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星隐之耀》 第一章罪域 太阳出现在天空中，稍微驱散了天空中遍布的黑色雾气和空气中的阴冷，四周变得明亮了一些。 一间破旧的屋子中，一个少年从床上下来。 屋内并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桌子而已，屋子里靠近床的位置有一个土灶台，里面有一些烧完的木炭，很是简陋。 少年名为夜笙，大约十五岁，长着墨色的头发，稍微盖住了脖子，皮肤很白，却透着一股病态，面容清秀，五官精巧，有着一对深紫色的眼睛，睫毛很长，长得不能说是帅气，应该用漂亮形容才对。 少年脖颈侧后方被头发稍微遮盖的地方，有着一块黑色的印记，在少年的身上十分显眼。 印记的图案并没有什么规则，只是无序排列为差不多为圆形而已，这是罪域的标志，也叫罪印。 在罪域里每一个人身上都会有这种标记，或大或小，形状也不一样。这个印记如果被破坏，那么拥有这个标记的人就会死亡，而且会死的非常痛苦。 根据地形以及主要活跃的种族，世界分为九个区域，人域、天域、龙域、北域、兽域、森域、海域、魔域以及罪域，其中海域的面积占世界的六成，是最强一域，龙域位于空中，人域在陆地上最强。 罪域最晚形成，原本被称为失落之域，后来接收了太多被流放的人族，就被人族称为罪域。 夜笙穿上轻甲，拿起放在床上的短刀走了出去。门外刺骨的寒冷使夜笙缩了下脖子，但考虑到有事情要做，他不得不迎着严寒出门。 这已经是一天中比较温暖的时候了，阳光最盛，穿过层层黑雾，洒在地面，使气温升到零度以上。罪域的白天只有六个小时，到了晚上，气温会降低到零下二十多度，夜笙从不在晚上出门，因为寒冷会让他很不舒服。 夜笙来到隔壁的屋子前，屋子和他的大同小异，因为这是铁甲城建城之初统一建造的。 “砰砰砰！”他踹了踹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光头大汉出现在夜笙面前，看到夜笙，他的表情很快就变为不爽，夜笙突然来找他的话，通常不会有好事发生。 “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汉名叫古云鹏，是夜笙在罪域唯二的两个朋友，和他交情很深。 “收租收租，别耽误时间。” 虽然有几天没见过面了，但夜笙并不打算和古云鹏叙旧。 “哦！原来是这事。”古云鹏一拍脑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今天好像有人要挑战你。” 他从房间里找出了一个袋子，上面写有他的名字，他将袋子交给夜笙，夜笙随手就扔进了空间戒指里。 袋子里是黑曜石，罪域特有也是唯一的一种元石，非常珍贵，在罪域是绝对的硬通货。 罪域是天然囚牢，位于天空的黑雾会将所有元力吸收殆尽，只有在机缘巧合之下保留的黑曜石中含有一定元力。 修炼分为三个境界，天境、地境、人境，地境和人境的修士在罪域并不会有什么异常，只是无法使用元力而已。而天境修士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足够的元石，他们就会被黑雾吞噬，成为罪域的一部分。 黑曜石对于天境来说可以和生命划上等号，罪域中天境修士数量虽少，却掌控着整个罪域，因此黑曜石的价值毋庸置疑。 而且，地境和人境修士也可以利用黑曜石修炼，虽然很浪费。 夜笙便是利用黑曜石修炼到了人境九阶，半只脚踏进了修炼的门槛。顺带一提，他也是罪域中唯一的人境。 古云鹏见夜笙不想回答他，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种时候就应该闭上嘴了，不过他显然不是。 “对方来势汹汹啊，最近几天在酒馆里也是一副——不把你放在眼里的样子。” “嗯。” “喂！你是不是怕了？他好像很强啊，不少人都支持他呢！”古云鹏的眼里带有一丝笑意，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夜笙慌张的样子了。 “闭上你的嘴吧，不过是地境九阶而已，还没到我会怕的时候。”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夜笙心里确实是有点怕的，他有信心不会输给地境八阶的人，但是地境九阶就不一定了，由于有天境的壁障存在，地境九阶之间的差距非常巨大，甚至有地境九阶秒杀另一个地境九阶的情况存在。 “你有将近一年没有真正动过手了，不如直接认输吧，反正你才十五岁，对方都五十多了，你也不丢人。” “你今天有点古怪啊！” 通常古云鹏不可能这样跟他说话，劝他投降这种话，从古云鹏嘴里说出来就让他感觉很不自然。但眼下还有事情没有解决，他也没有多想，留下一句“走了”后，夜笙就离开了。 夜笙走后，古云鹏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他刚才有点太快乐了，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恐怕现在已经挨了一顿毒打，地境五阶的他在夜笙面前可不够看。 顺着街道的两边都是一些破房子，离这些房子建成也有三千年的历史了，这些房子单单是存在就已经很难得了。 确实如古云鹏所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动过手了，因为他已经站在了罪域中人族的顶端，虽然他只有十五岁，但他天生就拥有着一种野兽般的直觉，以及令所有人惊叹的身体素质。 在他跟随狩猎队猎杀元兽的时候，看见他动作的人都说，他身体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岩浆。夜笙对这句话抱有很深的怨念，他们很显然说错了，证据就是即使是现在他也冷得受不了。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夜笙将这几条街上的黑曜石收齐，这是他的工作。铁甲城向这些人提供居所以及庇护，这些人付出黑曜石作为报答，这对双方都有利。也有人拒绝回报铁甲城给予的恩情，然后他们都死了，这也是夜笙工作的一部分。 夜笙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了一段，到了一间屋子前，这间屋子至少从外表看起来非常整洁。这在罪域并不多见，也可以看出它的主人不是那种，彻底绝望的人，对于夜笙来说不是一个好兆头。 住在这里的人已经通过城主府向夜笙发出挑战，两人进行生死决战，然后由获胜者接受收租的任务。 很显然，对方有备而来，但夜笙也不可能未战先怯。 收租在罪域算是难得的好差事，收租的人被称为物管。拿夜笙所在的铁甲城来说，铁甲城每个物管负责三条街，一共有六十人左右。每个物管能收到九千块左右的黑曜石，上交八成，每个月能有近两千块黑曜石的收入，算是一笔巨款，胜任这个工作自然也需要绝对的能力。 夜笙用力一脚把门踹开，里面有一个男人正在磨刀，根据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判断，对方这两天应该经历过一场战斗。 把门踹开并不是什么凸显霸气之类的行为，夜笙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偷袭。 这是罪域最常见的开门方式，也是夜笙从小养成的习惯。 “王长生？”夜笙开口问道。 眼前的人没有穿铠甲，看来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当然，穿铠甲也有些不利于行动，夜笙也无法确定对方不穿铠甲的原因。 “是我，如果你现在就认输的话，我留你一命！” 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说出这句话，对方应该很忌惮他的身份吧。王长生的这句话有点把夜笙逗笑了，不过没有影响他的紧张感。 “废话少说，动手吧。”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与他为敌，他都不可能手下留情。 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王长生露出不屑的笑容，他能想到的只有杀死夜笙之后的事情，会很难办，但是应该能接受。 “果然是传言中的那样，我会让你死得没有太多痛苦。” 说着他屈身向夜笙冲来，速度不是很快，但夜笙没有怠慢。 王长生的出招干净利落，双手提刀向下方劈去，想要快速解决战斗，因为高度问题，这一刀如果落下的话会让夜笙身首分离。 夜笙只是稍微屈腿，将短刀架在刀砍来的方向。 “当”的一生，金属交击的声音回荡在空中，王长生到最后都没有变招，这一刀虽然力道有一点，但明显不够。 夜笙心中疑惑，对方好像并不是很强的样子，被力量反震而开始泄力的动作也不像是假的。 犹豫就会败北，夜笙脚下一踩便逼近了王长生，速度和王长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在加速过程中也保留了应对突发情况的余力。 王长生即使被夜笙突到身边，也没能及时控制住身体，刚才一刀砍在铁块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传说中的“铁壁”吗？ 他在紧急之中向后倒去，身体贴近地面的话无论是防守还是反击都会更加容易。 夜笙右手前突，刀刃堪堪贴着王长生的身体过去。 王长生还没来得及高兴，右腕便感觉到一股剧痛，刀也从手中脱落。紧接着夜笙的一记反身下劈将王长生踢在了地上。 夜笙将短刀从王长生的右腕中拔了出来，插在了王长生腹部，刀刃刺穿了地面的石板，同时也宣布了这把刀的报废。 “有谁指使你来挑战我吗？” 夜笙为自己之前的担心而感觉到窝火，现在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找自己的事了。 “求求里晃过我吧!我再也不港了!我以后都听您的，你晃过我吧，我错了，不要杀我！” 王长生意识到夜笙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他脸上的惊恐溢于言表，嘴里的血让他的声音有点不清楚。 地境修士的生命力很强，如果现在夜笙把刀拔出来的话，休息个几天王长生就能恢复过来。 夜笙没有理会，怎么可能对方求饶就放过他？骂了几句运气不好之类的话后，他了结了王长生的性命。 天空中黑色雾气一拥而下，虽然夜笙碰到也没什么事，但还是很自然得躲开了，夜笙从不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黑色雾气将王长生的尸体包裹起来，无论是血还是肉，抑或是骨骼，在王长生失去生命的时候，这些都注定被黑色雾气吞噬。 夜笙走出屋子，风吹过夜笙的脸颊，带起了刺骨的寒冷，也消除了夜笙得怒火。夜笙虽然易怒，但怒火从不多做停留。 黑色雾气因为风而有些扰动，但还是附着在王长生的尸体上，发出“滋滋”的声音，腐蚀着王长生的尸体。 这些夜笙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太阳消失在空中，夜笙知道它并没有落下，但它的温暖也不可能传达给夜笙了。 王长生浪费了夜笙珍贵的二十分钟，本来他可以不用走那么长时间夜路的，该死的王长生！ 前面古云鹏还有其他几人聚在一起，夜笙早就发现他们一直跟着他，只是没有理睬而已。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挺开心的，不对，是只有古云鹏一个人挺开心的。 古云鹏神采奕奕，冲旁边几人大声嚷道：“三分钟都不到！我赢了。” 其他几人有些气恼，夜笙勉强听到一句，“见鬼，怎么可能连五分钟都撑不过！” “哈哈，我今天看见小少爷就知道，他已经突破到人境九阶了！如果是前几天，我估计王长生还能再多挣扎一会儿。” 古云鹏意识到夜笙在看他，原本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旁边的人掏出袋子给了古云鹏十块黑曜石，几人明显开了赌局。 夜笙听着他们的话，很吵，这是罪域的常态，没有人会为死人悲伤。另外，王长生这么弱的实力来挑战他的原因，他也有了一点头绪，大概是被这群人教唆的，不过也无所谓了。 他只是想图个清静而已，一些事情他可以容忍。 第二章武器店 夜笙没理他们几个，向城西走去，这也是城主府的方向。 铁甲城整体呈正方形，全城约有八百多人，北面和西面被山环绕，南面和东面是一片平原。 西北是城主府所在区域，也是城主大部分手下所在位置，汇聚一城大部分强者。西南是免租区，这部分都是不愿归入城主势力，且本身有一定实力的。最后就是东面的区域，这里有占全城七成的人口，被分为三十个街以方便城主府管理。 夜笙停在一家武器店前，这是全城最大的武器店，比另一家要大，一共有两层，外观装饰的较为精致，卖东西嘛，店面好点更能吸引人。 他的刀在之前解决王长生后就扔掉了，刀尖都断了还要它干什么？反正本来也不是多稀有的东西。 不过也肯定是需要黑曜石的，一把五十颗，罪域里普通人十天的房费。 当然，夜笙刻意把刀插在地板上也是有原因的，王长生只是一颗探路石，如果夜笙没能完全展现出碾压的力量，后面的事就会很复杂。 店主看到夜笙进来，也没让其他人接待，自己就迎了上去，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笑容。 “欢迎小少爷大驾光临，来这里有什么想要的？” 罪域里所有人都知道他，因为他的身份。 “去二楼。” 店主脸上的笑容不变，“小少爷，请！” 一楼只有一些普通钢材锻造的的武器，二楼的东西要好上不少，虽然性价比很低。 跟着店主沿螺旋楼梯走上二楼，这里的面积比一楼稍小了一些，四周只有十几个武器架子，上面的武器看起来都很不错。没有铠甲，因为铁甲蜥的皮是罪域最好的材料。 店主随手拿起来一把剑，这把剑剑刃看起来有一米二，上面有重重叠叠的云纹，通体呈银色，看起来非常漂亮。 “别云剑，剑身通体由云纹钢打造，云纹钢的元力流通性非常好，且硬度和韧性也很强，就算在外面也是极其稀有的好材料，它的前主人是一个地境七阶的高手，我看配小少爷您正合适。两千黑曜石这就是您的了。” “元力流通性？没用。还有其他的么？” 罪域没有元力，对于武器好坏的评价标准只有硬度、韧性以及重量而已。云纹钢算是一种比较稀有的矿石，但用它打造的武器也只比普通钢好上一点。 店主把剑放了回去，又拿起来了另外一把剑。 “天火，剑刃材料主要是火焰石，注入足够元力后可以放出强烈的火焰，本身也非常坚硬，比别云剑要强一点。即使在罪域，用一颗黑曜石引导一下也能把树枝点着，生火非常方便。” “这是人域四大古族中火族二长老独生子的武器，价值和来头都很高，两千五百颗黑曜石绝对不亏。” “有点意思。”夜笙一副嘲讽脸，他的有点意思主要指可以生火。 夜笙看向旁边的武器架，有的只有一些战斧、大锤之类的，夜笙以前很喜欢这类武器，直到断裂的战斧头部从他脸边划过。 事实证明，使用劣质的大型武器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所以他抛弃了自己的理念——“战斧才是男人的浪漫”。 好武器不会出现在武器店里，在罪域，武器即生命，没有人会卖掉自己的武器。 在来之前夜笙就知道这里没好东西，所以本意是随便买把能用的就行了。 由于要在表面上体现出铁甲城的公平、公正，夜笙不能强买强卖，但他又没有太多黑曜石可以消耗，自然要用到一些买卖技巧。 “锤子之类的要不考虑了，你这有能用的东西吗？” “这个……如果小少爷看不上眼的话这里也没别的东西了。” 店主表面一副恭敬的样子，实际上想让夜笙赶紧滚。东西不要就不要吧，嘴上还说一些难听话，这种人就是缺少一顿毒打！什么叫能用的东西？城主没教过你怎么说人话？ “有铳械吗？” 夜笙发现店主脸上有些古怪的表情，也知道话说过了，随口找些别的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没有。” “啧。” 基本上每个人进罪域时身上都被刮得干干净净，铳械什么的有才奇怪。 店主对于夜笙的行为也只能无奈苦笑，夜笙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让小少爷见笑了。” “算了，那把红剑我要了，身上缺一把武器。” “啊？哦，两千五。” “不值这个价。” “什么？” 店主只是短暂惊愕便反应过来，他能在罪域跟一群罪犯做生意，说明他的头脑还是有的。两千五本来就是自己能给的最低价，他赚谁的钱都不敢赚夜笙的钱，夜笙也应该知道这一点，那么夜笙强买强卖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那一千五百颗黑曜石行吗？” “你问我干什么？你卖东西的还不知道自己的东西什么价!”夜笙没想到对方这么软，不想坏了自己名声的他，放弃了讨价还价的念头，不然就直接变成强卖强卖了。“两千五就两千五吧，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啊？我昨晚睡得有点晚……”店主这样说也只是配合夜笙而已。 “注意休息。” 店主吓得身体不断发抖，大气不敢喘一下。 完了完了！这回死定了，没想到我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能在罪域苟活几年，竟然遇见了这个灾星。 夜笙付了帐，拿起天火想要试试趁不趁手。 这个举动让店主身体不断地颤抖。 这把暗红色的长剑总体长一米五，而夜笙也只有一米六出头，在他手中自然是不太顺手的。好在天火的剑身不宽，使他拿剑的时侯不那么滑稽。 夜笙的实力并不会因为所使的武器而下降，他战斗所凭借的只有直觉，如野兽般给予敌人致命一击的直觉。况且，这把剑独特的打造方式，使它的剑刃、剑格和剑柄完全成为一个整体，比想象中要坚硬许多。而夜笙只需要剑足够硬就行了，这把剑完全符合夜笙的战斗风格。 “要鞘吗？还是就这样。” “拿一个吧。”夜笙感觉自己如果说不要的话，对方可能会哭出来。 店主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在墙上的暗格中拿了一把暗红色的剑鞘。 看到夜笙把剑收了起来，店主不禁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担忧依然没有散去。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吞吞吐吐的让人不爽。” “小少爷果然聪慧过人，一眼就看出鄙人的心事。” “有屁快放。” “我这里有个好东西，您要不要看看。” “拿。” 店主不敢怠慢，从另一个暗格中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把造型非常精美的黑色短矛，看起来很锋利，长度只有四十公分。 “就这？”夜笙显然对短矛不感兴趣，而且对方有点惹怒他了。 店主也流了几滴冷汗，“确实……就这。” “你以为我很闲么？陪你闹着玩？” 听到这话，店主连忙摆了摆手，“不是的小少爷！这矛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它很锋利的。” 说完他从柜台下拿出一块铁块，一矛扎下去，铁块被完全扎穿。 夜笙姑且放过店主，因为这个东西确实有些门道，“太短了，没什么用，我能扎到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快被别人砍死了。” “可以扔出去啊！这本来就是投掷武器。” “哦，那还挺不错的。”说完夜笙转身想要下楼。 夜笙对短矛没什么兴趣，一方面是因为短矛太过锋利，就算命中也只会造成穿透伤，而地境修士可以精巧地控制自己的身体，穿透伤根本没有效果。另一方面，夜笙对自己投掷的准确度没有任何自信，对方就不一定了。 店主急忙拦住想要离去的夜笙，毕竟不知道多久才能碰到这样一个机会。铁甲城可能会迎来巨变，积累足够的黑曜石才是现在的关键。 “滚一边去，我还有事。” 夜笙的气量没这么小，但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人绝丹，要吗？” 夜笙停下脚步，“你有？” “和这个短矛，一万黑曜石。” “你活够了？” 夜笙对于杀人还是有些在意的，在别人没有威胁到他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动手。 “最少八千，不然你杀了我吧。” 人绝丹可以帮助人境九阶修士突破地境，除非是真的天资极差，或者自己不想突破，否则只要使用人绝丹，突破地境就是板上钉钉。 当然，在罪域中铁定突破地境是不存在的，只是提供一个希望，如果有大量的元力存在，在那一瞬间使用人绝丹便有可能突破地境。 按照黑曜石来算的话，大约需要三十万颗。也可以用无根之水，位于罪域极寒区深处，不算罕见，其实就是液态的元力而已，只是要到达那里光凭夜笙一个人是不可能的。 夜笙在前几天的修炼中已经确认到，自己无法通过修炼达到地境，而达到地境对他的帮助非常大，如果真的有那个机会的话，这一点差距就可能成为他能否离开罪域的关键。 夜笙将城主府给的戒指拿了下来，放在桌子上，“里面还有四千黑曜石，加上戒指，差不多得了。” 对于这种有勇气并且敢于冒险的人，夜笙会给予一定的尊重，如果对方识相的话。 店主脸上的恐惧稍微减弱，这对他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冒险，虽然他认为夜笙不会直接动手，但凡事都有一个万一。把人绝丹卖给夜笙这件事，他早有想法，但不敢实践，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是不可能做的。 他戒指收了起来，从墙上的暗格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有一颗白色丹药，看起来非常普通。 实际上也的确很普通，人绝丹在外界并不算什么特别的丹药，在修士的世界里，人境只是刚刚踏进半只脚，地境才是修炼的开始。 夜笙收起盒子，拿上那根短矛后带着剑走了，店主在楼上目送夜笙离开，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襟。 罪域人很少，放逐一个人还不如直接把那个人杀了，干净利落，能进罪域的情况都很特殊。就夜笙看来，在罪域里待着的都是软蛋，而夜笙天生反感软蛋，偶尔遇到一个有点勇气的可以让他心情稍微舒适一点。 夜笙将手中的盒子抛到空中后接住，并不断重复这个动作。人绝丹是什么样的夜笙不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见过的东西长什么样？但他的直觉相信店主没有骗他，他一向依赖自己的直觉。 “人绝丹啊，到时候让老爷子带我去极寒区看看。” 在夜笙思考的时候，城主府到了，在将身上的东西交给门口的护卫后，夜笙进入城主府。 城主府中有一座假山，虽然没有水，但也显得非常大气。 绕过假山，夜笙来到城主，也就是养育夜笙的人的房间前，敲了下门后，夜笙等待在门前。 “进来吧。”门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夜笙推门进去。 房内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床上，看起来非常虚弱。本来老人坐在那里看书，见到夜笙，便把书放下了。 “身体怎么样了，有好转的迹象吗？”夜笙露出关心之色，眼前之人是夜笙为数不多牵挂的人。 老人便是城主，铁甲城最强者，天境三阶。 “恐怕命不久矣哦——” 老人轻笑一声，看起来也有点精神了。 “还能说笑，那是没事了？”夜笙直觉情况有些不对，但还是坚持说出了本来的话。 “听听我的遗言吧。” 第三章遗言 “玩笑说两句就行了，别没完没了的，这就没意思了。”夜笙心中的不安愈发沉重。 老人只是微笑以对，这足以让夜笙彻底死心。 “你不是只有一百五十岁吗？”夜笙嘶哑地说出这句话，声音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一百五十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甚至让我忘记了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东西，咳咳，不说这个了。” 虽然外貌没有变化太多，但夜笙可以感觉到老人身上的气息已经近乎完全衰败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之前不还是好好的？” 老人叹了口气，“年轻时受的伤罢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死亡终究还是追上了我。” “我有几件事跟你说，希望你能记在心里。” “你说，我听。”夜笙即使不愿相信老人要离开他，但也只能接受事实。 “我的父亲是一名贵族，他也希望我能成为贵族，但我没有做到。我希望我能培养出一名贵族，但我显然是失败了，你也不可能成为贵族。成为贵族是我能记住的关于我父亲的唯一一件事！我没能，完成它。这是第一件事，我希望你永远不要与贵族为敌，你能答应我吗？” 面对老人殷切的目光，夜笙能做到的只有答应。 “第二，你要离开罪域，这里是没有未来的，你要走出去，去了解、感受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夜笙对罪域也没什么留念，事实上，夜笙根本没有见过外界是什么模样，只有在书中，在老人的教导下了解过一些关于外界的知识。 “第三，如果你离开罪域的话，去太苍学院找一个交林雨潇的人，告诉他我死了。” “她是什么人？” “我的妻子，我唯一亏欠的人。” 如果离开罪域的话，按照夜笙无亲无故的状态，恐怕不会生活的很好，老人是想给他找一个靠山。 “我知道了。” 老人说完便陷入了沉默，虽然夜笙平时并没有表现出对老人的依赖，但他知道他的死一定会给夜笙陷入巨大的打击。 “最后一件事，以后的路，你都要听姬淮的。” “姬淮？你还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既然你说了，我答应就是。” “可能他表现得比较疯狂，但你要相信，他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不相信他，我相信你，你让我听谁的，我就听谁的。” 老人又思索了一下，终究改变了主意，“既然你不太愿意，那么五年内，你听他的，之后的路由你自己来走吧！” “另外，关于你的身世，我之前没有说的细节。十五年前，我去精灵之森进行情报交流。一道空间门打开，你被传送过来，和几发‘翼陨’一起，本来可以将罪域的六分之一炸掉，不过‘翼陨’所附带的元力一瞬间被黑雾吸收，所以大家都活了下来。” 夜笙的表情有些古怪，“‘翼陨’可是天境七阶以上的天翼种耗尽生命才能发动的能力啊，用来炸我？” “根据我的判断，那不是天境七阶所能发动的‘翼陨’，最弱的都是八阶，大部分九阶，别看我这样，以前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老人脸上露出了微笑，对夜笙的镇定表示满意，他不喜欢那些情绪激动的人。 夜笙消化了一下，“然后呢？” 老人继续说道，“传送门关闭，这个门是不定向的，只有天翼种能做到，当时我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在观察了你十几年后我确定了另一个可能的猜想，门是无翼种开的。” “无翼种？” “天翼种的敌人，人族的盟友，虽然没有并肩作战过——你应该和无翼种的皇有某些联系。” “无翼种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你说的关系又是什么关系？” 对于没法确定的事情，夜笙从来不会随便猜想，尤其是在能问个清楚的情况下。 “我没法确定，或许你以后就知道了。” 老人不想以一个模糊的答案来影响夜笙，这也是他的性格，不能确定的就不说，直到有充足的证据。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我把你带了回来，这些你都知道，我想把你培养成一名贵族，但你天生不是那种人……” “不能成为贵族是我的错，你躺下来休息吧……不要再费力气说话了。” 老人摆摆手，“我会在三天后死去，不过我不会等到那个时候，和你说完话后我就会赴死。” “别这样？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吧？” “我二十岁那年就该死了，活到现在实在是上天眷顾，你不用为我的死感到悲伤，而且，我的一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没有遗憾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一个天境强者沦落到罪域，想想都知道有多么可悲，这也只是老人安慰夜笙的托辞而已。 夜笙虽然心里痛苦但并没有流下眼泪的征兆，这也是老人对他的教导，眼泪只出现在弱者身上，而老人希望夜笙能成为一个强者。 “我不会忘记您的教导的，无论时间如何流逝，您都是我心中最尊敬的人。” “这个，是我为数不多能留给你的。”老人将手上的指环取了下来，“罪域，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打拼。” “里面有个牌子，是你的东西。其他的都是我这些年来的收藏，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天生拥有永远保持理智的能力，从不会丧失冷静的夜笙也只是在刚刚得知老人要去世时陷入了短暂的冲动，之后夜笙所做的一切都以不让老人担心为主。所以夜笙一直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在老人面前表现出悲伤让老人担心。 夜笙接过老人的指环。指环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装饰,黑色，正如老人的性格一样，严肃而自律。 虽然近几年来夜笙已经脱离了老人的监护，但他从来没想过可能会失去老人，老人的指环将他飘飞的思绪聚拢起来，也打碎了夜笙心中的虚幻感。 从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绞痛提醒夜笙这就是现实，他的眼眶里出现了一滴眼泪，这一瞬间他是弱者。 “哎！”老人叹了口气，“一个糟老头子而已，你一个十五岁的为我这个一百五十岁的悲伤什么！” “你去把姬淮找来，我跟他有话要说。” 夜笙本来想说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口，向门口走去。 快要出门的时候，他突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对老人说，“你有什么仇要报吗？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老人本来已经阖住双眼，听到这话也不由得睁开眼看了一下夜笙，看到夜笙认真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得笑骂道，“没有，滚吧。” 夜笙只好离开屋子，既然老人不想说他也不问了，这种事靠他自己调查也能知道。 来到侧院，那里有个男人正在练剑，说是练剑其实也不算，因为男子只是单膝跪地撑在剑上，做出祈祷一样的姿势而已，夜笙每次见他他都是这样。 听到夜笙的脚步声，男人回过头来，那一刻，即使是夜笙也感觉到了一种冲击。因为男人实在是太过英俊，他一头黑发扎在脑后，像是被束缚在一起的流云，眼睛是黑色，却让人感觉到它仿佛透着光，面容白皙，不是夜笙那种病态的白，而是如玉石般温润，一双剑眉让他看起来颇有凌厉的气势，五官的排列也没有任何瑕疵可言。 “老爷子找你有事。”毕竟是男的，也不是第一次见面，夜笙并没有因姬淮的容颜而呆住。 姬淮站起身跟随夜笙，他的个头明显比夜笙要高出不少，达到了一米八左右，身材看起来也触摸到了强壮的边缘，和夜笙那明显营养不良的的体格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要死了是吧？” 姬淮是曾经的人域第一天才，四大古族中原星族族长的长子，星族族长的正统继承人，人域中身份最尊贵的几人之一。他生来就是地境，十九岁时突破到天境，修炼速度举世第一。本来他可以就这样成为星族族长，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力，过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生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他爱上了他母亲的义女姬和，并在包括他母亲在内的大半族人反对的情况下与姬和结成了夫妇，在婚礼上没人敢祝福他们。 之后姬和利用姬淮向姬淮的父亲下了“天逆”，这是由姬淮的母亲发起的一场政变，姬林因为‘天逆’的关系修为下降到天境七阶且几乎永远不可能重回九阶，整场政变只流了一滴血，姬和在政变中死亡。 姬淮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面前，明确的表明了对分家所有族人的杀意，扬言只要他还活着所有分家的人都得死。在杀了十几人后姬淮被当场制伏，流放到罪域。 这是夜笙从姬淮口中得知的，本来他还挺感叹姬淮的遭遇，如果不是姬淮现在的表现如此让人，无法接受。 “……” “你猜他找我有什么事？”姬淮说话从来不考虑时间或者场合，而且他通常以激怒别人为乐。 “我猜你吗。” “小孩子嘴里不干净的话可是不会讨人喜欢的哦——” 实际上姬淮往往就是那个嘴最不干净的人，夜笙的脏话大部分都是从姬淮嘴里学过来的。 “我猜他肯定会让我照顾你，实际上这种事不用说我也猜得到。” 夜笙不想和姬淮多做交谈，在他的印象里姬淮就是杂种和变态的结合体，偶尔会做出一些类人的举动。姬淮现在的行为实际上就是故意挑衅，但夜笙在容忍姬淮这方面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姬淮虽然嘴上犯贱但并没有在行动上惹怒夜笙，两人很快便回了老人的屋子。 到了门口，夜笙本来想在门口等候，姬淮不由分说得把夜笙拉了进去，没给夜笙逃避的机会。 “姬淮，我想了一下，夜笙还是太小了，你先当几年城主，等他长大。”老人睁开双眼看着姬淮，“这是我一个临终老人的微小请求。” 夜笙听到老人的话，即使知道这不是他该插嘴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说话，“我虽然本身不想当城主，但让他当城主我更受不了，再考虑一下吧。” “不要意气用事，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老人稍微严肃起来。 “好。”姬淮迎着老人的目光，“我欠你的。” 姬淮说完转身离开。 对于姬淮的无礼老人并没有什么表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两人之间似乎连空气都冻结了，夜笙和老人平时也是这样，还是老人先打破沉默。 “记住，永远都要保持冷静，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不要意气用事，还有，即使是你最重要的人死去，你也不要丧失理智，那样很难看。” “嗯。”夜笙只是点了下头。 或许是老人的生存意志已经消失，夜笙感受到老人在一瞬间少了什么东西，“我姓李名风蚀，如果你真的离开罪域了，我希望你做的事都能顺从你的本心。” “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老人朝夜笙挥了下手。 “那再见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夜笙本就不擅长与人交谈。 “再见。”老人笑着说道，目光温柔的像看自己的孩子。 夜笙出门后，老人的屋子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为了不被黑雾吸收，罪域的人通常会在黑雾下沉前用火焰将身体烧成灰烬。 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夜笙失去了养育他十五年的人。 第四章重整 “怎么？不开心吗？”看见对着火焰发呆的夜笙，姬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夜笙转身凝视姬淮，这个人的所有举动在夜笙眼里都是如此的怪异，尤其是故意想要激怒他的话语。 “老爷子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姬淮的衣服上下是分开的，很单薄，被他称呼为“裤子”的下衣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口袋，现在他的双手正插他的裤子口袋里。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声音也没有嘲讽的意思。 “悲伤难道就一定要表现出来吗？” “可悲伤的时候至少不会一直嘴贱吧？” 夜笙转身离去，从惊愕地看着火焰的护卫手中拿回自己的东西后便准备回到住处。 一路上铁甲城都显得很安静，大部分时候铁甲城的人都在为食物奔波，再回城的时候也都精疲力竭，没有时间和精力去闹腾。路过古云鹏的屋子，里面传来几个人打牌的声音，很吵，夜笙在窗户上敲了两下，屋子里的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夜笙。夜笙看了他们两眼就离开了，之后那间屋子里再没有传出大喊大叫的声音。 走进屋子，里面比外面更加昏暗，因为夜笙的夜视能力强到不可思议，他的屋子里没有任何照明工具。在点燃了一堆火后，夜笙在火前陷入静默。 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夜笙强迫自己恢复了常态，逝者已矣，沉溺于过去无疑是愚蠢的，只有把握当下才是对逝者最好的答复。 铁甲城现在城主已死，姬淮成为新城主，同为天境三阶的他应该可以压住场子，这也是夜笙做不到的。在和姬淮的几十次交手中，夜笙甚至没能让姬淮用过左手，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反应能力，身为天境的姬淮都各方面碾压于他。 铁甲城原本有八个天境，现在是七个，四个在城主府，三个属于自由人。以夜笙的实力在铁甲城能排到第十五位左右，具体的夜笙没有交过手，也不清楚谁强谁弱，毕竟，以他的身份而言，一般不会有人和他发生冲突。 除去铁甲城外，罪域还有两个势力，黑山和罪城，其中的人都要比铁甲城强上很多。三个势力中，铁甲城主要负责后勤任务，为其他两个势力提供武器和食物，而罪城则负责猎杀元兽以及守护黑山。黑山是三个势力中最重要的，它建立在最富饶的一座黑曜石矿上，里面的人分为两类，挖矿的以及守护挖矿的。 黑曜石对元兽的吸引绝不亚于人族，但人族也不可能放弃黑曜石。如果没有黑曜石，罪域中将没有天境的人族，而缺少了天境的带领，所有人族都将死于元兽的腹中。正是这种利害关系使人族不得不与兽族发生冲突，罪域的人族既无法壮大，也不会被兽族消灭。 夜笙在罪域也是出了名的，他是唯一一个在罪域中长大的人族，因为罪域中没有女性。在罪域存活，首先要保证罪印的完整，每个人在进入罪域后都会被黑雾腐蚀，直到罪印在身上成形，女性无一列外都在罪印成形前死亡了，具体的原因在罪域也没人关心，人们往往只关心结果，结果就是罪域没有女性，这也使得罪域里出现了一大群取向比较诡异的男性，更让罪域成为一个让人恐惧的地方，很多人宁死都不接受流放。 死在夜笙手上的人族，有大部分都是因为下半身的原因，对于男性来说，在两个头同时发挥作用时，下面的头往往占领导地位，而且夜笙本来长得就像女孩，年龄又不大，更让一些本身可能不够冲动的人变得冲动。 拿出李风蚀给的指环，上面映照着跳动的火焰，尽管看起来这枚指环做工很简单，但实际上它的打磨和抛光都做到了极致。 夜笙听李风蚀说过，如果在足够强的阳光下，这枚指环上会显现出他设计的家徽图案，然而罪域里没有那样的阳光。实际上，不需要阳光夜笙就可以看见那个设计的非常优秀的图案，只是不想看见老人洋洋得意的样子而没有说而已，现在想想，当时真的不该保持沉默，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将意识聚集于指环上，夜笙感知到了指环内的空间，里面的空间足有一个房子那样大，半个空间里都是书，还有大约一万颗左右的黑曜石，其他的还有几本功法、元技之类的，以及李风蚀所说的夜笙的东西。 夜笙念头一动便将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块白色的牌子，上面写有一个黑色的“夜”字，恐怕李风蚀就是根据这个确认的夜笙的姓氏，它的周遭环绕着一圈白色的光环，按理说这种现象在罪域中是不可能存在的，环绕的白色光环不是元力又能是什么？由于见识浅薄，夜笙在发现以天火的硬度无法摧毁这块牌子后便将他塞回了指环。 功法大部分都是达到地境之后才能修炼的，老人手里的两本一本是地境修炼的，一本是天境修炼的，对夜笙没什么用。至于元技倒没有什么限制，不过也需元力才能使用，两本元技一本是《元力放出》，一本是《断空》。 夜笙之前练过《元力放出》中的发力方法，再加上本身力气很大，才可以轻松压制王长生。当然，本身力气很大是主要原因，不过发力方法也是很重要的。 最后的就是老人的武器，银翼，在《剑谱》上排名第十，夜笙第一次看到这一点时还有点不相信，在问过很多次后老人才给了让他确定的答复。很难想象天境三阶的李风蚀竟会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几把剑之一。 银翼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剑柄，这也正是它的独特之处。只要向银翼中注入元力，剑柄中的增幅法阵就会利用周遭的元力将注入的元力倍化形成剑刃，这柄剑全力展开时，元力会从两侧展开并合二为一，看起来像是鸟类挥动双翼，因此得名，银翼。因为它的性质，在罪域中没有有任何用武之地。 夜笙把自己平时的衣物放进戒指，他的衣服和姬淮的一样，现在只有像李风蚀那样的老人或者一些比较有权力的人会在平时穿那种上下连在一起的衣服，夜笙穿那种衣服的时光在他八岁那年就结束了。 随便吃了点不知名的肉类后，夜笙脱下铠甲上床，罪域的东西没有好吃的，尽管非常需要热量，夜笙平时能不吃东西就不吃，这也是他显得比较瘦弱的原因。 尽管碰了几天的壁，夜笙还是想试试能否突破到地境。 沉下心来，夜笙拿出一百颗黑曜石放在床上，随手拿起一颗开始吸收。 人境修士需要在身体内打通九个窍穴，并通过这九个窍穴在腹部形成元海突破地境。九个窍穴分别位于四肢的四个关节，双手和双脚以及头部。打通顺序什么的无所谓，几个窍穴的难度都差不多，头部的更大而已，但只要能感受到元力，终有一天能完成。 人境的修炼只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形成元海，大半的人类都被困在了这一关，即使讲得再细致，步骤再怎么优化，做不到的事情就是做不到，直到人绝丹的出现。人绝丹其实就是一个固化的小型元海，在进入人体后会在元力的刺激下不断积聚，进而成为一个真正的元海，无论从效果上或者其他方面看都和真正突破了地境没什么两样。 凭空变出一只鸡很难，但在有一颗鸡蛋的情况下想要获得一只鸡就不那么难了，人绝丹就是这样一个东西。 夜笙突破地境所遇到的困难主要在于形成元海需要从九个窍穴中同时吸取元力，而夜笙即使把自己置于黑曜石堆里修炼都没用，从黑曜石中同时吸取相同分量的元力对现在的夜笙来说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打算将一块黑曜石的元力分为九份来试试。 他把元力引导进体内，很轻松的便将远离分成了相同的九份，然后导向身体内的九个窍穴，在元力操控上他生来便有着说不清楚的天赋，感觉就跟控制自己的手一样。 在吸收了三颗黑曜石后，夜笙的九个窍穴内元力的元力开始消散，还没等他吸收第四颗，体内的元力就彻底被罪域吸收了。夜笙停了下来，这样下去也只是浪费黑曜石。 看来只有用人绝丹了，夜笙放弃修炼的念头，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浅，如果有人经过的话他就会被吵醒，罪域里每个人都是这样，即使有城主府的威慑，在铁甲城中杀人也很常见。 第二天醒来，夜笙感觉头有点疼，在他打通头部的窍穴后这个毛病就有了，也和他睡眠较浅有关，不管它的话一会儿就消退了。 外面太阳已经出来，屋内也有些光亮，夜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夜晚他也没有辨别时间的方法。如果是别人的话还可以通过昏暗程度大致判断，但在夜笙眼里夜晚都是一个亮度，能看清东西，只不过比较费眼。 不过现在的时间夜笙可以清楚地说出来，大概是下午一点左右，算是罪域最好的时间，稍微暖和一些，光线也好，夜笙拿出枕头下的《人族发展史》看了起来。 夜笙平常就非常喜欢读书，这也是他了解外界的一个方法，从书里他知道外面温度是变化的，不会一直冷的要命，一天一半左右时间都有阳光，食物寻常可得，也不难吃，平时不用战斗就可以活下去。 虽然这些都与他无关。 姬淮稍微确定了一下，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夜笙转过头去，敢踹他门的除了不想活的就只有姬淮了。 “走！爹带你见见世面。”姬淮露出开朗的笑容，即使这样也无法让他像一个阳光大男孩，因为他的脸太冷酷了。 “滚。” 姬淮没有理会夜笙的婉拒，来到了夜笙的床边，“动作快点，要不把你光着丢外面哦——”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夜笙只能听姬淮的，他的每句话都不会仅仅是开玩笑。 “去哪？”夜笙不爽的问道。 “哦，我想想。”姬淮装作思考的样子，然后一吐舌头，“忘了！” “好玩吗？” 只看外表的话一定想不到姬淮是这种人，他实在是浪费了他那张帅脸。 “想起来了，水道被断了。” 铁甲城中没有水源，全城人喝的水都是从西面的山里引过来的。水就那么多，本来在山里喝水的元兽见到水变少肯定不乐意，这就引起了人类和元兽的争端。物管的一个职责就是确保饮水，这项工作有时会非常危险。 “那本来就是我的工作，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再开一个新的。”姬淮断了夜笙一个人的念想，“原来的水太难喝了，我早就想弄这事了，只是他们都不听我的，不过现在可以了。” “水难喝？那水该是什么味道的。”夜笙稍微有些好奇。 “水原本是甜的，只不过这种甜味在流到下游的时候被无限稀释了，所以你喝起来才没有味道。” “这样啊，你该早点告诉我的，这次多找点人，我们在上游开一条水道，元兽来一只杀一只。” 如果能够提高生活体验的话，夜笙很乐意做这件事。 姬淮看起来正经了一点，“放心吧，带上你我们一共三十个人，绝对能搞定。” 第五章交战 出了西城门不远，有一群人在那里等候。夜笙发现这回去的人不仅多，阵容也有些豪华，所有的物管都到了，除了夜笙实力都在地境八阶以上，城主府由赵晟带领八名地境参加，自由人中有两位天境以及八名地境，修为最差的也有地境五阶。 夜笙对姬淮的号召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本来他还以为姬淮顶多能找一些城主府的人。看到现在这种情况，他确定了姬淮的目的绝对不是开辟一个新水道那么简单。 “你怎么找到这么多人的？这里几乎是现在全城的所有力量了？”夜笙对着闲庭信步的姬淮发出疑问。 “人格魅力，你是不会懂的。”姬淮一脸严肃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自由人中的两名天境一个叫穆云东，天境一阶，身材强壮高大，面容刚正。进罪域之前是个将军，本来功勋很多，一次与魔域魔族交战中不听指挥，强攻魔族中阵，导致手下五万大军全部战死，他的行为也导致两方提前决战，虽然最后人族惨胜，但他也被元帅放逐到了罪域，靠着穆家的军方声望逃得一命。他本人是毫无悔改之意的，甚至在罪域还喊着人类不应该像这样苟活之类的话，想要带领人类踏平罪域，目前正在积蓄力量。 另一个就比较正常了，名字是林天豪，修为也是天境一阶，长发披肩，面目温和，看起来给人很安心的感觉。因为在自己家族中长期盗用家族财物、吃里扒外，在本人下跪求饶等一系列活动后被送到了罪域。 “还真是两位爷，跟土皇帝一样。” “是啊，大难临头了还在那磨磨唧唧呢！” 在稍微接近的地方夜笙就可以听见人群中的抱怨，但没有一个敢骂他们的。看到两人过来，人群中对于两人的抱怨也停止了。 穆云东见姬淮赶到，高声对着姬淮说道，“人齐了，赶紧走吧，天黑不好办事。” 姬淮点头表示同意，脸上挂着一副欠揍的微笑。 姬淮是故意迟到的，夜笙根据附近气味的浓度就可以判断出这群人在这里待了很久，他的这个行为可以用别的来解释，但在夜笙看来只是单纯地想激怒别人而已。 夜笙在与众人汇合后就跟姬淮分开了，在这里他虽然只有姬淮一个朋友，但能说上话的可不止一个。 根据关系好坏，这里分成了好几个小队伍，夜笙径直朝落单的赵晟走去。 “赵老，这回我们聚在一起目的是什么？” 赵晟，天境三阶，李风蚀的至交好友，夜笙最后一个可以称为长辈的人。 他言简意赅地向夜笙解释道，“我们的水道被元兽污染了，所以现在要去开辟一条新的。” 夜笙点头表示收到。 “没想到姬淮竟然没耍我，但是我怎么还是感觉像被耍了一样。”夜笙心中想到。 在该欺骗的时候没有欺骗，这也是一种欺骗。——夜笙 在黑色的树林中，一支队伍正在有序前进，在经历了刚开始的交谈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离太阳消失在空中已经有三个小时，这里的气温已经降低到了零下二十多度。 走在最前面的几人发出警告，夜笙的位置比较靠前，待几人稍微散开后看看清了发出警告的原因。 那是一只铁甲蜥，兽族的实力划分相对较为粗糙，一共分为九阶，也并没有更好的划分方法。因为兽族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元兽的实力也很模糊，在拥有强大杀伤力的同时也很容易被克制或者杀死。所以与其说是实力划分，不如说是危险程度的划分，兽族的一阶基本上对应人族的三阶。 铁甲蜥属于四阶魔兽，群居，成年铁甲蜥身长超过四米，高度有八十公分。与普通蜥蜴不同，它们是温血动物，即使在晚上也会活动。它们身上鳞甲的防护性很高，不用元力的话很难击穿，而在罪域恰巧无法使用元力。 在罪域刚形成的时候，人类还在为失去元力而彷徨，铁甲蜥一度成为人族的噩梦，铁甲蜥奔跑速度极快，耐力又比人类强，遇见铁甲蜥之后的死亡率基本上超过七成，每次只能等到它们捕食完后才有喘息的机会。 这种情况持续到人族彻底搞懂罪印的作用，铁甲蜥在近身时不够灵活，人类很轻松就可以破坏它们的罪印，然后黑色雾气就会夺取铁甲蜥的生命。凭借着黑色雾气留下的残渣，人类做出了很多铠甲，这些铠甲足以抵挡绝大多数的攻击。 靠着这些铠甲，人族从元兽爪中守下了一座小城，成为了当时他们唯一一块安全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铁甲城。 这只铁甲蜥并不能给身经百战的他们带来多少麻烦，所以在穆云东的指挥下只有几个人参战。 在夜笙看来，自己能不参战是最好的。 地境的本意是可以在任何一片土地上行走，虽然是夸张，但也差不多。进入地境后，修士各方面的身体素质都会大幅度增强，即使只是地境一阶也能不穿衣服抵御零下十度的低温，这对夜笙来说是无法做到的。 夜笙想要突破到地境的就有这方面的原因，每到夜晚夜笙都会感觉身体非常虚弱，在没有彻底活动起来之前只能发挥有限的战斗力，这个算是他的一个弱点。 前面的几个人围着那只铁甲蜥转了几圈，确定罪印应该在腹部。铁甲蜥稍微有些退意，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壮的提枪向铁甲蜥的头部捅去，铁甲蜥头一歪，枪在铁甲蜥的身上划出一道白色的痕迹。 铁甲蜥张开嘴咬住长枪，身体一转便把长枪夺了过来，向着壮汉冲去。壮汉虽然被夺了长枪，却没有一点慌张的样子。 他高高跃起想要跳到了铁甲蜥身上，铁甲蜥抬头咬去，却被壮汉一脚把头踢了回来。壮汉掏出一根绳子套在铁甲蜥的脖子上当作缰绳，骑着铁甲蜥哈哈大笑，旁边的人也笑了起来，这在罪域算是一种娱乐方式。 铁甲蜥固然可以翻身去抓壮汉，不过这会暴露它的罪印，旁边众人虎视眈眈，自然不可能翻身。它疯狂摇晃想把大汉甩下去，但大汉岿然不动，稳稳地骑在了上面。 在意识到情况不妙后，铁甲蜥转身逃走，大汉在它彻底远离之前跳了下来。 一只铁甲蜥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它们往往是成群行动的，杀死这只铁甲蜥不但需要花费一些力气，而且可能会把其他铁甲蜥都引来。虽然铁甲蜥能凭借颊窝感受到夜笙等人的热量，但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铁甲蜥应该也会避开他们，趋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通性。 又有两只铁甲蜥从树林深处爬了出来，夜笙一行人也开始认真起来，看来铁甲蜥的数量要比他们想象的多出很多。 那两只铁甲蜥没有动作，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渐渐的，越来越多铁甲蜥从树林中爬了出来，成半圆形包围着众人，大约有二十只左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聚集起这么多，这片区域内的铁甲蜥少说也得有几百只。 夜笙不禁疑惑起来，这里离铁甲城并不远，也在狩猎队的狩猎范围之内，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多的铁甲蜥，难道与水源处的变动有关？能使这么多铁甲蜥离开它们的栖息地，应该是很强的元兽吧。 为了防止铁甲蜥越聚越多，姬淮招呼了一下后方的几人便带头冲了上去。他的手中出现一柄纯黑色的重剑，是用罪域中最为罕见的陨铁打造而成的，硬度大约是天火的十倍，当年罪域最好的几名铸剑师花了三年的时间才打造好它。 姬淮双手握剑斩下，在最靠前的那只铁甲蜥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狭长的伤口，几乎将那只铁甲蜥斩成两段，其他人也在较为明显的优势下与铁甲蜥展开了战斗，金铁交击的声音在树林中不断响起。 夜笙此时也必须要出手了，他从指环中取出一块黑曜石，很轻易地便将元力导入天火之中，天火因此释放出不算强烈的火焰。 火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依然显眼。旁边已经陷入交战的人都一脸惊愕地转头看向夜笙所处的方向，夜笙只是冷着一张脸便将他们的视线逼了回去。 刚才的举动并没有给夜笙带来多少热量，但夜笙本来也没指望能靠着这个取暖，虽然他当初选择天火时有这个意思。 一只铁甲蜥被放入阵型，夜笙拔剑迎了上去，鞘被随手甩在地上。 没有任何招式感，夜笙将剑背拍在了铁甲蜥的头上，伴随着“砰”的一声，铁甲蜥的头歪在了一边。 虽然李风蚀和赵晟的剑法都很高超，但他们从来都没有教过夜笙，反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夜笙学的很多，比如音律、书法之类的。按照李风蚀的意思是他可以从夜笙身上感觉到一股子天生的暴躁，所以让夜笙多学点这些以陶冶情操，不过夜笙感觉自己做人还挺随和的。 铁甲蜥大声怒吼，它并没有受伤，只是任何生物的头部受到重击都不会高兴。它的声音震得夜笙耳朵有些嗡鸣，如果有元力存在的话现在就必须躲开了，铁甲蜥可以通过喉咙处的特殊构造让元力快速震动以放出音炮，可是罪域没有元力。 夜笙将天火插进铁甲蜥张开的嘴里，铁甲蜥身上的鳞甲虽然坚硬，但身体内部却没有那样的鳞甲，夜笙的这一击必定会让铁甲蜥负伤。 一切都像夜笙计划好的那样，铁甲蜥在发怒的情况下必定会本能地使用自己最强的攻击，也就是音炮，即使它们潜意识中知道音炮不会出现。这就和人类失败后会抱怨一样，属于生物本能，只是前者显得更加愚蠢而已。 这一击夜笙有一半的概率击中铁甲蜥的心脏，如果没有击中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糟。 铁甲蜥一口咬住天火，从它的嘴里不断有血液流出，和人类一样是红色。看样子这一击没有伤到铁甲蜥的心脏，夜笙又从指环里掏出一颗黑曜石，同时避开了铁甲蜥右爪的挥击。 用同样的方式使天火放出火焰后，铁甲蜥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松口，这让夜笙陷入到了被动。 “倒霉！”夜笙狠狠地抱怨了一句。 实际上是夜笙自己没本事击中心脏，但夜笙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错误。 铁甲蜥的挥击再次袭来，夜笙由于身体还没活动开不想玩那些有点难度的动作，所以主动松开了右手并向后退了一步，将天火留在铁甲蜥口中。 他在刚才与铁甲蜥短暂的交手中没有发现罪印，所以罪印一定在铁甲蜥的身下，当然也有可能在尾部，只不过从来没出现过那种情况。 铁甲蜥朝夜笙冲来，而夜笙只能抓紧时间从指环中掏出另一把武器。由于夜笙不常参加战斗，所以身上一般只会有一把武器，幸好武器店店主强行卖了他一根短矛，不然他这个时候还真没东西用了。 在存储空间中打开盒子并取出短矛，本来精神力就很弱的夜笙花费了大约十秒的工夫，期间这只铁甲蜥的几次爪击都被夜笙轻易地躲了过去。 拿到短矛后，夜笙没再跟铁甲蜥浪费时间，稍微前冲后一记旋身带起呼啸的风声抽在铁甲蜥的头上，动作干净利落，滞空时间绝不超过半秒。铁甲蜥被抽的前脚离地向一边转去，即使这样，它也没有张开它的嘴，如果没有短矛的话，夜笙会选择不断击打铁甲蜥的头部让它张开嘴，不过有短矛的话就不用这么费力了。 在夜笙补上了一脚前踢后，铁甲蜥的身子彻底翻转过去，夜笙飞快地确定罪印了的位置，然后将短矛插在了罪印上。 第六章偷袭 黑雾从天上一拥而下，在铁甲蜥的罪印处汇聚。 “我该直接把盒子拿出来的，那样的话只需三秒就行了。”夜笙在击杀铁甲蜥后才想到这点，但也没意义了。 因为黑雾的原因，铁甲蜥不断发出痛苦的吼叫，那种血肉一点点从身体里消失的感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铁甲蜥因为失去了大量血肉丧失了反抗能力，夜笙没等它死透就从它嘴里拔出天火，然后插进了它的心脏。 因为是一群很少遭遇人类的铁甲蜥，它们中有很多罪印都在背上，因此杀起来也快，夜笙这边刚解决战斗，四周就充满了黑色雾气。 铁甲蜥的吼声中引来了更多它们的同类，很快这里就聚集了超过了五十只。 情况还不算严峻，如果实在顶不住的话他们可以突围。这里离铁甲城并不远，所以这个松散的队伍还可以维持。 在解决这只铁甲蜥后，一个城主府的人将他一直拖住的三只铁甲蜥引向夜笙这边，趁着这个空当，夜笙观察了一下四周。 包括姬淮在内的四名天境已经击杀了十几只铁甲蜥，其他的也有十几人拿到了战果，因为铁甲蜥数量过多，每个人都陷入到苦战之中。虽然夜笙来得晚没听到，但穆云东和赵晟已经事先做好了战斗安排，整个队伍到现在还算井井有条。 夜笙没能看见过来的三只铁甲蜥身上的罪印，这意味着又要多花一番手脚。经过刚才的活动，夜笙的血液也恢复到正常的流动速度。 他收起短矛，手中天火一个横扫就在铁甲蜥头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像这样的伤势对铁甲蜥可以忽略不计，只能让它感到疼痛而已。夜笙砍完便向旁边闪去，另一只铁甲蜥憨憨般的撞击被他躲过。 又闪过两轮爪击后，夜笙准确地刺到之前留下的伤口，伤口因为这一击而扩大了一些，已经开始有较多血液流出，那只铁甲蜥也因此发出了低沉的吼叫。 把铁甲蜥引来的男子因为在与第三只铁甲蜥缠斗而没能帮上什么忙，夜笙独自对付两只铁甲蜥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时间久了体力也会下降得很严重。 “新武器用着还顺手么？”正当夜笙刺中一只铁甲蜥的眼睛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道轻浮的声音，夜笙能感觉到后面有人过来，但没想到是这货。 “关你吊事？” 夜笙与面前的铁甲蜥拉开距离，后者正一边摇头一边怒吼，在这种时候它的反击一定会更强烈。 在夜笙的余光中，一道黑影快速掠过，那个速度是夜笙全力下的三倍左右。夜笙不用想都知道是姬淮，他将视角重新拉回，却发现姬淮正好扛着剑在那里站定，身上全是鲜红色的血液。 姬淮的脚下，一颗硕大的蜥蜴头提示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卧！靠——”夜笙一直都知道姬淮很强，刚才也看见了姬淮的一马当先，但当姬淮真的一刀将铁甲蜥的头砍下来时，夜笙也不禁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铁甲蜥的鳞甲在罪域可是出了名的硬。 “小心后面！”姬淮得意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夜笙不敢怠慢，急忙转身进行防守，身后却只有一只正和别人交战的铁甲蜥，这个早被夜笙察觉了。正当他疑惑之际，他的屁股突然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显然是被踢了一脚，如果不是夜笙的腰够好恐怕当场就要折掉。 这飞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夜笙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笔直地朝着一只铁甲蜥飞去，而那只铁甲蜥也半直立起来准备给予他致命一击。 “屮你吗！！！”夜笙即使在空中也有喊话的力气，在瞬间判断出没人能帮到他后，他只能尽力将身体蜷缩起来。 “咚！”一股巨力落在了夜笙的背上，他的脊椎差点因为这一击而断掉，几乎让神经爆炸的痛苦以及内伤使夜笙瞬间吐出一大口血。他的身体被重重的拍在了地上并微微弹起，在夜笙勉强保留的意识下，他躲过了铁甲蜥紧随而来的巨口。 即使是铁甲蜥也没能攻破自身的防御，铁甲蜥的全力一击只是让夜笙身上出现了几道巨大的爪痕，他本人的身体依然完整。 全靠着意志的坚持，夜笙成功跑回到安全的地方，当然赵晟的及时援护也功不可没。 还没有来得及口吐芬芳，夜笙便眼皮一沉晕了过去，强烈的内出血以及撑爆胸腔的愤怒让夜笙无法再保持清醒。 赵晟带着城主府的两名亲信守在夜笙身边，铁甲蜥群死伤超过一百后才明白它们碰到了铁板，又不是你死我亡的关系，铁甲蜥群主动选择了避让。 …… 在半梦半醒之间，夜笙听见自己周围有人交谈，一向警觉的他立刻恢复了意识，随之而来的剧痛让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听到夜笙的声音，周围几人也停止交谈。 “内脏轻度破损，脊椎受创，你需要休息一阵子了。”耳边传来赵晟的声音。 夜笙睁开眼，赵老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四周其他人正在打扫战场，看来他并没有昏迷太长时间。 “真他吗的疼！”虽然后背传来的痛苦没有减轻多少，夜笙还是坐了起来，他从小到大只受过几次伤，对疼痛的忍耐力很低。 “姬淮那个杂种呢？！”姬淮的举动大部分都含有一定的意义，夜笙在醒来后的几秒内就想通了姬淮的意思。 在林天豪的一声招呼下，姬淮从另一堆人中走了过来，他身上的血液已经因为罪域的低温化为冰块，在夜笙昏迷的时候从身上拍了下去。 从他身后传来的火光让夜笙猜测有人死掉了，果然赵晟在一边说道： “死了两个人，没想到才出发不到半天就有了伤亡。” “这是肯定的吧！有姬淮这种肆意破坏团结的人，怎么可能不出现伤亡？”夜笙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边几人都将目光转向姬淮，而姬淮只是耸了下肩膀，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你……”姬淮想要口吐芬芳却被赵晟拦了下来。 “你现在因为受伤而失去战力，不要徒逞一时口舌之快，等我们回去后我自会去找一个说法。” “还等什么？等他真的把我害死吗？”夜笙极力表演出愤怒的样子，他对这种表演很不擅长，但在伤势的加持下，可信度不低。 “跟你玩了个小游戏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踢了你一脚吗？”姬淮仍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管那个叫小游戏？！杂种。” 夜笙看见天火正插在他的右手边，于是强撑着想要站起来拿剑。 穆云东不想再看三人拙劣的表演，为了结束这场闹剧加入其中。 “夜笙你冷静一下，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林天豪也不知道看懂没看懂情况就加入了对话。 旁边几个人也跟着林天豪附和起来。 “先动手的可不是我，你们别站错队了。” 夜笙的话让林天豪等人无言以对，即使想替姬淮说话也找不到借口。 “那你想怎么样？总不可能真的打起来吧？”穆云东话里带有轻微的嘲讽，夜笙三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有我没他！”夜笙说得斩钉截铁，配合他适时吐出的一口血给在场的人营造出一股子跟姬淮势不两立的气氛。 其实夜笙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天生就有着一种诡异的身体恢复能力，即使血管断了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姬淮先是展示自己的实力，之后又刻意让夜笙负伤，为的就是让夜笙认清差距然后乖乖听话退出战场。如果夜笙没有这么快醒过来的话这出戏会很像，但夜笙的恢复力显然超出了姬淮和赵晟的预料。 “早知道我就不给夜笙吃药了。”赵晟事后诸葛亮的想道。 姬淮脸上露出讥笑，拍了拍手把所有目光都引了过来。 “你们都别装作没听见，他说了，有我没他？”姬淮语带嘲讽，“你们怎么看？” 没有人贸然说话，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对整个铁甲城都很不利，而且两个人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姬淮对夜笙的突然攻击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虽然早知道两人不和，但看他们一起来时还好好的，没想到姬淮这就忍不住对夜笙出手了。 “这样吧，既然有你没我，那我们就来场决斗，简单快捷，怎么样？”姬淮对着夜笙说道。 “你他吗还真是光明磊落呢！” “姬淮！不要以为城主不在了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有我在这里你别想伤害夜笙。”赵晟插入两人的对话，这本来就是三个人演的戏。 穆云东知道姬淮和夜笙的关系不简单，不然他还真被骗住了，在腹诽了三人一番后他只能站出来主持局面，队伍不能在这里分崩离析，水道弄不成所有人都得死，这里没有元力，水是必须的东西。 “别吵了，你们都冷静一点，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不如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 “我不可能忍气吞声，除非我死了。”其实夜笙如果真遇到这种情况的话会先息事宁人，在事后寻求报复往往会更简单。 “那要怎么样？只要不打起来都可以。” 尽管穆云东的语气很怪，但没有人因此怀疑他们在演戏，能看出来的人早就看出来了，看不出来的人如果不明说怎么样都看不出来。 “不如我们投票表决让一个人留下，另一个人回城吧？有什么事回城再解决不是更好？”唐林然主动开口卖他们一个人情，这样磨磨唧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他看戏也看腻了。 林天豪在一旁表示同意，毕竟他也是一名天境，他说的话无人反对。 夜笙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同意下来，然后以不影响投票为由把姬淮叫了出去，赵晟也跟在夜笙后面。 其他人看到夜笙自信的样子都不禁嘲讽起来，就你这样还想跟姬淮比？就算加上赵晟你的价值也比不上姬淮啊！为了这次作战成功，几乎所有人都将票投在了姬淮身上。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见走出去足够远，夜笙先开了话头。 “本来我以为叫上罪城和黑山的人这次就万无一失了，但这些铁甲蜥让我感觉有点不安。” “哈？” “兽族的感知要比人族更强，他们天生就能分清谁强谁弱，在明知实力不如我们的情况下还敢接近，并且出现死伤还不退后，想必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它们陷入了深层恐惧。”赵晟向夜笙稍微解释了一下。 “我以前在狩猎元兽时可没发现这一点。” “处于领地内的元兽有另一套行为准则。”姬淮接过话头，“让你滚你就滚哪那么多屁话！” “回去吧，至少表面上的戏要做足。”姬淮语气稍缓，夜笙感觉这句话不像是对自己说的。 夜笙正想离开，一股风突然灌进他的脖子里，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夜笙迅速把头低下，两道风声从夜笙头顶呼啸而过。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弄清楚情况，像这种突然出现的风在罪域可不常见。几根头发从空中飘落，夜笙这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他迅速倒下想要避过这一击，没想到这一击竟来自于他身体的上方。 “躲不过去了！”夜笙脸上出现一丝绝望。 第七章险死还生 姬淮在惊愕中发现夜笙后背的铠甲居然被切开了，位置是之前铁甲蜥留下的爪印处。 夜笙的铠甲是以铁甲蜥的鳞片为主，再加上一些钢铁铸成的，身穿这样的铠甲，姬淮五招之内也不可能破开他的防御。 微量的血液从铠甲断口中飞溅出来，警醒了陷入惊愕的姬淮，他仅一瞬之间便来到夜笙身边，但在此之前夜笙已被腰斩。 “魔族！”姬淮的声音比周围的温度要更加寒冷，他环视左右，周围没有任何暗杀者的踪影。 姬淮黑色的瞳孔中涌现出银色的星光，从他身上不断有光点向外逸出，将周围的一大片区域都照射得宛如白昼。 一切都发生在不超过一秒的时间里，夜笙从躲过第一下攻击再到被腰斩也只是转瞬之间发生的事。 因为多年以来的懈怠，赵晟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夜笙——”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在夜笙倒地之前把他接了下来。 暗杀者没有把夜笙身体前方的铠甲斩开，所以夜笙的身体暂时还连在一起，但赵晟可以清楚的看到夜笙侧腹那道清晰的血线，大量的鲜血正从那里流出。 这样的伤势不会让夜笙立刻死亡，但也属于救不回来的那种。 他紧握双拳，额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不光是对暗杀者，也是对自己的愤怒。 夜笙是他和李风蚀一起带大的，夜笙小时侯的吃喝拉撒也是他一手操办，在赵晟心里，夜笙就像他的孩子一样，甚至当年取名都是用的他的名字。 赵晟还想再跟夜笙说几句话，却发现夜笙早已昏迷过去。 姬淮没有理会倒地的夜笙，这种时候只有把凶手找出来才是对夜笙最好的交代。而且，夜笙的铠甲受创也有他的一份责任，他本可以用别的方法让夜笙离开，却选择了其中最差的一种，对夜笙的愧疚也让他无法接近赵晟和躺在地上的夜笙。 星光很快便给他带来了讯息，他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十米之外，黑色的长剑在星光的照射下显现为耀眼的银色。 “锃——”姬淮的长剑因接触到了什么而发生偏转，从声音上听起来像是金属。 姬淮回剑格挡，果然接住了暗杀者之后的攻击。 从这两击中姬淮已经大致判断出暗杀者的方位，他不再留手，全力发起攻击，金属交击的声音不断回响在夜晚中的树林中。 远处铁甲城的人刚开始还以为两边打起来了，直到看见姬淮与空气对敌他们才知道情况不对，一起朝这边赶了过来。 此处聚集的光点已经非常密集，姬淮的每一击都带着磅礴的力量，暗杀者在姬淮的攻击下已经落入下风。 是时候了，姬淮知道只有让暗杀者现形才是战斗的开始。 他的左手虚按下去，所有的光点同时爆散，肉眼无法看见的星力向着姬淮面前涌去。 “年轻人，想让我现形？再回去练上一百年吧！”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是吗？”姬淮冰冷的声音里只有杀意，一道银色的光芒从天空穿透黑雾落了下来，“刚才不跑现在可是跑不掉了。” 第一道光像是一个指引，在它落下之后很快便有数千道光以它为圆心同时落下，在周围的区域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在被星光包围的区域内，姬淮有着绝对的主导权。 “群星封域？！你从哪偷学的星族秘法？”一只身形类似于螳螂的黑色人形生物出现在稍远的树林中，看起来足有两米三那么高，他那像螳螂一样的头颅以及代替双臂的刀刃明确地指出了自己的身份。 魔族，所有种族的死敌，只为愉悦而生，所有善意或者恶意都无法动摇他们。 魔族在大约七千年前出现，原因不详，通常都带有一些古怪的能力，也被称为天赋，同样依赖元力，但对元力的依赖性远低于人族。与纯血人族相比，他们的身体素质要强出一大截。 众人在赶来后看到这一幕脸上都有些僵硬，在罪域中少数几次与魔族交手都伴随着大量的人员死亡，谁都不想死，但魔族通常会不死不休。 穆云东倒是一脸兴奋，他在人域时就一直与魔族作战，再次与魔族交手让他激动得有些发抖。 “黑魔，魔族的王族之一，在黑暗中可以完全隐去身形，小心他的刀臂，你们身上的铠甲完全派不上用场，我建议脱掉。”穆云东舔了下嘴唇，为其他人做出介绍，“星族使他们的克星，有姬淮在，死不了几个人。” 队伍中修为不高的人听到这话一阵哗然，死不了几个人不就意味着还是要死人？你们可能不会死但我们修为这么低一定会死吧？几个自由人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城主府的人却都用力握紧了剑。 “姬淮快过来！”赵晟在远处呼唤姬淮，让本来已经准备冲上去的他暂时止步。 “你们先在这看好他，我去一下就回来。” “喂！你觉得吃定我了吗？小子！”黑魔发出嘲讽，他的声音倒是比刚才清晰很多，可以听出是男性发出的。 “你必死。”姬淮像是在说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 黑魔后腿一弹，整个身体瞬间消失在原地，姬淮转身就走，人群中出现了几声尖叫。 黑魔获取愉悦的方式和大多数魔族一样，就是单纯的杀戮，看见死者恐惧和绝望的表情他们就会感受到由衷的快乐。因此，黑魔没有选择比较难对付的姬淮，而是先拿人群中的一些地境开刀。 人群转瞬便被冲散，黑魔的防御力要比铁甲蜥更强，大多数人的攻击打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感觉，只有穆云东等修为较强的能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他的防御力怎么这么强？”林天豪虽然知道魔族以身体素质见称，但没想到竟然强到这个程度。 “修为！”穆云东被黑魔这一击打飞出去，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很难想象姬淮竟然能压制住他。 他在地上稍微一弹便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没有半分衰退，“他至少有天境八阶，如果不是在罪域，我们已经全死了。” 林天豪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原来就有退意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立刻就下定决心逃跑。 殊不知，在魔族面前逃跑往往会先受到针对，击杀一个恐惧死亡的人往往会获得更多乐趣，如果不是有姬淮和赵晟在夜笙旁边，黑魔一定会先折磨夜笙一段时间再杀死他。 有这几个人吸引黑魔的注意，其他人在一旁的攻击黑魔的压力骤减。 “赵老，叫我有什么事？”在众人围攻黑魔的时候，姬淮已经来到了赵晟身边，他暂时脱离战场一方面是因为赵晟的缘故，一方面也有蓄积星力的原因。 “你看这个。” 赵晟指向夜笙的腰部，那里被黑魔一刀两断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光团。 姬淮脸色一变，立刻蹲下检查夜笙的身体，他的脸上露出了同时包含震惊以及欣喜的表情。 “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你怎么弄的？” “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就恢复过来了。” “怎么办？” 赵晟一脸疑惑，“什么怎么办？” 姬淮向众人看去，那里已经有三个人倒下，但还是没人注意这里，“别跟我装糊涂！那天老爷子去世的时候我都听见了，我正好在修炼。” “虽然他跟无……”姬淮向赵晟使了个眼色，赵晟虽然不懂他的意思，但还是跳过了这句，“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不幸流落罪域的孩子，甚至连外界是什么样都没见过，我虽然不是贵族，但也不会向无辜之人下手。” “可是他活着可能对人族不利！不如我们……”姬淮脸色狠厉，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用得着试探我么？反而是我对你比较不放心。”赵晟也有一百五十多岁了，这种小儿科般的试探一眼便知。 姬淮虽然跟赵晟一样都是天境三阶，但他实际上只有二十二岁，此刻被赵晟一眼看穿也没什么羞愧感。现在夜笙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自己心中的愧疚也得到疏解，心态上自然恢复了平时的吊儿郎当。 “赵老，我的星力已经达到顶点，现在先去把危机解除才是正理。” 赵晟看了一眼夜笙，也觉得应该先替夜笙报仇。 黑魔在夜晚力量会成倍增强，而星族的星力恰好克制这一点，“闪耀的星光会驱逐夜晚的黑暗”，这一基础法则让黑魔在碰见星族人后陷入绝对的劣势。如果黑魔的力量不断增强，那么基础法则的限制会对他会越来越小，就像五千年前的魔皇一样，即使面对掌控整个星图的星族始祖星元，他所受的压制也近乎于无。 身着一身黑衣的姬淮在带着银光加入战场后，黑魔左冲右突的勇猛被迅速压制。每一丝星力在接触黑魔后都会削弱他的力量，黑魔如陷泥沼，很快便被姬淮所伤，但他身上一阵黑光流转便恢复了伤势。 黑魔放出甩出大片黑色的魔力，暂时逼退了正面的姬淮等人。在魔力的遮挡下，众人以为他会稍作喘息，毕竟持续不断地进攻需要体力。但突然加速的他犹如利箭一样从黑色魔力后方冲了出来，两只刀臂各带走一条人命。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众人，自由人中除天境外最强的唐林然冒着暂时失去力量的危险激活了自身血脉，一对天蓝色的角从他头上钻了出来，勉强可以看出是属于某种牛类。 在这种状态下，即使是地境的他也能在罪域里打败天境，刚才死的两人都和他比较熟稔，一时冲动的他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黑魔在星力的不断削弱下露出疲态，唐林然趁此机会在侧向切入战场，黑魔在天赋下的作用下意识到强弱，由攻击姬淮转到防守唐林然。唐林然的力量使空气都有些扭曲，他原本是想一刀将黑魔的头砍下来，但黑魔的及时回防挡住了这一刀。 “当”的一声，唐林然手中的砍刀应声而断，所幸他在血脉的加持下感知变得更强，躲过了弹回来的刀片，黑魔也因为这一击两条刀臂上出现裂痕。姬淮同时发起的一击完全刺进了黑魔的身体，将大量星力送进了黑摩的身体，这对黑魔来说要比刀臂出现裂痕更加严重。 唐林然在砍刀断掉后立刻凭借精神力使用了“下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落回地面。黑魔因为体内的星力而暂时陷入僵直，被唐林然抓住右腿，唐林然凭借苍岚之角的血脉放出了接近五百伏的点压，如果在元力的作用下电压可以达到五千伏，不过对方有元力作为防御的话受到的影响会更小。黑魔被电得全身抽搐，加上体内的星力短时间无法反抗。 唐林然一抽黑魔的右腿将他整个身体悬空，充分运用腰腹的力量后将黑魔抡了一圈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从黑魔身上涌现出大量的魔力，周围所有的星力都因此被驱逐到了一边，唐林然感觉到危险便放弃了追击。 “干得不错。”姬淮简单地称赞了一句后便让所有人退后。 “他要拼命了，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自己想办法撑住。” 从聚集的黑色魔力中传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碰撞声，可以隐约看出黑魔的体型正在缩小，当他彻底完成形态转化后，周围的魔力就会散去。提前强攻不是明智之举，黑魔不完全转化和完全转化的战斗力相差不多。 第八章古怪的言论 “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搞到星族秘法的吗？”从黑色魔力中传出黑魔的声音。 魔族通常不会和人族交谈，语言不通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傲慢的魔族看不起人类，即使人族是大陆上最强盛的种族。 姬淮之前不理会黑魔主要是因为夜笙被杀，知道夜笙不会死后姬淮也来了交流的兴致。 “老子就是星族的，自然会星族的东西。” “不可能，星族的人怎么会在罪域？” “关你吊事？老老实实受死吧。”虽然黑魔提到了这个不该问的问题，但姬淮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黑魔知道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姬淮说他是星族人他是不信的。可笑！星族怎么会扔掉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 “如果我没有感觉错你的年龄的话，你应该是我见过最强的废物了。” “？”姬淮一脸疑惑的看向黑魔，黑魔周围的魔力也在此刻散掉。 黑魔还以为自己的通用语不够标准，于是又说了一遍，“你是我见过的最强的废物。” “最强的……废物？” 若不是周围强烈的魔气和那对刀臂，黑魔现在看起来和一个正常人族没什么两样，他点了点头表示他是这个意思。 “你说我废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天赋高啊！”黑魔有点搞不懂为什么姬淮执著于这个问题。 “哦！你的通用语跟谁学的？谁跟你说废物是这个意思？” “我的通用语是自学的，在人域待了几百年，我相信我对人域文化的理解远强于你们这些年轻人。”黑魔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向别人吹嘘他对人域的理解也是一件愉悦的事。 “根据我多年来的观察，少数时候一些大家族子弟在面对那些明显强于他们的同龄人时，会称呼那些人为‘废物’，而自称天才，之后被那些人吊打，甚至把自己的长辈叫来都占不到上风，这些废物最后都会突破天境，有些还会站在人域的顶端。” “所以，废物是资质超过天才的一种人，我用废物形容你再合适不过，你不用太过谦虚。” “有趣的观点。”姬淮为黑魔鼓掌，“你的观察力还真够敏锐的。” “你也是废物吗？”姬淮向离他最近的唐林然问道。 “的确有人这么叫过我……” “哇哦！”姬淮一声怪叫，“那是在称赞你呢。” 黑魔虽然已经完成了形态转换，但只要不动手的话可以维持很长时间，他这样拖延时间是因为他发现了罪印的问题。 任何一个跟他交手的人都会刻意保护这个黑色图案，他刚才从黑雾窜出的那一击并没有直接杀死那两人，只是刺中了他们的图案，那两个人被黑雾腐蚀而死，证明了他的猜想。不得不说，他很喜欢这种死法，他拖延时间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找出姬淮等人罪印的位置。 “像你这样的魔族，怎么会来罪域？嫌人域待得不舒服？”姬淮没有理会林天豪动手的请求，继续问道。 “因为好奇啊——，一群龟毛的天翼种来到罪域，即使是我也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啊！！” 姬淮不露声色，终于问到有用的情报了，“一群天翼种是多少？” “禁卫军全体。” 姬淮身边的众人一边愤恨姬淮的磨叽，一边专注地分析黑魔的话语，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的惊讶都写在脸上。 草，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的罪印在这，”姬淮拍了一下他的大腿，“狗东西来吧。” 天翼种的禁卫军全由地境八阶以上修为的天翼种组成，数量超过三万，擅长集团作战，罪域里人族总数不超过五千，在禁卫军面前跟纸糊的一样，只希望元兽能多挡天翼种一会儿，不过会飞的元兽在罪域里很罕见。 黑魔从刚才就想说姬淮的嘴，基本上他每句话都带有强烈的攻击性。 人族以虚伪著称，嘴这么臭的人族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实力最强，我应该杀不掉他，还是多拉一些垫背的吧。可惜啊！如果有元力的话…… 黑魔右臂在身前回旋一圈，闪烁的黑光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这对那些修为较高的人来说根本没用，他们战斗更多的是靠经验以及直感。如果黑魔要攻过来，他们的直觉会帮助他们做出最合理的反应。 姬淮猜到了黑魔的想法，率先提剑迎了上去，黑魔在形态转化后身体的防御力比之前更强，速度以及力量也远超之前，最重要的是，星力对他的影响会降到最低。 几个辗转腾挪之间，两人已经刀剑交击超过百回，如果夜笙看见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原来姬淮跟他对练的时候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姬淮的脸上出现两道血痕，上身的衣服也变成了烂布条，但他仍然没有乏力的感觉，源源不断的星力会补充他的体力，只要星力不绝他就可以一直打下去。 黑魔没有这个时间，过不了多久他的爆发状态就会解除，那时候的他只能毫无反抗的被杀。在罪域里遇见天境的星族人比遇见天翼种还少见，事到如今只有多杀几个人才能稍微满足自己的愉悦。 除了姬淮外的三名天境冲了上来，好机会！黑魔身上魔力闪动，在他背后的一对薄翅轻轻一振便让他像箭矢一样射了出去。 血脉衰退的唐林然早有预料，险而又险得躲过了黑魔的突击，他身后的两名倒霉蛋却遭了殃，拼命状态下的黑魔对这些地境呈碾压之态，所到之处众人只能狼狈逃窜。黑魔诡异的笑声更加深了众人的恐惧，让众人没有反抗之心。 姬淮本想单人拖死黑魔，没想到骤然加速的黑魔还是突破了他的防线，三名天境过来的时候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松懈。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这些被流放到罪域的人没什么好感，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 四人快速追击黑魔，在第五人死前将他拦了下来，不过那名地境已经被击穿了罪印，姬淮在百忙之中给了他一剑，算是结束了他的痛苦。 “你见过龙么？”姬淮虽然嘴上说话，挥剑的动作却一点都没变缓，黑魔在众人的围攻下怎么冲都冲不出来。 “拟龙体，人族在最强的虚荣下已经落后太多了。”黑魔躲过穆云东的战斧，反手一刀在穆云东胸前开了一道恐怖的伤口，温热的血液撒了黑魔一身，这种温暖让黑魔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先是无翼种，后是，天翼种。”黑魔即使被攻击也没有中断它的话语。“人族还有什么？巴别塔吗？！” 穆云东感到呼吸困难，退出战场在一旁修养，在他倒下后，又有几名地境受到重创，所幸没有伤到罪印。 “所谓的‘弑神武器’如果有用的话，为什么，天翼种大祭司只是沉睡？” “你再怎么嘲讽都没用，我不在那个时代，只是一个被困在罪域的小小天境罢了。” 黑魔在围攻下逐渐不支，但他没表现出任何一丝畏惧或者恐慌，反倒有着一股高傲的感觉。 不愧是王族，生来便有王的品格。即使身处对立面，姬淮也想称赞一下黑魔的无畏生死。和罪域这些人比起来，黑魔更像一个真正的人族。 “另外，拟龙体到底是什么？”姬淮打了个手势，所有人族都停了下来，黑魔此时身受重伤，也需要时间缓一口气。 “获得一个正常的生命需要时间，高智生物中，人族最短，也需要十个月，高等魔族需要的时间要更长。低智魔族繁衍快，不仅浪费资源还没什么用，于是梦魔开发出了一个办法，强行提取低等魔族的灵魂，然后赋予一个高等魔族胚胎，想要使高等魔族提前降生。” “这个设想失败了，不过得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结果。提取出的灵魂可以强行赋予生命，如果用在液体上，会根据灵魂种类自动变成这个生物原先的模样。梦魔把那个叫做拟态灵魂，也可以用在高等魔族身上，产生的效果会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大。” “强行提取灵魂这件事也只有你们魔族干得出来，就算能赋予生命也不会持续多长时间，只是一个二流的玩具罢了。” 黑魔身上的伤势已经愈合，疲惫的感觉却却还残留在他的身上。他露出笑容，尖锐的牙齿让所有人都感到不适。 “海毒木的树汁在没有元力的情况下无解，罪域所有水体都会在三天内被海毒木的树汁污染，你口中的二流玩具已经把你们逼进绝境。” 周围的光点开始向姬淮聚拢，就连本以形成圆环的星光都开始逸散成一个个小光点，这些都是纯粹的星力，只有拥有星族血脉的人才能引动。姬淮已经确定黑魔无法逃脱，这一击将终结黑魔的生命。 “星族的力量来自于群星，而我们的皇族正好是月魔，如果遇见月魔的话，不知道你们的力量还能否奏效？”黑魔聚集起所有魔力用作防御，在遇到星族人时他就知道此次在劫难逃，没有元力的情况下，星力对他的压制太大了。 他防御的目的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保护体内的魔石，确保在魔石破碎前能将所有信息传回魔域。 “你应该知道的，我们所说的星辰中包含日月。”姬淮举起右手，所有的星力都向他手中聚集，闪耀的光点在他身边不断旋转。 “但星族没有任何一人的命星是太阴，而且我听说太阴也不在你们的星图上。” “魔族只是一堆垃圾。”这句话是姬淮对魔域说的。 星光落下，黑魔身边黑色的魔力转瞬便被挥发，连带着黑魔也立刻灰飞烟灭。 姬淮的身后传来欢呼。 “终于完了！” “魔族小儿不足挂齿！” “区区废物还敢挑衅人族！” …… 夜笙从昏迷中坐了起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他的身下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除了他引起的波纹外水面没有任何波动。抬起头，周围刺眼的光让他把眼睛眯了起来，从眼睑的缝隙中可以看到远处蓝色的天空。 这是哪里，我就这样死了？夜笙只能记起在昏迷前自己受到了袭击，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腰斩。实际上这也是他昏迷前的所有事情。 “你还没死，这里是你的精神之海。”从夜笙身后传来一个凛冽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夜笙回头，对方的长相让夜笙吓得立刻站了起来。 “你怎么长得跟我一样？”说是一样并不正确，因为对方明显是夜笙长大后的样子。很高，稍微压过姬淮一点，偏向中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深紫色的瞳孔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黑色，容貌在夜笙看来和姬淮不相上下。 令夜笙在意的是，对方身着黑色的深衣，上面还有金色的龙纹。 一般只有大家族或地位尊贵的人才会这么穿，有龙纹的话身份更不可能低，因为这种龙本就是统治阶级虚构出来象征尊贵的东西。 第九章夜临城 “你应该猜到了，我是无翼种的皇。”声音依旧凛冽，夜笙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僵硬。“你可以称呼我为夜临城，我们本是一个人。” “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吗？”夜笙有点搞不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三百年多年前，夜临城因为一件事彻底疯狂，在精神彻底崩溃之前，他成功将灵魂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你，所有的仇恨、愤怒、冲动、温柔以及大部分不利于获胜的情感，另一部分是我，只为胜利而存在的复仇者。” “即使有夜临城的记忆以及能力，我还是输了，然后死去，无翼种在十五年前尝试复活我，因为灵魂破碎的只有我这一部分，而你的灵魂没有承受伤害，他们成功了一半，你拥有大约二十年的寿命。” 仇恨、愤怒、冲动、温柔，无论哪个词来形容我都不合适啊…… “愤怒与仇恨会因为时间而冲淡，夜临城本来就不是一个冲动或者温柔的人。”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实际上这十五年来我一直都醒着，就算猜我也能猜到，更不用说你的想法会直接反应到我这里。” 夜笙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早已适应了周围的光线，蓝色的天空让他想起了赵晟曾给他讲过的一些东西。 “这里的天空和外界一样，海倒是不同，它永远不可能这样平静。精神之海是现实的映像，你可以理解为镜子里的世界，只与你的躯体相连。” 对方准确且迅速地回答了自己两个不相干的问题，夜笙姑且相信对方的话。 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给你一个活下去的希望，也给夜临城一个希望。” 你说的话我又听不懂了，你不是以夜临城自居吗？ “我继承了夜临城的所有东西，力量、记忆、身体，所以我可以是夜临城，但我很清楚我不是。在我们之间的联系断开前，只要我想，我们就能重新成为一个整体，所以夜临城还没死，我以夜临城自居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的这部分灵魂破碎后，我们的联系也彻底断了，就算此时此刻我们还同时存在，但名为夜临城的人也已经死了。” 你继承了所有东西，那我算什么？ “一个完整的灵魂即使部分破碎都会导致整体消散，因为灵魂是不可分割的。精神之海是灵魂的表现形式，夜临城当年将精神之海分割成了两份。因为他的精神力已经达到了顶点，再加上他对空间法则有些领悟，他成功了。” “你的那部分没有获得‘意识’，所以只能算存储部分情感的仓库吧。对方粉碎了我的灵魂，却没破坏我的躯体，你的那部分灵魂因此保留了下来。我的手下猜到这一点，用三百年的时间找到了你，并通过你重聚了我，想要让我重临世间。他们用我身上所有的血弄了一个新的身体，并把你我装了进去。” 天翼种发现了这件事。 “是的，路塞尔应该一直被监视着，重塑我的灵魂时动静太大，天翼种发现事情不对就赶了过来。双方死了三十多人后，我的手下想要带着这个身体逃跑，天翼种拼死阻拦，造成了李风蚀所讲的那个结果。” 几十名天境的死亡，对方来的难道是翼皇？ 夜临城点了下头，“虽然我的灵魂重新聚在了一起，但只需要一点外力就会支离破碎。他们还是太异想天开了，死者复生根本不可能，而且我并没有再来一回的念头。你的那部分灵魂在遇到这个身体后就产生了一个新的意识，不过终究只是部分灵魂，经过十五年的时间也快崩坏了，你经常感觉到头疼就是这个原因。” “你的运气一直很好，被传送到唯一一个不会立刻死亡的地方，又遇到了李风蚀。李风蚀和赵晟即使察觉到你无翼种的身份，也念在你们的感情没有动手，对你一如既往地照顾。对你威胁最大的姬淮，竟然没能看穿你的身份，反而对你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关心。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又有我帮你指路。” 穷途，末路？ “罪域的力量在变弱，现在进入的生命已经不会受到攻击了。你们还需要大约两年才能离开罪域，天翼种曾经爱惜自己的羽翼，但现在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就算所有人都相信夜临城不可能复活，天翼种也会杀光罪域所有人族让这个可能性变得更小。” “我已经用我的精神力修补了你的身体，等你苏醒后，如果姬淮没杀掉你，就找个地方吃下你的人绝丹，我会帮你突破地境。然后去你脑海中的地方，找到‘燚爆’后去极寒区深处，到了那里你就能活下来了。” “如果你能活下来，我会跟你多说点东西。” 在夜临城说完这句话后，周围的景象就像镜面一样破碎了，夜笙的意识也随之坠入黑暗。 寂静的黑夜里，十二人围坐在火堆旁，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死了十五个，本来不会死这么多的……该死的魔族！”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回铁甲城再找些人吧。” “是啊！太危险了，而且，天翼种也可能会袭击我们。” “天翼种虽然跟我们不合，但应该不会这样吧……毕竟他们也曾是人类啊！而且，牺牲了这么多人，他们应该有自己的目的，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绝对不会！” “说的也是，不过决定权还是在姬淮手里。你们说，魔族口中的拟龙体，会是天翼种弄出来的吗？” “怎么会是天翼种呢？魔族这么变态，肯定是他们！而且那个魔族也说了，是他们魔族鼓捣出这玩意儿的。” …… “醒了？” 夜笙本来还想等姬淮走开，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是啊，我怎么躺在地上了？” “如果你没在地上装那一下，我会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姬淮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着调。 夜笙从地上爬了起来，腹部残留着的痛感告诉他，之前的一切都不是虚假。 赵晟和姬淮分别站在夜笙两旁，夜笙一时间也无法看清局势。 “走吧，我们跟他们说你被重伤了，别露馅。”姬淮离开了身后的黑松树，并不准备和夜笙多说什么。 “你不问点什么？”夜笙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了下去，这是他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幸好赵晟及时扶住了他。 “如果你想说的话，等我有空。” 姬淮从戒指中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袖，扔给了夜笙。 夜笙身上的衣服和铠甲被不知名的一刀砍成两半，已经不能穿了，姬淮的长袖能让他稍微缓解一下寒冷。当然，赵晟也有衣服，只不过夜笙并不喜欢穿那种上下一体的深衣。 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夜笙把那层介乎于冰和血痂的东西弄了下来。铠甲因为失去了作用被他随手扔到一边，穿上姬淮给的衣服后，夜笙收回了能暖和一点儿的想法。这件衣服即使穿在姬淮身上都显得很宽松，跟不用说夜笙了。 袖子长了四分之一，上衣的下摆盖住了夜笙半条大腿，从领口和身下漏进来的风，让夜笙感觉跟没穿衣服差不了多少，不过这件衣服的材质是夜笙感觉最舒服的。 赵晟帮夜笙整理了一下袖子，又拿出一根针把下摆缝的紧凑了一点。很难想象出这样一个老人会随身带着针线，看赵晟的样子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夜笙站在原地任赵晟摆弄，不说话并显露出顺从态度的他，明显要比之前更讨人喜欢。夜笙想起了李风蚀，在这种情况下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好了，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吧，别想那么多。”赵晟把夜笙转了一圈，整体看以来衣服合身多了。 “我有点想老爷子了。” “他知道你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能吧……”夜笙想起李风蚀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你知道一百五十岁是什么概念吗？”赵晟话风一转，夜笙一时没明白过来，只能摇了摇头。 “一百五十岁，在人类历史上能活到这个岁数的连百万分之一都没有！而你甚至只见过几百人。在任何一个时代，一百五十岁都能算作长寿。你活了十五年，可能觉得一百五十只是十五的十倍，但你不会想到，生理机能的衰退和精神的虚弱能让一个十五年变得有多长！一百五十年远比你想的要长的多——”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道理我都懂。”夜笙不想听这种话，在赵晟说到一半就打断了他。 夜笙相信李风蚀的死对赵晟的打击远比自己的大，这种话从赵晟嘴里说出来他肯定很不好受。 两人稍微靠近了火堆，直到现在夜笙才发现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其他人呢？” “死了。”赵晟言语中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我该想到的，如果不是夜临城，我也应该死了。 夜笙看向四周，从黑暗中传出的气氛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即使有赵晟和姬淮在一旁保护，他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在一瞬间，被不知名的东西杀死。或许，从那一刻起，夜笙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危险，什么又叫做恐惧。 这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要比周围的阴冷更让人感到不适。 “我明天会去跟罪城和黑山的人汇合，想跟着的可以一起来，想回城的也随便。” “我受了重伤，跟你们一起也是拖累，就先回城了。” “还有我，我也想先回去。” “是啊，我们的修为如此低微，即使跟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众人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姬淮在经过一番权衡后决定解散队伍。夜笙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口水便睡了。这周围有数量众多的尸体，其他元兽本着趋利避害的原则一般都会远离这里。 第二天，太阳还未出现，但周围已经有了些许光亮。黑色的树林中没有声息，地上躺着一具具残破的尸体，都是铁甲蜥的，黑色雾气对铁甲蜥的腐蚀不够彻底，往往都会留下很多有用的东西。人族的尸体在昨天晚上都被火化了，变成灰起码要比被不知名的东西吃掉要好。 半梦半醒中，夜笙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很快自己的嘴又被堵上。花了三秒钟时间思考，夜笙一巴掌拍开了捏着自己鼻子的手。 “好玩吗？”其实这个行为已经触及到夜笙的怒点，如果对方不是姬淮的话已经被打翻在地。 看着姬淮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夜笙竟然笑了出来。 “你个杂种，就这么好玩？” “以后不要在比对方弱的情况下激怒对方，你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遇见我这样宽宏大量的人。”姬淮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让夜笙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空气上，不过总比打在自己身上要强！ “嘛，你应该清楚这些词语谁说的更多。” 夜笙站起身来，直到现在他身上还有着一股错位感。 “其他人呢？”这句话我好像在什么时候说过…… 第十章极寒区 “除了赵老、穆云东、林天豪、唐林然，其他都回城了。本来还有两个会留下，不过都受了重伤。他们几个现在去了旁边的山坡，观察一下情况。” “你不是打算让我回城吗？”姬淮昨晚故意演那一出戏，目的就是让夜笙回城，没想到现在立刻改了主意。 “情况有变，现在回城必死。” “怎么说？” “天翼种来了三万人，实力都在地境八阶以上，无论有没有天境，人族又是否联合，都改变不了被屠杀的命运。” 姬淮直勾勾的看着夜笙。 “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天翼种不会屠城吧？！无皇。” 夜笙并没有如姬淮想象的那样显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因为无论从直觉还是理智上，夜笙都相信姬淮和他是一伙的。 “用‘无皇’来称呼我有点不合适，我连一点儿关于这方面的记忆都没有，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差点被砍死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 夜笙挠了挠头，他很少做出这种动作。 “无翼种到底是什么，应该和人族是一伙的吧？” “天翼种是人类，但不是人族，因为天翼种已经彻底和人族决裂。换在三百年前，无翼种和天翼种的关系也是一样，无翼种起源于天翼种，实际上也是人类。敌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朋友，只不过当年的无翼种为了灭掉天翼种不惜一切代价，和人族的关系就显得没那么僵硬。”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这么忌惮无皇，或者说是我。” 姬淮摸了摸下巴，从嘴里传出来的“啧啧”声表明他正在思考。 “怎么说呢？首先，无翼种声称自己是最高贵的种族，让人族绝大多数人产生了明显的恶感。其次，无翼种的行事风格非常偏激。虽然是天翼种屠城在先，截至无皇阵亡前的那一战，无翼种一共屠了天翼种77城54乡，约两亿五千万人口，天翼种总人数的一半。任何偏向于天翼种的种族，也会受到同等待遇。”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无皇，也就是你的实力让所有种族都感到不安，我虽然没经历过那个时代，但一些事情听起来就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你能想象到在魔族大殿上击杀魔皇，然后从容离去的身影吗？又或者是，强闯森域夺走一半永恒之火的强硬？” “这种事情发生的很多，以致于天翼种大祭司成神并击杀无皇后，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夜笙的眉头从姬淮开始说话时，就深深得皱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无皇被击杀是众望所归咯？” “我不是那个时代的人，我无法评论这件事。你只需要知道，此时此刻，我希望天翼种死干净了才好。” “我草，这么偏激？！”夜笙听到这话也不禁感叹，即使他可能已经这么做了。 “你不是无皇，我可以确定这一点，不然你不会说出这种话。天翼种是一个很卑劣的种族，做的很多事我连提都不想提，你觉得屠城太过偏激，只是因为你不是无皇，更不是我。” “无论你是夜笙或是无皇，我们都不会是敌人。” 姬淮虽然跟夜笙认识超过一年，但从没跟夜笙提过任何一件有关于他过去的事，除了他的家世。 夜笙有这样一个感觉，或许此刻满身杀气的姬淮才是真正的姬淮，而之前的作态只是在人前表演的小丑。 他又挠了挠头，今天他的挠头的次数已经与过去两年相当。 “嘛，不谈这个了。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有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 又被姬淮的视线扫了一轮，即使是夜笙也感觉到一股子压迫感，从刚才开始姬淮的状态就非常古怪。 “你知道在人域黑色代表什么吗？” 夜笙隐约听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叹息。 “好像是死亡——吧。” 我就不该提这个！夜笙对于人域的一些传统还是挺了解的，从姬淮的问话中就感觉到不妙。当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纯属个人自由，但如果刻意提到颜色的代表意义就不同了。果然，姬淮接下来的话语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从我的妻子死后就一直穿黑色的衣服，唯一一件白色的是我妻子给我缝的，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颜色……” 沉默。 太阳出现在天空中，向着大地洒下了第一缕光。因为几乎是垂直射下，整个罪域就好像是被突然点亮一样。 夜笙率先打破沉默，主要是他发现，姬淮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起，整个人的状态就都变了，变回了他熟悉的模样，就好像刚才的交谈不存在似的。 “你觉不觉得罪域的天空有点黑。” 姬淮的脸上好像写着一个问号。 “我的意思是，如果是蓝的，会不会看起来舒服一点。” “你去过精神之海了？”姬淮的问题倒是一如既往地直切命脉。 “算是被拉进入逛了逛，吧。”今天跟姬淮说话要比往常更累呢…… 从这句话中姬淮得出一条关键信息，夜笙并不是仅仅只有一个人。 “如果给你一条黑裤衩或者一条蓝裤衩，你选哪个？别思考，回答我。” 夜笙的喉咙里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声音，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黑裤衩吧。”他实在搞不懂姬淮想要说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喜欢蓝色的天空？说到底，你喜欢的不是蓝色，而是它代表的自由，别搞混了。” 你说话还真够跳跃的。 夜笙还没说出这句话，便看见几个人正在往这边赶。 “那边没有多少元兽，看来是往别的地方跑了。”穆云东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两人听的很清楚。这其中利用了一种特殊的发声技巧，夜笙也只是有所耳闻，据说这种技巧练到极致，可以把声音收束成一条线，只让特定的人听到。 “走吧，跟他们汇合后，再一起想怎么逃。” “逃？！什么逃？”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转向林天豪，后者还是一副没搞懂状况的样子。 “我们不是要去开辟水道吗？” 姬淮率先笑了出来，是夜笙从来没见过的未见的开朗。 “喂！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留下来了吗？都天境的人了还看不懂局势？” “愿闻其详。”林天豪本人倒是挺谦逊的，也没有立刻反驳姬淮。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天翼种一定在与元兽开战，说不定现在元兽已经死绝了。在这之后，天翼种就会攻击人族，我们在罪域没有通讯手段，不然天翼种攻击人族的事早就传到这里了。现在只有避开天翼种，我们才能活下去，懂了吗？” “天翼种怎么就一定会攻击人族？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主动招惹他们。” “因为他们是天翼种。” “好了好了，别跟他废话了，他就是个混家族的，你说的再明白他也听不懂。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穆云东见姬淮不再说话，也适时的插入进来，结束了这个对他们来说很没营养的话题。 “倒是你说的秋亦还，真的有那么强？” “上古神话你知道么？”按照姬淮的猜测对方应该不是知道的，果然穆云东摇了摇头。 夜笙倒是知道一点大概，不过姬淮要讲的话他也听着，可能古族流传的版本会有所不同。 几人并没有在原地傻站着，在确定过路线后就出发了，林天豪虽然还是一副搞不懂状况的样子，但也跟在几人后面。 “上古时期，上百个种族生存在这片大陆上，两个神统治着他们。神座之下，众生平等，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遵循着自然法则生存着。后来又出现了一个神，杀死了他们两个，然后消失了。” “神的死亡并不像我们一样，一了百了，我想你们应该会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穆云东看了看其他人，然后耸了下肩，我还真没这种体会。 “第三个神消失后，死去的两神中的一个又跑了出来，实际上就是没死透。他说只要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种族，他就会让这个种族的首领成神。显而易见的一句谎言，只不过大部分低智种族都相信了。低智种族往往会相信强者的话，在第三个神说话之前，最强者就是那个神。无论人类、龙族、精灵、工巧族等智慧种族如何解释，如何有理有据，低智种族都团结在了一起发动进攻。” “你没有证据说明这是错的，那么这就是对的。就算我不攻击你，你也会攻击我。你装作不攻击我的样子，实际上正在暗中谋划偷袭我。很多低智种族想出的道理，你根本就无法反驳，这就是大陆上万年争战的来由。很多人对此抱有怀疑态度，认为战争不可能来的这么轻易，但人们往往会因为更简单的事情而大打出手。” 姬淮所讲的跟夜笙了解到的完全一样，实际上低智种族到现在已经全部灭绝了，很多事情也就无法考证。 “他们怎么想无所谓，战争就是这样产生的。说话的这个神，他的躯体和神魂都没有找到，他说这话的目的也有几个推测，总之没有一个是有利于人族的，我就不提了。至于另外一个，算是彻彻底底的死透了，他的神魂和神躯也被不断转手。神魂在三千年前失落在罪域，神血疑似被无皇使用。” “你的意思是，秋亦还得到了神魂？！”穆云东的脑子倒是比林天豪好使多了，毕竟曾经也是一个将军。 “是的，心动了吗？”姬淮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别开玩笑了……你们古族的东西，有谁敢抢？”穆云东脸上的笑容尴尬却不失礼貌，“你直接说秋亦还有‘神座本源’不就完了，哪用得着说这么多……” “因为这样能够显示出我的知识非常渊博，让你们发自内心的尊敬我！”姬淮带着薄怒说道，“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说这种话！” 如果你没说这句话，你的目的可能真的会达成，吧。 得知秋亦还的强力并没有让其他几人放下心来，因为秋亦再强也跟他们没多大关系，能否活下来还得看他们自己。 由于大敌当前，几人之间的氛围略显凝重，也就没人再挑起话头。 夜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但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极寒区，气温反而有些下降。手脚的麻木以及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让他陷入到有生以来最艰难的境地，即使这样他也不愿意向赵晟或者姬淮求助。 从外表上看夜笙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因为他的面色从来就没有好看过，现在只是变得更坏了。 地面开始有些发白，说明他们开始进入极寒区。夜笙听说极寒区会有少量降水，地面的冰渣证明了这一点。这里的气温大约是零下三十度，根据夜笙的了解，极寒区深处的气温会达到零下一百度！ 在那种温度下，夜笙不出一分钟就会死亡。即使是现在，也不是他能靠意志坚持下去的。 他的体温正在升高，恐怕过不了多久身体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第十一章汇合 夜笙明显感觉地势在升高，耳边也开始出现风声，看来冰崖就要到了。此时他的体温已经升到四十度，再晚一点的话就不得不停下来整顿了。 冰崖在三千年是座火山，即使极寒区深处的某个东西，在这三千年里不断吸收热量和元力，这里也没有冻结。并且，因为温度比较高的缘故，这里成为了低压中心，降水量比其他地方加起来还要多，再加上这里永远有冰雪融化，冰崖成为了罪域唯一的水源。 他们来的方向几乎没有刮风，不然夜笙坚持不到现在。如果从这里前往极寒区深处的话，就算不考虑温度，迎面而来的风也会让夜笙寸步难行。所以，夜笙只有先去精灵之森外围，再从那里出发才有可能到达极寒区深处，这也是夜临城交代的路线。 “加快速度！”姬淮罕见的有些严肃，“我们的人正和天翼种交手。” 对于天翼种长什么模样，夜笙的确有些好奇。但他有力气加速的原因主要是，冰崖中的温泉，对快要冻死的他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几人略微加快行进的速度，很快便爬上了冰崖。光秃秃的地面上只有少量积雪，夜笙还是没有发现天翼种的存在。 姬淮用手指向远处的山坡，从那里可以看见几个翻腾的白色身影，因为山坡是白色的，所以夜笙刚开始忽略了他们。 “在山坡后面，情况不算严峻，他们在拖延时间，秋亦还没到的话，我们去了也没多大用。” “要不先找个温泉泡一下，一路走过来冷死了。”穆云东顺着姬淮的话提出了一个小建议。 “什么？我们的人正被围攻，你却想着泡温泉？！你不是军人吗？”林天豪脸上的愤怒溢于言表，不像是装出来的。 夜笙也觉得应该去救援，只不过决定权在姬淮手里，而且他的状态实在是太差了。 “愚蠢！你以为我们不想去帮忙？他们背靠山坡，明显就是只能防守，我们去了有什么用。你以为你比凌封强？天翼种能飞你知道吗？就凭这一点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我看那边那个温度还挺合适的，有雪狐在喝水。”赵晟对另外几人说道，“走吧，泡温泉去。”这句话是对夜笙说的。 姬淮跟着两人下了同一个池子，穆云东嫌这个池温度太低去了别处，唐林然反倒觉得这个池温度太高。 林天豪看清楚了他们几个，决定自己一个人去支援。 泡在温泉里，夜笙感觉自己的疲惫得到了舒缓，身体也舒服多了。 一捧水飞到夜笙头上，水花在碰到夜笙头部就四散开来，溅了夜笙一脸。 夜笙还没开骂，姬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看着点周围，一有天翼种我们就潜下去。” “弱智，水又不浑，我们潜下去天翼种也看得见。” 又是一捧水飞了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夜笙脸上。“谁会想到我们在这里泡温泉啊？！笨蛋。” 如果夜笙也用水反击姬淮的话，两人就会没有休止地攻击下去，所以夜笙选择了退让。 “我们就一直在这泡着？” “当然，不是。先暖和暖和，一会让你见识见识天境是什么样的。呃——，让你。”姬淮突然想起夜笙的身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另外，来这里泡着也是怕天翼种认出你，到时候我们就完蛋了。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跟无皇长得一模一样。” “是的，我见过他了。” 夜笙把精神之海的事告诉了两人，两人听后都若有所思。 赵晟一脸担忧地问道：“你只能活到二十岁？！” “他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不也说了有转机嘛。” 夜笙对这件事并不担心，他能不能活过眼下都是一个问题，哪有闲心考虑五年后？ “穿上衣服，来了来了。”姬淮一脸兴奋的样子，让夜笙也有点期待。 三人很快穿上了衣服，另外两人看见也跟着走出池子。 “叮当叮当！”已经可以听到刀剑的碰撞声。 天火从指环中滑落，被夜笙握在手里，手中传来的安全感让他长舒一口气，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绕过这个山坡，几名天翼种出现在夜笙眼前。 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夜笙本以为看见这个夜临城所痛恨的种族，他会有什么反应，结果并没有。 不看背后的羽翼，天翼种的外貌跟人族一模一样，夜笙所听说的面部更为柔和，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体现。眼前这几个天翼种，羽翼展开都超过两米，在天空中飞行的姿态非常怪异。 “他们怎么这样飞，翅膀断了？！”穆云东疑惑地自言自语。 “看来情况要比我想象的好很多，天翼种的飞行除了靠自身的浮力外，更多得依赖于羽翼拍打元力产生的力量。罪域没有元力，他们只能拍打空气，看来他们还不适应这种感觉。” 剑影掠过，两只飞过来的天翼种被砍翻在地，配合几人的补刀，两只天翼种就这样死去。 近距离感受到姬淮的力量，夜笙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我们就在这看着。”姬淮随手击退眼前的天翼种，他的强大让对方不敢靠过来。 远处，几百名天翼种凭借着自身优势，不断地蚕食着凌封带领的几十人。他们轮流攻击，体力不足就飞上天空。人族数量较少，体力消耗得很严重，剩下的人只能背山而战，这样至少不用担心天翼种从后方的偷袭。在更远处，黑雾腐蚀着死者的尸体，有天翼种的，但人族的更多。 一个手持长枪的身影吸引了夜笙的注意，他浑身浴血，站在最高处，独自挡住了几名翅膀更大的天翼种的攻击。他手中巨大的长枪贯穿了其中一人的身体，虽被围攻却不落下风，看起来仍有余力。 凌封，九十八岁，四十年前的叛军首领，败于人皇之手，天境九阶，罪域最强者。 人域约二十四亿人口，天境总数不超过两万，还活着的天境九阶的只有九十人左右。天境九阶，站在人域顶点的一群人，如今就出现在他面前。 看到凌封，夜笙突然想起了姬淮，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姬淮可能也会是那群人中的一员吧！ 不对！现在罪域已经快要崩溃，天翼种是冲着我来的，姬淮如果不管我的话有很大几率能活下去，赵老也是，搞了半天，我一直在拖别人后腿吗？而且，罪域要崩溃也应该会有个警兆，姬淮身为人域第一天才，星族总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了他，难道姬淮只是被扔进罪域小惩大戒的？这种说法也有矛盾之处，万一姬淮在罪域死掉怎么办？ 正当夜笙陷入思考时，一道金色的流光从夜笙身边划过，夜笙下意识地抬头，接下来看见的一幕让他终生难忘。 流光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穿过了所有天翼种，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笔直的轨迹，最后落在地上。那是一柄长剑，通体闪耀着金色的光芒，外溢的光点让它看起来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 被流光穿过的天翼种都定格在原地，夜笙听见了类似于耳鸣的声音，一名金发男子出现在长剑之前。 当他触摸到长剑的时候，所有天翼种都四分五裂，天上下起了血雨。 什么玩意儿？！！四散的鲜血撒了夜笙一身，周围的几人也不能幸免。夜笙清楚的看到，所有鲜血在接近金发男子时都被弹开，长剑化为一个指环缠在了他的手指上。 四周好像有某种力量正在消散，这种力量让夜笙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元力！！这个人使用了元力！！ 那么，刚才思考的事情就得到解决了。既然这个人能够在罪域使用元力，那么理所应当，还有别人可以在罪域使用元力。古族的强大在很多书里都有所提及，有能够在罪域中保护姬淮的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金发男子身材匀称，比姬淮略高，一袭白衣在身，长发随风飘扬。在血红羽毛的装点下，他的身姿如天神般威严。金发男子转过身来，出乎夜笙的预料，对方的眉眼相当温和，与他凌厉的杀人手法完全不搭边。在夜笙看来，对方算不上英俊，只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罢了，和姬淮正相反。 耳边听见鼓掌之声，夜笙转头看去，姬淮正轻拍双手，脸上还残留了没有擦掉的血迹。 “可以说，很强了。” “好久不见。” 姬淮收起双手，“一年而已。” “跟你介绍一下，”姬淮将夜笙拉到身边，“这位，天下第一剑圣的，呃……” “学生。”赵晟把话插了进来，他身上没有多少血，因为在血飞来的那一刻，他用精神力挡住了。 姬淮从来没见过夜笙以“老爷子”以外的称谓称呼李风蚀，也没见过他以“赵老”之外的称谓称呼赵晟。想来也是两位老人自己的意思，所以姬淮有点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 李风蚀和赵晟自一开始就对夜笙的身份有所猜想，所以只以半个长辈自居。夜笙对他们的称谓其实来源于夜临城，在他的精神暗示下，夜笙才会这么叫，只是夜笙自己不知道罢了。 “对，学生。我的朋友。”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不会交朋友的。”秋亦还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倒是和他的行事风格重合了。 “我还以为你的关注点会在‘天下第一剑圣’上。”姬淮一脸嘲笑的说出了秋亦还刻意忽略的事。 其实夜笙对这个挺关心的，只是这种时候他不好插嘴。 秋亦还眉头一皱，“我还以为你没想开这个无聊的玩笑。” “天下第一剑圣指的是老爷子？！”夜笙还是问了出来。 姬淮点了点头，“而且这个名号的来由，和四大古族之一的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箫族，以秋家为首，包含十几个附庸家族，其实就是当年的臣下。这些附庸家族中，以宋家的实力最强。宋家看上了老爷子家的元石矿脉，多次交涉未果后，就想办法灭了李家，只有老爷子一个人活了下来。贵族当时自顾不暇，又碍于秋家的颜面，这件事不了了之。” “虽然老爷子对李家没什么感情，家族被灭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打击，毕竟血浓于水嘛。在这之后，他隐姓埋名，不断在各地历练，凭借自身剑道天赋，在三十岁时突破地境，还娶了林家小公主。” “千家和林家统称命族，两者地位相同，所以林家小公主实际上就是命族小公主。” “三十五岁时，老爷子达到天境三阶。一人一剑，越六阶击杀宋家家主宋培炎，屠尽宋家太上之下所有人，鸡犬不留。箫族震怒，举全族之力追杀老爷子，被老爷子重伤逃回命族。箫族把脸丢尽，自然不愿善罢甘休，奈何有命族在旁，也不可能再动老爷子。” “当时老爷子千里屠族，全身而退，被一些好事之徒称为天下第一剑圣。秋家以两样东西闻名于世，箫、剑，所以这个名号也有讽刺秋家的意思。秋家家主和老爷子年岁相仿，提出了一对一比剑的赌约，败者道歉认错，此事不再提及。老爷子不肯，坚持以一敌十。” “秋家家主只好答应，反正到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动手。比剑地点选在枫城，李家的所在地。比剑当天，因为有实时转播，超过十亿人看到了这场对决。半炷香还没烧完，秋家家主落败，剩下九人只好出手，全数落败。老爷子以一敌十，坐实‘天下第一剑圣’的名号。箫族如约道歉，逗笑了所有人。” 第十二章地境 一个个无色的气泡从水中冒出，随着高度的变化不断增大，而后在水面炸裂，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眼前弥漫的水汽让夜笙有种不真实感，蹲在沸腾的水池边，夜笙思虑再三，还是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 “我们就不能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考虑吃饭的事？！” 凌封的及时赶到让秋亦还和姬淮没能打起来，即使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这种玩笑也是开不得的。众人汇合后，本该先离开此地，然后共享情报，商讨出接下来的行动。不过凌封让这个步骤在一开始就断掉了，理由是他们经过一场恶战后需要补充能量。 “别的地方就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凌封坦率地回答了夜笙，并没有掩饰的欲望。 秋亦还整的那一出让他们全身是血，顺着血腥味天翼种很容易就能追踪到他们，所以每个人都在刚才洗了个澡。夜笙因为没有其他衣服，只能将湿衣服穿在身上。 凌封在换了一身衣服后，满身清爽的他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他的头发也是黑色，只比夜笙略长，身高应该不会超过姬淮，但也差不了多少。一双宛如夜空般的眼睛给人以深沉的感觉，深邃的目光让这个感觉更为强烈。 现在他们一圈人正围着眼前的池子，每个人身边都有一盆牛肉。 夜笙觉得肉已经熟了，就捞起来吹了吹，然后放进嘴里。由于凌封的事先处理，牛肉吃起来不是毫无味道。 好吃！这才是真正的食物，以前吃的那算是什么东西？！ “唐林然，同类的肉吃起来怎么样？”姬淮一脸好奇地把头转向唐林然，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只是看起来而已，他们吃的肉属于苍岚之角，而唐林然正好是苍岚之角血脉，姬淮提到这个的目的很明显。 “你也是元兽保护协会的？”唐林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元兽保护协会是人域的一个组织，建立的宗旨是保护一些无害的元兽。这也算一件好事，元兽也是生命，在他们不威胁人族的情况下，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无不可。不过在一批奇葩的素食主义者加入进来后，这个协会就变得恶臭起来，他们的一些行为，把他们协会之前积累的形象都败光了。 元兽保护协会有一个著名的观点，“人族近五分之一的人拥有兽族血脉，如果他们吃肉的话，不就等于吃他们的同族？”这一观点直接把这五分之一的人划到兽族，惹怒了很多拥有兽族血脉的人，元兽保护协会差点因为这件事而解散，不过被皇族压下去了。 如今虽然明面上禁止这种说法，元兽保护协会的人总会不经意间提及，在他们认为的不经意间，提及。 “你是苍岚之角血脉？”凌封的援护让唐林然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跟姬淮说话就是一种折磨。 “嗯，偶然间得到的。” 实际上是他从一个大家族手中抢过来的，因此他才被追杀进了罪域。 “只有一代的话，苍岚之角的血脉在白金级里也是比较不错的。”凌封做出了客观的评价，算是对唐林然的称赞。 苍岚之角虽然只是七阶元兽，血脉却强的离谱，所以已经接近灭绝，想再获得一份难于登天。他在狩猎苍岚之角的时候，虽然用了特殊的方法，使苍岚之角的尸体得以保存，却没能提取出血脉，比较可惜。 人族根据血脉的综合强度划分了等级，白金级为最高等，四大古族或者一些顶级元兽的血都属于这一等级，其下是黄金、紫金、白银、纯血以及和纯血对应的青铜。 “话说回来，你的命星是什么？贪狼吗？还是摇光、七杀？又或者是天狼、荧惑？” 星族最珍贵的一件至宝，星图，在它上面曾有着超过三千万颗星辰。每一个星族人都会拥有一颗命星，在星图上一一对应，他们死后，星图上的星也会陨落。命族的千家曾经做过对星图的推演，发现上面有几十颗星最为珍贵，并用特殊的方法推算出这些星主的性格，准的一塌糊涂。由于和星族不和，命族把这些情报公布了出来。 除去七千年来陨落的两千万颗星辰，凌封把剩下几颗杀气较重、性格非常恶劣的星举了出来。 “你如果想损我的话，可以直接点，哪一颗都不是。” “难不成是紫微星？！”凌封确实有损他的意思，不过他原本真的以为是贪狼。 姬淮笑了出来，“跟你说了，哪一颗都是不是。我没有命星。” “我在六岁之前也一直被称为‘野种’。” 凌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在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了！” 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 “那是血脉的作用，血脉决定了出生时的修为，我出生时一点元力也没有，因此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 嘴上说着有趣，但姬淮的眼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夜笙早就习惯了姬淮的阴阳怪气，判断姬淮的情绪不能从他的言语出发，从面部表情差不多能看出个大概。 夜笙又捞出一片牛肉，既然选择了留在这里，夜笙也尽量地补充体力。 这里除了秋亦还和赵晟外没有别人，唐林然和凌封有点关系，所以才留在了这里。 几人又说了一些不相干的话，凌封在得知李风蚀已死后沉默了很久，据他所说两人相交莫逆。 “我们在天翼种身上没有发现罪印，据我估计是罪域快要崩溃了。”凌封终于进入了正题。“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天翼种却还没有赶到，说明他们还能出去。” 如果不能出去的话，以天翼种的性格，现在已经飞到了他们头上。 “在来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个天境九阶的黑魔，他同样没有罪印。据他所说，天翼种整个皇家禁卫军都来了。” “那他们一定可以出去，他们的目的呢？你有没有头绪？” 姬淮耸了耸肩。 “我带着罪城的人去中游看过了，那条龙可以解决。但是，有天翼种在他周围，很难。追杀我们的天翼种只有一半，却杀死了我们七成的人，我们和天翼种的战力差太远了。而且，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杀那条龙。” “确实，如果我们能出去的话，天翼种怎么在这里搞都无所谓，但如果我们不能呢？”姬淮说中了凌封的担忧之处。 三千年来，没有人能逃出罪域，即使是当年拥有神魂的人。在他们踏出黑雾的那一刻，罪印就会损坏。只要他们身上还有罪印，他们就不能确定是否能够直接出去。而且，从夜笙那里得到的信息，很明显的说明了，两年后才有出去的可能。 “我相信天翼种在进入罪域前，一定会先派几个人试探一下，直到能确定可以出来。” 姬淮打断了凌封，“他们终究没有罪印，所以我觉得先去精灵之森为好，到了那里，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试探，说不定还能去极寒区找到些什么。” “那就这样吧，反正我无所谓。”因为强大，所以无所谓。 姬淮再次耸肩。 经过了一番讨论，几人决定在这里休整一晚，明天顺着极寒区边缘前往精灵之森。因为狂风呼啸，所以天翼种很难追踪他们。 昨天夜笙失血过多，再加上精神的虚弱，只能早早休息。又因为要和众人汇合，所以一直没有时间吃下人绝丹。 夜临城对他应该没有什么恶意，不然在他被腰斩的时候不管他就行了。 突破到地境后，我的身体承受能力应该会增强很多，至少不会在极寒区边缘被冻死。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破，我所受到的怀疑一定会大大增加。本身我的来历就很古怪，再一突破很难不让别人想到什么。 算了，这些事等突破后再考虑吧，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 “赵老，我们去那边看看！” 赵晟不知道夜笙要干什么，不过还是跟了过去。 “你去那边干什么？现在好好休息吧，明天等你坚持不住了我们就走另外一条路。” “什么意思？” “来的路上我都看见了，你受不了冷，必定是走不完这条路的。” 夜笙感觉心中有一股暖流淌过，“不用担心这个。” 他把人绝丹拿了出来，“这个应该能让我突破地境。” “这是什么东西？” “人绝丹，我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夜笙有点诧异赵晟不知道这个东西。 “哦，原来是这个！可能会有点用吧！”赵晟露出怀念的表情，“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元海，当年我和大哥为了维持生计，也做过很多这个。” “做过？” “这个东西，只要有地境七阶的修为，花点时间就能做出来，原料都不需要。” “……” 没再管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只要它有用就行了。 夜笙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吃下了这颗人绝丹。嚼了两口后，夜笙才发现一件事，他忘了问是不是可以嚼了！ “赵老，这个能嚼吗？” “赶紧咽下去！要不元力就逸出了！” 听罢夜笙立刻咽了下去，有点甜，不知道是不是放糖了。 东西到了夜笙肚子里后，他很快就感觉到一股热流，此时也不再多说，凝神内视。 一团元力从破碎的人绝丹里逸出，而后开始旋转，夜笙沉下心去感受，从中可以感到一段若有若无的联系。 在夜笙的身边，一块石头有所松动，突如其来的烈风吹散了赵晟的银发。 正当他有所警觉的时候，风越吹越大，逐渐让他有些站不住脚。反观夜笙，连头发都没怎么动。赵晟明白过来，恐怕是夜临城想要把这周围所有的元力都聚集过来，帮助夜笙突破到地境。 风太过剧烈，赵晟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在稍远的背风处站定。 烈风开始形成一个漩涡，风暴不断增大，即使是在这个原本就有狂风的地方也显得剧烈。地面上的小石块开始滚动，它们被狂风吹到这里，本就没有多么坚固。风越吹越大，小石块飞了起来，然后绕着夜笙旋转。 不远处的营地，所有人都看向这边。旋飞的石块让他们的脸上现出惊恐，身后的风告诉他们这不是梦。 呼啸的风声压过一切，众人之间的交流被风吹散，逐渐有没被冻实的雪被风吹起，远处形成了一道直径两米的雪暴。 在他们发现有风的时候，就开始寻找避风的地方。当风真正吹起来时，他们每个人都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位置。 雪暴不断上升，很快就接通了天地，连天空中的黑雾都跟着翻涌起来。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风？”一名天境在暴风中吼了出来，即使在背风处他也感觉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他的身后，一群罪城的地境只能抱紧身边的石头，没有石头的都趴在地上。他的声音根本比不上咆哮的风声，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不断的张嘴闭嘴。 黑雾被风吹到一边，太阳原本已经落下，没想到又出现在了天空。 夜笙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元力之中，这一粒人绝丹的效果比想象中更大。 这一团旋转的元力逐渐融入夜笙的血肉，夜笙能感觉到微微的刺痛感，在夜笙的腹部，他感觉到一个东西在跟这团元力遥相呼应。 在两者融合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元力洪流开始冲刷夜笙的身体。 痛痛痛痛！！！！ 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传来了爆炸般的痛感，每当痛感达到巅峰的时候，夜笙便感觉自己又连接到了某种东西，痛感就会再次攀升。在不断攀升的痛苦中，夜笙感觉时间过的极为缓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痛感开始衰退，夜笙的意识回到身体。 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橙红色的世界，极远处的天空挂着金色的太阳。 见鬼！这是哪？ 第十三章跑路 “你突破地境的动静，比我突破天境都大。”身体右侧传来的声音让夜笙否定了这里是精神之海。 虽然痛感还没散去，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夜笙站了起来，全身充斥的力量感让他很不适应。 “来，让我看看你突破后是什么程度。” 赵晟将手伸到右边，一把银白色长剑出现在他手中，他的衣袂在轻风中微微起伏，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我听说老爷子强的吓人，那么赵老你呢？”天火从戒指中滑落，被夜笙抓在手里。 “巅峰时期的他相当于天境十阶，而我是天境七阶。” “天境十阶？” 视野中的赵晟动了，他的左脚踏出，在地上轻轻一踩便刺了过来。 速度不是很快，但夜笙手中的剑也相当之慢。 “锃——” 两柄剑划过的声音拉得很长。夜笙格过赵晟的剑后，身体配合着右腕扭过了一个巨大的角度，天火从赵晟下方斩来。 赵晟手中的剑只轻轻一震便挡下了这一击。 “发现了吗？时间变慢了。”这句话在夜笙听来拉的很长，结合之前的感受，确实如赵晟所说。 又是两次斩击，夜笙从容挡住。 “为什么？” “人对时间的感觉是非常主观的，比如说你看书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而痛苦的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这全都取决于你的神经反应速度。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你好像一直在忍受着某种痛苦，而这种痛苦是不断加剧的。这和精神爆发的状态一样，所以我就试探了一下。” “精神爆发是什么？” “每个人在突破天境时，都会有一段精神力暴增的过程，被称为精神爆发。如果能在这个过程中达到太虚境，那么就成功了一半。” “天境十阶又是什么？”短时间内听到了很多没听说过的词汇，夜笙也只能一个一个问。 “天境九阶之上，人域真正的中流砥柱，虽然也是天境，但两者不是一个层次。另外还有十一阶的人皇级，和十二阶的半神级。” “夜临城是天境十二阶吧。” “不，天境十三阶，从他差点弑神可以看出来。你的灵魂层次本来就是太空境，应该是突破地境的时候觉醒了一部分，不过这会让你本来就不完整的灵魂损坏的更快。” “嗯，我都懂了。你们所说的剑意就是指精神力吧？老爷子的精神力同属太空境，所以面对太虚境的天境九阶才会占到上风。” 赵晟点了点头，做出再次出手的动作，夜笙也不得不摆好架势。 “说对了一半，剑意只是精神力的一部分，另外，太虚境之上是太苍境，大哥的精神力在太苍境。” 剑光转瞬就到，刚才只是赵晟压慢了速度。 夜笙拉剑横档，稍微适应一下后，夜笙的动作也变得圆融如意。 在交手与对峙的过程中，夜笙的时间感不断变化，这本是要花费大半生去掌握的，夜笙却因为精神的本能自然掌控。 所有的剑路都能看到，身体也能跟上。 根据周身的变化来看，夜笙的身体素质大约增强了十倍，用进化来描述也不为过。按照他的估计，原本的自己至少要一百个，才能给现在的他造成威胁。 这就是天境的身体素质？我之前和姬淮对练的时候，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在嘲笑我吗？一定是在嘲笑我吧！ 从剑身上传来的力让他的虎口剧痛，险些将手中的剑脱手。 再次握紧天火后，一柄长剑已经指向夜笙。 “赵老剑术果然高超。”虽然有走神的原因，但一直是他落入下风的事实无可更改。 “能赢你不代表高超，你的剑术太烂了，大哥也是。”赵晟收起长剑，两人交手的时间很短，甚至还不如说话的时间。 “天下第一剑圣的剑法还烂？！” “姬淮不都说了是闹着玩的，当年大哥能赢，是因为他不用剑也能赢。千万不要小瞧秋家，那个秋亦还比你看到的还要强。” 其他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赶到现场，一些人手中拿着武器。 夜笙一脸疑惑得指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搞出的动静虽然很大，但他自己没什么感觉。 “是来恭贺你突破地境的吧！”姬淮回答了他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发是披散着的。 “你怎么不把头发扎起来？”这果然是梦吗？不然周围的景色如何解释。 姬淮走过来捏了捏夜笙的胳膊，“身体强度和我差不多，不愧是最强。” “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罪城一位天境率先开口，这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看到刚才那场景，你们还不快跑？”姬淮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天翼种马上就到。” “你说什么？” “他就是天翼种的目标，现在他们要过来了，现在跑说不定还来得及。”姬淮稍微认真的解释了一下，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性格还没恶劣到极点。 众人还在半信半疑，夜笙打了个招呼便跑了起来。 姬淮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晟也想到了什么，跟着夜笙跑了起来，姬淮紧随其后。三人的表现让众人一脸懵逼，纷纷让开了道路。 远处似乎有别的风声混了进来，一些感知较为敏锐的人抬起了头。 天空非常晴朗，夕阳上可以看见一个个黑点。 那是什么？黑点逐渐拉近，显现出飞行的样子。 “天上！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天翼种？那是天翼种！” “快跑啊！！天翼种来了！！” “这边好像也有，不会是天翼种吧？！” 因为顺风的缘故，东方的黑影很快就飞到了一个比较近的位置，从那个飞行的姿势来看，天翼种无翼。 “这得有多少？”夜笙停下了脚步，本来想要逃去的东方被天翼种堵上了。 “一万以上吧，应该是这附近的都来了。” 大难临头，姬淮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现在怎么办？等着？还有，刚才到底有什么动静，怎么好像所有天翼种都知道这个位置一样。” “四面都是天翼种，没地方跑。你看见天空了吗？你刚才整出来的风把所有黑雾都吹散了。”赵晟替姬淮解答了夜笙的疑惑。 “所以说，都是我的错？” “你可以这么理解。”姬淮及时补刀。 “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一会儿我开路，如果有机会就赶紧跑吧。” 夜笙也知道自责无用，还不如用行动来弥补。 远方的天翼种已经能清楚地看清形体，他们都停在了一个比较远的位置。 姬淮一脸黑线，被夜笙的话整的有点不舒服。 “他们都害怕你，无皇，你整出来的事，你应该有办法解决吧。” “你刚才说了无皇吧？姬淮。”秋亦还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在这一出闹剧后，他也跟上三人。“这到底怎么回事？” “直接往东边冲，我会把他们都杀了，速度要快。”夜笙感觉到一阵失控感，从他嘴里说出了这句话。 我草，这也太强了，夜笙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必须相信夜临城。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走吧。”姬淮脸上露出笑容，就让我见识见识吧，曾经的最强。 “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凌封也在这时出声，刚才几人的交谈都被他听见了，他们本来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 “跑路而已，你想跟着，谁也不能把你赶跑啊。” “那我也跟着。”唐林然见凌封如此也急忙说道。 这并不是一个好选择，天翼种的目标是夜笙，所以很可能会放过其他人。这里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唐林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跟他们一起。 凌封用眼神示意唐林然闭嘴，唐林然赶忙捂上嘴巴，样子非常滑稽。 “我的意思是，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有万全之策逃离这里。” 再简单说明了一下后，几人守护在凌封身旁。 凌封握紧手中长枪，同时精神与之沟通，秋亦还把手放在凌封身后，他的手掌与凌封接触的地方出现一层金色的光芒。 长枪开始出现变化，原本笔直的长枪开始扭曲，长枪上雕刻的黑色龙头开始晃动，龙吟从中传来，声音响彻天地。 后面一群人察觉有异，但谁都不想正面面对传说中的无皇。再说了，夜笙是什么人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能活着就行。如果夜笙能把天翼种全引走，他们反倒要感谢夜笙。 来自其他方向的天翼种也变得清晰起来，东方的一群天翼种在短暂沟通后，一齐俯冲下来，总不能放着他们搞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超过一千只天翼种同时发起攻击的场面，的却充满压迫感，但夜笙在想到自己体内还有一个夜临城后，胆子也变得非常大。 龙头脱离凌封的长枪，一个巨大的身体开始在空中构建。凌封手中的长枪化为一道扭曲的黑色闪光，他刚一放手，黑色闪光就迅速化为巨龙的脊椎，巨龙腾空而起。 几人踏上龙背，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凌封的长枪实际上就是三千年前，五龙皇之一的黑龙皇身上的脊椎。 以黑龙皇的部分残魂和脊椎，他们可以暂时召唤出一条黑龙。在没有元力的情况下，没有人类能拦下一条巨龙。 “只要构成龙玉，我们就能起飞。” 秋亦还双手按住龙背，黑色的巨龙开始泛出金色的光。 “我需要全神贯注，别让他们碰到我。” 天翼种的剑刃已经触及黑龙，但黑龙是由精神力构成的，只有用元力或精神力才能造成伤害。天翼种擅长的是空间和风，对于精神方面并没有什么研究，因此只能放过黑龙，专攻龙背上的几人。 有了更好的方案，夜临城决定不再出手，夜笙只能靠自己顶住。 姬淮持剑指天，一道星光照射下来，星力并不是晚上才能使用，而且此时已是傍晚。黑色的长剑变为银色，姬淮反手向身后刺去，一个天翼种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那里。 毫无征兆只是夜笙看来，姬淮准确地感受到了空间波动。如果夜笙离得够近的话，他也同样能感觉到。 面前出现一股奇异的感觉，夜笙偏过头去，一半剑刃从那个地方刺出，夜笙惊险的躲过。在夜笙的余光中，一个四翼的天翼种正将剑刃从眼前的空间抽回。 就是他吗？四翼的天翼种。 夜笙的剑准确的挡住了飞来的天翼种，他身后的其他天翼种让夜笙不得不迅速拉开。 面前的天翼种踩上龙背，以非常标准的冲锋姿势向着夜笙袭来。 好慢！ 夜笙右腿横扫将其踢到一边，转身的同时剑已经到了左手，一个回环逼退了紧随其后的天翼种。四翼天翼种在远处叽里呱啦地说了些什么，这些天翼种便纷纷冲了上来。 这是在准备跑路，夜笙自然不可能拼命，他尽量闪躲着天翼种，暂时没有受伤。 凌封守在秋亦还身边，他的手中是另一把长枪，看起来不像凡品，倒在他身边的天翼种有很多，后续的天翼种只能把这些尸体踢下龙背。 赵晟和姬淮显得游刃有余，也杀死了几名天翼种，看来他和真正的天境差距还挺大的。他们守在夜笙身后，也减少了夜笙来自背后的威胁。 出乎夜笙意料的是，唐林然手中竟然拿了两把火铳，在“砰砰砰”的不断开火下，也有几名天翼种负伤。 情况似乎还不错，但这只是因为天翼种还没飞过来太多。 夜笙周围的天翼种数量越来越多，即使能够看清他们的动向，夜笙也没那个速度反应，他割破了眼前天翼种的喉管，这是他的首杀。当他回身对敌时，被他割破喉管的天翼种，竟凭借着毅力从后面抱住了他。 那名天翼种死得其所的表情和叽里呱啦的**，让周围的天翼种好似发狂，不顾一切地朝他冲了过来。 第十四章逃脱 夜笙一脚后踢把那个人踹开，挥剑砍倒了眼前的天翼种，但他也被天翼种所伤，脸上出现一道狭长的血线，险些伤到眼睛。 天翼种不顾自身伤势，就只是往夜笙这里冲，虽然实力远强于他们，但夜笙受伤的速度并不慢。 一个天翼种成功抱住了夜笙，并不像之前那样松垮，夜笙一时间也无法脱离。 又是那种诡异的感觉，夜笙没法反应，半截剑刃将他们两个串在了一起。 夜笙看到赵老持剑赶来，而姬淮正抬头看天，两人身上都没什么伤势，所以终究还是经验问题。 他在看见天翼种悍不畏死后慌了，才被天翼种抓住机会。 天翼种想要继续攻击夜笙，一道星光落下，将整个龙形笼罩起来，同时将天翼种驱逐在了星光之外。 “真是菜啊。”姬淮的嘲讽传来，夜笙后退一步，眼前的天翼种没咬到他，他的身体开始乏力，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处已经变成黑色。 杂种，竟然下毒！ 天翼种开始攻击星光护罩，从上面传来的波纹来看，攻击奏效了。 那名四翼的天翼种再次抽回长剑，从他的表情来看，并不指望着这一击能杀死夜笙。 夜笙一剑砍下眼前天翼种的头颅，正是他让夜笙没能躲过这一击。 乏力的感觉褪去，夜笙的伤口也止了血。 “这毒怎么没感觉了？” “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撑过接下来这一段吧，我这招暂时用不了了。” 护罩上开始出现裂痕，这本来就是姬淮情急之下弄出来的，自然坚固不到哪去？ “还有多久弄好？”姬淮替夜笙问出了这个问题。 “在下面，可以自己看。” 夜笙把头探了出去，那里有一团金色的元力，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龙玉。 金色元力已经超过凹槽的二分之一，应该是快要弄好了。 夜笙将情况汇报给了几人，唐林然倒是挺开心的，他的情况比夜笙好不到哪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天翼种一拥而上，大部分都冲向夜笙。 夜笙感觉身体失去了控制，右手持剑下斩，一道无色的波动传出，接触到的天翼种都化为血雾。 夜临城出手了，他又在胸前划出了一个十字，包括四翼天翼种在内的所有天翼种都失去生息。 天翼种连惨叫都没几声就被尽数歼灭，远处的天翼种还在飞来的路上。 这就是夜临城所说的他灵魂脆弱吗？看来我的这一半灵魂是碎渣啊…… 碰到天境十阶我就撑不住了，而罪域中肯定会有，我能帮你过这一关，并不代表我哪关都能帮你过。 我的这一半灵魂就真的一点战力都没有？ 你的那部分实际上占的非常小，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当成较大的碎片，一点战力应该是有的，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让你的剑浮起来。 还是算了。 实话告诉你，我不认为你能到达极寒区深处，我们本就是残渣，是该随风而去的东西，你就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享受生命吧。 “这几击不够给劲啊！是抱着节省精神力的想法吗？” “从精神力的运用来看，确实比我强上太多。”凌封发出感叹。“这位真的就是无皇？” “刚才出手的是，他不是。” 脚下的巨龙突然震了一下，秋亦还睁开眼睛，“成了。” 夜笙感觉脚下的巨龙好像要活过来一样，巨龙平伸双翼，抬起了头，双翼一扇便飞了出去，远远的将天翼种甩在身后。 龙背上出现几根骨刺，几人抓住它们才没掉下去，迎面而来的风让这个飞行体验变得很差。 巨龙近乎垂直的攀升，很快逆风就转为了顺风，在顺风飞行下，几人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终于逃出来了！真难啊。”唐林然浑身是伤，看起来却挺精神的。“凌皇，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们一起走啊，留在那里多好。” 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不惹人厌，比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好很多。 “不是我们，是我，你别老跟我扯在一起。” “我们毕竟是一个组织的，就那么无情嘛。”从外表看，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但唐林然只有四十多岁，两人年龄差的很远，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 而且，凌封是著名的叛军首领，什么样的组织会有这类人？ “闭嘴，这件事不能在外人面前谈起。” “谁都知道的事情，就你们藏着掖着。”秋亦还发出一声嗤笑，姬淮也跟着笑了起来。 “无皇！”见夜笙没有理他，唐林然又叫了一声，“无皇！” “别叫我无皇。” “那我以后尽量不叫你，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离开罪域啊？” “先到精灵之森找一个叫‘燚爆’的东西，然后去极寒区深处。”夜笙一般都是有问必答，比较礼貌。 “燚爆？！这种东西也能找到？” 夜笙胸前的伤口还传来阵阵疼痛，夜笙闭上了眼睛。 “很有名吗？” “非常有名！” “嗯。” 夜笙的意识开始飘散，尽管它极力避免，还是陷入了沉睡。 睁开眼，熟悉的场景，眼前正是精神之海。 要拉我进来直说就好，搞得我还以为是中毒的后遗症。 “再强烈的毒对你我都没用，你的血脉还没完全觉醒，才会有中毒的感觉。”夜临城凭空出现在夜笙面前，他的衣服还是原来那件。 血脉？ “夜临城的血脉以神血为核，掺杂了几十种顶级血脉，其中就有抵御毒素的。你的身体强度远超常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血脉已经衰退得很厉害了。” 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突然想到一个你能活下去的可能，你出去以后翻一下指环里的人族历史，翻的仔细一点。另外，你不是想利用你下你的精神力吗？你先试试能不能把这里转换成别的样子。” 这样吗？ 蓝色的天空瞬间变为黑色，黑雾翻涌的样子和罪域一模一样。 “不错，看来精神之海认可你，那么你应该可以用精神力。记住，当你想用精神力的时候，就努力想象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很简单。” 话音刚落，夜临城便消失不见，夜笙虽然对夜临城平时都做些什么有些好奇，但还是练习精神力的使用吧。 刚才他只是一想，周围的环境就变了，那么再来一次。 天空变为了刚才所见的橙红色，他回到了刚才突破地境的地方。赵晟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出现，夜笙却把那柄银白色的剑整了出来。 这柄剑夜笙不认识，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和赵晟短暂的交手中，夜笙发现这柄剑甚至还不如天火，应该是对赵晟有什么特殊意义。 想到了剑，夜笙又弄出一柄，是一把金色的长剑，主人是秋亦还。 这柄剑名叫拾光，剑谱排名二十七，和银翼是同一类型，但侧重于空间属性。它本来应该是银白色，因为秋亦还的元力才变为金色。 夜笙想象出剑气的样子，伸手甩了一下，什么都没发生。 是我不够自信吗？觉得甩不出剑气。夜笙立刻发现了问题，再次尝试的时候就成功了。 练了有一段时间，夜笙便能随手甩出上百道剑气，说到底，这里是精神之海，并不是现实。 夜笙想要离开，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不到这一点。 夜笙坐下集中精神，却发现身体内部空空如也，至少也该给点提示啊！ 身边的景色不断变换，从他有记忆以来每一副画面都在周围闪过，再怎么换，精神之海也还是那样。 感觉到联系了，夜笙的精神顺着这根联系来到了对面，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你感觉到的联系实际上就是我。”夜临城的声音从周围传来。“你的思考和想法就是顺着这根联系传递过来的。” 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像能感觉到你的想法，只是你为什么，没有想法。 “有的，只是很小，这就是太空境。你想出去的话，只要想像一个出去的方法，然后照做就行了。精神力的使用没有难度，只要你想，就能做到，和呼吸一样简单。” 那这样呢？夜笙呼出了一口气，消失在原地，然后又突然出现在那个地方，周围的景色一变，天空、水面都出现在这里。 你为什么把这里弄成这个样子？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夜笙离开了这里。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可以确认为夜晚，夜笙的夜视能力在突破地境后又变强许多，还是能看清周围的。 扫视了一圈，其他几人都闭着眼。夜笙发现了这里这么暗的原因，现在他们正在黑雾中飞行。 身后的风虽然剧烈但很有规律，从这点看他们应该没飞出去多远，不然他们会重新变为逆风。夜笙来到龙背边缘，下面是一片荒原。 罪域位于人域、兽域和森域的边缘，铁甲城东边是一片荒原，过了荒原便是精灵之森外围，他们应该就处于那片荒原上空。 夜笙此时才发现，虽然风一直在吹，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凉意，看来突破地境让他的耐寒能力提升了一个很大的等级。 关于罪域的精灵，夜笙也了解一些，主要是有一本书正好讲述的关于他们的事，是一个精灵写的，被一个人族翻译了过来。 它的卷首是“高等精灵是最值得相信的生物，没有之一。他们强大而又高尚，从不说谎，抑或是主动攻击他人。”有夸大成分，但基本属实。 所谓高等精灵，就是从世界树或者永恒之火里直接诞生的精灵，低等精灵指的是高等精灵的后代，由于低等太难听，所以叫普通精灵。 兽族进入罪域的原因是没有智慧，魔族是因为愉悦，人族是流放，精灵是无奈。 三千年前，黑雾突然出现，这部分精灵才被留在了这里。精灵虽然也有内部争斗，但不会用流放这种方式，可以说流放是人族特有。 高等精灵的寿命超过五千年，而低等精灵的寿命不会超过两千，所以罪域所有的精灵都是高等精灵。 知识会随着时间而积累，活了几千年的精灵，虽然一直都在罪域，但也不会太差，更何况这部分精灵一直都和森域有着联系。 夜笙他们前往精灵之森外围，一方面可以搞清楚精灵的目的，呃，可能已经知道了。一方面可以搞清楚人族的立场，这一点也有部分猜想。 罪域的人，大部分都是被流放的，一小部分是为了逃难，那么他们回到人域对人域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人域还能铺红毯迎接吗？显然是直接死在罪域更好！ 天翼种素来与人族不和，从黑魔那里得出的情报来看，天翼种正是从人域进入罪域的。那么天翼种肯定答应了人族一部分条件，顺手清理一下垃圾应该也在此列，那群留在汇合点的，现在估计已经被屠杀了。 嘛，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必须先到精灵之森，只有那里的风勉强能让他们到达极寒区深处。 夜笙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抱紧身边的骨刺后进入冥想。 冥想也是一种休息的方式，远不如睡觉，比发呆稍次。 第十五章人族往事上 从各方面得出的信息来看，天翼种和无翼种有很深的仇恨，而这仇恨大部分都因夜临城而起。从夜临城死后，天翼种并没有彻底灭绝无翼种这一点可以看出，他们真正恨的只有夜临城一人。 拥有一个神的天翼种，在夜临城死后可以很轻松的灭掉无翼种，他们却没有这样做，并且留下了夜临城的完整尸体，应该也是想就此停战。 现在无翼种复活了夜临城，也就是夜笙。天翼种全力追杀，先是付出了几十名天境的生命，后又派出了全体皇家禁卫军，已经有些不惜一切的意味。 那么在罪域遇见天境九阶以上的人物，也不会有多么奇怪。 夜临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表现出的战力甚至不及秋亦还，显然靠不住。而且，什么叫“突然想到一个活下去的可能”，如果要给希望的话，应该用更笃定的话语说出来啊！ 虽然已经突破地境，战力增长的自己都看不懂，夜笙面对数十名天翼种时依然无能为力。 “燚爆”这个词语在唐林然的提醒下，夜笙也想起了确实在某个地方看见过，历史书里？ 夜笙睁开双眼，经过了两个小时的休息，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的伤势并不重，在不知道是什么血脉的作用下，很快就恢复如初，没有粉色的肉芽的话，甚至看不出曾经受过伤。 在指环中翻找一阵，夜笙发现了一本非常厚的历史书，这本书他看过一点，因为一些事而暂时放下，后来也就忘了继续看。 人族历史的开头就是上古神话，关于这之前的历史没有任何记录。毕竟，在人族看来，历史是在神死后才开始的。 开头用了很长的篇幅描述神的强大，以及各个族群的实力对比。因为无智种族不被计算在内，所以人类的排名只有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史莱姆，一种半液体状的小型生物，已经灭绝。 雷灵、火灵、土灵之类的元素生物，虽然实力非常强大，但智慧很低。神死后，它们相信了宣言，对龙族以及羽族发起了攻击，因为在它们看来，这两个种族对它们威胁最大，只要消灭了两族，他们就能稳操胜券。 水灵认为它们吃定了火灵，在打赢两族后，只要和火灵结盟，一同消灭其他的种族后，它们就赢定了。火灵认为它们吃定了木灵，也是这么想的…… 总之，每个元素种族都认为它们会获得胜利，在这种盲目的自信中，它们显得非常团结。 以人族的体系来算，任何一条巨龙的实力都在天境五阶以上，几位龙皇的实力相当于天境十阶。因为有神的压制，十一阶战力的生物压根不被允许出现，所以几位龙皇实际上就是最强的。 元素生物依靠元素，除了雷灵很难针对外，其他的都很好对付。尽管如此，混编的元素军团还是让龙族节节败退。 羽族的几位强者，凤凰、青鸾、不死鸟、鲲鹏、金乌等，虽然也有天境十阶的实力，但它们的能力主要在于自保，以凤凰为首的一些羽族为了保护同类而战死，羽族名存实亡，成为了禽族的前身。 并不只有这几个族群开战，大陆上各个地方都有一些低智种族挑起争端。因为一直压制着他们的神死了，一些本来就存在着矛盾的种族也掺和了进来，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人族和工巧族是两个罕见的种族，智慧很高，实力却很差，这也是导致人族和工巧族悲剧命运的原因。因为智慧很高，一些低智种族非常忌惮两族，所以把两族当成了主要目标。 工巧族发明的火铳帮两族度过了难关，但工巧族的族人实在是太少了，又因为战乱死去了很多，所以对火铳的研究进展的非常缓慢。 狂犬的繁殖速度很快，在一次次的进攻未果后，它们就像是进化了一样，变得更加狡诈，也更加危险，简陋的火铳再也顶不住他们的进攻，人族和工巧族一边迁徙一边防守着这些低智种族，人族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掌握了元力的使用方法，不在依赖于火铳，但最强的依然不超过地境三阶。 在几百年的撤退中，人族和工巧族到了灭种的边缘。就在这个时候，工巧族进化了。 他们的外表原本和人族差不了多少，只是比较矮小，他们身后的“拓”可以帮助他们解析外界的事物，原本只有两条“拓”的他们，进化出了拥有四条“拓”的个体，并把这一特征传给了后代。 工巧族研发出了新型火铳，能够连续击发的它们比原来的火铳强上无数倍。 手中拿着这些东西，人族的破坏力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凭借着新型火铳，两族打垮了十几个种族，并将其中一部分彻底灭绝。 工巧族对元力的适应性几乎为零，因此个体寿命也较为短暂，在进化为四“拓”后，每个工巧族最多只能活五十年，而且身体变得更加孱弱，原本就非常严重的生育问题变得更加严重，数量增长的非常缓慢。 对于人族和工巧族来说，多年来的共同逃亡让两族亲如一家，所以这对人族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那些种族再也无法威胁两族的生存，但两族之前死去的人呢？他们因为低智种族的进攻而死，那么让低智种族付出点代价也说得过去吧？ 人族没有停下反击的脚步，工巧族也日以继夜地研究着新式武器，他们的“拓”可以让他们分析一些物质的性质，从这些性质中他们获得了很多威力远超火铳的东西。 威力更强的子弹，***，通讯物品，代步工具，分析仪…… 两族的实力突飞猛进，除去新生或灭绝的种族，两族的实力已经接近一些中等种族。 为了成神、生存或者复仇，战争始终在持续。各族都在战争中学到很多东西，低智种族智慧开始增长，人族一边使用着工巧族的武器，一边研究着元力，工巧族的技术不断精进，兽族统合了元兽，龙族完善了龙语魔法…… 在逃了一千年后，龙族击败了元素军团，此时它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种族。一千年的战争让原本超过一百的种族数量缩减到了二十九，其中不乏一些合并种族。 人族整理出一套元力的修炼体系，包括人境和地境，至于天境的修炼，只能靠几名天境自己摸索。人族的人口超过一亿，占据了五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工巧族的人口也超过百万。 低智种族近乎全灭，任何一个种族都不会相信那个神的鬼话，如果在茫茫大海里还有一条小虾米，那么要找到并杀死他才算结束这个种族吗？如果那个神还能让别人成神的话，他自己早就活过来了。 一切都朝着理想的局面发展，两族以为能够和平的生存下去时，虫族对人族发起了攻击。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虫族从地下转移进来很多虫卵，联盟国全境都是他们发育的温床。虫族蓄谋已久，不出十天，联盟国崩溃，人族和工巧族踏上逃亡的道路。 昔日庞大的联盟国转瞬之间崩塌，终究还是人族和工巧族太过天真，即使没有宣言，各个种族就不会发生冲突了？虫族想要繁殖，正如人族需要扩张，总有一天，各个种族会打起来，去争夺资源、空间、又或是其他东西。 沉浸在和平的幻想之中，人族和工巧族没有发现一些隐藏的威胁，导致联盟国顷刻之间覆灭。 大部分国民被虫族吃掉，又或是倒在了逃亡的路上，只有一小部分穿过妖族的领地，逃到了精灵之森外围，他们发誓要夺回失去的土地，并向虫族复仇。 来到这里并非误打误撞，人族在过去的一千年里调查过各个种族的情况，这里是最好的避难点。 精灵的序列是二，在过去的一千年里，没有任何种族会去找精灵的麻烦。高等精灵生来就是天境，漫长的寿命让他们的智慧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论起综合实力，精灵并不逊色于龙族太多。而且他们热爱和平，庇护了很多即将灭绝的种族，二十九的种族数量是算上它们的。 精灵给予了人族一定的尊重，并同意了他们在这里避难。 人族在较为安逸的日子里，忘记了曾经的土地，也忘了复仇的欲望。 工巧族和人族有两点巨大的不同，首先是“拓”，这也是他们技术如此先进的原因，其次就是，他们的记忆，会随着血液传递给后人。 工巧族无法忘记灭国的悲恸和憎恨，他们原本超过百万的数量在灭国后不到一万，因为他们的身体相较于人族更为脆弱，如果不是人族拼死保护，他们连这一万的数量都不会有。 人族会忘记复仇，因为他们看不见自己的亲人被虫子吞噬，而这些始终回荡在工巧族的脑海里。 代步、照明、耕种、娱乐，关于这方面的东西都是人族自己研究出来的，工巧族能够造出来的只有武器，也只有武器是他们想要的。每个工巧族都有着死者的部分记忆，他们本就是为了复仇而生的。 又过了一千年，虫族和兽族在战争中不断进化，越来越接近高位种族。他们占据了大陆一半的土地，在快速的扩张后，他们也暂时停战。 龙族在这一千年里异常活跃，亡语、巫祝、逆神者、海妖都被龙族所灭，仅剩下的能和龙族对抗的种族，只有精灵和北域四族。 精灵热爱和平，虽然与龙族有些摩擦，但终究没能打起来，因此不用考虑和精灵的战争。北域四族从不离开他们生存万年的冰雪荒原，也不是龙族的敌人。 即使龙族非常强大，接连与几个种族开战也让他们损失惨重，理智的他们选择休养生息。 人族和工巧族已经处在灭绝边缘，虽然有精灵的庇护，但精灵不可能永远在两族身边，其他接受庇护的种族，已经在不断的突袭下灭绝了。 在人族内部，有很多埋怨精灵的声音，这其实是不应该的。精灵并没有一定要庇护其他种族的义务，而且现在的他们也面临着两难的局面。 精灵虽然一致对外，但他们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一直以来，精灵内部都由高等精灵做出决策，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更加合适。这在战争没有开始前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战争开始后，他们做出的决策往往会使精灵陷入到不利的局面。 低等精灵并不意味着低人一等，他们的实力在最近的节点已经超过了高等精灵，无论是人数还是力量，他们都占到了上风，血缘关系也让他们更加团结。 诞生于永恒之火的精灵更加擅长战斗，所以一般都是诞生于世界树的精灵掌权，精灵热爱和平的观点就是来自于此。低等精灵想要夺权，为了避免争斗，自然精灵主动让出了位置，这一举动让生命精灵非常不满。 他们认为低等精灵的决策非常偏激，他们的决策很可能会让精灵陷入比往常更加不利的局面。于是，争斗就开始了，虽然没有流血，但形势非常严峻。 人族内部已经没有秩序可言，每时每刻都会发生一些耸人听闻的事件。一些强者对待同族的方式，要比其他种族狠的多，因为他们更加了解自己的同族，知道怎样才能让他们放弃反抗的念头。 工巧族在地下做着一些古怪的研究，倒是远离了这些乱象。 第十六章人族往事下 工巧族早在联盟国时期，就发现了一种命名为“燚石”的东西，它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等质量的“燚石”完全燃烧放出的热量，是他们所使用的**的三十万倍，这还只是未提纯的状态，“燚石”中可以燃烧的物质，其实只有千分之一。 根据“拓”得出的情报，这种物质完全燃烧所需要的时间不到一微秒，天然的**。如果能把这种物质应用于战争，就算是龙族也只能避其锋芒。 仅花了十几代人的时间，他们便完成了“燚石”的提取，但不可思议的是，所有的提取物都在成功的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到精灵之森后，他们重启了这个实验，却得到相同的结果。工巧族对他们的“拓”无比信任，即使实验失败了无数次，他们也都认为是巧合，并不断地做了下去。 一次偶然的原因，一名工巧族临死前进化出六“拓”，发现了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并把这个信息留了下来。 工巧族找到了持续制造千年的“燚爆”，总量接近一吨。 那一天被称为“终极审判”，火焰覆盖了整个大陆，地面上所有的可燃物都在燃烧，虫族死于连绵不断的火海，以虫族核心母巢为分割，五分之一的大陆飘向海面。 “燚爆”掀起的灰尘遮盖了天空，经过了一个多月，才在元力的作用下重回大地。 虫族被火焰净化了罪孽，兽族和妖族因为不是主要攻击点，他们只是受到了重创。 兽族内分裂本身就十分严重，相互捕食的种族怎么可能老老实实联合在一起？“燚爆”所造成的大量元兽死亡，让兽族大军彻底溃散，在这之后，兽族再也没能统一。 妖族因为熔岩的阻断，一时之间没法发起报复，只能先等待时机。 魔族在这段时间首次出现，原本被认为是兽族的变异或者混沌种，之后被证明不是。魔族至今来历不明，就连完整传承的精灵都搞不明白。魔族在所有人都没关注的情况下发展起来，再次被关注的时候已经无法遏制。 人族不到一个月就重新恢复了秩序，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半年后，“燚爆”在妖族爆发。人族有了喘息的机会，这一年也被成为旧历元年。 第一次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效，主要原因还是出其不意，如果对方有了准备，“燚爆”的效果就会变得很差，但这也足以让妖族停战。 所有人都知道，“燚爆”的数量有限，人族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也搞清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元力！只有掌握了这种力量，人族才有可能真正发展起来。“燚爆”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妖族破解了，只是他们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而已。 旧历八年，工巧族的小型王国被冰雪冻结。北域四族在准备八年后，一波奇袭终结了这个种族，工巧族甚至没能做出一丝一毫的反击。 人族再次跌入谷底，出乎意料的是，妖族没有向人族发起攻击。 在看到北域四族的强大后，妖皇意识到了原本的妖族有多么愚蠢，开始潜心发展。 大陆陷入了真正的沉寂，大部分仇恨都随着“燚爆”和工巧族的殒落得到解决。 旧历一四七年，人族发现血脉传承，修士可以通过这个方法，将自己的天赋和修为传给自己的后代，这个方法在人族暗中传播，人族在绝望中找到了自身的最大优势。 旧历一三一六年，新历元年，星族始祖星元继任人皇，天境十一阶巅峰的他，拥有超越最强龙皇的战力。 他完善了人族的修炼之法，将人族的疆域扩大了十倍，达到一千两百万平方公里，妖族和龙族的试探性进攻被星元轻描淡写地打退。 经过各种事件，天下只剩下十四个种族。大陆也被分割成几个区域，分别为人域、龙域、森域、兽域、魔域、北域、铠域、妖域、海域。 低等精灵早在几百年前获得了政权，人族和精灵处于结盟关系，龙族因为各种原因陷入内战的漩涡，所以这本该是一个顺风顺水的时代。 新历一三七年，人族进攻魔域，只用三年的时间，人族在星元的带领下打到魔都。 新历一四一年，两族决战，其他种族的事务已经处理完善，只要这一战打赢，魔族便彻底输了。 本来以星元的实力，此战必胜，但人族出了几个叛徒，在星元即将杀死魔皇的时候，几个叛徒同时发难，重伤星元。原因无外乎权力，如果星元获胜，那么人域再没有他们的位置。为了这件事，他们策划了很久，先是联合其他种族支开了星元的心腹，又在战前联合了魔皇。 除去星元、魔皇以及叛徒，人、魔两方的力量基本相等，大部分人族选择了袖手旁观，一小部分想要救援也被魔族拦了下来。 这是针对星元的必杀之局，再杀死几个叛徒后，星元殒落。因为要传承血脉，他的儿子只有五十七岁，根本无法和叛徒抗衡，因此只能隐居。 墨旭阳在一番权力分割后成为人皇，人族采取守势。 新历一四七年，火族始祖严闯杀死墨旭阳以及其他叛徒，成为第三人皇。 他的执政期长达八百六十年，直至死去，人族在他的带领下稳固了序列第三的位置。 严广继承了人皇之位。 新历一五五八年，天海之战。一名海皇向人族发起攻击，原因不详，海水淹没了人域的三分之一，海族对人族近乎是碾压。人族在水下呆不了太久，即使是天境也不行，海族凭借着水中作战，人族根本没有办法。 人族在血脉上有先天优势，理论上可以融合所有血脉，但考虑到各种情况，人族不敢轻易做出尝试。 想要对付海族，融合海族的血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海族的血脉很难提取，即使使用了也无法在水中战胜海族，禽族的血脉就成了第二选择。 为了整个种族的生存和获胜，人族只能强行融合禽族血脉，而禽族血脉又是最难融合的一种，因此很多人连海族都没见过，就因为海族死去。 人族的情况危在旦夕，想要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击溃其他种族，更是白日做梦。人族退无可退，只能继续融合禽族血脉。 白夜是一种较为温和的禽类，成年期为地境八阶左右，生活在森域白夜山脉，只靠元力就能生存。幼年白夜想要成长必须饮用一种药草上的朝露，利用这个特性，人族将白夜这个物种彻底灭绝。 从它们身上，人族提取出很多份血脉。海族进攻后，白夜血脉被拿出仓库，每个融合白夜血脉的人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白夜血脉在人族身上体现出了巨大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要强得多。 融合了白夜血脉的人族，修炼速度快的惊人，很快便有一批天境七阶。简直不可思议，白夜血脉是有史以来最适合人族的血脉！ 有了这批人的加入，人族在高端战场上有了能够持续作战的战力，海族在十年后选择了退却，一切都是不明不白。海族进攻的原因，以及海族撤退的原因，直到现在都没能搞明白。 战争结束后，由于融合白夜血脉的人族互相了解，他们形成了一个新的势力。这对于人皇的统治非常不利，为了解决他们，人皇摆下鸿门宴。联合一些大家族，这件事万无一失。 可惜他们低估了这些人，拥有白夜血脉的人当中有着少数的智者，他们在发现白夜血脉的强大后，就联合所有人选择了隐藏。 在意识到陷入圈套后，他们一同发动能力，强烈的空间洪流打破了空间封锁，所有人成功逃脱。 皇族和参与此事的大家族开始追击，如果不这样做的话，这群人之后的报复会让他们非常难受。 逃走的人族自知无法回到人域，便称自己为自由人族。自由人族在大陆西侧建立了自己的族群，他们的后代因为他们与人族不同的构造，和所遭遇的命运，不再以人族自居，改名天翼种。 天翼种强大的实力将兽域的一半都化作自己的领土，将这片土地称为天域。 人域在实力大损的情况下，魔族反扑，严广挡住这次进攻后退位。 千年成为第五人皇。 龙族短暂休战，人族在不经意之间就变得强盛起来，如今又空前削弱，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机会。 在星元时代，龙族就已经把人族当成最主要的威胁，人族在他们眼里是最不可控的一个点。由五千年前的蝼蚁，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再给他们五千年，岂不是要站在龙族头上，抱着这个想法，龙族的进攻非常坚决。 不到十天，龙族便攻到了人族都城，在精灵的帮助下，两族合力战胜了龙族，龙族并没有放弃，实际上这次失败并不影响太多东西，反而是人族受到的损伤较大。 新历三八六四年，人域在不断的发展中变得更强，几个巨大的宗派和秋氏的皇族分庭抗礼。人族在实力上已经超过精灵，但和龙族比怎么样，还得龙族亲自前来试探一番。 龙族的平均寿命有四千岁，比高等精灵还长，他们的变化在人族看来实在是慢的一塌糊涂。七千年前的龙族和两千年前的龙族没有什么不同，人族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一些小摩擦中，人族已经能够占到上风。 在恢复的过程中，妖族被人族所灭，铠灵因为自身原因彻底销声匿迹，对于这个强大而且自律的种族，人族和他们没有什么纠缠，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 由于龙族在一旁窥伺，人族一直没能找北域复仇。对于这个灭绝了工巧族的种族，人族一直不能释怀。但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去北域复仇的时间不会太远。 人族形势大好，正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人域、森域、兽域的交界处，一种古怪的现象出现，所有元力都被一股黑雾吞噬。人域最强几个宗派都在那个范围内，因为黑雾的原因，全数灭亡。 比海族进攻还要不可思议，人族就这样损失了四成的战力。 龙族早就放弃了内斗，决定实行议会制，由五位龙皇共同领导。五龙皇带领数万巨龙，以及铺天盖地的亚龙进攻人域，沿途各域都选择了无视，龙族的强大是他们不敢触犯的。 人龙之战，人族节节败退。在最后一战中，人族利用计谋击杀两位龙皇，一鼓作气地反扑想要摧毁龙域。龙族早在进攻人域前便做好两手准备，他们将被工巧族撕下的五分之一大陆升入空中，利用空间乱流保存了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人族战败，但也不是任何一域可以招惹的，复仇北域的计划再次搁置，人族又进入恢复期。 被黑雾覆盖的区域被称为失落之域，人族对此地进行了很多次的探索，形成原因至今不明。 经此大劫，人族深刻地意识到自身的弱小，人龙之战结束的那一年，被称为玄历元年。 这是一个分割点，前七千年的历史记述了很多东西，只是夜笙翻的很粗略而已，这部分内容只占了全书的两成。 后面的内容主要写了人域的权力斗争，新老人皇的交接以及内乱、篡位之类的。因为发生的时间比较近，这部分的内容很多，且不会有任何错误。 总结下来就是，以四大古族和如今的皇族为首，人族组成了议会，共同决断人域的未来。 人族的实力在这三千年里不断增强，对抗龙族不在话下，但其他种族的实力变化也很诡异，人族依然采取守势。 整本书看下来，人族好像强的离谱，但这毕竟是人族写的东西，一些东西很难判断。 如果不是夜临城要研究一下，夜笙不可能看这些东西，就算人族再强，关他一个在罪域的什么事？ 第十七章精灵之森 怎么样？有收获吗？ 按照夜临城说的，夜笙很快就将书翻了一遍，然后随手扔进指环里。 至于夜临城能不能从中发现什么，这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事了。 “如果你能说服秋亦还为你赴死，并找到‘燚爆’的话，就可以逃出罪域。” 从脑海中传出的话语，让夜笙有点转不过来弯。 这件事怎么跟秋亦还扯上关系了？ “只是他恰好具备这个能力而已。” 你觉得可能吗？你跟我说这个，就是告诉我，我一定会死在罪域吗？ 没有收到夜临城的回应，夜笙也没再说什么，还能怎么样？享受生命吧。 精灵之森离铁甲城只有两百公里，黑龙飞行的速度很快，在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喂！精灵之森要到了，在此之前我想确定一些事情。” 凌封的话让其他几人睁开了眼，没有人会再这个时候睡着。 “姬淮，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另一个人指的是秋亦还，从身份上看，两人基本处于同一地位。 “跑路呗，总不可能和天翼种搞在一起。”姬淮的声音如往常般轻佻。 “你我都知道，就算你把脖子凑到天翼种的剑下，他们也不敢杀你。既然如此，你跟着无皇一起行动是怎么回事？” 夜笙之前就想到了这一点，从凌封嘴中说出这种话，证明他的猜想应该是正确的。 即使在罪域，姬淮也是星族的少主，人域最尊贵的几个身份之一。有星族作为后盾，天翼种不可能对姬淮发难。 同理，秋亦还也是一样。 唯一让夜笙疑惑的事，大概就是凌封问的这件了。 “首先，你看他的样子跟那位能扯上关系吗？”姬淮用手指着夜笙，“其次，你以为我跟星族关系很好？” “如果你说打算或者目的的话，从天翼种手底下逃出去，就这么简单。” “你好像觉得箫族会管我？”秋亦还插话进来。 姬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从小到大，在你的印象中，我的家人是不是从来都没干预过我的决定？” 在思考了一番后，姬淮说道：“那难道不是你家的教育方针？”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族长候选中没我。你可以理解为，我对箫族，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那就共同砥砺奋进吧！”凌封一句话结束了两人的交谈，因为精灵之森已经到了。 凌封真的相信这两位的话才出了鬼了，就算他们不理会家族，他们的家族也会保下他们。 他选择跟着夜笙的原因很简单，首先，他的身份绝对算不上好，叛军首领，当初能活下来也是因为组织的原因。他的组织还算有情有义，当他战败的那一刻，实际上他的价值就已经没了，但组织还是伸出了援手。 其次，同属叛军，无皇的名号在他这里要更加响亮。夜临城一生只输过一次，原因更倾向于天意，对于无皇的知识、判断、决策他都非常信任。 最关键的一点，他可以肯定，现在的无皇没他强，对他的威胁就会变得非常小。 利大于弊，导致凌封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精灵是罪域中唯一能和外界交流的种族，也是罪域所有信息的来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清楚罪域的状况。 虽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想，但那毕竟只是猜想。 夜笙从龙背上向下俯瞰，入眼竟然是一片绿色。在罪域中，很少有活着的植物，夜笙平常看见的那些，都是处于半死的状态。 凌封在发现精灵之森没有异常后，就在远处降落下来，经过了几个小时，这条由精神力凝聚的黑龙也快消失了。 他们当然可以直接飞到森林里，但这样精灵绝对不会接待他们，想要与精灵做朋友，起码的尊重是必要的。 当他们踏入森林的那一刻，树木、土壤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会将他们的信息传递到森林深处，这是高等精灵的天赋，人族花一辈子都不可能掌握。 森林里很安静，没有一点喧闹之声，这点很让人奇怪。即使在罪域别处，树林里都会有一些爬虫的沙沙声，这里本该更热闹。 赵晟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夜笙没有太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是这样。 唐林然就比较随遇而安，心态放得很平和，跟夜笙也有些交流，两人算是比较熟悉了。 罪域中，原属于森域的部分非常小，所谓的精灵之森就是指这一片区域，算起来还没铁甲城大。 很快众人便来到森林的中心，再往前走就是罪域的边界，只要一超过那个范围，他们就会因为罪印破碎而死。 当然，那只是以前，现在精灵之森有些古怪，可能就是精灵已经走了，那么他们也可以从这里出去。 眼前的两个精灵打破了这个幻想，一男一女，女性精灵正站在长桌尽头等待着他们，男性精灵则在一旁坐着。 高等精灵都非常守旧，女性精灵出现在人族面前的情况很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女性精灵给夜笙一种非常舒适的感觉，这是他之前没有体会过的。在经过一番判断后，夜笙才明白过来，这就是女性吗？ 虽然可能有三千多岁，但女性精灵并无老态，绿色长发拖在地上，却没有染上尘土。她的双手交握身前，稍稍屈身后便为几人倒上了茶水，然后坐在了长桌尽头。 “伦岑让我在此等候诸位，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女性精灵的声音婉转清脆，如空谷幽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夜笙会相信她只有三十岁。 无论是外貌、声音、礼仪、态度，女性精灵都给夜笙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对第一次看见女性的他来说，算得上一个不错的体验。 “他呢？” 凌封本意是想表达关心，顺便确认一些想法，从现有的情报来看，这些暂时还无法得出。 “他的灵魂已经重回永恒之火。” 这句话意味着伦岑已被人杀死，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话，她会说“他的神躯已长眠地下”。 凌封问错了问题，尽管以这句话开头本身没错。 “不该问的别问。”男性精灵表情淡漠，“问完你们的问题，然后滚。” 精灵和人族是盟友关系，但不是所有精灵都会对人族友善。对方说话虽然难听，却帮到了他们。 “天翼种的攻击目标，是所有人吗？”姬淮代替了凌封，作为交流的人选。 问出这个问题，主要是为了让队伍更加团结，尽管他们都心里有数。 “人族跟天翼种有过约定，清扫失落之域的人族，以他们的实际行动来看，这个范围的确扩大到了所有人。” 比如伦岑就被天翼种杀死，姬淮只在心里想了想，没说出来。 “天翼种很快就会赶来这边，有我们一小部分原因，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我们可以一同思考离开罪域的方法。” 女性精灵婉拒了这个建议，看来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从几个方面来看，对方应该是伦岑的妻子，精灵对爱情忠贞不渝，女性精灵势必会留下来与精灵决一死战。 伦岑是罪域精灵的领袖，又有女性精灵的原因，所有精灵都留下来并不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我们要抓紧时间找一件东西。”姬淮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相比于绿茶他更喜欢红茶，“那么再见了。” 姬淮站起身来，夜笙等人也随之站了起来，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但都是一些细枝末节，对于当前的形势没有任何帮助。 姬淮不想在此耽误太多时间，他们还有“燚爆”要找。几千年来，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东西的消息，找到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伦岑已死，精灵并不欢迎他们，天翼种追兵在后。无论从哪个方面，尽快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 夜笙对应了一下脑海中的位置，那实际上就是一个坐标。在沉下心感受一段时间后，夜笙大致找准了方向，几人朝那个方向出发。 “不知道城里有没有人活下来。”夜笙向赵晟搭话。 “那群人中总有可以跑掉的，罪域对精神力的限制很大，天翼种想要杀干净很难。” “我记得我隔壁那个打了个地洞，如果他能藏进去的话，应该不会被发现。” “地洞啊！当年大哥就是躲在地洞里，才没被发现的。地洞可是个好地方。”赵晟一副感叹的样子，夜笙的话让他回忆起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一直都没问过，你跟老爷子为什么会来到罪域呢？跟箫族有关系吗？” 即使两人聊到箫族，秋亦还也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和姬淮在前面开路。 “跟箫族没有关系，大哥和箫族的恩怨在四十岁前就算完了，这件事主要原因还在于大哥自身吧。” 赵晟组织了一下语言。 “四十岁前精神力达到太虚境，人类史上做到这件事的不超过二十个，如果精确到人族的话，只有五个。大哥能做到这一点，主要还是使用了一种秘法。” “我的家族也只算二流，还不如李家，毕竟李家也是贵族的一份子，再不济也比我们这些破烂家族要强。” 破烂家族？！你口中的破烂家族可是我们这种人一辈子的追求！唐林然倒不是刻意偷听他们说话，只不过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遮掩。在树林中，光线要比其他地方更暗，再加上太阳没有出来，唐林然在树林中行走很费力。 这几个人眼睛是怎么长的，他不由得想到。 “当年我外出历练，偶然间结识大哥，因为天赋很差，我不被家族器重，大哥的天赋也好不到哪去，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我也索性不回家族。” “我们在工会接一些任务，也是生活所迫。一次在遗迹探索时，大哥发现一本功法，是一个几千年前挺出名的宗派的。大哥练这个东西时快的离谱，我跟着他学习也领会了很多。” “功法的名字叫《至空》，空是指太空境，这本功法有缺陷，大哥练了一半就发现了这一点，如果按照上面的方法练，只会导致精神被元力瓦解。” “但大哥复仇心切，稍微改良一下便练了下去。可能这就是天赋吧，我连看都看不懂的东西，大哥很轻松地就练完了。” “功法只是一个引子，相当于打了个基础，从这个基础往上练，大哥的精神力进步神速，元力也跟着越变越强。我能突破天境，也只是跟着大哥学了点东西。” “进入天境后，大哥复仇心切，进入《至空》最后一段修炼。刚开始没什么问题，直到他修炼到天境三阶，元力再也无法增强，这个时候继续修炼精神力就是自取灭亡，身体在承受不住精神力后，转瞬就会被元力摧毁。” “不过，在命族的帮助下，大哥撑到了八十三岁，我虽然修炼的不怎么样，但也差不多到了大哥的地步，因此跟着来了罪域。” “虽然让大哥强行突破和箫族脱不了干系，但在进入罪域这件事上，确实不怪箫族。” 秋亦还停下脚步。 “整天怪箫族不怪箫族的，我寻思着李家的矿脉不是从王家抢来的？修士的世界不就只有强弱吗？李风蚀确实天纵奇才，赢了秋家就是赢了，你说箫族是个笑话也好，秋家丢脸也罢。别扯什么怪不怪的，要怪就怪李家，以为贵族能护住他们，一个二流家族还想要元石矿！” 赵晟没有一点理亏的样子。 “再怎么说不也得讲因果，宋家如果是为王家报仇的，我肯定一句话都不说，不还是为了利益？” 正如秋亦还之前所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再讨论也没什么必要，两人对了几句便停了下来。 第十八章遗迹 几人在树林中不断摸索，靠着夜笙的方向感知，终于走出了树林。 前方是一片冰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工巧族遗迹之类的东西。 “就是这里了。”夜笙来到一个地方站定，在这里他的感觉最为强烈。 “既然天上没有，那就是地下咯？你先看看你能不能把你的剑，彻底插下去。”姬淮用脚踢了几下地面，一些碎冰碴子飞溅出来。 天火从手中滑落，速度要比正常拔剑更快，他之前对精神力的掌控很模糊，现在已经强上一大截。 如果再让他在指环中打开盒子，他可能只需要五秒，这也是大部分地境能做到的极限。 夜笙抬手往下一插，尽管看起来随意，用的力量却不小。 手中传回的力道比想象中要差一点，不过也够硬了。 “就三千年的冻土来说，并不算硬，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挖开的。” 夜笙稍微用了点小技巧，将天火拔了出来。 “工巧族的确有将实验室建到地下的习惯，但入口往往只有一个，如果想要下去，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姬淮看向秋亦还，“你元力恢复的怎么样了？” “罪域元力太少，现在只恢复到三成，带的黑曜石已经没了。” “那还是留着你的元力吧，如果有火就好了，把冻土融一下，用剑挖起来也方便，你说对吗？凌皇。” “那个……”唐林然率先开口，“其实我身上有几把铲子。” 唐林然从他的指环中掏出了几把铲子，看起来质量都挺不错的。 “你还兼职盗墓？”姬淮一眼就看穿了铲子的用途。 “要吃饭的嘛，只要是好活，我都不挑的。” 姬淮向唐林然竖起一个大拇指，“真有你的。” 这样的确省了很多麻烦，那么就等凌封的火了。 不止唐林然，凌封也融合了元兽血脉，这在罪域很常见。 一个人的元力天赋往往取决于两点，血脉和精神，血脉决定下限，精神决定上限。 在不断的传承中，一些人族的血脉完成了进化，他们的后代天生就强于别人，源自于先天的压制，纯血人族的修炼速度很难超过这些人。 元兽血脉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抵消这个优势。如果融合的血脉很强的话，这个优势就会变得无限小。 凌封融合的血脉就属于非常强的那一类，毕方，一万年前羽族的最强者之一，在元素军团的攻击下死亡。 它的血脉可以带来终极的控火能力，比火族更强。不过火族并不只靠控火能力，两者的血脉相差不大，毕方的血脉只是略强一点而已。 姬淮的意思就是让凌封放火，火焰能够无中生有主要是因为元力，以罪域的元力量来说，要放火只有用另一种方法。 人族的力量来自于血脉，血脉并不等同于血液，但用血液也可以实现大部分力量。 只要凌封肯放血的话，弄出一场大火不是什么问题。 失血在一定程度内，对于修士没有多大影响，凌封也不多废话，直接就把血放了出来。 他的血液是深红色，和正常人族血液的颜色稍有不同，这也是融合元兽血脉的标志，如果颜色完全脱离红色的范畴，那么就说明这个人族丧失了生育能力。顺带一提，夜笙的血液曾经是金色，因此他没有任何一个后代，这也是李风蚀知道夜笙跟无皇有关，却无法确定他身份的原因。 血液在离开凌封的身体后，“哄”的一声，就烧了起来。即使离得很远，夜笙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灼热。 凌封将血液洒在地面上，在热量的作用下，冻土稍微有些软化。 等火焰熄灭后，夜笙等人便开始挖坑。由于几人的身体素质都很强，一个大坑很快就挖了出来。 又烧了两次后，众人挖到了一个金属平面，在这下方，应该就是存放“燚爆”的地方。 金属平面已经有些锈蚀，但工巧族制造的合金依然是那么坚硬，夜笙全力之下的一击，也只能在合金表面留下一道白印。 凌封让其他几人出坑规避一下，然后便掏出他那把黑色的长枪。 龙纹已经从长枪上消失，现在它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巨大的枪头而已。 凌封长枪高举，从上面传来一种强烈的力量感，为了这一击，他引动了蓄积在血脉里的元力。 人族的适应性很强，在罪域带了四十年，凌封也掌握了一些关于罪域的规律，这一击所用的元力大概是他十年的储备。 长枪略微旋转，被凌封调到了一个适合的角度，如果还用蓄力的话，他这个天境九阶怕不是捡来的？ “轰！” 周围的冻土在冲击下变得破碎，厚达一米的合金层被凌封一枪击开，他本人也顺势掉了下去。 天境九阶！这四个字就代表着强大，能够使用元力的凌封，打他们全部，应该不是问题。 “这里是没有东西，你们也下来吧！” 几人闻言便跳了下去。 长达三秒的失重感，骤然落地，夜笙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收声？! 为了让几人听得清楚，凌封用了收声的技巧，也导致夜笙误判了这里的高度。从掉落的时间来看，这里大概有三十米高。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这里的温度和外界差不了多少，应该是有通风口。 虽然昏暗，夜笙还是能看清周围的东西。地上铭刻着的法阵和一些古怪的仪器，说明这里是一个实验室。 凌封所说的没有东西，指的是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 夜笙看着唐林然在胡乱摸索，看来是真的不适应黑暗。 “类似的实验室，人族也发现了很多个，这里应该是研发‘燚爆’的场所。” 姬淮的声音传来，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但古族出身的他，知识量要比凌封多得多。 “你能感觉到在哪吗？” “按照指示，应该就在这里，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夜笙无奈的说道。 一阵阴寒的感觉爬过，夜笙的身体失去控制，是夜临城。 夜笙径直走到实验室的边缘，脚下的白骨被他一脚踢开，随后他在墙壁上找到一个按键，按了下去。 “临死还要关灯，倒是节省了一点能源。” 周围的空间亮了起来，经过几千年的时间，工巧族的器械仍然发挥着作用。 夜笙这才注意到，在他的身边有一扇门，夜临城就是根据这个判断出这里有灯的吧。 地上有几具白骨，在这么深的地下，他们应该是避过了第一波攻击。在之后的时间里，死在了北域四族的封锁中。 夜笙还在思考，他的身体就自行转了过去，现在身体由夜临城控制，他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燚爆’因为具有极为密集的能量，它周围的空间会自行破碎，它也会跳跃到其他地方。” 夜临城做出解释，他的声音跟夜笙有点不一样，相信其他几人也能听出来。 “在不断的跳跃中，它会停留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也就是空间节点。工巧族的运气不错，他们的实验室正好建在了节点上方，一个工巧族临死前感受到了这个节点，想到了‘燚爆’消失的原因，就有了后来的事。” 夜笙发现夜临城很喜欢说“运气”这两个字。 “这就是传说中的‘全知’吗？未免有些太强了。”从刚才开始，夜笙就发现姬淮的表情和语气发生了很大变化。 “只是能看到过去罢了。” 夜笙走到实验室的中央，这里有一个支架，上面放着一个杯型物体。 “‘燚石’内的物质，在常温下是液体，这个杯子就是盛放‘燚爆’的东西。工巧族的‘燚爆’早在北域进攻前就用完了，因为‘燚石’的数量有限，巧妇难成无米之炊，没有材料，工巧族造不出‘燚爆’。” “下面的空间节点，有他们留给人类的火种，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燚石’，希望人类日后为他们报仇。” “首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燚石’，其次，‘燚爆’也只是垃圾。” 他将杯子转动半圈，然后将支架推到一旁，在他的脚下，一道向下的阶梯出现。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走了下去。 其他几人面露惊愕，但都没有影响行动，他们都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对这些东西的适应性很强。 下面只是一个小空间而已，两滴火红的液体静悄悄的悬浮在空中。 燚爆！不用夜临城多说，众人便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夜临城拿起旁边的玻璃管，把这两滴液体分别装了起来，只要稍微加温，它就会展现出威力。 “现在星族的领袖还是星弦？” “是。”姬淮点头， “天梁根本不适合这个位置，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分家可以推翻主家的，简直就是笑话。” “无翼种算是天翼种的分家吗？”家族，自己可以随便说，但别人说就不行。 “所以无翼种会输。”夜临城的精神一点波动都没有，“一个领袖太重要了，就算你不装模作样，星弦也会救你。” “就算我会毁掉星族？” “对于他来说，现在每一个星族族人，都是他的后代。如果你是那个领袖，你就是整个星族。真正的星族毁灭虚假的星族，没有什么不对。” “归根结底，还是你们主家输了，你们输了，说明你们不是真正的星族。” 姬淮接过夜临城扔来的两个玻璃管。 “不谈这个，接下来怎么做？直接去极寒区深处？”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而你不同，你可以直接去找天翼种，和秋亦还一起。” 夜笙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看到夜笙的动作，姬淮知道夜临城已经回去了。 “走吧，先离开这里，这里的地形太危险了。”凌封提出建议，如果天翼种堵死他们入口，他们很难杀出重围。 姬淮不为所动，“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当初。” 这一直是夜笙心中的疑惑，现在姬淮身边的气场，正和他第一次见姬淮时一样。 “原本我以为你是真的贱，照你这么说是有其他原因？” 姬淮笑出了声，这样的他倒有点像夜笙认识的姬淮。 “二货，那是我装的。我的妻子，姬和，她是一个很有同情心的人，整天幻想着世界和平，大家和睦共处。” “她跟我讲了很多东西，但我从来都没在意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为什么要去管别人？我的童年因为一些原因，过的很不愉快，这些我都没有怪过别人，因为在我长大的世界里，只有强弱、利益，我不够强，就是我的错。” “我很爱她，虽然我不是光，但我喜欢光。在她死后，我才能想通一些事情。像我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愿意嫁给我？呵，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秋亦还插进话来：“所以她果然是爱我的吗？” “去你大爷！”姬淮又笑了出来，“我遇见你的那一天，你的眼神触动了我，绝望、憎恨、毫无生机。” “那是疼的，几个弱智盯上了我的屁股，我付出重伤的代价才杀死了他们。我很少受伤，一时忍不住疼而已。”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当初就像个小女孩，让我想起了姬和。” 夜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说真的，我不该跟你说话的，任何时候。” “我把你当作，我成为姬和所期望的人的开始，所以，我不希望你死。” 第十九章追兵终至 凌封以不可思议的力量直接跳出坑外，虽然秋亦还凭借元力也能做到这一点，但为了节省元力，还是让凌封把他拉了上去。 以夜笙自己的力量，最多能跳到十三米左右，姬淮也高不到哪去，只能说，不愧是天境九阶！ 姬淮恢复了吊儿郎当，秋亦还还是跟他们一起行动。 几人朝着极寒区行进，从他们的朝向隐约有风吹来。 唐林然思考一番后，“你们说天翼种知不知道，我们要去极寒区深处？” “他们知道。”凌封直接说出了结论。 当你不知道对手知道什么的时候，永远按照最坏的情况考虑，这是基础中的基础。 “从这里到极寒区深处，直线路程八十七公里，我上次去那里花了三天时间，考虑到你们，时间会变得更长。天翼种的速度不慢，我们很可能会被追上。” 姬淮扔给凌封一个东西，凌封随手便接住了。 “我推荐你来波卸磨杀驴，趁着现在天翼种没到，赶紧逃到极寒区深处。” 凌封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果然是“燚爆”。 “这种东西别随便扔，万一炸了怎么办？天翼种有多狠大家都清楚，除了你们两个他们不敢杀，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将“燚爆”放进指环，这种东西多一个人拿就少一份风险。 夜笙曾经在路上提过，只要让“燚爆”在极寒区深处爆发就行了，数量无所谓，两个人就是两份希望。 “无皇做过的事，以天翼种的性格，绝对无法释怀。据我估计，恐怕有天境十阶的天翼种，正在极寒区深处等着我们。” “那你还不快走？天翼种等的又不是你！” “确实，临死前多带走几个是我会做的事情，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天翼种到底是什么东西？” 姬淮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立刻砸了下嘴，“人类反抗组织还挺会整事的。” “如果真的会整事，应该先把古族灭了。” 凌封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人类反抗组织的建立者不详，是最近两百年才出现的，它的目的非常单纯，从名字里就可以看出大半。 无论是打仗还是经商，又或是其他什么方面，信息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这些信息大部分都把控在大家族手里，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信息的制造者。如果不通过他们，人们很难获得真实的信息。 人类反抗组织是一个堪比古族的信息源，只不过它只对部分人开放。 如果从现有人族传播的信息来看，天翼种并不是那么十恶不赦，只是偶尔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但这只是信息不够多而已，实际上天翼种每时每刻都会搞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别说是人族了，就算是精灵从极寒区深处过路，他们也不会放。 呃……其实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伦岑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他也是人类反抗组织的了？”姬淮用下巴指了下唐林然。 被说到的唐林然姿势一正，“我为身在这个组织而骄傲！” “你们收人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无论是凌封还是唐林然，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姬淮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理由，姬和也是人类反抗组织的一员！ 他知道三个这个组织的人，从他们身上，姬淮找不出任何共同点。 “我身上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秋亦还的东西，都在一年前用完了。” “你说的是天绝宗吧？能成功拿到‘神座本源’，你们付出的代价，也不算什么。” 天绝宗是三千年前天下第一宗门，神座本源指的是神魂。天绝宗宗主本来只是一个小角色，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夺取了神魂后，他一下子就跻身最强者之列，天绝宗也是在这个情况下建立起来的。 失落之域形成，天绝宗随之灭亡，宗门势力彻底衰弱，神座本源也遗失罪域。 凌封知道天绝宗遗址的位置，也曾在那里徘徊十年，没想到最终找到它的竟然是两个毛头小子，这就是命啊！ “我能依靠的，只有我的枪，以及我的血。” “我也一样，我能依靠的，只有凌皇的枪，以及他的血。”唐林然在听了凌封的话后，也补上一句。 “以后，只要我说话，你就闭嘴。” 大地在颤动，众人瞬间扭过头去，精神之森内，几根巨大的藤曼冲向天空，那里是，天翼种！ 在他们发现天翼种时，已经有大队天翼种朝这边袭来。 “这么快！” 凌封眉头一皱，他还是低估了天翼种对夜临城的憎恨。 “他们的追击，真的跟疯狗一样！”即使是现在，姬淮也能笑得出来。 “不对，天翼种再快也不可能现在赶到！这里的天翼种是本来就在附近的，数量应该不多。先逃进风区，再想其他的！” 还是赵晟比较沉稳，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不过没有任何意义。 谁都没有提半句救援精灵之类的话，螳臂当车而已，现在还是逃跑最为实际。 虽然从天上能看见，但天翼种离众人还很远，众人全力奔跑之下，天翼种一时半会也追不上。 前方的风开始变得剧烈，越接近极寒区深处这股风就会越强，直到他们到达那里。 在突破地境后，夜笙还没怎么适应过自己的身体，骤然奔跑起来，这种速度带来的畅快感，暂时抵消了疲惫。 天翼种进入风区后，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众人扭头看了几眼，就开始专心于奔跑。 前方的风很大，但最大也不会像夜笙突破地境时的那样，也就是偶尔能把人吹起来的程度。 跑了有一会儿后，夜笙才发现，他感觉不累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确实不累。 一些不知名的血脉，让他的身体素质达到一个很恐怖的程度，虽然力量不如别人，但耐力却强的离谱。按照现在的感觉，再跑一个小时都没问题。 天翼种已经落下地面，他们的身体不适合正常飞行，平常都是依靠元力才能飞起来。这些天翼种虽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在强风下也飞不起来。 他们身后的羽翼使他们受到的阻力更大，凌封预想的会追上他们并不现实。 最先撑不住的不是唐林然，而是赵晟。 天境三阶的他自然要远强于唐林然，但毕竟年纪大了，体力跟不上。 众人减慢了速度，天翼种很快就从后方跟了过来。 唐林然从指环中掏出一把铳，对着靠近的天翼种点射，虽然威力不大，但也不是天翼种可以硬接的，在来回的躲闪中，他们重新落在了后方。 “你还有多少子弹？”凌封问道。 “几万发吧，没数过。” “可以，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不过只有十个**，你们有谁铳打得准吗？” 沉默，拥有元力的人，大部分都不会使用铳械。铳械有过一段辉煌，不过那都是历史了。 元力是比铳械更好的武器，威力更大，也更便捷。 “我一百多年前用过一段，应该能找到一些感觉。”赵晟开口，唐林然递给赵晟一把铳。 天翼种又靠近了几次，都被两人打退。 铳械使用起来不麻烦，有天境的精神力作为底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赵晟熟悉了几十枪后，再开枪时已近乎百发百中。 在吃了几次瘪后，天翼种只是远远得吊在后面，没有再靠过来。 “你来罪域有几年了吧？怎么还有这么多子弹？”姬淮问道。 “七年，来罪域前我半个指环里都是子弹，子弹不是问题，关键是铳，我的铳就剩两把了。” “你没事带这么多子弹干什么？” 唐林然看了姬淮一眼，眼神中竟带有一丝嘲讽。 “弱者有弱者的生存方式，你真觉得所有人都能避开子弹？” “如果想要获得利益的话，只有杀掉那些，能避开子弹的人吧。” 唐林然笑了，“有人只要能活着就好，利益？真当所有人都喜欢权力斗争啊！” “嗯——，算是上了一课。”姬淮原谅了唐林然的无礼，“不过你为什么要去抢苍岚之角的血脉？” …… 在风区已经行走了十几个小时，众人都有些疲惫，他们当然可以选择不休息，但既然有休息的机会，为什么不呢？ 前方，一座巨大的钢铁废墟耸立在那里，那是三千年前的遗迹。 去往极寒区深处的路不可能完全相同，在冻土上行走只能勉强分辨出方向，凌封也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能来到这里完全是误打误撞。 这里的风依然很大，可以用铳械把天翼种击退，就算天翼种突破防线，以他们的实力，成功逃走也不是问题。 从近处看，这些钢铁已经变成黑色，这座建筑物是一座场馆，表演的内容无法确定。 几人进入场馆，里面的景象很清晰地说明了这里前不久有人。 “连掩饰都不整一下吗？”姬淮捡起地上的袋子，里面还有一些残渣，是某种肉类。 凌风做出分析，“人数不超过十个，以这种规模行动的，恐怕在天境五阶以上。” “所以说，前面确实有人啊！”唐林然露出绝望的表情，“我还没有孩子呢！” 在场几人除了赵晟，一个有后的都没有，他想哭诉也找错了地方。 “后面那群杂种表现成这样也有解释了，大概又是天翼种的恶趣味。”秋亦还一屁股坐在座位的靠背上，“还真以为十拿九稳了。” “别谈这些了，先吃点东西吧。”唐林然依然一脸绝望，但好像还没放弃。 夜笙自己没带东西，就吃了姬淮的，只是一些面饼而已，不过比那些蜥蜴肉之类的好很多。 这些面饼在罪域非常珍贵，因为气候的原因，罪域只有一种小麦可以成熟，数量很少，大部分都要送往罪城和黑山，能吃到面饼还算不错。 “他们不过来了。”夜笙发现直到现在都没天翼种出现。 “不想拿首功的话，就是这个样的。”姬淮回应，“明知前方是重重埋伏，还要继续往前走，这种感觉如何？”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我要哭出来了。”唐林然哭丧着脸，一副怕死的样子。 夜笙当然也怕，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唐林然起码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潇洒过一回，可自己呢？ 终究只是在铁甲城里打打杀杀，甚至连罪城或者黑山都没去过，又有什么意思。 场馆外还是狂风呼啸，在这里姑且获得了半刻安心。 “这里过去，好像表演的是歌剧。”秋亦还的声音传来。 众人陷入了这里原本是表演什么的讨论，夜笙除外。 潮水般的声音逐渐退却，夜笙躺在一排椅子上睡着了。 在夜笙睡着的这一段，天翼种来过几次，凌封也曾冲进敌阵，但没取得任何战果，天翼种主动避开了他。 这群天翼种只是确认他们位置的，只要他们往极寒区深处走，天翼种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们为无皇选了一个死亡之地，想在无皇拥有最大希望的时候将他杀死。 很不理智的想法，但这就是天翼种。 第二十章极寒区 夜笙陷入了梦境，他很清楚自己在做梦，但无论如何都无法醒来。在梦境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可以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是夜临城的过去，明显、没有任何掩饰。 冰天雪地之中，一个长得很像女孩的男孩在一颗植物底下挖着些什么。 他已经饿了很久，虽然教堂会提供食物。 教堂是天翼种弄出来的，里面供奉的是天翼种大祭司。虽然是教堂，但天翼种并不信仰何宗教，天翼种大祭司是真实存在的一个人。之所以被称呼为祭司，也只是因为祭司是离神最近的人，在宗教中是这样。 天翼种区域下的无翼种，地位和家畜相等，甚至低于家畜，因为他们往往是伺候家畜的人。 由于无翼种和天翼种开战，他们这些无翼种的生活变好了一些。 天翼种要为战败做准备，无翼种由原本的劣势变为均势，就意味着他们很可能也会，由现在的均势变为优势！教堂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弥补无翼种而建立的一个场所。 小男孩便是夜临城，或者说是曾经的夜笙。 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父亲，他的母亲也在一年前死去，那时他只有七岁。 他的父亲死于无翼种的第六次起义，担任的角色是炮灰，但无论是他的母亲，还是他的父亲，对此都没有任何怨言。 天翼种不知道这一点，否则他已经死了。 什么都没有！ 虽然在挖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土壤有些松动，但真的发现没有东西的时候还是很懊恼的。 这是附近最后一株豚薯，只要植株还存在，它就可以不断长出根茎，它的根茎可以食用，味道很怪，但是可以食用。 这里离斯特兰已经有一段距离，为了防止意外，现在就应该回去了。 他不敢离家太远，因为某个人的存在。 夜笙无法得知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每当夜临城想到这方面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非常模糊。 不到万不得已，夜临城不想去教堂获得食物，因为他不想在以后对天翼种抱有任何负罪感。但某人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他不得不前往教堂。终究还是他的能力太差，他不得不接受天翼种地施舍。 教堂建的很高大，墙壁为了凸显神圣刷成了白色，即使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信教。 可能也有人信教，只是夜笙不知道而已。 夜临城进入教堂，里面两名无所事事的女性天翼种，在看到夜笙没有羽翼后，都露出厌恶的表情。 这没让夜笙看见，因为夜笙有意提前低下了头。这些天翼种对无翼种的蔑视是掩饰不住的，所以夜笙给了他们机会。这样做是为了不让她们撕破脸皮，夜笙不想听一些刻薄的言语，如果可以的话。 “请问……这里有食物吗？” 夜临城的声音唯唯诺诺，配合他的外貌，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惜。 天翼种已经收起了厌恶的表情，这里毕竟是为了笼络无翼种的地方。 “有的有的，想吃多少都可以拿哦！” “真的吗？！谢谢姐姐！” 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充斥了夜笙的脑海，如果是他的话，绝对无法忍住。但夜临城从外表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要这样叫我们，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对方比想象中更加恶劣，果然这就是天翼种。 夜临城控制肚子发出“咕咕”声，然后摸着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啊！肚子叫了。” 所以快点把食物拿出来，别废话。 夜临城的表现姑且让两人不是那个厌恶，而且就算厌恶也会把食物拿出来，这里是天翼种拉拢无翼种的地方，该做的总会做。 一名天翼种到教堂后面去拿吃的东西，夜临城不想多说什么，装作羞涩的样子观察着周围。 教堂内部要比外面更加富丽堂皇，修成这样是为了向他们展示天翼种的强大和仁慈，让他们不要反抗。 这的确很有用，只要有一口饭吃无翼种就会继续忍受天翼种的压迫，至少在斯特兰是这样的。 教堂中央，也就是接受供奉的雕像，是一个小女孩的。小女孩一脸坚强地仰望着远方的天空，看起来颇有几分威严。 夜临城只是看了两眼就不看了。 听说天翼种大祭司将会终结这场战争？呵！只是说说罢了。不过是被吹出来的天才，给她一百年的时间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小女孩便是天翼种大祭司，把大祭司放在神位，如果是那些真正的信徒，这间教堂已经被拆了。 但实际上，这间教堂建立的一半原因，都是为了宣传天翼种大祭司，一个比夜临城小一岁的女孩。 没过多久，那名天翼种就拿出了一袋子红薯。都沦落到来教堂的程度了，夜临城自然不会嫌弃这些东西。更何况，红薯比夜临城平时吃的东西要好很多。 豚薯里面的豚指的就是猪，从名字就可以看出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临城伸手要接那个袋子，对方突然颤了一下。 “好恶心！”声音不大但也不是能忽略的程度。 “什么？”夜临城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我说战争，战争太恶心了。” “是啊，如果战争结束就好了，这样每个人都可以幸福的生活了。” 夜临城表现出的样子非常天真，就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他所说的战争结束，当然是以无翼种获胜为条件，这也意味着天翼种全灭。 此时他也明白了对方是什么意思，在夜临城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手背划破了一道伤口，可以看见金色的血肉。 就他自己而言，金色的血液还挺酷的，奈何对方是个弱智。 夜临城左手的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从手心传来的痛觉告诉夜笙，他已经陷入极怒。 发怒的原因无从知晓，脑海中那股蔑视告诉夜笙，夜临城可以在一瞬间终结对方的生命。 尽管对方是地境。 在这里杀死对方，夜临城将会面对天翼种的追杀。理智占了上风，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夜临城终究不会动手。 出了教堂后，周围的空间如同镜面般破碎，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消失，周围变成了一片黑暗。 “鬼门关走了一遭，运气倒是不错。” 鬼门关？ “我们发生了强制链接，都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如果这时候天翼种来了，你必死无疑。”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过来？ “只是想给你办个盛大的葬礼而已。” 葬礼是什么？ “为别人的死亡感到快乐而举办的典礼，在天翼种的嘴里，就是葬礼。” 那还真是感谢他们延缓我的死亡了。 夜笙结束了对话，从昏睡中醒转过来。 “你可算醒了，这都一天一夜了。” 唐林然最先发现夜笙醒来，看起来他还挺关心夜笙的。 “急着送死吗？”夜笙无意中说出了不符合他性格的话。 “呃……” “无皇又有了什么新指示吗？”姬淮开口。 “什么都没有，出了点意外。” “那走吧，呆在这里没什么意思。” 姬淮并不关心所谓的“意外”是什么东西。 在夜笙自己的印象里，他只是睡了一觉。但实际上，其他几人已经等了很久，就算是送死，也都希望能利索点不是？ 几人行走在被冻的发白的土地上，北风呼啸而过，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里被称为极寒区不是没有原因的，连姬淮都能感受到手脚的僵直，其他人更不用说了。 当然，其他人中不包括凌封，毕方的血脉在抗寒这一点上还是非常强的。 周围没有天翼种的影子，但他们都知道，天翼种一定远远得吊在后面。 “我总觉得，前面的路是我们无法闯过的。” 凌封的话语被狂风吹散，但所有人都能很清楚的听见。 “那你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秋亦还脸上露出无所畏惧的笑容。 “我败于东方无悔的时候。” 东方无悔就是现人皇，凌封说的是他的最后一战。 “确实不是一个好兆头。”秋亦还顿了一下，“不过这次有我。” “你看起来并不像那种自信过头的人，说出的话倒是。”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超出你想象的年轻人。” “那我拭目以待了。”凌封的笑容虽然称不上是嘲讽，但也没表现出多么感兴趣。 超出想象的年轻人，如果有的话，他当初就是。 在罪域中，消息的流通不算慢，大家都是什么样的人也都互相知道。交流没有太大意义，只是缓解无聊罢了。 因为风太大，几人说话也有点费劲，索性就结束了交流。 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夜笙的小团体外，众人本质上就是陌生人，如果不是一起逃亡，根本就没什么交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夜笙只能感受到寒冷和狂风，以及黑暗。 罪域的光线很差，大部分时间都像黑夜一样，夜笙只能根据明暗变化判断出又过了一天。 他的思绪早已被冻结，只是一直向前走而已。如果不是有人陪着，他早就放弃继续挣扎了。 环境并不是恶劣到没法接受，这也是因为他突破到了地境。但一直在这种环境中挣扎也不是让人舒适的事情，起码给他个距离，让他知道还有多远啊！一直走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风依然是那样，几乎让人走不动路，温度的下降他们也早已感觉不出来。 在夜笙以为还有很远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了光。 太阳刚消失没多久，按理说现在确实是白天，那么就是到极寒区深处了。 因为未知的原因，极寒区深处没有黑雾覆盖，这也成了判断是否为极寒区深处的唯一标准。 “到了啊。”因为风太大，夜笙的声音没能传出去，也就成了自言自语。 走在最前面的凌封加快了速度，众人也没在后面拖沓。 迎面的风在众人冲破风障后突然消失，几人终于能好好呼吸了。 “好大的排场啊，天翼种。”秋亦还嘲讽道。 谁都没想到，天翼种竟然没在风障后面埋伏。 “可能这就是自信吧，在这方面，人族还是比不了的。”姬淮附和道。 “从这个方向走的话，必须要通过百花谷，他们应该在那里等着我们。”凌封没有加入两人的谈话。 “只有这一条路，我们避不开的。” “如果我们在这里等上两天，天翼种会不会先耐不住性子？”唐林然提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凌封接话。 “我只是不想看见他们一脸臭屁的样子。” …… 唐林然的建议虽然有点意思，但众人没有接受。 脚下的冰面一踩就碎，百花谷里并没有花，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如果从脚下的地面来判断，这里好像没有人来过。但很显然，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因为天翼种会飞。 众人走了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出谷的台阶。 在台阶尽头，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天翼种，巨大指的是他的羽翼，足足有寻常天翼种的五倍。根据人族的经验来判断，羽翼大的天翼种不一定强，但羽翼不大的天翼种一定不强，眼前的天翼种，想必不会是那种空有外表的垃圾。 “你们的运气不错，遇到了我。”眼前的天翼种声音有些轻佻，配上他英俊的外貌，给夜笙以岁数不大的感觉。 但下一刻，夜笙收回了这个看法。 从这名天翼种的身上，一股无形的气势横扫全场，众人脚下的冰面在这股威压下，尽皆破碎。 第二十一章碾压 “把他留下，你们走吧。”天翼种手中的棱剑指向夜笙，他所表达的意思非常明确。 “就这，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就只有一句，你们走吧？！” 姬淮的态度与先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 “我们的目标只有夜临城一个，现在你们离开的话，我保证，没有任何一个天翼种会阻止。” “你知道什么叫‘天翼种的保证’吗？那是笑话的另一种说法。”凌封在姬淮说话前，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我姓云呢？” 带着疑惑的目光，凌封将头转向姬淮。 凌封出身平民，对外域的东西知之甚少。 “云家，天翼种除了皇室以外，唯一一个大家族，如果他出身于云家，他的话姑且可以相信。” “那无所谓了，终究只是天翼种而已。” 天翼种捏碎了一块无色的石头，然后走下台阶。 “一起上吧，垃圾！” 他刚才捏碎的石头，应该是向周围的天翼种传讯的。 夜笙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似的，不过在听到“垃圾”这两个字后，夜临城接管了身体。 “这怎么还装起来了？！当初你在我面前跪下哀求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 “你是想逗我笑吗？这就是天翼种的骄傲？” 黑色的棱剑犹如闪电，射向夜笙，但他仿佛未卜先知般躲开了。 “恼羞成怒了？废物东西。” “哈哈哈……”天翼种的笑声响彻山谷，崖边的雪纷纷飘落下来。 “接我一剑的力量都没有，你还以为你是无皇呢！” 天翼种的笑声无法停止，因为笑得太过剧烈，他只能半蹲下来捧住腹部。 “你穷途末路的样子，还真好笑呢！看我不杀你个十天十夜，让大伙乐呵乐呵。” “十天十夜？”夜临城口中的嘲讽，需要夜笙用一辈子去学习。 “是啊……”天翼种的笑意完全转变为杀气，“也该轮到你了。” 天翼种以夜笙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瞬间来到众人面前，夜临城只能用双手护住头部。 “砰！”夜笙的双臂在这一击之下完全断裂，身体也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山体上， 赵晟、唐林然也被震飞。 天翼种没有追击，右脚踏出，黑色棱剑便弹到了他的手里，正好挡住了秋亦还的一剑。 紧接着他羽翼一扫便打飞了秋亦还。 “云挽歌，如果你听过这个名字，就会知道我说到做到。我已经感觉到了极寒区深处的能量波动，难道你不想去看看？” 这句话是对凌封说的，这里只有他能让天翼种放在眼里。 “很快，这里就会聚集数千名天翼种，加上我一共三个天境十阶。我不想杀你，留着你对人族也算是一个威胁，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凌封嗤笑一声，他的身上喷出血雾，赤红色的火焰开始燃烧。 “我常说一句话，当年星元能以初入天境的修为打败天境十一阶的兽皇，我天境九阶的凌封打赢天境十阶的你，不是问题。想要动手那就别磨磨蹭蹭的，非要拖到其他天翼种赶来只能让我觉得你是个软蛋。” 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被火焰沾染上的东西，无论是空气，还是土壤，都开始了燃烧。 “嗖”的一生，凌封从地面弹起。他原本的位置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云挽歌收回了左手，身体微曲，羽翼一震便向空中的凌封飞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棱剑从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向凌封斩去。 三剑过后，夜笙还没反应过来，空中便全是火焰，那是凌封的血。 无论凌封怎样驱使火焰，云挽歌都不管不顾，以最快的速度在凌封身上创造伤口。 简单直接，并且高效。 没有元力的支持，凌封对云挽歌没有半分胜算，因为云挽歌的武器对赤手空拳的他太致命了。 凌封的身体摔在了地上，以他为中心，周围的土地都凹陷了下去，这一击踏踏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宛如重锤一样的力量，他身上每一处骨骼都出现了裂隙。 “你太小看我了，也高估了你自己。” 云挽歌全身着火，但表情没有任何不适。 “毕方血，拉锯就是上风，你以为你能拖住？为什么你会输给现人皇，你还没有想明白？” 凌封一直喘着粗气，很明显内脏受到了损伤，听到云挽歌的话，他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凌封竟然发问了。 “噗——”云挽歌笑出了声，“你把我整笑了。” “你竟然问为什么？你以为为什么？因为他是天境十阶啊！” 凌封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毕方血脉的恢复力是最顶尖的。只要不断气，在毕方血脉的作用下，很快便能恢复如初。 可以点燃一切的火焰，近乎起死回生的恢复能力，如果不能立刻结束战斗的话，对方基本上就是必败的局面。 即使在白金级血脉中，毕方血的能力也显得太过强大。 混沌种往往没有同类，毕方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拥有毕方血的只有凌封一人。 从得到毕方血的那一刻起，凌封便没有输过。 因为自身经历，他想建立一个平等的世界，他攻下了大半个人域，却在与人皇的决战中败于对方。 这是他第一次战败，相差甚微，让他有一种再努力一点就能赢的错觉。 现在云挽歌的话让他回想起了之前忽略的细节，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能赢的希望。 凌封深吸一口气，九十八岁的他第一次显出老态。他的头发由黑色变为了赤红色，眼神透露出一股决绝。 云挽歌皱了下眉头，他感觉到身上的火焰开始急速升温。很明显，对方点燃了精神之海！ 凌封聚火成兵，两手均出现了由火焰构成的长剑。他一正一反将长剑拿在手中，携无尽火势攻向云挽歌。 火焰喷吐，两方的动作快到夜笙完全看不清，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凌封不会很快的败下阵来。 即使点燃了精神之海，凌封也不是云挽歌的对手。 山谷被云挽歌堵住，前路已经封死，后面是天翼种的追兵，这样下去，等待夜笙或者夜临城的只有死路一条。 黑色的棱剑带着冷冽的杀意，不知多少次击碎了凌封手中由意志凝结的火焰。 战斗技巧、形势、修为、人数，都偏向了云挽歌。 包裹在火焰中的云挽歌，每一次挥剑都能让众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事实上，云挽歌并没有看上去那样云淡风轻。倒不是说他受伤了或者怎样，而是他实在不想拖。 凌封能做到的只有拖延时间，而他最怕的，就是拖延时间。 之前说杀夜笙杀个十天十夜是假的，只要有机会，云挽歌会立刻杀死夜笙，第一时间确保死亡，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谁都知道夜临城有多么恐怖，让他多活一秒就是对天翼种的巨大威胁，之前他多次忍让，也是为了能够尽快杀死夜笙。 没想到，时间就这样被拖住了。 正当云挽歌有些着急的时候，远方传来了一阵波动，他立刻大喜过望。 几秒后，一名天翼种加入战局，打破了已经倾斜到极致的天平，凌封的身躯被另一名天翼种打穿，心脏也被掏了出来。 同样是天境十阶。 看到这一幕，夜笙的心中涌出了无穷无尽的愤怒和不甘。怒火仿佛要冲出胸膛，原本夜笙深紫色的眼睛也染上了血色。 偷袭！让一个战士死亡的原因竟然是偷袭！ 别人为他战死，以及对天翼种没来由的怒火让夜笙的精神之海开始沸腾，然后他失去了意识。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不仅仅是看到凌封战死，主要是潜藏在夜笙灵魂深处的愤怒被引发出来了。 让夜临城不得不将灵魂一分为二的愤怒，摧毁夜笙的精神之海易如反掌。 夜临城接管了夜笙的神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夜笙都无法恢复过来了。 虽然自己身受重伤，凌封被掏出了心脏，但夜临城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所设想的情形，现在正在发生。 天翼种的情报量太小了，很多可能出现的状况都没有想到，就像凌封，又或者是被云挽歌忽略的姬淮，以及，秋亦还。 凌封会全力死战在夜临城的意料之中，因为他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夜临城与那个组织的关系，会使他自愿死战到底。 唯一不确定的点就在于秋亦还，也是整个设想中最重要的一环，竟然以他设想的那样，行动了起来。 他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却朝着最好的方向进行，可能这就是，命不该绝吧…… 凌封其实还没有死，只不过也快了。云挽歌在凌封失去反抗能力的下一瞬间就突向夜临城，当他看到夜临城表情的那一刻，他意识到有哪点不对。 “事有蹊跷，速战速决！” 本想彻底杀死凌封的那名天翼种立刻袭向夜临城。 一道无形的防护张开。 云挽歌以及另一名天翼种被阻挡在外。 “全力攻击！” 两人反应相当迅速，发现有防护后立刻展开了攻击。一层层波纹在空中震荡，防护好像马上就要破碎的样子。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空中传来。 “这不是星光守护，核心在天上。” 两人听后立刻振翼，向着天空飞去，遥远的天空中也开始出现其他的白影，所有的天翼种都在朝着这边聚集。 夜临城抬头望天，那里有的仅仅是黑色的雾气。 “星弦做的可不地道啊！” “都一样。”秋亦还应声。 天空中大多数星光被天翼种熄灭，在浓浓黑雾中寻找发光的亮点并不容易。 云挽歌察觉到防护消失后立刻坠空，他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不对。 云挽歌突然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所有天翼种，极寒区深处！” 第二十二章燃烧 人族历史上一共有十三位人皇，八个姓氏。每个古族都出过人皇，四大古族，四个姓氏。 古族代表的，不仅仅是属于人皇的荣耀，还有绝对强大的实力。 星族的星力有无数的运用方式，任何一种都有顶级的功能。火族对火焰有着法则级的操纵。命族近乎全知全能的行动。 对于箫族，有人说，箫族以剑术闻名，有人说，箫族的精神控制天下第一，也有人说，箫族的空间掌握强于天翼种。 如果姬淮的星力可以瞒过星弦，那么秋亦还的空间掌握会强到什么程度？ 云挽歌犯了一个错误，他应该在进罪域前杀死皇家禁卫军的首领，这样指挥权就会落在他的身上，但现在已经没时间后悔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皇家禁卫军首领离这里比较远，所以他现在拥有最高指挥权。 果然，从山谷里传出了空间波动。 秋亦还的身上有一种玄奥的气息，通常，这种气息是属于神的。 “神座本源，我当年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夜临城摇了摇头，没有把话说完。 如果继续定位的话，天翼种会在他们之前落位，因此秋亦还只能提前启动。 “对方的反应太快，只能跟他们抢速度了，做好准备。” 金色光阵落下，神座本源开始解构周围的空间，如果没有神座本源，天翼种的空间封锁会把他们牢牢地锁在这里。 在接近极寒区深处的一处，金光落下，众人出现在那里，包括重伤昏迷的凌封，他身上的毕方血脉正在恢复他的伤势。 罪域没有元力，即使能恢复，凌封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站起来。 夜临城将“燚爆”做了些调整，就放在了他们传送的地方。 谁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在结束传送后就开始向极寒区深处赶。 夜临城的身体承受不了这样的温度，但他靠着精神力可以支撑，唐林然就完全凭借意志了。秋亦还是众人中状态最好的，由他扛着凌封。姬淮和赵晟勉强顾住自身。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分夺秒，夜临城知道极寒区的状况，照这样的速度，正好能赶在天翼种前面。 众人完全由夜临城带路，夜临城往哪走他们就往哪跟。 大约两分钟后，夜临城突然回过头，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太快了！他本以为一分钟后才有可能出现天翼种。 夜临城强行加快速度，但剧烈的寒风挡住了他的去路。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在这最后的时刻？ 天翼种已经近在咫尺，众人都回头看去。 并不是云挽歌或者之前出现的那名天境十阶，对方来势汹汹的样子表明了他的身份——第三名天境十阶，在接近极寒区深处的地方等着他们。 姬淮想要迎击，就在他要冲上去的那一刻，一道从天而降的星光落了下来。 既是保护，也是约束。 星光隔绝了姬淮的声音，他在里面无声呐喊，其中的愤怒传递给了所有人。 “星族内战还是有一手的。”夜临城露出讥笑，事到如今他也无计可施。 极寒区的风在他的印象中，是最寒冷的，他从未在这样一个修为，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还不如葬在天域，这是夜临城此时唯一的想法。 “无皇，我唯一的要求，你把他带出罪域。” 秋亦还将凌封交给夜临城，他的气势开始激增，一个无色的光团被他从身体里抽出，放在了凌封的心脏处。 无色的光团眨眼间便融入了凌封的身体，取代了他的心脏，以夜临城的判断，那是神座本源。 “你不会是想断后吧？” “断后？你可以这么理解吧。” 夜临城意识到一件事。 “你生命力减弱的速度怎么比死亡还快？” “我以为你分秒必争。” 天翼种像箭一样射向夜临城，在即将接近的时候，秋亦还握拳。时间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天翼种停在空中。 夜临城扭头便走，身上背着一个人并没有让他的速度下降太多，其他两人也紧随其后。 空中出现了本不该有的裂痕，秋亦还上前，天翼种的眼中通红一片，那是精神力激发到巅峰的表现。 裂痕遍布天翼种的周围，秋亦还一脚侧踢，天翼种像石头一样在地面上滚动。 对方在找回平衡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去追夜临城，秋亦还左手抬起，天翼种瞬间被压在了地上。 一道星光落下，想像罩住姬淮一样罩住秋亦还，秋亦还抬头看向那束光，星光即刻消散。 “秋亦还！”先前响起的那个声音怒吼道。 “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秋亦还的金发随风扬起，此时的他，异常的容光焕发。 “你想做人族的罪人吗？”声音完全没有减弱。 秋亦还看向姬淮，对于限制住姬淮的星光，他这个外族人根本没有办法。 姬淮此时也在看着他，刚才还面露怒容的脸已经面无表情。 “你在干什么？”声音虽然无法传出来，但秋亦还对读唇语很精通。 秋亦还笑了一声，很轻，在出声的瞬间便被周围的寒风吹散。 他环视四周，眼前是被星光笼罩的姬淮，左手处，被膨胀的空间压在地上的天翼种，以及被白色覆盖的大地。 “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三名天境十阶，天境十二阶的强者压阵，还是让目标跑掉了。” 如果光听秋亦还的语气，还以为他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 “别跟我开玩笑！你没理由这么做。”姬淮的目光变得十分冰冷，满怀痛恨，对自己的痛恨。 “你觉得我没理由这么做？”秋亦还将即将裂开的空间再次加固，“或许我可以给你找一个？” “你知道这两天我印象最深的几个字是什么吗？”秋亦还自问自答，“只能活到二十岁。” “曾经也有人这样对我说过，不过我超出了他的预期。就像他也没想到，有一个人的天赋，能超过本该是人族最强的我。” 秋亦还自嘲的笑了笑，温和的表情让人感到心碎。 “你就像我命中的克星，拿走了本属于我的东西，虽然我并不在意这些。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所以更应该保护好姬和，他是唯一一个使我动心的女孩。但是完全因为你的原因，她死了。” “你知道的，我只在意的只有你们三个。凌封的行为让我明白了姬和一直以来的愿望，我所做的就是为了这个愿望。” “而且，这不也是你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吗？” 夜临城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目的地走去，肩上凌封的身体释放出惊人的热量。 按照他的计算，天翼种应该要到了。 刺眼的光芒从夜临城传送过来的地方出现，一团巨大的火焰冲天而起，无尽的光和热涌了出来。 空气因为高温剧烈的扭曲，白色的雪原被冲击波掀开，露出了黑色的土地。 两名天翼种在感知到巨大能量之后立刻落地，这种程度的热并不能杀死他们，但一时半会也别想着追击的事了。 “那个杂种！”云挽歌失去了一概的风度，破口大骂。 另一名天翼种正庆幸着听了云挽歌的建议，稍微减缓了追击的速度。 凌封在巨大的声响下清醒过来，夜临城一边解释一边继续向前。 风向有些改变，风也比之前更大，这在夜临城的预料之中，也是为了确认目的地的方向，寒风吹来的地方。 燚爆摧毁了夜临城留下的痕迹，如果不是星弦指路，天翼种已经失去了方向。 迫于无翼种的威胁，星弦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实际上，无论夜临城是死是活，都和人族没有太大关系。 在秋亦还撑起的空间中，燚爆只是摧毁了限制住姬淮的星光。 天翼种禁卫军首领已经去追击夜临城，这件事不能有任何耽误，而且他也不敢对秋亦还怎么样，因为他的背后是箫族。 “人类反抗组织，果然啊！” “如果你掌控了星族，应该会成为它最后一块拼图。” 秋亦还坐在地上，被压制了十几年的血脉，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摧毁了他的全部生机，他的身体随时都会崩溃。 “与整个大陆为敌，真是，异想天开。” 一座接通天地的塔，塔顶，一个圆桌前，坐着一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人。 老人开口，“天翼种可能会失败。” “说出不确定的话，可不是你的风格。”年轻人说道，他的手中是一叠纸质的文件，他一直用笔在上面写些什么。 “这件事星族牵扯太大，我也有些乱了。”老人就是星族的族长，星弦。 “不是星族，是你——”年轻人语气有些不满。“就算夜临城活着，也是天翼种首当其冲。” “这件事，我自有考量。” “我提醒你一句，无翼种还没死绝呢！” “我知道，议长，否则我会亲自出手。” 中年人一直在闭目养神，没有参与两人的对话。 夜临城用精神力制造了一道屏障，护住了赵晟和唐林然，在这种环境下，他们两个无法坚持。 说是护住唐林然，其实只是他躲在了赵晟后面而已。 夜临城拿出另外一滴燚爆，眼前就是罪域最寒冷的地方，他将燚爆直接扔到了前方的空地上，这一举动让其他三人揪起了心。 红色的火焰迅速膨胀，玻璃管爆开，刺目的光在眼前展开，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太阳在面前升起，然后熄灭。 一座巨大的建筑从泥土中钻出，唐林然发出一声怪叫。 这个建筑像极了他曾经盗过的古墓。 夜临城正好站在正门之前，像是早知如此。 第二十三章结束 那是一座圆形的大殿，面积很大，金碧辉煌。柱子的材质像是白金，不过无法确认，夜临城对这方面的东西没有研究。 众人进入大殿，位于整个建筑中心的地方有一个宝座，上面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在众人看到男人的那一刻，周围的空间一阵变化，所有人都被分开了，只有夜临城还在大殿上。 “我想到是你，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你，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年的约定还算数吗？”夜临城没有回答。 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 “好，把我做成假死，短时间内我可能无法恢复实力。” “恢复实力？像你现在的情况，还是找个地方安度晚年吧。”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从宝座上起身，整个大殿散发出七彩色的光辉。 “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就这样结束吧……” 云挽歌落地，从刚才开始，这里就没有任何变化，只有那七彩的光辉依然在闪耀。 没有任何犹豫，云挽歌走了进去。 大殿内没有人，其中的装饰让他似曾相识，如果非要说的话，和天翼种的神殿非常像。 “进殿者，是否接受试炼？”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云挽歌心中一惊，再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有了一个坐在白玉宝座上的男人。 对方的面容没有遮挡，但怎么都无法看清楚。 “什么试炼？”云挽歌显然没搞明白状况。 男人轻挥右手。 一股巨力袭来，云挽歌双翼张开，极为艰险地在殿门前停下。 “我接受！” 云挽歌脸上，惊喜的表情无法遮掩。 那是神！ 周围的空间开始模糊，作为天境十阶的空间能力精通者，他能勉强感知到周围空间的变化。 眼前的场景微微显现，一种强烈的呕吐感让云挽歌趴在地上干呕。 “云哥！你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耳边传来，其中的焦急掩盖不住。 震惊让云挽歌止住了呕吐感，他面无表情的将头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那个让他无法忘怀的面容。 “快走！” 但又能走到哪去？ 一道元力拂过，像微风一样轻柔，却让云挽歌大惊失色，然后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只是幻象而已。 身旁的女声还在说些什么，但云挽歌的目光已经被遥远天空的巨大元力球夺取了。 两片遮天蔽日的黑色光翼聚于一点，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人影单手高举，大小为紫云城三分之一的元力球向紫云城砸来。 十几道身影飞上高空，他们身边所有元力开始聚集，但相比于那个元力球来说还是太过渺小，像是飞蛾扑火。 元力球压了下来，然后爆炸，冲击将泥土抛在空中，紫云城千年历史在此刻结束。 由血脉链接在一起的众人突破空间的束缚，这一次云挽歌没有带上他的妻子。 “分散逃开，不要让长老们白死。” 此时抱有希望可不是明智之举，从绝望中找到希望然后再失望的感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挽歌！快走，你现在就是云家家主，日后的复兴就靠你了！” 云挽歌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本该再晚点出现的夜临城提前出现。 “无聊至极。” 周围的幻境开始扭曲，然后归于黑暗，云挽歌对无悲无喜的修炼早已完成。 睁开眼，前方是一片战场，身后带有光翼的无翼种正在一面倒地屠杀天翼种，云挽歌跳下城墙，又是一个幻境。 接连七次睁眼，七个幻境转瞬即破，云挽歌的精神力开始暴涨，他离太空境本就只有一线之隔，七次幻境的试炼后，他的精神之海开始虚化。 曾经也有一人完成过无悲无喜的修炼，第十人皇雪彻寒，除星元外最强的人皇。 在云挽歌的观感里，极其漫长的时间度过，他的精神之海终于空无一物，等他再次感知到精神之海，就是他进阶到天境十二阶的时候。 周围的空间变得非常清晰，他所处的空间周围是其他被分成一块一块的空间。 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再次出现，“你愿意将成神的机会让给夜临城吗？” “我想让他死。”夜临城的声音没有起伏，只是简单的陈述。 “他也是这样想的，你的胜率在一成左右，还想继续吗？” “继续。” 两个空间被连通，出现在云挽歌面前的，是拥有一对黑色光翼的夜临城。 远超云挽歌十倍的元压，相比于他的预期要更好些。 一次次地挥剑，无论从哪个角度，又是怎么样的考量，都被夜临城轻松挡住。战斗持续了十几天，云挽歌的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 血洒满了脚下的土地，云挽歌从无数次致死的伤势中恢复，眼前的夜临城已露出颓势。 完全进入状态的云挽歌心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杀死夜临城的目标，无法撼动的意志维持着云挽歌的动作，即使手脚断掉也依然挥砍。 鲜血从夜临城的手中流出，这是云挽歌第一次伤到夜临城。 “废物原来也有其价值啊！凭借一身神器，也能伤到我。” 夜临城右手在空中穿梭，手中流出的鲜血组成了一个深奥的符号，被云挽歌支配的元力毫无阻碍的被夜临城夺回，整个空间的元力汇聚在夜临城手中。 “就这样去死吧，我也有点累了。” 原本无色的元力在夜临城的手中变为黑色，狂暴的力量将周围的空间撕得粉碎，元力脱手而出，夜临城突然感知到些许不妙，急忙要将元力抽回。 但还是太晚了，一根黑色的针从破碎的空间中射出，命中了处于惊愕的夜临城。 夜临城的攻击，以云挽歌的实力不可能躲掉，在被精神力拉的很长的时间里，云挽歌一直在观察者夜临城。 即使是神也接不下这一击，更别提夜临城只有一半且遍布裂痕的灵魂，夜临城在中针的瞬间便停止了动作，倒在地上，看上去应该是死了。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替云挽歌挡下了这一击。 “不错，竟然赢了。” 云挽歌解除了无悲无喜，径直走向夜临城的尸体。 先是粉碎，然后火烧，将尸首破坏到绝对无法复活后，将灰烬散步于空间乱流中。 做完这一切，云挽歌才回过神来。 “弄完了吗？” “已经可以了。”云挽歌依然有些失神。 “相比于他，我更欣赏你，你能以较弱的实力获胜，其中的付出无需多言，成神所需的毅力和勇气你都具备，也不枉我三千年布局。” 三千年，和罪域存在的时间一样。 “我需要做什么？”天底下虽然有免费的午餐，但云挽歌相信对方不是做慈善的。 “等你成神后就知道了。” 男子拿出一颗璀璨的晶石，“等你到天境十二阶后，将这颗晶石中的东西吸收到，你会和那个天翼种大祭司一样。” 云挽歌见对方不想多说，也就没有多问，空间再次变化，云挽歌回到了大殿中。 殿外的情况和进来时有很大的不同，温度不再那么低，而且有稀薄的元力。 另一处空间中。 夜临城在湖边的岩石上盘腿打坐，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想清楚了？” “没有什么清楚不清楚，我只会做最正确的事。”夜临城依然紧闭双眼。 “你做的很多事都称不上正确。” “我说的是最正确。” 男子不想跟夜临城争辩，所以转开话题。 “以另一半灵魂为主的话，成神的机会确实会更大，但活下去的机会会很小……” “如果不能成神，此身没有任何意义。” “那开始吧。” 夜笙浑噩的灵魂受到指引，从灵魂深处传来的悸动使他跟随着那道指引，在精神之海重新凝聚。 无法言说的痛苦，使刚刚凝聚的灵魂重新炸裂，一股力量强行将破碎的灵魂揉成一团，夜笙只能承受那份本不可能承受的痛苦。 夜临城面无表情地坐在湖边，承受着同样的痛，灵魂强行融合的痛苦，甚至不能让他动容。 无数的片段在夜笙脑海中闪烁，除了战场就是赶赴战场，到处都是鲜红的羽翼和破碎的尸体。 相似的片段对夜笙来说算是好消息，否则庞大的信息流很轻易就会摧毁他的精神。 得益于夜临城的单调，两方的融合进展的很顺利。 最后一个画面闪过，夜临城倒在了湖边。 男子将一块破碎的晶石打入夜临城的脑海，等这个身躯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只会有一个名为夜笙的人。 持续的痛苦使夜笙的感知变得麻木，根本无法思考。 金碧辉煌的大殿化为泥土，轰然倒塌，留守于此的天翼种在检查一番后，将消息传回了天域，又是几遍检查，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来到罪域的大部分天翼种都进入了神殿，而出来的寥寥无几，连禁卫军统领和另一名天境十阶都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神殿在云挽歌出来后不久便倒塌了，其中的原因，剩下的天翼种虽然有些猜测，但都没有说出来。 只要完成目标，这次任务就算大获全胜，等待他们的是翼皇的嘉奖和灿烂的前程，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 夜笙的躯体被放入了棺木，如果他不能醒来，也不至于曝尸荒野。 凌封、赵晟、唐林然三人，根据夜临城嘱托，被送回了人域。因为男子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苏醒 人的感知会影响对时间的判断，在承受痛苦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慢很慢。 从这个情况开始算起，夜笙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稍微估算一下的话，应该超过了他的年龄。 这是怎样的感觉？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夜笙绝不允许。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因为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狗屁理由，夜笙只能在这里默默忍受。 想死的话，起码知道为什么要死吧？连死都不明不白的话，十五年的人生又算什么呢？ 凭借这种念头，夜笙坚持了下来…… 夜临城的记忆与原本的记忆交织在了一起，夜笙下意识地将他们分开，好在他们泾渭分明。 当两股记忆完全被分开后，夜笙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曾经熟悉到无视的东西重新回到了夜笙的掌握。 意识回到身体后，首先感到的就是剧痛，夜笙痛的打滚，身体碰到了旁边的物体，更强烈的疼痛传来，夜笙在一个长条形的固体里到处乱碰，直到喘不过气才停了下来。 夜笙身体表面有什么东西，只要碰到就会带来剧痛，比身体原来的疼痛更加剧烈。 在刚才的折腾中，夜笙确定自己被关在了一个木制容器中，而且他的脚掌和手掌表面是干净的。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上面，背后传来的痛感让他“嘶嘶”得叫了起来。 长痛不如短痛，他聚起元力，一脚踹开了上面的木板，紧接着落入水中。夜笙挣扎着浮了起来，然后忍着剧痛向岸边游去。 他的一脚触发了传送，这是提前做好的手脚，夜笙在离开水面后想明白了这一点。换做以前的他，绝不可能反应过来，就像以前的他不可能会游泳一样。 夜笙没能完全接受夜临城的记忆，但也对罪域的事情有了些模糊的脉络，转念一想，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刚才关住他的东西，夜笙没有思考的念头，因为没有意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自由了，但自己的身体出了些状况？ 夜笙的衣服已经破掉了，好在李风蚀给他的指环还在，他想从里面找一件衣服，却发现那里面的衣服也破掉了。 空间指环与外界有气体交流，所以里面的东西不会一直是放进去的那样，这是原本夜笙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让夜笙惊奇的是，老爷子的书还跟以前一样。 刚才疼痛的源头夜笙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他身上黑色的纹路太异常了。黑色纹路遍布全身，夜笙将湖水当成镜子，发现自己只有脸上没有这种纹路。 黑色的纹路是加在他身上的封印，为了防止精神力暴走。 夜笙的面容和当年已经大不相同，相比当年多了些阳刚，再也不会有人将他认成女孩，更重要的是，和夜临城完全是两个样子。 他的头发已经到了腰部，夜笙右手放出火焰，只是将面前的头发燎短。他不可能去天域，唯一的选择就是人域，在人域，长发往往代表着较高的社会地位。 夜笙走出湖边的树林，根据太阳和树木的稀疏，他辨别了方位，同时，他也确定自己长高了。 周围的地形似曾相识，那个湖让夜笙有些判断失误。他出来的地方其实就是当初神殿的位置，湖只不过是被天翼种挖出来的。 大量的知识，只要夜笙需要就会涌现出来，甚至罪域的地图都在夜笙的脑海里。 随着亢奋感的消失，夜笙全身变得虚弱，元力可以维持生命，但长时间不进食会让身体变得非常脆弱。 他从湖里抓出了几条鱼，生火烤熟后吃掉，鱼腥味让他有些反胃，不过他没有更好的选择。 带上几条鱼，夜笙出发了。 罪域的变化很大，首先就是温度高的离谱，已经接近十度，夜笙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高温，但并不感觉陌生，其次就是，长出了一些原来没有的植被。 整体来说，罪域还是一片荒芜，即使在水源旁边都看不到什么动物活动的痕迹。 赶了十二天的路，夜笙的鱼早已吃光了，在那之后他再也没吃过东西。想吃的话也很简单，土壤中有很多虫子，单论充饥这一点，绝大多数正常食物都比不上它们。 将近两千公里的路程，夜笙没有碰到任何人，再加上植被的情况，夜笙推测已经过去了七年。 罪域的面积是人域的五分之一，现在已经很接近人域的边境，夜笙下定决心，如果今天还看不见人影，土里有什么他吃什么。 人族对边境的防守很重视，在人域和森域边境上有三座大城，人兽边境上有五座。 从森域去人域很不现实，所以夜笙选择走兽域。在镇兽关前等上一段，运气好的话可以碰到商队，给些钱应该很容易就能入关。 气温相比十几天前更高，所以是春季，应该能碰到回程的商队——吧？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如果还看不见人影，夜笙就要开挖了。 在夜笙心中绝望之际，他看见了地上的血点，血点已经凝固，呈暗红色，说明才过去不久。 顺着血迹走了一会儿，穿过树林后，夜笙看见一大片耕地。 稍远处传来狗叫声，夜笙朝那个方向看去，他的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同时一声枪响传来，夜笙疼的失去平衡。 一个农夫扛着一把铳过来，看起来有些焦急。 “我没往你身上瞄，应该没打中吧。” 面前这个光着膀子的男性一脸痛苦得趴在地上，让农夫有些糊涂，他开枪只是警告，没想到真的打中了。 对方身上黑色的纹路让他有些在意，当着夜笙的面，他装了一发子弹。 “别开枪，刚才那枪没打中。” 只是一块石头弹起碰到了他的腿而已，因为打中了封印，夜笙痛的站不起来。 农夫拉了夜笙一把，但因为左腿的原因，夜笙有些站不稳。 真是虎落平阳，夜笙只在心中暗骂，不敢表现出来。 “靠近这里是你的不对，但伤到你也有我的责任，不如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农夫见夜笙不像是装的，也就稍微收敛了一些。 “我只想知道附近有没有能住的地方。” 农夫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一个集市。” 夜笙点头，也没道谢，一瘸一拐地向那个方向走去，真是晦气。 走出去不远，夜笙腿上的疼痛减弱，逐渐恢复了正常。 要想办法处理一下封印了，刚才的事也算是提醒。 喧闹的声音传到耳边，夜笙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 农夫所说的集市更像是一个小镇，面积很大，基本上都是二层的房屋，街上有很多摆摊的。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街上仍是灯火通明。 夜笙看到几个身穿甲胄的身影，这里应该受军队保护。 他径直朝着他所见最高的建筑走去，身上全是黑色纹路的他，一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是他还光着膀子，破烂的衣服缠在腰间。 夜笙看了下牌子，百草堂，药店，晦气。 好消息是远处有一个更高的建筑，不至于失去目标。夜笙继续向前走，***，是他要找的地方。 这是一个五层高楼，用料主要是木头，看起来不像缺钱的样子。 门口有两个守卫，夜笙探知了一下，都是地境，就算有意外也没关系。 走进***，一眼望去全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冷兵器，夜笙来这里不是要买，也就没有多看。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店员迎了上来，夜笙看都没看一眼，就走向了柜台。 “我想做个抵押，三成利息。” 夜笙将天火放在柜台上，这柄剑自他买回来只用了一次，属实是缘分不够。 原本坐在那里的也不知道是算账的还是什么，看到天火后目光一凝。 “稍等一下。”说完便进入了身后的房间。 说是抵押，其实就是要卖。只不过天火的来历有些问题，夜笙怕引来麻烦。 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从房间里出来，检查了一下天火。 “我是这里的主管，你说的要抵押是什么意思？” 态度没有异常，夜笙放下心来。 “我被元兽袭击，身上的财物都遗失了，一个月后，我来取剑，到时给你三分利息。” 中年人仔细打量起夜笙，夜笙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冷峻，黑发黑瞳，面容英俊到他生平仅见，一头长发很随意得披散在脑后，看起来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抵押当然可以，但本店一向是小本生意，恐怕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中年人没有谄媚之色，只是很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想耽误，现在能拿出多少？ “五百万。” “好，一个月后我会再来。” 旁边的女店员端来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有两个插槽，中年人将一张卡片插了进去，然后把另一个插槽转向夜笙。 “我的卡遗失了。” 夜笙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猜还是能猜到的。 中年人叫人拿来一张卡片，插到了另一个槽，夜笙看见盒子上出现了一千多万的数字，然后数字减少了五百万。 夜笙没有多话，接过卡片后就走了。 之前坐柜台的店员看见夜笙离开，问出了之前一直都没敢问的问题。 “火焰石不一直都是被火族垄断的吗？” 中年人将天火收了起来，“不然他不会接受五百万的价格。” 他说的是“价格”，也就是说他知道夜笙一定不会再回来。 夜笙走进一条小巷，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想必这里死过很多人。有个人从他来到这里就开始尾随他，夜笙想弄明白原因。 那个人毫无掩饰得跟了进来，夜笙愣了一下，原来是熟人。 第二十五章偶遇故友 “秃鸟？你怎么在这？” 一直跟着夜笙的就是古云鹏，夜笙在罪域为数不多认识的人，跟以前不同的是，他头上有头发，所以夜笙没第一时间认出他。 “竟然真的是你，你的模样和以前太多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长出头发。” 两人一番叙旧，夜笙得知罪域还有不少人活着出来，人域方面对他们还算宽容，但入关是别想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明，被保存在一个叫做“数据库”的东西里，夜笙没有身份证明，像他这样的人，关卡不会放行。 古云鹏问夜笙有没有落脚的地方，得到回应后便带着夜笙来到住处。 建筑的风格和街上有明显的不同，最大的差异就是用材，混凝土，这种材料在三百年前就已经出现，深受平民的喜爱。。 一座两层的小院子，虽然不大，但也说的过去了。 “话说回来，你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古云鹏用钥匙打开大门。 原来才过去五年啊！ 令夜笙没有想到的是，院子里有一个非常小的小孩在垫子上玩。 “这是你的孩子？” 古云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啊……” 一个姿容姣好的女性从屋子里出来，“这位是？” 看起来有点年轻，但应该是古云鹏的妻子。 “他是我的朋友，今天做点好菜，我要好好招待他。” 女子稍微打量了夜笙一下，就去做饭了。 夜笙没有什么动作，等到女子走后才说道，“你不是说你不可能结婚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哪有什么不可能。” 古云鹏抱起那个小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夜笙瞟了一眼，是个男孩。 时过境迁，没想到连古云鹏都有了自己的家庭。 两人进入屋内，看起来古云鹏过的还算充裕。 “五年来，我一直四处漂泊，没想到还能见到认识的人！”夜笙的身份和立场已经不像当初，就没有说什么节外生枝的话。 夜笙找个地方坐了下来，即使疼也没有表现出来。 “看你的样子，我就能想象到你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古云鹏给夜笙倒了杯水。 夜笙这才想起来自己没穿上衣，怪不得刚才古云鹏妻子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现在是做什么的？” “跑商，不过不是去兽域，太危险了，一般都是到惠城进些货，再到这里卖。”古云鹏把自己那杯水一口喝光，然后放下了杯子，想要再倒一杯。 惠城是附近的一座大城，看来没有走错路。 “你进出的凭证是怎么来的？” 古云鹏微怔，停止了倒水。 “你不会是想去人域吧？”他想起夜笙去过***，“冲关可是死罪。” “我当然知道，不然我问你干嘛？” “你知道就好，实际上我没有凭证，是商会作保，才能入关的，一路上都有人跟着，不能久留。” 明天去商会看一下情况吧，夜笙主意已定，不再多说。 夜笙不擅长没话找话，古云鹏也不是话痨，两人沉默下来。 正好古云鹏的妻子端饭进来，夜笙也帮了把手。饭菜味道不错，夜笙只是多吃了一点，不想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吃过饭后，古云鹏找了间空屋子让夜笙住下，然后就回屋了。 十几天来，夜笙晚上都是冥想，从来没有睡过觉，这是每一个修士都应该做到的，基础中的基础。 夜笙的精神力受到封印，表现出来的只到太虚境。经过十几天对记忆的搜寻，夜笙明白了封印的原因，他吸收了一块破碎的神魂。 灵魂固化意味着近乎永恒的生命，也就是神。而灵魂晶石就是灵魂固化的产物，他是一个神的全部，最根本的东西。 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夜笙整理了夜临城的记忆，非常模糊，而且残缺不全，有用的信息非常少，而且是三百年前的，除了时不时闪过的画面，也就只有那些知识能够帮到他。 身上黑色的纹路真名叫勾魂锁魄，以同样神级的实力施展出来后可以禁锢神魂，前提是无意识的，也就是死去的神魂。 夜笙不能也无法解除封印，因此只能通过切断神经来减缓疼痛。元力会传递感知，所以切断神经并没有太大副作用。 疼痛的目的是警告，火会烧伤身体，碰到火的时候感到疼，手就会伸回来，为了保护自身。 但现在疼痛只是折磨而已，夜笙知道为什么感到疼，也知道疼没有用。 夜临城对身体各部分很了解，只要摧毁部分位置的神经，疼痛就会大幅度减弱，这需要药物，看来得去百草堂一趟了。 经过一晚上的修炼，夜笙的元海终于又扩大了一分，成功突破到地境五阶。 地境五阶之前，以精神力强行催动，夜笙修为提升得很快，但之后的修炼就不能这样做了。 地境六阶，镜面元海，只能不断地积累，用时间填补。 冥想后时间过的很快，夜笙稳固好元海后天就亮了。 夜笙没有目标，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但遇见古云鹏后情况就变了。 古云鹏昨天睡觉了，他的妻子也是普通人，以古云鹏的性格，只要他在这里，就不会放任不管。 夜笙本就不想过多打搅他，更何况古云鹏已经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整个院子都在夜笙的感知范围内，楼下的房间有些动静，应该是古云鹏醒了，不告而别不是朋友之间应有的行为，任何情况之下。 夜笙下楼道别，古云鹏怕夜笙办不成事，执意要跟着，夜笙只能接受。 两人一起去了商会，在路上，夜笙确认了五百万元的价值，不算少。 人域流通的货币是纸币，最大面值为一万，夜笙在钱庄提了三十万，随便买了几件衣服，花了一千多。 商会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夜笙又看到一种新奇的事物。一块玻璃板上，一条条需求从下往上涌动。 据古云鹏说，那叫液晶显示屏，那些需求被称为任务。 夜笙见到了副会长，对方不肯开凭证，即使给钱都不行，无奈之下，只能离开。 “先吃饭吧。”夜笙已经下定决心冲关。 夜临城的存在无形之中影响了夜笙，让他有了与实力不符的骄傲，灵魂深处潜藏的愤怒让他变得暴躁。 骄傲加上暴躁，让他变得极为冲动。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试试。”古云鹏提出建议。 “先吃饭吧。” 酒楼里，古云鹏一脸惊讶地看着夜笙把第三桌菜全部吃完，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夜笙的肚子还是原样，古云鹏知道世间有很多奇特的功法，并没有问什么。 吃过饭后，夜笙为了顾及古云鹏，接受了他的提议。 当然也有养精蓄锐的意思，他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多呆几天调理一下的话，冲关成功的把握会大大增加。 古云鹏带夜笙来到一个茶楼。 “关外最好的情报贩子就在这里，他所属的势力很大。” “我可从来都没遭过这份罪。”夜笙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那里要考虑的东西确实更少。”古云鹏用“那里”指代罪域。 上了楼，一个店小二笑着问道，“两位是来喝茶的吗？” “不是。”夜笙一身黑衣，黑发黑瞳，略微冷峻的面容，极为英俊的外貌，让店小二以为他身份尊贵。 “请跟我来。” 阳光照在夜笙的脸上，店小二这才发现夜笙的眼睛是极深的紫色。 推开门，里面的一个年轻人正在打呵欠。 “有没有办法在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入关？”夜笙直切主题。 “办法总是有的，看你能不能做到而已。” 他说的没错，夜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我换个说法，你能让我在没有身份证明的情况下入关吗？” 年轻人一边嘴角抬起，显得非常倨傲，“我只能提供一个信息，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代价呢？”夜笙有些不耐烦。 对方双手交叠撑在桌上，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你那柄剑的来历？还有就是，给我一百万。”问剑的来历纯粹就是好奇而已，主要还是一百万更加重要。 如果是来之不易的东西，夜笙会非常珍惜，钱却是身外之物。 “火族二长老的独生子，那柄剑是他的。” 夜笙将卡片放在桌上，由店小二操作，转走了一百万。 “太苍学院，你知道吧？” 说起太苍学院，夜笙这才想起了老爷子的嘱托，自他苏醒后，精神一直高度紧绷，很多事都被他忘记了。 夜笙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一个在太苍学院很有权力的老师，”年轻人在一张非常精细的地图上做了个标记，“现在就在这个位置附近，你找到他后，告诉他你想考太苍学院。” “如果他认可你的天赋，就会帮你，到时候你直接走也行，装作考不过也行。” “我看不透你的修为，但觉得比我强，所以应该能过。” …… “情报贩子赚钱真快啊！”古云鹏阴阳怪气道。 “你嘲讽我也没用，我不在乎钱的。” “只是感叹而已，毕竟我跑一年商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夜笙拿出卡片，注入元力后卡片亮了起来，夜笙一通操作，上面出现了一百万的数字。 “给你儿子买点东西，算是我的心意。” 古云鹏推开卡片，“自己留着吧，你救过我的命，我始终是欠着你的。” “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整这一出？” “你快去找那个老师吧，我听说城主和太苍学院有点关系，你去那里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不止是为了入关，那可是天下第一学院！” 对于夜笙的天赋，古云鹏没有任何担心。 “那我走了，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 此次一别，或许终生都不会再见面，夜笙没有那么多感伤，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又不是生离死别。 第二十六章找到门路 与古云鹏分开后，夜笙独自来到百草堂，让古云鹏知道自己买药没什么好处。 “曼陀罗两千克，紫荷、曼珠沙华一千克，离魂草五百克，幽兰梦幻的毒液二十克。” 这些都是比较普通的药物，夜笙不担心买不到。 “这些本店暂时缺货，您如果是想做麻药的话，本店有现成的。” 并不是缺货，而是根本没有，这些老一套的东西早就被取代了。掌柜一双死鱼眼看向夜笙，模样还挺俊俏，就是戾气太重。 “拿出来看看吧。” 掌柜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瓶子，相同的药摆满了整个货架。 “这是现今最好的止痛药，口服。” 瓶身上写了药的成分，夜笙对这些并不了解，夜临城也仅仅略知一二。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夜笙单手掀开瓶盖，喝了下去。 药物起效很快，夜笙遍布全身的痛苦消退了很多。凝神内视，药物的成分并没有破坏神经，只是阻止了传递而已。 夜笙原本是想直接破坏神经，但看到药的效果这么好后，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破坏神经的副作用太大，能不做到这一步自然是好的。 “这种药在哪个地方都能买到吗？” “百里家的产业遍布人域，当然可以。” “先拿一百瓶吧。” 这种药除了用来镇痛外，也有别的用法，一次性买几百瓶都不奇怪，但眼前的年轻人明明不知道这种药，为什么会买一百瓶？算了，付得起钱就行。 “五万六千元。” 夜笙面无表情地拿出卡片，卡片的操作已经被他摸透，之前那种机器只是用来显示金额的，不是必需。 拿过药品，掌柜告诉他药的名字叫最终旅途，只要是百开头的药店，都能买到。 夜笙解决了自身的问题，也就决定去找那个老师。镇兽关至少有几十名天境，以夜笙现在的修为，强行冲关还是太勉强了。只要有天境来追，就很难走掉。 有了精确的地图，夜笙不用多绕远路，径直朝目的地赶去。 关外虽然冷清，但也让夜笙见识到了很多东西。夜临城的记忆还停留在三百年前，很多东西都完全不认识。夜笙凭借着良好的接受能力，熟悉着现在这个人域。 一种叫汽车的东西就让夜笙很感兴趣，可惜不会开，不然赶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止痛药的作用在喝下后的一段时间最强，慢慢就会减弱。让效果覆盖一整天，起码要三十瓶。 夜笙倒不是嫌麻烦，而是这样下去钱会花得很快。既然已经知道了钱能解决问题，夜笙就不可能采用原来的办法，但赚钱属实是在为难夜笙。 像天火那样的武器，实际上是很珍贵的，火族长老给自己独生子的东西，又怎么会差？花完身上的钱后，除了抢，夜笙想不出其他方法。 路越走越偏僻，让夜笙不禁有些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作为一个老师，出关干什么？还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地图上标出的区域就在这里，夜笙选择先找找看。 这是一处没怎么开发的丛林，只有新开出的一条小道，于是夜笙就沿着小道走。如果附近有人就好了，可以问问这里的情况。 很少有人走路时会注意天上，但夜笙不一样。一只宽背从夜笙的视野中飞过，夜笙喝下一瓶止痛剂，追了上去。 为了保持视野，夜笙在树冠中移动。树林中杂乱的树杈很多，虽然喝下止痛剂后疼痛减缓，但还是让夜笙咒骂起来。 幸好宽背落地了，不然夜笙还得继续忍受这样的折磨。 宽背力气很大，耐力也好，是一种非常优秀的坐骑。高高在上，正符合某些人的气质，因此卖的价格很高。 在关外，宽背很少出现，又落在这个区域，除了那个所谓的很有权力的老师，夜笙想不出还会是什么人。 一对一的话，即使碰上天境，应该也不会太狼狈。 流水的声音传进耳中，夜笙从树上落了下来，前方是个小谭，对方就在这里落脚。 直到宽背叫了一声，对方才发现夜笙接近，这还是在夜笙没有遮掩的情况下。夜笙不会只从这一点就判断对方实力低微，所以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对方似乎很惊讶，问了句，“你是谁？” 夜笙挑眉，对方和他想象中差很多。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而已，带着一双黑框眼镜，没有位高权重者的不怒自威，反倒有些读书人的书卷气。 “我对贵院很是憧憬，但苦于身处关外，一直没能瞻仰，这次听说有一个老师来到关外，便想通过先生，来见识一下太苍学院的盛景。” “我一向不给学生开后门的，你想入院，还是凭自己的本事考吧……” 夜笙扶额。 “我的意思是，我从小就在关外长大，没有人域的身份证明，入不了关，来找先生是希望先生您能帮我。” “哦——，这个好说，不过你得等几天。” 这么好说话？ 夜笙在那位老师身边坐下，精神力暗中探查，发现对方同样只是地境五阶。 “先生来关外是做什么的？” “我姓杨，你叫我杨老师就行了。” 杨老师此时正在钓鱼，以他地境的修为来看，只是消磨时间罢了。 “世上有一种花，它的花瓣有七种颜色，分别……” 说道七种颜色，夜笙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朵花的样貌，黑色的茎，莲花一样的样子却有七种颜色的花瓣，虚无缥缈，仿佛身在云雾之中。几千年来不断出现在大陆各地，然后又迅速消失，原因不详。 “彩虹影？”仅仅这三个字就解释了杨老师来关外的原因。 杨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看向夜笙的目光变得凌厉。 “我本不想问你的来历。” “因为你并不想帮我，即使是敷衍，也要用心啊！” “黑发紫瞳，身处关外，你身上无翼种的特点太过明显，在这种特殊时期，我怎么可能帮你入关？” 特殊时期是什么意思？夜笙刚苏醒不久，很多信息都完全不知道。 “有这么明显？”还是先扯皮一会儿。 “你是无翼种的可能，比我不是无翼种的可能都大。” 夜笙很想反驳他的说法，遗憾的是，他说的对。 “如果我用关于彩虹影的情报，作为你帮我入关的代价，你能否同意？” 杨老师听到这话，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你的情报对我有用，我就帮你。” “三百到一千年以前，彩虹影一百次出现的位置。” 笑容戛然而止，由于彩虹影的出现不一定被观察到，他在今年才确定彩虹影每次出现的间隔正好是七年。 “相信你对彩虹影有些研究，三百年前的数据应该有吧？稍微比对一下，就能知道我给出的位置都是正确的。” “你为什么要去人域？” 夜笙在对话中占到了上风。 “你可以把我理解为逃兵，因为不想参加的争斗，而逃到人域。” “逃兵就逃兵呗，又不是谁都想打仗。”杨老师表示理解，“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杨志宇，只要你不表现得很可疑，我会在人域为你提供保护。” “夜笙。” “对了，我提醒你一点，别让其他人知道你是无翼种，不然无皇开战的时候，没人能保住你。” 夜笙点头，在心中记下了这个信息。 想不到无翼种还存留着一丝骨气，这让夜笙有些不敢相信。 两人交流了一下细节，为夜笙串通好了身份，杨志宇在一块发光的玻璃上一通操作，就把夜笙的信息填写完成。 听杨志宇说，只有接近镇兽关时才能上传他的身份，不过他也不着急。 人域内部有着一个可以交流信息的虚拟平台，夜笙在路上就知道了这件事，因此也没有异样的表现。 因为杨志宇还要做一些调查，因此夜笙在这里多待了几天。 面前这池潭水就是上次彩虹影出现的地方，夜笙仔细搜寻了夜临城的记忆，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连夜临城都不知道的答案，夜笙就更不可能解出来了，尤其是这个答案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在这几天里，夜笙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修炼，尝试着吸收神魂，同时也为突破地境六阶做准备。 杨志宇没有修炼，一直在用他那简陋的仪器研究着水质、土壤之类的东西。累了就尝试从夜笙嘴里套话，而他得知的唯一一个有用的消息就是，他被他的暂时休学的学生卖了。 这让杨志宇一阵好气，发誓要让那个学生付出代价，虽然他的行踪不是秘密，但被这样卖出去也有些过了。更何况这件事他的学生根本没告诉他，卖消息得来的一百万他一分都没拿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四个字在夜笙耳边重复了不下百次，当然，如果夜笙应和着杨志宇说几句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我可是他的老师啊！一点师生情分都不念，岂有此理！” 杨志宇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帐篷，研究工作已经完成了，和他预想的时间差不多，是时候要走了。 夜笙把借来的帐篷还给杨志宇，从这几天的相处中，夜笙得知杨志宇是教历史的，搞研究只能算副业，从他认真研究的态度来看，应该是个好老师。 只不过夜笙受够了杨志宇的抱怨和牢骚，所以打算开学后选别的系。 夜笙认为，以夜临城的知识量，太苍学院里没什么可学的，铳械几千年前就有，传递信息的方式也就那样，最终决定一切的还是实力。 而夜临城的知识，足够夜笙成为顶级强者。 宽背的翼展足有八米，背上的空间很大，两个人乘坐也不拘谨，只需要十几天，两人就能到达梁梦城。 第二十七章人域 宽背的控风能力很强，这也是它速度很快的原因，在它的背上，夜笙只感觉到少许微风，除了有些颠簸，还是挺舒适的。 杨志宇有车，但是车只能在平坦的路面上开，没有宽背便捷。 “你知道梁梦城的来历吗？”杨志宇也不冥想，看起来非常无聊。 这一点夜临城的记忆里没有，所以夜笙不知道，他也不感兴趣。即使有太虚境的精神力，想要修成镜面元海也很难，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后面的路就会畅通无阻，所以夜笙现在只想着突破。 见夜笙不搭理他，杨志宇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这个名字取自‘黄粱一梦’，是第六人皇取的，意在自嘲。第六人皇梁月，有剑皇之称，统领人域五百零二年，征战沙场，建功无数，声威显赫。他很想将人皇的位置传下来，可惜家族后继无人，只能传位于秋念恩。” “剑皇亲眼看着家族没落，却没有有任何办法，心灰意冷之下，将原皇城改名为梁梦城。如果梁家再出一个人皇，这个世界可能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吧！” 梁月主战，秋念慈在登基后就采取完全保守的策略，两人的风格天差地别，如果一直打下去的话，人域可能早已统一了这片大陆。 接近镇兽关，杨志宇在发光玻璃上完成了对夜笙身份的注册，照片在小潭边时就拍好了。人域的身份系统本来就不是为修士设计的，所以注册起来很简单。 入关时需要步行，因为有禁空法阵，天境以下很难飞跃，守门的士兵只是简单地检查一下身份，然后就放行了。 夜笙依照约定在地图上标出了彩虹影出现过的位置，其中甚至有在海上的，杨志宇只是看了一眼就相信了夜笙。 “我知道的所有位置都在上面，姑且就相信你了，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也对彩虹影有过研究，天域的资料里这些都有。” 杨志宇点头，天域的资料他的确无法接触。 “你的修为有地境六阶吗？如果有的话，可以免试。” 夜笙已经二十岁这一点杨志宇知道，天下第一学院的招生标准好像有点低。 人族和无翼种的修炼方式在地境五阶之前是相同的，无翼种在达到地境五阶后就要修炼镜面元海，而人族不需要，所以地境六阶对人族不是一个坎。 “到达梁梦城之前，我有希望达到。” 杨志宇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我先确定一下，你是按照人族的方法修的吧？” “无翼种有自己的一条路。” 说出这句话后，夜笙心中出现了一股违和感。 为什么我下意识就把自己当成了无翼种？他突然想到，自己以前可不是这种性格，还有之前卖剑的时候，自己怎么会接受那样的价格？又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他会说出‘我不在乎钱’这种话？怪不得那时候古云鹏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夜临城对他的影响，比他意识到的还要大。 杨志宇察觉到夜笙的异常，也就不再多说，两人乘上宽背后继续赶路。 夜笙没有修炼，反复思索夜临城的事，无翼种的皇，与天翼种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恨。在天翼种首先屠城的情况下，开始无休止的屠城，而且在心中理所当然地认为，即使杀光天翼种，也无法偿还其首先屠城的罪。 同时，人人平等的念头始终存在于夜临城心中。在完全不把天翼种当人的情况下，夜临城竟然信奉人人平等？等价交换同样是夜临城的信条，一名无翼种相当于一千名天翼种，这就是夜临城一直屠城的理由。 只要夜笙不集中精神，夜临城的思考方式就会严重影响夜笙，就好像，他不再是自己一样。 汗水将衣服黏在身上，封印上传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让人毛骨悚然。 夜笙使劲摇头，将夜临城和这种感觉甩了出去，如果不是必要，他不想再深入夜临城的记忆。 这几天，夜笙的止痛药没有断过，有些成分残留在他的体内，对他的精神产生抑制，这很不妙，夜笙决定不在滥用药物。 按照夜笙原本的性格，从来都是只考虑当下，减少对止痛药的使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 杨志宇发现，这两天夜笙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首先就是冥想的时间减少了，虽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发呆，其次就是有回应他的兴趣了。 “你是历史系的系主任，为什么来关外不带人手？还是说历史系就这么不受重视？” “历史系很受重视。”杨志宇激烈的反驳夜笙，言外之意是不受重视的是他。 “嗯嗯，那么你为什么要绕路？”根据日出的方向，夜笙知道这两天的路线不是直的。 “因为要绕过御龙双子城。”杨志宇又来了性质，“你知道御龙双子城的来历吗？” “命族的所在地。”夜笙的语气有些怪，这是他自身的知识，李风蚀讲给他的。 御龙双子城，绝地龙城和铁骑龙城，分别为千家和林家的属地，李风蚀的妻子，就是林家人。 “是，果然还是四大古族知名度高啊！” 虽然不是杨志宇想象中的原因，但杨志宇还是开始感叹起成王败寇来。 杨志宇的脾气很好，而且多愁善感，之前所说的让那个学生付出代价也仅仅是让他挂科，在太苍学院，只有两种情况能让学生退学，一种是副校长以上的决定，另一种就是挂科达到三次。 他没生多大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没有天境的实力很难对他有威胁，那个学生是知道这一点才把他卖了的，可以原谅，但不能容忍。 杨志宇向夜笙介绍了太苍学院的校规，因为他知道夜笙一定能通过考试。实际上，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太苍学院已经很难招到人了，有学生肯来也是好事。 太苍学院原本的规定很多，却因为一名学生全部废除了，只留下最关键的一条，除周六外，任何学生不能以任何形式在学院内动手。 夜笙的信息已经被传回学院，先做一个记录，算是准考证。 离正式开学还有十几天，考试会提前一周举行，杨志宇为自己留下的时间很充分。 深入人域后，杨志宇可以接收到信息网络，也就不再无聊，开始了一些自己的研究。夜笙还是冥想修炼。 两人晚上一般都在城市里找地方居住，因此夜笙见识到了人域的繁华。枪械在人域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有些甚至能威胁到天境，只不过动辄千万。被修得很平坦的路面上，始终都有汽车行驶，形成一道钢铁洪流。 除了信息网络夜笙还整不明白外，其他的东西夜笙都已经很熟悉了。 夜笙也买了一台设备，外表看起来只是一块比较厚的玻璃，经过简单的的操作夜笙就了解到，人域的总人口已经达到二十四亿，现在有三百一十座城，一千多个乡。 城乡没有科技差距，只是城里主要是修炼者，乡中大部分都是不会使用元力的普通人而已，依靠枪械，人域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虽然对信息网络很感兴趣，夜笙还是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修炼上，实力决定一切的思想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转眼又是几天，由于不用自己走路，夜笙也没感觉到疲倦。毕竟是宽背，有钱人的东西，舒适度还是可以保障的。 不得不承认，人域的风景非常壮观，即使只是身在此处，夜笙也比以往大多数时候都要快乐，毕竟，在罪域的日子可不好过。 身上还有些钱，暂时不用考虑赚钱的问题，对于那什么太苍学院，夜笙只打算暂时停留。等自身的封印解决后，他将会恢复太允境的精神力，到那时候，天下之大，皆可去得！ 只是夜笙现在对如何吸收神魂还没有头绪，所以一直在想办法。 一个灰色的物体出现在地平线上，随着宽背的靠近，夜笙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那是什么？”答案在夜笙问出这个问题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即使不特意指明，杨志宇也知道夜笙问的是什么。 “那是人族的象征——终界塔！”杨志宇自认说出这三个字后，就不需要任何解释，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上古时代，人族仰慕神的强大，修建了一座通天巨塔，结果反而引起了神的不屑，一击将这座塔拦腰摧毁。 神死后，人族在原址上，又修起了一座塔，命名为终界塔，其中有人族对自身弱小的提醒，但更多的，象征着人族的不屈意志。 它不仅仅只是一个建筑，同时也是人族的终极武器，号称可以弑神。但夜笙记忆中的一件事，告诉他弑神只是说说而已。 在罪域中，那只黑魔临死前提过一句巴别塔，指的应该就是终界塔，因为被神摧毁的那座就叫巴别塔。 天翼种大祭是天翼种的领袖，按那只黑魔所说，人族曾出动过巴别塔，造成天翼种大祭司的沉睡，这就是狙杀夜笙时只有三名天境十阶的原因。不然，以夜笙的身份，翼皇亲临都不为过。 夜笙知道夜临城最后是败给了成神的天翼种大祭司，仔细思考一下，也明白了夜临城放弃生命的原因。 夜临城所想，只是将天翼种屠杀殆尽而已，但成神的天翼种大祭司，是他无论如何都赢不了的，因为夜临城残缺的灵魂无法成神，而只有神，才能杀神。 因为夜笙不知道的一件事，夜临城不能将灵魂以他为首重新融合，只能将成神的希望寄托于夜笙身上。 夜笙很清楚夜临城把注压错地方了，因为他绝不会为了类似于前世的恩怨，去找机会杀死一个神，除非那只是举手之劳。 “看见终界塔，就说明要到梁梦城了。在学院有困难可以找我，只要不违反议会法，我会在一定程度上帮你。” 所谓的议会，指的是人族的执政机构，与人皇分属两方面管理人域，终界塔，就是议会的所在。 第二十八章梁梦城 议会的组成，包含了人域最强大的几股势力，皇室、四大古族、风影、贵族、军队，明面上是监督人皇的权力，但实际上已经取代了人皇存在的意义，成为了统率人域的一个地方。 组成议会的最强几股势力互相帮持，团结一致，牢牢的站在人域的顶点。只要议会不倒，这几股势力就会永远兴盛下去。 而议会又被人族认为是最正确的一个体制，基本无人反对。 一百年前凌封能连战连胜，也只是议会内部出现问题，短暂的利益分割罢了。 夜笙虽然能够看到终界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离终界塔很近，最保守的估计，也超过一千公里。 因为终界塔实在是太大了，顶天立地只是客观的描述，它的高度超过十万米，占地面积相当于一座大城，它的存在和它所代表的体制一样，坚不可摧。在它面前，任何事物都是渺小的。 自终界塔建立以来，人域再也没有战败过，这也作为一个证据，印证着议会的正当性，虽然没有再发生过大规模战争也是原因之一。 杨志宇降下飞行的高度，虽然梁梦城没有禁空法阵，但也不能直接飞进城中。 作为古都的梁梦城展现在夜笙眼中，首先引起夜笙注意的就是赤红的城墙，在草木茂盛的群山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其次就是梁梦城的面积，看起来不算小，像一只狰狞的血红巨兽盘踞在山间。夜笙对这一点比较惊讶，据他从信息网络上了解到的，梁梦城人口还不超过两百万。 和人域边缘的几座大城相比，非常冷清。作为守卫人域的要塞，它们的人口都超过千万，最大的御天城人口接近五千万，光从面积上看，梁梦城并不比夜笙见到的几座小太多。 “离开学还有十天，考试在三天后，这两天你可以到处逛逛，等到开学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已经回到梁梦城，杨志宇自然要跟夜笙分开，分别前不忘嘱托夜笙一句。 “你起码得让我知道学院在哪吧？”夜笙只觉得杨志宇把话说早了。 没想到杨志宇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梁梦城一半的区域都是学院的，你还怕找不到地方？” 夜笙不再多说，倒不是他没事先了解一下太苍学院，而是在网上他搜不到任何关于太苍学院的信息，就好像被人屏蔽了一样，顺带着关于梁梦城夜笙也没了解多少，只知道顾家是梁梦城最大的家族。 信息网络互不相通，夜笙处于最基本的公共网，找不到也正常。 宽背全速飞行，很快就降落在城门口，从近处看，梁梦城的城墙还挺壮观，除了颜色不对夜笙胃口外，其他都挺好的。 夜笙在路上已经补办了一张身份证明，守门的连看都没看就放行了，让夜笙一阵疑惑，既然检查的这么松，还留人守在这里干什么？ “人域别的不说，敷衍还是有一手。” “毕竟无翼种和天翼种开战，和人域没什么关系。” 无翼种和天翼种开战？夜笙套出了一个对夜临城非常重要的消息，但他是夜笙，自顾不暇，管他什么天翼种，转眼就把这个信息抛之脑后。 “那么，开学见。”杨志宇也不跟夜笙多说，直接回了学院。 天色还早，夜笙不急着找落脚的地方，止痛药的效果很好，夜笙一路上虽然节制，但还是喝得只剩几瓶，可能存在的副作用，夜笙也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考虑的再多又有什么用？ 相同的药，在梁梦城也能买到，百里家在这里也开了一家店。从网上大致了解了位置，夜笙一路摸索着找去。 梁梦城很繁华，年轻女性的比例比他之前路过的几座城都要高，夜笙也不是刻意在看些什么，只是她们都穿的比较清凉，让夜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由于夜笙长得确实太帅了，而且没有多余表情，这样做也不显得猥琐，就好像是正常观察一样。除了有同伴的年轻女子外，没几个人一直盯着夜笙看，也没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经过千辛万苦的寻找，夜笙终于找到了一家百草堂。进去后，夜笙发现里面人还挺多。 但大部分都不是买药的，这间药铺竟然还卖脂粉，里面正有几个女孩在挑选。夜笙吸引了药铺中所有人的目光，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之前他一直以为别人在看杨志宇，毕竟跟着一只宽背，但情况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夜笙身上黑色的纹路都在衣服的遮掩下，从外表应该看不出来，夜笙想不出原因，也就不再想。 店员都是女性，好像这里只卖脂粉一样。一个女店员直勾勾地盯着夜笙，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后，女店员清了清嗓子，问道。 “您是来给女朋友买胭脂的吗？” “买药。”夜笙略微低沉的声音差点让女店员眼里泛出星星。 一方面，夜笙的声音除了低沉外，挑不出任何毛病，另一方面，不能肯定夜笙有女朋友，不能肯定，就是没有，虽然知道这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女店员还是非常兴奋。 “要买什么药啊？这里的药我都知道！！” 夜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兴奋，只是拿出了药瓶子。 “这个。” 女店员脸上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其他人也把目光收了回来。 “那么要多少呢？” 出了店后，夜笙感叹这种药的价格涨得就离谱，已经到了一千一瓶的程度，夜笙怕价格再涨，一次买了两千瓶。来梁梦城的路上夜笙也没省吃俭用，到现在身上不到百万，夜笙花钱的速度在大家子弟中也算快的了。 夜笙走后，店内两个店员陷入了讨论。 “哇！！他怎么可能会买那种药？？”这是跟夜笙对话的女店员。 “我看他的外表这么完美！他怎么可以这样？” “欸——，他一次买这么多，应该不是自己用的吧？” “肯定是帮别人买的！哇！他长得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正在挑选脂粉的女性也加入了讨论，在外人看来，像是在进行什么古怪的活动。 如果他们可以稍微探出一下店门，就会发现夜笙刚出百草堂就开了一瓶。 药液的味道和水没什么两样，夜笙喝下后，感觉到隐隐的头痛，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夜笙怔了一下，将止痛药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结合内视，夜笙确认了止痛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他自身。因为感觉奇怪的地方，正是无翼种光翼的位置，好消息是，出了感觉不舒服外，身体并没有出问题。 服用一些作用于神经的药物，出现怎样的问题都不奇怪，幸运的是，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夜笙在一家比较高档的地方住下，一晚两百，比买药的花销小多了。因为没钱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夜笙决定每天最多只喝两瓶止痛药。 走楼梯上到三楼，夜笙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夜笙在经过十几天的尝试后，暂时放弃了突破到地境六阶的念头。 他的精神力很不稳定，根本不可能修成镜面元海，只能等到解除封印后再试试了，即使那非常遥远。 夜笙没有办法，也就只能这样。地境五阶的元力，加上太虚境的精神力，不寻衅滋事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睡觉的恢复效果是最好的，夜笙不需要修炼，加上天色已晚，就睡觉了。 头痛、身上黑色纹路与床接触的不适感，在熟悉了这些后，夜笙进入了睡眠状态。有想要做梦的趋势，但都被潜意识压了下去。 天域的一处，无数人影悬浮在天上，他们分为截然不同的两方，一方背后有着白色的羽翼，另外一方身后射出不同颜色的光芒，宛若翅膀。 天翼种和无翼种。 天翼种站在最前面的有三人，天境十二阶的翼皇，天境十一阶的云挽歌以及天境十一阶的天翼种元帅。 反观无翼种一方，站在最前面的只有一人，现无皇，天境十二阶。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无翼种看不到半分胜算，因为要为平民着想，无翼种决定休战，此处就是谈判的地方。 说是谈判，但无翼种拿不到任何好处，算是确定休战吧。 “五年前，你们打破停战协议之事，我方不再追究。三天之内，我方撤回分界线，此战告终。” “不要说任何我不想听到的话，不然这场战争会继续。” 现无皇从外表看起来只是一个少年，黑发紫瞳，身后是一对金色光翼。他的紫瞳和夜笙的很不一样，是宛如水晶般的紫。 天翼种一方明显不忿，但他们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出声，因为对方说到做到，不然战争在两年前就结束了。无翼种一方连表情变化都没有，这是一支沉默的军队。 “我方会让开道路，另外，开战的理由，自己好好想想。”翼皇从外表看起来像是个稳重的青年。 黑发少年在沉默中举起右手，这是开战的动作。 “疯子！” 翼皇一声令下，所有天翼种尽皆离去，在与无翼种的交战中，天翼种站在上风，但无翼种的悍不畏死让天翼种很难处理，两败俱伤的局面天翼种绝对无法接受。 黑发少年冷眼看着天翼种离去，放下了举起的右手，永恒星碑上没有夜临城的气息，不然这场战争不会停下来。 第二十九章无法适应 修炼本身是一件非常艰难且耗时长久的事，稍有松懈就无法进步，主要的原因是，寻常修士的精神力不够强，无法掌控身体。元力的修炼实际上是精神的修炼，通过元力的提升，间接对精神力造成影响。 某种意义上讲，夜笙已经达到过修炼的顶点，也就是精神力的顶点，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将实力恢复到当年的程度。即使是现在，夜笙的精神力也在太虚境，即使不进行巩固修炼，实力也依然会保持在原来的水平。 夜笙从睡梦中醒来，少见的打了个呵欠。过去的五年在脑海里没留下任何记忆，一路上因为有人在身边也没能睡个好觉，所以这是从铁甲城出来后，第一次能够放松的时候。 从外面的阳光来看，大约是十点左右。下楼时，夜笙看到很多穿着像仆人的，在讨论太苍学院的招生，应该是那些大家族子弟的仆人。太苍学院是天下第一学院，虽然听杨志宇说这几年不好招生，但想来人也不会太少。二十岁左右，按照人族的修炼速度，能达到地境九阶。 自己可能不是考生中最强的，但考上不会有问题，这种程度的自信夜笙还是有的。 夜笙都能听到所有人的交谈，但没停留，现在有需要做的事，他的钱很快就要花完了。赚钱的方法，夜笙能想到的不多，具体是抢谁的，其次就是加入工会，前者因为人域所谓的法律而不能实行，那就只有后者了。 人域的法律有两种，基本法和从属法因为夜笙不属于法律规定的几种集团，所以需要遵守基本法。在城中抢劫是法律明令禁止的，夜笙因为目前还不够强，只能遵守。 夜笙掏出巴掌大的一张卡片，它是人域所制造的，能连接到信息网络一种东西。夜笙在网卡上操作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冒险者工会的位置。 一路上，总是有目光投向夜笙，伴随着叽叽喳喳的声响，以及夜笙身上黑色元纹传来的，犹如爬虫蠕动的不适感，夜笙的怒气被拉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夜笙本身比较冷静，不会在行动上有什么变化，但他的表情却始终透露出一种暴躁。在外人看来，非常难以接近。 冒险者工会占地不大，只有普通楼层的四个，七层高，它的旁边是一大片空地。一路以来，夜笙看到的楼层最低也有十层，但离得很近，七层高的冒险者工会就显得很突兀。 大厅里人不多，夜笙随便找了一个空着的位置，柜台前是一个中年女性。 “注册。”夜笙言简意赅。 中年女子看见夜笙也没有多余的反应，熟练得从身后拿出一张表格，让夜笙填写。 姓名、身份号码、家族、所属之类的，表格很简单，因为夜笙只要填无就可以了，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个身份号码，注册冒险者是一个很简单的事，这些夜笙在学会使用信息网络后就知道了。 填写表格后，中年女子就让夜笙在这里等着，十分钟后，对方拿来了一张背面烫银的卡片，注册完成，卡片的价格是三千。 夜笙向卡片中注入元力，界面上显示出两个圆形，圆形中间都有个数字“1”，这是夜笙的信用等级和任务等级，信用等级只能通过一次次得完成任务提升，任务等级只要完成过该等级的任务就行。 因为没人担保，负责评估的人员没给等级，夜笙只能先去做那些等级为“1”的任务，等级更高的他也看不到。这让夜笙很不爽，但也没有办法，杨志宇走得太快了。 在梁梦城的分区中，等级为“1”的任务现在只有一个，夜笙点开，内容是在城外的一座山上放烟花。夜笙查了一下烟花是什么，觉得没有问题便接下了。 报酬是300元，因为夜笙的信用积分是0，所以只要任务失败他就会永远失去冒险者的资格，夜笙还是需要紧张对待的。集合地点在离这里不远，需要的人数是一百，任务上没说是什么原因，夜笙也不在乎，反正内容只是点个火。 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也正好是集合时间，一群人在空地上站着，按照地图上的显示，这附近都是慕家的地盘。慕家和梁家是梁梦城最大的两个家族，这次的任务应该是慕家发起的， 空地上大约有六十人，都没达到地境。 血脉传承已经持续了几千年，人域每个人都有修炼到地境的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很多人并没有选择这条路，被称为普通人。法律对普通人的保护更大，也有修士因为厌倦了争斗自愿成为普通人。 数过人后，一个面容刚毅的中年人从凉亭里走了出来。 “各位，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希望你们在完成工作时不要出现任何差错！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成为你们的借口！如果事情做的好，我慕家绝不会亏待你们。” “当然，事情做的差，我们也有应对。任务很简单，在下午六点的时候点个火，没有失误、没有意外！” 看来任务很重要啊，还特意训话。 “冒险者工会的那个跟我来一下。”中年男子在交代过一个家丁后就走到了别处。 显然，夜笙就是“冒险者工会的那个”。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中年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夜笙，黑发黑瞳黑衣，皮肤白净，看起来像是哪家的少爷。中年人之所以看错了夜笙的瞳色，是因为如果不凑近看的话确实看不出来。 “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对你来说都很重要，对我也是，你一定要认真对待。因为我们家族的势力还可以，这个任务的信用值很高，不要出差错，你明白吗？”中年人说话虽然严厉，但也不至于盛气凌人。 “放心，另外，能不能问一下放烟花干什么？” “我家大小姐要结婚，她喜欢烟花。”中年人回答了夜笙的问题，同时交代任务。“今天你去城外，缘见山缘见亭，下午六点整准时点火，很简单，别搞砸了。” 夜笙还是更喜欢成亲这种说法，要放烟花也太麻烦了。 “你就守在那里，不要乱跑，可能会有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听他的就行。来，拿烟花。” 中年人是慕家的总管，名叫慕枫，如果不是人手太缺，他不会找家族之外的人参与这件事，尤其是一个刚刚注册为冒险者的毛头小子。本来他以为能多找几个，但事与愿违，已经不能再拖了，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慕枫相信他能抽出人手到城外，找夜笙只是防止变故，双重保险而已。再三交代夜笙后，夜笙把特制烟花装进指环带走了。看着远去的夜笙，慕枫总觉得很不踏实。 通过信息网络，夜笙找到了缘见亭的位置，在城外稍远的地方，走路大约两个小时。 真累啊，给大小姐放烟花这种事…… 虽然不满，但涉及往后的生存，夜笙只能照做。先是打了个车到城门口，花了20，又走了一个小时的路，找到缘见亭。听说是一个很出名的地方，但到了之后发现，也只不过是个小亭子罢了。缘见山的绿意正浓，树荫让夜笙始终拉满的暴躁减弱了不少。 夜笙脸上露出苦笑，他在罪域的时候，可没人敢对他指指点点，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但听命于人的感觉让他非常不爽，或许是他不适合生存吧！ 卡里还有八十多万，只是生活的话可以撑很久，但夜笙为了过得舒服点，只能不断买止痛药，而止痛药的价格一直在涨，果然还是直接抢适合我么？夜笙陷入深深的疑问。 蹲在栏杆上，夜笙开始搜索夜临城的记忆，在夜临城的记忆中有很多不明来由的知识，夜笙想要挖掘出其中的价值。 夜笙能够获得的记忆是经过整理的，包含夜临城的战斗经验和一些零星的记忆片段，还有无数条琐碎的信息，这些信息使他知道缘见山上所有植物和动物的名字，以及可能会存在于这里的东西。只要他思考，他甚至能知道魔域历代魔皇的名字。 发现宝藏是夜笙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可能是因为缺少教育，他的思想高度就停留在这一阶段。按照宝藏或者遗迹思考，夜笙想到了很多人物，有些远在万年之前，他就像看着那些人崛起、殒落，留下一个个遗迹，然后被人找到，不由得扼腕叹息，这些东西给他多好！ 看了几千人后，夜笙的精神开始不堪重负，陷入循环。这种状态是精神的自我保护，和发呆的情形基本一样。他的思绪暂时停留在五千年以前，直到精神恢复。即使要找遗迹，他也应该就近去找，这样被发现的机率会小很多。 时间就在夜笙状若发呆的状态中过去，回过神的时候，周围已经染上了橘红色，太阳的一半都在地平线以下。 夜笙将头扭向一边，直觉告诉他那里有人。 橘黄色的余晖洒在杏色的头发上，女孩单手托着脸，撑在栏杆上，她略显高傲的脸吸引了夜笙的全部注意。很美的女孩，身上红白两色的丝质衣服裹住胸部，平坦的小腹不带任何赘肉，同样质感的短裙下，修长的腿如白玉一般，短裙下摆处的撕裂感让夜笙有些心动。 这是夜笙见过最漂亮的女孩，虽然他也没见过几个。 第三十章这也能出问题？ “还没看够？”声音很清脆，是夜笙喜欢的类型。 夜笙收回目光，打开网卡看时间，现在是春季，日落的时间是六点左右，夜笙有点担心任务。幸好，还剩十分钟到六点，没把工作搞砸。 夜笙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看起来比猫更轻盈。这完全是下意识地举动，却让女孩觉得他在卖弄。 “有什么吩咐吗？”夜笙倚在背后的柱子上，满脸的不耐烦。 不耐烦只是因为夜笙自己的原因，跟漂亮女孩在一起，夜笙感觉挺舒服的。 “跟陌生人说话，应该带上敬语吧？” 看来对方很受别人追捧，这句话拉低了夜笙的好感度，即使有理由，夜笙也不是会对别人客气的那种人。在罪域，也有人称他为“疯狗”，但都不敢当着面说。 “我可没听见你的敬语。”夜笙打开任务界面，和之前一样，他拿出特制烟花摆在了周围，准备时间到了就点燃。 “我感知不清楚你的修为，但觉得至少也是地境，用得着做这种工作吗？” 女孩的动作一直没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从她的穿着，夜笙判断不出身份，口气很大，应该有些地位。 “刚进冒险者工会，信用为1。” “你没有家族吗？”她虽然没加入工会，但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一些。 慕家派了个没用的人，夜笙现在只想顺利完成工作，而不是聊些有的没的，也就不回话了，只是等待。 夜笙的这种态度，如果不是实在太无聊，慕曦晨会放弃搭话。 在夜笙发呆的时候，她其实一直在观察夜笙，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栏杆上蹲着个人，怎么想都有些奇怪。而且夜笙的长相不错，更加深了她的好奇。 当然，长相不错仅限于刚才，夜笙没开口的时候，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很难让慕曦晨生出好感。 “我叫慕曦晨，晨曦的曦，晨曦的晨，你叫什么？” “夜笙。” “哪个夜？” 在人域，家族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概念，判断家族最简单也最高效的方法就是询问姓氏，猜也猜的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失礼的举动，对慕曦晨来说。 无翼种只会姓夜，询问一个无翼种的姓氏就是挑衅，虽然夜笙是夜笙，但慕曦晨的举动还是激怒了他，一直以来身体的不适也是一个原因。 “你好像对自己的家族很骄傲，觉得我会知道你的家族？”夜笙的表情反而恢复了正常。 “可实际上，你确实知道啊！”慕曦晨没有发现夜笙的异常。 这话无法反驳。 打开网卡，时间到了，夜笙右手聚起元力，一簇火苗凭空蹦了出来。 “不用点火了。” 夜笙回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慕曦晨，此时他已经站了起来，跟夜笙想的一样，比他低大约五厘米。 “为什么？” “新娘在这里。” “……” 夜笙再次确认任务内容，发现没有任何变化，右手一翻，火苗从手中掉落，点燃了引线。 “滋滋滋”，引线烧的很快，烟花弹以每秒一发的间隔射向天空，在空中绽放出五颜六色花朵。 “你该相信我的。” “你是不是新娘，跟我点不点烟花，没有丝毫关系，我只是完成我的工作。” 夜笙迅速点燃剩下的烟花，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周围充斥了刺眼的光污染，烟花是要从远方看的，夜笙只觉得烟花吵闹。 慕曦晨观赏着周围的美景，她从小就很喜欢烟花，每次放烟花的时候她都会保持安静。 只有这一处放了烟花，这也说明确实发生了变故，夜笙不由开始感叹起自己的运气不佳，就这也能整出事。 现在想想，慕曦晨穿的那种服装，分明就是她的嫁衣。这样的衣服也确实应该在成亲的时候穿，美得让夜笙都有些心动。 特制烟花响了200发，长达三分钟的时间里，两人都保持沉默。 最后一发烟花发射出去，慕曦晨还在那里站着。 “个人认为，你该去别的地方躲躲，这里很可能会有人来？” “那又怎么样？” 在任何一个地方，逃婚都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松带过的话题。 “那再见了。”夜笙可不想被卷进这件破事。 “喂！”慕曦晨叫住夜笙，“能陪我一会儿吗？说不定我会爱上你哟——” 或许是夜笙的错觉，慕曦晨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鬼使神差地，夜笙说出了一句。 “然后逃我的婚？” “噗呲！”慕曦晨捂着脸笑了起来，夜笙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 “你真有意思。” 如果慕曦晨勃然大怒，夜笙会立刻离开，但现在这种情况，夜笙既然再次搭话了，就不会走。 “所以，你为什么要逃婚？” 夜笙在在亭子里做了下来，亭子里当然有桌凳，夜笙蹲在栏杆上算是他的兴趣爱好。 “不喜欢啊——，两个人不合适。” 一般这种语气说出来的都是谎言，夜笙也不会继续问下去。 “你来这里又是想要做什么？” 慕曦晨露出思索的表情，手背在后面开始绕着亭子走动。她的眼睛盯着地面，脚抬得很高。裙子很短，夜笙隐约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白皙的腿，绝美的容颜，如果不是浅层意识里有着夜临城的记忆，像夜笙这种没见过女人的，可能真会爱上她。 “这里是我经常来的地方，我也没想到叔叔会让人在这里放烟花。” 毕竟这里离梁梦城有些远，她低估了她家人对婚约的看重，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会选择逃婚，这是她的骄傲。 慕家的长辈没有拦住她，显然是默许，不然，以他不到天境的修为，怎么可能瞒得住慕家的长辈。 夜笙并不擅长和女孩说话，于是就打开网卡，缓解气氛。慕家那边没有结算，按现在的情况，这个狗屁任何很可能吹了，真是倒霉。 黑暗中，慕曦晨凑了过来，从她身上传来一股很淡很淡的玫瑰花香，发丝落在夜笙的脸上，有点痒，夜笙微微侧头。 慕曦晨注意到了这一点，退后一步。 “你的事我会跟叔叔说的，不用担心。你来这里是为了考太苍学院？” 除了最开始的几句话，慕曦晨给夜笙的感觉都很舒服。 “是。” “那可能以后我们就是校友了！” “可能吧。” 慕曦晨说了几句祝福的话，然后就道别了。她是往山上走的，可能那里有住处吧。夜笙兴趣不大，果断选择了回城。 接下来的两天，冒险者工会的任务一直在网卡上挂着，夜笙在城中到处都走了走，确认一下地形，为以后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准备。 他在网上搜到了太苍学院的信息，发现最近两年的考生量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招收的学生却一样多，可能这就是杨志宇说好考的原因。至于为什么考生量突然变得这么少，夜笙什么都搜不到。 从网上的信息来看，太苍学院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学院，而更像是一个组织，为学生提供庇护，却从不约束学生的行为。只要在学院内不发生暴力冲突以及在考试中取得及格，学院允许一切行为。 就算是顶撞老师，也没有太大关系，前提是能承受住顶撞老师的后果。 被称为天下第一学院的原因，也不是因为它的教学质量有多高，而是从太苍学院出来的学生是最强的。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学院的学生最强，那肯定是因为学院的教学能力最强，但太苍学院的学生有很多都来自于大家族甚至古族，就不具有普遍性了。 信息网络上，对太苍学院的评价大部分都很不好，夜临城也没有关于太苍学院的信息，这些东西让夜笙提高了警惕。 关于人域的法律，夜笙通读了基本法和从属法，从属法主要有贵族法、皇族法、议会法和军法，关于这些势力的信息都在内网，夜笙进不去。 到了考试的那一天，冒险者工会的卡上出现信息，夜笙完成了慕家发布的任务，并且将任务等级和信用等级都提到了7，应该是慕家整出的东西，夜笙感叹大家族就是不一样！ 翻看了一下列表，大部分都是狩猎，少部分护卫之类的，以他的能力，一个月能挣30000，不过不知道太苍学院是什么情况，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接任务。 太苍学院要求十点到，夜笙提前十分钟，进入了学院。 从正门进去，能看到九层的行政楼，楼下有几个雕像，夜笙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任务。行政楼前的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考生，估算一下有三四千人，巨大的广场上有些空旷。 四千里面挑两百，对于所谓的天下第一学院来说，或许真的很宽松了。 每一百人分为一组，由老师带队进行考试，考试的内容夜笙并不知道，也没有问别人的打算，以他的能力，总归是能考上的。 深入学院内部，一种奇异的感觉袭来，夜笙身上黑色的纹路，像是被触发了一样，开始出现一条条新的黑色细线，像全身蔓延。 夜笙痛的弯下腰，他本来就在队伍的最末尾，也没人注意到他。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夜笙却露出笑容，他能感受到，对于精神的封印，好像开始出现了松动，是好兆头。 喝下一瓶止痛药后，夜笙跟上了队伍，看来他确实应该来到这里。 第三十一章塞翁失马 太苍学院内，建筑物的风格有很大不同，既有几千年前的木制楼阁，也有近现代的混凝土建筑，高塔、教堂、剧院，建筑的种类也不同，相比于一个学院，更像是缝合的城市。 在一栋礼堂前，队伍停了下来，带队的老师要求考生分散站好，准备说明考试要求。 “大家好，很高兴你们在学院发生那种程度的恶性事件后，依然选择报考这所学院。我将负责你们的考试，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宁老师。” 他完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和夜笙一样臭。 “学院的招生年龄为17至21，我知道骨龄检测可能会有误差，但别跟我闹，超过或者没达到直接滚……哦不，离开。” 礼堂内两个检测人员，检测骨龄的器械很小，和称身高体重的那种差不多，或者本来就是称身高体重的器械改良成的。 前面的人测得很快，5秒一个，没有人不合格，很快就轮到夜笙。 夜笙不知道自己具体几岁，但应该不会超过21，站在器械上，能感觉到一股波从上自下穿过了他的身体。 “年龄估测20，身高177，体重……”负责报数的那个有些迟疑，或者说震惊。 “怎么了？”负责记录的那个有些不耐烦。 “110千克。” 笔停了下来，负责记录的人确认屏幕上的数字。 “卧槽，这元力密度得有多大？” “可惜，古族不炼体，没有比较对象。” “最少是我的三倍！”宁彦昌的脸上既有艳羡，也有不甘，“进格斗系，后面的考试你就可以不用参加了。” “格斗系？” “绝对是最适合你的，后面的考试很长，你自己的选择应该也是一样。” 宁彦昌以前也是格斗系的学生，苦于天赋不佳，最终也没能突破天境，随着年龄的增加，这个希望也越来越渺茫。 “那好吧。” 对夜笙来说，不用考试就足够了，进哪个系根本无所谓，没人有资格教他。 宁彦昌给夜笙一个小牌子，到行政楼办理过手续后，就算正式入学了。 当下的情况和三年前有很大不同，学院现在只是要招够该有的学生，对于天赋要求很低，地境六阶以上只要测测元力强度就可以，地境六阶以下也只是一些基础测试，人数多了拉出来决斗，人数少了捞几个垫上。 这就是宁彦昌心情不好的原因，天赋不佳只是对于那些天才，跟眼前的考生相比，他的天赋不知道要高到哪去。 随着夜笙回到正门，夜笙身上的封印也变得平静，太苍学院里绝对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他吸收那块破碎的神魂，到那时候他就不必处处受制于人。 夜笙进入行政楼，不知是不是还没开学的原因，楼上没有人。 一楼只有一个年轻女性，在操作着立式网卡，外接着按键。 夜笙将宁老师给的牌子亮在身前。 “给我牌子的这个人说我考过了。” 年轻女性听到声音，抬头看去，眼前的男子让他有些呼吸不畅。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漆黑的双眼中透出难以言说的高傲，面白无须，五官排列没有任何瑕疵，除了表情让她有些畏惧。仅一眼，便夺走了她全部心神。 “你，你刚才说什么？” 如果非要让夜笙找出一样最反感的东西出来，那大概就是“不理智”了，有些人可能会喜欢追捧，但夜笙看到这种表情只想一拳捶上去。 夜笙晃了晃牌子，对方终于把注意力从他的脸转向了他的手。 “名，名，名，名字！” 到现在都没恢复正常，这着实恶心到了夜笙，但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如故，因为他本来就是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夜笙，夜夜笙歌。” 因为是记录，夜笙把哪两个字说了出来，同时也说了身份证明的号码。 也不知道是业务不熟练，还是别的原因，对方的操作在夜笙看来有点太慢了。实际上，对方就算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也不会因此拖延时间，这只是夜笙的恶意揣测。 “要选哪个系？” 夜笙姑且还有点契约精神，自然不会不选格斗系，但也应该确认一下都有什么系。 “能说一下都有哪几个系吗？” 被问问题，女孩不但不感觉麻烦，反而觉得很开心。 “学院一共有九个系，历史为必修，其他是地、水、风、火、精神、空间、格斗、机械，至少要选一个系哦！” 这个“哦”让夜笙血压拉满。 “格斗。” “哇！最强一系唉！” 夜笙眉头跳了一下，对方没有注意，这种难施拳脚的感觉，让夜笙迫切得想要变强。 从分系来看，太苍学院遵从认可度最高的“四分法”，即世界由四种属性构成。 火代表能量与传递，水代表液体与变化，风代表气体与流动，地代表固体与力。精神和空间很好理解，机械指的应该就是人域赖以生存的科技，至于格斗，这是最近几千年兴起的一个东西，可能与夜临城有关，但不确定，格斗的概念太宽泛了，夜笙的判断只是因为“最强”这两个字。 跟女孩一样，夜笙也呼吸不畅，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太浓了。这一点不能怪女陔，纯粹只是夜笙的嗅觉太好。在拿到能够连接到太苍学院内网的网卡后，夜笙头也不回得离开了。 离正式开学还有一周，这几天是安排一些杂事的，可以不在学院，夜笙没有别的打算，只想找杨志宇了解一下情况。 人族和无翼种的关系，比人族和天翼种好得多，三百年前，夜临城还没战死的时候，一直都是盟友。所以人族对无翼种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夜笙想要问些事情，杨志宇不会太过抗拒， 可能是不想跟夜笙产生过多联系，杨志宇没留下联络的方式，但有了能够连接到内网的网卡后，夜笙找到了杨志宇。太苍学院的内网是论坛的形式，也可以搜索。 令夜笙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历史系的主任，而其他的主任至少也是天境五阶。 只有互相添加后，夜笙才能用网卡直接和杨志宇通话，因此只能去历史系的办公楼碰碰运气。太苍学院学区部分大体上是圆形，半境30千米，学区以外也是太苍学院的土地，但不允许去。 学院里有地下铁路，历史系位于学区的正中心，停下来两次，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就到了。 人域最常见的出行方式就是地下铁路，因为可以规避修士。只要不是刻意破坏，建在地下的交通线比建在地面更加安全。 夜笙用学生卡乘坐地铁，速度比他想象中要快，毕竟是三百年前的记忆了。 二十分钟后，夜笙来到历史系办公楼，门口的指示牌标出了位置，夜笙坐电梯到了九楼。 虽然精神力被封印，夜笙还是感知到了熟悉的精神波动，假期里也勤奋工作，杨志宇果然是这样的人。 破坏掉门很容易，只需要一拳，不过夜笙选择敲门。修士比普通人更需要约束自己的行为，为了可能产生的后果，所以修士间发生争斗的可能实际上非常小，只有情况严峻到一定程度，才会动手。 房间里传来一声“进来吧”。夜笙拧下把手，门没锁。 看到夜笙，杨志宇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不会是没有通过吧？” “不至于。” 杨志宇松了一口气。 “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了，能不能别扯上多余的关系。”夜笙一路上的态度让杨志宇很不爽，这也是他一进城就走的原因。 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你也太会做人了，夜笙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去，显然不会离开。 “问几个问题而已，格斗系有五气朝元这个概念吗？” “应该反过来说，正因为有五气朝元，才有格斗系。” 五气朝元是一种境界，基于世界的“五分法”，金木水火土，对应人体五脏，五种修炼完成后，可以反制一切属性的攻击，纯以元力分胜负。创造出这个修炼体系的人，正是夜临城。 血脉能力“极元”可以同化空间中所有元力，在与夜临城战斗的时候，可以使用元力的只有他本人，换言之，因为五气朝元，夜临城理论上无敌。 “这所学院的校长是谁？” 五气朝元只有少数人知道，都不可能在人域。夜临城提到过太苍学院，他的记忆中却没有和太苍学院有关的信息，这是夜笙记忆中的盲点，再加上那件可能会帮他吸收掉神魂碎片的东西，有问的价值。 “萧中辞，这个你可以自己查。” 一个没有印象的名字，也可能在夜临城缺失的记忆里。这件事的线索到这就断了，夜临城的记忆对夜笙影响很深，以至于他忽略了原本的记忆，李风蚀嘱托他找的人，太苍学院的副校长，林语潇，来自命族。 “这件事先放放，说到底，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所学院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志宇扶额，透露一副很疲惫的表情。 “你又没问过我？” 确实，一路上杨志宇废话太多，夜笙根本就不想和他交谈。本来这些东西在考过试后夜笙就会知道个大概，但考试被夜笙直接跳过了，领学生卡也是个机会，奈何碰到的是夜笙最反感的类型。 “而且你说的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二章轻易得知的真相 “为什么这所学院的人数还不到三百？” 进入内网后，原本查不到的信息也能查到了，按照每年两百左右的招生人数，在校生的数量超过七百才正常。 “招不到学生，人数自然就少了，至于为什么招不到学生，也就是因为一件不算小的事而已。” “一个在校生，把原本七百多名学生杀到只剩两百整。” “而且这个学生现在还活着？”这是夜笙所能想到最可能的结果。 “不止如此，过几天你可能就会见到他。” 夜笙的表情混杂了诧异和疑惑，“那么原因呢？” “不清楚，只知道他杀到只剩两百名学生是因为，他事前说过要杀到只剩两百名学生。” 如果没有发现学院里可能存在的东西，夜笙可能会选择立刻离开这所学院。这所学院根本不配被称为一所学院，无论具体是什么情况，就算一定要死人，也不能死在学院里。学院连学生的安全都无法保障，怎么谈教学？ 当然，夜笙想要离开的原因只是不安全，对于学院是什么样的，他完全不在乎。 “具体是什么情况，那个学生还敢再来一次吗？” 杨志宇对夜笙的态度早有所料，无翼种所经受的事情远比人族沉重的多，就算是在校生死完了，最多也只是换来一声惊叹，“那个学生真够猛的！” “事情的发生只能说是学院的纰漏，两年之前，学院的规定非常繁杂。大户人家嘛，总是喜欢享受特权，大部分都违反了校规，甚至有的违反法律。” “学院一直主张学生的自我管理，也就是学生管理学生，管理学生的学生会成员，有处罚学生的权力，在两年前的假期前夕，学生会将所有学生召集到一起，新任会长龙涯击杀了五百余名学生。” “能击杀五百余名学生的，学生？都到这种程度了，学院能教他什么？” “来太苍学院的，并不都是为了学习。”杨志宇看向夜笙，脸上竟带有嘲讽之意，看来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也有些古怪。 “我可不是说你，如果学生都有求学之心，我自然会努力教学，但有的学生，只能说死得其所。” “你还真会用词啊！这话让那些学生听到，他们也算含笑九泉了。” “彼此彼此。” 夜笙将考试经过讲给了杨志宇，说明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流程，杨志宇不厌其烦地讲了一下。这些安排原本会从学生卡上发过来，只是他太急了。虽然他已经学会了使用人域的信息网络，但他的思维还没有适应。 真是个好老师啊，如果他再关心一点学生的话。 临走前，杨志宇交代夜笙一定不能承认自己是无翼种。在人域，即使所有人都认为你是无翼种，只要不承认，就没有任何问题，天翼种的手还伸不进人域。 考试最晚明天中午结束，之后就是选系，这些夜笙都完成过了，所以这两天夜笙是自由的。 从苏醒以来，夜笙的实力其实在飞速进步，尤其在使用过止痛药后。 元力可以提供人体所需的能量，虽说如此，对于只是地境的夜笙，也不能一直不进食。沉睡期间，他的生长完全由元力供应，本质上处于一种非常虚弱的状态，再加上遍布全身的黑色封印带来的疼痛，精神力受限，很难在动手后全身而退。 他的身体强度让人惊叹，但离最佳状态还差得远，他的血脉正在重新激活，这一点同样不能急躁，所以夜笙一直贯彻能不动手就不动手的原则。 他的血脉源于身体重塑时残留的，属于夜临城的血脉，虽然实际上是一个人，但身体已经不同，能保留一丝血脉已经是极限。 之后进了学院，节奏绝对不会少，年轻人气盛，脑子没有发育完全，爆发冲突的可能性更高，所以夜笙决定行事尽可能低调。 在前几天里，他对自己的长相有了很深的认识，因为不想引起讨论，所以一直待在原本的酒店里，不问外界，全心调养。 学生卡上发来信息，今天需要到学院报到，同时安排住处。想到要和小鬼们在一起，夜笙就感到厌烦。 太苍学院之前的招生年龄固定为18，所以比他年龄大的不多，说他们是小鬼也有一点道理。 他的所有东西都在指环里，包括他之前买的衣服，还有李风蚀的遗物，一些书籍，夜笙还留着。其余有元力的东西，都在沉睡的时候被吸收了。 指环内侧的家徽，在阳光下依稀可见，夜笙也没忘记李风蚀的嘱托，没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夜笙束起头发，镜子里的脸有一瞬间变成了夜临城的样子，记忆的重合，也在不知不觉影响着夜笙。 元力的流动会带走身体内的废物，所以修士不需要清洁身体，也不需要排泄。 镜子里的人眉眼锋利，目光仿佛能刺穿一切，鼻子和嘴巴也挑不出毛病，的确英俊，但也不至于让女性那么疯狂，又或许是他不懂异性。 对他来说，他更喜欢夜临城的相貌，不过幸好没长成那样，夜笙一直不愿意承认他和夜临城是一个人。 退过房后，夜笙前往学院。他的穿着已经和梁梦城的人一样，走进现代，只是多穿了一件黑色风衣，防止阳光直接照射身上的元纹。 无视路人的目光，夜笙在九点五十来到要求的教室，他一直都能包握住时间，教室在一楼，长二十米，宽十五米，呈阶梯形，容纳两百名学生绰绰有余，这个时间里面差不多都坐满了，看来对于考上这所学院很兴奋。 夜笙从后门进入，最后一排只坐了两个人，一个黑毛，一个黄毛，在中间偏左的位置，其中一个人把双腿翘在了桌子上。夜笙不想看到小鬼的脚，就在最后一排偏左的位置坐下，和那两个人相隔一个过道，前面有人，夜笙不想和小鬼坐在一起。 “巧，我叫王陌，他叫楼外楼。” 位于夜笙右边的小鬼向夜笙搭话，年龄看起来和夜笙差不多，男性，样貌也属于英俊的行列，气质很沉稳，说是小鬼有些不合适。 顺便一提，翘着腿的比搭话的更加英俊，只是面容的攻击性太强，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夜笙不想和小鬼交谈，只是“嗯”了一声。 “你叫夜笙对吧？” 夜笙转头看向自称王陌的小鬼，刚想说话，前面就有一个蓝色头发的女孩走了过来，短袖短裙，清凉。因为女孩一直盯着他看，夜笙知道是找自己的，王陌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露出微笑。 “请问您的名字是夜笙吗？” 女孩使用敬语并且容貌不差，这让夜笙对女孩有了一丝好感，后者更为关键，容貌出色并不会让人生出恶感，反之才有可能。 “是。”总是有小鬼问来问去的。 “夜夜笙歌，皇帝的名字。” 虽然确实有这层意思，在夜笙开口前，女孩说出了来意。 “我是学生会负责管理个人信息的，您在填写信息时有些遗漏，学院派我来调查。” 夜笙颔首。 “学院在调查后，并没有发现您可能来自的家族，能不能提供一下您的家族信息。” “我可没听说过招生还要看家族。” 夜笙不动声色，问家族他答不上来。 “是这样的，我们发现您的身份证明很可能是近期才有的，所以想要确认您的身份。” “我的家族在关外，兽域内的人类聚落，有问题吗？” 人族一般指代人域内的所有人，而人类指代人族、天翼种和无翼种，两个词语的意思天差地别，但人族自称人类并不少见，尤其在关外。 夜笙直视女孩，即使被发现来自关外，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对方一副运筹帷幄又洋洋得意的样子，让夜笙有些违和感。 正是阳光充足的时候，又坐在窗边，夜笙这个抬头使些许阳光照在了眼睛上，透着一层紫意。像是小动物一般，女孩的头迅速靠了过来，两人的脸近乎贴在了一起，她脸上好奇的表情让夜笙想笑，此时的他已经知道对方看出了什么。 教室内传出惊呼，因为还没到时间，又无事可做，大部分人都在暗中观察，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女孩直接亲了上去。 夜笙的嗅觉很好，只是人太多扰乱了味道，但离得这么近就不会了，柠檬味。女性修士很少会喷香水，会影响嗅觉，所以夜笙闻到的味道只能来自于沐浴露。这么淡的味道，对方自己应该都闻不到。 女孩反应过来，飞快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脸颊竟变得绯红。 这是哪来的纯情小女生，可爱，夜笙眼里露出笑意，很少有人能逗他笑。 他的脸上却依然是那种略微有些烦躁的表情，不是对女孩，这种类型的他有些喜欢，一贯如此罢了。 一般情况下，女孩当然不会就这样脸红，她就是以脸皮厚著称的！刚才她在直视夜笙的眼睛时，竟有种被吸住的感觉，心中暗生爱意，但当她回过神后，爱意也消失了，夜笙眼里透出的笑意被她察觉后，瞬间又有种心动的感觉，她明白了原因。 “你的眼睛有问题，融合了什么血脉？” 她没有察觉到精神与元力波动，属于天生魅惑，拥有这种能力的生物很少，只要夜笙动手，她相信自己能看出来是哪种……停！ 女孩的惊讶溢于言表，夜笙的魅惑打乱了她的思绪，现在她才想起来自己要确认什么。 “黑发紫瞳！无翼种！” 第三十三章接连被坑 在这种时候，夜笙是不能表现出异样的，否则反而坐实了无翼种的身份，而且他本来也没什么想法，对方说出了事实而已。 无翼种的血脉在几百年前就开始衰退，父母双方只要有一方不是无翼种，就很难生出无翼种的后代。无翼种战败后，天翼种选择了温和的方式，没有进行屠杀，两族重归于好，部分无翼种选择离开天域，被天翼种暗中追杀，近乎死绝。 无翼种的血脉被天翼种淡化，有的只是拥有无翼种特质的新生天翼种。 世上仅剩的无翼种，只有那些夜临城的死忠，聚集在无翼种的首都，一座终年飘雪的城市——路塞尔，捍卫无翼种最后的领地。 这些无翼种的力量不能忽视，即使现在也能和没有翼皇的天翼种叫板。 判断无翼种的唯一标准，就只有黑发紫瞳，并不一定准确，一些元兽血脉的拥有者同样是这种相貌。 “她不是学院派来的，想来骗你的情报。”王陌并没有对黑发紫瞳产生震惊，反而替夜笙解围。 蓝头发女孩脸上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显然被王陌说中了，见势不妙，慌忙说道。 “你们先聊，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 “她叫上官优。” 女孩投去愤怒的目光，像是想要把王陌吃掉，因为害怕夜笙发火，不敢在这里就待，迈着匆忙的步子溜了。 因为步子很快，上官优两个蓝色的小马尾轻轻跳动，给夜笙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其他学生一脸懵地看着她从前门离开，她甚至不是一年级学生。 “调查我干什么？” “你的人气现在是校园第三，会有人花钱买你的情报。” 夜笙直接疑惑。 王陌没有解释，继续说道。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不太懂事，可以理解，姑且也算我的后辈，这次就原谅她吧。” “现在的问题是，她原谅不原谅你。”夜笙无所谓道。 王陌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时的他比旁边那个玩着网卡的黄毛更加容易让人亲近，不过应该也不会有人喜欢那种把双腿翘在桌子上的混混。 根据夜笙得到的信息，王陌做情报工作，且自己的人气很高，那么王陌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奇怪。 夜笙不说话，王陌当然也无话可说，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然后将烟盒伸向夜笙，推出一根。 香烟的味道唤起了夜笙的记忆，虽然他没抽过，夜临城的记忆让他想要来一根。 两指夹住那根烟，只是在桌面上轻轻划过，就被点燃了，熟练得可怕。 王陌瞳孔微缩，他原本对夜笙战力的推测崩塌了。 两人在教室最后一排吞云吐雾，丝毫不顾及其他学生的感受，却没人制止。 夜笙抽烟突出一个快，没什么感觉，跟呼吸一样，只是气味让他的记忆有些混乱，心情变得很烦躁。 “你们两个！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并不是哪个学生终于爆发，老师来了。 女性，三十多岁的样貌，黑发卷发，戴着黑框眼镜，嘴唇的口红很鲜艳，紧身衬衫，胸撑得很高，皮带，紧身短裙，黑色丝袜，高跟鞋，如果不是她的语气，夜笙真看不出来这是老师。 在教室里抽烟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夜笙只是不知道这一点罢了，看老师的态度，夜笙也明白过来，掐了烟，并且用脚碾了两下，熄烟的动作让人挑不出毛病。 王陌猛吸一大口，然后才熄灭，吐出一大口烟雾，从态度上，就落后夜笙一大截。 “那个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女老师的威严很足，不过夜笙不知道问的是谁，毕竟有两个人。 见夜笙不回答，女老师的怒火涌上心头，她可不是谁都能欺侮的。 “问你话呢！靠窗的那个！” 夜笙扭头向左，外面的阳光不错，校园里种了很多花草，还有小鸟飞过，富有生机。 “你好像很急？” 对方把矛头直指自己，这是夜笙没想到的，王陌的动作已经够狂了。 女老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然后迅速便为彻底的愤怒。 “你说什么！？” “是你的耳朵不好使，还是我说话小声了？” 王陌眉头稍皱，脸上更加烦躁。 实际上，自女老师进来之后，教室里就鸦雀无声了，根本不会有听不见的可能。 女老师显然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径直朝着夜笙走来。 “喂，这么多人等着呢？你不上课了？”王陌在这种时候及时提醒了女老师，她是来做什么的。 “你们两个，下课之后留下来。”女老师的脸已经有些黑了。 “开学第一节课，起码找个靠谱点的老师来啊！” 王陌嘲讽的意味非常清晰，考虑到是上课时间，女老师一言不发地回到讲台，好像恢复了正常。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王陌想要吸烟，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对于一些人来说，怒火会随时间消散，但女老师不是这种人，夜笙认为她一定会动手，真是麻烦啊！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方式，在下课之前离开就好了，反正她还得上课，总不可能追过来。 “今天！我们来这里！就是要学习校规！作为一个学生！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各项校规已经在两年前废除了，但校规实际上依然存在，这样做是为了不给学生会任意处罚学生的理由，限制学生会。 “我知道你们的家族非常显赫，让你们有一种优越感，但到了学院！一视同仁！” 她这样说，夜笙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刚才只针对自己了。 “学院里不允许私斗！有问题找政教处解决！这样对大家都好！一旦发现有殴打同学的学生，将会上报给学院！当然——这只是为了保护一些遵纪守法的学生。” 她在明示，想要引起两人的恐惧，作为报复。 太苍学院一贯的主张就是不开除任何一个学生，所以，即使有斗殴现象，学院也不会强制干涉，只有一些富有正义感的学生和老师有可能制止，这种话只是说说而已。 只要够强，就算夜笙动手打了老师，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一个鲜活的例子就存在于这所学院，听说杀死了五百余名学生的学生会会长。 女老师掏出学生手册，一条条大声朗读，宣泄着她的愤怒。 在夜笙看来，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简单来说，只要不闹得太过火就行，如果后面都是这，现在就可以走了。 夜笙站了起来，与此同时，王陌也同样准备离开，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王陌身边的黄毛此时也把腿放下，显然要一起走。 付玉红看到两人站起，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简直是，肆意妄为！ 这样的学生她不是没有见过，但从一年级起就这样，以后还怎么管理？今天放他们两个走，自己的颜面往哪搁？ 心急之下，她聚起元力，一杆冰枪脱手而出，从两人中间穿过，钉在了墙上，幸亏墙体的材料足够坚固，没被刺穿，要不可能就吓到隔壁的人了。 “她疯了。”黄毛幸灾乐祸地说道。 隔壁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正好堵住了后门，而付玉红正一脸寒意地向他们靠近。 “这是什么情况？”进来的是个男老师，在夜笙的感知下，天境。 事情闹大了，束手待毙不是夜笙的风格，他立刻下定决心。 随着“呯”的一声，夜笙跳出窗外，王陌不想独自面对付玉红，紧接着跳了出去。 一道元力以极快的速度袭来，是那个天境想要抓住他们。 夜笙脚下升起一堵土墙，瞬间被元力击碎，但元力也因此减慢几分，夜笙逃出了安全范围，后面的王陌也用他的方式躲过阻拦。 主要还是那个天境的老师没有追，不然逃走还是有难度的。 “运气好像不是很好。”王陌笑嘻嘻地说道。 “所以呢？你试探出什么了？” 夜笙喝下一瓶止痛剂，使用元力让封印有些松动，随之而来的疼痛很难抵挡，同时这也是为可能的战斗做准备。 就算吸烟被抓是个意外，王陌刻意挑衅老师也太反常了，尤其是两人想要离开时，那个大拇指朝下的动作，生怕付玉红让他们走一样。 “只是想看看你的处事风格而已。”王陌很简单就承认了。“毕竟以后要住一个地方。” 夜笙露出不解之色。 “为了让方便学生学习，学院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宿舍，恰好我们两个分配在了一起。” “你对学院很了解啊，而且好像知道我一定会住一样。” “只是猜测而已。”王陌这会儿显得很谦虚。 “那我也猜测一下好了，你认识杨志宇，而且是某个情报组织的成员，我曾经问过一次情报，就把我查了，对吗？” 王陌的表情很怪，虽说夜笙猜对了，但没想到是这种思考方式。 “只是恰好分在一起才查的，风影的人手没那么多，不至于调查每个客户。” 既然王陌都这么说了，夜笙也就半信半疑。 “有这么巧？” “倒也不是，概率很大，因为没人想跟我住一起。” 知道了原因，也没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彻底惹毛了一个老师而已，地境九阶，问题不是很大，也就忍了下来，因为夜笙不想轻易树敌，所以特意解释了一下。 “我不习惯和别人住一间屋子，只是个人习惯，所以你白白试探了，如果你能解决疯女人的事，也可以顺便帮我解决，这件事我既往不咎。” 果然是思考方式不同啊，王陌不禁感叹。 “这姑且也是天下第一学院，不至于让几个学生睡一起，我的意思只是，我们两个的屋子挨着。” 王陌现在可以确定夜笙无翼种的身份，思考方式来源于自身经历，无法隐藏，人域的学院，从来没有两人住一间屋子过，夜笙只可能是无翼种了。 第三十四章避其锋芒 宿舍其实在确认过学生名单后就开始分配了，少数有势力的学生通过特殊渠道暗中调换，因为王陌在圈内的名声太过恐怖，没人敢跟他住一起，所以他宿舍的位置一直都是空的，换到最后，夜笙被换过去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一个宿舍要住到毕业，所以这些人并不算完全的小题大做。 另外，在夜笙进入教室时，王陌所在的那一排没有坐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当夜笙做到王陌旁边时，王陌才会说“巧”这个字。 在跳窗逃走前，王陌让黄毛留下来观察，按照黄毛发过来的信息来看，付玉红没打算放过他们，天境的老师不参于冲突。 两人此时在回宿舍的路上，王陌也没亲自去过那里。 “如果你没别的收入来源，你身上的钱很可能不够交学费。” “看来你是准备帮我？” “我感觉你值得投资。” 可以，不虚伪。 “我听过‘风影’这个名字，很强吗？” “唯一的情报与杀手组织，不与任何势力结盟。” 不与任何势力结盟就相当于和所有势力结盟，情报组织是这样的。 “有多少成员？” “只算记名人员的话，三十四万。” 足够遍布人域，乃至其他域，夜笙没听李风蚀说过这个组织，应该是近几十年建立起来的。 “那里就是了。”王陌手指前方，是一座在湖边的别墅。 “临近湖边，蚊虫多。” 夜笙做出客观评价，只要有单独的房间就行，夜笙要求不高。 “起码种了几颗香樟。” 宿舍有三层，现代建筑，地面铺了大理石，各种用具都很齐全，据王陌所说，一年的学费是三百万，所以宿舍条件可能确实好一点。 这里一共住四个人，除了他们两个还有黄毛，跟另外一个人，名叫田旬。 田旬坐在教室前面，夜笙也不知道是哪个，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舍友是谁。 二楼和三楼分别有两个房间，屋顶可以上去，夜笙选择了三楼的房间，把名牌插在了门上，王陌的房间在夜笙下面。 房里空无一物，因为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用自己的东西，学校没给配。夜笙来这里只是确认，他可没忘记付玉红，谁知道会不会追来这里，毕竟是一个疯女人。 只能说第一印象太重要了，虽然付玉红气得失去理智完全是因为夜笙和王陌的嚣张态度，但两人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如果付玉红最开始表现得不是那么严厉，而且衣着像个老师，夜笙可能真的会同情她，被王陌那样挑衅。 夜笙在学生卡上加王陌为好友，然后就离开了宿舍，随便转转，晚点再回来。反正他也不修炼，有的是时间。 地图上显示，这个湖的名字为蕴梦湖，面积很大，天然形成。在太苍学院还没建立起来时，这里是著名的景点，传说梁家的那位人皇很喜欢来这里游玩。 远处树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吸引了夜笙的注意，那蓝色的头发似曾相识。 夜临城的记忆类似于一种保护机制，如果夜笙潜意识里感觉不到危险，这份记忆就不会发挥作用。 精神高度松弛的夜笙，此时的思考方式更像从前，还没得到夜临城记忆的那个夜笙，会做没意义的事。 夜笙径直朝树后走去，想要逗逗对方。 蓝色的身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慌忙之下开始逃窜，她脑袋后面那两个小马尾蹦蹦跳跳，让夜笙有种想要抓住的冲动。 几个呼吸之间，夜笙便追了下来，上官优的修为也有地境七阶，但体能不是她的强项。夜笙一把抓住左侧的小马尾，迫使她停了下来。 女孩的头发很柔顺，如果不是自动凝聚在手上的元力，这下是抓不住的。 “啊！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如今的无翼种非常神秘，上官优对他们的了解近乎于零，恐惧来源为未知，夜笙恰好就是那个未知，而且从零碎的信息判断，夜笙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总之她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无论是招惹夜笙，还是想要报复王陌，她都不该做。 “你的事情这么快就忙完了？还要继续问吗？” 夜笙指的是女孩临走前说的托词。 “嘿嘿，那个，人家效率高嘛~” “所以现在死也没有遗憾了吧？” 夜笙故作凶狠，空出的那只手凝聚起元力，四色的光辉闪耀，带着一股恐怖的波动，虽然只有地境五阶，夜笙的爆发也是上官优承受不住的。 “哇”的一生，上官优竟哭了出来，一颗颗完整的泪珠从眼中涌出，哭声里全是悲伤与恐惧。 夜笙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势，抓住头发的那只手立刻松开，元力也跟着消散。 好机会，上官优在绝境中看到一丝希望，将元力注入胸口的项链，一个银白色的圆形出现在面前，她一个蹬腿就钻了进去。 “安全啦——”上官优不禁感叹道，刚才可吓死她啦，一只手伸进空间门，抓住了她的头发，上官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了出去。 “疼疼疼，别抓我的头发啊！” 上官优又急又气，同时心中充满了绝望，家族秘宝竟然被破了。 夜笙满脸无奈地说道，“你冷静点，刚才吓你的。” “欸！真的吗？” 蔚蓝色的眼睛里还带有点点泪珠，惊喜之色从中满溢。 夜笙松开上官优的头发，他姑且也有些绅士风度。 “你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因为太过害怕夜笙，上官优不敢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她通过校园网查出了王陌所住的位置，因为知道王陌此时还在上课，所以想要先踩个点，等日后有机会就报复，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遇见夜笙。 两人在教室内的嚣张行径显然还没传出去，如果上官优没遇见夜笙，那才真的是尴尬，夜笙可不知道王陌会不会像他一样好说话。 在与夜笙的交谈中，上官优发现王陌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夜哥，我把你是无翼种的事说出去，你难道就不生气？”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无翼种了？” 夜笙确实没承认过，他说的不是假话，但在这种语境下，上官优只会理解为另外一个意思。 “那还挺可惜的，我爸爸说光翼很美的。” 上官优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她没有说谎。 指环中掉下一瓶止痛药，夜笙单手打开瓶口，一饮而尽。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上官优双手护住她那宛如不存在一般的胸，一步步往后退。 “又怎么了？”夜笙虽然没生气，但他脸上的烦躁吓到了上官优。 “对……对不起，难道你不知道吗？” “什么？” 上官优很焦急，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同时也很害羞，看来是她想多了。 “就，你没有感觉吗？” 看到上官优小脸微红，夜笙感觉很不对劲。 “你说明白一点。” 惊愕，不解，害羞，好奇，上官优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其实很聪明，只是有些时候脑子不好使，很快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通常，止痛药的作用是在战场上减缓疼痛，撑过交战的时间，所以，它的作用是延长时间，在另一个方面也是。” “壮阳？” 这两个字让上官优满脸通红，为了转移话题，也是原本就很在意，上官优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王陌一间宿舍。” “啊！”冒失的上官优没注意到这一点，“那你可得小心着点他！” “我觉得他人还可以。” “不知道他做的事，谁都觉得他人还可以！他和我一样，是风影的人，在我们内部，根据序列号决定组织地位，而他的序列号，是100！” “为了爬到今天的位置，他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可都是拿他当兄弟的呀！” 就算上官优不这样说，夜笙也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何况是坑过他的王陌，但上官优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咕——” 夜笙听到了有趣的声音，上官优故作从容的模样把他逗笑了。地境修士无法做到完全不摄取能量，就算是夜笙也一样。 “请我吃顿饭吧，作为对我的补偿。”这句话是夜笙说的。 故作从容的背后是极度的慌乱，上官优发现自己在夜笙面前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太失态了啊啊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他的表情很吓人，但笑得时候有一点小帅，就一点。 “好——吧，不过事先说好，我的钱可不多。” 夜笙落上官优一步走在后面，平心而论，上官优也算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深蓝色的头发垂至腰间，发梢卷起，两个小马尾给本人增添了几分可爱，身高比夜笙矮上十几公分，腿却显得很长，可能是因为经常外出，她没有一般大小姐那么白，但姑且也还在白的范畴。 修士很少出现过瘦或过胖的情况，只可能是血脉影响，上官优的身材自然也很匀称，除了胸部似乎完全没有发育外，其他都在水平线之上。 来到人域这么长时间，夜笙也初步了解了这里的文化，女性穿短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要年龄不超过三十岁，夜笙都可以接受，所以穿着夜笙也没挑出毛病。 整体来说，上官优给夜笙的感觉非常好，特别是那种少女感，如果夜笙只是夜笙的话，可能会爱上她。 但正如他没有发现止痛药的其他作用一样，他好像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又或者说，没什么需求。 第三十五章祸事连连 目前这所学院，只有一、二年级已经开学，三、四、五年级明天才会来，而且修士通常都很少进食，所以就餐的人不多。 一共三层的餐厅，只有一楼开放，包间在三楼，上官优也就有了借口不去包间。 学生都是有钱人，餐厅也显得比较高档，菜式应有尽有。 “青菜、竹笋、蘑菇、番茄蛋汤。”夜笙也不是非要吃点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是请客，起码要点个荤菜啊。 “我就爱吃这些，你受不了可以不吃。”或许是夜笙表现得太随和，上官优说话也大胆了起来。 夜笙拿起筷子，虽说都是素菜，味道却非常好，夜笙有些抗拒的原因，只是以前吃植物带来的深刻印象。 两人相对而坐，周遭像他们这样的似乎都是情侣，让他们看上去也像是一对。男男女女的对话不时传进夜笙的耳朵，大多数都幼稚可笑，嘈杂的环境让夜笙确定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 夜笙的五感远超常人，这是他战力的来源，但在不战斗时也是一个困扰，最直观的影响就是让他变得暴躁，他表现得较为正常只是自制能力强罢了。 饭菜大部分都进了上官优的肚子，夜笙只吃了自己应该吃的部分。 “走吧。”这之后夜笙当然不会再跟上官优一起，但肯定要一起离开。 “等我喝完这口汤！” 夜笙一勺都没盛，所以汤还是满的，看她的样子，应该要全喝完。 有两个人停在夜笙身边，从脚步判断，都是女性。 “跟男友在一起还吃这么多啊？” 只是调侃罢了，不过这个声音夜笙好像在哪里听过。夜笙扭头，两人互相确认了对方。 是行政楼里给夜笙登记的女孩，给夜笙留下的第一印象很差。 “啊——！！！” 这声尖叫把夜笙的心情拉进谷底，并吸引了整个餐厅的目光，同时他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竟然也见过，慕家的那个，名字忘了。 相比于上次的冲击感，这次慕曦晨的衣着就保守多了。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下身是牛仔裤帆布鞋。杏色的头发挽在脑后，不像上次那样披散着。 夜笙还是更喜欢她之前的装扮，不过那是婚纱，也不可能再穿出来。 慕曦晨很惊讶在这里见到夜笙，虽然从她舍友那里，他知道夜笙进入了这所学院，但没想到第一天就交到了女朋友，而且正好被她舍友撞见。 她知道舍友迷上了夜笙，但也没想到只是见面就如此激动。其实也不算完全没有预见吧，毕竟她舍友仅凭一人之力，就把夜笙抬到人气榜第三，确实有些疯狂。 “我让你去调查我家哥哥，可不是让你勾引他。” 顾一夏表现得非常气愤，她说的话夜笙能听懂，但理解不了。 要买夜笙消息的正是顾一夏，上官优也是因此来调查夜笙，虽然都是大家族出身，但即使是大家族也有贵贱之分，就拿最尊贵的古族来说，寻常家族在古族眼里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如果给家族排出位次来，古族很明显就是最高一档，和皇族并列，其次就是世家，拥有超出天境九阶的强者，再往下是豪门，有充足的天境作为支撑。而上官优的家族所处的那一档，在豪门之下，不能笼统的分类。 上官一家因为参与到风影的建立，踩上风影这条船才发达起来。顾家也算豪门，所以在顾一夏眼里，上官家就是暴发户。 察觉到上官优的窘境，夜笙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你误会了。”虽然很不想和顾一夏对话，夜笙还是开了口。 上官优向夜笙投来感激的目光，她很了解顾一夏，仅凭她一个人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就算她把事情的经过讲得再详细，也抵不过夜笙的一句话。 “果然啊！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这不都是为了帮你调查嘛~” 顾一夏放下心来，开心地抱住上官优，完全看不出刚才的怒意。 这不是装的，顾一夏其实一直都对上官优照顾有加，对别的同学也是如此，而且是发自真心。因此，当她们做出顾一夏不希望她们做的事后，顾一夏就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然后生气、憎恨。 在顾一夏的眼里，世界是围着她转的，本人却没这种自觉，即使夜笙的厌恶表现在了脸上，她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 夜临城的记忆影响了夜笙，让夜笙对女性相当宽容，如果是以前，夜笙会用武力让顾一夏滚远一些。 “你们聊，我先走了。” “啊！怎么刚见面就要走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夜笙猜不透顾一夏是怎么想的，这已经不是不理智了，脑子缺跟弦吧？ 如果夜笙在这里多说些什么，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上官优，一个绝佳的出气筒，所以他在明确的表现出拒绝才离开。 跟顾一夏的偶遇让夜笙消耗了很多精力，大部分用来压制怒气，虽说一路上顺风顺水，但顾一夏逐渐成为一个不得不处理的点。 他可以确定，顾一夏会继续纠缠他，只要他还在这所学院。 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之前忘掉的点，王陌之前提了一句什么“人气榜”。 夜笙拿出校园卡，内网论坛里有几百条帖子，按热度排序，顶在第一的就是那什么“校园人气”，夜笙点了进去。 投票的数字是实时的，夜笙照片底下的数字以一个非常平均的数字向上攀升，已经超过第二，直逼第一。虽然第一的数字很大，但超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是有人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刷票，人气榜的水分很大。 排在第一位的是个男性，相貌温和，颇有几分儒雅之风，夜笙点开第一的照片，里面有他的基础信息。 逆远风，四年级，22岁，后面是他的家族以及一些性格之类的调查，还有做过的一些事，相当全面。 在夜笙切回排行界面的这段时间里，他的热度又涨了十几。 点开自己的界面，照片是杨志宇拍的那张，用来****明，当时他表情没那么臭，所以能让大多数人接受。至于之下的简介，通篇都是夸赞，而且和其他人对比，把别人踩得一文不值。 第三是名女性，千颜，千这个姓氏可是有说法的，命族主家的姓氏。她的长相让夜笙觉得实至名归，如果没人刷票的话，夜笙可以肯定她会是人气榜的第一。 那种哀怨和忧伤，再铁石心肠的男人，也会升起保护欲。 跳过榜单，夜笙直接来到评论区，最前面的几条都在骂夜笙。 “这夜笙哪蹦出来的？也配合我家哥哥比！” “一点本事也没有，就只会刷票吗？我家哥哥都不屑于跟你比。” “集美们，加油刷起来！千万输给野人！” 夜笙自动过滤掉一些带生殖器、亲属、动物的话，只看了几条便达成承受极限。 当然也有为夜笙说话的，而且支持他的占大多数，因为为他刷票的人很多，但同样让他反胃。 将这些话与脑海中可能出现的人连接起来，夜笙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晦气到家了，然而夜笙没有应对方法，虽然这些言论让他不适，他总不可能去杀了顾一夏。只要不当着自己的面骂，就当这件事不存在吧。 夜笙离开这个页面，又一个帖子被飞速顶起，标题贴着他和上官优吃饭的照片，上官优的神情像是撒娇，实际上是真的有点恼，不得不说拍照的人水平很高。 点进去，下面的发言开始指点夜笙的品味，评价上官优的长相，真是恶臭啊！夜笙不禁感叹，然后关掉了画面。 此时他再也没有心情闲逛，回去修炼的想法根植在他的脑海里，如果他够强，他一定不会让顾一夏再次开口说话，现在做这种事，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回去的路上，夜笙看到几个活泼欢快的面容，从他们的对话判断，都是一年级的学生，下课有一段时间了。 步行十分钟后，夜笙便回到了宿舍，王陌和楼外楼在院子里坐着摆弄网卡，他们的身后，三层别墅已经千疮百孔，因为建造时结构很好，没有倒塌。 “和小女朋友在一起开心吗？”王陌见夜笙回来，搭话道。 “腻害，这才第一千。”黄毛的话，夜笙听的不是很明白。 夜笙没有理会两人，指着他们身后问道，“这怎么回事？” “疯女人来过了，疯狂！”王陌笑着说道。 地面上的水渍证明了这一点，王陌身上很整洁，不像是动过手的样子。不过如果他不在，付玉红也不会就这样离开。 从这点判断，王陌可以轻松应付那个疯女人，实力在地境九阶以上，不真正动起手来，夜笙也不清楚谁强谁弱，和他感知的一样。 “就是跟她吃了个饭，没什么大不了的。”夜笙总算是回应了两人。 “疯女人放话说要叫帮手，大概晚上会再来一次，那时候问题就解决了，你不在场，她可能会继续找你麻烦。” “这是你最后的试探吗？” 虽说吸烟的事也有王陌的错，但他们一起逃跑后，两人的利害就被绑在了一起，王陌如果把事情解决，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 “只是疯女人太过疯狂罢了。”王陌脸上的笑容很无奈，好像这件事他也没想到一样。 “就算她没这么疯狂，也会在你的挑衅下变成这样，试探什么的就此打住，真想知道我的实力如何，可以陪你打一场。” 在夜笙看来，再这样下去也只是损人不利己，一味地激怒付玉红没什么好处。 “你把我想的太坏了……” 第三十六章起势 “田苟回来惹。” 夜笙没有听错，黄毛确实连话都说不棱整，此时他也不想再跟王陌扯皮。 不过印象中那个人好像叫田旬。 这是四个人的第一次会面，之前谁都没见过田旬。 田旬也是短发，和王陌以及黄毛一样，长相普通，看上去有点生气。 田旬径直朝着黄毛走来，一把抓住黄毛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黄毛皱起眉头，黄色偏绿的眼睛里满怀不解。因为右手还拿着网卡，他用左手抓住了握住他衣领的手，略微发力，田旬被疼得惊呼出声。 “理插哇哄啦？” 夜笙在思考这是哪个种族的特点。 刚才黄毛出手时，夜笙竟察觉到一丝危险，那一瞬间有天境的气息，即使精神力被限制，他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失误。 他之前一直忽略了黄毛，因为楼外楼的气息非常淡，让夜笙误以为只是王陌的跟班，从出手的感觉来看，他对上黄毛可能没有胜算。 田旬不堪受辱，左手聚起元力，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凭空出现，他用力砸向黄毛，却被黄毛轻松躲过，然后一记膝击将田旬击倒在地。 “柳话好好嗦，别冲手！”通常这句话都是别人说给楼外楼听的，自己说出来这句话，总有些不适应。 田旬的头很沉，黄毛这一击控制了力度，但还是很重。 “他是丈育，不认识字，以为那念苟，不要误会，舔狗同学。” 黄毛算是搞懂了田旬生气的原因，但还是不解地问道：“就算叫错了名字，他也不至于直接动手吧？” “网上不是说别人是什么狗嘛，狗前面那个字念舔。” ……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黄毛后悔刚才下手轻了。 “你们！”田旬咬牙切齿，但也不再多说什么。 从头到尾夜笙都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旁观，但田旬的样子，像是把他也恨上了。 田旬站了起来，准备回宿舍，然后惊愕地发现，宿舍成了这副惨状，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这也是你们干的好事？”田旬怒视三人，这气够他受的。 “我劝你说话别那么大声，他脾气不好。” 王陌指的是楼外楼。 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田旬在沉默中离开这里。 夜笙也从屋里搬出一把凳子，坐在院子里冥想。现在影响他修炼的唯一因素，就是那个对精神力的封印。 神魂结晶是一个神的根本，就算只是一丁点碎片也不是现在的夜笙能承受的，所以那个自称是神的家伙将神魂结晶粉碎，散落到夜笙全身，然后用元力封印起来。因为是对灵魂的封印，所以影响到了夜笙的精神，导致夜笙无法修炼。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结，夜笙想要修炼就要先吸收神魂结晶，想要吸收神魂结晶就要先修炼，这就是他之前遇到的问题。 到了太苍学院，冥冥之中的一股气息影响到夜笙，导致封印不时松动，从中溢出的神魂气息环绕于夜笙全身，让夜笙有了吸收神魂的可能。 但也只是可能罢了，按现在的速度，至少需要一万年，不过聊胜于无，兴许只是吸收几道气息，就能产生质变。 神魂气息很好捕捉，却始终无法与夜笙的精神融合，夜笙只能加快它在全身游弋的速度，进而加快同化的速度。 这样做虽然算是修炼，但更像是自我折磨，神魂游弋得越快，他能感受的痛苦就越剧烈，只能靠止痛药硬撑。 王陌一直操作着网卡，无数道极其隐秘的消息在他这里整合、流动，在风影中，序列在一百以前或者整百的人都拥有统辖权，序列为100代表着，他只受影皇的管辖，且可以指挥序列在他之后的所有人。 风影的体量不逊色于世家，以他的实力，很难匹配到这样一个地位，但大多数人都站在他这一边，或者说站在影皇这一边。 他来学院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一个事件罢了，但太过危险，只能谋定后动。 黄毛也在操作网卡，和王陌不同，他只是在玩游戏。屏幕上的小人在他的操作下辗转腾挪，躲过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子弹，然后用手中的步枪杀死敌人。 他是个游戏天才，享受着最纯粹的快乐。 一个躲闪不及，小人死了，“哇翘里哇，夏批登西，把游戏楞了这莫蓝。” 时间就这样悄然度过，王陌招呼的校工在午后赶到，用一小时时间将房屋修复如初，因为修士经常会毁坏建筑，所以修理工的经验都很丰富，一小时的时间都算长的。 王陌给的钱多，不仅把屋子修好，还做了各方面的加固，在一楼挖了个巨大的浴池，看得出他很会享受。 临近傍晚，夜笙已经吸收了半道气息，感觉不到实质性的变化，但也心满意足。 剧烈的元力波动传来，源头就在一百米内，夜笙抬头，付玉红手里闪着蓝光。 上午因为行动不便吃了个瘪，所以她换了身衣服和平底鞋。来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天境。 王陌收起网卡，付玉红手里的蓝光是凝聚元力的表现，他从裤兜里掏出那盒激怒了付玉红的烟，然后抽出一根点燃。 付玉红戴着眼镜不假，但只是装饰，哪会有修士视力不好？除非是瞎了。王陌的动作被她看得一清二楚，顿时便气炸了。 她手中蓝光大放，一杆长枪破空而出，直逼王陌，就算不能命中，也能打断他点烟的动作。这长枪可不是她凝聚的，威力也不能跟教室里匆忙使出的那一击相比。 王陌不闪不躲，把烟叼进了嘴里，精神力喷涌，原本飞驰的冰枪速度骤降，正好悬在了他的面前。 付玉红大惊，这种应对超乎了她的预料，也就是说，中午王陌只是闹着玩的。 主修精神力，轻松接下这一击，仅凭这两点，她就不可能威胁到王陌。 “去死！去死！去死！”付玉红不断地咒骂，她的愤怒已经冲出胸膛，从没有一个学生，敢这样羞辱她。 百米距离，付玉红几个闪身便已越过，她想要拔出被王陌精神力锁死的长枪，却发现长枪分毫不动。 实力的差距太大了，付玉红握拳。 “咚——咚——咚——” 三拳过后，付玉红的手臂垂下，鲜血滴在地上，甚至不能破防。 地境九阶之间的差距，只比天境九阶之间小，有些人能力战天境，有些人却只是地境九阶，付玉红的愤怒并不能抵消实力的巨大差距。 以弱胜强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强者那一方几乎没有过主修精神力的。 全方位压制，没有破绽，便是精神力的特性。 烟灰飘下，王陌开口说道。 “消气了吧？” 付玉红的眼睛里全是怨毒，咬牙切齿的样子可以让小孩止啼，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消了气的样子。 风暴奔涌而来，震断了王陌手中的烟，王陌本人也闷哼一声。 天境看不惯王陌的样子，出手了。 现在注意力全被王陌吸引过去，夜笙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但他没想到的是，那名天境并不打算放过他，甚至开始针对他。 元力在快速流动，对方属于风系，刚才出手的那一击并没有将风的特性表现出来，现在才算正式出手。 元力本质上没有不同，但各有其趋向，最常见的有四种，地水风火，趋向于活跃的那一类就是风元力。四种元力基本处于平衡状态，因此无表现。 修士可以通过精神干涉，强行把元力表现为自己所需的那种特性，发挥出更强的作用。 风元力相比于无趋向，最大的特点就是快。 青色的元力向着夜笙袭来，同时那名天境也迅速拉近两人的距离。通常风系都不会选择近战，而且也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 难道是想探探我的实力？ 夜笙右手微抬，在元力行进的方向上，空间出现变化，风元力刺向空处，对方没出全力，否则空间会被锁死。 在萧翼虎看来，夜笙就是无翼种，而无翼种用空间能力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也没有吃惊，风元力聚于全身，只想试试自己的拳法在无翼种面前怎样。 非常迅速的一拳，风元力绕着萧翼虎的拳头旋转，虽说在夜笙看来使用方式非常粗糙，但他的修为实在不允许他这样想。 仅仅只是被元力刮到，疼痛感就让夜笙暗中呲牙。 负重战斗的他，实在不想跟天境打。 夜笙侧身躲过这一拳，他的体能不比风元力加持下的萧翼虎差。 “能好好说话吗？别动手。” 萧翼虎见夜笙轻松躲开这一拳，也就不再留手，双拳迅速向夜笙攻去。 晦气。 夜笙尽量躲避萧翼虎的双拳，但萧翼虎显然精通拳法，他不可能躲过每一拳，实在不能闪躲的，他就只能用地元力硬抗，借力打力。 这个鬼封印…… “我说，你也打够了吧？” 萧翼虎一拳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但他反而斗志高昂，拳法只是爱好，他只是想要跟无翼种这种大师交流一下。 “我想见识一下你的血怒，仅此而已。” 夜笙想起了一件事，为什么李风蚀会有元力放出的修炼方式？ 元力放出、肌肉记忆、收束、振魂、血怒，以及夜临城开创的五气朝元，只有无翼种第一军团有修炼方法，怎么会传到人域。 第一军团不可能背叛，而且夜临城隐瞒了有关太苍学院的信息，怪事！ 幸好刚才夜笙没有使用五式中的任何一式，没有暴露。 “不是很明白你什么意思，你认错人了？” 萧翼虎双掌交握，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我会把你打到不能动弹，是否血怒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一点。” 笑了，黑色元纹带来的痛苦难以言喻，满腔的怒火促使心跳不断加快，身体像要燃烧一般，血液中的元力在压迫中彻底排出体外，替换为纯粹的风元力。 风的流向，变了。 第三十七章告终 血怒的完成只用了一秒，夜笙的心率由300回归到60，怒火依旧。 一味的忍让只会换来的得寸进尺，软弱的人没资格抱怨自己为什么会被欺负，因为软柿子就是比硬柿子好捏。 夜笙因为夜临城的记忆变得无比高傲，他本来就是夜临城偏激、非理智的一面，有这种思想不足为奇。 他的速度快如鬼魅，一拳打在萧翼虎的腹部，元力飞速振动，透体的元力直击元海。 萧翼虎吐出一口鲜血，只一拳他就险些被重创。 血怒带来的爆发太强了，乱流破坏了他的防御，所幸他的基础足够扎实，生生扛住了这一拳。 风暴狂涌，青色的元力无差别地切割四周，夜笙抬腿，空间跳动，瞬间来到萧翼虎上空，腿向战斧一样劈下。 萧翼虎双拳格挡，护住头部，力顺着他的身体传导，震碎了他所踩的地面，正是夜笙所要的结果。 两脚落空的萧翼虎来不及聚起元力，失去平衡，夜笙再次空跳，一脚侧踢将萧翼虎踢飞出去。 在撞倒了院墙之后，萧翼虎才停下来。 元力从倒塌的院墙中传出，萧翼虎还打算继续。夜笙的修为太低，刚才那几下并没有让他满意。 无翼种的强是举世公认的，只有这种程度可不够。 夜笙叹息，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了，血怒暂时将他的精神力解放出来，因此才能将空间跳跃施展到这种程度，神魂正在撕裂他的身体，不赶快结束的话，他可能会死。 现在的血怒并不是该有的样子，起码有四种元力以上，血怒才会发挥出它该有的效果。 风元力的乱流，水元力的浸润，地元力的崩解、火元力的噬火，可以打穿世间所有的防御。 风元力随着他的身体移动，却不为他所控制，这次换到夜笙进攻，他的拳速比萧翼虎快得多，且每一拳都有磅礴的元力放出，萧翼虎做不到像夜笙那样躲闪，但他却能和夜笙对拳。 夜笙的拳可以压过萧翼虎，但伤不到他，萧翼虎至少也有天境三阶，元力总量是夜笙的千倍。 萧翼虎被夜笙压制地只能防守，对他来说，夜笙的每一拳都能给他带来灵感，让他有所进步。 终于，夜笙将萧翼虎逼到了他想要的位置，此时他与萧翼虎的连线上，布满了他的元力。收束的机制很少有人知道，因为中过这一招的人很难活下来。 将所有附着有自己精神力的元力，瞬间聚于一点，夜笙不在乎萧翼虎能否活下来。 捏拳直击，所有的元力毫无征兆地向夜笙右拳汇聚，萧翼虎身后的元力瞬间穿过他的身体，带出一蓬蓬鲜血，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啊——！！！” 萧翼虎痛苦的嘶吼，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涌来的元力让本来就快到极点的一拳突破了空间的束缚，夜笙原本瞄准的是头部，但在最后一刻，他的动作被深层意志更改，最终只是打在了萧翼虎的右肩上。 及时收手后的元力折断了萧翼虎的肋骨，手臂的连接处被夜笙震碎，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无法再使用右手。 夜笙的问题出自于精神之海，那里被夜临城做过手脚，会自动根据理智阻止夜笙无法挽回的行为，这也是他行事风格大变的原因。 换做是以前，谁敢惹他，就得死。 萧翼虎艰难地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完全趴在地上，他的全身都受到了贯穿伤，夜笙收束的元力不够密集，他才保住一命。 风元力散去，夜笙解除了血怒状态，纵使重伤了萧翼虎，他的愤怒也没有消解，反而因为最后一拳被阻止，陷入了无法思考的状态。 他不是没有再战之力，疼痛在精神的高度亢奋之下，已经感觉不到了。但神魂对身体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这也是血怒状态被强行解除的原因。 王陌和楼外楼在两人交手之后便躲在了一边，付玉红被两人的战场隔开，此时的他已经不在意现场的情况了。 惨败于一个一年级学生让她失去了所有心神，绝望吞噬了她。 萧翼虎声音嘶哑，此时的他竟然还能说出话。 “下次……还来找你切磋……” 说完这句话后，他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夜笙没有处理之后的事，他还能克制住自己已经是个奇迹，王陌的浴池很舒服，夜笙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夜笙的战力远超王陌所料，但他并不在意，且不说两人已经算是和解，就算夜笙要杀他，也要看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付玉红带着怨恨和萧翼虎离开这里，虽然萧翼虎压根没有帮他的意思，但两人是同事，不可能放着不管，除非她想让萧翼虎死。 泡在浴池里，夜笙也不在意刚才的事了，说到底也只是萧翼虎非要动手，让夜笙上头了。 黄毛蹲在池边，仔细打量着夜笙，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物种一样。 “辣个四里了熟人？”楼外楼根本就没有搞清状况。 “不是。” “辣插辉耀跟里昏个高踢看啥？” 黄毛的话夜笙真的很难理解，倒也不是他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你去问王陌吧，他知道。” “我最还话搂豁不惊主了谜语林啦。”黄毛一本正经地说着夜笙听不懂的话。 “他说他最烦话都说不清楚的谜语人了。” “黄毛同学，我真的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抱歉。” 夜笙很可怜黄毛话都说不清楚的样子，所以对他的态度很好。 “里嘛批。” “这句就不用跟我说是什么了。” 虽然听不懂，但夜笙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夜笙把头转向王陌，问道，“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不清楚话。” “你可以用兽人语跟他沟通。” “Hey，man，what’s your name?” “you里嘛了？Treat me like an adiot?” …… 夜笙被黄毛逗得傻笑起来，他第一次见到脑子这么不好使的人。 王陌暗中记下，这只是一句很简单的兽人语，但证明了夜笙会。即使是无翼种，会兽人语也不是理所应当。 “话说回来，疯女人可真够吓人的。” 夜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到这种场面，付玉红连续三拳锤在铁板上也太疯狂了，难道她就看不清实力差距？ 至于夜笙为什么一直称呼付玉红为疯女人，一方面是因为夜笙觉得她很疯狂，另一方面是因为，夜笙不知道她的本名。 “如果你当时足够细心的话，可以发现我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当然是开玩笑的，他比谁都更加沉稳以及冷漠。 “其实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为什么她最开始时只针对我？” 夜笙有的只是记忆，对于很多事情，他都没法理解，因而有此一问。 “我有学院里大部分老师的资料，知道今天她会来上课。她讲的是什么、怎么讲，其实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所学院根本就不会去约束学生，就算出了事，也有法律。” “学院的评定很公正，从她的荣誉就可以看出她没什么责任心，只是在教室里抽烟已经严重地挑战了她的权威，她才会管。” “一年级的学生很弱，所以她很有自信，觉得我们不会反抗，她在制止了我们后，你先把烟掐了，她就觉得你很软，因为你没有和她对着干，而我只是稍晚一会儿，她便会觉得我更硬，更不好惹。” “所以她把矛头指向了你，无论你是怎么想的，但你的回击实际上很强，让她踢到了铁板，但此时她已经下不来台，因为她还要脸。我缓和形势是因为，我不想她就这样和你起了冲突，从而加深你对我可能产生的仇恨。” “之后，只要我不做的太明显，你都会更倾向于理解成，这都是因为付玉红的不够理智引起的，也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事情的发展都像是从高山滚下石头，一开始的方向很大程度决定了石头最后的落点，我只是在最初推了那一下。” 夜笙点头。 “所以你承认你在阴我了？” “我来这个学院也有我的需求，想先排除多余因素，是我谨慎得过头了，不过幸好你接了烟，让我没做出其他的事，关系不至于太僵硬。” 王陌把话和盘托出，是为了彻彻底底地消解两人的矛盾，像夜笙这样的战力他会尽量拉拢。 而像田旬那样的废物，他就完全不在意，甚至因为田旬得罪了黄毛，他也蓄意挑衅。 太苍学院的院长比影皇更强，他只能遵守学院的规则，能够用到的人手就少之又少，能多一个人就会产生很大的变化，所以完全不希望和夜笙产出过节。 “放心，已经够僵硬了。” 对于王陌的拉拢，夜笙只能表示拒绝，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像毒蛇一样，最好不要轻易接近。 “我相信你会有机会用到我的。” 也罢，夜笙在人域孤立无援，多个朋友多条路，只要保持好距离，应该不会受到多大反噬。夜笙完全没有道德可言，大不了到时候先一步卖掉王陌。 “学院里有一件东西，一直在影响我的精神力，在你看来，最可能是什么？” “水木流华，稀世珍宝，学院之所以能够存在的原因。” 没听过的名字，所以夜笙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就这么确定？”王陌回答得太快，影响了这个答案的可信度。 “规则的化身，象征催化和融合。仅一滴树汁，就可以治愈一切创伤和隐疾，催动最强大的法阵，或者填平与太苍境之间的鸿沟，就算只是气息，也能让精神力提升。” 那应该就是这件东西了，可以让夜笙拿到夜临城的遗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