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 第一章 庚辰年九月三日是一个大日子,是魔教少主认亲的日子。魔教少主一直隐姓埋名的养在佛乡,在少主满十七岁时,魔教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喜迎少主回教。 魔教声名赫赫在外,加之魔主高坐殿堂,气氛一时十分的严肃,然,礼仪举行了一半,外头突然闯进了一个女子。闯就闯吧,这种情况大多数是拖出去喂饕餮兽,结果没想到,闯进来的是一个一身仙气,灵力还不弱灵的一女修,女修扯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跑过来认亲。 众人只心里纳罕,目光小心翼翼地在女修和少主与魔主之间来回的滚动。 魔主闻言微微怔然,但随即便感到了头疼。 少主一身收腰的锦缎红黑长袍,革带上简单地悬了一块白玉,面如冠玉,目若晨星,他只淡淡的掀了一下眼皮,便没了后绪。 大殿内的气氛彻底僵硬下来。 大殿之人都不怎么敢深论,又眼见得女修这架势骇人,干脆连和事佬都不敢出来做了。 白衣女俢揪着半大的小孩子格不入的站在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魔修中,女修受了不小的伤,垂在身侧的手还在淌血。女修却全然不顾,只仰首看着立在高处的裴枕流,脸上一脸的坚毅,望着人群中万众瞩目的少主裴枕流露出了受伤的又隐忍的目光。 “就算你不认我,孩子是无辜的。” 四周瞬间一静,紧接着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竟然是少主的孩子??!!! 场面非常尴尬,众人将好奇的打量的目光纷纷的投于裴枕流身上。 半大的孩子,明·筝睁开眼睛的时候,便遇到了这样的修罗场。她飞快地瞄了一眼,系统已经大致跟她讲了一下情况。 明筝僵硬的转过头来打量着旁边的女子,女修的手着她的手攥得很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似的,明筝抬起视线,落于女修的脸上,不可否认,女修长得是非常的漂亮,然而鲜血留下来已经染红了一片衣襟。 明筝侧头,心中叹了一口气,也是一个可怜人呢。但是怎么都感觉像是被人雇佣过来似的,毕竟今日实在特殊,魔教中许多人又是不同意少主回来。 但看着女修脸上深情的表情不似作假,于是众人抱着一种观望的态度。 听说魔教教主的时候年轻的时候非常的风流,到处种马。但是得到魔主承认的,只有他正牌夫人生下的唯一的一个儿子,也就是少主裴枕流。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魔主夫人逝世了之后,七岁少主就被秘密送进佛乡隐姓埋名温养了。直到十七岁才被接回来。 明筝一看这身旁的女子怎么看这么像是过来碰瓷的,明筝写过的没有十本也有八本,但是也不会写这么重口的,少主今年才十七岁,就算他爹风流,继承了他爹风流的种子,那也不至于十三四岁就怎么样了吧。裴枕流十年一直在佛乡修行,况且就连佛乡悲藏大师都曾说过他天生佛骨,是个好苗子。 不过这都不是明筝关心的,她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前世短命意外身亡,一睁眼发现自己穿书了,穿到第一章就炮灰的人物,既然强差人意,但是好歹再活了一回。明筝很满足,也很惜命。 但是明筝的命运连系统都不知道,毕竟是第一章的炮灰,就算换了芯,安能知道这结局如何。 裴枕流微微的眯了眯眼,看起来非常危险的样子。 上头的人没有发话,众人也不敢自作主张的女修拖出去,万一就真的少主的谁呢。于是场面一下子僵持了下来。 裴枕流向着女修看了一眼,说了句,“你是何人?” “你忘了我了吗,当年南菩寺一别,我等你等了三年。”女修似乎也不在意裴枕流的态度,慢慢的回忆起了往事,于是唇角慢慢弯起,竟笑了出来。 浑身是血,可眉目柔和。 明筝整个身子一抖,脑壳中却不由自主的循环着:“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某某某吗。” 没想到少主的脚步竟然顿了一下,回过头来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女修,似乎对这一段还是有一点印象的。 明筝:“………”万万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裴枕流看着正人君子,竟是衣冠禽兽。 魔主的脸上一脸的淡定,一言不发,甚至脸上隐隐的有看热闹的好奇。 裴枕流嘴上虽然笑着,但是明筝发现他眼里没有任何的笑意。 明筝看见裴枕流从魔殿中徐徐朝着自己这边方向走过来。 很快就是一阵喧哗之声。 女修似乎也很紧张,惊急的面容一晃而过,牵着明筝的手,不由自主的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明筝记得当初为了写这一个绝世反派,从他的衣着言语姿态花费了整整的几页纸,明筝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姿,果真好看。 裴枕流现在离了女修几步远的距离,掀了一下眼皮,“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修坚定的摇了摇头,口口声声的坚持。 明筝看着如此安然又冷漠的裴枕流,这不愧是她笔下最是优秀的反派,都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她却还记得这么一号人物的反派。优秀。 裴枕流同时向身边几个人冷静地下达着什么命令,声音太低了,明筝没有听清楚,直到裴枕流走到了的女修跟前,明筝才听见了他冷冷的盯着女修说,“拖下去,喂魔兽。” 然而话音落时,女修身子微不可察地轻晃一下,整个人毫无征兆就软软的的跌坐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抬头望着裴枕流。 明筝光是注视着裴枕流的目光,就感觉死亡如此的亲近。各种声音尖锐地进入明筝的耳中,可只是无意义地交杂在一起,在脑海中形成一股混乱的嗡鸣。她呆呆我看着裴枕流,想着她也要像那个女人一样被拖出去,明筝不知道该撇清关系,还是该继续撇清关系好。 裴枕流慢慢的走过来,视人如无物,慢慢走过明筝的身旁,明筝却像是岸上一块石头,动也不动,视线只看见了裴枕流刻着回字纹里的衣摆,在寒风中烈烈的飞扬迷糊了她的眼。 那个女人被拖出去佝偻着身体犹自梨花带泪的问道。“难道你忘了吗?我是雨儿呀。”明筝站在女修旁边,露出了瑟缩的冷意,甚至隐隐的感觉女修少说两句,或恐有一线生机。 明筝手指紧紧扣着的手袖,恃衣袖弄的褶皱不堪仍旧没有松开半分,整个人动也不动一下。 直到下面人胡乱地将女修拖走,又有人迅速上来将她押了下去。 明筝目光僵硬,眼神迷离,抬头望天,扑通一声跪下,大声的喊了一句:“爹~” 横竖都是死,不定搏一搏,赌一赌就起死回生了呢,明筝鼓起勇气走到了他的面前迎上了裴枕流的目光,通一声的就跪了个结实。 她只是个半大的娃娃呀。明筝没有记错的话,裴枕流的出生是受到万人期待的,一出生就被定为了魔界的少主,魔界的夫人去了之后,魔主也从来没有把别的人带回来过魔宫。后来他被送往佛乡,因为天生有佛骨在那里一直待的很好。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阴霾的。可耐不住有一种人天生就是反派,无风无浪,也是注定要搞一番大事业的,这与他的经历无关,与他的性格有关。可是裴枕流长期受到我佛慈悲的影响,至少也会有怜悯之心吧。 虎毒不食子啊。 明筝仿佛感觉到了裴枕流的目光似乎转了转,他的目光和明筝对上了,这一眼,裴枕流的眼里平整得如同一面冰墙,一股阴寒的气息,扑面而来,目光不淡不咸,恍如同死神,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温度,如同是看着一道死物。 明筝的声音埋没在冽冽的寒风中,裴枕流仅仅只是给明筝一个无关紧要的目光,便转身,同着明筝擦肩而过。 光是这一个背影都走出了与别人不同的姿态。 明筝抬起头来,看见了一双饶有兴致的眸子,那是魔主。 魔主眼里泛着浑浊的光芒,树皮似的脸上憋出了一抹笑容,明筝知道,魔主对着明筝的到来还是尚存犹疑。 “乖孩子,过来。”魔主招了招手,底下的人不敢有所动作,便松开了明筝。 明筝怔怔看着地上那被拖出去,而划出的长长的血痕,她恍若未闻。人如在梦中一般。 魔主没在意,差人将明筝请到了上面来了。 裴枕流仿佛对这样的闹剧毫无兴趣,过了许久,才慢慢道。“既然如此,孩儿便先走了。” 说着等别人回应,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便就走了。 一旁的左护法在旁边阴恻恻的笑着,尖锐的声音在辽阔的地方震荡着。“依魔主看,这究竟是不是少主的孩子?” “叫巫师去测一测不就自知分晓了。”右护法笑得不怀好意。“如果是的话,魔主想必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如果不是的话,正好将这孩子交给属下,属下自是会好好的款待。” 明筝看右护法长长的披风离得自己近了,僵硬的转动了一下脖子,脖子里响起了轻微的咔嚓声。 眼下这般场面,明筝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人一个手抖一个激动就结果掉自己。 第二章 明筝非常惊恐的看着右护法,这还用测吗,少主今年才年满十七岁,系统刚刚告诉明筝,这貝身体已经是三岁半了,况且生育还要一年的时间,这倒是多大的能耐才能有了她呀。况且少主不是一直温养在佛乡吗,和尚破戒都不带这么早。 对于自己这个第一集出现了就死了的人物,明筝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惊胆战的。她想要活着,恐怕要抱一个金大腿,明筝慢慢的将目光移到了魔主的面上,僵硬着着不动了。除了裴枕流,在这里有决定权的便是魔主,她张了张口,唇舌抵住了后槽,那一句“爷爷”在脑中深思百想。 在生存的面前要想要体面,她得多难啊,“爹”都喊了,哪还缺一句爷爷。 只可惜这还真不是一个时候,瞧这魔主神游的模样,似是根本就没有把心神花费在她的身上,她慎重的将眼帘低垂了下去,若是强行的拉起别人的注意恐怕会适得其反。 见着魔主半点没有反应,左护法尖利的嗓音又响起了,“魔主,您不妨测测,请少主一起来看一看结果。”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看热闹的魔主发话了,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虽然你们都这么好奇,无妨,那便验验吧,若不是……”魔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魔主也是………真的好奇。 万一就是了呢,想想自家这个向来不听话的长子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脸上会呈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呢?魔主隐隐的有些期待起来。 明筝耳边反复清晰地听到了是黑白无常一般搅动着思维的铁索剧烈的声响。仿佛看到了自己被魔兽拆了吞进裤子里头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左右的人听了魔主的话也只是嘿嘿的一笑,笑容里透出来的另一种意味令人毛骨悚然。 明筝非常的伤感,他们不觉得半点不对,不觉得反常吗。明筝不由自主的看了魔主许久,心里实有千万般的话想要对他讲,末了,却还是静默不语。魔主也不介意明筝的冒犯,宽宏大量的还冲明筝笑了笑。 左护法拖着明筝走了,走的时候剩下的人还在偷偷的打量着她。左护法看明筝看的尤为认真,甚至从嘴巴里挤出了一丝亲切的笑容。 明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魔主对你很有兴趣,你等着,他很快就会把你接出来的。”左护法走的时候还象征性的宽慰了明筝一下,然后交代了一下左右两边的己狱卒好好的照顾明筝,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便走了。 明筝被关的魔都的牢房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单独的牢房,这里还有六个狱友。 明筝也不知道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一瞬间,脑子里涌出了许多阴谋论来,借刀杀人? 听说在这牢中待久了的人都有些不正常……… 明筝呆呆的透过了栅栏,看着外面的世界,心中哀哀的想着:我还是个半大的小孩,难道我就就已经开始要学会越狱了吗…… 难道这就是炮灰吗,明筝问,“系统,如果活不下来,我会换另一种身份生活吗?” “不会了,炮灰也是炮灰,被炮灰完了就没了。”系统冷酷无情的说道。 系统是这么坑爹的吗,活下去靠的便只有自己了。?? “你也是被抓来的修士吧,家里人的长辈呢?”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淡淡的说道。“可怜呢,小小年纪的,在这里被关上了两年,就会被人们遗忘掉了,可怜哦可怜,要在这里度过漫漫的余生了。” 明筝有些惊疑的转过头来,听到是修士,怔忪一瞬,半点也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听说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呆久了的人会有些麻木,她心中警惕,却又时刻的记起自己作为孩子的身份,于是假装带着有些天真的语气,只慢慢道。“不会的,我家里的人说会接我出去的。” 夜色沉寂,她说话的声音在黑夜之中格外响亮。 众人闻此,纷纷的将目光若有若无的打量了一下明筝。 “你是哪家的孩子?”那人看明筝也是可怜,目光露出了怜悯。 “喂,小孩,那个长老,叫你干嘛?”另一个人扒开了垛草堆,露出了一个带有伤疤的脸,他满目好奇地看着明筝。 “不知道。”明筝自然不会找死的说什么,便有些垂头丧气地将脑袋埋了下去。 “你可得小心点,他是专门管这些酷刑的,有的是十八般的手段折磨人。听说还专门吃小孩,罢了,你还小,许是不懂。”刀疤修士打量明筝的目光毫无顾忌,颇有几分心在乐祸的味道。 “你爱吃东西吗?请你吃。”离的明筝最近都一人浑身是血,可眉目柔和,望着明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边扯出了一抹笑容。 乍然见到这么热情的狱友,明筝有些不太适应,在这个情形下,看着那狱友的炙热目光,多少有些触动。 明筝退后的一步,带血的狱友自言自语的道,“我家乡里有个说法,名字起得贱好养活,现在我们身陷地牢是别人的阶下囚,日子难过,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吧。” 明筝:“?” 蓬头垢面的修士淡淡的笑道。“小孩,你别管他。他啊,想出去想疯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外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明筝低下头,不敢将太多的情绪泄露在眼睛里,心头却多多少少的有些伤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大家也都是炮灰,也不必互嘲。 “就叫就叫,就叫狗尾巴草吧。”眉目温柔狱友叫何其,呆在这已有十年,他见那小孩双眼一动,想也没有想,就把口里的东西拿出去,“这是灵珠,就当我给你的见面礼。” 明筝同何其大眼瞪小眼。 “是不喜欢这颗灵珠呢?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那叫狗蛋,鸡蛋,大树根。?你是对这些个名字不满意吗?没事。不满意还可以接着取。” 何其是及冠之日前一天筑基,族中刚准备给他筹划一场大典,他便被掳到了这来的,说倒霉,他是真的倒霉。 明筝心中略有些感动,虽说这也是一片心意,但是那看着口中沾了有些黏糊液体的明珠,顿时下不了手。于是她头上飘满了黑线。 “取字是需要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者有名望的人帮忙取的。”明筝一本正经,那刁钻的名字,她压力大…… 众人见她虎头虎脑的,都笑了起来。 “你这一时半会也出不去,这里不同,何必在意凡夫俗子一般的看法。小孩,你父母都是修仙之人吗,你现在可是踏入了仙途?”何其又是殷勤的问,只是目光偶有闪烁,似乎有些隐隐的兴奋。 “我不知。”明筝问系统,系统也不知,剧情没有介绍到她这个炮灰。 “你这是做什么呀?”明筝好奇的看着何其直接把面前的稻草给扒在自己身上。 何其不在意的笑了笑:“这里被限制了灵力,不小心被抓了出去,受了点伤,现在伤口正疼着呢。” 不知道这里头里三层外三层到底部了多少结界。在这里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他受伤时使劲嚎,倒也不在意面子问题。 明筝感到非常的同情,顺便对自己的命运十分的担忧。 何其许是太久没有人跟他说话了,唠叨的根本停不下来。“我刚进来的时候还想看一看老鼠有没有挖一些地洞。可是这里没有老鼠。” 明筝:“………” 老鼠可能都成精了,都不往这里跑了。 “猪尾巴草,你壁谷了吗?”蓬头垢面的修士看着明筝非常严肃的问。 明筝“………”这一会儿狗尾巴,一会儿猪尾巴。 “你到现在还没壁谷,这几天不饿死你。”刀疤修士看着明筝呆若木鸡的表情,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猪尾巴草,看头上。”明筝不明所以的顺着何其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岩石,上面滴着水。 “我进来的时候,储藏戒什么东西都上缴了,身上带的东西也没了。后来渴了就喝露水吗,你往头上看见了吗?外面是一个冰湖,这里每天会掉下一些少许的水了,还好我们人少,我不跟你抢,要不然……”何其没有将话说下去。 明筝沉默不言。 “叔叔你被关多少年?”明筝歪了歪脑袋问蓬头垢面的修士。 “别想了。我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是庚子年,我最近打听,如今可是跟庚辰年间了。”蓬头垢面的修士幽幽的叹气,看了一眼何其,又看了一眼明筝,目光更怜悯了。 “连太阳也没看见,基本的生活就是数着日子,同这些同病相怜的道友大眼瞪小眼了,以前偶尔还能看见巡逻的人跑过来吆喝着,现在除了有事抓你出去,其他的算是不管你死活了。”蓬头垢面的修士又指着后面两个人影,是明筝从进来之后就没有听见说话的两个修士,何其道。“我被抓进来是真的冤,那时同他们两个去看热闹,被无辜牵扯进来的。现在想想干嘛要去凑那一份热闹呢?如果不凑一份热闹。我们也不用被关在这了。” 第三章 “族中的人不管了吗?”明筝一派天真的问道,目光停了下来,带着探究。 他们魔教中人是单枪匹马面不改色杀进正道,难道正道的人敢单枪匹马的闯进这里来吗,正道他们至少得三大会议五大审,一步一步的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刀疤修士耸了耸肩膀,讽刺的笑了笑。 明筝只用一种格外沉默的目光望着一众狱友,眸底千回百转。 她嘴唇动了动,也没再说话。 毕竟是一个半大的娃娃,明筝在这里呆了一夜,半夜被饿醒了,满脑子都是肚子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响,然后两眼冒着星星不停的在问系统。系统啊,系统你可有什么吃的? 系统:“………”系统不生产粮食,它只是知识的搬运工…… 明筝饿得睡不着,睁大了眼睛去看上头的露水滴下来,想了想白日里头何其说的话,然后看了一看周围静悄悄的,各种姿态闭目六个人,明筝偷偷的挪了一下步子,歪着脑袋凑过头去,她仰着头,看着豆大的一滴水从自己的上头落下来,眼神便呆呆地看着,似极了望梅止渴。 半响,明筝忍不住将脑袋堆了过去,瞬间舌中卷入了一种不知道什么的味道,有点苦涩的,甚至有点淡淡的腥味。 明筝,“………” 明筝折腾到了半宿,迷迷糊糊的睡去之后,便到了第二天。 明筝不知道的是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刀疤修士忽而睁开眼睛来,稍稍的将身子侧过一旁,将目光落在了明筝的头上,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冷笑。 一早醒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的睁开,神出鬼没的狱卒大阔步的朝明筝走过来,一脸掐媚的笑。 于是明筝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之中被魔使请了出去。 明筝被领到了一处陌生的宫殿,下方的道魔使向着明筝看了一眼,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后面退去。 周围乱哄哄的,她抬眼,与姗姗来迟的左护法的视线交汇。 左护法瞥见明筝此时的神情,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三个看着不善的巫医,眼神多了点内容。 明筝心底寒意更甚。 有人拿起了针的往明筝手指便戳了一个小洞,而后便无表情的把明筝推了下阶梯里去,明筝垂在身侧的手指还在淌血,周遭好似没有半个人瞧见似的,只光顾着在底下纷纷议论着。 “这孩子长得真像少主小时候的模样。” “可不是嘛,就跟少主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明筝:“………” 不久,便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声音。“魔主到。” 明筝绞着手指动作停住,袖子摆动却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她随即低眉顺眼地小心地缩在了一旁。 “魔主。” “魔主。” 众人跪倒了一片。 魔主一身黑袍带着左右护法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明筝这糊里糊涂的跪了下去,刚抬起头来,眼前便落了一片阴影。 “乖孩子,到爷爷这里来。”魔主脸上挤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笑眯眯的盯着明筝。 明筝:“……”爷爷,爷爷。盯着魔主那张脸年轻的面庞,一时之间无语哽咽。 直到此刻,魔主才搭垂着眼帘,问了边上来伺候的魔使一句:“少主那边怎么样了?” 两边魔使见着魔主问话,神态各不相同。 这时,上头魔使突然之间惊呼,“魔主大人!” “是,是………”忽然之间魔使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明筝的目光更加的恭敬了,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及的颤抖。 听到魔使语气变了,众人大概是听出来什么不对来了,彼此估计也都心知肚明,一时间神色各异。 周围的人面部非常的精彩。 明筝心底骤然一紧,险些没说出话来,静立半晌,她还挺茫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这也行……… 看见魔使这个表情就连魔主也愣了许久,然后看向明筝目光非常的复杂。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这个儿子心思比他深沉,手段比他阴狠,行为比他还风流。魔主再也不愁后继无人了,连孙女都有了。 周遭静了一刹,紧接着便是大乱。 人如潮水一般涌了将明筝围拢。 明筝却像是岸上一块石头,动也不动,视线被阻隔大半,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若有所思。 “混魔珠。”左护法只用一种格外沉默的目光望着她,冷静的开口道。 魔主盯着明筝周正的模样,深深的又看了一眼,大手一挥。“不必了,去请少主过来。” 右护法嘴角鼓起一抹阴测测的笑容,望着魔主欲言又止,半响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佛了佛衣袖,便迈开了步子,亲自去请少主过来。 裴枕流住处,挑的是僻静院落,幼时他曾居住的宫殿被打扫得干净,可是那里太空旷了,他看着有些不喜,便搬到了无忧宫里去居住了,无忧宫的地势非常的复杂,寻常人一般找不到。 右护法进门,迎面的那一座石头堆砌的高台上,依稀可辩血迹干涸在上头。右护法看也不看上一眼,径直从庭院的边缘穿过,便看旁紧闭的门扉。 裴枕流仆从阿尚见着右护法来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只是的低声说:“少主不愿见谁。” 右护法立在门外,只朝着里面道:“少主,魔主有请。” 阿尚同右护法对视了一眼,便恭声声道。“我去请示少主。” 阿尚转身便朝着那门房走去,他的脚步落得很轻,可落在毫无人气的房间里,依旧显得很是醒目。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味儿,门房处依稀有几缕烟雾冉冉的升起,熏的着整个屋子里飘飘忽如梦如幻。 裴枕流穿着身简单的白衫,盘膝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外头阳光细碎地落在了阁窗前,裴枕流面上那种病态的苍白,他撑着半边手肘,也不看一眼,淡淡的问道。“何事?” 阿尚安静地走到裴枕流身旁去,面无表情的凝望着他:“魔主派人来传话说魔使有消息了。” 裴枕流看着阿尚,没有回答。良久,淡淡的掀了一下眼帘子,神色寡淡,平静得过分。“与我何干。” 第四章 阿尚目光闪烁了一下。“说是………” 裴枕流静静的看着阿尚,看了许久。 这话落下的同时,裴枕流的脑海里浮现起昨日发生的事情,一个奶娃子瞅着他的衣袖,喊他做爹场景。 但对他来说,整个过程就跟陌生人之间的交流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时这么一听倒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挑了眉,从心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兴味来。 真……有意思。 另一边。 “这,小少主,您快坐一坐。”周围的人得了魔主的首肯纷纷的大献殷勤起来,个个脸上笑的都开出了一朵花。 魔主高坐在上端,摇晃着酒杯,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冲左右魔使一笑。 魔使打了一个寒颤,目光便有些游离起来。 有侍人跪在了明筝的身侧。随即端上了许多好吃的东西,放在她的面前。食物独有的香气往鼻子里钻来钻去,胃里一阵挪动,明筝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食物,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饿很饿,饿得前胸贴后背,小孩子本来食量就大,况且经历了这一番事情,又饿了两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胃袋里一阵阵的收缩发疼。 但是明筝只是吞了吞口水,一只手慢慢的顺着自己的袖子移到了自己的心口,她竭力的强迫自己的视线转移,事情尚未定局,她不敢轻举妄动。她现在需要静一静,眼珠子转动一圈,扫了一下周围,又低头看着眼前的美食,设想一下,如果当真的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想必也不会有人为她主持什么公道。卑微女孩……在线求生存。 魔主饶有兴趣地看着明筝的行为,然后又扯了下唇角,盘问着左右。“少主怎么还没来?” 魔主话音落下不久,外头便同及时雨一般传来了声响,“少主到。” 明筝听到这个名字神经恍惚了一瞬,眯了眯眼睛,眼前似被许多的迷雾遮盖住了,她没想到……真的能够见到了裴枕流。 明筝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门口瞧着,裴枕流徐徐的走来了,一身一尘不染的与这里格格不入,低头,他眼神淡漠的看着明筝。模样气定神闲,不带半点儿心虚。 “你怎么看?”魔主在座上淡淡的看着裴枕流。 魔主见裴枕流不说话,端着的酒杯顿了一下,液体微微地溅出了杯子,少许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混魔珠对人体神魂伤害极大,若你不放心倒也可以用。” 魔主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半大的孩子,心里头到底有些不忍,万一真的是裴枕流的亲子呢。依裴枕流无欲无求的,六亲不认的性子,魔主都隐隐有些怀疑如果没有任何的意外,裴枕流是不是这辈子的没有血脉的延续。 吞魔珠是魔界认亲的一把好手,它能多方面来检测人与人之间的血缘相近程度,但是对人体的伤害却是极大的,如果神魂不坚定的人,很容易一不小心成了傻子。 上头的打不定主意,下头的人有些按耐不动住的躁动起来。 “少主这是打算认下这个孩子吗………” “这很有可能是少主的孩子,虎毒上且不食子……” 明筝听着耳边压低的议论声,有些隐隐的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难道他们从来不怀疑什么吗………比如,传统的认亲方法出了差错,或者有人动了手脚;比如十七岁的少主怎么可能会有她这么大的孩子…… 虽然现在这个结果明筝很是欣慰。甚至有一种拍案叫好,误会的好。 “叫什么名字。”裴枕流面色未改,他挑了眉,一说话,周围噤若寒蝉。不管是提灯的还是走路的,所有的人通通的低下了脸。 明筝看着裴枕流,没有回答,只觉得自己的血液流得比平时快了些,心跳的好像撞死了一头小鹿,脑海中一阵嗡嗡嗡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半天也没有回神他在问什么。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明筝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淡淡的轻松的檀香,她慌了一批。 明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一副场面,一个小人傲娇的站在前面,冷冷的说道:我刀下亡魂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念你年幼无知的份上,留你一具全尸。 这么想着,她抑制不住的抖了一下,睫毛没出息的像蝴蝶的翅膀一般抖了个不停,落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 裴枕流见明筝没反应,扯了下唇角,平淡地宽慰她:“你不用怕的。” 然而话裴枕流音落时,明筝心跳的快的一瞬,身子却猛烈的轻晃一下,两眼一翻,整个人毫无征兆就倒了下去。 “小少主??!!” 明筝在一时的最后一瞬听的耳边传来四面八方的惊叫声。 裴枕流愣了一瞬,不由自主的顺手的拿了一个手臂扶了一下明筝倒下来的身体。转头对左右问道。“怎么回事?” 人面面相觑,亦是没有从这个变故中回过神来。 已经晕过去了??? 魔主站起来,犹豫了下,左右纷纷的去宣巫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有几十个巫医便纷纷的聚在了魔殿的一个小塌上。 众人都心事重重地围着床卡上那小小的人儿。 为首的巫医衡玉擦了擦脸上的汗,迎着魔主和少主的目光,心底一紧,险些没说出话来,半天才道。“恐怕有生命危险。” 魔主嘴唇动了动,沉默了片刻,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裴枕流,又缓缓地问道:“知道如何诊治吗?” 裴枕流冷淡地瞥着巫医衡玉:“是何原因?” 巫医衡玉见裴枕流开了口也知道他将这个人多少的放在了心上,于是更加的不敢马虎,他擦了擦头上的汗。 一阵急促的交谈声,巫医衡玉开口道,“恐是误食了琼华露。” 空气瞬间的一静,当初压着明筝那几个魔人更是不敢吱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敢言,个个抖得跟筛康子似的。 裴枕流回头看着跪了满地的众人,敷衍地回:“吵。” 众人抖得更厉害了。 魔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众人一眼,大发慈悲的挥了挥手,将他们都遣退了去。 琼华露名字取得好,实际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穿肠毒药,悬空于在狱中上端,关押在魔界的牢狱中的修士常年有不小心误食了琼华露而死去。 周遭一静。 魔主半响没吭声。 裴枕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巫医衡玉又道,“还好小少主体质过人,属下尚有法子一试。” 寻常的解药就算是解了毒,尚有严重的后遗症,况且是小少主如此娇弱的身躯,巫医衡玉不敢松懈,将一些名贵的药材罗列出来。 魔主刚刚得知眼前的这个小孩很有可能是他儿子的孩子,自然不会吝啬这些外物。 裴枕流只是低眸,看着拉着他的衣袖的那肉嘟嘟的手腕,也说不上心里头是什么样的感觉。 众巫医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殿中,包括那一名提着药箱欲言又止的人。 ………… 明筝半梦半醒听到了系统的声音,差点喜极而泣,不过她还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觉身上便被裹了一层锦衣。被人紧紧的裹着抱着出去了。 明筝身上浑身都发疼,觉的自己被裹成了一个蚕蛹,哪都不对劲,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瞧着像被鬼压床似的。 明筝在脑海中试图地同系统沟通,“系统,系统,我这是怎么了?” 系统似乎也对她这个炮灰的倒霉的命运有些无可奈何。“宿主,你中毒了,你意识恢复过来了,但是你的身体还病着。” 明筝:“…………”好亏哦,千防万防,却依是会有此一劫,她当时就该毫无顾忌的将眼前的糕点全都通通吃掉………这么一想,明筝感觉更加的饿了。 系统听着明筝的心理活动,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明筝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成了一个圆球,抱着也根本就走不动路,在裴枕流的怀里被提出了来。 告退之后,裴枕流眼神淡淡的看了巫医衡玉一眼,巫医衡玉吓得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 “少主,您真的要把她带进无忧殿中养吗?”阿尚犹豫再三,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裴枕流冷淡地瞥他。 魔主欣慰的点点头,心中暗叹着果然为人父母,这种责任感就是不一样。魔主甚至眼中上了一层滤镜,觉得裴枕流整个人更加的美好了,瞧瞧这般护短模样,是亲生的,没跑了。 须臾,有一股风扑来,飘起了淡淡檀香。 明筝的神识在四周探索着,四周的环境都是黑漆漆的,屋顶檐角和汉白玉栏杆,零星残月。 裴枕流眼皮一掀,直直地盯着她看,过了几秒才勉强地说了句。 “万是有因果,天道不可违。既然秦雨已故,你落在我手里,这大概也是因缘。” 裴枕流淡淡的看了怀中一眼,走了一段路之后,便停在了屋檐下,把明筝塞进了一个暖烘烘的轿子里,帘子放下,裴枕流也紧跟着进来了。 轿子内安静得过分,空间密闭又狭小。抬轿子的人更是大气的不敢呼,抬得极其的缓慢,平稳。 裴枕流掀开帘子上来的时候,明筝好似听到了珠帘围着他的指法而转动的疏冷的声音。 外头的风呼呼的啸着,轿子里却被熏得非常的温暖。 明筝额头都是汗,裴枕流冷淡地瞥她,犹豫了一下,手法不是很温柔的揉了明筝一脸。半响,裴枕流胡乱的拿着帕子擦了一下,便将帕子扔出了轿子外头。 第五章 明筝昏昏沉沉的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的前半生,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再来一个十二年教育,那时候懵懵懂懂的,身子不适,总是大病小病的不断,虽是小疾却也日渐昏沉,想来应该也是体虚。 看似不严重,然而总是三天两头的往医院里跑,医生的话便可大可小,说着大疾三五日,其愈者皆以年以计,小疾以上者,也是数十光阴,加上月事诸多难题,到如今细细的算来每月清闲的时间也不过七八日天而已,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坎。 明筝鼻子里闻到了一种古怪的味道,似是某一种药物散发出来的清香,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分不清自己置身于何处,仿佛时间并没有行走,而是停在了当年那绿树荫下的某个午后悠闲的时间。 然而当明筝完全的睁开眼睛,听着耳边传来的慌乱的声音,吵得她耳朵嗡嗡的生疼,她看见了眼前跟前伺候着七八个巫医,瞬间纷杂的思绪又倒流回了脑海中,不由得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明筝望着那胡桃色的刻着深刻的纹理的茶几上,连隔断的雕花是古色古香味道,满屋子的木质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不由得喃喃自语,这是何处? 莫不成,她又穿了。 可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又总觉得这地方很是熟悉。况且自己还是小胳膊小腿,身体发虚,两眼昏黑,就连行走也万般艰难,妥妥的又是原来的那般模样,便让她又打消了奇怪念头。 明筝我看又看,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头,巫医玉衡。她直勾勾的看着玉衡,绞着自己的衣摆,小声的问道。“这是哪?” 玉衡见小少主还认得自己,脸上扯了一抹微笑。“这是少主的殿,平日少人,方便小少主养伤。” 见玉衡的语气恭顺了不少,明筝有一瞬间的错愕。 “以后小少主的衣食并将由我打理了。”玉衡说着,眼角岁月留下的纹理,笑得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眉目慈善,很是温和,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亲近之感。 明筝:“………”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便是无忧殿了。她当真没有想到,裴枕流当真的毫不忌讳地将她弄进了无忧殿。 虽然不知道裴枕流的脑回路如何,但是他的态度也向众人表明了他对于明筝是认的。这也难怪让魔殿中众多见风使舵的人刻意的亲近讨好。 这个道理就好像宫里的皇帝对谁亲近,风头就往哪边转一样。 明筝不知道该庆幸因祸得福,还是该为未来生活要同裴枕流一起的美好时光而瑟瑟发抖。 玉衡给明筝手上扎了两针,放了点血之后,便将一碗药和一碗粥分别的端了上来,那晚要黑的糊作一团,像极了传说中的狗皮膏粘覆在一起,那就当真是清汤素水,浑浊的米水之中飘荡着几粒稀少的米,看着就有几分辛酸。 明筝自己扎过针的手,又看了一眼堆满着笑意玉衡,最后将目光转到了那碗黑乎乎的药中。 不知为何,玉衡端药的姿态像极了王后给白雪公主的那一个毒苹果……… 明筝心中大怖,面上不哭也不闹,面无表情的将药喝完了之后,又一口一口地勺着几粒稀米往嘴中送。玉衡看着明筝如此的乖巧地懂事赏给了她一个怜惜的神情。 到了下午午睡的时候,明筝晃悠着脚丫子,坐在塌上的时候总是觉得特别饿,特别想吃麻辣烫串串,酸汤肥牛水煮牛肉,酸菜鱼,麻辣鸡腿,煎炒鱿鱼,铁板鸭肠,蘑菇炖鸡汤,龙虾沾酱料一点,还有烤乳鸽……… 麻辣烫再加一点蒜蓉,烤串了再加一点辣椒,再放一点牛肉酱。加一点香菜。一素一肉一汤。还有混着一点米捞的汤。这么想着明筝肚子更饿了。几乎她感觉灵魂都出窍,虚的飘在了半空中,能够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 明筝小胳膊小腿的去端了一碗茶,解馋。 就这么想着想着挺过了夜晚,只是夜晚的时候肚子又是特别的饿,饥肠辘辘的,对着口中的白水或者一股药味总是难以下咽。玉衡再来时,明筝皱眉头状似昏睡,整个身子背对着众人,实则不想用药。 越是口中饥渴难耐,越是思绪繁纷,想着一些好吃的东西。想着想着唾液便分泌得愈加勤快了。 玉衡不知道明筝闷闷不乐的在想些什么,好生叮嘱了一番,看着明筝,摇着头便也走了。 明筝装睡装着竟然真的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然后醒来的时候,床前并未见人影。 明筝有些茫然的起了身,门口侍奉的人听到了动静,忙进来伺候。 明筝面色苍白坐在塌上,神情若有所失,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人怜惜。他们见此,便以为明筝想见少主,想的茶不思饭不下咽。 于是被少主留下来照顾明明筝的阿桑温言的便开口劝道:少主刚走,今儿个也晚了,明日他应该会来。” 明筝目光呆愣的看着阿桑一眼,显然这几天的相处,阿桑在明筝的眼里混了个眼熟。 明筝低低的叹道,在大人物跟前侍候的人就是有点不一样,惯会说话。 明明没有来,或者只是来了看了一眼,阿桑就说少主焦心的等候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少主恰巧赶回去休息,阿桑便说百般关怀,不过不巧的是她醒时少主刚走…… 少主不过路过了此处,或者明明只是随口提了一句,阿桑就要说成牵肠挂肚,成天挂在嘴边……… 再者,明明众人只是各干其事,各司其事,毫不受影响,阿桑却又说:众人为她这忧心重重,酒肉难以下咽…… 况且,明筝是知道裴枕流的性格。所以就算这就是无忧殿了,想必在裴枕流的心里,只是在殿中多放了一个摆件罢了。 明筝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但是好话谁都爱听,她也爱听。 不过,作为一个摆件,好歹也摆得离裴枕流更近一些了呢。 明筝曾经是个仁慈的的作家,笔下关爱病娇。 所以裴枕流不喜欢什么,但也不会用上诸如此见人就杀,喜怒无常之类的词语。只是这剧情崩溃了,明筝也不知道裴枕流性格是否也大变。但是明筝左右瞧着裴枕流还算是属于正常人的范围,甚至可以算是说温和有礼的。 若是明筝遇上了莫名其妙的人的跑来认亲,凭空的多出一个女儿,她也是极为为难的,哪像裴枕流这般好脾气,所以她要心怀感恩的心,但是不妨碍她看着那清汤白水还是吃不下饭…… 这一幕,然而这一幕到了阿桑的眼里便是连续着几日明筝想少主想到吃不下饭。 于是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阿桑就同裴枕流多提了两句。裴枕流眉目一沉,冷冷的瞥了阿桑一眼,不置可否。阿尚脸上却讽刺的笑了一下。 “那便去看看她了。”良久,裴枕流漫不经心的开口。 “您真的要去看。”阿尚愣了一下,心中惶然的想着,少主竟然这么说了,肯定不是因为阿桑的话而去看明筝,而是因为少主本来就想去看明筝,要不然谁能左右少主的主意呢。 只是阿尚心中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更加的不满,阿尚是贴身侍候与少主身旁的,哪怕去了佛乡都是跟少主形影不离的,阿尚最是清楚少主这般的人品,觉得他家少主做了冤大头,有些愤恨不已。阿桑却是笑颜开的迎合着。 明筝没想到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裴枕流坐在那里,她当真吓得头上起了冷汗,几度以为是做梦。 裴枕流手中拈着一本书,五指并拢,眼帘垂落,长长的睫毛黑而密,恍若鸦羽。 近看的时候美艳的就如同专注于工笔的国画,面容美好的就如同天上朗朗而不可及的明月。 明筝越过裴枕流看着窗外,光斜入窗扉,透过窗棂隐约的可以看到外头有簌簌的花落下来。 她不知道该纳闷,这个时节竟然外面开花,还是该纳闷这个时候裴枕流出现在自己的塌边上。 明筝心中惶惶然,总是不怀好意的想着裴枕流该不会想着偷偷的弄死自己。 可如果想弄死她的话,也不必费心思来救活她。明筝又思萦,难道是想从自己的口里问出什么,可是自己真的一无所知啊,正寻思着什么开口,裴枕流淡淡的抬眸,便对上了明筝的眼睛。 裴枕流罕见的朝明筝笑了笑,“你好些了没有。” 明筝觉得有些稀奇,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然后低下头去,呐呐的开口。“好些了。”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迎上了裴枕流难得的温和的目光,明筝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一声,“爸爸!” 裴枕流攒了一下眉头,似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明筝见此不妙,又缓了一个口风,主动地开口解释道,“爹爹的意思。” 明筝讪讪笑。“我们那边的方言。” 裴枕流杵着眉头,然后就释然了,看起来像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就如同裴枕流的顺风顺水人生。 第六章 明筝是知天命的人,她知裴枕流的人生基本上没有什么挫折,一直到当上魔教教主,统一魔教,基本上没有经历过什么大起大落的事,完全吊打世界。他跟女主的感情事似乎也是平平淡淡的,只是说把女主抓过来关了一顿罢了。 对了本书的男主女主的,许是太过久远了,如果不是系统提醒过明筝,恐怕明筝连这本书的男主都忘了。明筝在无忧宫的时候总是恍恍惚惚,一时之间故事里的情节仿佛她脑壳里被夹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这般想着,明筝突然忧伤起来,默默的问道:系统啊,我这是不是记忆衰退的表现了? 系统:“…………”谁来告诉他他的宿主为何如此神经质? 明筝:“………” 两个人没有话题聊,明筝眼神有些飘忽,总觉得周围涌动着一种尴尬的气场。 于是明筝思索了半天,伸出脑袋去,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爹爹,你在看什么书?” 裴枕流似乎对这个称呼极其的不适应,连翻书的手都顿了一顿,抬起头来看着明筝的目光意味不明,然后默不作声地合上了书籍,递前给明筝看。 明筝双手像接圣旨一般恭敬的接过了书,眼中盯着书快要叮出了个窟窿,却还是半个字也看不懂。 明筝:“………”难不成,这个世界的语言已经妖魔化了吗?这甲骨文也不像啊,是这个世界的自动生成语言吗,这么说来,她就是一个文盲喽。 裴枕流跟明筝默默的研究了半天,坐在一旁也不吭声。然后默不作声地将手上的另一本书递了过去。 明筝有些受宠若惊,她仔细地翻了翻,突然发现这本书的字有些熟悉。 似乎是一篇梵文,像佛教的书。虽说明筝更是看不懂,但是好歹看出了点门道。 裴枕流见明筝确实都不懂,于是将书拿了回来,五指并拢压在了一本经书上,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黑而密雨,恍若烟云,安静老成,如同老僧入定。 明筝见他不理自己,便有些无聊了。裴枕流也不久坐,每日分出了仅仅只是一盏茶的时间来看她,但是总归是很常来。 明筝瞧着裴枕流似乎是在尽自己作为爹爹的责任,一时之间有些一言难尽。 裴枕流常常的不说话,也就坐在那里看书。看的书不是战术就是佛经。 明筝看着外头簌簌落下的花雨,恍然的明白她在病得大半个月里来,裴枕流大多数都是在她旁边看书。 明筝睡得浅,常常睡的并不是很安稳,稍稍一动便醒来,有时睁眼便看到离她几步之遥得的裴枕流,有时候会撞上裴枕流轻轻替她掖好了被角;有时候裴枕流会对她熟视无睹。 虽说明筝非常感动,但还是令她心惊胆战的。 明筝用天材地宝堆砌的宝物作为解药,懒懒散散的躺了大半个月,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筝刚走出房门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裴枕流的殿中,而裴枕流便睡在了偏房。 话是分得很清楚,什么正房还是偏房的,但是在无忧殿实际上这些房构架都是差不多的。布置的都是相当的简单,要求也是相当的简单,能睡人就行了…… 闲的时候裴枕流便一路沉默来这里看上两来的,明筝也只是静静地同他对视一眼。在多少次的对视之中,明筝完全找不到任何的话题交流,唯有沉默以对,坐立难安。 但是明筝也确信了一件事,裴枕流暂时不会想动她,于是明筝心情又好了起来,变的很乖,没事就乖乖的用药。 明筝身体好了之后,裴枕流因为有事情还是其他,一反常态的,基本上就不来了。但是一如既往的裴枕流还是常常让阿桑给了明筝稍上不少好东西,比如拨浪鼓啊,什么纸片人,各色样子的彩色棍子,基本上都是小孩子的玩具,令明筝感到稀奇的是,在一堆的东西里,她竟然找到了奶嘴。 连奶嘴都有……这也没谁了。 明筝又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当然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作为一个合格的女儿,她总要每日三省吾身,要多次的的问候一下名义上的爹爹,比如她爹在干什么,怎么不来看她,她很想他之类的。最后结尾无一例外的都是让裴枕流没事保重身体,然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但是明筝日常从阿桑口中打探到的消息,就是裴枕流的生活就这么的平凡,无聊。平日没事看书,协助魔主管理教中的大小事物,没事走一走分舵,侦查一下情况。 平时裴枕流的业余活动就是试练,在明筝眼里就是没事打架斗殴抒发一下感情…… 至于魔主,明筝已经大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心头念叨着吧,曹操便到了。 周日天气秋高气爽,明筝搬着一张小凳子,便到庭院里去剪树枝,便听到阿桑说魔主来问候她了。 明筝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肯定不是来看她的吧,她自问跟魔主没有半点交情。 魔主虽然行事比较荒唐,但是他实力的确是非常的雄厚,好歹当年听说就是用拳头统一的魔教,所以他这个人基本上一个眼神就可以碾死一只蝼蚁。 现在明筝跟裴枕流的关系还没有打好,也没有说有靠山之类的,当然要对这位“爷爷”毕恭毕敬了。于是明筝几乎是当机立断的态度便严肃起来。人道常说,孝当竭力,忠当尽命。她这是孝不竭力,就得尽命。她竖起了耳朵,脑海中默念起了二十四孝种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魔主一身黑衣黑发的走过来,明筝想起了葫芦娃里的爷爷,于是明筝眼一闭一睁,“爷爷,爷爷。”叫得非常的欢快,叫得第一次当人爷爷的魔主心花怒放,让众人看着一言难尽,但是脸上都是笑意呵呵的跟着笑了起来。 平时裴枕流不来,一听说魔主来了,他就立马的回来了。 裴枕流回来的时候明筝只注意到他今天换了一身色调比较明朗的衣服,天青色衣裳配着天高云淡的云的气节显得非常的舒适,令人眼前一亮。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清雅而正派半点没有魔教中人的样子。 魔主听着裴枕流行走之间腰间的玉佩发出铛铛的声音,面色有些古怪。 裴枕流目光淡淡的看着魔主,非常的开门见山问,“什么事?” 魔主头发无风自动,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也不说话,涌动暗流。 明筝看着他们两个眼神在较量着,心中暗暗的想到,明眼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特别的好。 见这里没有自己的事,于是明筝就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吃瓜群众在那里吃瓜。 魔主嗤笑了一声,“你这无忧殿这多寒酸,可别委屈了我这宝贝孙子。” 明筝面色一僵,哦,瓜吃到自己的身上来了。 听着魔主的语气,总不归是来同裴枕流争夺扶养权的罢??? 万万没想到啊,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天就跟垃圾一样丢在那里没人要的摆件现在变得炙手可热起来,大起大落的人生啊,玄的就跟买股票似的。 但是很明显仿佛魔主对裴枕流总是有愧疚的,首先不过是他随口一提,就算魔主据理力争也是争不过裴枕流的。所以看清了形势的明筝决定还是乖乖的呆在裴枕流的身边反而更安全一点,毕竟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裴枕流看起来是一个好人。 明筝站定了阵营之后,于是默默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打着机锋,最后不负众望地看着魔主败下阵来,甩袖而走。 裴枕流低垂着目光,居高临下地看了明筝一眼,眉头变皱了起来,像是思考着什么世界难题一般。 明筝一下子被他看得慌了……难道是他嫌自己太麻烦了,想扔出去了。这件事情她遇到多了,以前她就有同学养那些小猫小狗啊,刚开始养的时候觉得很可爱,每天就想撸。后来久了之后也不见得他们爱如当初,听说不少的阿猫阿狗因为主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被转送出去了……… 明筝心中一首忐忑都唱了好几遍了,裴枕流还是没有说什么话,于是明筝慢慢的也就放松了下来,罢了,裴枕流心思深沉难测,她猜猜也猜不着,别白费心思了。 裴枕流面无表情的走了。 但是这件事情之后,无忧殿的环境终于改善了不少。 原来的无忧殿装修风格就像是一个古老的日式装修风格,非常的简单,甚至比日式更加的精简,连收纳都没有,如履平地一般。 明筝看的实在一言难尽,入目屋子里只有几案一张,一塌,凳子前面挂了一盏烛灯,然后干干净净的非常的干净利索几面屏风,屏风后面摆着少许的书籍……… 如果没有开窗帘透光的话,里面还有点显得压抑,然后又点了熏香,没事,屋子里就飘荡着冉冉的香气,脚踩在空荡荡地上甚至会有一种淡淡的回音…… 而现在的无忧殿……不说金碧辉煌,但是那生活水准至少跟魔主那殿中相差无几。几乎明筝所能看到的地方都铺满了软绵绵的绒毛毯子,还有一些动物皮毛,各处各色各样的装饰都显得流光溢彩非凡。 当然,还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便是明筝有了非常多漂亮的衣服,各种颜色都有黄的红的,绿的蓝的灰的黑的…… 明筝感觉过上了自己想要的小公主的生活,非常的喜笑颜开。她这个便宜爷爷倒是挺有良心的。 阿桑:“小少主,您看还缺些什么?” 明筝仰着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定不定地看着他。从平民一下子变成了首富,这日子不要太美好。明筝现在没什么奢望了,只求抱紧裴枕流这一粗大腿,从此走出一条庄康大道。 于是明筝有模有样说,“代 我向爹爹问好。” 阿桑立马就接道。“少主说过段时间闲下来就便来陪着小少主了。” 明筝脸上的笑容挂到一半,要笑不笑的,平时问候就好了,不用亲自来见她的。她一个人过得很快乐………于是在阿桑的注视下,明筝被迫营业,脸上扬起了一朵灿烂的花来。 ………… 阿尚立在裴枕流身侧,将手中的情报压了一压。 裴枕流两指夹着黑子,轻轻地敲了一下棋面,嘴角衔了笑。半响才道。“外面怎么说,不妨说说给我听。” “魔主对外宣称那孩子是您捡回来的,但是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堵也堵不住。”阿尚有些愤恨不平。 “她如何了。”裴枕流随口的问了问。对于外头闹得满城风雨,他是半点不在意的。 “吃好睡好,据说还长了两斤肉。”阿桑温和地笑了笑,脑海中想起了,裹着棉袄厚厚软软的小孩来。 “小孩子这般年纪应该是天生好动,闷在屋子这么久应该闷坏了。”裴枕流无关痛痒的说了句,然后继续将自己手中的棋子敲到了棋盘上。 见裴枕流这句话之后没有了后续,阿桑,阿尚两人面面相觑。 另一厢。 明筝自从深刻的明白了自己是个文盲之后,便真的从娃娃抓起,每天总是花出那么一段时间来识字辨音。 这日明筝搬了张凳子便在门口,拿着一本有些破旧的书,摇头晃脑的钻研着学问,瞧着经书上的字,半天却只会念一边,正苦苦思索着。这就好比她幼时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将“倚”念成“奇”,但是当年却是犹不自知。 明筝哎哟的叹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下,低头时,却见自己简单的影子后面又覆盖了另一层阴影,她吓的眼珠子顿时僵硬着不动了,脑子之中为数不多的恐怖片画面便调动了起来,她战战兢兢的便抬起头来,便见着自己斜后方站着的人。 青衣墨发,一派温雅。 “你倒是勤奋刻苦。”裴枕流见她看来也就一笑,来的时候见她念了半天还是将字认错了也不提醒,却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便看了她半晌。 “爹爹。”明筝笑容讪讪,这句话她倒是喊得麻溜,但是许久未见,本来就不算深厚的感情更是一时生疏起来,接下来的话却是不知如何说了。 “走罢,带你出去走走。”裴枕流话头顿了顿。 第七章 说说,裴枕流也不等明筝的反应,直接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臂弯里,他似乎还掂了掂,低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有些难以言喻,不知道为什么,明筝在他平淡的眼里竟然读懂他说你似乎有点重。 明筝伸出的胳膊顿时顿了一下,搞得她怪不好意思的,瞪着小胳膊小腿就想要挣扎下来。 看明筝在乱动,裴枕流眉眼间有些不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带着点警告的意味说道。“别乱动,再动把你扔出去。” 明筝相信他说扔是真的扔,顿时间被大魔王的眼神给吓到了,安分守己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僵硬的跟个木头人似的。 裴枕流又将明筝调整到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无奈地笑了笑。 明筝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檀香的味道,呆呆的看着裴枕流清雅半边的侧脸,眼睛直直的给看得愣神了,近看裴枕流真的好看的不像话,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好像将人的魂魄勾了似的。 明筝看的不舍得了挪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红彤彤的一张脸,心中不断的给自己暗示,她还是个孩子,任性一点没关系,于是一下子的深深埋在了他的广阔的胸怀里,他的怀中温暖而炙热,衣服的面料也是相当的舒适丝滑,明筝不由自主的放任了自己,害羞的将脑袋在他的胸膛里蹭了蹭,深深的叹道,他的怀抱真舒服,给人一种温暖而舒适安心的错觉。 裴枕流抱着明筝走出了院子之后,明筝抬头看着外头,才发现外面阴云压得极低。 庭院外面的视野极其的广阔,旁边有几根竹林,后面枫叶飒飒,还有前面是一个大湖,湖上面要过一个桥,桥上走过去低头看时,湖下面游过几条鱼,还有许多的植物倒影,几片枫叶落在水里,湖边的芦苇草映的非常的清楚。 明筝看着这个恍如人间仙境的地方,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无忧殿,她感觉到有几分不可思议。这个环境特别的悠闲,特别适合垂钓,湖边有一条小溪流引入了活水,有许多怪石在那里堆积着,然后桥的跟前竖立着一个两个墩子,入门的时候有一盏灯在悠悠忽忽的亮着,竹林后面掩着似乎还有一些屋子,若即若现地看不分明。 走过了这座桥再回头看去,一边的天空是蓝的,一边的天空是乌黑的。 裴枕流的手劲很稳,步子也迈得相当的沉稳,低头明筝便伸长了脑袋东张西望满目的好奇,也就由得她去了。 再往前面走有一个亭子,亭子外面有一座围墙,亭子上面停息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飞鸟,只是飞鸟翅膀虽然小巧玲珑,但是周身却萦绕着黑气,飞鸟在亭子周围飞来飞去,远远地看去,整座亭子像被黑气笼罩着。 亭子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歪脖子树下面还荡着一个秋千,那旁边有一个石桌,石桌上面似乎放着一些东西,她这般瞧着不仔细,只见石桌有三个座位。 去往亭子的是弯弯曲曲的小路,路边有野花,那座桥的造型很是漂亮,四角亭,大概有四五个楼梯,坐的地方分成两边,栏杆似乎很薄,人轻轻的将胳膊搭都仿佛要断了似的。 走进了裴枕流便将明筝放在了石桌的旁边,明筝脚落实了地,掀起了脚尖,这才发现石桌上还搁置了一个风筝。 明筝进入了沉思,看了一眼风筝,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八风不动裴枕流。 明筝纳闷,这是要带她去放风筝的节奏吗? 秋高气爽似乎也挺适合的,但是这天气即将入冬了,看着就呼呼刮大风的天,似乎还要酝酿着一场大雪。 明筝不得其解,犹豫了很久才问。“爹爹,你是要带我去放风筝吗?” 说着明筝便将石桌上的风筝拿了起来,她仔细的瞧着才发现那风筝是一个老鹰。但是那只老鹰似乎被涂得花里花俏的,也不知道是谁的杰作。 “是阿桑做的吗?”明筝又问。 裴枕流表情似乎有些古怪,嘴角笑了一下。 明筝不解,须臾,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心里生出来,该不会是裴枕流亲手做的吧? 这颜色也怪花哩胡哨呢…… 明筝吞了吞口水,不敢想不敢想,但见裴枕流略失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略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明筝:这个意思就是叫她自己去放风筝的意思喽。 还好这平地视野的开阔,她抬头看着寂远的天,唉,风筝会飞,但是不知道他裴枕流会不会飞呢。 明筝都忘了自己的设定。 然后默不做声的系统说。“会的。” 明筝一听,转头好奇的打量着裴枕流,比起放风筝,她更想体会一下飞翔的感觉呢。 于是明筝胆大包天的靠近了裴枕流,小胳膊小腿的一抱抱住了裴枕流的一只大腿。唾咽了口唾沫。软软的撒娇道。“爹爹。” 裴枕流似乎身子一僵,然后睁开眼睛,将明筝整个人提了起来。 真的是提了起来,抓住了后颈上像黏着一只小猫一样提起来…… 明筝:她真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啊。 裴枕流将明筝放在他的膝盖上,声音微冷,“什么事?” 明筝整个身子伏在裴枕流的身上,一动不动地。许久,明筝挣扎了一下,来了一个锦鲤翻身,将自己的正面终于朝到了天空之上,她艰难地扬起了脑袋,愣愣的跟个二傻子一样看着裴枕流,为什么她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种非常敷衍的感觉? 于是明筝眼巴巴的看着裴枕流,但是裴枕流不知道在明筝悟出了什么意思,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将风筝拿了起来,握在了手上,试探的问了句。“没见过这东西?” 裴枕流又说,“这叫风筝。” 明筝:“………”哦。 裴枕流站起身来,一只手便将明筝抱在了怀里。他目光平视着明筝,拿起了桌上的风筝线。“像这样拉一条线放出去就可以了。” 然后裴枕流非常淡定的起身做了一个示范,再然后…… 那个风筝不知道为什么啪的一声,断了线了。 明筝呆呆的看着那个风筝断了线跑掉了,一脸的懵逼。 于是明筝弱弱的问道。“我的风筝是不是没了?” 裴枕流似乎也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的圆回了场。淡定的告诉明筝,“风筝就是这么放的。” 明筝:当真以为她是三岁的小孩呀……… 须臾,裴枕流又面不改色地问了句,“好玩吗?” 明筝呐呐接道。“好,好玩……” 这么说着,明筝却一时之间沉思起来。她都忘记了童年放风筝的乐趣,因为她很少出去玩。 从小的时候一直就是在顶着压力跟别人竞争,不停的埋头苦干,什么时候在学校上完了课就意味着在学校外面继续上辅导班课,完了课之后,才能挤出一点其他的时间学习各种特长,方便家长满足虚荣心,拿着孩子到处去溜达。 今天明天后天,今年明年后年,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就连星期天临上课前的前两个小时都要安排一个课外活动来培养一下特长。所以虽然她学的都不是很精,但是他也算是面面俱全了。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英语数学物理化学,多少都沾上一点。但是,放风筝她还真的没真正的放过……… 只是,没见过猪,总见过猪跑吧。 不过看着裴枕流谁没看着自己的目光,明筝什么脾气也没了。 裴枕流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带自己玩,她觉得非常的感动,毕竟她于天一个素味平生的,硬生生的要赖上他的陌生人,这其实对他不公平。但是明筝又非常的庆幸,决定以后长大了好好的报答他,罢了,给他养老吧。 她这般盘思着,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寿命多长。 经过放风筝的冷场之后,裴枕流又便带着明筝开始熟悉地形。 无忧殿当真的是一座迷宫,裴枕流刚开始带明筝走的时候,她还以为走进了哪个大能设下的阵法,但是后来他直白的告诉明筝,这的确就是曲折起伏的一条路…… 他本来想带她去魔都去认人的,但是刚走出了无忧殿,便有侍从有急事找他。 “发生了什么事情。”裴枕流赏了来人一个无关紧要的眼神,淡淡的问道。 来人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战战兢兢的道。“正道的人轰我教一个分舵。” 裴枕流随手的问了一句,“夏侯在吗?” 明筝听得有些懵懵懂懂,但是恍惚间似乎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哦,明筝拍自己的脑瓜壳,她想起来了。夏侯是著名的男配,主打的是音杀。 “传来的消息说是联系不上夏大人。”魔人说着快要把脑袋埋到了土里去了。 裴枕流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通知周玉去找他就可以了。” 然后裴枕流就没有对这这件事做什么后续处理,便带着明筝目不暇事的走了。 裴枕流的衣摆很长,明筝莫名的想起了初见的那一日裴枕流熟视无睹地从自己旁边经过的名场面,那冷风扬起的衣摆如同他人一般毫无温度,迷糊了她的眼…… 明筝小手软软的小手握着他的大手,低头,默不做声的踩在了他的衣摆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脚印。 第八章 “爹爹,我们去哪里?”明筝被裴枕流牵着绕路绕走七荤八素的,眼睛里直冒星星,早知道今天她有这么大的运动量,今天早上吃饱一点。 裴枕流走得又快又不等她,到了后来是说是牵着她,其实就是明筝抓着他的手小步的跑着,还是长跑运动。 裴枕流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明筝上气不加下气的一句一顿,汗意涔涔,累得跟一头牛似的在喘着气。“………”这么弱的吗? “既然你以后要生活在这里,便带你去认一下人。”裴枕流缓缓的说道。 明筝听他的语气,脑中自动生成了一个滑稽的画面,联想起了往年大年三十的时候去走亲戚,然后挨家挨户的叫人,然后回头半个人都不认识一样。 虽然明筝不感兴趣,但是不妨碍她用一种欢快的语气开始吹彩虹屁。“爹爹真好。” 至少裴枕流不仅认了她,而且还给了她的身份地位。的确是好。 裴枕流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不自觉的把脚步放慢了一点。 这条路真的是特别的长,走到了后面明筝干脆不走了,像个半残废一样抱着他的大腿,也不让他走了。裴枕流从善如流地将她抱到自己的怀里,但是几不可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明筝一愣,她有权利怀疑他在嫌弃她。 于是明筝满脑子都在循环,他嫌弃她,他嫌弃她……… 裴枕流把明筝带到一处正经八百的魔宫,将她放下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衣裳,牵着她的小手,便进宫门去了。 明筝走进去一看,屋子里坐满了人,远远的看去满满的都是人头。明筝第一反应是感觉是有预谋的一场见面会。 不过还真的特别像拜亲戚,虽然格局看着非常的严肃,但是看着他们的神态非常的轻松,像……大型家庭聚会。 明筝仔细的看了看一眼他们威严的脸,忍不住地往裴枕流的身后躲了躲,总觉得他们打量自己的目光,带着恶意,明筝脑子忍不住的想着,究竟是他们对她的身份还有质疑呢,还是单纯的就想看一看她。 明筝看到为首的一个端庄的有胡子的老爷爷,坐在了较为前的地方。忍不住想起了《最后的晚餐》耶稣的一句话,“你们之中有一个人背叛了我……” 明筝:“………” 然,白胡子的老爷爷一双眼睛眯了眯,望着明筝,徐徐的开口问道。“这就是少主的孩子。” “嗯。”裴枕流很轻的应了句,显然对座上的人有几分敬畏。 然后裴枕流便无表情的带着明筝往上面走了,走到白胡子了,爷爷的跟前的时候,裴枕流淡淡的提醒了明筝一句。“叫长老。” 明筝迎着众人好奇的打量的目光,瞬间的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挨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声音响亮得道。“长老好!” 鞠完了之后,明筝心中暗暗的道了,这够标准了吧,够敬意了吧。 裴枕流面不改色地将明筝一提,什么也没说,就把她按在了隔壁的一张凳子上。 明筝乖乖的坐在凳子上,两腿便悬空了,他没什么表情,明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于是更加的小心了,一句话也不敢吭声,时不时的用打量的目光看着裴枕流。 “少主是把她带来给大家伙见,是要正式把她认回魔教?”白胡子的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问道。 裴枕流惜字如金。“嗯。” 明筝不作声地听着他们讨论自己的末来命运。 “日子定了吗。”白胡子长老话语顿了顿,转头又问。 明筝忍不住的看了白胡子长老一眼,正好跟长老的眼神先对上了,长老似乎对明筝存有怀疑,但是并没有宣之于口。明筝心头忍不住颤了颤。 之前他一直在无忧殿里混吃等死,如今出了无忧殿来到了正殿,看着底下众人眼神的交流,总这个氛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没有。”裴枕流目不斜视,有些漫不经心的应道。 白胡子长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笑道。“的确,这日子的确要慎重,好好选,好好选。” 右边的一个满身黑气的,穿着黑袍的,头上可疑的带着一个角的一个中年男人这时望着裴枕流道,“少主。” 裴枕流给了一个冷冽的眼神。 那人是司徒赦,执掌着魔教的刑典,所以这个人就算笑没笑,都给一种阴狠恐怖,毛骨悚然的感觉。明筝小心的看了一眼,便感觉到他不自觉释放出来的杀气,吓得心头一颤,差点从凳子上跳下来,于是很快就别过了脑袋,不敢再看了。 裴枕流见明筝这般怂样,笑了笑,转头看司徒赦的时候,眼神没什么温度。“什么事?” 司徒赦被裴枕流一撇身上的气息,瞬间收敛了许多,心中思索了一番,而后脸上缓缓地扯出了一个较为和善的笑容,那是因为太久没笑过了,显得有些僵硬。 众人看着司徒赦诡异的笑容,深深的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 底下的人眼神互相的交流:糟了,司徒大人该不会又要大开杀戒,这是对少主不满吗? ——上次距离大人像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大人带着底下的一帮人去屠城的时候。 ………… “小少主叫什么?”司徒赦这么问,其实多少有些试探,少主会不会对小少主有改名的打算。 裴枕流视线空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转过头来盯着明筝。 明筝:“………”明筝收到这个眼神,第一反应觉得裴枕流其实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明筝是半点也不敢叫裴枕流为难,于是立马的主动说道。“明筝。明天的明,秦地之筝,鼓弦竹身乐。” 明筝恍恍惚惚好像是记得是这个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筝这样解释,众人脸色一变。 明筝一愣,顿时吓成了一个鹌鹑,一个身子努力的缩了缩。 司徒赦眼神一闪。 裴枕流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嗯,明筝。” 底下的人眼神非常的复杂。 ——竟然不是同少主姓。 ——听说被拖出去的那个女人姓秦。 ——是啊,如何小少主姓明。 ——既不是姓裴,又不是姓秦,莫非…… ——害,别瞎说,你看少主是做冤大头的人吗? ——也是,那可是少主。 ——就是,少主做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白胡子的长老将众人的心生问了出来。“那,小少主姓什么?” 明筝顿时回悟过来,原来矛头出在这里,身子僵硬,眼神直直地看着裴枕流。 裴枕流也看了一眼明筝,眉头皱了一下。 ——你姓什么。 明筝:“………” ——我说我信明,你信吗? 裴枕流:“?” 裴枕流收回了眼神,微微的挑了一下眉头,还真的是姓明。 白胡子老人看着他们两个互动,久等不到答案,呼了一口气,应该是跟少主姓的,所以少主已经懒得解释了。 便在这时,众人听到了裴枕流开口了。“明。” 众人:“???” 明筝眼神感到非常的复杂,虽然他对他不是很关心的样子,但是基本上是所应必求。 “这是为何??”白胡子老人满身的不解,看着裴枕流满脸的不赞同,正要盘着该如何的劝服少主改变主意。 裴枕流这也是不知明筝这个明有什么含义,但是他也不在意。只是问明筝道。“你有什么想法?” 明筝:“………”看着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她哪敢有什么想法,生怕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被直接拖出去喂魔兽。上次已经得到了血的教训,明筝现在倒是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封上。 明筝同时也感到很无辜啊,作为一个有姓名的炮灰,刚刚好就是她将自己的本名名字放进去了。所以不管在书中还是现实中,她的确就是叫做明筝。 明筝迎着众人死亡的目光,一脸的无辜。该死的脱口而出…… 裴枕流眼神轻轻的飘起,然后又缓缓的落在了明筝的脸上,转头看着众人,“就姓明。” 底下的众人。 ——少主既然开口发话了,肯定有他的理由。 ——为什么我总觉得少主也是不知道的呢。 ——闭上你的嘴,少主这么英名神武,怎么会不知道呢? 司徒赦眉色一敛,“少主。” 裴枕流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司徒赦,手生生的往前一伸,面无表情地将明筝往凳子里捞出来,然后对白胡子的长老说,“日子由你来定,我先带着她先走了。” 屋子的老人叹了一口气,权做默认了。 是众人又起身来恭迎。 明筝整个人心慌意乱的,走的时候堪堪的摔了一跤,只是因为一只手还在那里,便被裴枕流直接捞了起来。 明筝怯怯的看了裴枕流一眼,裴枕流低下头,平静地安抚明筝道。“怕什么。” 不安的将头埋到了胸口的明筝接收到裴枕流的目光,在掌心传来的温度下,就这么奇迹的地平静下来。明筝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冲裴枕流笑,小声同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谢谢爹爹。” 谢谢裴枕流能当她的靠山,用他在,她的确不用再害怕,甚至……她可以横走魔界。 裴枕流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明筝感觉到他的目光里带着嫌弃,是嫌弃她胆子太小了吗? 明筝:“………” 于是回去的路上,明筝为了挽救自己的形象,不停的吹着彩虹屁。 “爹爹真好。” “爹爹最是英明神武。” “爹爹是风华绝代,天下第一好人。” “爹爹……” 裴枕流不置可否,听他说了半天头也不抬,临到了半路,明筝依旧在喋喋不休,裴枕流将脚步一顿,眼神淡淡的撇了明筝一眼。 明筝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危险,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 裴枕流于是满意地牵着明筝继续往前走。 明筝:“…………”我这是被吃的死死的命了。说好了好好的表现呢,千言万语,说的口干舌燥竟然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 裴枕流见明筝这么乖,忍不住伸手的拍了她一下脑袋,以示奖励。 明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懵逼的看着他,她这不是没有做什么吗?干嘛又打她? “爹爹,等一下我们去哪里呀?”明筝又问。 裴枕流本来是打算直接牵着他回去,然后再回你回去处理一下正事的。不过听着明筝这么问,知道明筝心头又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温言的问他。“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明筝有裴枕流这个语气一愣,这仿佛好像在说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他可以满足你的一样。于是裂开了嘴角。“爹爹,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裴枕流思索了一番,好玩?坎人? 裴枕流回头看了明筝一眼,神色有些古怪,看着她娇娇小小不解世事似的模样,应该不会喜欢魔宫这些活动,加上裴枕流小时候没有什么童趣,他是完全没有经验。 于是裴枕流带着几分犹豫的问道。“念经。” 明筝:“………”好,好好玩。她抬头,面色非常复杂的看着裴枕流,原来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神哪,学习使他快乐,沉醉在其中不可自拔,身为学渣的她并不懂这种快乐。 “不喜欢?”裴枕流一挑眉,对于目前他所接触到的一些正常的活动来说,他觉得这个应该是适合明筝的没错呀,他上次还看到她念书念得很认真。 唉,小孩子真是善变。 ……… 殿中。 胡子的长老摸着自己胡须,悠悠的叹道。“少主真的对这个孩子很是看重啊。”竟然亲手的抱着她…… 说着长老又转头问司徒赦,“你怎么看?” “少主的想法,当然不是我等可以左右的。”司徒赦神色莫名的笑了笑。 “你是一早就知道那孩子姓名的罢。”胡子长老意味深长的看着司徒赦。 “收这个答案的确有点惊讶。”司徒赦低垂了目光。 “你认识那个女修?”白胡子的长老深深的问出了一个答案。 “我怎么会认识?”司徒赦冷笑一声。 白胡子的长老收了声,没有再问。同时摇了摇头,犹不死心。“小少主,当真姓明?” “既然长老有想法,不防的去问问魔主?”司徒赦贴心的给出了一个建议。 第九章 从魔殿离开后,裴枕流带着她又逛了会儿。 跟着裴枕流的时候,明筝目光露出了稀罕的颜色。她竟是没有想到,原来魔宫附近就有一处像集市之类的地方,虽说是热闹,但是更加的高端,门面装饰的非常的高雅,环境清幽。来往的人匆匆照面,也不瞧谁是谁,并不打招呼。 明筝被琳琅满目的商品绕花了眼,一开始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以为他单单的来让她见见世面,于是明筝的目光里满是星星,连走个路都恨不得蹦个三蹦。 裴枕流却是半点没有懂得明筝的心思,也不怎么走,步子只定了定,目光随意的看了两眼,就把她带进一个满是书香店里,相看诸如什么笔墨字画,见着几样好的,总要问她“喜欢不喜欢”。 明筝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纸,想起了被这些文墨支配的恐惧,隐隐的想要睁开他的手,逃走,这这么多的笔墨,她要写到何年马月,莫不成裴枕流有培养什么琴棋书画大家的什么的心思,我条件反射的就想起了王羲之幼年的缸墨。 明筝眼底是含笑的,迎上他的目光,明筝眼神不自觉的便带着有几分躲闪,爹爹你还是打消主意的好,虽然她有几分好学,她可是个庸才,再怎么培养也是不思进取的,放弃她吧。 围绕着那些笔墨文字逛了一些时候,裴枕流抬眸便见明筝面色恹恹,像被秋风刮过的那些小白花,就差将苦不堪言打在了脸上,于是裴枕流良心未泯地问道。“倦了?” 明筝听到他问话,来了精神,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温暖宽厚手使劲的撒娇。“爹爹,我们赶紧回去吧。” “那便这些罢。”于是裴枕流利落的收拾好了东西放在了一边。 明筝眼睁睁的看着他拿着跟他半个人高的文具,然后和掌柜交谈了两句,大意的意思是,送到魔宫。掌柜儿一听到是魔宫,态度更加的恭敬不逊。 明筝听的心里头更是纳闷不已,见他们望着裴枕流脸上陌生的目光,明筝再三的确认,蓦然的发现众人竟然是不认得裴枕流,大名鼎鼎的魔宫少主怎么会有人不认得他呢…… 于是刚出了店,明筝看着众人依旧是望着裴枕流陌生的目光,面色有些古怪,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地拉了裴枕流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爹爹,为何他们都不认得你?” 裴枕流一脸的淡然,“我对他们用了障眼法。” 明筝现在细细的嚼着他的文字,对他们?也就是说也只有自己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了。这样想着,明筝就心里蠢蠢欲动,非常想学这样的技法,一脸崇拜的看着裴枕流。 裴枕流嘴角抽了抽,没搭理明筝。 明筝注意力终于在那一碟笔墨中分散开来,裴枕流却悠悠的回头看一眼那充满墨香的店,仿佛心里头已经在盘算着如何的搓摸明筝了。 眼见着九月就要过去了,掰着手指数马上就是十月,十月有一场大典,不求明筝博览众文,但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养的女儿目不识丁。 只是“………”他幼时聪慧,很早便认清了字,也忘了花费多少功夫,但见明筝这般年纪,却依旧最简单的字一知半解,看来也只能勤能补拙。 还好明筝不知道裴枕流的想法,要不然她可得气个三天三夜。她穿来也就半个多月,黯然接触到陌生世界的文字,连认字都很是困难,能将简体字认的七七八八,她还疼在心头暗暗的骄傲自己天赋异禀咧。 回去的路上,暴雨如期而至。 有眼色的侍人上前轻轻地打着油纸伞,裴枕流并不与喜欢与人太近距离的接触,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就将小胳膊小腿的明筝抱了起来,然后明筝只好抱着伞。 明筝一脸的不愿意,委屈巴巴地双手抱着。 裴枕流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想什么活都不干?” 明筝吓得心头一颤, 裴枕流步子走得很稳,不急不缓的,这条路曲曲折折,他便抱着她目不斜视的走着。 雨下得很大很急,很快,像是蓄谋已久那般气势汹汹的扑面而来。 路边的掉光了树叶树枝被风刮得压压的作响,天边的云汹涌地翻动着,远边的山便冒出了缕缕的青烟。天地一色,仿佛永酝酿着,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降临…… 明筝有些忧愁的双手将伞举到自己的头顶,风一刮,两只手跟着晃动起来。明筝出门的时候看着分出了两边颜色的天空心头其实是留了几分底,却没想到这雨来的这般的凶猛,这般想着转头再去瞧他一张面无表情的玉颜,心中却不合时宜地想到,若是当初乘着轿子回来,轿子会不会被风给刮走,光是这么想的,愣是把她逗笑了。 “你笑什么。”裴枕流低头凝视着明筝,目光落在明筝左右摇晃的小手臂上,神色有些莫名。他的这个女儿看着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脑子里头装着的东西的确不同寻常人。 明筝从善如流地回答道。“爹爹知道今天会下雨?” 裴枕流听闻,低低的笑了起来。“又何妨?” 由雨珠飘进来卷进明筝的舌头,留下一种淡淡的咸味。 明筝抬头,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看着裴枕流睫毛上下的扇动几次,不知为何,心口也像被羽毛咬了似的。 何妨,明筝想,在裴枕流的眼里这些都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他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情,便去作罢了,就如同认同了自己存在一般。 对裴枕流来说明筝只是一件无关大雅的小事,养着,便养着了,何曾真正的在乎过自己是什么。 明筝这般想着又是庆幸又是失落,将头怼在他的颌骨,这瞬间,明筝失神了。 一把油纸伞围着两人的空间,空间不大,雨点还是顺着伞尖往下落,砸在了裴枕流的肩膀上,顺着衣服往里盛。 “想什么呢?”裴枕流看着明筝忽然的全部往自己这边倾倒,眼睛末端染着颤巍巍的笑意。 没有在纠结这件事情,回去的时候看到她此时的模样,大半的肩膀被淋湿了, 有风落在明筝的发间,她觉得很痒,两只手又举着伞,于是脑袋蹭了蹭,却没想到鼻子里有一股气生腾而起,猝不及防,明筝张了张嘴巴,忍了又忍,小孩子心性的她还是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没忍住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然后,明筝条件反射的用手捂着鼻子,又是一阵风扑面而来,直接把拿的不太稳的把伞给刮走了…… 感觉到头顶光秃秃的明筝:“………” 裴枕流:“………” 裴枕流目光瞪了一下,落在了那被吹走的油纸伞上,低头,默不作声的收紧了双臂,将明筝抱得更紧了。 明筝看着将大多数风雨阻挡在外头的裴枕流,看着雨丝湿了他的墨发,打在了他的脸上,又看着那不知何时已经湿了大半边的衣裳。 明筝愣愣看了了好久,呆呆的张大了嘴巴,没有反应过来,目光可怜兮兮的看着那被吹走的伞,飘啊飘啊,明筝以为好歹这也是个修仙的世界,应该会有一点什么灵力仙力魔力浮在上空,然后不要那个雨滴下来,但是没想到大家还是这么崇尚这种古老的遮雨方式。 回去还有一小段路,还是把裴枕流整个人淋湿了,裴枕流我看了一眼,想了一想,脱了一件衣服盖在了明筝的头上,大踏步的直直的往无忧殿里走去。 明筝两眼一抹黑的,再见光明的时候就已经是回到了屋子里头了。 明筝被抱到了凳子上,裴枕流头发淋湿了,哪都是头发尾也染了水外出,外套还沾着水珠,明筝刚刚坐定,又他又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将明筝头上的那件衣袍给褪了下去。 稍作收拾,裴枕流便毫无忌讳的去了另外一边的屏风,盱眙,阿尚赶紧的奉上了衣裳。 裴枕流左右瞧着颜色不对头,冷冷的瞥了一眼。“没别的了。” 阿尚见他脸色稍有不虞,目光落在自己手上捧着的金灰色的衣裳上,心头一跳,又抬眸去看着外头阴沉的天色,心头暗暗的喥着,少主一向都是穿着青色的或者灰蓝色的灰仆仆的衣裳,这般时候便是特例了…… 于是他将手一缩。阿尚心有所悟,默不作声地又转身去拿其他的衣服。 阿尚回来后拿的是几套白色的衣裳。 明筝不知何故却也不敢问,将头低了下去。 裴枕流这回面上没了表情,转身便往屏风后走去。 阿桑将热腾腾的热水放好,转头笑着,小声的嘀咕道。“少主还是跟年少时候一般,换了个天气,总要换不同的衣裳颜色。” 明筝想过许多理由,什么年少变故,悲惨世界,听到这么一个由头愣了一下,甚至隐隐的觉得有些荒唐,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合理。 裴枕流当真的是做事特立独行。明筝紧接着又好奇起来,那究竟是什么天气?穿什么衣裳呢? 明筝记得第一次见裴枕流的时候是并不纯色的黑色外衫闲散的罩在了外头,有风吹起来,还能看见那被金丝勾勒出来的的鬼脸纹,里头中衣似乎边缘有些红色边线,露出来的便是纯黑色的流光暗纹。那对于裴枕流来说,那一场认亲的仪式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呢? 似乎到后面便鲜少的看他穿黑衣。 记得那时她病重时,裴枕流常常来自己的塔前看望她,明筝抓着脑袋想了想,那时候他似乎穿着是青灰色的外衫,或者一卷经书,五指压在上头,简单的一根簪子,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细细看去,有浓浓的书卷气息,身上也满是烟火的气息,不自觉的让人放松了警惕。 而上次见的时候,记得那时的天气湛蓝色,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如天气。魔主来无忧殿看望明筝,裴枕流闻风而来。穿的是天蓝色的上衣,上面袖口袖着白鹤纹,举手投足之间形如流水,自有一派清雅风气,像是个浊然不凡的世公子。可明筝又记起,那微微上挑的带着几分邪佞的眉眼,还有那用一根黑色发绳竖在后头的头发,本是觉得不搭,放在他的身上又分外的和谐。 明筝想了半天,本以为摸出了些门道,却又想起某一日也是晴朗,他却是穿着灰色的衣裳。 明筝想到最后还是没明白,怎的天气阴沉要穿白衣。 便忍不住转身同阿尚交头接耳。 阿尚毫无芥蒂地笑了笑,“少主去佛乡的时候,总是穿着青衣朴朴,所以无视的时候惯常是这般打扮的。” 明筝想了半天,听阿尚这么提起突然就释然了青衣,于是再接再厉的问道。“这般风雨交加的天气,那为何是白衣?” “少主准备入寝,或者准备休憩,便爱着干净的白衣。”阿尚笑笑。 阿尚正说着里头便传来了水声,明筝禁不住的脸一红,心思瞬间便发散了去,想着这份颜色的少主出浴时是何等的模样,自己坐在外头又合不合规矩。 明筝一时坐立难安,阿尚和阿桑倒是习以为常。 “你们,不进去之后吗?”明筝呐呐的问。 阿尚翻了个白眼,看着明筝的眼神就像看什么娇娇大小姐,面上都是不加掩饰不屑。 阿桑笑了笑也没有解释。 明筝:“………” 这般说着,里头便传来了更大的动静,裴枕流随意的裹着一件里衣,撩开帘子的一角。 明筝条件反射地站着起来,稍稍的抬眸,就能看在裴枕流挺拔的身影,没有完全擦干的水留在裴枕流的肌肤上,渗透了一点,斑驳的衣裳,露出了令人垂涎腹肌。投下的阴影下流着一滩浅浅的水渍,高挺的鼻梁,含着些微一点笑意的唇角,连着那微动的眼睫都沾上了光,回过眸来看她时,目光淡然,却令人眼红心跳。 明筝一瞬间像被人捏住了命脉步子便定在了那里,心神魂魄和灵魂一起飞到了无边的天际之中,回过头来看明筝整个眼神聚焦不上,脸上却有暗热。 第十章 裴枕流出浴的时候脸上还滴着水。屋外刺骨的秋天,屋内的他只一件长襟披散着,脚踩在软软的垫子上,睫毛很长,滴着水珠。明筝莫名的吞了吞口水,别过头去。 裴枕流看着明筝的眼神似有所悟,然后又转过头默默无言看着阿尚。 阿尚被少主看得一激灵,手中动作一顿,沉默的嗯顺着裴枕流的目光朝着明筝看去,望着她两手规矩的放在一边,顶上有一撮湿漉漉的头发,滴下了一点水,个人小小只的缩在那里,显得有几分可怜的样子,心道,该不会是因得他们没有将小少主招待好,惹得少主不悦。阿尚惊叹道一时糊涂,小少主与明筝是不是什么关系也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眼前少主看重她。 又看一眼有什么表情裴枕流,越想,越发肯定是这般。于是阿尚转身,手脚利索的将厨房里的二碗姜汤端来。 阿桑倒是温柔一笑,动作轻柔体贴地将明筝把头发慢慢地擦干。 明筝见裴枕流似是第一时间念着她,她心底泛开的竟是一片酸涩。 裴枕流什么没说,凝视了明筝片刻,提了明筝去洗澡。 无忧殿没有女侍,裴枕流吩咐人拿衣裳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那个小的木桶,直直的就把她扔了进去。 明筝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屋子里怎么会有两桶水,就已经没有技术含量的,扑通的在水里划水。 明筝:“………” 明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该不会是成为史上第一个被洗浴水淹死的人吧? 裴枕流看了一眼,眉梢一挑,便转过身去了。 “爹爹!”明筝干巴巴的喊道。 裴枕流一眼不悦,“又有何事,你不是有手脚吗。” 明筝弱弱的探出一个头,被这个“又”字吓得扑通一声把头埋了下去,她感觉自己是一个麻烦,便有什么要求,不敢提了。 裴枕流快步的离开,须臾,又听到外头开门关门的声音,半响没有了动静。 明筝低头看着自己的浴水,上面竟然浪漫的飘着半桶的花瓣,倒不是玫瑰花,而是五颜六色,不知道哪里来的花,明筝叹息一下,准备起来,小脚稍稍的动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臃肿的,吸饱了水的衣裳。 裴枕流怕不是第一次养孩子罢!她有机会一定要去找什么育儿方针送给他! 明筝暗暗的抱怨着,就地地便将自己吸饱了水的臃肿的厚衣裳扔出了外头,便在这时听到了一阵很轻的脚步声,明筝耳朵竖了起来,半点也不敢动。虽然这个身体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心智是满了十八的,安是真的闯进了一个人来,她害羞…… “小少主?” 是一道陌生的温柔的少女的声音。 明筝:“?” “小少主,我奉少主的命来给您送衣裳。”少女试探性的又说了一声,脚步越来越近了。 明筝呼出一口气,利索的爬回了木桶,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来人是一个大概十二三岁豆蔻年华模样的少女,简单的月白衫裙,勾起嘴角时自有一番清丽动人,声音微婉仿佛出自最是温柔的情乡。 她望着明筝笑了笑,“小少主,奴是温水。”顿了顿,她眼睛清亮的看着明筝,“可需奴替小少主沐浴更衣?” 明筝交叠在身前的手掌慢慢地扣紧了,她微微垂了垂眼,似乎有话想说。可终究没有说。 温水见明筝不言,得体的退下。 明筝望着最好放在自己手边的月白色的衣裳,有些微微的讶异,这魔宫里头的人大多数都是穿着红黑色的衣裳,她这半个月所见的人以来除了少主,鲜少见着其他的颜色。她皱着眉头,也不多恋,起了身,木桶的周围已有不少的水渍,明筝没有站稳,显些的滑倒在地,“啪”地一声,在这寂静的空气里,有一种别样的惊心。 于是听到了明筝的动静,走后在屋子外头的人纷纷的进来,隔着一扇屏风询问。 明筝:“………” 她脸色不大好,看了阿桑好几眼。阿桑转头微微地笑了笑。“少主去偏房看书去了。” 明筝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便就着刚刚喝了一口的姜汤继续的再喝个半碗,看后抬头时变佯作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故作深沉地叹息了一声。 阿桑见明筝微微低着头,有几分失落的样子,面色有些不忍,小少主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少主如今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定一是渴望多亲近一番,可少主陪着她又这般少,他暗暗的下决心,下次应该多劝劝少主。 明筝慢腾腾的回来收拾着东西,细想今日的事情,心绪难平,徘徊了两步,一股脑的把手里的平日里最厌恶的苦茶给喝完了。 明筝身边的人鱼龙混杂,与他们并不相熟,但他们相互之间却是熟悉的,彼时,他们正站在宫门附近低声交谈。明筝在里头听得不太分明,便小心地踮起了脚尖,靠近了窗台去偷听,但是不久之后听到了脚步声,她又乖乖的坐回了云床,两手放在膝盖上。 有人进来伺候她入睡,明筝乖乖的,例行的喝完了药汤,脱了靴子,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云床上,放下了钩子,一层一层的纱帘便飘了起来,明筝在侍人的注视下合上了眼睛。 说来也奇,明筝来了这里之后,虽然因得陌生的环境多思多虑,但是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好吃懒做,沾床即睡。 次日一大早,天都还没亮,明筝被侍人们伺候着起了身。这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了外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砰的一声,门就被一道强烈的飓风给敞开。 一步之遥,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明艳的姑娘。 红艳的广袖留仙裙,腰上佩环叮当,行走之间,佩环作响,是杏眼柳眉,额头上有火红色的花钿,灼灼的烈焰,栩栩如生的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头上留着一根黑色的发绳束就,无风自动时,自有一分潇洒飒然,耳朵上挂一对儿月牙形状的白玉耳坠,胸前还挂着精致的银锁。 众人听到了动静,站在宫门前东张西望,见着了同一姑娘却都是当作鹌鹑,一般低下头去,半个字也不敢咽。 女子带着一种天然的矜持的傲气,眉眼之间清清冷冷的,扬起下巴的时候,让人有一种天地皆蝼蚁的错觉。 明筝不明情况,温和地冲她笑了笑,沾过了水的帕子还没有从脸上摘下来。 十一章 女子上前一步来,颜色有些阴冷,却一下拉开了唇角,带着尖锐和讥诮。“你便是那带回来的孩子?”女子冷笑,“认祖归宗,笑话!” 明筝看着来人眼睛迸发的敌意和不加隐藏的赤裸裸的杀意,明筝虽然不明情况,但是还是被慑的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单单看着众人的反应和她身上不凡的衣裳,也能猜得来人在魔教之中的几分地位尊崇。这究竟是谁明筝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来说她并没有得罪人,没有本事引得这么个大人物,也就是说是由她这种身份引来的。 明筝如今是何等身份,少主的孩子,那么说来,这个人同少主有仇? “认祖归宗”,莫非是魔主的风流债务,裴枕流的某个兄弟姐妹????!!! 所以,这女人来找她干嘛,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让别人得到的心理? 有福没能同享,没想到有祸明筝却先担了。 这般想着明筝心头愈发的着急,左右看着身旁并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若真的是打起来也未必能护得住她,瞧着他们畏惧的态度,来人恐怕将她整个人灭了,他们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女子抬起手来,明筝仿佛伸长了脖子,任人宰割,一点冷汗不由自主的从头上泄了下来。 这时远方便传来了脚步声,由远到近。明筝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心里头在数着数从来没有觉得时间是这么的漫长。 “手下留情!” 明筝豁然的睁开眼睛,是阿桑的声音。 “单凭一条狗,安敢!” 红色的剑光被轻飘飘地挡了回去,面对来人的气急败坏,阿桑悄悄地拉了一下被吓得灵魂出窍的明筝的衣袖,将明筝拉到自己的后侧方去,然后抬起头来时,面容是不卑不亢。 “若是让少主回来知道了此事,你必是不得收场。”阿桑轻飘飘的回了来人的。 来人似乎对少主有几分忌惮,也不敢口吐芬芳,只是面色阴冷的看着阿桑。 明筝里头明白了几分,原来她一大早找上门,感情是收到了风声,趁着裴枕流不在,来一个措手不及吧。 两方势力争端,明筝兑的自己就是一个被无辜夹在中间牺牲的炮轰。不过难得的是她这一个炮灰,好歹是享受过一回主角的待遇,明筝这般苦中作乐地想着。 过好歹是裴枕流的人来了,裴枕流最大的反派,他身边的人意识不弱,这般想着,明筝心里头放松了几分,这才敢揉着哆哆嗦嗦的小腿,空出思绪来想别的问题。 明筝:系统啊系统,她是谁? 系统:叮,系统已上线。 良久,明筝才听到系统的回答:裴玲玲。 裴玲玲?明筝浑浑噩噩的思绪仿佛被披进了一道天光,瞬间清明了许多。 明筝躲在阿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个脑袋来,眼神凝视着来人。单看女子的容貌是半点也挑不出毛病,但却是个没礼貌的人,待人好不客气。 明筝嚼着这个名字,觉得非常的耳熟,明筝明白过来,又觉得书中果然没有说假话,这种明艳的样貌在修仙界也排的上前十,这样的美女放在门里面,实在养眼,每天看着光心情看着就很好。 裴玲玲便是魔主已经死去的白月光的女儿,在裴枕流七岁之后离开魔教去往佛乡之后,魔主便将孤苦无依裴玲玲领了回来,这也算是魔主头一回将外头的儿子女儿领回来,也是魔主最宠爱的一个,甚至私底下非常的宠爱她,简直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这待遇也是少主都不曾有过的,所以众人都不敢得罪裴玲玲。魔教甚至有一句话:得罪裴玲玲就相当于得罪魔主。 明筝这般想又忧思重重,默默的看了一眼我方那小瘦弱的肩膀,求问我方是如何的扛起这一座大山?如果再没有人来的话,他们两个会不会两个一起被打死。好歹是书中大反派的宫殿,怎么能说来就来呢? 阿桑在裴玲玲眼中的确是一条狗,但是打狗也要看主人。 明筝被认回来的事自昨日里头裴枕流公开之后,消息便是不翼而飞。传到了魔界小公主的耳中,自然是万般的不能忍,恰巧又途少主出门,如何不能磨搓它明筝! 同样是身份不明朗的存在,裴玲玲在魔教恃宠而骄十年,却始终没有得到明面上半分的认可,空有这些名堂,却半分尚不得体面似的。裴玲玲面对着刚来足半个月便要举行认祖归宗仪式的明筝,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况且,裴玲玲本就同裴枕流不对头。裴玲玲母亲是魔主的真爱,她是魔主的心尖宠。她本身容貌出众,能力不俗,偏生裴枕流一回来,裴玲玲便屈就人下,面临手中的权力一块割给裴枕流的局面,这让她如何能服。 “那你如今便将他请过来。”裴玲玲笑容张牙舞爪,有恃无恐。 阿桑目光平静而蕴含深意,只这般注视着裴玲玲。“您今日非得这般,非要闹到魔主的面前?” 阿桑面上纯善,心底却冷笑:若不是少主,今日恰好出行,哪里轮得到她作妖,裴玲玲怕是连无忧殿的门槛都进不来! 裴玲玲见他左右边的一条狗,竟然敢面向的威胁自己,顿时更有几分恼羞成怒,突然之间裴玲玲的身后凭空的多出了两根大斧头。他的面色阴冷,倏然得一声,便招呼上去,屋子里头看热闹的人纷纷做了团,被斧头带来的一阵劲风卷都飞到了天空上去,悠悠荡荡的飘了好一会儿,才纷纷的像下饺子一样掉到了地上。 顿时间,传来哀鸿遍野的哭声。 明筝的目瞪口呆,敢情这位主,能动手不动口。 明筝不光一错不错的看着阿桑,又看着外头战斗力为渣的众人,明筝眼皮子跳了跳,她现在已经不抱希望阿桑同这个女人战得不相上下,她希望阿桑能够在裴玲玲的手下过过十招便已经非常的知足了! 这女人蛮横归蛮横,但是战斗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十二章 裴玲玲后头两个大斧头便化成道虚影直直地砍了过来,明筝看着阿桑徒手接大刀,一个人在放大的虚影中显得格外的渺小,这便罢了,阿桑还不由自主地被这斧子的虚影的压了退后了一步, 明筝定睛一瞧,仿佛裴玲玲背后那道斧头影子,有了实质一般,削人如泥,无往不利,明筝感觉她刚退下去的汗,又忍不住的冒了出来,不由自主又退后了一步。 说吧,四块还是八块……她躺平了……不??!!不可能的。 但是跑吧,明筝举目望去,感觉会死的更快一点。 于是明筝一边盼着再来几个人,一边在原地为阿桑加油打气。 ——阿桑,你是最棒的。 ——阿桑,我要做你背后最坚强的人 ——阿桑,加油 阿桑目光平静,抬手,接住了刀光剑影,脚步却虚晃了一下:“………”我怀疑你是敌方派来的卧底。 裴玲玲听罢嗤之以鼻,发神一会儿,侧头的时候,看明筝如同蝼蚁,一会儿又觉得明筝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会儿又觉得不甘和愤恨。这就导致了裴玲玲直接下了重手。 于是不到三两下的功夫,阿桑,完败。 阿桑半跪在地上,仿佛头顶压着千斤重的铁称,压根就没有喘得过气来。 明筝看了一下阿桑,又看了一下那个游刃有余的女人,默默的又退后了几步,便趁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小的身躯挪了挪,撒开脚丫子开始往外跑。 跑着气都喘不匀地扯开了嗓子便胡天胡地的喊道。 “来人呐,救命啊,谋杀啦!!???” “裴玲玲来无忧殿杀人啦??!!” “爷爷救我,爹爹救我。” “裴玲玲不服少主来杀人啦。” ……明筝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得脚丫子都发软了,发现前头红衣飘飘,立着,一个女子。 明筝哭的眼泪都出来了,在要撞上裴玲玲之前,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哽”得一声,打了一个饱嗝。 堪堪停住明筝:“………”她感觉她的鞋底要摩擦起火了。 奇怪,跑了半天没有人理她就算了,怎么这么轻易的被这个女人给抓住了。 似乎看得出明筝心头的想法,裴玲玲好心的给明筝解释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魔鬼的微笑。“我设下了结界,你就算哭晕在这里,也没有人看得到你,死了这份心吧。” 明筝却一下拉开了唇角,立刻得改变了方针,狗腿子的讨好看着裴玲玲。“我还只是个孩子,姐姐,这么漂亮的人,生气就不美了……” 裴玲玲嘴角尖锐和讥诮更甚。 明筝很快就说不出话来了。 早晨的风靠着星点的风卷着,残卷的云已冷透,丝丝寒气从不知道在哪的缝隙里钻入。明筝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她觉得冷,这冷透过骨,召示着她的生命值。 明筝是真的冷。 明筝呆呆的看着裴玲玲的指尖泛出的零星的寒气,这究竟是什么妖法,竟然使得整个环境翻天覆地。 明筝上下两瓣唇哆嗦着,她后悔,后悔今天早上起身的时候没多穿几件衣服。 裴玲玲怪聪明的,知道直接把明筝砍死痕迹太过的明显,况且都已经放明筝跑了,说不定明筝是被哪个无名氏弄死的,不论怎么说,也是显得合情合理,恐怕将明筝放走才是裴玲玲一开始的目的吧。 谁能想到小少主是被活活的冷死。 明筝也想不到。 她觉得二零零二年的那一场雪都没有这般的冷。 两只脚丫给踹得只剩了一团冷气儿,感觉呼出来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周围的度数越来越低。 冷啊,冷 到了后面明筝几乎眼前看不见实物,全身上下只有一种最直白的感觉,是真冷。 放眼天地茫茫好像世界只留下了她一人,明筝整个人越蜷越紧,最后蜷成小小一团,在寒气侵袭将醒之际,仿佛贪恋着方才梦中幼时的那段时光,就是不愿醒来。 听说人之将死的时候,会有一段幸福的时光。到快冻死的时候,会感受到有很多的温暖。 听说当年卖火柴的小女孩火柴熄灭之前做过一个很美的梦。 明筝也做了一个梦。 那时她才上初中岁,上辈子的第一次发愤图强,考到了一个重点初中。 年幼时父亲严肃得令她畏惧乃至于不敢亲近。虽然父亲依旧整日不苟言笑,可到底是如了她的心意,带她去了北京。 她记得那时,北京故宫的天也是那般的冷,那时候宫墙的柳树却抽了枝条,明筝厚颜无耻地将宫墙的一角当作了背景墙。 晚上灯光灿烂,母亲带她登临城墙,去追溯那些古时的生活。 离开的时候,母亲指着那个高大漂亮的高等的学府,念念叨叨。 那时懵懂无知,却也同大多数的人一样,少年的时候,毕生以清北为目标,甚至于是………信仰。 后来她在父母的鞭策下,初中勤勤恳恳奋斗三年,考上了市里头最好的高中。 高中那几年,明筝没有留恋于玩乐,每天的埋头苦干啃诗书。 然后……明筝梦见自己挨过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试题调研》,《试题调研》,《黄刚讲题》,《X×金讲》………水到了大学。 等到了开学的时候,明筝抬一个行李箱走进大学的校门,抬头一看,清北。 明筝暗暗的觉得有些稀奇,有这么古怪的名字,莫不是两个高等学府的合称。 明筝挨着门口的一棵树,半响,孤零零地走在大道上,路上街上都没有人,大风就迎面吹来,冷得像刀子,毫不留情地刮过肌肤,她觉得有点冷。 明筝禁不住冻了,身子抖啊抖的,人却犹在梦里。 忽尔明筝觉得周身一暖,天空似乎下起了鹅毛大雪,明筝怔怔抬头一看,竟是……真正的鹅毛。 羽毛细腻洁白纤薄凉滑的,温暖的叫明筝都不敢去摸,唯恐毁坏了去。 明筝抱着膝盖,看着天空飘来一片又一片的鹅毛,然后铺在她周围,一层一层的,叠的高高的。暖的让明筝忍不住的拿脸去蹭一蹭。 明筝赖在那团舒适的被窝里不舍得出来,如梦中时那样,口里含含糊糊地唤了一声,唤毕,鹌鹑似的将脑袋使劲缩下去,闭眼等待温暖。 啊,好暖啊,读书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 无忧殿里头,众人忙做一团,行走之间步子却是轻轻的,大气不敢出。 屋子里头的地笼烧得很旺,正常人往屋子里一待,都会热出层层的汗来。 流沙一点一点的漏着。 一道声音打断了这古怪平静。 “不是说很快会醒来吗?”裴枕流看着迷不醒的明筝一脸痴汉的将脑袋蹭到了自己的裤腿,依然无多话,只伸手轻抚她头,向巫医玉衡投来了深深一望。 巫医玉衡擦了擦头上的汗。 “这………”巫医玉衡上前又把了一次脉,迎着裴枕流死亡的凝视。“这,的确快醒了……” 裴枕流面无表情的将明筝露出来的手脚塞回了被窝里去,然后转头看着阿尚。“以后,你就跟在小少主的身旁。” 阿尚目光有些不可思议,对上裴枕流的眼神,却半点不敢表现出来。他跟了少主十几年,没想到轻描淡写之间,少主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阿尚面上颜色复杂的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的小人。 学优登仕,摄职从政。 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阿尚不同于整日笑脸迎人的阿桑那表面上唬得住人的三角毛功夫,他是实打实的自小勤学苦读,自问武艺在魔界众多的高手之中也能排上一流,没想到刚回来跟着前途光明的少主准备搞一番大事业的时候,竟然被大材小用派来看守一个小豆丁。 阿尚哪怕心里多么的不乐意,可是少主下的口令是勿以置疑的,于是他面无表情的应下了。 阿桑似乎看出阿尚的憋屈,忍不住抬起袖子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明筝,心上又落下了一抹忧愁。 阿桑想其实,这样也好,至少由他来照顾少主会更加妥帖一点,有阿善来照顾小少主会更加安全一点,两全其美。 裴枕流似乎知道他们两个的想法,挑一挑眉头,寡淡的道。“阿桑,你不必回来了。” 阿桑面上颜色忍不住的一僵,心中是万般的不赞同,虽然他心中是为小少主打算的,但是毕竟裴枕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万事自然以他为当先。若是他们两个都离了裴枕流,阿桑觉得是因小失大。 阿尚却一下拉开了唇角,显得有些幸灾乐祸。 裴枕流守了半天也不见明筝有什么转醒的现象,反而小动作不断,只觉得有些头疼,拍了拍衣摆,便走出了偏殿。 阿尚待得裴枕流走出偏殿,条件反射地想要跟上去,却在门口的时候生生地定住了脚步。 ……… 明筝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天地昏天,天旋地转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处一片黑糟糟,却的也没半分的冷气。 明筝伸手摸了摸暖的被窝,嗯,她虽不知道什么质地,但是触感很好,又和她屋子里头的不太一样。听古书曾说奢侈的人家,冷天气的时候以触便暖肌的经由粟特人从西域极西之国带来的另种名为云霞的绒锦作盖。不知道比起这些自己盖的这张被子又如何? 云席云床,锦被罗衣。 明筝睁开眼睛之后又拱了拱被自己睡得暖和的地方不舍得起来。 明筝:系统,系统,你还在吗? 没声音? 忽而外头,有风刮过,吹打在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棂之上,只听到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明筝:………… 她该不会进了什么恐慌地狱吧?连系统都不显灵了,等一下会不会出现什么洪荒猛兽。毕竟按照她这个炮灰的德性,八成现实对她并不是很优待,她该不会是活活的被冻死了吧? 明筝裹着他她的棉袄瑟瑟发抖,也忘了去想什么洪荒地狱能让她过得如此舒坦。 许是心理作用,明筝害怕的紧,半天不敢动一下。没想到等了半天真的听到了,吱呀一声,是门扉开了的声音。 这一瞬间,明筝往被窝里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恶寒从脚爬。 在一片黑暗之中,来人身姿挺拔英立,没有光的时候,五官糊做了一团。明筝鼓起了勇气,只对上了一双冷冽的眼睛,黑沉沉的,比外头的雾色还黑。 黑影的步子迈得很轻,一步一步像是没声音似的,像是生命的收割机朝着明筝走来。 月黑风高,杀人放火时。 这是一计不成,又来一计??!!! 杀手? 明筝满脑子的都是马赛克。 她该怎么办,………救救孩子。 “好了点没。”裴枕流静静地看了明筝片刻,看明筝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已看出端倪来,只一转身,将门合上。 明筝听出了他的声音,默默将冷汗擦了擦。 明筝到底是对裴枕流不太熟悉,仅仅的凭一个眼神和大概的身形,并不能准确的判断来人是谁,但是裴枕流的声音明筝不熟悉的很,他的声音很有辨别性,尤其在这黑夜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好听,大概这就是磁性。明筝见裴枕流走近,确信是他,眼巴巴的委屈的看着裴枕流。 裴枕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他的手很是冰凉,指腹微微的压着明筝的一撮头发 。 明筝一边觉得额头很热,一边又觉得很冷,冰火两重天,却是半点不敢反抗,任由他胡作非为。 明筝觉得自己浑身都是滚烫的,脑子已经烧糊了,可是额头上触着的冰凉,让她还是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她是被冷怕了…… 裴枕流把手放下来之后,盯着明筝不说话。 明筝心头一颤一颤的。 裴枕流两道眉轻蹙,微微点头,却又将其垂下。 明筝若是平时对上这样的目光,自是左右忧虑许久,可她大半夜的也不困,反而非常的精神,虽然身体百般的不舒服,但是浑身上下似还是有使不完的劲,竟然头一次胆大包天的直视着裴枕流的目光。 裴枕流微不可察地勾了一勾,难得觉得好玩。 明筝不知到自己究竟睡了多久,但是她知道这一次难得的被幸运之神眷顾了,给她苟了下来。 她左右也是睡不着,索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飞快地穿上衣服,点亮桌上那盏黯淡的灯。 十三章 见裴枕流稍作片刻,可见她无漾,一副转身要走的架势,明筝都没来得及多想,一伸手就连忙把人给拉住了,露出讨好的微笑。 裴枕流凝视着她。 明筝也不知道说什么,左边的手已经代替她做了决定,话在心中转了一圈。反正报仇她是不指望的呢,打打感情牌她还是可以的,她斟酌了片刻才出口,“爹爹,我想你多陪陪我。” 都这般时候了,裴枕流还记挂着明筝醒了没有,亲自上门来一趟,想来必是非常的看重她了。这么一想,前面的苦痛也就不算什么了,她美滋滋的掀起了嘴角。 裴枕流:“………” 明筝受伤了裴枕流的心里很不舒服,别说是一个人,就是无忧殿的一根花枝,被人亲自的找上门来毁掉了,他心里也是这么的不舒服呢,这是他的护短心理有关,与这个人无关。 况且相处下来明筝真软,娇气,爱哭爱闹,但是比起大多数人识时务。 “你太弱了。”裴枕流皱了皱眉头,很客观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明筝顿时之间被噎住了,不陪她就算了,突然被人身攻击的 她也是很无奈,甚至在这一刻鬼使神差的,在裴枕流复杂的情绪中感觉到了一丝的幽怨,这是怎么回事??恨铁不成钢吗? 她还是个小豆丁,她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觉得小豆丁能非常的厉害吗,机智神勇,志勇无双。不觉得非常的不正常吗? 裴枕流低头盯着明筝,明筝委屈巴巴湿漉漉的的眼神让他想起了一个无害的动物,被磨平了爪牙的小白兔。 “这么晚了,没想到爹爹能看我,我实在是太感动了。”那您就不用留下来陪我了,那这么晚了,那您就该好好的回去休息。 明筝见裴枕流没话了,她原先的糊涂的挽留的话吞进了肚子里,恨不得没有说过,她非常的假情假意的说道。 这比裴枕流的真诚,明筝就显得非常的虚伪了。 裴枕流说,“那便陪着你。” 明筝:“………”不了,她改变主意了。 裴枕流将案前的几盏灯火点亮,随手的从格子里头抄出了一本经书来看,五指压在上头,一只手的指腹微微地压住了一边的络线,清俊的眉眼在灯光下像是书在看人。 明筝拖着腮帮,裴枕流就在灯下看书,清雅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文人,令人有一种夺目的魅力。 明筝就知道,他说的陪,他真的只是挨着你的旁边,做着他自己的事情,这么说来谁陪谁还不一定呢。 明筝看着他专注的眉眼,又记得一件事,他似乎看过的书好像都能够记住,这是为什么呢? 难道那这就是天生的学霸和学渣。 唉,学霸不仅爱学习,而且天生记忆好,如果明筝真是裴枕流的孩子,会不会遗传到他的记忆力?说真的别人说明筝长得像少主,但是她觉得自己半分不像比不上裴枕流万分之一,像是一个正版,对比一个无知的滥造的版本……标配跟顶级。 其实在明筝的眼中,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圆溜溜的小眼睛,差不多的脸型,何来像不像呢。这魔宫里头的人真会做人,八成又是什么阿谀奉承,打秋风的话。 明筝发现裴枕流不仅仅是看书记得全,记得牢,记得快,而是裴枕流的记忆力真的很好,基本上看过的内容他都能够记住,就如同自己偶尔中的一句戏言,隔了许久的时间提起来的时候,裴枕流仿佛历历在目,一般一次一顿的给明筝转述了一番。 明筝一边感慨还好当前她不是他的敌人,一边又感慨着她会不会真的就是他的孩子,大明湖畔的那个遗失的孩子。 只是想得太过的入目,明筝不自觉的问了出来。“记忆力就是天生的吗?” 裴枕流看不见半分情绪,只眼角都微微抽了一下。说,“书看多了自然记忆力就好了,过目不忘了。” 其实这都是骗人的鬼话,所谓的看的书多了,明筝经历了九年的义务教育,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然后再来大学四年天天泡在图书馆里,天天读书读书死读书生活书好,像除了看书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到了社会社会历练的时候,更是拼命的一边读书一边接受新知识,然后一边历练,没有想到的是。反而初读多了脑子还有点不好使,越来越发现死读书一样,明筝也有强行的记忆,也根据自己的所需要记忆,但是一段时间没有背书,别说长篇大论呢,她连几个基本的英语单词都记不下来。更别提什么过目不忘的,都是不存在的。 对上裴枕流似乎很真诚的目光,明筝一时无语哽咽,可能有些人天生的好使吧,有些人天生的脑瓜子就不是很灵光,有待开发的样子,好像是出厂阶阶段,没有经过更新的。不过这么想来更有努力的动力了呢。 烛火扑哧扑哧地响着,明筝昏昏欲睡,强打着精神,自己也找了一本书来看,裹着厚厚的被子便蹲在了墙角。 明筝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眼皮打量着他,其实她觉得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 等火熄灭的时候,裴枕流低头的看一眼,睡得正沉的明筝,然后帮明筝盖好了被子,掀了一下眼帘,再抬起已无任何任何异样,转身便从殿门外离去。 ……… 对于裴玲玲这件事情的,少主自然不屑到魔主面前去理论个什么东西,他本来想亲自得到解决,但是魔主竟然亲自的出面了,他也不好反驳,也就静观其变。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裴枕流便已经被人请到了大殿的主事厅里去了。 他来的时候,大厅已经堆满了人。 裴枕流没太在意,淡的掀了一个眼皮,便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等他来了之后,一时之间,众人大气不敢喘,气氛非常的压抑。 两厢对决,好像自明筝回来之后,一系列的麻烦和导火线爆发出来一般。 魔主端坐在上头,平时看热闹的脸上收得紧紧的,看不见半分情绪,只淡淡的掀了一下眼皮,对着下方低着头的裴玲玲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整个空间瞬间一静。 裴玲玲心中暗恨,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有血丝冒起。她没说不是她干的,毕竟众目睽睽,这条罪名她是逃脱不了的。“魔主,小少主如今既然平安无恙,这样便让我跪下来谢罪吗?” 裴枕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拉了一下唇,定的看了裴玲玲片刻。。“你的意思是,等人死了,你就会谢罪吗?”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裴玲玲不敢说话,因为以裴枕流的德性,他说不定真的会把明筝给杀了,让自己跪下来谢罪,或者以命赔命,这种疯狂的事情裴玲玲不认为裴枕流不会这么干。虽然就这么把明筝的命了结,裴玲玲也算是得愿以偿了,但是按照他的习性是拿自己的命为明筝来赔,倒是显得有些亏了。怎么算来都是裴枕流得的利。 若不是是自己动的手,裴玲玲都要误以为是裴枕流使得一出苦肉计,引君入瓮。 记得前几次对上的时候,裴枕流看着好说话的一个人,谁知道翻脸便翻脸,面不改色的一个人,认真是谈笑之间,杀人无形。裴玲玲三番几次事吃了亏,但是这次的确引出了她的危机感,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可惜差一点明筝就死掉了,没想到裴枕流竟然在明筝身上留下了本命法宝。 裴玲玲没想到他对明筝这样这么看重,怪不得是他要认明筝祖归宗的人。说不是亲生的血脉,裴枕流又如何能如此看重呢?只是到底这么小的年纪有些丧心病狂,但是他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濒临死亡的时候裴枕流竟然真的赶了回来,导致了他功亏一篑。 若是下次,再也没有下次了,说不定对他更加的严加防范,一次没有得手,以后要下手就更加难了,但是裴玲玲可以想到另一种方法来对付他,既然他对明筝这么宝贝,以后抓人威胁他说不定也能得到不少的好处。这么想着,裴玲玲心中舒坦了不少,态度也温和了许多。说出来的话带有一种低软,给人以一种低头的感觉。 魔主见不可一世的裴玲玲这么的乖巧,又想起了他的白月光来,秉着以和为贵,一边是自己儿子的人,一边是自己在养了十年的小女儿,自然多少有些偏袒感情比较亲厚的一个。 左护法见到了魔主的神情,心中也猜得两分,便起来打着圆场。 裴枕流见着了也不置可否。只是眼神冷了很多。 魔主只看到这个眼神就,是要私底下还是有算盘,为了打消裴枕流这个疑虑,必须还得裴玲玲受点苦头在心里才会平,要不然这就说不过去了。于是对着裴枕流开口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既然她也知道错了,不如将她扔到北冥之地,让她也享受一下寒冷感觉。” 裴玲玲面色一僵,那个地方基本上很少人活着走出来的,他这么做并是有点过头了,她抬头看着魔主,虽然魔主对她宠爱非常,但是不保魔主喜怒无常的性子,会不会应下这个要求。 魔主见裴枕流抓着不放,觉得有些不太寻常,魔主觉得应该把混魔珠提上日程了,以前是没在意,如今发现裴枕流是这么的在意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心里头也有了隐隐的危机感。 魔主眼角都微微抽了一下,转头看着笑容,有些黯淡的裴玲玲,到底有些不忍,但是在裴枕流的面前敢说偏得太过分,说不定自己前脚刚走,裴枕流回去之后去了之后立马回头打包了将裴玲玲扔进那个地方去。 裴枕流身上有魔主夫人的一生的功法,如今修炼到什么地步,魔主自己都尚未可知。万一裴枕流真的悄无声息的把裴玲玲给弄死了呢,魔主不敢能冒这个险。 于是魔主微微的颔首,顺着这座台阶便下了。“那便依你。” 魔主想着将裴玲玲扔过去也好,呆一段时间把裴玲玲拎回来,这就显得两相公平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面色缓和,赞同此事。 裴玲玲面色煞白了一下,压住强烈的愤恨不表,只是悠悠地抬了一下目光,扫视着殿中大气不敢呼得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左护法的身上。左护法是从小看着裴玲玲长大的,多少也有几分情谊,对这件事情有所不忍,刚想开口,却对上了魔主冷情的眼神,顿时将自己的嘴巴拧紧了。 裴玲玲心中大概猜测得到这几份结局,却从未有一刻这般的疲惫过,裴玲玲不愿再听半句,径直转身,拂袖而去。 魔主明明答应过他的母亲一生的照顾她,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魔主也答应了,只是那一份漂浮于空中的亲情太虚假了,她本就薄弱的安全感,更加的摇摇欲坠,但是她什么都话没说,死死的咬住了唇角。 魔主看得裴玲玲的背影有些有些不忍,微微的别过头去,回忆真起他又是那明媚张扬的笑容,看了里头的人,又看着一言不发的裴枕流,心里头涌上了痛快。 裴枕流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也不多留,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魔主。 魔主:“………”感情已经依了他们两个,自己还里外的不是人。 …………… 裴枕流左右无事,便回去处理了一下政事,书翻了半卷,又想起了昨夜还有半本没有看完,放在了偏殿的屋子里。 裴枕流光微微的转了一下,也不知道这般的光景,明筝睡醒了没有,往常的时候明筝偏爱睡,睡醒了,吃了点东西之后继续睡。这和他以前闲来无事养的一头棕猪有什么区别? 裴枕流总算明白了。 “豕”即为猪,“宀”即为房,家便是房中养猪……… 心念一转,他便往着偏殿的方向去了。 而裴枕流才行到那长长的台阶前,那道熟悉的声音便在他前失响起:“爹爹!” 裴枕流看着裹着一床被子的小人,罗袜也没有穿的就大大咧咧的的跑了出来,风一吹,鼻子上挂着两个不明的液体。 裴枕流端详着她的脸色,比起之前看到的苍白如止和昨夜的火红如碳已经正常上了不少。 裴枕流:“………”就是看着寒碜了一点。 良久,裴枕流把明筝连着被子一起端起来,徐徐的说道。“我在你的手腕留下了几道虚影,以后你有事情的时候,便往手腕里的那一团黑气上滴一滴血,将唤我就可以了。” 还有下次??? 明筝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这件事情还是没完没了的。 果然,做少主的人是一个高危的职业,再多来几次就被吓出心脏病来了。不过转眼一想,竟然裴枕流这么护着她,她也就心安理得了,毕竟是裴枕流惹出来的锅。但是又想,还好他护着她,要不然裴枕流真的把她接回来,不管她死活,她真的死个十次人次都有可能。不说被下黑手吧,但是要找她几分不痛快就是非常的容易的,简直像捏死一只蚂蚁这么容易。 于是明筝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做感恩涕零的模样看着他,裴枕流低头一看,似乎有些嫌弃微微的撇了一下嘴角。准备开口教导明筝一二,但是看在他这次病的实在严重的份上,又瞧眼神就像小鹿一样咕噜咕噜的转着,端的的又有几分可怜,到底是放过了她了。 等明筝好了再好好的教训一番也不迟,胆子这般的小,怪不得裴玲玲,他都想打人。因为在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强势的地方容不得这种软弱的存在,如果明筝长期呆在自己身边还好,但是怕他离了,明筝自己活不下去了,她自己成长起来才是好的。 ……… 明筝有些百般无聊,刚病好了,又生病了,这不可以吃,那不可以吃,每天清汤送水,便时时刻刻的想出去打着牙祭。 想得多了,却也半点都没有办法,毕竟阿尚在这里,她如何也逃不出去。 听说他认祖归宗的日子定到了下个月,为了这一场仪事,公的人最近非常的忙碌。而她这个正主却非常的悠闲。 但是有一点好,就是无忧殿比平日热闹了许多,来来往往不同的,新鲜的面孔来看望她。他们脸上的神色或者怔鄂,或者发呆,或者试探,或者好奇,反正明筝都看不懂。 接道理说裴枕流这个人是喜静的,平日里头如果有人敢上门来这般的闹腾,不说二话不说把人给就地处决,血溅三尺,但也让人走不进这扇门吧。但是裴枕流他一反常态,裴枕流对于这些人却是半点都不拘着,明筝知道裴枕流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生怕自己坏了什么计划,不敢轻举妄动,乖乖的,任凭他们上门来打量。 今日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明筝好不容易得以出了无忧殿门,透透气。偏巧的前头的桥上遇到了一个粉面小郎君。 小郎君的穿着纯色的衣裳,眉眼生的非常的喜庆,周身干净的气质与这里格格不入。 明筝一时之间看呆了去,长得竟然是这般的纯善么。 小郎君看到了他们,眉目之间似乎有些新奇,他站在桥的一端,似乎有些迷路了,最终似乎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走进了他们,看着他们,恭身问。“请问一下,你知道“风欲晚”怎么走吗?” 明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个地方,但是她下意识的就问。“你去那地方作甚?” 明筝隐隐也是有打探口风的意味,因为他来到这里不久只知道大概的分区,并不确切地知道是哪个阁楼。但是听这个名字显得非常的雅致,反倒像是甜点类的阁楼。明筝也有点纳闷,没想到在魔殿中竟然有人跟她问路。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人来探望他,虽然不怎么交谈但是虽然不怎么交谈但是偶尔的还是能从他们的嘴中吐零星信息,让他对魔界的认知更加深刻了一些。 瞧着小郎君羞涩的面孔,仿佛不是这里的人,明筝可记得来往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带着几分心机深沉的模样,所以这么一看他,显得格外的不同来。 明筝有些好奇,最近有什么活动吗,她怎么就记得除了她认祖归宗的大典仪式,好像没有别的活动了。 反正阿桑阿尚是对这些地方比较熟的,她就算不知道也是无妨的。但是应不应就是一回事了。 阿尚面色一僵,不善地看着小郎君。 粉面的小郎君垂下了眼眸子,眼前忽然的心情低落。“我,我想去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明筝没招架过这种小白兔,顿时将目光可怜巴巴地看着落后一步的阿桑。 阿桑面上却是笑着,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眼珠子微微的一转,舌头一展,将小郎君说的地名又念了一下,又看了一看面前的小郎君,心里头有了几分底。便也就悠悠地说道。“前面走,走出了这座大殿,往左拐便是了。” 阿尚意外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阿桑。 明筝些不明所以,但是听阿桑这么说,那便也就是了。 于是明筝中气十足的告诉小郎君,“听他的便是了。” 小郎君将信将疑,但是看着明筝信誓旦旦的模样,又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谢过,便按着他的方向走了。 明筝眼睁睁的看着小郎君走的隔着他们有些远了,便转过头来,小声地嘀咕,问道。“风欲晚是什么地方,怎么他提起的时候,你们似乎会有几分的不喜?” “风欲晚是当年摩尊夫人曾经居住过的宫殿。”阿尚稍稍的抬了一下眼眸子,嗤笑了一声。若是旁的他倒是不屑于回答,但是明筝毕竟是小少主,这些她是必须要知道的,所以他也就主动地揽了这个答案。 阿桑的目光有些悠远。“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收过一个徒弟。” 明筝听得他这般说心头猜得了几分,莫不成,小郎君竟然是正道,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正道竟然敢那么光明正大地进入魔教。 “今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是,魔主今日特许外人进来。” 那时候魔主整日的风流在外,夫人心情郁郁寡欢,又多年无子,夫人将那孩子捡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来头这般的大,悉心的教养过几年。 后来……… 故事非常的漫长,讲够三天将夜都不能将这荡气回肠的往事细细的到来,况且阿桑又不是天桥底下说书的先生,也不是当年的见证者,也约么是道听途说拼凑出来的真相,他虽然性格温和,但是讲故事也并不怎么擅长。干巴巴地将这道故事大概的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十四章 “风欲晚是前少主的故居。”阿桑眼神悠远。 “前少主是正邪大战的时候被剩下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夫人捡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去了半条命,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夫人说他像个冬天被抛弃的猫儿似的。 夫人很喜欢他,破例让他跟了自己的姓。夫人当真把他当做亲生的儿子养,甚至要求魔主给了他少主的名头。 前少主也很争气,寻常人多少年都没有求得大道,偏偏前少主柳泫辞十岁步入中阶三段,成为百年来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因此魔主也很看重他,并且把他当做他们第一个孩子,非常的疼爱…… 魔殿的很多老人现在提起前少主,都会目露感伤。 他们都说,前少主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将来有机会让前少主长大成人,必定会成长了人修仙界为一不二的大人物,为魔界的崛起辉煌…… 这般惊才艳艳的人物,百年来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明筝见阿桑半晌没有动静,不由自主的问道。“后来呢……” “后来,前少主他……”阿桑语气手掌轻轻颤了一下,脑海里却仿佛有万般光影掠过,最终什么不剩下。只道。“十一二岁时便逝世了。” 古代这就叫早夭,怪不得没有听别人提起。 阿尚也不太好受,夫人因为前少主的死责怪到了魔主的头上,两个人闹得越来越厉害,没想到分开的时候却发现已有身孕,但是夫人怀少主的时候,夫人情绪一点都不稳定,并且也不怎么喜欢少主。生下少主没几年之后就郁郁寡欢的跟着前少主去了了。 “那……跟现在这般情景又有何关系?”明筝依旧没有什么头绪,难不成前少主是正派人士的遗孤?明筝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听他们这么描述,就知道是一个相当完美的人,说是天才也不为过吧。也不知道裴枕流在兄长的阴影下是怎么挺得过来的。 “夫人为前少主取名为柳泫辞,想必在修仙界你也听说过这么个人物。”阿尚冷不丁的说道。 明筝:“………”她还真没有听说过。同样是炮灰,柳泫辞的故事广为流传,而自己在第一集就死了。 “前少主柳泫辞是正道之首顾华之流落在民间的幼子。”阿尚微扯了一下唇角,平地一声惊雷。 明筝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没有想到既然特殊到如此的地步,这样算来那前少主就是正道之首,魔道之首共同的孩子,那不得了了。 这么说来,他死的也大有名堂,很有故事在里面,要不然最终为什么两家会握手言和。一个大人物的逝世总要引起修仙界动荡,天下大乱。同样一个大人物的逝世可以使得敌我两家会握手言和。 什么东西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死后才能得到成全。 明筝:……… 阿尚轻飘飘的看了明筝一眼,“顾华之是在前少主柳泫辞死后才将前少主认出来的,以前众人就曾经说过前少主同顾华之相似,尤其是的眸子,但是谁也没在意谁也没当一回事。 前少主死后流了满地的血,混着混元珠,顾华之才认出了他的身份。” 那时,正道之首顾华之就跪在魔殿的大殿之中,抱着前少主柳泫辞的尸体死都不撒手,竟然眼泪与鼻涕一起下,举世瞩目。一直到前少主柳泫辞下葬之后,顾华之都无法相信,那曾经才艳艳的少年,竟然是他流落在民间多年的儿子。 “巧就巧在这里,又或者这就是报应吧,至此之后,顾华之就没有别的孩子了。” “报应?”阿尚的修辞没有很讲究,没有说得很仔细,但是明筝也从中推出了其中的名堂,恐怕………前少主柳泫辞是死在顾华之手中的罢,就算不是顾华之,也跟顾华之脱不了关系…… 谁叫正派天生一昧除魔味卫道,没想到柳泫辞太过厉害了,没有成长便引得众人忌惮,众人还没有等他成长起来便联手谋害他,顾华之恐怕在出手之前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亲手的将干掉了的,竟是是自己的亲身儿子…… 明筝又想,那可不是嘛,拥有着正派最纯正的血统修炼,已经修得了基础,再阴差阳错的到了魔道,用最顶级的资源,最上乘的功法,又加上天赋加成,能不惊才艳艳吗。 “前少主是……葬在风欲晚?”明筝心中隐隐的有了答案。 明筝忍不住想求证那时顾华之的心理面积有多大……… “嗯。”阿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下,每当每年这个时候,少主的心情就不是特别的友好。尤其是他看着少主长大的,其中也是经历了不少的心酸,但是受阻击碎之后去了佛乡心态就好了很多。但是心态太好了反而显得有几分无欲无求说着他又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一眼明筝。少主连这件事情撞上了,他都这般好脾气的料理了,还料理到底。 “前少主死后,顾华之跪在磨魔殿,求魔族获得恩特每年近日的时候允许正派派人祭祀前少主。”阿桑又道。他说起正道之主的时候,面上是一副不屑的模样,直呼其名,没有半分的尊重。 顾华之一生也就两个儿子,大儿子战死了,小儿子又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后来又始终没有孩子,基本上就是孤独终老的命了。 虽然看着正道之首这般狼狈的样子,众人看热闹看得很痛快,但是顾华之毕竟是作为前少主的亲生父亲,这就心里难免的有些隔阂了,毕竟前少主柳泫辞是魔殿众人看着长大,宠着长大的。 魔主当年一心的栽培前少主柳泫辞,打算将自己的位置都传到他的手里,乍然知道这个消息,没有恼羞成怒当场大发雷霆就不错了,便直接将人打发走了。 夫人当年也是很责怪顾华之,所以也是避而不见,只是后来夫人同魔主分居之后又怀上了少主,期间不知为何心软了,允许了这个特例,后来便一直沿袭下来了。” 明筝一边感慨着魔教的人当真是喜欢养到处捡东西来养,一边想着裴枕流。 稍臾,明筝又歪着脑袋细细的琢磨道:所以每到每年前少主的忌日,顺道便可以派人堂而皇之的走进魔殿,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呢。魔主心真大,都这么多年以来,竟然奇迹的沿袭下来了。 似乎是看出明筝的疑惑,阿桑又道。“魔主外头有一座独木桥,必须单枪匹马地走过,并且所有来的正道必须缴除兵器方可以走过,我们在提防着他的同时,正道也在防备着我们,又怎么知道魔道又不会翻脸不认人扣他们正道为人质呢,于是这么多年以来也就这么两道互相的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爱的深沉也是真的,后来利用也是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怎么样深的感情也会淡掉。 至少有十七年了…… 明筝摩擦了下颔,这次派来的人应该挺少,也不知道每次会有多少个人会来祭奠。话说,正道人士的形象便是这般的小白天的吗?那上次穿着白衣服的那个姑娘呢,明筝瞧着那姑娘也是一脸清风朗朗的模样。 不过想起这件事情,明筝又顿了一顿,目光灼灼的盯着阿桑,问道,“你是不是给他指错了位置?” 阿桑笑了笑,没有解释。 明筝心里觉得好笑,也怪小心眼的,也不知道是故意的整治着这些人还是如何,想必正道每次派来的小白菜每次来也总要喝了不少的苦头吧。 但是明筝也没有在这件事情纠结很久,那既然今日的日子如此的特殊,那我们还可以…… 阿桑温和地笑了笑,“竟然少主允许了,自然不会变卦。” 换言之,有少主的话在,你可以横着走了。 明筝品了品,顿是觉得有几分喜笑颜开,她感觉自己抱到了粗大腿,走向了顺风顺水的人生的第一章。 本来明筝是挺看不起那些穿书中的,动则便要抱着主角反派大boss大腿的人,狗腿,不要脸,各种趋炎附势,但是二次元跟三次元并不一样的,通俗一点的来说,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能抱紧大腿好好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直到真正的去生活,才知道生活的不容易,可不是吗?况且这条粗大腿别人想抱还抱不住呢。 于是明筝暗暗的发誓,她一定要把这个大腿给抱牢。她想想自己参加临时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拼命,他自然不能输了平时那种气势才对。 然后明筝转身大跨步的心安理得的出去外头打牙祭,来到这里一两个月自由活动的时间还不到两三天,在那一幢的云床上躺了整整的一两个月。 这边罢了,每天睡饱了之后就是对着苦的难吃的药。 面对从来没有吃过一口肉的生活,真的,说的你无法想象,听者落泪,闻者悲伤。 况且人类本来就是一个杂食动物。 如果是明筝自己一个人的话,光是走出这无忧殿,迷昏昏都找不着路,况且走出了这个殿堂,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毕竟当天裴枕流带她去的时候,先参加了一场大会,然后裴枕流再带着她走的,这其中经历了多少路,她又如何记得。 不过想起这个,明筝手就疼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叠一叠厚厚的纸卷,想都不想面临着它们。 生病也就这么一个好处,可以借着这个名头光明正大的偷懒了,不知道她病好了之后又该面对着怎样的折磨呢? 明筝稍加描述她要去的什么地方,大概有什么东西。阿尚居高临下的撇了明筝一眼,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阿桑也笑着。似乎也讶异裴枕流竟然会带明筝去这种地方,然后想着也微微的释然了,率先的走在了前面,为明筝领路。 本来阿尚阿桑可以走得很快的,但是明筝的小胳膊小腿又跟不上,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抬着明筝走,更不可能像少主一般毫无忌惮的抱着她走,于是一行人只好慢下了步子正好慢吞吞的走着。 阿尚有些头疼,略带着几分嫌弃看着两个悠哉悠哉的像是废物一样的东西。平时阿尚这一段路只需要几刻钟便到了,如今走了整整两个时辰! 明筝虽然非常的累了,但是她的还是坚持嗯往前迈动着小步子,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望梅止渴,明筝越走越兴奋,想到烤鸡烤翅,还有这个世界他不了解的特产,各类的美食在她的眼珠子里都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她的两眼便放出了野狼的光芒。 到了不远的地方便可以听到热闹的叫喝声,她像是一匹被圈养了许久的杨湛然地冲出了围栏一般,兴奋地在原地蹦了一下,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东跑跑西跑跑。 要不是阿尚当机立断的提着后颈将明筝提了起来,说不定明筝一溜烟的就找不到人影了,那个时候他就失职了。 “不要走太远。”阿尚淡淡的吩咐道。 明筝意味深长的是看着阿尚,然后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她心中暗暗的道,这个是当然啦,她一个小豆丁,出门在外身上又没有钱,她又总不能讹账吧,现成的财主冤大头她不敲诈,敲诈谁呢? 阿尚见明筝今天这般的乖觉,有几分惊讶,眼皮都跳了跳也没细想,只当她是哄自己好方便自己的行事。 明筝看着街头上涌动的各色各样的人,虽然他们惯常的穿着黑色的服饰,但是偶尔的也会冒出一两个穿着白色衣裳的人来,她便觉得稀奇的很。 明筝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弯了弯腰嗅了嗅,鼻子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食物的香味,口水顿时淌了一地。明筝我们都睁开眼睛来,没想到这个世界上也有糖葫芦渣,还有糖人,糖饼,还有各类的糕点,连狗不理包子也是世俗传承下来的,也不知道真的是自己写的,还是这个世界所沿袭下来的。 不过这些她听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反而去另一个摊子上猎奇去了,摊主是一个长得清秀的姑娘,一身黑衣包裹着很好的身材,掌柜的老板娘的指尖捏出了一朵漂亮的花朵来,引得路上的许多人前来围观。 花朵盛开之后又凋谢,轻轻的拿纸巾一碰便又渗开了,像含羞草一样,非常的稀奇。 有路人悄悄地跟着老板娘的动作比划了一下,也轻轻地碰了一下花骨朵,惊艳的事的是,不同的人会开出不同的花来,有绚丽,有平庸,有大朵,有小朵,争奇斗艳。 明筝多手多脚,忍不住就抬起了指尖,轻轻地往花一碰,没想到那朵花,竟然当场的灰飞烟灭了……… 众人纷纷的用一种震撼的目光看着明筝,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的离得她远了一些。 明筝:“………”她该不会是从小辣手摧花。她刚刚还想说不同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不同的人品,还好她没问,要不然。… 拈花的老板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小身板着明筝,想了一想,便低下头将自己手中的那朵花送给了明筝。明筝看着眼前漂亮的小姑娘倒是不敢接受,老板娘温柔地对着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 明筝见她这么执着,想来这朵花可能有不同的玄机,然后扬了一个大大的笑眼,小心翼翼地将花接过。 明筝站在原地等了一秒,两秒,三秒,眼前的花还是没有凋谢,她一时觉得稀奇,心中非常的喜欢,便同老板娘道了谢。 阿尚默默地将这丢人现眼的小魔主赶紧的提了走人。 阿桑便掩着袖子笑了笑,将兜子里的货钱随手的给了掌柜的,背着手,看着他们两个无所顾忌走在前头,他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他又不由得佩服起了少主的先见之明,若真的单单只将阿尚给了小少主,怕是不用一天的时间,他们会因为霸王餐的原因而被满街的追打吧。 明筝知道有人给自己的买单,所以拿起东西来大手大脚,毫无顾忌,看到了有什么稀奇的玩意,都揣进了兜里,若是自己的兜里放满了,便将一些饰品挂在自己的手里,若不是她只有四只手四只脚,她定是要将街上的东西都搬到府中才好。 还有什么事情比买买买更开心的呢,还有什么事情比毫无顾忌的买买买更舒服的呢。 “你干嘛买那么多东西啊?吃的完吗?用的完吗?”阿尚看着小少主竟然将东西强行地推到了自己的手上,实在看不过眼了,忍不住吐槽。 以前缺什么,现在就买什么。 明筝回了一句,“我有钱呀。” 刚付完钱的阿桑转过头来,听到这句话一愣,阿桑:“………” 阿尚嗤之以鼻,仿佛跟明筝杠上了似的,似笑非笑地看着明筝。“有钱多有钱啊?” “多让你无法想象。”明筝兴高采烈地说道。是她花不完的钱。 默默的站着旁听的阿桑:“……”他真心的为少主的腰包心疼。 阿尚冷笑,“说来听听。” “家里有几座金山银山。”明筝没等阿尚的讥讽,然后他指了指那一边,“我还可以再买两盒桂花糕。” 阿尚气的笑了,转身便走。 阿桑也是笑了,觉得小少主有点可爱。 明筝站在原地傻笑起来,粉雕玉镯干干净净的模样笑起来特别漂亮。 阿尚走了几步发现明筝离开了视线,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明筝转头疑惑地看着他,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 阿尚这张脸,像是自己欠了他钱似的,不对,她的确欠了他的钱。 明筝逍遥明媚,没打算理会阿尚,没想到转头的时候便撞上了一个人,刚刚好撞到那人的大腿上,明筝为了保持平衡死死地抓住了那人的长襟,才不使自己的摔倒。 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坐着的那一撮衣服被皱巴巴的,他抬起头来退后了两步,诚心诚意地鞠了一个躬。 那人旁边的少年认识明筝似的,张大了眼睛,似乎非常的惊讶,在这个地方竟然瞧见了她。 明筝疑惑的看着他。 阿尚,阿桑见机不对,立刻地围了上来。 “小少主?”少年声音朗朗,笑着开口。认出明筝来之后,少年的脸色立即緩了几分。 被明筝撞到的那个人转了一下目光,低头看着明筝,然后对着他旁边的少年人笑着道。“原来这就是小少主呀,失敬。” 那人这般说着,眼里却没有多少的敬意,笑起来眼角便颤巍巍的,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搅动似的,分外的好看。 阿桑同阿尚同时的面色一僵,事先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们两个人,然后不动声响地敛下了眸子。 明筝扯着阿桑的袖子,阿桑在后头看着事情的经过,便上前替小少主道了歉,那两人似乎仅仅只是一个偶然遇到的意外,没有多做纠缠,点了点头便也就走了。 他们两个边走的时候才边悠闲地说着话,明筝依稀的能听到那人问着旁边的少年道。“你老实说,在我不在的时间段里,魔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哦。” 少年传来了一声笑。“唉………所发生的事都传遍了,还用得着我对兰兄说吗………” 带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到了自己的视线中,消失于人群之中。 明筝才抬头,疑惑地看着阿尚,“我出门的时候确定是易容了,对吧。” 阿桑点了点头,面容中划过一丝深思,然后笑着点了点明筝的脑袋。“这三脚毛功夫瞒得过外头的人可以,功夫稍稍高穿的人一眼看穿也不稀奇,小少主何必记挂在心上呢。” 明筝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魔教卧虎藏龙,她早就领教过了的。 阿尚在旁边报建而立,忍忍了又忍,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小少主,没想到连走个路都能惹出麻烦事。 阿桑看了看天边,天色翻涌,他蹲下了身子,温柔的同明筝对视了一眼。“小少主,该回去罢。” 十五章 明筝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子,这般的折腾了半天,虽然靠着心中的那一股劲支撑着,但是神色显而易见的透出倦累感了。明筝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腿,又看着天色,罢了,也不早了,她也不好再作妖。 明筝转头又看着自己大丰收,顿时也没有抱怨什么,笑嘻嘻的应下了。回去的时候,阿尚懒得理会这些礼节尊卑的问道,提起明筝就想走,明筝两只小腿在半空中横着,她低头看着自己悬空的小腿,到底有几分恐慌,求助的目光转向阿桑,阿桑笑了笑,蹲下了身子。 明筝回头冲阿尚得瑟的一下,阿尚面色不佳,将明筝往地上一扔。明筝脚步落在地上,踏实了许多,快步的跑到阿桑的身后,“啪”的一声,爬到阿桑的背上去。 ………… 屋子里的香,冉冉的烧着,一圈一圈的光晕飘在了半空中,慢慢的化为了虚无,屋子里头染着一些温暖奢靡的气息,却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奶香。 裴枕流坐着,看着一本经书,两个指头压在上头,心思却半点不在这里。 有侍人上前来添着茶水,他淡淡地掀了一下眸子,今日他的心情本就不利索,偏巧又有人来撞了他的霉运。 裴枕流慢条斯理地掏出了一方帕子,低头看着帕子上秀着的栩栩如生的兰花。 敛身幽谷远尘埃,天光云影任徘徊。无须天风来相催,自在花儿静静开。 他冷笑一声,手掌轻轻颤了一下,而后漫不经心地擦干净,擦着,便将自己的一根根手指翻上来,那细心的模样,仿佛将每一节手指手背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可他的越是仔细,像是越不干净一般。佛言禅道,本是无尘物,何处惹尘埃。但若本是身为尘埃,又如何拂去尘埃。 侯在裴枕流旁边的侍人看着裴枕流这般的神情,有些哆哆嗦嗦的。裴枕流明明周身的气质淡淡的,眉宇之间却仿佛藏着凛冽的杀气一般,令人不敢直视。 侍人脚一挪,临到了裴枕流的跟前的时候,裴枕流冷不防地一抬眼,侍人对上这平淡之中隐藏着戾气的眼神,吓得一跳,顿时将手中的茶水一抖,整个身子向侧边扑倒。 裴枕流眼神没有什么温度,淡淡的掸了掸自己身上并不怎么存在的尘埃,便起了身,将手中的经书搁置在了一旁。没再看一眼身后,留着那个侍人自己将自己吓的半死。 裴枕流刚迈开了步子,便有不知死活的侍人前来通报,说是魔主有事请他去大殿一趟。 裴枕流冷冷的一笑,不言,就静静的盯着人瞧。 众人皆臣服在地上,不敢吭声,久久都不敢起来,气氛一下子非常的压抑,如同冷风过境时的低气压,众人将脖子都缩得紧紧的,生怕整个人被大风刮了去。 裴枕流没做理会,淡淡的看着外头的天色,扯了一下嘴角,转身去了偏殿。 裴枕流悠哉悠哉地走着,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身影,由远到近,脚步仿佛踏着节奏而来。 远远的传来了一句笑声,“不语啊不语,你可叫我好找。” 裴枕流眼帘微微一颤,脚步却没有停下,不急不缓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这般娴熟的声音,在这魔殿之中,除了周玉也没有谁了。 “你还是这般的态度,真的避我如蛇蝎了。”周玉快步的走至裴枕流的跟前,神情深情看着他,似乎有些落寞,假假的忧伤浮在了表面。“一听说你回来,我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你可对我真是冷淡。” 裴枕流听闻了此番话,终于顿下了脚步,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月,的确够你赶路的。” 当场被拆穿,周玉也毫不介意,只是谦虚的笑了笑。“越是这般越是难得不是吗?光明的彼岸总是要经历一系列的坎坷,方能实现。。” “我看不必了吧。”裴枕流冷冷一笑。说白了就是瞎折腾。 周玉看细细的打量着裴枕流,这回,从裴枕流平时的语气之中,竟也得品出了几分不对,他张了张口。“怎么,有人惹你生气了。” 裴枕流只盯着周玉瞧,并不说话。看着周玉心头一紧,于是呐呐的问道。“枕流,你,又杀人了。” 周玉见裴枕流依旧沉默的表情,也就猜得了几分,便是如此了。周玉也不问他是什么原因,看裴枕流推开了偏殿的门,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嘴巴轻轻飘飘的找了一个话题。 “原来你刚回来就这般的寒颤,连个倒茶水的诗人都没有。”周玉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怜悯的神情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饱经风雨摧残的花骨朵。 裴枕流没有理会他,经直的走到了一个书阁里去,抬手看着左边三列的第四本书,指尖顿了顿。 见裴枕流半晌没有动静,周玉有些好奇跟了上来,看着裴枕流手上拿着的竟然是幼儿的读物,顿感有些稀奇,于是抚手大笑道。“你不暗示我,我都有几分忘了。 我当真没有想到这么荒唐的事情,你竟然真的认下了。真的是有趣,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秦雨。”裴枕流终于吝啬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该不会是………我的天!当年在南菩寺你不会真的和她有一腿吧,哎哟喂,这可把你给风流的,看来,比起你我还是要逊色了许多,在下该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裴枕流没在意周玉阴阳怪气的冷嘲,目光定在指腹,却一下子深了许多。 裴枕流自顾自得将那些书又整理了一番,掏出了自己想要的经书。 “你又不是真正的和尚,成天的念什么经。”周玉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的真面目。 裴枕流不答,避开了这个话头。“夏侯人呢,” “那你这个就得多亏了我,找的我的可紧巴巴的了,但还是我把他给挖出来的。”周玉讲起这件事情满面风光。 周玉眼珠子咕噜的一转,嘴角抽了抽。“你猜,他最近又躲着去干什么事情呢。” 裴枕流好奇心本就不强,自然是没有理会周玉。 “你,你不知道”。讲起这件事情,周玉忽然发现了一件惊天大秘密一般,扶着案,脸色像便秘一般憋的胀红,半响的吐不出来,反复的说,“你问我呀,你问我呀。” 但是裴枕流半点都不感兴趣,只是拆了周玉辛苦搭的台门子,那样子便是,你爱说不说,然后径直的又往书上翻过了一页。 “罢了罢了,我跟一个木头桩子卖什么关头啊,我就这样跟你说吧…… 你知道吗?真是笑死我了。”周玉刚刚开了一个口便笑,得意不可一世,笑的弯不起腰来,扶着长案笑,边拿着自己的旁边手边的盏还在笑。 裴枕流完全没有明白到周玉的笑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但是这并不影响周玉一个人的笑场,他真切的笑了得半天,等他笑得快断气的时候。周玉才断断续续的将话接上,一边接一边笑。仿佛得了什么羊癫疯的病一般,根本停不下来。“你知道吗?夏侯他人……他……你知道我在哪里找的吗?他竟然在青楼……,你以为他是去嫖的吗?错了?! 夏侯是去接客的,他,他……竟然是第一花魁,你知道吗?我还是慕名而去的,你知道吗?笑死我了。那一张脸。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音杀,竟然跑去青楼里去卖艺了,还扮成了个姑娘。” 裴枕流:“………” “夏侯被人调戏了……还,还是我出的手呢?这样说来,我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裴枕流对这些似乎并不感兴趣,听过了便也就过了。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周玉终于笑着停了下来,看着裴枕流不会主动的样子,有些纳闷,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草。 “夏侯去了分舵吗?”裴枕流问。 “那可不!”周玉扶额,“我把他找到了之后马不停蹄的把他送往分舵。然后我才就回来。” 裴枕流眼帘微微一颤,“所以你是压根就不知道后续如何喽。” 说着,裴枕流闭上眼睛,含笑道。 不知为何,周玉觉得这个裴枕流这个笑有些薄凉,讪讪的道,“我这不是赶回来见你吗,这般久不见……” 说着周玉欲与还休还幽怨地盯着裴枕流一眼。 裴枕流:“………” 话罢,周玉探头探脑的左右看了两圈。“你不是刚捡了一个小孩回来吗?人呢?怎么没见着他的。” “放出去玩了。”裴枕流淡淡的,好像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一般。 “你还当真的像养阿猫阿狗,一般呢,小孩子可不一样。”听裴枕流的语气,就像是裴枕流以前在后山养的那几只小猫小狗一般,周玉猜得了几分那小孩基本上享受了同样的待遇,顿时有些无语。 “有什么不一样。”裴枕流不知甚解。 “………”周玉当场都被噎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他又没养过,他又怎么知道,可是如今取经也太逊了,落了下风,周玉只好背起手来瞎说,“这小孩子呢,需要……” “一是爱孩子不加以期待,二是让孩子有自信,有了这两个基础之后,我们再用其他的方法去刺激,去奖励、去竞争、去策划,反而更能发挥出来它的价值………” 周易说着说着,便越来越感有感觉,长篇大论的还跟裴枕流讨论了起来,并没有注意到裴枕流望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 裴枕流盯了他许久,冷不丁的说道。“你在外头惹得风流债无数,该不会真的偷偷的养了一个孩子吧。” 周玉强行的被打断,本来就有些不悦,被他这么一说,更是哽了一下。噎了一下,手指微微的颤了颤,突然拍的一声,拍到了案上,面色寡淡的看着裴枕流。 裴枕流一双含着笑的眼眸里,无比认真。 周玉顿时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是成功的将他再也说不出其他滔滔不绝的大论来,周玉他也是纸上谈兵。他也不知道裴枕流是否看穿了他,又反过来讽刺他,多少都还有些心虚,怯怯的不敢接了这个话筒。 “罢了罢了,我有事先回了。”周玉想了想又道。“若是得空我再来见你,顺便见一见那个孩子。”就算是对于秦雨也有些孽缘,但是裴枕流也太可不必这般的,对这般的负责的态度,想来那个孩子便有过人之处,他见一见便得知了。 这么想着,周玉又有几分好奇。罢了罢了,自己再寻一个机会,偷偷的见一回不就行了,何必又通知裴枕流呢? 周玉走了之后,裴枕流盯着手上的经书,久久的不语。 ……… 地龙烧着,地毯铺满,才一进屋,明筝便兴高才烈的撒着丫子便把鞋踹了,盘腿坐在平日坐的太师椅上。明筝只顾在毛茸茸的毯子上踩了两脚,冷不防地看到屋子里头何时静静的坐着一个人,她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乍见着了是裴枕流,明筝也不知道脸上摆了什么表情,顿时显得有些扭曲。 裴枕流看着明筝突然这么丰富的表情,顿时间心情好了很多,仔细的想了想,明筝好像是跟那些阿猫阿狗的确不一样,比如说那些阿猫阿狗就做不出这么丰富的表情来…… 明筝心知自己的表情做得不好,暗叹不好,于是力挽狂澜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甜美的看着裴枕流,直接向他走过来,瞅着他的一笑之,道。“爹,爹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般,便是强行的撒娇吗? 裴枕流微微的沉吟,又想好像是有几分意思。 此时,明筝一脸讨好的看着裴枕流,明筝要知道他此时这般的想法,定是要吐出三桶血水来。 明筝想着他对自己也蛮好的,于是又将自己打包回来的东西献宝一样的送上去。“今日出去玩,我也给阿爹带来的礼物了哦。” 裴枕流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嗯了一下。 明筝的目光都若有若无落在裴枕流身上。 裴枕流却只是看着茶盏中那轻轻晃动的茶水,还有沉浮于其中摇曳的芽叶,想起了前段时间的日子。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明筝见气氛已经僵冷了,不知如何心凉了下去,然后强打起精神,好讨巧的去给他奉承,但是她随手一摸,茶壶茶水已经冷了,她顿时面色有些尴尬。 然后明筝趁机的转身,“我给爹爹送热茶去。” 但是天色暗了之后外头变冷了,明筝缩着自己的胳膊,便也就直接交由侍人,然后施施然的的回来。 “竟然得空,辨认一些是书吧。”没有任何征兆的,他朝她的脚边扔来了一本书,正是寻常的年龄阶段,该学的是书。 明筝一脸懵逼的,弯腰捡了起来。幸福和痛苦来得太过突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一下封面,这难道是古代版的《四书五经》。 明筝看着裴枕流许久,最后指着自己的鼻子,明筝用着不可置信的语气,试探性的问道。“爹爹?这是要我怎么个学法?是要我自己念出来吗。” 明筝的声音稚嫩,怎么说着都有些奶声奶气的感觉,让人有种想逗的冲动。 裴枕流点了点头,似乎明筝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没有必要的问题。 明筝眼帘微微一颤,轻声依是。 明筝在心头不乐意,面上却不敢显,眼前这位端坐着的可毕竟是她的金大腿,她可不能得罪呀。得罪了她的金大腿,她的饭碗就没了,以后她得的乞讨了。 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受这一点小委屈走出了未来的康庄大道。况且,读书认字本来也就是她所想的,只不过主动和被动而已。光这一点,值,明筝这么想着,心胸开阔起来,对读书认字这件事情,明筝也积极起来,也甭管自己带回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只管的堆在了一旁,然后挑了个干净的,离裴枕流挺近的地方坐着,将手中的诗书摆正了,便张口念了起来。 明筝许多的字念的并不标准,裴枕流也不去纠正,他仿佛在听,又仿佛不在听,微微的侧头,还合上了眼睛,用手支撑着自己的额头。 明筝念得非常的认真,念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念了多久,明筝抬起头来的时候,便看到裴枕流有一搭没一搭的将脑袋往下坠。 明筝:“………”她有资格怀疑他这是将自己听书当成了睡前的故事来听。 ‘“爹爹,你,你有在听吗?”明筝等了半天,有些坐立不安,然后小胳膊小腿的从凳子上跳下来,不怕死的凑近他的跟前,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额头,将脸放大到他的面前。 他还是没有睁开眼,明筝凑进去数着它长长的睫毛,当真密如鸦羽,一根一根条理分明。 裴枕流一动不动的,真的似睡着了一般,但是明筝可不敢这么想。 但是也不妨碍明筝有自己的想法,明筝眼珠子转了转,顺势下坡,轻手轻脚地将书放回了原地,轻手轻脚地又跑去了隔壁的偏房,去整理她的东西去了,那里堆着的一堆东西,那都是她的大宝贝呀。 明筝转身而去的时候,裴枕流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明筝兴冲冲的背影,裴枕流眼里仿佛有淡淡的笑意闪过。 ………… 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时候,外头的人便将饭菜端了上来,这时候便有战战兢兢的侍人跪在门口。 明筝看得稀奇,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好奇的探出了一只脑袋,那侍人跪站在裴枕流的面前。 裴枕流转身也没怎么理会,直接进屋子里去了。 “小少主,求求你劝劝少主吧,魔主想要见他,半天找不到人,正在殿里大发脾气呢。”那人见到了明筝,眼神一亮,就要跪到她的面前来。 明筝:“………”还有这种事,那她更不敢往前继续了,这不是往枪口里撞了吗。大人物吵架就小人物遭罪,她可不觉得自己她的身份有资格去向裴枕流询问,她能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去左右裴枕流的想法。 明筝利索的将腿收了回来,也跑到了屋子里去了,她摇了摇头,她就是一个鹌鹑,更不敢去质疑裴枕流的任何决定,要不然她是加快自己的死亡进度条。 你这般求救,你怕不是对炮灰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于是明筝回头深深的看了路人一眼,给了路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顺便还将自己的房里的门给关好了,快快的离开了这些是非之地。 侍人无语的看着小小少主跑得飞快的身子,看了那一眼紧闭的门扉,顿时有些冷汗。 裴枕流淡淡的给了明筝一个眼神。 明筝瞬间的不敢多说了。 ……… 殿中 魔主面容冷冽,左护法在一旁看着热闹,仿佛嫌事不够大似的,还特意地搬来了板凳,分给在座的诸位。 过了不久,有侍人急匆匆的跑回来,在魔主的的耳边耳语两。 魔主的脸色已变,又很快又镇定下来,目光在大殿之中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到了下方四人之中,又落到为首的那人身上,而又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魔主淡淡的说了一声。“诸位,天色已晚,本座唯恐招待不周,还请诸位到这里休息了一晚,有事明日再说。” “魔主,你就是不打算给我们门派一个交代?”为首的是顾华之的同同门师弟顾克之,虽是灵气不精,为人倒是脾气暴躁,他的目光咄咄逼人,直直的射向了魔主。 魔主:“………”人又不是他杀的,他交代个屁,但是这些话他不好当面的说出来,难得的同他们打起了官腔,安抚起来。 “这……这一时查,也马上不能有一个结果,不妨你们再等等,明天定能给你们一个交代。”魔主也没介意他的冒犯,不急不缓的说道。 “查还用查吗?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长了眼睛都亲眼看到的。”顾克之颜色非常的激动,就差拍着案指着别人的鼻子骂了,言之灼灼,也的确是实情。 十六章 “哦?”听顾克之这么说,魔主来了几分兴致,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 漫不经心的姿态与下面紧张的气氛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顾克之:“………” 魔主抬了抬手。“那不妨到我跟前说一说,都有哪些人看到了。” 说着魔主的眼神冷洌,带着几分威胁绕了一圈,未了,伸手指了指。 下头的人一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魔主指尖所到之处众人更是吓成了一个鹌鹑,生怕魔主恼羞成怒,在此地血溅三尺,杀人灭口。 魔殿这里大多数都是自己人,看到了也不敢说,况且也就顾克之他门下的一个弟子亲眼所见,只是问罪事情,是非功过还真不好说,被魔主这么一说,顾克之的底气也足,张口又骂了两句。 有几个偏激弟子面色愤慨,却是敢怒不敢言。随行的几个年长人的事倒着权衡了一下利弊,又看着将他们围起来的众魔人。 余下几人见在这里磨了这么久,也没有出一个什么结果,想必今天也不会有结果了,还不如顺着楼梯下,自己这边派人在暗中调查一番,证据这种东西在绝对的强权实力之下也是微不足道的,不如保存一下实力,再做打算。 于是便有几个人顺着坡子下了。 魔主慢悠悠慢悠悠的看着,见着他们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一番,才吩咐着说是,“少主去处理这件事情呢,我也找不着他。那诸位,早点休息。” 这冠冕堂皇的话,气的为首的人又吐了,如是几番纠扯,又在众人的拉扯下平息下来,愤恨的看了一眼魔主。 少主来不来,魔主倒是心里清楚的,只不过是做了一下样子。 在某种程度上。魔族心头还是偏坦同族的,便是杀了,又是如何呢?便是众目睽睽之下,那又如何? 不过是来魔界闹事的一个区区正道人派人物而已,在别人的地盘还敢这么嚣张,杀了也就杀了,只不过料理及善后也是麻烦,少主干了事转头就跑了,也又不出面同众人打个照面。魔主面对这个事有几分难办,这个时候魔主便想起了他那个聪明懂事的女儿来呢,还是女儿好啊,贴心的小棉袄,虽然平时有些嚣张,但是在大事上从来没有惹得他烦心。这个儿子与他不亲近就算了,还动不动的就闹事………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呢。”另一个道主自己心里头有了想法,暂时的按兵不动,使了眼色,动了动顾克之,便从了下来,众人见起了个开头,便也好办了。 顾克之瞪了他们一眼,死的可是他的徒弟,别人自然不太关心,说不定心头还怎么个幸灾乐祸呢,就知道他们不安好心。 总之,最后大家在表面上还是和睦融融,没好闹得太过,于是便也就这么三三两两的劝说几句,又好生的劝了顾克之一番,也就这么拉下来了。 魔主吩咐众人好生招待好他们,而后便也就是自然的回去休息了,面上做出一副凝重的样子,一番要彻查的样子,其实心里头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 “李成,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着侍人引着路,去往休息的地方的路上,玉面的小郎君顾明笙眼角微微地颤了颤,特地的走得比别人慢上了一步,等到大家被分配好了房子,要进去休息的时候,小郎君却悄悄拉住了李华的衣袖,淡淡的撇了一下眸子,嘴角漾荡出了可爱的梨窝来,然而眼里笑意浅浅,透着一股了然,顾克之被徒弟的死惊慑,被愤怒地冲昏了脑袋,没有去细究其中的细节,好糊弄些,顾明笙身为局外人,却将所谓当时见证人慌乱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顾明笙心头有疑,面对李成的说辞,也只是听了一半信了一半。 李成便是见证了裴枕流提剑杀人的正派弟子,看着顾明笙看过来的目光,李成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开了口,“你这是何意?” 顾明笙掀了一下眼皮子,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李成见李成抓着不放,眼睛咕噜的转了两圈,探了一个脑袋,看了一下左右,便将顾明笙拉进屋子里头,然后悄悄的说:“有什么话怎么在屋里头说。” 李成进了屋子里之后,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两口茶,但是没有当即的喝下,而是看着其中的物体,液体,摇了一摇。 顾明笙进屋之后,便背着手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成。 李成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顾师兄,魔教中人暴虐成性,又不是第一次如此。难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师兄,你竟然这般的特地来质问我,你就是不相信我喽。” 李成表面上是端着一副和善的面孔,心里头暗暗的想:他师傅一共收了七个徒弟,其中大师兄两面三刀,表面上做出最是孝顺的模样,使得师傅心中对大师兄格外的偏爱,如今大师兄罹难,师傅自然会为大师兄伸张正义。 而今日大师兄犯事的其中缘由,李成这是半分都不敢告诉顾明笙。 顾明笙是什么人,顾明笙是掌门最疼爱的弟子,自从那个活在传说中的柳泫辞,掌门便是对顾明笙寄予很大的厚望,照李成看来,掌门大人这倒是有一种情思转移的意味在里头。 虽然外人传说顾明笙天性纯良,如何如何的好。但是李成可是半个字都不相信的。更别说跟顾明笙推心置腹,只好寻了个借口敷衍顾明笙。 顾明笙何尝看不出来李成的这套说辞的漏洞百出,他撇了撇嘴角,把眉眼放得愈加的温和了,循循善诱。“你们原来要去哪里的?是去西街的魔界市坊,是吗?” 在李成开口否认之前,顾明笙又打断李成,自顾自的说道。“大师兄一向最爱热闹,他应该是会感兴趣的。” 李成沉默下来,顾明笙又道。“大师兄和你并没有仇,对吧?” 听顾明笙这么一说,李成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愤怒的看着顾明笙,“你是在怀疑我喽,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我的脾气难道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以来的交情,难道你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吗?” 说完之后,李成眼神似乎是非常的受伤,甚至隐隐的有些忧怨的看着顾明笙。 李成这够说的,这句倒是诚心诚意的。 其实李成看着他追根溯源,仿佛真的要将这件事情盘根到底,心头还真的有几分慌。同时李成也是有几分不解,因为大师兄跟众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没想到顾明笙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为大师兄说话。 李成真是觉得有些稀奇,因为大师兄恃才傲物,仗着师傅顾客之的恩宠,颇有几分狐假虎威,以前李成刚入门的时候,就没少见大师兄为非作歹,肆意的欺压门下弟子。除了少数喜好钻营的外门弟子会夸张的恭维大师兄,大师兄平日里没和什么人交好,李成私底下还对大师兄调查过了一番,更加的确信,顾明笙同大师兄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倒是不关心他,我只是怕已经缓和多年的正邪两道的矛盾又被激化。”顾明笙倒是没管李成打的感情牌,因为虽然顾明笙和大师兄的关系不怎么好,但是和李成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怪就怪师傅这般的激动。”李成同他闲聊了两句,倒是没忍住的开了口,说完隐隐的有些后悔,又有些痛快。 一旦坏话的开了口,李成也就没有停下来,将错就错的说道。“你没听到别人说吗?况且,你不是不知道大师兄的性子,大师兄口出狂言,难道我能捂住大师兄的嘴巴不让他说吗?这件事情你又怎么能怪我呢?” 李成这般说的时候,眼神愈加的不悦,竟将自己的情绪调动了起来,当真的动了怒气,看着顾明笙,颇有几分要关门的气势。 顾明笙并没有受什么影响,嘴角又微微的勾了勾,笑了笑,嘴边的两个窝似梨花淡香是,笑容温润的如同雨雪一般温润无声,平易近人。若是有熟悉的人在顾明笙面前,就要感觉到顾明笙的危险。然而,李成见顾明笙这般笑反而放松下来,知道顾明笙肯定不会为大师兄说话了,于是再接再厉的劝说他,企图跟将顾明笙拉到自己的同一阵线里头来。 顾明笙只是含笑的点了点头,并没有答李成的话,反而追问。“我再问你一遍,你之前为什么没有去那个地方,而是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李成看着顾明笙这般漾荡的酸是温柔的笑容,打了个鸡皮疙瘩,顾明笙对别人笑就罢了,对李成这样的钢铁汉子笑,怪寒碜的。李成顿时皱了皱眉头,听着顾明笙的话,立马的又道。“既然顾师兄你不信我,那就不必来问我,这见着的人多的是,你不必特地来找我,你去找别人吧,随便揪出一个人,你都可以听到,天色不早了,就让我送送师兄吧。” 顾明笙没想到还是将话说黄了,但是又半点不意外,对于李成他心里还是有几分数的,顾明笙仔细的又看了一下李成的神情,也不做多停留,只道。“不必了,天色已晚,师弟你就好好休息吧。” 看着顾明笙走了之后,李成靠靠在门上,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事的确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大师兄的命不好。 玉面小郎君顾明笙悠哉悠哉地背着手走在路上,再回过头去,看着那一扇紧闭的门扉,有些沉思。要不是他走错了道,他也不会发现端倪。 刚开始顾明笙是怀疑他们两个也是同他一样,被人误导了方向,结果发现头其实之前来过这个地方,不像他第一次来,况且他是真切的走过了这几段路,这来回距离的时间根本就对不上,所以在李成支支吾吾,语义不详之中,更品出几分不对来。 顾明笙特地来找李成一趟,就是让李成好自为之,别再谎话连篇,至少说得七八分真切。 说是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待的以后东窗事发的时候,也不至于闹得太过难看。 顾明笙现在有些纠结,如果大师兄真的是事出有因而被杀的话,对于正道来说有些被打脸,但是如果把矛盾激化的话,以顾克之的性子,但凡他站的立场是对的,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件事情,恐怕会咬紧了魔界的少主不放,如果遵照这般的发展,必会激化了矛盾,彼此都没有好处。甚至回去的时候,掌门可能还会大发雷霆,不说自己还得跟着遭殃,这倒是两面不是人。 顾明笙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有些杞人忧天,说不定几个道长就把顾客之拦住了呢,有什么气在身体里存着,慢慢的憋到回去之后,这问题就好解决了,自己私底下再跟师兄说明一下原因,可能就更加容易一些。 ………… 侍人在布膳,明筝眼珠子随着来来回回的人眼珠动了动。 这么算起来,明筝是第一次跟裴枕流同桌子吃饭。 裴枕流淡淡的撇了明筝一眼,明筝立马地乖觉得放下了自己咬在口中的筷子,两手交叠在膝上,坐得端端正正的。 裴枕流:“………” 待的膳食都放好了之后,明筝还不是很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般,也忘了自己的面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裴枕流,脑袋不由自主的伸长,左看看右看看,外头也没有人再进来了,明筝不可置信地看着桌上。 这个饭菜非常的素,只有两菜一汤汤水。虽然看着比较精致,但是素的让人没有胃口。 明筝仔细的看了看裴枕流身上低调奢华的衣裳,然后又看了看卓里的饭菜,裴枕流该不会是穷吧,穷也不至于苛刻粮食啊。明筝后来又想起来了,裴枕流原来是毕竟是在佛乡长大的,对膳食可能没这么讲究,而且还会因为吃惯了,就将自己带身上的习惯留下来。 但是明筝是个小孩子,饭量又大,嘴巴还馋,平日里没有什么盼头,就盼着能吃饭的时候吃些好吃的了。明筝想,所以这就是他不太愿意跟裴枕流一起吃饭的原因??!!本来最近因为生病,巫医玉衡控制了他的饮食,平日里一片肉都没怎么吃,有的也只是漂浮在清汤素水上的一小片肉。结果,跟着裴枕流吃的是素中素。 汤水分不出是什么颜色,带着有一些紫色,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魔界的特产。刚开始明筝下口不忍心下口,但是看着裴枕流面无表情地吃着,仿佛很像很好吃的样子,然后明筝就跟着吃。 明筝维持着端碗的姿势没变,眉毛皱在了一起,好像没放盐一样,顿时,明筝一口汤水在含在口不上不下的,最后在明筝看了一眼裴枕流,没想到却恰好地对上了他的目光,明筝受惊,立马的把掉在自己口中半天的那一口汤水吞进去了。 明筝默默的想着,还是自己开小灶的比较幸福,然后她抬头的看着她爹爹,犹豫了一下。“爹爹,今天,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明筝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的问了个正着,裴枕流没有理会明筝,只是暗叹真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孩子,淡淡的开口问道。“今日的诗书会了吗?” 明筝撇了撇嘴角,就知道大人们都是这个样子,将小孩子全都做降至处理,然后呢,每次有什么话题就岔开了话题。但是这的确命中了她的死穴,她非常的感伤,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摆脱这个被迫学习的命运。 明筝明显的不是天赋型的选手,别人看书呢,基本上看一遍啊,多少会记住一点。明筝得来来回回翻过很多遍才会有点记忆,反正明筝天赋就是不好。所以总是要比别人刻苦一些。可苦了这么多年,乍然的变成了个小孩子,她以为自己会从小的头悬梁,锥刺股,立志有一个远大的梦想怎样,没想到反而是放松了心态,有些懒惫下来。 毕竟,跟她同年龄的对手都太弱了,没一些没有学习的动力。 “爹爹~”明筝又开口,妄图撒娇。 裴枕流抬头看了明筝一眼,似乎在问她,你又怎么了? 明筝感觉到了浓浓的嫌弃扑面而来,被噎了一下,张了张口。“爹爹,这些菜葱,都没有放盐的吗?” 明筝说完之后,裴枕流没说什么,明筝就更不敢说什么了,便将头埋到了碗里,夹了一筷子后六狠狠的扒了几口饭。 扒了几口白米饭之后,明筝心头暗暗地发誓,以后一定要开小灶。 匆匆的吃完饭之后,裴枕流没有像往日一般留在明筝的屋子里,好像另外有些事情要处理似的,没多做停留,吩咐阿桑阿尚两个好好照顾明筝,便匆匆的走了。 明筝:“………” ……………… 外头的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天阶连未到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外头有乌鸦的叫声,一声一声,窗帘吱呀吱呀的响着,有风刮在点亮的烛光上,摇摇晃晃。 明筝看着自己的影子,又看着月光透过窗,在地上投下了斑驳的光影,坐在云床的旁边,拿着一本书,强迫着自己学习。将睡将醒的时候,周围有纷乱嘈杂的低声碎语,细细碎碎的掠过耳际,明筝努力的掀开了眼皮,入眼的便是人来人往的场景,一时之间分不清自己在做梦,还是在现实,直到看见了眼前出现一抹黑红色的衣角,才有些清醒过来。 阿桑过来替明筝添些茶水,然后劝明筝去休息。 明筝看了他一眼,也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也就不勉强了。 阿桑看着明筝摇了摇头,小少主实在是太勤奋了,也太过懂事了。 明筝半点不知他心里头的想法,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床便装作睡着的样子。 阿桑自不久留。 明筝躺在舒适柔软的云床上,翻了几圈,吞了吞口水,系统啊,吱一声。 明筝问完,又想起最近系统好像很久都没有跟自己交流过了。也不知道系统要不要升级,还是说突然之间就坏掉了。在明筝的眼里系统就是个陪聊呢,谁叫系统这么的鸡肋呢。 今天就是出去跑了一天,明筝身体上非常的疲惫,但是精神上非常的兴奋,让她辗转反侧都睡不着。 系统叮的一声,上线了。 系统:本系统准备要升级了。 明筝显得有几分漠不关心。“哦?!” 系统又说:我要寻找一个身体。 明筝听到这句话,感觉自己病在床中惊醒,系统的系统真的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令她都觉得非常的意外。“什么???!!!系统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错吧,你也想要个身体??” 明筝听了之后非常的稀奇,莫不成系统也想做个人。 系统:不能当人,因为本系统没有大脑。 明筝听到之后不知为何有点想笑。 于是,问。“所以只能选择某一个动物???” 然后明筝进行了一种合理的想象,笑了笑,“猪吧,系统,你就选猪吧,不用挑了,这玩意哪里都有。 而且我觉得猪很可爱,粉粉嫩嫩的,然后又很聪明,最主要的是光吃不睡。看着就像是个同类。” 系统:你当我是猪吗? 明筝赞同的点了点头。 系统似乎知道她这个宿主心里头的想法,又补充道:很容易,饿了还可以搬上饭桌是吧。 明筝看着自己快淌下来的口水,有些讪讪,“这你都知道,太厉害了,果然是系统你是我心里头的蛔虫。” 明筝想起心里头的蛔虫这件事情,又想起了今日里头的事来,也就是自己唤系统的初衷。“对了,系统系统,你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明筝仔细的想了想,她感觉裴枕流有些不太,对她太过冷淡了,平时虽然很冷淡,但是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吧,人怎么能一下子说变就变呢,她今天没有惹到他呀,而且她给裴枕流拿礼物的时候,裴枕流还对她笑了一下呢。 系统:“记不记得这里有一段剧情线?” 十七章 “要不你提醒我一下?”明筝在这里生活了两三个月,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况且她怎么知道这条具体信息是明线还是暗线呢?明筝觉的她都的视觉实在是太过狭窄了,接触的人也太过少了,单单的凭裴枕流的言语之间根本推断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是怎么样发生的。 系统有点骄傲,洋洋自得的说它升级了之后附带了一个新的功能。 明筝在纳闷,这系统成精了,还敢飘了。 系统:“?”平日这么多话的宿主既然对它这项新的功能并不感兴趣。?? 不过幸好系统是不知道明筝对它早就已经死心了,所以他说什么也不怎么抱希望,要不然系统得郁闷死。 系统兴致勃勃地说,“我开发了一个新的功能,它可以储藏一个画面,长达十秒钟。” “什么画面?”明筝心里头想着能不等开发了摄影功能吗?还只有十秒钟的摄影功能?要你有何用,不能将证据放出给别人看,只能自我欣赏,不过明筝又转头一想,如果能把她喜欢的,或某些惊心动魄的画面拍下来也不错。又道,“你所谓的功能,就只能记录我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只能留给自己自恋了。 系统沉默了一下。 明筝在它漫长的沉默之中,悟出了什么,她就知道…… 明筝发现系统连摄影都不能满足她了,只能当一镜子,还是限时的镜子。 系统:“………”许是猜的明筝心里头的活动,于是道。“可以记录在这书中世界宿主所在的这一天之内所发生的某一个片段。” 明筝第一遍听没在意,然后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之间拍案而起。这个好呀!这相当于作弊呀。系统如果真的能够办到,那以后她还怕什么解不开的谜团!她如果连一天之裴枕流什么时间段在哪里如厕都知道,何愁讨不了他的欢心,抱不住这系粗大腿。 系统听到了明筝的想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恨铁不成钢,不思进取,还是该说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明筝还激动兴奋着呢,系统一盆凉水从天而下泼了下来,将她淋那个透心凉,连心都冷了。系统说:“宿主可以体验一下,现在是友情价。” 这种竟是只能看不能吃,明筝感觉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系统机械的语调像极了…… 这种感觉像是每个卖家准备要坑买家的时候,打出了一个头号说要什么东西来换币或者要钱来买,如果系统的话它赚的应该是积分,自己没什么积分,说不定以后被牵着鼻子走,所以明筝心思熟虑之下,只好忍着痛,摇了摇头。 系统看着它那不靠谱的宿主,一下子变得那么的理智,有些不可置信,继续的循循善诱。“一天之中包括发生的或者没有发生的,既可以得知过去所发生的,也可以预知未来发生的,你这样的话可以逢凶化吉。” 听起来是相当的心动,说得她都差点下手了,就像每次淘宝打开支付的时候,点击输入密码的时候却理智的止住了。明筝理智的发现自己没有钱。 没有钱的时候,明筝心怀就会变得更加宽阔,明筝想,如果系统没有告诉她这些世界人物后续和所谓的真相体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到最后也会被得知。而那些未知的事情,也可能因为某些事情的打断而终止,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走去。系统所谓的预知只是一个借鉴,也并不是标准。 毕竟这书中很多的东西已经在悄无声息的改变了,焉知系统还是系着原来的剧情。 明筝又何必知道具体是怎么发展的。毕竟她现在没有得到任何的提示线,没有任何的金手指,如果她想要开动什么金手指,提前去了剧情或者透支什么东西,可能就要花未来的钱圆今天的梦。以后有的苦自己受的。万一自己欠的债多了,系统又开了灵智借此来奴役自己,那她就更惨了,成了一个没人理会的孤苦伶仃的小可怜了。或者变成了一个为了赚积分而不择手段完成任务的可悲的人。 这比她如今的炮灰还不如呢,炮灰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只要自己好好的苟着就能够活下去,多简单。 所以还是人间不值得。 系统看着明筝这般的小心翼翼,有些无语了。 “你忘了这本书是你写出来的,你是这本书的作者,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我只是你笔下的一个衍生品自带了一点智商而已,你何必这么的拒绝我。” 明筝心头把系统给想歪了,如今听系统说的话,也觉得有几分不怀好意,甚至听系统如今有几分气急败坏的语气,甚觉得是恼羞成怒。 明筝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系统的观点。“世界上很多东西开了灵智,它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东西,它会有自己的想法,你知道吗?这样很不好控制,对于未知的东西我总是比较小心的。” 明筝想了想又补充道,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炮灰。你也说了被炮灰玩了命就没了,我很惜命的。 换言之,系统抛的诱饵并不够大,并不能因此让明筝而改变主意。 而且系统现在的趋势来看,光谈着福利好处半点,不谈要付出什么代价,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系统有些纳闷,它的宿主之前不是病了很久吗?不是病死的吗?听说病得久的人对于生命的渴求不是那么的强烈,甚至有想早点结束痛苦的意味,为什么感觉她的求生意识这么强? 系统讲事情的时候会进行资料分析,明筝或多或少的能够感觉系统的想法,于是悠哉悠哉的道。“你想差了,就越是病的久,越是渴望一个健康的身体,越是求生越强,就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 系统觉的的宿主已经没有救了,没在搭理她,而是强行的让她接受了这个奖励。 明筝张口就口吐芬芳,结果下一秒觉得脑中一阵的晕眩。下一秒多了一段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明筝吞了吞口水,低头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小小只的,很好。她再抬头看着眼前熟悉的的画面,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眼前的一景一物的布置,还是如自己白日日头看到的那般。 这幅画面是静止的。 系统多了这个功能就是能够现场倾听,能够有十秒钟的画面显示。 明筝试着走动了一下,她觉得有些神奇和不可思议。原先只是听一听,现在真的置身于画面之中,感受一下全息的画面,她才惋惜起这体验才十秒钟啊,太短了吧。 明筝看到天地骤然的失色,画面瞬间的一变,无奈的发现。她这属于不知道一个什么样的环境,然后下一秒,有一道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明筝抬头看去。 那是个外貌极其优越的男子,身姿俊逸挺拔,五官深邃,隔着三不远的距离,只看到他的半边侧脸看得不是特别清晰,朦胧美的。 明筝顶住了呼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自己,然后试着向前走了一步,倏然,一双散漫不羁的眼直直的往着她的方向射来。 明筝脑中自动的反映出裴枕流的名字,轻挑了一下眉,张口条件反射的就想喊着爹爹。然而,明筝所在这里看到的人同她接触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看着裴枕流看的专注,眉色似乎有一丝不耐烦,又很快撇开了视线。 正准备开口,她意识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裴枕流似乎看不见自己。明筝勾了勾嘴角,然后试探性的往前,又走了几步走到裴枕流的跟前,明筝这才看见了,原来他的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有一个人,离得稍远,半边的身影背影照了枯叶中。 明筝钻到了裴枕流的视觉里去,裴枕流又抬头看了明筝一眼,明筝心里头一慌,他该不会真的能看见自己吧,明筝不太放心,于是提着自己的唇角跑到他的面前蹦了一蹦,裴枕流没有任何的反应。 明筝又将心放到了肚子里头,抬头便见见不远处那人穿着白色的衣裳,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里头闪出来。 明筝很是好奇,吸引的他看得更准确一些,反正裴枕流不动她可以动,于是明筝悄悄地又向前挪了几步,走到离那人大概七八不远的地方,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窥探。 明筝刚藏好了身子,又觉得自己有些奇怪,这里的人又看不见自己。 然而明筝,没有反应过来,忽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阵巨大的拉力给拉了回去,明筝突然的从床上睁开了眼睛,抬头看着上头胭脂颜色的帐套,一时之间就死死的盯着上头,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么般没了。 难道明筝这次的体验就是为了能在梦中看一眼裴枕流! 明筝心情有些抑郁。 系统见到宿主这般欲罢不能的表现,顿时心里头有些得意了。 系统:我还特地的给你延长了时间。 明筝:“………” 系统:你还可以再进去,你想进去吗? 明筝犹豫了一下,然而系统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一下子又把她推进了那个空间里去了,这次没有给明筝准备的时间,明筝又回到了原地。 明筝站在离的那白衣不远的地方,而明筝依旧维持着刚刚离开的那一个姿势。 只不过此时的时候,眼前又多了一个人,明筝定晴一看,竟然是上次为她送衣裳进来的那一个白衣小姑娘,明筝记得她,记得那水灵灵的一张眸子。 下一秒,白衣小姑娘的鼻子一酸热泪,眼眶已热哭唧唧的道: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做错了什么,我可以改,不要……… 明筝听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想走进去听得更加准确一点,结果她僵住了。被这一突发情况弄得措手不及,搞什么,这种身体不受控制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是背对着明筝,但是那个白衣少年却是正对着明筝,明筝看见他的脸上一脸果然如此,面上更加的不耐烦。 “你以为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是同你承诺过,但你现在的样子是要干嘛?” 小姑娘面上却顶着红彤彤的泪眼,楚楚可怜的道,“但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喜欢你。” 男子似乎被白衣姑娘言语的叨叨逼的逼没有耐心同她交流下去,“我是通知你一声,以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姑娘跺了跺脚,又气又急,哭了。 明筝站的有些不稳,想追上男子一看究竟,没想到她真的又可以动了。 只是随后一股头眩目晕的感觉袭来,明筝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骤然的消失,一片碎成千万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明筝感觉自己的灵魂惊恐地看着那消失的身体,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下一秒,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如白月似的手,又低头看着自己的一袭白色的衣裳,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还有很真实的一种触觉感。刮了刮逗留在下颌骨的一滴眼泪,爹啊娘啊,她又变成了别人了。 那现在她又干什么呢?于是明筝看着那个男子的背影,随着自己的心意追了过去。 明筝刚跑的离他有些近了,男子自然听到了脚步声,渐渐的,男子停下了脚步,不悦的转过头来,佛了佛袖子。“我再说最后一遍,别再跟着我!” 明筝这次终于得看清了他的脸,这一张俊逸的面孔,舒舒朗朗的眉,将头发高高的竖起,带上精致的明钰,冷冷瞧着人的时候,更添了几分威严肃然,虽说看的是唇红齿白,但也没有到稀缺的地步。 明筝看着他满目怒容的面孔,觉得那份俊逸又生生的打了几折。明筝在心里疯狂的吐槽:人模狗样地对女孩子这般的凶,追过来怎么了?我还没开口说话,你就知道我一定开口挽留你,疯狂的舔狗吗?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瞧着就有几分不喜。 然而,妥妥的打脸又来了。明筝听到自己用苦苦哀求的声音开口道:当初你将我留在这里的时候,你不是这般说的,如今你想反悔就反悔了吗? 明筝:“………”这不是她说的,她这是染上了不走剧情就强制力的病吗,明筝面上颜色不好,紧着拳头,呼吸有些不畅事情,大为不妙啊。但是他又转眼的想着自己吐出来的语言,觉得心情有些微妙,原来自己竟然是男子放在魔教中的,难不成是间谍? 明筝脖子僵硬的转了转,她怎么记得好像裴枕流也在做现场。明筝转过头去却不见人影。 作为下场的非常凄惨的炮灰,她对这种晚上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其实并不是很注意。但是凭她的想象力,也可以想象出一段简单的剧情,无非是男方为了诱哄女方向她承诺什么,将女子送进魔域之中来,然后现在用不着女子又突然反悔的一个简单的故事。 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眉宇之间积了一股郁气,他们是有一段不名不副其实的道侣关系,他是同人打赌之下答应的,但是他对她完全的没有感情,而且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他办事,先前约定好的时限已到,自然是要分开的,但是她却三番五次的的死缠烂打。 原先的时候男子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她,他想过要弥补,可是后来说开了之后却被她死死的纠缠,是利用她现今在广魔域的身份,给他挖墙脚添堵,找他的麻烦就算了,她甚至还妄图以各种手段来威逼他在一起,让他本就不多的愧疚,散的一干二净,完全的对她厌恶起来。 明筝张了张口,身体又被一股推力给推了出去推出了女子的身体,推出了这个虚空。 明筝从床上蹦了起来。 “系统系统,你给出我这一段剧情有什么用啊?帮助到了主线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关系。” 系统:时间太短了,我调不出关键的剧情来。 明筝:“………”我要你有何用? 明筝又道:不过没想到你的功能倒是挺多样化的,可以以各种方式的融入这个场景。 系统:………它能说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里头,完全是由数组自由发挥的。 系统:“这次是最后一次送你进去。 我只是告诉你所须知的一些剧情都跟主线有关系,至于这种事情的情况自然是告诉你最关键的一段剧情。不过这次真的只是十秒钟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大了这么多。” 明筝眉毛动了动,希望系统这次能够找到关键……… 唉,为什么这么喜欢拐弯抹角呢……… 明筝再次进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低下头看了看,好吧,这次又是她自己的身体。 明筝抬头看去愣了一下,上一段消失不见的裴枕流正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他的眉眼非常的陌生,他的瞳孔里酝酿着红色的血丝,那双唇红艳艳的,仿佛刚吸过血似的,黑衣黑发,手中长剑染上的液体滴答滴答滴顺着见周生的纹理,一路的流淌下了土里。 裴枕流的头发无风自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感情,黝黑深沉,稍稍的望一眼,仿佛就要被他拖进了什么洪荒地狱一般。明筝仿佛看到了天地之间一个真正的魔。 明筝手掌轻轻颤了一下,脑海里却仿佛有万般光影掠过,最终什么不剩下,只是怔怔望着裴枕流。仿佛才一会功夫没见着他,怎么就突然妖魔化了呢? 裴枕流似乎好像见着了明筝,目光含着戾气,抬起了剑尖直直的止住了她的眉眼。 裴枕流眼中有杀意,明筝心脏好像被人攥住了一般,全身僵硬,感觉被慑的一动不能动,就地得乖乖转转,引颈受戮。 明筝脑海中乱嗡嗡,这两个月来的同他相处的一点一滴疯狂地涌入脑海中搅碎了她的思绪,让他甚至忘记了原来裴枕流是一个魔,原来这便是魔真正的样子吗? 明筝从云床上睁开眼睛,她被强行的退出了世界。 明筝坐在云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伸手用力地捂住了自己的一侧脖颈,眼睛无神呆呆的看着前方,白皙的颈间,那里仿佛有大量的液体涌出,明筝浑身控制不住的战粟。 裴枕流的剑光实在太快了,直到明筝醒了过来,依旧忘怀不了一刀封喉的痛觉,明筝觉得慢上来的悲痛将她整个人淹没了,明筝在无底的深渊里试图伸出一只手,然后又被狠狠的踩下去丢出去。 系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惊讶的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情况?怎么强制的从这个世界退出来了。 明筝失去焦距的眼睛终于慢慢的回神,她悄然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掌,只敛眸道:我被杀了。 系统:………… 系统:我怀疑你在骗我,但是我又没有证据,毕竟在那个世界上只有宿主能进去的,在那个世界所存在的状态是透明的,应该没有人会看得见她才对,况且这只是一段记忆的片段而已,对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是已经定下的。 过去,宿主又不存在于那一段时间,也不存在于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中,怎么会被杀掉呢,又是被谁杀了。 明筝如今还不是很清醒,满脑子都是裴枕流的身影,他的剑光,他的面容,他的瞳孔,还有那眼中所泛滥出来的冷意和杀气。 那和明筝日常所相处的点点完全是不一样的人,如果是这世界上有所谓的精神分裂之说,两个裴枕流,对于明筝来说,那相当于一个白天一个黑夜。 明筝似乎到现在依旧不敢相信,可是脖子间的痛却实在是太痛了。 明筝蹙了眉,系统依旧在那里十万个为什么,明筝有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喃喃自语的问道。“你是说,他分明该看不见我?”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十八章 明筝蹙了眉,这如何的都说不通,假如裴枕流当真看见了她,不应该是这般的反应才对,如果说没有看见她,又如何的能够杀了她。 明筝被这一突发情况弄得措手不及,心头久久的不能平静。 明筝有点懵,不是有点,是很多懵。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把我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明筝能够这么猜,因为她也进去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体里过,可这也说不通,毕竟他进去那个世界的时候,她可明确的看了的确是自己。难不成裴枕流的眼中自己的状态就是如他所看见的那般,而不是如自己所认为的那一般? 系统:“………我觉得我需要开启自动修复功能,宿主,安。” 明筝:逃避问题的系统不是一个好系统。 但是系统没有理明筝了。 许是今日发生了许多事情,明筝未曾理清,心头有千万般乱麻一样纠缠着。她辗转反侧都睡不着,然后起身点了一根蜡烛,轻手轻脚地去看他白日里头采购回来的东西,顿时之间再凄惨的心情也好了过来。手上拿的一串是珠红绿色的玛瑙,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戒指。 明筝端详着那个戒指,去肥肥的手也只能穿进大拇指,并且还有一点宽松的距离。传说中男频大男主必备的法器呀,滴血认主。 等了半天好吧,她在做梦。她拿起了戒指和腰链,链子是有点民族风情的紫色链子,有头饰有额式,有脖子的,步摇也买了两。 衣裳?虽然小孩子的衣裳的颜色是很多种的,但是这些款式明筝总觉得有些幼稚了一些。又摸了摸堆着的不少好东西,数着数着,有些兴奋的睡不着,再多的烦恼也都忘光了。果然买买买是最简单幸福快乐的事情。 等到了过神来听到外面漏斗没完没了的的声音,明筝打了个哈欠,慢吞吞地爬到床上去,起身翻了个身侧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依旧恋恋不舍的拿着手链玩着。 虽然明筝是书中的低配版的炮灰,也非常有自知之明,没有乱刷存在感,现在唯一的卑微的要求就是只要抱好的她的金大腿,从此走向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他这个大腿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并且保证ko男主,走向胜利的金字塔,明筝半辈子才会衣食无忧,要不然大boss真的是被原书中的男主给干掉了,那明筝还不是得跟着遭殃。所谓城墙失火,殃及池鱼。 又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所以现在关系到了剧情的任务线,明筝更就更加的小心了。 明筝记得她写这本的时候,狗血到令自己不忍直视,基本上写完就扔到脑后了,也没有管后续如何了。 这会让明筝静下心,慢慢的想剧情,倒是难为她了,但是她相信生存的本能便是如此,那些你以为遗忘的东西,在最危急紧要的关头,突然之间会从脑海之中跳了出来。 既然说到剧情线,现在就不得不提一下剧情,莫不成这条任务线跟剧情里的主要人物扯上了关系? 十九章 她想了想这本书的主要的剧情,大概是一本师兄师妹的狗血剧情,这里头还有一个高级版本的极品女配,还有一个低配版本的女配,男配是谁,让她好好的想一想。 周玉??魔界赫赫有名的音杀。 哦,明筝有点记忆了,她好像写这段的时候特别来感,温柔禁欲的女主角,道貌岸然的男主,做作无底线的风骚无敌的男配,沉默寡言的大反派。 明筝想一想在魔界之中,她还记起还有哪几号人物,除了她的金大腿还有魔主,好像左右护法是了不得的人物。 不过既然系统说这些剧情已经崩溃得厉害,明筝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个拉配郎法。 明筝如今只是有些庆幸,还好她的大反派没有爱上女主。要不然她这个炮灰就得披着多重的马甲饰演女配啊,女配不好多不好啊,下场凄惨,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明筝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后脑勺,一手举着项链,眼睛看着上方。链子在莹莹的烛火下泛滥着漂亮的流光。 唉,明筝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了裴枕流,她觉得脖子有点疼,反派果然是反派,下手当真毫不留情,隔着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戾气,当真的下手利落果决,要不是杀的是她,她都要拍手叫绝,这种刀法当真举世无二。 书中的套路,每一个反派基本上都会赋予很大的实力,甚至于一开始就是很强大的一个存在,男主和女主走的一般都是逆袭的路线。到了后期也是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当真是除了男女主角外,世上鲜少人可以一战了,不对,还有……。在一瞬间,明筝的脑中抑不可扼的想起了一个贯穿于全书神话一般存在的柳泫辞来。 可是明筝分明的感受到那杀意好像并不是针对于她的。可是不是针对她,还会有谁呢? 裴枕流虽然热衷于造反的事业,但他明明也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莫非真的如同明筝所猜测的那一般,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柳泫辞? ………… 昨晚太晚睡了,后半夜辗转反侧才睡着的,明筝睡得非常的深沉,早上起来的时候侍人怎么也叫不醒,阿桑认为小孩子晚点睡也没关系,况且她昨天也累了,于是就体谅明筝,没有叫她。 明筝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有了很重的影子了,她无奈的坐起来,正发着呆,赤着脚去倒了几杯茶水,摸了摸茶水还是温热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便搬了张凳子,倚着肘子望着窗外,就听到走廊上有人说话。 “少主今日又出门了?” “阿尚大人不是在无忧殿吗?难道还怕他们去寻仇。” “你可别忘了上一回受的刑罚!” “上一回你敢拦吗?那可是魔主最宠爱的小公主。” “那这一回你可拦得住吗?” “咱们也不过是一个打杂的,况且这是魔界的地盘,岂能说打就打,又岂容得他们放肆。” 走廊里的声音渐渐的越来越低,明筝呼吸一屏,有脚步声离得自己越来越近,明筝眼珠子一转,然后飞快的跑回了云床里去假装睡觉。 二十章 门“吱嘎”一声响起,外头的阳光片大片大片的泄了进来。 临近了,明筝感觉到脚步离的她很近,然后就没有再走了,但是又没人说话,明筝猜得来的人便是阿桑,于是也不装了,一个鲤鱼打滚,瞬间地便起了床,睁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果然是阿桑。 “这么晚了,竟然还要装睡。”阿桑温和的冲着明筝笑了笑,然后将水端了上来,然后蹲下身子将明筝的衣冠整理好。 “爹爹今日又出远门了吗?”明筝没有理会他的问好,眼珠子一转,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耳朵倒尖,隔着这般的远,又让你听见了。”阿桑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笑,窗是半开着的,他刚刚来的路上,便远远的瞧见了那一个小小的身影,原来并没看错。阿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我们这里安全吗。”明筝非常的忧心忡忡的看着阿桑,原来以为大反派的威严极重,这里应该是相当的安全的,但是听他们这番语言,感觉的确是如自己所猜想,这把这还是有点不太靠谱的,简直裴枕流一走,这里就没个担事的人一般。 虽然明筝知道阿尚的武功高强,可是再怎么高强,明筝没见过呀,也没知道强到哪个地步,口说无凭,明筝心里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而且明筝据昨日她最后的那一个的梦境看来,当时裴枕流他那宝贵的剑上可是染了血的,染的血肯定不是自己的,现实之中肯定会有一个人,但是杀了人就得找上门来吧。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会跟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能够在魔道跟少主闹起来的,用手指数一数也没有出几个人,况且又正逢正道门派入这个魔道这个紧要的关头本来彼此就不太相信,如今可以来说随随便便的一个导火线,矛盾说不定就一触即发。 “人小鬼大,这些大人操心的事。”阿桑敷衍着她道,见明筝没反应,笑了笑。“小少主,您没事就多看点书吧,回来少主回来又要检查功课了。” 阿桑有千般好万般好,但是有一点不好,总是将她当真正的小孩子来看,半点口风在阿桑这里都探不出来。她有点气闷。 “那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明筝问。 阿桑没有说话。 明筝:“那他走的时候,有什么交代我的吗。”明筝觉得问不出来,又换了一个说法。“就是说,有提到我的吗?” “小少主当真的是多思多虑呀。”阿桑有些心疼明筝的乖巧懂事,寻常人家的小孩子父母出门在外,尽是惦记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想尽了办法撒娇打滚让家人捎给自己,可小少主几乎从来没有要求这些事情。阿桑好像记得第一次少主离开屋里头的时候,小少主便光着脚在门口眼巴巴地看了许久,却是一声不敢吭。 见阿桑没有回答自己确切的时间,也没有说裴枕流留了什么话,明筝心理有了个底。凡是但凡提起过,自己一句有意分好,阿桑便要将说事情说成十分好,阿桑这般的表情,恐怕是裴枕流有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起自己这一号人吧! 二十一 明筝识趣的没有继续的追问下去,将脑袋垂了下来。 阿桑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想着小少主的心思实在太敏感了,别人要是多说了一句,她恐怕在心里想很久,况且少主又时不时地喜欢外出,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偏生的少主向来不将法度看在眼里,也算是树了不少的敌人,坏就坏在这里,少主人是走了,就不管这无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二 “少主果然是这世界上当一无二的美人。”面色粉白的公子哥在裴枕流的对面坐定,掀了一下眼皮子,定定的看着裴枕流,颤巍巍地笑了笑,端端的瞧着便像是娇弱的美男子。 裴枕流自然不会理他。 “最不想见到的便是你了,安静的坐在那里,便有一种脱离尘世的飘渺的不真实的感觉,也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三 “我捡了一个小孩子回去。”裴枕流看着周玉,面无表情地说道。 周玉听裴枕流将话说到了一半,声音却戛然而止,心头如同万马奔腾:哦,你捡了一个小孩子回去,然后,关我什么事情,难不成要我养吗?真是的。 不用周玉仔细思考,裴枕流又说了一句:“”你替我教她。” 周玉:“………”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四 “诸位别急,我魔界说给你一个交代,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魔主不咸不淡的说道,话虽然还算诚恳,但是眼里不见多少真诚。 众人开口欲言,魔主不容分说的便道了一句送客。 这般的撕破脸也着实的不算的什么。 更其实,这些暗涌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把那一些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在明面上挑明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五 魔主看着明筝懂事的模样,心里头虽然隐隐的有些气闷,但是终究是被明筝帮稚嫩的面孔,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的心情好了起来。但是被他们这么一闹,魔主却也没有心思去逗明筝了,于是打发了人将明筝送了回去,顺便带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一起打包回去。 明筝对这些小孩子的玩意自是不感兴趣,但是喜笑颜开的扬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六 明筝看着阿桑,阿桑先是同阿尚说完再来安慰自己,心中也就几分分晓,孰重孰轻,立分高下。明筝想,她对于他们来说,到底不是自己人,到底偏心的还是他们这边的人。 还好她的心太强,要不然陷入一种这样孤立无援的画面,说不定得憋屈死,但是她非常的乐观的。阿桑至少对自己是非常公正的,阿尚至少虽然嘴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七 系统也颇有些无语。“………你走不走,你的命运都是这般的衰。所以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况且你用这个能力相当于已经提前了预知剧情,这样的话你是做剧情未来不是更轻轻松吗?” 明筝若有所悟,“也就是说,你延伸的的功能全部都是会剧情线服务的。” 那也就换了一个说法,也就是说以后根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八 众人听了跪倒了一地,纷纷的摇头就说:是从天而降降下来的,刚刚好掉到无忧殿宫门口。 这是非常的魔幻的一件事情。 阿桑怀疑他们在说谎,但是他没有证据。 说话那是他们跪满了,口径又是非常的统一。 伏在地上都不敢吭声。 而那罪魁祸首的那只狗被迁怒的众人拖出去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二十九 许久都没有吃过肉了,明筝自然是特别想吃东西,但是明筝对狗子暂时没有什么兴趣,明筝特别想吃鸡肉和猪肉,尤其是炖的多年的老母鸡,从早晨一直炖到想捂的那种粘稠的鸡汤,呈现出淡黄色,肌肉紊乱几乎脱骨,但是浓浓的味。 明筝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系统一眼,还好系统并没有如她开玩笑的那般变成了一只猪,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二十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 刷新 许久都没有吃过肉了,明筝自然是特别想吃东西,但是明筝对狗子暂时没有什么兴趣,明筝特别想吃鸡肉和猪肉,尤其是炖的多年的老母鸡,从早晨一直炖到想捂的那种粘稠的鸡汤,呈现出淡黄色,肌肉紊乱几乎脱骨,但是浓浓的味。 明筝不由自主的多看了系统一眼,还好系统并没有如她开玩笑的那般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一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明筝含在嘴里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二 刷新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三 刷新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四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明筝含在嘴里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五 刷新~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三十六 刷新~ 到了明筝用晚膳的时候,这一筷子还没有下去,没想到见到一个意外的人,风尘仆仆的人。 明筝听到了动静之后,走到门口,惊愣的抬头看着那人。那人的影子一半落在地上,一半落到了墙上,明明晃晃的烛光晃得他的人影有着几分破碎的感觉。有风穿过长廊,门前的那一个灯笼便晃了两下。 《炮灰她不走寻常路》三十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