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普普通通小牧童》 第1章 青牛埋尸 黎明时分,天边微微开始泛白,张牧之拖着沉重的步伐,终于回到了出租屋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沉重身体扔在阔别已久的床上。 躺在床上,疲惫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昏睡前张牧之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丝念头。 好累,真想换个活法。 ……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华洒落在一条小河边的河滩上。 一头青牛在河滩上,一边用牛角刨着坑,一边口中竟然吐出人言,在那里念念有词。 “你可不要怪俺,俺真的是身不由己,你要怨要恨,就去找牛家庄的牛二少爷。 这一切都是牛二少爷安排的,俺就是执行命令而已,张牧之啊张牧之,你若是真的化为恶鬼了,可千万别回来找俺麻烦啊。” 疲惫的张牧之,睡了工作以来最好的一个觉,感觉全身的疲惫都消失了。 睡得很好的张牧之,隐约听到了身边那念念有词的奇怪声音,缓缓睁开眼睛循声看去。 一头口吐人言的青牛正在用牛角刨坑。 这是梦? 挣扎起身时,张牧之发现自己的手脚身体都变小了,而且浑身湿漉漉。 身体缩水了? 正当张牧之一阵迷糊时,刨坑的青牛突然嚎啕大哭:“啊呜呜呜,俺真的不想这样呀,俺想要当个好妖啊,俺不想害人的啊。” 看着青牛在月光洒落的河滩边,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令人不免升起一丝同情。 张牧之也顾不得身上的水,走到青牛的身边,举起缩水变小的手,轻轻拍了拍牛背:“好啦,别哭,别哭,坑也别刨了,我这不是还没……” 哞? 青牛缓缓扭过头来。 张牧之与青牛四目相对。 下一刻,没等张牧之把话给说完,青牛惊恐地大叫一声:“鬼啊。” 大叫同时青牛仿佛一条滑溜的泥鳅,瞬间狂奔出去,一头扎进河滩不远处的树丛,只有露在外面的结实臀部仍在颤抖。 这牛妖可真灵活啊! 张牧之上前几步,来到将脑袋扎进树丛里的青牛身后。隐约能清楚听到,树丛中传出一阵牛妖的碎碎念。 “鬼大爷你别找俺啊,真的别找俺,不是俺要害你的,都是那牛家二少爷啊,俺真的是想当一只好妖,俺真的不想害人,不想害人的。” 见到此状,张牧之忍不住喊了一嗓子:“喂,你好歹也是一头牛妖,能不能有点妖的样子?” 结果这一喊,青牛身体抖得更厉害,树丛在颤抖下发出“沙沙沙”响动。 “哞,不要,鬼大爷,俺还只是一只小妖,俺不是您的对手,您不要找俺,不要找俺啊……” 张牧之已经无力吐槽,抬起脚对着露在数从外的结实牛臀便是一脚:“呔,大胆妖孽,给小爷滚出来。” 被踹了一脚,又听到张牧之的怒喝声,青牛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从树丛里退出来。 退出来的青牛,匍匐在张牧之的面前,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张牧之面对这样一头能口吐人言青牛妖,也是感到有些奇妙,联系自己如今的样子,可以确定自己应该不是做梦,是穿越了。 不过尝试呼唤了半天,张牧之既没有喊出系统来,也不曾得到这具身体原主的任何记忆。 张牧之只能重新将目光落在眼前这头青牛妖身上。 似乎察觉到张牧之的目光,匍匐在那的青牛背脊上隐隐抽动了几下。 见到青牛妖的样子,张牧之心里着实忍不住吐槽:真是怂,给不给你们妖界丢人? 张牧之回想起醒来时,青牛一边刨坑一边自言自语的那些话。 “喂,你不是说,要害死我的不是你?是什么牛家二少爷?那你给我仔仔细细地说说,那牛家二少爷为什么要害我?又是怎么吩咐你的?” 青牛竟然在这一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在瞥见月光下张牧之那张稚嫩少年郎的脸。 青牛忍不住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张牧之咧开嘴展露出笑容来,但是在月光下那笑容显得很惊悚:“抱歉,现在是我的提问回合,还没有轮到你的提问回合。” 这个回答让青牛有点懵,但看着那令他毛骨悚然的笑容,青牛妖还是赶紧脖子一缩低下脑袋。 接下来的回答很顺畅,胆子小的青牛妖,把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张牧之也对自己如今的处境有了一定了解。 穿越来的地方是古代,但不知是个什么朝代。 所穿越的少年郎,拥有穿越主角的标准模板。 无父无母,在一个叫牛家庄的村庄里,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 后来牛家庄上最富有的牛老爷,怜悯张牧之无依无靠,让他进了牛府放牛,算是给了一份活计。 大约几天前的夜里,青牛突然有了灵智成妖,当时张牧之吓了一跳,没有敢声张,只是悄悄把这事告知牛府上与他关系比较好的牛二少爷。 牛家二少爷安抚放牛娃张牧之一番,便去村庄外的牛头山上山神庙里向山神求助。 听到这,张牧之奇怪地问:“你是说,那牛家二少爷去求了山神回来,没有要除掉你,反倒是让你除掉我?这到底你是妖,还是我是妖啊?” 青牛低垂着脑袋,有些委屈地低声说:“俺哪知道,你们人玩得这是什么把戏啊?” 张牧之感到这事有些蹊跷,在心里暗暗进行了一番分析。 前身无父无母,还有一头觉醒灵智青牛妖,应该是各类小说里的主角命格。 难道说,那牛二少爷求了山神后,知道前身是万中无一的主角命格?所以要害死主角,趁机夺了主角的命格和气运吗? 想到这,张牧之对那山神有些好奇。 但是转念一想,山神可能是帮着那牛二少爷的,所以打消了直接去山神庙的念头。 权衡一二,张牧之决定先回牛家庄。 毕竟青牛成妖这事,在庄子里应该还是个秘密,而且牛二少爷应该也不会在村庄里动手,否则就不用逼迫青牛妖把张牧之带到小河边害死了。 所以先回去,弄清楚为什么牛二少爷要害死自己,再思考对策。 想到这,张牧之上前一步,拍了拍青牛的脑袋:“行了,你既然有心向善,便原谅你这次,起来吧,我们回去。” 青牛先是向张牧之叩拜,然后一咕噜站起身来,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我们回去?我们要回哪去?” 张牧之面对青牛妖目光,咧开嘴笑着回答:“当然是回牛家庄,天都黑了,再不回去,庄子里的人肯定会怀疑。” 说着张牧之一跃跳上牛背,坐在牛背上说:“好了,赶紧走。” 感受到背上的份量,青牛妖愣了一下惊呼道:“你,你没死啊?” 坐在牛背上的张牧之摸到腰间的竹笛,边抽出笛子边说:“谁跟你说我死了?驾,快走,我要去会会那牛二少爷。” 月色下,青牛妖满心忐忑驮着张牧之往村庄行去,牛背上的少年郎一边思考回去后对策,一边在身上摸索了一阵,从腰间摸出一根竹笛。 第2章 一根牧笛 竹笛入手便有一丝熟悉感,张牧之举起来借着月光仔细打量一番。 当看到笛身末端上,歪歪扭扭刻着的一个“牧”字,他顿时双目瞪圆满脸惊讶。 这根笛,张牧之非常熟悉。 因为笛身末端这个歪歪扭扭的“牧”字,是张牧之小学时候亲手刻上去的。 竹笛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祖传之物,但确实是张牧之爷爷家的老物件,记忆中他小时候去爷爷家里经常拿来玩。 此时,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了这样一件随自己穿越的竹笛,不免勾起张牧之思乡之情。 张牧之在心底暗暗叹息,紧握着手中的竹笛想:不知道,就这么穿越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会怎么样? 是不是已经被邻居发现? 变成了新闻里,过劳死在出租屋的社会焦点? 脑海中不免浮现出父母和一些亲友的音容相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定格在了爷爷那张慈祥面容上。 “爷爷,这是什么啊?” “这是一根笛子,一根牧笛。” “牧笛是什么呀?” “牧笛?便是牧童在放牧时,吹奏出安抚心灵乐曲的。” “那爷爷,这个牧笛怎么吹呢?” “呵呵呵,来,爷爷教你。” …… 回想起的那些,张牧之不禁眼眶湿润,一滴泪珠滑落下来,然后他将牧笛放在了嘴边。 一吹之下,笛声响起。 张牧之的眼前突然一片苍白,似乎世间的一切瞬间都消失不见了,而他依旧端坐在青牛背上。 座下青牛似乎没有任何察觉,始终还是迈着步伐向前走着,但似乎一直都在原地踏步。 在张牧之一阵迷茫,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张牧之抬起头,向四周寻觅,试图要找到声音的源头,但周围一片苍白,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 那声音又再次响起。 “牧之,你这名字便注定了,你将会是这天道的牧者啊。” “天道牧者?”张牧之有些懵,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你是谁?你在哪?天道牧者,那又是什么?” “我?我便是道,而你是这道的放牧人。 这世间,无论神、魔、妖、鬼、怪、人皆有其道,但道也需遵循其道,道若是偏离,就会出现问题,你为牧者,便要牧守这些道,让其归于其道。” 那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当真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而且所说的话也是玄之又玄。 一时之间,张牧之实在是难以理解。 不过在这玄之又玄中,张牧之似乎又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悟。 当张牧之陷入一种有些矛盾的迷糊中时,突然手中的竹笛飞出去,悬浮在他的头顶上。 “万千大道者,一笛以牧之。” 伴随着这一声出现,竹笛化为了一个“牧”字,而后一个个奇异的字符出现,一段一段的道则没入那“牧”字当中去。 随着众多的道则填充进去,那个“牧”字慢慢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似乎都已经要被撑破了。 而最终,巨大“牧”字没有被撑破,反倒是打了个饱嗝重新变成了小竹笛。 竹笛落下,张牧之伸手将竹笛给握住。 这一次入手有些沉。 “万般大道皆在你手,望你能早日洞悉其中真谛。” 看了看手中竹笛,当张牧之再抬起头想要去问一问时,一抬头发现已经回到了月光映照下的林荫小路上。 青牛缓步前行,一阵阵微风吹拂,路边林子的枝叶发出“沙沙沙”响动。 短暂的恍惚,感受到手中的竹笛一沉,让张牧之明白刚才一切是真实的,而不是他在做梦。 下一刻,突然便隐约听到了青牛的心声。 “这张牧之为什么没有死呢?俺明明是看着他溺水而亡的啊,也不知道那山神老爷到底和牛二少爷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这张牧之死在河里?还要埋在河边呢?” 聆听到了青牛心声,张牧之心神微动,直接发出了一声呵斥,直达青牛的心神中。 “哼,听命妖邪害我性命,你便是帮凶,也是妖邪。” 这声音在青牛心神中响起,真的仿佛是一道惊雷般,瞬间让青牛心神大振,而后四蹄发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愣了片刻,青牛逐渐缓过神来,牛头立刻一上一下仿佛磕头般哀求。 “小神仙饶命,小神仙要命啊,俺真的没有想过要害您。” 接着,青牛又继续说:“这一切,真的都是那牛二少爷安排的,还有,还有是那个山神老爷的命令,俺一个小牛妖,哪里会是山神老爷的对手呢?” 在青牛一边不停磕头,一边给张牧之进行解释的时候。 张牧之沉浸在刚才那一声直达青牛心神怒喝中,逐渐揣摩出一点点门道来。 似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乃是这一方世界万般大道的放牧人,职责便是要牧守大道,要让每一种道都归于正途,也就是所谓“各归其道”。 张牧之心底不禁有些奇怪的是,这个世界的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呢? 思考了片刻,也是没有能够想出答案,张牧之只能是暂时收回心神了。 轻轻拍了拍青牛,张牧之说:“好了,起来吧,你既然口口声声都是山神命令,是牛二少爷和山神联手所为,那边快点回村子,我要和他们当面对质。” 青牛慢慢地起身,毕恭毕敬地说:“是,是,小神仙您坐好,俺这便驮您回去找他们。” 然后,青牛便开始奔跑起来,驮着背上的张牧之逐渐接近牛家庄。 终于穿过了小树林,已经可以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田野,田野的尽头处便是牛家庄。 只是此刻,牛家庄被冲天火光笼罩,整个村庄像是被点燃,火光被浓重的夜色都给驱散了。 青牛望见牛家庄的大火,迟疑了一下说:“小神仙,庄子,庄子好像失火了?” 张牧之倒是没有迟疑直接命令:“快,回去看看。” 青牛得令,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赶紧就四蹄发力向火光冲天的庄子跑去。 一路狂奔来到村庄外,青牛突然就一个急刹,停在了村口的地方,迟迟不愿意踏进火光冲天的村庄。 “为什么不进去?” 青牛有些畏惧地说:“小神仙,里面,里面有好重的妖邪之气啊,而且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封闭了,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张牧之紧握手中竹笛,神情带着愠怒说:“进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孽在此为祸人间。” 第3章 织女有难 若说之前,吹响牧笛,进入那一方苍白奇异空间,听到那些话语还不足以让张牧之明白自己职责。 那么这一刻,看到眼前如此一座村庄,被诡异的阵法笼罩。 整座村庄仿佛被置身于一座熔炉,在不断的被炼化掉一般的景象,让张牧之彻底明白了,自己手握牧笛后所肩负的担子。 牧世间的道,守人间的正。 青牛听到张牧之的命令,看了看前方熊熊烈焰中的村庄,还是有一点点迟疑,不过最终还是迈步向前。 本以为会被笼罩村庄阵法结界阻挡,但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直接便进入其中了。 青牛踏进村庄,扑面而来便是滚滚热浪。 可以看到,村庄被烈火笼罩,是有一头头鼻息喷火的牛,在一户户人家外喷火,将村庄中的一家家房子都给点燃了。 村人们则是被困在家中,任凭如何挣扎,却没有谁能够逃出被点燃的房屋。 青牛看到了那些纵火的火牛,立刻忍不住呵斥道:“喂,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烧死这些人啊?” 可是喷火的火牛,根本像是没有听到青牛的声音,没有一头理会青牛的。 张牧之沉声说:“它们不是真实的,是这座阵法中火精所化,你问它们是没用的。” 青牛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对背上的张牧之说:“那小神仙,你快点想办法啊,您难道真要看着,这里的那些村人,都被烧死吗?” 张牧之听了青牛的话,不禁对这头青牛有些另眼相看。 之前只是听青牛自说自话,说自己是一心向善,虽然是成妖了但并不想害人。 现在听到青牛真切对牛家庄村人的紧张,算是明白它确实是不想害人的。 张牧之接着说:“要救这里的村人并不难,只需要你出手便可以了,不知道你可愿意吗?” 青牛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奇怪地问:“小神仙,俺,俺怎么能救他们啊?俺不知道该怎么救啊,如果俺真的可以救,那您说,俺一定照办。” 张牧之微笑着说:“好,既然你一直说是一心向善的,那么这便是你证明的机会了。” 说着,张牧之将牧笛放在嘴边,伴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青牛只觉得心神受笛声牵引,掀起了一阵涟漪,随后青牛便仿佛置身于大江大河之中。 终于,伴随着水流奔涌,青牛“哞”发出一声叫,身躯瞬间化为奔涌水流。 这一刻的青牛,化身为了一头真正的水牛。 张牧之轻笑着说:“现在就是你的表演时刻,我已经开启你体内的水精血脉,那群火精所化的火牛,便交给你去解决了。” 哞。 青牛仰头发出一声吼,而后身体轻轻的抖动,身体上被抖落了一滴滴的水珠。 那些水珠落地后,立刻就化为了一头头小水牛,然后全部都奔涌着,撞向那群喷火烧屋的火牛。 水火交融的一瞬间,那些火精所化的火牛,起先并不畏惧小水珠所化的水牛。 可是当大批的水牛出现,一头接着一头撞向那群火牛后,终于一头一头火牛被接连扑灭了。 被困在点燃民居中的村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火焰不断被扑灭了。 透过门窗缝隙,村人们还是能够看到,外面一群小水牛在村子里横冲直撞,将放火的火牛一头一头给熄灭掉。 不等那些村人试图要推门出来看一看,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伴随着笛声萦绕,房屋内的村人们突然全都打起瞌睡,一个个都回到床铺上去睡下。 端坐在牛背上吹笛,根本不用张牧之开口,青牛驮着他缓缓向村庄深处走。 一人一牛所过之处,熊熊烈火逐渐被扑灭了,被烈火惊醒的村人,也都在笛声中睡去,村庄逐渐又恢复了往日夜幕下的安详。 来到村庄的深处,这里是一座灰瓦白墙,颇有那么一点气派的府邸。 此处张牧之和青牛都很熟,是牛家庄上的大户,牛府。 来到了牛府外,立刻便听到牛府中一个张狂的声音响起了。 “哞哈哈哈,织女,你便是识破了这一切又如何?如今以五世牛郎尸骨所铸造的五行逆转大阵已成,这个村庄也很快会被炼化,到时候你能支撑多久? 奉劝你还是乖乖就范吧,跟了我这儿子,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到时候我们一同在人间为神,不比那虚无缥缈的回归天庭要实在?” 听到里面的对话,青牛当真是大吃一惊,浑身的水被惊起一朵朵的小浪花。 但下一刻,背上的张牧之放下嘴边的牧笛,却很淡然地说了句:“果然,是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啊,只不过故事情节偏离了呢。” 紧接着,牛府之中响起了一个娇斥声音。 “哼,你这头老牛,竟然害死主人,还妄图让自己的子嗣顶替主人的位置,简直罪大恶极,居然还妄图不回归天庭,留在这人间作威作福,更是该死。” 在这一声娇斥过后,之前的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了。 “嘎嘎嘎,回归天庭有什么好?你和那已经是个死鬼的牵牛星,倒是对天庭忠心耿耿,可你们还不是被天规天条处罚,被贬谪到这人间来吃苦吗? 那样不讲情面的天庭,回去有什么好?何况,如今天庭是不是还存在,恐怕都不一定了吧?” “妖孽休要胡言。” 听到怒叱声,府中那声音更加张狂:“嘎嘎嘎,是不是胡言,你自己不清楚吗?” 此时,府中又有一个声音响起,是张牧之记忆中牛二少爷的声音。 “爹,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您快点逆转五行,将这女人给制服了,好让儿子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听到牛二少爷这话,那个张狂声音是谁也自然是不用多言,应该便是那山神了。 “乖儿子不用急,这织女她是逃不掉的,你拿着爹的令牌去,让外面那群孩儿们把火力加大,尽快炼取村庄里那些人的精血,便可以尽快享用神女了。” 被困在牛府中一汪水池中的织女,听到这里面红耳赤恼怒地大喝一声。 “孽障,今日我便与你拼了。” 下一刻,织女直接便开始挣扎,完全不顾被阵法压制着,似乎真的是要与府中那山神同归于尽。 眼见织女拼命了,守在池塘边的身影,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同时一方面还护着牛二少爷。 但便在双方即将交手瞬间,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直接穿透了笼罩牛府的结界,笛音所过之处牛府中万木复苏,眨眼间府中百花齐放。 府中的三人一起扭头,眼睁睁地看着一小牧童吹奏牧笛,被一头由水所化青牛驮着进来。 第4章 牛和喜鹊 见到骑牛吹奏牧笛进来的人,牛二少爷顿时惊呼一声:“张牧之,你?你怎么没死?” 牛二少爷从面相上看,倒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非常憨直朴实。 在牛二少爷身边,凌空站立着一道有些怪异的身影,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颇有几分骑牛蓑笠翁的感觉,但若是仔细看洒下月光映照出的影子。 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月光所映照出的影子,是一头人立起来怪牛的样子。 见到了张牧之骑青牛吹笛而来,牛二少爷身边的身影也是有点大惊失色,死死盯住一人一牛。 “你,你已经醒了?回忆起了自己身份?” 被困在了府中小池塘中的女子,看到了骑牛而来的少年郎,迟疑了片刻还是试探性地呼喊一声:“阿牛哥,是,是你吗?” 对在场三个人的话,张牧之都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坐在牛背上吹笛。 笛声虽然悠扬,但在场的三人却根本无心去听,只想要尽快弄清楚张牧之身份。 首先不耐烦的是牛二少爷身边蓑笠翁:“哼,装神弄鬼,你以为你拿回了身份,就能扭转局面了吗?告诉你,老牛今日便不怕你。” 话音刚落,蓑笠翁还没有出手,笛声陡然一变,阴阳顿挫的笛声响起。 刹那间,身上蓑衣裂开,头上的斗笠也爆开,蓑笠老翁慢慢地趴下,像是很痛苦地挣扎着。 哞。 随着一声牛叫,老翁逐渐变化,最终化为了一头老牛立在那。 旁边牛二少爷见到这种情形,也是感到非常的惊悚,下意识地后退想要逃离。 但是紧接着,牛二少爷也匍匐在地上,同样是变成了一头小黄牛。 见到老牛和小牛都已经现形,被困在牛府池塘中的女子,也是激动大声呼救起来。 “阿牛哥,你,快点,快点救我出去啊。” 可张牧之的笛声依旧响着,随后被困池塘中的女子身形慢慢缩小,眨眼之间变成了一只喜鹊。 笛声终于停歇,张牧之端坐在牛背上说:“你等的儿戏该到此为止,你等以为你们这拙劣的表演,能够骗得过天道吗?简直可笑。” 见到这一幕,池塘中喜鹊和池塘边的两头牛,都是感到惊讶不已。 小黄牛首先忍不住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喜鹊?织女呢?为什么不是织女?” 池塘中的喜鹊,则是骄傲地扬起脑袋,不屑一顾地对小黄牛嗤之以鼻。 “哼,也不照照你那样子,就凭你们爷俩那挫样,还想冒充牵牛星君娶织女?” 小黄牛听到喜鹊的嘲讽,也是不甘示弱:“哞,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自己还不是冒充织女?还不是想要骗取织女的星君之位?” 喜鹊立刻接着说:“可是我没有像你们两头黑心牛一样,害死了五世的牵牛星君。” 此时,跪伏在地上的老牛开口:“小喜鹊,收起你的伪善,你还不是顶替了织女的身份跑来? 所以我们,都是一样,都是为了要寻求那超脱之路,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联起手来,解决掉这个坏了我们好事的小子。” 喜鹊听到老牛的话,沉默了片刻仔细地想了想,似乎觉得挺在理的。 随后,喜鹊突然仰头高鸣一声,振翅挣脱池塘中束缚,飞出了牛府中那一方小池塘。 老牛也同样是,从地上站起身来,仰头发出“哞”的一声,向张牧之喷出妖火。 在老牛喷妖火的同时,飞出池塘来的喜鹊,也在半空中不停鸣叫,以音波封堵住青牛的退路。 面对老牛的妖火,喜鹊的妖音,青牛纵然是如今化为水精之躯,也是不免心中畏惧,还是有那么几分畏惧的,担心招架不住这前后夹击。 妖火和妖音已经袭来,青牛还是不得不做好拼命准备,无论如何要护住背上小神仙。 但张牧之突然举起手中牧笛,也不见牧笛有任何的动静,妖火和妖音瞬间消失。 “小道而已,何足为惧?” 云淡风轻的一句,瞬间令张牧之看上去显得异常的仙风道骨,尽管他如今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少年郎。 但这份仙风道骨只是片刻,随着他手中的牧笛一指,原本消失的妖火和妖音突然重新出现。 只是这一次,妖火和妖音返回去攻向了老牛和喜鹊。 瞬间,妖火点燃了老牛,妖音也将喜鹊给困住。 火焰中,老牛不断发出痛苦哀嚎。 妖音笼罩,喜鹊也是也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挣扎中,喜鹊发出了一声鸣叫,对抗住妖音,抬起头对牛背上张牧之喊道。 “你不能杀我,如果你杀了我,你永远也找不到织女,你和她无法重逢,也就永远无法回到天庭去了。” 听到这话,张牧之平淡地笑了笑回应:“我为什么要找织女?我又没有说我是牵牛星,我也没说我想要回天庭去啊?” 饱受妖音折磨的喜鹊,顿时惊讶地看向牛背上张牧之,瞬间心神受到打击也是无法对抗妖音了。 老牛同样在妖火焚烧中,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牛背上的张牧之。 良久,老牛在火焰中发出沙哑的声音:“你,你果然不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如此狠辣的手段啊。” 这一刻老牛似乎认命了,不再去抵抗妖火对自身的焚烧。 但是喜鹊并没有彻底认输,竟然又一次振翅,试图要飞出妖音的缠绕。 眼见着喜鹊挣扎着,已经飞了起来,几乎是要挣脱妖音的束缚。 突然夜空中降下一缕缕的丝线,经线纬线交汇降临,织出了一张网兜,将振翅高飞的喜鹊给捆住。 一个女子在喜鹊被织线束缚住不久,便踩踏着一块织锦款步从夜空中走来。 女子的样貌上,几乎是和喜鹊之前所化的女子一模一样的,只是没有喜鹊所化女子那份轻浮,月光下显得异常的超脱和清冷。 纤纤玉手一点,兜住喜鹊的织布从半空中落在了清冷女子手中。 看也不看地上将要被妖火烧成灰老牛,直接平视坐在牛背上的张牧之。 “你不是放牛的?” 声音和人一样清冷空灵,听在耳朵里真的是很悦耳,就是实在是太清冷,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感情色彩夹杂。 张牧之微笑着回应:“其实我也是放牛的,姐姐你看,我不是骑着牛?” 女子又看了看化为水精之躯的青牛,冷冷地说:“哼,放牛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想要赶来救人,既然你都救了,倒是省了我的事。” 言罢女子便抓着被擒下的喜鹊,飞身而起翩然远去了。 第5章 骑牛向东 等织女带着喜鹊翩然离去,已经被妖火烧得奄奄一息的老牛,努力抬起头看向张牧之。 “哞,你,你真的不是他吗?” 看了看将死的老牛,张牧之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我是不是牵牛星,你都要死,这是你该得的报应。” 火焰中的老牛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要最后哀求一下,但突然火焰高涨将其淹没,没有给老牛开口机会。 匍匐在池塘边,小黄牛眼睁睁地看着老牛被火焰给烧成了灰烬。 在老牛被烧死后,灰烬之中有一颗看上去流光溢彩的珠子。 在珠子的旁边,还有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上面透露出一丝丝妖邪之气。 小黄牛一对牛眼瞪圆了,但很快发现了张牧之座下的那头水精之躯的青牛,牛眼也瞪圆盯着那颗珠子。 不过没等两头牛出手,张牧之先一步伸手将珠子和令牌都给收入手中。 捏着珠子看了看,张牧之嘀咕道:“嗯,不错,这枚妖丹是个好东西,我先收着。” 言罢也就不客气地揣进怀里,根本没有在意小黄牛和青牛眼馋的样子。 收起老牛留下妖丹后,张牧之又看了看手上的令牌。 令牌入手的感觉有些冰凉,同时从令牌上透出一丝丝的寒意,倒不是非常刺骨的那种,但却隐约有一种似乎要噬咬神魂的感觉,非常诡异。 令牌的一面刻着“妖”字,另一面则刻着一个怪异狰狞的牛首。 那牛首双目瞪圆,咧开的嘴巴里似有锋利獠牙,不像是一头牛,倒像是一头恶魔。 在张牧之伸出手触摸瞬间,令牌上的牛首突然凸出,竟然张开满是锋利獠牙的嘴咬向张牧之的手。 不过张牧之早有防范,眼疾手快地双指一下子捏住凸出令牌的牛首。 刚准备要用力,将凸出令牌的牛首给拉出来看一看。 哪知道张牧之稍微一用力,竟然将那牛首给直接拉断了,并且断裂后的牛首化为黑烟,在他的手上一拍两散。 看着失去牛首图案的令牌,还有手上残留下的黑色痕迹,张牧之开口问小黄牛:“这令牌你可见过?知道老牛从何处得到吗?” 小黄牛赶紧回答:“没有,这令牌我不曾见过,不知道,我爹从何处得到。” 张牧之居高临下地看向小黄牛,冷声问:“真的?” 面对张牧之锐利的目光,听到他那冰冷的声音,让趴在地上的小黄牛感到魂魄都颤栗起来。 “真的,真的,小神仙,这令牌我真的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我爹他从哪里得到的,我爹这些年的算计,我只知道他想让我顶替您去骗织女,其他我真的一概不知。 小神仙,求求您,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张牧之盯着小黄牛打量了一番,手握着竹笛心神微动。 就如同之前聆听到青牛心声一样,窃听到了小黄牛此刻的心声。 这是牧笛的一种神奇力量。 透过聆听小黄牛的心声,张牧之确定小黄牛没有欺骗自己,而且此时他确实非常的害怕。 同时心中,不免还有那么一点点,对老牛死的愤怒,和对张牧之的仇恨。 不过这在张牧之看来,实在是太过正常了,他不想去多追究,只是在小黄牛心神内留下了一缕暗示。 把小黄牛心中对他畏惧放大,如此一来以敬畏之心压下心中仇怨。 要不了多久,小黄牛应该会忘却仇怨,会选择更加安稳的生活度日。 当然这种手段,倒也不是手握牧笛便能够使用,张牧之确定这需要对方心中对自己抱有大敬畏才可轻易的动用。 张牧之最后对小黄牛说:“罢了,便饶了你,不过还是要小惩一番,你从今以后便留在这牛家庄,为牛家庄耕作劳碌。 若是有朝一日,这牛家庄上家家都富足了,你便可以离开庄子去求道。” 听到自己小命保住了,小黄牛哪里还会有什么其他想法,至于张牧之口中所谓求道,那对小黄牛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 “谢谢,谢谢小神仙饶命。” 张牧之伸手在青牛背上一点,刹那间青牛的水精之躯消散,重新便会成了青牛的样子。 青牛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抖动两下身躯,发现水精之躯可随自己心意转化。 张牧之见状,笑着说:“大青,玩够了吗?玩够了,我们走吧。” 青牛最终还是恢复了青牛身,驮着张牧之转身,缓缓地向牛府外面行去。 走到了牛府门口,此时立在牛府高出一些门前,远远能够看到东边的天边处,有一抹白慢慢升起。 青牛驻足在门头外,想了想问:“小神仙,我们这是要去哪?” 张牧之没有回答,端坐在牛背上,远远望着天边那一抹白下面,逐渐升起的赤金色,那是朝阳在缓缓地爬升起来。 望着那升起的朝阳,张牧之回想起这穿越而来的一整夜。 夜已过,迎着朝阳便是新开始。 “大青,我们向东去吧,迎着朝阳,去看一看那人间千百繁华,品一品这世上几多沧桑。” 青牛不是很懂张牧之华丽的意思,不过既然张牧之说了要往东,青牛自然是不敢违背。 一头青牛驮着牧童,伴着牧童的笛声,迎着朝阳一路向东。 化身为小黄牛的牛二少爷,听到了笛声从牛府中跑出来,循着笛声向东边遥望着。 隐约之间看到,在朝阳万丈霞光下,四道身影飘荡而出,紧追着那牧童和青牛而去,很快一道道身影与那小牧童重叠起来,消失在天边刺眼的日光中。 几乎是在那小牧童骑着青牛消失在视野,小黄牛突然听到头顶上娇声质问。 “小黄牛,放牛的上哪去了?” 小黄牛抬起头,是那个之前带着喜鹊离去的织女,她竟然又去而复返了。 在小黄牛愣神的时候,织女那张娇美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寒霜,声音瞬间又冷了几分。 “快说,人去哪了?” 小黄牛感觉身体仿佛瞬间都被冻住了,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欣赏织女的美。 “我,我不知道啊。” 刚说了这句,眼见织女眼神里流露出杀意,小黄牛又赶紧说:“他,他好像说要去东边。” 本以为回答了对方,织女就会立刻离开,但是织女却并没有立刻就离开。 站在半空中,织女望着日头升起的方向,先是有些恼怒地嘀咕:“放牛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明知道我去了西边,他竟然往东走。” 此刻蹲在织女肩头的喜鹊,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那我们要不……” 织女骄傲的扬起下巴:“不要,才不要去追那放牛的。” 但是小黄牛仰着头却眼睁睁看着,织女迈步向东边翩然而去,小黄牛隐约听到了那边一句。 “东边有个挺繁华的大城呢,我们去那里玩玩吧,可不是要去追放牛的。” 喔喔喔…… 鸡鸣声唤醒牛家庄上的人,村人们纷纷起床迎着朝阳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至于那一段发生在夜里,小牧童、织女、喜鹊和牛的故事,牛家庄的村人并不知晓。 第6章 雨中修行 绵绵细雨飘飘而下,给初夏时节平添了几分凉意。 青牛自从在笛声引导,觉醒了水精之躯后,对这种有雨的时节总是特别喜欢。 一滴滴的水珠落下,打在青牛身上,雨水中的水之精气便在这过程中被青牛吸收掉。 坐在牛背上,看着青牛在这绵绵细雨中,以汲取水中精气的方式修炼,张牧之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丝的羡慕。 离开牛家庄已经有段时间,虽然手握能够牧道的牧笛,可张牧之自己还没有摸到修行的门槛。 如今的他,像是个守着拥有万贯家财宝库的孩子,却没有钥匙把宝库给打开。 而通过前四世身回归,对这一方天地有了更深了解后,让张牧之更好迫切想要打开宝库。 张牧之穿越的前身是牵牛星下界,虽不知道那座天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回归的前四世一些记忆中看,似乎是天庭遭遇到一场大清洗。 几乎是所有的神明都遭到了贬谪。 张牧之的前身,可能要更加的悲惨一些,被座下的老牛给算计了。 五世都在老牛安排下枉死,并且每一世的尸骨都在老牛安排下,以五行的方式下葬,从而完善老牛的逆转五行大阵。 老牛目的异常直白残酷,就是要夺走牵牛星的神道气运。 至于老牛为何会背叛昔日牵牛星,张牧之从被烧死老牛身上获得的那块令牌有一丝猜测。 那令牌上充斥着妖邪气息,可能是某个妖族的势力颁发给麾下群妖的身份象征。 所以张牧之通过妖令猜测,或许老牛与牵牛星一同被贬谪后,觉得跟着牵牛星回归天庭无望,所以加入了某个妖族势力,便试图要夺取牵牛星神道气运增强自身。 而如果这个猜测是对的,张牧之觉得可能那座天庭都已经倾覆了,导致这世间变成群魔乱舞的世界? 再想到那个自称“道”所说的一些话,难道让自己来此,便是为了阻止群魔乱舞扰乱世间,重新去匡扶天庭,让一切的道回归正途? 可越是有这方面的想法,张牧之越是会非常迫切希望开启自己拥有的宝库。 张牧之看着手中牧笛心中不禁哀叹:给我这么根笛子,可是不让我修炼,我哪有本事去匡扶正义呢? 哞。 正当张牧之心中叹息时,座下青牛仰头叫了一声。 刹那间,绵绵细雨和周围的一切水汽,全都流向了青牛,汇聚进了青牛身躯。 接着,青牛变化成了水精之躯,水纹在他的身上流动,同时水之精粹全部都汇聚向其妖丹。 透过青牛水精之躯,可以清楚看到那枚妖丹如今更加的凝练了。 水纹流动,眨眼间青牛水精之躯退去,青牛皮毛变得更加晶亮,额头中间的板角似乎也变得更加凸显。 这一刻青牛当真是欣喜若狂,短短几日里他的修为又获得了精进。 这种满足感让青牛有点飘飘然,觉得或许要不了多久,自己也可以成为一方大妖。 正当青牛沉浸在对成为大妖未来憧憬,陷入那种心驰神往状态中不可自拔时。 张牧之突然开口呵斥:“呔,大胆牛妖,绵绵雨水乃是天地泽润万物之精,如今竟然被你私自掠夺,有违天道,你可知罪吗?” 突然被呵斥这么一句,青牛也是精神一震,同时心神也是震颤不已。 这倒不是张牧之又一次以道音,轰击在青牛的心神所致。 实在是,青牛对此前被道音轰击心神,产生一种本能条件反射式畏惧所致。 没有了之前突破的意气风发,青牛赶紧颤颤巍巍地低垂脑袋向张牧之直接认错。 “小神仙,俺,俺知错了,俺不该为了修行独占这水精之气,还请小神仙饶恕,给俺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听到座下青牛认错态度诚恳,张牧之点了点头说:“嗯,看在你认罪态度这么好,便罚你交出三滴水精。” 青牛顿时一愣,交出三滴水精? 要知道,青牛这次修行,自身也不过凝练出六滴水精,如今一下子要交出一半去,如何能不肉痛? 但是面对张牧之天然的弱势,让青牛也是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牛身再次化为水精之躯,然后伴随着身上水纹流动,牛口张开喷出了三滴水精来。 喷出水精后,青牛水精之躯瞬间消散,同时青牛精神也仿佛变得有些低沉,本来晶亮的皮毛色彩也变得黯淡了一些。 好在,体内还有剩下的三滴水精,经过了一番炼化流转,倒也很快便恢复气力。 张牧之获得青牛吐出的三滴水精,屈指一弹将其中两滴散落于细雨中,伴随着雨水浇灌泽润万物。 至于剩下的一滴,被张牧之以牧笛道音震碎,然后融入到自身去。 一滴水精炼化,让张牧之感到身体仿佛变轻不少。 心底也是不禁感叹:果然,水精洗髓伐脉的效果就是好啊。 再低头看向青牛,张牧之忍不住接着想:看来,以后要多从青牛那讨要些水精,这样一来,应该能更快完成洗髓伐脉,能加速筑基啊。 青牛隐约觉得,后颈有一种被盯住的感觉,仿佛是自己什么宝贝被人觊觎了。 好在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张牧之的笛声响起,像是在催促青牛前行。 伴着笛声,青牛便缓缓继续在绵绵细雨中前行,只是虽然细雨下着,但始终无法沾湿张牧之。 青牛现在觉得,小神仙的笛子真是吹奏得越来越好。 一曲吹奏完毕,青牛想了想问:“小神仙,其实您应该就是那牵牛星下凡吧?可是为什么你不找那织女,一起回天庭去呢?” 张牧之微微一笑:“呵呵呵,你这青牛,是想要代替老牛的位置吧?” 被点破了心思,青牛也是赶紧解释:“没有,没有的小神仙,俺对您可是忠心耿耿鞍前马后。” 张牧之接着说:“这话,当初老牛应该也说过,但事实证明,当我被贬谪失势,誓言便没有任何意义。 回天庭不过是寄人篱下,我手执可牧万般道的牧笛,岂可再回去卑躬屈膝?不如在这世间当个逍遥仙自在些。” 张牧之对青牛说得是非常义正言辞,但实际上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守着牧笛中的万般大道,哪怕是现在没有钥匙拿出来用,也不能回去给天庭放牛啊。 正想着,不知何时绵绵细雨已经停歇,乌云散去艳阳展露出来。 阳光穿透枝叶间隙,洒落在了林荫下略显泥泞小道上,前方一片银光闪烁,三五个壮汉从道旁的林子里浑身湿漉漉地走出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明晃晃的银光是锋利刀刃,三五壮汉不是附近村庄进山的猎户。 是劫道的。 第7章 劫匪和书生 颇有些熟悉劫道对白,还真让张牧之有那么点小小亲切。 然后,那几个壮汉一步一步逼近过来,迅速将张牧之和青牛就给围住了。 “老大,好像是个放牛的少年。” “这头牛好健硕啊,肯定非常美味的。” “就知道吃,这么健硕的牛,拉到集市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对对对,这么一头牛,起码能卖个五两银子啊。” “什么五两?这头牛起码也要给二十两。” “哈哈哈,二十两,二十两好啊,够咱们兄弟吃上半年啦。” …… 一群劫匪围住了张牧之,在那里肆无忌惮商量着,青牛拉去集市上能够卖多少钱,像是压根就没有当张牧之存在一般。 此时领头的劫匪开口呵斥:“都闭嘴。” 然后,劫匪头目看向张牧之说:“放牛小子,看你的样子,肯定也是身无分文了,把牛留下,老子今天便发善心让你活着过去。” 青牛见此情形,立刻便有些忍无可忍,准备要开口喝退这帮劫道的浑人。 可是还没等青牛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了一声义正言辞地呵斥声。 “住手,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等竟然敢行这拦路抢劫之事,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听到突然响起的呵斥声,让劫匪和青牛都是一惊,然后一起扭头循声看去。 但见一个白白净净,背着个竹制箱笼的书生一脸正色地走来。 书生面相看上去俊朗洒脱,并且眉宇间颇有几分刚正不阿神色,一看便是个正直之人。 只是无论是从样貌,还是从装扮上,都看不出书生拥有和劫匪正面刚的资本。 张牧之端坐在牛背上,看了一眼书生后,轻轻拍了拍牛背,在青牛心神中提醒:待会出手不要留情,这几个劫匪身上有怨气,应该都有命案在身,死不足惜。 劫匪们本来被呵斥,也都是有些心慌,但看到是个白净书生顿时全都放肆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个白白嫩嫩的书呆子。” “书生,你这一身看着挺富贵啊,要不你替这放牛小子把钱给了?”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咱们可是劫道的,书生要把值钱东西都留下,这头牛也要留下。” “对对,我们是劫道的,值钱的都不能放过。” 说着,一个劫匪便持刀走向书生,看起来是准备要动手了。 张牧之见状拍了一下青牛,示意青牛准备要动手,不要给这群劫匪放肆的机会。 然而,就在青牛已经准备要动手瞬间,那书生突然大喝一声,挥出一拳将走到他面前的劫匪直接轰飞。 接着,书生双目瞪圆,颇有一股正义之士的浩然气,用脚踢起劫匪跌落的刀刃。 下一刻,书生步伐沉稳,丝毫不像是看上去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眨眼之间,林间拦路劫匪尽数成了书生刀下亡魂。 把手上刀刃很随意丢下,书生正了正肩头上的箱笼,一袭白衫纤尘不染,还真的是气度非凡。 在张牧之和青牛都有些错愕时,书生向张牧之拱拱手说:“小兄弟没有被吓到吧? 这些劫匪在此拦路多时,不知多少从此经过之人被他们所害,今日小生终于算是除了这恶。” 此刻,已经回过神的张牧之,心里却忍不住是一阵吐槽。 这画风不对啊? 你一个读书人,不好好读书,竟然还学了功夫? 关键还杀人不眨眼? 这真的合适吗? 张牧之的心里虽然吐槽,但表面上还是抱拳向书生拱拱手:“多谢先生相救,不知先生贵姓?” 书生听张牧之这一声“先生”称呼,脸上也是浮现出了笑容来:“些许小事,小兄弟不必记挂,在下姓宁,宁采臣,江州金华人士。” 听到这名字的一刻,张牧之更加确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了。 先是高傲的织女,如今又遇上了能手持刀刃杀劫匪的宁采臣。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道? 难道真是时代变了? 看到了张牧之脸上错愕神情,宁采臣有些奇怪地问:“怎么?小兄弟听过在下的名字吗?” 没等张牧之开口回答,林间山道上陡然一阵怪风吹过,地上劫匪尸体竟然爬了起来。 听到了动静,宁采臣扭头看去,看到那些尸体站了起来,并且还拔出身上插着的一柄柄刀刃,身上鲜血甚至还在“啵啵”流着。 张牧之本以为宁采臣可能会像是个侠士,继续主动站出来保护自己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前一刻那个豪气干云,舞刀轻易杀戮劫匪的宁采臣,面对站起身的尸体吓得惊呼一声:“天呐,这是什么邪祟啊?” 在这一声惊呼过后,宁采臣竟然转身便准备跑,只是颤抖的腿脚不听使唤。 刚一转身,左脚和右脚拧在一起,直接就把自己给绊倒,一头撞在青牛背上,竟然昏了过去。 眼见着刚才还集正气、侠气于一身的宁采臣,竟然自己把自己绊倒,还一头撞在牛背上昏厥,张牧之真的是有点瞠目结舌,言语都有些难以形容此刻心情。 当然,那些尸体还在一步步的逼近,虽然动作缓慢但看起来确实非常的诡异。 关键明明是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的一幕发生的实在是蹊跷。 张牧之自然是不想出手,轻轻拍了拍青牛:“行了,你把尸体收拾一下。” “哞”青牛应了一声,也不化身为水精之躯,只是很随意喷出一道鼻息,喷出了两股水流,化为了两头小水牛,直接扑向持刀尸体。 尸身突然站起来,样子确实非常的诡异唬人,但在青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两头小水牛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活过来的尸身,并且还从尸身头颅中,弄出了一颗颗怪异种子。 张牧之打量手中五颗怪异种子。 从外形看种子并无特别,但是张牧之隐约感觉内部像是有活物。 张牧之很想刨开种子看看,但是却有点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抽出腰间牧笛,想要用牧笛去试一试。 结果,牧笛只是靠近,一颗颗的种子瞬间爆开,从种子里跳出木精之气来。 只是这木精之气像是有主之物,面对牧笛隐约展现出惧怕,而且还非常狡猾地试图要从张牧之掌心中逃脱。 第8章 青牛吐芬芳 木精之气试图要逃走,但张牧之微微摇晃了一下牧笛,立刻又将木精之气给震慑住。 在牧笛的震慑下,木精之气最终还是完全被降服,一个个仿佛乖巧的小娃娃,安静地伏在张牧之的掌心中不敢动弹。 看了看变得乖巧的木精之气,张牧之捏起其中的一个,然后对座下的青牛说:“大青张嘴。” 青牛扬起脑袋,然后对着天空张开嘴,张牧之便将木精之气丢进青牛口中。 木精之气入口,青牛根本连什么味道都没能尝到,瞬间便消失不见。 但是过了片刻,青牛张口发出了一声叫“哞”,喷吐出的一口气,竟然让路边小草迅速生长,并且很快挂起了一朵小白花。 嗝。 打了个嗝,青牛赶紧闭上嘴巴,刚才喷出那一口气产生变化,真是让青牛有些惊讶。 接下来,青牛还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接二连三地一个一个嗝打起来,从口中喷吐出一股一股的木精之气。 原本只是一团木精之气,可似乎经过青牛体内水精的化解,似乎一下子变得有点多。 嗝,嗝,嗝…… 一下一下不停打嗝。 每次喷吐出木精之气,都会让周边的树木花草都疯狂生长。 其中一口气,喷在被靠在路边树下昏厥宁采臣脸上,瞬间宁采臣所背的竹制箱笼发芽抽枝,甚至还开出了一朵朵小花,就连宁采臣头发上都生出一抹绿。 不过,被青牛给喷了一口,还是让宁采臣很快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慢慢地睁开眼,宁采臣首先看到的是不停打嗝的青牛,接着定睛去看,才看清楚牛背上的牧童。 接着,宁采臣才算是终于彻底清醒,记起了自己昏厥前的一番遭遇。 从地上爬起来,宁采臣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头发上生出的绿色枝叶给拨掉,上前一步来到张牧之面前,恭恭敬敬地向张牧之行礼致谢。 “采臣多谢小神仙相救。” 还没等张牧之去回应,青牛已经先一步张口打了个嗝。 张牧之微笑着拍了拍青牛,然后对宁采臣说:“先生不必客气,如先生这般读书人,修持浩然之气,其实即便我不出手,先生也不惧方才的妖邪。” 宁采臣听了不禁有些脸红,他虽然是自幼读书习武,但要说对付妖邪,他其实没有那份胆量。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刚才被几具重新动了的尸体给吓得手足无措。 伸手揉了揉撞在牛背上的额头,宁采臣尴尬地笑着说:“小神仙谬赞,采臣实不敢当。” 张牧之接着问:“宁先生,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呢?” 宁采臣赶紧回答:“小生是去江州城参加秋闱的,如今新皇初登大宝,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吾辈读书人自然是要上进求取功名,为国为民奉献所学。” 看着眼前这宁采臣言语行为,倒是和张牧之记忆中电视上的形象有着不小偏差。 倒是和小说中,形容他为“慷爽正直”比较的贴近。 宁采臣在回答了之后,接着又恭敬地问:“小神仙,您此行也要去江州城吗?” 张牧之微笑着回应:“宁先生切莫称呼我什么‘小神仙’,我不过是一放牛小子罢了,此次也是贪玩,所以离家出来,想要走一走,看一看这世间之繁华。 既然宁先生说这秋闱在江州城,想必江州城应该是个繁华地,那我便去瞧瞧热闹。” 听到张牧之愿意同行,宁采臣顿时欣喜不已,赶紧热情地说:“真是太好了,那我便在前面给小神仙引路吧。” 张牧之一眼便看出,宁采臣之所以如此热情,是期盼着和他同行的。 看起来,之前那尸体突然活过来的事情,对宁采臣还是有不小的惊吓,所以希望可以和张牧之同行。 没有去点破宁采臣心思,张牧之只是微笑着说:“宁先生不必客气,也不用一直称呼我‘小神仙’,小子叫‘张牧之’。” 宁采臣一边在前面给青牛领路,一边应声说:“好的,小生虚长几岁,便托大称呼您‘牧之’吧。” 张牧之微笑着点头:“可以,那我便称呼宁先生为宁大哥好了。” 两人便一起同行,走出了林荫小道,沿着官道一路向繁华的江州城走去。 这一路上,青牛并未开口说话,但始终是让宁采臣走在前面,真的是把对方当做领路人。 张牧之在山林小道上耽搁了一些时间,织女却已经提前带着喜鹊赶到了江州城。 进了城之后,喜鹊化身为一个婢女跟在织女的身边。 织女则是在进城第一时间里,便对整个江州城中的男性进行一番排查。 结果是。 “放牛的竟然不在?跑哪里去了?” 喜鹊在一旁听到织女抱怨,忍不住小声嘀咕:“真的想找,直接去找就好嘛,何必非要跟他搞什么偶遇情节呢?真是好麻烦。” 嘀咕的话音刚落,喜鹊瞬间便察觉到了,有一双冰寒目光落在身上。 有些惊恐地抬起头,看到的是织女挂满了寒霜的美丽容颜。 喜鹊赶紧陪着笑脸说:“小姐,我就是随口说说,放牛的那么不识抬举,小姐何必在乎他呢。” 织女撇撇嘴说:“谁在乎他了?我才不要管他的死活呢,哼,一直躲着我那么久,活该被那头老牛害死四世。 逃过了一劫还不长教训,也不知道找我,就自己跑掉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有什么值得在乎的?” 喜鹊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静静地听着织女的碎碎念,同时很自觉屏蔽周围人视听。 正当织女还在碎碎念时,喜鹊突然透过主仆所在酒楼,看到城门处,一个醒目地骑牛身影,在一个书生的引导下进了城。 “小姐,小姐您快看,是他,是放牛的。” 原本一脸幽怨,不停碎碎念的织女,听了喜鹊的话瞬间眼神中泛起一丝光芒。 然后扭头凭栏向城门望去,在熙熙攘攘进城的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骑着青牛进城的身影。 织女嘴里轻声娇嗔一句:“怎么这么慢嘛,害人家那么担心。” 不过这么嘀咕了一句后,织女看到了张牧之与给青牛引路的宁采臣,从进城开始便是一路上有说有笑,真的仿佛像是一对挚友般。 那种亲密让织女脸上重新浮现出寒霜:“哼,骑个牛就进城,装得倒是有模有样,也就骗骗那些凡夫俗子罢了,喜儿,你去吧。” 喜鹊听了立刻起身,快速走出雅间,找到店家吩咐了一番。 张牧之骑牛进城,自然是非常引人瞩目,可是他十五六岁天真烂漫少年郎模样,尤其是穿着短衣短裤,还打着赤脚,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份淳朴自然和不凡。 因而虽然骑牛进城很令人瞩目,但却始终无人接近他,像是谁也不愿去打破小牧童那份浑然天成的自然气度。 第9章 城中的悬赏 进城过程中,对于城中一双双目光的瞩目,张牧之却是丝毫也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横坐在牛背上,一双赤脚随意耷拉着,随青牛行进而摆动。 一边与宁采臣聊着,一边打量这座江州城。 很快看到了,在城内内的城墙根下,有一大群人都围在一张榜文前观看。 张牧之轻轻拍了拍青牛,驮着他的青牛便会意,往人群聚集的榜文那边走过去。 宁采臣自然也是迅速地跟上,一起来到了城墙根的榜文前。 原本围在榜文周围的人,见到骑着青牛的张牧之过来,一个个也都是主动让开道路。 在所有人的眼中,张牧之虽然表面上看是个普普通通小牧童,可是那俊逸不凡的长相,以及那种自然随性的气度,都让人觉得这个牧童不简单。 所以大多数人,都会主动地让开道,眼神中都对小牧童抱有一份尊重。 来到了榜文前,张牧之坐在牛背上抬头去看,旁边的宁采臣则已经抢先一步给念出来。 榜文是一个悬赏的榜文,大致的意思是,这些天赶来江州城参加秋闱的学子,在城外游玩的时候遭遇到不测,已经死了有七、八个学子。 知府派衙门里的衙差调查,但除了七、八个学子的尸体,其他线索一无所获。 所以知府命人张贴榜文,无论是能够提供直接线索,还是能够找出凶手,知府衙门都会予以回报,最高赏银五十两。 对五十两的赏银,围观的不少人都明显眼馋地很,只是对这无头的案子,大多数人也是有心无力。 而能够提供的线索,恐怕在案子发生后这些天里,也都被知府衙门都排查过了。 所以赏银虽然诱人,但是大多数人最多也就看看热闹。 五十两的赏银,张牧之也是有些眼馋的。 离开牛家庄这一路上,可算是吃了不少苦头,原因无他正是没有钱。 若是能得到这五十两,至少能解决接下来日常开销,他张牧之也能走官道,进城住上那些舒服的客栈酒楼。 宁采臣念完后,看到张牧之坐在牛背上,盯着榜文怔怔的有些出神。 迟疑了片刻,宁采臣凑近两步低声问:“牧之,你是想要揭下这悬赏榜文吗?” 张牧之闻言回过神来,对宁采臣笑了笑:“我们初来乍到,哪有什么线索提供,走吧,还是先去找个住处好了。” 宁采臣也觉得在理,便引导着青牛转身离开了城墙根处。 在张牧之他们离去不久,原本榜文前议论榜文内容的人,开始议论起骑牛的牧童。 “那骑牛的少年郎可真的是俊朗不凡啊。” “是啊,真是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怕不是山中哪位仙长的传人吧?” “嗯,很像,是入世修行吧?” “还有那头青牛,你们有没有觉得,那头青牛特别神异,好像能听懂我们说话一样,目光一直都在打量着我们大家。” “我听在衙门的亲戚说,榜文上这个案子,很可能是妖魔所为呢,是不是某位仙长知晓此事,所以派了那样一位弟子来降服妖魔?” “真的吗?这案子是妖魔所为?” “确实有这种传言,据说那几个死掉学子样子非常怪异,所以可能是妖魔所为。” “若真的是妖魔作祟,还真的要期待有神仙人物出现啊。” “嘿,你们这说的,好像骑个牛进城就一定是神仙人物一样,我看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牧童罢了。” 不同的声音响起,自然也是引起不少人的瞩目,说话的人是个一袭锦缎长衫,手上摇着一把折扇,身后还跟着个专门背箱笼书童的年轻人。 只看他这份装扮,还有伴读书童陪同,便不难看出他必然是非富即贵。 “什么妖魔所为,不过是些怪力乱神胡言罢了,那些学子不思进取,临近秋闱还出去玩,也该是吃点教训的。” 言罢,富贵年轻人不屑一顾地笑了笑,领着书童转身离去。 看着那年轻人离去背影,不少人都觉得他刚才的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看着是个饱读诗书的文人,没想到一开口尽是如此凉薄。” “嘘,不要乱说,那位公子我们可得罪不起。” “那人到底是谁啊?” “那位可是咱江州的小侯爷。” “小侯爷?” “啊,是江华侯家的公子吗?” “不错,便是江华侯府上二公子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可真是得罪不起啊。” “行啦,散了散了,秋闱将至,这段时间咱江州城来的贵子可不会少的。” 榜文前的人群随之逐渐散去。 张牧之一路上通过和宁采臣聊天,也算是对如今这个世界有了一番全新的认知和了解。 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并非是张牧之所知任何一个历史的时期。 这一方世界似乎很大,而且存在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度。 张牧之所在的华国,乃是东南角上的一个大国,推行的制度有些类似明清。 科举,算是大多数人唯一踏进朝堂的机会。 即便是那些达官贵族,除了长子之外的子嗣,想要进入朝堂为官,也是要通过一级一级的科举。 而各州府的秋闱,自然算是一个很重要的机会,所以这江州城才会吸引如此多江州的学子汇聚。 江州城作为州府所在,城中也是各式的店铺商家一应俱全。 时值秋闱将至,各地学子云集,自然也是让城中商贾生意高涨,尤其是一些烟花柳巷,那更是成为风流学子流连之地。 张牧之和宁采臣经过时,看着那些莺莺燕燕,张牧之心中不免也是有几分向往。 穿越前,这种地方可都是违法去处,张牧之尽管常听人说,但因为比较老实本分也没有去过。 而如今,烟花柳巷乃是光明正大存在,张牧之心中自然是想要尝试尝试。 正当张牧之犹豫之际,突然从烟花柳巷的深处,隐隐传出了一缕妖异的气息。 那一缕气息飘出,瞬间被张牧之和青牛同时捕捉到,一人一牛在心神中进行了一番交流,可是再想去寻觅时,妖异气息却已经不见了。 恰在此时,身后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哼,你这放牛的怎可在这种地方流连?枉我家小姐还专程让我来寻你去呢。” 听到清脆的声音,张牧之扭头循声看去,但见一个身着莲群亭亭玉立女子站在身后。 张牧之一眼便认出了,女子是牛家庄里被织女带走的那只喜鹊所化。 喜鹊在这,说明织女也在这。 织女为什么也在这? 为了来追自己的? 张牧之愣神地想着,喜鹊见状则唤醒他说:“喂,我家小姐有请,你到底去不去啊?” 回过神来,张牧之咧开嘴笑着说:“呵呵呵,姐姐相邀自然要去,宁大哥,可要一起去坐坐吗?还是您要去拜访其他人呢?” 宁采臣见一个亭亭玉立小婢女来邀请张牧之,也是不禁感到有些惊讶的。 现在听到张牧之询问,想了想宁采臣便说:“我便不去打扰了,刚好要去拜访一下老师。” 张牧之自然也是和宁采臣相互告别,骑着牛跟着喜鹊离去。 宁采臣望着骑牛离去张牧之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崇敬之色,喃喃低语一句:“这世上真的有仙吗?” 第10章 妖邪现身 跟在喜鹊身后,张牧之当真是骑牛在江州城内算是招摇过市了。 不单单是因为他本身骑着青牛,一份洒脱自然,引得城中许多人都忍不住侧目观看。 还因为喜鹊这个化身的婢女也是非常青春靓丽,也吸引不少城中来参加秋闱书生的张望。 说起来,放牛娃和婢女似乎应该刚好凑成一对。 但城中看到两人的人,竟然从心底不觉得,这骑青牛少年郎和那婢子是一对,大多数在看了之后脑海中冒出的想法是。 骑青牛少年郎这般神仙人物,那婢子纵然是青春靓丽,却也是配不上的。 终于,来到了位于城门处不远的一家很高级的酒楼。 进门前,喜鹊拦下了青牛说:“放牛的,这青牛可不能进的,这里可是江州城最出名的酒楼,进出可都是达官贵人,你让牛进去不合适。” 张牧之本来也没打算让青牛一起进去,虽说青牛如今确实不凡,但酒楼毕竟是人家做生意地方。 让一头牛从正门大摇大摆进去,确实多少还是会影响到人家做生意。 但张牧之正准备翻身下来,突然却听到了一个非常张狂放浪的声音响起。 “哎呦,这小娘子还真漂亮啊,江州城果然不愧是府城,单是一个婢子都宛若是画里的人儿般啊。” 张牧之暂时没有下牛背,扭头循着声音看过去。 看到一个身穿锦缎华服,身后跟这个背箱笼书童,一脸骄纵的年轻公子,摇着手中的折扇,拦在喜鹊的面前,双眼毫不掩饰透露着淫邪之色,上上下下打量着喜鹊。 见到这情形,张牧之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要知道那可是织女身边的喜鹊。 公子哥,此时在张牧之眼中,简直就是个作死的傻子。 喜鹊寒着一张脸,对这种登徒子她向来都是不假辞色,如果不是光天化日,她甚至可能直接把对方的心掏出来给吃掉。 而不自知的公子哥,依旧是在喜鹊的面前转,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喜鹊。 并且有好几次,公子哥都暗暗有想要伸手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有真正的付诸行动。 青牛通过心灵交流,忍不住对张牧之嘀咕:“这人也是来参加那个什么秋闱的吗?为什么看着跟宁采臣简直判若两人呢?” 张牧之嘴角微微上扬,透过心灵交流告诉青牛。 “所谓,一样的米养出百样的人,虽然都是来参加秋闱,宁采臣那种不过是个有些小财寒门书生,眼前这个有书童陪同,还有几个家仆跟着,明显应该有个显赫身份。” 喜鹊此时终于有些忍无可忍,避开公子哥伸向她下巴的手,冷冷地叱责。 “请让开,光天化日,放尊重些。” 公子哥听了喜鹊的娇斥,不但是没有退缩,反倒是一脸笑意地凑得更近了一些。 “小娘子,你这样貌美之人,何必给人家当婢子呢?不如跟在本公子身边,他日本公子高中了,让你填房当个妾室岂不美哉?” 喜鹊冷冷地回应:“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本姑娘给你当填房小妾?” 那公子哥听到这话,脸上张狂的笑容更胜几分,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一些距离,并且站在酒楼高一些的阶梯上,居高临下俯视喜鹊。 “既然你问了,那本公子便告诉你,本公子便是江华侯府的二公子,萧逸风。” 在这公子哥酒楼前拦下喜鹊时,已经吸引了不少酒楼内外的看客。 之前,还有不少书生义愤填膺,想要出面为喜鹊驱赶萧逸风这登徒子。 但是现在,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得知乃是江华侯府的二公子,本来义愤填膺要出面的人,顿时全部都退了回去。 江华侯,那可是江州的土皇帝,便是江州知府也不敢得罪的存在。 江华侯府的二公子,那更是在整个江州都臭名昭著的公子哥。 所以,面对这样背景的萧逸风,自然也是没有人再敢站出来帮喜鹊出头。 一时之间,酒楼内外可谓是寂静无声,甚至已经无人敢伸头旁观。 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情况下,突然张牧之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瞬间打破了萧逸风这位侯府二公子身份,所带来那份震慑威力。 萧逸风看向酒楼门前骑牛少年郎,一眼便认出是之前城门处遇到,和一个穷酸书生一起看榜的少年郎。 原本,对城中不少人觉得这骑牛少年气度不凡,已经完全盖过了他江华侯二公子的风头,这件事情已经是让萧逸风很是不爽。 如今本来自报家门,带来那种震慑气氛,又被对方随意一笑给打破。 更加是让萧逸风非常的恼怒,暂时舍弃了貌美的喜鹊,看向牛背上的少年郎问:“小子,你笑什么?” 张牧之听到对方这么一问,看了一眼对方因为气氛扭曲的那张脸,再次忍不住笑得更厉害。 见到这种情形,萧逸风有一种自己像是个被戏耍的猴子般,更加的恼火了。 三步并作两步,从酒楼上的台阶走下来,毫不客气地扬起拳头。 只是刚冲到张牧之面前,突然那头青牛仰头“哞”叫了一声,用牛角直接把萧逸风掀翻在地。 见到自家公子被牛给掀翻了,书童和一直没有出面的家仆立刻冲了出来。 一群人将骑牛的少年郎团团围住。 但不等家仆动手,却看到青牛前蹄已经踩住了倒地的公子哥。 “啊……”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萧逸风在牛蹄之下不停挣扎,歇斯底里地向张牧之发出怒骂,“混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用你的牛踩本公子,本公子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牧之看着牛蹄下面,不停挣扎一脸扭曲痛苦愤怒嚎叫的萧逸风。 他依旧是面带笑容说:“我笑是因为,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二公子,是不是一个个都很二?怎么感觉你们都没什么脑子?” 公子被牛蹄踩住,让侯府家仆一个个投鼠忌器不敢直接动手。 那个追随萧逸风的书童,则是向张牧之拱拱手说:“放牛小哥,我家公子可是侯爷最疼爱的,您可要小心点,若是伤了我家公子……” 哪知道书童话音刚落,青牛前蹄猛地发力,伴随着一声响彻整条街的惨嚎。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被牛蹄踩住的侯府二公子,一条胳膊直接被牛蹄给踏碎了。 张牧之抬起头,面带微笑看向那书童:“你刚才说,若是伤了你们家的公子,会怎么样?” 书童脸上的神情瞬间一愣,下一刻书童身上瞬间升腾起妖邪气息。 眨眼之间,书童身体膨胀,普通书童皮囊被撑破,一个面目狰狞仿佛厉鬼般的家伙,从书童的皮囊下钻出,张开一张血盆大口当头便咬向张牧之和青牛。 直到书童化身为狰狞厉鬼,血盆大口已经当头将张牧之和青牛笼罩住了。 酒楼附近街头上围观人群里,才爆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城内的街道也是瞬间陷入混乱。 “妖怪啊,快跑。” “妖怪,真的是妖怪啊。” “天呐,为什么城里会有妖怪出现?快跑。” …… 便在酒楼附近街道陷入混乱,张牧之和青牛似乎已经难逃厄运,突然一道光华闪过,街头上的一切都被定格住了。 一道身影翩然从酒楼上某个雅间中凌空走出,纤纤玉手在书童所化妖魔头颅上一点。 瞬间,妖魔头颅便被斩下,妖魔的身躯眨眼之间便风化。 待到定格消失,街头上混乱的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像是什么都已经不记得。 酒楼前,张牧之、青牛、喜鹊和那侯府二公子,也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11章 天庭遭劫 江州城内,守在西城门边最大的酒楼,迎客居三楼的一个雅间中。 张牧之和织女相对而坐,喜鹊和青牛则是在一旁,守着那被抓上来的江华侯府二公子。 张牧之首先向织女拱拱手说:“多谢姐姐再次出手相救。” 织女满脸傲气地点了点头:“不用谢,我出手是除魔卫道,可不是专门为了救你的,还有不要叫我姐姐,我和你可没那么亲密。” 见到织女这傲娇的样子,张牧之也是不禁在心中发笑。 你不是想救我,为什么妖邪一露面,你想也不想就出手呢?真是口嫌体直啊。 表面上,张牧之保持着恭敬,依旧是再次拱拱手:“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受益了,所以谢还是要谢的。” 说着,张牧之甚至恭恭敬敬地向织女躬身一拜,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面对这种情况,织女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伸手去扶起张牧之,但却有觉得不好意思。 犹豫再三,织女只能是故作镇定地说:“好啦,都说啦不用你谢,快点坐好,我们还有正事要说呢。” 张牧之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地聆听织女口中的正事。 看到张牧之神情严肃,正襟危坐,颇有几分刚正气派,让织女一时之间看得呆住了。 回想起前尘往事,似乎在织女的印象里,从没见放牛的有过这种气度。 虽然看上去依旧是那身放牛装扮,但是少年郎唇红齿白,眉眼中透露出的英武气息,再加上严肃认真时,面容上透露出的那份刚正不阿。 织女瞬间感到心中一阵小鹿乱撞,甚至心底不经意升起了一丝情愫。 眼见着织女面若桃花,两腮浮现出一抹绯红,一双杏眼更是浮现出一份秋波。 “咳咳咳……” 喜鹊突然开口呵斥青牛:“你这青牛,就知道吃吃吃,这些可都是江州城上好的酒菜,你这么吃,吃得出味吗?” 青牛本来正在趁机胡吃海喝呢,突然听到喜鹊的呵斥,一边咀嚼口中的菜肴一边闷闷地反驳。 “哞,这些酒菜不就是让吃的嘛?凭什么你不让俺吃啊?” 被喜鹊和青牛这么一闹腾,让织女顿时醒过神来,再看向张牧之的时候,见对方一脸平静地盯着自己。 张牧之怎么会看出来,刚才织女那面颊绯红,杏眼之中满是春情的神情呢? 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点破,所以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 织女调整了一下坐姿,好缓解刚才的一些尴尬,然后才认真地开口。 “想必,你应该知道,天庭遭逢大难,所以我们才会被贬谪下界,实际上我们不是贬谪,而是被提前安排下界,躲避天庭的大劫。” 这方面,张牧之倒是通过之前牵牛星碎片记忆,心中大概有了一些猜测。 如今听织女亲口说出来,倒也算是印证了张牧之的猜测。 天庭遭逢大劫,所以才会让牵牛星和织女星提前下界,躲避天庭的大劫。 “那么,下界的神明,只有我们吗?” 织女摇头说:“自然不是,下界除了你我之外,还有天庭各家的传人,是为了让我等有一天重聚,若是发现天庭真的倾覆,可以重建天庭。” 张牧之接着问:“那,你除了找到我,可找到过其他天庭下界的神人?” 织女摇头:“暂时没有找到。” 张牧之继续问:“你知不知道,究竟天庭遭到什么样的大劫?” 织女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沉默了片刻,压低声音严肃地说:“我在上界时,曾经偶然听母亲和父皇提起过,是关乎神道倾覆的大劫。” 张牧之有些惊讶:“神道倾覆?” 织女点头,而此时,实际上除了张牧之和织女外,就连喜鹊和青牛也都听不到两人对话。 张牧之回想起手中牧笛,牧笛引领他进入的那一方苍白的空间之中去。 似乎按照那“道”所言,倒是和织女这句“神道倾覆”契合了。 人、神、魔、妖、鬼、怪。 六道本应是各有其道,但若是有一个发生了偏移甚至是倾覆的话,那么可能其他的道也都会出现问题。 张牧之想到这里,明白了自己手握牧笛面临的职责,要将倾覆的道给扶正。 织女见张牧之坐在那里陷入沉思,忍不住又仔细多打量了他两眼。 越看越觉得,张牧之实在是非常的耐看,哪怕是坐在那沉思,也让人觉得气度不凡。 不过这次织女没有沉迷,很快醒过神来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无论是背叛你的老牛,还是刚才那个变身妖魔的书童,都表明了如今的道则偏斜了。” 张牧之抬起头看向织女问:“你的意思是,世间妖魔鬼怪横生,与神道倾覆有关?” 织女点头:“我们已经下界,暂时不知道天庭的情况,但是从眼下人间妖魔横生,确实能够佐证出,天庭的神道定然是开始崩坏了。” 张牧之大概明白织女的意思,六道之间相辅相成,才能够保证世间道则的完整平静。 而如果没有了神道约束,妖魔鬼怪四道必然是高涨,也是定然滋生出邪异来。 织女上下打量一番张牧之继续说:“你是不是正在尝试修行?” 张牧之闻言有些惊讶,有点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织女。 后者傲气地扬起下巴说:“不要觉得奇怪,我的修为可是在你之上的,你的事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是打算放弃神道,要走另一条,人道仙途吧?” 张牧之没有隐瞒和辩解,直接地点头承认:“是,我不打算回归神道。” 织女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的选择可以理解,只不过人道仙途更加缥缈难寻的。” 张牧之能够感觉到,织女语气中对自己的关切,以及担心张牧之会走不下去。 感受到这份关切,尽管织女比较的骄傲,但心地确实是不坏的。 张牧之认真地说:“总要去尝试,既然神道已经倾覆,修神道也未必能成,那不如索性试一试另一条路,或许能够成功呢?” 织女盯着张牧之,看着他脸上的那份坚毅,尤其是眼神里的那种火热动力。 最终,织女也是点头说:“嗯,那么祝你成功吧,不过你可要小心人间妖魔,他们可是一直把人道寻仙者视为盘中美味的。” 张牧之微笑着回应:“那便让他们来吧,人道修仙本就当除魔卫道。” 张牧之话语中透露出洒脱和坚定,这份魅力一时之间又再次吸引了织女。 织女短暂愣了一下,伸手送出了两颗珠子:“既然你坚持,想必你筑基是需要五行之精的,这土精和火精便给你吧。” 张牧之看着织女纤纤玉手上的两颗珠子,也是不禁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织女会如此大方。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