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将门娇后之权倾天下》 第1章:出生 京都左府。 负责接生的稳婆不断的安慰引导着床上的妇人生产: “夫人,用力啊,夫人,使劲儿,使劲啊,深呼吸,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床边候着的大丫鬟玉兰催促着差人去往小厨房,“快,快去看热水烧好了吗,去端过来,再去小厨房看看参汤熬好了吗?去催一催。” “夫人,你坚持住啊,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公子,老天保佑啊,阿弥陀佛。”看着床上的妇人因生产而苍白的脸色,一屋子的丫鬟不禁跪下,祈求老天保佑。房间内的声音此起彼伏,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盼着孩子早点出生。 床上的妇人是京都皇商左家的当家主母赵云梦,也是威远将军府唯一的大小姐“啊,好痛啊,啊,好疼,孩子啊,你快出来,别折磨娘了,啊——” 一阵痛苦的哭喊声后,赵云梦晕了过去。 接生的稳婆看此情景,忙大声呼叫:“快,快去找府医,夫人难产了,在耽搁下去,恐性命不保,快去。” 房内伺候的下人听到此,又一阵惊慌不堪。丫鬟玉竹说:“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老爷带府医一同去京郊念慈庵给老夫人请脉问安了,现下怎么办啊。” 玉兰听到此,说“我去请大夫,你把小厨房熬好的参汤喂给夫人服下,照顾好夫人。”拔腿冲出房门,去街上请大夫。 现在正是夜里,街上的医馆都早已关门。玉兰一连找了好多家,都没请到大夫,只好向威远将军府跑去。 威远将军府。 “扣扣,扣扣,救命啊。”玉兰高声呼着门房。” “谁啊,在此喧哗,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门房的清梦被人吵醒,心中十分不悦,便大声呼和着玉兰。 “我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玉兰,大小姐要生了,府医被老爷带去念慈庵了,你快开门,我要见将军,快啊。” 门房一听,这等大事,非同小可,手脚麻利的快速打开府门。 在此时,不远处的将军府赵管家也听到了玉兰的呼救声,在细听之下,内心大惊,忙穿戴起来吩咐身边小斯去通报将军。匆忙穿戴后,见到玉兰,不待玉兰细说,“快,跟我来。”忙领着玉兰疾步走向墨菊院,将军和夫人的院子。 待赵管家和玉兰赶到墨菊院时,早先差遣的小斯早已将事情大致通报给了将军和夫人。 威远将军赵长青和夫人刘氏听到小斯的禀报后,心中大骇,刘氏紧张的说:“梦儿离产期不是还有半月有余吗,怎的提前发作了?” 赵长青安慰着刘氏:“没事的,你别担心,一会等玉兰来了,就知道了。” 赵管家和玉兰一路走进内室,见将军和夫人身着寝衣,心想,“想必将军和夫人已然知道小姐早产发动的事了,现下,我也不用多说”。 刘氏一见玉兰,便止住了她欲要行礼的身子,忙问道“梦儿如何,怎的提前发作了?” 玉兰见夫人如此着急,便简要说道:“夫人下午在花园赏花,因天气闷热,晚上便贪凉吃了几口冰镇西瓜,然后变睡下了,睡下没多久,就呼喊肚子疼,等奴婢去里间一看时,夫人羊水已然破了,稳婆说有难产的迹象,府中府医随老爷去了念慈庵看望老妇人了,奴婢一时请不到医生,便来将军府求将军和夫人。” 刘氏听罢,差身边嬷嬷去找府医赵艾,着赵管家去备马车,让玉兰和府医乘马车赶回左府。玉兰跪下,道“谢夫人。” 赵长青在一旁说道,“有什么事情,早点派人来通报,左权翰那里,我一会差人去禀告,你照顾好你家小姐。” 左权翰是大周朝第一皇商,左府的当家人。玉兰福身,道“是,奴婢知道。” 这是,嬷嬷已带着赵家府医来到墨菊院,刘氏让府医赵艾同玉兰一起回左府,为赵云梦接生。 马车上,玉兰同赵艾,简单说了赵云梦的情况,恳请赵艾尽心为赵云梦接生,赵艾回道:“玉兰姑娘,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尽心为大小姐接生,力保大人小孩安全无虞。”玉兰放宽了心,不断催促着马车快些。 一刻钟后,玉兰和赵的马车到了左府。守在左府门前的玉竹,看到赵府的马车后,急忙迎上去。 玉兰看到迎上来的玉竹,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在照顾夫人吗?怎地在大门口,夫人那又是谁在盯着?” 玉兰下了马车后,赵艾也赶紧下了马车,三人向左府走去。玉竹在路上回道:“我看你一直未归,夫人刚醒了,但是稳婆说有些夫人有些力竭,我吩咐了其他人盯着,我到门口来迎迎你。” 赵艾听后说道:“小姐她什么症状,可是脸色苍白,出虚汗,眼下青黑?” 玉竹回道:“是的,夫人的症状就是如此。” 赵艾惊道:“小姐恐怕有血崩之兆,你快去吩咐人熬一碗药,取地榆,三七,白术,蒲黄,刺猬皮各一钱,艾叶,仙鹤草两钱,槐花,棕榈各一钱半,百年山参一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快去。” 玉竹听罢,便向药房跑去。玉兰带路,赵艾随着玉兰赶向赵云梦所在的花依阁。到了花依阁外,便听见赵云梦的痛呼声,玉兰的心揪了起来,拽着赵艾冲进花依阁。 “夫人,夫人,大夫请来了,大夫请来了。”玉兰跨进花依阁的门,便呼着赵云梦,禀告,大夫来了。赵艾走到赵云梦的床前,稳婆小声对赵艾说:“大夫,夫人这恐怕不太好,恐有难产的迹象,大人和孩子恐怕只能保住一个,我这,也无法可施。” 赵艾听后,催着玉兰去拿汤药,走到床前,俯身为赵云梦把脉,赵云梦察觉到赵艾,虚弱的对他说:“赵叔,我恐怕是不行了,你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你要保住我的孩子。” 赵艾回道:“小姐,你先休息,留着力气生产,我会尽力的。” 赵云梦虚弱的说:“赵叔,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可我的孩子还小,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你一定要保住他。” 玉兰听到,跪下对赵云梦说:“夫人,你别说话了,你要是走了,老爷和大小姐怎么办啊?还有将军和夫人,他们只有你一个女儿啊,夫人。” 玉竹拿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赵艾吩咐到“喂与小姐喝下,小姐,你放心生产。”又一阵痛呼,“夫人,用力,用力——” “哇唔,哇唔”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众人听到啼哭声,内心不禁松了一口气。 第2章:荒唐寻欢 稳婆激动的大声对着床上已经虚脱的赵云梦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生了个漂亮的小千金,老身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婴儿,真是天大的福气。” 赵云梦已然虚脱无力,玉兰见此,递给稳婆一封赏银。稳婆见到银子,内心欢喜不已,想道这左家就是财大气粗,自己这次可是赚大发了。眉开眼笑的抱着孩子 去外间清洗沐浴了,玉竹也跟着去伺候了。 孩子落地后,大家都长呼一口气,虽然她不是众人心目中期盼的公子,但也是千金小姐,大人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也是一件大喜事。 玉兰派人去威远将军府给赵长青和刘氏报信,留下赵艾调养赵云梦的身子。众人心生高兴,可没有人看到赵艾的满脸愁容,唯有一人,那就是躺在床上的赵云梦。 赵云梦虚弱的抬起头,对帘子外的众人,艰难的说了声,“你们都下去吧!玉去把玉竹叫来,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再差人去把大小姐接过来。 众人福身“是。” 玉兰走到外间去看玉竹,玉竹和稳婆已经把孩子收拾沐浴好了,玉兰轻言道:“玉竹,你把二小姐小心一点抱到夫人床前,夫人要见二小姐,我去蕊希轩请大小姐过来。” 玉兰去往蕊希轩,一路上越想越不对劲,夫人生产完后,好像太过虚弱,再加上之前赵艾说恐怕夫人有血崩的危险。心里就一阵后怕,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只想快速赶到蕊希轩,把大小姐带到夫人面前,见到夫人,心里就不怕了,嗯,快点去蕊希轩。 威远将军赵长青派的亲卫赵如来到念慈庵见赵云梦的相公,大周朝皇商左府的当家人左权翰。 京郊念慈庵。 “扣扣,扣扣。”左权翰的贴身小斯左云祥敲门。屋内的左权翰听到此,心生不悦。 旁边的丰满女子柳小倩俯身,将细腰贴到左权翰的后背,靠着左权翰。左权翰心中的不快在柳小倩的故意“安慰”下,不禁高兴起来,转过身,一把将柳小倩抱到怀里,笑骂道:“真真是个缠人的,怀着身孕还不消停,来啊,好好照顾照顾爷。”说完一把抱起柳小倩,柳小倩把小脸紧紧的贴着左权翰的胸膛,还不断用手指戳着左权翰的胸膛,亲吻着左权翰。 左权翰一脸坏笑,抬手轻轻打了柳小倩一巴掌,随后快步向床边走去,一室的浓情蜜意。 门外的左云祥敲了一阵门后,没有得到回应,随后听到屋内男女的嬉闹调笑声,心中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怕耽误了赵如汇报,自己吃罪不起,便在屋外大声的说道:“主子,威远将军派人来向您禀告一件事,需向您当面禀告。”说完,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哭笑不已,估计这次,柳小姐定将帐记在自己头上,又有老夫人护着,自己这次恐怕将柳小姐得罪狠了。 屋内的左权翰听到威远将军,顿时一惊,头脑立刻清醒了,抱住身侧的柳小倩,柔声安慰道:“乖,我一会就回来了。”又摸了摸柳小倩微凸的肚子。 柳小倩怀了身孕,柳小倩本是左家老夫人左柳氏的娘家侄女,自幼和左权翰关系便好,约莫半年前,柳家得罪了权贵,左家老夫人向赵云梦说情,想让赵云梦的娘家出面保住柳家,谁曾想,柳家得罪的是当场皇上最宠的冯贵妃娘家,这可让赵云梦怎么答应左老夫人,弄不好,会将赵家和左家也牵连进去。左柳氏只当赵云梦看不起自己,不给自己面子,生气的拂袖而去,住到了念慈庵,美名其曰“为赵云梦和她肚子了的孩子祈福”。 左权翰是个大孝子,左柳氏住进念慈庵,他自然对赵云梦心生不满,想及此便黑了脸,加之被打扰了好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打开房门,看到左云祥福身站在门口,问道:“怎么回事?” 左云祥见左权翰出来了,就将威远将军赵长青派亲卫赵如来的事告诉了左权翰。左权翰听及赵如的名字后,郑重了起来,这赵如是赵长青的亲卫军,问道:“人在哪?”“在大堂。” 左云祥说罢。左权翰便向大堂走去,路上说道:“这里的事,你不许透露出一个字,否则,后果你知道。”左云祥内心惶恐不安:“是,是,奴才知道,奴才不会说出去的。” 到了大堂,赵如见到左权翰来的如此缓慢,内心不悦,又想到这里多是大家族中的女眷来祈福还愿的,自己虽是不怕传言,但毁了威远将军府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见到左权翰,压住心中的不悦,抱拳对左权翰施了一礼,就将赵云梦提前发动生产的事告知了左权翰。事情已告知,赵如就打道回府,并将今天的见闻对赵长青如实禀告。 念慈庵内,左权翰听到赵云梦提前发动,内心担心不已,虽对赵云梦对柳家见死不救心生怨怼,但到底她为自己孕育着骨血,万一这胎是个男孩,自己这万千家业也有继承人了,左家和赵家的孩子总比左家和柳家的孩子尊贵,更何况柳小倩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外室。 左权翰走出大堂,向身边的左云祥吩咐道:“快,去备马车,还有府医,把府医找来,快去。” 左云祥在门口听到赵云梦早产发动的事,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对左权翰恭敬的回答道:“主子,我已安排好了,只是府医被老夫人留下了,说是要照顾自己的身子,这可——” 左权翰听到这也没什么办法,便遂了老太太的心愿,说到底,左柳氏是不待见赵云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重柳小倩的肚子。 左权翰踏进左柳氏住的东厢房,向左柳氏说明情况,就转身离开了,路上吩咐身边的小斯告诉柳小倩,自己回左府去了。 上了念慈庵门前的马车,左权翰一再祈祷赵云梦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走到一半,马车停了下来,左权翰正准备询问怎么回事。 左云祥声音忽的在外响起:“主子,是管家,管家来了。”说罢,左府管家左盛德的声音响起:“主子,夫人早产发动,生了个小姐。” 随即,左盛德和左云祥齐声道:“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喜得千金。” 第3章:云梦逝去(一) 马车上的左权翰听到左盛德的禀告后,放在茶几上握着杯子的手顿然收紧了。 耳边又响起二人的恭贺声,想要个儿子的心愿落空了,心里一阵失落,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就是柳小倩肚子里的那块肉了。 左权翰本想甩袖而去,一想着赵云梦的身后有一个威远将军府,那是自己惹不起的。左权翰只能沉声说道:“行了,抓紧时间回府吧。” 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哀乐,到时惊得左管家一激灵,以为左权翰是因为赵云梦生产受罪而动气,唯恐牵连自己,飞快跪下,道:“是老奴失察,竟让夫人在生产之时受尽折磨,未及时禀告主子,请主子责罚。” 左权翰掀起马车的帘子,挥挥手,神色淡漠道:“不关你的事,快起来赶路回府吧。” 对于左盛德的想法,左云祥不清楚,但是一想到赵云梦生了个小姐,恐怕左权翰会极在乎柳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又得罪了柳小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一路上,三人的心思各不同。 念慈庵内,知晓左权翰回去看赵云梦之后,柳小倩气急了,把桌子上的茶具一扫而过,房间内传来哔哩啪啦的物品打碎声,在深夜里尤其刺耳。 门口守着的柳小倩的贴身丫鬟红菱听到屋内的声音瑟瑟发抖,生怕柳小倩迁怒自己。过了许久,屋内没有声音了,红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柳小倩看着满屋的瓷器碎渣,心里的一口气终于顺了,喊了声:“红菱,进来把屋子打扫了,再给我端盆玫瑰汁子水来,我要净手。”门口的红菱说道:“是,小姐。” 左府。 马车快速行驶着,管家唯恐耽误了时辰,左权翰怪罪,剩余一个时辰的路程竟然在大半个时辰就赶完了,马车内的左权翰因一路颠簸,早已脸色铁青,又不好制止,怕管家知道以为自己不喜赵云梦生下的二小姐,传出风声,对自己以及整个左家都不好。 到了左府,门房看到是左权翰回来了,连忙向内通报。下了马车的左权翰看到整个左府灯火通明,抬脚向赵云梦的住处花依阁走去。 到了花依阁门口,整个花依阁喜气洋洋,左权翰满身的平静仿佛与这里的欣喜格格不入。花依阁的小斯看到左权翰回来了,大声向内通报:“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 左权翰跨进房门,屋内的血腥气还没散去。赵艾正在帮赵云梦进行针灸,赵艾的神色一脸凝重,床榻之上的赵云梦双眸紧闭,苍白的脸色上额头直冒虚汗,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贴在脸颊上。左权翰看到赵云梦这样,脸色不禁和缓了几分。 这时,玉兰也去蕊希轩把左家大小姐左朦胧也接到了花依阁。左朦胧虽只有三岁,尚且懵懂无知,只知晓母亲生产,生了个小妹妹,到是兴奋的很。 左朦胧被玉兰牵着,蹦蹦跳跳的跨进花依阁的门,玉兰看到活泼可爱的左朦胧,方才心里的不安隐隐退散了一点。看到赵云梦的床前,左权翰坐着,遂放开牵着左朦胧的手,福身行礼道:“老爷。” 左朦胧也乖巧的拱手作揖,甜甜的叫了声:“爹爹。”就忙跑到赵云梦的床前,看到赵云梦睡着,用小手拿着手绢轻轻的擦试着赵云梦头上的虚汗。 左权翰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变得担忧起来,上前摸着赵云梦的手,半蹲在床前,把赵云梦的手放在耳边,赵云梦的手有些凉,甚至是冰。 左权翰心里面有些担忧,看向一旁的赵艾,问道:“赵大夫,云梦怎么样,手怎生的这样凉?”赵艾看了一眼床上的赵云梦,把针灸用的银针小心的收在药箱里。 起身走向外间,左权翰见此,也跟了上去。到了外间,左权翰有些着急的问向赵艾:“赵大夫,云梦她的身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赵艾看向里间赵云梦的方向一眼,摇了摇头,有些叹惜的说道:“唉,小姐她此次生产凶险,隐有血崩之症,我虽用银针封锁了小姐的几个穴道,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还请姑爷早日通报威远将军府。唯今之计,我也只能先用药材吊着小姐的命,能撑几时是几时。” 左权翰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一下,起身走到里间,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赵云梦的睡颜,内心竟有些害怕,趴在床边的左朦胧扑向左权翰的怀里,小手紧紧攥着左权翰的衣袖。 左权翰抱着左朦胧,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 这时,一直睡在暖阁的被人们遗忘的左家二小姐醒了,“哇唔哇唔,哇唔”大声的哭着,守着她的奶嬷嬷,赶紧把她抱起来,解开自己的衣衫,准备喂奶,小家伙吃到奶,咂咂的吃了起来,吃的极香。 左权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后,招招手,旁边的玉兰上前,左权翰道:“把孩子抱出来,我看看。” 玉兰听后,福身道:“是,老爷。”走向暖阁,见奶嬷嬷怀里的婴儿吃饱后,轻轻的从奶嬷嬷手里接过婴儿,回到卧房。 左权翰见到玉兰怀里的婴儿,虽不是那么欢欣,但对那怀里的婴儿也是有一种亲近之感。 这时,赵艾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把药递向玉竹,对玉竹说:“趁热给小姐服下,药凉了,药性就不好了。” 左权翰此时也回过神来,把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放在赵云梦的身边,接下玉竹手里的药碗,一口一口的喂赵云梦喝下, 但赵云梦牙口紧闭,一碗药只喂进去了半数。喂完药后,左权翰看了床上的赵云梦几眼,起身走出房间,唤来左盛德,让他去赵府报信,请威远将军赵长青和夫人刘氏速速过府。 威远将军府。 赵如自念慈庵回来后就将在念慈庵等待左权翰的事禀告了赵长青,赵长青听后,非常不悦。 下人又来报,说大小姐赵云梦生了个小千金,脸色和缓了下来。让赵如下去休息后,又走向内室,告知夫人刘氏喜讯,两人正松了一口气,准备躺下就寝,忽而听到门外下人的声音。 赵长青起身询问何事,门外下人答道:“启禀将军,左府派人来邀将军和夫人过府。” 赵长青不解道:“可知所为何事?” 下人答:“奴才不知。” 床榻上的刘氏一听左府,不禁一下子坐了起来,“可是梦儿有事?” 第4章:云梦逝去(二) 刘氏听到外间小斯的禀告,惊出一身的冷汗,问向赵长青:“梦儿,这不会有事吧,刚来禀报的不是无碍吗,这又是怎地回事?” 赵长青看到妻子刘氏此刻的担忧,心里也不禁担忧起来,顾不得安慰,随即和妻子刘氏起身快速穿戴起来。 往常最是守礼循矩的刘氏顾不得梳洗上妆,匆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就急匆匆的要出门。 赵长青拉开屋门,看到屋外站着的左府管家,心下不安,刘氏此刻顾不得其他,拉着赵长青就要去往左府。 赵府府门前,赵府管家已提早预备好了马车,赵长青和刘氏匆匆上车,赶往左府。 就在威远将军赵长青夫妇赶往左府的同时,左府花依阁此刻一片肃穆,没有了先前的喜气洋洋,满屋的血腥气。 床榻上的赵云梦喝下左权翰喂的药后,清醒了几分,看到左权翰回来了,艰难的说道:“夫君,我怕是不行了,没能为夫君生下一个男儿,我真真是无用。” 左权翰听到赵云梦的话,心里一阵动容,说到底自己也是真心喜欢着赵云梦的,摸着赵云梦的手,温柔的说:“娘子,这哪里有怪不怪的,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我就都喜欢,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就好起来了。” 赵云梦轻轻的摇了摇头,又侧过身子,看向旁边睡得一脸乖巧的小女儿,说:“夫君,我想给女儿取名叫胭脂,希望她长大可以像胭脂一样美好,好不好?” 左权翰转身去外间抱起睡着的大女儿左朦胧,回到赵云梦的床榻边,说:“好,我们的大女儿叫朦胧,小女儿叫胭脂,都是好名字。” 被左权翰抱着的左朦胧此时悠悠转醒,看着爹爹和娘亲,开心的说:“娘亲,小妹妹好可爱,像年画里的娃娃。”说完,拿手指头逗了逗襁褓里刚有名字的胭脂。 赵云梦看到这一场景,泪水划过了脸颊,左权翰轻轻的把赵云梦抱起来,赵云梦开口道:“夫君,你还记得咱们初次见面吗?” 左权翰说道:“怎会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在相国寺,你去陪岳母进香,人群中不慎扭伤了脚踝,因得是礼佛,你和岳母只带了随身伺候的丫鬟,你脚踝伤的严重,只得让下人搀扶着,谁料,不知从哪里冲出了一伙强盗,打劫,正巧我陪娘上香回来的时候,撞见了。” 赵云梦虚弱的接下话说道:“是的,对亏你出手相助,对我说,姑娘,别怕。从那以后,多次相交,我愈发觉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相公最佳人选。” 听到这,左权翰握紧赵云梦的手,说着:“你也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娘子,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去相国寺上香一起看着朦胧和胭脂出嫁,还要在给他们生个小弟弟,在我不在家时,让他保护你们母女三人,好不好?” “好,都听夫君的,夫君,我去后,你要给朦胧和胭脂找一个善待她们的母亲,让她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好好照顾夫君,我,我怕是不能,陪夫君终老 老了。”赵云梦道。 “威远将军,夫人到。” 刘氏和赵长青急匆匆的赶到花依阁,赵长青是男子,不便入内室,便隔了一层帷幕。 刘氏进入内间,看到赵云梦如此虚弱,眼泪直直的往下掉,不知是悲伤气氛太浓,还是饿了,襁褓中的胭脂哭了起来。 朦胧看到胭脂哭了起来,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间,房间内的悲伤气氛弥漫,外间的赵长青也不禁红了眼眶。 玉兰,玉竹上前把朦胧和胭脂抱在怀里安抚着,刘氏坐在床榻上,执着赵云梦的手,哽咽的说:“梦儿,梦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云梦毫无血色的双唇上下翕动着,发出断断续续的话语:“娘,女,女儿不孝,怕怕是不能在您和爹的的膝下尽尽孝了,女儿不不孝,惹,惹爹娘伤心了了。” 刘氏拿着手绢擦了擦眼泪,说不出话来,招招手。一旁的玉兰玉竹看到后,抱着朦胧和胭脂走上前,脸上都是说不出的悲伤。 刘氏接过胭脂,问着左权翰:“这个孩儿可起了名字,叫什么?” 左权翰答到:“取了,云梦取的,叫胭脂,云梦说,希望她长大后像胭脂一样美丽。” 赵长青听到屋内左权翰的话,大声的说:“好名字,好名字啊!” 刘氏听完赵长青的话,看着赵云梦,也不断的点头:“好名字,梦儿给孩子起的名字真好听。” 赵云梦此刻已不再说话,望着两个孩子,眼里尽是浓浓的不舍。 外间,赵长青和赵艾交谈着。 “云梦,她还能治好吗?”“治不好了,小姐已然有血崩之症,现只不过是用参药吊着一口气罢了。” “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你医术高明,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大郎在沙场上收了那么重的伤,你都可以治好,云梦,你是不是也可以?” “将军,我也无能为力啊,这血崩之症,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了呀。”语气颇为叹息。 内间,赵云梦痴痴的望着两个孩子。左朦胧拉着赵云梦的被子不解的望着赵云梦:“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赵云梦费力的用手摸了摸朦胧的头,尽量让自己有精神的说:“朦胧,娘亲要走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娘亲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妹妹,知道嘛,要孝顺祖母,爹爹,要时常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不要和你舅舅家的弟弟置气,好不好?” 左朦胧重重的点了点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好,我会照顾好妹妹的,我都听娘亲的,我以后再也不欺负表弟了,娘亲,你别走,你别走。” 赵云梦满意的看了看两个孩子,对站在床边的云兰玉竹说:“你们,两个,都是,是陪我从小到大的,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两个小姐,玉兰,你你大一些,胭脂,还还小,你以后就照顾胭脂,玉竹,你以后就要好好照顾顾朦胧,护她们周周全。” 左权翰听到这:“云梦,你别说话了,休息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赵云梦,伸出手摸了摸左权翰的脸,说:“夫君,嫁给你,我很。”话还没说完,手就垂落在被子上。屋内一阵哭泣哽咽之声。 第5章:云梦逝去(三) 看到赵云梦的手垂下,左权翰心里也充满了悲伤,脑海里回忆着他和云梦的相识。 那时,他左家还不是皇商,只是一个家财雄厚的普通商人,因着商人的身份,免不得低人一等,听闻威远将军夫妻二人恩爱和睦,将军府人丁稀薄,膝下只有一儿一女。 因知晓自己绝无从事科举的可能,便起了心思,想要因姻亲,和官宦人家结秦晋之好,思来想去,唯有赵云梦最为合适。 一来赵云梦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倍受宠爱。 二来威远将军战功显赫,赵家大朗赵云琛武艺非凡,在军中慢慢崭露头角,日后前途定然一片光明,听闻当今倍受皇帝疼爱的七公主对着赵家大朗极为欣赏。 知晓这些后,左权翰派人打听,在赵云梦母女俩上香归家途中,安排了强盗打劫,自己来一出英雄救美,借此认识赵云梦,左权翰和赵云梦的认识本就是精心设计的一出戏。有 赵家和七公主的支持,左家一跃成为大周朝第一皇商,虽还是屈居末流的商人,但没人敢轻看他左府。 外间的赵长青知晓赵云梦断气后,混浊的眼睛里坠满悲伤,招招手,赵府的管家上前,赵长青吩咐道:“去军营通知大郎,在派人回府通知公主和俊儿,让他们准备哀仪。” 俊儿就是赵云梦临终前叮嘱左朦胧,不让她欺负的那个表弟,是赵家大朗赵云琛和当今七公主的孩子赵子俊,比朦胧小半岁,从小亲近左朦胧。 管家福身,退了出去。 刘氏看到赵云梦垂下的手后,悲痛万分,泣不成声,竟然一度昏厥了过去。朦胧看到娘亲此刻一动不动,知晓娘亲再也不会说话,再也不会陪她嬉笑玩耍了,更是嚎啕大哭。 胭脂仿佛也知晓娘亲走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任凭奶嬷嬷和玉兰怎么哄也哄不好,小脸憋的通红。 刘氏晕厥后,左权翰大声喊着下人,赵长青也担忧的不得了。下人吧刘氏扶到偏房,赵艾为刘氏诊治,只道无大碍,实乃太过伤心所致。 左府管家左盛德迅速安排人去念慈庵通知老太太左柳氏,吩咐下人装点左府,天亮后,人们发现整个左府缟素漫天。 念慈庵内。 左柳氏听到下人的禀告,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起身,走到屋内一角的菩萨像前,看着菩萨,问身边的下人:“那赵氏死了?” “是的,听闻是生下二小姐胭脂后,血崩而亡。” “果然是个不中用的,又生了个丫头片子,真真是丧门星,入府五年,生不出一个男丁,偏偏又因着将军府和公主府,让我儿无法纳妾,这是要断了我左家的香火啊,那赵氏见死不救,让我柳家惨遭灭门,苍天有眼,如今我儿自由了,我左家的香火有救了。”说完,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桂英嬷嬷去告诉柳小倩,赵氏死了的消息。 厢房内,柳小倩得知赵云梦死了的消息,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不断的询问着桂英,消息是否可靠,在得到确定的时候,内心的欢愉,语言已经不足以形容。 柳小倩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美丽的自己。自顾自的说:“赵云梦,你当初对我柳家见死不救,可曾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马上,待我生下左家的男丁,成为左家的当家主母,你的那两个孩子,还不被我捏在手心里,攥的死死地。” 发生了这等事,左老太太自然不能在念慈庵住下去了,要回到左家主持,接待女眷。 左柳氏收拾好后,把府医找来,吩咐他好生照看柳小倩肚子里的孩子,就上了马车回左家了,嘴角带着无法忽视的微笑。 另一边,刘氏在赵艾的针灸下,徐徐转醒,不得不接受这个噩耗。在儿媳周榕音的搀扶下,慢慢起身,整个人没有了精神,弱弱的靠在了周榕音的身上,神色哀恸。周榕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婆母好,看到婆母这般伤心,自己也哭了出来,一时间,婆媳二人都掩面泣泪,好不悲痛。 灵堂内,赵云梦的灵柩还未合棺,左朦胧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跪在蒲团上,默默留着眼泪。 旁边赵家大郎赵云琛和夫人七公主周榕音的儿子赵子俊正蹲在旁边,那着小手绢为左朦胧细细的擦着泪水。很是心疼的说到:“朦胧,你别哭,你哭了,姑姑会心疼的,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别哭别哭。” 纵然左朦胧,根本就不理睬他,他仍然在旁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左朦胧擦着眼泪,安慰她。 不知过了多久,周榕音扶着柳氏,赵长青,赵云琛,左权翰母子一起过来了,看到这一场景,众人心中的悲伤都消散了一点,被眼前的温情有所触动。 来吊唁的人很多,左权翰应付不及,赵云琛便一同前去帮忙,左柳氏,年纪大了,不能过于操劳,刘氏和周榕音边帮着操持丧仪。 赵云梦的丧仪办的极为盛大,众人都夸赞左权翰宠爱发妻,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妾侍,虽说娶的是一个大家官宦家族的小姐,但连通房丫头也没有,着实让人佩服。 他们却不知,几个月后发生的事,让众人直呼,打脸。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赵云梦逝去已经三个月了。那左柳氏在赵云梦丧礼过后,也没再回念慈庵。左府好歹是皇商,也是大家族,没有主母主持中馈,不是办法,左老太太便和左权翰商量着把柳小倩娶进门中。 左权翰思索了片刻,对左柳氏说:“娘,现在云梦才走了三个月,我就把小倩接到家里,这外面回怎么说我左权翰啊!” 左柳氏听出左权翰不想接柳小倩回来的意思,把拄着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噔噔响,一把哭嚎道:“不孝啊,不孝子,我把你生下来,养这么大,现在我想抱孙子,盼了那么久,结果怀一个不是,怀一个不是,我现在马上就要有孙子了,你却不愿意接他回来,造孽啊。” 左权翰听到母亲话中的重点,说:“娘,你确定是孙子?” 此刻,左柳氏也不哭嚎了:“你不知道?六个月的时候,我就找了妇产圣手金大夫把脉,却然是男丁,怎么,小倩没和你说?小倩定是怕你烦心,我苦命的小倩啊,苦命的孙儿啊!” 左权翰内心很不是滋味,左朦胧和左胭脂自从赵云梦逝去后,刘氏看左府也无人可以好生照料,就索性把两个外孙女接到了威远将军府。 比起父亲和祖母,显然,姐妹二人更愿意亲近外祖一家。 第6章:柳小倩入府 左权翰本不想接柳小倩进府,可又禁不住左柳氏的吵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呆在念慈庵的柳小倩此时将左权翰的心思猜的透彻,不禁暗暗高。 自己没有明着说肚子里怀的是个男丁,可老太太知道,她盼着金孙,现如今赵云梦已经死了,她的金孙没着落了,肯定看中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同于左家,各人怀着不同的心思,赵府是一片温馨。 刘氏可怜朦胧和胭脂小小年纪便失去了母亲,把她们姐妹二人带在身边亲自教养,连她自己嫡亲的孙儿赵子俊都没有这番宠爱,这外祖母真真是心疼两个外孙女到极致了。 刘氏的这一做派,不禁感染了赵府诸人,一向粗枝大叶,不懂宠溺的赵长青,更是将姐妹俩捧在手心里,更不用说平日就宠溺着她们的赵云琛夫妇二人。 左府可谓是愁云惨淡,左权翰经过深思熟虑,决定不接柳小倩入府,等在过一段时间,等她把孩子生下,再接也不迟,过了这段时间,以免引起风波。 左权翰到左柳氏所在的康安院,请安,讲自己的想法说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一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不能回府,甚至要在府外出生,将来不但是个庶子,还是个私生子,顿时雷霆大怒,用拐杖指着左权翰的鼻子,大声哭嚎着。 左权翰感到一阵无奈,刚想劝母亲消消气,准备上前搀扶着左柳氏,熟料,那左柳氏急火攻心,竟晕了过去,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桂英一把扶住。 左权翰急忙请了大夫,府上的府医在念慈庵照料着柳小倩和她腹中的孩子。 大夫看过后,只道老太太是年纪渐渐大了,一时间焦急,导致急火攻心,并无大碍,以后不要受到刺激,与身体无益。 开了些药,身边的小斯送大夫出门,大夫走时,好一阵奇怪,大户人家一般家里都有府医,这左家更是皇商之家,又怎会没有府医,怎至于找我来给老夫人看病,一阵疑惑。 回到家中,将这一不解说给自家娘子听,也不甚其解。 左权翰看到老太太,自己从小丧父,是母亲守住家业,扶养自己长大。 现如今,也只有将柳小倩迎入府中,只是那赵府,罢了罢了,赵云梦虽去了,但还有两个孩子,赵家也不会拿我怎样,我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左权翰此刻不知道的是,正因他今日的决定,让他断了和赵家的最后一层联系,他左家再无靠山。 左权翰在左柳氏床边守了半日,左柳氏便醒来了,左权翰将自己的决定说与母亲听,并请左柳氏拿主意,左柳氏想到自己的金孙要回来了,高兴异常可没忘记柳小倩的名分关乎到金孙的出生高低,嘴中说道:“自是越快越好,但小倩的名分…” 左权翰有心让柳小倩以妾进府,可又怕老太太在发病,索性一切都凭老太太做主。老太太更是来了兴致,赵风水先生算了日子,定于半月后迎娶柳小倩。 因着柳府已经没了,一想到这,便更加厌恶赵云梦,还有那两个丫头片子,无奈之下,也只能让柳小倩从客栈出嫁,那是自家产业,吩咐下去,装点的喜气洋洋。 念慈庵内的柳小倩得知老太太让自己以正妻的身份嫁给左权翰,心中大悦,让红菱收拾好随身细软就上了马车,一路上哼着小曲,好不惬意,到了客栈,看到客栈在老太太的吩咐下装点的满目红色,心情更是好了几分。 路人们听说左家要办喜事,还不知道什么喜事,那左家主母赵云梦才死了不到半年,为此,那赵云梦拼死生下的左家二小姐连满月,百日都没有操办。 有人说是左家当家人左权翰娶妻,很多人不信。可看到左家的装点,众人任然不解。 赵府,左权翰亲自上门请罪,赵长青气的直吹胡子,可又没办法,女儿已经去了,那左家老太太还在病中,只说不许占了自己女儿的院子,挥挥手,把左权翰赶了出去。 很快,左权翰和柳小倩的成亲日子就到了,因担忧柳小倩的大肚子会让别人起疑,便吩咐制了集齐宽松的喜服。 很多人围在左府门前,柳小倩心里正高兴,没注意轿门,不小心摔了个跟头,肚子正好磕在了左府门前的台阶,忍不住大呼,左权翰看到之后,吓了一跳,婚礼队伍中跟着的府医立马上前查看柳小倩的肚子,已然见红,低声向左权翰耳语,左权翰立马抱起柳小倩进府朝准备好的翠湖院走去。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看到柳小倩摔倒的地方那一快血迹,还有那宽松的喜服,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热闹的众人中还有那日给老太太瞧病的大夫娘子,边将自己家那口子给左家老夫人瞧病的事说出来,又有人听闻那左家先夫人逝去是因为生产时难产没有及时看大夫,如此看来,那府医是去照顾这新夫人,而不是什么老夫人。 众人恍然大悟。 此时的左府翠湖院传来一阵阵哀嚎,良久,柳小倩生下了一个男孩,但因为磕了肚子,伤了身子,以后子嗣可能艰难。老太太听闻后,安慰着柳小倩,左权翰也无法,只得吩咐精心调理柳小倩的身子。 左府有了小少爷,下人都赏了半年的月银,纷纷宣扬。 赵家赵云琛听到京中传言后,气急,直言要拿着刀去砍了左权翰,被夫人周榕音拦下后,冷静下来,更是宠着两个外甥女,不想亏待了她们。 赵家一家也不愿和左家在有任何关系,只放出话来,日后,赵家只是左朦胧左胭脂的外祖家,而那左权翰不再是赵家的女婿。 左权翰和左柳氏商量着,想到自己好歹是左朦胧和左胭脂父亲和祖母,也就没有什么好烦闹得。 在老太太的坚持下,左家小少爷的满月礼和百日办的极为隆重,在满月请了高人专成查了八字,取名左明聪。百日这天更是摆了三天流水席。 第7章:请旨离京 在左权翰迎柳小倩入府后,算是彻底断了和赵家的姻亲关系,左权翰有心挽回也无计可施。 京城中的传闻虽有意避着赵家,但或多或少回传入一些到赵家耳中,赵长青派亲卫去打听,结果果真如传言。 刘氏不禁感慨:“这传言有些也不可不信啊,这左家,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可怜了我的梦儿这么在就去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外孙。” 赵长青听到刘氏的话语后,内心也不是滋味。 次日,赵长青和赵云琛上朝时,金銮殿上,就匈奴进犯边境的事怎吗解决,以张丞相为首和以兵部齐尚书为首的两帮大臣吵了起来,大殿上乱成了一团。 坐在首位的皇帝看着这帮大臣,烦躁的揉了揉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张丞相上言道:“陛下,如今我大周国库虚无,军中粮草不足,眼下当先顾好京城,那西部匈奴只是个小小部落,不足为惧,我大周的边境将士英勇无敌,定可以守住国防。” 皇帝听着这话,止不住的点头,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极是。” 赵长青听到这话,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皇上啊,您怎能听信张丞相的话啊,他就是一个奸臣啊。 兵部齐尚书紧接着上言:“陛下,这匈奴屡次进犯,目无法纪,陛下要三思啊。”上位的皇帝显然不愿意听到齐尚书的话,有些不悦。 赵长青见齐尚书落于下风,不愿见祖宗基业毁在周灵帝和张丞相手中,上前一步,跪下:“皇上,臣请旨,臣一家世代为将,现在匈奴犯我边境,辱我国威,臣愿意前往沛州,守住国防,击败匈奴。” 皇帝见赵长青请旨,倒是乐意有人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乐的清净,摆摆手,准了。 距赵长青不远处的张丞相仍坚持不用理会匈奴,皇帝见此,立马吩咐太监,下旨,退朝。 张丞相无法,散朝后,经过赵长青和赵云琛时,冷哼一声。到让赵长青觉得莫名其妙,对张丞相的举动有些不解。此时的赵长青还不知道,今日的张丞相举止异常,阻拦抗击匈奴,实则早已与匈奴狼狈为奸。 赵长青回府后,将自己请旨去沛州的事告知了刘氏,再此同时,赵云琛也告知了周榕音,两人都表示支持。 不大会,宫中宣旨的公公来了,宣告旨意。皇上生怕赵长青反悔,圣旨上,让赵长青三日后出发。 送走公公后,刘氏和周榕音立刻回房,吩咐下人收拾随身细软,吩咐完后,婆媳二人又亲力亲为的为三个孩子收拾着。 左府,柳小倩知道京城中的传闻,更是恨毒了赵家,悄悄派人去京中散播谣言,说先夫人赵云梦血崩而死是因为左胭脂天命煞星,克死了生母,还找了个大仙。流言是从左府传出来的。 众人半信半疑,这几个月,左府的事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一时间,左府生意红火。那左柳氏只当左明聪带来的福气,更是宠溺。 赵家这边,三天的时间,收拾好了一切,将赵府落锁。一大家人出发去了沛州,不去理会京城中的传言。 第8章:公子无双(一) 赵家举家上任沛州,耳边关于京城中的传言终于清净了。 那左家众人知道赵家边城上任,心思也不同。 左权翰心中疑惑,又以自己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安慰自己,倒也不甚担忧。 左柳氏心里只有他的宝贝金孙,对那两个孙女从来不曾上过心,如今他们走了,自是满不在乎。 柳小倩只觉得解气,自以为是自己散播的传言赶走了赵家,顿时觉得自己十分有本事,对待下人也更加颐指气使。 数十年时间内,练得个厉害角色,让左权翰后来娶回来的姬妾竟无一人诞下子嗣,连女孩都不曾生下一个,这都是后话了。 赵长青,赵云琛父子俩此次到沛州是抗击匈奴,路上不能有耽搁,只得先舍下刘氏和周榕音并几个孩子,担心路上恐有不测,留下亲卫保护几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赶路,赵家终于到了沛州。沛州虽没有京城繁华,但边关小城民风到很是淳朴,对于新上任的将军,百姓们本不报多大期望,大周朝在当今圣上周灵帝的统治下,已经摇摇欲坠。 待看到赵长青一上任发布的号令,操练兵马,百姓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对待赵家人更是恭敬。 大周朝现在已行将枯木,内有众藩王割据,外有匈奴契丹跃跃欲试。赵长青慨叹道,大周已气数将近,自己唯有拼命保护这一方百姓偏安无虞。 不知不觉中,已然过了16年。 在这16年中,发生了很多事,其中值得一提的却不多。 一是左朦胧同表弟赵子俊在两年前完婚了,现在左朦胧不再是赵家的外孙,反倒是赵家的孙媳了,赵子俊对左朦胧如同小时候一般十分要好,夫妻二人十分恩爱。 二是那左家老太太左柳氏去世了,左家来人,想让朦胧胭脂回去奔丧,被赵长青找了个理由回绝了,说起来,这姐妹俩已经有16年,没有回过左家了。 这日是中秋佳节,在书房憋闷了许久胭脂,一下学就撒欢一样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从小伺候的玉兰姑姑看到跑了一头汗的胭脂,从怀里掏出手绢,细细的擦着颜值头上的汗,温柔的说:“小姐,怎般跑的那样急,瞧这一头的汗,回头吹了风,可不又要发热了,到时候,老夫人又要心疼的不得了了。” 胭脂拉着玉兰的袖子,眼睛笑了月牙,甜甜的说到:“玉兰姑姑,我晓得了,你别告诉外祖母,要不然外祖母又要唠叨了,我都这般大了,寻常人家女子到了我这个年岁,许多都定了人家,成亲了,偏就外祖母总拿我当小孩子。玉兰姑姑,我以后要是成亲了,外祖母会不会追到我夫家唠叨我。” 玉兰听后,笑着说道:“姑娘大了,心思竟也变得多了起来,都想到了成亲,可真真的是姑娘大了,留不住啊!” “谁大了,留不住?”还没进门,刘氏就听到了胭脂的那一番话,爽朗的笑着。来到这沛州,赵家人都变得爽快豪迈,不再像从前在京中出言行事都要小心谨慎。 胭脂看到刘氏来了,一把跑上前,拉着刘氏:“外祖母,刚是玉兰姑姑再打笑我呢,你快说说她,老是取笑孙儿。” “是吗?可我刚才分明听见你再说成亲啊,生子啊,难不成我们的胭脂思春了,想要相公了?”刘氏道。 “外祖母,你说什么呢?讨厌。”胭脂说完后,脸扭到一旁,撅起了小嘴。 玉兰在一旁掩面偷笑,白白的惹了胭脂好一顿撇嘴。玉兰给刘氏沏了普洱茶,刘氏坐下后,对胭脂说到:“胭脂,你过来。” 胭脂慢吞吞的朝着刘氏挪了过去,大咧咧的坐下,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个精光。刘氏见到这般情景,十分头痛的说道:“就你这样,哪还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样,还想嫁人,想的美,谁家要娶这样一个没有规矩的女子呀。” 胭脂倒是满不在乎的说:“一般人,我还看不上呢,我未来的相公不一定要有英俊的面容,伟岸的身形,显赫的家世,但一定要真心疼我爱我,事事以我为先,考虑我的感受,对待感情认真专一,就像我们赵家的男儿一样。” 刘氏和玉兰听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刘氏冲着玉兰:“这小人精,机灵着呢。” 说罢,刘氏转身从身后的嬷嬷处拿出了一摞画像,放在桌子上,看向胭脂:“小人精,你不说要选相公吗,喏,看看,这都是沛州极好的公子,你看看,可有喜欢的,看得上的。” 胭脂大致粗略的翻了一下,壮似可惜的摇了摇头,道:“外祖母,这些我都不喜欢,我的事,外祖母就不用操心了,我好不容易休沐,外祖母就要张罗着给我选相公,可是外祖母不疼我了。”说完,还假装的哭了起来。 这一哭,刘氏可看出胭脂的企图了,摆摆手:“好了,出去玩吧,小心点儿,带两个侍卫保护。”胭脂开心的差点要跳起来,“知道了,还是外租么最疼我。”说完,蹦蹦跳跳的去换了一身男子的衣服,好一个翩翩少年,潇洒的出了府。 这边的刘氏看着桌上的画像叹了口气,“看来胭脂不满意这些,我要好好在把这沛州的合适公子在挑几个优秀的。”玉兰在一旁点头附和。 第9章:公子无双(二) 胭脂带上两个侍卫,兴高采烈的出了府。 今日是中秋佳节,街上众多摊贩已经开始准备花灯字谜之类的,看的胭脂一阵眼花缭乱。 胭脂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带两个侍卫在大街上有些突兀。 沛州是边境小城,百姓们大都生活安康,与其他地方相比,也仅仅是治安较好,但绝谈不上富庶,因着赵家一家人无边宠溺,吃穿用度皆与京城中的小姐没有差别。 许久未出过府的,像笼子里的金丝雀脱离了桎梏,飞向无边无际的天空。 路边的糖葫芦勾起了胭脂肚子里的馋虫,小嘴巴不由自主的咽着口水,那样了真真可爱极了,身边的侍卫见此,秉承着赵长青的教导,胭脂小姐想要有什么,就要有什么的原则。 侍卫上前掏钱买下糖葫芦小贩的所有糖葫芦,连着那个插糖葫芦的棍子,胭脂吃着一根糖葫芦,吩咐侍卫把余下的分给不远处的一群孩童,高高兴兴的向前走去。 侍卫内心无比感动:我们的小姐真是太善良了,真是慈悲心肠啊。可我们的胭脂只是想,扛着糖葫芦,有些招摇,不够雅观。 向前走了不久,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孩,那女孩瘫倒在地上,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衣服上占满了血。 胭脂向前走去,听见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这女孩怕是死了,就算没死也会活不长。” “是啊是啊,真是可怜,才这么小。” “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她那个死鬼老爹喜欢赌,手气又不好,每每输钱,回家就拿老婆儿女出气,他那个儿子就是受不了,偷偷跑去参军了,原本想着以后接她娘享福的,没想到,唉,没想到她娘竟被他那个爹输到赌场里,卖去军队当军妓了。” “真真是可怜极了啊,听说啊,她爹还想把她配冥婚,就是前几天死的那个楚家大爷楚昌健管家的儿子,好像是得痨病死的,想配个冥婚,找个姑娘去阴间伺候,她爹就见财起意,拿刀捅了她一刀。”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啊,这小女孩真是命不好。” “也不知道她还活着吗,要是死了,就算随了她爹的心意了,可千万别死。” 听到这,胭脂对躺在地上的那个小女孩充满了同情,而后有十分愤怒,在自己外祖父和舅舅掌管的沛州,也会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发生,就算百姓生活不富裕单也绝不至于困苦到要将活生生的女儿配与死去的人做冥婚。 在胭脂的示意下,两个侍卫挤上前去,把那个女孩抱了出来。旁边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一把拉住赵恒(侍卫)的胳膊,不欲让赵恒抱走那女孩,赵惜看到这,伸出手在那男人的隔壁上用力一捏,那男人吃痛,放开了手,赵恒趁机抱走了那女孩。 那男人一看此,准备上前,赵惜一把挡在那男人的身前。赵家侍卫亲兵全都生的高大勇猛,此刻挡在那男人身前,更显得男人矮小。男人不敢硬搏,大声叫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抢人了,杀人啦,杀人啦。” 撒起泼来,让赵惜招架不住,准备出手让他闭嘴的时候,来了一群人围住了胭脂和赵恒,赵惜看到这,也顾不上管那男人了,迅速出手解决了那男人,将他打倒在地。 赵恒懂医术,胭脂让赵恒看看那姑娘是否还有救,赵恒搭脉,发现那姑娘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姑娘后背那个伤口不足以致命,但若不及时止血,恐怕也是活不了。 胭脂听后,脸色十分不好,就在这时,来了一群人,将她和赵恒围了起来,赵惜迅速赶过来。 看那群人来者不善,周边围观的人不禁为胭脂他们捏了一把汗。 从那群人身后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精良,看到胭脂几人穿着考究,猜测这是哪一家公子,又仔细想一想,沛州好像没有这一公子。 男人微微点头,看清胭脂三人,胭脂是主子,有些傲慢的问向胭脂:“我是楚府管家楚成达,公子是哪家少爷,又为何要多管闲事?” 赵惜听后,要上前报出自家名号,被赵恒拦了下来,在赵惜耳边轻语,听小姐的,不要冲动。 赵惜一想确实,小姐虽贪玩,但绝不是不懂分寸的,自己只管听小姐吩咐,不让别人伤到小姐便是。 刚被赵惜制住的那个猥琐男人,看到楚成达来了,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他,边走边告状,“大老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他们抢我女儿,还打伤了我,你看看。”说这,还不忘卷起衣服,宣告赵惜的罪状。 胭脂蹙眉,指着赵恒怀中的姑娘说着,“我是赵家的公子,我刚听有人说,你要把这姑娘与你那死去的儿子冥婚,是否有这回事?” 楚成达听后,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赵家公子,威远将军家的公子赵子俊,自己见过,并没有听说赵家还有别的公子啊,不禁轻蔑的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否则,后果你吃罪不起。” 胭脂不想在理会楚成达他们,抬腿向前走去,只见那围着的下人个个拿着棍子,凶神恶煞的看着胭脂,仿佛胭脂再往前走一步,就要打断她的腿一样。 胭脂在心里腹徘:这楚家真是胆大妄为,觉得自己家娶了个郡主,就了不起了,舅母还是公主呢,舅舅尚公主,也从来没有这般行事,看来家教真的很重要。一边想着,看着楚成达的脸色更是一脸鄙夷:“你想如何?” “只要赵公子把那姑娘还给我们,并向我赔礼道歉,给你们打伤的这个人五百两银子,我就大发慈悲,饶了你们,否则。” “否则?否则怎样,要杀了我?你们未免也太贪心了,平常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也不过五十两银子,你们这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周围的人听到这,纷纷摇头叹息,为胭脂他们担心。 “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来人,把他们给我带回楚府。” “且慢,我跟你们回楚府可以,但这姑娘不行,她受了重伤,必须要看大夫,我和赵惜跟你们走。” “想都不要想,都给我带走。” “你确定,你能得罪的起赵府?” 楚成达见胭脂神色谈定,心里怕胭脂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怕惹麻烦,就同意了。 胭脂吩咐赵恒抱着那姑娘回赵府医治,再告诉舅母周榕音自己今日的事,就带着赵惜跟着楚成达去了楚府。 他们走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公子,剑眉星目,俊美挺拔,望着胭脂众人离开的方向,弯起了嘴角。 第10章:公子无双(三) 胭脂和赵惜一路以被看押的形式,楚府下人把他们二人牢牢地围在中间,楚成达带着他们从大街走过,一路上被众多人指指点点,我们爱面子的胭脂小姐觉得十分丢人,心里想着要一会要好好捉弄楚府。 到了楚府,楚成达带着胭脂和赵惜从后门进去,胭脂看到身后不远处看热闹的某个公子,心想看了一路还没看够? 便对赵惜使了个眼色,赵惜领悟,大声说:“我赵府的少爷,怎可屈就从你这楚府后门进入,你这也未免太不把我赵家人放在眼里了。” 摆出赵家人的身份,足以让楚成达和身后的人感到震慑。 身后的公子听到赵惜的话,不觉得感到好奇,有些惊讶胭脂是怎么知晓自己在身后的。 楚成达站在楚府后门,正准备迈过门槛的脚一顿,随机转身,看向胭脂,打量了许久,看这架势,拿不准胭脂是不是真的是赵家公子。后一想,就算他是赵家某个公子,只要不是威远将军府的人,都要给我楚家几分薄面。 挥挥手,让下人们将胭脂和赵惜带进楚府。 胭脂看到身后的方向,预料着赵恒估计快要带人来楚家了,也不准备耽误时间,就要迈进楚府后门。 某个公子见状,从暗处走出来,冲着楚成达大声的说:“楚管家,你怎能这般怠慢我楚家的客人,传出去,别人说我楚家不懂礼仪,岂不让人笑话?” 楚成达看到远处走来的人,面色一黑,虽有不愿,但仍装出恭敬的样子,向来人拱手作揖。 胭脂看着楚成达,自然也就看出了楚成达的异样,猜测这是楚家哪个公子。 来人不去理会楚成达的行礼,径直走到胭脂面前,施了一礼,道:“赵公子,噢,不,应该是小姐好,在下楚无双,初次见面,希望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站在一侧的楚成达听到这,知晓胭脂是个女儿身,猜测胭脂是哪个赵家小姐。 胭脂见面前的人轻而易举的看穿了自己的女儿身份,感到惊奇,自己的易容虽说没有达到大师级别,但也是外祖父找了江湖上有名的易容大师亲自教授的。 赵长青心疼胭脂,胭脂从小就天赋异常,不爱琴棋书画,却偏偏喜欢军事战术,想游走江湖,劫富济贫,成为女英雄。赵长青自然十分支持,自家的孙子赵子俊不爱军事战略,却每日吟诗作对,让赵长青十分头疼,现在有了一个十分合自己胃口的外孙女,自然是扒心扒肺的好。 楚无双看出胭脂的不解,解释道:“我本没有发现你是个女儿家,刚行礼是看到你耳朵上有女儿家带耳坠留下的耳孔,猜测的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个女儿家。” 胭脂惊讶与楚无双敏锐的观察力,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急急忙忙跑过来,在楚成达耳边低语,楚成达听后,心里一惊,神态有些僵硬,急忙让围着胭脂的下人散到两旁,走向胭脂,一脸讨好的说:“小的不知是左小姐,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小姐原谅。” 胭脂知道定是舅母来了,看向楚成达,重重的哼了一声,“楚管家是否还让本小姐从这后门进?” “不敢不敢,是小的眼皮子浅,不识小姐,小姐随小的来。”楚成达引着胭脂从楚家前门走了进去。 楚无双料想胭脂现在没空搭理他,早在楚成达赔罪时就悄悄走了。 胭脂四下看,没找到楚无双,身后的赵惜低声提醒:“楚公子刚才已经走了。”胭脂不禁对这楚无双的身份感到好奇,既然是楚家公子,又为何楚成达对他不甚恭敬,他也不斥责,反而一脸平静,好像早已习惯。 楚府大厅。 楚府大夫人周静雅此时正陪着笑,一旁打扮素雅的周榕音面无表情的品着下人奉上的热茶,面对周静雅的赔笑,一丝眼神也没有施舍。 周静雅不禁有些恼怒,想她嫁入楚家十几年,即使头两年无所出,众人对她仍是恭敬有礼,不敢有一丝忤逆她的意思,后来自己生下大房唯一的嫡子楚盼宇,虽然不是楚家第一个男孙,但老夫人无比喜爱这嫡脉金孙,自己已经多年不曾受到这种无视。 周榕音在喝茶时,抬眼看了一眼周静雅,暗自不觉好笑,自己是堂堂公主,她周静雅不过一个小小的郡主也敢给自己甩脸色。 周榕音虽然对赵家人极好,平易近人,但对自己不喜的人,公主的威压释放出来,自不是那般容易伺候的。 把端着的茶杯优雅的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轻飘飘的说:“听侍卫说,我赵家小姐被贵府的管家带走了,不只是为何缘故,郡主妹妹可否告知本宫一声?” 一句本宫,让周静雅心里一惊,坊间传言七公主周榕音嫁到威远将军赵家,上侍公婆,下伺夫君,待人和善,从不以公主身份恃强凌弱,看来这坊间传闻也都是假的。周静雅还不知道周榕音是一个看人下菜碟得主。 楚府后院观澜院。院中一个翩翩公子站在树下,看着前厅的方向,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的楚无双。 楚无双是楚府大房的庶次子,母亲是一个卑微的洗脚婢,一次楚家大爷楚昌健醉酒,把他娘郑秀芬给宠幸了,他娘怕大夫人周静雅知道,直到肚子藏不住了,再说出来,周静雅本想了结了他娘,又不想坏了自己的郡主身份,留下善妒的坏名声,一来二去,过了许久,他娘将他生下了,周静雅只得将他娘抬为了芬姨娘,给了观澜院这个小院,观澜院原先只是个下人的院子,题了名,让郑秀芬母子住。 郑秀芬长的只算是小家碧玉,不得楚昌健多少宠爱,也不去蓄意争宠,只安安分分的呆在观澜院,守着楚无双。因着是周静雅嫁入楚家后,第一个怀了孩子的人,被周静雅记恨,生下孩子后,便被人灌了红花,伤了身子,再也怀不了孕,也无人给孩子取名,郑秀芬便给孩子取名无双。 楚无双母子生活艰辛,周静雅时不时的克扣,让观澜院的生活过的十分清苦,别的主子身旁伺候的人至少是二十个,而观澜苑总共也才两人。一个丫鬟绿荷伺候郑秀芬起居,一个小斯冬青伺候楚无双。 第11章:戏弄楚家(一) 楚府正厅里,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面对榕音那浑然天成的皇家气质,周静雅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骄傲自满,满屋的下人看到当家主母这般惧乎周榕音,想她平时趾高气扬,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一些被她平时磋磨过的丫头更是不屑。 榕音见周静雅一个劲的讨好赔笑,率先出声询问胭脂被带到左府的事。 周静雅见榕音面色未改,一时拿不准周榕音的想法,只得据实相告:“公主,臣妇不知胭脂小姐是否来到楚家做客,可否容臣妇传管家来一问?” 榕音见周静雅态度尚好,也不刁难,只道:“这自然可以,郡主妹妹太过客气了。” 周静雅听到这,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寻管家楚成达,又与周榕音闲拉着家常,大多时候都是周静雅一人再说,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这边的楚成达听到来人禀报,向着胭脂赔不是,引着胭脂到大厅,一路上战战兢兢。 一进大厅,胭脂看到坐着的自己公主舅母,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走上前去,对着主位上的周静雅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只是这礼竟是男儿礼节,周静雅有些不解。 榕音见到胭脂行的礼,忍俊不禁,拿着手帕掩嘴偷笑,收到周静雅投过来的视线,一本正经的说:“我家胭脂,自幼性格豪迈,不拘于小结,郡主妹妹不必惊讶。” 周静雅面对榕音,也无法指责胭脂不懂礼数,刚榕音可是说了,我家胭脂。这是将胭脂划在了赵家,虽然胭脂只是赵家的表小姐,可榕音称之为我家的,这其中的疼爱和袒护,周静雅可是明白的很。 笑意满面的说着:“这有什么的,公主可是说笑了,胭脂小姐的性格实属可爱,我喜欢的很哪。” 满屋的下人看到周静雅这般的讨好做派,在看周榕音的天家气质,感叹周静雅的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个个都憋着笑。 胭脂行完礼后,规规矩矩的走到周榕音的身边,扯着周榕音的衣角,故作委屈的说到:“舅母,胭脂刚被欺负了。”说的十分委屈可怜。 门外的楚成达听到胭脂的话,走进屋内,福身向周静雅行礼后又向周榕音,胭脂行礼:“小的楚府管家楚成达见过七公主,见过小姐。”榕音装作没听到,没有发声,周静雅见此,知晓榕音是在为胭脂出气,也不好开口让楚成达起来。 那楚成达长在边陲小地,哪里见过周榕音这等有身份的人,见过最有身份的人就是当年下嫁楚家的静雅郡主,现在知晓自己刚刚得罪了赵家小姐,公主亲自上门要人,内心惶恐。 过了好一会,榕音也没听到周静雅出声,想那周静雅也是无用,连自家的奴才都管不了,让我的宝贝胭脂受了好大委屈。缓缓的出口:“噢,瞧我,竟忘了楚管家还在行礼,免礼吧,楚管家可不要记恨啊。” 楚成达听到榕音让自己免礼的话,准备直起腰来,然后榕音的后一句话,让楚成达内心大骇,不但没有起身,反而又直直的跪了下来,“小人不识小姐玉容,对小姐无礼,还请公主恕罪。” 周静雅此时也插不上话,想着自己和周榕音是平辈,不好说和,若是自家婆婆楚老夫人,毕竟是周榕音的长辈,想她也不会多加刁难。随即着人请老夫人过来。 周榕音见楚成达这般说,也顺着话头接了下来,“哦,那你说说,你是对胭脂小姐怎般无礼的?” “是这样的,小人的小儿子前些天去了,阴阳先生对小人说,小人的小儿子需要配冥婚,下一世才可以安康顺遂,街上有一个泼皮无赖叫宋大,他来找小人,说他有一个小女儿刚死不就,可以给小人的儿子配冥婚,小人今天准备去接回那女孩的尸身,看到胭脂小姐和她的侍卫,抱着那女孩,小人没有打听清楚,就听了那宋大的一面之词,以为胭脂小姐是要…” 胭脂此时和刚才的委屈截然不同,嘟着小嘴,气冲冲的说到:“舅母,才不是这样的,那女孩没死,听街坊四邻的说,是那宋大想卖了他女儿配冥婚,然后重伤了她,说她死了,那女孩根本就没死,宋大喜欢赌,把自己的老婆都输给赌场了,这楚管家根本就不担心那女孩是怎么死的,恐怕是只想找个女孩配冥婚冥婚,去阴间伺候他那痨病死的小儿子吧。” 楚成达此刻想为自己辩解:“公主,我。”话还没说完,就让榕音身边站着的丫鬟打断了。 “大胆,公主还没问你,岂能容你说话?”等丫鬟说完。 周榕音点了点头,说:“楚管家,是不是这样?” 还不带楚成达回话,胭脂就截住了话头“这楚管家还让一群下人围住我,我特别害怕,又担心那姑娘,就让赵恒带着那姑娘先回府,在找舅母来楚府救胭脂,舅母,胭脂刚刚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跪在地上的楚成达一脸黑线,刚刚那个委屈示弱的是谁?那在街市上威胁恐吓自己的又是谁? 赵恒和赵惜此时有些想笑,被胭脂狠狠地蹬了一眼后,拼命的憋住了,暗想:小姐,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愈发长进了。 主位上的周静雅插不上话,心里盼着楚老夫人快些来,今日这事本不大,但楚成达是楚府的管家,要是公主问罪,传了出去,这楚家的颜面怕是丢尽了。周静雅只得尴尬的说茶凉了,吩咐丫鬟换茶,拖延时间。好在,楚老夫人一听丫鬟的话,急匆匆的赶来了。 周榕音看到楚老夫人,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着周静雅也不是那般无用,还知道搬救兵。楚老夫人要跟周榕音行礼,周榕音故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见楚老夫人行了礼,忙把水放下,站起身来,虚扶着楚老夫人,道:“老夫人快快免礼。” 胭脂看到自家公主舅母的做法忍不住嘴角抽搐,内心给了一个大大的赞,自家的公主舅母真是太厉害了。 楚老夫人看到周榕音单单等自己行了礼之后,在扶自己,想到路上丫鬟跟自己说的,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第12章:戏弄楚家(二) 楚家老太太在心里盘算着,这七公主的母家郑家和楚家有些渊源,郑家的一个旁支小姐嫁给了自己的二子楚昌峰,只是这二儿媳妇虽是郑家小姐,可毕竟是旁支,与七公主母族嫡系隔的有些远,也不知道七公主能不能买这个帐。 老太太的心思被榕音看的一清二楚,在宫廷中生活了多年,对于老太太的心思可谓是洞若观火,面上不显,看着老太太愈发冷绝。 对于老太太,胭脂没什么好感,一脸精明的模样同自家外祖母的和善温柔简直天差地别,看这楚家人的嘴脸,内心鄙夷,老太太的算盘,胭脂不懂,但是自家公主舅母自老太太来了之后愈发浓重的威仪,让胭脂心里期待着两人的交锋。 婆婆来了,周静雅自是不能再坐在主位上,去扶了老太太到主位,自己踱步到下首坐下。一坐下,老太太看着胭脂,端着一副慈祥和蔼的笑容道:“这就是胭脂小姐吧,果然聪颖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 面对老太太的称赞,胭脂可不敢受,只道:“哪有老夫人说的这般好,家中外祖母总是说我顽皮不堪,不好教养呢,我今日回去定要和外祖母说说,我才不是她说的那么不懂事呢。” 榕音也附和着胭脂:“可不是呢,本宫婆婆总是叹气说胭脂这孩子性子野,不似寻常人家的小姑娘那么端庄娴淑,讨人喜欢,可幸好我们家到时不需要将女儿教育的那般规矩,没了灵气。” 老太太心里一惊,这七公主都说了胭脂小姐桀骜不驯,那自己要是再称赞,岂不是有睁眼说瞎话,平白惹人口舌。 想到今天的事是楚成达惹出来的,索性就把楚成达丢给七公主处置,自己在用二儿媳妇保住楚家大家的颜面,至于大房,周静雅毕竟是个郡主,想来那七公主不会为难的。随即开口道:“公主,今日这事,是我楚家不对,还望公主海涵,多多包容。” 榕音看了看胭脂:“胭脂是本宫婆母放在心尖尖上宠的,若今日这事,让婆母知道了,定时要指责本宫,本宫也是为难,若不然,依老夫人之见,今日之事该如何解决。”短短的一句话,就将皮球又踢回到了楚家老夫人那里。 胭脂看这妇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心生无趣,向榕音轻轻撒娇:“舅母,我想出去玩,,今日外祖母好不容易同意了,放我出来一趟。”赵家众人面对胭脂的撒娇一向没有抵抗力,榕音也不例外,自然是同意。 榕音对上楚老夫人早,周静雅道:“本宫这外甥女自幼被宠坏了,静不下心来,这不,又嚷着要出去玩,老夫人,群主妹妹见笑了。” 二人怎能不同意,胭脂见此,欢欢喜喜的带着赵恒赵惜走了。跪在地上的楚成达隐约知道老夫人的想法,暗自后悔自己当时的愚蠢莽撞。 众人互相恭维,老太太面对榕音的威仪,不得不开口:“公主,既如此,我楚家管家下人不善,发生了这种事,实属丑闻,公主可否看在我那二儿媳妇郑氏子华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搬出了二儿媳妇,特意指出郑氏的姓氏。 榕音听罢,不禁觉得好笑,“老夫人既然这样说,那本宫也不好拂了老夫人的面子,这楚管家,本宫不想在见到了,那个小姑娘,既然胭脂让带回了我赵府,那自然是我赵府的人,余下的,毕竟是楚家的家事,本宫也不好插手。” 楚家老夫人嘴角抽搐,周静雅也好不到哪去,一脸黑线。但好在周榕音没有严加处罚,若是他们知道,周榕音本就没有发难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为胭脂撑腰,出口气。那她们怕不是要呕死。好在还算是皆大欢喜,当然除了跪在地上的的楚成达。 楚老夫人满脸堆笑,“公主,这样的话,就把那楚成达逐出楚府,这件事让胭脂小姐受了惊,他日,我楚家定将上门赔罪,公主看这样如何。”说罢,吩咐侍卫将楚成达堵拉了下去,可怜那楚成达怎样求饶都是无用。 “既然老夫人如此有诚心,那甚好,得了,今日也晚了,本宫就不叨扰了。” 周静雅可是听出来老太太的意思,是舍自己大房的颜面保楚家一大家的颜面,不禁有些气愤,不想那么松快的顺了老太太的意,开口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公主可否赏光在楚府用些简单的饭菜?” 周榕音假装思索片刻后,为难的说:“本宫多谢郡主妹妹的好意了,今日即是中秋佳节,本宫又怎能不回府陪家人呢,妹妹说是不是?” 周静雅听出言外之意,你是有多大的脸,让本宫不陪家人,呆在这楚府。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好像调色板。 榕音才不管周静雅怎样,起身向楚老夫人辞行,离开了楚府。 送走榕音后,老太太满面堆笑的脸垮了下来。刚才,她自然知晓周静雅的意思,可若不是她周静雅管不好下人惹出了祸事,哪里用得着我低声下气,平日里看她是郡主,也给了她几分颜面,不曾想,竟是这般货色,上不得台面,楚家一家的脸面还没有她大房来的重?真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脑子。 周静雅看到老太太的脸色,在一想老太太的意思,也不禁冷了脸。老太太气极了,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正厅。 周静雅再也忍不住怒气,看着旁边伺候的丫鬟,啪啪两个巴掌过去,丫鬟立刻跪下,白白的小脸上映出两个鲜红的手掌印。 楚老太太回到自己的院子,也不发了好大一通火,想当初,若不是看在她是个郡主的身份,自己也不会让大儿子求娶了她,进门善妒,若不是大儿子娶她之前尚有子嗣,恐怕大儿子这一脉就要绝后了。 不同于楚家这两人的怒气冲冲,此刻在街上闲逛的胭脂可是心情大好,赵恒和赵惜看到自家小姐这般高兴,哪里还有刚才在楚府的委屈模样,感慨以后不能惹了小姐。 第13章:再遇无双 胭脂悠闲的在街上逛着,心里想着自己走前和公主舅母悄悄的说,让舅母为自己撑腰,想必舅母定不会轻饶了那楚家,想到楚家一个分房管家都可以仗势欺人,楚家人是有多高傲,对楚家人完全没了任何好感,不过,那楚无双倒是个例外,在一群自命不凡的楚家人里倒是一股清流。 想到这,胭脂停了下来,对着一旁的赵惜说:“赵惜,你去查一查今天楚府后门的那个楚无双,是个什么来头,务必查清楚,不用顾忌出家人,明目张胆的去查。” “是,公子。”转身消失在了街市中。 胭脂看这熙熙攘攘的街市,心情大好,拿出随身带着的折扇,风雅的摇了两下。 想着今天是中秋佳节,猜灯谜吃月饼都是习俗,带着赵恒去了河边一个最大的猜灯谜摊子,因着是白天,灯谜摊子上的人并不多,如此甚合胭脂的胃口。胭脂向来不喜人多的地方,再者,胭脂这次是来猜灯谜赢灯笼去送给外祖父外祖母的,又不是想着出名的。 看到眼前有些冷清的摊子,胭脂冲着老板说道:“老板,现在可以猜灯谜吗?” 老板看着眼前的清贵公子,想着又是来凑热闹的,语气不甚好的说:“可以是可以,只是现在还没到晚上,晚上有灯谜大会,公子再来也不迟。” “老板,我就想现在猜灯谜,实不相瞒,今日中秋我想赢个灯笼回去送给家中长辈。” 老板听后,也不在说别的,将规则同胭脂做了介绍。 “猜灯谜,十个铜板一人,时间为一柱香,规定时间内答对三个,原数返还十个铜板,答对五个,返还十个铜板并在加十个铜板,答对八个,再送一个小灯笼,答对十二个还有奖品。” “答对十二个是什么奖品?” “公子,还从未有人答对过十二个呢,这答对十二个的奖品是今年猜灯谜大会最大的灯笼。” “有多大?” “是为普通灯笼的三个大,这灯笼是用洛城纸糊的,上书的图案寓意吉祥,颜色艳丽,是不可多得的好灯笼。” “若真如老板说的那般好,那不妨试一下,要是真的拿到了大灯笼,送给家中的亲人也不失为一份好礼物。” 胭脂听摊老板那么一说,极想将这大灯笼赢回家,送给外祖父外祖母,虽说赵家不缺这些,家中长辈也不在乎这些,可若是自己猜字谜得来的,那自是意义不凡,正愁为送外祖父外祖母什么礼物,送个字谜灯笼也不错。 摊老板见胭脂如此跃跃欲试,也没说什么,只管收钱。 这边胭脂同赵恒打赌,看看谁猜的字谜比较多。别看赵恒是个侍卫,可赵府的侍卫又有哪个是简单的,更别说赵长青指派跟着胭脂的,猜个字谜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赵恒给了老板二十文钱,在老板宣布开始后,胭脂和赵恒开始左右分开解着灯笼上的字谜。 见灯谜摊上有人猜灯谜,几个闲来无事的人围在摊子边上凑着热闹。 胭脂踱步到挂着灯谜的架子边,看着满架子的灯谜,随手拿了一个“他有你没有,地有天没有。” “也。” 一旁的老板道:“答对了。” 赵恒这边“太阳西边下,月亮东边挂。” “明。” “答对了。” 胭脂“金木水火。” “坎。” 赵恒“一夜又一夜。” “多。” 胭脂和赵恒你来我往五个回合后,赵恒败下阵来,正准备拿二十个铜板的时候。 “等一会。”众人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身水青色的楚无双走了过来。“我听说这里有人猜灯谜,没想到是赵小,赵公子,我也对猜灯谜喜欢的紧,赵公子可有雅兴和在下比试一番?” 胭脂看着楚无双,同意了。 老板走来,说:“按道理比赛期间中途是不能换人的,若是这样的话,那以前的灯谜算不得数,须得重新开始。”老板这样说,自是害怕楚无双同胭脂赵恒一样厉害,又不能不让他们参加游戏,只能这样,能省一点是一点,现在的老板不再把胭脂看做是富贵人家出来凑热闹的公子了。 胭脂他们自然知道摊老板的心思,也没说破,对于和楚无双的比试,胭脂还是很刚兴趣的,同意了老板的游戏规则。 楚无双不用说,自然是同意的,赵恒倒是很心疼那二十个铜板,只是看到自家小姐想和楚公子比试的心思后,就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心里摸摸流泪。 老板拿出一根香点燃后,宣布开始。 胭脂拿着灯谜“春和秋都不热。” “秦。” 楚无双拿的灯谜“推开又来。” “摊。” ……第十二个回合…… “日暮柳梢头。” “梦。” 轮到楚无双的时候“月落日出雁阵业。”楚无双没有答出来,对着胭脂拱手:“赵兄果然才思过人,在下佩服。” 胭脂听到这个灯谜后,不禁一笑:“楚兄,这个灯谜我很熟悉。” “在下不解,赵兄可否赐教。” “这个灯谜的谜底是胭。” “不知是哪个烟?” “胭脂的胭。” 众人见胭脂和无双两人,一人答了十一个灯谜,一人十二个,齐声喝彩。 摊贩老板走了过来,将灯笼架子顶上那个最大的灯笼取了下来,递给了胭脂。胭脂转身递给了身后的赵恒。老板又取下一个普通灯笼,连那二十个铜板一并递给了楚无双,楚无双结果了灯笼,却没接钱,对着赵恒说:“这二十个铜板,应该是你的。” 赵恒看向胭脂,胭脂道:“确实,本来那二十个铜板就是赵恒的。” 听到胭脂的回答后,赵恒收起了钱。 “楚兄出门在外,怎么不带个随从?” “方才让身边小厮去买荷花灯,怕去的晚了,就买不到了。” “荷花灯?”胭脂有些不解。 无双看出胭脂的不解,开口解释:“荷花灯是晚上在河边放的花灯,因为有的是荷花形状,故又称荷花灯。这荷花灯的由来,还有一个传说呢。” 第14章:母子坦言 “什么传说?楚兄可否讲与我听?” 无双想了片刻,“这个传说太久了,我一时记不大清,若有机会再见,下次我定讲与赵兄听可好?” “也好,今日天色已晚,我也要回府了,否则家中长辈又要唠叨了。” “那赵兄回见。” “回见。” 胭脂和楚无双互相告辞后,带着赵恒转身去了沛州最有名的糕点店。 走在路上,胭脂看着赵恒手上提的大灯笼,眼睛笑成了月牙。和赵恒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天,“今天中秋,外祖父和舅舅肯定会从军营里回来,许久未见外祖父,他肯定十分想我。” 面对自家小姐如此的自恋,赵恒很想说自恋是种病,得治。不过只能想想,嘴上十分狗腿的说到:“公子,你如此优秀,将军在军中定是十分思念公子。” “那是自然。”又看了一眼赵恒手上的那个大灯笼,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赵恒满脸黑线,恭维的说:“公子聪慧,世上无双,岂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被拍了马屁的胭脂,心情格外美丽,哼着歌谣,到了龚氏糕点店。 离糕点店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好些人,等着买糕点。 “公子,这家店人好多,等到我们可能天色会很晚,我们换一家店怎么样?” “不行,外祖母和舅母就喜欢吃这家的糕点,我今日出府,自是要买一些回去。” 等了许久,天色渐晚,终于到了。 “老板,来一份栗子糕和两份芙蓉糕,两份枣泥糕。” “实在抱歉,客官,小店的枣泥糕卖完了,公子可要换成别的种类?” “老板这儿的生意可真好,那既然这样,就换成香芋糕吧。” “承蒙客官关照小店生意。一共一两三钱。” 赵恒接过老板给了银子,接过了老板递过来的糕点。见天色已晚,赵恒出声询问胭脂: “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回府了,若耽误太久,老夫人会担心的。” 胭脂抬头看了看天,确实不早了,“确实不早了,想来我们今日出来的时间太长了,以后有一段日子出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啦!” “公子课业都已差不多结束,老夫人如此宠爱公子,公子想出来,又怎会不答应呢?” 胭脂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赵恒,“今天楚家的事,舅母回去肯定和外祖母讲了,依照外祖母的那个性子,又要关我一段时间了。”抬脚走了。 赵恒有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跟上胭脂,准备回府。 楚家观澜院。 楚无双自和胭脂告别后,就到了河边,冬青(前文中提起过楚无双的小厮)买了荷花灯,提着荷花灯走向楚无双。 楚无双接过荷花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冬青递上随身带着的炭笔。 无双接过后,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胭脂的样子,笑了出来,提笔在灯上写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把灯放入河中。 一侧的冬青看到灯上的诗句后,暗想自己今日给家里送过节的东西时,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本想开口问,一想到公子平日的冷漠,就止住了这个想法。 放完河灯后,无双带着冬青回了楚府。 楚府观澜院。无双一回到院子,先去看了自己的母亲。 “娘,我回来了。” “无双回来了,快坐。”自己起身去桌子边给无双倒了杯茶水。 “娘,我不渴,你快坐下。” 郑氏转个身,看着无双,一脸严肃的说:“双儿,我是你姨娘,你的母亲是大夫人,以后莫要叫错了。” “娘,这里又没有别人,不用在意的。” “不行,你知道我们这些年,过的艰辛,我只求你平平安安的,不让旁人有机会害了你去。” 见郑氏较起了真,无双也不在多加劝阻,只得改口姨娘。 “姨娘,我今日出府,看见了一位姑娘,实在是有趣。” “一位姑娘?有趣?” “是的,真真是有趣极了,只是…” 听无双这般说,郑氏心里有些着急,双儿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起过什么人,不由得开口:“只是什么,双儿怎的不把话说完,让姨娘心里着急。” “姨娘莫急,这位姑娘很有趣,只是身份太过贵重,和我不是一类人。” “双儿,怎可这般轻贱自己,你是楚家的公子,纵使是庶出,将来娶的女子身份也不会差,再者,我也不相信我的孩儿只愿意一辈子做个楚家庶子,让人轻易看轻。” “姨娘,你的意思是。” 郑氏转过身看着空荡荡,没有丝毫陈设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双儿,我知道你志向远大,定然不会甘心做个庶子,娶了亲,被分出去。” “姨娘,你这话,是的,我不甘心只做个地位低的庶子,我不愿看人脸色过活。” “双儿,姨娘没本事,不能给你提供什么,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好在你自幼就聪慧,也懂得隐藏自己的光芒长处,不至于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双儿,你想要什么,就必须要自己去争取,晓得嘛?” 无双从前一直以为郑氏默默无闻,只安心过自己的日子,从不争宠,所以从来没在姨娘面前提起过自己想要什么,害怕姨娘自怨自艾。没想到姨娘也和自己一样。“姨娘,孩儿知道了。” “那姑娘是哪家的?人品怎样?长相如何?” “那姑娘是威远将军赵家的,今日在街上救了一个被楚成达想给他儿子配冥婚的小姑娘,想来人品是极好的。长的自是没话说,好看的很,是个美人。” 郑氏一听救了楚成达要配冥婚的姑娘,在想到今日夏荷说的大夫人周静雅在前院接待贵客,没得到好,好像就是因为楚成达要给他儿子配冥婚去,不知怎的得罪了威远将军赵家。“今日可是被楚管家带回过楚府?” “是的,就是那个姑娘。” “可那不是个公子吗?又怎会变成一个姑娘,双儿,你莫不是识错了人?” “怎会呢,姨娘,今日过府的那个小公子就是赵家小姐女扮男装扮的。” “噢,这回事啊,既然双儿对那女子有好感,定要好好交个朋友。” “我知道了,姨娘,我会的,你莫要操心这些,儿子都知道。” 第15章:中秋家宴 楚无双母子在房中说了许久的话,压在楚无双心里的石头稍稍放下了些。 这些年自己洋装什么都不在乎,关于金钱、地位、权利之类的话题,自己一概不过问,为的就是让楚府众人放松对自己的警惕,看来也不是没有效果。 原以为自己的母亲郑氏只想偏安一隅,自己也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过什么,唯恐她担惊受怕,想来,到底是自己娘亲,和自己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 “姨娘,二少爷,今天中秋老爷回来了,老夫人让你们二位到前厅用饭。” 楚无双母子二人十分奇怪,往常过年都从未叫过我们母子二人吃饭,怎么今日一个中秋尽然还叫我们? 压住心中的疑惑,两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向前厅走去。 到了前厅,楚老夫人已经做在主位,看楚无双母子二人到来,看了一眼周静雅后,说道:“郑氏,无双,今日中秋,阖家团圆,来一起吃顿饭吧。”叫郑氏母子来,自然是为了给周静雅添堵,让她闹心的。 楚无双看着眼前的一桌人,因着楚家二房三房都已单独分出去起府,这诺大的楚府也显得有些冷清。 楚家祖上曾和圣祖皇帝一起打过天下,开国后,收了兵权,得了个怀恩候的爵位,几代传承下来,空有个怀恩候的爵位,其余什么也没有。 到了楚无双他爹楚昌健这一代,朝廷也没有在颁布袭爵圣旨,楚老夫人知道楚家的爵位断了,便为楚昌健求娶年纪大了还云英未嫁的周静雅,就是希望用周静雅的这个郡主身份来延续楚家的荣光。 听到楚老夫人的话,郑氏挨着楚昌健的其他几个姨娘坐下,楚无双坐在楚昌健庶长子楚文涛的下首。 因着楚老夫人坐在主位,楚昌健和周静雅一左一右的陪坐着,周静雅唯一的宝贝儿子楚文玉挨着她,自然那些姨娘不能挨着楚文玉,如此一来,便是楚文涛,楚无双。 另一边,楚昌健的三个姨娘连同郑氏四人,如此一来,倒让郑氏和楚无双坐在了一起。 楚家有着这个时代的通病,重男轻女。在楚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未嫁之女不得上桌用餐,倒不是不让上桌子吃饭,而是只允许在自家屋子用餐。 这一点,自是和赵家不同。 随着老太太道:“用饭。” 众人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几个孙子轮番给老太太夹菜敬酒,到让老太太乐呵了一番。 老太太是高兴了,可是周静雅觉得这顿发食不知味,楚昌健的其他姨娘都是先于自己入府生子,自己管不了,唯独郑氏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生了个儿子,这叫自己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抬眼剜刀子般的眼神瞄向郑氏和楚无双。 这点小动作自是没逃过楚老太太的眼睛,老太太在后宅呆了一辈子,对于周静雅的作为不是不清楚,到底是个郡主,也给了几分脸面。 对于周静雅的眼神,楚无双和郑氏自是看到了。两人说出心底话后,便商定不在忍受周静雅的苛待。 楚无双放下碗筷开口道:“母亲,你怎么了,眼睛老师看向儿子这里,可是想要用儿子面前的这道鸡汁白菜?若是想用,儿子给母亲布菜。” 对于楚无双的话,周静雅听后,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桌上的众人可是听明白了,几个姨娘掩嘴偷笑。倒是楚文玉开了口:“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给我娘布菜?” 老太太惊讶楚无双的话,而后又被楚文玉的话惊了个彻底,与其说是惊,不如说是气愤。 这楚无双纵使是下人出身的郑姨娘所生,单到底是楚家的种,自己的孙子,是个什么东西,那自己这个老婆子又是什么东西? 楚老太太啪的一声放下碗筷,冷冷的哼了一声。 对于楚老太太的心思,到底是母子连心,楚昌健清楚的很。自己这些年因着周静雅的郡主身份,多加忍让,倒是没想到她竟然教育出这样的一个儿子。 “无双是你兄长,有你这般和兄长说话的吗?” “他才不是我兄长,只不过是一个贱婢所生的杂种而已。” 楚昌健听到这声杂种,差点没背过气去。周静雅见儿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也是着急,这后宅就如同后宫一般,自己还指着楚昌健呢,可又一想到自己是个郡主,而楚家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有些钱罢了,不禁有些拿乔。 “老爷,文玉还小,说话不知分寸,看在我的面上,就算了吧。” “看在你的面上算了?” “是啊,就算了吧,下不为例。” 楚老太太的听到这,什么话也没说,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离开了。 楚昌健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见此,顿时火冒三丈:“周静雅,你有多大的面子?” “放肆,我是郡主,你敢直呼我名诲。” “郡主又怎样,嫁进了我楚家,就是我楚家的人,守我楚家的规矩,别摆出你那幅郡主的身份,我见不得。” 听到这话,周静雅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楚昌健的鼻子:“大胆,你你你怎敢如此待我?” 楚昌健看着周静雅冷笑了几分:“还当你是那个不可一世的郡主?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我当年娶你也不过就是因为你的群主身份,否则就你这脾气,也难怪那么大年纪还没嫁出去。” “噗嗤,哈哈哈。” 周静雅大龄嫁进楚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今天从楚昌健的嘴里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楚文玉见状,说起话来:“爹,娘是郡主,你怎么能这样跟娘说话呢?” 楚昌健现在恨不得扇楚文玉一耳光,到底是忍住了。 这时郑氏戏也看够了,给楚无双使了个眼色,楚无双领悟。走到楚昌健的身边,给他顺着气,轻声说道:“爹,您别气,都是儿子不好,惹了母亲生气,害的弟弟失言。” 楚昌健看着这个一向存在感极低的儿子,听了他的一番话后,觉得有些对不住郑氏母子二人。 好好的一顿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几个姨娘看够了热闹,安慰完楚昌健后,都回了自家的院子和儿女们说起来,下人们也纷纷议论,连同楚成达的事。周静雅一时之间成了楚府茶前饭后的谈资。 第16章:朦胧遇喜 楚府的这个中秋过的实在糟糕,各位主子有的高兴有的落泪,真可谓一顿饭惹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同于楚家,赵家可是一派欢声笑语。 胭脂与楚无双的猜灯谜比赛,赢了他,得了个大灯笼,拿上外祖母和舅母姐姐最喜欢吃的糕回府。 胭脂回府时,吩咐赵恒把糕和灯笼藏了起来,吃饭时在拿出来。 前厅里,舅母正在和外祖母说着今日戏弄楚家的事,胭脂不敢多待,多待一会儿,外祖母就又要唠叨个没完,急匆匆的行了个礼,回了自己的院子,更衣换装去了。 留下刘氏在正厅里和周榕音唠着家常。 “榕音,朦胧和胭脂这些年在我身边长大,我早已经把她们当做我的亲孙女,前两年朦胧嫁给了子俊,了了我一件心事,现在就剩胭脂了。” “可不是呢,我也把朦胧和胭脂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这朦胧嫁给了俊儿,成了我的儿媳,只是这朦胧如今渐渐的大了,这婚事我们可要仔细些。” “是了,只是这胭脂自由被她外祖父宠的那是无法无天,野惯了的,你单单只看今天这楚家的事。” “这楚家胆子也是颇大,从前只是耳闻,没想到今天胭脂这事,倒让我长了见识。” “那楚家真有那么胆大?” “娘,你还不知道呢!那楚家一个小小的分房管家就敢私自买卖人口,为他那痨病死的儿子配冥婚,还敢抓了胭脂,真真是罪大恶极。” “我们到了这沛州,也有十六年了,平日里与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也不甚交流,到叫有些人不识的我赵家人了。” “这眼看着胭脂到了要婚嫁的年纪,这往后啊,我们定要多多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往来,他们对于这沛州的人情世故知道的定要比我们多得多。” “是啊,可不能在找左权翰那样的人了,害了我的云梦啊!”刘氏提起云梦,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榕音现下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得在一旁劝慰。 回到自己院子的胭脂,在玉兰姑姑的服侍下,洗漱沐浴后,换回了大家闺秀的装束,一下子从偏偏贵公子变成了温柔娴静的闺阁小姐。 当然,这得是在胭脂不开口的情况下,一开口,哪里还有小姐的样子。 “玉兰姑姑,今天赵恒救回来的那个姑娘呢?” “小姐,那个姑娘,伤势太重,刚请了大夫来瞧,眼下恐怕是刚喝了药,休息了。” “这样啊,那你着人好好照顾她。” “是,小姐。” “姑姑,你猜我今天出门看到了什么?”说话时的胭脂一脸兴奋。 玉兰瞧见胭脂此时的模样,打趣道:“莫不是,看到了心仪的男子?” 胭脂别过脸,一脸正经起来:“才没有,只不过有一点吸引人而已。” 云兰也不在说话,只浅浅的笑着。 到了晚饭时间,赵长青和赵云琛从军营里回来了,管家来正厅禀告刘氏。 刘氏和周榕音也是许久不见赵长青和赵云琛,情绪调整好后,起身整理衣衫面容,迎他们父子俩回府。 众人在一起寒暄几句,听刘氏说着胭脂被楚家带回去的事,赵云青一阵恼怒,赵云琛也是气愤不已。 辛而刘氏和周榕音劝阻着,两人才消气,只不过直言不会放过楚家。 刘氏和周榕音感慨直言,这父子俩把胭脂宠的属实太过了。 赵长青一阵白眼:“你们俩不宠胭脂?我的宝贝孙女,我愿意宠着。” 晚饭时间到了,管家吩咐上菜。 周榕音见刚才自家夫君和公爹回来的时候,儿子儿媳没出来,到也罢了。这都是吃完饭的时间了,怎的还不出来。这也太不像话了,着吩咐下人去请。 赵子俊和左朦胧这边。 左朦胧此时正扶着桌角,一阵干呕。赵子俊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递水,脸上遮不住的心疼。 “朦胧,要不我们找个大夫来瞧一瞧,怎么样?”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许是吃了不该吃的脏东西,我喝口水漱漱口就好了。” 下人进来:“少爷,少夫人,夫人请你们去饭厅用晚饭。” 朦胧喝了口水压住了心里想呕吐的感觉,说:“知道了,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下人走后,赵子俊扶着左朦胧,拿着手绢轻轻擦了擦左朦胧的嘴角,心疼道:“朦胧,你都这样了,要不然我们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呢,今天是中秋,祖父和爹都要回来,我怎么能不去呢?” “可是你都这样了,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左朦胧一脸蛮横,瞅了赵子俊一眼:“别可是了,走吧!哪里有那么多话。” 见自家媳妇发飙了,赵子俊缩了缩脖子,虽说是为了媳妇好,但媳妇不是说自己没事嘛,自己一会多注意点,就好了。 赵子俊忙扶着左朦胧出门,向饭厅走去。 一路上,丫鬟小厮们看到这场景,一阵感叹:少夫人可真是把少爷吃的死死的。上了年级的下人,一阵摇头,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从小到大,少爷不都跟着少夫人的身子后追着嘛。 对于下人的想法,赵子俊夫妻俩,自然是不知晓的。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去管,毕竟这是事实不是吗。 饭厅。周榕音等的有些着急,又要吩咐下人去请的时候。赵子俊和左朦胧进来了。 在到饭厅前,左朦胧就不让赵子俊扶着自己,倒不是因为怕长辈们说什么,只是恐长辈们担心。 对于左朦胧的心思,赵子俊当然知道,也就不在执意扶着左朦胧,只是并肩走着。 进了饭厅,两人挨着周榕音坐下。 胭脂倒是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惹了众人一阵欢笑,坐在了刘氏的旁边。 别看胭脂现在穿着一派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可那一蹦一跳的走姿让人不堪直视。 胭脂在外那礼仪教养是一等一的出挑,让人没话说。可在自家人面前,那天性不加掩饰的表现出来,惹得长辈们喜爱。 赵长青开言吃饭。众人执起筷子吃饭。 左朦胧强压住心里的恶心,只夹些面前清淡的菜。 胭脂看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饭,说:“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哥哥,姐姐我今日在街上的猜灯谜比赛中,拔了头筹,得了个好大的灯笼呢!”(胭脂称呼赵子俊为哥哥,左朦胧为姐姐,没有改口) 赵云琛放下筷子道:“是吗?我们胭脂这么厉害啊!” 听到自己被夸,那嘴角马上扬起来。若是此时胭脂身后有条尾巴,那尾巴恐怕要翘到天上去了。 看到胭脂自我得意的样子,众人忍俊不禁,就连左朦胧胃口都变得好了一些。 胭脂吩咐一旁的下人,拿出自己今日赢来的灯笼和街市上买的糕。 刘氏一见那糕,正是自己喜欢吃的,眉开眼笑起来,直言:“胭脂有心,知道外祖母喜欢吃,专门给外祖母买来,胭脂心里最亲外祖母了。” 那赵长青听后,吹胡子瞪眼,冷冷的哼了一身。 胭脂看自家外祖父不高兴了,虽然知道那是装的,还是把大灯笼拿给了赵长青,道:“外祖父,这灯笼可是我自己赢来的,花钱也买不到的。” 听到胭脂这么一说,赵长青高兴了,得意的看了一眼刘氏。 赵云琛夫妻俩见到在胭脂面前如同老顽童般的父母,也只能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朦胧见胭脂买的糕里有自己喜欢吃的栗子糕,夹了一块,喂进了嘴里。 咬了几口,还没等吞下去,胃里那酸意一阵上涌,朦胧再也忍不住,扭身吐了起来。 这下,众人被吓坏了。赵子俊忙叫着一边的管家去请府医。 刘氏和周榕音见朦胧呕吐的样子,心下一激动,猜想着,莫不是有了身孕。 府医赵艾,拿着药箱跑了过来。因着跑的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打开药箱,拿出脉枕,给左朦胧搭脉。 过了一会儿,赵艾收起脉枕。 赵子俊沉不住气,一把抓着赵艾的胳膊,开口问:“赵叔,朦胧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赵艾轻轻的抽出手,一脸笑意的对着赵子俊施了一礼。 刘氏和周榕音的猜想确实是了。 赵艾道:“恭喜少爷,少夫人这是遇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真的?朦胧遇喜了?我要当爹了?” 赵子俊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不得了。 周榕音也很高兴,吩咐赵子俊送朦胧回房,让厨房熬些清淡的粥食送去。 胭脂听到这后,高兴得很。赵子俊和朦胧回房后,窜到周榕音的身边:“舅母,姐姐这次遇喜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生小宝宝了,我是当小姨呢还是当姑姑呢?” 周榕音听见胭脂的话后,拿手指戳了戳胭脂的脑门:“你呀,你姐姐还有八个月呢,你着什么急?不管你是当小姨也好当姑姑也好,都行。” 刘氏听见朦胧有了身孕,知道自己要当太奶奶,嘴巴笑得都合不拢了。 赵长青和赵云琛虽没有表现的那般明显,但也是面带喜色。赵家多年不曾添加过人口了,如今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是见多么喜庆的事啊。 回到房中的左朦胧还一脸迷糊,本以为只是吃坏了东西,不曾想竟是有了娃儿。 赵子俊把左朦胧扶到了一边的塌上,蹲下身子,把脑袋轻轻的挨着左朦胧的肚子,想听听孩子的动静。 惹得左朦胧一阵笑。 第17章:当小姨好还是当姑姑好 朦胧的笑带动着小腹在动,这可把赵子俊激动坏了,以为是左朦胧肚子里的娃儿在动。 从小一起长大,左朦胧看到赵子俊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禁一脸黑线。 左朦胧抬手把赵子俊的头扒开,忍不住的笑:“你是不是以为,刚才是我肚子里的娃儿在动?” 赵子俊兴奋的点了点头:“嗯嗯,我们的娃儿还这么小,就能在你肚子里动,以后一定是一个强健的男孩。” “男孩?你喜欢男孩?那要不是男孩,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左朦胧眯着眼,看着赵子俊。 赵子俊被自家媳妇这眼神给吓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我不是看咱家孩子这么小,就能闹腾嘛,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说完,见左朦胧没什么反应,立马表态又举起右手发誓:“真的,朦胧,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妻子,我的孩子都会是你生的,只要是你生的,都是我最喜欢的。” 一脸真诚,让本来假装生气的左朦胧捧腹大笑,赵子俊对自己的心思,自己又怎会不知。从幼年丧母,搬来外祖家居住,赵子俊总是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他对自己的心意,从来都不加掩饰,是那么的纯粹。 想到这,左朦胧竟有些感触自己何其幸运,鼻子有些发酸。对赵子俊说:“你呀,真是笨,肚子里的娃娃才两个月,花生大的娃娃怎么会闹腾?” 赵子俊一脸懵,以为自己媳妇糊弄自己的,表示不信。 左朦胧解释了半天,他也不信。没法子,只能让自家那个笨蛋夫君自己好事琢磨去咯。 我们的胭脂此刻还在纠结到底是当小姑姑好,还是当小姨好。这真是个难题,胭脂觉得很是难选。 睡不着的胭脂只穿了寝衣,就在自己院子的塌上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旁边却不见多少星星,正纳闷是当姑姑还是小姨,这下又多了个难题,为什么月亮皎洁的时候,星星稀少呢。 想不出答案的胭脂,渐渐有了睡衣,守在廊下的玉兰姑姑,怕胭脂着凉,拿了个毯子。 “小姐,怎么在这躺着呢?还穿的这般少,快,披个毯子,回屋里去睡,要不然,该被老夫人念叨了。” 胭脂谁都不怕,就怕刘氏的念叨,人年纪大了,总有说不完的话,虽是为了自己好,可自己听着总是脑子难受的紧。 “姑姑,我这就回屋去,你可不许告诉外祖母,要不然,我不要你伺候了。” 胭脂的“恐吓”对玉兰可不起作用:“小姐回屋里去睡,至于告不告诉老夫人,还要看小姐的表现咯。” 知道玉兰姑姑是担忧自己的身体,故意说给自己听的,胭脂也不甚担心,接过玉兰递过来的毯子,披在身上,回了屋内。 玉兰看到这古灵精怪的胭脂,想起当年伺候云梦小姐的时候。云梦小姐未出嫁前,温柔娴静,端庄优雅,哪里有胭脂如今的活泼,在这高楼贵府里,不缺温柔娴静的人,胭脂的这份天真才是最最难得的。 赵长青和刘氏今天高兴极了,自己马上就是要当太祖的人了。 夫妻两人躺在床上唠着话。 “长青,现在朦胧和子俊马上也要有孩子了,要成为父母了,我们真是老了。” “是啊,还记得我们才来沛州的时候,朦胧和子俊不过三岁,胭脂还只是刚刚出生,一转眼,他们都这般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是啊,现在朦胧和子俊有了孩子,倒是胭脂,如今年纪大了,婚事也该打算起来了。” 听到这话,赵长青不高兴了:“胭脂才多大啊,就这么急着替她安排婚事,她还小。” 刘氏一听这话,就知道赵长青这是舍不得胭脂,不禁揶揄道:“还小呢,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嫁给你了。再说了,朦胧这个年纪不也和子俊定下了亲事吗?” 赵长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便脱口而出:“子俊是我们的孙子,他的为人,我们自小看大,朦胧嫁给他,我们都放心。可胭脂要怎么办,万一再像云梦一样,那可怎么办?” 刘氏听到云梦,不在说话,扭了个身,背对着赵长青。 话说完后,赵长青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想安慰刘氏,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也扭过身子,两人背对着背睡去。 赵云琛和周榕音夫妻俩今晚很是恩爱,虽说赵云琛尚公主,可是这七公主榕音嫁进这赵家,伺候公婆,服侍自己,待下人也是赏罚分明,是极好的。 当初赵家请旨离开京城,来到这边境沛州。周榕音明明可以留在京城,却和赵家一起来了这偏远之地,远离了京城繁华。这么多年,赵云琛和周榕音从未起过争执,夫妻两人很是恩爱。 周榕音服侍赵云琛脱下外衣,赵云琛又转而把周榕音扶到梳妆台前坐下,为周榕音取下头上的簪钗玉环,慢慢梳理着长发,一片岁月安好。 第二天,赵家众人聚在饭厅用早饭。 饭桌上是很简单的几道早点,赵长青和赵云琛赶着回军营练兵。两人随手抓了几个包子,一口气喝了碗米粥,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本以为胭脂还要睡一会,刘氏吩咐厨房将胭脂的早饭留了出来。 胭脂的课业结束了,多年早起却习惯了,有了生物钟。醒来的胭脂,问道身边伺候的丫鬟:“现在什么时辰?” “回小姐,现在是辰时一刻,时辰尚早,小姐要不再睡一会。” 听到才是辰时一刻,胭脂想也不想的说:“我要再睡一会,你下去吧。” “是,小姐。”轻轻的福身退出去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胭脂,无论如何是睡不着了,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没有一点睡意。不禁在心里鄙视自己,以前上早课却想睡觉,现在没有早课了,还睡不着了,真是没用。 睡不着的胭脂,想着是当姑姑好还是当小姨好,最后得出了结论,还是当小姨比较好,小姨好听。 想完问题的胭脂更是没了睡意,只得起来。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啊。”语气颇是不情愿。 起身洗漱好的胭脂,现在正坐在梳妆台前。云兰正在给胭脂梳头,挽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 去饭厅前,让玉兰着人好好照顾昨天的那个小姑娘。 胭脂到饭厅时,赵家人还没吃完。见胭脂来了,有些惊奇。 刘氏开口问:“胭脂,你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没有早课啊!” 胭脂语气颇有些无奈:“我也没办法,这个时辰醒了,在床上睡不着,还不如起来算了。” 说完,嘟着小嘴。 周榕音吩咐一旁的下人把胭脂的饭食拿了上来。 吃完饭,胭脂拉着几人一起聊天。赵子俊自己开了个画坊,时间倒是清闲,吩咐下人拿了个软垫,放在凳子上,扶着自己媳妇坐下,也和她们一起聊了起来。 胭脂最先开口:“外祖母,舅母,我昨晚想了一夜,今早又想了好久,我觉得我要当小姨。” 众人不解为什么要当小姨,周榕音开口问:“为什么,胭脂要当小姨啊?” “因为小姨这个称呼好听。”说完的胭脂还眨了眨眼,逗的大家一阵笑。 赵子俊这时想到了话题:“祖母,娘,我有个问题不懂,想请教你们。” 刘氏来了兴趣,自己这个孙子可谓是博览群书,有什么不懂的,需要问自己。 “你说,什么问题?” “祖母,两个月大的娃娃多大。能在肚子里闹腾吗?” 赵子俊一说完,旁边的左朦胧脸红了个彻底,连耳朵尖都红了。 刘氏和周榕音听完这个问题,两人俱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两旁伺候的年纪稍大的下人们也偷偷笑了出来。 赵子俊还不知她们在笑什么,一脸严肃的又开口:“祖母,娘,你们笑什么呢?我说真的,不是逗你们笑的。” 两人还是止不住笑意。本来没笑的胭脂在众人的感染下,也笑了出来。 赵子俊有些羞恼:“你们不要在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不懂就要问啊。” 周榕音勉强止住笑意:“子俊,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赵子俊盯着左朦胧,不知道怎么说。 见次,朦胧只好把昨天晚上两人的对话说给了众人听。 周榕音刚才勉强忍住的笑,这会忍不住了,又笑了起来。 左朦胧愈发觉得丢人,恶狠狠的瞪着赵子俊。赵子俊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了。 过了一会,刘氏停下笑,对赵子俊说:“我的孙儿啊,你怎么这么笨,两个月大的娃娃才多大呀,怎么可能在肚子里闹腾,那是你逗的朦胧笑,朦胧笑得时候,肚子在动啊,你怎么这么天真。” 知道了自己闹了个笑话,赵子俊也红了脸,甚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胭脂走到朦胧身边,把手放在朦胧的肚子上,对朦胧说:“姐,你这里有个小宝宝,感觉怎么样?” “很奇妙,自己的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那种感觉很神奇。” 刘氏见胭脂这样,打趣道:“我们的胭脂开始想宝宝了,是不是有心仪的男子了?” 这下到胭脂红脸了,绕是平时多么大大咧咧的女孩子,面对长辈关于婚事的询问,都害羞的不得了。 第18章:卖身为奴 面对外祖母的提问,胭脂羞红了脸。 胭脂起身,走到刘氏跟前,抓着刘氏的衣袖,撒娇道:“外祖母,你说什么呢?哪里有什么心仪的男子,你别听玉兰姑姑胡说。” 刘氏可不吃这一套,听完胭脂说的话,倒是抓住了重点:“玉兰知道?嗯?胭脂,你莫非真的有心仪的男子了?” “没有,真的没有。” “那玉兰姑姑为什么说你有心仪的男子了?” “哎,玉兰姑姑怎么这样,都说了不让她说的。” “那就是有咯?” 周榕音自然听出来刘氏是诈胭脂的,胭脂一时着急,没有觉察出来。开了口:“胭脂,说说是哪家的贵公子,我们帮你参谋参谋。” 朦胧也在一旁附和着,赵子俊对自己堂妹兼任小姨妹的这种事,不好开口,加之刚才的事还脸红着,便寻了个油头,溜之大吉了。 胭脂此时也反应过来了:“外祖母,你真是坏人,哪里外祖母这么套外孙女的话的,还拿玉兰姑姑说事,我险些都要回去找云兰姑姑问清楚了。” “还不是因为你,你都这般大了,也该打算起婚事了。” 胭脂一听到这话,就知道刘氏的日常唠叨又要来了,为了避免自己一会头疼,还是先走为上。 “外祖母,我刚想起来,我昨救回来个女孩,也不知道醒没醒,我先回去看看哈,有时间再来陪外祖母和舅母说话。” 说完,对着朦胧眨了眨眼,如同赵子俊一般也溜之大吉了。 朦胧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这胭脂的性子属实太跳脱了。 一眨眼,厅里就剩刘氏,榕音和朦胧祖孙婆媳三人。刘氏和榕音逮住机会自然是对朦胧灌输关于养胎期间的注意事项,听的朦胧是头昏眼花,快要顶不住了。 胭脂回到自己的院子,去瞧了瞧昨日救回来的那个姑娘。 走进屋子,就看见那个姑娘很是虚弱,此时正靠在床上,玉兰正在喂她喝药。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可好些?” 那小丫头,一见胭脂,挣扎着想要从床上下床,被胭脂制止了。 “你不用如此多礼,别动,养好身子要紧。”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我昨日得亏了小姐,否则我可能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说什么呢,先喝药,喝完药再说。” 在玉兰的照料下,小丫头喝完了药。 胭脂坐到床边,和她聊着天。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险些没了性命。” “我叫宋心惜,今年年方十四。我爹就是街上那个泼皮宋大,我家中有四口人,我爹娘,还有一个哥哥。我爹喜欢赌钱,可是运气不好,几乎没赢过,每回输了钱回来,就拿我们母子三人出气。后来我哥就偷偷跑出去报名参军了,想着每个月可以往家里寄点钱,可那钱都被我爹又拿去赌了。后来,家里实在没钱了,我爹就把我娘抵给了赌场,听说,听说给卖到军队里去了。前几天我爹听说楚府管家的儿子要配冥婚,就想让我去。我不愿意,他就拿刀捅了我一刀。” 这宋心惜说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看到宋心惜哭了,胭脂简直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别哭了,如今你到了我家,就不会在受委屈了,别哭了。” 宋心惜慢慢止住哭泣,不顾胭脂的阻拦下了床,跪在地板上,磕着头:“小姐,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请小姐可怜我,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想配冥婚。我该才听玉兰姑姑说了,是小姐救我的,请小姐发发慈悲,别把我送走。” 胭脂听到这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不把你送回去?可是那是你家啊。”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家,我回去一定会被他拿去配冥婚的。” “这你不用担心,那楚成达已经被楚家赶出去了,不会再让你去配冥婚的。” “小姐,我爹他那个样子,我实在是不想回去了,我愿意卖身给小姐,以后都服侍小姐。” “卖身?”胭脂感到惊奇,一般卖身为奴的都是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可这宋心惜还有家,虽说这家… 一边站着的玉兰,听说宋心惜要卖身为奴,也是一阵意外,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小姐,我想留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请小姐恩准。” “你当真愿意留在我身边,卖身为奴?你可要想清楚,这成为奴籍,不出意外可是一辈子改不了得了。” “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服侍小姐。” “你不用在考虑考虑,和你兄长商量一下?” “不用,哥哥要是知晓是小姐救了我,也一定会支持的。” “好,既然这样,你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我给你改个名字,怎么样?你这名字心惜,心向怜惜,不好。” “好,奴婢请小姐赐名。” “就叫伊香怎么样,伊人如香,好不好?” “好,奴婢谢小姐赐名。” “你好好养病,等你身子好了之后,就跟着玉兰姑姑学规矩,来我身边伺候吧。” 说完,胭脂起身走了,玉兰紧跟着,留下一个小丫鬟照料着。 回了屋子,玉兰有些不解,为什么胭脂要答应宋心惜,收她入府,还给她赐名。 “小姐,你怎么这般轻易地就答应了,万一那个丫头有什么坏心思怎么办?她的来路我们还不知道呢。” “姑姑,你不要担心,我昨天让赵惜去查过这件事,那伊香的遭遇是真的,你不用担心。况且,我也需要培养一个贴身的丫鬟呀!” “小姐是觉得底下的丫鬟们不够衷心,我一会就去训诫她们。” “不是,姑姑你别担心了,我救了伊香一命,她自然对我感恩戴德,以后跟在我身边伺候,会很衷心的,赵惜去调查过,伊香是个不错的丫头。” 玉兰听到胭脂派人私下调查过,还是派的赵家亲卫,想来不会有错,也就放心了。 赵府正厅里,刘氏和榕音还在絮絮叨叨,女子孕中的禁忌。 “朦胧,你这是头胎,好好好将养着,但是也要适当运动,女子头胎生产都是很不容易的。我当年生子俊,可是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呢。” “是啊,你可一定要注意运动,女子孕中有许多的香料都不能碰,你的那些脂粉就不要在用了,我一会让嬷嬷再去给你买一些怀孕女子可以用的脂粉。” “还有啊,朦胧,这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你和子俊千万不能同房,知不知道?” 朦胧本来听的有些头痛,听到周榕音的这句话,清醒不少,脸上发烫,低着头,小声道:“知道了,娘。” 周榕音看出朦胧的不好意思,又接着说了起来,声音确乎小了一点。 “这头三个月,那是非常关键的,也是很容易滑胎的。朦胧你可要记在心里,无论子俊怎么央求,都不要答应。一会他回来了,我还要跟他叮嘱。” “娘,不用了,我回去会跟他讲的,我都记住了。” 刘氏笑着说:“朦胧,你都记住了?可一定要记仔细,我一会派个有经验的嬷嬷去你院里,服侍你。” “我都记住了,谢祖母。” 胭脂此时正在自己屋里,听赵惜的汇报。 “小姐,昨日的楚公子楚无双是楚家大房的庶次子,生母从前是个丫鬟,身份很是低微。一次楚家大爷醉酒后与楚公子生母欢好后,他生母怀上了他。因此遭了静雅郡主的嫉妒,他们母子二人在楚家的地位十分低。” 听了赵惜的话,胭脂想起昨日楚成达见楚无双时的不屑和轻视。“原来如此,难怪那楚无双观察力那般强,想来,生活在那样的后宅里,没点本事也不行。” 对于后宅这些事,虽然赵家人口简单,但刘氏和周榕音对胭脂的教导可没有因此而松懈。像胭脂这样身份贵重的女子必然会聘为世家长媳,掌管中馈,主持家务那是必须要学的,而那后宅争斗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不说别的,就说自己的娘赵云梦,怎会因生下自己就血崩,又不是第一次生产。听玉兰姑姑说娘亲是吃了冰西瓜才会早产发动的,这其中的因缘,自己总有一天会查清楚的。 这些年,自从赵家搬到沛州来了之后,胭脂就再也没有见过左家人。当初姐姐朦胧和表格赵子俊成婚时,左权翰因为他那宝贝儿子在京城中挑事,忙的焦头烂额,借口身子不虞,连自己长女的成亲都没来参加。 胭脂和朦胧这些年一直在赵长青和赵云琛夫妇的膝下长大,和那左家自然不亲近,也没有什么感觉。因此姐妹俩的祖母左家老太太过世,胭脂没去,倒是朦胧因着长孙女的身份和赵子俊回去参加了丧仪。 胭脂对于楚无双有些敬佩,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下,还能那么有文采,学识与自己也不容多让,恐怕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胭脂的学识都是赵长青找专人单独教导的,就连赵子俊博览群书在胭脂面前也要甘拜下风。而那楚无双竟然可以与自己平手。 昨日的最后一个灯谜,明着看是自己赢了,可实际上恐怕是那楚无双承让了。 和赵惜说了一会子话后,眼看着到午间吃中饭的时间。 胭脂还有一件事要与外祖母商量呢,带着丫鬟先到了刘氏的住处。 第19章:郑氏得宠 刘氏见胭脂来了,招呼着胭脂坐到自己身边。 胭脂挨着刘氏坐在软塌上,对着胭脂说:“外祖母,我想收个丫鬟。” “收个丫鬟,好啊,改明叫人牙子带几个姑娘到家里来,让你挑。” “不是这样的,外祖母。”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么回事?” “我昨天不是救回来了个姑娘吗,那姑娘醒了,想要卖身给我。” “你答应了?底细你可清楚,家世清白吗?” “嗯,外祖母,我让赵惜去查过了,那姑娘说的都是真的,底细清楚,家世也还好,只是有个无赖破皮的爹。” “既然赵惜去查过啦,那就错不了,那好。我下午让管家去你院里把这事办好,签卖身契。” 听闻刘氏答应了,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刘氏肯定会答应,但还是抱着刘氏的手蹭着,“我就知道,外祖母最好了,肯定会答应的。” 刘氏被胭脂蹭的眉开眼笑,“你啊,用到外祖母时,外祖母就最好了,昨日你还把那个灯笼给了你外祖父,方才你还说我是个坏人呢。” 胭脂见自己外祖母翻旧账,不禁扶额“我最漂亮的外祖母,怎么会呢,那灯笼又不能吃,你看那糕点多好吃,而且灯笼大家都可以看啊,是送给大家的礼物,又不是给外祖父一个人的。” “那你说我是坏人呢?” “我哪里有说,我可没说过,外祖母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就你嘴甜,跟吃了蜜一样。” 祖孙二人都笑起来。下人来说,可以用饭了,这才停下,一起到饭厅用饭。 楚府。 昨天的晚饭因着周静雅闹得很是不愉快,郑氏和楚无双的安慰,让楚昌健愈发觉得周静雅蛮横无理,胡搅蛮缠。想自己这些年来,处处受到她的管制,不禁觉得气短。 那周静雅不过仗着自己是个郡主,现在这大周朝都快没了,郡主算什么。楚昌健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的儿子被周静雅教导的敢顶撞自己,幸好只是一个儿子那样。 看看自己其他的儿子,比如那楚无双,这么多年来,自己都不曾好好关心过他,倒是被郑氏教导的这般孝顺贴心,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郑氏长的虽然不是艳丽十足但也是小家碧玉,打扮的很是素雅,不像那周静雅金堆玉砌,贵气十足。 一时间,楚昌健对郑氏的怜惜之情更甚,加之郑氏温柔软语,宽慰自己,是真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把自己当做夫君来看。夫君是天,看起来这郑氏就是把自己当做天。 当下,楚昌健握着郑氏的手,对着郑氏说:“郑儿,这些年委屈你了,让你受苦了。” 郑氏一脸受惊,眼里满含泪水的说道:“老爷,不委屈,能伺候老爷是妾身的福气,无双也很懂事,很孝顺贴心。” “是啊,你把无双教的很好,很贴心,我很喜欢。” 无双走过来,温情满满对楚昌健说:“爹,爹。” 两身爹,让楚昌健第一次有了自己是儿子心中的英雄的感觉“哎。” 当晚,楚昌健歇在了郑氏的观澜院。 第二天,楚昌健见郑氏和无双这么多年都住在这么残破的院子,好歹也是自己的姨娘和儿子,这和下人还差不多。 楚昌健本以为郑氏和楚无双穿的素雅是不喜欢奢侈,原来竟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好衣服好首饰。 楚家的姨娘和公子竟然每人只有一个下人伺候,这说出去,谁会信。就是一般的人家,府里的姨娘和公子也不会这般寒酸。 楚昌健问向郑氏:“你这院子,从前就是这样?” 郑氏只是低头:“老爷,是妾身自己喜欢安静,也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伺候。” “是吗?可这院子属实太小,怎么只有两个人伺候?” 郑氏只是低头,不在说话。 无双回道:“够了,爹,你不用担心。” 郑氏和无双的表现,楚昌健看在眼里。心里明白,这是周静雅故意苛待了。 在郑氏房里用早饭时(楚府主子多,便是每日都在自己房里用饭,要一起用饭时,会有人通知),看到桌上只有一盆可以看起来很稀的米粥和一盘包子,两碟浅浅的小菜。 楚昌健看到这,气愤不已,一把将桌子踹开,没想到那桌子竟然碎成两半,想自己武艺不可能这般惊人。环顾四周,屋子里的家具极少,不用多想,次品的家具自然用不了多久。 早饭也没有吃,楚昌健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娘,楚昌健看到这,肯定会去找周静雅的麻烦” 自从,昨天母子两人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出来后,无人时,楚无双就唤郑氏为娘,对于楚家人的称呼也是直呼其名。 “那是肯定的,那周静雅苛待了我们这么多年,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双儿,你要去争取,这楚家的一切将来都会是你的。”郑氏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儿子明白。”看着外面的天空,楚无双说。 楚昌健自观澜院出来后,直接去了周静雅的院子。 周静雅此时正和楚文玉在用早饭。楚昌健走进屋,看到周静雅和楚文玉的面前摆着六道小菜,油条,豆浆,抄手,肉粥等,满满一桌子。 顿时怒气上来了。周静雅昨天被楚昌健发火的样子也是吓得不轻,见楚昌健站在桌前,忙招呼着下人再添一副碗筷。 楚昌健看到楚文玉见到自己毫无反应,只顾低头吃饭,怒气更甚,冷哼一声。 “吃什么?没见到我来了,这般不懂规矩?” 楚文玉听到楚昌健的冷哼,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心里有些犯怵,站起来:“爹。” 楚昌健看到楚文玉这般样子,想起楚无双,越来越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无双的礼仪教养那是很好的,在看文玉,这些年,被周静雅惯坏了。 让楚文玉坐下继续吃饭后,楚昌健也坐下来。一旁的下人给楚昌健添了碗肉粥,看到眼前满桌的饭食,想到刚才在郑氏屋里的饭食,楚昌健没了胃口。 见楚昌健没动,周静雅出声询问这:“老爷,怎么了,可是这饭食不合胃口?” “不是,我问你,为何郑氏和无双住在那观澜院?只有两个下人伺候。” 听楚昌健这是来为那郑氏和楚无双那个庶子打抱不平来了,一时也忘了昨天楚昌健才发火的事情。 “我让她们母子住在那个院子的,也是我只让两个人去伺候。” 听到这话,楚昌健气的把面前盛满肉粥的碗,往地上一扔。 “啪”的一下,把周静雅和楚文玉吓了一跳。 “周静雅,你太过分了,这些年,你仗着你郡主的身份在我楚家作威作福,已经够了。从现在起,郑氏和无双搬到雨石院去,姨娘和少爷该有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 “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做。” “凭我是楚家的主子,周静雅,我劝你注意一点,你还当这个郡主有多了不起呢,我楚昌健不惯你这个毛病。” 说完,楚昌健转身走了。 一旁的楚文玉看到自己的娘气的这般厉害,倒了杯水给周静雅。 周静雅想着楚昌健刚才的话,越想越气愤。唤来下人把桌子上的东西撤了,带着丫鬟去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楚昌健从周静雅的院子出来后,招来新管家,吩咐下去。 “你找人去把雨石院好好收拾一下,然后精心布置一番,让观澜院的郑氏和无双搬进去,在把丫鬟下人都准备好。去库房里寻几匹好料子,好头面送去,主子该有的待遇都不要少。” 那新上任的楚管家是个人精,听楚昌健这语气,自然知道这郑氏是得宠了。 领了楚昌健的吩咐后,着人去收拾雨石院,又去库房里找了几套好头面首饰,还有几匹好料子。带着选好的下人去了雨石院,一切安排妥当好,亲自带人去请观澜院里的郑氏和楚无双搬到雨石院。 楚家老太太的院子里,周静雅正跟老太太说着话。 “娘,老爷让观澜院的郑氏和楚无双那个庶子搬到雨石院去住,这怎么可以?” 老太太听到周静雅的话,知道是楚昌健吩咐的,只是说:“既然是健儿说的,就按健儿说的办。” “这怎么可以,那郑氏不过是个卑微的丫鬟,楚无双也只是个庶次子,这二人怎么可以住雨石院呢?” “那依你看,是不是他们二人不配住。” 周静雅听老太太这话,以为老太太向着自己,是要帮自己:“那是自然,一个丫鬟,一个庶子,住在观澜院就是抬举他们了。” 楚老太太满脸不悦,纵使郑氏的身份在不好,终究是自己儿子的姨娘,而那楚无双也是自己的亲孙子。 “静雅,郑氏现在是健儿的姨娘,而那无双是健儿的儿子,自然也是你的儿子,唤你一声娘。你说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份低,岂非是说你的身份低?” 周静雅听到这话,傻了眼。这老太太不是向着自己的吗,怎会这般说话? “娘,你怎么这么说,难不成你也同意郑氏搬进雨石院?” “我为什么不同意,郑氏是楚家的姨娘,无双是楚家的少爷,他们两个人都是楚家的主子,搬进雨石院,有什么不行的?” 老太太这些年自然知道周静雅蛮横善妒,对大儿子的后院那是十分防范,对那郑氏和楚无双的苛待也是知道的。 第20章:迁进雨石院 周静雅见老太太也向着楚昌健,在心里埋怨起来。 殊不知,周静雅这些年随心所欲惯了,是一点心事都藏不住的,心里想什么,脸上展现的一清二楚。 对于周静雅心里所想,楚老太太不愿去管。现在各地都不太平,战事四起,这沛州辛的有了赵家。从前自己看她是个郡主,给了几分薄面,没成想,倒是让她生了惟我独尊的心思。 无论周静雅在和老太太说什么,老太太只一味的和稀泥,嗯嗯而已。 在老太太这,周静雅心里明白,自己是讨不了什么便宜的,只得悻悻地走了。 周静雅走后,老太太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面上不再是和颜悦色,替换的一阵不耐和厌烦。 身边伺候多年的丫鬟,将老太太的水烟点上递给她。 楚老太太咂了一口水烟,吐出烟雾。对着身边的丫鬟说:“你看这周静雅现在多猖狂啊,傲的不行,她还能神气几天。这天就要变了。” “老夫人,这大夫人为何执意不让那郑氏和二少爷搬进雨石院?” “还不是为了她那劳什子郡主面子,那郑氏和她所生的无双皆是在周静雅进门之后,健儿宠的。就周静雅那郡主脾气,她怎能忍?” 楚老太太又咂了一口水烟,继而说道:“你看这些年自她进门以来,除了那阴差阳错被健儿宠的郑氏生下了孩子,这后院中还有哪个姨娘姬妾生下孩子,便是那女儿都没有一个。健儿膝下的几个儿子女儿还都是在周静雅这个郡主嫁进来之前所生。” “老夫人知道大夫人的作为,为何不制止?” 楚老太太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丫鬟一眼,丫鬟领悟,禀退了左右的丫鬟小厮。 “这当年我让健儿求娶周静雅,无非就是看中她的郡主身份。老爷突然离世,健儿袭承侯爵却并未得到朝廷的袭爵旨意,我才想让健儿娶了周静雅,让朝廷知道这件事,下旨让健儿袭爵。” “所以老夫人当年极力促成大爷和大夫人的婚事。” “要不是为了这一点,就周静雅那么大年纪还没有嫁出去,品行可见一斑,所以她爹宁王才会答应这门亲事。京城周静雅是没人敢娶的,她嫁不出去。我们楚府虽处偏远,可确是实打实的祖荫之家啊。” “这大夫人这些年的行为属实有点过了啊!” “可不是吗,从前,我也是觉得她出身皇家,娇纵任性是难免的。昨日我一见那七公主,才是真正的出身天家。通身的做派,比那周静雅不知道强多少倍。这才是皇家人,不是她一个宗室女可比的。” “老夫人说的是。” 观澜院里。楚管家带着下人在观澜院里请郑氏迁院。 “郑姨娘,老爷吩咐小人请姨娘迁院。” “迁院?迁到哪里去。我在这观澜院住的都习惯了。” “回姨娘,老爷着人打扫了雨石院,请姨娘和二少爷搬进去。” 郑氏和无双对看一眼,果然如此。 听到是楚昌健吩咐的,两人假装惊讶“啊,老爷吩咐的,怎么会呢?这观澜院,我觉得挺好的。” “姨娘,既然是爹吩咐的,想必娘也是同意的。我们就不要推辞了。” 楚管家听到楚无双这样说,也劝说道:“是啊,郑姨娘,你看二少爷多懂老爷的心,你可不能在谦让推辞了。” 郑氏略微思索了一番,好一副受宠若惊的柔声道:“既然是老爷吩咐的,那好吧,这迁院的事就麻烦管家了。” 楚管家哪里敢当郑姨娘一声麻烦,连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话音落下,就吩咐身后的下人帮着郑氏和楚无双迁院。 绿荷和冬青看到这么多人,也是十分高兴的,脸上虽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表现的淡淡的。但也是匆匆帮着那些丫鬟小厮们一起收拾着东西物品。 郑氏和无双这些年被周静雅苛待,根本就没有多少东西,再加上这么多人收拾,还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就收拾完了。 楚管家见一个姨娘和一个少爷的东西才这么少,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对着郑氏和无双如刚才般恭敬。 “郑姨娘,二少爷,现在东西都已经收拾完了,我们就去雨石院吧,老爷还准备了东西给两位主子。” “那我们这就走吧。” 无双说完就去郑氏身边扶着,出了观澜院的门,郑氏回头看这院子。良久,才抬腿去了雨石院。 楚管家在郑氏身后,看郑氏在观澜院前驻足,以为郑氏和楚无双是不舍,却不知他们眼里藏着的欲望,以前那受人欺凌的日子就过去了,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到了雨石院。 院子里二十多个小厮丫鬟,见郑氏和楚无双来了,齐齐的跪下道:“奴才(奴婢)见过姨娘,二少爷。” 郑氏和无双见到眼前的这么多人,有些吃惊。 楚管家上前解释道:“郑姨娘,二少爷,这些都是老爷吩咐为两位主子挑选的伺候的下人,他们日后就负责伺候姨娘和二少爷。” 郑氏听完这话,小声说:“要这么多人伺候?是不是太多了,就我和二少爷两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的。” 楚管家怎么会让郑氏推辞呢,福身说:“姨娘,这些都是姨娘应该有的,姨娘不用推脱。” 郑氏慈爱的看了看无双,不在说什么了。 进了院子正厅,之见那桌子上摆了好几托盘的头面首饰,各种材质都有。旁边案几上摆着的绸缎料子也有很多。 “姨娘,这都是老爷准备的,请姨娘和少爷收下,好好装点自己。” 这次,郑氏倒是没有开口推辞,拿着手绢擦着眼泪,看着满桌的首饰,只是说:“老爷待妾身这般好,妾身真是无以为报。” 无双对着管家说:“管家,今天辛苦你了,多谢。” 楚管家不敢承谢,福身对着无双行了一礼。“姨娘,二少爷,老爷的吩咐,小的都已完成,这就退下了。” “管家慢走。” 楚管家走后,郑氏和无双把整个院子都走了一遍,回到正厅。 郑氏吩咐绿荷,让所有的下人都到正厅。 郑氏和无双坐在主位上,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低头喝着茶,暗中观察面前的下人们。 那三十个丫鬟小厮,站在大厅里,见两位主子没有开口,也只能站着。其中倒是有两个不安分的,眼珠子四处乱看。 郑氏和无双自是将这群人看的是一清二楚。 郑氏放下手中的茶,清了清嗓子,轻声说:“你们从今天起就跟着我了,从今以后都是我院子里的人了。我对你们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衷心护主即可,能不能做到?” 下人们见主子开口,虽然声音有些小,但每个人还是可以听得清的。当时,下人们都跪下:“听从姨娘和二少爷的吩咐。” 郑氏开了口:“都起来吧,从今天起,我身边的绿荷就是这院子的大丫鬟,你们记住了?” “记住了。” 郑氏扭头看着无双说:“双儿,这些丫鬟小厮你可有中意的,挑几个在身边伺候。” “姨娘,你先让他们自我介绍一番,免得我们不知道名字,这有些不合礼数。” “是了,还是双儿想的周到,姨娘都疏忽了。既如此,那你们便一个一个介绍一下自己吧。” 下人们,一个一个按顺序介绍着自己。 “奴才楚绥。” “奴婢楚燕。” …… 到了刚才在人群中左右乱看的丫头了。 “奴婢楚眉儿。” “奴婢楚画儿。” 人人都是单名一个字,便就这两个丫头带了个儿化音,郑氏也对这两个人起了心思。 众人都介绍完了后,郑氏让他们退下,房中只剩母子二人。 “娘,你觉得刚才那楚眉儿和楚画儿怎么样?” “双儿,你是说那两人有蹊跷?” “儿子也只是怀疑。方才他们都在厅中站着时,这两人左看右看,不老实,怕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既然这样,要不咱们找个理由,将她们给打发了出去。” “娘,暂时先不用,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况且昨天楚昌健只在你房中歇了一夜,其他院里的人就是手在长,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行动,这两人怕是想爬上床。” “既然这样,也不是不行。双儿,你今年都十九了,不小了,也该有个通房丫头了。从前咱们没有条件,现在也是该收个女子了。” 楚无双听郑氏说起这个,不知道怎么回答,胡乱应付了几句,就起身回了自己房中。 留下郑氏是一脸焦急。 楚管家从雨石院离开后,去了楚昌健的书房。 “老爷,您的吩咐都办好了。” “那郑姨娘和无双都搬进去了?” “是的,郑姨娘和二少爷已经搬进了雨石院,并且郑姨娘见到老爷准备的头面首饰,衣服料子很是喜欢。” 楚管家将郑氏和楚无双迁院的表现细细说给楚昌健听,郑氏和楚无双在观澜院前驻足良久这件事也没落下。 楚昌健听完后,心里对郑氏和楚无双的好感倍增,这个郑氏竟然这么知足,观澜院那么小的院子,也会不舍。自己不过是给了她几套头面几匹料子而已,她就感动的落泪,真是个小女人。 想到这的楚昌健夸赞了楚管家办的好后,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郑氏,想看看郑氏在自己面前感动的样子。 第21章:军营之行(一) 楚府这边,不过短短一天,府里的格局就发生了改变。 楚昌健去往雨石院,郑氏和楚无双在院子外迎接,让他真是心里满满的暖。 三人进了屋内,一阵寒暄。 楚府其他人听说楚昌健给郑氏迁了院子,都是咬牙切齿的道狐媚。 周静雅回了自己院子,越发气得不行,看自己儿子楚文玉在和院里的小丫鬟玩耍打闹,气的上去对着那小丫鬟就是两记耳光。 小丫鬟被周静雅打倒在地,低声地哭泣,这可把楚文玉心疼坏了。 “娘,你干什么呢,为什么打小影?” 看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小丫鬟和自己这般说话,周静雅气的脸都红了,差点要晕了过去。 幸而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周静雅不想在看到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在丫鬟的服侍下,进了屋。 楚府现在大概除了郑氏母子俩和楚老太太,人人都将郑氏母子看做眼中钉了。 郑氏和楚无双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他们知道,现在只有将周静雅和楚文玉彻底架空,才可以在这楚府生存下去,以后才有机会取得一切。 赵府饭厅。胭脂在刘氏答应收伊香入府之后,高兴的扶着刘氏到了饭厅用中饭。 今天中午赵子俊画舫里有些事,没有回来用饭,遣了下人来说了一声。赵长青和赵云琛父子长时间呆在军营,余下赵家婆媳祖孙四人用饭。 饭用到一半,下人来报,赵长青回来了,众人惊讶。 刘氏放下碗筷,让胭脂他们先用饭,自己起身回了院子,看看是怎么回事。 刘氏回到自己院子,见赵长青手里拿着一个画轴正要出门。 “你怎生这个时候回来了?” 赵长青看到夫人刘氏过来,说:“早上走的急,军事图忘记拿了。” 刘氏看了一眼赵长青手里拿的画轴,料想赵长青定是从军营里赶回来,还没有吃饭,开口说道:“长青,你吃了饭没有?” “还没有,我回营里吃。” 刘氏听赵长青要回军营里在吃饭,很是心疼道:“这军营又远,你这到了晌午都过了,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在家先用点,然后再去营里也不迟啊。” 赵长青一想也是,索性还不如在家里吃点饭再走。“好,那就在家里吃点饭。” 刘氏听赵长青同意了,遣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去厨房在准备一下。 刘氏和超长青一同去饭厅。 胭脂见外祖父也在家里用饭,对着赵长青说:“好外祖父,你回来了,怎么舅舅没回来?” 周榕音也想问,可不好意思开口,反让胭脂问了出来。 赵长青随口说道:“今天营里演习,我早晨走时把军事图忘在了房里,你舅舅还在组织军士们布防呢,我回来拿军事图。” 胭脂一听演习,来了兴趣,眼睛笑成了月芽。想要和外祖父一起去军营看看,这件事外祖父肯定是同意的,但是外祖母和舅母,姐姐一定会阻止的。 胭脂打定主意要去军营,在脑子里考虑着怎么说。 众人见胭脂吃饭没心思,朦胧问出口:“胭脂,你怎么了,怎么吃饭也没有心思?” “啊,没有啊,我在好好吃啊。” 胭脂想了很久,终于想了一个方法,先斩后奏。不管怎么样,先去了在找人告诉外祖母,那样她们也没法子。 想出办法后,胭脂好好吃起了饭,毕竟这赵府离军营也不近,自己总不能坐轿子去,还是要骑马的,不吃饱哪里有体力。 胭脂一脸吃了三碗饭,比平时足足多了一倍的饭量,众人疑惑怎么了,还以为胭脂早上没吃饱。 刘氏在心里默默记下,想着以后吩咐厨房早上胭脂的饭食在多留一点。 吃完饭后,胭脂匆匆回了自己院子,换了一身简单的男士骑马服,将头发利落的梳成男子发髻,出了门。 院里的下人早已对胭脂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胭脂带着赵恒,到了赵府马厩。 胭脂牵出了赵长青送给自己的那匹纯种枣红色马,赵恒也上前牵出自己的马。 胭脂翻身上马,动作潇洒自如,一挥而就,骑在马上的胭脂平添了一丝英气。 两人骑上马,从后院出去。 一路上,赵恒不知道自家小姐要到哪里去,开口问:“小姐,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老夫人知道吗?” 胭脂心里只想着要去军营,哪里会告诉老夫人,若是照实说,只怕赵恒会将自己给带回去。 胭脂眼睛转了一下,说道:“我们就随便走走,一会就回去。” 两人骑着马,一路向前走,走到了城门处。 胭脂停了下来,赵恒看这离赵府也有了一段距离,催促着胭脂:“小姐,这里离家很远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好,一会就回去,等等只得,我歇一会。” 赵恒见胭脂这么说,就随着胭脂一同在城门处停留了一会。 赵府前院,赵长青吃完饭,拿着军事图出了府,翻身上马。动作和胭脂别处无二,胭脂的马术就是赵长青亲自教导的。 赵长青骑上马向军营方向奔去,胭脂和赵恒提前到了城门处。 赵长青到了城门,看到胭脂和赵恒骑在马上,在看胭脂的装束,顿时明白了。 只是怕夫人刘氏担忧,说道:“胭脂,你出来,你外祖母可知道?” 胭脂早就想好了对策,所以只叫赵恒骑马随自己而来,却没有告诉他目的。“外祖父,外祖母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好了办法。” 赵长青早就知道胭脂不是一个不知分寸的孩子,只不过还是假装生气的说:“胡闹,你想了什么办法?” “现在让赵恒回去告诉外祖母,不就好了。” 赵恒一听这话,就知道小姐今天叫自己出来,却不告诉自己去哪的原因了。 赵长青假装很是难为情的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赵恒此刻简直要欲哭无泪。 赵长青向守城的士兵出示了腰牌,和胭脂顺利的出了城。 可怜的赵恒骑着马回去向刘氏陈述胭脂的“罪行”。 赵府内,刘氏听马厩的小厮来说,胭脂和赵恒骑马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心里一阵担心,又想到带了赵恒,加之胭脂本身也有些防身的功夫,也不甚担心。 吃午饭,有些犯困正准备小憩的刘氏听闻赵恒求见,心里担忧是不是胭脂出了事。 “老夫人,我来请罪。” 刘氏一听这急了,追问道:“怎么回事?你请什么罪,是不是胭脂出了什么事?” “回老夫人,不是,是小姐她跟随将军一起去了军营。” “什么,你说胭脂和将军一起去了军营。” “是的,我没有拦住,是我失职,请老夫人责罚。” 听到胭脂去了军营,刘氏心里是十分担心,这军营里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子家去往军营像什么话。 刘氏知道这件事定是胭脂那丫头的主意,与赵恒无关,遂叫赵恒起来,退下。 另一边,赵长青带着胭脂一路飞驰在官道上,马蹄扬起一阵阵的灰尘。 “胭脂,你这样离开家,你外祖母不晓得会多担心。” “我晓得,就是因为外祖母担心,所以如果我跟她说我要去军营,她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也只能偷偷的溜出来。” “只许这一次,在没有下次了,别让你外祖母担心,你这一出来,不止你外祖母,还有你舅母你姐姐哥哥,都会担心的。” “我知道了,外祖父,我就是想去军营看看,我也想当兵,上战场打仗。” 赵长青听到胭脂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好,不愧是我赵长青的孙女,有胆识有气魄,今天营里刚好在进行演练,平常总听你师傅说你功课好,这回让外祖父瞧瞧,到底是有多好。” “那肯定的,外祖父,您老人家就等着瞧好吧。” 胭脂揶揄赵长青老人家,惹得赵长青吹胡子瞪眼,想要敲胭脂。 胭脂怎会给赵长青机会,双腿一夹马肚子,扬起马鞭,抽打了马屁股几下,一溜烟的跑到前边去了。 赵长青也不敢示弱,让胭脂强过自己,挥舞起马鞭,追赶起胭脂。 沛州军营。赵云琛穿着一身盔甲,此时正坐在大帐内,看着帐内的演练场,正和旁边的几个将领商量怎么排兵布阵。 快到沛州军营,赵长青对胭脂说:“军营里都是男人,这到了军营,千万不要暴露你女儿家的身份,军营里没有父子祖孙,你不要称呼我为外祖父,称呼我为将军。你换个名字,胭脂一听就是女儿家的名字。” 胭脂一本正经的回道:“知道了,将军。” 低头思考了一会,对赵长青说:“将军,到了军营我就叫无心。” 赵长青对胭脂取得无心这个名字,来了兴致。“为什么叫无心?有什么含义。” 胭脂一脸骄傲的看着赵长青“那当然有,上了战场,只有敌人和自己,只有无心,不在乎生死,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取得最终的胜利。” 对于胭脂的解释,赵长青既赞同又不赞同。 “确实,在战场上,只有敌我之分,可是不能不在乎生死,你不仅仅是一个士兵,你还是一个父亲的儿子,一个妻子的夫君,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家庭的支撑。所以在打仗的前提是设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在取得最终的胜利,你知道吗?” 胭脂知道这是外祖父在教导自己“是,将军,无心知道了。” 第22章:军营之行(二) 赵长青将军营中的一些注意事项一一仔细叮嘱胭脂。 到了军营门口。 赵长青下马,胭脂也随之下马。两人牵着马走到军营门前守卫处。 赵长青从怀里掏出令牌,营前守卫见到令牌,细细的将令牌查看了一番,确认是真的之后。才让两人进了营地。 胭脂看着,只觉得门口守卫这样的做法实在是非常有必要。 进了营地,胭脂自觉温驯的跟在赵长青身后,不在多加言语。 赵长青对胭脂的做法也着实满意的很,暗暗笑着。 军营里没有父子祖孙,胭脂在家里一直被娇惯着,赵长青还真怕她在军营里不懂规矩,拿捏小脾气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胭脂看到赵长青露出的淡淡笑容,也没陪着笑,只严肃的说:“将军,这军营刚进来时的检查,是不是和别处有些不同?” 赵长青见胭脂问出自己的不解,也乐得回答“是啊,不同可大了去了。我带兵这么多年,这进军营时检查令牌还是来了沛州才设的。” 胭脂得到了答案,却更加迷惑了,不由得追问:“为什么是来沛州才设的,将军以前没有这个检查?” 赵长青见胭脂这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只觉得高兴。若是换了一般人,恐怕会觉得胭脂烦了吧。 “从前,我带兵,无论是外出打仗也好还是守卫京城也好,都未设置进营检查。等到来驻守这沛州城,我才发现了弊端。” 胭脂没听明白“然后呢?” 赵长青傲娇的看了胭脂一眼“你师傅不是夸你冰雪聪明吗,喏,你就趁在营里待的机会,自己找原因。”说完,就不管胭脂抬腿进了一旁的大帐。 胭脂受不了自己外祖父那个傲娇的小眼神“不跟我说算了,自己找就自己找。”也抬腿跟了上去。 大帐里的将领看到赵长青来了,都起身弯腰抱拳:“将军。” 赵长青挥挥手:“都坐。”走到帐篷中的那个凳子坐下。 刚坐下,就听到门口传来胭脂的声音。 “我要进去。” 大帐的守卫:“不行,未有腰牌和将军的传令,一律不得入内。” 胭脂争论道:“我是跟将军一起来的,他刚进去,我晚了一会而已。” “不行,既然这样,公子可在此稍等,在下进去通传。” 胭脂没法,只得让守卫通传。心里气急了,外祖父肯定是故意的。 “将军,外面有一个公子,说是和您一道来的,要入帐,将军可要传。” 赵长青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帐内的人自然都听到了,大家都满心疑惑。 赵云琛听出守卫口中的那个公子就是自家的外甥女胭脂,猜测胭脂怎的来了军营。 赵长青说道:“我正在处理军务,还需一段时间,你让那位公子到一旁的小帐等我片刻。” “是,将军。” 胭脂听到了赵长青要处理军务后,也不在硬要进去,毕竟军务重要。在守卫的带领下,去往一旁的小帐等候。 赵长青拿出军事图摊在桌子上,和大家一起商量着布防,制定演习的策略。 一副将指着图纸上的一处,开口:“将军,这里是黑龙崖,这个山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以前我们从未仔细重视过这个山头。” 另一副将开口:“林副将,那个山头有群凶悍蛮横的土匪,我们几次派兵去攻打,那群土匪都仗着地势,让我们损失惨重。” 赵长青听到两人的对话,皱起了眉头。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图。 “那黑龙崖的地势条件确实极好,只是那群土匪果真那么凶悍?若是没了那群土匪,这个黑龙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赵云琛沉思了片刻:“确实,这个黑龙崖地处我大周和匈奴的交界处,若是拿下黑龙崖,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就是将来与匈奴交战,我们的优势和胜算也大了一成。只是这怎么拿下,倒是个难题。” 林副将开口:“诚然,可就是那群土匪该怎么办?这土匪和一般土匪不同,从不抢附近居民的粮食钱财,这劫的都是边境上来来往往的商客。还不时下山救济山下的居民,好些村民农忙时是农民,农闲时就是山上的土匪” 赵云琛说:“这有点难办,若处理的不当,恐怕当地的百姓也会议论纷纷。民心会动摇啊,这不利于我们。” 赵长青听众人的议论,又低头看了看军事图,也觉得这件事不好办,有些苦恼。 众人在帐中商量了许久,也未有一个解决方案,赵长青索性让他们回去,第二天在商议。 众人走后,赵云琛对今天下午帐外的那个公子有些奇怪,怀疑是胭脂。 “将军,今天下午帐外的那个公子可是胭脂?” 赵长青低头还在看军事图,听赵云琛的话,回道:“是啊,不过在军中不叫胭脂,叫无心。” “将军,你怎么能把胭脂带来呢?” 赵长青回头看着赵云琛。 赵云琛知晓自己说错了,改口:“将军,你怎么把无心带来了,他家里该有多着急啊。” “无心走之前和家里面打过招呼了,家里人也都同意,不用担心。” 赵云琛还要说些什么,见赵长青这样说,也不在说话。 两人又看着军事图,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法子。 胭脂在小帐内待的实在无聊,遂想到处走走。 刚出帐门,就看到大帐出来几个穿着盔甲的将领,三三两两的商议着什么。 胭脂琢磨着自家外祖父还没忙完,在这军中没有腰牌哪里都去不了,只得又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这赵长青和赵云琛现在正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攻下那群土匪,拿下黑龙崖。 傍晚,到了晚饭时刻。门口的守卫到帐内去通知赵长青和赵云琛用饭,两人才放下军事图。 赵长青一听守卫说用晚饭,出帐篷一看,天都有点黑了。想自己把胭脂扔在一旁的小帐,只顾着商量军务,竟是忘记了。 赵云琛也才发现,竟忘记还有个胭脂在等着他们。 两人急忙到胭脂所待的小帐。 胭脂看到自家外祖父和舅舅终于想起自己了,把自己扔在这半天,也无人问津,若不是到了吃完饭的时间,怕是还想不起来自己。 “将军和校尉想起无心了?” 赵长青知道自己理亏,但一想到这是在军中,又板了个脸:“下午,我和云琛在处理军务,商讨要事,把你忘记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胭脂哪里是真的生气,只是想做做样子罢了。 “好了,将军,校尉何时用晚饭啊,无心的肚子都要饿扁了。” 赵云琛看着胭脂这古灵精怪的样子,下午的烦闷顿时没了,笑起来:“马上就开饭。” 随机,传门口的亲卫兵,准备三个人的饭食到小帐。 赵长青也是想了一下午的法子来针对黑龙崖的土匪,此时也是头昏眼花,看了胭脂的样子,心里也是松散片刻。“你啊,真是无忧无虑,没有一点烦恼。” 胭脂看自家外祖父和舅舅这般模样,看来那军务也是有些棘手。 想着,士兵已经将三人的饭食准备好,端了进来。 这三人也是饿坏了,抓着饭菜,那是直接往嘴里塞,一顿狼吞虎咽。 期间,胭脂看两人吃饭和饿狼一样,本想说两句,一看自己吃的也是不甚雅观,摇了摇头,还是专心吃饭才是正事。 吃罢饭,闲来无事,胭脂问:“将军,今天下午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这般苦恼。” 赵长青想到毕竟是军务,不想告诉胭脂。 反而是赵云琛看着自家外甥女自小聪慧,许多事的见解独到,有自己的看法,再者,把这黑龙崖的事说与她听,兴许有不同的看法也说不准。 反正,胭脂也不会往外说。 赵云琛和赵长青交换了个眼神。赵长青明白赵云琛的想法,对于胭脂的品行还是很相信的。 赵长青轻轻的点头。 得了赵长青的首肯后,赵云琛将黑龙崖和那群土匪的事说与了胭脂听。 胭脂听后,对于黑龙崖的地形很是感兴趣,对着赵长青开口:“将军,我能不能看看那黑龙崖的地形?” 赵长青本来就没打算从胭脂这得到什么法子,现在看着胭脂想看看地形图,也不是不可以。 “无心,你要知道,这军事图,地形图都属于军事机密,我们刚和你说的都是军事要务,你不得外传。” 对于胭脂的品行,赵长青父子二人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为了万一,还是再三叮嘱胭脂。 胭脂也知晓自己这个要求不太合理,这件事非同一般,对于赵长青的叮嘱也是再三保证。 “将军,校尉,我无心可以用人格担保,不会将这件事透露出一丝一毫,我可以立军令状。如若泄露半点风声,按军发处置。” 赵长青看自家孙女如此气魄,自是没什么话说。 两人带着胭脂去了大帐。 大帐内,胭脂看了挂在一侧的地形图,又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军事图,细细的看了半天。 赵长青和赵云琛看胭脂这么认真,也没多说话,坐在一旁就黑龙崖的事,又讨论起来。 胭脂看了半天,结合赵长青和赵云琛讨论时说的情况,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执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 写完,胭脂拿着这两个字走到他们两人前面,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第23章:献策 两人看到胭脂的得意劲,笑了起来。 赵长青看着胭脂背在身后的手,开口:“怎么了?无心,这般得意,可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赵云琛见次,也看着胭脂。 胭脂看着两人都在注视自己,那更加得意了。下巴抬得高高的,好一幅张狂样。 “那当然了,我是谁?有什么能难倒我的。我当然已经想出办法了。” 赵长青对于胭脂想出的这个办法,兴趣不大,心里以为不过是派兵攻打这一类寻常手段。 “无心啊,派兵攻打这些我们都想过,只是这黑龙崖地理位置很是奇佳,我们几次攻打,都未见成效。” “将军,我这个办法或许可行哦。”胭脂眨眼。 话虽然这么说,但赵长青却提不起兴致,又要和赵云琛继续研究起来。 反而是赵云琛对胭脂口中说的法子是极感兴趣。 “胭脂,噢不,无心,你说说看,是什么法子。” 胭脂见赵长青没有兴趣,反而是赵云琛兴致很高,一时来了脾气。将赵云琛拉到帐内的另一侧,远离赵长青,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赵云琛点头同意后,方才将被在身后另一只手上攥着的纸拿了出来。 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招安”。 赵云琛一看这两个字,脑袋里顿时灵光一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要开口说好,看到胭脂的噤声手势,只对着胭脂竖了个大拇指。 胭脂得到赵云琛这无声的夸奖,心里很是十分高兴。 两人低声交谈起来。 “无心,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我见地图上那个地方地势险要,而且路途遥远,若是强行攻打,不一定能取胜,反而会折损不少军士,在者我刚才听你们说话,说那群土匪也没干什么坏事,反而只是劫杀边境的商人,这边境的商人大都是给匈奴走私货物的,也确实该劫,而他们还帮助老百姓,也算是一群有良心的土匪。” “是啊,所以才不好出兵攻打,处理的好,那还好说。若是一个不当,不仅土匪没打成,自身不仅损兵折将,还会伤了老百姓的心啊!” “所以啊,既然那群土匪在某种意义上也帮着我们在其他方面和匈奴作对,而且还爱护老百姓。这样说来,这群土匪和我们的出发点是一样的,那为什么我们不把他们收编过来呢,而且他们有武器,身体素质也好,未来说不定还是一支很厉害的队伍,可以帮我们打匈奴。” “对啊,你说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们一直想的是怎么去讨伐他们,可是他们为邻里乡亲也做了好事,也帮了我们,我们出兵讨伐,不论结果怎样,在一定程度上都会伤了百姓们的心。还不如让他们招安投诚,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损失,不仅收获了一支队伍,反而还消灭了一个土匪窝。” “就是啊,我这个法子好吧,你看我们的赵将军刚才还不屑呢。”胭脂看着赵长青,撇起了小嘴。 另一旁的赵长青看到两人低声私语,脸上俱是高兴之色,也想过去探个究竟。 可胭脂到底是小孩子脾气,有一点不好,记仇。她怎会给赵长青这个机会。 见赵长青伸长脖子想要听些什么,胭脂立马不说话了,还止住赵云琛,不让他开口。 赵长青讨了个没趣,心里想胭脂不过是聪慧了些,对于这军务不过是第一次了解,又怎会真的有什么好法子。也不在探听,只说:“云琛,你过来,别跟着一起瞎胡闹。” 赵云琛和胭脂正讨论的欢畅,哪里会答应赵长青。只是嗯嗯的敷衍着。 赵长青看这舅甥俩,都不搭理自己,讨了个没趣,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剩下胭脂和赵云琛又就着黑龙崖土匪招安的事,谈论了许多。 好一会过后,胭脂有些困意,打了个哈欠。 赵云琛抬头见一旁的蜡烛都烧到了一半,已经是深夜,也不好在拉着胭脂探讨,喊来帐外的守卫将胭脂带到下午的那个小帐去歇息。 自己看着桌子上胭脂写的那张纸,笑了起来。 第二天,军将们又聚集在大帐,就黑龙崖的事展开讨论,讨论来讨论去,还是没个结果。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赵云琛轻轻的说出口两个字:“招安。” 有几个将领没听清,问道:“什么?赵校尉,你刚说什么?” 赵云琛又说了一遍,这回的声音大了一些:“招安。” 话音落下,将领们又是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不行,那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怎么能招安呢?” “怎么不能,你又没有好法子,难不成真是要派兵硬攻?” “有什么不可以的,那土匪再多,也不过几百个人而已,我沛州城少说也有十五万士兵,怎会连一个黑龙崖都拿不下。”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把所有的士兵都派去攻打黑龙崖,匈奴万一趁此机会来偷袭怎么办?” “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你懂吗?” “你们不要在争了,大家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商量该怎么办。” “商量个屁,商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大老爷们,嗓子粗声音大,一时间,整个大帐内竟然像菜市场一样热闹。 众人争执的声音吵的赵长青一阵头疼“行了,都别吵了。” 刚刚听到赵云琛说的那句话,赵长青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 “云琛刚说的招安这个法子,我觉得可行,你们觉得呢?” 赵长青都说了可行,众将领们也没在争论,倒是有个张将领很是不服气,说:“将军,这招安的法子,我们从没用过,会不会…” 这张将领只把话说了一半,剩下的话,众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赵云琛。 赵云琛此刻倒是不紧不慢慢慢走到挂着地图的地方,用手指着地图说:“诸位也都知道,这黑龙崖地理位置很好,可是有一群强悍的土匪占山为王,专门劫杀边境的商人。”顿了一会又说到。 “这黑龙崖在我沛州城东,我沛州大营在城西,两者刚还在沛州的一东一西。假如我们要去攻打黑龙崖,我们定是经过长期跋涉,少说也要走个七八天,等到我们的士兵走到了,一个个都累乏,哪里来的精力去攻打他们,还不说这些年朝廷给我们的军饷粮草越来越少,本就不够吃,又哪里来的多余粮草去攻打黑龙崖。” 一番分析下来,其他将领也不在说话,唯独刚才话说到一半的那个张将领说:“话虽如此,可是土匪就是土匪,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被我们招安,即使是他们招安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反悔,万一他们反悔了,那又怎么办。” 对于这张副将的说法,众人倒还真有所顾虑。 赵云琛倒是一门心思只想着不出兵就能收服那群土匪,这些到还真没有考虑到。 赵长青见赵云琛一时没有说话,心里虽是默认招安这个法子可行,倒是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说在商量商量。 众为将领走后,赵长青把赵云琛留了下来。 “云琛,你和我说,这个招安的法子是不是胭脂想的。”一激动,赵长青倒是忘记了胭脂现在叫无心。 赵云琛倒是没有激动,慢条斯理的说到:“不是胭脂。” 赵长青一听不是胭脂,倒是疑惑起来,又转而想到,也是,胭脂才多大,怎么会懂军务,自己昨天简直是糊涂了,才把军务说给她听。 赵云琛倒是不知道赵长青在想什么,见自家老爹不说话。倒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个法子自然不是胭脂想的,是无心想的。” 赵长青一听这话,急了,不是胭脂是无心。这胭脂和无心不就是一个人吗?抬头狠狠地蹬了一眼赵云琛。 “果真是胭脂,不,是无心想出来的?” “自然是他,昨天他的那张纸上就写着招安两个字。”说着,赵云琛从怀里把昨天胭脂揉乱的纸拿了出来,在桌面上铺的整整齐齐。 赵长青一看那纸上的两个大字,就知道自己儿子没有蒙骗自己。 那纸上的字下笔圆润,勾脚带了一笔,不就是自家那孙女胭脂的字还有谁。 “果然是无心想的,没想到无心这般年纪,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可不是吗?昨日夜里,他要给你看,你不是还不稀的看嘛?怎么现在又夸起人家了?” 对于赵云琛的揶揄,搁在以往,赵长青自是不行他,但是今天,胭脂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大,也就不在乎赵云琛的揶揄了。 赵长青拉着赵云琛,让他给自己讲讲胭脂对招安这事的看法。 赵云琛将昨晚,胭脂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赵长青满脸不敢置信,这招安的法子已经够让自己震撼了,在从赵云琛这里听到胭脂的出发点和立意后,更是不敢相信。这么好的点子竟是一个从没接触过军事的人想出来的。 要是搁在别人身上,赵长青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想出这个点子的人不懂军事,可这不是旁人。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女,赵长青只得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老了。 第24章:详谈 赵长青和赵云琛对方才张将领说的事进行相商,一番商量下来,总觉得没有万全之策。 赵云琛苦恼的说:“将军,这倒是有了法子,可这法子虽好却难以让大家都顺服。” “是啊,让他们想个法子谁都想不出来,这想出了法子,一个个又来说东说西。” “别人都还好,就是那张全(张副将),一个劲的找茬。这布防打仗哪里有万全之策,这情况随时随地都是瞬息万变,谁能提前保证一定可以成功。” 赵长青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云琛,慢慢的说到:“你不要妄加揣测张副将,这张副将也是为大局考虑,这眼看着各地战事四起,我们沛州这些年对抗着匈奴,倒也算偏安一隅。只是最近这匈奴又在蠢蠢欲动,张全的考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到底我心里是不舒坦的。” “你以为我心里舒坦?如今这招安的法子虽不说是最好的,但对我们确是最有益处的,只是这该如何劝服他们呢?” 赵云琛低头,看着地形图不说话,良久。 “要不我们找无心商量一下,看看无心怎么说?” 赵长青听完这话,有点难为情。自己昨晚对胭脂的法子不感兴趣,现在又要巴巴的去找人家商量对策。他都能想象胭脂取笑自己的神情,这让赵长青是不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赵云琛看出赵长青的小别扭,现在是为了黑龙崖这个大事,也不在揶揄。 “将军,如果我们没有好对策的话,我去找无心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赵长青见赵云琛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也就顺势就着台阶下了。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去找无心,看他有没有好对策。” 赵云琛见赵长青这般的就坡下驴,有些无奈。 胭脂这边,因着昨天骑马,到底是娇小姐,加之晚上又和赵云琛商讨了许久,睡的熟了些,虽说早晨的生物钟让她醒了片刻,不消一会,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胭脂再次一觉醒来已经是半上午了,太阳已升起老高了,迅速起床。 刚收拾完毕,赵云琛就过来了,后面跟着一脸严肃的赵长青。 见胭脂这有些迷糊的样子,赵云琛知道他定是刚刚起床。 “无心,你这是刚起床?” 胭脂心里想,是谁拉着自己商讨招安的事,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刚醒。 没好气的说:“是啊,刚刚睡醒,也没洗漱,也没过早。” 赵云琛听出这是胭脂在埋怨自己,赔笑着:“是我的不是,我这就让人给你拿吃的。” 赵长青冷哼一声。 胭脂看了一眼隐在赵云琛身后的赵长青,在赵云琛下令传亲卫兵的时候,制止了。 “不用了,赵校尉。这是在军中,不是在家里,我睡到方才才起,已然错过了吃饭的时间,你这让人给我送饭,不是存心让我犯错。” 赵长青听到胭脂的这一番说辞,很是高兴“不错,这才是我赵家人。云琛啊,你不能故意让他放错啊。” 赵云琛看这祖孙俩一唱一和,也不讨没趣,不在传唤亲卫。 胭脂看眼前两人,这个时候来自己帐中,定是有事。只是他们不开口,自己也没理由问人家怎么了。 赵长青和赵云琛看着胭脂气定神闲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气氛一时安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让对方先开口。 胭脂看这两人,实在憋不住,就问:“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们说啊。” 两人正愁没法开口,见胭脂开了口,自是如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上午和众将领商讨的过程说给了胭脂听。 胭脂听完,沉思了一会。这事确实不好办,自己昨晚想出这个主意,也是一时兴起,可是没想到还真被用上了。只是这张将领说的也不错,招安这群土匪,可他们毕竟是草寇出生,万一影响了整个军队,动摇了军心,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将军,校尉,我昨日想出这个法子,一时间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容我想想。” 赵长青和赵云琛也不好催促,只得坐在一旁喝着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长青两人有些着急,眼看着快到中午了,这还是没个头绪。 正当两个人要开口催问的时候,胭脂倒是开了口。 “我想到了。” 赵长青两人听到胭脂的话,自是激动坏了。赵长青说到:“什么?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怎么防止那群土匪败坏军纪,扰乱军风了。” 赵长青催促到:“别卖关子了,快说。” 胭脂站了起来,走到二人身边。轻轻的说:“既然招安这个方法可以,我们担心的不就是把他们编入了军队,他们会把不好的行为习惯带入军队吗,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赵云琛抑制不住好奇,说到:“那你快说说,是什么方法可以防止这样。” “讲他们招安后,为了防止他们不服,我们可以适当的给予他们领头一些官职,这些官职不一定是有实权的军官。可以是小队长这之类的,然后把他们分编在军中各个分队,让他们跟着我们的士兵一起训练。这样,一个分队几十个我们作风优良的士兵,只有一个两个土匪草寇出身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同化,当然,是我们军队来同化他们。” 赵长青两人听完,觉得妙不可言,这个法子真可说是一举两得。 既不用担心那群土匪不接受我们招安,给了他们一些小官,也无伤大雅。而且把他们分编在各个分队,完全可以不用再担忧他们会胡作非为了。 赵长青赞赏的看着胭脂,虽没有说出赞赏的话语,可那满脸的赞赏之色掩饰不了。 赵云琛倒是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连连不断。 “无心啊,你真是聪慧,你的这个法子,我从军这么多年来都还想不到,短短一会,你就想出这个法子,还将应对之策都想的周全,可不知是不是天上的星官下凡。” 听赵云琛的这般赞叹,胭脂很是受用。 眼见到了中午,赵长青到底心疼胭脂,想到她早上还未用过饭食,这一下子又想对策,劳心劳力。冲着帐外喊道:“来人啊,准备三份饭食,在准备一盘水果来。” 帐外的士兵有些懵,这将军怎么突然要起水果来,这可不是一贯的作风啊。士兵到底不敢开口问,只将这一疑惑说与了火头军的师傅听,图个乐子。 饭食很快就准备好了,胭脂看到桌子上还摆了一盘苹果,知道军中水果这类东西不好保存,看着赵长青这么心疼自己,随之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赵长青倒也乐的看胭脂高兴,反正这对策已经想好了今天解决了个大事,高兴起来,倒想喝几杯酒。 “云琛啊,今天这个黑龙崖的事,已经解决好了,算是了了一件大事,今天高兴,我们喝几杯怎么样。” 赵云琛看着自家老爹,高兴起来,平时一向最看重的军规都忘记了。想来今天也确实高兴,自己也有想喝几杯的意思,便应了赵长青。 “挨饿,好,那我们喝几杯。” 胭脂可不管他们喝不喝酒,肚子饿的很,只管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长青起身离开胭脂的小帐,回自己的帐篷,在床底还有一瓶好酒。 把酒拿块布包了起来,又回到了小帐。 军中倒也没有明确规定不能喝酒,但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喝酒,虽说有个别人偶尔喝酒,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让别人知晓。 赵云琛看赵长青手里提着的布里包着的酒,一打开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两人闻着这酒香,倒是有些飘飘然。 赵云琛见着好酒,倒是起身去了自己帐篷,拿了一兜花生米。 这花生米还是周榕音担心自家夫君忙起来不吃早饭,恐害了胃病,特意准备的。 吃花生养胃,倒是没想到,养胃的花生倒是让赵云琛拿来下酒了。 有了下酒菜,两人拿吃饭的碗喝了起来。 你一碗我一碗,好不快活。 许是高兴,也可能是酒瘾来了。两人今日都有些失量,喝的都直不起身子。 胭脂看这两人喝的如此醉,只得喊了两人的亲卫,将他们抬回了各自的帐篷。 两人被抬走后,胭脂看着桌子上的碗筷酒坛犯起了愁。正等胭脂想要喊外边的士兵守卫来收拾的时候,倒是在赵长青坐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看见这个东西,胭脂就好像看到了宝贝一样,两眼简直要发光,忙的把这东西随身收了起来,头一次破天荒的收拾起了碗筷。 因着赵长青交代过守卫士兵,没有他的令牌或传令,谁都不能在军营里乱窜。 所以胭脂自从来了这军营,就只能蒙在这小帐篷里,哪也去不了。 不过,现在可是同了。刚才胭脂发现的那个东西不是旁的,正是赵长青一直随身带着的令牌。 在看这赵长青和赵云琛喝的一醉不醒,亲卫没办法,只得去火头军处,煮了两碗醒酒汤,喂两人喝下。 两人喝下,不见一丝效果。赵长青这藏的可不是普通的酒,还是从京城里带出来的,平时也不过是喝一小口尝尝味道,哪像今日这大碗大碗的来。 第25章:醉酒误事 两人在各自帐中沉沉的睡着,这眼看到了下午约定好众将领商议招安的时间,亲卫喂完了醒酒汤还叫不醒两人,也只得作罢。 众将领们在大帐中等着赵长青和赵云琛商议黑龙崖的事,许久不见二人前来。 其中的一个副官,招来门口守卫。 “你可知将军和校尉现在在何处?” “卑职不知。” 赵长青和赵云琛的亲卫都是从赵家带过来的,因醉酒这事在军中并不光荣,亲卫早早的叮嘱大帐守卫,若有将领问起将军和校尉,只说办理军务,不知去处。 将领们在大帐中等不到赵长青,索性自己商量研讨起来。 张全说道:“这黑龙崖从现在看,我们必须要拿下,这匈奴在边境时不时的挑衅,如若我们再不回击,他们的气焰只会更甚。” 副官王达接着说:“可是现在将军还没有来,针对黑龙崖的事,我们现在再怎么商量的好,还是要报给将军,让将军定夺。” 副官宋东阳说:“现在将军一直未到,可是遇到了什么军务耽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个定论。 张全看众人乱糟糟的,大声说道:“都听我说,我们现在就黑龙崖的事,做个商量,我们商量个万全之策,把黑龙崖的事解决好,想必将军知道也不会多说什么。” 众人想着,是这回事。宋东阳有些犹豫说:“这事还是让将军知晓的好,这是大事,总得要将军定夺。我们私下就定了,恐怕不太好。” 张全走到宋东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没什么的,我们想好对策,解决好黑龙崖那窝匪患,将军必定不会多说什么。” 这么一说,宋东阳倒是不好在开口,又不想和他们一起商讨,只得寻了个缘由,先走了。 余下的人在张全的带头下,开始商定。 张全说:“上午赵校尉提出的招安,我个人觉得不可行,匪徒毕竟是匪徒,即使招安,又怎会诚心归顺我们,还不说他们能不能答应招安,我们还不知道。” 副将陈钊看着张全说:“张副将,依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在我看来,我们只有硬攻,除非招安这个法子有好的应对之策,说个实话,招安确实是如今对我们最有利的方法。只是我们却没有应对之策。” 张全说完,众人不在言语,看着面前摊开的地图,到是同意了硬攻的法子。 “现在看来,硬攻的法子也还好,既然这样,我同意张副将说的硬攻。” “我也同意,硬攻虽说损耗颇大,但到底可以一举把黑龙崖的土匪给连窝端了,永绝后患。” “就是这么个理,赵校尉说的招安,太过理想化了,不可取。” 有几个将领没说话,既没说招安也没说硬攻,倒是保持了中立。 张全见此,也没硬要他们摆明立场。只是和余下那些同意硬攻的人商讨起如何讨伐匪徒。 这几个将领讨了个没趣,也寻了个由头,借故离开了大帐。 另一边的胭脂可是高兴死了,怀揣着捡来的那块令牌,在帐篷里又唱又跳。 胭脂这是高兴了,倒是苦了那两个亲卫。 看到早先寻缘由出来的宋东阳,还以为众将领们没见将军,就先散了。 过了一会,看到几个人从大帐里出来,才知晓他们可没有散,上前一问,才只张全正和剩下的将领们商量着硬攻黑龙崖。 两个亲卫急坏了,只得兵分两路,分别去叫赵长青和赵云琛。 这赵长青和赵云琛现在睡的正是想的时候,任凭亲卫如何唤,都没醒。 赵云琛这边的亲卫急的没了法子,看见一旁有个水杯,默念到:“校尉别怪,校尉别怪。” 遂拿起旁边放着的水杯,把水一下全泼在了赵云琛的脸上。 床上的人被水这么一惊,倒是清醒了几分。 亲卫唤道:“校尉,校尉,醒醒,出事了。”又是一阵摇晃。 赵云琛这才清醒过来。 赵长青那边,亲卫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叫醒。 赵云琛在亲卫的叙述下,知道了张全要硬攻黑龙崖的事,一时气急,跌跌撞撞的起来,想要去找那张全理论。倒是让亲卫给拦了下来。 “校尉,你现在这还满身的酒气,你一去,大家不就都知道你们是喝醉了酒,下午才没去大帐的吗。” 赵云琛气的瞪了亲卫一眼:“你怎地不叫醒我,任由我睡着。” 亲卫好生无辜,小声地嘀咕:“我叫不醒,醒酒汤都喝了,你睡得还那般死,我怎么叫的醒。” “你在说什么,大点声。” “没,没什么,是卑职失职,请校尉恕罪。”亲卫说道,单膝跪地。 赵云琛也知道不是亲卫的错,让他起来。又知道自家老爹赵长青还没有醒,这是要坏了大事啊!迅速冲到赵长青的帐内。 还在床头锲而不舍的想要叫醒赵长青的亲卫一看赵云琛过来了,仿佛是见到了救命神仙一般。 对着赵云琛施礼“校尉,将军这,我无论如何也叫不醒。” 赵云琛点头,表明自己清楚,往床头走去。 一靠近床头,一股酒味扑鼻而来,比赵云琛身上要浓的多。 赵云琛对自己身上的酒味倒是闻不见,这一闻赵长青身上的味,倒是知道自己身上的味有多大。 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亲卫。 赵云琛伸手摇了摇赵长青,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赵云琛急了,到一旁的矮几上倒了一杯水,一下子浇到了赵长青的脸上。 赵长青被这一浇,倒是哼唧了两声。 两身哼唧完后,又没了动静。 赵云琛无奈,索性不用茶杯,拎着那茶壶就往赵长青的身上浇。 赵长青的亲卫见赵云琛这般作为,想要制止,被人拦住了。 一番折腾下来,赵长青终于算是醒了。 赵云琛把下午大帐里的事一股脑的说给了赵长青听。 赵长青虽是醒了,脑子还是迷糊“啥?你在说啥。” 赵云琛听到这,差点要被过气去,这好不容易叫醒了,人却不清醒。 三人又是一阵折腾,扇凉风,喂水。 几经折腾,赵长青终于是清醒了。 听完赵云琛说的话后,直呼:“喝酒误事呀。” 赵云琛有些不好意思的纠正着:“是醉酒误事。” 倒是惹了赵长青一阵白眼,“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怎会如此。” 赵云琛内心流泪:是谁拉着自己喝酒的,又是谁一直睡,叫不醒的。 想想便罢了,也不敢真的说出口。 第26章:讨赏 赵长青在亲卫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起了身,闻到赵云琛身上的味道一阵皱眉“你怎么这么大一股酒味?你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赵云琛无语道:“还说我呢?你怎么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 赵长青抬起胳膊放到鼻子下嗅了嗅,又换了一只胳膊闻,说道:“没味啊。” “怎么可能没味?你的味比我大多了。” 眼见两人就要争辩起来,亲卫们上前拦着。 赵长青抓着一个亲卫说:“你说,谁身上的味大?” 被抓的亲卫实属可怜,两个人,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老实说道:“将军,你身上的酒味确实大一些。” 赵长青蹙眉,亲卫又连忙说到:“不过,校尉身上的味也不小。” 赵长青听完,这才松开亲卫。 见赵长青已经彻底清醒,赵云琛担心张全把那几个将领带动的,非要硬攻黑龙崖。 “将军,现在我们就去大帐,把我们的对策说出来,让他们知道招安这个法子可以。” 赵长青却摆摆手道:“不可,你我二人身上的酒味这么大,一去大帐,众人不就知晓你我是喝醉了酒才耽搁了下午的议事吗?这怎么能行。” 顿了片刻后又说:“那张全现在和那几个支持他的人在商量,这一时半会也下不了结论,况且他们总要跟我禀告,我们毋须担心。” 赵云琛听完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赵长青走到案几前面,坐下又说:“只是,我们下午未去大帐,还是要找个好由头,否则不好和他们交代啊。” 赵云琛一想也是。 仔细想来,两人决定对外称临时有了紧急军务,赶去处理,耽搁了下午的议事。 找到说辞后,两人也不在担心。赵长青习惯性的摸了摸胸口,这一摸,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胸前空空如也。 赵云琛看到赵长青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将军,怎么了,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都是自家人,赵长青也不隐瞒“我放在胸前的令牌丢了,你可曾看到?” 赵云琛摇摇头说:“不曾。” 这下,赵长青傻眼了,赵云琛没看到,会是在哪呢。 这令牌丢了,可不是小事。四个人抓紧时间找了起来。 另一边拿到令牌的胭脂此时心情不是很美好,这令牌可是个重要的物件,若是自己拿去玩,弄丢了可怎么办,再说外祖父要是醒来,找不着令牌该得有多急。 绕是胭脂的玩心再大,可她是个有分寸的人,在是非面前,一向拎得清。 一番斟酌过后,胭脂带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大帐。 大帐内的人看有人要进来,以为是赵长青,结果人进来了一看,是个不曾见过的小郎君。 胭脂扫了一眼,没有发现自家外祖父和舅舅,看着众人眼里的好奇,淡淡的说了一句:“打扰了,各位,抱歉。”转身离去。 众人奇怪,猜测着,这是不是昨日守卫通传和将军一起来的那个公子。 胭脂出了大帐,猜测着外祖父这怕是还没醒。遂向一旁的守卫打听外祖父的帐篷是哪一顶。 得了回答,确定是哪一顶后,胭脂奔着那去了。 留下守卫一脸迷惑:这个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有将军的令牌。 胭脂可不管守卫疑不疑惑,到了声谢就去了赵长青的帐篷。 帐篷内,四人还在翻箱倒柜的寻找那个令牌,可就算是他们把整个帐篷翻过来,甚至是挖地三尺,他们也找不到。 胭脂透过门帘,看到了这一场景,起了个坏心思。 自己虽不能拿这块令牌干什么,但是还是可以捉弄一下他们,看外祖父以后还敢不敢在军中喝那么多酒了。 打定主意好,胭脂撩开门帘,进了帐篷。 帐篷内四人见到胭脂来了,倒是吃了一惊。 胭脂假装不知道他们再找什么,开口说道:“将军,校尉,你们再找什么啊,这翻箱倒柜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糟了贼,失窃了呢。” 赵长青这一看到胭脂这个时候到自己这来,问道:“你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无聊,就来看看你们的事商量的怎么样。” 一提到那个事,赵云琛来了兴致,对着胭脂说道:“无心,多谢。多亏了你,才能解决好这件事。” 两个亲卫常年在军中,对胭脂倒是没什么印象,何况胭脂此时还做男儿打扮,化名无心。 赵长青心里总是觉得胭脂到自己帐篷里来,不单单是无聊,会不会是中午喝酒,令牌掉在了胭脂的帐篷里。 有了这个想法,随机赵长青开口说:“无心,你是不是在自己帐内捡了个东西?” 后者装傻“捡了个东西?没有啊,将军丢东西了?丢的什么呀,贵不贵重,若是贵重的话,可要好好找啊。” 胭脂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真诚,让人看不出真假。 赵长青一时难以辨别胭脂的话,倒是暗自奇怪。这自己的帐篷里里外外,都仔细找了一遍,没有啊,而且自己也没到哪里去,怎会好端端的不见了呢? 不仅赵长青想不通为什么,屋内的五个人,除了胭脂,谁都想不出。 众人只好又找了起来。 胭脂看这几人,有的蹲在地上扒拉着缝隙,有的低头,翻着被褥床榻。 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是让赵长青发现了端倪,开口说道:“无心,那个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故意看我们在这找。” 胭脂继续装傻:“什么东西,将军,你在说什么呀。” 赵长青到底是自小看着胭脂长大的,看胭脂这副和刚才如出一辙真诚的样子,他就知道,令牌肯定是在胭脂那里。 一本正经的道:“无心,不要闹,快拿出来,这个东西很重要,不是你可以玩的。” 胭脂也一脸严肃的说:“什么东西?你都不说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在不在我这里。” 赵云琛到现在,自然也明白了。令牌就在胭脂那里,只不过胭脂在拿她外祖父寻开心。 遂放宽了心,因着胭脂的身份不能再让其他人知晓,开口对两个亲卫说:“好了,没事了,把这收拾好,你们下去吧。” 两个亲卫自然是巴不得离开,飞快的把东西收拾好,退出帐篷。 见亲卫走了,赵长青对胭脂和颜悦色起来,旁人不知晓,可赵家人却是清楚,这胭脂可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见赵长青软了下来,胭脂也不好在逗弄他。只得从袖子里拿出令牌,递给了赵长青。 嘴里说到:“这次,是丢在了我那里,下次你在喝醉,就不知道丢在哪里,还能不能找的回来了。” 虽然是吐槽,但还是让赵长青心里暖烘烘的。 “胭脂,你真是我赵家的福星啊,不仅解决了黑龙崖的事,我这令牌丢了,刚好就丢在你那里。懂事了,长大了,没有拿这令牌去玩了。” 这下是胭脂无语了,自己不过就是想了个点子,没有拿令牌去玩,就是赵家的福星?自己这外祖父的逻辑真是清奇。 赵云琛见这令牌果然在胭脂那,也笑了出来,对赵长青说胭脂是赵家的福星,那是十分人认同。 胭脂心里开心,面上却不想让赵长青这般说,遂开口:“将军,我叫无心,不叫胭脂,难道将军年纪大了,记不清了?” 听胭脂说完,赵云琛不厚道的笑了。 赵长青可被胭脂这句年纪大了,气的说不出话来,扭过身,不去看这舅甥两人。自顾自的把令牌收起来,坐在案几边,看着兵书。 胭脂和赵云琛看这情形,笑得更是大声。 “你们出去,在这喧闹,像什么样子。” 胭脂停下笑,说:“我出去倒是可以出去,不过将军要怎么感谢我?” “这是你应该做的,还要什么奖赏不成?”听完胭脂的话,赵长青气不打一处来。 胭脂给着舅舅赵云琛使眼色。 得了胭脂的眼色,赵云琛开口:“将军,今日的事多亏了无心,而且黑龙崖的事也是无心想的点子,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无心。” 赵长青看面前的两人一唱一和,无奈道:“行吧,你说,想要什么?” 胭脂这下开心了,说:“我想在军中可以自由活动,当然重要的地方,含军事机密的地方危险的地方我不会去。” 听胭脂这么说,赵长青觉得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而且自己本身也没打算让胭脂一直呆在帐篷里。胭脂是孙辈最像自己的一个孩子,赵长青自是十分看重,这一次,好不容易胭脂来了军中,自然也要到处走走,长长见识总是好的。 赵长青可不想那么痛快地就答应,低着头,装作思考的样子,沉思了片刻,假装无奈的说到:“那好吧,不过你要记住你保证的,不能越雷池半步。” 胭脂得了想要的,笑着说道:“遵命,将军大人。” 逗乐了赵云琛,赵长青想要装作严肃的样子,可在胭面前,不到一秒就破功。 宋东阳这边可是愁的很,一想到张全要硬攻黑龙崖,就头痛,将军和校尉也不知去了哪里。 几个保持中立的将领私下商议了一番,倒是偏向于赵云琛所提出的招安,遂和宋东阳通了个气。 见宋东阳也更偏向于招安,于是几人聚在一起商量着。 第27章:招安(一) 讨到赏后的胭脂,也不在和赵长青耗着,毕竟她现在可以在军中肆意走了。 胭脂走后,赵长青和赵云琛闻着对方身上的酒味,互相嫌弃。 赵云琛耸着鼻子,对赵长青说到:“将军,你这身上的味也太大了,不如去洗漱沐浴一下如何。” 赵长青听出赵云琛话中的嫌弃,呲着牙,说到:“你以为你身上好闻?都是半斤八两,咱们俩呀,谁也别笑话谁。” 两人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着实难受。 “那将军我们现在去洗漱,换身干净的衣裳,这快到晚饭时间了,吃过晚饭,我们将大家召集起来,商量黑龙崖的事。” “行,那传令的事就交由你亲自去办。” 赵云琛心里有苦说不出:大家都喝醉了,都要洗漱,自己去传令,哪里还有时间吃饭呢。 没办法,赵长青不仅是将军还是自己老爹,再怎么样,赵云琛也跳不过赵长青的手里。 军营这边情况还是很好的,倒是刘氏在府里一会儿担心着胭脂能不能吃好睡好,一会儿又担心胭脂在军中可会受委屈。 胭脂走的这一日半里,竟是食不知味寝不安枕。周榕音甚是担心,唯恐刘氏是不是生病了。又要照顾刘氏又要照顾朦胧安胎,可是忙的很。 到了晚饭时间,刘氏实在是想念胭脂,忍不住的说:“胭脂这个丫头,这说走就走,军中都是男的,这得让我多担心啊。” 周榕音看婆母刘氏这般想念胭脂,自己也是想的不得了,附和着说:“我也想胭脂了,也不知道胭脂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 朦胧和赵子俊只能一边安慰一个。 赵子俊坐到刘氏的身边,给刘氏舀了一碗汤。说:“祖母,你就不要在这担心胭脂了,有爹和祖父看着她,她能出什么事?” 这句话不仅没让刘氏安心,反而让刘氏更加担忧起来:“那两个男人大大咧咧的,哪里能顾上胭脂。” 赵子俊说:“祖母,胭脂都这般大了,自己晓得照顾自己,您总不能一辈子都把她放在身边当眼珠子一样看着吧。” 刘氏听了这话,抬手敲了赵子俊一个毛栗子,说:“小没良心的,那是你妹妹,我担心些怎么了。就是养胭脂一辈子也没什么不行的。” 周榕音深知自己婆婆是个说的出就做得到的主儿,也顾不上想念胭脂了,说:“娘,可不能这么说,胭脂大了,还是要找婆家的呀,这总呆在你们二老身边是个什么事,改明人家会说我们胭脂闲话的。” 刘氏见不得旁人数落胭脂的不是,顶道:“我看谁会说,胭脂不说旁的,但但长相就把这沛州城一多半的姑娘给比了下去,跟京城的大家小姐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见刘氏转移了重点,朦胧赶紧顺着说:“是啊,胭脂是最好的,祖母可定要给胭脂许个好婆家才行呢。” 我们神经大条的赵子俊听了这话,以为自己媳妇吃醋了,瞬间从刘氏身边跑到了朦胧身边,说:“我们朦胧也是最好的,旁人谁都比不上。” 见此,刘氏和周榕音都乐了,一扫刚才不快的情绪,哈哈的笑了起来。 周榕音说:“胭脂去了军营,已经两日了,想来没什么问题,再过两天就是休沐了,到时候胭脂肯定会和爹还有云辰他们一起回来的,娘你就别担心了。” 听了这话,刘氏的心才稍稍定了下来。 军营里,胭脂在自己的帐篷里吃完饭,有着赵长青的命令,走到哪里都是畅通无阻,别提有多高兴了。 赵长青此时刚刚洗漱沐浴完,悠哉的吃着晚饭。 赵云琛此时到显得有些可怜,迅速洗漱完后,顾不上吃饭,就赶着一处一处的通知大家晚上商议要事,又对下午未去大帐做了个解释。 通知完所有人后,也就快到了规定的时间,赵云琛本想回去胡乱吃点干粮的想法无情的破灭了。 大帐内。吃饱喝足的赵长青精气神十足的说着:“下午,我和赵校尉临时有军务耽搁了商议,在这给大家赔个不是。” 话虽这么说,又有谁真的会让赵长青赔不是呢。 纷纷说道:“将军有军务在身,这实属难免,我等应该理解。” 赵长青也不推辞,又说到:“既然如此,那好,我们就开始商议黑龙崖的事。” 张全说到:“将军,下午你未来,我和几位将领已然商量过,我们主战。强攻黑龙崖,一举歼灭崖上所有的匪徒。” 早就知道这些的赵长青任是装作对这个计划不知,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你说,怎么个强攻法?” “我们派出大量部队,直接攻占黑龙崖。” 还没等赵长青开口,主张招安的宋东阳站了起来,说:“我认为不可,黑龙崖地势有多险峻,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这强行攻占,岂不是一个损敌八百,自伤一千的蠢法子,这个办法我不同意。” 那几个和张全一同主战的将领急了,叫嚷着起来:“你个毛头小子,你懂什么?还在这瞎咋呼,你有什么本事在这咋呼…” 将领们都是习武打仗的粗人,说出的话自然不是那么文雅。读书还算多的宋东阳听到这些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赵长青看到眼前这番景象,对一向犹如透明人般存在的宋东阳映像颇好。宋东阳也没想到,就是今日自己的一番话,让自己在今后可以平步青云,实现自己济世的梦想。 赵云琛有些着急,几次想要开口,都被赵长青使了眼色,制止了。 赵长青见那几个主战的将领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开口说道:“都别说了,如今看来,由张副将为首的主张强攻黑龙崖,也就是主战。而由赵校尉为首的主张和平解决这件事,也就是主和。是也不是。” 众人听到赵长青倒是公坦,没表明自己的立场,倒是齐身说到:“是。” 得了大家确认的回应后,赵长青对着张全和赵云琛说:“你们二人的主张不同,各自都认为自己的方法好,那你们就把你们的法子以及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策说给大家听,让大家表决。” 张全率先开口:“我主张强攻,大家都知道,我们以前也曾经派兵攻打过黑龙崖的土匪,都失败了,而且我们的伤亡非常大,现下匈奴猖獗,我们应该强行攻上黑龙崖,把这个心头之患一举消灭掉。而且我们以前出兵围剿过黑龙崖,黑龙崖的那群土匪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心里定是十分怨恨,又怎么会同意招安呢。” 这一番话下来,那些主战的将领们各个喜形于色。 张全说罢,赵云琛深深的看了一眼张全,又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正位上的赵长青,微微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主张招安,前面和说过,无论是军饷粮草还是距离,我都不赞成强攻,针对张副将上午提出的那个问题,我也回去想出了应对之策。土匪如果不接受招安,肯定是害怕我们将他们诓骗下山,然后杀死他们,我们现在要醉做的就是让他们相信我们是真心实意的让他们招安,而且我们会让他们的头头首领在军中寻个小职位,这样一来,他们自然肯归降。” 赵云琛说完这些,看了看众人的反应。 主和的那几个人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微微思考着招安的可行性。那几个主战的将领,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反而一直以来主战力度最强的张全,此时明显表现出对赵云琛接下来的话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顿了片刻,赵云琛接着说:“等他们下山进入我们军队后,我们再给他们编册入名,组织他们学习军中的军规军纪,把他们划分在不用的小队,这样一来,他们分散在军中各个角落,不用再担心他们会集中闹事,寻滋挑衅。” 赵云琛说完,所有的人都不做声。 宋东阳几人是对这法子感到惊讶,从未有人想过对土匪进行招安劝降,现在赵云琛还把所有的事情考虑的这么全面,真是才智过人。 张全则是一方面钦佩赵云琛的才智,一方面感叹自己的不足。 主战的几个人此时都看着张全,发现张全此时已全然没有主战的意思,反而有了赞同招安的想法。几人也没有办法,只管不吭声。 赵长青见此,自然明白,这是同意招安,面上仍然是说:“两个将领都将各自的主张想法说了出来,大家更倾向于哪个?” 不出意外,招安这个法子胜出。 众人恭维着赵云琛。 “赵校尉才智过人,我从未想出这等精妙的法子,末将佩服。”张全说道。 其他的人,说着客套话,唯有宋东阳与众不同,说:“将军,校尉,这招安的法子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派谁去合适,若是可以的话,末将愿担此重任,绝不辜负将军和校尉的一片苦心。” 对于宋东阳的这一番话,赵云琛第一反应看向赵长青。 赵长青却没看他,反而是看向宋东阳,片刻后,开口:“好,就让你去,细节问题我们明天上午商讨一下,你明天下午就出发。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万不能出差错。” 宋东阳跪地道:“末将知道,定顺利完成任务。” 有人开口阻止:“将军,这宋东阳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怎能担此大任?” 赵长青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这件事宋东阳定能完成,遂开口:“我意已定,尔等不要再说了。” 众人不解赵长青的意思,但看这情形,也改变不了赵长青的想法,在心中祈祷起。 至于各自祈祷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第28章:招安(二) 众人回去后,赵云琛不解赵长青为何让宋东阳前去招安。 问道:“将军,那宋东阳年纪尚轻,且并无经验,怎么能贸然同意让他去劝服那群土匪呢?” 赵长青满不在乎道:“那你以为让谁去比较合适?” “自然是军中有资历的,再说你这样决定,怕是他们心中不服啊!” “他们不服?不服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以张全为首的人,我刚才看了,张全很是同意招安这个法子,他不会多什么,余下的就是那几个喜欢动武的将领,你且安心,我这样安排自由我的道理。” 赵云琛任然不解有何道理。 赵长青看这个平时一向聪慧的儿子,此时这般愚笨,也是无奈,道:“你没看出来,主张招安的这几个将领主心骨就是那宋东阳,而且我听亲卫说,下午是那宋东阳率先不同意武力强攻黑龙崖的,为此不想参与张全他们的商讨,借故离开了。如你所说,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可他今天晚上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端的是进退有度,而且他一心主张和平,所以他肯定是会极力促成那群土匪招安的。” 赵云琛还是有些担心,赵长青也只能说:“你不用担心,一些细节问题,明日你我二人在好好教导他,他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 这番话说下来,见赵长青对宋东阳去进行招安的事是极力赞成的,赵云琛也不在劝他,赵长青看人的眼光一向毒辣,他觉得宋冬阳是个好苗子,有可造之材,那宋东阳身上必然有过人之处。在看人这方面,赵长青还是有眼光的。 赵长青也很自信宋东阳可以解决好这件事。 达成共识后,两人去了小帐,看胭脂此刻在做什么。 胭脂下午出去在军中走了走,未发现什么好玩的。倒是心里记着初来军营时,赵长青说的那个大门守卫核实令牌的事。 这军中,但凡涉及到有关军务的地方,人和事都是只认令牌,哪怕你是皇帝,到了军营,没有将军的命令或者令牌,重要之地也是去不了的。 对于赵长青的这个做法,胭脂觉得很是高明。 下午在军中溜达完后,回到帐中,便开始思考起为什么。 这时,赵长青和赵云琛来了。 因着解决完了黑龙崖这个棘手的问题后,两人倒是放松,心情自是十分愉悦。 到了帐内,见胭脂坐在桌子前,埋头想着什么,十分入迷,连两人来了,都不知道。 胭脂现在倒是没心情去搭理赵长青和赵云琛。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军中对于令牌竟然比人还要看重,有些想不通。自家那个外祖父赵长青又一直卖关子,让人好生讨厌。 赵长青开口玩笑道:“无心,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无精打采的,可是生了病?” 到底是粗枝大叶的男人,赵云琛听到生病,那可是吓得不轻,这自己要是没照顾好胭脂,让她生了病,回去后,娘和榕音还不唠叨自己。 上前问道:“无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军医。” 胭脂一时间被这两人弄得有些哭闹不得,站起来说到:“我的将军和校尉啊,你们是从哪里看出我不舒服的?我好得很哪,我好端端的,你们怎会以为我有病?” 赵云琛不做声,看向赵长青。 赵长青脸上挂不住,对着胭脂说:“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见你在这坐着,连我们进来都不知道,以为你生病了。” 越到后边,声音越小,嘟囔道:“还不都是因为担心你。” 胭脂自然知道两人是关心自己,才会这样,也没在说什么。 让两人坐下,走到桌子旁,给赵长青和赵云琛各倒了一杯茶水。 又走回案几旁坐下,对于这核实令牌比人还严格的问题,怎么也想不通,只得殷切的看向赵长青。 赵长青被胭脂这殷切的目光看着,知道她是有求于自己,摸着胡须,得意了起来。 胭脂和赵云琛看到赵长青那个得意的样子,有些无语。 胭脂开口道:“将军,我来到军中已经两日,昨日在军营大门见守卫核实令牌比核实人还来的仔细,有些困惑。别的军营不都是认人吗?为什么我们这沛州大营认令牌更甚?” 对于胭脂的这个问题,赵云琛自然知道答案,想要开口说,无意看到自己老爹赵长青的目光,自觉的闭了嘴。 赵长青看这胭脂向自己讨教的样子,心里一下平衡了。 想自己打了一辈子的仗,对黑龙崖的事儿思虑的还没有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娃娃多,心里的不甘又有谁知。 这下胭脂也有求于自己,内心的失衡一下子就好了,卖起了关子:“你猜。” 胭脂听到这话后,不禁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翻起了白眼。 嘴上撒娇的说到:“将军,无心愚笨,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将军就告诉我,告诉我。” 赵家人一向疼爱胭脂,胭脂的撒娇,刘氏那些女眷都挡不住,更何况赵长青这个外祖父。 受不了胭脂撒娇的赵长青说到:“我从前治理军中,也是认人比认令牌重,可来到这沛州城,才发现从前的做法有很大的弊端。” 胭脂想要知道结果,开口问:“什么弊端。” 赵长青喝了一口茶,看着茶杯不说话。 胭脂看他这个样子,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又端起茶壶,添满茶水。 赵长青继续说道:“这沛州城是我大周朝和匈奴的交界处,人员往来极其复杂。一个不留神,匈奴就会送来大量异域美女和金银珠宝来诱惑沛州城的将领,因此这沛州城的城门便如同虚设一般。我当年请旨来这沛州城,自然不能同往任官员一样,这才有了令牌比人管用的规矩。” 胭脂恍然大悟,得到了答案的胭脂觉得这军中也无甚好玩的,吃的也不好。 于是开始想念起家中的美食,想念刘氏起来。 遂对赵长青说:“将军,我想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赵长青知道这军中条件不好,胭脂的这个想法,在情理之中。 赵云琛回答说:“无心,你在等两日,两日后,就是休沐期,到时候我们在一起回家,如何?” 见赵云琛这样说,胭脂倒也同意,自己这次得以来军营,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还不趁这个机会多看看,于是说:“好啊,就听校尉的。” 一时念家一时又不回去,倒把赵长青给弄糊涂了。 第二日,宋东阳来大帐。 赵长青和赵云琛一上午细细的嘱咐招安的细节,宋东阳也不嫌恼烦,一一记下。 到让赵云琛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中午,赵长青吩咐置办了一桌好菜,却不见酒。 宋东阳以为这是赵长青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故意没有酒。于是对赵长青更加恭敬,道:“多谢将军不放酒,将军放心,我一定会保持清醒,完成这次的招安。” 赵云琛听这话,笑了出来,被赵长青蹬了一眼。 宋东阳不解。 赵长青开口说:“东阳,你不必客气,我们希望你马到成功,这没有酒就是提醒你千万不要喝酒,喝酒误事。” 对于赵长青的说辞,赵云琛自是不信,还不是自己酒醉误过事,便发誓不在军中饮酒了,哪里还什么提醒,唯一值得相信的恐怕就是那一句喝酒误事。 吃完饭后,众将领一同送宋东阳。 宋东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骑在马上,没有寻常武将的戾气,倒是有几分儒将的感觉。 赵云琛知道为什么赵长青一定让宋东阳去了。 此次招安,不是用武力镇压,而是两方品等的平等的去谈。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一个暴脾气上来,就会坏了整件事。 第29章:招安(三) 宋东阳在众人的欢送下,一路向黑龙崖的方向前进,怀揣着赵长青亲笔写的书信,一路飞驰,到了黄昏,终于是到了。 为了表示招安的诚意,宋东阳这次是一个人前往黑龙崖,未带一兵一卒。 也就是说,若成功,皆大欢喜。不成功,恐怕是有去无回。 临走之前,赵长青将这次招安之行的凶险一一分析给宋东阳,知道凶险实情的他,还是毅然前往。 到了黑龙崖,崖山下看守寨门的小喽啰发现了宋东阳,止住他,问道:“你是何人?来我们黑龙崖做什么?” 宋东阳从容得下了马,牵着马走到那小喽啰前,说:“我是沛州大营的宋东阳,我此此前来是…” 话还没说完,小喽啰一听是沛州大营的就叫来同伙将宋东阳给捆绑了起来。 宋东阳一个人前来,也没带兵器,自是寡不敌众,被土匪们捆缚住了手,压往黑龙寨大堂。 得了通报的黑龙崖大首领黑七此时正坐在虎皮凳子上,望着堂下站着的宋东阳。 宋东阳看着堂上坐着的那个年轻男子,头发简单的全部束起来,穿着一身玄色袍子,倒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形象,任谁看起来,都不会将他和黑龙崖的土匪头子联系起来。 押解宋东阳的小喽啰见状,想摁压他跪下,奈何宋东阳一直用力撑着,就是不跪。 小喽啰看见宋东阳对老大如此不恭,想要袭击宋东阳的膝盖,用蛮力迫使他跪下。 正要出腿伤宋东阳的时候被黑七制止了,看着挣扎着不跪的宋东阳,黑七来了兴趣。 “算了,他不跪就不跪,你们莫要使那些招数。” 得了命令的小喽啰们,也不在迫使宋东阳。 黑七开口说道:“这是我黑龙崖的地界,我黑龙崖一向与你们沛州大营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交情,不知今日军爷前来所谓何事?” 虽被绑着,但宋东阳依然挺直自己的腰杆,不卑不亢的说:“我叫宋东阳,此次前来是奉了赵长青赵将军的命令前来与黑龙崖有要事相商。为表诚意,此番我是独身前来,未带一兵一卒。” 黑七一听这话,来了兴趣:“哦?要事,不知是什么要事。” 宋东阳没继续往下说,只是看了一眼黑七,开口:“我是来与黑龙崖商讨要事的,是你们的客人,难不成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黑气被这一问,倒是笑了,说:“我黑龙寨向来与你们这些人没什么交道,没交道的人自然不是我的客人也不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不能这么对你?还是说,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说完,黑七走下台阶,到宋东阳的前边,摸着宋东阳的脸,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语气暧昧的说:“难不成,你是想我这样对你?” 宋东阳被黑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时惊住了,一张脸涨的通红。 见宋东阳脸红,黑七也不在调戏他,走回虎皮凳子,斜躺在上面。 宋东阳脸红,觉得尴尬极了,又因为被束缚住了身子,只看着黑七不说话。 黑七被这一看,倒是玩世不恭的说:“宋军爷这般看着我,可是喜欢我刚才的动作,想要再来一遍?” 宋东阳这会倒是开了口:“黑老大,我是真心实意的来与黑龙崖商讨要事,黑老大这般作为怕是有些不合适,恐怀了我们双方的合作。” 黑七倒是被这句话逗笑了:“合作?我有答应和你们合作?军爷莫不是听差了吧。” 听到这话,满屋的土匪笑了起来。 宋东阳这会也不恼,知道黑七是故意拿自己开玩笑,看自己笑话的,为了完成招安的任务。他迅速调整了自己心态,从容的说:“黑老大,话不要说的这么早,你还未听过我来合作的内容,又怎会不知我们两方会不会合作呢?你说是吧。” 黑七仍是有些漫不经心的,表现的不在意,说:“既如此,那不妨你说说看,你是来谈什么合作的。说得好,也就罢了,若是说不好,哈哈,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宋东阳听黑七这带着威胁恐吓的话,也没犯怵,只说:“既然老大想听我说,那就请老大以待客之道来对待我。” 旁边的小喽啰一听,说:“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想让我们老大好好对你,快说,否则…” 就要抬腿攻击宋东阳膝盖的时候,黑七大喝一声:“住手。” 小喽啰一听黑七喝到,有些惊恐,不明白一向与官府不相往来的老大这是怎么了。 宋东阳没被小喽啰吓到,倒是被黑七的这一声惊喝,给吓住了,呆在那里。 黑七这下到是没有心思去管那小喽啰了,看着呆在原地的宋东阳,发出笑声。 “宋军爷,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被我刚才的那一声呵斥给惊吓住了?” 宋东阳不说话。 在这时,一身劲装打扮的男人从堂外匆匆走到黑七的身边,附在他身边耳语。 宋东阳不知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只见黑七神色有些凝重,看着宋东阳,没有刚才的玩世不恭,倒是有了一丝凉意。 “来人。” “在。” “把那捆着的人给我请到后院柴房里,关起来。” “是,老大。” 宋东阳不解黑七到底何意,问道:“黑老大,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黑七扭过身,背对着他,凉薄的说到:“宋军爷,有些事儿我还没调查清楚,等我查清楚了,再说。这期间,就只能先委屈宋军爷了。” 宋东阳追问:“何事?” 黑七看了旁边那劲装男子一眼,然后说到:“带走。” 宋东阳被带走后。黑七问向那男子:“黑风,你方才说这宋东阳可能是假意来和我们合作,实际上是想一举把我们都给端了?” 那名唤作黑风的男子,抱拳,毕恭毕敬的说到:“老大,属下只是猜测。我一听到有沛州大营的人单枪匹马的来到我黑龙崖,我就觉得奇怪。我们一向与官府,军队从无任何往来,他们又怎会寻上门来和我们谈什么交易,老大,您觉得呢?” 黑七听此一言,沉思了片刻。说:“那你方才也太鲁莽了,你怎能跟我说那宋东阳是沛州大营的卧底奸细呢。” “老大,属下只是一时情急,还望老大赎罪。” 黑七知道黑风这是为自己和黑龙崖考虑,害怕自己上当吃亏。 另一边宋东阳被一群小喽啰土匪押解到了黑龙寨后院的一处柴房,关了起来。 那群人走前,宋东阳说:“你们把我的绳子解开。” 其中一个几次想对宋东阳动手的人啐了一口,说到:“你是什么人,都被关到这了,还敢提条件。” 说完又要动手,被一旁另一个人给拦了下来,说到:“阿四,你不要动手,老大几次都阻止你动手,你打了他,万一老大怪罪起来,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阿四非但没有下来,更加一脸不满的说:“阿五,你怕什么?老大都把他关在这里了,还会放他出去?” 阿五有些为阿四的智商感到担忧,说:“你是个猪脑子吗?你没听老大说是要请他来柴房,你就为他松开绳子,这柴房外那么多人看着,他也跑不了不是,有何苦犯得着为了这点小事,将来惹老大不快。” 阿四仔细一想,倒也是。没好气的说:“行吧,行吧,都依你,只是老大怪罪下来的话,你要一力承担。” 阿五爽快的答应了:“老大若是怪罪,自然是我的责任。” 阿四愤愤的出了门,阿五没吩咐一边的小随从。倒是亲自给宋东阳松了绳子,说:“军爷,我那兄弟一根筋,做事什么的比较轴,还望军爷海涵,多多包容。” 宋东阳见面前这个阿五说话如此严密,倒是诧异这黑龙寨也不全都是大老粗,还是有些精细人的。如此一来,自己这次来招安的胜算也就大些。遂说到:“无妨,方才听你们二人言语,知道你叫阿五,我被你们老大请到这柴房来,以后几天恐怕要劳你照顾了。” “不敢当不敢当,军爷不嫌弃我黑龙寨招待不周就好。” 宋东阳也不在与阿五多加寒暄。 阿五见此,带着随从走了。 待阿五众人走后,宋东阳倒是打量起这个柴房来。说是柴房,倒是很干净整洁,还有案几书桌,一个角落铺陈了许多稻草,还有被褥。想必这个地方就是看管外来的人,只是这条件也太好了些。 心里对这黑龙崖的老大黑七有些感兴趣。 在来这之前,赵长青就和宋东阳说:这黑龙崖的老大叫做黑七,是个年轻的男子。为人自由散漫,颇有些纨绔子弟的调调,这不过是表象。内里这黑七是几年前,他爹黑豹死了,承了他爹的位置当了这黑龙崖的土匪头,开始,众人不服这个年轻的当家人。 谁都没想到这个外表不着调的黑七倒是个有主意的人,首先惩办了一个反对他,呼声最高,资历颇深的一个二当家,让众人闭了嘴。制定山规,不在和他爹一般打家劫舍,反而是劫持边境不法商人,几年时间让黑龙寨壮大起来,这黑七也是个狠角色。 宋东阳开始对这个黑龙崖的当家人来了兴趣,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可以让乌烟瘴气的土匪窝变成百姓们心里的好人。 第30章:招安(四) 宋东阳在考虑如何劝解黑七带领黑龙崖的土匪们一起投诚。 这第一步就是让黑七把自己从这柴房放出去,这两方谈判协商,应该是平等一致的。且不论出发点是什么,总归是大家共赢,将军将如此重要的任务叫给自己,自己定要出色的完成。 天色已经黑了,阿五送来饭食,吩咐手下打开柴房的门。 “你们,把这柴房打开。” 听到外间有人来的声音,宋东阳从案几前站起来。 阿五进了门,看到宋东阳站在案几前,没有一点狼狈之像,完全不像一个被关押起来的人。 对着宋东阳说到:“军爷,这是您的饭食,请慢用。” 宋东阳看阿五把饭食亲自放到案几上后,神情从容的开口说道:“有劳你了,多谢。” 阿五得了宋东阳一声谢后,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说到:“不敢当不敢当,军爷这是折煞阿五了,这都是阿五分内之事。军爷若咋这里这有什么需要,只要不要求出这个门,阿五定当努力完成。” 说完,行了个虚礼后,离开了柴房。 宋东阳对这个阿五的印象顿时又与那些只懂蛮横武力的土匪们大有不同。 坐在案几前,一边吃着饭食一边慢慢思量这。 突然,宋东阳脑子里灵光一现。放下碗筷,心里有了法子。 这阿五是个懂大局的人,为人处世圆滑,处处逢源,对自己这个现在的“阶下囚”更是礼遇有加。自己为何不从他下手,现在自己接触不了黑七,不过这阿五可以。自己把这阿五归到自己这一边,那黑七见自己不就是时间问题了吗。 想到法子的宋东阳,心情大好。对这面前的饭食也更加来了兴趣,大快朵颐起来。 这边宋东阳在考虑如何拿下黑龙崖,另一边的黑七也在考量着宋东阳此行来的目的。 屋子里,黑七坐在桌子旁,听着阿五来的汇报。 “老大,那沛州大营来的宋东阳,没有什么动作,送进去后,就一直很安分,方才属下去给他送饭食,他也未曾对属下大吼大叫,未有过激的行为。” 黑七听着阿五的汇报,食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 “哦?是吗,这宋东阳到底是干什么来的,若是想打我这黑龙崖的主意,我可是不依呢。”黑七半开玩笑的说着。 阿五默默的行礼,退了出去。 黑七细细思虑着,近年来和官府还有沛州大营的交道,并无往来。这次宋东阳单枪匹马的来到自己这黑龙崖,到底有何目的。来谈什么合作。 沛州大营,赵云琛虽说不在反对宋东阳去黑龙崖,可心里到底是有些担心。 晚上,和赵长青一起在胭脂的小帐里用饭,总有些心神不宁。 胭脂看赵云琛吃饭时,总是心不在焉,调侃的说:“校尉,你这吃饭三心二意,可是对食物的不尊重,你这样,会让食物伤心的。” 赵长青也看出赵云琛的异样,但是没说话,反而胭脂调侃起来,爽朗的笑起来。说:“云琛啊,你可要专心吃饭,否则万一真如无心所说得罪了这饭食,你以后想吃就没得吃了。” 赵云琛见着祖孙俩,一个两个的都来打趣自己,惴惴不安的心好像好了一些,对着二人回击:“这饭食还能被得罪,无心年纪小,说话玩笑便罢了,将军怎么也和个孩子一样。” 被比做小孩的赵长青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想到,老子说这话,还不是为了让他小子不用过于担心,能够好好吃饭,这小子非但不领情,还这般说话,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赵长青也是脑子不好,心里把赵云琛比做狗,那他这当父亲的又是什么? 胭脂对赵云琛反驳自己的话,倒没有什么想法,自己本身就是小孩,虽然已经16岁了,但在长辈面前不永远都是小孩吗。 赵长青本以为胭脂会和自己一般,谁料看着胭脂神色如常,内心气极,又不好发作,对着手里的米饭发起火来,恶狠狠的往嘴里扒拉着。 吃过饭,胭脂担心舅舅赵云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和赵云琛闲聊起来,希望可以缓解他的不安。 “校尉,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或是别的,方才见你吃饭,一吃有些心不在焉,这是怎么了?” 这屋子里的都不是旁人,就讲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我不是为了别的,我就是担忧那宋东阳去黑龙崖招安的事。” 胭脂又说:“校尉,你在担心什么?这人是将军调的,对于看人的眼光,将军还是不错的,不必担心。” “就是心里有一丝不安,无心莫要挂心,兴许是我多想了。” 赵长青逮着机会,说:“可不就是你多想了么?既然宋东阳已经去了,我们就要相信他的能力,你在这里想的再多也没有用,他已经去了黑龙崖,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他可以成功的说服那群匪患,招安成功。” 赵长青的这番话在理,胭脂点头表示赞同。 赵云琛听了这一番话,心里一想,也确实如此。宋东阳已经去了黑龙崖,现在这个时辰,早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担心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心里的不安被胭脂祖孙俩给顺腾了,倒是舒坦不少。 沛州城内赵府里,刘氏拉着朦胧,对着她那还没显怀的肚子看个不停,嘴里念叨着:“孙孙啊,我是你太祖母,你一出来,我们赵家就四世同堂了,这是一件多大的喜事啊!” 朦胧见刘氏一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有些害羞,旁边的周榕音看到,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又对着刘氏打趣道:“娘,这小娃儿还没出来,你就抱着朦胧的肚子,等这小娃儿出世了,您还不得抱着不撒手啊!” 刘氏只管看着朦胧的肚子,不时用手摸摸,说到:“那当然,这可是我的宝贝小曾孙,等什么时候胭脂出嫁,再怀了身孕,我到时候一手牵着小曾孙,一手牵着曾外孙,走出去让那些夫人们看看,多让人羡慕啊。” 赵子俊倒是乐的让刘氏来养自己媳妇肚子里的那个小娃儿。自从媳妇知道她自己怀孕了之后,就再也不让自己碰她了,更可恶的是扬言若自己不听她的,就把自己赶到外间去睡,还说什么前三个月最重要,早知道这样,就不让媳妇怀孕了。 朦胧怀有身孕不过两个月,这往后还有一个月,自己可怎么办。看向朦胧的肚子,带这些幽怨的目光,这个小东西还没生出来,就已经开始和自己做对了,那要是生出来,媳妇心里哪里还有自己的地位。 对于赵子俊心里的想法,旁人不知,朦胧可是清楚得很。 抬起头,看向赵子俊。正好和赵子俊盯着自己肚子的视线交汇。 赵子俊见自家媳妇盯着自己,立马从幽怨的目光转化成慈爱的目光,速度之快,令朦胧瞠目结舌。 刘氏稀罕了一会朦胧的肚子后,看着周榕音说:“榕音,离云琛他们休沐还有一天了吧,后日他们就该回来了,胭脂也要回来。” 刘氏可是很少主动说起赵长青和赵云琛休沐的事,以往都是如平常一样,只是多做两人的饭食。今天这婆婆问起来,怕是想起胭脂也要同他们一起回来,才问的。 说到:“是的,还有一日,后天他们就回来了,胭脂也会回来。” 刘氏这好不容易盼到了胭脂回来,说起好不容易,其实胭脂才离开家里三天。 “榕音啊,胭脂要回来了,你明天记得吩咐厨房预先安置些胭脂爱吃的。军中伙食不好,那丫头又惯是个叼嘴的,怕是没吃到什么好的。回来定是饿坏了。” 看刘氏这么心疼胭脂,赵子俊佯装吃起醋来,声音颇有些委屈的说:“祖母,我也是你的孙儿啊,你一会儿只顾盯着朦胧的肚子,一会儿又只顾着预置胭脂爱吃的饭食,眼里怕是没有我了吧。” 看赵子俊这般大了,还和自己的媳妇妹妹吃醋,刘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抬手敲了他两个毛栗。 周榕音见自己儿子讨乖不成,反而挨了两个毛栗,非常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黑七坐在桌子边,思考了良久,也没想出来,这宋东阳独身来这黑龙崖的目的何在。 正烦心的时候,外间有人敲门。 “进。” 推门而入的正是下午的黑风。也是黑七的得力助手,当年黑七铲除老二当家的时候,正是得力于风雨雷电这四个贴身属下。 虽说自那以后,崖上再也没有什么二当家,三当家,只有黑七一人掌权。 但底下的人也习惯把风雨雷电四人称为当家的,以名字来区分。 黑风进了门,握拳行礼。 “老大,属下刚在官道前发现了一支商队。” 听到商队,黑七来了兴趣,站起身子,摇摇头,不在去想宋东阳的目的。 “哦,商队?多大规模,运输什么货物,是黑的还是白的。” 这黑七说的黑的白的含义是说,黑的就是商人在匈奴和大周边境走私货物,牟取暴利;白的是说商人运送的货物是一般日用品,运到目的地卖给百姓的。 黑风恭敬的说到:“黑的,走私铁器给匈奴,有七十四人,桥装成运送粟米的,有十二车货物,每车六个人押运,一头一尾各一人引路看护。” 黑七听到这是黑的,心里盘算起来,说:“知道了。” 事情禀报完毕后,黑风退下。 黑七考虑着如何把这伙人给劫杀掉,随之倒是想起宋东阳,他是军营来的,倒是可以让他看看自己这黑龙崖的实力有多强,也让他们不敢再随随便便打黑龙崖的主意。 不管宋东阳此行的目的是什么,都可以震慑他一番,若是他有什么坏心思,也可以趁早歇了。 第31章:劫商 黑七欲让自己这一次的劫杀那些走私商贩行动来震慑住宋东阳,让宋东阳不要在打黑龙崖的主意。 黑龙崖后院柴房里,宋东阳正和衣躺在稻草铺上,想着该如何通过阿五来说服黑七。 不得不说宋东阳想的的确简单了些,黑七既然小小年纪就能制服了掌权多年的二当家,成了黑龙崖手握实权的老大,又怎会管不住手下,可以轻易让他宋东阳给策反了呢。 再者就在宋东阳想着如何策反阿五的时候,黑七已经在谋划劫杀那支走私队伍了。 翌日,黑七让黑风将宋东阳带来了黑龙寨大堂。 宋东阳走进大堂的时候,看到堂外站了几十号人,排列整齐,那有些蛮横的阿四在清点着人数。 走进堂内,只见黑七身着一身劲装,腰间佩着软件,这服架势,俨然就是要进行一场争斗的样子。 不待宋东阳多加揣测黑七的用意时,黑七已然看出宋东阳对他们行为的猜测,先行开口道:“宋军爷,我们这番打扮,相比你也在猜测我们是要做什么去,不妨实话告诉你,昨日夜里,黑风在黑龙崖的地界发现了一支商队,而这支商队不好好运送货物,反而干起了,给匈奴运送铁器的勾当,虽然黑七是土匪出身,但最基本的良知我还是有的。” 低头整理整理自己的衣冠后,继续说道:“我是大周的人,即使是土匪草寇,也不影响我为这附近的百姓着想,我不愿意看着这群人拿着大周的东西卖给匈奴,让匈奴拿着我大周的武器杀我大周的人。” 宋东阳被这些话震住了,这番话从黑七嘴里吐出来,充满着浩然正气。 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弱小的男子是黑龙寨的首领,虽然是土匪,但有良知,不曾害过百姓,相反,还处处为周围百姓着想。宋东阳此刻更加坚定了要招安黑龙崖,让他们在沛州大营为百姓们发挥更大的作用。 黑七看着宋东阳,挥了挥手。 黑风领意,用绳子捆住了宋东阳的手,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塞到宋东阳的嘴里。 黑七此番用意,在明显不过,这是要带着宋东阳一起去围剿那支商队,怕宋东阳出身坏事,所以把嘴给他堵上。 堵了嘴的宋东阳,此时发不出一点声音,有心想说自己不会坏事的,可是嘴巴被堵了,也说不出话。 阿四来报,准备完毕。 黑七出了大堂,留下黑电并一大半的人看守寨院,带着剩下的人并宋东阳下山去了。 被绳子绑住了手的宋东阳也想去看看这黑龙崖的土匪是怎么来围剿那支走私队伍的,倒也是十分配合。 黑七带着人到了埋伏的地点,吩咐黑雷及一半的人埋伏在两旁,让黑风带着宋东阳躲在暗处。 自己和黑云带着剩下一般的人站在道路中央,等着那支队伍前来。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一个属下从远处跑来,向黑七报道,那支商队来了。 商队走到跟前,看到黑七带着的人在道路中央,领头的人上前喊叫:“前面的是谁?” 黑七身旁的黑云,回喊到:“黑龙寨。” 那领头的人一听是黑龙寨的,驾着马向后退缩了两步,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支队伍,又向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颤抖说:“各位大爷,小的只是个普通商人,不过是运送点粟米到边境,整点差价。请各位大爷行行好,放我们过去吧。” 黑七仍就不说话,黑云态度冷漠的大喝道:“你确定你运送的只是粟米?而不是什么旁的?你知我黑龙寨的规矩,若是运送的是普通货物,我们自然不去劫掠,可若是旁的,那我等就不客气啦。” 那商队领头人被黑云这一番话,吓得不轻,在身旁的人帮助下,才艰难的下了马,走到黑七等人的前面说:“各位大爷容禀,我们这确确实实是粟米啊,各位大爷不方可以查看一番。” 黑七点头示意,黑云带着几个人翻身下马,到那押送的第一车处,查看起来。 掀开上面盖着的毡布,,用刀划开一袋,确确实实是粟米。 领头的男人见了,知道黑七是老大后,对着黑七哭说道:“大爷看见了,我这确确实实是粟米啊,不是什么旁的,请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黑七把玩着手中的缰绳,慢慢的说到:“老板,话不要说的太早,这刚刚只查了一袋,这剩下的还没查呢?难保这其中是不是藏着什么旁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黑风带着宋东阳在暗处将黑七他们看的是清清楚楚。 只见黑云径直走到第三车,掀开毡布,捞出中间的一袋粟米,用刀化开了口子,将袋子扔在了地上。 那男人走到黑云面前,大声说到:“大爷,我这些粟米都是粮食啊,你们怎能随意丢在地上呢?这是糟蹋粮食啊,是要遭天谴的。” 黑云对这些说辞不加理会,弯腰将这袋子里的粟米了出来,不一会儿,袋子里显露出旁的东西。 黑云脸色有些暗,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后,将那袋子里装着的东西拎到了黑七的面前,手下的人也将那男人带了过去。 黑七看到那袋子里的铁器,故作惊讶的说:“老板,你看看,你这粟米里怎会有这些东西?你不是说你这货物是粟米吗?难不成这些也是粟米?” 那男人此刻被吓的有些腿软,转身竟是想要逃跑。 被黑云眼疾手快的拔出配件,刺了腿部一剑,被他逃脱了。 其余压货的人看到这,掀起毡布,从车地下抽出刀剑,欲与黑七他们拼命。 黑七这不过带了二十个人,而那商队七十多人,个个都是有武艺的人。 商队领头人以为自己可以打的过黑七,大言不惭的说:“黑老大,你就这点人?我这可是带了七十多号人,怎么说你们也不可能打的过我们。识相的话,早早让开,不要挡我们的路。” 黑七仍旧把玩着手中的缰绳,不屑的说:“是吗?” 两旁埋伏的人跑了出来。 两方开始厮杀,黑七带领的人训练有素,纵使那商队有七十多号人,都有武艺。但也不是黑七他们的对手,片刻功夫后,就已经被黑龙寨的人给杀了个片甲不留。 躲在暗处的宋东阳看见这番打斗,黑龙寨的人不仅仅是训练有素,而且团队意识非常强。若是沛州军的团队意识也有这般厉害的话,那军队战斗力将会大大的提升。 商队领头人见情况不对,想要逃跑。 黑七从马侧的箭篓里抽出一支箭,扔了出去,正中那男人的胸口,男人应声而倒。 这门功夫看的宋东阳是目瞪口呆,惊若木鸡。 黑风看着宋东阳吃惊的样子,嘁了一声说:“这就看呆了,我们老大会的东西还多着呢,我劝你不要打别的主意。” 黑云走上前,蹲下身子查看那男人的伤势,伸出手在男人的脖颈处探了探,没有跳动。 扭头看着黑七,摇了摇头。 黑七对自己出手一向自信,结果当然是在预料之中。 把目光从手中把玩的缰绳移开,对着黑云吩咐到:“黑云,你留下,把这些货物都清点好。” 嫌恶的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商队尸体,吩咐了身边的一个随从,把那些尸体拖下去掩埋住。 黑七自己带着受了伤的几个兄弟并黑风他们一同回了寨子。 队中有负伤的人,行进的自然慢些。在黑七他们刚回寨子不久,还没来得及安顿伤员,黑云就处理好了剩下的事,带着弟兄回来了。 黑七让宋东阳看到了自己这黑龙寨的实力,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后,让黑风将他又关回柴房。 阿四统计清点了人员伤亡,向黑七禀报。 “老大,我们这次伤了九个兄弟,都是皮外伤,休养是日就好了。” 黑七听后蹙了蹙眉,这虽然必定会有伤亡,但每次听说有兄弟受伤,心里还是不好过。 “你吩咐下去,好生安置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伤好之前,每月的银钱加倍,在每日让厨房做些他们可以吃的饭食,务必要好生照料着。” 阿四与黑七的对话,让还没走远的宋东阳听了个全部。 黑七也不担心,宋东阳知道和不知道对自己来说,都没有影响。 回到柴房的宋东阳,脑海里回忆起黑七带着弟兄们去拦劫那支商队,从容不迫的搜出走私铁器,再到两方争斗,这黑龙寨的人个个武艺高强。 若是和沛州大营的那些士兵来较量一番,那些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士兵恐也占不了什么上风,不过是硬碰硬罢了。 黑七对待那些受了伤的弟兄照料有加,只是不知黑七说的这双倍银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和军营里的士兵一样每月有饷钱还是劫杀商队的赏银。 不得不说,这黑龙崖的土匪若是招安归降于沛州大营,这大营可是如虎添翼。 门口守着的两个人谈论起今天下山送粮的事。 黑云指挥收下将那些藏在粟米里的铁器一个个都取了出来,摆放在院子里,剩下的粟米,挑了一大半,让人送给山下的百姓人家了,寨子上只留了一小半。 那些的了粟米的人家,开门迎他们进去,又是倒茶又是拿毛巾擦汗的,带他们亲切极了。 宋东阳在门内听到后,不大相信这些百信会如此爱戴山上的土匪,可又不得不信,这黑龙寨虽说是个土匪窝,可在这周遭百姓的眼里,比官府还管用。 早在出发前,赵长青就说过黑龙寨的土匪,将劫来的货物粮食多数送给山下的贫苦人家,那些人家对他们不但没有惊恐畏惧,反而极为尊重爱戴。是百姓心里救命的菩萨。 第32章:谈判(一) 宋东阳现在越发觉的自己选择招安这个办法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若是同张全他们一样,用武力强攻,怕是会弑羽而归。 这黑七真是个心思别致的人,这黑龙崖给了宋东阳太多的震撼,让宋东阳不得不加快进程,和黑七进行谈判。 午间,照样是阿五亲自送来饭食,临走时,宋东阳说:“慢着。” “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些话,想要你带给你们老大。” “军爷但说无妨,我一定为军爷如实带到。” 宋东阳从怀里拿出赵长青亲笔写的书信,交给阿五,郑重其事的说:“阿五,这是我们将军赵长青亲笔写的书信,麻烦你交给黑七,并告诉他,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合作的,我希望可以和他面谈。” 阿五接过那封书信,揣在了怀中。略弯腰抱拳道:“军爷放心,阿五一定会把军爷的意思完整的告诉老大。” 房中,阿五站在桌子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黑七,说道:“老大,这是刚才柴房里那位让我交给您的,说是他们将军赵长青亲笔书信,他们是真心想和咱们黑龙崖合作,还希望和老大面谈。” 黑七接过那封信,看了看,并没有撕开,只是搁在了一旁。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看着宋东阳,一旦他又什么不寻常的行为,即刻来告诉我。” “是,属下领命。”阿五慢慢退了出去。 待阿五退下后,黑七拿起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久,始终没有拆开。 站起身子来,在屋子里慢慢的走了几圈后,一把拿起那封信,拆了开。 “黑七老大,见字如晤,我是沛州城的将军赵长青,这次写信是有要事和阁下相商。 如今,我大周硝烟四起,沛州地处边境,匈奴实乃心头大患,听闻阁下率领的黑龙寨弟兄们在官道拦截来往走私的商队,截获走私品,还襄助周遭百姓,时常送粮周济他们,呼声极好。 我素未和阁下打过交道,但心里也对阁下产生钦佩之情,这次我派出我军副将宋东阳到黑龙崖,希望可以和阁下合作,一起为这沛州城保驾护航。 赵长青书。” 看完信,黑七大概猜出了赵长青和宋东阳的意思,这说是来和自己合作,还希望面谈。自己定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遂吩咐门口随侍的人,前去柴房告诉宋东阳,自己下午去见他。 阿五向宋东阳传达出,黑七下午来见他的意思。得了宋东阳好大一通谢。 “阿五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若是我们两方合作的好的话,你可真是两方的功臣呢。” 阿五摆摆手,谦让的说:“愧不敢当,这是老大的意思,我也只不过是按吩咐办事,在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担不起军爷的这份谢。” 宋东阳的第一步和黑七通了气,已经完成,接下来第二步就是摆明利害关系,让黑七认识到合作的好处。 阿五走后,宋东阳端坐在案几旁,仔细思量着。 黑七这个人,现在看来不但心思奇特,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难怪黑龙寨这些年越来越昌盛,弟兄越来越多。 有个这样的领头人,要是搁自己,自己也愿意追随。 这黑七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好女色,后院里一个姬妾都没有,唯独房内有两个伺候的丫鬟是女的。也不好赌,传闻他嫉赌如仇,谁要是赌博,进了赌场,便不再是黑龙崖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一丝弱点。 宋东阳正苦恼从哪里下手,可以让黑七动摇,忽然间想起黑七对受伤弟兄的在乎劲,心里有了想法。 下午,黑七独自一人来到柴房。 门口的随从看到黑七后,下跪道:“属下见过老大。” 黑七挥手让他们起来后,说:“把房门打开,我要进去。” “是。” 其中一个随从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房门。 黑七走进柴房,只见宋东阳端端正正的坐在案几一侧,面前的案几上有两杯热茶,显然有一杯是倒给黑七的。 早在门口的守卫道见过老大时,宋东阳就把茶水准备妥当了。 黑七径直坐在宋东阳的对面,开口:“听阿五说,你想见我,和我面谈一些事,不知是什么事?” 宋东阳听黑七的这一番话,并没有说是来谈合作的事。心里拿捏不准黑七的态度,只得说到:“是,我想和黑老大谈一些合作,不知道黑老大有没有兴趣。” “噢?是什么合作,不妨说来听听。” “今日午间,我给了阿五一封信,是我们将军的亲笔书信,让他转交给黑老大。” “信,我知道,我也看了,只是那信中,可未曾提到过什么合作,只说派你来我黑龙崖,连所为何事都不曾提及。” 赵长青的那封书信,宋东阳不知道内容,也不知道面前的黑七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自己说的所谓合作其实就是招安。 “既然信中没说,那我就直言了,我这次来黑龙崖,是想为黑龙崖的将来谋一个好出路,让这山上的弟兄将来可以有一份好差事。” 黑七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波澜的说到:“哦,是吗?不知宋军爷要为我这黑龙崖出什么主意,但求军爷赐教。” 宋东阳拿起面前的茶壶,将黑七的杯子添满水后,说:“你不用叫我军爷,听着还挺别扭的,我叫宋东阳,若是不嫌弃,唤我东阳即可。” 见宋东阳差开了话题,黑七有些纳闷。 “这怕是不太好,可若是军爷诚心诚意的话,那我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东阳。东阳,你这次来我这黑龙崖,所为何事,来谈什么合作,不妨直说,我不是一个喜欢绕圈子的人。” “老大,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招安你们寨子的。” 宋东阳将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加任何修饰,平白的说出来,到让黑七感念他的实诚,但来对自己的寨子进行招安,这不就是让自己投降军队吗,不过是说的好听点了。 “东阳,你这个目的怕是实现不了,我目前没有招安归降的想法,我这黑龙寨现在人气兴旺,我为什么要去归顺你们呢?” 黑七说这话时任然十分平静,让人猜不出什么来。 宋东阳心里没了底,按说任何一个首领头子听到别人来说招安,理应反应强烈,可这面前的黑七也着实太过于平静了,一时拿捏不了主意。 “老大,诚然你所说的确实如此,可是据我看来,这黑龙寨此时风光无限,实力雄厚,可几年以后呢,这边境的战事说开始就开始了。黑龙崖地处匈奴和沛州大营之间的地界,若是两军交战,不可避免的会被波及到。在者,这黑龙寨毕竟只是一个山寨,能有多少兵力可以地挡得住军队呢?” 黑七沉默着,眯起了眼看着宋东阳。 宋东阳被黑七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额头冒了些许汗。 明明这才刚过了中秋,虽然一早一晚有些凉意,可这正中午还是让人感觉到热的。 黑七不说话,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他有个习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总喜欢用手指敲桌面。 宋东阳只当黑七在审视自己,不免有些紧张,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越是这样,越是不能平静下来。 虽然面上没什么分别,但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到底是出卖了他。 黑七思量着宋东阳的话,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时,不免有些好笑。 “东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冒汗了呢。” 宋东阳抬手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 “老大,这不瞒你说,来黑龙崖招安,我心里还是很自信的。但是今天上午看到你带着那群弟兄去拦截那支走私商队的时候,我有点不够自信了。” “噢,为何?”黑七心里怎么会不知道原因呢,自己带他去的目的可不就是如此吗,展示自己黑龙崖的威力。 “这黑龙寨的的个个弟兄们武艺非凡,就是和我沛州大营的士兵们也不相上下,我心里担忧,能不能说服老大,招安成功。” 宋东阳把自己的想法和目的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反而没有引起黑七的疑虑。 他知道,若是自己拐弯抹角的打马虎眼,才容易引起黑七的怀疑,索性实话实说,才会让黑七内心动摇,方便自己乘胜追击,完成招安。 黑七心里触动极大,宋东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到让自己选择相信他,在者,也确实如他所说。 这黑龙崖上的兄弟们也不能长期呆在山上,虽然周遭的百姓都称我们为救命的菩萨,但我们是土匪的身份到底是没发生丝毫改变。 这天下已然乱了,黑龙崖拦截来往走私的商贩,虽然获取了利益,但也得罪了许多势力,到底是十分扎眼的存在,这里里外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铲灭我们。 “东阳,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家父还在世的时候,你们几次三番的派兵来围剿我黑龙崖,你也知道,我们是土匪,自古以来官匪不相容。你这次来恐怕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黑七的这番话有些深意,既没有摆明自己接受招安,也没有直言拒绝招安,摆了个难题扔给了宋东阳。 第33章:谈判(二) 难题丢给宋东阳,黑七心里自然是有了自己的答案,才这样为之。 宋东阳听了黑七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人在房里安静的喝着茶。 今天是赵长青他们休沐的日子,中午吃完饭后,布置好军务,带着胭脂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在官道上,赵云琛随口说道:“这宋东阳去黑龙崖已经两天了,也不知道谈得怎么样,能不能谈拢。” 胭脂知道自家舅舅为招安这事忧心忡忡,遂开口说道:“舅舅,你就不要在担心了,听外祖父说宋东阳是个聪明的人,自己会拿主意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肯定时可以谈拢的,再说了,招安对黑龙崖的那群土匪来说,只有利没有弊,他们但凡是有一点脑子的,就不会拒绝。”离了军营,胭脂他们就恢复祖孙的关系。 赵长青看着自己儿子这般,也说道:“云琛,你不要多加烦忧,那黑龙崖的老大,黑七是个有能耐的,他看的清利弊,所以他为大计想,是一定会接受招安的。只不过这过程的长短,就取决于宋东阳的能力了。或许他这两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三人并行与道路上,胭脂对那黑龙崖的黑七是没有了解的,从外祖父口中知道那黑七是个有能耐的。说明这黑七当真有几分本事,来了兴致。 “外祖父,这黑七是什么来头啊,你跟我说说,行不行?” 对于胭脂的要求,赵长青怎么会拒绝,遂说了起来,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的比划了起来。 “这黑七可是个人物啊,年纪不大,和子俊年纪相仿,不过二十多岁,几年前他爹去世,还是黑龙崖少东家的他挑起大梁,当了大当家的,他年纪小,很对人不服,他便把当时跳的最厉害的一个二当家的给整下马了,那手段狠辣无比。从那以后,把黑龙崖的掌家权都牢牢地捏在自己手里,那是他才不过弱冠之年。后来,他制定规矩,不在打家劫舍,只拦截来往的走私商队。” 赵云琛对这黑七也是佩服的,小小年纪就把黑龙寨从之前的乌烟瘴气变成现在的新模样,到底是花了一番心血的。 “黑龙崖这几年在黑七的手里壮大了很多,而且规矩森严,他们虽说是土匪,可有些规矩比我们军队里还要多,听闻黑七及其厌恶赌博,寨子中的人但凡有一次进了赌场的人,被他知道后,就是剁手,然后赶出寨子。从前有多少土匪喜欢赌啊,可现在,黑龙寨的人没有一个流窜赌场的。单单就这一点,比我们这沛州大营不知道强了多少。” 胭脂听了这些,对着黑七也是越发的好奇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舅舅,瞧你说的,哪里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这黑七把黑龙寨治理的再好,能好的过外祖父治理的军营,你也太不会说话了。” 这番话,倒是及其愉悦了赵长青。 “那是,云琛啊,要不了几天,这黑七就会带着弟兄招安归顺我们了,到时候你要是佩服黑七的治理方法,你可以去找他交流啊,可莫要在这里念着人家。” 赵云琛一想,确实是这样,反正要不了多久,黑七就要招安了,不妨让他来约束军中纪律,这样一来,岂不是可以很好的提高军纪。 “爹,胭脂,我倒有个想法。” “你说。” “我们可以让这黑七来约束军中的纪律啊,黑七治理黑龙寨很有一套,想必以他的能力治理起军中,也不是不可以,这样一来,也不至于埋没了他的才华。还能让他安心的呆在军中,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赵云琛话里的别的,是什么意思,赵长青和胭脂心里都明白。 两人都觉着这个办法不错,可行。 赵府,吃过午饭的刘氏,连坐都没有坐一会,吩咐着管家下人准备晚上要吃的膳食。 周榕音看到刘氏比往常任何一次休沐都要重视,心里暗暗的笑到:果然,皇帝佬喜欢小,可不是嘛,自家这“老佛爷”可不就偏疼胭脂吗,这里里外外的张罗着,相公和公爹这可是沾了胭脂的光嗷,平常哪里有着待遇。 刘氏看周榕音坐在那里没事,遂准备拉着榕音上街。 “榕音啊,你一会可有事要忙?” “没有啊,娘,怎么了?” “既然不忙,那陪我一同上趟街,怎么样?” “当然可以了。” 在京城中时,两人都是贵府夫人。刘氏是将军府的夫人,周榕音是皇室七公主。 两人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轻易抛头露面,这出行都是乘坐轿子步辇的,哪里还会亲自上街。 这到了沛州城,不似在京城中那般拘束,女人的天性展示的淋漓尽致。 收拾好着装后,带着随侍丫鬟,两人出了门。 刘氏这趟上街,不为别的,就为给胭脂买点她喜欢吃的黄蕉。 “娘,我们这次上街做什么?” “给胭脂买点黄蕉,这几天正是它上市的时候,胭脂那丫头在军中定然是没正儿八经的水果可以吃,给她买一点回去。我可怜的胭脂,这几天连水果都没得吃。” 这黄蕉(就是我们所说的香蕉),产自日丰国,是日丰国特有的水果。 榕音不禁满脸黑线。平时公爹和相公两人在军中也无水果可吃,也不见你这般上心。 虽这么想可到底不能说出来,谁让自己也十分赞同娘的做法呢。 赵家一家子,都疼胭脂,胭脂就是赵家的眼珠子啊。 黑龙寨后院柴房,宋东阳仍然和黑七“僵持”着,这么说,其实不过就是两人都不出声。 良久,响起一阵敲门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这是黑七和风云雷电约好的,两短后一长一短,意味着有事,需要黑七亲自出面。 听到敲门声后,黑七开了口。 “东阳,对不住了,我这边有事,今天的事,我们改日再议。” 对于黑七的这番话,宋东阳只觉得心里一松,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老大,既然有事,就先去处理。这我们两方之间的合作,等明日里,有时间,在议。” “既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黑七走后,宋东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面对黑七,宋东阳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老是想起黑七摸自己脸调戏自己的那件事。一想起来,整个脸都在发烫。 用眼前的茶水泼湿衣袖,放在脸上,让自己冷静片刻。 黑七这边出了屋子,之间阿四黑电站在门外。 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黑七的四大近卫,风云雷电。 黑风主要负责侦查,黑龙崖所有过往的商队,他都会起侦查一番,确保是不是走私商队。 黑云主要负责攻破,他武艺过人,负责统帅黑龙崖的弟兄,平日里带他们一起训练。 黑雷心思细腻,这黑龙崖大大小小的内务,都归他来管辖。 黑电医术过人,这崖上的兄弟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刀扎剑刺,他都能治好。 这黑电亲自来找自己,可是出了大事。 走出门后,黑电上前。 “老大,出事了。” 黑七着急,直道:“出什么事了,这样慌里慌张的。” “上午受伤的那几个弟兄出事了,伤情有些棘手。” “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普通的刀剑创伤,怎会棘手,况且你的医术我还是知道的。” 黑七说完,黑电走快几步,拦住了黑七,在黑七面前跪了下来。 “老大,是我无能,这次的伤情的确非比寻常。” 黑电一向沉稳,若是他觉得棘手的事儿,怕是不是那么好办的。 黑七扶起黑电,说:“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这几个弟兄的伤势,初看,的确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刀剑创伤,我也用了寨子里上好的金创药。本以为可以对症下药,谁想当时确实有效,过不了多长时间,伤口的血止不住,还涌出了黑血,弟兄们也都开始发高烧,昏迷不醒。” 黑七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属下无能,弟兄们恐怕是中了毒,而这毒还不是我中原地区有的。” “怎么说?” “这毒应该是抹在刀剑上,通过刺入皮肤,融入血液里,使外界药物无法止血。此药一开始药性温和,属下没有察看出,几个时辰后,方才显出凶狠,这等药物,怕是来自匈奴。” 黑七听到此药来自匈奴,气愤不已。大声说道:“这匈奴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冒我边境,犯我国土就罢了,这下还把这等毒药抹在刀剑上,这不是心思狠辣,置人于死地吗。” 黑电不敢在路上多加耽搁,对黑七说:“老大,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到解药才可,那几个弟兄若是没有解药,恐怕撑不过三天。” 黑七着急了,这黑龙寨的兄弟就像是他的家人一般,他怎会让他们出事。 “黑电,我命令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你都要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否则我唯你是问。” “是。” 黑七扯开黑电,急匆匆的赶往黑电的医堂。黑电紧跟着。 医堂里,那几个受了伤的弟兄已经昏迷,皮肉外翻,不断涌出黑血,染红了纱布。 黑七大喝着:“黑电,你干嘛呢,还不快给他们止血,快啊。” 黑电看着那些伤口,心里悲痛,拿起纱布,倒上止血药散,包扎着伤口。 宋东阳自黑七走后,暂时的放松了一下,心里对黑七突然离开有了疑问。 第34章:救人(一) 这黑七这般急匆匆的离开,定是有什么大事,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事,正在暗自忖度着。 黑电又将那些弟兄的伤势查看一番,对着黑七无奈的摇了摇头。 黑七见状,将黑电叫到了门外。 “这些弟兄的伤势,你可有法子可医?” “属下无能,目前对这伤势也只能尽量让它不恶化,剩下的,待属下回去,翻越医术后在再向老大禀报。” 黑七让黑电回去,研究解药,自己不忍心看着那几个弟兄们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黑龙寨大堂,黑七吩咐黑云把上午那群商贩的刀剑找出来,拿给黑电。 让黑电好研究这上面附着的毒药。 又唤来黑雷。 “属下见过老大。” “你过来,上午负伤的几个弟兄,家里是什么情况?还有何人,你且说与我听。” 对那几个兄弟的伤势,黑雷还尚且不知,黑电怕这伤情波及寨子里的兄弟,以至于变得人心惶惶。所以提前封存了消息。 目前知道详情的也就黑七,黑云与黑电医堂的人。 黑雷在黑七面前汇报着:“这次一共九个兄弟受伤,孙兵家中有妻子儿女共三人,张武尚未娶亲,家中唯有一个老母,张老三家中妻子早逝,只余一个女儿…” 黑七听完黑雷的禀报,心里更是烦闷,这些弟兄个个都拖家带口,若是一旦医治不好,他们家中就失去了顶梁柱,那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 黑雷不明白老大问这些人的家里情况做什么,以往有兄弟受伤也不曾这般仔细一一过问。 黑七看出黑雷的疑惑,想黑雷也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黑雷,今上午伤的那几个弟兄伤势可能有些复杂,黑电在尽力医治,你且给他们家里多送些抚恤银钱,不过一点,莫让他们和寨子里的其他兄弟看出了端倪,千万不要将此事传出去。” 黑雷听到黑电都有些拿捏不住这病情,可想而知,是有多严重了。 “老大,那几个弟兄不就是简单的皮外伤,怎会让黑电把握不住?” “那支商队的人将刀剑上都摸了毒药,且这毒药并不是普通的,还是从匈奴传过来的,黑电目前也没有办法。” 黑雷对那匈奴更是愤恨,咬牙切齿的说:“老大,还有没有别的法子,难不成我们真要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弟兄去死?” “你不用担心,黑电在想法子了,我们要相信黑电,他一定会治好那些弟兄的,我们且放宽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生照顾他们家里人,不要让他们家里人发现什么,以免增添其他不必要的烦忧。” “是,属下遵命。” 黑雷走后,黑七一个人坐在大堂上,看着空荡荡的大堂,眉头紧锁,竟然有些萧瑟之情。 黑云将走私商队用的刀剑寻来给了黑电,黑电拿起其中的一把小匕首。 将匕首置于一盆清水中,用银针探,银针才取出时,并无异样,待半个时辰后,银针开始发黑,时间越长,黑的越厉害。 黑云看这根银针,过了半个时辰后,才开始变色,不解,既然匕首上有毒,为什么不是一试就变得。 “黑电,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半个时辰,银针才会变色,这毒可是有一点与众不同。” 黑电看着手中的这跟变了色的银针,眉头皱了起来。 “不错,这毒确实与众不同,正常情况下,清水比与血液相比,这毒在水中扩散的要缓慢些,那几个弟兄,受了伤,回来时我给他们的伤口处上了金疮药,抑制住了一丝毒性,才让他们完了几个时辰发作。” “那现在怎么办?你可有应对之策。” 黑电走到屋子一旁的大书柜前,从柜子上一连拿了十几本书,摆放到桌子上。 “方法是有,不过要把这些书看完,才能找到。” 黑云看着桌子上的那十几本书,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么多书,你要看到何时?那几个弟兄能不能等啊!” 黑电打开一本书,看起来,语气似有悲戚。 “不管看到何时,我都得看,否则那几个弟兄的性命要怎么办。” 黑云听黑电这般说话,也不在多言语,倒了一杯茶放到黑电身侧,转身出了门,还很细心的将门给黑电掩了起来。 黑电不知疲倦的翻越着医书,连晚间饭食都没有用。 时间过的很快,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烧到了烛台,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终于,在天色破晓的时候,黑电放下手中的一本书,欣喜若狂的站起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外间的医童听闻后,推门进来,给黑电倒了一杯热茶,又端来洗漱水。 “师父,您先洗漱,洗漱完毕后,在去照看那些病人。” 黑电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洗漱,抓起桌子上的杯盏,仰头喝下。 医童来不及阻止。 这刚刚新沏的茶水,正是滚烫。 黑电被口中滚烫的茶水,烫的一激灵,低头将口中的水吐掉,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嘴角,抬腿迈出门。 黑电顾不上洗漱,来到黑七的屋外。 “啪啪,啪啪。” 屋内的黑七担忧着那几个弟兄,躺在床上睡眠极浅。 黑电的敲门声,传入黑七的耳中。 “谁呀?” “老大,是我,黑电。” 黑七起身穿好衣服,将床头的白色带子,一圈又一圈的快速缠绕在胸前。 穿戴好衣服后,走到门前,打开门。 黑电顾不上施礼,走到屋内。 在烛光下,黑七才看见眼前的黑电眼底青紫,还穿着昨日的袍子,袍子下摆处占着一些血迹还有一块没干的水渍,水渍上还有几片茶叶。 黑电这是一夜没睡啊。 “黑电,你这模样,可是一夜都未曾入睡?” 黑电顾不上回答,将自己找到药房的事急忙说了出来。 “老大,我翻阅医书,已经找到了可以解那个毒药的方子了。” 黑七听后,大喜过望,也顾不上管黑电是不是一夜没睡。 “真的?那太好了,弟兄们有救了。” 黑电又说到:“方子虽然找到了,但是里面的药材我们不够。” “什么药材,不够让弟兄们下山去买,一定要救活医好那几个弟兄。” “老大,你听我说,方子上说需要半边莲、黄总花草、兰石草、罗浮柿、路旁菊、石莽草、无叶南蛇藤、五香草、小叶金花草、野桂花,野柿花,野猪胆。这旁的也就算了可是小叶金花草,我们寨子里只有五两,仅仅只够一个弟兄,撑死了两个。而那石莽草和无也南蛇藤,我们确是一点都没有的。” “这是为何?你的医堂里的药材难道不是齐全的吗?” “老大,我那医堂里寻常的药草都有,这是这两味药材不是我们这里产的,产自西域,且产量极少,京城里也不一定买得着,是御用之物啊。” “那小叶金花草呢,可也是御用之物?” “这不是,只是这味药材也算稀有,估计也就是大户人家家里会存着些许。” 黑七有些烦心,这纵使知道了救人的方子,可是这几位药材没有,怕也是无济于事。 黑电也埋怨自己,有这个方子与没有,又有什么分别。 黑七看出黑电的失落,开口道:“黑电,你很是用心,你先回去休息,尽量稳住那几个弟兄的情况,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 黑电告退。 黑七索性开始洗漱,洗漱完毕后。 在院子内散步,想法子。 忽然脑子里蹦出来个人,赵长青。 赵长青可是从京城里来的,他有个儿媳妇不就是当今皇帝的七公主,既然是公主,定然不会缺这些药材。 打定主意后,黑七步履急促的到了关押宋东阳的柴房。 这时,宋东阳不过刚刚醒来,还在吃着早饭。 黑七推门而入,倒是把宋东阳给惊了一下。 宋东阳道:“老大,这般早的过来,可是愿意合作?” 黑七此时倒是不在慌忙,淡定的坐在宋东阳对面,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了起来。 片刻后,方才开口。 “东阳,你昨日说的合作不过就是招安我们黑龙寨,这事儿我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过现在有一个困境需要你们来解,这个问题,若是解决的好,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噢?老大有什么困境需要我们来解,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黑七听了宋东阳的这句话后,皱了一早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我寨子里的几位兄弟昨天上午受了伤,没成想那支走私商队在武器上抹了匈奴来的毒药,现下虽有药房可以救命,但是缺少几味药材。” 宋东阳一听,这关系到人命,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缺少几味药材?缺少哪几味?老大不妨直说,我沛州大营若有,一定不遗余力。” 黑七看着宋东阳,说到:“这几位药材,沛州大营的确有,不过是在赵长青赵将军的家中。” “什么意思?” “这几位药材是小叶金花草,石莽草和无叶南蛇藤。其中小叶金花草,将军府里是一定有的,只不过这石莽草和无叶南蛇藤确然珍贵,怕是赵将军的儿媳七公主才会有。” 宋东阳听闻这几位药材竟不是沛州大营,而是将军府里所有,况且还有两位药材是公主所有,怕是御用之物。这么贵重的东西,自己方才怎么可以夸下海口,去当将军的家呢。不过这关乎着几条人命啊。 宋东阳心里矛盾,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第35章:救人(二) 黑七算是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宋东阳的身上。 若是这次宋东阳和赵将军肯出手相救,那两方谈合作也未尝不可。 的确,现在世道不平,黑龙崖的确太过于眨眼,现在是沛州大营盯着自己,他日难保不是对大周虎视眈眈的匈奴。 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必然不会两方之间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天。 现在仔细想想,这沛州大营的方式倒是不错。 黑七哪里晓得,这和平的方式可是争取了好久才得来的。 宋东阳沉默,内心里已经认定要帮黑七。 两人静静的坐着,只是心里都不平静。 赵府,胭脂一行三人回到赵府后,待遇简直是好极了。 刘氏牵着胭脂的手,走到正厅,还没落座,招呼着下人沏茶,端来蔬果。 胭脂看着桌子上正是自己爱吃的黄蕉,很是高兴。抱着刘氏,撒娇到:“外祖母最好了,知道我爱吃这,还给我买了。” 周榕音和赵云琛,赵长青三人落后一步到了正厅。朦胧自怀了身孕以来,极爱犯懒儿,觉也变得多了起来。此下赵子俊正陪着午睡小憩呢。 榕音听到胭脂的话,刚迈进门槛就说起来:“可不是,你外祖母这几个孙儿中,最疼的就是你咯,你可不知道,你走了这几天,你外祖母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是念着你呢,辛的你今日回来了,若不然,怕是你外祖母都要寻到军中去了。” 刘氏听着榕音那明显打趣的话语,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拉着胭脂往凳子边坐去i,专心的吃黄蕉。 赵长青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吃味。 在军中,云琛这个小子和自己抢着胭脂,这下好了,回了家里,倒是变成自己夫人了。 他还能说什么是好。 赵云琛倒是奇怪,家里怎么不见儿子儿媳。 “榕音啊,子俊和朦胧呢,怎么不见人影?” “他们俩啊,在自己院子里呢。” 赵长青可算找到了一个发泄点,问道:“在自己院子,没什么事,我和他们爹回来了,不知道来正厅啊,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刘氏听赵长青指责朦胧和子俊,顿时火气就上来了,自己还没说他拐走胭脂到军中去受了几天罪,他倒是好意思一回家就开始指责起孙子孙媳。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朦胧怀着身孕,身子乏,子俊作为朦胧的丈夫在身边陪着小憩一会儿,有什么没有规矩的,你嚷什么。” 这刘氏到了沛州,性子是越发的豪迈了,再也不复从前的温柔。 赵长青被刘氏一番话说的是哑口无言,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假装咳了几下,淡定的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喝起来。 倒是想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榕音看公爹在婆母这里吃亏,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赵云琛为了避免殃及无辜,暗暗拉着周榕音,不曾想,自己倒是跟着一起乐了起来。 晚上用饭,赵家众人看着这满桌的饭食几乎都是胭脂爱吃的。 赵子俊打趣道:“胭脂,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都不知道祖母会不会变成一座雕像,天天坐在正厅等你回来。” 赵长青看着胭脂才去了军中三日,刘氏便这般思念,自己在军中数日时,也不见她如此思念。这胭脂也是,多大个人了,还让家里人跟着整天担忧这担忧那。 不知道赵长青这是吃胭脂的醋还是吃自己的醋,不过,那脸色倒是不好。 左朦胧看祖父赵长青的脸色不大明朗,在饭桌下,用脚狠狠地踩了赵子俊一脚。 疼得赵子俊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到:“朦胧,你怎么踩我呀,这一脚可疼死我了。” 左朦胧看赵子俊不仅没有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反而大咧咧的说出来,越看赵子俊越不顺眼。 “没怎么,不小心踩了你一下,没事吧?” 赵子俊倒也大度,说到:“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朦胧你刚踩我那一脚力度十足,你的脚痛不痛?” 饭桌上的其他人看到这小夫妻俩的互动,倒也是乐的开心。 赵长青一时高兴,倒是忘记和刘氏置气。 一大家子和和美美的吃过了晚饭。 楚府这边,这几日,楚昌健也不在出去“应酬”,每日里宿在郑氏的雨石院。 一时间楚府后院里,郑氏的风头正盛,无人出其左右。 晚间无事,几个姬妾坐在亭子里闲聊。 “你看着郑姨娘,可终于是熬过来了,这下可是翻身了。” “可不是嘛,这都快二十年了,本以为她会一辈子守着那个小院子,没想到她还有这一天。” “所以说啊,话不能说的太满,谁知道她会有这一天,还有那楚无双,当初是连名字都没有的一个孩子,现如今不也得了老爷的疼爱吗。” “是啊,自那夫人进府后,哪里还有我们的事,平日里总把老爷罢在她的房里,这后院,老爷才来过几次啊,怪不得老爷喜欢出去应酬,现在还一连几日都宿在郑氏那里。” “你们还别说,这郑姨娘也是有几分手段的,否则怎会怀上二少爷。” “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自那夫人进了楚家的门后,一连几年,这楚府可是在没添过一个孩子,倒是让那郑氏怀了一个,这一怀就是个少爷。” “怪不得说那郑氏命好呢,这夫人如今的情形,怕是失宠了吧。” “哪里来的失宠,老爷之前那是宠?从现在起,你我姐妹们也要好好打扮自己,乘着还年轻,还是要个孩子比较好,将来也好有了依靠。” “话虽这么说,你我如今这年纪,怕是不易有孕,还不如和这几个有孩子的姬妾姨娘打好交道,将来也好过活。” 楚无双独自一人从亭子后走出来,对于众人的话,他都听在耳中。 这还只是开始,楚昌健的信任和疼爱,楚府的权利,楚府的一切,甚至是沛州城在之上的都会一点一点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胭脂吃了一个几天来吃的最畅快的一次饭。 吃的急又贪嘴多吃,一下子倒是噎住了。 没法,只得在自己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消消食。 胭脂回来后,整个院子的人都很是高兴,这院子又要热闹起来了。 那个卖身为奴的伊香,在玉兰姑姑的调教下,规矩学的是差不多了。 胭脂回来后,知道了此事,就将她带在了身旁伺候。 走到半夜,好不容易消完食的胭脂累极了,回到房里,倒头就睡。 伊香端来温水,伺候着胭脂洗漱。见胭脂困乏的紧,帮着胭脂擦脸净手,又跪在地上帮胭脂洗了脚。小心翼翼的为胭脂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躲在窗外的玉兰姑姑,暗暗点了点头。本来不放心伊香,看到这,倒是放下心来。 一夜无眠,睡了一个好觉的胭脂醒来又是元气满满。 “胭脂啊,醒了没?” 刘氏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刘氏几天不见胭脂,那是分外想念,当然,主要还是为了胭脂的终身大事。 “外祖母,我醒了,马上就洗漱完了,你稍稍等一会哈。” 急忙洗漱后,来到外间。 刘氏坐在罗汉床上喝着茶,笑眯眯的看着,让胭脂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外祖母笑得这般灿烂,可是发生了何事? “胭脂啊,你来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胭脂大咧咧的也在罗汉床坐下,随手捻起一颗葡萄塞在口中。 “睡得可好了,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啊,外祖母,您可是不知道,军中的床那都硬邦邦的,睡的我是腰酸背痛,可难受了。” 刘氏看着胭脂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在不停的往嘴巴里塞葡萄,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多喜欢军中呢,下次看你还敢偷偷的跑了去不?” “不敢了,不敢了。” 刘氏起身拉着胭脂。 胭脂奇怪,问道:“外祖母,您干嘛?” 刘氏嗔怪的敲了胭脂一个毛栗子。 “去饭厅吃饭,还能干嘛,难不成你一早上就只吃这葡萄,能吃饱?” 胭脂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哦,还是外祖母贴心,嘻嘻。” 黑龙寨的宋东阳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向赵长青禀告一声,询问赵长青的意思。 对面前的黑七说道:“老大,既然你也知道那几味药材是将军府乃至公主手上才有的,容禀我问一下将军的意思,看将军意下如何。” 黑七听这话,知道定是有戏。赵将军的那封信写的如此情真意切,自是十分希望两方合作的。 “好,好,东阳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底下人。这柴房着实有点破旧,不宜居住,我会安排上好的房间,届时请东阳务必迁居。” 对于黑七的话,宋东阳怎会不明白。这是很明显的说辞了,若是这件事处理的好,那这柴房自己不用住了。上好的房间不就代表着可以合作的意思吗,只是这住上好的房间怕是房费不便宜啊! “自然,自然,老大的好意,东阳定是不会谦让的。” 黑七心里高兴,说到:“那好,时间紧急,还请东阳快些准备。” 宋东阳拿起桌子上备着的纸墨,写了下来。 没有避着黑七,写的所有东西,黑七瞧得一清二楚。 黑七见宋东阳写的书信,的确是情真意切,恳求赵长青助自己这黑龙寨的几个弟兄躲过这一灾。 宋东阳本就没想着避让黑七,让黑七亲眼瞧见自己写的是什么,也好让他知道自己代表的沛州大营,是的的确确想和黑龙崖合作的。 第36章:救人(三) 书信写完后。 宋东阳对着黑七说到:“老大,还请你派人去沛州城赵将军府送信,昨日将军休沐,此时定在家中,若将军同意,还可一并将药材取了过来,不耽误时间,以防贻误最佳治疗时间,害了那几个弟兄。” 黑七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宋东阳如此为寨子里那几个受伤的弟兄考虑,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好,我这就派弟兄去送信。” 说完,唤来门口的阿五,让阿五前去把黑雷找来。 此时天色还早,黑雷还在梦里,就被阿五叫醒。 匆匆洗漱后赶到柴房。 黑七将宋东阳刚写好的那封书信交给黑雷。 “黑雷,这是宋军爷刚刚写的书信,你亲自去一趟沛州城内的赵将军府的,将这封信交到赵将军赵长青的手里,记住一定要亲自交。” 黑雷知道这是再向赵将军求救。 “是,属下领命。” 此时天色还早的很,下人多半刚刚醒来,还没有开始一天的劳作。 黑雷知道自己怀里揣着的这封信,是救命的。立即去往马厩,牵了自己的马,飞奔下山。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黑雷并他的黑马扬尘而去。 黑雷不断抽打着马臀,马儿疼痛,飞快的向前奔跑着。 黑龙崖和沛州大营虽说位于沛州城的东西两侧,但是从黑龙崖到沛州城,距离也算近。 黑雷一路狂奔,原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竟是被硬生生的用了将近一个时辰就感到了。 黑龙寨医堂。那几个受伤的弟兄,伤口一直无法干爽,钻心的疼痛,让他们从昏迷中醒来,无法在入睡,只得不断从疼到昏迷再到疼到苏醒中来回受折磨。 医童不忍看他们那般疼痛,央求黑电。 “师傅,你看他们那么痛苦,你给他们配点止痛药,帮他们缓解一下。” 黑电有何尝不难受,都是自己的病人,医者父母心,更何况还是平日里的兄弟。 但此时他也没有办法,这毒药异常奇怪,与任何药物都能发生相斥,只是在古籍中记载,没想到让自己有生之年还遇上了。 黑电摇了摇头,转身,不去看那些人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孔。 “我也没有办法,给他们了止痛药,只会让他们离死亡更进一步,为了活着的希望,在疼再痛,他们也只能忍着。” 医童擦了擦要流出来的眼泪,去给那些受伤的弟兄更换新的绷带纱布。 现在只有勤快的更换纱布绷带,让伤口不在那么潮湿,尚能缓解一下他们的痛苦之情。 黑雷骑着马,走到赵府前,停下。 下马,拍拍马的脑袋,随后走到赵府门房。 “大哥,你好,我是宋东阳宋军爷让我来个赵将军送信的。” 门房上下打量着黑雷。 之间黑雷虽衣着打扮简单,但是没有贼眉鼠眼之相。 伸手想要将黑雷手中的书信接过去。 黑雷不给,并说到:“军爷交代我了,一定要亲自交给赵将军,不能假手于任何人。” 门房不在疑他,将黑雷带进了赵府。 不是门房不负责任,实在是这赵长青为了保护家中的女眷将这赵府的侍卫都换成了赵家亲卫,这赵家亲卫都是他自己调教出来的。在这皇帝为了补偿榕音去了边远之地,远离京城的繁华巍峨,更是赐下护院数名。 这赵府可谓是固若金汤,也不足为过。 门房自是不用担心黑雷是个坏的,任凭他有多大的本事,怎能在赵府逃脱。 此时真是赵府用早饭过早的时辰,黑雷跟着门房一路到了饭厅。 饭厅里,赵家一大家子坐在桌子上,乐呵呵的吃着早饭。 就在刚才,朦胧再一次闻着面前的鸡蛋羹有些呕吐,赵子俊心疼的为朦胧抚背顺气。 众人见了,这小两口如此亲近,真是佳偶天成,都笑了起来。 过不了多久,赵家就该四世同堂了。 黑雷来的时候,看这院子里的侍卫,不禁感叹这赵府戒备可是真的森严。 门房带着黑雷,直接进到饭厅。 门房冲着赵长青,说到:“老爷,有个人来送信,说是宋东阳宋军爷派来的。” 饭桌上的赵长青和赵云琛一听这宋东阳的名字,放下筷子停了下来。 赵长青开口道:“人在哪?” “回老爷,在厅外。” 赵长青起身,赵云琛也随后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饭厅外。 余下的人,知晓是军务,也不在意,继续吃着饭食。 黑雷见到面前的这两人,一人略显老一人正壮年。 想必较老的那个就是赵长青赵将军,年轻的这个便是他的儿子校尉赵云琛。 黑雷对着二人跪下,从怀里掏出书信,说到:“将军,这是宋军爷写的,让我亲手交给您,我是黑龙崖的黑雷。” 赵长青拆开书信,赵云琛让黑雷起身。 两人看完书信,对视一眼。 赵长青对着赵云琛说到:“云琛,这关乎着几条人命啊,你去问问榕音的意思,看榕音愿不愿意拿这几位药材出来。” “爹,这还用问吗?榕音肯定是同意的,直接去药房,取这几位药材,救命要紧啊!” 父子俩的对话神情,黑雷看的清楚极了,心里感叹这将军父子果真爱民如子,纵使对自己这所谓的土匪也是一视同仁。那么珍贵的药材,也愿意拿出来。 赵长青父子俩可不知道他们的这一做法,竟然让黑龙寨的内务当家有了如此好感,无形间为顺利招安黑龙崖增添了一把助力。 赵长青吩咐下人去药房取这几位药材,幸好,当年皇帝赏的多,将军府对于这些药材,平时也是用不着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倒还救了他们那几个人的性命。 赵云琛看着黑雷风尘仆仆的从黑龙崖赶到沛州城,说:“黑雷,相必你还没有过早吧,吃点饭食,在赶路回去。” 黑雷哪里肯,不说这是将军府,自己这土匪的身份在这里吃早饭,说实话心里还是有点犯怵的,再者,自己早回去一刻,那几个弟兄就离危险远一分。 “多谢校尉的好意,家中的弟兄还等着这药材救命呢,就不劳烦了。” 赵云琛也不多加行劝,趁着亲卫去取药材的功夫,又让身边的丫鬟去厨房,拿了几个馍馍,给黑雷带上,路上一边赶路一边吃。 药材取了过来,赵长青将药材亲自交到黑雷手上,说到:“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让他不要担心,若是药材还不够,尽管来赵府取,我赵府有的,一定尽全力帮忙。” “多些赵将军,赵将军大恩,他日一定重谢。” 赵云琛让丫鬟把馍馍递给黑雷,说:“这几个馍馍,你路上吃。” 黑雷心下一阵感动。 赶回黑龙崖的路上,看着手中的馍馍,对赵长青父子俩的好感一路飙升。 赵云琛知道自己的这一做法会增加黑雷对自己的一点好感,可是没想到这好感的增加早就超过了他的预期。 又是一阵马蹄飞起,一个时辰后,黑雷返回了黑龙崖。 看着累的直喘粗气的马儿,黑雷吩咐马厩的下人,给马儿多吃点草料。马儿辛苦了。 带着药材,先去了药堂,将手中的药材交给黑电。 黑电看着黑雷手中的拿包药材,欣喜极了。 “这,这是缺的那几位药材,你从哪弄来的?” 黑雷把黑电面前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说:“还能是哪,这可是一早老大让我去沛州城赵将军府里拿回来的。” “赵将军府?这赵将军还真是个好人。” “谁说不是呢,这赵校尉知道我没过早,还给了我几个馍馍让我路上吃,还挺关心人的。” 黑雷把药材交给黑电后,起身道黑七房中。 “老大,药材我带回来了,已经交给了黑电。” 黑七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好,真是太好了,这赵将军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黑雷将赵长青让自己带的话,说给了黑七听。“老大,赵将军让我给您带话,说是如果还缺啥药材,只要赵府有,必定全力以助。” 黑七听完这话,对沛州大营有了新的认识。准确的说是对赵长青和宋东阳提出的合作,有了新的想法。 拿到药材的黑电,在最快的时间内配好药,给几个弟兄服下。 喝了药的他们,感觉一下子好多了,不在全身疼痛,虽然还是有些疼,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看到好了许多的病人们,黑电心里高兴极了。 这下,不仅黑雷对这赵长青一家的印象极好,就来黑电也是如此。 黑七亲自去柴房见宋东阳。 宋东阳得知赵长青将药材给了黑雷,心里知道必然会是这个结果,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欢喜了一番。 这不仅仅关乎这两方可以顺利谈合作,而且那九个受伤的人也无性命之忧,逃过一死。 黑七满怀谢意的说到:“东阳,这次的事多亏你和赵将军帮忙,我已经准备好上好的房间,让你居住。等这几个弟兄的伤情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来谈谈合作,你看如何?” 宋东阳听了这话,这黑七明显还是在拖延。 “老大,既然药材已经拿了回来,不如尽快详谈合作。” “不着急,现在那几个弟兄的伤情还未见好,我这心里担忧,实在是无暇顾及其他,还望东阳见谅。” 黑七对宋东阳说话的语气已近好了很多,宋东阳自是感觉得到,这黑七拖延时间,不过就是看那药材是否有效,在者也是为了让自己着急,乱了方寸,好让他可以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宋东阳心里暗暗镇定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第37章:选亲 黑七的心思,宋东阳猜的很准。 “既然这样,也好,等那几个弟兄的伤情好了,老大安心下来,在谈合作也不迟。” 本来黑七也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心思,这宋东阳同意自己的要求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还是东阳有气度,我在东厢房给东阳你准备了一件上房,一会儿让阿五带你去,你在寨子的这些时日,就让阿五在身边随侍。” “既如此,多谢老大的好意了。” 黑七离开前,将阿五叫到跟前说:“阿五,一会儿你带着屋子里的宋东阳去东厢房一号,以后你就在他身边伺候着,有什么情况,向我说,不必每天都报告。” 阿五福身道:“是,老大。” 黑七离开后,去了药堂,想去瞧瞧那几个弟兄。 到了药堂,看那些弟兄的伤口已不再狰狞。 黑电道:“这几个弟兄自从喝了黑雷从将军府带回来的药后,伤情就基本稳定了,伤口也止住了血,现下也可以正常的使用金疮药,要不了几日,弟兄们就能下床活动了。” 黑龙崖这边,众人的心情都极好。 赵府这边,胭脂的心情可是没有那么美丽了。 吃过早饭的赵家人,赵长青赵云琛父子俩钻到书房去研究着军务大事。周榕音和朦胧婆媳俩去了街上,买些红布做小衣服,虽说朦胧的身孕如今不过三个月,离出生还早,可哪里抵挡的过婆媳俩的热乎劲。赵子俊也到了画舫,打理生意。 整个赵家,就还只剩刘氏和胭脂是闲着的。 若说胭脂,本来准备和榕音朦胧她们一起上街,不曾想,被自己外祖母刘氏给留了下来。 “外祖母,你留我,有啥事?” 刘氏看着胭脂,委屈说到:“你这丫头,你没事就不能陪陪外祖母啊!” “能,能,怎么不能,我这不是在陪着你吗。” 胭脂在刘氏面前,一向占不了上风,这些年来,胭脂知道刘氏偏疼自己。自己自小失母,都是刘氏一手带大的,对于刘氏,胭脂不忍看她难过。 但凡刘氏一有点委屈或者别的,即使胭脂知道她是装的,也没有办法抽身离去。 刘氏把握了胭脂的这个命门,装作委屈的将胭脂拉在身边坐下。 又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将我房内的那摞画像拿过来,小心点,别弄脏了。” “是。” 一听到画像,胭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今天一早上心里都不安宁,原来外祖母在这等着自己呢。 胭脂拉着刘氏的手,装傻说到:“外祖母,什么画像啊,既然外祖母有事要干,我就不叨扰您了,我先告诉我。” 刘氏一把拉住胭脂的手,说到:“去哪啊,我没有别的事,我今天唯一的事,就是盯着你把那些画像好好看完,你今天不看完那些画像,哪儿也不许去,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 今天看来必然要在这看完那些画像了,这是不知道这画像有多少? 丫鬟小心翼翼的将那摞画像抱了过来。 胭脂看到那至少几十张的画像,一下子懵了。 得,今天啥也不干,只看画像就够了,早看完早脱身。 胭脂认命的将那摞画像挨个的看了起来。 刘氏对于胭脂的表现,很是满意。 书房的赵长青和赵云琛,此时止不住的高兴。 “云琛啊,这下你不用担心招安的事了吧,既然那黑七求药都求到咱们将军府,看来他们招安投诚咱们也不远了。” “是啊,爹,没想到就这几位药材,就可以把他们的心给暖住。”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他们会不会招安投诚,我们都会给他们药材,那是九条人命啊!” “是啊,可话说回来,这匈奴也属实太过阴险了,怎会在武器上下如此阴狠的毒。” “匈奴一向不把我大周子民的性命放在眼里,这样倒是不足为奇,这次辛好黑龙寨的那个黑电觉察出了毒药,找到了解药的方子,否则那几个人的性命肯定保不住。” “这黑龙崖的人也着实有些本事,领头人黑七是个传奇人物,底下的风云雷电,个个都是翘楚,若是将来投诚我们了,定要好好安排职务,让他们可以各自展现自己的本事。” “这一点,我赞同。只是我们不能在把他们分散在军中各地了。” “确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这黑龙崖这些年在黑七的治理下,越来越像一只军队,各种陋习也都没有了,若是贸然将他们分散,恐怕确实防止他们聚集在一起,但也让他们从前的默契性没有了。” “是啊,看来明日回军中,还要跟他们提前通个气,我主张黑七仍然带领他们黑龙寨的弟兄,仍然驻守在黑龙崖这个要塞处。” “这个想法很好,可是爹,军中的那些个副将,可都不让人省心啊!”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有多余的粮草军饷给他们?自己都吃不饱了。” “爹,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些年来,朝廷给的军饷粮草越来越少,除去中间的剥削,怕是我大周朝的气势将尽啊。” “这些话,你我父子俩,说说就好,可莫让旁人听了去。为父也知道,现如今我们也只能尽力保全这沛州城了,能偏安一隅就偏安一隅吧。” 父子俩一声叹息。 街上布庄里,婆媳俩看着手上的各种花色的布料爱不释手。 “娘,你看这个粉色绣莲花的料子怎么样,粉色的娇嫩,很适合小孩子。” 榕音接过朦胧手上的布,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用手仔细的摸了摸,摇了摇头。 “朦胧啊,这个布料眼色虽然娇嫩,可料子有些硬,对小娃儿皮肤不好,我们找些软乎的料子。” 朦胧听到后,用手也摸了摸料子,不硬啊。 榕音看出朦胧的想法,拉着朦胧的手说:“傻孩子,我们现在都是大人了,皮肤都老了,怎么可以和刚出生的小娃儿比,你现在摸着确实不硬,可小娃儿皮肤细嫩,可不是回磨着他吗?” 朦胧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榕音也笑了,自己这个儿媳啊,在自己这些长辈面前,永远都是腼腆的样子,唯独在儿子赵子俊面前,才大大咧咧的,将儿子给制得服服帖帖的。 对于朦胧的这个做法,榕音是非常赞同的。自小看着子俊和朦胧一同长大,自己儿子对朦胧是什么想法,他娘可是从小看到大的。 若说胭脂是刘氏一手带大的,那朦胧就是榕音一手带大的。 自己带出来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在清楚不过。 婆媳俩选来选去,最终选了一块大红的料子,没有绣样,虽然显得单调,但是柔软不伤皮肤。 再说,现在也不知道朦胧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这大红色喜庆,男孩,女孩都能用。 胭脂此时还在刘氏的注视下,一张一张的看着画像。 画像上都是刘氏和榕音搜罗的这沛州城大家公子,家世,才学,容貌都是上乘。 胭脂看着这些画像,只打哈欠,只觉得比夫子讲解诗书还要催人入睡。 每当胭脂想要入睡的时候,刘氏都可以的嗯哼几声,提示胭脂。 终于,看完了所有画像,胭脂只觉得眼睛酸疼,四肢无力,极度怀念在军中的生活了。 军中虽说无聊,但好歹不用看这些画像。 刘氏见胭脂看完,放下手中端了一上午的茶杯,说到:“怎么样,看了这么些个画像,可有中意的?” 一问起这个,刚看完画像的胭脂,脑袋瞬间又大了起来。 “外祖母,您就这般着急要把我嫁出去?嫌我在家里碍眼了,是不是。” 刘氏看着眼前的胭脂,眉眼间像极了当年的云梦,顿时伤感了起来。 拉着胭脂,将胭脂揽在怀里。 “傻孩子,怎么会呢?外祖母恨不得把你养在身边一辈子,可是你都这般大了,也该议起亲事来了。再说你们还要合字,过礼等等,很繁琐。再说外祖母也没让你立刻定下来啊,若是没有看得上眼的,你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再给你找。” 胭脂窝在刘氏的怀里,说下:“外祖母,这些人,我都不喜欢。外祖母,你别着急,我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会告诉您的。孙女想找一个喜欢的人过一辈子,那样才会幸福。” 看着怀里像极了云梦的胭脂,刘氏只道:“好,都依你,但是有一点,你不许做出越矩之事,女儿家的名声很重要。” “我知道了,外祖母,你都说过很多次了,我都记得。我已到喜欢的人,我会带给外祖母相看的,好不好。” “好,我的乖孙,外祖母什么都不愿,就是希望你这辈子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过一辈子,不要像你娘那样,唉!” 说起胭脂的娘,赵云梦。 胭脂从刘氏的怀里钻出来,倒是把刘氏揽在怀里。 对于她娘的事,她知道外祖母十分伤心。自己虽说对娘亲没什么印象,但是娘亲毕竟是因为生自己而难产血崩的,中间虽有些弯弯绕绕,等自己差清楚,一定给娘亲一个交代。 “外祖母,你别伤心,娘亲在天上一定不希望你这么伤心。我会代替娘亲孝敬你的,而且我会找一个好夫君,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外祖母,你别在难过了。” 第38章:周静雅失宠(一) 在胭脂的安慰下,刘氏的心情愈发悲伤,两手紧紧扯着胭脂的衣袖。 “云梦啊,你看看,你的女儿这么善解人意,真的是太好了,朦胧也要有孩子了,我们赵家马上就要四世同堂了。” 胭脂听刘氏提起娘亲赵云梦,心里也是难受,虽然从小就是外祖一家照顾着自己长大,可到底隔了一辈,两个老人家偏疼自己。倒是不曾指责,可是每每看到表格赵子俊被舅舅舅母指责时,心里更多的是艳羡。 楚家,自郑氏得宠后,礼仪更是周全,每日对楚家老太太的晨昏定省,一颗都不敢松懈。 虽说老太太早就为了省事,免了姬妾们每日的请安问礼,只在逢一逢五逢十的大日子见后院中的姬妾。 可郑氏每每天刚亮都起身梳洗打扮后去老太太的院子里,伺候老太太梳洗。 人来了,觉是越来越少了,但是每当老太太一睁眼,郑氏总是伺候在身旁。天晴下雨都不耽搁片刻,楚昌健见郑氏每天这么勤奋的时候自己老娘,更是欢喜。 楚昌健自身是个孝子,碍于男女有别,自己又是个一家之主,整日里不能时时伺候母亲。娶的妻子又偏偏是个郡主,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妻子的身份是个郡主,又有谁敢让她去伺候自己娘亲。 郑氏的举动可谓是深得楚昌健的心,楚昌健心里清楚,这些年来,周静雅深得皇室后宅内斗的真传,将这楚府后院治理的那是规规矩矩。 任何姬妾都不敢越过她周静雅半步去,更何况日日去往老太太跟前,她周静雅若是知道了,还不得翻了天去。 周静雅这几日,越发烦闷,连带着见自己的儿子楚文玉也不大顺眼。 楚文玉见周静雅日日对自己虎着一张脸,每日里,吃完早饭就早早的躲了出去,夜里用过晚饭再回来。 周静雅心里明白,自己这郡主的身份不足以再支撑着自己在楚家作威作福了。 派遣身边的丫鬟几次去请楚昌健,都被楚昌健以事物繁忙给驳了。 这事儿在整个后院都传遍了,周静雅失了脸面。不在出院见人,心里又怨恨楚家老太太,若不是楚家老太太作妖在中秋家宴那天弄来了那狐媚的郑氏和那会巴结的楚无双,自己又怎会变成如今这样。 从前的十几二十年里,倒是没看出来一向逆来顺受的郑氏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就那副小家碧玉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竟然也将看多了美女的楚昌健迷住了。 还有那平日里装傻充愣的楚无双,心思倒是深,若是早知晓他是个不傻的,自己早就弄死他了。 到了如今这步境地,周静雅再怎么想,都是无用。 今日里是月初初一,按照规矩,后院里的女眷都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周静雅以前确实嚣张,但一般的做派该做样子的时候还是不含糊的。 周静雅心里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哽在喉咙里着实难受的紧。 一早,身边伺候的嬷嬷端水给周静雅洗漱的时候,说:“夫人,今儿个是初一的大日子,按照规矩,夫人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 周静雅懒懒的起了床,拿起一边准备好的洗脸巾洗起了脸,不去理会嬷嬷的话。 嬷嬷看周静雅这般做派,确实不像要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样子,再次准备出言提醒时。 周静雅擦完了脸,坐在了梳妆台前说:“嬷嬷,你管那么多干嘛,往日里的请安,我不曾缺过席,倒是今日里,我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致,这请安,我就不去了。” 嬷嬷无法,只得缄口不言,上前去伺候着周静雅梳妆。 绾发时,嬷嬷拿起平日里周静雅戴的金镶玉串珍珠的发冠,被周静雅拦了下来。 “嬷嬷,今儿个就不带那个了,换我母家送来的皇上赏的赤金珊瑚和合如意翡翠冠吧,在配个明珠耳坠,紫玉璎珞项圈。” 嬷嬷的手顿了一下,身边的丫鬟早在周静雅开口时就将这些东西找了出来。 嬷嬷看着托盘里的首饰,有些为难的对着周静雅说:“夫人,这都是皇宫里出来的,都是各个主子娘娘们赏的,这平日里的打扮已是足够出彩,若是换了这些赏赐之物,怕是太过重了吧。” 周静雅淡淡的看了一旁丫鬟手上的托盘,说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是皇室的郡主,纵使出生宗师,但也是皇家人,这些御赐之物,我今日里偏要穿戴起来。平日里节俭,不想以郡主的身份压了他们,让他们难看,倒是没成想这几日他们给了我难看。” 旁边的丫鬟一阵无语,夫人你说你平日里的打扮节俭,这说出去,岂不是笑话,整日里穿金戴银,还说自己节俭。 嬷嬷无奈,只得将首饰给周静雅穿戴上。 穿戴上首饰的周静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越发觉得自己光彩夺人。 不禁抱怨起楚昌健来:“这老爷也是太没有眼光了,我这模样哪一点不比那郑氏强,老爷这些天怎么看上郑氏了,真是年纪越来越大,眼神怕是不好了。” 抱怨的声音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只是刚好让屋子内外可以听见。 楚老太太一大早在郑氏的服侍下用过了早饭,在厅堂里等后院姬妾们给自己行礼请安。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姬妾们都已经到齐了,唯独周静雅未到。 一旁的郑氏,声音温和的说:“老太太,您说,是不是夫人遇到了什么事亦或者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个时辰也不见来?” 姬妾们见有人打了头阵,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就是啊,老太太,这夫人到现在还没来,我等着实有点担忧啊。” “老太太,不妨您派遣一个身边的嬷嬷去问问看,是怎么回事,也好让您并我们大家都不担心。” 楚老太太也是满心的疑惑,心里担忧是不是周静雅生病了还是怎么。 谴了身边一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小丫鬟,前去周静雅的院子看个究竟。 小丫鬟一刻也不敢耽搁,来了周静雅的院子。 早晨,院子里的奴才扫地的扫地,浇水的浇水,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丫鬟来了。 小丫鬟也怕是周静雅生了病,也没出声,怕扰了夫人休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周静雅的房门外。 说来也巧,不偏不倚的刚好听到了周静雅在房里抱怨楚昌健的话。 小丫鬟也未伸张,又悄悄的回去了。 屋内的周静雅怎么也不会不知道,刚刚的一句抱怨的话,会让自己彻底陷入了被动。 小丫鬟回去后,在老太太的耳边轻语。 老太太听后,神色不太好,借称自己身体不大舒服,今日里免了各位姬妾姨娘的请安,让她们退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几个姬妾想和郑氏交好,特意跟在郑氏身后。 厅堂里老太太让小丫鬟将周静雅说的话复述一遍。 待小丫鬟完完本本的说了一遍后,老太太气急。 感情自己担心她周静雅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而她却在那屋子里贬损抱怨我儿。 楚老太太今日里,对于周静雅的作为格外生气,拄着拐杖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屋内的吓人吓坏了,齐声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 郑氏察觉出身后有几个人在跟着自己,遂放慢了自己的脚步,让她们跟了上来。 那几个姬妾又怎会不知郑氏走的慢了些,急忙跟了上去。 “郑妹妹,你慢点走,等等我和胡姐姐。”姨娘张氏开着口。 郑氏听到话后,停了下来。 姨娘张氏和胡氏赶了上来。 三人互相见礼。 郑氏开口道:“两位姐姐,走的这般着急,可是有什么事要找妹妹?” 姨娘胡氏拉着郑氏的手,亲切的说:“怎么,妹妹,没什么事我们姐妹就不能在一起说说话了?找你就非得有事才行?” “不敢不敢,妹妹不敢这么想。” 郑氏的弱不禁风让胡氏和张氏眼前一亮,虽说自己见不得这郑氏的这般柔弱,看老爷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如今独宠郑氏。 “就是啊,郑妹妹,我们姐妹自嫁给老爷,到这后院来,还未曾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呢,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如我们到亭子里一起说说话,怎么样?”姨娘张氏说。 姨娘胡氏又接着说:“就是啊,郑妹妹,我们一起去亭子里说说话,这整日里憋在自己院子里,都要闷坏了,今日有机会,我们姐妹好好说说话。” 对于张氏和胡氏的心思,郑氏心里清楚的很,面上微笑道:“好啊,两位姐姐,我到这后院,已有二十年了,今天恐怕是二十年来第一次和两位姐姐说这么长时间的话呢!我们到亭子里,慢慢聊哈。” 话一说完,张氏和胡氏微微变了脸色。 三人齐齐向亭子走去。 楚老太太气愤不过,着人去叫了楚昌健到房里。 楚昌健听来人说老太太气的很,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心里又挂忧老太太的身体,不要气出个好歹,匆匆的赶往老太太的住处。 到了厅堂,老太太坐在罗汉台上,脸色铁青。 老太太年岁越来越大,楚昌健怕老太太给气出个好歹来,上前问道。 “娘,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您和儿子说,到底怎么了?” “还不都是你那个夫人周静雅,除了她,谁还敢这般使我动气。” 第39章:周静雅失宠(二) 楚昌健对老太太的暴怒原因毫不知情,此时听到老太太这般说话,也是对那周静雅有些怨言。 “娘,你这般说话,可是那周静雅又在哪些地方冒犯了您,惹得您这般盛怒?” 身旁伺候的丫鬟给楚老太太递上一盏茶水,老太太低头喝了一口,顿了片刻。 楚昌健是楚老太太的亲生子,自然深知老太太的脾气秉性,老太太虽然心思深,可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直言直语,今日这番作为,让楚昌健感到一头雾水。 “娘,今日到底是怎么了,您到是说话呀,这让儿子如何是好。” 楚老太太拿起一旁的梨花拐杖,在丫鬟的服侍下走下了罗汉床。 楚昌健看到老太太动身了,自是上前扶着。 楚老太太看到楚昌健这般孝顺,一时间又是老泪纵横。扶着楚昌健的手,说着。 “健儿啊,娘真的是错了,当年让你娶了那周静雅,真真是对不起你啊!” 楚昌健一听这话,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娘,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地今天又重新说起这话了。” 看着楚昌健,老太太心里更是委屈极了,在丫鬟和楚昌健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一旁的软塌,拉着楚昌健坐了下来。 “健儿啊,你可知今日为娘为何这般的生气,你若是知道缘由,就会明白娘方才说那番话的意思了。” 楚昌健不解的看着楚老太太。 “娘,有什么委屈不满的,您就说,儿子一定为您出气。” “今日是初一,本是这后院的姬妾姨娘到我这院子里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向我请安的日子。这各院的姬妾姨娘都早早地过来了,这雨石院的郑氏更是天还蒙蒙亮,就来伺候我梳洗了。 这周静雅不知为何,日上三竿了,就是还没来。你的那些个姬妾姨娘,有几个见时辰都过了,还不见周静雅来,议论起来。郑氏心地善良,担忧那周静雅是否身体抱恙,才没来我这院子请安。恳请我派个丫鬟去看看。” “娘,那周静雅是怎么了,身体抱恙?” “儿啊,你可是不知道,我这派个丫鬟去看那周静雅到底是怎么了,没想到啊,倒是让我大吃了一惊。” “怎么了,那丫鬟看到了什么,才会让娘这般生气。” “我不想说,让刚去的那个丫鬟,说与你听。” 一旁的小丫鬟听到老太太的话,走到屋子中间,福身行了一礼。 “大爷,老太太,今天早上,屋内的各房姬妾姨娘都在等着大夫人,大夫人久久不见前来,郑姨娘担忧,遂向老太太说,要派个丫鬟去看看大夫人。 老太太就指了奴婢去,奴婢去了大夫人院子里,也怕大夫人是身体抱恙,也不敢大声惊扰,就暗暗去看了一眼,没想到,在屋子外,听到大夫人在抱怨大爷,大夫人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去的时候,大夫人正在屋子内梳妆打扮。” 小丫鬟说完,楚昌健也是有点气愤。“这周静雅竟是这般放肆了,这初一的大日子,有怎能不来给婆母请安呢。” 楚老太太见楚昌健这般看重周静雅没来给自己这个婆母请安,而非周静雅是如何抱怨的,心里顿时舒服极了。 “儿啊,娘这一辈子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小女儿你妹妹昌梅嫁到了晋州,一年也见不上一面,你弟弟昌峰又是个那样的人,没什么建树,娘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了。” 楚昌健自幼就知道,娘对自己偏疼一些,比弟弟妹妹都要得宠。 “娘,我知道,只是儿子还是没让娘过上好日子,也没个一官半职,爵位也未能世袭。” “儿啊,是娘对不住你,我方才让小丫鬟去周静雅院子,倒是听到了周静雅抱怨你的话,这深院里的嫡妻抱怨老爷,这是个什么道理,说我儿没有眼光,我实在是难受的紧啊!” “娘,那周静雅果然这般抱怨?” 一旁去探听周静雅身体有无抱恙的小丫鬟,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到:“大爷,是奴婢亲耳听到的,奴婢不敢说谎,编排大夫人,请大爷和老太太明察。” 楚老太太和楚昌健自然知道小丫鬟不会说谎。 楚昌健这下倒也是气急。 这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纵使她周静雅是郡主的身份,那又如何,嫁给了自己,就应当以自己为天,哪有妻子背后抱怨丈夫的。 “娘,那周静雅果真是放肆极了,这些年,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礼待她,看来真是错了,有些人啊,就是不能太惯着了。” 看到儿子和自己一样生气,楚老太太的心里对楚昌健的愧疚之情更甚。 “健儿,若不是娘当年想让你娶了她,引得朝廷下旨让你世袭爵位,没想到,这娶了周静雅,也还是没有袭爵,还娶了这么一个娇纵蛮横的女子进了家门。” “娘,儿子没有怪您,只怪儿子不争气,这些年来,让娘平白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娘这不打紧,自周静雅进我楚家大门,这后院的姬妾姨娘可是再无所出,除了那郑姨娘生了一子无双外,就只有周静雅所出的文玉了。这后院如同虚设一般,你看哪个深门大院,子嗣如此稀少。你那几个儿子女儿还是她周静雅进门前,姬妾所出。” 说起这个,楚昌健也是十分气愤,这自己子嗣稀少,仅有三子两女,这嫡子更是仅有一个。 周静雅这些年来将这唯一的嫡子楚文玉带在身边,真真是溺宠极了,娇惯的愈发失了分寸。 这嫡子本是将来要继承自己这家业的,如此一来,自己又怎能放心将这楚家交给他呢。 “健儿,这文玉这些年,别的不甚出彩,倒是将他娘那跋扈的性格学到家了,我楚家的未来堪忧啊!” 对于楚老太太的担忧,楚昌健心里也同样有此感受,只是这文玉的性格早已定型。 “娘,这文玉如今已近弱冠之年,这性子不知可能改的过来,若是改不过来,我楚家未来接班人…” 这未说完的话,楚氏母子俩心里都清楚,楚家百年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定是不能交到这样的子孙手里。 从前母子俩敬畏周静雅的郡主身份,可如今仔细想来,也未有什么好担忧的,不过是个郡主,嫁进了楚家,还能反了天不可。 对于楚氏母子俩这许久的密谈,另一边的郑氏也未闲着,在花园的凉亭里,并胡姨娘和张姨娘在说这话。 “郑妹妹,你这也算是苦日子熬到头了,到了享福的年纪了。” “张姐姐说的是啊,郑姐姐苦熬了这许多年,终于把这苦日子都熬过去了。” 对于两个姨娘的话,郑氏陪着笑,说道。 “两位姐妹,说的哪里话,老爷待我极好,我又哪里受了什么哭,能够伺候老爷,就是我的福分,何来苦日子这么一说。” “也是,如今老爷这般疼爱你,带着无双二少爷都受宠了许多,可谓真的是子凭母贵,想来,要不了多久,无双少爷的名字便也可以从文了吧。” 对于张姨娘的这番话,郑氏心里极度不适,脸上却不的不挂这笑。 “这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老爷自会有定夺的,我们听老爷吩咐就是了。” 几人正在花园的凉亭里,又不曾刻意减话的音量,这来来往往的丫鬟小厮自是听到了。 不大一会,她们三人的谈话内容便传到了老太太和楚昌健的耳中。 两人听后,对郑氏的好感度不禁蹭蹭的往上升。 “娘,这郑氏果然是个知礼的人,从前孩儿只以为郑氏怯懦,没想到在她心中,这般识趣。” 对于郑氏,老太太现在也是十分喜爱,人来了,自是希望身边有人可以时常陪着自己,这后院的姬妾姨娘虽是不少,可真正能陪自己,让自己享受到儿孙之乐的除了郑氏,那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这郑氏是个好的,每日里来服侍我梳洗,也从未抱怨过一声,不似周静雅,到底是个郡主,我这老婆子不配她来服侍。” 听到楚老太太的这番话,楚昌健对那周静雅的厌恶多了几分。 郑氏没想到,自己这随口的几句话,不仅让老太太接受了自己,也让楚昌健的心中对自己更加爱怜。 无形中倒是为以后的夺权,增添了一分助力。 想那周静雅,此时还自顾自的在梳妆台前,描画着,丝毫不知道自己刚那几句无心之言,被有心人听了去。 身边的嬷嬷忍不住再次出言:“夫人,今日大日子,您不去给老夫人请安,也未曾潜人去老夫人处说一身,就这样不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 周静雅只顾自己把玩着梳妆台前的那些个金银细软,又怎会顾忌嬷嬷的话。 随口说道:“嬷嬷,我是堂堂大周朝的郡主,我想不去就不去,她是老太太怎么了,这些年来,哪次请安,我未曾去,可她又是怎样待我的,若不是她在中秋家宴让那对低贱的母子俩上桌吃饭,我也不至于和老爷生疏了。” 嬷嬷心里想到:哪次请安,夫人您有按时去了呢? 可这也是只能想想罢了,也不能真的说出口来。 周静雅此时还尚且不知,正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郡主身份让自己在楚家人心中与蛮横跋扈分不开,自己的口无遮拦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隐患。 楚昌健在楚老太太那里坐了一会,宽慰完楚老太太后,出了院子,往郑氏的雨石院去了。 雨石院内,郑氏和张姨娘,赵姨娘说完话后,就回了院子里,亲手到小厨房里,制作了几道时令点心。 楚昌健来时,郑氏正好将豌豆黄和藕粉糖糕上笼屉蒸熟了。 见到楚昌健来了,吩咐下人,将两道点心端到院子里。 郑氏福神向楚昌健行礼。 楚昌健亲亲拉起郑氏,走到院子中间的石凳上坐下。 下人们也将郑氏做的点心端了上来。 第40章:后院风波(一) 楚昌健看着桌子上,下人刚刚端上来的点心,心里高兴极了。 自己有这么多方姬妾姨娘,谁都把自己哄的高高兴兴的,又有谁真的肯下厨为自己做两盘寻常的糕点呢? 周静雅自恃郡主的身份,自是不肯弯腰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其他的姨娘,个个巴不得把自己往床上引,平日里学的尽是些舞蹈,魅惑人的把戏,自己这诺大的后院,这平常百姓家的女人为男人下厨的事,还是自己头一次经历。 郑氏是个聪明的人,从楚昌健那带着笑容的脸上自然瞧出了楚昌健心里所想。 早晨给老太太请安,虽说自己不知道小丫鬟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总之老太太那不好的神色,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方才知道老太太将楚昌健叫了去,老太太如此生气,楚昌健是个孝子,自然会问个缘由。 不管是因为何事,周静雅在老太太和楚昌健的心中,地位都会一落千丈。 自己本来是心情好,做两盘点心,准备给无双吃的,倒是没想到楚昌健恰好来了。 郑氏起身站在楚昌健身子旁,拿起一块豌豆黄糕点服侍楚昌健。 看着身旁的郑氏服侍自己,心情极好的开口说道:“郑儿,你做下来和我一起吃,你的这两道点心做的极好,我们一起品尝。” 郑氏听了这话,没坐下,倒是说起话来。 “老爷,您吃就好,我服侍您用点心。” “郑儿,你总是这么守规矩,深得我心啊。” 说完,楚昌健拉着郑氏的手,让她做了下来。 又亲手拿了一块藕粉糖糕递给郑氏。 郑氏正要伸手接下的时候,楚昌健来了玩心,又不递给郑氏,反而把手缩了回来。 郑氏见楚昌健这番行为,一时间倒是摸不准楚昌健的意思。 手伸在半空中有些不知所措,楚昌健看到郑氏这不知所措的样子,倒是笑了个开怀。 伸手拉住了郑氏的手,把手中的藕粉糖糕顺手喂到了郑氏的嘴巴里。 郑氏被这突如其来的藕粉糖糕一下子塞了满嘴,倒是有些噎到了。 双颊红红的,挣扎着要去拿桌子上的茶水。 楚昌健只当郑氏害羞,紧紧的攥着郑氏的小手,不顾郑氏的挣扎。 一旁的丫鬟绿荷看到郑氏的异样,忙到:“老爷,您先放开姨娘,姨娘好像噎到了,您看姨娘的脸色。” 被绿荷这么一说,楚昌健这才看出郑氏的异样,赶忙送开了手。 没了束缚的郑氏,急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楚昌健见郑氏不是害羞,而是噎到了,心里有些愧疚。 扶着郑氏的后背,亲亲的拍着说:“郑儿,你没事吧,可顺下去了?” 郑氏对于刚才楚昌健束缚着自己,差点让自己噎死的行为,没什么好感,偏偏又不能表现出来。 只能柔弱的说了句:“老爷,妾身没事,方才只是吃的急了些,老爷还是第一次喂妾身吃东西,妾身是高兴的过了头。” 对于郑氏的这一番说辞,楚昌健受用极了,脸上尽是满足之感。 府中的其他姨娘得知赵姨娘和张姨娘和郑氏搭上了线,叫了朋友,都纷纷到两人的院子去闲聊了。 张姨娘和赵姨娘本就住的不远,这下更是一大群姨娘们都去了赵姨娘的院子。 “赵姐姐,方才我们看到你和张姐姐同郑姨娘在花园凉亭里聊了许久,可否说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众位姐妹也学学。” “对啊对啊,赵姐姐,你们可不能藏私啊,说出来,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可刚才在凉亭里赵姨娘和张姨娘又哪里得到了什么招数,本就像问问郑氏如何得宠的,可话题一绕,就绕到别的问题上了。 张姨娘看赵姨娘不开口,说道:“诸位妹妹,刚才我们是在花园凉亭里和郑姨娘聊天,可是郑姨娘也没说什么可以讨老爷欢心的方法啊。” 众人一听,自是不依。 这后院里,谁不是指着老爷楚昌健的宠爱过日子。 这后院跟皇帝的后宫道理是一样的,讨老爷欢心的人,日子过得就好些,不讨老爷欢心的,就如郑氏从前一般,日子过得很是凄惨。 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不过大致都是一样的,自然是以为赵姨娘和张姨娘两人得了郑姨娘的办法,不肯分享出来,想独自讨老爷的欢心。 “赵姐姐,你不会是想独自留着法子,讨老爷欢心吧!” 张姨娘想要为赵姨娘辩解,身旁和张姨娘要好的一个侍妾胡氏,轻轻的拉了拉张姨娘的衣袖,暗示张姨娘不要再开口了。 张姨娘一时没想明白胡氏拉自己衣袖是干嘛的,只是本能的选择了闭嘴,不再替赵姨娘说话。 赵姨娘见张姨娘不为自己说话了,有些着急,心里本想让张姨娘替自己说话,好让大家把视线焦点都转到张姨娘身上。 没想到张姨娘此时不说话,倒是让赵姨娘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赵姨娘心里想让张姨娘开口,又不知该如何说,只一个劲儿的给张姨娘使眼色。 张姨娘此时正在看着胡氏侍妾,自是没有看到赵姨娘的眼色。 赵姨娘的眼神,众姨娘侍妾都看到了,更是加重了心里的想法,这赵姨娘肯定有什么方法讨老爷欢心,恐怕连张姨娘都不知道的法子。 众人一时对赵姨娘有了颇多的看法,不满起来。 众人也不在久待,带着各自的丫鬟,悻悻的都回去了。 胡氏本想拉着的张姨娘一起走的,可是张姨娘偏要留下来,和赵姨娘说说话。 胡氏无奈,只得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这胡氏家境贫寒,自小被卖到了楚府当丫鬟,成年后,姿色尚可,被老太太选给了楚昌健当了通房丫鬟,后来生下了庶长女楚景婷,被抬为了侍妾。 张姨娘和胡氏交好还是有些缘分的,当年胡氏难产,稳婆推说大人小孩只能保一个的时候,府医是外男,不便入内,府医的妻侄女张氏,就是现如今的张姨娘,到底是年轻胆子大,溜进了产房,助稳婆让胡氏平安生下了孩子。 虽说自那以后,胡氏再难遇喜,但到底身边还是有个女儿的。 因着这层缘故,后来楚昌健见张姨娘如此有胆有识,将张姨娘纳回了府里,当姨娘,比自己还要大一级,胡氏心里也没有半分不乐意,反而是高兴。 两人从那时起,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这后宅院里,实属难得。 留下来的张姨娘,不知道要和赵姨娘说些什么话好,只得在一旁坐着。 反而那赵姨娘见张姨娘不开口,更是埋怨起张姨娘,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张姨娘不是一个不识颜色的人,见此,当即推说院内有事,离开了。 赵姨娘见张姨娘就这样走了,本以为张姨娘会先开口,同自己说些什么,这什么都还没说,就走了,更是气愤。 离开赵姨娘院子的张姨娘,几步追上了胡氏。 “胡姐姐,方才是怎么了,你拉我的衣袖,不让我在说话?” 胡氏看着张姨娘这不解的脸色,心里是恨铁不成钢,自己从小生活在这大宅院里,自是知道赵姨娘是什么心思。可眼前的张姨娘怎的嫁到楚家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无邪。 叹了一口气,说道:“妹妹,你真的是太天真了。难道你没看出来,方才那赵姨娘是在拿你当挡箭牌吗?” 张姨娘很是不解,“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胡氏此时真的是想翻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奈极了。 “你是不是傻呀你,刚才你和赵姨娘在花园亭子里和郑姨娘相谈融洽,这是所有后院的人都知道的事,最近郑姨娘正是得宠,风头极好,你们在花园里谈了那么久,别人会相信,她什么都没跟你们说吗?” “可是郑姨娘,确实是什么都没跟我们说啊!” “问题就出在这,郑姨娘什么都没跟你和赵姨娘说,那刚才众人问赵姨娘,如何讨老爷欢心的时候,她又为何不开口,反而等你开口解释呢?还有方才,其他人追着问的时候,她又不准备开口,想让你来说,你就不用自己的脑子想一想。” “姐姐,想什么呀,你就告诉我,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我是真的不知道。” 胡氏真的是头大。 “赵姨娘不开口,等着你说,这摆明了是让你来当这个出头鸟。别人只会以为是你藏着掖着法子,不愿意分享出来,而赵姨娘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本身你什么都不知道,可别人就会以为你知道些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姐姐,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赵姨娘的心思果然这么阴险?” “你呀,真的假的,你自己不会去分辩吗?你是怎么在这后宅院里平安无事的活了这么老些年的。” “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前老爷很少踏足后院,来这后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夫人那里,我们好久都见不到老爷一面,再说了夫人不准我们有孕,她是郡主,我们又怎敢不服从,害怕落得郑姨娘从前的那般模样。” “我说你什么好,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这眼看着夫人如今是不得老爷喜欢了,就今天早上请安的事,恐怕也招了老太太的厌恶,这往后啊,老爷来咱么这后院的机会大了去了,你做什么都要留个心眼,最好可以怀个孩子,生下来,你下半辈子也算有了指望。” 张姨娘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了出来,自己嫁到这楚府也有十多年了,胡氏有了大小姐,可自己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也是遗憾的很。 胡氏说的没错,在这大宅院里,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比什么都强,就是女儿也好,自己这后半辈子也不至于孤单。 “姐姐,我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我如今都这般岁数了,想要怀孕,恐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你不是精通医术吗,你自己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你才三十五六,身子还算年轻,调养的好,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41章:后院风波(二) 若是别人和张姨娘这般说,张姨娘只会以为那人是故意的,要来看笑话的,老蚌生珠。 可是若是眼前的胡氏,张姨娘是打心眼里谢谢胡氏。 再加上胡氏方才的一番话,确实是在提点自己。若不是胡氏刚才的阻拦,自己险些要被别人利用了,还尚且不知。 胡氏见张姨娘是脑子转过来了那个圈,也不在多说,和张姨娘唠着别的,回了各自院子。 这边的赵姨娘自是生气的紧,从前自己被周静雅压着,如今好不容易周静雅失了宠,又来了个籍籍无名的郑姨娘,自己本想让张姨娘替自己去当个靶子,好让这后院的姬妾都去疏远她,一个一个的去离间,没想到这张姨娘也不是个傻的。 方才张姨娘站的方向刚好将胡氏给遮挡住了大半,所以赵姨娘并未看到胡氏给张姨娘使得眼色。 方才回去的几位姬妾姨娘,也几个聚在一起,议论着赵姨娘。 “这赵姨娘的心思还真是重啊,自己得了法子,讨老爷欢心,偏偏不肯和我们众姐妹说,真的是绝了。” “谁说不是呢,还让张姨娘充在前面,也就张姨娘傻,要是换作是我,我定不会这番。” “这张姨娘也是个天真的,被人利用了,恐怕是还尚且不知。” “是啊,幸亏是后来没在开口了,否则叫我还真的以为,是张姨娘不肯说呢?” “这恐怕不是张姨娘不肯说,倒像是张姨娘也和咱么众姐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就她赵姨娘知道,不愿意说罢了。” “咋们姐妹们也没法子啊,老爷现如今,来这后院倒是不去夫人的院子,可却只去雨石院,这可怎么办啊。” “夫人好不容易眼看着就要倒台了,咱们的机会就要来了,可老爷又独宠郑姨娘一个人,这咱们的日子还是难过呀。” “这郑姨娘看着很是温婉,定不会向那夫人一样霸道,将老爷一个人给霸占了去,我们不妨多去雨石院,走动走动,和郑姨娘做个姐妹,说不定还能在老爷面前留下印象呢。” 众人一阵附议。 雨石院内,郑氏被刚才的藕粉糖糕噎到,难受了好一阵,嗓子也嘶哑了。 倒是不知道,这短短的半天功夫,自己在这后宅院的女人们心中,俨然成了最佳盟友,人人都想和自己交好,可是暗里的心思,又有谁知道。 这到了用晚饭的时间,自郑氏得宠后,无双也慢慢的不在掩饰自己的才能,楚昌健倒是乐的高兴,自己的儿子是个聪慧的,把为楚文玉请的武术师傅让给楚无双了。 楚昌健心里也在考量这,楚文玉是自己的嫡子,确实个恨铁不成钢的,楚无双虽然自己没有从小看着长大,但到底被郑氏教养的不赖。 这眼下,处处兵荒马乱,学点武术在身,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这样看来,楚文玉倒是个没有福气的,楚昌健担忧这唯一的嫡子将来有什么闪失,希望他好好学点武术防身,没想到楚文玉吃痛怕痒的,学不到三日,就央求周静雅不学了。 这周静雅溺爱孩子,没人比得过她,自然,楚文玉是不必在学了。 反而把这么好的一个师傅便宜了楚无双。 楚无双有时候不得不感概自己有个好嫡母,否则若是让自己开口去向楚昌健,讨要一个武术师傅,指不定楚昌健会怎么想,一个不好,恐怕又会回到从前的境地。 楚昌健自是在雨石院用晚饭,无双从练武院回来后,一身大汗,回房内洗漱片刻。 饭桌上,楚昌健询问楚无双的功课,楚无双一一对答如流。 楚昌健不禁暗暗高兴。楚昌健本身自幼也是被当做爵位世家的继承人来培养的,自然文韬武略都是不差。 这考起楚无双来,还算简单的一件事。 楚无双这些年也并非如表面的那般懦弱无能,暗地里一直在学习。 只是如今不能把自己的能力全都展现出来,自己的底牌全都暴露了,反而没有胜算,平白的不但没有招楚昌健欢心,还更容易引起他的戒心。 对于楚昌健的心思,郑氏和楚无双算是摸得很明白。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吃完饭后,楚昌健去了周静雅的院子。 周静雅听到楚昌健来了,也是心里欢喜的,还故意装作不高兴,想要楚昌健来哄自己。 不得不说,不做作可能就不会死。 周静雅的这番作为,在楚昌健眼里显得极其做作,心里难受的紧。 楚昌健看着满头珠玉的周静雅,没有个好脸色,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 自宠幸了郑氏后,楚昌健越发觉得周静雅俗不可耐,满头的钗环玉簪,俗气的很。 不但没有大户人家主母的那种雍容华贵,反而显得不伦不类,有些暴发户的嘴脸,和那低贱的商人差不多做派。 周静雅自然看出楚昌健的脸色不对,也不在使着小脾气,禀退身边伺候的人。 轻轻走到楚昌健的身边,给楚昌健按起了肩膀。 从前未出阁前,母妃在家中将那侧妃姬妾们整治的服服帖帖的,但是该软也得软。 可是周静雅的手法是在不好,楚昌健在被郑氏伺候按过肩膀后,现下只觉得周静雅那长长的之家掐的自己肉疼,更别说按摩了。 楚昌健想起早上楚老太太的话,一拂袖将周静雅的手甩开。 周静雅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整蒙了。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我伺候你,给你按摩,你还不满意?” 周静雅语气急促,倒像是在质问楚昌健。 内心早已对周静雅产生厌恶的楚昌健,听到周静雅的这种语气,自是一阵恼火。 “周静雅,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方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质问我。” 不甘示弱的周静雅,回道。 “是又怎样?楚昌健,我好心好意伺候你,还有错了?” 怒极反笑的楚昌健说到。 “周静雅,我告诉你,你别再给我摆出你这郡主的作为了。嫁了我楚家,就要守我楚家的规矩,今天初一,你为何不去向娘请安?” 见楚昌健是为了早上未去请安的事,周静雅倒是有了对策。 “早上,我有点不舒服,就没去向娘请安,也忘了差遣人去跟娘说一声了。”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周静雅心里有些慌,不过依然嘴硬着说道。 “当然是了,要不然呢?” 楚昌健看着周静雅的那个样子,再也不愿意和她在说下去。 “既然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准备离开的楚昌健,被周静雅一把抓住了。 “你要去哪儿?今天是初一,按照规矩,初一十五是必须在我屋内睡的。” 以前,楚昌健从来都是主动留宿的,时至今日,周静雅也不得舍下面子,留楚昌健留宿了。 楚昌健本想一走了之,可谁知周静雅,倒是慢慢摸上了自己胸口,手指伸进了自己的寝衣外,隔着一层寝衣,慢慢的在自己胸前划着圈圈。 好一番挑逗,楚昌健哪里受的住。 周静雅自恃郡主的身份,从来不屑在闺房之乐上取悦自己,没想到今日的周静雅,如此放的开。 周静雅感觉到楚昌健的身子有些僵硬,于是在楚昌健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楚昌健的喉结。 一瞬间,楚昌健沦陷了,平日里高傲的周静雅,此时正在使尽浑身解数来取悦自己,仿佛自己在烟花柳巷里的遇到的那些个青楼女子一般。 这种感觉倒让楚昌健耳目一新,抱起周静雅往内间的床榻走去。 床帘放下,周静雅解开衣衫,虽说不再年轻了,身子与那些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法比,但也是保养的极好,饱满的紧。 屋内一室的旖旎春光。 雨石院内的郑氏见楚昌健去了周静雅的院子,便知道,今日,周静雅定要想尽办法把楚昌健留下。 明日里,周静雅又得宠的消息怕是要传遍整个后院了。 楚无双看着郑氏说道:“娘,今儿个是初一,这楚昌健怕是要歇在周静雅的院子里。” “那是自然,倘若他今天还歇在咱们这雨石院,我才要忧心,成为众矢之的不是那么好的,惹人嫉妒,有多少算计,你都不知道。” “所以,娘,咱们还是要韬光养晦,避其锋芒。” “双儿,你真的是长大了。” 张姨娘此时正在胡氏的院子里,两人说着悄悄话。 胡氏的女儿楚景婷也在一旁,这楚景婷是个大姑娘了,今年已过十九,该把婚事打算起来了。 大周朝是女子十七成年,男子二十成年,成年过后,方可嫁人娶妻。 “姐姐,咱们这婷婷,已然十九了,这婚事已经拖不得了。” 胡氏看着楚景婷,忧心的说道。 “是不能再拖了,可我只是个侍妾,婷婷又是个庶长女,这婚事我也做不得主啊,得看夫人和老夫人有什么安排。” 楚景婷听到再说自己婚配的事,说道。 “胡姨娘,张姨娘,我不想嫁人,我只想陪着你们两个,我不要嫁人。” 胡氏笑了。 “说什么傻话呢,哪里有女孩子大了不嫁人的,再睡你都十九了,在不嫁人,怕是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了才好,我就可以一辈子陪着你们了了。” 张姨娘听到这话,也笑了起来。 “好姐姐,这景婷真的是贴心啊,都不想嫁人了,只想陪着你我。” 胡氏没好气的说。 “你怎么也跟着瞎说呢,景婷的婚事是在也耽搁不得了,你看我们这楚府,哪个公子小姐相看了婚事,这夫人怕是要在这婚事上做卡,我们景婷也不至于这般年纪,连人家都还没有相看。” “这夫人,也确实太专横了,前两年,借口景婷还小,现下倒是把景婷耽搁成老姑娘了,这婚事儿都不好说了。” 周静雅的院子里,周静雅正再将从前她母妃教她的御夫术,挨个使了出来。 楚昌健只觉得周静雅比那青楼里的烟花女子更是放荡,一时间,两人在床上难舍难分。 第42章:祭日(一) 中秋已过半月有余。 入了秋,几日里来是阴雨连绵,接连不断的小雨,让胭脂不能再出门,整日里闷在家里,真真是闷的极了。 这日,和往常一样,赵长青和赵云琛去军营里操练兵马,顺便等待宋东阳去黑龙崖招安的消息。 刘氏和周榕音吃完早饭后,一起去了刘氏院子,胭脂无事,倒是赖在朦胧身边,赵子俊画舫今日里要去采景,到乐的让胭脂陪着朦胧。 朦胧遇喜已有三月,肚子更是微微的显怀,这是赵家的第一个宝贝,全家人更是稀罕的不得了。 胭脂扶着朦胧走到花厅里,小心翼翼的样子,惹得朦胧一阵轻笑。 “胭脂,你什么时候这般小心谨慎起来了,这可不像你啊。” 这么一说,胭脂倒是笑了出来。 “我能不小心吗,从前我是全家最宠的宝贝,可是自从姐姐你肚子里怀了个这么大的宝贝,我哪敢放肆啊,一不小心,表哥还不打断我的腿。” 对于胭脂的话,朦胧还是信的,别人尚且不说,就自己的相公赵子俊是个什么样子,自己在清楚不过了。 胭脂扶着朦胧在花厅坐下,朦胧有孕,不能在喝茶水,旁边伺候的嬷嬷给朦胧换了用玫瑰花泡的茶水,香气甚是逼人。 馋的一旁喝着茶水的胭脂,顿时觉得手中端着的毛尖索然无味。 这赵家因着周榕音是公主,一应吃喝用度都是极好的。 这边远沛州,实乃荒凉之地,鲜花不多见,更别说难以伺候的玫瑰,这用玫瑰泡水实在是难得。 一般人家得了这鲜花,不说是玫瑰这娇贵的花,就说普通的鲜花,那也是研成粉末,制成胭脂。 周榕音心疼朦胧,怀着身孕,不能饮用茶水,口中无味,将每年京城中赏赐的玫瑰干花,都拿来给朦胧制成了玫瑰干片,用以泡水。 “你啊你,都多大人了,还这般像小孩子一样,子俊敢打断你的腿?你不捉弄他就罢了。” 胭脂看朦胧维护起赵子俊,有些吃味。 “姐姐,你好坏啊,只知道维护着你夫君,我可是你亲妹妹啊,可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朦胧被这一番话逗笑了,用手戳着胭脂的脑袋。 “真是没长大,我嫁的人是旁人?是你表哥,是咱们亲亲的表哥,我又哪里是泼出去的水了?” 姐妹两人在花厅唠这嗑,另一边刘氏院子里,周榕音和刘氏正一脸愁容。 “娘,这再过几日就是云梦的祭日了。” “是啊,不知不觉间,云梦走了已经17年了,我女儿离开这个人世已经太久了。” 周榕音知道这是勾起了刘氏的伤心事,刘氏一辈子只得了一儿一女,偏就女儿赵云梦早逝,让刘氏心里伤痛了一辈子。 “娘,都过去了,云梦现在肯定不愿再看到娘还这么伤心。” 刘氏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水。 “是了,我可不能这么伤心。” “娘,今年不用了,朦胧怀了孩子,有了身孕,云梦要当外祖母了,她在天上肯定是极高兴的。” “是啊,当年的小姑娘都长大了,一眨眼,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岁月不饶人啊。” 周榕音见刘氏的心情好了一点,也附和着。 “今年,咱们要把这个喜讯告诉云梦,让云梦也高兴高兴。” 这几日里,因着快到赵云梦的祭日了,赵家一家上下情绪都不高。 中午吃饭时,赵子俊带着画舫的人在外采风,也未回到家中。 饭桌上,周榕音提起来赵云梦祭日的事。 “朦胧,胭脂,再过几日就是你们娘亲云梦的祭日了,你们这几天在自己屋子里抄点经幡,到时候给你娘亲烧过去。” 提起赵云梦,姐妹俩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 赵云梦是在朦胧三岁时才去的,朦胧对母亲还是有些印象的。 可胭脂一出生就没了娘亲,到底是对赵云梦没有太多的感情,每每缠着刘氏几人,讲着母亲的事。 对于母亲的印象,只存在于别人的叙说中。 刘氏放下碗筷,略带伤感的说:“朦胧,胭脂,你们回去可以写封信,把你们想对娘亲说的话,都写下来,就像娘亲在远方可以收到你们的信一样。” 两姐妹回道:“是。” 沛州大营。 赵长青和赵云琛操练着兵马,又担忧着黑龙崖的招安。 虽说把那珍贵药材给了黑龙崖,但招安这事还是不能太早下结论,谁都摸不准最后的结局是不是真的如当初设想的那般。 大帐内。 “将军,宋东阳去黑龙崖招安已有五天了,这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也未曾传个信回来。” 本就对宋东阳心存疑虑的赵云琛,此刻更是担忧极了。 赵长青心里也是有所有所忧虑,但为了安稳住赵云琛,也为了安稳住军中将士,面上却是不能在表现出来的。 “云琛,你不要多想,榕音把那么贵重的御赐药材都给了黑龙崖,黑龙崖的黑七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想必要不了多久,宋东阳就能传来喜讯。” 大帐的谈话未曾有意避着谁,隔壁小帐内三三两两谈论着招安的事的将领们,都是听到了。 “听说,黑龙崖的人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是公主拿出了宫里御赐的药材才救了他们一命。” “这样说来,那黑龙崖念着咱们公主的救命之恩,这招安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大帐内的赵长青父子俩,听到将领们的话,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将领们的军心稳住了,士兵们的军心也才能稳住。 黑龙崖。 宋东阳来到黑龙寨已经五天了,自黑雷从威远将军府拿了救命的药材,让黑电救了那些中了毒的弟兄们,已经过去两天了。 宋东阳心里明白,这现在的形势,招安是一定可以成功的。 黑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咱们将军救了黑龙崖上的弟兄,黑七心里也明白,如今这个世道,招安对黑龙寨来说,确实是个最好的出路。 黑七这两日的确是有意晾着宋东阳的,招安是势在必行了,自己若是殷勤的去找宋东阳,怕是宋东阳以为自己巴巴的贴上去。 这样一来,就不能在为这黑龙寨的弟兄争取到更大的利益了。 两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黑七的心思,宋东阳也是极其明白的。 自黑七四大护卫,风云雷电知道是赵长青拿了药材救了黑龙寨的弟兄,对宋东阳是极为尊重的。 他们跟手下都打了招呼,宋东阳在这黑龙寨的日子倒是过的极其潇洒。 吃了午饭,闲来无事,宋东阳在寨子里闲逛。 路上遇到的一众人等,对他是极其尊敬的。 随处走动,竟是走到了黑电的药堂里。因着黑电之前的吩咐,一路进到药堂,也是畅通无阻的。这一点是尤其可以说明,黑龙寨的这群人对兄弟情义看的是多么重。 那般抵触官府的黑龙寨弟兄,只因将军救了他们几个弟兄一命,便对自己这般尊重。 进到药堂的宋东阳,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那几个弟兄,脸色都已经恢复的较好了,两个伤势尚轻的已经在人搀扶下,慢慢下床行走了。 宋东阳见他们恢复的这般快,也是感到极其高兴。 待他们的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这黑龙寨的招安便可以提上日程了。 内间内的黑电见宋东阳来了,更是热情的迎了出来。 “宋军爷,快快快,里边请。” 黑电是黑龙寨的郎中,医术超群,自是和一般郎中一样有着一颗慈悲心肠。 不过黑电身上也有着土匪的特性,护短。其他人若是中了这种毒,怕是黑电不会那般尽心尽力的去翻古籍,找药方。 唯有他的弟兄们,才会这般费心费力,也因此,得了救命药草,受伤的弟兄们得以解毒。黑电才会对宋东阳这般尊重。 宋东阳哪里会让黑电这般客气,摆摆手。 “黑电兄弟,不要客气,莫要唤我军爷,我名东阳唤我东阳即可。” 早在宋东阳要来黑龙寨招安的时候,赵长青就将黑龙寨的情况一一给他做了介绍。 因此,宋东阳虽未曾见过黑电,但也知道面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就是黑龙寨的专属郎中黑电。 黑电知道宋东阳,并不是多难的事。 黑龙寨不轻易接待外人,这来者自然就是被老大“请”进寨子的宋东阳。 “那怎么好,军爷就是军爷,怎能随意唤你名讳,岂不是有失体统。” 宋东阳被黑电这一本正经的话给逗笑了,未曾想到,这个黑电还是个呆板的郎中,忍不住开启了玩笑。 “无妨无妨,我还未到而立之年,你若是一直军爷军爷的叫,岂不是把我叫老了,我还未曾娶妻,这样一来,我还怎么娶妻呢?” 这一番玩笑,让黑电笑了出来,倒是没想到宋东阳到不似平常的军官一般喜欢摆架子耍官威。 黑雷回来说威远将军赵长青和校尉赵云琛如何如何的平易近人,自己还尚且有疑虑。 如今见了宋东阳,倒是知道黑雷所言不虚,这宋东阳是个好的,可见那沛州大营也是不查。 “既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东阳。” “这样才好,黑电。” 黑电将宋东阳引入内屋。 宋东阳走到屋内,环顾四周,屋子摆设的十分朴素,摆着几个极大的书柜,摆满了医书典籍。 黑电吩咐药童,上茶。 坐在一旁的藤椅上,宋东阳和黑电闲聊起来。 “黑电,你这屋子这么多医书,你医术不凡呀。” 黑电见宋东阳称赞自己的医术,也不谦虚。 “那是自然,你看这满屋的医书,我都细细看过,上面的每一页每一行,我都做了批注。” “黑电,对医术可真是专注。” “不蛮东阳,我没有别的爱好,独独喜爱医术,这满屋的医书典籍对我来说就是无穷的珍宝,比满屋的金银财宝还让我心动。” 身为土匪出身的黑电,竟然不爱金银,偏爱医术,让宋东阳为之侧目。 “黑电,你的志趣当真高大,我真的是佩服。” “哪里,我就想让我的每一个病人都恢复健康,小小心愿罢了。” 第43章:祭日(二) 因着快到云梦的祭日了,赵长青父子俩晚上也赶回了家。 晚饭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吃饭,不同往日的热闹,大家都显得有些低落。 赵长青率先开口。 “这快到云梦的祭日了,榕音你费点心,跟往年一样好好的操持一下。” “是,爹,儿媳知道。” 简单的两句话说完,也不在说了,一大家子人蒙着头吃饭。 吃完饭后,赵子俊带着朦胧到廊下去散步消食了,剩余的人都回了自己的院子。 榕音留在饭厅,找来了管家,对云梦的祭日礼一一仔细叮嘱吩咐着。 “管家,快到云梦小姐的祭日礼,今年少夫人有了身孕,是件喜庆的事,你要好好安排一下,去找几个道法好的高僧来为云梦小姐做法,让云梦小姐也知道这件高兴的事,让她在天上也高兴高兴。” “是,夫人。” 赵云琛听着周榕音吩咐管家,一言一语都仔细叮嘱着,心里也是感动的紧。 待管家走后,赵云琛上前扶着周榕音,夫妻两人回了院子。 走在路上,赵云琛禀退了身后跟着的伺候的人,深情地跟周榕音说着话。 “榕音,这些年辛苦你了,为了我们这个家操碎了心。” 周榕音听到赵云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愣住了。 “云琛,你在说什么呢?我嫁给你了,进了这赵家的门,我就是赵家的人,哪里操碎了心。这也是我的家啊,我操心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赵云琛拉着周榕音的手,“是应该的,应该的。”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回了院子,一路上,丫鬟小厮们看见了,都在说大爷夫人的感情真好。 从没被赵云琛这样牵着的周榕音,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想要挣扎着缩回手,可她那小力气又怎么能和常年在军中待的赵云琛相比呢。 回了自己院子的胭脂,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许是到了生母的祭日,虽对生母没有多少印象,但心里还是感到有些落寞。 玉兰为胭脂端来一盏茶水,静静的站在一旁。 坐在凳子上的胭脂,喝了口茶,在脑海里拼命想要回想起一丁点关于生母的记忆,却发现并没有。 自己一出生,母亲就死了,自己又哪里会有对生母的印象呢? 有的时候,胭脂自己都在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生,母亲才会死,如果不生自己,母亲是不是还活着,外祖一家也不会来这沛州城。 虽说当年离开京城的时候,胭脂才刚出生,可这么些年,胭脂早就发觉母亲的死,或许并不是难产血崩而亡那么简单的事。 这中间隐藏的弯弯绕绕,还需要自己一层一层去解开。 胭脂自幼随着赵长青这个外祖一家长大,对左家早已经没有亲情,连在左家生活了三年的朦胧都不愿意回到京城左家,更何况从未在左家生活过的胭脂。 静静的坐了一会,胭脂对一旁站着的玉兰说起了话。 “玉兰姑姑,你从前是跟在我娘亲身旁伺候的,我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说起胭脂的娘群,赵云梦,玉兰可是真的是打开了话匣子。 “小姐,你母亲云梦小姐真是个如清风明月般的人儿,长的是端庄优雅,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大家闺秀的气质。” “玉兰姑姑,你跟我多说说,我娘亲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姐姐现在怀着身孕,我要是去问她,到又要惹她难过了,外祖母现在也肯定难过的很。” “好啊,小姐,我跟你说说。” 玉兰遂搬了一张凳子,在胭脂身边坐了下来。 “我自小就跟着云梦小姐,在云梦小姐身边伺候。小姐待人真的是温和大方,和姑爷左权翰成了亲后,便一直掌管这左府的中馈,在治家方面,真的是没话说,就连一直看不惯小姐的左家老太太也无可挑剔。” 顿了一会,又有些惋惜的说到。 “小姐这辈子,做的什么决定,都是对的,可唯独嫁给姑爷左权翰,做错了决定,倘若小姐不嫁给姑爷,定会选聘高官之主,不会受婆母的气,也不会这么早就离世了。” 听到这,胭脂愣了,自己知道自己那个爹不是什么好的,在娘亲怀着自己的时候,就与旁人有了孩子,自己出生,娘亲丧仪还未出三月,就把那个女的迎回了家里做正妻,更是在新婚当天生下了一个男孩。 可自己娘亲受婆母的气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自己的那个丧尽天良的爹和他娘一起欺负娘亲。 “玉兰姑姑,你刚才说娘亲受婆母的气?这是怎么回事。” 玉兰想了想,说了起来。 “云梦小姐出身将门,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家小姐,在行为举止,礼仪规范这方面更是没的说,任谁来都挑不出个毛病。可谁知道偏就那个左家老太太出身小门小户,未曾见过大场面,找不到小姐的茬,就用婆母的身份去压制小姐。” 胭脂气愤极了。 “那娘亲为什么不反击,娘亲是将门小姐,外祖父是威远将军啊,舅舅也尚了公主舅母,那左家老太太为什么还敢这么猖狂啊!” 胭脂已经不在称呼左家老太太为祖母了,可见对玉兰所说的可真的是气急了。 玉兰也惋惜的说到。 “小姐性子温柔,再加上又是真心喜爱着姑爷左权翰,又怎会让姑爷在中间为难,有什么苦什么气,都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左家老太太是个重男轻女的刻薄妇人,小姐第一胎是个女儿,后来又休养了两三年才怀了小姐你。在这期间,老太太不止一次想要给姑爷纳妾,可因着小姐的身份,每每作罢,这些气,老太太都发在了小姐身上。” “娘亲这般委曲求全,究竟是为了什么啊?左权翰在娘亲怀我的时候,就和别人勾搭上了,娘亲离去未满百日,就把那个狐媚女人娶进了家门,真是不值得。” “是啊,真是不值得。” 主仆两人就这样聊着已经故去的赵云梦,聊了许久。 伊香端来了一盏热茶,换走了那盏早已凉透的茶水。 玉兰才惊觉,时辰不早了,知道胭脂明日要抄经幡,为云梦小姐超度,也不在和胭脂说下去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明日里还要为云梦小姐抄经幡呢,今日里要早些休息。” 抄经幡是个大事,胭脂也不在像往常那般闹着玉兰讲下午。 吩咐伊香去端水洗漱。 玉兰在一旁看着。 在玉兰的调教下,伊香对这一切都还是很熟练的。端来合适的水,轻柔的伺候了胭脂洗漱。 玉兰在一旁瞧着,甚是满意。 朦胧在赵子俊的搀扶下,在廊下散了几圈,消了消食,也就回了自己院子。 在赵子俊的侍候下,夫妻二人早早的洗漱,上了床榻。 赵子俊细心的为朦胧在背后垫了两个枕头,扶着朦胧靠下。 为朦胧仔细的捏着胳膊和脚踝,细心的按摩着,揉捏着。 今日赵长青在饭桌上让榕音好好操办云梦的祭日礼。 朦胧略有伤感,情绪不高。 赵子俊和朦胧自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朦胧心里是怎么想的。 “朦胧,你不要太伤心了,后天是娘亲的祭日,明天还要抄写经幡,不要太伤心了。” 笨嘴拙舌的赵子俊这番话让朦胧更加难受,想起小时候娘亲对自己的疼爱,哭了出来。 赵子俊慌了,手忙脚乱的为朦胧擦着眼泪。 “朦胧,别哭啊,都是我的错,你别哭啊。哭了对孩子不好,别哭。” 朦胧在赵子俊笨拙的安慰下,渐渐止住了哭泣。 回忆起了小时候,赵云梦疼爱自己的场景。 “子俊,你知道吗?娘亲好温柔啊,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她去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让我好好孝顺父亲和祖母,外祖母他们,还让我不准在欺负你。” “娘亲,真的这么说,娘亲果然疼我,知道你长大了可以嫁给我,所以早早的不让你欺负我。” 朦胧白了赵子俊一眼,又回忆起小时候的场景。 “我娘亲啊,真的好温柔,她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可是谁知道这么温柔的一个人,竟然去的那么早。” 朦胧渐渐平复下来,和赵子俊说起小时候的事。 刘氏院子里,赵长青和刘氏夫妻俩兴趣也不高。 丫鬟伺候他们洗漱后,两人在床上弹起小时候的赵云梦。 “一转眼间,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云梦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 “是啊,不过,将军,你说云梦离开我们已经17年了,我们的胭脂也已经出生17年,还没有正儿八经得过过生辰,每年胭脂的生辰刚好撞上云梦的祭日,这些年来,胭脂懂事的从来没有过过生辰。” 赵长青心里也知道,胭脂从小就懂事,也从来没有像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样,每年吵着闹着要过生辰,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知道啊,胭脂这孩子从小就懂事的让人心疼,从来没有要求要过生辰,她知道她的生辰和她娘亲云梦的祭日是同一天,她心里都明白。” “胭脂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所以我把所有的好的都捧到我的宝贝孙女面前,让我的宝贝孙女成为最幸福的人。” 对于刘氏的话,赵长琴十分赞同。 两人商议着。 “夫人,今年胭脂17岁,她的生辰也同往年一样就不办了,等明年,胭脂就到了成年的年纪,胭脂的成年礼,我们在好好办一场,你看如何?” “我觉得行,胭脂不小了,这些年来,这沛州城有些脸面的大户人家还极少知道我们胭脂呢,前两年朦胧和子俊成婚,未曾大操大办,这次胭脂的成人礼定要好好操办,让这沛州城的大家氏族都知道我们胭脂是何等的耀眼。” 看到刘氏开始憧憬起一年以后的事了,赵长青不忍打断。 刘氏近来情绪兴致都不高,好不容易有了个话题,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赵长青不想让刘氏在想起赵云梦的祭日,又变得郁郁寡欢。 第44章:祭日(三) 这一页,赵家的人各有各的心事,不过一点,都在怀念着那个早就去了的人—赵云梦。 第二日一太早,赵长青和赵云琛父子俩去了军营,赵家余下的人吃完早饭后,到了刘氏院子的小祠堂里,为赵云梦抄写着经幡。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刘氏对佛家轮回有了深深的信仰,在自己院子里搭了个小祠堂。 小祠堂里,没有别的牌位,单单只有一个赵云梦的。 当时众人劝说刘氏,刘氏却说。 我赵家先祖在赵家祠堂里,自有赵家族人供奉香火,唯有我儿云梦,去的早,两个孩子尚且年幼,我若不供奉着,又有谁会记得呢?难不成还真指望那丧良心的左家吗。 一番话,说的其他人哑口无言。 朦胧怀着身孕,刘氏找了个案几,让朦胧不必跪着书写,坐着就能抄写经幡,赵子俊在一旁小心的看顾着。 自朦胧有了身孕,赵子俊不到万不得已,更是一时一刻也不想离开朦胧的身边,恨不得把朦胧拴在自己的身上。 胭脂和周榕音两人,跪坐在矮几上。 一笔一划的用心抄着佛经。 刘氏拿起下人送上来的抹布,将赵云梦的牌位抱在怀里,细细擦拭着,仿佛是一件极其易碎的珍品,擦拭的格外小心谨慎。 得了周榕音吩咐的管家,去了城内最有名的寺院普济寺,请了方丈来为赵云梦做法事。 扣开寺院的大门,一个小师傅走了出来。 “施主,有何事?” 管家施了一礼。 “小师傅,我是来找一尘方丈的。” “来找方丈大师?阁下可是威远将军府的管家。” 赵管家未曾感到奇怪,往常每年,都要找一尘方丈来为云梦小姐进行法事,一尘方丈自然知道。 “是的,我正是威远将军府的管家。” 小沙弥得了确信后,引着赵管家进了寺庙内院。 走到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施主,这就是方丈大师的禅房,方丈吩咐过,施主来了,进去即可,平僧就不送施主进去了。” 说完,小沙弥转身离开了。 赵管家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尘方丈正坐在蒲团上,嘴里不停的念着经。 “一尘大师好。” 两人相识也有十数年了,自赵家举家搬来了沛州,每年赵云梦的祭日礼都是请的普济寺的一尘方丈进行的法事。 赵管家和一尘大师也算是旧相识。 一尘方丈慢慢起了身子,招呼着赵管家到一旁的禅床上坐下。 拿起案几上的茶水给赵管家倒了一杯。 “赵管家,好久不见了。” “是啊,一年未见,方丈身体还是这般硬朗。” “哪里,赵管家这次来,可是让平僧下山去给贵府早逝的云梦小姐做法事的。” “正是,还请一尘大师答应。” 一尘方丈,将倒好的茶水端到赵管家的面前。 “那是自然,以我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为云梦小姐作几场法事。” 赵管家不知一尘方丈,话中何意。 “大师,为何口出此言,可是身体有何不舒服?” 一尘方丈摆摆手。 “无事,无事,劳赵管家挂心了。” 赵管家在禅房内和一尘大师简单的说了几句后,便带着一尘大师下山去了。 一尘大师年纪大了,赵管家也近知天命的年纪,因此备了一辆马车。 两人下山后,坐上马车,回了赵府。 到了赵府,已近晌午,赵家的几位主子都在祠堂,也未曾到饭厅用膳,只简简单单的让丫鬟们送了几道素斋菜进去。 赵管家将一尘大师安排到了客房,又亲自让厨房做了几道精致的素斋菜送了过去,遂到小祠堂外,去回了话。 “老夫人,夫人,奴才已经将一尘大师请了过来,现下正在客院歇着,奴才先下去筹备明日的祭日礼了。” 周榕音听到外边管家的回话,走到门口,打开了小祠堂的门,走了出去。 “管家,你辛苦了,明儿就是祭日了,这祭日礼一定要办的体面,切不可失了分寸,出了乱子。” “是,奴才知道。” 周榕音叮嘱完管家后,回了祠堂内。 朦胧胭脂和子俊这三个小辈,都在抄写着佛经,一刻也未曾松懈。 沛州军营,赵长青今日里情绪很是低落,连早上的早训,也仅仅是露了一面。 旁人觉察不出,赵云琛能感觉得到。 在大帐内,遣退了身边的人,只留两人的亲卫守在门口,压低了声音。 “将军,你今日心情不好,是不是想起云梦了,所以才会这样。” 赵长青见四下无人,在自己儿子面前,也无需遮掩。 “是啊,明天就是云梦的祭日了,虽然云梦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好多事都还像昨天发生的一般,让人无法忘怀。” 赵云琛听到这,也感慨起来。 “是啊,小妹去的太早了,胭脂长的和小妹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每次见到胭脂,就好像见到了小妹一样。” “胭脂和云梦真的长的太相像了,不过云梦是温柔端庄的,哪里是胭脂那么野。” 赵云琛安慰起赵长青,说到。 “将军,我们不要太过伤心,胭脂是云梦拼命生下的孩子,我们要替云梦好好照顾着胭脂还有朦胧。” 父子俩在帐内说起云梦,都是十分伤感。 索性,招来几个副将,让他们监管军中的操练,两人提前回了家中。 正是下午,赵管家匆匆的吃了几口中饭,便忙起来,组织着丫鬟小厮搭起法台。 赵管家和赵长青差不多的光景,自小也是看着赵云梦长大的,知道在赵家人心中,赵云梦是何等的重要。 在赵云梦的祭日礼法事上,更是细心到极致,一丝一毫都要求精益求精。 “你们几个去把那黄色的法布捋直了,别起褶皱。” “你们几个小丫鬟,去把这院子里的栏杆都用抹布擦一遍,不要留下灰尘。” 赵云梦的祭日礼是在第二进院办的。赵家一共三进院,一进院是接待客人议论事物的地方,这二进院则是举行各种宴会的场所,三进院则是赵家主子们平日里居住的地方。 赵管家不遗余力的吆喝着下人们去装点,清扫,布置场所。 忙活了一下午,终将法台布置完成了。 第二日就是赵云梦的祭日,赵家人匆匆的吃了晚饭,在花厅里聚集着。 赵长青开口说道:“明天就是云梦的祭日了,大家都注意一点,切记不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 刘氏又补充道:“朦胧,你怀有身孕,明日里定是要焚烧佛经,经幡,烟熏火燎的,你就不要到院子里来了,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朦胧怎肯:“祖母,我怎么能不去呢,往年每年,我都去了,今年又怎么能不去呢。” 榕音看到朦胧这么说,也担忧起她肚子里的孩子:“朦胧啊,你就听你祖母的,你怀着身孕,明日里大家都忙的紧,万一一个不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你娘亲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胭脂也来劝说起来:“是啊,姐姐,你就听外祖母,舅母她们的,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待着,娘亲在天上也肯定不愿意你怀着身孕,还去操劳。” 赵子俊此时不开口,刘氏用胳膊碰了他一下,依然是不开口。 赵子俊心里知道,赵云梦对朦胧来说,是多么重要,他身为相公又怎么能劝说自己娘子不去参见生母的祭日礼,可朦胧又怀着身孕,赵子俊也是为难的紧。 在大家的一番劝说下,朦胧终于是答应了不去参加祭日礼,只在自己的院子里为赵云梦祈福念经。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简单的吃过了早饭,除了朦胧回了自己院子,大家都到了二进院。 赵长青和赵云琛今天也因为是赵云梦的祭日,两人也是少见的没有去军营里,只是让亲卫去军营中督促着。 一尘大师早就等候在那,此刻已经端坐在法台上,口中不断的念着经。 一院子的丫鬟小厮都身着素衣,胭脂他们也走到了自己的蒲团上,盘做了起来。 一旁的嬷嬷早就将胭脂她们昨日里抄写的佛经拿了过来,胭脂是云梦的女儿,自然是跪坐在火盆的一边。 今天朦胧没有来,赵子俊这个女婿便代替朦胧,跪在了火盆的另一边。 两人将抄写好的佛经一张一张的扔进火盆,看火焰把这些佛经都吞噬掉。 此时的胭脂看着这些火焰,这今天心里的烦闷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在心里暗暗的想到:娘亲,我没有见过你,但我知道,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娘亲,听玉兰姑姑说,你是一个清风明月般的人儿,我真的很感谢娘亲,将我生下来,同时也怨恨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出生,才让娘亲这么早就离开了人世间,但我知道,娘亲肯定很爱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带着娘的那一份好好生活,娘亲,你在天之灵,不要太担心我们,今天是您的祭日,十七年前,娘拼尽力气生下我,我真的谢谢娘,给了我生命,让我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胭脂现在想的就是玉兰同她说的,赵云梦这辈子哪里都好,就是不应该看上了左权翰,平白受了那么多气,还落得个早逝。 一尘大师在法台上念着超度云梦的佛经,对这一家人,也是心有感触。 这威远将军赵家自来到这沛州上任,每年都请自己来为早逝的云梦小姐做法事,可是真的长情。 朦胧虽然没有亲自去参加祭日礼,给娘亲赵云梦烧经,但在自己的院子里也没有闲着。 不停的抄写着经书,口中喃喃自语道。 “娘,我有宝宝了,我怀身孕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好,胭脂也过的极好,祖父他们很宠我们姐妹俩,您在天之灵,不要担心我们,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当年您在床榻上拉着我的手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现如今我都快要做娘亲了,娘,你会保佑我的,也会保佑我肚子里,您的外孙,对吗。” 日暮降落,赵云梦的祭日礼圆满的结束了。 第45章:赏菊(一) 云梦的祭日已过,时至深秋。 沛州城的庞统领,家中夫人甚爱菊花,尤其是黄色菊花,此时的节气,正是菊花盛开的好时节。 这日一早,庞统领的夫人庞李氏差遣人给沛州城的大户人家送了请帖。 往年这个时候,庞李氏也会差遣人来送请帖。这好像成为了沛州城的一个传统。 收到请帖的刘氏,自然要去,这庞李氏的丈夫庞统领可是这沛州城的一把手,虽说自家老爷掌管着沛州城的军队,但到底都是为了沛州城,军政不相离这个道理,刘氏是明白的。 虽然赵家来了沛州城这么多年,行事低调,但该出席的场合也是不能缺席的。 今年刘氏打算和榕音一起带着胭脂去,往年胭脂的时间总是被赵长青安排的各种课程排的慢慢的,胭脂自己也不愿意去参加这种虚与委蛇的宴会,都是刘氏和周榕音并朦胧一起去的。 现下里,朦胧怀了身孕,才过三个月,正是有孕中反应的时候,不可带着朦胧前去。 再者,胭脂即将成年了,也是时候让胭脂出现在众人眼前,让大家都认识认识我赵家最宝贝的小姐。借此机会,让那些大家主母都好好相看一下,给胭脂在众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打定主意的刘氏,拿着请帖去和周榕音商议了起来。 周榕音见婆母刘氏来了,手中还拿着印有菊花图案的请帖,心中自然明白是庞李氏的菊花宴请帖。 “娘,您手中拿的可是庞统领家的夫人送来的请帖,赏菊花。” 刘氏随手坐了下来,将手中的请帖顺手递给了周榕音。 “正是,庞夫人刚刚打发下人来送的请帖,让我们明日里去赴宴。” 周榕音看着烫金的菊花纹饰的请帖,皱起了眉头。 “这庞夫人可真是大手笔,这请帖都是烫金的,就是与京城中的那些个世家相比,也是不遑多让的。” 听周榕音这么一说,刘氏面色也不甚好。 “这庞夫人,嗜爱菊花,没年都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来筹办这个菊花宴会。” “可不是嘛,这个庞夫人不知道是真的爱菊花,还是爱菊花那像黄金一样的颜色。” 周榕音的一番话,说在了刘氏的心坎上。 “这沛州城,远离京城,城中百姓自然不像京城百姓那么富庶,这官员们也只能举办这些宴会,明着是请众家夫人过府一聚,实际上不过就是官阶品衔低的官员给官阶品衔高的官员上贡。” “娘,你知道,那为何每年我们还要去参加这个赏菊宴?我们赵家在这沛州城可是手握着兵权,自是不需要给他们去上贡。” 长于宫里的周榕音,从小就是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只有别人说好话讨她欢心的份儿,哪里需要她去和别人维护关系。 “榕音啊,这庞统领是咱们这沛州城的统领,虽说你爹和云琛掌握着沛州城的军队和兵权,但咱们这大周朝崇文轻武,我们还是要和庞家交好关系。 你爹自然不会去拉拢庞家,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些东西,还需要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去维持住关系。” 这些年来,周榕音只管着府里的事,府外的社交大部分还是由刘氏出面,现下,刘氏说了这么多,这是在教榕音。 榕音是公主,维护关系的事儿可以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在宫里,有皇上太后娇惯着,嫁到赵家,赵家人口简单,又好相处,自然不需要费神费力。 刘氏的一番话,榕音听在了心里头。 “是,娘,儿媳知道了。” “明日里的赏菊宴,我们就不带着朦胧去了,舟车劳顿,朦胧这是初次有孕,又到了孕期反应的时候,不宜过于费神。” 对于刘氏的话,周榕音自是十分赞成的。 “娘说的是,那就我们两人去赴宴,还是带着胭脂去?” “那自然是带着胭脂去,胭脂还从未去参加过这类宴会,也是时候让胭脂出现在众人眼前,让那些个夫人小姐都看看我们胭脂,是何等的聪慧动人。” “那这跟胭脂说了吗,胭脂从未去参加过这类宴会,她性子活泼,定是受不了宴会的拘束。” “无妨,一会儿晌午吃饭的时候,我在跟胭脂说,这般大的人了,不能在由着性子来了。” 婆媳两人商量好后,榕音去准备斋礼,吩咐管家送一尘大师回普济寺。 对于一尘大师的斋礼,榕音是马虎不得。 带着贴身婢女,去了库房,寻了佛经黄布,让管家带着给普济寺添得香油钱,去送一尘大师回寺。 到了晌午,吃饭的时候。 刘氏在桌上提起了赴宴的事。 胭脂一听,撅起嘴撒起娇来。 “外祖母,我不想去参加那劳什子的赏菊宴,没意思,我不想去。” 打定了主意的刘氏才不管胭脂是如何的撒娇,不为所动。 胭脂见刘氏这儿行不通,转身去了周榕音身边撒娇卖萌。 “舅母,公主舅母,最最漂亮的舅母,我不想去参加赏菊宴,没意思,我不去,你跟外祖母说说,不带我去行不行?” 周榕音可是和刘氏一个主意的人,怎么会因为胭脂的几句好话,撒撒娇,卖卖萌就不去呢。 “不行,这事儿舅母说不成,明日里的赏菊宴,你必须去参加,往年都是你姐姐和我们一起去,如今你姐姐怀有身孕,自是去不了,你也该和我们一起去见见沛州城的各位夫人小姐了。” 周榕音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胭脂反驳不了。 “外祖母,我不想去,去了没意思,再说我又不认识那些夫人小姐们,去了多没意思啊。” 不管胭脂再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刘氏的决定。 朦胧开始安慰起胭脂。 “胭脂啊,其实这个赏菊宴挺有意思的,还有作诗这个环节,你文采那么好,定然可以一举夺得魁首,可以得到奖品。” 一听奖品,胭脂来了兴致。 胭脂极其喜欢各类比赛,性子张扬,又喜欢金银珠宝,极其爱财。 “又作诗比赛哎,那好吧,我就去吧,免得外祖母和舅母为难。” 说的委屈求全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笑声。 赵子俊打趣道:“胭脂啊胭脂,你哪里是不想让祖母和娘为难,你就是看中了那奖品,是也不是。” 被赵子俊说中了心思的胭脂,白了他一眼,哼一身,不去理会他。 朦胧看到这番场景,暗地里拧了赵子俊一下,若是胭脂再不去了,那可怎么好。 赵子俊吃痛,也只能暗暗在心里忍着。 见亲姐朦胧为自己报了仇,胭脂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见胭脂答应了,刘氏和榕音也是十分高兴的,本以为需要费一番说辞,没想到竟是这般容易。 刘氏心情大好的说:“胭脂啊,明日里就是庞夫人举行的赏菊宴了,你回去好好装点一下自己,明日里一定要服侍得宜。” 胭脂想着明日赏菊宴上的作诗比赛,应到。 “知道了,外祖母。” 吃完饭后,胭脂回了院子。 为了明天的赏菊宴,找了玉兰为自己置办着装。 “玉兰姑姑,明日里我要随外祖母和舅母一起去参加宴会,你为我找一套着装,要打扮的合时宜一点。” 玉兰心想,估计就是沛州城庞统领的夫人举办的赏菊宴。 “小姐,明日里的宴会可是庞夫人举办的赏菊宴?” 胭脂可不知道宴会是哪个人举办的,只知道是个赏菊宴。 “我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庞夫人举办的,听外祖母说是个赏菊宴,可能是吧,我不太清楚。” 这么一说,玉兰就知道,确是庞夫人举办的赏菊宴。 遂开始打开衣柜,为胭脂找合适的服装和头饰。 胭脂的衣服和头饰都是能工巧匠,精心打造而成的,其中不乏宫里的头饰,真的是精致绝美。 玉兰左挑挑,右选选。 良久,才从装的满满的柜子里寻了一件黄色绣菊花的衣服。 这件衣服上的菊花都是用银线勾勒出花蕊,显得异常美丽,但绝不夺人眼球,不会抢了主人家的风光。 玉兰将这件衣服拿给胭脂,让她过目。 胭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的衣服,这一件绣菊花的更是没有印象。 但这是玉兰姑姑选的,就绝对没错。 闲来无事的胭脂对明天的作诗比赛,显得兴致勃勃。 拿起桌子上放的书,随手读了起来。 胭脂的书不是一般市面上流通的,是周榕音的陪嫁,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不少还是赵长青专门搜集的孤本。 玉兰本身是不太放心伊香照顾胭脂的起居,几次注视下,伊香的确将胭脂照顾的尚可,也是渐渐放下了心。 玉兰是跟着赵云梦一起长大的,和赵云梦的年岁差不多。 看着胭脂长大,一辈子没有成亲,更像是胭脂的母亲,不像是一个仆人。 看着胭脂已经这般的大,玉兰有些心酸。 玉兰心里明白,刘氏带着胭脂去,就是把胭脂带给大家看,一转眼,胭脂也要真的开始相看人家了。 另一边,楚家周静雅也收到了庞李氏的请帖。 随着初一晚上,楚昌健歇在了周静雅的房里,周静雅又得宠的消息第二天又传遍了后院。 周静雅又是满脸春风,得意洋洋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楚老太太得知楚昌健一开始去质问周静雅,没想到被周静雅给留在了房里,啐了一口。 “狐媚子,根本就没有皇家的气质,真是个狐狸精。” 后院里本想和郑氏交好的姬妾姨娘们,开始观望,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胡氏知道第二日有赏菊宴,担忧女儿楚景婷的婚事已是不能再耽搁了,遂去求了楚老太太。 “老太太,我请您可怜可怜您的孙女景婷啊。” 胡氏的到来,让楚老太太不明缘由,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可怜,倒让老太太吓了一跳。 “胡氏,你好好说,怎么了,景婷可是出了什么事?” 胡氏心里明白,楚老太太现在已经厌恶周静雅,以前自己不敢来求老太太,现在不一样了。 “老太太,景婷今年岁数不小了,可是这婚事还没有着落,我这当姨娘的心里真是着急。” 第46章:赏菊(二) 本就对周静雅有诸多不满的楚老太太,这下子可算是找了个由头,还要多谢胡氏送了个缘由。 “胡氏,你且说说是怎么回事?景婷的婚事不是由夫人在帮着参考吗?” 胡氏自然知道楚景婷的婚事至今还没有消息的原因,定是周静雅在中间搞的鬼。 “老太太,景婷今年已经十九了,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个年岁也早已嫁了人家,就算是心疼姑娘,将孩子留得大些,也应该相看了人家,订了婚期。” “此言不错,确实如此,景婷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这婚事确实应该早就定下来。” “可我只是个姨娘,景婷的婚事又哪里轮的到妾身做主。” 胡氏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楚老太太出面,为景婷的婚事做主。 “不应如此,你是景婷的生母,就算是个姨娘,她的婚事,你也有权干涉。” “话虽如此,可是夫人她,她说她在帮着景婷相看,可是这都两三年过去了,景婷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这要是再拖下去,恐怕景婷就耽误成老姑娘了。” 楚老太太暗自忖度,这周静雅说是帮着胡氏给景婷相看婚事,只怕是拖着,不想给景婷许个好人家。 这样的事,楚老太太怎么能允许它发什呢?就算楚景婷是个庶女,那也是我楚家孙子辈的第一人,这婚事怎么拖延? 这周静雅着实太过分,竟敢阻拦起自己孙女的婚事。 从前楚老太太也问起过姑娘公子们的婚事,除却周静雅自己生的嫡子楚文玉今年才满十五,其他的公子小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周静雅总是推辞着,在相看在相看,倒是没有想到,这把最大的景婷的婚事,已经耽搁这么久了。 “胡氏,我记得明日里就是庞统领的夫人举办的赏菊宴,是不是?” “回老太太,正是。” “既然是庞统领夫人举办的赏菊宴,定是有不少的青年才俊,你也可让景婷去相看相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听到这,胡氏有些为难的低了低头。 “老太太,这庞夫人的请帖是递给了夫人,这夫人若是不发话,景婷又如何能去得了那赏菊宴。” 胡氏这样的一番话,让老太太对周静雅的嫌恶又多了几分。 “无妨,你只管回去让景婷好好装扮一番,明日里的赏菊宴,周静雅定会带她前去。只是,胡氏你是景婷的生母,也该为景婷的婚事上点心,如何能将景婷耽搁的这么大岁数。” “是,是,是妾身的错。” 胡氏得了满意的结果,回去了。 楚老太太的心情可就没有那么美里了。 胡氏走后,身边伺候多年的嬷嬷上前搀扶着老太太回屋。 “老太太,这夫人做的有些过了。” 老太太慢慢走着。 “是啊,这些年,她倒是把我楚家对她的敬重当做她放纵的资本了,我这些孙子孙女的婚事,倒是因着她争风吃醋给耽搁了。” “景婷小姐,今年的年岁已经不小了,这婚事可是当务之急啊。” “景婷是健儿的第一个孩子,她都敢如此,那还有她看不惯的两个庶子,婚事又该如何?” “这些公子小姐们的婚事,还需要老太太多费心。” “你去将健儿叫过来,在差个丫头去把周静雅喊过来。” “是。” 楚老太太坐在屋内的罗汉床上,抽着水烟。 “吧嗒吧嗒。” 楚昌健看到楚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嬷嬷,来请自己,不敢耽搁,放下手中的事,去了老太太院子。 周静雅昨天用尽力气才把楚昌健留在了自己房中,定时不会在没脑子的在这个时候去惹楚老太太,倒是十分乖觉的去了老太太院子。 楚昌健和周静雅两人前后脚的到了。 老太太让楚昌健随自己一同坐在了罗汉床上,周静雅一人坐在一旁的藤椅上。 吩咐着丫鬟们上茶。 “今天,叫你们两个人来,是有点事要说。” 楚昌健一听有事,紧张了起来。 “娘,什么事,您说。” 周静雅也附和道。 “是啊,娘您有什么事就说出来。” 楚老太太自顾自的对着楚昌健说了起来,没有理会周静雅。 “是这样的,健儿,今年景婷已经十九岁了,可是这婚事还是没有着落,连人家都还没有相看,我倒是着急起来。” 周静雅一听,这不是自己的分内事吗。 “娘,我在替景婷相看着,您别着急。” 周静雅此时对楚老太太的毕恭毕敬,并没有多少作用。 楚老太太对她的厌恶,经过长时间的累积,已经到了骨子里。 楚景婷是楚昌建的第一个孩子,即使是个女儿,也是让楚昌健第一次尝到了当父亲的滋味。 对于楚景婷的婚事,楚昌健也是十分在意的。 “娘,这景婷不是自己没有相中的吗?怎么会没有着落?” 后院的事,楚老太太一向时全交给周静雅打理,因此并不知道楚景婷的婚事耽搁了这么久。 楚昌健可就不一样了,虽说这些年,对郑姨娘和楚无双,不够关心,可对其他几个儿女,还是十分疼爱的。 “夫人,你不是说景婷自己没有看中的吗?” 周静雅看着老太太,刚想要出言对着楚昌健辩解,就被楚老太太强先截住了。 “健儿啊,你不知道,就在刚刚,胡氏跑了过来,向我哭诉,说是景婷已经这般大的年纪,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她很是担忧。” 老太太的一番话,让周静雅刚想说出口的话,在也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楚昌健不是个傻的,听完楚老太太的话,心里知道。 每每自己问起几个儿女的婚事,周静雅总说再替他们相看着,只是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感情这是周静雅对自己的说辞,她倒是从未对自己儿女的婚事上心。 “夫人,景婷的婚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楚昌健的语气到底是没有太恶劣,昨天晚上,周静雅使尽浑身解数把楚昌健伺候的服服帖帖。 看到楚昌健的态度,楚老太太这活了大半辈子,快要入土的人精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心里暗暗说起周静雅狐媚子,上不得台面。 周静雅也听出了楚昌健的语气还算和缓,也松了一口气。 “老爷,这景婷是我楚家的大小姐,她的婚事又怎么能马虎了事,我是想给景婷好好挑个好人家,结果挑来挑去,也没有挑到个合适的,一来二去,竟是将景婷的婚事耽搁了。” 周静雅的这一番说辞,楚老太太是不会信的,连半个字都不会信。 语气十分不善的说。 “既然这样,景婷的婚事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我没记错的话,明儿个就是庞夫人举办的赏菊宴,你不是收到了请帖吗,赏菊宴你就带着景婷和文涛去,往年你一直带着文玉,文玉的年纪尚小,不着急。” 楚老太太这么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周静雅找不到借口推辞。 楚昌健对楚老太太的这个建议,也是十分赞同。 “夫人,娘的这个建议很好,景婷和文涛的婚事是耽搁不得了,当务之急是赶快给他们相看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 就这样,周静雅不情不愿的应和了一声。 “是,娘。” 楚老太太看周静雅倒是没有像往常一样反驳,反而还十分乖顺,面上的表情还算缓和。 闲聊了几句,老太太开口赶人了。 “行了,今儿个就说到这儿了,静雅你回去好好打点一下,明日里一定要给景婷相看个好人家,还有文涛,他的婚事也要相看了。” “我知道了。” 周静雅走后,楚老太太把楚昌健留了下来。 “健儿啊,你对这周静雅的态度有所转变啊。” 楚老太太的话,楚昌健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娘,儿子知道,以后他她要是在不守规矩,儿子不会轻饶了她。” “行,行,那就好。健儿,你要知道,这长时间的脾气秉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更何况是一夜之间。 郑氏是个好的,每日里来伺候我,就连无双也是隔三差五的来向我请安,其他的姨娘姬妾还没有哪一个能跟郑氏比孝顺的。” 听自己亲娘夸赞自己的妾氏孝顺,楚昌健也是十分高兴的。 “那是,您是我的亲娘,郑氏是我的姨娘,她孝顺你是应该的。” 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楚昌健去了雨石院。 老太太差人告诉了楚文涛的生母李姨娘,李姨娘也在为自己儿子楚文涛的婚事着急,只是楚文涛比楚景婷还小一岁,加之又是男儿,自是不像胡氏那般着急。 不过这老太太让周静雅带着文涛去参见那赏菊宴,这是李姨娘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高兴极了的李姨娘,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儿子楚文涛。 楚文涛和他生母李姨娘一样,是个有些懦弱的人,事事不愿张扬。 但是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还是很激动的。 胡氏和李姨娘都因着自己孩子明天可以参加赏菊宴,高兴极了。 周静雅在楚老太太那里受了气,心情烦闷。 回到自己院子,忍不住发起脾气来,一屋子的丫鬟小厮都是战战兢兢的,深怕惹着了周静雅不高兴,挨了打。 嬷嬷看到周静雅如此生气后,将周静雅拉到了屋内,开导着周静雅。 “夫人,你莫要在任性,你好不容易把老爷哄的高兴,若是在随便乱发脾气,叫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又要惹得他们不高兴了。” 周静雅现在知道,在这深宅大院里,身份贵重那是自己从前未出嫁前的标签了,现在在这深宅里,唯有老爷楚昌健的宠爱才是重中之重。 明白这个道理的周静雅,冷静了下来。 楚景婷从胡氏那里得知自己可以去参加庞夫人举办的赏菊宴,甚是高兴。 虽然嘴上说着不嫁人,可心里到底还是渴望着许个好人家的。 在自己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着衣服,这一件不合适,那一件不合适。 找了许久,才找出一件合自己心意的,高兴的在镜子前来回比划着。 第47章:赏菊(三) 楚家和赵家两家人都在为着明天的赏菊宴作着准备,只是到底是有人高兴有人不喜。 到了第二日,刘氏深怕胭脂临时反悔,洗漱完后,亲自到了胭脂院子里,去叫胭脂起床。 “胭脂,快起来了,今日里我们要去参加赏菊宴,你快起来洗漱打扮一下,快,别赖床了。” 还在半梦半醒的胭脂,现在是一点都不想起床,把被子蒙在脑袋上,阻隔着刘氏的话。 刘氏见到这番场景,也很是无奈。 一边扯着胭脂的被子,一边好言说道。 “胭脂,快起来,今天的赏菊宴有作诗比赛,你还记得吗?还有奖品哎,你还不快起来。” 听到刘氏说有比赛,还有奖品,一时间来了兴趣,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的。 “咦,外祖母,今天我们要去赏菊宴,对波。” 看着一脸迷糊的胭脂,刘氏笑到。 “是啊,你不是最喜欢比赛吗,还不快起来,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得了准信的胭脂,一头爬了起来,只是眼睛还没有睁开。 一旁的玉兰想到。 多亏了老夫人,若是自己叫小姐起来,指不定要费多少时间,耽误多少功夫呢。 早在一旁候着的伊香,见胭脂坐了起来,给胭脂进行更衣梳洗。 另一边的楚家,楚景婷知道今日里要去参加赏菊宴,昨晚更是兴奋的一夜都没有睡好,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起来梳洗打扮。 折腾了半天,终于算是梳洗打扮完了,匆匆吃了早饭,带着礼物,两家人就出了门。 赵家祖孙婆媳三人是兴致勃勃的坐在马车上。 一路上,胭脂还在不停的问着刘氏和周榕音。 “外祖母,舅母,那赏菊宴是个什么样子的宴会啊?” 从未参加过宴会的胭脂,第一次参加宴会,倒是显得异常兴奋。 周榕音看着胭脂这好奇的劲头,解释了起来。 “胭脂啊,这赏菊宴,顾名思义就是以赏菊花为主题的宴会。 舅母跟你说啊,这次赏菊宴的主人家是沛州城的统领夫人举办的,因此,这次宴会,规矩是比较重要的,你可一定要守规矩,不要乱跑。” 刘氏也担忧,若是在宴会上,胭脂来了玩心,坏了规矩,可是会让那些夫人小姐们耻笑的。 “胭脂,你舅母说的你明白吗?这次参加宴会的都是沛州有头有脸的人家,咱们就是威远将军府的门面,去了那里,切记不要使小性子,知道吗?” 对于这套说辞,胭脂早已经听得厌烦,自从答应了要去参加赏菊宴。 外祖母刘氏和舅母周榕音每每见到自己一次,就要提醒自己一次。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玉兰姑姑也要在自己耳边叮嘱一番,若不是自己睡眠质量好,怕是梦里边都会是这些叮嘱。 刘氏和周榕音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家已经迁居沛州近二十年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怕是不会在回到京城中去,赵长青和赵云琛父子俩将这沛州城外的匈奴也是防御的十分要好。 这沛州城在目前来说,不失为一个安家立命的好去处。 军政不分家,虽然赵家是从京城来的,但庞家在这沛州城扎根至此,已有数百年历史。 对于庞家,还是要礼待一些。 另一边的楚家,周静雅虽然脾气收敛了一些,可那是对楚老太太和楚昌健,对待那些个姬妾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平日里怎样,现下里还是怎样。 周静雅她自不会自掉身价,去和楚景婷做一辆马车。 楚文涛虽然和楚景婷是兄妹俩,但到底男女有别,又不是同母所生,所以不方便做一辆马车。 是以,楚家参加赏菊宴的一共三人,也分别坐了三辆马车。 楚老太太知道后,嘴里叨咕着。 “真是败家,奢侈成这个样子。” 楚昌健知道后,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现在,大周朝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偏就周静雅还不知道,出行还摆出郡主的身份。 殊不知,这沛州城若不是在威远将军赵长青的防守下,还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周静雅不想和庶女楚景婷同乘一辆马车,却不知,楚景婷也不愿和周静雅一同坐在一起。 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庞家。 庞府门前,马车众多,穿着打扮富贵的夫人小姐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唠着家常。 其中不乏也有些青年男子,但到底是女子居多,男子们也都是退避在一旁。 庞夫人李氏是个中年女子,身材丰腴。 此时正站在门前,迎着各位夫人小姐们。 男子们则有那庞夫人所出的嫡次子庞玉郎招呼着。 庞夫人见到刘氏和周榕音,立马福身行起礼来。 “臣妇庞李氏叩见公主。” 听庞李氏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行起礼。 周榕音待众人行完礼后,热情的上前,亲手扶起了庞夫人。 “庞夫人怎么这般的客气,快快请起。” 说完,又看着众人,满面笑容的说着:“大家,都快起来,今日里本宫是来参加庞夫人举办的赏菊宴的,怎么夺了主人家的风头,大家说是不是。” 这些夫人们虽说每年都会在赏菊宴见到周榕音,可都没有交往过,只觉得周榕音礼仪举止极好,不愧是公主。 说话的功夫,周静雅也来了。 出了周榕音他们一行三人,其余的人刚起身又要向周静雅行礼。 “臣妇(臣女)见过静雅郡主。” 周静雅看了众人一眼,好不高傲。 转眼又看见三人未行礼,准备开口问罪。再仔细一瞧,发现是周榕音。 周榕音可是正儿八经的公主,自己只是个宗师郡主。周静雅马虎不得,又上前向周榕音行了礼。 然后才叫众人起来。 那些个夫人,哪个不是当家主母,掌管着整个后院,看到周静雅刚才那高傲的样子,心里都嗤之以鼻。 这个周静雅不过是凭着自己郡主的身份,就如此盛气凌人。 不久前在周榕音和胭脂手里吃过亏的周静雅,不敢不对她们客气。 从前,周静雅和周榕音两人是从未有过交往,仅仅是点首的交情。 自从胭脂被楚家的那个管家带回去后,周榕音上门问罪,皇家的气势可把周静雅吓得很。 两人简单的寒暄后,庞夫人热情的招呼着。 “众为贵客,大家就不要在门口了,都进去,院内的菊花都开了,甚是好看的。” 大家又走到了院子里。 胭脂听着周榕音的话,紧紧的跟着她们二人。 楚景婷纵使不愿意,也不得不跟着周静雅。 楚文涛看到了相识的人,也就去了一旁男客的地方。 因着是边境之地,因此也并未像京城中那般,把男女大防捏的那么严。 男女宾客之间仅用了一层屏障隔开。 庞夫人果然极其喜爱菊花,院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菊花,尤其是黄色的菊花更是多。 满院的菊花中不乏其他颜色的。 正值深秋,天气转凉,微微有些细风吹来。 满院的菊花在风中摇曳着,鼻间一股菊花的清香。 庞夫人吩咐下人端来了各种点心和茶水。 “大家都尝尝这些点心,这些点心都是用菊花做的,大家看看合不合口味。另外这面前的茶水,也是用这满院子里的菊花制成的。” 众人拿起桌子上放的点心,尝了起来。 胭脂也尝了一块,只觉得味道一般。 这时,有些已经尝完了的夫人说起话来。 “庞夫人,真是心灵手巧,这用菊花制成的糕点,又精致又好吃。” “是啊,吃进嘴里,还有股淡淡的菊花味,点心又是菊花样子的,真是精致的很。” 胭脂不明白,为什么吃起来味道很普通的点心,竟然会有人去夸赞。 和身边的刘氏耳语。 “外祖母,这点心,明明味道一般,为何她们会说这点心好吃?” 这种宴会,本就是拉拢关系的,刘氏倒也乐得给胭脂解释。 “胭脂,她们说这味道普通的点心好听,定然是有原因的。你看她们,衣着打扮虽然富贵,但和那庞夫人相比,是不是还要差一些。” 胭脂仔细观察了一番,点点头。 “是啊,外祖母,她们身上穿的料子,头上戴的首饰,虽然好,但是和那庞夫人相比,还是差一点。” “庞夫人虽然头上只简简单单挽了一个发髻,佩戴了几个简单的发冠,身上的衣衫也不是多么鲜艳,但仔细瞧去,那发冠是白玉的,衣衫也是绣着金银线的。” 胭脂听到周榕音的话后,再仔细一看,贵然是这样。 周榕音又接着说了起来。 “庞夫人乍一看上去打扮的素雅,倒是和她偏爱菊花这种品格高尚,不慕名利的个性相呼应。仔细一看,打扮的确实简单中透着奢华。” 胭脂这下知道了。 “那几个夫人在旁边应和着,若不是他们的夫君子侄在庞夫人相公庞统领的手下当差,就是她们有事要求庞夫人,对不对?” 刘氏不说话,只是笑着。 周榕音听完胭脂的话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感到无聊的胭脂,心里想着作诗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就听到坐在主位的庞夫人,说起了话。 “今日这个赏菊宴,和往年略有所不用,今年新加了一个项目,诸位小姐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今天,要不然诸位小姐们就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可否?” 说完,又走到周榕音的面前,征求榕音的意见。 榕音自是没有什么意见,说道。 “庞夫人果然是个心思巧的,庞夫人说的就照办。” 榕音都开了口,周静雅也笑着说:“公主都说好,我们岂能说不行?大家说是不是啊。” 在场的人,又都附和道。 “是。” 庞夫人得了榕音的首肯后,低声吩咐起身边的丫鬟,去准备些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就来说说规则。我们都是小姐们前来展示才艺的,但说到底也应该有奖品,这样,我这里有一只白玉手镯,第一名就奖励这白玉手镯,大家看怎么样?” 庞李氏手中的那支白玉手镯,品相极好,水头也很好,是个好东西。 第48章:赏菊(四) 这么丰厚的奖品,胭脂自然心动。 倒不是说看上了庞李氏手中的那只白玉手镯,任凭什么好东西,胭脂也是不缺的,只不过这只白玉手镯是奖品,那自然就要争取一下。 在场的人们一阵笑意,那些想要参赛的小姐们看着庞夫人手中的镯子,露出了志在必得的样子。 周静雅纵使不喜欢楚景婷,不过这在场的小姐们都要去表演才艺,楚景婷也不例外,她自然希望楚景婷可以取得个好名次,给自己挣点脸面。 对着身旁跪坐着的楚景婷,说起话来。 “景婷啊,一会儿,各个大家的小姐都要去比试才艺,你定然也要去,只是你是我楚家的小姐,自然不能落了下风,让旁人平白笑话了去。” 周静雅这一番话,让楚景婷听在耳中,不大好受。 “是,母亲,女儿知道了。” 听到楚景婷称呼自己为母亲,本有些气恼的周静雅,想要发火,可终究忍了下来。 楚景婷是庶女,自己是嫡母,她称呼自己为母亲,本也无错,只是让周静雅心里还是不舒服。 心里恼火的周静雅,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庞夫人将手中的白玉手镯放在一旁下人端上来的托盘上。 “各位小姐们,若展示才艺,需要什么道具,尽可提出来,这院子偏房里有服装,乐器,大家尽可挑选。” 需要准备的小姐,告知了自己母亲后,纷纷走到那偏房中,就连楚景婷也不例外。 虽说是琴棋书画,可这些小姐们最拿手的多是乐器和舞蹈,为的就是以后许了人家,取悦夫君之用。 刘氏和周榕音知道胭脂才艺非凡,可见席上的女子都去了偏房中做准备,也不免得有些担心。 “胭脂,你可要去参加那比试?” 胭脂听到刘氏的问话,只觉得外祖母不够了解自己。 “外祖母,这种好事,我怎么能错过呢?你说是不是。” 胭脂的心思,刘氏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见胭脂没有去准备,问一句罢了。 榕音倒是没有像刘氏一样,这般委婉的问出来。 “胭脂,你要参加一会儿的才艺比试,怎生的不去做准备啊,你看,这满座的女子皆去做了准备。” 胭脂本没有发现,这下听到榕音的话后,仔细一瞧,可不是嘛。 “舅母,我一会的才艺,不需要提前做准备。” 话虽如此,榕音只是担心,胭脂现下不去准备,在一会儿的比试中,若是拿了个好名次,难免不会被有心之人加以揣测。 “胭脂,虽然如此,你也去偏房走一走,瞧一瞧,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胭脂听从榕音的话,起身去了偏房。 榕音的担忧,刘氏又何尝不知道。 “榕音啊,你让胭脂去偏房走一趟,是不是怕那些个腌臜小人,见不得咱们胭脂好,在背后说些什么。” 榕音点点头。 “正是,娘,女儿家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咱们胭脂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切记不可太过于扎眼,以免被有心之人看了去,对胭脂有何不利,岂不是得不偿失。” 榕音的话在情在理。 刘氏也点了点头。 “还是榕音你想的周全。” “哪里是我想的周全,从小在宫中长大,见惯了别人争宠,各种争风吃醋,不学就是看也看会了。” 见场上都还剩下些嫁了人的夫人。 庞氏为了不至于冷场,拉起大家唠起了家长里短。 “公主,赵老夫人,今日随二位来赴宴的不是往年的朦胧小姐了。” 榕音笑了笑,没开口。 刘氏说起话来。 “是啊,今年这个丫头是我的小孙女胭脂,往年因着年纪小,性子野,就没带她来,今年眼看着要成年了,也该来见过诸位夫人小姐们,好让她交几个闺中密友。” 刘氏的一番话,说完,众夫人便寒暄道。 “哪里,胭脂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伶俐的,若是能与小女交好,是小女的福气。” “赵老夫人客气了,胭脂小姐气质非凡,实在是我那粗野女儿忘尘莫及的。” 周静雅此时也搭起话来。 “是啊,那胭脂小姐惯是个好的。” 周静雅的话说是夸胭脂的,旁人听不出什么,但落在刘氏和榕音的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榕音想要出言,被刘氏拉住了手。 刘氏对着榕音,低语道。 “你不要同她理论,她是见不得咱们胭脂好,一会儿比试完,咱们在同她说。” 刘氏如此偏疼胭脂,怎会让别人说胭脂半句不好,原来是等着个大的。 说起周静雅,刘氏对她是没半分好印象,自得知胭脂被她楚家的人带回楚府,刘氏可算是对这楚府连带周静雅,都没个好看法。 胭脂听了榕音的话后,到偏房里转了一圈。 不少小姐,都在进行换装,重新妆点服饰。 胭脂也无需换装打扮,觉得无聊,坐在一旁看众人忙碌,自己闲着嗑起了瓜子。 楚景婷从第一眼见到胭脂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 周静雅下了马车,还要向面前这个女子旁边的妇人请安,想必那妇人就是低调的七公主现如今的威远将军的儿媳周榕音了。 看着正在悠闲磕着瓜子的胭脂,楚景婷打量起她来。 穿着黄色绣银丝菊花的衣衫,戴着的首饰,虽然简单,但一看就是精品。 楚景婷当下在心里决定,一定要同眼前的女子交好。 款款走到胭脂跟前,吐气如兰的说了句。 “这位小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胭脂此时正闲着无聊,倒是乐的多个人在这陪自己玩会,况且自己所识之人并不多,多交个朋友也好。 外祖母和舅母非要带着自己来这赏菊宴,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多识得几个人,多交几个朋友吗。 “好呀,非常乐意。” 坐下来的楚景婷开始和胭脂交谈了起来。 “小姐,看着面生,以前还从未见过吧!我是楚府的淑长女,我叫楚景婷,你呢?” 这么毫不忌讳地说自己是庶女出身的坦率女子,胭脂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也不能这么说,胭脂也不认识几个女子。 “楚府?哪个楚府。” 胭脂对楚景婷口中所说的那个楚府来了兴致。 “是楚家大房的楚府。” “可是娶了静雅郡主的楚府?” “正是。” 胭脂心里乐了,还挺凑巧,不过面前的这个女子既然是楚府的庶女,今日里来参加赏菊宴,也是有几分能耐的。 “你好,我叫胭脂,威远将军府上的。” 楚景婷早就知道胭脂是威远将军府上的,所以才上前来交谈。 “我可以叫你胭脂吗,你也可以叫我景婷。”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就这样,两个女孩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 胭脂自己的才艺不需要准备什么,倒是有些费解面前的楚景婷为什么不去准备。 “景婷,你怎么不去为一会儿的才艺比试做准备啊?” 楚景婷笑了笑。 “不用准备,我一会儿的才艺就是唱首曲子,用不着准备什么,倒是胭脂你,也未去准备啊。” 胭脂听到楚景婷这般容易的就告诉自己,一会的才艺比试准备比试歌曲,倒是乐了,这个楚景婷,倒是个不见外的。 “我也无需准备,我就是去绘个丹青,有些上不得台面。” 胭脂的话,让楚景婷掩嘴轻笑。 “胭脂,你在说些什么呢,我们这些个女子,比试的才艺,都是最拿的出手的,那不成你还专门挑了个最不擅长的去比试,这不是看不起我们吗?” 胭脂也乐了。 “景婷,你再说什么呢?我不过是谦虚一下罢了,又怎会真的不擅长。” 楚景婷的性子,引起了胭脂的注意。 往后好多年,颜值都庆幸自己认识了楚景婷,虽然楚景婷一开始接近自己,动机并不单纯。 两个人闲聊着,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屋内的小姐们,都准备好了。 又回到了院子里,楚景婷和胭脂也各自回到了席上。 庞夫人见大家准备妥当,当下宣布,才艺比试开始。 院子另一旁,被屏风隔开的男宾客们,虽说不能到女方这边来观看,但隔着屏风,也是可以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 庞夫人站起来,宣布按着顺序来。 因着在场的各位,就属周榕音和周静雅的身份最高,因此她们的座位在主人家的一左一右。 这样一来,倒是胭脂最先开始了。 胭脂知道自己要最先开始表演才艺,有些不高兴,拉了拉周榕音的衣袖。 榕音知道,若是胭脂先开始,无疑,后边的比试都越不过胭脂。 但是这样,也会太让胭脂扎眼了。 “庞夫人,本宫有个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榕音这个公主之尊开了口,庞夫人岂能不让她说。 “公主,有话尽管吩咐。” “这按照顺序来,怕是有些不够公平,若是抽签来决定这顺序,怕是在公平不过了,相必在场的各位夫人小姐们也不会反对吧” 这个抽签的方法,比按顺序来公平多了,又有谁会反对呢。 “臣妇(臣女)无异议。” “既如此,那便抽签吧,庞夫人觉得呢。” “这是极好的,还是公主心思细腻,臣妇自愧不如。” 说完,庞夫人吩咐一旁的丫鬟拿来了用竹筒做的抽签桶,里面放了纸条。 各个小姐都去抽了签,胭脂等众人抽完,再去。 没想到楚景婷也是这个想法,最后楚景婷抽完后,胭脂再抽。 众位小姐们展开纸条,楚景婷是第九个,胭脂是第十三个。 对于这个顺序,胭脂还是很满意的。 总共有十九个小姐参加才艺比试,胭脂排在中间偏后的位置。 紧接着,第一个去参加比试的小姐是沛州大营张全张副将的嫡三女。 张小姐表演的是一段舞蹈。 随着一阵阵古筝声响起,一个女子从众人簇拥中显露出来。 音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 第49章:才艺比试(一) 张小姐的一段舞蹈,可真是打了个极其漂亮的开门红。 这段舞蹈,引起了满堂喝彩。就连隔着屏障的男宾客们也觉得精彩绝伦。 “张小姐的舞蹈,真的是好看极了,宛如天女下凡。” 庞夫人作为主人家,对张小姐舞蹈的一番赞赏,也开了个头,让大家都畅所欲言。 第二个上场的是一个陈姓文官家的小姐,可能是有些紧张,虽然也是表演的舞蹈。 但显然前有珠玉,陈小姐的舞蹈虽也是不错,但和张小姐比,可能就稍有逊色。 接下来的几位小姐,都是舞蹈,没有新意,倒是让在场的人们有所疲劳。 屏风那一边的男宾客们,也不在关注这边的比试,只顾自己开始讨论起各种政事。 招呼男宾客们的庞玉郎,见宾客们对才艺比试已然是没了兴趣,遂开起口来。 “各位仁兄,大家对女方那边的才艺比试,可还觉得满意?” 大家又不能说不满意。 “很好,那些小姐们,各个舞艺卓绝,都是天人之姿。” “是啊,极好极好。” 这样一来,大家又不得不把视线重新投到屏风那一边的才艺比试上去。 因着每个来参加赏菊宴的都是主母带着子女,因此场上大多数都是嫡子嫡女。 这些公子哥大部分都有姐妹一起来,他们心里也希望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能够取得好名次。 楚文涛是个庶子,第一次来参加这赏菊宴,认识的人并不多。 刚刚知道有才艺比试的时候,虽然平时和楚景婷也没有交情,但心里还是和周静雅一样的想法,希望楚景婷能取得个好名次。 在赏菊宴上的楚家兄妹,楚景婷跟在周静雅身旁,倒也是有不少恭维周静雅的人,虽说楚景婷是个庶女,但也没有多少人会轻视她。 楚文涛虽说是跟着周静雅一同来的,但到底是庶子,心里还是觉得和嫡子有些不同,加之往年来的都是楚文玉,楚文玉今年因着楚文涛来不了,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提前跟这些公子哥都打好了招呼。 在这赏菊宴上,除了楚文涛认识的一个曾姓公子,倒也没有人搭理他。 谁会为了一个庶子去得罪从静雅郡主肚子里爬出来的嫡子呢? 这笔账,谁都会算,谁都会有所考量。 楚文涛自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很是希望楚景婷能好好比试,给自己挣回几分脸面。 这边的才艺比试还在继续,已然是第七个小姐了。 这个小姐不同于前几个小姐一样,选了舞蹈来比试。 可能是舞蹈的人较多,这个小姐另辟蹊径,选了古琴。 穿着素雅的小姐,盘坐在摆满菊花的院子中间,腿上横放了一个古琴。 琴声响起,她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清风拂过,菊花的香气氤氲缭绕,刹那间,衣衫飘扬。琴声激越,久久不绝。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谁的心弦?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一如这桂花飘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不同于前面的舞蹈,让人审美疲劳,悠扬的琴声,让在场的人们感到一阵心神愉悦。 看了那么多场舞蹈,突如其来的琴声,让榕音倒是感到耳目一新。 “这个小姐的琴艺不错,曲子选的也好,琴艺娴熟,实乃妙哉。” 周榕音的夸赞,惹得一众夫人赞同。 “是啊,这个小姐的技艺当真不错,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周静雅为了缓和与榕音的关系,也是接了话茬,说了起来。 周静雅怕是忘了,刚才说着胭脂的话了。 赵家一家都是个记仇的,胭脂是他们放下心尖尖上的宠儿,谁说了一句胭脂的不是,还想要讨个好,怎么可能。 那个小姐听着众人的夸赞,也是站了起来,向众位夫人们行了一礼。 “臣女是沛州文丞的嫡次女王梦琪,见过各位夫人。” 声音缓缓柔柔的但是也有自己的个性,不可以矫揉造作,假装柔弱,让人感到舒服。 胭脂也对这个王梦琪充满了好感,低着头和刘氏说着话。 “外祖母,这个王小姐,还挺有规矩的,礼仪举止都很守规矩。” 刘氏对于这个王小姐也很是满意,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 “是啊,胭脂,他父亲是沛州城的文丞,虽然官不大,但是听你外祖父说,她父亲的为人还是很正直的,所以你也可以和她结交一下,多交几个闺中密友。” 榕音听着两人的小声交流,也加了进来。 “胭脂啊,咱们的家世,已经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去结交谁,所以你交朋友的时候一定要格外看重人品,不用特别在意家世。” 榕音的话,刘氏也很是赞同。 “是啊,胭脂,你舅母说的没错。” 胭脂对两人的话,感到很是高兴,于是将自己在偏房认识楚景婷的事告知了两人。 “外祖母,舅母,我刚在偏房里,认识了一个女子,我觉得可以和她交个朋友。” “是谁家的小姐?” “是楚家的庶长女,就是上次把我带走的那个楚家,今天跟着静雅郡主一起来的。” 刘氏和周榕音一开始就特别注意周静雅,见她身边跟着的不是她的亲生子楚文玉,反而是两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公子小姐。 刘氏猜想,胭脂说的就是跟在周静雅身边的那个姑娘。 “胭脂,你说的是不是坐在静雅郡主身边的那个姑娘?” “是的,就是那个姑娘,她叫楚景婷。” 榕音听到时楚家的人,还是跟着周静雅一起来的,顿时就没了好感。 “胭脂,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就是刚刚,我不是去偏房看看那些小姐们做准备嘛,我一会儿想要比试丹青,所以就没什么好做准备的,我就在那里闲玩,景婷就过来了,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刘氏对楚家人也无甚好感。 “那她有说什么吗?还是她是估计接近你的。” 胭脂觉察出了刘氏和周榕音话里话外对楚景婷的偏见,开口替楚景婷辩解了起来。 “外祖母,舅母,我觉得景婷她是个好姑娘,刚刚她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小姐,和我很自然的交谈,并不是刻意接近我的。” 刘氏还是有所担忧。 “胭脂,你要上点心,别被人给故意接近,你忘记上次你被带到楚家的事了吗?楚家一个管家就如此的放肆,更何况她还是个小姐,虽然是个庶女,但也是个楚家正儿八经的主子。” 对于刘氏的担忧,胭脂心里有数,但胭脂也并未因为被楚家的人得罪过一次,就对所有楚家人都产生戒备,胭脂觉得楚无双就还蛮好的。 当然,胭脂现在不能把这些想法说给刘氏听,刘氏说这些,也是为自己好。 “外祖母,孙女都知道,我会戒备一些的,不会让旁人故意接近我的,您就放心吧。” 说话的功夫,第八个比试才艺的小姐已经到了院子中间。 一个丫鬟搬了一个凳子,放在了院子中央。 小姐坐了下来,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琵琶,开始弹奏起来。 她一身紫色绣花长裙,显出她那窈窕的身材,绣花鞋在衣下若隐若现,她将那纤纤玉手置于琵琶上方,轻轻一拨,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院子内响起,时而凄婉,时而欢快,时而冷酷,缠绵的琵琶声如淙淙流水般响起,她唇角微勾,琵琶声陡然一变。 竟然变得急切起来,全场的人们沉浸在琵琶声中,随着声音的陡然变化,随之随音乐,心情也感到激扬。 这个小姐弹奏的是一曲《将进酒》,整首曲子,在她的弹奏下,少了琴声的几分婉转,多了一些热烈的琵琶铮铮之声。 一曲弹奏完毕,又是满堂喝彩。 男宾客那里接连听了两手曲子,让他们对这才艺比试又多了几分期待。 “庞公子,这刚刚弹奏琵琶的小姐好似是令妹?” 庞玉郎听到琵琶声,就知道是自己的幼妹庞静怡。 “正是在下的幼妹,技艺不精,让众仁兄见笑了,区区雕虫小技,贻笑大方了。” “哪里哪里,玉郎兄真的是太过谦虚了,令妹弹奏琵琶的记忆如此精湛,又怎会是雕虫小技呢。” 女宾客这里,听完王小姐的琴声后又听庞小姐的琵琶声,转换了一种分格,两人各有千秋。 一个夫人知道眼前的小姐就是庞夫人的幼女,恭维起来。 “庞夫人,你这小女儿可真是惊才绝绝,一首琵琶弹奏的是惊为天人,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优秀的一个女儿。” 听着恭维声,庞夫人的心情只觉得美妙极了,心里虽然觉得自己女儿何其优秀,嘴上也只能谦虚着。 “哪里哪里,你实在是过奖了,我这女儿也就这琵琶弹奏的还算过得去,哪有什么惊才绝绝。” 这庞小姐的琵琶弹奏的确实不错,榕音也和刘氏,胭脂交谈了起来。 “娘,这庞小姐的琵琶弹奏的着实不错,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是啊,庞夫人今天突如其来的说起要比试才艺,定然是希望她的女儿夺得魁首,一举扬名。” “怎么可能,那白玉手镯,我可是志在必得。” 胭脂一脸骄傲的神情,让刘氏和周榕音忍俊不禁。 “你啊你,可别太过于骄傲了,你看这两个演奏乐器的小姐都不错还有最开始跳舞的那个张小姐,这竞争还是很大的,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外祖母,你就放心好了。” 轮到楚景婷上台表演才艺了。 周静雅看到胭脂那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感到甚是不高兴,叮嘱着楚景婷。 “你要好好表演,切不可丢了我楚家的人,知道吗?” 疾言厉色的神情,落在楚景婷眼里,让楚景婷感到一阵厌恶。 偏偏别人看不到,那些个夫人知道周静雅膝下唯有楚文玉一个嫡子,今日里带来的是一对庶子庶女,打趣起来。 “静雅郡主,真是温和慈善,这女儿上场比试才艺,还这般仔细叮嘱,真真是个好母亲。” “谁说不是呢?虽然这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只是个侍妾姨娘所出的庶女,仍这般关怀,我等惭愧。” 第50章:才艺比试(二) 楚景婷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阵恶寒。 周静雅反倒乐意接受大家的赞美,洋洋得意。 “哪里哪里,虽说景婷不是我亲生的,但到底也唤我一声母亲,说到底,也是我的女儿,我岂能不细细叮嘱一番。” 庞夫人接着话,说了起来。 “那是自然静雅郡主待子女这般好,我们这些刚刚自己女儿上台去比试的生母都自愧不如。” 胭脂看着他们虚伪的恭维声,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外祖母,她们好虚伪啊,那静雅郡主我看哪里是叮嘱景婷的,怕是不想让景婷掉了她郡主的面子才是真的。” 胭脂心性单纯,不像她们那些夫人一般,长期浸染在后院这个大染缸里,早已练得一手洞若观火的好本事。 “是啊,但是胭脂,你知道就好,切记不要到外边说,这些个妇道人家的嘴,传出来的风言风语,不知道有多伤人。” “我知道,您不用担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俏皮的胭脂,冲着刘氏撒着娇。 楚景婷莲步款款的走到院子中间,站立停了下来。 众人惊奇,这楚景婷到底要干什么,既没有乐器,也没有舞姬伴舞。 胭脂她们三个却知道,这楚景婷是要唱曲的。 楚景婷走到了院子中间,周身散发出一种温婉的气质,还在议论着楚景婷要干嘛的几个夫人开始安静了下来。 微风轻轻吹来,满院的菊花在风中慢慢的招摇着,她身着的衣衫开始在风中有了弧度。 楚景婷开始了那段浅浅哼唱,声音很清新,有一种如同樱花般的淡雅。脸上的表情十分恬静,浅唱都被她的气氛感染,天籁般的歌声在院子里悠扬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她睁开眼,璀璨的星眸仿佛可以吸人魂魄,她的眼眸里没有一丝的杂质,如琉璃般的透明,温柔,像是小鹿的眼睛。 这首曲子比前面两个小姐的乐器更加让人为之震撼,众人不敢相信,如此好听的声音是从眼前这个样貌衣着都不甚是起眼的一个庶女口中发出的。 胭脂被楚景婷的声音所震惊,方才在偏房里已经知道,楚景婷的声音很有特色,没想到唱的一首曲子,这么动听。 胭脂率先鼓起了掌。 刘氏和周榕音也对这楚景婷十分赞叹,随之鼓起了掌。 全场,都响起了掌声。 楚景婷看到率先鼓掌的胭脂,投去了谢谢的目光。 胭脂也回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周榕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楚家这丫头,声音不赖,很合我心,若是有时间,来我赵府玩耍,可好?” 楚景婷哪里想到唐唐的公主会亲自夸赞自己,还邀自己去赵府,这等殊荣,是楚景婷想都不敢想的。 “公主谬赞,臣女遵命。” 周榕音可不单单是因为楚景婷声音好听,就邀她去府里,只是胭脂到底涉世未深,不像朦胧一早跟在自己身边,识人的功夫是自己一点一点亲自教授的。 为了不让胭脂受到一点伤害,榕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考量考量楚景婷,方才安心。 周榕音的一番赞赏,让众夫人心里都有了想法,公主这是看中楚家的这个庶女啊。 这庶女何德何能,能合了公主的眼缘。 众人有艳羡,也有妒忌的。 周静雅对楚景婷的这一番,很是满意,绽放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 “我们楚府,对孩子的管教十分严格,因此这也算不得什么。” 周静雅只想略微谦虚一下,随口说了一句话。 不料,身边的嬷嬷暗地里提示了周静雅,周静雅看着嬷嬷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虽然不懂是为了什么,但到底是没有在说话了。 周静雅的话落在众人耳中,似乎给众人提供了什么谈资。 大家嘴上虽没有说,心里也在盘算着,这静雅郡主是不是和公主有什么过节,一开始说赵府的胭脂小姐惯是个好的,本没什么,但要是联系起这方才的一句话,可就有一点耐人寻味了。 周静雅哪里知道,她不过是谦虚了一句,但落在众人心里,就是她和周榕音有过节,这实在是冤枉啊。 男宾客里的楚文涛,听到楚景婷的歌声这么动人,让公主都出言称赞,一时间飘飘然了起来。 对着和他一直交好的曾公子说:“曾浩兄,这楚景婷是我的姐姐,你听方才那声音,可真的是动听啊,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 曾浩也觉得楚景婷的声音甚是动听,一首小曲唱下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文涛兄,你这姐姐还真不赖,不知可有婚配啊?” 两人遂讨论起楚景婷,其他的人听到音色动人的楚景婷是楚文涛的姐姐时,本想前去交好,没想到,楚文涛在这大庭广众,众多男宾客里和别人讨论起姐姐的婚配。 众人只觉得无耻极了。 楚文涛还在奇怪,为何自己说那楚景婷是自己姐姐后,按理说大家都该和他交好的,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就连还对他尚是热情,尽了主人家义务的庞玉郎也不在搭理他了。 他不知道的时,就是他在和曾浩讨论楚景婷的婚事时,就已经失去了和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公子们结交的机会了。 接下来的几个才艺无甚新意,胭脂感到一阵无聊。 终于在胭脂喝了一整壶菊花茶后,轮到了她表演才艺。 提前吩咐伊香准备好所需的物品后。 在上一个小姐表演完舞蹈后,伊香便带着两个小厮,搬了张桌子,将笔墨纸砚,一一摆放在桌子上。 众人看这架势,就知道胭脂准备表演什么了。 只见胭脂自信非凡的走到桌子旁,和一旁准备伴奏的乐女说了句话。 又走回到桌子前,对着满院的人说。 “我让这个乐女演奏一首《咏菊》,今日既然是赏菊宴,我就画一幅以菊花为题材的画,大家觉得怎么样。” 在沛州城,大家族培育女儿,都注重女儿将来嫁了人家能否讨得夫君欢心,因此对着书画,并未像琴棋那般重视。 众人也无法拒绝,都纷纷点头。 “极好,胭脂小姐展示丹青,让我们开开燕姐我,这是求之不得,我们又怎会不同意呢?大家说是不是。” 庞夫人说话,大家一阵附议。 乐女弹奏的古筝声响起,悠扬的古筝声,缓缓的随着乐女不断拨动的琴弦中传了出来。 胭脂不紧不慢的开始铺纸,执起笔来在纸上开始作画。 胭脂一身黄色绣着银线菊花的衣衫,在阳光的照耀下,银线闪着动人的光芒。 低着头认真的作画,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一绺头发在微风里漂摆着,头上的步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淡黄的色彩衬的女子肌肤透着淡粉,煞是美丽,凤眸潋滟,可夺魂摄魄,荡人心神,唇若点樱,手持狼毫勾线,细心的再宣纸间勾勒。 好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虽然隔着屏风,男宾客们见到被屏风挡着的胭脂,朦朦胧胧之间,衣衫上闪耀的银丝线,让胭脂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乐女的一曲弹奏完毕,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胭脂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在胭脂的示意下,伊香将桌上的画纸拿了起来,举给大家观看。 胭脂慢慢的走回到座位上。 伊香拿着画纸转了一圈,走到院子中央,举着画纸。 刘氏见到胭脂画的这副画,虽然知道胭脂的画工不错,但是见到这画,还是惊叹了一下。 只见那画上,赫然画着的就是院中的场景。 一院子的人,都惊住了。 因为是胭脂做的画,刘氏和榕音不好开口评价,只得说。 “大家,看看我这孙女的画如何?” 一见这画,周静雅倒是率先说起来。 “这胭脂的画画的可真好,就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的。” 周榕音听到周静雅的赞叹,忍不住回了嘴。 “静雅妹妹,词可不是这么用的,活灵活现,咱么又不是那劳什子的动物,哪里会用活灵活现这种词来形容,免得让旁人笑话了。” 满院的夫人小姐忍不住,纷纷拿起手帕偷笑了起来。 周静雅的脸上,现在是青一阵白一阵,好不漂亮。 看着周静雅吃瘪,楚景婷倒是高兴,只是这个场合,她不能笑,只能拼命忍着。 众夫人又是对胭脂的画,好一番赞赏。 “胭脂小姐的丹青,真是好极了,我还从未见过有人将这景物描绘的如此逼真,简直就和真的一样。” “是啊,赵老夫人好福气,胭脂小姐这般的才艺出众,我想,这次才艺比试的魁首非胭脂莫属了。” 胭脂哪里会让她们这么夸赞自己,起身,对着她们行了一礼。 “各位伯母,实在是谬赞了,我哪里有各位伯母说的那般好,真是不敢当。” 一举一动之间,充满了大家闺秀的端庄,又带着胭脂特有的小俏皮。 庞夫人看到这画,也很是惊艳。 “胭脂啊,你这画,画的可真好,能否让隔壁的男儿们也欣赏欣赏?” 这话虽说是问胭脂,可最终决定权还是在刘氏和周榕音的手里。 刘氏这次来就是让胭脂惊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庞李氏此举,正好合乎了刘氏的心意。 “既然庞夫人都说了,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只是胭脂这拙作,别让大家笑话了。” 庞李氏见刘氏答应了,满面笑容。 “怎会呢?赵老夫人真会玩笑。” 伊香在得到了批准下,拿着胭脂的画,走到了屏风的另一边。 那些公子们听到这边的夫人们将胭脂的画赞叹的如此好,也是好奇我,想要一睹画作真容。 第51章:作诗(一) 诸家公子见到胭脂的画作,皆是大为观止。 庞玉郎在这些公子哥中,身份最高,眼界自然也高。 见过不少好东西的他,在看到胭脂的画后,也是竖起了大拇指。 “好,真是妙笔生花,一副佳作啊。” 楚文涛,看到胭脂的画作时,也是眼前一亮。 胭脂的一幅画,倒是让场上的所有宾客,都艳叹。 虽然画作不似之前的舞蹈歌曲,出场时就令人惊艳,但这薄薄的一张纸,更是让人觉得胭脂满身的书卷气。 转完一圈后,伊香拿着画作,回到了女宾客这边,站在了胭脂的身后。 在众人不断的赞叹声下,后续的小姐们开始了自己的才艺展示。 胭脂只感到无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面前的糕点。 终于在胭脂呆到无聊,几乎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才艺比试终于展示完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谁最好。 第一个展示舞蹈的张小姐,第七个古琴王小姐,第八个琵琶庞小姐,第九个小曲楚小姐,第十三个丹青胭脂。 这五人都是得了大家一致好评的,为了避嫌,这五个小姐的家人也不好在说话。 考试最终的投票,抉择出到底谁的才艺是最好的。 “我觉得胭脂小姐的丹青煞是出众,一笔一画皆是展示了精湛的画功,绝不是一朝一夕间可练就的。” “不不不,胭脂小姐的丹青虽好,但我倒是觉得静怡小姐的琵琶弹奏的更好,手指波动间,美妙的音乐传出来,真是神曲。” “若说静怡小姐的琵琶,第一个上场的张小姐,舞姿也是极为动人的,况且又是第一个上场,镇定自若,也是非常难得的。” “咋们这是在评选谁的才艺更加出众,又不是比心理的,若说如此,我只觉得咱们在座的各位小姐都是极好的,张小姐的舞姿优雅,王小姐的古琴动听,庞小姐的琵琶热烈,楚小姐的歌喉清脆,胭脂小姐的丹青逼真(胭脂不愿意自己姓左,遂别人提及时,只说名,不说姓。)” “依你看来,每个都是不错的,那又怎么评选呢?谁又是第一,总不可五个共列第一吧。” 这话一出,场上在无人说话,谁都不能抉择出到底谁的才艺更加出众,选了这个,就是得罪了那个。 见场上的人,都不说话,庞夫人打起了圆腔。 “这还真是有缘,我这白玉手镯,本是从娘家带来的嫁妆,正好六只,我不甚摔碎了一只,如今也就只有五只,这下里倒是可以给这五位小姐一人一只。” 周静雅对庞夫人的此举有些不满。 “这怎么可以有五个第一,那这场才艺比试,又有什么意义呢?” 胭脂不乐得见周静雅非要挣个输赢。 现下里,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只白玉手镯,这是最好的。若是按照周静雅的意思,非要角逐出一个魁首,那这个魁首不会是楚景婷,大家都明白,偏就她周静雅一个人搞不清楚状况。 “静雅郡主,咱们比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这又如何能够判出谁的才艺最好,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胭脂的一番话,说出了别人在心里想着却不能说出来的话。 周静雅本就是因着周榕音的面子,才礼让胭脂几分,如今胭脂这明目张胆的让自己难堪,郡主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我们大人说话,哪里来的你这小姑娘插什么嘴?” 护短的刘氏怎么能让周静雅将胭脂给欺负了去,正欲开口的时候,被榕音拉住了。 既然周静雅仗着自己的郡主身份如此猖狂,那榕音也不介意用自己的公主身份来压一压她的气焰。 “静雅妹妹,是谁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的?我记得夫子小时候教我们读书的时候,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不知道妹妹可还记得? 夫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这句话可能用在这里不是太贴切,但到底意思没差,三个人里面,都有值得孔圣人学习的,更何况咱们这么多人,岂能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就不能插嘴的。” 周榕音的一番话,可谓是没给周静雅留了丝毫面子。 面子上挂不住的周静雅,讪讪开口为自己辩解着。 “公主,怎会,我怎会不记得,刚刚是我反应太过激了,还请公主见谅。” 这样的一番对话让大家顿时明白,周榕音是不待见周静雅的,可能之前真的是有过节。 “公主和郡主切莫动气,原是我没有想周到,是我的错。” 庞夫人把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倒是给了周静雅下坡的路。 庞夫人都开了口,旁人自不会再说什么。 就这样,五个才艺出众的小姐,并列第一,一人得一只白玉手镯。 庞李氏吩咐丫鬟去房中将白玉手镯端了上来,亲自递给五位小姐。 镯子拿到后,五位小姐齐声道谢。 “谢过庞夫人(娘亲)。” 这五位拿了镯子的小姐,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品性都是不错的,庞李氏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个想法。 “众位夫人,我有个想法,想说与大家听。咱们今日这拿了镯子的五个小姐,年纪都差不多,一同拿了这才艺比试的魁首,也算是有缘,不如让她们交个朋友,若是有缘分的话,还可成为闺中密友,就是将来许了人家,有了夫君,也有可以说悄悄话的人啊。” 庞李氏把自己的心思明目张胆的说了起来,倒是让大家赞叹她一声坦率。 “那自然好,我那女儿梦琪啊,性子安静,也不愿意出门走动,若是就此得了几个好友,我还真是巴不得呢。” 王梦琪听到自己娘亲这般说,别扭的说了一句。 “娘。” 其他几位夫人也都同意,就连刘氏,虽看不上庞李氏那爱钱的性子,但她出手也算大方,况且给胭脂多交几个朋友也不错。 这几个姑娘,刘氏都还是比较看的中的,就是对楚景婷,有些许看法,不过这并不影响刘氏想为胭脂多交几个朋友的想法。 “庞夫人这话说的在理,我们家胭脂也是朋友不多,如此一来,能让胭脂多交几个朋友,我们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好,这五个小姑娘,你们听见了,以后要好好交个朋友啊。” “是。” “臣女张嫣儿见过众姐妹。” “臣女王梦琪见过众姐妹。” “臣女庞静怡见过众姐妹。” “臣女楚景婷见过众姐妹。” “臣女左胭脂见过众姐妹。” 在这沛州城,大家女子一般都拘束在家中,学习女红之类的,虽说不似京城中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是不常出门。 如此一来,女子们的朋友自然不多。 诸位夫人也是非常满意这次的才艺比试,纷纷笑起来,互相交好的之间看着儿女交好也是乐的相见。 才艺比试过后,是胭脂心心念念的作诗环节。 这作诗和方才不一样,这是男女都一起参与的环节,往年里,因着作诗,还凑成了不少的夫妻。 这赏菊宴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展示,家有女儿的,将女儿带来,家有儿子的,将儿子带来。 若是有看中的儿媳女婿人选,当场便可以和两家父母进行磋商。 这到了作诗环节,小厮们搬离了挡在男女宾客之间的屏风。 虽说搬离了屏风,让男女宾客可以互相看见,但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矩也还是要守的。 这次的作诗环节自然不是庞夫人在支持,照往年的规矩,请的是沛州城太学里的夫子。(大周朝崇尚文学,哪怕是沛州城这边境之地,也有朝廷办的太学。) 庞玉郎到外间扶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慢慢走到院子中间,一大半的男子起身向着那男子弯腰行礼。 “夫子好。” 胭脂从没见过这男子,但见众人的表现也知道,这是他们那些公子哥的夫子。 沛州城到底是边境之地,并不是每个人家都会单独请私塾老师。 赵家是因为有了胭脂,女子自古不到学堂,便是想学,也只能在自己家里学。 如此一来,倒是大多数的人选择上太学,毕竟太学是朝廷办的,再者考上太学极难,家里有子上了太学,也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 庞夫人从主位上走了下来,亲自迎接夫子。 “黄夫子,今年又要叨扰您了。” 黄夫子,捋捋胡子,客气道。 “哪里哪里,庞夫人真是太客气了。” 因着大周朝崇尚文学,黄夫子自恃身份,只对在场的夫人微微一拜,便草草了事。 胭脂看不惯黄夫子的自傲,撇了撇嘴。 庞玉郎将黄夫子扶到一旁备好的椅子上坐下。 这椅子放的也是有趣,正在刚刚屏风所放之地,一边是男宾客,一边又是女宾客。 见老夫子坐定,众人也陆陆续续的回到自己的位子做好。 黄夫子轻咳了两声。 “众位,今年的作诗环节和往年一样,不限男女,自由参赛,只是不得和国家政治军事,时下人物挂钩,你们可清楚?” 将要参与作诗的公子小姐们齐呼。 “明白了。” “环节分为三轮,由我命题。至于这作诗的前三甲,均可入我太学,一甲奖励孤本一本,二甲奖励狼毫笔一只,三甲唯有入学资格。” 这般的奖励,很是让人心动。 众位要参赛的人,个个磨肩擦掌,跃跃欲试。 胭脂从未参加过赏菊宴,不明白这作诗环节有什么规矩,向自家舅母询问着。 “舅母,这作诗比赛有什么规则吗?” 榕音知道胭脂对这作诗很感兴趣,就解释了起来。 “这作诗环节啊,不论多少人参赛,第一轮都只选取十二人,然后二三轮各刷三人,最终六人,由黄夫子请在场的任意一个人出题,取前三名。” “这样啊,我明白了,黄夫子手上的孤本,我很想看看是哪一本。” 榕音看着胭脂那想要夺冠的心,有些担忧起来。 胭脂只顾着想黄夫子手上的孤本,反而榕音和刘氏讨论了起来。 “娘,我不想让榕音去参加那作诗环节。” “为何,榕音就是为了那作诗才来的,怎么你不想让她参加?” “娘,我这样想,是有原因的。” 榕音顿了顿,扭头看了看胭脂,接着说了起来。 第52章:作诗(二) “娘,胭脂刚刚已经在才艺比试上大放光彩了,以胭脂的能力,一会儿的作诗比赛定然会拿到一个好名次,这般惹人瞩目,可是有些扎眼。” 正在想要参加作诗比赛的胭脂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太学读书的都是男子,若是这女子得冠了,又该如何? 有了这个疑问,胭脂又向周榕音打听了起来。 “舅母,这太学上学的都是男子,若是女子得了前三甲,是不是奖品也还是太学的入学名额?那这对女子岂不是没什么意义。” 胭脂的这个问题,从前倒是从未有人提起过,可能也有人想到了,但是怕是没有人会相信有女子可以拿到前三甲吧。 因着这,胭脂的问题,周榕音也回答不上来。 “胭脂啊,这个问题,舅母也说不上来,但是舅母想跟你说一件事,一会儿的作诗比赛,你要参加的话,也可以,但是定然不要太过于显露锋芒,以免有人嫉妒。” 发现这个作诗的环节存在漏洞的胭脂,心里有想法想争口气,让这黄夫子好好跟自己说道说道女子得了前三甲该如何,但是舅母的一番话也是在为自己考虑。 “我知道了,舅母,我一会儿就随便应付几句就好,不会太让人注意的。” 本来刘氏还以为,就胭脂的性子定然说什么也是不肯的,现在发现胭脂这么听话,也是感慨间,胭脂长大了。 不过虽说答应了榕音,不会去争夺前三甲,不过这可不代表胭脂不会去问问那黄夫子女子的奖品。 打定主意的胭脂,站起来,向黄夫子走去。 大家都看着胭脂,想要知道胭脂要干什么。 气定神闲的黄夫子看着眼前的这个面生的小姐,有些不高兴,这是谁家的姑娘,怎么直冲冲的向自己走来。 胭脂走到黄夫子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规矩挑不出一点毛病。 “黄夫子,我是威远将军府的胭脂,我有一事不明白,想要向你请教一下。” 本还有些生气的黄夫子,在听到胭脂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姐时,态度发生了转变,满面笑容。 “你说,你说。” “敢问夫子,您方才说的这作诗比赛不限男女,均可参加,且前三甲可到太学入学。” “然也,胭脂小姐想要问什么,但说无妨。” “那我想请问夫子,这要是女子得了前三甲,又该如何,难不成女子也要去太学?咱么大周朝女子不上学堂,这是不是女子得了前三甲,就没有奖品了?” 胭脂的这一番话,犹如巨石落入了一潭平静的湖水中。 “这,这,自然不是,只是这赏菊宴举办这么多年,还从未有过女子得了前三甲,所以…” “所以,就可以不考虑女子的奖励了?” 胭脂的话有些咄咄逼人,不过到底是没有人反对的,在场的一多半都是女子,胭脂这是在为她们出头,即使她们拿不到前三甲,也依然希望男女平等。 有些男子倒是想要开口说话,只是知道说话的是胭脂,就是刚刚画出一手好丹青的妙人时,也不想在开口。 黄夫子正觉得尴尬的时候,迎接黄夫子进来的庞玉郎出了声。 “胭脂小姐,这历年来都未有女子入了前三甲,今年我想也不例外,但是胭脂小姐刚才的提问也在理,确实应该有女子的奖励。 既然这样,这赏菊宴是我庞府举办的,我就说几句。这入围了前六甲的女子,都可在我庞家书房里选一件自己喜爱的书籍画卷,胭脂小姐觉得如何? ” 胭脂看着处事圆滑的庞玉郎,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笑了笑,对着坐在主位上的庞夫人说起了话。 “庞夫人,刚才令公子说的奖励,不知道算不算数?” 庞李氏实在是心疼自己家那书库里的珍宝,只是自己儿子已经说出口,自己若是再反悔,岂不是落人口舌。 “那是自然,算数算数。” 得了想要的答案后,胭脂回了自己的座位。 黄夫子看到眼前的胭脂,脸色暗了暗。 黄夫子是太学里的夫子,学问高一向受人敬重,就算是庞统领,也对自己很是客气,参加过这么多年的赏菊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对于黄夫子心里是怎么想的,胭脂不知道,不过就算胭脂知道,也是不会在意的。 从小就被赵家团宠的胭脂,在教育上,从来都是最好的。 区区一个太学的夫子,不管旁人是如何的敬重,胭脂是没多大的感受,只觉得不过如此。 从小就是被赵长青专门请来的大儒教导,胭脂自然是看不起像黄夫子,以为有点学问就了不起的人。 黄夫子如果知道胭脂是这样想的,怕是要被气吐血,没办法,胭脂就是有豪横的资本。 在经过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后,作诗比赛终于开始了。 黄夫子写了十个命题,折起来,放在托盘里。 下人端着托盘到了庞李氏的面前,由庞李氏抽取其中三个,作为三轮比赛的意像。 在场的身份最为贵重的就是庞李氏,刘氏,周静雅和榕音。 庞李氏自不会自己抽取,让下人将托盘端到了榕音和刘氏的面前。 刘氏伸手先抽取了一个,紧接着榕音也抽取了一个,最后周静雅也拿了一个。 这样一来,三轮比赛的意向都抽到了,再由庞李氏来抉择顺序。 一番抽取后,最终定下了第一轮为月亮,第二轮为雨滴,第三轮为秋风。 这次作诗比赛,男子参赛的极多,除却与楚文涛交好的曾浩不参加以外,男子都如数参见。 女子这边,与刚才的才艺展示相比,就显得门可罗雀了。 格外注重女子歌舞的教导,让大多数女子们的文采仅仅是识得几个字,能算几笔帐,以后嫁到夫家,可以掌管中馈这么简单。 像是可以参加作诗比赛的女子仅仅只有七人。 除却刚才连着胭脂在内的五人,也就只有两人,还是沛州参政沈自修的嫡长女沈仪儿和沛州参军孙成的小女儿孙雪莹。 这两人倒是有点意思,父亲一个是参政一个是参军,算是个对头。 自然这两人的女儿也是各种较量着。 第一轮比试是以月亮为主题意像的。 男子那边不多说,文采好的也就那几个,庞玉郎文采也着实出众。 “初闻征雁已无蝉,百尺楼高水接天。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这首诗,对于处于边境的沛州城,着实妥当,是首好诗。” 黄夫子自诩为全场学问最高的,听过几个男子做的诗后,对庞玉郎的这首《霜月》,极为赞扬。 接下来也没有特别出挑的。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宋武阳的这首诗,意境极好,清幽静谧,也是好诗。” …… 到了女子这一方,参赛者不多,能拿的出手的自然也不多。 王梦琪的一首《静夜思》,倒也是佳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王小姐这首诗,用词虽然简单,但也是朗朗上口,思乡之情写得好。” 胭脂也只是随手做了一首诗,刚才自己询问黄夫子的一番话,若是自己第一轮就没过,怕是有不少人要暗地里笑话自己了。 最终,第一轮入选的十二人中,男子八人,女子四人,则是王梦琪,沈仪儿,孙雪莹和胭脂这四人。 眼看着到了中午,日头有些大了,虽不至于晒人,但也还是有些晃眼。 见此,庞夫人便决定先停下来。 “诸位,这眼看着日头有些大了,到了该用午饭的时间了,我备了些薄酒,还请诸位赏脸,到寒舍用点饭。这还没有结束的作诗环节,我们下午才继续,大家觉得如何?” 庞李氏的这个提议,自然没有人反对。 招呼着丫鬟,呈上菜肴。 桌子上摆着的一道道菜肴,精致的很。 胭脂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红烧肉,只觉得入口即化,软糯无比。 胭脂从小就是个无肉不欢的主,赵府的厨子都是从京城中带来的,让胭脂没想到的是,这庞府的饭菜与赵府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外祖母,舅母,这庞府的饭菜也还是蛮精致可口的,与咱们家的厨子恐怕是不相上下的。” 在这沛州城,有这样的厨子,真的是不易。 胭脂看着庞夫人那粗圆的腰身,再看看庞玉郎那腰身。 合着庞家这母子三人,除了庞静怡瘦些,其他两人都还是胖的,庞静怡也是丰腴。 刘氏和周榕音对着眼前的饭菜没有胃口,这庞府的饭菜这么精致,不知道在这荒原边城,这般的待遇,岂是庞统领那微博的俸薪可以供得起的。 吃完饭后,大家又在院子里走动走动,消消食。 吃饱饭的胭脂,此刻在太阳的照耀下,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好在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第二轮就开始了。 这第二轮的意像是雨滴,这其实有一点难写。 月亮可以是愁绪,可以是思乡,但雨滴只是哗啦啦的,要是入诗,怕是没那么容易。 “ 云满鸟行灭,池凉龙气腥。 斜飘看棋簟,疏洒望山亭。 细响鸣林叶,圆文破沼萍。 秋阴杳无际,平野但冥冥。” 孙雪莹的一首《秋雨》,话音刚落,震惊了四方。 黄夫子被眼前这个姑娘的这首《秋雨》,也是惊到了。 “孙小姐的这首诗,写的妙,真是妙极了,现下里正是秋天,这写的当真极为贴切生活,不假不虚不空,佳作佳作啊。” 得了夸奖的孙雪莹,极为高兴,得意洋洋的看了沈仪儿一眼。 有了珠玉在前,胭脂只需要随意的做一首诗,就会被刷下去。 “早禾收罢晚禾青,再插秧开满眼成。 谁道秋风专肃杀,依然四月雨中行。” 被孙雪莹挑衅的沈仪儿不甘示弱,同样一首《秋雨》,也是博得了大家的好评。 第二轮过后,留下来的九人中,只有两人是女子,胭脂在她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没有进入第二轮。 第53章:作诗(三) 有两个女子进入了第三轮比试,也是非常不错的。 黄夫子看今年的比试,竟然有两个女子进入了第三轮,不过这两个女子中不包括胭脂。 想起胭脂刚才的行为,黄夫子只觉得胭脂实在是被宠坏了的小姐,自己本以为她有多大的本事,没想到连第三轮都没有进入。 黄夫子哪里会知道,这是胭脂故意为之的。若是知道,倘若有人对这场作诗比赛这么对待,竟然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太过于扎眼,怕是会有人被气死吧。 刘氏对胭脂此举甚是满意,不张扬,避其锋芒,实乃明智之举。 进入第三轮的九个人,不似之前有一顿午饭的时间,可以让他们思考,不过第三轮的意像是菊花,倒也不是很难。 一柱香的功夫,让他们思考。 同时进入第三轮的孙雪莹好沈仪儿,两人相互较着劲,谁也不想落谁之后。 一柱香的功夫,很快就过去了。 庞玉郎顺利进入第三轮。 之间庞玉郎略微又沉思了片刻,在一柱香即将燃烧殆尽的时候,将手中的笔放下了。 下人走过去,把庞玉郎刚刚写好,字迹还未干透的纸,拿给了黄夫子看。 只见纸上写着: 桓景登高事可寻,黄花开处绿畦深。 消灾辟恶君须采,冷露寒霜我自禁。 篱物早荣还早谢,涧松同德复同心。 陶公岂是居贫者,剩有东篱万朵金。 黄夫子现在对庞玉郎,是越看越满意,这庞玉郎家里不仅富裕,父亲手上有实权,最关键的是本身文采也好,且对自己那是尊敬有加,尊师重道。 黄夫子毫不吝啬的对着大家,将庞玉郎狠狠地夸赞了一番。 后续的几首诗,也都是恪守规矩,平仄整齐,读起来还算上口。 不过这一轮过去了,只选拔六个人,有三人落选,很不幸的是仅存的两名女子,孙雪莹不幸落选。 看着孙雪莹那愤怒的眼神,沈仪儿只觉得心情大好。 虽然知道自己肯定进不了前三甲,但是能超过自己的死对头,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不仅仅是两个女娃娃之间在争斗,就连梁家的母亲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的交流,也是不善的。 胭脂觉得没有多大意思,不出意外的话,这作诗比赛的魁首定是庞玉郎,并另外两个男子。 第三轮结束后,黄夫子摇晃了几下脑袋,说出了最终比试的意想是黑夜白雪。 胭脂只觉得黄夫子简直要把脑袋给摇掉了,对这个动作感到非常好气。 “外祖母,你说那黄夫子,一直摇晃这他那脑袋,会不会摇的头晕,把脑袋给摇掉了。” 胭脂的一番话,成功的把正在无聊的刘氏给逗笑了,一旁同样无聊的榕音,听到刘氏遮挡的笑容,感到好奇,也加入了进来。 “胭脂,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让你外祖母这么高兴。” “舅母,我再说那黄夫子一只晃着个脑袋,会不会头晕,把脑袋晃掉。” 榕音听后,也是感到有些好笑,又一想到自己是个公主,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笑出来,别人问起,也是不好的。 “胭脂,你在想什么啊?娘,;你也是,跟着胭脂胡闹。” 嘴上虽然这么说,榕音心里为胭脂脑子里那些奇思妙想,觉得煞是有趣。 “外祖母,舅母,我和你们俩打个赌,我赌最后拿到第一名的就是那个庞玉郎。” 刘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胭脂的话。 倒是榕音看着眼前的情况,思考了一下。 “这个赌,舅母不跟你打,小孩子家家的打什么赌,好的不学,偏学坏的。” 胭脂见舅母不和自己打赌,知道舅母分析了场上的形势。 “舅母,你不打就算了哦,错过了这个村可是没这个店了。” 说完,又回过头和刘氏说着赌约。 一柱香的功夫又过去了,结果果然不出胭脂所料,的的确确是庞玉郎拿了第一,刘氏看中的那个男子,虽然也进了前三甲,不过只是个第二名。 “外祖母,我赢了嗷,你您答应我的一个条件,可要记得啊。” 看着狡猾的胭脂,刘氏满是慈爱的说:“好,祖母答应你的,定是不会食言的,小丫头片子,你就放心好了。” “外祖母,我不叫小丫头片子,我叫胭脂。小丫头片子所难听啊,你在家里叫叫就算了,在这外边别这么叫。” 看到注重名字好听的胭脂,榕音乐了。 黄夫子当场宣布,庞玉郎取得这次的作诗比赛第一名。 这下子可是给了庞夫人脸上争光。 按照之前答应的,庞夫人让进入前六名的沈仪儿,在庞静怡的带领下,去书库挑了一件字画。 拿出来一看,不过是自己儿子庞玉郎平时随手画的一张画,庞夫人这下放心了,只要拿的不是那些贵重的名家字画,都行。 庞夫人的神情,胭脂她们一行三人看的是一清二楚。 “外祖母,刚刚那庞夫人见沈小姐去了书库,本来很是心痛的,但是见沈小姐手上拿的那幅画后,又一下子露出了那么大的笑容,我估计啊,沈小姐手上的那幅画不值钱。” “你从哪里估计的?小人精。” “上午的才艺比试,庞夫人一下子送出去了五只白玉手镯,这白玉还算难得,一下子送出去五只,也不见庞夫人有多心痛,就是刚刚沈小姐去了书库的时候,这庞夫人虽然笑着,可还是很心疼的。” 榕音听到胭脂的话后,抿嘴笑了笑。 “这庞府可是不简单的,你见今天中午的那些席面菜色,跟我们从京城带来的厨子,也是不遑多让。庞夫人一向出手大方,但是刚刚确实是心疼了一下,说明那书库里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我想也是。” 虽然知道庞家收受贿赂,但是到底没犯什么大错,再加之庞氏世代生活在沛州城,祖上还是靠走私货物发的家,庞氏一家富庶一些,也是应当的。 作诗环节过后,黄夫子去了男宾客那边,庞夫人吩咐下人,又重新把屏风抬了上来,遮挡两方。 余下的时间,就是给各家夫人小姐们交流感情去,增进友谊的时间。 在庞夫人的组织下,拿了白玉手镯的五个姑娘,坐在一起进行交流。 因着这五个姑娘中,只有楚景婷一个人是庶女出身,加之之前楚景婷给胭脂留下了好印象。 胭脂便开始状似无意的为楚景婷说着话,楚景婷不傻,在楚家后院里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看出来了胭脂在为自己说话,心下感动不已。 胭脂可不知道,自己的这无心之举,到让时楚景婷记了许久。 经过一番交流,楚景婷对丰腴的庞静怡,倒是也有些好感,总的来说,这四个姑娘,胭脂都还蛮喜欢的。 天色渐晚,各府夫人也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去。 就这样,赏菊宴结束了。 不过这五个姑娘临分开前,还约了三日后,一同到胭脂家中做客。 回到家中的胭脂,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交了几个朋友的事跑去告诉了朦胧。 朦胧倒也十分乐意,胭脂可以多交些朋友,但是又怕胭脂看到自己的朋友都有爹娘在身边,家庭和睦。 心里有什么不好受的,不过总的来说,朦胧还是十分赞成胭脂结交朋友的,不过还是细细叮嘱着。 “胭脂,你交朋友,姐姐不反对,但是你一定要识人,咱们一定要去结交那些家世干净,品格端庄的女子,知道吗?你说咱们外祖父是将军,舅母是公主,多少人盯着咱们的家世看,所以你交朋友时,一定要看清楚,她们是不是另有所图。” “姐,我知道了,这四个姑娘,都是外祖母和舅母相看过的,她们同意的。” “那就好,我们胭脂也该出去结交新朋友,交几个闺中密友,以后成了婚,也有说悄悄话出主意的人。” 听到朦胧说到成婚,胭脂倒是回了嘴。 “姐,怎么,以后我成婚了,有什么悄悄话,拿主意的事不能跟你这个一个娘亲生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说,非要去跟一个认识不久的外人说呢?” 对于家人,外人,胭脂分的很清楚。 “好好,你跟姐姐说,姐姐帮你拿主意。” 对于胭脂的话,朦胧心里是暖暖的。母亲早逝,胭脂身边就自己一个有着亲亲血缘关系的人。 在胭脂心中,把自己这个姐姐看的这般重要,是在是太让朦胧开心了。 另一边,坐在马车上的楚景婷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结交了几个新朋友的事,告诉姨娘。 而且自己还认识了威远将军府上的胭脂小姐,若是告诉姨娘,姨娘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吧。 回到楚家,周静雅在宴会上被周榕音毫不留情面的夹枪带炮的说了一通,此时心情十分不好。 下了马车,没有理会楚景婷和楚文涛,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楚景婷在宴会上听到了楚文涛谈论自己未婚配的事,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的,压住心里的不舒服,同楚文涛说了一声后,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文涛现在着实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 楚景婷的歌喉那么好,自己已经说那是自己姐姐了,而且尚未婚配,怎么那些个人,就没有一个来同自己结交的呢,就连自己去交流,也是爱理不理的。 唯有一个曾浩,对自己的这个姐姐楚景婷,感点兴趣,可是家世确实不好,父亲只是军中的一个副将助手,他能来参加这赏菊宴,还是因为他母亲是庞李氏的庶妹。 想不通缘由的楚文涛,也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宴会上发生的事告诉姨娘后。 姨娘也不知原因,只能说他们不识人,自己儿子这般好,还不结交,是他们的损失。 门口偷听着的丫鬟小樱,心里暗暗想到:早就知道这母子俩都是个蠢得,真是搞不懂这对母子,是怎么在周静雅的手里活到现在的,难道说傻人有傻福,还是因为他们太傻了,周静雅不屑的出手。 见四周无人,小樱出了李姨娘的院子,往另一个院子跑去。 第54章:议婚(一) 楚景婷回到院子后,迫不及待的和胡氏分享着自己在赏菊宴上的见闻。 “姨娘,我回来了。” 刚迈进院子的楚景婷大喊着胡氏。 胡氏听到楚景婷的声音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了出来。 “景婷,怎么这般大喊大叫,失了女儿家的端庄。” 楚景婷才不理会胡氏的埋怨,吐着舌头,逗胡氏开心。 “姨娘,我哪里不端庄了?” 胡氏瞧见自己一向沉稳大方的女儿,平日里从不轻易表露心事,今日这么高兴,定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用手戳了戳楚景婷的脑袋。 “臭丫头,还不快说,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被胡氏猜中了的楚景婷,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宴会上的事全部事无巨细的说给了胡氏听。 “姨娘,我今天去参加那赏菊宴,真的是没白去,今年有才艺比试,你猜猜我怎么样?” 对于楚景婷,胡氏一向是放心的。 “跟姨娘还卖关子,快说说吧,是不是拿了好名次。” 楚景婷把手上带着的白玉手镯伸出来,给胡氏看。 胡氏从小就在楚家长大,对这白玉,自然也是认识得。 “这不是白玉吗?你从何而来?” 楚景婷笑得灿烂。 “当然是我才艺比试,赢来的,那么多的小姐参加才艺比试,唯独只有五个人得了这白玉手镯。而且啊,那庞夫人还让我们五人结交朋友,以后可以的话,还能发展成闺中密友呢。” 胡氏倒是十分意外,自己的女儿在赏菊宴上大放光彩,相比那些夫人们也都看见,景婷的婚事算是有些进展了。 如今胡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景婷的婚事。 “那你在宴会上可有觉得好的男子,你不小了,这婚事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说起这个,楚景婷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佯装不高兴的嘟着嘴说到。 “姨娘,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另外的那四个女子都是谁家的小姐?” 知道楚景婷不高兴了,反正今天那些夫人都见过景婷了,况且景婷的才艺在宴会上大放光彩,自己也不必太过于急促。 “好,好。那你说说另外的四个小姐都是哪家的。” “这张嫣儿是沛州大营副将张全的女儿,王梦琪是沛州文丞的女儿,庞静怡,姨娘你知道,就是庞夫人的幼女,还有一个,姨娘你绝对猜不到。” 楚景婷故意买了个关子让胡氏猜。 对于前几个小姐,家里也是显贵的,胡氏很乐意自己女儿能够和她们结交。 不过这最后一个,景婷故意卡了一下,倒是让胡氏也感到好奇起来。 “跟姨娘,还卖关子,快说,是谁家的小姐。” “姨娘,是威远将军府家的胭脂小姐。胭脂真的是人如其名,好看的紧呢。” 听到胭脂这个名字,胡氏略有些耳熟。 又联系到威远将军府,那不就是前一段时间,被榕音公主找上门来好好羞辱周静雅的胭脂吗。 “景婷,那胭脂是不是前一段时间,被上个管家带到府上来的那个小姐。” 楚景婷没见过上次的那个胭脂小姐,也不知道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反正她跟在公主身边,唤公主舅母。” “那就是了,景婷啊,你跟这胭脂小姐,可交上朋友了。” “这还用姨娘说,自然已经结交了,而且,胭脂小姐还帮我结交那些小姐们呢。” 如此一来,胡氏也是放心了的。 榕音公主是威远将军府的儿媳妇,威远将军只有两个年轻小姐,一个嫁给了公主的儿子,今日唤公主为舅母的定然是那个还未出嫁的胭脂小姐。 自上次,周静雅在榕音那里闹了个没脸后,后院都在议论。 胡氏自然也没露过这件事,还专门找人去打听了这胭脂和威远将军府。 楚景婷和胡氏这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说着宴会上的事。 楚景婷一下子想到楚文涛在宴会上说的话,觉得心里不舒坦,把事说给了胡氏听。 “姨娘,以后你必要跟李姨娘多走动。” “这是为何?” “今天,我才艺比试的是一首曲子,谁知我得了大家的好评后,屏风那边的楚文涛就和别人显摆我是他姐姐,这还不是在重要的,他公然和人讨论我尚未婚配。” “当真?楚文涛当着这样?” “那还能有假,我亲耳听到的。” 胡氏有些气愤,不过气愤之余,倒也是有些感激楚文涛的。 楚文涛和别人讨论着景婷有没有婚配,这下所有的公子都知道楚家大小姐还没有合适的议婚人选,对景婷有好感的自会来打听了。 在李姨娘门口偷听的樱儿,看着无人,一路到了老太太院子。 这樱儿还就是老太太安排在李姨娘院子里的人手。 府中的几个少爷渐渐大了,为了因为争家产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心思,老太太在李姨娘的院子里安排了一个小丫鬟。 因为郑氏之前一直受到楚昌健的冷落,楚无双也一直乖巧,老太太也便没有在郑氏的院子里安插人手。 现在的郑氏虽然得宠,但对自己也是十分尽心。 周静雅已经招了老太太的厌恶,楚文玉又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楚老太太心里不自觉的就偏向郑氏。 老太太听完樱儿的禀告后,嘴角弯了弯。 摆摆手,让樱儿走了。 送走樱儿后,嬷嬷回到屋内,和楚老太太交谈起来。 “嬷嬷,我从前只觉得李姨娘有些懦弱罢了,如今看来,这李姨娘不是懦弱,是无脑,也难怪周静雅那么重的嫉妒心,也容忍她们母子活到了现在。” “老太太,夫人刚进府的时候也是针对他们的。只是后来有了嫡少爷,一门心思都在嫡少爷身上,也无心去管李姨娘母子了。” “这是这文涛,也太不像话了,长姐的婚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议论呢?李姨娘平时是怎么教他的。” “大少爷也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着想。” “着想个屁,他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一点小聪明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他就是想用景婷的婚事去找对自己有用的人脉关系。我楚家什么时候轮到要用女儿家的婚事来打通人脉的。” 最近老太太动怒的次数越来越多,嬷嬷担心老太太的身体,劝解道。 “老太太,大少爷说不定是一时想岔了,也说不准。” “哼,文涛是成不了什么大气的,连太学都进不了,还不如无双呢,即使是景婷,今天也在宴会上为我楚家长了脸。” 楚无双自从郑氏得了楚昌健的欢心后,也慢慢得讨得楚昌健和老太太的欢心,在中秋过后,竟然考到了太学。 楚家三个公子,抛去不学无术的楚文玉,还就平时看着孝顺憨厚的楚无双去了太学,也是为楚家这一辈挣得了几分面子。 “老太太说的是,二少爷的确很懂事。” 不过,再说起楚无双的时候,楚老太太想到了一点:楚无双的名字还未从文。 “嬷嬷,这无双的名字,当初是郑氏取得,还未从这一辈的排行文字,有时间,咱们要和健儿说一说。” 晚上,赵长青和赵云琛因着还在等宋东阳招安的消息,深怕错过,加之因为赵云梦的祭日,不在军营中两天。 赵长青父子俩索性晚上直接睡在了军营。 刘氏今儿个一整天都因为胭脂在宴会上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赞赏而高兴。 “朦胧,子俊啊,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我们胭脂可真是厉害呢。” 有这样一个外祖母,就算是平凡的胭脂,在她眼里都是无价的珍宝,更何况是冰雪聪明的胭脂呢。 早就知道宴会上发生的朦胧,此刻还要佯装不知道。 “祖母,胭脂今天怎么了,让您这么高兴?” 赵子俊也配合起自己媳妇,一同询问着刘氏。 “你们是不知道啊,胭脂今日的表现可真是出众,就随便画了一副丹青,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加赞赏,真是厉害极了。” 胭脂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这哪里是随便画的,那幅画可是自己很用心很用心画的,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让满堂喝彩。 不过这话,胭脂可不会说。 在刘氏的眼里,胭脂是最好的。 赵子俊听到刘氏夸赞胭脂的话,笑了开怀。 “我就说嘛,咱们家的胭脂多么聪慧啊,就这一个简简单单的才艺比试,随随便便画了一幅画,就让别人惊叹。胭脂啊,你可以到我的画舫里,我雇你当我画舫的画师。” 胭脂这次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表格,你也太坏了,还想雇佣我为你打工,想都不要想,我只给我最美丽的外祖母,舅母和姐姐画,就不给你画。” 兄妹俩的互动让整个饭厅,显得其乐融融。 榕音看到自家儿子说的什么歪主意,咳了咳。 “子俊啊,你脑子在想什么呢?胭脂是你那画舫可以用的?” “子俊,想让我们胭脂去给你帮忙,想都不要想。” 连自己的亲娘,亲祖母都这样说,赵子俊一下子就泄了气。 “祖母,娘,这几日,画舫的生意不景气,没有好画师,我这生意不好做啊。” 朦胧听到这,说起了话,不过这话可不是安慰赵子俊的,自然也是护短胭脂的。 “夫君啊,画舫的生意不好做,那是你没有好好用心去经营,我还指望着你给肚子里的孩子多攒点家底呢。” 这一番话下来,大家都笑了。 依靠着威远将军府和榕音这个公主,怎么说,朦胧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都是衣食无忧,不说赵家在京城中还有铺面和宅子,在沛州城也有。就是榕音作为皇上和太后喜欢的公主,每年也有不少赏赐。 朦胧这么说,不过就是揶揄赵子俊罢了。 见这么多人,打趣赵子俊,胭脂的笑已经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子俊自己个儿也没有生气,本来就是说着玩的,自己怎么敢真的让胭脂去自己的画舫。 只不过是打趣胭脂罢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一大家子人围着饭桌,真真是幸福和睦的一大家子人。 第55章:议婚(二) 楚府雨石院。 知道赏菊宴上楚景婷大放光彩,这倒是郑氏和无双没有料想到的。 之前郑氏和无双虽然一直也有关注胡氏母女俩,但是他们没有料想到,楚景婷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坏事。 楚景婷是个女儿身,将来不会成为无双抢夺家产的阻力,相反如果把握得当,这很有可能以后成为无双的动力。 这几日,周静雅使出了浑身的招数,把楚昌健留在了她的房中。 这在后院,其他姬妾姨娘虽然嘴上不说,但郑氏能感觉得到,她们当中好些人,瞧自己的时候都带着笑。 这笑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只是这些人的笑里却藏着讥讽。 对于这些,郑氏自然不太放在心上。每日里还是去伺候楚老太太,人上了年纪,觉少,郑氏更是每日里天还蒙蒙亮就去伺候老太太了。 楚老太太对这郑氏是越看越喜欢。 若是单纯的喜欢楚昌健,想要争夺楚昌健的宠爱,她们这般做,可能会让郑氏感到难受。 可是郑氏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情情爱爱,是整个楚家,对于这些,她自然不会在意。 “娘,这周静雅也着实有一番手段,楚昌健本来已经那么不喜她了,她竟然也能把楚昌健留在她房里,一脸好几天。” 郑氏轻轻的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有什么,哪个大宅院里的主母不会点本事。周静雅要是没有本事,这十几年,楚昌健一来后院,一多半都是在她房里。她的身份固然有一方面的原因,但她本身也是有几分手段的。” “这周静雅,不似她那个儿子,不学无术。周静雅是个不好对付的。” “双儿,这你就不用担心。今天周静雅带着楚文涛和楚景婷去了赏菊宴,是老太太逼迫的。我倒是没有想到,楚景婷尽然被胡氏教养的这么好,只是去了一次赏菊宴,恰好比试了一次才艺,就拿了这么好的彩头。” “我也没有想到,从前没有和楚景婷有过接触,如今看来,有必要接触一番了。对了,娘。我今天去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说景婷还在庞夫人的牵线下,和另外四个小姐成了朋友。” 对于这件事,郑氏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到底是哪几家的小姐,还不太清楚。 “明儿个,我去伺候老太太时,在打听打听。现在老太太挺喜欢我的,肯定会把这事儿告诉我的。” 胡氏院子里,张姨娘听到楚景婷从赏菊宴回来后,吃了晚饭就过来了。 “婷婷,你怎么这么厉害,快让我稀罕稀罕。” 张姨娘甫一进门,就抱着楚景婷,拉着她的手。 楚景婷现在出彩了,张姨娘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胡氏见这两人,如此亲密,拉着两人进了屋子。 “来人啊,快去奉茶。” “姐姐,我又不是旁人,哪里用的着这么客气。” 茶水端上来后,张姨娘只把茶水放到一旁,拉着楚景婷,左看看又看看。 “张姨娘,你在看什么呢?” 张姨娘豪迈的笑了起来。 “我再看看我们婷婷怎么这么厉害,你是不知道,自从这后院知道你在宴会上得了好彩头,都在议论着呢。” 胡氏有些生气的说:“这有什么好议论的,谁还不允许我们景婷出众了不成。” “姨娘,你别生气,旁人要说什么,就让他们去说吧,我们总不能拿针把她们的嘴给缝上了不是。” 楚景婷安慰着胡氏,本来很是开心的胡氏,自是不许旁人说她女儿有半分不好。 “姐姐,咱们的婷婷已经让那些个夫人们都瞧见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上门提亲了。” 说到婚事,胡氏的脸色缓了缓。 什么重要,都抵不过景婷的婚事重要。 “是啊,就盼望着能有个好人家,人品好,能待我的景婷好。” “老太太对景婷的婚事是怎么个说法。” “昨儿个,我去和老太太说自己身份低微,想要为景婷的婚事着想,也是有心无力,老太太倒是说我是景婷生母,理应操办着。” “这么说,老太太是把景婷的婚事交代了你手里。这样好呀,自己经手总是比旁人好,也不见得周静雅就会好好的为景婷找个好人家。” 两人说着说着,又把话头转到了景婷身上。 “景婷啊,你跟张姨娘说说,今天可有遇到喜欢的人,可有中意的?” 景婷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姨娘,你看张姨娘在说什么呢?我不陪你们了,我要回房间了。” 看到景婷还是这般,一说起婚事,就羞红了脸。 张姨娘笑着,和胡氏聊起了天。 此时正闲着没事的胭脂,正在院子里吃橘子。 这橘子来着不易,是京城过来的。 赵家走的时候,留着好些铺子在京城,加之每年宫里有什么赏赐,也是赐给在京城里的赵家下人。 再由赵家下人一路送到沛州。 胭脂惯是个会享福的,水果在这沛州城是个不便宜的消费,一般人家根本就买不了多少,偏偏赵家,为了惯着胭脂,专门开了个水果铺子。 沛州边远,土质不好,能种植的水果不多,一个水果铺子里的水果超过七成,都是从外地运来的。 现在的橘子,可都是上供给皇家的贡橘,不过胭脂喜欢吃,榕音又怎么会不满足呢。 加之今年,朦胧怀了身孕,正是害口的时候,之前从不喜欢吃酸味的朦胧,如今对这橘子算是迷上了,喜欢的紧。 消息传回到京城的时候,宫里又是赏赐不断,这贡橘更是不少。 只不过左家听闻朦胧怀了身孕,也未有所表示。 现在的左家,老太太死了,后院中是柳小倩一人独大,这些年,左权翰的后院美妾娇娘是抬了一个又一个,就是五人在为他生下一子,就连女儿也未有一个。 本来左权翰知道朦胧有身孕的事,十分欢喜。还打算到沛州城来亲自探望的,但是府里有个姬妾竟然怀了身孕。 这是多少年来,都从未有过的喜事啊。 高兴不已的左权翰,现在恨不得把那姬妾天天捧在自己的手心上,哪里又有空来瞧这十几年未见的朦胧。 况且赵家一定不会欢迎他。 还算左权翰有自知之明,没有来讨人嫌。 一旁侍候的伊香,为胭脂拿来一壶热茶。 “小姐,喝点热茶,润润嗓子。” 对于伊香,胭脂还是很喜欢的,把一旁果盘上的橘子拿了一个,递给了她。 “吃个橘子吧。” 伊香知道橘子的贵重,哪里会收。 “小姐,这橘子贵重,岂是我这种人可以吃的,小姐快拿回去。” 胭脂假装不高兴,脸色暗了暗。 “给你,你就拿着,你也说橘子贵重,若是旁人,我定然不会给的,你是我的贴身婢女,每日里跟我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有什么不能吃的?你是哪种人,你是我胭脂的人。” 胭脂的一番话,让伊香感动不已,伸手接下了橘子。 主仆俩,闲着无事,谈论起今天的赏菊宴。 “伊香,你说那楚府的大小姐楚景婷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记得吧,楚小姐是个好人。” “你从哪里觉得她是个好人?”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她是个好人,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胭脂拿起一瓣橘子,放在嘴中。 “你也吃啊,留着干嘛!我挺喜欢那个楚景婷的,但是你还记得上次救你那一次吗,我不是去了楚家吗,从那以后,外祖母和舅母就很不喜欢楚家。唉!估计除了我,家里没有一个喜欢楚家人的。” “都怪我,若不是为了救我,小姐现在也不必这般为难。” 胭脂看着眼前,手里拿着橘子惴惴不安的伊香,只觉得她可怜。 自己虽然没在亲生父母身边长大,可家里面给自己的疼爱足够弥补这个缺憾,伊香虽然跟着亲生爹娘,但是过的哪里有自己幸福。 胭脂拉着伊香的手,把手中剥好的橘子喂了一瓣到她口中。 “你在想什么呢?是外祖母他们对楚家有偏见,假以时日,他们知道景婷是个好的,就不会在干涉了,楚家人也不都是坏人啊。” 被喂了一口橘子的伊香,下意识的咀嚼起来,不过没嚼两下,就匆匆咽了下去。 实在是太酸了,算得伊香一张小脸都扭曲了。 “小姐,这橘子也忒酸了,你是怎么吃下去的呀?” 看到伊香那满脸嫌弃的样子,胭脂准备在喂她一口。 伊香这回可不在吃了,刚刚的那口酸橘子,可是让伊香怕了。 “小姐,我不吃了,你留着吃。” 满脸写着拒绝两个字的伊香,真是不想在吃那橘子了。 胭脂转手把橘子扔进了自己嘴里,边吃橘子边说着话。 “伊香,你啊,就是不会享福,这橘子多好吃啊,你还嫌酸,多少人想吃都还吃不到呢,再说了,这哪里酸了?” 伊香心想,这么算,小姐又是怎么吃下去的,而且还一脸面不改色,莫非是自己刚才的那一个还没长好。 胭脂看出伊香在犹豫,又说了起来。 “你尝尝,真的不酸。” 伊香在胭脂的鼓动下,决定在尝一次。 慢慢剥开了橘子,拿出一瓣,小心翼翼的放入嘴中。 刚嚼没两下,那股子酸味在伊香的口腔里炸开,整个味蕾都在抗议。 强烈的酸味让伊香转过身,跑到一边,将嘴里的橘子吐了出来,无论如何,她是咽不下去的。 胭脂看到伊香这般表现,不禁觉得伊香不是个享福的命。 “伊香啊,你还真是没福气,唉!算了,你还是赶快喝口茶漱漱口吧。” 听了胭脂的话后,伊香迅速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方才觉得嘴巴里的酸味散去了些许。 胭脂在一旁笑话着伊香。 玉兰见天色已晚,遂走过来,对着胭脂说。 “小姐,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胭脂确实也有些困了,今天参加了一整天的宴会,还是有点累的。 伊香很识颜色的进了屋内,为胭脂准备洗漱的东西。 玉兰留下来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第56章:议婚(三) 天还未亮,郑氏就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楚老太太瞧着郑氏温顺的样子,是越看越喜欢,和郑氏聊起了景婷的婚事。 “郑氏,你可知道昨日景婷在赏菊宴上才艺比试夺得好彩头的事吗?” 一边帮老太太梳着发髻一边回着话。 “回老夫人,妾身知道,昨日里大小姐回府后,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大小姐才艺出众,夺得好彩头也是应该的。” “你倒是和会说话的,景婷今年不小了,她的婚事被静雅一只拖着,没想到就耽搁到了现在。” “老夫人,姻缘这种事儿急不得,昨日大小姐那般出彩,定时有不少人家的夫人公子看到了,咱们大小姐的婚事就不用着急了。” 老太太想起这件事,就乐呵。 “说的也是,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昨日里还在庞夫人的解说下,结交了一同拿了好彩头的另外四名女子,这四位小姐的出身可都不凡。” 郑氏虽然想知道是哪四位小姐,但是她更知道的事,不能多问的就不能问。 “大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 老太太从镜子里见郑氏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对郑氏更是十分的满意了。 只有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才是识时务之人,显然郑氏就非常识时务。 “说给你听也无妨,不是什么大事。这四位小姐是沛州大营副将张全的嫡女张嫣儿,沛州文丞的女儿王梦琪,庞大人家的千金庞静怡,这最后一位就是威远将军府家的胭脂小姐。” “胭脂小姐,可是上次来咱们楚家要人的榕音公主家的那个胭脂小姐。” “是她,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来头不小。” 听老太太一说,郑氏就知道胭脂就是上次来楚府的那个胭脂,也是无双口中认识的那个有趣女子。 “妾身就说,大小姐的夫妻大着呢,这几个小姐都出身极好,日后和大小姐成为了好朋友,也可互相帮持着。” 老太太心里面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是啊,其他几位小姐都是嫡女,就怕景婷觉得自己是个庶女,心理上有落差。” “老太太,大小姐虽然是庶女,但也是我们楚府的大小姐,二小姐体质不好,大小姐的身份自然同嫡女无差别。” 楚昌健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楚景婷,小女儿楚景如生下来就体弱,请了算命的先生,说是与楚家八字不合。 如果想要她活下来,只能送到道观去,到了成年,再回到楚家来。 这二小姐楚景如是府中一个姨娘的,那个姨娘生下楚景如没多久,就得了产褥病,去了。 因此,这二小姐这些年来一直养在沛州城的一个道观里,还从未回过楚家。 许多外人只当楚家就楚景婷一个女儿,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二小姐的存在。 郑氏陪着老太太聊了聊天,伺候老太太梳洗完后,一同去了佛堂念佛。 楚老太太是个信佛之人,每日里都要在佛堂呆个两个时辰,郑氏若是无事,也会随老太太一起过来。 周静雅这时正在大厅招待客人,昨天晚上伺候取悦楚昌健许久,现在招待客人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 来者正是昨天和楚文涛讨论楚景婷有无婚配的曾浩的母亲。 “楚夫人,我今日来呢,是来相看贵府大小姐的。昨日里贵府小姐的一展歌喉,正是惊住了我呢。我打听之下,得知楚大小姐还未许配人家,因此上门来叨扰了,这是犬子曾浩,还不见过楚夫人。” 被提了名字的曾浩,冲着周静雅施了一礼。 “小生曾浩,拜见楚夫人。” 看着眼前的母子二人,周静雅只觉得头大。 这一大清早的跑到楚府来,就是为了相看楚景婷的,这曾氏是什么身家,也配和楚府结为姻亲。 周静雅没多大兴趣,只是淡淡的吩咐下人上茶。 见周静雅不开口,曾夫人也没什么话说,屋内的三人,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后,周静雅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曾夫人按耐不住。 “楚夫人,不知能否请楚大小姐出来一见呢?” 这楚景婷若是出来了,少不得要在这待一阵子,周静雅作为嫡母,自然要在旁边看着,可现在周静雅正是困的不行,哪里能陪着她们闲聊。 “哦,曾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景婷是个什么意思,若是贸然让她出来相见,与姑娘家的名声清誉有损,你说是不是。” 也是这几天楚昌健都睡在周静雅的房里,也知道老太太有点不喜欢自己,周静雅的脾气现在收敛了许多。 若是以往,周静雅怕是直接就让他们出去了,哪里还会吩咐下人上茶。 急于想要见到楚景婷的曾浩站了起来。 “楚夫人,昨日的赏菊宴,我见了景婷小姐一眼,我就被她吸引了,还请楚夫人成全。” 周静雅笑了,就一面,就被吸引了,还请自己成全。再怎么说,楚景婷也是楚家的女儿,是自己名义上的女儿,眼前这人,一看就不靠谱,自己又怎会答应。 “曾公子,你这话欠考虑,还请收回去。” 曾夫人也看出来了周静雅有些不高兴,站起来把曾浩拽到一边凳子上,摁了下来。 “楚夫人见笑了,我这儿子这么大人了,说话也没个分寸,还请楚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与他一般计较。” 这句话说的周静雅是舒服得很,熟悉周静雅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若是好好和她说话,她也不是那种乱发脾气的人。 “我知道了,曾夫人,你也请坐吧。令公子是小辈,我们是长辈,哪里有长辈同小辈计较的,你说是吧。” “是,楚夫人说的是。” 曾夫人此时哪敢说不是啊,倒是后悔听了自己儿子的话,虽然这楚大小姐还未婚配,而且年纪偏大,但是再怎么说,这楚大小姐都是楚家的小姐,还是唯一的小姐,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来这楚府。 “曾夫人,我实在是不能将我家景婷叫出来,这个中缘由,你我同位女人,自然也是明白的。” “是,是,是我们欠考虑了,还请楚夫人见谅。” “无妨无妨,若是令公子真的仰慕景婷,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景婷也未许配人家,男未婚女未嫁,也是可以的。” 曾浩一听这事,有戏。 曾家母子俩又做了片刻后,离开了。 周静雅终于能回房睡个回笼觉了,差了身边伺候的嬷嬷,去把有人来相看楚景婷的事告知了老太太。 老太太知道周静雅处理事情的方法后,对周静雅的看法倒是有所改观。 “这周静雅也不是那么无用,还知道我楚家姑娘找人家,再怎么也需要个门当户对,这曾家是发的哪门子分股,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娶我家景婷,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楚老太太是不愿意楚家和这种小门小户的人扯上关系,对周静雅的做法,还是赞赏的。 她又哪里知道,周静雅只是太累了,想要回去睡觉,才急匆匆的打发他们走。 郑氏回到自己院子院子,将楚景婷交好的小姐中有胭脂的这一消息和周静雅打发走曾家的人的事说给了无双听。 正在读书的楚无双,知道楚景婷和胭脂有了关系后,心里是高兴的。 但在郑氏面前,却并未表露出来。 “我知道了,娘,那咱们今后可要同胡氏和楚景婷打好关系了。” 看着无双淡淡的神情,郑氏原本猜想自己儿子是不是喜欢胭脂,这么多年来,无双还是第一次提起的女孩子就是胭脂。 可无双的神情太平淡了,郑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娘,你看着我干嘛呢?我脸上有东西吗?” 无双注意到了郑氏看自己的表情不对,但也没有开口问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郑氏走后,无双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桌子旁的画桶里,拿出了一幅画。 展开画轴,纸上画的赫然就是胭脂。 正是无双在楚家后门,第一次和胭脂说话的时候,胭脂女扮男装的样子。 看着画上的胭脂,无双微微笑了起来。 赵子俊现在是忙的不得了,画舫里没有好的画师,为了自家娘子朦胧说的,在孩子出生前给孩子攒下更多的家私,赵子俊亲自上阵。 不少人听说画舫的老板开始作画了,都纷纷到画舫里,要求赵子俊为他们作画。 这半天下来,画了好几张的赵子俊,揉着酸痛的手腕,想要罢工。 不过看在收入不错的份上,咬牙忍了下来。 带着上午挣得的银两,揣在怀中,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忙着跟朦胧邀功。 从怀里拿出银子,递给朦胧。 “娘子,这是我今天上午画画挣得钱,是我给儿子攒的家私。” 一旁正陪着朦胧说话的胭脂听到这话后,看着赵子俊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赵子俊被胭脂这一看,只觉得后背发凉,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这表哥真厉害,这才画了一上午,就有这么多银子,若是没日没夜的话,不间断也不休息,要不了多久,咱们家的银子就会多到账房都堆不下了。” 听了胭脂的话,朦胧点了点头。 “是啊,你说的有道理。” 被胭脂一番话,吓得极了的赵子俊,本以为自己最爱的娘子会帮自己说话,没想到竟然是同意了胭脂的无良要求。 “娘子,你怎么忍心呢?我上去去作画,下午回来陪你不好吗,难不成你想一整天都看不见我的人?” 装作委屈的声音,赵子俊没羞没臊的对着朦胧撒娇,丝毫不顾忌胭脂在旁边。 好在胭脂早已习以为常,撇了赵子俊一眼,起身走开了。 看到胭脂走了的赵子俊,迅速做到朦胧的身边,把朦胧楼在了自己的怀里,手还放在朦胧的肚子上。 朦胧不由得白了赵子俊一眼,不料赵子俊根本就不在乎,反而还把朦胧越搂越紧。 胭脂并未走远,看到赵子俊的行为,偷笑了起来。 第57章:交朋友(一) 楚家。 楚景婷得知早上有人上门议亲,还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昨日才参加完赏菊宴,今日就已经有人上门了? 不过在得知上门的是曾浩,楚景婷只是觉得厌恶,心里不由得更加看不上楚文涛。 楚景婷是个女儿家,将来总是要出嫁的,可胡氏是楚家的侍妾,将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到夫家去。 为了胡氏以后再楚家的日子好过,不管最后谁当了楚家的当家人,都能善待胡氏。 “姨娘,祖母说我的婚事是夫人做主吗?” 胡氏看着眼前的女儿,知晓女儿心里在想什么。 “老太太说我可以帮着看一下,今天早上的是,夫人处理的好,老太太那边也很是满意。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你在沛州城的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你的婚事不会差的。” “姨娘,我想真心嫁一个喜欢的人,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就好了。” 胡氏看着对婚姻爱情一脸向往的景婷,点了点头。 “景婷,你是咱们楚家的大小姐,你的婚事自然要合你的心意。” 赵家。 胭脂看着朦胧和赵子俊如此恩爱,只觉得一阵酸。 想起昨日里认识的几个小姐,一时间想要让她们过府来玩。 差了几个丫鬟,去每个府上把她们请了过来。 张副将府上。 得知胭脂邀请张嫣儿过府,张夫人还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丈夫在将军手下做事,若是女儿在和将军府上的小姐搭上了关系,那是极好的。 “嫣儿啊,这胭脂小姐邀请你过府,那是想要和你做朋友的,你可一定要好好和她交朋友,你爹在军营里是她外祖父的手下,你一定要和她打好关系。” “娘,女儿知道了,再说昨日我们一番交谈,女儿也是极为喜欢胭脂的,自然会和她打好关系,娘就不用担心了。” 庞府。 庞夫人看到胭脂差遣来的下人,满面笑意。 自家老爷和赵将军分别把握着沛州的文武两方,这从前,除却赏菊宴,赵家人低调的还未有过如此。 庞夫人也知道自己喜爱金银在沛州城是人人皆知,肯定惹了赵家人的眼,现在也有所收敛,不过若是自己女儿和赵家最疼爱的胭脂交上好,赵家也不好拿这庞府怎么样,说不定还对老爷的仕途有所助益。 庞静怡得知胭脂邀请自己去府上玩的时候,还是极为开心的。 走到大厅,准备和庞李氏说一身的时候,庞李氏率先说起了话。 “静怡,你去了赵府,一定要守规矩,和胭脂好好相交,知道嘛?” 庞李氏着重强调好好相交这几个字,听在庞静怡的耳中,变了味道。 好歹也是母女一场,对于庞李氏的心思,庞静怡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心下只是觉得有些难过。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看中两个嫡亲哥哥,与两个哥哥相比,对自己的疼爱简直是少得可怜。 自己唯有好好学习乐器女红,得到教养嬷嬷的夸赞,才能得到庞李氏的一点点夸奖。 现在连自己交朋友,也要带着她的私心。 这让庞静怡为自己感到十分悲哀。 和母亲简单的说了几句话后,庞静怡就坐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王梦琪是个很受王夫人宠爱的女儿,昨天的出彩更让王夫人觉得脸上有光。 今天胭脂又请女儿过府,让王夫人更加觉得女儿是自己的福星。 一路把王梦琪送到府门口,亲眼看着女儿上了轿子,才离开。 楚府,周静雅不知为何,总觉得困倦,从上午睡觉一直睡到现在还未醒。 府上的人知道周静雅的脾气,也不敢跑过去禀告。 只得跑到老太太院子里,楚老太太得知胭脂竟然邀请楚景婷去赵府,而且还一并邀请了另外几位小姐,还是极为开心的。 在这远离京城的沛州,赵府可以说是沛州城的土皇帝。 现在赵家千娇百宠的小公主邀请自己孙女,这从前的稍许不愉快,说不定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在者,之前都是周静雅的不对,胭脂未记仇,还和楚景婷相交,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差遣了身边贴身嬷嬷去胡氏的院子通知胡氏和楚景婷。 还一同带去了几套头面。 大周朝尊卑有别,极其注重嫡庶之分。 虽然楚景婷是目前楚府里头的唯一一位小姐,但是因为是庶出,且母亲又是个侍妾,仅仅比丫鬟高上一点的身份。 让楚景婷的穿戴和那些人家的嫡女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贴身嬷嬷带去的不只是这几套头面,还有老太太的一句话。 “胡姨娘,快叫大小姐过来,威远将军府的胭脂小姐请咱们大小姐去赵府呢。” 胡氏一听这嬷嬷叫自己姨娘,有点懵。 “嬷嬷,你是不是叫错了,我只是个侍妾啊,你怎么叫我姨娘呢。” “没有没有,老夫人方才将你的位分升为了姨娘,老奴在这里恭喜姨娘了。” 胡氏倒是有些惊讶,不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这恐怕是老太太看在自己女儿的份上,才给自己升的位份。 谁说生女儿不如生男孩的。 景婷真为自己争光。 说着叫景婷出来,景婷看到嬷嬷后面的几个丫鬟端着的头面,有点费解。 “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这几套头面。” 嬷嬷向楚景婷行了一礼。 “大小姐,威远将军府的胭脂小姐请你过府游玩。” 听到胭脂请自己去府上玩的时候,还是极为激动的。 “那我收拾收拾,就去。” 胡氏上前说着话。 “景婷,不着急,去将军府,怎么着也该好好打扮打扮。” “胡姨娘说的是,大小姐还需要好好打扮打扮,不能失了楚家的面子。” 贴身嬷嬷手一招,后面的丫鬟把四个托盘挨个排列放在了桌子上。 嬷嬷指着其中两套成熟稳重的金镶玉头面对着胡氏说。 “胡姨娘,这两套头面,是老夫人给你的,另外两套年轻,颜色娇嫩一点的是给大小姐的。 今日里时间有点赶,等明日管家会带人来给姨娘和大小姐量尺寸,重新置办衣衫首饰。” 胡氏拽着楚景婷,一起行了一礼。 “谢过老夫人(祖母)。” 见自己的话已经带到后,贴身嬷嬷带着丫鬟回了老太太的院子。 “姨娘,方才我听嬷嬷叫您胡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还要多谢你啊,要不是你得了威远将军府的胭脂小姐的青睐,姨娘也不可能可以升位份。” 楚景婷哪里会让亲娘真的感谢自己。 “姨娘,不说这个了,我先去梳洗打扮了,不可以让胭脂等的太久了。” “是的,那你快去。” 胡氏升位份的消息,很快的传遍了楚家的后院。 郑氏自是不在乎这些,一向与胡氏交好的张姨娘,是真的为胡氏感到高兴。 其余的人怕是一边羡慕一边嫉妒,还在睡梦中的周静雅还不知道这件事。 带上楚老太太送过来的一套粉珍珠头面,换上了一件粉色纱裙,楚景婷还真是极为美丽的。 告知了胡氏一声,坐上了去赵府的轿子。 等在府中的胭脂,此时正兴致勃勃的在厨房里指挥厨娘准备一些小点心。 “林妈,你可一定要为我准备一些好吃又精致的点心。” 正在忙碌的林妈爽朗的应着。 “好的,小姐,您就放心吧。” 知道胭脂请了几位小姐来家中,其中还有楚家的楚景婷,刘氏有些不高兴。 在一旁坐着的周榕音知道刘氏内心所想,说起话来。 “娘,我昨日里看那楚景婷,是个好的,不像那个管家眼中无人。” “楚景婷到底是楚家的人,难免没有沾染上那些习性,再说了楚家能有什么好人?” 榕音见刘氏对楚家的成见竟然如此之深,也是没有想到的。 这可真是因为一个人而厌恶了一家人。 “娘,若是实在放心不下的话,就让玉兰盯着点,胭脂请客,都是些小姑娘,肯定会到自己院子里去,让玉兰看着点,你也放心些。” 榕音的话,可算是说到了刘氏的心里。 “这样也好,有人盯着,我倒是可以放心些。” “那我,就去胭脂院子里,看看胭脂准备的是否妥当,另外在叮嘱一下玉兰。” “好,你去吧,不过千万别让胭脂知道了,胭脂知道了该不高兴了。” 榕音去了胭脂院子里,胭脂还在厨房,没有回来。 见胭脂不在,榕音把玉兰叫到身边。 “玉兰,一会儿胭脂请的那几位小姐就要到家里来,你帮着盯着些,胭脂第一次请客,别失了分寸。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好好盯着这几位小姐,她们要是有什么心思,你要跟我和老夫人及时禀告。” “是,夫人,我知道了。” 刚叮嘱完事,胭脂就回来了,看到榕音,也是高兴的紧。 “舅母,我请了昨天的几位小姐到家中,我从今天起就要开始交朋友了,舅母,你和外祖母,一定要支持我啊。” 榕音看到一脸高兴的胭脂,不放心的又叮嘱着。 “胭脂,你交朋友我不反对,不过一定要注意些,别让有心人有可乘之机。” 见舅母这般担心自己,胭脂也乖乖的听着。 “我知道了,舅母,你别担心,我知道分寸的。我这么冰雪聪明,怎么会被别人钻了空子呢?再说了这几位小姐都是昨天,你和外祖母见过的别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是榕音和刘氏的担心,还是不见少。 “别嘴贫,自己注意一点,知道吗?凡事留个心眼,知道嘛。” 两人说了会话后,下人来禀报说是庞小姐到了。 见胭脂的客人来了,榕音也不便在留着了,和胭脂说了一声,离开了。 胭脂吩咐下人,在院子里摆好果盘点心。 自己带着伊香,去了院子接了庞静怡。 赵府门前,庞静怡正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轿子。 胭脂到府门时,庞静怡也刚刚下了轿子,整理好衣衫。 “庞小姐来了,快请。” 胭脂十分客气的对着庞静怡称为小姐。 庞静怡见胭脂如此客气,轻轻摆了摆手。 “胭脂小姐,怎么这么客气。这样吧,我唤你胭脂,你唤我静怡,好不好啊?” 第58章:交朋友(二) “那自然是极好的,我怎么会不同意呢,静怡。” “嗯嗯,胭脂。” “那我们进去吧。” 胭脂领着庞静怡一同抬腿正准备迈入府门的时候,来了一辆马车。 两人停下。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妙龄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张嫣儿。 “嫣儿,你来了。” 胭脂热情的又迎了上去。 张嫣儿走到胭脂和庞静怡的面前,也甚是热情的和两人寒暄着。 “胭脂,静怡。” 三个小姑娘,一起进了府里。 伊香在前面引路,三人一起到了胭脂的院子。 进了院子,玉兰早已把院子里的吃食都摆好了。 “几位小姐来了,快请坐。” 玉兰对这几位小姐行了一礼。 二人不知道玉兰是什么人,看着胭脂。 胭脂向二人介绍到。 “静怡,嫣儿,这是玉兰姑姑,从小带着我一起长大的。” “见过玉兰姑姑。” 两人一同向玉兰回了一礼。 玉兰亲自下去,为胭脂她们端茶水去了。 三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胭脂,你这院子好大啊,布置的也很精巧。。” 张嫣儿看了一眼这院子,对胭脂说到。 庞静怡听张嫣儿这么一说,也环顾了一下院子。 在心里想到,这赵家对胭脂的疼爱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这院子和娘的院子差不多大了。 “是啊,胭脂,你这院子不小啊。” “哪里,这院子是我外祖母布置的,以前我小的时候,都是和我外祖母一起住的,也是七岁之后,我外祖母嫌我烦,才把我赶出来,和我姐姐一起住到这个院子的。” 其实哪里是刘氏嫌胭脂烦,而是赵长青见朦胧五岁时都自己住在一个院子了,胭脂七岁和和他们住,传出去不好听。 “那你姐姐呢?” 庞静怡被庞李氏整日里教导着练习乐器,女红,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自然也就不知道朦胧嫁给了赵子俊。 张嫣儿父亲是赵长青的部下,知道这回事但是也没有开口,毕竟是人家家的事。 “我姐姐啊,嫁给了我表哥啊,就是我舅母的儿子,我外祖父的亲孙子。” “这样啊,那还真是亲上加亲。” “那当然了,听我外祖母说我这个表哥从小就喜欢我姐姐,长大了,当然要娶我姐姐了。不过,我姐姐嫁给我表哥后,就搬到了我表哥的院子,这个院子就只有我一个人住了。” 三个人正在聊着天。 门房的下人来禀报,说是来了两位小姐。 既然楚景婷和王梦琪到了,胭脂亲自接了庞静怡和张嫣儿,没有理由不去亲自接她们俩。 “嫣儿,静怡,你们先在吃点点心,喝点茶,我去接那两位小姐,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你去吧。” 说来也巧,王梦琪和楚景婷两个人家不在一条路上,但是到了市街上的三岔路口,遇到了一起。 王家人停下,让楚家人先过。 楚景婷探出头来,正好看到了王梦琪也探出头来。 身边的丫鬟过去一问才知道,都是被胭脂邀请去赵家的。 于是两人结伴而行。 胭脂怕两人久等了,快步向门口走去。 结果还是慢了一点,下人知道她们是胭脂请来的客人,引着她们进了府。 走到大厅的位置,和胭脂相遇了。 “景婷,梦琪,对不住啊,没有到门口去接你们。” 楚景婷和王梦琪摇摇头。 楚景婷开口说道。 “没事,胭脂小姐。我们这不是进来了吗?” “是啊,胭脂小姐太客气了。” 听到两人唤自己小姐,有些生疏,拉着两人的手,说到。 “景婷,梦琪,你们怎么这般生疏,我都叫你们名字,你们怎么还唤我胭脂小姐。” 两人相视一笑。 “胭脂。” “这才对嘛,走,到我院子里去,嫣儿和景婷已经到了。” 在胭脂的带领下,到了院子。 “嫣儿,静怡,梦琪和景婷来了。” 听到胭脂的声音后,庞静怡和张嫣儿站起来迎接着楚景婷和王梦琪。 五个小姑娘围了一圈,坐在院子里。 玉兰送上两盘新鲜的苹果和无花果。 胭脂招呼着大家,说:“你们吃啊,多吃水果对皮肤好哎。” 四人看到桌上的水果,都很是惊讶。 “胭脂,现在这些水果,我在市面上都没有见过。” 王梦琪的父亲虽然是一个沛州文丞,但是为人刚正不啊,家中自然是没有其余四人那么富裕。 不过就算是其他几人,也未见过桌子上的水果。 胭脂瞧了出来,指着桌子上的水果,说着。 “这个是苹果,这个是无花果,我们这的土壤不行,气候也不适宜这些水果生长。这都是宫里赐给我舅母的封地里长出来的。” 几个人听后,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胭脂见状,拿了一个苹果,拿起一旁精致的小刀,准备个苹果削皮。 一旁的伊香看到后,准备上前从胭脂的手里接过来。 “小姐,给我吧,我帮你削。” 谁知胭脂想要自己来,没有同意伊香的话,自顾自的削起了苹果皮。 削完一个苹果皮,递给了身旁的嫣儿,然后又接着削起来,一连削了五个苹果。 给了四位小姐一人一个,自己也留了一个。 “直接吃,就好。本来这苹果皮也是可以吃的,但是口感不太好,我们就不要了,快吃,在不吃一会儿就变色了。” “变色?” 楚景婷不知道为什么苹果会变色,问了出来。 虽然其他几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都没有发问,反而是楚景婷,不嫌丢人的问了出来。 胭脂本就对楚景婷的印象更好,本来只想请楚景婷的,又怕外祖母不同意,这才请了其他几人,幸得胭脂也还挺喜欢其他人。 “这苹果,营养可丰富了,可以存放好多天,但是削了皮之后,和空气一接触,要不了多久就会变色,影响口感。所以啊,我们要赶快吃。” 说完,胭脂带头吃了起来。 其他人见主人家都吃了起来,也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起手中的苹果。 不过胭脂是大快朵颐,和几人的小口慢咽倒是形成了对比。 从小被庞李氏要求十分严格的庞静怡,看着胭脂的吃相,略微蹙起了眉头。 “胭脂,你慢点儿吃,不要吃那么快。” 一旁的伊香早已经习惯胭脂的吃相,在外胭脂的规矩礼仪没得挑,但在家里就不一样了。 “没事儿,在人前我要守着规矩,现在就我们几个人。大家都是朋友,就别拘束这些细节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一番话,让庞静怡听了,感到震惊,自己从小被教导规矩礼仪,还从未听过这样的一番说辞。 不过却没错,人后又何苦为难自己。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守了十几年的规矩,又怎么好一时就改过来。 其余几人,也被胭脂的话给惊住了。 不过张嫣儿还是觉得女孩子该守规矩,出口说到。 “胭脂,咱们女孩子家,自然是要守规矩些的,免得将来嫁到夫家,被夫家的人耻笑了不是。” “嫣儿,我们女孩子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要依附着男人活着的。” 张嫣儿还想再说,但胭脂是主人家,也不好在开口说了。 胭脂看出张嫣儿的欲言又止,放下手中的苹果,对着张嫣儿说到。 “嫣儿,我习惯这样吃东西了,一时想改也改不过来,就像你习惯细嚼慢咽,要是让你像我一样,你也不习惯的。” 胭脂的一番话,没让张嫣儿在多想。 “你说得对,胭脂,每个人的习惯都不一样。” 吃完水果,闲得无聊,胭脂带几个人逛了逛赵府。 赵府是当年皇帝下旨建造的,一梁一栋都是极为精致的。 王梦琪看着这么漂亮的宅子,发出了感叹。 “胭脂,你们家真漂亮。” 确实,赵府因为建造的年限不长,又是皇帝下旨监造的,自然不同凡响。 “哪里,这是皇上下旨造的,因为外祖父来沛州镇守,以后可能就回不去京城了。” “京城?胭脂你家不是在这儿吗?” 女人不过问男人的事,也没人告诉她们。 她们几个自然也就不知道,颜值一家是从京城搬过来的。 “不是啊,之前我家在京城,外祖父要来镇守边关,我们才从京城搬家到这里的。” “噢。” 众人还有心在问,为何胭脂住在这赵府,这威远将军府是胭脂的外祖家啊。 不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并没有真的问出来。 沛州大营里。 赵长青收到了宋东阳传来的一封信,送信的正是那日去府上取药的黑雷。 信上写到:黑七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一直还未松口招安,宋东阳也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招安。 赵云琛安排黑雷在一旁休息,赵长青看完书信,将书信随手放在案几上。 信上的内容,黑雷全都给瞧见了。 赵长青回宋东阳的书信时,也并未避着黑雷。 信上只让宋东阳安心的在黑龙寨呆着,招安的事不必要太过于着急。 写完信后,将信交给了黑雷,送黑雷离开军营。 “黑雷,一路小心啊。” 回到黑龙寨的黑雷,先将信交给了宋东阳。 又去见了黑七,将两封信的内容,说给了黑七听。 黑七听完。 “黑雷,你确定只有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老大,宋军爷写的那封信,赵将军看完后,就放在那儿,我都瞧见了,而且赵将军回信时,我也在一旁,没有其他的。” 对于黑雷的说法,黑七自然是相信的。 晾了宋东阳那么久,就是想让宋东阳着急,本以为宋东阳写信给赵长青,是怕沛州大营那边等着急了。 没有想到赵长青一点儿都不急,还回信让宋东阳好好在黑龙寨呆着。 怎么他们还把这黑龙寨当成游玩的地方了不成。 黑七不在晾着宋东阳了,带着黑雷就去找了宋东阳。 宋东阳收到赵长青的回信后,迫不及待的拆开了。 信上的内容,让宋东阳暂时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将军会催促自己,觉得自己办事不力,拖了这么久还没完成将军交给自己的任务。 没想到将军让自己不要着急,让宋东阳好好呆在黑龙寨。 第59章:交朋友(三) 黑七带着黑雷一路到了宋东阳所居住的厢房。 宋东阳看到黑七来了,先是惊讶一番,又回复了往常的平静。 “黑老大过来,真的是有失远迎啊。” 黑七进了屋内,坐了下来。 黑雷很自觉的站在了门外,知道黑七和宋东阳有事情要谈,不便有人进去打扰,自觉的守在了门口。 宋东阳给黑七倒了一杯茶,推到黑七面前。 “黑老大,怎么想起来到我这里坐坐?” “怎么?这是我黑龙寨的地界,我还不能来了不成?” 黑七佯装生气的看着宋东阳。 宋东阳被黑七盯着,竟然有些发呆,黑七怎么有些像女人? 黑七若是跟底下的风云雷电相比,确实矮了些,也没他们壮实。 但是堂堂黑龙寨的老大怎么会是女人呢, 宋东阳觉得自己定时眼睛花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黑七被宋东阳突如其来的动作搞蒙了。 “宋东阳,你眼睛疼?” “没有啊,只是刚才眼睛花了?竟然把黑老大当成姑娘了。” 宋东阳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了出来。 只不过黑七可就笑不出来了。 “宋东阳,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黑龙寨?” 没想到黑七会突然发起火来,宋东阳只觉得是自己冒犯了黑七。 “黑老大,方才我只是一时眼花,没别的意思。黑老大莫要在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本来想要和宋东阳商讨招安条件的黑七,瞬间没了心思,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尘土,走了。 宋东阳看着莫名其妙来又莫名其妙走的黑七,搞不懂。 莫非是自己说他像个女的,他生气了。 宋东阳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好不容易黑七来找自己,有商讨的意思了,让自己的一句话给毁了。 虽然将军让自己不要着急,但自己又不能真的就像将军所说的那样不着急,悠哉悠哉的在这黑龙寨呆着。 又用手好好的揉了揉眼睛,看看眼睛怎么偏偏就刚刚眼花了呢。 离去的黑七,周身气压极低。 黑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老大一出来就这般模样。 “老大,怎么了?可是谈判不愉快。” “谈什么谈,今天没心情,你回你自己的院子,我想一个人回去。” 黑七没好气的说到。 黑雷见黑七此时心情的确不佳,没有继续呆在黑气的面前,免得自己受牵连。 “老大,那属下告退。” 黑雷走后,黑七一个人回了自己院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进了屋,插好门。 黑七走到更衣架前,看了看整个房间。 黑七的房间布置的极为简单,陈设也很少,整体以黑灰色为主,十足十的一个男人房间。 把整个屋子看了一圈后,黑七满意的点了点头。 解开了自己衣衫,露出了光洁的皮肤。 赵府。 胭脂带着四位小姐一路走到了花园。 沛州城气候恶劣,很多的娇贵花朵都不易成活,普通人家的花园重的大多都是好存活的花。 赵府自然也不例外,只是里面也种植了许多菊花,不单单只有黄色的菊花,还有绿色的,紫色的。 品种多样,形态各异。 庞静怡见花园里有这么多的菊花,很是诧异。 “胭脂,怎么你家也种植了这么多菊花,你家也有人喜欢菊花?” 胭脂看着花园里的菊花。 “噢,这个啊,不是的,我们家没有人喜欢菊花。就是菊花可以安枕,我姐姐最近不是怀孕了吗,头整天闷闷的,我外祖母就找了这么些菊花来,准备做个菊花枕头。” “这样啊,这些菊花还真漂亮呢。” “静怡,庞夫人不是很是喜欢菊花吗,一会儿你回去的时候,挑几盆喜欢的,带回去。” 说完,胭脂又转身对着其余三人说。 “你们回去的时候,若是喜欢,也带几盆。” 四人对胭脂到谢。 “如此一来,那就多谢胭脂了。” 庞静怡现在是打心眼里喜欢胭脂,也羡慕胭脂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 自己在家,还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谁会把自己放在心上呢。 几人在花园转了一圈后,去了花厅。 “胭脂,我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府上,需不需要去拜见老夫人和公主啊?” 王梦琪是个极其守规矩的。 “不需要,不过若是你们想的话,也可以,顺便我还可以带你们转一转宅子。” “如此也好,你们说呢?” 楚景婷对赵家很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风水宝地才可以养育出胭脂这么讨人喜欢的姑娘啊。 不知怎的,明明和胭脂相识也不过才两天,可楚景婷缺感觉好像和胭脂相识已久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一见如故吧,楚景婷在心里想着。 “好啊,我们去拜会一下老夫人和公主。” 大家一致同意,便从花厅先去了刘氏的院子。 到了院子,刘氏不久前知道那几个小姑娘要来拜会自己,觉得小姑娘家家的还挺懂礼数,胭脂和她们相交,自己倒也放心。 胭脂领着她们去逛花园的时候,玉兰已经来向刘氏禀报过了,那几个姑娘品行皆不错。 对于玉兰的话,刘氏自然是相信的。 身边的贴身丫鬟早已等在院子院子门口,见胭脂并几位小姐过来后,忙迎着她们进了院子。 “几位小姐,快快里面请。” 刘氏还派人来迎自己进门,这让几个姑娘都是没有想到的。 “谢过嬷嬷。” 刘氏早已备好了茶点,几人一来,就马上吩咐丫鬟上茶。 “小女张嫣儿(王梦琪)(庞静怡)(楚景婷)孙女胭脂见过老夫人(外祖母)。” 几位小姐规规矩矩的给刘氏见了礼。 “快起来,都快起来。” 刘氏从罗汉塌上起来,虚扶着她们。 “谢过老夫人。” 几人坐下后,胭脂一蹦一跳的蹦到了刘氏旁边的空位上。 “外祖母,你看我这几个朋友,是不是极好的。” 这几位小姐,刘氏昨日里已经见过,很是不错,刚才又听玉兰来回禀说品性不错。 刘氏满面笑意,用手戳了一下胭脂的额头。 “是啊,你看看她们几个多懂规矩啊,哪像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见刘氏当着这么多人数落自己,胭脂也不在乎,知道刘氏是和自己闹着玩的。 “外祖母,我这才刚交了几个朋友,她们都还是第一次来咱们家,你就这样夸赞她们,贬低我,这以后,她们要是来的勤了些,外祖母眼里岂不是都没有我了?” 胭脂装作吃味的说着,边说边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 王梦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在家里母亲也是极其宠爱的,见胭脂这样,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见有人笑了,余下的几个小姐也笑了,就连刘氏都乐起来了。 胭脂见刘氏笑起来,更加努力的装委屈。 “外祖母,你还和她们一同笑话我,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外孙女了。” “哪里回不舍得要你,不要你了,你能去哪里啊?” “也是啊,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胭脂想了一下,自己除了赵府也确实没有地方可以去。 玩笑开的适度就好,再这样玩下去就不好玩了。 胭脂迅速坐好,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衫,看着刘氏,说起话来。 “外祖母,你现在看我,有没有坐相。” “有,胭脂的坐相最好看。” 刘氏受不了自己这个外孙女了,总是这般的稀奇古怪。 坐着的另外几人见胭脂和刘氏之间的相处如此温馨,也是羡慕起来。 “胭脂,你和你外祖母之间的感情真好。楚景婷很是羡慕胭脂和刘氏之间的孺慕之情。 “那是啊,我从小就是我外祖母带大的,我不和我外祖母好,和谁好啊?” 胭脂的话,刘氏听在心里很是高兴。 “胭脂,自幼就和我生活在一起,自然要和我感情好。” 刘氏也开始显摆起来。 庞静怡看着刘氏和胭脂,这般和睦,在想起自己的祖母,真是觉得赵府才是自己想要的家。 “你们都出去玩吧,别在这里陪我这个老太婆,让胭脂领着你们到宅子里去转一转。” 既然刘氏都发话了,五人向刘氏行了一礼后,退出了院子。 准备去给周榕音请安的时候,刘氏的贴身嬷嬷追了上来。 “小姐,小姐。” “怎么了?嬷嬷。” “小姐,可是要去给夫人请安?” 嬷嬷口中所说的夫人就是周榕音。 “是啊,怎么了?” “老夫人让我转告您,城内的一个铺子,出了点事情,夫人去处理了,不在府内。” “这样啊,那有劳嬷嬷了,替我回去谢谢外祖母。” 周榕音不在府内,几人自然是不必在向她请安了。 见天色尚早,胭脂领着几人简单的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楚府。 周静雅从上午开始,一直睡了许久,连午饭也没起来吃。 下人担心是不是病了,遂请了府医过来细察。 这没想到,周静雅竟然是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 这消息传到楚昌健和楚老太太耳中,母子俩是高兴的不得了,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楚昌健也顾不得在听屋内的楚家店铺的店主在那里汇报账目。 一股脑儿的跑到了周静雅的院子。 自从周静雅怀孕生下楚文玉后,楚昌健的后院在也没有人怀过身孕。 醒来的周静雅得知自己怀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感到十分高兴。 守在床前的楚昌健见周静雅醒了,很是体贴的将她扶了起来,还细心的垫了枕头,让周静雅能靠的舒服些。 “夫人,你知道吗?你又怀了身孕,肚子里又有孩子了。” “真的吗?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楚昌健一把握住周静雅的手,把周静雅揽在了自己怀里。 “当然是真的,你肚子里又怀了我的孩子。” 得知周静雅怀孕,自己又有孩子的楚昌健此时十分高兴,再也记不得之前有多讨厌周静雅了。 “老爷,我还高兴啊,我竟然又怀了身孕,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身孕了呢。” 知道自己怀孕的周静雅,此时很激动,温温婉婉的,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骄横,毫无攻击力。 “怎么会呢,不许胡说,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楚昌健耐着性子的哄着周静雅。 第60章:偶遇(一) 周静雅怀了身孕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的传入了楚家后院的每一个院子。 天色已晚,几位姑娘已经准备告辞回府了。 “胭脂,今日多谢你的招待,若是有时间,也去我家坐坐。” “是啊,胭脂,以后我们多走动走动。” “胭脂,我们还带走你家的菊花,真是不好意思呀,我娘亲看到这些菊花,一定会喜欢的。” “你们家的这菊花真好看,回家让我姨娘也种一些。” 几个人在拿着胭脂送的菊花时,都说着谢意的话,邀请胭脂去她们的家。 “没什么的,我们都是好朋友啊,你们喜欢的话,就多拿一点,我们家还有很多呢。” 挑选完花后,胭脂将她们送到了大门口。 马车轿子早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众人再一次道谢后,上了马车轿子,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的楚景婷,随身丫鬟抱着两盆菊花,让胡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姨娘,这两盆菊花是胭脂送的。” “胭脂送的?她没事干嘛送你菊花,可是有什么不好的寓意?” 看着胡氏开始猜测胭脂的用意后,楚景婷不禁开口解释了起来。 “姨娘,胭脂哪里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今天胭脂邀请的又不止我一人,还有其余的几人。我们闲来无事在宅子里逛了逛,看到她们家的花园里有好多的菊花。” 胡氏有些不懂,向来只听说庞统领的夫人喜爱菊花,每年都要举办赏菊宴,还从未听说这将军夫人或者是公主也喜欢菊花呀。 “景婷,这将军夫人和公主也喜欢菊花?” 胡氏的猜测和楚景婷她们当时一模一样,于是开口解释了起来。 “姨娘,不是那么回事,这胭脂的姐姐最近怀了身孕,头脑有火,用这菊花缝个枕头,安安神。” 提起怀孕,胡氏想起来,周静雅也有了身孕。 “景婷,今天下午,夫人院子里请了府医,诊断过后,说是夫人已经怀了月余的身孕。” 楚景婷对周静雅怀了身孕,很是惊讶,相反,胡氏反而平静的多。 “姨娘,夫人怀孕了?” “是啊,府医诊断的,错不了。” “姨娘,你怎么这么平静?” 胡氏笑了,看着景婷说到。 “傻女儿,我有什么好不平静的,现在你也大了,姨娘的指望都在你身上,再说这该着急的不是那些还没有孩子的人吗?” 雨石院。 无双从太学下学回来后,就听身边的冬青禀告,周静雅怀了身孕。 匆匆的赶回雨石院。 一进院门,就禀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关了门。 冬青和夏荷在门口守着。 “娘,听说周静雅怀了身孕,是真的么?” 郑氏看着眼前有些震惊的儿子,点了点头。 “是真的,一个多月了。” “好啊,这么多年没有身孕,现在我们刚要搬倒她的时候,倒是怀了身孕,真是好运气。” 无双心里对周静雅怀了身孕的消息感到很是不爽。 郑氏倒是没多大反应,不紧不慢的端了一盏茶给儿子无双。 “喝杯茶,刚下学回来,就这么着急往家里赶,肯定口渴了吧。” 五双接过茶盏,看郑氏这么平静的样子,知晓郑氏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 “娘,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打算。” “双儿,你只管好好学习,去交流一些大家子弟,这后院里的事有娘在,你不用担心。” 赵府。 刘氏知道胭脂送了几位小姐一人一些菊花,起初还有些担心。 “胭脂啊,你送菊花,会不会不太好啊。” 刘氏很隐晦的说出来,胭脂第一次送朋友礼物,深怕胭脂有什么别的想法。 “外祖母,这有什么不好的?” 一旁的朦胧听出了刘氏话里的担忧,出口说起来。 “胭脂,这菊花可不能随意送,送的不好,人家会有什么想法的,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我跟她们说了,这些菊花是拿来安神的,可以缝制菊花枕头。” 胭脂这么一说,刘氏心里松了一口气。 “胭脂啊,我今日看了那几个小姐,都很好,还专程来给我请安,真是守规矩的人。” 刘氏话音刚落,周榕音处理完铺子的事,赶了回来。 “我听说,下午那几个小姐还专门来要给我请安,不凑巧的是我不在。” “是啊,舅母。” 胭脂迎了上去,拉了周榕音的手,到刘氏一旁的软塌上,给周榕音倒了一盏茶。 “舅母,您喝茶。” 胭脂这么懂事乖巧,让屋内的人有些诧异。 “胭脂,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了?” 说话的刘氏,看着胭脂的动作,有些不明所已。 “还不是您说我,没有那几个小姐懂规矩守礼仪吗,我还不抓紧时间学学,讨好讨好舅母,要不然你不喜欢我,舅母也该不喜欢我了。” 原来还是下午的事儿,刘氏看着胭脂,有些无奈。 “你啊你,让外祖母说你什么好,什么时候这么小气,还记仇?” “就记仇,就记仇,谁让外祖母说我呢。” 赵子俊看着和刘氏开着玩笑的胭脂,笑了起来。 “胭脂,你也是这般幼稚,和小孩子一样,还没有长大。” 有胭脂在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庞府。 庞李氏看到庞静怡拿回来的菊花,也是极其高兴的。 “静怡啊,你和胭脂是否已经结交好了呢?你们两个的关系如何?” 看到一回来就询问自己的母亲,庞静怡只感到一阵阵无奈。 “挺好的,胭脂待我不错,知道娘亲你喜欢菊花,这菊花有安神之效,特意让我带回来的。” “是吗?这么说来,那胭脂小姐对你还是极其不错的了。” “娘,我有些累了?可不可以先回房休息。” 一想到胭脂家里,那祖孙和睦的情景,在看眼前自己的母亲,让庞静怡感到有些心累。 “你去吧。” 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让庞静怡感到一阵轻松了,还好,娘亲没有在拉着自己问东问西,自己也免了一阵被询问。 回到闺房的庞静怡,把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躺在床上,只觉得一阵束缚。 这个家让庞静怡感到一阵压抑,透不过气来,她向往赵家那样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利益。 庞府大厅里,二公子庞玉郎在和庞李氏说着话。 “娘,我有点喜欢昨天楚家的那个大小姐楚景婷,听说他还未婚配。” “哦?楚景婷。” “是的,娘,若是有时间,您去相看相看,如何?” 庞李氏一听自己儿子看上了楚府的庶长女,也是一阵头疼。 “玉郎啊,你为何看上了那楚景婷,昨日的赏菊宴上威远将军府的小姐胭脂也很是出挑啊。” 庞玉郎怎会不知他娘的心思。 “娘,胭脂小姐是威远将军的心头肉,你看昨日里赵老夫人和公主是多维护她的,就是郡主说了一句胭脂小姐的不是,公主就字字回还,咱们哪能求的胭脂小姐啊。” 看到自己儿子分析的头头是道,庞李氏却不赞成。 “咱们家在沛州城也是大户,不说第一,第二第三总能排的上。楚府虽说有个郡主,可到了这一辈,到底是没有承袭爵位,说到底,也不过就是靠着祖上的基业和静雅郡主,才在这沛州城还占的上名号。” “娘,您觉得咱们家很厉害?” “那自然,你爹是统领,这沛州城的文官都归你爹管,咱们大周朝自古以来就是崇文轻武。” 现在的世道格局早就已经变了,哪里还是安定的大周朝。各地都在蠢蠢欲动,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发生了起义,自己这个娘整日里呆在这宅子里,对外面的事了解程度也仅仅限于沛州城吧。 “娘,您有空就问问爹吧,现在的沛州城可不是原先的沛州城。赵家是给足了咱们面子,咱们不能不清楚,还痴心妄想更多的。你以为受赵家万般宠爱的胭脂婚事还会牵扯到利益往来吗?” 对于自己这个娘,庞玉郎真的是无话可说,目光太短浅,总是局限于这小小的一个宅子,一座城里。 “你说什么?哪个人家嫁女儿没有利益,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家嫁个闺女也要考虑一些,更何况是这威远将军家。” 看着这般冥顽不化的庞李氏,庞玉郎只感到一阵头痛。 “娘,您搞清楚,赵家只是来戍守边关的,人家不一定会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况且我敢打包票,这胭脂小姐的婚事,赵家一定不会大加干预,只要胭脂小姐喜欢,人品不错,就算是有夫之妇,赵家都能让他去做胭脂的相公。” “怎么会这么娇宠那胭脂呢?” “娘亲,您还不知道,为什么这胭脂明明是威远将军的外孙女,却一直住在赵府?” “我也奇怪呢,这是为何?” “胭脂的母亲是赵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再生胭脂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因此赵家人对这个自幼丧母的胭脂是极其疼爱的,昨日里您看到没,胭脂身上的那件衣服都是绣银丝线的。” “当真?你怎么知道胭脂自幼丧母啊?” “我前段时间不是随爹一同去京城述职吗,咱们这大周朝的皇商左家就是胭脂小姐的本家,我也是偶然在茶楼听到几个人一起过。” “这胭脂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姐,因此啊,玉郎你更要好好的去追求她,争取把她娶回家里来,这进了家门,什么不都是你说了算。” 庞玉郎看着眼前的母亲,自己已经把事情掰碎了和她说,竟然还是没有理解,真真是让庞玉郎感到心力憔悴。 第二日,本来昨日里还是天气极好的一天,没成想夜里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到了早上也不见停。 昨日赵家铺子上出了一点事,榕音只是稍稍解决了些大致的问题,还有许多小事情没有解决好,吃了早饭就又出门了。 在家里闲着无事可做的胭脂,也要和榕音一同去。 想到胭脂也是该学习学习如何看账本,管理下人的事,榕音便带着胭脂一同去了铺子里。 到了铺子,管事的迎了上来。 “裴慈军见过夫人。” 看到胭脂也是有半分愣住了,榕音拉着胭脂的手,对着裴慈军。 “裴管事,这是胭脂小姐。” “见过小姐。” 第61章:偶遇(二) “裴管事,快起来吧,不必客气。” 胭脂端的是一派大家闺秀的作风,端庄有礼。 “胭脂,这个铺子是离太学很近,所以卖的都是笔墨纸砚,史书典籍这些东西。” 榕音拉着胭脂,一边往铺子里走,一边向她介绍这。 “舅母,这铺子出了什么问题啊?” 胭脂一句无心的话,让走在前面带路的裴慈军有些感觉如芒在背。 榕音和胭脂走到铺子最里面的一间房,这应该是掌柜平时办事的房间。 榕音坐在桌子前的太师椅上,胭脂倒是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还没待榕音说话,裴慈军已经率先开了口 “夫人赎罪啊,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次的诗集出了问题,从前都好好的,所以这次我也就没有好好检查。” 听了裴慈军的话,胭脂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无非就是这裴管事没有好好检查诗集,所以这批诗集出了岔子。 “裴管事,你可知道,这批诗集是太学定的,是要给太学的学生们用的,现在离春试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咱们在重新刻板,印刷又要花多少时间。” “小的该死,小的有罪,请夫人恕罪。” 这耽误了太学的学生,可是不小的罪责。 这沛州城,外头有匈奴,很多人家不愿意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军营里,因此这些人也就只能不断的读书,进了太学,以求有希望考到京城中,当个小官,也比在这沛州强。 榕音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裴管事,你是老人了,这间铺子是你一直在打理,从未出过差错,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说这让我该怎么办?我拿什么去跟太学的学生交差。” “小的该死,请夫人饶恕小的。” 裴管事此时哪里还能想到什么法子来挽救,只能不断的向榕音请罪。 看着跪着的裴慈军,榕音也不忍心,毕竟是跟着赵家几十年的老人了。 “行了,你出去吧,容我想想该怎么办,你的错,以后再说。” “谢过夫人,谢过夫人。” 裴慈军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房间。 榕音此时只觉得裴慈军给自己找了极大的麻烦。 这交货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这该那什么去交付给太学。 看到一脸愁容的榕音,胭脂也很是懂事的端来了一盏茶水,宽慰到。 “舅母,你别着急,一定会有法子的。” “能有什么法子,这离交货的日子不到五天了,重新制版印刷最快也要一个月,我拿什么去交给太学啊!” 胭脂听了周榕音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点别的,以求让周榕音不那么愁。 “舅母,那诗集是怎么出错了?” “中间有几页字迹潦草而且排错了版。” “影响大吗?” “影响到时不大,但是这是给太学生用的,那是一点差错都不能出的。” 对于这个,胭脂也帮不上忙。为了不在打扰周榕音,胭脂决定到街上去转一转。 榕音本来是想教胭脂看看账本的,昨日的账目出了问题,只剩一些小问题没有处理。 今日一听,这哪里是小问题,差点没把榕音给气坏。 走在大街上的胭脂,感到空气都很清新。 昨夜才下过雨,现在还滴滴答答的有些小雨。 胭脂没有撑伞,就这样走到街上去。 想来这里离太学不远,从小由赵长青请的先生单独教导的胭脂,还没去过太学呢。 伊香在店铺里找了把伞的时间,胭脂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忙不迭的追赶上去。 “小姐,你怎么不等等我,这还下着雨呢,怎么没打伞就出来了?” 胭脂看这眼前年纪不大却已经这般啰嗦的伊香,一阵头痛。 “伊香,你年纪也不大,怎么这般啰嗦,和玉兰姑姑有的一比了。” “那当然了,这都是玉兰姑姑教我的。” 伊香把胭脂的话,当做了一种夸赞。 此时尚早,胭脂穿着一身女装,太学还是比较正规的,这身着女装的胭脂是进不去的。 反正时间还早,胭脂索性带着伊香开始在街上四处游荡了起来。 行走到一个卖簪子饰品的小摊上。 胭脂见一只芙蓉发簪还是不错,拿起来,放在伊香的发髻间比划了比划。 “伊香,这只发簪和你还挺搭配的。” 卖发簪的大娘,见胭脂有想要买的意思,指着发簪对胭脂说。 “小姐,我这发簪很便宜的,你看这做工还是很细致的,虽然便宜,但是也是很划算的,你买不了吃亏的。” 胭脂见眼前的老大娘,佝偻着身子,头发花白,看着比自己的外祖母年纪还要大。 “老婆婆,你这发簪怎么卖啊?” “二十文钱。” “什么?二十文钱,这么贵。” 胭脂还没开口,反而伊香说起来。 “小姐,这发簪就是铜的,哪里需要那么贵,这个老太太是看你不懂行坑你的。” 摊子的老大娘可是不干了,指着伊香说。 “关你什么事啊,是这个小姐买,我这虽然是铜的,但这做工绝对不差。这都是我自己做的,都是好东西。” “都是你做的?老大娘,您今年多大岁数了?还能做这。” 胭脂看着眼前都有些头晕眼花的老太太,有些不太相信。 “自然是我做的,你别看我这样,我做了一辈子首饰了,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会出多打错。” 胭脂对老太婆的话不太相信,知道是老人为了卖出这根簪子,故意说的,也没再说什么。 “伊香,给钱。” 伊香本不愿意,但见胭脂已经拿着簪子走了,不情不愿的从口袋了掏出铜板,给了老太太。 追赶上胭脂的伊香,不明白胭脂明明知道老太太是骗人的,为何还要买。 “伊香,给你。那个老太太虽然骗了我们,但是这根簪子很适合你,虽然不是金的银的,你也别介意。” 伸手,将手上拿着的簪子插在了伊香的头上。 “多谢小姐。” 摸着自己头上的簪子,伊香憨憨的笑着。 雨渐渐停了,一路闲逛的胭脂主仆俩又去了布庄。 朦胧的肚子已经三个半月了,微微有些显怀。 胭脂想着为朦胧肚子里的孩子做个小肚兜,虽然现在还早,可是朦胧的女红着实不敢恭维,普通人或许几天就做好了,但对于胭脂来说,在朦胧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还不一定穿的上。 正在布庄上挑着布匹的胭脂,正兴致勃勃的想着朦胧肚子里孩子穿上自己做的肚兜是什么样子。 在柜台另一边,有一个妇人也在挑着布料,不是别人,正是周静雅。 “夫人,这个红色的料子不错,可以给肚子里的小公子做肚兜。” “嗯,不错。” 周静雅自怀了孕,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也有所转变,亲自选了一个惊艳丰富的嬷嬷,给周静雅送了过去。 周静雅也不是傻的,知道老太太这是看中自己的肚子,若不是肚子里的那块肉,老太太也不会对自己这般客气。 这怀了孕,周静雅也有所收敛,怕后院的那些姬妾姨娘,在加害自己。 每日里的饮食,都有贴身嬷嬷把控着。 周静雅心思也是单纯的,谁会那么愚蠢的把药下在饮食里。 今天周静雅,为了让老太太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成之前那样,也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今日里,特别和老太太请示了,要来这布庄给肚子里的孩子挑些好料子。 看到周静雅现在收敛了许多,没有之前的那么嚣张跋扈,也甚是满意。 之前周静雅出门从来不会向自己请示,现在怀了孩子,还比之前懂规矩一些。 楚老太太虽然有那么多的孙子孙女,但是没有一个老人不喜欢自己多子多福。 对着周静雅的肚子,老太太很是高兴。 柜台上的周静雅,挑剔的看着一堆又一堆布匹,觉得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掌柜的知道眼前的妇人就是静雅郡主,见她如此挑剔,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吩咐小二取来一批又一批的布料。 胭脂也认出了不远的地方站着的是周静雅。 想着周静雅和自己的公主舅母是一辈的,也是自己的长辈。 带着伊香,走过去对着周静雅施了一礼。 “见过郡主。” 周静雅看到眼前的人是胭脂,表情也是微微变了变。 不过想起之前的榕音为着胭脂的事找上门来,赏菊宴上也替胭脂抱不平。 对于胭脂,周静雅并不想得罪。 “是胭脂啊,怎么到这儿来了,也来买布料吗?” “是啊,我姐姐怀孕了,我来看看布料,想着给我的小外甥做几个肚兜。” “胭脂,你怎么还唤我郡主呢?怎么这么生疏,我和你舅母是堂姐妹,你叫我表姨好不好。” 周静雅现在知道,胭脂是赵家人的心头肉,得罪赵家的谁都不能得罪胭脂。 这眼前真是为了拉拢住老太太,必须得花费心思讨好讨好胭脂。 去参加了一次赏菊宴,得了胭脂的青睐,也因此让老太太对她刮目相看。 周静雅也学到了这一点,正在和胭脂说着好话。 胭脂不知道周静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对自己这般好。 “郡主,你来这里是…” “你怎么又唤我郡主?可是不愿意唤我表姨,算了,我也不强求你了,你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如此好说话的周静雅,胭脂还从来没有见过。 虽然和周静雅没有过多的交流,但是对于周静雅的脾气秉性,胭脂也是有几分了解的。 “郡主,你也来买布料?” “是啊,我这又有了身孕,想着现在月份小,好出来走动的时候,就来挑挑布料,好给孩子做些肚兜什么的,孩子出生了就能穿。” 对于周静雅怀了身孕的事,胭脂还是有些诧异的,周静雅的年纪和公主舅母差不多大。 这周静雅怀了身孕,可真是一个大新闻。 另一边,榕音还在焦头烂额,看着桌子上放的一个样本诗集,翻了翻,气的又是满眼金星。 裴慈军在门口看着周榕音满面愁容,也不敢进去打扰,就在门口等候榕音的差遣。 第62章:偶遇(三) 榕音从门缝里望出去,看到裴慈军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心里又想发的脾气,也不好再发。 不想和周静雅有过多交流的胭脂,也没有心情再挑布料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布庄。 纵使周静雅对胭脂讨好的如此明细,胭脂也不买账,这可把周静雅气着了。 看到周静雅有些生气,身旁的嬷嬷忙开口到。 “夫人,咱们犯不上和这小娃娃一般计较,这姑娘看着年纪这么小,懂什么啊。” 周静雅看着胭脂离开的地方,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去讨好她,还不是因为她背后是威远将军府和榕音公主。这几天,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我肚子里怀了这个孩子,老爷和老太太还不一定怎么对我呢,起因不就是因为那个没用的楚成达,把这胭脂带到了府上,若不是因此,老太太哪里有那个胆子和我作对。” “夫人,慎言啊,这是在外面,不是在自己院子里,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您这好不容易在老爷和老太太面前得到的那一点好感,就都没了,前功尽弃啊。” 周静雅知道嬷嬷说的有道理,没再说什么。 只是挑布料的眼光更加挑剔,说出来的话也更加刻薄。 “掌柜的,你这里都是些什么布料啊,我是要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缝小衣服的,你这布料这样子,怎么用啊,若是没有好料子,你还开什么店啊,趁早关了店铺,回家养老去。” 周静雅的一番话,把布庄老板气了个够呛,一想到对方是静雅郡主,也就只能忍着,不停的讨好。 “实在对不起,我这小店没有郡主要的料子,还请郡主不要生气。” “夫人,这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不宜动气。” “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和你计较了。” 来时领着一大群人,走时又一大群人。 布庄老板看着周静雅走的方向,啐了一口。 在不远处买着条头糕的胭脂,将刚才她走后布庄店里发生的一切都瞧着看了个一清二楚。 正准备去太学附近瞧瞧的胭脂,一转头,不小心的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啊,对不起。” 胭脂敷着额头道着歉。 “是你,胭脂小姐。” 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胭脂揉了揉头,看了眼面前的人。 “楚公子。” 伊香给了卖条头糕的文钱后,看到胭脂撞了一个人。 “楚公子。” 胭脂对伊香的这一声楚公子,有点不解。 楚无双听到伊香的那一声楚公子后,微微变了变神情。 “伊香,你从前认识楚公子吗?” 胭脂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还没等伊香开口,楚无双先说了起来。 “原来你叫伊香啊,以前我有一次上街,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被一个男人打,我好心上前去劝说了几句,相必伊香姑娘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我的吧。” “是的是的,小姐,之前那一次,是我爹打我,幸亏得了楚公子相救。” 胭脂听完两个人的解释后,也没在多想什么。 “楚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胭脂小姐,我在这太学上学,今日刚好是休沐,所以下学下的早。” “楚公子,还真是有才华啊。” “胭脂小姐,过奖了。” “楚公子,小姐,咱们站到一边去说话吧,这正是在大路中间。” 胭脂和楚无双听到伊香的话后,抬头看了看四周,果然是在大路中间。 两人尴尬的笑了笑,走到了一旁卖条头糕的摊位上坐了下来。 “楚公子,你别在叫我胭脂小姐了,叫我胭脂就行。” “好,那你也别叫我楚公子了,听着挺生疏的,叫我无双就好。” “行,无双。” 说起楚无双在太学上学,胭脂就想起来早晨赵家铺子里的那件事。 “无双,听闻你们太学在赵家铺子里定了一套诗集,是吗?” “胭脂,你怎么知道。是的,这套诗集是为了明年春天的春试,做准备的。” “这诗集很重要吗?” 胭脂想起早上舅母那愁苦的表情,这件事很麻烦。 “当然重要了,太学每年都会从赵家铺子里定一批诗集,因为赵家铺子里的书本印刷极为清楚,比别的地方,纸张质量更好。” 听到外面的人对赵家铺子的评价这么高,胭脂还是极为高兴的。 可高兴没过多久,再想想那批诗集已经损坏了,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楚无双看着面前坐着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情绪低落的胭脂,有些不明所以。 “胭脂,你怎么了?” “噢,我没事,没事。” “有什么,你就说出来,我们不是朋友没,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呢。” 听到楚无双说可以帮自己的时候,胭脂那本来低落下去的心情又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真的,那我跟你说了,你不许和旁人说。” “好,大丈夫说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就是,那赵家铺子是我们家的产业,你们太学要的那一套诗集出了点问题,现在我舅母正在烦恼怎么跟你们太学交差呢。” “出了问题,什么问题?” 楚无双见胭脂不把自己当做外人,这么重要的事都和自己说,也是想帮助她。 “就是有几张印错了,而且排版也出了问题。” 楚无双听后,思考了许久,过了一会儿,略带歉意的对胭脂说。 “对不起啊,胭脂,这个问题,我可能帮不上你,真是对不起。” 见楚无双如此客气,胭脂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们铺子里的责任,是我们的问题,只是这诗集出了问题,可能就不会按时供货了,这么说来,倒是我们对不起你们了。” “别这么说,出了问题总会有办法来解决的,别太担心。” 胭脂见楚无双这么安慰自己,倒也露出了个笑容。 “我不着急,着急的是我舅母,从早上知道这件事后,就满脸愁容得想着应对之策,现在估计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着呢。” “公主?是我没用,不能为你分忧解难。” 伊香抬头看,早上还在下雨的天气,现在已经晴了,太阳还出来了。 在一旁提醒着胭脂。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回府了,若是回去晚了,老夫人该不放心了。” “胭脂,时间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府了,要不然家中长辈定然会担心的。” 说起回府,胭脂倒是想起周静雅怀有身孕的事。 知道周静雅对楚家后院的妾室都不怎么好,尤其是楚无双和郑氏。 “无双,我刚才在布庄,看到了楚夫人静雅郡主,她说她怀有身孕,真是恭喜你,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说完,就带着伊香离开了。 楚无双听完胭脂的话后,知道是胭脂在揶揄周静雅,不禁笑了出来。 哪有姑娘家家的就把怀孕什么的挂在嘴边。 又想起第一次见胭脂时,胭脂一身男装打扮,甚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贵公子形象,现在换了一身女装,也是漂亮极了。 看着胭脂远去的背影,在看着伊香,嘴角勾起的那一抹谈谈的笑容,又退了下去。 带着身后的冬青回了楚府。 胭脂回到赵家铺子的时候,榕音还在思考着怎么样去补救。 看着胭脂回来了,站在门口的裴慈军向胭脂施了一礼。 胭脂看到裴慈军行礼有些僵硬。 猜测裴慈军一上午就站在这里,没有走动。 “裴管事,你别站在这里,店里还有许多需要你去忙,既然错已经错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其他方面不要出错,若是在出了岔子,岂不是又给舅母找了许多麻烦,你说是不是。” 胭脂的话,点醒了裴慈军。 是了,自己已经给夫人找了这么多麻烦,怎么能再给夫人添堵呢。 “谢过小姐,我知道了。” “嗯,去吧,伊香,你去扶着点裴管事,站了许久,想必腿已经麻了,小心着点。” 胭脂推开门,进了屋子,发现早上还一脸愁容的榕音,现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胭脂猜想,是不是问题舅母已经解决了。 “舅母,问题是不是已经解决了?” 看到进来的人是胭脂后,榕音倒了两杯茶,自己拿起其中一杯。 “没有啊,这个烂摊子,我还没想好解决的办法呢。” 胭脂坐下来,拿起茶喝了起来。 “舅母,问题还没有解决,怎么你这般高兴啊?” “傻姑娘,这我不高兴的话,问题就可以解决吗?” “不能。” “那不就是了,我不高兴,问题也不能得到解决,那我为什么又要愁眉苦脸的,还不如我笑一笑,至少别人看着我,心情会好一些。难不成,你愿意看着我皱着眉头啊?” 胭脂摇了摇头,“不愿意。” “行了,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咱们先回家吃饭,吃完饭再说。” 逛了一上午的胭脂确实有些饿了,虽然街上有许多不少糕点,可身边有个翻版的玉兰姑姑,胭脂也没有办法多吃。 再回去的马车上,胭脂和周榕音聊起天来。 “舅母,我今天去布庄,准备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买点布料做肚兜的,你猜我遇到了谁?” “谁啊?” 胭脂故意卖关子,还真让苦恼了一上午的榕音有了一点八卦的兴趣。 “我遇到了周静雅,舅母,你知道吗,静雅郡主她怀孕了。” “真的假的,这周静雅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可能还会怀有身孕啊。” “是啊,我也觉得好厉害,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竟然和我说她和舅母是堂姐妹,我可以叫她表姨。” 对于胭脂口中的周静雅,榕音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这周静雅在想什么呢?还让你叫她表姨,她不会是怀了身孕,怀傻了吧。” 对于不喜欢的人,一向教养极好的榕音也说不出好听的话。 “她傻没傻,我不知道,我知道她这叫老蚌生珠,而且她仗着自己是郡主,说话尖酸刻薄,说让那布庄老板关门算了。” “为何?” “因为那家店里,没有她想要的布料。” 榕音对周静雅的这番行为,有些不耻。 “真是丢了我皇家的颜面,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让你叫她表姨,还想和我称姐妹。” 第63章:问题解决(一) 胭脂和周榕音讨论着周静雅,此时的周静雅正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之下,回了楚家。 中午,楚昌健早早的来了周静雅的院子。 “夫人,我来陪你用午饭了。” 正准备用饭的周静雅和楚文玉,见楚昌健没有提起告知就过来了,也是有些惊讶。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周静雅肚子里怀了身孕,这可是十几年来,楚家后院第一次有人有添丁进口之喜。 周静雅和楚文玉起身,迎上去。 “老爷,怎么过来吃饭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准黑点老爷爱吃的菜。” 楚文玉是个胆子小的,上次见楚昌健对着周静雅发飙后,还是心有余悸,毕竟楚昌健一向温文尔雅,况且对着他娘周静雅,两人一向是相敬如宾。 “爹,你来了。” 看着唯唯诺诺的楚文玉,楚昌健就气不打一处来。 索性,看着生气就不看了。 楚家是一个豪爵世家,自然是看中嫡子的,楚文玉是个不成器的本来已经打算好好培养楚无双了,甚至已经想好要给他改名字。 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周静雅还怀了身孕,这让楚昌健想把家业交到楚无双的手里的计划推迟了。 周静雅这一胎若是个男孩,自己把他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定然可以接管家业。 “夫人,你这怀着身孕,以后定不要这般,我们是夫妻,这些规矩什么的都不要去管了。” “可是老爷,前段日子,你和娘不就是因为我不懂事儿,才会对我有一些看法的嘛?” 楚昌健搂着周静雅,把她扶到了凳子上坐下。 “夫人,之前的事,我们都有不对,你也莫要在记在心上了,你现在有了孩子,自然要心情舒畅。” “多谢老爷挂怀。” 楚文玉在一旁只低头吃着饭,不敢说话。 “文玉啊,你这马上你娘就要给你生个弟弟了,你就要当哥哥了,这往后你可就不是最小的一个了,要担负起做哥哥的责任,知道嘛?” 回复往日说话语气的楚昌健对楚文玉说着话。 “是,爹,我知道了。” 见周静雅和楚文玉都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脾气秉性都有所收敛,楚昌健也是放了心。 “夫人,你这怀着身孕,格外操神,这内宅后院的事儿,虽然不重但格外琐碎费神,你如今最需要的就是安神修养。” 楚昌健的话让周静雅有了危机意识。 “老爷,我不累,真的。这些事儿我都打理了多少年,早就已经熟悉的很了,又怎么会觉得琐碎呢。” 楚昌健只当周静雅不想麻烦旁人。 “夫人啊,我知道你是不想麻烦旁人,可是你这肚子里的孩子才一个多月,再加上你年纪也不小了,实在是不宜过度操劳,这样,这后院的事就先交由郑氏打理,等你生下孩子,出了月子,让郑氏再把管家权还给你,怎么样,就这样定了。” 一番话,就把结论下了,周静雅想要在反驳,也无话可说。 “都听老爷的。” “来来来,咱们吃饭,你现在是需要营养的,吃这个。” 楚昌健见周静雅如此听话,心情大好,夹了一筷鱼肉放在周静雅面前的盘子里。 又起身给周静雅舀了一碗鸽子汤,并给楚文玉也夹了一筷鱼肉。 “你们是我的家人,咱们一起这样和和美美的吃一顿饭,多好呀。” “是啊,老爷,从前诸多是我的不是,还请老爷原谅。” “说什么原不原谅的话,你现在为我怀着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楚府雨石院。 “娘,我今天下学,在街上碰到了威远将军府的胭脂了。” 遇到胭脂了,郑氏自从得知周静雅有了身孕,也是心情不大好。 “嗯,碰到了就碰到了,你们说了些什么?” 现在一门心思都在想如何去对付周静雅的郑氏,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注无双在下学途中碰到了谁。 见郑氏兴趣不高,无双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是凑巧碰到了,然后她去布庄恰好遇到了周静雅,知道周静雅怀了身孕的事。” “噢,周静雅真是个招摇的,这么大岁数怀了身子,还不好好休养着,到处跑,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剩下来呢。” 这毕竟是内宅后院的事,自有郑氏操心。 赵府,饭桌上,周榕音把店铺里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征求大家的意见解决。 赵家什么事情都会和家人一起商量。 “娘,为今之计,补救的法子,咱们暂时还没有想到,还是按照最保险的法子,重新制版吧。” 朦胧听了榕音说出的问题后,觉得不要走捷径,还是老老实实的补救最好。 对于朦胧的法子,赵子俊也是赞成的。 “是啊,娘,这重新制版的法子,看似麻烦,但确是最为妥当的了。” 榕音肯定知道重新制版是最简单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更为简单的方法。 “我也知道,但是这样一来,交货的日子肯定要延长,太学那边不好说啊,耽误了多少学子。” “榕音啊,虽说不好说,但我们晚些时候交好货也可,总比在这里拖着强吧。” 被大家一顿劝说的周榕音也同意了这个法子。 吃了午饭,带着胭脂就又去了店铺。 裴管事惹出这么大的法子,内心很是过意不去。 回家吃饭的时候,看着三岁多的小孙子在院子一旁玩着泥巴。 泥巴捏的各种小东西很是精巧,摆放在一起。 走到屋内,又发现桌子上小孙子用泥捏的各种小玩意儿,已经被烤干了,摆放在托盘里。 裴慈军脑海里好像想出了什么法子,似乎可以补救自己的过错。 因为有心事,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心不在焉,没吃几口就回了店里。 心里总想着孙子的那些泥巴玩意儿,别说,还真让裴慈军想出了这么一个法子。 裴慈军又急忙急促的回到家中,强了孙子的泥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拿起工具雕刻了起来。 小孙子被夺走了泥巴,哭喊了起来。 裴慈军的妻子见裴慈军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孙子的泥土,上前抱起孙子,对着裴慈军就是一阵唠叨。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孙子抢东西呢,还坐在地上,也不怕别人笑话,一个当爷爷的人了还和孙子抢东西,坐在地上玩泥巴。” 裴慈军不理会她,只顾干自己的事。 过了许久,裴慈军又到厨房去鼓捣了。 榕音和胭脂到了店里,发现裴慈军不在。 “小儿,裴管事呢?怎么不在。” 惹了大祸,现在又不在店里,榕音有些生气。 “回夫人的话,裴管事刚刚还在这里,不知为何,突然急促的离开了。” “去哪里了?” “看方向,是他家。” 胭脂看到榕音好似有些生气。 “舅母,可能是裴管事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榕音没说话,走到里屋。 正要吩咐小二去重新制版印刷诗集的时候,裴慈军一把推开了门。 “夫人,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榕音看到面前这个衣服上都是泥土的裴慈军,只觉得脑仁疼。 “裴管事,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裴慈军顾不上整理自己的衣衫,只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 “夫人,我想到了补救的法子,请允许我可以将功赎罪。” 胭脂有些好奇,裴慈军想到了什么法子。 走到桌子旁,把裴慈军放在桌子上的布包给拆开了。 只见包里装着的是几个四四方方的小土块,上面好像还刻着什么。 胭脂拿起一块土块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刻着的是反着的字。 “舅母,这些土块上刻着字呢。” 榕音也奇怪裴慈军拿这些土块来干什么,听胭脂这么一说,也拿起一块土块细瞧着。 “裴管事,这是干什么用的。” 裴慈军一下子跪在地上。 “夫人,这些土块可以弥补我的过失。”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小莲你去扶一下裴管事。” 榕音吩咐着身边的丫鬟,将裴慈军给扶了起来。 “裴管事,你有什么法子尽管直说。” “是,夫人。” 裴管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对着榕音说起自己的想法。 “夫人,我今天中午偶然发现我们可以用这些泥土制成土坯,然后再上面刻上常用字。按照我们想要印刷的文字,将这些土坯进行排版,然后印刷,这比用木头雕刻制版要简单一些。 制作这些土坯,不需要多久时间,而且用完了之后,还可以重复使用。” 胭脂对这个方法很感兴趣。 “裴管事,这些土坯怎么固定怎么取下来呢?” “呃,回小姐的话,这些,我还没有想到。” 虽然还是存在许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是榕音对这个方法同样很感兴趣。 “裴管事,这样,这个法子是你想出来的,我给你两天时间,你去把这些小问题解决好,然后再来找我,记住,只给你两天时间,此事切记要保密。” “是,是,小的知道了。” “好了,去忙吧。” “小的告退。” 裴慈军走后,胭脂还是有些担忧的问着榕音。 “舅母,你觉得裴管事这个法子怎么样。” 榕音露出微笑,点点头。 “我觉得不错,我们印刷书籍,和市面上其他的铺子没什么两样,若是这个法子行得通,那咱们以后印刷书籍就方便多了,而且成本也降下来了。” 胭脂仔细一想,也是。 现在能读得起书的,都还是家里经济基础比较好的,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能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 究其原因,不是说穷苦人家的孩子不愿意上学,只是这书本的价格实在是太贵了,他们的家庭更本就承受不了。 小印刷作坊,一本书的制版就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一本书的模板也只能用于印刷这一本书,成本极高。 所以家境还算可以的学子也只能买得起最最基本的四书五经,至于别的,那是只能空想想。 若是裴慈军的这个法子成功了,这往后印刷书籍的成本降了下来,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买得起书看,也是一件大好事。 “舅母,你眼光真长远。” 第64章:问题解决(二) 榕音笑笑没说话。 不是她看的长远,而是她知道大周朝已经岌岌可危了,纵使她远在沛州城,可是京城里的消息,她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榕音的母妃身体不好,早些年已经病逝了。 她随夫远居沛州城,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回过京城。 沛州城在赵长青的戍守下,也是一派欣欣向荣。 榕音不是不识大局的,她知道这大周朝已经分崩离析,全国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起兵造反。 榕音不是个盲目信奉朝廷,忠君报国思想的人。 即使她出生皇家,是皇上和太后最疼爱的公主,可皇家人,又哪里真的会得到疼爱呢。 不过是因为她母亲不得宠爱,外祖父一脉没有直系继承人,自己才会得到疼爱。 若是外祖父位极权臣,母亲荣宠后宫,相必太后和皇上防着自己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悉心疼爱呢。 也正因如此,十几年前,榕音要与赵家一同来沛州城的时候,宫里只是简单的挽留,最后还不是允准了。 明面上说的好听,不忍心自己与丈夫分离,实际上巴不得赵家一家就留在沛州城,永远都不要回京城中去。 胭脂见榕音好像在想些什么,也没和她继续说话,去找了裴管事,看看裴管事是怎么改进的。 榕音还在回忆着从前的往事。 那时候她还是个妙龄少女,偶然间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英姿飒爽的赵云琛。 只那一眼,就深深的喜欢上了那个骑在马背上昂首挺胸随父亲征战归来的少年。 她向自己的祖母,也就是大周朝的太后提及,太后听后,乐的眼角的皱纹都褶皱在了一起。 摸着榕音的头发,说着:“榕音,你真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你肯定会嫁给你喜欢的人。” 年少的榕音以为皇祖母高兴,是因为自己找到喜欢的人了。 哪知,有一天,当榕音又一次在宫中偶遇到赵云琛的时候,并与他说了几句话。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皇祖母,这件事。 却在门外发现一向疼爱她的父皇也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要是以前,榕音早就冒冒失失的闯进去了。 许是长大了,做事成熟稳重了些。榕音站在门口,相等他们说完话了再进去。 站在门口的榕音却听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 “皇帝,榕音那个丫头喜欢威远将军的儿子赵云琛,你可知道这件事?” “真的吗?母后。” “榕音没跟你说?” “从未跟朕提及过。” “这样,前些时候,榕音跑来跟哀家说,她喜欢一个少年郎,是威远将军家的赵云琛。” “朕正愁没有办法牵制住赵长青,这赵长青骁勇善战,他儿子赵云琛也是不赖的。” “皇帝是担心,这一大一小父子俩,功高震主。” “是的,不过现在好了,既然榕音喜欢赵云琛,那朕就下旨,让赵云琛尚公主。” “不知道,这赵家人愿不愿意,尚公主的话,以后的仕途可就受影响了,赵家是武将,不知道会不会对榕音有什么影响。” “母后,这你就多虑了,这是榕音那个丫头的事,出生在皇家,受了我们母子俩这么多年的疼爱,也是该让她付出回报的时候了。” “既然皇帝已经决定了,那哀家也就不说什么了,从前她陪在哀家身边的时候比较多,这看来以后也要重新再找个公主陪着哀家了。” “只要母后喜欢就好。” “哪里来的什么喜不喜欢,只是不想让那些有背景有外戚的妃子生的公主碍了哀家的眼,不如找个温顺一点的,养在身边,也好打发时间。” 门外的榕音听到这一番话后,震惊了。 自己引以为傲的父皇和皇祖母的疼爱,尽然都是假的,父皇疼爱自己,不过是想让自己有朝一日可以为他牵绊住有功之臣,皇祖母疼爱自己,不过是像养只宠物在身边,陪她逗逗趣,打发无聊罢了。 榕音不敢再呆下去,怕自己发出什么声响,让屋内的人有所察觉。 没过多久,榕音就接到了把自己赐婚给赵云琛做妻子的圣旨。 同一时候,赵云琛也接到了尚公主,做驸马的圣旨。 对于这道旨意,不知道赵云琛是什么心态,反正榕音是高兴的。 可是一想到娶了自己,就断了心爱之人的仕途,榕音于心不忍。 跑到太后那里,请求太后让皇上收回旨意。 “皇祖母,我不喜欢赵云琛了,不想嫁给他了,您能不能和父皇说说,收回旨意啊。” 太后一听,周榕音不想嫁了,那怎么成。 “荒唐,胡闹,这圣旨都已经下了,哪里有收回的,此事已成定局。榕音啊,之前你不是说你喜欢赵家的那个小子吗?这才过了多久啊,你就不喜欢他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的事,你和皇祖母说,皇祖母为你出气。” 知道收回旨意,是不可能了,唯恐自己在求下去,让赵家一家在受到什么牵连的榕音,打消了这个念头。 赵云琛和榕音的婚礼很盛大。 将门之子娶了金枝玉叶,婚礼极其盛大,在当时传为了一段佳话。 婚后的日子,为了弥补对赵云琛仕途的影响,也确确实实是因为榕音真心爱慕赵云琛。 榕音从不摆公主架子,连依照惯例修建的公主府也未住过,一直住在将军府。 侍奉公婆,照顾丈夫,就如同普普通通的寻常人家一样。 人们都说赵云琛好福气,娶了榕音公主这么温柔贤惠的女子为妻。 其他的公主,自恃身份尊贵,对待婆家人颐指气使,对待驸马更是非打即骂。自己可以养面首,若是驸马有个通房,那就不得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榕音心里一直为自己耽误了赵云琛的仕途耿耿于怀,总是想要弥补。 所以在婚后才会收敛了自己娇纵的脾气。 榕音之前在宫里,不管皇上和太后有什么心思,对她的的确确是极好的,如此一来,榕音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是成了亲,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子,榕音收敛了自己所有的脾气。 回忆到这,榕音只觉得还是十分庆幸,自己嫁给了赵云琛,若是当年皇上真的收回了旨意,自己也肯定会被用来牵制别的有功之臣而被赐婚,与其如此,不如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胭脂蹲在一边,身上穿着雕版匠人穿的护衣,正在玩着泥巴。 伊香看着胭脂,急得直跺脚。 “小姐,咱别玩了,快起来,这让人看到像什么样子,快起来吧。” 正玩的不亦乐乎的胭脂哪里肯听,还在悠哉悠哉的捏着泥巴。 裴管事正在一旁和几个匠人商量着怎么改进。 几个匠人听到裴管事的想法后,大吃一惊。惊讶过后,也是由衷的佩服。 “裴管事,你需要咱们几个做什么呢?” “是这样的,这泥胚在排到一起印刷完后,怎么样才能让它们还能在循环使用呢?若是一块泥胚只能印刷一张纸,忒浪费人力了。” “咳,咱们从前不就是一块木板只能印刷一张纸吗?” “所以啊,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咱们这个法子才有可行性。” “对了,裴管事,这泥土怕是一般的泥土不行,我看了你那几个小土块,那都是胶土。” “那是我从我孙子那里拿来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土。” “那就是胶土,一般的土不易成型,就算成型了,高温一烘烤也会出现炸裂,根本就用不成。” 另外的几个匠人,又看了看裴慈军拿过来的泥土,商讨了一番。 “裴管事,老王说的不错,你这确实是胶土,既然是胶土,我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你快说。” “是啊,说呀,别卖关子了。” “这胶土有粘性,我们把这一个一个字排版的时候,就把它们底下涂上一层松脂,等待印刷完后,再把这块板子拿到火上烤一下,等到松脂融化后,用手轻轻一触碰,就掉了。” “这松脂不会让胶土底部变软吗?”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 又有人提出了新的问题。 “大家都别太着急,这本来都是我的失误,现在还让大家同我一起来解决,真是对不住大家了,幸好夫人给了我两天时间,今天不行,还有明天。” “裴管事,你也别太过着急,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 裴管事点点头,转身看到胭脂蹲在地上玩泥巴,正玩的兴起。 “小姐,你怎么在玩泥巴啊,一会儿夫人看到了,该说你的不是啦。” 到底是裴慈军年长,和赵长青差不多的年纪,说起话来,虽然没有那一股子威严,但也让胭脂乖乖听话。 裴管事心里还觉得小姐还真听话。 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和裴管事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裴管事,多谢你的泥巴。” 裴管事还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过在仔细一看地上,发现,自己拿的那一包土胚,除了几个匠人手上拿的几个,余下的都让胭脂给毁了。 这下,裴管事不觉得是胭脂听话了,这是玩够了,见自己来了,不好意思吧。 楚府,吃完午饭的楚昌健去了铺子,楚文玉也去找他那帮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了。 周静雅闲来无事,想在宅子里走走,顺便显摆显摆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 在嬷嬷的搀扶下,周静雅一手撑着腰,一手搭在嬷嬷的胳膊上。 从后边一看,还以为是快要临盆的妇人了呢。 为了突出自己怀孕这件事,才一个半月身孕的周静雅,吃完午饭后,就把束封给取了下来。 这取束封一般是女子怀孕到孕晚期,即将临盆的时候,在取下来的,这还仅仅是肚子极大,穿束封不太方便才这样做的。 可周静雅这肚子都还没有显怀,就取了束封,明明显显就是招摇了。 从自己院子里出来后,周静雅就带着一大群伺候的人到了花园里。 去铺子之前的楚昌健,吩咐管家告诉郑氏。 以后的管家权从现在起一直到周静雅生下孩子以及做好月子前的这段时间,都交由郑氏打理。 第65章:管家权(三) 管家告知郑氏的时候,郑氏还有些诚惶诚恐的说:“管家,你确定这是老爷说的吗?妾身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郑姨娘,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老爷是这么吩咐奴才的,奴才已经完成任务,告退了。” 管家走后,郑氏露出笑容,仿佛是早有预料。 周静雅招摇的走到花园,和正在花园里散步的赵姨娘撞上了。 “妾身参加夫人。” “起来吧。” 赵姨娘抬头看见周静雅撑着腰,还没有束腰封,心里鄙夷:这才多大的月份,就穿成这样,真是招摇。 周静雅自然不知道赵姨娘是怎么想的。 “赵姨娘,好巧啊,你也来这儿赏花。” “是啊,夫人也是?” “嗯,这怀了身孕,老爷怕我在房里闷坏了,让我多出来走走,老爷就是这样,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这明显得显摆,就算赵姨娘是个傻子也该听出来。 “夫人得老爷看重,老爷这是为夫人好。” 周静雅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赵姨娘说的也是,毕竟这等福气也不是是个人都能有的。” 说完,还故意捂住了自己的嘴。 “对不起啊,赵姨娘,方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自然不会,夫人说得对。” 这一番唇枪舌战下来,周静雅占了上风,心里得意的紧。 “赵姨娘,我如今身子重,不适合一直站着,就先走了,你好好赏花。” “恭送夫人。” 离赵姨娘有一段距离后,身边的嬷嬷提示周静雅。 “夫人,您好是要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张扬。” 周静雅一听这话,当下不高兴了,但还是问了嬷嬷原因。 “嬷嬷,你这是何意?我是夫人,她们还敢对我如何吗?” “夫人,您现在肚子里怀着小少爷,那是金贵的很,可是若是您在如此招摇,这后院里哪个姬妾再拿错了主意,上了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 “嬷嬷,她们应该没有那个胆子吧,我的吃食都有人负责的。” “夫人不可不当心啊,这暗枪阴招可是防不胜防啊,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如今的年岁,怀了孩子,本就不容易,若是再有什么闪失,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我就想让她们都看看,尤其是那个郑氏瞧瞧,就算老爷宠过她一段日子,可她就是个没有福气的,怀不上孩子。” “夫人若是实在想出来透透气,不妨等肚子里的孩子过了三个月,一切安稳了再说如何。” “那就听嬷嬷的,咱们回去吧。” 这周静雅在花园里招摇的事儿不多会就传到了楚老太太的耳朵里。 “这周静雅真是愚蠢,这才刚怀了身子,就这般招摇过市,若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丁点闪失,我饶不了她。” 还在抱怨的老太太,外边通报说郑氏来了。 “妾身见过老夫人。” 看到郑氏来了,老太太收起了刚才的表情,露出了往常的笑脸。 “你来了,快坐。” “是,老夫人。老夫人,我这次来是有事不懂,想向您求教。” “什么事,你说。” “方才,管家过来告诉妾身说,老爷将管家的权利暂时交给了妾身。” “哦,这是好事啊。” 这件事,老太太早就知道,并且还是她跟楚昌健建议,把管家权交到郑氏手中。 “老夫人,妾身实在惶恐啊。” 老太太听到这声惶恐,笑了出来,只是笑意不到眼底。 “惶恐什么?现在健儿把管家权交到你手上,是对你的肯定,你就好好做。” 郑氏看到老太太脸上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夫人,妾身自知能力有效,担当不了这等大任,况且夫人管家已经多年,对家中一切都熟悉,就算夫人如今怀有身孕,可这后院里不乏比妾身有资历的人,妾身实在不敢接过这管家之权。” 听到郑氏的一番话后,楚老太太略微思索了片刻。 “你莫要在推辞,这是健儿对你的看重,同样也是我对你的看重。这些日子以来,你时常侍奉在侧,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郑氏听到老太太这么说,索性从凳子上起来,走到老太太身旁站立着。 “老夫人,妾身的能力您还不知道吗,就妾身这,怎么能将这么大个楚府打理好呢,万一在出了岔子,可怎么办,妾身担负不起。” “那你说说,夫人现在怀着身孕,难不成你要她大着肚子去打理家事?” “老夫人,妾身不敢。只是这家里,夫人不行,还有老夫人您啊,再怎么说,都轮不到妾身。” 听到这,楚老太太才算是真正的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眼底都是笑。 “你这可是真心话?” “妾身说的都是真心话。” “没事儿,你不会的,你可以来问我,我老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打理这些繁杂的琐事。” 郑氏听了话,还想推脱。 楚老太太直接又说了一句话。 “你不要在推脱了,就这样决定。” “是,妾身知道了。” 看到如此听话的郑氏,楚老太太是打心眼里高兴。 “夫人怀了身孕,这往后家里的事就交由你管了,什么事儿,你多尽点心。唯有一点。” “老夫人,您说。” “这夫人肚子里怀的是我楚家的孩子,是我的亲亲孙子,不管是你也好,还是别的妾室也好。我不希望你们拿错了主意,伤了我的金孙,你清楚了吗?” “是,妾身明白。” “嗯,知道了,就回去把账本还有流程都好好看一看,第一次管家,别让底下的下人看了笑话。” “妾身告退。” 郑氏走后,楚老太太和身边的嬷嬷说道着。 “这郑氏是个聪明人。” “老夫人,这话是…” “你以为她不知道这管家权是我让健儿交给她的吗,她方才过来一趟,不过就是为了向我表明,她不想要这管家权,只想安安稳稳的。” “郑姨娘为人还是不错的。” “是啊,她虽然聪明,但是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若是这周静雅是个不中用的,我不介意把郑氏推上那个位置。” “老夫人,那夫人怎么办?” “我要这么做的话,自然不会是现在,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孙子。听闻刚才她在花园里招摇她怀了身孕。” “是,而且还没有穿束腰封。” “你瞧瞧,这才多大的月份,就这般打扮了。你指望她真的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嬷嬷对楚老太太的这一番话,有些不解。 “老夫人,您是说夫人里的孩子可能保不住。” “按照她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个孩子丢了是迟早的事儿,就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老夫人,那您要不要,毕竟夫人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孙子啊。” 楚老太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随手整理了一下。 “我有三个孙子就够了,你看那文玉让她教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大爷好像很是期盼夫人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健儿那里,只能看健儿和这个孩子有没有福气了。” 郑氏走出老太太的院子后,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老太太就是故意试探自己的,这管家之权哪有那么容易就到了自己手里。 不过既然到了自己手里,那么想在要回去,怕是不可能了。 至于周静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只能看周静雅有没有那个能力和福气了。 郑氏去老太太院子里,说管家权的事,整个楚家后院都已经知道了。 胡氏的院子里。 “景婷,这郑氏真的是有手段。夫人怀有身孕不过一月半,就拿走了管家权,看来,这后院以后的格局怕是变了。” “姨娘,夫人那么大的年纪还能怀有身孕,只是这怀的时候怕是不那么容易。” “那是肯定的,这年纪越大的女人怀孩子越困难,不过夫人这些年来养尊处优,身体还不错,应该也没有多大事。” 楚景婷帮着胡氏在画花样子,随后放下了自己手里的笔。 “姨娘,咱们以后少和夫人来往,你也提醒张姨娘,虽然夫人身体好,但到底这么大年纪了,谁也说不好。万一这孩子要是有什么闪失,咱们不好说。” 这一番话下来,让胡氏越发发觉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姨娘知道了,你去帮我把张姨娘叫过来,反正闲着无事,她最近不是总张罗这让你画个花样子吗,刚好今天,就一起画了。” “好嘞,我这就去。” 回到院子里的周静雅,听了嬷嬷的话,决定不在出去招摇,安安心心的养胎。 只是这人一旦闲下来,就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起来。 “嬷嬷,你说老爷把我的管家权收走了,是为了什么?真的是怕我太过于劳累吗?” 周静雅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 嬷嬷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说出口,怕扰了周静雅,让她乱想。 “夫人,老爷定是怕你过于劳累,如今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这管家权等您生下孩子,出了院子,自然就回到您的手里了。” 周静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可是为什么是郑氏呢?文玉本来就诗书不精,现在楚无双又考上了太学,再加之郑氏有了管家权,这往后的管家权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拿回来。”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极其准确。 嬷嬷见周静雅一直想着这件事,知道周静雅有多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于是就用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周静雅的注意力。 “夫人,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您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赐的婚,这老爷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样做啊,您说呢?与其劳心劳神的想这些,不如好好修养,把肚子里的孩子养的好好的。” 这让周静雅放下心来。 “嬷嬷说得对,你去让人把府医请来,虽然之前有过经验,但也过去了这么多年,咱们还是要慎重一点。” 看到周静雅不在纠结于管家权,嬷嬷迅速的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找府医。 第66章:玉竹 周静雅请了府医的事儿,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楚府。 郑氏现在手拿着楚家的管家权,这周静雅肚子里的那块肉要是有个什么差池,郑氏自然要去瞧一瞧。 “姨娘,夫人请了府医,您现在是掌了管家权,是否要去看一看。” 郑氏略微思索了片刻,摇摇头。 “不去,她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纵然出了什么事,咱们呢再去也不迟。” 裴慈军在和匠人们商量对策,胭脂玩够了泥巴跑回去找了榕音。 看到高兴的胭脂,榕音也被感染,心情好了起来。 胭脂虽然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但也是生活的非常开心,自己这一辈子生活的也算顺遂。 晚间,赵长青和赵云琛回来了,自得了宋东阳的来信后,两人也不在担心。 榕音下午想起小时候的事儿,心情有些低落,吃饭的时候,众人察觉到。 “娘,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啊。” 朦胧敏锐的察觉到,榕音的心情不好。 这一句话众人听见了,都看着榕音,想要知道为什么。 刘氏放下碗筷,一脸关切的问着榕音。 “榕音,你怎么了?可是铺子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好?” “没有,娘,我没事。大家都别担心,吃饭吧。” 既然榕音不想说,众人也识趣的没在追问。 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 胭脂心里还惦记着裴慈军说的那种印刷术,但也知道技术需要改进,让玉兰找了些胶土,一头钻到屋子里研究起来。 朦胧的嬷嬷玉竹从京城回来了,前段时间玉竹家里来信,说是她娘亲去了,玉竹从小就被卖到了赵家当丫鬟,但到底是她的母亲,朦胧给了她三个月的假,让玉竹回去奔丧。 现下,玉竹已经处理完母亲的丧事,顺带把京城各家的消息打叹了一番。 玉竹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匆匆的洗了一把脸,去去风尘,就去拜见朦胧。 “小姐,我回来了。” 看到玉竹,朦胧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玉竹对朦胧的意义就好比玉兰对胭脂一般。 都是和亲娘一般的存在。 “玉竹姑姑,你快起来,快点。” 朦胧扶玉竹起来的时候,玉竹一眼就看到了朦胧那微凸的肚子。 “小姐,你有了身孕?” 朦胧见玉竹看向自己的肚子,慈爱的摸了摸。 “是啊,玉竹姑姑,都三个月了,我也要做娘亲了呢。” 洋溢一脸的高兴,玉竹姑姑听到朦胧有了身孕的消息后,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站起身子,一把扶着朦胧,到软榻上。 “你快坐着,这第一次有孕,可要当心。” 和刘氏她们如出一辙的啰嗦,让朦胧感到一阵头疼,不过她们要不是真心实意为自己好,又怎么会说这些呢。 “好了,姑姑,我都知道,你看这屋子里,都让子俊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玉竹抬眼把屋子都看了一遍,这屋子里的摆设确实变了不少。 边边角角但凡容易磕伤碰伤的地方都用了软布包了起来。 玉竹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爷也是尽心了。” “他当然尽心了,这肚子里怀的还不是他的孩子。” 见天色已晚,玉竹也不便再去向刘氏和榕音汇报。 就和朦胧聊起天来,聊到京城的变化时,故意隐去了左家,现在朦胧是双身子,极容易悲春悯秋,伤怀。 朦胧怎么不知道玉竹的心思,她不提,自己也就不问。 主仆俩有说不完的话,赵子俊端着一杯牛奶进来的时候,朦胧竟然没有发现。 天色着实不早了,玉竹想着朦胧的身子,准备告退。 本来因为怀孕,哪也去不了的无聊好不容易有个了解外面的机会,又怎么肯放过。 “玉竹姑姑,你别走,再说一会子话。” 赵子俊知道这段时间,朦胧憋的无聊,把牛奶递给了朦胧,看着她喝下。 玉竹又和朦胧聊了一会,夜已经深了。 玉竹担心朦胧的睡眠,想要告退。 赵子俊也是如此,帮着玉竹说起话来。 “娘子啊,玉竹姑姑这几个月来赶路辛苦,这回来了也没有休息,就来陪你了。你也要让玉竹姑姑休息休息,有什么想说的,明天再说。” 朦胧见玉竹确实疲惫,只得让玉竹回去休息。 玉兰不知道胭脂要胶土有什么用,但也是准备了一些。 胭脂回到院子里,看着桌子上放的胶土,开心起来。 她是开心了,伊香是难受了。 下午见胭脂玩了一下午的泥巴,这晚上又要看胭脂玩。 伊香就搞不明白一个千金小姐,怎么就偏偏喜欢玩泥巴。 玉兰不知道胭脂要做什么,只在一旁看着。 胭脂挽起袖子,对着桌上的泥巴开始上手。 这可把玉兰吓了一跳。 “小姐,你怎么能动手玩泥巴呢?这不是你玩的。” 说完,准备去拦胭脂,古灵精怪的胭脂怎么会让玉兰给拦住了。 端着装泥巴的托盘一躲,就避开了玉兰。 “玉兰姑姑,你别拦着我,我在想问题,我玩这泥巴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伊香你怎么不看着点小姐呢。” 玉兰不好直接对胭脂说什么,只得把话说给伊香听。 伊香觉得甚是委屈,这小姐要干什么,哪里是自己能够拦得住呢。 胭脂开口替伊香说话。 “玉兰姑姑,这不怪伊香。哎呀,你就别管了,我知道分寸的。” 没说两句话,胭脂开始赶人了。 玉兰拗不过胭脂,知道胭脂有分寸,也就由得她去了。 玉兰走了,胭脂以为终于可以清净的时候。 伊香又在一旁唠叨上了,胭脂只觉得头大。 “好了,你就别再说了你和玉兰姑姑一样啰嗦,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啰嗦。” “小姐,你就别再嫌我啰嗦了,哪里有大户人家的小姐玩泥巴的。” “闭嘴,在啰嗦小心变成老太太。” 胭脂一下子提高嗓门,把伊香给震慑住了。 这下安静了下来。 颜值想着白日里那几个资深老匠人说的话,怎么样才能把土胚循环利用。 想来想去也没有思绪的胭脂,感到一阵烦躁。 索性不想了。 伊香巴不得胭脂不玩泥巴了,深怕胭脂又来了兴趣。 迅速的把桌子收拾干净,打水伺候胭脂洗漱。 看到胭脂安置了,伊香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胭脂看到伊香这个样子,觉得很是好玩。 第二日,玉竹一大早就向赵家众人请安,胭脂觉得无聊,就缠着榕音去了铺子,赵子俊则是带着朦胧去了画舫,散散心。 玉竹的回来,让刘氏和找长青更多的了解了京城中的事。 “玉竹,你这次回来,在京城中可是了解到了什么。” “回老夫人,京城现在很是纷乱,许多官员都把女儿送进宫,希望得到皇上的宠幸。听闻多地都发生了农民起义,其中随州最厉害,起义军已经杀了当地的官员,推举起义首领欧阳威做了土皇帝,还自立国号阳。” 赵长青虽然知道有地方起兵造反,但远远不知道起义军已经这般猖狂了。 “皇上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派兵镇压吗,就任由他们随心所欲。”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现在的京城比之当年,简直是繁华了几倍,若不是偶然间听人提起,奴婢还真不知道现在多地起兵造反。听闻皇帝准备派兵,可是张丞相多番阻拦,结果随州失守了。” “老爷,当初你请旨来这沛州城镇守,可不就是因为这张丞相对派兵镇压城外的匈奴多加阻拦。这张丞相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提及张丞相,玉竹想起一件事来。 “老爷,老夫人,这张丞相的女儿已经被皇帝立为了皇后。”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真的是离京城太远了,对于这些事儿,他们竟然是一无所知。 “有两年了。” “那前皇后呢?” (前皇后罗氏女,父亲是当朝太傅,温柔娴静,虽然不得皇上喜欢,但是有朝中众多肱骨大臣的支持,在加上生了三子一女,皇后之位做的也是极其稳固。) “听闻是下毒导致当时还是贵妃的张氏女失了肚子里的孩儿,被废掉了后位,贬为了罗妃。” 这一番作为,真让赵长青感到匪夷所思。 刘氏知道张太傅对赵长青有知遇之恩,现在心里不好受,挥挥手,让玉竹先下去。 “老爷,你心里要是不好受,就说给妾身听。” “没事儿,只是这大周朝气数已尽,怕是不远了。” 刘氏紧张的四处看了看,以防有人听了去。 赵长青见刘氏这番紧张的模样,哑然一笑。 “夫人,你不用担心。” “老爷,往后这些话,心里明白就好,莫在说了,这榕音毕竟是公主出身,这说的话,让她听到了不好。” 赵长青拍拍刘氏的手,让她莫要在担心。 “夫人,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吗?从榕音跟我们一起到这沛州来,她的心里就是把她当做一个赵家的儿媳,而不再是皇家的公主。” “老爷,你这话说的,可是当真。” “自然,榕音那里,你不用担心。这大周朝几百年的基业怕是已经毁了,我们也要为自己着想。” “老爷,你要慎言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 “夫人,你莫要担心,只管在家中,外面的事儿都有我呢。” 还不知道已经发生这么大变化的榕音,正在听着裴慈军的汇报。 这裴慈军一夜未睡,和几个匠人商量了一夜,终是在黎明,想出了法子。 “夫人,昨天说的胶土制版,我回去和几个匠人商讨了一下,终是想出了改良的法子。” “裴管事,你说,怎么改进的。” “我们选用胶土,制成字模,用火烘烤干,在底层刷上一层干胶,在要印刷的时候,只用把字模排好,底上刷上一层松脂,用火将胶烤融化,用铁板把字模压好,印刷完后,在用火一烤,松脂融化后,字模就脱落了,因为底部刷了干胶,所以字模可以多加循环利用。” 看了眼下青黑的裴慈军,知道这是一夜未睡。 “裴管事,你是一夜未睡?” “回夫人,小的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想要早点把法子想出来,将功赎罪。”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不过夫人,我还要补充一点,这字模一定要凸刻,若是凹刻的话,印出来,会是一大片黑底,对于太学生批注不大方便。” 裴慈军还在和周榕音禀报着细节。 榕音见这裴慈军确实对这件事上了心,也没什么好提过错的话。 “好了,裴管事,你回去休息吧,这些事,匠人都知道,你回去好好睡一觉。” “是,小的告退。” 第67章:记账 解决了一件大事,榕音心里的那块巨石落了地,吩咐匠人按裴慈军的法子制成土胚,争取再三日内把错误的书籍改过来。 心情大好的榕音带着胭脂在账房里看起了账本。 “胭脂啊,这管账呢是一个女人必须要学会的本领,所以你也不例外。” 听到要看账本,胭脂就头疼,看账本上那密密麻麻的字,让胭脂头都大了。 “舅母,我能不能不学啊,我不想学这些东西。” 心情十分好的榕音怎么可能答应呢,只是先给胭脂讲道理,希望胭脂可以自己主动的学。 “胭脂啊,你以后是要嫁人的,这嫁到了夫家,怎么能不帮着婆婆看账本呢,有些人家,新媳妇一上门,婆婆就把账房钥匙交给了新媳妇,让新媳妇管家。” “舅母,就没有不用新媳妇管家的人家吗?” 榕音被胭脂的话逗笑了,戳了戳胭脂的脑子。 “傻姑娘,你在想什么啊,这家里就算能够过的去的人家,都会有管家权,就是普通的百姓家,也还有个男主外女主内,难不成你想一辈子都赖在家里,不嫁人了。” “又不是不行?我不相信舅母会不要我。” “你啊,淘气,好了,别贫嘴了,快看账本吧,来,我教你。” 胭脂接过榕音递过来的账本,才翻开第一页,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细微的东西,简直是买一根针的钱都有去向。 胭脂就不懂了,这支出银子都不是随随便便就有人可以支的,何必还要写的这么详细呢? “舅母,这账本太繁杂了,我看的眼睛疼,头晕,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看着眼前故意假装的胭脂,榕音没有拆穿她,知道她是不愿意,索性也没逼着她,这些东西总是要学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无妨。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就在旁边乖乖坐着,我今天要把这些账本都看一遍,你哪里也不去。” 本来胭脂还想和榕音说说,出去玩玩的,这下倒好,哪里也去不成了,只能待在账房里。 “好吧。” 看着吃瘪的胭脂,伊香和周榕音身边的丫鬟小莲笑了出来。 她们还没看过胭脂小姐吃瘪呢。 榕音在静静的看着账本,胭脂只觉得无趣,简直都快要睡着了,也随手拿起一本账本看了起来。 这账本实在是让胭脂感到无奈,让伊香去拿了一本新的账本。 拿起笔在上面写着,榕音没有在意。 胭脂越写越起劲,等到榕音想看看胭脂到底在写些什么的时候,胭脂方才放下笔。 “舅母,你看这是什么。” 榕音拿过胭脂刚才写的那个账本看起来。 之见账本上清楚的写着支出与收入,每一页最后都有个总计。 “胭脂,这是什么意思。” 榕音有些看不懂胭脂到底记得是什么。 “舅母,你没看出来吗?这支出就是从账上支出去的前,收入就是入库的钱。” 榕音白了胭脂一眼,“你是拿舅母当小孩吗?这我当然看得懂,你为何要这样记,记得糊里糊涂的,每一笔钱用到哪里去,都没写清楚。” “舅母,你看吗,这每一笔钱下面都有人名,说明这一笔钱是他支出或者收入的,而且都简要写明了是干什么的,而且以后不必要把账本记得这么详细。这支出银子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只要说明银钱大致是什么用途不就得了。” 胭脂的这个想法倒是启迪了榕音,确实,这账本记得是密密麻麻,一文钱的支出也要写上,这算起账来,也是不容易的。 “舅母,你看,我这账本是一天一张纸,每一天的收入与支出都写得明明白白的,页尾的合计就是收入减去开支还余下的钱,这样算起账来,也简单不少。” 别说,胭脂的这个法子可真好用,若是按照胭脂的这个法子,就在也不需看那些密密麻麻的账本了,这账本每几天就要一本,一年半载下来,这账本都有几十上百本。 每年到了年底查账,总会让榕音累的要命,每每都要提前一两个月。 若是按照胭脂的法子,这一个店铺一年下来,也不过两三本账册,这工作量可还大大减少了。 而且每一页写得清楚明白,也不用再细细的一点一点的加起来,可真是一个好办法。 “胭脂啊,你这个法子可真不错。” 见舅母夸奖自己,胭脂高兴极了,两个眼睛笑的像个月牙。 这查账的工作确实繁杂,舅母说的也对,自己以后总要嫁人,这看账的事,自己肯定要学,姐姐朦胧都已经学着管家了。 为了自己能够省事,胭脂还真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不过也是误打误撞,只想着简练,一开始还真没想到舅母能够接受。 “哪里啊,没有了,就是想为了以后我能够省事。” “胭脂啊,你就好人做到底,帮舅母把这些账都重新看一下,就当作是锻炼了。” “啊,这些?全都要重新看?” 胭脂看着桌子上堆的那一大摞,虽然榕音面前的那一摞比自己的这还要多。 可自己本来是没事的啊。 没办法的胭脂,只好认命的看了起来。 从上午到晚上,中午两人也只是匆匆对付了一口,终于把这书店的账本给整理清楚了。 “胭脂啊,今天多谢你了。舅母决定奖励你。” 一听到奖励,胭脂就来了劲,浑身的疲倦仿佛就消失了。 “舅母,什么奖励啊,快说。” 胭脂激动的两个眼睛简直就要冒星星了。 “第一,这个铺子以后就给你了,你要好好经营打理,但是以后家里就不给你零用钱了,你要买什么就从这个铺子里的盈利里支。” 这绝对是个稳赚不赔的事,不说平日里的生意如何,就是每年春秋两季,太学的订单就足够了。 不过胭脂想要的可不是这个。 “舅母,你刚才说了第一,是不是还有第二啊,快说快说。” 恶趣味上来了的榕音,看着胭脂急不可耐的样子,偏想逗一逗她。 这胭脂也是个可怜的,摊上了个这么恶趣味的舅母。 几番逗乐下来,榕音终于告诉了胭脂。 “这第二个奖励就是,明日里放你一天假,允许你出门玩,但是不许在偷偷跑去军营,只准在城里玩。” 自上次偷偷溜去军营,刘氏就规定,以后胭脂要是出门,除了刘氏同意的情况下,否则一律需要令牌。 这出去玩,对胭脂来说就是奢望。 榕音的奖励,无疑是让胭脂一下子活了过来,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一下子见了蓝天。 楚府。 楚昌健听闻周静雅请了府医,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匆匆忙忙的赶了回去。 没想到,府医还真就诊断出了别的事儿,不过这可不是和周静雅有关。 楚景婷听从胡氏的话,请张姨娘回来的时候,走到院子门口,张姨娘就晕了过去。 胡氏着人把张姨娘抬到屋内软榻上去,吩咐人去请府医。 刚从周静雅院子里出来的府医,又急匆匆的赶到胡氏的院子里去为张姨娘诊断。 这一诊断下来,张姨娘有喜了,而且是两月有余,比周静雅腹中的孩子整整还大了一个月。 这个消息让楚昌健是又惊又喜,楚老太太也没有想到。 这后院里一下子有了两位有孕的人,这可是楚家从来没有过的喜事。 张姨娘忽然晕倒,还未苏醒。 府医也不敢离开,只在一边静静等候着张姨娘苏醒。 过了一段时间,张姨娘醒了,看到自己躺在胡氏的床上,只觉得惊讶,再一看屋子里这么多人,连府医也在。 “我这是怎么了?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胡氏是真心为张姨娘感到高兴。 “妹妹,你有孩子了,都两个多月了呢。” “什么,我有孩子了?这怎么可能。” 楚昌健走到床边,温柔的对着张姨娘说。 “张姨娘啊,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这可是府医亲自诊断的。” 一旁的府医上前回话道:“张姨娘,你的确是有了身孕,而且已经两月有余了。” 张姨娘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自觉的留下了一滴眼泪。 “这是真的,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我还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没有孩子了呢” 胡氏看着喜极而泣的张姨娘说道:“哪能呢?这不就有了吗,别哭,对孩子不好。” 楚昌健用手帮着张姨娘擦着眼泪:“别哭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在哭对孩子不好。” 激动的张姨娘一听对孩子不好,这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张姨娘的贴身丫头也是高兴,说着:“我们姨娘这段时间,该来的月事一直没来,姨娘还以为自己身体出毛病了,一直喝着调理的中药呢。” 丫头的话,嚷张姨娘想起来。 “府医,我之前喝了许久的药,调理身子,没事吧?” “无碍,那些药应当都是补气血的,对身体有好处。” 楚昌健环抱着张姨娘,帮着张姨娘擦着眼角的泪水。 胡氏唠叨着:“你啊,自己都是懂些医术的,怎么都没有察觉到呢,若不是今天晕了过去,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遇喜了呢。” 看着张姨娘此时应该想要和楚昌健单独待在一起,楚景婷拽了拽胡氏,招呼着屋内的人都出去了,把空间都留给了张姨娘和楚昌健。 从未奢求过自己还能有孩子的张姨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的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以为自己早衰的时候,虽然喝着药,调理着身子,但说到底没报多大希望。 没想到不是早衰,反而是有了孩子。 “老爷,我有孩子了,我有自己的孩子了。” 楚昌健温柔的估摸着张姨娘的背。 “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两个人的孩子。” 后院的人知道张姨娘也有了孩子后,都愤愤不已。 这一个两个都有了孩子,夫人有孩子,老爷来后院的一多半都在她房里。 现在张姨娘也有了孩子,才是让众人心里不平衡的,有些人的心里也生出了不该生的想法。 第68章:夫妻合心 夜幕降临,榕音才和胭脂赶回家里,一天的劳累让两人浑身酸痛。 匆匆吃完晚饭后,胭脂迫不及待的回到房内准备泡个澡,来缓解疲惫,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出去玩了,激动的不得了。 榕音累了一天,但是吃完饭后,仍然和大家聊了会子话。 把胭脂发明的那种记账法说给了大家听。 今天是休沐,赵长青和赵云琛都未去军营。 听到胭脂还发明了一种新的记账法,问起榕音具体细节来。 赵云琛看到榕音满身疲惫,忍不住开口说起话来。 “爹,娘,榕音今天看了一天的账本累了,明天再说。” 榕音看到赵云琛为自己说话,不知怎地,竟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许是人的年纪大了,有些感怀。 “我没事,哪里有那么娇贵。” 可是这屋子里从小最娇贵的就是你啊。 这话,赵云琛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爹,娘,今天我带着胭脂去看账本,本来准备教胭脂看账本的,但是胭脂嫌账本太繁杂,不愿意看。没想到后来,胭脂竟然自己琢磨出一种新的记账方法,那方法我看了,的确简介明了。” 赵长青可是为了自己有这么个宝贝外孙女高兴。 “我赵长青的外孙女能差到哪里去?” 刘氏可不愿意看着赵长青这般得意。 “那也是我的外孙女,是我生的女儿又生的。” 这两个都年过半百的夫妻俩还在为这点小事争斗不已,让大家看了个笑话。 赵子俊低头在朦胧耳边耳语了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让朦胧浅笑不已。 小两口起身向长辈们行了礼,退下。 赵云琛见自己爹娘还在如同小孩子一般,也带着榕音走了。 在回院子的时候,榕音看了一整天账本,头有些闷沉。 走在旁边的赵云琛察觉到了,伸手扶住了榕音。 不由得,榕音身体一僵,之前赵云琛不是没有扶过她,但不知为什么,榕音今天感觉赵云琛格外温柔。 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吧。榕音在心里想到。 回了房间,贴身丫鬟小莲知道榕音今天累极了,张罗着给榕音打来水,洗漱。 等端来水,赵云琛制止住了小莲要给榕音洗脚的动作。 将屋内的下人都禀退了出去。 榕音不解赵云琛的反常,只是自己脱了鞋袜,准备洗脚。 赵云琛见屋内的下人都走了,起身来到床边,蹲了下去。 为周榕音脱下鞋子,解开罗袜。 榕音昏昏沉沉的,但在赵云琛脱下鞋袜,触碰她脚的那一刻,清醒了过来。 猛然的把脚一缩,从赵云琛的手里遁了出来。 手中的玉足没了,赵云琛又把周榕音的脚给握在手里。 “云琛,你这是做什么?” 赵云琛把周榕音的脚放到水里,轻轻的按摩着。 “就是给你洗个脚啊,榕音,你嫁给我这些年,委屈你了。” 这一番话,让刚刚有几分清醒的榕音又有了几分昏沉。 “云琛,你在说什么呢,哪里委屈了。” 赵云琛只管细细的为周榕音洗着脚,拿一旁的毛巾把榕音的脚给擦干。 将榕音的脚放到床上,对着榕音说。 “榕音,这些年来,你为我们赵家劳心劳力,真的是辛苦你了。” “我是你的妻子,赵家的儿媳妇,为自己家做事哪里会有辛苦。” “你是公主啊,哪里又需要做这些呢。” “我这是为了赎罪。” 榕音不由得说出了心里话,让赵云琛惊了一下。 “榕音,你说什么?赎罪,赎什么罪。” 赵云琛的追问,让榕音本想随口扯几句别的,岔开话题。 可是这样,榕音心里总觉得不舒服,索性趁着今天,把埋在心里二十年的话都说出来。 “云琛,当初我们成亲,是父皇的一道圣旨,我知道你不愿意,这段婚姻,是我强求来的。 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但是当我得知父皇把我嫁给你是为了牵制住赵家,因为赵家实在是太厉害了,军工卓著,战绩显赫。 父皇完全就是用我来压制赵家,可是我真的喜欢你,从我在城楼上看见你骑着马同你父亲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你,就断了你的前途啊。尚公主就意味着你的仕途受了影响。 我太自私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不会只是个校尉,你也会变成威震四方的将军。 可是我抑制不住的喜欢你,虽然知道父皇把我赐婚给你的意图,可在我拿到圣旨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欢喜,我终于可以嫁给你了。 我再也不用每日里偷偷跑到上朝的地方,远远的看你一眼,可是因为我,你当不成将军。 我只有不断的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为你做点什么,我才能心安,才能弥补我的愧疚。” 榕音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让赵云琛惊住了去,半天没有反应。 榕音察觉出自己今天话说多了,可最近一直做梦梦到之前还没嫁给赵云琛,每天跑去偷看他的情景。 榕音的心里憋了太久的话,今天一下子全说出来,反而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看到赵云琛没有反应,榕音又说了几句。 “云琛,我知道是自己害了你,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 情真意切的一句道歉,让赵云琛红了眼眶。 一把把榕音揽入怀里。 “榕音,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别人,你喜欢我去,为什么还要向太后请求收回圣旨呢?”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得了圣旨,自然是要入宫谢恩的,娘带着我,中途我在御花园看到你了,就准备去追你,谁知跟着你七拐八拐的拐到了太后的寝宫,虽然隔得远,但是你和太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一直以为你不想嫁给我。” 榕音趴在赵云琛的怀里失声痛哭。 “我怎么可能会不想嫁给你呢,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只想嫁给你,可是我不能耽误你的前途啊,所以我就向皇祖母请求收回圣旨。如果你听完了我和皇祖母的对话,后面皇祖母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你,我回答的是,我不喜欢你,但我爱你。” “我只听到了你说不喜欢我,我就走了。你嫁给我,样样都好,你处事太完美了,你也把自己隐藏的太好了。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着别人。” “我怎么会喜欢别人呢,嫁给你是我的梦想啊,可是为了实现我的梦想却卑劣的剥夺了你实现梦想的机会,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榕音,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啊,你每次偷看我,我都知道,以我的武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人偷偷看我,跟着我呢。” “你怎么不拆穿我?” “因为我愿意让你跟着,你在城楼上看我的那一次,我也看到你了,我不知道世界上竟然还有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可是后来你嫁给我之后,再也没有那么张扬的笑过了,你的笑更多的是端庄。”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喜欢端庄贤惠的妻子,我阻碍了你的师徒去,所以我想尽力做好你的妻子。” 赵云琛紧紧的抱着榕音,把头埋在榕音的发间。 “可是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只要是你就好,不用贤良淑慧,不用端庄有礼。”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你从未同我说过你喜欢我。” “可是你也从未对我说过你喜欢我啊。” 夫妻两人松开彼此抱着的手,看着对方,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们真傻,明明喜欢的人就是对方,却不知道,整整二十年啊,我们整整耽误了二十年的时间啊。” 榕音抚摸着赵云琛的眼睛,深情的说:“真的很幸运,可以嫁给你。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忽然想说出来,这些话,在我心里真的憋了很久很久。” 赵云琛,把手放到榕音的手上,用脸庞轻轻的蹭着。 “幸好你今天说出来了,要不然,还真的不知道我们会错过多长时间。” 话说开后得夫妻两人,感情逐渐升温。 赵云琛摸着榕音的脸,轻轻的吻了下去,慢慢的,夫妻两人开始了最亲密的交流。 午夜时分,累极了的榕音躺在赵云琛的怀里,昏昏欲睡。 赵云琛抱着怀里心爱的妻子,觉得这仿佛是个梦,深怕梦醒了,就还是相敬如宾的夫妻。 “榕音,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真的喜欢你,我爱你。” “榕音,你喜欢的是谁?” “是你。” “我是谁?” “赵云琛。” 赵云琛一遍又一遍的问,榕音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回答。 仿佛就要这样下去一辈子。 抵挡不住困意的榕音想要睡觉了,睡着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说着:“云琛,我喜欢你啊,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想嫁给你。” 赵云琛轻笑着,把被子给榕音又掖了掖。 偷偷亲了榕音一下,在榕音耳边悄悄说道:“下辈子,可不可以早点告诉我,你喜欢的人就是我。” 夫妻俩,一直喜欢的都是对方,却把这份感情藏在了彼此的心里二十年。 不过辛好,现在的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心意,夫妻两个人的心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依然没有变,喜欢的仍旧是彼此。 第二日一早,赵云琛就要回沛州大营,临行前,看着床上还在熟睡的榕音,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这是自己的妻子,自己最爱的人,她也同样爱着自己。 第69章:推敲(一) 一早,胭脂早早的就醒了,想着今日可以出去玩,甚是开心。 吃完早饭,就和刘氏打了招呼,匆匆出门。 刘氏察觉到榕音与往日的不同,联系着昨日赵长青说的那番话,隐隐猜到了什么。 儿子儿媳多年来相敬如宾,如今怕是有了好的一步,很是让人欣慰。 出了门的胭脂,虽说想要出来,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想到自己交了几个朋友,便想着去找她们。 几个朋友中,胭脂本来准备去找楚景婷的,可是外祖母不怎么喜欢楚家,再加上周静雅又有了身孕,自己还是不要去,免得外祖母不高兴。 这样一来,余下的几个人,胭脂还是比较喜欢庞静怡的。 带着伊香,去了庞府。 说来也巧,庞玉郎与楚无双最近也是交上了朋友。 楚无双考上了太学,才华横溢,虽然是庶子出身,但用才华弥补了身份的不足。 庞玉郎对楚无双的才华很是赞赏,加之太学也不都是嫡子出身,不少人家的庶子努力,也是考进了太学,遇事有自己的见解。 今天太学例行放假,庞玉郎邀请楚无双到自己家中。 这楚家嫡子楚文玉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这在沛州城不是什么秘密,庞夫人倒也乐的让儿子和楚无双交往。 不得不说,庞夫人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远见的。 胭脂提前并未和庞静怡说,要来她家,因此门房通传时,庞夫人还不知道,以为是庞静怡邀胭脂过府的。 胭脂进了庞府,也是守规矩的先向庞李氏行礼请安。 “小女胭脂见过庞夫人。” “胭脂来了,快坐快坐。” “谢夫人。” “叫什么夫人,叫我伯母,不要那么见外。今天是来找静怡玩的?” 胭脂坐姿端庄的回答。 “是,伯母,今天闲着无聊,想来便来找了静怡玩,伯母不要嫌我叨扰了静怡。” 庞李氏吩咐着下人上茶,又去让人叫了庞静怡过来。 “怎么会呢?我还巴不得呢?静怡朋友不多,平日里也不出门,若是在没有人来找她玩,她怕是要憋出病了。” “怎会,伯母言重了。” “对了,你上次让静怡拿回来的菊花,可真好啊,安神的功效很是不错。” “一点子小心意,伯母喜欢就好。” 庞静怡知道胭脂来了,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了前厅时,看到胭脂在和母亲交谈。 不知怎么,庞静怡私心里不想让胭脂和她母亲有过多交流。 “娘。” “静怡你来了,你看,谁来了。” 看到庞静怡来了,胭脂也是高兴的。 “静怡,我来找你玩了。” “胭脂,你来了。” 庞李氏也很识趣的说:“好了,静怡,胭脂来了,你就带着胭脂在府上转一转,刚好,你二哥也请了朋友过来,楚府的二公子,文采不错。” 对于庞李氏的心思,庞静怡又怎会不知。 这怕是想要撮合二哥和胭脂,自己和楚二公子吧。 在自己母亲眼里,没有什么比家族利益来的更厉害。 当初大哥娶了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儿为妻,母亲对大哥大嫂哪哪都看不过眼,把大哥逼到自己另立门户,这下又要拿自己和二哥的婚姻来获取礼仪了。 “知道了,娘。” 说完,带着胭脂从一旁的花厅穿了出来。 胭脂是个心思通透的,察觉出庞静怡的心情不高。 “静怡,你怎么了,感觉你不是很高兴。” “没有。” 庞静怡怎么会承认呢? 带着胭脂去了庞玉郎的院子。 庞李氏已经交代了,庞静怡又怎么能不照办呢。 听到庞静怡说没有不高兴,胭脂也没在细究。 一把挽着庞静怡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很是亲密。 庞静怡还从未和人这样过,一时间觉得这种感觉也甚是奇妙。 伊香在后面,看着胭脂的背影笑了出来,这小姐有时候可真是像个小孩。 庞玉郎的院子,庞玉郎在和楚无双就黄夫子写得一首诗中两个字进行争辩起来。 “无双,黄夫子写得《题李凝幽居》 闲居少邻并,草径入荒园。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过桥分野色,移石动云根。 暂去还来此,幽期不负言。 这首诗中,我觉得这个敲字用的极好,你觉得呢?” 楚无双低头沉吟了片刻,眼睛不自觉的看向门口,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 “无双,你在看什么?” “噢,没什么。我在想你刚才那个问题。” 两人对这首诗的谈话,刚好让走到门口的胭脂和静怡听到了。 胭脂站了下来,对着庞静怡说。 “静怡,你觉得这首诗中的敲字用的如何?” 庞静怡心里一直想着庞李氏交代的带着胭脂来庞玉郎的院子,只觉得有些对不住胭脂。 胭脂的这一番话,自然没有听进心里。 “啊,你说什么?” 胭脂只以为庞静怡没有听清,就把黄夫子的那首诗又念了一遍,并且把问题重说了一遍。 庞静怡想了一会儿,回答道。 “我觉得敲字不错,胭脂你觉得呢?” 胭脂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有了答案,但是没有说出来。 话语一转,看着院子里的那两个男人,对着庞静怡说:“静怡,咱们怎么到这来了?” 庞静怡见胭脂问了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院内的楚无双对着庞玉郎说到:“玉郎,你瞧那院外的是什么人?” 庞玉郎顺着楚无双说的方向,看到了两个女子。 “那是舍妹,不过另一个有点眼熟,好像是哪家的小姐。” 无双怎么会不知道,另一个就是胭脂。 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说出来。 庞玉郎走过去,仔细一看,那个女子是胭脂。 “静怡,你怎么在这儿?还带着胭脂小姐。” 庞静怡不知道该怎么说,斟酌了许久才说。 “二哥,就是想来找你玩,还不行吗。” 庞静怡的话,庞玉郎才不会信,看着旁边站着的胭脂,也没有细问。 “见过胭脂小姐。” 庞玉郎向胭脂施了一礼,胭脂也回礼。 “见过庞二公子。” 既然到了自己院子前,自然不能说把人家拒之门外。 庞玉郎侧过身子,做出请的姿势。 “胭脂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院子里坐坐,刚好我也有个朋友在此。” 胭脂本想拒绝。 这是楚无双走了过来,看到胭脂,感到有些惊讶。 “胭脂,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找静怡玩。你呢?” “我来和玉郎讨论一些事。” “你们认识?”两兄妹异口同声的说着。 胭脂看着有些懵的两个人,开口说道。 “我和无双之前见过几次,我们是朋友。” 庞玉郎听后,高兴道:“真是巧,胭脂是静怡的朋友,无双是我的朋友,今日里凑巧,胭脂和无双都到了咱们庞府,既然如此,进院子,一起玩。” “好啊。” 对于这,胭脂怎么会不答应呢?若是只有庞玉郎一个人,胭脂可能不会去。 有了无双,那就令当别论了。 兄妹二人和胭脂无双,四个人坐在院子里。 “我刚才和静怡在院子外听到,你们在斟酌一首诗。” “是的,最近太学的黄夫子做了一首诗,但是有个字的用法有些需要斟酌。” “胭脂,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楚无双倒是不客气,直接就问胭脂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当然,胭脂也不是一个可气的人。 “我倒是有些想法,只是不知道入不入的了你们耳中。” 庞家兄妹俩在赏菊宴上见识过胭脂的作诗能力。 若说胭脂的丹青着实不错,但这作诗能力可就有些平庸。 不过,庞玉郎也是个会来事的。 “胭脂小姐,但说无妨。” 不知道为何,楚无双唤自己为胭脂,不觉得有什么,若是庞玉郎唤自己胭脂,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幸好,他是个懂规矩的。 “这僧敲月下门,我觉得这个敲字有些不好。” 楚无双有些急切的问道:“怎么个不好法?” 对于胭脂的能力,楚无双可是十分清楚的。 胭脂只想到这个字用的不好,但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字。 摇摇头。 这个敲字用的不好,胭脂的见解刚好和庞玉郎的见解相反。 “胭脂小姐,我倒是觉得这个敲字用的极好。” 说起诗词,庞静怡也是有些兴趣,她也是爱好诗书的,奈何庞李氏总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认识几个字,懂得基本的东西,会看账本就可。 “二哥,我倒觉得胭脂说的有理。” 对于自己妹妹什么水平,庞玉郎又怎么会不知道。心里猜想:这胭脂小姐莫不是是胡乱说的,这静怡的水平,和胭脂小姐说的一样,只怕是胭脂小姐也是个随心所欲的。 “噢,这是为何,你可有什么说辞?” 庞静怡只觉得胭脂说的有道理,但具体有道理在哪,她也说不出来个一二。 “不知道,就是觉得胭脂说的有理。” 楚无双没有说话,让胭脂有些好奇。 记得八月十五,两人猜灯谜,若不是最后一个字谜是自己的名字,怕是最后的胜负就另当别论了。 对于楚无双,胭脂敏锐的感觉得到,他文采不凡,实力很强。 这也许就是胭脂愿意让他唤自己名字的缘故。 “无双,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胭脂突如其来的对楚无双提问,让楚无双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胭脂,你觉得我和胭脂小姐谁说的有道理?” 四个人中,胭脂和庞玉郎两人谁有道理,只有楚无双能做个评断。 对于两人,都有各自的见解,楚无双也不能评断出谁有道理。 “玉郎和胭脂,都各自有各自的见解,若说谁有道理,我也说不出来。” 这一番话,谁也不得罪。 不过谁也没有讨厌这番说辞,的确,每个人的见解都不同,自然对于字句的使用也不同。 “胭脂小姐,你觉得这个敲字用在这里为什么不合适?” 庞玉郎在这个问题上有些固执且呆板。 非要问出来,胭脂和自己意见相悖的原因,虽然换了个说法,但问题本质还是没有变。 第70章:推敲(一) 庞静怡看着庞玉郎这股子较真儿的劲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胭脂。 胭脂看着她,表示没事。 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 仔细斟酌着用字,到底胭脂是大儒交出来的,不肖多久,还真就想到了。 “庞二公子,你觉得推这个字如何,僧推月下门。” 楚无双也沉吟了一下。 “玉郎,僧推月下门,这个推字不错。” 这对于庞静怡来说,可能就有些吃力了。 庞玉郎在嘴里念叨了几遍,不相信这个字竟然是胭脂想出来的,只当她是凑巧。 “胭脂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注解?” 胭脂哪里知道庞玉郎心里想的,还以为他真的是想问这个字有何妙处。 “庞二公子,这首诗整体写得时间是夜里,周围环境很是清净幽远,再这样的一个环境下,有一个僧人来探望朋友,朋友家中没有人。 原句中的敲字的确不错,但是和整首试有些不搭,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一下子发出了敲门的响声,不觉得有些破坏整首诗的气氛吗?” 没等胭脂说完,庞玉郎迫不及待的开始反驳她。 “胭脂小姐,可是这个敲字,一动一静,不是反而能更好的衬托出环境吗?” 胭脂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看向了无双,把话题丢给了他。 无双无奈的看了看胭脂,只觉得胭脂甚是调皮。 知道自己也是赞成她的,只是刚刚保持了中立,现下就要拿自己“开刀”了。 “玉郎,听了胭脂的说法,我觉得胭脂说的有道理,这敲字虽然不错,可要是想和整体环境相衬托的话,的的确确推字更好。” 连才华出众的楚无双,都要更加赞同胭脂的推字,可庞玉郎坚持黄夫子的敲字更好。 两人免不得又开始了一阵唇枪舌战,只不过对象是楚无双和庞玉郎。 “无双,你这话说的有些偏颇,刚才胭脂小姐也解释了诗意,是一个僧人去朋友家,朋友家中无人,若是用了推字,岂不是无人自入,显得未免有些不够礼貌吧。” 庞玉郎抓住了礼貌这个问题,若是用推字,的确不够礼貌,无双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反驳的话。 眼见无双落了下风,胭脂又怎么会不出手相助呢。 “庞二公子,诚然,用敲字更加礼貌,可是我也说了,这是朋友去朋友家中,如果不是知己好友,又怎么会半夜里去往人家家中,既然是知己好友,那么定然是你家是我家,我家是你家,如此一来,用推字,就不存在礼不礼貌的问题。” 刚才庞玉郎的话让无双哑口无言,这下,胭脂的话倒让庞玉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庞静怡虽然对诗书不是多么精通,但也是知道一些。 自然能够听出来胭脂的话,更加在理。 这还是庞静怡这么大来第一次在诗词问题上见自己二哥庞玉郎落了下风,一时间,对胭脂的感情一下子由羡慕转变为了崇拜。 从小,她一直以二哥为崇拜对象,甚至还说以后的相公定然要向她二哥一样,不过现在她的崇拜对象就变成了胭脂。 不知不觉间,胭脂竟然收货了一个小迷妹。 “二哥,我也觉得胭脂的话在理。” 庞玉郎说不过胭脂,可不代表他说不过庞静怡。 “你懂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这些。” “我才不小,我和胭脂差不多大。你说我是小孩子,岂不是也在说胭脂是小孩子。” 平日里沉默寡言,话很少的庞静怡,今日里竟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让庞玉郎有些没想到。 胭脂是不可能说庞玉郎认定的敲字好,可对于胭脂的推字,庞玉郎也是不服气的。 没有办法,楚无双来当了个中间人。 “玉郎,胭脂,你们两个人呢,个有个人所终是,考虑的因素,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因为你们对这首诗的理解与见地不同,所以你们考虑的方面也不同,千人千面,所以这首诗不管用了哪个字,都是极好的一首佳作。” 有了楚无双在中间说和着,两人也没有在因为这件事争辩着。 不过一向自诩才华出众的庞玉郎,怎么会承认胭脂的用字比自己最为尊重的黄夫子还要妥帖呢,只把这些都归结在凑巧上。 庞夫人以为庞玉郎和楚无双交好,主要是楚无双才艺过人,而且有一定的机会可以继承楚家。 不过庞玉郎确实没有想那么多,他想的不过就是楚无双是楚景婷的弟弟。 是的,庞玉郎喜欢楚景婷,但是在他和庞李氏提起过一次,遭到庞夫人段然拒绝后,就知道两人是没有那个机会在一起的。 不过有了之前庞家大公子庞玉都的前车之签,庞玉郎不敢贸然在向庞夫人提起这件事。 不过他喜欢楚景婷,不是说说的,还真就迂回前进,先交好楚景婷的弟弟。 当然,楚景婷不是只有楚无双一个弟弟,但是对于在赏菊宴上谈论长姐没有婚嫁的楚文涛,庞玉郎没有半分好感。 “确实,无双说得对,咱们都有自己的道理。” 庞玉郎为了展示自己的风度,率先说出口。 胭脂本也无心争论个什么你对我错或者我对你错,自然没话说。 闲下来的四人,没有事情可干。 在庞静怡的提议下,大家决定去踏秋。 胭脂觉得很是新奇,听闻有踏春之说,却还从没有听过踏秋呢。 不过出门之前,刘氏再三叮嘱,只准在城内活动,不许去城外。 胭脂有些底气不足的问着庞静怡。 “静怡,你说的踏秋是去哪里啊?我外祖母再三叮嘱,不让我去城外。” 庞静怡什么时候看到过这样的胭脂,一向自由的胭脂,竟然也有东西束缚,不过在想到刘氏那慈祥的样子,有那样的外祖母,也是极好的。 胭脂怕是理解成了踏春的那个意思,庞静怡为胭脂解释着踏秋的含义。 “胭脂,这踏秋可不是踏春的那个意思,踏春是出外去走走,可是秋天,许多树木都开始凋落叶子了,哪里还可以观赏。 这踏秋啊,就是去捡拾这树上落下的叶子,把它们仔细的洗干净,烘干,脱去水分,保存得意,等过一段时间,再拿出来的话,它们的样子还是没有变,可以保存许久。” 胭脂有些不明白,这明明就是捡树叶子,为什么会叫踏秋。 不过这个问题,庞静怡就没法在为她解答了,这也是最近几年才时兴起来的,旁人都是这么叫的,庞静怡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捡树叶子,自然不用去城外,庞家的花园里就有许多的树木和花草。 四个人来到花园,开始找起自己喜欢的叶子来。 因着是第一次做,胭脂的兴趣很高,各种好一点的叶子,只要是没有破损,能看的过去的,胭脂都捡了。 不大会儿,胭脂就捡了许多。 看到身后的伊香才捡了几片叶子,胭脂觉得她太过于挑剔。 不过在看到旁人也都才捡拾了几片,顿时,胭脂只觉得自己太过傻。 哗的一下,把自己小框子里的树叶子,都倒在了地上,重新再捡。 刚才太过笼统的胭脂,这次成功的吸取了经验,一点一点的慢慢寻找着心怡的树叶。 不知道是不是胭脂的要求太高,找了许久,竟然没有发现一片完美的叶子。 垂头丧气的胭脂差点都想要和方才一样随随便便的胡乱找几个叶子。 可是抬起头,眼前的一片叶子吸引了她,不过想要拿到那片叶子,有点难度,叶子还没有掉,正挂在枝头随着轻风在微微摇晃着。 离胭脂不远的楚无双,顺着胭脂的目光看到了胭脂盯着的那片树叶。 走过去,对着胭脂说到:“喜欢那片叶子?” “是啊。” “那要不要我帮你拿下来?” “不要。” 楚无双有些不懂,明明喜欢那片叶子,自己可以帮她拿下来,怎么又不要了。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 “我是很喜欢那片叶子,可是它还没有落下来,它还活着哎,你要是把它拿下来,它不就死了。” “可是它总会落下来的呀。” 无双有些不懂胭脂的逻辑。 “它是会掉下来,可是那是它自愿掉下来的,不是我们硬要把它摘下来的。” 胭脂不在看着那片树叶,转头看着无双。 清澈的眼睛,竟然让无双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好像摘了那片树叶,就是在犯罪。 “胭脂,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 看着楚无双手足无措的样子。 “噗嗤”一声,胭脂笑了起来。 “你真傻,还真的以为我觉得那片叶子摘下来就死了。” 这一笑,让楚无双觉得摸不着头脑。 “胭脂,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要那片树叶吗?” “是啊,我是想要那片树叶,但是我不想让别人去摘。” “是不是因为它还没自己落下来,还活着。” 楚无双拿刚才胭脂对他说的一番话回答,以为是正确的。 惹得胭脂又是一阵笑。 笑声让庞家两兄妹听到了,放下了寻找树叶,走了过来。 “胭脂,你在笑什么?笑的这么开怀?” “没什么,没什么。” 嘴上虽然说着没什么,可是还是抑制不住的笑。 虽然楚无双不知道胭脂到底在笑些什么,但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到,这笑声怕是与自己有关。 “庞大小姐,胭脂没笑什么。” 听到楚无双叫自己庞大小姐,叫胭脂名字,庞静怡觉得有些奇怪,可到底奇怪在哪里,也说不上来。 等到后来,胭脂嫁给了无双,她才发觉。 庞玉郎看着胭脂还空空的竹篮子,有些惊诧。 “胭脂小姐,你还没有找到喜欢的树叶吗?” 胭脂不自觉的把眼睛看向书上挂着的那片树叶。 “还没有,不过一会儿可能就找到了。” “胭脂小姐,我们这花园虽然不大,但也是种植了许多的花草,你用心找,一定可以找到你喜欢的树叶。” “嗯嗯,我知道了,多谢庞二公子。” 庞玉郎说起这花园不大,可谓真的是有一点睁眼说瞎话,庞府是祖传的宅子,庞府祖上是经商的,这宅子也是很大的。 不过胭脂才没有兴趣去仔细听庞玉郎说的话,只一味地在努力憋着笑意。 第71章:踏秋 见无事,庞玉郎和庞静怡又各自走开,去找自己喜欢的叶子了。 见两兄妹走开,楚无双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 “胭脂,你刚才在笑什么?” 胭脂哪里会说。 “没这么,没笑什么,就是忽然想笑了。” 说完,看着那片还挂在树枝上的树叶,露出灿然一笑。 那一抹笑直直的笑进了无双的心里,多年后,无双回忆起和胭脂的一切。 感叹到,或许他们的结缘就是那片树叶。 低着头专心找树叶的胭脂,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没有找到合乎自己心意的。 不信邪的胭脂,非要找出一片完美的叶子。 可世上哪有会有完美,找了许久,也才勉强找到一片合乎自己心意的。 其他人也都找好了,拿着各自喜欢的叶子走到一旁的桌子前坐好。 一边伺候的下人,早已经拿来了工具。 胭脂是第一次,不大会操作,在一旁有些笨拙的看着他们几个,有样学样的制作着。 到底是第一次,不够熟练,一片叶子就这样撕裂了一条口子。 这可是胭脂找到的唯一的一片树叶。 有些丧气的胭脂把工具都在一旁,不想再去看那被自己弄坏的树叶。 伊香知道胭脂只有一片树叶,从自己的篮子里,挑出了一片递给了胭脂。 “小姐,我这里还有。” 正在生闷气的胭脂,哪里会接。 伊香见次,便自己动起手来,将手中那个做到一半的叶子,递给胭脂。 “小姐,这个干叶子的制作方法,我会,让我来教你。” 说到底,胭脂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听了伊香的话。 没有接过那已经做了一半的叶子,反而是重新在伊香的篮子里拿了一个新的树叶。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制作起来,是熟练了许多。 但还是有些笨拙,满满的,把树叶上沾着的多余的泥土,还有别的一些脏东西去,慢慢用小镊子给清理干净了。 胭脂不明白,为什么不用水来把叶子洗干净呢? “静怡,为什么我们不用水把这些叶子洗干净呢,这样用小镊子多浪费时间啊。” 第一次制作干叶子的胭脂不知道缘由,就这样问了出来。 没等庞静怡开口解答,楚无双先笑了出来。 “胭脂,你笨吗?你是不是之前没做过干叶子。” 见楚无双笑话自己,这明显就是为刚刚自己笑话他报仇。 没好气的说:“我不懂啊,所以我要问啊,我知道你在笑话我,不比有些人,连别人笑他都不知道。” 胭脂的话虽然没有点明,庞氏兄妹俩不知道,可楚无双确是知道这是再说自己。 “胭脂,这不用水洗叶子是这些叶子从树上落下来的,都是干了自然脱落的,若是沾了水,咱们一会儿烘干的话,容易弄坏,而且沾了水的叶子不容易保存。” 庞静怡见两人这样,急忙解释了起来。 胭脂听了解释,也懒得在搭理楚无双。 只顾低头整理着自己的叶子。 其他人都是十多片叶子,闲着无事的胭脂便又去花园捡了一些回来,拿着工具处理起来。 等大家都把手中的叶子处理好后,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该吃饭的点了。 这庞府也和楚府规矩一样,平常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用餐。 下人提示庞静怡,该回院子用餐了。 众人停下了手中的事,这花园算是建在庞府的中轴线上,离庞玉郎和庞静怡的院子距离差不多。 众人便商量着把这些没做完的叶子都先放在这亭子里,待吃完了饭,再过来继续完成接下来的步骤。 胭脂出门的时候,就打定主意中午不回去吃饭,提前告知了刘氏,因此这到了饭点刘氏也不着急。 跟着庞静怡到了庞静怡的院子里。 怪不得上次胭脂请几位小姐到赵家玩的时候,她们会说胭脂的院子大。 赵家人口少,每个主子住的院子自然就大,这庞府虽然也十分宽敞,可到底是主子多了。 庞静怡的院子和胭脂的院子一比,确实嫌小。 见主子回了院子,一旁的小人早已经将吃食都摆好了。 伊香随着庞静怡身边的贴身丫鬟一同去了隔壁的房间用饭。 看到桌子上摆着的吃食,一多半都是荤腥。 “静怡,你吃这些不腻吗?” “不啊,你看,这不是有素菜吗?” “不腻就好,不腻就好。” 两人的关系因着今日胭脂主动来找庞静怡玩,而有了飞跃。 庞静怡也没有之前那般小心谨慎的说着话。 “胭脂,我知道你说我吃这些,会对身材不好,可是我平日里也不是都吃这些,我也是素菜吃得多,可是我就是容易发胖,可以说是喝杯水都会胖的体质。” 喝杯水都会胖的说法,胭脂还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这样,没有找个太夫看看嘛?” 庞静怡笑了,看着胭脂说道。 “我这是正常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我就是那种易胖体质。你看我和我二哥是不是都比较偏胖。” “确实,庞二公子的身材也是有些健硕。” 当然,胭脂说的健硕是带着褒义词的,其实其实胖。 “其实真的不是我们吃得多或者吃得好,我大哥也和我们一样,他现在已经自立门府了,可是他还是胖。” 胭脂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放在嘴里,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静怡,可是你们家的厨子做菜真的还挺好吃的,和我们家的厨子手艺不相上下。” “我娘喜欢讲究吃,这厨子好像是她花了好大的精力托人找的。” “能做出这个手艺的厨子,不好找。我家的那个厨子,还是我外祖母从京城带出来的。” 一顿饭吃完,胭脂本来以为庞静怡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胖是因为吃出来的。 可是一顿饭下来,胭脂见庞静怡真的没吃多少,吃的甚至还没有胭脂多。 不应该呀,胭脂是属于那种比较瘦弱形的,而庞静怡长的就比胭脂高出半个头。 没道理,吃的还没有胭脂多。 “静怡,你吃饱了吗?” 拿起一旁漱口水准备漱口的庞静怡停下动作,看着胭脂,“我吃饱了啊,怎么,你没有吃饱。” “不是,不是,我吃饱了。只是看你吃的不多,担心你没吃饱。” 庞静怡拿胭脂当真心朋友,也不和胭脂客套。 “你是不是觉得我吃这么少,没有吃饱,可是我平时就吃这么多,可还是这么胖。” 庞静怡没有理由哄骗胭脂,胭脂知道这个原因。 “嗯,那就好,那咱们就去花园吧。” “好。” 两人吃完饭,收拾完后,丫鬟在门口等候。 到了花园,发现庞玉郎和楚无双已经等在那里。 楚无双的手上还拿着一片树叶。 见胭脂走来,楚无双将那片树叶递给了胭脂。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去,发现那片叶子掉了,看到你想要这片叶子,就捡起来送个你好了。” 庞玉郎在一旁摇着折扇,微微笑着。 胭脂有些搞不懂,这都秋天了,叶子都落下来了。 哪里还需要用得上折扇。 胭脂接过那片叶子,说了声谢谢。 几人又开始制作气还未完成的干叶子。 树叶都处理好了,接下来就是烘干。 一旁的老婆子端来一个小炉子,底下有着烧红的炭火,上面铺着个小垫子。 “胭脂,把这些叶子都放在这垫子上,然后再拿一层布盖着,过一会儿,炭火就会把这些叶子的水分吸收掉。” “这样啊。” 胭脂跟着庞静怡一起把叶子都放在炉子上。 炉子太小,一下子只能放下十几片叶子,便分着好几次。 烘干了的叶子,显得有些焦。 “胭脂,别使劲,会碎的。” 楚无双在一旁好心提醒道。 胭脂还真的听信了楚无双的话,拿着烘干好了的树叶小心翼翼的。 庞静怡见聪慧的胭脂,竟然就这样相信了楚无双的话。 笑意吟吟的解开了楚无双的“骗局”。 “胭脂你别听他胡说,楚二公子,逗你的。这树叶虽然烘干了,但是里面连着树叶的纹路,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碎掉,而且这炉子又不是把树叶的所有水分都烘干了,还是保留了一些。” 听着庞静怡的说法,胭脂没好气的看着楚无双。 一番折腾下来,终于所有的树叶都烘干好了。 下人端来笔墨,他们几人都在树叶上写着什么。 颜值想了想,提起笔在树叶上写下平安喜乐四个字。 写完字的干叶子还有一道工序,就是封层。 下人拿来透明的胶水,用刷子搅拌均匀,涂在叶子表层,让叶子自然风干。 等待叶子干了的过程,众人随意聊起天。 在胭脂看来,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叶子干了,时间也不早了。 拿着制作好的叶子,和庞家人告辞。 楚无双和胭脂一同从庞府走出来。 无双还是不知道,在花园里,胭脂到底在笑什么。 “胭脂,你在庞府花园里看着我笑什么?” 胭脂被楚无双拦住了去路,停下来,两只手环抱着。 “你猜啊,你猜我笑什么?你猜不出来吧。略。” 说完话,还冲着楚无双挑衅的做了个鬼脸。 身子一闪,从楚无双的侧边跑了过去。 楚无双看着面前已经不见了的人,转过身子,胭脂早已经走远了。 摇摇头,带着冬青往楚府走去。 胭脂今天是很高兴的,回到家中,就把在庞府做的那个干叶子拿给刘氏看。 嘴巴极甜的说着:“外祖母,你看我今天一天学会了制作干叶子,不过我就做了一个嗷。” “是吗?我看看。” “外祖母,你看那,上面还有我写得字呢。” “平安喜乐。” “是啊,外祖母,我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快乐,我本来想写长命百岁的,我觉得有些老气,嘻嘻,这几个字,外祖母喜不喜欢。” 刘氏一只手拿着那片干叶子,一只手搂住胭脂。 “喜欢,胭脂送给外祖母什么,外祖母都喜欢。” 又在手上把玩一阵后,刘氏把干叶子递给了身边的嬷嬷。 对于这个举动,胭脂不陌生。 自小到大,她和朦胧还有赵子俊送给刘氏和赵长青的每样东西,不管大小,都会被两人放到一个盒子里,悉心保管,到了每年年底,还要拿出来比一比,谁的多。 当然获胜的总是刘氏。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