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将军你命中带煞》 上册 楔子——与正文无关 世间最美的情话莫过于——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 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 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 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 待我名满华夏,许你当歌纵马。 待我不再有她,许你饭淡茶粗。 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 待我荣华富贵,许你十里桃花。 待我一身袈裟,许你相思放下。 可是——待你君临天下,许谁四海为家?宫门万丈千家宠,我已昨日黄花。 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你了无牵挂,许谁浪迹天涯,百朝臣待漏五更寒,我已两鬓霜华。 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待你半生戎马,许谁共话桑麻,关山两地谁梦谁,我已青灯古刹。 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你功成名达,许谁花前月下,悔教夫婿觅封侯,我已心猿意马。 待我名满华夏,许你放歌纵马。待你名满华夏,许谁放歌纵马,虚幻皆知缘心不足,我已厌倦厮杀。 待我弦断音垮,许你青丝白发。待你弦断音垮,许谁青丝白发,梅妻鹤子纵情去,我已老死田下。 待我不再道有她,许你淡饭粗茶。待你不再有她,许谁淡饭粗茶;千帆争渡苍海水,我已得幸人家。 待我高头大马,许你嫁衣红霞。待你高头大马,许谁嫁衣红霞,名利难版抵绕指柔,我已姻缘错搭。 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待你富贵荣华,许谁十里桃花,半倾薄田终身饱,我已种豆得瓜。 待我一袭袈裟,许你相思放下。待你一袭袈裟,许谁相思放下,权流水无意恋落花,我已参得真假。 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亦真亦假,谁有可谓能信谁,徒留的不过是一痴情之辈。静待朱红檐下花开花落,又曾与谁共相赏,听那雨打芭蕉不展丁香结。 上册 一、进京赶考的书生 风引龙虎旗,歌钟昔追攀。击筑落高月,投壶破愁颜。 战场上,兵戎狰狞,刀刃长枪相见,硝烟漫天唯有马革裹尸还。军帐内,残杯冷炙血条肉屑,老弱病残倚帐边而暝,边上狼烟四起。 此时正值烟柳之月的正阳国内俨然一片太平盛世之貌,世家府邸内已是一片暖暖春意,秀女着春衣鬓春花。枝头红杏闹哄哄地冒出了头,几只黄鹂鸣翠柳正叽叽喳喳地吵着,与那柔软的柳枝上上蹿下跳,仿佛嘴角边都衔着天边的春彩。 俩方不过相隔数万之里,却俨然是天上人间与人间炼狱之别。 寒风掀开早已脏污不堪的羊皮毛毡,从里头走出一个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唯独头上顶了九个戒疤的小和尚。 “将军,大招告捷,不日我们便可回京奉旨。”一身黑甲的男人大步流星掀开紧闭的厚重毡帘,满是伤疤的脸上都掩饰不住其色彩。 “嗯。”正埋头案几上书写名单的清瘦少年抬起一对如阴鹫似的目光直扫而过,随即又淡淡的垂下眼帘道;“吩咐下去,厚待逝者家人,妥当安葬。” “喏。”等人离开帐篷后,少年心中大石终于落下,下一瞬,疲倦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恍惚之间,她仿佛看见了早年离京时,盛放在那处破落小院的夭夭碧桃花树下的青衣少年,仿佛跨越了好多年的时光正在朝她招手。 军帐外外的众将士开始为离别做最后的送别,缝制死去的将士尸首,寄回去给阵亡死者家人的抚恤金。若是家中无所依或是只留一子一女或一妻之家则会为其妥善安排,或是抚养其子女静待成年,这应当是正阳国一特色,免了战场厮杀将士后方所担忧之惑。 等到了夜间,各地燃起高高篝火,身着白色大袍脸涂彩绘,头簪羽毛的巫者则是围在死去之人转身摇着铃铛又跳又唱,意为招魂。 唱的是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千里之外的金陵城内,丝毫未受半分影响。 一丛千朵压阑干,翦碎红绡却作团。风袅舞腰香不尽。露销妆脸泪新干。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 今年六月酷暑官道上随地可见背着包裹,或是牵着毛驴,骑着马上路的年轻学子,条件好一点的多为乘马车而坐或是水流之道,要么是早到长安,要么就是城镇乡近,等天凉时好上路。 唯独家贫路远者早早背着书囊背井离乡,或是想一路边游山玩水边温书之辈。 “你说我们这样子走,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金陵,我感觉我的腿都快要不属于我了,还有这老天爷都旱了这么久,怎的都不见滴几滴眼泪下来。”不少家境贫寒或是离京远的书生早提前一个多月背着包袱,告别父老乡亲上了路,路上也有瞧见不少和他一样的书生,三三两两在一起搭上了话。 大多是在谈论自己为官抱负或是其他皆有,反正人一多,热闹有了矛盾摩擦自然也会出现,可这些情况大多是在少算,毕竟现在最起码的都放在了即将不远到来的秋闱之上。 秋闱明三年一轮,若是你今朝错过了,再来,需得等三年。 现如今正阳国治安很好,加上镇守边境俩年之久的大军得胜归朝,听说不日达京。官路小道上少有打家劫舍之盗,若是有,也早早被官府派人剿了,十不存一,剩下一锅端。一路上倒跟游山玩水差不多,不时诗性大发美喻大好江山一句,只不好今年的夏季好似格外炎热,就连河畔处的杨柳枝都蔫蔫的无甚打彩。 每日间都头顶烈日汗流浃背,吐着舌头背着书囊苦哈哈的赶路,还有担心万一晚上找不到住的地方露宿荒郊野外又恰逢下雨,又当如何是好。哪里来的那么多诗性大发,多的是苦中作乐之辈。 “还早着,如果我们脚程快一点,大概一个月左右总会到的,说不定我们还能有幸亲眼看见何大将军得胜归来搬师回朝的壮阔场面。”说话男子是个穿着棕色圆领襟,头戴东坡巾的高瘦男子,眼中透着狂热的崇拜之意。 “再说我们又不是那种家里有条件的人家,不然早就到金陵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去金陵,传说中的帝国心脏,不知道书中所描绘的长安是何等繁华美丽。”一名书生眺望远处忍不住慷慨而发;“不过对比金陵繁华,我更好奇那位保家卫国的将军到底长什么样子,不知道可否有幸能见上一面。” “我听说那位将军生得三头六臂可生焱人肉,青面獠牙,凶得很可令小孩夜间止啼。”另一个见始终插不进对话的矮胖男子突然出声道。 “呸呸呸,你给我滚远点,谁允许你这么玷污我心目中英雄的。” 破旧的小红柱凉亭中,几个手持书卷的书生在因正午烈日酷暑,不得已再此地避暑,你喝水,我啃馍馍他吃馒头。条件好一点的还能从包裹中找出这么一俩根肉干食用,若是在好上一点的则是食着糕点肉干,身旁还有着书童忙前忙后的伺候着,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命。 现如今正阳国无外不是俩件大事,一是即将到来的秋闱与得胜归来的大军班师回朝,其中最为令人议论纷纷的还数如今不过才堪满十八岁不久的少年将军。听闻单身匹马入敌营,取其敌将之首,解救上百平民百姓。更有甚至说夜袭敌王之将,生割人头放火烧营。 纳凉中的书生嘴里不时说着今年科考会出什么样的难题,自己若是走了狗屎运才刚入长安会不会被微服出访的陛下或王爷看上,带回去做了幕僚,还有的在想念家中才新成婚没多久的娇妻和新鲜出炉的大胖儿子。 端的各是书生意气风发对未来的无穷想象。亭边一处绿柳依依,夏蝉鸣鸣。 “喂,我说苏兄,你怎么都不说话。”一名娃娃脸,二十出头左右的青年拿胳膊碰了碰身旁正在纳凉吃着红糖馒头之人。 上册 二、少年何当离 “没有,我只是看见前面有几匹马过去了而已。”名唤苏言的青年大概十八九岁左右,生得清隽如玉,温润如风,端得一幅好相貌。墨黑的瞳孔看着人时,眼波中流转中透着别样的琉璃光芒。 穿着一身天青色交领直裾衣,双眉间只有一股清明之气,正一书拿着书苦读一手吃着夹心红糖馒头。对比旁边一只手拿着看起来干巴巴,就难以下咽的黄馍馍的书生比起来,家境富裕不可见一般。 “哪里有人。”李字书生望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结果发现什么都没有看见,只当以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揉眼睛,可能当真是自己眼花了。 “是不是天气太热中暑了,来,苏兄先别吃馒头了,喝口水,我看你嘴唇都干裂起皮了。”李字书生将自己的水囊递过去,又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瓶自家做的辣椒酱一同递过去;“就这个吃才好下饭,现在的天也恁的见鬼了,不过好歹没有下雨,否则又闷又热的,活像个蒸笼。” “多谢。”馒头吃得有些嘴干的苏言接过好心赠水之人,一解喉干之难,他和他书童水囊里的水早已经喝完了,在没有找到村庄或是溪水河流之时,恐都是需渴着。 “谢什么谢,我们几个里面就数苏兄学问最好,我可还等着你中举后,记得我这一水之恩,好到你手下当个幕僚什么的混口饭吃,你们可别说我没有志向,只是我知道我不是当宫的那块料。”李字书生挤眉弄眼笑出声,其他人也是纷纷笑道。 “李兄莫要妄自菲薄,何况科考是全国各地奇才俊杰相聚,更有不少不入世的高人之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苏言说到这里,他发现连自己手里的馒头都不香了,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磨自己威风,而是不愿坐井观天。 金陵城中青年才俊与不出世之才不知有多少,更有甚至一连考了七八次仍未中的老举人。群雄逐鹿为的不过是金銮殿上一面龙恩浩荡,可对他们万千学子来说,好比千人独过独木桥,争那一线生机。 “没有,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我相信苏兄一定能考上的。”另一人接过话头,透着几分谄媚。 “如此,倒要接莫兄吉言了。”苏言说完眼睛还是转向刚才无意间看见有几匹马驰疾而过之处,目光带着几分溃散与迷茫。 方才不过惊鸿一瞥,胜似人间百花齐放,万紫千红。 六月草飞萤长,水热如暖汤,整个世界都好像被晒得焉焉的提不起半点儿劲,就连树荫底下的夏蝉都被热得襟了声,碧绿柳条无风不动,安静的垂着。 烈日之下,唯独六俩马匹还在盯着烈日赶路,速度不见半分停歇,马上之人薄汗涟涟,竟是连身上薄纱尽数被打湿,掩藏在宽大帽檐下的脸皆是被晒得通红一片,就跟染了胭脂色的海棠花色又糅合了朱红的风仙花汁。 “将军,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最迟还有六天即可到达金陵。”今日已是六月十三号。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他们马不停蹄,不曾有过半刻停歇,有时候除了吃饭和实在熬不住马时会下马走俩步,就连喝水解手都会在马上解决,就跟行伍的急行军一样。 “前头不远处正好有一处落脚城镇,将军我们不妨先歇息一晚,明日在赶路也不急。”说话的人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忍不住出声道。 “好。”他们一行人自从接到班师回朝的旨意后,先一步快马加鞭离大队而出。等军队抵达金陵城外时在与之汇合,入殿按次封赏位爵,可相比现在这个,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路上披星戴月马不停蹄,路上马儿若是倦了乏了。他们则会在经过下一个城池时换新马,除旧马,否则难以保持他们的披星戴月的速度。 何况是在烈日炎炎下马不停蹄,不眠不休的赶路途中。他们有不少人嘴唇已经出皮,眼圈下早已皆是青黑一片,腿/间被磨破皮后的红肿一片。 日头渐大,加上宫道上一路皆无林荫遮挡,很容易出现中暑的反应,身体在高强度的运转下很容易吃不消,何况还是一年之中。三伏之中逢酷热的伏月。 待入了城镇,寻了最大的一家客栈,牵马入住。人倦马累,眼皮子上下打架催促着安歇。也是时候需要歇息一二了,离了苦寒的西北边疆之地,趁着还未入金陵的档口,自然是可使劲的放纵。 何当离随意擦洗干净身上后,就像抽干了身上最后仅残留的一丝气力。抱剑入睡,等落日余晖在这座静谧的小城镇笼罩上橘黄色耀眼光晕时才幽幽转醒。腹中饥饿涟涟正在不断鸣唱着空城计,提醒着她应当出门了猎食了。 现如今正值饭点,堂内穿/插走动之人居多,手脚麻俐的小二端着厨房内新鲜出炉的菜品穿梭其中,肩上搭着一水溜的灰色毛巾,头戴灰色毛毡,见客入门吆喝着入坐擦桌,笑盈盈的报上一连串菜名不带停歇的。 何当离下来的时候并未看见其他几人,想来要是是还没醒要么就是出去吃酒逛花楼了,一时半刻儿倒不会来扰了她的兴。随意寻了一个不甚起眼的位置,唤来小二上菜。 “客官,您可要食点什么,我们店里的红烧猪脚和糖醋鱼跟水煮鱼都是一流的特色菜,客官若不是本地人更应该尝尝鲜。”眼尖的小二自然认出了她是今日包下整间客栈一号上房的客人,财大气粗就连出手都阔绰给的是金子,老板可是再三吩咐了他们需得小心伺候。 “你说的特色菜都各来一道,在加一碟小炒油菜,鱼头豆腐汤,一壶桃花酒即可。”何当离这个位置在最里头,少了几分安静,倒是最适合她不过,何况她本就是话少之人。 小二才刚记下菜名,前去厨房吩咐的时候,客栈门口熙熙攘攘的传来一道道杂吵之音,一道胜过一道来得尖利大声,吵得人心扰。 上册 三、美貌的小结巴 堂里有不少还没等到上菜的食客或是已经准备吃好的耐不住好奇,纷纷走了出去看去,在回来告之同伴外面发生了什么热闹事,一连二去,即使没有出去的人也能从他们嘴里知道说的是什么。 原来不过是一个当家的男人偷了自己婆娘的看病钱前去花楼吃酒了,这不,现在被发现了。被自己婆娘家的娘家人追着打呢,说来那娘子也是个可怜人。 何当离的耳力极好,即使身处最里面,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也能连想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些又与她无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一场无头无脑的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出去看热闹的食客纷纷重新进了里头,嘴里还不是谈论着方才之事。或是说着再过不久即将班师回朝的大军,其中说得最多的无外就是那传说中有着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生得足有八尺之高,手持板斧生焱人肉,一人深入敌营取其敌军之首的少年将军。 何当离简直要被他们的想象力给折服了,若当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还是个人吗?说是妖魔鬼怪还差不多。 菜还没上,先上的是一壶桃花酒与一碟花生米在加一碟小葵花子。了胜无聊总比过没有。 只是那场闹剧还没过多久,客栈门口再次吵吵闹闹的,不过这次倒不是有什么热闹可瞧,只是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罢了,其中有几个生得模样清隽俊朗的引起了姑娘家的欢笑声。 “这位兄台,我能坐在这里吗。”清越声线似水涧青石,带着喷珠噀玉质感。 充当透明背景的何当离嘴里正往塞了一颗炸得香香脆脆的花生就了一口入口微甜的桃花酒,还未抬头便感觉到桌前落了一人,欣长的影子正好遮住了她的目光。 “为何?” “因为大堂里的位置都满了,现在只有兄台这处还有位置.....。”话说到最后,反倒是那人有些不好意思,臊红了白皙的耳根处,一双手紧张得居然不知何处安放,就跟个不知所措的大姑娘似的。 何当离在逆光的位置处看着前来大胆打着招呼欲拼桌的少年,半眯起了一对狭长凤眼,透着几分玩味的趣意。 又清纯又诱惑,好像正是她喜欢的类型,还有这张脸倒是令她心仪,就算不知在床上又是何等风姿。 何当离挑了挑眉,正好小二上菜过来了,清声道;“相逢即是有缘,请坐。” “多谢兄台。”见人同意了,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略有拘谨的坐在对面。他怀疑这人若是在不答应或是拒绝,恐怕他的脸会彻底爆红成一个河豚,还带冒热气那种。可是当他自己真的坐下了,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就连舌头都紧张得有些打结。 因为这少年正是他今日在凉亭中时惊鸿一瞥过的少年,以至于他现在才敢大着胆子过来。无外乎这个少年生得过于色若春花之颜,简直比洛阳的第一美人还要艳上几分。 虽说用一个男子的脸同女子相比有些过于折辱人了些,可他的心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过这个念头,以至于一张脸红得越发彻底,小小的脑袋都要埋进桌子里头了。 “正好我点多菜了,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位兄台可要一块儿同食。”何当离笑眯眯的递过去一双筷子,不容人拒绝的强硬语气。 “这...这...怎么好...好....意思.....。”苏言前面只是打算过来拼个桌的,可是还真的没有打算拼饭的意思。 “兄台难道是在嫌弃我吗?” “没....没有......。”这下子递过来的筷子他真是不知道接还是不接了,直知道自己紧张得都要冒汗了鬓角湿/濡/一片,一双手更是湿漉漉的差点要抓不住筷子。 “兄台可是在嫌弃在下不曾。”眉目如桃杏之画的少年见人许久未曾接下,神色间带着几分黯淡,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下意识拂平眉间那抹忧愁之色,重展花颜才好。 “没……有....没有......。”苏言一听也急了,连忙伸手接过,只是无意间触碰到了那个少年的手指,直觉得耳根子红得越发彻底了。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在各自沉默着落下几颗无人吃的花椒与蒜头沫子。 “那个兄台,不知你......你姓氏....为何,不然在下.....在下....觉得一直....兄台...兄台的唤..你实在...是过于...无.....无理。”酒足饭饱后,二人各自捧着一杯清茶消食。 原本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二人,经过一顿饭后关系好似比前面好上了几分,只不过也就是好上那么几分。 “兄台若是不介意唤我阿离即可。”何当离看着眼前这个不过才吃了一顿饭就变得结巴的青年,心道,难不成她的脸现在长得真的有这么吓人不成。 “阿离……阿离,倒是…好……好名字。”苏言嘴里一连念了好几声,就像是唇舌间慢慢咀嚼着,唇齿间散发着淡淡清香。 “对了,也....也……怪我....失....失礼,在问....别人的名...字之前我.....我都忘……记告诉你....你...我叫...什么了。”苏言不好意思的扰了扰耳边,笑得有些傻气,就连一句话都是艰难得磕磕绊绊才说完。 “嗯?”何当离倒不认为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即使长得有几分合她心意的少年,哪怕是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她就会一直记挂在心上念念不忘,那抱歉,还真不是她的作风。 哪怕是她真将人给睡了,说不定还可以考虑一二。 “那个...我叫....苏...苏言字.....字章丹.....洛阳人氏今年十九尚无娶妻今次是来金陵考取功名的。”这么长一段话说来这次倒是不再结巴了,就是那张脸看起来怎么这么红,都快要烧起来冒烟似的。 可是他字什么,哪里人?还有有没有娶妻生子同她有什么关系?她可没有忘记他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何当离可不认为自己有天大的魅力,让一个才一进门的小结巴一见钟情对自己断袖了? “那个....阿.....阿离...我可以....可以.....和你做朋友吗?”好看的小结巴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漆黑的眼波中流转中透着别样的琉璃光芒。 客栈的大堂中人来人往,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最角落里的一桌。 “阿离,原来你在这里,害得老子还以为你出去了。”同样才刚刚睡醒的一对兄弟,柳三和柳四勾肩搭背的走了下来,瞧见他桌上已经吃光的食物,直觉得腹中饥饿涟涟。 “嗯?我出去了又如何,待在这处又当如何?”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几丝勾人的孤度。 “咦,这小白脸长得倒是不错,难不成阿离你好的就是这口,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好/艹。”柳三瞧了好几眼何当离,又看了几眼苏言,直觉得有猫腻,摸着有些扎手的大胡子,随即笑得有几分猥琐。 “想什么,别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整日间精/虫上脑,满脑子黄色龌龊思想,人家不过是在大堂中没位置所以同我一块拼桌的,你们可别吓到了人家小朋友。”何当离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她是承认对这生得清隽还容易脸红的小结巴有很大好感。 可是并不代表有好感就要睡他?那简直和一群只知道交/配的种/马有什么区别。还有若是他们在继续待下来胡说八道,那才是头疼,可别让人家小结巴以为自己也是那种人。 “哦,原来这样啊。”尾音拉长,笑言出声。柳四冲着人吹了声口哨,同柳三笑得挤眉弄眼。 “做什么,搞得你们好像很失望一样。” “哪里的事,阿离醒过来了正好,听说这镇上可有不少好地方,身子许久都未运动了,阿离难道不想过去看看可有什么货色,老子可是听说这处的姑娘都特别野,同金陵城里得姑娘可不一样。”在军营中待久了的人自然荤素不忌,嘴里的段子一个接一个不带半分脸红心跳的,更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荤话有什么不对,反正大家都是男人吗,有何可惧。 “阿离这次可不要在拒绝我们兄弟俩了,这次樊大哥也去。”柳四冲着人笑得满脸促狭;“你要是在憋下去,当下那东西要是坏了以后可就用不上了,说不定未来连媳妇都讨不到半个。” 是个男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笑。 苏言虽未经人事过,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现在只觉得面红耳赤,混身臊的慌。甚至不时偷偷的拿眼去瞥身旁的少年,不禁在想,这么好看的少年怎么会认识这种人,简直有辱斯文。 上册 四、花鼓城 落住的城镇原名花鼓城,最初是卖花鼓为发家,加上城镇中皆为花姓而此得名。后面不知为何改成了鼓城,失了花字。 此地:民风彪悍不输西北之地与楚国之民,兼之女郎性格泼辣,呛人爽口,别俱一方特色。 夜幕华灯初上,不少酒肆茶楼早已高挂灯笼为夜间指路人,城镇在小,好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夜落下的鼓城倒是安静,只不过西边静,南边闹。 等天即最后一抹落日余晖散尽,闷热的余温尽散。黛蓝暗青云层边接档追上,商铺酒楼前高挂红灯笼,搅闹了一整日的麻雀老实了,开始换轮到夜猫子出来活动了。 鼓城的花街其实说是街,不过就是一条狭长漆黑的小巷子来得妥当,巷子里只有俩三户灯火通明,楼门口处甚至还有好几个身着清凉薄纱拉客的半老徐娘,见若是有钱之客或是自己的老顾客路过,顿时施展混身魅力好勾进去一揽其绵绵春色。 初进巷子里头静悄悄的,待在行三米,豁然开朗,女郎浓妆艳抹,倚揽卖笑。仕女蒲扇团半遮容颜,好似那云端隔雾看花,越看越美。 “我说你们几个也未免过于饥不择食了些。”一袭朱瑾色的少年折扇轻摇,眉毛微蹙,不满的扫了眼一进来便搂住几个身形丰满,容貌娇艳的姑娘往包厢里头走,甚至还有不少久为食肉之客不过是在隔着一道珠帘屏风外身形交叠。 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深紫色祥云宽边锦带,其上只挂了一块色若初春嫩黄枝柳,不足鸡蛋大小的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其色翠嫩如新柳,正中间布满了好几条宛如活了过来的红絮。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她的头发如同绸缎黑亮顺滑。 光是往那楼门口什么都不做,光是一站就不知吸引了多少来往迎客之人的目光,其中有男有女,皆是用着满满/色/欲/就像盯着一块上好肥肉似的虎视眈眈,若是胆大辈甚至还想上去揩油一二。 可碍于少年周身气势过于骇人,隐隐令人心惊的潇杀血腥之气都不知打消了多少胆肥之人。 “这便是阿离不懂了,虽说这儿的姑娘比不上金陵中的娇艳动人,可比老子以前待的破地方不知好上多少,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就你像个贼似的挑剔。”留着满脸胡络须的男人说着话时还坏笑的捏了把身侧女子高坠入云的胸部;“阿离还小,定是没尝过温柔乡的滋味。” 揉搓的动作惹来阵阵娇嗔;“爷,你可真是太坏了。”陪笑的丰满女子甚至还将胸脯再次往他手中送了送,一双眼笑得花枝乱颤,本就清凉单薄的纱衣如今不过就是堪堪遮羞的欲语还休风情。 “爷还有更坏的,待会儿让小娘子知道什么才叫坏。”男女间的调笑有时候是最好的催/情剂,又浓又欲。 “爷讨厌了死了。”女子话虽如此,就差没有将自己的身子完全镶了上去,目光甚至还有些惋惜的滑过正厅中混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红衣少年。 倒是可惜了,若是能陪那等皮相俱佳且气度不凡的少年睡上一遭,恐是此生都无怨了,可惜那少年倒不是个好接近的,为此只能淡淡收回视线。 何当离只是随意扫了几眼,便不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甚至思考起了早知知道答应他们来这一处。倒不如继续留在客栈那处儿,好好调戏那个小结巴,好比如今虚度光阴,看着他们左拥右抱而她有苦难言。 订好的包厢在二楼,里头早就有人等候许久,正忙着寻欢作乐,哪里还记得自己这个毛头小子。 珠帘晃动,来人脚步声而响。 “阿离,你可来了。若是你在不来我都还担心你会不会跟上一次打算提前开溜了。”军师樊凡今年不过二十三四左右,身形高挑,面容儒雅。今日身着纯白与湛蓝二色的朱子深衣,头带天青色逍遥巾的白净男子。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在看人时总带着不怀好意的算计感。 同行的柳三柳四早不知在进来后各自搂着姑娘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房间开始颠龙倒凤,逍遥快活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有这就是你们说的好地方!”何当离抬头望着那块显眼的金漆牌匾,挑了挑眉,一副欠扁之色;“朱三与张状几人他们现在人呢。” “这便是阿离不知了,虽说此地之女子比上金陵江南可也别有一番趣味,倒是阿离你若是在憋下去,等下那物说不定都得坏了,朱三与张状自然是知道其中妙趣早早前去享受了,阿离难道就不行试试如此人间极乐。”一堆男人凑在一起无外乎聊的是女人。 就跟一堆女人凑在一起,不是聊珠宝首饰就是男人一样,无甚好避讳的,何况还是在此烟花之地,更是就差没有放浪形骸,八女共侍一男的美事了。 话说苏言自从看见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少年同他朋友出去后,躺着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睡不着,只要是一躺下,脑海里总会不自觉浮现出那个少年仙姿佚貌倒令万花逊色的姿容。 只觉得心中痒痒的,就像有什么蚂蚁在啃食那块。就连他自己都说不出这种滋味如何,最后只能归根结底在那少年生得实在是过艳,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子生得如此桃杏之艳。 而且就连皮肤都.......,不知想到什么,一张脸臊红得彻底,只觉得脚底一股子热气直冲天灵盖。 城南灯火通明,等同城东城西完全是俩个不同世界,小地方的花楼自然比不上繁华地带,大多是半老徐娘之辈,仅有的几个年轻貌美之女又自诩冰清玉洁,要价极高或是早早就被其他人定下了,好在在如何都比边境好上数十之辈,加上一大群大老爷们久未沾荤素,自然不会存在多挑剔的情况。 说是花楼倒跟一般的客栈小店无二,不同的是花红柳绿,怎么浮夸怎么来,烫金的大字,鲜艳的花绸成球,门口的大红灯笼照得地上青石板砖上一片朱红,灯笼下拉长摇曳的影子影影绰绰。 “你们出去,本公子独喜一人清静。”何当离再一次推开酥胸半露往自己身上扑之人,满身廉价脂粉味呛得她鼻尖发痒,直接从袖中扔出十俩银子扔过去,只觉得太阳穴一处突突突的青筋直跳。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她一个女的是不是必须的上个女的给他们瞧瞧,他们才肯甘心! 地区不同,位置不同,档次自然及不上京里半分,许是连最下等的窑子都比不上。可其姿色倒是还成,最起码都长在了审美点上,不至于歪瓜裂枣。 鼓城位置偏僻,自然的是物价也低,十俩银子足矣包下一个花魁一夜,其他人那是二俩银子即可,见人出手大方,又身姿挺拔,衣服料子皆是好货,眼毒的老鸹自然是扭着屁股欢欢喜喜让人带上去伺候着。 何况今日来的几个大爷可是说了,若是她们能伺候这位红衣公子,钱只会多不会少。 他们给何当离所在的雅间在二楼,清一色的摇步雕花大床上铺着大红色锦被,墙根下搁了散热冰桶,小酒小菜一具应有,屋里燃了有助于催/情之香,香香甜甜的闻多了有些腻,许是不喜这味,直接打开了窗户通风。 “阿离,过来。”何当离推开黄梨木的雕花大门,怎么样都没有想到里头居然还有一人,一对剑眉微挑了挑,面上神色不显,一如往昔。 这倒是有意思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可记得这可是安排给我的房间,你的可是在隔壁的隔壁。”红衣少年双手抱胸倚门直靠,眼皮子坠拉着。声线淡淡的,透着几分不耐烦,刻意拉长声音。 “自然是不放心阿离了,阿离生得如此之好,到时回了金陵不知迷得多少世家贵女非君不嫁。”樊凡看着才到她肩膀却总是混身带刺的少年,不免有几分心疼,可是这张嘴实在是太遭人嫌了,简直白瞎了造物主赏赐的一张好脸。 樊凡看着她这张脸,煞时间觉得有几分牙疼,他可没有忘记以前这小子当着打碎过他一颗牙。 “我?你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说不放心的是你才对。小心明日腰酸起不来,影响了我们赶路的速度。”何当离长腿一迈,跨进屋内,鼻尖微蹙,似乎极是不喜欢里头香炉所燃之香。 落坐圆木胡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可别说今晚上说好的来逛花楼,结果你要和我这兄弟睡一个被窝。”抬眸扫了眼连日来奔波不歇,下巴出长了细细密密青色胡渣还未来得清理的樊凡,颇有几分嫌弃的口吻掺夹与里头。 上册 五、社会主义兄弟情 落坐圆木胡凳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你可别说今晚上说好的来逛花楼,结果你要和我这兄弟睡一个被窝。”何当离抬眸扫了眼连日来奔波不歇,下巴出长了细细密密青色胡渣还未来得清理的樊凡,颇有几分嫌弃的口吻掺夹与里头。 “再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算你脱光光了往我床上躺着,我都/硬/不起来,所以你还是死心吧。”斩钉截铁,语气森硬,就差未在脑门上刻“滚”之一字了。 “..........。” 樊凡原本抛下准备共度良辰美景的美娇娘过来陪这小子,呵,结果现在倒好。 他居然还被嫌弃,还有他这个伟男子看起来怎么想是个会屈于身下的男子?不对,他妈的可能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身体结构的男人?还是自己的兄弟!!! “我说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话,三天两头不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是十天半月闷得一棍子下去,连个屁都打不出来。真不知道怎么还有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追着你跑的。”话中微酸,透着连他都没有的酸溜溜。 “因为小爷长得好看。”薄唇弯起,弯弯一笑。 “屁,就你长得跟个娘们似的,光溜溜的白斩鸡。” “就算我长得像娘们也比你好看,说不定就连你床上等候你的美娇娘看上的都是小爷。也对,就你那样跟只乌斩鸡似的,只要眼没瞎的都懂得小爷生得艳。”尾音上挑,透着浓浓挑衅之意,恨不得令人一拳将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打得稀巴烂才解气。 “呸,就你,一个连女人都没有碰过的小毛鸡。空除长了张脸外还能有什么用。” “可我好看啊。”任敌君千言万语,我皆一言压之。 “...........。”好气哦,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谁叫他打不过这小子。 虽是花楼,可里头酒菜一应俱全,原本何当离的打算是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在睡一觉的。可是现在里头多了个人,只能暂时搁下。 “说吧,你来我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我可不吃你那一套社会主义兄弟情。”仰头往嘴里扔了颗炸得香香脆脆的花生米,笑容肆意。 六角菱花窗棂外投射进来的银辉色光束描绘她精致的五官轮廓,欣长的身姿如玉,沾了酒水的红唇粉/嫩如花,一度令人看花了眼。 “自然是好东西,否则我们兄弟还真担心你将那玩意给憋坏了。”搓着双手的樊凡笑得有几分狡诈在里头,给人的危险不亚于猎户挖了一个陷阱,陷阱上摆满了各种诱惑,就等着猎物傻乎乎的一脚踩进去。 何当离的眼皮子跳了跳,加上包厢之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俩处皆传来了女子娇含声与男子粗/喘音相互碰撞在一块儿秉发出名为/情/欲/的火光。 二人刚进去没一会儿,就有一个身姿妖娆抱着琵琶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着一袭白衣委地莲花裙,领口却开得极底,上好的位置呼之欲出。领口上锈蝴蝶细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朱红樱桃唇,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姣好容颜。 “公子,奴唤碧莲,今夜特来服侍二位公子。”声若婉转似黄鹂谷中悠扬,行走间美目盼兮。 一口洁白贝齿有些不安的轻咬抹了桃花之艳的红唇,一双美眸左右盼兮而顾,似乎是在犹豫应当往哪位同样出色的公子身边站着才好。 “可会弹曲。”何当离只是随意扫了人一眼,便不大感兴趣的收回目光。整个人人慵懒跟个无骨头似的躺在贵妃椅上,只消看了眼就转过眼来。 “奴会的。”碧莲怯生生的抬起头,露出一个如春日冬雪初融的笑。 “那就来俩首你拿手的。”何当离起初答应来着本就是当着听曲而来的,不过弹曲之人若是生的好,道不失为一种美的享受。 “你过来一下。”樊凡死瞪了完全没有半分怜香惜玉之人一眼,将原本正调好琵琶弦的碧莲招了过来,清秀的脸上带着几分高深莫测之感。 “爷可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风月中摸爬打滚过的碧莲还能不明白来自的客人大多数是寻花问柳之人,能有多么清高。何况面皮子就这么几张,看来看去还能看出花来不曾,男人吗,脱了衣服不都一个样。 可是那位身着朱瑾色衣衫的少年生得是真的好,就连她一个女子站在她身边都有种自惭行秽的错觉,若是今夜伺候的是她,不知想到什么,一张素白小脸徒然爬上俩抹春日之霞。 乖顺跪坐在地,素白小手不时把弄挑整琴弦之音,一对画了上挑黑/粗/眼线的眼往下瞧人的时候透着勾人的味道。本就开得极底的领口此刻恨不得呼之欲出,从何当离这个角落扫来,一览无余的雪景。 “将你的衣服脱了。”樊凡冷言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上位人语气。 “爷,我…可是奴做得不好。”一来就让人脱衣服的骚操作,还是头一次见,前面就算在候急的客人也得俩三杯酒下肚才原形毕露,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位贵气不凡的公子面前。 碧莲是有些恼怒的,可是人家出了二十俩银子,就连妈妈都让自己好生伺候着,一看就是个有钱的外来客。如果自己能把握住的好何不愁出去,可人家若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自己又当如何,还有那位公子又会如何看待她。 一切思虑不过在脑海中转了一息。 “我话不喜说第二遍。”不知是开了窗的缘故,还是屋内冰块布置过多,樊凡觉得隐隐有些凉意。 “奴,遵命。”权衡利弊不过一瞬间,雪白贝齿轻咬下唇,身上衣衫本就属于宽松布料少一类,只消往下一拉,雪/白/圆润的肩膀呼之欲出,紧接着是秋香色红牡丹肚兜,细细的条/子兜着丰满累赘。 随着碧莲身上的衣服像洋葱一层层剥落,就像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粽子脱了深青外套,露出里面的绿豆板栗猪肉馅来得美味诱人,等最后只剩下肚兜的时候。 一侧看得眉心微跳的何当离突然出声打住;“你将衣服重新穿上,而后出去。” 话说完,人竟是又闭上了眼,静静躺在贵妃椅上,就跟块不解风情的石头似得,更恰当的应该说是咸鱼躺来得更为彻底。 “大人,可是奴刚才惹你生气了。”碧莲有些屈辱得眼尾渗红的碧莲重新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回去。 竟然有些不明白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姿色不足以入他眼不成,还是说?碧莲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另外一个方才让她脱衣的客人。 “没。你继续弹曲即可。”樊凡半抿了抿唇,不甚明白何当离为何生气的点儿上。 随着话落,二人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的意思,室内只余幽雅的琵琶声响起不时伴随着正阳国本国独有的唱词小调。 幽幽清荷,沉沉木香。 一曲罢,面色有些难看的樊凡看着始终心如止水的何当离,狐疑的目光上下扫过她下半身。就差没有直接脱口而道问出她是否身有隐疾一事,可这事关男人尊严,他怎么好意思问出口。 只是只要当人心中起了那么一丁点儿疑惑的点,便会如同拿着放大镜看蚯蚓。好比冬日间的一颗雪球,随着时间越滚越大,最后直达顶点。 “看我做甚,爷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可你总用这种眼神看爷,爷会忍不住怀疑你爱上了老子。”何当离被他的目光看得直起鸡皮疙瘩,腿毛发寒。 “爷前面可说得明明白白了不好你这口,哪怕你在年轻个七八岁都不行。”微微拔高的音量中一如既往带着满满嫌恶。 正在弹曲的碧莲更是吓得不敢在抬起头来,生怕再次听见和见到令人恼羞成怒后杀人灭口之事,以至于紧张害怕得连调子都弹错了几个音弦。 今夜的月亮好似格外的圆,就连街上走动行人都比前几日之多不少。池塘清荷幽幽迷人香,蛙叫蝉鸣道丰年。 “阿离,金陵那方面的大夫挺多的,切莫晦疾避医,你年纪还小还有希望。”说着竟是有几分难忍的憋笑之意,他就说怎么以前的阿离从不和他们一块儿喝花酒上花楼,整日间活得跟个寺庙里头的和尚似的,原来不是人家臭屁,而是不行。 不过这也说不通的?阿离虽是对女人没兴趣,可是对美貌的少年却是格有怜惜。他甚至还有好几次看见从阿离的帐篷中钻出那个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和尚?而阿离脸色微红身娇无力的斜靠在小几边上。 难不成阿离好这??? “阿....阿离,你该不会.是那个吧!.....。”想到这个可能,樊凡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瞳孔,指着他的一根手指快速收回。 上册 六、社会主义核心操作 那么他现在到底是应该笑还是应该愁,可要愁?愁的到底是希望自己兄弟不行还是兄弟其实好男色,甚至是做屈之人下的那个。摇了摇头,好像俩个他都不想选。 “???”何当离觉得单字拆开来她都是认得的,可是合在一起她怎么有点不明白了。 只是前面最后四字令人嘴角抽搐,小拇指微微发颤。忍了又忍才控制住将手中青瓷白荷茶盏砸了他满脸的冲动。 还当真是一个好的晦疾避医!她看起来是有病的人不曾。 “阿离,你别难过,此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你放心,就算你喜欢男人也是我兄弟,我不会窥探你肉体半分的。”樊凡以为是自己猜中了敏感少年的心事,顿时有些心虚,连将还待在包厢内弹琴的碧莲都赶了出去。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何当离觉得自己的太阳穴被气的突突突直跳,就连拳头都捏得咯咯直响,上下牙齿磨的发出了声。 不大的静谧空间只余他们二人,名为尴尬与凝重的气氛正在一寸寸升腾而起,弥漫充斥着整个包厢。 “阿离,我们兄弟几个还给你送了礼物,说不定你肯定会喜欢,你不用谢我们的反正大家都是兄弟,哈哈哈。”还想着亡羊补牢的樊凡正死命的想着补救。 “刚才你说什么!”强压下的声线中透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放置桌面上的茶盏应声而碎,四分五裂。 “我想起来我隔壁还有美人在等我,我就不便打扰阿离了,祝阿离今晚上玩得开心哈。”樊凡尴尬的掩饰住干笑,一溜烟的跑出了包厢内,仿佛身后有千万头饿狼在追赶。 紧闭的黄梨木雕花木门推开又合上,从飘进来的风中甚至还能听见不少令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浪言秽语,连带着插在白瓷花瓶中的蔷薇花瓣都颤了三颤。 何当离在半开的窗边静坐了一会儿,抬头仰脖喝下杯中酒,这才将目光放在从进来后一直放下床帘的床铺。直觉得依那几人的尿性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有可能是噩梦,比如上一次打晕扔进去的裸/女。 话虽如此,可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掀开了遮挡住雕花大床妃色床帘。掀开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猜测过他们说要给自己送的礼物是什么。 不过这一掀,倒是令她眉心跳了跳,亦连紧抿的唇角都露出了不可言喻的笑。 这次的礼物倒是送得很合她胃口吗。 百合缠枝雕花填漆床上,睡躺着一个清润如风,清风朗月之颜的青年,一头原先整齐束在白玉冠,外插一根青玉云簪的鸦青发丝此刻凌乱的披散而下。大红色的锦被衬得其人身肤染淡粉色,加上被送来之前误食了药,脸颊俩端泛着惑人的薄红之色,简直比之春日满枝盛放的桃夭还要清隽几分。 傍晚初见时,何当离就知道这小结巴长得好。何况现在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像一只羊羔误入了狼窝来得令人口干舌燥,心底一股子邪火直窜。 她也是人,是人自然有七情六欲,而她一个俗人自然也不另外。 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那张即使并迷/晕了过去仍是不安的小结巴,见他睡着的时候甚至比醒时还要来得可人,何当离喉咙上下滚动,低头吃吃笑了声,眸色深沉。因紧张出了细汗的手颤抖着就要上去解看他衣领的一字扣,低下头就能嗅见染了自己梅花酒香的气息正在慢慢的将这好看小结巴给包围住了,她能感觉到自己胸腔内跳动的心就要跳出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偏偏溃散的理智又马上在一瞬间回笼,强迫的阻止了继续下去的兽刑,可谁他妈的怎么都不说。 他们竟然给她送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被下了药的男人。 而那男人还是傍晚时分刚同她一块儿吃过饭的小结巴,那么现在倒是要选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还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一时间,何当离脑袋中就像是有俩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名为恶魔,一个名为天使正揪着她的左右俩耳诉说着恶与善。 拿着狼牙棒,长着黑色翅膀的恶魔附在她耳边温柔道;“你看你和他多么有缘分,傍晚才刚见过想不到现在就躺在了你的床上,这不是天定的缘分是什么,你若是在犹豫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而头顶白色光圈,长着白色翅膀的天使正气鼓鼓的挥舞着仙女棒,拉扯着她耳朵生气道;“你要知道你这样子和那些抢劫杀人犯有什么俩样,人家不过是无辜的,再说他本就是受害者若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万一承受不住跳楼自杀怎么办。” 恶魔嘴里就跟含了蜜似的继续怂恿道;“你不是说过人家是你的喜欢的类型吗,要是真的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说不定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难道你就忍心的错过这么一次天载难逢的机会,何况是他们将人送到你床上的,小结巴又中了药,他又是一个男人。你要是不帮他,难道还想让其他女人进来,小结巴这么单纯的万一要是被其他女人给骗了怎么办。” “阿离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何况你是女孩子,你就算在怎么样都不能趁人之危。”天使还在苦口婆心的同着足渐开始膨胀的恶魔作斗争。 天使还想在说什么,却被已经不耐烦的何当离给踢飞了。恶魔说得对,亲自送上门来的美食岂有不吃之理,何况这小结巴又纯又媚实在是在合适她心意不过了。 恶魔说得对,若是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此番回京后她都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归来,倒不如趁着还活着,及时行乐方才对。 加上小结巴前面说的家中尚为娶妻,看这单纯的模样恐怕是连男女之事都不知为何才对,这么郑重的第一次岂可便宜了其他女子。 何当离返回桌上就着薄胎白玉瓷杯中仰头一饮而尽,喝完后还伸出粉色舌尖舔了舔唇瓣,甜甜的还带着梅花的香气馥雅,顿感一股热气直涌到四肢百骸。 苏言前面正烦躁不安得睡不着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人给打晕了过去,现在后脑勺都还有些涨疼。身上更是传来了一阵又快过一阵的热/涌。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暖烘烘的就像有一把火在烧,烧到四肢百骸,呼吸急促,连睁开眼看人的时候都有重影影影绰绰的。 白玉梨灯盏上的红烛晃来晃去,忽长忽高的看着恁令人头晕了,地动山摇,就连脚下都软绵绵如踩棉花没有半分实在感,只觉得空气间传来一道甜而不腻的花香,自己不由自主想要贪婪的拥有更多。 “阿....阿离..是....是你吗?..。”而且在朦胧灯火,影影绰绰的迷离幻影中,他仿佛看见了今日傍晚的那个生得色若春花之艳的少年正在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自己的心跳声跳得都快要炸裂出来了,脑子乱成一个浆糊,只觉得现连自己身在何方,等下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了。 薄弱的意识在药效的作用下足渐远离。 “别怕,我不会弄疼你的。”何当离在他幽幽转醒过来初边吹灭了满室摇曳烛火,她倒不担心他是否看见了他的脸。 即使看见了又当如何,人家不过就当是一场南柯一梦,梦醒过来了不过是换睡在不同之处罢了。再说到时候只需自己打死不承认,又有何惧。 “你...你.....你...你是..是阿...阿离....吗...。”男人的结巴还未好彻底,平日间看着交流与人辩论中都是无碍,怎的一对上那少年就控制不住的结巴了起来,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嗯,是我?”何当离拉下挂在荷花铜挂钩的俩侧床帘,遮住了满室春色旖旎。 “你可知我要对你做什么,小结巴。”温热的带着馥雅酒香的吻相继落在男人裸露的颈脖与脸颊处,直到对方同她一块儿染上酒香。 “阿....阿离.....我我....好难受....你....你救....救我..救....救救..我...好不好。”从未体验过如此折磨的苏言只觉得自己的快要疯了,甚至都不敢去想这一场到底是虚假的梦境还是真实存在的。 “乖,听话。”身上之人娇/喘/涟涟声不断,语不成调,出口之时只余支离破碎的细碎/呻/吟/。 花浓月香,树影婆娑。室内紫晶鎏香炉冉冉升起淡雅之香,未关紧贴的六角菱花窗户,不时有几缕清风拂过,吹动珠帘发出阵阵悦耳之声。 红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簟纹生玉腕,香汗浸红纱。 【对不起,韭菜也很想写,可是.......纵横不给过..QAQ】 上册 七、五百俩辛苦费 春庭晓景别,清露花逦迤。黄蜂一过慵,夜夜栖香蕊。 拂晓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破晓的云层缝隙中洒进一道道朦胧淡浅色金光,折射在狼藉一片的床铺上相拥而眠的二人,凌乱的墨发交缠而眠,彼此间的呼吸缠绵悱恻。 其中一人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就像俩把下扇子在眼帘下折射出一片阴影面积。混身赤/裸的女子娇小高挺的鼻子不满的蹙了蹙,只觉得腰间有什么东西硌得她有些难受。 昨晚上何当离只觉得一场大汗淋漓的情/事后,整个人都透着被滋润后的红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被雨水冲刷过的花骨朵又魅又惑。彼时太阳已经初升,她自没有在久待的道理。何况她尚忘记今日还需赶路之途。 看着身旁躺在已经累得睡过去的小结巴,脸上露出了一抹罕见的笑意,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略有兴趣的捏了捏他白嫩嫩的小脸颊。味道果然一如她想象中的好,又纯又媚,特别是叫声还好听。 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小东西只能睡一次,不过好歹人要知足。轻手轻脚的抽开小结巴抱着她不放的手,还得小心是否将人给吵醒,他们只是睡了一觉有过一场露水姻缘罢了,总不能还得让人家以身相许。到时候可得难办了。 何当离胡思乱想的穿着昨晚上不知是被对方还是自己给撕破的衣袍胡乱穿上,就连身上满是汗渍渍黏糊糊的都顾不上清洗。离去的时候还好心的掏出了五百俩的银票给他当小费,当是一夜辛苦费。甚至在离开时还吩咐人等里头之人醒来后送进去干净的衣服和沐浴之水。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贴心了。 太阳初升,山腰白雾朦胧盘绕。 回到客栈后的何当离随意扒了几口饭,柳三与柳四几人才姗姗来迟。皆是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就连脖子上还残留着红痕香吻,想来昨夜过得不错。 “阿离,昨夜之礼可曾心仪。”换了一身月牙白朱子长衫,头待东坡巾,腰边佩戴一块入手温润白玉。人模狗样儿的樊凡径直拉开她身边的凳子坐下,不客气的接过她已经咬过一口的葱烧羊肉饼。 “自是喜之。”嘴里扒完最后一口饭,又嚼起了皮薄馅厚的大肉包子。 眼尖的小二自然看出这一行四人是昨夜的大客户,怠慢不得,见人落座。连忙给之安排了新的碗筷,又殷勤的询问要吃什么。 得了回应,立马手脚利索麻利的上菜。 “俺就说昨晚上看阿离的模样就知道对那小子有猫腻,果不其然,你们现在看看,是不是打赌输了,待会可说好了回去一人给俺十俩黄金。”柳三昨晚上进行了一晚上操劳,晨起时又运动了一番,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若非是想着今日还要赶路,说不定整日整夜浸泡在美人乡都不曾归来。 “不过我瞧那小子生得细皮嫩肉的,阿离年轻力壮又憋了许久,说不定没怎么将人给折磨坏了呢。”柳四冲着何当离笑得有些猥琐,露出了是个男人都懂得的笑意。 何当离只是笑笑不言,不过昨晚上的礼物倒还真是送到了她心坎上。 一行六人吃了饭后,又吩咐小二给之打包了不少粗细干粮好上路,昨夜发生过的一切就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谁都不曾放在心上。 等离开了鼓城后,天边的云彩才堪堪露出了一个头,街上走动的行人来来往往。走街串巷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年轻的姑娘早早起了个大早,河边浣溪沙。 日头渐升,即使室内在离开时开了窗,可依旧有股子挥之不去的甜腻花香与腥檀之气绕与鼻间,令人脸红心跳,热气上涌,空了的酒壶杯盏,洒了满地的酒香无一不在诉说着昨夜发生如何荒唐而缠绵悱恻的如梦之夜。 苏言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昨晚上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光怪陆离而美妙的梦。他竟然梦到自己对一个才初见不过一次的少年起了龌龊之事,而那少年侧躺在他伸下呻/咛/时,却又奇异的变成了她。 一晚上他只觉得又热又难受,身上趴着的人柔软无骨,哈气如兰。软绵绵,凉丝丝的又带着奇异的,甜而不腻的花香无孔不入缠绕着他。随着自己的大力动作,那香味渐浓,恍如实质禁锢住了他。 一度真实得令他怀疑不是在做梦。 可是当睁开眼看见床上与地面一片狼藉之色时,即使是想自欺欺人都不允许。臊得连忙用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混合着不知是谁遗留下味道的大红锦被将自己掩藏得严严实实,就跟一颗准备即将冬眠的蝉蛹似的。 “公子,您可是醒了。”外边得了小费的龟公一直在门外头小心伺候着,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生怕里头的贵人醒了自己没有听见,那可是错过了。 “嗯。”闷闷的,就像春日间的一声闷雷,并不响亮,甚至还臊得慌。 “公子现在可要沐浴。”龟公的声音从不大厚的黄梨木雕花木门传了进来,带着在明显不过的谄媚与讨好。 毕竟可不是哪位主,随随便便就能出手这么大方的,何况还是给他一个人的小费。 需知现在的十俩银子可够一大家子精打细算过一年,过年还有余钱的金额。而且那银子他掂了掂,又重又实,恐是官家新银才对,指不定是哪位大人呢。 “嗯。”苏言直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都失了声的鸭子一样,混身上下都跟只被煮熟后的虾子,又红又烫。 热水是早就烧好的,只需抬进来皆可。不过当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汗抬进来的时候,即使什么都没有在看。可还是忍不住令苏言臊得更难受,只将自己死死的掩藏住,不再露出一根头发丝,就连脚趾头都臊得缩成一团。 等门重新关上,人离开的时候,苏言方才像只腿抖的寄居蟹离开了壳,划上了其他地方。 等人重新泡进水里的时候,披散的墨发/漂浮在水面上,形成一副泼墨山水画,混浊的大脑内才足渐开始寻找和恢复那一丝清明与平日思考能力的大脑。 紧张的咬着拇指头,将身子埋进温热的水里,只觉得自己的体温比之水还要滚烫上几分。他昨晚上好像不小心真的将那美貌的少年,不,应该是阿离给睡了,可他昨晚上是第一次,会不会将那阿离给弄疼了,阿离会不会嫌弃他。不然为什么他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阿离,阿离现在去了哪里?还有阿离昨晚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自己睡了阿离理所当然应该要对人家女孩子负责,可是万一阿离不要自己负责怎么办?阿离长得这么好看,会不会忘记了自己? 还有阿离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什么都没留下?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将他砸得晕头转向,而且他以前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这种情况。压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也没有人告诉过他应该怎么办才好,害得现在自己只能像只初识情/欲/的愣头青不知所措,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重新上马披星戴月赶往金陵的何当离自然是不会注意到少年含春后,满是心思的胡思乱想。何况对她而言,昨晚上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各取所需罢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不得不吐槽一下,初哥的技术是真的烂,特别还是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不过味道倒是真的好。 就像一盆上好的山珍佳肴,需得细细品尝,才能品到其中之味。 五日后,金陵城外。 “阿离,你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回去吗,烟雨楼中的姑娘可是等了你许久。”樊凡不大放心她一个人,虽说她的官衔比他们五人都大,可不知为何。这几日马上当他们快要抵挡到金陵的时候,心里越发不安,总觉得好像是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不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你们先好好玩,等过几日我来寻你们。”高大黑马少的红衣少年笑容张扬恣意。不愧是当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 “再说我在金陵这块比你们还熟,你们总还担心我会丢了不成。”何当离见他们欲言又止的目光,知道他们是在不放心她,随即安慰似的笑笑。 “好,那阿离注意安全,记得待事成之后来寻我们兄弟几人。”话既然都说到此,自然没有不再放心之理。 何况在他们心目中阿离是男子,还是有着官衔的男子。加上武艺高强,脑袋瓜子还算聪明,定是不必多加担忧。 “定会。”少年纵马离去,不消半刻。烟雾滚滚,只见红衣似火。 剩下的五人看着那离去的一人一马,心中不甚是味道,张状戳了戳樊凡的胳膊,粗着嗓音子问道;“军师,这里就你同阿离关系最好,你知道阿离以前是做什么的吗?或者是单纯的在金陵城中认识什么人。” 上册 八、采风阁 “何来一问。”樊凡高挑眉毛,手中白玉山水墨画折扇轻扇,端的公子如玉,可这皮下皆知是黑切黑。 张状挠了挠脑袋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阿离每次回金陵的时候都怪怪的,回去的时候情绪也很低落。好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可是这些事她从来都瞒得死死的,我们就算是想知道都无从下手去哪里打听,而且我们几个就你平日间和阿离待的时间最多。” “对啊,其实这个问题俺也一直想问了,不过每次提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阿离都会生气,或者是心情莫名不好,一次两次的,搞得俺都不好意思在提了。”柳三和柳四俩对兄弟纷纷附和道。 此刻四人,八眼,四嘴齐刷刷的盯着一人,二眼,一嘴瞧,似乎是要盯出一朵花来一样。 樊凡见他们不似开玩笑的口吻,顿时收回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笑,轻扯了扯唇角,漫上无尽酸涩苦笑道;“此事阿离并莫同我告之一二。” 言外之意是连他都不知道的底细。 其他人纷纷不相信,还想在问,可是对上军师在认真不过的目光。竟是一时之间都不知如何开口才对,只能重新的默默咽回肚子,想着,等过几天阿离回来了定要威逼利诱问出来才行。 金陵同她离开那年时无二,不过准确来说又隐隐又着不同。不过不变的依旧是繁华落尽,百花烂漫之地。 入了城翻身下马,牵着马行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中,漆黑的眸中却是一片深意。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红砖绿瓦,楼阁飞檐。身着清薄夏衣的丰满女子与娇艳女子三三俩俩行走在街道上说笑打趣,若是遇到了好看的白皙少年郎说不定还会大着胆子调戏俩句。 何当离牵着马避开喧闹人流来到了一处狭小的小巷子里,门板破烂腐旧,其上爬满了青黑色苔蔓的被虫子蛀空了的洞。隐约可探内中一角,一脉的荒凉,杂草没膝盖,草长莹飞白蝶舞。 这处儿的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不远处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直到站立在一处与之相遥而望的破落小院前停驻,唇角上扬本想拉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却成了狰狞的讽笑。 “你看,我终于还是回来了。”幽幽一句叹息,试要穿透腐烂门扉,时空而过落与某地。 不远处,一辆最是富贵不过,八宝的旒樱盖顶,窗框雕祥云纹,明黄的彩锦垂在窗下,隐约的能闻到牡丹花盛开时的香气。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雨青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 何家家中祖上原本是有人当官的,后面一代一代的落没下来,弃文从商,几十年下来也算是小有资产的大富之家。 何家落在南面的富人区中,一处七进七出的院落,家中丫鬟奴仆成群,说是大富也不为过。不过说来也不知这何家人得罪了老天爷还是动了谁家财源道,家中虽是财源滚滚,可这如今都年满四十好几的何老爷膝下却无一子,有的只是清一色水灵灵的女儿,纵然家中姨娘小妾有三十好个,可是都没有一个能生出儿子来的,说来也是奇怪事。 听说原来是有儿子的,可是不知怎的小小年纪便摔死了,听说脑浆子都流了一地,红红白白的,不知吓死了多少人。别听说都只道这何老爷年轻的时候干的太不是事了,老天爷这才惩罚他老死后无人摔盆,偌大家产便宜了其他人的笑话。 如今金陵城中已然入夜,处处灯火通明,亦连何府走廊处都早早挂起了灯笼,免得府中的姨娘小姐看不清路,若是摔了可如何是好。 “你说那位大将军这次真的会回来吗?我可是听说了她都好几年不曾回金陵了?也不知道这次是真是假。”一张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小嘴的姑娘不时的询问着身旁的奶娘,就跟吵着要吃糖的小孩似的。 “当然是了,我的好小姐,听说大军还有五日便会抵达金陵,老爷早早便在最好的聚仙楼订好了位置,听说那处儿是最好的观景之地,到时候定是能一眼瞧见那位将军。”已经俩鬓花白的奶娘自然是看出了自家小姐掩藏的那点儿少女心事,却并不点破。 毕竟自古以来美女爱英雄,英雄爱美人,若是小姐能和那位少年将军促成一段佳话。到那时,看府里还敢有人轻贱她们小姐不曾。 “可是奶娘你说她们说的会不会是真的,听说那位少年将军长得奇丑无比,三头六臂青面獠牙还生吃人肉,可吓人得紧了。”小姑娘又紧张又害怕的揉搓着手中早已不成样的梅花纹绣帕,即使生处于深闺中的她们自然也能听到不少这位少年将军的传闻。 “若是这个世上真的有长成这样的人,那还是人吗,那不是妖怪才对。”奶娘自然也听到了不少外面的传闻,只不过下意识的觉得人云亦云,传闻不皆全信。 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再过不久,大军马上就要得胜班朝回师,走在前头的第一个肯定就是那位将军,到时候小姐您在看仔细些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奶娘。”小姑娘娇滴滴的笑声就跟清脆的黄鹂出谷似的。惹人心生怜爱。 “奶娘今晚上陪我睡好不好,我都好久没和奶娘一块儿睡了。” “你啊。”话虽如此,脸上却是带着满满的宠溺之色。 何当离回了金陵后并没有打算马上动手,因为她还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手指因为愤怒而隐隐不受控制的发颤,就连脚底都沉重得如千斤沉。 竟然看都已经看过了,何不去同樊凡几人喝酒划拳来得痛苦。 即使现在距离那日已经过了七八日了,苏言此人回想起那夜的意乱情迷,仍觉得耳根子臊得发红,整个人都像一只刚刚从水里被捞出来的虾子似的,又烫又红还带着冒气的。 “少爷!” “少爷。”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书童名叫大壮,人如其名,高高壮壮的,性子憨厚,力气极大。 “嗯?你叫我有事?”苏言此刻正胡思乱想中,自然不大听到有人在叫他。担心自己被看出什么,还欲盖弥彰的翻开一本书遮挡住了微微发烫的脸。 “少爷,我前面一连叫了你好几声了,结果你都没有听见。还有少爷,为什么最近你的耳朵总是红红的,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看看大夫。”大壮人老实,自然不会往那方面想,顶多就是以为少爷会不会生病了,而且自从那晚上少爷突然失踪后。在回来后,他总觉得少爷奇奇怪怪的,可是要他说,他感觉自己也说出上来。 可有时就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甚至他人的无心之言就像一根藤曼似的,细细的往他心口上扎了根,发了芽。 “没有,就是最近这天气太热了,我有些中暑,没有其他大碍,不需要担心。”苏言不愿在扯这个话题,道;“我们还有多久回到金陵。” “回少爷,大概还有俩三日左右。”现在坐着马车总比俩条腿走路要快得多,说不定还能正好赶上大军入城的盛会。大壮只要一想到他再过不久就能看见心目中的偶像了,只恨不得立马长了双翅膀飞过去。 “嗯。”苏言说完不再多言,手上捧着一本春秋,可是无论他怎么看都静不下心来。 若是闭上眼,脑海中总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人的脸,随带着连想到那晚上的旖旎缠绵缱绻。 可就是越心想越委屈,哪里有人睡了他后还给钱,摆明了想要跟他银货俩空的想法。 亏他前面还心心念念的想要对人负责,可是越是这样子想心里才越发委屈。难道是他不好吗?那为什么人家睡了他一次后就跑了还给了钱,这样子当他是小倌倌馆里的小倌有什么区别。 越想心里越委屈,就连自己书拿反了都不知。 夜落,华灯初上,满楼红袖飘香。惑人的胭脂味与醉人酒香争先恐后涌入鼻尖,充斥着大脑皮层,散发着最原始的味道。 采风阁是金陵城最有名的歌舞坊。说是歌舞坊其实也不尽然,因为里面的侍子们除了有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还有各种风情的小倌儿,个个才色双绝,其手中还有一俩个独属的绝活。 但是采风阁有明文规定,所有侍子皆是卖艺不卖身,且里面不论男女都人手一项绝活,因此不止达官贵人们趋之若鹜一掷千金,不少文人雅士也喜欢来这里寻花问柳,闭口不谈一生厮守。 何当离听着里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堕落与淫/乱之气,不看着人来人往,椅栏卖笑穿着薄纱暴露的妙玲女子,或是挥舞香帕招呼过路来玩的恩客。只觉得自己堕落了。 上册 九、千金一掷为寻美 人一入内,早已有等候许久的龟公将人引了上去,一张褶子老脸就差没有笑成一朵菊花开。 “爷,柳大人早在二楼订好了包间,就等着您过来呢。” “嗯。” 采风阁里整个格局布置得颇为精巧,最底层的大堂中央搭建着侍子们表演的台子,四周则挂满了前来采风阁的文人雅士们留下的珍贵墨宝。二楼以上,又是另一番不同。四周围绕着楼下舞台隔成了一个个独立厢房,门前则用浅金色轻纱作掩,配上精致的屏风和上等黄梨花木桌椅,作为各位达官贵人们的专用雅座。 三楼却是从未曾对任何人开放,许是此处东家宴客之处。 珠帘晃动发出相互碰撞的琳琅朱玉声,最先映入视线的是一双白底黑绸云纹布锦鞋,一角朱瑾云纹袍,而后是拔弄珠帘的修长白皙手。 “阿离,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兄弟几个可是等你许久了,差点儿都要以为你要失约了。”怀中拥美的樊凡见人掀帘而入,眉梢带笑的推开了正扒在他胸前挑逗的美貌女子。 “我这不是来了吗,再说不过才几日罢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何当离随意寻了一地落座,挥退正欲上前伺候的美娇娘,一口饮尽杯中酒,唇齿留香。 “阿离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消受美人恩。”樊凡给之斟了空了的酒杯,又招呼美人拂琴伴舞。 “我不是一向如此吗,这么多年来你们难道还不曾习惯。”搁下再次空了的白玉墨花酒杯,修长的腿搭在离得最近的小圆胡凳上,慵懒肆意。 “就是因为习惯了才更想打破你的习惯,阿离若总是如此,很难令我怀疑阿离是否爱上了我。” “是吗?不过这倒像是你一向的恶趣味,至于你.......。”余眼微斜,满是在浓重不过的嫌弃之意。 “既是阿离不喜这批,不妨换了新的美人来可好。”男人倒是当看不见她的嫌弃似的,伸手哥儿俩好似的揽过她肩。 “可。”随着话落,恢复了平静的粉白玉珍珠帘再次晃动,首先入眼只见一对白底红色绸缎面的小巧绣花鞋,紧接着是一角刺目红衣。 只见进来的女子,年方十九,身材高挑不似一般女子,体态芊细,言行举止端中自带浑然天成的魅,可媚中又带了几丝勾人的纯,令人欲罢不能。满头青丝如墨,肌肤如玉,朱唇皓齿,美目左右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一袭大红纱裙领口开的很低,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堪盈盈一握。面如芙蓉,眉似柳,肌肤似雪玉而成,一头墨发斜斜挽成流仙鬓,几缕未束的随意飘散在后,发鬓间的粉玉海棠簪在灯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当真是个少见的美人,恐怕其要价非同一般。 何当离看到如此美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其女子容貌不曾半分感兴趣,毕竟她本就容貌出众,倒是柳三柳四就跟没有见过世面似的,就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各位爷,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花魁紫菱含笑一张芙蓉面,腰间佩饰和玉佩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如清泉击打朱玉之声。 何当离放下手中白瓷水墨花茶杯,杯盏和杯口相互碰撞,发出悦耳清脆之声,微微点头,算是做了回应。 伴随着又一道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缓步而来,何当离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 待到看清楚那几人,何当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后/进来厢房的,竟是几个长相颇为妩媚清秀的小倌! 倒是免了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的挑选,就是此番不知是谁的主意了,旁边五人就差没有捂住嘴咧嘴而笑。 “阿离此番可有欢喜之人。”樊凡还担心不够火上浇油出声道;“既是无,可换下一批。” 柳三柳四与朱三张壮四人差点儿没有憋笑出声,可即便如此都不能冷落了美人,一人挥手示意花魁在旁坐下。 何当离随意扫了几眼,而后眸光冷冷道;“都可。”模样都在中上之姿,虽称不上极品,但是也都不错。 “想不到阿离竟然还打算坐享齐人之福,我就说了为什么阿离以前都不点姑娘,原来好的是这口啊,那么那个小和尚。”朱三看着几个站着不动等人挑选的小倌,突然又回想起居住在阿离帐篷中的那个美貌小和尚,眉心一跳,面色有些僵硬,随即又释然而笑。 无论阿离喜欢的是男是女,只要不做抢劫犯科大奸大恶之事,那都是他们兄弟。反正他兄弟只是喜欢男人又不是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左边那个不错,留下。”修长白皙的指尖稍稍一指,被点到的白衣少年受宠若惊。 而后脸颊浮现俩抹红霞,殷勤的落座在她身侧,给之端茶倒酒。 “阿离确定不再多选几个?”朱三看着她才选了一个,不免有些惋惜,随即又叫了另外一批进来。不顾她反对,选了几个相对唇红齿白的少年留下,又嫌他们年纪过小,而刻意选了个看起来颇为年纪大些的青年。 此番倒是坐实了齐人之福。 “我说,朱三只,你给我点这么多个有什么用,你看我这小身板是能经受得住的吗?”才一会儿,何当离身边满满当当落座了六名美貌清秀的少年,正殷勤的给她夹菜倒酒,有的甚至还想给她按摩。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她觉得心甚累。 “今日老子有钱请客,阿离若是不行,不是还有明日大明日后,何需区区在意一夜,再说朱三今次好不容易大方请客一次,阿离莫要为他省钱。”张壮顺着怀中美人以朱唇喂过来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余下四人相视几眼,眼中带着挪移的深沉笑意。纷纷左拥右抱带着怀中美人各自前去快活,徒留下这一屋七人。 “不了,我身体弱,消受不住美人恩。”何况一次还是六个,即使她想也是有心无力,她的身份可是个很大的隐患,可是她话才刚说完,那群人早不知何时跑个没影了,抱着美人不知何处逍遥快活。 见木已成舟,何不享受。何当离挑起离她最远一红衣青年的下巴,笑问道;“可还是良家子。” “奴是的,奴今日是妈妈调教好了第一日见客。”话到最后,连人都有丝难以言明的恐惧和喜悦参加在里头,一度紧张得连手心都冒汗了,一张抹了海棠花色的朱唇此刻都有些慌得发白。 “若是爷愿意,奴定会伺候好爷的。”当下顾不上采风阁卖艺不卖身的规矩,脱口而出。 “若是爷愿为你赎身,养在院子里头可好。”何当离轻咬下男人裸/落在外的喉结,调笑道,一双手不老实的拉扯着男人本就宽松的腰带。 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奴自然是愿的,还望爷怜惜。”红衣青年名唤沉香,是这一批男子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加上长相过于妩媚得有些像女人,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今日第一日出来见客遇到的会是这么一位少年。 模样之艳生平罕见,可是他心中更是的是被这少年答应要为他赎身的欢喜给冲晕了头,整个人直觉得愣愣的,充满了脚踩在云端上的不真实感,胸腔处跳动的心脏在砰砰砰直跳,响彻耳膜。 虽说他不好男色,可若是眼前少年,他想他是愿的。 其他几个少年见状纷纷又羡慕又嫉妒,特别是第一位被何当离亲自点中要留下来的那位少年,愤愤不平的看着原本应当是属于他赎身的机会结果却被其他人抢了。 “爷,你可莫要为了沉香哥哥就冷落了我们其他几人,奴也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奴家子呢。”那名白衣少年名唤青玉,生得唇红齿白,倒是符合当下女子的审美。 此刻正委屈难受的从后面搂抱住了何当离的腰,脑袋搁在旁,一双手似有若无的在她腰侧抚摸,带着不可言喻的暗示。 “奴虽比不上沉香哥哥好看,可奴自认生得倒是不差。” “岂会,毕竟你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启唇吻下,却闭口不提赎身一事。 何况她已命不久矣,养这么多做什么,给她清明节上香扫墓不曾??? 剩下的四人也想上去分一杯羹,可是却苦于没有这个实力,只能满怀羡慕的看着沉香脱离苦海。更希望的是这位爷会不会一同将他们都买下,即使是养在院中当花雀也好比过一枚朱唇万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不知要羡慕多少人。 何当离今日得了一个不错的猎物,既然答应了就得尽早下手,至于为这男子赎身的钱自然就划在了朱三名下,谁叫他家财大气粗,还说了今日是他请客,那她倒也不客气了笑用了。 上册 十、班师回朝 七月的天光从灰与白的边隙一点点透进人间,朦胧的浅色金边似揉碎了金子洒满清晨街道。 满脸憔悴的何当离从一处雅致秀美的小院走出,揉了揉一夜未睡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只觉得昨晚上好像带回来了一个麻烦,而且她居然不知道怎么还能来个买一送一大礼包??? 以至于昨晚上她更不敢久待,直接将人带了出来安置后跑得飞快,就差身后没有豺狼虎豹在追赶似的。趁着天色尚早,说不定那几人此刻还醉卧美人乡尚未酒醒,一人随意往外游逛着,随带理理混乱成毛线团的小脑袋瓜子。 不过这座原先宁静秀美的小院除了她外,生平第一次住进了其他活人,虽说是俩个小倌倌,可好歹那也是人,给之增添了不少烟火味。 与此同时,金陵城外。 “少爷,我们可终于到了。”一行二人风尘仆仆的站立在人来人往,繁华非同的金陵城外。眼眸亮晶晶的似洒满了璀璨的金光,特别是那脸颊白净清隽的公子惹来了不少人停足驻看。 “嗯。”男人的眼眸中皆是淡淡的,可并未掩饰住心里头的欣喜之意。 “老爷提前就在城中买好了院落,等下我们直接过去安置即可。少爷等过去后您在看下还需要什么就吩咐小的或者管家出来布置采买就可。”大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帝国心脏,见识了人来人往的繁华酒肆之地。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就连看见什么好玩有趣的都要停下来多看几眼。 一对眼睛就跟不够看似的,恨不得在多长俩对眼儿看得才过瘾。 “少爷,这金陵的东西比起来就是比其他地方的好,我刚才都看见好几样洛阳没有的东西。要是我带回去了,说不定小红会有多开心,就是这价格也贵了不知多少。”大壮用着自己的私房钱给心爱的姑娘买了支珠钗,心里可使劲的在美着。 就连心里即使装了事的苏言一路走来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且等下定要吩咐人去寻找阿离的下落。不为别的,就算是为自己解惑也好,比如为什么要在睡了他后直接给钱拍拍屁股走人,就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就不告而别。 天知道有多伤害了他这颗孤独弱小脆弱的少男心。 “少爷,您看那个人生得真好看,大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美人。”原先一直盯着小摊上珠钗首饰看的大壮突然惊呼一声,拉住了不知为何又突然走神的苏言,遥遥往酒肆二楼的一个方向看去。 “就算在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俩只眼,难不成还比旁人多了三头六臂不曾。”苏言心里默默吐槽着,而且就算在好看,能好看过得阿离。 一想起这个名字,苏言的脸上就臊得发红。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不过就是一场露水姻缘吗,为什么他总是放在心上迟迟不肯放下,甚至还天真的想要找到她,让她给他一个解释。 这跟那种负心汉抛弃了在家的糟糠之妻,而糟糠之妻念念不忘誓要寻找那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不是,少爷,是那位公子真的好看,好像上次我们在客栈见过的那位公子。”上次大壮远远的见过那位公子,只觉得生得真的好看,他读书少完全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见到那公子的时候眼里心里就跟盛开了烟花,一簇一簇的烧得灿烂。 “哪里。”那日客栈酒楼中,唯一生得好的只有阿离一人尔尔。 “就在酒肆的二楼。” 苏言随着大壮指的视线看过去,可是看见的只有一个侧影,完全看不出人的长相。但是心里有个直觉在告诉他,那人,说不定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之人,当下顾不上太多,直接拔腿往那方才的二楼跑去,连大壮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可随即等待他的只是人走茶凉,空欢喜一场。 正离去不远的人似心有所感的望向方才的二楼之地,随即又很快收回目光。 “公子,可是忘记了什么东西。”昨夜被她赎身后的沉香正底眉顺眼的跟在她身后小心的伺候着,哦,还附带着一个买一送一的青玉.......。 说来昨晚上她要将沉香带回去的时候,原先被她点了留下的青玉不知发了什么疯,跑出去在再次回来的时候怀中抱着一大盒金银财宝,磕头请求说是希望让她给他赎身..........。 没错,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狗血和突然,打得令人一个措手不及。 “没有,只是方才无意见瞧见一个故人罢了。”何当离摇了摇头,下意识否定。而后又道;“走吧,你们不是还说想要请一个习武先生吗,正好今日一起安排妥当。” “奴多谢公子。”已经洗去脸上妆容,露出一张白净小脸,身着浅色绸缎衣的二人一左一右的走在她俩侧开道。 并且暗暗的和对方较劲。 正阳国最近有频频有喜事,其中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当属,年少成名的虎威将军何当离随镇国大将军征战四年,终破西蛮都城,一雪前耻,不但夺回领土,还逼对方俯首称臣,俘虏了对方皇子押送回京。 喜鹊戏枝桠,喜报传来,上京狂喜,文武百官个个歌功颂德,恨不得将那年少成名的虎威将军夸成天下第一等英雄人物。就连镇国大将军的名声都要仅次于虎威将军之下。 只因虎威将军年少出名,加上身世清白家中无人,不知成了多少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加上其手段狠辣,还有诸多令小儿夜间止啼之传言。更令人敬佩的是单身匹深入敌营取其将领之首,解救上百妇孺老幼。 此喜报一传回,正阳国皇上急封镇国公为天下为兵马大元帅,虎威将军于接档镇国公之位,命其凯旋回朝受赏。更多的深意不可为外人所倒也,只不过都是在官场中打滚多年的老狐狸,谁能不嗅到其中那点儿非比寻常的味。 正德年间十二年,榴季如花,碧叶红莲万里扬。七月中旬,一年之中最为炎热的时间段。 金陵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道路上,整洁的青石板砖上,又细细密密的铺了一层娇艳的粉色花瓣。甚至还摆上了几十盘花开正艳的牡丹花,边上的城门酒肆上都站了好几个手拿花篮飘洒花瓣的貌美姑娘巧笑嫣然,相互打趣着等下归来的少年将军生得何等英姿。 两侧挤满穿着清凉,手拿鲜花鸡蛋果蔬的百姓,不顾烈日酷暑炎热,脚下石子滚烫,正探头探脑交头接耳在等待着什么。就连俩侧的茶楼酒肆早就在一月之前被提前达官贵人提前定下,间间爆满。 路中间,报信的快马来了一匹又一匹,身骑白马,背插彩羽的黑甲军吆喝着,花费了好大气力,才制止人群的疯狂推拥。 在如今正阳国,楚国,吴国三国鼎立的格局中。 唯独正阳国男女交往的氛围较宽松,男女大防不算严苛,贫家女子会跟随父母或夫君出来看热闹,或是可独自外出售卖女红针线一类。而保守一些的富家贵女则会面覆白纱遮面,坐在酒楼茶肆的楼阁上,交头接耳,语笑嫣然,期待地看着远方,手中各捏着早已准备好的鲜花绣帕。 “来了,我听见马蹄声了。”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导致人潮涌动,差点儿要发生践踏事件。 “镇国大将军和虎威将军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前面的脑袋低一点,别挡到我们后面的人了!”嗓门大,身形略矮的人自然不满的大声叫喊着。 “死娘们!别推!要掉下去了!” “卧槽,你们谁摸了老子屁股!” 听闻马上大军马上就要入城,兴奋的姑娘们推开窗,纷纷探出头去,都想一睹这位传说着有俩个极端长相的少年将军。 有人说她生得极艳,色若春晓之花,比之满城洛阳牡丹花开还要艳上几分。则另外一个说法是此人奇丑无比,青面獠牙,身短腿矮。俩种不同的极端才导致了过多的浮想联翩,谁都想一探这位年少成名,生擒敌将之首的少年将军生得何等风姿。 若是生得好,手中鲜花绣帕自是丝毫不吝啬,若是生得实在是不尽人意,不妨看看其他俊俏的少年朗,比如那位军师就不错。 马蹄声近了,一排排响亮整齐,似要震破这座历史悠久的古老城镇。更像一个整齐的雷鼓点敲打在众人心侧。 迎面而来的是两面巨大的明黄色旗帜,一面绣着龙纹图腾,一面绣着“正阳”二字,跟着又是两面金红色旗帜迎风而飘,一面绣着阳纹繁华图腾,一面上绣“林”字,风中飘扬,气势磅礴。后面跟着几个囚笼,装着的是此次繁缛的匈奴之将与煮战派的二皇子。此刻他们脸上涂了各色油彩,头上插着几根枯草,做裸身负荆的丑态。 上册 十一、虎威将军 匈奴多年在正阳边境烧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与之积恶甚深。如今大仇得报,百姓拍手称快,对其掷石取乐。 镇国公统辖的一千名白虎骑亲卫紧随其后,披同款黑色铠甲,腰佩长剑,气势如虹。骑骏马,队列整齐,表情肃穆,目光正视前方,除佩剑碰击马鞍饰物上的细小声响外,竟无一人出声。 在铁甲骑士的后面,才是一队队步兵,长枪手、刀盾手、弓弩手,各按队伍,盔甲鲜明,刀枪锃亮,雄纠纠,气昂昂。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往白虎骑拥着的将领中张望,不停叽叽喳喳议论着,猜测着哪位才是那位声名远扬的少年将军,甚至是在猜测其美丑之分。 “你们猜谁是那位虎威将军?左边骑黑马的那个吧?看着像个将军,就是有些生得老了。” “呸,你什么眼神?那位将军在怎么样也不会小小年纪长了这么多的胡子?人家虽然是丑可并不老啊!” “左边那胖子?” “太丑了吧?” “右边那瘦子呢?” “瘦得跟个麻秆似的,怎么可能是个将军!” “........?”感觉好有道理无法反驳的模样。 议论纷纷中,白虎骑迅速左右分开,让出一条小道。一匹高大银鞍黑马快步而来,人们都认得出这位是镇国公,看了好几眼身旁却不见那位虎威将军,心下一咯嗒;“难不成真的是奇丑无比,而不敢出来见人了吧?”这种想法出现在很多人脑海中,甚至是有些承认这个荒诞的事实。 可是在下一秒,从城门口处再次跃进一匹身形高大,皮毛光滑无一个杂毛的西汉马驹。它颈间缀着一串红缨,披着银鞍,上面坐着一个高挑修长的身影。 头戴一顶铺霜耀日盔,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甲,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垂着条紫绒飞带。腰间佩着重剑,挺直的脊梁,每一个动作都矫健有力。她迅速赶到队伍前列,站在镇国大将军左侧,其余将领的马匹微微退后半步,面上呈恭敬之色。 “阿离,你可赶上了。”右侧同为镇国大将军左右手的男人出声道。 “嗯。”少年微微颌首,再是确认她身份无错。 瞬间,所有人不再怀疑。 这名俊美清萧,气宇昂然的将军便是那位虎威将军。 空气沉默了一会,喧闹气氛更加炽烈。一排排的欢呼声似要震聋耳膜。 “天啊!这便是那位传说中的虎威将军,生得也实在是太俊了!前面是哪个龟孙子如此污蔑我们将军的。”姑娘当街喊出的一句话,不知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 说好的青面獠牙,奇丑无比,身矮腿短。恐怕都是反过来的才对吧!!! 无疑,只是因为那位少年将军生得实在是姿色殊荣,竟连娇艳的国色天香牡丹在她之侧都被压下了风头,只能甘愿沦为陪衬一物,紧接着想起的是更加的欢呼声与飘落的鲜花掌声。 站在阁楼上的人见街道上围观的百姓在兴奋地接头交耳,他们却因天气炎热,居高临下,被底下将士身上铠甲折射的光刺得眼睛有些难受,实在看不清模样,心里实在焦急。有大胆女子,竟悄悄解下腰间白玉扣如意结,“失手”朝路上掷去,正好落在何当离马旁。 一条黑色长鞭呼啸而出,如轻巧的灵蛇,缠上如意结卷起,带起满地花瓣飘零。 何当离持鞭抬头,往路边阁楼看去,一道明媚的阳光恰逢其时,穿过晴空万里的天空,透过纷纷扬扬的娇艳花瓣,落在她的脸上。 如何形容这张脸? 色若春花不可用文字形容,和熙的日光之下,金色光束描绘她的轮廓,欣长。即使是在边境待了数多年,男子的皮肤依旧白若霜雪,脸上凤眸微眯,透出一股不自知的清艳,其色骄若冬梅,艳胜春花。可其神情却清淡冷漠,波澜不惊。 她轻抖长鞭尾稍,一个漂亮弧线抛出,风驰电掣、之间,那枚如意结已跃过涌涌人头,划过空中,准确地落入它主人的怀里。女子有些羞愧,正待低下头去,却见何当离的嘴角极快的对着某处笑了一笑,朱唇一启一合,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如何形容这一笑? 宛如春回大地,枝桠抽条,江南三月烟雨朦胧中的桃花绽放,美景如画。大约是正阳少女怀春时梦中夫君的模样,何况还是如此俊美不凡的少年将军。 所有女子都直勾勾地注视着黑马上的少年将军,都只恨不得当场以身相许。 马蹄声渐去,悠悠余韵。 唯独二楼包厢内的一个青年,满目震愕,茶盏水翻了满洇湿衣,落了满地茶渍。 怎么可能,他的阿离怎么可能是那传说中的虎威将军!!! 一瞬间,苏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朝他袭来。 而那口吻说的三字正是在清晰不过的,“小结巴!” 七月葵花月瓣团栾剪赭罗,长条排蕊缀鸣珂。静待九月葵花子香。 今日大军班师回朝,各大茶肆酒楼均爆满,就连街上走动的行人都只多不少。随处可见谈论那名虎威将军之色,毕竟此等好相貌,委实百年难得一遇,还是生在了男儿之身,不知是幸还是灾。 大军入城外,身为将领自是各有府邸歇脚,或是早早去了订好的酒楼包间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檐下百灵鸟和着麻雀叽叽喳喳叫唤着,树上的夏蝉也不甘落后的比起了大嗓门。院中的桑椹已熟得发紫,搭起的葡萄藤下朵朵蔷薇花开,到处弥漫着夏日之味。 “阿离,今晚上老地方,你当真不来?”一身靛蓝色缎面长棉袍,红色宽腰带,碧玉为簪的男人倚门而靠,看着里头正背对着他换衣之人。 今日入城,明日才需入宫觐见帝王,今晚自然是敞开了性子玩乐。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事明日言。 樊凡早年间就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现在自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年已二十好几。仍无娶妻,倒是身旁的红颜知己之多不少,不过倒也没有祸害良家女子。 “不了,我还有事。”一张显得娇艳的红唇轻抿了抿,脸颊俩端还透着淡淡的嫣红之色,宛如彩霞爬上白瓷云层。其色如冬日红梅,清艳异常。 何当离回了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府邸,褪下厚重的铠甲,换上一身轻薄夏日之衫。腿间与腰上各绑了几把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阿离当真无趣,难不成又得去寻你的老相好。还是说前些日赠予你的美人将你绊住了脚离不开身。”樊凡白玉墨画折扇一扇,绕有趣味的上下打量着少年的下半身,露出猥琐之笑。 何当离摇了摇头否定,神色暗淡,若是细看。定能发现表面之下隐隐掩藏的暗涌疯狂。 直待掀开表层面,如火山喷涌而发。 “今夜我不回来了,无需等我,你们记得可要敞开了性子玩乐。”何当离临走到门廊的时候挠了挠梳得有些微乱的发鬓道;“算了,等我想起来在跟你说。”话到嘴边发现竟是说不出,既是如此,那就算了。 “好,若是今夜想来寻我们,记得还在老地方,给你留了位置。”樊凡只觉得今日眉心跳得难受,总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加上阿离今日怪怪的,连带着他竟连玩乐的性质都淡了几分。可是每次问这个话题的时候阿离总会下意识的避开,直觉告诉他,可能同阿离的家世与过往秘密有关。 今夜夜已深,整个金陵都还在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那位其色艳如春花的虎威将军。恐怕连宫中娘娘与金陵城中花魁都不上这位将军生得貌美。 可就真因是如此,才会令人更为浮想联翩。心有龌龊之人自然想的都是桃艳香粉之色,特别还是在楚国男色当道一途中。 今夜的何宅依旧同往日一样早早的燃起了灯笼高高挂,各房的小妾姨娘和小姐今日不知为何聚在一群。竟连整个大厅都快要装不住了,足见人之其多。 “我说老爷,您大晚上的叫我们过来是要什么事吗?妾身还刚打算喝个燕窝粥在睡个美容觉呢。”现在最为受宠的挽姨娘不过才十六岁,正是如花的年龄。 可惜了被早已年过四十,肚脑肠肥的何老爷给一枝梨花压海棠,说来也是可笑。 “今日老爷叫你们来自然是有事相商。”如今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何老爷眼下一片青黑之色,五官倒还能看出年轻时的好相貌。身旁还贼心不死的搂着一个娇滴滴的姨娘在怀中。说话时还刻意清了清嗓子道;“你们可知道今日班师回朝的虎威将军同我何家有什么关系不曾。”眉眼中皆是掩饰不住的深沉笑意。 “这个妾身们倒是不知道。”说起今日的那位虎威将军,自然是人人可知。其中最为令人注目的当属她的长相,其色之艳,生平罕见。 上册 十二、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个妾身们倒是不知道。”说起今日的那位虎威将军,自然是人人可知。其中最为令人注目的当属她的长相,其色之艳,生平罕见。 何况还是一个男子生了如此一副好相貌,若是将自己的脸换过去,那得有多美啊,说不定连这皇城内的四妃之位都可染指半分。 “哎哟喂,老爷你就别卖关子了,不如跟我们姐妹说说那位虎威将军到底同我们何家有什么关系,好让妾身们也高兴高兴。”早些年进府,甚至颇有手段的十八姨娘甜腻腻的嗓子挤开了何老爷身边的另一个姨娘。 说到这,连何老爷都忍不住有些骄傲,高扬了扬脖子。甚至恨不得马上出去大摆三日三夜的流水宴告诉全天下人这个好消息。“那自然是.......。” “自然是我们有着肮脏不堪的血缘关系,我说得可对,何老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的何当离轻轻一推开厚重的雕黄门扉,只需露个脸,就不知惹来了多少姑娘小姐脸红心跳,羞哒哒的低垂着头。 偌大的屋子内顿时静了一静,随即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而后脸上满是狂喜。 “老爷,方才她说的是真的吗!”离得最近的一位姨娘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家老爷什么时候和这位少年将军扯上了关系,还是有着血缘之亲。 若是真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她们日后不再是普通的商贾家的夫人,而是名正言顺的官家夫人了。她们简直要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砸晕了头,与之相反的是各位未出阁小姐们突然暗淡下来的目光,手中绣帕差点儿没被揪烂了。 任谁都不能接受,上午还好好幻想着成为未来夫君的男子会同自己相敬如宾。结果现在不过隔了几个时辰就成了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兄长来得惊世骇俗,更令人的是完全接受不了。 “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的,这么多年来怎么都不给家里写个信啊!你不知道我这个当爹的可是有多么记挂你。”何老爷一笑起来,俩双绿豆小眼都快要被肥肉挤压得看不见一条缝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今日之前就连何老爷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她亲自写信告诉他的。天知道他收到信的时候差点儿就要高兴疯了,他本以为自己死后定是无人摔盆,又不忍心偌大家业旁白便宜了其他人。 结果现在可好,他不仅有了儿子,而且儿子还是如今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这叫什么,传说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我的儿这么多年肯定受了不少苦,怎么年纪那么小就跑去当兵也不跟当爹的说下,你可知道爹有多担心你。”何老爷如今笑得已经只见牙不见牙,戴满黄金宝石的大手作势就要靠在她肩上。 “何老爷还请你自重。”何当离抽出腰间佩剑,阻止了何老爷正欲上前在靠近的一步。冷笑得不带一丝温度道;“想来何老爷贵人多忘事,恐是都忘了本将军今日来所谓何事。” “本将军记得在当初离开金陵时曾发过毒誓,说过若是我终有一日踏回金陵,今日昨日之仇定当千百倍奉还与他。”她的眼神冷漠带着狠厉不似作假,阴恻恻的语气带着刺骨寒意,宛如从地狱爬上的森森白骨。 “我的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闻言,何老爷脸上的笑顿时僵硬在了原地,透着诡异之感。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来人,将何府给本将军通通围住了,不允许放走一只苍蝇。”何当离平日间本就是寡言少语之辈,何况今日已经一连说了这么多句,本就心生不耐。 早已守候在外的黑甲卫听言将其何府中人团团围住,几十个主子跟丫鬟小厮全部被赶到了正院前的空地上,上百人捱三顶五,挨肩擦膀。一个俩个如惊弓之鸟,惴惴不安,抱头痛哭,却不敢哭骂出声,旁边是手拿火把,腰侧挂重剑的黑甲卫。 何当离端坐在他们搬出来的椅子上,欣赏着他们的狼狈与浓重的恨意不解。此情此景徒然和她幼时经历重叠在一起,一度真实的令人恍然是在梦中。 那时的她过得可比现在还要糟糕上百倍呢。 “你这个孽子,我可是你爹,你知道你现在做什么吗!!!”虽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何老爷喊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 可听在她耳边部外乎是外强中干的垂死挣扎罢了,因为自己种下的因,就需得要想当那个因结出的那个果,是善是恶都需自咽下才对。 “将军,人已经全部都在这了,现在需要怎么处理。”一名身形高大,生得剑眉星目的年轻人上前一步。 “确定以无漏网之鱼。”修长白皙的指尖随意把玩着一颗小巧的白玉珠,半垂的睫毛下尽是一片深冷漆黑。 “属下确定。” “好?”何当离尾音微微上翘,透着在明显不过的愉悦之情。她发现自己关押在心牢中的那头野兽已经要迫不及待的破牢而出,而现在的她极需杀戮,用以平息心中的那头野兽嗜血的渴望。 一排排灯火照耀下,拉长着人相互交叉的影子,影影绰绰现如鬼魅。 “你这个孽子,我可是你爹 ni.....啊!疼!疼!”何当离起身一脚踩上何老爷长年养尊处优的那双手,用力碾压,离得近了似乎还能听见掌骨断裂之声。 “骂啊,我不介意你骂得在难听一些,反正你的四肢想来是无用了。”脚尖重重碾压而下,承受不住的血管爆裂而开。 最令人心惊的是她满身嗜血的阴鹫之气,无端令何老爷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如此一个下场。 凄厉的吵叫在这深夜间本就骇人,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场景中。 “呱噪。”何当离秀眉微蹙,丝毫是极为不满。 当下属的自然马上领命到当主子的是什么意思,上前一步用不知打哪儿来的酸臭汗巾将何老爷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不再露出一丝缝隙。 何当离回以一个赞赏的目光,羞得那青年红了脸,不知所措得挠着脸盯着鞋尖看。 腰间剑抽中,在这满是烛火照耀之地,皎洁的银辉色月光下散发着森冷寒意。每个人脸上的恐惧怨恨神色都尽收眼底,何当离很是享受着这一切。 憎恶吧!恐惧吧!害怕吧!这些都是你们欠她的,现在她不过是回来收取利息罢了。 “啊!老爷救我,老爷救我!!!”其中一个当年认识何当离的姨娘见她提剑走到自己跟前,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一张脸又青又白,发鬓磕得凌乱,嗓音又尖又细。 “张姨娘,别来无恙啊,当年冬日你推我下池塘,派人差点儿打断本将军一条腿的事,本将军可还没找你算账呢。”何当离脸上尤带笑,可这笑深不见底,反倒透着浓浓的锐利森冷,混身上下散发的阴鹫之气令人胆战心惊。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小的给你磕头,求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这当年有眼不识泰山的贱妇好不好......。”可惜的是话还未说完,一颗咕噜噜的脑袋离了尸首沾着泥土草屑不知滚落到了哪个人群中,惊弓之鸟年满是魂飞魄散。 “柳姨娘,当年我的左手可是你折断的对吗。” “张姨娘,你在我身上扎的针孔可还记得有多少。”一字一句似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鬼,诉说着后背冷汗涟涟。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张脸顿时失色,慌张的想要冲跑出去这个地狱修炼场。 又引来了阵阵疯狂的鬼哭狼嚎与无尽恐惧,有胆子被吓破了的要么直接晕死过去,要么就是想冲破层层包围的黑甲卫,离开这个恐惧阴森如地狱的地方。可是还未等他们靠近,等来他们的是一个又一个尸首分离,这下子,纵然在怕也不敢有人靠近凶神恶煞形如恶鬼的黑甲卫了。 何当离还提着沾血的剑行走在如惊弓之鸟的何府诸人中,就像一个收割着生命的屠夫。 借着名亮的烛火一个个分认出当年欺辱过她的人,脚下堆积的人头与无头之尸越来越多。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早已被鲜血染红。 百余来人此刻剩下不到一半,剩下的不是早已被吓晕就是吓得痴呆,腥臊臭味留了满地。 何当离将手中沾血的剑扔给亲卫,接过他递过来给之润嗓的金银花茶,冲着身下吓得已经失禁的何老爷,笑得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将何老爷待到郊外去好生伺候着,对了,再去找数十个身患花柳病的女子伺候他,毕竟在如何也是我的亲生父亲。” 他不喜欢美人吗,看她这个当女儿的对他多贴心,说不定等下了黄泉路上还能遇到她那个早死的哥哥和娘亲,一家三口其乐无穷。 “那么大人,剩下的其他人?” “女从母过,既是无罪,自有安身之处。” “喏。” 上册 十三、强取豪夺之帝王 晨起湖面薄雾渐散,七月的天光从灰与白的边隙一点点透进人间,何当离方才满是血渍的从已无活口的何家走出。只觉得就连今日的阳光都格外温柔,不久大军即将觐见圣颜,倒时她就真的需要同这个满是肮脏与罪恶的世界说再见了。 许久未见光亮的手透着不正常的死灰之色,却仍不减其半分美貌,反倒是增添了几分额外的病弱之美,惹人心生怜惜。 她知道马上迎接她的会是死亡,死亡倒是无惧,毕竟在刀剑无眼的战场上随处可见。如此一来她倒是真的解脱了,就是不知死后帝王能否允许她留个全尸,好让好友葬于不远处的青山脚下,晨起悦鸟性,夜间晚来风。 那么现在的她则需马上入宫负荆请罪才行,还须得赶在他们前头。免得半路出了差错,到时平白多生事端。 何当离回首望了眼败破的何府无人大门,唇角上扬到一个诡异的孤度。吹响哨子,翻身上马离去。 身后柳叶飘飘而簌。隔壁门院正好推门走出一名清隽如玉的少年郎君。 有时缘起只在一瞬,而缘灭不过一息之间。 今日正是上大朝会的日子,也是觐见恭贺镇国公的大军得胜归来日,天才灰蒙蒙亮。各处还高高挂着六角琉璃宫灯,照亮朦胧一片。身着粉纱襦裙的宫女放轻脚步与檐下匆匆而过,九曲回廊中鸟鸣啾啾。 “虎威将军,陛下请您进去。”脸白如发胀馒头的公公尖利着嗓子,雪白浮尘一甩。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虽不明白这位将军为何一大清早便来觐见显宗帝为何事,却都阻止不了他与之谄媚讨好的一颗心。 “多谢公公。”今日一大早趁着百官为上朝觐见时,何当离便负荆请罪前来,只不过脸上无甚变化,清一色的死人脸罢了。 只是此生进去时是生,出来时未知其生死了。 今日罕见一身素雅白衫,头簪白玉簪的何当离走进大殿,虽是晨曦乍现时,可屋里阳光充足,并有华贵的摆设。多为龙纹凤漳,琳琅满目。俩米之高的仙鹤镂空鎏金香炉中正冉冉青烟袅袅,那是紫檀安神香之味。 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漆螺青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莹白如玉的东海夜明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 其中最为引入注目的还当属位于殿中央的龙袍男人,剑眉星目,俊朗不凡。 “罪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何当离虽未久居皇城,也知里头规矩,就是久未行故而有些磕磕绊绊。 好歹能看挑不出错来就行。 说来还得感谢当年那人,若非是她,何来自己苟延残喘多活几年。说来也是讽刺,厌你之人往往对你最好,而与你流着相同血脉之人恨不得食她肉,喝其血,啃其肉。 正背对着她的男人闻言方才转身而望,男人容貌生得剑眉入鬓,鼻若刀削。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爱卿请起,爱卿前段时间才刚立了大功,赏都未到,何罪之有。”显宗帝今年三十有余,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加上一身久居高位后的不怒自威,总会很容易令人下意识的忽略掉他的长相,而折服与那通身气势之下。 “臣有罪,不敢奢求圣上原谅,臣只恳求圣上能留罪臣一个全尸。”何当离双膝跪地,咬着牙一字一句说出了昨夜所做之事,鬓间早已湿/濡/一片,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而她只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随着诉说的话落,本就静谧的空气越发凝固开来,加上上位者无意识散发的威压,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罪臣今次是来......。”说出了从进来后便一直压抑的话,她的心里显然松了一口气,一双眼透着无尽的灰败,眼底仅剩下的那一抹光好似在下一秒就会熄灭。 颈背挺直如一颗小白杨,卓而不凡,自有铮铮烈骨傲然屹立。 “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爱卿何错之有。”话还未说完便被男人给打断了,身着龙袍的男人将跪与脚边的少年扶起而立站在自己身侧,眼中闪过晦暗莫名的光,拉平的唇角微上扬一个欢愉的孤度。 “爱卿可是方立了大功的功臣,若当朕真的罚了爱卿,天底下人如何瞧朕,朕岂能寒了天下百姓与将士的心。” “可是罪臣。”干裂的唇半抿着,漆黑的瞳孔中晦暗莫名。 男人的手从扶着她起身的动作足渐成变了味的抚摸,甚至还带着几丝命令的味道在里头。 何当离被显宗帝突然扶起她的动作给吓得有些愣住了神。一双清艳的狭长凤眼中满是不解和疑惑,混身肌肉紧绷着,脑海中的那根线也在拉直拉紧。 “爱卿不觉得比起这个,另外一个才是真的欺君大罪吗。”男人举无轻重的轻飘飘一句话宛如一击重捶,将她升腾起的一丝希望砸得个稀巴烂。 苍白的嘴唇上下蠕动着,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半个音节,半垂的眼帘下皆是无尽的惶恐深渊。 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为什么。顿时一个大胆而荒诞的想法浮现与她脑海中,隐隐成型,甚至是占据了满频怒刷。 仙鹤镂空鎏金香炉中的余烟袅袅,侵人心腹。檐下百灵啾啾,跳枝而舞,清风从六角菱花红木窗棂飘溜而进,拂动着半披墨发,紧紧相缠而绕,密不可分。 殿中随着男人的走动与吐息,缠得人喘不过气的暧昧旖旎横生,好比一剂最猛的药。 “阿离颜色生得极好,若是平白就此香消玉散岂非可惜了,天下间美人虽多,可朕的将军只有一个,而阿离也只有一个。”显宗帝的手略带暧昧的抚摸上她尖细的下巴,最后停留在那张不知是因害怕还是紧张而蠕动的红唇上压下,笑得几分势在必得的邪魅。 二人凑得极近,彼此间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男人身上淡淡好闻的龙涎香正霸道的侵略着她的嗅觉,温柔的呼吸浅浅薄薄均匀的喷洒在她脸颊周围,暧昧的缠绵缱绻横生。 “阿离应当懂得朕是什么意思。”比之何当离高上一个头的男人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不曾放过她脸上一丝一寸的变化。 “罪臣,我..可.....罪臣...。”何当离最是清楚那种眼神是什么,就像男人看女人时在赤/裸裸不过的目光,带着浓/欲的色彩,还有惊艳之色。一张本就瓷白的脸,此刻煞白一片,除了眉毛与眼珠子是黑的外,在寻不出它色。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这张脸此刻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云纹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强行忽略心底那抹悸动。 蝼蚁尚且苟活于世,何况是人。 “阿离不妨考虑一二,朕非那等大材小用昏庸之人,阿离的将军之位朕自是还会保留,甚至就连爱卿所做之事所犯之罪,朕都可当既往不咎。” 男人语气顿了顿,继而笑道: “不过只需爱卿不过三五时日进宫陪朕半日皆可,此等买卖对于阿离来说可曾亏过,朕的将军。”带着细细一层薄茧的宽厚大手暧昧的从她脸颊往下抚摸,最后停留在她那颗天青色树叶扣上犹豫不决。 男人只需轻轻一挑,那衣扣便是散开。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这样子可是会吓坏他的小可怜虫,为帝者,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罪臣,我.....。”何当离满是浆糊的脑子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却被外头传来通报马上上朝的公公给打断了。 显宗帝起身轻拂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皱褶,看着身下这张如花芙蓉面,闷笑出身;“爱卿不妨回去思虑一下,倒是应当如何回朕,毕竟命是自己的,阿离是个聪明人,应懂取舍之道。” “不过阿离最好别让朕等太久,需知朕的耐性有限。” 等显宗帝走后,何当离整个人后背早已被惊出一身冷汗,掩藏在宽大袖帕下的拳头攥得死紧,上下牙槽咬得咯咯做响,脚沉如千斤之重,整个人就像方出冷水里捞出来一般无二,鬓角冷汗涟涟。 殿内外已无人,许久,才冷白着一张脸起身离去。 此刻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俩条路;若选生为帝王禁脔,若不愿有的只是死之一途。 可是现在的她真的还能有得选择吗?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何况还是一向懂得驱利避害的人类。 何当离出去的时候,正是太阳初生,此刻漂浮在空中如一颗咸鸭蛋黄似的太阳。 上册 十四、朕的阿离 换上将服,腰佩官衔带,上金銮殿按次封赏。 毫无疑问,镇国公在立一功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其他各自官加一到俩品不等。而唯独何当离只得了一座府邸,良田千亩同黄金万俩外再无它物,其他人纷纷不解,可帝王一言金科玉律,岂能轻易更改。 “臣叩谢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何当离走出人群中,磕头谢恩。 其他人都为她得的奖励不满,却不敢出头,只能强行忍着等散朝后私下里询问是否得罪了帝王或者是哪位后宫嫔妃,才导致被吹了枕边风。此处战役中谁不知是虎威将军的功劳最大,圣上此举难不成不怕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何当离本想在散朝后随着人流而出,不曾想被一个尖脸,生得清秀的小黄门给拦住了去路。 “虎威将军,陛下说请您到御书房一趟。”语气词中透着在明显不过的谄媚之意。 “好,还请公公带路。”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而已。 何当离转身同柳三几人说了去处,方才揉了揉有些闷得发慌的胸口随人离去。 清秀的小黄门带着色若春晓之花的少年将军,光是行走在威严高森的紫禁城中就不知惹来了多少宫女围足而停。纷纷伸长了脖子欲一探那位少年将军生得有多好看,比之御花园满百花牡丹之王又当如何。 小黄门将人待在御书房外便不再靠近,何当离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而进。 殿内静悄悄的,光影浮动,檐外彩蝶飞舞,不变的依旧是富丽堂皇的摆设。 “陛下。”站离在黄梨木雕花木门处,垂着脑袋,不再欲往前行半步,一双手无促到了极点,应该说是恼怒到烦躁。 “爱卿可来了,过来。”显宗帝下朝后已经褪下厚重的龙袍,而是换上了玄色的魏晋晋士之衣。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长身玉立,面如刀削,眼中毫无半点戾气,只是向着此处投来淡淡地视线,竟仿佛掉落此地的谪仙一般。 可何当离却知道此人不可能是清白不染凡尘的谪仙之辈,而是一只彻头彻尾蛰伏着的猛虎,趁你不备便会狠狠的撕咬你几大口,直至血肉模糊,鲜血淋淋。 “臣遵命。”君有令,为臣者不可违。 何当离迈着不情愿的步子上去,还未靠近整个人便被比她高一个头的男人给搂在了怀中,动弹不得。秀眉紧蹙着,混身肌肉紧绷,一双手厌恶不知应当如何安放。 “阿离可真香,即使在塞外多年,就连这脸都是一如既往的水灵,就和当年一样惹朕心生怜惜。”男人调笑暧昧之声至耳畔处响起,无疑在她心中敲起了鼓。 一声一鼓,一鼓一雷点。 “陛下以前见过臣。”不是疑问与询问,而是在肯定不过的询问句。 抗拒的手手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平发在俩侧,处处透在在明显不过的抗拒之意。虽说她何当离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可.......。 罢了,不说也罢,反正说多了都是烦躁的糟心事。 “阿离可还记得你的名是谁取的。”崔澜能感觉到她在明显不过的抗拒之意,却并不以为然。径直将人抱坐在腿上,一双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放,鼻尖轻嗅着,似乎跟得了什么新奇玩具似的。 “自然。”牙齿嘴唇上下一碰,显然不愿在此事上多说什么,脸撇到一侧,眼神晦暗森冷。 “呵呵呵。”崔澜突如其来的笑意无端令人心底发沭,一双手突然解下她束发的白玉冠。任由满头墨发青丝披散而下;“阿离可知每当你口不对心之时,左手的小拇指都会不安的微翘吗。” 崔澜话才说完,不等她反应又接着道;“阿离生得极美,若是能为朕穿一次女装不知有多美,恐是连御花园中的满园春色都比不上阿离半分。”温热灵巧的舌头舔/弄/着怀中人敏感而小巧的耳垂,即使怀中人在如何抗拒又当如何,还不是乖乖的任他作为。 “本是女娇娥,何故着男装。”手欲扯其外衫,却被另外一双手给阻止住了,令人不满。 “还请陛下自重。”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混合着森冷不虞。何当离如今的一张脸早已不知是白还是黑了,只知道现在的她就跟那种玩物有何区别。 区别也是有的,不过一个是公用无权。一个是有权私用,二者选其一,自是后者。 “阿离迟早是朕的人,这天下都是朕的,朕何来自重一说。”崔澜不满动作被打断,凌厉如刀削的五官上闪过一抹不虞。 “陛下说过让臣考虑几日的,君无戏言,陛下莫非忘了。”伴君如伴虎,更别提身揣不安定时炸弹,伴的还是帝王侧,虽说这个结果到了最后不可避免,可能拖一时是一时。 她怎么样也得做个心理准备有个缓冲期才行,否则她担心她会疯。而且依他的语气,显宗帝以前必然是认识她,或是同她有过接触之人。 那么?一个不可置信的人浮现而生。 “既是朕答应阿离的,岂会食言而肥,不过在这之前,朕需收点利息才对。”男人淡粉色薄凉的唇随着往下,禁锢着另一张红润如花瓣娇艳的红唇,辗转反侧,蜜/液/交换。 院中娇艳的蔷薇花瓣不知被打哪儿来的一阵清风吹拂掉落几瓣粉红花瓣,落了满地绯红之艳。 等何当离被放出去的时候,一张脸黑沉如锅滴,浓郁得就像书房中化不开的墨汁。好处自然是官位与自己小命都被保住了。 人间事不如意十有八九,何来的十全十美,多的是不如意七八九。 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上,酒肆茶楼的白毡帽小二站在大堂中往来迎客。 “少爷,您都在这里等了俩天了,您到底在等谁啊?那人会不会忘记了?”大壮跟着自家少爷已经一连来这个茶楼俩日了,都还不知道少爷要等的人是谁。 只知道金陵物贵,光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壶茶水就要价二俩银子,简直比抢劫还要过分。 “她一定会来的。”其实话中透着连他都不大相信的味道,何况今日非第一日了。 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想询问她了,希望她能当场为其解惑了。比如那晚上为什么要突然不辞而别还给他留了钱,还有她是不是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虎威将军,还有若是说他愿意娶她为妻,对她负责,那么?阿离是否会同意吗? 这些问题最近就像疯狂生长中的藤曼肆虐疯狂着乱长,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以至于令他一度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就想重新见到他,当场问明白他的问题,哪怕是拒绝也好比过现在的抓心挠肺。 虽然苏言知道这样的自己很傻,可是他就是愿意这样傻下去,说不定哪日阿离再次过来的时候他就能第一眼看见她。 何当离现在还不知道有人一直在傻傻的在上一次的茶馆等着自己,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有些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等想办的事情尘埃落尽了,可是谁曾想又冒出了一茬,就跟一簇一簇的韭菜似的,割都割不完。 黄昏时节,橘黄色余晖晕染大地,折射在琉璃碧玉瓦上的光线一度刺得人睁不开眼。 葡萄架下的蔷薇花又娇又艳,最是适合采摘做花膏而香。 “将军,可要奴进来伺候您沐浴。”容貌生得娇似女子的沉香端着香姨子等物站在门外,轻叩门道,俩颊处透着连他都没有发现的酡红之颜。 正泡澡泡得有些昏昏沉沉的何当离方才想起来这座府邸除了她外,还住进了其他人。府上多了俩张吃饭的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好的是府里多了几丝烟火气,对方长得还好看还能睡。不好的就是不知其对方底细。万一不小心睡到了个危险的有毒之物可如何是好。还有她的身份也是个隐患,光是一想想,就觉得头疼,难受。 “不了,你去让小厨房给我熬点鸡汤,等下好等我睡醒后在喝。”话说完,半个身子沉入水中。 宽大的浴池旁还摆放着一篮子今日新鲜采摘的花瓣用以泡澡。 可是此时门外之人并未离去,而是独自彷徨与外。等听到里头人出水中出来的声音,最后狠狠心一跺脚的推门而进。 “公子。”珠落玉盘的清脆之音中,尾音微微上翘带着勾人的孤度。宽大宽松的衣袍随着他的走动可窥里头诱人风景线。 六扇春日烂漫屏风外正倒映着一道影影绰绰的高挑纤细身影,沉香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紧张得砰砰砰直跳。就连心口都在冒汗,特别是在前日时知道那日为他赎身的貌美少年既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虎威将军时到达了顶点。 “公子,奴为您端来了今日小厨房新做的消暑绿豆汤,想着天气炎热,特意给将军端了来。”男人跨过屏风外,眉眼底顺,在是可人不过。 上册 十五、奴无论前面和后面都是干净的 “嗯,你将东西放在哪里即可。”刚沐浴出来的何当离身上弥漫着朦胧的水蒸气味道,尾梢处还往下滴垂着水珠子。一张白瓷小脸被朦胧的水汽气氤氲得绯红一片。 宛如春日枝桠上颤颤而放的娇艳海棠花,尾眼微扫,带着氤氲潋滟之色,只觉得连身子都酥了大半。 “将军,可要奴今夜来伺候您。”沉香还是第一次做自荐枕席之事,一张白净小脸红扑扑的更显妩媚。若是换上女装,说的真的小娘子恐怕都会有人相信的。 “为何?”何当离挑了挑眉,接过他递过来给她擦头发的柔软白毛巾。 说来她自从那日将人赎了回来后,这么久了倒是连个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后面她派人去查过了,身世清白,只是因幼年家贫加上颜色生得好才被卖进的楼中,就连那性子都是沉稳安静,作为枕边人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就连这模样生得都是合她胃口一类。 “因为奴心仪将军以久,若是没有将军,奴现在说不定还继续留在里边不知要受到何等磨/搓/,奴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还望将军不要嫌奴在那等腌臜地待过才好。”沉香轻咬了咬下唇,走到何当离面前,轻解下穿着的外衫,就像一个红豆板栗猪肉粽扒开了外面穿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天浅色云纹外衫随着白玉腰带的去除缓缓掉落,一双雪白带着薄薄肌肉的大腿尽收眼底。里头竟然是真空,什么都没有穿!!! 简直惊讶了我的个大艹!!! “将军,今夜让奴伺候您可好。”身无遮物的沉香跪在何当离脚步,一双手欲伸向她才沐浴后,不过随意一系的腰间,微红的眼眶中透着希翼的恳求,竟连那耳根子都烧红一片。 “奴虽说并为真的伺候过人,可奴定会让将军舒服的。” “为什么要想着伺候我,何况本将军为你赎身后并为说过要你伺候本将军半句。”何当离挑起那人的下巴,舔了舔唇,发现喉咙有些干。从她这个角落看去,把钱很足,颜色是透着那种淡淡的粉色。男人似乎透着可口的味道,浑身上下散发着香甜之味,就跟上一次的那个小家伙一样。 “奴不知,奴只知道从将军为奴赎身的那一刻起,奴便是属于将军的人。生是将军的人,死是将军的鬼,奴其他的不会,唯独只有这具身子还能入眼。”沉香的脸有些臊得红,不知道是他身无一物和姿势的原因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难以启齿的话。 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热得冒气,就连脚趾头都散发着氤氲之红。 “将军,奴求你要了奴可好,奴很干净,无论是前面还是后面。”雪白贝齿轻咬嫣红下唇,透着无尽的妩媚。今日他是打定了主意将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踩,或是任那人践踏,可他并不怨与悔。 何况如此貌美的少年,还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是吗,你都这样子了若是本将军不答应你,可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何当离唇角含着浅笑粗鲁的将人打横抗抱起放在她的床铺上,只觉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再说若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都这么求她了,她又非铁石心肠之辈岂能不答应,就是她的身份麻烦了点。不过若是不行,到时候将人给杀了就是,反正现在的人可是花了她真金白银买回来的。 “将军,奴很高兴。”沉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搂过她脖子,带着调/情/色彩的抚摸着,香唇印上。 “下一次你给本将军穿女装再来勾引我可好。”瞳孔发红的何当离舔了舔唇,粗糙的手往那光滑如玉的身子抚摸而下;“或是肚兜也不错。”挂在莲花铜钩上的床帘很快放下,缠绕的身体在相互抚摸重叠着。 才是月上柳梢头的黄昏时,里头以是满室旖旎?缠绵缱绻。 等月至半空高高挂时,晃荡不休的床帘处才伸出一只汗津津的手,随即是一张娇艳被灌/浆滋润后的芙蓉面。染了桃花色的眉梢间处处是风情,本是凌厉无情的狭长凤眼此刻竟透出些氤氲水雾来,那散开的眼尾带着桃花粉色。 “阿离,我可以这样叫您吗。”沉香从一开始的惊讶而后是漫天掩饰不住的惊喜,直到现在眼眸还是亮晶晶的,就像一只不知魇足的兽类不知疲倦的耕耘着,用尽了在楼中所学尽力的讨好着他的将军。 “随你。”何当离现在累得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干。就连眼皮子都是上下黏在一起了,至于洗澡,等她睡醒在说。 还有名字对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反正她只要知道是在叫她就行,问题不大。 “阿离,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就算是死我都会带到棺材里,奴遇到阿离此生无憾。”沉香知道她是累极了,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鬓角,而后满脸幸福的甜蜜的拥人入睡,他只知道老天爷恐怕是将他这一辈子的幸运放在了遇到她身上。 阿离阿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是他一人的阿离。 今夜,苏言又是空等一夜,闷闷不乐的回了早起在他来金陵时,他爹给他安排的宅落。又是一夜无眠,若是有,那梦中也只有一个叫阿离的人占据了整个梦境。 接下来的日子,一连好几日,苏言都带着书本前去那间茶肆等人,可是却始终见不到那人,反倒是临近秋闱了,连看书时都曾未静下心。 时间久了,就连大壮都看出了端详,只以为少爷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后因为脸皮薄不敢上去搭讪,错过了不知姑娘芳名的机会而闷闷不乐。 鼓城一事,早在何当离回了金陵后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若是偶尔想起也不过一笔带过。何况手头上还有这么多没有处理好的事情,每日间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幸好的是显宗帝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是忘了她这个一人一样,倒是给了她喘口气的时间。 虽说她私生活是放荡了点?可并没有来者不拒的好不好,而且她从始至终喜欢的可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还需要年轻。即使帝王身份在尊贵,虽说长得不错,可是他年龄摆在上面,还有人家皇帝并非良家子,她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无论是十三四,二十几四五十岁的男人喜欢的都是一直是十六七八岁的年轻姑娘。而她自然也不例外,喜欢的一直都是十七八岁好看的良家子。 关于给她时间答复的时,何当离现在只要一想起这个就脑壳子疼,听到朱三说今晚上要去采风阁。她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虽说家中已养了一个沉香,可那家花哪里有野花香,何况还有一个只能看不能摸的青玉。 再说她就是过去看看,就算点了人又不会睡,何况就算是睡了又怎么样??? 采风阁还是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热闹非凡,朱三同和何当离进来的时候立马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各个哥俩好的勾肩搭背上去喝酒划拳。 “阿离,今次说好了可是轮到你请客了,这次你可别想再次半路跑了。”左拥右抱的柳三喝着美人喂过来的酒,又香了美人一口,惹来娇滴滴的美人好一阵娇小,这才笑眯眯的将目光放在进来人身上。 “你们都请了这么久的客,这次于情于理都得让我来请一次。你们谁要是和我抢,我说不定还会同你们急呢。”何当离挥退了正欲坐在她身旁伺候的美人,斜斜靠在美人软枕上。接过芜娘递过来的一盘刚剥好的核桃果。 “我说你们一个俩个的,怎的如此清闲,不见我都快要忙成狗了,同样是人,为何人与人的区别这么大。” “自然是因为能者多劳,我们兄弟几个就算是想忙也没得忙啊,谁让阿离这次得了帝王的眼。”大壮接过美人剥好的水晶葡萄,伺候着喂进了嘴;“说来我们几个还是挺羡慕你的,三天两头能有着出入宫闱的机会,说不定还能经常看见皇帝的后宫佳丽三千,我可是听说那些美人单个拎出来都比整个金陵城的女人还美。” 说来他们六人中,除了何当离外个个官升一品,最为气的是樊凡与朱三二人官生俩品。就她还在原地踏步,不过好在倒是得了不少珠宝良田。了所慰籍。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我们这哪里是道听途说,自然是有理有据。”朱三推开身边的美人挤过来和他们坐一块说着悄悄话。 “我还听说在过,好像差不多是明年开春的时候会再次进行选秀,你们说皇帝现在都有这么多大小老婆了。还祸害其他小姑娘,也不知道这么多的美人他是怎么消受得住的。”柳三和柳四俩兄弟听见他们围在一群小声的说着悄悄话,自然也是捺不住好奇围了过来。 “说不定是铁杵磨成针绣花针。” 上册 十六、铁杵磨成绣花针 “说不定是铁杵磨成针绣花针。” 何当离不知道那位显宗帝是不是早已被后宫佳丽三千铁杵磨成绣花针,而是自己在过不久恐怕就要成了被绣花针磨的那个可怜虫。不过此事暂且不论。 今夜有酒有菜有美相伴,自是开怀畅饮,酒不醉人人自醉。 “上一次那俩个美人,阿离用得可好。”脸上和半/裸的胸膛处不知印了多少美人红唇香印,喝得已经有些微醉的樊凡端着酒杯上前,挤开了正准备和人喝酒划拳的张壮,哥儿俩好的搂着她的肩。 “虽是都还是干净的,可这第一次难免不会伺候了人些,要是哪里惹了阿离生气我可会伤心的。”清润的声线丝丝清凉,阵阵悦耳。扣动人心扉。 连带着那上好的女儿红都散发着应有的醇香之悠远。 “自是好用。”说来惭愧,俩个美人她只睡了一个,还是一次性的。不过味道倒是不错,就是冥冥之中好像少了点什么,说不上来的感觉。美人虽美,犹比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少了几分味道。 不如外头清清白白的良家子来得合她味口,不过说来,此生她倒只啄过那位一只,不过滋味甚好。 何当离下意识的拿手挡住樊凡欲搭肩的动作,画粗了的黑眉往上微挑,朱唇微勾道;“采风阁出去的岂有不好之理,若是我说了句不好,说不定你下次都不再赠我美人还有同我生恼了,到时候我可是连哭都没有得地方哭去。”玩笑生闹的口吻至二人嘴边说出。 “唉,阿离这话说得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兄弟二人可是过命的交情,就算是我恼了谁都不可能恼了你。何况你我可是同穿过好几条裤子的兄弟。”前面在她没来之前,樊凡不知和张壮几人喝了多少酒。 而他这人喝醉酒后其他毛病没用,就是喜欢说话。随意逮住一个人都能絮絮叨叨的从看星星看月亮谈诗词歌赋在到人生理想,就差没有将小时候三岁还尿裤子的糗事拿出来当下酒菜了。 “柳三,你也别光顾着喝酒了,都冷落了身边的美人。”张壮见着今日一反常态的柳三有些奇怪,更奇怪的还属坐在旁边不断赶人,满脸写着生人勿进的柳四。 只觉得今日哪里都奇奇怪怪的。 “哪里,我这家里前段时间不是给我安排了个大家闺秀成亲吗,那姑娘俺瞧过了,我的乖乖。生得正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不,我不是担心人家姑娘以后知道了我和你们三天两头喝花酒的破事而同我生恼不嫁给我了吗。”柳三摸着后脑勺憨厚一笑,此番说来,他就连脸上的胡子都给剃了个干净,露出一张略显英武的脸。 柳三和柳四是一个爹娘生出的亲兄弟,说来如今也二十有四了。这哥哥的婚事有了着落。那这当弟弟的还会离得远不曾,怪不得柳四的今日的表情怪怪的,他们只当是不爽父母的包办婚姻。 “看你的模样想来喜事看来不久就要到了,以后再来此次说不定我都不敢在让嫂子知道是我们带你来喝的花酒,要不然让嫂子知道了说不定将人从床头打到床尾。”他们一行六人中,除了张壮早年娶妻后丧妻外,就只有朱三家中有几房小妾无正妻。其他四人还是一个比一个光棍,说来在花楼吃住的日子比府邸中还多。 “怪不得,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在过不久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恭喜恭喜啊,到时候我们几个定给你封个厚厚的大包。” “那是,要是到时候你们给我封的红包少了看我到时候还请不请你们。”柳三被兄弟们取笑着不久后他的婚事,一张古铜色皮肤的脸就差没有冒起俩抹红晕,略显拘谨。 说来,他倒是挺期待老婆孩子暖炕头的日子的。 “对了,你不说我们几个都差点忘记了如今的阿离也不是以前的孤家寡人,而是家中有娇朗暖床之人,啧啧啧,真是令我等羡慕不已。”朱三家中自是也娶了几房小妾,至于儿子也有了几个,不过一向见到他爹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战战兢兢,平白惹他不喜。 “说得好像你们几个家中无暖床之人一样,整日闲着无事就喜欢盯着我那点儿破事看,我不过就是最近才新添的新人,哪里比得上你们日日温香软玉在怀。”何当离前面听他们说得正欢快着,谁曾想炮火下一秒就转移到了她身上。 果然吃瓜群众做不得,特别是幸灾乐祸的吃瓜群众。 “我们这不是一直担心阿离憋不住憋坏了嘛,好不容易知道阿离非不行之辈,我们心里头高兴。”喝的大舌头的樊凡不知打哪个旮旮旯旯的角落冒了出来,直接将同自己一样高的人搂抱住了往怀里带。脑袋还直接搁在了她肩膀上,一双手倒是老实的直搂住了她腰,弄得何当离有些哭笑不得。 樊凡打了个酒嗝后继续哈着浓浓酒气道;“阿离若是喜欢,兄弟在送你几个保你夜夜笙歌,日日做新郎,我可是听说了这次采风阁又来了几个不错的。阿离若是喜欢就带走,从我这里划账,你兄弟我家什么都不多,唯独钱多得能砸死人。” 樊凡本是世家子弟,等到了后面家族中渐渐无人出仕,便开始了经商。不过短短数十年做成了楚国首富,就连这采风阁都是他们家名下产业,三国中各有分店,可以说是家大业大。就连他本人都颇有经商头脑,就是不知怎想的千里迢迢跑来当了军师,还和他们一群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鬼混成团。 “不了,我觉得我现在就这样挺好的,要是人一多吵闹了我说不定还不喜欢。至于那些美人我恐怕是无福消受了,你们若是有喜欢看上的不妨自己带走。”何当离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是觉得她有多饥渴不成。 还有她虽说身形比一般女子高大,可在一群伟男子中却是显得有几分单薄了。 还有她倒不好意思同一个醉鬼计较,不过就是抱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了。何况以前还睡过一个被窝同床共枕,一条裤子换着穿。 “不行,你作为我们兄弟,我就想送你,给你圆圆后宅佳丽三千的滋味。就算你想拒绝都不行,阿离以前定是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才会走上歪路,我这做哥们的怎么样都不能坐视不管.....嗝......。”樊凡喝醉了酒,此刻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甚至还有些大舌头,可这想花钱的心却是如何都少不了的。 “不了,再说这处的看起来都细皮嫩肉的,哪里有外面的良家子看起来好。”何当离接过美人递过来的桃花酒,轻抿小口,只觉唇齿留香,至于身后黏着的树袋熊考拉暂且不提。 “这处的美人在美,看多了也就腻味了,再说灯一吹床帘一拉的谁还能看得出是谁。”此话倒是她一直想说的,再说床伴就这么几个便好,换来换去还嫌麻烦。 只要性子过得去,人长得好,加上嘴巴严实和干净,其他的问题不大。 “我不管,反正我今晚上一定要给你送几个美人....嗝.....。”樊凡一张脸红得彻底,发丝和衣衫略有些凌乱。可那双手就跟浇了铜汁似的禁锢着她,怎么样都死活不撒手。 “你们几个就不看看这个酒鬼。”何当离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搁下白荷薄瓷胎杯看着另外几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打算看热闹的几人;“你们瞧我这小身体是能经得住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美人不曾,他胡闹你们也跟着他胡闹不成。” “说实在的别说军师想给你送美人,就连我们几个都有这个打算。”张壮对着身边的美人低声吩咐着什么,美人唇角含笑很快出去,临走时还朝何当离抛了个含羞待俏的媚眼。 “阿离就莫要在推迟了,而且这次的美人定是比上回的货色还要好上几分。你就说看上哪个直接带走,哪怕是养在院子里头赏赏眼或是给你唱唱小曲解解闷都不错。”铁了心也要送人的朱三重新拥抱住一个胸大腰细芙蓉面的小娘子,一连香了好几口,就连这手都开始不老实的往薄纱里头钻,惹来小娘子的好几声娇嗔。 “朱三,你们这可就有些偏心了,一个俩个上赶着给阿离送美人,怎么都不见得给俺几个也送送来着。”脸蛋生得四四方方国子脸,晒得古铜色的张壮起哄的玩笑着;“你们都给阿离送了美人,我这当哥的怎么也得意思意思。” 柳三冲着柳四促狭的笑了笑,满是不怀好意。后者点头了然一笑。 与此同时,采风阁外。 “张兄,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不曾。”苏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烟花之地,一时之间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可是我们都还是备考的举子,进这种地方会不会不大妥当。” 上册 十七、假山流水诉委屈 “可是我们都还是备考的举子,进这种地方会不会不大妥当。”喉咙上下吞咽因紧张而分泌过多的体液,一个白面书生看着上面烫金的“采风阁”三字,就能想象得出里头是何等香艳的缠绵缱绻之地,只觉得等自己进了里面说不定连眼睛都不够看。 又恐囊中羞涩。 “自然,此处可是金陵有名得美人乡,若是来过金陵不入过里面的,都不好意思说过自己来过金陵。”带头的是以前同乡交好的举子,家中也是经商的,手头也称得上有几个闲钱,加上脑袋瓜子倒也聪明。这不,才刚到金陵不久,就想着来这有名的销金窟一日游,见一见传说中的金陵不夜城。 “而且此地可是清雅之地,又不像其他普通的花街柳巷,往来的都是达官贵人。里头皆是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更何况里头无论男女都各有一手绝活,保管乐得各位魂不失蜀,说不定我们进去后还能结交到几位大人都不一定。”柳生知道他这好友从小就是个脸皮薄的主,对于男女之事天真得很,他才想着带人进来见见世面,说不定能一举破了他那童子身才好。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明月升起,预示着夜幕降临。此时月色如浓稠的墨砚,天边晕染着几抹微散霞红,金黑墨相交加。 苏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此等烟花之地,以前哪怕是路过都会远远躲开。谁曾想今日竟然会踏了进来。看着人来人往,穿着清凉薄纱衣裙露出胸前混/圆的妙玲女子,苏言就觉得脸烧得慌,就像将自己架在火上烤一样。 若是在洒上俩把孜然和胡椒粉,定是外焦里嫩。 可是进都进来了,总不能在因为他自己一人而打搅大家的雅兴。以至于一路来只能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心中默念着清心咒与四大皆空。 只见殿内雕梁画柱,水晶朱玉为幕帘,大理石为砖,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薄纱红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一处宝顶上悬挂着无数硕大的南海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美人薄纱轻掩,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哟,瞧这几位俊俏的公子哥好生面生,想必是生客 ,不知公子喜欢哪类姑娘,虽说我楚妈妈这肥环燕瘦应有尽有,可也要知公子喜好才去帮你去寻找。”刚踏进内殿不久,一名丰胸细腰,年过四十的貌美妇人拦住了他们几人的去处。 “我……。”苏言看着那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穿着甚是清凉的美妇人,简直不知道应当如何开口才对。 “不了,我们兄弟几个提前订好了包厢,还请妈妈让人带路才好。”墨玉折扇一合的柳生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时,故而早早在几天前就订下了包厢。 “既是公子早就定好了,还请随奴家上楼才好。”自成秦妈妈的女人甩着香帕,扭动着肥嗦的屁股走在前面,虽半老,其风韵犹存。 虽才入夜,楼中早已尽数客满。 “公子,到了。” “可需要叫几个姑娘过来助助兴。”常年在这种风尘之地混迹的楚妈妈自然生了一双毒辣的眼,能看出其中里头最有钱的那位主便是从进来后便一言不发之人。而像这等纯情的公子要么最是容易让姑娘们上手要么就是杀得全部人铩羽而归,无外乎就是俩种极端。 “妈妈可知隔壁包厢是什么人?”苏言注意到其他包厢外站着的都是娇滴滴水灵灵的小小娘子,而唯独他们隔壁站着的是清一色的男子,实在是有些令人过于匪思了。 “那处啊,是几位军爷的,说来也是我们采风阁的常客了,一个月中有十天半月都是歇在里头的。”楚妈妈以为这青年是同里头之人相识的,就连这态度都比前面放得还要在低几分。 苏言心里咯嗒一声,随即被满天而涌的血液冲上天灵盖,可很快又被一盆凉水从头顶浇下来了个透心凉。 有些干渴的唇半抿了抿,努力浮现心底那抹悸动道;“里头可是有一位姓何的将军。”话中透着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坎坷不安,甚至还有一丝期待。 整个金陵姓何的将军倒是有几个,不过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前些日得胜归来班师回朝的虎威将军,此人正是何姓之氏。 楚妈妈这下子倒是一时之间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老实说了,面色有些支支吾吾的犹豫。 其他一同跟随柳生前来的举子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摇头不解。他们怎么不知道苏言什么时候认识军营中之人,何况还是如今炙手可热的虎威将军。 而正在这时,里头走出来一批模样清秀的小倌倌不知道这边有人正在交头接耳说着小话。 “那位将军生得真是好看,可是都一点都不显女气,我听说前几天第一天见客的沉香就走了好运被人给赎了身。你说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若说相貌我长得也不赖,而且还比那沉香年轻多了。怎么那位将军就没有点我留下伺候。”话中是满满的羡慕与不甘。 “别说你了,就连我刚才进去的时候都差点儿要软了腿,若是可以我都想自荐枕席,可也不知道人家将军能不能看得上我,唉。”唉声叹气,带着浓浓的不甘离去。 很快,随着一批人离开,很快就又有新的一批人进去,他的心也随着颤了一记。 自是妩媚清秀高挑各有之,不过皆是清一色容貌姣好的男子。 苏言现在完全不知道应当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有失而复得的欢喜又有着无尽的愤怒与惶恐。还有一种被人背叛后的浓浓委屈,掩藏在竹纹袖袍下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唇线死死的紧抿着。 阿离是这里的常客,听说前几日还为几个以色侍人的小倌倌赎身,那么阿离现在还会认得他是谁吗?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存着不再同他见面的心。 苏言觉得现在自己的心又酸又涩,就像有人拿着把刀子鲜血淋淋的撕扯开他的心脏来得难受。原先想马上见到她的欣喜之意足渐在胆怯不安下渐消。 “苏兄,进来了,还杵在门口那当门神不成。”柳生已经招呼着一群人入了内,识趣的老鸹自然是贴心的叫来好几个会吹拉弹唱的姑娘,在细心的关上门。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的。唯独苏言只是脸上飘了几抹红晕,看起来倒很正常人无二。 只不过是比起其他身边左拥右抱的情况下,他身边倒是冷清得可以,说来喝酒听曲的就当真是来喝酒听曲的。别说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就连那目光都跟个目不斜视,清心寡欲的和尚似的,更大程度激发了姑娘们的征服欲。 “柳兄,我出去一下。”苏言只觉得酒喝得多了有些涨得难受,何况他还是空腹下酒,现在只觉得腹中如火烧灼一样难受。 “好,若是不识路最好让楼里人带着,你小子可别偷偷溜了。”同样喝了不少酒的柳生如今左拥右抱,若非知道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说不定早就化身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过此刻依旧美得就跟到了人间仙境似的乐不思蜀,哪里儿还能分得清东南西北。 苏言推开门离开散发着甜腻腻香味的包厢,在外头吹了一会儿夏风后。只觉得前面自己喝的酒都白喝了,说好的借酒消愁愁更愁,可他现在心里比之前没喝酒的时候还要更难过。 此刻蹲着在采风阁下的一处小花园中,将不知如何是好的脸埋在膝盖间,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祸害着脚下的花花草草。他不想回那间包厢了,因为隔壁就有着阿离,他想过去找阿离问她为什么睡了他后连句再见都不说就走了,还留下了五百俩。 难道是他看起来就像五百俩吗?苏言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还委屈。 可是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在和自己生闷气,那个该死的罪魁祸首又不会知道,说不定早在回了金陵这个美人乡后连他是谁都给忘记了。 世间都说男人薄情寡意,可是有时候女子又何不当是如此。 等苏言好不容易再次做好心理建设,给自己打足了勇气,迈着沉重的脚步打算回包厢跟他们告别的时候,迎面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应当是一个喝得有些头重脚轻的酒鬼才对。 那人显然喝了不少薄酒,此刻有些醉醺醺的,就连身上都散发着连夜风都挥散不走的浓重酒味,奇怪的是风里头还参加着一丝淡淡的,细不可闻的甜腻花香。 上册 十八、可口的小结巴 那人因为撞到人而有些不舒服的抬头扫了眼挡路之人,朦胧的银辉色月光正好给这张桃梨之艳的脸给染上一层浅浅银边,美好梦幻得不似真人。 “阿....阿....阿离.....。”苏言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样形容此刻的心情了,简直就像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像整个人都踩在云端之上飘忽忽的。哪怕不用他言语表达什么,光是脸上的神采都将他出买得彻彻底底。 就连这条舌头都紧张得控制不住开始打结,手心早在见到人后已经冒出满是湿漉漉的汗。 “....阿....阿离.....是..是我...你还.....还....记得我吗。”苏言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回应,直接将喝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之地的人给抱在了怀中,就藏在身后的假山后。 唯恐碰到了有其他人同他抢人。 即使喝醉了酒都依旧警惕的何当离知道这人并未对她带着杀意与敌意,就连这身上的淡淡的清竹香都好似在哪里闻过一般。既是知道无害,当即便软下了身子,任由他搂着她,何况她前面酒喝得有些多,现在脑袋昏昏沉沉就跟喝了假酒似的难受。 “嗯?” “是...是我.....我是.....那个鼓....鼓城..见见....过的.。”苏言生怕第一次痛恨着自己既然会说话结巴这个毛病,此刻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给撸直了,说清楚话才好。 何当离虽醉,可好歹还能是在认人的情况下,二人现在正好背处在一个假山后,即使有人经过,若是不注意往里头细看,倒还真发现不了里头有人。 借着皎洁的朦胧月色仔细端详着抱着她腰肢之人的脸看,一张脸生得清隽如玉,那双微微狭长上挑的荔枝眼中满是清凌凌的欢喜之色。 何当离的手略显轻佻的抚摸上他的脸,弯唇一笑道;“小结巴,我当然认识你了。”那滋味甚好,就连这性子都生得对她胃口。 只是此人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此??? “那个....阿 ..阿离....我想..问你....那日.....那日.....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还...还给我留了.....留了钱。”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说得他连脸皮子都跟涨得发红,可是搂着怀中人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他就想要一个解释,还有他愿意对她负责。 天知道他那日醒过来的时候看不到人后有多难受和委屈。 “这个啊,不过比起这,好想你更需要的是这个才对。”醉酒后眼尾处就跟无意间被人拿着桃花粉晕染上色后的绯红之艳,沾了酒后的红润菱花小/唇上吐着如兰香气,本就艳丽无匹的绯颜腻理染了海棠花色后宛如夜间专勾人魂魄的妖精。 何当离的手如一条灵活的小蛇往他衣袍下摆摸索着;“你说若是我们二人再此媾和,会不会被人发现。”说才落,一张娇艳欲滴的红唇便印了上去,二人身体紧密相贴,远远看来就好似一人。 苏言舒服一阵头皮发麻,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想要同她要一个答案和解释。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子。 可是阿离的手好舒服,直刺激得他尾椎发麻。一句俩声的呻/咛/至那张矜贵的薄唇吐出,他还想要更多,可是又恐这不过是一场暧昧旖旎横生的梦境,只是他醉酒后衍生的艳梦。 “小结巴可觉得还舒服,若是舒服不妨叫出声来,我爱听。”二人身上的衣袍都穿得严严实实的,不见一丝凌乱,完全看不出正在做着何等龌龊下流之事。 “嗯....我..阿...哈..阿离.....。”苏言现在舒服得连语都不成调,全部的气力和理智此刻都聚集在了某一点上。 他的阿离在帮他,这不是梦,他的阿离就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同他做着最为亲密之事。 何当离看着他这纯情又放/dang/的小模样,忍不住凑过去,踮起脚尖往在耳垂处舔/舔/带着几分暗哑笑道;“小结巴你最好可别叫得太大声,不然惹来了其他人过来可就不好了。我倒是没有什么,反倒是你。”说着轻咬了下他耳垂。 “你说若是被你的好友看见了他们会怎么想你呢?”尾音刻意加重几分,满是挑逗的暧昧。 采风阁的小花园不大,好胜在布置小巧雅致,夜间偶尔除了会有来去匆匆的丫鬟婆子外,甚有有人经过。可今夜不知为何,来来回回走动的人倒是比往常之多不少,可是谁都没有发现到一处假山后正在进行着什么样不利于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事。 简直是世风日下,不堪入目。 等再一次有人经过后,手中之物也在一瞬间泄了外出。 何当离拿出随身携带的纯白帕子擦干净了手,抬眸扫了眼眼眸亮晶晶璀璨如天上繁星的男人,而后视线下移到那处纵横不给描述的马赛克地方扫了眼。唇角忍不住有些微微抽搐,年轻人的精神真好。 “阿....阿离........。”苏言红扑扑的一张清隽如玉的脸,拉着人的手不放,此刻全身上下就连头发丝都冒着红。 “嗯。”尾音微微上翘,透着几分勾人的孤度。 “...那个...我.....我.....我也想......让..让...阿离....舒服......。”一句话说完,脸上红得更加彻底,简直比刚下锅捞出来的虾子还有红上几分,特别是还带冒着热气的。 “好啊,那你想怎么帮我。”何当离本就是混不吝的,再说岂有她帮了别人,别人不帮她的好事。只不过看着这个纯情的小结巴,她忍不住想要在逗弄逗弄他。 好东西就要一口一口的品尝才够味,不然小心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说不定还会将人给吓跑了,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我....我......。”苏言一连说了三个我字,整个人又羞又臊,恨不得马上钻进一个挖好的坑头中才好。还有阿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更拉着他做.....做.....这等亲密之事。 “可是你确定要在这里吗,这里等人这么多,你就不担心我们被人给看光了身子吗,嗯?小结巴。”何当离此刻就像一只吐着蛇杏子的撒旦,正学着画本里得女妖精一步一步引诱着年幼无知的纯情书生,而后掉落进自己的陷进中。 “不妨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可好,就你我二人,谁都打扰不到。”素白小手捧着她脸,嫣红的舌尖舔/弄/着方才交缠时残留着香蜜。 “好。”这下子倒是不在结巴了。 何当离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何况自己本就把这纯情的小结巴给勾得不行,自然是牡丹花下死。 将人直接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翻墙往他们几人常年包下的一处小院走去,可恨的是不能马上脚底生风。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松松。 对垒牙床起战戈,菜花戏蝶吮花髓,恋蜜狂蜂隐蜜窠。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眉黛羞频聚,唇朱暖更融。?脸红暗染胭脂汗,一倒一颠眠不得,鸡声唱破五更秋。 一晚上,苏言都不敢睡过去,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人睡在自己怀中。眼睛一眨不敢半眨,生怕自己在眨眼间人就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而这不过就是光怪陆离的梦一场,梦醒了他还是一人,枕边空落落的哪里还见人。 何当离体内的生物钟很准,明日闻鸡起早,甚少有例外,不过偶尔也会有特殊情况除外。 何当离睁开眼的时候看见自己正睡在男人的港湾处,昨晚上上醉酒后消散的记忆开始足渐回笼。幸亏身子长年习武,不然说不定今日连腿都是软的起不了身。 “阿离,你醒了。”一夜未睡的苏言此刻眼眸中亮晶晶的,就像闪着全天下璀璨的银河之光。此刻的模样就像一只讨主人肉骨头吃的大狗似的。 “嗯。”何当离还是不咸不淡,身子很是清爽,想来是昨晚上事后她抱着她去清理过了。 可是为什么昨晚上她就没有一点记忆,难不成做到了后面,她睡死了过去??? “阿离你肚子饿..饿....饿不不饿......我去给你准备...吃...吃的......。”苏言前面几句好不容易止住了结巴,可是谁准知道第三句马上就原形毕露,那对耳尖子倒是从昨晚上一直红到了今早上都未曾散去。 “可我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 小结巴。 上册 十九、我想娶你,对你负责 “可我比起吃饭我更想吃你。”何当离醒过来的时候就很明显的感觉到硌在自己腰间的是什么东西,眼才睁开便忍不住嘴花胡胡。满是斑斑点点红/痕的手顺着男人覆着薄薄一层肌肉纹理上抚摸着,粉色的小硬糖很是小巧。 就跟皑皑白雪地中盛放而开的一朵红梅,艳丽/淫/靡。 “我倒是没有想到昨晚上小结巴居然是个如此急色之人,若是我现在想的话怎么办。”精致妩媚的眉眼半阖,染了艳靡之色的海棠花尾梢尽是勾人春色。 “你会答应阿离的对嘛。”嫣红的小嘴半开半合,吐露的皆是撒旦的罪恶之言。 “若是阿....阿离...想...想的..我....可以..。”他这个年纪正是纵/欲的年龄,加上又才开/荤/不久。何况还是听到自己心上人亲口从嘴里说的,自然是身体力行。 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学着昨晚上的姿势将她的腿架在自己肩膀处。 何当离???我他/妈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进去了??? 方才掀起了一道小口子的雨青色竹纹床帘在一次被放下,甜腻粗/喘/声相互交缠,接二连三响彻这片不大空间。羞得连种植在不远处的整排竹林配合着簌簌而落花瓣的紫薇花,清风拂过婆娑悦耳。 等日头渐升,晒到檐下养植的一片绯红娇嫩蔷薇花后,那张雕花如意牡丹大床上的秋香色流苏惠子才堪堪停止了左右动摇,此时紫薇花树下以积攒了厚厚一次淡粉色的柔软花蕊毯。 何当离身子娇弱无人的推开还压在身上仿佛永远不知魇足之人,眉头微皱,被咬得有些破皮的红唇半抿着,似乎有些难忍。 “阿离...我..我.....是不是....刚才......不....不小心....弄疼你了。”明明是罪魁祸首之人,此刻却像一个受害人似的,紧张又无措,满头墨发披散在如玉的肌肤上。散发着如玉的质感,忍不住令人想上手试一下是否入手微凉。 可那耳根处的那抹嫣红却是如何都消不去,就连那张白净清隽的脸满是酡红之艳。那对纯情无辜的眸光扫向你之时,恁的勾人,恁的缠人,想是从此君王不早朝。 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一点小泪花的何当离摇了摇头,原先想起身下床的,突然想到今日是七日休一日的休沐之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怎么安排小结巴??? 还有她发现昨晚上一晚上加今日一大清早的过量运动,导致她的腰有些酸,腿有些软??? 这在以前倒是很少会发生的情况?也不知道这小结巴是吃什么长的,大半夜了都不见半分消停,反倒越挫越勇。 而且看他穿的用的定是非富即贵之家,还有这性子也被家中人保护得不染半分污浊之气。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她才越害怕招惹,可是她前面怎么就控制不住把这小结巴给睡了,你说前面睡了一次后就算了? 现在这个他妈的都赶上去谁第二次了!!! 是不是还得带买一送一的上门服务??? 何当离现在就想抱着脑袋缩墙角,只觉得有苦说不出,酒后乱/性一次就算了,现在还来了俩次。她不是上赶着想死还是什么!!! 虽说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个,可是可……可是......。她还真的没有对良家子的经验,等以为前面不过是银货俩清的结果,结果现在简直是有理说不清,剪不断理还乱,而且最糟糕的好像是这小结巴还上心了! “...阿.....阿离....我.....我会对你负.....负责的...。”苏言似乎是看出了她那张表面冷清无波澜面皮下的波涛汹涌,腼腆含羞的拉住了她的手做出了承诺,红后的耳尖红得越发彻底了。 “我.....我会.....娶....娶你为妻.....。”语气之郑重,神情之严肃,不带半分开玩笑的发自肺腑之言。 正在愣神的何当离愣愣的抬眸看他,对上那双在纯净如水染过白玉无痕的清凌眉眼一瞬间愣住了神。 好像在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一个少年同自己说过这样的话,说会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可是最后的结果不外是她被抛弃沦为弃子的下场。 她还记得那个冬日的夜很冷还泛着朵朵雪花,呼出的热气结冰落霜,只着单薄春衫的她蹲在在狭小无人的墙角等人说好会带她走的少年。孤零零的等了一天一夜,即使饥寒交迫冷得一度昏蹶过去都不肯挪动这片小小的方寸之地,就担心那人来的时候会找不到她,或是他来了她没有发现而错过了。 那晚的雪好大,风也大,刮得人脸颊生疼,厚厚的雪都快要堆积到她发青的小腿肚了。结果等来的不是少年,而是更为残酷的暴打还有惩罚。 “阿....阿离....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妻子。”苏言带着薄薄汗意的手盖上了她恍然冷凝下来的眸子,心里坎坷不安,似乎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一声响过一声,不知道阿离听见了没有。 “我会.....我会....对阿离.....一辈....一辈子好的。”手心的汗越出越多,好似怎么样都擦不干净,就连那张白净的小脸全身上下都爆红着,羞涩得紧。 从过往回忆中抽回神的何当离拿开他遮挡自己视线的手,神色晦暗不明。似乎不觉得此刻二人都半寸不着的说着话有什么奇怪,特别还是在谈论男婚女嫁之事? “...........。”神了,她现在不想要你的负责,就想着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那个....你....你..那个.。”何当离觉得自己睡了这小结巴后,居然连自己说话都结巴了。从昨晚上宿醉后到如今的头疼,现在只想睡觉,哦,对了,她还想静静。 果然喝酒害人不浅,酒后乱性更要不得。 “我会对你负责的。”未防担心她不信,急得还还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发誓;“我说是真心想娶阿离为妻。”结果一不小心动作过大,扯乱了青白色海棠花绸面锦被,露出了底下俩条赤/裸/裸的躯体,又是一阵脸红耳热。 “..............。” 葡萄架下蔷薇香,蔷薇栏边牡丹艳。 苏言最后不知是怎么样磨得何当离没了耐性,只能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的等着人知难而退。说不定人家小结巴就是一时兴起,就像柳三他们经常说的处/女情结,说不定这小结巴就有着处/男/情结。 何当离现在觉得很累,这种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累,更是心里上的累。 红木如意螺青圆桌上正摆满着从酒楼买回来的菜,有酱烧板鸭,糖醋排骨,香菇人参老母鸡汤,辣笋小炒牛肉,小炒四季豆,桂花鲫鱼,三鲜素丝丝和一道红烧猪肘子,色香味俱全,有甜有辣。 只不过此刻饭桌上的二人心神都不怎么放在吃食上。 “阿....阿离.....你跟我一起住.....不行吗,或...或者....我...我和你住.....。”满脸魇足之色的苏言就连在吃饭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抬眼去看何当离,只觉得他家阿离无论怎么看都好看,一时间连饭都觉得没有胃口了,光顾着盯着人傻兮兮的笑。 何当离吃饭的样子很文静和秀雅,若是不忽略掉她吃饭的速度的话,说不定更好看。 “为何?”正在扒饭中的何当离闻言抬起了头,还趁机夹了一筷子笋炒牛肉。 “因为....我...我同....同你做了...那样...那样....的事....我...我想...娶...娶你为妻......。”一句话虽然说得结结巴巴,磕磕碰碰,可其中的真情实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我...我...我会对你负....负责....的.....。”苏言默默的往嘴里塞了口饭,一对荔枝眼中满是亮晶晶的欢喜的希翼,只觉得现在连头发丝都是冒着热气的红。 “为什么你有这个想法,还有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个杀头的大罪,再说不过就算睡过几次,我又不需要你对我负责。还有你对我又了解多少,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吗。”话中透着几丝连她都说不清楚的微怒。 娶她,不知道这种话在她耳边听来有多么的幼稚和可笑吗,还有若是他真的知道了她那些肮脏龌龊的过往,还会有勇气说出这种天真愚蠢的话来吗,说不定躲她都还来不及。 “我知道你是阿离,而我喜欢阿离就对了。” 上册 二十、前尘往事 “可我不喜欢你,再说我们才见过几次而已,我不需要你的负责,更不想对你负责,你能明白吗。还有以后最好不要再说这种可笑的言论,这让你给我的感觉很傻很愚蠢,说不定我们连表面的友好都不再能维持下去。”何当离不愿意在继续同他这个荒诞而可笑的话题,三俩下扒完了白瓷梅花碗里的饭菜,起身就要往外出去。 她觉得她现在更想静静了。 “可是....阿...阿离......。”苏言也急了,顾不上才吃了几口饭的碗,伸手拉住了吃饱后正欲往外离去之人。 “没有那么多可是。”何当离揉了揉昨晚上宿醉后有些难受的太阳穴,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多说,只想回到自己的狗窝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还有你同我本就是俩个世界的人,若不是因为那场意外我们根本不可能认识。你就当你我的遇见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阳关大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何当离现在只恨自己以前读书少,现在颇有种兵遇上秀才,有理说不清的道理。 “那阿离对我负责好不好。”虽是男女,可自小练武只为强身健体的苏言根本没有上场杀敌,从小待在军营的何当离力气大。心生惶恐她真的会再一次离开后再也见不到她,心里就是止不住泛起的愤怒与委屈。 “我吃得不多还能给阿离暖床。” “我家还有钱,可以养阿离挥金如土的日子。” “???” 听听,你他们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另一边。 同样宿醉了一夜才醒过来的樊凡喉咙此刻干渴得感觉能冒烟,脑袋也是整个昏昏沉沉的难受。就像有人拿着小锤子在不断的敲打着尾梢神经。 屋外伺候的人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推门,鱼贯而入的进来伺候。 林林总总的光是伺候的就有五六人,清一色的娇艳美婢。单是瞧那身段就知恁的勾人,更别说那脸了,看来不像是做事的反倒更像是伺候人的姨娘一类。 “少爷,可是要先洗澡还是先食膳。”说话的从小跟在樊凡身边伺候的管家,今年四十有二,姓李,人称一声李伯。也是那头主家派过来照顾的人之一。 樊凡接过李伯递过来的温水喝了好几口,才终于觉得嗓子舒服了几分,微皱眉头道;“先沐浴。” 等喝完了一杯水后又接着道;“昨晚上可有看见阿离被谁带了回去。”昨晚上醉酒的一幕幕此刻与回放在他脑海中来得清晰可见,可最后记住的只有一个。阿离的腰真他妈的细,还香。 李伯吩咐人下去抬水进来后,垂着脑袋道;“昨晚上我们进去的时候并未瞧见阿离公子,想来是在半途中自己走了。” 昨晚上他们进去的时候看见少爷几个和他们的朋友各自喝得醉醺醺的,睡得四仰八岔的。可唯独少了一位,问柳三公子,柳三公子那时早已睡得不省人事,含含糊糊的也说不甚清楚。 最多只是认为阿离少年风流,不知寻了哪位粉/头开了间房进去逍遥快活了。 樊凡听了话后径直有些沉默。 “你们退下,以后无事不允许在踏进少爷院落半步。”李伯冷眼看着从少爷回来后便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几个丫鬟,心里头门儿清,谁不知他们打的是什么注意。 “可是李管事,少爷总是需要人伺候的。”其中一个丫鬟自诩生得貌美,平日间也最得少爷好脸。此刻正微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眸光带泪的注视着少东家,连眉梢间都透着勾人的味道。 “没听李伯说的让你们滚吗!”平日都是好脾气的樊凡此刻倒是带上了几分恼怒,不知是气自己还是在气那人。 名唤碧桃的丫鬟还想着娇滴滴的在说些什么,却被李伯冷着脸吩咐人将她绑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丫鬟自然吓得心惊胆战,不敢在胡乱多生事端。 府中只要主子在家的时候无论白日还是夜间都是烧了时刻烧人热水准备着,就为了防止少爷突然心血来潮要沐浴。还有少爷的朋友一同来游玩。 “不过老奴听说南边的那边小宅子里在半夜的时候住进了人,好像是阿离少爷抱了一个男人回来。”李伯原本想改口说女人的,可是一看少爷的脸色不大对,连忙改口。 可是等他改口后,发现少爷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此时的樊凡整个人已经泡在浴盆中,边上摆满了香姨子香澡豆等物。他在洗澡的时候不喜欢其他人伺候,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李伯。 “少爷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不过奴听院子里头伺候的人说。屋里头的动静一直闹到将近四更天才停,就连水都叫了好几次。”李伯看着脸色渐黑的少爷,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如实告之。 只因这么多年来,是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少爷对阿离少爷的那点儿心思。可是现在阿离少爷好不容易碰了男人,那男人却不是少爷,说来也是令人稀疏不已,只觉得真真是一笔糊涂账。 “那男人可有看清是哪里人不?可是楼中人?还有送过去的人中阿离可有碰过几个?”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满是森冷阴郁,就连那对眼都是黑漆漆的锐利森冷。 樊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这个上了心,应该说是什么时候对阿离那个在军营中脏得三四个月不洗澡的脏小子上了心。 明明最开始只是认为那张脸生得好,还有那见着谁就要逮住咬一口肉下来的狼崽子模样好玩得紧。说来也是可笑,他们现在满打满算都快认识五六年了。 你说那小子要是喜欢男人,怎么样也得喜欢他才对,他长得也不差啊,还有钱,怎么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 “回少爷的话,送进去的几位美人,这么久了阿离少爷不过就是碰了一个叫沉香的,便是上一次在楼中为其赎身那位。不过就是一次,其他的说不定阿离少爷都给忘记了。而少爷和阿离少爷的关系岂是那等下作玩物所能比得上。”李伯见天气炎热,屋子里又没有打开窗户,连忙开窗通通风,转换一下新鲜空气。 “不过这次阿离少爷碰的好像是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倒是个清清白白的良家子。即使容貌生得再好又如何,还不是过了一段时间便会遭了阿离少爷的厌弃,毕竟阿离少爷身边来来回回经过了这么多人,唯有少爷是上了心的。” “你说得倒是容易,难不成你忘记了清合。”有一个清合说不定还会有第二个清合。 说到这个名字时,男人的眼神徒然变得凌厉沉郁,就连室内的温度都无顾下降几个冰点。令李伯的心颤了一记,他深知前面说错了话。 说来那个清合倒是他和当时还是个刚刚升为中护将的阿离一块认识的。 三月份的天草飞莺长,浅草没马蹄,黑燕低飞镶泥糊香窝,杨柳树枝低低随飞扬。 “你确定消息正确嘛?” 几天收到消息说高车人会在此地同匈奴做交易,可是他们都已经一连蹲守了好几日。别说没有见到半根羊毛了,倒是脸上身上的红包一个比一个多,差点儿还带无缝连接的那种。 “确定。”如今才十八岁的樊凡哪里还有日后的沉稳,整个就是个有些吊儿郎当的皮人,就连这说话的语气听着就令人欠扁。 他们一行上百人此刻就蹲守在不远处的小山谷上,因着收到探子消息的那一刻,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埋伏。就差没有吃住拉撒都这此处解决了。 正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中,远处突然探究的出现了一个赶着马匹的牧羊人,因搁着远他们看不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不过观其身形高大,皮肤黝黑,头上带着一顶彩色羽毛编织而成的帽子,定然是高车人无疑了。 高车人擅长放牧与制作弓箭一类,一直都属于匈奴人攻打正阳国边境的强有力助手。说来倒是助纣为虐的可恨份子。 很快,交头的另一处走策马奔腾走来另外一行人,正是他们的死对头蠕蠕人,也是匈奴无二。几人围在一块儿正密密麻麻交谈着什么,很快双方达成共识,匈奴人给钱和粮,而高车人给马。 “动手。”随着何当离的一声令下,其他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事情有时候发生得就是这么突然,正等他们双方交易成功时,不远处的山坡下正纵马杀下一队人。概因双方因为是偷偷交易,带的人数没有何当离那边的多,很快,便败与刀下,缴获无力战利品。 柳三和柳四正满脸笑意的清点着马匹,一边粗着嗓子骂着什么听不懂的方言,眼神放光就像在看什什么闪闪发光的么金子一样。 “兄弟们,我们这次可得发财了。” “说不定明日休沐还能在多叫几个漂亮的小姑娘做陪。” 上册 二十一、我还小 “喂,我说不就是抢了蠕蠕和高车人一千多匹马和俩大车粮食,你们有这么高兴的嘛,又不是从来没有见过钱似的乡巴佬。”嘴里叼着一根不知打哪儿来狗尾巴草的樊凡如今才离家不过一年半载,加上他家有钱,一来军营后就有一顶单独的小帐篷,吃喝用的皆是好的,整个人完全不像是来当兵的,反倒是来旅游度假的公子哥,说话时完全不怕得罪人。 “呸,像你这种公子哥自然不懂,这一批马可全部都是上好的战马,其中还有用来配/种的/种/马/。” “哥,你还是别和这小子解释,说了人家也不会领情。”要是在营里,柳四最看不惯的就是仗着家中有钱来军营当度假的樊凡后当属于一张脸生得跟个花姑娘似的何当离。 一个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跟个娘们似的,又不是个卖屁股的货色。 如今才十四的何当离确实生得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加上那一身无论怎么样晒都晒不黑的冷白皮。站在一群乌泱泱的黑汉子中就跟一只白斩鸡似的,其中更有不少垂涎她美貌,想着扒她裤子看看是不是个真的花木兰代父从军,或者是偷偷摸摸想占点小便宜的都有。 可是此人下手甚至是过狠,前面有几个仗着身强力壮的汉子半夜偷偷钻进了她被窝中,结果等出来的时候就成了一具尸体,就连那肠子都被掏出来,还有的是舌头眼睛被挖只剩着一口气被抬了出来。就连以前明里暗里想偷偷摸摸占她小便宜的人不是在战场上被蠕蠕人砍了脑袋就是半死不活的躺着只剩下一口气。 此事就算是有人反应报上了上头,却总是被压下,久而久子他们也都只敢在口头上占点便宜,若是说敢真的动手动脚的那倒是没有。不过也有人猜想过是不是这小子能每次都没有受处分,肯定是给上面人陪/睡/陪来的,不然才十四岁的中护将,骗鬼了那是。 还有这小白脸的脸生得倒是真不错,在这个母猪赛貂蝉的军营里头不知有多少男人垂涎何当离的美貌。甚至还有不少当着她面脱裤子溜鸟的大汉想着自荐枕席只求春风一度的雅俗之事。 现在的何当离虽说入了几年军营,可是基本都是独来独往的,每日下操后就一个人回了自己和其他三个人挤一起的小帐篷,点灯认着一个又一个晦暗的字蹙眉不展。 就连这性子也是少言寡语,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加上行事乖张狠戾,呲牙必报的小心眼,满军营中都找不不出一个愿同她交好之人,有的要么是奚落看不起嘲讽要么就是想占便宜之人。 “喂,我说既然今日得了这么多的战利品,哪怕是上交一半后都还有不少余钱,正好趁着明日休沐一块去酒楼间搓一顿才好。”那时候脑袋瓜子不知道这么想的,头脑一热进来的樊凡想着已经好几日没有出去打牙祭了出声道。 此话一出其他纷纷附和,天天在军营吃大锅饭,嘴里都快要淡出个鸟来了,而且最重要的还是要去放松放松。 “阿离,明日你会跟我们一起来得对不对。”樊凡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没有入军营混吃等死的时候就喜欢看这张脸,只觉得比京城的花魁还要漂亮,还有这呆板少言的木头性子,就连这偶尔逗弄一下的乐趣都只多不少。 何当离身体下意识的躲开他的触碰,眉头微皱。刚想拒绝,可谁知另外一边的胳膊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扭头看去,正是柳三。 “中护将会来的对吧,不然我们兄弟都到了唯独就少了你,到时候说不定玩得就不能有这么尽兴了。” “对啊,中护将到时候一块儿来,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将你给绑了抗过来,人多才热闹嘛。”另一个人搭腔着说话。 “中护将可别拒绝了,不然就不是把我们当兄弟看待。”何当离原本话到嘴边的拒绝在不知不觉中咽下,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好”字。 第二日天晴,何当离起了个大早,只觉得一抬咯吱窝那味都能将自己给熏死,包着汗巾的头发又馊又臭简直油得能炒菜。今日恰逢休沐日,正好晚些出去寻一间客栈将身上的味道洗洗才好。 她的包裹里面零零散散的有几锭离京时那女人塞给自己的碎银子和足以换洗的俩套干净衣服,在剩下的就是军营每月每七日发一次的军饷了,还真的是干净得可以。 昨日相互约好了辰时在军营大门相见,等她来的时候早已经来了不少人。想来都是兴奋得睡不着的。 “阿离,你来了。”樊凡整个人就跟自来熟似的哥俩好搂过她的肩,可是每次都被她不动声色的给推开了。 若是一般人以后肯定不会在犯,可是这樊凡可不是一般人,反倒是越挫越勇的性格。 等人全部都到齐后,正好跑步跑一个时辰左右到了军营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城镇。 城镇名叫枫叶城,因处于匈奴与正阳国的交界之处,来来往往的商客之旅之多不少。在加上不远处便是一处军营镇守,此城中的酒业与花楼最为出名。 而他们这次选的喝酒的好东西自然便是定在了最大的一间怡红院上,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先去酒楼吃个好酒好肉才好有力气寻欢作乐。 沉默寡言的何当离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还是那种被掐住了咽喉叫不出声来的那种死鸭子。 “阿离何故一直这样瞧本公子,难不成是终于发现本公子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不曾。”樊凡坐的位置正是何当离的旁边,一顿饭中满是殷勤的给人夹菜倒水,简直就跟个贤惠的小娘子似的。 惹来其他人好几次大笑与讽笑也不停下动作。 “阿离就是太瘦了看起来才弱不禁风的,得多吃几个鸡腿补补才好。”笑眯眯的将离他们最远的一盘子红烧猪肘子给连碗端了过来,还夹了一个鸡腿。他自己都没有顾得上吃几口,反倒是满脸笑眯眯的投喂着身旁人。 何当离本想说什么,可是话再次向上一次一样,临到嘴边还是算了。何况这还是她来此地这么久后第一个愿意同她说话之人,即使她不搭理人家,人家都还愿意继续同她说话,难得的,她有几分高兴。 “喂,我说你们俩个吃饭就好好吃饭,秀个什么恩爱。我们大家伙也知道中护将生得好,不过你这小子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瞧上我们家中护将了不成。”柳三实在看不下去他们腻腻歪歪,应该是樊凡单方面腻歪着何当离。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看阿离生得好看,再说要是你们能有阿离一半好看,说不定我也可以这么殷勤的对你们腻腻糊糊,你们那是羡慕。”樊凡对于他们说的话只当羡慕嫉妒恨,毕竟中护将入军营这么久了,也就只和他说过话。 没错,他就是得瑟了,傲娇了,甚至笑得见牙不见眼。 “得了,你就别恶心人了。”柳四搓了搓自己身上起的鸡皮疙瘩,又看了眼长得姣好如妇人的何当离。在一联想到要是自己也他妈的生了这么个模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还上战杀什么敌,不如回家绣花来得实在。 “来,阿离,这里的糖醋排骨味道不错,你尝尝。”樊凡此刻还嫌不够恶心人似的,再一次将自己贤妻良母的本事发挥了个十成十。 何当离;“............。” 其他众人;“...........。” 几人酒足饭饱后自然是体验到温柔乡中一趟,而何当离此刻只想拿着包裹寻一处地方洗澡。偏偏总是会有眼尖的人不曾放过她。 “阿离,这边,你走错路了。”樊凡这挨天杀的破嗓子一喊,她哪里还能趁机离队去洗澡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同一群大老爷们上了花楼,甚至还看着他们点了花娘,而后询问她为什么不点?是不是钱没带够? “....?...?....?..。”何当离此时此刻只觉得心好累。 好不容易等大家伙都点了姑娘后,如今整个大厅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何当离同樊凡二人。 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樊凡嬉皮笑脸的开了口道;“阿离可是不喜欢这处的姑娘。”见她没有回应又自说自话道;“确实实不相瞒我也觉得这里的姑娘生得有些丑,特别是在阿离的衬托下,简直就是鲜花与牛粪的区别,要是阿离家中还有姐姐妹妹就好了,不然我担心看久了阿离以后我都找不到女人了。”折扇轻合,露出一抹惆怅之意,可其中的戏虐之意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我还小。”今日闷葫芦的何当离倒是罕见的第一次出了声,简直令人受宠若惊。 上册 二十二、小师傅清合 “哪里小了,不若让我看看,说不定我有办法帮阿离治治。”樊凡从小就是个混不吝,加上家中有钱。自己本身长得又不差。自然是早早的就开了荤,从此身边女人多多少少就没有断过,以至于有时候有些很普通在正常不过的对话在他耳边听来往往就会变了味。 眼见着他的手马上就要掀开她外衫往下面摸起,何当离铁青着脸一个拳头砸了过去,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好看的唇型此刻拉平成一条直线,满是怒火。 亏她前面还以为他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的,和其他人不一样。结果,呵呵,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和低估了别人,原来愿意接近她和她交好之人冲着的就是她这张脸,若非这张脸恐怕都无人愿同她交好。 “嘶。” 挨了一拳,导致左眼成了熊猫眼的樊凡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见何当离整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出去。当下在顾步上狼狈的追了上去。 “阿离,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阿离!”见人头也不回的走了,恐是气狠了,他也急了,边追别喊着解释。 “阿离你等等我!” 此时的何当离满脸阴沉,拳头捏得咯咯直响,眸中黑沉沉的看着就令人胆颤心惊。 整个人就像是那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状态。 街头的拐角处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因地处俩国交界。即使长年开仗也阻止不了其他各族小部落涌进同人做着生意与买卖,各色水土风情随处可见,女爱艳,男着俊。 一身黑色短打模样打扮的少年即使是面无表情的行走在人潮中,也很容易吸引众多人的目光,无疑那张脸生得实在是太好了,虽说年纪尚小尚未全部长开,可也能窥探其日后色若春花艳压牡丹之姿。 甚至还有不少胆大的姑娘直接当街拦住了那位好看少年郎的面,将自己手中的花果绣帕送了出去,一张脸红红的,煞是可人。 而何当离只是淡淡着表情拒绝了如狂蜂浪蝶而来的姑娘们好意,简直就像是践踏着一地芳心而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选的是以前每到休沐日后来的一间客栈,久了,里头的老板娘自然也能认识出这位美貌少年,甚至偶尔还能搭上几句话。 “公子,你来了。”貌美的老板娘软着声正欲上前将手搭在少年肩上,却被下意识的躲避而开,疏离而且冷漠。 “我要一件房间,还有热水。”简单明了,和以前一模一样。 小二的速度很快,何当离才进来没多久,烧好的热水便抬了搬进来。甚至还赠附了几碟可口的小食,就连那香姨子和澡豆都比第一次来时只多不少。 “公子,你先泡着,若是热水不够了你在唤小的进来,小的就在楼下伺候。”小二有些谄媚的看着眼前的公子,只觉得自己的脸都红了。 有暗自唾骂自己不争气,居然看一个男人都会看得脸红,话虽如此,可当眼挪到那张脸上却是再也移不开了。 “好。”眉头微蹙,好看的唇型紧抿拉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何当离将门锁上,仔细的检查了门窗是否上锁好几遍,又确认了周围与房梁是是否有人后。这才将混身脏兮兮的自己泡进浴盆中,揉搓着身上的灰尘泥土。 小二抬进来的除了满满一盆用以泡澡的水后,还各有热水俩桶。将头发打湿混合着澡豆揉搓起泡洗净,白净的纯白毛巾擦拭着满是泥垢的身体,不过短短几瞬,俩桶清水早已变得混浊不堪,上头甚至庞浮着草屑油花一类。 等确定身上没有太脏后,方才起身下水。等她正准备舒舒服服泡个澡的时候,房门口传来一阵阵吵闹声。何当离眉心跳了跳,目露不耐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却并没有马上起身的意思。 本以为随着她的不动作,外边响起的吵闹声很快便消。可是等了许久,门外的声响不见消,反倒是越演越烈,上升到了拳脚相加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放在她与她一门之隔的外边。 彻底将泡澡的兴致搅了个彻底,何当离连忙起身擦干净。 而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已经被上锁的房门终是不堪重负,彻底报废。门外显露出正揪着一个小光头挥拳的白袍男人,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里头居然有人在沐浴,一时之间呆得忘记了动作。 “你们在我房门口做什么。”声如珠落玉盘,声声悦耳又透着森森怒意。 里头还未完全消散的氤氲朦胧水雾汽,还有屏风外遮挡的一个浴盆。少年白净的脸上尽是被水蒸气熏陶晕染后的绯红海棠花色,尾梢处未擦干而往下滴落的水珠在光洁的木制地板上砸出一朵朵无根小花。 其中最为惹人眼球的当属那姿色殊荣之艳的少年郎。 “阿离,这小和尚鬼鬼祟祟在门外偷看你洗澡,亏他还是出家人居然不知道四大皆空。”左眼顶着一个青黑色拳印,滑稽可笑的樊凡此刻正满脸怒容的控诉着被他踢打在地上的小和尚,表情就跟看着什么样的登徒子来得恶心。 “要不是我前面不放心跟你过来,我都还发现不了。我都还没有见过阿离洗澡,怎么还便宜了其他人。” “小僧无意冒犯,并....并...不知道里面的女施主在沐浴,还请施主见谅。”原本只是认错房间门口的小和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无缘无故遭遇到此等无妄之灾。 小和尚只觉得现在整个人满心满眼都臊得慌,他怎么样都没有想到里头的施主居然在沐浴。而自己竟然还在外面......。 “阿离你看这ying/僧偷看你洗澡就算了,他还讽刺你是个女人。依我看像这种品性败坏的和尚就应该扭送到官府中才行。”樊凡暴脾气的将人从木制地板上拎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比他被人偷看洗澡还要来得愤怒。 “这年头还真是随意头上顶了九个诫疤,穿一身人模狗样儿的袈裟就真当自己成了四大皆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活佛了不成,小爷我就呸了。”眼见樊凡越骂越难听,何当离这才将视线转移到面前因着事被无辜暴打的小师傅。 “你为何在我房间门口徘徊,你想做什么。”清冽的声线带着在明显不过的质问,还有不耐。 “小僧没有,小僧只是不小心认错了房间门口而已,小僧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小僧可以对天以佛祖的名义发誓,小僧绝不知里头的施主在沐浴,更没有那位打人施主说的。”那年纪尚小,同样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和尚一听说他们要将他扭送到官府的时候,整张小脸都被吓得煞白一片,不见半分血色。 “施主,小僧真的没有偷看你洗澡的意思,更不知道施主在里面洗澡。”盯着就跟诫疤的小光头又恐又怕,只觉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阿离你看看他说的,难不成不知道你在里面洗澡就可以偷偷摸摸了。我呸,还出家人,出家人难道不应该是四大皆空,本少爷看你根本就是一个假的出家人才对。”樊凡揪着小和尚的衣领子将人连拖待拉的立起来,又暗自对地啐了口唾沫。 “行了,人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再说他又什么都看不见。何况人家还是一个出家人,自当以慈悲为怀,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曾。”泡完澡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何当离不自觉的连话都多了几句,揉了揉有些酸长的太阳穴。 她心知樊凡是好意,可此刻心里头的那口气都还未消。 “什么看不见,说不定他就是想偷偷看你洗澡,又借着出家人的幌子,这种人我以前可见得多了,这ying僧说不定就是瞧你长得好看想偷偷欲行不轨之事。阿离你可不能被这种人给骗了,要知道想这种人最好就是扭了送官府才是最好的。”樊凡恶狠狠的吐着浊气,只觉得自己方才被阿离打的那一拳头的起定然要在这小和尚身上出了才行。 “小僧没有,小僧不是施主说的那种。”即使吓得面白发青,嘴唇上下俩瓣吓得一个哆嗦,仍是不忘为自己狡辩。 “不知这位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何当离走过来将那位无辜遭到了暴打的小师傅给搀扶了起来,见着这位生得唇红齿白的小师傅倒是眼前一亮,只觉得许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好颜色了。 “小僧法号名唤清合,小僧无意冒犯,还请施主原谅。”罕见的,本因六大皆空,心如止水的小师傅悄悄地红了一个耳尖尖。 “清合。”二字就像在她唇间聚焦后而出,泛着丝丝香甜之味。 清合清合,倒是好名字。 何当离那时候的第一个念想,就是觉得这小师傅不止长得细皮嫩肉的,就连法号都好听。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而后引发的一连串。 上册 二十三、当真是他的好阿离 “阿...阿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借着彼此间宽大袖袍掩饰的苏言肆无忌惮的牵着何当离的手,心里满是被加了蜂蜜的糖水给糊了个稀巴烂的那种甜,只觉得今日就连空气都是泛着丝丝香甜之味。 真好,只要自己一抬眸就能瞧见阿离,若是能一直如此下去就好了。 就他和阿离二人,一日三餐,四季,赏那檐下海棠花开花落花满天。静听巫山雨后水打芭蕉叶。 “嗯?”正在低头想事情的何当离闻言只是回了个声,对于男人牵着的手并为争夺而出。 不过此番她倒是自从回了富贵繁华的金陵城中第一次能有此雅兴在外闲逛。 “那个...我们现在....还未成....成亲.....就这样住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对...阿离的名声不好。”虽说人是单纯了点,可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更知道他们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下不仅做了此等最为亲密之事,现在他还要搬去和阿离一块住。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将阿离娶进门的,可是........。 苏言低头看了眼只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阿离侧颜,心里半是甜蜜半是苦恼。简直就像是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混合的味在里面,了对,里头还加了一味臭豆腐。 “阿...阿离...。” “你为何不愿…嫁…嫁我…。” “以后你会知道的,若是你觉得不妥可自行回去,我并非是那等会强求之人。”何当离觉得今日自己的耐性真的算得上是好得个彻底了,可将这这小结巴领回她府邸的事她是万万不敢干的。 不用她想,她回去的时候府里定是莺莺燕燕,覆粉簪花,恼人烦的一群男子,还是那种调/教好了用来专门伺候人的男子。还有小结巴可是不久后要考取功名之人,岂能同那等玩乐之物放在一起,单是提起来都是对人家的一种无言侮辱。 还有对广大读书人的不尊,说不定光是言官的吐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可是自己总不能单独在收拾出来一处宅院,将人养在里头吧?那样子同人养外室有和区别。 想来也是有的,人家的外室女皆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小娘子,而她养的是男人??? “阿离你同我一起回去如何,我京中的宅子阿离还未来过呢。”苏言眼眸亮晶晶的,生怕她会突然反悔一般,将她的手攥得死紧。 “阿离。” “好。”鬼使神差的,何当离出了声。 苏老爷是洛阳一代的富商,给家中幼子进京赶考选的宅落自然是宽敞和环境雅致之处。就连伺候的人都是由远在洛阳的母亲调/教好了在送过来的,可谓是一人备考,全家紧张。 朱红漆的黄铜大门,门口昂立俩石狮,皆是虎目圆瞪,威风凛凛。 只见入门便是粉花绿叶的曲折游廊,假山小桥流水竹林绿篱笆。阶下雨花石漫成甬路。边上有上下小小两三房舍,一明两暗,里面都是合着地步打就的床几椅案。从里间房内又得一小门,进三米行四米方是住朱院。在出去则是后院,有大株梨花兼着绿芭蕉。又有一间小小的藤曼蔓延而上的抱厦。后院墙下忽开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淡紫色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颇有给人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感。 “阿…阿离…你先坐下,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何当离一跟着他踏进了院中,苏言整个人就喜上眉梢,浑然是挡不住的浓喜之情。明明府中什么都有下人伺候,可他还是打算亲力亲为。 因为这是他的阿离第一次跟着他来他住的地方,说不定以后便是长久下去。就他和阿离二人,光是想想便忍不住心花怒放,甜的要溢出来。 想着,苏言的脸颊又忍不住悄悄地冒出了俩抹红晕,微咬下唇,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过从他这个角度看去,何当离整个人此刻在沐浴在半斜日头上,热烈狠毒的阳光给之渡上一层朦胧的浅色金边。越发衬得肤如凝脂,夭桃秾李,他只觉得他的阿离怎么瞧怎么好看。 好看得想令他藏起来以后只能给自己一人看。 “阿...阿离...你...尝一尝...。”一身绣竹纹角青色边袍的青年拿着小银签扎了块蜜瓜送于身旁人嘴边,身旁人适当的张开嘴接受着她的投喂。 “我想起来小厨房今日新做了...加了薄荷的豌豆黄,我去拿来给阿离吃。”见人吃了他亲手喂的蜜瓜,苏言觉得比自己吃了还甜,眉欢眼笑。 “你也坐下,太热的天有什么要做的尽可吩咐下人,可别累着自个了才好。”何当离拈了块蜜瓜堵住了他还欲在想说什么的小嘴。 “可...可是....。” “不需要可是,我不饿也不渴。我只想静下来和你说几句话可好。”何当离伸手阻止了又打算像个小陀螺转来转去的苏言,刻意放柔了声音道;“你不是来金陵准备要参加一个月后的秋闱吗?怎么现在还不急着看书,可是胸有成竹而不慌,不过此等可为兵家大忌。” “没....没有....我..我...只是阿离来了我太高...高兴...了...。”那个被掩藏在墨发后的小耳朵悄悄地红了个耳尖尖,只觉得被阿离握住的手心在隐隐发烫,直烙印进他心坎中。 何当离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爱红脸的人,上一次见过的还是在十多年前给了她一颗糖的小男童。 那是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记得的味道,甜得渗入骨髓,暖得人心发烫。 “你先看书,我就在你旁边陪着你可好,正好我也要午睡半刻。”何当离伸出嫣红的舌尖舔了舔下唇,显得ying靡而色/情。 “我希望等我一醒来就能看见你在我眼前。”将人拉着坐在了屋内仅有的一张竹椅上,而后抱着人往下躺着。男人身上淡淡好闻的清竹香席卷而来,充斥着她周身。 “....好.....好....。”苏言也说不清楚里面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只知道满心都是甜的。被人抱在怀中一动不敢动,僵硬到了极点,生怕动了后的姿势惹来阿离不舒服。 丝纶阁下文书静,钟鼓楼中刻漏长。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 恬静的午后,六角菱花窗边的盖着薄薄一层撒金花绸被的男子睡得有些不稳。边上坐着一个正在看书,实际上不时在偷偷看人的青衣公子,嘴角流露出的皆是幸福的甜。 何当离前面睡得是很不安稳,等到了后面居然罕见的没有做起了日夜折磨她的噩梦。以至于等睡醒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就连这精神头都不是往日可比拟的,就是身上有些沉。 原来是小结巴睡在了她腿上,怪不得。 小心翼翼将人挪动移开,搬到了她前面躺着的竹椅上。轻柔的盖上软被,方才轻手轻脚的同着府邸中的管家告别,切记莫要扰了他们家公子睡梦。 众芳摇落独喧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此时的清元殿中,批改一日奏折后的显宗帝靠着软椅上小紫檀木如意桌上俩册各摆满了连日来处理的事故,听着暗卫禀告着最近虎威将军所行所做的一五一十之事。 原先舒缓的一对剑眉随着暗卫一五一十的禀告蹙得就差没形成一个川字。俊朗若刀削的黑沉如锅底,黑得宛如小莲花白玉锦鲤砚中未待研磨的朱砂赤墨。 “你说她在府中圈养了不少怜人男宠一流。”阴郁的目光皆是幽深冰寒。修长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小紫檀木桌面,又似有节奏一般击打在人心之上。 “是,而且听说昨晚虎威将军并为回府,而是半夜去了樊军事名下的一处宅落,还带了一个男人,今日下午还随着那名男子去了城中一处院落许久不曾出来。”暗卫不知显宗帝为何派他前去跟踪虎威将军的日常行踪与私事。 只知主有命,照办而为。 “朕知道了,你且下去。”听完禀告后,高位上男子的脸可谓是黑得彻底,握与手中的紫竹狼毫笔应声而断。 等人离去后,差点而将殿中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的彻底。本因批好整齐摞成堆的奏折此刻全部凌乱的被男子推翻在地,满地狼藉之色。 何当离,当真是他的好阿离。 几年不见胆子倒是越肥了,恐是都忘了他的手段了。 男人目光如钩,浑身散发的阴鹫之气无端令人心生胆寒。 上册 二十四、艳鬼勾人 夜渐深,月渐浓。 何当离从醉仙楼从买了俩只酱烧板鸭,方才回府,回去的时候甚至还吩咐了楼里的小二给住在城南的何府送几只过去尝尝鲜。 不知小结巴收到时可曾欢喜几分。 人才刚入府邸,一群不知打哪儿来的莺莺燕燕就将她给围得个彻底,光是那眼神都像是好几百年都没有吃过肉一样的泛着幽幽绿光。 “将军。” “公子。” “爷你回来了。”或甜腻或清润或讨好的男声接二连三响起在耳畔,好像百十来只鸭子叽叽喳喳,更有甚至胆大的将手伸进了她上半身的衣服里头摸索着,欲行挑逗之事。 “怎么回事?”男人气场凛冽,混身外涌的煞气无端令人心生畏惧。 何当离眉头微皱,一旁的管家连忙擦着鬓角冷汗上前解释道;“回将军,这些都是柳爷和樊少爷等几位爷送过来的,说是,说是让他们伺候爷的。”府中管家姓章,单名一个允字,说来还是樊凡给她找来的。 “人哪来的送回哪去,府中可养不起那么的闲人。”话落人便大跨步而去,徒留下一片苍白了脸的少年郎。 “管家,将军会不会生厌了我们。”好不容易被赎出了那等地方的人,自然是不愿在回那等肮脏之地,此刻一个个煞白着脸惶恐不安的注视着那人远去的身影。 “这个倒是不会,毕竟你们是将军朋友送进来的人。日后记得小心伺候着将军不得惹人生恶,没有允许更不能靠近将军的院落半步。”方才同样被吓了一跳的管家也弄不明白将军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先随意将人安排住下,毕竟在如何也是那几位爷送来的。 何当离吃完厨房准备好的饭菜,加上酱板鸭后,洗完澡后还未入睡。身上随意披了件墨绿色紫薇花暗纹的袍子,点燃着烛火就着银灰色月光捧起了兵书细看,边上墨画水荷白瓷茶盏中的茶水已放凉。 越是遇到不懂之处还会拿着蘸了墨的白玉兔毫笔将其圈起来,待第二日后带书拿去同樊凡请教才行。 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天才,多的是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早之人。 原先半掩的门被一阵清风吹开,飘进了几瓣淡紫色的滋味花瓣,携带着缕缕幽香。 何当离闻声挑眉看去,只见走进了一位身着薄纱红衣的艳鬼。随着艳鬼的走动间,那双雪白修长的大腿若隐若现,还是同上一次的大胆而主动,甚至比上一次还大胆得过分。 何当离只是随意扫了眼,便再次收回目光。 “将军,您可回来了。”今日的沉香此次前来,明显是好好打扮过一番的,殷红的薄纱轻披在仙鹤牡丹朱瑾红肚兜之外,纤柔的腰肢上系着根细细的金色绸缎。 赤/裸/的脚腕上各挂了一连串金色小铃铛,随着走动而响。走一对柳叶眉描得又长又细,眉梢处抹了参了金粉的酡红,微微随着眼尾一挑便勾人得厉害,眉间贴花钿,朱唇点香膏,踏着满地银灰月色而来,好似艳鬼般惹人心魄。 “将军前面几日去了哪里,怎么都连府邸都不回了,可知奴有多想您。”上了妆的脸越发妩媚动人。 清风拂过,暗香袭来,容貌姣好的艳鬼跌坐在不动如山的女子腿上,如喝醉酒般将整个身体窝在女子怀里,一双腿勾人的紧,就像俩条水蛇缠上了就勾着不放。 两只白嫩的胳膊抖落掉轻薄的红纱,露出里头嫣红的牡丹肚兜,交缠在女子纤长的脖颈处,微微用力。便将女子的头颅向下倾斜,他猛的凑上前去,与红润的唇瓣不过半指距离,吐气如兰道;“将军可是许久都未曾回府来看奴家了,奴可是想念将军得紧。” “将军不在府中几日,奴这梦中梦的皆是将军一嗲一笑,就连下方的孽/根只要一想到将军就难受得发疼。”沉香从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下贱与风/骚/,因他所作的一切皆是为了讨好他心上人才为之。 想要他的将军从此以后只看他一人,眼里偶尔也能出现过他的时候心里就硬得发烫。 “别闹。”何当离眉目清凉透着几分疏离,手中握住书籍的骨节骤然加重几分,透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可是奴都好久没有看见将军了,若不是今夜奴来寻将军,将军恐怕都忘了奴这个人,奴自知出身下贱低微配不上将军,可奴也想将军能偶尔想起奴这个人来。”说来沉香自从那日后倒是再也没有在府中遇见人,心里又酥又麻的就想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特别是还听说府中又住进了其他几位爷送来的不少美人,以至于心里就跟酿了一坛子的老醋,又酸又浓。而且将军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又这么温柔,怎么能让其他人给抢走。 何况上一次阿离可是说过希望他穿女装,只是不知今夜的打扮可曾入了阿离的眼。 “将军,您看我,阿离您看看我我好不好。”娇腻腻的甜声至男子那张抹了海棠花色的红唇吐出。将女子的手指给舔得满是水光潋滟。 可那静坐与窗边的女子依旧不为所动。 沉香不甘心的将滚烫的身子镶嵌了进去;“将军可是在外头有了其他美人,才不愿碰沉香了。”甜腻的男声中满是不甘的委屈;“不然将军为何都不看看奴了。” “没有。”何当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而后无奈的捧过他的脸细密的亲吻而下。 “像你这样的就极好。”恪守本份,最好不要去试图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很好。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张满是真诚说要求娶她为妻之人的脸。 “奴喜欢将军,更喜欢阿离。”本就才似薄纱的纱裙此刻都被褪到了腰间,露出一身奶/白肌肤。 喜欢吗?喜欢的不过是她这副皮囊或者是这个身份罢了。若是那人,会不会也不过是贪恋这副皮囊之美。 何当离总觉得自己脑海中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实际摇了摇头。伸出冰冷的手抚摸着横躺在红木桌上,玉体横陈的美人。 沉香不亏是从小调教好从采风阁里出来的人,端的就是诸多会伺候人的五花八门手段,就连这叫声都是又娇又媚,恁得勾人,缠得人心痒发麻。 “阿离可欢喜奴这样对你。”二人铺散的墨发紧紧交缠着密不可分,十指紧扣。 “外面的人哪里能有奴伺候得阿离舒服。” “阿离能不能不要离了奴出去寻其他人,奴最喜欢的就是阿离了,奴有的也只有阿离了,哈哼....。”沉香一句一句像是低咛又是在恳求。 而在床谛之间的何当离一向是个好说话的,除了一些重大之事,其他无伤大雅之事只是随着枕边人哄着高兴。 一夜耕耘花微落,花蔓绕上花枝缠。 才五更的天何当离便起身去了院中打了一套拳,等回来的时候沉香也已经醒了。恍若不怕臊似的,只着了件昨晚上披着的艳红薄纱,光着屁股为她忙前忙后,就连身下那物也不见遮挡半分,随着他动作而晃荡。 何当离倒是挺喜欢看的,不知为何,想来许是她心中的变态因子在作怪。 “阿离今晚上可会回来。”沉香跪在地上为她整理的身上将袍,一双白嫩的小手却似有似无的往她的大腿处抚摸着,甚至亲吻着她的脚,卑贱而虔诚。 “若是无事定是会回的。”何当离又岂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却未点破。 满是厚茧的轻挑起他尖细的下巴,吻了吻唇边,勾起几丝淫/靡之气。 “那奴便在家中等候阿离回来。”态度卑微得埋进了土里,唯独一双眼亮得惊人。 不知哪句话取悦了男人,很大程度的令男人的心情便好,也加深了这个吻。 今日是七日一轮的大朝会。 正阳国分为七日一轮大朝会,三日一轮小朝会,好巧不巧今日正是大朝会。 “阿离,早。”嘴里打着哈哈眼角还泛着没睡醒泪花的张壮一巴掌拍在了正吃着路边随意买的羊肉葱油饼的何当离身上。 “早。”嘴里默默的又嚼了一口,将另外一份芝麻烧饼递过去。 “还是阿离懂我们心,知道我们起不来这么早,早早的就给我们准备好了吃食。”后来的樊凡直接伸手从何当离手中抢过她吃了一半的羊肉葱油烧饼,不嫌弃有她口水吃了起来。 “我说军师你怎么老是喜欢抢阿离的东西吃,没见我们家阿离都这么瘦了,你还抢她东西吃,都给你带了一份还嫌不够吃一样。”由于府邸边上就有一条小吃街的朱三也成了帮忙带早餐垫食人之一。 最为看不惯的便是仗着关系好,整日抢阿离东西吃的樊凡。 “哪有,我同阿离的感情这么好,还有阿离可是我家的,谁允许你说是你家的,对不对啊阿离。”自从知道何当离睡了男人后,樊凡心里就活络起了不少小心思。 上册 二十五、何时当离开 其他男人都能碰,为何自己就不行。何况自己技术定是比外头那些戏子好上不少。 单是这样想想,樊凡心里就愤愤不平,以至于独自生闷气。 “..........。”何当离没有掺合进他们每日间早上都会打打闹闹的范围,乖乖的啃食着朱三递过来的大肉包子,好精神充足的迎接接下来的大朝会。 不然又冷又饿活生生站一个时辰左右,是个人都会受不了的,虽说如今是夏季冷不了,可也挨不住。 今日朝堂上依旧是听着几个御史大夫为着没有营养的鸡毛蒜皮吵来吵去没个结果,就差没有直接用板芴当场互殴打起来了。还有即将到来的秋闱应当选哪几个人选为主考官,又应当出什么试题,不过左右都是文官的事,同他们这群只会打打杀杀的武官无关。 等何当离几人听得都快要瞌得打瞌睡的时候,这枯燥而乏味的大朝会才终于结束了。 武官的底子向来比文官好,以至于出去的时候文官一个俩个饿得头晕眼花,头重脚轻脸色发白的。武官因为来时吃了东西,虎虎生威,若是有文官瞧过来还会煞气满满的瞪回去。 “虎威将军,陛下说有事请您到御书房一趟。”还是上一次的小舍人,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段。 许是知道她今日会来,殿内外伺候的人早已被遣退了个干净。 “陛下,不知您寻臣来所谓何事。”从进来初态度放低,头垂得就差要低到地上了,心仍是控制不住的打着颤。 君有命,为臣者不得不从。 “那日的事,爱卿想得可如何。如今早已过了七日之久。”双手扶与身后的显宗帝眸色深沉注视着站在不远处,试图要同他保持距离的小可怜虫。 当着是又愚蠢又可怜。 “臣.......。”双膝跪地中的何当离紧咬着下唇还欲再说什么,却被显宗帝下一句话给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把裤子脱了,趴在那边桌子上。”带着上位着居高临下的发号施令,不容人止喙。 更多的是令人折辱前不得不为之的命令。 细碎的七月凉风从圆木半支开的檀木花窗透进来,屋内四处置了冰桶,驱散了几分夏日炎热,屋内屋外完全俩个天地。本是晴空万里的天不知何时下起了朦胧细雨,而后是大雨倾盆而落,打落满地残红。 何当离双膝跪在地上,后背渗出了一层细细麻麻的冷汗,本是凉爽湿润的七月雨打芭蕉,绯红溅了一地。她却打从脚心底发寒,脑袋已经低垂着,就差没有直接匍匐在地,连这腰杆子都在直不起来。 细碎的风雨正好吹开半开的香檀木窗,吹得劈里啪啦作响,院中里头的彩色雨花石小道上铺满了各色花瓣,白的,红的,绯红,朱红就像一个七彩大染缸。 本是错愕的表情茫然转变为惊恐,掩藏在宽大裤筒下的俩条腿微抖,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死死陷进肉里,才不至于失态,一张唇咬得死死的血肉模糊。 “陛下,臣..臣...。”一张瓷白小脸煞白无色,明知等来的会是这个结果,可是真正等做起来的时候才知道有多么困难,指甲死死深陷掌心肉处。 “朕话不说第二遍,阿离应当在清楚不过。”此时的显宗帝显然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住,本就有些面目阴沉的脸此刻眉头紧皱一团,更显从地狱爬出来的锁命牛头马面。 “上去,趴着”。 “陛下...臣....臣…。”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何当离佝偻着身形惶恐不安,素白小手紧拽着裤头不松,满脸戒备紧盯,防范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眼角渗红就像染了一点绯红胭脂,透着一股子妩媚,本就桃艳之浓的脸更是惹人心生/操/弄之意。 可她深知这一切不过会更大程度的激发男人的肆虐感,与折辱的不过是自己,该来的总会有。 “阿离可要知忤逆朕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森冷的声线无端令人混身胆颤,从心底发毛;“阿离既知今日踏进了此处宫殿就应当要想到会发生什么,乖阿离可莫要惹了朕生气。” 屋内燃了香,何当离只是进来没一会就感觉身体隐隐有些发热,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里,从胸腔涌到四肢百骸,哪怕屋内四周都置了降温冰桶,她还是隐隐有口舌干燥的感觉,控制着扯衣服的原始冲动。 一滴冷汗置额间滑下,流过小巧高挺的鼻梁,划过尖细雪白的下巴,最后掩下包裹掩饰的藏蓝色领口不见,平添了几分禁欲美感。 “陛下,臣.....。”何当离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好像丧失了说话的语言功能,翻来覆去不过就是这三字。 “还不动,难不成要朕亲自为阿离脱不成,朕是个粗人,可不兴怜香惜玉这套,特别是在对待阿离的事情上。”崔澜从她进来到现在,眼中便透露着玩/味的深沉笑意,戏虐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笼中鸟雀来得悲天悯人。 随着步步紧逼,何当离的心跳得就像在雷神在打鼓,手死紧拽着一条线固定的裤头,鼻头发酸。可是心里却是早已认命,而如今除了认命她还能有什么办法,活着本就艰难,何况还是能像一个正常人的活着。 “还望陛下怜惜”。 何当离乖顺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如此耻辱的一幕,手颤抖着哆哆嗦嗦拉下最后面一层袍子,然后是雪白衫裤,上衣长摆过长,正好遮挡了前面风光,眼角红得已经渗出点点泪花,想让你上前帮她舔掉,好生安慰一下,嘴唇被牙齿咬出了嫣红血渍更添艳丽。 雪白的臀部暴露在冷空气中,随着主人的微颤轻轻晃动,雪白的要恍花人眼,柔软的弹性使人想上手去捏一把试下手感是否想发酵后的大白馒头。 “咕噜。”不知谁咽了下口水,本在静谧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越发添了几分淫/靡。 “呵,朕的阿离真乖,就像当年一样听话。”不知什么完美取悦了男人,男人脸上一扫方才阴霾之色,漆黑的瞳孔中满是闪着危险的信号。 何当离上半身趴在略显冰冷的深棕色桌上,越发衬得的肤白如玉,莹白得就像一块上好美玉。特别是上面还残留着未消的红痕,更显ying靡之色。 “啧,阿离真是ying/荡,身上还残留着其他脏男人的痕迹居然就敢来找朕。” 正当着高大身影的男人就像一座小山笼罩在上头,宽厚布满大茧和刀剑罢的手就要触摸上她柔软雪白处。不大的宽敞室内暗潮涌动,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香燃得久了,人心都有些蠢蠢欲动,yu望控制情绪。 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反正她的这具身体本就早已肮脏下贱到连最下等的女支子都不如。那又何必在假清高呢,何况她本就是一个从骨子里就发臭腐烂到发臭之人。 男人不知是被眼前美景给蛊惑到了还是这香的味道过浓,导致他人也有些蠢蠢欲动。 “阿离别咬唇,朕喜欢听阿离叫出声来。” 玉手调花蕊,汉白玉床轻摇晃。 一场单方面巧取豪夺的风雨后,似乎已经魇足的男人玩/弄着趴在身上女子细腻如玉的肌肤。就跟得了什么新奇玩具似的爱不释手,就连那丑陋难看的疤痕附和在她身上都增添了别样美感。 “阿离今夜不妨留在宫中如何,陪着朕。”崔澜抚摸着女子满是红肿的唇瓣,再度吻下。方才停歇的家伙又有些不耐烦的蠢蠢欲动。 “朕已经对外宣告秘密交派了事情给你去办,即使阿离同朕于之龙床睡个十天半月又何妨。” 何当离不言,只是失神的凝望着明黄色的床帘,眼梢处还残留着事后的绯红之眼。看见上面甚至还绣了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 她在看龙,龙好像也在看她。 好像又是在单方面的嘲讽着她肮脏下贱的身体,与腐烂到骨子里的灵魂。 “阿离的滋味还真是和当年一样好,不过当年的阿离年纪尚小,哪里如现在已是牡丹花开艳满城的艳丽之姿。”崔澜似乎已经料想到怀中人的不作答,依旧饶有兴趣的诉说着当年她离京前之事。 只不过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罢了。 “陛下认识以前的我。”嗓子已经难受得发痒,眉梢处于晕染的石榴花红。更别提身上青青紫紫纵横交加的伤痕,旖旎又暧昧,满是淫靡之艳。 “朕前面不说同阿离说过,阿离可还记得当初的名是谁起的不曾。”修长白皙的指尖调起几缕发丝至于鼻尖轻嗅。 何当离何当离,当离本是一位芍药的别名。又名将离。古人用以赠别之意。 本应是极美的一个名,可惜可叹她错在为何姓。 何时当离开。 何当离.....。 上册 二十六、脏污的馒头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何是当离,何又非当离。世间万物事休休,谁又当得句长久。 康正十二年间,春初,连下了好几日恼人厌烦的小雨终是停了头,罕见的露出了个阳光笑头。 青黑色屋檐下的水堆积了不少坑坑洼洼小水坑,绯红繁花落尽沾鞋脚,茅草堆中冒出了钻头的灰色小蘑菇。 彼时还是皇子,不过二十出头的崔澜摇着一把金玉折扇行在在湿漉漉的青石巷口处,后头跟着的只有一个从宫里跟出来的小舍人。 “公子,此处无甚好逛的,不如我们还是回去的好。”脸白面无须的小公公见着主子就要往那满是穷酸下九流处的巷子里走,急得一张白脸都红了。那里头住的都是什么人啊,皆是最为下等贱民,同之乞丐无二,若是让公子瞧见了岂不是污了公子的眼,到时候他万死难辞其疚。 “嘘,安静。”一身玄色暗纹的崔澜合起手中半摇折扇,不满的呵斥出声。 吓得小舍人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将前头不远处的草从中钻出了一个满是泥浆灰尘的脏小子。披头散发的,即使离得远他都能闻到那股子大得熏人的臭味,正慌张无措的就要往他尊贵的主子身上扑。 “哪里来的乞丐,也不看看我们公子是什么人,小心咱家废了你的腿,还不滚远点。”咬人的狗不叫,叫人的狗爱咬人。 “滚去别的地方去。”当主子的还未发声,当奴才的就跟踩了尾巴的狗似的跳了起来。呲牙裂嘴的就要扑上去撕咬着人。 彼时才六岁的何当离哪里见过这种仗势,吓得本就白的脸越发白得彻底。可听着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的叫骂人,心下更是害怕。 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整个人傻愣愣的站着不动,满是脏污泥垢的指尖无措的/扣/弄着。全身上下简直都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若说有,唯独是那双眼,澄净似水染过无痕的碧蓝天空。 身后是脏娃钻出来后已压倒的狗洞野草,可从其内窥管中一豹角。 “我.....我....我.....。”从小被关在偏僻宅院中,连人都甚少见的孩/童不安的揉搓着满是红肿未消的手。全身上下都脏兮兮得令人作呕,特别是那令人难以接近半分的腐烂恶臭。可唯独那对招子格外招人喜欢,湿漉漉,清凌凌的就惹人心生怜惜之情。 “彘娘,你给我老子回来,要不然信不信老子扒了你的皮。”一墙之隔的叫骂声还在继续,听声音不大,可很是尖利刺耳。 “你要是在不滚回来,等老子出去就弄死你信不信!”侮辱威胁的骂声一声胜过一声,似从牙缝中混合的滔天怒气而吐出的。 孩童时期的何当离闻言,本就苍白无一色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又照着原路爬出来的狗洞钻了回去,那风中纤细弱小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过便会散了,了过无烟尘。 而那正在院中大声呵斥的少年郎见到自己养的狗听话的滚回来了,方才忍不住露出了个好脸。只是这笑满是狞笑,带着拆皮剥骨之意。 “哥哥的好彘娘,你要知道外面的都是坏人。这个世上除了哥哥外在没有其他对你好的人了,你看哥哥这次来看你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馒头。”一只白底金丝羽纹,脚跟后镶白玉吊装的鞋子重重踩在那双满是红肿与脏污的手上,而后重重碾压。 果不其然听到女/童隐忍到发疼的喉间痛呼,而这反倒是更大程度激发了少年的施虐/欲,一口森森白牙在阳过照耀下,泛着阴寒的嗜人之白。 “疼....哥哥.....彘娘疼.......。”手掌被踩,传来一道道钻心蚀骨的疼,疼得即使将下唇咬烂都不能阻止半分。 “那彘娘要听哥哥的话,以后要是在敢偷偷的跑出去,哥哥就不会再来看你了。” “彘娘....最...最听哥哥的话了....。”一句话断断续续,削瘦的脸颊与鼻尖,鬓间皆被细细密密而麻的冷汗给遮掩。俗话说十指连心,被踩的是一只手,可另外一只手居然也控制不住的发疼,滚滚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哥哥养的好彘娘可要记住今日说的话。”已经十二岁的少年因着家中富贵,自是营养良好,身形高大。拎着全身上下不过几俩肉的孩童就像拎只小鸡崽来得轻松,可惜的是那骄纵与蛮横之气破坏了一张好相貌。 因着院子里头说话声过大,即使在门外相隔不远之人也能听见里头传出的一二三句。光是从中流传出的一言半句都足以令人引起深思。 彼时的二人不过初见,谁都不曾记得谁。仅有的印象都不如那日的花开之艳,柳条之绿来得令人印象深刻。 小小的,满是杂草横生的破旧小院中,正一站一跪,一高一矮,一干净一肮脏的二人。 本是俩个世界不应当有半分交集的二人,此刻倒是破有几分和谐之感,可这一切都归于静止之下。 院落不大,很普通的一进一出,院中杂草以有小腿之高。无人折断的桑树野蛮生长着,边上是几颗小小的小桑树,破旧的房屋里处处透着腐烂发潮之味,光线晦暗,尽是灰尘。 “彘娘乖,过来,哥哥不会打你了,彘娘可是哥哥的好妹妹,哥哥疼爱彘娘都还来不及。”何耀祖手中拿着今日出门前刻意吩咐人去买回来的红糖馒头放在手中,语气就像在逗弄一条狗一样。这次的口吻称得上是温柔了。可倒映在何当离的眼中满是恶魔的微笑。 哥哥是个比魔鬼还要恐怖的人,而且手上被踩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疼。可是那虽早已冷掉,依旧散着香甜味道的馒头使他忍不住咽了好几大口唾液,就连腹中都在唱起了鼓。 “彘....彘娘...很...很乖...乖的.....。”跪在地上,满是鞋印子的何当离已经是饿了俩日之久,看着哥哥手中的馒头垂涎到了极点,可是又怕疼。 上一次哥哥差点打断了她腿的事还历历在目,疼得她一个星期都不敢下床。饿了只能爬在门口拿手挖着虫子和草根吃,喝着污浊的雨水才堪堪活了下来,可是馒头好吃,还能填饱她肚子。 眼前的拿着馒头的人,就像恶魔拿着金子在蛊惑着心智不坚定之人。 “彘娘想不想吃,这馒头可是哥哥刻意让人在里面加了红糖的,甜甜的,香香的,软软的。彘娘以前肯定都没有吃过。过来,彘娘要乖乖的听哥哥的话,哥哥就跟彘娘吃。”何耀祖半蹲下身子,拉扯着因营养不良,身型瘦小到可怜的女童。 本因长期营养不良而变得蜡黄难看的脸却不知怎么长的,比他爹纳进府里的姨娘和小妾还要漂亮几分。当初第一眼见到时就看得他心生痒痒的。而且听人说这个小杂种还是他的妹妹,就是不知道是从哪个贱人肚皮里爬出来的肮脏货色,也敢是她妹妹。 下贱的奴才生出的女儿自然也是下贱的,何况颜色还生得这么好。今日若是不便宜了自己,说不定也会被其他男人给睡了,在此之前和不收了点利息才好。 “彘娘告诉哥哥,彘娘喜不喜欢哥哥,嗯?”本是家中独子,平日间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小霸王许久都没有等到小贱/种/的回答,愤怒的狰狞着脸拉扯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头同她对视,漆黑的瞳孔中满是兴奋的光。 “彘娘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彘娘不喜欢哥哥吗。”炙热的呼吸就像毒蛇似的缠绕上了她,难受得她一度喘不过气来。 “哥....哥哥...疼..。”何当离被拉扯着头发,连扯着头皮发疼,她想哭。可是又担心自己等下一哭换来的是更强烈的暴打怎么办,她怕疼,真的特别特别怕疼。 而且前面好几次的教训告诉她,她越是反抗那人越是高兴。而等待她的是更残忍的拳打脚踢的报复,她害怕极了。 “来彘娘乖,将这馒头给吃了,哥哥就不生气了。”何耀祖现在只要想想就忍不住混身发热,盯着这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越发炙热幽深。 手中握着的馒头一松,掉在了满是泥泞的黄泥中。还恶劣的上前用脚踩扁碾碎进了泥土里,雪白的蓬松馒头一踩就露出了里头满满的甜腻红糖,散发着勾人的味道。 此刻混合着泥泞的泥土和沙石,却仍是令女/童垂涎不已,嘴中分泌的津/液只多不少。 “哥哥知道彘娘很饿,来,彘娘将哥哥给的馒头吃了吧,这馒头可比前面的好吃得多了,彘娘难道不想尝尝吗。”何耀祖恶劣的收回脚,松开她满是泥土油污的头发,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养的一条狗。 上册 二十七、何耀祖 “哥哥知道彘娘很饿,来,彘娘将哥哥给的馒头吃了吧,这馒头可比前面的好吃得多了,彘娘难道不想尝尝吗。”何耀祖恶劣的收回踩人的脚,松开她满是泥土油污的头发,双手抱胸,居高临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养的一条狗。 说是狗,可实际上却是连一条狗都比不上。 至少他养的狗还能有肉吃,而这条狗只配吃最下等猪食方才对得上那个“彘”字。 “彘娘吃。”何当离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早已分不清哪里是馒头哪里是沙泥的东西吃了起来。整张脸埋了进去,若是遇到大块的石子还会吐了出来,饥肠辘辘炙烧到可怕的胃袋方才好受些。 当真是活得还不如外头野生野长的一条野狗。 从小被关在这方宅院中,伺候她的婆子在她三岁后抛下她,将门死锁后,至此别说出去了。就连人都没有见到半个,自然不会有人教导她什么是理什么是黑和白,更别说什么尊严与常识,小小年纪的何当离心里想的一直都只有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而在活下去的前提是,她得需要吃饱和穿暖才能活下去。 那时在婆子走后的何当离冬日里头冷得只能卷缩在发旧发潮的破旧棉被中取暖过冬,若是实在饿极了,便会吃着屋檐下结下的冰凌或是已经干枯的草根腐烂还未长虫的动物尸体解饿。夏日院中种了一颗桑葚树,倒是少了忍饿之饥,就连屋子里头爬的老鼠蟑螂有些都逃不过饿极了的她的嘴。 一年复一年倒也是让她活了下来了,有时候毫不起眼的顽草便是如此活下去的。 直到三个月前,一个自称她哥哥的人找了上门,应当是单纯的打了上门才对。 说她是贱/人生的下贱玩意自然就是贱/种/。 也是在那日后,她吃到了除了辛辣呛鼻苦涩外的其他味道。 即使那个馒头被踩在地上滚得满是泥土混合着会磕掉她牙的石子,她仍是觉得美味。甚至每次吃到嘴里的东西并不干净,至少比得过以前的,虽然这个自称他哥哥的人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对她又打又踹,甚至揪扯着她头皮辱骂着难听得不堪入目的话,可是她都像个没有反应的木头人,任打任骂随意的面人一样。 因为只要哥哥来,她就会有馒头吃,她就能记得自己原来还是个人,而不是死去的人。 这一次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正吃着干净红糖馒头的何当离愣愣的望着黑漆漆的房梁看。 只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转眼间入了七月炎炎,枝头的麻雀吵得恼人心烦,就连树干上的夏蝉都在不甘寂寞的叫唤着,似要欲与其一比高低。 崔澜这一次倒是没有在带人,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了上一次那处小院。小院子里头静悄悄的,貌似无人虽在,好看的眉头微蹙着,骨节分明的手敲打着白玉扇骨,不应该啊。 眺目而望,许是屋里头的主人睡着人都不一定。想着,心有所动。崔澜从没有觉得做一回梁上君子有何错,直接翻墙而进。 谁曾想却见到了这么一幕,当真是又有趣又觉得好玩。 悄悄地躲避一侧,可莫要惊扰到了里头的野鸳鸯才好。 掀开阴暗破旧的的窗帘子一角,只见身量瘦小,却混身雪白的女童正褪着裤子趴在桌子上,一张红唇被咬得破破烂烂,眼中皆是屈辱的泪光。身后压着的是另一个身量挺拔的少年郎正在前后耸动着,不用细瞧就能知道他们在里头做什么龌龊下流之事。 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在完事后捡起地上洒乱的衣服穿上,又心情颇好的捏了捏那处的雪白。 “哥哥的彘娘真乖,跟条听话的小母狗一样。”魇足好的少年倒是比之前面都好说话上了几分,就连脸上的骄横之气都淡了不少,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娇小的女童跪在地上,紧张无措的咬着洗干净了,露出淡粉色的手指头。模样生得好比观音莲花座下的小仙童。 “那哥哥能教彘娘读书了...彘娘....想....想读书......。”糯糯细细的女声惶恐不安的出了声,身子微颤,似是强忍着极大恐惧才鼓起了勇气出声。 事情有一就有二甚至还有三四五,习惯就像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而习惯往往会随着时间而改变。 可是对比以前只有拳打脚踢才能换来的馒头饱食,虽说她心里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对于前者的选项,她更倾向与后者。 因为她怕疼,真的好怕好怕,还有打人时的哥哥好可怕,好像会在下一秒举起拳头将她活生生打死。就像上一次,因为她的反抗,自己的手上被咬下了狠狠一大口皮肉,血流了满地,她一度害怕得以为自己会死去。还有上上次,俩只手全部被踩得差点儿要碎了,就连吃饭都只能趴着用嘴叼着吃。 还有许许多多,连手指头都算不清的事情。 “彘娘为什么要想读书,是哥哥对你不够好吗。彘娘怎么就想着要读书识字,说,是不是背着哥哥偷偷跑出去见了哪个野男人,果然是贱/人生的杂种也是贱/人。”本因想抱着人温存几句的何耀祖忍不住脾气抬脚踹了正整个人惶恐不安的何当离一脚。 不知哪一句话惹怒了本应当心情不错的男人,迎接而来的如狂风骤雨般的腥风血雨。 “彘娘说话啊,怎么不说话,说你到底见了哪个野男人。”盛怒中的少年郎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力气,见人被踢后没有了动作。心中的那本火不减反倒越蹭越盛。 “彘娘想读什么书,难道是哥哥对你不好吗!” 动作粗鲁的将人连拖带拉放在硬木板床上,一只手死死禁锢着身下人细弱的胳膊,另一双手死掐着她脖子不放/。森冷阴鹫的面容狰狞得就像恶鬼刚从地狱中爬出来,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她拆皮剥骨嗜血入腹。 掐着脖子的力度正在不断的收紧,腹部中能呼吸的氧气越来越少。以至于何当离的整张脸都呈现出了青紫之色。 “彘娘还真是贱,有了哥哥还不够,居然还想勾着外面的野男人上你。果真是同你那贱/人娘一脉相承的肮脏货色。”何耀祖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可瞳孔中嗜血的光芒还未消散,甚至隐隐透着渗人心悸的疯狂。 “彘....彘娘没有.....彘娘知错了.....。”何当离害怕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疯狂的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少年就要往外跑出去。她觉得现在的哥哥好可怕,好像是会吃了他一样,就像前面几次差点儿要将她活生生打死的时候。 上一次残留在脑海中恐惧再一次浮现而出,令她恐惧得连上下牙齿都在打颤。 “啊!嘶!” 可是还未等她挣脱着逃离,等来的却是一声胜过一声,又狠又重的巴掌印。一张皙白的脸肿得老高,直到她嘴角处被打得流出殷红血丝时方才停手。 面目沉郁的少年郎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嗜人而出的恶鬼,揪住了女/童/脆弱的头发丝,强迫她睁开眼看着自己;“听话,彘娘要乖乖的,不然哥哥可就不喜欢你了,更不允许你以后在说出什么要读书识字的傻话,懂了吗。” 给了一巴掌后又给了一颗蜜枣,放柔了声音道;“只要彘娘乖乖的,哥哥就会一直对彘娘好下去的。” “彘....彘娘会乖乖的。”已经完全被打得眼冒金星的何当离害怕极了,见到这样的哥哥,忍不住哆嗦了身体。 “好,这才是哥哥的乖彘娘。”何耀祖看着已经听话下来的狗,方才起身道;“哥哥这次给彘娘带了好吃的烧饼,彘娘可要省着点吃留到哥哥回来的时候。哥哥最近要随母亲出门一趟,大概俩三个月会回来。” “乖,等哥哥回来给彘娘带好吃的。”何耀祖用拍红的手再次拍了拍已经被打得红肿破皮之人的脸,刻意放柔了声音道;“外面的人都很危险,所以彘娘可不要随意乱跑出去。” 自认为交待清楚后的何耀祖人模狗样的走了出去,出去时还仔细在院外附近看了好几眼方才离去。只是门外的锁又多加了几层,甚至还留了几个五大三粗,身材魁梧的大汉看守着门。 好像是为了防止里头的东西出来一样。 屋里满是狼藉一色,不过比最开始多了不少其他颜色。也有了茶盏茶壶等物,就连以前潮湿发霉的被子都换成了新的。 原先死气沉沉的鬼窝此番才是有了活人的气息,虽不多,好歹是家具。 何当离听着人走远后,方才强撑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走出去,忍着厌恶,打着水冲洗的身子。 “小姑娘,现在虽说天气炎热,可你就这么用冷水洗澡可是会生病的。”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探究的出现在了她眼前,夺过了她手中小小的木桶。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