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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拓荒团》


 第001章奇迹的新兵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联合军海内五区第33号基地二号训练场人声鼎沸竟比白天还要喧闹。
上百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联合兵正在努力修炼，有跑步的、健身的、练拳的、耍剑的，还有捉对练习格斗的……
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中有一女子格外显眼，她年约二十三四岁，身材修长丰润，容貌精致绝美，金色的大波浪长发尽显妩媚风情，秀雅华贵的姿容颇为高傲清冷。
这位金发女子身上所穿并非蓝色的联合军制服而是宽松的白色丝质长睡裙，她站在训练场边缘冷眼看正在修炼的士兵，倒好像是监督他们修炼的教官一样。
金发女子当然不是真的教官，没有哪个教官会穿着睡裙和人字拖来指导旁人修炼。
她只是夜来无事信步闲游并无意中走到了这里而已，行至此处乍见许多士兵深夜仍在此修炼不免有些好奇，于是便叫住一个正在修炼的士兵询问。
答案很出人意料，那些士兵之所以在此努力竟是因为一个新兵！
区区新兵居然可以激励这些惫懒的老兵？金发女子越发好奇，于是便让士兵为她讲述了那个新兵的故事，听完故事她的好奇就全都转移到新兵的身上去了。
那新兵名叫艾普，人们习惯称其为“努力的艾普”。
士兵言道：艾普白天积极参加新兵集训，无论多苦多累也从不会半途而废，即便受伤也不会中道而退——“轻伤不下火线”便是艾普的格言之一。
单是白天的努力也不足以让他被称为“努力的艾普”，关键还是晚上。
每天晚上艾普都会在训练场单独修炼，直到累得再也爬不起来他才会一头栽倒在训练场的草丛中小憩——据说艾普在新兵营的三个月里仅有前三天是睡在宿舍的。
努力使艾普收获颇丰。
刚进新兵营的时候艾普各方面成绩都是垫底，而如今他已成为最优秀的新兵之一。
除此以外艾普还收获了一定的人气。
新兵营教官不仅号召新兵向艾普学习，更是将艾普的努力宣传到了其他各营长官的耳朵里。各营长官练兵时偶有提及，惹得许多老兵很不服气，于是他们主动探询艾普的事迹、了解他的经历，得知一切后竟有不少人被艾普的故事激励，主动向他学习。
于是才有了二号训练场的热火朝天，才有许多老兵深夜仍在努力。
努力的士兵有很多，为什么偏偏是艾普成为了众人学习的楷模？
士兵言道：每个士兵心中都有梦想，他们也愿意为梦想而努力，但是他们没有很高的修炼天赋，也没有长官的特别关照，所以梦想太过于遥远，即使努力也可能永远达不到梦想之彼岸。基地里虽然有很多值得大家学习的努力士兵，但是他们或者有很高的天赋或者有长官的关照，所以那些努力的士兵仿佛在告诉士兵：单纯依靠努力是不能达成梦想的，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成功的。但艾普不同，他与训练场的这些士兵一样都是没有天赋没有被关照的普通士兵，但他仍在坚持不懈的努力，虽然他没有通过努力达成什么伟大的目标、崇高的理想，但是他改变了自己。艾普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士兵：努力就会进步，而进步比达成梦想更加重要。
此番朴实的话语感动的金发女子当即决定：明天开始派遣军官过来对所有努力修炼的士兵进行特别指导！
士兵走后金发女子频频看向训练场的一隅，那里正有一道将二号训练场一分为二的临时围墙，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围墙下正有数名身穿红色制服的士兵，他们有的在临时大门前站岗，有的沿着围墙来回巡逻，还有的指着正在修炼的士兵窃窃私语。
围墙的另一边便是专供新兵营是用的训练场。
金发女子不会在意一个努力的士兵，但是她挺在意士兵在讲述艾普故事的时候频频提到的一个词“奇迹”。
奇迹之一：艾普来自乐园。乐园与海内隔着千米虚空海，虚空海是全世界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有神出鬼没的灾兽、隐形的风暴、高速的飞石以及无坚不摧的闪电等致命的东西。即使最坚固的战舰也须得在特定的时间走特定的路线才能安全的穿越虚空海，凡人跌入虚空海那绝对是必死无疑。艾普，一介普通凡人，失足跌入虚空海并在海中飘了五天，非但未死还成功抵达海内区，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奇迹之二：艾普曾生过一场怪病，他在医疗部住院上百天，其中有81天处于昏迷状态。昏迷期间他的身体器官和机能甚至细胞活动等全都处于停滞状态，若非脑波活动剧烈当真与死人没有区别。昏迷期间的艾普出现了许多怪异的症状，比如身体发出诡异并可以影响心灵的声音、心跳骤然加快或停止、无细胞活动状态下的肌肉突然痉挛抽搐等等。其中最为怪异的是他的体温会不定时出现异常的升降现象，从医疗部的档案可以知道，艾普昏迷期间体温异常升降的次数多达360次，其体温最高曾攀升至一千五百多度，最低则降至接近绝对零度。正常人便是身处这种极端温度的环境下也很难存活，更何况这是体温！经受如此极端的体温而不死，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奇迹之三：医疗部用查阅了无数资料文件、咨询了世界各地的专家，但是仍无法弄清楚艾普的病因，连病因都查不出来自然也就不能制定相应的治疗方案。当所有医生决定放弃治疗将艾普送往总部医学院的时候艾普竟然苏醒了，而且苏醒后他的所有病症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勉强也算是个奇迹吧。
奇迹之四：虽然病症消失了但艾普的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昏迷而出现了许多永久性其不可逆的损伤，器官多处坏死，循环系统只能勉强运行，他整个人仍处于死亡的边缘，但凡有一点轻微的恶化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各种损伤中最为严重的是他的大脑，大脑的损伤导致他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并且几乎没有恢复的可能。也就是说除非艾普具有再生能力，否则这一生都不能再像正常人一般生活。然而，接下来就出现了奇迹：艾普开始锻炼身体，他从跑步开始，最初他一口气甚至不能跑完一百米，但他没有放弃，既然一口气跑不完就分两次跑，他相信总有一天会一气儿跑完百米！也只有他自己相信，因为他的身体根本就不会允许。然而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艾普只花了十几天时间便已经可以一口气跑完百米，接着便是二百米、三百米……两三个月之后他已经可以一口气跑完一万米了！这个时候医疗部才发现那些所谓的永久性不可逆的损伤居然全都不见了！确实没有再生能力的艾普竟然莫名其妙的再生了身体器官的坏死部分，这可是医生盖章认证的奇迹啊！
痊愈后艾普返回后勤部继续做杂务兵，后勤部接收的很勉强，因为得病之前艾普曾是个骄傲、聒噪、懒惰且蛮横无理的混球。可是再回后勤部的艾普变了，他变得谦虚、亲近、沉默寡言了，最重要的是他待人接物温柔敦厚、彬彬有礼，很快就获得了后勤部全体同仁的喜爱和欢迎。
但后勤部最终还是决定赶走他，因为他们认为努力又谦虚厚道的艾普不应该把大好时光埋没在杂活里，后勤部部长亲自推荐艾普参加第33号基地的新兵考核，自此后勤部少了一员得力干将，而新兵营则多了个努力的新兵。
金发女子忽然很想见见那个新兵，可是想要进去新兵营也没有那么容易。
联合军基地的兵员补充途径有两个：其一是总部直接派遣，其二是于当地招募。
但基地没有招募和训练新兵的权力，当基地需要在当地招募新兵时需要向总部递交申请报告，总部再将报告递交给联合王国最高联合会，最高联合会核准之后便会派遣相关工作人员前往需要补充兵员的基地开展工作。
基地方面需要为新兵提供进行封闭式集训的营地和训练场，除此以外不得插手新兵营任何事务，甚至不能进出新兵营地或接触新兵。
为保证基地方面不插手新兵相关工作，最高联合会不惜从联合会护卫队中抽调部分卫兵来执行新兵营的护卫工作，他们便是那些红色制服。
红制服的主要工作便是驱离接近新兵营的基地人员，所以当他们发现金发女子信步而至抵达入口时便自觉地凑上前来，其中有人大喝警告道：“新兵营重地，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请速速离开！”
金发女子昂首傲然道：“我是第33号基地副基地长叶·朵尼娅少校。”



 第002章努力的艾普

基地仅有有两个人可以无视禁令自由出入新兵营，那便是正副基地长。
是以曾见过朵尼娅的红制服大概确认其副基地长身份后便放行了。
与墙外的喧闹相比门里显得异常安静：新兵与老兵不同，他们白天要接受极其严格的训练，晚上还有体力继续修炼的整个新兵营也就只有一人。
此时那人正倒挂在训练场一角的单杠上仰卧起坐。
朵尼娅放轻脚步悄悄走近，借着月光打量那人，不禁有些失望：这真是那个努力的艾普吗？与她脑海中想象的差得也太远了！
那人年龄不过二十上下，脸蛋圆圆的，相貌平平无奇，身材矮小且略显肥胖。
少年没发现身边多了个参观的，他闭着眼睛边仰卧起坐边计数：“385、386……”
朵尼娅身材修长有一米八出头，少年的身高则仅有一米六上下，而单杠高度大概三米有余，是以倒挂单杠上的少年垂下身子时高度正好可以与朵尼娅脸脸相对。
朵尼娅静静地看着，忽然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少年似有察觉，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所见便是朵尼娅那张略显苍白却近乎完美的脸庞——少年眼睛立时刻就直了。
两人四目相对，此时正有轻风拂过，朵尼娅金色的长发随风飞舞，白色的睡裙亦随风轻扬。
少年脸色骤变，突然大喊一声“鬼呀”，他扑通一下从单杠上掉了下来，这下可是摔得不轻，但惶恐的少年顾不上疼痛，落下来便连滚带爬向营地方向逃去。
朵尼娅愕然看着少年狼狈的身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少年会是这样的反应。
鬼是什么？又丑陋有邪恶的东西。
朵尼娅不禁自我反省：“我丑陋吗？我邪恶吗？”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答案都应该是否定的才对。
“凭什么啊？我哪里像鬼了？”
朵尼娅越想越气，见少年已经跑远她便双脚跺地如离弦之箭般追赶上去，眨眼间她便赶上并拦在了少年的面前。
这种如鬼魅般的速度更让少年魂飞天外，他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口中更是苦苦哀求：“大姐，我跟您无冤无仇您可千万别吓我！我没干过坏事，就算有也是艾普做的，真和我无关呐！您从哪来回哪儿去吧，我一定多给您烧纸，您就饶了我吧！”
朵尼娅哭笑不得，指着少年怒道：“你抬起头来看清楚我哪里像鬼？”
少年畏畏缩缩的微微抬头，但见佳人肤如凝脂、眉目如画，一头大波浪长发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着圣洁的光芒——这哪里是鬼，分明就是天使啊！
少年看得呆住了，眼前是人是鬼是天使是恶魔都不重要了，即便她是吃人的恶鬼又如何？在如此美丽的月夜死于如此美丽的女鬼之手，人生有此奇遇，死有何憾？
朵尼娅冷冷的问道：“我哪里像鬼？”
少年盯着朵尼娅的影子终于松口气放下心来。
他刚才太紧张，这会儿放松下来登时就有虚脱无力的感觉，于是一屁股坐地上哭丧着脸道：“大姐，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这大半夜的您穿着白裙子，轻风拂过，长发飞舞，白裙飘飘，我能不害怕吗？”
朵尼娅冷冰冰盯着少年道：“鬼有这样打扮的？你今天说不清楚我绝不饶你！”
少年盯着朵尼娅美丽的面庞，突然有些心慌意乱。
刚才他太过于紧张未曾注意，此时放松下来才发现眼前这位金发碧眼的女子冷如冰霜、眼神锐利，气场可谓强大至极，便是看她一眼也会倍感压力。
少年赶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不料低头却又看到了另一番美景。
朵尼娅那双穿着人字拖的玉足圆滑匀称、精致玲珑，脚趾好似嫩藕新葱，简直如同艺术珍品般完美无瑕、鬼斧神工。
原来脚也可以生的如此美丽，难怪有人会恋上女人的脚。
少年不自觉的就把手伸出去了，这个举动吓了他自己一跳，他赶紧把手收回并深深地低下头，再也不敢多看朵尼娅一眼。
朵尼娅并非那种不依不饶的人，但她看那少年拘谨的可怜、可笑便不由得冒出逗逗他的念头，于是继续问道：“你说我到底哪里像鬼？”
“对不起啊。”少年低声道歉并解释道：“我是吓糊涂了，真对不起。”
“我想要的不是道歉是解释，你说清楚我哪里像青面獠牙的鬼怪？”
“鬼怪也不一定是青面獠牙的，比如聂小……对不起，那个，我，其实……”少年急得满头大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头也快低到前胸了。
朵尼娅忍俊不禁，这就是努力的艾普？一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居然也能成为老兵的学习榜样，这也算是个奇迹吧。
“你就是艾普？努力的艾普？”
少年头都快要低到胸口了，他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声音道：“我是艾普。”
“艾普，好，很好！”朵尼娅差点笑出声来，她努力忍着故意板着脸道：“新兵艾普，我很想知道我哪里像鬼，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怎么还记着呢？没完没了了？艾普都急的快要哭出来了，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我不行了，我得走！”
“怎么就不行了？”朵尼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乐，道：“我可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我还是想知道我到底哪里像鬼。”
艾普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哪来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美女啊！
朵尼娅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道：“算了，把我当鬼的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你居然怕鬼，真的是，我都替那些老兵不值。同样在二号训练场，就在墙的另一边，此时正有上百名老兵以你为榜样努力修炼，你这么胆小对得起他们吗？你干脆改叫胆小的艾普吧。”
“对对对，我就是胆小的艾普。那个，我可以走了吗？”
朵尼娅真没想到艾普竟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那个略带侮辱性的称号，不由得皱眉道：“你听不懂什么叫讽刺吗？”
“听得懂，听得懂。我无所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这样，我可以走了吗？”
“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那么努力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远大抱负的硬汉呢，没想到居然也是个怯懦的家伙。”
“您说的太对了！怯懦才是我的本性，我不是硬汉，也没有远大理想，我努力也不过就是为了睡觉而已。您真是独具只眼，佩服佩服。我可以走了吧？”
“努力和睡觉有什么关系？”
艾普迟疑片刻，道：“我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只有累到丧失意识我才能睡着。我要走了，我想上厕所啊！”
朵尼娅冷道：“你若再敢提一句离开我保证你会在天亮之前永远离开！”
艾普虽想离开，但他也不傻。
金发女郎既不是教官也不是新兵，可是她可以进入新兵营，由此可见她的身份是高于新兵营禁令的。
这样身份的人想要赶走一个新兵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觉香风扑面，朵尼娅居然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艾普登时全身僵硬，犹如雕塑般动也不能动了。
朵尼娅微笑道：“你这个新兵有点意思，我们聊聊吧？”
艾普咽了口口水没有说话。
朵尼娅微微一笑双手环保两腿把脸放在了膝盖上，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艾普那张既不帅气也不可爱但感觉非常亲切的圆脸，她越看越觉得奇怪：明明是非常稚嫩的小胖脸，为什么会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呢？
艾普暗暗调节呼吸，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但他还是不敢看朵尼娅，只得双手撑地仰望明月。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
“说话！”或是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朵尼娅忽然大声说道。
艾普心头一紧，瞪着小眼睛左看右看，问道：“说什么？”
朵尼娅忍俊不禁，道：“随便说点什么好了。”
“我，我其实不太擅长聊天，要不，您先找个话题？”
朵尼娅愕然道：“我能有什么话题？我又不了解……正好，顺便了解一下，你为什么加入联合军？”
艾普有气无力好似背书般回答道：“为了贯彻正义，消除邪恶！”
朵尼娅扑哧一乐，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正义！正义！每个人都是满嘴正义，我早听够了！我想听真心话。你到底为了什么加入联合军？”
艾普却沉默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还是你别有居心？”
这个决不能承认！艾普赶紧道：“我能有什么居心？”
“难道你真的是因为正义加入联合军的？我看未必吧。”
艾普似有顾虑不敢乱说。
朵尼娅忽然笑道：“你戒心倒是挺重的。不过你不用顾虑但说无妨，我们只是闲聊而已，我可不想闲聊的时候也满嘴谎言。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咱们可以做个约定：今晚我们畅所欲言，可以诉说所有对联合军的不满，不过仅限于今晚，我们说的一切都只会留在今晚的训练场，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看怎么样？”
艾普想了想又偷偷瞟了一眼朵尼娅，这才轻轻点头。



 第003章特使的要求

朵尼娅和艾普也真是言出必行。
他们畅所欲言聊了足有四五个小时。
不过，正如两人约定的那样，那个晚上的聊天内容也只有他们才知道。
朵尼娅离开新兵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在回宿舍之前她先去了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新近递交过来的新兵档案。
朵尼娅拿上档案径直回到位于基地后方生活区的宿舍，虽然她有少校军衔又兼任第33号基地副基地长，但她的宿舍并不比普通军官的豪华。
宿舍房间不大，陈设也非常简单，颜色则以灰与白为主，乍一看根本就不像是女孩子的房间，更是没有半分温馨的感觉。
朵尼娅进门就甩掉了拖鞋，她赤脚走进房间坐到书桌前打开了新兵档案，开卷所见第一份资料是个名为伊夫德勒·奥斯顿的新兵，从右上角的照片看他是个金发白皮肤的帅气小伙，笑起来很是阳光。
伊夫德勒·奥斯顿，男性，20岁，出身海内区达利王国达利岛……
档案最后是新兵集训的表现以及教官的点评。
奥斯顿是最优秀的新兵，训练成绩非常优异，在新兵营被称为“全能天才”，教官对他的评价也非常高，他们认为奥斯顿将来必定能够成为联合军的栋梁。
朵尼娅认真看完奥斯顿的档案并把资料单独放到书桌一角，她没有着急看第二份资料而是直接找到了艾普的档案。
档案照片上的艾普脸比现在还胖，他眼睛眯着，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机械微笑。
他的资料也比较特别，只有“艾普”、“男性”和“出身乐园”三项是填写了确定答案，至于姓氏、家族、年龄以及具体出身地点等填写的都是“未知”或“不详”。
备注说明栏里填有资料缺失的原因：因病丧失记忆，具体信息无可考证。
按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是不能加入联合军的，艾普之所以可以加入还要多亏了档案里附加的两份文件：一份是第33号基地医疗部部长开具的证明，另一份则是基地后勤部部长出具的担保书。
朵尼娅着重看了艾普在新兵营的表现，结果有些出乎她所料：艾普在体能、徒手格斗、冷兵器等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一般，射击方面的表现更是一塌糊涂！
她非常认可教官点评的上半句：“努力有余但天赋不足”，但是她对下半句则表示怀疑：“不具备成为高等军官的潜质”。
“那个臭小子实力或许还不够强，但是……可惜他不识字，不然倒是最佳人选。”
思忖再三，朵尼娅还是把艾普的档案与奥斯顿的放在了一处……
天空渐露鱼肚之白，星月隐退，新的一天降临人间。
第33号基地各营房的起床号此起彼伏，穿着蓝色制服的士兵和白色双排扣大衣的军官整装列队齐步走向基地办公楼前的广场。
朵尼娅带着十几名身穿白色双排扣大衣的军官站在队伍前方。此时她也换上了白色大衣并且还戴了一顶白色的圆顶礼帽，那帽子的正上方印着VK两个字母，字母中间还有个红色的八角星图案——这便是联合军女兵的军帽了。
男兵的帽子正上方也印着相同的图案，只是帽子的式样更像是棒球帽。
第33号基地数千名士兵几乎站满了整个广场，有士兵跑步到朵尼娅面前大声报告道：“全员准备完毕，请副基地长指示！”
朵尼娅沉声道：“开始！”
士兵得到命令跑步返回队列，紧接着军乐队便奏响了高亢雄浑的音乐，有旗帜伴随着雄浑的音乐冉冉升起。
那旗帜以白色为底，当中是红色八角星图案，它象征的是联合王国最高权力。
红八角星周边环绕着323颗蓝色的五角星，它们象征着联合王国的323个加盟国。
联合王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而是由323个主权国家组成的所谓国际组织。
可名义上是国际组织的联合王国却拥有极其庞大的武装力量——联合军。联合军在所有的加盟国都设有基地，第33号基地也不过是成百上千座基地其中之一而已。
当高亢雄浑的音乐奏响最后一个音符时旗帜也升到了最高点。
**肃穆的升旗仪式至此画上了完美的句点。
整装列队的士兵在各营长官的带领下有序离开，广场上就只剩下了十几名身穿白色双排扣大衣的军官和数名穿着黑色正装的联合王国官员。
其中有一个黑色正装大步走到朵尼娅面前傲慢的指责她道：“如此重要的时刻为何不见贵基地孔雀少将？朵尼娅少校，我需要一个解释。”
朵尼娅冷冷的回应道：“我没有义务向你做任何解释。”
黑色正装面色一寒，冷道：“我要见孔雀少将，烦请少校即刻安排。”
“孔雀少将没有接见特使的命令，我无权做出相关安排。”
特使怒喝道：“我是联合王国特使，代表王国最高联合会，她没有权力拒绝见我！”
“事实上少将有权拒绝接见任何她不想接见的人，这是联合军总部以及最高联合会赋予少将的权力，特使若有疑义可向联合军总部及最高联合会提出申诉。”
特使强压怒火道：“本特使有事关基地存亡的大事与少将商讨，申诉已然来不及了，你尽管安排，一切后果有本特使负责。”
朵尼娅目露些许不屑，道：“烦请特使向我的秘书递交书面申请，我会遵照程序处理并请示孔雀少将。”
“需要多久？”
“短则三五天，长则三五月也有可能。”
特使怒不可遏，低吼道：“这么长时间什么都迟了，我今天必须见到孔雀少将！”
“恕我无能为力。”朵尼娅说完自顾自离开并说道，“公务繁忙，失陪。”
朵尼娅扬长而去，白色大衣相互看了几眼也各自回归工作岗位。眨眼间广场上就只剩下黑色正装们，其中有个形貌猥琐之人笑道：“我就说孔雀不是那么容易见的。”
特使瞪着那人道：“让随行觇役去查。身为联合王国特使见个少将基地长居然如此麻烦，真是岂有此理！”
形貌猥琐之人笑道：“为了见一面传说中的海内第一美人竟不惜以特使身份逼迫联合军少校，岂有此理。逼迫不成便派出觇役，更是岂有此理。”
特使怒道：“你说什么？”
“觇役随行的目的是保护特使团不是为你服务！”猥琐之人冷哼道，“如果你非要见那位第一美人何不亲自去找？想动用觇役，不可能！”
特使闻言竟平息了怒火，他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是冲着那什么海内第一美人的名头去的？很好。你们先去港口等我，下午出发前我会赶过去。”
特使径直走向办公楼，或是去找朵尼娅去了。
而此时，朵尼娅已经来到了新兵训练营的门外。
红色制服见朵尼娅过来急忙敬礼并询问她是否要进去，朵尼娅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帮我找个叫海柔儿的女兵过来。”
红色制服指派一人进去寻找，朵尼娅走进门里看向单杠那边，不由得想起那个略显肥胖的胆小少年，脸上浮现微微笑意。
她又向前走了两步，碧色的双眼隐隐射出两道精光，就好像星星般闪亮。
训练场角落的草丛中躺着一人，正是艾普。
“果然没有去广场，已经这个时间了居然还在睡觉。太不像话了！”
朵尼娅确实有点生气，毕竟她整晚没睡，此时最看不得别人睡觉了。
她捡起块石子正要扔过去砸醒艾普，手刚扬起来却又放下了，心说：看在你昨晚陪我聊天的份上我就饶你一回，以后在慢慢细算。
退回临时大门静等海柔儿，此时正有很多新兵换上便装三五成群的出门，这天正是新兵假期，朵尼娅迟迟不见海柔儿身影不禁暗道：“我来晚了？她已经出去了？”
朵尼娅向营地方向看去，只见红制服带着个模样俊俏的少女正快步走来，那女孩年约十六七岁，清丽白腻的小脸带着几分纯净和清冷，宛如清冽的甘泉。
她应该就是海柔儿了。
果不其然，少女来到朵尼娅面前即刻立正并以右拳击打心口高声道：“新兵海柔儿报到！请副基地长指示！”
朵尼娅上下打量少女，看起来颇为满意。
海柔儿见她也不说话只打量自己心头难免忐忑，她怯生生的问道：“不知基地长找我有何吩咐？”
朵尼娅笑道：“我需要一个助手，你有兴趣吗？”
海柔儿大惊，道：“这个，我不行，长官，我只是，我还是，我没毕业呢。我恐怕没有担任您助手的资格。”
朵尼娅道：“有没有资格我说了算。你先不要着急答应或拒绝，先跟我去了解助手的工作，等你有所了解再给我答复不迟。”
朵尼娅说完径直走出新兵营大门，海柔儿略作迟疑急忙追了上去。
朵尼娅朝着与办公楼相反的方向走去，海柔儿心中好奇却也不敢乱问，只见朵尼娅沿着临时围墙走出了上百米，然后将手中的石子扔到了围墙的另一边。



 第004章孔雀的迷弟

朵尼娅扔出的石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草丛中呼呼大睡的艾普身上。
艾普警觉性颇高，登时跳起身来环顾四周大喝一声：“谁？出来！”
远处正要往外走的新兵看到他忽然冒出来也没有觉得惊讶，只是指指点点好似在笑话他一样。
艾普见周边没有人影便望向天空：“天上掉下来的？”
碧空如洗，连一朵白云都没有。
他就地坐下，右手掌猛揉太阳穴，道：“谁这么讨厌啊！我这才睡了多久？昨晚那女的也太能聊了，我也是太长时间没跟女的说过话了。”
艾普忽然“啊”了一声，接着一拍脑门苦笑道：“我你大爷，忘记问她叫什么了。”
懊恼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艾普打个哈欠伸个懒腰盯着新兵营出入口，直到穿行之人渐少他才站起身来拖着脚步走向营地。
营地十分安静，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艾普心情大好，不禁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回去宿舍拿上洗漱用品和干净的衣服走进盥洗室处理了个人卫生，然后又回到宿舍躺在了那张他几乎没怎么睡过的床上，眼睛盯着上铺的床板，心中暗暗想道：“难得休假一天就只能待在这里发呆吗？我是不是应该去趟后勤部？或者医疗部？去看老朋友不该拿点东西吗？可我哪有钱买东西啊！”
想着想着艾普便顺口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新兵营哪哪都好就是没工资这点差劲。”
“怎么会没有工资呢？”
宿舍最里面忽然传出有气无力的声音。
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艾普一跳，循声看去只见最里面那张床的上铺探出了一张英俊的面庞，正是新兵营的“全能天才”奥斯顿。
艾普松了口气，道：“奥斯顿啊，你没出去？”
奥斯顿有气无力的道：“一大早就去参加那什么升旗，回来想睡会儿再出去可就是睡不着，我这正准备要走呢。刚才听你说没工资，你不知道我们是有工资的吗？”
艾普侧身看着奥斯顿道：“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
奥斯顿噌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眼神在艾普身上飘来飘去，笑道：“哟，你今天有点不一样了，以前你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是躲闪的，今天居然主动看着我了。”
艾普呵呵干笑两声继而问道：“新兵有工资吗？”
“当然有了。不过集训期间不得外出所以工资都在财务部，你拿着证件去财务部就可以领取集训期间的工资了。”
艾普立刻翻身下床道：“财务部怎么走？”
“等我一起去。”奥斯顿跑到衣柜那边拿出便装边穿边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就是随便买点礼物，也没有特别的。”
“那正好我们一起。我听说你曾在后勤部做过杂务兵，肯定很熟悉孔雀岛，我正想到处逛逛，你给我当回导游怎么样？我可以请你吃午饭哦。”
孔雀岛也就是第33号基地所在这座岛屿。
艾普摇头道：“一起去没问题，做导游不行，我从没离开过基地。”
奥斯顿大呼不信：“怎么可能？你在后勤部几个月都没出去过？”
“我是小宅男嘛，最不喜欢的就是出门。”
奥斯顿笑道：“还有这样的人？跟你不一样，我最喜欢出门玩，这三个月不能出去我都快憋死了！喂，你不换衣服吗？难得休假你还穿制服？”
艾普问道：“有规定不能穿制服出去？”
“那倒没有，只是难得有机会穿便装……你不会没有便装吧？”
艾普确实没有便装。
奥斯顿笑道：“选衣服我可是高手，有我在保证能给你选到称心如意的衣服。”
艾普看了眼奥斯顿刚刚穿上的灰色印花灯笼短裤和深V粉底印花无袖衬衫，不由得眼皮上翻淡淡的说道：“看吧。”
二人结伴先去财务部领取了集训期间的工资，然后一起向基地大门走去。
奥斯顿一出门就深深地吸了口气感慨道：“憋得太久感觉里外的空气都不一样了。”
艾普也是第一次出门，望着门前向远方延伸的道路不禁低声道：“何去？何从？”
似乎是询问奥斯顿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问自己。
奥斯顿拉着艾普上了大路，艾普很排斥，因为奥斯顿身高将近两米而他才一米六上下，被奥斯顿拉着感觉自己就像个没长大的小朋友。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奥斯顿，沉浸在兴奋中的奥斯顿果然没有在意，此时他正在喋喋不休的为艾普讲述孔雀岛的历史。
孔雀岛原名并不叫孔雀岛。
很久以前这里是海内区最臭名昭著的罪犯天堂之一，无数穷凶极恶之徒自四面八方汇聚于此，岛上群魔乱舞乌烟瘴气，善良本分的岛民生活难以为继。
联合军与当地王国曾多次组织人马围剿此岛，但盘踞岛上的恶徒也不乏强者和足智多谋之士，他们会根据围剿的军力来制定相应的策略，或依托地形作战，或躲进深山暂避一时以待安全。
总而言之，围剿行动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岛上的居民看不到希望，就在他们以为联合军和当地王国已经放弃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救星孔雀少将出现了。
四年前，孔雀少将孤身一人仗剑登岛，于一日之内斩杀盘踞于此的恶徒凶顽上百人，岛上恶徒作鸟兽散，孔雀的舰队随即登陆并在此驻扎下来。
从此以后海内五区就多了个第33号基地。
最初仍有不少恶徒仗着实力强悍试图登陆岛屿击败孔雀，但结果或是被孔雀逮捕或是被孔雀斩杀，曾经的罪犯天堂因孔雀日渐变成罪犯之禁地，岛上的居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安定生活，他们感念孔雀的恩情，于是将这座岛屿改名为“孔雀岛”。
至此，再也没有人愿意提起岛屿曾经的名字了。
艾普静静的听着，听完之后方才没话找话的评论一句：“孔雀少将还挺厉害的。”
没想到奥斯顿急了，说话都是用喊的，道：“什么叫挺厉害的？孔雀少将是海内第一剑客、第一强者！她不厉害谁厉害？”
艾普心说这世上可是有枪炮的，第一剑客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儿去？难不成还能比枪更厉害？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恐怕奥斯顿会更急，于是艾普顺着奥斯顿说道：“孔雀少将的强大我早已如雷贯耳，我听说她还是海内第一美人，对吗？”
艾普忽然想到昨晚遇到的美女，心说她不会就是孔雀吧？
“不对不对。”奥斯顿居然摇头否定了海内第一美人的说法，“孔雀少将天下无双，何止海内，她绝对是天下第一美人！”
艾普上下看了看奥斯顿，忽然笑了起来，心说这不就是狂热粉丝吗？
眼看奥斯顿又要急，艾普赶忙捂嘴轻咳两声，问道：“你见过孔雀少将吗？”
果然奥斯顿一脸骄傲的说道：“我当然见过，要不然我怎么会加入联合军？”
“你是为孔雀少将加入联合军的？”
“当然了。去年孔雀少将的舰队在达利岛停靠补充给养。我父亲是达利岛港口的税务官，那天他逼着我去码头学习收税，我真感谢他啊！要不是他逼着我去我又怎么会见到孔雀少将，更不会加入联合军了。”
“跟我说说孔雀少将是怎么个美法？是金发碧眼的吗？”
“不是，少将是黑发的。”
这句话否定了艾普的猜测，他心说：那女的已经够漂亮了，如果孔雀比她还好看那得美成啥样？
奥斯顿一脸追忆之色，道：“我也只看到了孔雀少将的侧脸，你知道我当时什么感受吗？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从我眼里消失了，我甚至忘记了呼吸！要不是父亲推我一把恐怕我会把自己憋死。”
艾普差点笑出声来，暗道：忘记呼吸也太夸张了，这不就是胡说八道吗？
奥斯顿却是满脸沉醉憧憬，他继续说道：“自那天起我就无法忘怀，从那时起我就开始修炼，只求有朝一日可以加入少将麾下为她战斗到死！天可怜见，当我听说第33号基地招募新兵之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是啊，这样你就可以接近少将近水楼台了对吗？”
“不准你这么说！我对孔雀少将从来没有过半点非分之想，我不配！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她有非分之想，这世上根本没有男人配得上她！”
“好好好。”艾普实在不喜欢他那副狂热粉丝的嘴脸，于是指着树丛后隐隐可见的数栋建筑物转移话题道：“那里就是孔雀岛的街市吧？我们快走几步好不好？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奥斯顿却还沉浸在对孔雀的崇拜之中，他指着艾普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等以后有机会见到孔雀少将你自然就会懂我了。”
艾普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不屑一顾。
不过总算不再说孔雀的话题了，他们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来到了孔雀岛的街市。



 第005章尘间的天仙

孔雀岛的街市上人流如潮，热闹非凡。
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商品琳琅满目，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兴高采烈的人们摩肩擦踵，他们穿行于商铺之间，在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商品中寻找着中意之物。
奥斯顿大喜，恨不得马上投身于人潮之中。
反观艾普，这可要了他的命了！
他脸色也白了，额头也见汗了，呼吸变得急促了，双手紧握也不知该放在何处了，更有甚者，他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了！
这哪里是上街，分明是赶赴刑场啊！
兴奋的奥斯顿哪里还顾得上艾普，他径直钻进人群，艾普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咬咬牙赶紧追上去，毕竟奥斯顿是唯一的熟人，有他在起码可以让自己安心一些。
越是深入街道艾普越是紧张，他尽可能避免与行人发生身体接触，是以腰板挺得笔直双臂垂下不敢摆动，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当真可笑。
奥斯顿注意到他也不免嘲笑两句：“你这是个什么造型？”
艾普吁口气苦笑道：“猛一下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受不了，你不用管我，一会就好。”
奥斯顿笑道：“算了，我们还是先找个服装店吧。”说完拉着艾普随便进了家装修非常豪华的服装店。
服装店内客人不少，但总比街上要好，艾普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很快松气就变成泄气了。
这家服装店的衣服都很华丽，但华丽不是艾普喜欢的风格，而且这里还没有适合他身高的尺码——孔雀岛的居民不论男女身高普遍都在一米八到两米之间，很少有服装店会准备一米六的服装。
走了几家也没有合适的，于是奥斯顿半开玩笑道：“不如去童装店看看。”
艾普倒不排斥去童装店买衣服，但去了才知道不行，与华丽相比他更加不能接受幼稚可爱，而童装恰好都是这一类的。
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家童装店之后艾普更加泄气了：“算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奥斯顿笑道：“咱们海内区真的很少有像你这么矮的成年人。要不我们去找家裁缝店订做。不过我们只有一天休假，订做的话你得等三个月再来取。”
“这个倒是无所谓，反正营里也不能穿便装。不过我这点钱够私人订制吗？”
“这里是主街道，店铺都是比较高端的，我们得去稍微偏僻点的地方找那种小点的裁缝店，那个真的不贵。”
贵不贵的先不说，艾普一听“偏僻”这个词马上就同意了，他是一刻都不想留在行人如织的主街道了。
两人找个路口拐进去离开主街道，奥斯顿逢人便问，不多时便在路人的指点下来到了一处行人稀少颇为清净的小街，这里正有一家名为“唐娜”的小小裁缝店。
他们走到店门口刚要进去，奥斯顿忽然说道：“我去对面咖啡店等你。”
“别啊，我一个人……”话还没说完奥斯顿就跑掉了，艾普看向对面咖啡店，只见店外的遮阳伞下坐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白发女子。
女子年约二十多岁，肤白如霜、长发似雪，生的艳如桃李却又冷似冰霜。难怪奥斯顿不愿意陪艾普去裁缝店了，那女孩冰肌玉骨、气质独特，确实很吸引人，便是艾普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艾普忽然觉得那女孩有些眼熟，而且看着她的时候自己内心中也会生出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好似恐惧但偏偏又觉得亲切。
“或许因为她长得漂亮吧？”
艾普呵呵自嘲，看见美女觉得眼熟不奇怪，觉得亲切也不奇怪，至于恐惧嘛，在他看来所有陌生人都挺可怕的。
因此艾普也没太在意，转身便走进了唐娜裁缝店。
这家店真的很小，小到连正儿八经的柜台都没有。
正对店门的地方摆着存放布匹的陈列柜，陈列柜旁有个小门，门里大概是住宿或工作的房间。
店门左侧摆着一张很大的桌子，桌上有剪刀、布匹之类，估计是裁剪布料的地方。
右边摆着两个简易衣架，衣架上挂满了各种服装。衣架往里靠墙摆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沙发椅，桌上有纸笔、茶杯等，应该是谈生意的地方了。再往里还有一台好似缝纫机的东西。
小小的门店摆了那么多东西却不显得杂乱，显然这家店的主人很会布置房间。
可是主人在哪儿呢？
艾普几次想要喊人都没张开嘴，于是他就便欣赏墙上的照片和衣架上的成衣便等候主人归来——门也没关相比主人也没有走远。
看来看去艾普就看出不对的地方了：这间店不管是照片还是成衣全都是女装，或许是家只做女装的店。
那在这里等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正要离开时忽听门响，陈列柜旁边的小门里走出了一位身穿白纱长裙的绝色女子，那女子经过艾普的身边走向沙发椅，她完全无视了艾普，好像店里根本就没他这个人一样。
艾普可就没那么淡定了，他一看到白裙女子就觉得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美，无与伦比的美！美到如梦如幻，不似真实存在。
美人之美，或美在容颜，或美在身段，或美在气质，而那女子却是无一不美！
容颜绝世、身段窈窕、气质如仙。
如果这世上当真存在着完美，那么白裙女子便是完美的典范！
便是顶级的艺术大师怕也不能雕琢出这等近乎完美的震撼人心的美丽！
艾普的心灵受到了莫大的冲击——美的冲击。
他痴了、傻了、不知身在何处了……
在看到女子的一瞬间，艾普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脑海空空也没有了旁物，他忘却了一切，忘记了思考，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自己……
奥斯顿没有夸张，这世上果真有美到令人忘记呼吸的女人！
白裙女子身后又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银发少女，娇小也只是相对白裙女子那两米左右的身高而言，对于艾普来说一米七左右的少女其实并不算娇小。
那少女唇红齿白容貌秀丽，若没有白裙女子珠玉在前她亦可称佳丽，只可惜与那白裙女子相比再清丽的少女也会变作黯淡无光的庸脂俗粉。
少女看到艾普急忙上前道：“您好，联合兵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艾普眼里除了白裙女子什么也没有，他都看不见那女孩自然也不会回应她了。
银发少女提高声音又问道：“联合兵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吗？”
艾普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少女轻轻推了他一下。这一下令艾普身躯巨颤，他这才灵魂归位，只觉得浑身乏力心头憋闷，不由得大口喘息。
好险，差点把自己给憋死！
“您还好吗，联合兵大人？”少女一脸关切的问道。
艾普摆摆手失忆自己没事。
少女微笑道：“联合兵大人，本店只做女装，您是要为女性朋友订做服装吗？”
调匀呼吸的艾普看向少女，那张脸竟给他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艾普歪着脑袋思考是不是见过少女，然而在少女眼中艾普却是露出了极其邪恶的笑容，少女也觉得这笑容很是眼熟，正想看得仔细些却感到有只大手按住了自己的前胸。
少女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尖叫或躲开，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只见艾普愕然看着自己，两个惊愕失色的人儿互相看着彼此竟谁也没有躲开，于是乎，画面便定格在了这尴尬的瞬间。
白裙女子可没有惊愕失色，她见艾普如此无礼便冷哼一声，那声音犹如洪钟，一下子就打破了那副尴尬的画面。
少女终于像个正常女孩一样尖叫着躲开了。
艾普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也急忙把手收了回来。
场面比刚才还要尴尬。
“要杀了他吗？”白裙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艾普愕然看过去，见那女子一脸杀气不由得心神巨震，几乎都要昏厥过去了。
他倒真想昏过去，那样就不用面对这尴尬的局面了。
银发少女面红过耳，眼泪在眼窝里打转，她虽然恨艾普无礼却也没有杀死他的意思，听闻白裙女子问话急忙道：“姐姐不可在此杀人。”接着又怒指艾普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艾普很想解释几句，但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就算他说了也未必有人会信。
谁会相信他右手的动作并非他的本意？
艾普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伸出去的，是怎么伸出去的。
他只知道伸手的那一瞬间右手是完全不受控制的。
就好像根本不是他的手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艾普自认经历过不少奇怪的事，但右手不受控制占人便宜也还是头一遭。
他很想把刚才的状况告诉少女，让此时白裙女子冷冷的说了一个“滚”字，仅仅只是一个字而已，可是在艾普听来却好似巨锤砸在了心头，他胸口沉闷大脑震荡双耳长鸣，整个灵魂都因为那个“滚”字而颤抖。
甚至，他喉头一甜吐了一大口鲜血！
仅只是一个字便有这样的威力，莫非那女子当真是法力无边的仙女？



 第006章可耻的男人

艾普震惊又困惑，生平从未如此震惊困惑过！
白裙女子轻轻说了一个“滚”字为何会有令他吐血的威力？
银发少女为何会有令他右手失控做出有违本心之举的魔力？
这威力，这魔力，都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他茫然无措的看着两个女子。
白裙女子秀眉微蹙，银发少女面露怒色。
艾普知道，再不离开恐怕就真的离不开了。
他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歉意，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狼狈跑出裁缝店，艾普吁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右手自语道：“什么情况？你为什么会失控？因为那女孩漂亮？漂亮女孩你也见过不少为什么单单对那个女孩下手？她有什么不同？还是说你们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艾普眉头紧皱，回头看一眼裁缝店，道：“以后，再也不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想着那个白裙女子，想她近乎完美的容颜，想她无与伦比的身段，最想的自然还是她的那个“滚”字。
艾普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单单只是一个字就能让他吐血？
狮吼功？修真？魔法？超能力？
这可是个有枪有炮有科学的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玄幻的玩意？
艾普看着裁缝店的大门，面色变幻不定，时而疑惑，时而猥琐，时而沉醉……
街道对面咖啡店，奥斯顿与白发女子聊得正欢——奥斯顿聊得正欢。
白发女子面无表情的搅拌着咖啡，并没有半点想要搭理奥斯顿的意思。
奥斯顿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撬开白发女子略显惨白的双唇让她说出哪怕一个字！
碰了这么个钉子他早想放弃搭讪了，可是白发女子魅力非凡，奥斯顿虽有放弃搭讪的念头却没有付诸行动的心。
他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眼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奥斯顿也泄气了，心说要不然还是去找艾普吧，抬头看看对面，却见艾普正在裁缝店门口发呆。
奥斯顿大喜，急忙起身奔向艾普，上来一把搂住艾普的肩头，却看到艾普嘴角满是血迹，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里面有人欺负你？敢欺负我同袍，我弄死他！”
艾普急忙拉住奥斯顿，笑道：“没什么，有点上火。这家店只做女装，我现在也没有买衣服的兴趣了，穿制服也挺好，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艾普说着话时顺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又随口问道：“搭讪成功了吗？”
奥斯顿瞟一眼白发女子苦笑道：“成功什么啊，那女的太冷了！不过，我觉得那个女的很不简单，我们是不是应该盘问她一下？”
“我们以什么身份盘问她？别忘了咱们还只是新兵，新兵不算基地兵。我们在这里没资格行使基地职责。”
“新兵也是兵啊，也有维护正义的职责。”
“那你说盘问她什么？”
“姓名、职业、来历和来孔雀岛的目的。”
“为什么盘问人家？”
“她的包很重，好像还藏着武器。我觉得那女人不是孔雀岛本地的，而且我怀疑她来孔雀岛极有可能会对本岛不利。”
艾普呵呵笑道：“我们就因为这个去盘问人家？本岛有法律规定外地人不能携带兵器吗？不过基地倒是有规定新兵不得行使基地职责。”
奥斯顿皱眉道：“话是这么说，可万一她有什么企图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呗。我跟你说，泡妞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了就想方设法的去毁人家，不对，这也不叫可怕，这叫可耻，你想做个可耻的男人？”
奥斯顿忙摆手道：“你误会了，我就是好奇她的来历。”
“不重要，人家没犯事我们为什么要没事找事？你当自己是米国警察啊？”
奥斯顿一愣，问道：“米国警察是个什么玩意？”
“没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顿了顿艾普又说道：“快要中午了，再耽误的话假期就没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奥斯顿表示赞同，两人快步向街头走去，就在要转弯的时候奥斯顿忍不住回头又看向白发女子，然后就听他笑道：“艾普，又有人和你一样了。”
艾普都已经转弯了，闻言回头问道：“怎么了？”
“又有男人进那家裁缝店了。店主也真有意思，在门口挂个牌注明只做女装不就好了。”
艾普急忙去看，只见一个壮硕的男子一步跨入裁缝店，他心头一紧没来由的为裁缝店的女孩担心，奥斯顿看他停下便催促他快些走，艾普却道：“别急，稍等一下。”
艾普真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但事实往往不能尽如人意。
刚才进去的壮汉又走了出来，在他的手里拎着个银发少女，正是裁缝店里被艾普占了便宜的小姑娘。
银发少女手舞足蹈胡乱挣扎，但壮汉之手紧紧抓着她腰间的衣服，无论她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
那壮汉在裁缝店门口停下脚步，随手就把少女扔到了街心，少女摔得痛呼不已壮汉却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此情此景令艾普愤怒不已，他大吼一声：“无耻！”
奥斯顿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扶起银发少女，继而恶狠狠地盯着壮汉道：“什么人胆敢在孔雀岛撒野？”
壮汉轻蔑的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我的闲事？快滚快滚。”
奥斯顿怒道：“你才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孔雀岛撒野，你不要命了！”
壮汉傲然道：“孔雀岛又如何？孔雀少将虽强却也未必能奈我何。”
“你在小看孔雀少将吗？”奥斯顿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
不等壮汉说完奥斯顿便扑上前去，壮汉见他气势汹汹却也不放在心上，他轻蔑的哼了一声，待奥斯顿的拳头抵达自己面前时方才抬脚狠狠踹了奥斯顿的小腹。
奥斯顿被一脚踹飞，直飞过街道重重摔在白发女子身旁。
为什么偏偏是白发女子身旁？奥斯顿羞愤不已，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不料壮汉力气太大，奥斯顿动一动就浑身疼痛，想要站起来也是不能，只能强忍愤恨恶毒的盯着壮汉，恨不得将他撕碎吞下去。
“你刚刚打伤了一名优秀的联合军士兵！小子，你死定了。”
艾普边说便缓缓走过来，他是真不想过来啊！
其实早在喊出那句“无耻”之时艾普就后悔了，那壮汉虽说只比艾普高十几公分但身材极其壮硕，胳膊比艾普的大腿还粗，腰身从侧面看比奥斯顿的正面还宽，全身衣装无不被肌肉撑得紧紧绷绷，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硬茬子啊！
艾普打从心底不愿意和那样的硬茬作对，但奥斯顿出手了，他也没得选了。
奥斯顿动手，往小了说是打架斗殴，艾普就算不管不问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往大了说就没那么简单了，艾普若不管不问就叫抛弃同袍临阵脱逃，在联合军这可是轻则坐牢重则死刑的大罪！
是大是小也不是艾普说了算的，因此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考量：壮汉欺负了银发少女，而银发少女刚刚才被艾普占了便宜——也不知那女孩为何如此倒霉。
艾普心知解释和道歉都无法让少女原谅他，他也不求少女原谅，但是他想求一个心安：若能让那壮汉向少女道歉对他来说多少也是个安慰。
所以他不得不上前，既然选择了上前自然也就做好了打架的心理准备。
想是这么想的，但真走上前的时候艾普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心跳加快，那壮汉的体型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艾普害怕了。
但有些事不是害怕就可以逃避的。
艾普慢慢踱步半晌才走到裁缝店门口，他长长的吁了口气，问道：“和平解决可以吗？”
壮汉瓮声瓮气的道：“带着那个野小子滚就好。”
艾普笑了笑问道：“还没请教大哥怎么称呼？”
壮汉傲慢的道：“小小新兵还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我确实没有必要询问大哥您的名字，毕竟咱俩做人的境界差的太远，不在一个层次又何必知道彼此的名字？”
壮汉很满意艾普的说辞，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滚吧，我饶你不死。”
“滚，是一定要滚的。不过小弟我有几句心里话不吐不快。我听说这个世界的男人和女人拥有同等的身体素质和智商，并不存在所谓的性别差异。女人不需要男人充当保护者的角色，男人也不会把女人视为弱势群体。你打那个女孩其实也不为过。但有一节，她又矮又瘦，你却是又高又壮，你欺负她叫欺凌弱小。在我看来欺凌弱小是世界上最可耻的事情，而你却在身体力行的做这件可耻之事，这就是我们做人境界的差距，我确实没有必要知道你的名字。”
壮汉勃然大怒道：“臭小子你找死！”
艾普这会儿心情居然平静了很多，他微笑道：“我特别理解您想揍我的心情，但是我希望您揍我之前先向那个女孩道歉以提升自我境界，不然我和你打就好像我已经堕落到了您的层次，这对我来说无疑是莫大的侮辱。”
这几句话赢得了围观闲人的喝彩，也博得了冷酷的白发女子的嫣然一笑，当然也彻底激怒了那个壮汉，他怒吼道：“我杀了你！”
然而就在这时裁缝店里忽然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道：“纳西科，道歉！”



 第007章战斗的前奏

艾普眉头一皱脸色大变：裁缝店里还有一个？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艾普心中难安：把银发少女赶出裁缝店也就预示着他们的目标其实是白裙女子！
在他心里白裙女子可比银发少女重要多了！
于是艾普这就要闯进裁缝店，但还没动便看到壮汉纳西科对着银发少女扑通跪倒连磕三个响头且每磕一次都会高呼一声“对不起”。
这正是艾普想要的，但没想到迫使纳西科道歉的竟另有其人，关键是艾普哪怕拼了性命恐怕也不可能让纳西科下跪磕头的！
里面的人肯定不简单。
纳西科磕头道歉，裁缝店内安静异常，显然这两人的目标虽然是白裙女子却未必是白裙女子的敌人。
想通此节艾普暂时打消了进入裁缝店的念头。
纳西科刚磕完头就听裁缝店内那个男子又说道：“杀了那个新兵！”
艾普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冲裁缝店大喊道：“我你大爷！凭什么？我就是想让他给那女孩道个歉，就算说得难听也罪不至死吧？你也太不是东西了！”
“大胆！”纳西科怒吼一声大步走向艾普，逼得艾普连连后退，刚退出几步就觉得身后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竟然是奥斯顿。
奥斯顿把艾普拉到身后，冷道：“野小子，我们的事儿还没结束呢！”
纳西科满脸不屑，道：“你等我杀了那小子再来和你打。”
“杀我同袍者，杀之！你打不赢我就别想杀他。”奥斯顿对艾普道：“那野小子的力量还算不错，你不是对手。”
“你没事了？要不我们一起上？”
“不用，刚才我只是大意了，再说以你的实力一起上也只会拖我后腿。”
艾普知道奥斯顿是个骄傲的人便不再坚持，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纳西科见奥斯顿向自己走来便说道：“我接到杀他的命令就一定会杀他，你阻止我完成任务我也会杀你，现在让开我可以放过你。”
奥斯顿冷笑连连，速度加快几分冲到纳西科面前照着他的面门便是一拳，这一拳与被踢飞前的那一拳如出一辙。
奥斯顿要用这一拳向围观之人证明：他刚才被踢飞只是因为大意而非因为实力！
纳西科依然一脸不屑，直等奥斯顿拳头打到面前方才抬脚，但这一回再想踢飞奥斯顿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奥斯顿脚尖点地硬生生扭转了正在向前冲的身躯避开了纳西科的一脚，几乎同时他的拳头也落在了纳西科的脸上。
这一拳力量不小，纳西科脚下趔趄差点被打倒。
奥斯顿一招得手不禁得意道：“要杀我还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话时还特意看了下周边围观之人。
远远观战的闲人纷纷喝彩，对他们来说只要有看头谁挨打其实并不重要。
白发女子冷漠依旧，她还是盯着那杯咖啡，似乎咖啡比战斗更吸引人。
银发少女则是一脸关切和担心。
“还不够精彩吗？那就更精彩一些！”奥斯顿有意勾起白发女子的兴趣，于是大步上前再战纳西科。纳西科以拳头回应，直拳，勾拳，摆拳，他出拳速度不快且直来直去并无多少技巧可言，这样缓慢笨拙的拳法自是伤不到奥斯顿。只见奥斯顿左摇右晃轻松躲过纳西科的拳头，然后飞起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纳西科的小腹上。
奥斯顿可算是报了被踹一脚的仇了，可是他没能踢飞纳西科，这让他有点不爽。
纳西科蹬蹬后退几步，拍拍小腹的泥土道：“我踢你一脚，你也踢我一脚，我们算扯平了。”
奥斯顿心中大呼“痛快”，他可算是出了气了。
当着两个美女和那么多人的面被一脚踢飞，是个男人也丢不起那个人啊！
奥斯顿早想打倒纳西科找回颜面，但刚才那一脚力量实在太大，他一时间不能缓过劲儿来，若不然哪里还轮得到艾普叽叽歪歪？
两次得手使得奥斯顿越发得意，对纳西科自然也生了些许轻视之心。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认可纳西科所谓的“扯平”，于是他大笑道：“我说过，打赢我再说！”
纳西科瞪一眼艾普，猛然间紧握双拳虎躯半蹲，一声怒吼之下双拳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石板铺就的地面竟被他双拳砸得稀碎！纳西科沉声道：“走开！”
奥斯顿心中一紧，显然纳西科的实力不似他想象的那么弱，但是这一拳也没有引起他足够的重视。
“打石头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打我试试。”
奥斯顿嘲笑纳西科，他暗说：我们的速度差距太大了，你力量再强又有什么用？
纳西科再次发出怒吼，他双拳也再次砸向地面。奥斯顿正要嘲笑他时脚下地面突然爆开，强大的力量自地下发出直接把他推上了半空。
纳西科砸地之后马上起身大步走向奥斯顿飞起的地方，右拳已然紧握，只待奥斯顿自半空落下他便可以一拳结束战斗。
奥斯顿见下心全都凉了：这一拳要是打中了不死也得重伤啊！
可人在半空他又能怎么办？唯有闭目等死而已。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犹如闪电般挡在了纳西科面前，此人正是艾普！
纳西科一见登时扬起拳头狠狠砸在艾普的心口。
以他一拳击碎石板的力量，艾普的心脏还不得被一拳打碎？
可事实恰恰相反，艾普竟满脸震惊的看着还停在心口的硕大拳头：这只拳头竟让艾普回想起了女朋友撒娇时猛锤胸口的“小拳拳”。
看来纳西科并没有杀死奥斯顿的打算啊。
奥斯顿稳稳落地，他很好奇那看似致命的拳头为何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小心的睁开一只眼，眼前所见竟是个胖乎乎的矮小背影——艾普！？
死里逃生的奥斯顿双腿都软了，想要说话也是不能。
此时却听艾普说道：“谢谢！你这一拳的心意我领了。奥斯顿，你是个好同袍好朋友，不过有些事情再亲密的朋友也是不能代劳的，这个是我的麻烦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你的心意我明白也领了，谢谢！”
纳西科怒喝道：“我可没有手下留情啊！”他再次扬起拳头狠狠砸向艾普，艾普自然不会任由那拳头落在身上，他举起圆滚滚肉乎乎的小拳头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
砰！
两拳相撞竟发出犹如闷雷的声响，纳西科蹬蹬后退两三步方才站稳，艾普则退了七八步才停住身形。
纳西科很是震惊：这小个子联合军力量竟如此之强！
艾普也非常震惊：我的力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纳西科忽然大笑道：“没想到你力量居然不错。这样才有意思。”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我就是个普通新兵，半年前我甚至连打扫卫生的力量都没有。”艾普真诚的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和平解决。”
“杀了我再说和平解决。”纳西科紧握双拳欲要再战。
艾普赶紧让他暂停，道：“如果里面那位取消命令呢？让我和他聊聊。我们无仇无怨的干嘛非得以命相搏？大家坐一起喝个酒交给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纳西科冷道：“你不配。废话少说，准备受死！”
艾普叹了口气道：“刚才你欺负那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真想过和你干一架，可是里面那位突然要你杀我，那这一架我就不想打了。我活了几十年都没跟人打过架，然后上来你就要跟我玩命，这个段位有点太高，我还没办法适应。”
“你要是怕死的话可以下跪求饶，如果他让我放过你我就放过你。”
“首先，我不怕死，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人活一世之所以怕死大多是因为留恋世界，但这个世界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虽然我不怕死但是我很怕疼，打架多疼啊！还有就是身为人类我有非常强的求生本能，你一拳打过来，我心里想着让你锤死算了，但我的身体未必会老老实实的等着你杀我，所以你也别想着不费劲就杀我，为了活命我的身体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其次是下跪求饶的问题，对我来说也不是问题，跪一下了不起就是丢掉点面子又不会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还在乎那点面子？让我下跪是没问题的，但是下跪的对象有点问题，我可以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娇妻，里面那位不是天也不是地，想做我父母他得先死去，不死的话就只能当我娇妻了，可他好像是个男的。要不然你先跟他商量商量，看他能不能变个性，只要外表是个女的其他我也可以不介意。”
纳西科越听越怒：这是不想打架吗？这分明就是挑衅啊！他举拳怒吼道：“要打便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艾普紧握双拳上前道：“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让我多说几句缓解下不行吗？”
二人的拳头再次碰撞到了一起……



 第008章久违的热血

犹如闷雷的声音响彻小街，离得最近的奥斯顿耳膜差点被震裂，金色的长发更是被拳头相撞激起的劲风吹得乱舞。
这一次纳西科和艾普各退两三步，竟是不相上下。
纳西科不敢相信，这一拳他几乎倾尽全力结果竟只是不相上下，可见第一次对拳之时艾普也未曾使用全力。
个头不高，力气可是不小啊！
这个结果也让艾普觉得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他隐约觉得自己还没有发挥出全部的力量，下一拳或许还有进步的空间。
“还敢再来一次吗？”
于是乎艾普主动挑衅纳西科希望再对一拳以验证自己那隐约的感觉。
“有何不可！”
纳西科沉喝一声，全身肌肉犹如气球般鼓了起来，原本紧绷绷的上衣瞬间碎成了布片——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好在之前的两拳令艾普信心倍增，否则纳西科根本不用出手，单是那满身的肌肉就足够吓倒他了。然此时艾普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一丝期待和兴奋。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双拳，感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力量。
两人缓缓走向对方。
两个人四只脚，每走一步脚下石板都会应声而碎。
坚硬的石板地面上竟留下了他们清晰的脚印！
第三次拳头相撞，沉闷的声响好似巨锤砸在所有人的心脏上，狂暴的劲风吹得奥斯顿后退四五步方才站稳，而拳头相撞的两人竟谁也没有后退半步！
不相上下！
哪怕纳西科使出了全力结果也是不相上下！
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甚至包括艾普。
艾普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的力量竟如此之强，喜的也是力量如此之强，当然他的心中也还有一个疑问。
在新兵营训练之时他连三公分厚的木板也打不穿，且不说今天的拳头能不能打穿三公分厚的木板，单说路面的问题。
路面是石板不是玻璃，但在他的脚下却好像玻璃板碎裂了。
这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给他分析解惑了。纳西科的左拳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艾普不由自主的歪倒，将要摔倒时他猛地一拳打中了纳西科的大腿。
艾普倒了，但纳西科也吃痛后退了几步。
两人站稳身形，再次举拳向对方砸去。
拳头相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强劲的拳风肆虐靠近他们的一切，其中就有离他们较近的奥斯顿。
奥斯顿满心失落，他是新兵营的“全能天才”，是所有新兵认可的“最强”，但此时此刻，那些令他骄傲的称号在他看来全都变成了对他的讽刺。
再看艾普，他心中不免会产生几分羡慕和嫉妒。
失落的奥斯顿看了眼观战的闲人，他们每个人都眼神火热满脸兴奋，这是他战斗时没有出现过的。
还有那白发女子，她根本没有正眼看过奥斯顿的战斗，但此时她却饶有兴趣的看着艾普的战斗，似乎还津津有味。
白发女子的区别对待使奥斯顿心中的失落感更加强烈，对艾普自然也更加嫉妒了。
其实也不怪白发女子区别对待，奥斯顿的战斗短暂且没有亮点可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之所以可以打中纳西科一拳一脚完全是因为纳西科无心与他作战。
但艾普和纳西科的战斗就不同了，这不仅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更是一场精彩绝伦、拳拳到肉的战斗。
确实，艾普和纳西科都没有华丽的招式，速度、身法、技巧方面也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但他们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刚劲有力的拳头！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不曾有半分退缩之意，他们只求击倒对方，为此甚至不惜放弃防御。
艾普被打得满脸是血，鼻子、口腔还在不断的涌出鲜血。
纳西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早已鼻青脸肿了。
尽管他们一个满脸鲜血、一个鼻青脸肿，但还是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攻击简单直接且凶狠猛烈。
但是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痛苦或恐惧，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兴奋的光芒，嘴角也都挂着微笑——满足的微笑。
显然这场战斗的性质已经随着拳头改变了。
虽然还是生死搏杀，但是与杀死对方相比，此时的他们似乎更享受战斗的过程。
纳西科可能已经忘记了“杀掉士兵”的命令，艾普也已经不在乎什么生死存亡了。
他们想的要的就是他们正在做的——毫无顾忌的尽情的挥洒力量。
无关生死，无关荣誉，无关输赢。
是击倒对手还是被对手击倒对他们来说甚至都不重要了。
他们追求的、享受的只是酣畅淋漓、全力以赴的感觉，简单且纯粹！
尤其是艾普，对手的拳头带给他的真实痛感，口鼻之中鲜血的腥气，这些都让他清楚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是单纯的身体活着而是从灵魂到身体全都充满生机的活着。所有那些使他死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的东西：颓废、沮丧、悲伤、忧愁、痛苦、自责……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那双铁拳打散了。
艾普的内心在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突破心灵的桎梏破茧重生。
两人交手百余拳之后不约而同的各退数步，喘着粗气看着对方，突然哈哈大笑。
笑声几乎同时开始也几乎同时停止，他们异口同声道：“你笑什么？”
纳西科道：“痛快！很久没有打得这么痛快了！”
“同感！我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有多强，也是第一次尝到全力以赴的滋味，这种感觉实在痛快！”
二人相视大笑，笑得口鼻中鲜血直冒，但他们不在乎。
纳西科道：“接下来我会用最强的招式杀掉你，新兵，你叫什么名字？”
“记一个死人的名字有什么趣味？你等我接下你的杀招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你还有接招的力气吗？”
“脸有点麻有点疼，身体充满力量，心中充满勇气，有种久违的感觉，没问题！”
纳西科哈哈一笑紧握双拳。艾普见下全神戒备，他以为纳西科的最强招式便是打败奥斯顿时用的那一招捶地，但纳西科只是双腿半蹲远远的打出一拳，强劲的拳风自拳头发出，其速度堪比子弹！艾普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胸口便好像被巨锤锤中，他弯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并惊讶的看着纳西科。
这是什么？百步神拳吗？
纳西科接着连续出拳，每一拳都会放出强劲的犹如无形之拳的拳风。艾普看不到无形之拳的来路，是以只能用身体承受每一次打击。
很快，艾普的制服就被那无形之拳打烂了多处，露出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变黑。他浑身上下无有一处不疼，就好像全身都骨折了一样。五脏六腑更是好似火烧一般，想来内脏也全都被打烂了吧。
但艾普并未倒下，他摇摇晃晃的站着，对纳西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想要说话可张嘴便是鲜血喷涌，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纳西科吸气收拳，对艾普竖起了大拇指，道：“好汉子！最后一程，我亲手送你！”
他大步走向艾普，将全身仅存的力量都聚集在拳头上猛烈地打向艾普的心脏。
艾普那双被鲜血模糊的双眼看到纳西科的拳头后竟露出了一丝精光，他双腿微蹲左脚蹚地向前半步，右拳收于右肋，同时打出左拳。拳头与纳西科的拳头相撞，纳西科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自艾普的拳头发出并贯穿他的全身，力量之强他竟无法抗衡。
只听咔嚓一声，纳西科的右臂已然骨折，他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差点倒下，眼见艾普再次上前急忙举左拳相迎。
艾普左脚蹚地前行，右脚紧随其后，在以这种怪异步伐前进的同时他又把左拳收到左肋并打出右拳，这一拳形短力猛、速度奇快，纳西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打中了胸口，以他壮硕的身躯竟也不能承受这力透胸背的一拳。
纳西科双脚离地飞了出去，而且飞出的很远，直到撞上街边的石墙方才停下。
他的身体紧贴着石墙缓缓滑落，那石墙之上竟出现了清晰可见的裂纹！
由此可见这一拳的力量究竟是有多强！
艾普赢了，但他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他只是仰望天空犹如发泄般嚎叫！
这一拳好像冲开了他体内的某个开关，那深藏于内心的东西在这一拳的加持下终于打破了桎梏，艾普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伤痕累累的身体竟然透着说不出的轻松舒适。
“我回来了！”艾普突然莫名其妙的大吼一句，然后他热泪盈眶，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再一次吼道：“我终于回来了！”
身受重伤的纳西科想要起身也是不能，但他并没有露出半分失意沮丧，相反他好像非常兴奋的样子，似乎输在艾普的拳头之下也是荣幸一样。
“这是什么招式？”纳西科捂着胸口艰难的问道。
艾普举拳向天撕心裂肺的大喊道：“拳打天下——半步崩！”



 第009章死前的感悟

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也耗尽了艾普的力气，他直挺挺趴倒在地，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围观的闲人们，不论远的近的明的暗的无不为艾普最后那两拳喝彩。
甚至就连淡定的白发女子也在为艾普鼓掌。
奥斯顿心里挺不是滋味。在新兵营享受掌声的永远是他，其他人都只能做他的陪衬，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有这样的反转——平日里表现寻常的艾普在战斗中竟然展现出了远远超出他的力量！
在奥斯顿看来艾普打败的哪里是纳西科，分明就是他奥斯顿啊！
奥斯顿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越不是滋味就越是妒忌艾普。
有心不管艾普离开此处却又不能违反“不能抛弃同袍”的规定，奥斯顿纵有千万不情愿也不得不搀扶、救助艾普。
奥斯顿冷着脸走向艾普，刚走两步眼前就突然出现一人，那人来的极快，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奥斯顿还没看清那人的真面目便被他一脚踢得飞上了半空。
好快的速度！好强的腿法！
那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奥斯顿，他纵身跃起到奥斯顿身体上方，那可足有五六米高啊，紧接着那人凌空使了一记下劈腿，奥斯顿的身体便如流星般坠落，石板路面也被他砸得稀碎。
可怜奥斯顿，连那人的样子都没有看清便重伤昏迷了。
但那人并未就此收手，他身形一转便到了艾普身旁，艾普早在他出现的时候就试图站起身来，但那人实在太快，艾普以手撑地上半身刚刚脱离地面那人便已经打昏奥斯顿并来到了他的身旁。
可怜艾普也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相貌便被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他犹如离弦之箭飞过街道并撞碎了咖啡店厚实的橱窗玻璃，这还不算完，咖啡店里所有拦着他的桌椅板凳，甚至硬木吧台都未能幸免，全被他撞了个稀巴烂！
那人站在街心，直到此时围观的闲人才看清他的相貌：此人年约三十上下，身穿黑色正装，头戴黑色礼帽，俨然英俊的绅士，只是脸色太过于苍白阴鸷。
他目光扫过闲人，冷道：“不离开者，死！”
围观闲人顷刻之间散了个七七八八吧，街上除了受伤的昏迷的就只剩下了惊恐莫名的银发少女和若无其事的白发女子。
银发少女倒不是不想离开，只是她不敢回店啊！
那人身形一动来到银发少女面前并且扬起了强而有力的右腿。
银发少女不过是个普通弱女子，若像奥斯顿和艾普那样挨上一脚焉还会有命在？
但这一脚并未落在银发少女身上。
那人身形移动之际白发女子也动了，她竟比那人还要快上几分。
那人的脚踝被白发女子抓在手中，而此时他的脚距离银发少女的脖颈不过只有三五公分而已！
稍晚一步，银发少女迎来的或许就会是香消玉殒的命运！
那人猛地踢出另一条腿攻击白发女子，白发女子松手后仰，但她不是为了避开那人的攻击而是为了给自己的攻击争取些许空间。
白发女子一拳打中了那人的脚底，以拳对腿竟还略胜一筹。那人被一拳击退，凌空翻身数次方才卸掉白发女子的力量稳稳落地。他冷冷的问道：“什么人？”
白发女子从容的拍拍手背，道：“闲人，敌人，你选。”
“为什么保护她？”
白发女子指着银发少女道：“她，我男人的女人，你动她，我杀你。”
已经被吓呆的银发少女闻言就更呆了，道：“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没有人理会银发少女，那人又问道：“拓荒人？”
白发女子冷冷的回应：“不是。”
“这里不适合喝咖啡，带她换个地方，我请。”
白发女子却不认可，道：“自行其是，互不干扰。”
那人沉吟片刻竟点了点头，他走到裁缝店门口站好，竟再也不看二女一眼。
白发女子令银发少女与她一起到咖啡店门口坐下，唐娜按捺不住好奇问：“你到底是谁？我们认识吗？”
白发女子略有些不耐烦的道：“别问。”
银发少女不敢再问，她看向昏迷的奥斯顿，又想起了被踢飞的联合兵。
那二人与她素不相识却为了她与纳西科等人发生冲突，此时他们生死未卜，而她却在白发女子的保护下安然无恙。
这般境况当真令银发少女心中惭愧、汗颜无地！
“姐姐，我想看看他们。”银发少女轻声恳求白发女子道。
“不可以！”白发女子断然拒绝。
“可是，我总得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啊！”
“他们没死。”
唐娜不敢相信，但也不敢走开，正为难时她便听到了艾普的声音。
“我你大爷。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你也忒高了！”艾普在咖啡店店员的搀扶下走出咖啡店，他倚着门框站好还不忘向店员道谢，那店员扫一眼街道便急匆匆跑回了店里。艾普看着踢飞自己的人道：“你早点出来哪还有那么多事？”
艾普脸上身上都是血迹，血迹上还粘着灰尘、木屑、玻璃渣等物。
这是何等狼狈，但艾普浑然不觉，他甚至还在微笑着。
那正装男子冷道：“没死装死就好，何必出来寻死？”
艾普呵呵笑道：“我认为你不会杀我。”
“为何？”
“纳西科要杀我，是因为有病的上司，你没有接到命令，何必杀我这个，无名小卒？另外，我伤的快要死了。你是高手，总不至于杀我这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废人吧？我们无仇无怨，你杀我没有任何好处，还会落个骂名，何必呢？”
“有些道理。但你是否得罪我并不重要，我的名声也不重要。”
正装男子话音一落便打出一拳，正是纳西科曾使用过的无形之拳。
同样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中威力自然也不尽相同。
正装男子发出的拳劲比纳西科更快更狠。
正装男子出拳的同时艾普便感受到了拳劲加身，而且不是一拳，是三拳！
艾普的双肩和胸口全都感受到了无形的重拳打击！他也不知道正装男子是一拳打出三记无形之拳还是出拳太快以至于他把三拳看做一拳。
不过艾普也不在乎了。
他的两肩被打断了，双臂自然下垂已然丧失了活动的能力。
他的内脏被打碎了，夹着肉沫的鲜血不断从口鼻喷涌出来。
若非背后靠着墙，此时他绝对不可能保持站立。
“我，你，大，爷。”艾普每说一个字都会有大量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他干脆张大嘴巴咳出一大滩鲜血，把血吐干净之后胸口稍微轻松了些，他这才抬头看着那个正装男子道：“我说话，你，听得见吗？”
正装男子道：“很清楚。”
“你个混球，不能，给我个，痛快吗？”
银发少女看不下去了，她大喊道：“你别说话了，再这样你会死的！”
白发女子死死地按着银发少女，她确实欣赏艾普但是她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艾普竟然笑了，道：“我原本以为，死亡很难，但现在，很简单啊。之前，我很想去死，但我不敢，现在，我很想活着，但不能了。”
正装男子冷道：“想活命也不难，跪下，饶你不死！”
艾普却道：“我，就是不想，再跪了，跪的太久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显然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他还在说话，好似说与人听，又好似自言自语：“我很高兴，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全力以赴，我做到了，抗争战斗，我做到了，顽强不屈，我做到了。这才是我，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原本的样子，我迷失了，迷失太久了，很庆幸，我回来了，没有遗憾了。”
银发少女急的眼泪都出来了，但白发女子和正装男子冷漠依然，并没有因为艾普的惨相而流露出丝毫的怜悯。
正装男子道：“废话说完了？我送你上路！”
他立掌如刀于身前画出一个十字并一掌拍在虚画的十字正中心，那道虚画的十字竟化作两道肉眼可见的凌厉斩击飞向艾普。
艾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已是必死之局，若要活命除非出现奇迹。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啊？
十字斩击落在艾普身上，他的衣服瞬间化作了漫天的碎布。
上衣兜里放着的证件也飞了出来，它正好落在了白发女子面前的咖啡桌上。
白发女子看到证件竟变了颜色，她眼睛越瞪越大，眼神之中更是充满了悔恨！
银发少女则呆住了，看看证件又看看艾普，满脸不可思议。
白发女子突然发出凄厉悲愤的长啸，就好像受伤的野兽一样。
她雪白的长发根根竖立并渐渐蒙上了一层血色。
银发少女见下更是无比惊恐，她指着白发女子尖叫道：“血狮！你是血狮！”
局势有变，只可惜艾普已经看不到了。



 第010章认知的局限

艾普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所见，尽是白色。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床单……多么熟悉的地方啊！
在这么熟悉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熟悉的人。
病床边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丰润的美丽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上穿凸显其丰润身材的黑色紧身衣，下穿凸显其修长美腿的短裙和黑丝袜。
艾普眼睛不禁一亮：不是护士啊！这不就是昨天晚上在训练场遇到的女子吗？
那女子的确是朵尼娅，但他们可不是昨天晚上相遇的。
朵尼娅见他苏醒便说道：“醒了。感觉如何？”
艾普笑道：“精神饱满、容光焕发。这一觉睡得可是真爽！我睡了多久？”
“不多不少，刚好八天八夜。”
艾普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惊呼道：“这么长时间？奥斯顿他们呢？他们没事吧？”
“就你伤得最重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奥斯顿没事，当天晚上就归队了，其他人也都没事，不过那条街已经被雷奥妮和瑟柏斯毁了。”
艾普松口气道：“人没事就好。”突然又楞了一下，问道：“雷奥妮是谁？瑟柏斯又是谁？还有，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第二次见面问下芳名不算唐突吧？”
“差点杀了你的那个男人是瑟柏斯，那个白头发的女人是雷奥妮。我是第33号基地的副基地长叶·朵尼娅少校，还有什么要问的？”
艾普笑道：“那天晚上我就猜您的身份不低，不过我真没想到您居然是咱们基地的实际掌舵人。这么说那天晚上您提到的那个人就是咱们的基地长孔雀少将喽？”
朵尼娅瞪他一眼起身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艾普这时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两人的约定：所有谈话都留在那晚的训练场。
难怪朵尼娅会用“倒水”回避问题，那个问题分明已经破坏约定了啊。
艾普接过水杯时诚恳致歉并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朵尼娅也没有追究，她坐回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你不是很怕死吗？我听说你表现的很英勇。”
艾普把水杯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笑道：“这个问题犹如人性，是很复杂的。和纳西科打架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我真的倾尽全力了，没有任何保留。你知道我很难倾尽全力去做一件事，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就像我锻炼的时候那样，我知道我还有余力但是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的余力根本发挥不出来。和纳西科一战，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我都倾尽了所有的力量，那种全力以赴的感觉，爽！”
“因为爽所以表现英勇？”朵尼娅明显不认可这种说法。
“当然不是了。全力以赴是很爽，但还有更爽的。我说过我这人心思比较重，所以总会觉得胸中憋着一口吐也吐不出来、散也散不去的气，我总会有种压抑憋闷的感觉。和纳西科打架的时候那口气就被打散了，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都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这才是最爽的。”
朵尼娅冷哼道：“结果，英勇的原因还是因为爽。”
艾普笑道：“这都是铺垫，你说的英勇指的是面对那个瑟柏斯的时候吧？其实我也没想过英勇不英勇的问题，我只是不想逃避、不想弯腰了而已。我卑躬屈膝了那么多年，早就忘了自己也曾是个满身傲骨、宁折不弯的汉子。瑟柏斯把我踢飞的时候我以为我快要死了，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刻我才真正看清楚自己，所以我明知装死是最佳方案但还是选择了面对，因为那才是我。”
“那你现在不怕死了？”
“当然怕了。可是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总会有些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不管那个东西是什么它都可以给予我们面对死亡的勇气。面对瑟柏斯的时候我也怕，我敢面对他就是因为对当时的我来说站直喽比生死更重要！”
朵尼娅点头赞许，道：“这个问题暂且不谈，我还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问你：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艾普一怔，反问道：“什么隐藏实力？”
“你在新兵营的表现远不及奥斯顿，可你却战胜了奥斯顿无法战胜的对手，难道你没有隐藏实力吗？联合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许隐藏实力，但是我们也绝不容许任何官兵隐藏实力，你必须把这件事交代清楚并且要说明你的企图。”
艾普急道：“我没有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从来都不是我的风格！我也没有企图！”
朵尼娅微微摇头，道：“监察部已经找过奥斯顿了。我愿意相信你，可我该怎么替你向监察部解释？”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反正我没有半点隐藏。”
“如果你不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也只好把你移交给监察部了，监察部的手段你可曾有过耳闻？若落在他们手里可就谁也帮不了你了！”
艾普急的挠头，他一摆手道：“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艾普靠在床上闭目沉思久久不曾说话，朵尼娅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看着他。
十几分钟过去了，艾普这才睁开眼睛道：“我确实想不到合理的解释，不过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朵尼娅基地长，请问，现在的***最大的有效射程是多少？”
“这与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有！必须有！”
朵尼娅不假思索道：“普通***的最大有效射程大多在五百到八百米。联合王国武器研发部门于前两年研制出的最新***有效射程可以高达一千两百米左右。我听说荒原大皇帝旗下第一狙击手使用的自制***有效射程可以达到一千五百米。如果这个情报属实那么现如今的***最大有效射程就是一千五百米。”
“我们不谈狙击技巧和环境因素，只说有效射程。假如您现在手中有一把普通的***，那么您会选择距离目标多远的地方埋伏狙击？”
“五百到八百米。”
“假如那把枪是武器研发部门研制的最新***呢？”
“一千两百米之内。这些问题与你的问题有关系吗？”
“容我卖个关子，等下您就明白了。现在还是那把枪，如果我告诉您那把枪的有效射程是两千米，您会选择在多远的距离埋伏呢？”
朵尼娅摇头道：“两千米有效射程的***还没有研制出来。在实际测试之前我的埋伏距离不会超过一千两百米。”
“两千米有效射程的***还没有研制出来，这句话非常关键！”艾普笑道：“因为您知道武器研发部门研制的最新***有效射程是一千两百米，所以即使我告诉您您手上的那把枪有效射程高达两千米您还是会选择在一千两百米距离内埋伏狙击。为什么？因为您被认知限制了！”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艾普笑道：“您先听我说。在我的认知中，人类可以举起的最大重量约为自身体重的五六倍，上个月我已经可以举起六倍于我自身体重的物体，然后我就再也无法更进一步，在我看来这就是人类的极限了。我觉得我就是被这种认知限制了，所以我在新兵训练营的表现非常一般，但我和纳西科打架的时候无暇顾及什么认知问题，没有认知的局限我才发挥出了全部的力量，我真正力量。您看这个解释您满意吗？”
朵尼娅白他一眼道：“你直接说就是了，还提什么***、有效距离？”
艾普笑道：“我觉得用那个作为铺垫会更加可信些，您信了吗？”
“与你们这些超越人体极限的怪物不同，我是个普通人，你的话是否可信还需要专业人士验证。”
艾普点点头，猛然间他抬起头来惊呼道：“超越人体极限是什么意思？”
朵尼娅笑道：“瑟柏斯虽然手下留情了，但你还是受了很重的伤。你身上共有十七处骨折，一处刀伤，而且你的器官除心脏外全都被打烂了，你现在感觉如何？”
艾普呆呆的说道：“没那么严重吧？我现在感觉很好啊！出院也没问题。”说到这里艾普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高呼道：“我明白了，我获得了快速自愈的超能力？”
“大惊小怪！”朵尼娅一巴掌把他拍到在床上，道：“你的身体各项指数都接近于正常人的三倍，也就是说正常人需要一个月才能愈合的伤口你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医疗部的帮助下八天痊愈已经算是很慢的了。”
艾普奇道：“可我是骨折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呢，就算只需要三分之一的时间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好吧？”
朵尼娅笑问：“谁跟你说的一百天？”
艾普一拍脑袋道：“萧斋南，我总是以他的认知来看待这个世界，以后得改改了。”
朵尼娅道：“超越人体极限的人未必是强者，但强者肯定会超越人体极限。你现在虽然还不够强，但起码已经具备了成为强者的潜质，恭喜你了，奥利弗岛的杰克奈普斯·艾普少爷！”
艾普被朵尼娅的称呼搞得愣住了：难道这就是艾普的全名吗？



 第011章艾普的故事

杰克奈普斯·艾普。
这确实是艾普的全名，连艾普自己都不知道的全名。
朵尼娅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雷奥妮告诉了她。
雷奥妮，也就是奥斯顿搭讪的白发女子，她又是怎么知道艾普全名的？
因为雷奥妮是艾普的侍女，可以说她是看着艾普长大的。
为什么在街上的时候雷奥妮没有认出艾普？
因为艾普现在的体型和相貌与之前都有不同，尤其气质方面，以前的艾普就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而现在的他已经算是联合军的精英了，气质自然会有所改变，是以雷奥妮根本没有把他和自家少爷联系在一块儿。
艾普的衣服被打碎的时候证件好巧不巧的落在了雷奥妮的面前。
雷奥妮看了证件才知道那个联合兵与自家少爷同名，看了证件上那张比本人略胖些的照片她才怀疑那个叫艾普的联合兵就是自家少爷，为了确认艾普的身份她又查看了艾普心脏位置的刀疤，直到这时她才确认重伤将死的联合兵正是自家少爷。
可以想象雷奥妮当时是多么的悔恨！
她恨自己未能早些认出少爷使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更恨打伤自家少爷的瑟柏斯。
于是，雷奥妮大战瑟柏斯，结果殃及池鱼毁了整条街道。
艾普亲身体会过瑟柏斯的实力，能够和瑟柏斯大战一场的雷奥妮毫无疑问肯定也是个高手，然而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艾普的侍女，由此可见艾普的身份绝不会低。
据朵尼娅说，艾普的出生于乐园区奥利弗岛的杰克奈普斯家族。
那是一个传承数百年，有遮天之权、敌国之富的庞大家族。
而艾普便是那个家族的第一继承人！
与很多品行恶劣的贵族少年一样，艾普很小就表现出了非常恶劣的一面。
他横行霸道、仗势欺人，别人的痛苦总会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快乐，所以他在为别人制造痛苦这件事上总是乐此不疲——是个典型的坏小子！
朵尼娅并没有举例证明艾普有多坏，她只说：“岛上居民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
这还用多说吗？仅此一句也可以看出当初的艾普是多么的遭人恨了。
那么说身为贵族少爷的艾普怎么会出现在海内区呢？
这还得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的艾普刚满十六岁，在奥利弗岛十六岁算是成年了。
所以十六岁的生日尤为重要。
杰克奈普斯家族为艾普准备了盛大的成年礼生日宴，并且决定于生日宴上正式宣布他为家族第一且唯一的继承人。遍布天下的家族成员得知消息后纷纷从世界各地带着各种稀世珍宝赶回奥利弗岛亲自为继承人送上祝福。
生日宴可谓奢华到了极致，单是四方宾朋奉上的礼物便足以买下整座岛屿！
这样的财富足以使任何人眼红并疯狂！
不过杰克奈普斯家族拥有一支为数近千人且武装到牙齿的卫队，其实力甚至可以攻陷一个小国。
另外家族内还藏着一个实力高于整个卫队的强者：血狮雷奥妮。
雷奥妮是天生强者，幼年时被杰克奈普斯家族买下成为艾普的侍女，艾普八岁时被贼人绑架，时年仅14岁的雷奥妮假意顺从贼人继而登上贼船，在保证艾普安全的前提下她一举击杀了满船上百名贼人。
从那时起，雷奥妮便成了艾普乃至整个杰克奈普斯家族的守护者。
有雷奥妮和卫队坐镇奥利弗岛，这里便是有金山银山也没人敢冒然强抢。
然而常年伴随艾普身边从不离开的雷奥妮偏偏在艾普的生日宴之前悄悄地离开了奥利弗岛——据说她是奉艾普之命去了荒原。
雷奥妮的离开助长了贼人的胆气，艾普的生日宴当晚有数千名贼人成功登陆奥利弗岛，他们逢人便杀，见钱就抢。奥利弗岛血流成河，岛上居民以及前来参加艾普生日宴的宾客几乎无一幸免。
这是联合王国历史上最大的惨案！
原本居住数万人的繁华岛屿于一夜之间几乎被屠杀殆尽，这样的惨案传播出去难免会引起其他岛屿的恐慌。
因此，联合王国全面封锁了奥利弗岛惨案的消息。
朵尼娅通过内部人士打听到，奥利弗岛的幸存者仅有十四人！
其中之一便是艾普。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我欺！
当然，艾普能够活下来也纯属侥幸。
生日宴当晚，无聊的艾普拉了个贵族小姐悄然离开宴会厅去卧室缠绵，惨案正发生在他们翻云覆雨之时。
贼人最后闯入艾普的卧室并一刀结果了那个贵族小姐，艾普未曾免遭毒手，一把尖刀准确无误的刺中了他的心脏。
艾普心脏位置的刀疤便是这么来的。
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死掉了，但艾普是个胖子啊！
厚厚的肥肉层保护了艾普，那把尖刀刺的虽深却也未能伤到他的心脏要害。
朵尼娅说这个的时候故意装的很严肃，艾普只冷淡的说：“想笑便笑。”朵尼娅这才捧腹大笑，笑完了还连连道歉：“我知道不应该笑，但我忍不住啊。”
其实艾普自己也觉得好笑：谁能想到胖些还有这样的好处呢。
传承数百年的杰克奈普斯家族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被联合军救治的艾普已然无家可归。所幸他还有个未婚妻，虽然那女孩已经死于惨案但是她的家族还在。
于是，艾普投靠了他未婚妻的家族。
之后发生了什么很难确定，总之一年后杰克奈普斯家族遍及世界的生意全都合法的转移到了艾普未婚妻家族的旗下，然后艾普便失足跌入虚空海并飘到了海内区。
之后的事情艾普自己也都知道了无需朵尼娅再说一遍。
不过有件事艾普还不知道，那便是他与唐娜的恩怨。
唐娜便是裁缝店的银发少女，她也是奥利弗岛的人，但她不是惨案的幸存者，因为惨案发生之前她就离开了奥利弗岛。
唐娜原本是奥利弗岛某位著名服装设计师的助手，那位设计师被请去杰克奈普斯家族的庄园为艾普设计生日宴的礼服，唐娜随同前往并认识了艾普。
艾普虽然品行恶劣，但他向来只欺男不霸女——也是年龄太小成熟不早，在遇到唐娜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霸女的问题，见到唐娜后他突然就有了这方面的心思并且毫不犹豫的强行霸占了唐娜。
唐娜是个固执的小姑娘，她不愿意接受所谓的赔偿，更加不愿意和解，于是她就被强行送到了海内，几经辗转才来到孔雀岛开了家小小的裁缝店。
艾普得知此事几乎都要哭了：“我从医院苏醒后就没有离开过基地，头一回出门就遇到俩艾普的熟人，这缘分也太奇妙了吧？”
朵尼娅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仔细想想都有些可怕呢。”
“这也不对，唐娜和雷奥妮应该也算是熟人了吧？可他们好像不认识啊！”
在奥利弗岛没有人不知道杰克奈普斯家族的守护者“血狮”雷奥妮。
但真正见过雷奥妮的人却没有多少，因此唐娜确实不认识雷奥妮。
但雷奥妮早就认出了唐娜。
当初杰克奈普斯家族为了维护艾普的声誉决定杀掉唐娜，是雷奥妮的坚决反对保住了唐娜一命，也是雷奥妮暗中派人把唐娜送到了海内。
所以雷奥妮才会亲自出手救了唐娜并说出“她是我男人的女人”这样的话。
当雷奥妮大战瑟柏斯时唐娜看向了昏迷的艾普。
她又想起了那段屈辱的历史，想起了被霸占时的无助与恐惧，想起了刚来海内时的茫然和绝望，想起了再次与艾普相遇是那只按在前胸上的狼爪……
原本已经已经熄灭的仇恨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唐娜跑进咖啡店拿了把餐刀并将其扎入艾普的腰间。
艾普听到这里不由得为唐娜担心，雷奥妮会放过那个女孩吗？
朵尼娅道：“雷奥妮确实想杀掉唐娜，好在她被瑟柏斯缠住一时分不开身。等她打退瑟柏斯要杀唐娜的时候我也赶到了。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不是雷奥妮的对手，但我以救治你为条件要求她放过瑟柏斯和唐娜，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幸亏你没死，你要是死了谁知道那个雷奥妮会干出什么事儿。”
“我还是头一回那么重要呢，心里有点暗爽。雷奥妮现在在哪儿？”
“还在基地门口呢，据说已经八天八夜没睡了，就等你出去呢。”朵尼娅说到这里又很是严肃的说道：“我和雷奥妮聊过，她想带你回乐园重整杰克奈普斯家族。虽然你现在已经加入了联合军，但是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你愿意和雷奥妮一起离开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愿意留下我也非常欢迎。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艾普苦笑道：“我讨厌做选择题。我也很想要个美丽又强大的忠心侍女，但我对重整什么家族没有半点兴趣。我又不是真的艾普。”
朵尼娅正色道：“但你确实是艾普。是去是留你自己好好考虑，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都要安顿好雷奥妮。”
“是，副基地长阁下！”艾普答应的非常爽快，“我会好好处理的。”



 第012章失眠的原因

艾普很是纠结。
他答应好好处理雷奥妮，可如何处理才是难题。
一方面他想把雷奥妮收归帐下，拥有那样一个美丽又强大的侍女简直可以说是成功人生的典范。
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这么做，因为雷奥妮忠心的是曾经的艾普而不是现在的他，他是想拥有雷奥妮，但他非常不想借着“别人”的身份拥有她。
还有那个唐娜，她比雷奥妮更加不好处理。
可怜的女孩，被侵犯又被流放，值得同情，艾普也非常同情她，但也仅限于此。
侵犯她的是曾经的艾普，现在的艾普没有背锅的兴趣，更不会对这件事负责。
可人家已经那么可怜了自己还那么冷酷，真的合适吗？
艾普纠结了半夜终于决定先去见雷奥妮一面。
雷奥妮在基地入口大门前席地而坐，她齐肩的白发又脏又乱，冷酷的面容也是憔悴不堪，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神采。
艾普见了不由得心疼，暗想曾经的艾普何德何能。
雷奥妮呆滞的眼神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她跳起身来张开双臂奔向艾普。可当她跑到艾普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住并扑通跪倒，未曾开言已然泪眼婆娑。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眼前跪倒的便是咖啡店门口那位冷酷从容的女人。
艾普急忙闪到一旁避开她的跪拜，道：“你先不要跪，也不要哭，我们有话慢慢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回去了。”
雷奥妮抽泣着，艾普略作迟疑便蹲下身揽住她的肩头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安慰……”话没说完雷奥妮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像孩子似得嚎啕大哭！
艾普暗叹，他轻拍雷奥妮肩头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
雷奥妮已然八天八夜没有合眼，精神和身体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此时见到艾普平安归来心情难免放松，这些天的疲倦也全都回到了身上，她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艾普想把她带回基地，但守门的卫兵坚决不允：“副基地长有令，绝不能让这个女人进入基地！兄弟，你别为难我们。”
艾普真不想为难别人，但不去基地又能去哪儿？
无奈之下，艾普只得抱着雷奥妮向街市走去，饶是他超越人体极限拥有强大的力量但毕竟重伤初愈，抱着高挑的雷奥妮走上几十分钟也着实累得不轻。
孔雀岛万籁俱静，酒店旅馆全都打烊关门了，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可以安身落脚之处，眼看艾普快要撑不住了，只得带着雷奥妮去了唐娜的裁缝店。
好不容易撑到那条小街，艾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街道两旁墙倒屋塌，仅剩下残垣断壁，咖啡店甚至已经被夷为平地！
不甚繁华却精致优雅的小街已然变成了废墟！
“这是打架还是打仗啊？”艾普感慨道。
好在唐娜的裁缝店完好无损，甚至玻璃上都没有半点裂纹，与这片废墟格格不入。
此时店内灯光明亮，艾普过去窍门，不多时门里的帘子拉开露出唐娜俊俏却略显憔悴的小脸，看来这几天她也不好过啊。她看到艾普与雷奥妮登时又惊又怕，说什么都不肯给艾普开门。
艾普已经快要到极限了，情急之下他作势要踢门，唐娜也知道那道玻璃门对外面二人来说根本形同虚设，不得已只得将门打开。
“别吵！她睡了。”艾普警告唐娜，也不管人家是否乐意就径直闯进裁缝店并轻轻的把雷奥妮放在了那张裁减布料的大桌子上。
唐娜跟上来低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艾普不接她的话茬，只问道：“有毯子吗？拿两床过来。”
唐娜几乎要崩溃了，正要大声怒斥却被眼疾手快的艾普捂住了嘴巴，小女孩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颤抖，艾普叹了口气，道：“你不吵闹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雷奥妮好几天没水了，你先帮我找两床毯子过来，同意的话就眨眨眼。”
唐娜赶紧眨动满是惊恐的大眼睛，艾普这才放开她道：“对不起，联合军不让他进入基地，酒店旅馆也都关门了，我实在没有办法才把她带到你这里，希望你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帮忙。”
唐娜恶狠狠的瞪着艾普，但还是进去那道小门拿了两床毯子给他。
艾普安顿好雷奥妮再次向唐娜道谢，唐娜却冷道：“你可以走了。”
“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再说我也得防着你伤害她。”
“我为什么要伤害她？”
“我不相信，毕竟你趁我昏倒的时候还捅了我一刀呢。”
唐娜无言以对，艾普摆摆手道：“我也没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把灯光调得暗些又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快点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
艾普坐到沙发椅上随手抽出一本画册，唐娜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上前一把将画册夺在手里，道：“不许你动我的东西。”
艾普无奈的道：“姐，天亮早着呢，你忍心看着我干坐到天明？”
唐娜把所有的画册都抱在怀里，道：“我管你，不想干坐你就走。”
“你小点声！”艾普一脸紧张的看向雷奥妮，见她还在酣睡才松口气。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线团把玩着说道：“你和雷奥妮已经大大影响了我的生活，我讨厌生活被别人影响！明天我会告诉你真相，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先去休息，我得研究一下怎么才能用这个线团消磨时间。”
曾经霸占过自己的男人就在屋里，唐娜怎么可能安心睡眠？
艾普也不管她，只自顾自研究那团粉红色的线团。
他扯出一段长线平放在桌面上，一边认真思考一边用笨拙的双手反复摆弄，大约十分钟之后艾普露出笑容，只见他双手一拉，一个十字结便在他手中完成了。
唐娜也觉得神奇，死死盯着艾普手中的十字结暗暗回想他制作时的每一步。
艾普将十字结摆在桌面上，笑道：“很多年前我为了追一个女孩特意看了一整套打结教程，为的就是能和她有共同的爱好、共同话题，我准备亲手编一个最难编的送给她，可还没等我编出来那女孩就跟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好上了，为了那个男人她甚至放弃了编织方面的爱好，我也就放弃了，所以这算是我的第一件作品。”
唐娜冷冰冰的道：“艾普少爷，您也才十八岁而已，十几年前您才……”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愣，道：“你不是失忆了吗？”
艾普又扯出一段线来，道：“我的问题不是失忆而是记得太清楚了。比如说编织工艺，我学这个的时候是二十岁，我来这里的时候是三十六岁，在这儿待了也快一年了，十七年前看过的东西到现在我还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不是很可怕？”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究竟要耍我到什么时候？”
“我可没有戏耍小女孩的兴趣。这是我的超能力，但凡我看过、听过、学过的东西，无论是记忆清晰的，还是模糊的，或者是早已经遗忘的，只要我愿意我都可以清清楚楚的回想起所有的细节。”
唐娜更加惊恐，道：“你早就认出我了，所以你才……”
她想说的肯定是艾普刚见面就占她便宜的事，艾普却只笑了笑，道：“我没有艾普的记忆也确实不认识你，其实你根本不用怕我，我和那个艾普不一样。”
唐娜越听越糊涂，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你该睡觉了。不要跟我比，充斥在我脑海中的记忆使我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高速运转，我的精神总会保持亢奋状态。所以我有很严重的失眠症，除非通过修炼把自己累到丧失意识否则绝不可能睡着。你非要跟个失眠症患者一块儿熬夜吗？”
唐娜只觉得艾普是在戏耍自己，她怒道：“我要做什么不要你管！”
“小点声，你乐意熬夜那就熬着呗。”艾普也不再多说，只低头专心编织。
唐娜自然不会主动和艾普说话。
裁缝店里回想着雷奥妮均匀的呼吸声，这种安静的环境很容易令人产生困意，唐娜终究还是没能熬过艾普，就在天空泛白之时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艾普看着那女孩微微摇头，从衣架上取来厚实的衣服为唐娜盖上后悄然离开了裁缝店。



 第013章水杯的比喻

“少爷！”
唐娜被一声大吼吵醒，她抬起头来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被掐住了脖子。
雷奥妮怒问：“少爷呢？你把他藏哪儿了？快说！”
要说雷奥妮也是混蛋，她死命掐着唐娜的脖子搞得人家小姑娘连喘气儿都困难了还能说什么呀？
幸好艾普及时赶到，他赶紧让雷奥妮松手并安慰唐娜，唐娜一边急促的喘气一边怒喝道：“走！你们都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艾普忙道：“抱歉抱歉，雷奥妮小姐，你性子也太急了，我就是回基地换身衣服拿点钱，顺便给你们买些早点。”
雷奥妮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唐娜便诚恳的道了歉，但唐娜似乎不怎么乐意接受。
艾普手里拎着两个手提袋，其中一袋是早点，他边把早点放到桌上边说道：“你们这儿的早点太单调了，尽是面包果酱之类的，将就着吃吧。”
唐娜怒道：“谁要吃你买的早点，你怎么还不走！”
雷奥妮瞪了她一眼，艾普怕她动手赶紧横插在二人之间，道：“唐娜小姐，雷奥妮小姐，我该怎么说你们才好呢？奥利弗岛的人都快死绝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们作为幸存者能在这里遇到也算是天大的缘分，难道不该心存友善吗？”
唐娜连忙追问“奥利弗岛的人都快死绝了”是什么意思，雷奥妮道：“拓荒团屠杀全岛，奥利弗岛活着的，就我们三个。”
唐娜悲恸的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么大的事怎么报纸上没有，不可能！”
艾普道：“联合王国封锁了相关消息。唐娜小姐，逝者已矣，节哀顺变，生者还要继续生活，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艾普有些后悔提到奥利弗岛，唐娜本来就讨厌她和雷奥妮，想来面对二人也不会有什么胃口，此时知道家乡被毁，岂不更加没有胃口？
雷奥妮胃口倒是不错，她吃着艾普买来的早餐满脸都是幸福甜蜜之色。
艾普坐在二女中间，道：“你们想让我做些什么吗？”
雷奥妮道：“我只追随少爷，您要做联合兵，我也做，你要回乐园，我也去。”
唐娜则道：“我只想你们快些离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
艾普道：“首先，很抱歉，雷奥妮小姐，我不能让您追随，也不会回去那个什么乐园。其次，唐娜小姐，只要你我都还在孔雀岛就总会遇到，不过我可以保证，以后见到您我会主动回避，尽我可能不让您再看到我。”
唐娜无言，雷奥妮确实非常沮丧悲伤：“我，想追随少爷。”
“但我不是你家少爷！”
雷奥妮却是不信，道：“我确认过，你是少爷。”
艾普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你家少爷但又确实不是你家少爷，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你听我慢慢道来。”
艾普从手提袋中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玻璃杯，他打了些水把玻璃杯倒满并且在其中一个杯子里滴了几滴红色的染料。
“这两个杯子，红色杯子代表甲，清水杯代表乙。”艾普端起代表乙的玻璃杯把水倒掉，说道：“乙的容器完好但里面已经空了。”放下乙杯他再拿起甲杯将里面红色的水倒入准备好的碗里，然后他便一把捏碎了甲杯，道：“甲的水还在，但容器已经碎掉了。现在的情况是乙有容器但没有水，而甲有水却没有容器，如果我们将这两样叠加在一起。”艾普把倒进碗里的红色水倒入完好的玻璃杯中，道：“我想请问你们，现在这杯是甲还是乙。”
雷奥妮盯着艾普等他解释，唐娜则道：“甲，不对，乙，也不对，这个杯子结合了甲和乙，既不是甲也不是乙，他是新的。”
艾普笑道：“聪明的女孩！这就是我。雷奥妮小姐，唐娜小姐，请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萧斋南，也是艾普，我是萧斋南和艾普的结合体，也就是这个全新的杯子。”
雷奥妮摇头道：“少爷，这个谎言，不高明。”
唐娜怒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吗？”
艾普道：“信不信是你们的事儿，我没有权利干涉你们，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为你愿不愿意相信、可不可以接受而改变。我是萧斋南，我死了，但不知为何我的精神意识并没有死亡。艾普也死了，精神意识消失身体却还在，所以我的意识就进入了艾普的身体，这个过程很艰辛啊！我们经过81天，九死一生才融合到一起从而变成现在的我。你们说，我到底是艾普还是萧斋南？”
唐娜不知该如何回应，而雷奥妮的脸色则渐渐冷了下来，她问道：“真的？”
“句句属实，绝无半点欺瞒。”
雷奥妮忽然一把掐住艾普的脖子，怒道：“还给我！杀了你！”
艾普并不害怕，他抓住雷奥妮的手道：“你想杀了艾普？”
雷奥妮这才松手，但脸色非常难看，好似正在暴走的边缘。
艾普叹了口气道：“雷奥妮小姐，您的这个反应也在我预料之中，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您，您若杀了我也就等于是杀了艾普。我不知道你杀了我之后我的精神意识会不会继续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但我可以肯定，艾普的意识绝无回归的可能。现在杀我艾普可就真的死了。”
他站起身来，道：“雷奥妮小姐，艾普不是我杀的。我与艾普融合之时他的意识便已经不存在了，那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所以我没有任何关于艾普的记忆。我是艾普的身体和萧斋南的意识融合而成的一个全新的个体，所以我不能接受您的忠心，因为我毕竟只有身体是你家少爷，精神意识方面完全是另一个人。”
艾普又看向唐娜，道：“唐娜小姐，您和艾普的孽缘我大致知道一些，我不会把那段孽缘放在心上，更不会为此负责，毕竟那件事不是我主导的。”
唐娜茫然无措喃喃自语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雷奥妮则双拳紧握低头无语。
“说出来心情好多了。”艾普坐回沙发椅，笑道：“你们应该感谢纳西科和瑟柏斯。我和纳西科打架的时候倾尽了全力，心中所有的阴暗全都发泄了出去。瑟柏斯那把我踢到死亡的边缘，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我找回了已经迷失十几年的自己，幸亏我找回了自我，不然你们可就惨了。我这个人啊，唯利是图，大多时候利益才是我做事的唯一准则，如果是之前的我肯定会最大限度的利用你们。雷奥妮小姐，您美丽又强大而且对艾普忠心耿耿，我必定会利用您的实力和忠诚让您为我谋取利益，当然我也不会把您拱手让给别的男人。唐娜小姐，虽然您没有为我谋取利益的实力，但是您有着不同于雷奥妮小姐的美丽，谁会嫌自己的女人多呢？我肯定不会放过您，所以您必定会成为我的禁脔。您先不要反驳，这并非天方夜谭，只要您心中还有对艾普的恨意就说明艾普还在您的心里，只要艾普在您的心里我就有办法把你的恨转变为爱意。现在多好，你们都自由了。雷奥妮小姐，我劝您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个世界，多接触些优秀的人，我相信您肯定可以找到比艾普更值得您付出的男人。至于唐娜小姐，艾普玷污了您的清白，杰克奈普斯家族把您赶出故乡，您的遭遇确实值得同情，您也确实应该仇恨艾普和她的家族，但今时今日已经不同了，艾普已经死了一半，杰克奈普斯家族也已经覆灭了，我衷心的希望您可以放下仇恨重新开始。当然，如果您执意要报仇，我也不会阻拦您，不过想要杀我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二女皆一脸茫然不知该如何回应，艾普知道他们需要时间，于是起身道：“二位不妨考虑考虑我的提议，我先会基地了，二位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去基地找我。”
他说走就走，离开裁缝店走出老远又回头看了看，轻轻抽了自己一个耳光道：“你小子就是个蠢货！天下第一大蠢货！那可是两个美女啊，两个美女往你手里送你这蠢货居然还不要，真是够贱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并没有返回的意思，他大步流星走向基地，远远的他便看到等在基地门口的海柔儿，艾普挥挥手道：“好久不见了。”
海柔儿上下打量艾普，道：“你还是那个孤僻古怪的艾普吗？”
艾普笑问：“我给你们的印象就是那样的吗？”
海柔儿微微一笑，道：“朵尼娅少校正在等你，跟我来。”
海柔儿把他送到了副基地长办公室门口，艾普大步走了进去立正敬礼道：“新兵艾普请求归队。”
朵尼娅这才抬头看他，道：“处理好了？”
“是的，少校。”
“那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艾普？还是萧斋南？”



 第014章轻闲的闲人

“名字不过就是个代号，你还是叫我艾普吧”艾普径直走到办公桌前问道：“少校打算怎么安排我？回新兵营吗？”
朵尼娅道：“雷奥妮对你忠心耿耿且实力强大，你为什么不跟她走？艾普是杰克奈普斯家族第一继承人，奥利弗岛属于家族私人岛屿，有雷奥妮帮你，很快你就可以成为一岛之主，你说你最想做个富贵的闲人，这不就等于完成梦想了吗？”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能为了梦想出卖自己啊。雷奥妮忠心的对象是曾经的艾普，可现在的我并不完全是曾经的艾普，如果我接受雷奥妮的忠心那我把萧斋南置于何处啊？”艾普顿了顿又笑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还是新兵艾普，等着朵尼娅少校抽空安排位置的新兵艾普。”
朵尼娅指着办公桌一旁的椅子道：“最近公务繁忙没空安排你。这几天你可以自由活动，或者留在我的办公室帮我处理些事情。”
艾普随即告辞离开，他去到医疗部探望曾经治疗和照顾过他的医生与护士，结果医护全都休假去了，寻人不着的艾普转道去了后勤部。后勤部杂务兵一如既往的忙碌不休，艾普想要帮忙却总是被婉拒，待到中午与后勤部的老同事一起吃了顿午饭他也就离开了。
医疗部、后勤部、新兵营，只有这三个地方较为熟悉，但艾普哪里都不想去。他有些后悔了，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就留在裁缝店了。
无奈他只得返回朵尼娅的办公室，朵尼娅不是时时有空搭理他的，艾普在那里也只能拿着纸笔在旁边瞎写乱画。
朵尼娅闲暇之时也会和艾普聊上几句，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
就这样混过了一天，到晚上艾普傻眼了：日暮鸟归巢，巢在哪里？
新兵营肯定是回不去了，训练场也不行，艾普是经常在训练场睡觉没错，但那是因为锻炼后没有返回宿舍的力气了，现如今他重伤初愈，在训练场睡觉算怎么回事？
朵尼娅也傻眼了：白天太忙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还能把艾普安排到哪里去？新兵营是回不去了，医疗部那边也办过出院手续了，现在安排宿舍也来不及了，这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她只得让艾普在办公室沙发上凑合一夜，艾普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晚上失眠，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次日朵尼娅还是忙的顾不上他，艾普也只好继续留在她的办公室，实在无聊时便询问朵尼娅遇到什么难题了，艾普倒是个解决难题的小能手，不管什么问题他都总能提出些很有建设性的意见，甚至可以直接给出解决方案。朵尼娅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非常佩服的，心说艾普若能对基地和联合军更加熟悉些，那么他处理公务的能力肯定会在自己之上。
朵尼娅都想让艾普过来给他当助手了，只可惜，艾普不识字。
第三天还是要为公务忙碌，朵尼娅还把海柔儿叫进了办公室，三人一起处理那堆积如山的公务，效率明显提高了许多。
第四天照旧，不过傍晚时出了个小小的插曲。
雷奥妮带着唐娜过来找他了。
雷奥妮说当初她离开奥利弗岛是奉艾普之命前往荒原寻找可以打造绝品兵器的稀有金属，如今金属找到了艾普却没了，她要把那些金属交给艾普。
艾普坚决不要：“这些东西不属于我，我不能收啊。”
雷奥妮坚持让他收下：“把它打造成兵器，保护艾普少爷的身体！”
艾普便不再推辞，他又问唐娜道：“你也要走吗？”
唐娜显然不想跟她说话，听了雷奥妮解释艾普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唐娜思考了几天决定仍旧向艾普复仇，因为欺负她霸占她的正是那副身体，只要那具身体还活着她就无法洗清自身的恐惧与屈辱，她要毁灭那副身体。但雷奥妮的想法却是艾普的身体虽然还活着但精神已经变作了另一个人，于是她就很纠结了。老实说她很想杀掉占据艾普身体的萧斋南，但杀死萧斋南也就等于毁掉了艾普的身体，那时节艾普便真正的死去了。不杀萧斋南可以让艾普的身体继续活着，可此时活着的艾普还是她的艾普少爷吗？
“荒原很神奇，或许有解决的方法。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抹除萧斋南，唤醒真正的少爷。”雷奥妮这样说道，然后又指着唐娜告诉艾普说：“我带她走。”
雷奥妮说她怕唐娜对付艾普所以要带唐娜走，但这何尝又不是保护唐娜？她固然不想看到唐娜伤害到艾普，但更不愿意看到萧斋南伤害唐娜啊！
唐娜是不想走的，可是她又没有办法违抗雷奥妮，艾普想劝雷奥妮留下唐娜，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以什么身份劝说雷奥妮呢？又以什么身份留下唐娜呢？
“离开也好。”艾普道：“因为艾普的关系我与二位产生了各种纠葛，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位，该以什么身份与二位相处。二位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也可以好好思考该如何定位此时的我与二位的关系，下次还有机会见面的话，希望我们可以找到彼此都满意的解决方案。”
雷奥妮和唐娜离开后艾普带着那一包金属返回朵尼娅的办公室，把东西放到朵尼娅面前道：“帮我找个地方收起来。”
朵尼娅问道：“这是什么？”
“不知道，挺沉的。雷奥妮说是某种金属，你帮我收起来吧？”
朵尼娅伸手去拿，小小的包裹居然要她倾尽全力才能拿起来，便问道：“你不打算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觉得这肯定是一种非常罕见的金属。”
“有什么好看的，这又不是我的东西，你先帮我收起来吧，我也没地方放，以后有机会我再把它还给雷奥妮。”
第五天一切如常，晚上去食堂吃罢饭返回朵尼娅的办公室过夜，没想到朵尼娅和海柔儿都在那里，朵尼娅见他回来便带着二人去了办公区后面的一处独立院落。艾普知道这里是军官训练场，尉官及其以上军衔的才能出入其中，普通士兵绝不允许私自进入，就连后勤部打扫卫生的也会绕开这里——这个院子有自己的后勤人员。
穿过那道巨大的铁门便走进了一处空旷平整的大院子，这里的地面没有铺任何东西而且也没有种植任何花草树木，甚至连野草青苔都没有。此时正有不少军官在院中锻炼，见朵尼娅进来也是纷纷停下向她问好。
院内还有三间练武室，左右两间房门大开灯火通明，可以看到不少军官正在里面忙碌着，当中的则大门紧闭。
朵尼娅带着两人穿过院落时介绍说：“左右两边是普通军官专用的练武室，左边是练习射击的地方，右边则是练习的格斗技能的地方。中间这个是基地长专用，孔雀少将平日不在基地，我也很少过来，所以这间基本上是空置的。”
朵尼娅把手放在门上，艾普看了很惊讶：基地长专用练武室居然是指纹锁！
大门敞开，几乎同时室内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三人走进这间练武室，海柔儿平静的面容上难掩艳羡之色，艾普就平常多了，他大致看了下这间练武室：室内高度大约十米左右，面积近三百平，地面铺的是木地板，左右两边摆的是兵器架，其中左边的架子上全都是真刀真枪，右边架子上则是木制兵器。
朵尼娅关闭大门时叮嘱二人道：“不准穿鞋进去。”吓得刚准备进去的艾普赶紧收回差点踩上去的脚。朵尼娅示意大门右侧那边有鞋架，艾普笑问：“有鞋套吗？我怕脚有味儿。”
海柔儿忍俊不禁，朵尼娅却说道：“没关系，如果有味我就杀了你。”
“这叫没关系啊？”艾普率先跑过去脱掉鞋抱着脚闻了闻，笑道：“很幸运我又活下来了。少校，能问下您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吗？”
朵尼娅脱掉鞋袜走上台阶直奔右墙拿了把木制的长剑，道：“挑个兵器。”
艾普双手齐摆道：“不要吧？我伤刚好，不适合打架斗殴。”
朵尼娅冷道：“少废话，快点上来！”
艾普不情不愿的走上台阶径直向朵尼娅走去，道：“我兵器学得烂，就用拳头吧。”
“你可别后悔。”朵尼娅手中木剑指着艾普道：“来吧。”
艾普可不会自大到让朵尼娅先出手，他径直冲上前去，但抢先出手也无法弥补实力上的差距，艾普以为可以和朵尼娅过两招，没想到刚一上前就被刺中了手腕，得亏是木剑，若是真剑艾普的右手就没了。
他急忙后退，揉着手腕道：“你真使劲啊！”
朵尼娅笑道：“这是对你漫不经心的惩罚，认真点，不然会受伤的哦。”
艾普长吁一口气，握紧双拳两眼凝视，大喝一声再次冲上前去……



 第015章玉足的践踏

一个小时之后。
艾普气喘如牛，趴在地上动也不能动就好像一条死狗。
反观朵尼娅，面不红气不喘，简直比散步还要气定神闲。
海柔儿看得津津有味，只觉得艾普非常好笑。
就在一个小时前，艾普举着拳头第二次冲向朵尼娅，结果左手腕挨了一记。
第三次、第四次……无论艾普从哪个角度攻击朵尼娅，结果都是一样，或者左手腕中剑，或者右手腕中剑。
当他冲到第十五次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握紧拳头了。
于是乎艾普也拿上了兵器，他选择的便是此时横放在他身旁的木制长刀。
结果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切还是照旧，冲上去，挨一剑，退回来，再冲，再挨……
不管是从哪一角度，结果唯一的变化便是艾普不再左右手腕轮流中剑了，他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朵尼娅的打击目标。
碾压，绝对的碾压！
艾普打了不到十分钟就想放弃，可朵尼娅不允许。艾普不主动她便追着打，结果只能是艾普挨得更惨。
无奈之下艾普也只得强打精神继续从各个角度寻找突破朵尼娅长剑的方法，经过上百次试探，结果就是变成犹如死狗一般的模样。
“你能打败纳西科纯属运气，但凡换个稍微有点技巧的人，你也必输无疑。我是不是太高看你了？”艾普的表现令朵尼娅非常失望。
艾普翻着眼皮看着朵尼娅，他倒不是不想抬头，只是他现在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朵尼娅踢了艾普一脚又问海柔儿道：“你看艾普表现如何？”
海柔儿倒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下盘虚浮不够稳固，腿部力量明显要弱于上肢力量，这可能就是他体型上宽下窄的原因所在。然后抓刀太紧，用力过猛，不仅不够灵活而且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倘若让你二人生死相搏，你能取胜吗？”
“给我一把剑，三剑可以取他性命。”
朵尼娅又踢了艾普一脚，道：“你听听！你说你打败纳西科是不是运气？你在新兵营都学了些什么？就只学会体能了？你身体底子太差，突破极限远比常人容易，但能够获得的提升也会比较有限！”
艾普无力的问道：“你不是说我的身体接近于正常人的三倍吗？”
“那是对正常人而言，你之前是正常人吗？”朵尼娅恨铁不成钢，走上前竟然伸出玉足狠狠踩在了艾普的脸上，虽说朵尼娅的玉足很好看吧，但被踩脸上再好看也不行啊！这不仅恶心还屈辱呢。艾普急忙伸手试图去抓朵尼娅的脚踝，但手刚一动就被木剑打开了，他只得大叫：“你别这样，这不是开玩笑的，我告……”话没说完嘴巴就被那只脚堵上了，艾普几乎都要吐了。
想当初，初见朵尼娅，见她玉足精致差点没忍住伸手抚摸，现如今，朵尼娅的这个举动，也算是满足了艾普的愿望吧。
朵尼娅践踏艾普只是还不忘教训他：“正常人的三倍只是笼统的说法，每个人的身体极限都有不同，你就是那种极限值低突破比较容易的，你的三倍能和正常人一样吗？你以为你力量强只是因为突破极限吗？那是因为你平时修炼都是以力量为主，所以你在力量方面才会表现的尤为突出！其他方面都是一塌糊涂！我说你具备了成为强者的潜质不是说你已经是强者了，看你今天的表现，你离强者还差得远呢！技巧技巧不行，速度速度不行，招式招式不行，甚至连握刀都不行，你说你还有哪里行？力量吗？你倒是把全部力量发挥出来啊，就像和纳西科战斗时那样，你觉得你发挥出全部力量了吗？”
句句在理艾普无法反驳，只得求助的看向海柔儿，海柔儿自是不敢劝说，她也不想劝说，看着艾普在朵尼娅脚下挣扎她不但觉得可笑甚至还想着也上去踩两脚呢。
朵尼娅发泄完了干脆在艾普旁边坐下，道：“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艾普泫然欲泣，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他强忍屈辱的泪水道：“没什么说的。”
“我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艾普更是欲哭无泪：虽然这副身体很年轻，可萧斋南的意识却是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朵尼娅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被一小姑娘打得跟个死狗似得他勉强还可以接受，被训得跟个孙子似得他勉强也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寄予厚望”和“失望”这两个词艾普实在接受不能，那完全就是在践踏他男性的自尊啊！
关键是，他还没有办法反驳。
朵尼娅道：“明天开始你就留在这里做杂务兵吧。”
颜面尽失的艾普满心都是沮丧、消极，他不想做杂务兵，但他也很清楚此时不能拒绝朵尼娅的安排，他也不想拒绝，暗说杂务兵就杂务兵吧，反正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只能说与杂务兵有缘吧。
海柔儿闻言又是激动又是羡慕，道：“艾普，你还不快些感谢朵尼娅少校！”
艾普有气无力的道：“是，多谢少校栽培，艾普感激不尽。”
这话里的不满谁都听得出来，海柔儿赶忙说道：“你可别犯傻啊！军官训练营的杂务兵不是谁都能做的，军官都在这个里交流切磋，你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而且你还可以不受限制的使用这里的场地和器械，这样的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艾普这才明白朵尼娅的苦心，但明白了心里也更加排斥这种安排了。
朵尼娅这是想让他来做那个接替者啊！转念一想艾普又觉得未必，海柔儿能力优秀工作勤恳认真绝对是接替者的不二人选，朵尼娅定然不会放弃她，如此说来重点培养艾普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她是打着让艾普协助海柔儿的主意呢！
艾普叹了口气问道：“你打算跟海柔儿摊牌？因为我选择留在联合军？”
朵尼娅没有搭理，她看着海柔儿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选你做我的助手？我让你做我的助手目的是想让你接替我成为新的副基地长。”
海柔儿脸色一变，惊呼道：“少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朵尼娅道：“我骂累了，艾普，你说。”
艾普翻个身仰脸躺着道：“我说合适吗？”朵尼娅白他一眼艾普立刻说道：“海柔儿，你对联合军的军官升迁制度了解有多少？”
“我只知道累积军功可以升职。”
“表面上确实如此，但其实没那么简单，不对，是比那个更加简单。联合军升迁不仅要看军功更要看实力，你实力不够强即便立下汗马功劳也很难升至高位，但如果实力够强，即便只立下些许的功劳也会很容易升到更高的位置。这种升迁制度直接导致部分高等军官除了实力一无是处，比如咱们的孔雀少将。”
朵尼娅咳嗽一声提醒艾普注意言辞，艾普道：“抱歉抱歉。总而言之，很多实力强大的高等军官其实并不具备管理基地、统兵作战等方面的能力，这种情况下副官制应运而生。副官是主将的左右手，选择必须慎重，朵尼娅少校也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认为你符合条件才会选择于今天向你坦白的，如果日后你表现不佳，她一不高兴换掉你也是很有可能的。毕竟副官太重要了，尤其是对那些除了实力一无是处的主将来说副官简直就是父母般的存在。”
朵尼娅闻言不禁狠狠剜了他一眼，艾普假装没看到只自顾自的说：“副官首先要具备的品质是忠诚，绝对的忠诚，其次是能力，尤其是处理公务的能力，你有坚贞忠诚的品质又有处理公务的能力，所以你是替代少校的最佳人选。”
海柔儿急忙摆手连声道：“我不行我不行，我，我才刚刚加入联合军，我不行的！”
朵尼娅道：“你只是缺少磨炼，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比我更好的副基地长。”
海柔儿看了一眼艾普，道：“为什么不是艾普？艾普的实力和能力都比我强。”
艾普笑道：“刚才你还说三剑就能杀了我呢。少校确实考虑过我，但是我这人有很多问题，其中最严重的问题是：我不识字。我和少校讨论过，结果发现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首先来说朵尼娅少校离开前会将她所掌握的东西倾囊相授，在你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之前她不会离开的；第二，一旦接替少校的位子你背后撑腰的便是海内第一剑客、第一强者孔雀少将，所以即使你只是新兵在基地那也是可以横着走的。第三，我实力不强能力不够，但毕竟也是个人力，可以在必要时为你提供相应的帮助，这也是少校希望我做的。第四，担任副官不仅不会影响你的升迁和前程反而还会成为你履历中的加分项，将来你不想再做副官了，也可以离开主将去担任与自身实力相匹配的职位。”
朵尼娅追问道：“艾普都已经说了，他已经决定帮我了，你也表个态吧。”
艾普翻翻眼皮暗道：我什么时候决定的？



 第016章身份的回归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朵尼娅已经了解到艾普实力是有的，能力也是有的，只要他愿意做事便必然会尽心尽力，不计成本，不择手段，不较后果。但问题是他不怎么愿意做事，艾普此人生性散漫，对什么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凡与他无关之事他必会高高挂起，想要艾普跟着自己的规划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为艾普做了决定，若非如此只怕艾普宁可返回后勤部当杂务兵也不会同意协助海柔儿处理基地公务。
其实即使朵尼娅替艾普做了决定艾普也未必会接受，所以先狠狠地揍了艾普使他见识到实力方面的差距，然后再否定他并践踏他的自尊，如此方能稍微激发出艾普那所剩不多的争强好胜之心。然后，她再让艾普向海柔儿解释自己的意图并劝说海柔儿接受她的安排成为孔雀的副官。
如此一来，在海柔儿眼中艾普就成了朵尼娅的心腹，倘若此时艾普再说拒绝朵尼娅的安排，那么海柔儿会怎么想？
朵尼娅知道艾普懂分寸，知轻重，到了这个阶段必然不会再说拒绝的话。
其实向海柔儿解释前艾普就已经意识到了朵尼娅的目的，但他没有放在心上，一是因为刚才的打击使他产生了一丝争强好胜之心，那一刻他其实很想有证明自己的机会，说话虽然不代表实力但起码可以显出他比海柔儿知道的更多，这对当时的他来说多少也算是个安慰。二是，他也没有想到朵尼娅竟会直接帮他做了决定。
艾普很想和朵尼娅谈谈关于协助的问题，但海柔儿在场不是十分方便，而朵尼娅也不给艾普讨价还价的机会，海柔儿刚一答应她便拉着那女孩飞快的离开了练武室。
艾普目送二女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们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并坐起身来道：“朵尼娅也是个千年的狐狸啊。她为什么那么着急向海柔儿坦白自己的意图？按照我的设想这个过程应该是先考察海柔儿的人性和能力，然后将其培养成孔雀的脑残粉，最后才是坦白，朵尼娅……看来那小姑娘很着急离开啊，甚至连培养忠心都等不及了。把我拉进来监督海柔儿，她凭什么认为我不会反孔雀？就那么信任我吗？魅力问题啊！”
说说而已，艾普自然不会真的认为朵尼娅的信任源自于他的魅力，他很清楚朵尼娅之所以做这样的安排完全是因为前些天在街上发生的那些糟心事。
“我真后悔和纳西科打架，不然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和纳西科的战斗令朵尼娅看到了我的实力和潜力，也让她萌生了用我的意思，而我拒绝雷奥妮这件事也坚定了她的想法并促使她做出今天的安排。在我看来拒绝雷奥妮很正常，毕竟女人不是我的，家族不是我的，岛屿也不是我的，我根本不是艾普。但旁人看来未必如此，我拒绝的不是雷奥妮而是一个实力强大且忠心耿耿的美女，是一座岛屿和由此而来的巨大财富，是贵族的称号。没错，我知道我拒绝是因为我不是艾普而且我怕麻烦，但别人会怎么看我？放弃唾手可得的美女、财富和权力，甘心留在联合军做一个小兵，或许他们会觉得我追求的是正义和理想吧。仔细想想，我好像一不小心把自己变成个高尚的傻叉了。”
艾普连连苦笑，这段时间自己可是干了不少昏事儿啊！
“和纳西科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但后面发生的事情，如果在处理雷奥妮和唐娜的时候我能不表现的那么淡定，如果这几天我假装白痴不帮朵尼娅处理公务，如果我对朵尼娅和海柔儿的态度再轻浮一点，如果我没有表现得那么成熟稳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晚了啊！”
艾普连连叹气，朵尼娅已经拍板，他已经无力改变，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让事情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可是该怎么做的？
正苦苦思索之时就听有人喊他，原来是朵尼娅派人过来交接杂兵工作的。
艾普跟着那人出了大院绕到后面，这里有水池和拖把、笤帚、抹布之类打扫卫生的用具，以后它们就都归艾普使用了。
艾普不满的道：“我要从这里拎水绕一大圈进去吗？这个设计太不合理了。”
那人冷道：“当然不会这样了。先看看你住的房间。”
用具旁边确实有道小门，艾普进去那个房间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房间宽度不过两米，但很长，而且房间没有窗户，不过门倒是很多，加上他们进来的那道门在内有四道。
“杂务兵不被允许走大门。这三道门分别对应三间练武室，你要打扫卫生就从这里进去。时间我跟你说明一下，长官们上午需要带兵一般不会过来，所以你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来收拾整理，午饭以后长官们会陆续到来，你必须留在练武室院内随时听候长官调遣做任何他们吩咐你的事情，直到最后一位长官离开你才可以离开。里面那张床就是你休息的地方。时间不早了，有什么问题可以到秘书处找我。”
那人自始至终都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所以艾普也没拦着他。等那人离开他才走向房间深处，那儿摆着一张铺盖齐整的床铺，旁边放着各种生活用品，看起来全都是崭新的。艾普趴床上闻了闻没有异味便躺了上去。
“好难啊！”他有气无力的大吼道。
让他感慨的自然不会是杂活，毕竟是杂务兵出身，杂活不在话下。可另一个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他现在的身份可以算是朵尼娅的心腹，朵尼娅的心腹也就是孔雀的心腹，艾普问题其一是不想当任何人的心腹，其二便是心腹不好当。
他还是想清闲悠哉的过日子，可当了心腹就很难再清闲了。
“想清闲就不能碰触公务。我要让朵尼娅保证接替她职位的只能是海柔儿，我只负责监督，其他一概不管。说是这么说，海柔儿和我都是新人，我们很难服众啊！真正困难的不是监督海柔儿而是协助她，我想要清闲的生活就必须先清扫基地内的反对势力，这个最麻烦，麻烦啊！”
艾普满床打滚怪叫不断，想想以后将要面临的东西都头疼。这个时候要是能睡觉就好了，他闭上眼睛，紧接着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海量的记忆片刻，大脑忙着处理那些记忆片段根本停不下来，既然大脑不能休息他又怎么能睡着呢？
难道还要出去锻炼吗？
艾普早就习惯了每晚锻炼，但今天他完全没有锻炼的心思。
朵尼娅教训他的话言犹在耳，锻炼了那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还可以，结果被朵尼娅碾压了不说还被她教训得跟个孙子似得，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自信都快崩溃了。不过最让艾普难受的还不是朵尼娅而是海柔儿。艾普对海柔儿给他的那句“体型上宽下窄”的评价并没有表现出排斥或生气的样子，但这并不代表他一点都不在乎。
“我上宽下窄吗？我腿也挺粗的啊！”
艾普三下五除二脱掉身上衣物，腿是挺粗的，虽然没有特别锻炼过腿部力量但是他可没少长跑啊，再看上半身——果然，腿部的锻炼还需要加强啊！
艾普又是叹了口气，自语道：“以后锻炼的重点得移到腿上才行，真要变成上宽下窄的体型那也太丑了。还有以后不能说叫锻炼了，得说是修炼了。我得抓住这个机会和军官们多接触，多看、多听、多学，争取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实力，联合军以实力为尊，没有实力就算背靠孔雀也难免会被人看不起，做起事来一定会束手束脚，我可不想那样。”
艾普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夜，基本规划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轨迹：首先第一步是让自己的实力变强，联合军以实力为尊，只有强者才能获得尊重、信任和军衔，既然决定留在这里那就遵守游戏规则；第二步是接掌基地并协助海柔儿处理基地事务，在这个过程中他必须要把海柔儿培养成孔雀的忠实拥趸，一个忠心的海柔儿可以免去许多后顾之忧；第三步是取得海柔儿以及孔雀的信任，正副基地长的信任可以给他很大的自由度，如此即便不离开联合军和第33号基地他也可以畅游世界做那些想做的事情了。
只要可以操作好，垃圾也能变成宝。
艾普幻想着未来背靠大山自由生活的场景，那肯定无比美妙。但他好像忘记了先人的教诲：计划赶不上变化！
想那诸葛卧龙也有失策之时，更何况草蛇不如的艾普。



 第017章昂贵的子弹

在军官训练场工作的艾普与之前在新兵营时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新兵营他沉默寡言，而如今他妙语连珠。
在新兵营他落落寡合，而如今他八面玲珑。
在新兵营他郁郁寡欢，而如今他怡然自得。
总而言之变化太大，简直就好像换了个人。
可当海柔儿询问他怎么变化那么大的时候艾普坚决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变化，他只说：“这就是我，从来都没变过，只不过有段时间心情不好而已。”
海柔儿肯定不会相信这种说辞，不过朵尼娅心里有数：艾普还是那个艾普，不过经历一次全力以赴的战斗和一次死亡边缘的游走后他身心轻松了，很多事情也都看开了，之前萦绕在他心头的阴郁也都云开雾散了，所以他才会给人一种变化很大的感觉。
严格来说，这确实也是一种变化，心境的变化。
三人坐在基地长练武室的地板上，地板被艾普擦得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朵尼娅对此显然非常满意，夸赞几句结束闲聊之后她才问艾普道：“你在这里感觉如何？”
艾普笑道：“很好啊。房间离得近又不会打扰到其他人，我可以在修炼后马上回去睡觉，总算不用睡在草丛里了。这儿的工作其实也不累，大部分的军官修炼之后都会把东西放回原处，他们对我也都挺好的，时不时地还会指点指点我，挺好的。我很满意这种生活，悠闲、安静、充实还不至于太闷。”
朵尼娅笑道：”那么说你实力也有些进步了？让我来考一考你。”
艾普笑道：“十天而已，能进不到哪儿去？”话虽这么说可他非但没有拒绝朵尼娅还主动去拿了木刀木剑。
一个小时过去了，艾普再一次像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朵尼娅也再一次用精致白皙的玉足践踏了艾普的面庞。
艾普忍不住怒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再用脚踩我脸我可就真翻脸了！”
朵尼娅嬉笑着踩了几下艾普的嘴巴，道：“弱者有什么资格说不可辱？不想让我踩你就打败我，能打败我你踩我也行。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十天后我们再来。”
艾普眼看着她走下练武室去穿鞋，忽然发狠道：“你最好勤加修炼不要给我打败你的机会，我没有你那种恶趣味不会踩你的脸，但我会打烂你的屁屁！”
海柔儿闻言脸色一寒，她正要呵斥艾普无礼却见朵尼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风情万种的白了艾普一眼，并挑衅似得扭动性感饱满的臀部娇笑道：“来啊，我等着你哦。”
海柔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日里高冷的朵尼娅少校在艾普面前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似得？这个艾普究竟有什么魔力？
艾普一手捂住脑门道：“喂喂喂，你怎么说也是个少校，而且还是副基地长，摆出那么欠打的模样合适吗？”
“你只是个杂务兵，这么跟我说话合适吗？”朵尼娅骄傲的昂着头回击道。
艾普立刻正色道：“对不起朵尼娅少校！我为我的无礼道歉！该你了，你不为你的行为向我们道歉吗？你看海柔儿，她下巴都快掉了。”
“滚！”朵尼娅指着艾普道，“十天后我再来，到时候再收拾你！”
海柔儿傻愣愣的跟着朵尼娅走出练武室，出门时朵尼娅便已经恢复高冷模样，待走出大院她才问海柔儿道：“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了？我也觉得有点过分了，不过踩他可以让我的心情变得非常好。”
海柔儿抬脸看了眼朵尼娅，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朵尼娅微笑道：“你是不是很奇怪我和艾普的关系？外人面前，我和艾普就是正经的上下级关系，私底下我们关系很好，之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就经常开玩笑了。”
海柔儿一怔，前些天她和艾普经常留在朵尼娅办公室，但那时也没发现两人关系有多么密切啊，果然还是把她当成外人了吗？海柔儿不禁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刚才两人表现出来的可不是正经的上下级关系，可见他们已经不把海柔儿视为外人了。
想通此节的海柔儿很是激动，道：“少校，我……”
朵尼娅不等她说完便问道：“知道为什么每天上午都不给你安排工作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海柔儿头脑发蒙，她一脸呆滞的看着朵尼娅，朵尼娅伸手点着海柔儿的额头道：“你呀！军官训练场上午是空置的，负责这里的是自己人，你明白了吗？有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海柔儿愣了一愣，忽然激动的道：“是少校！非常感谢！”
领会领导意思的海柔儿次日一早便来到了军官训练场后面，结果很让她意外：艾普居然正坐在水池边，他看到海柔儿便挥了挥手道：“早上好。”
海柔儿点头致意，问道：“你知道我要来？”
“我都等你十天了。朵尼娅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她会早点让你过来呢。”
海柔儿满面羞惭，道：“和少校无关，是我太笨了，真的非常对不起。”
“别这么说，就算你笨也不用跟我道歉，搞得好像是我让你变笨了一样。”艾普跳起来道：“走吧，我没有走前门的权限，委屈你走后门了。”
艾普带她进去那个狭长的怪异房间，海柔儿皱眉道：“你就住在这里？这儿怎么连个窗户都没有啊。”
艾普把门反锁，道：“有地方睡觉就不错了，我以前还天天睡外面呢。”他领着海柔儿走到最里面拉开那道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道：“我没有开启射击练习室和基地长练武室正门的权限，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走小门了。”
“能来就很好了，我可不觉得委屈。”
海柔儿说话时艾普已然拉开了隐藏的枪械架，道：“一般的枪械这里都有，你可以随便用，用完记得放回原处。”
海柔儿看着那满架子各式各样的枪械，又是激动又是担心：“我来这里会不会给朵尼娅少校添麻烦呀？”
“不会。但是你不把枪放回原处肯定会给我添麻烦，我还得收拾。”说话时他又随手拉出几个抽屉，这里面全都是子弹，艾普笑道：“以前我们在新兵营的时候每天只能领五发子弹，那也太少了！这里就不一样了，子弹随便用，午饭之后军需官会过来点检补充。”
“随便用？”海柔儿惊呼道。
“以后你也可以随便用了。有时候我就想不明白了，枪使用方便威力还大，可咱们训练的时候主要精力都用在体能格斗上了，我以为只有新兵营那样，谁知道这里的军官也那样，每天有那么多军官过来可是练习射击的绕来绕去也就那么几个人。我都想问问他们是有多喜欢健身了。身体练得再好有毛用，还不是一枪撂倒。”
海柔儿摇头道：“你不知道子弹有多贵吗？而且子弹是消耗品，能够捡回来也还好，捡不回来的话可就全都丢掉了。”
艾普拿起一颗子弹上看下看，道：“这不就是普通的铁吗？不对，手感和铁好像还有点不一样，不过差别也不是很大，这东西居然会很贵？”
“你拿的是步枪子弹，我们新兵一个月的薪水都买不到一颗呢。”
艾普惊呼道：“不会吧？我们一个月有七百圆呢。它怎么那么贵？”
海柔儿一怔，道：“它就是那么贵啊。哦，你可能不太了解，只有荒原才出产用于制造武器的金属，而且产量不大，所以金属本身就已经很贵了，从金属加工成子弹又要耗费很多成本，贵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难怪新兵营那么小气每天只给五发子弹。”
“五发子弹已经很厉害了！也只有联合军才能支撑起那么庞大的子弹消耗，在外面练习射击用的大多是木质和石质的子弹，但那种枪弹与实战用枪弹很不同，对射击的帮助其实没有多大。”海柔儿微笑道：“五发子弹是标配，那些比较有射击天赋的新兵可以得到十发甚至更多，我在新兵营每天可以领到十二发子弹。”
“这就难怪了，子弹是消耗品，刀剑却可以反复使用，难怪有那么多人练习刀剑却没有几个练枪的，明明枪的威力更大些。原来不是不想练，是练了容易破产。”
海柔儿点头道：“其实刀剑练得好了威力也是不小的。”
类似这样的话艾普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每次听到他都嗤之以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刀剑怎么可能打败枪械，别说这种先进的枪械了，就算是火枪也比刀剑强啊！
他可不会去争执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于是笑道：“行吧，你自便，我先去忙我的，有事的话你就从那道暗门出去然后走第一道门进入军官练武室，我就在院子里。”
海柔儿见他要走赶忙叫住他问道：“艾普，你，你和朵尼娅少校，在交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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