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圣道天宫》 第一章该结束了 一个少年,年纪不过十多岁,他轻盈的从树梢下至地面,于黑夜里小声低估。 “还有何消息?”凌枫彻底被提起了兴趣,示意继续说下去。 “你可知玄一掌门?”岳灵佟卖起关子来。 “一口气说完,再这么拐弯抹角,小心我抽你。”凌枫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寒意肆掠,吓得对方一个冷颤。 岳灵佟深知凌枫的厉害之处,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灭了初殿长老,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如此恐怖的实力,仅发生在外门弟子身上,何人敢不惧,何人敢不一语则止。 他不敢再得意,方才凌枫抬手的举动着实吓得他不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是...玄一掌门出关了!当初云鼎势力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两年的闭关,当至出关就听闻了一系列的坏消息后,本就一身暴脾气的他,竟然找到宗主大发雷霆了一番,他的暴脾气,连一宗之主都要避让三分,不过这些脾气都是为了隐虚宗,宗主倒是没说什么,也是归咎于近半年前南州界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宗主不常在宗内,隐虚宗发生了这些变故,他也是分身乏术,多少有些疏忽,至上一次宗主回宗,已是凌大哥的那次风波咯!” 岳灵佟吞了一口吐沫,深呼吸了一口,继续如讲故事一般,道:“玄一掌门何人也,暴者,当听闻这些消息后,怎能坐的住,首先就去了封印穆龙的地方,穆龙本就修为全废,已是废人一个,可惜碰上了玄一掌门,最终还是难逃玄一掌门的折磨。人总是有求生欲,当至生不如死时,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就测底崩溃了,玄一掌门在其口中得到了一则秘息,就是我们皆知的,石掌门同穆龙一样,皆为云鼎效力,同是云鼎的走狗,傀儡一样的存于宗内。” “玄一掌门近日的动作是什么?”凌枫完全被带入进岳灵佟有声有色的讲述中了!他似乎看到了穆龙被折磨的场景,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以玄一掌门的实力以及那暴躁的性格,当然是第一时间就找上了石翟天,结果后者当肯定是不敢当面对质,提前偷偷溜走了!”岳灵佟摊了摊手,表示近些日子发生的就这么多了。 “你小子真行,有做这行的料,放心跟着我,不会亏待你。”凌枫在这年纪仅在十多岁的少年身上看到了何益晨的样子,但猴子的心思,要比面前的少年要强百倍,不过能在隐虚宗内,且周围皆是眼线的情况下能够给他传递这么多信息,已实在了得。 “继续暗中观察,一切小心为上,若遇危险,你只传音便是,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岳灵佟自信的点了点头,话不多说,立刻便消失在凌枫的视野中。 “我会保护自己,凌大哥你不用担心。”一句传音,表露了少年的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凌枫带着这些消息回到了深山内,他先是看望了离炎,随后让大师兄准备一桌菜,晚上他准备跟离炎好好聚一聚。 现如今,两位老者依然跟在凌枫身边,他们二位也舍不得离开,毕竟魂阁的人都在,凌枫又是他们觉得可以依托的人。 傍晚,一桌菜肴,烤野鹿,炖猪蹄,烧野鸡,全是美味,让近乎一个月未进食的离炎馋的直流口水。 “今日,为离兄安然无恙的醒过来,干一杯。”凌枫以水代酒,举起木盅,示意众人一并敬离炎一杯。 离炎也很感激,举杯回敬,满脸充斥着微笑。 此时此刻,最开心最幸福的还属离灵玥了,她青丝披肩,明眸善睐,她重新涣散青春气息,秀丽清纯的样子让不少年轻弟子都为之悸动。 “名额争夺战还有不到一个月,离兄有没把握恢复自我?”凌枫放下手中的水盅,略微担心对方的身体状况。 “中宫虽醒,但整个身体却虚弱无比,此刻,我连最基本的起来走动都需长时间的运气,要说这短时间恢复,恐怕很难。”离炎顿了顿气,摇头显得有些失落,力不从心。 “时间还长,离兄自当好生休养,这段时间,需要什么资源尽管提出来。”凌枫鼓励道。 “现如今,最稀缺的便是灵蕴之气,此地太贫瘠,所产生的灵气少之又少,如此,便很难通过精气来蕴养身体。”离炎自是缘由所在,凌枫也清楚,若无大量的精气蕴养即将枯竭的经络,血肉,作为一名修士,恐怕会越来越枯竭,直至沦为凡人,在所有修士眼里,也就是废人一个。 “这个好说!”凌枫的意思很明了,只要能够恢复正常,一并进入初殿,那他也算是弥补歉疚,让自己内心安心些。 夜里,凌枫独自离开了山谷,他所去的地方,正是上一次暗河上岸之地,那片神秘的石林,灵蕴之气可谓称得上绝上圣地。 有仙鹤载着,大大减少了时间,不到四个时辰,便已到了圣城边沿。 仙鹤顿足,凌枫自有古钟以及被炼至黄阶的灵气护体,他沿着上一次出来的路,很快便抵达石林区域。 一路上,依然有邪念弑体,古音绕梁,但还是没扰乱其心神。 他从内心取出八卦袋,任由其吸纳灵气,而自己则敞开内心,任古钟吸个饱,同时也手掐神印,口吐神诀。 “气聚敛成。” 将吸纳进内心的灵气炼至黄色。 来回仅耽搁一日,凌枫便将装满灵气的八卦袋丢给了离炎。 “这布袋内的灵气足以恢复你的身体,可能还有多余的来稳固中宫。等你身体恢复以后,我会再给你两滴道灵神浆,以此便足以恢复修为,甚至提升修为。”凌枫看似很随意,平平而道。 但他的随意,却让离炎很是感动,他起身拜谢道:“凌老弟,你叫我如何回报你,一次次的助我提升实力,上一次已经助我神液突破修为,神液这种东西太稀珍,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能再要了。” 离炎表示八卦袋内的灵气可行,但道灵神浆绝不能再要。 凌枫笑闻,道:“神液这种稀珍岂能白白奉上,我定有自己的算盘。” “什么意思?” “你必须同我一并进入内门,因为一场战斗即将来临,我需要更多的帮手,到时候还需离兄助我一臂之力。” “是关于你的身份?” “没错,还有一股势力要想取我性命,他正是石翟天。” “什么?你说石掌门也是云鼎的人?不会搞错吧!”突然,离炎心头一紧,嗖的一声从床上下到地面,满脸惊讶。 “你昏迷的日子里,发生了太多,等找一个空闲的日子再给你细细道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恢复,你我如此叙谈,实在是浪费时日。离兄你慢慢恢复,我还需去处理一些事情。”语落,凌枫出了门,他示意所有人勿扰离炎后,便再次离开了山谷。 “可以行动了!” 黑暗中,凌枫坐在一株古树上,悠闲自得,如若空境中的九世闲人,乐得自然。 此刻,月光如匹练洒在雪白的大地,反衬得犹如白昼,黑白浸染,他银发过肩,意如缥缈。 他的眼角寒光四射,双手背在脑后,周围陌生的环境中,却从四面八方传来熟悉的气息。 此地距离隐虚宗已有数百里,天际人影稀疏,谷中老树盘根错节遮蔽了天地,压抑的气息蔓延,周围逐渐开始惶恐不安。 “你们藏匿在黑暗中,监视老子也有一个多月了,是不是该现身打个招呼了!”凌枫朝着黑暗,开始骂咧起来。 空气中,波动近乎为零,凌枫一如始初,屏气敛息,他神识眨眼远探,感知遁回,隐隐约约能够感应到四方皆有异常的些微波动。 他悄悄催动风翼术,轻点枝尖,在黑夜里如同剑客忍者,穿行于这一片老林中。 透过神识感知,果然在不远处有四股暗流波动较为强烈。 凌枫微微运力,拳头上布满了一层黄色气体,他猛然举拳,朝一侧轰的砸过去。 “轰~” 顿时,一股强横的气流如风暴一样,卷碎了古木,哗哗的冲向黑暗。 “轰~” 随后又是一拳,依然是一股黄色气流,所到之处,树裂岩碎,蛮威渗人。 两拳的尽头,波动明显提升了,黑暗中的势力显然在躲避。 凌枫一声轻吔,继续绕着老林施展风翼术,同时再次朝另外两个方向砸出两拳。 黄色有形的拳头越放越大,如同两颗火球,奔向密林深处。 “砰~” 一声巨响从密林内传来,一块巨大的岩石瞬间炸开,碎粉如同浓雾一般弥漫,与此同时,凌枫挑眼望去,黑暗中,飞出五六道黑影,眨眼再次没入密林。 凌枫虽实力仅在命凡境七重,但由于他体质的原因,外加体内的灵气已经聚合成了纯度为九成的黄色灵气,方才所祭出的拳威,纵然是开道境的修士,也不敢正面抗衡。 那些一闪而过的黑影,也顶多为开道境内的修士,面对一个能够击败阳神境强者的人,他们不敢大意,更何况,暗中所被监视之人,亦不知是何原因来到了这片密林深处,他们只能藏匿于黑暗中,不敢暴露行踪。 “你们不过是石翟天的傀儡,且,是圣殿的弟子,你们可知为石翟天卖命,实为断送自我前程,一步步堕入地狱。”凌枫连续朝四方攻击,为的就是引出对方。 极行中的凌枫,突然回身一转,哧溜的消失在了黑夜中。 原本隔在后方较远的一股势力,顿时感觉的了一股恐怖的灵力波动在迫近,待他们回过神的一瞬间,为时已晚。 凌枫催动鬼影,在风翼术的叠合下,速度骤然提升了数倍,黑暗中的势力只看到一个黄灿灿的拳印,耳边隆隆的破风声袭过,有两道影子顿时血喷而出,痛苦落在密林深处。 那是两个刚刚破入开道境的修士,第一次执行石翟天所颁布的任务,在他们眼里,可能凌枫已被石翟天描述成了一个必须除掉的妖人,至此,到死都未弄明白事实是怎么个样子! “果真如石掌门所言,你就是一个妖人,穆掌门曾经为了除你,不曾想被你施了妖术,蒙蔽了宗主的眼睛,含冤被封,除你未果,至今还让你逍遥在隐虚宗。”黑暗中,几人渐渐显露出来,指着凌枫所在的方向开始咒骂起来。 “看来你们还真的是被石翟天蛊惑的不轻,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凌枫冷冷回应。 渐渐,隐藏于黑暗中的其他人也显现了出来,皆横刀于胸,将凌枫团团围住。 “他岂止妖人,其实他就是一个出生于异界的孤儿而已!”一人长发飘逸,手握钢刀一抹讥笑带过,这人眼神太过熟悉,他似乎很了解眼前的银发男子。 “孤~儿~咳咳!”凌枫眼眸收缩,对方怎么会知晓自己是孤儿,孤儿两个字是绝对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字典里,他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心被撕裂了。 “啊~”凌枫失了疯的仰天长啸,“我曾经说过,谁提及这二字,就是他死亡之日。” 忽地,凌枫思绪突然被拉回,被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是否觉得云里雾里,没关系这章过了就明白了!) 第二章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皓腕似玉,面如翡,白净的一尘不染,如出泥的白莲,初升的晨阳。 凌枫刚经历了洗礼,明显感觉到了变化,除了身体愈加壮大外,孩子竟然跌跌撞撞的可以走路了! 这对于一岁的孩子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一般,普通的孩子都差不多要到一岁半到两岁才能勉强走路。 这真如一次突破,一次蜕变,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不过这些人,包括凌家的人都没有表露过多惊讶,他们都将这些全数归功于神物无垠草。 脚底七道血痕中的第一道已在洗礼完毕以后悄然消逝。 七道化为六道,亦不知这些血痕还需多久才能消退。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此庄子而道。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时间如流水,日子匆匆过,翘首回,已过十三四载。 …… …… 叮叮叮叮。。。 “哎!又上课了!”教室前的走廊,几个学生无精打采,慢腾腾的挪进教室。 讲台上,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体型微胖,圆润的油脸上,眼睛小的如两颗豆角,一副金边眼镜可以轻易折射出他的学问。 他头顶寥寥可数的头发在一阵风拂过以后,犹如杂草胡乱生长,好生喜庆。 尽管如此滑稽之态,但台下的学生们都不敢作声,因为这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正是这所私立学校初三一班的班主任。 别看他一副文绉绉的样子,但横起来,不管再怎么调皮捣蛋的学生,在他面前,也都只能乖乖的,当个好学生。 “现在开始上课,把你们桌子上与这趟课无关的东西,全数给我收起来,莫要被我看到,包括其他课程的书籍。”班主任透过眼镜,那双贼小贼小的眼睛在此刻出神如炬,如红外线一样扫描着所有学生的课桌上。 他的话音刚落,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桌面打理的整整齐齐,只剩有关这堂课的书籍。 角落里,一身浅色短袖,一双破破烂烂的休闲鞋,清秀的脸颊上一丝灰尘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时的挠挠天生银灰色的头发,呆滞的望向窗外,神色复杂。 “凌枫,你在看哪里?”突然,从讲台上传来一声呵斥,那双杀人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他收回神情,立刻便规规矩矩,不敢再东张西望。 教室的另外一侧,几双得意的神色不时朝他的方向看来,只不过凌枫已经投入到了认真听课的队伍中,已无暇顾及这些眼神。 班主任在讲台上讲解的热火朝天,星沫满天飞,可学生的氛围和热情度却很低很低,除了少部分学生听的津津有味,努力的跟住班主任的思维,其他的皆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虽然这节课是一天之中最难熬的一节,但是,你们还是必须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班主任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凌枫的身上,道:“凌枫,到讲台上把这道题给我解答出来。” 黑板上,凌枫噼里啪啦写了一黑板,最后终于将正确答案解了出来。他如释重负,小心的看向班主任,台下的一些学生此刻也开始窃窃私议。 “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议论吗?因为你没用到这趟课学到的东西,所以才导致算了一黑板,这么浪费时间,怎么能考好成绩?” 凌枫老实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回到了座位,这时,对面的几道目光再次锁定在了他的身上,目光里尽显狠意。 叮叮叮叮。。。。 下课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此刻它如胜利的号角,各个精神满面,容光焕发,不少学生早已人在曹营心在汉,但介于台上班主任还未发话,所有学生只得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班主任的发话。 “周末好好复习,凌枫,李月儿,你们到办公室来一趟,其他学生下课。”台上,班主任一边整理讲书,一边语气平和的叫着两个名字。 李月儿,是本班的班长,是所有家长眼中的好孩子,品学兼优不说,而且有着一副所有女生都向往的漂亮脸蛋儿,清秀的面容下灵动眼睛如珍珠,散发出动人神情,品学兼优的她,定是班里男同学为之追求爱慕的对象。 纤纤玉手熟练地整理着书本,余光却不时地瞄向最后一排角落里呆滞出神的凌枫,她小心的收拾着书本,而余光也不停瞄向角落,生怕被发现似得。 情愫在迅速升温,亦不知为何,凌枫样貌并不出众,如果融入在人群中,完全算得上一张大众脸,或许是他身上散发而出的独特气质吧!无形的魅力,致使不少异性都心生悸动。 正值芳华之年,情窦初开,那一丝丝情愫撩动心弦。 “凌...凌枫,班主任叫我们去办公室,你不去吗?”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单独待在教室里过,李月儿在轻喊一声时,语气些微结巴,一股奇怪的感觉悄然弥漫,脸蛋迅速升起一圈红晕,她刻意的用手遮掩着,很怕被其看见。 闻言,凌枫收起涣散的神色,用双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而后拍干净周身的尘土,起身直直朝办公室走去,途经李月儿所在的位置时,他低声的道了一句:“之前在走廊的事,谢谢你!” 说完!直接出了教室,看着他那后背的一个脚印,李月儿也不觉中升起了一丝难过,随后便跟着凌枫的脚步,离开了教室。 “胖子,怎么还没回家?”走廊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微靠在墙上,他身型壮硕,散发着沉着稳健的气息。 闻着声音,被凌枫称为胖子的同学立刻站直起来,他打探了一下跟在其身后的李月儿,而后道:“等你出来了再说吧!”说完便先朝楼下走去。 胖子名叫张雨山,算得上凌枫少有的铁哥们儿。 办公室内,凌枫和李月儿并排站在墙边,被安排到李月儿手里的事儿只是些琐碎小事,过了片刻后,她便转身离开了。 “凌枫,最近怎么回事?成绩起起伏伏,你不知道这已经是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了吗?屡次让你叫家长,你都说家里只有你一人。”中年班主任摘掉眼镜,用双手揉了揉疲倦的双眼,有些莫名的无可奈何,所说的话又不能太重,毕竟凌枫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级的一二名,不知为何最近几次模拟考试却仅仅排在了十多名。 “班主任,下次我一定考好,请您放心。”闻言,凌枫面无改色,淡淡说道。 看着凌枫面无人色,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最后只能平和说道:“班主任不是担心你怎么掉了这么多名次,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中年班主任似乎一语中的,凌枫眉心微微紧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常态,说道:“班主任,我真的没什么事儿,就是简单的发挥失常,没考好而已,下次我一定小心仔细,考出个满意的答案!” “没事就好,这学期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争取考个好的高中,这样对未来的学习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多谢班主任。” 说罢,示意了一下,凌枫便离开了办公室。 操场上,张雨山已经在那等候了多时,看凌枫出来,便小跑迎了上去。 看着凌枫后背那未抹去的脚印,张雨山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愤怒的紧握拳头,咬牙切齿的狠狠说道:“这次老子一定要让林浩那个混蛋跪着跟你道歉,不然我就废了他。” 张雨山愤怒的模样惹的凌枫慰心大笑,他抬头看了看天,意味深长道:“山子,你就不用跟着我去了,这次他们人多,我怕连累你。” “胖子”二字是其他同学给予张雨山的外号,而私下凌枫更喜欢叫他山子,也没有别的意思,或许就是凌枫觉得这样叫更哥们儿吧! “笑话,我张雨山何时退缩过,何况你是我兄弟,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这些屈辱。”想起先前在走廊林浩几人合力围攻凌枫时,自己却有事不在,现如今越想越气,不然岂能就此放过林浩等人。 这就是张雨山的性格,耿直,坦率,朋友被欺负了,一定是要找回场子来的那种人。 “那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管对方人数是多少,别下黑手,毕竟同学一场。”凌枫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曾经他亲眼目睹张雨山光凭拳头,硬生生把别人揍的狂吐鲜血,以至于那个人三个月没有下床。 听闻凌枫说的这么扭捏,张雨山顿时来气了,满口不悦道:“哎呀!你就是如此,从我第一天认识你,你就是一切为别人着想,从来不站在自己角度想想,这次可是人家那么多人跟你约架,你一人倒不说,居然还想着让我手下留情,你想没想过在走廊的时候对方是如何对你拳打脚踢的?他们给你留情面了吗?真不知道那个黎菲怎么喜欢上你的,喜欢了你哪点?文绉绉?有同情心?” 张雨山口中的那个黎菲便是此次林浩剑指凌枫的主要***。 半月前,一次课间操刚刚结束,凌枫正打算和张雨山以及另外一些同学回教室,就在此时,他感觉后背被轻轻的拍了一下,顺势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有几个隔壁班的女生各个满脸微笑,嬉笑着将另外一个穿着略显成熟的女生推入他的怀中,他躲闪不及,连同那个女生一同跌倒在了地上。 凌枫从未和异性同学如此靠近过,对方实打实的压在他的怀里,柔软的某个部位压在胸膛上,再加上对方散发而出的清初香气,他脸红了,随之而来的是狂跳不已的心脏。 那一刻,他不敢动弹,感受着从对方身体传来的温度,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二人之间弥漫,周围的气氛也不知不觉暧昧起来。 她便是黎菲,一直喜欢着这个头顶寸耳长的银发,生得一副清秀脸庞的凌枫! 第三章干架 黎菲,生得一副完美的脸蛋,五官立体,乌黑顺滑的秀发过肩而披,尤其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同古井倒映月,充满无穷的魔力。 或许是黎菲故意闹的这么一出,弄得整个年级都知晓了初三一班的那个文弱书生样子的凌枫竟然被黎菲这样校花级别的美人儿倒追。 这倒是不可气,可气的竟然是凌枫拒绝了黎菲的追求。 黎菲的追求者众多,林浩便是其中一位。 林浩,跟黎菲是同一个班,初三二班,在黎菲闹的那一出以后,他便开始注意起了凌枫,也就是因为那一出,‘凌枫’这个名字,也是一下子变成了整个学校内响当当的名字。 林浩仗着自己的一个哥哥在社会上混得有些名堂,所以他也是仗着这个哥哥而在学校内飞扬跋扈,横行霸道。 整天欺压不同的同学,以此来炫耀自己是多么的厉害牛逼,从另一个方面也是为了吸引黎菲的注意,久而久之,在客套几次以后,他便大肆的,明目张胆的追求起了黎菲。 本来黎菲也是乖乖女,学习也一直很好,经他这么一闹,黎菲开始讨厌起了他,每逢遇到林浩,都会快速离开,免得被骚扰。 可林浩又是那种越得不到越来劲儿的人,成天就围在黎菲的周围转悠,完全打乱了别人的生活。 思绪了许久,黎菲才下定决心,跟自己比较喜欢的人表白,来让林浩死心,就这么简单的一出,却无意的伤害了凌枫。 本着平平淡淡读完初中,安心踏入一所好一点高校,不成想被黎菲这么一闹,凌枫的生活便不再平静了! 林浩隔三差五的带着人就来找他的麻烦,很多时候在其身上都会看到脚印,凌枫已经数次向林浩解释,可对方像失了智一般,根本不听,很多次都是张雨山出手相救,才摆脱林浩一众人。 这些事儿,对于凌枫来说,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前些天,林浩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间,道出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凌枫坐不住了! 那句话似乎对凌枫很重要,他很担心林浩传出去,所以在走廊碰见时,正想上去盘问一番,还没开口,便被几只脚招呼住!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打断林浩等人,于林浩离开之际,凌枫才咬牙道:“万竹林,七点。” 这是约架的口号,不服就干,但干,需要的是人,一般双方都是数十人的群架,输赢在当下,谁赢谁在这个学校就说了算,不然在这学校待多久,就多久抬不起头。 林浩一众人便是一只异军,接连胜了数个曾经在这所学校有头有脸的学生,才慢慢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换做另外的人说这句话,林浩倒是还不怎么吃惊,但说此话的是凌枫,一个已经沦为自己玩物的人,一个可以算得上是弱鸡一样的废物,玩弄他连手都不敢还的人,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在林浩眼里,这是找死,不知死活的表现。 他笑了,笑的很嚣张,身后的一众人也陪笑凌枫的自找没趣,说出此话时,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好,为了让你活得明白点,不该碰的东西不要乱碰,七点,万竹林要让我看到你身影,不然接下来的日子,你自己心里清楚...废物,哈哈,哈哈!”林浩正愁不解气,没想到凌枫竟然自己送上门来,可笑可笑。 至晚,七点的夏天焦阳依旧高挂,燥热的天气让人心烦意乱,张雨山跟在凌枫身后,目光锁定在前方的深翠处,那片深翠之地便是万竹林,那一片不下上万根竹子高高耸立,密密麻麻的交错生长,足足占据了数十亩地。 “凌枫,约架都不叫上我,真不够哥们儿。” 突然,身后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二人的耳朵。 凌枫眉头微微一皱,头都没回,道:“猴子,我不是没告诉你吗?为什么你知道我约了林浩在万竹林?” “是我告诉他的。”一侧,张雨山面不改色,淡淡道。 凌枫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感觉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俩。” 猴子,名叫何益晨,身型消瘦,脸部棱角分明,苍白无血色,一看就是一贫血的样子,病殃殃的,他人不知,但同学们皆知,此人机灵活泼,所以被同学称为何猴子,何益晨脑袋瓜子非常灵光,遇事总能轻易解决,如此灵光的头脑,让凌枫都羡慕不已,但他就是不用在学习上,成天搞他那些废铜烂铁,曾经还在凌枫和张雨山面前发过誓,要让祖国的电子科技有一个质的提升,对此二者都只能赋予哈哈大笑。 三人在学校就是铁哥们儿,论打架,首当其冲的便是身材壮硕,如牛一般的张雨山,论脑子,何益晨绝对高居第一,凌枫和张雨山二人都只能甘拜下风。 “凌枫,好人做久了就是这样,不管谁都会爬到你脑袋上拉屎。”说话间,何益晨已飞快的来到了二人旁边,如过来人一样,拍了拍凌枫的肩膀。 凌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着他那消瘦的样子,讽刺道:“我们这次是去打架,不是参加什么科技大赛,你这小身板,估计都不够人家半脚。” 闻言,何益晨瞬间不服气,刻意朝竹林内大肆嚷嚷,道:“我看谁敢跟我干,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来多点爷爷好施展真功夫。” “得了吧!你就小声点,别惹火烧身,真到时候被打的哭爹喊娘时,可别指望我们过来救你。”一旁,张雨山也继续戏谑道。 “你们别不信我,看看这是什么!”何益晨有些得意的掏出别在裤腰后的一根钢管,顺势于胸前不断挥舞,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来一个我敲一个,嗯!来两个我打一双。” 这下凌枫是真的慌了神,而一直以打架为上的张雨山也皱紧了眉头。 “把钢管给我,难道你不知道万竹林约架的规矩吗?不能拿武器,只能徒手搏斗。”凌枫有些紧张,他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更别说拿着刀棍跟人家干,他很想将何益晨手上的钢管夺过来丢掉,但何益晨却已经快速冲进了万竹林。 “规矩,是人定的,今儿个,我便重新定个规矩,就是可以拿武器。”声音,很快便消失在了前方,留下二人面面相觑。 张雨山还好,这些棍棒他见多了,也不在乎定不定规矩,看见何益晨真的如灵活的猴子一样消失在竹林内,他也不再犹豫,握着硬如铁块的拳头就钻进了竹林。 无奈,凌枫摇了摇头,也只能紧紧跟在二人身后,没入万竹林。 夏季,所有植物都非常茂盛,青竹然如此,顶端枝繁叶茂,将整片竹林内遮掩的密不透风,原本明亮的环境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竹林很大,是各种飞鸟的天堂,虽然燥热,但那些鸟儿依然活力无限,叽叽喳喳不停。 竹林内,三人慢慢往深处走去,逐渐,竹子间有人影晃动,似乎在打探凌枫这边的虚实。 “别在前面晃来晃去,晃得老子眼花,要干就他妈都给我滚出来。”张雨山停住了脚步,如石山一般,屹立在前,一动不动,他的声音大的可怕,浑厚有力,与之身形简直浑然天成。 他的震慑果真有效,人影不再晃动,鸟儿们也惊的飞离了这片竹林。 这一刻,空气很安静,如静止了的湖面,一点波澜都没有。 “哈哈,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条狗,每次我修理凌枫的时候,都会遇到你,看来你还真是一条护主的好狗。”暗淡的光线内,慢慢走出一人,此人正是林浩,而他身后,也渐渐人头攒动,乌泱泱一片,不下百人。 他一脸不屑的扫了扫凌枫三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张雨山的身上。 在他眼里,目前来看,具有战斗力的只有张雨山一人,凌枫和一旁那个瘦的跟一张纸的男生根本就不入他眼。 能够激怒张雨山,让他被愤怒冲昏头脑是林浩想要的结果,经过多次的约架,林浩也在其中摸索出了不少东西,其中一个便是,一个人在愤怒的时候,容易暴露出弱点。 可接下来的一幕,让林浩彻底放弃了对其的挑衅与恶言相向。 就在林浩说话间,张雨山猛然一个加速就窜到了他的面前,如一座大山挡在了其身前。 林浩心惊,从未和张雨山正面干过架,没想到对方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还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他正欲后退,但不出意外,直接就被其如拧小鸡一样,拧在手中,张雨山力气果真大的可怕,抓着对方的领口,轻轻一轮,便将其甩飞了出去,活生生撞断了数根竹子。 重重落在地上的林浩,如皮球被扎,瞬间泄了气,瘫软的躺在地上,嘴角不断溢血,双手紧紧按在肚子上,面露苦色。 看着躺在地上‘唔呀’**的林浩,张雨山冷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论打架,你爷爷我没怕过谁,还有便是,切莫轻敌,小心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 身后的凌枫早就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傻了!他从未亲眼目睹过张雨山的手段,从未见过一个人活生生被打得吐血,他有些害怕了!显得百般茫然,不知所措。 “山子,牛逼,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身后,手握钢管的何益晨早已跃跃欲试,钢管来回敲击着竹子,发出铛铛的响声。 人群中,一道黑影慢慢走上前来,当下,张雨山便一眼就认出了一身黑色的男子,看到此男子,他也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而身后的何益晨更是惊的咽了一口空气。 “哦?是真的什么人都不怕吗?” 第四章认输认输 “他怎么会来帮林浩?”何益晨嘴巴不自觉的哆嗦起来。 “他是谁?怎么感觉你和山子都有些怕他。”凌枫不解,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年龄也就和大家差不多,而且身型也就一般般,张雨山都不知比他强壮多少倍,没道理会怕他啊! 何益晨尽力恢复平静,将手中的钢管藏于身后,而后挪到凌枫身边,小声嘀咕道:“你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他是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他好陌生,不像我们学校的学生。”凌枫压低了声音,问道。 “知道邻校是什么学校吧!”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武术学校,武术...你的意思是他是练武术的?”凌枫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何益晨面露苦色,摇了摇头,说道:“何止练武术,他就是那位今年获得市级武术大赛的第一名,大名鼎鼎的王阿一,绰号黑手。” 光听王阿一,凌枫还比较陌生,但黑手这个绰号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凌枫有一个喜好,便是这个年代了还喜欢听收录机,其中本市的频道他经常听,在几月前黑手这个名字就老是出现在收录机里面,以至于他还以为在比武场上竟然还有人明目张胆的下黑手。 “看来林浩似乎很在乎我的这次约架!可见他也害怕我这文弱书生样子的人撼动他的地位嘛!”相对张雨山跟何益晨,凌枫倒是显得很轻松,完全没有惧怕那绰号黑手的男子,竟款款而谈起来。 “到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你的心何时变得这么宽了?”何益晨很很忌惮这个人,但凌枫却如此轻态,他完全不理解凌枫内心倒底想的是什么。 凌枫无奈的拍了拍何益晨的肩膀,道:“都到这个时候了!只顾哀叹是没有用了,要不就被别人狠狠揍一顿,要不就去磕头认错,你说呢?” 闻言,何益晨不高兴了,他站起身,再一次拿出手中的钢管,冷言道:“磕头认错?凌枫你是小看我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罢!凌枫率先一步迈了出来,作出一副干到底的样子。 在这期间,林浩也已经从地上缓了过来,他在二人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指着凌枫三人,特别的狠狠瞪了张雨山一眼,然后朝黑衣男子说道:“黑手,帮我把这三个人给我废了!” 黑手不快不慢,悠然自得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扯出一支含在嘴上,身后的一个同学很识趣,连忙伸手帮其点上,眼神还不时得意的瞄了凌枫三人几眼。 “你说你们是不是废物,区区三个人,你们都对付不了?”黑手深深吸了几口,回过头绕看身后乌泱泱一片人。 “看到那个大高个儿了吗?其他两个顶多是充个人数,主要是他比较棘手,在我们学校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只要你帮我对付着他就行了!”林浩看起来已经缓和不少,他抹掉嘴角的淤血,恶狠狠地盯着张雨山。 闻言,黑手轻哼而笑,说道:“我倒要看看你们学校的高手到底实力如何。” 说罢!黑手弹掉烟头,双脚向后一蹬,速度极快的朝张雨山飞奔而来。 “山子,这个人就交给你了!”凌枫与何益晨二人相顾而视,然后各奔一侧,朝对方的阵容冲去。 练过武术果真强于常人,纵然张雨山健壮如牛,但对方似乎就是想试一试他的力量,直接一招饿虎扑食,扑向他。 带着强劲的力量,黑手速度未减,直接用自己的身躯撞向张雨山。 “碰。” 一声闷响传来,隐约能够听见骨头相碰的声音。 身型差异极大,张雨山始初以为凭自己先天优势能够抗下这一冲击,但他错了,对方的爆发力蛮横到了一个可怕的界点,如同一辆飞驰的汽车撞在自己身上,直接被其撞飞了出去,身后同样是数根竹子横空折断。 与此同时,张雨山胸口突然传来剧烈疼痛,一股暖流如泉水喷涌而出,他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随后无力的瘫倒在地,困难的呼吸着。 “全市武术大赛第一名果真名不虚传,仅凭一招就将他打爬在地。”眼看张雨山倒地不起,林浩那一口气才渐渐消去,而后便开始拍起了黑手的马屁。 “还以为是个多棘手的人物,不成想竟然是个废物。”继续从口袋掏出一只香烟,这一次点烟的人换成了林浩。 “我们这些人怎能和你们练武之人相提并论,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老鼠碰上猫呀!”林浩继续拍着马屁,这样的人拉拢到自己身边,无疑是对自己势力的又一次增强。 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雨山,凌枫的心紧到了极点,生怕出了什么事儿,可现在被十几个人围着打,早已自身难保,对张雨山已是无能为力。 一侧的何益晨也已经被十多个人打的趴在了地上,先前钢管在手,还能撂翻几个人,但在对方一拥而上后,瞬间便被淹没在人群中,失去了还手能力。 凌枫心焦到了极点,如果不认输,自己和何益晨很有可能会被打成重伤,一旁的张雨山一动不动躺下地上,伤势也不知多严重。 “住手...我...认输。”形势对己方太不利,为了不让结果恶化,凌枫艰难的道出了几个字。 虽然已被打趴下,但何益晨似乎心有不甘,就这么认输,今后还如何在学校混,如何承受其他同学的眼光。 凌枫当然知晓后果,但他毫无选择,当下最好的结果就是认输,为了自己,也为了兄弟。 “凌枫,不能认输啊!你想没想过今后在学校该如何度过?认输就等于永远抬不起头了!”何益晨很不甘心,他近乎带着哭腔在跟凌枫说话。 “猴子,山子,我对不住你们,本不该让你们一起来的,如今让你们同我一起被打,被蹂躏,我内心很愧疚,于心不忍啊!”凌枫面如土色,眼珠里布满血丝,欲哭无泪,感觉非常糟糕。 “凌枫,你少说这些,你我还有山子是兄弟,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一起抗,我们还有什么资格称兄道弟,还有什么资格整天无话不说,无事不谈?”趴在地上的何益晨非常激动,甚至于哇的一声,急出了一口呛血。 “猴子。你没事吧!”看见何益晨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凌枫担心道。 抹掉嘴角的血丝,何益晨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故作镇定说道:“我小事,只是很不甘心就此认输,急火攻心罢了!” 方才还喧嚣不已的竹林内,此刻静的可怕,虽然已经停止了对凌枫三人的围殴,但上百双凶意尽显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们三人。 “林浩,我认输,这样该放我们走了吧!”凌枫并无二话,直接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哈哈,大家听到没有,他认输了!他祈求我放他们走。”林浩气焰狂妄,神色尽显嚣张,继续说道:“放你们走可以,不过还有一件事得当面解决。” 凌枫努力扶起张雨山,此刻他已缓过气来,只是脸色苍白,无比虚弱。 其间,凌枫在心头默默猜想着林浩究竟是何事要和他解决,难不成一打一单挑。 “何事?” “把她给我带出来。”林浩朝身后招了招手,随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林浩,你是男人吗?我们打架,你把她带来做什么?”一侧,何益晨觉得林浩的做法实在是太贱,完全没有男子气概。 “你什么意思?”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凌枫完全不理解林浩的所作所为。 “很简单,就是要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根本对黎菲没感觉,让她死了这条心。”林浩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凌枫和黎菲身上,神情昂然。 “林浩,你到底有完没完了,不管凌枫对我有没有感觉,是他的事,我喜欢谁,是由我自己决定,反正不会喜欢你,而且你现在的行为只能造成一种结果,就是越来越让我讨厌你。”黎菲完全没想到,自己之前玩的这么一出,竟然闹到如此地步,她始终觉得很对不起凌枫,所以这一次还没等凌枫开口,她便率先把话题抢了过来。 “这一切都不关黎菲的事,请你不要把她也掺和进来。”凌枫万没想到,林浩竟然将一个女孩摆在二者的中间,这着实让他有些瞧不起了! “没关系,没关系,别的我不管,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要让所有人听到那句话,就一句。你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吗?这里的男生不少都喜欢着你,今天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你黎菲也会被人拒绝,也会失掉面子,也会沦为所有人嘲笑的对象,这感觉是不是很爽,哈哈!哈哈!”二人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让林浩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说话间,痞子气息越来越重,思想也表现的越来越扭曲。 他笑了,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如醉酒一般,慢慢沦为了癫狂状态,逐渐他开始大肆狂笑,摇头晃脑,面部表情也变得复杂,时而摆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时而又渴望,期待二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你...变态!”黎菲很愤怒,但林浩这种状态太可怕,她不敢大声嚷嚷出来,只能小声嘀咕。 “哈哈,变态,你想看到变态的我吗?”尽管黎菲已经很小声,但还是被林浩听见,后者邪魅一笑,直接将头蹭到她的耳朵旁,几乎亲了上去,轻轻吹了一口气。 林浩的这一举动完全将黎菲吓傻了!面部在那一刻变得僵硬,秀眉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凌枫一把将黎菲拉到自己身后,朝林浩呵斥道:“林浩,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了吗?” 林浩的行为举动太异常,凌枫很担心他当真作出一些过分的行为。 第五章异能 “嗯!不错,我是有些过分了,不然怎么会显得你很正直,伟大呢?”林浩眼睛里斩射一道阴冷,意味深长的盯着凌枫。 “林浩请你不要这样,放黎菲和我两个兄弟走,一人做事一个人担,任凭你发落,出了什么事我负责,我只求你放过他们。”以林浩现在的状态,硬来肯定不行,所以凌枫能轻言细语的说道。 夕阳迟暮,竹林里面漆黑一片,各自都只能勉强看到,林浩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怒气冲天,开始朝凌枫的方向怒吼起来:“凌枫,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区区一句话的事,你跟我谈条件?你有资格吗?有能力吗?还他妈的在我面前充当好人,你算哪根葱?嗯?”林浩用手顶着凌枫的脑袋,唾沫星子满天飞,最后冷笑一声,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只是个废物,没爹,没妈的孤儿,孤儿,知道吗?跟我谈条件,你没资格。” “孤儿,我是孤儿。。。”此刻凌枫双目紧锁,他思绪在翻涌,似乎回到了以前。 ... 凌枫自打有意识以来,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晓得父亲姓什么。 三岁那年,母亲被人贩骗走,两年以后,一桩命案浮出水面,死者正是他的母亲。 奶奶年岁过大,在凌枫七岁的时候,也熬不过岁月,离开了人间。 唯一的亲人也离开,凌枫一下子便成为了孤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那时他还太小,根本没有生活能力,村长见他可怜,于心不忍,便收养了他。 村长家里也只不过普通家庭,多了一口人,压力本来就大,再加上凌枫渐渐长大,生活以及读书的费用实在是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出于无奈,只能将他送至留守所。 留守所内全是没爹没娘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大些的都已经差不多十五六岁,最小不过两三岁,甚是可怜。 一些运气较好的孩子会在成长的过程中被人收留,这样的话,些许可以体会点温情,父母之情。 但大多数的孩子都会在收留所内一直成长到成年以后,有一定的自我生存能力,便会被迫离开收留所,独自到外面的世界闯荡,独立生存。 收留所如同冷漠的机器,孩子从来都感受不到外来的温暖,那些管理者如同监狱的看守者,如果碰到不听话的,或者打架的孩子,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一顿拳打脚踢招呼来,这些孩子自然会听听话话,规规矩矩。 收留所内从来都是辱骂,鞭打之声,哭泣和怨恨之声。 每日夜里,凌枫都感觉被梦魇笼罩,哭泣和哀怨之声缭绕在耳旁,吓得他彻夜难眠。 在这里浑浑噩噩的度日,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凌枫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懂事,他想要学习,想要读书,可是这样的条件对于目前的处境来说,显得非常苛刻,根本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想法。 久而久之,一股念想开始萌芽,他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恶魔之地,虽然无依无靠,但这样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他试过几次想要偷偷溜出去,但都失败了,换来的便是预料之中的毒打一顿,而且在全收留所内被单独点名,成为了所有人茶余饭后讥笑热议的消遣话题。 但凌枫没有放弃,他向往着外面自由的生活,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去学校的场景,那里肯定充满朝气,每个人都活力无限,不像这里的人,整天浑浑噩噩,虚度光阴,每个人都好吃懒做,任凭堕落。 终于,在一日风雨交加的夜里,趁着夜色昏暗,大雨滂沱,天空电闪雷鸣,他偷偷翻过数米高的铁栏,消失在了雨夜。 那一刻,凌枫飞快的在路上奔跑,不时的回头望,偶尔一辆车子经过身边,他都会吓得脸色铁青,生怕是收留所的人在追赶他。 那个夜里,凌枫没有停止过奔跑,直到天色微亮,大雨停止,他才慢下脚步,拖着疲倦的身子,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淋了一夜的雨,身体再怎么健康的人都会被击垮,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孩子,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感冒了,扛不住了! 道路旁边,一块角落里,他蜷缩在里面,身体瑟瑟发抖,他的身体非常滚烫,脑袋晕乎乎的,昏昏沉沉,想要睡去,但又不敢睡,他很害怕就这么睡去,便再也不能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呼唤,但是太困了,最终还是昏睡了过去。 …… 一道光线洒在脸上,凌枫一下子醒了过来,他在第一时间环顾四周,发现并不熟悉,才又放心的躺下了! 不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进入了房间,见到他醒了过来,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了床边。 “孩子,好些了吧!”女人面容祥和,轻轻握着凌枫的手,温柔的问道。 “嗯!好多了,阿姨谢谢您!”凌枫很感动,自从醒事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关怀,他感动了,鼻子很酸,想要哭,但还是压了下去。 “小事不用谢,阿姨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发烧的昏过去了!”片刻后,她继续问道:“你父母亲呢?” 既然选择逃离,凌枫便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世,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撒谎,道:“我和他们走丢了!不过我知道回家的路,我得赶快回去,免得让他们担心。” 在凌枫的再三感谢以后,便匆匆离开了! 理想是美满的,现实却是那么无情,凌枫独自一个一人浪迹在一座不大的城市里面,白天他来回穿梭在垃圾堆里,靠捡一些瓶瓶罐罐维持生计,晚上,他便一直待在图书馆,直到打烊。 一人,一过便是半年,半年内,他通过捡垃圾,饭厅刷碗筹到了足以读一学期书的钱,并且在图书馆内自学了小学的几乎所有知识。 这半年时间,凌枫过得很充实,虽然露宿街头,但是他很满足,因为自己正在履行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知识。 他想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唯有知识渊博之人才能驰骋天下。 九月一号,凌枫背起一个新书包,把自己尽量打扮利索,跟在其他学生背后,踏进了他第一次,梦寐以求的学校大门。 那年他差不多十二岁,朝气蓬勃,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无限遐想,旗台下,凌枫微眯双眼,注视那随风飘扬的五星红旗,这一刻,内心激荡澎湃,热情四射。 时光荏苒,恍如昨日,凌枫每年以优异成绩博得奖学金,这样他便不再为了自己学费所担忧。 张雨山是凌枫在学校里交的第一个朋友,自然而然的将自己的身世讲给了他听,但是要为他永远保密。 凌枫一直居住在一座废弃的破旧建筑内,那里是流浪者的避难所,虽然落魄,但这里的人都是些正常的人,只不过暂时落难于此。 他的身世或许这里的人不了解,可这些人都清楚,没有走投无路,哪能屈膝于此,日子虽然艰苦,窘迫,但在这里,这座废旧的建筑内,温情弥漫,关切之心随处可见。 他已满足于此,完全融入进了这座建筑,张雨山屡次邀请凌枫住进他家,但都被拒绝,这便是凌枫一直以来养成的坚强性格,能自理,坚决不求于人。 久而久之,凌枫已经渐渐忘却了自己的身世,向往着新的生活。 …… …… 凌枫浑身在颤抖,‘孤儿’这两个字几乎已经要从他的字典里面抹去,林浩却在这几天的时间屡次将这两个字提了出来。 不止林浩,包括在场所有人,皆不晓得这两个字已经如禁忌一般,存在凌枫心底最深处,那是他的底线。 这一次,凌枫怒了,他拳头紧握,青筋暴起,阵阵杀意从他身体散发,漆黑的竹林内,隐隐微光渗出。 “快看,是凌枫身体**出的光芒。” “这不是真的,人的身体内怎么会乍现光芒?” 微光潺潺,引得所有人一阵轰动。 如此异像,林浩不敢大意,狂妄的神色瞬间收敛,此时那个能够一招将张雨山放倒的黑手也小心的往后退缩了几步,然后死死盯着如同换了一个人的凌枫。 凌枫体内,一股神秘能量躁动不安,它如气球,在迅速膨胀,呼之欲出的感觉。 他极力的压着那股能量,尽量保持清醒,因为此刻凌枫感觉到,那股能量正在侵占他的思维,想要控制他的大脑。 “林浩,我告诉你,‘孤儿’这两个字,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字典里,如今你已屡次挑衅,我不跟你计较,如果再让我听见这两个字,不管是从谁的口中传出,你的下场就如同它一样!”凌枫径直来到一株足有大腿粗的竹子旁,单手轻握,在外人看来似乎还未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那株竹子便瞬间折为两截,凭空而断,断口慎人,如同被刀横空斩断。 这是何种力量,林浩不敢想象,更别说试探,听闻凌枫一番话后,连忙点头。 “不就是捏断一根竹子嘛!你们有什么好怕的,瞧你们这群没出息的样子。”习武之人,定然有出人的力量,黑手偏不信,这世界上还有另类。 如果换做别人,恐怕早就对说这话的人骂娘了!但说话的人是黑手,林浩也只能摇了摇头,劝道:“现在他太不寻常,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发生意外。” “哼,这种废物,我还不放在眼里...” 话音还未落,黑手身体一软,直接飞出去了数十米远,与此同时,撞断了数十根竹子。 “不知死活。” 凌枫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珠通红似火,面目狰狞,余角微斜,一股可怕而陌生的气息铺面,如来自黑暗的恶魔,吓得所有人直接逃窜出了竹林。 他神色空洞,烈火缭绕在瞳灵之中,隐隐可以看到他的拳头上波动着些微的能量,似一层薄雾轻附,紧紧包裹着拳头。 在某一时段,他又如圣人一般,屹立不动,威压四散,完全一副陌生的样子。 第六章黑域 那一拳太过突然,太过迅猛,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真切的看清楚凌枫是怎么击飞实力出群的黑手。 那一刻,发生的太快,吓得林浩瞳孔放大,难以相信眼前的到底还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文弱书生。 张雨山,何益晨更是目瞪口呆,从他们眼里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激动,兴奋。 二人回过神,断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何益晨很敏捷,第一个跑到凌枫身边,正欲拥抱他以视庆祝,发泄一下心头的激动,可是凌枫拒绝了他的这次热情,猛烈的往后退了好远。 待退到安全的距离,凌枫才警惕的说道:“在我未平静下来时,切莫靠近我,以防伤到你们。” 能量躁动,狂躁不安,这也是凌枫第一次遇到,对身体内的异能量,自己都感到害怕,始初,他亦是不知所措,心绪不宁,能量的侵蚀令他不能完全的控制自己。 这也是恐惧之处,那股能量的确可以给予他数倍力量于身,但它似乎非常聪明,想要以此来侵占凌枫的思维,从而控制他的身体,也是因为如此,在某一刻,凌枫表现出的种种迹象都无比陌生,如同换了一个人。 夜非常宁静,林浩也在黑暗中偷摸的将黑手扶了出去,留下一抹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黎菲早已被吓的静静待在原地,像是失了魂一样,张雨山,何益晨则远远的注视着凌枫的一举一动,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 体内,那股能量随着凌枫的平息而逐渐冷静下来待恢复常态以后,能量也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体内。眼睛缓缓睁开,烈火泯灭,黑色眸子再现,可以看得出这才是正常的凌枫。 “凌枫,现在没事儿了吧!”张雨山关切道。 具体有没有事,凌枫也不太确定,他用力挥舞拳头,使出全力,那股能量悄然而逝,没有再现时,才确定的点了点头。 “方才是怎么回事儿?感觉你跟换了个人似得,外表显得非常可怕,眼睛通红,面目狰狞,像魔鬼一样。”何益晨还是有些担心凌枫的身体状况,当他看到此时跟平常没有差别,有说有笑后,才放下心来问起。 “异常发生的太突然,三言两语也很难跟你们说清楚,以后慢慢再告诉你们。” 方才迹象太过突然,凌枫自己都未能搞明白,一头雾水,更别说解释了! 张雨山二人也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既然凌枫难以回答出来,也就轻轻带过,准备离开这片竹林。 一路并无二话,三人将黎菲送至家后,也就此散去。 …… 深夜,凌枫难以入眠,竹林里发生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那股能量到底来自哪里?最后又从哪里消失?一切的一切都太过邪乎! 周末两天过得飞快,眨眼又到了星期一,凌枫依旧背着书包,进入了学校的大门。 异样的眼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些人眼里,凌枫俨然成了一头怪物,每个人都躲得远远的,更别说上去打个招呼。 这些情况,凌枫并不感到吃惊,至那天过后,他便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走廊里,张雨山,何益晨早已等候多时,看到凌枫的身影后,便快速来到他的身边,谈论起这些人的目光。 “看来学校里面很多人都知道了你的异常之处,恐怕不久便会传遍学校,甚至会传到老师的耳朵里。”张雨山有些担心,如果真的传入班主任或者校长耳里,亦不知后事该往哪个方向发展。 “无妨,这样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怪物,躲避得远远的,没人再敢来干扰我的生活。”凌枫望着周围那些异样目光,幽幽而谈,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万一校方将你异人的方面上报上去,弄不好会抓你去研究,恐怕那个时候便由不得你说了算了!”张雨山外表粗犷,平时大大咧咧,但此刻却心思缜密,一言道出了重点。 闻之,凌枫心不自觉的提了一下,张雨山说的不无道理,如若事态真朝那个方向发展,那岂不是真的要被当成怪物来研究。 想起电视里面研究某个东西,要不是开肠破肚,就是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品,场面无比慎人,凌枫可不想沦为别人研究的对象,他有些怕,想要离开学校。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样,我该怎么办?”很明显,凌枫现在才意识到了严重性,只好听一听两位的意见。 “依我看,最近不要来学校,先避一避风头再说。”这是张雨山给出的意见。 闻言,何益晨邪魅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否决了张雨山的看法,他心中已然早有答案,道:“学,是要继续上的,在这段时间切莫有过多的表现,跟以往一样,该吃饭时,吃饭,该学习,便学习,尽量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样子,时间会慢慢冲淡一切。” “万一时间没有冲淡呢?”张雨山问道。 “那也不必过多担忧,任凭他们传开,传的越复杂,越神乎其神最好,达到百口莫一,千人口无一,到那时,便会有无数的不同传言,等到传言达到临界时,正真的答案自然会被混淆,到那时,你说上面的人还会不会相信这些千疮百孔的答案。”一语道破天机,张雨山已听得连连点头,果然是思维超然的何益晨,他佩服,打心底的佩服对方。 何益晨的一席话让凌枫如释重负,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戏谑道:“你真是诸葛转世,张良附体,军师也!” 最近几日,全校近乎所有人都在茶余饭后,闲暇之余议论他,但凌枫如同安装了***,屏蔽了来自身外的热论,目光,一切若无其事,正常的生活着。 事情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甚至到了学校派人调查此事,但从学生的口中了解到的消息却层出不穷,百口莫一,这让凌枫异人一事开始变得模糊,无奈,校方只好亲自审问,不出意外,凌枫噼里啪啦胡搅一同,只字未提自己异人的事情。 时如钟摆,日子一天天过去,校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凌枫也归于正常生活状态。 初中升学高中,这一次的考试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尤为重要,不敢怠慢,不少学生都想考个好的学校,尤其是凌枫,他的目标便是省级的重点高中。 凌枫自我感觉很好,在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迫不及待的打开成绩单,分数足足超了自己理想学校分数线二十多分,看着自己的成绩,他长长的疏了一口气,满意地点了点头,前途无限光明。 “凌枫这次考了多少分?”张雨山从后面赶来,心情大悦的问道。 凌枫并未说话,将成绩单递给张雨山,然后二人慢慢离开了学校。 “这么高,足足多了我一百多分,我呢乖乖啊!”看到凌枫成绩单上醒目的分数,张雨山都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感叹不已! “你我今后估计不在一个学校读书,记得要经常来往!”想到三年同窗,在这个夏天很有可能就此别过,聚少离多,凌枫心头升起了一丝难过,鼻头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三年时间里,张雨山已对凌枫了解甚深,兄弟之情对于二人来说都格外珍惜,但现实就是这般无奈,于是拍了拍凌枫肩膀,道:“你放心,一到寒暑假,我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玩,不用担心分开,对了如果到别的学校有人欺负你,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过去削他!”讲到这里,张雨山挠了挠脑袋,悻悻道:“以你那种状态,估计也没人敢削你,只有被你欺负的。” 闻言,凌枫摇头,无奈道:“我身体内的那股能量好像跟脾气有关,如果我没压抑住,一生气,那股能量就不知从哪个地方窜了出来,狂暴,雷动,很难压下去,所以我也很担心会伤到别人。” 对于凌枫的状况,张雨山也很同情,道:“那就只好祈祷没人招惹你。” 凌枫点头,已过这么多天,在学校时,也屡次有同学想要故意激怒他,以此来证实给校方看,但都没成功,可见自己也算得上可以很好的压制自己。 “猴子怎么还没到?他不是说有重要的消息要讲给我们听吗?”张雨山回头朝学校里面望去,却发现一向很守时的何益晨竟然这半天还没到! 说话间,张雨山拨通了何益晨的电话,可还没等他开口骂娘,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何益晨略带急切又激动的声音。 “你们老地方等我,我有重大发现要告诉你们。嘟嘟嘟。。”挂电话的声音直接让二人相对而顾,究竟是什么消息让他这般急切,凌枫二人也很想知道。 。。。。。。 某大洋深处,光线早不足以抵达的位置,一切都沉寂在暗无边际的黑暗内,这片深域如空洞一片,黑的瘆人,静的可怕,除了毫无波迹的海水,这里一片荒芜,连一苗海草都未能生长在这一域,更别说其他具有生命力的物种生存在这个地方,黑暗茫茫,犹如炼狱,据多国机密档案爆料,这一片磁场紊乱,磁极南北颠倒,不少船只会在这片深域上方无故沉船,船只竟然凭空撕裂,沉入深渊,世界上最为先进的科技,核潜艇在途经这片黑色深域时,都会绕道而走,不敢冒然行入里面,还有记载,远离深域,此域上空飞驰而过的飞机都会受到磁场的干扰而自动改变航道,因此这域上空都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航道供飞机飞过。 甚至有传言说这片海域曾经吞噬过一片大陆,致使成千上万的生命在那一瞬间,消逝殆尽。 这片黑色深域底部,随处可见船只残骸,全数是如同被巨兽撕裂,碎落于海底。 久而久之,这里便被人们附之了一个新的名字,黑域。 第七章十八季 ‘十八季’奶茶店里,坐在凌枫二人对面的何益晨,猛的喝了一口奶茶,平复了一路小跑而来,砰砰跳动的心脏,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从背包里面拿出了一沓文件,确认周围没有窥视过来的眼光以后,才将文件打开,摊在二人面前。 凌枫顺势接过来,文件上面奇奇怪怪的很多文字,却又不像是我们正常组织的语言,很多符号串联着少许的汉字,英文,可以看得出,这些组合正是机密文件才能有的。 “这些什么东西?看不懂啊?你是不是又偷你爸爸的文件了?”张雨山对于文件上的东西几乎是等于天书,根本看不懂,于是一脸茫然的盯了盯何益晨。 “这不是偷,这是正大光明拿来的,只不过我爸爸走得匆忙,忘了拿了,我便顺势‘借’出来给你们看看咯!” 何益晨的父亲工作在国家机密部门,工作非常神秘,保密工作做的连自己身边最亲切的人都不能告知。 “域...封...T15潜艇...搁浅...异声...吱吱吱...”凌枫努力的将熟悉的文字拼在一起,但很难理解文件主要表达的意思。 片刻以后,凌枫才抬头盯着何益晨,问道:“文件内容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 何益晨再次环顾四周,而后警惕的小声说道:“文件内容具体我也不知道,但昨天深夜,无意间发现我爸爸接了一通电话,一开始还以为是部门叫他回去工作,但他们似乎又在议论某件不寻常的事情,而且我爸爸情绪非常激动,一会张大嘴巴,一会儿用手按住胸口,好生异常。” “说的是什么?”张雨山看到何益晨的样子,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要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事情。 “黑域你们知道吧!我隐约好像听到似乎在讲述黑域,有一艘潜艇在黑域的海底搁浅了!磁场致使它无法启动,而且该潜艇的声音探测仪还探测到了很多奇怪的叫声,这些声音很杂乱,而且尖锐刺耳,像某种海底动物在嘶哑,哀怨的哭泣一样,但是据说这一域根本毫无生迹,何来声音可言?”何益晨又喝了一口奶茶,又继续说道:“据说一开始潜艇内的人还以为发现了新物种,当他们对比了声音的相似度以及来源后,他们却显得异常紧张,难以相信这些叫声竟然来自海底地层以下。” “你是说地底下?那里可是在万丈深渊以下,上面可是压着上万米深的海水,怎么可能有生物生存在那里?”张雨山难以相信何益晨所说,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拥有一万多米深海水的重量压着,没有空气,没有光明,一切的漆黑无光的海底地层下竟然还有生物的叫声。 “后来又怎么说?”凌枫依旧平静。 “据探测仪探测,那声音在逐渐增大,声源竟然在缓缓朝上移动,而且速度很快,但是当临界于深域下的地表时,声音却消失了!”何益晨讲到声音消失以后,也停止了讲述。 “那接下来呢?”平静下来的张雨山似乎还想知道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但何益晨却摇了摇头。 “谈到这里以后,我父亲便急匆匆出门了,至今还没有回来。” “这样的消息,对于每个国家机要部几乎是同步的,或许你老爸也接到有关这件事的任务了吧!”何益晨此时的脸上无疑也露出不少疑问,凌枫只好无奈的笑道。 “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是另外一种超然的物种,能够在绝氧,黑暗,巨压下长眠在海底地层下,近日不想睡了,苏醒了过来!”张雨山猛喝一口奶茶,盯着凌枫和何益晨,提出了一个疑问。 “超然物种,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世界这么大,还有很多未解之谜隐秘于世间。”凌枫点了点头,同意张雨山的说法。 黑域范围外,另外一艘潜艇驻足,潜艇的外观跟被困潜艇无太大差不别,似乎在守护着被困潜艇。 海底漆黑,从二者的显示仪上显示,两艘潜艇足足相距几十公里,这让黑域外的那艘潜艇内的军官无比吃惊。 1节=1海里/小时=1.852千米/小时,而一般未执行任务的潜艇时速在15节左右,可这两艘潜艇是一同巡航,时速都不超过20节,更何况二者在同一条航线,前后距离不到一海里,至前艘T15潜艇驶入黑域起,时间还不到十分钟,但是却已经远离了后者几十公里,此等异常,两艘潜艇内的人都难以解释,皆精神紧绷,谨慎地注视着黑域的动静。 搁浅于黑域底的潜艇欲再次启动,或许是磁场紊乱,离子风暴,电场交错,亦或是其他无法解释的原因,潜艇始终启动不了,甚至于潜艇内的所有电子设备开始变得电力不足,所有的显示仪器皆一闪一闪,断断续续。 潜艇内的异常以及航行的异常均被秘密传送到了数个国家的机要部门,数个接收到讯息的国家皆把该秘密视为一级机要,想要从中探测或者演算出有关神秘黑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 通过从两艘潜艇传来的讯息,其中一个国家给予了一个说法,海底板块在互相挤压,黑域的位置恰好位于两个板块的交溶处,潜艇内的人员所听到的声音或许就是板块相对挤压产生的声音,而因为板块运动,扰乱磁场,离子的数量等等原因,从而导致所有电子设备失灵。 “咚,咚...” 数声巨响从黑域底下传来,响彻整片深域,霎时间,海床在颤动,海域在翻滚,惊涛骇浪,横波滚滚,曾经的那些残只败骸,枯骨废墟,也跟随巨响而往上浮动了一小段距离,是冲击,地下似乎有什么怪物想要冲破地层,从而引发的巨大冲击力。 海床下似乎封印着一头恐怖的蛮凶,如今苏醒过来,欲冲破禁锢,重获自由。 冲击引发的巨响越来越大,久久回荡在深域中,如同地狱之钟,冥音缭绕,震慑心脾,散人神念! 巨响肆意,T15潜艇内的人员早已被震得心神恍惚,有两个人员已经受不住巨响的冲击而昏迷不醒,形势急迫,却无能为力,只得听天由命。 黑域外的潜艇眼睁睁看着T15遭受如此噩难,却不敢向前半步,因为此时的黑域太过诡异,恐怖!如果冒然进入,恐怕会重蹈覆辙,同样被困在里面。 突然,黑域内暗波翻滚,冥钟雷鸣,地表层在撕裂,数条足有十多尺宽,长度不详的裂缝交错生成,每条裂缝如通往地心的渊壑,深不见底,黝黑恐怖。 “咚...咚...” 撞击声并未停止,而且更为浑厚,地表层的裂缝第二次被撕裂,往更深的地方裂开。 尖锐,哀怨的嘶吼声,再次传了上来,细听的话,声音中尽带古质,沧桑,更像是远古纪的生物发出来的。 撞击的声音不断传入黑域外围潜艇内,所有人无不心惊胆寒,分秒不敢大意的注视着显示仪。 “咚。” 裂缝下再一次传来沉闷响声,就在此时,裂缝再一次被撕得更大,更深,顿时,一抹抹金光从下面散射而上,映射的原本漆黑如泼墨的深域霎时间透亮无比,那是地壳在破碎,在崩陷。地下的蛮物似乎在竭尽全力冲碎最后一层阻碍,它在嘶吼,威压阵阵,凌驾于紫荆之巅的气势从裂缝中不断传出。 “地表估计要被撕裂崩塌,黑域内的T15潜艇早已失了联系,估计已是凶多吉少,此域太过凶险,我们是否撤离?” “等等,如真是什么怪物从地表下冒出,很有可能是一条震惊世界的爆炸新闻,我们何不冒一次险,何况现在只处在黑域边沿,估计波及不到我们。” 潜艇内,众人意见各异,最终还是遵守了舰长的命令,驻足,观望。 从地下透发而来的威压持续不断,它似乎在告诫地球上的所有物种,王者归来,所向披靡。 “嚯嚯嚯...” 撞击大地的声音不再,黑域外围的潜艇内,却探得几阵陌生的声音,声音同样从地下发出,相对浑厚苍劲的嘶吼,这种声音却显得很是平常,没有那种震慑心脾的威势。整片黑域渐渐归于平静,‘嚯嚯’的声音也慢慢淡去。 正值黑域外潜艇内的人员长疏一口气,放松一下紧迫的心情时,不可思议的异常再次发生了。 他们的潜艇似乎失去了控制,在自动朝黑域内驶去,所有设备皆处于失灵状态,也是因为如此,各国的信号也就此终止,对黑域的探测彻底失去了联系。 “舰长!不止我们的潜艇在往前,周围所有的物体都在往黑域内聚拢。”潜艇内,一人透过玻璃外的光线,隐约的看清了外面的状况。 “不好,是漩涡,地表彻底崩塌,裂开,海水在回流,我们一定是被水压吸了过去。” 霎时间,潜艇内,炸开了锅,所有人都难以平静,试图启动潜艇,逃离这万恶之地,但无济于事,越来越强力的吸力。 一度以军纪为上著称的潜艇部队,在此时此刻也全数慌了神,要真是被其卷入空洞,那绝对是十死无生!死亡距离如此之近,没人还能摆出一副从容姿态面对。 “T05号呼叫总部,T05号呼叫总部,收到请回答.....嘟嘟嘟!”潜艇内,舰长正在做出最后的呼救,他希望国家能够定位他们的潜艇,一线生机他也不想放弃。 但他错了!何来一线生机?早在大地开始撕裂,深域的磁场就已经紊乱的干扰到了所有的信息传送,在那一刻以后,数个国家的机要部门皆丢掉了信息,被切断了与深域的联系。 随着涡流,潜艇犹如一叶扁舟,直接被生生折断,碎成数快,被吞没入地表之下。 第八章莽妖 数国的机要部门一并都与两艘潜艇断开了联系,传送上来的讯息也就停留在了一个未知的点上,数国的研究员以及专家们只得胡乱猜测,是地壳在运动,或海底火山即将爆发,从而引发磁场紊乱,困住潜艇。 但所有人都不敢忽视的另外一个东西,那几声尖锐浑厚的叫声,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无人知晓,通过匹配,分析,根本找不出相近的声音。 有少数人猜测较为前卫,极有可能是史前远古纪的古兽长眠于此,如今苏醒过来,欲从返世间,这些尖锐的叫声或许正是它本来的声音。 滚滚洪流被吸进裂缝,那一刻,如一头巨怪在吞噬海水以及海底的一切,场面极度惊骇,像末日崩塌,整个地表都在被吸入地表以下,石埃铁矿无一例外,地表之下,犹如无穷的黑洞,吞噬着一切,仅仅数分钟的时间,黑域内的整片海底皆被吸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剩一面粗糙坚硬的地表。 金光成膜,迸射而出,将整片黑域照得通亮,随着时间流逝,那些裂缝已然扩大成了巨大的海沟,深入地心。 时间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无穷的吞噬也归于平静,神秘的黑域内几乎换了一副模样,除了海水,根本找不到一丝杂物。 “咚。” “咚。” 突然,两声巨响再次传来,这两次的冲撞明显比之前要来的更加猛烈,地表底部的那头蛮物劲头更盛,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过黄河不罢休。 金光依旧迸射,在每次的撞击后,金光内道道如文字的神秘东西在扩散,很快又消失不见,那些文字怪异,闪耀着血蔚光芒,每个文字皆挥散着一股强劲的能量,有些文字并排而立,而有的单独散出,那些并排而立的文字紧挨,似乎具有更强的念与力,苍古,有力。细看这些文字,更像是佛教的佛经,又像是道文,蕴含着无尽的神力。 或许正是这些串联起来的文字禁锢着底下的蛮物,将其封印在此,选择此地,更可能是因为此地之上正是那充满无尽恐怖和神秘的黑域。 佛经,道纹,蕴含神力,无量,有道,也可能是这两股神秘且强大的念力,将此物镇压至此。随着日落月移,星辰斗转,岁月流逝,万古更变,这些佛经与道纹,蕴含的神力也在慢慢消减,禁锢在衰退,封印之地摇摇欲坠。 估计蛮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才对封印展开了猛烈的攻势,欲冲破禁锢,重获自由。 这些佛经或许正是蛮凶的剧烈冲撞而彻底消散,流落海域。 “轰。”“轰。” 是回聚于地下的海水通过深不见底的深壑喷涌而来,如一口百米宽的巨型喷泉,灼白的海水夹带着那些一并被吸入地底的杂物,尽数被喷涌了出来,刹那间,黑域底部如遇海啸,惊涛滚滚,翻云覆雨之势摧残着整片海域。 佛经,道文被快速冲散,弥留于汪洋的大海之中,蛮物似乎具有极高的思维,它竟然懂得用水压来击溃佛道经文编织的那张无形的禁锢之网。 地表下,地层深处,一双金闪巨眼,绽射朱红之光,血淋淋的注视着上方的佛经。佛道经文虽然四散,但还是未被完全冲散开,那些未被冲散的零碎经文再次并立,组合成了另外一张禁锢之网,封印着蛮物。 经文的光芒依旧苍劲有力,道道由血蔚之芒幻化的利剑不断的刺向那金闪巨眼,蔚芒刺入巨眼时,巨眼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后往下退缩半步。 嘶哑的吼声不断,纵然此时它气焰之盛,但还是很忌惮佛经的威力,不敢冒然冲撞。 经文幻化的剑芒虽然渺小,但威力十足,足足击退了蛮物数十米的距离。 “轰。” “轰。” 巨眼下的那张血盆大口张开,至张开的那一瞬间,滚滚洪流喷射而出,直接冲刷着经网。 黑域中的海水并不是被吸入了深壑,而是被此蛮物吸进了它那无渊的肚子里面。 在此时,地层下的凶物才显露出真身,此蛮物巨大无疑,长度足有千尺,宽度足有数个篮球场那么大,面目狰狞,呈万恶之像,两双巨眼如横空血日,硬生生安在那张千枯老脸上,血盆大口中,密密麻麻的生有数百颗足有十米长的獠牙,森白如阴,镶嵌在大口内,望之脊梁森寒,头颤身抖。 蛮物无足,漆黑的鳞甲覆盖整个身躯,如浇了一层黑墨,黑的发亮,但每个鳞甲无不透发出古意,似乎历尽沧桑,苍古悠远,随着身躯的蠕动,鳞甲的纹理如幽冥的铁索缠绕在身体上,看之森然恐怖。 形似蟒妖。 鳞甲并未全数覆盖于躯体上,某些地方的鳞甲成片脱落,深见血肉,浑身上下多处伤痕显著,像是经历了惨烈打斗形成的老伤。 泉涌而上,经网再次被冲击,数十个经文再次被冲散,此刻,经文所布下的禁锢之力已大不如前,似乎在经受几次这样的冲击,定然会被彻底冲散。 蛮物势头更盛,每一口喷涌都竭尽全力,欲尽快打破封印,逃离此地。 就在此时,剩余的经文开始运转,逐渐行印成一个巨大的古字‘佛’!而道,也在此刻四散。 此字初具成型,周围顿时金光闪闪,华光潺潺,一股强大的‘势’在聚集,‘佛’全具,空间开始扭曲,神威激荡,佛光万丈,恐怖的‘佛道’布满整个上空。 巨眼闪烁一丝畏惧,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一段距离,它似乎忌惮‘佛’字所释放的威力,或许远古以前,它遭受过‘佛’字的打压,以至于这么多年岁过去,依旧恐于其的威力。 蟒妖血口再次张开,它在酝酿,聚拢余下吞噬进肚馕中的海水以及杂物,它欲全力一击,冲散这个古字。 古‘佛’神光依旧,如临神祗,纵然蟒妖忌惮不已,但它似乎明白,这也是经文的最后一击,而这一击,极有可能将它打入深渊,没入地心。 唯有地心,就连这个远古的蟒妖都对此陌生且恐惧,地心之处,为何,无人知晓,也从未有神物涉足,其神秘,犹如浩瀚的苍穹。 地心,亦是地狱,亦或是通往另一个结界,亦或只是一洋温度极高的熔浆。 蟒妖口中,所有的力量聚集,猛烈的吸了一大口气,用尽浑身的力道,一股海泉喷射而出,直击‘佛’心。 与此同时,‘佛’字布下的那股强横的神力如离弦之箭,“嗖”的一声,夹带震慑耳鼓的破空声,直指海泉。 “嘣。。。。” 一声巨响,响彻整个深壑以及黑域,荡声惊雷,强横的冲击波再一次震跨深壑,数不尽的巨石滚落,大地在崩塌,巨岩在断裂。 “铛。。” 一股金光穿透海泉,正中眉心,一声脆儿之声传出以后,蟒妖终于承受不住撞击,滚落进如黑洞的深渊内。 蟒妖喷射而出的海泉并未击溃‘佛’字的玄势,只是减缓了那股神力的冲击,如果没有海泉的阻挡,蟒妖很有可能直接被嘣碎脑门,一命呜呼! ‘佛’溃,佛光殆尽,经文潜消,封印不在,禁锢消散,大地在那一刻瞬间崩塌,封印的阻力不见,海水如巨瀑涌入地底,没入深壑,朝着地心沉入。 桑荫不徒,而又逝水流年。 …… 一切归于平静,粼波秘影,黑域依旧无半点生机,漆黑一片,似乎像是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 黑域的那一片上方,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连接成了一张大网,各种高科技探测仪被投放入海里。 联合国更是出动了当前最先进的两艘探测性潜艇,电磁动力推进,时速达到80多节,要得就是能够早一点抵达海底,多探测一些黑域下方的神秘讯息。 当这两艘潜艇潜入海底时,一切已经归于平静,以前的两艘潜艇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海底一尘不染,更像是被清理过一番,干干净净。 此等景象足以让所有人惊呼,足够他们研究很长一段时间。 潜艇内,探测仪上,黑域的中央,多了一处凹谷,甚至在凹谷底部,一条通往未知的深壑,引的潜艇内所有人包括能够接收到讯息的人无不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欲再继续往深入一点的地方探测,可神秘的黑域似乎不愿意了,磁场开始紊乱,电场也错乱不看,设备吱吱两声后便失去了画面。 …… …… 何益晨家里,凌枫和张雨山好奇的在网上查询着有关黑域的一些信息,不过多说都只是一些网络骗子散布的谣言,蜚语,不能信任。 何益晨和张雨山见并没有查到什么价值的东西,便无聊的玩起了电子游戏。 网站上,一条传言引起了凌枫的注意,估计这篇文章的原作是个外国人,因为他笔下描写的黑域似乎和希腊神话有着偌大的联系。 文章中写到,黑域是波塞冬的居所,那一片海域估计是被此神施予了神秘的能量,从而致使这篇海域充满神奇和恐怖。 波塞冬是希腊第三代主神宙斯的亲弟弟,掌管着大海和湖泊,被誉为海神。 波塞冬生性邪恶,祸乱众生,希腊神话封其为恶神,这一片海域也有可能是被其下了恶毒的诅咒,生灵不得亵渎于此。 虽然这一篇文章很剪短,但似乎比较于其他的天马行空,凌枫还是觉得这篇对黑域的讲述要靠谱很多。 第九章情愫 近日,凌枫三人一直混在一起,一方面是想好好珍惜这个夏天,另一方面则通过何益晨父亲带出的内部消息,密切的关注着黑域的动态。 某些秘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知道,一般报道出来的,几乎都是些小的信息,免得引起轰动,导致恐慌。 经过上次黑域大动荡以后,这一域便被纳入了重点侦察之地,一点风吹草动,皆会被传送至各国的机要部门。 黑域上方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平波微浮,可就在那些日子里,两艘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沉入黑域,幸好人员撤离的及时,未有伤亡。 此域太过诡异,如微累卵,常有烈日当空,却突然雷光电闪,波光粼粼的海面,一下子便掀起翻天巨浪,弄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如坐针毡,不得不被迫撤离。 “你们接到学校的消息了吗?我们的年级即将举行一场毕业会!好像说会有一个惊喜在等待着我们。”何益晨掏出手机,屏幕上的一条简讯是由校办发布出来的。 “毕业会!惊喜?恐怕没我们这些平庸之人什么事儿吧!”张雨山摇了摇脑袋,而后翻了个白眼,悻悻道。 凌枫也同样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惊喜在等待着大家? “会不会是什么有意义的纪念品?”何益晨收起手机,脑袋里浮想联翩。 数日以后,原本冷冷清清的学校,逐渐也热闹起来,操场上,逐渐集结了不少的学生。 时隔三日,如隔三秋,不少学生尽情的拥抱,畅意昂然,彼此相谈甚欢,将这些日子所发现的新鲜事儿,一一摆露出来,操场上不时传来阵阵哈哈大笑。 “你们最近关注了神秘海域的神奇事件了吗?” “肯定关注了!神秘海域的新闻如今已然独占头条了!谁不知道。” “据说,那一片海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动荡,致使两艘潜艇无故失踪,十多条人命就此亡于万米深渊之下。。。。” 三五一堆,七八成群,当谈论到十多条人命亡魂海底时,不少学生都面露惊色,彼此惶恐的相互看了看。 凌枫等人同样围坐在操场上,闹哄哄的人群里,听到的几乎都是有关黑域的事情,不过不少都只是皮毛,夹杂着不少胡乱的猜想。 “看来最近黑域的事儿一点也不亚于任何报道,尽管他们只知道异常的动荡,神秘的失踪,但这些已经足以让这些人热论很长一段时间了!”张雨山无奈的摊了摊手,面无表情的抿了抿嘴,众说纷纭,吐沫星子满天飞,好多的观点都只是顺藤摸瓜,胡乱猜测,根本没有任何依据。 “能够对此事件报以这么热情的态度,可见所有人都不只是想简单的了解黑域吧!这些人之中,估计还会有很多人更希望借此机会,更深一层的挖掘出有关黑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凌枫冷静的说道。 “如果没有什么爆炸性的发现,亦或是黑域发生无法控制的动荡,或异常,估计这些人恐怕这辈子也不可能知道,那些被国家永久封存的秘密。”凌枫紧接着继续说道。 对此,张雨山,何益晨二人都同意的点了点头。 正值三人相谈甚欢时,一道倩影出现在凌枫面前,是班长李月儿,因为暑假,原本一直都是以学生装扮的样子已不在,而是一席雪白的长裙,知性而不失优雅,再配上一双白色的小板鞋,整个人瞬间变得清纯动人。 娇好的面容,洒着一层淡淡的轻装,让她看起来更加的与众不同。 这一席打扮,已然成为了所有男同学爱慕的对象,不少男生都主动上前打招呼,有的甚至献起了殷爱之情。 微风拂过,如瀑的青丝撩于绯红的脸蛋之上,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呛着水花,怜吝动人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此刻,她呆呆的站在凌枫面前,神情有些紧张,微微咬了咬下唇后,拂开伏于嘴角的青丝,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断断续续的说道:“凌枫,这是给你的!” 皓腕伸出,修长的玉指紧紧捏着一封书信,她的手在微微颤动,小心翼翼的伸向凌枫。 “吁吁。。” 身后一阵嘘声四起,皆是从那些男生口中传出,此时此刻,凌枫俨然成为了众矢之的,就连张雨山,何益晨都开始嘘起凌枫来。 被这突然的举动愣住了的凌枫,不知所措的盯着李月儿,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难道我给你的信,你都不想收吗?”李月儿故作镇定,使劲的将那封信塞进凌枫的手中,而后三千青丝划过肩头,头也不回,消失在了一片嘘声之中。 “哦!”望着那道离去的倩影,凌枫木楞的点了点头,在这一刻,情愫蔓延在二人之间,心跳律动的频率也逐渐加快。 周围尽是羡慕又嫉妒的神色,凌枫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辱,任人宰割的文弱书生,如今的名声甚至盖过了校内风云人物林浩,万竹林的那个夜晚,改变了所有人对他的看法,文弱书生的牌子已不属于他,从那一刻开始,凌枫的名声已然是一个恐怖的怪物,敬而避之。 不少人开始越来越看不透凌枫,不知其何来那么多魔力,竟然被校花级别的美女一一表白,真是可气,可恨!但又拿现在的他没有任何办法。 一张阴冷的面孔于角落中死死的盯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他心有不甘,为何这些女生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凌枫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去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林浩眼睛放出冷光,冷哼道。 操场上,学生都来的差不多了!此时,看台上一衣冠楚楚的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好似一尊雕像,他便是凌枫所在年级的训导主任。 “嗯,喂,喂,,,各位同学,安静片刻!”主任面露微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声音高亢的说道。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看台,直到他拿起话筒开口说话,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压低了声音,回头向他看齐。 “嗯!今日是所有同学在本所学校的最后一个日子,毕业会,对于每个同学无疑是个非常珍贵的聚会,三年同窗苦读,三年的同学情谊,很有可能在今日之后便消散在天涯角落,所以,为了纪念这一次的毕业会,以及让同学们多几天来珍惜这三年的时光,经过校委会的决议,本次毕业会,学校将免费给同学们办一个毕业旅行会,这一次,我们旅行的地点是,圣洁之地,西藏。” 话音刚落,台下一片欢呼,不少同学激动的近乎流下热泪,不停的拍手叫好,很多同学高举双手深表赞同,三年不易,说别即离,再回首,已不知朝夕是何年。 校方无疑是考虑到了学生们那单纯的情谊,所以特意组织了一场毕业旅行,来抚慰即将分别带来的悲伤之情。 不为所动,只在风中凌乱,初犊绯昧,让他难以平复心境。 “怎么了凌枫,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旅行?”张雨山看着凌枫一副平淡模样,似乎对于这样的旅行热情不高,他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他估计不是这个原因吧!哈哈!”何益晨使了个眼色,笑道。 毕业旅行决定在第二日出发,夜里,破败的建筑内,凌枫问候完亲邻,躺在属于自己的角落里,小心翼翼的打开那封来自李月儿的信。 信里除了几句嘘寒问暖外,几乎全是一个女孩子情愫懵懂的表达,望着工整美丽的字迹,想起白天那面绯红的脸蛋,凌枫思绪万千,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直落魄,孤存的凌枫,他觉得没有资格拥有这个时期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心思很乱,如若委婉拒绝,难免被他人唾弃,故作高冷,可自己的处境又是这般,抉择对于他来说,太难。 翌日,在开往西藏的火车上,凌枫特意待在最靠窗的位置,一路无话,就连张雨山,何益晨的问候,他都置之不理。 一连两日,除了吃喝拉撒,凌枫都是倒下便睡去,不问世事,完全将自己阻挡在圈子之外。 望着凌枫一直熟睡的背影,李月儿内心升起一丝伤感,难道自己的主动吓坏了对方,但如果自己不主动,对方又怎知自己的心意。 第十章古之尺尊 拉萨,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神秘之地,是佛文化的聚集地,虔徒数不胜数,一路均可以看到虔心朝拜的教徒! 布达拉宫,拉萨的代名词,无布达拉宫,不西藏,它是享誉世界的教殿,神圣的象征。 布达拉宫楼宇交错,巍峨嵯峨,承山而建,一览浮生的地理位置,让它极具神奇色彩,朝阳铺洒在红白的砖岩墙体,反射出如梦如幻的景象,加之晨雾蒙蒙,此时的布达拉宫犹如仙殿浮于半空,**,肃静,如一颗瑰宝镶嵌于金顶。 睡狮盘卧之势,俯瞰整片佛藏之地,芸芸众生,皆护于其中,守护已,或亦震慑也。 布达拉宫如神祗降临一般,威严肃穆,不管是教徒,或者游客至此,无不虔诚敬心,奉其为不可亵渎的神筑。 传闻,七世纪,吐蕃盛朝,吐蕃王松赞干布大婚之日,其未婚妻是来自西方的一个神秘古国尼婆罗的公主,名为尺尊。 据史料记载,尺尊公主生有苍利之眼,口吐三寸利舌,浑身蛇鳞遍布,如青蛇妖女,后被世人予以妖蛇公主之称。 大婚之日,尺尊公主方入吐蕃之地,天空顿然乌云密布,遮天蔽日,电闪雷鸣滚滚而来,数不尽的碗口粗细的闪电直指一座山顶,那一刻,火光四溅,灼目刺眼,峰顶巨石横飞,草木尽折,转眼半座峰峦已被夷为平地。 随后,大地在震动,成片建筑轰然崩塌,扬尘布满整个大地,乌沉沉一片。 世人传妖,说其为妖祖转世,天煞地克,惊动了地灵,方才生出此番异像。 山体下,深幽处,回荡着恐怖的隆隆怒嚎,松赞干布心头一紧,幽幽地注视着远端那还剩半身之躯的山头,心神恍惚,实乃大凶之兆,只得将尺尊公主阻于郊外,不得踏进吐蕃半步。 地灵,或神,或魔,亦或大恶之灵,惊之,必遭天劫,殃及芸芸众生。 那一日,天昏地暗,星辰尽掩,骤雨暴降,碗口粗细的闪电“噼啪”的不断击毁山体,完全将其摧毁的不成样子,只剩突兀的一块山包。 山下更是泥雨滂沱,建筑成片倒塌,随着奔腾的洪流奔向远方,不少子民都还来不及逃离,就被奔袭而来的滚滚洪水吞没卷走,活着的惊恐哭嚎,哀声震天,此等惨象,实在惨不忍睹,直至尺尊公主退出吐蕃境地,那恐怖的遭难方才得到缓息。 尽管如此,吐蕃境内,无数地方依旧天崩地裂,五雷轰顶,子民遭受着生死之难,每日亡灵不计其数,各地哀鸿遍野,如末日浩劫。 野僧行至,面露疑虑,难道真的是尺尊,世人传闻是真的,她为妖祖转世,是她散发而出的妖灵之气,唤醒了地下沉睡的灵物,触动了不该触动的东西? “大忌也,吾王需设佛,佛也渡众生,镇鬼魔,压煞气,佛量无尊,大势大道,佛法无边,万灵不敢造次已。”关系到芸芸众生,野僧信拜西方,而后跪拜松赞干布,寥寥机语。 “佛上御九天,下压恶灵,高僧贵语,如赠万金,此吾大蕃之吉兆!”吐蕃王松赞干布大悦,子民终于得救了! 翌日,松赞干布亲自顶立雷电,率上万子民插旗决议,于雷电之处,破土而工。 一连数月,佛殿毛胚成形,半空雷电逐渐减退,这时,大地之下,怒嚎震天,可怕的声音吓的不少劳工跌落山下,一命呜呼。 半载,佛殿在一声洪钟之下,佛门具开,万千香火弥漫在整座大殿之内。 佛殿金碧辉煌,流光溢彩,光华琉璃,浩然之气蔓延于整个吐蕃之地,那一刻,佛殿如神祗凡降,佑慑万物生灵。 万佛归一,此时,悟念佛经的声音响彻天际,天空中,拨开云雾见金光,金色光华洒在佛殿的金顶之上,如绣上一层金色神幕,护佑着金銮仙殿。 “咚” 洪钟一响镇恶灵,地底那怒嚎退却。 “咚” 二响驱煞气,众生闻之便豁然贯通,如浴在神圣的佛声之中,心旷神怡。 “咚” 三响定天地,佛光普照,大地霭雾消散,沐浴盛阳,万物重获新生,一派盛世,祥和之吉象。 待万事平定,尺尊再次踏入这片土地时,一切顺利,归于风平浪静。 …… 黑域。 那道深壑内数股水泡冒出,海底崩塌,数块巨大无比的石岩死死的压在蟒妖的身躯上,如泰山压顶,纵然它力大无穷,但也无法撼动那几块巨石。 “吼。” 蟒妖奋力嘶吼,但无济于事,石块完全卡住了它重要部位,难以动弹。 它那双金色巨眼中透露急切,血光四射,可以看得出,它很心急,似乎有任务在身,担心不能顺利完成一般。 它急迫的再次扭动身躯,可还是未能撼动压在身躯上的巨石。 “嘣。。” 突然,黑暗的地心深处传来一阵巨响,蟒妖之眼,神情复杂的朝黑暗处看去,两道金色血光如两盏巨型探照灯一样,扫至黑暗。 巨响并不是实物相互撞击发出的声音,而是空间内,凭空传来,空旷,幽灵。 逐渐,空间开始扭曲,渐渐,扭曲面积越来越大,似乎整个空气都在波动,四周的黑暗开始迷幻起来,如梦似幻。 一块黑点凭空出现在了扭曲空间的中心,黑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扩大,周围的空间在被挤压,片刻便有碗口大小。 从蟒妖的神色中不难看出,它很平静,但似乎心有不甘,这样的异常已不是出现一次。 它此时也不做挣扎,安静的注视着那道黑色裂口。 黑色裂口更像是现实中的黑洞,不断吞噬着周围的空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裂口已经增大到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似乎它还并未打算停止扩增,直到半个小时过后,此裂口才停止了扩增,但此时,它的面积已足有一个足球场那般大。 突然,裂口中,数不尽的万丈光芒射穿黑暗,将整片空间映射的光亮无比。 扭曲的空间,异常的黑洞,似乎注定不凡。 蟒妖依旧波澜不惊,死死盯着那块面积足有足球场大小的异常区域,此时它似乎又很兴奋,期待裂口内异象延伸。 就在此时,裂口内的空间再次扭曲起来,如漩涡,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中冒出。 “吼。” 蟒妖情绪很是兴奋,不断朝下方嘶吼。 “咯咯咯。。。。” 扭曲的空间开始被挤压,空间与空间之间的碰撞,发出了一系列异常声音。 裂口内,一道巨兽的黑影逐渐清晰,由远至近,最后它完全穿过了黑洞,像是一座巨峰,屹立于黑暗之中。 此巨兽形似麒麟,眉心生有一根足有数米长的玉角,四肢强劲有力,利爪锋利无比,似乎欲撕碎一切,它面目狰狞,獠牙外露,不停的朝四周低吼。 紧接着,另外一头巨兽伴随着怒吼,穿破黑洞,凭空伫立,一动不动。 此兽通体金乌毛发,双目渗透出一股极为强悍的威压,此刻它怒冒金光,恶狠狠地视着上方的蟒妖,似乎在表达它的不满。 “吼吼。。。。” 嘶吼声不停从裂口之中迸发而出,陆陆续续七道巨影已穿破黑洞,浮于半空。 最后,一道体型较之前的七头巨兽明显要小上一大截的巨兽缓缓浮现,它体型虽小,但其浑身散发耀眼金光,兽威浑蒙,如同一尊神玉,威严肆意。 八头巨兽聚于深渊,上古气息弥漫整个黑暗,除了最后那头异兽浑身渗透金光,其余的七头巨兽亦是如此,浑身霞蔚绽放,但皆不如最后一头来得那么炽烈灼耀。 它头顶两只锐角,面如猛虎,脊背生有两双金黄色的羽翼,羽翼微张,空间再次被撕破,就在那么一瞬间,它便出现在了蟒妖跟前。 尽管它体型不大,但从其体内散发出的压迫是巨大的,纵然它面无表情,可从那双巨眼中不难看出,蟒妖似乎很惧怕这头面如猛虎的凶兽。 “啪。” 面如猛虎的凶兽尾部长有一条巨尾,巨尾的长度足有它身躯的两倍长,根根骨刺如钢锥镶嵌在其尾端,如狼锤一般,猛烈的拍打着蟒妖上方的巨石。 巨石坚硬,但在那条似钢索的尾巴击打下,逐渐裂开道道口子,终于在连续的撞击后,那块压住蟒妖要害的巨石轰然碎成一地。 避开了要害,蟒妖如获新生,很快便从另外几块巨石下爬出,此刻它兴奋的开始手舞足蹈,来回穿梭于其他七头巨兽之间,似乎在表达着什么。 七头巨兽相继朝蟒妖不断发出怒吼,以示不满,其只好回到那头生有羽翼,面如猛虎的凶兽身旁。 虽然二者体型不成比例,但后者不怒自威,蟒妖只能乖乖的往其身上蹭来蹭去,似乎在祈求原谅。 面如猛虎的凶兽并未像其它巨兽那般怒气冲天,相反,却异常平静,只是用那条如钢索的尾巴狠狠地抽打着蟒妖。 纵然蟒妖皮糙肉厚,但还是被敲掉了几片鳞甲,顿时鲜血淋漓,不断从鳞甲脱落处迸洒而出,这是惩罚,似乎意味着它未完成任务,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蟒妖低沉嘶吼,却不敢动弹,任凭尾鞭扎扎实实的打在其身上。 “轰。” 身后传来一声异响,九头巨兽皆齐刷刷的将目光投向身后,但身后的变化还不足以撼动它们那尊庞大的身躯,各个波澜不惊,目光平淡无奇。 黑洞在变化,一道阴阳双鱼卦的幻影逐渐写实,空间在波动,两纹鱼如嵌入生命,开始逆时针游摆,速度越来越快,眨眼间,近乎神速,演成一面虚构的阴阳玉镜。 玉镜初合,道道神光透射,灿灿生辉,玉镜周围八种神秘印记逐一镶嵌,由虚至实,虚实之间,神韵蔓延,渐渐,代表着天,地,风,雷,水,火,山,泽的印记显现,其为阴阳双鱼八卦玉镜图。 第十一章黑不拉几 阴阳双鱼八卦玉镜图,简称八卦。 相传,八卦衍于古记“河图”与“洛书”,由三皇五帝时期,天皇伏羲所创。 诸子百家道为首,而八卦亦是道家最为得以举世的产物,八卦合五行,推日月长河,演星辰万物,其神秘深奥至今未人能够破解。 而黑洞中那阴阳双鱼八卦却似乎又不是传统的八卦图,双鱼逆转,背道而行,相克于万物,也正是因为如此,此八卦开始吸纳起周围的空气,巨兽相对而立,很明显能够感受到一股强劲的吸力在将它们往虚实相间的八卦内吸去。 为首的那头面如猛虎的凶兽一一相视其余巨兽,而后率先突破被那些巨石掩盖了的深壑,其速度极快,势如破竹,片刻便冲散巨石,没入黑域。 封印破除,颗颗经文遗落大海,再也阻挡不住九头巨兽的去路,它们涌入大洋,朝着一个方向潜袭而去。 …… 西藏,拉萨! 迎着一抹朝阳,数十人已聚集在了拉萨的市区,市区的建筑以及本地居民皆充斥着强烈的佛教特色,经幔随风起舞,那独有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拉萨市内。 一下车,近乎所有人都是一副神情,张着大嘴,睁着大眼,表现出一副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一次的毕业旅行,算是选对了地方,没有人抱怨,没有人后悔来到这里,即使因平均海拔在三千多米的地方,不少人都有一些高原反应,头昏脑涨,浑身无力,但还是热情洋溢,激动的欢呼雀跃。 瑰丽的自然风光,圣洁的人文气息,神圣的经颂,就连一路无语,心不在焉的凌枫都连连叹气,不愧是世界的最后一片净土。 拉萨市区并不是想象中的大,相反甚至抵不过内地的三线小城市,不过就是这么小的一个地方,佛教文化却遍布整个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凌枫一路叹为观止,浓郁的文化让他都不时生起一身鸡皮疙瘩,而张雨山,何益晨更是早已沉沦在了藏式物品上,恨不得将整个拉萨的东西都买下来。 大小昭寺,虽然不及布达拉宫的名气,但在随行导游的口中,其中的人文历史一点也不亚于任何古迹。 跟随导游一路参观了数个景点,在特色各异的景点中,“圣路”八廓街最让所有人喜欢,街道两旁商品色彩艳丽,琳琅满目,特别是具有浓郁藏族气息的东西,备受大家的青睐。 八廓街为古城区,梁木苍古,锈记斑斑,古老的气息弥漫在大街小巷,乍一看,简直就是拉萨历史的缩影。 凌枫行走在街道上,手中已握佛珠两颗,佛链一条,据当地人介绍,这些东西皆是被大师开过光,灵验得很,能保事业,保感情,保平安。 “凌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一侧,一张铺面不大,装潢较之周边的铺子,显得更加陈旧,在那铺面里,张雨山和何益晨不停的朝凌枫招手。 陈旧的装潢,朴素的门面,导致这家店的游客非常稀少,零落的几人在里面闲逛,但皆表露失望之色,摇了摇头,转头钻进隔壁的店铺里面。 这家店铺的主人是一位藏族老人,年龄差不多八九十岁了,他拄着拐杖,危坐于店内的一张椅子上,浑浊的老眼警惕的盯着凌枫三人,当看到三人好奇的打量着一块黑色石头时,他才慢悠悠的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跟前,用着有严重藏式口音的普通话,道:“年轻人,好眼光,这块石头可不是块普通的石头。” 三人闻之,面面相觑,皆摇了摇头,何益晨更是调侃道:“老人家,你这样的伎俩,我们早就见识过了,在此之前所有店主都跟你一样,说自己的东西有多特别,结果还不只是普普通通的东西而已。” “愚钝,眼不识珠,这块石头,我还不卖了呢!”老人虽然年岁近百,但性格非常鲜明,老脸上露出一丝不削,伸手夺过那块黑色石头,便招呼凌枫三人离开。 “等等。” 突然,凌枫一把夺过那块黑色石头,细细打量一番后,说道:“老先生,说说你的卖价。” 闻言,老人黑沉的脸色收回了些,淡淡的比了个手势,道:“两千块,少一分钱我都不卖。” “两千,你老人家怎么不去抢人。”何益晨顿时不高兴了,拉着二人便朝店铺外走去。 张雨山同样面露不悦,要不是看在店主是面前这位已有八九十岁,年逾古稀之样,估计早就和他大吵一番,最后,他还是压着怒气,平静道:“老人家,就这块黑不拉几的破石头,它从哪里看得出来,值两千大洋?” “你看,这块石头表面还有几道稀碎的裂纹,完全就是一块废石头啊!”张雨山接着说道。 藏式装束的老人并未多言,而是紧紧盯着凌枫,等待他的发话。 凌枫细看黑色石头,果然有好几道小小的裂纹,不过很快,他便开口道:“老先生,如果完好无损,你说多少,我便给你多少,绝不讨价还价,但这三道裂纹,实在有损它的价格。” 凌枫递过石头,刻意让老人看了看那三道醒目的裂纹,然后继续道:“这样吧!我出一千五,那五百就当抵那三道大的裂痕。” 老人将石头放在老茧横生的手上,用浑浊的眼睛仔细的扫了扫石头表面,确认果然有三条裂痕以后,才很不情愿的说道:“我看你顶多是学生,就不为难你,一千五就一千五,就当给我这个老不死的讨个好口,如何?” 闻之,凌枫顿时轻吐一口气,愉快道:“老先生,您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势比天高。” “好好。”老人一手颤颤巍巍的将石头装进一个精致的盒子内,然后面带微笑,等待着凌枫掏钱。 对于这样的老油子,凌枫并不觉得意外,他回头望向二人,其早已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凌枫你不是缺氧把脑袋给弄糊涂了吧!一千五百块,就买个破石头?”回过神,何益晨更是急得发火,恼羞成怒的在一旁啪啦不停。 “就是,这样的石头其他店里面多得是,一千五足以买上一箩筐了,要不我们去其他店,买个比这好的,估计也就几百块吧!”张雨山一边使劲将他往外拽,一边指着街对面的几个专门卖奇珍异石的店铺,劝说道。 “山子,撒开,猴子,借我一千。”凌枫挣开张雨山如巨钳的臂膀,坚定的朝何益晨摊开手掌。 “凌枫。”张雨山欲再次劝说,但凌枫那坚定的眼神已告诉了他,多说无益。 眼看凌枫从未有过的坚定态度,何益晨无奈的摇了摇头,掏出一沓钞票,递给了他。 “希望你不要后悔自己买的东西。” 二人无奈,看着对方一手交货,一手拿钱的速度,从老人眼神中,明显感受到了这个石头赚大发了! 八廓街商品店众多,但凌枫已无暇顾及,他小心的打开盒子,将石头放在眼前,细细的打探起来。 经这么一闹,张雨山,何益晨对接下来的时间,同样提不起兴趣,呆呆的跟在凌枫身后,二人拳头紧握,恨不得狂揍他一顿,以消迂愤之气。 与其他人相比,此时的三人完全是不同的心静,凌枫是很满意这次的交易,但身后的二人则觉得是亏的裤子都不剩咯! 至晚,三人被分在旅店的同一间寝室,凌枫进入寝室便对黑色石头细细打量起来,而张雨山及何益晨则疲惫的爬上床,呼噜酣睡。 望着黑色石头的裂纹,凌枫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仔细,从他第一眼见到此石头,就觉得其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石头。 石头上的裂纹似乎不是后天造成,反之更像是石头形成初期,便一同形成,而且裂纹并不像是生生裂开,而像是自然凹陷,断面柔滑,像被刻意打磨后的样子。 凌枫打开电筒,用灯光照向黑色石头,一般好的石头在强光的穿透下,其内部大致结构会显露出来,这一招一般用于考古,玩石者通用的方法,在玩石市场,玩石者可以通过石头内部大致构造而区分石头好坏的走向,以免一些用大价钱买了个废石,亏的一毛不剩。 透过强光,凌枫从反方向看向石头,结果内部却漆黑一片,连一丝纹路都没有,如果以此断论,这块石头肯定值不起那个价钱,对此,凌枫也不免有些失望。 夜已至深,凌枫并未睡下,高原的气候让他有些不适应,高原反应,昼夜温差极大不说,而且空气异常干燥,致使他有些头昏脑涨,匮乏无力。 突然,凌枫再次感觉到了身体内的那股异能量的波动,他很警惕,一点也不敢大意,异能量的威力巨大,而且根本控制不住,如若这里没人,就算爆发,也不惧担心,顶多伤害到自己,但此时的他身处住满同学的旅店,万一不慎爆发出来,很有可能伤及无辜。 凌枫轻轻躺下,尽量保持心境,心平气和,舒泰自然,一只手慢慢的浮动心口,似乎在安慰那股能量。 神秘能量的波动已不是第一次,最近一次发生在期末考试,那次凌枫很确信是由于考试的缘故,神经绷的很紧,略显急躁,那藏匿于身体内的能量也跟着心绪而波动。 而这次,凌枫很肯定也是由于自身原因,所以他想要平复自己的情绪,静静躺下,他拾起那块黑色石头,开始端详起来,好以此分心。 果然,在自己分心以后,思绪分散,那股神秘能量也在悄然而逝,最后归于平静。 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心绪,就能很好的控制它,为此凌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玩弄起那块黑色石头来。 突然,一抹沉绿微光闪过,时间飞快,顶多眨眼间,但还是被凌枫发现了。 第十二章金绿猫眼 沉绿的光芒很特别,莹莹软柔,那抹微光并不刺眼,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不过在昏暗的寝室内,还是非常明显。 此时,那块石头被凌枫举在眼前,他在等待,等那块石头再一次发出微光,以此来确信自己一开始便确定要买下它的原因。 喜马拉雅山脉,河流数不胜数,皆从山坳一直延伸至远方,冰雪融化,夹带着山体的岩石顺流而下,而这些岩石中,有一种石头非常特别,那便是黑曜石,此时凌枫手中的这块黑色石头正是一块生有裂纹的黑曜石。 黑曜石产于火山爆发,岩浆冷却形成的黑色晶体,曾经的喜马拉雅山脉一带正是活火山群,所以黑曜石非常常见。 黑曜石的价格并不高,年岁越久,价格自然高一些,品阶纯度高一点的黑曜石,也就几百块钱,凌枫手中的那块黑曜石原材料顶多两三百块钱。 老人一口价喊出两千的高价,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一点,要不是这块黑曜石真的与众不同,要不便是想坑一坑外地不识货的游人。 老人已八九十岁,不像是坑蒙拐骗之人,他能喊出这么高的价格,可能也笃定这块黑曜石不是普通的石头。 如若只是纯度高,就算达到百分之九十九,也不过上千的价格,但这并不是黑曜石最高价格。 火山爆发,岩浆从地心喷发而来,万物之大,谁能说得清楚被岩浆一并带出的杂物内,是否还有另外一些瑰宝。 某些晶体熔点极高,一般都在一千五百度以上,有些甚至可以达到数千度,而岩浆的温度一般都在几百度至一千多度之间,所以,对于熔点极高的晶体,岩浆也只能望尘莫及。 晶体的价位同样参差不齐,而我们口中所说的宝石,钻石正是晶体的一类。 万载婆娑,这些未被熔炼掉的晶体便被黑曜石包裹,形成了厚厚的包浆,随着时间流逝,黑曜石近乎渗透进了晶体表面,与之合二为一,融为一体。黑曜内浆晶体,这样的黑曜石的价格便会嗖嗖上涨,甚至可以涨到一个难以预估的价格。 对于黑曜石,凌枫曾经在图书馆的日子里,闲暇之余看过几眼,有些粗略的认知,在店铺内,凌枫第一眼便被手中的黑曜石所吸引,冥冥之中散发着特别的气息,说明此物一定不是一般的黑曜石。 方才那道沉绿的一瞬之光,更加证实了此物的不凡之处。 老人对凌枫手中的黑曜石定然知其一二,黑曜石的内部一定融合着一种晶体,没有先进的科技,老人也很难断定内部究竟是何晶体,凌枫估计,老人很可能也是在堵,堵它的价格顶多就在两千左右。 凌枫关掉手电,在昏暗的寝室内,静静的注视着黑曜石,他在耐心等待,希望可以再次看到那道微光。 深夜,寝室内早被张雨山二人的呼噜声占据,凌枫无奈的摇了摇头,要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被他轰出去了。 突然,那抹沉绿之光闪耀,这次,那道光芒并未瞬间熄灭,而是足足持续了数秒,忽明忽暗。 在短短数秒内,对于凌枫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时机,他屏息凝神,聚集目力,努力的朝黑曜石的内部窥视去。 或许是体内异能量对身体充斥占有过的原因,凌枫近日一直感觉自己的感官无比敏锐,能够洞察到超乎常人范围的感知,如若换做普通人,表皮都难以看透,就跟别说黑曜石内部。 微光闪闪,从黑曜石内部盘盈透发,凌枫将两颗眼睛睁得快要突兀出来,尽力的往其内部探查而去。 凌枫忍着从眼球传来的胀痛感,继续透支着目力,他坚信,微光源头定然是一块不菲的晶体。 终于,在几乎涨爆眼球的临界点,凌枫再次往黑曜石内部视探进去了几毫米,也就是这几毫米,沉绿之光的源头彻底浮现在了黑曜石中。 光源是大小只有花生米大小的暗黄晶体发出。此时那暗黄晶体如同冲了电一样,一闪一闪,灼耀眼球。 “暗黄色。。”凌枫内心念念有词,似乎在回想曾经看过的那本关于晶体的书籍。 “难道是。”握着黑曜石的凌枫内心泛起一丝激动,如果真如他内心所想,那岂不是要赚大发了!此时此刻,他再也难以平复,心头喃喃嘀咕。 凌枫再一次聚精会神,将所有精力以及目力看向那一粒暗黄色的晶体,而且透过不同方位视探起来。 “一.二.三......九......十。”当数到十时,凌枫心头咯噔一下,颤颤巍巍的将黑曜石小心放进口袋,生怕损坏了它。 此时,凌枫脑袋眩晕,他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数了有三四遍的数字,竟然数到了十。 “猫眼,金绿猫眼,而且是十眼。”凌枫激动不已。 金绿宝石猫眼,为宝石界最昂贵的宝石之一。 目前世界曝出的最昂贵,眼线最多的是九眼“金绿宝石猫眼”,但此时,放于其口袋的黑曜石内,竟然是一颗十眼“金绿宝石猫眼”。 凌枫激动的难以入眠,九眼足以拍卖出天价,更何况是十眼,很有可能目前世界仅此一颗,想到这里,凌枫下意识的紧紧握住黑曜石,生怕遗失。 他来回反复的视探曜石内部的猫眼已不下十次,在此期间,其发现,十条眼线中,其中一条的颜色明显要暗淡不少,而且更神奇的是,一开始凌枫还以为那沉绿之光是从整个猫眼内透发而出的,但经过几次试探,那抹微光,竟然是从最为暗淡的那条眼线闪烁而出。 细细感受那微弱的绿光,凌枫比常人更加敏锐的感知觉察到了其中的异样。微光中,蕴藏着一股微弱的能量,它跟随着微光的散发而轻微波动。 对此,凌枫毫无头绪,开始胡乱猜测,道:“难道那条眼线是假眼线,根本就是其它杂质混入了猫眼内?无非啊!晶体的结构内分子之间的衔接无比坚固,哪能轻易被浸入。但那微弱的波动又是何原因?” 毫无头绪的他将黑曜石塞入胸口的口袋,尽管左思右想,绞尽脑汁,可还是想不通,他打算将此放一放,因为就算是条假眼也无妨,再怎么变化,起码还是一颗昂贵的九眼猫眼。 彻夜未眠,西藏的黎明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早一些,一打光线从窗帘缝隙中射到凌枫的脸上,他慢悠悠的起身,洗了一帕冷水脸,顿时神清气爽,伸了伸懒腰,便夺门而去。 来到大街上,熙攘的藏族人慢腾腾的走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只有几家店铺是开了门的,皆卖的是一些藏式早餐,炊烟袅袅,弥漫在街道内,这里的节奏很慢,慢的凌枫都一些不适应,不过,那些藏民尽带祥和,怡然之色还是让他舒心不少。 凌枫看了看时间,才不到六点,天色却已亮堂,可见西藏的白昼是有多长。 街道的尽头,是一座典型的藏式寺院,院内香火寥寥,或许是因为在这庙宇林立的拉萨市内,此寺院显得平庸无奇。 大清早,院里没人,这倒是完美融入了西藏本该拥有的祥和与宁静。 凌枫手握香火,诚心的拜了拜堂内那尊佛像,佛像不是别佛,正是佛陀释迦摩尼,而佛陀两侧还各有一尊佛像,合为三世佛系。 左侧佛是燃灯古佛的佛像,光明一瞬,稍纵即逝,寓意过往岁月。 右侧佛为弥勒佛尊,他笑意常开,对世界充满向往,寓意着未来。 从古至今,三世佛象征着前世,今生,来世,凌枫特意在佛陀,弥勒佛前拜了三拜,前世他不想顾问,但今生与来世,他望自我主宰。 万佛皆生灵,他希望用自己的虔诚之心,来祈祷自己在未来的日子里,不求飞黄腾达,万丈光芒,只求平平安安,顺顺当当,身边的朋友亦是如此。 从小经历的苦楚只有自己知晓,任何都可以丢掉,唯独心中的那个方向,不能够被迷失,自己所珍惜的东西,拿命也要护住。 一个童年与别人截然不同,境遇悲惨的他从小便比他人成熟,稳重,心之所想自然要比常人想得深远。 有一段时间,前景昏暗无比,看不到一丝希望,凌枫甚至一度想要放弃,想要离开这似乎不属于自己的世界,可最后的唯一的一丝希冀还是战胜了自己,我要活下去,活出自己。 也就是这么一丝卑微的希冀,让他一步一步走下去,直至今日。佛前无二心,凌枫释然的跪在佛像前,他心头念叨着曾经做过的错事,每当说出一件错事,便磕头三拜,诚以心,求谅之。 在叙说完自己曾经做过的坏事,错事,凌枫再次虔诚的拜了三拜,顿时觉得心灵被浓郁的佛文化洗涤了一遍,浑身舒展,一身轻盈,由衷觉得自身如被神圣的佛文化升华到了另外一个境界,心如佛念,善因结善果,自明明心。 第十三章那个人是谁 近乎所有寺庙内,佛像定然不是随性而造,需开光验灵,万物皆生灵,系于鸿蒙,山,居仙则生灵,水,潜龙则生灵,不止寺庙内的一切,就连一颗小草一风秋叶,也有灵性。 凌枫呆呆的注视着三尊佛像,简单地悟起传于世间的佛语,一念起,是天堂;一念堕,便是地狱。吾心念动,则万物动,吾心静,则万物安沉,吾欲念生恶,则万物皆邪灵也。 佛,果真强大,只是区区两句佛句,便如狂风暴雨般洗涤了他的心性,瞬间让他茅塞顿开,悟通了其中的奥妙。 他再次诚心的拜了一拜,正欲踱步离开,突然,胸口的黑曜石内突然传来一阵波动,波动非常明显,以至于让其心脏都随之扯动一下。 “嗯?” 波动似乎太过猛烈,凌枫顺手掏出黑曜石,此时那块黑曜石光芒耀眼,绽射万丈绿光,透过目力,其发现,原本那条暗淡的眼线如今却耀耀生辉,比其它九条眼线要透亮许多,为此凌枫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是什么让它有如此大的反应,难道是这寺院的原因。”凌枫紧紧握住黑曜石,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以后,才小心将其放在佛前的青石板上。 未知最为可怕,万一黑曜石内部要是发生爆炸,岂不是害了自己,于是凌枫放下这绿芒四射的黑曜石,便躲开了几步远。 时间已过去半刻中,黑曜石并未发生凌枫所想的爆炸,但绿芒依旧,照耀着整个寺院。 与此同时,三尊佛像方向似乎也出现了异动,有数道微弱的光芒潋滟而出。 异动被凌枫收入眼底,他小心拾起黑曜石,朝着佛像走去,起初凌枫还以为潋滟而出的微光是来自三尊佛像,但当走近一看,原来的来自佛前供台。 供台上,整齐的摆放着八样东西转经筒,法铃,法螺,酥油灯,法鼓,金刚杵,念珠以及噶乌盒,此八样东西凌枫已是在西藏的寺庙多次看到,皆为佛教传法的法器。 供台末端,一本破旧的经卷引起了凌枫的注意,经卷非常破旧,被孤零零的摆在最末端与其他一些佛器堆在一起,卷面上更是附着了很厚一层尘土,可见,此经卷已遗留在此地许久。 凌枫觉得很懊恼,一般寺庙里的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因为佛心为静,圣洁如初,何奈经卷却布满灰尘,难道此经卷已无用处,要是这样,收起来不就完事了,为何还要摆在佛像面前,这可是对佛的不尊啊! 就在此时,数道微光再次潋滟,竟然就是从那几页经卷内散发。 “难道猫眼内的那条眼线跟这本古经卷有某些联系?” 此刻,凌枫显得非常谨慎,不敢太过靠近那本古经卷,只是远距离的探着脑袋,朝经卷看去。 他小心的摊开手心,黑曜石此时光芒万丈,比方才更加绚丽耀眼,他瞳孔收缩,聚集目力,逆光而视,忍着剧烈胀痛,努力窥视猫眼内的那条耀出强烈绿光的眼线。 那条透亮眼线在剧烈震动,似乎被灌入了生命,开始灵动起来,那种震动,又似乎想要挣脱猫眼一般,或长型条,或缩短到一丁点儿,某个时间段,它又紧紧贴在猫眼内壁,震动着整块黑曜石。 “这可怎么办?”对此,凌枫也是手足无措,他尽力的稳住躁动的黑曜石,然后朝经卷挪去。 当他刚好往前踏去一步时,黑曜石内部的震动显得更加猛烈,并且开始有些灼手,而那本经卷此时同样绽放光芒,这些光芒如烈阳穿破云彩,金光潺潺,完全不像之前的那般柔和。 “果然是该经卷与猫眼内的那条眼线有莫大联系。”一开始凌枫还不敢确信,但当他来回踱步,靠近又远离,达到临界点后,便迅速撤离开,二者绽放出来的光芒,跟随距离的远近而发生变化。 当凌枫将二者的距离摆到临界点时,眼前的那一幕让他有些畏惧,因为不止黑曜石内部在震动,而那本经卷同样开始抖动起来,灰尘满天飞,完全是一幅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景象。 纵然如此,他抵御着内心的畏惧,依旧硬着头皮将二者再次继续靠近,希望能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发现,可当经卷剧烈抖动以后,数抹好似藏文的光芒折射而出的那一瞬间,他彻底忌惮了! 他迅速收起黑曜石,往后撤离了数步,此刻他虚汗四溢,背脊生凉,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就在那一瞬间,凌枫的脑海里出现了一抹画面,画面阴森恐怖,四周漆黑不见任何物体,地面上白骨皑皑,骷髅遍野,完全一幅炼狱的场景,远端,半空横生一根焦黑的,由骨头镶嵌而成的巨型横梁,两根硕大的铁索直溜溜的垂落,直至一头拖在地上,地面焦红,似如烧红的铸铁,而地面被一层厚厚的黑油所覆盖。 正是此时,铁索上败血划过,鲜血淋漓,尽管是脑袋里面一闪而过的画面,但如临其境,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闻之恶心阵阵作呕。 鲜血顺着铁索,滴答滴答的滴落在下方的黑油地面上,瞬间便化为一缕黑烟,铁索上方,一道人影纹丝不动,他浑身血淋淋,周身皮开肉绽,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他被牢牢拷在两根铁索上面,毫无生机,犹如死人一般,被垂挂在半空。 凌枫透过画面,很想看清那人的脸,可那张脸早已面目全非,根本不成人样。 这是一种极刑,凌枫可以肯定,被挂于铁索上的人在此之前应该遭受了残酷的刑法,究竟此人是犯了什么罪,竟然被折腾成如此惨状。 画面微转,数个人头马面的人出现在了铁索前,其中一人举起一盆朱红的液体,直接泼向受刑之人,那人顿时便清醒过来,而且口中深怨莫乃,嘶哭无力,“我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让我跌入地狱,遭受如此苦刑。”那人从昏迷中醒来,而后绝望的嘶哑,人头马面的人并未理会,继续用碎魂鞭抽打在那已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上。 “我不甘!为何如此对我,苍天啊!” 人头马面之人根本不予回应,只是无情的鞭打着他,碎魂鞭所到之处,皆皮开肉绽,深见骨头,直至那人再次昏迷过去,方才停止了恶刑。 凄惨的叫声在凌枫脑海稍纵即逝,但画面却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凌枫无比疑惑,很难理解为何会突然蹦出一段这么离奇的画面。经卷光芒稍微收敛了些,黑曜石内部的震动也不是那么的剧烈。凌枫呆呆的站在院里,突然想到了什么,道:“难道是跟那破旧的经卷有关?” 这么断论显得有些无力,根本不能说服自己,但那几页经卷太过神奇,太过诱人,无论谁遇到,估计都不舍得就此作罢。 凌枫此时早已被欲念占据,他小心将黑曜石放在较远的地方,然后朝着经卷走去。 没有了二者的互相干扰,经卷已不再抖动,安静了下来,一往如初的搁在供台角落,只是绽射莹莹微光,没有了方才的那般绚丽潋滟。 这一次,凌枫的靠近并未影响到经卷,荧光依旧缭绕在其表面,渐渐消失,时间差不多过去半分钟,经卷彻底归为正常,微芒消逝,整本经卷也暗淡了下来,除了尘埃被抖去,其余的跟之前毫无二致。 数分钟之前发生的一切,凌枫还是有些忌惮于心,他并没有立即拿起经卷,胡乱翻开,一阅究竟。而是又继续立于佛前等待了近十分钟的时间,最后朝着三尊佛像拜了三拜,才朝经卷伸手而去。 经卷表面与普通纸书并无差别,重量也差不太多,只是表面实在太过破烂,原本的一行标题早已被磨损的完全看不清楚,唯有第一个字还算马马虎虎的有个轮廓。 “彿” 此字跟现在的“佛”字有些差别,古今贯通,凌枫觉得这应该是古代佛教通用的字体,亦或是现在的人觉得一人一佛更有说服力,所以二者应该表达的是相同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凌枫已经很肯定的便是,此经卷一定是佛门的东西,至于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度过了多少岁月,其并未有多大兴趣,此刻他最想知道的有两点,其一,经卷内究竟记录了什么?其二,它与猫眼内的那条眼线究竟是何联系! 此时的经卷显得十分普通,如若没有发生刚才的一切,凌枫连看都不不会看上一眼,更别说是现在小心捧在手心,生怕毁坏了它。 屏气凝神,凌枫深呼吸一口,然后缓缓翻开了第一页。 经文密布,字体小到几乎肉眼不能看清,但是这对于凌枫来说小事一桩,感官敏锐过人的他,清楚可以看清经卷的字体,藏文与佛文占满第一页经卷,虽然一些单独的字体凌枫还算认得,但那些藏文与佛经的专业术语,却着实难倒了他。 翻开第二页,文字依旧密密麻麻,但经卷最中央的几幅图案占据了大半个经卷,图案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模糊不清,不过还是可以分辨出,有一幅画的是一座高山,巍峨雄伟,气势磅礴,高耸直入云霄。另外一幅是一群建筑,建筑的样式非常奇特,不像是东方的建筑,也不像西方建筑,更像一些神话故事里描述出来的。尽管还有两幅图案,但实在是太过模糊,凌枫也无能为力。 第三页,透发着微光,当凌枫翻开的那一瞬间,其并未犹豫,直接就将经卷合了起来。 第十四章经卷内的邪物 经卷第三页太过诡异,如被人施法了一般,当凌枫翻开的一瞬间,那炼狱的场景,那个被惩罚的浑身血淋淋的人,一下子又全部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场景太过真实,如身临其境,昏暗,压抑,恐惧一涌而出,他的心,在此刻也扑通扑通狂跳不已。 “那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连续两次出现在脑海?”努力平息着狂跳不已的心脏,凌枫隐隐觉得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通过黑暗的反射,放在寺院内的那块黑曜石,在那么一瞬间同样也灼灼生辉。 “经卷的第三页中不会蕴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吧!”凌枫有些忌惮,将经卷放回原位。 虽然经卷已被放回原位,但凌枫却心有余悸,没人知道方才还发生了一件什么神秘的事情。 此刻,凌枫再次额头渗汗,似乎感觉到自己刚才酿造了一个大错,他有些担心。 “刚才应该是我眼花了吧!”从进入寺院以后,一切都太邪意,用常理根本无法解释,即便如此,都还在凌枫的掌控之中,但刚才的一幕,让他慌了神。 一个魔形的幻影,虽然只是一瞬而过,但它那凶神恶煞,面目狰狞的模样,已深深印在凌枫的脑里。 在第三页被翻开的瞬间,经卷在波动,周围的空间与此同时也暗淡了下来,那道幻影如挣脱了禁锢,破除了封印,空灵的讪笑一声后,便逃离了经卷,没入尘世。 “邪物?” 凌枫感觉自己放出了一个恶魔,一个被封印在经卷内的存在。 他真切的希望那只是自己的眼花,经历了太多的奇异之事,不敢确定方才到底是真是假,但由衷的祈祷只是自己精神过度紧张而造成的幻象。 正值凌枫祈祷的时候,一阵邪恶之声从上空传来,那声音沙哑恐怖,威压如奔腾的洪流,压迫的他难以呼吸,仔细听闻,好似来自另外的一个空间。 “小生。。。今日之举,你便成了千古罪人!” “千古罪人…你是谁?为何会在那本经卷内?”凌枫冷汗直冒,说话的语气也颤抖起来,很明显这一声回复,彻底击碎了他还带有一丝侥幸的想法。 “一万年,一万年了!不成想是被一个小生放了出来!大耳老儿,我定让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万恶,可悲啊!”一声不甘,尽带愤怒,似乎此仇非报不可。 “一万年,那是一个多么不可想象的数字。”凌枫心头暗自嘀咕。 “万年哪!你个下地狱的厮,知道本尊是如何挺过来的吗?你这么歹毒的凶心,万恶的欲念,却被世人铭记。可笑可笑!”沧桑的声音再次从寺庙上空传出,其间尽显愤怒与仇恨。 “你究竟是谁?”凌枫继续颤抖的问道。 “长耳,芸芸众生于你所造,供你为不可一世的主,即日起,本尊便会卷土重来,弑你个天昏地暗,万里血光,让你这厮也尝尝痛苦的滋味。”空灵之声似在仰天长叹,渐渐便消没于天际。 “我该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会成为千古罪人!”抬头望向蔚蓝的天际,朝阳已初升,一派祥和与清晰,但凌枫此时的脑袋却昏昏沉沉,思绪错乱。 “银发小生,本尊亦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等着吧!” 天际一声悠长,却似乎近在咫尺。 “你究竟是人是鬼?”凌枫使出最后力气,大声喊出来,但并未得到回应。他拾起那块黑曜石,并未犹豫,直接离开了这座寺院,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经卷的诡异,恐怖的幻影,一切都是那么不寻常,而偏偏又阴差阳错的被自己撞见,回想起刚才那空灵之声,凌枫内心涟漪四起,自语道:“魔影,长耳,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何大恨,以至于一方会被封印如此之久,万年长河都没有磨灭其冽气!” 一早就在跪佛祈求,不料却酿下大过,凌枫无奈的摇了摇头,错就错了吧!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将这些思绪抛开,就当做一个隐秘的罪人吧! 经过一大早寺院内的种种离奇,让凌枫深深觉得,黑曜石内部猫眼的那条眼线绝对不寻常。 再次朝猫眼内的眼线探去,那条眼线也似乎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此刻平淡无奇,暗淡无光,死寂沉沉的一动不动。 初阳当空,万物朝气蓬勃,生机盎然,天空还有初鹰缭绕,似乎在寓意一天的美好。 旅店门口,早已人头攒动,凌枫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人群中,老师焦头烂额,学生们也都抱怨不停,不用想,肯定是在担心以及议论自己。 “老师,同学们不好意思!耽搁了大家的时间。”凌枫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人群后,抱歉道。 “你到哪里去了?害得我们都在担心你!” 张雨山和何益晨率先听出了凌枫的声音,先是面露担心之色,看到其平安归来,而后又面露不悦。 人群中,有两抹神色同样是由担心转为不悦,最后又再次扬起了微笑。 “凌枫同学,希望你从现在开始,不要擅自离队,如果有事,必须先经过老师的同意,免得所有人都为你担心!”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的老师,话虽平和,但很容易听出批评和担忧。 “如果不是等他,我们早已踏入布达拉宫了!真是个搅屎棍一样的存在。”林浩漫不经心的走了出来,冷哼道。 闻言,张雨山跟何益晨立刻迎了上去,张雨山则一把抓住林浩的衣领,冷言道:“林浩,把你这条臭水沟盖上,我不想惹事!” 人群中,不乏林浩的死党,见状,也立刻围了上来,将二人死死围住。张雨山见势,硬生生将林浩提离了地面,而后不屑道:“你们是想打架不成?” 数人怒气冲冲,其中一人呵斥道:“不要以为你们中有个怪物,我们就怕了不成,你敢让他露出原形吗?” “臭小子,看来你真的是皮痒痒了!是不是要让猴爷给你挠挠。”一旁,何益晨脸色阴冷,缓缓从包里掏出了一根棒球棍。 何益晨的手段众人都清楚,残酷无情,心狠手辣。上次在万竹林,用一根棍子硬生生敲翻了十几人。 看到那根棒球棍,这些人不免想起曾经的场景,于是下意识的朝后退了几步。 “这里可不是万竹林,身后的老师不是瞎子,你们人多我们人少,我看待会是惩罚你们还是惩罚我们。”张雨山神如利剑,死死盯着众人。 “放老子下来,不然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到那时,你最好祈祷那个怪物不要露出破绽。”虽然被举在半空,但林浩依旧冷气逼人,他清楚,只要微微激怒凌枫,便很轻易的让他原形毕露。 “林浩,你不要逼我,如果凌枫有什么问题,我第一个让你躺进医院。” “还有你们!” 二人恶狠狠的盯着众人,何益晨更是将棒球棍架在肩膀,随时作出一副即将战斗的模样。 “哼!来啊!我怕你不成。”林浩用双手死死拽着张雨山的胳膊,生怕被其直接丢出去,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凌枫神色自若,拨开人群,道:“山子,把他放下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弄得大家不愉快。”转眼看到何益晨手中的棍子,其深表无奈,继续说道:“猴子,我们是来这里旅游的,是出来玩的,把棍子丢了。” 闻言,张雨山叹了口气,放下林浩的同时,阴冷道:“如果再敢挑衅我们,后果自负。” 何益晨似乎还舍不得手中的棍子,凌枫一把夺过,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与此同时,那个带金丝眼镜的老师也走了过来,看着众人散开后,便不再理会。 “山子,猴子,你们的用心我知道,你们放心,现在的我能够很好的控制情绪,不会那么轻易被激怒。林浩的这些挑衅,不予理会便是,和那个废物动气,实在不值得。”待众人散去,凌枫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平和说道。 “这个人就一贱骨头,不弄他几下,他还觉得浑身不舒服,要是再敢惹我们,不把他锤趴下,我就不是人。”张雨山拳头紧握,气愤道。 “好了!别一大早就生气,伤身体啊!哈哈。” 人群前方,导游一声高亢,道:“下一站,美丽且壮观的布达拉宫。” 布达拉宫,恢宏神秘,是每个来到拉萨的人都想要探索一番的地方,而且很多人来到西藏,为的就是一睹它的尊容,由此足矣! 此刻,导游的话犹如兴奋剂,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各个欢呼雀跃,争先恐后的朝那个神圣之地奔去。 凌枫三人依旧行走在人群最后,三人无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混蛋林浩,一路来,屡次招惹我们,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一番。”张雨山怒气并未消散,一脚踢飞路旁的一个瓶子,然后气愤的说道。 “山子,你就省省吧!怒气伤身。那小子顶多就一苍蝇,嗡嗡嗡不停,你还以为他能叮你一身血啊!”何益晨形容的很贴切,逗得三人哈哈大笑。 “对了!你大早你到哪里去了?”突然,张雨山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凌枫,似乎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他们二位。 停顿片刻,凌枫摸了摸脑袋开口道:“条件太好,睡不实在!所以就出来走走。” “拉倒吧!睡马路就实在?我看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真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们。” “那你说说,你一大早就出门!那几个钟头你到哪里去了?” “吃了个藏式早点,然后又去了街头的一座寺庙里面,烧香祈福!” “你还没说实话,烧香祈福需要几个小时?” “如果我说昨夜一宿没睡,在寺庙的佛像前跪着睡着了,你们信吗?” 二人摇了摇头,深深觉得凌枫没一句是真话! “问你也是白问,你不说就算了!”何益晨摊了摊手,叹气道。 凌枫无奈,但又不敢将真实的事情讲出来,随即只好跟在最后面,朝着布达拉宫而去。 第十五章东经91度 转眼,众人便抵达了布达拉宫前方的广场上,挑眼望去,无人不是眼睛发光,瞠目结舌的模样。 它如一头威严的雄狮盘卧,气势磅礴,阵阵威压扩散,视之无人不为之肃然起敬,崇敬之心油然而生。 此刻,烈日炎炎,金色的阳光洒在布达拉宫的墙体上,那一刻尽显富丽堂皇,琉光璃彩,碧瓦朱甍,宛如少女一般,屹立于山巅,似出水芙蓉,雨后碧荷。 “这便是传说中的布达拉宫吗?果真宏伟壮阔,不同凡响啊!” “经常在电视里面看到,不身临其境,一辈子也感受不到它的威严。” “享誉全世界的神圣之地,如今就要被我们一览无余,真是激动啊!” 人群中,骚动不已,皆被其宏伟的外观,传世的名声所征服,所有人都是齐刷刷的崇拜之意。 “如今亲眼所见,让我倍感踏实,我不是什么感性之人,但对于祖国的骄傲之作,我会抱以十二分崇敬之心。”张雨山感叹不已。 “也许正是这些举世闻名的建筑,盛誉世界的文化,让全世界知道了,在古老的东方,有个强大的国家,正在一步一步走向世界的前列。”凌枫眼睛眯成一条线,同样感叹道。 顺着石梯,众人迫不及待的往布达拉宫内部赶去。 布达拉宫内部更是绚丽多彩,各种色彩斑斓的建筑将内部镶嵌成了一幅立体的画面。 一路,导游将布达拉宫内部描述的有声有色,所有人无不津津乐道的倾听着,真如亲身经历了布达拉宫历史的长河,感叹,惊奇之声不断从人群中传出。 凌枫并不是惊叹于传神的历史,而是被殿内各式各样的壁画吸引。每幅画都代表着不一样的故事,这些一连串的故事足以完美的连接了曾经与现在。 午后,为自由参观的时间,这是同学们最喜欢的时候,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在布达拉宫内部穿梭,不时的传来惊叹之声。 凌枫立于布达拉宫的最高层,苍茫的大地一览无余,望着山底如蝼蚁的人群,渺小的建筑群,其不惊感叹,世间皆渺小,或生,或死,亦是红尘中的一粒糜沙,可有可无。要想被世人铭记,只得自身强大,于万众仰望。 历史长河中,被铭记之人无数,唯独几人,让凌枫崇以最高的敬仰,第一皇帝,秦始皇,文韬武略,深谋远虑。鬼才张子房,鬼谋万千,识万物以治天下。一代枭雄曹孟德,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在想什么?”凌枫身后,传来一声绵言,打破了他的深思。 他回头,熟悉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自然。 李月儿站立于阳光下,青丝拂面,眉宇间散发着淡雅的气息,她一身白色T恤衫,加上浅蓝色的牛仔裤,让她看起来无比的清新与纯洁。 凌枫亦有些腼腆,特意看向远方,他不想直视那张让他也有些悸动的脸蛋。 “班长,你怎么也来这上面了?”烈阳映红了的脸颊,正好掩盖了他的不自然。 李月儿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那双月牙的眼睛散发着无尽的魅力,让凌枫都有些难以平静,她绕过过腰的长发,声音略带淘气道:“怎么,布达拉宫是你家的啊!我就不能来这上面呢?” 内心的悸动,再加上那动人的声旋,凌枫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李月儿,只能假装朝四面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额,上面风大,小心吹感冒了!”凌枫结结巴巴,好不自然的说道。 凌枫的那点心思,怎么躲得过第六感极为强烈的女生,李月儿踩着一双白色的板鞋,俏皮的问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凌枫从来没有这般紧张过,就算考试的时候,心脏都没有跳的这般快,俏皮的李月儿直击他的内心,让他有些不太承受的住。 “我,我们能不能先不要谈论这些,你看下面的风景多漂亮,多好看,不要浪费了这次的旅行。”凌枫慌忙扯开话题,转过身死死的盯着远方。 李月儿慢慢的走到凌枫的身边,同样呆呆的注视着远方,心头难免有些失望,自己硬着头皮的热情,换来的却是对方的怯怯懦懦。 片刻后,李月儿拽了拽衣角,再次轻声问道:“我给你写的信,你看了吗?” “看了,文笔很好,不愧是我们的班长。”凌枫故作镇定,绕有意味的说道。 “凌枫,你是不是要和我装傻,我知道你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大胆一点,主动一点。难道要让我一个女生主动不成?”李月儿有些急了,看得出她有些生气,细长的柳眉在那么一瞬间微微挑动着。 “对不起,月儿,我恐怕不能够。。。” 终于,在对方的追问下,凌枫鼓起勇气,直视了那双动人的眼睛,看着眼眶里泪水呼之欲出,凌枫的心瞬间咯噔的颤抖了一下,硬生生将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两道泪水如河水决堤,滚滚划过脸颊,不忍心的凌枫正欲为其抹去,但被对方拒绝了,她独自擦掉泪水,并没有大肆哭泣,而是轻啼着,带着一丝怨恨,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来关心我,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希望你不要一直做一个怯懦的人。” 说罢!李月儿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头也不回,便朝下面走去。 那道美丽的倩影,青丝滑落,宛如脱尘的精灵。 “月儿,对不起。我想是我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见彼此,请原谅!”尽管凌枫有再多的不舍,但还是要忍心放弃,不能挽留。 脚步微停,而后便加快了速度,消失在了凌枫的视野中。 悠悠而立,凌枫自语着那段气话:“希望你不要一直做一个怯懦的人。。” “怯懦,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必锋芒毕露,不必争锋相对,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不好吗?”有时凌枫也感觉自我矛盾,在某个点上,恨不得出人头地,做一个万人崇敬之人,有时,却又如刚才所想,平淡最好。 …… 汪洋深处,九头庞然大物气势如虹,朝着某一个方向疾驰而去,所到之处,无不翻江倒海,暗波澎湃。 黑暗中,九头巨兽如九颗耀眼的流星划破黑寂,亦有雷霆万钧之势,不可阻挡! 金鳞闪闪,铜光四射,巨兽各自透发出不同的光芒,绽射出恐怖的威势,大洋中的生物无不敬而避之,惊慌乱窜。某些反应不及时的生物,在强力的威势下,直接被压迫的血光四溅,骨肉尽碎,而有些更是倒霉的,直接撞在了巨兽各自绽射而出的光幕上,瞬间便化成了齑粉,泯灭于汪洋中。 某海域,信号不断的传出。 “xx海域,发现不明生物,似九座大山在移动,速度极快,我们快跟不上了!” “形似九座大山?继续追踪,务必跟紧。” 信号来回拨动,一连串数字代码被输入终端,各国机要部门彻底沸腾,文件满天飞,每个人的脸上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对于人们来说,这无疑是一则爆炸性的发现,很有可能由此突破人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那九座大山般的怪物究竟是来自哪里?是此前黑域的异动惊醒了沉睡的古兽,如史前巨鳄,猛犸。。。又或是全新物种来自世界的各个角落? 无人不为之骚动。。。 “它们偏离了原来的航道,在加速,速度太快了,已经渐渐甩开了我们”潜艇内,信号如天波传出,所有人如坐针毡,汗如雨下。 “能否确定新航道的方向?” “朝东经91°方向径直驰去。” 面如猛虎的那尊凶兽暂缓了速度,踏着万波,排到了其余巨物身后,它双眼放出冷光,忽然一个急转身,而后,冷冷的盯着一直追随在其身后的一块黑物。 潜艇一直都是世界上最为隐秘的先进科技,如今在这巨兽面前,不到数分钟的时间,便被发现。 潜艇内的人无不胆颤心惊,立即减缓速度,欲逃离而去,可惜,他们面临的不是海底的一般物种,而是未知的,不知来自何方的神秘凶物。 面如猛虎的凶兽,目光冷淡,那条巨尾如铁索,呼啸而过,如狼锤的尾端直接砸向了那艘正驶离它视线范围的潜艇,顷刻间,就让其化为泡影,残骸散落于汪洋中。 “嘟嘟。。。” 信号中断,人们再次与大洋深处切断了联系。 那一刻,时间如静止一般,未知的可怕涌上所有人的心头,无人不重视这一次来自大洋深处的那几则信号。 “九座巨山究竟是何物种?难道真的是史前巨兽复活了?” “如果真的是史前巨兽复活,那定会是震惊世界的消息。” “疾驰的速度,看来不是简单的潜行于汪洋内。” “它们似乎在朝着某处未知地而去?” “东经91°上难道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各国,热论满天飞,无不对此抱以十足的担忧与揣测。 第十六章改体 那艘潜艇已被击毁,数条生命化为惘然,但来人们来不及哀悼,再次投入了疯狂的工作中。 为了能够抓住这次机会,联合国决定使用最为先进的科技卫星。 尽管无法反馈出画面,但探测出的数据依旧能够准确的算出巨物的体积,以及精准的路线。 “是那个方向,它们要去那里?” 通过卫星反馈而来的信号,让所有人万般不解,那条路线,可是在世界屋脊,印度洋深域,喜马拉雅山脉板块的脚下。 至此,九尊巨兽的速度依旧未减,不但如此,它们似乎还在加速。 “难道它们想要冲进喜马拉雅板块?”数据骗不了人,以此速度,要想在临近板块前,完全停住九尊庞大的身躯,已无可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么大的体积,如果撞上板块,岂不是自寻死路! “吱吱吱。。。。” “信号断了,它们竟然真的没入了板块内部。”其中一人神色慌张的说道。 “九尊巨兽究竟要去何方?它们似乎有目的的没入了喜马拉雅板块内。” “它们是要毁灭世界吗?”嘈杂声中,一人简单的一句疑问,立刻便将整个嘈杂的会场压的寂静无声。 “毁灭世界?九尊未知的巨物指不定真有这样的能力!” “我们该怎么办?是否出动核武器?”一人示意通知军方。 “出动核武器不知要毁灭多少生灵,人类亦不能幸免,没到千钧一发之际,万不可拿芸芸众生的生命开玩笑。” “希望卫星能够确定它们的位置。” 所有人,众说纷纭,全数在猜测九尊巨物的行踪,以及它们的目的。 喜马拉雅山脉板块内,雷声滚滚,轰隆隆如地震时发出的声响,那是其中一头头顶尖角的巨兽,此刻它化作穿山甲,一马当先,硬生生将坚硬的板块凿出一条宽度足有数百平方米的隧道。其余八头巨兽则紧跟其后,速度极快的穿梭于地下。 …… 布达拉宫最上面的平台上,凌枫靠在栏杆上怔怔出神,胸口内的黑曜石一丝暗流划过,随后又消逝而尽。 猫眼内,那条眼线竟然脱离了猫眼,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连凌枫都没有发觉。 眼线化为一道绿色微光,并没有消失,而是突然没入了凌枫的身体。 身体内,微光游转于凌枫身体的七筋八络,在这一瞬间,挑筋断骨的疼痛蔓延至凌枫的浑身上下。 “什么情况?啊~啊~好痛。”他颤抖着躺于地上,不停的哆嗦,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心生不祥。 此刻他浑身冰冷,手脚麻木的不能动弹,唯独脑袋还能勉强思考,“高原反应?高原反应也不至于这么痛啊!是突发绝症了吗?” 凌枫深感自己快要死掉,他感觉自己在慢慢迈入死亡,浑身难受,不能动弹,像一个植物人。 “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此刻,他呼吸开始有些乏力,想要爬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身体如万根针尖在扎,奇痛无比,特别无助。 “我该冷静,冷静!” 凌枫躺在地面,尽量保持清醒,免得昏厥过去,尽管呼吸无比困难,但他还是努力匀称的吸气呼气,开始感应身体内部究竟有何异常。 他尽力的感应着身体内的每一根筋络,每一条血管,每一截骨头,内视自己的五脏六腑,终于在一条血管中,发现了端倪。 “是它。。。”熟悉的样子,一抹暗淡的绿光。 “是它在我身体里面作怪?” 方才,凌枫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它造成的自己呼吸不能自已,四肢动弹不得,浑身麻木,但当它贯通整条血管时,巨痛铺天盖地而来时,其终于确定了是它造的孽。 “那条眼线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体内,它不是在猫眼内吗?” 纵然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但他的脑袋还是飞快运转,他在回想这条眼线是何时没入自己身体。 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异常再次从他的身体蔓延。 血液开始逆流,筋骨也在以肉眼的速度在变化,方才还衰弱的心脏,此刻能量十足,五脏六腑也比以前强盛。 “它在强行改造我的身体?”此刻,凌枫感觉到,自己除了意识以外,整个身体都不像是属于自己,而更像直接将脑袋搬到了另外一个躯体上一般。 渐渐,绿光化作一道虚影,隐没于凌枫的心脏最深处,确切说,并没有在心脏内,而是在一块狭小的神秘空间内,沉寂的如一颗豌豆,黯淡无光,静静的浮于半空。 渐渐,凌枫恢复了气息,身体内的巨痛也烟消云散,四肢也能活动开,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体态舒畅,精力旺盛,浑身没有一丝疲惫与倦意,并且很明显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壮硕了一圈,骨骼硬朗,身材也比以前匀称了不少。 虽还有一些担忧,但伴随而来的一幕让他不可思议,那便是一直藏匿于自己身体内的那股神秘能量,现如今竟然平静的围绕在那块狭小的空间周围,似乎在保护着那豆粒大小的虚影。 内视着那股安静的能量,以前只要自己情绪不稳定,就会不受自己控制,极其狂暴,随时便会爆发出来,而如今,见了那道虚影如见了主人一般,温顺且安静。 凌枫朝着围栏稍微一使劲,立刻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尤其是握住栏杆的那只手,力量大的出奇,瞬间将栏杆折为两段。 “这是?”本是想着试一试,没想到竟然爆发如此大的力量,惊的他立即收回了那只手,环顾四周确认没人以后,才离开了围栏。 他继续内视,方才那股神秘能量又再次归于虚影所在的空间周围,将其牢牢护住。 “虚影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此神通?”能将狂暴不安的能量归于己用,且强行改变他的身体,凌枫深深觉得这个东西潜藏着太大的危险,似有灵性,如若哪天不想待在自己体内,会不会直接毁掉其身体内部,使自己一命呜呼于虚影的掌控中。 冥冥之中,凌枫感觉这道虚影大有来头,很有可能来自外太空,以彗星的形式落在了西藏,日月如梭,终以黑曜石包裹,如琥珀遗落人间。 巧合,一定是巧合,歪打误撞的被自己买下,现如今又将他当成了宿主,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令他感到欣慰的是,那股狂暴的能量如今在虚影的约束下,能够为自己所用,不再担心其无法被控制。 “希望你我各取所需吧!”凌枫再一次内视,虚影依旧黯淡无光,死寂沉沉。 一身轻松的他轻踏着石板,往布达拉宫下方走去,脚下似乎也在身体改变以后,变得轻盈不少,一步三阶,根本不用费劲。 在一个色彩斑斓的大厅内,正好正面碰见了张雨山,何益晨二人。 “山子,猴子,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凌枫心情甚好,迎面说道。 张雨山跟何益晨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是将凌枫拉至一旁,小声窃窃道:“知道我跟猴子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什么?”望着二人紧张的神色,不惊也提起了凌枫的兴趣,也就这么将自己想告诉二人的好事丢在一遍,疑问道。 张雨山稳住呼吸,环顾四周确定无第四双耳朵时,才低声说道:“我们发现了那种黄色的灵符!” “黄色灵符?” “看过僵尸片吧!就是贴在僵尸额头的那种灵符。”说起灵符,二人皆面色发白,表现得无比害怕。 能够吓到这二位的东西,恐怕不假,随即问道:“什么意思?你们该不会说布达拉宫内封印的有僵尸吧!” “僵尸倒是没看见,但有好些瓶瓶罐罐被灵符封印着。” “瓶瓶罐罐?怎么你们描述的越来越像恐怖片了!是不是在家里林正英的电影看多了?”张雨山的话非但没有令凌枫害怕,反而让他有点想笑。 “你不信?走带你去看看。”看着凌枫那张漫不经心,怡笑泰然的脸,张雨山有些急了,拉起他就往布达拉宫后方而去! 三人偷偷摸摸,刻意避开所有人,不一会儿,便绕到了布达拉宫后面。 后面一座小祠堂,祠堂不高,地面树叶稀零,青石板夹缝中还有些青草夺缝生长,由此可见,这里人迹罕至,平时估计都看不到人。 “凌枫你看。”再次环顾周围,确认没人以后,张雨山才拉着凌枫往祠堂后面走去。 祠堂后,杂物掩盖了一条勉强可以一人通行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杂物遮掩,但此时可以看到一道木门半合。 “跟我来。”此时,张雨山有些得意的看了凌枫一眼,便率先挤进了通道。 他的身型壮硕,几乎是擦着两边的墙壁,足足花了数分钟才钻进了那道虚掩的木门。 何益晨身型消瘦,一溜烟便迈入了木门内。 凌枫也不犹豫,迅速穿过通道,进入了木门内。 木门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凌枫聚拢目力,努力往黑暗的四周看去,四周全是石壁,墙体粗糙,碎石七零八落的在墙脚堆积,可见,这里只是粗略开凿出来的一块凹洞。 “这就是你们口中遇见灵符的地方?”环顾漆黑的四周,仅仅几平方米的地儿,别说贴满灵符的瓶瓶罐罐,到目前,连一只苍蝇都没看见。 “跟我们来!”何益晨在一面墙壁处,朝凌枫招了招手。 墙壁别有用心,是两面错墙,从前方看,宛如一面,当走近看,其中的奥妙才显露出来。 错墙内并非笔直,而是来回弯曲了好几道拐弯,凌枫谨慎的跟着张雨山二人,不再多吭一声。 第一章楔子(一) (楔子较长,有两万多字,可直接跳过,有兴趣的也可以阅览) 为何世间就是有那么多不公平,一日沦败,一生也无法再站起来,一步错,错及全局,需要用一辈子来弥补,一生低贱,世代低贱。 世间不公,谁人亦不能改变,唯独拼命活着,残喘一生,任其他人唾骂轻蔑,也不敢多言而语。 低贱,卑微,这些标签甚至可能贴一生,更可能几代人。 一九三几年至一九四几年,凌家坝子出了个有名的汉奸头子,名叫凌天华,平日仗着身后有小日本撑腰,旗下掌阔有数十个伪军,遂成天飞扬跋扈,仗势欺人,不止凌家坝子的村民,就连周围数个村庄的人见了他,无不避而掩之,隐匿时,唾沫解气。 村里头只要谁家姑娘水灵,便强行纳为小老婆,要不就供奉给鬼子,图点小钱,其行为早已十恶不赦,天打雷劈也不为过。 在恶贯满盈约忽十年间,撵纳了不少钱财,生活可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完全一副土皇帝模样,周围人无一不狠之入骨,却又不敢多言。 终于,在一九四五年,日本宣布投降后,凌天华骄奢淫逸的日子也到头了,他知晓,日本人现在是保护不了他了!就当天夜里他偷偷带着随身东西,以及一些钱财,独自一人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丢下家业,妻儿老小。 翌日清晨,整个凌天华家中炸开了锅,无数村民打着消灭汉奸凌天华的旗号涌进了他的家中。 村头,早已人满为患,皆想一泄多年累积的压抑之气,没料想,凌天华如此狡诈,一得到日本投降的消息,便逃的不见踪影。 凌天华家中,亦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眼看屋内贵气的装潢,价值不菲的陈设,再得知凌天华早已潜逃,村民无不愤怒,绝不能让他就这么逃走了! 村民们知晓,凌天华家中所有的东西,不管贵贱,皆是刮的民脂民膏,老百姓的血汗钱换来的,于是你一张凳子,我一张桌子,你一个罐子,我一个盆子,顷刻之间,便将整个凌天华的家掀了个底朝天,一样也没留。 尽管如此,还是难消这些年来所受的压抑之气,几位村民更是抓来躲藏在后院的一家老小。 大厅内,老小数人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嘘嘘压气。 “寿年哥,你说这汉奸凌天华也是够狠啊!只顾着自己溜了,一家老小他可不管不顾了!”人群中,站在最前头的村民中,一位皮肤黝黑,细胳膊细腿的年轻人说道。 闻言,身边一位穿着朴素,简陋的年轻人斜眼瞄了跪在地上的数人,笑叹道:“凌天华连汉奸都能当,还有什么事儿做不出来的,他没有将他们连同房子一把火烧了,已经算是对得起他的妻儿老小咯!” “哼!死了更好,就算他全家死了也不解大伙儿的恨!大伙儿我说的对不对?”细胳膊细腿的年轻人故意提高嗓子,大喝地转了一圈。 “狗蛋说得没错,就算他们全死了,也不解我心头之恨,便宜凌天华了!” “我觉得应该将这些人绑在村头石柱上,点上柴火,慢慢烤,直到烤熟为止。” “这个点子不错,我赞同。” 一瞬,整个凌天华家中热闹非凡,纷纷热论起方才人群中活烤凌天华一家老小的办法。 跪在地上的数人闻言,皆吓出哭啼之声,凌天华的父亲吓得直接昏死过去,其母亲及妻妾更是不停的哀求,放他们一条生路,额头不断地磕在地上,印出丝丝血迹。 村民的情绪早已冲破理智,完全不顾几人的哀求,直接架着几人,便朝村头石柱走去。 活烤凌天华一家一事立刻传遍人群,屋外的人很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皆手握拳头,怒喊道:“烧死他们,让凌天华也尝尝惩罚的滋味,可别便宜了他们一家老小。”顿时响声震天,俨然一片即将报仇的样子。 凌天华的一家子很快便被绑在了石柱上,数人早已奄奄一息,沦为鱼肉的感觉他们可从来没有体会过。 村民迅速堆起一大堆柴火,刹那间,火光冲天,村民们见势,纷纷激烈地鼓掌,且手舞足蹈,如过年似得,甚至可以说,就算过年都没有这么高兴。 “乡亲们,如今rb人投降了,凌天华这个汉奸没了保护伞,选择独自潜逃,既然他不顾他的一家妻儿老小,那我们就只能这样帮他处理了!”欢呼中,那位被称为寿年哥的年轻人高声说道。 众人已顾不及听他的话,皆是将目光投向石柱,欲亲眼见那几人被活活烤死。 突然,村口尘土飞扬,急促的跑步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村口。 “是部队,是我们国家的军队到了!” 村民们的欢呼,沸沸扬扬,鼓掌声滔滔不绝,皆投出羡慕目光。 一军官俨然而立,抬手像所有村民敬礼,而后目光疑虑,望着前方火光满天,问道:“前方为何会有火光,难道什么地方着火了?” “哪是着火?这不汉奸凌天华跑了,我们正准备惩罚他的家属,以此来平息村民们的心头之恨!” 军装端正,他抬头朝前方仔细看去,发现燎火之内,数人低垂着头,奄奄一息。 “你们这是胡闹!哪有将心头之恨泄于他人之上,纵然凌天华十恶不赦,但也不至于拿别人的命来抵偿,况且是数条人命,简直胡闹。”看清情况后,衣着端庄的军官立刻示意士兵,将几人营救了下来,并且严厉地对这些村民继续道:“知道吗?你们这种行为是犯法的,与凌天华所作所为有何区别,视人命如草菅,同样是罪恶的人。” 眼看凌天华一家老小被放下来,不少村民有些急眼,道:“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吧!至少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啊!” “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国有国法,党有党的抉择,你们就放心吧!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军官振振有词,他的话刚正不阿,让大多数的村民都无话可说,少数一些村民还有些疑虑,但看众人都默认同意了也无奈只好点头。 “乡亲们,散去吧!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捉拿凌天华,如今他逃了,但请大家放心,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一定将他抓住,还乡亲们一个说法。”随后,押着凌天华一家老小,原路返回而去。 村民们也只得无言点头,在叹息中散去,他们也不知晓,凌天华这么逃,不知何时才能被抓住了! 凌天华一家老小,被押在军队最中央,妻妾哭声凄凉,而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小孩儿让那位军官也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同情的目光扫在小孩身上,他清楚,凌天华的罪责就算掉十个脑袋也不为过,但这么小的孩子被连累,实在是让人于心不忍。 法律面前,就算小孩无辜,也难逃牵连,因为他是凌天华的孩子,孩子差不多四五岁,被手铐扣着,嬉戏地一路小跑,屁颠屁颠的不时朝身后的家人露出童真笑容,那无邪模样,令得所有人怜悯。 军官回过头,冷冷地朝前方走去,他知晓,这孩子估计会连同他们监禁终身,自由和权力全部被剥夺。 天悠静无声,夜魅响泪啼,冷索挂秋月,何来自由魂。 透着铁网,一面胡渣的苍苍面孔,渴望地注视着八月十五的月亮,那夜昏沉,但月亮却皎洁如明镜,透彻心扉。 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透露无尽渴望,嘴型微微张开,似乎有话,但又无言。 手铐紧紧将两只手拉的很近,他费劲地抬起双手,粗糙的掌心摸了摸久久抬头后,有些许麻木的脸颊。 他唇口干涩,发出低沉的沧桑:“近五十年了!这个月亮依旧没变,还是那么皎洁如初,不过是多了一丝阴冷。哎!” “有悔哥,有悔哥,正处叫你去办公厅一趟。”不远处,一道清脆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沧桑男子慢慢回过头,面露笑容,沉稳回道:“小刘谢谢你!我马上就过去。” 他看着眼前那位年轻人,仿佛又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依然是这么清脆的给别人传话,那时还心怀幻想,一切都还那么的充满积极与活力。 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拖着枷锁,慢慢朝着办公厅走去。 一路,不少人投来羡慕之色,更多的则是显露嫉妒,于时于日何时也轮到自己被传话。 “凌有悔!你现在是这所监狱里待的时间最长的一位了吧!”办公桌前头,坐着一位头发稀零白色,头戴官帽的男子。 “林处,不劳您笑话,我也算得上这所监狱里老一辈级别的咯!”凌有悔用手拉了拉身上破旧的衣服,声音有些无奈,但还是尽力挤出微笑。 “凌有悔。” “编号91130,凌有悔,到,请处长指示。” “一九四六年,因家族叛犯,卖国,被监禁终身,时年六岁,而后从乙级监狱转至甲级监狱,至今四十九年零三个月,今因你在监狱表现良好,恪尽职守,严格约束自己,积极改造,积极向上,为自己,也为他人树立了良好的,积极的榜样,同时深刻地认清了自己的错误,遂国家机关宣布,犯人,编号91130,凌有悔由终身监禁,减刑为有期徒刑四十九年零九个月,于一九九五年九月刑满释放。” 听到这里,虽然前些日子就听说自己将要刑满释放,但如今亲耳听闻,心头还是咯噔一下,不知所措。 苍天无穷,心有枯,一滴血泪,化渊鸿。 “凌有悔,你难道不想被释放吗?”身后一位警务员看凌有悔呆呆出神,只得特意提高声线,提醒道。 “哦!对不起处长,有悔有些激动,有悔无条件接受。” “嗯?” 看着对面透射而来的冷冷目光,凌有悔知道自己没说对,于是急促地道:“犯人,编号91130,凌有悔,无条件接受国家的条裁。” “嗯!好了,你下去收拾收拾吧!下个月你就自由了,作为这所监狱的一份子,我是真的为你感到高兴。”那位林姓的处长也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 “多谢林处厚爱,有悔一生不忘!”说罢!凌有悔心情愉悦,离开大厅后,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有悔因为身份特殊,不是因烧杀掠夺,奸淫掳掠而被关押至此,所以和别人不同的便是一人住一间屋子,屋子还算宽敞,起居的东西都有,日子不算差。 也因为特殊身份,所以监狱内,大多数犯人时不时的都会吐出几声讥笑,以及侮辱之词,不过他也算习惯,毕竟事实就是如此,无法抹去。 一连数日,他都未曾离开房间,而是在规划,规划自己的未来,出狱后该怎么生活,该如何度过自己的下半生。 他畅想在梦境了,思绪中,做一名医生,不行,自己还得花很长时间学医,当一名律师,帮助无辜人申冤,那更不行,以自己这迟钝的口舌,估计连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被别人反驳的无言以对。 思来想去,还是做一名安保人员比较合适,毕竟这么多年在监狱已经习得一身端正。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议会大厅内,乌央央一片人,大厅很大,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现如今已全部坐满犯人。 台上,数位官级人员正襟危坐,各个一脸严肃。 那日,刑满释放人员有几位,一眼望去皆是白发稀零,年过半百,凌有悔也站在其中,安心等待宣告。 几人身后,数台摄影机将全部过程记录了下来,其中重点所有人都清楚,皆是记录了凌有悔。 宣告过程很漫长,直至午后两点,待大会结束以后,凌有悔在两位警务人员的照看下,收拾起行李,踏出了监狱大门,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如囚鸟飞离了笼子,鱼入大海。 秋末的太阳不是那么的刺烈,已是下午时分,阳光斜斜照射在其沧桑的脸庞,他轻叹一声,提着行李离开了监狱。 监狱外,楼宇林立,远处的大路上车水马龙,行人们有的拎着小包,有的踏着脚踏车,一些情侣甚至搂搂抱抱从他面前走过,近五十年的时间,国家的变化太大,让他离开了监狱的那一刻,很难想象如何融入这陌生的世界,钢筋混凝土的社会,他完全不习惯。 远处,一老人佝偻着身躯,拄着一副拐杖,目光不时地朝凌有悔的方向探来,浑浊的眼珠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一道身影。 凌有悔在同一时间,也看到了老人站在路边,他一路小跑,来到了老人的身前,将行李放在地上,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老人皱褶的手,神情尽显温柔,更多的显露出歉意。 “有悔啊!你终于自由了!监狱的苦难日子可算是到头了。”老人慈祥,温柔地对凌有悔说道。 “母亲,孩子不孝,未能好好孝敬您,以后的时日,孩子会一直陪着您,一辈子也不离开您。”凌有悔眼角泛泪,挽着母亲,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渐渐远离了高楼大厦,柏油路也变成了泥巴路,二人缓缓地走着,凌有悔也不知道母亲这些年到底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和谁一起住,他只得默默无声地跟着。 这二十几年,他也不知道母亲在外面经历了什么,生活过得如何,唯一和母亲的联系也就是半年一次的书信,报报平安。 望向两侧的村子,房屋几乎都是砖头切成,田地间还不时可以看见村民在忙上忙下。 “母亲,现在的生活跟几十年前真的是天壤之别啊!”凌有悔很是羡慕这些可以毫无顾虑种庄稼的种田人,他冥冥之中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太阳渐渐落山,夕阳西下,山脚下的一个村子前面,凌有悔的母亲停下了脚步,她指了指前方,温和的说道:“有悔,以后我们娘儿俩就住在这个村子咯!” “母亲住哪里,孩子就住哪里!只要陪在您身边就好。” 村里头,不少村民已经站在村口,好奇的看着二人走近,其中不乏窃窃者。 “哎!你们快看,这就是凌大娘被关在监狱里几十年的儿子。” “应该没错,看他的样子,应该也五十几岁了吧!” “造孽啊!老子做汉奸,连累一家子。” “小声点,小心让他们听见。” 尽管村民们刻意压低了声线,可一些难以入耳的议论,凌有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无奈,只好浅笑,微微点了点头,向着那些投来好奇目光的村民问好。 “凌大娘,你总算是把儿子盼回来了,以后你老人家终于有个伴儿了!” “对啊!对啊!你眼神不太好,以后那些粗活算是可以放下了!” 村民里,大多数也是善良一辈,关心的话一阵一阵。 凌有悔的母亲并未多言一句,而是付之微笑,然后紧紧拽着凌有悔的手,慢慢朝自家走去。 房屋有些简陋,但朴实,干净,家的感觉,让凌有悔酸意升起,眼眶中泪水不停打转,他尽量不让泪水流下,他希望余下的日子每日都用微面对,同样微笑面对母亲。 旧村,村里人普遍都非常朴实,整天都守在庄稼地里面,这些日子,凌有悔每日忙完活儿,便在旧村里幽幽漫步,日子好生惬意,他很满足,过着前所未有的充实日子。 渐渐,村里头谈论凌有悔的那些亦辱之词逐渐消停,村民们已经完全视他为村里的一员,村里头大小事儿都会叫上他,一同商议。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着,不知不觉已经在村里头生活了一个年头。 一日清早,一位老妇人打破了凌有悔平淡的生活。 老妇八十来岁,同凌有悔母亲年纪差不多,她在村头碰见正准备回家的凌有悔。 “有悔啊!你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也不可能单身一辈子吧!有没有想过找一个老婆成家?” 老妇人突然的问话,让他有些愕然,他搓了搓手,没好意思的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哪家姑娘瞧得起我哟!张妈,您就别和有悔开玩笑了!” “我都快入土的人,哪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老妇人见凌有悔以为是在跟他开玩笑,瞬间严肃起来。 “这。这。我还是得回去问问母亲。”凌有悔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想过这个问题,但又怕万一找了老婆,照顾起母亲就不那么周到,他还是深深将那个想法压下心头,如今被人再次提出来,他有些魂绕,不知如何是好。 “你母亲和我关系不错,哪天我亲自到你家为你说媒。” 凌有悔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隔日,那老妇人果然一个早就来到了凌有悔家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切入话题,和其母亲谈起关于他的事情。 “能给有悔找个老婆当然是好,就是不知大姐说的是哪家姑娘?”凌有悔母亲面露期待,她也不想凌家后生就葬送在娘儿俩手里。 “隔村王屠户家的闺女。今年三十出头,人长得还挺水灵。” “人家姑娘才三十出头,哪里看得上有悔啊!”凌有悔母亲有些担心,是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我们姐俩也这么大岁数的人,我就不瞒你说,那姑娘脑子反应有些迟钝,那些年龄相仿的男子都有些顾虑,所以便一拖就到了三十多岁,如今的姑娘啊年纪大点,说媒就不好说咯!”老妇人也不想遮遮掩掩,直接道明对方的原因。 “这,我们娘儿俩倒是没什么意见,迟钝点就迟钝点,笨就笨点,正好我家有悔也不太灵光,这事儿在我这里成了!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愿意不愿意,毕竟有悔大了他二十来岁啊!”凌有悔母亲神情有些担忧,她倒是希望给自己孩子找个好媳妇,但就不知人家是何意思。 “姐姐你放心,这事就包在我张老婆子身上,铁定能够成功。”老妇人拍拍二人的手,信心满满说道。 月末,那日阳光正好,经过老妇人说媒,凌有悔成功将王屠户的女儿接了过门,那天是他最高兴,最幸福的一天,嘴角都快扬抽筋了! 凌有悔老婆叫王英,长得还算水灵,虽然笨了点,不过也蛮配得上年过半百的他了! 凌有悔母亲,看着恩爱的两口子,心头也乐开了花,在她心里,一块大石头也算搁置下来,现在唯一还有一个期盼便是赶快给凌家生个大胖孙子。 正文。 隔年,秋,枫叶散落,秋高气爽的天气渗透着稻熟的味道。 田间,凌有悔正在打理田间的杂草,忽然一阵秋风拂过,初秋之际,何来如此大的风,他抬头看天,一望无际的蔚蓝,而不远处洒落一地的枫叶随风飘荡,不少枫叶更是旋浮满天,劲风呼啸,越来越烈,凌有悔在田间几乎都站不住了,他下意识地压低身子,蹲在田间,等待劲风消逝。 突然,天际乌云滚滚,那云通红,红的发亮,犹如烈阳要撕开那些乌云,凌有悔小心地注视着一大抹乌云,他似乎看见,乌云如蒸腾的浓雾,涌动着,翻滚着,景象十分诧异,惊魄,而且以飞快的速度朝他的方向涌来。 凌有悔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景象,如此乱象让他心神不宁,额头豆粒大小的汗珠哗哗流淌,心在那时也噗噗跳个不停。 高空通红的密云翻滚而过,丝丝电闪在乌云内如极光穿梭,他抬着头,小心地注视着,当那一大抹经过旧村上空时,突然停滞不前,紧接着便是一声响彻天际的惊雷,雷声响亮的可怕,震的他耳鼓嗡嗡,同时周围的空间变得无比亮堂,那种亮光足以刺瞎眼睛,在那一刻不少村民都下意识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等待光线退却。 滚滚密云并未停滞太久,刺眼的光线过后,便再次飘向了天际,消失在高山背后。 纵然恢复了平静,凌有悔的心还是噗噗狂跳不已,他始终觉得如此异象,绝非偶然。 田埂上,他猛烈地抽着烟,眉头紧锁,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叫喊声,让他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凌有悔立刻转过身,发现是邻居,便起身问道:“张姐,什么事让你亲自跑一趟?” “有悔啊!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老婆快要生了!”那位姓张的妇女,身型微胖,此时就如自己要生孩子一样,急的直跺脚。 “张姐你不会弄错了吧!我老婆怀孕才七个多月,怎么会突然间就要生了?”虽然口头这般说道,但还是立刻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迅速朝家里跑去。 家里,老婆痛苦地躺在床上,口中哀哑,母亲紧紧握着儿媳的手。 见此状况,凌有悔也有些急躁起来,片刻后,冷静下来的他,立刻跑了出去,在村里借了一辆车,飞快地将老婆朝医院拉去。 医院内,凌有悔来回踱步在走廊,心里急得如火燎,烟头早已洒落一地。 “呜哇。。” 几声哭啼从产房内传出,那一刻,他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无力地坐在地上,呆呆地注视着产房的门。 过了几分钟,一位医生终于从产房走出。 “医生,怎么样了?”凌有悔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急切问道。 医生看了看他的样子,胡须如乱麻,脸上苍白无血丝,一身破旧的衣服,手里还夹着未抽完的烟头,那一刻他的样子起码不下七十岁,医生换了换神情,高兴道:“恭喜大爷,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哈哈,母子平安。我凌有悔有孩子了。。”走廊里,凌有悔笑了,从未这般放肆地笑过了!他非常激动,丢掉烟头,继续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爷,你真是晚年得福啊!孩子胯下有一把手枪。”看着凌有悔异常兴奋的样子,那医生都开始和他开起了玩笑。 “哈哈,真是上天眷顾我啊!感谢老天爷,今后我定虔诚活着。”凌有悔高兴地直跺脚,双手合十不断地拜着四方。 “好了,大爷,你进去看看你的孩子吧!”医生道。 凌有悔点了点头,在医生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一个温室前,一个很小的婴儿熟睡在温室内。 “孩子是早产,只有四斤多一点。” “只要健康就好,健康就好。” 望着温室内,熟睡的孩子,脸蛋红彤彤,似熟透了的柿子,可爱至极的模样让他恨不得抱起来,搂在怀里。 他呆呆出神,眼角余温波动,他慢慢来到虚弱的妻子身旁,温柔地握着妻子冰冷的手,轻声道:“英子!辛苦了,孩子很可爱,样子随你。” 躺在床上的王英此刻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使劲儿地猛点脑袋。 “好了好了!快躺好。”凌有悔安抚妻子躺下休息,然后又走到温室前面,慈祥地端详起来。 “大爷,看够了吧!孩子需要温养,我们先出去吧!”医生还是那副微笑,示意凌有悔离开房间。 闻言,凌有悔点了点脑袋,跟着医生离开,他轻轻把门关好,然后语气严肃,道:“以后别叫我大爷,我顶多长你十岁,你这么一叫,感觉我大你多少岁呢!” “哈哈,你快去照照镜子,就知道我为何如此叫你咯!”医生轻笑后,摇了摇脑袋,离开了走廊。 凌有悔也无奈地笑了笑,他清楚的知道,这么一折腾,估计是苍老了许多。 房间内,此刻只有两个护理在打理余下的事,突然,温室内出现了异常,在那么一瞬间,数道金色光芒从孩子身体中闪现,那几道金光顺着脉络遍布全身,很是异常,最后金光聚拢眉心,四散后,消失不见。 孩子依旧熟睡着,可见金色光芒并未让其有何不适。 光阴如梭,似流水划过指尖,似寒风吹落零叶。 一晃十个多月过去,孩子被紧紧包裹着,生怕遭了凉,凌有悔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如视瑰宝不及三分。 孩子的名字叫凌枫,原因很简单,因为出生那天,劲风刮红枫,凌有悔也不是个文化人,他觉得名字越简单越好。 “枫儿,你快快长大,这样就可以每天不停地叫爸爸了!”他用粗犷的手指在孩子的脸颊上拂来拂去,一会儿又抱着哼唱起了摇篮曲。 纵然孩子是早产儿,但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并未表现有过何种不适,亦或者生病,健康的让很多人都羡慕。 孩子才十多个月,却比同龄段的孩子足足大了一圈,结实的很,完全如异人一般。 一日傍晚,夕阳红的耀眼,一抹乌云久久停在高空,云层内,一道虚影若隐若现,虚影闭目凝神,手指轻划,十指间隐隐的凭空闪现七道暗影。 七道暗影如被开了灵光,在虚影手指轻挥后,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凌枫那幼娇的身体内。 望着并未被惊醒的凌枫,虚影那虚幻的脸颊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有些邪乎,而后越来越淡,最终完全淡化成云朵一模颜色,跟随乌云飘走。 那七道暗影自从没入凌枫身体后,便化为七道血痕,刻在脚底,一切都进行的悄无声息。 日子飞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凌有悔近几日忙的不亦乐乎,孩子即将年满一周岁,根据习俗,要对孩子进行周岁洗礼。 “孩子洗礼,需要几样东西,你需提前准备。”庙堂里,一位高僧手沾神水,点在孩子眉间,然后跪在菩萨前,哼哼佛经。 “是哪些东西呢?”凌有悔问道。 “初柳枝,九叶含羞草,血果,还有便是无垠草。” “无垠草......”凌有悔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仰天深吸了一口,默默念叨。 初柳枝,九叶含羞草以及血果虽说是珍品,但还算是比较常见的东西,唯独那无垠草。 无垠草太过神秘,这个名字都只不过是从先辈口中代代相传而下,据说先辈们曾经一睹过无垠草的尊容,无不被它的容貌所惊叹,随着时间推移,如今的人几乎都是闻而未见。 不过对于无垠草的容貌,传闻还是不少,一些年纪大点的人口中,无垠草是生在半空,根如幽索,视尘如土,吸纳朝露,裹抱暮阳。 其叶,如零星点缀,亦如柳拂波光,出尘如翡,黑夜中,它又如流星划破黑寂,独揽娇粼,喻其为神灵之物一点也不为过。 凌有悔跑遍周围的村落,盘问的人群皆是八九十岁的老人,他希望通过从这些人的口中探得一丝关于无垠草的消息,哪怕是一丝,他都有信心觅到这传说中的神草。 结果不出人意料,这些老人都是相视而笑,轻轻地摇了摇脑袋。 “难道是高僧弄错了,无垠草可是传说中的神灵之物啊!怎么可能孩子一周岁的洗礼竟然会用到如此神物啊!这不是愚弄我这个老实人嘛!”凌有悔不甘心,打算再次回到庙堂,抱以高僧说错了名字的态度,真心希望是高僧说错了名字。 庙堂里,高僧诚心念经道,对于凌有悔的猜疑,表露出来的便是无动于衷。 凌有悔有些失望,失望地离开了庙堂。 他漫无目的走在路上,不知从何下手。 “悔仔。”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唤。 沿声,凌有悔转过头,悠悠一老人,慢吞吞地走着,口中低沉地念叨起他的小名。 “六岁以后,便再也没有人这样叫我了!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我的幼名?”凌有悔有些愕然,神情复杂,此刻他呆若木鸡,疑惑的望着慢慢朝他走来的老人。 老人瘦骨嶙峋,手握的拐杖都足以有他那双脚杆粗,风大点都可能将他吹倒,看他那模样,凌有悔都下意识地想去扶一把,老人作出不用搀扶的手势,示意他不要靠近,虽然老人那张脸早已是满目疮痍,斑斑皱皮,但那双眼睛,犹如无底鸿渊,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其中。 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未见到过如此眼睛,鹰利之眼,自己近乎沉溺进于黑暗的幻觉中。 凌有悔抖了抖脑袋,将目光抽离那黑暗,而让他更匪夷的,不是这迷幻的眼睛,是老人本身。 他难以想象,一个都佝偻快趴在爬着走的古稀老人,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凭空不见了! 路的尽头,那道佝偻的身影再次出现,不过已离凌有悔有一里地多的路程。 他从转过头,而后只知不觉出神,到清醒,才不到一分钟,就算是正常人,都要费力的小跑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而这个古稀之年,还拄着一副拐杖的老人,却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老人怕是神仙吧!不然为何行走的速度是这般的快?”看着消失的背影,凌有悔难以置信眼前的那个老人。 “断念崖,有你想要的东西。” 耳鼓回荡,凌有悔的耳前,回荡起一声轻语,他绕看四周,并无他人,最后,只有将目光探向路的尽头。 “断念崖。” 曾经听闻,断念崖在北山,北山之大,足有数百平方公里的面积,那里群山耸立,险峰盘窝,层峦叠嶂。山间更是迷雾盘盈,霾烟缭绕,林中虎熊盘踞,凶兽行卧,凶险万分。 北山坐拥万恶之险,亦有羸盈魔力,不少探险者皆想要进入此间,寻觅那心中的一丝念欲,结果却再也没有出来。 从记载至今,已有上百个极限探险者,或者探险队伍涉足,能够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并且出来的人,要不精神失常,要不完全沦为痴呆,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恶灵滚出我的身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地狱地狱啊!’ 北山,就这么被笼罩了一层恐怖,神秘而可怕。 “这个北山,恐怕是真的要走上这么一遭了!”回想庙堂高僧,第二次去找他,对方并不多道出一些话,很可能是天机。 回到家,不少邻里都在,询问有没有得到无垠草的消息,这些村民们也估计到了,这次孩子一周岁的洗礼恐怕有些不简单,连传说中的神物无垠草都用上了! “我在路上碰见一老人,这老人很不寻常,拄着一副蛇形拐杖,他说北山的断念崖会有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我都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什么?”凌有悔并未遮掩,将路上遇到的老人一一道给了众人听,不少村民则面露异色,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的那个老头儿是不是长着一双很锐利的眼睛,但是却一副要死的样子?”众人里,一人问道。 “没错,就是他,别看他佝偻着身体,但走起路来,速度快的吓人!”凌有悔很激动,他很希望从村民口中打听一些关于老人的消息,来确定对方是不是说的就是无垠草生在断念崖。 “有悔啊!你不是碰到鬼,就是遇到神仙咯!” “为何这么说?”凌有悔越听越难以置信,问道。 “据我所知,这老头的年龄恐怕已经有一百五十岁以上了!我现在都快八十岁的人了,在我小时候,这个老头曾经就出现过一次,那时他仙风道骨,同样拄着一副蛇形拐杖,我们几个小孩在路上玩耍,他幽幽而过,回头还对我们微微一笑,但他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吓人,以至于我们都被吓得全部跑开了!”一位老妇人,越说越激动,感觉那老头就像是出现在昨天一样。 “那个老人实在不简单,我觉得你最好相信他一次。” “可是那断念崖在北山,北山的凶险众人皆知,我可不想为了孙子的洗礼,让你只身涉险啊!有悔。”凌有悔的母亲是一万个不同意自己的孩子进入北山。 “母亲,你还不知道吗?这次枫儿怕是遇到坎了!不然庙堂的高僧不可能会是如此反应,他唯恐泄露天机,不敢多吐露。而且为何早不遇见那个老人,偏偏我毫无头绪时,却碰见了他!这一定是在预示着什么!” “有悔说得对,枫儿的一岁洗礼,很有可能要跨一道高坎,很有可能关乎性命。” “无论如何,为了枫儿,这一趟必须得走。”凌有悔坚定不移,他怜惜的看着熟睡的枫儿,决心毅然。 距离洗礼仅仅剩下十一二天的时间,凌有悔不敢再耽搁,翌日一早,便背着用的到的东西,和一些食物,离开了村子。 凌有悔所在的村子靠近山边,群山背后,六座高峰直入云霄,他抬头望着那六座高峰,感觉那么近,又显得那么遥远。 六峰背后,正是北山的区域,那里弥漫着凶险的气息,不少人空有一腹热血,等到将目光投向六峰之后那幽黑暗沉的区域时,只得悻悻而退。 停顿的时间不长,凌有悔便一头扎进了山里。 林中昏暗,飞禽走兽甚多,虽然也心存惧怕之意,可为了孩子,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朝目地进发。 越过数座山林,那六座高耸入云的峰峦才勉强呈现在凌有悔面前,他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但距离北山还不知道要走上多久。 凌有悔打开背包,将一些较重的东西全部丢掉,只剩下一些食物和必要东西,轻装上阵,速度明显要比之前快很多。 林中古木盘岩,枝干开始张牙舞爪,似烈鬼伸出的獠爪,无比慎人。 通往北山的路并不难走,几乎每座山坳间都有一条幽径蜿蜒,虽然是大白天,但一层一层的青枝茂叶覆盖,使得小路昏暗无比,再加之形状怪异的植被,獠伸的枝干,斑斑点点的光点透过密林的缝隙,使得每条通往北山的小路都显得很是恐怖,犹如通往冥域之地。 凌有悔硬着头皮,快速地赶路,他大气不敢多喘,生怕是惊动了古木延伸,老笼密林内的生灵,如今已是差不多抵达六峰脚底,实属深山,这些地方,早已是飞禽走兽的天下,如有不甚,大意中引来那些凶物,估计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六峰脚下,凌有悔尽可能的抬高脑袋,往峰顶看去,如此难得的机会,能够这般近距离观摩,其当然得一睹六峰的伟宏。 六峰并排,峰巅直入云霄,陡峭无比,跟其它高山是有些区别,尤其是巨岩构成,山体秃秃,连攀沿的藤蔓都没有,很难想象,它是如何抵过暴雨狂风的袭击,依然屹立不摇。 从外往里看,完全被这六峰遮挡,犹如屏障一般,将北山封在身后,从而让其变得更加神秘,充满恐惧和诱惑。 “要不是为了无垠草,打死我也不会来这些凶恶之地。”行进时,六峰上方咣咣而响,是乱石滚落,重重的砸在前方不足五六米的地方,足足砸了好大一个坑,吓得他下意识地朝后躲去。 凌有悔小心的往前走,并且不时地抬头朝上方望去,雾气弥漫在整个山腰间,不太容易看清山腰上方的情况,不知何时又有乱石滚落下来,他只好硬冒着头皮,快速的朝深处走去,想要尽快离开这个凶险之地。 就这段路途中,已不下数百个足有洗脸盆大小的凹坑,可想而知,这个地方的危险到底有多大,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就直接葬送于此地。 正值凌有悔头皮紧绷时,前方乱石中,两具尸体更是让他心头紧得直抖,尸体早已腐烂,血肉已经被掏空,只剩下白骨两堆,尸骨旁,还有几块几乎要风化了的衣物,衣物早已斑迹点点,一拿都要化成粉末,凌有悔小心拾起一块衣角,看样子是胸口的布料,上面还些微可以看清几个字迹‘XX探险队’。 “北山尽管凶险无比,但它的诱惑却比自身的险恶更具魅力,以至于搭上性命,这些探险家也欲征服这一域。” 丢掉手上那块布料,凌有悔朝天上拜了拜,再瞄了瞄乱石中的躯壳,摇了摇头,便快速离去。 很快,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这片凶险之地,前方浑浊不清,光线在六峰的遮挡下变得昏沉,很难看清周围的情况,凌有悔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枝,小心扒开小路两侧的藤草。 久年荒芜,藤草都很茂盛,而且杂乱,肆意生长,几乎将整条小路荒废,不是凌有悔细心观察,还指不定会走到哪里去。 已不知在藤蔓和古树交织中行走了多少时间,可回过头,却发现只走过百十来米,脚下虽然有一条很窄的小路,但如今荒废的已很难前行,照这么下去,恐怕再花个十天都找不到断念崖。 小路是这般模样,估计一直以来,从此进入北山深处的人是少之又少,很可能在近十年中都无人从此踏入北山。 既然从这里进,凌有悔并不抱怨自己运气不好,而是开始想方法怎么进入深处,他环顾四周,依旧只是古木盘枝,诡异得很,古木粗壮的吓人,并且枝叶完全覆盖着地面,遮天蔽日,让本来就昏暗的林下此刻更是暗沉。 “吼吼。。” 突然,寂静的一域里,几声嘶吼打破了原有的宁静,吼声并不大,但足以没入凌有悔的耳朵里,闻声,让他浑身哆嗦。 惊雷飞鸟尽,顿时间栖息在林中的飞禽全数被惊醒,乌央央一片,如一抹黑纱,飞往远方。 “吼吼。。” 嘶吼声越来越近,凌有悔不敢有过大的动作,生怕暴露了自己,他小心朝声源处看去,周遭虽然暗沉,但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三个影子,不看还好,这一看,几乎将他吓了一个趔趄。 距离自己不到二十来米的石包上,三双苍厉眼睛正鼓溜溜地盯着他,当他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三双眼睛时,几声怒吼更是响彻云霄。 “我的运气看来不赖嘛!!!你们继续待在那里,我可不陪你们了!”无奈的摆了摆脑袋,现在还不是腿软的时候,他可不想刚踏入北山,就沦为了这些凶兽的美餐。 他轻轻一抹额头的汗水,趁其不注意,一溜烟便钻进了三头凶兽相反的方向,他奋力的奔跑着,为了保全性命,见着稍微可以穿过的地儿,便跐溜地钻进去,也不管有没有其他危险。 身后吼声不断,尽管凌有悔已经尽全力逃命,但身后的那三头凶兽却一直紧紧相逼,而且越来越近。 他扒开前方的荆棘藤刺,奋力地往里钻,尽管颗颗如猫爪的利刺划破衣服裤子,划破皮肤,浑身上下皆鲜血淋漓,但他依旧不敢减缓脚步,慢一些就等于离三头凶兽的獠牙更近。 第二章楔子(二) 这些带刺的藤蔓虽然将凌有悔浑身刺破,鲜血直冒,令他好生难受,但身后的三头凶兽也面临着事儿,趁着光线,可以看到,其鼻梁上也是鲜血淋漓,浑身毛发也渗透血滴。 “你们不是想吃我这顿美餐吗?追上了就给你们咬两口。”三头凶兽嘴颊处已经慢慢在滴血,身上布满着刺头,速度也减了下来,完全没有之前那凌人之气,凌有悔很是解气,得意的如同十多岁的孩童,脸上洋溢微笑,他一面挑衅,一面不停拍自己的屁股,气得凶兽吼声震天,但又不敢冒然冲过来。 他继续往前面的藤刺里钻,前方光线越来越亮,凌有悔大喜,难道前方有行进之路?顾不了身后也循循而行的黑影,脚步逐渐加快,强烈的光线已经完全可以透过藤刺,植被照到自己身上,他很迫不及待,只要通过这里,就很有可能逃离三头凶兽的追击。 凌有悔在扒开最后一些藤刺后,强烈的亮光照射的他难以睁开眼睛,一块突兀之地呈现在了面前,片刻,慢慢适应了光线,周围环境却让其失望至极。 眼前突兀之地是一块很大的石包,非常夸张的突出地表,两侧则是高足有十多米的岩壁,荆棘杂乱,灌木丛生,凌有悔慢慢往前探去,前方虽无悬崖绝壁,但也足以阻挡了去路。 一条急流的沙河在突兀下方数十米泥流滚滚,流沙波涛肆意,将整条河流呈现的如同血红彩带,卷积着泥流往北山深处蜿蜒。 站在石包最前沿,凌有悔犹豫不定,是纵身一跃,还是退回去另外想办法,望着两侧的岩壁,他试图往上爬,但岩壁太陡峭,根本没有攀登的地儿,看来从岩壁逃出去是不可能了。 此时,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那三头凶兽也已经爬出了藤刺,浑身血淋淋,如同刚从血池跃出,鲜血滴了一地。 凶兽已是被藤蔓扎的怒气冲天,咆哮声震慑天地,吼声再次惊飞禽鸟,凌有悔回头一一注视三头凶兽,凶兽和老虎别无他样,只是浑身毛发漆黑,如墨浸泡,血口中,锋利的獠牙足有一指之长,三头凶兽皆虎视眈眈地盯着凌有悔。 “藏獠黑虎,北山果真神奇,刚进入北山外圈,竟然就遇见了只有史书里面才记载有的藏獠黑虎,如今,这种野兽早就被官方宣布灭绝,没想到在这里亲眼所见,哎!”据记载,藏獠黑虎极为珍贵,尤其那双勾心的獠牙,在医学上是非常昂贵的奇珍妙药,价值连城,但在二十世纪初,该物种就已经被宣布灭绝,很多人都为此物种感到无比惋惜。在历年来众多探险者中,某些肯定是收到了有关北山内生存着藏獠黑虎的消息,才不惧艰险涉足其中。 如今,藏獠黑虎就摆在凌有悔眼前,而且一连三头,他都不知是高兴还是想哭,只得叹息不已。 身处绝境,徒手搏斗藏獠黑虎已然是自寻死路,凌有悔后退两步,便纵身一跃,朝悬崖下的流沙河跳下去。 尽管流沙凶险万分,容易卷溺使人无法自拔,但凌有悔已别无选择,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活下来。 “噗通。” 他一头扎进泥流中,浑浊的河水卷积着泥沙,致使河水很浓稠,凌有悔感觉周围很沉,浓稠的河水几乎要将其吞噬,压入河底。 他奋力地往上游,似乎无济于事,泥流太沉,压的他心头有些慌神。 “我可不甘心就此丧命于河底,做一个流沙鬼,无垠草都还没寻觅到,就这么丢了命,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而且自己这么一死,指不定葬送了枫儿的命,我可不能死,死不得!”想到这些,凌有悔突然如打了鸡血,生命机能越发强大,他使出全身力气,顶着沉重的泥流,往河面游去,中途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泥浆,呛了多少口浑水,流沙太深,往上游的过程很漫长,近乎废了他半条命,最后,终于再次喝了一口泥沙浆水后,脑袋瓜子浮出了河面。 河流两侧,险崖峰峻,古木苍林,老蔓枯枝,河风阵阵呼啸,两面峭崖的老树摇摇欲坠,要不是根藤粗壮,深深插入峭壁中,这些老树定然经不起这等烈风的摧残。 浮在水面的凌有悔算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危机算是过去了,即使现在滚滚流沙,他还算勉强应付的过来,回过头再次望向那块硕大的突兀石包,现在已经如星点点,可见,这条河已经带着他朝着北山的更深处流去。 这么免费搭载了好长一段路程,凌有悔欣喜,果真是祸福共存,祸到尽头便是福,他惬意地躺在河面,任由河水带着他,自己只需要选择到合适的上岸地点便是。 忽地,还未等他高兴半刻钟,前方浓雾滚滚,隆隆之声响彻天际,河水越来越湍急,而且河床变得很窄很窄,河水也变得更加浑浊。 “瀑布!”凌有悔心头一紧,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此刻,他尽力的往回游,可是无济于事,河水流速很快,一下子便将他带进了瀑布里面。 “啊!” 急流呈现自由落体,飞流直下,卷带着他直接落入瀑布下方的深潭,深潭内,漩涡滚滚,水雾朦胧,凌有悔一会儿被吸入漩涡内,而后又被甩离,就这么在深潭内周而复始,无法自拔其中。 深潭在瀑布的久年冲击下,变得非常辽阔,而且深不见底,深潭内,河水却一改之前的浑浊,竟然格外清澈,如一面碧波绿镜,很是诡异,河内的泥流如同被过滤一样,消失不见。 凌有悔同样意识到了这点,在深潭中浮浮沉沉的他,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深潭上方漆黑无比,两座巨峰遮天蔽日,将光线直接阻挡在外面,营造出来阴森恐怖的氛围。 瀑布下方,地势原因,深潭被围成了一块坑洼凹谷,瀑布落下,造成隆隆之声,浑厚的响声回荡在凹谷中,久久不能平息。 “咯吱,咯吱,嘶嘶。。。。” 突然,隆隆之声内,夹杂着一些惊耳的嘶哑,同样回荡在凹谷之中,那声音非常空灵,诡异,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地狱里恶魔发出的嘶鸣,又如游荡在黑暗中孤魂的哀怨,闻之头皮发麻,惊耳涩目。 嘶哑声无比恐怖,凌有悔也被这声音吓得不轻,此间,他奋力抓住了一根浮木,稍微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河水冰冷刺骨,冷的他瑟瑟发抖,再加上此等恐怖的嘶哑声,直接导致他浑身都麻木了,难以动弹。 努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凌有悔开始环顾四周,周围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只能听见那恐怖的声音震慑心魄,这种无形的恐惧是最为致命,也不知是何种东西发出来的。 水下些许异动让凌有悔额头渗汗,他顺势朝深潭下方看去,深潭下方,波光粼粼,幽魅点点,从潭下方折射上来的数道黑影着实吓得他毛骨悚然。 “难不成是水猴子?”凌有悔脑袋飞速旋转,这猜想着实吓得自己紧紧抱住浮木,一点也不敢撒手。 水猴子,便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水鬼,其形神似灵猴,长着一副骷髅头,獠牙尖锐,一般栖息于深水,死潭中,其在水中力大无穷,如若不慎落入水中,遭遇水猴子,那定必死无疑,这些水猴子会嗜干落水之人的鲜血,被其足足吸成一具干尸。虽然这些只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真实的水猴子,但现在的处境是北山之域,北山的神秘众所周知,无人敢轻易断定北山内到底隐秘多少未知生物。 目前,深潭下的道道黑影,凌有悔怎么看都像是水猴子的样子。 就在凌有悔凝神之际,数道黑影已经开始朝着他的方向缓缓上浮而来,距离越来越近,这些黑影时而化幽怨的亡灵,时而又如黑色鲶鳗,当于水下不到数米时,凌有悔终于是确定了黑影是何东西。 “果然是......水猴子。”看清了水下之物后,凌有悔后脊发凉,身体颤抖起来,届时,他不敢犹豫,迅速抱紧浮木,双腿使劲踏水,飞快的朝潭边游去。 纵然凌有悔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在水猴子眼里,依然慢的如蜗牛一般。 水猴子的速度极快,在水里如同离弦的利箭,划破水层,发出嗖嗖的刺耳声,一只,两只......很快水下便乌漆麻黑一层又一层,数不清的水猴子朝他一拥而上,它们那如鹰的利爪,好似摄魂的无常,直勾勾伸向他的大腿。 凌有悔距离潭边只有不到数米距离,可就这点距离,此时却犹如渊壑,遥不可及。 水猴子凶悍无比,面如恶鬼,一抹时间,便完全将凌有悔埋没于水下。 在水下,凌有悔拳打脚踢,面对数不清的水猴子,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很快,那些水猴子就开始啃食皮肉,吮吸鲜血。 渐渐,凌有悔便失去了抵抗,水中是这些鬼物的天下,没一会儿,它们就将他的一只大腿啃食的不成样子,鲜血染红了碧潭,生命在流逝,他却拿这些水猴子毫无办法,只能慢慢等死。 他绝望了,放弃了挣扎,瘫躺在水里,任它们无情啃食。 …… …… 佛光倾洒! 忽地,原本漆黑的凹谷内,一道金色光华流转,如神祗降临,普照众生。 那一抹金光开始四散,金蔚点点,如初升的朝阳,映射在整片凹谷中,光源内,一颗灼耀的神秘玉珠微转,华光琉璃,此刻,它如烈火,如盛阳,福行天地之势,运袭坨域之彩。 金光温润,如沐春风,原本漆黑的壑谷瞬间变得无比光明,跟白昼没有任何区别。 深潭内,金光射入水中,深入潭底,水猴子本来不惧怕阳光,如今却无比惧怕此金光,皆四散逃窜,朝着金光未照射到的地方躲掩。 它们似乎很忌惮此金光,不少即将要被照射到的水猴子此刻吐露嘶哑的尖锐声,面露忌惮之色,生怕被照射到,可见,曾经这里的水猴子或许是吃过金光的亏,再次遇到,就显得无比惧怕。 潭底已经被金光照的通亮无比,在水面也可以清晰的看到数十米深的水底,水底大大小小的无数黑洞着实慎人。 凌有悔身旁,数只水猴子还在忘我的贪婪地啃食着他的血肉,对于金光的透射毫无察觉。 “滋滋。。。” 金光洒落,刚刚透射到那几只水猴子的身体时,一溜青烟冒出,随之便是从水下传出尖锐的惨叫之声,而后这些水猴子如临大敌,挣扎着迅速逃离,直接窜入潭底的黑洞中。 其余还在深潭中左掩右藏的水猴子也开始慌乱起来,因为金光所到之处,皆是无数青烟冒出水面,伴随着嘈杂的惨叫声,这些水猴子开始胡乱朝潭底的黑洞中窜去,片刻后,宽阔的深潭内便平静下来,只剩隆隆的瀑布落水声。 水中的凌有悔早已失去了意识,身体被啃食的坑坑洼洼,多处已经是深入骨头,鲜血被吸食,感觉将他抽干一般,面部苍白无一丝血色。 一抹抹金光在凌有悔周围收缩,渐渐有一道光幕形成,把其包裹在其中,光幕神奇无比,完全将潭水隔在外面,形成一圈真空地带,不管潭水怎样冲击光幕,都无法浸入里面。 光幕在收缩,逐渐由金黄色转变成血红色,最后化为血光,瞬间收缩,没入了凌有悔的身体。 深潭上空,依旧金蔚点点,光华流转,只是此时的那枚灼耀的玉珠开始缓缓上升,它的上升直接牵引着凌有悔的躯体也跟随着缓缓上升,最后完全脱离了潭水。 粗略看,凌有悔除了悬浮在半空中,并无其他变化,细看,则会让人惊讶不已,他的身体在变化,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充满光泽,被啃食的伤口在飞快的愈合,鲜嫩的血肉在生长,滚烫的鲜血在流动,生机盎然,如获新生。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凌有悔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潭边的沙石上,仰躺着的他后背阵阵生疼,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后背,看了看全身,发现自己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手脚健全,并且感觉自己活力无限,精神抖擞。 身旁的深潭对于他来说还心有余悸,下意识的朝后退缩了几步,回想起昏迷前,被数不尽的水猴子撕咬啃食,自己的身体早已破败不堪,为何此时自己的身体却如此健全,而且更加健壮。 他不解,懊恼不已,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来回穿梭在阴阳两地,无限循环,不能自已。 顺着河道,前方一丝光亮射了进来,凌有悔一路小跑,终于在亮光刺的他无法睁开眼睛的时候,走出了黑暗地带。 适应片刻,他回过头,再次看向黑暗内,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是行走在暗河里面。 外面光线敞亮,无巨物遮掩,河道两侧榆木葱葱,针木林立,好一派繁茂之景,繁茂之下,必然暗藏凶机,此处已是北山深处,是巨禽,凶兽的天下,一不留神,极有可能还没反应过来,就一命呜呼了! 凌有悔叹了口气,挑眼望向密林深处,那里迷烟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迷烟下,不知暗藏多少危机,多少凶恶。 凌有悔选择从这片密林进入,他预感,断念崖就在这片密林后方。 密林内,植被更加茂密,巨大的树干相互盘缠,遮天蔽日,微风拂动树叶,阴暗处光线忽明忽暗,再加上沙沙的响声,紧张的氛围瞬间弥漫开,经历过藏獠黑虎的扑袭,凌有悔已变得万分小心,确认周围并未有野兽才小心前行。 一直走到了傍晚时分,这片密林似乎没有尽头,前方依旧迷雾缭绕,伸手不见五指,这时的他显得更加小心谨慎,每挪一步,都要停顿片刻,生怕踩出响声,惊醒那些沉睡的凶物。 又翻过了几座山头,那浓浓的迷雾才稍微稀少了些,数十米的距离勉强能够收入眼底,植被没有那么茂密,相反生长在这里的树都不是很粗壮,不少的树都还很细很很矮。这片土地像是没几年以前才开始长出植物,很有可能在数年以前,这里曾经遭受过什么毁灭,将以前的那些参天古树摧毁殆尽。 虽然有惊无险,但在这期间,凌有悔也碰到过头顶长角的异兽,背脊生出翅膀的野牛,还有数条足有十多米长的蟒蛇,更加神奇的是,这些蟒蛇竟然生有四脚,它们不是蜷缩滑行,而是四脚蹬地,跳跃而行。 北山的神奇之处有一大部分就是因为生长着各种奇异的动物。 他一路小心,并未惊动那些怪物,直到再次翻越了几座山头以后,才痛快的吐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放下。 夜已至深,夜里的雾气更加浓郁,完全将月光牢牢遮挡住,黑暗彻底笼罩了整个北山,凌有悔选了一处较为干净以及安全的地带休息,他靠在一块巨石边缘,呆呆地望着前方,夜很静,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显得大声。 黑夜是夜行者的天下,各种各样的声音逐渐打破了夜的宁静,一些低沉浑厚,一些苍劲尖锐,在半空中,大小各异的飞禽盘旋树林上空,似乎在开会一样,叽喳回响。 靠在巨石旁的凌有悔如临大敌一般,白天这些动物都在休息,晚上就是它们出来觅食活动的时间,他紧紧贴着石壁,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祈祷这些动物没有发觉自己。 嘈杂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平息,最后在几声啼鸣后,整片区域再次陷入了死寂。 夜静易思人,凌有悔想到了孩子还有为期不远的洗礼,要不是种种迹象表明那无垠草的重要性,他才不冒这般大的生命危险深入北山,而且已不知此时身在何处,是南是北,前方究竟是何地方,到底是不是朝着断念崖正确的方向在靠进。 不过很确信的一点,他感觉自己已经迷路了。 遥远的前方,半空中几丝青点忽明忽暗,如星辰半挂夜空,虽然雾气缭绕,但凌有悔还是注意到了它们。 “难不成在这北山深处还有人居住?”一开始,距离太远,再加上整片区域都被浓雾笼罩,难以看清到底是和东西,凌有悔也只得胡乱猜测。 他倒是希望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碰上几户人家,如此还能打听打听断念崖究竟在何处。 那几丝青点的确勾起了凌有悔的兴趣,这是在夜里,能够勉强看到,要是到了白天,再想看到估计很难,凌有悔不想耽搁,想要趁着夜色,视青点如指明灯,尽快在天亮之前靠近它。 青点幽幽,一闪一闪,时而明亮,时而又如油尽灯枯,近乎熄灭,从很远的地方看,还真是越来越像点灯人家。 朝着青点又前行了近两个小时,天际逐渐明亮起来,不过因为雾气的笼罩,四周还算比较暗淡,还能够轻易的看到青点所在的半腰。 距离越来越近,凌有悔也开始兴奋起来,因为他发现,青点处并未是点灯的人家,而是在一处陡峭的岩壁上,几株植物所发出来的徐徐青光。 很快,他便驻足于岩壁之下,抬头顺着岩壁往上看,此岩壁笔直陡峭,如巨斧从天而降,劈砍形成,壁面非常光滑整洁,其间野草零星点点,从岩缝中生长而出。 他继续朝上看,岩壁直插浓雾中,已不知雾中还有多高一截。 青光从上方闪下,对于周围的一切,此刻是如此的特别。 凌有悔再次看向周围,其发现,身后又是一道悬崖,悬崖下深不见底,乌漆墨黑一片,亦不知下方究竟是何模样,他的正前方,一条缝隙呈现在眼前,缝隙仅仅一人能够通过,缝隙两侧依旧是峭壁直入云霄,一线之间,光线被阻挡在外,使得更深一下的地方漆黑无比,不知道里面又会有何种奇兽异物,出于惧怕里面会不会蹦出什么怪物,凌有悔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观察一番。 这样的地势,近乎绝路,加上那几抹青光,凌有悔觉得,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或者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内心开始自语道:“难不成这片峭壁正是断念崖,那青光就是无垠草散发出来的神光?” 他有些激动,要真是如此,岂不是大大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后面的一切事就显得无比简单咯! 青光闪烁在云雾里,凌有悔预估起码在数十米以上,但看着光滑的岩壁,他却有些为难了!来回踱步在岩壁下,现如今两手空空如也,怎么接近青光的地方真的是难道了他。 天色开始明朗,朝阳如霞,雾气也逐渐闪开,时间已是中午,烈阳似火,浇洒在整片区域,峭壁的真实面目也显露了出来。 凌有悔再次抬头看去,其高度超乎他的想象,峭壁足有一百多米开外的高度,如一座巨峰活生生被劈掉一半。 殇璃一茉,青点闪,迫人忧心,绝人身。 烈阳如金沙,洒满整个峭壁,峭壁上方的青光依旧耀眼,完全没有被烈阳所覆盖,它如同一盏魂灯,将自身和周围隔开,划一抹独立的天地。 峭壁脚下,他早已对其望眼欲穿,看着那耀耀生青辉,轻附于峭壁上方的碧株,那张苍白,粗糙的老脸终于是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他又一次自言自语起来,道:“是它,是无垠草,老天爷真是眷顾我,哈哈,哈哈。” 早已顾不得陡直的峭壁,他开始寻找怎样攀爬到无垠草的高度,急切想要摘的无垠草,不求多,只要一株足矣! 凌有悔仔细查看陡峭的岩壁,不难发现,岩壁间有不少断层,有些断层之间的缝隙足有两个手掌的厚度,只不过有些断层与断层的距离足有一人多高,要想徒手攀爬上去,几乎不太可能。 烈日西行,不知不觉已到下午,常言道‘午后之阳似催眠,跌跌撞撞往地躺’,可凌有悔此时却忙活的不亦乐乎,从远端的树林中拾到不少足有手腕粗的木棍,他需要这些不棍作为支撑,一步一步爬上岩壁。 始初,凌有悔将两根木棍插入头顶的岩缝中,隔开一小段距离以作踩踏,然后再将两根木头背在后背,爬上刚才插好的两根木棍上,再次将身后的两根木棍插到更高的岩缝里,以此周而复始,临近傍晚时分,已经离最近的一株无垠草只有不到数米距离,此刻他早已是精疲力竭,汗如雨下。 紧靠在岩壁上休憩一会儿,傍晚的夕阳无限好,落红,金云,想到喃喃欲语的枫儿,那红彤彤的脸蛋,可人的笑容,他心生无限爱意,幸福感油然而生。 最后两根木棍插入岩壁,他用尽余力,爬了上去,此刻,那传说中无垠草近在咫尺,望着它那模样,真如老人口中所述,根如幽索,仅有两根细细的触须伸入岩壁,凭空而生,吸朝露,吞暮阳,好一番神奇之象,从远端看,的确像是凭空生长。 零星点缀,柳拂波光,出尘如翡,就连叶子都是那般与众不同,别具一格。 凌有悔细细端详,发现其心蕊中果真是青光萤萤,似流星划破星空,温柔娇粼,如絮轻曳。 不远处,还有十几株同样散发柔柔青光的无垠草,难以想象,这不大的峭壁上,竟然生有如此数量,要不是亲眼所见,不管如何,凌有悔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凌有悔伸手朝向了眼前的那株无垠草,他的手颤抖不已,就连后脊都冒出了冷汗,生怕损坏了神草,刚刚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发现,心蕊中,青光似乎强烈了一些,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寒到骨子里的冷气浸透全身,凌有悔连忙将手缩了回来,连连打了好几个寒颤,竟然从口中还冒出了不少寒气,片刻时间,浑身上下传来挑筋刺骨的剧痛,痛得他近乎窒息,许久,那痛感才随着寒意的消殆而减退。 万万没想到,看似温柔如女子的无垠草竟有这般大的伤害力。 知晓了无垠草的威力后,凌有悔万不敢大意,脱掉上衣,畏手畏脚的再次靠近无垠草,这一次他很小心,用衣服将其完全包裹住以后,方才谨慎地将其摘下。 尽管隔着衣服,但从无垠草传来的寒意还是让凌有悔有些承受不住,很快,他便将其背于后背,开始慢慢往岩壁下退去。 “咯咯咯。。。” “咯咯咯。。。” 突然,峭壁的最上方传来动静,拂起好大一堆灰尘,灰尘中,传来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声音很浓厚,但很短促,凌有悔第一时间也听到了咯咯之声,惊的他后脊发凉,他从未听过此声音。 峭壁在抖动,乱石从上方滚落,砸的下方噼噼啪啪,凌有悔手心冷汗直冒,这可是在数十米的峭壁上,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万一灰尘内的凶物直接扑下来,自己只有凶多吉少。 凌有悔不敢耽搁,快速朝下方退去,灰尘逐渐消退,那发出咯咯的声音的凶物也呈现了出来,一头蛮兽,头顶两只锐角,独眼生于眉心,躯体如长虫,无比柔软,躯体上生有四张巨爪,牢牢抓进峭壁的岩缝里。 它面露凶色,独眼透出寒光,冷冷地注视着正慢慢往下爬去的凌有悔。 它口中丝丝,吐出如蛇的信子,似乎在嗅着什么。 生如长虫的凶物将目光扫向生有无垠草的岩壁,寒光微转,最后定格在了最下方原有无垠草的地方。 凶物发现了端倪,从它凶恶的独眼中不难断出,凌有悔冒犯了它,无垠草不见了,他被视为了卑贱的偷贼,峭壁上,巨大的摆尾拍打着地面,浓烟朝岩壁弥漫而来。 此刻凶物眼射凶光,狰狞之色洞悉在凌有悔身上,它如落石,垂直朝下落去,四爪在岩壁上划出数道极深的裂口,惊人心脾。 “吼吼。。。” 伴着狂暴的嘶吼,似乎在咒骂慢悠悠朝下退去的凌有悔,这一刻,凶物如一块巨大的石头,遮天蔽日,咆哮着朝他冲了过去。 凌有悔亦然感受到了危机,加快了速度,想要快速退回地面,可惜,这里是凶物的领地,不容侵犯,还没等他过多的反应时间,连一声绝望的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被撕成了两半。 劫难就是这么突然,生命是多么脆弱,瞬间便化为乌有,亡命于峭壁之下。 无垠草落在临近的地上,叶瓣洒落一地,在这一刻,它显得黯淡无光。 凶物嘭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它似乎是在守护着这片无垠草,地上洒落的那株无垠草惹的它既可惜,又气愤,纵然已是两半尸体,凶物还是不断朝尸体处传去咆哮。 一线之间的缝隙中,老人佝偻着身躯,拄着那副蛇形拐杖,悠悠地从缝隙内走出,从他浑浊的老眸中,可以看到痛惜之情,毕竟为人父,历经万苦才到此地,却丧命于此。 老人轻咳一声,那头如长虫的凶物立刻如温顺的小猫,乖巧的顺着岩壁爬了上去,不时还回过头朝老人的方向眨眨眼。 “你哪里来,便回到哪里去。”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朝岩壁下的尸体走了过去,虽然只是轻啼,不过尽显威压之势。 凶物不再犹豫,迅速爬上峭壁顶端,最后将目光扫了一遍下方的老人,而后咯咯两声就一溜烟消失在峭壁上方。 老人伸出苍白的手,那颗熟悉的玉珠再次浮现,依旧金光闪闪,光华流转,潺潺而下。 这一次,金光不再化为血红,而是如空洞慢慢将凌有悔的尸体吞噬,待彻底吞噬以后,玉珠也收敛了金光,变为一颗普通的珠子,再次回到老人手中。 “天意!天意难为,安心走好便是。”老人在收回玉珠以后,只默默地道了一句,而后拾起无垠草,掉头消失在了那道缝隙中。 峭壁上,那十几株依旧绽射青光,青光格外耀眼,神物散神光,越是鲜美的东西,其间隐藏的凶险便越大,这也许是凌有悔大意的一点,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断念崖,其名如实,只可惜它这一次断的不是念,而是一切,是消亡,是泯灭,是凌有悔的生命。 …… 村头,老人依旧拄着拐杖,一步一挪,慢悠悠,手提一个布袋,布袋内,青光滢滢,寒气氤氲,布袋内层都已结了一层薄冰。 老人面无异色,双眼也不在显露鹰芒,尽显祥容,完全老者该有的样子。 在他人看来,他的步伐不快,甚至慢的有些过分,可在人们不经意间,老人已经来到了凌有悔家门前。 隔日便是孩子周岁洗礼,在整个村子里也算是一件大事儿,家里家外都已经有人在忙活,着手隔日需要的东西。 “你们说,老凌今日能不能赶回来,他可是拿捏着他孩子最重要的一环啊!” “人家凌老太太已经说过了,不管凌有悔有没有带回无垠草,或者赶没赶上都要如期举行仪式,不能拖延。” 忙活间,两个妇女小声嘀咕着,看到老人后,便不再说话,埋头干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屋内,一位中年男人走出,当看到佝偻的老人后,立刻上前问道:“老先生,您也是来恭贺凌家孩子的弥年之喜吗?要不要我去帮忙通知一下?” 中年男人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凌家顶梁柱不在,大小事都要帮忙,所以一看到老人,年纪约摸八九十岁,老态龙钟样子,估计也只能是凌家亲戚了。 很快,屋内的不少人都连同凌有悔的母亲一同出来,来看看村长口中的亲戚。 虽然老人早已收起了鹰利锐眼,可那副拐杖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前些日子的那位老妇人也在其中。 “是他。”那位老妇人是第一个认出老人的,然后慌忙的朝众人解释道:“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他那佝偻的身躯,摇摇晃晃,跟几十年前没有多少区别,我认得出来。” “这不是真的吧!在这个世上,没人能活这么久!”村长越听越玄乎,他是第一次听老妇人这么说,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你不信?让我去问问他。”老妇人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罢!直接走到老人身边。 这位老妇人已是快八十岁的人,跟身边拄着蛇形拐杖的老人比较,两者老态的程度却没差多少。 老妇人细心打量了老人一番,猛烈的点着脑袋,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是,绝对是。只不过这双眼睛不怎么像。” “咳咳...”老人微笑的咳嗽了两声,并无二话。 “到底是不是他啊!你别只顾着自己看。”看着老妇人打量这么久,一会嘀咕,一会儿闷不做声,身后围了不少人,皆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老头儿,我问你,前些日子,还有七十多年前,你是不是都来过我们村子。”突然,老妇人声音伶俐,同时一面严肃,死死地盯着老人。 “呵呵...前些日子啊!老夫是路过一次这个村子,至于你说的七十年前,七十年前,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容老夫想想。”那张折皱的老脸上,再次露出笑容,随后老人作出费劲思考的模样,时而望天,时而看地。 片刻后,老人‘哦’的一声,连连点头,道:“时间过得太久了,老夫差点都忘记了!你是不是那个在路边玩耍的小孩之一?” “没错!我倒要问问你,你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还活着?哪有人活这么久的?”证实了自己的话,老妇人环顾身后全部露出惊色的村民,她得意的开始继续往下问起来! 她得意的望了望身后的村民,回过头再次看向老人时,那双鹰利之眼再现,如写轮,似魔渊,沁没她心,毫无摆脱之力。 束缚很快,于眨眼间,但老妇人却像是经历了遥遥无期的黑暗,老人黑眸再显浑浊,露出慈祥的神色,同一时间,老妇人也从黑暗中抽离,只不过身子像是虚脱了一般,跐溜倒地,身子还不停抖动。 她这一异常着实吓坏了众人,还以为年岁过高,兴奋过度而昏倒。 中年男人示意将其带下去休息,然后迅速走到老人身边,道:“老先生,我们不管你是人是鬼,亦或是神仙,我们只想知道,你屡次到我们村子来是何用意?” 老人收回笑脸,平和说道:“老夫只是路过,别无他心,不过这次是帮忙送东西的。” 语落,老人将袋子递给了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先是疑惑不解,但还是接过袋子,顺势打开一看,他立刻目瞪口呆。 “是...无垠草!”近日,关于无垠草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村子,所以大伙都对此非常敏感,中年男人也不例外,当他打开袋子的瞬间,便彻底被袋子内的东西惊呆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结巴。 众人一听袋子里装的是无垠草,便都好奇的围了上来,皆想一睹今些日子老人们口中经常念叨的神草,当看到无垠草的一瞬间,无不一副复刻的样子,齐刷刷的张着血盆大口。 一人正要上手去摸一摸,可还没靠近袋子,便被老人一拐杖敲在手背上,老人严厉道:“不想被寒气弑体,冻伤的话,就老实点。” 老人一改之前的语气,吓得所有人都自觉的往后退却了一步,不敢再妄想碰一下。 “老先生,为何是你带来的无垠草?我儿为何没有归来?”人群中,凌有悔的母亲此刻面露忧虑,她很担心自己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毕竟北山的神秘凶险大家都知晓,况且十几日都过去了,还不见儿子归来,她只好从老人那里看能不能打探消息。 “你的孩子...”老人顿住了,如果就这么告诉她的孩子已经陨命,恐怕对方承受不住这等噩耗,他沉默片刻,再道:“你的孩子还有要事在身,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无垠草是他交付给老夫,让老夫帮忙带回来,仅此而已!” 纵然听了老人这番话,凌有悔的母亲还是不放心,因为之前也没听说过儿子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正欲再问老人时,老人却示意她不必再问。 “现在最重要的恐怕不是担心你儿子为何迟迟未归吧!”老人的话一语中的,凌有悔母亲不得已,只好谢过。 …… 村口,那条幽幽的小路上,老人孤寂的慢慢走着,路的尽头,他那双眼睛再次鹰锐的看向那个村子,脸上随即露出异样的笑容。 老人轻叹一声,而后又一次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翌日,凌家内,忙乎的不亦乐乎,村里的人几乎全部聚集在了一起,皆想亲眼目睹他们从未见过的既平常又特殊的洗礼。 屋内,曾经拜访过的那位高僧双目紧闭,口吐嗡嗡佛经,另一只手急促的敲击着木鱼,此刻,他的额头渗出豆粒大小的汗珠,语速也快的惊人。 婴儿椅上面,即将年满一周岁的枫儿好奇的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周观望,那红彤彤的脸颊像是红透的柿子,惹人怜爱。 敲击木鱼的声音愈发急促,口中那让人听不懂的佛经也几乎快到了极点,高僧脸颊淌汗,下颚的汗水如屋檐的雨滴,滴滴打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敢吭声,纵然他们也不知晓为何气氛如此凝重,但看着高僧的样子,他们也都识趣的小心翼翼,静静的等待仪式的完成。 噔噔噔噔噔噔... 突然,敲击木鱼的棒子戛然而止,高僧口吐莲花的嘴也随之停止,他猛的睁开眼睛,黑眸一扫,目光停在事先准备于一旁的无垠草上。 无垠草被盛在一块由高僧从寺庙里带来的神秘器皿中,器皿外表看似普通,但细看便能知晓其中的觉奥。 无垠草极寒,凡是普通东西装盛,皆会结上厚厚一层寒冰,而此刻的这个器皿却并没有结冰,就连一丝寒雾都没有布上。 被装盛在器皿内的无垠草似乎像是给予了养料,青光夺目,绚丽多彩,其叶子零星点点,如星辰多变,周围寒气缭绕,朦胧迷幻。 高僧接过器皿,神色凝重,不过顷刻之间便恢复常态,他正了正身型,双腿盘卧,双手打了数道神秘的印结,口中再次佛语潺潺,声色起伏,如汹涌波涛撞击石岸,苍劲浑厚。 佛语消逝,未等众人反应,高僧的一只手瞬间伸进了盛有无垠草的器皿中,一阵极寒之意袭来,明显可以看到,他的手臂都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层,纵然寒气噬体,但高僧依旧不减速度,紧握住无垠草,双手奋力一合,原本青光灿灿,缭发灵运的神草在一瞬间,黯淡无光,逐渐在紧合的双手中,化成了齑粉。 高僧那只结冰的手臂在那一刻也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无垠草已化为齑粉,但寒气依旧,趁着此寒未退,他开始了仪式的下一步。 婴儿椅内,枫儿依旧天真的绕看四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僧一只手抱起了他,然后开始小心的将粉末状的无垠草均匀的抹在了孩子的全身。 冷意浸入全身,孩子开始哇哇啼哭,身体阵阵哆嗦,看着好生难受。 作为奶奶,她怎么忍心眼看自己的孙子这般受折磨,正欲上前阻挠,但还是被身后的村民拉住了! “灵禅大师,孩子这样会不会被冻伤啊!”凌有悔的母亲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道。 高僧法号‘灵禅’,其中禅,寓为静,佛教中,有四禅八定之说,其意为从一而终,不骄不躁,亦是断七情,绝六欲,定神根,洗尘念。 灵禅的尊师定是念其一生要生灵,行禅。 “后尘路长,如若这点艰难困苦都经受不住,何谈漫漫人生路,难谒!”灵禅放下哭啼的孩子,抹掉汗水,开始仪式的最后阶段。 …… 仪式不知不觉已至傍晚,骄阳西落,映红天际,灵禅大师也结束了一天对孩子的洗礼,他只身一人行走在前往庙堂的路上,面带轻怡,转头看向夕阳西下的方向,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朝着神圣的方向,又拜了三拜,一副普度众生的圣样,无人能懂! “佛,渡众生,无妄无我,天地之间,有为,天念。” “修善行德,无报,无欲,无求,亦或自御得道,善人免灾,无了了之。” “当遵慈仁,普惠恩及群生,视天下群生身命,若己身命,有德,无量。” “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灵禅口吐青莲,佛陀的心念是那般无上。 或许灵禅大师亦如此,行善法者,亦为有愧之人,大智若愚,圣人矣! 万事皆有因,那双鹰利之眼,那张佛陀之面,亦或出于一。 老人起因,灵禅为果,种因得果,或许果为洗礼,因是神草,而凌有悔却成为了因果之道内遗失的牺牲品。 天命如此,难为改,只得听天由命,天意是如此,何能逆天改命,背道而驰。 第十七章锁龙井 连续拐过几道弯,又一扇门阻挡了去路,凌枫走近一看,果真有两道很大灵符交叉贴在门的中央。 “怎样?我们没骗你吧!”张雨山指了指门上的灵符,道。 紧接着,何益晨也开口说道:“门内的场景更是恐怖,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讪笑一声,凌枫点了点头,他虽然也有些起鸡皮疙瘩,但还是很镇定。 门缝中,一股寒风袭来,惹得三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至此凌枫才跟二人面面相觑,这可是七八月的天气,何来寒风? 门栓被弄断,凌枫坏意的笑了笑,道:“你们俩还真不怕死?明知贴了灵符,还冒然把门栓给人家撬开,就不怕里面有什么厉鬼之类的脏东西,索了你们的命?” “如果仅仅两道灵符就能封印的脏东西,想必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张雨山悻悻的说道。 “真的不知天高地厚,要真是碰上了,你们估计就交待在这里了!”纵然二人胆识过人,但其中的危险凌枫还是相当清楚,邪物可不比实实在在的东西,它们很可能在你魂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索取你的性命。 二人互相打趣,根本没将凌枫的话放在心上,道:“要真有你说的这般玄乎,岂不是我们现在早已成了两具死尸咯!” 木门嘎吱一声被张雨山推开,顷刻间,阵阵寒风凛冽,寒意扑面而来,三人再一次被冻的瑟瑟发抖。 木门内外,温度足足差了有十多度,要说外面是盛夏,那门内就如晚秋,透彻心扉的感觉从三人心头升起。 经过刚才的改造,凌枫的身体已经能够很好的抵御木门内的寒意,稍过片刻便适应了里面的温度,唯有消瘦的何益晨,难挡寒意,几乎要缩成了一团。 适应了一会儿,凌枫便开始打量起了门内,他迈步进入这块还算比较空旷的空间,空间并不算漆黑一片,反倒是还算敞亮,因为在空间最顶部,有两道圆圆的小孔通往外部,外部的光线射入,如两盏灯泡,微微发亮。 对于陌生的地方,凌枫一向都会很小心谨慎,但就是这样,他轻迈的脚步声还是久久回荡,空灵的声音有些瘆人。 当凌枫环顾四周后,空间的一侧让他头皮发麻,毛发立刻如过电一般,炸开,而且毛孔也不自觉的扩张。 “那些罐子。。。怎么真的跟鬼片一模一样。”眼前的一切,让凌枫都难以镇定了,以至声色都有些颤抖。 那一排排的罐子,贴满了黄色的灵符,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罐子足有上千个,密密麻麻的堆在角落中,其后的墙壁上,更是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厉鬼的图案,而且灵符一道一道几乎贴满了那一整面墙壁,看上去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罐子早已布满灰尘,非常具有年代感。 “不出差错,应该就是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凌枫有些忌惮,低语道。 “恐怕真如你所说,这些罐子里恐怕装的就是传说中的鬼吧!” “世间怎么会有鬼?” “如果真有鬼,那这些鬼又是被何方高人抓到这里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言,将气氛渲染的恐怖无比,心头的那根弦一直绷得紧紧的。 突然,空间内阴风阵阵,另一侧的角落中,诡影重重,暗影缥缈,好似幽魂游拽。 三人直接被吓的定住了一般,而张雨山此时更是不断朝那个方向拜个不停,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无心打扰,请放过我们。” “咯咯~咯咯~” 角落突然发出几声异响,声音极度空冥,吓得三人一阵趔趄。 张雨山不停的念叨道:“无心打扰,无心打扰。” 何益晨更是不断的朝那个角落拜祭。 幽冥恍惚,乌森森的暗光潺潺,乍一看,还真如鬼魂在飘荡。 “等等,貌似我们神经绷得太紧,角落压根不是什么鬼魂。”突然,凌枫双眼凌厉,通过过人的目力看清了前方。 “那是什么?”何益晨都不敢睁开眼,跪在地上轻声问道。 “我去!自己吓自己了!”凌枫长舒一口气,继续说道:“那鬼影是反射光造成的,难怪乌晃晃的,那角落似乎有什么能够反光的东西。” 二人半信半疑,道:“刚才‘咯咯~咯咯~’的几声又是怎么回事?” 凌枫并未说话,而是踱步朝那昏暗的角落而去,二人也硬着头皮,跟在后面,慢慢朝角落靠近。 角落里,一口古井寂静无声,井里碧波荡漾,井口由巨石砌成,切口有些粗糙,而且极具年代感,不像现代文明修葺而成。 井口长满青苔,而且一些青苔都已干枯,可见这口井应该在许久以前便被人弃用。 “这口古井?妈的,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井里的水反射上来的光影,要不是旁边有这么多不干净的瓶瓶罐罐,我们岂能被吓成这样,真是丢人!”张雨山死死盯着古井,气愤道。 凌枫探着脑袋,往井底望去,井水黑黝黝,微波荡漾,他眉头轻耸,低声道:“刚才的声音应该是从水下传上来的,你们看,水面有波纹。” 闻言,何益晨也思索道:“按道理,井水不应该出现波动,而且更不应该传来声响啊!” “没错,此地如此偏僻,何来声响,难道有脏东西在水下?”凌枫猜测道。 “嘘!别乱说,别应了口忌!”何益晨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让凌枫别瞎猜。 古井旁,沿着井壁,一根碗口粗细的铁索直直伸入水中,铁索锈迹斑斑,某些地方甚至被空气腐蚀的仅有手腕粗细,这足以说明,这口井少说起码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刚才应该是它晃动发出的声音。”凌枫道。 “你可别吓我啊,这里无风无浪,这么粗的铁索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晃动。”凌枫不说还好,经这么说道,让何益晨刚刚才缓和的心又开始狂跳不已,腿脚又不自觉的发软。 “在竹林时都不待见你怕的,今儿个区区铁索晃动几下都把你吓成这样?”何益晨的样子着实有点可笑,凌枫在此刻也不忘戏谑一番。 “你可拉倒吧!在万竹林那是打架,活生生的人,这是哪儿,你看这些瓶瓶罐罐,指不定里面封印的就是脏东西,不怕才怪。”何益晨没好气,白了后者一眼。 …… …… 铁索的顶端高高挂于那两个小孔的中间。 三人不知其是何用处。 “会不会是古代用来打水的?”张雨山挠了挠脑袋,揣测道。 “山子,我看你真是笨的可以,谁家打水用碗口粗的铁索?提的起吗?”何益晨缓过神,不忘调侃起张雨山来。 “猴子说的没错,这绝对不是拿来打水用,光这个长度和粗细度,常人岂能徒手拿得起数百斤重的东西!” “还有,拉萨海拔三千多米,这口井历经千年,竟然没有干涸,很诡异。”何益晨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静,算是冷静了下来,他脑子本来就灵光,望井里面探了探,随后分析道:“它一定是有更大的用处。” 凌枫开始细细打量起古井周围,他觉得这口井不太简单,估计不是用来盛水的。 井口旁的墙壁上,凌枫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小心抹掉上面的灰尘,一块被刻入墙壁的图案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太极八卦图?”身后,何益晨一眼便看出图案的模样。 “八卦图,从古至今,不管是医学,演算,天文地理等等都在运用,其中的奥妙不得而知,在这个本来就不太正常的空间中,又出现了八卦图,看来这里果然有不合乎常理的存在!”说话间,凌枫开始警惕起来,继续小心的擦拭着墙壁。 张雨山二人此刻也谨慎的跟着擦拭着墙壁,不一会儿,整面墙便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也就在这一刻,整面墙壁上的内容也完全呈现了出来。 “一。二。三。。。。。。八!八张八卦图被刻在墙体上!” 此时,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会有八张八卦图? 突然,凌枫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他抬头望向铁索顶端的那两个小孔,当初没太注意,还以为是专门用来照明用的,如今仔细探了一番,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双鱼抱守,阴阳两极,那里是一幅更大的八卦图?”凌枫有些激动,思绪终于有了进展,他咽了口水,指了指顶端,继续说道:“加上它,一大加八小,为九,九为数之最。虽然我们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但我估计,这九幅八卦图应该在周围布下了强大的‘势’,封印着什么!” “‘势’?凌枫,你到底在说什么?” “‘势’,实则为力,为念,也是一种暗能量的存在,它在特定空间,特定时间,如无形的大网,只有身在其中,才能被感应,如今八卦中心正对井口,我估计,由八卦布下的念力,封印着井口。” 张雨山二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说八卦的念力封印着井口,那说明其的作用就等同于灵符,为何不直接用灵符困住便是!” 闻言,凌枫默然,道:“估计古井内的东西怕是灵符不能封印的。” “你们看,这里有块石碑,石碑后还有一些东西。”突然,何益晨在古井后的遮掩物下,发现了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 凌枫三两步绕前,一块仅有一尺高的石碑,被两块草布遮住。 石碑后,有七样古物摆出一幅北斗七星的图案。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口井内,估计封印着万凶之物啊!”凌枫一边抹掉石碑上的灰尘,一边继续说道:“前有九重八卦镇压,后有道家七大除魔法器,三清铃,打鬼棒,天蓬尺,如意棒,朝简,拂尘,天皇令七样法器布下的北斗七星阵。能够受到如此待遇,不是万凶之物,那会是什么?” 二人听的玄乎其玄,很不真实,只是没想到瞎晃悠,竟然晃悠出了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凶恶之地。 凌枫蹲下身子,开始仔细打量起石碑来,碑文密密麻麻,如芝麻粒大小。 “小篆体。”对于石碑上的文字,并没有拦住三人,皆异口同声的道出了字体。 “小篆源于秦朝,距今已有两千多年,那就是说,这口古井起码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三人面面相觑,皆露出惊讶之色。 虽然认识字体为小篆,但三人从来都没学过,只能是看其形状来大致猜测,但古代皆用的是文言文,虽然某些字被猜测出来,也很难理解其中的意思。 于石碑最下方,三个字格外醒目,根据其形,三人算是大致猜测出了后面两个字‘龙’,‘井’。 “龙,井?”凌枫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思绪满天飞,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道:“难道这口古井是锁龙井?” 第十八章花样年华 “锁龙井?”何益晨,张雨山二人四目相对,再次露出惊悚之色,如此面容,在这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不下于三次了,这一次,更是夸张。 “你是说,这口井里,镇压的是一条龙!”何益晨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从古至今,唯有神话传说里面才有的龙,今儿个可能会变成真事。 “我滴个乖乖,若下面真的是龙,那可是完全要颠覆我的世界观哦!”张雨山咽了一口水,对井里面简直就是入木三盯,鼓捣着眼珠子,恨不得直接看到井底,但奈何井里太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倒影摇曳,虚影如幽,寒意缩衣,三人紧了紧衣服,如定格了一般,静静的守在井口,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那根碗口粗的铁索再一次晃动起来,同时,井里那“咯咯,咯咯”的声音也透过井水传至井口。 三人正是在等待这一刻,既紧张又好奇努力朝水底看去。 “凌枫你眼睛好,看到龙了吗?”张雨山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井里面。 “没有,这井水太漆黑了,跟墨水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凌枫摇了摇头,此刻他眼珠布满血丝,可见以他的目力都看不透的井水,想必也被施了术。 静,静得可怕,“咯咯”声一过,空间内就跟与世隔绝了一般,没有一点响动,呼吸心跳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这时,张雨山不知哪里来的胆子,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未等凌枫二人反应过来,直接丢进了井里。 “噗通~”幽然空灵。 “山子,你特马脑子有问题吧!” 听见噗通一声,何益晨立马反应过来,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压低声线,怒骂道。 与此同时,凌枫一把将二人拉离井口,井里出现了异常,如墨的井水此刻如同沸水,咕噜咕噜翻滚。 “山子,你特马真的是找死。”督促着二人远离井口,凌枫这才脸色一沉,眉头紧缩,平时文质彬彬的他,都忍不住指着张雨山骂道:“你都知道这里一切都非同寻常,还特马乱来,如果没事,那还好,万一你这一石头下去,破了先人布下的阵法,那不是玩儿完。” “万一要是真放出龙来,你我都要交代在这里。”何益晨长叹一口气,盯着张雨山叹气道:“你特马什么都好,就缺脑子。” “喷~” 忽地,在二人还在训斥胖子时,井内漆黑如墨的井水如火山爆发,喷射了上来。 一瞬间,洒满了整个空间内。 “不好,快离开。” “快走。” “啊~好痛!” 张雨山痛苦的捂着脸,在二人的拖拽下,逃离了出去。 事态发生的太突然,容不得三人挽救,他们也知道没那个能力挽救。 三人一口气,直接从布达拉宫后方,奔至前方的广场上。 六月的广场上,人山人海,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正兴致勃勃的游览,拍照。 “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相机里的照片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影子,等人们反应过来时,那条黑影已经腾空而去,没入了云端。 “刚刚那好像一条龙诶!” “你眼花了吧!我看倒像是一股雨流。” 西藏的雨,跟平原内地有所不同,其来的快,去得也快,有时候真如一盆水直倒下就完了,或许是很多游客都见过西藏的雨,随即都点了点头。 “世界上哪有龙!我看大家还是快点走吧,估计暴雨就要来了。” 众人都知道西藏的雨有多厉害,只要下起来,打伞都无济于事。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何益晨狂喘气,口头不停的念叨,看来二人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就因为张雨山的一石头,竟那么轻易的将布了两千多年的阵给人家破了! 凌枫也彻底无语了,那可是两千多年的阵啊!九重八卦阵,道家七法北斗七星阵,怎么说破就破了? “我感觉我们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也不知那条龙是善是恶,希望它不要出来祸害人间。”何益晨双手合十,诚恳的作揖道。 “啊~”一旁,张雨山再次发出痛苦的嘶哑。 方才情况紧迫,没顾得上胖子,当听见其痛苦的惨叫后,二人才反应过来,旁边还躺着一个伤员。 “山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此刻张雨山双手捂着脸,或许是高原反应,他此刻呼吸很急促。 “我感觉我都脸好烫。” “把手拿开,我看看…”凌枫不敢耽搁,胖子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他将其手从前脸上拿开,不惊倒吸一口凉气。 何益晨同样看在眼里,正要开口,却被凌枫悄悄的制止了。 “你的脸没事,就是一点烫伤。” “你~” 何益晨刚说一个字,然后又被凌枫阻止了,他望着胖子的脸,随后示意何益晨帮忙将胖子扶起来,道:“带你去附近的医院,擦一点止痛药就没问题了。” 二十一世纪,又正值十四五岁,花一样的年纪,如果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了黑炭,估计自己都会吓死过去。 何益晨明白了凌枫道意思,二话不说,叫了出租车,便将胖子送到了就近的医院。 医院确切的说,是一个诊所,藏族人私人开的,不会汉语,当那医生看到张雨山的脸时,叽里咕噜的又说又笑。 “你有完没完了,赶快给他上药。”平时的凌枫虽然柔弱清秀,文质彬彬,但当他把脸沉下来时,阴沉气息便瞬间弥漫在整个诊所里面。 那藏族医生也很见机,立刻收回来了表情,不再说话,麻利的给胖子的脸上涂着一种药膏。 于医生涂药之际,张雨山有些想不明白,问道:“我的脸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你们都支支吾吾的,感觉比想象中的严重。” “你的脸没事,把药擦了,过两天就好了!”凌枫一边冷冷的盯着医生,生怕他憋不住,一边安抚着胖子。 等把张雨山的脸敷上药以后,顺带买了一张纱巾给他遮在脸上,硕大的一个人,与纱巾格格不入。 “娘们唧唧的,我才不戴。”张雨山嫌弃的将纱巾撤下,顺手就要丢进垃圾桶。 见状,凌枫阻止道:“西藏紫外线很强,你脸上的伤容易加重,何况刚刚那藏医给你涂抹的是黑色的药膏。” 何益晨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啼笑皆非,他懂凌枫道意思,啼笑道:“那藏医真是人才,什么颜色不涂,给你涂了个黑色,加上你这身材,跟尼玛从非洲来的黑娃儿一样。” “我特码的,老子要去找他说道说道。”张雨山一听,顿时火上眉烧,本就烦躁,再看着一旁的猴子笑得跟捡了钱似的,恨不得立马过去把诊所给砸了。 见状,二人立马将其拦下,示意胖子不要冲动。 凌枫看了一下时间,也是该回去集合了,两天一夜的旅行说完就完,感觉没尽兴就要跟拉萨说再见了! 恢宏嵯峨,富丽堂皇,碧瓦朱甍,它如雄狮盘卧,俯瞰万物,又如一尊神祗佛念苍生。 “离开了!” “也许一辈子,就来这么一次。” “一些东西,哪怕见一次也好,有些事错过也就错过了,要珍惜我们的青葱岁月。” 开往机场的班车上,同学们依旧恋恋不舍,不停回头,再将布达拉宫,以及整个拉萨的全貌揽入脑海。 “错过就真的没有重来的机会了吗?” 夕阳轻洒,带着一丝冷柔,西藏的阳光就是如此,正午炽烈,傍晚却泛起一丝冷意,凌枫将头轻轻靠在车窗上,柔和的阳光点缀在他额头,恰到好处,晃乱了他愁念的心。 青丝垂肩,微风轻抚,那张干净无暇的脸蛋,隐隐两道泪痕忽显。 “月儿你怎么了?”靠近的一位同学关切的帮她将眼泪抹去,顺便递上一张纸巾。 花涧迷人眼,那泪让人无奈,李月儿接过纸巾,轻轻擦掉泪水,故意回头望了望渐行渐远的拉萨,平和道:“舍不得,不过一次就好,或许我们这辈子真的就只来这一次吧!” “别太伤感,说不定明年暑假,后年暑假,又或者五年,十年以后,等自己工作有积蓄了,我们再开开心心的来游玩,到时候还可以去羊湖,纳木错,大峡谷等等,一定要将神圣的西藏通通玩一遍。”那个同学微笑着,尽量让李月儿别那么难过。 “真的吗?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吗?”李月儿呼吸渐渐平稳,望着后退的山脉,翠绿坚韧的白杨,她陷入了沉默。 凌枫思绪万千,他内心非常明白,既然给不了承诺,那就洒脱的放开手,他喜欢月儿,甚至近乎痴狂,他学习拔尖,为的就是能够更接近一点点。 但,在黎菲表露情愫的那天,他醒了,实实在在的醒了,凭什么,凭自己成绩优异?拉倒吧!一个常年只能够蜗在废墟建筑内的那个没爹没妈的孤儿,有何资格给别人承诺。 花样年华,那属于每个人,但是不属于我凌枫。 天际最后一抹夕阳落下,凌枫微微的叹息,“就让这一切跟随夕阳迟暮吧!”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