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潇潇魏雨子归啼》 雾山盘龙不显青云志 迟暮游侠难行归隐心 叶为刃风为胯潭似明镜峪作萧 侠作道行万里不伴虎伥空自已 人人畏我生平事我畏人人事萍生 空斜半立满为覆暮暮晚霞归朝朝血衣啼 秋日孟冬,酉时降至,黑夜吞没了半边白昼,晚霞只留了一道余辉; 保宁城,坐落于在阆中县群山中的一座小城池,是过往盐茶商客必经之地,眼下正是往来商客依次进城,排队受检的时候;城楼上,门吏完成交接任务,轮班之人最先做的,就是敲响定辰钟,整整十次,意味着宵禁将至,菜贩们闻声逐个收拾起自己的小摊,趁着城门未关,好早些出城回家;这一来二去左进右出,城门口的喧嚣声也算是一天中最后的热闹; 城中各大商户撤了支窗杆,点起了守夜灯,吩咐完守夜伙计便退去了内堂,街坊巷内吹起了晚秋的清风夹杂着落叶的碎碎声,还未冬至,人们却感受到了丝丝凉意。 在东市的一座小酒坊内,店内唯一的伙计坐在门槛上,时不时回头顾及店里唯一的客人,心里早已催促了数十遍,反倒是小酒坊的主人在门前扫着落叶。店主看透了年轻伙计的心思,用扫帚敲了敲门槛。 “熬不住就先回去吧,做生意没有赶人走的~” 伙计被店主一点,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立马站起身接过扫把 “粥头,您看他点了壶烧子,喝一下午...” 伙计准备埋怨一通,店主抬手制止道 “去把幌子收好,夜头怕刮大风” “哎!” 小酒坊内,一头苍白散发的魏归啼靠窗而坐,虽说头发花白,但面容还算精神,一身泛白的褴褛衣,袖口一圈早已绷开了线头,但倒也干净,腰间挂着一只酒葫芦,看沉黄的色泽准有了不少年头,此刻他正将手指浸入酒杯之中,随后在桌上刻画着线路,酒水的痕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留下满桌繁乱的酒渍,嘴里叨叨絮絮念着旁人听不清的碎语。 “往东是豫章,梁灵庄的地线,三年前卸了其家少庄主的胳膊,去不得!” “往西是南诏,十年前毁了五毒教一整坛的毒物,去了定会被月白凤纠缠,去不得!” “北...去不得~南的话是邕州,倒没什么仇家,不过听闻那儿有座移花宫,宫主喜欢找男人的麻烦!我去了,定安稳不得!哎~” 许久后,魏归啼将酒壶拿起,猛饮一口皱起了眉头“收手的消息已经散了半月之久,这找我麻烦的人反而只增不减,现在连个容身处也没有...” 小酒坊的伙计将酒坊的幌旗收回,用旗杆故意在门口敲了敲,惹得店主有些不快,魏归啼闻声看向店外,这才有所反应“又到夜头了!” 甩了甩指尖的酒水,魏归啼准备将剩下的酒饮尽,这正要动口,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钟鸣“铛!” 伙计有些纳闷看向定辰楼方向“这酉时刚到,怎么就催起了锁城钟了?不是还有半个时辰才关城门吗?” 店主停止了手里的活,疑惑得思索起来,手里的抹布被捏紧几分,突然,店主想起什么,对着伙计吩咐到“你出巷子望望,出了何事!” 伙计不情愿地将幌旗往客台上一丢,慢悠悠地走出巷子,这未出巷口,伙计便发现对面巷内的店家正火急火燎地关起了门“瞧瞧人家,打烊多早,哪像咱这,破店还这么多规矩!” 说话间,伙计出了小巷,这一拐弯刚瞧见远处的景象,头也不回的冲回了小酒坊内“粥...粥头~金...金...金环帮又进城了!” “啊?”店主惊觉一声,一把将伙计拉进屋内,二人拿起门旁的板门便往地缝卡口插去。 “咕咚~好酒!”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豪饮声,魏归啼卸下腰间的酒葫芦往门口走去“不用关了,找我的!将葫芦盛满,银钱待会儿自会给你!” 店主哪顾得上魏归啼的话语,继续跟伙计火急火燎地关着店门。 见店家不理会自己,魏归啼无奈将葫芦又系上,在二人没封门前走出了小酒坊。 最后一抹余霞没入山岗,应了小酒坊店主的话,这夜初的风声确实大了起来,一些来不及关门的店坊,主门板被风吹得狠狠拍在门框上发出剧烈震响,沿街的铺子内不时发出瓦罐摔裂的闷声,但无一人踪迹。 魏归啼出了小巷,双臂环于胸前站在主干道中间,往西城望去,最远处西城门正缓缓闭合,而下,一支身穿黄皮武行衣装的队伍从西城头走向自己,渐行渐近,来者各个虎背熊腰,头无寸发,两耳根处戴着二枚碗口大小的锃亮铜环,走动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既醒目又钻心,闹人心悸;队伍中央有一人耳尖戴着银色耳环,想必就是这帮人的头目,双手各执银环宽厚弯刀,眼神透着滔天的杀意,如同一只饥饿许久的豺狼恶狠狠地盯着这方。 魏归啼右手指搓着下巴的酒渍有些纳闷“不对啊~半月前,我夺名册时,故意避开眼线,不像是被人发现” 刚要质疑,魏归啼想到了一人“难不成是那小子?准没错,当时觉得他不像是金环帮的人,未在意被他瞧见;话说,这金环帮怎么来的是二把手!” 思考寸间,金环帮众人已来到魏归啼跟前,大部分人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想要扑向魏归啼。 “魏归啼,当初听闻你来到阆中,俺舵爷立即吩咐俺带着上百位杆头,架着整整两大箱高鞭子向你示好,你不收也罢,想着你是游侠,而俺们是爬龙背的,井水不犯河水,谁曾想,你白给的不要,偏偏爱挣血账反将俺们舵爷杀害~”领头的壮汉语气极为低沉,看得出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想激起身后弟兄们的躁动。 魏归啼目光淡然地扫过眼前人群,三弹指后问道“你们怎知我在这保宁城内?” “呵~告诉俺,是谁在鬼市悬赏了俺家舵爷?留你个全尸”领头的二把手感受出魏归啼的不屑,手里的双刀开始颤动,带动刀背上的铁环发出阵阵颤音。 魏归啼鄙视地看着眼前这帮人,自从通过鬼市在江湖上散播即将要收手的消息,做事一直都是畏首畏尾的,到底是何人将杀人罪名扣到自己头上。 “不说也罢!待俺把你削成人棍,下去对俺舵爷交代吧”领头的二把手举起双刀立地跃起,猛得朝魏归啼砍去,其身后的众弟兄如同开栏的疯马般疯狂地冲向魏归啼。 “一帮野猴子,才不与尔等费力气”魏归啼向左边移动半步,刻意避开了对方右手大刀地攻势,双指对着头顶左边的大刀一夹,稳稳架住刀刃,紧接着一翻手,将对方连刀带人狠狠地倒撞在地上,脚下地青石板瞬间裂成了无数碎石蹦散至一人多高。 “就这点实力,还做山贼,杀你家总架杆配老夫出手吗?”魏归啼边退步边催动内力,瞬间掌心形成一股肉眼可见的小旋风,空中的碎石不断被旋风吸引至掌心,就在人群即将接触到他身体那一刻,碎石如同数百枚暗器射向众人,颗颗精准地打在对方脚踝处,众人顷刻间失去行动能力。 “走了!再打下去,肚子又得空了”魏归啼不再理会地上众匪徒,跑向沿街的一座石狮旁,借力踏在狮头处飞向东城墙,一跃便失去了踪影。 领头的二把手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右手颤颤巍巍彷佛失去了知觉,左手拖动着大刀怒视前方“还能动的跟上俺,今日定要为舵爷报仇!” (二) 清风徐徐,山林深处偶尔传出几声鹧鸪啼鸣,看似宁静的远山处处暗藏杀机,密林间,一道黑影突现于半空中快速穿梭,其身形所到之处,除了扬起丝丝风尘外,连小憩于枝干间的鸟儿都不曾察觉。 突然,黑影的后方惊现几声刺耳的蜂鸣,利箭掠过那黑影突突正中在一旁的树干上。而后,林间凭空又多出几道身影,正是方才被魏归啼制服在地的金环帮二把手,不过此时他的身边不再都是黄衣打手,而是多了一位执剑黑衣老者,和几名蒙面的江湖打手,来者气势汹汹,各个透着股腾腾杀意,几人环顾一圈似乎跟丢了目标…… “魏归啼!你个老畜生!俺知道你在这,纵使你武功再高,今日俺也要拿了你的梁子,来祭俺舵爷在天之灵!”几道迟来的身影停下了搜寻的脚步,二把手高举着大刀朝四方呵斥着。 “魏归啼!!!魏归啼!!!你给俺出来!”二把手不断咆哮着,但除了几声鸟儿的惊鸣作应答,再也无人应声。 “二当家!你这样喊,会惊动官府的,以老夫看,还是先走吧~”见二把手越喊越狂躁,黑衣老者连连劝到。 “官府,俺怕他个鸟儿官府,保宁这块儿,哪里不是俺说了算?”二把手气急败坏到了极点。 “二哥!咱们先走吧,听说风不快也来到了阆中,说不定就在保宁城内,咱们还是谨慎些~”同行的金环帮众也帮着劝到。 “风不快?俺……唉!”二把手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无奈叹气一声,重重挥下大刀砍在身旁的大树,树干顷刻断作两段“唉!先避一避!” 简单几句对话,几人匆匆离去,像是十分忌惮那个姓名。 片刻后,在不远的树冠阴影后,先是有几只雀儿扑腾而出,紧接着传来一道悠哉的哈欠声,魏归啼正慵懒地坐在数丈高的树干上,躺胸露乳地伸了伸懒腰“原本还想偷摸着捞点棺材本,还是被人发现了!哎,要想人不知,除非…” 牢骚音未落,林中再次有人呼起了他的名号。 “魏归啼~” “哗~”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魏归啼确实被吓得够呛,瞬间从枝干上滑了下去,近乎同时,伸脚一勾牢牢地倒挂在枝干上稳住身形。 “谁?”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任何身影,数十年的江湖经验告诉自己并没有听错,魏归啼再次凝视着周围,双耳颤动不想放过一丝声响“能在老夫眼皮底下作妖,功夫不错啊!快出来~” “魏归啼~”闻声望去,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从树阴间走出。 魏归啼紧眯着双眼,借着月光聚神地看向地面,此男子小脸齐眉,刘海从额头间偏向右脸颊,俊秀的脸庞颇有几分英气,只不过眉宇间有道淡淡的皱纹,想是常年忖量忧思之人,头顶的黑发被编成一股发辫垂在身后,整个身形藏于黑披风之下,除了脑袋,看不出其他的动作,身后跟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身形干练,只不过眼神不太友好,好像十分警惕高处的自己。 “恭候多时了!”黑衣男子语气平静,并不像是来寻仇的,但还是能感到丝丝急躁也不知为何“魏归啼,可否快些下来?” 魏归啼居高临下,在看清男子的样貌后翻身从空中落下,站稳脚跟后,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又是你小子,技不如人,还赖上我了?” “魏归啼,那金环帮的花名册应该还在你手上,请务必交给风某,风某便不再缠着你!”黑衣男子拱手略带客气地说道。 “哈哈,这名册早有人预定,至少能换几百两银子,阁下说要就要?放什么屁呢?看你的样子,既不像闯客又也不像个走江湖的,这么不懂规矩~”魏归啼说话间慢慢走近黑衣男子“早早候在此地,像是提前知道般,那帮金环帮的喽啰,估摸着是你设了局引来的?” “是用了点伎俩,对于江湖上响当当的‘拈花信手’,不耍点手段,风某自知很难见到”黑衣男子说话时像是在强忍着什么,眉头不自觉地会抽动起来,而其身后的少年见到魏归啼不断靠近,别在佩刀上的手已经不断冒着手汗,手掌时不时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魏归啼绕着黑衣男子走了一圈,在目光扫过男子披风上的金色牡丹纹路时,心头一惊“金牡丹~带刀客!前些天没发现你是朝廷的人~” “您不知道在下?”黑衣男子有些惊讶,数十天暗中的交手,加上自己以‘风某’自居多时,魏归啼好像并没有去查探自己的身份,看来确实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啪!”魏归啼突然一拍脑门“风…风…风不…” “风不快!”黑衣男子连忙接上话语。 “对!小子,你既是朝廷的人。还缺这区区百两银子?”魏归啼顿时双手傲娇地叉在腰间,破烂的袖口被风一吹,任性地摆动着。 “金环帮牵扯到朝廷内部的一桩案子,在下必须缉拿其头目归案,当晚我发现这金环帮主暴毙于房内!虽然暂时查不到是何人所为,但已经不重要了,你凭空出现夺走的花名册,才是我要的东西!”风不快轻声轻语,身旁的少年却蠢蠢欲动,一副准备随时拼命的样子。 “把名册给你了,我有什么好处?”魏归啼脸上渐渐扬起诡异的笑容,右手掌轻微朝下,一道气流从掌心直达地面,几片落叶如同复苏般顺着掌心的小旋风逆流而上,就在接触手掌的瞬间,被他用二指顷刻间夹住。 “师父!他要动手了!”一旁的少年看到魏归啼手部的动作,如临大敌,连忙拔出腰间的佩刀,绷紧全身对视着前方。 “良凤!不得无礼~”风不快眉头紧皱瞪了少年一眼,随后转眼看向魏归啼“钱不是问题,风某可以给你,这名册请务必交给在下!” “我行走江湖数十载,除了不跟官府做买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守信,答应金主的事,我魏归啼可不单纯是为了钱,这名册你就别动心思了!”魏归啼双指一弹,手里的两片树叶瞬间离了指尖射向风不快。 “师父!小心啊!”一旁的少年拼了命大喊到,生怕风不快没看见魏归啼的动作。 “嘶!”就在落叶接近风不快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落叶割成了两半,落叶即刻失去了动力飘落在地。 “魏归啼,你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想杀我,十天前你就动手了,不如我们也做笔买卖如何?”风不快像是心头有急事,说话语气明显加快了许多。 “册子,免谈!教训,我不介意多给你一份”魏归啼说罢,掌间再次多出几片落叶。 “慢!我还没说条件呢!”风不快面部抽搐,强忍着内心的躁动“你最近在鬼市不断散出要收手的消息,看样子是归隐心切,你觉得你那些仇家会答应吗?就像今日,被人打扰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你散播我的行迹,还顺道说我杀了人?”魏归啼略带怒意地昂起脖子。 “你的行迹确是我透入,但不曾污蔑你,你可能不清楚,当晚在你来之前,金环帮主已经死了,所以我相信不是你所为!”感受到了魏归啼的误解,风不快立即解释道。 “老夫也不在乎,继续说你的!”对于魏归啼而言,多一条被追杀的罪名也没有影响,这些年自己背的黑锅并不在少数。 风不快松了口气,看魏归啼的眼神竟有丝捉摸不透“魏归啼,这江湖,大到盟会帮派,小到山庄草寨,多少跟你魏归啼都有过节,更有甚者视你为仇敌,这些可算作要杀你之人;而剩下的,少有没找你做过买卖,你有没有想过,你知道太多人的秘密,你就算收手了,但他们的秘密却还在你手中,你认为这些人会放过你吗?届时你又该怎么办?” “老夫自不会乱语!”魏归啼嘴上没有服软,心中却皱起了眉头,风不快字字点到了自己的难处。 看出了魏归啼的心思,风不快邪笑着摇摇头“怀璧其罪!谁会将自己的把柄放在他人手里?时机一到,仇家与那些金主都会视你为眼中钉,天下再大也只谓二字‘江湖’” 魏归啼捋了捋下巴上几缕参差不齐的胡子,眼珠子直溜溜地转着‘这小子有备而来~’ “那你的意思?”魏归啼问道。 “我可以教你如何从江湖脱身,而你呢!把册子给我,我也会给你些许钱财”风不快语气逐渐平淡。 “先说出个一二,我再考虑考虑!”魏归啼明面上答应了,可是满脸都是奸诈二字。 “我信不过你,先把名册交给我…” “先给你无用,我想夺回来,只不过着林间多两具兽粮而已” 魏归啼此话一出,风不快身后的少年吓得一哆嗦,手里的佩戴瞬间滑落在地,这些天,他可算是见过世面了。 风不快看出对方的执着,不过既然愿意商量,那说明还不有戏“你身在江湖,自然听过金盆洗手大会了…” 风不快话音未落,魏归啼瞬间没了兴趣,扭头正要走“老头我无门无派,根本没有公信力支撑这种大会!” 风不快立即向前一步“你无门无派但能在鬼市召开金盆洗手大会,这影响力足以媲美任何一个江湖势力,这么多年过去,鬼市盟会的几位引路人多少会卖你些面子,到时候自会在大会上为你主持公道,江湖恩怨一次了结,届时便可堂堂正正的退出江湖,按江湖规矩,以后再无人敢找你麻烦!”眼看着对方要走,风不快也不再卖关子,一口气将心里话一股脑全部说完。 魏归啼听完后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风不快也不敢出声打扰,三人就这么在林间站着,半响后一本名册从魏归啼手中脱出飞向风不快,再一看,魏归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让人感觉不到有人来过。 “不见了?”少年在不远处惊叹一声,随后跑到风不快身边“师父!他不见了!” “终于到手了,快帮我拿一下”风不快一改冷酷的作态,将名册随手丢给少年,开始拼命地在身上挠了起来“我的天,千防万防,没想到栽在南方的蚊子上,啊啊啊啊!良凤快帮我挠挠背,早知就不埋伏在这林中!” “噢!好”少年应了一声,卯足了劲帮风不快抓着后背“师父,北方没有蚊子吗?我都习惯了!” “有是有,没这么大的,换做他人我还能透些内力护身,这魏归啼马虎不得,憋死我了,刚刚想抓又不能抓,啊!舒坦,右边再来几下…” “师父,名册拿到了,您是不是就要回长安了?” “嗯!你跟我一起走,我带你见见你的几位师哥!” “真的…吗?” “当然!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偷东西,快快快!左边再来几下,啊~” 黑云散去得恰到好处,仿佛就是为月亮遮挡方才的斗争,此刻林间只剩二人的交谈声…… 喜欢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大家收藏:()潇潇魏雨子归啼27KK更新速度最快。 (三) “掌柜的,给我再来一壶酒!” 一家偏僻的野地客栈内,魏归啼正微醺地高举着一壶空酒坛使劲往碗里颠酒,仍旧是一头披散的白发,一件褴褛衣袍,边喝边扒拉着随酒入口的头发,但是心情明显于白天有所不同“嗝!掌柜的!酒!!!” “哎!来了!来了!”一名小伙计抱着一小坛酒慌忙从内堂跑出“客官!我们这常年来往的人都不好喝酒,外边也没备多少,都给您喝完了,我这都是从酒窖给您抱出来的!” “怎么?怕我不给钱啊?”魏归啼带着醉意笑着,嘴角流出丝丝酒水,再配上那满头苍发和那张微醺邋遢的脸,浑然是一个糟老酒鬼。 “哪能啊!没钱也不会点这么贵的菜!您说是吧?”伙计看着满桌的野味咽了咽口水,这一桌可是把店里珍藏的腊肉野味全给炖了。 “我先给你钱!昂~免得你不放心!”魏归啼伸手想往怀里掏钱,手在胸前插了半天,也没插进衣襟里,对着伙计笑了笑“哈哈,手醉了~人没醉!嗝!” 伙计陪着笑脸,看着魏归啼干脆扒开了衣裳,伸手往衣襟内掏钱,这掏着掏着,魏归啼的眼神从迷离逐渐走向了清醒。 “哈哈哈~衣服有点破,银子可能滑倒裤裆了!”魏归啼对着伙计尴尬地笑了笑,干脆站起身解开腰带,摸了摸下身,愣了愣,眼神快速瞟了瞟还在陪着笑脸的伙计,搓了搓鼻子“咳咳,哈哈哈!” “哈哈哈!”伙计也陪着笑了笑,双手合十不断地搓着,等待着魏归啼给银子。 魏归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伙计,将头慢慢靠近伙计二边“小子,你是否有仇家?” 伙计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仇家?不曾有仇家啊!隔壁老莫毁了我家田埂算不上仇家吧?” “嗯!是这样…”魏归啼绑好了腰带,整了整衣襟,伸手开始抓起了脑袋“我有钱,只是…” “你不会是想吃霸王餐?”伙计迅速惊觉过来,挺起了腰板对着内堂喊到“掌…” “别喊!别喊!”魏归啼立刻捂住了伙计的嘴巴“别喊!谁说我没钱!” 伙计一把拉开魏归啼的手,厌恶地看了一眼对方的裤裆,直白地伸出手说道“那你拿出来!” 魏归啼抖了抖衣袖,双手伸到后脑勺处,一手抬起头发,那一头白发下赫然藏着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乌风”二字,在烛光照耀下显得醒目无比,另一手一拽,将原本系在后颈发根处的玉牌扯了下来。 “呐!拿去!”魏归啼随手一丢,将玉牌丢给了伙计。 “你别走!我得让掌柜的看看!”伙计一边说着一边急忙跑向内堂“别走啊!一把年纪了,跑了我也追得上你!” “跑!我跑个屁,颈挂都给你了,整家店都给你吃空了!”魏归啼拿起筷子,在桌上戳齐整,继续吃了起来。 “好东西啊!”内堂里,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把玩着手里玉牌,显得有些爱不释手“虽说看不出是何部件,但这玉质可是少有,可惜对方不识货,准是哪捡的这牌子,他人呢?” “还在屋里吃着呢!”伙计回道。 “他能吃多少吃多少,吃完赶紧让他走!这牌子,我的了!”男子说完透着烛光继续欣赏着手里的玉牌“走吧走吧!” “是!”伙计应声回道大堂里,又抬来几坛子好酒,想着赶紧灌醉了魏归啼,好早些抬出去。 “一看就是你老板吩咐的,识货!”魏归啼得意的不行‘那小子说得对,鬼市就是老头我的地盘,就在那金盆洗手,既然准备退出江湖了,这牌子不要也罢!到时候金盆一洗,恩怨一消…’ 思考间魏归啼发觉了什么“额…嗝…金盆…金盆…去哪弄金盆?那小子,钱还没给我!” 魏归啼这才想起自己身无分文,平日里银子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进出几趟鬼市,有多少要多少的东西,挥金如土惯了,这一下子哪里去筹得举办大会的银两,前车之鉴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惹事,总会被人知晓,想着想着,魏归啼还是觉得回保宁城一趟,找风不快要些银子,于是一拍桌子急匆匆地离开。 此时,得到花名册的风不快与刚收的小徒弟徐良凤正连夜踏上北上的归途,这次的任务已经耽搁太久,不得不加快回去的步伐。 “师父,鬼市是什么地方?”徐良凤觉得一路上太过清静,忍不住泛起了好奇心。 “这鬼市呢,也不算是处地方,它是立足于整个江湖的黑道商会,连师父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势力,只知道有四大神秘家族支撑,朝廷曾经多次暗查,都以失败告终,单论武力,朝中高手还是太过薄弱了,更别谈其他势力了~”风不快悠哉悠哉地躺在小马车的木板上,前边由徐良凤驾驭着马匹。 “它很有钱吗?还是因为什么?”徐良凤继续追问道。 “神秘!特别神秘!鬼市不仅有其独特的运作线路,更有神秘的情报网,客人需要什么,它就能拿出什么,包括你的屁股!”风不快说着踢了一脚徐良凤的屁股。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卖屁股的!”徐良凤骄傲的反驳道。 “这可由不得你,知道鬼市为什么能够有求必应吗?就是因为有魏归啼那样的高手存在,而且其中不乏有些为了钱财铤而走险的人,他们会为了客人的需要不顾他人安危,做出极端的事,如果有人想买的你屁股甚至脑袋,可由不得你卖不卖,哈哈!”风不快看了徐良凤一眼继续说道“是不是对那个老头很好奇?” “嗯~”徐良凤点点头,想起了魏归啼独特的招式,试探性的问道“师父,那老头好厉害,您是不是也打不过他?” “江湖中有句老话‘不怕阎王叫,只恐魏归啼’,他几乎算得上天底下最有实力的人,那老头在江湖人成名时,你师父我还是个守城门的!更何况多少年过去了,死的死,老的老,他逐渐成了江湖人心中的镖旗,谁能斩获他,谁就是新的龙头,我想这就是他想要归隐的原因,你也看到了,这半个月,他几乎天天被人追杀,你师父我可没这阵势!”风不快自嘲道。 “因为师父是好人!嘿嘿,不过他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加入鬼市啊?像您一样保护百姓多好!”徐良凤说道。 “或许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吧!对于他的背景,江湖只认实力,不听过往,真正了解他的人,怕只有他手下的亡魂了,算是个低调了一辈子的怪物!”风不快拍了拍身旁装名册的锦盒,安心了许多“你好好驾车,我眯一会儿。” “好的!师父!”徐良凤瞬间快马挥鞭扬尘而去,癫得风不快的脑袋一愣一愣,撞在板车上咣咣作响! (四) 在通往保宁城的夜路上,罗列路旁的两排枫叶被吹得飒飒作响,魏归啼此刻正晃晃悠悠地走在其中,自语着今后的打算“金盆洗手后,我去干些什么?这些年也怪自己没好好存些钱,早知道买处宅子,哎~种田倒是不错,要不就杀猪,哈哈~原本还想靠这破名册换些棺材本,希望风不快这小子还在城里!”醉意饱满,语无伦次,魏归啼逐渐加快了步伐,单脚一踏飞上了半空中,这酒后发功还真不太容易收得住劲,在抵达保宁城的同时,魏归啼不偏不倚地撞在了城墙之上。 “谁啊?豆腐摊儿摆到路中间?”魏归啼强忍着醉意站起身,晃了晃脑袋,盯着城墙看了半天“嗝!到了?我说豆腐块儿这么硬!” “嗷!!!” 还没等魏归啼喘口气,一阵龙吟虎啸声从四方传出,他立即惊觉腾空而起,四道肉眼可见的真气瞬间打在其曾经逗留的空地。 “移花宫的千拂荡~雁荡山的奔雷手~雾化崖的虎极啸~不过都差点火候,听着声跟放屁似的!嗯?还有一道剑气好是熟悉,就是叫不出名~”魏归啼双掌朝地自空中飘然下落,真气贯穿全身,整身行头随风飘荡,颇有清风道骨的架势。 眼看着魏归啼即将落地,几名躲在暗处之人决定抓住时机再次催动内力朝空中打去,伴随着一道稚嫩的怒吼,龙吟虎啸声再次响起“临死还敢猖狂,无处借力,看你怎么逃!” “谁说老夫要逃了?” 魏归啼语气带着倦意,这样的遭遇几乎每天都要体验几回,眼看着四道真气蹦着门面而来,魏归啼伸出右掌左右一扫,将四道真气依次拍开后稳稳落地。 城墙上当即走两名青年,身穿虎皮黑衣,两手背上环扣着黝黑锃亮的蟒皮护腕抱于胸前,一脸刻意地摆弄凶相俯视城墙之下;随后左手边走出一名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年,长发由玉带裹束于身后,腰间佩戴一块拳头大小的玉佩,手里握着一柄纤细修长的碧色玉剑,魏归啼断定是哪家公子哥出道体验江湖,难怪看不出对方的路数;紧接着右手边走出一名身披袈裟的小尼姑,面容娇丽,隐约开始有股媚劲流出,手中那杆金杖拂尘也是华贵无比;咋一看,四人都有相同的一处特点,稚气未脱。 “看样子,是遇上毛孩子了!”魏归啼站在原地运作丹田迅速催动内力,体内的酒气瞬间挥发殆尽“几位娃娃,老夫给你们一次机会离去如何?” “鬼才要你的机会!”左侧的青衣少年剑指魏归啼,毫不犹豫发起了进攻“魏归啼,今日我们就要为我叔父报仇,大家跟我一起上!” “我这又杀了谁?”魏归啼楠楠自嘲着双手再次催动内力,迅速在周围凝聚出两股小型旋风,引导两股旋风汇聚在一起,顿时形成一道球形风障,以自身为中心疯狂向四周扩张,而风障内卷起无数残枝败叶如同万柄利刃对周围一切疯狂收割,刚发动进攻的四人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丝后悔的念头,面对眼前的千枝万刃不知该如何招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没入其中,瞬间,四人全身衣物无一完整。 “啊!”小尼姑娇羞一声,将拂尘丢弃在地,怀抱着上身原地蹲下,埋下粉如桃花的脸颊,哪还有什么心思战斗。 两名武师上衣已经荡然无存,裸露着上身连翻数十个跟头躲进了一旁的竹林内,双手在身上摸索半天,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难以置信地看向魏归啼。 反观魏归啼冷哼一声收回功力,眼神偷瞄了一眼小尼姑便扭头不再去看,目光全部放在那名为首的青衣少年上,此时少年衣着破乱,原本的华服倒还保持着雏形,并没有衣不蔽体的程度,而他本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丢了魂般看着魏归啼。 “出门便是江湖~”青衣少年仿徨自语一声,这是他初入江湖感受到最真切的一次战斗,那种漫天的杀机和来自内心的无力感让他想起来父亲的教诲,秋风拂过其衣衫,惹得他一个激灵,神情逐渐恢复原样。 “怎么样?是你们自己跑,还是我撵着你们跑?”魏归啼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少年手中的玉剑,这柄碧色武器他绝对见过。 青衣少年顿感耻辱,举剑的右手颤抖又地捏紧了几分“谁说你小爷要逃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罢,少年一个箭步刺向魏归啼。 “我打得都是爷不论大小,就算你一个吧~” 魏归啼右手缓缓抬起,由腰间掠过胸前再继续往上;同时,少年的剑尖在其眼中不断放大直至眉宇寸间,在双方即将触碰一刻,魏归啼的右手已然到达面部,食指与中指一并弯曲猛地一弹剑尖,玉剑犹如被落雷击中般浑然颤动,停止了前进的趋势,这股力量由剑尖沿袭到了剑柄处,猛烈的颤抖如万蚁啄食疼得青衣少年立即撒开了手,玉剑噶然失去依靠,剑尖朝下直插在地面。 青衣少年努着嘴狂吹掌心,这才发现,方才的震劲已经将他的手皮磨得稀巴烂,一瞧魏归啼仍旧纹丝未动,淡淡地看着自己,正要准备再次进攻,却发现魏归右脚一动,一道残影罩面闪过,前方只剩一片空地。 就在青衣少年一边找寻魏归啼身影一边前去拾剑时,一旁的竹林间传出同行伙伴微弱的警告声“在...在你身后~” 青衣少年猛然拔起玉剑,转身不顾一切朝身后砍去,几乎同时,一颗飞石击中了他的脚踝,青衣少年饮痛扶剑单膝跪地。 “不会拿剑也就算了,连怎么用剑也不懂吗?辞贤谷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魏归啼手中多出了一块玉牌站立在青衣少年跟前,玉牌通体碧绿,正面刻着‘见贤思齐’四字,背面雕琢着五棵翠竹相互扶持挺立。 “你!把玉牌还我~”青衣少年认出魏归啼手中的玉牌正是自己腰间的那枚,愈发愤怒,可发现自己再动弹只会加剧脚踝处的撕裂感。 “我没杀叶举梅,他更没有死,前天还听说他在青楼闹事呢!”魏归啼端详完玉牌上后轻笑一声缓缓递向青衣少年“你就是辞贤谷的少谷主叶俸明?” “别以为认出我辞贤谷的身份,就以为我会相信你,我一定要为我叔父报仇!”青衣少年倔强地一把夺过玉牌,呲着牙翘着鼻头满脸不服。 “你摸摸喉下三寸处,是否有三道血痕”魏归啼抖了抖衣袖,回身望了望蹲在远处的小尼姑和竹林间无处安放眼神的两名青年武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流血了~”青衣少年一摸胸前,指尖顿时沾上了些许血液,下一秒居然委屈地害怕起来。 魏归啼看在眼里觉得愈发好笑,不想在理会这帮孩子,转身便要走“你可以去汉昌打听打听,你叔父大概就在那!如果还认为我杀了你叔父,再来寻我也不迟!” “别以为我会怕你,有能耐你就杀了我!辞贤谷不需要别人来惜命!”青衣少年忍着剧痛缓缓站起身,想挽回点尊严。 魏归啼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冷哼一声“那行,你们身上有银子吗?” “什么?”青衣少年怀疑自己的耳朵,好好的决斗谈什么银子。 “既然都这么有骨气,那今晚四条命你们就花银两买回去,把身上的银子都交出来~”魏归啼说这话时,自己都觉得面颊有些泛红,可是没办法,因为他想到身上已经没有银两了,明日的花销总不能去偷吧,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咱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我没有银两~”远处的小尼姑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们俩也没!我们只是拿钱办事,这钱该由叶公子你出~”两名武师伸着脑袋探出竹林外,说完又缩了回去,这话音刚落,一名武师跟前的竹子顷刻断作两节,不用猜测,断然是魏归啼出手了,于是乎,二人老老实实走出了竹林,来到了小尼姑跟前,用一些碎布披在了小尼姑身上,三人齐步走到魏归啼身前。 “我出便我出!”青衣少年瞪大双眼,一咬牙从怀内掏出一包钱袋丢向魏归啼。 接到钱袋后,魏归啼掂了掂便开口说道“就五十两?你叶少谷主的命看来也不值钱!对了,我姑且问你,从何处得知叶举梅葬于我手了?” 青衣少年满脸通红低着脑袋,紧咬着嘴唇“你要杀便杀,我不与你这混迹鬼市的贼人多说半句!” “你这小子~你可知当年鬼市除了四大家族有尊客令外,还有一位江湖人士也有一枚,那便是你的老子叶知秋,论混迹鬼市,他排在我前头”魏归啼将钱袋系在腰间,正准备往后脑勺掏自己那枚颈挂,才想起已经被自己当了饭钱。 “你胡说,我父亲才不会与鬼市勾结!”青衣少年听闻后,激动得移动脚步想要警告魏归啼,可动了半步又险些摔倒在地,被小尼姑一把拖住。 听闻魏归啼口出出现‘尊客令’仨字,一名武师吓得立即有双手堵上了自己的耳朵,还不忘用肘部推了推同行的兄弟“别听别听,会被灭口的!”于是乎,两名武师连忙转过身蹲下身子缩成一团,极为滑稽。 见青衣少年如此激进,魏归啼觉得多说无益,拍了拍腰间的钱袋发出白银浑圆的摩擦声“老夫可没胡说,除了玉雀,明罗,暗霄,辉夜,第五块尊客令‘乌风’原本就是你父亲的,只不过后来打赌输给了我,不信就回家问问你老子,我就不陪你玩了”魏归啼说完便转身朝城墙走去,满脸春风得意‘哈呀,喝两口再去找姓风的~’ 感觉到魏归啼的离开,两名武师松了口气,站起身酸着脸支支吾吾地讨要道“叶老大~你钱都给了那老鬼,那...我们俩...的佣金~” 青衣少年一抬头,目光凶狠地看向两名武师失态的咆哮道“我只有这少谷令了,拿走啊!有本事拿走啊!” “不不不!叶公子,我们先走了”另一名武师连忙致歉推着同行的武师匆忙离去,领走嘴里还嘀咕着“魏归啼也没师父说得那么可怕,咱俩不也活下来了嘛,够在盟里吹一阵子~” 黑暗中,只剩下青衣少年和小尼姑二人站在原地,片刻过后,城墙之上才人影晃动,看来是门吏发现了动静,举着火把朝这方喊道“是何人畏畏缩缩在下方?” 青衣少年已经没有气力再做回答,坚持了许久终于跪坐在地方不断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默默哭了起来。 “俸明~我们先走吧~”小尼姑犹豫半天,这才扶着青衣少年的右臂架在自己身上,二人远离城墙渐行渐远。 魏归啼北上寻风 风不快断崖涉险 微雨倾城,凉风有性,保宁城虽小但五脏俱全,天一亮,各大商铺门店逐渐打开了门面,丝雨绵绵盖不过来往人商的攀谈叫卖,在东市坊的一座酒楼门前,魏归啼四面朝天烂醉地躺在阶梯上,屋檐的水滴不断打在他的千层靴上,丝毫没影响他的睡意;此时,一名乞丐正佯装无事地靠近他,只因为魏归啼的肚上还放着一只钱袋;酒楼门前的菜贩看到这幕干咳了几声,提醒乞丐不要使坏,却被对方白了一眼。 “到底是饿死,我宁愿被人打死~”乞丐嘴里碎碎有词,蹲在魏归啼身旁,颤抖的手已经向钱袋摸去,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 “啪” 就在乞丐的手触碰到钱袋一瞬间,魏归啼一手打在对方手背上,发出一声脆响。 菜贩嗤鼻一笑,乞丐不敢叫喊慌忙收手准备逃窜,被魏归啼伸脚一勾,勾在乞丐的右脚脖子上,紧接着摔了一个狗吃屎。 “爷!爷!爷!饿鬼上身,饶了小的吧,小的没力气逃了~”乞丐忙自贬求饶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移动膝盖的想继续逃跑。 “你回来,钱可以给你~”魏归啼闭目仍旧躺在阶梯上,伸手拿起肚子上的钱袋抖了抖。 “什么?”乞丐以为自己听错了,爬了几步靠近魏归啼,看到对方的脸,差点没将苦胆吓出来,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想去触碰钱袋,理智地又收了收手“爷~小的耳背,您说什么?” 魏归啼将钱袋往乞丐身上一丢,发出一阵清脆的银元碰擦声,惹得乞丐和菜贩皆为之一动,乞丐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钱袋,又看了看魏归啼和菜贩,急忙开始磕起了头“爷!有啥吩咐?” “府衙开门了吗?”魏归啼含糊地问道。 “府衙?开了开了!”乞丐点头道,尽管魏归啼并没有看他一眼,还是表现得极为奉承。 “去问问,一个名叫风不快的,在府衙的话,让他过来这找我”魏归啼说完翻了个身背向乞丐“别吵我了。” 乞丐作出一个‘哎’的口型,却不敢再发出声音,起身朝着府衙方向狂奔而去。 菜贩皱着眉头着实想不通,这世道怎么了,看着身前的菜摊子,无奈摇了摇脑袋。 “嘿!嘿!要睡睡对面去,咱家这还进客呢~”一酒楼伙计揣着白布,在酒楼门前挥了挥。 “你小子昨晚多摸了我几钱银子,借你几尺黑地儿小息会儿怎么了?” 魏归啼轻声应答一声,伙计只好心虚走回了店内。 一晃半日,日光摸着云彩入了头,街道上敞亮了许多,魏归啼眯着眼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左右环顾一会儿,嘴里不自觉地自语道“是何时辰了?” “午时刚过几盏茶功夫”一旁的菜贩顺口应道。 “额?”魏归啼没想到会有人回应自己,错愕一会儿“哦!” 看着跟前的菜摊,魏归啼心里犯起了嘀咕‘这日后谋个生计,卖菜倒也可以,一天赚个几十两我也就有酒喝了!’思考间,魏归啼打算询问下菜农“你这一天能进账多少?” 菜农一听跟自个说话呢,也是摇头一笑“哪有进账一说,一天也就几十文钱吧~” “额...”魏归啼尴尬地不知如何继续询问“忒少点了吧~” “是!是少点,刚刚你佬丢得那一把,听着响儿,够我卖半辈子菜了”菜农打趣道“你瞧瞧街头那家安氏肉铺了吗?那个挣钱,一天有好几钱银子呢!” 听到这,魏归啼摆摆手示意没兴趣,皱着眉头一脸尴尬‘几钱银子,不干!不干!’殊不知习惯肉林酒池的自己根本不了解民生百态。 “看来乞丐不会回来了~”菜贩带着醋意说道,可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清脆的嘚嗒声,抬头一看,乞丐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往这边跑来。 “这不来了嘛~”魏归啼站起身走上去,因为他发觉风不快并未跟在乞丐身后,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人呢?”乞丐刚到跟前,魏归啼一把牵住马绳问道。 “府衙不让进,小的就使了银子问了问,听衙役说,风不快不在府衙内,让小的去驿站问问,小的又去了驿站,才知道风不快连夜借了马板车北上了!” 乞丐满脸得意看着魏归啼,见着魏归啼的表情由疑惑转变到了凝重,再逐渐透着稳稳的杀意。 “小的,小的没骗人~”乞丐感觉到了异样,缩着脑袋害怕起来“小的看得出爷着急,还拿了半袋银子为爷买了匹高头大马~”。 魏归啼眉头一横,望向北城“有意无意,问了便知!”说完将乞丐从马上拽下,饶有深意地提了一句“这样识相的人,怎么做了乞丐?” 乞丐不看正视魏归啼,颤颤巍巍地回道“昨夜…小的见过您跟金环帮那啥,刚刚没认出你才敢摸了您的银子,况且没吃的,小的定也会饿死,还不如…” 魏归啼没心思再听下去,拍了拍乞丐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别说见过我!”转身踏鞍上马朝着北门驾马而去。 正逢晌午,风不快驾着马板车载着徐良凤二人途经巫山跳峡,此峡谷位于阆中县与巴中县的交界处,由西向动连绵延伸,四周连峰绝壁,林木荒寂,虬枝蠖动;一条巨川形同巨蟒奔流于峡底,岩石暗杠隐秘湍流之中,伴着两岸猿啼忽明忽暗婉转回肠;在峡谷某处有一通天然的隘口,加上后天的人为开凿形成了一条绝密通途,尽头处设有一条铁索道自南向北直通峡谷对岸,若非为了赶路,是人听到湍流的滔天巨响都会绕开,而对于赶客而言却是必经之地。 二人初入隘口,风不快便觉察到了些许异样,此次北上,巫山的气氛可比来时寂静许多,虽说渐入冬季,可猿猴并非忌寒之灵,为何一只也见不得,只能听到些啼声。 “良凤!醒醒~”风不快下了马板车推了推徐良凤,双眼不断打量着四周高山峭壁。 “师父~我都赶了一夜车马了,你可别耍赖~”徐良凤嘴上含糊不愿意,还是坐起身揉着双眼。 “前方的路需要靠脚走了,别睡了,到了汉昌再让你好好休息”风不快实在觉察不出异样点,伸手拿起车板上的佩刀“良凤,刀先借我用用,回长安给你换把好的!” 徐良凤应了一声,跳下车昏昏欲睡地跟着风不快进了峡谷,如若他能够抬头看看风不快的表情,怕不会如此安逸。 行走了一刻钟,扑面而来的水汽意味着离铁索道的路程所剩无几,徐良凤逐渐感觉到了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也清醒许多,一抬头发现风不快的额头早已大汗淋漓。 “良凤!”风不快眉头皱成一条直线怒视着前方。 “怎么了?师父?”徐良凤倍感紧张,可以说从未在师父脸上见过如此焦灼的脸色。 “良凤!背上的锦盒定要背好” “我一直都系着呢~怎么了师父?”徐良凤的声音渐微渐轻,身形慢慢贴近风不快。 “待会儿,你带着锦盒沿路返回,找支北上的商队,随他们去到长安,再将这锦盒交到刑部,切记!谁都不要信,也不准说认得我!” “师父~不是说好带我回长安吗?” “看到前方铁索桥口上方系着的黑丝带吗?那是告诉过往的路人,暂借此道了结恩怨,闲杂人等切勿从这方行走,铁索那头定有人在等我!” “师父!兴许就是找别人的,我们一同绕路离开便是”徐良凤语气焦急,看到风不快态度平和,反倒是一副无法商量的余地。 风不快一手搭在徐良凤的肩上,眼角带着笑意“那就最好的,那便三天后汉昌见,良凤...”风不快欲言又止,随后推了徐良凤一把“听话!” 巫山跳峡本就是一条僻路,常年无人迹可寻,风不快还不太清楚名册上带着多少秘密,但他明白自己的行迹已经暴露,前方人既然早早等待在此处,自己走到哪还都是一个险字,还不如让少有露面的小徒弟代自己回去交差,也算不负皇恩。 风不快一手提着刀,走向索桥出,解下系在铁链上的黑丝带,牢牢地将刀绑在自己手上,背朝徐良凤以命令的口吻说道“徐良凤听令!” “师...”徐良凤迷茫地站在原地,眼前的男人对于他这个小乞儿来说,并不是很熟悉,但十几天的接触,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归宿,现如今不知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转折。 “徐良凤听令!” “良凤在!”徐良凤错愕地应道。 风不快初步踏在铁索桥上,一人的重量瞬间激起了铁索的晃动,产生清脆的激荡声,仿佛是在回应前方等候的杀客,铁桥虽说晃动,风不快身形并不乱,如履盘山般继续迈动,随后背对着徐良的继续说道“今日,命你协锦盒密令直上长安,盒在人在,人亡...盒不得丢!速行勿虑!” 徐良凤木讷地站在原地,这一切太突然,为何过桥也能和死亡挂钩,回想起自己偷东西被风不快抓住时的那一声‘不怕死的话,以后就跟着我’徐良凤重复那日的回应,点了点头“良凤听话!良凤这就走!” 人有再多的柔情万千也抵不过山河激荡,徐良凤刚离开,风不快立即解下披在肩上的黑袍往崖下一丢,独立在铁索桥中央朝着对岸刀尖朝下一横“风不快若惊诸位挂候!” 秋木流苏,拂地杨尘,竹林深处一匹快马沿着官道朝东北方一路驰骋,马上的魏归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这一带常聚山匪,暗杠机关处处皆是,今日却平静的出奇,导致魏归啼半道以为走错了方向。 “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巫山跳峡了,姓风的这么急着赶路,应该会走这条路” 正当魏归啼盘算着该向风不快索要多少银两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突然从旁道的林中猛地窜出,横趴在过道上,逼得魏归啼当场勒马扬蹄,定睛一瞧发现居然是徐良凤。 “救救我师父!” 徐良凤怀抱着锦盒,扬起满脸土尘的脸颊,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后插满了类似羽毛状的暗器,但却没有一丝血液流出。 魏归啼当即下马扶起了他,对于其背部的暗器,一眼便识得,心头突现一丝忌惮‘截天羽钉,玉龙雪宗的暗器!’ “救救我师父,求求你了~”徐良凤脱离魏归啼的扶持,瞬间跪倒在地,看得出他已经极为虚弱,两眼皮全靠意志艰难得支撑着。 魏归啼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见此情景也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刚要询问,一声怪吼从林中传出“终于找到你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蜂鸣声,数十道截天羽钉奔着徐良凤身形射去,魏归啼抬手一掌,掌心传出一道深厚的暗劲直逼得空中的暗器顷刻间散落在地。 “果然是该多出来立立规矩,否则都不知自己管的是谁家的闲事” 话音刚落,一名身穿羽制白袍的男子自高空缓缓停留在一棵翠竹顶尖之上,此男子眉目纤细,鹰钩鼻下方长着一张薄若似无的嘴唇,换作常人定驾驭不了那身满是羽毛的衣装,搭配眼前男的阴冷长相却别有一番超脱世俗的气质。 “都说是闲事,老头也是路过,就是看看,望玉龙雪宗的三公子莫怪!”魏归啼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白袍男子的眼睑,一眼认出了对方腰间那块刻有‘玄’字样的青墨色玉。 “呵~居然认得我”男子一扶额头,手掌遮住自己的上半脸,嘴角露出一个奸邪的微笑“不认得也就罢了,认得...那就是找死!” “三公子,能否...” “不能!!!” 魏归啼想作商量,刚要开口,竹尖的男子自空中翻掌直冲而下,对着魏归啼的脑门奔去,换做常人,知晓玉龙雪宗的名号后恐会乖乖离去,当作捡了一命,可对于魏归啼而言,背对他人,那只能是在对方躺下之后,若非自己有退隐之心,前头的商榷之言也是多余的,眼看着白袍男子的掌心渐渐打响自己面庞,魏归啼一吹嘴角的胡须,一手将身旁的徐良凤按在地上,另一手往上一抬迎了上去。 “替老夫给你家宗主带句话,就说魏某得罪了!” 说罢,双方掌心瞬间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内力交锋自二人为中心向四周猛得散开,魏归啼全身衣物如同被狂风贯穿般索然胀大,头顶的白发向四周随即散开,面容倒是淡定无比,反观白袍男子在掌心触碰得一刹那被巨大的内力推回到空中,随后深感一股暗劲由掌心顺着手臂直达胸口随即爆开,鲜血自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失去知觉,整副身躯失去力量如落雁般垂直坠下,在近乎落地刹那被魏归啼反手就是一提,抓在脚踝处往马上一丢,跟屠夫挂死猪没什么分别。 “你师父也是被这样打扮的人袭击吗?”魏归啼转头刚想询问徐良凤状况,对方却忽然晕厥过去。 “这...估计就在前头,把各自的人交过去,拿了钱老头我就走!”魏归啼拾起地上的锦盒往身后一背,一掌打在徐良凤的胸口,将背后的暗器逼出,紧接着迅速封住其穴道,再往马上一丢压在白衣男子上方,抬脚上了马,拍了拍马脖子,动作一气呵成“您受点累,今儿个驼三人,拿了钱我请你也吃酒!驾!” (二) 半个时辰后,魏归啼驾马踱步在巫山跳峡的铁索桥前,由于烈阳的照射,峡谷内笼罩着漫天雾气。碍于看不清前方状况,魏归啼干脆下了马匹,双手各提一人往铁索桥上走去,这前脚刚踏在铁索桥上,只听一声巨禽类展翅声由空中传来;魏归啼抬头一瞧,一只体型硕大的苍鹰于头顶不断盘旋凝视着下方。 “没走错~” 魏归啼自语一声,再没理会头顶的警告继续朝前走去,途经一道狭小隘口,再经几道弯道,自觉前方豁然开朗,眼前呈现出一幕极为震撼的场景;在一方怪石嶙峋的岩林中央,耸立着两棵参天石柱,上方各自站立着两道身影,其中一道身影魏归啼自视认得,是欠自个儿钱的风不快,而另一道身影则是与玉龙雪宗三公子一样打扮的羽衣男子;风不快面无表情像是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只是头发有些许凌乱,一身破烂黑衣暗得发红,明眼人一看就知,上方沾染了许多人的红汤,其微颤的右手早已暴露出他力气所剩无几;对面站立的羽衣男子一手靠背,一手夹着一片白羽,眼神透着玩意,看似有必胜的把握;除了这二人,石柱下方躺着数十道羽衣扮样的人,不知死活,看样子都是败在了风不快手中,在周围参差不齐的怪石上还有数十位羽衣打扮的男女,或坐或站仔细观摩着中央二人的战斗,见到魏归啼走出,先是有一人看向魏归啼,其余人并不作答里。 “三公子!” 一声惊愕的叫喊使得所有人的目光由中央转向魏归啼,在瞧见魏归啼手中的羽衣男子模样后,羽衣人群纷纷站立而起,充满敌意的氛围瞬间笼罩四周,只是人群中有一人却淡定无比站起身,此人腰间挂着一枚‘地’字样的玉牌,周人皆以之为中心靠拢,盘旋于空中的苍鹰随着那人的站立也降落在其身旁的一棵古树上不鸣不叫。 “老夫...额...我只是路过!”魏归啼略显尴尬,他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但这说人情的事,他可从来没干过,不知作何应答。 “良凤?!!!”风不快借着对方看向魏归啼的时机,自己也扭头朝向魏归啼,发现居然是徐良凤正不省人事地被提在魏归啼手中,顿时急火钻心从石柱上跳下冲向魏归啼。 就在这时,与风不快对峙的羽衣男子瞧准时机,踏空追向风不快,想从背后狠狠来上一掌,可他低估了风不快的警觉性,在他即将靠近风不快背后的一刹那,只见对方在空中快速转身,一道刀光闪过,羽衣男子只觉得胳膊一颤,手臂毫无征兆地脱落而下,一声不甘地惨叫响彻天空“我的手!” “魏归啼,风某敬你是前辈,多日来礼让再三,没想到你连孩子也不放过!”风不快狰狞地目视着魏归啼,在斩断他人的手臂后,使出全身力气冲向魏归啼,准备来次鱼死网破。 魏归啼无奈一耸肩,也懒得解释,将手中二人丢在地上后,霎时,风不快的刀已然达到面门;魏归啼稍偏脑袋躲开了风不快的砍杀,向前踏出一步,运用肩部的力量直顶在风不快的手腕处,咣当一声,风不快的刀便脱手落地,而后倒在地上。 “良凤”风不快倒地后,留有一丝余力慢慢爬向徐良凤,托起那具身体观察是否还有气息。 “还活着,他只是晕过去了~”魏归啼找了处地儿坐下,对着众人砸了咂嘴“你们继续,勿用在意我!” “阁下可是魏归啼前辈?”羽衣人群中,一名同样长着鹰钩鼻的男子面带微笑走向魏归啼,全然不顾躺在地上所谓的那名三公子,反倒是身后的几名女子将三公子抬至平坦处迅速疗查体佯。 “在下龙令~”当男子走进魏归啼后立即作揖,轻声自报姓名,或许是碍于一旁的风不快。 “噢~听说过,老夫...我...去玉龙...” “哎!前辈!” 魏归啼正想说起自己曾经去过玉龙雪宗时,被对方提醒勿要提起,于是点点头“你是二公子吧?令弟有些鲁莽,方才发生些冲突,只不过是晕厥过去,人无大碍!” “都攻心了,还说无大碍!”不远处,一名正在为三公子检查的女子轻声说道。 “咳!”龙令立即示意不得无礼,转念继续说道“魏前辈,晚辈俸家父之命,出来执行任务,顺便带弟子们出来历练历练”说话间,龙令尴尬地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众同行底子“您看,确实是技不如人~” “噢!明白!折翅历练,你随意,我真不是来救他的~”在对方的旁敲侧击下,魏归啼明白,对方担心自己想插手风不快的事,立马划清界限。 “那多谢前辈,龙令速战速决!”龙令再次拱手,微微鞠躬转身便走向了风不快。 此时的风不快早已失去了战斗能力,更别说正面硬抗龙令的攻击,他不断地抖动着徐良凤的身体,不多时,徐良凤终于睁开了眼睛。 “师父~对不起~” “没事~” 风不快干瘪苍白的嘴唇简单吐出二字笑了笑,两眼的眼皮已经无力垂下“要怪,怪师父,你怕不怕死?” “不怕~”徐良凤硬气地说道。 龙令相比于三公子,多出一份稳重之气,看着眼前风不快二人到没有表现得极度势力“风不快,你是朝廷的人,我本无意伤害你,把名册给我,我自会命人护送你二人回长安。” “呵~虽然风某见识浅,但是记性到不差,你就不担心风某记得你等的相貌?如果风某没有猜错,鬼市四门,你等定是其中一门~”风不快说话间,没有看向龙令,由于徐良凤一直在其怀中,此时他的右手一直在徐良凤的背后画着字样‘带着锦盒和我一同跳峡’ 徐良凤理会背后的含义后,眼神瞄了瞄魏归啼,示意不在自己身上“对不起,师父~” “没事,不怕死就点点头!” “良凤不怕~” ‘姓风的真的疯了,都说要放他一马,还说什么记得容貌的屁话,鬼市四家族可是江湖最忌讳的话题,他还敢提,啧啧啧~待会儿看他怎么办’魏归啼坐在一旁,像个无事人般思考着眼前的事。 “看来你们知道得不少,那恕我得罪了!”龙令说话间手中多出了两根羽钉。 就在这时,风不快心中作出了一个决定,他冷眼一瞥地上的佩刀,运用全身的力量在龙令未出手前吸附到手中。 “无可饶恕!”龙令淡淡说道,手中两枚羽钉猛然划破空气射向风不快二人。 ‘嗷!’风不快在众目睽睽下如同新生般站立而起,一瞬间挥刀砍向龙令,一道近乎十丈长度的刀影自空中猛烈劈下,如此凶悍的招式连魏归啼都未曾想到,龙令两眼一瞪,自视敌不过猛然后退,周围所有人也迅速做出行动,迅速撤离到风不快数十丈外的地界,顿时浓烟四起,碎石炸裂。 “斑天!”浓烟中,不知是谁高喊一声,那只挺立在古树上的苍鹰立即做出行动,飞至低空中朝下不断扇动翅膀,几弹指间,周围的烟尘散得一干二净。 正当龙令扫视四周观察风不快的下次进攻时,身旁的同门喊道“他们朝铁索桥跑了!” “所有人!给我追~”龙令一声令下,所有玉龙雪宗除了留下两位女子照看三公子,其余人皆行动起来。 “魏前辈,龙令父命在身,暂不奉陪了!”龙令微微拱手,也不管魏归啼说什么,自顾自朝空中一跃,位于低空的苍鹰立即掠过其头顶,龙令一手抓在苍鹰爪部,飞腾而去。 ‘老头我忙活半天,就捞到这破名册?’魏归啼木讷地站在原地,对于风不快,他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自己确实受过对方指点,当晚的交易已然达成,心中总觉得欠对方什么,说是欠一本名册,可是自己后悔当时未索要银两,现在却又想要,纯属出尔反尔了,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魏归啼援手风不快 叶俸明寻梅惹骚动 风不快背着徐良凤一路跌跌撞撞来到铁索桥处,可龙令抓着苍鹰的爪部早早地等候在了铁索桥上方。 “阁下要去哪里?”龙令放手鹰爪,缓缓飘落在铁索桥上。 “呵~”见此情景,风不快心中竟然有一丝愉悦“你以为我们要逃吗?”说完,风不快带着徐良凤二人朝着峡谷一跃而下,只听得风不快一声快活的笑声自峡底传来“哈哈哈~” “斑天!”龙令一声令下,头顶的苍鹰自空中猛地朝崖下扎去,虽说,二人已经没入水中,可单凭鹰眼的视力,想从中抓取一人绰绰有余,不多久,伴随着猛禽的扇翅声,风不快被苍鹰夹住两肩琵琶骨带回了峡谷上方丢下,徐良凤全然不知去向。 “咳咳!”风不快摔落在地后,重重地咳嗽几声,看着不远处的崖岸眼里尽是血丝和绝望。 “把名册交出来,我放你过去~”龙令指着崖岸说道。 “名册在我这~” 忽然,众人身后传来一声玩味十足的声音,大家回身一看,魏归啼正举着手中的锦盒绕过狭道出现在众人眼中,风不快看在眼里,心中连寻死的念头也荡然无存。 “那甚是好事,魏前辈,请将它还给龙令吧~”龙令眼前一亮,绕过风不快径直走向魏归啼。 “那不行~老夫替人保管的,不能给你!”魏归啼语气随和,可几句话传到龙令耳中就大有不同了。 “魏前辈~”龙令脸上任然带着笑意,只不过语气放慢了许多。 谁知魏归啼面对迎面而来的龙令置之不理,绕开他来到了风不快的跟前“小子!钱还会给我吗?” “什么?”风不快瞳孔中像是有一丝火光复燃般抬头看向魏归啼。 “我问你,当晚的价钱还作数吗?”魏归啼伸手将锦盒递到了风不快眼前,等待着他的答复。 一句话一个动作,魏归啼已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当他看到浓烟中的风不快背起徐良凤毫不犹豫离开的瞬间,想到了自己多年前的一桩情债---辞贤谷! “魏前辈是何意思?” 身后传来龙令的询问,魏归啼仍旧置之不理,目光直视着风不快“如果他命大,巫山跳峡的水会在三江镇交汇~” 风不快卧在地上抬头看着魏归啼,眉头不断抽动,身体也随之兴奋地抖动起来,魏归啼此话一次,代表他今天还有希望寻得徐良凤的下落,此时的他满心皆是对徐良凤的歉意。 风不快强忍着身体的倦意坐起身,捡起身旁的一块碎石,沿着左手臂划绕一圈,只是划破了手皮,血液随之流出覆盖整只左手。 “今日风不快奉上左臂,在世一日,不为百害,不犯众生,愿为魏前辈倾尽毕生!” “好!”魏归啼一声叫好,内力贯穿全身,以肉眼可见的失态向周围迸发而去。 龙令觉察出异样顿时大叫一声“腾空!”玉龙雪宗一行人迅速腾空而已,避开了魏归啼所散发的内劲,顿时周围一圈怪石接连炸开,碎石漫天而起。 “魏前辈是要与我玉…与我们为敌吗?”龙令带着怒意自空中朝下喊道,差点说破自己的身份。 “全看你接下来的去留!”魏归啼轻描淡写地扶起风不快。 “二师兄,还多说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他们一老一伤吗?”人群中一名女子紧皱着眉目高傲地怂恿道。 “哦?”魏归啼阴阳怪气地发出一声怪音扶着风不快朝北走去。 “你!”那名说话女子听出了魏归啼的挑衅正要动手。 “不得无礼,所有人随我回宗待命!”龙令干瞪着双眼,咧着嘴角看着魏归啼一步一脚印地离去,全然不顾自己所在“魏前辈,后会有期!” “多你一个不多~快去前头将你弟弟带走,省得碍我眼!”魏归啼话音刚落,从其身上突然射出一颗石子朝着空中的苍鹰而去“闹耳~” 接近着空中便传来一声鹰唳,原本飞在低空中的苍鹰,扑腾落下重重摔在龙令跟前。 龙令红着眼,紧绷的右手无从发泄地一把从胸前拽下一把羽毛“还不快去扶龙天,难道要我亲自去吗?” 魏归啼一路扶持着风不快走出了巫山峡谷,风不快最轻语一声‘谢谢’后,这才晕厥过去。 “哎~你也是命好,要不是老夫刚遇见过那人,还真不一定会救你!”魏归啼将风不快放在一阴凉处,随后掏出酒葫芦大口喝了起来,嘴里不自觉说道“叶知秋啊叶知秋~你居然还活着,还他娘的生了崽!” 在阆中靠近巫山峡谷的官道上,叶俸明正和小尼姑寻找前往汉昌的正确道路。 “哎~俸明!不是这边,这边是官道,我听卖地图的人家说,这片竹林的东边有条近道!”小尼姑左手胳肢窝夹着拂尘,双手撑开地图催促着不远处的叶俸明不要走远了。 “什么听人家说,人说的能有地图准确吗?”叶俸明倔强地回过头,皱着眉头不愿意往东走。 “可是那人是个猎户,他当然会知道正常...” “猎户怎么了?猎户识字吗?” “什么识字吗?跟识字有什么关系?他...” “不识字那就是瞎说,听我的走这边,不要信什么近道。” “你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叶俸明与小尼姑二人,一人站在竹林西头,一人站在竹林东头,唧唧我我僵持不下! “你!你在这样,我不管你了~”小尼姑眼睛开始有些泪点流出,看来是争上头了。 “谁要你管,我舍你一碗面吃,你自己要跟着我,我就要走西边的官道”叶俸明不再理会小尼姑的解释,自顾自离开。 “你...”小尼姑努了努嘴,听着肚里传来的‘饿耗’收起地图奔着叶俸明跑去,刚迈开脚步,身后就传来一阵交谈声,回头一看,一群身穿羽衣的人从不远处走来,小尼姑正要叫住叶俸明,证明东边有近道,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到了竹林中。 “嘘~” 小尼姑回头一看,原来是叶俸明。 “我说吧,东边有近道...” “别说话,父亲说过,看到羽衣人,千万不要惹~” 小尼姑正要炫耀,被叶俸明再次捂着了嘴巴“千万别再出声了,明白点点头!” 小尼姑瞪大眼睛乖乖点了点头。 二人便在竹林内,看着玉龙雪宗的众人渐行渐远,相互争执着什么。 “二师兄!我们这么多人,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是啊!二师兄,师父让您带我们出山,不就是为了历练吗?就算打不过我们还可以再撤退!” “怎么可能打不过!二师兄让我们撤退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听着众人的攀谈声,叶俸明与小尼姑不自觉地埋下了脑袋,连呼吸都刻意缓慢了许多。 “你们听着,今日的事不准为外人提起,我们需要赶快赶回宗门,一是向师父汇报此事,二是为了龙天的伤势。”龙令在众人的疑问声中停下了脚步,简单诉说接下来的任务后,深吸一口气“知道为什么要撤退吗?” 众人没有说话,凝神等待着龙令的答案。 “折翼尚可复原,殒命定是天数,我带你们出来历练,是为了你们他日更为强大,不是出来拼命的,况且...” “况且什么?二师兄?”一名女子迫切地问道。 龙令看着自己的手心狠狠一握“况且...我们赢不了的!” “怎么可能,那魏归啼真有此能耐?”一旁有人插嘴道。 “知道师父为什么从不出宗门吗?”龙令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为...为什么” 关于玉龙雪宗宗主的话题,众人不敢太过于表现得感兴趣,但还是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等待着答案。 龙令抿了抿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大家也无妨,师父就是因为输给了魏归啼,所有才一直在雪山闭关,你们有信心一起出手打得过师父吗?” 听到此话,众人皆是摇头不语,一是感叹自身实力的不足,二是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居然败给了外人有些泄气。 看出了大家的心思,龙令继续说道“江湖上传言,没有人能在魏归啼的手中复生,但师父输了却并没有死,而且还重伤了魏归啼,要说也是平手,只不过师父视之为败北而已,他日出关,师父定能斩杀魏老鬼的~”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我说师父怎么可能会输~” “好了,明白其中的弊害,我们快些回宗门,好早日执行下一步决策” 龙令一顿安抚后,众人明显看开了许多,乖乖地跟着龙令身后。 “切~小爷我也没死啊!”叶俸明不知是得意还是脑子抽风,嘴里突然嘀咕了一声,说完便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为时已晚。 “什么人?” 龙令自觉听到些许喃喃,停下了脚步。 叶俸明自视不敌 小尼姑初显神威 玉龙雪宗,鬼市幕后四大势力之一,位于玉龙雪山极寒顶天之巅,常年与世隔绝,三教九流很少了解这个宗门的实力,但混迹江湖的老牌势力在听到玉龙雪宗的名号时都会不由退避三舍,生怕沾上关系,形成这种骇人影响力最致命的原因,便是玉龙雪宗每隔三年便会带领内阁弟子下山历练,他们会挑选一些有影响力的盟会、帮派,与之秘密比武;规则极为残酷,没有所谓的点到即止,而是双方死斗直至一方全部伤亡才算比武结束;如若赢了玉龙雪宗的弟子,其宗门会给上一笔丰厚的财富,然三年后会再派弟子上门决斗;若输了,等同于你的帮派只剩残兵死将; 传言,曾有帮派拒绝过玉龙雪宗的比武邀请,结果第二日这个帮派在江湖上便销声匿迹,人丁半点不剩;有人发现,鬼市的悬赏令会在某些帮派谢绝玉龙雪宗邀请的当晚乘以数倍增加,久而久之,玉龙雪宗的名号在江湖上显得既神秘又远扬,但无人敢将鬼市与玉龙雪宗挂上联系,虽然人们心里多少清楚… 龙令此次带领着玉龙雪宗的众徒下山,没有像往年那样寻找对手比武,而是带着宗主的命令秘密夺取金环帮的花名册,谁知会碰上魏归啼,现在的他一心想着回宗门复明,不想再生事端,可并非表示其他事务全额不顾,方才他像是听到了些许怪声…… “哪方鼠辈在此窥探?” 龙令环顾四周仍旧无人应答,原以为是下属弟子嘴贫,正准备离去,竹林里的叶俸明却挣脱小尼姑的阻拦愤愤不平地走了出来。 “你们才是鼠辈呢!” 叶俸明手执青玉剑柄别于身后,满脸拽相盯着龙令,这位初出茅庐的小太爷最听不得的就是趋于人下的话,更别提有人骂自己鼠辈了,小尼姑双手拽着他的衣袖怕二人暴露,可为时已晚。 龙令生性沉稳,在叶俸明身上扫视片刻也未看出其身份特征,虽说不想多生事端,可玉龙雪宗的事并非任何人都能打听的,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龙令决心盘问清楚,是杀是留早做决断。 “你是何人?为何躲于林中窥探我们谈话?” 面对龙令众人缓步靠近,叶俸明难免有些紧张,都说好汉架不住人多,也没想到对方会齐步走过来逼问自己 “干什么?我…我凭什么回答你!” “师兄!既然准备早日回宗门,就别浪费时间了,杀了一了百了~”龙令身旁的一名长发女子淡淡说道。 此话一次,站在叶俸明身后的小尼姑顿时吓得一哆嗦,不断在后头扯着叶俸明的衣袖我不敢多说话。 “呵~哈哈哈!”叶俸明听到长发女子的话倍感好笑,心里不自觉热血沸腾起来‘这不就是书中的恶毒女子嘛,我叶俸明今天就要做一回书中的大侠,打赢她,然后扇她几个巴掌!’ 思考间,叶俸明向后退了几步,一甩手腕剑指方才说话的女子“行吧!小爷正手痒呢,打赢我,命就是你的!” 女子瞧见叶俸明装腔作势的态度,怒意瞬间涌上心头,正准备出列就被龙令挡住“最近不太平,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怎么?怕了?听闻你们怕了魏归啼那老贼,不战而逃,那我就告诉你,昨夜小爷刚巧跟他也过了几招,可最后逃跑的却不是我!”叶俸明越说越来劲,完全忘记自己脚踝处的伤还未好全。 叶俸明的话,龙令听在耳里,总觉得对方过于幼稚,且不像江湖人士,片刻后阴沉沉说道“如果你与我们并无交情,我们并不介意一起出手杀了你~” ‘来真的?和书里的江湖规矩不一样啊~江湖不都是一对一决斗吗?’叶俸明吞了吞口水有些怯场,对方的脸色并不好看,说不定真会一起出手。 叶俸明思考之间,一旁的小尼姑开始做好了逃跑的打算,由于害怕引起对方的注意,缓缓将手中的地图塞进怀中,微微扭动拿着拂尘的右手,平稳深呼吸着,嘴里默念着心法要诀“宁心静气,功字在中,怀若悬河,气灌八方”反复默念数遍后,小尼姑自觉熟悉了内力运行的方式,于是对着叶俸明翘舌一晌,撇了撇眼神示意准备逃跑。 虽说叶俸明一身傲气,但他也不是没脑子,看对面步步紧逼的阵势怕真的是要下杀手‘且不论是否敌得过,还是找叔父要紧’斟酌再三,他的步伐隐约开始有撤退之意。 “师兄~那小妮子好像要耍手段”长发女子将头微微偏向龙令轻声说道。 “嗯~这两人应该不会出自大家,也不像朝廷的人,动手吧!”话音刚落,龙令急速甩出几枚羽钉射向叶俸明,身体也随之运动,手承鹰爪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拂荡千尘!俸明往林间跑!” 小尼姑高呼一声,同时挥动手里的拂尘,对着玉龙雪宗一行人前的土尘就是一记横扫,顷刻间灰尘满天遮人耳目,龙令以及众人为了避及小尼姑的攻击也停下了进攻的步伐,一手挡于鼻尖防止灰尘入体。 扬尘中悠悠听到小尼姑与叶俸明的交谈 “哎~往东边跑~” “你不是说往竹林吗?” “我是说给他们听的~” 满天的土尘无法在短时间内散去,玉龙雪宗的众徒瞬间慌了神 “该死!斑天还受伤了~” “师兄你在哪?” 听着身后同门的慌乱声,龙令倍感羞辱,此次任务不但没有达成,还让两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给耍了,心中衡量再三决定必须抓住叶俸明二人 “玉龙雪宗弟子听令,分四路即可追踪方才那二人,一个时辰后回原地集合,切记!留口气~” “是!” 面对龙令的指令,下方门徒无条件服从,小尼姑的算计似乎骗不了这帮人,顷刻间众人从扬尘中朝四方散开,龙令一个纵身跳上一旁竹尖之上,打量着周围的地形‘此为三岔口,我们自东边巫山跳峡而来,东北方走官道去往汉昌,西南方向为官道通往阆中,两旁竹林已由师弟门前去搜罗,他们如果猜测我们的去向定不回走阆中这条道,极大可能前往巫山...’ 龙令双眼如焗望向东边,心中已有了盘算,随即踏着竹枝凌空飞往巫山方向。 日下高头,已至申时,小尼姑一手握着金杆拂尘,一手拉着叶俸明在前往巫山跳峡的道路上狂奔,眼瞧着叶俸明都跟不上她的步伐,此时的她在运用万衍武志的‘短字诀’后,内力在短时间内急速增长撑得满脸通红,如若不加紧释放生怕会自损心脉。 “小尼姑~你武功这么高啊?还一直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叶俸明一手被小尼姑拉着,双腿的摆动速度勉强跟得上,直到二人进了巫山隘口后,小尼姑才慢慢放下速度,片刻后脱力瞬间双膝跪地滑倒在地。 “哎~小尼姑!”叶俸明见状连忙从后头一抓拽住小尼姑的臂膀,防止那张红颜遭受磨地之苦。 “我...我不行了~刚刚用了短字诀,都怪我内力太浅,撑不了几刻,俸明!他们不会再追来了吧?”小尼姑被叶俸明扶到了一棵歪脖子树旁,小口得喘着粗气,时不时目光瞥向后方。 “什么短字诀,你也教教我呗~”叶俸明眼睛一亮,丝毫不在意身后的追兵,倒是对小尼姑口中的功法产生了兴趣。 “你...你不关心身后的追兵,不关心我的身体,你倒是问起不相干的事,这短字诀男人练了会掉缩阳落须,你要练我教你啊~”小尼姑眉头一皱,脑袋别向一侧,努着嘴嘟囔着“不就是一碗面嘛,我还你就是了,连我的名字到现在都没记住~” 叶俸明咧着牙一脸尴尬,蹲下身子慢慢移动身子面相小尼姑“不练~不练~小妮...额,身体没事吧,要不我输些内力给你!” “走开~别跟我说话”小尼姑又将头偏向另一侧。 “嘿嘿~”叶俸明如同螃蟹般移动步伐转向另一侧讨好着。 “嘿什么嘿,我没名字啊?” “女菩萨~” “噗~”小尼姑差点喷出鼻涕泡来,下意识用手擦了擦,自觉好气又好笑“我姓羊舍,名禅云,记下没!” “记下了!记下了!四个字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叶俸明点点头一副乖巧模样,把小尼姑盯得有些不自在,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缩阳和掉胡子是真的吗?” “真的!!!”小尼姑自觉有些受到了轻视一脚踹在叶俸明肩上“你果然就是个自私鬼!” 叶知秋护幼心切 龙令领情化恩怨 “还真有闲心打情骂俏呢~” 一道冷峻的声音自二人身后的巨石上传来,叶俸明抬头一看,龙令正翩翩独立在石顶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顿时惊得一个踉跄不断后退,站稳脚跟后迅速又跑到小尼姑身前,将她挡于身后,剑指龙令余光扫射四周 “看来你不笨啊,还能追上来~” 龙令脚尖一掂顺势降落在地面,面对叶俸明的剑尖丝毫未表现出慌张“小兄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自报家门,否则...” “否则~否我就先出手了!”叶俸明毫无征兆地一剑刺向龙令。 谁知龙令早有准备,脑袋往右一偏避开剑尖锋芒,右手中指霎时对着剑身一弹,叶俸明的剑便飞出数十步远,紧接着掌心对准叶俸明的胸口猛地一拍,硬生生将其拍飞在了后方的岩石之上,一声碎石声戛然而止,得亏岩石没有菱角,否则叶俸明定肚穿而亡。 “俸明!”小尼姑被突如其来的过招吓得花容失色,待她反应过来,叶俸明已经趴在地上狂咳不止。 “好小子~这样都伤不了你,到底是何来头?”龙令收回右掌隐约觉得眼前之人非比寻常,换作常人早怕是丢了半条性命,而一个耍起剑来半吊子的少年却能接下这一掌近乎无碍。 “小爷~小爷~偏不说!”叶俸明单手撑在膝盖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嘴里明细有些许血迹,吞了吞口水“有能耐你就杀了我啊!啊~” “既然仇已结下,那龙令定当了结干净~只是可惜了阁下身旁的娇娥了~”龙令双手一开,身上的羽毛如同被赋予了生命般脱离其身体,形同百鸟围绕着龙令的四周雀跃游动,随着双臂的指引,羽毛汇集在身后化作一双羽翼,待到龙令双掌向前一推,这双羽翼又化作成千上万的羽钉朝叶俸明与小尼姑射去。 “小尼姑~你快跑,我身上有玄丝锁甲,还能抵挡一阵,记得去辞贤谷找我父亲,告诉他老人家俸明回不去了,但是俸明并不后悔,与其一辈子泥盅竹筷种花,任不如夜露风宿伴坟来得自在!”说罢,叶俸明原本想一把推开小尼姑,谁知自己的力气所剩无几,又绊倒在地。这次,小尼姑却没有再去扶他,而是双眼死盯着眼前的白色‘羽阵’,双手不断在身前打着掌风,嘴里默念着心法“玄武吟诀第二式,身如玄鳄,甲背腾空,以气当龟,静浮自钟”一瞬间,小尼姑身前凭空出现一道肉眼可见的龟壳形气障,将龙令射来的羽钉全全挡在前方,但同时,小尼姑的脸色变得铁青,看来如此抵挡必费不少功力。 见此情景,龙令和叶俸明同时魔怔地看着小尼姑,不过龙令立即恢复了意识,他明白眼前着二人决不能留活口;虽说自己不常下山,但是这江湖情报知晓得并不在少数,根本没听说过有哪门宗派有如此年轻的俊才,对于眼前的小尼姑,能教出这样的弟子,那其背后宗门的可怕程度非比寻常,只怕是玉龙雪宗也惹不起得,对于父亲的计划绝对是一块绊脚石;深吸一口气,那些掉落在地上的羽钉再次被龙令召回。 “俸明,我快坚持不住了,你快跑吧~”小尼姑眼见龙令要发动第二次进攻,立马回头催促着叶俸明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我来帮你”叶俸明气沉丹田将体能仅有的内力传输到了小尼姑身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老是跟着我,但已如此,我也不丢下你!” 听到叶俸明的话,小尼姑不自觉留下了泪水,嘴里带着哭腔喊道“你说你躲的好好的,干什么要出声,呜呜~我没人要就算了,你还有爹死了多可惜!” “有爹有什么用~儿子马上就死了,他也做不出老子了~嘿嘿,别哭别哭!”叶俸明轻轻吹去小尼姑脸颊上的泪水,感觉身前的龟壳气障无比神妙,只是可惜没有机会再请教了。 “黄泉路上还能有人作陪,不惋惜了~” 稍不注意,龙令身形四周的羽钉转眼已经化作一条吞天巨蟒 “若非二位充满敌意,龙令可真想结交,那么~请接下这招!” 看着迎面而来的巨蟒,叶俸明心中浮现出一丝怨恨“也都怪我爹,让他教武功从来不认真教~” “你整日要闯荡江湖,有好好自学吗?”突如其来一道声若洪钟的中年男音,在三人寻找出处时,叶俸明自觉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一声清脆的脑瓜崩响彻峡谷,以叶俸明脑袋为中心产生一道余音居然将迎面而来的百羽巨蟒给震得细碎。 “啊!”叶俸明当下抱着脑袋蹲地拼命地搓动起来,眼角的泪珠止不住的涌现出来,嘴角哈喇子流了一地,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喜悦“爹!哈哈~您怎么来了~” “多亏来了,不然我想当爹又得等十个月~” 听着极富内涵的一句话,小尼姑双颊一红,自觉地收起了法诀,低着脑袋眼神偷偷看了来者之人,与之眼神对视后,更加羞于照面自顾去扶起叶俸明。 流云眉,福寿须,龙须刘海,黄衫客,这是小尼姑对叶知秋的第一印象,一身黄色长袍,加之金丝玉带束于腰间,一半臂衫套于袖外,一手抬着翠萧,一手扶于萧身,如同青松般站立在叶俸明身后,虽说已是中年之人,可那副俊朗的相貌和清澈的眼神,让人怀疑之人是胡子贴上去的俊后生。 “爹~爹~您真的没白生我,还亲自出谷!”叶俸明缓过疼劲,喜出望外地看着叶知秋。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叶知秋白了叶俸明一眼,彬彬有礼地走向杵在远处愣神的龙令,走近后拱手道“想必是龙常释的二公子吧?” 面对叶知秋的询问,龙令还是有些木讷,自己引以为傲的万羽归宗连父亲都称赞几许,为什么眼前这人一指的力道就给化解了,震撼、挫败占据着龙令的内心。 “在下叶知秋,令尊是否是玉龙雪宗的龙常释?”叶知秋再次拱手问道。 “昂?”龙令这才有所反应“叶知秋~叶知秋?晚辈的父亲正是龙常释,晚辈名叫龙令,叶前辈,多有得罪!”龙令当即单膝跪倒在地,懊恼与自责立刻替代了原先的挫败“父亲再三责令如果能见到宗门的救命恩人,一定要以礼相待,没想到还伤了前辈的公子!请前辈无论如何要责罚龙令!” “我才没被伤呢~”后方传来叶俸明不甘的嘟囔声,叶知秋背朝叶俸明一手垂于膝间,一个细微的动作,叶俸明见了立刻闭嘴。 “无妨!玉龙雪宗行为有度,定是我儿胡闹,来!这个带给三公子”叶秋知说话间从袖中取出一瓶玉药递到龙令面前,龙令当即双手接过,他明白,叶知秋是在叫他快些离去,不想提及它事‘看来叶知秋早就在附近了,不然也不会知晓龙天的伤势,父亲说过有机会一定要请他回宗,可我怎么开口?’ “那龙令就先告退了~”龙令双眼试探性地瞟向叶知秋欲言道“叶前辈...” “噢~忘了说了,此药要口服,再以内力催动至心脏,三公子隔日大概也就无碍了~”叶知秋说完便转身走向叶俸明,丝毫不想再攀谈一刻。 “那龙令告辞了~”龙令识相地站起身,看着叶知秋的背影一皱眉头遗憾离去,峡谷间只剩叶氏父子与小尼姑三人... “咳咳~哈哈!爹~” 叶知秋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咳着血丝一边笑着自然有些心疼,只不过未表现在脸上,在叶俸明身上迅速点过几个穴道后,叶俸明立刻咳出一滩黑血,大呼一声过瘾,紧接着取出一颗药丸让其服下 “怎么样?还闯不闯江湖了?跟我回去吧~” 吞下药丸后的叶俸明如同拍了拍胸口又深吸一口气,方才的疼闷全然不觉 “爹!孩儿这不没事嘛~” “不自量力!” 对面叶知秋的责骂,叶俸明全当没有听见,立即转移话题道“爹~你出谷做何事?还有娘怎么会同意你出来?” “我吃了七霞绝...”说到这,叶知秋脸上多了些委屈和无奈“至于为什么出谷,还不是因为你娘不放心你,让我将你抓回去。” “爹~”叶俸明眉头一皱,忽然又想到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爹!你知道吗?叔父死了!” “什么?”叶知秋顿时面色一紧“如何死的?” “被一个叫魏归啼的人所杀,我也是路过阆中时听他人所说!”叶俸明义愤填膺地说道。 “哈哈哈~”叶知秋听完后忽然又大笑起来“你当真听得凶手是魏归啼?” “是啊?叔父死了,爹!您笑什么?”叶俸明有些发愣。 “天底下谁都有可能动辞贤谷的人,但是那个姓魏的,一定不会!,好了,你跟我回家”说着,叶知秋就要去抓叶俸明的手。 “我不回去,找不到叔父,我不回去,那个姓魏的看着就是个无赖,万一...”叶俸明对父亲的话信了七分,剩下三分是再为自己不回谷找理由。 “你!” “爹~我已经十六岁了!您难道想我二十六岁再出逃一次吗?”叶俸明带着哭腔,或许是这入世未深的公子哥唯一的谈判手段。 叶知秋看着叶俸明的女人作态,想着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判若两人‘是该好好历练历练,而且与聚贤庄的约定也愈发近了,有些事护不了一辈子’想到这,叶知秋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臭小子,少主令也舍得卖了?” “哈!爹,你讨回来了?这不是我二人饿肚子,实在没办法才给卖了的”说到这,叶俸明再次想到了魏归啼从自己这抢走的五十两银子。 “以后遇人不淑,令牌或许能保命,别再干傻事了”叶知秋说完转向一旁小尼姑“姑娘~羊舌童姥是你的何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小尼姑不自觉后退几步,回想起自己流落在外的原因,心中有股催心的痛觉逼得小尼姑直摇头。 “姑娘~是伯父言语过界,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好答谢你方才舍身救俸明的举动”叶知秋连忙道歉稳住小尼姑的心境。 “对不起~我...我...”小尼姑不知该说什么。 “那俸明就拜托你了~”叶知秋忽然向小尼姑作揖到。 “前辈!”小尼姑有些惊慌失措。 “爹~你别吓坏人家”看着父亲如此拘礼,叶俸明耸耸肩表示无奈。 “人家是姑娘,少躲人家身后!” 叶知秋话音刚落,朝着峡谷一跃而下,留下无处反驳的叶俸明。 “伯父怎么走得这么急?”小尼姑心中有愧,对方既是前辈居然还向自己答礼,刚想吐露些心声却不见踪影了。 “可能是七霞绝发挥药效了~”叶俸明小心翼翼地将少主令系在腰间拍了拍。 “七霞绝?”小尼姑不太明白。 “噢~辞贤谷的特殊毒药,一定是我娘让我爹服下的,怕他出谷就不知道回去!” “不太明白~你娘为什么要让你爹服毒药~” “额...这个很难解释,可能跟我爹太...太爱结交四方好友有关,不服七霞绝,他会一年到头在江湖上漂,这是我娘偷偷跟我说的,你别和外人说啊~” 听着叶俸明的解释,小尼姑还是虎头虎脑地捉摸不透。 “走吧,既然已经到这,我们就试着走这条路试试~”叶俸明一拍小尼姑的脑袋二人径直走进了隘口... 龙令得玉牌巧生心机 古自通老蛇辣手摧心 隔日,龙令带领着玉龙雪山纵人来到了保宁城,眼下干粮与钱财已经用尽,于是选择在保宁城中的暗部钱庄取些银两顺道打探消息,玉龙雪宗的暗部钱庄遍布江湖各地,并非与外界的商号有何不同,不同地区也随着地域特色经营不同的业务,客栈、钱庄、赌场、甚至青楼,只有你想不到的;而处于保宁城的暗部钱庄是坐落于西城廊坊内的一处当铺,眼下当铺内的朝奉正伏票台上与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商谈着一块玉牌的价格。 “再高些,你看这成色可不多见!”男子看着朝奉把玩着玉牌神色凝重,自觉玉牌一定不止方才谈拢的价格,想开始变卦。 “价钱不是问题,司理只是想确认真假以及来源,如果是真的,当铺送给你住都无妨~”朝奉言语散漫,因为在他心里眼前的男子已经是个死人了,他手里的玉牌正是当日魏归啼当于野外客栈的颈挂。 “还有这等好事?我瞧着玉牌价值不菲,听您这一说,我倒还是眼拙了”男子不自觉地搓起了双手“到底是何人家能带的起这样的腰牌。” 朝奉轻蔑一笑,指着玉牌上的‘乌风’二字说道“这叫颈挂,走江湖的人戴在后颈处,防止被人从身后一刀剃了脑袋的,但是玉不值钱,值钱得是这二字,你等会儿,我让我家主人把观把观真假。” “~哎!你干什么?”男子看见朝奉居然想拿着玉牌进内堂一把拉住了对方的胳膊“要看就让你们司理出来看~再说了,他一个管账的还有你懂行?少混我!” “行~”朝奉微微一笑,将玉牌递给男子,再从票台上拾起一副算盘猛得朝男子脸部一推,数十枚算珠颗颗钉在其面部,血液顷刻间沿面部流淌出来,朝奉面色不改拿起票台上的玉牌转身进了内堂,临走说道“折货~摘了他身上值钱衣物,尸体让将军处理了~” 内堂内,龙令、龙天兄弟俩与一名黑袍老者围坐在一桌佳肴前,一名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在一旁侍候着,三人攀谈甚欢。 “想不到能在阆中遇见点苍山的古自通前辈,今日我们兄弟二人特摆宴席招待您!”龙令举着酒杯说着客套话,一旁的龙天却自顾自地吃着,丝毫不给一旁的古自通面子,想必是伤势刚恢复急需补充。 “老朽也想不到,这当铺归属于玉龙雪宗,玉龙雪宗的势力遍布天下,老朽都眼红了!”古自通端起酒杯回敬道。 “哈哈!方才听古前辈说,魏归啼被金环帮追杀,可是当真?”龙令夹着菜有意无意问道。 “不错,那晚老朽撞见那金环帮二把手,虽说不知他们如何结仇,但马上连同那金环帮一同追杀魏归啼,最后还是让那狗贼跑了,杀子之仇,如何得报啊~”古自通说道这,手中的酒杯隐约发出碎裂声,满脸皆是恨意。 “古前辈~您马上就能如愿!”龙令鬼魅一笑,这时票台的朝奉走进内堂原地鞠躬候着,看到龙令一摆手,立即双手奉上玉牌径直走了过去。 古自通看到下人如此谨慎交接玉牌,便提起了兴趣伸着脖子眯起眼观察起来,觉得玉牌好生熟悉。 “古前辈可识得此物”龙令提着玉牌上的细绳将玉牌垂直于下,好让古自通看得清楚。 “乌...风,尊客令!!!这不是鬼市的尊客令吗?乌风!乌风应该是魏归啼那枚~贤侄怎会有这枚尊客令?”古自通连连发问眼都瞪直了,差点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直到龙令将玉牌放在桌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端坐好身子。 “古前辈有所不知,这枚尊客令是那魏归啼付不起酒钱,当在了野店的,哈哈~如此至宝居然拿来付了酒钱,您说这魏归啼意欲何为啊?”龙令说完,自顾自地吃起酒来。 “尊客令~传闻得令者,鬼市奉其为上宾,若有人悬赏上宾者,鬼市会查明金主私下通知上宾本人,而且上宾还能在鬼市下达任何悬赏,不用自掏腰包,除了鬼市四大隐世家族拥有四枚外,第五枚便在魏归啼手上,许多势力忌惮魏归啼的报复,因此不敢再鬼市轻易发布悬赏魏归啼的性命!”古自通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魏归啼没有了尊客令意味着,只要此消息一出,原本与魏归啼结仇且没有能力报复的世家门派,皆可前往鬼市下达悬赏令,那么自己想要魏归啼毙命的计划有如神助,想着想着,古自通有些坐不住了。 “贤侄~我突然想起些要事要办,实在要先行离开~”古自通终究坐不住站起身。 “既然如此,实属龙令招待不周,这便送您离去” “无妨无妨!贤侄不用送行~” 古自通断然拒绝了龙令的送行转身匆忙离去。 片刻后,不断进食的龙天开口说话了 “尊客令的事,你怎么会告诉他~不先问过父亲吗?” 龙令微微一笑,给龙天满上酒杯 “今早查明,杀害金环帮主的人乃是古自通,他听闻魏归啼出没在阆中,便从点苍山一路杀人越货来到阆中,途中到处散播是魏归啼出手的消息,将自己干得好事尽归到魏归啼身上~” “哼,这老头有意思,你信他只是为了替儿子报仇?一把年纪,娘们一窝,哪个儿子是哪个娘们生的,他自己都对不上号!”龙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总归得有人去散播尊客令易主的消息,魏归啼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另外,以往江湖人不知宗门在鬼市的地位,总在鬼市悬赏我们的门人,碍于暴露身份,害得我们为了隐藏四门的身份只得立即出手,有了这枚乌风,怕是不敢再有人触动玉龙雪宗,可谓一举两得~你先吃着,我去通知师兄弟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宗门,若不然,有人会动尊客令的心思,对我们很不利!”龙令一拍龙天的肩膀随着身旁的中年男子指引离开了内堂。 三日后,以龙令为首的玉龙雪宗一行人驾马途经赵家镇,已至申时末,由于处于西南地界,天空还未有入夜的感觉,龙天提出在镇上好生休息,在走向去怕会在野地过夜“哥!今日怕是到不了锦官城,不如就在镇上歇息吧~” 龙令的面容比三日前憔悴许多,在这三日里,他比其他人更为敏感,总感觉队伍被人跟踪但却丝毫人影未见,对此,他开始后悔将尊客令过早的暴露出来,说不定暗中已有人偷偷摸上了他的队伍“龙天~你快些带人去镇上补充些食物,今日无论如何要达到锦官城,我担心尊客令易主的消息,换来的不只是魏归啼满天的追杀者,也有人想对我们下手~” “以爹的江湖威名,向来只怕玉龙雪宗盯上别人的,你也别太过担心”龙天说完领着几位师弟奔向集市。 龙令领着剩余众人找了处茶馆小息片刻,他本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分析起了西南地界的江湖势力‘西南地区多数为草寇山匪,大帮大派为数不多,大多势力不如自家宗门,要说厉害的也有那么几家,移花宫实力深不可测,但从未听说她们离开过邕州;五毒教又与我们相处甚久,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其他...不行!必须早日达到锦官城,这一路上的变故不是我能承担的!’ 想到这,龙令站起身“快去通知龙天归队,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戌时已至,月亮逐渐挂上了树梢,天边还有一丝鱼白,龙令一行人来到了太阴山,此处与锦官城只有一江之隔,只要过了江,龙令心中的担忧便可去除,驾马在队伍中央清点完人数后,龙令回到队伍前端“所有人注意了,待会儿上了船,切勿在船上乱走动,也知你们今日劳累,过了江便是锦官城,想怎么玩都随意~” “师兄万岁,哈哈~” 太阴渡口位于沱江一段较为通直的河段,江面宽广视野辽阔,江底没有暗道旋涡,甚是安全,虽说常年刮风,但都是摆柳小风,再大也吹不翻渔船,借用风势每个季节都有迎帆顺流的时候,摆渡人们极为青睐,此时的江面上沿着渡口依次停着数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船上点着渔火,但船夫却不见人影,似乎都在舱内,渐入冬季,前往对岸刚好是逆风,许多人都不愿意接群客的活,为了找好船队,龙天受命来到江边与摆渡人商量。 “这是二十两银子,我手下有二十人左右,需要叶舟五只或是大船两艘,谁愿意渡我们过去?”换作往常这样的价钱早就一堆摆渡人前来自荐,可龙天话音落下,众船只内仍旧未走出一人,于是龙天又喊了一遍,仍旧没有人出现迎客,龙天准备上传寻找摆渡人。 身后的龙令见势愈发不妙,正要上前劝龙天回来,而就在这时,一身破水声从江岸的水面传出‘扑腾!’霎时一道道光闪过,欲抬腿上传的龙天死寂般停止了迈腿的动作,顺势倒进了江水中。 “龙天!!!”龙令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三日前的一个小小算计会夺走自己亲弟弟的性命,伴着他的咆哮声,江水里依次跳上数十个身穿蓑衣的蒙面人,迎着龙令众人踏空而去。 “不要乱了阵脚!” 看着迎面而来的敌人,龙令没有理由再去悲伤,立刻下令众人站好队形,而黑衣人行动极为迅速,顷刻间二组人马便混斗在了一起,大多数玉龙雪宗的弟子都是出来历练的,武功并不高,不一会儿死伤过半,唯独龙令与几位年长的师兄苦苦支撑着,场面一度陷入绝境。 “啪啪啪!”这时一段掌声从江面上的一艘船中传出,黑衣人收起武器,行为有序的回到岸边,定睛一看,船内走出一黑袍老者,龙令瞧见面孔后,一股悔意由心脏蔓延至全身“老贼!居然是你~” 黑袍老者正是三日前与龙令促膝而谈的古自通,此时的他满脸春光缓步走上岸“贤侄!没想到是古某吧?” “老贼!你就不怕玉龙雪宗的报复吗?”龙令咬牙切齿地看着古自通恨不得将那张脸连皮带骨撕扯下来。 “报复?报复何人?何人知道是我所为?你以为你们几个还能过了这沱江?”古自通一手指着身后的江水刻意夸大语气。 “卑鄙~”龙令虽说不清楚古自通的实力,但是对方既然是前辈还有自立了门派,实力断然不会差,今日怕真的要客死在此。 “卑鄙?小子~跟我玩手段你还嫩了点,想让我帮你散播消息,可惜啊!老朽可不止想杀魏归啼这么简单!”古自通阴沉的脸上带着笑意,那种全盘掌控的阴险诡笑。 “你当真要为了一枚尊客令得罪我们宗门吗?”虽说龙令已经对古自通恨之入骨,但为了全局考虑,他必须想办法留下活口。 “尊客令?呵...哈哈哈!可笑~”古自通不屑地扬起脖子“一枚尊客令用得着老朽如此兴师动众吗?想必你们的情报网早就查探过我近来的事迹~”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龙令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对方既然愿意暴露先前的行为,那说明自己也将经历那般多待。 “鬼市四门,玉龙也占其中吧?”古自通慢慢靠近龙令,眼神逐渐贪婪无比。 “你...你要说什么?”龙令此事的气势全然不再,言语相当笨拙。 “贤侄,我要的不是什么尊客令,而是鬼市背后的家族势力,待我逐个击破你尔等,鬼市自然归于我手,到时候...逆我者,死!” 说话间,古自通已然来到龙令面前,听清古自通的目的后,龙令这才反应过来,正要催动内力控制羽钉攻击古自通,却被对方以迅雷之势正中掌心,一瞬间,满天的羽钉掉落在地面,龙令身后的几位师兄暴跳如雷冲向古自通而去,反观古自通不慌不忙催动内力,一道灼热的气流聚于右掌幻化成红色手刃,面对近在咫尺的几名玉龙雪宗门徒,左右一划,对方身体顷刻断作两节,空中弥漫着一股人肉烧糊的气息。 短短几刻,龙令一行人皆化为死尸,古自通再次鼓手,身后的黑衣人行动起来,开始对尸体疯狂搜索。 “庄主!找到了~”一名黑衣人双手托着一枚玉牌来带古自通身前。 古自通拿起玉牌仔细观赏起来,眼神灼热尽是狠毒之色“真让人垂涎~可惜了!”随后对着身边的黑衣人说道“在江湖上散播魏归啼杀害玉龙雪宗一事,切记不要再被人看出身份!” “是!庄主!”黑衣人接到命令后火速离开。 这时,古自通拿着尊客令走到了那只受伤的苍鹰旁,苍鹰看到古自通靠近自己疯狂的扇动翅膀但却飞不起来。 “乖乖的~替我办件事!”古自通说完一掌隔空打在苍鹰的头部立刻毙命,紧接着掰开鹰喙将尊客令放入其中,背起苍鹰走了数百米后重重砸在地上,回头看着渡口满片狼藉不由感叹道 “真干净~” 回星遭遇森罗门 哪知阎罗门外站 三江镇,巳时三刻,天气晴 三江镇顾名思义,有三条江流交汇于此,巫山跳峡的水便是其中之一,经沿峡谷数日的徒步搜寻,魏归啼与风不快二人抵达了三江镇的地界。此时风不快正驾于马背之上,面色惨淡仍旧努力睁着眼睛,对于前头牵着马匹的魏归啼抱有一丝歉意。 “魏前辈...走了一天了...您上马吧,我已经能走动了~”风不快断断续续地吐出一句话语,抿了抿嘴,与几日前的浪子形象断然联系不到一起。 魏归啼回头看了一眼风不快,对于方才的话干笑一声,放下马绳后,魏归啼走到路边的小溪处挽了口水喝,顺道擦了擦嘴“小子~要喝水吗?把嘴张开!” “哦~”风不快远远应声张开了嘴,只见魏归啼单手朝溪面一拍,无数水花顷刻溅起,魏归啼用内力一顿牵引,水花沿着他的手臂萦绕流淌,随后一甩,进了风不快口中。 “额...噗~”风不快满满吞了半口,又呛出了半口。 “要是没走错,前方应该有处村子,你先把伤口包扎下,如果无碍,再寻你那小徒弟,找到他后,你再把欠我的银子补上!”魏归啼抖了抖下摆继续牵着马绳往前走。 “良凤~”风不快有气无力的念叨一声,随口说道“魏前辈,银子我身上确实不多,需到时候再交于你!” “嗯,不急~没钱我也不会放你走!”魏归啼悠然自得地拔了一根野草咬在齿间“你眼神好~看看前方的木牌坊上写了什么?” 在东南方向数理的道路上立有一座木质的牌坊,而牌坊后方隐约能看到几束炊烟,看样子确实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回星...”风不快眯着眼神隐约只看清二字“实在是看不清了~只看到回星字样~” “那没错了,前方就是回星村~村后方数里有一座天马河堤,巫山跳峡的水流会贯穿于此,等到了村里给你换药,换完我们就去河堤附近问问人家!” 听到这,风不快有些惶恐向前走去,他的心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徐良凤还有幸存的可能,与其见到一局尸体,倒不如问不出音讯。 “魏前辈,风某想下来走动,也好知道身体那处伤得更重!” “随意!” 交谈间,二人已经来到了牌坊底下,看着牌坊立柱上轻显得铡刀痕迹与道路旁一堆废弃的木料,风不快本能地观察起了四周,沿着主道望去,道路两旁皆是大大小小的草屋,甚至还有些许残破的土楼‘牌坊是新立的~村子看着也并不富裕,看着炊烟数量,人口想来也唏嘘~ “想什么呢?” 魏归啼早已越过牌楼进了村子,回头看着风不快杵在原地埋头思考。 “魏前辈,我觉得有些奇怪,想这样一个贫瘠的村子,为什么会特意在村口多次修造牌楼,仿佛很是在意让人看见!” 听到风不快的阐述,魏归啼似乎也发现了问题,冥心一想很快明白问题所在“呵呵~我们闯了森罗门了~” 正当风不快想要询问何为闯森罗门时,一阵拍掌声从路旁的樟树后传出,随后从草丛、土屋等四周隐蔽地方窜出几十号人将魏归啼二人统统围住,紧接着一名身穿虎皮短打的高痩汉子从樟树后探出头来,望向魏归啼二人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想不到还能遇上个道上的人,既然知道规矩,那就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魏前辈~什么是森罗门啊?”风不快对面眼前这帮匪人实在提不起兴趣,虽说他不是江湖人士,但大小也是长安第一神捕,况且问鼎江湖的魏归啼就在一旁。 “森罗殿谁把门?”魏归啼低着头怕山匪中有识货的主,认出自己的面容,挨着马屁乖乖站着,既然想要归隐,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判官啊~” “那就对了~江湖上有那么一类扑风,额,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强盗,他们抢人的方式很是怪异,先截了庄子,然后伪装成庄里的主人,待过往的客人入住后,开始判定客人的底细,如果是穷苦人,他们会给点粮食放人过去;如果是财主富商,那就等被人摘梁子吧~他们管自个儿叫判官,也就有了森罗门的说法” “有趣~” 魏归啼与风不快的轻声谈话被虎皮汉子看在眼里,觉得很是不尊重自己,于是绕道樟树前拍了拍树干“嘿!说你们呢!咬什么耳朵,把身上值钱得交出来!” “可我们看着也不像有钱人啊~”风不快看了一眼虎皮汉子,自顾自又与魏归啼说这话。 “看那头头的瘦样,估计也是许久没开张了,急着出来!”魏归啼说着话,余光瞄见虎皮汉子气急败坏地朝这方走来,于是转头开始拔弄起马鬓。 “别挑战爷的耐心~”虎皮汉子刚走进风不快便一手提起了风不快的衣襟“小子,钱留下,可以放你们主仆二人一命!” “主仆...额~”风不快憋了一眼魏归啼,原来这群人把自己当公子哥了,没办法这身黑袍是皇上奖赏的,做工那是没得说“这位大王,您别看我穿得好,我是真没钱,你看我唇色惨白,也是饿了好多天了。” “糊弄说呢?平常人骑得起马吗?还有马夫跟着”虎皮男子说着拍了拍魏归啼的脑袋,对着风不快骂道“非要我砍了你的脑袋,然后扒了皮搜吗?” 风不快看到这一幕,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悦意,反正就是想笑,居然有人敢这么打魏归啼的脑袋。 “大王,那您自己搜吧~”风不快双手摊开,将佩刀杵在地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嘿~”虎皮汉子两眼一瞪作出要吃人的模样,可风不快早已闭着眼不反抗。 “来人!给我搜~”虎皮汉子一声令下,周围走出几个喽啰开始对风不快上下齐手翻找着财物,可到最后也没找出什么。 “回...回...三...三杆头,他...身上,什么都每天”一名喽啰搜完后结结巴巴说道。 “啧~”虎皮汉子显得有些不快,突然他将目光锁定到了魏归啼背后的锦盒上“哈哈!老糕~给老子转过头来~说你呢!”虎皮汉子说着拿脚尖踢了一脚魏归啼的屁股。 见无处可躲,魏归啼无奈转过身来。 “把背上的盒子给我看看~”虎皮汉子得意地说道。 魏归啼瞄了一眼风不快,只见风不快的佩刀已经慢慢从刀鞘内浮出一寸,就看这帮匪人接下来的动作。 “啧~别以为老头我就不杀,虽然我也尊老爱幼!”虎皮汉子推了一把身旁的下手,示意让人去抢过来。 一名喽啰得令后昂着头,威风地走进魏归啼一抬手就把魏归啼的脑袋往下深深一按“臭老头,惹我家三大王生气,非要我们亮招子吗?”说完伸手就要去摘那锦盒。 “铮!”一道蜂鸣声响过,那名喽啰往前伸出的手臂凭空断落在地上,在场的人还不知发生了何时,直到喽啰本人感知到了手臂传来的痛觉才知自己伸出的是一支断臂“啊!!!我的手!” 一瞬间,除了魏归啼与风不快,在场所有人都纷纷亮出自己的兵器,惊慌地观察起四周“什么人?有暗器!!!”因为在他们眼中,风不快的刀可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刀鞘之中。 “什么人~护我!护我!”虎皮汉子原本就比常人高出一个头,眼下一着急拉着周围的弟兄往自身上靠,而他自己为了掩护住脑袋自得狼狈地半蹲着。 看到这,风不快也知晓眼前这帮人的实力,对着魏归啼微微一笑抬手请到,示意走咱们的。 “你们俩!谁让你们走的?”虎皮汉子在人缝中瞧见魏归啼二人的离去,既慌张又气愤,见四下无动静,一气之下推开了身旁的喽啰,径直朝风不快追去“他奶奶的,要不是二哥让我别伤人,我早他娘的将你们二人剁了,给老子停下!!” “铮!”再一次蜂鸣声响起,虎皮汉子两眼瞪得似铜铃般硕大,眼下自己脖子被风不快用刀架着,清晰能感觉到一阵刀片凉意,摸了摸脖子还未留出血迹‘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刀就到脖子上了?’虎皮汉子脑海中闪过一声质疑,听到身后手下追上来的脚步声,连忙喊道“小的们~别乱动!” “因为你口中的二哥~我今日饶你一命!”风不快眼神闪过一丝杀意很快就转作笑意,缓缓收回了佩刀转身跟上前方仍在缓缓走动的魏归啼。 直到魏归啼与风不快二人走远,虎皮汉子才缓过神,身后的喽啰们也紧跟上来,争相去扶虎皮汉子“三大王~您没事吧?” “别!别!别!”虎皮汉子连忙摆手,眼神朝下游离看了看“别动我,下摆凉~谁把裤子脱了先给爷穿,爷要去找哥哥替我报仇!呜呜呜~” 风不快随魏归啼没走多远,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直达双肩,隐约觉得身上的伤口已经裂开,魏归啼眼疾手快地将风不快一把提上了马匹。 “你的武功路数很是奇怪,出手速度比前几日快了许多~”魏归啼说道。 “我所学的刀法名叫霸刀,发功时需要将全身意念汇聚于刀身,此功法施展时极易走火入魔,因此要分出一份心力控制意识,但是现在我身受重伤,全身的疼痛感能让发功的瞬间保持自我清醒,反倒不用惧怕走火入魔,因此运刀更为畅快!”风不快咧着嘴坚强地笑道。 “一看就不是中原武功,以物御人形似魔功” “所以我一般不用~” “在忍忍,前方说不定会有村子!” “嗯~” 巳时末,龙门寨内传来男子委屈的哭喊声“大哥~二哥~我让人侮辱啦~大哥!您是不知道啊,我事先声明劫道放生,可他们居然先出手将我手下的手给剁了,我当然不能放过他们,我也记得二哥说过切勿随意杀人,与他们缠斗间,刻意避开他们要害,可他们居然处处发难攻我要害处,我险些落下风丢了性命!大哥~二哥替我做主啊!还有我那可怜的手下~” “好了!三弟!你慢慢道来~对方有几人?武功如何?”龙门寨的大堂内,一名身穿白虎皮短打的光头走下交椅,心疼得扶起了下方跪地的虎皮汉子。 “二人,只有二人,一主一仆~”虎皮汉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愤愤说道。 “一主一仆?我开始便说过,除了商队,镖局,其他人切勿染指,你为何不听?”一旁坐着一名黄袍束腰的武者,看打扮与身旁两人格格不入,正是虎皮男子所谓的二哥巢三河。 龙门寨位于三江镇北部的龙门山尖,以楚天霸为首的土匪窝,下方二把手巢三河,紧接着便是虎皮高痩汉子梁秋秋,原本龙门寨只有两把交椅,分别是楚天霸与梁秋秋并坐,后来楚天霸与巢三河一见如故,极为欣赏巢三河的聪慧,封其为龙门寨的二把手,做起了自己的军师,三兄弟一并称起了大王;巢三河身世成谜,但极为收楚天霸信任,为此还听信巢三河,立下了四条规矩:不截苦难!不截书生!不截佛门道家!不截孤身单影!也为此,龙门寨的处境也一日不如一日,便有了今日一遭遇... 他乡遇故知 非熟非亲却道旧识 “二哥!你这说得哪里话,自从您来了龙门寨之后,我们这不劫,那不劫,好不容易劫了商队,您还给人送回去一半,这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好多兄弟都跑隔壁天马寨去了,要不是我勤快下山每天捞几个子,大家都得饿死~”梁秋秋红着眼说着说着站起了身,这样一个算不上彪形的高个汉子不断哭诉着生活的清贫,一旁的楚天霸愣是拦不住,够不到嘴巴。 “好了~秋秋~你二哥比我们聪明,他立的规矩自然会有他的打算~不得无礼!”楚天霸眼看掩不住梁秋秋的嘴唇,直接一脚踢将其重新踢到在地。 “什么打算不打算~看把我饿成什么样了?我看主仆穿着上成,也没说全夺了他们的钱财,他们就动手伤人,二哥你不提枪冲去替我讨说法,居然还说是我的错!”梁秋秋说着趴在地上抱起了楚天霸的大腿。 “唉~我没说你的错,我只是...”巢三河苦恼地一拍桌子“我只是怕弟兄们功夫浅,拦了不该拦的人,只所以不截孤身单影,就是怕你们遇见了高手妄送了性命!既然你觉得委屈,我这就替你去讨说法!”巢三河说着,站起身走向一边的长兵器架前提起一杆长枪。 “哎~慢着慢着!”楚天霸一把拖住了巢三河“慢着兄弟~我们这行能立足江湖靠的就是人多,论单干确实吃亏,先问清楚对方实力。” 听到楚天霸的话,梁秋秋立马站起身,与楚天霸二人合力将巢三河架到一旁交椅上坐下,随后梁秋秋抹了抹眼睛与鼻头开始说道“就是一主一仆,那主子是为少爷,武功实在了得,我都瞧不见他何时拔刀架在我脖间,至于仆人应该是个老马夫,一直不敢睁眼瞧我,看样子就是便宜雇的下手!不入眼~” “他们身上是否有亮眼的随物~”巢三河问道。 “物品~倒是有一样”梁秋秋回忆道“老马夫身上有只锦盒,做工...做工一般,但是不让碰,我手下就是去抢盒子才被剁手的!” “是高手~也不是奔着我们寨子来的~官人模样还是走江湖的?”巢三河继续问道。 “这哪看得出,不过那位少爷好像是受了重伤,脸上有少许血丝,面色苍白!”梁秋秋说着自己很是认同自己的分析,点了点头。 “受了重伤还是将你吓成这样~依大哥看,还是算了吧~”楚天霸眉头一皱,这样一个光头大汉,心思也是尤为细腻。 “大哥!兄弟我来到山寨后之所以让大伙谨慎行事,一来是大家武功放眼江湖实在是不入流,很容易会遭端巢之危;二也是为了山寨能结交些朋友!如果真是高手,兄弟我去去也无妨,如果结识不了再离去也不迟!”巢三河双眼放光,犹如失意书生得钦点之感“大哥~三弟~江河入袍才能动乾坤!” “那我们二人随你一起去~”楚天霸对巢三河一直给予厚望,默默作匪半身,总想显些威名,也是郁郁不得志。 “行!走!” 已近申时,魏归啼与风不快王东步行数里终于寻见了一处村子,村子名曰:木鱼,不大住着十几号老人,也甚是清贫,如此也算是能省去附近山匪骚扰的困扰;此刻,风不快正坐在一老者家中,由老者换养着身上的伤口,而魏归啼则躺在门前的大石头上睡着。 “好了~别行大动作~年轻人是由东边来的?”老者一边收拾着草药一边问道。 “老伯如何辨得?”风不快一时好奇反问道。 “你定是与天马山入过,与山匪打斗了吧,功夫倒是不错,居然还能抢回一匹马过了天马寨的地界~”老者得意地说道。 “那您是猜错了,我是西边过来的,山匪倒也遇上了~哈哈!”风不快一面穿起衣物,一面说笑着。 “那不能~龙门的那帮土匪,老朽也知晓,他们可不会如此伤人~”老者摇摇头表示不信。 “老伯何出此言呐?这山匪还分好坏?”风不快好奇问道。 “三年前西边的龙门寨来了一名新的当家的,从那以后,龙门寨像是信了佛般,再没为难过平头百姓~只不过偶尔劫些商队度日子~所以你说你是打那过,我确实不信你能受这般重的伤~”老头说着再次摇头笑了笑。 二人谈笑间,村外响起了一阵骚动。 “出来出来!都出来!” “见过有一老一少牵马走过吗?” “说你呢!老不死的,把辣椒放下~” “啊呀~我的眼睛~” “三弟!能不能正常询问他人~” 闻声,替风不快敷药的老者从家中探出脑袋望了望,随后回身对风不快说道“这下我信你是从西边来的!” 听着屋外熟悉的声音,风不快提着佩刀出了屋,门前的魏归啼翻了个身面朝墙壁不为所动。 看着前方大树下数十名土匪在劝解梁秋秋与一老翁的缠斗,为了避免多生事端,风不快径直走上前去“来者可是找我的?” 听闻风不快的询问,巢三河率先转过身来,这一眼看得他混身毛孔尽数留出冷汗“风...风不快~” 风不快只觉得眼前之人极为熟悉,可有记不起是谁“阁下好生面熟!” “哈哈哈~当初就是你将我抓紧天牢的,你忘了?”巢三河深吸一口气,面对风不快那双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风不快脑海中快速闪动历历身影,仍旧未找到与眼前之人匹配的面容“风某眼拙了,实在记不起~” “御林四军十二历总教头,巢三河!”巢三河响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身后龙门寨众人包括楚天霸和梁秋秋皆吓了一跳,自己日夜相伴的兄弟居然是个‘鹰抓孙’,还他么是个‘冷子头’!事已至此,虽说猫鼠一窝,但这猫好像并没有要害鼠的意思,大家还是乖乖站着给二哥充好门面。 “虞历二六年三月五日,任职御林四军十二历总教头巢三河,夜袭丘山王府,杀害丘山侯后支身逃亡,于四月五日在范南被刑部所捕,关于长安天牢,本以凌迟治罪,三日后却离奇失踪,至今行踪不明!”风不快朗朗背诵着脑海中的情报,字字如刀刻在巢三河心头。 “三年了~看来我的人头还是很值钱!”巢三河面如死灰,别人都说自己是被刑部所捕,可少有人知晓,自己是被初至长安的守城小将三招所获,三年后再见风不快,那种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我不是来捉你的~”风不快淡淡说道。 “什么?”巢三河自觉听错下意识地向前一步,身后的众人也随之挪一小步壮胆。 “我不是来捉你的~”风不快说完转身走向魏归啼。 巢三河看了一眼身旁的楚天霸“大哥~我有些私事,你们让大家先...” “我们去林里等你!”楚天霸一把拉开正在踩老翁干粮的梁秋秋携众人进了远处的树林。 “如果你是来捉我的,我会乖乖跟你走,别伤了我兄弟!”巢三河远远对着风不快说道。 “我是来找人的,不过不是找你!你既然对这带熟悉,我想求你件事,这几日有见到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吗?或者听人提起过?”风不快对着一块石头一吹随后坐下。 “小孩?” “嗯~从上游河中漂下的孩子~” 面对风不快的询问,巢三河仍旧抵触无比,三年来最不想见到的人还是见到了,如同明知在做噩梦却怎么也醒不来一般。 “我一直在山上,这事要问问我的弟兄~”巢三河说完,风不快随之点了点头,意思是帮我问问,可巢三河并没有马上行动。 “三年前抓你是因为好胜,后来知道你案子的来龙去脉,我也很后悔,当晚发现你越过南城墙,我也没有追去!”风不快淡淡说完再看了一眼巢三河表明自己立场。 听完此话,巢三河才暂时放下心中的芥蒂朝林间跑去,不久再次带着梁秋秋来到风不快面前,梁秋秋显得有些不自在,一直躲在巢三河身后。 “哥!咱也不知道是一家人,哈哈!”梁秋秋为避免尴尬率先开口说话,但身体仍旧不愿意直面风不快。 “刚刚多有得罪,眼下有事请教~”风不快强忍着身上的伤站起身以示友好,俗话说入乡随俗好上桌。 “嗨~大哥哪里话,有啥能值得吩咐的,您说~”梁秋秋嘚瑟地从巢三河身后站出身,装腔作势的说道。 “我想知道,这几日是都有人从附近江河中救起过小孩,或是见到过,不论生死~”说到这,风不快心中微微一凉。 “这还真不曾见过,要说上游飘下来的东西,您该去天马堤去寻寻,那保不准会有人知道~”梁秋秋指了指东边“只不过天马寨那帮人可没我们二哥好说话,您去得动刀子问!”说完这,梁秋秋得意地看了巢三河一眼,本意是炫耀,自觉几句话就将风不快这样的高手引向天马寨,说不定能解决了天马寨那帮死敌。 巢三河却立即接话道“天马堤旁有一座天马山,山上也常驻一帮匪徒,而且实力非凡,嗜血异常,实力也在我们之上,我们有过誓约,不能越过彼此的边界,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一人陪你过去寻人。” 梁秋秋无语地看着巢三河,无奈摇摇头嫌弃巢三河太过正直。 “不用了~”听到这,风不快愈发坐不住‘良凤也算倔脾气,万一被人救了不知道答谢会吃亏的!’ 这时躺在一旁睡觉的魏归啼坐起身,看着身旁三人舔了舔嘴唇,自顾自地走去牵马。 “老马夫挺有性格,哈哈~”梁秋秋看了魏归啼一眼,对着风不快说笑道,最后发觉只有自己在笑便闭了嘴。 几刻钟后,风不快答谢了老者与魏归啼二人朝着天马山方向走去,想赶在天黑前到河堤上往往,对风不快来说也算有个念想。 看着风不快渐行渐远的背影,巢三河做了个决定,刚要对身旁的楚天霸述说什么,楚天霸却率先开口道“兄弟们!回去把寨子看好,我三兄弟要去干件大事!如果没回...如果没什么事今晚早点睡!” “大哥!”巢三河眼神凝重地看着楚天霸。 “三河!自古没有手足离身的道理!大哥可不想当残废!走!跟上!”楚天霸说完转向远处的梁秋秋“三弟!弟兄们自己识路,不用你带回去!” 引刀风不快 不负三人行 酉时三刻,以风不快为首,五人抵达了明月湖,天马河堤便是明月湖排水的下游河堤,龙门山地界为明月湖的上游;龙门山、天马山、三江镇以三足鼎立的姿态平分了这片流域,为此也形成了三条江水,便有了三江镇的由来;此时天空仍旧敞亮,三处地界汇聚的中央是明月湖的主心,湖面静如明镜,数座小岛立于中央,微风徐徐,令人心旷神怡,可对于风不快而言,越是平静心中越是不安,哪怕是一只燕子轻点水面浮起涟漪也能让他多看上几分,颤颤巍巍下马后,风不快虚弱地半跪下身子“附近应该无人居住。” “我们也许久未踏进这片领域,村民都搬到对岸的三江城外了!”巢三河四处望了望表示遗憾。 “我们需要过湖到对岸的天马山吗?”风不快望着对岸那座形似天马的山崖问道。 “明月湖看似平静,但是湖底暗流异常急湍,正常人...不可能会活着冲到下游的”巢三河犹豫地说道。 “没事~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找到,那就去下方吧~摆渡人兴许能捞见”风不快在看到明月湖的那一刻已经放弃了徐良凤还活着的念头。 正当五人准备寻一处渡口过岸时,一支利箭自北边笔直摄像巢三河,在众人还未发现时,魏归啼当即引一片枫叶截住了箭尖强行改变了利箭的方向,沿着巢三河鬓角旁划过。 “什么人?”巢三河立即警觉高呼一声。 “居然射偏了~老三你的箭术有所下降啊?”一声沙哑的中年男音自利箭射出的方向传来,是一片荆棘林。 “看来是有高手在,我对自己的箭术从不怀疑~”一声慵懒的话语刚落,荆棘丛中走出两名身穿藤甲的男子,一人面如骷髅干瘦无比,手中握有两柄金丝匕首,时不时在空中抛接着;另一人则长得极为阴柔,特别是脸上的细眼与鹰钩鼻像极了玉龙雪宗的三公子,此人手中握有一支竹箭,背后配有一只箭袋,二人朝这方自信走来,气势咄咄逼人。 “巢三河记下了~”巢三河对着风不快一拱手,示意记下了刚刚的救命之恩,风不快也知魏归啼的意思没有解释。 “白叶青、黑螳螂,这可是龙门寨的地界,你们天马寨竟敢胡乱越界!他娘的不想活了?”梁秋秋指着对面二人的鼻子便开骂。 “是不想活了,你们又是如何?”手握匕首名叫黑螳螂的男子一吹口哨,水面上赫然跳出十几道身影,吓得梁秋秋快速退回了巢三河的身后。 “秋秋~今日我们有事而来,暂时别与他们较劲”巢三河偏头安慰身后梁秋秋,随后走上前去拱手准备与对方交谈“巢三河有事请教~” “你有事请教与我何干?”黑螳螂身形散漫地绕过巢三河观察起其余四人,将目光停留在了风不快身上,看着风不快病恹恹的姿态轻佻地对着他发出一声舌响“没见过啊~又是你们新入伙的废物?” “噗~”梁秋秋听到这心里暗暗有丝期待,自己与那黑螳螂功夫平分秋色,如果这时风不快出手,黑螳螂必死无疑。 “黑螳螂,我们有事请教,请问...”楚天霸虽说是龙门寨的头领,但此时他愿意放下身段与敌对的头目交谈,谁知对方再次打断了楚天霸的话语“什么?我没听错吧?楚天霸向我请教,哈哈哈”黑螳螂奸笑着退回到了手握竹箭的白叶青身旁,惹得天马寨一行人哄笑阵阵。 “黑螳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梁秋秋愤愤不平地再次站出身鬼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突然这般勇敢。 “啊?小孩啊?见过~”黑螳螂扣了扣耳屎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什么?见过?在哪里?”风不快忽然推开挡在身前的巢三河走向黑螳螂。 “吃了啊!年近寒岁,商队都少了,劫不了银两当然只能吃人了~”黑螳螂自觉幽默地起哄着。 梁秋秋似乎诡计得逞般眯着眼瞄着黑螳螂的脑袋,正如他所愿,在一弹指后,黑螳螂突然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一旁的白叶青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因为黑螳螂戛然而止的笑声并没有过多警觉,率先想要拍拍黑螳螂询问他怎么了。 “喂!老黑!怎么了?”这白叶青不动手还好,这一动手黑螳螂的身体以鼻尖为中心向左右分成了两半倒在了地上。 “老黑!!!”白叶青脸色顿时被吓得煞白,这才发现眼前站着的那位提着刀病恹恹男子已将眼神瞄向了自己。 “见过吗?十二三岁的少年,死的也行!见过吗?”风不快面无表情地缓缓将刀尖举到白叶青的额头。 “我...我...”白叶青全身开始发抖,常伴嗜血山匪左右,但也从未感觉谁有如此要命的压迫感,不知哪来的动力,白叶青忽然嘴巴利索的吐字道“我没见过,方才我兄弟说的我不清楚!” “嗯~带我去见你其他活着的弟兄~”风不快语气平静,但站于其背后的四人早已发现,他的身后伤口已经崩开,血液浸湿了全身。 “好~”白叶青颤颤巍巍地看了看天马寨的弟兄,天马寨的弟兄也各个俯着身子不敢再乱动。 “有船吗?” “有!” “带路!” 众人随后上了天马寨的游船,梁秋秋看着岸上的尸体,不自觉想到了自己。 ‘因为你口中的二哥~我今日饶你一命!’想到这句话梁秋秋冷颤地吞了一口唾沫,看着站立在船中央的风不快自觉地走近他,将他扶在仓口坐下。 而楚天霸暗自想到巢三河的话‘江河入袍才能动乾坤,如果寨里有风不快这样的高手,也不至于一直被天马寨打压,现在全靠二弟一人苦苦抵抗着天马寨的势力,确实能结交一个是一个!’ 船桨不知摆动了多少次,众人渡过明月湖来到了天马山下,此时天空已近昏暗,天马山上已然点起了火把,整个山体通火明亮,一个山寨能够做到如此明目张胆,看来混得确实可以。 还未步入寨门,从树梢上方空降下下几名身缠树枝的喽啰。 “白哥~怎么还带客人回来了?” “是啊~这也没有娘们啊?还带个老头~”几名喽啰打趣道。 “谁让你们下来的?”白叶青一脸恨铁不成钢,都怪平时无法无天惯了,见了生人也以为是来求人办事的。 “哟!这不是龙门寨的三位当家吗?”一名眼尖的喽啰认出了巢三河三人,说罢,一旁的草丛中探出更多的人头。 “得~这下全暴露咯!啧啧啧”梁秋秋满脸惋惜,看到白叶青牙痒痒。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白叶青突然一把抓住身边的手下往风不快身上一推,自己一个箭步冲出去数米远对着山顶喊道“当家的!看我抓谁回来了!!!” 这一吼,山间瞬间窜出无数山匪,隐蔽的丛林树梢间开始射出无数枚箭枝奔着五人而去。 风不快原本就虚弱无比,被突如其来一撞,瞬间失去了知觉随时倾倒在地,魏归啼叹气一声伸出左手将其扶坐在路旁的地上,巢三河见势立即点住了风不快的穴道“老伯!你看到你家主子,待会儿别让人伤了!秋秋,保护好他~” 巢三河话音落下意味这这场战斗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楚天霸解开背后的一双流星铜锤冲进草丛内就是一顿旋转,躲在其中的喽啰们顿时脑浆四溢,眼疾的虽说躲开了,但仍旧被楚天霸跟上锤在背后吐血而亡;巢三河一杆银枪以魏归啼与风不快为中心,不断的横挑侧击圆形姿态防守;梁秋秋谁说怕死可眼下已经逃不走了,从腰间拔出一副峨眉刺瞧准巢三河未击落的箭枝一抵一挡地避免伤及地上二人。 魏归啼看着眼前的一切,皱着眉头很是苦恼‘他娘的~刚舒坦半天当个马夫,老天爷能不能别把什么事都推我身上!’心里气呼呼的,可手还是不自觉地解开了风不快的穴道,趁着现场混乱,向风不快体内打入一股内力‘差不多半条命也没了,早知我也不插手跳峡的事,既没拿到钱,又跟龙常释杠上了,唉!活不活得了看造化吧!’ 正当巢三河兄弟三人对抗天马寨众徒时,几道身影沿着山体疯狂地朝山下赶来 “哈哈哈~巢三河!居然抓到了~” “而且还是三兄弟孤身到来,这等好事...” “三江一带尽归我手,那便不客气了!” 龙门寨大意失二首 魏归啼助梁胆边生 千山鸟飞绝,实为应景,天马山上的火把随着三声高呼顷刻点燃,满山火光直冲云霄,天马山的山喽啰们像极了野兽般开始齐声助威呐喊。 楚天霸与巢三河的联手将周围埋伏的几队山匪击杀殆尽,身上挂了些彩,梁秋秋身形本就高挑,加之武器是短小的峨眉刺,为了避免身后魏归啼二人受伤,只身当了一支竹箭,此时正扎在屁股上,而他本人也正酸着脸不敢多说什么,毕竟此等拼命时刻,最可贵的是挡在前方的二位哥哥。 魏归啼为风不快疗伤完毕,暂且保了其一口气,三兄弟的一举一动他也时刻关注着,只不过土匪打群架在他眼里跟娃娃掐架没什么区别,除了巢三河的招式正统,楚天霸全是靠蛮力,而屁股对着自己的梁秋秋则完全就是靠投机和天生自带的一点怕死的本能应付着,招式全都是野流子。 当下,五人已经被天马山的众匪们团团围住,人群中一前二后走出三名头领模样的人物,身穿虎皮大衣,为首的右手转着两颗腕口大小的保定珠,满脸横肉,一条刀疤由额头左侧斜划向右下颚,狰狞无比,加之铜铃般大小的眼珠透着血丝让人不敢正视,身后两名首领是一对孪生弟兄,方脸粗眉,只不过一人显得极为木讷,但身形健硕,另一人眼中却透着精明,相对显得有些儒雅,一方大寨中总会有这么一个军师级别的人人物存在; “薛百里,这就是天马山的待客之道?”楚天霸看了一眼巢三河,心想着自己是老大还是应该先出面,对着天马寨的首领喊道。 “待客?在这天马山,只有绑来的才叫作客,你楚天霸,我可请不起~”天马寨首领薛百里惺惺贪婪地笑着,脚步也停止往前,与楚天霸巢三河二人拉开一段距离,看得出极为谨慎。 “今日,我等不请自来,是有事相求,还望薛当家不要为难我等!”巢三河将银枪往地上一插,拱手恭敬说道。 “我呸!”薛百里唾弃一声,指着巢三河身下的尸体骂道“你他娘的当我们天马山是吃素的?杀了我这么多弟兄,还敢说有求我们?”话到此处,薛百里语气变得阴沉“再说了,今儿个就只有你们孤身仨兄弟,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伯亮~” “伯亮在!”薛百里身旁那名身形健硕的男子瞬间直起了腰,原本木讷的眼神也变得凶悍无比。 “你不早就想和巢三河比武了吗?现在就给我去杀了他!杀了他,龙门山那给你修作练武房”薛百里嘴角上扬,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薛当家是怕是忘了,曾经你们三兄弟也招架不住我巢三河一人,今日胆敢口出狂言~”巢三河单脚一踏,插于地上的银枪瞬间弹射而出,顺手抓住后枪尖直指迎面奔来的天马山三当家麻伯亮。 只见麻伯亮拖动一柄巨型铁锤从山腰一路狂奔而下,沿途划过的山地寸草不生碎石崩裂,巨锤如此大的分量很难想象能够用于作战,就在巢三河准备运气提枪而上时,突感一股酸劲从胸口扩散至四肢,眼看着仰面而来的巨型铁锤愈发逼近,巢三河心念着身后四人的安危仍旧迎难而上,可心思却不由控制地开始神游起来‘身体怎么了?从一进山就觉得恍惚许多,难道箭支有毒?可我是中箭还是没中箭…’ “二弟!小心!”伴着一声干吼,楚天霸从一旁猛然冲出,将神游的巢三河一把拽到一旁,瞬间恢复意识的巢三河顿感一惊,背后的冷汗淋漓而至,麻伯亮的巨锤当即扑了个空,转眼将怒气归咎于楚天霸。 “你个孬货!怎敢打搅二人比试”麻伯亮怒斥一声,抡起巨锤奔着巢三河二人而去,楚天霸看到巢三河仍有眼神游离之状,无心恋战,于是高举双锤准备硬生生抗下麻伯亮的巨锤,正要运气,直觉的胸口像是灌入一坛醋般酸彻心扉,而且这股劲儿随着自己的内力迅速蔓延全身,楚天霸这才明白巢三河为何如此被动。 话音刚落,麻伯亮的巨锤狠狠砸在了楚天霸的双锤之上,随后楚天霸顿感力量泄尽,麻伯亮给予的压迫力瞬间难以控制的砸在了胸口之上,一股红血于楚天霸口中强行喷出,沉闷地倒在地上,身后的青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大哥!!!”巢三河与梁秋秋近乎同时冲向麻伯亮,巢三河眼神中染着鲜血,手中的银枪如游龙般直指麻伯亮的喉间,可惜速度太慢被麻伯亮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拔也拔不出来,而梁秋秋更不用说道,从侧面进攻麻伯亮被其一脚又踹回到了魏归啼跟前,惹得魏归啼紧皱眉头,正当梁秋秋准备起身反抗时,魏归啼在其背后轻语一声“不想死就打坐,我教你如何运气…”。 梁秋秋听着声没有回头看,但他知道是魏归啼的声音,一个老马夫教自己运气有些滑稽,换作常人不会在意,可梁秋秋这般投机之人却懂得权衡利弊,因为他方才运功确实感觉到了异常,于是静下身子观察着远处的二位哥哥“老头~你家主子还能醒吗?不能醒大伙儿都睡死在这吧!” “听着声,跟着做,死不了!”魏归啼将风不快平躺在地上,自身靠在一处树丫旁紧挨着风不快,口中默默述说着仅有梁秋秋能听见的心法要诀… “哈哈哈…”山间开始回荡着薛百里无尽地狂笑,小厮们也开始为麻伯亮呐喊庆祝,在手下确认巢三河与楚天霸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薛百里这才踏着步伐走下山“巢三河啊巢三河~当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告诉你,打知道你三人到来,老子就命人在山间喷撒幽兰软筋散,这宝贝无色无味,还不用让人喝下去,为了你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原本一直烦恼如何让你下套,没想到自己就送上门来,昂!哈哈哈!” 薛百里说着,一只脚狠狠地踏在了巢三河的脸上来回摩擦着“这脚还你的!” 巢三河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面对同样倒在地上的楚天霸,两兄弟勉强相视一笑“要杀便杀~我巢三河心之高,你薛百里无从逾越!” 薛百里咬牙切齿地看着脚下的巢三河缓缓拔出身旁小厮的佩刀“那好啊!正好挖出来让薛某开开眼!” “噌!”薛百里刚把刀从刀鞘内拔出,刀身却在众目睽睽下断作了两节,只听得梁秋秋一声外强中干的挑衅在远处响起“薛狗!…你…你休得放肆…老…老子还没趴下呢~”话音逐渐轻落至无声,懦弱之极。 这刚挑衅完,梁秋秋就后悔了,看着薛百里带着人马走向自己,梁秋秋吞了口口水干巴地对着身后的魏归啼问道“你这样让我引他们过来,风大侠怎么还未醒来?” “我什么时候说他要醒?”魏归啼此时手握着一条笔直的木杆,用风不快的刀不断的削着杆头,时不时吹了吹头部的木屑“待会儿,耳朵放敞亮点,懂平常的武功路数吗?” “完了!完了!变成我先死了,我先死也好,下辈子我要当大哥,好好教教你俩不要蹚浑水!”梁秋秋在听到风不快不会醒来时,再也听不进魏归啼的话,转念就要朝着薛百里等人冲去拼命,被魏归啼单脚一勾重重摔了个狗吃屎。 面对周围人群的威压,梁秋秋在摔倒后,原本鼓足的勇气顷刻全无,双手向背撑地不断往移至魏归啼身旁“老头,除了吐纳术,你家主子还教过你什么?” “拿着!”魏归啼将削好的木杆递给梁秋秋。 “干嘛?你不会让我拿着这个上吧?”梁秋秋开始怀疑魏归啼脑子不好使。 “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待会儿我说怎么打,你就怎么打!”魏归啼一点梁秋秋的背部,梁秋秋一挺腰不由自主的从地上直立起来,像极了被人点了肋部因酸扭捏而起。 此时,薛百里等人已然走至近处,梁秋秋看着眼前乌压压一片人木纳地接过魏归啼的尖头木杆,只听见身后的魏归啼喃喃轻语着“幽兰软筋散可以浮于空中,能让运气之人内力全散,我教了你的吐纳术可以防止吸入这种药粉进入丹田,而他们则是有解药含在喉间,趁着这会儿空中药性还在,你只要将解药从对方喉间打出或者打入胃部,他们便不敢再运气!” “说得轻巧,我凭什么打得过他们!”梁秋秋愤怒地回身咆哮着,用最有底气的语气喊出最怂的话。 “哈哈!梁秋秋,我们的龙门寨三当家!你也想要来场对决吗?”薛百里玩虐般地走近梁秋秋,没有一点提防之意,看得出梁秋秋在他们眼中跟个小厮也差不了多少“让我们的梁当家自己挑,你要打哪个?”薛百里话一放出,天马寨的众人跃跃欲试,这样一块毫无危险的肥肉谁都想吃,梁秋秋放眼望去,几乎没人将自己当回事,因为在场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已然内力全无,哪怕是小喽啰也能擒得住。 “他奶奶的,老子好歹也是三当家,怎么可能跟小喽啰打!”梁秋秋目光死死地盯着麻伯亮,左手握着木杆右手食指缓缓抬起,逐渐指向麻伯亮,在与麻伯亮眼神接触那一刻,全身倍感凉意一抖,食指偏向一旁身材娇小的麻伯明“就你!我要为我二位哥哥报仇,我也要打你的哥哥!”说完瞪了麻伯亮一眼,被挑衅的麻伯亮正要走出人群被薛百里拦着“伯明!让对方见识见识!” “是!大哥~”麻伯明手执一把白纸扇,虽然脸型方硕,但是一身儒士还是有几分谋士模样。 梁秋秋耸了耸肩,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麻伯明的白纸扇‘这麻伯明极为擅长暗器,上次看他去二哥争斗时,近乎都是用藏在纸扇中的暗器进攻,我只要把他扇子打掉便可…’ “收起你的木瓜脑袋,别走远,就站于我跟前,我让你怎么出手你就怎么出手”魏归啼突然发声打断了梁秋秋的思路“你身长七尺,跟谁学的峨眉刺?现在边打边教,以你手中的木枪为佯,教你龙城一破,耳朵放量了!” ‘龙城一破?好名字!’听到魏归啼突然而来的沉闷传音,周围人仿佛根本听不见般,梁秋秋忽然觉得身后的老头不一般,正了正身姿,木杆直指麻伯明直溜溜地杵在原地。 “枪为百兵之王,亦是九长之首,近可抵身,远可点睛,虽有八尺之长但其要害处只在枪头寸六之位,由你这样的身长之人使最好不过,龙城一破只有一击,其要诀就是将枪融于周身,这套枪法原本的用法是银枪化于水中,水至枪芒一击毙命,现在也没有水,那便将木杆融于四周树叶!” 藏器于枫 待时而动 趁着梁秋秋发呆之际,麻伯明双眼在其身上来回扫过数遍‘这小子好像并没有疲惫的迹象,难道打了这么久都未发功吗?’思考再三,麻伯明决定先探探虚实,一挥扇一根肉眼难以观测的银针直面梁秋秋而去,而此时的梁秋秋仍然不为所动,仿佛不知银针的到来,忽感一阵微风而过,地上惊起了几片枯叶,就在银针穿过枯叶即将击中梁秋秋时,枯叶缓缓落地,银针却断然不知去向。 “什么?”看着银针凭空的消失,麻伯明自觉背脊一僵,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情况从未遇见,紧皱眉头满脸的不解。 梁秋秋这会儿才反应到麻伯明已经出招了,可摸了摸身上仿佛没有受伤的痕迹“麻伯明!你瞪大眼盯着我作甚,不是要我见识见识吗?” 麻伯明听到梁秋秋的叫骂感到极为不安,抬头看了看周围,身形竟然开始退步,当即决定回到薛百里身旁“大哥!事出无常,今日要不先放了他们三人!怕是有高人在场!” “你说什么?”薛百里觉得麻伯明怕是疯了,颇为不高兴“高人?什么高人?定是姓梁的小子搞的鬼,伯亮!你上!直接锤成肉泥!” “大哥!”麻伯明还想劝阻,可薛百里根本听不进去,拍了拍麻伯亮的肩膀“快去!” 麻伯亮扭了扭双肩,满脸得意地走向梁秋秋。 梁秋秋顿感压力十足,只听得身后传来魏归啼的声音“放松,你的力劲做不到一击必杀,必须将他喉中的解药打出,然后趁他筋虚之时要他命!” “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算是废了” “待他再走五步!” “四步!” “三步!” “二步!” “左踏兑二,右进一,挥其右肋下三寸” 梁秋秋还在等待最后一步时,麻伯亮突然一跃重锤而下,魏归啼立即指挥梁秋秋作出行动,电光石火间,梁秋秋避开了致命一击按照魏归啼的提点侧身击中麻伯亮肋部。 “伏坤归艮,挥其左肋” 二人的动作被魏归啼看得透测无比,麻伯亮的巨锤即将拦腰斩向梁秋秋,梁秋秋瞬时伏地,一个挺身再到麻伯亮左侧,一击而中,麻伯亮像是笑岔气般干咳了一声,紧接着猛吸一口气。 “就是现在,能跳多高跳多高,借力直击脑门,然后跃其背部!” 梁秋秋双眼放光,一跃而起,就在他击中麻伯亮脑门的一瞬间,麻伯亮喉中的解药尽数随着吸气堕入腹中,为了抵挡梁秋秋的再次进攻,麻伯亮慌忙催动内力,抡起巨锤往前一扫扑了个空。 “切勿进攻,就你的三脚猫速度快不过他的,龙游四海!用我刚刚教你的运气法,将周围的落叶能腾多乱就多乱!全身时刻伏于地面!” 梁秋秋趁着麻伯亮还未回身,长杆一动,本以为能带动四周的落叶飞舞起来,可凭梁秋秋的内力只有寥寥数山落叶萦绕周身,魏归啼看在眼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小子,老太婆推风箱都比你吹的风大!’思考间决定再助一把,这魏归啼一出手,顿时狂风骤起,漫山的落叶如同山洪般疯狂汇聚于二人作战的处,在场的所有人纷纷受影响开始眯起了眼睛。 “大哥!事出无常啊~快劝三弟回来!”忽如其来的大风惹得一旁观战的麻伯明眉头一锁,不顾薛百里的责骂再次请求收手。 再傻的人也能看出这阵风可不是老天爷刮的,而梁秋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手段,薛百里怎能看不出,思考后,他决定先叫回麻伯亮。 “三弟!速速回来!” 薛百里的声音似乎盖不过周围的风啸与落叶的摩擦声,麻伯亮并未回应。 “三弟?” “麻伯亮!!!” 薛百里再次高呼二声,这时,风似乎停了下来,四周的落叶纷纷扬扬地落于地面,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人倒吸一口凉气,麻伯亮跪倒在梁秋秋跟前,梁秋秋手握木杆贯穿于麻伯亮喉间,此时的木杆还在缓缓向前深入,这才发现麻伯亮已经失去生命迹象。 “弟弟!!!”一旁的麻伯明看到这一幕瞬间怒意暴涨,失去意识般冲向梁秋秋,任凭薛百里如何叫喊也无用,麻伯明手中的扇面不断挥动进而不断发射着暗器,短时狂风再起,飞出的暗器没有一出有效,看到这一幕,麻伯明眉头一皱“管你是哪路神仙,有种连我一块杀了!” 魏归啼的声音在梁秋秋耳边再次响起“快避开,他未中毒,你敌不过的!” 梁秋秋猛得拔出插在麻伯亮喉间的木杆,鲜血四溢喷在梁秋秋身上,仿佛激出了他内心的血性“我不躲!来啊!” “不躲~不躲就等死吧!”魏归啼淡淡说道,对于梁秋秋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帮他三兄弟完全是为了找寻徐良凤,大不了自己带着风不快离开便是。 “暗器失效,我还怕了你不成?”梁秋秋学着魏归啼传授的几句口诀模仿着刚在的战斗,长杆一挥扬起身旁稀稀朗朗的落叶,随后一手撑地伏于地面,另一手握枪身藏于地面的落叶中,双眼盯着麻伯明的动向,心里刻算着出手时机。 魏归啼看到这一幕,突然觉得梁秋秋并非想象中只会耍小聪明‘这小子~还真机灵,不能在飞叶中藏枪头,那就在叶丛中藏枪身!’ 麻伯明的身形即在数尺之远,梁秋秋忽如一声怪吼,虽说有些娘,但气势十足,猛然起身,此时二人的距离原本还未够梁秋秋的长杆进攻距离,可谁曾想到,原本握于长杆中部的手赫然已经到了长杆尾部,多出的半杆距离恰恰够刺到迎面而来的麻伯明。 “噗~”麻伯明的身形于空中戛然而止,长杆贯穿于他的心脏,顿时毙命重重摔在了地上,如果说方才麻伯亮的死可称作不明不白,可麻伯明却是在众目睽睽下被梁秋秋一招毙命,在场的山匪纷纷开始害怕起来,一下子死了两位当家,大家开始将目光投向薛百里。 要说聪明,薛百里绝对算不上,可做山匪的,多少都有一个毛病,鸡贼。连死二位‘大将’换谁都心痛不已,但眼前已经不是让他惋惜的时候,他已经确信一定有所谓的高人在帮助梁秋秋。 “所有人!跟我撤退,回寨后做好四面防守”薛百里随手拉着几位手下作盾牌,当机立断冲回山上,山间之暮归于宁静。 “啪!”梁秋秋重重地跪倒在地大口的呼吸着,方才的一招可是用出了他所有的力气,看着躺在远处的二位哥哥,他中午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回首看了一眼靠在树干旁坦然自若的魏归啼,感激地磕了一个响头。 魏归啼看在眼里不为所动,脑海里自顾自安慰着自己“不是我杀的,我已经收手了,不是我杀的…” 乌风尊客令易主 潦倒魏归啼心惊 凉山虽寿,犹有郁时,龙门寨中,梁秋秋抚摸着巢三河的银枪一脸痴茫。 “喜欢的话,送给你~”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了?” 梁秋秋回身一看,楚天霸和巢三河不知站在身后。 “小子~不错啊!果真是深藏不露”楚天霸说着拍了拍梁秋秋的胳膊,有种士别三日的感觉。 “嗨~我也是凑巧,凑巧!!”梁秋秋得意的扬起了脑袋。 “不说玩笑话,你何时会使这枪术?”巢三河好奇地问道。 “我不会使,都是风大侠的马夫教我的,不信你去问他,现在应该就在后屋!”梁秋秋摇着手矢口否认。 “马夫?”巢三河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是啊,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只有我能听到他说的话,后来还叫我用龙城…龙城什么破来着?” 梁秋秋抓了抓脑袋,着实想不起来。 “龙城一破?”巢三河问道。 “对对对!龙城一破,二哥也能听到那马夫的话?我以为只有我听得见!”梁秋秋兴奋地问道。 巢三河摇摇头,满脸皆是震惊和疑惑“他一定是给你传音了,我曾听闻江湖有能人者,能控音吐纳,传音吞音,没想到是真的,还有这龙城一破,乃是常山苍梧家的独门秘技~” “没想到二哥你知道这么多江湖势力~”梁秋秋听得眉飞色舞,自觉自己得到了奇遇“也就是说,那老头其苍梧家的人?也有可能是苍梧家的马夫!” “苍梧家不是江湖势力,乃是朝廷亲封的王侯世家,虽说是白道的客家,但其家族人个个身怀绝技,甚至实力高过许多江湖流派,在江湖上也吃得开,加其历代震守沿海保护一方百姓,更是授天下人爱戴,而且龙城一破是不外传的…”巢三河说到这疑惑的看着梁秋秋“他轻易将秘技授予你,那么他一定不是苍梧家的人!” “那…我…”说到这,三人都是疑惑无比。 “他既然与风不快在一起,或许就是为了朝廷执行任务,加上年纪大了,不方便动手,为了保命只好教我~”梁秋秋说了一大堆连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先等风不快养好伤,既然不是敌人,没必要过多猜疑!”巢三河吸了口气,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受了一次天恩,释然许多。 龙门寨外,魏归啼独自倚靠着一颗大树,手中的酒葫芦早已空了许多天,遥望着山下的夜色有些惆怅,这一坐便是一夜。 第二日,清晨。 “我的天~这山下的河水怎么变红色了?” 到了龙门寨守卫交接的时刻,一名小喽啰的随口唠叨引起了魏归啼的注意,当即伸了个懒腰朝着山下望去,发现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溪此刻变得深红无比。 “又是他们…”嘴里不解地念叨一句,魏归啼还是决定前往,随即下了山。 沿着小溪逆流而上踏行半个时辰左右,魏归啼来到了一方山涧小潭处,整方潭水红得发黑,旁边还有一席小瀑布正流着潺潺溪水,水质清澈,看得出深红的溪水应该出自小潭。 “找我何事?我已经说过要收手了~”魏归啼回望四周有些不耐烦。 “既然下定决心收手,乌风大人为何还要亲临”一声孩童般的嗓音在瀑布上方响起,随后两道身影自空中落下,腾空翻转后单膝跪拜在魏归啼跟前。 “金何辰,金何在拜见乌风大人!”话音落下,两名身着红杉长袍的束发童子引入眼帘,面对魏归啼毕恭毕敬。 “我只是穷疯了,万一你俩是给我送钱的呢~”魏归啼一抬手示意无需多礼“有话快说,找我何事?杀人的话就免谈了~” “我们二人奉长老会的命名,前来查验大人的尊客令!”二人形神俱似,连说话都是异口同声。 听到这,魏归啼眉头微微一皱,这才想到尊客令已经被自己当作了酒钱,说出去未免有些尴尬‘这才几天?鬼市就知道我把令牌丢了?完蛋了!金盆大会也没举行,讨债的先到了!’ “令牌…我丢了~”魏归啼故作淡定地说了一声。 “看来确实如此,魏前辈,那您便不再受鬼市的情报连脉,我们二人这便回去复命!” “噢~”魏归啼显得有些无所谓,只不过有些不太适应,用这样的方法被鬼市招来,头一次不用接血债。 二童子正要离开,又再三犹豫了一会儿回头对着魏归啼深深一拜“魏前辈,您不在意吗?” 魏归啼不解地摇摇头“不就是个令牌吗?我之前也没觉得有何用处,没了就没了!” 二位童子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您忘了?之前每每有人要悬赏您,您都能提前得知,现在可不同了,鬼市不再会为你提供消息,这样一来江湖上要杀你的人会多许多…” “许多?有多许多?”魏归啼一挑眉毛表现得很有兴致“老夫现在也是天天没闲着!” “现在与以往可不同了,自从几日前江湖上传言你丢失了尊客令,这二日内,关于前辈的悬赏令已经出到三百份有余…” “多…多少?”魏归啼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是他害怕,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么多仇家才对? “三百份!只是前两日的,现在说不好!如果鬼市宣布乌风令牌易主的消息,想必会更多~”二童子说完便转身离去。 听到这,魏归啼突然打了个冷颤“三百份…没了消息…更多…不行!不行!不能再露脸了~”嘀咕几声后,魏归啼火速返回龙门寨,眼下他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凭借风不快的朝廷身份北上入庙堂,躲过江湖这潭水… 玉龙雪宗再启江湖 往事风霜恍如昨日 阴山沱江畔,站立着两道身着羽衣的身影,二人面对现场一片狼藉面如死灰,头顶徘徊着一只苍鹰不断悲鸣啼叫,随后落于斑天身旁。 二人便是玉龙雪宗的大公子龙昊与四小姐龙霞,此时年纪尚轻的龙霞缓缓低下身姿将龙令的尸体抱在怀中,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二哥~到底是谁干的!” 龙昊眉宇紧皱,双拳近乎握出了血,嘴角不断抽搐压抑无比,两眼已然透出了火光,来回踱步在尸体旁,观察着每个人的死因‘各具尸体都死于不同的武极流派,如果真如江湖上所说是魏归啼干的也不无道理,毕竟那家伙会各门各派的秘技!’ “小妹~你先放下龙令,帮我验明女徒的尸体,看看有无潜在伤口”龙昊回头劝导一声,自己便主动开始翻起了男性尸体,包括宽衣解带查看。 在数十具尸体翻阅遍后,龙霞跑到远处的斑天旁查看起了那具苍鹰的尸首,看着破损的鹰喙龙霞心痛不已,忽然它隐约瞧见那鹰喙内有一异物,摸了摸身旁的苍鹰她决定强行掰开斑天的鹰喙“穹瞳~别难过了,帮我掰开它的嘴看看是何物!” 伴随着一声鹰唳,龙霞从斑天口中取出一枚玉石令牌,在看到上面的字样后,她愤怒地朝着龙昊跑了过去“大哥!你看,就是那魏贼干的事,斑天一定是想叼着这枚令牌告诉我们情况,最后还是被杀害了!” “如果是我,我会把令牌取出来,而不是傻傻地留在斑天口中!”龙昊取过龙霞手中的令牌端详起来“确实是乌风尊客令,与父亲那块除了刻字,其他无异,但这绝对不是魏归啼干的!” “为什么?”龙霞焦急地问道。 “魏归啼动手,会很干净!”龙昊说着翻开一具尸体的衣服“根据宗门以往的情报,只要是死于魏归啼手下,那么尸体上只会有一处伤口!你看看这些尸体,几乎全身都是血渍,我想一定是有人知道宗门与他的恩怨,乘机嫁祸于他,好从中作梗!魏归啼之所以遭各大门派唾弃,除了鬼市杀手这一点外,无非就是因为他常年盗学各派的武学秘术,而真正的凶手也是利用这点,召集了一帮不同流派的杀手,伪造出魏归啼出手的痕迹,只不过他低谷了魏归啼的实力,我听父亲说过,自从魏归啼有了拈花信手的名号后,再也不屑用其他武学!” “那现在…”龙霞眼眶仍透着红润,表现得极为无助。 “先把龙令的尸体带回去,其他人派宗门的人再来收尸,这件事一定要听父亲的安排,你切勿善意做主!”龙昊生性沉稳无比,虽说心中顶着巨大压力,可还是能够冷静地分析方方面面。 “也不知三哥在哪?希望他还能活着~”龙霞望了望四周,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同时又害怕看到… 日照群玉西复西,有闻仙人游脆尖。玉龙雪宗坐落于玉龙雪山山脉,高耸而独立,连绵十三峰,峰峰为宫;山脉常年严寒,且气息薄弱,一般人想要上到玉龙山脉可谓难如登天,而玉龙雪宗的门人却能常年居住于此,不畏天寒地冻,这也造就了玉龙雪宗人人身怀纯厚内力和高冷不凡的处事风格。 扇子陡峰上有一座万斤寒玉所筑的宫殿,乃玉龙雪宗主宫,远观如月娥宫,清高淡雅;近看宫殿雕纹,龙游虎扑威风八面。玉龙雪宗宗主龙常释便久居于此,修炼闭关。一般的门人弟子常远观于此,却不能踏足半步。传闻有一宗外人士曾大闹于此,既打败了龙常释及其座下长老外,还盗取了宗门至宝。此后,唯有龙常释能进出此殿,连他的子女进殿都需通报传唤。 眼下,几位长老正围坐在殿外打坐休息,听到山下传来几阵踏步声,为首的大长老睁开了双眼“应该是大少主回来了!大家收功吧~。” 大长老话音未落,龙霞的身影由峰下一跃而上问问落在几位长老跟前“龙霞见过几位长老!” 随后龙昊的身影飞驰而上落于地面。 “见过少主!”长老们纷纷上前以表尊敬,实为示意龙昊切勿乱闯。 “我要见父亲!”龙昊避开几位长老的阻拦自顾自地走向宫殿。 大长老并未上前阻拦,只是站在一旁淡淡提醒道“大少主请自重。” 龙昊立即止住了脚步“我有宗派存亡要事禀报父亲!” “进来吧!”宫殿内忽然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龙昊顿时冲向宫殿。 推开宫门,龙常释身着一身白羽袍背向宫门席地而坐,大殿除了中央有一座玉台外别于他物,空荡荡地透着森严肃穆之气。 “如何?找到令儿了吗?花名册是否取回来了?”龙常释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龙昊一时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嗯?”龙常释语气透着不悦。 龙昊连忙跪倒在地,紧握的拳头传出松骨声“父亲~二弟他…被人杀了!” “什么?!!!”龙常释猛然而起怒气瞬间侵占整座宫殿,严闭的万斤宫门瞬间被一冲散“如何?速速说话!” 龙昊连忙双手奉上一枚玉牌“父亲!二弟带领的人马全部死于阴山沱江畔,三弟仍旧下落不明,此玉牌是小妹在斑天的口中所得!” “乌风!!!”龙常释目光死死地盯在龙昊手中的玉牌上,怒气涛涛更添几份杀意“魏老鬼!!!啊!”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龙常释朝着宫门连连打出数十掌,破风声响彻山峰,顷刻间,漫天积雪一拥而下形成巨型雪崩,片刻后,宫门也出现了破裂的迹象,紧接着粉碎开来。 龙昊跪在身旁顶着巨大的压力,连张嘴的勇气都没有,直到龙常释缓缓收功,这才急忙开口道“父亲!孩儿有其他见解!” “说!” “孩儿觉得,残害宗门的凶手,另有其人!”龙昊看着龙常释,眼中也尽是恨意。 龙常释听完表示有些不解“如何说得?” “孩儿观察了所有尸体,除了龙令是被一招毙命外,其余师兄弟身上皆有数处伤口,很明显经历过激烈的战斗,魏归啼的实力孩儿也曾见过,就像父亲所说,他手下的亡魂只会有一处伤口!” 龙昊的话极具说服力,但这也更让龙常释难以接受,玉龙雪宗的名号放眼江湖,谁人敢惹,凶手明显是在挑衅自己。 看着殿内的玉台,龙常释逐渐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看着手中的尊客令他做了一个决定,转身对着龙昊说道“拿着这枚尊客令前往鬼市,谁能杀了魏归啼,谁就能得道它!” 龙昊听完有些不解“父亲,凶手绝不是魏归啼!” 龙常释一抬手,打断龙昊“凶手就是魏归啼!你去做便是!另外,天儿的所在和真正的黑手尽快查出!” “龙昊遵命!”龙昊并非不清楚父亲的心思,是想借天下人的手,除掉魏归啼‘父亲心结未除,只怕会永远闭关,弟弟的事还需我来善后!’想到这,龙昊接回尊客令缓缓退出了大殿。 龙常释独立在幽寒空荡的大殿内,满脑子都是二十年前的清晨,那年,玉龙山脉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喂!朋友~知道玉萃长在什么地方吗?”正逢青年的魏归啼头顶一副斗笠,身穿黑色长袍,满脸刚毅地看着打坐在雪岩上的龙常释。 龙常释睁开眼心生疑惑,这玉龙雪宗居然来了外人,听到‘玉萃’二字便警惕起来,玉萃是雪山的灵物,吸百年天地灵气才长得一寸,早已被宗门视为自家秘宝,眼前之人居然打探起它来“你是何人?胆敢闯我玉龙雪宗?玉萃乃是我宗门之物,劝你早些离去,少生邪念!” 魏归啼听完眼前一亮,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踏步靠近龙常释“你知道玉萃在哪?带我去!” “放肆!”龙常释顿时大怒,一掌拍向身旁的魏归啼,本以为能送他下山,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魏归啼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出掌相对,两人的内力硬生生冲击在一起,瞬间爆裂开来,逼得二人各自后退。 魏归啼甩甩手,将斗笠沿山脉风口一丢,一头黑发顷刻散开随风摇曳,露出一个邪性的微笑“朋友~要过招吗?打赢我,我自作雪球滚下山去!” 龙常释作为当时江湖上年轻一代的宗师,早已问鼎江湖自立宗门,自己的一掌却被一名来路不明的人轻松接下,自觉得羞辱无比,当即使出了自己的绝技‘万羽归宗’,当漫天羽毛化作一条巨龙扑向魏归啼时,以为会看到魏归啼恐惧的表情,可换来得却是对方的满脸兴奋。 “好功法~咱们七日后再战!”魏归啼像是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一道声音便从巨龙身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给龙常释留下一个‘怪人’的印象。 七日之后,龙常释半信半疑地来到老地方,虽说打跑了魏归啼,可他还是心有芥蒂,没有伤了对方,怕是不会罢休。 “朋友!日晕比你早到了几步~”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龙常释头顶响起。回头一看,恰恰是魏归啼懒散地坐在当日自己所坐的雪岩上。 “说要过招,阁下为何做了缩头乌龟?”龙常释轻蔑地看着魏归啼。 “过招嘛~自然比得是人,那日我发现朋友的功法,我未曾学过,自然没法比,我这人有个习惯,比武就得用相同的武功压制对方!”魏归啼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今日,我们用相同的功法比一比,才能分得出高下!” “呵~,笑话!”龙常释一脸不屑,觉得遇到了疯子。 “我身上没有羽毛,就用这雪代替吧~”魏归啼说着,右手缓缓伸向地面,随着内力的引导,周围的白雪纷纷开始汇聚于他的四周。 看到这一幕,龙常释脸上已经无法用震惊二字言表,满脸通红几乎要渗出血液“你。。。你如何习得这功法?为何与我的万羽归宗如此相似?” 魏归啼咧着嘴开始大笑起来“我这人有个毛病,看到喜欢的功法就想学一学,几天前在你的宗门翻到了这本秘籍,明明叫‘撼山揽月’,你改个字怎么就成你的了?看来你学得还不够火候,只能催动这小小的羽毛”魏归啼说完,猛然跃起“来!常常我的雪花,加了石子的!!!” 说罢!周围的岩石如同雪崩般轰动不止,转眼碎裂成无数石子,汇聚到了魏归啼牵引的那一股飞雪中直冲向龙常释。 龙常释见势不妙,立即化出一条羽龙愤怒地迎了上去“今日,你必死无疑!” “哈哈哈~痛快!”魏归啼伴着漫天雪花犹如一颗流星自上而下与挺立地的龙常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仗惊动了十二山脉,玉龙雪宗的门徒纷纷赶来,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各自口吐鲜血,靠着毅力单手支撑在地面。 “我练了整整十年。。。整整十年,才习得催物化形,你这才几日…已然催物自如。。。甚至撼山!!!”龙常释两眼死死地盯着魏归啼充满了不甘。 “宗主!” “爹!” 年幼的龙昊、龙令与众门徒纷纷围了上来。 “不要过来!”龙常释制止了所有人的举动,现在对于他来说是最耻辱的时刻。 “哈哈哈~可能我还是处子之身吧~”魏归啼红着眼,已是重伤之身,看着四周众人,明白自己处境危难“这玉萃拿不到,怕真的要做一辈子处子了,在下魏归啼,有缘再会!”说罢,魏归啼冲开人群,朝着一处陡峰一跃而下,临走还不忘高呼一身“好功法!不枉此行!” “噗!”龙常释听闻这话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自此江湖再无龙常释的踪迹,已然二十载,换之魏归啼的名号愈发响亮且臭名昭著。 魏归啼酒难回绝 巢三河枪出如龙 “嗨啾~”魏归啼坐在屋顶野望着四方,五十载岁月,这三日仿佛是最平静的,在龙门山寨内兜兜转转,每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风小子怎么还不醒!’ “前辈!前辈!”下方传来梁秋秋的声音,魏归啼低头看去,梁秋秋正捧着一只烧鸡满脸奉承地对着自己笑着。 “事出无常~准是来探口风的!”魏归啼转个身不去看他。 “前辈!” “前辈!” 刚转身却发现下方站立着以巢三河与楚天霸为首的龙门寨大小众人,见魏归啼转身,顺势跪下“叩谢前辈救寨之恩!” “呸呸呸!跟老夫没关系!”魏归啼一脸嫌弃,生怕跟自己染上关系。 楚天霸接过手下装满的一碗酒跃身来到屋顶,酒水已经洒出大半,尴尬地假装没有瞧见“咳咳~前辈!这几日晚辈们不敢过多打扰,怕扰了前辈闲性,可哪有救命之恩不报的,也不知前辈需要什么报答,我们三兄弟自主决定,以后前辈有用的着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 魏归啼假装没听见,又转了半身自顾自看向远方。 “呵呵~”楚天霸干笑一声,看了一眼巢三河,巢三河挥挥手示意撤,楚天霸只好乖乖地站起身准备跳下屋顶,刚起跳,魏归啼缓缓说道“你们…给我抬些酒来,一碗只能喝~” 众人喜出望外,巢三河立即推了推身旁的手下示意快去,随后龙门寨摆起了长长的酒桌。 ‘渴死我了!’魏归啼坐在拼凑的长桌中央盯着桌前的美酒烤肉,满嘴已是哈喇子“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前辈您随意!”巢三河满脸兴奋,这算是魏归啼给面子了。 魏归啼生性好酒,几天的粗茶淡饭把他憋得直骂娘,实在是经不起诱惑,酒过三巡后,这发酒疯的毛病又大作了。 “来!喝啊~”魏归啼看着已经倒下大半人,酒疯子的狂性原形毕露。 巢三河在身上伺候着可是一滴酒也不敢喝,梁秋秋鞍前马后的搬着酒缸,端着烤乳猪也是卖力无比,唯独楚天霸也是喝高了,流着口水趴在桌上,单指画着圈圈,嘴里时不时念叨着“娘子~你胸口好些干巴~” “都他么是废物~”魏归啼晃晃悠悠地拎起大缸酒壶顺势抛向空中,右手一抬一股无形的内力推至空中,酒缸如同被定了身般漂浮在了半空,酒水被赋予了生命形同细蛇缓缓游向魏归啼的口中。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巢三河看呆了‘他绝不是什么马夫,也不会是苍梧家族的人。’ “簌簌簌” 正当在场的所有人震惊于魏归啼的‘绝技’时,山寨的丛林中扑散出数群鸟雀,急促杂乱。 “有情况!各自取兵器!”巢三河率先作出反应,一个虎扑窜进了堂内取自己的银枪,见此警情,还未醉酒的人纷纷行动起来,包括梁秋秋,只见他一脚踹倒烤架,抽出其中直长的烤杆握于末端,自天马山一战他便开始练起了长兵器“前辈小心呐~好像外人进寨了!” “咻~” 一支由铁锁牵引的暗镖自一旁的丛林间射出,极富挑衅意味得刺向魏归啼上方的酒缸,只见魏归啼一挥衣袖,酒水自下而上逆流回酒缸之内,一股推力使得酒缸浮起了三寸恰巧躲过了暗镖的袭击。 “咻咻咻~”林中再次飞出六道暗镖,此次直奔魏归啼而去,只见魏归啼腾空而起,一手顶起酒钢,六道暗镖聚于脚下,随后被其齐数踩在地上,碍于铁索牵引力,林间瞬间被狼狈地带出六道身影落于众人眼前,魏归啼踩着六支暗镖,任凭六人如何拉扯,仍旧纹丝不动;这六人皆带着鬼武面具,头戴斗笠,身形被黑色布带全身缠绕着,宛如活型骷髅人,见同伴都已经暴露,剩余一名隐匿人也随之从林中窜出,手中的铁索镖不知用何办法变作了一柄柔性铁索长剑,朝着魏归啼刺去。 就在剑尖即将刺刀魏归啼瞬间,只听得“叮”一声,巢三河的银枪从侧面一提,将铁索长剑的进攻瞬间打乱,骷髅人立即翻身回到同伴身旁。 魏归啼缓缓放下酒缸,内心有些郁郁不欢,没想到自己的藏身处这么快便暴露了,皱起眉头看着眼前七个黑衣杀手淡淡说道“影子阁~老夫与尔等似乎并无瓜葛,何必自找麻烦?” “哈哈哈~魏老!您应该最清楚,这通常麻烦都与...银子并存的!”伴着一声阴柔的笑,寨门外缓缓走进一名身穿紫袍的披发男子“影子阁,蓝梦,见过魏老!” “想杀我~六赴屠,未免拿不出手,你的魑魅魍魉四大护法呢?”魏归啼耳朵不断地抽动着,山间的唏声逐渐扩大,他明白光凭影子阁可没这么大胆子。 蓝梦虽说已经现身,可却不敢往前走动,他注意到魏归啼的眼神已经在扫射四周,立即抬起双手微微鼓掌“曾他醉酒,还不动手?” “魏归啼!拿狗命来~”一声呐喊过后,龙门寨外声势大起,铺天盖地地窜出无数道身影掩天遮日将山寨围成一座牢笼。 “魏归啼...”巢三河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可就是想不起哪里听说过。 “不想死的都进屋去,帮我把风小子照顾好~”魏归啼眼神忽然变得冷漠无比,没什么大动作,可站在他身旁的龙门寨众人感到一阵奇寒无比的杀意。 “魏前辈,我已经好多了”突然风不快的声音在魏归啼身后响起。 “嗯?”魏归啼一转身,发现风不快正坐在自己身后的桌边,惬意地吃着酒,魏归啼微微一笑“你小子~什么时候醒的?” 风不快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睡了这么多天,真的饿坏了,眼下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事,就先吃着喝着。 楚天霸被众人抬进屋内,现场只剩下巢三河与梁秋秋准备劝说风不快“风不快,听前辈的,跟我们先进屋吧!” “无妨无妨!”风不快笑了笑继续蒙头吃酒,身上那股正气像是少了继续,多了几分颓废之气,徐良凤怕会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这。。。”巢三河与梁秋秋四目相对,不知该做些什么。 “兄弟们上?蓝阁主说了,刀磕着了,给五十两!剑碰着了,给一百两,要是摘了脑袋,赏银千两!”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马寨的大当家薛百里,不知何时搭上了影子阁这条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除开薛百里的人马,还有几大帮不知哪里招来的杀手,乌压压一片翻入寨中,犹如蚁群想要蚕食身处中央的魏归啼。 说实话,这帮臭鱼烂虾丝毫提不起魏归啼的兴趣,正要出手,巢三河率先作出反应,直奔人群而去“前辈,您教三弟的心决,恕我贪婪,也讨教了一二,望前辈能提点提点!” 巢三河曾经是混迹官场的人,人情世故看得最为透彻,如此机会摆在眼前,他不想放弃“秋秋~你也来帮忙!” “噢~好好!”梁秋秋先是一愣,随后提着烤杆就往前冲,嘴里不断默念着魏归啼传授的龙城一破的心决。 兄弟二人虽说同时上线,可梁秋秋明显拘束许多,一直躲在巢三河身后帮衬着,反观巢三河的枪术已然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可惜招式太过正规,没有江湖枪术那般洒脱与出神入化。 魏归啼捋了捋胡须,心道‘这小子还不错,与风不快结仇的情况下还能为他出入生死,既然如此诚心,那就提点提点。’ 魏归啼一脚踏在上凳一侧,凳子翻转几圈随后架在长桌上,魏归啼一跃而上,翘着二郎腿观摩起来“年拳,月棒,百岁枪,巢小子~勉强算你的枪有三岁!” “哈哈哈~多谢前辈,那我该如何成长?” 人群中,巢三河的银枪挥洒出顿顿血溅,枪头的白色血避早已染成红色,使得巢三河的风头似乎盖过在场所有人。 “既然龙城一破你已经习得,老夫在教你一门枪术”魏归啼目光扫射四周,观察周围还有无长枪,随后单手一挥,整整八杆枪,各式各样,瞬时飞往巢三河“无论你用何方法,加你身上总共九杆长枪,都接住了!” 巢三河听完瞬间直冒冷汗,九杆枪,自己哪来这么多手,可要是接不住又怕错失这次机会,将手中的银枪来了一记横扫,将近身的敌人逼到外围,完美画出一块空地,八杆枪如约而至,巢三河将飞来的枪身一杆杆挑于空中,随后挨个接住,这第一杆银枪握于左手,飞下的第二杆枪插于腰带别在了身后,第三第四杆也是如此,作了个孔雀开屏;紧接着嘴中横咬一杆,左脚尖横接一杆,随后单脚立于地,右脚尖再接一杆,腘窝夹住第八支枪,剩余最后一杆完美地握于右手! “虚张声势!大家上,趁他动不了~” “他都动不了了,管他干嘛?砍那个老头啊!” 人群之中是有几位带了脑子,见巢三河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立即奔着魏归啼而去,魏归啼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酒碟,见众人杀来,立即甩碟而出,酒碟划出一道弧线后,再次回到魏归啼手中,靠近他的人纷纷倒地,仔细一看,每人的右腿尽数被割断了脚筋。 魏归啼拍了拍衣袍下摆淡淡说道“现在去三江镇,兴许还有郎中能见,待会儿可得排队,拖得久了怕是会废了~” “啊!”恐惧是会传染得,特别是给与了希望的恐惧,被割了脚筋之人纷纷相互搀扶而起,朝着寨外跑去。 再看巢三河此时已经狼狈地带着九杆长枪左臂右闪地防御着自身,梁秋秋最多也只能在一旁格挡一二,身上险些挂了彩。 “小子~听好了!” 突然而来的内功传音让巢三河为之一振。 “足履百步,负棘千里,这门枪王行是老夫年轻时在一老头那偷...老头那学来的,一枪为一式,共九式;第一式,雨打梨花,持九枪要讲究卸力,勿被外力乱了根本!” 一名手握环刀的猛汉一跃而起砍向巢三河。 “右脚踢七分,腘窝带枪,回马刺!” 巢三河看准时机,将右脚尖的长枪踢向来犯之人,猛汉碍于飞来的长枪,只好将枪反踢回去,却破坏了自身的进攻速度,巢三河左脚一转接回反踢的长枪,蹭着猛汉分心,一记回马枪直接将猛汉击毙。 “第二式,不动如山,动如雷霆,趁敌人麻痹之际,长枪尽数出动!” 敌人再次围剿而上,巢三河顺势弯腰,背后三枪径直射出,加之手上腿间的长枪一并出动,枪枪毙命眼前之人,随后趁着尸体未倒下,逐个收回... 梁灵庄往事非正 魏归啼亦正亦邪 山上打得火热,山间相互搀扶的伤员像是遇上了麻烦,眼下几只吊睛白额虎正虎视眈眈地围着众人,使之不敢有何动作。 “大...大哥,这玩意冬日不打瞌睡吗?” “我也不知道啊,老虎像来独居,为何会成群出现这么多~” 谈话间,几只老虎逐渐逼近众人,吓得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畜生!不得无礼~” 一声阴阳难分的责骂自山下传来,几头白虎瞬间停止了靠近的动作,乖乖伏身坐下,众人狼狈地看向山下,只见一对鹿角在山道拐角处缓缓探出,紧接着一头巨鹿出现在众人眼中,巨鹿全身毛发呈现淡蓝色,极为罕见,身高足足一丈有余,其背上驮着一位身穿碧绿蟒袍的中年人,五官棱角分明视为男儿,可却胭脂扣于两颊,眼影红唇,女子该有的粉饰一点也不落下。此人一手扶于鹿背,一手搬弄着手中的翠色扳指,极为高傲地看着被群虎所困的众人,身后的蹄踏声预示着他并不独行,果不其然,拐角处再次走出一道道身影,有走禽,有伏兽,似虎似雕奇形怪异,背上都驮着一个人,震撼过后,一支怪异骑兵停步在众人跟前。 “梁...梁灵庄~”为数不多有眼界的人第一时间分辨出了来者所属势力。 “诸位可是前去绞杀魏归啼的好汉?”梁灵庄庄主梁修贤骑着巨鹿缓缓来到众人跟前,几头白虎退到外侧这才带给众人一丝庆幸。 “拜…见…见过梁灵庄庄主~”下山之人大多为江湖混杂,做土匪当强盗,哪里能投机往哪里串,学着江湖人打招呼的方式对着梁修贤拱手招呼,心里却嘀咕了一万遍‘这梁修贤是男是女?’。 “哈哈哈,既然认得我,那便是朋友,魏归啼那恶贼是否就在山头?”梁修贤面容粉淡,作出一副娇羞的奴家姿态。 “额,是是是,有位姓蓝的大爷给我们每人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来抓个老头,像是姓魏的!只不过那老头飞盘子的技术好生厉害,挑断了我等的脚筋,虽说五十两是好笔钱,可犯不着搭上性命,这准备下山医治~”一位胡子拉碴的壮汉说道。 “哦?五十两银子?”梁修贤若有所思,紧接着拱手说道“有劳了~作为报答,梁某这就派手下送尔等离去~”说完,梁修贤伸出翘着兰花指的右手拍了拍鹿颈,巨鹿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去,众人自觉为这支队伍让开一条道。 待到梁修贤远去,众人才发现身边只留下几头白虎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家。 “不是说送我们离开吗?我还想着骑老虎是个滋味~什么庄主?到底男的女的~”一位瘦细的老头表现得极为不满。 然而,满脸胡渣的壮汉已然听懂梁修贤的话意,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嘴里绝望的喃喃着“什么骑老虎滋味,怕是要被老虎品一品滋味,老子宁可死也让畜生吃了!”说完,凭借着一只脚跳动冲向远处的悬崖,正当众人对他行为摸不着头脑时,只见一只白虎猛然虎扑过去,一口叼住正要往崖下跳的大汉,这才让众人明白,自己在劫难逃… 而此时的山上,袭击龙门寨的人已经死伤大半。 “第九式神行铁浮,以内力作巧劲,控制枪身浮于身旁,枪随心而动,力随枪而行,相辅相成,浑然一体如三头六臂不败金身,这一式也是最难的一式,需要极强的心境支撑!我今日且助你控制一二长枪,他日自行多多练习!”魏归啼指点完毕,场面上的敌人已然尽数斩杀完毕。 “多谢…”巢三河正要鞠躬谢恩,被魏归啼甩出一板凳支起。 “勿谢~他日问起来,人都是你杀的,跟老夫无任何关联。”魏归啼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转眼看着远处的蓝梦。 “蓝梦~你小子真想借这帮臭鱼烂虾提点自己?都是接刀头舔血的活,你应该知道老夫的脑袋可没这么好摘!” “魏佬~蓝梦何德何能敢直面与您,我只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在这拖你一二时段!听这声差不多是来了!”说完,蓝梦退到寨门一侧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对鹿角自下而上缓缓升起,一支由白虎开道的队伍出现在龙门寨正面,各类怪异坐骑使得这只队伍充满了神秘感,让在场所有人无不屏住了呼吸,连对魏归啼充满信任的风不快也止住了喝酒的动作,开始思考魏归啼该如何应对。 “魏归啼!久违了~”梁修贤骑于巨鹿上方俯视着众人,唯独魏归啼坐在立足酒桌的长凳之上,甚至还高出梁修贤一个脑袋。 “拜见岳父大人~”蓝梦对着梁修贤深深鞠了一躬以示自己的立场。 魏归啼右眉一挑,明白影子阁为何会招惹自己,同时目光注视着梁修贤那对媚眼,心里回忆起与梁灵庄的这份恩怨。 梁灵庄原本只是豫章的一处小闲庄,势力可谓一般,可自从梁修闲不知从哪得到一本名为《百兽谱》的书籍后,学会了驯养各种动物,而后利用这些动物练就一身奇怪的功法,不止如此,他逐步开始在庄内培养高手,吞并周围各处江湖势力,加之梁灵庄独特的驯兽技,也吸引了各地富商玩主和官场绅豪,其声明日渐壮大盖过了周边一切黑白道,久而久之谁也不敢在梁灵庄面前说声‘非也~’; 虽说势力日益雄厚,可梁修贤却突然一病不起,传闻是他连续生了十个女儿家后,在听闻十三姨太又生了个女儿,担心庄位易主便气昏过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自此梁灵庄派人到处寻访名医,也拜了不少神仙;再后来听闻辞贤谷谷主叶知秋医术超高,有再世医仙的美名便亲自前往拜访; 在叶知秋仔细询问一番后,明白了梁修贤的问题所在,可生育儿女那是神仙说了算,并非算是病,叶知秋只好交代梁修贤并无疾病;梁修贤偏偏不信,自己茶盐不进怎会无病,赖在谷中不肯离去,还在谷内养起了蛇虫,这下可难倒了叶知秋,直到后来叶知秋的夫人知道了此事,在纸上写下了二字说是‘良方’,让梁修贤带回去日夜揣在怀中,嘱咐切不可打开,只要与众夫人游山玩水即可;梁修贤半信半疑地回了庄,开始带着家眷游山玩水;不久,梁修贤果真诞下一子,遂大喜,忽如一夜精神百倍,人们纷纷猜测这与辞贤谷的良方有关,于是怂恿梁修贤打开,这一开发现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梁方”,众人这才释怀,于是,这少庄主便取名为梁方。 可这坏就坏在这梁方身上,梁修贤对这个唯一的儿子疼到了爱非其道的地步,打小喝母乳到了八岁,底下的丫鬟无论有无乳水,他都要试个遍,甚至梁修贤的其余妻妾也不放过,使得梁方极为不懂男女是非观,这是其一;其二,梁灵庄既善驭兽,庄内禽兽自然是多,人之初性为白,人们日常逗趣禽兽,在梁方心里萌生了玩弄他物之意,也使得他慢慢学会虐待动物,渐而虐待身边人,这点梁修贤也从不阻拦,大不了用钱财抵消。日复一日直至十八年后,这位善恶不分,伦理无常的豫章小霸王可就算是名扬豫章内外了,虽说梁修贤脸上有些挂住,可跟自己的宝贝比起来,屁都不是。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天魏归啼打巧路过豫章,整日浑天酒地的他早已身无分文,正想向一位小酒倌赊碗酒喝,小酒倌没理会他,趴在桌上摸着眼泪哭,魏归啼也是脸皮够厚,自己动手斟酒喝了起来,酒过三巡,魏归啼看着小酒倌还在哭泣也不好抹嘴走人,便问他为何事伤心,小酒倌看他是个糟老头也不说话,这吃人嘴短,魏归啼开始缠着小酒馆,逼着他说,小酒馆伤心事在身,也是倔劲上头,偏偏杠上了魏归啼,骂其臭老头多管闲事帮不上忙,这一下激到了魏归啼,反手就把小酒坊给弄炸了。 看着眼前如星君下凡的老头,小酒倌开始抱着魏归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自己有个妹妹被那小霸王梁方给糟蹋致死,自己报官无门还被人给轰了出来。 憋屈是真的憋屈,可这样的事魏归啼听多也见多了,看可在小酒倌一顿饱酒的份上,他决定还是替人出口恶气,恰巧这梁灵庄的百兽谱,魏归啼很感兴趣... 数日后,一件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事在豫章内外传开,梁灵庄少庄主被人割去一臂,扒了衣物,连同百兽谱挂在那豫章城正东门的城墙之上,供世人观摩,至于那魏归啼和小酒倌已然不知去向… 飒飒东风穿龙门 酒寒刀冷难自若 “满江红,金何许,问浮萍,洽何在!传闻鬼市找寻绝顶杀手的方法就是染红一江秋水,附近的杀手就会闻讯而来,看来传闻无误,你果真在这三江镇附近”梁修贤欣赏着自己的右手,头前的几只白虎渐渐开始靠近魏归啼。 “魏前辈,要我出手吗?”风不快扶起靠在桌边的佩刀,刀身随时准备出鞘。 “他一个太监~你当官的不方便。” “噗~” 魏归啼一句随意的话语,莫名戳中了风不快与巢三河的笑点。 梁修贤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左手狠狠地掐在巨鹿身上,可以看出巨鹿有些挣扎之意,可恐惧使它不敢乱动。 “魏归啼,你在江湖上的事,梁某闻得不少,三人成虎的醉话也好,真呼风唤雨的事迹也罢;今日前来,只为给梁灵庄讨个说法,你自觉卸下一臂,一腿,一眼,一耳,梁某便绝不为难你!” 梁修贤交代着自己的来意,却不知魏归啼的表情开始有些微妙的变化,一开始的迷糊笑意似乎渐渐消散,托起酒缸再喝一口酒,这酒也越发无味。再看一眼手中的酒缸,皱了皱眉,手中突然发力,原本完整的酒缸突然迸发出酒水,缸片碎裂一地,站起身,眼神有丝冷漠,却没有一丁点杀意,对魏归啼来说,想要谁性命并不需要过多表露,弹一弹手指即可。 “缸碎酒稀,老夫平身最怕麻烦,不喝了~”魏归啼摆了摆手准备从桌上下来,从而背过身去。 “哦?梁某再请你喝点~”梁修贤原本捻着兰花指的右手随即甩出,袖口突然增长数尺白布直奔魏归啼的背后,魏归啼周围所有人包括风不快在内都想设法阻拦,可速度尽然跟不上,梁修贤的功力足见非比寻常。 “嘭嘭嘭”魏归啼所在的位置顿时尘土碎屑弥漫,溅射出无数锋利地瓷片,惹得众人避之不及。 正当风不快等人为魏归啼担心时,一声低沉的嗓门在梁修贤背后响起“绣花的~没想过自己下面有问题吗?说不定家中几朵金花也不是自个的!”此话一出,梁修贤身后某些人深深羞愧地埋下了头,众人的目光也齐聚梁修贤的背后,只见魏归啼蹲在巨鹿尾部,手持一柄大刀架在了梁修贤颈部,这一举动吓得梁修贤鬓发一惊,但也未到恐惧的地步。 “拈花信手~魏归啼,梁某还以为你只是使得一手好暗器,没想到身法也如此了得”梁修贤淡定地收回长袖再次翘起兰花指,那双抹了眼影的眼睛渐渐阴沉起来。 “老夫是打算退隐江湖,可并不代表忘了怎么杀猪~更何况是头阉了丸子的!” 魏归啼此话一次,梁修贤顿时怒发冲冠,头部传出细微的沙沙声,忽然伴着一阵飒声,自那一袭秀发内猛然窜出数十个蛇头啄向魏归啼。 “草!恶心你祖宗~你还真练成了!”浪荡江湖数十载的魏归啼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富抵触情绪的一声破骂,顺势提刀削光了所有蛇头,紧接着一个翻身回到了酒桌旁,满脸嫌弃地看着坐在巨鹿之上的怪人。 梁修贤此刻披散着头发,数十条颜色不一的小蛇仿佛再生般又昂扬着脑袋,在其发间游荡示威着,看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 “这…这…这…咦~”梁秋秋五官挤到了一块,做惯山匪的他什么蛇没见过,可这长头上的,看得他直想吐。 “还真做了太监?难怪你当年急着生子,看来为得是早点生了继承人,好自宫作了灵人练那百兽谱第十层!”魏归啼说完,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再看向风不快“这刀你还要不?不要我就碎了它!” “别!那是良凤的,我还要带回长安作安葬用~”风不快皱着眉头有些不忍。 “魏归啼!这都拜你所赐,原本我还在犹豫是否该练这第十层,可你欺人太甚,竟敢伤我孩儿,今日这份羞辱连同断臂之仇,我梁修贤一同讨回来!”梁修贤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音波,一瞬间梁灵庄所带来的兽禽纷纷红眼暴动起来,原本骑于上头的梁灵庄众人皆一跃而起,恭敬站于一旁。 “咻!”梁修贤的再次甩出衣袖飞向魏归啼,风不快正要阻拦,却被魏归啼再次制止。 “这袖内还不知有何毒物,这些禽兽认准活物会纠缠到死!”魏归啼右手随即张开,周身顿时狂风四起,几头白虎猛扑而至,几乎一个照面就被魏归啼剃得只剩一堆白骨,肉糜散发出阵阵血腥味吸引着周围的猛兽靠向自己。 梁修贤见此情景,连忙发功控制着猛兽们迂回在魏归啼四周,随后张口一声狮吼自口中传出,将魏归啼引导出的狂风震得无影无踪。 “怎么?吹得你胯下冷空空?不喜欢吗?”魏归啼抬手一抓,一只正准备从头顶突袭的秃鹫被其擒住了脖子,重重摔向梁修贤。 梁修贤再次挥动衣袖,这次的衣袖中隐约能够看见一条腕口粗细的黑色巨蟒从袖口伸出脑袋,将飞来的秃鹫满口吞下。 “魏归啼!你翻阅过百兽谱,想必知道其功法的恶毒,现在乖乖就范,梁某还能饶你全尸!”梁修贤再次指挥着猛兽扑向魏归啼,而自己随时准备狮吼攻破魏归啼的风阵,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魏归啼看着四周而起的袭击并不打算躲避,反手就是一掌打在自身脚下,一股威压四散而开,逼得猛兽们连连折步,紧接着引导着地上散落的兵器围绕于自身身旁,犹如一股鱼群畅游在空中,使得猛兽难以靠近… 见此情景,梁修贤再次使出了自身的狮吼功,可吼声在撞击魏归啼的兵器阵时,却被魏归啼完美的引导避开,见此招无效,梁修贤露出一个奸邪的笑容,正当大家以为梁修贤素手无策时,一旁的寨屋内传出惊恐无比的叫嚷声。 “啊!是蚂蚁,都是蚂蚁!还有蛇!啊!老鼠!”几名龙门寨山匪突然背着楚天霸破门而出,满脸慌张地扑打着自身衣物“二当家,三当家不好了,屋子里全是蛇鼠虫蚁,我们都被咬了!”紧接着所有躲藏的土匪一股脑躲门而出,蛇鼠虫蚁的蚕食声俞渐放大,周边的草坪和木质屋檐皆被肉眼可见的消灭殆尽。 “魏归啼,不知你的刀山剑林能否挡得住我的蚁群入侵!”梁修贤自始自终都未曾离开过巨鹿半步,那种高傲的态度是顶着羞辱一次又一次塑造的。 魏归啼此时躲在器阵内默不作声,他并不在意自己被人树敌,被人嘲笑,甚至追杀,这些他体验得太多了,而是在思考自己能否安稳地退出江湖,仅仅几日,鬼市就有几百份关于自己的悬赏,更何况想梁修贤这般背景实力的,他也得罪了不少,这怕不是金盆可以洗净的,风不快这条腿他是抱定了,既然不用金盆洗手,那往后前来赴死的,也就不必太过客气,想到这魏归啼忽然变得气定神闲,双掌一开所有武器分散至天空,武器的尖锋尽数对准梁修贤,冷锋悬空遮天蔽日,整座龙门寨变得阴沉沉的,梁修贤见此情景逐渐开始慌了神,只有极具修为的人才能将内力控制得如此精纯,手底下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无人察觉,蓝梦已经领着影子阁的人已经悄然离去了… “巢小子!给你次机会~”魏归啼说完,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老夫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巢三河感激地点点头,对着手下人喊到“所有人!把火把点着,围成一圈,不要慌张!照顾好老大~”说罢,提着四柄长枪走向梁修贤“前辈~我暂且只能驾驭四枪,还请赐教!” 梁修贤眉头紧皱,这魏归啼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正要发怒,巢三河的三支长枪已经凌空照面而来,梁修贤率先使出狮吼功震回长枪,果不其然巢三河已然跃身劈面而下,不同与暗器,枪出如龙逼得梁修贤只能以肉体抗争,可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面对巢三河的长枪,梁修贤不避不闪赤手空拳迎了上去,就在枪尖与拳对撞的瞬间,梁修贤的皮肤突然爆裂开来,在原皮后暗绿色的方形鳞甲布满全身,犹如将龟壳印在了身上,面部亦是如此,至此看去,梁修贤除了身形已经再无人样。 “怪物~”风不快脱口而出,眼神中透着憎恶。 “百兽谱本是炼体之术,原本只有九层,皆为模仿百兽习其精华根本,练就一身玄体,可后来传到了西域,不知怎得被人发现练就了百兽谱之人自宫后,可成为所谓的‘灵人’,灵人能承万兽,将兽虫等卵吸纳入体内,自可随性而变,不过代价就是…怪物!”魏归啼淡淡解释完毕,看了一眼风不快“你既然已经能动了,是继续找寻那孩子,还是回长安?” 风不快先是一憎,看着手里的刀眼神逐渐变得惆怅,慢慢吐出几个字“回…长安吧~” “我二哥好像快架不住了,前辈,也给我个机会吧?”梁秋秋看着逐渐落入下风的巢三河显得有些焦急。 魏归啼撇了梁秋秋一眼“投胎的机会可不归老夫管!”随后朝着巢三河喊到“差不多了,四枪能抵这许久,回来吧!” 巢三河听声瞬间从巨鹿身旁脱身准备离去,这也激怒了梁修贤,忽然梁修贤的背后徒增出一对翅膀,一脚踏在巨鹿上,巨鹿即可毙命,如此借力只为展翅冲向巢三河“我让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风小子!” 魏归啼一声令下,一道数十丈的刀气袭地斩下,扬尘四起瞬间阻断了梁修贤的追击,逼得他腾于空中俯视下方,风不快淡淡收刀轻声道“咳咳,还有点小伤~” “下次我来!”魏归啼淡淡回复道,二人心照不宣。 “魏归啼!如今我玄甲在身,铁翅为翼,双臂如龙,你不可能伤得了我!!!”梁修贤悬于空中,丝毫不在意头顶的百千利器,背后的双翅扑腾得肆意妄为,藐视着底下的一切。 魏归啼再次深吸一口气,回想起自己如何从盗取功法的闯客变成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青客杀手,再走到现在,变成无欲无求只想偷度余生的老头‘要是再年轻一回,当个跑堂的也不错!’ 听着头顶梁修贤的不断叫嚣,魏归啼张开的右掌,对着梁修贤紧紧一握“杀我者不可,我杀者不可,何来不可?” “魏归啼!!!”听着这句熟悉的话语,巢三河脑海里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爆炸感,自己曾经拥兵万千时,常在茶馆听得的江湖名号——拈花信手魏归啼 看着千百柄利器贯穿于梁修贤全身,而有些已经无处可钝,与其他兵器扭曲在了一起,梁修贤如同一颗铁球堕落而下,无物遮挡阳光,山寨顿时又恢复了晴明,所有人震惊之余,巢三河恍惚道“说书人~曾不欺我…” 梁修贤全身体肤无一完整,铁球周围流淌着蓝绿色的血液,被一圈虫蚁蚕食着,而大部分兽禽已四散逃亡,留下梁灵庄一伙人干秃秃地拘谨在一处,不敢动,更不敢打出声音,看着梁修贤的下场,他们不想自己也死成那样。 “风小子~” “嗯?” “走!去长安!” 尘凰妙前风波起 叔侄同归话意多 汉昌县,晴。 汉昌县北于阆中,经历几日奔波,叶俸明与小尼姑二人终于来到此地,此时的汉昌县城内人海洋洋,纵路横街纷扰不绝,一派闹市之感...... 正午刚过,县城内的正阳街上出现一道独特的身影,男子一身粉衣打扮,怀口大开衣不蔽体,像是不在意这冬日寒冷,结发顶部托着一朵拳头大小的白玉小莲花,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草绳缠绕的酒壶,正在这满街幌帆牌匾中寻找着什么;此男子面容白皙,五官精致,两颊带些红霞,准是喝了不少,脸上洋溢着色微微的笑容,眼神时不时游走在过往女子腰间,嘴里喃喃念着诗句,偶尔抬头看看街道两旁,似乎自觉惬意。 “云压愁城破…嗝!雾散满路花,我自…提壶观朱颜,嘿嘿~千肠醉,非琼花!嗝~” 踉跄的身姿,加上身上那件粉衣,那分明是女人的衣服,虽说穿在他身上莫名的合身与清秀,但也惹得过往路人避之不及。 “怎么还没到啊?莫不是这尘凰妙搬了家了?”粉衣男子杵在原地,眼神微醺环视一周,突然远处的一块写着‘尘凰妙’的匾额吸引了他的注意,顿时眉开眼笑“哎~找到了!尘凰妙……梅花姑娘~梅花姑娘~叔叔这就来~嗝!” 几经波折,粉衣男子终于来到了这所名为尘凰妙的清楼门前,在即将倒地的瞬间被一位老妈子迅速扶住。 “我说,叶公子,今儿个可带钱来?” 老妈子的声音传到粉衣男子耳中,也预示着他找到了目的地。 “妈妈哪里话,我叶举梅何时曾白吃了你?”粉衣男子强睁开眼,高举着自己的剑反驳到。 “得了吧,就你这身衣服,还是老娘怕你影响店里生意给你这汉子披上的,你还好意思再穿回来!”老妈子似推非推的晃了晃叶举梅,看得出二人已经是旧相识了。 叶举梅听得此话,当即放下剑闻了闻袖口“这不是香嘛,不舍得~不舍得~哈哈!” 要说半老徐娘最吃这一套,叶举梅一个小动作听得老妈子心里美滋滋,打趣得用肥腰撞了一下叶举梅“叶公子,不是妈妈不放你进去,这最近点梅花姑娘的官人越来越多,她的价钱也不一样了,叶公子就算带钱了,也不一定能见到她,更何况…前盟主吩咐过,你来,得三倍的价钱~”老妈子说着上下打量着叶举梅“你这身无分文的,估计大寒天里,内头也没穿吧?” 听到这,叶举梅略微不快“梅花姑娘受欢迎,这要得益于我传授的房中术,再说,本公子有钱,你看这剑…” “剑在这无用!”老妈子瞬间打断了叶举梅的话语。 叶举梅连连摇头“没说剑,你看这剑鞘上有什么?” 叶举梅说完,再次晃了晃剑身,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玉石镶嵌在剑鞘上,吸引着老妈子的目光。 “这…可叶公子您还得排队!”老妈子眼睛一亮立马夺过叶举梅手中的宝剑,擦拭着那颗玉石。 叶举梅正要不耐烦,一位丫鬟迈着小脚跑了过来在老妈子耳边窃窃私语着,片刻后,老妈子脸上出现一丝犹豫的神色,眼神也由一位风尘十足的老妈子变得冷漠沉稳的姨太“叶公子,还请回吧,前盟主传来消息,见到您时,转告您速速回辞贤谷!” “嗝!”一听‘辞贤谷’三字,叶举梅瞬间从色欲中清醒过来,老妈子口中的前盟主便是自己的嫂嫂,也就是辞贤谷叶知秋的夫人——尤湘湘。 凤盟立足于汉昌地界,是一个商武兼备的组织,论它是江湖势力,名下确实有几大武学派别,但极少插足江湖事;论商会发展,各行各业只要跟女人挂钩,那定有凤盟的产业,好比叶举梅心心念念的尘凰妙,这可是尤湘湘一步步走到如今高度的筑基,还有绣房,布庄等等数不胜数。 都说枕边风能把控男人,凤盟把控得就是吹风的女人,这使得凤盟在汉昌一带如鱼得水,情报金钱势力皆在掌控,只不过尤湘湘归为人妻后,便从凤盟脱离,安心当着自己的谷主夫人。这凤盟往事也是尤湘湘内心不愿提及的一段历史,若非大事可不会动用其中的人脉关系,这也是叶举梅担忧的原因。 “辞贤谷能出什么事?嫂嫂这般着急?”叶举梅托着腮帮子思考着,眼神时不时瞟几眼周围的春色‘我记得…离谷前大哥好像是提到过什么…跟谁有关来着?’叶举梅急的挠起了头。 “叔父!” 一声熟悉的叫喊声自叶举梅身后响起,回头一看,眼前直愣愣地站着一位青衣少年,揉了揉醉眼这才认出是自己的侄子叶俸明。 此刻叶俸明正皱着眉头看着叶举梅,虽说听出了声音,也认出了剑,可还是怕自己叫错了人。 “俸明~乖侄儿,来叔叔抱抱!”叶举梅酒壶一丢,一手盖在叶俸明的脑门上,往自己胸前撞“长高了不少昂!” “哎!叔父,你轻点,原来你真没死啊!”叶俸明瞪大双眼想仔细看看叶举梅,只不过脑袋一直被搓着,也不好反抗。 “臭小子,刚见面就咒我死!”叶举梅轻轻拍了一下叶俸明脑袋便推开了他,踉跄的叶俸明被小尼姑一把扶住,看着叔侄二人打闹,小尼姑站在一旁傻傻的乐着。 “我在阆中听闻你被魏归啼杀了,还特意去给你报仇了,只不过没打过那老头!”叶俸明小声嘀咕着,怎么也想不明白,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嗯?这些天倒是遇到过暗杀,只不过对方没得逞,被我打跑了~”叶举梅扣了扣鼻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你好像有许多故事,叔请你喝酒,慢慢说!” 说完,叶举梅便拉着叶俸明往青楼里闯,一旁的丫鬟正要阻拦,可明眼的老妈子一眼便识出了叶俸明的身份,诚惶诚恐之余迅速命人安排了一间素房,丝毫不敢怠慢,叶举梅暗中窃喜,又可以白吃一顿。 尘凰妙内楚动人 新危浮起旧情生 房内简朴淡雅的陈设,搭配几只琉璃瓷器显得格局高大许多,叶俸明倒还好,对于这些东西见怪不怪,小尼姑反而显得有些拘谨,拉着叶俸明的衣角生怕做错什么。 三人围着一张靠近雅苑窗口的圆桌坐下,叶俸明从茶几上翻出三个水杯迅速倒上茶水,看了看窗外好奇地问道“叔~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挺气派!” 叶举梅一脸坏笑,时不时瞅瞅屋外有无上菜人的身影“小子~你待会儿随意吃,叔做东!” 叶俸明看着叶举梅的兴奋劲儿,知道这叔又使了坏点子,只不过入世未深的他并不知道这是所风月场所,不然打死他也不敢进来,何况还带着小尼姑。 三句话未完,一桌子的菜已然上起,叶举梅扯着一只烧鸡,撕下整只腿放在叶俸明碗中,自己咗巴着手指上的油好奇问道“你刚说你找谁报仇来着?” “魏归啼~”叶俸明如实回答。 叶举梅听完忍不住咧嘴问道“你听谁说的?” 叶俸明严肃道“前段时间辞贤谷收到一封匿名信,是风伯收的,父亲不让我看,我自然好奇,就偷偷看了,上面说你被人在鬼市下了悬赏令,而且接令之人是鬼市有名的魏归啼,别提我有多着急了,我劝父亲出谷帮你,可是他居然一笑而过,像个没事人似的,于是我…” “于是你就偷跑出来了!”叶举梅一个脑瓜崩敲在叶俸明的头顶“小子!你逃出谷,正好让我想起一件大事!你快吃,吃完跟我赶快回谷!” “出什么事了?难道你真的上了鬼市的悬赏令?”叶俸明突感神秘,脸上显得异常兴奋“难怪我在阆中听说您可能被魏归啼杀了。” “你叔要死,你兴奋什么?谁都能杀你叔,但是魏归啼不会,懂吗?”叶举梅说到这,已经是玩意全无,心里念叨着一桩辞贤谷的大事‘难怪嫂嫂急着找我回去!’ 叶俸明好奇心极重问道“为什么?魏归啼这种臭名昭著的人,还有他下不去手的?” “要是没他,你这臭小子也出生不了~懂吗?”叶举梅白了叶俸明一眼。 听到这,叶俸明有些发愣,嘴里的鸡腿突然不香了“叔~您…什么意思?他跟我出生有什么关系?” 小尼姑在一边吃着,也是饿了许久,听到叔侄二人的议论脑海中突发奇想,顺嘴说道“私生子吗?” “你放…”叶俸明将鸡骨头中嘴中拔出,指着小尼姑差点没破口成脏“你你你!胡说什么呢!”说完又以祈求的目光看着叶举梅,仿佛再说这不是真的。 叶举梅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这对大娃娃,作为成年人,脑洞可没这两位大“什么私生子?俸明你娘可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夫人,什么私生子?你都知道了?你遇到五柳贤庄的人了,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叶知秋越说越惶恐,抓着叶俸明的手臂问道。 “不是…不是…什么五柳贤庄,叔!我…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吗?”叶俸明看到叶举梅的样子也是慌了神。 梅“谁跟你说你不是你娘亲生的?” 明“那你说什么私生子?” 梅“我没说私生子?我什么时候说私生子了?” 明“那你干嘛说我出生的事跟魏归啼有关?我的出生不该是我爹娘的功劳吗?” 梅“我…” “私生子是我乱说的~”看看叔侄俩的喋喋不休,小尼姑举着手仿佛认错般唯唯诺诺地说道“我只是顺嘴插…插话~” 叶举梅猛灌一口酒“俸明~我是说,没有魏归啼,你爹娘也不可能在一起,懂吗?你爹受江湖人敬仰,但也有敬仰之人,那就是魏归啼,所以全江湖人都有可能找你叔的麻烦,但是魏归啼不会,听懂了吧!” “听懂了!” 叶俸明松了口气,也想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却被叶举梅一把夺过酒壶。 “小孩子喝汤喝羹~” “扣扣!”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 叶举梅像是知道是何人“进来吧!” 房门推开,一双粉色绣鞋率先伸入屋内,紧接着一阵暗香扑身而来,还未等叶俸明转身,一声幽兰沁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尤沁~见过叶公子~” 见叶俸明未转身,声音再次响起“尤沁~见过叶公子~” “别吃了,人儿跟你打招呼呢~”叶举梅推了推叶俸明。 “我?”叶俸明嘴中塞着食物,不解地看了一眼叶举梅又转过了脑袋望向身后,这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叶俸明顿时呆若木鸡,唇齿停止了咀嚼,哈喇子沿着嘴角逐渐溢出… 眼前的尤沁身穿一袭半透明的蓝裙纱,内着贴身的粉色衣裳若隐若现,一条青丝玉带包裹着纤腰将身形比例衬托得恰到好处,玉手别于腰间展示着一个标准的万福礼,尤沁身上未带一件首饰,只有发间斜插着一根玉簪,牢牢地固定着秀发盘于头顶,丹唇素齿吐露着丝丝寒香,那双眼波并未直视众人,这更惹人猜记,要说粉黛能饰佳人,可偏偏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点疵色,反倒是有秀色绝世之感。 “啊呀!是尤沁啊,都这么大了,让叔父看看!”叶举梅看着叶俸明眼睛都发直了,忍不住打破这尴尬气氛,朝尤沁走去。 尤沁也是见怪不怪地绕过叶举梅丝毫不给他面子,对着叶俸明再次行礼“叶公子~尤沁有礼了!” “啊~噢~”叶俸明满面通红,看着尤沁近在咫尺,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里举着鸡腿实为狼狈“你…你好~” “好漂亮啊~”小尼姑也忍不住嘀咕一声,叶俸明不自觉的符合道“是啊…不不不…啊呀~”叶俸明倍感丢人,低着头想找处缝钻进去。 “叶公子~尤姐姐怎么样了?”尤沁自觉走到桌边为叶俸明倒上茶水,显得极为稳重“一别近二十载,再也未见过她,着实有些想她!” “我娘吗?”叶俸明渐渐缓和过来,眼神时不时瞟向一旁的叶举梅,可叶举梅满脸都是嫉妒,也不理会他。 “是啊~”尤沁说些微微一笑,眼角弯成了月牙,真是要人小命。 叶俸明双手不敢有过多的动作,尤沁倒一杯茶,他就满饮而下,不知该说什么。 “十八年前,尤姐姐将这凤盟全权交于沁儿手中,就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承蒙前辈们照顾,如今凤盟也算特立一方,没有辜负尤姐姐,只是沁儿也不敢再去打扰她,今日听闻叶公子到访,特来见上一面!”尤沁看出了叶俸明的拘谨也不敢太过热情,隔着小尼姑坐了下来。 “还沁儿~麻,滑天下之大麻”一旁的叶举梅小声嘀咕着,显示自己被冷落的不快,但也不敢太明显,显然有些忌惮面前的尤沁。 “噢~小生刚从谷中出来,不太清楚姐姐说的~”叶俸明不敢抬头回答。 “叶公子这是折罪沁儿了,沁儿不敢称作姐姐!”尤沁连忙站起身,想要走到叶俸明身旁解释。 “等等等等~尤沁姐姐你别过来,虽然我不知道你跟我娘什么关系,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好朋友,不用这么拘谨!要是你想见我娘,有机会我带你去!”叶俸明一口气说完,生怕尤沁身上的体香再添浓厚几分。 “沁儿先谢过叶公子!”尤沁听到此话也是略感兴奋“叶公子有需要,沁儿随时听后您的吩咐~” “噢~我没什么,我只是来找我叔父的!”叶俸明逐渐回复到正常姿态,对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像尤沁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致命的! 看出了叶俸明的不自在,想说的想听的,也都传达了,尤沁站起身决定退出房间“叶公子,那沁儿先告退了!” “好~”叶俸明说完,分明感觉到内心有一种失落感,待尤沁走出房门,三人顿时感觉房内失去了什么。 “嘿!臭小子,是不是偷看你父亲那些不正经的书了?”叶举梅一敲桌子唤醒发呆的叶俸明。 “哪有!”叶俸明极力反驳道。 “快吃!吃完跟我回谷!”叶举梅一声令下,容不得叶俸明抗议。 “可父亲都允许我出来,路上我撞见过他”叶俸明说道。 “什么?大哥出谷了?”叶举梅眉头一皱,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叔~父亲只是为了保护我,你别太紧张…”叶俸明劝导。 “可是他居然故意放你出门,那事情就麻烦了!”叶举梅一改作风变得极为严肃“不能再吃了,走!迅速回谷!”说完,抓着叶俸明就往屋外走“有些事,叔父路上跟你说!” “那…好吧!”看着自己的叔父如此紧张,叶俸明也不敢怠慢,擦了擦手连忙跟出房门。 三人骑马来到南城下,叶俸明看着小尼姑有些不忍“小尼姑~我家中好像出事了,你确定还要跟着我吗?” “嗯~”小尼姑点点头,她确实没有其他地方能去,还不如跟着叶俸明,至少信得过。 “那好~我们便快些回辞贤谷,不然对不起你父亲!”叶举梅双腿一夹,马儿迅速窜出城门,叶俸明与小尼姑紧随其后,朝着且兰前进… 尘凰妙内,尤沁端坐在镜前,看着妆台上的欠条发愣着,署名则是——叶俸明,看着看着,不免回想起一些往事… “尤姐姐~肚子里的小宝宝出来以后,也跟沁儿一样可爱吗?” “当然~沁儿!能答应姐姐一件事吗?” “什么事?沁儿一定做到!” “照顾好凤盟~” “好呀!沁儿会和尤姐姐一起照顾凤盟的姐姐们!” “尤姐姐要走了~” “…” “那尤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要等小宝宝长大,也许…” “小宝宝长大以后能给沁儿吗?” “当然可以~沁儿!再会!” 最后一面,小女孩强忍着泪水目送着那对饱受责骂与质疑的神仙侠侣渐渐消失在河畔… 墨如黑子点点为杀 金光四溢恶胜如佛 元凤村,位于汉昌南部,正值子时,夜星朗朗,魏归啼起夜,想寻找一处可以撒欢的地方,他与风不快离开山寨已经一天了,由于风不快伤势严重,又逢天黑,便找了处人家住下。换作平常,魏归啼没有如此讲究,树干草垛皆是凉席,可现在的他只想做个普通人,于是便学会像个马夫一样听从风不快的意见,找寻常人家住下。 “憋死老夫了~这老头家的酒也太好喝了,一晚上起了四回!”魏归啼把着下方,抬头欣赏着夜空“这安稳日子可比酒可口~嘘~” 撒欢完毕,魏归啼扎好裤子准备重回梦乡,可就在这时,他隐约感受到村子后方的土坡上传来一阵怪风“时散时聚~可不像老天爷吹的风~准有内力充盈之人!” 想到这,魏归啼心里泛起了嘀咕‘要不要去看看?可万一不是杀我的,这一抛头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可万一就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在村中打起来,伤及无辜…的美酒啊~毕竟明早还想带些走!算了,看看去,与我无关,再撤也不迟!’ 月夜余晖笼罩在土坡上,几道身影一览无余,魏归啼浮于林间,徘徊着寻找到一出枝干静静坐下,放眼望去,近乎都是熟人,也难怪,这江湖之中能有几人没有与他会面。 小山坡上,六人顶天,三三而对立。 “叶举梅!我再问你,是否愿随我回五柳贤庄!”黑暗之中,两派人持器而立,看着满目狼籍的四周,想必是已经经历了一场战斗。 叶俸明与小尼姑显然有些失措,喘着粗气像被保护在叶举梅身后,而叶举梅身着松散的粉衫立于寒风之中,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持剑直至前方三人“有语~你的字进步不少啊!” 与叶举梅对立三人,以叶有语为首,只见其一身白袍,头顶玉色莲花冠与叶举梅头上的那朵并无二样,手中一支臂状大小的毛笔正垂滴着点点墨珠,而这些墨珠在即将滴落至地面时,又被一股无形之力吸至叶有语四周,环环而绕;其左右各站二位衣着一黑一白的书童,黑子书童手执一方三尺大小的硕形砚台,白衣童子怀抱一根碗口粗细的巨墨,从二人自若的神色可以看出,叶有语占足了上风。 “举梅~我以四哥的身份再问你,可愿与我回五柳贤庄?”叶有语右手轻微摆弄,手中的巨笔笔尖也随之缓缓浮动,仿佛蕴藏着无限杀机,随时会迸发而至。 叶举梅并未说话,执剑的手腕一转,剑尖掠过头顶,瞬时,头顶的玉莲落于脚下,一袭黑发随风摇曳,整个人显得悲鸣无比“现在不是了~我只有叶知秋一位哥哥!” “你!”叶有语看此情形,眼眸顿狰“手足同扶,玉莲同冠!你怎敢!” 叶举梅并未在意叶有语的怒吼,转身看着叶俸明说道“俸明~带着你的朋友速速离去,辞贤谷暂时就别回去了!” 叶俸明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团雾水遮挡着自己的眼睛,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赶往辞贤谷的途中,为何会杀出三位陌生人,而且为首的人也姓‘叶’。 “叔父~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您跟父亲一样,总爱对我隐藏些什么?”叶俸明说话间带着哭腔,颇为无奈。 “这不怪你,都是你父亲种下的因,这份债,我们不想你来背负!快走!”叶举梅说完便突然震慑出一阵巨力,想要将叶俸明与小尼姑推下山坡“你们若是再回来,从此便不要再叫我叔父。” 面对突如其来的强烈推力,叶俸明与小尼姑被顷刻间推下山坡,在杂草之中滚动数圈方才停下,叶俸明起身便想再次往上爬,却被小尼姑一把拉住“俸明!你别去!你忘了你叔父交代的话吗?” 叶俸明一甩衣袖,脸色阴沉“称谓罢了,我要是逃了,才不配做他侄儿!”说罢,叶俸明再次冲上山坡。 小尼姑久久站在原地,因为叶俸明的一句话,她心中顿感一阵悔意‘师父也是这么逼我走的,可我却真的逃走了~师父~’恍惚间,小尼姑才发觉叶俸明已然走远,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紧跟了上去。 “叶大侠!久违了~”叶俸明回到叶举梅身旁,第一句话便是如此。 “俸明…”叶举梅想说着什么,可最终也只是瞪着眼睛,触目转为笑眼“那便一块儿吧,如若上天眷顾,事后我在好好跟你说说,你父亲与这辞贤谷的事!” 听到这话,叶俸明顿时觉得自己也算是得到了认可,举着碧玉剑与叶举梅齐身而立“叔父,我听您的,怎么教训眼前三人?” 叶举梅脸上挂着苦笑“他叫叶有语,在五柳贤庄位列第四,而你叔父我,原本位列第五,实力与排名相符,你叔父我确不是他的对手!” “加上我也不行吗?”叶俸明皱眉道。 “我知道这些年,你学了些武艺,可你父亲并不想你走习武的道路,教你的也只是些普通的路数!”叶举梅边回答着,两眼却不断地盯着叶有语身旁的墨珠“俸明~我且告诉你,他每写出一个字,需要一颗墨珠,而身旁两位书童,便是他墨珠的来源,待会儿你要时刻注意他的状态,如若他的状态充盈,尽可能避而远之,我会想尽办法破了他的功法!” “举梅!”叶有语高呼一声“无论如何,我都会念及我们的兄弟情义,既然你不愿回去,那就怪得我了!” 话音刚落,一个神形铿锵的“杀”字由叶有语的笔下临空而出,而后大笔一甩迸发开来,朝着叶举梅二人火速撞射。 “破!”一声呐喊,叶举梅一剑刺开了飞驰而开的杀字,可换来的是散列成无数墨点的穿刺,狠狠地刺入叶举梅的体内。 “叔父!”叶俸明还未缓过神来,叶举梅已经为他挡下了所有伤害。 “无碍~”叶举梅单膝跪地,单手撑着长剑,嘴角挂着淤血“无碍的,俸明!这是第二点,切勿硬接他的杀意!” 叶举梅还未说完,一个“破”字再次照面而来,叶举梅一把推开想要搀扶自己的叶举梅,举剑飞速甩出一式剑花,伴着强劲的剑气将飞来的“破”字缓缓引导,随后一个转身,“破”字被反向推回叶有语,与恰巧飞来的第三个字撞击在一起,瞬时一阵强烈的气流震向四方。 “俸明~你未学习过功法,体内的内力根本不足以招架对方的杀意,让你离开无可厚非”叶举梅将剑一横“但…我不希望你像你父亲一样,在讥讽和责骂中度过一身,好好看我如何与之对抗!”说完,叶举梅踏着清风直奔叶有语而去,嘴中高亢地述说着“俸明!听好了~此人叫叶有语,五柳贤庄排行第四,善内决,隔空操墨对他来说便如同探囊取物般,习得功法为‘破势丹青’,点点墨势,字字为杀!而他的弱点便是…”说到此处,叶举梅已然到达至叶有语跟前,满脸自信的他剑尖直指叶有语眉心“近身!” “轰!”突然一身雷鸣般的爆音响起,叶有语身旁的一颗墨珠猛然间朝着叶举梅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将叶举梅炸出数丈开外,其手中的长剑也脱手而出,同时摔在了地上。 “叔父!!!”叶俸明满脸通红冲向叶举梅,一把将他抱起“你怎么样了?叔父?” “咳咳~无碍的!”叶举梅咳出一阵鲜血,眼神却时刻盯着远处的叶有语,深怕他趁机袭击。 “哈哈哈!五弟!你从未将为兄逼入绝境,又怎会知道,为兄根本不怕你咫尺于我~”叶有语说着,目光转至叶俸明的身上“这小子,便是那孽种?” “你说什么?”叶俸明愤怒到了极点,话语也是破音而出。 “俸明~你快逃吧!他们不会杀我的~”叶举梅轻声道。 “叔父~我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听出了一些门道,你愿意跟着我父亲,与什么五柳贤庄做对,我自然也不会丢下你离开!”叶俸明将叶举梅轻轻放在地上,这刚要提剑,一个“杀”字再一次迎面而来,叶俸明顿时慌了神,四肢僵硬,杵在原地不敢动弹,看着愈发靠近的杀意,叶俸明本能地蜷缩身体,紧闭双眼。 “铛~~~” 一阵如同撞钟般沉闷的声响在身旁响起,让叶俸明知道有人为他抵上了一招,眼睛一睁开,只见小尼姑满脸通红,双脚承弓字步在自己身前筑起一道龟壳状屏障。 “小尼姑…”叶俸明呆呆地看着小尼姑,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都略微魔怔,包括叶举梅在内,心中暗道‘这小妮子是何人?居然能硬接下五柳贤才之一的杀招,看样子只是有些吃力而已!’ 叶有语眉头一皱,对于自己杀绝,放眼江湖未曾碰到有人能够硬生生抗下,就算是修为高于自己身,也只能躲避或是驱势‘这小妮子是何人?’ “别发呆啊!快背上你叔父跑~”小尼姑看着叶俸明的愣劲倍感着急。 “那你怎么办啊?我不会丢下你的!”叶俸明当即拒绝。 小尼姑听完,脸上刚刚显然的红晕再次浮起“你忘了我会‘短字诀’,到时候我会追上来的!” 叶俸明将信将疑,叶举梅突如其来的一阵干咳,让叶俸明还是做了决定“小尼姑,我先把我叔父藏起来,我一定回来救你!” “嗯嗯~”小尼姑听完目视前方,开始平心静气地控制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其实她也清楚,如果再接一招杀意,只怕是会经脉具损。 “你是何人?我五柳贤庄乃江湖正宗贤派,并不想与姑娘为敌!”叶有语看着叶俸明背起了叶举梅,心中感到一丝急促,但他并不想胡乱之下添了仇恨,毁了五柳贤庄的盛名。 “我…我就是个小尼姑!”小尼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礼貌性地回答着。 “在下是为了家事,望姑娘不要胡乱插手,也免得贵派与我贤庄添了麻烦!”叶举梅看着叶俸明的身影渐渐下了山坡,手中的笔明显握紧了几分“黑白!研磨~” 一声令下,身后两位童子立即砚墨合一,磨动几下后,一股黑墨被叶有语吸纳在身旁“姑娘~恕在下得罪了!”说罢,叶有语大笔一挥,一个比常人大上几倍的“杀”字于空中浮现而出,漫天杀意让数丈外的小尼姑抖了针激灵。 ‘怎么办?只怕是玄武吟诀也挡不住了’思考间,小尼姑决定,将短字诀也一并使出“宁心静气,功字在中…”身前的屏障也只是略微放大了一些… 再看硕大的“杀”字直面而来,近乎掩盖了头顶的星空,小尼姑心生绝望‘师父~禅云报不了仇了!对不起’ “铛!!!”一声更为悠远的声音自山坡中央响起,扩散至四面八方,方圆几里内人畜不分,皆被这声响惊醒,山下的村中,风不快恍惚坐起,模糊地喊了一声“关城门!宵禁~宵禁~”随后又倒床而睡,或许他真的是太累了,除了他以外,村中的百姓陆续走出门外,探讨起方才的撼天巨响。 叶俸明在杂草丛间不断奔跑,泪水打湿了衣领,嘴里不断念叨着“小尼姑~小尼姑~我一定会回来跟你死一块儿的!” 可这声巨响,却让趴在叶俸明背上的叶举梅暗暗放下了担忧的心‘绝对有一个能够抗衡叶有语的人出现了!’但他并未告诉叶俸明,他想让叶俸明有担当地回去,且不说能否救人。 “哎哎哎~别跑了,那边有村子!”叶举梅用脑袋撞了撞叶举梅,下巴指着远处吵杂的山村,叶俸明立刻转向跑去。 这刚到地方,叶俸明便将叶举梅重重丢在地上,也顾不得叶举梅身上的伤情,解下系在腰间的少主令丢在地上,放下一句话后朝着山坡再次跑去“谁帮我照顾一下他,这玉佩算作谢礼!” “这臭小子~没死也被你摔死了!”叶举梅躺在地上摔作一个大字,看着满天心空倍感亲切“这样看星星,好棒!要是有美娇娘就更好了~”刚说完,几张年迈沧桑的老嬷面庞交汇在叶举梅上方,围作一圈好奇地打量着他… 山坡之上,小尼姑仍然身形如弓,双手化出一道屏障挡在前方,听到巨响后,紧闭双眼的她却感觉自身并无损伤,扭动几下胳膊后,确认自身无碍,这才缓缓睁开眼。 “嗯?屏障呢?”小尼姑看着双手结印处泛着比平常更为浓厚的橙光,可龟壳形态的屏障却不见了,换来的却是一道六边形屏障“不对?…啊!!!” 小尼姑疑惑片刻后,大为惊叹,原本人形大小的屏障被放大了数十倍,足以盖住一栋高楼,因而六边形的龟甲鳞片也随之放大了数十倍,成了人形大小“我我我……呀!菩萨显灵了!!!” “菩萨下棋呢~是老夫显灵了!” 叶俸明怒向胆边生 魏归啼恶从悲中起 “呸呸呸~老夫还未归西!显什么灵!” 一道略显沧桑且夹带着恶趣味的声音在小尼姑身后响起,小尼姑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像是散发着一股热量,扭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嘴巴裂开两齿紧闭,就像偷摘瓜果被老农发现之感。 “前辈~怎么是你呀~”小尼姑尴尬地问道。 “昂!老夫也纳闷怎么又是我,撒泡尿照出一副牌九”魏归啼说完,将内力收回转身准备离去,轻声道“跟着我走~” 眼前硕大的屏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尼姑偷偷看了一看叶有语,感觉这样走有些没礼貌,又对着叶有语鞠了一躬,随后赶紧跟上魏归啼。 可这不鞠躬还好,一鞠躬,叶有语就气血涌上心头“打了小的,又来了老的,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插手五柳贤庄与辞贤谷的恩怨?” “前辈,那人问我们呢?”小尼姑拉了拉魏归啼的衣角。 魏归啼一脸茫然“他问我们吗?什么五柳贤庄?什么辞贤谷?我们不认识啊~” “对对对!不认识,多谢前辈~”小尼姑心领神会,继续跟着魏归啼走着。 “欺人太甚!”叶有语阴沉着脸,身旁环绕的墨珠突然加速,随后汇至笔尖“风!林!火!山!”叶有语将四字写出,紧接着一并打出,转瞬间四字逐渐化作四头凶兽朝着魏归啼奔去,将二人团团围住,四凶兽分别呈现白虎,麒麟,火凤,玄龟四样形态,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朝着二人不断示威,叶有语踏步而来,带着颇具威慑的语气问道“你们二人与辞贤谷是何关系?” “什么辞贤谷?这哪来的辞贤谷?”魏归啼转过身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说道。 “你!”叶有语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可他看到魏归啼那张面颊,心头却不受控制地颤动几分‘这张脸,我好像哪里见过!’ 气氛顿时僵持不下… “小尼姑~~~我来陪你了!”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呐喊打破了此时的平静“我辞贤谷少谷主,不会临阵脱逃的,我来陪你了。” “还好不是我生的,不然能气死~”魏归啼扶了扶额头,原本想耍无赖,看来不打是不行了。 “他便是辞贤谷的孽种!而你身旁的小丫头便是他的同伙!”叶有语指着远处跑来的叶俸明骂道。 “有辱斯文~”魏归啼对着小尼姑说道,小尼姑点点头附和道“贤庄~”魏归啼也随之点点脑袋,做出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你!”叶有语顿时很无语。 “何方野鬼在此放屁?你才是孽障呢!”逐渐走近的叶俸明也算是怒意上头,不知是黑夜中难以看见四只凶兽,还是本身顾不得怕了,指着叶有语破口大骂“还自称贤庄,尽干偷袭他人,欺负弱小之事!…啊~魏…魏…魏…”叶俸明边走边骂,绕过了凶兽直到走到小尼姑身旁,这才看清魏归啼的脸庞,吓得话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你还敢问为什么?你这臭小子,拐我女儿私奔,我今天非打死你!”魏归啼直接无视四周的凶兽提着二人就要准备离开。 “哼~要不是姓尤的贱婢勾引叶知秋,我五柳贤庄也不至于手足相残!你既然是她所生,不是孽种是何物?”叶有语也是气上心头,顾不得什么风雅。 可原本慵懒无赖,且准备逃跑的魏归啼,在听到“尤贱婢”三字时,提在小尼姑和叶俸明身上的手,却逐渐又放下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杀意… 君应有语非蓬蒿 朝露日晞当归啼 “你敢骂我娘!我不杀你,枉为人子!”叶俸明气急败坏地就要往前冲,随后被小尼姑拉住。 “俸明~鲁莽不得啊,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小尼姑看在眼里也是心疼,这等难听的话传到谁的耳朵里,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可她也明白叶俸明只能忍着。 “五柳贤庄~仁信道礼义~”沉默许久的魏归啼挺了挺腰杆目光如炬看向叶有语。 “不错~五字正是五柳贤庄被江湖人敬仰之所在!”叶有语打量着魏归啼,想从中探得对方实力,方才魏归啼的出手已经让他有些慌了神。 “呵~是嘛?老夫怎听闻仁义二字早已被贵庄舍弃了?”魏归啼看了一眼叶有语身后的两位书童,心中也有了盘算。 “休言放肆!”叶有语厉声斥责道,随后又转换语气“阁下年长叶某许岁,敢问尊出何派?我五柳贤庄何时得罪过阁下吗?” “额…”魏归啼心中有所顾忌,虽说他起了杀心,但转念一想,为了叶知秋,他也不能如此做,不然免不了辞贤谷再次背上罪名,突然他眼睛一亮“老夫乃朝廷中人,奉皇命办案路过此地,见了不平事,自然该管管,顺便教训教训你这自称名门的小人!” ‘这老汉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一会儿女儿,一会儿又朝廷的!’叶有语思考间心中暗暗计划起来,突然他发现原本系在叶俸明腰间的玉牌居然不见了‘有高人在场,玉牌又消失了,看来今天是完成不了任务了!既然如此,我该先去告诉二哥!’想到这,叶有语决定暂时离开此地。 正当叶有语缓缓退步之余,四只凶兽向其靠拢而来“今日的屈辱,我叶某自会讨回!” “我可没说让你走!”魏归啼抬手一指,原本气势昂扬的四头凶兽突然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面对肆意而来的冲击,魏归啼缓缓抬手一拍将那股力量顷刻覆灭。 巨大的爆炸使得山坡上浓沉飞扬,魏归啼三人处在扬尘之中,看不清周围状况,待烟雾散尽时,叶有语身旁的两位道童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而叶有语身上也是破烂不堪,只见他虚弱地提着笔,两眼充血地看着魏归啼,淡淡说道“只怕阁下并非是食那朝廷俸禄之人~” 魏归啼未说话,对他来说这一招足够治他口无遮拦之罪,可一旁的叶俸明却来了气势,四处找寻着自己的碧玉剑,想要乘势而上,对着叶有语喊到“你有意在我们回谷途中截下我们,是否已经对我辞贤谷下了杀手!” 叶有语对于叶俸明根本不屑一顾,而是继续对魏归啼说道“阁下是否以为,叶某没了两位书童便无一战之力?” “哦?”魏归啼一挑眉毛,没想到这书生到有几分气魄。 “妙笔可生万物,万物亦可归于妙笔~”叶有语鬼魅一笑,手中的巨笔缓缓抬起“虽然不知阁下是如何能够反控叶某的诀学,使之爆裂,但这招你可接下?万元来朝!!!” 随着叶有语的巨笔挥动,周围的一切草木与之共鸣,那些附着在草木之上的露珠逐个飞向叶有语于之环环相绕,相辅相融成三十六颗“我叶有语入世四十有余,一手破势丹青未曾遇敌手,阁下也算是让叶某大开眼界,但就算你也精通隔空控物的诀学,终究比不上我半生的磨练!破!” 叶有语大笔一挥三十六颗头颅大小的露珠飞向魏归啼三人身旁,极富秩序地环绕四周,叶俸明见此情景不由心生恐惧,试探性地迈动脚步,露珠竟也随之而动;忽然,叶俸明发现露珠之内开始隐约显示出各种字迹,颇具蓄势待发的劲头。 “不想死就离我近点!”魏归啼白了一眼叶俸明,提醒他勿要乱动。 看着三人的窘迫,叶有语放声大笑“我这招融合了三十六天罡大阵,将杀意融汇其中,尔等将寸步难行!破!”露珠之内的字迹已然清晰,叶有语一声令下,字字浮出露珠迸发而至。 “来啊!水能有多大力量?”叶俸明怒吼着,眼睛直溜溜的捕捉着飞身而来的水字,欲用剑抵挡,可单单一个字的内劲就将他手中的剑打落外地,为之手臂一阵惧麻失去直觉,这股强力让叶俸明不敢再怠慢,全神贯注开始躲避着,反观魏归啼双指引导着一片落叶绕有玩意地切割着飞驰而来的杀意,像是故意打打叶俸明的锐气,竟不顾叶俸明的死活。 “前辈~你也帮帮俸明吧~”小尼姑看在眼里,摇了摇魏归啼的衣角。 “这小子,气心不稳,该给他点教训,否则将来会死在这臭毛病上。”魏归啼淡淡说道。 原以为躲过了水字的攻击便可,可叶有语却在远处不断凝聚露珠,为杀阵灌输杀意,这让叶俸明开始逐渐吃力起来,可倔强的他偏偏不透露半分想玩求救的意思。 “啊!”叶俸明最终还是中了一招,肩膀凹进一个碗口大小的伤口,骨头必然已经断裂,对于他的境况,魏归啼一直看在眼里,见此情景一指落叶将飞往叶俸明的杀字,顷刻全部斩断。 “好了~不玩了!”魏归啼抖了抖肩膀,一样的小尼姑连忙跑到叶俸明身旁观察起伤势。 “玩?”叶有语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快,这杀阵可是他最为得意之处,同时控制三十六颗硕大露珠,需要的心神与内力可不是常人能办到。 “三十六天罡是吧?”魏归啼玩味十足地看着叶有语“对于阵法老夫也略知一二,可曾听闻周天星斗大阵?” “什么?”叶有语不是听不清魏归啼的声音,而是不太明白魏归啼是何语意。 “起!!!”魏归啼顿生豪迈,右掌朝天一推,四周的草丛之中赫然浮现出数以百计的硕大露珠,飞往半空遮天蔽月“老夫不才,短时间就汇聚这些许,你验验货!”说罢,所以露珠倾巢而出,如同流星般砸向叶有语。 此时的叶有语脸上有一丝绝望,更多的是一种震惊,他不偏不躲地站在原地任由一切砸向自己‘怎么会?我历经数十载磨练的东西,为何他能轻而易举地做到数倍且尚留余力’想到这,叶有语闭上双眼,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露珠竟然没有一丝杀意,只像是如同瀑布般,将自己浇作落汤鸡,再睁眼魏归啼三人已经不知去向… “这张脸好生熟悉~可叶某又怎会认识这等绝世高手而不结交呢?”叶有语杀意尽失,没有想要去追的心思,这场战斗的失败也并不觉得羞愧,只是对于魏归啼的身份很是在意“为…为…魏…归…啼!!!” “哈哈哈~又是你!又是你!五柳贤庄会一并讨回来的!” 山坡之上传来叶有语癫狂的笑声,魏归啼大步走向元凤村,小尼姑搀扶着叶俸明乖乖地跟在其后,突然叶俸明挣脱小尼姑的搀扶,忍着苦痛跑到魏归啼身前,魏归啼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表示迷惑,心想这小子要有撒什么疯。 “咚!”叶俸明突然重重地跪在地上。 “干什么?要拜师啊?”魏归啼嫌弃道。 “…嗯~”叶俸明略带羞涩地回答道。 谁知魏归啼绕开叶俸明,随手折了根野草嚼着不予理会。 叶俸明移动膝盖转过身面向魏归啼“我…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偷袭你!” “拉倒吧~你那也叫偷袭”魏归啼自语着继续向前又去。 看到魏归啼根本不理会自己,叶俸明喊到“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不答应!”魏归啼放开嗓子高呼道“老夫还怕你缠着我呢!不起来~好!” “啧!”叶俸明委屈地看了一眼小尼姑“小尼姑,扶我一下~” “俸明~魏前辈是个好人,我们再去求求他一定可以的!”小尼姑一边扶着叶俸明一边安慰道。 “嗯~谢谢你!呜呜~”叶俸明刚从险境脱身,逐渐缓过神来,被小尼姑这以晚安居然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想我娘了!” “哎哎哎?别哭别哭,我们先追上去!”小尼姑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要说这温室公子哥可比姑娘还姑娘… “魏前辈你再考虑考虑!别这么快做决定!” “大姑娘摸田螺,撅腚了!别跟着老夫!” 贤辞聚首元凤村 风波再起结余年 农历十二月三十,少雪,元凤村清晨。 风不快一夜安眠初醒,这是他心里认可徐良凤已经死亡的推测后,第一个安稳觉,身体也算是接近痊愈。 “嗯?”风不快迷糊地睁开眼,只觉得自己怀抱的棉被像是壮硕了许多,农家草屋也未安窗户,瞧不见是何状况,于是双手又是捏又是抱。 “兄台~自重~” 一声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风不快当场跳下床“棉被怎会出声?” “叶某不是棉被,昨夜没有床铺,他们把我跟你安排在一张床上,我当时是拒绝的…”声音平静但透着绝望,立刻被风不快打断了。 “你到底是谁啊?”风不快推开屋门引进一束光,只见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正是叶举梅。 “在下叶举梅,烦请阁下切勿睡回笼觉,叶某是动不了,但不代表叶某无法咬舌自尽,被男人摸了个遍,这说出去,我…我也就不活了~”叶举梅带着哭腔说道,很明显他身受重伤有些动弹不得,身上正绑着些许纱布。 “兄台!抱歉,风某睡态不是很好~”风不快立即道歉心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对了!找魏前辈问问~’ “哎哎哎!把我盖上被子,我动不了!”叶举梅看着风不快火急火燎冲出门,再叫喊时,人已经消失不见。 正是除夕夜,村里的人正忙活着烧制年味,孩童们举着红纸到处跑动,纸上墨香未散,想必是刚从哪家秀才家里求得的春联,风不快走向留宿魏归啼家户的院子,还未推开院门,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少年男子的祈求声“魏前辈,请你就跟我说说,我爹到底瞒着我什么?” 推门一看,地上立着数根木柴,魏归啼坐在一方石磨上,单手一指,几片落叶骤然切开木柴变作两半,然后临空归至一旁。 “去去去,别打扰我干活,我还得劈完这堆柴跟农家换酒喝~”魏归啼推开叶俸明,很明显他并不待见这位公子,怕是已经缠了一个许久。 “魏前辈一夜未见,像是多了些朋友!”风不快拾起地上的一把斧子自觉的劈起柴。 “你醒了!那我们上路吧,这些柴火够交差了!”魏归啼跳下石磨拍了拍屁股。 “魏前辈!我求求你了,我辞贤谷定是危在旦夕,求你帮帮我!”叶俸明再次跪在地上。 看到叶俸明如此,魏归啼的脸上浮现出丝丝阴沉“我要是你父亲,便立即斩了你双腿,除了哭就只会惺惺作态!男儿膝下有黄金,真不知你从何处学得这向人下跪的习惯!” “可我真的无能为力啊!”叶俸明颤颤巍巍站起身,低着头不该直视魏归啼。 魏归啼这才发现,叶俸明双眼通红尽是血丝‘昨晚叫他别打扰我睡觉,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在院外跪了一夜!’看到这,魏归啼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湘湘儿子,哎,原本这小子应该是我儿子的!哎?…不对!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魏归啼拍了拍脑袋不再胡思乱想,将叶俸明一提让他坐在石磨之上“那我便跟你说道说道!” 叶俸明立即揉揉双眼点了点头“魏前辈您说,我仔细听着!” “咳咳~”魏归啼清了清嗓门,思考着该如何说起,一想到尤湘湘的江湖身份,确不该跟叶俸明说,突然魏归啼眼睛一亮,一拍脑门“有了!咱们先说这五柳贤庄,其位于东南部九江郡,由已仙逝的五柳先生所创”说到这,魏归啼摆了摆手“反正这老头已经死了,咱也不说他的事迹了,说说他的五位徒弟,这五位徒弟各个身怀绝技,独步江湖,而你父亲叶知秋便是五人之中的大师兄,深得五柳之真传,坐拥五柳贤庄庄主的名号,备受几位师弟的拥戴,加上他善于钻修医术,年轻时走南闯北算是结交了不少江湖能人,可这一切在认识你娘之后就变了~” “我娘?我娘怎么了?”叶俸明问道。 “嗯…你娘呢,年轻时候…嗯…是山匪,专好打家劫舍!干那杀人越货的勾当!”魏归啼思来想去说道。 “你胡说,我娘怎么可能是土匪!就算是,也是劫富济贫的!”叶俸明当即反驳道。 “你要不要听?不听我就不说了!”魏归啼敲了敲石磨表示自己有忍耐限度。 “您继续!”叶俸明有些不快。 “不管是打家劫舍,还是劫富济贫,反正就是名声不好~”魏归啼也懒得继续解释“可你父亲偏偏就爱上了你母亲,他妈的~”说到这,魏归啼不自觉就爆了粗口,一想到自己心爱的尤湘湘被叶知秋抢走,就怒气上头。 “魏前辈~我敬你才再三求你,可你不能如此辱骂我的父母”叶俸明显然有些生气了,准备跳下石磨“大不了我不听便是~” “老夫没骂,老夫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你坐好,既然要说,我就一口气说完,省得你再缠着我”魏归啼干脆也坐在石磨上“你娘的身份卑微,你父亲自然不会在意,与她结为夫妻,自此你父亲的三位师弟便开始有了异心,当时五柳贤庄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庄,名声在外,你父亲此举可算是轰动一时,你的三位师叔觉得你父亲有辱门风,逼迫你父亲在庄主和你娘之间做一选择,结果显而易见,你父亲选择了你娘!” “嗯~”叶俸明听到这,不自觉笑了起来。 “于是,你父亲离开九江,与你母亲西行一路至且兰创立了辞贤谷”魏归啼一边说道一边双手笔划着,让一旁风不快也听得入神。 “从那以后你的二师叔便坐上了五柳贤庄庄主之位,事情到此也算两全,可后来你的二师叔发现,这五柳贤庄还有一枚庄主令牌,在你父亲身上!”说到这,魏归啼看向了叶俸明腰间的玉牌。 “这是我辞贤谷的少主令!”叶俸明托起玉牌惊讶地说道。 魏归啼摇摇头“这就是五柳贤庄的庄主令,也就是五柳贤庄与辞贤谷的恩怨所在~” “它有什么秘密吗?之前我还拿到当铺换了几十两银子!”叶俸明擦拭着令牌心中有些庆幸。 魏归啼白了叶俸明一眼“你个败家子,这玉牌是五柳先生留着你父亲的唯一信物,听说上面还暗藏着五柳贤庄的秘密,这就是昨晚那人非要抢它的原因,你父亲留下它是因为这是他师父唯一的信物,而你那几位师叔则在乎其身上的秘密,因此二十年来才纠缠不清!” “可我已经十七岁了,也是最近才遇见这桩愁事,从未听父亲提起~”叶俸明好奇道。 “那是因为当年你父亲与我还有你那爱喝花酒的叔父”魏归啼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叶举梅所住的草屋“我们三人与你其余三位师叔打作平手,难分胜负,而你二师叔放出话来,既然你父亲害怕同门相残惹人笑柄,那便由传人来决定这枚玉牌的归属!所以你才安稳度过十七载,眼下叶有语前来伏击你,想必是五柳贤庄的人早已在辞贤谷了,发现你不在谷内,想拿你回去比试!” 故事讲到这里,叶俸明紧皱的眉目才算舒展几分“难怪我父亲这次没抓我回去,而是放任我出逃~”叶俸明想起了巫山跳峡那日,父亲匆忙来去的背影,不由心头一紧,双手擦拭着玉牌不知该说些什么“可父亲为什么不教我武功?我打败他们便是!” “哼!”魏归啼显得有些气愤“你父亲根本无心与五柳贤庄为敌,他视五柳贤庄为家,否则当年的对决怎会是平手的结局,害的老子当年一个打三个!”说到这,魏归啼有些为自己不平,随后继续说道“他种下的果,是不会让你承担的,又怎会让你再学武延续这段仇恨!” “即便如此,五柳贤庄怎会善罢甘休,我作为儿子不能为他分忧,对我来说比那苟活于世更为可恶!”叶俸明说着一拳打在石磨上,丝丝鲜血从指缝间流出。 “你父亲既不会交出玉牌,也不会与他们为敌,至于是生是死,说不好~说不好!”魏归啼摇摇脑袋跳下石磨,准备进了草屋找老头讨酒喝‘反正老夫是不管这闲事了,我要去长安让风小子为我养老!嘿嘿!’ “叶俸明何在???”一声悠然恒古的传音忽然自远处山坡荡向村庄。 “嗯?” 风不快与叶俸明突然警觉起来,相互对眼一望。 “叶俸明~应该是你吧?”风不快问道。 叶俸明点点头跳下石磨,抖了抖青衫随传音方向望去。 “叶俸明何在?!!!”传音再次响起。 “什么情况?”村名们也同时听到传音,相互议论起来。 “灶王爷显灵了?” “哎哎哎,乡亲们,我听这声是天上传来的~” “是啊,保不准是玉帝老爷啊!” “小宝~快拜拜!快!” 元凤村顿时热闹起来… 小尼姑闻声奔跑而至,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俸明!发生什么事了?” 叶俸明一抬手示意小尼姑安静,远处传音再次响起“叶俸明~你父母皆同行在此,速速前来!” “啊!父亲!”叶俸明正要冲出院门却被小尼姑一把拉住。 “啊呀~俸明,你冷静点,要是你父亲来了,他会亲自来找你,又怎么会让别人这样大张旗鼓的寻你,一定是骗你的!”小尼姑说道。 “可!可万一是真的呢?”叶俸明焦急地说道。 站在一样的风不快突然插话“风某,可以前去观望~” “可能有危险,我担待不起!”叶俸明摇摇头。 “无妨!风某是局外人,他们不会拿我怎样!” “那多谢风伯伯?”叶俸明鞠躬道谢。 “嗯?”风不快一摸下巴,才发现胡子早已没过颈部,看样子是年长不少‘可我才三十出头~’风不快心里安慰着自己,随后大步朝山坡走去。 在院内来回徘徊的叶俸明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尼姑~我们在远处观望,就在人群中,应该不碍事!” 小尼姑看着叶俸明焦急地脸庞,于是点点头“那我们站大家身后!” 二人当即出了门,朝着山坡缓步前进… 魏归啼站在屋内有些不知所措“湘湘也来了~怎么办? 好久不见她了,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要不要去见见她?可她已为人妻,这不太好吧? 可我又没非分之想,见一面而已? 可见面以后说什么? 可我知天命年就老成这样,让她看了,免不了更觉得当年跟对了叶知秋~ 如何?如何是好?哎!”说着,魏归啼一拳打在墙上,墙面瞬间多出一个窟窿。 “先把墙补上…” 叶芸生故摆迷魂阵 叶琳琅巧作黄粱生 风不快沿山路巡视着周围的一切,逐步走到传音来源附近的山坡之上,环视一圈却未见人踪迹,看着满地狼藉,折枝散叶,反倒是觉察出些许端倪。 “魏前辈的几位朋友,想必就是昨晚在这经历了什么~”风不快自言自语之时,一位衣冠楚楚,头顶白玉莲花的中年书生凭空出现在其身后,丝毫未被察觉。 “阁下是何人?莫不是叶俸明的朋友?”书生缓缓开口,语气随和,但仍旧惊吓到了风不快。 风不快瞬间转身,拔出大刀,这刚拔了一半,他就收住了手,看着眼前人畜无害且两手空空的书生,自觉有些无礼,上下打量一番后又将刀插回刀鞘内,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是名捕快,路过此地听闻异样,特来查探查探,惊了大老爷~” 书生抬起衣袖抖了抖,慢条斯理地说道“无妨~倒是老生惊了官爷,在下只是在寻我那侄儿,并无扰民之意!” 风不快听闻此话,心中顿生惊觉‘江湖多怪杰,如此人畜无害的样子,却暗藏斐然内力,忏愧忏愧~’ “额…”正当风不快感慨之余,书生再次说道“可问官爷是否见过我那名叫叶俸明的侄儿?” 风不快在方才魏归啼的口述中,自然明白眼前之人与叶俸明的恩怨,不善说谎的他先是躲避了对方的眼神,再且挪动几步后摇摇头“未曾听说谋面~” 书生听完,脸上仍旧留着一丝笑容“那老生再等等,再等等~” 正当二人攀谈之际,叶俸明与小尼姑沿着山路也辗转至山坡脚下,只觉得路程像是比昨夜远了许多,兴许是小雪的原因,地上泛着点点亮白色的雪子,脚踩之上时常会发出蓬松的脚步声,二人并未在意;可当二人行至山坡下,却未见风不快的身影,连脚印也未曾见到半个。 “那魏前辈的朋友不是说替我打探打探吗?怎么山坡之上不见身影,一路上也没个脚印?”叶俸明伏身在草丛中,朝着山坡上望去,不见一人身影,不由心生怀疑。 “是啊~”小尼姑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一丝异样“俸明,昨天我们打斗如此剧烈,可怎么感觉这一带的植物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叶俸明听了小尼姑的话,这才发现周围草木整齐有序,昨夜那样的对抗,且不说周围,就连山坡上的草木仍旧摇曳如初,于是二人准备再往上走两步… 风不快站在书生身旁,看着书生一直气定神闲目视远方,毫不在意自己干巴巴地站在一旁,正要说话打破僵局,可忽然书生脸上露出一鬼魅笑意,淡淡说道“来了~” 话音刚落,风不快只觉的周围的一切被一种无形的力量莫名地拉长延伸,自己与那书生的距离渐行渐远恍如隔世,眨眼间天旋地转,正当他怀疑自我的片刻,眼神感到模糊分毫,再一睁眼,书生又凭空消失在了眼前,风不快顿时瞳孔放大,呼吸急促,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围,竟发现自己还在山脚之下‘不对?!!!不是他消失了,是我被移动了…’ 叶俸明与小尼姑片刻前还处于一前一后的戒备状态,这没走两步,叶俸明感觉不适,踉跄一步后准备扶向余光中的树杆,刚一伸手便扑空倒地,叶俸明当即站起身,也不敢发出声音,这一起原本互拥在旁的小尼姑就如同偷天换日般,变作一位中年书生! “啊!”叶俸明忍不住惊呼一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和他头顶的白莲花,心中大致有了推测——五柳贤庄的人…来了! “初次见面,侄儿不叫声…三叔父吗?”中年男子说完,忽然开怀大笑。 “你你你…你是何人?”叶俸明紧张地后退几步,看着周围已是大变样,自己居然已经站在山坡之上‘方才明明在山脚下的,怎么会?’ 书生掂了掂衣袖,又捋捋胡子一副傲气风骨的作派“我叫叶芸生,按辈分,你得喊我一声三叔父!” 叶俸明眼神再次扫视着周围,他仍旧有种如临梦境的感觉,警惕地看着叶芸生缓缓后退几步“我父母呢?你不是说我父母也在?” “哈哈哈~”叶芸生再次长笑着,传道叶俸明耳中全然是嘲笑之意。 “我问你~我父母呢?”叶俸明不断后退着,右手紧握着碧玉剑,左手不自觉的压在胸口之上,那枚少主令便藏在怀中,待他觉得拉开些距离后,转身就要逃跑,可一转身发现叶芸生再次出现在他正前方,只不过是背对着他。 “怎么会?”叶俸明觉得自己不是撞鬼,就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看着他转身的!’ 叶芸生转身突然嗤鼻一笑,对着叶俸明说道“看看你脚下!” 叶俸明循着叶芸生的目光低头看向脚下,发现自己的脚印画作一大圈印在草地之上‘这么说~我刚刚是后退着…走了一圈?可怎么可能,我明明看着他后退的!’ 叶芸生缓缓走向叶俸明,从始至终都是昂首挺胸透着傲气“乖侄儿,我来找你,是为了带你回辞贤谷”说着,叶芸生伸出手来“亦或者,你将玉牌交给我!” “你休想!少主令!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叶俸明倔强地咆哮道。 叶芸生听闻此声,并未露出不快的神色,微微一笑后说道“哈哈~你不用如此紧张,我会让你自觉交出来,绝不为难你!”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远处凌空踏步而来,刚一落地,叶俸明便喜出望外,这人他认识,正是父亲叶知秋! “父亲!”叶俸明快速跑向叶知秋,心中的焦虑全然消散。 叶知秋并未说话,只是伸手轻抚了一下叶俸明的额头,将其额头的汗水擦去。 “父亲~玉牌还在我身上,并未被他夺去!”叶俸明洋溢着笑容,从怀中掏出玉牌展现给叶知秋看,叶知秋顺势伸手拿过玉牌,平静的脸突然妩媚一笑。 叶俸明觉察到叶知秋脸上的异样,但并未多疑,只是觉得父亲怎么好像眼神全在玉牌之上“父亲~你怎么了?这是我们辞贤谷的少主令,这次我没丢~你怎么不说话?” “她当然不能说话,不然就露馅了!”魏归啼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什么…什么露馅?”叶俸明迷茫地看着魏归啼。 “明儿~”一道柔情似水的女声自远处而来,叶俸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声音竟是自己的娘亲,转头望去,一对神仙侠侣自远处浮空而来,确是浮空,只见叶知秋单手托于女子脚底,二人上下一体由空中缓缓落下,刚一落地,女子便朝着叶俸明跑去。 叶俸明此时脑海一片空白,怀疑着眼前的一切,为何自己会莫名走至山坡上?为何自己逃不开叶芸生的视线?为何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父亲? “明儿~”尤湘湘一把将叶俸明搂在怀中,作为母亲她一眼就从叶俸明的眼神中看出儿子的状态,一阵酸痛顿时包裹着内心。 “娘~”叶俸明口中带着哭腔,但是这次面对母亲,他居然忍住了。 “明儿~没事了,娘来了!”尤湘湘母爱尽显,容不得谁来再伤害叶俸明,敌视地看着手拿玉牌的叶知秋,仿佛要将他吃了。 “真是让人心生感动~”手握玉牌的叶知秋一说话,一股成熟妖娆之声从口中发出,只见他忽然双肩微颤,面部五官蠕动,转眼由人高马大的叶知秋变作一位风韵十足的玲珑娇娘,只不过身上还穿着与叶知秋同样的半臂男衫,略显宽大,胸口也随之露出一抹春色,转身退步至叶芸生身旁。 “怎么会这样?”叶俸明一时接受不了,想要挣脱尤湘湘的怀抱,又被尤湘湘紧紧搂住。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俸明急的跺脚,眼角泛着倔强的泪水“你们到底是真是假?” 这一举动,直接将尤湘湘逼出了泪水,看着儿子如此绝望,她哪里能忍得住。 魏归啼逐步走向叶俸明,突然出手将其打晕在了尤湘湘怀中。 “谢谢~”尤湘湘并未正视魏归啼,只是低着头将叶俸明抱着。 魏归啼嘴角动了动,紧接着甩了甩脑袋看向叶知秋“决定了?” 叶知秋点了点头,双眼平静地注视着远处两位‘同门!’ “多谢师兄成全,琳琅在此谢过了!”远处的女子微微躬身拱手谢礼,随后与叶芸生飞身下了山坡… 直到此刻,周围才响起小尼姑的叫喊声,且是逐渐响亮有声“…明!俸明!你在哪?” 风吹故人心 不知是晴 是阴 万家灯火点燃于一刻,魏归啼站在山坡上回想起从前,有些伤感,只不过被那张饱经风雨的面庞遮盖了许多;风不快坐在一边,倒是有些满足,江湖路上的阅历,在这几天上升到了更高的层次。 “魏前辈~从前我不信鬼神,可今日的奇遇却让我大开眼界,那老生分明是凡人,却能将我移形换位,换作神仙鬼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风不快擦拭着佩刀,随口说道。 魏归啼将心神收回,淡淡说道“这没什么,缩地成寸只算是那叶芸生小试身手而已!” “缩地成寸?”风不快表现得很有兴趣,想继续追问“难道真是他改变了土地方位?” 魏归啼摇摇头,也找了一处石墩坐下“那只不过是幻术而已,那叶芸生是位阵法高手,他先在山坡周围的一草一木上做手脚,当有人踏入时,便已经着了道,攀枝绕路是你下意识的本能,实则阡陌纵横都是他精心设计。” 风不快仍旧不解,皱着眉头继续说道“可从交谈,会面,都表明我明明与他存在方寸之间,为了他突然又从我眼前消失?将我至于百足之外?” “这便是幻术所致!”魏归啼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的修为与心性异于常人,像你这样的小捕快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戒心,从你踏入阵法那一刻,心境就已经被他控制”魏归啼说着,指着一旁的小树苗“就好比这根枝芽,让它成为你心中的茂树,他叶芸生也能做到!” 听到这,风不快略感震惊,其中也有些疑惑,若不是亲身经历,他只会觉得魏归啼在痴人说梦“这…这也太过玄幻了!” 魏归啼抬手一摇“你若是能涉足其中,便不会如此认为,就好比这千里传音,内力雄厚者便可控制音波,传音千里;而幻术无异于控制人的目光罢了!浅潭看似能够涉足,可踩进去就是两回事了~” 风不快点点头,看着日下高山说道“魏前辈,我们何时下去?” 魏归啼看了一眼山下“要不我们现在就动身,速去长安吧!” 风不快不解道“前辈!你那些朋友…” “什么朋友,我没朋友…”刚说到这,魏归啼看到一道窈窕身影渐步走上山坡,话音逐渐变得唏嘘。 风不快顺着魏归啼的目光望去,发现是尤湘湘,虽说不熟悉其与魏归啼的关系,但是从魏归啼心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些不寻常的羁绊。 “前辈,我先下山,帮你没劈完的柴先劈了!”也不管魏归啼如何暗示,风不快对着尤湘湘微微鞠礼便下了山坡。 尤湘湘一袭淡黄色的裙衫,玉带束腰亭亭玉立,发间仅存的玉簪,像是极力在掩盖主人的风情万种,可那种抑制力恍然若失。 “好久不见~”尤湘湘的声音沉静却透彻心灵,传到魏归啼耳中如同惊蛰春雷,牵动万物。 “额…嗯!”魏归啼慢慢移动身位不想去看她。 “一定很恨我吧?”尤湘湘走近魏归啼身边,慢慢坐下,看到魏归啼并未发声继续说道“当初,我承诺…你们二人谁把最宝贵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愿意跟着谁,知秋他明白我的意思,因此退出了五柳贤庄,也退出了江湖!你却还是老样子,一个人去了玉龙雪山,结果捞了一身伤回来…” 魏归啼仍旧默不作声,看似平静无比。 尤湘湘长吸一口气,双手的指尖来回摆弄,显得放松许多“听说你要退隐江湖,谁有这么通天的本事?能让你收心!” “知道得挺多~”魏归啼生硬地吐出几个字。 尤湘湘微微一笑“只是知秋他不喜欢凤盟,而我…割不断的,所以做做样子咯!” 尤湘湘俏皮的语气,让魏归啼有种恍如昨日的感觉,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个少年般,略带歉意的笑容“也就半碗粥的事,没什么通天不通天!” “嗯?你可从不喝粥”尤湘湘伸着脑袋,尽量想让魏归啼看到自己“那时我煮的,你也不喝,说是浪费舌头!” 魏归啼双手一撑,站起身来“如果是想让我照顾你那宝贝儿子,还是换个人吧,我没那么闲心,甚至不愿意!” 尤湘湘看着魏归啼,欣赏之中带点惋惜“你从来都很聪明~只是在人情世故中,你只会用双眼来衡量!” “叶知秋不是已经放弃玉牌了吗?你何必再做打算?让你儿子冒这份险!”魏归啼显得有些不耐烦。 “他从来不为自己考虑!”提到叶知秋,尤湘湘眼中尽是怜爱的神色“世人总觉得他是个痴情种,意气风发之年能够随我白衣伴竹,了然于世;可我明白,他只是将赤子心掩藏在幽闭处,事到如今我仍能感受到它在发光发热!” 尤湘湘话语一顿,站起身望向远方“原本只想明儿能够安稳一世,可他日渐成长,知道的也越来越多,我拖累了知秋,我不想明儿也因为我的自私哑然于世!” “大姐~江湖很危险啊!一块玉牌而已嘛,你让叶知秋去拿回来就行了,别跟我在这文绉绉的!”魏归啼突然不耐烦,随着山风一跃至山下。 “还是会吃醋吗?”尤湘湘释怀地嘀咕一声,转身朝着西边缓缓走去。 魏归啼回到村庄,本意是想叫上风不快即可起身,可到了院中才发现,叶俸明已然恢复如初,甚至看自己的目光还有点小兴奋,此刻与风不快和小尼姑三人,正在院中帮自己劈柴,而叶知秋早已不知去向… “魏…魏伯伯!” “呸!谁是你伯伯!” “那你同意收我了?” “我同意你先人!” 院中,叶俸明举着斧头,跟在气冲冲的魏归啼身后来回踱步着。 “你娘…”魏归啼想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又收住了。 “我娘怎么了?”叶俸明一挑眉毛,眼睛放光,没想到江湖大名鼎鼎的魏归啼居然能被自己的娘亲弄得手足无措,虽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但是很明显,魏归啼有些拒绝不了自己做个跟屁虫。 “叶叶叶…叶举梅呢?”魏归啼突然问道。 叶俸明眨眨眼“我叔父被我爹带回谷内疗伤了!” 魏归啼先是愣住,紧接着深吸一口气“好吧!你们辞贤谷真是好啊!二十年前把我划为了外人,现在还要老子给你们带娃!真是好啊!” 叶俸明嘟着嘴,有些不悦但不至于生气“师父~我十七岁了~又不用你喂!你让我跟着你学个一招半式!” “别叫我师父~我配吗?你那个爹比我混的差吗?他抱着娘们回家吃饭,要我给他在外边打杂,噢!美其名曰是与世无争,倒是我爱慕虚名了!我还不是混口饭吃,总不能死无葬身之地吧?能不能别!往!我!脸上!贴金!”魏归啼满脸通红,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拒绝不了尤湘湘临别前的请求,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 叶俸明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魏归啼大发脾气,片刻后委屈地说道“大不了以后我给你送终嘛!” “你说什么?”魏归啼两眼如铜铃般睁得通红,一把提起叶俸明的衣领,吓得叶俸明顿时无与伦比,磕磕巴巴。 “不是!师父~我意思是…意思是…我…我养你啊!”叶俸明双手哆哆嗦嗦,看魏归啼的眼神,保不准下一刻自己形同身旁的柴火堆。 “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啊!!!” 魏归啼无处发泄地叫喊着,恰巧宿主家的门帘被掀开,一位身形佝偻的老翁探出脑袋,双眼迷离地在院中找寻魏归啼的身影“喂!小子,唱什么呢?柴劈好了吗?除夕夜在老头家凑一桌吧?” 魏归啼气呼呼地背向老翁,片刻后放下叶俸明转头看向老翁,平静地说道“好啊!酒够就行!” 风不快与小尼姑全程不敢多嘴,掩着耳朵避之不及,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哎!吃饭了~”小尼姑与风不快对视后,轻声说道。 “嘘~”风不快微微努嘴,示意跟着进屋。 晚风划过阵阵炊烟,几家欢喜几家忧愁,几家把酒言欢,几家食粥难安… 燕子回堂春宵刻 可怜催婚人人家 长安,晴 三条广路,盛世通门;开年新世,风月同天。位于长安城南门,一支浩荡的军队正接受城门官的检阅,导致城门暂时拥堵,按照常理,官僚堵城免不了受百姓的碎言与私下白眼,可当下除了些外商与领国学者略表急躁外,百姓们反倒显得极愿陪衬围观,只因为这支队伍的头儿,是为了不起大人物… 城门官是位老书吏,留着八字胡,硬朗的外表不苟言笑,配上一对三角眼显得有些威风不起来,此刻他一手托着簿册,一手捻起毛笔,正站在一位将军的马前记着什么。 “士官二位!夫长十人,连九十七位编军,还有…还有…”老书吏写到这,踮起脚尖朝军队后方望去,只见军队后方,紧跟着两列未穿军服,却排阵有序的壮丁“这…这…燕将军,下官一时也数不清啊!”说到这,老书吏显得有些难办? “数不清!就按我们头儿说的写,快放我们进去!”领头将军身旁,一位颇具威严的武卫将军已经表现得很不耐烦,要不是碍于领头将军的面子,想必早已下马痛扁老书吏。 “董曳,又想挨揍吗?”领头将军淡淡发声,可这一句话就让这位武卫将军瞬间没了脾气,随后这位被称为燕将军的男子当即下马,一旁的副将们见此情形也急忙下马; 这领头的将军名叫燕南,乃大将军燕归之子,燕家先祖随先帝南征北战,开创盛世。因此,燕家深受皇家的重用与信任,在军中更是享有无上的拥戴,而身为燕家家主燕归,那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显赫地位;可就是这样一个大元帅,在这盛世之中,偏偏是个爱当甩手掌柜的老头,军中大小事务,从不管不问,有时皇帝问他军中几何,他也是答得牛头不对马嘴,有人说他是老糊涂,也有人说他是老狐狸,可不管世人如何评价,燕家在皇帝心中,仍旧是当之无愧的护国神柱。因为有这样一个不管不顾的大帅,军中大小事务也就落到其子燕南的肩上,燕南不同于父亲,对于军事管理表现出极强的天赋,镇守边疆,剿匪判乱,功高一时,这也造就了他身名远播,而当下队伍后方的壮丁们,便是此次剿匪,从各处投奔于他而来,有些甚至就是剿匪途中,临时倒戈的绿林好汉,数量庞大的军队本不该准许入城,可这支剿匪队伍是皇帝交于燕南手中历练,只是暂归燕南管辖,既然有新人入伍,按例就该共同进城交兵。 燕南一张孔武有力的国字脸,皮肤呈现小麦色,让人一瞧便明白,是个常年行动于日下的汉子,身上的鎏金铠甲,借着日光焕发出阵阵金光,恍如天神般震慑众人,这刚一下马,原本不苟言笑的老书吏,终于开始显得有些不自在,端不住了。 “燕…燕将军!下官也是奉命办差…”老书吏说话开始有些磕巴。 燕南一抬手说道“无妨!本就该按照法度行事,燕某让他们分批列阵,依次进城,你也好点!” “哎!对对对!”老书吏连连点头符合。 于是,燕南当即转身,对着后方大手一挥,喊到“所有人听着,以九九阵列分批入城,切勿乱了阵脚,违者军棍伺候!” “是!”一阵浩瀚地回令自南门一路传进了长安城内… 在南城的主道上,两旁皆是‘金字招牌表门庭’的奢华楼阁,在其中,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格外引人注目,酒楼分六层,其下五层并非主流,比平常楼宇装点略为华丽,而这第六层才是这座楼最为醒目之处,说是六层,实则没有屋顶,像极了五层之上的跳楼高瞻远瞩;这一层的陈设一应俱全,屏风、茶桌、闲榻,哪怕是丫鬟、下人都位居一格,而此时,几位装束华丽,行为端庄大方的公子哥正靠坐在沿街一方的棋台前,目睹着一场精彩的博弈。 两棋座位上之人,分别是本朝太子虞孝与二世子虞明清;二人年纪相仿,已近而立,衣着相似,皆是蟒袍金冠一色,在闲敲赴子的瞬间,眼神相互碰撞,虽有挑衅却并非敌视。 “我说明清~还不认输?这回可该哥哥我赢了!”太子说着,得意地抬起右脚支撑在侧,表情略显得意“我得想想,你输我什么好!” “哈哈哈!”身边的世子们纷纷附和地笑着,气氛倒显得兄弟们几位融洽。 二世子手握白子,眼神游走在棋盘之上,嘴中喃喃道“大哥想赢,我随时可以让下这局!” “臭小子,还嘴硬…” “哒哒哒!” 正逢大家在兴头上,一阵肃穆整齐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太子停止玩笑警惕地站起身,望向南城门,只见燕南带领着人马自南向东有序行进,所有人的目光随太子也看向下方。 “又是燕南~每次都弄出这么大动静”一位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也奇怪,众将军中,每每出征或是平乱,只有他复命时带回人数不减反增的~你说!他也未带女人出门,这多出来的人是哪生的!” “哈哈哈~” 世子们议论纷纷,太子忽然扭头看向众人,大伙儿被他一瞪自然不敢再打趣。 “身为皇家子弟,哪沾染的石井风气,拿女人开玩笑~下贱!” “哥哥教训的是~”方才打趣的世子连忙认错。 也只有二世子,从始自终盯着棋盘,突然他眼神一亮,准备进行下一步落子,太子见状立马拉住二世子的手“好了好了!不下了,明清,我们回去看看燕南战况如何,父皇一定会立即召见他!” “可我…”二世子正要辩解,却太子一把被拽出棋座。 “输一次不丢人,你都赢那么多次了!走走走!回宫!”太子死死抓着二世子的手,分明就是要耍赖。 二人不依不饶的相互牵扯,看得出感情确实深厚无比。 燕府门前,燕南熟练地下马走向身后一辆马车,随后掀开车帘说道“自己能走吗?” 半响后,一道微弱的少年之音从车内传来“能!” 燕南点点头,伸手让对方搭着自己的手臂上,慢慢移动出马车,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风不快的小徒弟,徐良凤。 “你先在我府上养伤,我去一趟皇宫后,回来亲自送你去风不快那,得好好让他欠我个人情,哈哈!”燕南说道这,脸上颇为满足,风不快的人情像极了是一种奢望。 “你真的认识我师父吗?”徐良凤眼皮下垂,看得出很是虚弱。 “这都到长安了,还怕我骗你不成?”燕南一挑眉毛说道。 “不是~我只是…怕我师父…”说到这,徐良凤摇摇头“不会的,我师父一定也没事。” 燕南明白徐良凤在担心什么,示意下人照顾好徐良凤,自己准备赶紧换好衣服,等待皇上的召见,可这刚一进府门,一道身形并非高大但风骨异常的身影拦住了燕南的入去,燕南大喜,连忙恭敬喊到“爹!” 来者正是燕归,面对儿子的问候,他表示并不感兴趣,直接绕过燕南走到徐良凤跟前,指着他说道“我孙子吗?” “嗯?”徐良凤一阵莫名其妙。 燕南也是满脸黑线‘得!又要催了!’ 见此情景,燕南故作大声“不好了,皇上召见我呢,爹!我先进宫,麻烦你照顾好他!” “不用了~你一进城,宫里就来信了,皇上让你在家中好好休息,不必每次都急冲冲地回去复命!听说明日早朝有要事宣布!最近国中来了许多外人,估计跟这有关~”燕归摸了摸徐良凤的脑袋,示意下人带去疗养,随后转身慢慢走向这位着急逃避的儿子“南儿啊~这回有时间,咱们就好好挑一个!” “哎…哎…唉~” 浮萍聚首似有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万国来朝,兴耀吾邦!” 皇宫大殿内外,满朝文武自西向东同时跪拜,在大殿之上,今日的虞帝比往常更具威严,原因是下方跪拜的官员中,多出了数十位来自他国的使者,这些使者之中,有面露虔诚者,有满脸傲气者,也有目藏凶光者,穿着各自国家的衣服,在行为上至少算作臣服。 虞帝俯视着下方,目光并未过多留意这些外臣,像这样的朝贡历年来皆是一个模样,听着使者奉承的贺词,再收些贡品,还之更上层的货色,再打发满足的使者们离开,不过是走走流程而已;虞帝最关心的还是此时跪在下方的燕南,既然附属国家都在此处,正好借这位威震四方的将军打压打压,也好让有二心的国家收收心。 “正逢新年,燕将军可有何惊喜带给寡人啊?”虞帝包含笑意地问道,让下方地官员对燕南羡慕不已。 燕南当即出列拱手道“回皇上!承蒙陛下威治四方,开创盛世,臣借着陛下的威名,于去年剿平了南方各地数十处山匪流寇,还一方安宁,还招揽了数千新兵共护吾邦!” 虞帝大笑道“好你个燕南,别人出征都是减兵折将,唯独你,每每能带回不少新兵悍将,这其中有何缘由啊?” 燕南恭敬回道“只因皇上圣名远播,加之对臣的厚爱,让世人们相信,跟着臣,能更好的精忠报国!” “嗯!虎父无犬子啊~”皇帝感慨道,随后示意一旁的公公宣布旨意并独自步入后宫。 “皇上有旨,将于今晚宴请各方宾朋使臣,大臣们将一同陪同,钦此!” 燕南目送着虞帝离开后,心细的他发现,皇帝似乎有何心事,可身为人臣,燕南并不太喜欢去揣测皇帝的心思,只是将这点记在了心里;看着身边的大臣们来来去去,好像都不太喜欢跟自己攀谈,果真是外属武将被冷落的太平年间。 “哦~对了?风不快!”燕南想起了徐良凤‘昨日因为被父亲纠缠,没法出门,现在看来是有空了。’ 风不快原本只是一介捕快,受命于刑部,但其能力在巢三河事件中被皇帝一眼相中,封其“带刀客”;这个称谓没有实质上的权力,但有一点,直接受命于皇帝,常常替皇帝做着法理以外的事情,因而引人侧目;数月前,风不快在收取虞帝一道密旨后,便出了长安,没人知道为的是什么,但只要目标不是长安城内的人或事,也就没人会关心… 燕南出了宫,一路踏马来到城东,风不快的家便在此处,一座不大不小的合院,是当初虞帝所赐。 “到了~”燕南看着大开的远门微微一笑,随即走上台阶朝内喊到“疯子!看看是谁来了?” “嗯?”燕南的小小期待好像落空了,并无人回应,于是再次喊到“风不快!怎么没个人接待下?” “谁啊?我师父不在!”一声稚嫩的声音在照壁后方传来,紧接着一位孩童提着木剑探出脑袋,懵懂地看着燕南。 “不在~”燕南看着眼前的孩子觉得着实可爱决定逗逗他“你叫什么名字?” “许江…” “别跟陌生人说话!”另一声孩童的声音从房门中响起,又是一个未脱黄毛孩子,只见他直接拦在燕南身前,警惕地看着燕南“你是何人?我师父不在,但是有大人在呢!” “吼!”燕南一挑眉毛“你们两都是你师父的徒弟啊?” “是!” “不是!” 两孩童意识到回答不一致,相互尴尬地看了一眼,后面出来的孩童向前一步,装腔作势地说道“阁下请回吧~” “好好好~我是坏人!我不与你们搭话,你家所谓的大人呢?”燕南看着孩童如此警惕,有些冷峻不禁。 “买菜去了!”姓许的孩童脱口而出。 “你别什么都跟外人说,师父身份不一样…”另一位孩童埋怨地用胳膊支了支对方。 “哈哈哈!”燕南被这天真地对待逗笑了,摇摇头决定在外等待所谓“买菜的大人!” 过了几刻钟,一位丰乳肥腰的中年老妈子,扭着大腰走向风不快的合院,看到坐在石阶上的燕南一眼便认出,连忙上前打招呼“呀~这不是燕将军嘛,可有一年未见了!” 燕南正埋头拾着一根木枝在地上画着图,听声一抬头,被近在咫尺的大脸着实吓了一跳“你个青皮~吓我一跳!” “哟!这这咋还骂人呢~”老妈子一点不见外,推了一把燕南。 燕南无语地看着老妈子,这种自来熟的女人最头疼,于是直切主题“风不快还没回来吗?” “没呢~燕将军不在长安都有一年了,居然知道我家大人出远门了?看来我家大人交的朋友不错!”老妈子自顾自地延长话题。 燕南立即紧皱眉头,思考着从徐良凤那里听取的消息推测起来,‘徐良凤都能活下来,难道风不快真的出事了?以他的武功可不应该轻易死了,早上看皇上闷闷不乐的,会不会与风不快失踪有关?虽说不知道派风不快出长安有何事,但大致跟江湖上的高派势力有关,看来朝廷有大动作啊!’ “嘿!”老妈子大手拍在燕南胳膊上打断了其思路。 燕南白了一眼老妈子,换作手下士兵早就一脚踹过去,可这种人不能对她发脾气,否则第二天自己打人的消息就传遍长安城了,说不定还扣上非礼的帽子。 “风不快如若回来了,麻烦去燕府通报一声!”燕南取出一枚银子递给老妈子。 “生分了不是~”老妈子眼冒金光,一把夺过银子便咬了起来“终于受贿了…哎?人呢!” 缓过神来,燕南早已驾马而去… “您好~请问您知道风不快风大人家在哪吗?” “不知道~不知道” “您好~” “别挡道!” “您好请问知道风不快,风大人家在哪吗?” “哪个风大人啊?小爷我三品一下的都不认识~起开!” 一道拖拽着身体的瘦小身影移动在大街上,仔细看正是徐良凤本人,他一心想要早日见到风不快,于是偷偷溜出了燕府,已经在大街上来回走动一上午,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南城门。 “这是...我来长安时的地方!”看着城门大开的场景,徐良凤不知抽了什么风,他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风不快还在那巫山跳峡,于是提着一口气,踉跄地朝着城门走,异于常人的行动加上插队,徐良凤一眼就被守城的官兵注意到,在他准备冲过城门口前,一棍将他敲倒在地。 “早就看你行迹可疑,说!到底是什么人?”一名士兵用军棍的一端压制着徐良凤的脑袋,对着他大声呵斥着。 “我...我...”徐良凤沉思着,现在的他到底算是什么人,随着士兵军棍的不断敲击,徐良凤最后开了口“我是个乞丐~” “嗯?”士兵疑惑地看着徐良凤“乞丐?乞丐怎么可能放你进城?给我滚出去!” 随后,徐良凤在士兵的踹踢下,跌跌撞撞出了城门。 这日的阳光不算刺眼,恰巧让徐良凤看到了他最想见的人。 远处,风不快骑在马匹上,由魏归啼牵引着,二人闷闷不乐的,身旁还跟着两位陌生年轻人,相互打趣攀谈着。 “师父~”徐良凤脱口而出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恍惚间认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风不快也看到了他。 '我以为我一直会是个乞丐,直到遇到师父那一刻,我开始幻想自己会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捕头,偏偏又差点跟师父永别,甚至死掉;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那刻起,我期待过无数次师父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这么简单平常的一瞬间;分别有时候很突然,相聚却又简单地莫名其妙;总以为我是个没有抱负的人,其实只是不敢奢望而已,是师父他给了我勇气。' 大隐隐于市 小隐隐于朝 “呐!你们以后睡这~” 风不快宅内,那位腰满臀肥的老妈子正领着魏归啼,叶俸明和小尼姑三人来到后院,后院虽说不大,但是干净无一处杂草,看得出日常有人用心打扫着。 魏归啼四处张望着,心里嘀咕道‘印象中,还是头一次这么正大光明地进别人家院子,还不错,以后这就是老夫的啦~哈哈哈!’想着想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你这老头!想什么呢?”老妈子一挥手帕,往魏归啼脸上盖去“都听好了昂!既然跟了我家老爷,那就得听我的,风老爷是个大方人,可老娘我不是,风老爷有恩于我,我必须得精打细算,才能不让我家老爷吃亏!换作别人家,下人可没进院住的资格,你一个马夫!还有你们俩跟班”老妈子对着魏归啼说着,又指了指叶俸明与小尼姑“不知道你们仨打哪来的,既然跟了老爷,老爷又对你们这么好,以后干活可麻利点儿…”说着,老妈子双手插在了腰间。 “是~”小尼姑自觉地点点头,表示会听话。 魏归啼跟叶俸明可就不同了,魏归啼打进门起就自顾自的,根本没把老妈子话收进耳朵里,觉得地方打探地差不多了,看准一间屋子直冲了进去,话也不留半句。 “嗨!老头儿,干嘛呢?”老妈子正要拉他,一边的叶俸明也自顾自地走进了一间屋中。 “嘿?都什么人呐?真把自个儿当爷了?我…”老妈子说着就低头开始找起了扫把,准备冲进屋内挨个赶出。 小尼姑连忙拉住了老妈子“婶~婶~有什么事让我干就好了!他们俩一路上很累了!” “我不管!这柿子!老娘就爱捏硬的!”老妈子举着扫把满脸通红,一下子甩开了小尼姑的手,这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妇人“别说现在风老爷不在,他就是在,我也要把这两人赶出去,老爷遇人不淑啊!昂!我可不会客气!”说着拿着扫把就要往魏归啼房内冲去,可刚迈上台阶,一股罡气迎着老妈子而去,瞬间将她震出,小尼姑顺势接住了飞在空中的老妈子,只不过很可惜已经震晕过去。 另一边,徐良凤已然睡在一间屋内,自打在南城外看到风不快迎面跑向他的瞬间,便安心的晕厥过去。此刻,两名年纪比他更小的孩童正在床边好奇地看着他。 “江远~你说我们是师哥还是师弟?”说话的孩子叫白墨,一双单眼皮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精怪,坐在床边看着徐良凤说道。 “不知道,反正我是你师兄,他就算是我师兄,我也不是最小的!”名叫江远的小孩,正在脸盆内捋着毛巾,过后拧干放在了徐良凤的额头上,相对于白墨,许江远显得不卑不亢,眉宇舒展很是乖巧。 “这…那不行!我白墨不能一直当小弟,他必须做师弟!”白墨眉头微皱,有些紧张兮兮。 “可你说的,辈分大的要照顾辈分小的,平时家务都是我干,那你做了二师兄,是不是该自己洗衣服!”许江远奶声奶气的,到显得不是很在意。 “额…”白墨眼睛滋溜溜地转着,随后尴尬地挠挠头“还是等师父从宫中回来再说吧~看他比我们年纪都大,让他做大师兄也无妨!” “我无所谓~有伴都好!”许江远说着,熟练地端起盆走出了房间,临走说道“我去烧饭,你别忘了把木剑收好,不然冯妈又要骂人了!” “好~”白墨回头看了看徐良凤,跟着也走出了房门。 皇宫内,风不快手捧锦盒匆匆进入一座书房,房中虞帝来回踱步着,见到风不快进屋后,连忙上前将准备跪拜的风不快扶起。 “臣!风不快参见皇上!”风不快声音铿锵有力,其中带着几分内疚。 “不用多礼!风不快~寡人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虞帝眼中透着亮光,仿佛看到了某种事件的转机。 “都怪臣能力不够~”风不快忏愧道。 “寡人深知江湖危机四伏,虽说只是一本簿册,但其牵扯过多势力,你能完成任务,已经是超过了寡人的预期!”虞帝看着风不快,丝毫不掩盖眼中欣赏的神色。 “臣也是受了高人相助,不然早就…”风不快心中对魏归啼不胜感激,一不留神就吐露了心声。 “高人?可否引见寡人认识认识?”虞帝问道,一挥手一旁的小太监立刻端上一把椅子,让风不快坐下。 “额…”风不快居然犹豫了,换作从前,对于虞帝的话不会有丝毫犹豫“回皇上,他也是位江湖中人,臣怕他做事不合规矩,惹皇上不快!” “无妨!哈哈,今晚寡人要在宫中宴请八方宾朋,寡人会命人为你们安排席位,愿意来的大可不必拘束!”说到这,虞帝这才将目光看向风不快早已端着多时的锦盒。 “你可知这本簿册有何重要之处?”虞帝淡淡问道。 “臣!未曾看过簿册,但是一路上的遭遇告诉臣,其牵扯一门极为有实力的江湖势力!”风不快严肃回道。 虞帝点点头从锦盒中取出那本簿册“寡人心头一直有一处心结,你可曾知道!” “臣不知!”风不快思考片刻后回道。 虞帝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簿册大致观看起来“虽说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可这黄土之上,有太多寡人不能掌控的势力所在!” 风不快听到这,心中大致有些明白。 虞帝将簿册合上,放在了书桌之上“这江湖之中有太多武学势力,他们大多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甚至是以一当千!这些人占据山地,自成一派,不劳耕,也非辛作,民不民,官不官,商非商;看似远离朝堂偏安一偶,可暗地里却掌控着一方,与朝廷平分秋色;这便是寡人心头一桩心事!” 风不快拱手想说些什么,可又讲手放下。 “你无需安慰寡人,这次寡人让你取回的簿册可非比寻常”虞帝脸上挂着一种微笑,旁人不敢与之同乐的笑容。 “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风不快连忙跪拜在地。 “这本册子与鬼市有关,据说上面记载着一枚尊客令的线索!”虞帝声音逐渐变得细腻,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不想让风不快听清;片刻后,虞帝一挥手,一道黑影从房梁上方落于底下,惊得风不快率先出手想要与之对抗。 “住手!”虞帝喊到。 风不快一愣,这才发现黑衣人并无出手的意思,单膝跪拜在虞帝跟前,而黑衣人的背后也纹有一朵与风不快黑袍相同的牡丹花纹。 “带刀客~”风不快喃喃道。 “风不快上前听命!”虞帝一甩下摆端坐在龙椅上。 风不快立即跪拜在地“臣接旨!” 虞帝目视前方,眼神充满着深邃,让人难以琢磨“此非为圣旨,风不快你要切记!即日起,带刀客的暗部正式成立,寡人将命你为这支死侍的首领,交由你任命监斩之权,此后,你再也不是大家眼中的带刀客,而是只存在寡人的眼中!” 虞帝话音刚落,黑衣人便起身走到风不快身后,轻声说道“会有点痛,忍一忍~” 接下来的几刻钟,一朵暗金色的牡丹纹满了风不快的后背,风不快自始自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而是满脑子思考着虞帝所做的目的‘皇上的计划,我一无所知,身为臣子也无需去猜,可涉及江湖势力,我真的能独当一面吗?’。 “灼灼金牡丹,萧萧黑明袍;不闻侠骨香,持刀赦王侯。这便是寡人赋予你的权力!皇权之下,无需低眉!但绝不准与外人道尔!寡人…要让你做朝廷的一把刀!一把看不见的刀!”虞帝声声呐来,字字传到风不快耳中,让他有种强烈的使命感,酝酿许久后,风不快最终只说出五个字“臣万死不辞!” “即便是江湖,那也要握在寡人手中,你先回去吧,有新的命令,寡人会另行召见你”虞帝站起身朝着后殿又去,临走又转身道“别忘了今晚的宴会,说不定有好戏一场!” 风不快宅院内。 “果然还是树上睡着习惯~”魏归啼躺在床上一翻身,看到窗外已经临近夜晚,虽说身处长安,可潜意识还是提防着一切,睡意并不是很浓,何况屋外的踱步声已经响了许久。 风不快停留在魏归啼门前,一直没敢敲门,脑海里回荡在虞帝的话语,思考着该如何行事‘从我进长安起,一切应该都在皇上的掌控中,对于魏前辈的存在,皇上应该略知一二,可是带着魏前辈进宫,总觉得有些不妥~’ “咯~”房门瞬间打开,魏归啼晃悠悠地靠在门框上,两眼无神地看着风不快。 “魏...魏前辈!”风不快率先开口道。 “有事昂?”魏归啼揉了揉肚子“晚上吃什么?” “魏前辈~”风不快突然小声道“想去皇宫里吃吗?” “嗯?”魏归啼突然直起了身,表示来了兴趣。 “皇上今日宴请百官,我也有份,魏前辈要是愿意...”风不快说话时略带犹豫,虽说魏归啼救过他的命,可自己并不够了解对方,盲目带进皇宫,害怕掌控不住。 “愿意!愿意!”魏归啼大步迈出门,朝着院外走去,口中喃喃道“你不用太刻意,我会给皇帝老儿面子的,有东西能堵住我的嘴就行!” 魏风共赴皇城宴 夜光樽内风波起 皇城高墙外,两道身影并排而立,此刻,风不快略微有些紧张,自己身为缁衣捕快突然被皇上私下委以重任,甚至还能带着自家客卿与顶头上司并列在皇族宴席上,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 ‘希望今晚能平安度过~’风不快心头默念着,迈动脚步朝着皇城走去,每位宴客都有相应的太监引导,行走在皇城内,四周点满了宝灯,宛如白昼,魏归啼目视前方,老道的经验让他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有多余的动作,但是多年练就的余光已经把一路上的境遇全部记在了脑海中。 ‘三步一记暗哨,十步一名护卫’魏归啼表情淡定无比,当他看到前面带路太监的步伐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连个太监也会武功~应该不会是特意为老夫安排的吧?算了!皇宫内的东西能享受一次,哪怕短命也无妨!’思考间,魏归啼双手缓缓抬起抱在后脑勺,作出一副放松的姿态“怎么还没到啊?七拐八拐的,除了皇帝跟‘骡子’,皇宫就没其他人了?”魏归啼说此话,一方面想表明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另一方面纯属嘴贱。 “就快到了!”太监自顾自地走着,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风不快用胳膊推了推魏归啼,用极低的声音说道“魏前辈,我们待会儿就找个角落坐下吃,也好省去麻烦~” 魏归啼点点头,明白风不快的意思,继续走着;深宫皇园,行走在在高耸的楼墙下,不走到目的地,根本无法一观究竟,整整一刻钟,三人过了一座城楼,脚下的路仿佛铺上了一层金光,脚踏在金光上,宛如步入神话场景,抬头一看,眼前一座楼宇散发着金光,奢华庄严宛如仙殿,想必便是今晚举办宴会的地方。 “怪不得谁都想当皇帝!”魏归啼不自觉地感叹道。 “咳咳~”太监干咳一声,随后对着风不快鞠躬道“风大人~奴才只能领路到这了,上了阶梯有宫女侍候您~” “嗯!”风不快应了一声,转头对着魏归啼说道“魏前辈!我们上去吧~” “风小子~从今以后,老夫也就算是退出江湖了,目前寄身于你府上,咱两不用客气!”魏归啼小算盘打得满满的,虽说不清楚风不快的俸禄,但是能进皇宫吃饭,又是个神捕。想必养他一个绝对绰绰有余,可惜他算错了,风不快连事先约定关于名册的五百两也拿不出,只是羞于提起。 风不快尴尬地点了点脑袋,也不知该如何提起银两的事,三步二迈三人便随着宫女步入殿内,来到早已安排好的角落食案前就坐,这屁股刚一落地,便有酸涩不快的轻声传到了风不快的耳中。 “皇上真是仁爱啊,连个缁衣捕快都能有一席之地~” “是啊,但凡懂点规矩,也不会空着手来,呵呵,还挺讲排场,带个老随从!” “哎~只怕旁人还说老夫不懂得如何调教下人!” 说话的两人皆坐在风不快前排,一位是刑部尚书蒋大人,风不快的直系上司;而另一位则是大理寺卿宋大人,与刑部尚书同属为六扇门的两把交椅。二人之所以说话阴阳怪气,只因为近些年风不快做过太多僭越之事,生性坦率的风不快在收到虞帝青睐后,由默默无闻的小捕快,一越成了皇帝眼中的得力干将,加上带刀客的身份,风不快在官场上可以说风生水起,可怪就怪在风不快并无任何明面上的晋升,小小的官职,既可以说无权力,又无人敢随意使唤他;这点蒋大人最为清楚,安排小事刁难风不快,对方压根不会正视,一旦有了大案,风不快却直接跑进皇宫与皇上商榷,这样的待遇,换作谁能不懊恼和羡慕,让人酸,酸之极。 听到这样的议论,风不快不免有些尴尬,忽然看到燕南正坐于对面对着自己使了眼色,心中坦然了不少,并非自己不受人待见,而是知己难求罢了。 “怎么一个个跟吊丧似的?”魏归啼侧身到风不快耳边嘀咕着“什么时候上菜啊?” “魏前辈,伏寇在侧,在宫中说话还是要注意~”风不快提醒着魏归啼坐好“您先喝点水,这时候,大伙儿都一样,就得安分等着。” “早知道我自己跑厨房偷点~”魏归啼极小声的自语着,干脆靠在身后的柱子上,翘起二郎腿,余光扫了一眼梁上‘吃个饭,顶上还蹲这么多人~’感慨之余,魏归啼发现对面有一道目光时有时无的飘向自己,迅速锁定到了正主,一位身穿短臂连衣长裤,头顶地包天且留有一缕朝天发辫的男子。 ‘倭人?’魏归啼忽然嗤之以鼻,自己早年间流窜婺州时,便听说过倭人常年寻衅边海,没想到居然还能坐在这大殿之上,着实想不通皇帝老儿的做派,思考间,倭人正视过魏归啼几次,但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 魏归啼看在眼里,偷偷在风不快耳边说道“老夫拿这顿饭担保,那倭人心里有鬼~” “嗯?”风不快疑惑地说道“他们都是小国使臣,在我朝金殿上有些不适也是正常,而且他们喜欢跪着,像咱们这样盘腿坐,自然会不习惯。” “信不信由你~”魏归啼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双臂一抱干脆眯会儿,没过多久,虞帝便君临大殿,众人无一不变换姿势跪拜在地,唯有魏归啼不知道是真的睡着,还是无意行礼,仍旧呈现半躺的姿势,风不快正要提醒,虞帝开口道“平身就坐吧,今日寡人特赐,众爱卿不醉不归!” 随着虞帝就坐,各路菜肴纷纷端上了各自的席位,魏归啼看着食案上的几道菜,凑起了眉头‘还说是皇上呢,连鸡都不舍得放两只,够谁吃的?酒也是~瞧着一口就没了’虽说心里不愿意,可哈喇子可骗不了人,在众人欣赏歌舞之余,魏归啼独自陶醉在酒池肉林中。 宴过三旬,魏归啼的话似乎是应验了,原本干坐着的倭国使臣,此时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在一场歌舞暂缺的空隙间,倭国使臣忽然离开席案跪拜在大殿中央。 “嗯?使臣是有何为啊?”虞帝眼神游离,却透着精明,说话洪亮无比。 倭国使臣双手一拱说道“回皇上,臣为陛下单独准备了一个节目~” “哦?”虞帝身体向前微倾,表现得饶有兴趣“寡人特许,你献上便是!” “谢陛下!” 倭国使臣伏地后退数步后回到席案,此时,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由正门飘向殿内,众人闻香望去,一位身披半透彩衫,面戴雾纱的女子缓缓步入殿内,且不说样貌,但看身材已经称得上妖艳,此女子下身裸露至腿间,一双玉腿宛如白玉,轻踮在毯上的赤足白里透粉,粉里透红;瞬时间,大殿内的气氛被此女子勾勒得徐徐升温,就连虞帝本人手中高举的夜光杯也恰到好处地凝固在了空中,呈现出敬酒的模样。 女子翩然而动,几响指间已经来到虞帝食案前,正当护卫惊觉时,虞帝伸手示意不必阻拦,只见女子缓缓弯下纤腰,俯身至虞帝高举的夜光杯前,红唇轻抿在杯上顺便将胸前的春光,在虞帝眼中大势展现一番,众人眼睛几乎要瞪了出来,虽说心里清楚这即将是皇帝的女人,可也宁愿舍命贪这一眼。 乐声忽然一响,将众人从意境中缓缓拉出,女子自觉开始起舞,此时的大殿,也只有魏归啼不为所动,因为媚术对他而言太过老套,哪有鸡腿香。 “风小子,你吃不吃,不吃都给我!”魏归啼将一根鸡骨头砸向犯花痴的风不快。 “昂?什么?”风不快被这一砸,顿时清醒,愣愣地看着魏归啼。 “怎么样?我说倭人有鬼吧,看看你们!”魏归啼双指凌空一拖,风不快的半只鸡便飞到了他手中。 风不快环视一圈,看着大臣们纷纷呈现出色欲弥漫的姿态后,尤为担心皇上,正当他紧张之余却发现虞帝的表情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态。 ‘不愧是皇上~连我都被迷惑了!不过单看此女子的姿态,哪怕没有那阵暗香也能勾人魂魄!’风不快庆幸地看了魏归啼一眼“魏前辈,能让你屈尊在我身边,风某三生有幸啊!” 魏归啼真当得意,一声怒斥自人群中响起。 “不用跳了!” 突然一把匕首飞刺在那位女子脚下,这声呵斥也让宫廷乐师停止了演奏,一道身影由百官中缓缓站起,此人正是燕南。 女子的舞步被突入起来的匕首打断,可她本人却没有丝毫惊慌,后退几步便轻轻跪倒在地,等候上位者的指示。 “哈哈~”虞帝一阵长笑,看着气呼呼的燕南可谓是欣赏不已“燕爱卿这是怎么了?” “皇上!”燕南一拱手,不由虞帝下令并来到大殿中央,指着女子说道“末将觉得这女人有问题!” 女子淡淡一笑,由于带着雾纱,也只有燕南能看清,这一笑竟有丝挑衅的意味。 “你!”燕南捕捉到这一神态,自觉羞辱万分,可却反驳不了。 “燕南,你是一身虎胆,嗅不得这蔷薇之香啊,哈哈!”虞帝一说话,众人也符合着笑着。 “不是的!皇上,臣只是…” 正当燕南难以自辩时,虞帝抬手示意不用解释,随后说道“文过三巡,不妨来点武的,这样如何?燕南乃将门虎子,今日谁能够在他手中过上三招,寡人便将黄金百两,而燕南你呢!今日不准输,如若输了,就治你毁了众人雅兴之罪,罚你将此美人背到寡人身边,如何?” “好!” 虞帝的提议立刻有人附和着,燕南顿时显得有些难堪,倒不是他怕输,而是觉得今日的虞帝显得有些糊涂,以往可都是向着自己的,今日怎么为个歌姬为难自己。 “输赢都不亏~”风不快喃喃着笑道,这声音怕是不少人能听到,毕竟燕南都白了他一眼。 “何人出战?嗯?”虞帝环视一圈众人,精神尤为亢奋。 片刻,人群中便有几位富家公子跃跃欲试,这几位公子大多都是皇亲贵族,对于燕南尽显崇敬之色。 “晚辈鲁启明,想向燕南大哥请教!”一身墨绿色打扮的少年从席位上站起,对着虞帝行礼道。 “准了!鲁大人,后生可谓啊”虞帝顺带夸张了一下少年的父亲,也算是让对方长长脸。 只见鲁启明接过太监奉上的长剑走到燕南面前,还未动手已然面红耳赤“晚辈鲁启明。。。失礼了~”看得出,少年有些兴奋。 燕南一甩手,示意身旁的太监把剑收好,接近着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匕首说道“我喜欢用这个~” 鲁启明深吸一口气,便抬剑刺向燕南,只听得“铛”的一声,手中的长剑就被燕南剃开,重重地刺在了红柱之上。 ‘什么?’鲁启明惊觉时,战斗已然结束,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落‘这哪是一招,没开始就结束了!’ “手腕无力,剑只会割伤自己”燕南淡淡说道。 “晚辈记下了!”鲁启明偷偷地抬手看了眼燕南,心中暗喜便回到了座位之上。 “接下来呢?还有谁想试试?”虞帝兴奋之色丝毫不减,看到原本跃跃欲试的众人突然没了声响,他再次说道“谁能在燕南手上过下三招,寡人赏他黄金千两!” 此话一出,再次点燃了众人的情绪,风不快瞥了一眼魏归啼,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可魏归啼居然没有丝毫波动,仍然自顾自地喝着酒,风不快不由心生佩服‘魏前辈果然是高风亮节,说退隐就退隐,不会为了需求之外的钱财所动容~’ “在下高丽国,李象鹤!还请赐教~”一名绿袍男子缓缓走出席位,默默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站起身拍了拍衣袖,男子的怪异行为让众人觉得有些疑惑。 “热热身~确认全身无异物!”男子说罢接过太监手中的长剑指向燕南。 面对他国使者,燕南显然重视许多,收起匕首也接过了太监手中的长剑,随手甩出一个剑花直指李象鹤。 “献丑了~”李象鹤淡淡说道,话音刚落原地便只剩一道残影,本体一记平刺直冲向燕南,燕南瞳孔瞬间放大,身体立即向后撤步,突如其来的一招让他有些触不及防,在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后,燕南立即挑剑拨开对方的平刺,反手就是一记挥砍,正当剑身慢慢逼近对方,李象鹤的身影再次消散,转瞬突现在燕南身后; 感受到身后的杀意来袭,燕南顾不得思考,回身想要拼个鱼死网破,可正当他转身挥剑,却发现自己再次扑空,李象鹤的身影又一次消散,转而感受到颈部一股冰凉之气传来,余光下,一道剑尖的锋光已然停留在自己的下颚处。 “燕将军!承认了~”李象鹤收回长剑,恭敬地面向虞帝跪拜后从容不迫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而燕南此刻背向虞帝不知如何是好,紧握的拳头似乎要挤出血来‘说好的三招,竟然是自己敌不过他人~’ “皇上!臣有意向高丽使者讨教!”风不快突然起身面对虞帝抱拳说道。 “哦?”虞帝脸上丝毫没有因为燕南的战败而无光,面对风不快请战,虞帝看向李象鹤身旁的使臣“高丽使臣以为如何?” 高丽使臣可谓是荣光满面,笑得合不上嘴,面对虞帝的问话得意地说道“回陛下,我们的使者能有幸与贵国高手过招自然万分荣幸,但是我们向来尊重武者本身,这需要本人同意!” “嘁~”风不快阴沉着脸,显然对方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好啊~”虞帝点点头再次问道“李少侠是否愿意再次展现实力?” 李象鹤站起身,目光聚集在风不快身旁的正在剔牙的魏归啼身上,伸手指着魏归啼说道“回皇上~李某想与那位前辈比试!” 话音刚落,在众人目光齐聚到魏归啼身上的一刹那,一根鸡骨头悄无声息的飞向李象鹤,直至他的口中。 “啊啊啊!”感受到口中的一股酒肉腻味,紧接着就是喉间一阵抽搐感,李象鹤才发觉自己着了道,鸡骨头牢牢地卡在了自己的喉间,而这时众人的注意力已经汇聚到了魏归啼身上。 “这人谁啊?” “像是风不快的家仆~” “真是冒失,带着家仆来赴皇宴,难怪抓了这么多贼还是个捕快~” “谁说不是呢,看来不只是我们,他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就在众人纷纷议论风不快的同时,风不快看到李象鹤口中的鸡骨头自然是明白魏归啼做了什么,拱手对李象鹤说道“阁下是瞧不起风某?” 李象鹤还在持续干呕中,顾及不暇的挥了挥手,一旁的使臣觉察出异样立即解释道“皇上,今日李象鹤身体不便,这场比试恳请告一段落吧~” “也罢,十日后便是元宵夜,寡人亲自坐镇,号召长安俊才皆来参加,再隆重举行一场比武!寡人乏了,今日就到这吧~”虞帝意味深长地看了魏归啼一眼,随后站起身朝着仍旧处在原地的燕南喊道“燕南,背上美人,随寡人来!哈哈~” 随着太监的宣告,宴会终于落幕,在一处皇家庭院中,燕南单膝跪拜在地,往日的意气风发已然全无。 虞帝站在花池旁目视前方,半响后说道“燕南!” “罪臣在!”燕南不甘地回答道。 “罪臣?何人治你得罪?”虞帝转过身似笑非笑地问道。 “臣自己治得罪!” “你能代表寡人?” “不是的?” 简短的三句对话,让燕南更加不知所措。 虞帝走到燕南身边将其扶起“如若有天,你真有罪,那便是这花池易主之时!” “臣不敢!”燕南再次跪倒在地,被虞帝一把拖住。 “燕南~你记住,寡人的脸面不需要你守护,任凭群臣作妖,或是寡人昏庸无道,那都不是你该顾及的,你只需为寡人守护好这座江山!”虞帝语气平淡,宛如此刻的春风,可吹到燕南的心中却烈入西风。 “末将燕南,愿为皇上世代守护江山!人臣鬼神,维天地一心!”燕南的话铿锵有力,字字如血脉涌动由心而发。 “先回去吧~”虞帝挥一挥衣袖便不再有何动作,直到燕南离开后,虞帝这才似笑非笑地吐出三个字“鸡骨头!” “皇上~那位姑娘已经沐浴完毕~”太监妖娆的话语传至虞帝而中,虞帝抬头看了看夜空感慨到“是有些晚了,前面领路!” “喳!” 日月同辉相生克 静观江湖风云起 夜半三更,皇宫内尚留有红蜡的缕缕香味,在一座红楼金顶上,两道身影悄然落于上方… “师父~你说有好玩的,就是叫我来帮你抱酒坛子吗?” 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叶俸明,此刻他正怀抱着一坛大酒缸,一脸埋怨地坐在屋檐上看着身旁的魏归啼。 “吵吵什么,等老夫吃完了,再带你去玩~”魏归啼双手也没闲着,各自拿着两只烧鹅放肆地吃着。 “唉~”叶俸明失望地叹了口气,也不再深究,心里憧憬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名震四方‘我要是有你这身武功,我才不会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嗝~快点快点!倒酒~”魏归啼对着叶俸明张着嘴,示意直接往嘴里倒。 叶俸明不情愿地站起身,抬起酒缸将酒缓缓倒入魏归啼口中。 “总算是吃饱了!”魏归啼喝完酒,将手中还未吃完的烧鹅随意丢弃,然后托起叶俸明手中的酒缸,眼睛瞄向皇城外“走你!” “喂!你这样会砸到人的!”叶俸明着急说道。 “好人能这个点出门吗?”魏归啼毫无罪恶感地拍拍手,继续东张西望着“如果没猜错,皇帝老儿身上有件宝贝!” “什么宝贝?”叶俸明好奇问道。 “定风珠!”魏归啼说着,忽然朝着一个方向凝视起来“乾位!应该就是那座!”说罢,便朝着目标踏飞而去。 “定风珠?什么定风珠?师父等等我~”叶俸明想喊却又不敢大声。只怪当时他发现魏归啼偷偷遛出宅院,就非要缠着魏归啼,可现在的他又后悔了,这像极了在做贼,让出生书香门第的他感到深深内疚。 紫宸殿内弥漫着幽然的龙涎香气,金床帘席上,两道身影缠绵许久,虞帝表情微醉,紧搂着怀中的女子渐渐有了困意,女子躺在其怀中显得很是满足,指尖在虞帝胸口不时地游走着,显得意犹未尽。 “寡人累了~”虞帝宠溺地说道。 女子没有说话,双手继续在虞帝身上抚摸着。 虞帝极为享受笑着说道“你只字未发,是否不会说我国话语?留在寡人身边,由寡人教你!” 女子仍旧没有说话,在她将双手游走到虞帝头部时,忽然鬼魅一笑,双掌扣向虞帝头部发出一股巨大的吸扯力。 “啊!”虞帝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想要呼喊却发觉自己的声音仿佛也被女子的掌心吸收了。 “哼~这皇帝的位置,该让奴家坐了~”女子娇媚地笑着,口中发出蹩脚的中原话,紧接着女子抽搐地翻起了白眼,与此同时,虞帝也表现出相同的状况,二人像是产生了一种灵魂上的共鸣。 正当二人进行到某种阶段,强大的内气已然溢出殿外,只听得一声浑厚的高呼“妖人!休伤我主!”一股肉眼可见的金色罡气顿时破门而入冲向龙床,瞬间将龙床切割成两半,虞帝与那女子顺势被罡气推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此时的房门已然大开,一道身影踏步而入,仔细一看是位身披袈裟的秃头老和尚,后头还紧跟着无数的护卫,老和尚快步走向虞帝身边,观察虞帝无碍后,立即回身面向方才被自己重伤的女子方位,看着空中逐渐变浓的红烟,老和尚不禁高呼“阿弥陀佛~” “哈哈哈~差点就成功了呢~”红烟中响起蹩脚中原话,传到众人耳中,鬼魅的让人不寒而栗;女子身形赤裸慢慢走出红烟,那浑然天成的玉体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带皇上离开~让所有人不得靠近!”老和尚神情凝重,对于战胜眼前的女子,心中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国师!禁军已经将大殿围住,不会让其跑了~”一名禁军头领立刻对老和尚提出自己的意见。 “听老衲的~让所有人离开,不要靠近!”老和尚再次重复自己的话。 “这…”禁军首领显然有些不悦,但还是不敢抗命“保护好皇上,所有人随我离开!” 正当所有人放松警惕时,一股强烈的红色内劲自女子发出,蹦向禁军首领,老和尚看在眼里欲打出罡气阻拦,可当两股内力撞在一起时,爆发的红烟瞬间弥漫了整座宫殿。 “哇!师父~看来真有宝贝!不止您惦记~” 站在隔壁宫殿上的魏归啼二人目睹了整场战斗,此时红烟弥漫,叶俸明这才有空感叹一声。 魏归啼表情严肃,女子所运用的功法他从未见识过,作为走南闯北到处偷学功法的他来说,无疑有些诡异。 “那老和尚怕是着了道了!”魏归啼喃喃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救皇帝?”叶俸明表现得急不可耐,突然发觉今夜也没有白来一趟。 “先看看吧~说不定有惊喜!”魏归啼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既然是为了宝贝,那便不想插手宝贝以外的事,思考过后魏归啼对着叶俸明说道“你留在这,我且过去看看,如若有情况自己先跑!” “哎!师父~师父~” 看着魏归啼那如神仙驾云的轻功,叶俸明羡慕不已,可任凭自己如何叫喊,魏归啼也没有想带上他的意思,只好默默留在原地观察着。 现场的红烟随着西风逐渐消散,围绕在殿外的士兵在没有接到命令时,不敢有任何行动,众人纷纷眯着眼睛观察着殿内发生的一切,就在红烟散尽的最后一刻,诡异的一幕呈现在众人眼前,大殿之内的官兵连同那名女子皆倒在地上,身形干瘪如同骷尸,而老和尚五官紧闭,正盘腿打坐,挡在禁军首领与昏迷的虞帝中央,口中飞速地念着口诀。 禁军首领闭着眼一脸享受地站立在大殿中央,原本英武的身姿尽然有些女人作态,口中还娇声着倭国语言“嘁莫吉~” “好家伙~这偷人身子的功法还是头一次见到!”伏身在屋顶上的魏归啼,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也是惊觉万分。 正当大家一团迷雾时,昏迷在老和尚身后的虞帝突然发出细微的声音“国师~拿着珠子!” “皇上!”老和尚立即睁眼回身将地上的虞帝扶坐在地。 “有了珠子,国师就无需害怕这妖人~”虞帝虚弱地靠在墙上将定风珠交到老和尚手中。 这颗晶莹剔透的宝珠勾起了魏归啼的欲望,想着是否该就此下手‘偷皇帝的东西,应该不算重出江湖吧?这万毒不侵的宝贝要是拿到鬼市…啧啧啧!’可还未等魏归啼做好决定,定风珠又进了老和尚的手中,不免有些失落。 “来人!速传令各路高手切勿再靠近,这妖人只会越吸功力越难对付!只好让老衲与她同归于尽”老和尚手握定风珠突然来了底气,摘下颈部的念珠往身前一推,一座布满“卐”字的金光古钟罩于其身上。 “哈哈哈,…”换身于禁军首领的女子狂笑声闹人心悸,口中用倭语像是谩骂几声,随后兴奋地伸出舌头在手间妩媚地舔着,看着这样满脸胡渣的男人舔手,众人再也提不起兴趣,甚至极度恶心。 “老衲跟你拼了!”老和尚不断运气,最终在胸前汇聚了一枚球形金光,一掌拍向禁军首领。 反观禁军首领居然不闪不躲,对着金光张开手掌迎了上去,球形金光在接触到禁军首领的一颗,仿佛被不断消磨,渐渐全部融入到了手掌之中,看到如此景象,慈眉肃穆的老和尚也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禁军首领邪魅一笑,身形突然瞬移至老和尚跟前便是一掌;如此之快的速度让老和尚避之不及,硬生生吃了一记,掌心的定风珠脱手而出飞向空中。 趴在屋顶的魏归啼终究还是等到了机会,单手一翻,一股强劲的内力引导着定风珠飞向自己,可换来的也是自身位置的暴露。 “嗯?”见到定风珠诡异的飞行踪迹,禁军首领立即发现了魏归啼,反手追上定风珠。 “此时不搏何时搏!茅屋变柳苑啦!”魏归啼也豁了出去,一掌打破屋顶追上定风珠,两股掌锋逐渐靠近。 感受到魏归啼所散发的巨大内力,禁军首领顿时心生贪念,由原本的外放内劲再次转变为吸收,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魏归啼的内力丰沛的空前绝后,让她的各处经脉承受着巨大压力。 “吸?老子让你吸个够!”魏归啼右手与对方相抗,左手引导丹田之气全全逼向右手一处。 二人相持在空中,在外人看来难分伯仲,魏归啼的突然出现,让老和尚松了口气,虽说不知是敌是友,但他有了救走皇帝的机会。 叶俸明在远处注视着一切,看着魏归啼与禁军首领僵持在空中,心里开始担心起来,直到看到老和尚扶着皇帝逃出大殿时,无数士兵再次围剿在大殿周围,叶俸明再也呆不住了‘不行!我得去帮师父,不然暴露身份就麻烦了~’思考再三,叶俸明借力直冲向紫宸殿。 殿内,魏归啼仍旧与换身为禁军首领的女子僵持不下,此刻的魏归啼翻着白眼,一头白发飞散在空中,全身源源不断地释放着内力,而这些外放的内力,皆运用了自身千奇百怪的功法将其搅混,可是令魏归啼没有想到的是,这女子的功法可不像是吸食内力那般简单;另一边的禁军首领脸上洋溢着五彩斑斓的神色,这些不知门道的混乱内力被吸入体内,竟然不知如何安放,长此以往怕是被撑破七经八脉,正当禁军首领惊恐万分时,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父!我来帮你!”叶俸明高举着碧剑,神情正义之极,直冲向禁军首领,剑尖被对方瞬间吸附在掌心。 魏归啼头痛欲裂,在听到叶俸明声音的同时大喊道“你他娘的别过来!” 可一切都为时已晚,禁军首领一手对向魏归啼,一手对向叶俸明的长剑,三人的内力混作一团,反复交融分散,产生的巨大气浪以紫宸殿为中心向四周爆裂开来,地砖长柱被连根拔起,相近的几座宫殿无一幸免,轰鸣声顿时响彻长安城… 直到过了一刻钟,现场才逐渐恢复平静。 “咳咳咳~他娘的!老子真是开眼了,跟打娘胎里转了圈似的!晕死老子了!”一道爽朗的破骂声在烟尘中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浑厚略显沧桑的附和“咳咳~师父您没事吧?” “没事~老夫能有何事!” “!!!” “我声音怎么有些不对劲?像个娘们似的!” “是啊~师父!我的声音也很奇怪,可能是烟呛嗓子了!” 烟尘弥漫,周围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二人只能隔空对话着。 “…”气氛稍许安静。 “啊~嗯~咳咳…”魏归啼试着亮了亮嗓子,可声音既熟悉又别扭。 “…” “!!!” “我他娘的!!!我不会是…”魏归啼看着满目灰尘,心中敲定了一种情况,正当他准备用内力驱散周围的粉尘时,却发现自己体内空空如也,像极了自己没银子时的酒葫芦。 “小子!你试着用内力驱散烟尘!”魏归啼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教唆着叶俸明。 “好~” 烟尘中,听着雷同自己的嗓门在回答着自己,魏归啼近乎有些奔溃。 “呼~” 一阵劲风过后,两道身影笔直地对立在废墟中,魏归啼与叶俸明两两相视,表面上安然无恙,可内心有却泛起了波澜… 世间本无尊卑万法 机缘善化器量来行 “老夫曾经向菩萨发过无数次的誓言,代价是不得好死,当时还纳闷,怎么个死法才算不得好死,唯独没想过这种…看着自己先老死!”魏归啼喘着粗气,面对这样的状况显得有些气血不顺。 “我…我…我怎么成这样了?”叶俸明看着自己略显干枯的双手极为震惊,苍白的发梢在余光中随风摇摆着“我…我变成师父了~” 魏归啼越想越觉得诡异,环视废墟一圈,看到不远处正躺着那名禁军首领,于是对着叶俸明说道“你随我过来,记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叶俸明点点头,手掌轻微握紧,顷刻间掌心便传出一股巨大内力“啊?”首次在身体上感受到浑厚内力的存在,叶俸明的惊慌,逐渐转为了兴奋。 “切勿胡乱运气,把老夫的身体弄坏了,可不饶你!”魏归啼一下就明白叶俸明的想法,数落了几句后,二人便走到了禁军首领的身边。 “嘿~醒醒!”魏归啼用脚踢了踢昏死过去的禁军首领,片刻的摇晃就将禁军首领唤醒了。 “…”禁军首领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口中嘀咕了几句倭国语言,显然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他说什么?”魏归啼听不懂倭语便转头问叶俸明,想着他饱读诗书或许知道些什么。 “听不清~也听不懂!父亲没让我学这些~”叶俸明挠挠头表示无能为力。 “至少他的身体还是那个女人在控制,我们逼问一下,让她将我们二人恢复原样!”魏归啼有些不耐烦了,自己几十年功法修炼的身体被他人占据,安全感全无啊! “嗯~”叶俸明显得有些失落,心理想着可惜了这副身体,如果是属于自己的,那便可以直接了当找五柳院讨个说法。 “喂!你滴~给老子清醒一点!”魏归啼拽着禁军首领的衣襟拼命地摇晃着,说着又伸手打了一巴掌,用稚嫩的嗓门喊着粗鄙之语“别给老子装,小心老夫宰了你!” 叶俸明站在一边,还是头一次这样看到自己的身体‘看来我还是挺帅的~青衫剑客,嘿嘿!对了,我的剑呢?’思考间,叶俸明发现自己的剑正被砸在一根石柱下;心念一动,叶俸明掌间对着碧剑一吸。 “噌!”剑身瞬间朝着自己冲来,其速度难以置信的快,叶俸明大叫一声不好便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噔~”一阵剑身抖动的声音在叶俸明耳边响起,睁开眼发现,魏归啼用自己那瘦小的身材竟然凌空抓住了长剑,只不过手上的青筋暴起很是吃力,在看魏归啼的眼神已经到达了愤怒的界点。 “老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在玩弄我的身体,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很难想象叶俸明那张清秀的面庞住进了怎样可怕的灵魂,将叶俸明本尊瞬间震慑住。 魏归啼看样子也是没了耐心,挥剑指向眼神游离的禁军首领,压低着嗓子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别给老子装,快将我们变回来~” 禁军首领涣散的眼神逐渐有了焦点,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再看看眼前青年那极为富有杀意的眼神,内心深处顿时恐惧万分。 “桥豆麻蝶!桥豆麻蝶!”禁军首领极力地想要辩解,祈求魏归啼先别动手。 “嗯?这句我听懂了!”一旁换身后的叶俸明严肃地说道。 “她说什么?”魏归啼转头问道。 “她说,球都没得!就是没门的意思!”叶俸明生气地踢了对方一脚“太嚣张了!手下败将还敢嘲讽我们!” 魏归啼阴沉着脸,手中的长剑疯狂的抖动着“闯荡江湖数十载,还没有人还这样跟我说话!” “噌!”一道锋鸣声划过耳畔,禁军首领的脑袋即可落地,叶俸明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无头死尸下意识后退了几句,扫视自己那具挂彩的身体,嘴里喃喃道“我…我杀人了!不不不…不是我杀的!” 魏归啼将剑沿着手臂划过,把剑身上的血液擦拭干净便伸手递给叶俸明“自己拿着!” “嗯~师…父,你把她杀了,我们身体怎么办?”叶俸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不是还有上头的使臣吗?找他们讨说法!天下武功哪有无人传承的!”魏归啼淡淡说道。 “没用的!” 一道第三人的声音响起,二人放眼望去,老和尚正缓步向这方走来。 “老和尚~你说何事无用?”魏归啼冷漠地问道,虽说行踪暴露,到他并不害怕和尚动手,看得出和尚也已伤的不轻。 “此女子应该是东瀛的阴阳师,她所习的流派虽说能通鬼神,能驾驭他人体魄,但是硬生生将二位活人移形换影,老衲也是头一次见到,所以老衲猜测,你们二人互换体魄也是凑巧而已!况且,倭国使臣眼下,也是自身难保呢!”老和尚说话时,嘴里挂着微微笑容,让魏归啼看得很不爽。 “你少放屁!老夫救了你们皇帝老儿,你们得想办法给老子解决了!”魏归啼骂骂咧咧的,此刻谈判绝不能占下风。 “据老衲观察,施主应该是冲着定风珠来的,现在定风珠已然在你们身上,已经是回报良多了!”老和尚说着不自觉又道声‘阿弥陀佛’ ‘嗯?定风珠’魏归啼突然想到内劲爆发前夕已经将定风珠放在怀中,现在应该就在‘魏归啼’那具身体上,于是眼珠子转溜着盘算起来‘先离开这,皇宫的事,可以找风小子帮忙!’ “小子!我们先走,之后再找皇帝老儿算账!”风华正茂的魏归啼对着老态龙钟的叶俸明说出这样的指示,在旁人看来还是尤为滑稽的,当二人踏空飞出皇城外,老和尚眯着眼不禁感叹道“世间本无尊卑万法 机缘善化器量来行~阿弥陀佛!哈哈哈~” 伴着树叶的哗然声,两道身影落在风不快的宅院内。 “风小子!风小子!醒醒!”魏归啼刚落地便一脚踹开风不快的房门,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方才我们闹出如此动静,风大哥应该前去护驾才对!”叶俸明推测道。 “什么风大哥?别用我的身体胡乱叫大哥!!!”魏归啼表现得尤为抓狂,紧接着一拳打在门框上。 “啊~”感受到手部传来的痛觉,魏归啼立即酸起了脸“真的是废物!” “师父~你别这么说嘛!”叶俸明尴尬地为自己的身体辩解道。 “废物还不让说啊?一个男人,这手!这脸!跟个羊奶窝窝似的!”魏归啼抖抖手又掐了掐脸,两眼通红极难自控。 “你们在师父房内吵什么呢?”屋外一声奶气的声音响起,二人看去是风不快的小徒弟许江远。 “风不快死哪去了?”魏归啼毫不客气地问道。 “我师父被刑部召见提审倭国使臣了!”许江远不卑不亢地回道“师父还说,如果方才的惊天巨响是你搞出来的,那就不要乱跑!不然会被皇上抓的!” “这小子,看来是知道我们出门了~”魏归啼摸了摸下巴琢磨起来,顺带吐槽叶俸明的下巴“啧~光溜溜的,连根毛都没!” “…”叶俸明嘟着嘴,老头的外表糟得不能再糟。 阴阳已定 风月同天 魏归啼行事向来不会坐以待毙,可是目前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问鼎江湖的鬼市第一杀手,身体换而成为初出茅庐的十七岁少年;此刻,魏归啼与叶俸明二人干坐在院中的石阶上,想着风不快何时会回来。 魏归啼上下打量着叶俸明,满眼尽是嫌弃‘这身体必须拿回来,这小子指不定会带着我的身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话说我怎么老成这个德性?不过还是可以挺英明神武的!’ 叶俸明坐在一边被看得心里直发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我说师父~你别跟个审犯人似的,一直盯着我!” 魏归啼眉头一皱“不看着你能行吗?别告诉你没动我身子的歪脑子,要是仇人追上来,就你脑子里那几招能应付吗?啊?”说着,魏归啼狠狠敲向叶俸明,这手刚落下又心疼不已“可别打坏了我的身子!” “咯!”小尼姑的房门开启,只见她好奇地探出一个脑袋,见魏归啼二人坐在院中,便笑眯眯地走出来“嘿!赏月呢?这么晚还不睡~” “别提了!”叶俸明无奈地低下了头。 “哼!”魏归啼歪过头去不想搭茬。 小尼姑心生疑惑,只觉得眼前二人怪怪的,高冷的‘魏归啼’居然会和自己搭话,反观‘叶俸明’倒显得心高气傲的。 “发生怎么事了?”小尼姑推了推魏归啼的肩膀。 “别问我,你问他!”魏归啼一耸肩,极为不耐烦。 “什么嘛~这么大脾气,我还懒得理你!”小尼姑嘟着嘴正要离开,被叶俸明一把拉住。 “别别别!小尼姑~你听我解释!”叶俸明顶着魏归啼的身份冲着小尼姑陪着笑。 “魏前辈~你你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会听你的!”小尼姑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 叶俸明挠挠头不知该从何说起,摊开双手急不可耐“就是...就是...我是叶俸明,你能明白吗?” 小尼姑呵呵一笑“魏前辈您说笑了~” 叶俸明被逼得抓耳挠腮“你别看我是我师父,其实我是我~” “...”小尼姑这下更不明白了。 魏归啼听着两个小鬼叽叽喳喳,脑袋有种要爆了的感觉“别吵了!” “哦~”叶俸明委屈地再次低下头。 小尼姑看着二人的反应,脑海中忽然闪过移形换影的念头,于是脱口而出“你们是遇到阴阳师了吗?” “什么?”魏归啼难以置信地抓着小尼姑的手“你从何处得知阴阳师?” 小尼姑看着眼前激动的‘叶俸明’,突然觉得有些恐惧,说话有些不利索“知道...一些~” “师父!你吓到她了~”叶俸明乞求道。 魏归啼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撒开了小尼姑的手赔笑道“小妮子~你跟老夫我说说!” 小尼姑看着眼前的少年一口一个‘老夫’觉得尤为滑稽,于是乖巧地点点头“魏前辈你听过万衍武志吗?” 魏归啼点点头“知道,移花宫的镇宫之宝,听说在羊舍童姥那老娘们手上,老夫不爱招惹她,所以也没去偷!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去找她商量...” 魏归啼提到羊舍童姥时,小尼姑眼神黯淡了许多。 叶俸明连忙提醒道“师父~羊舍童姥是小尼姑的师父~” 魏归啼一瞬间闭嘴,抬手朝着嘴巴象征性地打了几下“老头我嘴贱,别介意!你继续说~” 小尼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魏归啼故作悲伤地点点头“啊呀,真是惋惜,这么好的人~” “师父~你们很熟吗?”叶俸明立即问道。 “啊?听说过听说过”魏归啼皱着眉头一脸苦相,随后发觉话题有些扯远了,便话锋一转问道“你刚刚说万衍武志,这跟阴阳师有何关系?” 小尼姑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万衍武志是移花宫先辈集合了各类秘术衍化的功法,里面就记载了东瀛阴阳师的摄魂术,当我怀疑你们二人发生了什么,我才想到这点的!” 魏归啼听到这,眼睛开始逐渐放光“这么好的宝贝,我居然错过了,这功法你可学会?” 小尼姑摇摇头。 魏归啼脑袋一松,瞬间又歇菜了“说半天还是得等风小子~” “可是我都背下来了!”小尼姑俏皮地指了指脑袋,又吐了吐舌头极为得意。 魏归啼再次挺起了身子“姑奶奶,有什么话一口气说完!” 小尼姑连忙点头“可是根据万衍武志记载,阴阳术中的摄魂术能吸取他人的元神,或者操控自己的元神强行剥夺别人的身体,其过程中都需要鲜活的人作为载体,并且施术完成后,只有施术者能够活下来,像你们这样互换体魄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魏归啼一拍大腿,极为欣赏地看着小尼姑“那东瀛娘们用的应该就是这套秘术,快快快!传授给老夫~” 小尼姑摇摇头倒也不是拒绝,上下打量着魏归啼“前辈~万衍武志中的功法都是极阴或者极阳的存在,恰巧阴阳术中的摄魂术是属阴的,想要练习此术,需要融汇各种极阴的上层功法,这也就是我目前还没有练习的原因,而且男人练多了,可是会变成女人的!” 魏归啼一挥手“那有什么关系,我练好了,再把身体换回来,我还是我啊!” “有关系!”叶俸明大叫一声“我有关系,师父你把我身体练成女的,我以后还怎么见人?而且小尼姑说了,只有施术者能够活下来!你不考虑考虑我吗?” 魏归啼猛然站起身,指着叶俸明破口大骂“不是你非要跟着,能成这样吗?要不是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老夫我一巴掌拍死你!” “谁想跟着你啊?我只是想学武功,你看看你年纪大一把,还成天动歪脑子,做着鸡鸣狗盗之事,张口闭口老夫,你除了年纪大,哪里配得上‘夫’字”叶俸明也是突然爆发,一股脑将心中的情绪吐露出来,倒不是他嫌弃魏归啼,而是五柳院一事让他自觉压抑许久。 “你!你!你!”魏归啼脸色铁青地看着叶俸明,右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对方,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叶俸明这才发觉到自觉的失态,面对有恩于自己的魏归啼,叶俸明低下头冲出了院子。 “哎!俸明,你去哪?”小尼姑看在眼里,对着魏归啼鞠了一躬便追了出去。 “造化弄人啊~”魏归啼觉得全身无力,干脆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月亮... 鸡鸣三声,夜逝清晨。 风不快审问完倭国使臣即刻赶往家中,这刚步入后院,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鼾声,走进一瞧,发现‘叶俸明’正躺在石阶上睡着了。 “叶公子~叶公子~”风不快推了推魏归啼。 “嗯?风小子你回来了,我正有事找你呢~”魏归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着风不快的衣袖强行站起身。 “额~”风不快发觉眼前的人很是不同,对自己的称呼都换了。 看着风不快异样的表情, 魏归啼双手微微举起“我只给你解释一遍,听好了,我跟叶俸明那小子进了皇城,目睹了那名东瀛女子暗算你们的皇帝,于是我出手准备救他,结果不知怎么就和叶俸明换了身体,总而言之,我是魏归啼,你!听不听得明白?”魏归啼说着,用手指捅了捅风不快的胸口。 “明...白!”风不快扭着头,托着很长的音回道。 “很好!”魏归啼轻轻打了风不快一拳,然后搓着手问道“听你小徒弟说你去审问那些东瀛人了,怎么样?能否带老夫去见见?” 风不快尴尬地抓了抓面颊“审问结束后,所有倭国使臣都被...”风不快做出一个咔嚓的手势。 魏归啼看完风不快的手势,脸上出奇的平静,呆呆地看着风不快许久,突然双拳一握拼命地敲打着自己的胸口“他娘的!也就是说我要顶着这个身体苟活在世上!他娘的!他娘的!...” 风不快看到魏归啼如此激动,连忙架住对方“前辈冷静啊!总会有办法的,而且年岁如白驹过隙,你能多活一次不也挺好的吗?” “好什么?常人也就罢了,让我当叶知秋的儿子,门都没有!说杀就杀,你们当官的都没脑子吗?”魏归啼咆哮着推开风不快,干脆也冲出了院门。 “这...”风不快直愣愣地杵在原地,郁闷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招谁惹谁了?刚挨了皇上的训又挨你的~”。 “师父~早饭想吃什么?我要出门买菜了~”奶声奶气的许江远突然出现在风不快身后,让其着实吓了一跳。 “我想吃鱼头~”白墨睡眼朦胧地揉着眼睛,在一旁附和道。 “额~”风不快皱着眉头看着两名小徒弟,顿时觉得也是有气可撒“吃什么吃!早饭喝西北风~顺带扎马步三个时辰!”说罢,风不快气冲冲地走近房门。 正当许江远与白墨准备开溜时,风不快再次探出脑袋“别忘了做良凤的那份,我要发现你们俩偷懒,今天都别吃饭了!” 心浮为外力所获 气躁乃内心欠安 “皇城争霸,胜者加冠!圣上亲自坐镇元宵武道会,各位江湖能人志士可踊跃报名!第一名不仅能亲封武状元,还有赏银十万两!咚咚!” 长安城内的几条大道上,数十班衙役敲着铜锣沿街宣读者告示,随后张贴在每条街的榜栏上,引得过往路人簇拥传阅。 “官爷~官爷~真的有十万两黄金吗?”一名路人举着手问道,身边的百姓也随声附和着。 “那是自然,此次比武不仅有我朝武师、将军,还有数十名番邦高手参加,皇上为扬我国威,特地让燕南燕将军广招天下武师也参与其中,免得威风事都让外头人挣了!”捕快双手叉腰,威风八面地嚷嚷着,瞧这精气神,看来自个也是报了名。 “在哪报名啊?我要参加,十万两啊!十万两!” “是啊,一生一世花不完!” 大部分人开始跃跃欲试追问着如何报名。 捕快高举双手对着空中一抓,示意大家安静“大家请听我说,此时比武并非儿戏,会有各路高手参加,而且赛前是要签生死状的,签了状子,到时候脑袋搬了家,那就自能怪自己手段太浅了!” 听到这,原本兴奋异常的路人也心虚起来,想着平日里是学过几招花架子,可要是以命相搏,很多人还是胆怯收起了心。 “好!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报名的人到我这领册子,写上自己的出处,擅长的武器,所用的功法,朝廷会安排好一切,为诸位比武时做足准备!” 元宵武道会的消息一经放出,顺利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以及周边各县,报名之人络绎不绝,虽说大多都是长安的公子哥居多,但不乏有些途经长安的江湖人士也隐匿其中,当下叶俸明正站在一处武道会告示前犹豫不决着。 ‘我好想参加啊~可是这是师父的身体!’叶俸明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有股贪念逐渐浮现‘我只是想试试师父的功力,日后也好知道自己的高度,并不是在惹事~’想到这,叶俸明也挤进报名处的人群之中。 填写完册子,叶俸明胸口燃起了一股火热感,像极了小时候偷瞒着父母做坏事的感觉,于是开始安慰起自己‘相安无事!相安无事!只不过是参与比武而已,大不了中途收手便是!’ “俸明!” 耳畔响起小尼姑的声音,叶俸明抬头一看,小尼姑正向自己跑来。 “我师父他怎么样了?我刚刚真是冲昏了头”叶俸明内疚道。 小尼姑看着叶俸明凌乱的头发伸出去整了整,笑着说道“平时不敢正视魏前辈,现在让我摸摸!” 叶俸明推开小尼姑的手埋怨着“你别开玩笑了~” “略~”小尼姑吐了吐舌头“你总是冒冒失失的,魏前辈也是刀子嘴,你们两都一样,你不生气的话,他应该就消气了!” “哎~”叶俸明感觉有些懊恼“现在我可不敢回去,可是我好饿啊~” 小尼姑摸了摸腰间,又上下打量着叶俸明“魏前辈他身上有银子吗?” 叶俸明摸了摸一脸失望“好像没有~” 小尼姑眼睛一亮“昨天进城的时候发现,城外有片果园,要不我们去采果子吃!” “也只能这样了~”叶俸明点点头,二人便朝着城门走去。 来到城外,沿东走数十步一片枣树林映入眼帘,叶俸明与小尼姑迫不及待得来到树下来回奔达着采摘起来。 “哟~老头好兴致啊,带孙女出来玩!”一位扛着锄头的路人打招呼道。 “咳咳~”魏归啼脸上一阵红晕,被人叫老头还是有点不习惯,于是对着小尼姑说道“我们进林间去摘吧,怪怪的!” 小尼姑点点脑袋,二人健步往林间走去,可刚走几步就听见林间深处传来争吵声。 “这位公子,你快把鸟儿放了吧~” “我说小牛鼻子~你烦不烦啊?跟了我们一路,要不是我们公子好说话,早把你沉河底去了,快走快走~” “你们把鸟放了,我...我就离开~” “来劲是吧?这鸟又不是你身上的,碍着你撒尿了?” “可这鸟也没碍着你们呐,凭什么用绳子绑着它玩!” 叶俸明与小尼姑绕过一棵枣树,只见前方一座凉亭内,一名年龄尚小的小道士正和几个家仆打扮的力士争辩着,小道士十五岁出头的模样,面容白皙,身着一件干净的浅色青衫,束发上插着一支木质发簪,手中拿着一副纸鸢,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身旁坐在石凳上的一位富家子弟打扮的小公子,小公子名叫鲁启明,正是宴会上与燕南切磋的那位。 “你去打听打听~我们公子姓什么,再纠缠...”一位家仆皱着眉头,谈话间已然有些不耐烦地想要动手。 “哎!不得无礼~”沉默许久的鲁启明缓缓从石凳上起身,只见他手中牵着一根红绳,绳下垂挂着一个鸟儿,双翅时而扑腾着,鲁启明面带笑容,一脸可亲地走到小道士面前“小师傅,你可知我为什么抓这鸟儿?” 小道士懵懂地摇摇头“我不知道~可是你这样绑着它,它会很难的!” “嘘!”鲁启明突然伸手做出一个止声的动作“汝非鸟,安知鸟之乐~” “我...”小道士有些接不上话,但表情仍绕执着地说道“它一定不舒服,你想玩的话,这是我特意买的风筝,跟你换,也能拉着飞的!” “呵~我们鲁公子会缺买破风筝的钱?”一旁的仆人连忙附和道。 “哎~鲁墨,在外面不要老是抬着家中门面,对鲁家名声不好!”鲁启明假装生气地数落着家仆,紧接着又换着笑脸对小道士说道“小师傅,这周围都是我家中地界,这鸟偷吃我家地上的枣树,你说它有没有错~” “...”小道士突然有些答不上话,咬着牙齿一脸委屈。 “这些枣树都是土生土长的野枣,长在你家地上,就说是你家的吗?再说上面也没刻你的臭脸!”叶俸明突然高声答道,手中拿着枣子故意送到嘴边大口的咬着。 鲁启明周身的几位家仆看到叶俸明如此作态正要开骂,再次被他制止了。 “二位是?”鲁启明见到叶俸明二人走来,笑着身体微微前倾,仍旧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我是偷枣的,你快把鸟放了~”叶俸明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怎么?是不是把我们也要绑了?” 鲁启明笑着摇摇头,紧接着真就解开了鸟儿腿部的绳子放走了他,这让叶俸明有些错愕。 “天气不错~可惜风景欠佳,鲁墨,鲁纸回府吧~”鲁启明将手中的扇子一收,大步地走出了亭中没有再看叶俸明一眼。 “喂!小子,谁让你走了?”叶俸明大声问道。 “俸明~”一旁的小尼姑拉了叶俸明一把,在她看来对方并没有任何无理的举动,反而是自己理亏了。 鲁启明连走几步后缓缓转身说道“枣子阁下请随意吃!切勿纠缠鲁某~” “你!”叶俸明顿时脸颊微红,一开始觉得对方会是仗势欺人之人,想着能帮小道士出出风头,可谁曾想对方居然如此有涵养大肚,反倒觉得自己像个市井小人。 “我...呸!”叶俸明自觉羞辱,下意识向鲁启明吐出一颗枣核,这一动作连叶俸明自己都没明白为何会如此下作,当即便后悔喊道“小心!”紧接着伸手一抓,枣核明显有轻微拉扯的趋势,可还是落到了鲁启明的背上。 鲁启明停下了脚步默不作声,身旁的两位家仆凶神恶煞地看着叶俸明,也又没有多余的动作。 “国法明文规定,私自斗殴是犯法的,老翁!看在宴会上有一面之缘,我不与你计较,你再无理我就派人抓你,风不快我可不放在眼里!”鲁启明背向叶俸明淡淡说道。 “你...”此时的叶俸明无话可说,隐约感到自己有些心浮气躁‘跟师父认识吗?是我冲动了~’ “这纸鸢,你还要吗?我原本就是买来跟你换鸟儿的!”小道士对着远去的鲁启明喊道,只见鲁启明抬起扇子摇了摇,连头也没有回。 小尼姑嘟着嘴看着叶俸明“你怎么了?” “别跟着我~”叶俸明丢下手中的几个枣子埋头跑向远方。 “哎!”小尼姑想要阻止,看到被丢的几个枣子心疼地蹲下拾起“摘了就别浪费麻!” “谢谢...施主~”小道士支支吾吾地对小尼姑说道。 小尼姑会心一笑“哈~我也是出家人,只不过没穿僧服!你看~”说着拿起别在腰后的拂尘晃了晃,小道士看在眼里,当即放松了许多。 “吃枣,你叫什么?”小尼姑伸手说道。 “邱并竹~”小道士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犹豫着。 “吃吧,那位公子说了,随便吃!”小尼姑看透了对方的心思安慰道。 “嗯~”小道士咧嘴笑着拿着枣子囫囵吞下。 “哎哎哎~核不能吃~”小尼姑惊慌地说道。 “我饿了三天了~忘了核不能吃”小道士干咳几声,像是卡到了。 “饿了三天,那你还有钱买纸鸢?” “我拿师父给的木剑换的!我可以再吃一个吗?” “嗯~” 小道士接过枣,小心翼翼地放在嘴中“刚刚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鸟儿就不会被放走了。” 小尼姑摇摇头走到石凳旁坐下“鸟儿呢,我感觉一定不会被那人放走的,跟我们没有关系,是你的善缘~” “是吗?”小道士开心的挠了挠头。 “你是附近道观的吗?” “不是,我在七星山出的家~” “七星山?没听说过~那你到这做什么?” 听到小尼姑询问自己远行的缘由,小道士伸出手指开始数了起来“应该已经十只了~” 小尼姑一脸茫然“什么十只?” 小道士想到了什么感觉有些懊恼“师父出去云游,将他养的鸟儿交到我手中,让我好生照看,可是我因为练功忘记喂养,最后导致它死了~” “然后你就被师父惩罚了?” “嗯~师父说,咳咳~你下山去寻找八十一只鸟儿,且学会它们的鸣叫声,为师便原谅你!”小道士有模有样地模仿着自己的师父说话,说完整张脸又颓废地拉下“可是我觉得鸟鸣都差不多,根本就没有八十一种嘛,我好不容易才学会十种~” 小尼姑似懂非懂地点点脑袋‘他师父好奇怪!呀~俸明呢!’ “我不能跟你聊了,得去找我朋友,有缘再会!”小尼姑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小道士看着远去的小尼姑嘴里喃喃着“她还没说,她为什么会被师父罚呢~” 魏归啼醉意出手 鲁和云傲娇成性 风宅外,魏归啼提着一壶酒踉跄地迈上台阶,失意的他把叶俸明身上的青衫当了几两银子,换取饱餐一顿,如今换上了一套粗制短打,活脱脱像个穷苦家丁。 “叶公子~您回来了!”受罚的许江远看到魏归啼回来,连忙打招呼,自然还不清楚此时的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叶俸明了。 “嗝~练功呢?”魏归啼眼皮下拉,叶俸明这具身体看样子酒量并不是很好。 许江远点点头“惹师父生气了~” 魏归啼醉醺醺地挥手道“不用练,练了也白练,最后功力不是自己的~” 许江远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还是很有礼貌地答道“师父教给我的,我都记在心里,自然是我的~” “记在心里...”魏归啼听到此话稍许一愣,口中反复念叨着“记在心里...记在心里...” “啪!”魏归啼一拍脑门“虽说有些便宜这小子,但是老夫可不想如此窝囊!” “叶公子你说什么?”许江远好奇问道。 “没什么~”魏归啼瞟了一眼二人的马步,忍不住吐槽道“练这练到猴年马月去,我当初可是托着大石头在山间来回翻跟斗的!” “切~尽吹牛!”白墨白了一眼,稍稍又调整一下站姿。 “不信就算了~”魏归啼一改颓废之气,哼着小调走进房中,决定思考如何暂时掌控这具身体;找了一方草蒲团子放在房间中央,魏归啼宁心静气打坐起来,半响后,一股羞辱感笼罩全身。 “全身八脉十二经,一窍不通,丹田的内力还不如我酒葫芦装得多,纵使我懂万般功法,可让我如何练习?废物!”魏归啼反复咆哮着‘废物’二字,想必是他这几日说得最多的两个字了,足足半个时辰,魏归啼才再次从房中出来,嘴里喃喃着“练个屁,挨个打通经脉,又要猴年马月,老子要醉生梦死,反正现在仇人也不认识我。”说话间,魏归啼来到风不快房门前,伸腿一脚踹开其房门。 “嗯???”风不快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坐起,看到魏归啼气势汹汹地走近床边,对他伸着手却不说话。 “叶...魏前辈,有何事吗?”风不快问道。 “拿来~”魏归啼沉闷地说道。 “魏前辈,是何物件?” “少装蒜,你答应我的五百两银子呢?” “额~”风不快听到银子的事,身体开始不自觉往后靠,眼珠子来回转溜略显心虚,这些动作被魏归啼看在眼里,立刻猜到了其中的猫腻。 “你小子不会是耍我吧?”魏归啼一只脚踏在床板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质问的态度。 “魏前辈,钱我一定会给你,可是我一下子拿不出来~”风不快心虚道。 “你说什么?你一个随便进出皇宫的官!拿不出五百两?是不是觉得老夫不中用了,想糊弄过去?”虽说魏归啼没有往日的实力,可是那股见惯了死亡的杀意丝毫没有减少,风不快瞬间有些招架不住全身冒着冷汗。 “魏前辈,这样如何?家中您看能当的都拿去换作银两,不够的我会慢慢给你!”风不快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 魏归啼摇摇头,沉默一会儿后伸手指了指脚下“这房子能卖多少?” 风不快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魏归啼的想法“魏前辈,这是皇上所赐,随意处置会算作欺君的!” “老夫不管!”魏归啼一摆手,一副绝不退让的作态“把房契给我!” 风不快皱着眉头表示为难,可是魏归啼是江湖人士,而且又是自己的恩人,这份情在风不快眼中是还不完的,于是一咬牙起身跳下了床,来到书柜前翻找出一份文书“魏前辈,你拿...” “嗖!”魏归啼一把夺过了房契,转身就出了房门根本不听风不快多说半句。 “哎~”风不快无奈地目送着魏归啼离开,心里计划着自己和众人的去处‘这宅子应该能卖个十万两,到时候用找回的银子换所民房,应该能供大家居住~’ 春节期间,宵禁暂停,眼下花灯霓虹照亮了整座长安城,公子佳人相约柳梢下,你侬我侬莺莺燕燕,孩童们三五成群地追逐着,这一刻,人们抛去了所有傲慢和偏见,相聚在了一起。 魏归啼坐在一座楼宇的屋檐上,身后背着一包刚换的银子,高举着酒壶大口饮酒着,俯瞰长安城内,孤独感笼罩全身。 “尤湘湘跟叶知秋那小子走的那晚,好像也是这么热闹~嗝!”魏归啼目光从远处收回,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时候我也算小有名气,谁都想找老夫喝酒,现在除了身上的五百两臭石头,可真就一无所有了~废人一个!” 魏归啼掂了掂酒壶,发觉已经没有酒了,朝着屋檐随手丢了下去。 “哎哟~” 只听楼下传来一声惊叫声,紧接着便是一声英气十足的女声传来。 “别跑!恶贼总算被我发现了~” “嗯?”魏归啼勉强睁大眼睛朝着声响处望去,只见一名捕快打扮的人,一手提刀正追着一名中年男子。 “别跑~光天化日,还敢在本神捕面前行窃,看我不抓住你严刑拷打一番!” 魏归啼抬头看看天空,顺势打了个嗝“嗝~我还没醉吧?现在是白天吗?” “别跑!哈哈,到死胡同了吧?”女声像是尤为得意,魏归啼闲着也是闲着就接连跳过几间屋顶,追寻着声音而去。 在一处死胡同内,一名身形健硕的中年男子正在墙面来回摸索着什么,与此同时,那名捕快缓步朝着男子靠去“不用摸了,这一带可是长安公子哥的私人府邸,墙面可没有缝给你踩!” 中年男子听到此话也停止摸索转过身来“哼~阁下可是鲁家大小姐,鲁和云!” 听到男子的问话,捕快先是一惊‘被认出来了?看来本小姐有些威名了~’于是,捕快挺了挺胸,趾高气扬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既然听说过长安第一女捕快的威名,那就快快束手就擒,好免去皮肉之苦!” “束手就擒?哼!”中年男子发去极为不屑的声音,紧接着踏步向捕快走去“方才我看街上人多才怕你,现在在这小巷中,我还能怕你个丫头不成!” 鲁和云听到男子的话后,身体抖了一激灵“你...你你你站着别动!” 中年男子诡异地笑着,舌头打滑发出怪异的呲溜声“什么第一女捕快,这天下还有其他女捕快吗?你不过是仗着家中势力,平日里装腔作势罢了,既然追着我不放,那我也尝尝这富家小姐的滋味!” ‘他怎么不怕我~完蛋了~跑太快,弟兄们没跟上’鲁和云用余光看了看四周,这条胡同一路通到底,没有旁支供自己撤退‘反身跑的话,他就会从背后袭击我,只能正面抗衡了,况且我有刀,不虚他!’ “啧啧啧~这小脸蛋配上如此英武的捕快服,真让我馋了~”男子嘴角逐渐挂出口水,双手来回搓动着,身体兴奋地直打颤。 魏归啼在屋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淫气上脑气虚神散,四肢会脱力难控,这小丫头要是会两下子,应该招架得住~’ 在魏归啼思考间,男子离鲁和云只达数步距离,突然男子大喊一声,这一声将原本就紧张的鲁和云吓得直接踉跄后退到在地上。 ‘得~看来这小丫头也是虚张声势,要不要帮忙呢?这毛贼看样子不像走江湖的,凭我现在功力应该能应付,听闻这丫头是个富家小姐,说不定能讨些银两~’魏归啼决定出手随后跳了下去。 男子眼见鲁和云摔倒,正要虎扑而上,身体刚到空中就觉得一股疼痛感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紧接着便飞了出去撞在墙上,挨了魏归啼一脚的男子,扑在地上狂咳不止。 “哎~居然没吐血!真是差劲”魏归啼潇洒地双手抱于胸口,忍不住叹气着。 “嗯?”鲁和云面对突如其来的魏归啼有些不知所措,看到男子被踢飞后赶紧站起身,拔刀指向魏归啼“你是谁?为何突然从屋檐上跳下来?身上背的什么?家住哪里?” “啊?”魏归啼有些发蒙,迷惑地看着鲁和云“老夫...不是!我是来救你的,你拿刀指着老夫作甚?” “救我?”鲁和云警惕地看着魏归啼,上下打量起来“你既不是我家仆人,又不是衙门的捕快,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边?看你这身像是哪家的下人,现在大家都忙着赏花赏月呢,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胡同里?从实招来~” 魏归啼被问得有些莫名其妙‘感情这丫头看谁都不是好人,得!算老子倒霉,走了!’魏归啼耸耸肩,就当白作好人不想理会对方,转身就要走,可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滋’得一声,魏归啼身后的包袱被顷刻划破,白花花的银子瞬间滚落在地。 “哈哈!让我猜到了,你果然也是个贼~”鲁和云双眸瞬间来了精神,满脸得意地退后几步“你给我老实点,站到那男人身边去~” “这银子是我自己的!”魏归啼看着满地的银子,气得只抓头皮。 鲁和云拿刀对着魏归啼象征性地砍了砍“当本神捕是小女孩吗?你这身打扮,像是有银子的人吗?快到一边去站好!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我...”魏归啼怒上眉梢,有种想拍死眼前这丫头的冲动“果然老夫上半辈子活得好好的,就因为从不管闲事!” “嘿~小白脸!论年龄本小姐还大你一两岁呢,一口一个老夫的!再不去站好,我可就砍了!”鲁和云刀身再次向魏归啼逼近,可始终没有砍下来。 “你有空应付我,还不如去抓那毛贼,他可要跑了!”魏归啼指着远处正在砸墙的男子说道。 鲁和云看着远处即将逃跑的男子,脸上浮现出着急的神色,两只小脚着急的来回掂着,内心权衡一会儿后说道“论罪行,你这银子够判死刑的,他不过是个行凶未果的毛贼,本神捕觉得先放过他,拿你回衙门!” 魏归啼对世道突然有种怀疑的恍惚感‘老子到底做错了什么?’面对近在咫尺的刀身,魏归啼觉得身心俱惫,干脆找了处墙角坐了下来‘武功~武功没了,钱~钱也没了,老子曾经怎么也算鬼市第一黑手,现在名声也没了!’ “你...你干嘛?”鲁和云看着魏归啼有多余动作,顿时慌张起来,直到看到魏归啼颓废地坐在墙角,这才放心许多,看着满地的银子,鲁和云欣喜若狂,倒不是因为钱的原因,而是觉得自己抓获了大贼,于是对着魏归啼说道“你坐着别动,我先把罪证整理好,只要你不反抗,我保证抓你会大牢后,不对你用刑!” ‘这女娃是如何活这么大的?’魏归啼看着鲁和云开心地一枚枚拾起白银,突然觉得有些滑稽。 “好了~”鲁和云将所有白银包好,得意地看着魏归啼“接下来,你与我保持十步距离,跟我回衙门!” 魏归啼脸上带着笑容,今晚的事确实逗乐了自己,一拍手打在地上从而跃起,径直朝鲁和云走去。 “你干嘛?别过来!”鲁和云连连倒退,直到靠到身后一根柱子后再无退路,于是闭上眼朝前胡乱挥刀。 魏归啼看在眼里无奈地摇摇头,双指一伸轻易地夹住了空中的刀身,紧接着将刀从鲁和云手中牵住,随意丢弃在地上,最后一把夺过那包银子翻身跃上屋檐“再会了,丫头~” “啊!果然狡猾,快把脏银还我!”鲁和云这才发现刀和银子全都脱手不见,闻声看到魏归啼在屋顶上对着自己招手挑衅,一下子气得不行。 “本小姐真的生气了!”鲁和云嘴唇气呼呼地颤动着,双手紧握愤怒地看着魏归啼,忽然她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对着空中使出浑身解数喊道“死哪去啦?!!!!!” “大小姐!!!大宝在这~”远处传来一声浑厚的应答。 魏归啼猛地感觉有一位身怀强劲内力的人正朝此处奔来,心头一惊‘这下难办了!’ 魏归啼临阵耍牛刀 风不快装腔散家财 “大小姐!您在哪?” 说话之人是位身形巨胖的男子,头上扎着小辫儿,身着红色棉服,双手各持两根糖葫芦,脚下的虎头鞋格外引人注目,憨厚的声音配上这副外表给人有种智力低下的感觉,此刻他正寻着鲁和云的声音狂奔在各家屋顶上,可奇怪的是这样一具笨重的身体,脚踏在各家屋顶的瓦片上,居然没有产生一丝破坏。 “我在这,鲁砚~”鲁和云对着魏归啼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仿佛在告诉对方你完蛋了。 魏归啼站在屋顶自然能看到鲁砚的身形,目睹对方的轻功后,他毅然决定赶快离开,正当他准备转身逃离现场时,却发现在自己的背后不远处的屋顶上已经有一人注视着自己‘被包围了?’。 “鲁砚~大小姐应该在那小子下方!”远处之人阴沉地看着魏归啼,指挥着鲁砚的动向,自己却没有任何动作。 “噢!”鲁砚开心地朝着魏归啼奔去,几弹指间便来到了魏归啼身边,看到站在地上的鲁和云双眼顿时笑成了月牙“大小姐,要玩捉迷藏吗?” 鲁和云顿时来了底气,由狼狈的姿态转变得英姿飒爽“鲁砚啊~今天不玩捉迷藏,把你身边那小子给我锤扁了!” 魏归啼听到此话气的牙齿咯咯作响,再扭头看向身后那名男子,确认对方没有行动后,开始缓缓退步远离鲁砚。 此时的鲁砚收起笑脸,肥硕的五官相互靠拢表现得极为生气“你是不是欺负了我家大小姐?” “哪能啊?”魏归啼挥挥手装出一副笑脸“你家小姐原本就没什么脑子,我再欺负她,她可就太可怜了!” “你说什么?”鲁和云皱着眉头,鼻尖气的直抽抽,没想到魏归啼居然还敢挑衅自己“鲁砚!给我打死他!!!” “呀!”鲁砚高举着糖葫芦大叫起来。 “嗯?”面对鲁砚的亢奋,魏归啼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傻子干嘛呢?” “啊!敢骂我傻子!”鲁砚将糖葫芦划过嘴边,利用牙缝挨个卡住,抽出时只剩一根细木条,紧接着大口咀嚼起来。 “臭小子,你现在给姑奶奶下跪道歉,我就不动私刑了!”鲁和云高傲地抬着下巴,姿态傲娇无比。 魏归啼感觉到鲁砚散发出的内力,恍然记起自己年轻时候所遇的种种危机‘老子纵横江湖数十载,所经历的生死哪次不比今日隆重,怎么现在的顾虑如此之多,想必真的是心老了!先试探几招,对方内力深厚,如果功法并不高明的话,可在招式上弥补差距!’ 魏归啼双眼时刻注视着鲁砚的动静,身体缓缓蹲下,既然要过招,靠拳头一定胜不了对方,眼下魏归啼双手各自摸到了两片碎瓦,准备用它来抗衡。 鲁砚将口中的糖葫芦咀嚼干净,吐出一口浊气后腿部瞬间发力一跃而起,听得一声“熊抱山!”自空中双掌交叉抱拳猛然朝着魏归啼砸去。 魏归啼抬头望向空中,下沉的内劲迎面而来,吹乱了额间的碎发,看到对方的攻势,魏归啼立即明白只不过是空有蛮劲的花架子,于是本着激怒对方的意图再次喊道“大傻子!” “啊!!!我真的生气了~” 头顶的鲁砚不断爆发着内力,在即将锤到魏归啼的一瞬间,魏归啼反手利用中指对准鲁砚的眼睛弹射出一片碎瓦,同时翻身规避了对方的攻击,虽说这具身体指力缺乏,但是这样的冲击下,上升的碎瓦极富有杀伤力。 “轰!!!” 不知是否射中对方,但是鲁砚的熊抱山如约而至重重砸在了屋顶之上,正片屋顶顷刻间化为乌有,站在上方的魏归啼估算错了自己的轻功与鲁砚一同堕入废墟之中,碎石裂瓦向四周迸散开来。 “鲁砚!鲁砚!你没事吧?”躲在一旁的鲁和云连忙跑向废墟,极为关心鲁砚的安危。 “大小姐~我没事,嘿嘿!”鲁砚猛地从废墟中站起,晃晃悠悠地跑到鲁和云身边,额前明显留有一道伤口,看似被魏归啼发出的碎瓦所伤,但并不大碍。 “那小子呢?”鲁和云为鲁砚拍了拍身上的碎石,担忧地看着废墟“可千万别死了,我不想闹出人名!”此时,巨大的声响已经惊动了周围住户以及来往巡逻的捕快。 “咳咳~”只听废墟中传出一声干咳,魏归啼推开一根柱子从碎石中爬了出来,嘴里喃喃着“哎~这发力习惯可真难改,换作以前老子掂个脚就窜上天了!” “你没事吧?见识过我的厉害就乖乖跟我回衙门吧!”鲁和云疑惑地看着魏归啼,想不明白眼前的小青年为何毫发无损。 随着往来路人越聚越多,原本在远处注视魏归啼的男子此刻也来到了鲁和云身边“大小姐~人越来越多了,让鲁笔出手吧,免得伤及路人!” 鲁和云看着墙面直接塌出一个窟窿,主路上围观着许多人透过窟窿看向此处,显得有些过于高调了,于是点点头对着男子说道“那鲁笔你要小心点,不要伤他性命!” “鲁笔明白~” 这名自称鲁笔的男子与鲁砚打扮有所不同,身形秀气的他身穿蓝色短打,头顶小方帽,手握一把白纸扇,像极了富家子弟的伴读书童。 “你是自己将自己绑上!还是我将你打晕了,再把你绑上?”鲁笔从腰间拽出一根绳子丢在了魏归啼跟前。 魏归啼此刻正喘着粗气,看着脚边的绳子立刻拾起拉了拉,试试其韧性“都说修桥补路无尸骸,看来真没错,今天也不当什么好人了!”说着,魏归啼站起身,手握绳索一端向前一抛,将绳索延展开“你们既然无心杀我,量你们大度,我也就陪你们玩玩,可是先说好了,娃娃打输了可别哭鼻子!” ‘金丝游龙虽说是娘们用的招式,但也极省内力,如今为了脱身也只能如此了,我可不想欠风小子人情!’魏归啼脑海中回忆着曾经学会的招式,手中不断挥舞着绳索,让身体习惯其重量,整条绳索有五丈之长挥舞而起徐徐生风,不多久便整条脱离地面,像一条长龙萦绕在魏归啼四周。 “大小姐!此人可不简单,不像寻常毛贼,您快让鲁砚去找风大哥帮忙!”鲁笔极为严谨,在看到魏归啼展示一招半式后,立即思考出最保守的做法。 “真...真的吗?”鲁和云此时的目光全在浮动的绳索上,眼神中竟然有些憧憬之意。 鲁笔了解自家大小姐立即说道“大小姐,我们生擒此贼,可以让他教你这招!” “哈!”鲁和云两眼发光,双手拍打在鲁砚的手臂上连连催促“鲁砚鲁砚,你快去叫风大哥过来!” 鲁砚当即点头朝着远方奔去,与此同时,几名巡逻捕快闻声赶到此地“见过大小姐!” “免了免了~你们帮着鲁笔,给我抓住这小子,今年的酒钱,本小姐全包了!”鲁和云顾不得所谓的英明神武,已然化身成兴奋的小姑娘。 魏归啼听着众人的对话,心境有些玄妙‘还是庙堂好,不像江湖上动不动以命相搏,想当初好几次以为要去见阎王呢,练习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大傻子走了的话,也就眼前这个小白脸有些能耐!’ “阁下看着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家丁~”鲁笔面对魏归啼,一手摇曳着手中的扇子,一手别于身后不断地给赶来的捕快笔画着信号。 魏归啼看在眼里不屑地说道“小子!少跟我打哑谜,就你那点心思老夫能猜不到?想拖时间,门都没有!”当即手腕一转,绳索一端直奔鲁笔面部而且,看着宛如蛇信的绳索如此迅猛冲向自己,鲁笔想用手中的扇子将其打下,可谁知绳索突然转了方向直奔他下体而去。 “小心蛇偷蛋!”魏归啼露出一个邪性的笑容,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鲁笔开始下意识地躲避着绳索的追击,将身后的鲁和云暴露在了魏归啼眼前;魏归啼当即一晃绳索,将其中段挥出一个圈套奔着鲁和云而去。 “小心!保护小姐~”四处躲闪的鲁笔发觉了魏归啼的意图,想要提醒一旁的捕快可是为时已晚。 “给老子过来吧,臭丫头~”魏归啼内劲一发,将鲁和云牢牢套住后顺势牵扯,当即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鲁笔见势大叫不妙,根本无心思考拼了命地冲向魏归啼。 “姜还是老的辣~”魏归啼一手掐着鲁和云的脸颊将其控制,一手挥动绳索,将绳索伏地贴于地面碎石之中,在这夜晚常人肉眼本就难以捕捉,加上鲁笔已经为救主子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我再套一个~”魏归啼手腕一转,绳索浮现,几乎一瞬间,鲁笔双脚就被牢牢困住,失去了重心后,直接贴脸扑倒在地上,怕是已经破了相。 魏归啼嬉笑般的声音传到鲁和云耳中变得极为刺耳,大庭广众下自己居然被一个毛贼掐着脸蛋,简直屈辱到家了,想着想着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啊?”魏归啼感受到手中传来的湿润感,才发觉小姑娘被自己弄哭了,急忙撒开手“呀!果然没法跟孩子玩,这这这...” “得罪小姐!不可饶恕!”趴在地上的鲁笔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内力,双腿一撑就将绳索崩开,转眼间再次朝着魏归啼冲来,而他手中的那柄白纸扇的扇面已经破裂不堪,浮现出银色的扇骨,每根扇骨皆是一根尖刺。 ‘这小子来真的了!’魏归啼感受到了对方的愤怒,将手中的绳索丢弃在地,眼下必须靠体力躲避对方的攻势不能被外物干扰着。 “咻!咻!咻!” 鲁笔的每次挥击都带着强烈的破风声,可见其速度之快,魏归啼一面躲避一面后退着,脑海中飞快地回忆着破解短兵器的功法。 ‘身上这点内力做不到震开对方,只能从招式上下手了,这小子的扇骨形似短刃,撑开如弯刀,速快!卸力轻巧有余,缺点是器身相合,防守弊端过大,如此说来...有了!’魏归啼的目光停留在了鲁和云脚下的佩刀上,就在鲁笔刺向自己的一瞬间,魏归啼当即蹲身从对方胯下转过,紧接一个雀步宛如利箭直冲向鲁和云。 “卑鄙!”鲁笔看着魏归啼从眼前脱身直奔自家主子,急忙回身追上。 魏归啼看到对方再次追来,故意放慢自身速度,将敌我身距控制在分毫之差,算好距离后,魏归啼一记饿虎扑食接连翻滚顺势拾起地上的佩刀,随即挥刀转身,刀身稳稳地停在了鲁笔的喉间分毫不差。 感受到颈部传来的寒风,鲁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自己再前进一步那就形同自刎在魏归啼刀上,片刻后鲁笔带着乞求地语气说道“只求我家小姐安全,我随你处置!” 魏归啼嘴角微微一笑“不值钱的命,我从来不浪费一分力气!”说罢,将手中的刀直插在地上,看了一眼鲁和云,已经被吓得泪眼婆娑不敢动弹。 “大小姐~我带风大哥来了!” 远处传来鲁砚憨厚的叫喊声,魏归啼听闻当即跳上了屋檐,低头对着鲁笔说道“幸好遇上我,不然你家主子安不安说不准,但是一定不全了~别追老夫了!” “大小姐!大小姐!没事了~”鲁笔立即跑到鲁和云身边安慰起来,精神紧绷的鲁和云再目睹魏归啼离去后,终究还是蹲下哭了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别哭啊!百姓都看着呢,日后无法立威了~” “还立什么威,呜呜~本小姐就这么被人掐着脸蛋,长这么大,谁敢如此掐我?呜呜~我一定要通缉那小子,把他千刀万剐~不对!把他阉了,然后游街!”鲁和云的眼泪浸湿了轻微发肿的脸颊,口中絮絮叨叨地把魏归啼骂了千万遍,直到风不快赶到,这才停止叫骂,扑在风不快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风不快赶到现场隐约觉得逃走之人身影很是熟悉,但也没往魏归啼身上想,因为他从鲁砚口中得知,对方是个偷了银子的恶贼,自己交给魏归啼的房契,已经够魏归啼喝一辈子酒了,想必不会去做偷窃之事。 “和云~不哭了!不哭了!风大哥这就去追他~”风不快一边安慰着鲁和云,一边在脑海中飞快思考着方才盗贼的身份‘长安城内的几个闯客我都亲自抓捕过,有着能够在鲁笔、鲁砚眼皮底下欺负人的,到底是哪位?’ “风大哥别走,那人好可恶,看把我脸掐得~”鲁和云委屈地抬起头,红肿的脸颊让人看着愈发心疼。 “风大哥~我已经记住那贼人的模样,能分毫不差地画出来~”鲁笔自信道。 “对!小笔能画出来~明日就张贴通缉令,全城追捕他好不好~”鲁和云带着哭腔说道。 “好好好!风大哥自会为你讨回公道~”风不快信誓旦旦说道,忽然他看到地上还有一个包裹,从缝隙中能清晰看到白银的样子,于是便询问鲁和云“那银子是贼人留下的吗?” “嗯嗯~是我抓到他的”鲁和云立即点点答道。 “既然脏银已经追回,那女神捕的功劳还是不小啊!”风不快逮着机会立即夸奖道。 “嗯嗯~”鲁和云脸上带着泪痕,只不过已经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过这地方弄得好乱,这银子能不能拿来赔给附近的百姓?到时候施主的银子,由我鲁家出~” “那自然是女神捕说了算!”风不快带着真挚地目光奉承道,只不过他还不明白那袋银子的来路... 一蛀清天魏归啼 两袖清风风不快 “唉~年轻真好啊!只不过容易着凉,被子老被顶开~” 魏归啼躺在床上扯了扯身旁的棉被,没有了内力后,觉得自己格外怕冷,便开始学着常人盖着一条小棉被,经过昨晚的激烈战斗,魏归啼回到风宅倒头便睡,也算是彻底睡上一个久违的安稳觉,只不过当下风宅的院子里好像热闹起来了。 “各位~各位~各位请听我说,虽说风大人这所宅子并不大,也称不上豪华,但可是皇上御赐的宅子,意义非同寻常啊,所以各位看房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买的话就不要磕着碰着,不然谁也担待不起~”听着声音像是位年迈的老梆子了,其中夹杂着许多人的唏嘘惊叹声,传到魏归啼耳中实在是扰自身清梦。 “大白天的,风不快你小子搞什么?”魏归啼打着哈欠叫骂道,随后起床踩着鞋跟晃晃悠悠走到门前,一开门发现院子里站着一群上了年纪的商贾贵人,由风不快陪同着四处查看内院。 听到有人居然敢对风不快口出狂言,众人纷纷看向走出房门的魏归啼,随后唏嘘议论起来。 “大家不要误会,他是我一位朋友,性子直爽,切勿理会,各位继续看房便是~”风不快尴尬地解释一番,商人们再次将兴趣转移到宅子上;领头的佟掌柜趁着大家看房,俯身在风不快耳边“风大人,真是太感谢你呢~这么好的宅子只卖给我五百两,虽说不清楚您为何如此出价,但是您放心,你可以先住着,除非有人要接手这所宅子,否则...” 风不快听完有些发愣“等等~佟掌柜~您刚刚说什么?这房子...卖了多少?” “五百两啊~不正是您刚刚那位朋友帮您出手的吗?”佟掌柜边说着边打趣地拍了下风不快的肩膀“风大人真照顾我~”。 风不快连连摇头,决定要找魏归啼问个清楚,鲁笔却手持一份白纸突然来到院中。 “风大哥~我画好了,您看看,对比昨晚的毛贼,大小姐也觉得能有九分神似!”鲁笔着急地将白纸递到风不快面前。 风不快此时哪有看画的心思,礼貌性地接过画像朝着魏归啼的房门走去,鲁笔瞧见风不快慌张的神色也不敢催促,耐心地站在原地,看见几位巨贾便开始自报家门,同求各位交际甚广的商人帮助“各位!各位!我是鲁家的书童鲁笔,我这有份画像请大家帮忙认认~” “哦!原来是鲁大人的家丁啊,在下自当帮忙!” “也给我一份!” “也给我一份!” “让我也看看!” 众人围着画像开始议论起来。 “啧~” “好生面熟!” “确实!好像哪里见过!” “是吧!贾老板,我也瞧着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各位贵人多忘事,要是记起什么,请务必告诉小的,我家小姐会记下这个人情的!”鲁笔恭敬地客套着,想这样的巨商多少有些官场势力,自己一个下人自然要有礼数。 此时魏归啼正面向墙壁侧身睡着,风不快站在一边焦急地问询着“我说魏前辈,我的宅子至少值十万两,你怎么就卖了五百两银子?” “啊?”魏归啼敷衍地应了一声。 看到魏归啼如此态度,风不快也是有些焦急,干脆拉起魏归啼的双手,将其牵扯坐起“魏前辈,你可别睡了,再不理清楚这事,我们都得睡大街!” “是五百两啊~你欠我五百两,我自然是卖五百两啊,我魏归啼可不贪人便宜~”魏归啼闭着眼,面朝天似梦非梦地含糊道。 风不快看出魏归啼无心商榷,扭头看了看房内四周问道“魏前辈,那银子呢?我现在去和那位掌柜商量商量,将房契买回来,再找个卖家换了银子还你!” “啊?” “啊呀~银子啊,五百两银子呢,魏前辈~” 风不快简直快要疯了,可又不能对着魏归啼撒气,同时鲁笔在院中等待许久后,心中急于找风不快交涉便主动朝着魏归啼房中走来“风大哥~您有急事在忙吗?画像是否已经过目?” 风不快一听鲁笔的声音,想起了鲁和云的事,便立即放开魏归啼的手,拿起画像装模作样地看着,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出一声冷汗,纸张也差点脱手落地,看见鲁笔即将踏入房门,风不快迅速移步将魏归啼的头挡住“看了看了,画的真好!” “对了!我的银子呢?”魏归啼突然坐起想要在床上摸寻自己的银子。 “在我怀里在我怀里,您睡您的!”风不快宛如被惊雷所吓,瞬间将魏归啼的床帘放下,快步走到鲁笔身前,推着其肩膀出了房门。 “风大哥~你好像有什么事?如果有要事的话...”鲁笔担心道。 “没事没事!”风不快捂着嘴,装出一副严肃地姿态牢牢盯着画像。 “风大哥擒贼无数,见过此人吗?”鲁笔期待地问道。 “没见过~没见过!看来不是长安一带的小毛贼!”风不快皱着眉头,表现出极为棘手的样子。 “我倒是眼熟,可一下子有些想不起来,仿佛就在近日见过~哎!老了~脑子不好使,只记得如何打算盘~”佟掌柜在一边摇头晃脑地说道。 风不快深呼吸着,没有人能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因为紧张满脸变得通红,对于一个从不说谎的人来说,这是种煎熬。 鲁笔看着风不快异样的情况,也不敢继续询问“风大哥,想必是连夜办案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体,既然家中有事,那这画像就先由鲁笔找寻其他衙门兄弟张贴吧~” “好!好!好!”风不快连说三声好,将憋在心里的怨气一并带出,强忍着微笑目送鲁笔离开。 “还是觉得眼熟~”佟掌柜看着画像略表遗憾,眨了眨年迈的双眼疑惑地看向风不快“风大人方才好像有话要说?还是说交易有何问题,我们可以找您那位朋友对质~” “没有!”风不快瞬间否认,然后强行陪着笑脸指向内堂“看房!看房!佟掌柜方才说我想住多久就可住多久?” “是啊!只要无人接手,还不如让风大人住着,涨涨这房子的威风!” “哈哈哈!是啊~是啊!嗯...城中可有便宜的房屋,佟掌柜这有明目吗?” “噢~有的有的~大到千万两,小到万两,佟谋自视都有人脉,难怪风大人要卖这宅子,原来是要升迁了哈哈!” “哈哈...千万...万~”到此时,风不快的声音已然不被旁人听清。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潇潇魏雨子归啼》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莫道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元宵前夕,长安,晴。 不同于往日的急促繁闹,今日的长安城多出了一份闲意,穿梭在条条大道上,多得是张灯结彩的店铺,时而身边飘过一阵芬芳,也不知擦身而过的是哪家姑娘,虽说离元宵还有一日,但平时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也领着丫头迈出了闺房。 “走开!走开!” 一队锦衣护卫行走在道路中央,不断为一名太监疏散着周围的人群,而这位太监一副傲慢的姿态,眼睛始终是微微睁开,周围的一切像是入不了其法眼,随着队伍来到一所客栈处,太监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在客栈门前大声起来。 “石志安,秋明涛,向国玉,陈伟天,以上四人可在此地?” 紧接着便有四个男子移步向前,走到太监面前微微敬礼。 太监看了看册子,再扫视眼前四人缓缓说道“年龄,住所确认无误,由于你们是外乡人,报上各自籍贯,由我对照下~” “在下石志安,来只且兰” “秋明涛,来自南诏” “在下向国玉,也是来自南诏” “陈伟天,邕州人士” 太监高傲地仰着下巴俯身着四人,再三确认册子后说道“那跟我走吧?” “去哪?”四人同时问道,相互对视有些疑惑。 太监看似高傲,但办事却不拖泥带水,立即解释道“你们四人皆报名了明日的元宵武道会,按例所有参赛武师都要由专人接领至武馆,武馆为你们准备护具,休养场所,还有就是为防止有人作弊,需要对你们封闭监视,总之是为了大赛的顺利进行,你们休要猜疑~” “是!”四人听完立即明白其中的缘由便不再多问。 在风宅大门前,许江远与白墨正跟着冯妈调换宅门前的大灯笼,而下,一队锦衣护卫陪同着一名太监来至门前。 “在下曹公公,俸皇命有事向风大人讨教~”曹公公说话时绕过护卫的拥护,独自走到正在扶着梯子的冯妈身边,像是有意在示好。 “哟~”冯妈转身才看见身后站着一人“曹公公~您好!您好!是找我们家风老爷吗?” 曹公公弓着身子微微点头“无意打扰风大人,只是想打听府上是否住着一位名叫叶俸明的武师?” 冯妈一敲梯子,提醒上面正在挂灯笼许江远“远儿,那几位爷里有叫叶俸明的吗?” 许江远睁着大眼好奇地看着下方众人,确认是朝中的官员乖巧地点点头“有的,叶公子在府内,喊一声就会出来了~” “叶公子!”一旁的白墨干脆地朝着府内喊道“叶公子~有人找您!” 曹公公脸上带着笑意,身为皇上忠心的耳目,他并不在乎眼前之人有多大权力,而是在乎皇上能否经常提及谁人的名号,因此,像风不快这样的红人自然受他重视。 “噢!来了~”府内传来一声略显沧桑的话音,随后一头白发的叶俸明走出了府门,这让许江远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叶俸明。 “谁找我?”叶俸明环视众人问道。 “嗯?”冯妈本就看魏归啼不爽,这下更是狠狠地白了叶俸明一眼“人家宫里来人了,找的事叶俸明叶公子,你个老泼猴出来应答什么?” “嗯?我就是叶俸明啊~” 叶俸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忽然他明白其中的缘由,正要解释,眼前的公公手握着册子开口道“叶俸明,且兰人士,年仅十七岁,于七日前报名元宵武道会,现住风不快风大人府上,这位老者,虽说你是风大人府上的人,但请您勿要戏弄于在下!这可是皇命!”说着,曹公公拍了拍册子显得有些不悦。 冯妈听闻此话立即恼怒地推开魏归啼,对着公公挥一挥手绢“曹公公,这老头脑子有问题,我这就带你去找叶公子,我识得他!” “那就有劳了~”曹公公身体微倾以表礼数,跟着冯妈进了风宅。 叶俸明站在大门前,疑惑地注视着曹公公手中的册子,这才幡然醒悟,随即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当时脑子一热,报名时写的是本名,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十七岁了!怎么办?他们去找师父,师父会不会怪我?’ 就在叶俸明思考期间,府内传来一阵骚动声“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他娘的是谁啊,老子没穿衣服知道吗?门也不敲就冲进来!” 就在一个时辰前,魏归啼脱光了衣物赤裸着全身,打坐在自己的房内,由于先前的打斗,他自觉需要一些功法来提升身体的实力,否则就算是以叶俸明的身份活着,也免不了会遇到麻烦,毕竟来日方长,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而打坐之时,魏归啼正潜心研学用以打通八脉的经脉秘术《申命五学》,就在他凝聚一股内气想要一举贯穿任脉时,却被冯妈等人的突然闯入导致气脉混乱,换作常人怕是要走火入魔,好在魏归啼早已熟悉这些气脉的走向,拼命克制才瞬间将其化解,冯妈等人这一举动自然惹恼魏归啼,对着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换作以往或许都有动手的可能。 随着魏归啼的唾沫在空中不断狂喷,曹公公一行人的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风不快听闻院中动静立即来到内院。 “发生什么事了?”风不快自打被皇上私封暗部首领后便不在忙于表面公事,而是整日如同管家婆般为家中的事发愁,眼下突然发现家中来了一队护卫觉得很是诧异“曹公公~风某在这呢?皇上是否有旨意由公公传达?” 曹公公见风不快出面,阴沉的脸庞再次露出笑容“风大人~此次并非找你,而是前来接元宵武道会的选手~只是您的客卿似乎有些…” “噢~甚是荣幸,风某的朋友也有报名,可是哪位?”风不快偷瞄了一眼正处气头上的魏归啼,脑海中闪过元宵武道会的告示,清晰记得上方所写的十万两赏银‘若是魏前辈也报名了,那房子的事也就有着落了!’ 曹公公瞥了一眼魏归啼,打心底不愿意再看对方一眼,碍于风不快的面子说道“正是这位意气风发的叶俸明叶公子了~哼!” 魏归啼看着曹公公的作态更是怒上眉梢,抬手指着对方脑门正要开骂,立即被风不快制止拉到一边。 “魏前辈!魏前辈!您消消气,他是皇上的人!” “关老夫屁事?” “您是不怕皇上,可您现在是我的朋友,是否该为我考虑考虑?” “谁让那骡子打扰我练功?” 二人的攀谈声虽说极为轻,可还是传到了曹公公的耳朵里‘骡子’二字,曹公公再也忍受不了,凭借自己宫中使者的身份,走到哪不是被人恭维着,今日反倒被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呛得说不出话,这可触及了自己的底线,于是曹公公也不再避讳高声说道“风大人!” “啊?”风不快诧异地看向曹公公。 “这元宵武道会由皇上亲自坐镇,报名者算作与皇上签下约定,如果有嬉戏玩笑之意,那可算作欺君大不敬!我想风大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吧?”曹公公手握册子走到风不快跟前,递交了册子让风不快过目。 风不快看着上方写着的字迹,很是为难地拉了魏归啼的衣襟“看来是叶公子不小心写错了,您看做师父的…?”。 “别扒拉老夫~老夫我可没报什么名!再说老夫也不感兴趣!”魏归啼看也不看地别过身去,这样的态度已然收敛许多,要不是碍于风不快,魏归啼几刻钟前早就动手了。 曹公公听到魏归啼的话语冷声道“哼~小小年纪,一口一个老夫装腔作势,虽说不知道阁下是何身份,也不在乎阁下是否报名,我的职责就是带着一位十七岁,名叫叶俸明的人回武馆,安顿好他的一切,其余的事还不配我插手!” “其实是我报的名!”叶俸明从院外走进院内,满脸愧疚不敢正视魏归啼。 “呐!真相大白了,你们要抓抓他,欺君也是他欺得军!与老夫无关!”魏归啼一副无赖相转身就要往屋内又去。 “那行,拿这人回去,交由刑部~先打个五十棍!”曹公公也不再纠缠,命令护卫即可架住叶俸明。 “慢着!”魏归啼从房中猛地窜出,一把提起曹公公的衣襟“你个阴阳人!诚心跟我作对是吗?” “大胆!”同行的护卫连连拔出佩刀,将魏归啼围作一圈。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找燕将军,让他好好治你的罪!”曹公公被魏归啼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吓出一身冷汗,翘着妖娆地食指娇骂着。 “前辈!前辈!不可啊!”风不快推开护卫的围剿,将魏归啼锁着曹公公的手拉开“前辈!要不您就去吧,比武事小,欺君是大!大不了你上台再下台,参与即可!” “屁话!老子打架可从没输过!”魏归啼破骂着,口水喷了曹公公一脸,随后怒视着叶俸明,看着叶俸明一脸自责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紧接着闭眼深呼吸说道“带路!” 在魏归啼行至叶俸明身旁时,也不知出于怎样的心境,淡然地说道“没事别出去乱跑!” 随后,魏归啼便跟随着曹公公一行人出了风宅,此事也算有了个结果,叶俸明站在院中呆呆地看着天空,回想方才魏归啼对自己所说的话,让他有种被所有人嫌弃的感觉,自己对所有人来说,是否都是一种祸害与负担? ‘父亲!母亲!你们也觉得孩儿无用吗?所以才不想让孩儿出面!师父~对不起!又给您惹事了!’ 小尼姑,身着围裙从厨房走出,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好奇地看着叶俸明“俸明!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俸明听到小尼姑在叫自己,突然觉得被关心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随后揉了揉眼睛笑道“没事,方才师父没穿衣服跑出来,跟冯妈吵架了!” “噢!哈哈~魏前辈真冒失,俸明你帮我叫大家吃饭吧~” 小尼姑说着准备再次走进了厨房,却被叶俸明叫住“小尼姑,我如果离开长安,你要不要一起走啊?” 小尼姑面对叶俸明的询问,很是自然地点点脑袋。 “可以啊!” 往夜弄梅折三枝 今朝醒酒临悬瀑 魏归啼跟随着曹公公一路辗转,接收了数位报名武道会的男子,有长安本地的武师和青年才俊,也有来往长安的江湖侠客,还有那位年纪尚小的小道士邱并竹,眼下魏归啼与邱并竹二人走在队伍最后头,看着前方互相攀谈的其他人,丝毫没有想要认识的欲望。 魏归啼憋了一眼身旁的邱并竹,对其身份表现得很有兴趣,于是发出一声干咳“咳!喂~小牛鼻子!这比赛有什么好处吗?让你这出家人也来参与?” 邱并竹听到魏归啼的话意指向自己,便抬头看了一眼“听说有十万两银子~” “什么?十万两银子?”魏归啼震惊地大叫一声,惹得周围人抵触地看向这个‘疯子’,感慨之余魏归啼脑海里闪过一丝念头,嘴里喃喃道“我好像记得皇帝老儿是说过要亲自坐镇,没想到一出手还真阔绰~” “什么?”邱并竹好奇问道。 “没什么~”魏归啼心痒难耐地搓着双手,看着邱并竹一脸单纯的样子,想开玩笑逗逗对方“话说你个吃斋的,要这么多银子作甚?动凡心了?逃下山娶媳妇?” “不是!”邱并竹呆呆地摇摇头,稍加思考整理一番话语后说道“我想去个叫挽霞倌的地方~” “噢!”魏归啼不以为然的应了一声,片刻后猛地咆哮道“挽霞倌他娘的不是妓院吗?这么小就这么会玩?” 邱并竹嫌弃地躲避着魏归啼喷来的口水“你这么大声干嘛?技院是什么地方?藏书阁吗?” “呸!”魏归啼自觉有些低估了眼前的小道士“你是真不知道妓院,还是在这跟我扯皮呢?你要去挽霞倌做什么?” 小道士挠挠头一脸无辜地说道“我听说那里头有很多鸟,我只是想进去听听鸟鸣声,可那的老板娘不让我进,说要给银子才能进,我这才来参加武道会的!” 魏归啼用食指挠了挠鬓角,脸上露出一个滑稽的笑意“嘿~你跟我继续装,哪里没鸟鸣声?你要进妓院听?” “世人说那里的鸟不一样!”邱并竹立即严肃反驳道“我听人说,那里的鸟儿品种参差不齐,有什么黑又粗!黑又大的!还有什么石柱~擎天~都是我没听说过的!”邱并竹一本正经地说教着,魏归啼看在眼里听在心里,憋不住笑了出来,再次喷了邱并竹一脸唾沫星子。 “施主~自重!”邱并竹擦了擦脸颇为嫌弃。 魏归啼拍了拍邱并竹的肩膀“啊呀!小师父啊小师父!我保证你知道真相会后悔哒!” “什么真相?”邱并竹温和的性格任由魏归啼推搡着,脑子里都是师父交待的任务。 魏归啼指着自己的裆部正要逗逗邱并竹,却发现队伍已然来到一座极为华丽的府邸前,前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鲁府’二字。 “施主~你想说什么?”邱并竹跳了跳身子,带动搭在自己肩上那只魏归啼的手,想要魏归啼继续讲述,可发现魏归啼突然佝偻着身子不敢抬头“施主~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别和我说话!”魏归啼立即解开头上的发束,一头黑发顺势披散开来,再蹲下身抹了一把泥往脸上擦了擦,对着邱并竹问道“看着像傻子不?” 邱并竹摇摇头。 “不像吗?” “不是!我只是如果不是真傻的话,就不会如此糟践发肤~” “去!!!” 魏归啼如此反应,只因为鲁府大门前站着六道身影,其一就是鲁家长子鲁启明,眼下褪去一身青衣换作武行打扮,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之至,面带笑意走向曹公公。 “曹公公~鲁启明有礼了!” “鲁公子太高抬在下了!请入队吧!” “好~还有我的四位下人,笔墨纸砚!” “是~小的明白!” 说话间,鲁启明便带领着四个随从进入了武师的队伍,余光间看到了邱并竹,诧异地向其挑了挑眉毛,只不过邱并竹无意打招呼低下了脑袋,紧接着便是鲁和云这位大小姐走到鲁启明跟前,为兄长整了整衣领,今日的鲁和云一袭白裳,玲珑有致,白净的脸颊透着两团小粉红,宛如一束寒梅俏立在雪中,在场人无不侧目欣赏,心中暗愫涌生。 “哥~你要加油啊~” “放心~哥一定一展头角,除了燕大哥其余人我统统都要将其踩在脚下!” “嗯嗯~” 鲁和云仰慕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随后紧握小粉拳对着鲁笔与鲁砚挥了挥“我哥要是有什么闪失,看我不凑你们!” “和云~别吓唬他们!”鲁启明刮了一下鲁和云的鼻子宠溺地说道。 “好漂亮~”邱并竹不知是单纯,还是真的被鲁和云的美貌迷住,在大伙儿看着这对兄妹骂俏时赫然突出一句话语。 魏归啼当即拍了下邱并竹的脑袋,因为他的一句话,鲁和云将目光看向了邱并竹身旁。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鲁和云自然心生愉悦,只不过被外人贸然评价,有些公然挑逗之意,作为大家小姐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小鬼~你是在说姐姐吗?”鲁和云缓步走到邱并竹身旁,昂着脑袋高傲地问道。 邱并竹看着大家都看向自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脑袋默不作声。 “算了~看你这么可爱,你也加油!”鲁和云说着一把掐住邱并竹的脸蛋摇了摇。 “疼!”邱并竹酸着脸没有反抗,只觉得脸颊上除了疼痛外,还有一丝柔暖的触感,当鲁和云撒手后,邱并竹心中居然有了让自己感觉奇怪的心绪‘没有师父捏的疼,好想再让她捏一次~’ “嗯?”鲁和云正当转身之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嗅了嗅鼻子后,将目光停在了魏归啼身上,此时魏归啼正仰着头看着天空有些无所事事的状态。 “你看着好生面熟啊!”鲁和云对着魏归啼说道,可是魏归啼装作没有听见般继续看着天空,不时用手挡了挡额前的阳光。 “今儿个天真好~”魏归啼带着口音自言自语道。 “喂!本小姐问你话呢!”鲁和云伸出手指在魏归啼破烂不堪的衣服上点了点“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啊?”魏归啼装作诧异地样子“俺是放牛喋~” “哦~”鲁和云眯着眼,持着怀疑目光来回打量着魏归啼,片刻后拍了拍手转身往府邸有去“算了!量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走到鲁府家门前!” “那在下就先告退了!”曹公公继续在前头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长安最大的一座武馆“龙行百步”走去。 “好险啊~”魏归啼拉了拉领口‘这大寒天被个小丫头吓出一身冷汗!这丫头果然来路不小~女人永远是最难对付的!’ “施主~要比赛了,你很紧张吗?”邱并竹关心道。 “不紧张!老夫怎么会紧张!”魏归啼得意忘形的口嗨着,可这声‘老夫’传到前排鲁笔的耳中,可比自己亲手画的肖像都管用。 鲁笔边走边贴近鲁启明,俯身在其耳边说道“少爷~身后的邋遢鬼就是当晚欺负小姐的毛贼~” “当真!”鲁启明眼眸闪动,警惕地将手搭在鲁笔肩上,确保二人形成一道人墙可免去一些声响。 “小的不会记错的,那毛贼也是张口闭口自称‘老夫’,这个年纪自称老夫的怕找不出第二个来,而且身形也恰似!”鲁笔说得头头是道,让鲁启明想要回头看一眼魏归啼,可又害怕打草惊蛇暂且忍住了。 “切勿打草惊蛇,待我们进入武馆再说,那里皆是我朝内阁高手,到那时想要拿他轻而易举~”鲁启明拍了拍鲁笔的胸口,示意先安心走着。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魏归啼的眼睛,行走江湖数十载,哪怕从背后用余光扫视对方的胳膊,都能看出对方有何意图,此时鲁启明如果稍有异动,自己便会逃离,毕竟一个鲁笔还能对付,要是再来四个,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可讨不着任何好处… “小师父~我与你师父不觉道长是旧相识,待会儿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可要帮我!”魏归啼用极低的声音在邱并竹耳边说道。 “啊!你怎么…”邱并竹正要发问被魏归啼捂着嘴巴。 “轻点~” “你怎么知道我师父?” “看你走的七星步,就知道你是七星山出的家~不觉那牛鼻子可从不收徒弟,没想到你能入他法眼,想必有些慧根!”魏归啼对自己的见识颇为自信,邱并竹的底细在初见时已然确认。 邱并竹听到魏归啼说的头头是道,心中顿生亲切感,这些日子孤身在外,总算是遇见熟人了,看着魏归啼,邱并竹眼眶居然有些湿润,孩子毕竟是孩子,总会找对象发泄情绪。 “我去~别这样看着我!”魏归啼没想到自己三言两语让邱并竹如此感慨,心中自信更添几分‘就凭这小子是不觉得的徒弟,还对我如此信任,老夫我就有可能拿个头名!嘿嘿…得想想怎么忽悠这小子!’ 元宵前夜龙行至 武道会场百步飞 龙行百步,坐落于长安城外正西的一座皇家武馆,整个武馆建造在一方圆湖中央,从外部观其规模不亚于一座小型城池;想要进去武馆,只一条主桥可达武馆外侧的长廊;当然!如若有盖世轻功,亦可点水而过,武馆外侧由十八座精致矮楼依次首尾相连而成,各矮楼间由木制吊桥相连,而每座矮楼面向圈内侧有一条浮桥交接至武馆正中央,那便是龙行百步的主殿所在,主殿分六层坐北朝南而立,殿前还有一方可容纳千人的木制大圆盘,整座主殿由数百根人形大小的木桩支撑而建,虽说没有雕栏玉砌的装设,却让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敬畏之意;没人了解从这座武馆走出了多少大内高手,但目击过太多生死不明的人自此抬出,眼下魏归啼等参与武道会的武师,正被集结在唯一入口的木桥前,挨个检查是否带有贴身利器,随后换上特制的武行服,依次受查进入龙行百步… 魏归啼站在队伍中,不断地扫视着周围人的肢体动作,只要在一个人身上停留几弹指的功夫,那么这个人的武功流派,体质强度便能知晓一二;一切装腔作势的武师在魏归啼眼中停留不了片刻,反倒是那些站立不动的人,能让魏归啼多留意几分,忽然人群中出招了一个让他颇为忌惮的身影。 “是宴会上那高丽小子!”魏归啼眉头紧皱,一手托着下巴表现得有些惆怅。 “喂!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邱并竹排在魏归啼身前,觉得无聊便想找着话题,随机打断了魏归啼的思路。 “以后叫我师叔就行!”魏归啼托着下巴得意地坏笑道。 “师叔?我师叔没说他有师兄弟啊?”邱并竹疑惑道。 魏归啼看着邱并竹,发觉这小子虽然单纯,但好像有些死脑筋“那这样!你背几句师父教你的身法口诀,看我能不能接上!” “哦哦~”邱并竹眼珠子一转,随后张口背道“步踏乘罡,阴阳化斗,丁字横足…” “气爻三分,回宿迁尾,昂角虚位,娄太白!”魏归啼摇着脑袋,已然一副滚瓜烂熟的姿态,邱并竹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差点就想抱着魏归啼哭一场。 “师叔~”邱并竹揉着眼睛,嘴角带着笑意“师父只有我这么个徒弟,您能背出来,一定是我师父的师兄弟!” “哎!乖侄儿~”魏归啼咧着嘴差点没得意忘形‘当年偷学不觉老道练功,被他追着满太湖跑,今儿个让他徒儿认贼作父,哈哈!呸呸呸,我也不算贼!’ “师叔~到我们了!”邱并竹接过由队伍前方护卫,交到自己手中的一套衣物,转身交给魏归啼“师叔,您先!” “噢!好好好~真是好师侄!”魏归啼彬彬有礼地接过衣物,样子太过臭屁,连一旁的护卫也看不下去了。 “快点!!!检查完换了衣服赶紧过桥!后面还有一帮人呢!” “噢噢!”魏归啼摸了摸鼻子,拿着衣服进了小木屋更换衣物。 “这拂尘也要上交啊?”邱并竹拽着手中的拂尘不想交给护卫,可碍于护卫逐渐上扬的愤怒嘴唇,还是害怕地交了出去。 不久,所有人便换好了衣服,走上了通往龙行百步的木桥。 “这衣服做工和材料都还不错,比我十文钱买的好上不少,比完赛应该能卖个几两银子!”魏归啼抚摸着身上的衣服,心中顿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嘿嘿!等比赛结束,我再…” “师叔,你再什么?”邱并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魏归啼敲了下邱并竹的脑袋,觉得他老是妨碍自己思考。 “各位!各位江湖侠客!后起之秀!老衲先自我介绍一下!老衲法号空君~”正当大伙儿行走至桥末端,一声传音自龙行百步的中央传出,众人顺着声音放眼望去,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正面目慈祥地站在大木圆盘中央。 “是国师啊!居然能见到他~”人群中,一些名门望族认出了老和尚的身份,魏归啼自然也不例外,正是盗取定风珠当晚的老和尚。 “各位即将通过桥梁,行至龙行百步内部,说明各位都是胸怀武德的志气男儿,根据比武大会的规定,决不可身携利器进场,各位所需的武器,大会自有安排!”老和尚面带慈笑缓缓念叨着,原本合掌的双手突然对着远处人群一推,一股水流自湖底迸发而上,瞬间将三名武师推入湖底“藏气于身者杖责十五,捞上来!带出去!给我打!阿弥陀佛~” “这老和尚,倒挺会来事儿~”魏归啼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咂舌道。 “还好我把拂尘交出去了~”邱并竹睁大眼睛,看着几位护卫飞速掠过湖面,一把拉起水中的武师,拖到岸边就是一顿打,顺带扒光了衣物。 “阿弥陀佛~”老和尚又是一声感叹,湖面毫无征兆地再次迸发出水流,几道身影挨个落入水中。 “妈呀!太吓人了~我上交!我上交!”一位身形矮小的侏儒从裤裆内掏出两颗保定球,高举着丢进水中,以示清白。 “我也上交!” “我也上交!” 片刻间,人类身体的开发仿佛被运用到了极致,只不过现场的味有点重… 偷藏器具的事件告一段落,参加武道会的所有人员约有近千余号人,齐聚在大木圆盘中央,等待着老和尚的安排。 “诸位!行房已备,诸位可根据自己衣服胸前的天干地支加上数目,寻找各自行房;三餐具齐,每餐会有人亲自送于房中;在这龙行百步内,诸位是不受束缚的,但是有一点,这大木圆盘旁的主殿,决不可靠近半步,否则生死自负!明日的对决,会有专门的护卫向诸位询问所需品,到时自会准备,祝各位寻个称手的兵器,好一举夺魁!”老和尚说罢,单脚一踏借力飞往主殿三层内,强悍的脚力震得百丈大木圆盘丝丝颤动。 “嘚瑟~挨揍时的那股浪劲呢?”魏归啼忍不住嘟囔几句,随后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忍不住对着邱并竹嫌弃道“壬丑三,呵!看给我发的号,这原本应该是小子你的衣服!人丑撒~” “嘿嘿~我是壬丑四,师叔,咱俩挨着!”邱并竹开心得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行吧~行吧~跟着师叔走!” “好嘞~”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