,元振百思不得其解之事,是小兄怎能那么肯定,契丹人将于短期来犯?”
郭元振不好意思的坦言道:“不是怀疑鹰爷的判断,而是此事关系重大,牵涉胜败。”
龙鹰欣然道:“个中内情,正要向国老和张老禀上。”遂将前晚如何擒下奸细,接着藤缠瓜、瓜缠藤的捣破敌人阴谋,擒下真白拿雄的事说出来,当然瞒着自己戴面具和武曌亲自出手的事。
郭元振首先动容道:“真白拿雄是突厥的厉害人物,鹰爷能把他生擒活捉,非常了不起,此人是出名的硬汉,怎肯吐实,其中会否有诈?”
龙鹰大感头痛,难道告诉他武曌向真白拿雄施展搜心窃魂之术?只好胡诌道:“真正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圣上只暗示出动了奇人异士,以制神之术,先迫得北市被擒的那个家伙如实招出当晚敌党的密会,后又令真白拿雄吐露内奸的身分和突厥人的阴谋。事属机密,但为坚定张老哥的信心,不得不说.出来。”
他最聪明处,是将从北市擒获的家伙和真白拿雄连在一起说,北市家伙的口供已被证明是千真万确,真白拿雄的口供当亦是事实。
郭元振现出释然之色,双目光芒大盛,显示对未来与契丹人之战大添胜算。
狄仁杰与张柬之交换个眼神,后者道:“圣上不肯吐露这位懂制神之术的高人,大概与上阳宫女观的观主有关系,事属圣上欲隐之秘,不宜深究。”
龙鹰心忖张柬之说的该是过世了的婠婠,没有放在心上。
狄仁杰欣然道:“那老夫尚未多谢小兄,如不是给你识破阴谋,仙儿大有遭劫的可能,因为敌人确有足够实力。”
又精光闪闪的打量他,道:“龙小兄怎会这么巧刚好身在北市?”
第十四章 美丽误会
风过庭笑道:“龙兄坦白点说出来吧!别忘记你离开北市时,碰上在下呵!早在你来之前,在下已将你当晚的解释告知国老,国老也清楚藕仙当时正在北市游玩,但在下却没法解释为何龙兄会暗伴藕仙小姐之旁。”
龙鹰晓得风过庭是向他尽朋友道义,教他不可胡言乱语,只可从实招出。心忖这个误会真大,令人觉得他好像吊靴鬼般暗跟小魔女,老脸一红道:“这个!这个!是这样的,当我正要到如是园去,快到天津桥,见一个家伙似要避开刑捕房设于桥头处的关卡,鬼鬼祟祟的掉头回来,于是暗蹑他身后,直至他进入北市的店铺,刚好藕仙小姐来了。哈!就是这样子。”
万仞雨忍不住笑道:“这叫欲盖弥彰,除非那家伙是盲的,否则怎会看不见高大威猛的鹰爷?又怎可能认不出你是谁?”
龙鹰给他抢白得张口无言,好半晌嗫嚅道:“或许他真的不认识我!”
厢房内爆起震天哄笑。
狄仁杰一副老怀欢慰的神态,道:“龙小兄暗中保护小女之恩,老夫不会忘记。”
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龙鹰还有甚么好说的,除非将丑面具一事抖出来。
张柬之道:“难怪昨夜刑捕房的人大举出动,原来是依真白拿雄的口供搜捕疑人。”
龙鹰道:“褚元天已落网。”
狄仁杰为之动容,向郭元振道:“契丹人入侵一事,再不用有怀疑。”
郭元振精神大振,道:“事不宜迟,今晚末将起程往幽州,娄帅与末将一向关系良好,当年末将被革职,他还为我说过好话,今次必得他全力支持。末将有把握在一个月内成立这支精骑部队,再用两个月时间日夜操练。加上张相的大力支持,即可开赴战场。”
狄仁杰担心的道:“三个月不嫌太仓卒吗?”
郭元振胸有成竹的道:“我用的是曾与末将并肩作战的精锐,不用操练立可上战场,只是怕未符鹰爷的要求,所以再加训练。”
万仞雨兴奋的道:“我们是否三个月后到幽州与张帅会合?”
郭元振道:“鹰爷是主帅。由他决定。”
张柬之道:“圣上说得清楚。元振才是主帅,他们三人只是从旁协助。当然!元振必须听取他们的意见。”
郭元振欣然道:“明白!然则鹰爷有何建议?”
众皆莞尔,感受到郭元振和三人间合作无间的积极情绪。
龙鹰道:“我们须在几天内动身到北疆,先练好一点通行塞外的突厥话。然后去找奚王说话,只要他肯投向我方,契丹再不足虑。”
狄仁杰动容道:“龙小兄看得通透。”
郭元振道:“奚族虽和契丹人时和时战,但非常顾忌在后面支持契丹的突厥人,恐怕不易说服他们。”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冷然道:“战场上不外成王败寇,奚人的处境,就是吐蕃人的处境,如奚人不肯归我,便趁早把他们灭掉,谁都没得怪谁。软的不吃来硬的,现在该是中土大发神威的99lib?时候哩!”
郭元振还是首次看到他的邪帝本色,现出讶异神情。
风过庭道:“就这么决定。三天后我们起程到北疆去。”
万仞雨接下去道:“第一站是山海关,由我带路。”
龙鹰记起他曾追至塞外。擒拿自己的大师兄。欣然道:“差点忘记了有个便宜向导。哈!噢!差点忘记告诉万大哥和风大哥,明晚梁王府的夜宴,会精彩至你们不敢相信。”
万仞雨笑道:“你这小子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龙鹰叫屈道:“老子是实话实说,由突厥人牵头、联结塞外多族的使节团,将于明天抵达神都。其中的重要人物,会与我们在梁王府的晚宴碰头,你敢说不精彩吗?”
张柬之向郭元振笑道:“若不是认识他,还以为他是个爱惹是生非。好勇斗狠之徒。”
狄仁杰摇头叹道:“龙小兄的确夸大了点,这只是个武技切磋团。还未达使节的地位,但因领团者是默啜的得意女儿凝艳公主,所以圣上破例在万象神宫接见他们,但不会举行国宴,只以次一级的王宴款待他们。至于此宴为何不在魏王府而在梁王府,照老夫猜该是圣上对魏王联结突厥人不力的处分。”
龙鹰听得心中大恨。武三思摆明早知是怎么一回事,却着上官婉儿来骗自己,说成是因武承嗣知会他才晓得此事,而上官婉儿则助纣为虐来诓他,想起便有气。胖公公说得对,上官婉儿并不是好路数。
张柬之道:“不过此团比正式的使节团更不容易应付,集合了突厥、回纥、契丹、奚、靺鞨、高丽、室韦等各族的顶尖高手,是默啜显示实力的一个方式,如果我们在技击较量上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会对我们的士气造成沉重的打击。”
龙鹰大喜道:“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老子正手痒得要命。”
郭元振目射奇光,狄仁杰和张柬之拈须微笑,风过庭鼓掌喝彩,万仞雨摇头失笑。
狄仁杰欣然道:“老夫虽收到请帖,却不宜参与,只好央龙小兄带小女一起去见识,龙小兄意下如何?。”
众人沉静下来,看龙鹰的反应。狄仁杰虽说得轻描淡写,不过谁都知道他首肯龙鹰去追求他的掌上明珠。他的表态不用说也知受龙鹰“暗中保护”小魔女的行为感动。
龙鹰可以说甚么?藏书网
忙道:“小子早约了藕仙小姐明早在城外比拚马术,到时会和她说。”
狄仁杰长笑道:“我们还有些成军的琐事和元振商量,不阻三位小兄哩!”
三人离开皇城轩,蹄踏雪在后方。
龙鹰道:“有没有兴趣到甘汤院大家过几招玩玩?”
万仞雨向风过庭笑道:“这小子真的手痒。”
风过庭道:“我是求之不得,难得有人可让过庭放手对打。”
三人出皇城,朝上阳宫走去。
万仞雨笑道:“不是又要用空拳来应付万某人的井中月吧!”
龙鹰得意洋洋,道:“包保你有意外惊喜,就给你来个以刀对刀,至于风公子,小弟另有好东西款待。”
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个眼色,均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甚么药。
风过庭道藏书网:“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龙鹰向卫士挥挥手,成功领万仞雨这个“外人”过关,欣然道:“惊喜是如何产生的?当然是要到对阵的一刻,方清楚面对的是甚么而产生出来的。哈!不过两位大哥心里最好有个准备,老子的新拍档绝非和稀泥。”
风过庭大笑道:“愈厉害愈好,希望你不是虚言恫吓就谢天谢地。” 63a5." >接着向万仞雨笑道:“由你老哥先上场摸他的底,然后让他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喘气,之后由我伺候他如何?”
万仞雨哑然失笑,点头道:“就此决定,免得他输了,赖我们以车轮战赢他。”
龙鹰任他们冷嘲热讽,含笑不语。
此时抵达御园,令羽迎上来,蹄踏雪趁他们停下说话,自行到御园吃草。
万仞雨一拍额头,道:“差点忘了,幸好见到令统领。”
令羽老脸红红的,嗫嚅道:“是否今晚的事?”
龙鹰道:“甚么事?”
万仞雨道:“芳华定了今晚在芳华阁,于令统领和举举定情的芳烈院举行仪式,让举举正式成为鹰爷的义妹,鹰爷和令统领是当事人,当然不能不到。”
风过庭问清楚来龙去脉后,道:“过庭怎都会到一到。”
龙鹰道:“不是又要去飘香楼吧?”
风过庭岔开道:“举举成为鹰爷的义妹之后,令统领是否可以立即娶举举为妻?”
令羽双目射出炽热之色。
龙鹰道:“欲速则不达,还要等待一个时机。试想想看,外族入侵,武三思领军去打仗,其他有军职的武氏子弟会置身事外吗?”
万仞雨拍拍令羽,道:“不要问,快则三月,迟则半年,保证你可大模大样的迎娶举举。”
令羽大喜谢恩。
龙鹰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举举索性于今晚脱离芳华阁,搬去与聂大家同住,那就任武延秀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骚扰她。否则说不定某晚饮酒后兽性大发,忘掉了举举是老子的义妹,那就悔之已晚。”
令羽道:“鹰爷想得周到。”
龙鹰心忖自己是学乖了,不再盲目的与武氏子弟对着干。与令羽再闲聊几句,领风过庭和万仞雨返甘汤院。
甫进院门,李公公迎上来道:“圣上刚差人送了大批兵器来,我们不知如何处理,只好放在内堂一角,等候鹰爷指示。”
风过庭和万仞雨听得你望我,我望你。
龙鹰道:“大批兵器?不是只得四件吗?”
李公公追在他旁道:“小人不清楚,共有一大一小两件,全被牛革包裹,大的一件要四个羽林卫才抬得动,载的该是大批兵器。”
龙鹰明白过来,道:“公公不用理会我们,不用送茶来,我和万爷、风公子立即去活动筋骨,勿要为比试的声音惊异。”
第十五章 战场初哥
李公公一头雾水的掉头走,三人来到内堂,地上果然放了大包小盒,令人望之生畏。
风过庭一眼瞧去,讶道:“你一向不爱用兵器,现在却一下子向圣上要了这么一大包,会否过犹不及?”
万仞雨走过去,探脚试重量,大哗道:“至少重三百斤,小子你是否疯了!还说只得四件?”
龙鹰先将装着折迭弓的盒子放到桌上,笑道:“里面只有一面盾、一把刀和可接合的神兵,全是上战场的拍档伙伴。”接着将以粗牛筋捆扎,长达九尺的大袋东西,扛到肩上去,兴奋道:“来!我们到后院走马楼间的大空地比武。”
风过庭和万仞雨看到他的模样,差点气绝。前者道:“如果你扛着这些东西跳上马背,保证蹄踏雪永远没法离开神都。”
万仞雨喘着气笑道:“公子勿要笑他,有家底的初哥刚上战场正是这个样子,想把家中的兵器库搬到战场去。”
龙鹰扛着巨形包裹朝内院走,笑道:“很快你两个小子就会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又扬声叫道:“人雅、丽丽、秀清,为夫回家哩!且有客到,还不出来欢迎?”
甘汤院。后院走马楼。
龙鹰把包裹放在一边,解开牛筋,探手进内摸索。三女倚栏立在底层半廊里,瞪大美目看她们的夫君大人。
风过庭则倚木柱坐在与三女相对的低栏上,双手环抱,饶有兴致瞧着龙鹰,看可取出甚么令他惊喜的神兵利器来。万仞雨脚步不丁不八的卓立长达百步、宽若六十步走马楼围起的大空间另一端,神态轻松地注视对手,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刀道大家气派。
龙鹰掏出一把刀来,由于天刀仍藏于普通的鞘子里,除比一般刀子大上点外,风万两人均看不出特异之处。
龙鹰左手握连鞘天刀,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向三女道:“记得鼓掌喝彩!”
人雅怯怯生生的道:“万公子是客人嘛!”
风过庭和万仞雨哑然失笑。
龙鹰道:“谁使出精彩招数,便为谁喝彩。”转向万仞雨道:“站好了没有?”
万仞雨没好气的道:“万某人早试过你的刀法,还要大言不惭,放马过来!”
龙鹰叹道:“真不识好人心,老子故意和你以刀对刀。不是认为刀法可胜过你。哪怕要下一世才胜得了你,我也要和你战一场。因为只有老子,方可助你的刀法做出突破,更上一层楼。坦白告诉你。若对小弟掉以轻心,说不定甫交锋立被逼落下风,直至饮恨收场。”
三女听得紧张起来,呼吸急促。
风过庭道:“不要吓坏三位嫂子。”又道:“你这把刀有甚么名堂?”
“铮!”
天刀离鞘而出,龙鹰随手抛掉刀鞘。右手把刀往右方横伸开去,双目魔芒遽盛,气势陡增,长笑道:“这就是继宋缺的天刀之后,第二把够资格的天刀。”
风过庭和万仞雨难掩惊异之色,锐目同时落在他横空的天刀上。
龙鹰倏地退后一步,天刀发出强烈的破风之声,先举过头顶,再分中切下。同一时间万仞雨祭出井中月。两刀刀锋相对,没有丝毫时间上的差异,像预先约好了似的。
两般凛冽的刀气,隔空硬撞一记,两人同时晃一下。
三女骇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往后退开。
万仞雨双目精芒烁闪,凝注对手,喝道:“果然有点门道,此刀是否有百斤之重?”
龙鹰回敬他似能穿墙透壁的凌厉眼神。道:“确是一百斤,看刀!”
人随刀走。在眨眼的高速里,天刀照头朝万仞雨劈下去,三女失声惊呼时,万仞雨刀往上挑,又脚踏奇步。
“当!”
两刀交接,火花溅射。万仞雨足踏实地,趁龙鹰天刀被挑开之际,由于改变位置,自然而然地借势横削龙鹰的空档,全无斧凿之痕,不愧天下第一用刀高手。
岂知龙鹰天刀往胸腹一收,忽然爆起一团乌芒,潮暴般推前迎向万仞雨的一刀,不移半步。
万仞雨改削为劈,井中月化作黄芒,命中天刀刀芒核心处。
三女几欲掩眼不看,花容失色。
“叮!”
刀芒散去,变回天刀,硬将井中月格开,又再化作漫空刀芒,往万仞雨洒去。
万仞雨叫了声“好”,也不觉他如何动作,闪往一侧,井中月变作数道黄芒,反攻龙鹰。
“当当当当!”几下呼吸的时间,两人左闪右移,兔起鹘落的过了十多招,招招均99lib.险至毫厘。倏又形势一变,龙鹰似鬼魅般移动,化作没有重量飙闪如神的轻烟,绕着万仞雨狂攻。万仞雨则只在方圆六尺许的地方脚踏奇步,以不变应万变。每当龙鹰接近,两人间总是刀影滚滚,兵器交击声密集鸣响,火花激射。天刀宛如狂风暴雨,一阵阵吹打冲击对手,而万仞雨则稳如崇山峻岳,井中月幻起重重黄芒,以精妙诡奇至令人难以相信的手法,随身子精妙的挪移闪转,没收龙鹰仿如长河冲奔般的惊人攻势。
不要说喝彩叫好,三女连呼吸也感到困难,看得目瞇心跳,说不出半句话。风过庭则目射奇光,眨一下眼亦是有所不愿。
龙鹰忽然一刀从左上方斜斜横扫而下,对比起先前快至令人没法看清楚的数百刀,清晰爽脆得使观者生出怪异和不习惯的感觉,但又是凌厉至力足以横扫千军,有种血战沙场的味儿。全心全意,绝不含糊。
风过庭忘情叫道:“好!”
“当!”
万仞雨竖刀硬架,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鸣响,竟给劈得连人带刀,挫退两步,但退而不乱,使出精微的后着变化,令龙鹰气势如虹的一刀,没法趁势追击,不得不收刀后退。
万仞雨刀芒暴涨,龙鹰一刀往他挑去。此刀又与自开始以来所有刀法不同,但又很难说出不同处在哪里。只可说天刀再不是达百斤的重兵器,而是轻似飘羽,最奇异的是游移不定,看似攻向一点,事实上却笼天罩地,令被刀气锁定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轮到万仞雨大声叫好,井中月化为闪电般的厉芒,裂破两人间的虚空,迎上龙鹰的天刀。
真劲爆破,龙鹰断线风筝般的抛后寻丈,直抵登上楼台的木阶,还收不住势子,一屁股坐到楼梯去。
万仞雨则一步一步身不由己的朝相反方向后退,“砰!”的一声撞在风过庭旁的台栏处,先挨在那里,然后滑坐地上。
走马楼中央的偌大空间,只余两人急促喘息的声音,一时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龙鹰急喘着辛苦的笑道:“小子你真强硬,连这一刀也搁撂不倒你。哈……”将天刀横放腿上。
万仞雨把刀放在身旁,叹道:“自懂刀以来,从未曾打得这么爽。龙小子确有你的。”
龙鹰朝三女瞧去,道:“还以为可仗你们摇旗呐喊,由头至尾听到的只是惊叫娇呼。”
丽丽白他一眼,捧心怨道:“差点给吓死了,还来说人家。”
人雅以她稚嫩的娇声道:“真以为夫君大人和万公子在拚命,吓坏人哩!”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闻言閧哄笑,三女惊魂甫定,一脸不依。
风过庭叹道:“这是在下平生所见最精彩采绝伦的一战,万兄用的如非井中月,肯定给天刀劈断。”
万仞雨道:“我终于体会到当年向雨田的威势。”
龙鹰斜眼兜着风过庭,道:“该公子下场哩!”
风过庭不能相信的道:“这么快可以再舞刀弄棒?”
龙鹰昂然起立,先来到三女下方,爱怜的道:“跟着的一场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们还要看下去?”
秀清担心的道:“真的不会错手打伤?”
风过庭悠然步入“比武场”,笑道:“看似凶险,事实上我们极有分寸,处处留手,三位嫂夫人不用担忧。”
人雅雀跃道:“那我们定要看下去。回想刚才,确是火爆刺激。”
龙鹰来到革袋处,将天刀塞进去,再将分开了的双端奇器拏出来,分握左右,站将起来。
不但三女看呆了眼,风过庭和万仞雨都瞠目以对。
风过庭大奇道:“这是甚么家伙?”
“铿!”
双端器接合为一,在龙鹰手上变长变短,最后调校至九尺,扭紧锁实。龙鹰道:“这里地方浅窄,只能用最短的长度。”接着把双端器抛给风过庭。
风过庭一手接过,挥舞把玩,动容道:“这怪东西至少比你的重刀轻上二至三十斤,兼具多重特性,像为你这兵器法师专门打制,圣上的确为它寻得真主。”
万仞雨起身走过来,井中月回到背上,接过双端器研玩一番,道:“你这拍档有甚么名堂?”
人雅掩嘴娇笑道:“拍档!”神情可爱柔媚,风过庭和万仞雨现出惊艳神色。
龙鹰心忖如论娇姿美态的层出不穷,只小魔女堪与人雅比拟。道:“还未命名,暂唤它作双头击。”
风过庭欣然道:“名字相当不错,俗得来有亲切感,平易近人。”
万仞雨将双头击抛回龙鹰,退上楼台,气氛顿时扯紧。
风过庭拔出长剑,遥指龙鹰,道:“在下的剑名孤虚,取自术家的‘甲子旬中无戌亥,戌亥即为孤,辰巳即为虚’,又有‘日辰不全,故有孤虚’之语。”
龙鹰道:“天干十,地支十二,故甲子旬排不到最末的两个地支戌和亥,戌亥遂落空亡。但剑属金,金空则鸣,声震宇宙,风兄此剑之名,大有深意。”
风过庭大讶道:“想不到龙兄如此博学,佩服。”
龙鹰长笑道:“风兄准备!”
风过庭微笑道:“没有一刻在下不是准备妥当。”
龙鹰发动了,双头击先到头上,盘旋飞转,生出虎虎破风的骇人声音,蓦地又化作绕身疾走游龙般的芒影,双头击在他双手的掣弄下,活过来似的,千变万化,教人无从捉摸。
风过庭冷喝一声,孤虚划过虚空,化作电闪,一无所惧地往龙鹰长击而去,凛厉的剑气锁紧龙鹰,整个空间变得寒气浸浸,三女不由自主往外退开去。
“当!”
龙鹰以卷刃的一端挑开孤虚,连消带打,戟矛的一端往风过庭挑去。
风过庭叫了声“好”,回剑下削,砍中戟矛。接着剑芒遽盛,爆开漫空剑影,剑气嗤嗤作响,狂风骤雨般往龙鹰洒去。剑法凌厉,但人仍是那么气定神闲,潇洒好看。
龙鹰还是首次和他交手,风过庭的剑法灵动如神龙,但最难挡的是剑劲忽轻忽重,轻时带卸驭奇劲,令人生出用错力道和劲气如泥牛入海的难受感觉,重时则雷霆万钧,剑气沿兵器侵体,如斯可怕的剑法,确是闻所未闻。
龙鹰大笑道:“风兄果然名不虚传。”双头击灵奇变幻,挑、削、啄、劈、砍、扫、格、刺,见招破招。以快对快,只守不攻,稳如坚堡险寨,不退半步。
场面火爆目眩,以守对攻。
忽然龙鹰跃往半空。双头击被舞动至再分不清楚哪一端在哪个位置。铜墙铁壁似的直压对手。
风过庭大喝道:“好!”
人随剑走,竟拔身而起,直撞入龙鹰的兵阵里去。
“锵!”
火花四溅。
风过庭回到地上,往后挫退三步。龙鹰则往后一个空翻。回到地面。形成隔远对峙的形势。
风过庭还剑鞘内,叹道:“龙兄的双头击,利攻不利守,但守已这么厉害,故攻肯定更难抵挡。在下拜服。”
龙鹰道:“风兄太谦虚哩!我正因守不下去,不得不借重兵器的特性,逼风兄硬拚一招以求脱身。”
万仞雨入场道:“采守势显然不合你的性格,为何偏采此策略?”
龙鹰沉吟道:“此击有一怪异特性,如果放手强攻,将会身不由己的纵情发挥,难以留手。古怪!”
风过庭道:“我感觉得到,此击实暗含不同类型兵器的众多特点,当你将它发挥得淋漓尽致时。会欲罢不能,直至击倒对手。”
秀清颤声道:“真可怕!”
万仞雨道:“最能发挥此击作用的时机,肯定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若伸展至一丈二尺,可想见龙兄所向披靡的情况。”
风过庭道:“不过老兄要采步战才成。”
龙鹰道:“山人自有妙计。明天拿蹄踏雪作试验,有成绩才报上两位大哥。”
转向三女道:“快去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要带你们到芳华阁出席晚宴。”
三女齐声欢呼,返上层房间换衣去。
龙鹰道:“我们到前堂喝茶聊天如何?”
两人欣然随他到前堂去。
天未亮龙鹰醒过来。三女失去了睁眼的力气,休说陪他起床。昨晚在芳华阁闹至初更。人雅等尚是初尝夜宴滋味,又是在神都首屈一指的芳华阁举行,回甘汤院后意兴仍浓,缠着他争相献媚,缠绵良久方入睡。
龙鹰睡了个多时辰,却是精满神足,匆匆梳洗更衣,拿起百变盾和天刀,到马廐找爱驹。尚未转入马廐的一边,蹄踏雪发出嘶叫,仿似晓得主人来临,令他啧啧称奇。
难道自己感应到牠时,牠亦感应到自己?
龙鹰进入蹄踏雪的视线,牠停止嘶叫,不住跳蹄,状极欢欣雀跃。龙鹰忙闪电飙前,为牠拉开栏门。
蹄踏雪走出来,马头凑下,以头颈和他摩擦,低声嘶鸣。龙鹰从心底涌起对牠毫无保留的爱,搂着牠亲热一番。哄孩子般道:“乖宝贝,爹今天要为你练习负重。”
带牠来到院前广场,为牠装上马鞍,再将天刀和百变盾安置两边。
李公公睡眼惺忪的从宅内走出来,问好后道:“鹰爷尚未吃东西呢?”
龙鹰跃上马背,道:“公公放心,我等闲两三天不吃东西仍没有问题,公公回去睡觉吧!”策骑驰出主门楼,自然而然魔气贯注蹄踏雪。
蹄踏雪不但没有丝毫负荷过重的异样情况,反似比昨天跑得更轻松容易,倏忽间达至高速,放蹄上阳大道。
龙鹰两耳生风,如驾行空天马,迅即离开上阳宫,过天津桥,在月暗星稀的清晨,奔驰于定鼎大街,风驰电掣的朝定鼎门飙去,感觉棒至极点。
大街的一切清晰起来,感觉延伸扩展,周遭发生的一切全在掌握之中。
一时间,龙鹰忘掉自己,只剩下纯感官的存在,无喜无嗔,心灵晋入空广无边的至境,就像那晚从端木菱的仙剑下逃亡,狂驰于林木之颠那畅美动人情况的重演。
城门在前方打开,小魔女策骑从后方追来,龙鹰正要收缰,蹄踏雪已自动收蹄,放缓马速,侦知主人心意。
龙鹰惊讶得合不拢嘴,小魔女一身彩衣,艳光四射的来到他旁,兴奋嚷道:“让我们由城内比到城外去!”娇叱一声,加速往前奔去。
不待他有任何动作,蹄踏雪追着去了。
龙鹰与小魔女全速飞驰,穿林越溪,上山下坡,狂奔十多里,抵达伊水之滨,黑儿已有点吃不消,蹄踏雪仍是神气昂扬,意犹未尽,99lib?雄骏至极。
两人跳下马来,为马儿解鞍,两马自行结伴到一旁吃草饮水,状极亲昵,不时碰鼻子。
龙鹰远眺河岸,不远处山势夹河起伏,景色壮丽灵秀,道:“那是甚么地方?”
小魔女来到?他旁,道:“是著名的伊阙,人称龙门,山下有石道,一面是石壁,左边是伊水,山映水中,是为‘双峰对峙,一水中分’的龙门第一景,若继续上行,可看到长逾一里,在两岸峭壁上延绵不绝的大小石窟,是由北魏孝文帝开始雕凿的。可惜你须赶回上阳宫,否则仙儿可带你去好好欣赏。”
接着目光落在马鞍处,道:“是你借来的刀吗?算你哩!肯守信诺。”
龙鹰在马鞍旁跪下,拔出天刀,双手捧着,向小魔女道:“大姐请过目,是小弟的配刀,重一百斤。嘻嘻!小心点!”
小魔女狠瞪他一眼,道:“满口胡言,哪来重百斤的刀,用石做也没那么重。”一脸不屑的探手抓着刀把。
“噢!”
龙鹰,一把抓着她提刀的手,笑道:“都说要小心点呵!”
小魔女一脸惊异神色,忘掉被龙鹰占她手的便宜,勉强拿稳,道:“这么重的刀如何用呵!还不放手!”
龙鹰依依不舍放开她的手,看她吃力的举刀,旋又放弃,垂刀触地,娇嗔道:“是甚么鬼东西,用甚么造的?令人心中发毛。还给你!”
龙鹰从她手上取回天刀,随手在她瞪大的秀目前做了平削、前刺、下劈等连串动作,透出轻灵飘逸的意味,不费吹灰之力。笑道:“来!让本混蛋挨你大小姐的神山之星百来二百剑如何?”
小魔女大发娇嗔道:“死龙鹰!明知人家给你的怪刀吓怕了,砍崩了神山之星谁来赔我?你这混蛋,本姑娘不准你用这把刀。”
龙鹰哑然笑道:“混蛋知罪,下次拏把下等刀来央大姐教训本混蛋。”
小魔女回嗔作喜,道:“算你哩!”又压低声音道:“你是否特别带着把可怕的刀,好作本姑娘的亲兵随从呢?”
龙鹰回刀鞘内,沉吟道:“国老是否已告诉他的爱女,老子在北市暗中保护她的事?”
小魔女不依道:“你扮蠢点行吗?人家说漏一句便给你猜出来。仙儿是不该说的,免得你邀功占便宜。”
又亲热的靠过去,香肩碰上他肩头,喜孜孜的道:“看在你一片痴心分上,许你一个殊荣,你不是懂易筋洗髓之法吗?快令人家脱胎换骨,早日跻身如你般的低手之林。”说到最后一句,早笑得开心迷人。
龙鹰的心差点融化,探手过去搂着她香肩,正要乘势在她娇嫩欲滴、红扑扑的脸蛋重重吻一口,小魔女脱身避开去,双手叉着小蛮腰嗔道:“还未办好本姑娘吩咐的事,竟想来领功,不怕我告发你?”
龙鹰好整以暇,道:“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国老已明许暗示的表示老子何时向他提亲,他何时许你给老子,所以告发这一招再不管用。”
小魔女踩足嗔道:“爹怎会这么说?本姑娘立即回家问个清楚明白。”
第十六章 佳人有约
龙鹰立告全线失守,求饶道:“万万不可,小子确是胡诌的。”
小魔女笑弯了腰,喘息道:“唔!要本姑娘为你闭口是有代价的。龙鹰呵!仙儿很想参加今晚梁王府的晚宴,又怕爹责骂骂,他不喜欢人家参与武氏子弟的任何活动,快想办法。”
龙鹰心中暗喜,故意皱起眉头,诈作苦恼的道:“办法不是没有,大姐将所有责任推在我身上就成。”
小魔女移至他身前,怨道:“你想出来的是?连无知小儿都骗不了的蠢方法,牛不肯饮水,怎按得牛低头?。快动脑筋。”
龙鹰探手抓着她两边香肩,入手的肩肌柔软又充盈弹跳力,今次小魔女没有避开,也不害羞,杏目圆瞪的瞧他,累得他差点说不出话来,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兴奋雀跃,勉强沉住气,道:“关键就在这里,事后告诉你老爹,是我大力怂恿你去,因为这是次一级的国宴,更是一场中土和塞外顶级高手的大比拚,小魔女大姐身为顶尖高手之一,当然不会计较他奶奶的甚么梁王或魏王,而是以中土大局为重。哈!明白了吗?”
他一边说,狄藕仙秀气的明眸愈趋亮丽,看得他神魂颠倒,情不自禁地往她红通通的香唇吻去。
狄藕仙俏脸微移,让他吻在唇角,然后举手轻轻推开他,带点央求的道:“人家尚未嫁你,不可放肆。”
龙鹰知她对自己做出了很大的退让,心满意足的放开她。撮唇尖哨,唤蹄踏雪回来,黑儿乖乖跟随。
狄藕仙来到他旁,抓他臂膀,道:“混蛋是否在生气?”
龙鹰感觉着她又软又热的柔荑,心花怒放的道:“小弟怎敢生小魔女大姐的气?”
狄藕仙垂首道:“上次你明明生人家的气,为甚么又暗跟仙儿?”
龙鹰苦笑道:“你不是说小弟对大姐痴心一片吗?”
狄藕仙道:“但痴心得不够呵!令人脱胎换骨要花很多工夫吗?”
龙鹰心中一动,首次认真考虑此事,他自问没此本领,却可找人来问。例如胖公公。道:“待我想想办法,不怕我借机占便宜吗?”
小魔女俏皮浅笑,横他一眼道:“早习惯哩!多一点少一点没有分别。就此一言为定。今晚在哪里等你?”
龙鹰道:“我要你扮得漂亮迷人,高贵典雅。宴会于申酉之交开始,申时中我到国老府来接你。”
小魔女吃惊道:“爹岂非会知人家随你去赴宴?”
龙鹰道:“你愈若无其事,你爹愈不会过问。我先拜会他,然后公然接收你,光明正大的。明白吗?”
小魔女道:“可是人家穿成你说的那个样子,如何骑马?”
龙鹰道:“你只须坐马。由小?99lib.弟负责载你。”
小魔女道:“岂非整个成都的人都看到我和你共乘一骑?”
龙鹰哈哈笑道:“这个当然,除非他们是盲的。哈哈!回城的时候到哩!”
他早半个时辰到御书房。以他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个半时辰写毕第十一篇,武曌仍圣驾未现。他心切去见端木菱,天掉下来都不管,何况武曌?离开御书房,给荣公公截着道:“圣上在神宫接见外国宾客,她命你在晚会前,怎都要去见她。”
龙鹰去心似箭,答应一声。往御马廐找得蹄踏雪,配上马鞍装备,放蹄驰离上阳宫。不知是否因自己陪牠多了,蹄踏雪神气至极,不时仰首欢啸,惹得路人触目。
刚上天津桥,数骑迎面驰至。最惹人注意的是千娇百媚的太平公主,不知是否受符君侯的爱情滋润,娇艳欲滴,美眸顾盼生妍。她看到龙鹰。既喜且惊,神情复杂。
与她并骑前进的正是有“枪君”之称的符君侯,仍是那副睥睨天下的气魄丰神,表面看去,与太平公主郎才女貌,非常登对。
另外三骑跟在后方,全是一派高手的气度,却面生得很,以前没有见过。
龙鹰在刹那间已晓得他们刚从神都苑回来,还舍不得分手,联袂到城内吃早点,此时符君侯送太平公主回宫。公主该以为他仍在御书房抄东西,所以放心多陪符君侯一会,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在这里碰个正着。
暗叹一口气,放缓马速。
符君侯哈哈笑道:“路上遇贵人,不知龙兄行色匆匆,赶到哪里去?”目光落往蹄踏雪,喝道:“好马!”
龙鹰在路旁停定,心忖到 54ea." >哪里去关你他妈的屁事?脸上堆起笑容,依礼问好。
符君侯向后面三骑道:“你们先回去。”三骑向龙鹰冷淡的打个招呼,自行离去。到剩下三人相对,气氛顿然尴尬起来。
太平公主问道:“龙先生到哪里去?”
符君侯刚才问的是同样的事,只是没话找话说,属开场白。太平公主这句却是另有含意,在探问他是否有空,因她现在可以陪他啦。
对于皇族美女的心态,龙鹰已较有了解。太平公主受到武曌影响,视男人为面首男宠,今天宠幸这个,明天宠幸那个,就像有权势男人对女性的态度,不过掉转过来变成女尊男卑。但因太平公主对他龙鹰生出感情,虽忍不住和符君侯打得火热,又知没法控制龙藏书网鹰,才着紧他,怕他生气。
果然符君侯闻言闪过不悦神色。
龙鹰真的没有怪太平,只不过要他像以前般对她热情,却是不可能的事,特别是从神都苑回来,仍是和符君侯难舍难离。他的感觉就是不愿蹚此浑水,无端为自己健康的身心添烦添乱。客气的道:“小弟正急于去会一位至交好友。”又笑道:“今晚定可见到公主和符兄,到时再详谈如何?”
符君侯淡淡道:“听说有契丹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之称的岳中迁随队来了,此人曾往访奚人,尽败奚族好手,声势如日中天,今次南下,肯定不会错过与龙兄一较高低的机会。”
龙鹰哑然笑道:“符兄又如何?我说的是符兄曾和小弟的兄弟横空牧野大战一场,令小弟闻之手痒。今晚如此良机,我和符兄玩一场如何?”
符君侯双目闪?99lib.过杀机,从容道:“难得龙兄这么有兴致,君侯怎敢不奉陪?”
太平公主看看他,又看看符君侯,感觉到甚么似的面现吃惊神色。
龙鹰一声“今晚见”,策马扬长而去。
进入定鼎街,正值繁忙时间,人车大增,龙鹰虽有遇隙可过的奇技,却不想太过张扬,缓骑而行。
人也是奇怪,离开荒谷后,太平公主是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可是两人的关系发展至今天,阴差阳错下,对她已完全提不起劲,相见不如不见。这是否就是佛家所说的缘分?人说夫妻是宿世因缘,注定了的事谁都不能改变,那小魔女是否注定要嫁他为妻?若非有北市擒奸的误会,狄仁杰怕不会这么快首肯自己去追求他的女儿,小魔女更不会认定自己对她痴心一片。我的娘!今晚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正式和小魔女约会,到城外比试骑术该不算数,那次失约更是提都不用提。
胡思乱想时,有人在前面行人道上向他挥手,原来是万仞雨。龙鹰来到他身旁,欣然下马,顺手拿下天刀,减轻蹄踏雪的负重。
万仞雨赞叹道:“确是了不起的好马,负重达四百斤,仍是轻松自如。”
龙鹰将天刀挂到背上去,心中一动,将百变盾取来,交给他道:“这东西比天刀更重,达一百二十斤,看可否用得着。”
万仞雨接过装百变盾的布袋,嚷道:“我的老天爷,真的很重,是甲冑吗?”
龙鹰道:“陪我走一段路。此宝贝名百变盾,可穿在身上,也可作步盾使用,可硬可软,非常厉害。胖公公曾左百变盾右天刀,和我拚了好一阵子。但那并非他擅长的兵器,落到你这刀法大家手上当然是另一回事。”
万仞雨将百变盾托在肩上,问道:“到哪里去?”
龙鹰坦言道:“小弟现在去找仙子,要不要一道去?她该喜欢见到你。”
万仞雨先是眼睛亮起来,接着颓然道:“还是不见为妙,怕受不住她的诱惑力,和你争风吃醋就不太好哩!”
最后一句正是龙鹰以前曾对他说过的话。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大笑,充满兄弟之情。
万仞雨道:“得芳华垂青,我已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其他一切均成过去。你和仙子是不是真的有眉目?”
龙鹰道:“很难说,仙心难测,仙法更是难挡,最后还须看老天爷的心意。”
万仞雨道:“我和过庭对你的风流手段愈来愈有信心,祝你马到功成。哈!上马吧!”
龙鹰道:“还要说几句。今晚是宴无好宴。刚才遇到符君侯那小子,不知他有何居心,故意提起随团而来一个叫岳中迁的契丹年轻高手,指他曾尽败奚族高手,今晚定会挑战我。他娘的!”
万仞雨精神大振道:“从岳中迁今晚采取的态度,可间接窥探出契丹人是否有入侵之意。”
龙鹰道:“看你老哥亦在被邀之列,可知是出于比武团的要求。现在是敌知我而我不知敌,最好设法掌握百变盾,来个出奇制胜。”
万仞雨点头道:“有道理!我立即找风公子。”
龙鹰道:“申时中我会到国老府接小魔女去赴会,不如先到那里集合,说不定有新的消息。”
万仞雨道:“一言为定。”
第十七章 家常小菜
龙鹰飞身上马,加快速度,一盏热茶的工夫,来到端木菱所在的庵堂。拍门报上“佛法无边”,牵马进去。为他开门的中年尼姑也是奇怪,径自合十离开,任由他去寻端木菱。
龙鹰领蹄踏雪到后院上次见仙子的独立静室外,解下马鞍,搂着蹄踏雪道:“乖孩子听话,千万不要吃这里的花草,喝水则没有问题。”
蹄踏雪低嘶一声,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知其所云。
龙鹰用灵鼻一索,嗅到斋菜的香气,心中一热,循气寻去,经过两间房舍,心里犹豫,不知会否触犯庵堂的禁忌。
耳边响起端木菱清甜的声线,道:“邪帝大哥!到小女子那间静室稍候片刻,斋菜立即奉上,人家在忙碌嘛!”
龙鹰听得魂魄出窍,飞上半天,仙子还是首次用这么温柔情深的方式和他说话,难道心爱的仙子转了性子?
想想她又该没这么易与,否则不用闭关三天,摆明仙胎魔种之争,未有休战之期。
怀着忐忑不安、又惊又喜的心情,到仙子的静室去。
端木菱以一个方木盘,盛着两大碟热气腾升的斋菜,两套碗筷,笑意盈>?99lib.盈的进入静室。
坐在小方桌旁的龙鹰金睛火眼的瞧着,登时眼前一亮。
仙子荆布钗裙,破天荒首次向他显露线条优美至超乎任何言辞可以形容,香膝以下的一截小腿和赤足,肤白如雪。透出健康的红色,青春逼人。
她令龙鹰神魂颠倒、瀑布垂流的秀发,以天蓝色的小巾扎在头顶上,秀美的颈项没有半点保留的展露,充满生活的气息,又是活色生香,动人心魄,说不出的轻盈写意,挥洒自若。
滴溜溜、乌亮亮,黑白分明的仙眸像最醇香的佳酿。深邃明亮,令她妍态横生,诱人至极。
龙鹰头皮发麻的呆瞧着,平时口若悬河的本领被她的仙姿美态全部没收,说不出只字片言的看她把斋菜安置枱上,摆好碗筷,将方盘挪到一旁,然后在他右方坐下,略带娇羞的瞥他一眼。道:“趁热吃,希望合邪帝的口味。”
龙鹰仍目不转睛时。仙子拿起筷子,夹了大把斋菜,送入他碗里,道:“吃菜时吃菜,看小女子时看小女子。明白吗?”
龙鹰感到她这两句话暗含禅机深意,却一点不明白。呆头呆脑捧起碗子,以筷子夹菜大吃一口。片晌后动容道:“我的娘!这么美味的东西老子还是第一次尝到,仙子加了甚么材料进去?”
边说边夹起斋菜,送入她碗里。
端木菱低声说声谢谢。若无其事的起筷进食,她的吃相比龙鹰斯文百倍,小嘴微动,神情专注。
龙鹰看得心神皆醉,虽尚未亲她香唇,但已是间接亲了她,看着她吃由自己筷子夹给她的美食。飘然如处云端。
端木菱微笑道:“快吃!”
龙鹰自起来后未吃过东西,斋菜不啻仙肴神馔,捧碗动筷,大吃起来。端木菱陪吃几口。大部分时间蛮有兴致地看着吃得兴高采烈的他。
龙鹰满嘴斋菜,含糊不清的道:“我已有仙子成为了老子娇妻的感觉。”
端木菱含笑不语,似是默认。
龙鹰放下碗子,大讶道:“仙子也有老子是你夫君的感觉吗?”
端木菱白他一眼道:“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吃惊,有时又胡涂得令人难以相信。小女子只可以坦白承认和你是超越了其他所有人的关系,但嫁你仍是言之过早。”
龙鹰哈哈笑道:“仙子勿要再欺骗自己,对小弟,仙子已是情根深种,否则怎肯让小弟看到仙子的香足?”
端木菱神色恬静的道:“还记得那晚在扬州,你弄翻小艇,在水内和岸上以你那双魔目看人家吗?事实上小女子的身体早给你可恶的眼睛无礼过。”
龙鹰听得发起呆来,仙子竟坦言和自己说这些完全没有男女之防,充满挑逗性的话。同时发觉自己异样之处,就是真到此刻,虽心甜如蜜,魂摇魄荡,却没有丝毫非分之念。苦笑道:“闭关三天,果然不同凡响,仙子究竟使了甚么仙法,克制得小弟的魔种帖帖服服的?”
端木菱“噗哧”娇笑道:“小女子不敢,只因怕仙胎未够道行,受不起狂猛魔种的冲击,希望你对人家守点规矩。”
马嘶声传来。
端木菱道:“还未有机会问邪帝,刀非凡刀,马非凡马,是否生出远行之念?”
龙鹰骇然道:“仙子竟探测到我心中的想法。”
蹄声啲嗒,蹄踏雪现身窗外,马头探进来,呼噜喷气,模样可爱。
端木菱仔细打量牠,悠然道:“看到牠眼内的瞳仁隐带金紫吗?小女子刚才隔远看牠,已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剑典内记载了一种产于塞外大漠的稀有灵马,毛黑脚白,神骏异常,能日行百里,但却永不对人驯服。当然,除非如龙兄般非是常人。”
龙鹰松一口气道:“唉!仙子终肯唤一声龙兄,虽然不是我渴望的鹰郎或夫君,已使我压力顿消。仙子为何肯唤龙兄呢?”
端木菱淡淡道:“因为你开始反击,小女子抵受不住,再没法称你为邪帝。龙鹰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龙鹰伸展四肢,舒舒服服的吐了一口气,此时桌上的斋菜被他扫荡得一干二净,没留一滴汁,向蹄踏雪道:“乖孩子,回园里玩儿去,爹还要和你未来的娘说甜言蜜语。”
蹄踏雪欢嘶一声,向端木菱连连点首,退了开去。
心中一动藏书网,转向端木菱道:“剑典显然像《天魔策》般,彚集了前人的经验见闻,不知易筋洗髓的功法,是否确有其事?”
端木菱止水不波的道:“龙兄若有此要求,小女子可传你此法,却是有条件的。”
龙鹰讶道:“甚么条件?”
端木菱今天首次面现红晕,带点害羞的道:“易筋洗髓之法和《无上智经》间,你只能二择其一。”
龙鹰大喜道:“仙子真的准备将《无上智经》念一遍给为夫听吗?”
端木菱横他娇媚的一眼,冰肤红霞更盛,含羞点头道:“小女子不想给逼死,只好就范。”
从没有一刻,可像此一刻般肯定眼前出尘脱俗、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丽仙子爱上自己。失声道:“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制我的魔种?”
端木菱回复平静,责道:“你这人恁是胡涂,都说过是言之尚早嘛!”
不让他继续此一话题,端木菱道:“龙兄仍未做出选择呢!?”
龙鹰痛不欲生的惨然道:“就选易筋洗髓吧!为的是要完成一个可爱女孩子毕生的梦想。”
端木菱喜孜孜的道:“真好!以后再不能逼人家吐露智经的内容。”
龙鹰看到她欣喜的仙样儿,心底淌血,不情愿的答道:“该是这样子吧!”
端木菱仙眸明亮起来,道:“为何龙兄做出这么一个选择?”
龙鹰有点怕她的眸神,垂首道:“但愿我明白自己,得到仙子是我平生大愿,但总感到须如此选择。”
端木菱道:“看我!”
龙鹰愕然朝她瞧,后者射出绵绵情意,柔声道:“你不明白自己, 4f46." >但人家明白你,选易筋洗髓,于你是做出牺牲,为的是别人;若选的是《无上智经》,为的却是一己私利。”
说到最后一句,红霞彻底征服她两边玉颊,梨涡深深,艳光四射,展露仙子媚艳不可方物的一面。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牢牢盯着她。
端木菱仙心失守,芳怀大乱,道:“这是佛门清静地,不可以强来呵!”
龙鹰不解道:“仙子为何像很怕我强来的样子,你不懂拒绝我吗?”
端木菱回归仙态,恬淡平静的送他一个娇媚的眼神,轻轻道:“你有很多时间吗?要不要听易筋洗髓的秘法?”
龙鹰锲而不舍道:“休要顾左右而言他,若我强逼仙子就范,仙子会怎样对付我?”
端木菱没好气道:“若你真的那么不理会人家的感受,就表示你的道心没法驾驭魔种,致魔性大发,人家大概会无法抗拒,而事后你将沦入魔道,人家则永不能上窥天道。”
龙鹰大吃一惊,怀疑的道:“这么严重,岂非我永远不可以和我心爱的仙子合体交欢?”
端木菱苦笑道:“为何小女子总是没法对鹰爷硬起心肠,怕看你失落的模样,心生不忍,真是冤孽。告诉你,当然不是那样子,只因你尚未臻达魔极之境,魔道之间仍有一线间隙,与人家合体,会被仙胎激发魔性,譬如怒海操舟,随时有舟覆人亡之险。当然亡的只是你的道心。”
龙鹰欣喜如狂的道:“天哪!竟亲耳听到仙子的香唇吐出合体两字,老子是否在做梦?”
端木菱嫣然笑道:“甚么都好,可以说的都说哩,不准逼人家再说这方面的事。”
龙鹰大笑道:“遵旨。嘿!易筋洗髓究竟是他奶奶的怎么一回事?若我的道心克制得住,可否和仙子只搂抱亲热?”
第十八章 敌情第一
端木菱抿嘴浅笑,莞尔道:“看!又魔性发作哩!真不可纵容你。究竟你要不要听?”
龙鹰像被责备的小孩般恭敬道:“请娇妻训示。”
端木菱不和他计较,道:“不论魔种仙胎,均直指天地之秘,异曲同工。”
龙鹰难以置信的道:“易筋洗髓,竟与仙胎魔种有关系?”
端木菱忍笑道:“那是《无上智经》内的三句话,透露出来以补偿你的损失。”
龙鹰央求道:“下三句又是甚么?”
端木菱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旋又“噗哧”娇笑,横他一眼,道:“你这么可恶,不作弄你怎行?”
龙鹰飘飘欲仙,满足地叹道:“原来和仙子打情骂俏,是这么迷死人的。”
端木菱坦言道:“由见你的一刻开始,人家一直在和你玩儿,这是注定了的事,人家不会逃避,也不想逃避。好哩!收起你的魔性,静心听我说,否则会害苦你的小魔女。”
龙鹰失声道:“你不是三步不出庵门吗?怎猜得到是小魔女?”
端木菱若无其事的道:“你有很多女人吗?武曌送给你的不计在内,来来去去只得那一个半个,说你风流成性,处处留情者,怕都是误会了你。”
龙鹰笑嘻嘻道:“仙子忘了把自己计算在内,至少可左拥右抱。”
端木菱不置可否,亦没有大发仙威。淡淡道:“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升降,寒暑彰其兆。物生谓之化,物极谓之变,阴阳不测谓之神,神用无方谓之圣。明乎化变之理,方可改天造地,易筋洗髓。换了一般先天真气,要令人身化变,既艰难亦危险。不过龙兄身具魔种,若明其理而行,兼之狄藕仙幼时曾随道尊打下玄门精纯的根基,只需数天工夫,你可令她脱胎换骨,再由小女子亲传她一套剑术心法,她又肯勤加练习,用功数月,小成可期。以后看你还敢说端木菱对你不好吗?”
上官婉儿在门口截着他。道:“圣上今天的心情很坏,小心说话。”
龙鹰冷淡地应她一声。径自进入。内堂是武曌批阅奏章的地方,也是她在皇宫的御书房。
女帝没有坐在龙桌旁,脱下龙冠,负手立在一扇纱窗前,凝视外面的园林美景,龙躯挺得笔直,自有帝皇的气度。
龙鹰知她是视而不见,沉浸在思考里。
武曌淡淡道:“你今天写的第十一篇,字体潦草。但另有龙飞凤舞,形神更尽的味道,朕欢喜你这..种字体。所谓字如其人,可知你在朕前一直克制,为何忽然显露狂放不覊羁的真性情?你赶着去见谁?”
龙鹰首次晓得每成一篇,会立即送到她手上。来到她身旁五尺许处,躬身施礼道:“是去见端木菱。”
武曌道:“你和她现在的关系如何?”
龙鹰道:“仍是难分难解。恐怕她如我般都不晓得在干甚么?”
武曌叹了一口气,道:“朕本不想接见由凝艳那丫头领军的外族联合团,但最后改变主意,你明白是甚么原因吗?”
龙鹰恭敬答道:“因为圣上晓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且是针对小民而来,所以代小民先秤秤他们的斤两。”
武曌旋风般转过龙躯,面向他道:“你怎可能猜中的!”
龙鹰道:“纯是一种直觉。”
武曌负手而行,踱步直至堂央,仰望屋梁,道:“这个团是由默啜发起,由他向朕呈请,摆明是要向我大周显示塞外诸族尽臣服于他的威势。但最初报上来的名单只有二百五十人,到一个月前增加了七个人,此七人全为各族顶尖级的高手,包括突厥人格禄芒和铁利,契丹的岳中迁,回纥的巴儿巴鲁,室韦的宁勒古都,高丽的韩风,靺鞨的陆加。七人中,以格禄芒、岳中迁和韩风武功最高,任你如何自负,亦绝不可以掉以轻心。更要着过庭和仞雨小心。”
龙鹰道:“明白!”
武曌朝他走过来,离他尺许处止步,道:“朕知你不将他们放在眼内,可是有心算无心,真不知他们会玩甚么阴谋诡计。大战在即,今晚是许胜不许败,若你们任何一人有闪失,敌人将士气大振,令我们处于非常不利的位置。”
龙鹰微笑道:“对方肯定有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安排,但他有张良计,老子有过墙梯,圣上该晓得小民从神兵库拿了甚么东西,届时会给对方一个大惊喜。”
武曌微微一笑,道:“你可知胖公公只说你拣了几件称手的,准备上战场之用,却没开出清单,只说以朕的名义送予你较合规矩。唉!他像你般,是朕难以拒绝的人。龙鹰,朕很关心你,怕你因轻敌,大意吃亏。”
龙鹰道:“若圣上视小民为邪帝,当会忧虑尽消。”
武曌转身走开去,直至龙桌之旁,哑然笑道:“对!为甚么朕总忘记了你是谁?有甚么好担心的?”
龙鹰道:“小民想向圣上请示,杀人当然不行,但重创他们又如何?”
武曌转过龙躯,凤目杀机大盛,道:“那就要看他们的态度,分寸由你们拿捏,杀一个半个又如何?默啜实在欺人太甚。若可把大江联连根拔起,那时他跪地求饶,朕也不会放过他。”
龙鹰顺口问道:“问出了大江联总坛的位置吗?”
武曌道:“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暂时由朕亲自处理,你们专心应付契丹人。”
又道:“今天国老来见朕,报告了你们对付契丹人的大计,朕认同是最佳的策略,联奚人以对付契丹。何时动身,由你决定。朕谨祝邪帝今晚大展神威,制得敌人抬不起头来。”
龙鹰谢恩告退。
甫踏出内堂,上官婉儿莲步姗姗的来到身旁,牵着他衣袖扯他转左,来到园林僻静处,远离内堂,投怀送抱,让他抱个满怀,两手缠上他脖子,看着他眼睛,吐气如兰道:“婉儿甚么事开罪了龙大哥?”
龙鹰心忖女人真敏锐,小小态度上的改变一点瞒不过,抵受着与她肉体厮磨的惊人诱惑力,两手守规矩的下垂,道:“梁王今夜的宴会奉皇命特为外族团而设的,你却代梁王来骗我,令老子伤心欲绝。”
上官婉儿绽放笑容,轻吻他一口,道:“梁王要人家这么向你说,婉儿有甚么办法?何况晓得或不晓得,无损龙大哥分毫,最重要是让龙大哥心里有个准备。若会对龙大哥造成伤害,婉儿拚死亦会告诉龙大哥。况且梁王也有他的苦衷,就是奉有保密的皇命。”
龙鹰对她的坦然承认,又软语求饶,并献上动人的娇躯,一副任君品尝的娇态,气早消了,叹道:“今次算你说得通吧!下次若再骗老子,定不轻饶。老子现在百废待举,须立即离开。”
上官婉儿扭动娇躯,弄得他差些儿魔性大发,不依道:“不放你走!”
龙鹰见她面泛红晕,讶道:“怎够时间和你合体交欢?”
上官婉儿柔媚的道:“你怎都该有点表示,否则婉儿会认为你仍未真的原谅人家。”
龙鹰不解道:“需甚么表示?”
上官婉儿害羞的将火热的脸蛋贴在他的右颊,于他耳边昵声道:“你的手!”
龙鹰确抵不住她的挑逗引诱,把心一横,将她搂个结实,上官婉儿立即发出销魂蚀骨的呻吟声。龙鹰找上她的香唇,纵情吻个痛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唇分开,上官婉儿娇体发软,全赖他搂紧不放,才不致瘫倒地上。
龙鹰看着她无力张开来的眼睛,怪笑道:“这样的表示算合格吗?”
上官婉儿勉力睁开一线秀眸,白他一眼,娇喘细细的道:“龙大哥坏透哩!婉儿只是要你抱人家,婉儿不依呵!”
龙鹰心忖美女的魔力真不可抵挡,明知行差踏错,胖公公的警告言犹在耳,仍忍不住踏脚进去,还要骗自己有可能非是温柔陷阱。幸好刚被仙子施以仙法,换了以前的他,肯定不顾一切和她欢好。笑道:“不依也没法子,木已成灰,老子走哩!”
上官婉儿抓着他肩头,推开他少许,媚态毕露的道:“真的那么急?”
龙鹰终告失守,道:“的确很急,但怎都可腾点时间出来。”
上官婉儿送他一个媚眼儿,嗲声嗲气的道:“婉儿不要那么急,让人家送你出殿。”
龙鹰讶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可以让人看见?”
上官婉儿离开他,停止喘息,改为挽他的臂膀,依偎着朝大殿的方向举步。
龙鹰问道:“圣上的寝宫,理该守护森严,为何除殿门有羽林军外,内堂一带几乎见不到人?变成老子和婉儿偷情幽会的好地方。”
上官婉儿放开他,与他并肩而行,道:“是圣上的意思。唔!你是知道的,圣上根本不怕刺客。”
两人沿殿外长廊朝前走。
龙鹰问道:“婉儿的武功,是否由圣上亲授?”
上官婉儿道:“是由圣上指定的人教导人家,但圣上的确不时指点婉儿,又曾为婉儿打通特别的经脉。人家说的全是机密,但婉儿现在怎敢瞒龙大哥?”
龙鹰嘿嘿笑道:“不但有事不准瞒我,还有是以后都要像刚才般对老子千依百顺,清楚吗?”
上官婉儿立定,回复常态,庄重自持的道“婉儿何时不是对龙大哥千依百顺?今晚见。幼狮书盟域名就是幼狮书盟的全拼幼.99lib?狮书盟,请记住本站域名!”
龙鹰飞骑返回甘汤院,先吩咐李公公遣人去找令羽,才到后院,三女正兴高采烈的为他的双头击赶制盛载的长布袋,见他回来,当然高兴。
丽丽道:“双头击的名字形容不出它的威势,我们三姐妹商量过,唤它作接天轰如何?”
龙鹰大讶道:“这个名字棒极了,竟是由三位夫人想出来的,以后它就是接天轰。”
三女改的名字得爱郎欣赏,齐声欢呼。
龙鹰笑道:“为夫还有个任务派给你们,就是伺候我们的爱儿入浴。”
丽丽和秀清听得摸不着头脑,人雅最机灵,忍着笑娇痴的道:“夫君大人在说雪儿呵!”
龙鹰大喜道:“又是个更好的名字,雪儿既顺口又亲切。来!让我们为雪儿洗刷梳毛,令牠像为夫般享尽艳福。”
坐言起行,龙鹰领三女到马廐去,由派来的太监马夫去水井打水,三女则捋起衣袖,悉心为雪儿洗洗刷刷。龙鹰挤不进去,只负责安抚雪儿。不过他清楚感应到,雪儿正深深享受三女的服务。
李公公和一众婢仆来看热闹,还有教他吐蕃语和突厥语的老师,龙鹰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两人以两语闲聊。心闲意舒,感受家居之乐。
直至此刻,方晓得两人均曾经在当地居住过一段时日,顺道问起两地的风土人情和地理形势。
到雪儿变得焕然一新,黑毛光闪闪,已是未申之交的一刻。令羽此时来了,两人到一旁说话,龙鹰交代了想要他代劳的事。三女联袂来到他们身前,约好了的齐声道:“夫君大人还有甚么吩咐!”说完齐声娇笑,人美笑甜。各有姿态,看得令羽目眩神迷,龙鹰也难以自已。
龙鹰拍拍令羽肩头,后者知机离去。
龙鹰为雪儿装上马鞍,挂好天刀,向三女道:“这把的确名副其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刀,但为夫总感到天刀这名字意犹未尽,娇妻们有甚么好主意?”
人雅怯生生的提议道:“叫它乌刀如何!人家看夫君挥舞它时,总觉得它乌光闪闪的。”
丽丽讶道:“为何我看不见?”
龙鹰首次晓得人雅是有灵异感觉的人。同意道:“改天刀为乌刀吧!哈!百变盾则仍叫百变盾。棒!”
辞别爱妻,翻身上马。离开甘汤院。
抵达国老府,狄仁杰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写奏章,着龙鹰在一旁坐下,道:“仙儿今天神色古怪,和你比马回来,一直留在家中,不出闺楼。”
龙鹰道:“因为她怕国老不准她今晚去梁王府的晚宴。”又看着堆积如山的案牍大讶道:“原来国老的工作如此沉重。”
狄仁杰笑道:“不要被它们吓怕,不过它们的确关乎到天下苍生,而老夫只是略作修订。虽要花大量精神细阅,仍不过是修修补补的工作。”
龙鹰好奇的问道:“究竟是甚么东西?”
狄仁杰正容道:“这是《唐律疏议》,共三十卷,脱胎于太宗时的《贞观律》,其来源可追溯至战国时李悝的《法经》,历经秦汉的革新,到隋朝成《开皇律》。高祖时则在《开皇律》的基础上编制了《武德律》,太宗再命人加以修改和删定,用十几年时间编成《贞观律》。”
龙鹰赞道:“国老的识见异乎常人,《唐律疏议》这么复杂的东西。只是源起变化已听得我头昏脑胀,不用说修改。”
狄仁杰道:“虽是令人望之生畏,但似繁实简,不外律、令、格、式四部分。以律居首,即刑法典,是用于定罪的。令就是国家的制度和政令,格是对文武百官职责范围的规定,式是尚书各部的工作章程。”
龙鹰会意道:“难怪圣上要设推事院,因为圣上也要依律办事。”同时想到今趟来俊臣有祸了,因为不但狄仁杰强势回朝,张柬之亦荣登相位。唉!这小子真短视。
狄仁杰道:“律议涵盖的范围极广,令所有官制、兵制、囚制和赋役制均有法可依,实是我朝赖之以奠立的基石。”
狄仁杰道:“法制的成败,关键处始终在人。圣上最了不起的德政,除不计门第,不拘资格,凡能安邦国、定边疆的人才,一律量才选用外,是看通建国之本,必在务农。所以凡能使田畴垦开,家有余粮的地方官,均可升官;为政苛滥,户口流移的庸官贪吏,轻则贬谪,重则斩首。所以我国人口正不住增加,比之高宗初期,户口大增近倍。这是谁都不能否认的政绩。”
龙鹰从另一个角度,看到武曌治国的本领。
远处传来撞击的声音。
龙鹰问道:“是甚么声音?”
狄仁杰笑道:“自午时开始,仞雨和过庭一直在后院‘砰砰嘭嘭’的打个不亦乐乎,时打时停,不知在干甚么。”
龙鹰喜道:“原来是这两个小子。不阻国老哩!我去看他们。”
狄仁杰道:“今晚小心点!”
龙鹰答应一声,熟门熟路摸往后院去,万仞雨和风过庭打得难分难解,前者仍是他的井中月,后者只拿百变盾,竟然是有攻有守,看得龙鹰大声喝彩。
“啪!”的一声,井中月如中败革,原来百变盾凹陷下去,接着风过庭往后拉扯,差点令万仞雨井中月离手,接着百变盾化为一束,直捣万仞雨,变化神奇,显示风过庭下过一番工夫,将百变盾的性能发挥殆尽。
万仞雨叫声“好”,井中月黄芒打闪,随他巧妙如神的步法,从不同角度无隙不窥的朝风过庭狂攻。
风过庭则耍戏法般,或成长条,如鞭如锏,时而变盾时而变铁幅,挡得令人叫绝。
“铮!”
两人倏地分开,成对峙之局。
龙鹰拍手道:“百变盾来到风公子手上,尽矣!由此刻开始,这宝贝就是你的。”
风过庭道:“如此奇器,过庭怎会拒绝?就此谢过。”
万仞雨道:“龙鹰你定要一尝公子左盾右剑的厉害,在下被他杀至差点弃刀投降。”
风过庭哑然笑道:“真夸大。”
龙鹰将刚才武曌的一番话转述,道:“由于是公开比武,千百对眼睛在看着,该没法使阴谋,只能用阳谋。”
万仞雨哂道:“不外是在兵器相克克上玩点手段,现在你们有秘密武器在手,敌人则不知我用的再非以前的刀,而是井中月。试问天下有谁能破少帅寇仲的井中月?”
龙鹰欣然道:“说得对!今晚我们随机应变,让敌人栽个大跟头。”
风过庭沉吟道:“论到把握对手虚实,天下无人能超过鹰爷,就由鹰爷调兵遣将,杀敌人一个落花流水?”
万仞雨道:“我正有此意。”
龙鹰皱眉道:“敌人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虽说兵器有天然相克克的特性,例如长兵胜短刃,重兵压轻兵,但只是指一般庸手而言,对高手来说分别不大,对方会否有其他令人防不胜防的伎俩?”
风过庭道:“还有用药和用毒,不过对我们影响有限,吃进肚子也不怕。”
龙鹰道:“还有一招,叫旁观者清。”
万仞雨笑道:“那这个旁观者,武功要比我们高明才成,故能看破我们的下着,那就不如自己下场。”
风过庭道:“只需与我们大致同级数便成,因可全神观察,以塞外能者之众,该不难找到这样的一个人,趁欢呼喝彩时,以只有下场敌人懂得的语言,传音入密的做出提示。”
龙鹰点头道:“如果所料不差,最可怕的敌人,该潜藏于外族团中,避开耳目,但只要我们把他找出来,会带给我们很大的乐趣。哈哈!”
万仞雨兴奋道:“只要想到一会后可放手试刀,已令万某人乐趣无穷。”
风过庭道:“在鹰爷的督促下,我们都攀上颠峰状态,百变盾更令我刚才不住突破,全拜鹰爷和仞雨兄所赐。”
龙鹰大乐道:“大家兄弟,客气话不用说,该说的是多谢默啜送这么多人来给我们过瘾。哈!今晚之会,愈凶险愈有趣,但有一个人必须留给小弟。”
风过庭笑道:“当然是‘枪君’符君侯,这个我们是理解的。”
万仞雨笑道:“他好像是我的,君子不该夺人所爱。”
龙鹰道:“幸好小弟非君子也。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最后的一场,是由他陪老子玩。”
风过庭道:“若然如此,他肯定是突厥人最重要的奸细。”
万仞雨问龙鹰道:“为何你会有这个猜想?”
龙鹰将今早在天津桥遇上符君侯和太平公主的情况说出来,道:“打开始他便是冲着小弟而来,所以故意情挑公主,惹起我对他的怒火。这几天偕公主到神都苑去,避而不战,等待的正是今晚的武宴。”
风过庭道:“有道理!”
万仞雨道:“这小子想杀你哩!”
风过庭苦思道:“圣上所说的七个人,全是塞外响当当的人物,有甚么人可做他们比武出术的军师呢?”
龙鹰灵光一闪,道:“我想到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