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东床快婿》 第1章 协议夫妻 (1) 暗夜深沉。 长歌市远郊,一座废弃的仓库内。 一群手持刀棍的大汉,站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一名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默不作声。 一位四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叼着烟伫立在一旁,他眯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说道:“在长歌城我就是天,跑到我这来当卧底,真是自寻死路。” “杀伐决断,好一个南宫白!” 一群身穿黑色短袖的人从仓库的大门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刺青的男人,也是四十多岁的模样。 南宫白转过身,推了推金丝眼镜,冷声说道:“你迟到了,周天老弟。” 周天拱手陪笑道:“我早就到了,只不过是见不得血腥场面,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东西带来了吗?”南宫白将烟夹在了手上,扫视了一下周天身后的十几个人,这些人腰间凸起,应该都带了家伙。 周天从随从那里接过一个硬盘,说道:“警视司的人已经开始注意你了,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钱带来了吗?” 南宫白一挥手,手下的人便将一个编织袋拎到了周天的面前。周天的人接过编织袋,打开验了验,随后冲着周天点了点头。 “言氏集团的全部资料都在这个硬盘里面。”说着将硬盘交给了南宫白。 南宫白接过硬盘掂了掂,笑道:“周天老弟果然雷厉风行,说三天就三天。” “如今言氏集团风雨飘摇,言致恩死后,集团内部分崩离析,为了各自的利益明争暗斗,用不了多久,他们自己就会把自己搞垮的,说实在的,你要他们的资料真的是多此一举。” “做事还是谨慎一些好,我听说,言致恩的死与阁下有所关联?”南宫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周天淡然笑道:“那都是谣传。” “南宫家族进军长歌市,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便吞并了大小十几家企业,这还得谢谢周天老弟的鼎力相助。” “真是客气了,别忘了我们可是朋友。” 南宫白轻蔑一笑,“说得对,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想跟你这个朋友借点东西,不知道周老弟愿不愿意借呢?” 周天笑问:“哥哥客气了,如果我有的话自然会借,不知道你想借什么呢?” “你当然有了!” 南宫白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继续说道:“警视司的卧底被我弄死了,所以,我想借你的命用用,这长歌城里属你周天的道最黑,你要是和他死在一起的话,警视司的人就不会注意到我了。” 说完,南宫白突然闪到了一旁,身后的那群大汉纷纷掏出腰间的手枪,二话不说就是一顿猛射。 周天的人刚拔出枪便全部倒了下去。 “啧啧,周老弟啊周老弟,我真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在长歌城混这么久的,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南宫白对着周天的尸体摇了摇头,随即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仓库外面突然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人,这人浑身是血,脸上血糊糊的一片,他结结巴巴的指着外面大喊道:“二爷……不好了……我们的人……全死了!” 南宫白一愣,心中揣测道:难道是周天的人?不应该啊,周天对自己早就没有戒备心了,这两年为了让他信任自己,可没少往他身上砸钱。 还没等南宫白开口问究竟,进来报信的人突然一个踉跄,闷哼一声,摔倒在地上滚了一下就断气了。 接着,身后的大汉们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发出闷哼声和惨叫声。仓库开阔,无遮无拦。几秒钟不到,只剩下南宫白一个人了。 仓库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位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这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米八左右的个头,标准身材,五官清秀俊逸,背在身后的手上反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男人的身后跟着一名身材高挑,留着一头短发的女子,她穿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裤,两条腿在皮靴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修长匀称。 她的两只手中各握着一把装有消音装置的手枪,那些倒在地上的大汉正是她的杰作。 南宫白此刻的表现很冷静,这么多年的血雨腥风造就了他处变不惊的良好心态。 “苏一?” 他用略带惊讶的语气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苏一本是言氏集团董事长言致恩的专用司机,言致恩临死前将独生女言冰许配给了他。言冰接任董事长职务以后,他便整日游手好闲,嗜赌成性,跟街边摆残局的老头赌棋都能输个几十万。 苏一持刀站在南宫白前方五米处,冷笑一声,说道:“苏一只是我现在的名字,我本名叫秦越风,你可还有印象啊?” 南宫白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秦……你是秦嘉彦的小儿子?” 苏一冷声说道:“很好,你还记得我父亲的名字,那这笔账就好算了!” “你果然还活着,我们找你找的好辛苦。”南宫白突然攥紧了拳头。 “二十二年前,你们六大家族联手制裁天岂集团,还雇佣杀手暗杀集团内的核心成员,我记得当时将我一家逼上悬崖的人里就有你一个。”苏一挥动短刀指向南宫白。 “你父亲秦嘉彦和戴亿丰死有余辜,他们垄断市场将六大家族逼上绝路,我们只能剑走偏锋,铤而走险,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南宫白冷眼看着苏一。 苏一轻哼一声,说道:“这就是你们杀我全家的理由?” “废什么话,动手吧!”南宫白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他的脚正在蓄力,似乎想发起进攻。 苏一身后的那名女子眉头一挑,抬手两枪打在了南宫白的小腿上。 南宫白惨叫一声,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你的嗓门太高了,还是跪着说比较好。”短发女子手中的枪还在指着南宫白。 南宫白抬头看向女子,问道:“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南宫白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们杀了我又能怎样?六大家族的势力遍布全国,你们杀得完吗?” 苏一看了一眼短发女子,说道:“戴纯雨小姐,你不应该这么冲动。” 戴纯雨一歪头,冷冰冰的说道:“抱歉,枪走火了。” 苏一缓步上前,欠身从南宫白的手里抢过硬盘,说道:“这个东西不属于你!” 南宫白仰头不屑道:“是你老婆言冰派你来的?你藏的真够深啊!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苟且放荡的软骨头……” 苏一摇了摇头,“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你们六大家族的人早就找上我了……我今天并不是为了言氏集团的事来的,我是来为你送行的。”说罢,反手一刀砍在南宫白的肩膀上。 “这一刀,是我父亲的,当时你用长刀砍了他十二下,今天,我双倍还给你!”说完,刀光翻飞,南宫白惨叫不止。 二十四刀过后,苏一箭步上前,刀锋一转,顺势刺下。 “这一刀,是我姐姐的,你们兄弟两个禽兽不如,连个七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刀刀入骨,却刀刀避开要害。南宫白突然惨笑了起来。 “笑吧,过了今天,你就没机会笑了!”说完,苏一拔刀再刺。 “这一刀,是我哥哥的,你的弟弟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让他在地上学狗爬,你弟弟已经死了,所以,你就替他承受吧,这四刀我替我哥哥如数奉还!” 苏一手腕一转,刀锋上挑,动作犀利精准,四刀便挑断了南宫白的手脚筋。 “这一刀,是我母亲的,你们逼着她跳崖,她还那么年轻,抱着我就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当然了,这是司徒文渊干的,不过,你也有份!” 苏一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怒火。 南宫白口吐鲜血大笑不停。 苏一表情冷漠,单手握刀横向一挥,“这一刀,是戴叔叔的!” 刀锋过喉,南宫白已经无法呼吸了,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抽搐着。 戴纯雨摇了摇头,抬手一枪打在南宫白的眉心处,说道:“这一枪,送你上路,从此六大家族改名为五大家族。” 南宫白的身体一挺,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你太仁慈了。”苏一不满意地看着戴纯雨。 戴纯雨收起枪,“没必要浪费时间。” 苏一不再说话,起身向仓库外面走去。戴纯雨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问:“你还回言家?” “大仇未报,我必须回去。” “我叔叔说,盛世财团有你们秦家的一半,你还是跟我回去吧,我们从长计议。” 苏一头也不回的说:“谢谢了,不过我不喜欢国外的生活,那一半,送你了。” “言致恩知道你的身世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言家?” “两年前,我去暗杀司徒文渊,但是那天我没有得手,红齿成员全部在场,我身受重伤滚下了山崖,恰巧言致恩救了我,当时六大家族正准备吞并言氏集团,所以我伤愈后就留在了言致恩的身边,想借住他的力量来除掉司徒文渊,后来言致恩遇刺身受重伤,临死前将女儿托付给我,让我保护好她,受人之托,君子一诺。” “然后你就娶了言冰?” “协议夫妻而已,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她并不同意这门婚事,只是怕言致恩死不瞑目才答应的。” “听说她会一些功夫!” 苏一笑了笑,停了下来说道:“花拳绣腿,跟你有的一拼。” 戴纯雨不动声色道:“小心花拳绣腿要了你的命。” 苏一转过身,双手插进裤兜里说道:“你不应该来趟这趟浑水。” 戴纯雨也转过了身,二人背对着背,她轻声说道:“我也在为我的父亲报仇。” “回国外去吧,这里不安全,再见。” “不劳您费心,再见。” 黑暗中,两个身影背道而行,没一会儿便都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2) 听雨阁别墅区。 苏一轻轻地打开了门,屋内黑乎乎的一片。伸手摸向墙壁上的开关,按了几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关上门准备摸黑上楼,这时,前方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拳脚如风迎面而来。苏一连连后退靠在了墙上。 客厅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唰! 一把水果刀抵在了苏一的脖子上。 一位面莹如玉,秀眉如画,眼澄似水的女子将苏一逼停到墙根底下。她神态天真,娇媚可爱,身穿一套蓝色的真丝睡衣睡裤,一头长发被一根蓝色丝带简单的绑在脑后,额前的刘海被偏分左右。一只白腻纤长的手中正握着一把水果刀,举止之间,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她莺声说道:“鬼鬼祟祟的,这么晚你去哪了?” 苏一向一侧歪了歪头,用两根手指抵在女子的手腕上,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说:“言冰小姐,你怎么还没睡啊?” “去哪了?”言冰的声音很柔和,没有一丝焦躁的成分,她向前凑头追问道。 苏一凑上头,与她的额头碰到一起,还未等开口说话,便又被言冰重新推贴到了墙壁上,水果刀再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回答我。”声音依旧很轻。 “打麻将输光了,走路回来的。”苏一解释着。 言冰说道:“我父亲说你能保护我,我看你除了开车和赌博什么都不会。” “谁说的!” 苏一邪魅一笑道:“我会的可多了!” “那你说说,你都会什么呀?”言冰淡然一笑,用水果刀轻轻地刮着苏一的脖子。 “哈……我会洗衣服会做饭……还会……关键时刻还会替你挡子弹!” “说的真好听!” “新想出来的。” 言冰犹豫了一下,收起水果刀扔在了桌子上,“再这么晚就别回来了。”说完向楼上的卧室走去。 “喂!”苏一叫住了她。 “干什么?” “明天给我五十万,我得还钱。” “你当我是印钞机吗?”言冰轻哼一声,继续向楼上走。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苏一和言冰都是一愣。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苏一慢慢地打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位身穿蓝色衣服的外卖送餐员。二人四目相对,苏一心中暗道,阿飞,你来干什么? 阿飞微笑着递上一盒披萨,说道:“苏先生,您定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 “哦,谢谢!”苏一回了一句,再次与满脸笑容的阿飞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夫人,来一起吃点夜宵吧。” 言冰没理他,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为了不让父亲含恨九泉,自己同意嫁给了苏一。不过那只是一纸协议罢了,协议到期后他就可以滚蛋了。 不过事情都是有两面的,这样一来那些花花公子们就很少缠着自己了,自己也有充足的精力来经营公司,这可是父亲大半辈子的心血。 苏一打开披萨盒,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一张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的纸条。 他盯着纸条,一根手指不停地在餐桌上轻轻地敲动着,像发电报一样。敲着敲着忽然眉头一皱,不好,言冰有危险。 第2章 一场危机 长歌市山区,清晨。 山,连绵起伏的山,近山连着远山,一望无际。水,碧光粼粼沿山而流,似乎水穷之处便是海角天涯。 巍峨陡峭的山仿佛连接了天地,山腰向上长年被云雾笼罩其中。古树岑天,幽静而神秘。 一条石阶小路迤逦而上,小路直通山顶上的一座气势恢宏,青砖灰瓦的道观。道观大门上悬挂着一块苏木大匾,匾号,清风观。 大殿门前,苏一跪在蒲团上,双手敬香,冲着大殿拜了三拜。拜完后他起身将三炷香插在香坛中,然后回到原地又跪在了蒲团上。 阿飞跪在苏一旁边凝视着大殿里的神像。他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神色冷峻,给人一种孤傲不群的感觉。他的身材偏瘦,个子也没有苏一高。 “查清楚了吗?”苏一闭目凝神。 “魔影已经入境,准备在后天的孤岛派对上动手,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谁派他来的?” “顾长风,言致恩的绝命仇家。” “我以为是六大家族的人。” “并不是……昨天晚上南宫白死了。” “嗯。” “你干的?” 苏一不答反问:“魔影现在何处?” “查不到行踪。” “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 “说。” “今天下午三点,言冰的叔叔言亭恩会有些大动作,他买通了董事会的其他成员,打算用投票的方式来制裁言冰,让她退位让贤。” “消息可靠吗?” “可靠。” “什么原因?” “一个月之前,言冰受董事会成员蛊惑,同意进口十五万台高档笔记本电脑,压了近三亿资金,当时她承诺一个月之内可以全部**出去,但是,这些电脑现在全部压在库房里,原因是各大商场及电商平台都取消了之前的订单,这是言亭恩在背后搞的鬼,今天是期限内的最后一天。” “你可以走了!” “保重。”阿飞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道观。 “下次别再送披萨了。”苏一睁开了眼睛。 阿飞背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径直离开了。 苏一再次闭目凝神。 一炷香过后,偏殿中走出一位八九岁模样的道童。道童迈着小步轻声来到苏一身前,双手递上一本蓝皮古书,封面上只有一个字,离。 “师兄,师傅留给你的。” 苏一睁开眼睛,接过古书翻了翻,不由得惊讶了起来,师傅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书中一个字都没有。 “师傅什么时候回来?”苏一问。 “三个月以后吧。”道童答。 苏一起身准备离开,但是由于跪得时间太久,他的腿已经麻木了,站起来的一瞬间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在道童扶住了他。 苏一的手指从道童的手腕上划过,他皱了皱眉,握住道童的手腕摸了摸脉象,笑道:“小鬼,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胃痛啊?” 道童大惊,问道:“师兄怎么知道?” 苏一拍了拍他的脑袋,“吃两颗灵草丹就好了,师傅不在,别偷吃东西……对了,给我找一道符来……” 道童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转身跑进偏殿。 苏一的师傅号逍遥散人,据说一百一十五岁了,是一位通医术,懂功夫的世外高人。苏一的本事全是他教的,从捡回苏一的那天开始一直教到苏一下山。苏一下山的时候刚满二十四岁,从那以后,苏一就很少再见到他了。 他经常对苏一说一句话,上天有好生之德。 (2) 苏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言冰在家里整整打了一上午的电话。但结果让她很失望,之前的那些合作伙伴全部都拒绝了她。墙倒众人推,父亲死后,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 她想力挽狂澜,却又力不从心。原本想借着这次电子产品改革的风暴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天时地利占尽,唯独不占人和。 北方大区最大的进出口贸易公司,言氏集团,即将易主他人。 “怎么吃得这么简单。”苏一看着桌子上的两碟小菜和一小碗米饭说道。 言冰放下筷子,抬头问道:“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你什么时候上班啊?” 言冰看了看手表,说道:“马上就走。” “我去山上求了一道符,叫万事如意符,送给你了。”说着,苏一将道童给自己的那张符拍在了餐桌上,然后“噔噔噔”的跑上了楼。 言冰的脸上闪过一丝哀愁,如果父亲还在的话,绝不会发生同室操戈这样的事。她望着苏一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阵失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万事如意符,若有所思半天,将符装进包中便匆匆的出了家门。 回到卧室,苏一打开了电脑,将从南宫白那里抢来的硬盘连接在电脑上,然后飞快的操作着。 “啊哈……你们还真有点料……” 这个硬盘中不单单只有言氏集团的商业信息及客户往来明细,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家族成员的秘密,以及一些客户的隐私。 苏一拿起电话,自言自语道:“让本少爷给你们拜个早年吧!”说着,拨通了一个电话。 “卓越集团的王总是吧……你好啊……你先别管我是谁,我这有一个关于你的故事……你私自挪用公款三千万给你的老婆购买豪车豪宅……地址是寻州市北路72号,车牌号是……我不想干什么,你与言亭恩的勾当我都清楚……很简单,以前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别食言,两个小时内,我要看到你的诚意,不然你的后半生可能就在监狱里度过了……不会不会,我这个人最讲诚信……祝你生活愉快……” “言小蝶你好啊……我是你的死鬼啊……哈……别挂电话……你背着你老公与七个男人鬼混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还得了那种病……呦,这个视频里面你怎么没穿衣服啊……不不不,你别误会,我不要钱……听说你们下午会有一场投票活动……我想与言冰长期合作下去,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好,只要你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些东西就不会公之于众……再见……” 苏一一共打了二十多个电话,除了各大经销商的总经理以外还有大部分的董事会成员,想不到南宫白竟然能弄到这么好的东西,有了它就可以暗箱操控言氏家族的成员了。这也省得自己再去想其他的办法了。言冰不能倒,他还指着借助言冰的力量来抗衡六大家族呢! 关闭电脑,苏一心情大好。把柄这个东西还真是奇妙,有的时候威逼真的比利诱管用。 拉开门看了看对门的房间,那是言冰的卧室。他们有名无实,一直分着睡,苏一住东屋,言冰住西屋。 来到楼下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言冰碗中的米饭一口未动。 苏一摇了摇头,“唉!” (3)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中,言冰一个人坐在会议桌的一头,其他成员分坐两边。 言亭恩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他是一个十足的油腻型胖子,满脸横肉。此刻他胜券在握,站起来笑道:“冰冰,你太年轻了,自从你爸爸去世以后,集团业务整体水平直线下滑,可能你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你可以低迷,这是人之常情,但是,集团不能这样一直低迷下去,所以,我们决定重新投票选举董事长,希望你能理解。” “开始投票!” 言亭恩的儿子言之旭将空白的选票纸分发给在座的董事会成员。 言冰将纸压在手掌下,扫视了一圈低头不语的董事会成员,这些人都是她的骨肉至亲,却为了各自的利益与自己针锋相对。她当然知道笔记本电脑这事儿是言亭恩等人在背后搞得鬼,但是那又能怎样呢? 有难同当容易,有福同享却很难。 此刻,言冰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进口高档笔记本电脑这件事是董事会发起的,是大家签字后做出的决议。自己只不过是在大势所趋下做了一个口头承诺而已,但是这些人却抓住这个口头承诺死咬不放。 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是董事长,最终决定权在你手里,你连个风险评估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资格当董事长!” 言冰清楚,这次投票将是一边倒的结果,想都不用想,他们肯定拥护言亭恩来接任董事长的。是自己太年轻了?还是真的看不透人心险恶! 如今,该怎么面对死去的父亲呢? 言冰迷茫了。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苏一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短衣短裤吹着口哨儿走了进来。他不放心言冰,所以决定过来看看。 他径直走到言冰的身前,将一个食品袋放在了桌子上,俯身看着言冰问道:“中午怎么没吃饭啊?是不是又被你的叔叔姑姑们气饱了?” 说着将打包来的饭菜全部都摆在了会议桌上,然后掰开方便筷子塞到言冰的手里,“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冰糖银耳粥、清蒸鲈鱼、水果沙拉……” 言冰眉头一皱,心想这个苏一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吃饭了,于是责备道:“胡闹,你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苏一不以为然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来,夫人请用膳……” 言之旭大怒,快步走到苏一近前骂道:“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你有什么资格进这个会议室!” 苏一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夫人没吃饭,我来给她送饭不行吗?” “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吗?说来就来,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让你像狗一样爬出去。”在言之旭的眼里,苏一就是一个屌丝司机,祖坟冒青烟了,才攀上了言冰的高枝。 苏一歪着头,眯着眼睛想反驳他,这时候,言冰的姑姑言小沫开口嘲讽道:“言冰,你看看你这个老公成何体统,穿得像个小流氓似的,跑到这耀武扬威个什么劲儿,还夫人没吃饭,恶心,秀恩爱回家去秀,跑这里来秀什么。” 两声嘲讽谩骂引发了连锁反应,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除了言冰以外,所有人都在攻讦苏一,这里面属言亭恩父子俩骂得最狠。 “抓紧回家!”言冰有点生气了。 苏一挠挠头,耍起无赖道:“老王头跟我要钱呢,我这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今天不还利息的话,他就要打断我的腿,你先给我拿二十万把利息还了……” 众人哄然大笑,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还真给言冰长脸。 “言冰,你这老公你快养不起了吧!” “苏一,你快点滚,不然我废了你!” “……” 羞辱声,谩骂声此起彼伏。 言冰的脸有点挂不住了,刚想发作,这个时候,言之旭突然冲了上来,挥起一拳就打在了苏一的脸上。这一拳的力道十足,都把言之旭的手打疼了。 苏一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言之旭抬脚便要踢苏一的脑袋。 言冰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是想对苏一发火的,这会儿火力转移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苏一还是她的老公。 抬手一把抓住言之旭的手腕,愤然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言之旭没脾气了,他深知言冰的脾性,这个堂妹不好惹,身手不凡,真要是惹怒了,动起手来,两个自己也未必打的过她。于是只好罢手,咆哮道:“我给你个面子,你让他马上滚出去。” 苏一爬了起来,一把拉住言之旭的胳膊,“哎呦,脑袋疼啊,你得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一!” 言冰一把拽过了苏一,说道:“回家去。” “给我二十万我就走!” 言冰没辙了,掏出银行卡拍在苏一的手里说道:“赶紧走,别在这丢人现眼。” 苏一看着银行卡说道:“上次你给了我一张空卡,这次我可不上当了,我要现金……” “我什么时候给你空卡了……”言冰真生气了。 言亭恩站起来大喝道:“苏一,你赶紧滚出去,我们正在开会,你再捣乱,我就让人给你打出去!” 苏一坏笑道:“大伯,你看你怎么这么暴躁,我就是来要点钱花花,这样,你给我二十万现金让我把老王头的利息还了,你们爱怎么开会就怎么开会……” “无理取闹,我凭什么给你二十万。” “那我找我老婆要钱花你们就别管。”苏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走到墙根底下蹲了下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 言亭恩也没辙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抓紧投票,免去言冰的职务后,他想怎么闹都奉陪到底,于是说道:“你就在那等着吧……我们继续投票。” 于是董事会成员开始投票。 苏一向满脸怒气的言冰抛了一个媚眼,做了一个亲吻的口型,言冰的肺都快气炸了,坐在椅子上不再看他。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言冰知道,董事长这把交椅自己是坐到头了。她收起东西装进包里,做好了离场的准备。 言冰的二姑言小蝶和三叔言玉恩两个人在白板上统计结果,一说一记。 “言亭恩……言亭恩……言亭恩……” 言亭恩和言之旭父子俩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笑。 言冰的心凉了半截,她微微的垂下了头,心中悲泣道:爸爸,女儿对不起你! “言冰……” 言冰猛地抬起了头,竟然有人投自己。 “言冰……言冰……言冰……言冰……” 言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与此同时,言亭恩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苏一听到后站了起来,走到言冰的身边说道:“夫人,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身子,不要紧张,你有万事如意符的,你忘了吗……” 言冰惊诧的看着苏一说不出话来。 胜负已定,是时候离开了。 苏一将银行卡还给了言冰,说道:“我只要现金。”说着背起手,迈着方步向外走去。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言冰的助理满脸喜悦的跑了进来,惊呼道:“董事长,卓越集团的王总派人来**五万台电脑,李总也要**五万台,还有赵总,亲自来**,他要七万台,现在库存不够了,我们该怎么办呢?” “啊?” 言冰愣愣的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啊! “爸爸……爸爸……”言之旭大喊着。 言亭恩捂着胸口昏厥了过去。 苏一吹着口哨儿,在美女助理的身前停了下来,开口调戏了一句,“淘淘,你穿得怎么像个新娘子似的,真好看,周末请你看电影,赏个脸吧!” 淘淘的脸一红,瞪了苏一一眼,然后朝着言冰走了过去。 苏一又吹起了口哨,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会议室。 第3章 高手过招 (1) 一笑茶楼,晚上七点。 紧靠落地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棋盘,苏一手执红色棋子“啪”的一下吃掉了对方的炮,口中大喊一声:“将!”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这老头精神抖擞,举棋思索片刻后,不慌不忙地吃掉了苏一的车,“反将!” 苏一四周观望了一下,此时窗外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都认识苏一,他以前有辆奔驰,输给这老头以后他就开始骑电动车了。 谁都想跟苏一下几盘棋,他的棋下得是真臭啊,就好像跟钱有仇似的,简直就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客。 “啊哈……老头,你他妈缺不缺德啊!”苏一大声骂着老头,棋子被他摔得啪啪作响。 老头笑吟吟的看着棋局,不紧不慢地走着棋,低声说道:“言氏集团进鬼了,而且不止一个……马跳卧槽,将!”最后一句话,老头加大了嗓门。 “卧槽,老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啊。” 苏一走了一步棋,低声道:“龙叔,你越线了,你负责六大家族那边就好,言家这边有专人负责……” 龙叔盯着棋局沉思片刻,抬手走了一步棋,低声说道:”六大家族的人进了言家。” 苏一一惊,问道:“谁?” “司徒家派了一个,慕容家派了一个,但他们两家并没有互通这个消息,好像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苏一心中五味杂陈,言冰的日子不好过呀,又是顾长风又是六大家族,“知道这两个人是谁吗?” “还没摸透!” “尽快查出来告诉我,还有什么消息吗?” “我会安排人去查的,司徒文渊的小女儿司徒佳美来长歌市了,她接手了南宫白的产业,据可靠消息,她准备对言家下手了。” 苏一的眼中突然露出杀机,“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棋子拍在了棋盘上,“司徒……我等你太久了!” “少爷,你要冷静!” 苏一缓了缓神儿,大喊道:“老头,让我悔一步棋怎么样?”随即放低声音,说道:“阻止司徒佳美,言家现在内忧外患,我得一件一件的解决。” “那可不行!” 龙叔大喊一声后压低声音道:“恋子求生不如弃子取胜,言家与我们素无交集,我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放弃言家,从长计议。”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步棋并不难下,善兵者善藏兵,我不是让你在田楠那里埋了一颗棋子吗,是时候让他替我们去冲锋陷阵了!” “田家是长歌城最大的房地产企业,这几年他们与六大家族那边已经建立了合作关系,怎么让他替我们去冲锋陷阵?” 苏一举棋,“挑拨离间,先声夺人,先用田家的势力牵制一下司徒佳美,等我腾出手的时候,我再好好的安排她!将军!” 棋子一落,棋局风云突变。 “绝杀!苏一先生真厉害!” 龙叔拱手大笑,从包里掏出一摞钞票道:“愿赌服输,十万块您拿好。” 苏一接过钱看了看,站起身离开了座位,他仰头大笑道:“爽啊,老子也有赢的时候,老家伙,在我没有把奔驰赢回来之前,你可千万别死,啊哈……”说完扬长而去。 (2) 听雨阁别墅区北三公里,长歌湖畔。 言冰坐在湖边的草坪上沉思着。 天色暗去,长歌湖属于北郊,天黑之后很少有人来这里。这里是言冰长大的地方,小时候言致恩经常带她来这里看星星。二十分钟前她约了苏一来这里谈事,她总觉得今天下午的事怪怪的。 可以说这件事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了,库存全部清空了不说,各大平台的合作也已经恢复了,最关键的是那个经常给自己下绊子的叔叔住院了,一时半会儿还出不了院。 言冰感觉这个事儿与苏一多少有些关联,但仅仅是感觉而已。 苏一很少来公司给自己送饭,即便是送饭也是无事献殷勤的那种,要到了钱就马上走人。像今天这样当着董事会成员的面把饭送到会议室里,还是第一次,虽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要钱,但是他并没有拿走银行卡,这不像他的作风。 并且,他是在事情出现转折点的时候走的。他平时见到言之旭跟老鼠见到猫似的,今天却敢上前拉言之旭的手,死皮赖脸的想让言之旭带他去医院。这已经不是作风的问题了,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唰唰唰…… 身后的草地响起疾驰的脚步声。 言冰警觉的站了起来,转身向后面看去。只见两道人影正弯着腰向自己跑来,他们的姿势有点像忍者,手中各拎着一把长刀。 这两个人影的速度很快,转眼间便来到了言冰的近前。 言冰心中一惊,不由得攥紧了双拳,左脚后退一小步,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这两个人都蒙着面,只露出眼睛在外面。他们二话不说挥刀直奔言冰。寒光一闪,刀锋纵横划过,言冰转身后跑两步躲掉攻击,旋即抬腿一脚踢向对方一人的头部。 那人侧身躲开,横空挥出一刀,直奔言冰面部。另外一个人又挥刀朝胸前刺来,动作敏捷,出刀沉稳。 言冰向左一个侧空翻躲掉眼前的攻击,站稳后抬起一脚踢向其中一人的胳膊,那人躲闪不及,胳膊被踢得高高抬起,小臂一晃,险些扔掉了手中的长刀。 “还真有点本事!” 另外一个人从左侧挥来一刀,刚才那人站稳后也攻了上来。这两个人配合的极为密切,刀锋纵横,极难躲避。 虽说言冰的动作飘逸,步伐轻盈,但她今天穿得十分正规,一身正装加高跟鞋,动作完全受到了限制。 在攻击几个回合后,这两个人停下动作对视一眼,彼此一点头,收刀摸向袖口,笑道:“小姑娘,给你个小礼物!” 说着,那两个人猛地一甩袖口,两股白色粉末朝着言冰的脸上扬去。言冰本能的伸手遮挡口鼻,但这粉末不知是何成分,竟如此威猛,她捂着嘴,屏住呼吸,但仍未能幸免,只觉得天旋地转,随即身子一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见!” 一个人挥起刀,对准言冰的胸口就要刺下。 这时,他的余光猛然发现左侧有一道旋转而来的寒光,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把刀,一把速度与力量完美结合的刀。 他本能的向后跳开,还未等落地,那把快速旋转而来的短刀便“唰”地一下斜插在他刚才的位置上。若是他的动作慢上个一秒钟的话,那这把刀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命。 短刀入地三寸深,就立在这两个人与言冰的中间位置。他们同时转身看向从左侧缓缓走来的这个人,这个人背着手,垂着头,天色太暗,看不清他的五官。 “你是谁?”一个人开口问道。 “不记得我了?我可记得你们,大小司命,别来无恙啊!” 苏一走到短刀前,挥手拔出短刀,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言冰,说道:“想不到红齿成员竟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流之辈,还二打一,传出去不怕被妇孺们笑掉大牙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谁?”一人挥刀指向苏一,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惊讶。 “我们打一个,也是我们两个人,打十个,还是我们两个人。”另一个人的刀也指向苏一。 苏一抬起头,不屑地冷笑道:“那,你们就一起来吧!”说完短刀一甩,反握于手中。 “苏一,原来是你!”一个人认出了苏一。 “言冰的废材老公。”经提醒,另一个人也认出了苏一。 苏一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叫苏一,我叫秦越风!” “秦越风?” 其中一人回忆了一会儿,随后狂妄笑道:“哦——你是秦嘉彦的小儿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今晚就让我送你与你老子团聚去吧!” “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苏一箭步向前,手腕高高抬起,由上向下反手劈下一刀。 当啷一声! 一把长刀挡住了苏一的刀锋,那人冷笑道:“就这点本事吗?” “你急什么!”苏一冷笑,左手手腕一抖,一把短刀从袖口里滑落下来,指尖划过刀身,随即攥紧刀柄斜上刺出。 那人没想到苏一还有这么一手,躲闪不及,被突如其来的一刀在胸前豁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流。他连连后退,伸手摸了摸刀口,冷声道:“你真够阴险的!” 苏一右手反握短刀,左手正握短刀,说道:“你们两把刀,我也两把刀,这样才公平。” 说完,大步向前,对准其中一人就猛攻不停,那人横刀砍向苏一,苏一左手刀挡住这一下,右手刀已经刺向那人的腹部,“横向用刀,你是小司命!” 小司命抽回刀,转攻为守接住苏一右手刀,“看来你对我们兄弟二人还是很了解的嘛!” 这时候,大司命的刀已经朝着苏一竖劈下来,苏一急忙横起左手刀护住头部,挡住这一刀,冷笑道:“我从不屑于去了解废物!” 话音刚落,左手用力顶开大司命的刀,右手抽回短刀,左右开攻直奔小司命,“你们老了,不隐居世外还出来替六大家族卖命,那就别怪我买了你们的命!” “你出得起价钱吗?”小司命且战且退,虽然口中的话说得很硬气,但他根本招架不住苏一手中的双刀,他只有一把刀,攻防无法兼备,只能一味防守。 大司命双手握刀从苏一的后面发起了进攻,他们两个人将苏一夹在了中间,刀锋纵横再次施展到极致。 苏一的优势瞬间没了,一前一后,一横一纵,他只能谨慎而战。 两个人缠着苏一不放,任凭苏一如何移动身体都躲不掉他们的夹击,两把长刀在苏一的身前身后闪动着。 一筹莫展之际,大司命突然纵身一跃而起,双手握刀凌空斩向苏一头部,小司命前冲滚地,横刀切向苏一腹部。 这是一个机会! 苏一的嘴角上闪过一丝冷笑。他向后猛地转身,身体三百六十度旋转一周,借着这股离心力,右手中的短刀陡然脱手飞出,直奔尚未落地的大司命。 大司命暗道不好,但身处空中无法躲避,苏一的刀脱手即到胸前,再想收刀回防已经来不及了。 噗嗤一声! 短刀射进胸膛三分之二,这时大司命也已经落地了,他捂着胸口,奄奄一息道:“好快的刀……” 说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上身摇晃了一下,随即栽倒在地,断气了。 “大哥!” 小司命大怒,握刀向苏一猛攻过来。 苏一摇了摇头,说道:“别急,我马上送你去见你大哥。”说罢,左手一转,短刀在身前旋转两周半,划着弧线落在了右手上。 攥紧短刀,箭步迎向小司命,挥刀挡掉他的刀,刀锋一转反握在手,腰间用力,身体前倾,一个前空翻落地,右脚在空中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直劈在小司命的头上。 小司命被踢得晕头转向,握着刀像只螃蟹一样摇摇后退。苏一抓住这个机会,大步跃向前方,在空中双手握刀,对着小司命的心脏就刺了下去。 小司命想要挥刀遮挡,但是他的速度远不及苏一。刀刚提起一半,苏一的短刀已经刺进了他的心脏,他表情猛然定格,脑袋缓缓地趴在了苏一的肩膀上,长刀也脱手掉落在草坪上面。 “听说,你们一直在找我,找我干什么呢?”苏一轻轻地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司命,小司命便直直地摔在了草坪上。 检查了一下大小司命,确认都死了以后,苏一收回两把短刀,擦拭干净后从大司命的身上翻出了迷倒言冰的解药,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言冰,穿过树林,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第4章 两个少爷 (1) 苏一给阿飞发了一条短信。 那是一串阿拉伯数字,翻译过来是:言冰经常去的长歌湖边有两具尸体需要你去处理一下,言家进了两个鬼,查清楚他们是谁。 …… 言冰平躺在沙发上,她的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用了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 苏一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条温热的湿毛巾,她脸上的白色粉末此刻已经被擦掉了。见她醒了过来,苏一笑道:“夫人,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约我到野外去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吗?怎么我到了之后你就躺在地上睡着了呢?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言冰一手支着沙发一手揉着脑袋,她缓缓地坐了起来,表情有些痛苦的看着苏一,刚才想问苏一的那些问题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问了,“那两个男人呢?” “啥?” 苏一故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面色一沉说道:“言冰,我得跟你好好谈谈了,虽然咱们是协议夫妻,但我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你大晚上的出去,嗯哼……还跟两个男人……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这老脸……” 言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胡说八道,你到的时候没看见那两个蒙面的男人?” “蒙面?……你们还用道具?”苏一挑起眉头看向言冰,他的表情里似乎隐藏了一万句难听的话。 “你的思想怎么那么龌龊?”言冰一把拽过苏一手里的毛巾说道:“你真没看到那两个人?” “没有!”苏一扭过了头。 “不应该啊!” 言冰低声自语地站了起来,既然苏一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那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他的胆子那么小,说出来一定会吓到他的。 “你该不会是做梦了吧?”苏一给言冰找了一个台阶,他不希望言冰再跟自己纠结这件事了,如果她一直追问下去,自己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了。 “可能吧!” 言冰敷衍的回了一句,心中不禁暗想,是谁派他们来的呢?思来想去,她只想到了顾长风这个人。 言冰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什么与长风集团结下深仇宿怨的。那几年她在国外上学,毕业回国的时候已经二十二岁了,那个时候正是言氏集团与长风集团斗得最激烈的时候。 她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言氏集团收集了长风集团的违法证据,检视司和警视司对长风集团做了布控,没多久顾长风便进了监狱。 顾长风出狱的时候,他的老婆已经跟别人跑了,儿子也因承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而跳楼自杀了。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了仇恨。 言冰深思着,顾长风是一个心狠手辣、有仇必报的人。他将集团之间的斗争升级到了个人恩怨,既然他出狱了,那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可能都会有危险。 想到这,言冰侧头看了一眼苏一,问道:“再有半年,我们的协议就到期了吧?” 其实,所谓的协议只是一张纸而已,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任何法律效应。是当时苏一手写的,上面简单的说明了为什么要结婚,协议到期的时间,以及到期后言冰应该付给苏一多少钱,仅此而已。 他们在教堂里举办了婚礼,滑稽的是他们连结婚证都没领。这件事儿,连言致恩都不知道。但是,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夫妻关系。 苏一慢慢地转过头,斜着眼看言冰,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说道:“怎么着,事迹败露了想摊牌啊?” 言冰轻声轻语道:“算我违约,赔你双倍价钱行不行!” 苏一一挥手,大咧咧的说道:“啊哈!你可别做梦了,这样的日子我还没过够呢,那个鱼竿和鱼的故事我听过……你知道吗,没跟你签协议之前,我只有在给我爷爷上坟的时候见过成捆成捆的票子……” “那就让你再舒服半年吧,我建议你去国外好好的玩一玩,不然,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言冰想让苏一离开自己,离得越远越安全。 “啧啧,急什么,还有十年呢!”苏一靠在椅背上,悠闲地晃动着右腿。 言冰震惊不已,一皱眉,“怎么那么久?” “不好意思,当时我做了点手脚,谁让你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你……” 言冰气得一跺脚,说道:“我完全可以不遵守那个协议的。” “那我就公布于天下……到时候,整个长歌市的人都知道你骗了你父亲……你们集团内部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弹劾你……啊哈……你想干什么?”苏一跳了起来跑开了。 “你这个混蛋!”言冰将毛巾砸向苏一,她实在想不通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苏一能保护你,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跟他离婚。 言冰愤愤的上了楼,下午想到的那些问题此刻已经全都忘在了脑后。 “夫人晚安!” 苏一恢复了常态。掏出手机看着阿飞回复的那串阿拉伯数字瞬间陷入了沉思当中。 短信译文:尸体不见了! (2)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苏一起床的时候言冰已经上班走了。他慵懒地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的时候有些意外,今天的餐桌上并没有给他留早餐。 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言致恩奄奄一息的对自己说:保护好冰冰,拜托了! 言致恩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自己却没有告诉他,只是在他临终的时候附耳低言一句,你的仇人也是我的仇人。 苏一推断,言致恩的死绝对是六大家族所为,最有嫌疑的就是司徒文渊,他是六大家族的领头狼,他早就盯上了言致恩这块肥肉。 最近不太平,苏一决定去公司蹲几天。 (3) 一名身穿Polo衫、牛仔裤的男人捧着一大束鲜花走进了言氏集团的总部大楼。他生着一双小眼睛,瘦高的身材,头发用发胶定了一个亮闪闪的造型。 他来到言冰的办公室门前,用手摸了一下头型,然后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他露出微笑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冰冰,早上好啊!” 言冰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她抬头瞥了一眼来人,礼貌的回道:“早上好,王总!” 这个人是全国最大的跨境物流公司,天马集团董事长王远东的独生子王孜新。这些年天马集团与言氏集团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通过天马集团进来的货,过海关如履平地。 王孜新将鲜花递到言冰的面前,微笑道:“早上去山上跑步,见这些花很漂亮,就随便摘了一些,希望你能喜欢。” 言冰打量着鲜花,确实都是一些野花,但绝不是随便摘的,一看就是精心配色而成的。这个王孜新还真是有心,送这样的花比送花店里的花可有意义多了,因为花店里的花有钱就可以买到。 “谢谢,淘淘,给王总倒杯水。” “不必麻烦了,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我得回去了,十点半还有个会。”王孜新笑得跟花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言冰看。 言冰放下花,目光转到电脑上,起身说道:“有件事得请王总帮忙,国外有一批手机准备入境,这是言氏集团独家代理的第二款进口手机,上一次海关那边有点麻烦,我估计这次也不会太顺利……” “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王孜新拍着胸脯保证,一副英雄救美的大义凛然感油然而生。 王孜新的话刚落,敲门声响了起来。 “请进!”言冰的目光转向门口。 一位体格壮硕的青年男子微笑着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粉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留着一头板寸。 “田冲?你来干什么?”王孜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瞧不起这个叫田冲的青年,他老子田楠可不是个好东西,强拆民宅,欺行霸市,身上的官司一箩筐。 田冲也收起了笑容,盯着王孜新冷声说道:“你是小王吧?哎……你说我这眼神儿最近不太好,呦,还真是小王八!” 王孜新感觉丢了面子,开口道:“田冲,好歹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开口说话怎么能像旺财撒尿那样,不经过大脑思考,抬腿就来呢。” 旺财是田冲养的一只狗。 田冲鄙夷地看着王孜新,“旺财撒尿是因为它闻到了骚味,你这大清早的从南城跑到北城干什么来了,我大老远就闻到了你身上的骚味。” 他看了看言冰办公桌上的鲜花,于是走上前抽出一朵,对言冰说道:“妹妹,借我一朵花。”说着他抬手将那朵花插进了王孜新的头发里,“抵挡一下你身上的味道。” 王孜新何时受过此等羞辱,他一把拉住田冲的衣领说道:“我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 田冲一把推开王孜新,“对不起,我不需要。”他的力气很大,弱不禁风的王孜新险些被他推倒在地上。 王孜新大怒,明知不敌田冲,此刻也要和他拼上一命。他双手抓向田冲,说道:“有本事出去单练。” 羞辱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将他踩在脚下。 田冲嘴角抽动,冷笑一声,“就你也想跟我单练。”说完,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外侧一扭,脚下一绊,王孜新便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王孜新勃然大怒,骂骂咧咧的站起身,四下寻找着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找了半天,最后他相中了茶几上的水壶,弯腰抱起水壶就准备往田冲的身上砸。 田冲也不甘示弱,顺手抄起两个水杯与王孜新对峙着,来而不往非礼也,心中暗道,你敢砸我的话,我就敢花了你这个废物。 言冰抱着肩膀,开口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两个要是喜欢打架的话就出去打,这是我办公室,不是决斗场!” 劝架有道,这两个公子哥非富则贵,劝谁谁都不高兴,没准越劝闹得越厉害,保持中立才是最好的办法。既不失礼貌,又不失威严。 第5章 密室命案 (1) 言氏集团总部大楼,一楼大厅。 “呦,这不是淘淘嘛!” 苏一将电动车的钥匙环套在一根手指上摇动着,他还穿着那套花里胡哨的短衣短裤。 见淘淘从一侧走来,他急忙横着走了两步将其拦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淘淘属于那种娇小型女生,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头发用一枚簪子简单的盘在了脑后,这样显得更高一些。 “苏大哥你来了!”淘淘被迫停了下来,礼貌性地打了一个招呼。 “穿得像个新娘子似的,不在你们董事长身边待命,跑出来干什么呀?” 淘淘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回道:“知道你要来,专门出来迎接你。” “哈,真是受宠若惊。” “你是来找董事长的吗?” “我就不能来找你吗?” 淘淘又笑了,“你要是找董事长的话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现在王总和田总在她办公室里。” “哪个王总?哪个田总?”苏一停下了动作,将钥匙攥在了手里。 “还能哪个,经常来的那两个呗。” “哦。”苏一思考着,田冲今天来的目的是像往常一样来找言冰献殷勤的,还是龙叔那边有了动作? 浅思几秒,这时候只见王孜新和田冲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来到了大厅里,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今天谁把谁废了那叫本事,谁要半路逃跑谁他妈就是野生的!”田冲扯着王孜新的衣领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别他妈以为你老子在道上有点人就可以胡作非为,我大舅可是警视司的大领导。”这是王孜新最后的倔强。 “你他妈提那些人有什么用,爷爷我是被人吓大的吗?今天我就打得你连你大舅都认不出来。” 苏一转过身与淘淘一起看着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都是名门望族之后,大庭广众之下像两个地痞流氓似的掐在一起,完全没有考虑到家族的脸面。 田冲发现了苏一,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蔑视道:“小废物你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服可以一起来,算你们两个一伙的。” 在外人眼中,苏一就是一只可以随便薅的小绵羊,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言冰。 言冰这时也来到了大厅里,毕竟这两个人都不能得罪,“淘淘,叫保安把他们拉开。” 于是淘淘赶紧去叫保安。 田冲扯着王孜新来到大楼门口,回过头说道:“冰冰,一会儿我再跟你说关于孤岛派对的事儿,我先帮你清理一下垃圾。”说完,将王孜新推出了大楼。 “冰冰,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王孜新朝着言冰喊了一句,随即扯着田冲的衣领说道:“走,咱俩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们田家不要脸,我们王家还要呢!” 田冲眼珠子一转,感觉他的话不无道理,自己可是长歌城内首屈一指的大少爷,让外人知道自己亲自动手打架那成何体统,于是说道:“好,你挑个地方!” 苏一将目光转向了言冰,学着王孜新的语气说道:“冰冰,我来找你!” 言冰轻哼一声,“你今天起得好早啊!”说完转身向办公室走去。 苏一跟着言冰来到了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说道:“那两个家伙该不会闹出人命吧?你怎么挑唆他们两个了?” “废话,我怎么可能挑唆他们两个呢,是他们两个水火不容,见面就打架。”言冰坐在了电脑前,看了一眼苏一,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拉开了抽屉,抽屉里面放了五十万现金。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以后记得吃早饭……顺便把我的也带出来!”苏一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拄着桌面看言冰。 言冰问道:“你干什么来了?”她以为苏一又是来要钱的,因为昨天下午他可是亲口说的欠了高利贷。 “我想通了一件事,这种日子太奢靡了,我都快忘了我的人生目标了,所以,我决定来你这谋条生路,怎么样啊言老板,给个差事吧!” 言冰微笑着将五十万现金分次摆在桌面上,说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能干什么呀?” 苏一将车钥匙拍在了桌子上,义正言辞的说:“我会开车!我要当你的司机。” “坐你的电动车吗?” “你要是喜欢坐我也不介意。” “还是算了吧,去把你的外债还了,这几天我安排人送你到国外度个假,好好地享受一下你的人生吧,我是不可能同意协议里面的那个期限的,十年,你可真敢写。” “你若是不喜欢我做你的司机,那你随便给个差事就行。保安,保洁,我都可以的。” 言冰将钱推到了苏一的手边,微笑道:“那岂不是屈才了吗?” “你要这样说的话,那你就给我个保安队长干干,总之,我不想再这样混下去了……最主要的是逢赌必输。” “你先去国外度个假吧,等风平浪静了以后,我们再谈这个事儿!”言冰还是担心顾长风会伤害自己身边的人。苏一虽然形骸放浪,但对父亲,对自己,却十分忠诚,是可以舍命相救的那种。 “我不喜欢国外,谁都不认识我去干什么呀?除非……”苏一顿了顿。 “除非什么?” “除非你陪我去,不然我不去。”苏一明知道言冰会拒绝的。 言冰轻哼一声,“做梦!” “那我就不去,反正腿长在我身上,你要是不给我找个活干,以后我就天天来你办公室,反正,看不见你的时候,挺想念你的。” 言冰正色道:“我大哥言之旭经常在公司,你不怕他找你麻烦了?爸爸去世以后,公司内部人心涣散,各自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你这会儿来,他们肯定会针锋相对的!” 苏一也正色道:“那我就更应该来了,这个时候我再不支持你,那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呢,你放心吧,我绝不给你添乱,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你这边。” 言冰万万没想到苏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此刻,她的心里还是很感动的。一个嗜赌成性的人,竟然还能看到这一层,实属不易。 “真不想去国外旅游?” “不想。” “为什么?因为国外没人跟你打麻将?” “不是,因为国外没有你……” 这句话说完后,言冰的表情微微地有了一些变化,见她沉默不语,苏一又补充了一句:“万一我赌瘾上来了,输没了钱,那岂不是就回不来了,你若是跟我一起去的话,我还能有个资金保障!” “想得美。”言冰瞪了他一眼。 “既然这样,国外我就不去了……那我一会儿就到保洁阿姨那里报道了,我要靠这双手……”苏一抬起双手看了看,“干点惊天动地的大事!” 言冰瞥了他一眼,随即把自己的车钥匙放在桌子上,推到苏一面前,“以后赌博不准赌车,这不是你的车。” “啊哈……还是夫人好!”苏一一把抓起了车钥匙。 “你去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干嘛?” “你不是想找点事做吗?晚上下班后随我去孤岛参加于老爷子组织的生日派对,到时候各界的名流都会到场,你换一身正经的衣服,这钱你先拿走用吧。”言冰指了指桌子上的钱。 苏一问,“不是明天开始吗?” “参加派对的人都是今晚出发,到那住一晚上,明天上午有一场商业合作会议。提前摸摸底,可能还会发现一些商业机会。” “怎么去?孤岛离这很远的。” “乘坐新兴号,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 苏一仔细地想了想,魔影会在孤岛派对上对言冰动手,如果自己跟着言冰一起去,那到时候的行动肯定会守到拘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地摸进去。 “哈……这次我就不去了吧,晚上我已经约好牌局了,爽约的话肯定是不行的……” 听完苏一的话,言冰有点不高兴了,刚想开口责备几句,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田冲打来的。 瞪了一眼苏一,然后接起了电话,“田总你好……什么……死人了?” 苏一听得一愣,田冲把王孜新干死了? (2) 言氏集团,地下停车场三层。 田冲呆呆的站在一间密封的值班室前。这个值班室是保安的休息室,靠着出口,十几平米大小。为了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值班室的三面窗户都是由宽大的钢化玻璃组成。 现在,这个值班室里面吊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长发遮面,看不清五官,身穿红色连衣裙,红色高跟鞋,手腕上戴着一枚玉手镯。 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有苏一的表现异常冷静。王孜新早就吓尿了裤子,坐在地上不停地哆嗦。田冲的脸色煞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报警了吗?”言冰问。 “报了!“一个保安答。 苏一围着值班室绕了一圈。经过观察,他发现这个值班室的门是从里面锁死的,钢化玻璃上没有窗口,值班室上方是水泥硬顶,初步判断,里面的女人是自杀。 但是,苏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二姑!”言冰站在窗前轻语一声。 警视司的人来得很快,四辆呼啸而来的警车直接开到了现场。技术人员对值班室周围做好相关的采集工作后,强行破开了值班室的门。 死者是言冰的二姑,言小蝶。初步鉴定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八个小时,从现场的痕迹检测和蹬倒在地的凳子来判断,言小蝶应该是自杀的。 警视司的领队命令部下将尸体拉到法医署做进一步的尸检。尸体刚被放下的时候,两辆白色轿车又疾驰而来。 一名身穿浅灰色西装的短发女子领着四个人走了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里回荡着。她们的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 苏一看了一眼为首的短发女子,然后转过身躲在了言冰等人的身后。 警视司的领队伸手示停,朗声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灰色西装女子将证件在警视司的领队面前晃了一下,说道:“SSN,宋仁静,你们可以走了!” 警视司的领队突然肃穆而立,抬手敬了一个礼,然后挥手领着自己的人走了。 “在询问完毕之前,所有人都不得离开这里。”宋仁静一挥手,身后的四名随从走了上来,她们将现场的人分成了两堆,然后逐个到轿车里接受询问。 宋仁静询问了两个人之后,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苏一的跟前说道:“先生,请配合工作。” 苏一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陪我老婆来的……” 言冰挡在苏一的身前说:“你问我吧,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他是陪我来的。” “对不起,你代表不了他!”宋仁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言冰不知道SSN是什么部门,不过看到警视司的人向她敬礼,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的来头不小。于是侧开身看了看苏一。 苏一没办法了,只好低着头跟着宋仁静来到一辆轿车里面。两个人坐进了轿车后排,随后关上了车门。 “姓名!”宋仁静问。 苏一歪着头盯着她不说话。 “姓名!”宋仁静又问。 “苏一。” “年龄。” “五十二。” 宋仁静扭头看向苏一,“你认真点。” 苏一不满的说:“有意思吗?知道还问。” 宋仁静义正言辞道:“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我只是在进行例行询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看着办吧。” 宋仁静忽然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南宫白死了!” “是吗?” “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 “你撒谎!” “证据呢?” “他身上的刀口分明就是你的杰作!” “SSN的人都喜欢靠猜测办案吗?” “清风,你是个英雄,是SSN的重要合作伙伴,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的恩怨而再去单独行动,虽然六大家族罪恶滔天,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控他们,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苏一冷笑道:“那就让他们逍遥法外?二十二年前他们的所作所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的父亲还有母亲,难道不是被他们杀死的吗?这些你都忘了吗!” “没有人会逍遥法外,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年以来他们采取同样的手段吞并了数百家企业,我当然没有忘记那些事,所以,我报考了SSN,我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审判。” “好,那你慢慢的搜集证据吧。”苏一准备下车了。 “你老婆的公司有六大家族的卧底!” “你怎么知道?” “SSN内线消息!” “你们也在这安插人了?”苏一有点惊讶。 “无可奉告,下次在没有得到授权之前,你不可以再单独行动,否则……” 苏一冷眼相看,“如果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怎么办?我是死之前跟你报告,还是死后给你托梦?” “秦越风!”宋仁静将身体转向苏一这边,怒目而视。 “我叫苏一……SSN挂名清风……我不知道你在叫谁,再见!” “等等!” 宋仁静叫住了苏一,“我怀疑言小蝶的死不是自杀……” “那就让警视司的人去查好了,你有必要大动干戈的跑来一趟吗?” “我来是为了震慑六大家族的卧底,SSN是干什么的他们最清楚,现在他们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不然你们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生死有命,再见,仁静小姐!” 苏一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试探着问道:“长歌湖畔……” “什么?”宋仁静不明白苏一的意思。 “没什么,再见。” 苏一心中暗想,大小司命的尸体会是谁弄走的呢?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6章 突发情况 (1) 一直到晚上下班之前,言冰都没怎么说话,她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里,谁都不见。虽然言小蝶对她一直都处于敌视状态,但毕竟血浓于水,再怎么样,那都是她的亲姑姑。 下班后,言冰带着淘淘坐上了豪华中巴车去了火车站,随行的还有言之旭等人。 苏一换了一套正装,戴上一张大众脸的“人皮面具”,化好妆以后他犹豫了一下,短刀是不可能带上火车了,于是他带了二十支特制的钢笔,这些钢笔的笔尖都是采用精钢打造而成的。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打车来到了火车站。今天的交通有点堵塞,警视司的人封了整整两条路。 取了票来到候车大厅,苏一隔空相望贵宾区,只见里面全是长歌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田冲,王孜新等人也全部在场。让他仇恨值暴涨的是,他看到了司徒佳美,那是一位身穿长裙,神采飞扬的中年女子。 苏一戴了一副平面镜,背着一个书包,现在的他宛如一名壮志未酬的知识分子。 贵宾区的人全部登车完毕后,大厅里的人才开始检票。现在是晚上七点,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是今天最后一列开往孤岛的城际快车。 苏一买的是二等车厢的票。与前面的贵宾车厢隔了好几节车厢。其实他想买的是一等车厢的票,只不过是没有买到。 登车完毕后,苏一缩在座位上准备小睡一会儿,到了孤岛以后,恐怕就没时间睡觉了。 这时候,他突然发现有一群身穿西装,背着吉他包的男人从出站通道口跑了上来。 从出站口进站,这让苏一觉得很奇怪,于是他侧过头仔细的打量着这些人。从这些人的走路的姿势和身材上来判断,他们绝不是搞音乐的人。 确认方向后,这些人又朝着一等车厢那边跑去,苏一心中暗想,难道是警视司的人?贵宾车厢里的人非富则贵,警视司派人跟随也合情合理。 揣测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是宋仁静打来的。 “你在哪里?”宋仁静问。 “有事儿吗?” “晚上九点,老地方见。” “没空。” “我这有你感兴趣的消息。” “什么消息?”苏一问。 “见面说。” “我在火车上,见不了面。” “你要去哪里?” 苏一想了想,说道:“孤岛。” “等你回来后找我。”宋仁静挂断了电话。 五分钟后,新兴号列车开动了。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苏一这个座位是双人座,他的外侧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学生,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 苏一将头靠在窗户上闭目凝神起来,宋仁静所说的会是什么消息呢? (2) 新兴号一等车厢。与贵宾车厢紧邻。 半个小时后,新兴号已经驶出了长歌市。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国字脸,川字眉,唇上有一颗黑痣的男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随即对身后的同行者们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是这伙人的领头羊。 同行者们接到命令后分开行动。他们背着吉他包向两边的车厢走去。他们一共十个人,清一色平头。 两名男子将手伸进怀中,他们向后面二等车厢的方向走去。他们两个快速来到一等车厢和二等车厢的连接处以后,将吉他包放在了行李架上,然后径直来到一个控制室,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门,目光落在一个长方形的壁厢上面。 壁厢上贴着“危险勿动”的警示标签。 这两个人对视一眼,用钥匙打开壁厢,然后将里面的十几组开关全部关掉了。 另外四名男子向贵宾车厢走去。其余人掏出手枪留在了原车厢。 砰砰砰! 三声枪响过后,当前车厢里的人瞬间发出一阵尖叫声,全部将头缩在了椅背后面。有两个好奇心强的人站了起来,但是还没等看明白情况便被人一枪毙了命。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四名男人拉开贵宾车厢的门,一名安保人员迎面过来拦截,“你们不可以进来!” 砰! 干脆利落的动作。 一枪爆头,安保人员应声倒地。 所有人都被吓坏了,三三两两的拥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看着大步而来的这四个男人。 “不想死的话就低下头安静点!”一名男人在门口处停了下来,他举枪扫视着每一个人。 淘淘害怕的抓紧了言冰的胳膊,她缩着脖子,双臂颤抖的十分厉害,“董事长,我害怕!” 言冰握住淘淘的手,将她的身体拉低了一些,“低下头,别去看他们。” 言之旭和田冲等人也全都缩在了椅子里面。 司徒佳美被随从们压低了身体,两个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其他三名男人穿过贵宾车厢来到了驾驶室门口。两枪打爆门锁后,两个人转身站在门口处警戒,一个人闯进到了驾驶室内,二话不说,抬手一枪就把蜷缩在操控台下面的司机干掉了。 这时候,他们的对讲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远程制动系统已关闭,炸.药安装完毕。” 站在驾驶室里的人收起枪,打量了一下操控台,然后推动加速杆,将车速从298提到了398。 那名领头的男人径直来到了贵宾车厢,他再次抬手看了一眼时间。 (3) 长歌市轨道交通总控室。 墙壁上红灯闪烁,警报阵阵。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央屏幕上面。十二块分屏已经合成一块大屏,上面预警着一条危险信息。 “C66超速行驶,远程制动系统被人为关闭,如果再不降低车速的话,十五分钟后它将与C15相撞。”一名工作人员报告着情况。 “给我接C66。”总控长接过了耳麦。 “C66收到请回复……”工作人员不停地呼叫。 此时车载监控系统已经失去了信号。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从现在开始,由我接管C66,按照我说的去做,不然,每隔二十分钟我就杀掉一批人,这上面的人都是什么身份,不用我再跟你们介绍一遍了吧!” 说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就是尖叫声和求救声,“让警视司的总警长与我对话,告诉他,我就是他找了五年的范离!” 总控长回道:“请你冷静一些,先把车速降下来,如果不降低车速的话……” “你是谁!”对方打断道。 “我是总控中心的总控长。”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说完,那边又传来一声枪响,跟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大哭声,“无关人员每说一句话,我就杀掉一个人。” 总控长不敢再说话了,一边让人通知警视司,一边说道:“命令C15以及17号轨道线上的所有火车,全速向孤岛方向靠拢,为C66让出畅行通道。” 十五分钟后。 警视司总警长领着人匆忙赶到总控室。他大步上前抓起总控长递来的对讲说道:“我是长歌市警视司总警长,范离,你想干什么!” 范离在那边冷声道:“总警长你好,请你立刻下令释放关押在长歌监狱里的蔡斯,不然,我敢保证,整个火车上将无人幸存,别动什么歪心思,这个火车上已经装满了炸.药,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列车就会到达目的地孤岛,你的时间很充裕!” “我无权释放国际要犯蔡斯……” 砰! 那边又响起一声枪响,尖叫声接踵而至,“这不是我想要答案……你应该清楚,这个贵宾车厢里坐的都是什么人……请你三思……” “混账东西!” 总警长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随即转过身问道:“列车的下一个途径车站是哪里?” “寻州市!”总控长回道。 “还要多久到达?” “按照这个车速计算,半个小时后到达。” 总警长看了一眼大屏幕,C66的车速已经达到了401,他想了想,说道:“车速太快,特种部队无法登车,能否在列车进站前切断其供电系统。” “可以!” “命令!” 总警长转过身,说道:“寻州市的特种部队务必在二十分钟以内赶到寻州市车站五公里以外待命……切断电源,强行登车营救!” 警视司的高级安全顾问说道:“总警长,这个时候派遣特种部队行动风险太大,整个长歌市的商业中坚力量全部在车上,万一……” “难道让我向恐怖.分子妥协吗?你以为我放了蔡斯范离就会放过列车上的人?我跟他打了五年的交道,我太了解他了。” “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不能再犹豫了,倘若列车上真的装有炸.药,一旦进入市区,后果不堪设想!” “这……”顾问一时语塞。 总警长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只有这样做,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执行命令吧,出了事我负责!” “是!”一名警员领命而去。 这时候,总控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群精干男女径直走了进来。 “等一等!” 宋仁静一边走一边将工作证夹到了衣领上,她来到总警长面前,说道:“你这样做的危险系数太高了。” 总警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宋仁静,说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总警长大人,你可别忘了,但凡一切危及到国土安全和国民安全的事件SSN都有权插手!” 总警长的嘴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眼前这名女子一副盛气凌人,权压四海的样子,虽然十分看不惯,但也只能隐忍不发,能爬到这个位置上的人绝不是一个愣头青。 “阁下有何高见?” “你先签署一道释放令稳住范离,这样就可以暂时保证列车上的人员安全,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可以切断电源,我想,列车上的危机,我的人能够解除。” “你的人?”总警长拧眉看着宋仁静。 “不错,我的人在车上。” “你有多少人在车上?”安全顾问接过了话。 “一个。” 安全顾问不屑道:“开玩笑,你想将一车人的性命都交到他一个人的手里?” 宋仁静不卑不亢道:“他可以做到!” “你知道范离是什么人吗?”总警长问道。 “范离,原西方国家特种部队雇佣兵,国际大毒枭蔡斯麾下第一杀手,曾一人执行过跨境斩首行动,并全身而退!” “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好办了,面对这样的恐怖.分子,我绝不同意用一车人的性命去赌一个人的成功,当然了,这并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我必须对车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派出特种部队就是负责了吗?范离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 宋仁静抱着肩膀凝视着总警长,说道:“范离带了多少人上车,有什么武器装备,车上是否装了炸.药,装了多少炸.药,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如果贸然切断电源,派遣特种部队行动的话,一旦激怒了他,只能引起不必要的伤亡,你别忘了,他可是一个亡命之徒。” 总警长若有所思的与安全顾问对视了一眼,问道:“你的人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你想听什么答案?我说百分百的话你信吗?还是你只想要一个可以慰藉内心的答案,但是抱歉,我给不了你。” 总警长沉默了几秒钟,说道:“我只给他五十分钟的时间,五十分钟后,如果危机还没有解除,我将派遣特种部队采取行动!” 宋仁静没有接总警长的话,她转身走出总控室,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你有五十分的钟时间,有把握吗?” “现在不太好办,他们的手里都有枪!” 苏一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第7章 开始行动 (1) 黑夜中,新兴号列车犹如一道闪电,从一座高架桥上一闪而过。 二等车厢内。 门口处有一名黑西装男人把守着。 所有乘客都将身体躲在了椅背后面。车厢门口前一名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男子的尸体旁站了五六个死者的朋友。此时,这些人青筋暴起,双拳紧握,正一步步向守在门口的黑西装男人逼近。 “滚回座位上,我只说一遍!”黑西装男人将手枪指向了其中一名男子。 “来啊,有种开枪啊,我们这些人一起上,你就一把枪,你杀得完吗?”为首的男子怒目圆睁,手掌不停地拍着胸膛。 黑西装男人冷笑一下,“当然杀不完,不过,谁先上,谁先死!”说罢,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正中眉心,为首的男子仰面朝天的倒了下去。他身后的几名男子被震慑住了,一时间进退两难。 “还有三颗子弹,你们还谁想要?” 几名男子不敢再向前半步,开始缓慢地向后退。车厢内鸦雀无声,有的乘客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抽噎着。 黑西装男人大喊道:“不想死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椅子上,谁要是露出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站在门口举目一望,一个人头都看不到,仿佛这是一节空车厢一样。那几名男子也吓得躲在了座位里,刚才的愤怒之火已经被恐惧熄灭。 苏一身旁的那名女学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向苏一这边靠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抱着苏一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你到里面来,这里安全一些。”苏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个女学生抱住了自己,他刚刚完全可以冲上去制服黑西装男人的。他的位置与门口不是特别远,只隔了五排座位。 苏一让出空间,女学生松开手急忙爬到了里面,蜷缩在椅子上不停地哆嗦着。 与女学生换位置后,苏一从怀里抽出两支钢笔,拔掉笔盖后,分别藏在两个袖口里。整理一下西装,然后举起双手站了起来,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 “你想死吗?”黑西装男人举枪盯着苏一问道。 苏一堆起笑,说道:“大哥,我胆子小,一害怕就想上厕所,你行个方便吧。” “尿裤裆里总比没命尿要好很多。”黑西装男人靠着车厢隔断板挥了挥手枪,“趁我没决定杀你之前,滚回去。” “好好好!”苏一缓缓地转过身,向前走了一小步后佯装打了一个喷嚏,身体弯曲,双手放下的瞬间,两支笔尖锋利如刀的钢笔已经攥在了手中。随即猛地一转身,左手钢笔脱手飞出,右手钢笔紧随其后。一高一低,直奔黑西装男人的头部和心口。 黑西装男人慌乱中开了一枪,但是并没有打到任何人。他本能的侧头躲掉一支钢笔,但是直奔心口而来的钢笔却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速度太快了,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全身反应。 噗! 钢笔穿透西装射进身体一半。黑西装男人表情痛苦的举起手枪准备射杀苏一。 此时,苏一已经跑至近前,他一拳抡向黑西装男人的头部,对方竖起小臂防御,这一拳并没有对其造成伤害。 苏一又转身一脚踹向对方胸口,对方肘关节成V字形迅速下落挡在胸前。小臂正好压在了钢笔上,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小臂上。 钢笔宛如一枚钉子,在强大的外力作用下,瞬间全部都刺进了进去。 噗! 这一下的力道十足。黑西装男人猛地睁大眼睛,一副不甘心、死不瞑目的表情看了一眼苏一,随后头部一垂,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苏一落脚,黑西装男人贴着隔断板扑通一下倒了下去。他蹲下身捡起手枪别在了后腰上,看了一眼男人的尸体,说道:“我讨厌尿裤子。” 几个胆大的人从椅背后面探出半个头。 车厢内零星的响起来一阵掌声和欢呼声。苏一急忙起身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别吵,藏好!”说完从门窗上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然后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向一等车厢那边走去。 苏一的前方还有三节二等车厢,过了二等车厢后是三节一等车厢,然后就到了与车头相连的贵宾车厢。 一路小心走来。 前两节车厢没有人看守,所有的乘客都趴在座椅上不敢抬头。第二节二等车厢门口的过道上躺着三名安保人员,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中弹位置全都在头部。 苏一又抽出两支钢笔攥在了手里。他谨慎的来到第三节二等车厢门口,刚想走进去,突然发现有三名黑西装男人正站在中间的过道上,此刻,他们正面向行李架摆弄着什么东西。这三个男人几分钟前曾出现在他所乘坐的那节车厢里。 苏一将身体贴在了隔断板上,心里合计着对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三个人应该在安放炸.弹。该怎么办呢?如果贸然闯进去,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一并解决掉这三个人,他们一旦开枪,车厢里人员密集,肯定会造成无辜的伤亡。一筹莫展之际,他猛然发现敞开门缝的厕所,于是心生一计。 三名黑西装男人正在安装最后一组炸.弹。这时候他们突然听到厕所里传来一阵冲马桶的声音。 一名男人警觉的看向厕所那边,扭过头问道:“谁?过去看看!” 另外两名男人的目光转向厕所方向,其中一人用对讲耳机说道:“阿强是你吗?” 没有任何回答。 这两名男人对视一眼后,握紧手枪悄声地向厕所方向靠去。他们来到厕所门口,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其中一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是几枪。厕所门被打出了好几个洞,那人一脚踹开门,举枪准备再次射击。但是里面并没有人。 “疑神疑鬼的!”一个男人笑了笑,随即跟着另外一个人转身准备回刚才的那节车厢。 “等等!”走在前面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再次用耳机说道:“阿强,你他妈死了吗?” “阿强!”另外一个人也呼叫了一声。 “不好,出事了!” 他们两个人转身向后面的车厢跑去。这时,车厢门口处突然闪出一道人影拦住了他们。 这是一个不到两米的距离。 苏一冷峻的眼神好似两把利剑一样,他抬腿一脚踢倒其中一人,右手用力一甩,猛地飞出一支钢笔,钢笔正中倒地那人的咽喉,那人瞬间失去了呼吸能力。扔掉手里的枪,双手拔掉钢笔,捂着喉咙开始抽搐不停。 另外一个人见状举枪来射杀苏一,但是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苏一一把攥紧了枪身,任凭对方如何用力扣动扳机就是不能击发。 “别费力气了!”苏一挥起拳头攻向对方头部。那人侧着身向后退了一步,一仰头躲掉了这一拳,脚下发力,抬起膝盖撞向苏一腹部。 苏一抬起膝盖挡掉这一下,右手下垂,一抖袖口,一支钢笔滑落下来,他攥紧钢笔,笔尖向下直奔对方的大腿。 噗! 钢笔刺进大腿一大半。 “啊——”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持枪的手应声松开,双手捂着大腿连连后退。 咣当一声。 那人的身体撞在了车厢隔断板上面。他咬着牙拔出钢笔,一股鲜血“呲”地一下窜了出来。他的表情十分痛苦。刚才这一下绝对伤到了骨头。 “是不是很痛?”苏一将手枪别在了腰间,从怀里又掏出一支钢笔,用大拇指推掉笔盖,寒光闪闪的笔尖在灯光下散发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 那人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钢笔,随即将其摔在了地方。勉强站稳上身,准备向苏一发起进攻。 “让我终结你的痛苦吧!”苏一箭步上前,一脚踹在那人胸口上,右手掌竖向一提,钢笔在掌心上旋转一周,随即握紧钢笔,一把刺向对方的心脏位置。 那人侧身躲开,猛地向前冲了过来,弯腰抱住苏一的腰部想将他推到后面的隔断板上。苏一脚下用力,猛的一转身,抓住那人的肩膀一把将他反推在隔断板上,另一只手的钢笔再次刺向对方的心口。 噗! 那人身体一挺,靠着车厢隔断板缓缓地滑坐地上。苏一冷声道:“只有死人才没有痛苦。” 苏一转身准备进前面的车厢解决另外一个人。这时候,那个人已经向这边跑了过来,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枪口直对苏一这边。想必是刚才那人的惨叫声将他引了过来。 砰砰砰砰砰…… 苏一急忙向另一节车厢的通道中跑去,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嗖! 哗啦! 一颗子弹擦着苏一的肩膀击碎了车门上的玻璃,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流涌了进来。苏一隐蔽在过道口里面眉头一紧,看了看肩膀上的伤,血已经流了出来,虽然不严重,但疼痛感十足。 那人打光了子弹,随即又换了一个弹.夹。 苏一不敢再犹豫,一只手摸向身后,拔出腰间的手枪,转出过道抬手就是一枪。那人刚刚换上子弹,还没来得及开枪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枪结束了性命。 “还是这玩意儿好使!”苏一捂着胳膊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个人,然后向前面的车厢跑去。 “快躲到后面的车厢去!”苏一提醒后,这个车厢内的所有乘客疯了一样向后面的车厢跑去。 人群大乱,唯恐落后。 现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又响了起来。刚才压抑许久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有人打电话给亲人,有人打电话报警。也有人在车厢里大声喊着被人群相隔的同行者的名字。 “不要吵,不要吵。”苏一一再提醒,却无济于事,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恐慌中。 两分钟后,这个车厢终于空了。 苏一来到刚才那三个人摆弄东西的地方,踩着椅子趴在行李架上看了看那个袋子。犹豫一下后小心翼翼地打开袋子,果然是一枚炸.弹,虽然他并不懂这个,但从那几个纵横相交的透明的水平装置就足以证明其复杂程度。 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宋仁静。随即拨通了宋仁静的电话。 “火车上有炸.弹。” “我收到你的照片了,我马上请拆弹专家帮忙,他们有多少人,目前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多少人,我解决了四个。” “你要小心。” “我会的。” “拜托了。” 挂了电话,苏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来到一名黑西装男人的尸体前,俯身摘下他的对讲机,戴上耳机,再次向前面的车厢跑去。 刚跑到一等车厢里,对讲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对话声:“来客人了,阿标……” “是!” (2) 范离坐在椅子上,一手握着通话器,一手握着一把手枪。他的面前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年轻男子,“总警长大人,你的办事效率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砰! 范离面无表情的扣动了扳机,那名年轻的男子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告诉我,你做到哪一步了?” “范离,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请你不要再杀人了,蔡斯的释放令已经送往长歌市监狱了。” “我要与蔡斯通话,否则,我立刻杀掉贵宾车厢里的所有男人!” “好,我马上安排!” “这样就对了!” 第8章 我就是我 (1) “快躲到后面的车厢里去!” 苏一站在一等车厢的门口低声喊道。 乘客们听到有人喊话纷纷直起身扭头看向苏一,他们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没人敢动一下。 “不想死的往二等车厢里跑!” 这句话的效果要好于上一句。 谁都不想死,他们此刻也顾不得苏一到底是什么人了,全都窜出座位向后面的车厢跑去。让苏一欣慰的是这个车厢里的人并没有大喊大叫,虽说前仆后继的拥挤着,但比之前二等车厢里的人要好很多。 不到一分钟,这个车厢差不多空了,只剩下一个老头领着两个孩子,他们是坐在车厢尽头的,加上腿脚不方便,自然慢了一些。 “快!” 苏一跑上前抱起两个孩子返回了车厢门口。 “爷爷,你快点!”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焦急的招着手,一双小脚不停地跺着。 这时候,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已经赶了过来。他们直愣愣地冲进了车厢,抬手准备开枪。 砰砰砰砰! 苏一举起枪将他们逼退出车厢。快跑上前,挡在老头的身后,举枪瞄着门口的方向。 老头气喘吁吁地跑出了车厢,拉起两名小孩的手打算继续向后面跑。那名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对着苏一的背影鞠了一躬后,跟着老头走了。 苏一向后退了几步,目光直直的盯着门口。 砰砰砰! 门口处伸出一只手胡乱的向车厢里乱射一通。苏一猫着腰快速地钻进了一个座位里。 脚步声从门口处传了进来。那四个人已经进到车厢里面了。苏一单膝跪在座位前,靠着椅子想着对策。他抬头看了一眼一侧的窗户,外面黑乎乎的,在灯光的照射下,窗户上的玻璃成了一面镜子。 苏一盯着玻璃观察着情况。随即从怀里摸出一支钢笔向前面的空中抛了出去。 当啷! 钢笔砸在隔断板掉在了地上。 那四个人急忙转身将枪口对准了那里。 苏一猛地站起身,举枪便射。 砰砰砰砰…… 咔咔咔咔! 两名男人被苏一击中,与此同时苏一手里的枪也没有子弹了。他将空枪砸向其中一个人,纵身从座椅上方向后两排的座位翻去。 砰砰砰…… 剩余两个男人举枪向苏一射击。苏一经过的座椅都被子弹打开了花,棉絮飞扬。整个车厢充斥刺鼻的硝烟味。 他们交替着换了子弹,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苏一跑出了车厢,靠在隔断板上探出头去观察里面的情况。刚露出一只眼睛,便招来一顿枪林弹雨。 砰砰砰…… 苏一急忙弯腰向后躲避。这种板子是抵挡不住子弹的。他伸手摸出后腰上的手枪,退出弹.夹检查一了下子弹数量,还有七发子弹,算上枪膛里的一共八发。 子弹还算富余,对付两个人绰绰有余。 那两个人还在疯狂的射击着。此时苏一已经靠在了出口的门上。这里还算安全一些。 枪声突然停止了。 苏一断定他们又在更换子弹。握紧手枪准备冲出去来个攻其不备。这时候,从地板上突然滚过来一个椭圆形的东西,还呲呲的冒着白烟。 手.雷! 苏一大惊,纵身扑进后面车厢的通道里。 嘭! 手.雷将地板炸出一个篮球大小的坑。钢珠击碎了两侧的车门玻璃。疾风瞬间吹了进来,两侧的风形成对流涌进两侧的车厢里。 苏一爬了起来,侧身贴在隔断板上向门口靠去。那两个人持枪贴在另一节车厢的门口。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心理博弈,谁先沉不住气谁先死。 风啸声好像是一群人在悲惨的痛哭。 一个男人的枪口瞄准了苏一这边的门口。另外一个男人举枪贴着隔断板向苏一这边缓缓靠来。 苏一觉察到了有人靠了过来,他轻轻地退进了车厢里,躲在洗手台隔断的外侧。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猛地窜到门口,但是这里并没有人,另一个男人也靠了过来。 苏一抽出两支钢笔攥在手里。他仔细的听着门口的动静,但是风声太大,完全听不清楚。抬眼望了望门口方向,挥手将两支钢笔扔了过去。 啪啪! 两支钢笔滚到了门口外的通道里。前面的男人心里一紧,以为是什么爆.炸物,赶紧低头看了一眼。这时候苏一歪着身体,探出上身举枪射击。 砰砰砰! 苏一连开三枪,全部命中那人的胸口,那人身体摇摇后退,一直撞到隔断板上才停了下来。他口吐鲜血想要抬起手开枪。 砰! 苏一又开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另外一个人双手握枪拼命地向门口里面射击,他的位置与苏一是错开的,谁也看不到谁。苏一向前快跑了两步,冲出门口转身就是一枪。 那个人还在向洗手台的隔断板上射击,他以为苏一还躲在那里,这会儿见苏一冲到了近前完全蒙了。刚想调转枪口便被对方一枪打中了手臂,手枪当啷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苏一大步上前,跳过那个篮球大小的坑,扯着那人的衣领将枪口顶在了他的胸膛上说道:“我耐性不好,问问题从不喜欢问第二遍,你们还有多少人?” 那人颤抖道:“两个!” “在什么位置?” “在贵宾车厢!” “引.爆装置在哪里?” “在范离手中。” “你很听话!” “求求你别杀我!” “对不起,我做不到!” 砰砰砰! 苏一打光了枪里所有的子弹。随即松开那人的衣领,那人就像是失去提线的木偶一样,一下摔倒在地板上。 “下辈子做个好人!” 苏一扔掉了枪,快速地向前面的车厢跑去,他的前面还有两节一等车厢。 这两节车厢无人把守。 “快离开这里,躲到二等车厢去。”苏一用五分钟的时间疏散了这两节车厢里的人。 这时候,从贵宾车厢里走出一位体格健壮的方脸男人。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枪。 砰砰砰砰! 来人二话不说,对着苏一连开数枪。 唰! 苏一翻滚逃窜间甩出了一支钢笔。他在清风观的时候是扔飞刀长大的,他的飞刀精准度远高于手枪。 啪! 钢笔命中了男人持枪的那只手,手枪掉落,手指被划开一道深深地口子。他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弯腰去捡地上的手枪,不过他很快就停下了捡枪的动作,缓缓地直起了身。余光告诉他,来人了。 苏一转着钢笔在男人的三米前停了下来,冷峻的目光直直的盯着他。 男人冷笑一下,缓缓地脱掉了西装上衣,“想不到火车上还有高手。”说完,将脱下来的西装猛地向苏一抛了过去,旋即一跃向前,转身踹出一脚。 苏一一挥手臂挡掉男人的西装,这时男人的脚已经踹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这一脚踹得后退数步,若不是双手及时扳住了两侧的座椅,他已经倒了下去。他憋了一口气,随即大咳几声,这一脚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男人活动了一下双臂,一脸鄙夷的看着苏一,“小家伙,你妈妈没告诉过你见到长辈要跪下磕头的吗?” 苏一向前走着,笑了笑,突然挥手甩出一支钢笔,纵身前冲过去。 男人左腿一弯,侧身躲掉迎面而来的钢笔,这时候苏一已经跳起向他踹了过来。他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但还是被踹得向后连退三步。 苏一落地站稳,箭步向前,抬起一脚踢在男人的胯下,跟着小腿抬高,一脚又踢在了对方的脑袋上。落脚后身体旋转一周,另外一只脚也高高踢出,重重的踢在上一脚的位置。 扑通一声。 男人被这两脚踢得侧倒在地上。脑袋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面。 苏一左脚垫步上前,右脚蓄力踢出,像射门一样踢在了男人的脸上。男人闷哼一声,双手捂着脸,惨叫不停。 苏一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手枪说道:“有个地方需要你。”说完,用手枪底部砸在了男人的后脑上。男人瞬间晕了过去。 将枪别在腰间,起身出了一等车厢,来到贵宾车厢门口探头观望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与后面那几节车厢的情况相同,这些乘客全部都将头缩在了沙发椅里面。 “阿标……东尚……阿强……” 苏一摘掉了耳机,将对讲机扔在了地上。 这时候,车内的广播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是范离的声音。 “我知道你把我的人全都干掉了,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马上赶到贵宾车厢,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娘们。” 苏一探头看了一眼。只见范离拽起一个女人搂在了怀里,他的小臂扼住了女人的脖子,枪口抵在了女人的脑袋上。 苏一骇然失色,那女人不是言冰又是谁。 “还有四十秒……三十秒……” 广播中响起了范离的倒计时。 苏一没有办法了,推开门,举枪走进了贵宾车厢,“放了她!” 言冰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的声音,轮廓是如此的熟悉,但是五官却又十分的陌生。 苏一停下咳了一声。 范离阴沉沉的说道:“扔掉枪!”说着用枪口狠狠地怼了一下言冰的头。 苏一又向前走了几步,“放了她!” “还真他妈是个带把的,说话真横啊,扔掉枪,MD!”范离恶狠狠地说道:“我数三声,一……” “二……” 苏一伸出双手示停,然后弯下腰,缓缓地将手枪放在了地板上。 “踢过来!” 苏一把枪踢了过去。 “MD你不牛逼了?给我跪下!” 苏一的目光与言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对视两秒钟后苏一抬高目光看着范离手中的枪,心里计算着用钢笔射杀范离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等于零! 范离整个身体都被言冰挡着,只露出半个脑袋。况且,自己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顶在言冰脑袋上的那把手枪。 “跪下!”范离怒吼道。 苏一看着言冰,又看了看一侧的沙发椅。如此反复几次,希望言冰能有所领悟。苏一断定,如果自己对范离的命令充耳不闻,他肯定会恼怒成羞的向自己开枪,到时候只要言冰挣脱束缚,那就有机会干掉范离。 这是一场赌博,只有五成胜算。成不成全在言冰能不能趁机挣脱控制。如果失败了,那自己肯定要挨枪子儿的。 “MD你聋了,我让你跪下!” “怎么跪?是左腿先跪还是右腿先跪?” “我他妈让你两条腿都跪下!” “你可以演示一下吗?” “去NM的吧!”范离果然怒了,将枪口指向苏一便要开枪。 苏一心中焦急万分,希望言冰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挣脱控制快些躲到沙发椅里。 但是让苏一意外的是言冰并没有挣脱束缚躲到沙发椅里。让他更意外的是,言冰突然举起双手握住了范离的手,用力向上一抬。 砰! 枪走了火,打在了车顶上面。 “啊——”车厢内惊起一阵尖叫。 言冰放下一只手,抓住范离扼在自己脖子上的小臂用力向下一拉,身体猛地一转,抬腿一脚踢掉了范离的手枪。 “快跑过来!” 苏一心中惊叹,可以啊! 范离震怒,后退一步抽出腰间短刀,脱手一甩直奔言冰后背。 “小心!” 苏一冲上去一把抱住了言冰,身体一转,两个人对换了位置。 噗嗤! 短刀射中了苏一的大臂。 “啊!”言冰惊呼一声。 “躲起来!” 苏一推开言冰,拔掉插在大臂上的短刀转身看向范离,“你的死期到了!”刀口上涌出一股股鲜血,脚下的地毯瞬间被染红了一片。 范离撇开衣怀,从里兜掏出一个微型遥控器,恐吓道:“坏我好事,你也活不成!” 苏一握紧短刀,“唰”地一下射向范离!随后快跑上前,纵身跳起踹向对方胸口。 范离躲掉短刀,抬腿一脚踢在苏一踹来的脚上。苏一重心不稳,由于惯性力一下撞在了范离的身上。 他伸手抓住范离握着遥控器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挥拳砸向范离的脑袋,范离伸出手掌接住了这一拳。苏一抽回拳头,跟着肘关节用力向前击中范离头部。 范离后退瞬间抬起一脚踹在了苏一的小腹上。两个人全部后退了两三步。 车厢里的人开始向外面逃窜。 “董事长!”淘淘惊慌失措地跑到了言冰身前。言冰拉开门将这些人全部放了出去。王孜新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拉起她的手说道:“冰冰,我们走。” 言冰推掉他的手说道:“你们快走。” 范离冷笑着弹开了遥控器的安全盖,里面有四个按钮,三个白色的,一个红色的。只要将三个白色按钮依次按下,再按下红色按钮,整个火车上的炸.弹就会全部被引爆。 “看你们往哪儿跑!”范离连着按下了两个白色按钮,刚想按下最后一个,突然一道寒光飞来。 唰! 一支钢笔刺中了他的手背。 “啊呀!” 范离惊叫一声,遥控器脱手掉在了地毯上。 苏一身影一闪,冲到范离近前,拳脚如风猛攻对方要害。范离一边后退一边防守反击,两个人的动作都十分干脆利落。 范离抬起腿一脚踢向苏一头部,苏一弯腰躲掉攻击后脚下出招,踢中范离小腿。 与此同时,范离收脚下劈,正中苏一后背。 两个人扑通一声全部趴在了地毯上。他们侧头对视了一眼,挥拳直奔彼此面门。 彼此防御掉对方的攻势后,他俩全都一骨碌爬了起来。这次谁都不敢轻易进攻了,旗鼓相当的对手,就看谁先露出破绽。 “我真是低估你了!”范离甩了甩手掌,随即握紧了拳头。 苏一负手而立,他没想到范离竟然会有如此身手,“投降吧,争取个宽大处理。” 范离一脚踢开刚才被他杀掉的那名男子的尸体,冷笑道:“老子从来不知道投降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的坏我好事,今天我必须弄死你!” 苏一看了一眼范离身后驾驶室里的几具尸体。心中暗想,就算他投降那也逃不掉死刑,最多是执行枪决的时候少崩两枪。 这时候,火车上的灯光突然全部熄掉了,火车也失去了动力开始滑行。火车的供电系统被切断了,车速正逐渐减慢。 (2) 长歌市郊外上空,四架直升机正全速赶往新兴号方向。同一时间,寻州市特种部队已经集结出发。 “撤销蔡斯的释放令!” 直升机内,总警长用电话向长歌市监狱发出了最新的命令。挂断电话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宋仁静,大喊道:“特种部队已经出发了,让你的人拖住范离,我今天必须将他绳之以法。” 宋仁静摆了摆手,表示这里的噪音太大,什么都听不见。 (3) 苏一的手里攥着一支钢笔,他的眼睛开始适应车内的黑暗。 火车的速度已经慢下来许多,偶尔会从窗外透进一抹远处的路灯灯光。 范离双拳紧握,他也适应了车内的光线。 “MD,今天你必须死!”范离朝着苏一攻了上去。此刻,他恨不得将苏一撕成碎片。 苏一冷笑一下,攥紧钢笔朝着范离的拳头就刺了过去,“那就放马过来吧!” “啊——”范离一声惨叫,连连后退,“你这只狗杂碎!” 苏一大步上前,握紧钢笔朝着范离的头部刺去,范离伸手阻挡,不成想手又被刺了一下。他抬脚踹开了苏一,一把拔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钢笔摔在了地上。 苏一站稳后又抽出一支钢笔,推掉笔盖,挥起钢笔对着范离的头又刺了上去。 范离伸手一挡掉苏一握着钢笔的手,抬腿一脚踢在对方胸口,“MD你这条疯狗。” 苏一手腕一转,钢笔隔空甩出,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接住钢笔后对着范离的头又是一下。范离伸手想挡住钢笔,但是那钢笔太过锋利,顶着他的手掌心一直刺向他的眼睛。 苏一另一只手用力拍在握着钢笔的手背上,双手用力一推,范离抵挡不住,噗嗤一下,钢笔穿透手背刺中了他的眼睛。 “啊——啊——” 范离瞬间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滚动着。 苏一弯腰向前准备将其制服,这时候范离的手胡乱间摸到了地上的手枪。他抓起手枪向苏一连开数枪。苏一急忙翻身躲到一个沙发椅后面,伺机而动。 范离爬了起来,他咬着牙拔掉手背上的钢笔,他的左眼已经看丧失了视觉,只有右眼能够看清情况。他在巡视着苏一。 苏一慢慢地探出身体,踩着沙发准备窜过去将范离扑倒,然后抢掉他手里的枪。但是他的举动被范离察觉到了,范离抬手几枪将苏一重新逼退到沙发椅后面。 范离的头有些晕,晃了晃勉强站住,他还算是个冷静的人。在这种情况想要战胜一个与自己实力差不多的对手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报仇雪恨,十年不晚。 想到这他抬手几枪打碎了窗户上的玻璃,踩着沙发椅看着刚刚苏一躲起来的地方,“MD你记住了,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两脚踹碎了玻璃,纵身跳出了火车。 此时火车的时速只有三四十公里。 苏一急忙跑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心中懊悔不已,竟然让他跑了! 掏出手机打开手电,趴在地上寻找着那个遥控器。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缝隙里发现了遥控器。合上安全盖收好。起身时突然发现面前正站着一个人。 举起手电一照发现竟然是言冰。原来言冰一直躲在门口,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逃到车尾。她怕眼前这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打不过范离,到时候范离引爆炸.弹,自己逃到哪里都无济于事。 苏一笑了笑,没说话。 “你受伤了!”言冰说。 苏一仍旧不说话。 “我帮你包扎伤口。”言冰小跑到这个车箱的尾部,从一个应急柜里翻出了急救包。 十分钟后火车停止不动了。 车停后半个小时,由寻州市赶来的特种部队将整列火车包围了起来。特种部队成员登车,逐个车厢检查,他们抓捕了那名被苏一打晕的男人。 乘客们陆续下车,全被疏散到了五百米以外的空地上,随特种部队而来的医护人员开始为大家做伤口处理。 苏一看到了嗲声嗲气的司徒佳美,心中怒气升腾。言冰站在他的身后说道:“我们以前见过吗?”言冰觉得眼前这个人的背影太像苏一了。 苏一摇了摇头,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又过了二十分钟。 四架直升机缓缓地降落在平坦的草地上。宋仁静领着四名精干男女跑了过来。 见言冰在场,宋仁静开口说道:“清风,你没事吧?” 苏一摇了摇头,将遥控器交给了宋仁静。 言冰在地下停车场见过宋仁静,当时她还单独询问了苏一。怎么这会儿她也跑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从宋仁静的身后走来一名体型与苏一相似的男子。他似乎很愤怒,上前一拳打在了苏一的脸上,“你他妈的是谁啊?很威风吗?” 苏一的嘴角被打出了血,他缓缓地转过头,“我是谁?”说着,上前一拳将那个男子打倒在地上,那个男子瞬间晕了过去。 他吐了一口唾沫,说道:“我就是我!” 第9章 危机解除 (1) “你电话里说让我感兴趣的消息是什么?” 一辆救护车内,苏一裸着受伤的胳膊,侧头看着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宋仁静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护士的活儿了?” “哎!你别乱动行不行,胳膊抬起来。” 宋仁静一只手托着苏一的胳膊,另一只手一圈圈的往伤口处缠着纱布,随后将缠好的纱布打了一个结,说道:“好了!” 苏一一边穿好衣服一边追问:“到底什么事儿?” 宋仁静将挡在眼前的刘海捋到耳后,“国土国民安全总署的特工传来最新消息,一伙境外人员潜入了天纵市,总署高层命令SSN派个底子干净的人前去调查,我想,这个人选非你莫属。” 苏一大大咧咧的回道:“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我跟你们只是合作关系,属于兼职,懂兼职的概念吗?就是我想干的时候,你们正好有活儿,咱们就一拍即合,我不想干的时候,你们活儿再多也别找我。” 宋仁静拿话点了一下,“这伙人中有两个人疑似是国际的通缉犯,他们曾与姚谦秘密地见过两次面,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听到姚谦这个名字的时候,苏一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杀意,姚家是六大家族之一,伤天害理的事儿罄竹难书,当年将自己一家逼上悬崖的人里就有姚谦一个,“六大家族与境外通缉犯会面,你们为什么不动手抓人?” 宋仁静知道苏一的脑袋里全是仇恨,但凡与六大家族有关的行动,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姚家的关系网是看不着摸不透的,也只有派他去,这件事儿才有可能查清楚,“如果只是抓人这么简单,那我还犯得上找你吗?我们要摸清姚谦与境外的通缉犯到底有什么背光勾当,只有弄清这个,我们才可以实施抓捕,不然姚谦矢口否认,叫起撞天屈,说自己只是受害人,被通缉犯蒙骗钱财,到时候你想控告他包庇罪都不成立,反而会打草惊蛇。” 苏一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个活我接了,不过得过两天,从孤岛回来以后吧。” “没问题……六大家族成员遍布全国,关系网错综复杂,千万不要逞一时之勇,记住了,有的时候用脑子解决问题比用武力解决问题要好很多……” 宋仁静停顿了一下,感觉这话说的有点不适时宜,于是笑道:“还好今天你在火车上,不然这事儿可就麻烦了,想不到你是个爱妻如命的人,暗中保护媳妇儿顺便拯救世界,我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她捂住了嘴,但还是没能抑制住加大分贝的笑声。 苏一表情木讷的看着她,咧嘴干笑一声,“嘿嘿嘿嘿!你除了傻乎乎的笑还会点别的吗?我听你这话里的醋含量挺高啊!” “你可停吧,别忘了,我是你姐姐!” 宋仁静只比苏一大半个多月,小时候他们经常在一起玩,那个时候苏一经常喊她“姐姐”。 宋仁静的父亲宋建云原是天岂集团的总经理,是带领公司走向辉煌的核心人物之一。宋建云与秦嘉彦还有戴亿丰是莫逆之交,他们仨被外人赞誉为天岂三杰。后来,宋建云因为身体原因而辞职在家休养。 六大家族联手对抗天岂集团的时候,宋建云已经辞去总经理职务将近十年了。原本他并不在六大家族的清理名单上,但是天意似乎刻意安排好了一样,那天他带着妻子去参加秦嘉彦的家庭聚会,席间正好碰到杀手闯入,他和妻子没能逃出聚会现场,二人相继毙命。 “你去孤岛需要我帮忙吗?”见苏一用那种阴沉沉的眼神儿看着自己,宋仁静又用姐姐的口吻问了一句。 “你能帮什么忙昂?帮我照顾我媳妇儿吗?……没其他事儿就这样吧,我得走了!”苏一歪着头说。他并没有将魔影想要刺杀言冰的事儿告诉宋仁静,他怕万一惊走了魔影,再找可就不好找了。干脆趁着这次机会除掉他,替言冰永绝后患。言冰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怎么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言致恩呢!那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好吧!” “对了,那小子让我打晕了,你也看到了,这不赖我,我属于正当防卫,是他先动手的。”苏一解释道。 宋仁静抿嘴一笑,“知道了!” “你说你还好意思笑!要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对我动手,要么你就名正言顺的拒绝他,要么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他,婚嫁自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一用一根手指点了点脸上的“人皮面具”,继续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是我姐姐,昂!有姐姐拿弟弟当挡箭牌的吗,他每次约你的时候你都以找清风讨论任务为借口拒绝他,你说,我这张老脸要是长得像潘安那样也行,兴许在外表上还能给他一点压力,可我这面具再普通不过了,他完全接受不了貌美如花的你喜欢上这样的我昂,下次你换一个人吧……男情女爱首先在样貌上也得门当户对不是,你别说什么美女爱英雄昂,过去的侠客救下美女的时候通常会有两种结局,一种是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一种是您的大恩大德来世做牛做马报答,而这个结局最关键的因素则取决于那位侠客的外貌……”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宋仁静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扇着手驱赶道:“你可烦死我了,赶紧走,赶紧走!” “那再见了!”苏一推开救护车的门准备跳下去。 “哎,对了,还有一件事儿!”宋仁静拽回了苏一说道:“昨天纯雨去了公墓,回来以后约我见面聊了一会儿,她说她想出去走走,她好像有什么心事儿,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 苏一想了想,解决掉了南宫白,她去坟前告慰一下戴亿丰的在天之灵也合乎情理。戴纯雨是戴亿丰的私生女,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国外,最近这几年,她才频繁的回国走动。虽然是私生女,但是戴亿丰对她却是万分疼爱,每个月都要飞到国外陪她几天,她要蝴蝶戴亿丰就爬树、她要小鱼就戴亿丰就下河,虽然她那个时候还很小,但是,戴亿丰却是她脑海中的第一抹记忆。 “你可别让她四处乱窜了,最近不太平,你抓紧劝她回国外去吧。” 宋仁静用一种人赃俱获、抓到现行的眼神儿直视着苏一,沉默半晌后开口说道:“你老实说,南宫白的事儿是不是你们两个一起干的!” 苏一不屑地说道:“大姐,说话得有证据,SSN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宋仁静故意笑了一下,说道:“胡说八道?我要是猜错了以后就管你叫哥哥……纯雨是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别把她也牵扯进仇恨中来。” 苏一心中暗说,涉世不深,那你是没看见她的枪法有多准,“那你去问她好了,她要是承认了,我不介意当她的从犯,她要是没承认,我也绝不会站出来当那个主犯……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走了。” “你先走吧,这笔账咱们先记着。” “你得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被我打晕的那小子醒了吗?没醒的话把他衣服扒下来给我换上,我俩的身材差不多。” (2) 火车上被苏一用手枪砸晕的那个男人醒了。经过审讯,他交代出所有的炸D的安放位置,于是拆弹专家逐一解除。轨道交通总控中心又特意从寻州市派来一列新的火车接替C66的运载任务,所有愿意继续赶往孤岛的人再次登上了列车,特种部队随车护送。 宋仁静和总警长两个人登上直升机准备返回长歌市,总警长有些不愉快,原因是范离逃走了。 总警长越想越觉得遗憾,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如果刚才你的人能够拖住范离的话,我今天就能将他绳之以法,如今让他逃了,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宋仁静面无表情地说:“他已经救下了整个列车上的人,而且还受了伤,他已经尽力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说的是如果。” “我看你还是好好查一下,范离这些人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携带武器等危险品登上列车的吧,安保部门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总警长不说话,一脸黑线的沉默着。 (3) 火车上,贵宾车厢内。 言冰靠在椅子上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的身影和声音与苏一竟是那么的相像。 “董事长,喝点果汁吧!”淘淘从服务台那里为言冰要了一杯果汁。 言冰礼貌的笑了笑,摇头示意不要,然后继续看向漆黑的窗外再次陷入了沉思。 王孜新微笑的走了过来,他对淘淘摆了摆手,示意把座位让出来。淘淘看了一眼言冰,不情愿地起身让出了座位。 “冰冰,别害怕了,事儿都过去了。”王孜新大言不惭的坐在了淘淘的座位上,脸上流露出一种关怀备至的神情,一只手在腿上不停地蹭着,似乎想要去拉言冰的手,将关切之意通过肢体接触的方式,传进对方的心里。 言冰转过头看了看王孜新,说道:“我已经不害怕了,谢谢王总关心。” 王孜新笑得贼真诚,“一会儿到了孤岛,我为你开瓶好酒压压惊,刚才那个人挟持你的时候,我都想冲上去救你了,但是怕他开枪伤到你我就没动……你老公怎么没陪你来呢?” “他……忙点别的事儿!” “不会又是四人工程的大事吧?” 这时田冲也走了过来,他倚在言冰前面的沙发靠背上,用阴损的目光瞅了王孜新一眼,说道:“冰冰,我敢给王总打保票,他这话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田冲的话让王孜新颇感意外,某些时候,男人的面子干一仗就有了。想必是下午那一架茬得还算成功。得意忘形之际刚想开口继续吹嘘,这时候只听田冲话锋一转,差点把他气吐血。 “若不是当时王总吓尿裤子晕了过去,他定会蹦起来挠死那个男人的,王总那指法,妩媚得狠。”田冲摸着脸上的挠伤嘲讽道。 王孜新梗着脖子说:“田冲,你他妈的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嗬!你可吓到我了。” “你要是不服咱们到孤岛以后找个地方继续单练,我非得替你老子好好管教管教你不可。” 他们两个又开始吵个没完,粗鄙之语层出不穷,外人完全想不到这两个富甲一方的公子哥竟然会有如此卑劣的一面。 为了诋毁对方,他们还时不时的说一些荤话让言冰来评理。言冰自然不会参与,但是听到他们所有的语言爆发点都是围绕自己进行的,心中又不免有些气愤,但是也只能忍着。劝架的事她自然不会去做,因为那样只能适得其反,没准可以自然冷却的架,一劝反而更严重了。这是人之常事,两个人吵架或者打架,一旦有人劝说,肯定有一个人的火气会越劝越大,这叫外来风,吹火成灾。 “你们两个能不能成熟一点。”几分钟后,言冰终于无法忍受了,起身朝着车厢的门口走去。 正与司徒佳美聊得热火朝天的言之旭抻着脖子向田冲和王孜新这边看了看,随即撇了撇嘴,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听得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徒小姐的话让言某人醍醐灌顶,受益匪浅。” 司徒佳美翘着腿,妖媚一笑道:“言先生真是过奖了,我一介女流,只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先生你可别当真了听,误人子弟这事儿可是要遭报应的!”说着向前微欠上身,用一根手指在言之旭的手背上轻轻地点了一下,脸上的笑令人神魂颠倒。 言之旭盯着司徒佳美的脸无法自拔了,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女人竟然比一个芳华少女还要有吸引力,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凝固着太多无法言喻的诱惑。 “司徒小姐说的是真话,我自然要往真了听,此刻我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不晚,一切都刚刚好。”司徒佳美保持着妖媚的微笑,放下腿,再次欠身活动了一下身体。那件低领的白色丝缇花上衣瞬间露出一条迷人的深V事业线。 言之旭的目光定格,脑袋里突然“嗡”的响了一下。 第10章 回头是岸 (1) 宁静之夜,锦绣月光。 列车进入孤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这是一座美丽富饶的小岛,是闻名北方的旅游胜地之一。 不夜城酒店是岛上唯一一个可以为旅游者提供住宿的地方。酒店一共八层,言冰他们住在七层。 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将苏一领到了他提前预订的房间门口,“先生,这里就是601号房间。”说着,用万能卡打开了房门。 苏一给了女服务员五百块钱的小费,用半生不熟的南方口音说道:“真是谢谢你了美女,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有个外国朋友和我约好在此会面,不过我的电话在火车上被人偷走了,现在我与他断了联系,不知道最近这两天,你们酒店里有没有外国人来办理入住?” “谢谢先生!”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女服务员仔细的想了想,说道:“昨天晚上倒是来了一位叫JK的外国人,不过今天早上就退房走了。” “他长什么样?” “嗯——个子高高的,黄头发,蓝眼睛,身上的肌肉很发达,噢对了,他的普通话说得很流利。” “他住在哪个房间?” “住在……住在……”女服务员眨着眼睛努力回想着,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住在706。” “只有他一个人吗?” “嗯,就他一个人。” “哦!他可能不是我朋友,不过还是谢谢你。”苏一微笑着准备关门。女服务员所描述的外国人很有可能就是魔影。 “他是被迫退房的,因为光辉集团的人早就把七层全部都订下了,是值班吧员一时疏忽开错了房间。”女服务员的脑海里一直在搜索着,她认为更具有价值的信息,只有这样,这五百块钱才能拿得心安理得。 “谢谢!”苏一微笑着关上了门。随后,从书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飞快地操作着。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便侵入了酒店的监控系统。他重点监视七层,如果魔影知道言冰提前抵达孤岛,今天晚上肯定会有所行动。 半个小时后,言冰和淘淘的身影出现在监控里,她们两个进到了707房间。没过一会儿,王孜新便来敲言冰的房门,淘淘在门口与他交谈了几句,然后王孜新便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言之旭扶着左摇右晃的司徒佳美进了702房间。 苏一心中暗想,他们两个怎么勾搭到一起去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和一个心术不正的人凑到一起,绝对干不出什么好事来。两分钟后,田冲又敲开了司徒佳美的房门。 这时,苏一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言冰打来的。 “你在家吗?”言冰问。 “啊……刚回来!”苏一看了一眼时间,假装的问了一句:“你到孤岛了?” “嗯,早就到了,于老爷子请大家吃饭,他们还在喝酒,我和淘淘就先回来了。你看新闻了吗?” “哪有心情看新闻昂,今天被老王头杀得片甲不留,痛心疾首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陪你去孤岛了。” 电话另一头,言冰咬了咬嘴唇,说道:“还好你没有来,这个地方很无聊。” “看来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晚上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茶几上面有一张名片,你把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一下!”言冰接过淘淘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她这是在试探苏一。 电话这头的苏一听得一愣,言冰这是什么操作?琢磨了一下,理直气壮的说道:“夫人,下次你能不能把有用的东西都收好,我今天收拾房间,把茶几上的纸张碎片一股脑的都扔掉了,没了!” “那……没事了……嗯……我今天在火车上遇到一个人,那人的声音与你很像……” “声音像很稀奇吗?你看过长得像的人吗?我看你这是相思成疾了!”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夫人晚安!”苏一握着手机猜测着言冰这通电话的目的。是问电话号码还是查自己的岗?或者两者都不是。 监控中的七层走廊里已经无人走动了。言之旭和田冲两个人始终没有从司徒佳美的房间里出来,他们三个人到底在干什么? (2) 凌晨三点,苏一面前的桌子上摆了好几罐喝空了的即饮咖啡。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出现在监控画面里。这个人手里端着一个带盖的托盘,形迹十分可疑。他不紧不慢地来到了707号房间的门口,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终于等到你了!” 苏一飞快地拉开房门,从楼梯跑到了七层。这时候那个人正准备用门卡打开房门,听到有人从后面跑了过来,他瞬间收起了门卡,扭头向楼梯口走来。 “服务生,你快过来,我的房间里有只老鼠。”苏一佯装醉酒的样子跑到他的跟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嘟囔道:“那老鼠好像成精了,跟他妈西游记里的金鼻白毛老鼠精一个样,不但会说话,还他妈会骂人!”苏一看清了他的长相,黄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这人就是魔影。 “先生,你喝多了,老鼠怎么可能会说话呢!”魔影推掉苏一的胳膊准备脱身离去,他的普通话的确十分标准。 “我没喝多,不信你闻闻,我身上一点酒味儿都没有,我真没骗你,你跟我来便知道我句句属实了,你快快随我去斩杀那老鼠精吧,不然等它幻化成人形,你可就下不去手了。”苏一拉着魔影的手腕就往楼下自己的房间里拽。 魔影再次挣脱了他的手,十分气恼地说道:“先生你真喝醉了,我看你还是回去早点休息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他妈的是上帝,你就这个口气和上帝说话吗?”苏一不依不饶的又拉起了魔影的手,他看了看那个不锈钢的托盘,那盖子里面应该装着一把消音手枪。 魔影怕苏一的声音过大而引起酒店的注意,到时候身份暴露,行动受阻,那可就不好办了。于是他低声说道:“先生,你住几号房间?” “哎呦喂!这我可忘了,我房间就在楼下,开着门的那间便是,你快点随我去制服那只老鼠,那老鼠真的是又肥又大,跟他妈大头鞋似的。” 魔影的杀心已起,他狞笑了一下说道:“先生你不要再吵了,我这就随你去抓那只成精的老鼠。” 苏一故露感激之色,陪笑道:“谢谢你了!你可真是一个好人呐,好人肯定会有好报的。” 魔影端着托盘,轻声回了一句,“不必客气,很乐意为您效劳。” “你说你们酒店怎么不养几只猫呢?” 苏一走楼梯将魔影领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笑道:“这个就是我的房间,那老鼠就在床底下。” 魔影推开虚掩着的门进了房间,回过头对苏一说道:“你进来关上门,千万别让老鼠跑出去。” 苏一点点头,“有道理。”于是进了房间关上门,顺手把门也锁上了。 魔影面带微笑的说:“你在那边堵着,我在这边抓,这样那老鼠就跑不掉了。” “啊哈……你可真聪明。”苏一坏笑着走到床边一侧,然后蹲下身准备撩开床单,催促道:“快,我刚刚又看到它了。” 魔影单膝跪在地上,放下手中的托盘,然后拿掉盖子,悄悄地拿出了里面的消音手枪,奸笑道:“我数一二三,你就掀开床单,清楚了吗?” “妥妥滴!”苏一冲着魔影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两支推掉笔盖的钢笔已经握在了另外一只手里。 “准备好了吗,一……”魔影低声说道。 “二……” 两个人同时弯下腰攥紧了床单。同时,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阴损的笑。 “三!” 魔影猛地拉开了床单,但是这个床并不是两边通透的那种,床下面已经被实木密封成了储存空间。 “一看你就不是这里的服务生!”苏一猛地从床上滚了过来,一脚踹翻正准备起身射击的魔影,又一脚踢掉他手里的枪,随即扑到他身上,举起钢笔对准他的心口就要刺下去。 魔影的身型比苏一强壮一些,他本能的伸手攥住苏一的手腕,膝盖用力一拱,将苏一从身上推开,旋即一骨碌爬了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无冤无仇,你骗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找你抓老鼠啊。”苏一微微一笑,攥紧钢笔再次攻了上去。 魔影并非等闲之辈,面对苏一凌厉的攻势虽然招架的有些力不从心,但是苏一想要短时间内解决掉他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两个人缠斗数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杀手更擅长暗杀,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绝不会与人近战的。魔影有些心虚了,他从未遇见过苏一这样的对手。动作犀利精准,招招要命。自己是来杀人的,这搞不好可能会被人杀掉。 “朋友,我劝你回头是岸。”魔影突然对苏一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可能在他的认知里,这句话的意思是到此为止吧,谁也别杀谁了。 苏一风轻云淡的回了他一句,“谁说回头一定是岸?” 第11章 意外而已 老外滥用词汇这事儿已经屡见不鲜,苏一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懒得去琢磨他想表达什么。此刻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为了言冰的安全,魔影必须得死。 “你的功夫不错,如果可以弃暗投明,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魔影的胸口挨了苏一一脚,退了两步站稳后,他偷偷地瞄了一眼地上的手枪,又瞄了一眼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你的钱血腥味儿太重。” “两百万……怎么样?” “还是留着给你自己买棺材用吧。”苏一纵身上前,凌空踢出一脚。 “敬酒不吃吃罚酒!” 魔影牙关紧咬,挥拳与苏一的脚对了一下。他的力道很大,苏一的脚落地后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趁着苏一愣神儿的瞬间,他两步窜到桌子前,绰起笔记本电脑就往苏一的身上砸。随后弯腰去捡地上的那把手枪。 苏一抬腿一脚踢开迎面飞来的笔记本电脑,右手中的钢笔猛然甩出。钢笔不偏不倚,正好扎在魔影准备捡枪的手背上。 魔影痛得闷哼一声,摸到的枪没能捡起来。见苏一朝着自己攻了上来,急忙直起身拎起一旁的椅子再次砸向苏一,随后大步朝着门口跑去。手忙脚乱的打开房门,穿过走廊,一头钻进消防通道向楼下逃窜。 苏一闪身躲掉椅子,捡起地上的手枪就追了出去。 魔影对酒店内的环境十分熟悉,想必他早就摸清了这里的路线。他顺着消防通道来到了一楼的后门,推开门朝着一个方向狂跑不停。 苏一纵身跃下最后几级台阶,推门而出,紧追不放。两个人的速度相仿,一直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 酒店的后门只有一条路,是通往孤岛大桥的,这是一条没有路灯的小路。 魔影在孤岛大桥那里留了一辆汽车,因为大桥离海滩很近。为了完成暗杀任务,他一共做了三个计划。第一个计划是在海滩派对上对言冰下手,得手后赶到桥边驾驶汽车离开这里。第二个计划是言冰出席商业合作会议时,在于老爷子的别墅里动手,得手后赶到海边,驾驶预留在那里的快艇离开孤岛。 这两个计划在未入境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至于第三个计划完全是临时决定的。他万万没想到言冰会提前一个晚上抵达孤岛,这与事先获取的情报多少有些出处。不过,这对他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才是最安全,也是最稳妥的。所以他放弃了前两个计划,在摸清酒店内的环境后,他乔装打扮一番,想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言冰。 但是,他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到有人会在半路上插一脚,这简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虽然他不知道苏一是谁派来的,但是对方的目的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对方的想法很纯洁,就是想弄死自己。 孤岛大桥附近有一个停车场,驾车旅游的人都会将车停在这里。孤岛不大,为了给游客提供良好的度假环境,岛内禁止一切外来机动车辆通行。 两个人你追我赶的来到了停车场内。魔影钻进车空后,人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苏一追到魔影刚刚消失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握手枪转圈寻找着对方的身影。停车场里停了近百余辆车,想要找到一个藏起来的人绝非易事。他闪进一个车空里观察着四周的情况,魔影逃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准备驾车逃走,另一种是躲到暗处伺机对自己下手。 周围极其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海腥味,远处的海浪声在这里可以听得真真切切。 静夜里,人的听觉要比视觉灵敏的多。 一阵轻微的开车门声从不远处传来。循声而望,只见停车场里面有一辆车的双闪灯在不停地闪烁着。苏一看清了站在车门口的那个人,他穿着一套暗红色的酒店工作服,正是魔影。 苏一单手撑着一辆车的车顶,一只脚蹬在另外一辆车的拉手上,猛然发力,顺势翻上轿车的车顶。随即踏着一辆辆汽车向魔影奔去。他单手持枪,目光通过准星与魔影连成了三点一线。 啾啾啾啾啾! 消音手枪里的子弹嗖嗖地直奔魔影射去。那辆提前预留的汽车风挡玻璃被子弹打穿了好几个洞。 攻势如潮,这个时候上车只有死路一条。魔影急忙猫着腰向车后逃走。 苏一的速度很快,跳到最后一辆汽车的时候他一个侧空翻落地。举枪射击时才发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加快脚步,将空枪砸向魔影的后背。 魔影慌不择路,顺着一个斜坡爬到了大桥上面。这个大桥是双层的,上面一层是铁路,下面一层是公路,是孤岛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俗话说穷寇莫追,人一旦被逼上绝路,就会拼死反扑。当魔影看到没有尽头的大桥时瞬间陷入了绝望,他决定不跑了,喘着粗气站在原地等着苏一的到来。 苏一爬上斜坡,由疾跑切换成缓步。 “是谁派你来的?”魔影负手而立。 “没有人派我来。”苏一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你为什么要与我作对?” “有些人,你碰不得。” “原来你是言冰的人。” “你说反了,她是我的人……顾长风在哪儿?” 魔影心中一惊,想不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雇主是谁,“我不会告诉你的,这是规矩。” “小规矩会屈从于大规矩,遇到我,你就得遵守我的规矩!” 魔影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顾长风在哪儿,不过,得用你的命来换。”说完,向前猛窜两步,抬腿一脚踢向苏一的脑袋。 “冥顽不灵!” 苏一闪身躲掉这一脚,箭步向前,一条腿别在魔影的腿后,肩膀用力撞向对方的胸口,随即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一圈,猛然踢出一脚,刚好命中摇摇后退的魔影的脸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魔影后退数步,险些摔倒在地上。他摸了摸被苏一踢中的脸,火辣辣的痛。吐了一口唾沫,咬牙切齿地抡起铁拳直奔苏一。 他的块头很大,力道也十分强劲。苏一与他硬碰两个回合后顿时觉得拳脚发麻,像过电了一样。他已经失去了理智,背水一战,不胜则亡。若想在强敌面前全身而退,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死强敌。 苏一尽可能的避其锋芒,利用自己动作灵活的优势去攻击对方的软肋。 “你这只……缩头……乌龟……” 魔影气得嗷嗷直叫,他的拳脚上都铆足了劲儿,却招招落空不能命中目标,几个回合下来,因体力消耗过大,而造成气喘如牛,语不成句。他抬腿一脚踹向苏一的小腹。 苏一侧身躲开攻击,挥出一拳打在了魔影的脸上,跟着就是一顿短拳,击打在同一个位置。 魔影的头被打得一垂一垂的,此刻,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突然弯下腰,一把抱起苏一就往桥边的护栏上冲。他想把苏一从大桥上扔下去。桥头的下面是一片礁石区,与桥面差不多能有个四十米的高度,从这掉下去,即便是有九条命,那也得被摔得一条不剩。 苏一被魔影推在一米多高的护栏上,他的脖子被对方死死地掐着,腰部卡在护栏横梁上,大半个上身已经悬空了。他伸出双手去掰魔影的手,但是那双手却像两把钳子一样,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去死吧!”魔影突然加大了力气。他用力的将苏一向下推。 情急之下苏一的双脚猛地勾在了他的双腋下面。用两根手指撬开他的一根手指,随即握在手里用力一掰,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魔影的那根手指被生生掰断。 “啊——”魔影惨叫一声。双手同时松开了苏一的脖子。 苏一的腰间猛地用力,仰起上身,双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身体用力向后一仰,一只脚借势用力,将魔影从护栏上空掀了过去。 魔影惨叫着坠向礁石区。 与此同时,苏一以一只腿倒挂金钩的姿势吊在护栏上。他小心翼翼地仰起身,两只手相继抓到护栏,然后用力一挺,翻到了大桥上面。落地站稳后,他扶着护栏向下看了看,月光下,魔影已经摔在礁石上变成了一道黑影。 第12章 言大小姐 天色阴沉,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雨。 于家别墅。 让言冰期待已久的商业合作会议,犹如一盆冷水一样,泼灭了在她心中燃烧了数个昼夜的希望之火。 于老爷子所说的商业合作机会,看起来更像是司徒佳美的企业并购会。这个盛气凌人的女人想借着家族的商业地位强势入股各大集团,从而达到她父亲司徒文渊所提出的贯通南北第一商链的目的。 受诸多资本的投资影响,为了抢占先机,一些多元化的大型企业,对自己业务领域之外的公司,施行收购或控股的事件已经司空见惯。 可无论是收购还是控股,都需要付给对方一定的资金才可以实现。而司徒佳美的做法却有点不知羞耻,她不以资金入股,而是以提供市场资源的方式入股。因为各大集团的市场估值太高,她不可能一次性拿出来那么多钱。 这是一个典型空手套白狼的战术,她的资源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她拿别人的企业做实验,成了,她大赚一笔。不成,她分文不赔。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同意。 可言之旭却同意了,他像苍蝇一样在言冰的身边软磨硬泡了半个多小时,“妹妹你听我说,司徒小姐的市场资源与我们的产品定位匹配度极高,如果能够得到她的帮助,公司的整体业务水平都会得到质的飞升,量变产生质变就是这个道理。” 言冰不屑地说:“我最后说一遍,我不感兴趣她的资源,投机倒把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三叔死后,公司一直在走下坡路,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只能将公司带向万劫不复之地,我是公司的总经理,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一下司徒小姐的入股的条件,用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换取全国的市场资源,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言冰笑了一下,“大哥,你是自己吃错药了,还是司徒佳美喂你吃了什么药?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那可是公司的五分之一。我问你,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从哪儿出?是从你和大伯的股份里出,还是稀释整个集团的股份?如果从你们的股份里出,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言之旭有些动怒,“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我个人的事儿,凭什么从我和我父亲的股份里出?” “你看,天大的好事找到你了,你还往外推,既然你都不同意,那就别再引狼入室了,你和大伯的股份加在一起也就是百分之二十那么多,自家人有了百分之二十都可以做出重新选举董事长的事儿来,外人有了百分之二十那还了得。更何况,司徒佳美所说的提供全国的市场资源,这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她既然有这么优质的市场资源,为什么不自己开山立派,干嘛非得跑到这来蹭别人的百分之二十!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用脑袋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别为了儿女情长的事而做出什么错误的决定。”言冰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言之旭脸色骤变,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和自己这样说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没关系,回长歌市以后我们开董事会决定。” “你还想故技重施一次吗?通过笔记本电脑这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为公司的董事长,我一定要有风险评估的能力,以后凡是有风险的事情,我都不会予以批准。这是你们教我的,最终决策权在我手里。” “你……”言之旭瞪着眼睛,“你董事长的权利是董事会赋予的……” 言冰打断道:“我不想在这和你争执这个问题,总之,我是绝不允许外人入股言氏集团的,哪怕她拿着一百个亿过来我都不稀罕。言氏集团,只能姓言。” “呦,言大小姐好威风啊!” 司徒佳美夹着一根烟,扭捏作态的走了过来。与言之旭并肩而站后,将目光落在言冰的身上,“干嘛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再怎么着他都是你哥哥。” 言冰打量了一下司徒佳美,含沙射影的说了一句,“司徒小姐可真是一个万人迷。” “这话从长歌城头号美女的口中说出来,我还真有点承受不起。”司徒佳美妖媚一笑,“言先生方才所说的话都是为了公司的利益,言小姐可别有什么误会。” “你们聊,不打扰你们了。”话音一落,言冰转身准备离开。 “言小姐!”司徒佳美叫住了言冰,“我劝你还是考虑一下言先生的建议,星光集团完全可以复制出一个与言氏集团一模一样的公司来,到时候两家竞争,市场份额缩小,谁都得不到好处,还不如我们同舟共济,一起把市场做大,有钱大家一起赚。” 言冰转过身说道:“有竞争才有发展,随时恭候司徒小姐的挑战。” “言小姐不妨回头看看,这些年以来,但凡加入星光集团的企业都挣得盆满钵满,而那些放弃与星光集团合作的企业,都已经不复存在了,集团化发展是商业变革的必经之路,不接受变革洗礼的,终将会被淘汰,独木难支,百木成林的道理我想言小姐一定是知道的。” “司徒小姐的话与外界传闻似乎不大一样,我听人说,南文市的三音公司在加入星光集团没多久便宣布破产了,你所说的挣得盆满钵满是在说自己吗?” 司徒佳美的脸色微变,“三音公司只是一个例外,只要是遵守星光集团规定的企业都会得到很好的发展,这是有目共睹的。” 言冰轻蔑地笑了笑,“寻州市的天蓝公司也是例外吗?言氏集团现在发展的很好,没必要去遵守别人的规定,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司徒佳美沉默了一下,“人各有志,既然言小姐不肯合作,那我就不再勉强了,如果哪天你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的合作协议对你永远有效。” “不必客气了,司徒小姐,我劝你一句,风光的时候别把路堵都死,给自己留一条,省着落魄的时候无路可走……祝你们聊得愉快。”说完,转身离开了。 关于司徒佳美的所作所为言冰还是略知一二的。这个毒辣的女人曾在南文市呆了一年,把南文市商界搅得鸡犬不宁,许多企业都被她吞并了,许多企业家也因此而含恨自杀。 司徒佳美盯着言冰的背影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这个堂妹还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言之旭陪笑道:“她从小就这样,傲气得狠,等回到长歌市以后,我召集董事会成员弹劾她……” 司徒佳美邪恶一笑,心说,恐怕,她是回不去长歌市了。 …… 二十分钟后,于老爷子的卧房内。 司徒佳美目光阴冷的看着于老爷子,问道:“只有两家濒临倒闭的公司同意合作?” 于老爷子点点头,“你的入股条件毫无诚意,从某个角度来看,你这与抢劫并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司徒佳美冷笑道:“能把这些人凑到一起还真不容易,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于老爷子听得一愣,“司徒佳美,你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我帮你把人约来,不论商业合作达成与否,你都不可以难为这些人。” “哈哈哈……” 司徒佳美大笑几声,“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这个时候还去担心别人,你还真是德高望重啊,怪不得这些人都叫你贤叔,不过,倘若这些人知道了曾经的商界大亨于光辉,是一个杀妻弑子、负债百亿的伪君子时,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评价你呢?” 于老爷子浑身颤抖,不能开口说话。 “三尺风!”司徒佳美喊了一声。 一名四十多岁,体型壮硕,身穿黑色紧身短袖的男人从门口走进了卧房,他毕恭毕敬地站在司徒佳美的身前,微垂着头,“小姐,有什么吩咐?” “按计划行动。” “明白!”三尺风领命而去。 司徒佳美小步来到于老爷子的身前,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吧贤叔,派对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是主角,怎么可以缺席呢!” 于老爷子没有动。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话,你的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外债,将由星光集团替你偿还。”司徒佳美冷笑着离开了。 于老爷子目光呆滞,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跟在她的后面走出了别墅。 第13章 一个阴谋 (1) 苏一被噩梦惊醒了。 梦中的悬崖深不见底,他不停地下坠,他歇斯底里地挣扎着,呐喊着。这个噩梦一做就是二十二年。他一头冷汗地坐了起来,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半天未能缓过神儿来。 酒店前台的电话打了进来,询问苏一是否需要续订房间。苏一看了看时间,浑浑噩噩的回复对方说,一会儿下楼退房。 魔影已经除掉了,继续留在孤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凌晨返回酒店的时候,他曾想过潜入司徒佳美的房间,顺手解决掉她,但是言之旭和田冲两个人一直没有出来,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简单收拾一番,来到前台退了房。正准备叫一辆人力观光车去火车站的时候,忽然发现两个身穿黑色紧身短袖的男人匆匆忙忙地上了楼。 苏一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那个人的代号叫三尺风,是红齿成员之一。“红齿”是司徒文渊收编的杀手组织,成员都是一些功夫了得的亡命之徒,每个人的身上都背有命案。作为司徒家族的爪牙,他陪同司徒佳美来孤岛也是无可非议的。不过,苏一总觉得这些人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麻烦。于是偷偷地跟着上了楼。 悄无声息地跟到702号房间门口。站在门口静听里面两个人的对话。 “每个房间都要安装吗?” “不错,你动作快一点。” “放心吧大哥,十分钟全部搞定。” “把东西给我拿来,我先去海滩了,你完事之后立刻赶过来帮忙,手脚利索点,脑袋机灵点。” “谢谢大哥栽培。” 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皮箱开合的声音。 “大哥,你拿好。” “我先过去了。” 一阵脚步声朝着门口处走来。 苏一慌忙向楼梯口跑去,不成想却与迎面而来的女服务员撞了一个满怀。女服务员惊呼一声,苏一立刻捂住了她的嘴。 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三尺风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苏一,半天都没有挪动脚步。 苏一一把搂住了女服务员,强行吻了下去。这个过程中,女服务员有过反抗,有过挣扎,不过这并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五秒钟后,苏一假装发现了有人在看他,于是转过头看向三尺风大声骂道:“看什么看,你他妈的没见过激情热吻昂!” 三尺风一脸冷漠的打量了一下苏一,然后转头向电梯那里走去。他不想节外生枝,与一个小流氓没什么好计较的。 等他进了电梯,苏一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蹭到嘴唇上口红,看了一眼,“这口红的味道有点像樱桃。” 女服务员抬手就是一巴掌,“臭流氓!”不过她马上就后悔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昨天给自己五百块钱小费的房客,“对,对不起,先生……”她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苏一一手支着墙体,一手背在了身后,垂头看着女服务员,“你胆子不小啊,敢打我?”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苏一装出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样子,“算了,你走吧,算我吃亏,谁让我心胸宽广呢。”这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女服务员缩着肩膀,两步一回头的走了,她怕被投诉,不管多有理,动手打房客就什么理都没有了。 女服务员走后,苏一四下看了看,悄声回到702号房的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谁?”里面的人问。 “我!”苏一压低了声音。 吱呀一声。 房门被拉开了,里面的人探头,端详着苏一,“你是谁?” 苏一邪魅一笑,抬腿一脚将对方踹出两米多远,闪身进了屋,关上门,“我是你二舅。” (2) 海边。海浪不停地拍打着沙滩。 两张白色的长方形餐桌上摆满了酒水和果盘。一个小型的碳炉前,淘淘正聚精会神地烤着两块牛排,她用手将香气扇到鼻子前,贪婪的闻了闻,“好香啊,于家的人还真是讲究,连牛排都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 言冰坐在一张藤椅上微笑地看着她,“小心吃胖了嫁不出去。” “哈!要是天天都有这么好吃的牛排,我才不嫁人呢!”淘淘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马上就可以吃啦!” 田冲端着两杯香槟走了过来。递给言冰一杯后与其碰了一下,“干杯!” 言冰收起了笑容,“看田总春风满面的,想必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吧。”说话间,她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司徒佳美,田冲是从那里过来的。他会不会也像言之旭那样,受了那个女人的迷惑,跑到这来游说自己? 田冲苦笑,“哪有什么开心的事,今天是于老爷子的六十六岁寿诞,刚才司徒小姐说让我带领大家一起唱祝寿歌,可我哪里会唱歌……” “田总真是自谦。” 田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哦,她嘴里说让我领着大家唱歌,可心里头却不知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言冰沉思片刻,问道:“你怎么看司徒佳美想用资源入股各个集团这件事儿?” “怎么看?”田冲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脸皮比城墙还要厚,她刚刚和我说,南方有一块地皮正在招标,问我感兴趣吗,如果感兴趣的话她可以出面帮忙,条件是用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交换,简直是厚颜无耻啊……” “难道她对房地产项目也感兴趣?” “她是对钱感兴趣。” 言冰将酒杯放在圆形的沙滩桌上,“我记得你们与六大家族早就建立合作关系了。” 田冲耸耸肩,“当时是与南宫白合作的,但那仅仅是合作而已,并没有涉及到股权转让这一块。” “这个女人的野心比南宫白还大。” 田冲默默地点头,四下看了一眼,随即上前神秘地说:“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你大哥言之旭这个人有问题,你得防着点!” 言冰面色微沉,“我大哥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没什么可防的,田总这话我就当没听过。”说完,微笑着端起了桌子上的酒杯,“谢谢你的香槟,干杯。” 田冲一时间有点懵圈,他没能领悟透言冰话里的意思。 …… 司徒佳美坐在椅子上扫视着海滩上的每一个人。这群拒绝与她合作的人,即将命丧黄泉。 于老爷子坐在司徒佳美的旁边,他用几近祈求的口吻说道:“司徒小姐,你千万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儿来,这些人都是冲着我的面子来的。” 司徒佳美冷笑一声,你的面子?你有面子吗?既然你这么爱面子,那就让你做个领路人,陪这些人一起去阎罗殿好了。但是,这句话她是在心里说的。 “你放心好了,我一介女流之辈再过分也不敢做出什么有悖天理的事来,时间差不多了,现在,该我们的大寿星贤叔上场讲话了,阿三,你带于老爷子到台前准备一下。”司徒佳美吩咐一名随从将于老爷子领走了。 三尺风来到近前,欠身问道:“小姐,都准备好了,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先礼后兵,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他们自己没有珍惜,所以,这就怪不得我了。” “明白!” “一会儿这些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立刻动手,做得干净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就先炸掉大桥,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以活着离开孤岛。”司徒佳美的笑里藏着无数把锋芒毕露的刀。 “那个言之旭要不要留活口?” “我留着他有什么用?” “明白了!” (3) 不夜城酒店,702号房间。 “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一名身穿黑色紧身短袖的男人,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看着端坐一旁的苏一。 “是不是司徒佳美让你这么做的?”苏一把玩着一个针孔摄像头问道。 “真不是,这纯粹是我的个人嗜好。” “你对你的主子可真够忠心的。” “大哥,我说的是实话,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跟人混日子的狗仔,每个月赚不了多少钱,我家里还有两个三岁的孩子呢!”大汉不停地求饶。 “嘘——!” 苏一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刚才,三尺风从这里拿走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男人一愣,对方竟然直接叫出了他老大的代号,“他拿走了一包烟……” “一包烟?” 苏一站起身,抬手看着手表,说道:“我的耐心已经被你磨没了,我最后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过了这个时间,你就是想说,我也不会听了。” “一……二……三……四……五……” “我去你妈的吧!”男人怒目圆睁,青筋暴起,他从地上窜了起来,发疯般的向苏一扑了上来,“我不说就死我一个,我要是说了,全家都得死,MD,我跟你拼了。” 苏一俊眉一皱,抬腿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上,“自作孽,不可活……” 第14章 派对陷阱 观景台上,一名工作人员将调试好的麦克风递给了于老爷子。于老爷子握着麦克风,扶着护栏,看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群,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负罪感,自己的一世英名,恐怕要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了。 参加派对的人大约有一百多人,除了来自长歌市的企业家们,还有一小部分是于老爷子的旧相识,今天是他的生日,这些人都是赶来为他庆生的。 十几名工作人员搬来了十多个音箱。音箱像围棋一样,将沙滩椅摆成的方阵围了起来。已经入座的人半开玩笑的说,于老爷子是打算开演唱会吗?怎么弄来这么多音箱? 两名于家的管事儿,小跑到言冰近前,“言小姐,田先生,派对致辞马上开始了,于总请你们过去。” “好!”言冰应了一声。 田冲开玩笑的说:“于老爷子还真是有情调,一个派对也要搞个开幕仪式。”说着,将酒杯放在了沙滩桌上,准备和言冰一起过去,这样,他们就可以坐在一起了。 “淘淘,一会儿再吃吧。”言冰喊了一声正在吃牛排的淘淘。 淘淘不情愿地放下刀叉,急忙喝了一口红酒,憨笑道:“嘿嘿,我这身份还是不去了吧?” “一起去吧!”言冰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三个人一起向观景台的方向走去,这个距离大约有一百多米。 “怎么没看到王总?”言冰问了一句。 “哪个王总?”田冲明知故问。 “王孜新啊!” “他呀,谁知道又跟哪个小姐幽会去了,自从到了孤岛,他就好像进入了发情期一样,到处沾花惹草,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他跟一个金发小姐,眉来眼去的要电话号码呢。”田冲的嘴里不可能说出王孜新的好话。 言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哎呀!董事长,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淘淘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说:“昨天晚上他来找你,但是那个时候你正在洗澡,我就让他过一会儿再来。他说他心里不舒服,憋得慌。” “我看他真是憋的!”田冲嗤之以鼻道。 “早上的商业合作会议他也没有参加!”言冰突然疑惑起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能出什么事儿,他绝对是跑出去泡妞去了,这种人,你以后得离他远点,看着就晦气。” 临近观景台的时候,所有的音箱里突然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电流声,那声音十分尖锐,听着让人牙齿发酸耳朵发痒,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淘淘堵上了耳朵,筋着鼻子,看着一名工作人员跑到一个音箱旁,蹲在音箱后面捅咕了一阵子,随后着急忙慌的跑开了。淘淘的表情瞬间定格了一下,脚步也放慢了许多,“董事长……” “怎么了?”言冰停下来问道。 淘淘的目光在十多个音箱上游走了一遍,随即又看了看已经落座完毕的人群,说道:“这里怎么摆了这么多音箱,好奇怪呀,你看这些人都被音箱围起来了,一会儿于总讲话不被震死才怪。” 言冰也觉得奇怪,照理说,只需要在观景台左右各放一个音箱就够用了。这十多个音箱,未免有点太夸张了。 “言小姐,就差你们了,请尽快入座。”于老爷子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过来。 言冰满脸歉意地笑了一下,领着淘淘准备入座。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拒接了来电。可没想到的是,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她再一次拒接,可是那个号码又一次打了进来。 对方似乎有什么急事。 想到这,言冰接起了电话,“你好!” 电话里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言冰,派对致辞是一个陷阱,那十多个音箱里都装满了炸Y,快点离开那里!” 言冰一惊,目光扫向那十多个音箱,与此同时,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观景台下面,已经看不到任何工作人员了,只剩下前来参加派对的人。 “别犹豫了,快点离开那!”电话里传来一阵歇斯底里地咆哮声。 言冰不确定电话内容的真假,但关乎性命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挂了电话,对着落座的人群大喊道:“快点离开这里,音箱里装满了炸Y,马上就要爆炸了!” 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有胆小的人已经站起来向外逃去,经历了昨天火车上的那一幕,所有人的心里都已经落下了阴影。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少数人的举动总能引起连锁反应。所有人都不敢留在这里了,一窝蜂似的四下逃窜。 躲在观景台后面的三尺风嘴角抽动了一下,低声骂道:“这个贱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解开屏锁,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密码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红色的启动键。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一阵由缓至急的预警声响了起来,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观景台上的于老爷子也慌了起来,司徒佳美不是答应过自己不会为难这些人的吗?怎么可以这样言而无信呢?! “田总,淘淘,快跑!”言冰拉起淘淘的手就向来的方向跑。 田冲一脸懵逼。但此刻显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不管真假,先跑为敬。 轰、轰、轰…… 十几声轰隆隆的巨响将整个海滩震得天崩地裂,山摇地动。没来得及跑出来的和刚跑出来的人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浓烟伴着沙尘,现场一片血腥,惨不忍睹。 强大的冲击力掀翻了所有的沙滩椅。一些人也被冲倒在沙滩上,不过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们重新站了起来,继续向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逃去。 言冰和淘淘被爆炸后的气浪冲出去两米多远。她们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回头找田冲却没有找到他人。 司徒佳美躲在暗中恶狠狠地看着言冰。言冰这一嗓子,最少拯救了一大半人。 有一部分人向大桥的方向跑去。那是离开孤岛的唯一出口。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个有预谋的杀人行动,既然是有预谋的,那幕后黑手对漏网之鱼绝对还有补刀行动。所以,只有逃出孤岛,才有可能脱离危险。有时候,人祸比天灾更可怕。 “一个都不准放走!”司徒佳美面目狰狞地说。 三尺风侧头对一名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执行B计划。” “是!” 第15章 各自为战 (1) 不夜城酒店。巨响传来,房间里震感强烈,窗户持续发出嗡嗡的响声。 “该说的我都说了,求你别杀我。”被绑在暖气上的男人用哀求的眼神儿看着苏一。刚才那股殒身不逊之气已荡然无存。有些人惰性很强,不打服他,他永远都不会把你当回事儿。 苏一挂断言冰的电话不到一分钟,海滩那边就传来了爆炸声,一时间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将男人打晕,随即向房间外面跑去。 乘电梯的时候,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张人皮面具真是越看越丑。 (2) 海滩上突然出现二十多名手持短刀的人。这些人追上四下逃窜的人,不由分说举刀便砍。一瞬间,海滩上的惨叫声和哭喊声此起彼伏。 四名身强力壮的男人将言冰和淘淘围了起来。一个照面后便发起了攻击。其中三个人攻向言冰,另外一个人攻向淘淘。 “啊——!”淘淘发出一声尖叫,弯腰躲掉迎面而来的一刀,旋即抱着头拼命地向停车场的方向跑去。 “淘淘!”言冰后闪躲掉三个人的攻击,转身想去追淘淘,但是这三个人却死缠不放,一刀砍空后,接着又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在言冰眼中,淘淘只是一个娇柔可爱的小女生,这会儿被人持刀追砍,恐怕是凶多吉少。本想上前去解救她,但眼下自己被三个人缠住无法脱身,只能焦急万分的大喊道:“淘淘你快点跑!” 由于参加派对的原因,言冰今天穿得比较随意,白色的休闲衬衫,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这三个人成三角阵型将言冰围在中间,手中的刀法虽杂乱无章,却也是力道十足,下了死手。 与言冰正面相对的男人将短刀高高举起,朝着言冰的头部就劈了下来。 言冰向前窜了一步,抬手擎住那个人的手腕,左膝高抬,用力撞向他的小腹,落脚瞬间右肘击出,重重的打在他的腮帮子上。扭头再看从左侧挥刀攻来的另外一个男人,抬腿一脚踢中那人的手腕,砍下来的短刀又重新扬到了空中。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就像是提前排练好的武术表演一样,富有一定的观赏性。 右侧那个男人的短刀此刻也劈到了近前。言冰侧身躲掉竖着劈来的短刀,后撤一步,一脚踢在那个人的脸上,落脚时,身体顺势旋转一周,转身换腿,又高高的踢出了一脚,命中同一个位置。 那人摇摇后退两步,站稳后再次挥刀而来。另外两个人也从不同的方向发起了进攻。三把寒光四射的短刀围着一道魅影上下翻飞。 面对三个攻势凶猛如虎的男人,言冰非常冷静,没有丝毫畏惧。她动作灵敏,身影如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痛击对手的机会。 数个回合后,三个男人久战不胜,锐气大减。一个男人从言冰身后再次举刀砍下,言冰抓住他的手腕,转身背对,肘关节用力撞击在他的胸口上,随即双手用力掰掉他手中的刀,转身一脚将其踹倒在沙滩上。 剩下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通过眼神儿简短的交流了一下,似乎是在说,这个女人真他娘的可怕。但眼下除了死战到底,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砍死她!”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道。于是,他们又抡起短刀冲了上来。 …… 淘淘被那个人一直追到了停车场,她钻进车空,靠在一辆越野车上,颤抖着说:“求求你别伤害我!” 那个人坏笑着说:“这么漂亮,死了真是可惜,不如先让我享受享受。” 淘淘侧着头,半眯着眼,极其委屈的说:“你想怎么享受啊?” “你说呢?” “我真不知道啊,我刚毕业没多久……只要你不伤害我,想怎么样都行。”淘淘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如此甚好。”说着,男人收起短刀别在后腰上,双手猛地抓住淘淘的衣服就要撕开。 淘淘捂着胸口,大叫:“不要!” 男人闻言瞬间兴奋了起来,凑上头就去亲淘淘,双手也加大了力气,“快点快点,老子赶着去砍人呢!” 这时,淘淘脸上的惊恐之色突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笑。她的右手猛然抬起,一把掐住了男人的脖子,将对方推到另外一辆车上,左手抽出男人别在后腰上的短刀,噗嗤一声,短刀刺进了男人的小腹。 男人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流出来的鲜血惊愕道:“你……” 淘淘笑了笑,“我怎么了?”说着,右手用力一推男人的脖子,左手抽刀,向上一挥,刀锋穿喉而过。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咯”的响声。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倚着车身,一头栽在了车空里。 淘淘扔了短刀,小跑着离开了。她钻进另外一个车空里,见周围没人,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有人想除掉这些企业家……不像是于光辉……我看有点像司徒佳美……知道了……” …… 轰——轰——! 两声巨响从大桥上传来。 大地再一次颤栗。桥面被炸炸断了,断面大约五米左右。人和车辆都无法通过。已经跑上大桥的人瞬间陷入了绝望。思来想去,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掉头往回跑。 (3) 苏一骑着一辆人力观光车冲到了沙滩上,跳下车朝着观景台这边跑来。这里的浓烟尚未散去,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火.药味。 沙滩前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个人,翻倒的白色沙滩椅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苏一惊骇,想不到司徒佳美丧尽天良,竟然能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儿来。 两名手持短刀的男人朝着苏一冲了过来,他们二话不说挥刀便砍。此时苏一正在寻找言冰的身影,见有人朝着自己攻来,只好先收回目光全力应战。 这两个男人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出刀也是又快又狠。苏一赤手空拳,只能暂避锋芒。缠斗数个回合,他扭头向后跑,两个男人紧追不放。 跑出十几米后,苏一停了下来。转过身,将一只脚的脚尖插进了沙子里面。待两个男人追到近前,猛地踢起一股黄沙,两个男人毫无防备,被迎面而来的沙子迷了眼。 苏一箭步上前,纵身跃起,一脚踹倒其中一人,落地后,左脚向前垫了一步,右脚高高抬起,对准那人的胸口就劈了下去。 这一脚重重的劈在了那人的胸口上,只见他四肢猛地向上微抬,僵在半空好一会儿才缓缓放下。苏一的右膝顺势下沉,又狠狠地跪在了他的咽喉处,只听一声闷哼,那人便一动也不动了。 苏一俯身捡起那人的短刀,随即转向另外一个还在不停揉着眼睛的男人。快速向前冲了两步,挥起短刀劈在那人的脖子上,随即一个扫堂腿绊倒对方,双手反握短刀,对准那人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噗——! 那人身体一挺,也一动不动了。 苏一又捡起了这个人的短刀。他拎着双刀,举目四望寻找言冰。此刻的沙滩上乱哄哄的一片,到处都有拎着短刀的人在肆虐行凶,一些被逼无奈的受害者已经开始了反抗。 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言冰的身影,就在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时,他终于看到几十米以外的地方有一个女人正在与一名男人搏斗着。 仔细辨别了服饰,确认那女人就是言冰。这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他快速地朝着言冰的方向跑去,在他的印象里,言冰就是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 …… 此时,围攻言冰的三个人只剩下一个人了。另外两个人已经躺在地上,打着滚,不停地哀嚎着。 言冰的手里多了一把刀,她这是迫于无奈才捡刀应战的。手无寸铁,招架得实在有些吃力。 男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他挥刀数次砍向言冰,却都被言冰用刀挡住了。言冰手里的刀只是用来抵挡对方的刀,她并没有用刀去攻击对方。 言冰挡下最后一刀,抬起脚踢在对方的头上。而后纵身向前跃起,一脚又踹在对方的心口上。 男人后退两步,恶狠狠地瞪着言冰。破口大骂两句后再次发起了攻击。他已经丧失了理智,手中的刀被抡得风声阵阵。两个人打架,越打不到对方,心中的怒火越大。 言冰一皱眉,闪身躲掉数刀,随后挥手一刀砍向对方的手腕。对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进攻上,他没想到言冰能挥刀反击,一时疏忽躲闪不及,手腕被砍出一道深深地口子。借着他愣神儿的功夫,言冰上前两脚将其踢翻在地上。 男人吃了一嘴沙子,他用力地支撑起上身想要爬起来再战,但尝试了几次终究还是没能爬起来,他的头被踢得晕乎乎的,像喝醉了一样,只觉得天旋地转。中枢神经暂时无法支配四肢的动作。 言冰刚想扔掉短刀,这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正快速地向她跑来。她心里一紧,握紧短刀转身便砍! 当啷一声! 一把刀横向接住了她这一刀。 “我的天!”苏一头皮冒了一层冷汗,“姑娘,你怎么敌我不分昂!” 言冰盯着苏一,她认出了这个人,这个人就是在火车上击败范离一行人的清风,最起码那个宋仁静是这样称呼他的,“嗨!是你呀!” 女人独有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叫清风的人,与苏一多少有些关联。这种感觉,离得越近越强烈。 【P.S.打滚卖萌求人疼,求支持。】 第16章 逃离孤岛 天空忽然下起了蒙蒙细雨,沉闷的雷声响彻天际。 “淘淘!”言冰扔掉了短刀,朝着刚才淘淘逃跑的方向看了看,说:“我要找我的助理去了,你自己小心一点。” 苏一有些担心,他怕言冰遇到三尺风,“我陪你一起去吧。” “谢谢,但还是不麻烦你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喂!”苏一习惯性的喊了一句。 “什么事?” “你也小心点。” 言冰点了点头,浅思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刚刚的电话是你打给我的?” “什么电话?”苏一并没有承认。 “没事了,再见。”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苏一还是放心不下,决定远远的跟在后面保护她。刚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呼救声。循声而望,只见三个男人正持刀追杀一名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田冲。此时,他正朝着自己这边奔来。 苏一手中的短刀一甩,一把正握,一把反握。这是他的用刀习惯。缓步向前走去,他并不急着救田冲,因为此时田冲的速度不输给任何一个职业短跑选手,倘若他以这个速度去参加比赛的话,估计拿个冠军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救命啊!杀人了!”田冲的人和声音一起到了苏一近前。他认得现在的苏一,这是那个救下一火车乘客的大英雄,“英雄,救救我!” 苏一不动声色,特意用话点了他一句:“司徒佳美连你都不肯放过,你和她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司徒佳美?”田冲气喘吁吁地躲到了苏一的身后,“我好她奶奶个腿儿!” 苏一瞥了他一眼,心说,要不是昨晚你和言之旭赖在她房间里不出来,妨碍了我的行动,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事儿发生,“滚吧!” “诶!英雄再见。”田冲一溜烟的跑了。 三名男人已经追到了近前。 苏一挥刀问道:“司徒佳美在哪儿?”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脸上的杀气瞬间凝固,随即挥起短刀朝着苏一攻了上来。 苏一左手刀一挥,挡掉劈来的三把刀,右手刀猛地刺出,当即放倒一人。随后双刀的刀锋一转,直奔另外一个人。 那人完全招架不住双刀的攻势,只挡掉一刀,便被苏一一刀封喉。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闷头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气。 最后一个人见情况不妙,拔腿想跑。一分钟不到对方就放倒了他两个同伙,这还是人吗?这是冷兵器不是枪,就算杀只鸡也不应该这么快啊! 苏一哪里肯给他逃跑的机会,右手一甩,短刀脱手而出。噗嗤一下,直接命中那人的小腿。快跑上前,将其一脚踹翻在地上。蹲下身,左手的短刀已经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面,“司徒佳美在哪儿?你想好了再告诉我!” 那人哆哆嗦嗦地说道:“在……在观景台后面。” 苏一拔掉了那人腿上的短刀,一手握双刀,站起身径直向观景台那里走去。 那个人咧着嘴缓缓地爬了起来。他忍着腿伤,咬牙切齿地握紧短刀,朝着苏一的后背就刺了上去。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苏一叹了一口气,空着的那只手里突然多了一支推掉笔盖的钢笔。猛然转身一甩,钢笔唰地一下刺中了对方的咽喉。 “啊!”一声惨叫,那人掐着自己的脖子,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司徒佳美躲在观景台底下,愤恨的对一名随从大喊道:“我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立刻增派人手,今天在场的人谁都不可以活着离开孤岛。” “一共来了五十人。我马上叫其他的人也都赶过来支援。”随从应了一句。 “把三尺风给我找回来。” “是!”随从领命而去。 司徒佳美气得捶胸顿足,她精心布得这个局马上就要成功了,没想到被言冰搞得一团糟。她现在恨不得将言冰抽筋断骨,挫骨扬灰。 怒火中烧之际,突然从前面飞过来一个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她的面前。这人的身上全是血,此时呼吸已经是有出无进了。定睛一看,正是刚刚派出去的那名随从。她大惊失色,抬头向前方看去。 此时,司徒佳美的身边还剩一名赤手空拳的随从。为了掩人耳目,留在她身边的人都没有携带武器。 “你想干什么?”司徒佳美怯怯的问。 苏一持刀而立,垂下的短刀正向下滴着血,“要你的命。” “你敢随便杀人?!” 苏一冷声说道:“你随便杀的人还少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徒佳美缓缓地向后退着,“阿三,干掉他!” 那名叫阿三的男人听到命令后,嘴角上扬,脸上露出万分不屑,拳脚并用,对着苏一就是一通猛攻。 两个人缠斗在一起,短刀近战的优势被苏一发挥的淋漓尽致。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阿三的拳脚功夫虽然还说得过去,但毕竟手无寸铁,几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被苏一刺中了两刀,脸上那股不屑的神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惶恐。 两个人从观景台后一直打到观景台前。苏一抓住了他一个破绽,短刀陡然挥出,刺中阿三的胸膛,随即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上。 司徒佳美趁着二人打斗的时候已经跑出了很远,她一边跑一边大呼救命,一个残暴不仁的嗜血女魔头,这会儿竟然成了一个无辜受害者。 仇恨之火再一次燃烧起来。他朝着司徒佳美飞奔追去。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要追上了司徒佳美。他大步跃起,凌空转身甩出一把短刀,短刀在空中旋转着飞向司徒佳美的后背。 噗——! 短刀插进了司徒佳美的后背,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随即开始四肢并用的向前爬,口中的呼救声仍旧未停,只是比刚才虚弱了许多,“救命——!” 苏一冷面如霜,挥动短刀来到近前,举刀便要了结她的性命,“你司徒家血债累累,今天,我先用你的命祭奠一下那些在天亡灵。” 这时候,左手方向突然疾跑而来一个人。这人的速度很快,苏一发现他的时候对方已经凌空踹来一脚。这一脚很突然,虽说苏一做了防御,但仍旧被踹得后退了好几步。 “你果然有问题!”三尺风双拳紧握,摆出一副迎战的姿势,“你竟然想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苏一冷笑,“首先她是我的仇人,其次才是个女人,既然你也来了,那正好,省着我再去找你了。” “大言不惭!”三尺风踢起脚下黄沙,向前纵身一跃,朝着苏一就是一顿连环踢。两年前苏一曾领教过一次他的腿上功夫,着实厉害,据说他一记鞭腿可以踢出四百多斤的力量。 苏一谨慎迎战,双刀攻防兼备,有进有退。三尺风虽然四十多了,但体力绝不逊色任何一个年轻人。他五岁便开始习武,几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过。 苏一也是五岁那年开始习武的。别人家的孩子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或者当个功夫明星,他不一样,他习武纯粹是为了报血海深仇,所以,学的时候自然比别人认真,付出的汗水也是别人的数倍。逍遥散人的门徒无数,其中最为满意的当属苏一了。 几个回合后,苏一卖了一个破绽,他故意让对方踢掉一把短刀。随后抡起拳头攻击对方头部。三尺风冷笑一下,抓住苏一的手腕,猛然转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苏一摔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苏一手中的另一把短刀,在整个人被对方摔在地上的一瞬间已经刺了出去。这个动作的时机很难掌握,快一些慢一些都不行。 短刀刺进三尺风的胸膛中。他面部表情扭曲,直起身的瞬间一脚踢开了苏一握刀的手。他大怒,拔掉胸膛上的短刀摔在地上,抬腿又攻了上来。 苏一一骨碌爬了起来,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在沙滩上摔一下无关痛痒。他躲避了三尺风数脚后,展开拳脚进行反击。 又是数个回合,三尺风一脚落地后跟着踢出了第二脚。这一脚是奔着对方的脑袋去的,一招强劲有力的右鞭腿。 本想躲避的苏一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右拳紧握,抡起拳头直奔三尺风侧面踢来的右小腿。他卯足了劲儿,身体都跟着前倾了出去。 啪——! 硬碰硬的对招。 三尺风落脚,向后瘸着腿撤了两步。苏一收回右拳自然下垂,整条胳膊都在微微的哆嗦着。 这时,左前方有二十多人正飞奔着朝这里跑来。右前方也有十几个人赶来支援。 苏一眉头一皱,扭头再看四周,海滩上的企业家们死的死,跑的跑,此刻除了司徒佳美的人以外,很少能看到其他人了。 三尺风偷偷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藏在身后用一只手捻开纸包,冷笑一声,“小兔崽子,你今天想活着离开这里是不可能的了,叫我一声爷爷,我给你个痛快。” 苏一鄙夷道,“就凭你们?” “心气高,死的快。”三尺风慢悠悠的说着话,突然将捻开的纸包向前甩了出去,一股白色粉末瞬间在空中散开。 苏一急忙捂住口鼻向后闪躲,但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甜味儿。他突然有些晕,头重脚轻的差点摔倒在地上。 好在天空下着小雨,不然他有可能当场昏死过去。这种状态显然不适合再继续作战了,于是他转身向后跑去。 三尺风一瘸一拐地追了两步,扭头对赶上来的人说:“抓活的,我要亲手剁了他。” 三十多人蜂拥追去。 苏一顺着海边跑,他强打起精神来,但还是昏昏欲睡。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速度也慢了下来。 “清风!” 言冰找遍了整个停车场也没有找到淘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已经报警了。所以,她回到案发现场等着警视司的人来。 “你怎么了?”言冰上前扶着苏一问道。 “快走!”苏一拉着她的胳膊继续跑。 言冰扭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些人,似乎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意思,“警视司已经派人来了。” “没等警视司的人来,就得被他们剁成饺子馅,快点走吧。” “去哪儿啊?”言冰扶着苏一边跑边问。 “那……”苏一指了指远处的木桥码头,“那有艘游艇,我们,开那个,开那个走。” 后面的人群大喊着:“站住,不想死就站住。” …… 一分钟后,两个人跳上了游艇。 “啊!”言冰被甲板上的三具尸体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看来刚才有人曾试图驾驶游艇逃走,却被人杀害了。 苏一靠在驾驶舱门口,昏昏沉沉的说道:“你听我说,把油门杆扳到中速位置,档位杆扳到空档位置,打开电路开关,按那个启动按钮……” 言冰压根就没有听他讲话,她推掉三具尸体,解开缆绳,轻车熟路的启动了游艇,随后驾驶着游艇离开了这里。 第17章 游艇起火 一个小时后。 下午四点,天色已如暗夜一般。 游艇已经驶进了超深渊带。 这让言冰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设定的目的地是寻州海岸,但是导航系统失灵了,将她带到了这片与世隔绝的深海区。 深渊海域无风三尺浪。海水像掺了黑色的墨水一样幽暗而恐怖。大雨倾盆而下,闪电和炸雷接连不断。游艇犹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巨浪中摇曳着。 五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更为猛烈的雷雨区,言冰不敢贸然前行,为了安全起见,她调转了船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就在船头掉转完毕的时候,发动机突然熄火了。无论怎么启动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言冰下到了船舱里,准备叫醒苏一来帮忙。苏一已经昏迷近一个小时了。 船舱里有一个卧室,一个厕所,和一个像酒吧吧台一样的客厅。客厅中有冰箱,灶台,酒柜等一应设施。 苏一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还没有醒过来。言冰来到床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嘿,清风先生,你醒醒。” 连续叫了好几声,苏一却没有任何反应。 打开床灯,准备继续叫苏一的时候,言冰突然发现苏一耳根底下的皮肤已经翘边儿了,像是戴了一层面具一样。 她想伸手去摸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这个时候他醒了,并且那层皮并不是面具,那得多尴尬呀。可是,不搞清楚又无法消除心中的疑惑。 抬起的手犹豫不决。思想想去,最后,还是决心一探究竟,她总感觉这个清风和苏一有莫大的关系。 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抹了一下那层翘起来的皮。质感柔软,有弹性,有韧性,这不是面具又是什么!她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曾表演过话剧,那个时候她就戴过这种面具。 双指捏住面具边缘,小心翼翼地将面具揭下来。这个过程很慢,因为贴在脸上的面具很紧。当她看到苏一那张熟悉的脸庞时,心里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果然是这个家伙!” 言冰靠着床,缓缓地坐在了地板上。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非要让她嫁给苏一了。她也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的那句话了,苏一能保护你。 苏一从哪来?为什么要保护自己?他与父亲又是怎样的关系?这些问题,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从相识到假结婚,一共两年多的时间。第一年,他给父亲当司机,那个时候他对自己毕恭毕敬,从不过多的言语什么。第二年,协议婚姻生效,他染上赌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他的本性,还是为了伪装他的本性。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么简单吗?他与SSN的人看上去很熟悉,莫非他也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人? 言冰蜷着腿,将头埋在了双腿间。她实在想不通父亲的做法,也想不通苏一为什么要瞒着自己。看来,她最开始的判断是错误的,她以为苏一是靠溜须拍马的本事赢取父亲的赏识的,如今看来,可能并不是那样。 沉思良久,她突然想到了苏一在火车上为自己挡下的那一刀。于是,急忙站起身去查看苏一受伤的那只胳膊。刚才他的胳膊被雨水淋湿了,如果伤口感染,在这个漫无边际的大海上,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小心翼翼地解开苏一的衣服,正准备将衣服扒下来的时候,苏一突然醒了。他眼巴巴地看着言冰,开口说道:“你想干什么?” 言冰的脸一红。心想他醒的可真是时候,“啊,你醒了呀!”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我,我想看看你的伤口,沾水了容易感染。”说话间,将地板上的人皮面具踢到了角落里。 苏一揉着脑袋,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扭头向窗口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滚滚的炸雷声,“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言冰抿着嘴,“谢谢你在火车上替我挡下了那一刀,还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呢?” 苏一一边系扣子一边回道:“我叫清风,你不是知道吗?……敢问姑娘芳名啊?” 言冰笑了笑,“我叫唐娜。” 苏一故作高深,用孙悟空以火眼金睛看穿妖怪的眼神看了看言冰,“这个名字好,洋气。” “你的也一样。” “……,我们现在在哪儿?” 言冰咬了咬嘴唇,“导航系统失灵了,我们目前在深海上……” 见她有些内疚不安,苏一笑着说:“你很厉害嘛,竟然还会开船。” 言冰叹了一口气说:“再厉害现在也没办法了,船熄火了,好像是发动机坏了,外面正在下大雨,如果不能尽快修好的话,恐怕会有麻烦……你会修吗?” “我应该不会……这下可麻烦了……”苏一站了起来,他的头还是有些晕,“我们可以发求救信号啊!” “半个小时前手机就失去了信号,船载通讯电台的所有频段都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电台在哪儿?”听她这么一说,苏一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了,游艇并不适合远航,尤其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 “在驾驶舱。” “我马上就过去。”苏一走到洗手间门口,拉开门说:“不好意思。” 洗手间里还算比较宽阔,洗漱台,浴缸,马桶一应俱全。方便完以后来到洗漱台前洗手,因为觉得头有些晕,所以就打算洗把脸清醒一下。 洗完了脸,他拄着洗漱台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这会儿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想了好半天,他终于想起来了,猛地拍了一下脸颊,大喊道:“夫人,我的脸呢!” 言冰在外边轻哼了一声:“你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还要脸干嘛?!” 话音刚落,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糊味儿。转身看向通往驾驶舱的楼梯口,不由得骇然失色。一股股浓烟正从楼梯口涌进来,不好,驾驶舱起火了! 第18章 答非所问 驾驶舱内犹如火炉一般,滚烫的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大火无情,这比阶级敌人还要可怕。在用光所有的灭火器以后,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干粉被喷的到处都是,驾驶舱里仿佛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看着被烧毁的方向舵和操控台,苏一笑道:“你怎么弄得跟花脸猫似的。” 言冰下意识地用手擦了一下脸,“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这火该不是你放的吧?” “废话,我怎么可能放火。”言冰来到最里面的桌子前,翻出航海日志,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怪了,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起火呢?” 苏一凑了上来,盯着航海日志说:“伯爵一号,这名跟你那个‘唐娜’一样洋气。” 言冰瞪了他一眼,合上航海日志说:“老老实实的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男人呗!” “你别跟我装糊涂!”言冰盯着苏一的眼睛,“清风,SSN,你潜藏在我身边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这话说的真不中听,什么叫我潜藏在你身边,弄得我好像跟个特务似的。” “难道你不是嘛?” “不是!” “SSN是干什么的?” “国土及国民安全总署下设的特殊机构。” “不知道苏先生在那个机构里担任什么职务呢?来我们言家又是为了什么任务呢?”言冰语气平缓地将航海日志拍在了苏一的胸膛上。 苏一趁机捂住了她的手,嬉皮笑脸道:“我就是个编外人员,那有什么职务……要是说任务嘛,那还真有一个。” 言冰抽回手,“说,什么任务!” “你父亲曾经嘱咐我说,婚后一定要生一群大胖小子……” “不要脸!”言冰用鄙视的眼神看着苏一,“我父亲与SSN是不是也有什么关系?不然,他为什么非得把我许配给你!” “你父亲与SSN没有任何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说行不行啊?” “不行!” 苏一犹豫半天,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其实,我和你父亲是在牌桌上认识的,当时他输光了,于是就把你押上了,结果我运气好,连胡他四把,哈哈,然后你就是我的了!” 言冰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鱼!……你到底说不说?” “我已经说了呀!”苏一无辜的看着她。 “我父亲从来不打麻将,他最讨厌赌博。” “……对呀,自从他把你输给我以后,就特别讨厌赌博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假话呢?”苏一不说实话是有原因的,他认为现在还没到全盘托出的时候。 言致恩救过自己和遇刺这两件事,言冰由始至终是不知道的,这是言致恩的决定。 为了言冰的安全着想,言致恩宁可让医生宣布自己死于心脏病手术失败,也没有去报警,他打算用自己的死来换取女儿的一时平安。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我现在就把扔海里你喂鱼。”言冰双手掐住苏一的胳膊就向舱外走,脸上的娇怒之色倒平添了几分可爱。 “嘶——!”苏一条件反射的抽了一口气,表情略带一丝痛苦,“你想谋害亲夫啊!” 言冰松开了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掐得位置正是他的伤口,“你还算不上亲夫……我看看伤口!” 苏一故意摇晃了几下,摸着额头,“我的头,好晕昂!”话音一落,身体前倾,双手猛地搂在了言冰的脖子上。 言冰差点被撞倒,咬着牙,闭着一只眼睛,伸出手用力地去推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耻啊,我碰得是你的胳膊,你的头瞎晕什么……你离我远点……” 苏一装出一副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奄奄一息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再说一遍……” “苏一,你真是个混蛋……喂……你怎么了?说话呀……!” 苏一不再说话,趴在言冰的肩膀上无声的笑着。眼下什么问题都不用回答了。 …… 言冰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苏一背到卧室里。她将苏一扶到床上,自己靠着床坐在了地板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苏一趴在床上,眼睛眯起一条缝,看了看言冰用蓝色丝带绑起来的头发,随即伪装成昏迷不醒的样子。 一分钟后,言冰站了起来。坐在床边脱掉苏一的衣服,她的神情突然紧张了起来。缠在伤口上的纱布早就被血浸透了,从纱布深浅不一的颜色可以判断出,伤口曾在不同的时间崩裂过,殷红色的血渍覆盖了先前黑红色的血渍。 伤口大约七八厘米那么长,已经红肿外翻。除了血以外,还有一种半透明像油一样的液体顺着胳膊往下流淌着。 言冰皱了皱眉,在卧室和客厅翻找着急救包。照理说,这种游艇上应该都会配备急救包一类的东西。但遗憾的是,这里并没有。或者是有,她没有找到而已。 苏一偷偷地观察着,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轻咳一声,“夫人!” 言冰来到门口探进头,说:“你真是晕得快醒得也快……躺着别动!我找东西重新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一点小伤不算什么”说完坐了起来扭头向后看着伤口。但是伤口在大臂后面,他很难看到。 言冰拎着一瓶烈酒回到了卧室,“只能用这个先凑合一下了,希望可以起到杀菌的作用。” 苏一自觉的将伤口转到言冰面前,“那就有劳夫人了,你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我只不过是不想欠你什么,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假如替你挡下那一刀的人不是我,而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你还会不会这么做?” “会!”言冰拔掉瓶塞,为其清洗伤口。 “你还真是知恩图报啊……那你会不会考虑用其他的方式来报答呢?” “闭嘴。” “……问你个事儿,假如这次我们回不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打算怎么跟我一起度过啊?” “乌鸦嘴!” “我说假如。” 言冰歪着头,轻蔑地问道:“你想怎么过呀?你是不是想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啊?!” “你看,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开开心心的过,无关紧要的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第19章 有蚊子吗 深夜。 风声呼啸,电闪雷鸣。 苏一枕着胳膊,躺在沙发上凝视着天花板。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尚未息屏的手机。这里是信号盲区,无线通讯设备形同摆设。 游艇在汹涌的巨浪中浮沉着,海水混着雨水不时地从门缝渗进舱内。一声惊雷过后,舱内所有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后同时熄掉了。 黑暗在极端天气里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拉开了。 言冰用手机充当手电,轻轻地走了出来,“怎么还没睡呀?”说话间已经坐到了苏一对面的沙发上。 “我有点晕船。”苏一坐了起来,“你怎么也没睡啊?” “睡不着,我担心淘淘……”这种环境下,搁谁谁都无法入睡。 “别担心了,既然你没看到她的尸首,那就证明她还活着,因为行凶者根本没有时间去毁尸灭迹。” 言冰觉得苏一的话有些道理,她现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苏一了。刚才本打算为他包扎完伤口后继续询问的,但是却被他找了一个借口回避掉了,“你刚才不是说很困吗?” “刚才的确很困,不过躺下以后就开始晕船,怎么酝酿都睡不着。”苏一感觉言冰又要继续盘问自己,于是站起身说:“我出去检查一下发电机,这黑灯瞎火的没个亮可不行,万一来个坏人可就麻烦了。” “哎!”言冰不满的看着他。 “怎么了?” “你有病啊,总想找借口开溜,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那也得有个亮才行啊,等我修好发电机以后你再问。” “坐下!”言冰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闪光灯的光亮将客厅照得通明,“现在是看不到你啊,还是看不到我啊?” 苏一无奈,只好重新坐下,“你真是我赢回来的,你再问多少次我都是这个答案。” “董事会成员给我投票和笔记本电脑脱销这两件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言冰半信半疑的瞅了他一眼,“那天晚上,长歌湖边有两个男人把我迷晕了,是不是你救了我?” 苏一哼唧了一声,“这个嘛,是我。” “那两个男人呢?” “被我赶跑了。” “打电话提醒我音箱里有炸Y的人是不是你?!” “是。” “你怎么知道音箱里面装有炸Y的?” “我从三尺风的手下那里问出来的!” “三尺风是谁?好奇怪的名字。” “司徒家族曾收编过一群亡命之徒来看家护院,他们有个统称叫‘红齿’,三尺风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红齿?!他们一共多少人?” “我知道的有三尺风,三尺镜,探花,秀才,小天狼,大司命,小司命,那天在长歌湖边袭击你的那两个人就是大小司命。” “……,这么说,那这次海边行凶的幕后主谋是司徒家族了?!” “确切的说应该是司徒佳美。”苏一认为这件事儿没有必要对言冰隐瞒,告诉她让她以后对司徒佳美有个防范也好。 “她这是狗急跳墙了。”言冰将司徒佳美想要入股各大集团的事儿说了一遍,“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于老爷子为什么要帮助司徒佳美呢?” “要么他们是同伙,要么他有什么把柄落在那个女人的手里了。” “你来孤岛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司徒佳美吗?” “算是吧,大侦探你问完了吗?问完了的话我出去修发电机了,我怕黑。”苏一又一次站了起来。 言冰沉思着,苏一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显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又追问了关于言致恩的事,可苏一并没有回复什么有价值的答案,依旧用那句不着调的话应付着。 …… 甲板上的主发电机已经损坏,好在船舱里的应急发电机还能正常使用。重新通电后,苏一将通讯电台搬到了客厅里面。通讯电台完好无损,之所以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可能是因为信号天线出了问题。 言冰已经回到卧室休息了。 苏一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龙叔提供的情报是准确的。不过,从今天这件事来分析,司徒佳美针对的并不是言氏集团,而是整个长歌市的民营企业。 这个女人与她老子司徒文渊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二十二年前,天岂集团在六大家族的阴谋中覆灭,他们复制了那套方法去对付其他竞争对手,并一直沿用至今。 相比南宫白,司徒佳美的做法显得更为激进。南宫白用了近三年的时间吞并了长歌市大小十几家企业。而她却想一跃千古,一口吃个胖子。如果这单单是她个人的想法,那她绝对是个疯子。 …… 苏一心里想着事儿,过了好长时间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卧室里传出来一声惊呼,他窜下沙发,推开卧室的门,迫切地问:“你怎么了?” 卧室的床灯亮着,言冰面色惨白的坐了起来,额头上细汗密布,她急促地呼吸着,“我梦见淘淘被人杀害了,她的样子好惨啊!” 苏一将她扶躺在床上,“梦都是相反的,好了,别去想了,抓紧休息吧。” “但愿她没事!”言冰又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说道:“吵到你了吧?” 苏一坐在床边,背对着她,“外边的雷声那么大,你这点声音算不得什么。” “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你害怕吗?”苏一扭头看了一眼言冰,“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就舍命陪你睡一宿……顺便把你父亲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一下……到时候实至名归,那个协议也就可以作废了,夫人……你说怎么样……” 苏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后背猛地传来一阵疼痛感,等他回过神儿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地板上。 言冰收回腿蜷缩起来,抱着双膝,盯着地板上的苏一说:“刚刚你的后背上有只蚊子,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它踹死了!” 苏一突然想起了戴纯雨说过的那句话,小心花拳绣腿要了你的命。 第20章 不利证人 晴空若洗。 长歌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三名大汉将一名年轻的女医生堵在了一间病房的门口。为首的大汉满脸横肉,赤露在外的肩膀上纹着一只青面獠牙的狼头。 “唐末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你老子欠的钱还了,你就甭想走出这个屋。” 被唤作唐末的女医生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她似乎有些贫血,清瘦的脸颊有些苍白,她怀抱着一本病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三个大汉,“我父亲说他只跟你们借了五万块钱,这个钱昨天下午我已经还给你们了。” “呵呵,你给的只是利息,本金还没给呢,你老子连本带利一共欠了十五万,你再给我们十万,这笔账就两清了。” 唐末的身体微微的晃动了一下,十五万,这对一个刚刚毕业一年多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这件事我要与我父亲核对清楚才行,总不能你们说欠多少就是多少,你们先走吧,不要妨碍我工作。”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今天不把钱还了,这个事就没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老子跑了,谁知道你会不会跑呢。” “我现在没钱。” “那好办,咱们找个地方说理去。”说着,抓住唐末的手腕就往电梯的方向拽。 “你放开我!放开我!”唐末挣扎着,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她十分害怕,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 走廊上站了一些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里有病人,也有护士。大汉拽着唐末走到哪儿,哪儿的人群就避让躲开,并没有人阻拦。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她!”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将三名大汉拦了下来,他是唐末的老师。他的出现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相反,还被一名大汉推倒在地上,老花镜也被人踩碎了。 “滚,老不死的。活够了是不是?”对方恐吓了一句后,继续大摇大摆地走着。那神气十足的样子,好像是手里握着天下众生的生杀大权一样。 事不关己,没有人敢上前言语半句。 这时,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突然闪出来一个男人。他身材偏瘦,神色冷峻,目光如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孤傲不群的气息,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阿飞。 阿飞大步向前,经过一辆输液推车的时候顺手抄起一瓶生理盐水,掂了两掂,随后大臂一甩,生理盐水犹如一枚跟踪导.弹,不偏不倚,刚好砸中有纹身的那名大汉的后脑。 嘭——哗啦——! 瓶子破碎后,大汉的后脑也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只听他闷哼一声,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另外两名同伙无比震惊。急忙回过头来查看究竟。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阿飞的身上。 唐末擦了一下眼泪,看着已经跑到近前的阿飞喃喃自语道:“阿飞先生!” 阿飞的动作很快,他与苏一师承一门,都是逍遥散人的闭门弟子。那两名愣神儿的大汉,还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我M的,你活够了吧,四叔的人你也敢动?”三名大汉相继爬了起来,指着阿飞破口大骂。 阿飞扭头问唐末,“你没事吧?” 唐末破涕为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们三个马上给她道歉。” “卧槽,你他妈精神病吧,三龙会的人什么时候给别人道过歉?”为首的大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另一名大汉说:“小B崽子,你真有种啊,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从不弄无名之辈。” “马上向她道歉!”阿飞冷声说道。 “阿飞先生,算了吧!”唐末的胆子很小。 “你他妈的就会说这一句话吗?……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字典里就没有道歉这两个……”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阿飞一脚踹在了嘴上。 在场的人惊讶之余无一不暗暗的赞叹。能站着把脚踹到对方脸上的人,那绝对是练过的。 短暂的交手后,三名大汉已经鼻青脸肿,无法直立了。刚才的傲气劲儿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栽在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手里。 “马上向她道歉!”阿飞拽着一名大汉的衣领又说了一遍。 那名大汉闻言立刻点头哈腰地说道:“姑奶奶,对不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唐末扯了扯阿飞的衣角,“算了吧!” 阿飞盯着三名大汉说:“这次就这么算了,再有下次,可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了,滚!” “诶诶,好好好!”那名大汉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美式军礼,此时他们也不敢再乘坐电梯了,朝着消防通道仓皇逃去,临进通道前,其中一个人可能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便扭头骂了一句,“小B崽子,你记住,你欠我两颗门牙。” 阿飞冷漠一笑,转头看着泪眼婆娑的唐末说:“唐医生,这些人为什么要找你麻烦?” 唐末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 叮——! 电梯的门开了。 一群精干男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正是宋仁静。 宋仁静径直走到唐末的身前,问道:“医生,昨天晚上入院的王孜新苏醒了吗?” 唐末回道:“还没有!” “其他人在哪个病房?” “你随我来吧……”唐末对阿飞笑了笑,“谢谢你,我先去工作了。” 阿飞回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宋仁静看了一眼阿飞,她并不认识他。 唐末将宋仁静一行人领到了一间病房门口,伸手指了指,“这五间病房里的病人,都是昨天晚上从孤岛医院转过来的。” 宋仁静问了一句,“司徒佳美在哪个病房?” “这间。” “谢谢,你去忙吧。” 宋仁静带人走进了病房里。 …… 司徒佳美正趴在病床上通着电话,后背上的伤口使她无法平躺。见宋仁静走了进来,她急忙挂断了电话,“我知道幕后主谋是谁?” 宋仁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谁?” “于光辉,于光辉和火车上的那个人想要把我们这些企业家赶尽杀绝。” 宋仁静知道她说的人是苏一,“火车上的人那么多,你说的又是哪一个?” “就是救下一火车人的那个男的。”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他干的?” “证据?我后背上的伤就是证据,我看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所以他想杀我灭口。他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竟然对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死手!”司徒佳美嗔怪道。 “口说无凭,你有案发现场影音一类的证据吗?” “我又不是摄像师,哪有那些东西!”司徒佳美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我是目击证人,目击证人还需要提供影音证据?你们警视司的人可真有意思。” “我并不是警视司的人!” …… 阿飞佯装系鞋带,蹲在病房的门口听着宋仁静和司徒佳美的对话。他看过新闻,知道是苏一在火车上赶跑了范离。他有些疑惑,苏一为什么没除掉司徒佳美? “阿飞先生!”唐末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冲着阿飞摆了摆手,她的手里托着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 第21章 一个瓶子 海风轻拂,阳光正好。 万里无云的天空笼罩着一望无尽的大海。几只海鸥悠闲地落在桅杆上歇息,它们歪着头,盯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咕咕地叫着。 苏一踩着桅杆梯爬到了最顶端。他口中衔着一把螺丝刀,两只手正拆解着信号天线。 桅杆上挂起了三角帆。驱动系统已经损坏,好在这艘游艇还可以挂帆依靠风力航行。但是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一丝风都没有。 几分钟后,言冰来到了甲板上。她叉着腰,仰头说道:“修好了没有?……你到底会不会呀?” 苏一全神贯注地干着活,“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会不会先不说,单凭咱这积极向上的态度,就值得某些人好好地学习学习。你到底做没做早饭昂?” “你心真大,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早饭呢!”言冰微微地笑了一下,“苏师傅,你上去半个多小时了,实在修不好就下来吧。” “你的意思是,我要修不好这玩意儿,就得把饭给戒了呗!?我跟你说昂,活可以干得不咋地,但是,该吃的饭,一粒都不能少!” “真是个饭桶!”言冰轻声轻语的说了一句。 苏一低头问,“饭好啦?” “好啦!你快下来装饭吧!” 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两个人一点东西都没吃。苏一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到早饭好了,急忙下到甲板上,钻进了船舱里。 早饭比较丰盛,有牛排,煎蛋,鱼肉罐头,水果沙拉以及煮好的牛奶。 “感谢善良的夫人赐予我这顿丰盛的早餐,我与夫人同在,开动!”苏一小声嘀咕了一句,握起刀叉,认真地吃起了牛排。 言冰用嫌弃的眼神儿瞅了他一眼,切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口中闭嘴慢嚼,随即秀眉一挑,“好吃吗?” 苏一点头如捣蒜,“好吃好吃,你这手艺气死两个西餐大厨不成问题。” “真好吃?” “嗯!” “那你多吃一点。”说着,将自己的牛排夹给了苏一,“昨天晚上我梦到我爸爸了,梦中,他一直向我询问你的情况。” “回去以后,我陪你去扫墓吧。”苏一将牛排夹回言冰的餐盘中,“好好吃饭,替你爸爸照顾好自己。” 言冰神态凝重,思来想去好久,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与我爸爸又是怎么认识的?……我爸爸真的是死于手术失败吗?” 苏一抬起了头,在他的印象中,言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情,沉思了一下,说:“言小姐,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你爸爸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他确实死于心脏病手术失败。” 言冰摇了摇头,“你骗我。” 苏一沉默,没有说话。 “……,你不想说就算了。”言冰低下头,默默地吃着早餐。 …… 饭后,苏一打开电台向外界呼救,“伯爵一号呼叫海岸警卫司……” 所有的通讯频段都试了好几遍,可一个回音都没有收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仍旧是没有信号。 海面平静,空中偶尔有微风吹过。站在船头,目光所及之处,除了蔚蓝的天空,就是湛蓝的大海。他们与世隔绝了。 言冰也来到了甲板上。她站在苏一身后,目光虚散的望着远处的海面。 苏一回头笑了笑,说:“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心里就落下一个阴影,只要你出现在我身后,我就感觉后背上落了一只36号鞋大小的蚊子。” 言冰哼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二人并肩而站,“别那么耿耿于怀好吗?” “我只是害怕蚊子,仅此而已。” 彼此沉默一阵后,言冰问:“我们认识两年了,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呢?” “家人?”苏一突然愣住了,记忆里,一张张笑脸和一声声呼唤,像花絮一样在脑海中闪现着。 “对啊,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呀?” 苏一抬头看了看天空,轻声说道:“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的人把那里称作为天堂。” 言冰心中一颤,“对不起。”她突然觉得苏一和自己一样可怜,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至亲至爱。 “没关系。” “你也是独生子女吗?” “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不过,他们都不在了。”苏一凝视着远方,陷入回忆之中。 言冰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急忙转移话题,“你会钓鱼吗?我们一起钓鱼怎么样?” 苏一侧头对言冰露出一抹微笑,“好。” 言冰找来两根鱼竿,递给苏一一根说:“晚上吃什么全看你运气了。” 苏一收回思绪,说:“你等我钓一条王八给你补补身子昂!”说话间,手腕一抖,鱼钩已经甩进了海里。 “我可无福消受,钓上来你自己享用吧。”言冰也将鱼钩甩进了海里。 见她动作娴熟,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学的钓鱼啊?” “那可早了,我读小学的时候,我爸爸就经常带着我去长歌湖边钓鱼,那时候湖里的鱼很多,都是野生的那种,每次我们都能钓到好多好多的鱼,等回到家的时候,我妈妈就会为我们做全鱼宴,她的手艺特别棒,每次我都能吃完一整条,有一次我被鱼刺扎到了,当时哭得伤心欲绝,还怪我妈妈鱼做得不好……” 言冰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妈妈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有的回忆,只适合牢牢的封存在脑海里。不能与人提及,只能在某个安静的时间里,独自回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因为每一滴眼泪,都是曾经的欢声笑语。 死比生更能让人念念不忘。 哭比笑更能让人刻骨铭心。 “你的鱼漂动了。”言冰不敢再去回忆了,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经言冰提醒,苏一才发现自己的鱼漂正上下浮动着,他赶紧收线,笑道:“今天晚饭有着落了。” 鱼线收起,但是鱼钩上面并没有鱼。而是一个被渔网包裹着的玻璃瓶子。似乎是一个漂流瓶。 “这是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 第22章 一起睡吧 啪! 玻璃瓶被砸碎了。密封在里面的筒形白卡纸终于重见天日。白卡纸一共三张,除此之外还卷着一张彩色照片。 “这个女人还挺漂亮。”苏一端详着照片里的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男人搂着女人,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言冰斜着上身瞅了瞅照片,“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天纵市的机场……” 苏一将照片递给了言冰,展开白卡纸看了几眼,不禁长叹一声,“书到用时方恨少,夫人,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啊?” 言冰看了看白卡纸,好奇心大起,“是德语。”难不成这个瓶子是从国外漂过来的? “你给我翻译翻译。” 言冰接过白卡纸,一边看一边翻译道:“今天是在海上漂流的第15天。安琪病得很重,如果再得不到医疗救助的话,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封信是一位名叫Lukas的外国人在一个月前所写下的。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封遗书。信中阐述了他与一位名叫安琪的女生来北方游玩,他们租了一艘游艇,阴差阳错的来到了这片深海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游艇撞礁沉没了。他们在救生橡皮艇上度过了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十六天。 安琪病死后,Lukas写下这封信,选择了自杀。他在信中强调着,如果有人捡到这个漂流瓶,那么请转告安琪的父亲,现在没有谁能够拆散他们了,他们已经举行了婚礼仪式,安琪永远都是他的妻子。 “真是至死不渝!”言冰感叹了一句。 苏一缄口不言。如果Lukas他们是在这片海域撞到的暗礁,那他和言冰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修好信号天线,向外界发出求救信息。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言冰问。 “没有。” “那有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 言冰笑了笑,“眼光那么高啊。” “我呢,遇见你之前是一张白纸,遇见你之后是白纸一张,你要不要在我这张白纸上写下点什么?” 言冰撇了撇嘴,“你这张白纸恐怕早就变成账本了吧,赌神先生?” “你看,你又拿这事儿涮我。” “以后不要再赌博了,小心找不到老婆。” “我有老婆干嘛还找老婆?再说了,你能同意吗?”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就是我老婆吗?” “你别做梦了,我们之间纯粹是合作关系,你为了钱,我为了我父亲的遗愿。” 苏一没有反驳,悄然一笑。 起风了。三角帆呼哒呼哒的鼓动着,游艇随之动了起来。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你想当媒婆怎么着?”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我们公司的女生个个都貌美如花。” “算啦,协议到期后我已经人老珠黄了,到时候去广场随便找个老太太,来一段夕阳之恋得了。我这一辈子,苦啊!” “那个协议期我是不会同意的。” “哼哼!你单方面不同意是无效的。” “无耻。”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混蛋。” “真是知夫莫如妻,你连我外号都知道。” 言冰白了他一眼,转身去了船头。她扶着护栏眺望着远方,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给她留下了一抹青涩美好的回忆。海风吹动着她的刘海和衣摆。她伫立在海天之间,像一幅精美绝伦的画。 苏一的目光凝聚在言冰的脸颊上,这是他第一次用心去看言冰,“哎,你真不打算在我这张白纸上写点什么嘛?” “我要把你的外号和小名都写上,让你将来找不到老婆。”言冰轻声说道。 苏一笑了笑,转身来到桅杆前。 风逐渐大了起来。游艇的速度加快了许多。 参照太阳确认方向,根据航海图调好风帆,苏一踩着桅杆梯又爬上去修信号天线了。钓鱼的事儿,两个人全都忘了。 正午时分,阳光变得毒辣起来。苏一抱着桅杆昏昏欲睡。昨天夜里他休息的并不好,风浪将游艇晃得一起一伏,加之那个只有一米多长的沙发实在不是睡觉的地方,所以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就醒了。 言冰在客厅里准备午饭。冰箱被塞的满满的,且都是上等的食材,这艘游艇的主人想必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她做好了一道茄汁鱼后打算继续做下一道菜。这个时候,客厅顶部的自动消防系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莫名其妙的启动了。两个喷淋头突然哗的一下喷起水来。 “苏一!”言冰大喊着。 …… 十五分钟后,自动消防系统终于被关闭了。两个人像落汤鸡一样对视着。客厅里的水已经快到膝盖了。刚做好的鱼又重新回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你这是在报复我吗?晚上我睡哪啊?”苏一按了按沙发,布艺沙发已经被水淋得饱和了。 言冰抹了抹脸颊上水,“这不是我弄得。” “夫人,你是不是犯什么忌呀,昨天开船驾驶舱起火,今天做饭船舱里发大水。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妙啊。” “又不怪我,是这个破喷淋头抽风。” 船舱里的排水系统可以正常使用。十分钟后,客厅里的水被排空了。 言冰从卧室的衣柜里找出两套干净的衣服。现在也顾不得男装女装了,总之干爽舒适就行。 二人相继在卧室里换好衣服后,苏一看着言冰身上那件宽大的男式衬衫说道:“你穿男人的衣服还挺好看的!” …… 一下午的时间苏一都没有修好信号天线。 晚上,言冰将苏一叫到了卧室里。指了指床的一侧说道:“沙发弄湿了,你晚上在这睡吧。” “那你呢?”苏一有点惊讶。 “我在这边,你在那边,不准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然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鱼。” 苏一笑着说:“我睡着之前贼本分,睡着之后就不知道了。” 言冰瞪了他一眼,平躺在床上,说:“祝你明天可以把信号天线修好,晚安。” 苏一也躺了下来,他确实很困,“但愿如此吧,晚安。” 十几分钟后,苏一还是没能入睡。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睡,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于他轻轻地转头看了看言冰,她似乎睡着了。 言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侧着头与苏一对视一眼,“你睁着眼睛睡觉嘛?” “我……” 第23章 买你的牙 (1) 繁星璀璨。 长歌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病房内,言之旭坐在凳子上说:“爸爸,言冰现在失踪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言亭恩吸着氧气,靠在床头上看着儿子手臂上的绷带说:“你想怎么做?” “俗话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我想重新召开董事会议,选举您担任董事长。” “笔记本电脑这事儿,你姑姑他们临阵倒戈,这其中的缘由我们不得而知,言冰这个女人不简单,你切不可操之过急。” 言之旭阴笑道:“如今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倘若董事会成员知道言冰死在了孤岛上,我就不信他们还会选举她。” 言亭恩点了点头,“她死了固然是好事,可是,万一她没死呢?” “只要您当上了董事长,她是死是活,都已经不重要了。” 言亭恩茅塞顿开,“那事不宜迟,你明天就召集大家开会投票吧,我一会儿和他们打个招呼。” “好。”言之旭站了起来,“爸爸,你休息吧,我去看望一下司徒小姐。” “你跟司徒小姐说,如果我担任董事长的话,会考虑她的入股条件的。” 言之旭走出病房的时候,发现病房门口的墙根底下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那男子戴着耳机,正全神贯注地打着手机游戏。这男子正是阿飞。 电梯来的时候是空的。言之旭一个人乘电梯去了六楼。他走不久,一名戴着口罩的女生从走廊的座椅上站了起来,按下电梯,也去了六楼。虽然那个女生戴着口罩,但阿飞还是认出了她。她是言冰的助理,淘淘。 (2) SSN长歌市总部大楼。 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宋仁静倚靠在桌子上,向正在抽烟的田冲问道:“你说清风救了你的命?” 田冲点头道:“对对对,那个人替我拦下了好几个暴徒。” “你看一下,确认无误后在这里签字按手印。”宋仁静将证词递给了田冲。这份证词对案件的进展无关紧要,但是对苏一来说却十分的重要。司徒佳美将这件事儿捅到了安全总署高层,并一口咬定,这次事件就是清风和于老爷子两个人合谋的。现在,有了这份证词,就可以为苏一洗脱嫌疑了。 现场的证据都指向了于光辉。炸Y是光辉集团用来开山填海修机场的,且都在相关部门备案过。不夜城酒店七层的各个房间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监控终端就藏在他的私人别墅里。此外,警视司的人还查到了几十年前,他杀害妻子和儿子的证据。正准备对其进行抓捕的时候,他却畏罪自杀了。 疑点重重,却又无从查起。 田冲走后,宋仁静做了任务部署。苏一夫妇人间蒸发了,现在必须马上找到他们,这件事儿,恐怕只有苏一的答案是最准确的。 (3) 阿飞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准备打个车回去睡觉。 就在他等出租车的时候,七八个大汉押着一位身穿蓝底碎花裙的女生从住院部门口走了过来,“妈了个巴子的,真是冤家路窄啊,老子正他妈找你呢!” “唐医生!?”阿飞看了看被押着的唐末,随即怒视着那群大汉,“你们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甭他妈废话,看见没,你的唐医生在我手里,要想让她平安无事,就把她欠的钱还了,哦对了,附带两颗门牙的利息。”说话这人正是早上被阿飞狠揍一顿的那个大汉。 “她欠你们多少钱?”阿飞问。 “呵呵,不多,还差十万没还。” 唐末奋力挣扎着,眼角泛着泪花,“放开我,你们这群臭流氓……先生你不要相信他们……” “你他妈的闭嘴!”大汉扯了一下唐末的头发。 “放了她,她欠你们的钱我来还。”阿飞冷冷的说了一句。 “爽快,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给我一个账号,我现在转给你。” 唐末惊讶地看着阿飞。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在半年前阿飞受伤入院的时候,她为其献过一次血,仅此而已。 为首的大汉给了阿飞一个账号,“那两颗门牙是你自己掰下来,还是我亲自给你掰下来?”仗着人多,他的胆子自然也大了起来。 “钱收到了吗?”半分钟后,阿飞向对方晃了晃手机。“我转给你两笔钱,每笔都是十万块。” 那伙人震惊不已,这小子是被吓坏了,还是脑袋短路了,竟一下给了二十万。 大汉用手机查看了一下账户,“兄弟够爽快,利息给的也够,放人!” 一名大汉将唐末推了过来。用的力气可能大了一些,唐末险些摔倒在地上,好在阿飞扶住了她。 “我们的账两清了。”那名大汉冲着阿飞拱手笑道:“兄弟,谢谢了。”说罢,领着人就要离开。 阿飞将唐末扶到一棵树下,随即转身向大汉们走去,“等一等。” “还有什么事儿吗?”那名大汉不耐烦的扭过头问了一句。 “你的账算清了,我的账还没算呢!” “你有什么账?”大汉诧异地问。 “我给了你们二十万,其中十万是替唐医生还你们的,另外十万,……是我买你们的牙口钱。”说完,双拳紧握,纵身向前,飞身一脚踹在那名大汉的嘴上。 其余大汉纷纷掏出家伙冲向阿飞。刀棍无眼,却招招奔着要害。阿飞从容躲掉大汉们的攻击,抓住一个人的手腕,对准那个人的嘴就是一顿暴揍。 “小心!”唐末捂着嘴惊呼一声。 一把片刀从阿飞的身后直劈下来。阿飞转身一脚将那人踹出三四米远,旋即左脚垫步,凌空转身,又一脚由上向下劈在了那人的嘴上。 阿飞的动作飘逸,拳脚肘膝,这四个人体最具有攻击力的部位,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不打对方别的部位,专门打他们嘴。 任何刀枪棍棒,在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正所谓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半支烟的功夫不到,这群大汉全都捂着嘴在地上滚动着。满地找牙,这四个字被他们诠释得惟妙惟肖。 阿飞蹲在为首的那名大汉的身前,轻声说道:“牙没了可以镶上,命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那名大汉嗷嗷叫着,蜷着上身闪躲着阿飞。他怕再挨上几拳,于是梗着脖子呜咽道:“你别过来,你这个变态,你不是人,嗷哦——!” “下次,我要是再看见你欺负人,要的就不是你的牙,而是你的命了,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清楚了还不快滚!” “滚,我滚,我马上就滚,马上就滚。”大汉们爬了起来,一溜烟跑了。这次没人敢再回过头说狠话了。话说的狠不算狠,下手狠才是真的狠。 唐末愣愣的看着阿飞,“阿飞先生,我,我该怎么谢谢你呢……” (4) 海上明月,风平浪静。 “一个老外在赌场输光了所有的钱,以至于他都没钱吃饭了,于是他去餐厅吃了一顿霸王餐,老板向他要钱的时候,他威胁说,‘你敢碰我吗!?我的身上有两个炸D,小心我炸死你!’” “然后呢?”言冰侧头枕着胳膊问。 “然后,然后老板就报了警啊,警察派出了特种部队和拆弹专家,将其制服后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特种部队从他身上搜出了六张扑克牌,两个王,四个2……” “哈哈哈!”言冰笑了起来,“无聊,你就不能讲点别的吗?” “那我给你讲个鬼故事吧!话说,一个年轻人晚上经过一个无人的村庄时,天空突然下起来了大雨,于是他躲进了一座荒宅里,当他打亮手电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宅子的房梁上有五道纵横交错的刀痕,这是一座凶宅,那根房梁上曾经吊死过五个人,他害怕极了,准备离开这里……” 言冰听得很认真。 “这时候,手电忽然灭了,外面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转瞬即逝的闪电让他看到了房梁上正吊着五个人,分别是两个身穿白色衣服的男人,和三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苏一一惊一乍的讲着故事,言冰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情不自禁地向苏一那边靠了靠。 第24章 打了一架 (1) 清晨,大雾。 昨晚的那个鬼故事让言冰做了一夜的噩梦。她醒来的时候,苏一还在梦周公。 苏一平躺着,一直保持着绅士的睡姿。他睡在床的最边缘,与言冰保持着半米多的距离。 言冰轻轻地坐了起来。看了两眼熟睡的苏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东西。失去什么了呢?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同床而睡。虽然这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虽然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但是,她总感觉失去点什么,此刻,她有些后悔让苏一睡在床上了。 苏一吧唧吧唧了嘴,挠了挠鼻子继续睡觉。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思,用装睡来掩饰着。想到这,言冰哼了一声,俯身去捏苏一的鼻子,“我让你装!” “噗——!” 苏一猛然惊醒,张开嘴吐了一口气。随即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拉了过来。她重心失衡,一下趴在了他怀里。两个人的头离得很近,“言小姐,扰人清梦罪不可赦,念你初犯,就罚你给本公子做一顿丰盛的早餐算了。” 言冰红着脸,重新坐了起来,“你都睡醒了,还装什么呀?” “我才睡着没一会儿好不好!” “鬼才信你呢!” “你睡觉不老实你知道吗!?” “怎么不老实了?” “你踹人昂,跟你睡一觉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今天晚上,无论你给多少钱,我都不陪你了。” “不要脸!”言冰瞪了他一眼。 “……早饭吃什么呀?” “你想吃什么呀?”言冰下了床。 “昨天早上的就不错,照着那个再来一份即可。”苏一扯过被子,“我再睡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你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苏一在被窝里嗡嗡地说了一句,“想当年,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言冰撇了撇嘴走到门口,拉开门的时候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一听到了她的喘气声,猛地扯掉了被子,起床来到言冰身边,一边将她扶回床上,一边询问:“你怎么了?” 言冰的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刚才感觉头很晕,现在突然觉得好冷……” 苏一将她扶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拉过她的手,三指搭脉,一探究竟。 “你要干什么呀?”言冰想抽回手。 “别动。”苏一闭起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道:“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还懂这个呀?” 苏一笑了笑,将言冰的手放进了被窝里,“我出去给你做早饭,你睡一会儿吧。” 言冰生病了。病得让人猝不及防。 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医治,恐怕会有麻烦。苏一倒是会医治,但是在这茫茫的大海上,去哪找合适的药呢? 他忽然想起了Lukas和安琪,这片深海区还真是邪性。但,他不是Lukas,言冰也不是安琪,所以,同样的悲剧不会再次发生。 “我是不是病了?”言冰一脸茫然的问。 “嗯,你病了。这病不好治,得用三两相思二两泪做药引,我出相思,你出眼泪,如何啊?”苏一了解言冰,只有这样说,她才不会怀疑。 “你那三两相思是哪来的啊?” “看不见你的时候,慢慢发芽长出来的。” “说的真好听……我想喝点粥。” “您稍等片刻……白粥一碗!”苏一为言冰掖了掖被子,学着电视里的店小二跑出了卧室。 看着他的背影,言冰忽然笑了起来。 (2) 长歌市南城,碧水云天别墅区。 一名戴着口罩的男子,对着坐在白色轿车上的阿飞不停地点头哈腰。 “记住了吗?”阿飞问。 “这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您就放心吧,这事儿要是办不成,我退你双倍价钱。” “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哎呦,老板,您真是客气。” “去吧,他马上出来了。”阿飞升起车窗,开着车离开了当前路段。 言之旭今天要重新选举董事长。虽然目前苏一失联了,但是阿飞知道,苏一在与不在,都应该阻止言之旭的阴谋。 十分钟后。言之旭驾车驶出了别墅区。这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横窜出来,咣地一下撞在了言之旭的奔驰车上。 言之旭勃然大怒,停下车,拉开车门,准备将摩托车司机痛揍一顿。动手打人的程序一般是这样的,先骂对方几句,恐吓几句,降低对方的心理防御能力,这个时候再出手才是最正确的。所谓上谋伐心,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言之旭的程序还没开始走,对方便打乱了他的阵脚。摩托车司机先耍起了横,喧宾夺主之势让言之旭始料未及。 “W三舅姥爷,你他妈瞎了,怎么开的车?”摩托车司机一把抓住了言之旭的衣领。 言之旭一下懵了,颤声说道:“你给我松手,赶紧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你他妈撞了我你还有理了?”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松手。” “我就不松手你能把我怎么样啊,你还敢动手打我怎么着?……来啊,往这打!”摩托车司机凑上头嚷嚷了起来。 “我去你妈的吧!”言之旭火爆的脾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一拳打在摩托车司机的脸上,松了松领带,挥拳再次抡向对方的脑袋。 远处的白色轿车缓缓地降下了车窗。阿飞用手机开始拍摄视频。掐头去尾,断章取义,这个视频记录了言之旭动手打人的全部过程。 摩托车司机挨了两拳后突然精神抖擞起来。这两拳无疑是颗定心丸,现在,他可以自卫反击了。 摩托车司机本就是个流氓地痞,打架跟吃顿家常便饭没什么两样。他吐了一口唾沫,挥动拳头对着言之旭就是一顿猛攻。 言之旭在怎么着也算是个社会上层人士,他并不擅长打架。对方猛攻几招后他就有点招架不住了,他的体力完全配不上他的脾气。 摩托车司机扯着言之旭的头发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总去梦巴黎夜总会找小芳是吧?我今天就废了你。”说着,将他的头用力地撞在奔驰车的车门玻璃上面。 哗啦一声。 坚硬的玻璃被撞个粉碎。 言之旭见血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了,对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第25章 一段往事 “张嘴。” 苏一端着刚熬好的粥喂言冰吃。 言冰吃了两小口,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于是摇头示意不吃了。病来如山倒,这话一点都不假。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会儿就病体衰弱,精神萎靡了。 “可能是昨天淋了水着凉了。”怕苏一担心,言冰说了一句安慰彼此的话。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现在的体温至少在40度左右。只要一闭上眼,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苏一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很烫,“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湿条毛巾。” 游艇上没有任何药品,之前,给苏一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言冰找遍了每一个角落。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漂洗毛巾的时候,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出现了。游艇上所剩的淡水不多了。没有吃的,一时半会儿还饿不死,但是没有水的话,他们很难挺过三天。虽然理论上来说,人不喝水可以活四到七天,但那毕竟是理论。普通人谁都没有去试过。 酒柜上倒是摆了一些酒。不过多数都是烈性酒,这种酒无法当水饮用,只能是越喝越渴。 苏一拎起一瓶酒看了看,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男一女,写好遗书后将酒瓶倒空,然后将遗书密封在酒瓶中,扔进了大海里。 他拍了拍一下脑袋,“想什么呢?!” 言冰裹着被子,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你拎瓶酒进来干嘛呀,是想庆祝一下吗?” 苏一坐在床沿上,“把衬衫脱了!” “不!”言冰拽紧被子拒绝了他。 “你里面没穿衣服?” “废话。” “那就把衬衫脱了。” “你真对得起你的小名,要脱脱你自己的。” “我又没发高烧。” “脱衣服就能退烧怎么着?”言冰的目光中充满了鄙视,“你别想乘人之危。” “你想哪儿去了,我要用酒给你擦身子,物理降温懂吗?……懂不懂啊?” “你走开!” 言冰一把拽过他手中的毛巾,“说得好听,你看你那眼睛,都冒绿光了,还物理降温……骗鬼去吧你!”说完,将毛巾敷在了额头上。 苏一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烈酒,随后长长的哈了一口气,“我以人格保证,咳咳咳咳……,你就把我当成是做不好事不留名的红领巾就行……咳咳,来,听话,把衣服脱了!” “你没安好心!……你离我远点!” “那你自己擦吧,我出去了,擦完睡一觉就好了。”苏一将酒放在了床头柜上,起身走出了卧室。 将所有的淡水收集在一起,差不多三升左右。这些水只够维持今天用的,前提条件是不做饭,不洗菜。应急发电机还可以正常供电,这倒让苏一安心了不少。 有电就可以使用电磁炉。用电磁炉将海水加热,收集冷凝后的水蒸气就可以直接饮用了。于是,他打了两桶海水进行淡化处理。弄了好长时间,蒸馏了差不多一升的淡水。 言冰睡着了。酒瓶里的酒少了许多。卧室里充斥着酒精的味道。但是她睡得很不踏实,接二连三地做着奇怪的梦。 苏一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比刚才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发热。摸了摸她的脉,浮弦有力,搭手就可以摸到,她身上没有出汗,这是风寒闭肺之象。如果此时有一些退烧药和抗生素的话,那言冰的病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言冰醒了,她嘴唇有些发干,“你也淋了水,要多注意身体,这个感冒真是让人难受。” 苏一默不作声。他八岁那年患过同样的病。当时逍遥散人外出云游天下,只有一个半瓶水的师叔,为他诊脉治病。那天,他师叔喝了一些酒,迷迷糊糊的开错了药,害得他差点一命呜呼。 “我又梦见我爸爸了……”言冰侧着头看苏一,“你可不可以关心一下我这个病号啊?” “怎么关心昂?你吩咐,我照办。” “真的?” “快吩咐吧,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那好,把我想知道的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爸的,另外,他为什么非得把我许配给你?”言冰的印象中,苏一只是一个应聘而来的司机。 苏一将毛巾翻了一面重新敷在言冰的额头上,斟酌了一下,说道:“有一次,我执行任务时受了伤,是你爸爸救了我,因为我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至于为什么非得把你许配给我,我想可能是他看中我的人品了吧,我给他开了一年多的车,他对我还是很了解的……”他这话说得很不老实。 言冰说:“我爸爸的死因,真的是因为心脏病手术失败吗?我曾经陪他做过很多次体检,他的心脏一直都很健康!” “突发性心脏病。” “我总感觉你们在串通一气的瞒着我。” “你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们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你啊!” 言冰琢磨了一下,问道:“我之前曾听到我爸爸跟一个叫南宫木的人通过电话,他当时很生气,说了一些恐吓对方的话,没多久,那个人就死了。你听过南宫木吧?就是那个在月色庄园被人挑断手筋脚筋的人。这件事儿与我爸爸有关系吗?” 苏一心中起了一丝波澜。 南宫木,南宫白的亲弟弟,他当然知道了。当时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哦,这事儿我倒是在新闻里看过,不过,这怎么可能跟你父亲有关系呢?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昂?” 言冰盯着苏一的眼睛,“因为当时我爸爸说,‘南宫木,你做过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如果老天不收你,我就替老天收了你。’他说完这话没过几天,那件事儿就发生了,所以……唉,刚才的梦做的乱七八糟的……”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梦都是相反的,况且你这还是个白日梦,别胡思乱想了昂。” 苏一为言冰掖了掖被子,目光虚散地盯着某个角落陷入了回忆当中。一年前的枪林弹雨,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言致恩曾说过一句话:“如果你逍遥法外,那么,我就在法外,解决掉你。” 第26章 喋血庄园(上) 一年前…… 寻州市凌风山公墓。 一座墓碑前,言致恩肃穆而立。他身材健硕,目光如炬,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对着墓碑说点什么。 苏一来到公墓的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他撑起一把伞站在言致恩的身后说:“言叔,都准备好了!” 言致恩长叹了一口气,对着墓碑说:“老哥,想不到上次一别竟成永别,害你全家的人我找到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的。” 半个小时后。 一座废弃的仓库里。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将一个黑色的旅行袋从面包车里扔到了地上。随即跳下面包车,拉开了旅游袋。 “三哥,这些枪都是干净的,没有任何记录,膛线也经过了改装处理。” 言致恩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辛苦了,老六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老六说。 “回去吧!”言致恩的话不容拒绝。他弯腰从旅行袋里拿出一把手枪,哗啦一声推动套筒说:“血债,就得血偿!” 苏一从旅行袋里取出两把只有三十几厘米长的短刀,“西班牙之鹿,好刀啊!” 送枪的老六走后,言致恩已经武装完毕。他对苏一说:“小苏,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迈出这个门,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苏一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死了,权当又还给你了。”南宫木也是他的仇人之一,即便是言致恩不找他来,他也会主动请缨的。 不久前,言致恩的莫逆之交张云山先生的一家,全都死于一场人为的车祸之中。其幕后主谋正是叱咤寻州市的南宫木。张云山死后,其名下的两家公司陆续被南宫木所收购。言致恩曾指控过南宫木,但却因为证据不足而败诉了。 一辆白色的轿车疾驰而来。 阿飞从主驾驶上走了下来:“师兄,南宫木他们已经进到月色庄园了。” 苏一对阿飞点了点头说:“你把我们送到庄园后,就立刻返回长歌市。” 阿飞看了一眼旅行袋,“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你没必要跟我趟这趟浑水,这件事儿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的路还很长。” “我们的路都很长,所以,你得陪我一起走。”阿飞将旅行袋拎到了车里,“那个外号叫‘军师’的人也来了!” 军师,红齿成员之一,被人称作快枪手。上一次苏一去刺杀司徒文渊的时候,军师曾打了他两枪,子弹穿肺而过,他险些因呼吸衰竭而死。 “那再好不过了。”苏一面无表情地上了车,把刚才言致恩对他说过的话,又对阿飞说了一遍。 阿飞说:“没那么严重,我们只是去参加南宫木先生的宴会,顺便,取了他的小命儿,我们快去快回,晚上,我还有一场足球比赛呢。” 言致恩笑着说:“生死从容,是条汉子。” 苏一斜了阿飞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小时后。 白色轿车停在了月色庄园的围墙外。这片庄园坐落在寻州市远郊,周围没有其他建筑,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阿飞打开后备箱,将事先准备好的信号***打开了,“从现在开始,两公里内,都属于信号盲区。”这是苏一让他准备的。断了信号,这样,里面的人就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了。 言致恩站在围墙下,抬眼看了看墙头,“出来的时候,我们走大门。” 苏一将旅行袋抛进了围墙里面,随后脱掉西装外套扔进车里。雪白的衬衫后面,斜背着两把钨钢短刀。腰间还别了两把手枪,“好主意!” 三个人纵身跳进了庄园里。 阿飞和言致恩各自点了一支烟。言致恩握着双枪,阿飞一手拎着旅行袋,一手持枪。 穿过绿茵场地的白桦林,一栋欧式风格的三层小楼赫然矗立在他们的面前。细雨中,十几名穿着雨衣的保镖正站在小楼外面巡视着。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十几名保镖拔枪而来,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不准放进去一只苍蝇,人就更不行了。 言致恩吸了一口叼在嘴里的香烟,举起双枪直接扣动了扳机。同一时间内,苏一和阿飞手里的枪也响了起来。 砰砰砰…… 转眼间,十几个人已经倒下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开始举枪反击。 “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苏一双手握枪,砰砰两枪放倒两个人。随即弓着腰向小楼的大门跑去。枪声一起,里面的人肯定会准备逃跑的。 言致恩和阿飞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剩下的几个人也全都倒了下去。更换完子弹后,两个人背对背警戒着向小楼侧跑过去。 苏一跑进楼内,猛然转身,枪口对着一侧的楼梯口砰砰就是两枪。从楼上跑下来的两个人还没等开枪,便一头栽倒在楼梯上,顺着台阶滚了下来。 这时,有更多持枪的人从各个房间里跑了出来。他们前仆后继的向楼梯口的方向跑来。 阿飞从后腰上摘下一颗手L,拔掉安全栓,抛向楼梯口。随即他猫着腰,捂着耳朵躲在了楼梯后面。 嘭——! 大理石地面被炸得石渣乱溅,惨叫声不绝于耳。苏一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去,可刚跑上楼梯一半,只见阿飞又扔出了一个手L。 “快回来!”阿飞喊道。 苏一一愣,纵身从楼梯扶手上面翻向了地面。落稳后喊道:“先别扔了,冲上去。” 言致恩和阿飞向楼上实施了火力压制。苏一借机翻上二楼,举枪放倒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后,突然觉得身后还有人,于是,一个前滚翻,趁势一枪将身后的那个人也放倒了。 三楼宴会厅内。 参加宴会的人全部缩在了一个角落里。几名负责安保的人挡在了大厅的门口。 一名染着黄色头发的中年男子对一名满头冷汗的男人说:“南宫先生,你不必惊慌,我这就带人去解决掉他们。” 南宫木颤声说:“军师,你,你还是留下来保护我吧,万一,万一你走了,那些人闯进来怎么办!?” 军师拔出手枪,冷笑一声说:“你放心好了,他们绝对不会闯进来的,除非我死。”说完,叫上自己带来的人,出了宴会厅,去迎战苏一他们。 “一群废物!” 几名退至三楼的保镖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便被由身后射来的子弹取了性命。军师大喊一声,“后退者死!” 砰! 说完,抬手一枪打中了正躲在二楼拐角后面更换子弹的言致恩的胳膊上。与此同时,枪声响起。苏一和阿飞抬手仰攻,呼啸的子弹将军师他们击退至三楼的走廊里面。 “言叔!” 苏一跑到言致恩身前,将他拉到安全位置,“你没事吧?” 言致恩咧着嘴,喘着粗气说:“我没事!” 阿飞又摘下一颗手L,“唰”的一下脱手扔向三楼走廊。就在他躲进走廊的时候,他刚刚扔出去的手L被对方捡起扔回了二楼走廊。 “小心!” 苏一与他对视了一眼,随即拉着言致恩和阿飞向前猛跑了几步,然后压着他们的后背,扑通一声卧倒在了地上。 嘭——! 一声巨响。尘埃混着硝烟,充斥着整条走廊。 第27章 喋血庄园(中) 三楼的人贴着之字形的楼梯扶手向二楼走廊摸了下来。二楼的几个房间里也窜出来好几个人。小楼外面正源源不断地向楼内进着人。 “自不量力,就这两个人也敢来送死。”军师握着枪,率先翻下楼梯来到了二楼走廊。抬手对着逃窜的苏一三人就是一顿猛射。 砰砰砰…… 苏一他们被迫躲进了一个房间里。阿飞关上门,推倒一张桌子挡在了门口。这是一间书房,面积很大,足足有一百多平。 言致恩的一条胳膊受了伤,现在他只能用一把枪应战了。他又点了一支烟,坐靠在书架上盯着门口。外面枪声响起,房门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苏一抬头看了看房门上方的玻璃窗,问阿飞,“还有那玩意儿吗?” “啥?”阿飞一边换子弹一边问。 “手L!” “还有一个。” “给我。” “接着。”阿飞摘下一颗手L扔给了苏一。 苏一拔掉安全栓,抬手一枪打碎玻璃窗,扯掉压片,延时两秒后嗖地一下扔了出去。 嘭——! 走廊里传来阵阵哀嚎声。 砰砰砰砰…… 外边的人疯狂地朝着房间里射击。听声音,最少有二三十把手枪。那扇木质房门此刻和窗纱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上面全是弹孔。外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苏一推开了窗户,向下面看了看,“阿飞。”他指了指楼下,又指了指门口。 阿飞点头,“包围他们?“ 苏一对她竖起大拇指,随即纵身跳了下去。他重新跑到一楼门口,正准备冲进去的时候,猛然发现三楼的窗户里抛出来一条绳子,一个人正攀着绳子整备逃走。 来参加这个宴会的都不是什么好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好人是绝不会和南宫木这样的杀人凶手掺和在一起的,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够枪毙两个来回了。 苏一抬手一枪打中那人的后背,那人惨叫着摔了下来。刚才还在窗口蠢蠢欲动的人群轰然而散。这条路行不通,是死路。 苏一冲进楼内,踩着楼梯缓缓地来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整个走廊里大约有十六七个人。有蹲着的,有站着的,还有趴着的。他们手里的枪全都瞄准了书房,正在交替射击着。 “嘿!”苏一叫了一声。 那些人一惊,回头看向苏一,当他们发现这个人就是刚才躲进书房里的三个人之一时,立马调转枪口向苏一发起了疯狂的射击。 苏一举着双枪,仰起头眯着眼,边还击边向三楼撤退。书房里的言致恩和阿飞,听到外面的枪声转变了方向,知道是苏一冲上来了,他们一脚踹开桌子,拉开那扇只剩下一个门框的房门又冲回了走廊里。 砰砰砰…… 走廊里的人腹背受敌,一时间慌了手脚。 不过,在军师的大吼声中,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们分成了两拨,一拨对苏一,一拨对阿飞和言致恩。苏一的情况略好,他居高临下俯攻。阿飞和言致恩两个就比较麻烦了,他们被迫又钻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里。 军师几次想要冲上三楼,却被苏一开枪击退回了二楼。苏一的身上没有备用弹(夹),他的两把枪很快就没有了子弹。他万万没有想到,南宫木这里竟然会有这么多持枪的手下,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那个老六给自己弄一把加特林。扔掉手枪,挥手抽出后背上的两把短刀,侧身躲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见三楼没有了枪声,军师立刻带人冲了上来。他是受司徒文渊委托前来参加宴会的,如果南宫木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现点什么差池,那可就不好交代了。 “上!” 军师一挥手,身后两个手下奋然冲进三楼走廊。他紧跟其后,举枪四下寻找着目标。 唰! 空中寒光一闪,一把短刀旋转飞来,正好命中其中一人的胸口。跟着,只见一道人影从拐角处窜出,刀光翻飞,速度极快。 转眼间军师领上来的几个人已经全都倒在了地上。他们倒地之前,也曾有过开枪,有过防守。不过,这并没有对结果带来什么影响。 军师扔掉了手枪,他的枪里也没子弹了。他冷笑一声,从腰间横向抽出一把短刀,“小子,你的刀法不赖啊!跟谁学的?” 苏一左手的刀一把挑起尸体上的另一把短刀,凌空接住,反握于右手上,“自学!”说罢,双刀猛挥,直奔军师要害。 军师接了苏一两刀,冷笑道:“动作够快,不过精准度不够。” 苏一抽回右手刀,“猫抓到老鼠的时候,通常是玩够了再将其吃掉。”话毕,右手刀反劈下来。趁着对方举刀防御之际,左手刀拉回,蓄力后,由下向上,斜着刺了出去。 军师后跑闪开,随即一招“回马枪”直奔苏一的咽喉。苏一收刀挡掉攻击,双刀成风,对着军师又是一顿猛攻不停。 军师是后期加入红齿的。比其他成员的年龄要小上许多。他原是一名境外佣兵,司徒文渊去境外开会时认识了他,回国的时候就把他也带回来了。他看了一部电视剧,于是就给自己起了“军师”这么个外号。 刀光血影。 数个回合后,苏一的白衬衫上见血了。不过这并不是他的血,而是军师的。军师的身上被苏一刺中了好几刀。这几刀都是冲着他要害去的,不过都被他一一化解掉了。致命一击是躲掉了,但是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术业有专攻。军师被人称作是快枪手。所以他并不擅长近战,或者说并不擅长与强劲的对手近战。倘若他和苏一用枪对决的话,那结果可能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苏一的两把刀炉火纯青,他完全招架不住。冷兵器时代早就过去了,他在境外接受训练的时候,都是以各种枪械为主。毕竟,在以小组为单位,彼此协同作战的年代里,与敌人一对一持刀互殴这种事,已经很少发生了。 军师且战且退,防御动作逐渐多于进攻动作。苏一的进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被这两把刀晃得眼花缭乱。可能,现在的他,就是被对方抓到的一只老鼠。 苏一凌空跃起,右手刀猛地刺进军师的胸膛。落地后,紧握刀柄将对方推出四五米远,直到撞在一面墙上才停了下来。手腕用力,短刀又深入了两寸,“现在的精准度如何啊?” 军师咳血道:“差劲得很,如果是我,我会直接刺进他的心脏。” “不急。”苏一冷声说道:“司徒文渊现在何处,只要你说实话,我就饶了你这条狗命。” 军师并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杀与不杀,只是一苏一念之间的事。倘若他真的将司徒文渊的下落说出来,饶他一命也不是不可以的。他为司徒文渊干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即便是自己放过他了,也会有其他人来收拾他的。 “看来,你来这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南宫木,哈哈哈……”军师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去年你被我打中两枪滚下了山崖,呵呵,你竟然没死。” 苏一没理会他的话。当时他是乔装打扮后才去刺杀司徒文渊的,没想到军师的判断力还是可以的,竟然猜到了那就是自己,“我再问你一遍,司徒文渊现在到底在哪儿?” 砰! 苏一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接着他的肩膀处猛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体被强大的冲击力推到了墙壁上。 砰砰砰! 这时候,楼梯上又传来了三声枪响。 第28章 喋血庄园(下) 苏一的肩膀处中了一枪,幸运的是子弹刚好打在了两把钨钢材质的刀鞘上面。 宴会厅里冲出来三个持枪的男人。又有三个人从楼梯口涌了上来。这些人都是来支援军师的。在火力压制下,军师成功的从苏一的手里逃走了。 阿飞和言致恩清理完二楼的虾兵蟹将后,也冲上三楼来支援苏一。趁着那几个人调转枪口迎战阿飞和言致恩的时候,苏一先后甩出手中的两把短刀,射翻了其中两个人。接着,又有两个人被言致恩和阿飞击毙。剩下那两个人胡乱的开着枪,随着军师向宴会厅撤退。 宴会厅内。南宫木正打电话向外界求救。遗憾的是,所有人的电话都没有信号。 “南宫先生,快离开这里。”军师慌慌张张地推开了宴会厅的大门。他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的那两个人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倒地后一命呜呼了。 南宫木此时已经魂不附体了,见他浑身是血,忍不住不问道:“军师,你怎么落得这般模样?”在他的印象中,军师是一个遇事沉稳,处变不惊的狠角色。如今他这副模样,足以说明外面的人来者不善。 军师踹开一扇窗户,喊道:“跳下去,马上离开这里,快,没时间了。”说完,拎刀躲在了大门后面。 缩在角落里的十几个人听到这话以后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着去跳楼。三楼有很多窗户,但是他们偏偏争着去跳军师踹开的那扇窗户,似乎只有那扇窗户是通往天堂的,其他的,都是通往地狱的。 苏一三人冲进了宴会厅里。躲在门后的军师突然挥刀砍来。阿飞离他最近,侧身躲掉迎面一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腿就踹出一脚。军师也踹出了一脚,两个人互换一脚后,都向后退了两三步。 “言致恩,原来是你这个老王八蛋。”南宫木站在窗边大骂道。 言致恩举枪道:“你杀害张云山一家,侵占他名下两家公司,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用你的命,祭奠张家四口的在天亡灵。”说完就要开枪。 军师挥手一刀砍在了言致恩的小臂上,随即一脚将其踹倒在地上,对着身后的南宫木说:“请转告司徒文渊先生,感谢他的知遇之恩。” 言致恩倒下去一瞬间,手里的枪走了火。砰的一下打在一个正准备跳楼的人身上。那人哀嚎不停,倒在地上乱滚。 南宫木爬上窗台,应了一句,“你拦住他们,你的话我一定带到。”说完,像狗一样吼了一嗓子,为自己打足了跳楼的勇气。 阿飞准备跟着跳下去,去追南宫木,但是却被军师拦了下来。军师说:“先过了我这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一看到南宫木就想起当年悬崖上的一幕,南宫木挑断了哥哥的手脚筋,让哥哥在地上学狗爬。家仇不报,枉活为人。 “阿飞。”苏一递给阿飞一把刀,随即快跑了两步,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阿飞一挥短刀,“那我就陪你玩玩。”说完,对着军师就是一刀。 当啷一声。 军师横刀接住,“自不量力。”说完,抽刀对着阿飞的腹部就刺了下去。 阿飞侧身闪避后,刀锋一转直奔对方胸口。军师并未躲避,手中短刀一甩,刀锋向上,奔着阿飞的胸口就刺了过来。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如果阿飞不抽刀回防的话,那么,他们将刺中彼此的胸膛,谁能活下来,全看谁命大了。 “有点意思!”阿飞冷笑一声,抽回短刀挡开他这一下,“想换命?但你还不配!”说着,他的肘关节猛然击向对方的头部。 军师抬起手臂防住攻击。这时,阿飞又一个原地转身,手中的刀横着砍向军师的脖子。军师后跳躲开,旋即跳起,凌空劈下一刀。二人缠斗在一起,攻防转换自如,打得难解难分。 言致恩也没闲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后,举枪将那些还未跳下楼的人全都突突了一遍。斩草不除根,日后必将祸患无穷,“带着你们的罪恶,到上帝那里忏悔去吧!” …… 南宫木落地的时候脚崴了一下。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庄园的停车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回头,一边回头一边大声呼救,“救命啊!杀人了!” 苏一紧随其后,助跑几步纵身一跃,凌空转身甩出短刀,正好命中南宫木的后背。南宫木惨叫一声,扑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南宫木手脚并用的向前爬着,“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给你钱,你要多少,说个数就行。” 苏一快步上前,踩着他的后背拔出短刀,随即走到他的身前,冷冷的看着他。 一声闷雷,雨势渐大。 南宫木趴在地上,抱住苏一的腿祈求道:“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苏一一脚踢开他,仇恨之火在大雨中燃烧着,“你也怕死?” “兄弟,求你放过我,言致恩给了你多少钱,我十倍给你,只求你不要杀我!” “学狗爬!” “什么?”南宫木一愣。 “学狗爬!”苏一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像狗一样爬,爬呀,快点爬!” “我爬,我爬!”南宫木真的像狗一样爬了起来,为了满足对方,他还学着狗叫。 “爬到悬崖边上再爬回来我就放过你!”苏一冷冷的说了一句。这是当年南宫木对哥哥说过的话,他永生难忘。 这句话无疑是触动了南宫木的内心,他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大雨中的苏一问:“你是谁?” 苏一沉默了一下,“秦越风。” “你!你是,秦嘉彦的小儿子?” “这笔账我记了21年,今天,我就连本带利的一并算给你。”说完,短刀一挥,一刀挑断了南宫木左手的手筋。 “啊——!”南宫木惨叫着,“那是司徒文渊让我做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司徒文渊。” “我会去找他的。”苏一蹲在南宫木的身前,一把拉起他的右手,刀锋顺势抵在了他的手腕上,“司徒文渊现在何处?” 南宫木吓得浑身颤抖,“你要干什么?”他想抽回手,被没有苏一的力气大。 “他在哪儿?”苏一又问。 “一年前,有人想要暗杀他,从那以后,他就很少露面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苏一手腕猛地用力,刀锋一起,唰地一下割断了南宫木右手的手筋,“你确定你不知道吗?” 又是一阵惨叫,“我真不知道,我没骗你!我发誓,我要是知道不说,我就被雷劈死!” 苏一起身来到南宫木的脚下,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说:“张云山全家死于车祸这件事儿,是不是你干的!” “这……是我,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短刀猛地刺在了南宫木的脚踝上。 “啊——!”南宫木抻着脖子,双眼圆睁,脸上表情扭曲地说:“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啊,你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了!” 苏一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是来找你算那笔21年前的旧账的,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 “WM,你这个狗杂种,绕来绕去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去问我哥哥吧,如果他原谅你了,那这笔账我也就不跟你算了。”话音一落,短刀挑起,脚筋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当年没直接弄死你,就是最大的错误。你看你当时的样子,比狗都可怜!” “可惜呀,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苏一一个侧空翻,刀锋贴着南宫木的另一只脚踝划过,落地收刀,嘎嘣一声又挑断了他另一只脚的脚筋。 “我不想死!”南宫木身下的积水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他异想天开地说,“我帮你约司徒文渊,求你放了我。” 苏一持刀站在雨中,哥哥姐姐曾经的笑脸又浮现在他的眼前,“天道轮回,你多活了21年已经是赚了。” “NMLGB!”南宫木绝望了。 “下辈子做个好人!”苏一杀意已起,双手反握短刀,噗嗤一声刺进了南宫木的后背,刀锋穿胸而出,牢牢的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 军师凌空跳起,双手握刀对着阿飞的头部就劈了下来,他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胸膛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向外流着血。 阿飞挥刀挡掉这一下,一脚将他踢出三四米远,旋即箭步向前,一刀刺进对方的心脏,“游戏结束,军师先生,再也不见!” 军师表情定格,说出了生前最后一句话,“好秀的刀法!” …… 大雨中,苏一,阿飞,言致恩三个人并肩从月色庄园的大门走了出来。 “言叔,你的伤要紧吗?”轿车内,副驾驶上的苏一扭头看着后排座上的言致恩问道。 言致恩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我没事儿!……可惜没能亲手崩了南宫木,实在是遗憾。” “……” 阿飞边开车边说:“晚上的足球比赛,二位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拉拉队啊?” “哪有老爷们当拉拉队的。”苏一说。 “图个乐呵嘛。跟对面的美女拉拉队对吼,说不准你还能找个媳妇呢。”阿飞打趣道。 言致恩听后深思了一下,“小苏,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结婚这事儿了。” “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有女朋友了吗?” “不急。” “冰冰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言致恩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她不是有个意中人吗?”苏一说。 “谁?”言致恩问。 “我记得几个月前,有一个名叫百里星辰的人来公司找过她,当时他们聊了好长时间,我看那人不错,长得帅气,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事儿她说的不算!” “谁说的不算?”苏一不解。 “冰冰,……小苏,你觉得冰冰怎么样?” “啊?!” 苏一愣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啊!” “那就好。” 第29章 闹着玩的 傍晚时分,言冰醒了。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息,她的病情终于有所缓解,不过头还是很晕,呼吸的灼热感仍未消退。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苏一不知去向,可能又去修信号天线了。 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走出了卧室。客厅的电磁炉上正烧着水,一股股海水的腥味迎面扑来。 甲板上传来一阵歌声,伴奏的是一把古典吉他。她小心翼翼地来到甲板上,晚霞中,只见苏一正端坐在船头,面朝大海唱着歌,“清风斜阳,人间灯火茫茫,夜空中星辰闪烁,那可是天堂里的光……” 言冰倚靠在驾驶舱上静静地听着,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苏一唱歌,并且还是一首从未听过的歌。凄美悠扬的旋律中,写满了对已故亲人的思念之情。 想不到吊儿郎当的苏一,竟然也会有刻骨柔情的一面。这绝不是他的伪装,这是真情流露。可能,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放不下。放不下生,放不下死,放不下一切失去的和所有未得到的。 “用回忆画一幅似水流年,用回忆画一幅云淡天长……”琴声戛然而止,歌声也随之而停。苏一凝视着映照在海平面上的阳光,一度陷入沉思。 两分钟后,言冰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你怎么跑出来了?海上风大,快进去吧。”苏一回头看了一眼,站起身,拎着吉他朝着言冰走了过来。 “心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想不到你还是个文艺青年,歌唱得真好听。以前怎么没听过你唱歌呢?” “我本是一个低调的人,向来不喜欢在人前卖弄玄虚,哎,说实话,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挺好的。” “你是自我感觉良好吧?” “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看到了你的忸怩不安和春心荡漾,女人真是个神奇的动物,总喜欢把心思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想干什么?”苏一举起吉他挡在身前说道。 言冰抬起来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夸你两句你就找不着北了,小尾巴都翘上天了吧。” “我总感觉你有暴力倾向。” “分跟谁!” “跟我就有。” “谁让你嘴不老实了。” “再不老实也没有去强吻你吧?” “你敢!” “我就喜欢挑战。” “那你试试啊。” “试试就试试。”苏一坏笑了一下,手中的吉他一横,凑过头在言冰的脸上就轻轻地亲了一口,亲完后说道:“你让的昂,别过后给我穿小鞋。” 言冰面红耳赤,她万万没想到苏一真的会来亲自己,愣了几秒,缓过神儿后抬手就要打苏一,“苏一,你这个混蛋,你不要脸!” 苏一早就跳进了船舱里,“你这个人翻脸比翻书都快,真是伴妻如伴虎啊。” 言冰恼羞成怒,这个家伙竟然明目张胆地占自己便宜,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还了得,“我今天必须把你大卸八块。”说完,跟着跳进了船舱。 苏一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茫茫的大海上就他们两个喘气的,与其整天被言冰当成“十万个为什么”一直问个不停,倒不如找点乐子,消磨一下漫长的时间。 言冰火冒三丈的抓起餐桌上的西餐刀,与苏一围着餐桌转圈周旋着,“混蛋,有本事你站那别动。” “我没本事!”苏一用吉他做挡箭牌,“多大个事儿啊,把你气这样,大不了让你亲一下,咱俩扯平了好不好?” “好啊,那你过来让我亲啊。”言冰冷笑道。 苏一觉得她的笑挺瘆人的,“还是先欠着吧,等哪天你心情好了再让你亲。” 言冰挥了一下西餐刀,“你死定了。” 苏一做投降状,嬉皮笑脸的后退,他打算退回卧室,那里面安全一些,“闹玩的,算啦吧,昂!” 言冰掐着西餐刀的刀尖,挥手一甩,直奔苏一的脑袋。苏一吓得连连后退躲避,等他后背贴在卧室门上的时候,西餐刀“啪”地一下扎进了他左耳旁边的门框上面。 “闹玩的,别介意啊。”言冰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随即坐在餐桌前倒了一杯水。 那把西餐刀离苏一的耳朵不到一公分,如果说,言冰是奔着他脑袋使劲的,那他的运气不错,这一刀射偏了。如果说,言冰就是想把西餐刀射在他耳边起到震慑作用,那这未免也太精准了。 “言冰!”苏一大喊道:“你生病能不能有个生病的样子,舞刀弄棒的,成何体统!” 言冰喝了一口水,“对不起。竟然没能要了你的小命儿,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苏一将西餐刀拔了下来,扔到餐桌上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这件事儿我既往不咎了。” “哼!”言冰瞥了他一眼,“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现在身体不舒服,等我病好了,我在跟你算账。” “……” 相互沉默半分钟后。 苏一凑到餐桌前说道:“水好喝吗?” 言冰略有疑惑,这水确实有股怪怪的腥味,举起杯子看了看,“你不会往水里放什么东西了吧?” 苏一将淡水所剩不多的事儿说了一遍。 言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我们会不会像安琪和Lukas那样?” “像他们哪样?在床上举行成婚仪式吗?” “什么呀,你脑袋里想的可真下流。” “是你没说明白好吗!?” 言冰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说出Lukas和安琪的结局,她怕一语成谶,“他们的事迹挺感人的。”她所担心的是被困死在这浩瀚无际的大海上,眼下的遭遇与安琪他们如出一辙。 “咱俩跟他们可不一样。” “哪不一样?” 苏一一本正经的说:“他们是私奔的情侣,咱俩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哦,患难夫妻,这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最起码你爸爸是同意的……” 言冰咬了咬嘴唇说:“求你一件事好吗?”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就是了!” 言冰辞严意正的说:“你还是到外面修信号天线去吧,你太烦人了。” 苏一笑了笑,“问你个事儿!” “嗯?” “回去以后,你最想做的事儿是什么?” 言冰想了想,说:“扫墓!……你呢?” “我?我得把我的奔驰赢回来。” “没脸。” “我这叫矢志不渝,干一行,爱一行。”他早就忘了要给言冰当御用司机这件事儿了。 …… 海上的晚霞无限美好。 海天相连之处呈现出三种颜色,一种是苍穹的碧蓝色,一种是阳光的金黄色,还有一种是云朵的紫红色。 海风逐渐大了起来,在三角帆的带动下,游艇飞快地向未知海域前行着。 苏一站在船头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前方的情况。十几分钟后,他突然兴奋的大喊道:“夫人,前面有一座小岛!” 第30章 病情加重 二十分钟后。 在苏一的“掌舵”下,游艇终于在小岛岸边停靠了下来。这是一座荒岛,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生长着许多郁郁葱葱的植被。 苏一跳下游艇后舒展了一下身体,将缆绳绑在一块礁石上以后,伸出一只手去接言冰。言冰将手搭在苏一的手上跳了下来。脚踏实地真的很有安全感。 眼前是一条隐藏在杂草中的石子小路,小路通向一座废弃的灯塔。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人为开发过的痕迹。 “从一个无人之境到另一个无人之境,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挑战。”苏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原地四下观望着。不一会儿,他有些兴奋的说:“前面有个“湖”。” 言冰随着他一起来到那个所谓的“湖”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湖,而是一个臭水坑。水质成粘稠状的绿色,闻之作呕。坑里坑外还有几具动物尸体,多是飞禽一类的动物。 苏一围着臭水坑转了一圈,突然发现右侧的树干上正盘着一条花皮蛇,此时正缓缓地向自己靠近,吐出的信子发出一阵“嘶嘶嘶”的响声。花皮蛇不小,有七八岁孩童胳膊那般粗细。 言冰也看到了那条蛇。惊恐之余刚想提醒苏一,只见苏一猛然窜了过去,一把掐住花皮蛇的七寸将其从树上拽了下来,随后像马车车夫甩鞭子一样,在空中甩了一下。那花皮蛇瞬间成了一条皮制品。 “你好厉害呀!”言冰夸赞了一句。她脸色煞白,嘴唇干瘪。 “吓我一跳昂!”苏一倒是很谦虚。他在清风观的时候经常去抓蛇,因为蛇胆是上好的药材。 天色渐渐暗去。两个人在岛上转了一圈后来到了灯塔前。灯塔的木门已经残破不堪了,里面散发出一阵阵比臭水坑还恶心的恶臭。 苏一捂着鼻子推开了木门,借着外边昏暗的光线向里面看了看,顿时吃惊不已。只见旋转而上的台阶上方吊着一具尸体,尸体早就腐烂的不成人形,他甚至还看到了上面蠕动的蛆。 咣当! 他一把关上了木门,干呕不止。 言冰捂着鼻子问,“里面有什么?” “一只死鹰。快走吧,熏死我了。” 言冰的身体本就不舒服,闻着这味更加难受。于是也没有再多问什么,转身领头在前,向游艇走去。 回游艇的途中,苏一幸运的采到了一些大青草,大青草虽不是什么珍贵的药材,但功效还是很显著的。 回到游艇上,苏一取出蛇胆,将大青草和蛇胆洗干净后,放进锅里开始煎药。蛇胆和大青草都有清热解毒的功效。眼下用来治疗言冰的病,再好不过了。 言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照片大部分都是她与言致恩的合影。这两天她怪梦不断,几乎每个梦里都有父亲的身影。 外面的风很大。没有关严的舱门被风吹得不停地开合着。言冰放下手机,起身去关舱门,还对苏一抱怨了一句,“你尾巴夹外面了吗?” “啥?”苏一扭头问。 关好舱门后,言冰对苏一笑了笑,“没啥。”话音刚落,突然觉得头晕的厉害,抬手摸着额头,身体摇晃了几下,双腿一软,竟一下瘫坐在地上。 苏一急忙小跑过来将她扶起,迫切地问道:“你咋了?是不是头又晕了?” 言冰瞬间虚弱了许多,“有点……” 将言冰扶回沙发上,拉起一只胳膊为其诊脉,苏一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由得大惊失色,言冰的脉象特别乱,他竟摸不透了。 “我怎么了?”见苏一神色复杂,言冰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现在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 “没什么大病,只是伤寒加重了而已!”苏一的话没有一丝底气。言冰现在的症状与先前的症状完全不一样了。她现在的病症更像是感染了某种病毒,此刻五脏六腑都开始有了病毒反应。 言冰和自己一直都呆在船上,她吃过的东西自己也都吃过,碰过的东西自己也都碰过,可为什么自己没有那种反应呢?感染源又是什么呢? 漂流瓶! 几分钟后,他一下想到了那封遗书,难道是那个瓶子有什么古怪?不应该啊,那瓶子是他钓上来,又是他亲手砸开的,里面的信也是他第一个碰到的,如果说要有事,那也得是自己先有事啊!思来想去,苏一始终找不到答案。 俗话说,道医救缓不救急。缓慢的疑难杂症,道医都可以治好并去根。但是急性感染病症,还得是西医来得快。别的不说,单从那文火熬三遍的汤药上就可以看出来,哪个救急效果更好了。 言冰还在发高烧,相比之前更烫了,“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话柔弱无力。 “别胡思乱想了,等我煎好了药,你服下就好了。”苏一安慰了一句。 “你锅里的东西是给我熬的药?” “嗯,先别说话了,躺下休息一会儿。”苏一将言冰扶到卧室的床上,随后转身回到客厅继续煎药。 半个小时后,第一遍药已经煎好了。 苏一将药装在碗里,端到言冰的面前,“可能有点苦,不过良药苦口。” “这个味道好难闻啊。” “你就权当是喝咖啡了。” 在苏一的搀扶下,言冰坐起来闻了闻,她皱着眉头问:“可不可以往里面加点糖啊?” “加糖就不能治病了。” “你确定它管用吗?”言冰筋着鼻子,一口气将药全都喝了下去,随即缓了一口气说:“这跟咖啡完全就是两回事儿。” 苏一接过碗,“躺下睡一觉吧。” “谢谢你。”言冰诚恳的说。 “没什么,这都是应该的,你休息吧。”苏一现在很渴,但是这个药最少得煎三遍,淡水有限,他舍不得喝上一口。 “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这……我先去把药煎上。” “嗯。” 一分钟后,苏一返回了卧室。 “你想聊什么啊?”苏一为言冰盖好被子,坐在了床沿上。 “我房间的梳妆台上有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有一张银行卡,密码是我爸爸的生日……” “停!”苏一伸手堵住了言冰的嘴,“你要唠这个我可就出去了昂!” “协议到期后,应该付给你的钱,都在那张银行卡里面。”言冰伸出手推掉苏一的手,继续说道:“一共是两百万。虽然不多……” 苏一攥着言冰的手,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动作,“你赶紧停吧,协议期还有十年呢,区区二百万就想把我打发走,你这不是寒碜我呢嘛。” 言冰抽了几下手没抽出来,最后只好放弃了,“你给我讲个故事吧,我困了,想睡一会儿。” 第31章 求救信号 (1) 伴着高烧,言冰说了一夜的梦话。 苏一坐在床边守了整整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跳进了清风观后山的泉水谷,大口大口地喝着甘甜的山泉水。可是无论怎么放肆地喝,就是不解渴。 言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嘴唇干裂的苏一。她的病情似乎得到了缓解,可能是昨天晚上喝的汤药起了一些作用。她怕吵醒苏一,于是轻轻地下了床。 模糊的记忆中,昨天夜里似乎渴醒过好几次,每次苏一都喂她喝了许多水。她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梦。 踮着脚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的瓶子里还有一点点水,水位不到一指宽。除此之外,所有装水的容器都已经空了。 餐桌上有两个碗,碗里装着熬好的汤药。 虽然症状有所缓解,但也仅仅是缓解。她的脸色仍旧很差,头重脚轻,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拿起仅存一点水的瓶子回到了卧室,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握着瓶子,欠身将瓶口轻轻地贴在苏一的唇缝上,然后把里面的水慢慢地倒进了他的嘴里。 苏一缓缓地吸吮着,喉咙一动一动的。 言冰有气无力的笑了,干巴巴的嘴唇裂开了一条细小的口子,她握着瓶子,保持着当前的姿势。 苏一醒了。眨巴两下眼睛才明白过来这不是梦。伸手小心地推开瓶子,舔了一下嘴唇,“你天天都比我醒得早!” 言冰柔声说道:“你刚才的样子,好像是小孩在吃奶,一吸一吸的,蛮可爱的。” “我就说嘛,你肯定会觉得我挺好的。”苏一站起身,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啊?没事儿就别往床下蹦跶了,躺下好好休息吧。” “我好很多了,现在已经退烧了,你躺下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被我折腾的一夜没睡吧?想不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生时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不睡啦,我出去蒸馏点海水,一会儿再去采一些草药,对了,我先把药给你热一下。”说着,他哈欠连天的走出了卧室。 言冰跟在他后面说:“以前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现在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苏一故作轻松的说:“我还是我,一直都没有变过,可能是你看我的角度不一样了。” “不是!”言冰摇头否决道:“我很好奇,一个身手不凡、充满正义感的人,怎么可能会自甘堕落成一个赌徒呢?” 苏一信口胡诌道:“小时候我家里特别困难,穷人家的孩子一般容易走两个极端,一个是极端自卑,一个是极端自强,而我就是属于极端自卑的人,所以,当我不劳而获到大把大把的钞票时,虚荣心就迅速地膨胀了起来,我要奢靡的活着,我要把当年失去的自尊全都找回来。” “我不信。前两天是谁亲口说的,这种生活太奢靡了,都快忘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了!……你现在很难自圆其说了吧?” “你看,此一时彼一时嘛,不过,你把我说的这么好,是不是在说服自己,接受我这个夫君昂?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所说的一切,我都认了。” 言冰的神情让人难以捉摸,“这是两码事儿,你是个好人,但不代表我就非得接受你。” “那你还说什么昂,回床上睡觉去吧。” “药!”言冰指了指餐桌。 “哦!”苏一会意一笑。 “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本事啊?” “小时候放羊,跟着一个羊倌学的。那羊倌是个民间赤脚医生。” 言冰粲然笑道,“大户人家的孩子……你真是命运多舛啊!” “你看你那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苏一将药倒进锅里,不再接言冰的话。 …… 言冰睡着后,苏一又开始烧海水了。他的嗓子现在都渴冒烟儿了。不过这种蒸馏法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两桶海水才能收集出一碗多点的淡水,且费时费力。虽然慢,但还有个指望,现在最让他担忧的是那个应急发电机,不知道还能坚持工作多久。 亡羊补牢远不及未雨绸缪。 眼下淡水缺乏,言冰病重,所以必须得想办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离开这里。而不是一味地去琢磨,怎么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于是,他收集完一些淡水后爬到了桅杆上去修信号天线。 信号天线早就被他拆过几十次了,可仍旧是没能修好。这次他放弃了之前的办法,因为天线盒里的零件没有被雷击烧毁的迹象。他将连接线剪断了一大截,然后尝试着各种重新连接,一直弄到下午两点,通讯电台里终于有了信号的波段声。 这真是一线生机。 苏一抱着电台,坐在驾驶舱里不停地呼叫着,“伯爵一号呼叫海岸警卫司……呼叫一切可以收到此条讯息的船只……重复,伯爵一号呼叫海岸警卫司……呼叫一切可以收到此条讯息的船只……” 半个小时后。 通讯电台里发出“滋滋啦啦”信号干扰声,接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寻州市海岸警卫司……在……位置……回复……” 苏一大喜过望,“海岸警卫司,海岸警卫司,这里是伯爵一号,这里是伯爵一号。” “伯爵一号,这里是海岸警卫司,请讲。” (2) SSN长歌市总部大楼内。 宋仁静背着手站在长方形的会议桌前,她的脸色很难看,“三天了,在享有优先调查权的条件下,关于孤岛暴力袭击事件的进展几乎为零,言冰,杜涛等九名企业家至今下落不明,我真替诸位的前程感到担忧。” “警视司那边也没有任何进展,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于光辉,可是于光辉已经自杀了。”一名女子回应道。 宋仁静盯着那名女子说:“于光辉到底是死于自杀还是他杀,这个问题还有待核实,并且,这不是找不到九名企业家的理由。” “有消息了!”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了,一名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正是在火车下面被苏一一拳打晕的那个人。 “什么消息?”宋仁静眉间舒展。 “昨天早上言之旭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目前在第一人民医院接受治疗,原本以为动手打他的那个人会与这次案件有所关联,可实际上,那个人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因为一个陪酒女郎而引发的私人冲突,白白浪费了我一小天的时间。” “就这?”宋仁静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还有。”那名男子喘息了一下,补充道:“寻州市海岸警卫司收到了求救信息,求救人一男一女,女的是言氏集团的董事长,言冰!” “男的是谁!?”宋仁静颇有紧张感。 “是清风!” “在什么位置?” “在寻州海岸北150海里处的3号岛上。” “立刻派出救援直升机。” “这……?!”男子有点不情愿。 “怎么了?“ “海岸警卫司已经派出救援队了。” “越过海岸警卫司,直接把人带到SSN总部。”宋仁静停顿了一下,“艾伦,你亲自带队去接人。” 被称作艾伦的男子愣了半天后才回道:“好,我立刻就去。”虽然嘴上应下来了,可脸上却是一万个不情愿。 (3) 长歌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三尺风神秘地挂断电话后,匆忙来到了司徒佳美的病房里,此时,司徒佳美正美滋滋的趴着吃水果。 “小姐,又发现了一个。”三尺风凑上前,欠身附耳低言道。 “谁?”司徒佳美停止了咀嚼。 “言冰,还有那个叫清风的男人。” 啪! 果盘被司徒佳美摔在了地上,“派人干了他们,绝对不可以让他们活着回来。” “是!” 第32章 枪火夫妻(上) 下午三点。 苏一在地板上找到了那张人皮面具,掸了掸灰,对言冰说:“我得把这个戴上,这件事儿只有你和宋仁静两个人知道,你的嘴上可得有个把门的昂!” “你什么时候听过我在人后嚼舌根了?” “这倒没有,夫人的人品我还是很钦佩的……俗话说得好,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人言可畏啊。” “你含沙射影的说谁呢?!”言冰不乐意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啊哈!我就是感慨一下人的这张嘴,快帮我看看戴好了没有?” 言冰仔细地看了看苏一脸上的面具,“你这面具的原型是谁呀,怎么这么丑!” “帅有什么用?” “最起码能讨女孩子喜欢。” “你喜欢谁?明个照着我做一个。” “我喜欢猪八戒。” “你还真是个神奇的女人昂。” 言冰为他整理了一下面具,咳嗽了几声说:“明天开始,你就戴着猪八戒的面具去执行任务吧。” “天蓬下凡啊?那我就天天去公司找你……翠兰开门啊,翠兰快开门啊,是我呀,我是老猪啊,嗯哼,然后再上演一段猪八戒背媳妇。” “哈哈哈!”言冰被他逗乐了,“你这个人比猪八戒还不正经。” 苏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亲姐姐,当年姐姐最喜欢看猪八戒了,每次猪八戒出场都能把她逗得前仰后合。 “你怎么了?”见他愣神儿,言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海岸警卫司的人大约五点半左右赶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言冰摇头说:“再睡就真的成猪了。” 两个人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苏一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之前所剩下的两支钢笔。他又把漂流瓶里的信,装在了一个密封袋里随身携带。他怀疑言冰的病跟这个东西有着莫大的关系。 言冰站在甲板上,凝视着驾驶舱沉默不语,在游艇上所发生的一切即将成为过去,或许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当她再次回想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心中会别有一番滋味。 …… 两个半小时后。六艘快艇如约而至。 苏一扶着言冰跳下游艇。朝着从快艇上下来的十几个人招了招手。他现在太渴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跟那些人要两瓶水喝。言冰的气色还是很差,但目前已经是生病后的最佳状态了。 十几个人迎着他们走了过来。有几个人还热情地招手喊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苏一笑着回应着,但是他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这些人并没有穿海岸警卫司的制式服装,而是清一色的黑西装,此外,那三艘快艇也没有喷印海岸警卫司的标识。 “小心一点,这些人可能有问题。”苏一拉住了言冰,脚步放慢了许多。 “怎么了?”言冰一惊。 “他们可能不是来救我们的。” “那他们是……?” 眼下逃跑显然不是上策,这个岛太小了,简直是无处可逃。 “应该是海滩派对上行凶的那些人,但是我也不敢肯定,随机应变吧,一会儿我要是动手了,你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两支钢笔给你防身,别小瞧它们,这可比你射我的那把西餐刀锋利多了。”说着,将两支推掉笔盖的钢笔交到了言冰的手里。 十几个很快围了过来。还没等他们说话,苏一突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其中一个人,大声说道:“老吴,卧槽,真是你啊,刚才在电台里听着声音就像,一别三四年,你又升官了啊?还记得我吗?我是清风啊。当年咱们一起喝过酒的。”说着,十分“热情”地拍着那个人的后背。 看着他那热情似火的样子,言冰都被他唬住了,以为他真认识那个人呢。 被苏一抱住的那个人愣了几秒钟,随即也“热情”的拍了拍苏一的后背,“老伙计,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太记得了,像你这么讲义气的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要是不说我都记不起来你了。”那人朝着旁边的十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知道我和你老婆那件事儿有没有忘啊?”苏一的双手突然顺着那人的后背向下滑去,果然在腰间摸到了两把手枪。 说时迟那时快。苏一猛地抽出那人腰间的两把手枪,后撤一步,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上,抬手就是两枪,“你这智商恐怕是当不了官了!” 人群大乱。纷纷拔枪射向苏一。苏一连续两个侧空翻躲避掉子弹,随即在地上滚了两滚,抬手开始反击。 其中有两个人想要对言冰开枪,不过马上被苏一开枪击毙了。他一个人吸引了所有火力。 言冰趁机向身后的灌木丛里翻去。 枪声一起,留在快艇上的人也纷纷跳了下来支援那十几个人。这些人加在一起,足足有三十多人。 对方的火力太猛了,苏一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他连窜带跳的逃到了灌木丛里,拉着言冰就往树林里跑。 “会用枪吗?”苏一只是随口一问。 “会!”言冰果断的回道。 “你在国外留学到底学的啥呀,刀枪棍棒没有你不会用的昂。”苏一拉着言冰一边跑一边递给了她一把手枪。 这时候,身后已经有两个人追了上来。言冰扭头看了一眼,随即甩出手中的两支钢笔。唰唰两下,那两个人惨叫着倒在了灌木丛中。 苏一和言冰躲在了两棵树后面,言冰双手握枪,探出头去查看情况。 啾啾啾! 三颗子弹打在了树干上,言冰瞬间撤回了头。单膝跪地后,抬手就是两枪。 砰砰! 一个男人倒了下去。 三十多号人对苏一和言冰形成了包围圈。且包围圈越缩越小。眼见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个人只能躲在一棵树后,背靠着背防守着。 十几秒钟后,言冰的方向突然窜出来四五个人,同一时间,苏一的方向也窜出来四五个人。 “小心!”苏一喊道。 两个人背靠背向的敌人射击。 砰砰砰…… “换位!”言冰喊了一句。 两个人同时转身,以相拥的姿势抱在了一起。举起枪,利用彼此的肩膀做依托进行了精准射击。 苏一的余光和言冰的余光撞在了一块。他们的胸贴在了一起,脸离得很近,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第33章 枪火夫妻(中) 苏一没想到言冰竟然会用枪,还懂战术术语,虽说她的枪法差强人意,但能达到这个水准已经很不错了。 和平时期,除执法人员外,普通人能摸到枪的几率几乎为零,也就在电视上看看得了。 枪是个亦正亦邪的产物。用它可以维护秩序,也可以为非作恶。苏一原本是不用抢的,这都得拜宋仁静所赐。与SSN达成合作共识后,宋仁静特意请人对他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封闭训练。那段日子,他都魔怔了,做梦的时候都在打移动靶上的鸡蛋。 苏一找到包围的一个薄弱点,抬手几枪放倒四五个人后,拉着言冰就向包围圈外面冲,在经过那几具尸体的时候,他俩顺手捡起了地上的手枪。 穿过灌木丛,绕过臭水坑,最终他们跑到了那座废弃的灯塔门前。整个小岛上,恐怕只有这里最适合防守反击了。 那群人紧追不舍,子弹嗖嗖嗖的从两个人的身后射来,击在由石砖砌成的墙壁上,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你有个心理准备,这里面吊着一个死人。”苏一拉开支离破碎的木门,向言冰提醒道。 门被拉开的瞬间,言冰吓得失声叫了出来,随即捂着眼睛干呕道:“我不进去。” 苏一权当没听见,拉起她就走了进去,为了不碰到那具尸体,他们贴着墙壁向上走。 言冰由始至终都没敢再看尸体一眼。紧闭双眼,攥着苏一的手紧跟其后。因为台阶的高度不一样,走了几级后,她被绊了一跤,一下趴在了苏一的身上。她惊恐万分的大喊着:“它碰到我了。” 苏一扭头说:“睁开眼睛吧,它已经在你身后了。”他这话说的有问题。 “啊——!”言冰又是一声惊叫,快跑两步跑到了苏一的前面,“我都说我不进来了。” 向上走了两圈后,整个阶梯通道瞬间黑了下来。这是灯塔的中间位置,没有窗口,外面的光线一点都照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 追击他们的人停在了门口,那些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看灯塔顶端。进与不进,成了眼下最大的难题。其实,最让他们忌讳的还是那具吊在门口的尸体。 “上!”领头的人捂着鼻子对前面的人说。 没有人敢拒绝这个命令。吃这碗饭的人都知道规矩,大哥让你上的时候你不上,那你可就下不来台了。 几个人依次向灯塔里走着,不过他们走的很慢。在刀刃上舔血过日子的人都有个讲究,办事的时候最忌讳见到不知名的枉死者,尤其是死了很多天的。这样的死者往往死不瞑目,会给他们带来厄运,是大难临头的预兆。 砰砰砰…… 就在他们惴惴不安的时候,上面突然响起了枪声。蹲在黑暗中的苏一手持双枪,放倒了最前面的两个人。其余人吓得转身退出了灯塔。 “WCNMD,你们这个逼样还怎么跟我混!”领头的人勃然大怒,上前一人一个脖溜子。 “里面太黑……” “黑NMLGB,他们就两个人,怕个JB,上。”说完,举枪补充了一句:“谁他妈的再往外跑,我就把谁挂门口,让他陪着那个死人!……喔——!”他干呕一阵。 黑暗中,苏一坐在石阶上整理枪中的子弹。言冰躲在他身后,心有余悸的说:“你昨天为什么不告诉我门口吊着一个死人,我现在还没缓过来呢,吓死我了。” “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 “你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把门拉开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如果此刻这里有光的话,苏一一眼就可以看到言冰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嘘——!”苏一握紧了手枪,悄声说:“他们上来了,你先往上撤,我善后。” 话音刚落,下面突然冲上来几个人。这几个人也不管有没有发现目标,举枪就是一通乱射。狭窄的空间里枪声回荡,震耳欲聋。 苏一贴在外墙壁上还了两枪。但是对方的火力太猛了,于是他只好靠着内墙壁且战且退。好在这个地方是螺旋状的,子弹走直线,无法伤到他。 灯塔顶端还有一扇紧闭的木门。出了这扇门,就来到了塔台上面。塔台是圆形的,像一个缩小版的凉亭。 砰砰! 苏一靠在门内的石壁上,抬手两枪将冲上来的一个人击毙掉。那人闷头倒在石阶上以后向下滚了下去。后面的人跳过尸体,三两成群的继续往上冲。 言冰侧身站在门口处,与苏一一起防守着。这里是整座小岛的制高点,只要守住这里,基本上就可以确保平安无事。 那些人尝试着进攻了几次,不过都他们击退了。螺旋状的阶梯通道成了最好的屏障。他们有先天优势,可以守株待兔。 灯塔有三层楼那么高。此时灯塔下面还有十几个人,他们守在门口,不停的观望着灯塔上面的情况。 那些人停止了攻击。可能在商讨着什么对策。苏一小心的摸了下去,捡了几把枪后,又回到了门口处。 把其他枪里的子弹取出来放在一起重新压装,他问言冰,“说说吧,你为什么会用枪?” 言冰坐在石阶上咳嗽了一阵,“这个很难吗?” “只是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这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国外的枪械管制没有国内严格,许多射击俱乐部都可以教你如何使用枪械。” “你学这个有什么用?” “现在不就用到了吗?” 苏一苦笑一下,“你还真是未雨绸缪啊!” 言冰揉着太阳穴问,“你跟谁学的功夫啊?” “这还用学吗?” “哼,吹吧你就!” 苏一将压好的弹.夹递给了言冰一个,“我小时候经常打架,打着打着就悟出了一些门道,我跟你说,现在就是不兴武林江湖那一套了,不然,我非得自己开山立派不可。” “你还真是专业啊!真应了你那句干一行,爱一行了。”言冰接过弹.夹,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我不光专业,我还很敬业,十里八乡的人都被我打服了以后,我就骑着自行车去外乡找架打!”苏一装出蛮自豪的样子看了看言冰。 “你那时候都用什么打架呀?” “菜刀!” “……,没句正经话。” 第34章 枪火夫妻(下) “有时候也用板砖!”苏一“啪”地一下将弹.夹推进枪中,子弹上膛,转手就是一枪。一名蹑手蹑脚摸上来、企图偷袭他们的人瞬间倒了下去。 言冰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贴着门口,双手举枪瞄准了通道。这是一个标准的,无依托站立射击姿势。 苏一看得有些惊讶,“你杀过人吗?” 言冰摇摇头,“怎么可能!” 苏一没再说什么,他想,这件事儿以后,恐怕言冰两年之内都不会睡个安稳觉了。恐惧,内疚,悔恨,压抑,这些主观感觉会一直折磨着她。 通道中又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三名冲在前面的人边往上跑边开枪。子弹射在墙壁上击起一连串火花。 砰砰砰…… 苏一举着双枪还击,但是那些人似乎是抱着必死之心来拼命的,他们怒吼着,前面的人倒了,后面的人立刻补了上来。 两个人被迫退到了塔台上。 灯塔下面还有十几个人。这些人很快发现了他们,纷纷举枪向塔台上射击。 他们再次背靠背作战,苏一负责下面的人,言冰负责冲上来的人。尖啸的子弹逐交织成一道无形的火力网,所谓的枪林弹雨,也不过如此。 言冰手里的枪很快就没有了子弹。枪声一停,很快就有两个人冲了上来。情急之下,她将手枪砸向其中一个人的脑袋,随即抬腿一脚踢在另一个人的手腕上,落脚后,转身又是一脚,将那人从塔台上踹了下去。那人惨叫着向地面坠去。 苏一手中的枪也断粮了。他扔掉手枪,参与到近身肉搏当中。双方搅在了一起,灯塔下面的人暂时停止了射击。 越来越多的人冲上了塔台。但是这个地方过于狭小,所以有一些人无法施展拳脚,只能干瞪眼看着。 一个人飞身向言冰踹来一脚,言冰很轻松的侧身躲开。苏一双手掐住那个人的脚踝,转身用力,将他从塔台上顺了下去。 又有一个人向苏一的头部抡来一拳。苏一双手错开,抓住那人的胳膊向下一拉,右膝猛抬,撞向他的腹部,言冰又从后踢起一脚,重重的踢在那个人的后脑上面,一个回合,这人便被“夫妻”双打干废了。 这是苏一与言冰的第一次配合,其完美程度绝不亚于经过长期训练的二人组合。与其说是默契,倒不如说是心有灵犀。 见他们打的风生水起,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头目有点按捺不住了。他缓缓地抬起了手腕,想要放苏一和言冰的冷枪。 苏一察觉到了那个人的举动。他一拳打到面前的一个人,随即两步窜到门口,伸手握住那人的手腕,一手压在他的胳膊弯处,猛地一推,枪口瞬间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不要,不要!”惊恐的求饶。 苏一懒得跟他废话。手指按在他的手指上就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子弹穿头而出。那人翻着白眼,扑通一声后仰倒了下去。 这时候,言冰已经被几个人围了起来。原本就带病参战的她,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后变得更加虚弱了。在对方迅猛的攻势下,她连连后退。 刚才被打倒在地上的一个人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猛地抱住了言冰的小腿。言冰毫无防范,瞬间失去了重心。整个身体突然向后倒了下去。她的后面,就是塔台的边缘。 眼见言冰从塔台上失足坠了下去,苏一已经别无他法。他快跑两步,纵身跳下了塔台。下坠过程中,他一手揽住言冰的腰,一手搂着她的后背,抱着她一起掉了下去。 震惊之余,言冰抱紧了苏一,落地之前还说了一句话,“你是不是傻呀?!” 一道身影,两个人。 噗通! 苏一的后背先着地了,他只觉得两眼一黑,脑袋嗡嗡作响,所有的感知力瞬间全都丧失了。 三层楼的高度,虽不致命,但下面却是坚硬的礁石层,再加上身上还压着一个九十多斤的大活人,也着实让他喝了一壶。 大脑空白了十几秒以后,苏一听到了言冰焦急的呼喊声,“苏一!……苏一!你怎么了?!” 一口闷气吐了出来,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苏一睁开眼睛,颇为痛苦的说:“你先从我身上下去行吗……我这是千里扛猪槽子,喂的都是你啊……我说……亲你那事儿就算了吧,昂?” 言冰勉强的笑了笑,“那可不行。” 灯塔下的人举枪冲了过来。 砰砰砰…… 塔台上的人也开始向他们射击。 言冰拉起苏一,猫着腰向灌木丛方向跑去。临近灌木丛时,两个人一个前翻跃进灌木丛,人影一闪,跟着就不见了踪影。 追击而来的人也跳进了灌木丛里,三两个人成一组,小心翼翼地四下搜寻着。 苏一和言冰藏在了一片草丛深处。有两个人正慢慢地向他们这边靠近。言冰捂着嘴,她怕自己咳出来。 那两个人并肩搜寻。他们双腿微弯,走的十分小心。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深处的苏一和言冰。 哗啦、哗啦…… 草丛被趟得沙沙作响。 时机一到,苏一突然站起身,纵身扑向其中一人。扑倒那人以后,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双手抱住他的头,双手一错,咔嚓一声拧断了他的脖子。 言冰助跑两步跳了起来,一脚踹在另外一个人的胸口上。苏一趁势一个扫堂腿将其绊倒,言冰高抬腿,一脚劈在其胸口上,只见那人四肢微微抬起,身子挺了一下,随即晕了过去。 言冰捡起手枪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发现了他们。一场恶战又随之而来。 砰砰砰…… 子弹打的草叶飞溅。一颗子弹擦着苏一的肩膀飞了过去。虽是擦伤,但仍然见了血。 两个人开始依托草丛进行还击,在毙掉几个人后,屈身沿着灌木丛向不远处的树林跑去。 塔台上的人已经赶来支援。现在他们还剩十二三个人。其中几个人身上还带着伤。 砰砰! 嗖! 一颗子弹在两个人的脑袋中间飞了过去。 他们狼狈的跑进树林,躲在了一棵还算粗实的大树后面。苏一退出弹.夹数了数子弹。还有六发。言冰的枪里比他多一发。在保证弹无虚发的前提下,这些子弹正好够用。 言冰连开了几枪都没有打中一人,她毕竟没有打过鸡蛋。苏一的枪法倒是很准,子弹一颗都没有浪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打死那六个人,但是那些人确实全都倒了下去。 言冰开始调整射击角度。 砰砰砰! 她最后三枪打倒了跳过灌木丛、朝着树林跑来的三个人。弹着点全在腿上,也不知道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眼下对方只剩下四个人了。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子弹了,只能躲在树后,待对方靠近以后,再想办法将他们制服。 剩下的那四个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们站成一排,举枪朝着树林攻了过来。火力之猛,苏一连探头观察情况的机会都没有。 “你流了好多血!”言冰靠在树下,指了指苏一的肩膀。这个枪伤与之前的刀伤在同一条胳膊上。 苏一应了一句,“没事!” …… 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 一架直升机从他们的身后升起。机舱内,一名狙击手端着狙击步枪瞄准了那四个人,“想不到这里正上演着一场你死我活的对决!头儿,怎么办?” 全副武装的艾伦俯身看了看树后的苏一和言冰,随即目光转向另外四个人,“凉拌!” “明白!”狙击手回了一句,嘴角上扬,打开保险连开四枪。狙击步枪的威力很大,子弹穿过身体的时候可以清晰看到一条血线喷涌而出。 苏一仰头看着直升机,“来的可真是时候。” 言冰的目光跟了过去,轻声说道:“你娘家来了?” 直升机落稳后,艾伦第一个跳了下来。他一脸冷漠地来到苏一面前说:“混蛋,你的命可真大呀,竟然还活着?” 苏一轻蔑地说:“当然啦,我可是领衔主演,不像某些人,可能都活不过两集。” “言小姐,你没事吧!”艾伦不再搭理他,转身向言冰问了一句。 言冰礼貌的微笑,“我没事。” …… 直升机在海面上飞行着。 苏一一边喝着水一边感叹着,“意志命运往往背道而驰,决心到最后会全部推倒!” 言冰将目光从海面移到他的脸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问:“你喜欢莎士比亚?” “我小时候最喜欢诗歌了,曾励志长大后要当一名诗人,把人世间的喜怒哀乐都用诗歌记录下来!”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拎着菜刀去打架吗?”言冰戳穿了他。 “昂?……我这叫爱好广泛。” “诗人?”言冰笑了笑,“背着菜刀的诗人。” P.S.感谢“星辰还在”的推土机。感动!谢谢您的支持。 第35章 证人死亡 (1) 晚上九点。 长歌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 宋仁静没想到言冰会生病,只好临时改变决定在医院里进行询问。几名教授级别的医师对言冰的病束手无策,他们有着各自的理论,一时间争论不休。 一间处置室内。 苏一的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唐末为其进行了消毒缝合处理。伤口重新包扎完毕以后,宋仁静关上了处置室的门,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宋仁静迫不及待的问。她想要的答案,可能全在苏一这里。 苏一“咕咚咕咚”喝了一整瓶矿泉水,“嗝——!你想知道什么?” “孤岛上的事儿到底是谁干的?” 苏一将事情的始末跟宋仁静全都讲了一遍,“追杀我和言冰的人应该也是司徒佳美派去的。” “你怎么那么冲动,为什么要在孤岛上对司徒佳美下手,现在她一口咬定整个事件都是你和于光辉两个人策划的,好在田冲做了你的证人。”宋仁静将她所掌握的情况跟苏一讲了一遍。 苏一沉默了一会儿,“显然是司徒佳美利用了于光辉,如果这件事儿真是于光辉所为,他这么做完全是拎着脑袋跟整个社会对着干,他要想杀掉那些人的话,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随便在酒席上下个毒就搞定了,犯得着把家底都翻出来多此一举吗?这明摆着就是栽赃嫁祸。” “司徒佳美现在是受害人,现场的所有证据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此外,于光辉多年以前的杀妻弑子案也被翻了出来。” “你们打算怎么办?” “于光辉已经死了,上面的意思是,找到那些失踪的企业家,这件事儿就可以结案了!” “结案?”苏一惊诧地看着宋仁静,“真正的幕后主谋正躺在病床上逍遥法外,你们就要结案?” “证据呢?” “我在酒店里留了一个活口,那个人你们有没有抓到?” “是这个人吗?”宋仁静打开手机,翻出一名男子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苏一在酒店抓到的那个人。 “就是他!” “他是光辉集团的一个业务经理,案发当天他就死在了酒店里。” “什么?!”苏一无比震惊。 “我也知道这件事儿不是于光辉干的,但是没有证据,我也无能为力。除非你能提供什么有利的证据来指控司徒佳美,否则……”宋仁静无奈的收起了手机。 “追杀我和言冰的人里有活着的,严加审讯应该可以找到突破口。” “但愿吧,不过我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她既然敢派人去追杀你们,就一定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些人的嘴不好撬啊!” “那就看怎么审了,一会儿我去审他们!”苏一将矿泉水瓶捏得哗哗作响。 “好!”宋仁静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去孤岛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司徒佳美的阴谋。” 苏一表情漠然,“不知道。” “还有一个人,对我们可能会有所帮助。” “谁!?” “王孜新,不过他还没有苏醒过来,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被绑在于光辉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里。” “……有多少人遇害?” “长歌市一共去了126名企业家,只有35人生还,目前还有8人下落不明。” (2) “董事长!”淘淘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她先是对着言冰笑,随后笑着笑着就哭了。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缓缓地来到了病床前。 言冰正在输液,见淘淘来了顿时喜出望外,“淘淘,见到你真好!” 淘淘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3) SSN长歌市总部大楼。 审讯室内。 艾伦叼着烟问向铐在椅子上的一名男子,“是谁派你们去三号岛的?” 那人满脸不屑道:“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就你做这个B事儿还有脸找律师?”艾伦将烟头扔在地上又重新点了一支,“老实交代,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那人抖着腿,冷笑道:“老子有钱,有钱就请得起律师,律师拿了钱就会帮我说话,你牛逼啊?你有法律牛逼吗?” 艾伦气得火冒三丈,骂道:“谁裤裆开了把你露出来了,这里是你装B的地方吗?” “呵呵,我就装逼了怎么地吧,你打我啊?你来打我啊?” 艾伦把烟摔在地上,“老子就满足你。” “组长,你冷静一些。”陪审的人一把抱住了艾伦,“别中了他的圈套。” 那人不停地叫嚣着,“来呀,怂了?老子家里的狗都比你有魄力,就凭你也想动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揍性,穷逼一个,你那套威风还是留着跟穷人耍去吧。” 咣当一声。 审讯室的门被踹开了。 苏一垂着头走了进来。他一把扯过审讯桌上的塑钢材质台灯,两步走到那人跟前,对着他的脸就狠狠地抡了过去,台灯砸在那人的头上碎掉了。苏一扔掉台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他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后仰摔在了地上。 艾伦和陪审的人都惊住了。宋仁静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随即将门关上了。 苏一抓着那人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对着胸口又是一脚,这一脚比刚才那脚还要狠,扑通一声!那人撞在墙上又摔在了地上,木质椅子顿时散架了。 “啊……啊……我CNM,你……”那人哀嚎不止,“你敢打我,我要告你暴力执法!” 苏一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跟前,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拽了起来。接着又是一顿暴揍,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说。 艾伦也没敢过来劝他。苏一这样做,正好也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十分钟。苏一整整揍了那人十分钟。直到那人口中再也不说狠话的时候他才停手。 苏一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这是他刚才跟宋仁静借的,枪里并没有子弹。他拎着枪走到那个人跟前,蹲下身,将手枪强塞到对方的手里,那人不明就里,果真握着枪对准了苏一,“我CNM,你找死!” 苏一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劫枪企图袭击执法人员。”说着,收起手机对那人又是一顿暴揍。那人连续扣动扳机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苏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枪,从兜里掏出一颗子弹压进枪膛,然后将枪口抵在那个人的胸膛上,“嫌犯袭击执法人员,被当场击毙。” “别,别开枪,别开枪!我说,我说!” “你想多了,你要说的话,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杀了你,这就是你下午持枪攻击我的代价!” “啊……不,别开枪,我说,我全说,你别开枪。”那人一下慌了神儿。 苏一冷冷的看着他,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我叫清风,你要不要跟你的律师通个电话,把这事儿再跟他说一遍?这样的话,你死后还能有人为你“伸张正义”,省着你死不瞑目。” “不,我不打了,我说,我全说。” “可我不想知道。”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宋仁静站在门口喝道:“艾伦,保护好嫌犯。” 艾伦笑了笑,走到苏一跟前将他推了出去,“等我问完了你再枪毙这孙子也来得及。” 苏一冷冷的回了一句,“我只给你五分钟时间,今天谁的面子我都不给,他必须得死。” …… 宋仁静将苏一领到了办公室里。 苏一还了枪,“这边完事了,我得回去了。言大小姐不能没人护理。” 宋仁静笑了,“你这招真损!” “没办法,贱骨头就得特殊对待。” …… 艾伦叼着烟问:“谁派你来的?” 那人说:“我交代,你能不能保障我安全?” “那就看你的话有多大的价值了,那孙子就是个疯子。他的官比我大,我不能跟他对着干,但是你要说点有价值的东西,我升了官,他就得听我的了!” “我说。我全说。” (4) 一个小时后。 一辆特勤车将三名嫌犯押往长歌市监狱。SSN的工作做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检视司和警视司了。这个人交代了幕后的指使者叫“浣熊”,而“浣熊”的上级可能就是三尺风。 特勤车穿街过巷朝着长歌市监狱驶去。 在经过一个人车稀少的十字路口时,特勤车是绿灯通行,而这个时候,突然有一辆大货车闯红灯冲了过来。正好撞在了特勤车上。 强大的撞击力将特勤车撞得翻滚了好几圈。里面的人非死即伤。 一分钟后。 大货车上跳下来四个身穿橙色工作服的人。这些人戴着安全帽,白手套。他们径直走到底朝天的特勤车前面,蹲下身看了看里面的情况,随即掏出消音手枪,将里面的人全部解决掉了。 (5) 苏一撕掉了面具。换了一套衣服去了医院。 “哎呀,夫人,你这是怎么搞得啊!”当着淘淘的面,苏一装出一副刚刚得知消息的样子。 言冰差点笑出来,不过还是尽量的板着脸,“你打完麻将了?” “别提了,这几天运气超级不好,我戒麻了,改玩象棋了,老王头这个孙子……夫人,你哪不舒服啊,医生怎么说啊?” “没事,就是被你气得。” 苏一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淘淘,“淘淘,你怎么照顾你们董事长的啊?你这工作态度有问题啊!” 淘淘委屈的又哭了起来。 言冰瞪了他一眼,示意差不多行了。 第36章 酒吧赌场 清晨,天色阴暗。 清风观。观内香雾缭绕。 苏一笔直的跪在大殿前闭目凝神。这些年以来,只有这里才能让他心静如水。 半个小时后。 阿飞走进了观内。请香、敬香完毕后,他跪在了苏一的旁边。苏一仍旧闭着眼,像一个沉睡的信徒。 “抱歉,迟到了。”阿飞注视着神像。 “你来了。”苏一闭目应了一声。 “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言之旭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 “可能是他运气不好。” “那两个鬼查出来了吗?” “刚有一点眉目,不过还不确定。” “说。” “半年前,言小蝶曾亲手安排一位名叫赵铁男的男人担任言氏集团的行政总监一职,这个人的背景比较复杂,五年内跳槽了七家公司,其中有六家公司先后被司徒佳美的星光集团收购了。” “继续!”苏一睁开了眼睛。 “言小蝶死之前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他打进来的,通话时长不到一分钟,根据通话时间和言小蝶的死亡时间来看,我猜测是他把言小蝶约到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勒死了她。” “动机?” “他们之间是地下情人关系,言小蝶曾先后给他转过十二笔钱,最多的一笔是一百万,其他的都是几十万不等,可能是因为索要钱财遭到拒绝,或者是言小蝶想和他产生了矛盾,也有可能是言小蝶发现了他的什么秘密。他经常去北城的索玛菲酒吧赌钱,那里是一个地下赌场。” “接着说。”苏一心中推测着,这个赵铁男很有可能就是司徒家的鬼,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前脚跳槽走人,后脚星光集团就把他之前工作过的公司给收购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比较可疑。” “谁?” “言冰的助理,夏亦淘。” “她?” “这个人的背景与赵铁男截然相反,干净的要命,什么都查不到。” “知道了,有顾长风的消息吗?” “目前没有。” “你可以走了。”苏一闭上了眼睛。 “保重。”阿飞站了起来。 宋仁静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她似乎有什么急事,要马上和苏一见面。 “等一下!”苏一挂断电话叫住了阿飞,“把你的车给我。”说着,把自己的电动车钥匙扔给了阿飞。 …… 四十分钟后。 苏一驾车来到了与宋仁静约定好的地点。 宋仁静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派人查了“浣熊”的底,他在北城开了一间酒吧,表面上是酒吧,可实际上那是一个地下赌场……” “索玛菲酒吧!?”苏一惊讶的打断了宋仁静。这样一来,他的推测就得到了验证。赵铁男表面上是去那里赌博,实际上是去那里与“浣熊”,或者司徒家的人接头。 宋仁静也是一脸惊讶,“你知道那个酒吧?” 苏一当然知道那个酒吧,他经常去那里赌钱,“你知道言冰叫我什么吗?” 宋仁静歪着头想了想,“老公?!” “什么呀,她叫我赌神。” “哦!”原来苏一说的是这个,宋仁静捂着嘴笑了起来,“赌神?……你外号不是叫送财童子吗?” “我真不愿意跟你说话。” “找你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你陪我去那个酒吧调查一下“浣熊”,毕竟,我找不出第二个会赌博的人了。” “你出钱就行。” “没问题。” “你多带点钱,我可是送财童子。”苏一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表达内心的不满。 车上。 苏一一边开车一边说,“言冰的病很奇怪,专家无法确诊,我怀疑她是感染了什么病毒,最可疑的感染源就是我们在漂流瓶里发现的那封信,这件事儿还得麻烦你找人化验一下。”说完,从怀里掏出了密封的信交给了宋仁静。 宋仁静接过信看了看,说:“你对言冰还真是一往情深啊!两个人在海上的生活是不是很浪漫啊?” “你又有那种酸酸甜甜的感觉了?” “我可是你姐姐!” 过了一会儿,苏一问:“灯塔里的尸体确认身份了吗?” “那是警视司的事儿。” “好吧,天纵市姚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你这边什么时候可以动身?”宋仁静将密封的信拆开了。 “哎,你不怕被感染啊?”苏一没有回答她,直接发问道。 “这是天纵市机场。”宋仁静捏着照片说道:“你不也碰过了吗,不也好好的吗?” “那你随意吧!”苏一无奈道。 宋仁静乖乖的把信重新密封了起来,“纯雨回国外去了!” “回去了就好。” …… 上午十点。 索玛菲酒吧。 苏一和宋仁静弯着腰,从半开的卷帘门下面钻进了酒吧内。现在是白天,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吧台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她正在向酒柜里面补货。苏一的到来把她吓了一跳,“先生,女士,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你们晚上再来吧。” 宋仁静四周打量着,这里安静极了,没有赌场应有的喧嚣声。想了想,她明白了,地下赌场应该在地下才对。她原以为这件事儿挺简单的,拿着钱直接到这里来玩就行,但实际上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苏一很自然的坐在了高凳上面,对着吧台里的女孩说:“给我来杯二锅头,要六十度的那种!” “对不起先生,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女孩又重复了一遍。 苏一从兜里掏出钱包,翻出一张贵宾卡拍在了吧台上面,“快点,我渴了。” “我们这里没有二锅头。” “酒吧没有二锅头?” “没有!” “把你们领班叫来。” “他在睡觉。” “去叫他!”苏一瞪着眼睛说。 “这……”女孩尴尬了。 “快点去!” 说话间,一名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过来。他堆着笑对苏一说:“呦,大哥您来了?” 苏一指着吧台里的女孩说:“新来的吧?昂?二锅头都听不懂?” 男子陪笑道:“她刚来没几天,您别跟她计较,走走走,里面请。”说着,引着苏一和宋仁静向酒吧里面走去,七拐八拐后,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到走廊尽头,打开门,又走了一条走廊,终于来到了一个通向地下室的长楼梯。 那名男子在楼梯口处止步了,扯着嗓子对着下面喊了一句:“贵宾两位!”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 “赌神,你这不是第一次来这啊?”宋仁静捂着鼻子说了一句,这里的烟味很大。 “但我估计,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了!”苏一冲着宋仁静点了点头,似乎在表达什么。 第37章 豪赌一场 宋仁静的全部积蓄只有二十万。她把这些钱都给苏一兑换了筹码。 苏一端着筹码盘边走边说:“你真是个好人昂,两袖清风。” 宋仁静观察着这间四五百平米的地下赌场,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够你输一会儿了吧?” “细水长流的话能整到晚上七八点,豪赌的话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我说,这该不会是你的嫁妆钱吧?” “怎么?不忍心了?”宋仁静莞尔一笑。 “那倒不至于。” 赌场内人声鼎沸。兴奋声,谩骂声此起彼伏。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双眼深陷的赌徒,宋仁静终于明白了赌鬼的意思。如果她不来这里的话,可能她一辈子都想象不到,嗜赌如命的人原来是这样活着的。 “庄闲和走一局?”路过百家乐赌桌的时候,服务生向苏一打了个招呼,“庄家连跪,试试?” “不玩!”苏一领着宋仁静径直往里面走。他要去玩炸金花。那桌的人喜欢聊一些时下话题,好搭讪。其他桌上的人不是“热情奔放”就是“冷若冰霜”。 “哎呦卧槽,MLGB啊,又通吃?”一个男人跳了起来,胳膊肘险些撞在从他身后路过的宋仁静的身上。 宋仁静烦得不行。这里都是什么人啊!一点素质都没有。张嘴就骂人。 两个人来到炸金花的赌桌前,苏一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挥手对服务生说:“给这位小姐拿把椅子,两杯冰水,剩下的是小费。” 服务生接过一枚一千的筹码,点头哈腰的走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把苏一交代的事儿办得明明白白的。 宋仁静坐在苏一的左后方,喝了一口所谓的冰水低声说道:“怎么找“浣熊”啊?” 苏一扭过头,伸手遮住嘴说道:“你先别急啊,一会儿看情况再说……你说我多没正事儿昂,言冰在医院住院呢,我跟你跑这赌博来了,唉,世风日下,身不由己啊!” 宋仁静笑了,问:“你亲过她吗?” 苏一猛然想起了那把西餐刀,“女人真是个可怕的生物。” “老弟,挺长时间不见你来这了。”与苏一隔着四五个人的位置上,一名戴着眼镜的胖子给苏一甩过来一支雪茄烟。 “卧槽,铁蛋儿大哥,你他妈的牛逼了啊,都抽这个了?”苏一捡起雪茄烟,咬掉茄帽说:“来个火!” 铁蛋儿扔过Zippo打火机,“他妈的前几天来了个倒子,这傻B绝对拆迁暴发户,跑这扔三百万走了。” 苏一将打火机给了宋仁静,宋仁静倒是懂事,双手为苏一点着了雪茄烟。苏一抽了大口,呛得他不停地咳嗽。他并不会抽烟,还了打火机,说:“这样的傻B真是可遇不可求啊,我就没那命,遇不上。” 宋仁静第一次听到苏一说脏话。 “哪领来的妹子,长得不错呀。”铁蛋儿甩了几枚筹码给服务生,“一杯马天尼,两杯苏威。”马天尼是鸡尾酒,适合女士。苏威是苏格兰威士忌在这个赌场的简称。 “这可不能说。”苏一捋了捋筹码,“来吧,该我上场表演了吧。” 一个头发蓬松的中年女人接过苏一的话,“你就这点钱啊?” 苏一吧嗒吧嗒了嘴,“知道什么叫财不外露嘛,有本事你先把这几摞赢走。” “谁稀罕!”女人说了一句。 这个赌桌上算上苏一一共八个人。每个人的筹码少说也得有个两百多万。其中有一个人是庄家,是赌场的人。庄家有优势,相同的牌,庄家胜。 “下底,200。”庄家说。 苏一扔进200块的筹码。 第一轮他拿到的是6、10、K。散牌。 “一千!”庄家下注了。 “跟!”铁蛋儿说。 苏一将牌扔了,“去他奶奶的。” 服务生将酒端给了苏一和宋仁静。苏一与铁蛋儿隔空举杯,随即与宋仁静碰了一下杯,“第一轮就把你红盖头的钱给输了。” 宋仁静看不懂,“你怎么把牌扔了?” “昂?不扔的话就粘手里了。到时候输的就不单单是红盖头了。” 连续十几把,苏一都没能拿到好牌,“这个点子真是丧气,我要求切牌。” 庄家拿着洗好的牌说:“随意。” 苏一切了牌,“来把豹子,杀杀你们的锐气。”说着下了底钱,搓了搓手。 不过这个切牌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相反还让他输了十多万。眼见钱输没了,他气恼的说:“真他妈的邪性昂,对A就能碰上顺子,操!一会儿输没了得跟老皮借点钱。” 老皮是赌场放高利贷的。 铁蛋儿笑了笑,“你那都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老皮早就凉了,他贪污,让熊哥开了,现在借钱,得直接找熊哥。” “熊哥?”苏一与宋仁静相互看了看。 “对呀,现在熊哥亲自管这事儿!” “去哪找他借钱啊?在这里吗?” “你现在就想借钱吗?” 苏一很暴躁地说:“这他妈马上就要输没了!当然是现在借了。” “现在不行,他一般下午三点左右来,来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放钱,然后点完账就走。他忙的很。”庄家很年轻,颇为得意的说了一句。跟外人说自己大哥的威风事儿,自己也跟着沾光。 苏一笑了笑说,“可也是,像熊哥这样的人,肯定每天都是在忙着各种应酬。” 铁蛋儿说:“那是肯定的了,这么大个赌场,风雨太平的开着,不打点好那些黑白两道上的人能行吗。” “有道理!……来,我还要切牌。”苏一喝了一口酒,拍了拍桌子。这钱是宋仁静的,所以得赢回来。 又输了一把以后,苏一开始赢钱,没一会儿的功夫,本钱基本上都赢回来了。 铁蛋儿抽着雪茄说:“牛逼啊,大起大落,怎么样了现在?” 苏一说:“牛逼啥呀,我他妈一直很稳定,小孩背书包,不是本儿就是书(输),我今天非得赢一把不可,继续!” 切了一把牌。 这一次苏一的牌超级好。这把的注下得都很大。其他人跟了几巡后都觉得自己的牌面太小了,于是纷纷弃牌。最后只剩下他和庄家两个人了,他扭头对宋仁静说道:“我推啦?” 宋仁静不明白,问:“什么意思啊?” “就是这把下去,你可能就得裸婚了!” “你随意吧!”宋仁静笑了起来。 “开你的牌。”苏一将筹码全都推了进去。现在桌面上少说也都有一百多万的筹码。 庄家笑了笑,将三张牌依次掀开。Q、Q、Q,“先生,你的运气似乎不太好。”看着苏一那呆愣愣的样子,庄家准备收钱了。 苏一微笑道:“小老弟,你先别急呀!”说着将三张牌“啪”地一下拍在了桌面上,“不好意思,三个老爷们儿!” 依次捻开牌,竟是三张K。 庄家显然是震惊不已。牌是他发的,他不可能给苏一发那么好的牌。难道是刚才切牌时,苏一做了手脚?可他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 “狗屎运而已。”苏一伸出双臂,将筹码全都划到自己的跟前,“服务生,过来,先给我退一百万。” 宋仁静惊讶的说:“这么多?” 苏一哼唧了一声,“你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吗?”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