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制色》 第一章 黑长直 穿着飘带裙子的侍女,在天空飞绕,有的脚踏彩云,徐徐降落;有的昂首振臂、腾空而上;有的手捧鲜花、直冲云霄;有的手托花盘、横空飘游。飘曳的衣裙,飞卷的舞带,就像李白大诗人写的:’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轻。霓裳曳广带,飘浮升天行。’ MAY环顾四周, “这是哪里? 山洞? 这是什么山洞? 我为什么会在山洞? 这些是什么? 神仙还是妖怪? 这是天堂还是地狱?”MAY喃喃着。 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影,抬头看这山洞上方,一动不动。 人影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浓眉单眼皮,鼻梁不高不矮,嘴唇微厚,皮肤白皙,却留着胡子,长发齐腰,黑衣黑裤。 “what? 夜华? 不对,不对,墨渊上神? 也不对......” 人影被MAY的言辞说的好气又好笑, “小姐,你在看电视吗?” 人影开口说话了,把MAY吓了一跳。 “你竟然,会说人话?” “我为什么不会说话,我又不是哑巴。 你是谁?是来旅游的吗?” “旅游?这是哪啊?” “这里是敦煌第320窟。 话说,这些特窟是受保护的,不对外开放,你是怎么进来的?” “敦煌,我怎么会在敦煌? 我刚才明明还在还在实验室,明天还有实验报告总结会......” 人影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短发,戴着一副时髦的大框眼镜,OVER SIZE的衬衣把她整个装在了里面,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脑子有点小问题,但应该不是坏人。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我叫聂远彬,是这里敦煌画院的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原来你是老师,我还以为你是神仙呢,黑衣长发,在这儿装神弄鬼呢!我叫MAY LI,是学化学的。” “原来是有科学家气质的文艺女青年,认识你很高兴。”聂远彬说。 MAY LI很高兴聂远彬这样说,“算你有眼光!”MAY LI心想着。 “时间差不多了,这边要关门了,你要回酒店吗,你的同伴呢?”聂远彬问着。 “对啊,我到底是怎么来的?”MAY努力的回忆着: “‘MAY,明天就是实验报告总结会了,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数据都做出来。’ 导师给了一份分析报告,所有填结果的地方都空着,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受多大的压力,看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MAY把YY的情绪收起来,算出数字才是正事,万一明天交不了差,那麻烦就大喽。 把实验服换上,眼镜戴上,手套戴上,打开仪器,实验开始。 MAY在实验数据方面的敏感度很高,跟其他一起学习的博士们相比,她总是能更快更准确的找出反应路径,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快速得出结论。 她早在读本科的时候就已经拿了几个专利了,还出了几本书,发表了一些研究成果,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如果明天这些数据出不来,那得被嘲笑死。 MAY觉得丢不起这人,所以加紧时间,全神贯注做实验。 再看表的时候,已经是零晨4点,19个小时就在低头抬头的一瞬间。 实验终于做完了,数字与报告也填写完毕,MAY摘下眼镜,坐下来,休息一下......” 到这里,MAY就再也想不来下面的事情了! MAY是化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是高分子化学。 她每天都在实验室为新型材料的研制不停做着实验。 导师对她的期望很高,认为她在这方面是非常有天赋的,一心想把MAY培养成高分子方面的专家,继承自己的衣钵。 但就她个人爱好而言,她更喜欢艺术,因为艺术的表现形式更多样,更丰富,不像化学符号,僵硬的形状和数字,一点趣味都没有。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更愿意做“童颜**会格斗”的妖精,也不想做只会输出结果的机器。 MAY的父亲是基础物理学的专家。 父亲认为,只有科学才是最靠谱的,其他都是表象,表象会欺骗人,但本质不会。 物理化学不分家,MAY是因为父亲的强烈要求,才走到化学领域的。虽然不是她的理想,但她天资聪慧,也一路读到了博士。 MAY从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一起移居到了海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随着祖国的崛起,国外对中国的报道也越来越多,无论是历史还是文化,MAY都充满了好奇,这个有5000年历史的古老国家,这个她出生却没来得及了解的地方,非常想回来看看。 “难道,真的梦回敦煌了?” MAY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花儿掏出来翻翻。 “聂老师,可以走了吗?同学们都在等你!”学生徐丽走了进来。 此学生非彼学生。 她们是爱好敦煌文化的一群人,自发组织起来到敦煌学画的,正好聂远彬符合这帮爱好者的胃口,她们就跟着他学。 今天是上色彩课。 徐丽进来,拉着聂远彬就往外走,根本没有注意到MAY的存在。 眼看他们要走远了,MAY快跑两步追上去: “聂老师,我能跟你们一起吗? 非常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可是,我确实想不起来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今天是否能让我跟你们一起,拜托了!” MAY一副可怜兮兮没人要的模样。 徐丽和聂远彬互相看看。 “我要去给同学们上课,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画室吧。”聂远彬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MAY赶紧跟在后面,生怕聂远彬返回似的。 徐丽被说的摸不着头脑,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现在是公元2020年,难道是外星人? 第二章 来都来了 聂远彬的画室很大,到处都堆满了画和颜料。 画室正中,是一幅四飞天,在第320窟中,画在南壁《西方净土变》中阿弥陀佛头顶华盖的上方。每侧两身,以对称的形式,围绕华盖,互相追逐:一个在前,扬手散花,反身回顾,举臂紧追。前呼后应,表现出一种既奋发进取,又表现出自由轻松的精神力量和飞行之美。飞天的四周,彩云飘浮,香花纷落,既表现飞天向佛陀作供养,又表现佛国天堂的自由欢乐。整体形象清晰,身材修长,姿态轻盈,人体比例准确,线描流畅有力,色彩艳丽丰富。 MAY看呆了,这简直就像从墙壁上拓下来的一样,能临摹成这样,不仅是画工深厚,那是对敦煌文化的敬畏和爱。 这堂课,MAY坐在最后面,上课的有12个人,8男4女,看样子,都是被聂远彬的画征服了。 “我画了578幅飞天,虽然你们都认为我画的很好,但我还是不满意。我可以画出他的身体,他的姿态,他的神韵,但我始终还原不了他的色彩。我无数次的调试,很多个不眠之夜,最好的就是大家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 聂远彬一直在努力,想用线条和色彩准确的表达眼睛看见的景物。线条他已经运用的很好了,但色彩他始终不满意。 这个世界上,除了数字,没有什么可以一模一样,感知的东西就更不可能,尤其是要还原一千多年前的颜色, ‘这个人不是痴呆就是疯子,都已经无限接近了,还要怎么样,这简直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MAY想自己为了得到一个准确的数据,吃住都在实验室,几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看着反应杯。 实验成功还好,如果失败了,想死的心都有了。那时候就特别想转行去搞艺术,想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没有固定的形式,也不用为了一个结论焦头烂额。 ‘这个搞艺术的聂老师要把自己变为技术工种吗?’MAY无法理解聂远彬的偏执, “执念太深。”MAY摇摇头说道。 一个半小时的课很快就结束了,这些爱好者显然意犹未尽,围着聂远彬不停的说。看得出来,聂远彬跟他们关系不错,与其说是老师,不如说更像朋友。刘飒飒回头时,突然发现了MAY的存在, “课堂上出现了一个大美女,我竟然没有发现?”刘飒飒暗自窃喜,又假装镇定,理了理衣服,走过去跟MAY打招呼: ”你是新来的学员吗?“ ”嗯,呃,那个,我。。。。。。“MAY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我朋友,来敦煌旅游的。“聂远彬说 ”原来是聂老师的朋友,你好你好,我叫刘飒飒,大家都叫我大刘。“刘飒飒立刻就殷勤了起来。 ”你选择来敦煌旅游真是选对了地方! 这是曾经丝绸之路的节点城市,在当时可是中西方贸易的中心和中转站,各国使臣、将士、商贾、僧侣络绎不绝,从事中原丝绸和瓷器、西域珍宝、北方驼马与当地粮食的交易。 而且同时,中原文化、佛教文化、西亚和中亚文化不断在这里汇集、碰撞,形成了华戎所交、一大都会的繁荣景象。 虽然现在已经是风播楼柳空千里,月照流沙别一天,但还是给我们后人留下了石窟和壁画这些宝贵的文化遗产。 正好这几天我没什么事,我可以给你当导游,带你看看咱大敦煌的风景,给你讲讲历史的流传。放心吧,不收钱,嘿嘿。“ 刘飒飒是自由撰稿人,高中的时候跟父母一起来到了敦煌。 父母是数字图像处理方面的专家,因为热爱这里的文化,他们用自己的专业知识,为敦煌文化,尤其是在壁画的保存和如何完美呈现给外界方面,十几年如一日,做出了杰出贡献。 刘飒飒从小在父母的影响下,对敦煌文化有着深入骨髓的热爱。 大学毕业后,本可以出国留学,但他坚持要留在这里,用自己的方式向外界传达敦煌的文化。 今天遇到一个来旅游的,看起来还不错的姑娘,怎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传播传播文化,沟通沟通感情。 ‘这个刘飒飒,看到漂亮的姑娘就不由自主了,难道他不知道美女有毒吗?被甩了无数回,还是不长记性。’徐丽想着,无奈的摇摇头,估计过不了几天,又可以看到化伤心为食量的刘飒飒了。 徐丽,美丽智慧又大方的美女,不敢说人见人爱,也算上等。但27岁了,就是不找男朋友,家里人着急的啊,就差上非诚勿扰了。 当然,徐丽和刘飒飒只是好哥们儿,徐丽是担心刘飒飒的殷勤用错了对象,到最后空欢喜一场。 MAY被刘飒飒的热情带动了,反正都来了,那就去好好领略一下大漠风光吧。 三 敦煌的日照很长,夏天的时候,晚上11点才会黑,早上5点,天就已经大亮了。刘飒飒说,中午的太阳很毒,而且没有大树遮荫,所以要早一点出发。 刚过7点,刘飒飒就来了,同行的还有徐丽和聂远彬。 徐丽带了照相机,聂远彬带了画板,刘飒飒只要带自己就行了。 ”《汉书》中说,敦,大也;煌,盛也。以其广开西域,故以盛名。 但敦煌的词源不是汉语,为汉朝以前当地少数民族语言的汉译,至于是吐火罗人还是古羌人的语言,这个还有待考证。“ 刘飒飒边走边介绍,就像一个敦煌百科全书,从名字起源到地形地貌再到历史文化,滔滔不绝。 就这3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有这么多的自然与人文,这是多少年的冲积与沉淀才有了今天的样子。 他们骑着骆驼一路前行,MAY看着眼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荒凉景象,想象着当初的繁荣与丰茂,所有的鼎盛都敌不过月圆月缺,一沙一世界,一景一变迁。 徐丽一路走一路拍照,按快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把这一片一片的黄沙拼成一幅画,不能漏掉其中任何一块,否则就是不完整。 聂远彬今天换了一身行头,白衣白裤,头发应该是才洗过,又黑又直,如果把昨天的造型和今天的造型摆在一起,简直就是黑白无常。 这真是个怪人,一路走来,既不说话也不画画,只能看到头发飞扬,仿佛在无意识的世界里。 书上说,男人越孤独越优秀,女人越优秀越孤独,也不知道他是真风流还是假正经。 刘飒飒以为大家都被自己丰富知识所折服,越讲越起劲,正传野史一起上。 不过话说回来,刘飒飒真的很厉害,讲解了八个小时不重样,这是人脑还是电脑? MAY很享受这种气氛,进可听刘飒飒八卦,退可以默默的欣赏风景,这样的生活简直比实验室有趣太多了。 徐丽一直对MAY不感冒,这么个来路不明的Y头,可以让刘飒飒讲一天,还能让聂远彬陪一天,真不知道这些男人中了什么邪,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颜值是第一生产力? 徐丽看刘飒飒讲的眉飞色舞,突然非常想戏弄一下他, ”大刘,如果我们今天在沙漠里迷路了,只有一瓶水了,你是给我喝还是给MAY喝呢?“ 刘飒飒被问愣了,现在是旅游,又不是探险,怎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呢? 哎,女人心啊。 ”徐丽,你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 都只有一瓶水了,我当然是自己喝啊。“刘飒飒笑着回答到。 ”刘飒飒同学,我今天算认清你了,你果然自我的可以。“徐丽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以后沙漠取水不再是问题了。“MAY说: ”现在有了一项新科技,叫水分收割机,不需要电力,在沙漠的干燥空气中也能采水。“ 听到这里,聂远彬就像把魂魄招回来了一样,眼睛突然发光,眉毛都快抬到额头上了,抓住MAY问到:”这是什么设备,哪里有,你能买到是不是,到底怎么取水?“ MAY没想到一个画画竟然对黑科技有兴趣,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抓疼我了,放手!“ 聂远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用力过猛,赶紧把手放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聂远彬给MAY道歉。 MAY揉了揉手腕,继续说着, ”这个设备是运用了一种金属有机框架,本质上这个金属是一种由微小晶体制成的粉末,其内部结构非常奇特,有着极其复杂的折射、交错,且有吸附作用,可以收集储存水分子。当温度下降时,水分子会被金属材料抓住,温度再次升高时,水分子又被释放到空气中,一昼夜,大概能收集3盎司水。“ “3盎司,1盎司等于29.27毫升,3盎司就是87.81毫升,如果有水,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聂远彬喃喃着,闭起了双眼,就像不愿看到眼前的景象一样。 徐丽知道,聂远彬又回去了,当年的事情让他无法释怀。 “好了好了,大博士大才女,你的知识我们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就请你别说了。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还是多了解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你的那些研究数据就等你回去以后再慢慢搞吧。” MAY被徐丽的话语打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看来徐丽对自己不怎么友好,女人的直觉,也许她和聂远彬有什么。 第一天的游览,算不上愉快也算不上不愉快,但刘飒飒的热情和丰富的知识倒是让MAY很欣赏,并且约好了,以后几天刘飒飒都给MAY当导游。 第三张 鬼地方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敲MAY的门。 来的人只有聂远彬。 “市里有重要的接待,大刘和小丽都被喊去帮忙了,我正好要去画画,今天就我给你当导游吧。”聂远彬说。 “那我们今天去哪里,导游先生?”MAY笑着问,心里想,你这一路说了没有十句话,还要给我当导游,本来就是要去画画,把我顺个路而已。 “去雅丹魔鬼城。 那是一座特别的城市,有威武的将军,大漠的雄狮,丝路的驼队,远航的舰队。 当太阳升起时,远山施黛,星辰变换; 当太阳落下时,鬼哭嚎嚎,森森氤氲。” MAY听的入了迷,像她这样的女子,天生充满了好奇心,竟有这样的地方可以同时体验不同的静寂,真的太有吸引力了,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很快,他们就到了雅丹腹地,再往里走就是罗布泊了。 聂远彬停下来,把画架支好,就地坐在那里。 这里除了几个小沙丘,几根干草外,根本没有看到他说的那些神奇景象,天还黑着,并没有听到鬼神哀嚎,这就是一片戈壁,哪有什么奇观。 ‘这个聂远彬,分明就是找人来陪他画日出的,他哪里是陪自己看魔鬼城。’MAY撇撇嘴,百无聊赖地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 渐渐地,天空开始发白,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升出地平线后,普照金沙,万物生长,一切都有了生命。 聂远彬就这样坐着,两眼看着画板,竟一笔都没有画。 敦煌中午的太阳很毒辣,戈壁上没有大树,无处遮荫。大颗的汗水顺脸颊落下,滴进沙子里,瞬间被埋葬。 MAY也不知道聂远彬要干什么,问他也不说话,就任凭太阳这烤着,直到太阳西落,天边被染红。 终于,聂远彬站起来,拿起笔,一笔一笔的刷在画布上,把整个底色都刷成了金黄色,再换一只刷笔,为金黄色添一点层次,把太阳的光辉一点一点描绘出来,把大地颜色一点一点涂抹上去。 敦煌的日落很晚,天完全黑已经晚上11:30了,但聂远彬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他点了户外灯,继续在那里涂涂抹抹。 敦煌的气候,即使微风也有3级。 夜幕降临,风就越来越大。 风声呼啸,像野兽的咆哮,又像恶鬼的追讨。 MAY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电影中的场景,也许脚下马上要出现一个大坑,他们将掉入逝者的坟墓,又或者,地壳异动,地面马上会浮现大批的隐军,把他们当作误入主人宝地的侵略者,一口一口将他们撕碎,然后吃掉,骨头都不剩。 MAY越想越害怕,背后开始发凉,她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到:“聂远彬,你听不到这可怕的声音吗,你想死在这里吗?” 第四章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 欧阳把被子一掀,刺毛炸鬼的弹起来, “大叔,能不能不要用这个铃声啊,还以为我爸来了!” 聂远彬端着牛奶走过来,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搁, “起床吧小鬼,你爸爸喊你回去挖煤了。” 欧阳伸个懒腰,斜着眼睛看了聂远彬一眼, “我要是走了,你就只有孤独终老了,啧啧啧,好可怜。” 说完,跳下床把牛奶一口气倒入肚子里,甩了聂远彬一个白眼,刷牙去了。 欧阳静林,一头红发,眉毛浓密,皮肤白皙,嘴唇略薄,嘴角微微上扬,脸部轮廓分明挺拔,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眼睛细长,瞳仁很黑,整体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真是男人看了万年不忘,女人看了不忘万年。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审美发生了改变。大家开始从强壮凛冽的男人向肤白貌美的男人转换;更甚者,这肤白貌美的男人对另外一位黑长直先生穷追猛撩,死缠烂打,但结果喜人。这位黑长直经不住盛世美颜的攻击,乖乖奉上了自己的真心,以示忠诚。 自从到手,这位盛世美颜就开始想着法的欲拒还迎,美其名曰谈恋爱的最高境界,搞的黑长直恍恍惚惚,经常猜来猜去。 于是,事情发生了反转,黑长直彻底沦陷在了盛世美颜的“圈套”里,成了盛世美颜的“老妈子”,每天心甘情愿的照顾着他。 欧阳静林从小跟着姐姐长大,虽然家境富裕,但母亲去世的早,父亲打理煤矿上的生意,在外的日子比在家多得多。 欧阳静林受姐姐影响,对画画有着极大的热情。 他从小性格就比较独立,一旦有了念头,便不做不休。 聂远彬知道他的脾气,所以总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这个小崽子哪天一觉醒来,拔腿就上路。 父亲一直想让他回去接管家里的产业,他就是不肯。 他认为,只有理想和艺术才是高尚的,艺术可以给人启示和力量,他想用手中的笔和颜料,用最准确的方式去表达大自然的馈赠。 他留在敦煌,就是为了离心中的神殿更近。 在敦煌的这些年,他反复观察敦煌的各种景象与壁画,不断的调试着颜色,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画面会出现奇幻,展现出最相符的、跟真实一样的作品。 他自诩是一个狂热的理想主义自然派教徒。 他说艺术就是要心中所想与眼中所见融合,敬畏经典,敬畏自然。 这点,聂远彬是认同的。 欧阳静林有着极高的天赋和点石成金的画力,还有对极致艺术的不知疲倦的追求,有着盛世的美颜,有着骄傲的家世,有着高贵的追求,还有着不染的灵魂。 聂远彬沉落在这样的一个人构建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所以,他将就着,纵容着欧阳的任性和放纵。 同时也很巧,聂远彬有着跟欧阳相同的梦想。 一路走来,他们相依相伴,相互鼓励,执着着、坚持着,也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渐渐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他希望可以和欧阳一起实现梦想,一起相伴到老。 他们说好了,一定要调试出最接近真相的颜色,让看画犹如身临其境,让艺术成为移动的景观。 总有一天,欧阳静林会走进罗布泊,完成他想要的画作。 “老聂,你看,再往前就是罗布泊了,我想去。 听说那边腹地的落日很特别,天空很干净,没有一丝遮掩,太阳就**裸的挂在天上,连它一点点的位移都看得出来。 茫然无边的戈壁,纯粹的绝望,赤与黄相交,相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开它们。”欧阳静林站在聂远彬身边,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在天空的方向划来划去。 “小鬼,你就没听说,那边除了难得一见的景致,还有可怕的诅咒,没有人能走出罗布泊。 他们的魂魄都散落在戈壁各处,就你这娇嫩的小身板,就不怕被他们吃了?” 聂远彬义正言辞的吓唬着欧阳。 “只要你别吃了我就行。”欧阳把脸转向聂远彬,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第五章 迷路了 风刮的MAY睁不开眼,站不稳脚, “聂远彬,你听见了吗? 为什么有这种怪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MAY大声叫喊着。 聂远彬则像吞了定风丹,扎在地上不动,头发被吹的卷成了若干个麻花,活像神殿里走出来的美杜莎,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眼前吹起的不是沙石,而是养眼的美女。 就这样定了几秒,聂远彬突然把笔一扔,大声朝天叫着: ”欧阳,欧阳,是你吗?是你吗?欧阳,你回来了吗,欧阳。。。。。。“ MAY看这架势不对,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今晚就要变成戈壁上的新鬼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跑过去,对聂远彬说, “欧阳在那边等你,我们快过去!”一边说,一边连拉带拽,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把他押上了车。 MAY不认识路,聂远彬又神神颠颠的,一路上来来回回说着刚才那句话。 无奈,MAY只能跟着感觉走,走哪算哪,听天由命了。 ”虽然不知道前方是东南还是西北,只要不是当场死掉,就总还是有生的希望。”MAY一边开车一边想着。 所幸的是,出来的时候,油箱是加满了的。 就这样开了一夜。 终于等到了天空的苏醒,终于不再是漆黑的夜,终于可以看到路了。 在四处一样的戈壁上,MAY把车停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委屈、无助,坐在车上哭起来。 聂远彬在昨天的爆发中,到最后竟然用尽了力气,睡着了。 就这样,一个发疯的男人和一个恐惧的女人,开着一辆没有方向的车,在戈壁上奔跑。 太阳爬上了头顶,聂远彬终于醒了。 看着窗外一片茫茫戈壁,泛着白光,没有标识物,没有方向。 MAY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实在坚持不住,仰着头睡着了。因为哭过,两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眉头紧锁,双手抱在胸前,像是要努力的保护着什么。 看着这样的情景,聂远彬很内疚,想抬手轻轻拂去MAY额头的乱发。 MAY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醒,吓的哇哇大叫。 “不要抓我的手,啊,啊,不要......” MAY抬起头,对上了聂远彬的眼睛, “聂远彬,你这个疯子!” MAY一边哭着骂,一边用力捶打着聂远彬的胳膊。”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差点被你害死。你要是不想活了,也别拉着我一起。” 聂远彬看着面色青灰的MAY,嘴巴咕哝着,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对不起,这个情景跟那天太像了,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对不起。” “对不起?这是对不起可以解决的吗,你看看这外面,看看,除了砂石,什么都没有,我们迷路了,迷路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你的手机也丢了,我们现在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知不知道,沙漠里的空气湿度几乎为零,人处在沙漠中,时时刻刻都在蒸发自己的水分,24小时不进水,基本上就丧失了行动能力,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援的话,一般不超过36小时就彻底死亡。 当年著名的探险家余纯顺在穿越沙漠时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因为断了水,一天就死了。 现在我们的车上,只有两瓶矿泉水和一袋饼干,车也只有30公里的油了,如果3天不能被找到,那就等死吧。”MAY吼叫着。 虽然她知道此时发脾气也没有用,但离着死神如此近,任谁都无法平心静气。 极端的地理条件,人的生命非常脆弱,脆弱到跟一只蚂蚁一样,这个道理,聂远彬怎么会不知道呢,他背负的,何止生死! 第六章 戈壁求生 “MAY,MAY,你听我说!”聂远彬抓着MAY的胳膊,想让她尽力的保持冷静。 “我知道处于现在的境地是我的错,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去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好吗?” “离开?我也想离开,怎么离开?我从没到过沙漠,更没有野外求生的经验和技能,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MAY毕竟只有25岁,在这个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立刻原地崩溃,已经是超越常人了。 “MAY,请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让你走出这片戈壁,相信我。” MAY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神坚定有力,无论此时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除了相信,别无选择。 “也许,老天爷并不想把我这个除了会算数字,其他一无是处的人收走!”MAY心里想着。 “你要如何让我走出去?”MAY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她知道,现在只有相信她、跟着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在戈壁中迷路,首先就是自救。” 聂远彬说。 “自救的第一步是要寻找方向。 戈壁沙漠地段,路面表层都由细碎的沙石颗粒组成,结构松散。 由于沙粒间黏结力趋近于零,抗剪强度低,附着系数很小,汽车行驶在这种路面上,沙粒在车轮驱动力的作用下,不断地向后蠕动,引起驱动轮打滑,汽车牵引力不能得到充分利用,致使行驶困难。 根据沙漠戈壁行车的特点,一小时只能行驶20公里。 敦煌从日落到日出大约为6小时,如果一直向这一个方向开,现在离昨天画画的地方最远距离为120公里。 魔鬼城在罗布泊的东边,那就要找到东在哪里。 地球每24小时自转一次,1小时转15°,所以手表的时针正好比太阳的运转快一倍。 根据这一道理,早晨6时太阳在东方,物体的影子指向西方,此时将手表上的时针指向太阳,表盘上的“12”便指向西方。 如果将表盘转动90°,即将6时折半,使表盘上的“3“字对向太阳,则“12”字便指向北方;中午12点时,太阳位于南方,将“12”折半,使表盘上的“6”字对向太阳,则“12”字仍指向北方,那东就是“3”字对的方向。” 聂远彬看了看表,现在刚好是中午12点,他在地上摆放了一根向东的枯枝,并且用石头压好,然后拉着MAY躲在了车的阴影下。 “既然有了方向,为什么还不走?”MAY问着 “我们在沙漠戈壁上行走,会比在普通路面上行走付出更大的力气,现在地表温度已经在40度以上了,身体水分蒸发速度是平时的2-3倍,走不了多一会儿,我们就会被烤干,一旦出现脱水,那就完了。所以现在我们先休息,等太阳落山,我们再走。” 整个下午,他们都蜷缩在车的影子下面,跟着太阳的方向不停的移动,尽量减少暴露,控制水分的蒸发。终于挨到了太阳西斜,两人驾车向着东方驶去。 聂远彬每一小时让MAY喝一小盖水,少说话,皮肤尽量不直接暴露在太阳下,这样可以延长脱水的时间。只要能多活一会儿,就会多一份希望,增加一份被救的机会。 两人驾着车一路向东,没有了昨夜的疯狂,只有沉默。 MAY已经没有了开始的怨气,她两眼看盯着前方,想从蒸汽中找到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奈何,茫茫即莽莽,什么都没有。 30公里的汽油,很快就用完了。他们带了仅有的2瓶水和一小袋饼干,还有后备箱一个薄薄的烂毯子,徒步前行。 戈壁的昼夜温差很大,到了晚上,凉风嗖嗖得吹着,直接从脖子灌到脚,再加上又渴又饿又累,MAY体力不支,坐在地上,一步也不想再走了。 聂远彬让MAY吃几块饼干,喝了半瓶水,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MAY披上,还加上了毯子,“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聂远彬问。 “好点了,刚才太难受了,如果就这样死了,那我应该算这里几千年来最漂亮的尸体了吧!” MAY的心情似乎被身体的难受负负得正了,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 “傻丫头,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恢复了再走。”聂远彬安慰着MAY。 “话说,你一个画画的,怎么知道这么多沙漠求生的技能,你以前是野战部队的?” “我哪是什么野战部队的,我就是个画画的而已,只是我曾经穿越过这里。” ”原来你喜欢这种极限运动?但是,穿越戈壁的时候不是都有越野车跟着吗?车上有帐篷、睡袋,还有足够的水和吃了,只要钱给够,还有整支的医疗队,你只负责走路和摆拍就行了呀。那就是个装X的游戏。哪像我们现在,我们现在是真的在穿越死亡沙漠,别说越野车了,连个活物都没有,就好像地球被大火肆虐后,渣都不剩,也许你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MAY笑笑。 其实她想哭的要命,但此刻也只能忍着。她轻描淡写地说着现在的状况,小心的表述着自己的不安。 聂远彬看着这个假装坚强的姑娘,拍拍她的肩膀,坚定地说, ”那次穿越虽然只是一个游戏,但游戏出现了意外,所以我们迷路了。 不过最后我们还是走出来了,不然你也看不到我。 戈壁沙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有经验,只要你听我的,我们也一定会走出去的。” MAY看着聂远彬,感觉这个男人身上并不是只有文人的气息,还有一点英雄的气概和救世主风范,MAY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害怕了,直觉告诉她,他们一定能走出去。 第七章 这是什么操作 罗布泊是个神奇的地方。 在这里,白天可以看到硕大无比的太阳,夜晚可以看到整个银河系: 大熊星座,猎户星座,射手座,天平座。 这是MAY从为见过的整个宇宙,透明又璀璨。 两点之间的距离隔着数亿光年却又目光可及,就像叠加的化学元素,闪光的背后是无尽的黑暗。 MAY靠在聂远彬的肩上睡着了。 醒来时,太阳已经在天上。 没有了车,他们没有了遮阳蔽日的工具,当太阳直射的时候,他们只能坐在原地不动,用毯子盖住头。 聂远彬嘴唇开始干裂,眼皮也渐渐失去弹性,眼窝开始凹陷,呼吸轻一声重一声,喘气的时候,胸口起伏很大。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MAY突然发现, “你这是,这是脱水了?” MAY捏捏聂远彬手上的皮肤,翻翻他的眼皮,凑近他的脸仔细的观察。 “不应该呀!” MAY想不明白,“走的路一样多,喝的水一样多,晒的太阳一样多,我没什么特别不对劲的感觉,他怎么会虚弱成这个样子!” 聂远彬挤了一点笑容出来, “别担心,没有脱水,我只是,只是紫外线过敏而已。” MAY长出一口气, “哦,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飞升成仙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还是很不放心,我的小命现在在你手里,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来来来,喝口水吧,增加点生命值。” MAY拿出仅剩的半瓶水让聂远彬喝,而聂远彬只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 “大叔,保重身体,我能不能活着回去就靠你了!” 聂远彬浑身一哆嗦,“大叔......大叔......好久没听到人这样叫我了……” “放心吧小鬼,大叔做鬼之前一定会送你出去的。” 也许聂远彬是天生神力,带着不与尔同的力量来到人间,总能在关键的时刻打开防护罩,抵御风险。 MAY似乎共享了聂远彬的脑电波,开始坚定的相信,聂远彬的脑子里刻着出去的地图,只要跟着他,一定没错。 太阳升起两次,落下两次。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画院里有没有知道他们在大漠迷路了? 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如果他们的方向和行走的速度都没有问题,那现在距离魔鬼城应该还有50公里。 50公里,在平时也就是半个小时车程,但现在...... MAY不敢想了。 虽然他相信聂远彬,但现实真的太残酷了。 也许,他们真的要魂归大漠了...... 聂远彬的眼窝陷的更深了,皮肤也逐渐失去了弹性,跟戈壁的颜色差不多了,就像一条变色龙,会跟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有时会头晕,偶尔还会出现幻觉。 水只剩下仅有的半瓶,喝进去连牙齿都不会完全打湿,却被晒的烫手,即将全部化为蒸汽,仍然没有看到城市边界也没有看到救援的人来。 终于,聂远彬双腿一软,倒在沙地上。 MAY终于意识到,什么过敏,都是骗人的,那就是脱水的开始。 “聂远彬,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你就是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能带我走出去吗?” MAY一边大声喊,一边赶紧把那一点晒的快蒸发完的水递到聂远彬的嘴边, “我没事,你留着吧。”聂远彬推开MAY的手。 “你这是干什么?” MAY拿着水就要给聂远彬灌。 “再不喝水你会死的!” 聂远彬挡住MAY, “MAY,MAY,你听我说,”聂远彬尽量让自己声音大一点。 “脱水了不能马上补很多水,否则身体也受不了。这个时候的细胞都憋了,经不住这样撑。”聂远彬试图摆脱。 “别装了,半瓶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多,我是学化学的,这点知识还是懂的。”说着,MAY又要灌。 聂远彬一把推开了她。 “化学博士怎么啦,很了不起吗? 每个人身体需求不一样,不要用你那点理论知识来装专家。 现在,无论做什么,你都要听我的,我从戈壁中走出来过,只有我才知道该怎么做。”聂远彬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大声吼着。 MAY很委屈,紧紧抓着那半瓶水,看着生气的聂远彬。 也许他说的对,毕竟,他经历过一次;毕竟,他成功的走了出来,虽然,曾经学过的知识告诉她聂远彬需要大量的水,但在这样的关头,除了听从聂远彬的安排,MAY别无选择。 “聂远彬,”MAY哭了起来,“你说过要带着我走出去的,你说不会把我一个都在这里。起来,我扶你走。”MAY一边说,一边把聂远彬往起拉。 “MAY,你停下,停下,听我说......” 聂远彬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 “不要白费力气,你这样,我们都会死在这儿。” 经过刚才的折腾,此时的聂远彬,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知道,这是严重脱水后的回光返照,撑不了多久。 “不,不,我不要。你说过我们会活着走出去的,我相信了你,你就要负责到底。”MAY不听聂远彬的话,依旧拉扯着他。 “MAY,我给你看样东西。”聂远彬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 这是什么? 是水! “聂远彬,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真是个傻瓜......”此时的MAY已经泣不成声了。 原来,这两天,聂远彬一口水也没有喝,每次倒的那一小盖,他都存了下来,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打算。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们走不出去是不是? 你那样说,是为了增加我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是不是?” ”MAY,你听我说。 我们的水量,如果两个人同时饮用,我们谁都出不去,如果给一个人,就会延长两天时间,就有被救援的希望。 你不要难过,沿着东方一直走,一定会走出去的。。。。。“ 为了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牺牲自己,只为这个人平安,这不符合逻辑。 但事实就这样发生了。 佛祖为了让鹰不再吃人,割自己的肉喂之将其佛化,这是佛法的普度众生; 战士为了祖国和人民战斗,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为了崇高的信仰; 但聂远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MAY看不懂这个男人的操作,但事情又这样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可否认眼前的这个男人光辉而伟大。 ”好了,你别说了,省点力气吧。” MAY就像变了身的美少女战士,气场突然强大起来, “之前是你在那种情况下给我信心,让我不再恐慌,现在,换我来把这个信心坚持下去吧。我不会扔下你,我带你走,相信我们一定能走出去。。。。。。“ 第八章 是梦里,还是梦里 沙尘打着滚的扑过来,伴随着咯嚓咯嚓的声音。 这是什么? 土拨鼠?如牛一样大的土拨鼠吗?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 再看看,再看看......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色的方脑袋从滚滚沙尘中钻出来。 是车! “是车,聂远彬,是车,有人来了,我们得救了!” 聂远彬拖着沉重的眼皮,只听到了MAY说有车,后面的话就听不见了。 一个急刹,车横在了MAY的面前,徐丽和刘飒飒从车上跳下来,一起来的还有另外两位画室的学生。 “快救聂远彬,快救聂远彬!”说完,MAY也因缺水和炎热,再加上这两天的极限折磨以及对聂远彬的担心,也晕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MAY终于醒了,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输着液,床头还放着鲜花和水果,长出一口气, “聂远彬这大叔还算靠谱嘛,总算是活着出来了。当然,这里面还有本姑娘在关键时刻迎难而上,不惧艰难困苦,翻越重重险阻,美女救大叔...... 等等,好像想偏了……” MAY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 “大叔应该也醒了吧,看看大叔去!”MAY翻身下了床,拿了一个苹果,准备作为酬谢给聂远彬。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徐丽跟大刘的在嚷嚷 “都怨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把远彬害的不活不死,你还来看她,她给你们灌迷魂汤了吗?” 不活不死? 这个是什么? 僵尸吗? MAY觉得心里一颤,开门出去。 “你说的不活不死是什么意思?聂远彬他怎么了?” “怎么了?他要死了!” MAY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瞬间血往上涌,像要喷出来一样。 MAY赶紧转向大刘,似乎是想从他的口里得到一点安慰。 大刘泯了泯嘴,说: ”聂老师已经抢救了快20个小时了。医生说脱水时间过长,身体各器官收到了极大的损害,要供血严重不足,最好的情况就是......” 刘飒飒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你快说呀!”MAY抓着刘飒飒的衣服,仿佛要撕裂一样。 “最好的情况就是,植物人!” “如果不是为了救你的命,怎么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如果他死了,我要你偿命!”徐丽说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徐丽,你怎么能这样说!”刘飒飒说到, “你应该知道,这个不怪MAY,这是聂老师自己选的路,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解脱自己。他始终接受不了那个事实,对于欧阳,他始终走不出来。” MAY完全被说糊涂了,为什么要解脱?欧阳又是谁? 徐丽的哭声渐渐小了,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自己在聂远彬身边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徐丽说: “走之前,他跟我们说过,带你去魔鬼城看看,我们因为有事,就没跟着一起去。 第二天晚上的课,他没有来,我们给他打电话,发现电话打不通了。 第三天又给他打,发现电话还是打不通,去他家找他,邻居说,这两天没看到他回来。 我们觉得不太对,聂老师平时不会不声不响的消失这么久,想必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就沿路找了过来,万幸,总算是把你们找到了。 当年,他和欧阳一起去魔鬼城画夕阳,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导致他们在罗布泊迷了路,他们在里面被困了5天。 等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聂老师奄奄一息,欧阳已经没了心跳。 回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把自己关在画室里,饿了吃面包,渴了矿泉水,不跟任何人交流,每天不停地画,画飞天、画大漠、画月牙泉、画日落,一幅一幅的,现在这些画都还在画室里。 过了一年,他的心情算稍微缓和了一点。但我们都小心的回避着有关欧阳的话题。 又过了一年,当时他正在给我们上课,那天敦煌出现了异常天气,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听到大风,他突然停了几秒没说话,感觉3魂7魄被抽走了一样,紧跟着雷声响起,他又像随着雷声还魂了,继续给大家讲,当时的场面有点惊悚,把很多学生都吓坏了。 课后,有学生问他课上那样的表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就好像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讲了他和欧阳。 他说, ‘曾经有个人,他特别热爱画画,他毕生的愿望就是希望这些刻画在石壁上的经典艺术,能通过他的画笔,让世界认知,让经典流传。 我答应过他,会跟他一起完成他的梦想。 可是,一次意外,他为了我,放弃了梦想,远走他乡,不再回来了。 现在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实现他的梦想,等再见面的时候,我可以笑着跟他说,你希望的世界就是这样的!’ 那以后我才知道,平时看似满不在乎的欧阳,非常爱聂老师。 为了让聂老师活着回来,在迷路的那几天,本来已经有脱水倾向,但他一直骗聂老师说自己紫外线过敏,把水都偷偷藏了起来,留给聂老师喝。直到最后支撑不住,倒在沙地里,聂老师才知道欧阳一直在骗他。 欧阳就用这种方式,帮聂老师争取了时间,让他活着回来了。” MAY彻底愣了,多么熟悉的过程,聂远彬这是在用相同的方式向欧阳祭奠,而祭品就是他自己。 “这些年,聂老师不停的画,就是为了完成欧阳的心愿。”徐丽继续说道: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代替不了欧阳,但我还是选择一直在他身边。我并不奢求他会接受我,我愿意就这样,照顾他,陪伴他,希望他能早日恢复,重拾生活的信心。” 是的,欧阳是聂远彬最在乎的人,平日只会在聂远彬跟前耍帅耍赖的人,谁也没有想到,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的命给聂远彬换来了生的希望,连死都不怕,是怎样的信仰啊。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MAY越发的想要了解这个地方。 这里是很多艺术家梦想开始的地方。 这里藏着千年无解的秘密,承载着曾经的繁华,在如今浩渺无垠的飞沙黄土中,让文化与艺术继续繁衍,让后人瞻仰与传颂。 这里的一沙一石都有故事,一窟一画皆是生命,就像月牙泉水,千年流淌,仍保持着本来的样子。 也许,这就是欧阳的执着。 ”MAY,MAY,醒醒,你怎么了?“ MAY坐起来,看见教授就站在自己跟前。 MAY擦着眼角的泪水,看着自己熟悉的环境。 活着,有的时候就像做梦一样,而在梦里,又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梦中世界,谁人守你一世,笑靥如花。 怎奈一朝梦醒,转瞬皆空。 我在梦这方,现实,在那方。 ”MAY LI,,你没事吧。“教授关切地问着。 “哦,没事的,教授。”MAY回答道,只是做了一个梦。” “好,没事就好,时间已经到了,赶紧去总结会吧,大家都在等你。“ 第九章 你的奶,掉脸上了! 不出意料,总结会很顺利,MAY的实验数据再次得到了认同,教授很满意。 对于搞研究这一行的,为了实验数据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在实验室待十几二十几个小时是常事,像MAY LI这种实验效率高,数字精准,长的乖,嘴巴还甜的妹子着实不多。 理所应当的,教授很是关照这个弟子,知道她有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于是给她放了假,让她有时间去野一下。 “终于有时间了,这次去哪儿撒欢儿呢?”MAY琢磨着。 梦中的场景又出现了:聂远彬全身插满管子,一个人躺在冰冷的ICU,等着上天的宣判。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MAY甩甩头。 她又试着回忆了一下,每一幕都清清楚楚,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 “完了完了,这是魔怔了。” 接下来的两天,梦中发生的事情就像过电影一样在MAY的脑子里绕来绕去,尤其是聂远彬,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假期,就去敦煌吧。 从阿克伦到敦煌,转机两次,30个小时的飞行,到了敦煌机场,是晚上8:20。 “嚯,好大的太阳,这跟下午差不多啊。”MAY抬起手,挡了挡直射的阳光。“跟梦里的样子差不多啊。”MAY一手拖着行李,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 打的从机场到酒店,40分钟车程。 司机大哥有着西北人特有的豪爽与热情,一路上不停的给MAY介绍着敦煌的各种名胜古迹、小吃特产,就像在旅游局领工资一样敬业。 “小姑娘,第一次来敦煌吧。”司机姓李,人称大老李。 “不算是第一次,前几天来过一次。”MAY回答着。 “前几天?”大老李一时没明白。 “嗯,在梦里来过。”MAY一边向外看着,一边说着。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还挺幽默啊,那你梦里都去了哪些地方?” 哪些地方?好像该去的都去了吧。 大老李见MAY没有回答,又接着说: “我估计你梦里都去看风景了吧,有没有吃咱敦煌的小吃?” 一听到吃,MAY瞬间来了精神,民以食为天,出门不吃就是对天不敬。 “李师傅,快给我说说,有哪些好吃的?”MAY立刻就把头凑了过去,一边说还一边咽口水。 大老李哈哈一笑,看来这风景艺术远没有酒池肉林来的更有吸引力。 “你定的酒店就在敦煌的市中心,出门右转50米,有一个沙洲夜市。敦煌黑的晚,你等天黑了再去,那个时候才最热闹。” “夜市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MAY好奇的问着。 “什么都有。有外焦里嫩的烤羊腰子,有肉香面劲道的驴肉黄面,有甘甜解暑的杏皮水,还有大漠风沙鸡,敦煌酸奶,西北肉夹馍......” MAY听着,口水都要流到车里了。 放下行李,休息了一会,等天色完全黑了,MAY决定去沙洲夜市逛逛。 嚯,人还真多啊,灯火通明的,几乎每个摊位上都有游客在询价。 MAY是个吃货,先去把肚子填了,再说其他。 她把大老李跟她说的吃的挨个儿看了一遍,权衡再三,决定先从酸奶下手,开个胃,一会儿才有容量跟美食决战到天亮。 MAY端着一盒酸奶边吃边逛,看看明信片,看看纪念章,看看那些当地的小手工艺品。 她发现,这里的夜市很特别,那些小贩会用流利的外语跟游客讲价,版雕的手工艺品栩栩如生,如果放在高级的艺术品商店,一定是个好价钱,有关边塞的书画气势磅礴、云啸九天。。。。。。 不到敦煌简直想不到,这是一座文化艺术修养程度如此高的城市。 MAY走到一个卖壁画复刻品的摊位前停了下来,卖画的阿姨一看买主上门了,笑盈盈地走过来, “小姑娘你好呀,一看你这气质打扮就是搞艺术的吧。” “搞艺术?本姑娘是搞技术的。”MAY吃着酸奶,敷衍的点了点头。 “果然是搞艺术的,来对了来对了,搞艺术的人都该多来敦煌看看。 咱敦煌这几千年的艺术瑰宝,就单拿壁画来说,从早期的十六国和北魏,到西魏、北周,再到唐朝,最后到宋代;有经变画、人像画、装饰画、故事画;造型特色也各不相同,生活气息与神灵形象的画法各有特点。 总之,552个石窟,没有两个窟是完全一样的。。。。。。” “哎呀妈呀,”MAY简直惊呆了,这个阿姨是敦煌研究院派来做敦煌壁画科普教育的吧,顺便摆摊儿。 “怎么样小姑娘,想买哪个类型的画?” “我。。。。。。” 吧嗒,一块酸奶掉在了画上。。。。。。 “哎呀! 你的奶!掉在脸上了! 辛辛苦苦临摹的画作就这样毁了,这是对艺术的大不敬啊大不敬。。。。。。” 阿姨开始了一长串的念念念。。。。。。 MAY被阿姨不停歇的念力彻底打败了,谁让自己不小心,该赔就赔吧。 “那个,阿姨对不起,不小心弄坏了您的画。这样吧,这幅画多少钱,我买了!” 摆摊阿姨一听,MAY没有要赖帐的意思,立刻停止了念,拿着计算器按起来, “这幅画长1.2米,宽0.6米,画家是我们这里鼎鼎有名的,他的作品按照1800一平方尺,这幅画有6.48平方尺,就是11664;据说他画了整整一个月才画好,就给他开3000的工资吧,那就是14664。 这样吧,你远道而来,年龄也不大,想必也没什么钱,阿姨给你打个折,收你10000就好了,你是现金还是刷卡,微信和支付宝也行。” “10000? 一幅印刷品要1万?你抢人呢吧!”MAY差点把整盒酸奶都掉画上。 “哎哎哎,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毁了我这么好一幅画,我还心疼呢。 你知不知道,这位画家的画很不好搞的,本来卖给一个懂的人,还能多一个回头客呢,看你也不是个懂行的,卖给你等于浪费了! 再说了,是我让你喝奶的时候张着嘴吗?” 这阿姨的嘴像架了粒子炮,可以连续开火20分钟不停歇还炮炮命中。 对啊,谁让我张着嘴喝奶的,下次喝的时候,一定把嘴闭上! “好了好了,1万就1万吧,今天我认倒霉。”MAY一边说一边摸钱包。 打开一看,糟了!钱没换够! 只有2000人民币! 网上不是说这边东西很便宜吗?回去我就投诉他。 “阿姨,我钱不够。。。。。。” “钱不带够还出来旅游,是不是偷跑出来的,赶紧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给你转钱过来。” “美元行吗?” “美,美元?呦,国外来的呀,我说这气质不一般呢。” “哼,重洋媚外。”MAY很不屑的掏出了2000美元,扔在摊位上, “把画给我包起来,多余的钱不用找了,给你买奶喝!” 也许是这句话说的太大声了,又或者是2000美元太扎眼,周围人纷纷朝她们看过来。 其中有一双眼睛,特别深,就像一潭寒冰水,MAY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撤回来目光,让人心里发毛,打哆嗦。 “今天晚上丢人到家了!”MAY拿卷好的画挡着脸,一溜小跑回了酒店。 第十章 一千年,一瞬间,这是什么盛世美颜 整个晚上,MAY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是倒时差,二是被人讹诈了,消不了气,直到天开始泛白,才昏昏睡过去。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5:00了,这个对时算是解了昨天飞机的疲乏与被讹的仇怨。 “算了,就当买个高级纪念品,回去骗骗人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天大的事也没有饿肚子事大,洗个澡,吃饭去。” MAY把昨天没吃到的东西报复性的吃了一遍,撑的只有扶着墙从饭店里走出来。酒足饭饱,然后干什么呢? 网上说有一个舞台剧叫《又见敦煌》很好看,那就去看看吧。 MAY到剧场的时候,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普通票没有了,只有VIP, “虽然钱是多花了一点,但是看得清楚还不用排队,挺好!” 刚进去找到位置,灯就黑了,只能听到人们窃窃私语,眼睛就像放空了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灯光打出一条大道,梵乐想起, “丝绸之路,自我而始。” 从张骞开始到相夫公主,从索靖到张议潮,从唐玄宗到王维,从王道士到常书鸿,从异域商贾到当地村民......千年前在丝绸之路上行走过的人们,接连走来...... MAY被震撼到了!没想到,敦煌有这么丰厚的历史积淀,出了这么多名人义士。虽然不太清楚他(她)们在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但看得出,他(她)们都跟这片土地有着解不开的联系。 她在漆黑的剧场里,跟着时光机见证者千年敦煌的沧海桑田。眼睁睁看着王圆箓把经书藏卷卖给了外国人,整整5万卷,再也回不来了。 MAY虽然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一直被父母按中国的方式教育,对祖国的热爱也根深蒂固。看到这里,她的心就像被一块大石压住,憋的喘不过气。 在这沉凝的气氛中,她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 “上天,把他们肮脏的灵魂都带走吧,再狠狠地扔下地狱,做被人践踏的野草,万劫不复,永生永世。” MAY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男子,头发刚遮住眉毛,鼻梁很高,侧脸的轮廓弧度非常好看。目测身高185公分,身材偏瘦,腿很长。虽然看不清长相,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一枚帅哥。刚才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格格不入,像是另外一个人在说话,他只是配合张个嘴而已。 男子没注意到MAY在看他,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MAY确定是他说的,这是什么? 是愤怒?是仇恨? 但为何眼角会含着泪花! MAY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轻轻碰了碰男子,递给了他。 男子惊了一下,转头看着MAY,不悦只在脸上停留了短短地几秒,马上礼貌性的接过纸巾,微微一笑, “谢谢!” 这个男子的笑很温暖,像早上的太阳,明亮但不炙热。 “刚才恐怕是入戏太深吧。” MAY也回了他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随着剧情不断发展,MAY彻底沉浸其中了,跟着他(她)哭,跟着他(她)笑。 她在漆黑的剧场里跟着人群看了一千多年的藏经洞、两干多年的莫高窟、七千多年的丝绸之路,古道和驿站,匈奴和大月氏国已消失,张塞和霍去病,解忧公主和相夫公主,也已经走远。 菩萨说: “不,我在,我一直都在,我不会离开! 我是你的绿水青山, 我是你的大义无边, 我是你人2100年走来的祖先, 我是你印刻在心灵上的经卷; 我是你的大路, 我是你路上的一句誓言; 我是你的汉朝, 我是你的隋朝, 我是你的唐朝, 我是你的明朝,我是这土地上最壮美的麦田,我是这麦田上最辽阔的苍天,我是你的春天,我是你的夏天我是你的秋天,我是你的冬天,我是你永远不断地血脉,我是你子子孙孙无穷无尽的繁衍,我是你的瞬间,我是你的一千年。" 曾经的喧嚣已变成羌笛一曲,曾经的繁华已变成一把黄沙。 一千年,一瞬间。 曲终人散,灯光亮起,MAY还在千年时光里无法自拔。 “你还好吗?”一个带着淡淡吸引力的声音在MAY耳边响起,“给你!”纸巾已经用完了,泪水还在止不住的流,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MAY头都没抬地的就接过来了。 “谢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刚才递纸巾给我!” MAY擦干眼泪抬起头,清楚的看到了眼前的男子。 “天啊! 这是什么盛世美颜! 一头红发,眉毛浓密,皮肤白皙,嘴唇略薄,嘴角微微上扬,脸部轮廓分明挺拔,胡子刮的干干净净,真是男人看了羡慕,女人看了嫉妒。 眼睛细长,瞳仁很黑,整体像从动漫里走出来的人物。 只是,这眼睛,也太深了吧,好像一潭寒冰水,深不见底。” “一个人来看剧吗?”男子问。 “嗯,来旅游,听说这个剧不错,就来看看。” “住在哪个酒店?”男子接着问。 “你......” “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看你一个人,晚上怕不安全,所以想送你回去,当作感谢。” “那个,不用谢,反正你也给了我纸巾,我们算扯平了。网上说敦煌的安全系数很高的,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是了。” 男子点点头, “好吧,祝你在敦煌玩的愉快,回去的时候别忘了给朋友们带点特产,顺便宣传宣传敦煌。” “嗯,好的,知道了。” 回到酒店,又是一个不眠之夜,索性打开电脑,看看明天去哪里浪。 一边搜索,MAY一边想着刚才那个男子的话,“买点特产回去,这有什么特产?吃的喝的不让带,莫高窟的壁画石像又带不走,还有什么呢?” “啊,对了,真的壁画带不走,临摹的壁画总可以带走了吧,带回去装个框挂家里,或者以壁画元素印染的丝巾、包包,听说还可以定制,回去送给姐妹们,Chi ese Style ,帅爆了。” ”OK,就这么办,明天就去选!” “万一现成的没有我喜欢的,那就要定制,如果定制的话,选个什么图案好呢?” “啊,昨天那个卖印刷品的阿姨说画那幅画的人很牛,我都还没仔细看呢!” MAY想到这里,就去拆昨天那幅画。 这是一幅观音像:在月色朦胧中,悠闲自若地静座在宝座上,犹如一位华贵的贵夫人,身靠山石,山后有竹林环绕,观音被笼罩在透明的光环中,昂着头,望着天边被云彩遮挡的弯月。面前有潺潺流水,水中盛开着朵朵的莲花,似乎正沉浸在这个月夜悠静的世界中凝神遐思,又似乎聆听着世间的疾苦,以慈悲的胸怀随时去解救受苦受难的人们。 线条秀劲流畅,潇洒明快,只是这着色看上去好像差点火候。 “还以为这画家是什么大神呢,一张印刷品都要1万块,哼!”MAY心想着,顺便看了看落款, “N.B!” 什么意思,画东方艺术,用英文名字? 在仔细看看。 哎呀我去! 这人叫,“牛B ?!” 第十一章 欧阳,他叫欧阳 这个季节的敦煌,烈日当空,干旱少雨,风一吹,嘴皮能掀起几层鱼鳞一样的角质,但却是一年中旅游最旺的季节,人多的像买东西不要钱一样。 莫高窟是敦煌浓缩的历史博物馆,开放的艺术展览厅,无论如何都要去打个卡,表示自己是个文化人,热爱历史,热爱艺术。 因为来“朝圣”的人实在太多,莫高窟的当日门票在10天前就已经售罄了。 “这些人是真懂艺术?我才不信,感情大家一起装大尾巴狼。”MAY不爽的念叨着。 算了,没票就没票吧,再找找,看还有什么可以看的。 MAY在网上搜寻着。 “榆林窟,又名万佛峡,位于甘肃省瓜州县城南70千米处,属于敦煌研究院管辖之内。洞窟开凿在榆林河峡谷两岸直立的东西峭壁上,因河岸榆树成林而得名。 榆林窟始建年代无文字可考,从洞窟形式和有关题记推断,当开创于隋唐以前的北魏时期。从壁画风格和游人题记结衔看,唐、五代、宋、西夏、元、清各代均有开凿和绘塑,进行过大规模的兴建。榆林窟洞窟存在43窟,分布面积112850平方米,壁画总面积4200平方米。彩绘佛、道图10856铺,彩塑佛、道造像244身。洞窟当中唐3窟、五代8窟、宋13窟、西夏、元各4窟、清9窟。从洞窟形式、表现内容和艺术风格看与莫高窟相似度高,是莫高窟艺术系统的一个分支。1961年,榆林窟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嗯~这个看起来还有点意思,”MAY琢磨着, “70公里也不远。 行,今天就去这儿吧!” 说走就走。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果然这一路走来,没看到几个人。” MAY看着道路两旁,雄奇苍凉,古道摇响,横亘路远,黄沙茫茫。 想当年,前来和亲的公主们,身着雍容的衣裳,化着精致的妆容,尊贵无比,却难掩面上悲色,带着子民的寄托,带着对家乡竹马的思念,一步步地向未知走去。 这一别便是一生,这一牵挂也是一生,至死放不下。 “姑娘,到了,往前走两步就是卖票的地方,我先走了,你有啥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大老李把车停在路口,回头冲着MAY说。 “到了,到了,我不是来和亲的,我只是来旅游的。”MAY给大老李付了车费,按照他指的方向去买票。 “什么?今天停止售票了?这才4:30,不是5:30才关门吗?” “姑娘,这上面清楚的写着呢,4:30停止售票,5:30结束游览。” “我去,我这是什么运气,今年水逆吗?”MAY此刻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蹦腾而过。 她顺了顺气,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大姐,你看我的表还有1分钟才到4:30呢,你就卖给我一张票吧。” “不行,我们这儿有规定,到点儿就不能放人进去了。再说了,我们是按照我们的表,不是按照你的表。回去吧,明天再来。”卖票大姐冲着MAY摆摆手。 “明天?”MAY拉长了语调,觉得不妥,又慢慢降下来, “大姐,我是从国外来的,为了瞻仰咱们中华民族的伟大艺术造诣,传承千年艺术精神,我飞了30多个小时,转了3趟飞机才到了咱们这,我是怀着一颗虔诚无比的心来瞻仰和学习的。 再说了,我明天就要走了,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如果这次不能进窟一睹真容,我会遗憾终身的,您也不想让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失望而归吧。” MAY假装一脸委屈的看着卖票大姐。 “小姑娘,书上的台词背的挺熟啊。我每年在这里,要听几百遍跟你一样的理由。行啦,别说了,我要下班了,你回去吧!”卖票大姐边说边推开卖票厅的门往外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就这样回去吗?太不甘心了。”MAY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干嘛呢?” MAY回过头,一个红发男子在在冲她笑。 “是你呀,这么巧,你也是没买到莫高窟的票么?但是,今天这儿也停止卖票了,看不上了。”MAY垂头丧气地说着。 “欧阳,你怎么来啦!”卖票大姐过来打招呼。 “欧阳,他叫欧阳,这么巧......”MAY看着眼前的男子。 “周姐,这位是我朋友,颜料调制方面的专家。我好不容易才把她请来,我带她进去看看项目,您行个方便?”欧阳冲着MAY挤挤眼睛。 “专家?我没收到接待专家组的通知啊!”卖票大姐寻思着。 “通知在院里,还没下来,她也是刚到,本打算休息一下再过来的,心急,直接从飞机场就过来了。我也是才知道,所以就赶过来了。” “行吧,那你们进去吧,到时候记得补一份文件给我。” “好嘞,谢啦周姐,回头请你喝酸奶。” 一听酸奶,MAY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俩字,听着过敏。 “走吧!” MAY跟着欧阳往里走去。 “你,你叫欧阳?” “对,我叫欧阳静林,大家都叫我欧阳,你也可以叫我欧阳。” “你怎么知道我是学化学的?”MAY小心的问着, “哦,我不知道,我是看你想进来,就找了个理由。” “那你要怎么补那份专家接待文件?” “文件啊,本来就有,只是专家们组还没到,我就利用这个时间,先带你进来看看。”欧阳若无其事的说着。 “哦,那谢谢你。” “不客气。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MAY LI,你叫我MAY就行。我从阿克伦过来休假。 MAY LI?阿克伦?学化学? 欧阳突然停下了脚步。 MAY感觉很奇怪,刚才还有说有笑,突然又沙雕了,这个人好奇怪。 马上,欧阳又恢复了原有的样子, “这么年轻漂亮的化学专家,不多见啊。” “那是,本姑娘成鱼落雁,闭月羞花,肤若凝脂,齿如白冰,天资聪慧,内外兼修,有勇有谋……” “可以了可以了,小生这厢有礼了。”欧阳说完,象征性的作了个揖,两人哈哈一笑,此时的气氛是再融洽也没有了。 第十二章 欢迎加入“谎言”组 根据敦煌壁画保护方案,任何窟内都不许接线架灯。 刚从外面进去的时候,眼睛特别不适应,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身边的空气的温度一片凉一片热,就像夏天挂的防暑的帘子,有的地方被掀了起来,有的地方挡着外面的热浪。 “欧阳,你来啦!”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五花肉的声谱,感觉是个胖子。 “嗯,是我。”欧阳很礼貌的回答。 “还有一个人是谁?” MAY的眼睛在逐渐适应新的环境,隐约看到一个黑色的方形壳子,长着几条细长胳膊腿儿,还都弯的歪七扭八,在那儿左摇右摆。 “这是什么,机器人总动员?刚才跟我说话的,难道是人工智能?” 接着,一个蓬松的小卷发从方壳子后面冒出来,接着是一副粗边黑框圆形眼镜,终于整个头都露出来了。 “哈,一只小浣熊!”MAY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呦,这是飞天下凡了?”胖子开口了。 “你这是说我胖么?” “我是说你体态轻盈飘逸,气质高雅大方!” “你俩认识?”欧阳打断他们, “不认识!” “不认识!” 俩人异口同声说。 “那干嘛一见面就掐?”欧阳不理解, “谁让她说我是一只小浣熊,你见过这么苗条的小浣熊吗?”胖子脱口而出。 “啊?哈哈哈,我是在自言自语,既然你听见了,那这个称号就送你吧,不用谢!”MAY表示自己很大方,不跟男人一般见识。 “你......” “你们这打招呼的方式可以入选本年度网络十大流行用语了。 我来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美女叫MAY LI,国外来的化学专家。” “呵,看不出来呀,还是化~学~专~家~”胖子故意拉长了音调。 “小浣熊是我的同事,也是我好哥们儿,是我们这儿的计算机数字方面的全才,主要负责拍摄、保存、整理现有壁画的资料,并利用图像处理技术最大程度的还原壁画的原始状态,后期还会用AR技术输出,增加可观性和互动性。 “可以啊,小浣熊!”MAY心里默念着。 “他还有个身份,撰稿人,利用业余时间宣传敦煌文化。 他全名刘飒飒,我们都叫他大刘,旁边这位是毕力,这边这个是秦天......” 后面的名字MAY已经不记得了,大刘两个字在她脑子里反反复复的转着, “欧阳静林, 刘飒飒, 他们都叫我欧阳, 我们都叫他大刘, 欧阳和大刘, 他们是同事......” “我真的醒了吗?” “MAY,你怎么了?”欧阳打断了MAY的思绪。 “哦,没事没事,刚才忽然有点头晕,已经没事了。” “刚从是小浣熊的爪子来挠你的脑花儿了。”大刘做了一个吓唬人的动作。 “你这是什么脑回路,搞计算机的人情商都是负数吧。”MAY给了大刘一个白眼。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黑夜给了你黑色的眼睛,让它来带你寻找光明。你倒好,你却用它来翻白眼儿!” 大伙儿都被大刘的这句话逗笑了,MAY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也就不再计较了。 MAY的眼睛渡过了短暂的黑暗期,现在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了。 窟里加上她一共有6个人,那个黑色的方形壳子是一架摄影机,大刘正操纵着摄影机在窟内进行拍摄。 石窟壁画的数字化,是为了抢救敦煌石窟珍贵的文物信息,使之得以永久真实地保存;同时为敦煌学研究提供准确详细的信息资料,并可制作虚拟洞窟供游客欣赏参观,为缓解石窟开放的压力、保护壁画提供技术保障。 敦煌壁画数字化的技术原理是利用高精度数字相机分幅拍摄大幅面壁画,然后利用计算机技术拼接还原,从而达到大幅面壁画高精度数字化的目的。 在石窟壁画的保护工作中,引入壁画数字化技术应用于前期工作中的病害现状调查,用数字壁画图像代替传统的银盐胶片记录,并利用计算机生成线描底图,然后基于线描底图调查描绘壁画病害分布图,大幅度提高了保护工作的效率。 结合已有的壁画颜料以及变化的理化机理研究,利用计算机可视技术形象表示壁画色彩变化的过程表达,成为壁画变色还原研究的重要辅助工具。 在石窟考古中,壁画数字技术的成果,为考古工作提供高质量数字壁画图像,研究开展新型数字技术手段和信息集成方法。以后,即使无法到实地参观,也可以利用数字图像处理技术,达到虚拟现实的效果,仿佛身临其境;如果到了现场,可以利用增强现实技术,让千年前的人出来跟我们对话,让我们了解他们当时的处境与心境。 MAY有点激动了,没有想到,祖国的数字化发展已经到了世界前列,科技兴国,实干兴邦,新时代的年轻人如此优秀。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只看当今少年更英雄! “如果我也能为祖国艺术的保护与发展做点事,那也许将会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万一还能名垂青史呢!”MAY转动着脑花。 “进来了就看看吧,这个窟还没有对外开放过呢,你运气不错。”欧阳说。 “今天多亏你了,谢谢。 你跟小浣熊是同事,你也是搞数字图像的?”MAY问到。 “我不是。 我是搞敦煌艺术研究的,通俗的说,就是通过壁画的内容和表现手法,了解过去的历史、文化、艺术、生活、军事、农业等,因为从小画画,所以负责一部分保护修复工作。 我们在壁画颜色的保护和还原上遇到了困难,所以才请了专家组来共同研究探讨。”欧阳回答到。 “古时候的颜料都是天然矿石磨成粉,兑水调制,颜色的表现力跟现在的化学颜料完全不同。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出现新的颜料品种,就现有品种,无论怎么调配,都无法做到100%还原,是这个意思吗?”MAY看着欧阳说到。 “对,现有的颜料,我们进行了各种搭配尝试,兑水兑油兑松脂等等都不行。如果不能发明新的配方颜料,那还原工作还要往后推很多年。所以,我们需要化学方面的专家来给我们解决问题。” “化学专家?不就是说我吗!刚才还在想要怎么样才能给祖国的艺术发展做点贡献,这机会就来了!”MAY暗自欢喜。 “那个,化学实验我还是做了不少,而且我是我们学校最顶尖的技术人才,再者,我不行我还有个更牛的导师,要不我来试试?” 欧阳笑了,仿佛这就是他久等的答案。 “我们经费有限,恐怕请不起你这个大专家。”欧阳故意这么说。 “实验室有吧,设备有吧,材料有吧,这就够了。成功以后,你报上去的材料里记得把我的名字写上,我这也算名垂青史了!钱嘛,好说,好说,呵呵!” “好啊,欢迎加入煌颜组!” “什么,谎言组?” 第十三章 洪流中的泥 做热爱的事,或者跟同频的人聊天,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好了,就先到这里吧,为了欢迎我们有新成员加入,今天晚上我请客,随便点!”欧阳看着大家说道。 “随便点?好啊,大公子出手就是阔气,临沙阁,要最大的那个包间!”刘飒飒甩了甩他那头卷毛,关机,下凳,拔电源一气呵成。 吃饭不积极,一定有问题! 临沙阁的酒楼没有缀满施华洛世奇水晶吊灯的大厅,也没有欧洲复古风情浓郁的罗马柱,更没有水城威尼斯的里亚托桥与贡多拉。 这里有的,是千年前的繁华与千年后的黄沙,还有再千年后的,运用现代科技手段复原与发展后的敦煌文化。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在门口接待大家的,是一个可交互式的AI投影飞天像。 “我们定的1900。”欧阳回答道。 “好的,请上三楼,右边最里面的包间,祝您用餐愉快。”AI飞天影像说。 “这是这家店的特色,” 欧阳边上楼梯边说着, “他的老板毕业于斯坦福大学计算机工程系,又是敦煌艺术的狂热追随者,他一直认为科技与艺术应该在顶峰相遇。” “高手在民间啊!”MAY感叹道。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我姐夫!”欧阳继续说着。 “哎呀我去,原来你是这儿的皇亲国戚啊。” MAY突然开启了八卦30秒模式, “你姐夫这么优秀一人才,能文能武的,你姐要想拿下你姐夫,那不得优秀的前无古人吗?” “那是当然的,嘿嘿!”刘飒飒在旁边插嘴道。 “并没有!”欧阳淡定的说, “我有一个双胞胎姐姐,叫欧阳静婷,她非常漂亮,漂亮的让人过目难忘。 我姐夫是当年来敦煌旅游遇到了我姐,就那一眼,开启了他的跨国追求模式。一天一封邮件,一天一束鲜花,只要我姐找他,随找随到,不管他那边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姐终于被他打动了,就先试着相处看看。虽然现在已经是地球村,但毕竟还是有着10000多公里的飞行距离。后来我姐夫觉得这样谈恋爱不科学,要谈黄,就给我姐做了一个AI人像投影终端,每次聊天就打开AI投影传输数据,就真的像两个人在面对面聊天一样。 再后来,他干脆辞掉了工作,跑来天天守着我姐。他一个搞人工智能的,在这边又找不到工作,没事干就看壁画,看艺术史,看瓜州县志,反正只要跟敦煌有关的,什么都看。 突然有一天,他提出了一个想法,如何让敦煌艺术更真实久远的传承下去,让所有的炎黄子孙都能看到我们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一定要借助现代化的科技手段,把历史的原貌重现,这是对人类文明发展的尊重。 于是,就有了这个中西结合的馆子。” 是的,再过千年,现在的我们都已经是青烟黄土了,但敦煌艺术还有它的使命,它承载着无数回忆与期望流传至今,还将继续流传下去,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生命里,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技术与手段,为无限的敦煌艺术添色铺路,让它在历史的长河里,走的更远一些。 推门走进1900包间,如果不是有隐约的饭香味,还以为到了藏书阁。这个包间有150平米左右,除了中间的餐桌以外,墙的四周从底到顶都是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由竹简做的,一卷一卷落起来的古老的卷书。 “随便坐吧!” 欧阳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按一下你座位上的按钮,菜单就会出来。每个菜都有它的名字和制作过程,想吃哪个就触摸两下,菜就自动下单了!”这句话是说给MAY的,其他人都是轻车熟路,只有MAY是手忙脚乱。 “原来,祖国的人工智能科技都已经从研究到了民用阶段了,太厉害了!”MAY一边看着菜谱一边想着。 “一路走过来,我看包间都是用数字表示,但是这些数字又没有规律,是什么意思呢?”MAY点完菜,没事做的情况下,好奇心又出来溜达了。 “包间门上的数字都是年代。那些年代代表敦煌在那一年发生了大事,俗称大事记年。”欧阳解释着。 “那我们这个1900的意思就是公园1900年,那年发生了什么?”MAY继续问 “1900年,道士王圆箓无意中发现藏经洞,尘封的6万卷敦煌文物问世。”欧阳回答。 “原来如此。然后呢?” “然后: 1907年,英国人斯坦因用500两银子,带走1万件稀世珍宝; 1908年,法国人伯希和把绝大部分敦煌文物偷偷运往了法国巴黎; 1912年,日本的橘瑞超和吉川小一郎探险队到达敦煌,从王道士手里弄走500余卷文书;。 1914年,斯坦因再次来到莫高窟,从王道士手里用500两银子弄走570卷文书; 1914年至1915年,俄国鄂登堡探险队剥走北魏、隋、唐、五代等各时期壁画多方,并盗走一些塑像,其拿走的藏经洞遗存文书具体数目不详; 1924年,美国人华尔纳到达敦煌,此人堪称不折不扣的强盗。得到藏经洞文书三卷,并盗走唐代供养菩萨一尊。随后用特制胶布沽走珍贵壁画中他认为最为精彩的部分,总面积32006平方厘米。华尔纳在揭取壁画时采取的方式极其无知知、愚蠢、拙劣、粗暴,导致珍贵的干年壁画受到了永久性的摧残。 目前世界馆藏敦煌文物的大致情况是这样的英国人斯坦因两次掠走文物过万件;英藏文物编号已达11604号;法国人伯希和掠走敦煌文书约6000件;日本人掠走敦煌文书约500余卷;俄国人鄂登堡掠走文献不详,俄藏编号已达18943号。 至此,藏经洞足足五万多卷的古代文献大部分被劫往国外,分散在世界各地......” MAY听完,终于明白了看剧当晚欧阳的愤怒与泪水。 一个风雨飘摇的社会,一个千疮百孔的清朝,靠什么来保护你的财产与文化? 很多人说王道士是贩卖国宝的盗贼,是历史的罪人,但是,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在历史的洪流中,即使你拼尽全力,最终也只会被洪流淹没,成为洪流中的一滩泥。 第十四章 葡萄美酒夜光杯 酒过三巡,刘飒飒端杯起坐,准备上演他的诗词大会专场,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伴着诗句,走进来一个男子。 栗色头发,偏分,发尾稍带卷,应该是刚洗过的,看起来软软的,好想摸一下; 白麻薄衬衣,领口的扣子开着一个,隐约看得到包裹在下面的好身材; 长相不算惊艳,但眉宇正气,一副君子相貌,再配上刚才那带有地心引力般的声音,尤其还用了诗仙李白大人的名句, “Oh my God,快要无法呼吸了。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真想立刻就上去把他扑倒!”MAY直盯盯地看着刚进来的男子,心里想着各种恶狗扑食的场面。 男子坐到欧阳旁边的空位上,喝了口水,说, “抱歉,来晚了。 今天的局是什么主题?” “欢迎美女入伙!”秦天说完,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 “哦,欢迎!” 男子站起来,象征性的跟MAY握了握手。 这个男人的手微微有点凉,骨节分明,手指很长,皮肤不算粗糙,像做了很多事,但又保护的很好。 “这样的手,还真的让人握着上瘾,不想放开。”MAY的内心又开始攒动。 男子收回了手,坐下来继续说, “今天院里跟我说,黄阿姨又来捐了1万块钱,所以刚才顺路去看了一下她,了解了一下情况。” “黄阿姨人还真好,自己够困难的了,男人工伤二度残疾,儿子还在念书,家里的开销全靠这个小摊儿撑着,却还非要给院里捐钱。要我说,院里应该让黄阿姨每年免费游览莫高和榆林,儿子大学毕业后直接到我们院里工作,还要在她的摊位上挂一块牌子,上面写’最佳保护敦煌艺术市民’!”毕力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 “嗯,这个建议不错,回头我跟院里说。”男子很赞同毕力的说法, “黄阿姨说,这幅画卖了10倍的价钱,买的人是个外国姑娘,当时看画的时候,不小心把酸奶掉到画像的脸上了……” 整个过程,桌子上的人都笑个不停,一边笑还一边评价着, “这丫头是冤大头吧! 外国人,不差钱! 2000美元,大方啊,黄阿姨该留个她的联系方式,回头咱也认识认识,哈哈哈哈......” MAY越听越觉得这画面熟悉,感情这说的是,“我!” 憋了几天的气,在那瞬间爆发了, “奸商!都是奸商!”MAY吼了一声。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喝醉了?”刘飒飒问道。 “醉什么醉,本姑娘的酒量,还不知道醉是什么滋味呢!” “那你吼什么,谁招你惹你了?”刘飒飒看了看MAY,又晃了晃杯子里的酒。 “你们说的那个冤大头,那个不差钱的,就!是!我!” 空气凝结了5秒,接着又是一阵狂笑。 刘飒飒上气不接下气的拍着男子的肩膀说, “快快快,再给她来几幅,好不容易逮着一金主爸爸,可不能轻易放走了啊,哈哈哈哈!” MAY看着这幅画面,想起了那个落款, “你就是那个,牛B?” ...... 如果笑也是一种健美方式,那么在场的人,当下就可以笑出八块腹肌。 男子站起来,整了整衣服,端起酒杯, “非常感谢你对敦煌艺术保护事业的支持,感谢你买我的画,卖了你高价,在这里,我代表黄阿姨给你道歉……”说完,一饮而尽。 “我叫聂远彬,敦煌研究院的专家组专家,也是煌颜组的组长!” 眼前的男人,真实又遥远,真实的触手可及,遥远的像在上个世纪。 “这是我梦中的那个人吗? 他的黑长直呢? 他的画室还在吗? 他和欧阳...... 无论怎样, 他还活着! 他很健康! 他没事! 他......” “怎么称呼你?”聂远彬问。 “她叫MAY LI,化学专家,从阿克伦来!”欧阳替她作了回答。 “我们就需要化学方面的专家来替我们调制颜色,按照颜色氧化的过程,尽力的还原本真。当然,我们会支付相应的科研费用,金额不多,还请不要介意。 明天,如果你没有其他安排,我带你到实验室参观一下,欧阳你也一起吧。” “实验室就在临沙阁的最底层,明天早上8:00,我在门口等你!”欧阳说着。 安排好了第二天的工作,聂远彬起身离席了。 “他怎么就走了,这饭才吃到一半!” MAY看着聂远彬的背影,好像冲出去把他抓回来, “就不能多待一会儿,聊聊天吗?”MAY感觉有点丧。 “作为专家,有研究不完的资料;作为组长,有不可推卸的使命。”欧阳说, 所以,聂远彬每天都这么忙碌着,即便如此,还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他的理想是在有生之年,尽最大的努力完成敦煌文化的保护与复原,让千年壁画艺术可以再传承几个千年。 人类的力量是渺小,在整个宇宙的发展时空里,连昙花一现的瞬间都没有; 但人类的信念是巨大的,因为他可以把瞬间变永恒。 这些年,聂远彬和欧阳一直是工作上的伙伴,生活上的朋友,两人一起参与了多个洞窟的保护与修复,一起研究方案,一起进窟实施,一起熬夜配置颜料。 两个都是高能的人,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差别,至少隔了一整个银河系。 欧阳始终无法捅破聂远彬心里的那层纸,而聂远彬也无法猜透欧阳深邃瞳仁下隐藏的秘密。 第十五章 欧阳与霍尔夫的交易 “你好啊,欧阳!” “你好,霍尔夫教授!” “好久不见了!” “也不是很久!” “东西怎么样了?” “还在研究? 三年了,这就是你的诚意?” “您等不了的话,可以换别人!” “呵呵,你是说让我换聂远彬吗?” “不许你打他主意!” “别担心,我们是最亲密的盟友,我怎么会轻易换掉盟友呢! 欧阳,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霍尔夫教授顿了顿继续说, “MAY在你那里可好?” 欧阳一惊, “你怎么知道她来了?”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年轻人!” “是你派她来的?”欧阳问到。 “我没有,不过她去了会让你更快的得到想要的东西。” 通话结束,欧阳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霍尔夫教授是全美顶尖的化学专家,取得的科研成果不计其数,研制的燃料催化剂使航空航天燃料的燃烧率大幅提高到90%,大大减少了燃料浪费,为人类的航空航天事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在全球的知名程度不亚于总统; 同时,他也是一个收藏成痴的人。 他专门买了一座岛,岛上修建的都是各种陈列室,里面都摆着他的收藏品。 他尤其喜爱东方文化,他认为东方文化的美是原始人性的象征,内敛、沉稳、但又不失生动,让你总忍不住想要看它、琢磨它、抚摸它。 教授这辈子,无妻无子,除了实验,就是跟他的藏品在一起。他认为,身体的欢愉都是短暂而肤浅的,只有精神得到了满足,人生才算完美,精神与宇宙同在,永不磨灭。 三年前,欧阳偶然得知祖传的手稿在霍尔夫教授那里,千方百计的与他取得了联系,想要回手稿。当得知欧阳就是当年画匠的后人,教授欣喜若狂,对于虔诚的信徒,上帝果然是宽厚的,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给他。 “我可以把家里的房子、车子、现金都给你!”欧阳说。 “呵呵,我都做到这个位置了,你觉得,我还需要那些东西吗?”霍尔夫教授倒了一杯威士忌,递给欧阳。 “谢谢,我不喝酒!”欧阳说, “要如何您才愿意把手稿还给我?”欧阳看着霍尔夫教授, “想要回手稿,可以!那就拿更贵的东西来换吧!”霍尔夫教授说。 “更贵的?还有什么比国宝更贵吗?”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霍尔夫教授笑了,喝了一小口威士忌, “我要你把石窟里的壁画揭下来给我!” “不可能,那是国家文物,我给你,我不成盗窃文物了!” “严格的说,是保护文物!”霍尔夫又喝了一口酒, “从发现莫高窟开始,这一百多年来,壁画都被糟蹋成什么样了,氧化、脱落、甚至被人为烟熏火烧、刀刮斧砍,还有几个窟的壁画是完整的?” “过去旧社会是因为朝廷的不作为而导致很多文物被破坏和流失。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国家的经济科技都很发达,而且在敦煌壁画的保护和修复方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壁画的保存条件得到了明显的改善,我们还利用了数字图像技术,把现有的壁画内容保存下来,再用图像模拟手段恢复当年的颜色......”欧阳理直气壮地说。 “当年的颜色?当年是什么颜色,你见过吗?即使你通过计算机图像还原了,就现有的颜料而言,能还原出来当时的惊艳吗? 过去,许多专家认为,敦煌壁画变色,是因为古人在作画时颜料中使用了铅粉的缘故,铅粉氧化,从而导致壁画变色,但新的科学分析表明,在敦煌壁画的人物肤色及近似色彩中,并没有使用铅粉。 后来,科研人员对壁画中人物画颜料取样进行了X-衍射分析,结果发现,敦煌壁画变色与三个方面的因素有着重要关系:一是使用朱丹和含有朱丹的调和色,经千百年氧化反应,彻底改变了初绘时的色彩;二是植物颜料经千年氧化而直接褪色,或被下层变化的色彩上翻而掩盖;三是敦煌土质是经海水浸泡过的海底床,含有大量的碱性元素,成为颜料化学反应的催化剂。 如果送到我这里,以我们的科技力量,会很快研制出新的颜料,使这些惊艳绝伦的艺术品最大限度的得到还原。但是你们,也许要花费上50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会研制出来,到那个时候,不知道还会剩下什么。”教授又喝了一口酒。 ‘是啊,没有新的颜料,壁画该如何还原?’欧阳心里想着, “能否给我一杯酒?”欧阳跟霍尔夫教授说, “当然可以! 要加冰吗?”霍尔夫教授问, “不用了,谢谢!”欧阳端起酒一饮而尽。 【欧阳的祖上是被贬官吏带去瓜洲的画匠。当年在石窟作画的时候,还顺便留存了一份手稿,这是欧阳家的祖传宝贝。 到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藏经洞的问世,各列强开始陆续到敦煌莱夺宝。 欧阳的祖爷爷为了不让这些稀世珍宝落入外国人之手,就去报官。 谁知,官员们得知了这些经卷和壁画的珍贵,竟然想方设法的占为己有。 知道他祖爷爷的手上还有一幅千年前的手稿真迹,用了各种手段哄骗抢夺,但还是没有搞到。 一怒之下,发配了欧阳的祖爷爷到煤矿上劳动,至死不能回来。 祖爷爷就这样,在煤矿上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新中国成立。 等他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手稿也不知去向了。 “这是祖传的宝物啊,就这样被弄丢了,叫我以后如何面对祖先!” 就这样,祖爷爷穷其一生都在寻找手稿的下落,但依旧无果,带着遗憾走了。 欧阳的爷爷是祖爷爷收养的孩子,看着他的父亲一辈子都在为了一个手稿奔走,虽然不知道手稿是什么样,但父亲说,这是老祖宗留下的最最值钱的东西,而且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丢一件少一件。 欧阳的爷爷想知道这个手稿为什么这么值钱,最后他选择了敦煌研究院研究和修复壁画的工作,一干就是一辈子。 欧阳的爷爷在这份工作中,找到了自己所热爱的,原来敦煌艺术的魅力在于人心,在于你一直也无法真正懂得色彩的意义,在于你不停地想去探索它更多。也是在这里,结识了聂远彬的爷爷,一个爱敦煌艺术爱到骨子里的人。 欧阳的爸爸没有继承爷爷愿望,他觉得几代人穷其一生要做的事,既不能吃也不能喝,太没意思。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大富大贵,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乐。 那些年,煤矿生意很火,他就跑去挖煤,终于当上了煤矿的主管,眼看离实现愿望越来越近了,结果在一次瓦斯爆炸中被炸死了。 那时候,欧阳的爷爷已经在病床上了,听到消息以后,非要回家去给祖宗牌位磕头,说都怪他爸没把祖宗的东西保管好,祖宗怪罪了,缺落到了孩子身上。 经过这个打击,爷爷2个月后就去世了,欧阳和姐姐一起被煤矿老板收养。爷爷在最后回光返照的时候,一直说那手稿上是一尊菩萨像,让欧阳一定要把手稿找回来,不能让菩萨在外流浪。】 欧阳想了想说, “石窟被看得很紧,原画没那么容易揭,我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给我一点时间!” 霍尔夫教授露出了胜利者笑容,他又给欧阳倒了一杯酒,举起手中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欧阳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准备去洗个澡。 这些年,他经常梦到霍尔夫出尔反尔,在拿了石窟原画后并没有把手稿还给他;聂远彬知道了他与霍尔夫的交易,愤怒离去,永不相见。 他就这样被折磨着,白天在人群中光鲜亮丽,为信仰而忙碌,夜晚就像一个黑暗中的幽灵,在魔鬼的深渊寻找出路。 信仰不能辜负,遗愿不能辜负,聂远彬不能辜负,那谁可以辜负呢? 第十六章 不被认同的关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8:30了。 “真是的,竟然没听到闹钟,迟到是最没有礼貌的事了。”MAY匆忙洗了把脸,往临沙阁飞奔而去。 到的时候,欧阳还在门口等她。 在转角楼梯的下面,有一个隐秘的门,想要进去,需要指纹和脸的双重验证。 进去再往下走三层,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实验室: 两边的实验台整齐的排列着,各种实验用品应有尽有,除了正在做实验的研究员,还有几个机器人在地上走来走去。 “哇塞,欧阳,你们这实验室也太气派了吧,简直媲美阿贡实验室啊,还说你们院里没钱,我看,钱你们是没有,但你们有矿!” MAY说完,走两步到实验台边,看着那些高级的实验器材,对于化学专家来说,好的硬件就意味着实验成功了一半。 “不是院里的,是我姐投资的。”欧阳说。 “大资本家啊。”MAY咽了口唾沫说, “建这个实验室花不少钱呢。 就那边那两台机器,德国阿尔法公司制造,500万一台,还有这个反应器,德国西贝尔公司制造,80万一组,你这每个实验台上一组,行,家里有矿的行家,我今天算见识了!” MAY边看心里边想着,“我咋没个有矿的姐姐!” “你说的对,他家是有矿,煤矿!” 聂远彬从最里面那扇门走出来,一袭白褂,带着护目镜,头发梳在后面,斯文却有力量。 “你迟到了,MAY博士!” 聂远彬走到MAY跟前,近距离的对话,让MAY的脸立刻红了,好像背上也冒出了汗,她微微闭起眼睛,等待即将到来的惊喜。 “聂老师,这位是?” “我这是在干什么!” MAY被一个女人的声音打破幻想, “大庭广众,丢死人了!”MAY赶紧整理了一下头发,故作镇定地对那个女人说, “我叫MAY LI,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你好,我是徐丽,聂老师的助手!” 此刻,MAY无论再见到梦中的谁都不再惊讶了,几天下来,已经把她的内心锻炼到了可以自由切换梦境的地步了,只是,这里的徐丽比那里的徐丽更温柔、更随和。 在这里,也许还能成为朋友。 “MAY博士,这是目前我们能提供的最好条件,当然,这样的条件在世界范围看也算顶尖了。之前的一些研究数据会毫无保留的对你公开,也希望你能尽你所能,尽快出成果。” 聂远彬目不斜视的看着MAY,眼里的光芒犹如一道剑气,冷冷的,不容你说不。 “我要先声明一下,如果在对应的时间完不成实验进度,酬劳是不会支付给你的,明白吗?” “切,这是什么口气,这么瞧不起人。” MAY故意提高了音调说, “知道我在实验室的称号吗?报告终结者!就没有我做不出来的数据。” “我们要的不止是数据,我们要最优配比,要一模一样。”聂远彬的声音也高了八度。 MAY看着聂远彬,像极了梦里带她走出隔壁时的样子,如果不是爱,不是相信,不是坚持,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眼前这个人,一定不是昨天才认识,一定已经认识很久很久。 “MAY博士,里面那间实验室就给你用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小丽说,她今天会在这里,请你多费心,尽快给出一个研究方案。 我和欧阳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陪你了。”说完,跟欧阳肩并着肩走了。 聂远彬和欧阳差不多高,身型都很好,黄金比例,聂远彬喜欢衬衣西裤,欧阳偏爱设计款,这两个人走在街上,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小姑娘的目光,就光背影,都看的让人陶醉。 “哎呀哎呀,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思想,不要再想梦里的事啦,再说,欧阳在梦里已经死了,难道说,现在是他的魂儿在这飘吗!那些都是假的,假的,眼前的才是真的。”MAY聚了聚精神, “既然想要做点事,眼前又有这么好的机会和设备,那就加油干吧,做点成绩出来给那他们看看!” 下定了决心,MAY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实验室走去。 聂远彬和欧阳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12点了。他们走进实验室,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连机器人都关机了,只有最里间的实验室还灯火通明,还能听到试管和烧杯轻碰的声音。 他们没有直接推门进去,从旁边的玻璃窗向里看,MAY正拿着试管往烧杯里加催化剂。 这个催化剂是强力催化剂,加入的时候需要用力均匀,慢慢滴入。只见MAY秉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试管的出口,手轻轻地捏着,一滴一滴的把一个容器里的液体推入另一个容器里,看着容器里的事物一点点起变化,MAY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样子,真是美好。”聂远彬感觉自己的心跳短暂的加快了一下,呼吸也跟着加快了。 “诶,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注意到。”MAY开门,看到了站在窗前的两尊沙雕。 “你一直没有休息?”聂远彬先开口问。 “没有,我们在实验室待十几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习惯了,没什么!”MAY若无其事的回答。 “第一天不用这么拼命,关键是要找对路径,不然,你坚持不了几个月!”聂远彬又恢复了一贯的说话方式,他是有名的言简意赅,上帝视角,性格刚正,老干部作风,幸亏穿衣还算有品,不然,直接送回80年代好了。 “几个月? 你开玩笑呢吧!”MAY的脸上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几个月做不出来的,就干脆推出化学界吧,一直做不出来的,可以原地升天了。本姑娘是什么,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我已经找到反应路径了,3天交货!行了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啊,别妨碍我干活儿!”MAY说完,把他俩轰出了实验室。 敦煌这个地方温差大,白天太阳使命的烤着,到了晚上,余温退去,凉风习习,很是舒服。 “这姑娘看着年轻,还挺厉害。”欧阳和聂远彬边走边聊天。 “嗯,天才少女!”聂远彬说。 “你一直没问我她的来历......” “你愿意说的时候,会告诉我的!” 然后,就是一路的沉默。 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 欧阳始终觉得聂远彬是个木头,不懂他的心思,聂远彬怎会不懂呢? 这么多年在一起,聂远彬把他当弟弟,爱护着、包容着,不说破,是不想伤害欧阳,除此以外,聂远彬没有其他感情,也不敢有其他感情。 不被认同的关系是不会得到祝福的。 第十七章 人活一世,总要留下点什么 电话响起, “喂,教授!” “度假还愉快吗?”教授的声音传来,MAY觉得这是要召唤她回去了,可这边实验才刚开始。 “呃,还行吧,呵呵。 是有任务了吗?”MAY嘴上说着,心里却一直默念, ‘老天爷,帮帮忙,再等几天,怎么着也让我把这个实验做完啊,不然,有人会以为我做不出来,所以临阵脱逃,那太没面子了。’ “好不容易休一次假,就多玩几天吧。这边还有其他人在,你也不用急着回来,如果有什么安排,你再回来也不迟。”教授语气温柔的说。 “哦耶,太棒了。”MAY做了一个开心的手势。 “好的,教授,那我就踏踏实实地继续我的阳光沙滩了。” “还有海浪和仙人掌!” “哈哈哈!” “哈哈哈!” MAY和教授一起开心的笑了起来。 挂断电话,MAY又投入到实验中。教授倒了一杯酒,坐在宽大的鹿皮沙发上,嘴角抽搐性的一上扬,露出了一条白色的缝,真是个意外的惊喜。 三天后,MAY看着瓶子里装的淡黄色薄片固体,长出一口气, “终于搞定了!这个对于壁画的保护是至关重要的。” MAY一边观察着她的成果,一边想着聂远彬看到结果时的惊讶表情, “也许他的嘴巴会张的能放个篮球那么大!”MAY越想越入戏,笑声也从实验室传了出来。 “你中奖了吗,笑的跟鹅叫似的。” 聂远彬推门进来。 “呦吼,可以呀聂组长,还知道这最新网络用语呢,平时没少看八卦新闻啊。”MAY半笑半不笑的,用糖醋味的口气调侃着聂远彬。 “这是什么时代,不上网行吗?” 聂远彬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二郎腿一翘,腰挺得很直,看得出来,他平时这个姿势坐习惯了,一切都是最舒服最自然的方式。 “人模狗样的,还挺养眼。”MAY又在心里嘀咕上了。 “别废话,做好了吗?”聂远彬问。 他这个人,不开玩笑,没有废话,除了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会多说两句,还是说教式的,问话简单直接,没有寒暄,没有开场白。 “在现在这样的一个人情社会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MAY很不满意他的说话方式,干脆也不回答,用手指了指台子上的瓶子。 聂远彬起身走到台子边,注视着那个瓶子,眼里的欣喜、期待、盼望,就像遇到了久别重逢的爱人。 “我把它带走去试一下。 其它颜色什么时候可以出来?”聂远彬把瓶子拿起来,边看边问。 “就这一个颜色啊,你还要什么颜色?”MAY不明白聂远彬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这个颜色有问题? “一个颜色怎么画,刷墙吗?”聂远彬没好气的说。 “刷什么墙,这个是抗氧化剂!”MAY也不耐烦了,朝着聂远彬大声说。 “你不是跟我说三天出结果嘛,就出来这么个破玩意儿,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聂远彬的调门儿也提高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做的是新型颜料了,是你一厢情愿的想当然,你有问过我吗?” 听着聂远彬的话,火气直往头上涌。MAY无法忍受有人质疑她的能力,她每说一句话,就向聂远彬跨一步,聂远彬则相应的往后退一步。 “你一个外行,懂什么你懂,瞎指挥什么!你行,你来呀,你来呀!” 由于退的太快,聂远彬没有站稳,腰撞在了旁边的一个金属架子上,把架子撞翻翻了,上面的容器应声而落。 “糟糕,快躲开!” MAY使劲拉了聂远彬一把,把他翻转过来,扑倒在地。 “砰!” 混合气体在实验室发生了爆炸,火苗伴随着玻璃渣飞溅,有几处溅到了MAY的背上,烧穿了防护服,烧伤了背上的皮肤。 聂远彬被摁在地上,跟MAY面对面,看着她汗珠从额头上留下了,眼睛半闭,眉头紧皱,咬着嘴唇,好半天没有站起来。 “你受伤了?在哪里,我看看!” MAY小声的说了句, “背,背好疼!” 聂远彬慢慢的把自己从MAY的身体下面抽出来,MAY就这么爬着,几处烧伤的位置,每一处都有鸡蛋那么大,动一下就感觉肉也要撕裂了,钻心的疼。 “快叫救护车!” 处理完伤口,MAY在病房休息。聂远彬拿着饭菜走进来,坐在床边, “还疼吗?”聂远彬小心翼翼地问。 “我这背上要是留下疤,你得负责到底!”疼痛加委屈加火气,MAY说话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说话太激动了,让你受伤了,我很抱歉,非常抱歉。”聂远彬边说边低下了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着被老师批评。 MAY准备了一肚子要骂他的话,突然觉得说不出口了,就爬在那里,半天没说话。 看MAY半天没有动静,聂远彬又小声说道, “我买了饭菜,还是热的,我扶你起来吃点吧。”聂远彬的动作很轻,很温柔,不像平常看到的样子,这个温柔就像定制的一样,只对MAY,只有现在。 “今天我说话也很激动,所以不全怪你。”MAY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看着聂远彬带来的饭菜,剩下的一点气也消了。 “我对你的成果抱有极大的期望,今天一看,发现跟我想的不一样,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结果......”聂远彬没有继续往下说。 “复原壁画是你的梦想?”MAY问 “确切的说,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信仰,我所做的事都是为了这个。”聂远彬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的爷爷和欧阳的爷爷是同事。 当时,他们在一个工作组,每天一起进窟看画,一起研究修复方案,一起讨论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这样的方式过了几十年,壁画组成了他们的生命,渗透进细胞里,无法分离。 但是,由于当时条件有限,到最后也没有研究出可行的方案。 欧阳的父亲不愿意用人生去赌这一个结果,所以,是我父亲继承了两位老人的心愿,继续做壁画的复原工作。 后来,我父亲发现,要想复原壁画,必须要研制新的颜料,他就自己搭建了一个简易实验室在里边搞。 他不是学化学的,知识不够,经验不足,在后来的实验中,化学制剂中毒,抢救无效。 欧阳从小身体不好,两位爷爷就把复原壁画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刚开始,我也被这沉重的希望压的喘不过气;渐渐地,我开始在这个被迫接受的过程中,感受到了敦煌艺术的魅力,我开始爱上这种探索的感觉。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在人生的尽头,总要留下点什么吧。” 聂远彬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给MAY听,也许是因为心里切实过意不去,也许是因为憋太久,需要一个人来倾听。 “这些年,你也没交女朋友?”MAY试探性的问。 “没有! 像我这样的痴人,没爱好、没乐趣、没假日,没有女孩愿意找我。” “那,欧阳呢?”MAY把吃完的饭盒放到桌子上。 “他爷爷去世以后,他和静婷就被他爸爸以前的老板收养了。欧阳脾气倔,不愿意到那边去生活,就一直留在敦煌,跟着我们。”聂远彬一边回答,一边收拾饭盒。 “我不是问这个。”MAY顿了顿,说, “我是想说,你们看起来,看起来,感情不一般。”MAY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聂远彬的表情。 “当然不一般,我们是亲人。”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MAY继续小声追问着。 聂远彬沉默了一下,说, “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很多,我也不想解释,爱说什么说什么吧。”聂远彬朝MAY微微笑笑。 “你的意思,你们不是那种关系?”MAY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下。 “那种,哪种?”聂远彬也看着她,表情很认真。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呵呵。 果然,梦里就是梦里,不会成真。” 这个时候,MAY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许这个男人,就是等着我的!’ 聂远彬看着MAY的脸色渐渐恢复,精神也越来越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等你出院,请你吃大餐。” “好啊,我要吃鸡皮,两份!”MAY俏皮的伸出2个手指。 “为什么要吃鸡皮?”聂远彬很不解。 “吃啥补啥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MAY,笑容真挚,眼神坚定有力,像极了电视剧里怎么也打不倒的女主角。 “这个女孩,有点意思!” 第十八章 数据库被黑了 新型抗氧化的研制成功的信息发布在了各大媒体网站上,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大力关注,让敦煌壁画的还原工作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MAY作为发明者,每天都在接受大大小小的采访,不停地有组织和机构请她去做演说、做报告,晚上则是各种饭局、酒局,忙得不亦乐乎。 “杨主任,您过奖了,以后您还要多多指导我们这些后辈才是。” MAY一边点头哈腰的说,一边在心里臆想着, “等我再把新型颜料研制出来,怕不是要把我当神一样供起来了吧。” 说完,跟杨主任轻轻碰了一下杯,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MAY博士,您好!” MAY转过身,刚才的假笑还挂在脸上。 眼前,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如果头上有太阳,这个男人绝对能给她遮蔽的严严实实,两只眼珠的颜色不一样,一只褐色,一只浅灰色,看不出来他的焦点在哪里。 “您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成绩,前途不可限量。”男人笑盈盈地说。 “这马屁拍的太没新意了,就不能换个词吗!”MAY心里想着,嘴上却说, “不敢当,运气好罢了,还要各位业界大佬多多指点呢。” “我哪里是什么大佬,我就是一个艺术爱好者,听了你的报告,成了你的粉丝!”男人一直看着MAY,眼睛一眨不眨。 “原来是想泡我啊,抱歉,本姑娘有喜欢的人了!”MAY心里想着。 “您这么说,我好有压力呀,呵呵!”MAY延续着刚才的状态,心里却在想怎么赶快结束这种无聊的寒暄。 “这是我的名片。” MAY礼貌性的双手接过,上面写着“传艺会,伯瑞斯·冯”。 “传艺会是一个非官方的保护与传播文化艺术的组织,我是主要负责人,我叫伯瑞斯·冯,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统,你可以叫我伯瑞斯。 我们在世界各地都有艺术馆,这里也有,不知是否有幸,能邀请您来参观。”这个男人非常官方的介绍了自己,说完,还做了一个很绅士的点头礼。 “认识您很高兴,伯瑞斯先生。”MAY也非常淑女的回应着。 话题进行到这儿,已经差不多了,再往下聊,万一说到什么敏感话题,就不好收场了。MAY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撤退,手里的电话颤了起来。 “谁这么有眼力劲儿呢,明天请他吃早饭。”MAY窃喜着,故意大声的说话, “喂,你到门口了,我马上来接你。” “抽什么疯! 临沙阁系统被黑了,数据都被窃取了,我们今天去不了了。”电话里聂远彬的声音有点焦躁不安。 “一个酒楼的系统而已,黑了就黑了嘛,不就是点菜谱秘方嘛,了不起还有点人工智能技术,你不安什么。难不成,里面有你的裸照?”MAY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动物,总是在用下半身思考。 “临沙阁不是普通的酒楼,院里的数据中心在它的顶楼。”聂远彬压低了声音。 “我天,这玩笑开大了。” MAY意识到出大事了,挂断电话,转头跟伯瑞斯·冯说, “伯瑞斯先生,如果有机会,一定去您的场馆参观学习。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再见。” “好的,有机会再见。”伯瑞斯·冯礼貌的挥了挥手。 MAY去跟在场的人打了一圈招呼,急急忙忙向临沙阁奔去。 临沙阁很平静,像往常一样,吃饭的人进进出出,并没人任何的不同。 MAY找到聂远彬和欧阳,看两人看上去若无其事,正坐在椅子上喝咖啡。 “你们坐在这干什么,报警啊! 赶紧封锁现场,让吃饭的人都统统甭吃了,警戒线拉起来,赶快呀!” 聂远彬看了MAY一眼, “怎么着,你想人所有人都知道数据库在这儿吗?你今天出门把脑子搁家里了?”聂远彬虽然平时话不多,但要说起来,嘴上的功夫也是一流的。 “你就不能说人话吗?我还不是替你们着急呀!”MAY冲聂远彬喊到。 “皇帝不急太监急!”聂远彬又说了一句。 “你们是皇帝,我是太监,刚才谁在电话里那么躁动不安的。再说了,你的数据丢了关我P事,只要我的数据没丢就行!”MAY的嘴上功夫也是出神入化,互怼,谁怕谁! “MAY,你别生气,数据库的设立地点是机密,所以我们不能像家里被盗一样大张旗鼓的抓贼。 数据库系统的加密级别是非常高的,寻常的黑客根本破译不了。大刘正在追踪,我们在这儿等消息。”欧阳边说明,边给MAY倒了一杯咖啡,示意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几分钟后,刘飒飒快步从楼上走下来,毕力和秦天紧跟在他后面。 “怎么样?”聂远彬忙问。 “只追踪到是个国外的信号站,具体地址查不到,他们安装了反追踪器,我们需要破译了密码才能找到他们,这个需要时间。”刘飒飒说完,咕咚咕咚把聂远彬的咖啡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看来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伙人应该是惯犯,而且科技手段先进,隐秘性极强,他们可以化作社会上任何一个人,极难辨认。”聂远彬好像很了解这些人,说的头头是道。 “那个,我有一点不明白。”MAY聂远彬,一脸严肃,她也不敢像刚才一样,想说什么说什么。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 “这些数据的丢失,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问题?这些数据,不就是跟画有关吗?” MAY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个白痴,除了专业,一无是处。 “数据库里的信息,远比你想象的详细百倍! 除了有关壁画艺术的相关数据,还有近年来的一些科研成果,再有就是我们的科技力量,这些都是没有对外发布的。 窃取数据的人,一定是想得到里面的某个部分。他们可以根据里面的内容,完完全全再复制一个莫高窟出来,他们可以把这个复制品当真品出售,从中获取暴利。 如果这些钱,用去支持一些非法黑色产业链,或者去支援一些极端武装分子,那还原壁画的意义在哪里呢? 它不再是艺术殿堂级的存在,它不再的是人类灵魂的路灯,而是成为了恶魔的帮凶,导致满地鲜血和高垒的白骨。”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MAY问。 “实验室和数据中心是两个系统,今天他们还没来得及入侵实验室的数据库,就被我们发现了。 我们准备拿一个实验室的小数据库做诱饵,安装强力追踪器,在他们下次入侵的时候追踪到他们的具体坐标。 毕力,你负责安装追踪器; 秦天,你把数据库开个口,引他们上钩; 大刘,你盯紧了,他们一来你就要立马抓住。” 此刻的聂远彬,就像一个手握利刃的将军,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排兵布阵,等待敌人出现,杀他个干干净净。 第十九章 有内鬼 为了复原敦煌壁画的伟大事业,MAY一直在实验室埋头苦干,希望早日把颜料研制出来。 聂远彬一直忙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今天却罕见的来到实验室。 “嗨哟,大忙人,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视察工作?”MAY抬头瞟了聂远彬一眼,顺便看了一下他身后。 “徐丽呢?没跟你一起吗?” MAY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杯杯管管。 “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聂远彬回答道。 “哦,她怎么了?” MAY停下手里的事情,抬起头来。 “女孩子的事情,我不好问!” 聂远彬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这个冷冰冰还挺理解人的。’ MAY心里闪了一下。 突然,她发现了聂远彬手里的咖啡——刚才还准备去买,就有人送上门了——于是两步上前,迅速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嘶~~~ MAY直接对着杯口吸了一大口,然后砸吧砸吧嘴, “啧啧啧,真香啊! 这续命的东西就是好!” 聂远彬错愕的看着MAY, “你......” 聂远彬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了。 心想, ‘她竟然跟我用一个口儿喝,这不就是,不就是,间接接吻吗!‘ MAY睨视着惊愕的聂远彬, “怎么了,我又没有传染病,你怕什么!” MAY说着,又喝了一口。 “我还没嫌弃上面沾着你的口水呢!” MAY若无其事的说了出来。 聂远彬立马感觉到了巨大的挑战,这个可不是他熟悉的领域。 MAY看着呆若木鸡的聂远彬,心里默念, ‘平时不苟言笑的聂远彬,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她往聂远彬身边挪了一步,已经可以隐隐感觉到聂远彬身上散发的热量。 她把咖啡杯举到聂远彬嘴边,瞅着聂远彬,眼神带有一丝可爱,还有一丝挑逗。 “你,要不要喝?” 聂远彬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近距离的看着。 他开始慌乱了,脸色发红,喘息声由轻到重,手有一点僵,面对杯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腿有一点麻,步子迈也不是,不迈还不是,不知所措。 MAY又往前凑了一点,额头若有似无的轻碰了一下聂远彬的鼻尖,聂远彬像突然被电击,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但很快,他调整了心态,假装是自己故意要坐到凳子上,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腿上,眼神垂了下去。 根据爱情学科的理论,在谈恋爱的初期,95%以上的人都会对心上人不经意的接触有“过激反应”,然后再想方设法的演示自己的敏感,或者岔开话题,或者转身去拿东西,又或者,选择性假装遗忘刚才发生的事情,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 MAY鉴定完毕,认为自己差不多可以得出结论了——聂远彬心动了! 聂远彬对自己心动了! 此时的MAY,就像看到了小兔子的母狼,两眼冒着幽幽的绿光。 MAY又移动了两步,站在聂远彬跟前,俯身正对着聂远彬的脸,就这么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只有2公分,如果此时大地可以轻轻地那么摇一下,那这两尊雕塑就会因为波动的力量而倒在一起。 “你要干什么?” 聂远彬被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干什么,就是想,喂你喝!” MAY说着,含了一口咖啡在嘴里,把脸凑了过去…… “老大,有新情况!” 刘飒飒着急的忘记敲门了,一进来就看到刚才那一幕。 “哎呀天哪!” 刘飒飒赶快转过身,用手把眼睛捂上,嘴里还一边嘚嘚, “我啥都没看见! 我啥都看不见! .....” MAY把咖啡咕咚一下咽进了肚子,心想: “眼看就要到手了,被这只小浣熊给搅黄了,MD!” 聂远彬尴尬极了,被人调戏了不说,还被下属看到了,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这么多年的光辉形象算是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咳咳咳! 大刘,什么事?” 刘飒飒听到聂远彬的询问,慢慢转过身,把并拢的手掌张开一条缝,看着眼前的这对男女,一个靠着实验台站着,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一个正襟危坐,注视着他。俩人衣冠整齐,不像行了苟且之事,这才把手放下来。 “不好意思啊老大,搅了你的好事。” 刘飒飒点头哈腰的陪着笑脸。 “少废话,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聂远彬在工作的状态中就是这样,大家都对他的毒舌免疫了。 “我今天运行实验室数据库的时候发现,抗氧化剂的数据被人拷贝了一份走。” “你的意思,是抗氧化剂的数据也被盗了?”聂远彬问。 “不是盗,是正常的拷贝,就像我们做备份一样,把数据库里的信息复制两份,以防丢失。”刘飒飒解释道。 “这个拷贝不是我们的正常程序?”聂远彬接着问。 “我们的数据库是同步备份的,不需要专门挑一个模块出来单独储存。” “也就是说,这个人,只拷贝了有关抗氧化剂的数据,其他都没有动,对吗?” “对!”刘飒飒回答道。 “这样说来,拷贝抗氧化剂数据的人跟前段时间盗窃数据的人应该是一伙儿的。”聂远彬猜想着。 “也许是,也许不是! 因为前面的那伙人是直接破了密码,黑进了我们的系统,盗取了数据。而这次,我们的系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数据库也没有被入侵的痕迹。”刘飒飒陈述着。 “你的意思是,拷贝数据的这个人,有我们的登陆密码,不需要破译,直接就可以到系统里调用。” 聂远彬想了一下,继续问, “有没有调监控,谁进出过实验室?” “监控看过了,除了我们平时的工作人员,就只有院长和杨主任来过。” “他们都是来看一下研究进度,慰问一下大家,也就走个过场。 这么高难度的技术活,他们搞不懂。”聂远彬坚定的说。 “其他呢,再没有其他人了吗?”聂远彬接着问。 “没有了。” 刘飒飒继续说, “所以,我认为,他们使用的是远程同步备份功能。 通过卫星通信技术,只要知道我们的登陆密码,就可以在远地点登陆我们的数据库,同时打开反追踪器,不需要到现场,就可以把我们的数据拷贝走,也不会留下路径让我们发现。” “也就是说,这个人,在我们内部。”聂远彬分析着。 “有内鬼!” “有内鬼!” 刘飒飒和MAY异口同声。 “这个内鬼会是谁?” 聂远彬心里想着。 第二十章 不要惹女人 “先生,您的东西。”一个男子走到伯瑞斯·冯跟前,双手递给他一个纸包。 “嗯,干的不错。”伯瑞斯·冯从雪茄盒里拿了一支雪茄出来,点上,并示意旁边的随从将纸包收下。 “谢谢先生。”男子立正,用力点了一下头,有一点军人的气质。 “你叫什么名字?”伯瑞斯·冯抽了一口雪茄问道。 “我叫影子,先生!”男子说。 “影子,呵呵,小姐起的名字吧,总是这么有富有深意。” 说完,伯瑞斯·冯让随从打开纸包,看着里面的芯片,最新抗氧化剂的数据都在里面,他颇为满意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聂远彬那边有什么动静?”伯瑞斯·冯继续问道。 “他们安装了强力追踪器,又开启了一个数据库通道,企图引我们再次入侵他们的系统,好查到我们的具体地址。”影子回答道。 “聂远彬这小子头脑很灵活啊! 可惜啊,他不知道我已经顺利拿到了抗氧化剂的数据,还在那守株待兔。哼,等他们忙活去吧。”伯瑞斯·冯看着手里的数据芯片,当年的情形又出现在他脑子里。他边看边说: “聂远彬,当年让你逃了,老板要了我半条命! 这次,看看我们谁更有手段! 行了,你先下去吧,那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先生!”影子转身走了出去。 伯瑞斯·冯起身走到沙发后面,那里挂了一副巨大的九色鹿壁画。 他把眼睛往鹿角上凑了凑,壁画变成了一道门。 推门进去,里面是一个超豪华的房间: 房顶上装饰的都是十四世纪的彩色琉璃窗,全套的路易十四时期的家具,床头摆着俄国沙皇的琥珀灯,酒柜里的酒都是只有皇室贵族才能喝得到的牌子。 一个女人,正靠在床边,拿一杯红酒,哼着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这个女人,头发乌黑顺直,齐肩,身穿粉色提花真丝睡裙,裙衩一直开到大腿根儿,白嫩的皮肤若隐若现,很是上头。 伯瑞斯·冯一把从后面抱住这个女人,从脖子亲到后背,从肩膀亲到指尖, “宝贝儿,想死我了。”伯瑞斯·冯一边亲一边说着。 女人很配合的仰起头享受了一阵,转过身,用一只手勾住伯瑞斯·冯的脖子,说: “东西看过了?” “看过了! 你真厉害! 来,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手的!”说着,伯瑞斯·冯就把女人往里推。 女人用胳膊肘顶住了伯瑞斯·冯的胸口,娇声娇气地说: “急什么,这才刚天黑,时间长着呢。 东西放好了吗? 丢了,我可不会再帮你弄一次。” 伯瑞斯·冯呵呵一笑: “放心吧宝贝儿,都放好了。 你看看我,帅不帅?”伯瑞斯·冯左右晃了一下脑袋,又眨了两下眼睛。 “你这隐形眼镜很时髦啊!”女人边说,边用手指尖慢慢的从伯瑞斯·冯的眉骨滑下。 伯瑞斯·冯瞬间像注射了肾上腺素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直立立的,像一个个要冲锋陷阵的战士一样。他一把抓住女人将要滑下去的手,往跟前一拽, “我的女人眼光果然不同。” “谁是你的女人,别自作多情了。 把你的秘密告诉我,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拿到数据的!” 女人眼神迷离,语气生离但却带着蛊惑,手也不停地在伯瑞斯·冯的胸前来回游走。 伯瑞斯·冯感觉像有100个炭盆在烤着他。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男人就无法对眼前的女人不动心。 现在,只要能让他立刻得到这个女人,就算让他去死他也愿意。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凑到女人耳边说: “我的秘密,就藏在我的眼睛里! 只要我不死,谁也别想拿走。”说完,把女人用力一推,身体重重的压了上去…… 天刚开始泛白,女人就起床了。 穿上粉色的纯棉衬衣,把头发利落的扎了一个马尾,皮筋上还有一朵可爱的小向日葵。 “宝贝儿,这么早就要走了吗?”伯瑞斯·冯翻身斜靠在床上,用手支着头。 “不然呢,等着他们来找吗?发现原来我们俩是一伙儿的?”女人系好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瞟了一眼还在床上的伯瑞斯·冯, “你是舒服了,那群人为了抓你,可是一宿没合眼。”女人拽了一下衬衣,继续说: “我要是不早点出现,被怀疑了,以后还怎么帮你偷东西呢!” “就那群搞艺术的,以为他们是福尔摩斯呢,想抓我,做梦去吧!”伯瑞斯·冯很不屑。 “你不就是靠这群搞艺术的赚钱吗!”女人也很不屑的回敬了伯瑞斯·冯一句。 “老子需要靠他们赚钱吗? 老子有枪有子弹,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伯瑞斯·冯越说越激动,衣服还没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行了,别废话了,你那本事留着去吓唬小姑娘吧!”女人看穿了伯瑞斯·冯的本质,不留情面的扔了一句话给他。 “徐丽,别仗着你是大小姐就可以随意侮辱人。我们都是给老爷子办事的,出了事,谁都不好交代!” 伯瑞斯·冯被徐丽口无遮拦的羞辱惹怒了。 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虽然,就在刚刚,还你侬我侬的翻云覆雨,但云雨只是大家互相试探的工具,再亲密的伙伴,也不能完全相信。 可是,伯瑞斯·冯没守住他的底线,在理智与身体的较量中,他败下阵来。 很快,伯瑞斯·冯想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收了火气,又绵绵地笑起来,一把抓过徐丽搂在怀里, “你这张嘴啊,别动不动就咬人嘛,怪疼的。” 徐丽看伯瑞斯·冯服了软,也就收回了大小姐的脾气。 “我听说,那天你去约那位大博士,人家没接你茬儿。”徐丽的口气略带嘲笑。 “你的消息真灵通,这点小事儿也知道了!”伯瑞斯·冯献媚讨好的说, “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当然有,等我安排吧。”徐丽说完,拿着包走了。 第二十一章 被套路了 大家轮流坚守了几天,盗数据的人再没有出现过,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聂远彬让大伙儿都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战。 MAY这几天也没闲着,一直待在实验室研究数据,看着大家对事情这么上心,自己也绝不能掉链子。 MAY直了直腰,又锤了锤肩颈的位置,把胳膊抡圆了向后转了两圈,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做实验,脊椎都快变形了,肌肉也快粘连了,要是能来一场运动,出出汗,活动活动,那得多爽。’MAY心里想着,但看看手里的实验材料,把刚才提起来的气又放了出去,就像一个瘪了的气球。 “MAY,你在吗?”突然听到徐丽在门外喊她。 MAY推开实验室的门,露出一个脑袋,笑了笑说:“啥事?” “这几天大家都怪累的,你也一直没休息,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我带你活动活动去!”徐丽一边说,一边晃着手里的包, “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走吧!” ‘这徐丽还真懂人心啊,知道我想动动了,真是瞌睡就来了个枕头,休息一天也不打紧。’MAY想着,心里乐开了花。 “行,等我把这防护服脱了就来。”MAY三下五除二解决问题,一蹦一跳的跟着徐丽走了。 “你一般喜欢什么运动呀?”徐丽边走边问。 “你咋知道我喜欢运动?”MAY挺纳闷。 “我看出来的呀!”徐丽故意卖着关子。 “怎么看出来了,我脸上写着吗?”MAY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左看右看,上照下照,就想知道自己的信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别照了,我逗你玩呢,哈哈哈!”徐丽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就像一个捧着糖果的小女孩,甜甜的, ‘她应该有一个优越的家庭,从小到大一直被身边人宠着。没有烦恼,没有挫折,生活很顺,事业很顺,爱情很顺。’MAY不由自主的想着。 徐丽看了看MAY,又继续说: “你身体挺拔,肩平背正,腿又细又长,但仍然能看到肌肉的线条,皮肤紧致有弹性,这一看就是长期运动的效果。” “可以呀,简直看不出来。一直以为你就是个文弱的小女子,没想到,路子还挺野。”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俩人边走边说边笑,两朵美丽的花在一起总能引起巨大的风浪。 刚走到健身房门口,徐丽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说朋友那里出状况了,要马上赶过去。她把衣服连同包一起留给了MAY,急急忙忙走了。 “来都来了,就去动动吧。”MAY一个人走了进去。 健身房很大,健身的器材也很齐全,大姑娘小媳妇正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大叔和小伙子们在器械的动力下大口的喘着粗气。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放着随意吃喝玩乐的舒服日子不过,非要来这里拉筋扯皮,给自己找点虐才爽,美其名曰,自律! ’这应该就是古人说的,吃饱了撑的!‘MAY一边换衣服,一边心里讽刺着别人,一边准备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去。 MAY一直喜欢自由搏击,在别人眼里,怎么都无法把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跟打架联系在一起,但MAY就喜欢看别人大跌眼镜的样子,心里甭提有多爽。 “Hi MAY博士,这么巧,你也来健身?”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带着一点夹生饭的语调。 ‘今天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他。’MAY心里不爽极了,转过身一个笑, “伯瑞斯先生,您也来运动?”MAY那个笑,简直比花儿还灿烂,就是灿烂的有点过。 “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健健身,出出汗,有助新陈代谢。 MAY博士喜欢什么项目,健美操?瑜伽?还是肚皮舞?看您这身段,应该是健美操吧!”伯瑞斯·冯故意说了一大通。 MAY看着他,收回了刚才的笑容,把头发往耳朵后面别了别,说:“我喜欢,打架!” 伯瑞斯·冯听了,乐了, “MAY博士说的是搏击吧,正好我也会一点点,要不今天,我陪你练练!” ’这可是你自己找打!‘MAY心里想着,嘴上却说: “我才学了没多久,只会一点简单的招式,伯瑞斯先生可要手下留情啊!” 穿好装备,站在场上,MAY把所有的招式在心里过了一遍。 举起右手跟伯瑞斯·冯碰了碰,左手突然一记平勾拳向伯瑞斯·打了过去; 伯瑞斯·冯身体向后一闪,很轻易的就躲开了; MAY紧接着左脚向前跨一步,右肘就朝伯瑞斯·冯脸上一击,伯瑞斯·冯双臂弯曲挡在身前,MAY的肘子没有打中。 ‘小样还可以啊,两下都没打中你。刚才是热身,现在老娘要来真格的了!’MAY一边想着,一边又冲了上去。 紧接着,MAY又是两记左平拳,跟着两脚直踢,伯瑞斯·冯一边招架一边往后退。 MAY步步紧逼,左一拳右一拳,上一脚下一脚,一直把伯瑞斯·冯逼到边界,无路可退了。 “本以为是大神落凡尘,结果是小鬼来作妖。哼,最后这一招就让你现原形!” MAY铆足了劲,先来一个“缴械”抓住伯瑞斯·冯的手,跟着一转身,用腰和背顶住伯瑞斯·冯的前胸,胳膊用劲往下一拉,准备以一个完美的过肩摔结束今天的打架。 “咦,怎么摔不过去?” MAY又用劲拽了两下, “姿势没对吗?教练是这么教的啊!” 当她准备拽第三下的时候,伯瑞斯·冯突然一个侧转,人往后一仰,小臂往上一收,左手一锁,刚刚好卡主了MAY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这口气恐怕就上不来了。 “停停停,我认输,我认输!”MAY忙喊着,生怕喊慢了,小命就没了。 伯瑞斯·冯放开MAY,笑笑。 “不就是玩一下,至于下手这么重嘛,你想谋杀啊!”MAY扶着旁边的栏杆,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 “抱歉,不该对美女下手这么重。”伯瑞斯·冯摊摊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要不这样,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罪!” 第二十二章 传艺会 MAY一点儿没客气的点了一份最贵的澳洲雪花牛排,理直气壮地说, “服务员,要给我一把最锋利的刀,这肉筋多,不好切!” 服务员一听,扑哧笑出了声,弯下腰小声的跟MAY说: “小姐,雪花牛排没有筋!” MAY翻眼看了一下服务员,说: “叫你拿你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行行行,给你拿,你是上帝,你说的都对。”服务员说完,转身去了后厨,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嘟囔: “上帝怎么样,上帝了不起吗?上帝也要会当吧,今天吃**了吗!” MAY左手按着盘子,右手举着刀,一刀就扎在了牛排的中间。 接着,往左下一刀,又横拉一刀,看着刀在桌子上飞舞,不知道的还以为拍武侠片呢。 也不知切了多少刀,每一刀都很用力,就像每一刀都在切伯瑞斯·冯的肉一样,她要把刚才的屈辱都在牛排身上找回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当最后一块牛肉下肚,MAY仿佛真的把伯瑞斯·冯生吞活剥了一样,胜利的感觉随着牛肉的下滑而上升,直到头顶。 酒足饭饱,MAY抹了抹嘴,准备撤飘。 伯瑞斯·冯拦住MAY,身体微微前倾,笑着说: “上次就想邀请您去我的艺术馆参观,您有急事先走了。 今天您应该没有安排吧,能不能赏个脸,来给我们指导一下呢?” MAY抬头看着伯瑞斯·冯,有点不耐烦了,“我就是个搞技术的,不懂艺术,你还是找个懂艺术的给你指导吧!”说完就准备往出走。 “MAY博士,我要找的就是懂技术的,懂敦煌壁画还原技术的,懂新型颜料研发技术的。您说,还有比您更合适的人吗?” MAY停住了脚步, ’说到这个理由,目前看来,是没有比自己更合适的人了! 去就去吧,不就是看个艺术馆么,难道还能把我吃了!‘ MAY回过头,看着桌子边的伯瑞斯·冯,说: “结账,走人!” 车停在了一座建筑面前,白珊瑚石和夯土搭建,白黄相间,金字塔一样的外观,门则罕见的开在侧面塔脊的位置。 走进去,一个环绕着整个艺术馆的旋转楼梯,从底一直向上盘旋延伸,看不到尽头,深沉的像是无边的宇宙。 MAY沿着楼梯往上走,墙上挂着的都是壁画,从1开始排,2、3、4......321......449...... MAY简直惊呆了! 从未看过这么多的敦煌壁画,就像把每个石窟都展开、铺平,一次性展示在世人面前,西天极乐世界、菩萨说法图、文殊经变图、没人菩萨像...... 千年的等待,千年的爱恋,千年的文化,千年的情节。 原来这就是几代人的信仰和执着! MAY的视觉被大幅的壁画冲击着,脑皮层受到了强烈刺激,手开始微微发抖。 “来杯咖啡吧!”伯瑞斯·冯符合时宜的递了一杯咖啡给MAY,就好像他早就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很震撼吧! 颜色艳丽,线条流畅,人物众多,故事丰富,这就是敦煌艺术的魅力。 当然,你看到的这些都只是复制品。”伯瑞斯·冯看着墙上的一副画说着。 MAY把咖啡喝了,身体慢慢恢复下来。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所有的壁画你都有?”MAY问。 “我们的全称是《保护与传播文化艺术联合会》,简称传艺会。主要是保护将要消失的经典艺术,传播艺术价值,通过艺术的力量净化心灵,提高人类文明,倡导和平。” 伯瑞斯·冯说完,顺着楼梯继续向上走,MAY也跟在他的后面向上走去。 楼梯到了一通道的入口就截止了,看来想要到顶,就要穿过这个通道。 通道没有顶灯,只有小灯打亮着挂在墙上的画。 MAY凑近看了看,这不是壁画,是照片! ‘满地的废墟,还有堆砌的尸体,一个女人,衣服被撕的七零八落,披头散发地坐在那堆尸体旁边嚎啕大哭,应该是爱人死了,武装分子端着枪,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笑......’ 对面墙上,也是照片! ‘一个孩子,大概5、6的模样,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骨瘦嶙峋,正在垃圾堆上翻找食物,远处有几条野狗,正等着在孩子倒下的那一刻,扑上去饱餐一顿......’ 旁边还有一张! ‘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烧焦的碎渣上,四周没有活物;他裸着上身,垂着头,枪随意的拎在手里;也许,他是这次冲突的胜利者,但此时的他,除了手里的枪,却是一无所有!’ 巨大的不适感向MAY袭来,此时的胃感觉翻江倒海,她赶紧转向一边捂住嘴,强忍着不要吐出来。 伯瑞斯·冯看了,并没有过去扶她,而是走到照片面前,驻足看了一会儿。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在那些不知名的角落,每天都有战争、有饥饿、有瘟疫发生,每天都有孩子失去父母、妻子失去丈夫,每天都有人失去家园,成为野兽的美餐。 但,我们不是上帝,我们无法拯救世界。但同时,我们可以做一点事,争取让他们不再朝不保夕,不再食不果腹,不再害怕无家可归,不再苦苦挣扎。” MAY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有双色眼睛的男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伯瑞斯·冯领着MAY继续往前走,眼看就要到通道的尽头了。 伯瑞斯·冯站在了一张照片的面前,说: “上面的这个孩子,叫伍莱,是个战争遗孤,常年受饥饿折磨。这是我们去当地捐赠物资时照的,你看他,虽然只拿到了一盒饼干,但他笑的多开心、多满足啊。” 说完,伯瑞斯·冯又转向另外一张照片说: “还有这张,是我们去捐助疫苗时照的,正在接种的是个未婚妈妈,她希望出生的宝宝健康。” “所以,你们不止是保护和传播艺术文化,你们还......MAY突然意识到了这个, “对,我们最终的愿望是消除一切战争与饥饿。所以,我们卖出这些画得到的钱,全部都捐给了有需要的人。” MAY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 ’这么高尚的灵魂,有这么不求回报的付出,是真的吗?‘ “之所以找您,是想跟您合作!”伯瑞斯·冯似乎看出了MAY的想法,于是接着说: “我们希望把敦煌壁画千年前最真实的模样还原出来,一来传承了艺术,可以让全世界都看到最最上乘的艺术品;二来,我们也可以为临摹的画作涂上更绚丽的颜色,漂亮的画作总是更容易被人接受。 我们想把壁画艺术传播的更远一些,更广一些,让更多的人欣赏和购买;当然,我们也希望画作能卖出更高的价格,这样,我们就能帮助到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研制出新型抗氧化剂,能力绝非一般。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您也一定很快就可以研制出新型颜料,还原壁画。 我们还有一些矿石原料,如果您的实验需要,我们都可以无偿提供,感谢您做出的贡献。 跟我们合作吧,为了艺术与生命,为了人类发展与世界和平!” 说完,伯瑞斯·冯用殷切的眼光看着MAY。 他说他是爱这个世界的,但MAY怎么总感觉他眼睛里透出的是阴森和诡异。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世界和平需要我!我的名字也会载入史册,受万人敬仰,多爽啊! 也许再过几百年,我还会有个谥号,叫’地表最强美少女战士’,听着比那月亮上的美少女战士洋气多了!” MAY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答应合作。 伯瑞斯·冯的方法奏效了。 果然,没有经历过疼痛和磨难的人都是好骗的。 晚上,影子来了。 “先生你好,小姐让我来祝贺你,今天成功说服了目标!” 伯瑞斯·冯诡异的笑了笑, “也谢谢小姐提供的机会。 还有......” 伯瑞斯·冯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她的咖啡!” 第二十三章 记忆之门 影子从伯瑞斯·冯那里回来,准备跟徐丽汇报一下情况。 走进徐丽的书房,看到她斜靠在贵妃榻上,闭着双眼,一只手撑着头,另外一只手在太阳穴上摁着,眉头锁着,脸色也不太好,桌上摆着刚喝完咖啡的空杯子。 “小姐,您又头疼了?”影子关切的问。 “嗯!”徐丽没睁眼,继续着刚才的姿势。 “我来帮您揉吧!”影子温柔地说。 “好!” 徐丽动了动身体,把脸朝向天花板,把头枕在贵妃榻的扶手上,下巴微微上扬。 影子搬来一个凳子,坐在徐丽的头前,他搓了搓双手,又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轻轻地把双手的中指摁在徐丽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揉了起来。 “你跟伯瑞斯·冯怎么说的?”徐丽问。 “就是按照您的吩咐说的,小姐!”影子回答道,手依旧没停。 “嗯。他怎么说?”徐丽又问。 “他说,感谢您提供的机会。还有......”影子仿佛不太想继续往下说。 “还有什么?”徐丽继续问。 “还有,您的咖啡!”影子的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就像生怕惊扰了睡梦中的孩子。 “我的咖啡! 是啊,那是个好东西,呵呵!” “那个咖啡有什么功效?”影子有点好奇。 “功效很奇特! 那个咖啡叫撒旦的毒液,是一种能控制人的东西,喝一次就不会忘记;长期喝,你就会丧失自我。”徐丽淡淡地说。 “不能断吗?”影子问。 “断?能断! 但是,你会受不了! 当你的身体对这种咖啡有了记忆,同时也就受到了它的控制。 最开始,你会感觉胃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慢慢的,你会感觉身体虚弱,连走路都要大喘气; 接下来就是肌肉硬化,身体不灵活; 再下来,就是会莫名的兴奋,晚上睡不着觉,植物神经停止工作,心跳长期保持在每分钟130下; 然后,就是头疼,像有人拿着一个棍在搅你的脑花; 到最后,你会出现各种幻觉,直到自杀; 多么完美的结局。” 徐丽说完,笑了两声,但这两声听起来却让人心疼。 “那如果喝了撒旦的毒液,就只能等死吗?”影子的语调有些慌。 “有一种药,可以抑制它,但是这个药需要定期服用,什么时候药断了,什么时候就离死不远了。” “那,小姐也喝这种咖啡吗?”影子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也快要随着话一起跳出来了。 “喝啊,喝了很多年了,不然干爹怎能安心让我在外面做事。”徐丽轻描淡写地说。 影子感觉自己的心被成麻花,怎么样都无法平静。 “那您吃药了吗?”影子又继续问。 “你今天话有点多!”徐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影子没有再说话。 在他心中,徐丽就是他的全世界,他想爱她,他想帮她,他想保护她。 但此刻,他什么也最不了,他只能尽量通过自己的手让徐丽减少痛苦。 揉完太阳穴,影子又帮徐丽揉额头。 徐丽的额头很饱满,发际线整齐,没有乱七八糟的小碎发。 她的脸,美的有点不真实: 大眼睛双眼皮,一笑起来就变成了新月的样子,特别好看;鼻梁挺拔,从侧面看就像雕琢过的一样,嘴唇粉嫩嫩的,还有一点嘟,像用吸管喝水的婴儿的嘴唇。 这样的一张脸,怎么看都无法跟她的经历连起来。 影子特别喜欢给徐丽按摩头,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接触她,静静的欣赏她,认真的感受她,他愿意就这样给徐丽揉一辈子头。 平和与宁静总是很短暂,所以才显得弥足珍贵。 “小姐,您的个人终端亮了。”影子停止了动作,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徐丽睁开眼睛,看到了霍尔夫的来电通讯。 她立马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把脸上的倦容抹去,就像换了一张新的人皮。 徐丽对着眼前的人像投影,挤出一丝笑容,叫了一声: “干爹!” 霍尔夫点点头, “嗯,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房间像安装了环绕立体声音响一样,霍尔夫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震的徐丽越发的头疼。 “伯瑞斯·冯已经成功取得了MAY LI的信任,就等结果了。” “嗯,很好! 另外一件事呢?” 霍尔夫接着问。 “伯瑞斯·冯的秘密就是他的眼睛,东西藏匿的位置应该就记录在他的眼睛里。”徐丽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你还知道他到底把东西藏在哪儿,是吗?”霍尔夫的语气虽然没有变化,但感觉得到,他很不满意。 “是的,干爹。 我会继续查的。”此时的徐丽,心里是害怕的,但表面也只能撑着,她不想让霍尔夫看出她心里的脆弱。 “你让我失望了,小丽! 下面该怎能做,你自己知道吧!” 说完,霍尔夫结束了通讯。 “是,干爹!”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即使霍尔夫听不到,她也会把最后这句,表示服从命令的话说完。 徐丽说完,也关闭了通讯,走到地下室。 地下室有一台机器,叫记忆之门。它是通过微波刺激大脑,使人沦陷进那些记忆里最难过、最痛苦、最恐惧的东西里。 整个沦陷的过程就像看5D感官电影一样,无论是针刺还是剑扎,或是火烧棒打,都是实实在在的痛,甚至比真实的还要痛。 这个记忆之门一旦打开,它就会自动延展。 旧的记忆会催生新的记忆,新的记忆会比旧的记忆更痛苦,更折磨人,这是一个无止境的记忆通道,就像一个陷落黑洞的人,在漆黑密闭的空间里不停的挣扎。除非能克服心里障碍,自己走出来,否则就只有在痛苦中死去。 “小姐……!” 影子挡在徐丽面前, “你真的要走进这记忆之门?” “我有别的选择吗?” 徐丽看着影子,心里想, ‘影子这是在关心我吗?’ “可是,您现在身体状况不太好,要不您休息一会儿再进去吧。”影子想给徐丽找个借口,他真的很怕,徐丽这一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老爷子在那边看着呢!” 徐丽晃了晃手上的个人终端。 虽然已经结束了通讯,但这个设备每时每刻都在记录着她的数据: 她今天去了哪里; 她今天跟哪些人通讯; 她今天身体状况如何; 她今天有没有喝咖啡; ...... 这就是一个安装在人身上的数据采集器,也是一个监视器,随时会把徐丽的各项数据传输到霍尔夫的系统里。只要徐丽有任何不正常的反应或者举动,那边系统马上就会报警,霍尔夫就可以立即采取措施。 影子本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他把徐丽扶到机器上躺下来,手脚都固定好,把头套给她带上,按下了开关...... 第二十四章 永不止息的爱 他在不远处发现一个落单的敌军,于是勇敢地爬出战壕,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举起了枪,踉跄几步。 “砰砰!” 就在几米远处,出现了敌军! 周围战友们纷纷举枪射击。 哪里的枪声? 他发了一下呆,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疯狂地对着敌军开始射击。 然而没多久,一梭子子弹射来,洞穿了他的额头。 他倒在了浸满鲜血的土地上,手指像是要抓住流失的生命似的奋力攥成拳头……手臂渐渐垂下,手指也渐渐松弛了。 他,与他的战友们,战死沙场。 终于,可以长眠,安息了。 ...... K.O! “滚滚队,团灭!”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指挥台的声音。 最后那个倒下的,就是刘飒飒。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们赢!”刘飒飒很不服气的摘下头盔,仍在了一边。 “因为你每次剪刀石头布都输啊,哈哈哈!”徐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行,下次你赢了也不能选老大。” 刘飒飒又开始发挥他的耍赖作风。 “还有你,老大,下次她选你,你也要坚决拒绝! 你这个枪法,一枪就中,这身段,翻障碍跟走平路似的;腿比电线杆子豪长,跑起来跟野豹子一样。别说你还那么会伪装,我们就是看见你了也打不中你。 不干,不干!不公平!”刘飒飒一边卸身上的装备,一边对着系统里大喊着。 “别嚷嚷了,耳朵都快让你震聋了。” 秦天很不爽的说。 “你怎么不说你输掉比赛是因为你太胖,腿短的就跟柯基一样,反应慢的像个树懒,下次我也不跟你一组了。” 毕力跟刘飒飒一起输了比赛,心里也很不爽。 “毕力,你可别让老大跟他一组,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他得把老大拖死! 老大这人,能出来跟我们混已经破天荒了,你们就别挑三拣四了啊!” 秦天赶快出来讨好性的说了一句,生怕下次聂远彬不来,人数都凑不够。 “那下次,我就跟徐丽一组,反正不能让他俩一组!”刘飒飒不依不饶地说。 “老大无论跟谁一组,都能在10分钟内灭了你,你蹦哒什么呀,你以为你是达啦崩吧吗?”秦天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我是昆图库塔,活该被揍,你满意了吧!”刘飒飒瘪了瘪嘴,心里想着, ‘吃了败仗,还没人同情,都是一群铁石心肠,真是悲催!’ “老大当过特种兵,打你就跟玩似的,你被他灭不是很正常嘛,有什么好嚷嚷的。”秦天又说了一句。 “你们这种跟着老大沾光,逮了便宜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别没事儿出来找茬儿。”刘飒飒没好气的说。 “好啦,不就一场游戏么,看你们就跟两只斗鸡似的。 下次我不跟老大一组了,我跟大刘一组。 大刘,你满意了不?” 徐丽出来打了个圆场,暂时平息了男人之间的小风波。 “还是咱姐妹们儿够意思,哪儿像某些人,哼!” 刘飒飒故意说给秦天听。 秦天知道刘飒飒就那么个人,也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回了一句: “好男不跟恶男斗!” 关机,下线了。 刘飒飒在那边一阵痛骂,发现没人理他了,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 他转头又问徐丽, “徐丽啊,老大厉害是因为当过特种兵,那你为啥也这么厉害?难道,你也当过?” “我小时候是体育特长生,特长就是,跑得快。 哈哈!” 徐丽显然并没有说实话。 刘飒飒见徐丽不愿意说,也就没有追问。不过好在,徐丽答应下次跟他组队了,那总算也是有点安慰了。 “好吧,你们都有特长,就我一个没特长的圆滚滚,活该我请客。 死了的,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后转,跟我滚,买饭去!” 毕力和秦天去还装备,徐丽和聂远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徐丽递了一瓶矿泉水给聂远彬, “聂老师,先喝点吧。” “嗯,谢谢。”聂远彬接过来,喝了两口。 “您让我翻译的那份报告,已经翻译好发您邮箱了。” “嗯,谢谢。” “还有,您之前做的那些关于修复壁画的数据报告,我也一并整理好了,方便您以后查阅。” “嗯,谢谢。 你总是很细致周到。” 聂远彬看着徐丽,微微笑了笑。 “聂老师,您快别这么说,应该是我谢谢您才是。 想当初,我刚到院里,除了外语好点,其他什么也不会。哪个部分都不想要我,只有您,不嫌弃我画的差,也不嫌弃我是新人,一直带着我,鼓励我,让我得到了很多锻炼;您还把我吸纳进煌颜组,让我能接触到最核心的技术文化。” 徐丽说的很煽情,又或者,她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选你,是因为你让我感觉到了你对敦煌艺术的爱。 爱比任何形式都重要!” 徐丽认真的看着聂远彬,心里想, ‘爱,到底是什么? 书上说, 爱是情感; 爱是认同; 爱是不弃; 爱是关怀; ...... 爱,是我能保证,将来你无论是出了事情,我还能依旧留在你身边; 爱,是我说,万ー以后我们的成长方向不ー样了,我还能积极的去包容和理解你; 爱,是如果我们未来相处出现了困难,我还爱不爱你这件事,不会因为困难而改变; 爱,是我爱现在的你,无论是一切都很美好,最有青春活力的你,还是久病卧床,风姿不再的你; 我爱的,是你,而不是怎样的你! 爱,是一种能力,能给你身边的人帯来幸福,带给你爱的人物质的充盈,精神上的愉悦; 爱,是一种品质,能让你爱的人也爱你,爱你的诚实勇敢,爱你的勤奋好学,爱你的善解人意; 爱,是一种力量,给你直面困难的勇气,给你克服险阻的決心; 爱,是一种自我觉醒,当你爱的人离开你时,激励你发现自己的缺点和弱点,提升自己,去获取这种能力和品质; ...... 爱是自然的风; 爱是流淌的云; 爱是奔流的江河; 爱是成长的土地; 爱是墙上的壁画; 爱是画里的梵音; ...... 圣经上说,爱,就是永不止息! 但是,爱,我有吗?’ 第二十五章 巴鲁达的枪声 很快,在微电波的刺激之下,徐丽进入了记忆之门。 她从小跟着父母在巴鲁达地区生活,是当地唯一的亚裔。 发生冲突那一年,徐丽13岁。 天空中只属于火和硝烟,非法武装在和正规军激烈的交战,战壕外只属于恐惧与死亡。 没有什么比战争更残酷得了。 眼睁睁地看着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去,来不及悲伤,来不及犹豫,轰轰的炮声还在继续,为了活命,只能强忍着泪,从昔日朋友的尸体上跨过去。 徐丽和父母藏到了一栋被炮火打击的半垮的房子里, “嘘!别说话,先在这里躲一躲!” 徐丽的父亲紧紧的把小徐丽搂在怀里。 “我们会不会被抓或者被打死?” 小徐丽很害怕,怕的说话声音都发抖。 “别担心,只要没人发现,我们就能躲过去!” 爸爸安慰着小徐丽。 ......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从屋后打来,刚好打中了徐丽的父母。 啊! 啊! 父母的鲜血直接喷到了徐丽的脸上,热热的,粘粘的。 父母应声倒下,连最后一哆嗦都没有就一动不动了。 徐丽就这么看着,吓的连叫都叫不出来。她用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除了大滴大滴落下的眼泪,身上像被钉了钉子,僵直的保持着一个姿势。 后来,正规军战败,她所在的地区被非法武装占领。 死了很多人,她也成了无家可归的野孩子。 为了活着,她每天跟一群孩子为了抢一点吃的打架。但是,她身材比当地人矮小,经常被人打的满身是伤也抢不到多少东西。 有一天,她在垃圾堆上捡到了半个发霉的面包,高兴极了,正准备吃,被一个当地的男孩子看见了,伸手就给抢走了。 徐丽抓着他的胳膊,跟他扭打。男孩一拳打到了徐丽的头上,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流过脸颊,滴答滴答流到了地上。 徐丽实在是饿的不行了,眼看到手的吃的又要被别人抢走了。她不甘心,发疯似的跳到那男孩子身上,扯他的耳朵,撕咬他的脖子,手一拳一拳的打到那好孩子的后脑勺上。 其他孩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徐丽,也被吓坏了,没人敢上去拉,就任由他们撕打。 她就这样不停的打,不停地打,不停地打,直到那男孩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她也精疲力尽...... 所有的这些,都被过路的霍尔夫看到,他示意下属去把徐丽带过来。 霍尔夫看着干干瘦瘦黑黑的徐丽,开门下车。 他蹲下来,刚好跟徐丽一样高。 “你好小姑娘,我叫霍尔夫,你叫什么名字!” 徐丽不说话。 “你父母呢?” 徐丽摇摇头,两只眼睛紧盯着霍尔夫,手里紧紧攥着刚从男孩那抢回来的、发了霉的半块面包。 霍尔夫伸手想去把发了霉的半块面包拿掉,徐丽本能的把面包往怀里一抱,张嘴就去咬霍尔夫的手,像一头饿了几天的小野兽,拼命的护着自己的那点食物。 霍尔夫见状,把手缩了回来,也不再问,笑笑又继续说, “如果你愿意,你就跟着我吧。 以后会有大房子给你住,你也不用再跟别人抢吃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爸爸,你就是我女儿,你会有一个非常灿烂的未来。” 徐丽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跟那些扛枪非法武装分子不一样。他穿着讲究,面容慈善,还留着一点小胡子。 ‘也许,他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 犹豫了一下,徐丽还是点了点头,跟着霍尔夫上了车。 霍尔夫把她安排到了岛上居住,跟自己的收藏品在一起。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可以说,徐丽过上了公主一样的生活: 从日本料理到墨西哥肉卷,从拉面到法式鹅肝,每顿饭的品类都不一样; 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漂亮衣服,公主裙、机车服、牛仔短裤随便选; 每天都可以在藏品陈列室里看各种稀奇宝贝,想了解什么,只需扫码就会有AI机器人出来讲解,还可以跟它聊天,一点都不会闷。 徐丽觉得,她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虽然经历了战争,失去了父母,但总算脱离了苦海,还遇到一个这么好的父亲,还过上了这样幸福的生活。 “这辈子,我要一直陪在干爹身边,好好孝顺他,报答他的恩情。”徐丽经常这么想。 有一次,霍尔夫回到岛上,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个人终端设备给徐丽,说只要戴上这个设备,就可以随时跟自己通讯,同时,还给她准备了最新口味的咖啡。 徐丽高兴极了,把设备戴在手上舍不得摘下来。 她还去泡了两杯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给霍尔夫。 霍尔夫笑笑说, “谢谢小丽,我最近身体不太好,今天就不喝咖啡了,你慢慢喝吧。” 徐丽舍不得浪费,就把两杯咖啡一口气都倒进了自己肚子里。 霍尔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这笑容很诡异,让人不寒而栗,但也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了。 徐丽并没有发现霍尔夫表情的变化,她喝完后,抹了抹嘴,说: “这个咖啡真好喝,又香又甜,不像其他咖啡,又苦又涩的。 它叫什么名字呀?” “撒旦的毒液!” 霍尔夫回到道。 “这么好喝的咖啡却有这么可怕的一个名字。” 徐丽摇摇头, “但是并不妨碍我喜欢!” “喜欢就多喝一点!” 霍尔夫说。 “谢谢干爹!” 徐丽笑的很甜,就像得到了糖的小女孩。 徐丽每天都要喝一杯,不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渐渐的,她开始不知所以的胃痛,吃不下东西; 然后,感觉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走路都要大喘气; 接下来,行动也不灵活了,好像大脑失去了指挥功能; 再下来,晚上睡不着觉,心跳长期保持在每分钟130下; 然后,就是头疼,无止境地疼,像有人拿着一个棍子在脑子里乱搅; ...... 徐丽终于忍不住了,打开了个人终端,接通了跟霍尔夫的通讯。 “小丽,你还好吗?”霍尔夫看着眼前虚弱的徐丽,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徐丽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情况跟霍尔夫说了一遍。 霍尔夫脸上露出了控制不住的笑容。 “这是正常的,孩子。 喝了撒旦的毒液就会是这样。 你很快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这些幻觉不停的折磨着你,撕扯你的身体,侵占你的思想,吞噬你的灵魂...... 最后,你会快乐的死去,因为,那是唯一解脱的办法。” 徐丽听着,身体不由自主的抖起来,平日不知是害怕,还是气愤。 “你不是说,把我当女儿一样吗? 你不是说,要给我最灿烂的未来吗?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为什么?” 徐丽憋的两眼通红,对着AI影像怒吼着,另外一只手不停的去抓,像一只咆哮的狮子。 “因为,你是被撒旦选中的人! 你是为战争而生的! 我要你做我的先锋,为我赚更多的钱,去灭掉那些该死的正规军,建立一个由我掌控的巴鲁达!” 原来,巴鲁达地区冲突背后的策划者竟然是霍尔夫! 霍尔夫的话让徐丽厌恶至极,一个在武装冲突中失去亲人的孩子,怎么可能再去做杀人的刽子手。 徐丽忍着痛,一字一句地跟霍尔夫说, “你这个疯子,我是不会为你做事的!” “是吗?” 霍尔夫皮笑肉不笑地说: “那我们就接着看吧,孩子!” 第二十六章 童年的歌 徐丽全身抽搐在一起,就像被抽筋一样,眉头紧皱,拳头攥的紧紧的,像要掐出了血;嘴里一直说着呓语,但是听不清说的什么,但能感觉到,很痛苦,很难受。 影子就在旁边默默地守着。 他的内心是焦急的、煎熬的,但他又是无奈的。 徐丽的个人终端在时时把数据传送到霍尔夫的系统里,霍尔夫看着数据,知道徐丽依旧像以前一样,对他的意思全盘接受,并且不打折扣的执行。 “真是我的好女儿!” 霍尔夫看着数据,心里很是满意。 这么多年,徐丽从未违背过他的意愿。 记忆之门继续向前推进。 幸福的日子,慈爱的父亲,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 ‘是啊,确实太不可思议了,哪有什么无私奉献,哪有什么不求回报,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是自己没有自知之明,不该痴心妄想,以为可以无比幸福的过剩下的日子。 都是谎言,都是阴谋,都是人性的丑恶与残忍。’ 徐丽不愿受霍尔夫的支配,她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她不想变成魑魅魍魉,生无意死无魂。 她就这么忍着,用不妥协的方式维护着最后一点人性的善良。 霍尔夫回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当年带她上车的下属和几个武装分子打扮的男人。 看到这身装束,徐丽就开始发抖。 父母死的太惨了,离她太近了,她太小了,所有的这些都让徐丽产生了巨大的心里阴影,惊心动魄的场面,这辈子都无法忘记。 霍尔夫指着一个领头的男人说: “还记得,我带走你的那年,你为了一块发霉的面包,打死的那个小男孩吗?” 徐丽怎么会忘记呢,那是她迄今为止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 “这是他的弟弟,他亲眼目睹了你打死他哥哥的过程。” 徐丽猛的睁大眼睛盯着领头的这个男人,心里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憎恨。 “小丽,”霍尔夫走到她跟前,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只要你愿意听我的,我有药,可以抑制你身体的疼痛。 我还可以继续让你过跟从前一样的日子,我还是你的好父亲,你还是我的好女儿。” 徐丽紧咬着嘴唇,用无声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帮你一下了。” 霍尔夫转过身去,示意了一下那几个武装分子打扮的男人。 几个男人围住徐丽。 “你确定不跟我合作?” 霍尔夫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平和,他目露凶光,隐带杀气。 是他把徐丽从噩梦一般的生活中拯救出来,让她看到了美好的天堂,转手,又把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渊,让她万劫不复。 几个男人一拥而上。 啊———— 徐丽的这一声叫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绝望夹着无奈,沉到了最深的海底,连回音都没有了。 徐丽的哭喊声和男人变态的笑声夹混在一起,就像来自地狱的美妙音乐。 霍尔夫倒了一杯酒,坐在旁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笑了。 ...... 徐丽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随便她怎么哭怎么喊,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她。 是的,没有,也不可能有。 她的亲人已经死了,她的家园已经毁了,她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身体的痛加心里的绝望,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屈服了,虽然她不愿意,不心甘,但就她一个弱弱的、可怜的女子能怎么样? 除了听话、除了屈服,还有的选择吗? 也许,也就是她的命! 徐丽被霍尔夫赐了一张更加完美的脸,除了名字还在,一点曾经的影子也没给她留下,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了。 至此,她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失去了。 从那以后,霍尔夫就让她代替自己去做事。 无论是文物的交易,还是冲突的策划,徐丽几乎没让霍尔夫失望过。 也是从那时候起,霍尔夫就不停的给她换男人,玩够了就让她杀掉。让他明白,所有男人都只是利用的工具,不可以动情。 没有弱点的人,才会无敌。 徐丽终于被变成了霍尔夫想要的样子: 至上美丽,冷血无情! 影子看着徐丽紧握的双手慢慢放松了,呼吸也渐渐平缓,他猜想,最艰难的事应该已经过去了。 可为什么她还没醒呢! 影子不敢叫醒她。 人在记忆之门里,大脑与设备联机时,就是大脑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如果突然醒来,轻则记忆会丢失,变成傻子,重则造成严重的、不可逆转的脑损伤,跟死了差不多。 “我该怎么办?” 影子看着躺着的徐丽。 突然,他想起,徐丽喜欢哼一首歌,听起来像一首童谣,可能是徐丽曾经生活的地方的歌。 影子试着回忆着歌词,轻轻哼唱: 我走过蜿蜒的小路, 我跨过清澈的小河, 白天的云朵在流淌, 夜晚的繁星在闪烁。 大人在劳动, 孩子在欢歌, 点起热情的篝火, 巴鲁达幸福的生活。 啦~啦~啦~ 点起热情的篝火, 巴鲁达幸福的生活 ...... 影子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哼唱着,也不知多少遍以后,徐丽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了,喝点水吧。” 影子把徐丽扶起来。 “你,一直都在这儿?” 徐丽看着影子。 影子避开了徐丽的目光,稍微低了一点头,说: “是的,小姐。 我一直都在!” “那首歌,是你唱的?” 徐丽泯了一口水,接着问。 “是的,小姐。 没经您的允许,擅自唱您的歌, 对不起。” 影子说完,保持立正姿势,等待徐丽发落。 “没事,唱的很好!” 徐丽看着影子,温柔的笑了笑,苍白的脸看着更加让人心疼。 影子很诧异,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在他心里想了1万遍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说: “如果小姐喜欢,我以后都可以唱给您听。” 说完,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徐丽,不知道会不会等来想要的答案。 “嗯,好!” 徐丽点点头。 第二十七章 又见面了 自从MAY上次耍流氓未遂,心里就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那小浣熊半路杀出来打岔,这可口的秀色早就到手了。 聂远彬这些天虽然一直有到实验室来,但几乎不进她的房间,偶尔在外面碰到,也是尽量躲着走。 ‘难道,我分析的有误?’MAY思索着。 ‘不应该啊。 和她算有两次半亲密接触了吧,他都还是有点反应啊,难道是肢体接触引起的皮下组织痉挛?跟荷尔蒙无关? 又或者,他觉得我只是呆在这里无聊,找他解闷儿?’ MAY赶紧转过头去照了照镜子,看自己慈眉善目,唇红齿白,怎么看都是一副美丽动人的良家少女的模样,不像江湖感情骗子。 ‘要不,换个追求的方式! 这个冷漠毒舌闷骚男喜欢什么呢? 平时看他一本正经,不是研究就是画画,欧阳也说他每天忙的不行,那他不工作的时候都干什么呢? 对了,问问欧阳去! 等等,这样问欧阳,意图会不会太明显了?跟他抢男人,欧阳会不会想弄死我? 不会不会,都是梦来的,不作数。欧阳对聂远彬也许并没有那个意思,嘿嘿。 要不去问小浣熊! 算了算了,那天被他看到那个尴尬的现场,我要再去问,不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别到时候,内幕没打听到,还要被她抓把柄,说不定还会到处去宣扬,说我追求他们老大却惨遭拒绝,太没面子了。’ 思来想去,MAY决定两害相权取其轻,去问欧阳。 说干就干! 以什么理由呢? MAY又开始想—— 难道就说: “喂,欧阳,我想泡聂远彬,你有没有啥好建议?” 不行不行不行,太不矜持了。 或者, “欧阳,我觉得聂老师人不错,我挺喜欢他的,想追求他,你说我该怎么追呢?” 不行不行不行,太酸太恶心,简直不符合我的正面形象。”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就追个男人么,要不要这么费劲。’ MAY在实验室里,一边抓头,一边满地转圈圈。 聂远彬突然推门而入,看到了刺毛炸鬼的MAY。 “你在干什么?” 看着意中人从天而降,MAY没有做好准备,一时竟然语塞, “哈哈,呵呵,嚯嚯,那个,我在......” 咕哝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哎呀!’ MAY一咬牙一跺脚,心里想, ‘今天,我豁出去了!’ 她把头发拨拉顺,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 “聂远彬,我想追求你!” ...... 空气凝结了30秒。 ...... 聂远彬直接把门关上,走了! “这是几个意思?” MAY看着关上的门,暴跳如雷,在房间里面大喊, “聂远彬,你愿意不愿意倒是说一声啊! 难道只有我躺在病床上他才会跟我多说两句话吗?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 一个女孩子,能当面向你表达心意,也是鼓足了勇气呢! 你呢,就给了我个闭门羹,连背影都不让我看,简直是丧心病狂,令人发指,哼!” 心里的一团火,就这样,被这个巨大的块冰压灭了,MAY有点沮丧。 聂远彬逃也似的,转到临沙阁的背后,靠在墙上。 他用一条腿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另外一条腿随意的搭着,把手伸进裤兜里,摸了一只烟出来,另外一只手拿着打火机, 啪! 烟点着了! 他赶紧啄了两口,吐出一口白雾。 ’心脏怎么会跳的这么厉害! 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有一点意外,还有一点紧张,还有,一点喜悦。’ 聂远彬又使劲吸了两口烟,尽量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刚才的场面。 可此刻的大脑,就像被设置了单曲循环一样,MAY的那句话一遍一遍在脑子过着,找不到暂停键。 ‘这,是心动的感觉吗?‘ 当爱情来临时,你是逃也逃不走,躲也躲不掉,它就像一张网,把你死死的罩住,让你动弹不得。 ’不不不,只是刚才走的太快了。’ 聂远彬在努力的说服着自己,紧接着,又砸吧了两口烟。 ‘聂!’ 聂远彬被一声叫的回过神来。 欧阳走过来,跟他并排着一起靠在墙上, “给我一支!” 聂远彬递给欧阳一支烟,并给他点上。 “在想什么呢?” 欧阳问。 “没什么,出来透透气!” 聂远彬故作镇定地说。 “别骗我,你只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抽烟!” 欧阳揭穿了他的谎言。 聂远彬没有说话。 看聂远彬不愿意说,欧阳也没有继续追问,就这样,陪他站着,陪他抽着烟。 两个男人,在烈日灼灼下,就这么吞吐着云雾,一个红发,一个白衣,一个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一个帅气中又夹着一丝温柔,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聂远彬!” MAY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 “你躲这儿干嘛呢? 欧阳也在呀!” MAY笑嘻嘻地说着,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刚过来!” 欧阳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聂远彬瞪了她一眼,心想,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我至于在这儿晒着太阳当沙雕吗!‘ 嘴上却说, “抽支烟,休息一下!” “哦,还以为被我吓着了,跑这儿回魂儿呢!” MAY故意往刚才的事情上靠。 “你有事吗?” 聂远彬尽力的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我突然想起一个地方,想带你们去看看,保证你们喜欢!” MAY眉飞色舞地说着。 “没兴趣!” 聂远彬冷冷地说着。 MAY就当像没听到聂远彬的回答一样,继续开心的说, “那地方可气派了,里面还有好多好多有趣的东西,而且,那个老板呀,大有来头,我觉得他应该跟你们有共同语言,说不定,在壁画的复原上,他还能出一份力呢!” “在哪里?” 聂远彬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欧阳也一起吧。” MAY看聂远彬答应了,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我就不信,把你最在意的东西给你,你还能不乖乖到我碗里来。’ “我姐姐和姐夫今天回来,我要去接他们,就不跟你们去了。” 欧阳说。 “好吧,那下次再带你去!” MAY说完,拽着聂远彬走了。 欧阳就这样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 ‘他们,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琢磨着,直到看不见。 车停在艺术馆门口。 聂远彬跟着MAY走进去。 “Hi,MAY博士,你来啦! 噢,还带了朋友!” 伯瑞斯·冯从上面走下来,看着正准备上楼的MAY和聂远彬。 “你好,伯瑞斯先生,我来介绍一下。 这位是......” “是你?” 聂远彬打断了MAY的话,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她拽到了身后,保护起来。 “你,你们认识?” MAY被聂远彬的举动搞蒙了。 “你好啊,聂! 我们,又见面了!” 第二十八章 衣领上的香味 “你怎么会在这里?” 聂远彬的语气有明显的敌意。 “我?” 伯瑞斯·冯干笑了两声, “我当然是来找合作的,而且我们已经谈好了,是吧,MAY博士。” 伯瑞斯.冯一边说,一边向MAY轻挑了一下眉尾。 MAY看着伯瑞斯·冯怪异的表情,一头雾水, ‘他们俩这是唱的哪一出?’MAY的心里此刻有十万个为什么。 “他说的是真的吗?” 聂远彬侧过头,轻声地问被他保护在身后的MAY。 “那个,那说他是传艺会的,是为了艺术与生命,为了......” 此刻的MAY已经懵了,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完全没了逻辑。 “行了,别说了,你被骗了!” 聂远彬微微侧着头跟MAY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伯瑞斯·冯的动静,一刻也没有离开。 “我们走。 抓紧我,不要松手!” 聂远彬把一只手背到后面,紧紧地抓住MAY的手,另外一只手打开,胳膊上的肌肉绷的很紧,随时准备出手。聂远彬并没有转身,而是护着MAY慢慢往后退。 伯瑞斯·冯又往下走了两个台阶。此刻,他的眼睛和眉毛已经拉成了一道弓,挑衅的看着聂远彬,但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既然来了,何不喝杯咖啡再走!我们这里的咖啡味道很不错的,是吧,MAY博士。 对了,上次送你的喝完了吗? 喝完了记得告诉我,我再送点给你!” “我......” “别废话。” 聂远彬打断了MAY的回答。 MAY知道,聂远彬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自己跟伯瑞斯·冯交流,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既然聂远彬不想让他们对话,那就暂时先闭嘴吧。 “今天我不跟你计较!” 聂远彬对着伯瑞斯·冯继续说道, “你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聂远彬继续护着MAY往后退着,并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好吧!” 伯瑞斯·冯摊了摊双手, “既然你不愿意一起喝咖啡,我也不勉强。“ 伯瑞斯·冯可能是刚喝了酒,脑子不太清醒。像他们这种,有过你死我活斗争经历的两个人,没有见面就直逼对方要害,已经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了,怎么还可能坐在一起若无其事的喝咖啡呢! “不过,呵呵,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伯瑞斯.冯看起来非常胸有成竹,而且今天,也没有硬要留下他们的意思。 “另外,我要感谢你,感谢你给了我这么时髦一个眼睛。” 伯瑞斯·冯用手指轻轻慢慢地从浅灰色眼珠的眼皮上划过,不阴不阳的补了一句。 聂远彬唯恐生变,出了大门,赶紧把自己和MAY塞进一辆车,急匆匆向临沙阁奔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MAY不明所以,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以传播文化艺术,救助苦难大众为终身目标的组织,怎么在聂远彬那就成了骗子; 聂远彬则一直在想,伯瑞斯·冯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敦煌呢?难道当年的他是假死?那他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在聂远彬脑子里来来回回地转,他感觉头都要炸了。 突然,他想起了伯瑞斯·冯说给MAY喝了咖啡,难道是? 一路上,聂远彬都忍着没有问。 到了临沙阁,他径直冲进实验室,MAY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他东翻西翻,在一个柜子的最下层找到了一袋黑褐色的、里面还参合着白色颗粒的粉末。 聂远彬打开袋子闻了一下,又去冲了一杯尝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底下了头,大口的喘着气,肩膀的起伏很明显。 “又是这个东西,为什么,又是这个东西!”聂远彬喃喃着,手里攥着那个袋子,越捏越紧,越捏越紧,手上的皮肤绷的像要撕裂了,一根一根的血管,跃跃欲试,叫嚣着要冲出来。他反复揉搓里面的粉末,像要把里面的东西碾成宇宙里的尘埃,撒向太空,永不落地。 MAY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聂远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一袋咖啡发这么大的火。 她抬手,用指尖轻轻地触了触聂远彬的肩膀, ’好硬!‘ MAY感觉自己的指尖触到了一个机械外壳,僵僵的,像用水泥浇灌了一样。 聂远彬猛的抬起头,用发自胸腔的声音怒吼着, “什么人你都敢交! 什么地方你都敢去! 什么东西你都敢喝!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金刚不坏,百毒不侵!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文能武,天下无敌!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辨万物,火眼金睛! 你是不是......” 聂远彬说不下去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眼睛直勾勾盯着MAY,像一条马上要喷火的巨龙。 MAY委屈极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被告知自己被人套路了,紧接着又被气急败坏的大骂一通,这是怎么了? MAY站在原地,抬头看着聂远彬,泪珠打着滚的从眼眶里滑落,吧哒吧哒掉在地上。 聂远彬一把把MAY搂在怀里,搂的很紧,像要把她装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MAY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的不知所措。之前,一直想方设法用各种手段想把这个男人搞到手;如今,这个男人就这样把她搂在怀里,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能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薰衣草混合着颜料的味道,能看到他因情绪的变化而起伏的喉结。 这个姿势,保持了差不多1分钟的时间。 “你这个,笨女人!” 聂远彬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听得出来,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责备MAY的意思,而是透露着些许的担心、在意,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那袋咖啡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我——” “伯瑞斯·冯不要再见了,一定不要再见了!” 聂远彬不容MAY解释,直接打断她的话。 “还有,从今天开始,不要住在这里了,搬到我家去住!” 聂远彬没有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直接命令式的给MAY做了决定。 “你要让谁住你家啊?” 一个嘹亮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瞬间把空气撕开一道缝。 ‘这声音太好听了,就像滴答的山泉,在空旷的山涧回响。 这一定是个样貌出众的女子。 敢这样跟聂远彬说话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情敌?‘ MAY在聂远彬的怀里胡思乱想着。 聂远彬轻轻推开MAY,俩人就这样并排着,一起看着走过来的女人: 一身合体的白色套装,精神干练;腿又长又直,每走一步都铿锵有力;长发及腰,美的程度,让女人看了都会不自觉的被惊艳到。 “聂,好久不见了,想我没?” 女人一手搭在了聂远彬的肩上,显然他们很熟悉。 “欢迎回来,静婷!” 第二十九章 是真的吗 欧阳静婷笑盈盈的看了看MAY,又转头望向聂远彬, “你这千年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还是没改!”聂远彬温柔的说,像哥哥对调皮妹妹的宠爱。 “我是改不了了。 不过,你眼光还真是不错,这位小姐挺漂亮!” 欧阳静婷在聂远彬面前可以无所顾忌的随心所欲。虽然已嫁为**,虽然掌管着千万级企业,但在聂远彬心里,她一直是那个心直口快、活泼可爱的小女孩。 ‘肤浅!’ MAY的内心戏又开始了, ‘本小姐除了有好看的皮囊,还有有趣的灵魂,更重要的,是有一个聪明无比的大脑和一颗无处安放的心。 不过,嘿嘿,现在有处安放了。’ MAY是个典型的双子座,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个用来尽情的YY,无限的放飞自我;另外一个,则用来对外,伪装的人畜无害。 “你是欧阳的双胞胎姐姐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你比欧阳描述的还要漂亮!” MAY轻声细语地说,脸上还假装带着一点羡慕。 这一招,对欧阳静婷很是管用。 “哈哈,是吗? 欧阳静林那个臭小子总在别人面前这么夸我,其实,我也没她说的那么国色天香啦! 嘻嘻!” 此刻的欧阳静婷笑的更加的风生水起。 “欧阳呢,他没跟你一起吗?”聂远彬问。 “他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欧阳静婷回答道。 “沈奕呢,他在干嘛?”聂远彬继续问。 “他在数据中心呢!” 欧阳静婷回答道, “林跟他说了数据被盗的事情,他一回来就窝了进去,还质问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凭他的技术,应该找得到那帮盗贼的具体位置。 但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知道是否还能追踪的到,这些人用的中转服务器,为了安全起见,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坐标估计都已经换几轮了,但还是不能放弃,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说完,三个人想跟着往数据中心走去。 这是MAY第一次进入敦煌画院的数据中心。 同一形状和大小的服务器密密麻麻排列着,每个方块都闪着绿灯,表示都在正常运行;各个颜色的管道错综复杂的生长着,这是维护数据中心正常运行的冷却水管道;还有几台大型主控计算机,24小时不停地运算,另外还有若干台PC终端和人工智能机器,时不时的做着数据交互。 一个半长头发的男人,在一台超级计算机面前操作着。他手指如飞,只听到键盘噼里啪啦作响,看不到他具体操作的指令,仿佛在观摩英雄联盟职业联赛;背稍微有一点弓,全神贯注,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 “喂,你搞定了没?” 欧阳静婷从后面狠狠地拍了这个男人一下,吓的这个男人一个弹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姑奶奶,你要谋杀亲夫啊!” 此人就是沈奕,欧阳静婷的先生。 只见他,头发耷拉在脑门前,一缕一缕在头皮上扒着;眼睛半睁不睁,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胡子刮的一块一块的,就像刮胡刀的刀片缺了角。 ‘都说,有技术的男人都特别有味道,而且技术级别越高,味道就越重。今天这位,果然是斯坦福大学的高材生,有味道的登峰造极,无以伦比!‘ MAY那颗八卦的心又开始作祟了, ’外贸这样天差地别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过生活的时候会不会是焚琴煮鹤,鸡同鸭讲。‘ MAY正沉浸在独乐乐的状态中,突然听到欧阳静婷的分贝提高了八度, “都在这儿折腾半天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已经在尽力的搞了!” 沈奕讨好着说, “那伙儿窃贼很狡猾,绝对是惯犯,而且还财力雄厚。 我每次追踪到的坐标都只是一台肉机,根本不是核心的那台服务器,然后又要跳转去找下一个路径,只有这样一台一台的分析,一条路径一条路径的找,给点时间嘛。” “是不是这台破电脑运行速度太慢? 我出钱,换台新的!” 欧阳静婷果然是财大气粗,在她那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行了大小姐,不是机器的问题。 路径追踪本来就需要分析处理很多数据,再加上他们又使用了多路径跳转,感觉每台服务器都是核心服务器,但最后发现又都不是,所以计算的时间自然要长一点。 别急嘛,再等等!” 沈奕耐心的解释着。 “能不急嘛,数据都丢失这么多天了,如果那帮人是高手,早都把壁画复制出来以假乱真了,等你找到他们的老窝,黄瓜菜都凉了!” 欧阳静婷就是这么个急性子,口无遮拦,但人很热心,只要是有需要让她帮忙的,她都会不遗余力。 “姐夫——” 这一声叫,知道的是久别重逢,心生欢喜,不知道的,还以为送人出殡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随着声音齐刷刷的扭头望去。 只见刘飒飒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过来,一个双膝跪地滑行,匍匐到了沈奕的面前,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五体投地吧。 “姐夫,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刘飒飒双手紧搂沈奕的大腿,脑袋在上面蹭来蹭去,就像一只等待主人安抚的波斯猫。 沈奕每次都被刘飒飒的崇拜方式搞的哭笑不得。 他赶紧伸手摸摸刘飒飒的头, “乖啦乖啦!” 被抚摸过的刘飒飒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冲着大伙儿傻笑。 “每次都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你崇拜他啥!”欧阳静婷在刘飒飒脑门儿上拍了一下。 “嘿嘿! 姐,你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姐夫是零一狂人,二进制脑袋; 你俩真的是,绝配!” “就你嘴巴甜!”欧阳静婷又敲了一下刘飒飒的脑袋,表示认同。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欧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好吃的东西,应该是买给大家的下午茶。 “还能有什么,还不是大刘这个嘴巴抹了蜜的家伙在逗大伙儿开心呢!” 欧阳静婷笑了两声,又接着说, “还有啊,我们的老聂同志铁树开花,要跟这位漂亮的小姐同居啦!” 话音一落,数据中心就像炸开了锅,大家都以为聂远彬是个只会修复壁画的机器,这辈子就只能嫁到石窟里了。 没想到,他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动心,而且这么快就缴械投降,被盖上了名草有主的章。 无论聂远彬怎么解释,此时的群众都只有呼声,才不会管他在说什么。 欧阳的下午茶直杠杠地掉在了地上,根本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大家都沉浸在这个爆炸性的八卦新闻里,乐不思蜀。 “这,是真的吗? 欧阳觉得脑子有点懵。 第三十章 我想吻你,可以吗? 走进门,打开灯,MAY把行李放在靠近衣架的门边,观察着这个新来的地方: 聂远彬的家不像一个单身男人的宿舍,屋子干净整齐,客厅没有满天乱飞的臭袜子,厨房也没有堆了一礼拜没洗的碗;书房里,落的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跟敦煌有关的书籍,转角处还有个小型健身房,里面有跑步机和沙袋。 卧室的衣柜里挂着一排整齐的衬衣,基本都是浅色,有的衣服被颜料染了色,已经洗的斑驳了,但依旧熨烫的很平展,远看就像一幅画。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 ‘今晚要怎么睡?’ MAY思虑着。 “你睡床,我睡沙发!” 聂远彬就像会读心术,解了MAY的思虑。 ‘这个人莫不是生理有问题?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能这么淡定。’ MAY决定试探一下。 她故意把洗澡水的声音开的很大,还把卫生间门留了一条缝,一边洗澡还在一边唱歌,生怕外面的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洗完澡,穿了一件聂远彬的衬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斜靠在卧室的门框上,眼神游离的看了聂远彬足足1分钟,嘤嘤娆娆地说: “要不要,今天晚上,我们一起?” 话音还没落,聂远彬直直地扔出三个字, “你有病!” MAY没想到,聂远彬会这样对待风情万种的她。 MAY把毛巾往地上一甩,冲到聂远彬跟前, “聂远彬,你个王八蛋,你才有病! 你下午把我搂那么紧是什么意思,啊—” “我——” 聂远彬不知该怎么回答。 当他看到伯瑞斯.冯的瞬间,当他知道了伯瑞斯.冯给MAY喝了那个咖啡,内心立刻激起了保护这个女人的欲望;也就是在那个瞬间,他意识到自己动心了,他怕她受到伤害,他想留她在身边。 此刻,让他心动的女人就站在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他却啥也做不了说不出。 他也觉得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过分,于是往后退了一步,表示低头让步。 他跟MAY保持着差不多1米的距离,好言好语地说, “刚才是我不好,别生气了。 来,坐下,我问你件事!” MAY知道聂远彬就这么个性格,虽然毒舌,但并没有恶意,再者,只要聂远彬一服软,MAY立刻就没了原则,再大的气也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些天,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聂远彬问。 “没有啊!” MAY觉得好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是上生理卫生预习课吗! “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头疼头晕,不想吃饭什么的,哪怕是一点点?” ‘这又是什么套路!’ MAY被聂远彬问懵了, ‘刚才还在上演宁死不屈,现在又跑来嘘寒问暖,这是欲擒故纵吗? 干脆我配合一下他,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MAY迅速的做完了心理建设,然后假装若有所思。 聂远彬就一直这么关切的望着她。 她摸摸额头,又看看手脚,故弄玄虚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一说,我倒是觉得,这几天以来,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想吃东西!” “是什么原因? 是东西不好吃吗,还是身体不适,是胃不舒服吗,是痛还是怎么样?” 聂远彬问了一个大串联,这个字数,已经超出了他的聊天极限。 “哎——” MAY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说; “前些天,某人对我不理不睬,从我身边过也假装看不见;后来,又把我搂的死死的,不放手,不准这不准那,还非要让我搬来跟他一起住,美其名曰保护我。 本来,我以为,孤男寡女是干柴烈火,共处一室一点就着,谁知,某人是个柳下惠。 前面是搞的我心神不宁,后面是弄的我神智不清,这每天的心情都跟坐过山车一样,谁还有胃口吃饭呢!” 聂远彬算是听出来了,MAY这是拐着弯的洗涮他呢。 但是,他既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微微低下头,浅浅的笑了笑。 ‘哎呀我的天啊!’ MAY看着聂远彬的神情打了一个激灵,心想, ‘你这一笑是存心要我命啊! 长这样一副对我调频的模样,还非要笑的这么品貌非凡。 完了完了完了! 我这次恐怕是,栽了!’ 她不敢继续聊下去了,赶快起身,回屋睡觉去了。 聂远彬的笑容在MAY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样也睡不着。但是她也不想出去,她怕被聂远彬看到她如狼似虎的模样。 就这样在床上当了两个小时的煎鸡蛋,MAY实在忍不住了,蹑手蹑脚的踏出了房门。 “咦,这个人怎么不在,三更半夜的,鬼吹灯吗?” MAY发现沙发上竟然是空的。 她在屋子里搜寻了一下,最后移动到窗边,看见一个人靠在户外椅的椅背上,手上夹着一支烟,仰着头,像是在晒月光浴。 眼前的这个男人,也许跟自己一样,有一点欢喜,有一点激动,还有一点不确定,所以在悄无声息的深夜,找月亮要答案。 MAY轻轻唤了一声: “聂!”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直呼他的姓名,也是第一次语气这么轻柔。 “嗯!” 聂远彬转过头,深情地望着MAY,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过来!” 聂远彬语气温柔却坚定。 他拍拍椅子,示意MAY过来跟他一起坐。 MAY乖乖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两人挨的很近,但谁都没有说话,一起仰望着星空。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聂远彬打破了沉默。 他没有动,依然抬头望着,仿佛遥远的星光是因为他的注视才闪耀无比。 “是的,我们一起看过整个银河系!” MAY认真的说着。 “真的吗?” 聂远彬笑笑, “那你在银河系里看到了什么?” “哪——” MAY伸出手指,指了指远处的一组星星, “看到没,那是射手座。 他化身为人,身披铠甲,踏着星光而来,落入五彩斑斓的石洞里。 他满怀热情,承担着修复千年壁画的责任与使命,无所畏惧,一路向前。 他是石窟的守护者,他是文化的灵魂师。” 聂远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MAY半干的头发,又细又软。 “你说的这个,化身为守护者的射手座,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聂远彬!” 此时的聂远彬,眼光如火如炬,如风如暴,就像一个久在沙场的战士,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慢慢地、慢慢地凑近MAY,小心翼翼地说: “我想吻你,可以吗?” MAY没有了平日的洒脱,害羞的低下了头。 她轻轻闭上了双眼,一对唇印了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见就想亲吻的嘴唇。 这嘴唇并不像平时看到的那么冰冷,有点软,有点滑,像冷漠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温暖的心。 无尽的黑夜,无尽的缠绵。 寒冷的星光射在两个炙热的人身上,瞬间融化殆尽崩塌。 聂远彬,犹如久旱的大地,遇到细雨如织的垂青,他贪贪婪吮吸着,肆意的灌溉着自己从未被释放过的灵魂。 既然已拥有,就绝不能失去! 第三十一章 喜欢都是相似的 大概,所有的喜欢都很相似: 无从掩饰的内心,还会让人患上一种叫妒忌的病。 聂远彬只要有空,就会到实验室去找MAY,跟她一起研究,并在完事后一起回住的地方。 他的笑容比以前多了,虽然说话依旧毒舌,但听起来却温暖了许多。 自那天后,欧阳静林基本没有再进过实验室,也尽量避免跟MAY打照面。每次到临沙阁,除了吃饭,都会直接去欧阳静婷的办公室,几乎不在公共区域停留。 他端一杯酒,靠在窗边,眼睛向外望着,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什么。自从MAY搬去了聂远彬的住所,欧阳静林就控制着自己,工作之余,没有再去找过他。 爱而不得,想而不见,其实很难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以为蒙上了眼睛,就可以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以为捂住了耳朵,就可以听不到心中的烦恼;以为脚步停了下来,思念就可以不再前行;以为需要的爱情,只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在身边。 眼眶中突然掉下什么东西,热热的,湿湿的,划过欧阳静林的脸颊,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 他觉得自己是, ‘一个渴得快要死去的人,明明知道自己爬进去的那口井放了毒药,却还弯下身去喝那甘泉。’ 那种感觉,又苦又涩,却甘之如饴。 “林,在想什么?” 欧阳静婷看着欧阳静林发呆的背影。 “没什么!” 欧阳静林抹了一下脸,转过身来,坐到沙发里,摇着手中的酒。 “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的,你那天的表现已经让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欧阳静婷打开冰箱,取出冰块,夹了几颗放进欧阳静林的酒杯中。 欧阳静林没有说话,看着冰块在酒杯中起泡、翻滚、融合,慢慢失去自己,成了威士忌的一部分。 “你从没跟他说过你的想法?” 欧阳静婷问道。 “没有!” 欧阳静林说的很平淡。 “为什么不告诉他?” 欧阳静婷有些不解。 ‘是啊,为什么不告诉他!’ 欧阳静林回忆着这么些年跟聂远彬在一起的日子, “我们有相似的经历,有相同的理想与目标,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相互支持的走下去,我以为,我了解他。” 欧阳静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局!” 欧阳静林喝了一大口酒,仿佛要塞满整个口腔。也许,他想让自己的舌头变麻木,这样,就不会再说出让人难过的话语。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欧阳静婷看着表面平静的欧阳静林,平静的让人觉得不真实,希望这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害怕,当一个人的念越结越深,它就会把爱变成恨,而且这种力量,强大的无法抵御,会把人整个吞下,渣都不剩。 “林,我认为,你该跟聂好好谈谈,把你的意思跟他说。” 欧阳静婷很爱这个弟弟,她不想看着欧阳静林在这个坑里面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你要我怎么跟他说,告诉他,我喜欢他吗?” “为什么不可以!” 欧阳静婷的思想是积极开放的,在她认为,爱就要说出来,无论对方接受与否,无论这份爱会不会被认同。 “我当然可以说,但是说了以后呢,他会怎么想? 他会觉得我恶心、无耻、下流、龌龊,从此以后,看见我就像看见一个怪物一样,跟我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吗?” 欧阳静林打破了刚才的平静,眼神变的尖锐,音调从胸腔挤到了嗓子眼儿,杯子里的酒由于他胳膊的颤抖也跟着抖动起来。 “林,你别这样,聂不是那样的人!” 欧阳静婷安慰着激动的欧阳静林。 欧阳静林含了一粒冰块,想让冰的温度帮他冷静一下。 “在一起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已经在我心里埋下了种子,发了芽,想要拔出来,那是连血带肉,硬生生的疼。” “疼也要拔! 不拔,这个芽就会烂在你心里,腐蚀你的五脏六腑。难道拔个芽会比抽髓换血还要痛吗?” 欧阳静婷没想到,她这个弟弟对一个男人的感情已经到了这种田地。 “让我想想吧!” 欧阳静林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追踪到了,追踪到了!” 沈奕匆匆忙忙从楼上下来,由于走的太快,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个四脚朝天。 “追踪到什么了,让你兴奋成这样?” 欧阳静婷用一贯居高临下的口气问。 “核心服务器!” 欧阳静婷和欧阳静林立刻变的严肃了起来,围到了沈奕身边。 “你是说,追踪到那伙儿窃取数据的盗贼了?” 欧阳静林问。 “是的! 他们做了层层伪装,把核心服务器架在了一个大型游戏服务器上,我差点儿就被骗过去了,还好我眼疾手快,里面一个代码字符让我看到了,找到了他们的破绽。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核心服务器。” 沈奕说的唾沫横飞,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好好显摆了一番。 这真是一个重大利好啊,终于有线索了,终于要揭开窃贼的真面目了。 “静婷! 聂远彬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MAY在你这里吗?” 他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包括欧阳静林。 “嘿,你每天跟她同床共枕,怎么跑我这里来找人。” 欧阳静婷不管有谁在场,只要逮着机会就要调侃聂远彬两句。 “别乱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聂远彬的语速有点急,有点乱。 “那是怎样啊,说来听听啊!” 欧阳静婷变着花样的逗着聂远彬。 欧阳静林不太想继续听下去,站起来准备出门。 “MAY不见了!” 聂远彬的语气有点不同寻常的焦急。 “吵架啦还是打架啦?” 在欧阳静婷的心目中,女方离家出走玩失踪,无非就是语言不和或者肢体不和,前者就是吵架,后者就是打架。 “别开玩笑了。 我这几天一直在院里研究榆林窟壁上的那几幅画,回到住处,发现还是我走那天的样子,说明我不在住所这几天,她都没有回去过。 这几天你们有见过她吗?” 欧阳静婷,欧阳静林,还有沈奕一起摇了摇头。 ’那她会去哪呢?‘ 聂远彬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她在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朋友? 你问大刘他们没,他们有没有看见?” 沈奕也关切的问着。 “都问过了,这几天谁都没见她!”聂远彬回答道。 “她是不是回去了?”沈奕又问。 “应该不是。” 聂远彬思考了一下说: “她就算有急事,也应该打声招呼再走,况且,她的行李都还在,看样子,不是打算不辞而别的。” “喂,是不是你太不解风情,人家又没法说,只有一走了之,哈哈!” “静婷,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添乱了。” ’MAY,你到底在哪里呢?‘ 聂远彬有点沉不住气了。 除了对壁画的保护与修复,欧阳从未见过聂远彬对谁如此在乎。 看着聂远彬此刻的不安,他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本来刚刚稍微有点平复的情绪又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真的,有点,不甘心!” 第三十二章 消失的MAY 聂远彬在办公室。 他打开壁画修复进程报告,准备把几天的数据都汇编一下。然而,看着横七竖八的格子,脑子里竟一片空白,不知从何写起。 关闭页面,想看一点关于物理化学方面的最新研究成果,满屏的字符,每个都认识,但却就是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这是怎么了!’ 聂远彬晃着自己的头,想把这种不受控制的无力感都甩出去。 自从MAY人间蒸发后,他就开始了这种浆糊模式,那超强的逻辑思维和百毒不侵的心都已离他远去,只留下了一具碳基的躯体在这里消耗氧气。 聂远彬点了一支烟,回忆着几天前的情景: “你和伯瑞斯.冯很熟吗?” MAY问。 “算不上熟,只是有过一次摩擦。” 聂远彬回答道。 “他说感谢你送他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MAY好奇的继续问。 自从上次看到聂远彬和伯瑞斯.冯的对峙,她已经憋了很久想问,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我不知道,也许他有什么怪癖。 聂远彬不痛不痒的回答道。他转过话题,接着又问: 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MAY看他回答的那么敷衍,她自然也不想如实相告。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互相伤害”。 “然后你就投怀送抱了?” 聂远彬故意说了这么一句。 “对啊,所以我就跟他去了艺术馆。 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啦!” MAY一边口是心非的说着,一边心里想,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可这男人要是嫉妒起来,简直没我们女人什么事儿啊,太可怕了!‘ 聂远彬好像看穿了她的小伎俩,严肃地说: “我不是嫉妒,我是担心你。 伯瑞斯.冯是个心机深重、手段狠毒的家伙,他找你,绝不是因为单纯的对你有好感,他是想利用你给他们做研究。 他是国际文物贩卖集团的成员。 你记住,无论他用什么花言巧语,你都要保持立场,千万不能被他骗了。” “哼,嫉妒就嫉妒嘛,还说的那么吓人,你干脆说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挖心掏肺,无恶不作,而你是伸张正义、英雄盖世,救苦救难的大圣人好了!” “你!” 聂远彬被MAY气的倒吸一口气, “简直就是个缺心眼,白痴! 不知好歹!” MAY怎么能受得了被人这样说,即使是喜欢的男人也不行! “好啊,我这么不入你法眼,那你去找个冰雪聪明、心眼多、知好歹的人吧!” 说完,摔门走了。 聂远彬被噎的半天在原地站了半天,好好的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场,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说事说的就扯偏了。 以前总听人说,别跟女人讲道理,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都是不讲理,他还不信,不讲道理讲什么呢?今天算是领教了,只能通情,无法达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女人这种哺乳动物,简直比洪水猛兽还可怕。 自从被MAY表白后,聂远彬经常被她搞的患得患失,吸烟量猛增,想要保持清晰的头脑,就只有靠这点尼古丁吊着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进来吧。” 聂远彬灭掉了手里的烟,把窗户打开透气。 “老大,你没事吧!” 秦天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烟味,这一点都不像聂远彬的风格。 “嗯,没事。” “我打了几次电话你都没接,我怕你有事,所以过来看看。” “放心,我很好!” 聂远彬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帮我把门带上。” “好。” 秦天转身出去,但走到门口,又停下了,顿了几秒,他又回到聂远彬跟前。 “老大,你是不是在想MAY博士?” “嗯,她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我有点担心。” 聂远彬并没有掩饰。说完,他又点了一支烟,好像要把刚才没抽完的补回来似的。 “你们是吵架了吗?” “不算,拌了两句嘴。” 聂远彬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 “老大,其实我有个故事想给你讲,但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天思虑再三,还是先做了一个开场白。 “说吧。” 只要无关壁画,无关MAY,聂远彬的反应总是波澜不惊的。 “我之前有个女朋友,人漂亮,家境也好,对我更是一心一意。 那年,她过生日,我因为要赶交一个报告,竟然把她的生日聚会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我匆匆赶去聚会地点,人家已经打烊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怎么都不肯见我,怪我不在乎她。我心想,女孩子闹脾气嘛,过几天自己就好了,所以没有很往心里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我女朋友在他们手上,让我准备500万去赎人,期限一天,到时间看不到钱就撕票。 我以为,是她为了吓唬我,故意的,就是想看我是不是真的在乎她;再说了,就算要钱,也应该去找她爸妈,我一个穷搞研究的,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一天以后,我收到了她被撕票的照片和一条信息。 上面说,‘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多钱,但你可以用你的研究数据来换,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珍惜。’ 我当时,整个人都瘫了,你知道吗,是因为我,她才丢了命,如果我当时能多思考一下,哪怕有那么一点点脑子,都不会让悲剧发生。 我至今清楚的记得,那种感觉就是即将掉下悬崖的人在拼命的向你挥手求救,而你却以为她是在享受自由落体的快感。 有些事情要及时的做出判断和行动,不是每一次的出走都有回来的机会。” 聂远彬好像明白了秦天的意思,也许MAY的消失并不仅仅是任性贪玩。 聂远彬开始全城寻找MAY的踪迹。 莫高窟没有; 榆林窟没有; 魔鬼城没有; 沙洲夜市没有。 ...... 聂远彬找到沈奕, “帮我定为她的手机!” “定位失败!” “再定位!” “定位失败!” ...... “第34次定位!” “定位失败!” ...... “第181次定位!” “定位失败!” ...... 聂远彬被这无数次的失败折磨的暂时没了头绪,起身,准备去续个命。 “收到一条不明信息,加了密达等我破译一下。” 沈奕突然冒了一句。 聂远彬迅速把要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赶快凑到了那台超级计算机跟前。 “输入指令! 穷尽搜索! 匹配分析! 攻击动态密钥! OK! 35%,60%,95%, 好了,搞定!” 沈奕真不亏是高手,破译密码的时间只用了不到1分钟。 “嗯?信息好像是发给你的!” 沈奕看着信息的内容,上面写着: 她在我这里坐客! 聂远彬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这个人就是MAY! 事情就这样措不及防的发生了。 “沈奕,赶快追踪发送这条信息的IP!” “好勒! 输入追踪指令! 展开数据穷尽搜索! 数据匹配分析! 跳转! 输入二次追踪指令! 攻击所有可能的密钥! 破译! 解码成功! 完美!” 沈奕凭借他在计算机方面的天赋与多年积累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发送信息的服务器的IP地址。 “追踪到了!” 沈奕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 “就这个地址! 他们做了层层伪装,把核心服务器架在了一个大型游戏服务器上,我差点儿就被骗过去了,还好我眼疾手快,里面一个代码字符让我看到了,找到了他们的破绽。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核心服务器。” 沈奕说的唾沫横飞,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好好显摆了一番。 “快帮我分析一下,这个IP地址在哪个地区。” 聂远彬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在跟沈奕对话。 “马上,我来匹配一下。 输入指令, 等待扫描, 开始匹配, ...... 找到了,这个IP显示对应地图上的位置是——阿克图地区。” 这个地方,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它只有一片荒漠,几乎没有人。但对于聂远彬,那是个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地方,也是他这辈子不想再回去的地方。 聂远彬极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如释重负,又好像锋芒再起。 “果然是他!” “他?他是谁?” 沈奕不明白聂远彬在说谁。 “一个多年前,囚禁了我174天的人!” 第三十三章 自谋出路 MAY蜷缩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半晕半醒。 有人用手指掇了掇她,MAY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男孩子,大约13、4岁的模样,棕色皮肤,圆脸,脸上有很多灰,像刚从土堆里打了滚一样。很瘦,头发很黑,浓浓的自然卷贴着头皮生长着,像烫了卷发的刺猬。穿着极不符合身材的宽大上衣,看起来有点像某种制服。 男孩放下一杯清水,还有一些吃的,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窄小的房间,深灰色的墙面,好像还涂了吸音的涂料。里面只有一张冰冷的床,墙壁与房顶的连接处有一条跟眼睛差不多宽窄的缝,能透进来一线光。在另一面墙壁与房顶的连接角落里,有一个针孔大小的光点,一闪一闪的。 MAY头晕的厉害,感觉整个屋子就像被围困在暴风中心的小船,而自己就是那条微薄小船上的乘客,跟着风浪翻滚起伏,强烈的不适感挥之不去,想吐的厉害。 这是使用麻醉剂的后果。 也许是对麻醉剂太过敏感,MAY这个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 看着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由明变暗,又由暗变明,如此反复了几次,她应该已经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待了好几天了。 这几天,除了那个孩子给送点吃的和水,再没有其他人来过,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如果是患有幽闭恐惧症或者孤独症的人,这样的几天下来,恐怕已经想过几百种结束生命的方法了。就算是MAY这种身体好、精力旺盛、见多识广、又没什么心理疾病的,不见天日、不见人烟,不闻声音,只有冷冰冰的四壁,她也被折磨的快精神崩溃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但可以肯定的是,来者不善。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MAY在清醒以后,开始琢磨。 小男孩每天都按时来送吃的和水,但每次来,都是放下东西就走,既不说话也不逗留,甚至连好奇的眼光都没有。 今天还是照旧。 在小男孩放下东西要走的时候,MAY突然抓住了孩子的胳膊,用极其温柔和慈爱的口气说: “小弟弟,谢谢你每天来给我送吃的,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饿死或者渴死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呀?“ 孩子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愿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MAY仍然抓着孩子不放,这是她几天来唯一见过的人,她不想放弃机会。 她想了一下,又继续说, “那你知道不知道,是谁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儿?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孩子依然摇了摇头。 “你有电话吗? 借我用一下,让我打个电话也好。 我付你钱!” MAY一边说着,一边翻着身上的口袋。她把身上的口袋都翻了一遍,把零零总总的钱全部一起塞进了男孩的手里,然后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他。 男孩终于开口了,用蹩脚的英语说: “我没有通讯设备,我们这里所有的物资都是统一安排。” MAY一听他开口了,喜出望外,不管怎么说,终于有了突破的地方。 MAY马上开始了她的口吐莲花模式。 她双手紧握住孩子的一只手,饱含深情的说: “小弟弟,你能放姐姐出去吗? 姐姐家里有很多很多钱,还有很帅很时髦的衣服,还有遥控无人机,可以自己操作,特别好玩。 等姐姐出去以后,就送一部电话给你,到时候你想给谁打电话就给谁打,再也不用听从统一安排了。” 男孩还是摇了摇头,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MAY的目的没有达到,于是她又换了一种方式: “那你只要告诉我这里哪里,我还是会兑现我的承诺,可以吗?” “这是加那热基地。” 男孩终于提供了一点信息。 “加那热基地是什么?” MAY接着问。 “一个做实验的地方。” 男孩很平淡的说。 ‘做实验的地方! 什么实验,人体试验?’ 里的那些桥段开始在MAY的脑子里浮现。 ‘把人当动物一样的关进笼子,往身体里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品,看看最终会变成什么怪物? 还是把手脚卸下来,换成机械设备,让普通人变成嗜血成性的杀人武器? 又或者是用3D打印机打印一个大脑或者心脏,成为某种信号的数据发射器……‘ MAY开始不由自主的冒冷汗,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就像一个黑洞,越黑暗越害怕,越害怕越黑暗。 ‘不对不对,不要胡思乱想!’ MAY紧接着又开始安抚自己, ‘那都是科幻,不是真的,冷静一点。 想要出去,现在首要的是,要知道这个基地在哪里。’ 她把所有的思考神经都调动了起来,努力的在她的记忆版块里搜索跟这个名字有关联的只言片语。 MAY自认为也是通晓中外,略知古今,书虽没有读过万卷,千卷还是有的,路行过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万里。但思来想去,怎么也找不出来跟这个名字略微沾边的信息。 就在她思考的片刻,男孩抽出了被抓的手,离开了房间。 看来,暂时问不出更有用的信息了。 ‘今天还是老实待在这儿,明天等他来的时候再问问,然后再做打算。‘ MAY在心里盘算着。 天黑了,MAY躺在床上,看着光线从缝隙里射进来。 “今天的星光似乎比前几天的更亮啊!” 这样的星光,让她想起来和聂远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虽然聂远彬的动作有些生疏,偶尔还会把她弄疼,显然是没什么经验,但他极尽温柔的眼神已经让MAY彻底的沦陷在他黑色的瞳仁里,喃喃的情话和喘息还在耳边,每每想起都会让人脸红心跳,即使是在这样恶劣又危险的条件下,也控制不住回味一番。 ‘不知道,他有没有着急不安;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我。‘ MAY反复想着。 ‘加那热这个名字,不知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不一定会标注在地图上,即使标注了,他也未必会往这个方向找来。 还是别想那么多了,这也许真的是一个连上帝都找不到的地方。 要想出去,只能靠自己了。’ MAY振奋了一下精神,准备从明天开始自谋出路。 自从破译了MAY被绑去阿克图地区的信息,聂远彬一直在做着去营救的方案,要尽快准备好一切,晚一天,MAY就会多一份危险。 这是他第一个,想用生命去守护的女人,就像守护他心中的信仰一样。 第三十四章 露出獠牙 MAY在床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琢磨着今天怎么套小男孩的话。 “嘶——” 听到门被推开,她睁开了眼睛。 “是你?” MAY看着伯瑞斯.冯顶着他那双异常醒目的鸳鸯眼,带着满脸的狞笑走进来, “你好啊MAY博士,又见面了!” MAY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是他?’ 她就楞楞的看着伯瑞斯.冯,心里闪过一连串的问题: ‘这是什么情况, 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聂不让我再跟他联系,是不是知道他的底细? 他们到底有什么过节? 难道被我说中了,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天啊,会不会先女干后杀啊? 太可怕了,惨绝人寰。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 MAY的脑子飞快的转着,然而即使转的像**一样也没用,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此刻的状况就像一个莫比乌斯环,找不到连接口,或者说,就根本没有连接口。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伯瑞斯.冯夸张无比的表情,加上同手同脚定位肢体语言,就像一个马戏团的跳梁小丑,非常滑稽。 “啊,呃,呵呵—” ’不要慌,淡定! 先把局面稳住,看看他想怎么样。‘ MAY此刻的脑转速像按了马达的**,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不意外不意外,在这里见到您,我真是非常高兴呢!” MAY好像瞬间发现了环的接口,试探着想把它拆开。 “哈哈哈哈哈!” 伯瑞斯.冯的笑声像掺了干冰,听的人发冷。 “MAY博士真是识时务。” ‘食物?食物在哪里、 我只看到四面灰壁,还有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阴阳眼!’ MAY心里想着,阳奉阴违的”嘿嘿”一笑,既没认同也没反驳。 “没有征得MAY博士的同意就把您请来了,您不会怪我吧!” 此刻的伯瑞斯.冯渐露獠牙,MAY就算是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为了小命,面子上也要表现的如邻家小兔,乖且绵善的说: “怎么会,呵呵! 只是,我觉得,您不必这么兴师动众的,跟我说一声,我就来了,呵呵。” MAY小心翼翼的打着哈哈,虽说是虚情假意,但也要尽量表现的情真意切,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合适踩了电门把自己给烤了。 “那个,伯瑞斯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MAY这句话是问的更是战战兢兢。 “您这么聪明又美丽,难道想不到吗?” 伯瑞斯.冯意味深长的看着MAY。 ‘完了完了,聪明这是要挖心,美丽这是要毁容,难道真的要被当人体实验样本了?’ MAY看着伯瑞斯.冯,摇了摇头,眼神里充满了可怜的迷惑。 伯瑞斯.冯慢慢的靠近MAY,身上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MAY本能的往后退,但没几步,就抵住了墙,无路可退了。 MAY有点慌了,刚才的假装淡定已经从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害怕。她就这么看着伯瑞斯.冯,幻想着,转眼的瞬间,自己的血从胸膛喷射而出,变成了墙上新的涂料。 MAY被这凝固的恐惧吓得靠着墙哭起来,像是在跟自己做最后的道别。 她把眼睛闭的死死的,生怕一睁开就看到一张血盆大口。 伯瑞斯.冯捏了一下MAY的脸, 凑到她跟前说: “MAY博士,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约定?” MAY停止了抽泣,怯怯的睁开眼睛。 “你在艺术馆里答应过我的,为了艺术与生命,我们要合作的。” 说到这里,MAY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也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原来,他们要的是制色的颜料。 “记得,当然记得。” MAY一边擦抹眼泪,一边回答着,一边又在疯狂的想: ‘他们要这些颜料干什么? 为什么总盯着我的研究不放? 聂说过,他们是贩卖文物的,但我手里没有文物呀,况且,我的专业也不是造假啊!’ MAY又陷入了一个莫比乌斯环里。 “非常好,MAY博士!” 伯瑞斯.冯晃了一下头,眯了眯眼睛, “那祝我们真正的合作,顺利,愉快。” 说完,冲着墙上角挥了一下手, “伍莱,给MAY博士上一杯咖啡。” 伍莱这个名字好熟悉,但MAY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伍莱端着咖啡进来了,原来就是那个给她送吃的的小男孩,他的脸看起来有点肿,走路也有点不利索。 好熟悉的味道! 这是之前在艺术馆喝过的。后来,伯瑞斯.冯还送了一袋给她,但聂远彬告诫过她,让她再也不要碰这东西,至于为什么,聂远彬并没有明说。 可眼下的状况,该怎么办? 伯瑞斯.冯看MAY迟迟没有端杯,猜是聂远彬跟她说了,于是开口道: “MAY博士,请喝吧,我亲自为你制作的。” MAY不知道喝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看着伯瑞斯.冯那笑里藏刀的眼神,她知道,如果现在不喝,就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是立刻死掉,一切就都有希望。于是端起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伯瑞斯.冯终于满意的笑了。 “那MAY博士就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开始正式进入实验。” 说完,转头就要走。 “等一下。” MAY拦住了伯瑞斯.冯。 “既然我们都是合作伙伴了,出于诚意,你起码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伯瑞斯.冯笑笑说: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MAY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这些天她在房间的一举一动,包括跟伍莱说过的话,伯瑞斯.冯都一清二楚。 那个针孔一样的一闪一闪的东西,就是一个监控器。 MAY干笑了两声说, “伯瑞斯先生就是这样对待您的合作伙伴的,真是有诚意。” “不要这样说MAY博士,毕竟是你先背叛我们的契约的。” 伯瑞斯.冯说的不紧不慢,像是提醒,更像是警告! “你!” MAY无法反驳。 在“合作”这件事情上,是她先做出的反悔,不然,也不会被绑到这里来了;不过,看这伙人的做事方式,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组织吧。” “这个不急,明天我慢慢跟你说。” 伯瑞斯.冯说完,带了伍莱一起走了。 MAY想到自己今天的遭遇,就是因为跟聂远彬拌了两句嘴,一时任性跑了出来,才让伯瑞斯.冯有机可乘。 她最开始以为聂远彬只是男人的嫉妒在作怪,所以才不让她跟伯瑞斯.冯来往,还编出来那么大一套说辞吓唬自己。 MAY自认为自己还算是阅人无数,可骗子的脸上,永远不会写骗子两个子。 伯瑞斯.冯就是这种人,他利用MAY的善良与同情,在她面前极尽的装好人做善事,让MAY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骗子,他都不会是。 可人一但有了欲望,就会变成可怕的一种生物,要么为财,要么为色,做着无耻下流之事,甚至不惜杀人放火、罪恶滔天,也要满足心里那一点点,最是贪婪也最是无情。 MAY就这样,一边在后悔中寻找安慰,一边在危险中探求生路。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