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回到大秦当暴君》 第001章 内忧外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2章 铁血平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3章 犯我秦国者,虽远必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4章.大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5章.重开酷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6章.大秦江山永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7章.株连九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8章.美人如花隔云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09章.真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0章.一袭白袍七八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1章.帅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2章.赵云是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3章.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4章.敌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5章.大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6章.绝世将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7章.空城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8章.神奇的张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19章.琅琊榜首,江左梅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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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39章.死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0章.你母后需要人照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1章.大秦弼马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2章.新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3章.工程师张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4章.震撼群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5章.国子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6章.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7章.大难临头各自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8章.薄如蝉翼,白如鹅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49章.有功之臣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0章.人体艺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1章.君上有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2章.好买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3章.咸阳纸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4章.强买强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5章.打死那个萧井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6章.秦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7章.犬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8章.新宫立威,是狼是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59章.指鹿为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0章.关寡人屁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1章.可斩美人娇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2章.鬼门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3章.栎阳煤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4章.狠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5章.苦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6章.怨声载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7章.惊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8章.改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69章.君上神人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0章.取人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1章.送厚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2章.万民敬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3章.坐地起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4章.嬴门立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5章.付之一炬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6章.臭弟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7章.窃国以雪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8章.亡楚者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79章.计中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0章.寡人打你了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1章.当寡人不敢杀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2章.杀人者秦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3章.嬴驷见过郑袖姑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4章.那还不开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5章.停车坐爱枫林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6章.云梦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7章.杀人诛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8章.天伐暴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89章.丐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0章.屈门弄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1章.赔了夫人又折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2章.简直就是流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3章.金莲,是你吗金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4章.寡人说住手,你没听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5章.难于上青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6章.红颜祸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7章.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8章.是真名士始风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99章.妖女祸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0章.景翠舞剑,意在金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1章.误伤,楚王中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2章.楚国之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盟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4章.天下奇书,红楼现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5章.催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6章.畅销 芈月眼睛一眨一眨,深邃而美丽,她不是一个很会拒绝的人,所以只能点头答应。 见芈月应允,那群宫中侍女十分高兴,接连道谢,然后开开心心的散去了。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红楼梦》好看!此,真乃天下奇书。 可要以什么借口让嬴驷继续编写下面的内容呢,想说的时候芈月又找不到理由。 她要好好想一想!嬴驷很快掌握了宫中所发生的一切,《红楼梦》受欢迎,既在情理之中,也在预料之外。 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认可,便说明曹雪芹先生的文学功底还是十分深厚的。 这也导致《红楼梦》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一骑绝尘,能快速获得更多的观众。 在嬴驷的认同之下,《红楼梦》第一卷的内容迅速量产。 很快,潇湘书院的门口便挂起了一块木牌,牌子上的字迹十分显眼:今日上新:《红楼梦》来往百姓的目光很快被吸引住,彼此之间驻足观望,开始议论起来。 “《红楼梦》? 这书写的是关于哪方面的内容?” “不知道啊。” “呀,这不是君上写的书,前些日子咸阳城有传言,说君上为了博美人一笑,闭关写书。” “就是这本《后楼梦》!” 众人恍然。 他们说这书的名字为何这般熟悉,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骤然一想,原来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这本书。 人流越聚集越多,但他们只是议论,却一个真正买书的人都没有。 为何? 自然是不相信这本书能有好的故事和内容。 “君上写的书,到底好不好看?” “不知道,但光看名字的话,还是十分文艺的,具体内容如何,犹未可知。” “要不买一本看看?” “还是别了,我们虽然不差一本书的钱,但是,也不想浪费钱。” 白雪站在潇湘书坊二楼的窗口,听着来往行人的议论之音,长吁短叹起来。 想要让秦国人接受新事物,着实需要一段时间。 可倒也不是所有百姓都这么保守,总有几个富商豪绅想要出来博取关注。 “你们都不敢买,那本人买一本。” 一个五大三粗,脸上还坑坑洼洼的汉子大笑两声,丢过一锭银子,换来了一本《红楼梦》。 《红楼梦》的排版十分优美细腻,在这只注重血腥而不注重美感的时代,这本书算是推陈出新,独树一帜。 那汉子不懂风雅,自然也不喜欢看书,今日在众人面前购买,也是为了炫耀。 虚荣心在作祟!油腻汉子将《红楼梦》翻开,哼唧两声,完全没看清上面写的什么内容,眉头却越皱越深。 那样子,似乎从书中读出了什么深意,被书中内容深深的吸引,感同身受般。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的怔怔出神。 仿佛一眼望穿千年!咋回事? 这本书真的那么好看? 有穿着粗布头的好奇百姓凑上来,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字字珠玑,画面感很强,内容也很吸引人,太好看了,这本书实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尼玛!汉子的表演不可谓不浮夸,恨不得手舞足蹈,很像是潇湘书坊请来的托儿。 但实际上,他与潇湘书坊真的一点关系没有,只为了虚荣心!买一本书花不了多少银子,又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何乐而不为? 但若是常年看书,或者真的懂书的人不难看出来,这汉子在故意伪装。 因为他口中说的话,都是泛泛之词,是说了内容好,却说不出内容哪好。 但,勾起百姓和各国商贾的好奇心,已经是足够了!不少百姓如割肉一般,咬着牙。 “不就是一本书吗,买了!” “给我来一本。” “我也来一本。” 转眼之间,卖出去八九本。 这些人就没有方才那汉子那般大方,遮遮掩掩的,不想让没买书的人看见上面的内容。 “看啥看,要想看,你自己买一本。” 抱怨过后,很多秦国的姑娘就在街头端着《红楼梦》,细看起来。 刚开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看的时间越长,竟然发现自己完全被带入到书中。 女子哭哭啼啼,仿佛自己就是那林黛玉!“太感人了。” 这一哭就是一片,整个潇湘书院门口,就像是有人死了一般,哭泣之音遍布。 这一下子,四处观望拿不定主意的百姓们也不想那么多,干脆狠心买了。 第一天的时间,卖出去有几十本,主要受众都是女子。 等到翌日,街头上闲逛行人明显少了许多,有点万人空巷的势头了。 估计是宅在家里看《红楼梦》。 可黄昏时候,却突然涌现出大量百姓商贾,想要购买《红楼梦》,甚至造成了哄抢局面。 山东列国,听说秦国有一本奇书名曰《红楼梦》,竟然造成了风靡现象,也着人来买。 等到他们真的看完了书中的内容,虽然细微的想法或许有不同,但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这书太特么好看了,是嬴驷写的? 什么时候出第二卷,列国百姓在线等,挺着急的!尤其像魏国这种常年打败仗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陡增无数孤儿寡母。 那些寡妇找乐子的方式是什么? 自然不是去外面找野男人,文化产业兴起之后,无非是吟吟诗,读读书。 这本《红楼梦》就十分合胃口!嬴驷万万没想到,在《红楼梦》出世的十几天之内,最大的销售地竟然是魏国。 无数金银财富流入秦国,秦国国库日渐充盈!按照这等趋势发展下去的话,秦国真的要成为天下财富的聚集地,到时候列国望尘莫及。 嬴驷坐于新宫之内,手里拿着一张纸,那是《红楼梦》的销量和受众统计。 销量最多的是魏国,最大的受众自然是女子,年龄段在14—20周岁之间。 看来,古代的美女也很寂寞。 嬴驷放下统计结果,对着一旁站立的侍女喊道:“来,给寡人换一身便衣,寡人要出宫。” 他倒想看看,这在后世被称为‘神书’的《红楼梦》,在秦国的风评如何。 第107章.好评如潮 嬴驷穿着一身便装,融入街头巷陌。 他来到一间酒肆之中,要了两壶秦酒,几个馒头和简单的素菜,并不奢侈。 这个时候的秦酒,就像自己那个时代的米酒,不喝个几十斤,很难醉倒。 嬴驷就在一张角落的桌子上喝酒,只听见隔壁两个女子的谈话,谈话内容让嬴驷竖起耳朵。 “张姐,《红楼梦》那本书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不都售卖半个多月了吗,现在已经成为我睡前的必读书了。” “呀,张姐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圣人文章吗,说这些不过是文人骚客的无病呻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红楼梦》与那些文章不同的,十分写实,那里面的人物描写,就像是真人在世一般,还有复杂的感情线,相互关联,密不可分,我刚看了一章,就完全不能自拔,现在每天不看都睡不着觉。” “我也喜欢看,但就是书的内容太少了。” “当初君上要写这本书的时候,我们秦国的百姓臣子没有一个看好的,愣说君上为了一个女子不理朝政,是不学无术,现在回头看我们之前的嘲讽,感觉我等臣民果然是无知。” “张姐,你家里人有没有在朝中做官的,能不能让君上再多写一卷,不够看啊。” 两个人闲扯着,语速不算快,听的还算是清晰。 他们殊不知自己口中的君上,就坐在隔壁桌喝酒。 嬴驷听得那叫一个舒心,前世尽是一些糟心的事,现在好了,扬眉吐气。 “老板,再来两壶酒。” 做人,最重要的当然是快乐。 他现在不仅仅是秦国的君王,还是列国扬名的大文学家,不知多少少女爱慕思量的对象。 嬴驷沾沾自喜!自己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王思聪,国民老公!他正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却见一个暗处保护的士兵进来禀报:“启禀君上,梅相国回来了,此刻已到咸阳城外。” 梅长苏回来了? 嬴驷这才想起来,这小子去楚国联姻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事情办得如何。 鉴于这是国家大事,决定秦国的命运走向,嬴驷不敢迁延,大手一挥:“回新宫,静候丞相归来!” 一道潇洒自在的身影扬长而去。 咸阳城城门处。 “终于到了。” 梅长苏坐在马车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次出使楚国以联姻,可谓是艰难险阻,危机重重,他时常有如履薄冰之感。 好在凭借自己精密的心思,都巧妙化解,又得到楚怀王亲笔之盟书,修好大成。 这下子,楚蛮之祸,可以暂时延缓了!梅长苏吩咐车夫,放慢脚步,缓缓进城,咸阳民风过于彪悍,自与楚国不同。 想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看看咸阳了!他坐在马车中,望着街头百姓,惊奇的发现很多女子手里都端着一本书。 细心的梅长苏注意到那本书的名字《红楼梦》。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女子都看这同一本书?” 梅长苏不得不震惊。 少数人做同样的事是偶然,多数人做同样的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秦国宣纸大量生产之后,诗词歌赋之类的文化产业兴起,可竟也不闻有人写书。 写书与写诗不同。 写诗的诗人更多的昙花一现,有感而发,不需要缜密的思考和连贯的剧情。 而写书,要考虑的就很多。 首先就是剧情自洽,如何让一本书的内容合理,能让读者接受,需要花费很大的心思。 然后便是情节的动人,强烈的代入感!百姓的眼光也是十分刁钻的,咸阳城的百姓除了充军当兵,大部分务农。 难道这些农夫农妇干了一天的农活,累的腰酸背痛跟狗一样,看个文章还要憋屈受气吗? 所以这文章的内容,一定有助于情绪宣泄,或者是十分亲民!有前来城门口迎接的士兵知道缘由,不由的笑道:“相国不知道?” 梅长苏黑着脸,本相国出使楚国快要一个月的时间,哪里知道咸阳发生的事? 那士兵继续道:“芈姑娘入宫之后,觉得无聊,便说自己喜欢听故事,君上为了让芈姑娘开心,便数日不上朝,闷在凌云阁中写书。” 梅长苏一听,有些牙疼!他最担心的便是君王因为私事而忘了国事,因为一个女子不上朝,岂不自毁名声? 等等!君上数日不上朝,闷在凌云阁写书? 难不成,这本《红楼梦》是君上写的? 这是何等的惊讶,这是何等的卧槽!梅长苏浑身一震,差点把自己摔下车,他好奇的说道:“《红楼梦》出自君上之手?” “然也!” 士兵回答。 君上写书了? 这不是误人子弟,扯淡么!教训群臣满嘴粗话,梅长苏真搞不明白,这《红楼梦》中的内容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论骂人的一万种方式’? “去,买一本本相国来看看。” 本来他是十分着急去新宫汇报情况的,可既然这书是君上写的,他便要好生瞧瞧。 一个侍从奔跑了几家书坊,不是没有就是售罄,最后在潇湘书坊终于购得一本。 梅长苏坐在车上,将书拿在手中,爱不释手。 他轻轻翻开,顿时如海一般的文字映入眼帘,锦绣的文章如秀丽的山河。 梅长苏的阅读速度奇快,以前博览群书,都是一目十行。 此刻,竟然也不得不放下速度,因为这书中的每一个字,都十分精妙,经得起推敲。 他越看瞳孔瞪得越大!奇书,果然是千古奇书!他看的入迷,陷入到书中的环境之中,以至于已经到了新宫门口,还恍然未觉。 “相国大人,到了!” 侍从的声音并不算小,但是梅长苏的精神注意力太过于集中,竟然完全没听见。 他逐字逐句的阅读着,情至深处,竟然诵读出声:“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梅长苏这一读,竟然是半个时辰。 侍从就这样等了他半个时辰,回头想想君上还在新宫等候,便又提醒了一句:“相国大人,该入宫拜见君上了!” 梅长苏这才察觉自己把正事忘了,连忙跳下马车,手握《红楼梦》回新宫复命! 第108章.称王以示天下 凌云阁中,嬴驷在发呆。 在其面前所悬挂的,是战国疆域图,秦国虽然近些年地域略有扩大,却难逃偏安一隅的命运。 嬴驷的目光不在秦国,在巴蜀、在楚国、在齐国、在魏国,在整个天下。 王业之名始于三川二周!王业之实却不在三川二周!当年秦献公问道老子,让其预测秦国国运,老子曾言:“秦之国运,与周分合;周秦同源,合起西陲;秦救周,始为诸侯;秦周分离,离五百年,大合于秦;合十七岁,霸王者出焉!” 事实证明,老子的预测一定会实现,后世会出现一个叫嬴政的帝王,一统天下。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嬴驷握了握拳。 这雄图霸业,何须等到后辈去实现,寡人没耐心也没恒心去等,寡人便要做到!秦始皇,是寡人,而非后辈嬴政!嬴驷的眼中绽放出一团巨大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天下都给烧的精光。 “臣梅长苏,拜见君上!” 一声朝谒打破了凌云阁的宁静。 嬴驷眨了眨眼,目光终于从疆域图上移下来,望向梅长苏,关怀道:“楚国一行,可还顺利?” “微臣跋山涉水,终不辱使命,此乃楚王亲书之修好盟书,楚王有生之年,绝不与秦国为敌。” 梅长苏跪在地上,气宇非凡,手中高高举起已经盖了楚国印信的盟书。 嬴驷接过盟书,打开看了看,眼神十分平静,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 两个‘好’字,概括全部。 梅长苏若是连这个本事都没有,想必也就没必要继续担任我秦国的相国了!“潘金莲呢? 可被楚王所接纳?” 果不其然,嬴驷还是提到了这个问题。 梅长苏‘噗嗤’一声,竟是笑了,他站起身,拱手道:“君上,怀王好色之名,名不虚传!” “哦,寡人只听说,他连自己父亲楚威王的妃子都不放过,可还有什么过分的事?” 每次一提到八卦,这货就过度兴奋。 梅长苏继续道:“楚国屈原猜测到潘姑娘是君上安插在楚王身边的一枚棋子,便想借着酒宴舞剑,趁机将潘姑娘刺杀,可是,那楚怀王在紧要关头,竟然挡在了潘姑娘身前。” 嗯,是真爱没错了!嬴驷大喜,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舍弃自己君王的性命,楚怀王真是令人敬佩。 不过这一闹,更让他有信心相信楚国的诚意。 嬴驷拉着梅长苏的手,快速来到疆域图前,指着魏秦交界处,道:“自公父开始,秦国魏国屡有摩擦,商君把魏国打服了,寡人要把魏国打怕了!” 梅长苏点头:“魏惠王冬日练兵,摆明了是针对我秦国,他魏国敢屡屡挑衅滋事,靠的不过是魏齐联盟。” 嬴驷笑了笑:“可是,寡人今日与楚国结盟,再打起来,一贯见风使舵的齐国还会帮着魏国嘛? 到时候,魏国能依赖的就只有三晋,三晋怕是也不敢惹寡人,现在的赵国和韩国,不堪一击!” 不敢招惹秦国不假,但他们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 魏国一旦遭殃,韩国和赵国一样不好过,所以真的打起来,两国还是会帮衬的。 可帮衬又能怎样? 这两个小国,连当嬴驷对手的权利都没有。 不过尔尔!“君上,秦魏之战,在所难免,臣觉得,现在秦国已经没有后顾之忧,既然魏国想打,那就打他个天翻地覆,一战下去,让魏国十年乃至数十年,不敢与秦国为敌。” “相国,真乃我知音也!” 战胜魏国不是目的,嬴驷的目的,是想称王。 当年秦、齐、魏三国彭城相王,这等王冠早就应该戴上,可是却因为魏惠王派人截杀,嬴驷未能如愿。 从那之后,嬴驷一直怒气难消,本该有的王冠未能戴上不说,还被魏纾刺了一刀。 这一切的仇怨,寡人都要算到你魏国头上!梅长苏早已看穿嬴驷的心思,虽然不敢擅自揣测君上圣意,但与君分忧,是臣子本分。 “君上,臣请凌云阁聚将,即刻商讨攻伐魏国事宜。” 嬴驷怦然心动:“好,传令下去,立刻百官朝会。” 咸阳城响起了隆重的鼓乐轰鸣之音,这是百官朝会的信号,街道上,百官奔袭。 在新宫门口通往凌云阁的道路之上,无数官员交头接耳,彼此议论着什么。 “今日怎么回事? 为何突然朝会?” “不知道啊,君上这些日子,连早朝都不上,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许君上良心发现,觉得再如此放纵下去,秦国一定会遭受灾难,故而奋发图强,励精图治。” “拉倒吧,我可不信!” 群臣深知自己的君上是个什么德行,各个嗤之以鼻,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估计这次朝会,君上怕是无聊了,想要搞点事情。 凌云阁很快人头涌动。 嬴驷高傲的坐在君位之上,嘴里嚼着干果,当堂吐出皮儿,轻浮的说道:“寡人意欲再次攻伐魏国。” 无人回答。 这件事大家都是默许的,魏国已经在边城练兵,不打他,留着过年吗? “君上,臣等赞成攻打魏国!” “魏惠王这老匹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秦国麻烦,着实可恨,一定要狠狠揍他。” “这次,干脆连他的魏国一起灭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这一番透彻的侃侃而谈,让嬴驷心中大喜起来。 然后,他说了第二句话:“待战胜魏国归来之后,寡人—――当王天下!” 君上――想称王? 众人皆是一惊。 不过很快,便都淡然释怀了,毕竟几年之前,君上便要相王了,连相王尚且不能,何来东出? 文臣们捉摸不定,不知道真正到了称王那一天,给秦国带来的是福是祸。 可武将们立刻热血沸腾。 “君上早该称王!” “秦国自当王霸天下!” “臣赵云诚尊君上称王!” “臣白起诚尊君上称王!”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响起响应之音,拿不定主意的文臣见局势无法扭转,也俱都跪在地上表示同意。 喊声震天!唰!嬴驷一把拔出身后的秦剑,剑光闪烁。 他面目狰狞,怒斥道:“寡人即日起,当王天下,列国何如?” 第109章.蟒雀吞龙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魏国练了一个冬日的兵,可他们没想到,率先出兵的竟然是秦国锐士,秦国以赢疾为主帅,赵云为先锋,白起为副将,司马错为后备,不分主次,讨伐魏国。 这一战,秦国诡异战法频出,魏国不敌,惨败!但秦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攻入魏国地界,烧杀抢掠,战争持续一年之久,魏国大片疆域沦陷。 魏王无奈,派人求和!咸阳,张仪府邸。 今日的咸阳城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来的毫无征兆,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白云朵朵,下一秒忽然暴风雨。 有人说,秦魏大战,死了太多的人,老天爷这一场雨,是为了洗刷人间怨气。 当然,这在无鬼神论的秦国,是行不通的。 大雨滂沱。 张仪府邸朱门紧闭。 但在其门前,却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老者,显得清癯苍老,穿着一身褐色的衣服,立在雨中瑟瑟发抖。 他身上已经全部被雨水淋湿,仿佛像是个落汤鸡一般,站在张仪门前弯着腰,满脸卑微神情。 此人,便是魏国当朝相国,惠施。 惠施早已年迈,可心系天下,魏惠王又昏聩无能,导致他多次被坑。 这次魏国战败,魏国认为前来求和签订盟约,没有人比惠施更合适。 可惠施在秦国的故人,只有张仪。 但此时,他已在张仪门前空站了两个时辰,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他脸上。 惠施心如死灰,近乎于绝望,但却不敢离去。 想要与嬴驷搭上话,唯一要依仗的,就只有张仪。 如此,若能让秦国停战,还我大魏百姓以安宁,哪怕是自己受点苦,又算什么? “惠相,咱们回去吧,张仪明显在摆谱,闭门不开,再继续淋雨下去,您会生病的。” 惠施的一个侍从,手撑油纸伞,一脸幽怨。 他恨不得冲进门去,对张仪拳打脚踢,最好有把刀,一刀砍死他才好。 惠相年纪已大,就算是出于做人的礼貌和本分,也不应该让老人家等这么长时间。 更何况,还是在凄风冷雨之中。 “阿嚏!” 惠施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身子骨快要扛不住了,他真不知道这场暴雨之后,自己还能活多久。 “惠相,回去吧,明日再来不迟。” “住口!” 惠施眼神冰冷:“你懂什么,想要让张子帮忙,难道不要拿出诚意吗?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等着,这可是关于魏国国运的大事。” 侍从恨不得双拳当胸,有力气使不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爷受苦。 唉!留在此地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替惠相分担痛苦? 侍从眼含热泪,无奈之下,只能收起了伞,独自一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惠施嘴唇发白,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丝丝冷气浸透衣衫,仿佛冲入五脏六腑。 夜,很漫长!雨,未停歇!暗夜的暴雨之中,有一孤独的老人,身影飘零,在张仪门前摇摇欲坠,近乎濒死。 房中。 张仪坐在软塌之上,屋子内燃烧着火炉,十分温暖,还有冲好的热茶,洗好的例子。 日子十分滋润。 他面前是一盘围棋,并无对手,此刻他手握白子,正不知往何处落子。 下棋如谋国,可博览天下波澜壮阔之景!何为一统天下? 何为天下大统? 秦国若想横扫六国,难度不亚于蛇吞象,不仅要有好的牙口,还要有好的肠胃。 张仪手中的‘黑子’便是秦国,而白子则是整个山东六国!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棋盘之上,闲敲棋子落灯花。 谁说蟒雀不可吞龙? “来人。” 张仪一双赤眸打量着黑子的局势,安静的坐在原地,仪态让人心折。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仆人。 “相国大人有何吩咐?” 仆人满身雨水,问道。 张仪闭目深深吸气,问道:“门外那个来自魏国的老家伙,走了吗?” 仆人摇了摇头:“还没,站在雨中几个时辰了,依旧岿然不动,相国大人,是否将其接入府邸之中?” “不必,让他站着吧!” 这是多么冰冷的一句话? 仆人看那门外之人,差不多快要到花甲之年,岁数比自己老爹还大。 这样的年纪,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再在暴雨中拍击,如何受得了寒冷? 那一刻,仆人看向张仪的目光,近乎是绝望的。 这是多么无情的人,才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 在战乱纷飞的战国时代,人命真的连蝼蚁尚且不如吗? “你还有事?” 见那仆人在门口发呆,久久不曾离去,张仪忽然扭头分神,问了一句。 “没,没有!” 仆人赶紧关上门。 相国大人有什么想法,不是他能胡思乱想的,也不是他能明白的。 作为仆人,要做的就是执行命令听指挥!狂风骤雨一夜未停。 待到黎明时分,方才减小了雨势,雨滴没有那么密集了,天色也亮了起来。 惠施上下眼皮来回打架,浑身上下已没有一丝的力气,忽然失去知觉,瘫倒在地。 张仪在暖呼呼的被窝中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他还未起床,昨夜那个仆人又来禀报:“启禀相国大人,门外那个人晕倒了。” “本相知道了。” 他打了个哈欠,缓缓起床,动作十分迟缓,还简单吃了个早饭,待到穿戴整齐,又花了半个时辰。 而后,他才不紧不慢、不疾不徐的吩咐府中人将惠施抬进了一间偏房之内。 仆人们又是喂药又是烧水,好一阵折腾。 不过好在,惠施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毛病,只是感染了风寒外加体力透支,晕倒了。 “咳咳!” 在仆人细心的救治之下,惠施很快苏醒过来,一睁眼,竟然是在一间房屋之中。 再一侧目,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张仪!张仪泪水纵横,眼神悔恨,哽咽道:“惠施先生,你为何在我门前站立而不敲门,你不知道张仪有多担心你,张仪不察,让老相国遭受如此痛苦,张仪痛心疾首!” 惠施听着这话,黑着脸,心如刀割,千言万语汇聚层一句妈卖批! 第110章.秦国想要大梁 “咳咳!” 经过张仪府邸仆人的悉心照料,惠施的身体略有好转,衣服也已经烘干。 此刻,两人围坐在屋内的一火盆上,喝着清茶。 “多谢相邦大人救命之恩!” 惠施顿觉自己如一支无根的浮萍,为了魏国四处漂泊,无处安放一般。 嬴驷有些惭愧,正色道:“惠施先生如此说真是折煞张仪,先生在我门前站了几个时辰,大雨滂沱,张仪竟然不察,此乃张仪的过错,张仪在此向惠施先生赔罪。” 惠施顿时就拉下脸来,他哭丧着脸道:“我并未有责怪相邦之意,此次来,是希望停止刀戈,贵国不要再打下去了!” 直言直语。 其实惠施这次来秦国的本意,就是希望战争停止,谁想到张仪如此傲气,让他在门外站了几个时辰,一点面子都不给。 “哦,这件事啊。” 张仪十分为难的啧啧嘴,皱眉道:“这战事不是魏国挑起来的吗?” “啊?” 惠施忍不住了,反驳道:“相邦大人真会开玩笑,明明先动手的是秦国。” 张仪眼睛一横,疑惑问道:“惠施先生不要如此说,你魏国寒冬腊月在秦魏边境练兵,难道毫无图谋吗? 这件事在我秦人的眼里,自然认为是挑衅啊。” “魏国绝无此意。” 惠施赶忙表明心境。 张仪寸步不让:“绝无此意? 彭城相王,魏武卒截杀我秦国君上,事后魏王也说‘绝无此意’;秦君大婚,魏纾姑娘身为新娘,却出刀刺杀,魏王亦说‘绝无此意’;魏国态度如此反复,让我秦国怎能相信,我们也是不得不防。” 秦国早已不是彭城相王时的秦国。 魏国也早已不是战国初期的那个魏国。 如今两国相差依旧十分悬殊,只不过现在角色转换,是秦国强、魏国弱!此话一出,惠施浑身一震。 张仪苦苦相逼,一步也不退让,惠施谈判本来就没有资本,现在看来,更是举步维艰。 “那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贵国还要旧事重提吗?” 惠施的态度缓和不少,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强硬,不然真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凭借秦人的血性,他们能打到大梁!惠施在魏国为相多年,一直为张仪所敬仰,但他也看不惯魏国君臣诽谤,就允许你们瞎逼逼? 我秦国从不缺少唇枪舌剑之人!“惠施先生,张仪只是就是论事,魏王为人无耻,天下皆知;早先你们依仗着魏齐联盟,自以为行事肆无忌惮;可我秦国与楚国联盟之后,齐国惧怕,魏齐联盟自然土崩瓦解、不攻自破;如今你魏国孤家寡人,若是想打,秦国奉陪,若是求和,张仪也没看到一点低眉折腰的姿态。” 明白了!这是在嫌弃魏国求和的态度不够诚恳!惠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作为早该告老还乡的老相国,长途跋涉来到秦国亲自作为求和使臣,这态度还不够诚恳? 在你张仪门前站立数个时辰,风雨加身而不离去,这态度还不够诚恳? 若这些还不够,那你秦国想要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深吸一口气,惠施觉得自己不能再和这种人纠缠下去,这般胡搅蛮缠,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早该知道,张仪就是这个样子,如今又有秦国作为强大的靠山,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于是,惠施站起身,对着张仪深深鞠了一躬,拿出一份文书,沉声道:“相邦大人,这是我魏国求和之盟书,只要秦国停止战争,将秦军从魏国境内撤出去,魏国愿意再割十五城进献给秦国。” 割地求和? 哈哈,没想到你魏国也有今天!当初嬴驷彭城相王的时候,魏王也说要割地相王,如今割地的却是魏国了。 真是乾坤颠倒,阴阳转换!魏国当年耀武扬威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魏国当年四处征伐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魏国当年不用我张仪,将我张仪逐出国门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 想要求和,仅仅割让十五座城池,太少了,满足不了我秦国的胃口。 张仪接过求和盟书,也是用秦国宣纸装订的,如今秦国的影响力无处不在。 他在膝盖之上摊开,见到里面城池名称,俱都是魏国的偏远小城,堪称鸡肋。 鸡肋何意? 食之无味,弃之有肉!你魏国可以舍弃,我秦国却未必看得上。 张仪迟疑了一下,然后很担忧的望着惠施。 惠施看着张仪的目光,瞬间就不明白了,深吸一口气道:“相邦大人意下如何?” 张仪只稍稍踌躇,随即道:“魏王倒是很大方吗,十五座城池,就这么割让了?” 这自然是客气话。 惠施也知道张仪在讥讽,但却假装没领会这句话的深意,笑眯眯的回答:“相邦大人要知道,我魏国如此慷慨,还是第一次;如果相邦大人觉得还不够,我魏国还可以承诺,从今以后魏国绝不向秦国开战,不然就是违背道义。” 道义值几个钱? 何况你魏国违背道义的时候还少吗? 少在这跟本相打马虎眼,你魏国是个什么德行,身为魏国人的我会不知道? 张仪哈哈一笑:“惠施先生不愧是当世大才,谋国高手,只是这条件,恕张仪不能答应!” 说话间,张仪的目光落在惠施身上,凌厉有型,竟看的惠施汗毛竖起。 这是贪婪与杀机并存的眼神!“我魏国做出如此牺牲,相邦大人觉得还不够?” 张仪贪得无厌道:“远远不够,这十五城,皆是穷乡僻壤,这种地方,有和无,对魏国没有任何影响,对我秦国也无任何分别,完全不足以让我秦国动心。” 砝码不足!张仪并不认为如此割地可以成为和秦国谈判的条件!“那相邦大人想要魏国哪座城?” 惠施从容不迫,他见过任何大场面,如此狮子大开口,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仪定了定神:“既然惠施先生如此问,那张仪便斗胆直言了,我秦国想要的,是魏国大梁!” 大梁? 那可是我魏国都城! 第111章.以王之尊严换国之尊严 秦国想要大梁?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惠施如一只被公鸡强上的老母鸡,一下子炸毛了!开什么战国玩笑? 大梁何地? 那是我魏国的国都,魏国的心脏!你秦国产生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过流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一下子的,彻底让惠施产生了怒气。 “放肆。” 惠施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张仪的鼻子骂道:“张仪,你的要求未免太无礼,要将我魏国尊严放在何处?” “尊严? 你魏国国将不国,哪来的尊严? 若是连你的国都灭了,你魏国的尊严还往哪放?” 声音如惊雷!整个房间都鸦雀无声!惠施铁青着脸,默不作声。 三晋之力不足以抗秦,如今齐国又坐山观虎斗,不施以援手,魏国力不从心。 扛不住了!张仪缩了缩脖子,好歹是魏国人,他还是要给母国留下一条后路的。 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惠施先生,张仪可以不要大梁,用魏王的尊严换你魏国的尊严,如何?” 魏王的尊严换魏国的尊严? 呵呵!君王没有尊严,国家又哪来的尊严? 这是――断章取义!惠施绝不会上这样的当。 “相邦大人请说。” 不过,惠施还是决定听听张仪到底想说什么,毕竟魏国没有退路。 张仪微微一笑:“惠施先生,君上此刻想必在宫中等候多时,还是先生移步,前往新宫!” “秦君在等我?” “不错,这件事将由君上和惠施先生详谈。” 惠施一愣。 若秦君亲自出面,想必事情还好解决一些,这样也好,和嬴驷当面把话说清楚。 “既然如此,相邦大人请带路吧。” 自从咸阳宫推倒,新宫建立,惠施还从未去过,他只听说秦国新宫如天上宫阙,却一直没机会见识到庐山真面目。 从张仪府邸乘坐马车前往新宫,距离并不远!可当一下车的时候,惠施一下子呆若木鸡。 完全被震惊!他活了几十年,这等新奇诡异的建筑,还是第一次看见,惊世骇俗。 高耸入云的外观,大气磅礴。 进入新宫的大门之后,又是焕然一新之感。 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宫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整个新宫之内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团锦簇,玲珑剔透,如人间仙境,美的不可方物。 “这是秦人建造的?” 惠施一面走,一面大为称奇,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波澜!震撼!秦人的智慧让人畏惧!张仪顿时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倒是让惠施先生见笑了,这新宫的首席工程师正是张仪本人。” “是相邦大人?” “惠施先生莫要大惊小怪,张仪为人,向来低调,从不向外人谈起此事。” 惠施一听,顿时为魏国感到惋惜。 如此全面的人才,既是权谋纵横大家,又懂得土木建造,为何魏国会流失人才? 而且,张仪正渐渐成为魏国的掘墓人!唉!惠施当前能做的,只有悲天悯人,他怕自己死后,魏国没有人能和张仪梅长苏的智慧抗衡。 真到了那时,魏国将被秦国玩弄于股掌之间!这,难道是魏国的命运吗? “惠施先生,到了,请吧!” 在张仪的指引下,惠施快速踱步走进了新宫凌云阁,嬴驷和百官果然在等他。 “惠施拜见秦君。” 嬴驷高高坐在上位。 他动作轻浮,摸了摸鼻尖道:“惠相,当初彭城一别,别来无恙啊?” 嬴驷依稀记得,当年魏王派人刺杀,是惠施为他说媒,将魏纾送到秦国。 那时,嬴驷曾慨叹惠施妙人妙语!可魏纾出匕首刺杀之后,他顿时又觉得,这家伙老奸巨猾,肯定也参与其中谋划。 从那之后,他对惠施的印象,一下子跌入谷底!如今故人重见,竟不似当初的熟悉之感。 惠施低着头,道:“多谢秦君挂记,外臣一切安好。” “安好就好,惠相此次来我秦国,所为何事,不会又要给寡人介绍姑娘,这回寡人可不敢要,若是再刺寡人一刀,寡人怕是要命丧黄泉!” 多不要脸的人,才能用这种方式讥讽,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惠施偷偷望了嬴驷一眼,心里忍不住十分佩服,暗道厉害厉害,老夫自愧不如。 “外臣为当年的事向秦君道歉,还请秦君相信,那场刺杀,绝非我王本意。” “哦?” 嬴驷冷笑道:“难不成是魏纾姑娘自己个的主意,那寡人便想不明白了,我与魏纾姑娘何仇何怨?” “秦君因祸得福,安然无恙不说,还得了个美人相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年前的事了,还记得? 惠施心道秦君记性真好,这是忘不了魏国的仇。 嬴驷眼神收敛,显得亲切随和许多,他轻声道:“惠相好口才,寡人佩服,还是说正事,惠相来我秦国,不是想和寡人叙旧这么简单吧?” “外臣此次来,是想和秦君商讨停战之事,恳请秦君不要再打下去,收兵回秦国。” 嬴驷闻言,指了指张仪,道:“这事寡人已经全权交给张仪了,惠相直接找张仪便是。” 找张仪? 这家伙简直无理取闹,和他谈判,不被气死就算是好的了,更别说谈出结果。 惠施气的发抖,狠狠的望着张仪一眼,冷声道:“贵国相邦所提出的停战要求,恕在下不能答应。” 呦呵,你是来求和的,还挺硬气!但面子上,嬴驷还是要做足的。 “张仪,怎么回事,寡人让你好好和惠相谈,你是不是又刁难惠相了?” 这一声低吼,完全是演给惠施看的,意思是告诉你,这件事,寡人不知情!“贵国相邦说,若想让两国停战,除非我秦国奉上国都大梁,不然绝不息兵!” 就在这时,还是惠施说出了实情,因为他怕张仪信口雌黄。 嬴驷顿时撸起了袖子,想要责罚张仪,质问道:“张仪,可有此事?” 张仪郑重其事的拜倒在地上,道:“君上,确有此事,臣以为,这是秦国唯一能停战的条件。” 凌云阁里,顿时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第112章.寡人欲做秦王 嬴驷早就憋不住了,他早就想在惠施面前骂张仪了。 “大胆!这是等价交换吗? 你难道不知道魏王是好面子的人? 如此要求,你让魏王的脸往哪放?” 呵斥!顿时,凌云阁之内冷清清的。 一个敢说话的没有。 【叮!来自惠施的恐惧值+200】就连久经世事的惠施也给吓了一大跳。 不知为什么,群臣都感觉到嬴驷话语中总是带着一种无端的气势和杀气。 让人胆寒!“微臣有罪,想事的时候,竟然没在意魏王的面子,实在是该死,请君上责罚。” 秦国朝臣办事需要看魏王的面子? 自然是不用的!这是在变相的讥讽惠施,说你魏王的脸太大了!大到不要脸!“寡人断不能轻饶了你,我秦国可是礼仪之邦,怎么能提如此无端的要求? 来人,将张仪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神特么的礼仪之邦!惠施差点没吐血,什么时候你们秦人都自称礼仪之邦了? 那我们山东六国这些正统算什么,粗俗的野种吗? 不过,听到张仪要受刑,秦庭顿时沸腾了。 嗡嗡嗡——为了魏王的面子竟然要打我秦国的相国? 这——传出去是不是太丢脸了? 刹那之间,群臣纷纷站出来为张仪求情。 “君上,切不可责罚相国大人。” “是啊,微臣竟也不知相国大人犯了什么过错,只因为触犯魏国便要受罚吗?” “若真是如此,那么微臣愿意和相国大人一起接受惩罚!” 所有人都错愕不已。 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最为尴尬的当然是惠施。 他怎么能看着张仪受惩罚? 于是,惠施徐徐而出,神色倒显得尤为泰然:“外臣并无他意,请君上不要责罚相邦,外臣只希望,贵国提出的要求合理一些,只要合理,我魏国都会答应的。” 深明大义!嬴驷完全被感动了,他目光斜了斜张仪,道:“要不是惠相求情,寡人今日非责罚你不可,还不快谢谢惠相?” 张仪装模作样:“张仪多谢惠施先生。” 惠施苦笑:“相邦又客气?” 嬴驷脸色很平静,他一丁点没有受到群臣的影响,依然在演着事先和张仪商量好的戏码。 “惠相方才说,只要秦国提出的要求合理,魏国都会答应?” 惠施点了点头。 嬴驷忽然严肃,凝视着惠施,一字一顿的说道:“寡人欲要相王,如何?” 一下子的。 凌云阁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众人都在等待着惠施的反应。 惠施被吓了一跳,若三年前彭城相王顺利,这顶王冠,嬴驷怕是早就戴上了。 可就因为魏王的刺杀,让‘秦君’变成‘秦王’,晚了近乎三年的时间!如今,嬴驷想要称王,惠施没有理由拦着,若能以一个王号换来两国和平,何乐而不为? 惠施动容了:“秦君想要称王?” “不是称王,是相王!” “与谁相王?” 所谓的相王,是指几个诸侯国的国君互相承认对方君主王位的事件。 一听到这句话,惠施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觉得嬴驷所提出的要求,要比张仪更过分。 嬴驷继续说道:“既然是要相王,那列国都要到场,不过,其他国只需派使臣到场就好,而魏国、韩国、赵国,则是要国君全部亲自到场!” “秦君想要三晋相王?” 惠施真的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年三家分晋,魏国因为率先变法而强,称霸战国,成为了三晋中的老大哥。 如今秦国欲求三晋相王,岂不是要三晋臣服秦国? 但既然是相王吗,你称呼我为王,我也称呼你为王,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惠施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虽然事关三晋外交,但容我秉承我王,似乎事情也并无不可。” 嬴驷摆了摆手,笑道:“惠相稍安勿躁,寡人的话还没说完,待寡人说完,惠相再做决定不迟!” 惠施又是一身冷意直冲肺腑。 坏心眼没完没了? 惠施黑着脸说道:“秦君请继续说。” “寡人第一次相王,排场一定要够大,所以,还请魏王为寡人当牛做马!” 当牛做马? 这倒是个新奇的词汇!但这个词的通常使用方式都是‘我愿意为某某当牛做马’,还没听说有人要求当牛做马的。 当嬴驷的话,已经足够放肆!惠施顿了顿,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轻声问道:“秦君此话何意,何为让我王当牛做马?” 嬴驷仰着脸,如猛虎下山,声音冰冷:“惠相不明白吗? 那寡人便来解释一下,寡人相王之后,要检阅列国仪仗,到时,寡人车下并无牛马,让你魏王当寡人的马,拉着寡人的车前行!” “—――”霸道!按照剧情发展,张仪退还了魏国进献的十五城,换来的是龙门相王,并且魏王为秦君驾车。 可嬴驷这次就厉害了,直接让魏王当牛做马!惠施顿时呆愣,如一盆铁水浇在地上,凝固一般。 秦国难道无论君臣,都如此无礼张狂放肆? 惠施刚要破口大骂,嬴驷呵着气,又道:“既然是三晋相王,韩王和赵王也不好闲着,这样,就让韩王赵王牵着魏王,这样车架更平稳些!” 这是真把魏王当成马匹了!惠施没有失去理智,淡淡问了一句:“秦君的意思,是不要我魏国进献的十五座城池,以换彭城相王,让我王为秦君当牛做马?” 嬴驷有些吃惊:“寡人何时说过不要城池了? 城池也要,魏王当牛做马亦不可避免,寡人不要的,是大梁!” “贪得无厌,这样无礼的要求,我魏国决不答应!” 惠施握着拳,浑身颤抖,仅有的几根黑丝一下子也变得苍白起来,十分气愤。 虎狼秦国!他怒视着秦君,竟有着‘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气势,恨不得拔剑杀了嬴驷。 嬴驷这一番操作,看的群臣目瞪口呆,下巴有点合不拢。 他们也被自己国君的霸气和野心震惊了,此刻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惠施。 国家尊严无价,何况这涉及到的可是三晋的尊严,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同意。 可嬴驷却依旧十分平淡,眯着眼,淡然道:“等着吧,惠相会无条件答应的!” 第113章.谋国高手 惠施怒目圆睁。 今日在秦庭之上,自己饱受屈辱,但这都不算什么,魏国的尊严断断不能丢。 “做梦,你秦君相王,让我王给你当牛做马,惠施绝不同意,魏国绝不同意!” 惠施一甩衣袖,干脆坐在地上。 屁股刚一触碰地板,顿时又是一阵惊奇,为何这石块之上冒着丝丝热气? 嬴驷也不着急,他胜券在握,手中的筹码丰厚,不怕惠施不就范。 “惠相来我秦国有半个月了吧?” 嬴驷忽然问。 从进入秦国就一直吃闭门羹,来来往往加在一起,似乎已经过了半个月。 但,秦君问这个干嘛? 惠施眯着眼,他心道若不是形势所逼,老夫才不会待在你这虎狼之国!见惠施半天没回答,嬴驷也没生气,他继续笑道:“这半个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我想惠相马上也会改变的。” “涉及国家尊严,老夫断不会改!” 头可断,血可流,国家绝不能受辱。 惠施板着脸,眼神坚毅,怒视秦国朝臣,如狼似虎,恨不得与他们搏杀。 却在此刻,凌云阁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惠相,惠相!” 竟有人在秦国新宫呼唤自己。 惠施一抬头,竟见到又是一人穿着使节的衣服,与他一样,也是来自魏国。 那就奇怪了!魏王难不成是信不过自己,又派遣了一个使臣? 惠施的眉头挤成一座山峰。 “身为魏国使臣,却在秦庭失礼,成何体统?” 老惠施咬牙骂道。 实际上,魏国早已颜面扫地,但惠施还是想拼尽全力为魏国挽回最后的一点尊严。 那不知为何而来的魏使跪在地上,抱着惠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嘶吼道:“惠相,大王有令,无论秦君提出何等要求,惠相万万都要答应,绝不可讨价还价!” 什么? 无条件全部答应!若秦君想要我魏国归附秦国,也答应吗? 惠施黑着脸,这个王当的,太没有面子!“你,你说什么?” 惠施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努力竟然在顷刻间化为了悲剧,魏王的命令很决绝。 “惠相,魏国危险。” 魏使苦着脸道:“秦国二十万大军,将我大梁城围的水泄不通,大王惶恐,魏国百姓惶恐!” “什――什么?” 秦军围城!难怪嬴驷说话如此硬气,提出这等过分的要求还一口笃定自己会答应。 原来,他手中握着魏国的命门!噗!连叫屈的时间都没有,惠施一口鲜血,喷在了秦国凌云阁的大殿之上。 鲜血殷红,如雨滴飘散!紧接着,惠施的身体摇摇欲坠,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他面色狰狞,快要倒下。 无情的世道,正在璀璨惠施的内心。 “惠施先生——”张仪欲伸手去扶。 不想,惠施却摇了摇头,示意张仪不必,然后再无先前的耻辱感,五体投地。 “惠相为何对寡人行如此大礼?” 嬴驷一脸狐疑。 惠施噤若寒蝉,苦笑道:“秦君才是真正的谋国高手,惠施自愧不如,大军压境,大梁已经是秦君的嘴边鱼肉,若大梁有失,魏国顷刻沦陷,惠施,不敢继续造次下去。” “那寡人提的龙门相王之事?” “魏国答应!” “寡人要让魏王当牛做马?” “魏国答应!” “寡人欲求三晋相王,赵王韩王一起参加,共尊寡人为王?” “魏国全部答应,只要秦君撤兵,魏国割地献城在所不辞,秦君想要的面子,也绝对会给足。” 嬴驷不喜欢强迫人做不喜欢的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像今天,如果惠施不答应,嬴驷断断不会逼迫他的,那绝非为君之道。 只有这种肺腑之言,才能让嬴驷看到魏国的诚心!嬴驷似笑非笑,却是凝视着惠施,语气赞叹道:“到底是纵横多年的老相国,以大局为重,看得出事态轻重缓急,既然惠相如此诚心,那寡人可就定了,在秦国龙门邑相王,请帖马上发布列国!” 惠施毫不犹豫道:“能见证秦君称王的无限风光时刻,那是外臣之幸运!” 嬴驷淡然一笑,挥了挥手:“长苏、张仪,惠相是前辈,你们多向惠相学学治国之道,今日的事就到这,广发请帖,让列国都知道,以后寡人是秦王了!” “恭贺我王!” 在前呼后拥的欢呼声中,嬴驷阔步走出凌云阁。 就在他背影消失的一刹那之间,惠施立刻昏厥过去。 魏国,已不配称之为国!嬴驷心情大好,回去之后便来到芈月的住处,三天三夜不曾出去,拉屎吃饭,都在其内。 只可惜,芈月还是个小姑娘,嬴驷舍不得辣手摧花,这样一朵牡丹,还是长熟了再采摘最为合适。 嬴驷来这,不过是散心的。 芈月也希望他来,毕竟距离《红楼梦》第一卷出世已经很多天了,她肩膀上还肩负着‘催更’的使命。 嬴驷就躺在床上,给他讲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故事。 一来二去,咸阳城便有传言,说是嬴驷被楚国妖姬所迷惑,心智混乱。 留言迅速不翼而飞,短短两天的时间不仅仅是咸阳,整个秦国都知道了这件事。 此时,在秦国旧都栎阳,有一队车马苍茫进宫求见。 看那速度,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片刻的时间都耽误不了,加急而来。 当先而行的那辆马车之内,坐着为白发老者,虽然年迈,但气质出尘。 甚至,那张脸上依旧是神采奕奕。 “侯爷,前面就是咸阳城了,是否停下来歇息一下?” 车夫问道。 车内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传来:“时间不能耽误,加快速度直奔新宫,本侯有话要和君上说。” “是,侯爷。” 车夫一勒马缰,马匹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扬蹄四起,狂奔而去。 嬴驷说书说的厌倦了,就躺在芈月的怀里睡着了。 芈月捧着嬴驷的脸,清秀而又阳刚,她端详许久,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意,道:“真好看!” 然后,偷亲了嬴驷一口。 卧——卧槽!古代也喜欢玩这个?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窃喜,门外的宦官便来禀报:“启禀君上,关内侯求见!” 第114章.寡人不喜欢 关内侯!嬴驷忽然想起来,商君变法之后,有一部分宗亲被封了爵位,关内侯便在其中。 按辈分,嬴驷要叫他一声公叔!关内侯一系,都是嬴氏的宗亲元老,威望甚高,在宗族的作用,举足轻重。 他们今日来,应该是因为芈月之事!君上被楚国妖姬所迷惑,行腊称王大典又马上要到来,这不是让列国笑话? 群臣不敢谏言,关内侯身为嬴氏血脉,自然有义务劝谏君王勤勉。 所以关内侯顿感义不容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马不停蹄船不靠岸,匆忙前来。 马上就是‘秦王’了,在世人眼中还是臭名昭著的人渣败类,与我秦国有害无益。 想到这,关内侯不禁恼火!嬴驷这臭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奋发图强? 难道不能像先君孝公一样,让秦国的战车滚滚向前,他总是感觉到秦国的轨迹有些跑偏。 嬴驷知道关内侯是好心,但这事触碰到了君威。 他做事,一向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哪怕此人是至亲至爱之人,后宫不得干政,宗亲亦是如此。 嬴驷忽然起身,忍不住道:“我与公叔多日不曾相见,没想到老人家竟然直接跑来咸阳,是时候该见见了。” 实际上,嬴驷想要敲打敲打。 您老人家身为秦国宗室,没被秦法波及蔓延,已经算是十分侥幸了。 既然如此,就该好好生活,何必非要当那热心肠的劝谏贤臣,想要名垂青史!寡人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哪怕是做错了,你们也要认为寡人做对了!“让关内侯御书房等候。” 新宫建立之后,嬴驷有一段时间没进入御书房了。 御书房中的书籍,全部都是以宣纸装订的,最近嬴驷又在想是不是要研究活字印刷。 如果活字印刷再问世,那么将大大提高抄书的效率!到那时,写《红楼梦》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费劲。 关内侯一行人五六个来到御书房,见到房中豪奢的陈设,不由得暗吃一惊。 墙面上挂着的是嬴驷自己所写的书法,地面上摆着的,是列国罕见的珠宝和鼎器。 关内侯心中震撼,这都是稀世珍宝,拿到市面上去卖,都是无价的。 可,这里是御书房!按理来说,这里不应该君上批阅奏折的地方吗,为什么摆放着这么多名贵之物? 让人想不通!“公叔,公叔。” 关内侯正处在烦乱的思虑之中,嬴驷已经是来了,一脸虚伪的笑意。 一进御书房,他就握着那清癯老者的手。 “公叔,你老了,也瘦了,来人,快给公叔赐座!” 关内侯个子不高,满头白发,有些修道千年的仙人既视感,见到嬴驷,就美滋滋的。 嬴驷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孩子!“老臣多谢君上挂怀,去岁君上曾去栎阳梅山采煤,老臣身体不适,故未曾去觐见,君上恕罪。” “公叔说笑,何罪之有,快坐快坐。” 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嬴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审视屋内的几个人,问道:“公叔有事,派人通知嬴驷一声便好,何须亲自前来?” 关内侯拱了拱手:“老臣是君上的长辈,有些事朝臣不能谏言,老臣就直言不讳了。” “公叔但说无妨。” “老臣听说,几日后,君上要在龙门相王?” 这已经不是什么秘莘。 请帖已经发送到列国,各国现在都在想着如何敷衍应对,他们不想与秦国产生半点关系。 关内侯知道这个消息,也不算意外。 嬴驷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寡人曾说过,秦国若要东出,寡人必先称王!” “君上说的是,只是列国君王都有王后,君上若称王,王后的人选可想好了?” 这个问题倒是把嬴驷难住了,他还真没想好。 魏纾? 魏国贱女,不太合适。 芈月? 还是个小姑娘,未曾和嬴驷行房,再说了,也是个楚国的没落贵族。 如今又被称之为祸国殃民的楚国妖姬,也不合适。 于是嬴驷摇头道:“寡人暂无封后之意,何况现在寡人身边的妃子还远远不够。” “远――远远不够?” 关内侯差点没一口气呛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妻妾成群!身为一国之君,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嬴驷现在有两个女人,是有点少。 可这个‘远远不够’是什么意思? 要啥自行车!关内侯脸都红了,他问道:“老臣斗胆问一句,君上要娶多少个妃子?” 嬴驷道:“公叔难道没听说过寡人的后宫? 后宫佳丽三千,寡人自然要选三千妃子。” 三——三千? 你身体扛得住吗? 这是典型的好色昏君,本来关内侯只想让嬴驷把王后之事及时定下来,以免秦宫生变。 现在来看,嬴驷好大的胃口!“君上,房事要适可而止,不然伤身。” 关内侯提醒的格外委婉,脸色阴沉的厉害,秦国历代君王,也没有三千妃子这么多。 不仅仅秦国!夏桀、商纣,这两个因为好色而灭国的大昏君,也从未有三千妃子!你丫是想要开辟历史先河,被世人所唾弃? 谁知嬴驷没脸没皮,毫不在乎的说道:“寡人的身体公叔不必担心,寡人认识一个十分厉害的江湖郎中,他研制出一种药丸,名叫‘肾宝’,吃了之后,浑身似火,激情澎湃,让人老当益壮,公叔若是喜欢,嬴驷可介绍那郎中给公叔认识。” “这――这成何体统?” 关内侯差点被嬴驷带沟里面去了。 他已经是多大的年纪了,同时代的孝公早已入土为安,自己又哪来的雨水之心? 君上说话轻浮,是侮辱!可他明明是来谏言的,哪里料到嬴驷会是这个态度? “君上,不可肆意妄为,一定要听老臣一言。” 嬴驷终于不耐烦了:“公叔,时代早就变了,你们那些封尘腐旧的思想也该改改了,有些话,寡人不想多说,公叔这样的年纪,还是回去安享晚年吧,国事,寡人操心便好!” 一句话,犹如晴空霹雳。 【叮!来自关内侯的恐惧值+500】关内侯瞬间呆住了,君上的意思,是说他苍老之身早已被时代所抛弃,不堪大用。 眼神黯淡,关内侯眼含热泪,沉声道:“老臣明白了,老臣者就回栎阳,再不踏出栎阳一步!” 第115章.寡人向来有借无还 关内侯错了吗? 身为臣子,谏言国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吹嘘奉承,指出弊端。 这是忠臣典范,万世楷模!可是。 关内侯触碰到了君权!嬴驷之所以推行三省六部制,就是为了君权的高度集中,不被任何人所窃取。 可一旦今日关内侯指责嬴驷,嬴驷得过且过!那么未来,势必会有更多的人指责他。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嬴驷谦虚的认为,他这个穿越客,要比古人清楚太多太多,完全不需要任何谏言。 既如此,他为什么不多听一些溜须拍马的话? 那些话又好听,听起来又十分舒服,可比忠言逆耳强多了。 关内侯回栎阳去了。 跟着他来的另外几个宗室元老,一言不发,可是内心深处,已经对嬴驷产生深深的恐惧。 他们意识到,这个君王,是秦国历史上,最有主见,最不容侵犯的王!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嬴驷走出御书房。 阳光正好。 娇媚的日光顺着树梢投影下来,在地面洒下斑斑点点,嬴驷伸了个懒腰。 正巧,梅长苏过来奏事。 “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 梅长苏点了点头,笑着道:“请帖陆陆续续均已经发出,只有楚国——”“楚国?” “是,微臣特来问问,是否有什么吩咐传递给潘姑娘,微臣可让信使一起送过去。” 嬴驷脸上灿烂的笑容消失了,陷入沉思。 楚国有什么好东西吗? 除了妖娆妩媚的楚国女子,好像也没什么值得眷恋和魂牵梦绕的了。 等等,和氏璧!嬴驷想到了和氏璧。 这块被诸位藩王愿意用几十座城池交换的宝玉,一直都在楚国手中。 这等愚蠢的国君,愚蠢的王国,有什么资格拥有此等天下无双的美玉? 嬴驷嘴角带笑,脱口而出:“告诉潘金莲和郑袖,楚国既然和秦国是盟国,那寡人相王楚王自然不能空手,就以和氏璧作为贺礼!” “以和氏璧作为贺礼?” 梅长苏摇了摇头:“怕是不可能,和氏璧可是楚国国宝,君上是想要借和氏璧?” 倒不是梅长苏没有信心,实在是和氏璧对于楚国的重要,众人皆知。 楚怀王应该不会傻到以和氏璧作为贺礼,那也太无知了!嬴驷冷笑一声,目光深远:“如果能借到,当然也很好,寡人借东西,想来是有借不还的!” 梅长苏似乎知道嬴驷在想什么,走之前留下一句:“微臣这就去安排!” 楚国,章华台。 潘金莲和郑袖左右逢源,迅速成为楚怀王身边最受宠爱的两个女人。 楚怀王除了每日上朝,大部分之间都在和两个妃子如胶似漆的缠绵着。 上朝也只是疏于形式,基本上不怎么议论国事,国家大事,已渐渐由昭阳和屈原接手。 真是昏君!这一日,楚怀王自朝中回来,进入潘金莲的闺房之内,便一直闷闷不乐。 这是个温柔乡。 往日只要一进入这屋子,什么伤心事都不翼而飞。 可今日,楚怀王的心中似乎怨气很大,久久不能消散。 潘金莲帮着楚怀王更衣,察觉到异样,从背后抱住楚怀王问道:“大王,怎么了,又是哪个天杀的惹你不高兴?” “唉!” 楚怀王叹了口气,坐在芳香扑鼻的软塌之上,苦涩道:“爱妃可知,秦君要龙门相王?” “臣妾听闻秦国使臣已经送来请帖,还以为是谣传,没想到是真的。” 潘金莲喜出望外,可是忽然又反问道:“大王早已经是王,就算秦君称王,对大王也没有任何影响,大王何必闷闷不乐?” 楚怀王忧心忡忡,他就知道女人的心思狭隘,很多事情他们都料想不到。 就像那些大臣们一样,总是让他这个大王很累。 “本王问你,楚国和秦国是什么关系?” 潘金莲眼神闪烁:“兄弟之国!” “没错,既然楚国和秦国已经结盟,那么自然算是兄弟之国,那我与秦君,也算是手足兄弟。” 嗯,这么论,没毛病!只可惜,这是楚怀王的单方面想法,你当嬴驷是兄弟,嬴驷当你是白痴。 潘金莲打量着楚怀王,顿时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脑子有问题!秦国与楚国结盟,就是为了攻打魏国无后顾之忧,又可以解除魏齐联盟。 说实在话,秦国除了放弃了一个潘金莲,没有损失任何东西,还攻下了魏国几十座城池。 可楚国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一个妖言惑众、祸国殃民的潘金莲,一代妖女!这等买卖,秦君巴不得多做几次。 潘金莲笑吟吟,声音娇弱无骨的道:“大王真是圣明,楚国与秦国就是兄弟之国;秦君相王,楚国要支持,他日若楚国有难,秦国也会施以援手的。” 楚怀王的眼神十分深邃:“本王自然是英明的,和你想的一模一样,可有些人不这样想。” “是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 “没错,他们认为,好事都让秦国一家占全了,若望着秦国做大做强,恐对我楚国不利!” 潘金莲心里咯噔一下:“那,大王如何说的?” “本王自然是相信嬴驷的,他都把你这种美人送到本王身边,对本王那是何其好,所以寡人当堂便让他们打消这种想法,顺便想给秦君送件礼物。” 这是楚怀王心中所想。 与先王楚威王相比,熊槐的心思一直是十分单纯的,不然历史上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秦国骗。 正是这种单纯,正在逐步葬送楚国!“大王想要给秦君送礼,表示我楚国结盟的诚心?” “那当然,楚国家底厚,不差这点钱,爱妃你给寡人想想,应该给秦君什么好呢?” 女人? 太庸俗了。 熊槐听说秦君也十分好色,与他如出一辙,可是楚国的好女子,他还留着自己享用。 怎么可能轻易就送给秦君? 金银珠宝? 似乎也不太好,他没听说秦君是个贪财之人啊。 越想,楚怀王便越一筹莫展。 潘金莲恰逢其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大王,臣妾想到一件东西,送给秦君,既可以展露大王的诚心,又可以彰显我楚国的阔气。” 楚怀王喜出望外:“什么?” 潘金莲道:“和氏璧!” 第116章.和氏璧 楚怀王浑身一颤,腹部那坨横肉跟着抖动起来。 和氏璧,那可是楚国珍宝。 列国曾经为了这块璧打得不可开交,楚国的祖宗为了守护和氏璧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熊槐虽然看不出此璧的稀奇,但总也该知道楚人为了这块玉璧流过血割过肉。 如此轻而易举的送给秦国,楚怀王觉得不合适!熊槐的面庞一下子变得冷清清的。 “大王你怎么了?” 潘金莲以为熊槐察觉到什么,有气无力的发问,琼鼻朱唇多了一份阴柔之美。 熊槐目光不移,砸吧砸吧嘴,幽幽说道:“和氏璧乃先祖留下瑰宝,寡人一直不敢动,送给秦国,是否显得过于厚重?” “我楚国与秦国是盟国,何况,秦君把我送给大王,大王怎么也要回敬一番,难不成臣妾的知冷知热,还比不上没有任何温度的玉璧吗?” 潘金莲撒娇的扭过身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一斜眼,便是媚态百出!熊槐的魂魄一下子就被勾的死死的。 她这一掉眼泪,楚怀王顿时心痛。 熊槐赶紧伸出袖子帮着潘金莲擦拭脸颊的眼泪,实际上也没有几滴。 看在熊槐眼中,却心如刀绞!“美人别哭,本王没说不同意,可是,此次去龙门祝贺的是左徒大人,我怕他不会同意。” 又是屈原!潘金莲进入楚国,百般刁难的是他,如今楚国想要献璧,不同意的还是他。 实际上,这次出使秦国,原定的使臣并非屈原。 而这次机会,是屈原主动申请的,他想去了解秦国的风情,顺便再会会嬴驷。 那日嬴驷在郢都闹得鸡飞狗跳,如今我屈原到你秦国,也搅的你们不得安宁!“大王,你才是楚国的王,怎么行事还要看一个臣子的脸色?” 媚言祸君、离间朝臣,潘金莲从未有过半点柔软。 此刻她笑呵呵的,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 但那心中,却似蛇蝎一般歹毒!“唉!” 楚怀王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说道:“爱妃有所不知,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寡人最怕了;饶是当年父王在世,也不敢对他们不敬。” “先王也惧怕这二人?” 似乎历史上的楚威王应该没那么怂,而且威势很重,御人有方,群臣不敢发半点牢骚。 熊槐点了点头:“令尹大人和左徒大人,都是对楚国做出突出贡献的;再者,两人都是昭氏和屈氏的后人,有着楚国贵族血脉,本王既仰仗他们,又惧怕他们。” 楚国崛起于草莽,但贵族自治十分严重!当年吴起变法,最后没能将楚国兴邦,反而被楚国的贵族反扑,诛杀于朝堂之上。 从那之后,楚国再没有什么森严的法度可言!贵族自治是楚国的特征!昭阳和屈原,是对政事有真知灼见的贵族后裔!光是提这两个人的名字,熊槐都有些不由自主的打摆子。 令尹大人年事已高,但为人处世依旧十分清明,心思细腻,对国事拿捏大气得体。 年少便是楚国文豪的左徒屈原,近些年在百姓口中威望很高,深得民心。 楚怀王很担心开罪二人,楚国的百姓心有怒意。 潘金莲眼珠急速的转动着。 她肩负蚕食楚国的使命,在为妃的这段时间之内,越能让君臣不和越好。 “啊~”躺在楚怀王怀里,潘金莲娇嗔一声,媚眼如丝,妩媚道:“大王,臣妾前些日子上街,你知道郢都的百姓怎么说的嘛?” “怎么说的?” 潘金莲胡编乱造道:“百姓们传言,他们在楚国只知令尹和左徒,而不知大王!” 熊槐皱着眉,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这绝非挑拨离间,因为同样的话,熊槐也曾听说过。 可明明自己才是楚国的王!楚国子民的一切,衣食住行都是本王给予的,为什么你们偏偏记不住寡人? 是寡人做的不好,还是令尹和左徒权势滔天? 熊槐喝了口酒,一筹莫展,虽然美人躺在怀里,却全无兴趣,只是闭目沉思。 潘金莲摸着楚怀王颔下胡茬,思索了一下,继续淡淡的说道:“臣妾觉得,大王要做万古无一的王!” 万古无一? 这天下谁不想成就一番宏图伟业,被史官记载,未来流传千古,流芳于世? 楚怀王也有这样的雄心。 可是,如今自己被令尹和左徒分权,手中的权利本就不多,连手脚都无法施展,更别谈雄心壮志。 就像现在,他本想亲自入秦国祝贺秦君称王,可是令尹大人非说楚国面子重要,死活不同意。 列国都说秦国乃虎狼之国,避而远之,不敢前去,本王若去,岂不说明本王胆魄过人? 楚怀王心中是这么想的!沉默许久,楚怀王的瞳孔越来越大,他忽然道:“爱妃说得对,本王才是楚国的王,有些事要本王拿主意!” 潘金莲没有着急回话,沉吟半晌,说道:“臣妾听说,秦君在秦庭,都是说一不二,君权高度集中,哪怕是说错了,群臣也要去执行。” 楚怀王没说话。 因为在楚国完全不是这个样子,他提出一件事,令尹和左徒会有一万个理由反驳。 “臣妾还听说,秦君意欲后宫佳丽三千,正准备全国选妃,姿色好的全部召进宫中。” “全国选妃?” 听到这话,楚怀王可是来了兴趣。 潘金莲娇羞的点了点头:“是啊,秦君说是为了延续秦国的血脉,想要延续国祚,子孙后代自然是越多越好!” “秦君言之有理,本王不是刻板之人,他国的长处,楚国要学习,本王也要全国选妃!” 潘金莲朗声一笑:“这才是大王应该做的,高高在上,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怀王心中亢奋,神情坚毅说道:“爱妃说的没错,以前的寡人太软弱了,今天开始,寡人要强硬起来,掌握楚国实权。” 可是要如何掌握呢? 楚怀王心里想着,既然要将君权握在手中,那便不仅体现在大事上,从小事做起,才能让人信服。 这次献璧,便是一次立威的机会!“本王决定了,将和氏璧借给秦国,祝贺秦君称王,以示好秦国,表秦楚友谊!” “大王圣明!” 潘金莲奸计得逞,正欲起身,却发现楚怀王死死按住她的脑袋。 “爱妃,你不仅要在国政上帮本王出谋划策,其他方面,自然也要服侍好本王!” 第117章.王者气势,震撼天下 楚怀王和潘金莲欢快,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对潘金莲说的一切,也是言听计从。 潘金莲从未想过,她一个秦国贱妇,竟然能对楚国一国之君王颐指气使!她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那种争名逐利的快感!那种杀人于无形,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巧妙感觉!那种说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为之倾倒,甚至让无数人命丧黄泉的爽感!潘金莲切实体会到,权利,才是这个时代最崇高的东西。 有权,便拥有一切!和氏璧的事定下了。 虽然屈原不同意带和氏璧入秦,但楚怀王会另外派一个使臣跟着,和氏璧的消息也不会让屈原知道。 如此,一切都妥当!潘金莲抱着楚怀王的身体,浑身汗流如注,她不仅要抱住这个男人,也要抱住整个楚国。 迟早,这偌大的王土,尽皆秦土!咸阳,新宫。 凌云阁众臣齐聚,百官朝首。 嬴驷高坐于君位之上。 他剥着核桃,嘴角微微翘起:“寡人龙门相王的消息已经传出去数日,列国反应如何?” 张仪上前一步,俯首道:“君上,列国探子都已传来消息,远在东方的燕国,派遣使臣前来。” “齐国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愿意在此刻与我秦国翻脸,使臣也在路上。” “魏国、赵国、韩国皆由国君参加;至于楚国,来的人是左徒屈原,另外,潘姑娘传来密信,说是在称王大典上,将有一份厚礼送给君上,望君上喜欢!” “厚礼?” 嬴驷呢喃一声,他大概想到了,这厚礼便是和氏璧。 不愧是寡人精挑细选的秦国间谍,果然蕙质兰心,只言片语便为寡人骗来了和氏璧。 嬴驷沉默了一下,问道:“魏国向来小人嘴脸,出尔反尔,我秦军已经撤离大梁,魏王没什么小动作?” 张仪摇了摇头:“目前尤未可知,微臣觉得,魏王的一切消息,都会由惠施传递,微臣去接洽,保管万无一失。” 嬴驷点了点头。 梅长苏也上前一步,道:“君上,根据斥候来报,乌氏国调兵遣将,不知意欲何为;蜀国国王也有大动作,想必是想趁着相王大典,找我秦国麻烦!” 嬴驷身体向后躺去,十分轻松,随后笑了笑:“一群跳梁小丑,真不知道谁才是你们的衣食父母? 寡人灭不了六国,还灭不了你乌氏国和蜀国?” 大殿内陡然一静。 君上又动了灭国之心!嬴驷吐出一口气,轻声道:“龙门相王如期进行,动静越大越好,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从今往后,秦王才是天下的王!” “我王威武!” 刹那之间,群臣跪拜。 称王之音,响彻天际!而即将要称王的嬴驷,嘴角轻掩,皮笑肉不笑,那股恐怖的表情惊得众臣倒抽冷气。 敢以称王挑战其他几国威信的,真没有!除了秦君,不,以后要叫秦王了。 可,这样真的会为秦国带来灾难的!“寡人的野心从不遮掩,龙门相王,要让列国知晓我秦国并吞天下的志向,谁若是不服,派兵来打就是。” 嬴驷吃了个核桃,缓慢的擦拭嘴心,且语气淡然。 王者气势,震慑天下!宫门之外,一只麻雀停在宫墙之上,风吹的他的羽毛抖了抖,随后扑腾着翅膀高飞而去。 秦国的宿命,与那麻雀如出一辙!越过了龙门便成龙,越不过龙门便是虫。 嬴驷握了握拳,龙搁浅滩的秦国,即日起,要一飞冲天。 龙门邑的相王台搭设华美阔气,整体高度竟然比周天子的高台还要高上许多。 若是站在高台之上,便会觉得碧蓝色的长空,伸手可触及。 可在外人看来,这却是挑衅。 秦国不过是周天子的诸侯国,周天子虽然形同虚设,可他还是名正言顺的天子。 如此僭越,恐遭六国联合抵制!嬴驷不在乎。 强国要更强,便需使弱国更弱,弱国要图强,便要连横以制强国。 如今的秦国,才是真正的一骑绝尘,什么齐国、楚国,都是外强中干之流。 可,以一国之力灭掉六国,暂时是不可能的!为长远计,嬴驷在僭越周天子权威的同时,也把韩赵魏拉下水,毕竟此次相王,也有结盟之意。 我秦国僭越,难道你韩赵魏就没僭越? 你们同样僭越!如此,列国便不好只戳着秦国的脊梁骨指指点点,要骂,也要雨露均沾。 龙门邑的一处帐篷中,秦国相国张仪,魏国丞相惠施,韩国丞相公仲朋正在其内座谈。 此时,正陷入尴尬的局面。 因为龙门相王大典即将开始,魏惠王却意外称病,说怕耽误了时辰,让大典按时开始,就不必等他了。 这可把张仪气坏了!说好的让你当牛做马,如今不来,是不是太不给我秦国面子? 所以他便拉着公仲朋一起,要当面和惠施把话说清楚。 张仪喝了口酒,强势道:“惠施先生,你是不是觉得秦国从大梁撤兵,魏王就可以爽约不来龙门?” 惠施眼眸冷冽:“相邦何出此言,我王是真的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哦? 这么巧?” 张仪扬起视线,无所谓的道:“既然如此,秦国愿意等。” “吉时早已敲定,怎可耽误了时辰?” 惠施心说你们秦国为什么非要羞辱魏国,好好交朋友,彼此和气生财不是挺好? 嘭!张仪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怒喝道:“惠施先生,你真当张仪好骗? 论起行骗,张仪自认为天下无出张仪右者。” “我秦国撤兵,是因为魏王答应了要来龙门为我秦君当牛做马,如今说不来就不来了?” “这可是答应好的事,既然魏国如此,那我秦国为什么不能一样出尔反尔?” “来人!” 张仪一声令下,顿时冲进来十几个甲士,唰唰唰的拔出秦剑。 热闹非凡的帐篷之内,陡然冷寂了下来。 从容淡定的张仪。 瞠目结舌的惠施。 脸色惨白,神情呆滞的公仲朋!“相邦要做什么?” 惠施公仲朋异口同声。 他们已经被吓傻了。 好好说话,怎么动起刀剑来了? 张仪无情道:“既然惠施先生这般嘴脸,这龙门相王不相也罢。” “张仪干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先杀了两位相国,然后即刻起兵攻打韩魏。” “这世上谁让我秦君难受,张仪便要让他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若是不信,两位相国大可一试!” 第118章.率兵祝贺 三国相邦齐聚,本来是灯下咫尺、促膝长谈、意犹未尽的事。 可愣生生被张仪搞成了大型恐怖片!你不答应,咱们就刀剑之上见真章,秦国灭不了楚国、齐国,还灭不了你韩魏? 如今秦国盟楚,齐国惧怕必不敢援,介时你韩魏两国就只有挨打的份!沉默。 张仪的气势冲霄,完全震撼了惠施和公仲朋。 “啧,相邦稍安勿躁,惠施的话还没说完,我王虽然有疾,但经过医治,已差不多痊愈了。” 惠施秒怂。 毕竟,这里不是魏国的地盘,他心里没底。 要是再来个什么龙门弑王,魏王因此死在龙门,那可真就得不偿失。 别说,就没有秦国不敢干的事!公仲朋也是短暂回神,一脸笑意的道:“在下方才与相邦说笑,其实我王早已决定为秦君牵马,临来之时,还在商讨何种姿势不失大体。” 嗯,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张仪眯起双目,方才的愤怒一扫而空,仿佛属狗脸的,一下子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两位相国真是老成谋国,既然事情已经定下,那请两位现在就去准备,张仪立刻告知我秦国君上。”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惠施和公仲朋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身冷汗,甩了甩衣袖,十分不情愿的离开了。 张仪冷笑着:“两个老狐狸,也敢在本相面前使诈,瞎了你们的狗眼,启程,去相王台!” 相王台。 层峦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远远望去,相王台气势恢宏,各国早有宾客百姓前来,意欲见识到嬴驷称王的盛况。 秦军大肆铺张,为相王而花费的银两不计其数,奢靡浪费,豪放成风。 红毯遍地,鼓乐升天,处处祥和景象。 相王台左右两翼,大约有近乎五千的秦国士兵驻守。 这些士兵,都是秦军缺德营的精锐部族,他们的指挥将领,是赵云。 赵云肩负维护秩序、保护嬴驷安全等特殊使命,不敢懈怠,早早便等候着。 忽然,有人高呼一声:“秦君到!” 轰隆隆。 大地响起了马蹄的震颤之音。 有大约十几个身穿黑甲的骑士在前,又有十几个身穿红甲的骑士在后。 由远及近!在黑红之间,有一辆雍容华贵的马车。 车子停下,嬴驷自其内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身大红君袍,上雕刻九爪巨蟒,乃是为了相王定制,腰间金剑,散发微微剑气。 一度气焰嚣张,威风凛凛!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列国宾客的脸上的表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化着。 但最多的,是呆滞和恐惧。 “三军跪拜!” 赵云身穿银甲,一杆银枪握在手中。 见到嬴驷缓缓向着相王台走来,立刻高呼一声。 嘭!紧接着,是秦军整齐的跪地之音。 近乎五千的秦军士兵,浩浩汤汤,竟然在同一时间全部跪倒在地,重甲震硕。 其速度之快,动作之规整,列国少有!而后,喊声震天响:“恭贺君上称王,我王万年!” 这气势,可谓会当凌绝顶。 要知道,这可是当着列国宾客和使者的面前,如此大张旗鼓的耀武扬威,不是挑衅吗? 列国使臣气的牙根痒痒,当着我们的面展示秦军军威,是想说我们的军队不如你秦国? 实际上,战国时期秦国之所以纵横天下,就是因为秦国先进的军事制度。 军功爵制!不论身份高低,不管贫穷低贱,只要立功,便可进爵封侯。 列国还没意识到,实际上他们和秦国的战力,正在被缓缓的拉开察觉。 而且,越拉越大!嬴驷不为所动,挥了挥手。 “起!” 赵云一声令下,跪下的五千士兵又齐整的站立起来。 刹那之间,杀气腾腾。 列国宾客使臣,不由开始议论。 “这就是秦国甲士? 当真威武雄浑,身为齐国人,也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 “早先听闻传言,说秦军冲阵无双,杀人如麻,还以为传言仅仅是传言,今日一见,才知当真如此。” “秦国军队的战力,要比我燕国强盛不少。” “训练有素、调配得体、君臣一心,这才是秦国真正可怕的地方,为什么我隐隐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支秦军,有可能成为列国的掘墓人!” “—――”虽然这句话只是出自一个平民口中,但已经足够吓人。 是啊!单纯以一国之力,恐怕真的没有能和这支秦军抗衡者,介时秦军马踏天下,如何是好? 列国使臣不由得开始担忧起来。 秦国今日之威视,列国明日之祸端!嬴驷靠近相王台,那里有两位佳人正在等着他。 一位靓影静立,五官清秀,眸光纯净,眉心深处,风韵荡漾,两手握于身前,大家风范。 另外一位站在她身后,面庞青涩,鬼灵精怪,左顾右盼的,对什么都好奇。 这两个姑娘,一位是魏纾,另外一位则是芈月。 魏纾早已经被认为是秦国夫人,毕竟和嬴驷举行过婚礼大典,列国使臣也都参加过。 而芈月的面庞,却很是陌生。 但很多人只看了第一眼,便觉得这丫头很有灵气,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 此刻,二人面对着嬴驷,都带着笑容。 魏纾是虚伪的笑意,芈月则是发自心底。 嬴驷转过身,立于魏纾身前,阴阳怪气的说道:“纾儿,今日你王要为寡人当牛做马,作为魏国人,有何感想?” 魏纾咬着牙,侧目道:“君上神气什么? 这龙门暗潮涌动,你就不怕会有人捣乱?” “寡人怕的就是没人来,寡人喜欢热闹,亦不怕在这王典之上见点血,相王见红,岂不是祥瑞的预兆?” 魏纾被气的直跺脚!说起来,嬴驷似乎很久没和魏纾缠绵了,他忘不了这女人的味道和风韵。 “今日相王之后,你来侍奉寡人。” “臣妾不舒服。” 魏纾表示不愿意,她倒不是故意找借口,而是最近时常恶心干呕,不知怎么了。 嬴驷脸上泛起微微的怒意,刚要斥责,忽然有人喊道:“乌氏王率兵祝秦君称王!” 率兵祝贺? 好大的阵仗! 第119章.是一尊死神 嬴驷从不是坐以待毙之人。 这是寡人的称王大典,你乌氏王带兵前来,意欲何为? 嬴驷皱了皱眉,他早知今日之事,毕竟他知道历史上嬴驷在位的一切经历。 乌氏王率兵来贺,来者不善。 可嬴驷早有准备,既然乌氏王无礼,寡人就顺便灭了你的乌氏国。 哒哒哒!草原之上骏马嘶鸣,乌氏王身穿一身黑衣,其后则是跟着几十骑兵。 这些骑兵尽皆精锐,各个是以一当十的存在。 听见马蹄声,嬴驷扭头挪动步伐,正视狂奔而来的乌氏王。 “如果寡人所料不错,大王此次来,是为了跟寡人讨要河西草原吧?” 嬴驷冷笑。 “吁!” 乌氏王一勒马缰,马蹄扬起,身后的草原勇士跟着停下身形。 “哈哈,嬴驷,你倒是有些见识,告诉你,这里是乌氏国,本王带来了五千兵马,还有三千人马正在路上,今日若不说清河西草原的归属,秦君这称王大典怕是要不得安生。” 他一手按在圆月弯刀的刀柄上,五步开外很有信心直接切掉秦君的脑袋。 嬴驷没说话。 他最忌恨这种当着众人面放肆的人!远处的赵云垂下眉梢,见到乌氏王遇君上轻浮无礼,手握银枪,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猛窜出去。 嗖!虚空激荡出凌冽的枪风,一道寒芒破空而出。 嘭!只听见一声巨响,一杆银枪当即抽在了乌氏王的后背之上,他整个人落在地上,口中鲜血逸散。 “何人偷袭本王?”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 转眼之间,方才还高高在上的乌氏王此刻肝胆俱裂,鲜血狂吐不止。 他感觉自己的脊骨好像被敲碎了一般。 早已到场的各国宾客,包括周天子使者在内,全部呆若木鸡。 这可是乌氏王!乌氏国虽然国土狭小,可也是草原勇猛部落,而且此刻是王典之上。 贸然伤人,恐引起舆论!赵云一枪之后,淡然站在原地,乌氏王身后的士兵想要反抗,却被四面八方狂涌而来的秦军围住。 瞬间,四面受敌!“你方才,在和寡人说话?” 嬴驷抽了抽鼻子,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中毫无涟漪泛起,只是眼中略有怀疑目光。 “嬴驷,你就不怕本王的五千大军搅乱你的王典?” 这声音出自乌氏王口中,很细碎。 嬴驷惶惶如神魔降临,不由的皱了皱眉,因为他听见乌氏王的话中,隐隐带着威胁之意。 不见棺材不落泪? “乌氏王,你怎么做事顾头不顾腚的? 只顾着调兵遣将,不看看你的兵士在干什么?” “报!” 乌氏王没领会嬴驷的话中之意,正待揣摩,忽然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乌氏国士兵声嘶力竭的嘶吼。 他一下子扑到乌氏王面前,看了一眼超凡脱俗,不怒自威的嬴驷,心中无限惧怕。 嬴驷不是人!而是一尊死神,凌驾于众生之上!良久,那士兵才将目光转向乌氏王,哽咽道:“大王,我军在半途,受到秦国白起埋伏,五千人马,全军覆没,人头都被秦军砍下领赏去了!” 乌氏王心神猛提,满面疑惑。 五千人马,就这么没了? 就好像一颗沙沉浸在大海之中,连波纹都不能激荡而起。 乌氏王不知所措,望了眼嬴驷。 这家伙行事风格凌厉果断,他像是一片宁静的汪洋,看不见波涛汹涌。 冥冥之中,乌氏王发现自己有些愚蠢!为什么要和秦国作对呢? “寡人知道这龙门邑是你乌氏国的地方,来此相王,是想长长你乌氏国的脸。” “可寡人没想到,你们乌氏国给脸不要脸,那河西草原,是秦国的,是秦国的,是秦国的!” “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你们,你们为什么就不明白,竟然还派兵威胁寡人。” “乌氏国的五千勇士,皆因你乌氏王而亡,大王,要不要再让你那三千军士也过来切磋一番?” 轰!乌氏王的心中像是被劈了一道雷。 他心绪很乱,同样身体之上的剧痛也很剧烈,但现在什么都顾不得。 乌氏王立刻双手撑地,眼神懊悔:“乌氏有眼不识泰山,贸然得罪秦君,还请秦君恕罪,不,是秦王,秦王恕罪!” 话音未落,紧接着乌氏便是一连串的磕了几十个响头。 嬴驷抬起食指,摸了摸胡茬。 “乌氏王,你要知道,这乌氏国寡人不灭,不代表灭不了,寡人想让你存国,你便是国王,寡人若是不让你存国,你乌氏国连作我秦国郡县的资格都没有。” “是是是,秦王说的是,乌氏被猪油蒙了心,从今往后绝不敢造次,秦王恕罪,秦王恕罪。” 无数人,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 乌氏国可是草原的勇猛部落!草原勇士的血性呢? 为什么见到嬴驷,就像小鬼见到了阎罗王一般,被吓得心神不宁,魂飞魄散? 草原就如此惧怕秦国? 乌氏很想反抗。 但他的身体,就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压力的强烈压迫,致使他跪在地上抬不起头。 他脸色发青。 嬴驷却红光满面的说道:“我看乌氏王诚恳,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传令白起,乌氏国的另外三千兵勇,就不要赶尽杀绝了,要知道,这可是乌氏国的全部家底了!” 言语之中带着讽刺。 乌氏王感激涕零,恨不得整个头都砸进泥土里面,又是几十个响头磕下去。 他作为王的尊严,已经荡然无存!“好了,寡人今日相王,不想因为某些小事而坏了心情,乌氏王随便坐吧。” “谢秦王!” 嬴驷四下望去,韩康王、魏惠王、赵君都已经到了。 这三人之中,韩王只喜欢下棋,对国事政事一概不操劳,魏惠王昏庸,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倒是这个赵君很有意思!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年仅四十岁,便领一国,身后有老臣肥义跟着。 此人,名曰赵雍,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赵武灵王!只可惜,胡服骑射已经被嬴驷率先提出,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赵武灵王胡服骑射了。 想到这,嬴驷竟然有些为这少年惋惜! 第120章.蜀王献土,怀王献璧 赵武灵王,大名鼎鼎的战国军事家。 历史上的赵国,因为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使赵国在战国末期,成为唯一可以和秦国抗衡之国。 可现在,‘胡服骑射’被嬴驷捷足先登,倒不知道这小子日后还能想出什么兴邦之策!可惜的是,赵雍本该在战国星光闪耀,如今却要被嬴驷所压制!这三个人中,若说作为对手,还真就是这个赵雍可以和嬴驷比划比划。 嬴驷收回目光,赵雍究竟能不能成为一代枭雄,那都是以后的事儿。 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相王大典!“蜀王到。” 又是一声呼喊。 巴蜀之地,天府之国,乃是天下粮仓。 曾有人传言,得蜀则得楚,得楚则天下并!嬴驷无时无刻不想吞并了这嘴边上的鱼肉,王典之后,便要图谋此事。 蜀王有些年迈,但未见苍老,穿着一身蜀绣,格外神采奕奕,老当益壮。 “拜见秦君。” 走到嬴驷面前,蜀王疏于形式的行了一礼。 嬴驷笑道:“蜀王千里迢迢,来给寡人庆贺,寡人不胜感激,蜀王有心了。” 蜀王心中冷笑,本王来秦国,是为了羞辱和探查秦国,至于庆贺,绝无此意。 “秦君客气,临来之前,本王特意准备了一份厚礼,想要献给秦君,拿过来。” 马上,有士兵递上来一个锦盒。 这锦盒由乌木制成,上面却镶嵌着金线,蜀地工艺,十分昂贵和稀少。 可嬴驷知道,这华美的锦盒里面,装着的是蜀国的泥土!旁人送礼,都是送金银、送孔方、送鼎器、送珠宝,从未有人送过泥土。 蜀王的意思,是说你秦国庸碌之辈,只能配得上这泥土,再昂贵的,就没那个身价了。 嬴驷接过巴掌大锦盒,没着急打开,端详半天,赞叹道:“蜀地工艺,名不虚传,连一个小小的盒子都做的如此精妙,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见此情形,蜀王不由得微微一笑:“秦君难道不想看看这盒子中装的是什么?” 蜀王深感怪异,嬴驷似乎早就知道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故意不打开。 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此时绝密,除了蜀王自己,也只有几个信得过的士卒知道。 那风声是如何传出去的? 他看向嬴驷,心似飘絮,如履薄冰!嬴驷放松了语气,故作深沉道:“寡人听说,蜀国有意献蜀地于秦国,不知是真是假?” “胡言乱语!” 蜀王顿时就怒了,这都哪来的人瞎传? 嬴驷十分淡定:“蜀王那么大反应干什么? 寡人只是随口一说,瞧把你吓得。” “秦君还是快些打开礼盒。” “别着急,寡人这就打开看看。” 嬴驷右手握住礼盒,轻轻打开盖子,然后瞳孔一缩,顿时右手扬起,直接将那潮湿的泥土扔了出去。 啪叽!那泥土不偏不正,竟然直接砸在了蜀王的脸上。 嬴驷的力道又极大,一下子的,泥土在蜀王的脸上炸开了花,土黄色如牛粪一般。 围观之人,顿时大笑起来。 嬴驷赶忙赔礼道歉:“哎呦,寡人手滑了,抱歉抱歉,张仪,还不替寡人给蜀王擦擦?” 屁的手滑了,那么大的力道,一看就是故意的!蜀王黑着脸,他完全没想到秦君会这么玩。 张仪得到了嬴驷的命令,便直来直往的伸出手为蜀王擦拭脸上的泥土。 这不擦还好,蜀王的脸上就只有一块,张仪这么一涂抹,蜀王整张脸都被遮盖住了。 难看至极!“别擦了!” 蜀王恼怒,他本想羞辱嬴驷,没想到自己反被羞辱了。 嬴驷赶紧挥了挥手:“张仪,既然蜀王说不擦了,那你就赶紧回来吧,咦,蜀王你送给寡人的礼物,怎么是蜀国的泥土,寡人就说你要献蜀地给秦国,果然如此!” 嬴驷混淆视听的本事果然厉害,这一下子,蜀王就算是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了。 人家刚说你要献地,结果这锦盒之中恰巧就是泥土,可不就说明你蜀王心中就是那么想的!蜀地肥沃,乃天下粮仓,这么一块肥肉列国看着都眼馋,怎么偏偏便宜了秦国? 靠!各国使臣,瞬间脸色青白。 蜀王糊涂啊,怎么能献地呢? 蜀王心说我特么的没想献地,都是嬴驷这个臭不要脸的瞎编乱造,我解释不清了。 列国使臣议论纷纷。 被嬴驷羞辱了一番过后,蜀王满脸气愤,冷哼一声去洗脸了,那屎黄色真的超级难看。 “弹丸小国,也敢在我秦国面前逞威风?” 嬴驷扭头望向张仪,提醒道:“相国,吞并巴蜀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寡人觉得,越快越好!” 张仪点头应允。 “外臣屈原,拜见秦君。” 正当其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嬴驷一抬头,那面庞眼熟到不能再眼熟,这不是楚国著名的大诗人,左徒大人吗? “哈哈,寡人称王,没想到左徒大人亲自来贺,楚国果然是兄弟盟国。” 屈原在楚国王室的地位十分重要,这一点毋庸置疑,列国都知道。 可嬴驷如此一说,便是有些断章取义,列国卑秦,无比想与秦国拉开距离。 可你楚国,竟然还贴脸往上靠? 那不是与其他诸侯国为敌嘛!可屈原又反驳不了,难不成要说因为我王不重视你,所以派遣屈原前来。 那岂不是连自己也给否定了? 无奈之下,屈原只能点头。 嬴驷依旧仰着胸膛,大言不惭:“秦楚既然为兄弟盟国,我想楚王派遣的使者,不可能空手而来吧?” 静!一下子的,屈原竟然被震惊了。 这么不要脸,还有主动要礼物的? 屈原黑着脸,冷声冷语说道:“出来的匆忙,屈原来不及为秦君准备厚礼。” 准备不准备,可不是你说了算!嬴驷心里跟个明镜似的。 却在这时。 屈原身后,一个穿着黑衣的普通士人忽然跪倒在地,手中高高托起一个黑匣子,朗声道:“外臣奉我王之命,献礼于秦君,诚贺秦君称王!” 屈原愣住了。 怎么回事? 他才是楚国的正使,怎么身后这个家伙如此不明事理? 而且,身为楚国使臣,竟然给嬴驷下跪。 那不摆明了说,我楚国臣服秦国吗? 他正要怒骂,却见嬴驷已经打开了黑匣子,触目所及,屈原立刻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 黑匣子里,竟然是特么的和氏璧! 第121章.夏车检阅 和氏璧!竟然是和氏璧!曾经有多少人,为了和氏璧,前赴后继,不顾死活,只可惜,全部成了孤魂野鬼。 更有甚者,愿意以十几座城池换取和氏璧,结果最后楚王还是不愿意。 这世上,关于和氏璧的传言太多太多!饶是世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东西,竟然被楚国使臣无偿的献给了嬴驷。 这是多么离谱的事儿? 各国使臣,围观百姓,已经如一锅煮沸的白水,彻底沸腾了,完全不知所以。 “那――那是和氏璧? 楚国的镇国之宝?” “看起来应该确是无疑,晶莹剔透,如婴儿的肌肤一般,此等珍宝,亘古罕见。” “楚国历代先王,都将和氏璧视为楚国国宝,不容任何人践踏轻浮,可楚怀王,竟然送人了?” “是啊,还送给了嬴驷,列国避之不及的秦国,楚国竟然巴不得想要讨好。” “呵呵,你难道没听说,楚怀王现在最宠幸的妃子潘金莲,就是秦女!” “—――”屈原听了这些话,如死了亲娘一般。 来之前,他完全没听到和氏璧的任何风声,甚至不知道楚王要献璧于嬴驷。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屈原措手不及。 献楚国国宝于秦国,不昭示着楚国向秦国低头,屈服于秦国吗? 这一定是潘金莲谗言迷惑!屈原皱了皱眉头,对献璧使臣挤眉弄眼,喉咙发出压抑的嗓音,如钝刀磨石,难听异常。 献璧使者低眉。 屈原是何用意,他岂会不知,只是他乃是奉楚怀王直属命令,对左徒不发一言,视而不见。 嬴驷一眼便看出这楚国两使之间有隔阂,他衣袖悠悠摇动,风采绝伦,如同入尘世的仙人。 “早听闻和氏之璧,乃楚国镇国之宝,今日献给秦国,嬴驷倒是有些心神不宁,不敢接受!” 屈原愤怒到了极点,猩红双眼邪气无匹。 他刚想说话,那跪地的使臣又是抢先一步道:“我王说,楚国与秦国,乃是兄弟盟国,和氏璧交给秦国保管,我王放心,请秦君受璧!” “君上受璧!” “君上受璧!” 一时之间,五千多秦兵齐声呼喊,积蓄的气势迸发,仿佛要登顶一般。 屈原心如死灰,暗暗咬牙,献璧之辱,不亚于窃国。 今日之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楚国虽大,却是怯懦之国,惧秦久矣。 楚国,颜面无存!屈原胸口,有鲜血上涌,直冲喉咙,他还是强忍着血腥味,咽了下去。 不可再在嬴驷面前失态,不然,楚国真的颜面尽失,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嬴驷哈哈大笑,四周狂风乍起,他悠扬道:“既然楚王如此盛情,嬴驷却之不恭,今日就收下这和氏璧,与楚国永结盟好。” 当嬴驷的手触碰到和氏璧的一刹那,方圆百里好几十张的黄风好像一瞬间静止。 场面安逸,气氛诡诈!人群之中,流转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唉,没想到偌大的楚国,竟然如此没有风骨,将国宝都给了秦国。” “呵呵,我齐国一直想和楚国结盟,楚使今日的所作所为,为我齐国所不耻!” “秦君铁血手腕啊,咱们都得小心了,秦君能不废吹灰之力拿到和氏璧,就能不动一兵一卒得到楚土!” 各国使臣脸色发青,彼此之间偃旗息鼓,不再议论下去。 相王台上,礼官温良恭谦,直立着身子高喊道:“吉时已到,请秦君、魏王、韩王,上台互盟称王!” 嬴驷在右,魏王韩王在左,一步步登上那相王台。 秦国等这一天,等了数百年。 今日,嬴驷把历代先祖筚路蓝缕的努力,换成了一顶耀眼的王冠,为秦国正名。 嬴驷抬眸,脚步有力。 每一步,都如此坚定!每一步,都展现雄心!每一步,都夹杂热血!嬴驷是秦国历史上的第一代王,曾经那个不被看好的下贱民族,也成了叱咤天下的王了。 他要光明正大的告诉山东诸国,秦,不守关,秦,要东出!终于,在无数画面交错的回忆中,在秦人万众瞩目中,嬴驷来到了相王台最顶端。 “秦君加冕!” 周天子使者手握王冕,嬴驷并未下跪,而是直直站在他面前,将王冕戴在头上。 大周帝国早已名存实亡,寡人为何还要跪拜? 从今往后,君临天下的将会是寡人!嬴驷头戴王冕,转身面向众人。 秦王!寡人是秦王!他将主导秦国这辆庞大战车的走向!嬴驷微微眯眼,宠辱不惊。 “周天子赐秦王文武剢肉,请秦王乘夏车,检阅列国仪仗,魏王做马,韩王牵马!” 若说方才侮辱的是楚国,那么现在便是魏国和韩国了。 这个消息,几日之前便不胫而走,被传的沸沸扬扬,秦王的车架,没有马匹,靠魏王拉车!魏国泱泱大国,如何受得了这种屈辱? 魏惠王又是典型的急性子,他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曾经不被放在眼中的秦国如今却反压魏国一头。 可是,魏惠王没办法!未能在魏国强盛之时一棒子将秦国打死,现在这个跳梁小丑,却要翻天覆地。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给我们吃!众目睽睽。 嬴驷高坐于夏车之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仰头不语,敏锐的目光逐渐坚毅。 那眼神,骇人魂魄,将人性一点一滴的消磨殆尽!嬴驷俨然成为了没有感情的恶魔!众人唏嘘。 魏惠王黑着脸,将车架的绳子扛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咬牙,双手用力,直接将夏车向前拉动。 他面色惨然,浑身颤抖,代表魏国的王袍已满是泥土。 这里,有周天子使者,有列国使臣代表,有秦国百姓,有魏国的大臣和太子!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魏王,竟然为秦王拉车,当牛做马,魏国国之颜面消散无存。 列国使臣、秦国百姓,皆是目瞪口呆!魏国的太子和群臣,则是低下了头,无颜面对世人,无颜面对魏国。 他们对秦国,恨之入骨!可嬴驷,并不觉得这样就够了,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根马鞭,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狠向前抽出。 啪! 第122章.战国变天了 “秦王为何如此过分?” “是啊,封王大典也进行了,让魏王韩王牵马也就罢了,竟然让魏王当牛做马!” “秦王这是硬生生撕碎了魏王的脸,这下子别说互盟了,秦国与魏国的关系难以缓和。” 众人正在议论着,却凭空传来一声清脆的鞭响之音。 随着长鞭滑行的轨迹,魏王的身上的王服撕裂出一道巨大的缺口,身体也随之出现一道血槽。 嬴驷脸上遍布杀气。 啪!啪啪!嬴驷动作,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望着浑身浴血的魏王瘸着脚拉着车,咧嘴笑道:“战国变天了,这霸主也该我秦国当当,你的大梁、你的魏国,不过是我秦国的囊中之物而已。” 魏王强忍着疼痛,打了个寒颤,噤若寒蝉,低着头继续拉车。 嬴驷的讥讽还在继续:“杀我同胞、欺我妇女、断我手足、占我城池—――你魏国伤天害理的事做尽了,今日寡人便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啪!啪!啪!嬴驷怒目圆睁,每每列举出一件事,便是一鞭子狠狠砸下,颇有英雄气概。 魏王哭丧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苍老而又无力,可怜兮兮的悄悄叹息。 做牵马状的韩王,也不敢说话,只是恍恍惚惚,做梦一般的在前面走着。 看台之上,魏国的太子和群臣已经火了。 让大王当牛做马,已经是魏国臣民所能承受的底线,可嬴驷,竟然在鞭挞魏国的王!那可是魏国的王啊!堂堂一国君王,为他国君王拉车,已经是颜面扫地,可嬴驷这一鞭子一鞭子的,要把魏国的颜面抽碎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羞辱。 那股羞辱感不断刺激着魏国臣子的内心,终于有人忍不了要站出来。 “虎狼秦君,我杀了你!” 魏太子魏嗣拍案而起,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便要冲上去。 此人,便是当年在秦国为人质,被白起拖拽回魏国后,成功陷害太子赫,而成为新任太子的魏国公子嗣!魏嗣为人城府极深,在秦国便极善隐忍,回到魏国之后发愤图强,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 对秦国发动的战争,也是魏嗣挑起的,意图一雪在秦国受到的耻辱。 只可惜,秦国兵锋强劲,魏国不敌,反倒落了个割地求和的下场!这就是传说中的‘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眼下,父王在列国使臣面前受辱,魏嗣的双眼肿如馒头,不顾死活的想要拼死一搏。 谁家儿郎刀在鞘? 你秦国未免太欺负人!只是,他刚一起身,便被一旁的惠施按住,魏嗣疯狂挣扎,嘶吼道:“放开我,我要和嬴驷拼了!” 惠施一脸愁容,劝诫道:“太子息怒,这是秦王的奸计,你若冲上去,会被捻灯芯一般捻死,这可正遂了秦王心愿。” 魏嗣眼泪横流,怒视嬴驷,质问惠施道:“老相国难道没看见秦王辱我大王? 这口气怎能咽的下? 相国能忍,魏嗣忍不了!” “老臣看到了,老臣此刻心如刀绞,恨不能替大王为秦王拉车,可又有什么用?” “按照相国的意思,父王遭受这等屈辱,我魏国连屁都不放,忍了?” “唉。” 惠施叹了口气,语气缓和道:“太子,此时还需从长计议,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 嬴驷暴虐,手上不知染了多少无辜的鲜血。 可秦国经历几场动荡之后,国力日渐强盛,不断扩张秦国的辽阔版图。 今日的秦国,不断发起对外的纷争,擅杀各国无辜百姓,动辄是几万几十万的斩杀。 甘龙杜挚的叛变,完全没引起任何涟漪,三省六部制,削减了很多位高权重的秦庭权臣。 嬴驷以一如既往的铁腕,统治着秦国,这些无知的秦国百姓,竟然还感恩戴德。 想到这些,魏嗣终于沉下心来,不再像方才那般冲动。 惠施说得对,秦王再是霸道蛮横,可凭借一人之力难以报仇,凭借一国之力也难以撼动秦国。 魏嗣再次坐在座位上,开始平心静气,喝了口酒,喘着粗气问道:“魏国今日之辱,魏嗣不会忘记,老相国可想到了什么对付秦国的方法?” 惠施心里没底道:“老臣心中没有计策,不过我想有一个人有,此人定可对付秦国。” “老相国说的是谁?” “犀首——公孙衍!” 魏嗣顿时一怔,是那个在菏泽官道刺杀嬴驷,而被龙贾私放的将军!当时在咸阳城,两个人还曾见过,魏嗣说过一旦自己回到魏国,一定重用公孙衍。 可没想到,他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人给忘了!魏嗣的心境终于全部平静下来,他似乎看到了魏国重新崛起的希望,呢喃道:“魏嗣回到魏国之后,会亲自迎公孙先生去魏庭,但愿公孙先生肯出山相助。” 惠施抬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愿天助魏国!” 校场之上,嬴驷的夏车终于停下。 嬴驷缓缓走下马车,嘴角噙着温煦笑意,眼神温柔,没有说什么。 没人看得出嬴驷到底是不是在笑。 总之,这个表情,让人看起来便是心有余悸,甚至脊背发凉汗毛竖起。 韩王是因为三晋同宗的关系被波及,所以并没有感觉到过大的羞辱感。 可魏惠王已经累得浑身无力,此刻正满脸汗水,趴在泥土里,上气不接下气。 血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嬴驷捏着鼻子,苦笑的望着魏惠王,轻声道:“今日还要多谢魏王给我嬴驷面子,当年魏王彭城刺杀,让我晚了三年才称王,寡人借此机会出出气,魏王不介意吧?” 魏王傲娇的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嬴驷双眼微闭,缓缓起身:“今日之事,寡人有些乘人之危,你魏国千百个不服,也会看在寡人兵多将广的份上,隐忍下来;这样,寡人给你机会,让你回去整顿,等你囤好了粮、练好了兵,再来秦国切磋,寡人随时奉陪。” 魏王差点气死!他握紧双拳,暗下决心,回国之后,一定要收纳贤才,让秦国不好过! 第123章.犀首拜将,合纵奇谋 这场浩大的相王盛典,在列国的怨言之中结束了。 此次相王之后,嬴驷的虎狼之心,已经人尽皆知,列国使臣归国的路上,均是忧心忡忡。 嬴驷身心俱疲。 公务处理妥当之后,嬴驷再次来到了芈月的房间,战国的安逸,才是最稀有的东西。 咸阳的米果然养人,芈月到来的这段时间之内,身段丰腴不少。 “臣妾拜见大王。” 不能叫君上了,该改口叫大王了!“免礼,近些日子可还安好?” 嬴驷直接走进房间便坐在芈月的闺床之上,顿时有一股诱人的味道扑鼻。 芈月的脸色微红,君上如此,从女孩子的角度来讲,难免有些不雅。 “一切都好,多谢君上挂念。” 芈月淡淡的回答。 此刻的屋内,俨然是历史偶像剧。 芈月梨涡浅笑,如新荷照水。 嬴驷俊秀卓绝,似云中蛟龙。 俊男美女,不亚于一段人间佳话美谈。 芈月不懂得宫中礼仪,虽然有礼官在教,但了解的仍然不是十分详细,所以还是大大咧咧的。 “不知大王来找臣妾,所为何事?” 她现在已经自称‘臣妾’,因为芈月知道自己迟早要成为嬴驷的人。 “寡人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 “—――”芈月木讷,她竟然连自己都忘了,掐算时日,好像今天真的是自己的生辰之日。 芈月不由感激,梨涡留下了两行眼泪,父母死后,已经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似乎是的。” 只是这四个字之后,芈月便不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嬴驷笑道:“寡人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寡人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芈月刚开始来秦国的时候,还会有思乡之心,可是如今已经完全入乡随俗。 她本想说一句感谢,可是嬴驷说完便走了,没有给他道谢的机会。 只留下芈月撅着小嘴在屋子内,自言自语道:“真是的,明明就很关心我,为什么老是装作不在意?” “大王,左右丞相和列位将军已在凌云阁等候了。” 有一个小宦官前来通禀。 嬴驷笑道:“今日聚的这么齐整,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寡人知道了。” 呵呵,他早已猜到了。 称王一时爽,一直称王一直爽!只可惜,在你爽过之后,列国看起来便不爽了,嬴驷在王典之上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太过于倨傲。 那架势简直就是‘我嬴驷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说除了我秦国,尔等列国都是垃圾’。 列国看到嬴驷这副态度,岂能不生气? 诸国若不图强,便会被秦国各个击破!所以他们便想方设法的想要谋害秦国,一个国家打不过,那就干脆联合起来。 嬴驷猜测,群臣忽然朝聚,八成是因为这件事。 当嬴驷到达凌云阁的时候,他已经是彻底的懵了。 因为凌云阁里摆放着一副棋盘,棋盘之上空荡荡的,梅长苏已经坐下,其他人站在身后。 另一个位置空着,摆明了是为嬴驷留的。 “拜见我王!” 众人纷纷行礼,嬴驷一挥手,鼓着眼睛问道:“呦,今儿个这么有雅兴,要和寡人下棋?” 大殿之中,针落可闻,鸦雀无声。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梅长苏叹了口气,道:“君上,要不咱们先下棋,微臣再禀报斥候探听的消息。” “好。” 嬴驷微笑着坐下,丝毫不着急的样子。 棋盘风云,起于天元,黑白两子互为绞杀,或取势、或夺地,占据上风者获胜。 嬴驷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梅长苏,手捏白子便要落子。 “大王且慢,今日咱们不下围棋,微臣想到了一种新的规则,想要说与大王。” 嬴驷淡淡道:“说!” “大王与我在棋盘之上任意落子,不管纵横阡陌,只要凑成五子,便算获胜。” 原来是五子棋!呵呵,这是瞧不起寡人? 嬴驷穿越之前,玩棋牌类小游戏很有一手,尤其对这五子棋颇有研究。 说到底,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娱乐措施十分稀少,五子棋也不失为排忧解闷的好方法。 “好,寡人答应,寡人让你先下!” 梅长苏也不客气,直接一手放在了棋盘正中央。 嬴驷便随心所欲,围追堵截。 两个人相互下了几十手,始终不能凑成五子,嬴驷认真起来,对梅长苏的棋艺颇感赞叹。 可穿越者终究是穿越者。 在近乎一百手之后,嬴驷终于找到先机,趁着梅长苏围堵不及时,完成了五子连珠。 “哈哈,寡人赢了。” 嬴驷拍了拍手,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可跟梅长苏切磋,竟有些棋艺大涨。 梅长苏起身,脸色有些不好看,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君上,魏王归国之后,有大动作。” 秦国的间谍,遍布山东诸国,这些间谍,都是训练有素,百里挑一的好手。 至少比起魏国那些废材,要强上太多太多,隐藏得体,探听有路,时常能获得重要消息。 “哦?” 嬴驷脸色一下子变得深沉起来,装作吃惊的问道:“发生了什么?” 梅长苏一字一顿的回答:“犀首——魏国拜将!” 离秦之后无处栖身的公孙衍,最后还是再一次成为了母国魏国的将军。 本来嬴驷从未将魏国放在眼中,但是犀首既然成为了魏国的将军,那便不一样了。 公孙衍是兵家大才,传言用兵如鬼,步战如风,嬴驷渴望与这样的将军切磋。 这次的魏国,算得上是秦国的对手了!嬴驷不为所动,确切的说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犀首拜将又怎样,老子照样锤烂魏国的狗头。 “那就让寡人来猜猜长苏这盘棋的用意,若是我猜对了,你们可要请寡人喝酒。” 梅长苏张仪一行人黑着脸,这都什么时候了,君上还在开玩笑,公孙衍是个强大的对手,难道君上就不着急? 此人若掌魏国兵事,秦国便棘手了。 嬴驷看着几人懵逼的样子,又道:“棋盘有五子棋下法,国战亦有如此战法,犀首拜将,对魏王提出的第一道计策,便是五国合纵,以对抗秦国,就如同这棋盘之上的五子相连,寡人猜的,对也不对?” 第124章.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 惊愕!又是神预测!随着这句话脱口而出,嬴驷的那双森寒的眼神,愣是让人头皮发麻。 里面射出的精光实在太过恐怖!实际上,这句话将在场的所有人,不管是将军还是文臣,都给震撼到了。 如果猜对一件事是偶然,那么猜对所有事便是必然!梅长苏难掩惊讶,咽了口唾沫,问道:“大王是如何知道的?” “犀首离开秦国,说是归隐山林,但寡人知道,他的心依旧是逐鹿天下。” “而我秦国,在山东列国眼中,是暴秦、是强秦、是虎狼之秦,犀首既然重侍魏国,必然反秦。” “但仅仅凭借着魏国,砝码显然不够,所以,寡人便猜测,犀首想联弱抗秦,以合纵之论和秦国切磋一番。” 一席话,云淡风轻,从容至极。 “这――”众人难以置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感觉后背冷飕飕的,满面冷风。 在这一刻,他们是真的被吓到了。 嬴驷的言论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尤其是他国谋士。 犀首被魏国寄予厚望,可对外的战法竟然被提前预知,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如何能立于不败之地? 四个字:料敌于先!敌若动,我必先动,而且处处制敌。 嬴驷完全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殿内的众臣子都松了口气,静等嬴驷的决定。 大王如此英明神武,列国合纵又有何惧? “大王,秦国当如何应对?” 张仪问道。 嬴驷微笑着反问:“丞相想如何应对?” 他的笑,很儒雅。 很斯文。 可那笑意,却偏偏让人毛骨悚然!当嬴驷问出这句话,张仪便知道,自己错了。 不是态度错了,而是思路出了问题。 身为下属,当应为大王分忧,所以要给嬴驷的,是选择题而不是问答题。 思及此处,张仪立刻低头沉声道:“龙门相王,我王踩着山东六国的尊严,威震天下,六国颜面尽失,如何能不恼怒?” “列国合纵已然成为定局,就算是犀首不去牵头,也会有其他人去牵头。” “张仪以为,犀首既然要以合纵之法攻我,我便让他成不了合纵之势。” 不能成合纵,自然无法进攻秦国。 鬼谷子当今的两位弟子,苏秦和张仪,便是一横一纵的代表人物。 苏秦的合纵。 张仪的连横。 只是如今,合纵的受众更多一些,而张仪的连横之术,只有嬴驷采纳。 张仪刚入秦国的时候,曾经和嬴驷也提出过连横强国的方法。 他曾言道:如今战国,无一国有灭国之力,尚无一国敢有灭国之心,一国灭,他国危,列国必群起而攻之。 这便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张仪觉得,连横才是唯一的正道。 梅长苏上前一步,轻声问道:“那敢问张兄,要如何去做,才能破得了合纵之局?” 张仪说道:“列国之所以合纵,无非是不想看着秦国做大做强,更重要的,自然是自个儿国家的利益。” “齐楚若攻秦国,自然是因为强国要更强;三晋若攻秦国,必然是弱秦以争取强国时间;燕国若攻秦国,是不想偏安一隅,图谋内陆之地。” “张仪不才,愿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先一步游走于列国之间,对各国国君晓以利害,让犀首的合纵土崩瓦解。” 口舌之利可杀人!张仪的嘴皮子厉害到什么程度,在场诸位都领略过。 外界对张仪的传言,更是臭不可闻。 ‘内无修身之道,外无治国良策,谗言迷惑,两面三刀,人如狡兔!’这是张仪的悲哀,也是张仪引以为傲的地方。 在场其他人觉得,凭借着张仪的语言艺术,这件事一定能办成,秦国或许可以不懂一兵一卒,化解这场危机。 梅长苏的想法与张仪如出一辙。 嬴驷闭着眼,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然后开始重新摆放,空想弈棋。 “赢疾、子龙、白起,你们觉得呢?” 他就是这么不疾不徐。 赢疾微微一怔,战国虽然是耕站的时代,但能保境安民又不动干戈便最好了。 所以他道:“大王,臣以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为上策,张子若能办成此事,大功于秦。” 赵云抽了抽鼻子,想法明显不同。 实际上,他主张战!秦国可以一战,秦国必须一战。 只是,两位丞相皆说要保障百姓安全,为了民生,赵云不得不将这种危险的想法压下。 至于白起,他年纪最小,没什么话语权,干脆不发表言论。 嬴驷站起身,懒洋洋的走到凌云阁门口,仰头望着不同于后世的彻蓝长空。 机缘巧合,让他成为这个乱世的王!可既然生而为王,怎能不为乱世谋太平? 如何谋? 嬴驷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把其他国打服了、打怕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便再也不能挑起战争。 嬴驷难道不想拥有一个太平天下? 他比谁都想,国家安定,百姓无纷争,官清民勤,他作为君王,没事钓钓鱼,喝喝酒,日子惬意!可如今,他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眼前的安逸,还有秦国万世太平!望着嬴驷的背影,张仪和梅长苏忽然觉得大王变了。 似乎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霸道而又无礼的虎狼之君,而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在为事而愁。 一瞬间。 嬴驷似乎拿定了注意,转过身,衣袂翻飞起来,他笑道:“寡人曾想过,一旦这万里江山,都是我大秦国土,那是何等雄浑景象?” 众人一愣!这是多么伟岸的想法。 孝公时期,便想要一统天下,可商君给出的建议是:坚守法制,代有明君。 至于要经历多少代君王,就没人能说得清了。 可大王这句话的意思,是想要在他这一世,就将六国踏平,当今来看,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嬴驷又道:“寡人觉得,老张的方法虽好,却不是长远之计;列国今日不合纵,难保明日不合纵;明日不合纵,难保后日不合纵;既然早晚要合纵,寡人为何还要去费口舌破合纵之势,而不是直接破合纵之敌?” 众人明白了。 嬴驷的意思,是要打!梅长苏担忧的撇了撇嘴,看了嬴驷一眼,犹豫的说道:“大王,若真打起来,恐胜负难料。” 嬴驷嘴角挑起,淡淡的说道:“在我秦剑之下,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 第125章.怒发冲冠 任你千军万马,也是土鸡瓦狗!这句话,魏王不敢说,楚王不敢说,齐王也不敢说。 饶是在千百年之前,姜太公不敢说,周武王不敢说,三皇五帝也是不敢说。 可今日,却出现在嬴驷口中。 在任何人都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嬴驷这强盛的威望,有点太仓促,太突然。 梅长苏的头脑很冷静,他觉得嬴驷可能热血冲头,因而忽略了秦国自身的实力!“大王若真想战,我秦国当然不怕,可臣心里没底,大王可有必胜之法?” 嬴驷皱眉:“长苏,若五匹马架同一辆战车,若想让这辆战车停滞不前,当如何?” “五匹马若分别向五个方向使力,战车恐难前进——”话刚说到一半,梅长苏忽然意识到什么:“大王的意思是?” 嬴驷垂下眉梢,眸光闪烁:“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列国各怀心思,就算是合纵,也是一盘散沙,我秦国若碰上这样的军队,跟杀猪有何分别?” 四分五裂,各占山头,合纵自然土崩瓦解!梅长苏明白了,他惭愧的说道:“大王英明,微臣多谢大王答疑,秦国终将胜利。” 嬴驷的言外之意,便是从中挑拨,以达到逐个击破的目的。 “龙门相王,列国只见到了我秦国的威势,却没见到我秦国的军势。” “赢疾、子龙、白起,你们即刻回到军营,厉兵秣马,若犀首来犯,让他有来无回。” 三位将军顿时热血沸腾,嘴角纷纷泛起一抹冷笑,拱手道:“属下遵命!” 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份密函,交给了梅长苏。 梅长苏将那张宣纸打开,快速阅读起来,越看,眉头便皱的越是深沉。 这是,出事了!嬴驷也察觉到了异常,但他却没说话,只是神色冷漠的盯着梅长苏,等着他汇报。 “大王,犀首合纵的第一国,便是三晋中的韩国,此时的犀首,已到韩国新郑。” 好快的速度!就算是嬴驷采纳了张仪的计策,现在让张仪去韩国恐怕也来不及了。 “看来,犀首是铁了心要与我秦国为敌。” 嬴驷冷笑,却无半分慌张。 要来便来,真当我秦国怕你,老子穿越客,积累了多少年经验,还打不过你战国土著? 梅长苏停顿数秒,望着密函上的文字,失神良久,忽然扯了扯嘴角,怨怒道:“大王,还有一条消息,韩国武安侯韩鹏,将我秦国栎阳公主,休了!” “—――”栎阳公主嬴姜,是嬴驷的堂姐。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非常好,嬴驷将他当亲姐姐一般看待无二致。 当年栎阳公主远嫁韩国,也是嬴驷亲自相送。 本以为离别之后,若再要相见恐怕难上加难,可没想到韩鹏竟给脸不要脸。 将我栎阳公主休了? 本来嬴驷就不同意这门婚事,为了秦国国运不得不让堂姐屈尊降贵驾到韩国。 可这韩鹏,竟然给脸不要脸。 休妻也就罢了,还广而告之,如今这消息整个战国都知道了,各国百姓津津乐道。 这是要侮辱秦国!沉默!凌云阁忽然陷入集体愤慨之中。 张仪率先发怒:“真是岂有此理,韩鹏如此做,等于在打我秦国的脸,公主因国受辱!” “韩鹏无礼,大王,白起请战攻打韩国,不等他合纵,我先灭了他!” 嬴姜是嬴驷的堂姐,嬴疾自然也要称呼一声姐姐。 姐姐受辱,他心里比谁都难受,内心泛起了滔天的怒意,可国运当前,需要冷静。 儿女之事,本是私情!可一旦女儿生在帝王之家,便没有什么家室,言行举止、婚配嫁人都是国事。 列国可因联姻而联盟,联姻可改变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些君王之女,看起来雍容华贵,可从出生那天起,命运便由不得自己做主。 赢疾抬起视线,他看到嬴驷的眼睛中迸发怒火,嘴角也在颤抖,还是斗胆说道:“大王,姐姐受辱,确实不能忍,只是,如今犀首已到韩国合纵,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嬴驷不是什么君子,有人侮辱我姐,我还能忍? 去你妹的,老子忍不了,武安侯是吧,你丫休了我堂姐,寡人让你断子绝孙!跳梁小丑还当自己是主角了? “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当然听清了赢疾说什么,也知道赢疾是在为秦国考虑,可他却当做没听见。 “王上——”嬴疾继续劝说。 “寡人在问栎阳公主现在何处?” 嬴驷已经是彻底怒了。 方才的慢条斯理,也荡然无存,殿内众人,顿感局势不妙。 梅长苏如实禀报道:“公主被休之后,一直觉得辱没了秦国尊严,亦觉得对不起王上,此时住在韩国新郑一家简约客栈之内,吃糠咽菜!” 休妻也就罢了,休书广布寡人倒也没那么在意,可你竟然让寡人的姐姐吃糠咽菜? 嬴驷忽然喝了口酒,阴冷笑道:“这个韩鹏是不是不知道阎王爷长几只眼? 寡人的堂姐,我秦国的公主,也敢如此无礼傲慢,寡人都有些佩服!” “王上,是否让韩王将那武安侯送到秦国?” 张仪问道。 嬴驷摆了摆手:“韩鹏敢如此嚣张,自然是因为他还在韩国的地界,若是到了秦国,寡人倒觉得他不会这么硬气。” “我栎阳公主也尚在新郑,公主为国不肯回乡,是顾忌我秦国颜面,嬴驷自当亲自去迎接。” “子龙、白起,你们两个即刻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前往韩国,寡人要在新郑,当面质问他武安侯。” 张仪和梅长苏顿时被吓傻了。 大王又要离开秦国? 这次可与前一次伪装入楚国不同,此次的列国要合纵攻秦了呀,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秦国,是不是不太好? “王上,此事需三思!” 嬴驷不耐烦的道:“寡人早就思虑过了,栎阳公主姓嬴,她姓嬴,她是寡人的堂姐,寡人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敢欺负寡人的亲人,寡人便掘他祖坟!” 说罢,嬴驷一甩衣袖,完全不顾及犀首也在韩国当说客一事。 他只知道,嬴姜是他姐姐。 姐姐受辱怎么办? 寡人自然要锤爆那人的狗头! 第126章.你敢 韩国,新郑。 最近的新郑好不热闹。 话题讨论无一不是武安侯休妻,说是什么秦国栎阳公主嬴姜放浪成性,竟然和武安侯的手下通奸。 这自然是武安侯为了堂堂正正休妻而找出的接口。 可是,风言风语从传出那天,就一直没有受到打压,愈演愈烈,甚嚣尘上。 新郑街头的酒肆、茶楼、哪怕是老树下,都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武安侯休妻了!” “男人休妻,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可稀奇的,难不成因为他是武安侯,咱们就要多加关注?” “你懂个屁? 堂堂武安侯,妻子怎么可能是个普通人,那可是栎阳公主!” “武安侯将栎阳公主休了?” “是啊,休书早已传遍天下,目下来看,至少整个中原都知道这件事。” “秦国的脸这下子丢大了。” “武安侯如此鲁莽,不是将我韩国放在火上烤? 我看,秦国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秦国凭什么来找韩国的麻烦? 明明是栎阳公主背叛感情在先。”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那栎阳公主嬴姜和武安侯手下通奸,被抓了个正着。” “奸夫淫妇!” 抨击、谩骂。 这样的话,传到谁的耳朵里,都有点让人难受。 更别说,栎阳公主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从未受到过如此屈辱。 福来客栈。 这间小小的客栈很是不起眼,价格便宜,嬴姜身上的钱不多了,只能先将就在这。 回秦国? 嬴姜不是没想过。 可当初,秦国以国礼,风风光光的将他嫁给了韩鹏,那是何等的雄浑? 可今日,她却被出妻。 想想好气。 嬴姜坐在客栈的窗口处,将窗户微微嵌开一条缝透气,愁眉不展,一脸倦容。 昔日的美人,在人情世故的摧残之下,也显得越发苍老,韶华渐渐退却。 丫鬟流香奉上一杯茶,愤懑道:“公主,这群臣民真是的,到处嚼舌根,奴婢真想过去扇他们几个大嘴巴!” 流香是从秦国跟过来的。 所以即便到了韩国,水土不服,两个人也是相依为命,像亲姐妹一般。 嬴姜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笑容是强行挤出来的。 她不想把自己身上的负能量传递给其他人!“你呀,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忍忍就好,我们没做过,又为什么怕外人去说?” 眉清目秀的小丫头攥了攥秀拳,心有不甘道:“奴婢只是气不过他们编排公主,说什么公主是荡妇,这明明就是武安侯为了开脱自己而找的借口。” 嬴姜神情恍惚,柔声道:“都过去了。” 流香嘀咕:“过不去,公主,你和武安侯十几年的夫妻,没想到他如此绝情,竟然把公主赶出家门。” 嬴姜轻轻喝了口茶,将散落的发髻别在耳朵后,默不作声。 流香关心道:“公主,咱们的银子要花光了。” 脸色苍白到无一丝血色的嬴姜皱了皱眉,道:“我不能回秦国,如今这幅局面,我已经觉得对不起嬴驷了。” “可是,大王即便是秦国的王,但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也只是公主的弟弟而已。” 嬴姜险些抽泣,眼角有泪水滑落,为了不被察觉,嬴姜赶紧用袖子擦干净。 嬴驷那个臭小子,真傻!当年在栎阳的时候,这小子总是为自己出头,不管受到多重的责罚,嬴驷总是一并承担。 作为堂姐,嬴姜自然是心疼的。 但这小子十分大男子主义,说什么女子就该在家女工,打仗挨揍这件事必须的男人来。 那是起,嬴姜就彻彻底底的被感动了。 流香小心翼翼的问道:“其实,公主也在等,对不对?” 嬴姜感觉到十分惊讶,伸出手指头弹了弹小丫头的额头,问道:“又在胡思乱想,我等什么?” “等大王来接公主回家啊,待在韩国,咱们是不会有好日子的,还是回秦国好。” 嬴姜抬头:“你也说了,嬴驷现在是秦国的王了,每天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来接我们?” “不会的,大王最惜爱公主了,我想会来的。” 流香涨红了脸,鼓着小腮帮。 嘭!就在这时,房门被一道野蛮的力气冲撞开。 门外站着一个汉子,身形偏瘦,长得也并不好看,他手里拎着个食盒,脸上嘿嘿的笑着。 那副表情,十分猥琐和欠揍。 “郑渠?” 一道惊愕的声音响起。 流香认出了他,男子名叫郑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也算是武安侯的心腹,颇受韩鹏信任。 此时他突然出现,举止轻浮,不由得让嬴姜和流香心生恐惧。 嬴姜一把将流香揽在身后,平静问道:“郑渠,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瞧瞧夫人这话说的,没什么事,我就不能来看看夫人?” 嬴姜怒而抬头:“我们主仆二人,已经被韩鹏逐出武安侯府,你们还想干什么?” “夫人当时在武安侯府的时候,待小的不薄,小的也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你看,这不就给你和流香带来了好吃的。” 郑渠抖了抖手里的食盒,脸上的表情阴森恐怖。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我就是死,也不接受韩鹏的施舍!” 嬴姜十分有骨气。 郑渠色眯眯的盯着眼前这个尤物公主,啧啧道:“这是小的单方面给夫人带过来的,与侯爷无关,外界皆传言,夫人与侯爷属下通奸,可事情还没做实,今天来,就是想请夫人成全了小的,您这美妙的身子侯爷不要,郑渠要。” “登徒浪子,你不要脸!” 流香红着脸骂道。 可似乎除了骂几句,什么都做不了,既然郑渠能找到这间屋子,就说明客栈已经被打点过。 真发生什么事,没人愿意出手相救的!郑渠歪着脑袋,继续说道:“流香姑娘的身子,我也馋了好久,正好,你与夫人一起,来个一前一后,岂不美哉?” 嬴姜没再说话。 郑渠缓缓走进屋内,将门又关上,开始宽衣解带,阴笑道:“夫人,小的一定让你销魂荡魄,你就成全晓得吧。” “郑渠,我好歹曾经是武安侯夫人,你怎敢如此无礼?” “呵呵,你已经被侯爷扫地出门,现在连条狗都不如,这里是韩国,侯爷不保你,指望着你娘家的秦国死士来找你?” 说完,郑渠脸色狰狞,开始缓缓靠近!他已经准备好要大战一番。 “你敢?” 骤然。 有言语伴随着帝王杀气,呼啸而来! 第127章.乱刀砍死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如古剑轻鸣,十分好听。 紧接着,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进来一位丰神俊秀的青年,身穿一身白色锦衣。 饶是心智坚定的郑渠,见到这一幕,也有点目瞪口呆。 他今日来,乃是经过侯爷受益,搞臭秦国栎阳公主的名声,客栈上下都已打点过,怎么还有人敢来生事? 安然无恙的小丫头流香,忽然认出了眼前人,瞳孔放到最大,喜悦道:“公主,是大王,是大王,我就说,大王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大王果然来接我们了。” 嬴姜已是满脸通红,眼含泪水:“嬴驷!” 来的人乃是秦王。 孤身来韩,一身白衣,这是何等气魄? 为了堂姐,不顾国事,这是何等胆量? 嬴驷缓缓走过去,伸出手擦了擦嬴姜腮边的泪水,微笑着说道:“堂姐,嬴驷来晚了。” 感情迸发。 嬴姜再也压抑不住,一头扎进弟弟怀里,哭诉道:“嬴驷,那武安侯,他不是人!” 嬴驷轻轻拍着嬴姜的后背,呢喃道:“我知道,弟弟这次来,就是要当面为姐姐讨回公道,可现在,弟弟似乎要和这个眼前人聊聊。” 说罢,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望着郑渠。 就算是以前不认识嬴驷,但是从几个人的议论中,郑渠也该猜出,眼前的人,就是秦王。 秦王不好好待在秦国,没事跑到我韩国来干嘛? 郑渠瞬间就哔了狗了!没吃到美人的身子不说,还在这碰见了秦王,这有得有多巧合,被雷劈十次的概率。 “你――你是秦王?” 郑渠已经被吓傻了,说话含糊不清,身子连连向后退去,一直到后背触到墙壁。 嬴驷拿起嬴姜方才喝过的茶杯,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眼皮都没抬一下,指了指嬴姜,问道:“知道她是谁吗?” 郑渠结结巴巴:“知――知道,秦国栎阳公主!” “既然知道,为何敢轻浮?” 嬴驷一声怒喝,吓得郑渠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郑渠的身体开始颤抖,嗓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这,这不是在韩国的地界吗!” 他十分恐惧。 这种恐惧感由心底传来,就连郑渠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惧怕嬴驷。 【叮!来自郑渠的恐惧值+500】嬴驷抽了抽鼻子,就这么呆着微微的笑意,静静凝视着郑渠:“来,跪到寡人面前来!” 郑渠身体早已瘫软了,竟然被吓尿了裤子,一点力气也没有。 “寡人让你跪倒面前来!” 嬴驷笑意绵绵,纹丝不动。 郑渠几乎是蠕动着身子,地面传来地板和郑渠衣衫摩擦的沙沙声,满地的尿液。 “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东西?”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脸颊。 “小的该死,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这一切都是武安侯指使。” “武安侯韩鹏?” 嬴驷停顿了一下,知道郑渠在祸水东引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此便可借机逃脱。 但他并不上当。 啪!嬴驷一巴掌下去,直接将郑渠脸上的肌肉和牙床扇的颤抖起来,一股剧痛传入神经。 “你以为这里是韩国,就可以有恃无恐?” 嘭!又是一脚,直接踹到了郑渠的面门,泥土落入郑渠的口中,他却不敢嫌弃,全部咽进肚子。 “你以为有韩鹏罩着,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寡人的堂姐?” 嘭!又是一脚,郑渠的鼻梁塌了,鲜血用尽嘴里,他整个人如陷入地狱。 “你以为你韩国强大了,可以和寡人的秦国抗衡?” 郑渠鼻涕横流:“大王,都是小的的错,小的色胆包天,实在是该死。” 估计是嬴驷打得太累了,他停下了动作,握着嬴姜的手,笑道:“弟弟无礼,竟然让姐姐见识到如此血腥场面。” 嬴姜从未感觉到血腥。 从嬴驷踏入房门开始,便有一种安全感围绕,嬴驷方才的暴力,在嬴姜的心中也全部转换为伟岸的形象。 经过嬴驷这么因为,嬴姜情绪好转,她毕竟是个女人,心还是软的。 “这个郑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今日你也算教训了他,就算了吧,别闹出人命。” 闹出人命又如何? 寡人既然敢在楚国那种泱泱大国杀人,还惧怕你一个弹丸小国? 三晋之中,就没有一个强国!嬴驷笑道:“姐姐放心,嬴驷自有分寸。” 说着,他用脚尖抬了抬郑渠的下巴,那双灵气十足的眸子转了转,问道:“你是武安侯府的下人?” “是,小人侍奉武安侯多年,对武安侯府的一切情况了如指掌,大王明鉴。” 郑渠不敢怠慢。 现在的每一个细节,都足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也许他可以死里逃生。 出卖武安侯是唯一的机会!武安侯对他有恩。 若是没有韩鹏,估计郑渠还在沦落街头,在这乱世之中沿街乞讨,遭人冷眼。 韩鹏收留他,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 但,郑渠不是正人君子,也断断没有舍弃性命以报恩的觉悟。 所以当死亡悄然降临的时候,他似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思考,便得出结论,自己活着才最重要。 “很好。” 嬴驷指了指不远处桌面上的文房四宝,轻声道:“去,将武安侯府内布置画出来,千万别耍花样,不然寡人会让你死的很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郑渠似乎看到了生机,连滚带爬的跑去磨墨,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大王,武安侯在韩国掌兵事,乃是韩国重臣,其可豢养府兵,府兵数量两百,晚上有人巡视。” 事无巨细。 郑渠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差点就把嬴驷给逗笑了,寡人还没怎么着,你就和盘托出? 没骨气!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很快,武安侯府的布置图便绘制完成,虽然有些丑,但其内情况已经一清二楚。 嬴驷拍了拍郑渠的肩膀,洒脱笑道:“干得不错!” “那――那小人可以走了吗?” 郑渠胆怯的问道。 有玷污我栎阳公主之心,还想走,说来就来,想走就走,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嬴驷佯装十分好奇:“寡人让你绘制武安侯府的舆图,可并未说放你生路。” “—――”郑渠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 嬴驷淡然一笑:“寡人虽狠,却恩怨分明,你这样的人,没有忠心可言,又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白起,将这小子拖到外面,乱刀砍死!” 第128章.都重要 “嬴驷,这里是新郑,你别闹事。” 作为秦国的王,忽然出现在韩国的国都,已经是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可嬴驷竟然还要在新政杀人。 过于霸道不是好事!嬴姜想着,自己不过是秦国公主,受气便受气,为了出一口气让大王滞留韩国,非明智之举。 何况一旦事情闹大,韩国军方势必会介入,那武安侯也是韩国重臣,权霸一方。 强龙不压地头蛇!嬴驷身形不动,望着嬴姜那丰满身躯,微笑道:“姐,无妨,寡人就喜欢这种刺激。” 嬴姜心中害怕的厉害。 但他也知道,嬴驷生而执拗,一旦他下的决定,自己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 嬴驷缓缓站起身,瞥了眼一旁桌面的残羹剩饭,满桌子的吃食竟然没有一片肉,一点油花。 堂姐这些天过得究竟是什么日子? “赵云!” 嬴驷轻声呼唤一声,便有一个青衣长枪的将军出现在门口,拱手道:“属下在!” 这将军虽然未穿铁甲,但气势不输那些老将,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嬴驷皱着眉头:“我姐好长时间没吃过好的了,你去准备点吃的,要有酒有肉。” “是!” 赵云即刻下去准备。 如此心思细腻,倒像是个女人。 “你怎么突然来韩国了,还只带了两位将军,连护卫的兵马都没带,这不是胡闹嘛?” 嬴姜顾不得仪态,揪着嬴驷的耳朵就到床头坐下,一脸的出乎预料。 “姐,疼疼疼。” 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姐姐只要一发难,嬴驷便不敢反抗,立刻就求饶。 记得有一次,他年少无知,闯入了姐姐的房间之中,嬴姜正在洗澡,被他不小心看见。 美人如画,在氤氲的白气之中绽放!嬴姜那洁白的肌肤、诱人的锁骨,一瞬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令其呆立在那里。 当秦孝公发现这事,自认为嬴驷辱没家风,将这小子胖揍一顿,以至于嬴驷几天几夜没下得了床。 自那以后,嬴驷便知道,姐姐的神圣,不容侵犯!“我在咸阳,听闻有人欺负姐姐,嬴驷不允,特来新郑为姐姐讨回公道。” “你呀,还是小孩子气,如今公孙先生奔走各国,意欲合纵伐秦,你却为了我这个姐姐来韩国,究竟是秦国的国运重要,还是我这个姐姐重要?” “都重要!” 这个问题,嬴驷听得莫名其妙。 如果一个君王,连身边的亲人都保护不了,那又如何去保护一方百姓? 再说了,寡人励志做暴君,百姓的死活,干寡人屁事? 公孙先生。 嬴姜提到了这个奔走天下的大才,犀首。 嬴驷闻言陷入沉默,曾几何时,这位先生得过多国邀请,规模之宏大,前所未有。 可公孙衍曾说过,自己无时无刻不心系母国,故而哪怕魏惠王再昏庸、再无道,他还是选择魏国。 嬴驷靠在嬴姜的肩膀上,眼睛很不老实的向着嬴姜那漂亮的脸蛋望去。 “混小子,你往哪看呢?” 嬴姜红着脸,用指甲敲了敲弟弟的后脑勺。 “姐姐害什么羞,小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 “—――”嬴姜胸口起伏,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混小子。 片刻之后,赵云准备了一座山珍海味。 自从厉害了武安侯府,嬴姜再也没吃过如此丰盛的东西,不免有些口齿生津。 一旁的小丫头流香,更是按捺不住,连手都不洗,便要去抓那烤羊腿。 “死丫头,大王还在,成何体统?” “哦。” 流香老老实实的缩回手,显得很委屈,粉嘟嘟的嘴唇撅的老高老高。 “堂姐,嬴驷听说你在秦国,就是和这丫头相依为命,既然都是家人,无妨的。” 流香忽然抬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君上为何如此平易近人? 三个人坐在桌前,除了流香吃的很香,嬴姜嬴驷两位姐弟,似乎都有难言之隐。 “堂姐,你可知犀首在韩国的动向?” 嬴驷用右手支撑在桌面上,惬意的拿起一樽酒慢慢的喝着,惬意的问道。 嬴姜挑了挑眉,小心翼翼的回答:“公孙先生初到韩国的时候,韩王很是冷落,以至于将公孙先生搁置上使旅馆十几天,未曾接见。” “然后呢?” 嬴驷又问。 嬴姜撇了撇嘴,继续说道:“犀首见无法面见韩王,便直接备厚礼,拜访武安侯府,那时你姐姐我早已被逐出武安侯府,只听说他们秉烛夜谈,知道第二天天亮,犀首才离开!” 厉害啊,两个男人谈一宿,真不知道在谈什么。 可能谈到最后菊花有点疼。 嬴驷就算是再不学无术,也能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犀首想借助武安侯接触韩王。 因而这武安侯对秦的态度,很有可能是主站的!韩国在三晋之中,乃是最弱之国。 魏国经过李悝变法,率先而强,即便魏惠王败家,也并未让魏国过于衰落。 赵国的赵武灵王赵雍即位之后,十四岁便展现出雄才大志,军事才能出色。 韩王的态度因而捉摸不定。 魏国、赵国打得起,韩国却打不起。 一旦这一仗败了,韩国将几十年不能恢复元气,到时候魏国赵国倒戈,韩国恐遭殃。 犀首言辞犀利,可见不到韩王,便无法发挥出口舌之利,无法说服韩王。 武安侯韩鹏,便是垫脚石!韩鹏公然休妻,很有可能便是犀首挑拨的,以此断了韩国和秦国的关系。 两国的关系越僵硬,韩王便越好做决断!秦国虎狼之国,栎阳公主受辱,势必会让秦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和说法。 如此施压之下,韩王除了合纵还能有其他的办法? 想到这,嬴驷忽然将手里的筷子折断。 好阴狠的计谋!为了达到韩国与其他几国合纵的目的,竟然不惜以我秦国栎阳公主作为牺牲品,好!你们使阴招,那寡人何必与你光明磊落? 嬴驷再次喝了口酒,咬牙冷笑道:“姐,你在客栈好好休息,晚上我要去一趟武安侯府!” 第129章.你休我公主,我灭你满门 月是故乡明。 嬴驷站在客栈的院子里,望着低垂的星幕发呆,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人作死? “都查清楚了?” 嬴驷回眸,看向赵云。 赵云点了点头,轻声道:“武安侯府的布置和兵力部署,属下尽皆查清,不会出纰漏。” “很好,那咱们君臣三人,就去会一会这韩国武安侯,看看他为何敢如此倨傲!” 武安侯府。 到了夜晚,尤其是深夜,韩国新郑一向是十分宁静的。 叫不出名字的昆虫无休止的叫着,让这座兵家必争夺的古城,平添几分安逸。 但,此刻在武安侯府一间装饰考究的上房之内,娇嗔的声音正在渐渐放大。 透过一层薄如蝉翼的芙蓉帐慢,一位明艳女子正在轻叹!室内,已完全被蜜色所取代。 女子的脸上爬满了红晕,娇弱无骨的靠在韩鹏的身体上,丝滑的双臂不安分的抚摸。 细长的丹凤眼流露出异常动人的身材,薄薄的红纱,包裹着她曼妙的躯体。 一番云雨过后,韩鹏无礼的躺在床上,女子则乖巧的卧在他怀里。 “侯爷,你好厉害!” 女子的声音有些虚弱,显然是方才累坏了,这会儿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沉吟。 韩鹏往上拉了拉被子,脸上的笑容邪魅,轻声道:“本将军好歹是军旅之人,身子自然异于常人,今日有些累了,要是放在往常,哼,持久的很。” 这牛逼吹的,惹不起!果然是吹牛逼一时爽,可吹过的牛逼,是要负责任的,你在这逍遥快活,可想过客栈落寞的栎阳公主? “侯爷,那贱妇如今还在新郑,她真的不回秦国了?” 韩鹏微微笑着说道:“我既然已经休妻,他的死活便与我无关,这死贱人,总是拿着秦国来压我,这回好了,本将军再也不用看一个贱妇的眼色行事。” “秦国强大,韩国弱小,侯爷如此做,会不会惹怒秦国?” “惹怒又怎样? 秦国韩国必有一战,此次公孙先生来韩,大王举棋不定,我干脆帮着大王落子,公孙先生已经奔走了燕赵韩魏中山五国,五国联军攻秦,还惧怕不成?” 女子抬头,一脸敬佩之色,摸着韩鹏的胡茬,说道:“公孙先生可是当世兵家大才,五国联军由他率领,一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韩鹏得意道:“等五国联军攻破了函谷关,攻入咸阳,本将军要杀光嬴氏族人。” “侯爷威武!” 韩鹏掐着女子的脸蛋,顿感身体恢复不少,恰逢其时再次道:“来,再来一次!” “—――”女子还没来得及答应,韩鹏已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可,就在这时。 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可声音虽然很小,但韩鹏久经战场,双耳的洞察力十分尖锐,还是察觉到异样。 那声音就像一把刀刺入血肉之中,被刺伤之人想要呼喊,却被堵住嘴。 最重要的是,这种声音是连续的,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才渐渐平息下来。 “侯爷,别扫兴,继续来啊。” 房中的旖旎春色一下子消失不见,充满了杀气和血腥之气,阴冷阴冷的。 韩鹏赶紧穿上衣服,一脚蹬开那女子,拉开房门之后,他木讷、惊愕、难以置信。 院落中。 尸体遍体,血流成河。 他的护卫、士卒、佣人、管家、甚至是父母,全部死相凄惨,夜色被血色所淹没。 这些横躺在地上的尸体,有的身上被砍了几十刀,有的没了四肢,有的连眼珠子都被挖了出来。 惨不忍睹!“爹,娘!” 韩鹏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光着脚踩着满地的尸体跑过去,抱着痛哭起来。 “是谁? 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来我武安侯府行凶杀人?” 韩鹏被眼前景象冲昏了头脑,甚至失去了判断局势的理智。 首先,这里是韩国国都,他又是韩国的掌兵将军,所以来寻仇的人,身份绝不简单。 再者,武安侯府共有三百多人,晚间又有值守轮流巡查,戒备森严之下,还是被找到可乘之机,刺客杀人一击毙命,能在不到半个时辰之内将所有人都杀光,还不被察觉,足以说明刺客行事之缜密,手段之狠毒,武艺之高超。 这一切,恍若幻觉!韩鹏百感交集,精神萎靡,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双眼泪如雨下,红如血海。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被灭门? “韩国武安侯,你休了我秦国栎阳公主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日?” 骤然,一声质问传来。 韩鹏猛然抬眸。 自黑暗中,走出来一个一尘不染的男子,虽然还没看清长相,但身上那股气质却浑然天成。 凉风习习。 嬴驷走在血泊中,如遗世独立,羽化登仙一般。 他本就身材修长,皮囊极佳,满地的血污,更给这位暴虐的帝王平添了出尘的气质。 风起杀机动!韩鹏回过神来,正视嬴驷,他与嬴驷没见过面,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问道:“你是谁,安敢灭我韩鹏满门?” “你这是在质问寡人? 你去打听打听,就是你韩国的王,敢和寡人这般说话吗?” 狂娟!若是手中再有个香妃扇,就跟天下第一公子没什么两样了。 “我知道了,你是秦王,你是嬴驷!” 韩鹏终于猜到了嬴驷的身份。 但,知晓了嬴驷的身份之后,他忽然失去了为将之风。 眼中流溢而不加掩饰的,是恐惧!深不见底的恐惧!实际上这位武安侯在韩国混的风生水起,心思自然是缜密清澈的,头脑也十分灵活。 可嬴驷不按常理出牌,很鹏也就猝不及防了。 韩鹏皱着眉头,隐隐不决,安静的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只觉得如空谷幽兰,远远便给人一种震慑之感。 嬴驷板着脸,平静问道:“武安侯,寡人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在不知会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我栎阳公主休了,还逐出家门,令我栎阳公主风餐露宿?” 韩鹏将已经化作冤魂的父母身体放下,忽然冷笑起来:“本将军可是韩国的掌兵将军,为何偏偏要受到一个秦国妇人压制? 休了一了百了!” 嬴驷欲言又止,倒是出奇的没有生气,微笑的恢复道:“嗯,果然有气概,说出妻就出妻,你羞辱我秦国公主,寡人灭你满门,不过分吧?” 第130章.断子绝孙 韩鹏府中的护卫,都是他精挑细选,也都是同龄人中身手了得的精英。 他们跟着韩鹏,出生入死。 没有他们,韩鹏仅仅是个军中小卒,与‘武安侯’二字无缘。 可嬴驷带来的两个人。 一个是战国军神,人称‘人屠’的白起。 另外一个在后世,一人曾经力战百人,长坂坡七进七出,人称‘武神’赵子龙。 两人合璧,别说你这区区二百人,就是五百精骑也不在话下。 嬴驷依然目光灼灼的看着韩鹏。 身为韩国武安侯,连休妻的权利都没有? 仅仅是因为自己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想要寻求些新的欢愉,嬴驷就灭了他满门? 恶魔!冷血!在这乱世之中,错的人从来都不是百姓,更不应该是自己的家人。 可是无家可归的是他们,食不果腹的是他们,饱受苦难的是他们,生灵涂炭的也是他们。 “秦王,如此暴虐无道,杀人如麻,你就不怕遭天谴?” 韩鹏的声音不重,却格外清晰,方才还毫无精神,此刻却如同气血充足一般。 嬴驷扫了他一眼,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怕又如何? 不怕又如何? 这些似乎跟你武安侯没什么关系,如今你满门被屠,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韩鹏起身,背影孤立着。 他也只不过是为了韩国的未来而已。 秦国不能依附,依附便会被逐渐蚕食,只有与秦国为敌,抵抗秦国,方才是韩国求生之路。 以休妻之名,换来秦国韩国刀戈相向,以此达到五国合纵的目的,韩鹏自以为自己没做错。 “在我韩国新郑,杀了我武安侯一家,直到现在,韩国卫兵竟然依旧没有察觉,耻辱,奇耻大辱!” 这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新郑的防卫并不森严,说明韩国的兵士,疏于职守。 韩鹏捶胸顿足的嘶吼着。 而反观嬴驷,面庞仍然粉雕玉琢一般,带着一种独特的气质。 一双剑锋一般的眼眸看来,完全没有丝毫同情。 那是嘲笑、是讥讽!他仿佛在说,寡人想要杀你韩鹏,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很少能看见一个男人有这样锐意的眼神,或者说,哪怕是一个帝王,也世间少见!“寡人问你,休了我秦国栎阳公主,你可有丝毫悔恨之心?” 嬴驷挑了挑眉头。 他是在给韩鹏机会。 这是韩家血脉延续的唯一机会!只要此刻,韩鹏在韩国的地界上服个软,嬴驷便会放过他,让他毫发无损。 可,武安侯从军数年,军人的血性还是有一些的。 他狂笑数声,忽然怒道:“悔恨? 休了那个贱人,本将军从无懊悔之意;若说恨,那便是对你秦国的恨,我恨不得将你秦国撕碎了,将你秦王生吞活剥了!” 嬴驷嘴角抽了抽:“你也就嘴上说说,寡人就站在你面前,有本事你来啊。” “秦王,你当真以为我杀不了你?” 骤然!韩鹏的身子动了。 仿佛一阵风。 他从地上快速捡起一柄钢刀,满是血迹,向着嬴驷的胸口猛刺而来。 快如闪电!这忽然的出手,转瞬而至,让韩鹏一度以为,自己就要得手。 可是!当他的刀距离嬴驷的胸膛,只有一寸的时候,却发现再也不能靠近一丝丝的距离。 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一把长枪拦住。 赵云一用力,一股庞大的反作用力顺着枪柄反弹而出,韩鹏的身体瞬间后退数步。 “好俊的枪法!” 韩鹏不由夸赞一句。 赵云眼神冷漠,手里拖着银枪,任凭枪击尖在地面滑动,与青石地面擦出阵阵火花。 嗤啦啦~声音刺破耳膜。 “早闻武安侯大名,赵云一直想要在战场上切磋一番,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在这个地方。” “好说,等我杀了嬴驷,咱们自有时间切磋。” 杀了嬴驷? 这四个字,就像是一道警世之言,让赵云眼中忽然冒出火焰,他轻声道:“我乃秦国臣子,谁要杀我大王,我便杀谁!” 听着两人谈论了一会,嬴驷这才转头,冷眼旁观着二人,吩咐道:“子龙,不要害他性命,废了他的命根子就好。” 休了我堂姐,竟然还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寡人就让你下半辈子都不能碰女人!老子管你是天人还是神仙,这世上就没人能欺负寡人姐姐!嗖!赵云体内气机流转,枪尖一挺,霸道无匹的冲了过来。 “咦~”韩鹏惊疑一声,摒弃凝神,强忍住心中怒火开始应战,以刀身格挡住这凌厉的一枪。 哐当!刀枪相碰,擦出一连串的火花。 很鹏的肩膀,被那枪身的力道所致,狂颤不止。 “这少年难道天生神力?” 这一招,韩鹏虽然接下,但却用尽了浑身解数。 回想起赵云那触目惊心的一击,不由身躯颤抖,脸色苍白。 他站立在远处,嘴角血丝浓重!说实在话,父母尽皆被杀,韩鹏现在之所以还在支撑,完全是凭着一股意念苟活。 赵云一脚踩在韩鹏父亲的脑袋上,将枪头狠狠向下一压,直接扎入死者心脏之中。 他冷笑道:“再努力一点,要不然你会比你老爹死的还惨。” 那可是死者!死者都不能安息吗? 这一幕看的韩鹏作呕,已经肝胆俱裂。 他面无表情的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木然,皱了皱两道剑眉,怒道:“你们秦人欺人太甚!” 狭路相逢。 韩鹏的身体再次前冲,脸上表情十分狰狞,身形暴涨,腾空而起,一刀劈落而下。 千斤坠下身形,韩鹏的刀锋正好斩向赵云的头颅。 赵云沉重的银枪当空一抡,恰恰针锋相对,横扫向刀锋。 可这一次,赵云手中的银枪,并未硬碰硬,而是以一股巧劲脱开了刀锋的束缚。 两人擦肩而过!旋即,赵云身体猛然回转,长枪回略,枪点寒芒。 “糟糕,是‘回马枪’!” 当韩鹏意识到赵云的招数是什么的时候,赶紧转身抵挡,可似乎有些晚了。 噗嗤!赵云的那一枪,不偏不正,直接刺在了韩鹏的裤裆之上,他的命根子,瞬间爆裂。 鲜血狂涌! 第131章.悬颈以示威 “呃啊~”韩鹏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跪在地上,脸色苍白,鲜血狂涌不止,浑身力道外泄。 这一枪,角度刁钻,阴毒刺来!当韩鹏后知后觉的时候,只感觉裤裆风吹鸟飞扬,已经是化作齑粉。 “秦王,你不得好死!” 嬴驷起身,对着赵云淡淡的吩咐道:“赵将军,留他一条狗命,绑起来挂在侯府门前,明日一早我要让整个新郑的人都看见,他武安侯的凄惨下场。” “是!” 赵云抓着韩鹏的脖领子,将其在地上拖行,一片猩红的血迹不断蔓延。 嬴驷走进屋子,风度翩翩。 床头,一女子衣不蔽体,只可惜此刻,她见到了嬴驷所做的一切,被吓得魂不附体。 秦王? 这是为了栎阳公主来报复的吧? 嬴驷气势如虹,若说对付韩鹏自己不是对手,可对付一个娘们,就显得胸有成竹。 女子侧目,眼神一瞬间收敛。 她发现自己不敢和嬴驷对视,只要四目相对,便有恐惧的气息直钻心房。 嬴驷懂了,武安侯急于将堂姐嬴姜逐出武安侯府,就是因为眼前这‘新欢’!就为了这么个平常的娘们,就将我秦国栎阳公主休了? 嬴驷怒目相向,什么君子不打女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完全不适用。 只要寡人看了不顺眼,别管男女,照抽不误!“啪”的一声。 嬴驷直接走到床边,给了那女子一巴掌,声音响亮清脆。 整个屋子响声回荡。 白起手中握着把长剑,站在门口放风,眼中没有愤怒惊诧,更多的是兴致勃勃。 秦国人,都有种虐待人的思想,见到有人受虐,他们的心中总是十分兴奋。 这种思想有点变态!女子身体瑟瑟发抖,但还是瞪着眼,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嬴驷抬手又是一巴掌:“为什么打你? 你心里没数?” “我也是秦人。” 女子红着眼哀嚎,他确实是秦国来的,韩鹏喜欢秦女,征服秦女就像征服秦国一样,让人心情舒畅。 “啪!” 嬴驷再一巴掌扇过去,又问道:“就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女? 丢我秦人的脸!” 女子白嫩的脸颊,已经是一脸烫红。 方才他还和武安侯讨论那贱妇,不,是栎阳公主,没想到现在,自己却在此处被暴打。 “寡人为何打你,你知道吗?” “似乎知道。” “啪!” “到底知道不知道?” “知道!” “啪!” “为了什么?” “因为我趁着武安侯轰走了那贱妇——不,是栎阳公主,趁虚而入,上了武安侯的床。” “啪!”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啪!” 女子捂着脸,她的面颊传来一股撕裂的感觉,哽咽道:“我都认错了,大王为何还打我?” 嬴驷冷笑道:“你还知道寡人是秦国的王,秦人见到秦王,不该下跪的吗?” 女子木讷。 她何尝不想下跪,只是她一丝不挂,身上全靠着被子遮挡,这一跪,岂不是全露了? “啪!” 嬴驷又是一巴掌:“怎么,同样的话还想让寡人说两遍?” 女子终于意识到事态的关键所在,面子算得了什么,没了性命,要面子有什么用? 她赶紧起身,身体顺滑如泥鳅一般,刚一站起,身上的被子便瞬间脱落。 嬴驷发现自己看走眼了,这娘们身材极好,肌肤雪白,臀部高跷,如水蜜桃一般。 只是那张脸,被嬴驷一顿‘面目全非掌’之后,完全没了神韵,死气沉沉的。 “秦女拜见大王!” 嬴驷略微有些失神,秦国这种好白菜,为什么被韩国这些愚蠢的猪给拱了? “既然是秦国人,为何来韩?” 这是秦国的耻辱!秦国的猪可以拱他国白菜,但秦国的女人,绝对不能被其他国的猪拱。 “阴差阳错,民女竟然也忘记为何来韩了,只是做了妓女,被武安侯看上,便进入了侯府。” 嬴驷也算是久经花丛,拿捏人心恰到好处,冷笑道:“这么说,武安侯韩鹏,倒是对你有恩?” 被看破心事的女子脸色愈发生冷刻板,脖子缩了缩,无奈道:“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嬴驷不以为意:“那你知不知道武安侯是有妇之夫,而且他的妻子,是我秦国栎阳公主?” “也是后来才得知的,民女知道的时候,便是悔之晚矣,当时十分懊恼,觉得对不起栎阳公主。” “哦? 是吗,寡人看你们倒是两厢情愿,他没有强迫你,你也很主动。” 女子咬着嘴唇,心如死灰!秦王连武安侯都不放过,女子自然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怕是也要经历九死一生的境地。 嬴驷不急不躁的继续问道:“你是秦人,我是秦王;你敬我,是本分;寡人杀不杀你,则是寡人的权利。” 女子的身子一下子瘫软了,他傍上了秦国武安侯,自认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可是今日,却要被自己的国君弑杀吗? 这未免太戏剧!“只要君上能发泄心头之恨,民女就是死了又何妨,我们百姓的性命本就贱如蝼蚁。” 实际上,女子怕得很。 她这么说,也是反其道而行之,以为嬴驷会看在自己气节的份上,法外开恩。 可嬴驷是什么人? 他手下的白起是死神,那么他自己便是死亡掌控者!“倒是很会说话,但你以为你这么说,寡人就会放过你,别在寡人面前耍小聪明。” 当再一次被识破心思,女子已经是彻底认命了。 门口的白起抬头望了望夜空,思路清晰的提醒道:“大王,天快亮了,咱们一定要在开城的第一时间离开新郑,若被韩王发觉,恐不好办。” 嬴驷起身,扭头道:“将这卑微的贱货与武安侯一样,给我吊到门口去。” 说罢,嬴驷便急冲冲的前往客栈,接上嬴姜,几个人趁着暮色,伪装成出城做买卖的商人,提前到新郑城门处等候。 新郑与咸阳城差不多,鸡鸣方才开门,嬴驷顺着人流混出去,回头看了看新郑城头。 韩国国都? 寡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武安侯府的朱门之上,悬挂着两个人,一为胯下被废的韩鹏,一为一丝不挂的秦女。 嬴驷就是要悬颈以示威韩国,你敢合纵,寡人便敢杀你! 第132章.韩国震动 天蒙蒙亮,鸡鸣方起。 新郑的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了,嬴驷带着嬴姜等人伪装出去,没被察觉。 他们胯下的骏马,俱都是毛色油光发亮,健美的肌肉分布在身上,显得十分神俊不凡。 “王上,咱们还需快些回到秦国,要是被韩国的骑兵追上,可就麻烦了。” “新郑乱成一锅粥,等他们追出来,寡人已经在咸阳城饮酒作乐了。” 道路之上,几匹骏马驰骋着,方向——秦国咸阳城!却说新郑城内。 辛勤劳作的韩国百姓,早早便起来,生起炉灶,做生意卖饼子的,也噼里啪啦的开始忙碌。 清晨时光,炊烟袅袅。 百姓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房间,趁着日头初生伸了伸懒腰,呼吸这天地之间的清澈之气。 一轮新日正在缓缓升起。 丝丝~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血腥味道向着鼻孔猛然钻进去!那味道凝重、持久、聚而不散。 似乎,死了很多人的感觉。 “呀,武安侯府的门头上,怎么好像有人在吊着啊?” 有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武安侯府的门头上,似乎吊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人。 “好像,真有人!”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的工作,开始向着武安侯府聚集过去。 当那副景象出现在视野可及的范围之内,韩国的百姓一瞬间炸锅了。 武安侯府的府门大开,里面躺着遍地的尸体,血水早已凝固,大片大片的猩红触目惊心。 老老少少加在一起得有几百具尸体,或是被砍杀而死、或是被刀剑刺死,惨不忍睹。 门头上吊着的两个人,一个女子一丝不挂,脸色铁青,一个男子下体爆掉,浑身血迹斑斑。 “杀――杀人了!” “快跑,快报!” “哇~”哭泣声、挣扎声、惊恐声、吵闹声,大部分四散而逃,被这幅景象吓得惊慌失措。 “喊什么,快救人!” 总有那个几个头脑清晰而又胆子大的,将绳子斩断,把两个人轻轻放在地上。 将韩鹏凌乱的头发好好理顺一下,又用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水,那人忽然惊疑道:“这――这不是武安侯吗?” “是啊,真的是武安侯,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而且,这一家老小,好像全部被杀害了。” “杀人灭口,手段极其残忍!” “武安侯还有气息,还没死,快快,将他抬进屋子里,找郎中,快去找郎中。” 整个新郑,乱做一团,场面难以控制。 韩王宫殿之内,他正在穿衣,昨夜有些嗜睡,因此今天起来的稍晚一些。 “大王,相国大人求见!” 公仲朋? 韩王的眉头微微一皱,无精打采的问道:“相国大人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前来通禀的宦官低着头:“奴婢不知,相国大人说,他有大事,一刻也耽误不得,要立刻面见大王。” 韩宣惠王韩康将自己的冕带向下拉了拉,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相国这个老东西,总是喜欢将小事渲染成大事。 半天,他撤回视线,瞥了瞥嘴,冷哼道:“能有什么大事,不过犀首提出的合纵之事,让他进来吧。” 小宦官下去禀报之后,公仲朋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衣冠不整,极其不雅观。 “大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韩宣惠王正要问罪,公仲朋却像家中失火一般,满脸焦急,情绪十分低落。 “呦,寡人可从未见过相国大人这般慌张,什么大事能劳烦相国大人费心?” 韩康对自己这个相国有些成见。 他喜欢下棋,当初做这个王,也是一群臣子逼着把他抬到这个位置上。 可一当上了韩国的王,各种繁琐之事不断,邦交、兴国、安民都要管,可真烦。 所以每次见面,韩康都要冷嘲热讽一番。 公仲朋黑着脸:“大王,这个时候就不要说笑了,武安侯韩鹏一家,被灭门了。” 静!一瞬间,屋子内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半晌,韩康才反应过来。 “什么?” 韩宣惠王一下子被吓到了,公仲朋不会在这种官方场合开如此玩笑。 从他口中说出来,百分之百是真的。 可好端端的韩国武安侯,怎么就被灭门了? 事有蹊跷。 “你――你把话说清楚。” 韩康咽了口唾沫,神色慌张,一点王的姿态都没有。 韩国的掌兵将军在自个家的国都被灭门,作为韩王竟然不查,传出去岂不可笑? 所以,他一定要查明事情真相,给武安侯雪耻!“武安侯韩鹏一家加府兵近乎三百余口,惨遭屠戮,今早百姓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除了武安侯一人还有一个奴婢,无一人生还,杀人者功夫高强,丝毫不拖泥带水。” “大王,几百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们可都是我韩国的臣民百姓啊!” 嘭!公仲朋恨铁不成钢的狠狠一拳,直接砸在了桌面上,令的上面摆放的器皿,颤抖起来。 “凶手呢? 凶手是谁,可找到了?” 韩康焦急的问道。 公仲朋摇了摇头:“昨日进入武安侯府行凶的,应该人数不会太多;能有如此身手,绝非等闲之辈,甚至,就连武安侯,也没能幸免;可一夜之间,凶手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所踪。” “呵呵——”韩康冷笑两声,身子向后倒退数步,摇头叹道:“有人在我韩国杀人,灭了我武安侯一家,寡人竟然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公仲朋心中哀痛,闭着眼睛说道:“大王,臣已经下令关闭城门,满城搜索,可至今,仍无一点消息。” 韩康想了想,这么无休止的搜查下去很有可能无功而返,凶手很有可能已经逃离新郑。 会是谁干的? 韩康细细的琢磨,好像武安侯近些日子除了休妻之外,没得罪过任何人。 再说,他手握兵权,对韩国自己的臣子可以说是肆无忌惮,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你说,会不会是秦国人做的?” 韩康忽然发问。 来报复武安侯休妻一事? 公仲朋眼珠子转了转,狐疑道:“不能吧,他秦国死士敢在我国国都杀人? 再说了,那杀人的手法,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几年的武学修为,绝不可能有如此犀利的刀法剑法。” 韩康毕竟是韩国的王,就算是不关心国事,思虑也更为缜密。 “我听说武安侯休妻之后,秦国栎阳公主一直住在我韩国福来客栈。” “相国,你即刻派人去查,若栎阳公主还在,就说明行凶的不是秦国人。” “若栎阳公主不见踪影,便说明秦国人做贼心虚,早已经逃之夭夭!” 公仲朋眼神一亮,没想到大王竟然忽然开窍,能有如此见识想法,立刻严肃道:“臣这就去办!” 第133章.决议合纵 公仲朋去查栎阳公主的行踪,韩康也没闲着,他派人将武安侯接入王宫,让最好的御医前去治疗。 虽然面子上韩康与武安侯有些不对路,但毕竟武安侯韩鹏是自己的臣子。 君王关心臣子,分内之事!就算自己不喜欢,也要装的君臣相宜。 很快,公仲朋便回来了,他急冲冲的走进殿内,眼神闪烁,开门见山的说道:“大王果然料事如神,臣到的时候,栎阳公主已经离开了,此次武安侯灭门一案,恐怕与秦国脱不了干系!” “真的是秦国所为?” 韩康不愿相信。 公仲朋摇了摇头:“不敢确定,此事还需武安侯苏醒,问过之后才好盖棺定论。” “唉。” 韩康叹了口气,咬牙道:“秦国行事,让人捉摸不透;此时公孙衍奔走列国合纵,为的就是对付秦国,合纵以三晋为主;秦国若想解围,必须劝三晋不合纵;可今日伤我韩国武安侯,摆明了是与我韩国翻脸,这不是逼寡人发兵攻秦吗?” “秦国与韩国翻脸不是一日两日了,龙门相王,让王上牵马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挑衅韩国了。” 韩国强弓硬弩冠绝天下,可若论起将士勇猛、兵法韬略,就自愧不如秦国。 “大王、相国,侯爷醒了。” 小宦官又来汇报。 “武安侯醒了?” 韩康神情一顿,还好,武安侯无大恙,不然他这心里可真的过意不去。 公仲朋伤痛之情溢于言表,有人能在新郑杀了武安侯一家,就有人能在新郑杀他公仲朋一家。 一国之都,尚且杀机重重。 此事之后,韩国臣子当以自省!“相国,咱们去看看武安侯。” 如今最重要之事,便是武安侯的安危。 见公仲朋思绪神游,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韩康只能先出言打断他的思路。 “王上所言甚是,大王请!”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前往武安侯安顿之处,两个人脸上的深情,俱都凝重十足,让人捉摸不透。 “咳咳咳~”韩鹏与赵云一战,称不上惊天地泣鬼神,基本上都是赵云的单方面碾压。 他对赵云之名,早有耳闻。 这位小将军虽然是后辈,但在战国,算得上后起之秀,秦魏河西之战后,便名声大噪。 起初韩鹏还以为秦国自欺欺人,故意渲染赵云的名头,直到两人打斗之后,才算真的心服口服。 那一站,韩鹏心肺受损,身上多处穴位遭受重创!最过分的,是赵云用威力巨大的‘霸王回马枪’,一招直接刺破了他的命根子。 可恨!窗户都紧闭着,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桌面的蜡烛摇摇曳曳,人影晃动。 韩鹏嘴唇苍白,身体虚弱,下体的白布缠绕成三角形,形状很好笑。 在迷之突起的地方,凹陷下去,还有一片显眼的猩红。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果然没错,自己休了嬴姜是因为国事,再沾染秦女便是好色。 没想到就因为这小小的休妻一事,韩鹏不仅全家被杀,还断子绝孙!他再也不能和女人亲热,再也不能传宗接代。 这一切,都是可恶的秦王造成的。 “嬴驷,早晚有一天,本将军要带病攻入咸阳城,将你嬴家的祖坟掘开、让你嬴氏族人不得好死,天伐暴秦!” “噗!” 韩鹏怒火攻心,又是吐出一大口鲜血。 “咳咳咳~”紧接着,便是连续不断的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如同病入膏肓一般。 此一战,韩鹏元气大伤,非数日不能恢复!“大王到!” 外面有人呼喊一声,韩鹏便要起身迎接,可身子虚弱,竟然直接跌下床来。 “哎呦,武安侯,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以后这礼仪还是从简了吧。” 韩康亲自将韩鹏扶上了床。 韩鹏眼含热泪,对韩康道:“大王,韩鹏无能,丢了韩国的脸,让我王颜面扫地。” “别说这些,身体恢复的如何?” 看了看自己的裤裆,心酸盖过疼痛,韩鹏强行挤出一抹笑意,轻声道:“无事,过几日便好,烦劳大王费心。” 从始至终,韩鹏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 韩王握着武安侯的手,问道:“究竟是何人,下手如此之狠,竟然杀害了武安侯一家?” 韩鹏抬眸,眼中气象万千。 良久,他才倒抽一口冷气,怨恨爆发一般,一字一顿的咬牙说道:“是秦王本人――嬴驷!” 他恨不得把嬴驷咬碎了!“什么?” 当听到这个答案,韩康与公仲朋,几乎是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的说道。 秦王? 怎么可能? 那可是秦国最尊贵的人,会不远数百里奔赴新郑,来杀害武安侯的一家? 秦王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免有些不可思议!韩康与公仲朋,心念起伏。 韩鹏一句“是秦王本人――嬴驷”,让两个人心里发颤,甚至脸色苍白如纸,无一丝血色。 嬴驷为何下如此决断? 又为何有如此胆量? “你――你可是看清楚了?” 韩康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甚至连说话都变得结巴。 “千真万确,臣绝对不会忘记那张死神一般的面庞。” 灭了我满门,这种仇人我怎么能记不住样子,而且他的身份,还是超然的秦王。 “秦王为何如此做呢?” 韩康声音低沉。 韩鹏分析道:“大王,嬴驷才是真真正正的小人;你打他一拳,他恨不得打你十拳;并且,似乎报仇从不隔夜;此次入韩,也是专门为了栎阳公主受辱一事而来。” “—――”韩王算是真正明白嬴驷的手段了。 他摸着额头,唉声叹气。 前些天,他还大骂武安侯休妻不理智,现在看来,与秦国的梁子已经结下。 想要挽回同盟关系,几乎不可能!秦王贪得无厌,若是谈判,指不定会被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再来个丧权辱国的条约,就更招架不住。 “犀首何在?” 韩鹏忽然问道。 公仲朋回答:“还在驿馆下榻!” “召公孙先生即刻入宫,寡人要与他商议攻秦事宜,快,速速传召。” “大王决定合纵了?” 韩康仿佛喷发前的火山,沉吟道:“秦王都如此羞辱我韩国了? 寡人还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就打,寡人也有意为武安侯讨回公道。” 攻打秦国,使秦国国力受损,既能为韩国争取时间‘苟发育’,也可收买人心。 一举两得。 “我王圣明。” 见到王上最终下了决心,公仲朋如释重负,韩鹏的脸上也满是感激之情。 “只是,不知何人可为将?” 韩鹏一下子跪在床头之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大王,臣愿领兵,讨伐暴秦,万死不辞。” 这个复仇的机会,武安侯绝不会放过! 第134章.圣断 秦国,新宫。 犀首奔走各国,终见成效,五国合纵之势已成。 秦国,即将遭遇前所未有的巨大困难,五国合纵之兵数十万,十倍于秦国,就要开赴函谷关而来。 可嬴驷在干嘛? 从韩国回来之后,嬴驷安顿好了嬴姜的住所,又派遣了婢女侍奉,护卫保护。 此后,便一头扎进了魏纾的房间,除了接见过几次张懋,几天几夜没出来。 芈月被接到秦国已有数日,嬴驷却一直没有临幸。 至于原因,群臣都在猜测是不是君上不喜欢这种灵动活泼的,而喜欢魏姑娘那种妖艳的。 宫廷之间,庙堂之外,都将此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嬴驷就纳闷了,他说后世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八卦,感情都是古人传承下去的。 实际上,除了老太太,嬴驷对女人一向来者不拒!御姐、萝莉、黑丝、眼镜、教师、少妇、技师、二次元、明星等等,嬴驷从来没怕过。 一旦欲望起来,就是头老母猪,他也照办不误。 没办法,人帅吊受累!可遇见芈月,他是真的怕了。 那——那还是个孩子!芈月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那正是上初中读书的好时候,可古人净让她操持家务、传宗接代。 是不是有点过分? 所以嬴驷现在一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芈月,等她长大了之后好老牛吃嫩草。 这就是传说中的——‘爱的供养’!嬴驷在魏纾房间十多天,每日饮酒,寻欢作乐,大敌当前丝毫不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日,他被群臣百官逼着上朝!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尽数跪下,臣服在嬴驷的淫威之下。 嬴驷高高在上,坐在王位之上喝着酒,不耐烦的瞥了眼群臣,轻声问道:“非要寡人亲自出席,何事啊?” “—――”这是什么话? 嬴驷早该知道,犀首奔走,五国伐秦已经成为定局,为何现在装的无所事事? 可今日,一副昏君姿态!好在群臣早已习惯。 张仪脸皮厚,上前一步说道:“王上,五国大军已经集结,不日就要攻打过来,臣是想问问,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嬴驷只说了简单的八个字。 群臣却是已经懵了,说的简单,五国大军浩浩汤汤数十万,岂是说阻挡就能阻挡的。 如此敷衍,未免对秦国太不负责任。 “君上可否详解?” 嬴驷起身,走下朝堂上的台阶,踏在金黄色的御道之上。 “寡人知道,五国合纵以三晋为首,可商君变法之后,秦国的对手就一直不是三晋。” 嬴驷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山雨欲来。 “可与秦国一战的,乃南邻楚国,远邻齐国!” “楚国繁闹,齐国昌盛,两国军队更是人才辈出,若联合攻我,秦不能敌。” “如今义渠已经平定,秦国北境无忧,只是若真的和犀首打起来,需要小心楚国和齐国捅刀子。” 嬴驷的声音在大殿中震荡,在群臣的耳边回荡。 联盟齐楚以压制三晋,迫使合纵同盟破裂,治标不治本,三晋今日不合纵难免明日不合纵。 只有打!打得三晋屁滚尿流,打得魏国再也没有敢和秦国抗衡之心,打得公孙衍鱼樵残生,从此不问世事。 若齐楚不出手,秦不怕打!听到这,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骤然发现,自家的君上,虽然平日对国事不怎么上心,但发表言论往往一针见血。 “王上,臣想邀请齐国、楚国在宋国会盟,以此来打压三晋,三晋惧怕齐楚,必不敢合纵攻我,可解秦国燃眉之急。” 说话的是梅长苏。 这就是嬴驷心中的想法,可嬴驷觉得完全没必要。 会盟? 会盟之后就一定会称心如意? 历史上,秦国的张仪与齐国的田婴、楚国的昭阳,确实在宋国蘖桑进行了一次会盟。 可,最终因为列国条件谈不拢,蘖桑会盟,最终有会无盟!嬴驷心中,有自己的算盘。 “蘖桑会盟,太麻烦了。” “呃——”群臣无语了。 秦国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在乎什么麻烦,能解决问题不就行,死要面子活受罪,这是何苦!嬴驷望着他们不解的表情,继续说道:“楚国有潘金莲在,楚王必不能攻我,现在最重要的,是齐国!” 嗡!众人脑中轰鸣,他们竟然忘了嬴驷在楚国最重要的一步棋就是潘金莲姑娘。 如今,潘金莲在楚国可谓是如鱼得水,深得楚怀王信任,与郑袖两人,祸乱宫廷。 上一次龙门相王,楚国使臣竟然送来了和氏璧,如今还在新宫摆放。 这就说明,楚怀王已经被潘金莲迷得神魂跌倒,不辨是非!“王上,那齐国,又要如何应对?” 齐国距离秦国较为遥远,若想攻打秦国,势必越过三晋,借道伐秦。 可是,齐国一直就不这么想。 嬴驷思索片刻,继续说道:“我秦国为猛虎,三晋为野猪,若是真打起来,便是猛虎扑食野猪。” “而他齐国,自诩猎人,究竟何去何从,要看齐国这个猎人怎么想!” “齐王田因齐是明君,齐相田婴老谋深算,来惹怒我秦国这头猛虎,不仅得不到便宜,还会引火烧身。” “所以,寡人断定,齐国是想和秦国共同分食三晋这头野猪,坐山观虎斗更多些。” 众人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齐国、楚国,都对我秦国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这样的话,秦国就可以放手一搏!“王上。” 听到这,赢疾心中终于有底,朗声道:“若五国合纵,王上想让何人为帅?” 嬴驷眯了迷眼:“这一次五国合纵,动静很大,寡人要亲临函谷关,看着合纵覆灭。” “王上的意思,是想亲自挂帅?” 赢疾被吓傻了。 嬴驷点了点头:“有何不妥吗?” 这句话,让嬴驷在群臣心中骤然如太阳一般耀眼。 并无任何不妥!大战当头,君上亲临战场,会鼓舞士气,介时我秦国士兵势必以一当十。 秦国必胜!“启禀大王,张懋求见。” 正在群臣议论国事之时,小宦官进来通禀。 “张懋? 他一个工匠,来凌云阁干什么? 不知道王上正在商议朝政?” 赢疾开口就要骂,王上封你张懋为‘百工之长’,那是看得起你,可你竟蹬鼻子上脸,真觉得自己能来凌云阁? “等等,让张懋进来。” 嬴驷挥了挥手。 “这――”百官不解。 第135章.把这口锅背了 “臣张懋,拜见我王!” 自从当上了百工之长,张懋自诩是个有身份的人,因而身上的衣服从粗布变成了锦袍。 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 “数日不见,你这狗东西倒是有些人模狗样了嘛!” 嬴驷笑骂,顿时引来哄堂大笑。 “大王,微臣今日来,是来报喜的。” 群臣惊闻,眉头有些微微上扬。 这不是扯淡!五国合纵,百万雄狮开赴函谷关,秦国已经迫在眉睫,何来的喜可以报? 嬴驷却是浑身一颤,凝视着张懋,露出一个坏笑,问道:“莫不是,成了?” “成了!” 张懋语调坚定。 “能上天吗?” 上——上天? 你丫怎么不飞升呢? 百官越听越糊涂,便越好奇,怎么两个人的谈论如此高深莫测,让人难以理解。 而在嬴驷不理朝政的这段时间,他接触的人除了魏纾姑娘,就只有张懋。 这让群臣不得不怀疑两个人之间是否有PY交易,要不然,为何在如此国难之下,只见工匠,不见忠臣? 工匠能退敌吗? 若工匠能退敌,还要文臣武将有何用? 群臣将目光投向张懋,只觉得此人长得平平无奇,年龄已半截入土,活不了几年。 靠他破敌,黄花菜都凉了!群臣唏嘘不已,眼中的深情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大王这是玩物丧志,五国合纵伐秦,王上虽不见颓废之感,但也未曾上心。” “如此是不行的,秦国非王上一人之秦国,一念之间,便足以让整个秦国葬送。” “犀首腰挂五国相印,来势汹汹,君上却召见工匠,打磨物器,实在是让人心寒。” 秦庭之上,如苍蝇轰鸣,乱哄哄的。 千言万语之间,愣是一句说嬴驷好的没有。 但嬴驷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事实上,嬴驷确实给张懋安排了一个特殊任务,让他制作一个超前卫的神器——热气球。 热气球的原理图和构造图,嬴驷皆用恐惧值从系统之内兑换出来,又通俗易懂的给张懋解释了一遍。 张懋做工多年,领悟能力超群,半晌的功夫便心领神会,因而数日时间,一直都在钻研。 在战国这种贫瘠的时代,制作飞机火箭加农炮什么的可能有点难度,至于热气球,完全不在话下。 为了让列国产生恐惧,嬴驷为热气球起了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神蛋’!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无情的讥讽,张懋处变不惊,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王上,能不能上天,臣尚未试过,还请王上移步工坊之内,一探究竟!” 张懋抹了一把冷汗,心道你当老子傻,就你吩咐做那破玩意,坐上去无异于送死。 还上天,是下地狱吧? 张懋脸都黑了,被吓得浑身颤抖。 “好!” 嬴驷大手一挥:“走,都跟寡人去工坊,寡人要带你们见见世面。” “—――”沉默!片刻的沉默之后,是山呼海啸的跪地之音!“王上,王上不可啊。” “列国兵发函谷关,王上不想退敌之法也就罢了,竟然还公然前去工坊,这让百姓见到了,会怎么想?” “他们一定会认为王上视国事为儿戏,却将一己之私欲重若泰山。” “百姓心寒,心寒则心散;若人心都散了,秦国如何据敌?” 嬴驷的脚步停滞,不过却不是因为听了群臣的话,心中忽然顿悟明了。 而是――特么生气啊。 这帮龟儿子,寡人做的决定,你们老老实实的做个执行者不好吗? 为什么一个个像个跳蚤一样,非要跳出来质疑寡人? 一群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百姓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让他们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嬴驷怒视着群臣。 “—――”群臣的激情澎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这岂是为君之人该说出的话吗? 梅长苏上前一步,咳了咳,凑近嬴驷说道:“王上,大敌当前,民心不能散,军心不能散。” 嬴驷脸上闪过几丝黑线,若是旁人,他早就翻脸不认人,敢如此说话,自领二十军棍。 可梅长苏是嬴驷的近臣,平日很少忤逆,今日说出的,也是为了秦国着想的肺腑之言。 嬴驷转念思忖,梅长苏的话不无道理,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一道计谋。 “来人,将张懋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顿时,两名穿戴整齐的甲士,从门外走进来,抓着张懋就向着凌云阁外走去。 “—――”张懋懵了。 他满脑子就只有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在那? 我在干什么? 静心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张懋哭丧着脸惊呼:“王上这是何意,微臣已经按照我王的吩咐制作出了神蛋,为何反而获罪?” “等一下。” 嬴驷挥了挥手,让两名甲士动作稍缓,凝视着张懋,无比耐心的问道:“老张,你是寡人的臣子吗?” 张懋想也不想就回答:“自然,愿意为王上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句话,你听过吗?” 张懋咬牙点了点头,却又反问道:“听过是听过,只是,我张懋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大王的事啊。” 嬴驷苦笑道:“知道,寡人知道,张卿家对我大秦的衷心、对寡人的臣服,寡人都铭记在心;可你也听到群臣的谏言了,如今秦国正处在风口浪尖,五国伐秦,民心不能散。” “民心之事,似乎与微臣并无太大的关系吧?” 嬴驷却是摇头道:“你想啊,百姓若是知道寡人不关心前线军事,反倒去你的工坊做玩物,岂不一人一口唾沫把寡人淹死?” 张懋如坠冰窟,一字一句的说道:“王上的意思,是说这件事让臣背锅,王上去工坊,都是受了微臣的蛊惑;今日王上庭前定微臣的罪,是想摘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以此来讨好秦国百姓?” 嬴驷心中感慨,怎么臣民都这般聪明。 他笑吟吟的望着张懋,豪气干云道:“不愧是寡人的百工之长,果然聪慧,你放心,锅你背了,但神蛋的制作功劳还是会给你记下的。” “你们两个,对张卿家下手轻点,打坏了寡人的百工之长,我拿你们是问。” “拖下去,拖下去。” 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张懋被硬生生的拖出了殿外,棍棒之下的哀嚎之音,久久不绝于耳! 第136章.阁下何不同风起 惊愕!群臣的脸色,如白纸一般,毫无血色。 【叮!来自张懋的恐惧值+200】【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100】【叮!来自—――】众人的恐惧,发自心底!他们只感觉嬴驷的这波骚操作简直是秀炸了,让他们完全没做好准备接受。 殴打功臣,以讨好百姓,百姓不查,或许会信以为真!那知道真相的群臣,岂不会寒了心? 众人皆敢怒不敢言。 当张懋再被拖进来,屁股上皮开肉绽,仿佛不是自己身上的部位一样。 “好了,出发吧,去工坊。” 嬴驷微微一笑,搂着张懋的肩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张懋就像哔了狗!当日造出宣纸之后,就被王上揍了一顿,今日做出神蛋,又被揍了一顿。 大王是不是有揍人妄想症? 张懋黑着脸,竟然哽咽的抽泣起来,心中万般幽怨无法言语,只能埋藏心底。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很快,一行人便到达了工坊。 工坊中,无数位工匠早就在等候,在开阔地的正中央,一个大气球正在充气。 那是个形状诡异的东西。 最上面鼓鼓囊囊的,是个圆球状的东西,下面则是个火罐子和载人用的篮子。 “这――这是何物?” “不知啊,莫不是又是王上搞出来的古怪东西,王上想法一向新奇。” “如此庞然大物,怎么看起来威严森森?” “是啊,我总觉得这玩意身上透露出一股杀气。” 群臣心中感慨,再一次被眼前事务所震撼,不由得议论起来。 只有张懋,听到群臣对神蛋的议论如此新奇,心中还带着不解和敬畏,胸中烦闷一扫而光,竟是挺直了腰板。 方才也不知是谁在凌云阁如此羞辱本工匠,现在如何,惊掉下巴了吧? 解气!事实上,这院子里除了嬴驷,没有人比张懋更加了解这东西。 此物,君上赐名——‘神蛋’!有威武霸气之名,自然也不乏威武霸气的事实!上面的气球,乃是用鲸鱼皮所制成,密闭性好,柔韧性强,并且可以大幅度拉伸。 即便是近距离的用刀去砍,也难以砍破!这东西,可是张懋花了大价钱从齐国商人那里买到的,他们只道那是海中巨兽之皮,并不知道那是鲸鱼。 张懋连忽悠带骗,说此物不详,又狠心给出巨大的利润,那些商人才肯放手。 至于下面火罐子里盛放的,是栎阳煤矿之下挖出来的黑油所提炼出的火油。 嬴驷去岁冬日去栎阳挖煤,竟然发现在煤矿之下,还有石油,这可是宝贝,嬴驷自然不会错过。 这件事,除了嬴驷之外少有人知晓,将石油取出适量,又教给张懋提炼方法。 这老小子果然不负众望,提炼出适于燃烧的‘火油’,发热效果极好。 最底下的藤篮,是这些工匠自己编织的,上面可搭载近乎五个人左右。 可看到这么个玩意,群臣就有些吓尿了!生而为人,见到了诸葛连弩、见到了新宫、见到了宣纸,还从未见过形状如此诡异的东西。 “王上,微臣孤陋寡闻,可否赐教此物为何?” 胡不为泥腿子出身,在群臣之中总是大大咧咧的,不过嬴驷就喜欢他这种率真的性格。 嬴驷走到热气球旁边,不厌其烦的解释道:“此物,名曰神蛋,乃是以深海巨兽之皮囊制成,充气之后,点燃火罐,便可以飞上天空;经过寡人传授使用方法,甚至可以控制方向,天上地下,来去自如。” 这不科学!真能上天? 群臣是不愿意相信的。 战国是大争之世,可不是什么神话世界,能在天上飞的,除了云彩就是鸟。 “王上说什么? 上——上天?” “是啊,你相信吗,我还没见过有人能在天上飞呢,难不成是我孤陋寡闻?” “我感觉不是大人你孤陋寡闻,是王上耸人听闻!” “—――”嬴驷一阵木讷,没人相信? 没人相信好,既然大家都不相信,那么我就找一个人上去,让你们眼见为实。 眼看着干瘪的鲸鱼皮一点一点的壮大起来,下面的火罐子腾腾冒着青色火焰。 “有没有人想上去试试?” 驾驶神蛋的方法,嬴驷曾经和张懋说过,可方才张懋在新宫遭受了棍棒之行,此刻有伤在身。 张懋就想,如今本工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大王你总不能再坑我了吧? 如此,倒是可以表表忠心,拍拍马屁!“王上,微臣知道此物如何驾驭,只是如今微臣身上有伤,实在是不太方便。” 张懋笑眯眯的,可以不上天,还在嬴驷面前自告奋勇,只言片语,讨好君王,足见其智慧。 “不打紧不打紧!” 可嬴驷就不是那按照套路出牌的人,一说要上天,群臣都往后缩,就你张懋往前冲,那寡人还不让你称心如意? 张懋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巴的问道:“大――大王,说什么?” 估计是怕张懋听不清,嬴驷故意降低了语速:“寡人说,你受的不过是皮肉伤,完全不影响操作神蛋,就由你牵头,寡人再找个人跟你上天。” “—――”这——这是――他一下子明白了嬴驷是什么意思了。 不要啊,王上,我就是和您开了个玩笑,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张懋的脸色开始发青发紫,碰见这样的君王,下属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完全没有退路!说不去? 那不是忤逆王上,就是有一千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王上来砍的。 日!没事我张懋这么嘴贱干嘛?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光!硬着头皮,张懋只能率先翻进了藤篮,自己选择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下去。 不过,他可不想一个人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个替死鬼!“王上放心,微臣驾驶神蛋,技术娴熟,保管不会出事,不知道王上要派哪位大人和微臣天上一游?” 这句话,别有深意!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嬴驷站在群臣面前,阴冷笑的:“你们平日里总是说对寡人如何如何忠心耿耿,现在,你们表现的机会到了,谁主动站出来上天,寡人有重赏!” 第137章.可上九天揽月 “这――”气氛顿时有些诡异。 群臣一听嬴驷说出这句话,脸上露出恐惧神情,低着头往后缩,没人愿意做那出头的小白鼠。 他们承认,王上的脑回路是很新奇!可这‘神蛋’虽然是神器,在秦国毕竟第一次出现,至于‘上天’,更是几辈人可望不可及之事。 看那干瘪的气球越来越大,火罐子中的火苗骇人一般的燃烧着,群臣顿时就被吓尿了。 这玩意能上天,万一气球炸掉了怎么办? 那时他们已经上升数百米,根据自由落体原理,他们一定会被摔成肉饼。 群臣忽然打了个冷颤,他们在那一瞬间,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死亡面前,表什么忠心? 一旦连性命都没了,又如何忠心报国? 千年王八万年龟,乌龟为什么能长寿,就是因为他们能缩头的时候绝不伸头!嬴驷问出问题有一盏茶的功夫,这群人愣是连屁都没放一个,他就有些恼怒。 寡人是秦国的王!尔等在秦国的衣食住行,样样都是寡人给予的。 换一种说法,寡人管你们吃、管你们喝、碰上和亲还要管你们娶媳妇。 从爱和给予的角度,算你们亲爹!那尔等这些逆子还不表现的积极些,等着为父发飙吗? “呵呵,尔等的嘴脸,寡人今日算是全看明白了,原来,你们平日说什么对寡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都是他娘的欺骗寡人的屁话!” 轰!群臣如遭惊雷。 紧接着,便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膝盖与石板的接触声不绝于耳:“臣等惶恐!” 惶恐? 你们在那惶恐尼玛呢!“刀斧手何在?” 然而,嬴驷压根没理他们,甚至在群臣跪地的一瞬间,神情冷若寒潭。 一声令下,门外顿时冲进来十几个士兵。 这些士兵各个高大威猛,身穿黑甲凛凛生光,手握制式钢刀,刀刃之上带着刺骨的杀气。 好端端的说话,怎么把咸阳守卫叫过来了? 群臣一个个哭丧个脸,死了娘一般,身体开始颤抖,上下牙齿打架。 “臣等万死!” 系统内又是一大波恐惧值来袭。 嬴驷冷哼一声,双手负后,在群臣面前踱步,辱骂之音破口而出:“寡人心寒啊,我偌大秦国,北方第一强国,竟然连个能上天的人都没有?” “寡人养着你们,是让你们给寡人解决问题的;想不到,你们竟如那深海老龟!” “尔等也都知道,寡人行事,向来心狠手辣,既然尔等无法为寡人尽忠,无法为秦国办事,那——就都斩了吧。” 嬴驷说完,便正襟危坐,一股肃杀的帝王之气纵横整个工坊之内。 都——都斩了? WTF!群臣如堕落地狱一般,身处这秦庭之内,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伴君如伴虎。 “寡人曾赴楚国,也曾到韩国新郑,见到他国臣子朝齐暮楚,人心思变,不由对我秦国君臣同心心中安慰。” “可寡人今日才知道,那是寡人瞎了眼,你们是群白眼狼,若国家危难,尔等绝对都是叛国之徒。” “如此,杀了便杀了,寡人不怕做历史的罪人,只怕有蛀虫在我秦国之内,祸国殃民!” 嬴驷忽然微微抬了抬手,只要那只手放下,这满院子的臣子和工匠都要人头落地。 “大――大王,微臣愿扶摇直上!” 死气沉沉的气氛之中,忽然有一个怯懦却又不失勇敢的声音淡然响起。 群臣振奋!这,这特么是谁见义勇为? 顺着声音来源望去,见到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庞,就像那猿猴拉不出屎一般。 “胡大人?” 几乎在户部尚书胡不为站起来的刹那,众人眼中皆如释重负。 “嗯,到底是老胡,勇气可嘉,既如此,那就你和张懋上天去吧。” 嬴驷挥了挥手,黑甲护卫退出了院落。 胡不为哽咽着,哭诉道:“王上,我老胡对王上的忠心,天地可鉴!” “知道了知道了,你个狗东西快点。” 嬴驷不耐烦的一脚蹬在胡不为的屁股上,这老家伙如老树枯枝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胡不为脸色铁青,翻进藤篮的动作十分缓慢。 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这大好山河!老天爷,我胡不为造了什么孽? 你竟然要如此惩罚我,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 可今天,就要与世长辞吗? 我日你祖宗!热气球徐徐升腾而起,越升越高,张懋开始熟稔的解开拴住热气球的缆绳。 嬴驷快步跑到热气球下,对着天空挥了挥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张,老胡,你们都是我大秦的有功之臣,若你们真的死在天上,以身殉国,寡人一定为你们举行国丧,追封谥号;顺便,一定会照顾好你们婆姨的;尔等放心,你们的婆姨就是寡人的婆姨,你们的儿子就是寡人的孙子!” “—――”胡不为感激涕零,在藤篮之内大喊:“王上,我家婆姨自从上次与王上烤鹅归来,便怀孕在身;如今已怀胎八月,若微臣不能平安归来,但愿君上善待他们母子;我家婆姨肠胃不好,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粥,君上切记!” “啊?” 嬴驷有点发懵。 卧槽,你可别胡说八道,侮辱寡人清白,寡人可从未与你婆姨行不轨之事。 不为别的,寡人嫌她脏!但此话一出,胡不为无异于用自己头上长草来往嬴驷身上泼脏水,嬴驷这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一回头,群臣都在用诡异的目光望着他。 嬴驷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凝视着大家,十分慎重的说道:“看到没,根据胡大人所言,寡人治疗不孕不育还是很有一套的;尔等婆姨若是怀不上,可把他们送到寡人的新宫来,虽然子弹稀疏,但保管百发百中。” “不麻烦了。” 这四个字,群臣却是说的异口同声,可见他们对嬴驷的不要脸,是多么排斥。 天色渐渐暗淡,一轮弯月正在冉冉升起。 胡不为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狂风呼啸,他竟然真的腾空而起,地面上的房屋和人,越来越小。 最后,竟如蚂蚁一般。 胡不为浑身打了个寒颤。 “大人无忧,你看那月亮,是不是更大更明亮?” 张懋一句话,让胡不为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他一抬头,发现自己距离弯月距离咫尺之隔。 仿佛一伸手,就能把月亮摘下来! 第138章.神蛋的真正用处 两个人在空中飘着,寒夜的风有些刺骨。 胡不为抽了抽鼻涕,牙关打颤,蜷缩在藤篮一角,他望向张懋,张懋一脸淡然,神色不变。 “你,你不怕吗?” 张懋只感觉裤裆中有一股尿意,但他强行憋住,长舒一口气,开始控制热气球的方向,这才道:“大丈夫生当人杰、死亦鬼雄,为秦国千秋大业而死,我张懋义不容辞。” “—――”胡不为沉默,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工匠给教育了。 狂风猎猎作响,胡不为的腮帮子在风中激荡,他叹了口气,惋惜道:“大敌当前,君上却要搞这个神蛋,唉,如此玩物丧志,真是让人心寒。” 张懋看了他一眼,贱嗖嗖的笑道:“虽然我没有胡大人官大,但我知道,胡大人这话就目光短浅了。” “目光短浅?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王何人,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新宫操劳国事。” 张懋从怀里抓出来一个肉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回答:“操劳便有用吗? 你操碎了心、累瞎了眼,也阻挡不了联军进攻的脚步;大王要的,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无用的担忧、慨叹、忧国忧民!” “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凭着神蛋?” 张懋气定神闲的反问:“有何不可吗?” 胡不为彻底被这句话怼懵。 这个破球虽然可以上天,嬴驷是没有骗他,可是对于退敌的用处,胡不为却半点都没看出来。 他只知道现在在空中,有些呼吸不顺畅,甚至脸被风吹得有点撕裂感觉。 除此之外,没有丝毫优越感!见他不解,张懋没有忙着解释,而是拿出‘神蛋’的构造图,这才一五一十的说道:“胡大人,你看,神蛋的构造,基本上可以分为三部分:气球、火罐、藤篮。” “气球是悬浮于空的重要组成部分,藤篮是载人的,而神蛋最关键的,便是这火罐。” “驾驶神蛋的人,通过控制火罐的出火量,可以调整神蛋在空中的高低,甚至改变神蛋的行进方向和速度。” 张懋一一讲解,又试验了一番,果然通过控制火罐的阀门,神蛋可上可下,可快可慢。 “世间竟然有如此神物?” 随着热气球不断升高的胡不为慨叹了一声,但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这和据敌有何关系?” 五国联军马上就要到函谷关了,我们却乘个破气球在天上飞呀飞,吉祥物吗? 张懋真不知道凭借胡不为的智商,是如何当上户部尚书的,被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 “胡大人,你可知这天下射程最远的弓箭,是哪一种弓箭?” 若说前几年,自然有人回答是燕国制造的强弓,可今日,答案显而易见,早已变成了诸葛连弩。 胡不为很老实的回答:“本官若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秦国人吗? 当然是我秦国的诸葛连弩!” 张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诸葛连弩,那胡大人设想,若两军交战,我军手持诸葛连弩,乘坐神蛋,飞临敌方军营,将神蛋高度控制在诸葛连弩的射程之内,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外,那么,会是什么结果?” “那敌人只有挨打的份!” 胡不为没有思考,他只是随着张懋的话说,没想到脱口而出就是这句话。 他恍然大悟。 原来王上摆出不关心国事的姿态,都是装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心里还是有秦国的。 神蛋的制作,就是最好的证明!虽说诸葛连弩是神器,可毕竟出世已久,列国早就有了防范。 可神蛋配上诸葛连弩呢? 那便是防不胜防。 介时,秦军将在这蔚蓝的天空之上,居高临下,如神魔降世,审判众人。 而乱箭之下,五国联军势必无法抵挡。 这一场战争的结局,似乎从神蛋横空出世的那一刻便见了分晓,联军必败!胡不为喜出望外,此时扶着藤篮的边缘已没有了战战兢兢,他望着身下的咸阳城,猖狂笑道:“王上神武,秦国有救了,百姓有救了,张懋,快,快下去,我要去新宫觐见王上。” 下,下去? 听到这两个字,张懋一下子怔在那里,半天不说话。 “愣着干什么,赶紧下去啊。” 胡不为喜不自胜,他要将神蛋的真正用途告诉秦国各位高官,以免他们对王上误会。 我等,皆是错怪了王上!王上深谋远虑,我等鼠目寸光。 王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落手的决定秦国命运的大棋。 “咳咳。” 良久,张懋终于说话了:“胡大人,我跟你说件事,您千万别害怕。” 都跟你上天了,本官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胡不为镇定道:“说!” 张懋道:“我似乎,我似乎将王上交给我神蛋降落的方法给忘掉了。” “—――”胡不为已经镇定不了,他掐着张懋的脖子,眼睛血红的怒道:“我掐死你!” “大人,大人息怒,咱们一定有办法,咱们一定会回去的。” 咸阳暗夜,空中有一黑物来回游荡!嬴驷等人在工坊之内等了两个时辰,依旧不见胡不为等人回来,百官已是心急。 “胡大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我怎么知道,上天一事,是王上主张的,难不成胡大人上去了,神蛋坠毁了?” “不能把,如果坠毁,也在秦国境内,为什么到如今还是没有人前来禀报?” “会不会,坠毁在荒郊野岭,鸟不拉屎的地方?” 细思极恐。 百官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当然,他们更多的是为自己的日后担忧,今日胡大人能上天,说不定明日王上就让你遁地!吓人!嬴驷打了个哈欠,望了望夜空,一旦是弯月的时候,便是繁星满天。 “诸位爱卿,寡人看胡大人和张懋今日是不会回来了,都回去洗洗睡吧,明日凌云阁早朝,诸位不要迟到。” 早朝? 难不成是胡大人和张懋的吊唁会? 就在众人的惶恐之中,嬴驷竟无比从容淡定的坐上了娇子,回宫休息去了。 第139章.我胡不为,回来了 天色黯黑。 当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秦庭的百官便洗漱穿衣,匆匆忙忙的前往凌云阁。 五国合纵已成大势,值此紧要关头,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惹嬴驷生气。 可即便百官如此紧张,嬴驷到达凌云阁的时候,依旧是日上三竿!他总是如此淡定,太阳不晒屁股从不挪窝。 于是乎,当他见到百官的时候,群臣哭声一片,甚至一些女官花容失色。 嬴驷显得漫不经心,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只是淡淡的问道:“都哭什么?” 梅长苏深深的看了嬴驷一言,沉默了片刻:“王上,户部尚书胡大人和百工之长张懋,至今未归!” “—――”嬴驷也是吃了一惊。 不应该啊。 那日传授的时候,他明明毫无遗漏,热气球如何起飞、如何腾空、如何降落,事无巨细。 怎么可能回不来? 堂下,已经是混乱一片。 “胡大人,我的好兄弟,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我还要和你一起为大秦肝脑涂地呢。” “是啊,胡大人,你生前殚精竭虑,没想到死后竟然连尸体都找不到,好生凄惨。” “胡大人一路走好,秦庭将永远会记住你对秦国做出的贡献,大秦不会败。” 嬴驷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百官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经过一夜没回来,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 毕竟咸阳城外,秦国有数不尽的山川河流,热气球飘向何方,坠落何地,犹未可知。 思及此处,嬴驷脸色微变,也有些微微的惋惜之情。 那张懋和胡不为,虽然是两个狗东西,但也是为我大秦做出过突出贡献的。 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没了? 嬴驷闷着头,正要下令咸阳吊唁,忽然门口走进来两个‘陌生人’,慷慨道:“微臣,见过王上!” “卧槽!” 这两个字,表达了嬴驷当时的心情。 因为秦庭忽然惊现的两个人,一瘸一拐的,身上衣衫褴褛,脸肿胀如猪,完全辨认不出长相。 嬴驷平静了半天,才算将胸中的闷气一扫而空,他问道:“你,你们是?” “王上,微臣是胡不为,这位是百工之长,张懋啊。” 胡不为、张懋? 百官一听,迅速停止议论,凌云阁宁静如真空,众人纷纷向着二人望过来。 不是吧? 胡不为虽然长相猥琐,但五官还算是端正;张懋虽然不好看,但至少能看。 可如今眼前二人,狗鼻子,猫耳朵,脑袋好像破菠萝,蛤蟆嘴,两眼睁,脸蛋红的像猴腚。 俨然两个怪物!嬴驷惊愕:“两位爱卿,怎么造成这样了?” 胡不为只觉头疼的厉害,叹了口气,望着张懋像是望着个猪队友:“王上,一言难尽,还是让张懋大人说吧。” 张懋红着脸,这事责任在他,他就只要将自己忘却神蛋降落方法,最后等到火罐内火油燃尽才降落,以及后续经历的一系列情况和盘托出。 本以为会换来百官同情。 不曾想,却是哄堂大笑!嬴驷豁然而起:“这么说,神蛋算是成功了,你们在空中飞行,感受如何?” 胡不为一下子严肃起来,正色道:“启禀王上,微臣和张懋一起上天,算是感受到了神蛋的威力,此神物确实如王上所说,天上地下,来去自如,控制简单方便。” “甚至,张懋还向微臣解释了神蛋的真正用处,微臣闻之,便觉得君上韬光养晦。” “若将神蛋用在五国联军的战场之上,列国定毫无还手之力,臣请即刻建立‘神蛋营’,投入训练,以报效秦国。” 胡不为很是激动,侃侃而谈,死死的盯着嬴驷。 听着这一席话,百官又找不到北了。 等等,什么玩意? 神蛋营? 还神蛋威力无穷,这玩意是能上天,但是不能平稳着陆,还杀敌,送死还差不多。 “胡大人此话何意? 那神蛋,不是王上闲来无事,为了找乐子才吩咐张懋制作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反而成了对抗五国联军的神器了?” 礼部尚书郭攸之的神情有些焦虑,两国交战,岂同儿戏? 公私不分,往往误国!与此同时,百官的质疑目光也是纷纷投射过来,他们一直认为胡不为在拍马屁。 胡不为没藏着掖着,他只是将张懋转述给他的话,重新转述给了凌云阁百官。 一下子的,惊愕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传来。 木讷!震撼!他们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如此说来,神蛋确实可以作为击退敌军的神器。 “臣等请建神蛋营!” 能在刹那之间,让百官统一想法,十分的不容易。 但是嬴驷做到了。 他甚至没怎么费口舌,只用了一个简单的事实,便让秦庭的百官全部信服。 那便是寡人的神蛋可上天,取尔等狗头如探囊取物,而你们却难以触及。 “都给寡人住嘴。” 嬴驷突然呵斥:“当初寡人闭门不出,专研神蛋图纸的时候,是哪个狗东西非要寡人上朝? 甚至在那段时间,说寡人沉迷酒色,不管秦国,让秦国百姓唾骂? 哼,寡人为了大秦,没有一日能睡好觉,你们却在背后胡言乱语,如此无端揣测,这是何意?” 群臣吓了一跳,自知以前的所作所为,尽皆误会王上。 嬴驷的这一声怒吼,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面色惨然和自惭形秽。 失算!以后万万不可轻易质疑王上的决定,每一个草率抉择的背后,都有一个巨大的转折。 “臣等万死!” 百官慌不则乱请罪。 大敌当前,嬴驷也没打算降罪,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寡人乃是千古明君,岂会跟你们这帮狗东西一般见识?” 群臣战战兢兢的起身。 嬴驷又吩咐道:“寡人决定,即日起建立神蛋营,由白起操练,胡不为、张懋配合,务必在与五国大决战之前,训练出一支攻无不克的铁军!” “臣等遵命。” 这头决定刚定下,门外马上有个士兵闯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启禀王上,司马错将军送来军报,说三晋军队由犀首率领,已到函谷关外!” 啪!嬴驷一巴掌拍在案牍上,愤怒起身:“犀首匹夫,欺我太甚,众将士,蓝田大营点兵,随我直奔函谷关,迎敌!” 第140章.五国未到,先退两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下作手段 梅长苏走出大帐,望着昏暗欲风雨大作的天空,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胸有成竹? 不然!梅长苏心中也是没底的。 听说这次燕国领军的是太子平,此人心思细腻,征战亦是好手,城府极深,不太好对付。 两军对峙,若要让一方做出退让,便需晓以利害,给对方相应的补偿,或者手中有对方忌惮的东西。 不然,人家为何平白无故的撤兵而去? 赵云跟着走出营帐,实际上他早看出梅长苏有心事,只是嬴驷面前,未敢细问。 “相国可有把握?” 来到梅长苏身后,赵云小声问道。 两个人顺着打仗的木阶而下,走在来往奔忙的士兵之间,梅长苏笑道:“若将军帮我,则有九成把握。” 赵云苦笑:“相国,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故弄玄虚,只要能让燕国、中山国退兵,您只管吩咐。” “好。” 梅长苏顿时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赵云的肩膀,道:“我听闻周室公主姬狐就在函谷关附近,你不惜一切手段,一定要将她控制住,本相自有大用。” 姬狐? 周室公主才貌无双,据说有倾国倾城之姿,曾经让无数君王为之倾倒。 赵云略有耳闻,周室公主确实在这函谷关附近出现过,但丞相要周室公主何用? 大周早已名存实亡,列国虽然认周天子,却不奉诏,不然也不至于战火连天。 “相国,赵云不解,这周室公主,难不能能协助相国退燕国中山国的兵马?” 这其中缘由,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的清楚的。 梅长苏没打算跟赵云解释,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将军只管去办,若能退燕国、中山国联军,将军是头功。” “赵云领命!” 至于功劳什么的,赵云自然不感冒,但此事牵扯秦国安危,就必须放在心上。 燕国军队驻扎在丹阳。 梅长苏坐在马车上,向着燕国军营徐徐进发,眼中闪过一抹森然冷清。 燕国太子平,是燕国的希望,最重要的是年轻,未来发展空间极广。 此人在燕国具有极深的人脉,各官员的关系早已打通,燕王对他更是极为信任。 按理来说,燕国与秦国相距过于遥远,燕国伐秦,胜则无利可图,败则有灭国之危。 老邻居齐国,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燕国的疆土。 此一战,燕国和中山国几乎都是倾国而出!太子平领军,就说明此人是主战派,想要撼动太子平的想法,不太容易。 但梅长苏别无选择!若五国联军真的会盟成功,秦国能寄托的便是战胜,若燕国、中山国退兵,秦国的压力会小很多。 为了王上,纵然身死又何妨? 燕军大营。 燕军军帐之内,太子平此刻的脸色阴沉无比,他虽然主战,但即将到达函谷关的时候忽然下令,军队速度放缓。 函谷关只有一步之遥,这位太子为何做出如此诡异的决定,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帅帐之内,气氛有些压抑,左右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 “报~”一名士兵拖着长音冲进来,单膝跪地,向太子平道:“启禀太子,门外有一儒衫书生求见。” “可说明身份?” 太子平一双细目之中,闪过一抹森寒,冷声问道。 士兵沉声回答:“此人自称是秦国相国,梅长苏!” 秦相为使? 这倒是真是头一次遇见,看来秦国真是人才辈出,以至于使臣这种活,都需要秦相来干。 “秦相来干什么?” 一副将闷哼一声,将手握在剑柄上:“此时到来,乱我军心,待我杀了他。” “站住。” 太子平将其呵斥住。 副将回头,不解的望向太子平:“太子!”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的规矩,我燕国乃王室正统,你想让姬平背负骂名吗?” 太子平言语淡淡。 “属下不敢。” 副将不甘心的握了握剑,退回到自己该站的位置。 “来人,请秦相。” 马上,梅长苏便走了进来,他虽然身体虚弱,但声音却格外明亮:“梅长苏拜见太子!” 太子平望向梅长苏,不由得眼前一亮,此人气魄十足,面对左右凶神恶煞的燕国副将,竟然视而不见。 这般从容,在士人中已是罕见!太子平很不客气,眼中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意,不怀好意的问道:“秦相此来,可是劝姬平退兵?” 梅长苏对这杀意熟视无睹,朗声说道:“是劝太子存国!” “存国?” 姬平冷哼一声:“秦相危言耸听了吧? 如今函谷关被三晋联军封锁,秦军不得出,如何对我燕国用兵,又如何对我燕国造成威胁?” 简单点说,燕国现在根本就没有灭国之威!“能对燕国用兵的,只有秦国吗?” 太子平脸上不解道:“秦相何意?” 梅长苏不疾不徐,那道落在姬平身上的目光不断聚敛:“太子何其愚钝,数十年来,燕国的敌人,一直都不是秦国,而是近邻齐国,齐国与燕国屡有摩擦,难道太子就不怕齐国在列国合纵期间,对齐国用兵?” “哈哈。” 太子平忽然冷笑两声,良久,才停下笑意,摇头轻叹道:“秦相利齿,不过这种话骗骗小孩子还兴,我燕国出兵之前,已经和齐国签了互不侵犯条约。” 梅长苏挑眉:“哦? 是吗? 我怎么听说齐国派大将匡章,已经在齐燕两国边境驻军;再者说这种条约,太子也信,自古擅自撕毁条约的国家,屡见不鲜!” “秦相说的是秦国吧? 若说言而无信,有谁能比得过你秦国?” 太子平咄咄逼人:“秦相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暴秦无道,我燕国是不会退兵的。” “太子难道就不怕秦国日后报复?” 姬平勾了勾嘴角:“怕,但真到了那个时候,秦国还存在这世上吗?” 梅长苏叹了口气,这太子平是王八吃秤砣,摆明了要和公孙衍合兵攻秦。 看来,只有使用下作手段了!真不知道赵云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那才是梅长苏赖以倚重的杀手锏! 第142章.你媳妇在我手上 太子平所言,宛若利刃出鞘,句句扎心!梅长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只觉心中怒气难消,他变革秦庭体制,也没觉得有今日这么难。 燕国太子平,名不虚传!大帐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死气沉沉,左右副将的目光就没离开过梅长苏,一直想杀他。 “太子这句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你认为此一战,秦国会灭亡?” 梅长苏干脆放松下来,低声询问着。 姬平看了一眼梅长苏,冷笑道:“就算秦国不灭国,也是国力大损,恐怕十几年之内,难以发动对外战争。” 在太子平看来,燕国远离秦国,就算是你秦国厚积薄发,想要复仇,总不至于拿我偏远的燕国开刀。 “太子跟他费什么话,容手下斩了他以献给犀首,以表我燕国合纵之决心。” 唰!话音未落,梅长苏身边一副将便已经拔出了腰间长剑,意欲对梅长苏行凶。 秦国之相国,即便要面对的是死亡,也依旧泰然处之!梅长苏立在原理,动也不动,质问道:“大胆,我与太子说话,将军为何插嘴? 难不成,这燕国军中,将军才是统帅?” 此言冷嘲热讽。 太子平听了不舒服,梅长苏所说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自己没有实权。 实际上,这两名副将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过分,怎么做,本太子知道,需要你们教? 不过姬平也不能动怒,不然便是上了梅长苏的当,梅长苏想看到的就是燕国将帅不合。 帐内,就是一场阴谋与阴谋的切磋,士气与士气的交锋!太子平脸色愠怒,冷哼一声道:“秦相以为我是生生,想要以言语激我,却不知本太子见识并不短浅;秦相越是咄咄逼人,便越是印证了我的猜测,秦国害怕五国联军,秦国这一战,毫无胜算!” 毫无胜算? 那你是没见识过我家王上的神蛋,当神蛋飞天,诸葛连弩箭如雨下,联军便是活靶子。 “太子,长苏此来不是争辩的,太子若不退兵,恐成燕国千古罪人。” 太子平皱眉:“那便不劳秦相费心了,如果没有别的事,秦相请回吧,以免本太子的手下压不住火,秦相若在我燕国大营身首异处,传出去可不太好。” 梅长苏拈了拈手指,这个时候,赵云应该得手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他走出燕国军营,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太子平今日的态度,摆明了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梅长苏只有用阴谋手段。 卑鄙用狠,非本相之本心,只是身不由己而已。 “报~”又是一声尖锐的通禀之音,一士兵贸然闯入,跪地道:“启禀太子,门外又来了一个秦君将领,名叫赵云,说是有样东西要呈给太子。” “给我?” 太子平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 旋即他目光瞥向梅长苏,却发现梅长苏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像方才一般心虚没底。 怎么好像这赵云,是梅长苏所下的一步很重要的棋? 太子平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秦相如此有恃无恐,必是有所依仗。 “哦? 赵云前来,不找秦相,倒是有东西献给我,那本太子便很是好奇,来人,让赵云进来。” 赵云踱步而入,威风凛凛,甚至在刚进门的一刹那,身上的气息完全碾压了太子平。 左右两名副将,浑身不自在,就好像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自己身上爬。 “相国没事吧?” 赵云进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向燕国的太子行礼,而是询问梅长苏是否有恙。 你燕国太子算个屁,有我秦国相国重要? 不过,这个小小的行为,在太子平眼中,便是挑衅,这简直是无视燕国尊严。 “你就是赵云?” 太子平坐在帅位之上,凝眉瞠目。 对于赵云的名头,早有耳闻,如今在这秦国,年轻一代最负盛名的两个将领,便是赵云和白起。 赵云勇猛无敌,白起足智多谋!两人若是融为一体,怕是整个战国都找不出这么恐怖的人,姬平已经能想到被支配的恐惧了。 赵云淡淡转过头,棱角分明的面庞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显得格外清冷,他不情愿的抱了抱拳:“秦国赵云,见过燕国太子。” 简单一句,如冰刀雪剑,让人遍体生寒。 太子平打了个冷颤,便感觉自己身上鸡皮疙瘩倒立竖起,他问道:“你有东西要交给本太子?” “不错,太子请过目!” 赵云将腰腹之间拿出的一块玉佩递了过去。 太子平顿时便怔住了,仿佛睹物思人,想起了并不久远的事,景象历历在目。 那是一块如肌肤般细嫩的绿色玉佩,气质不凡,散发着令人耳目一新的气息。 上面雕刻的图案,赫然是大周皇室图腾!“这,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 太子平心绪激荡,握着玉佩的手开始颤抖,甚至额头之上冒出冷汗。 这块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让燕国太子生出畏惧之心? 梅长苏淡淡的笑了,只是这一笑,清淡的笑声便如同鬼魅,丝丝冷气直钻太子平心房。 “数年之前,周室姬狐公主与燕国太子有婚约,便是太子平殿下;那时公主远嫁燕国,路过韩魏边境,不曾想韩魏正在起战火,公主的仪仗便被冲散了,公主从此不知所踪,太子也因此饱受多年的相思之苦,太子殿下,长苏说的是也不是?” 太子平抬眸,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冰冷的问道:“这段往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你是如何知晓的?” 梅长苏正在向太子平的伤口处撒盐!“此事来源,不便说与太子殿下,但长苏知道,太子殿下对姬狐公主用情至深,长苏有心想要成人之美,只是不知道太子愿不愿意接纳长苏这份心意?” “公主在你们手中?” 嘭!太子平察觉到什么,一拍案牍,门外顿时冲进来几十名手拿刀剑,身披重甲的士兵。 赵云丝毫不怕,环顾一圈,眼神轻蔑道:“太子殿下意欲何为?” 太子平起身,拿起那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金剑,死死的握着,冷哼道:“公主虽然与平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秦国挟持我妻,实乃小人行径,若不交出公主,两位别想出我燕国行军大营!” 第143章.一言便可退一国 呦,这算是威胁? 梅长苏不为所动,他让赵云所作之事,确实是囚禁周室的姬狐公主。 燕国太子平与姬狐公主有婚约在身,可惜阴差阳错,没能走到一起。 为此,太子平一直心中愧疚,他对姬狐用情至深,多年以来食不能寝,夜不能寐。 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将姬狐公主接回燕国,以弥补当年未能成婚之遗憾。 可没想到,公主竟然在秦国,还被梅长苏当成威胁燕国退兵的砝码。 卑鄙!无耻!小人!太子平虎视眈眈,帐内的士兵各个红了眼,杀气冲天,仿佛要把这秦国二人掩埋一般。 梅长苏道:“长苏行事,一向是说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拦我。” 姬平心神动荡。 “哼。” 他握了握拳,反驳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们可是在我燕营之内!” “那好,我和子龙将军不走了,王上见我们不回去,便知道我二人已经遇害,势必杀周室公主以泄愤。” “你们敢!” 太子平怅然若失,已经站不稳。 梅长苏扭过头,眼中是小人的奸诈,他冷笑一声,回应道:“太子殿下,可听说过这天下什么事是虎狼之君不敢做的? 杀个周室公主算什么,我秦国早想灭了周国!” 王霸之心,路人皆知。 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像是一道惊雷,在姬平的心头炸响。 他心里已经开始没有底气,梅长苏说得对,这天下就没有他嬴驷不敢做的事。 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姬平心绪烦乱,两只眼睛胡乱转动着,气息也加粗许多。 边上有副将在嘶吼:“太子,切莫听梅长苏循循善诱,他这不过在危言耸听而已,若杀了周室公主,天下将群起攻秦。” “是啊太子,当务之急,便是快些拔营,早点与公孙先生合兵,则函谷关可破,咸阳城可夺!” “太子,不可因为一己之念,而误了燕国大业。” “三思啊,太子!” 群情激愤。 这一路走来,姬平的为人宅厚已经被军士所熟知,他能和士兵称兄道弟,就敢为了美人而不要江山。 姬平闭着眼,冷不丁的问道:“我要如何做,秦相才肯放了姬狐公主?” 呼!梅长苏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子平终究还是放不下姬狐,他轻轻的笑道:“一个时辰,太子只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将军队撤回燕国,等大战结束之后,秦国将亲自将公主送往燕国。” “什么?” 姬平犹豫了一下,心中有所忌讳,万一我燕国撤兵,秦国出尔反尔怎么办? 要知道,你秦国在战国之中,一直没什么信用!梅长苏笑脸温柔,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口秦酒,胆气更盛,沉声说道:“长苏知道太子在担心什么,但太子所担心的,难道不是秦国所担心的? 若我们即刻将公主归还,燕国的军队却不撤军,那长苏此行,不是无功而返? 太子放心吧,这件事是长苏答应的,长苏一定信守承诺。” 早归还晚归还,于姬平只是相思之苦,于秦国却有灭国之危。 梅长苏和赵云站在大帐中央,太子平则坐在帅位之上,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太子平哀怨忧思,彷徨无助,将一切情绪写在脸上,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梅长苏心存侥幸,痴痴的望着姬平,他如今身处险境,好在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许久,太子平呵呵笑道:“我相信秦相,秦相请回吧,燕国即刻退兵,还望秦相信守承诺,待大战结束之后,将公主完好无损送回燕国,若公主有失,平,绝不善罢甘休!” 见姬平下了决定,梅长苏也不就留,点点头,向姬平抱拳,随后轻声道:“告辞!” 只是,刚走到大帐门口,梅长苏骤然回头,凝视着姬平说道:“太子请勿拖延,若一个时辰之内看不见燕国军队有所动作,长苏定让姬平公主脑袋搬家!” 说罢,这才扬长而去。 “这,这梅长苏未免太过无礼。” 左右副将脸色阴沉,可没有太子的命令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暗自神伤。 梅长苏和赵云离开,姬平脸上的深情逐渐凝固,他狠狠砸了一下案牍,只觉心中一口郁气难平。 在燕国,自己虽然是太子,可不管是武功还是兵法,都是难得的将领,不输给任何一位将军。 五国合纵,多好的机会!在这里,他本该大展身手,一战成名而让列国知悉,以巩固自己的太子地位。 可惜,把柄为人所掌握,毫无办法!“太子,我们真的要退兵?” 副将闷闷不乐,低声询问道。 姬平闻言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千百个不愿意,却没有丝毫办法可言。 “唉!” 一声叹气,诉不尽燕国军士的伤痛。 回函谷关的官道已经被联军封锁,无奈之下梅长苏和赵云只能骑马从山间的羊肠小道返回。 驰骋中,赵云十分不解:“相国,就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周室公主,太子平会退兵吗?” 梅长苏嘴角带笑:“一定会的,太子平格外重情义,更别说,他和姬狐公主之间,还有婚约;当年成婚,姬狐公主因为魏韩边境战火做了流匪,太子平心中愧疚,这次撤兵,也算是补偿姬狐公主。” “为了个女人将国家命运弃之不顾,这样的太子,属下还是第一次见。” 赵云眼中闪过了一丝轻蔑。 “子龙啊,你可有喜欢的人吗?” 赵云摇了摇头:“没有,我只知道征战以报效王上,剩下的事,还没有心思去想。” “等有一天,你有了心上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你甚至为了爱情,会更加疯狂。” “但为了女人背叛王上、背叛秦国,这种事我赵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梅长苏点了点头:“这我相信,我秦国军士,对王上都是忠心耿耿,有你们在,何愁合纵不破?” “相国,再骑行一个时辰,就要到函谷关了。” “加速行进,不要让王上等着急了。” “是!” 马蹄阵阵! 第144章.燕国太子妃 函谷关。 天气有些阴沉,灰蒙蒙一片。 嬴驷头脑发闷,感觉太阳穴微微发胀,终于走出营帐,通过透气以亢奋神经。 “相国回来了吗?” 一旁的士兵为他披上了一件红色披风,呢喃回答:“还没,这会儿估计快了。” 嬴驷眯着眼,朦胧的目光凝视着天空:“相国为我大秦出生入死,此去凶多吉少!” “相国吉人自有天相,王上不必担心。” 嬴驷点了点头,心中忽然好悲哀好悲哀,他不确定姬平会不会对梅长苏下杀手。 如果梅长苏真的在这次邦交之中死于非命,他将痛苦一辈子。 嬴驷叹了口气,负手在函谷关之内走动,往来士兵忙得不可开交,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分兵器的分兵器,训练的训练,甚至他们果腹的东西,只是一碗稀到没有几粒米的粥。 “放我出去,你们这帮混蛋,快放我出去!” 正走着,忽然一声清澈如流水般的女音传来。 那声音妩媚好听,刚烈之中带着女子的柔情,让人一听就身体酥麻。 函谷关内怎么会有女人? 嬴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身体某个部位开始起反应。 “有人金屋藏娇?” 大胆!顺着那声音的来源,嬴驷举目望去,心中却是无比愤怒,军营之中,严禁裹挟女人。 一则,女人容易让士兵分心。 二则,一个女人一堆老爷们,太不安全,容易出事,而且相当惨烈。 身后士兵笑道:“王上,此女是周室的姬狐公主,相国刻意吩咐赵子龙将军抓回来的,说是,威胁燕国撤军的筹码。” 恍然!嬴驷忽然想起来了,姬狐公主虽然一介女流,但在燕国太子平心中地位极高。 梅长苏能想到此处,甭管手段是否卑劣,嬴驷已经能断定,燕国必然退兵。 “好你个相国,阴谋阳谋,虚虚实实,连寡人都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姬狐所在的军帐,轻声道:“走,去看看!” 说实在话,嬴驷的那方面诉求上来了,并且十分强烈。 五国合纵之势,鼓动已有半年,这半年以来,他没有一天能睡好觉,没有一天能吃好饭。 甚至,为了秦国排忧解难,他竟然忘了去行男女之事!真是笑话。 我嬴驷穿越成帝王,为了难道是雄图伟业? 为的难道是万世太平? 为的难道是青史留名? 这都是扯淡!寡人为的只有一个字――‘爽’!妻妾成群他不不香吗? 为虎作伥他不香吗? 专门搞别人媳妇他不香吗? 嬴驷忽然勾了勾嘴角,像蒙娜丽莎的微笑,高深莫测。 君王自带的气场难以压制,没办法,到哪都一样,所以普通人一见嬴驷便不由自主的拘禁起来。 “拜见王上!” 转眼,嬴驷便来到那间帐篷面前,他将两只手插入袖子中,吩咐道:“寡人进去慰问一下周室公主,无寡人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 帐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不过相比于帐外的寒冷,其内温暖如春,又有股刺鼻的幽香。 让人留恋。 嬴驷觉得,周室公主娇生惯养,见到他这虎狼之君,定然害怕退缩。 不曾想,姬狐面沉如水,她穿着粉色的长袍,脸蛋圆润,有两个梨涡。 身材饱满,两根逆天大长腿修长笔直,那下额之下的锁骨,让人心动。 嬴驷被惊艳到了!“你是秦王?” 姬狐与嬴驷从未见过,只是方才听到了他与守门士兵的对话,便断定了嬴驷的身份。 嬴驷快步向前,拱手道:“拜见周室公主。” “秦王不必多礼。” 姬狐不太高兴,她坐在一张椅子上,玉足来回悠荡:“如此待客之道,姬狐头回见到。” “何人将公主囚禁在此?” 嬴驷道。 “还不是那个混蛋赵子龙,说是请我来函谷关,我不愿意,他便五花大绑将我绑来,你秦王是虎狼之君,秦国的士兵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姬狐怒气难消,双眼如月牙一般眯起。 嬴驷并不生气,想了想,笑道:“公主,这话跟我说就算了,若是被秦国其他人听到,你会被打出屎来的。” “哼!” 姬狐眼珠子一转,不以为意。 嬴驷坐在她对面,下意识的盯着她脸颊的梨涡,以及那连绑带都束缚不住的胸脯:“嬴驷此来,就是为公主赔罪的,赵云行事鲁莽,还请公主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你就这般赔罪? 一点诚意都没有。” 姬狐慧眼善识人间微尘,知道秦国将他掳掠到这,势必有所利用,不会轻易放她走。 “如何才算有诚意?” 姬狐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冷嘲热讽:“本公主自从进了你秦国的函谷关大营,现在还饿着呢,你秦国总不至于贫穷到连顿饱饭都不给人吃吧?” 明白了。 “来人,给公主弄些吃食,寡人要和公主喝两杯。” 嬴驷麾下,效率都很高,下令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面前的桌面上便摆满了美酒佳肴。 姬狐饿坏了。 她拿起桌面上的一根羊腿便撕咬起来,大大咧咧的与嬴驷推杯换盏:“来,秦王,喝!” 嬴驷:“—――”什么时候开始,战国的公主都如此豪放了? 嬴驷漫无边际的吹牛逼习惯,加上醉意上涌,屋内的气氛很快被带动起来。 别来只有嬴驷和姬狐,但愣是喝出了几十人聚会的感觉。 酒过三巡,姬狐醉眼朦胧的说:“你们秦国人都是混蛋,完全不在乎本公主的感受,若赵云好言好语,本公主说不定也不会拒绝。” 嬴驷微笑着:“有什么样的王,就有什么样的臣子,说实在话,此事的责任在我。” 酒潮已被掀起,端起再次端起酒樽,道:“还好你秦王态度好,又如此好客,来来来,干了!” 姬狐酒量浅,又多喝了几杯,脸上便红晕泛起,娇媚起来。 她这一动,便是一股子风韵荡漾,对于对女人一向没什么抵抗力的嬴驷,是莫大的吸引。 “周室公主,未来的燕国太子妃,不如和寡人试试?” 嬴驷呢喃一句,忽然嘴角勾起了邪恶的笑意。 第145章.第一滴血 军帐内的灯光是亮着的。 姬狐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浑身没有力气,似乎连最基本的意识也已经失去。 她趴在桌子上,沉沉欲睡。 嬴驷抱起她,将姬狐狠狠的摔在床上,这个不可一世的周室公主,只是娇嗔一声。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这种场面,如何让人不激动? “冷!” 姬狐半睁开眼,将身体蜷缩着,目光凝视着嬴驷,有些委屈。 嬴驷将姬狐的鞋子脱掉,手掌自其弯若弓月的玉足之上划过,然后轻轻为她盖上被子。 “还冷吗?” 嬴驷温柔的问道,此刻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 姬狐摇了摇头:“不冷了,那你呢? 你冷吗?” 嬴驷没说话,只是微笑的望着姬狐,这一刻,他竟然有些犹豫和踌躇。 特么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嬴驷的良知和兽性在潜意识中开始打架,彼此互不退让,一时争执不下。 眼前有个美女躺在你面前,无外乎就两个选择。 发挥本性,把她办了? 不好不好,这毕竟是堂堂的周室公主,燕国太子平名正言顺的妻子,嬴驷若趁虚而入,有违道义。 保持冷静,冷漠离开? 卧槽,你也不问问,我嬴驷是那种人吗,美女躺在你面前,什么都不做,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男人。 “煎熬!” 嬴驷呢喃着,在床头来回徘徊。 他心里有十分强烈的渴求。 正在这时。 嬴驷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传来触电一般的冰冷,一低头,正是姬狐的右手握着他的手指。 “留下了陪我,好不好?” 这显然是醉话,姬狐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她孤独了太多年,迫切需要温暖。 如若不是喝醉,也不至于说出这般恬不知耻的言语。 嬴驷的脸色僵了僵,他不知道若是姬狐神态清醒,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估计是不会的。 自己残暴不仁,对待女人也如恶魔一般,将其折磨的死去活来,如掌中玩物。 玩人丧德,嬴驷已经丧心病狂到完全不知德行为何物,不知廉耻为何物!“公主,你是不是喝醉了?” 嬴驷摸了摸她的额头,好烫,想把手缩回来,奈何姬力气极大,狐握的很紧。 一低头,姬狐媚眼如丝,烟波荡漾,痴痴的望着他,意醉神迷的掀开被子:“一起睡!” 嬴驷:“公主,我可是个正经人!” 姬狐把紧身的外套扯掉,露出雪白的肌肤,晃眼睛。 “一起睡。” 她又说道。 “富贵不能淫!” 姬狐一把抱住嬴驷的头:“一起睡!” “这可是你逼我的,好吧,我答应你。” 嬴驷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古代的女孩竟然比大保健的技师还要豪放。 既然人家给脸,咱不能不要!望着姬狐娇艳欲滴的炼丹,嬴驷咽了咽口水,目光再也离不开。 她身上的温度火烧火燎,本就有几分绯红的脸颊,加上酒精的催化作用,更是红如樱桃。 姬狐的睫毛轻轻抖动。 要不是看你漂亮,寡人是不会让你得到我的!你大爷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在嬴驷‘穿道授液解惑’一些列完成,身体猛然哆嗦,感觉人间索然无味。 如果这个世界有烟,他恨不得现在就点一根!或许是太累了,嬴驷竟然趴在几乎的床上睡着了,鼾声四起,呼呼作响。 梅长苏和赵云已经回到函谷关内,此次计谋大成,但需要保护好几乎公主。 故而,梅长苏想去探望一下,顺便赔礼道歉,毕竟赵云的手段过于粗鲁。 唐突了佳人!只是梅长苏刚一到军帐门前,却被士兵拦住了。 赵云顿时有些怒了,斥责道:“大胆,知道你面前是相国吗? 为何敢拦?” “大王吩咐,没有大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那士兵低下头,声音沉沉的说道。 王上下的命令? 不应该啊!梅长苏的脑海忽然陷入快速的沉思之中,骤然,他眼眸一亮,口齿含糊的问道:“王上在姬狐公主的军帐之内?” 士兵点了点头。 “进去多长时间了?” “大约两个时辰!” 梅长苏叹了口气:“这么强?” “相国说什么?” 士兵狐疑,一头雾水。 梅长苏赶忙摇了摇头,尴尬的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实际上,他心里慌得一批。 方才在燕军大营,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把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 可如今,姬狐公主被王上拿了一血,First Blood!这要是被太子平发现异常,自己还不得被生吞活剥了,虽然他不怕,可架不住来日方长。 “王上醒了,第一时间通知我,听到没有?” 士兵点了点头。 梅长苏掐着腰远去,一脸的无奈,吐槽道:“王上,你这是坑我,为什么你享受,我背锅?” 军帐之内。 姬狐早已经醒了,可嬴驷还在呼呼大睡。 她一侧头,望着近在迟只的一张英俊面庞,感受这嬴驷的气息,没有声张。 姬狐有点想哭。 漂泊数年,一招得到安慰,她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甚至她爱上了这个虎狼之君。 嬴驷也醒了。 只是一睁眼,见到姬狐眼神涣散,小声哭泣他顿时就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你哭个屁,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怎么现在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搞得好像寡人强迫你一样,寡人是清白的。 “公主,我——”嬴驷声音沉沉,欲言又止。 姬狐道:“别说话,吻我!” “—――”什么情况? 嬴驷已经懵逼了。 两个人不是‘酒肉朋友’吗,酒后发生肉体关系的朋友,醒来便一拍两散。 可姬狐的态度,俨然就是完全接纳了他。 这不科学!嬴驷眼中闪过黯淡,看得出姬狐动情了,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一见钟性。 可关键是,嬴驷虽然有龙傲天的王霸之气,不用震虎躯,美女自来投。 但他想提上裤子就不认账!轻咳两声,嬴驷无奈道:“公主,咱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好不好,出去之后,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姬狐:“—――” 第146章.一三一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7章.八卦阵 世上没有永动机,即便少年郎一夜喝六瓶肾宝,也会扛不住夜夜笙歌。 梅长苏再不谙世事,也知道嬴驷行事作风彪炳,所以他只是十分紧张的守在帐外。 姬狐公主风情万种,识趣妖娆,走起路来,胸脯颤颤巍巍,嬴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理解!梅长苏抬头,此刻天色已经大黯,星辰无光,他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 晚露打在他身上,湿了一片。 摊上这样的君王,命苦!却在此刻,军帐的帘子被掀起,嬴驷终于出来了。 梅长苏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踉跄跑了过去,红着眼眶说道:“臣梅长苏,拜见王上!” “从简从简,走,去帅帐说。” 嬴驷拉着梅长苏的手,两个人直奔帅帐而去,到了帅帐之后,梅长苏没来及喝一口水,嬴驷便问道:“相国,情况如何?” 梅长苏抬头望向坐在帅位之上的嬴驷,轻声道:“臣归来之时,燕国已退兵,而一向没什么主见的中山国,见到燕国撤兵,也跟着退去了。” “两国都退了?” 嬴驷大惊。 梅长苏看似无意的点了点头。 相国大才!只言片语便退得了千军万马,这样的利齿在战国,除了张仪就是梅长苏。 此二人,简直就是嬴驷的左膀右臂、卧龙凤雏。 “臣劝说燕国退兵,手段有些卑劣,是以周室的姬狐公主威胁;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臣答应将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 “怕是,送不回去了。” 嬴驷黑着脸,声音从牙缝中一丝一丝的挤出。 “啊?” 梅长苏想死。 “相国稍安勿躁,且听寡人细细说来。” 嬴驷编了个故事,说什么姬狐醉酒之后对他倾诉苦水,十分仰慕他,非要以身相许,自己没办法,为了秦国的颜面,不得已接纳了姬狐。 可梅长苏心里明白,一定是嬴驷没管住欲望!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 “唉。” 嬴驷叹了口气,啧啧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议,寡人知道相国一定有办法的。” “—――”有你妹的办法,你搞事情,我背锅,你坑不坑? 梅长苏苦笑着摇头,阴沉着性子,和王上讲道理,那就是对牛弹琴,说不通。 嬴驷眼神坚毅,望向前方,笑道:“五国合纵退两国,联军的心已经土崩瓦解,大决战的时候到了,来人,擂鼓聚将!” 咚!咚!咚!一声声鼓鸣响彻天际,以赢疾为首的武将,从函谷关大营的四面八方开始向着帅帐跑去。 “什么声音?” 有人边跑边问。 “帅帐的聚将鼓,是谁在擂鼓?” “不知道啊,八成是王上,这么晚了聚将,怕是有重要任务。” “重要任务,王上能有什么重要任务? 你听说过王上懂兵法吗? 又听说过王上上过战场吗?” “据说这是王上第一次亲临战场!” “第一次亲临战场,便要发号施令,这不是好事,军中无儿戏,随便一个决定,很有可能葬送掉几万人的性命。” “可那是王上,王上的命令,我们不能不听,不然便是忤逆。” “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先去看看再说。” 众将心中慌得很,庸王误国,更何况,将士们的性命不是儿戏,经不起折腾。 于此同时,坐在帅帐中的嬴驷,表面上闭目养神,却在脑海中打开了系统。 他顾不得去看自己的等级信息,便是直接打开了商城。 “系统,我可以兑换阵法吗?” 【当然可以,宿主现在已经具备兑换阵法的条件,请选择需要兑换的阵法,消耗对应的恐惧值即可。 】嬴驷翻看着系统之内的阵法列表,五花八门,什么‘一字长蛇阵’、‘天地三才阵’、‘五虎攒羊阵’等等,不胜枚举。 最后,嬴驷在深思熟虑之后选择了‘八卦阵’!八卦阵又称九宫八卦阵,是诸葛亮根据八卦方位图演变而成。 九为数之极,取六爻三三衍生之数。 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又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八卦而变六十四爻,从此周而复始变化无穷。 诸葛亮的八卦阵,就是这个道理,让破阵的敌军入阵之后,陷于千变万化之内。 介时,敌军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破阵? 诸葛亮近妖,其智慧在中国历史罕见,何况经过前人沉淀积累,才能创造出如此玄妙无穷的阵法。 嬴驷并不认为,公孙衍可以破解此阵!嘿嘿,这就是穿越者的好处。 既然你三晋这般找死,那寡人也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几百年之后的阵法。 让你们也体验一把陷入阵法之中,无从抵抗,单方面被绞杀的感觉!嬴驷选择兑换,只听见‘嗡’的一声响,八卦阵的记忆便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嬴驷记忆。 正要退出系统,嬴驷却发现在光幕的右上角有诡异的图案,有点像是天狗食日。 “什么鬼?” 嬴驷被吓了一跳,以前他还真没发现系统里面还有这玩意。 【叮!这是天气,明日函谷关将会发生罕见的日全食,但风力不大,请宿主尽知。 】“—――”卧槽,系统还能预报战国天气? 那岂不是无敌了!日全食在古时是大凶的预兆,很多时候天地发生这种异象,便会有祸事发生。 要么奸臣乱国、要么聚众造反、要么宦官作乱,反正就是没有好事。 可嬴驷从千百年之后的现代来,知道这不过是骗人的,但自己却可以借助这种自然现象,对合纵联军用计“王上,王上?” 帐内众将已经是到齐了,可嬴驷却忙于和系统交流有些木讷,完全没注意。 “啊?” 等他反应过来,才知道梅长苏在叫他,他揉了揉眼角,看着堂下众将,问道:“都到了吗?” 赢疾回答:“王上,所有将领均已到齐!” 这倒是真的。 昨日白起训练的神蛋营,也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了函谷关,甚至为了这场大决战,嬴驷还调回了义渠的嬴华。 此一战,关乎秦国的生死存亡,不容有失!“诸位将军,存国在此一战,明日便是我秦军与联军决战之日,务必一战——定乾坤!” 第148章.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誓与秦国共存亡!” 众将热血澎湃,一声激昂的嘶吼慷慨且雄浑,整个屋子内燃烧起愤怒的火焰。 此一战,关乎秦国的国祚是否能够延绵!没有人敢懈怠。 嬴驷面色阴沉的坐在帅位之上,在他下手,一共十几位将军态度严肃的站在堂下。 “明日午时,将会有天狗食日发生,嬴华,你带部分将士,换上联军的衣服,从山顶滑草而下,趁着天色大暗之时,混入联军内部,待时而动。” “是!” 嬴华应允,但他却心有疑惑,脸色微微一变,看着嬴驷问道:“王上,若我军与联军打成一片,分不清敌我怎么办?” “寡人想过此事,我军死士,右臂之上可以系上红绸,如此敌我便一目了然。” 嬴华又问:“若是敌军发现我秦军异样,知道右臂绑着红绸的就是我秦军,又当如何?” “那便将红绸扯掉,记住一句口令,用口令辨析是敌是友!” “什么口令?” 嬴驷狡黠一笑,挑了挑眉:“口令便是‘秦国人不打秦国人’!” “—――”这话听起来咋这么熟悉呢? “嬴华得令!” 此时,余下的几位将军神色都带着急促,他们骤然发现,王上的深情不容置疑。 甚至,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一般,胸有成竹!那股神情很可怕。 可怕到让人只要一对视,就会鸡皮疙瘩暴起,浑身不舒服,就像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一般。 天狗食日? 自然现象向来是无法预测的,据说从古至今,很少有人能准确的判断天气。 就算有人能侥幸言重,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王上口吻极重,语气中带着肯定,完全不容反驳,这等凶诡莫测的自然现象,王上是怎么知道的? 众将将信将疑,却没人敢发声质疑。 再说了,执行这项命令的嬴华将军,乃是王上的弟弟,王上总不至于连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坑。 堂下静谧片刻。 嬴驷继续道:“待天狗食日异象过去之后,我会在函谷关前设八卦阵,并请犀首阵前一叙,诱惑其前来破阵。” “八卦阵乃寡人自创之阵法,变换莫测,赢疾赵云坐镇中军,指挥阵法变换。” “其阵法变换有九九八十一种,如何发令、如何变阵、如何调配兵力,寡人今晚会给你们一一讲解。” “犀首第一次入阵,必不能破,必败!” “寡人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但凡进入八卦阵破阵的敌军,一概绞杀,不留活口!” 八卦阵?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要知道,八卦阵在中国历史古阵法中的地位不言而喻,且在三国时期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诸葛亮的一手八卦阵,无人能破!三国时期人才辈出,如郭嘉、如司马懿、如荀彧、如陆逊、如周瑜、如庞统。 这些天之骄子,与诸葛亮亦敌亦友,可在军事统帅方面,都甘心拜服。 准确的说,在如日中天的三国时代,诸葛亮在几十年的时间内有近乎无敌的统治力。 后世的军事天才的智慧结晶,拿到千百年前,与犀首一较高下,孰高孰低? 没人能猜到答案!甚至嬴驷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不世出的大才公孙衍,如何破阵。 赢疾和赵云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嬴驷把中军主将的位置交给他们,是无条件的信任。 秦国蓝田大营的全部主力,都在八卦阵法之中,虽然呈现守势,却是以守为攻。 即便守阵,也要守出风骨、守出气魄!“王上,列位将军都有任务,那我呢?” 白起噘了噘嘴,心中很不爽,他这十几天都在训练神蛋营,但这神蛋到底有没有用? 他有点蛋疼!我白起大好年华,当然想要驰骋疆场、报效秦国,在后军猥琐,非他所愿。 “猴急什么?” 嬴驷脸色难看,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声音阴柔的说道:“三晋联军破不了八卦阵,势必败北,介时,联军残余势力就会像无头苍蝇,落荒而逃。” “到那时,才是你神蛋营真正的用武之地,寡人预算过,明日风力极小,适于神蛋前行。” “告诉将士们,控制好神蛋的高度,不可被敌军击落,诸葛连弩射程较远,远程屠杀就是。” “至于追击的距离,可适当放宽,甚至追出秦国之外,追到韩国、魏国,杀人不是目的,定要让联军士气溃散,展我大秦国威!” 白起一听,瞬间开心的像是个孩子,脸上笑容洋溢,拱了拱手道:“白起领命,王上放心,白起保证把这些狗娘养的一个个都送到阴间,让他们早日投胎。” 弑杀,是白起的秉性!要不然,这位天降军神,也不至于在战国这个大时代一个人便杀了一百多万人。 从后世的记载来看,白起的晋升之路,俨然就是一部屠杀的奋斗史!嬴驷摆了摆手,正视堂下,沉声道:“其余各位将军,各司其职,分别由主将赢疾调遣。” “是!” 群情激愤。 梅长苏有些汗颜,他甚至脸色难看至极,作为文臣,最尴尬的便是上不了战场。 “王,王上!” 他抬了抬眸,望向嬴驷,由于等待嬴驷时间过长,染了风寒,说话伴随着咳嗽。 “长苏,有话但说无妨。” 梅长苏低着头,轻声道:“王上,列位将军上阵据敌,臣不好看着,臣请命去前线,与列位将军一起,杀敌建功!” 这话一出。 堂下顿时沉默。 甚至不少武将,改变了对文臣的看法,这种视死如归的决定,彬彬儒雅的相国竟然能做得出来。 着实让人刮目相看!嬴驷也是动容了,我秦国有相国如此,何愁秦国不兴? 只是,梅长苏本就病入膏肓,作为君王,他怎么忍心让他亲自上战场? “相国,这事寡人不同意,没得商量,你要做的,便是准备一顿晚宴,好酒好肉,为我大秦凯旋的将士庆功。” 堂下,转变了态度的众将士也是哈哈一笑,打趣着说道:“相国,你这是抢我们饭碗啊。” “就是就是,我们嘴皮子说不过相国,打仗再不让着我们,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相国,请静候佳音,我等必竭尽全力,不破敌酋誓不还!” 梅长苏听到这些,心里坚挺的冰山完全被融化了,他无奈,苦笑着说道:“也罢也罢,沙场建功的事,留给众位将军了!” 众人哈哈大笑。 “列位!” 嬴驷忽然站起来,眼神深邃的望着堂下,语重心长的鞠了一躬,说道:“明日决战,事关秦国命运,嬴驷,拜托了!” 第149章.三晋必胜 “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大战前夕,函谷关大营中充斥的不是宁静,而是一腔热血与奋勇的备战之音。 秦国输不起,秦国必须胜!山东诸国之所以敢合纵攻秦,具体的原因要追溯到上一次秦齐的观泽之战。 那时秦魏合谋,意欲攻打齐国,可关键时刻魏国竟然倒戈,帮着齐国合攻秦国。 秦国中计,被迫迎敌,损兵一万,却杀敌两万,虽败而不失风骨,齐国却是惨胜。 但观泽之战,给了列国一个错觉!那便是秦国并非战无不胜,只要指挥得当,兵精粮足,攻破函谷,直捣咸阳,指日可待。 嬴驷此次便要让列国认清自己,也认清秦国!不管步战、马战,只要是战斗,我秦国都是你山东六国的祖宗,三晋合兵,那就有来无回!由于翌日大决战需要养足精神,嬴驷没留众将太多的时间,明了任务之后,便各自回营休息去了。 清晨。 初升朝阳金色的阳光落在函谷关城头,为城头的秦军将士镀了一层金光。 他们仿佛战无不胜的金刚佛陀,静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城外潮水般的大军。 联军大营。 犀首跪坐在帅位之上,他一夜未眠,双眼隐隐出现黑眼圈,略显疲惫。 在其左前右前方,分别跪着的是赵国大将赵固,韩国太子奂,以及武安侯韩鹏。 自从上次武安侯被嬴驷灭门并废掉了老二,他一直想着复仇秦国,此次正是大好时机。 犀首却是一筹莫展,燕国与中山国,不顾同盟情谊,擅自撤军,使联军势力大为削弱。 影响最大的,便是士气问题!燕国为何撤军? 明白人自然知道,肯定是嬴驷派梅长苏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太子平听信威胁之言,中计而撤。 可不知道真正缘由的三晋士兵会怎么想? 他们一定觉得秦军势大,燕国太子平慧眼见敌不过,落荒而逃,以免造成太大的伤亡。 自从燕军拔营开始,联军大营之内的流言就一直没停过。 “将军,未曾开战,便退两国,秦王果然铁血手腕,但这等同盟,韩鹏也是前所未见!” 武安侯喝了口烧酒,心情不太好,燕国太子平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韩国太子奂叹了口气,也有些一筹莫展:“武安侯,要不退兵吧,韩国打不起。” 静!此话一出,满屋人静。 士兵流言纷纷还不够,你主将难道也要将惧秦之心表现的如此明显? 打不了? 韩国凭什么打不了? 韩鹏顿时就不乐意了,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高声道:“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大军到达函谷关已有数日,难不成就是徒耗钱粮来旅游的吗?” “那也好过兵败!” 太子奂寸步不让:“武安侯你想过没有,若三晋战败了,韩国要如何面对秦国? 是割地求和? 还是上门道歉?” “谁说韩国会败? 韩国不会败,此战过后,秦国将不存。 太子,这种有损士气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一战灭国? 就凭三晋联军吗?” 太子奂冷笑两声,摇头道:“你我都知道,这不过骗小孩的屁话而已,秦国存国数百年,经历了大大小小多少战,可秦国不仅没破灭,反而越来越强大!” 列国之中,要么从未真正的强大过,要么盛极而衰,可是像秦国这种一直强大的,确实没有。 这个种族为何有如此韧性呢? “都别吵了!” 公孙衍将宝剑放在案牍之上,颔下的红巾飘了飘,眼神敏捷异常:“燕国来与不来,对联军影响不大,联军的主力,主要还是三晋。” “切。” 太子奂闻言脸色暗淡,说的可真轻巧,若五国都在,胜算自然要更大。 可现在呢? 还没开打,两国便已经跑了,虽然还未开战,可是联军已经输了先机。 “太子想临阵脱逃吗?” 公孙衍目光如炬,直视韩国的太子奂,他可是联军主将,焉能不战而逃? 太子奂低头沉默不语。 韩鹏赶忙将话茬接过来,拱了拱手,道:“太子说话有口无心,将军恕罪,韩国愿战,韩鹏还要报仇,韩国还要雪耻,若此时撤兵,不摆明了说我韩国怕了秦国,割地求和算什么,总好过尊严受辱。” 联军大营虽然不是战场,但此时却因意见不和而吵得沸沸扬扬,这是联军最为忌惮的。 一旁的赵固一直没怎么说话,他是赵国代表,赵国在赵武灵王即位之后,国力日渐强盛。 此时的赵国,虽然不及秦、齐、楚三强,但综合国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赵国君臣睿智,从来不向外袒露家底。 这次合纵伐秦,便是赵国国力提升之后的第一战,赵固还要看看他赵国军队的战力。 演习都是假象,只有真正的实战,才能真正检查一只军队的整体战力!“赵固将军以为如何?” 犀首投来目光,他自然希望赵国支持他,如果韩国意见不一,赵国再捉摸不定,那这合纵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赵固拱了拱手,身上红袍飘起,微微笑道:“方才听几位将军争论,觉得并非全部没有道理,只是,一国惧秦也就罢了,难道三国合纵也惧怕秦国?” 公孙衍闻言眼睛一亮,他已经能判断出赵固是和他一个阵营的。 太子奂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皱了皱,问道:“将军此言,韩奂不解?” 赵固解释道:“韩赵魏本是一家,我三晋同心,伐秦、伐楚、伐秦,都不在话下;可最怕的,就是三国不同心,不同心便是散兵游勇,莫说攻打秦国,就是攻打宋国、攻打蜀国,也会败北。 太子啊,三晋既然已经联军,秦国纵然是头猛虎,我们也要掰下他两颗牙来,若任由猛虎食人,我们亦难逃虎口。” 太子奂脸色阴沉不定,细细琢磨,赵固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三打一,还有打不赢的道理吗? “韩奂知错,请两位将军见谅。” “哈哈。” 公孙衍一笑,举起酒杯:“无妨,三晋合兵,有意见就要直言,如今军营流言四起,应速战速决,干了这碗酒,下午与秦军决战!” “干干干,此战必胜!” “韩国必胜!” “赵国必胜!” “三晋必胜!” 第150章.天狗食日 联军大营。 公孙衍和韩国魏国的将领正互相鼓舞士气,豪迈饮酒畅所欲言,等待着最后的决战。 却在这时,大帐之内的光线忽然黯淡了不少。 “怎么回事?” 公孙衍一惊,握在手中的酒还没喝下,已经没有心思,心绪乱了起来。 韩鹏心慌道:“不知道,出去看看!” 众人齐刷刷的跑出帐外。 天地,异象起。 只见那高空之上,光芒四射的太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住一小块,就仿佛被吞掉了一般。 并且,吞掉的部分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 黑暗正在从四面八方淹没过来,吞噬了山川河流花草树木,似乎还要吞噬一切。 “这是,天狗食日?” 饶是见多识广的公孙衍,也是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异象。 天地之间,仿佛降下了浩劫,如此凶狠恶毒之气,无人能够遁逃,让士兵心里泛起一股无力。 日全食,是大凶的异兆!联军大营的士兵,望着这诡异的景象,已经炸开个锅,恐惧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多是农民出身,文化水平本就不高,更不了解如此天地奇诡异象。 “那,那是什么?” “不知道,太阳,太阳被吞噬了,竟然有神兽能吞噬太阳,大地要毁灭了吗?” “这一定是神明盛怒,秦国乃天神降临之国,我们攻伐秦国,惹了神怨!” “秦国不能打,我们联军必败,我们的父辈、我们的祖先,大多死在了这块战场上。” “是啊,难道今日我们也要重蹈覆辙,像前人一样死在战场上吗?” “秦人才是主宰战场的神,秦人是不可战胜的!” 联军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的士兵抬头望着即将被全部吞噬的太阳,心中阴沉。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联军大营的一侧山顶之上,已经换好了敌军铠甲的嬴华嘴角微微勾起,轻声道:“王上真是神了,说有天狗食日,天狗果然就出现了,动作麻利点,日全食的时间很短,咱们要在天地重见光明之前,完全混入联军大营之内。” 清风拂面,嬴华闭目凝神,在这昏天暗地的日全食之下,浮想联翩!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他们起初以为,王上没上过战场,此次亲自到达函谷关不过是闭门造车,一腔热血。 就在昨晚,嬴驷发布命令的时候,众将心中,还是质疑多过信服的。 只是碍于嬴驷的威信,无人敢说,又无人敢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君上胡乱下令,他们这些臣子大不了也就是一死。 死有何惧? 可没想到,日全食真的发生了。 王上所说的一切,都在一一应验,这让函谷关中的秦军众将,有了必胜的把握。 这个世上,只有一尊神明,那便是我秦国的王――嬴驷!今日,他们便要在王上的带领下,杀敌攒人格赚名望,光宗耀祖,名留青史。 嗡!就在这时,太阳被完全吞噬了!无边无际的天地,彻底被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充斥着死气沉沉。 “下山!” 嬴华将红绸系在自己的手腕之上,顺着山坡荒草滑草而下,只觉耳畔,风声作响。 嗖!嗖!嗖!无数的士兵在滑行。 这些,都是秦国的陷阵士中的佼佼者,打不赢这场战争,从嬴华开始,没有人会苟活!联军大营之内,所有将士都在慨叹天地异象,或恐惧、或惊愕、或称奇。 唯独没人料到,嬴驷会借着天狗食日,让秦君死士化作间谍潜入联军。 这些棋子看起来不起眼,动起来却能在背后给联军以致命一刀!太阳露出了缺。 黑暗正在渐渐退却!可是这时,嬴华等人已经完全潜入联军大营,他们此时与三晋联军一样,无语望苍天。 嬴华甚至哭笑不得,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天空,佯装一无所知的问道:“兄弟,这是预示着我联军要兵败吗?” 联军士兵产生了一连串的负面情绪值.终于,黑暗如潮水一般完全退去了。 公孙衍眨了眨眼,如释重负,但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产生一股担忧。 秦王会不会借着天地异象搞事情?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就连自己都没能预料到,这祸国殃民的秦王,又岂会提前预知呢? “报~”一声长音过后,一个士兵近前而来,双膝跪地道:“启禀将军,秦王邀请将军,阵前一叙!” 韩鹏挥了挥手,那士兵便退了下去,他看向公孙衍,狐疑问道:“这个时候,秦王邀请先生会晤,去是不去?” “居心不良,先生还是不去为好。” 太子奂犹豫了一下,眉宇之间十分阴沉。 公孙衍笑道:“黑暗过后,终见光明,这预示着联军在经历重重险阻之后,势必势如破竹,大败秦国;秦王此次邀请,是故弄玄虚,亦算是一次士气交锋,既然秦王想玩,衍怎么能不陪他戏耍一番呢,备马,赴约!” 几个人齐齐跨上骏马,一勒马缰,冲出了联军大营。 只是,当他们到达了函谷关门前,便惊呆了,因为嬴驷摆出了一个诡异的阵法。 这阵法像是阴阳相合的八卦图,让人看不出首尾,也难以探查其内玄机。 阵法之前,嬴驷已经摆好了两张桌子,两块席子,以及两桌的好酒好菜。 荒僻山野,竟瞬间成为了豪奢酒肆!嬴驷早已坐定,远远望见广阔的战场之上扬尘四起,公孙衍爽快而来。 “如此大才不能为秦国所用,乃我秦国损失!” 他双目炯炯有神,望着公孙衍的身影越来越近,有伟岸、又敬佩、有尊重。 曾几何时,在彭城相王的菏泽管道之上,公孙衍险些取了自己的脑袋? 那时,嬴驷真是对这位不世出的大才又恨又怕,可今日再见,故地遇故人,心中却只有坦然。 公孙衍下马,坐定,两人相顾无言,只是率先拱手一礼。 小人聚小人。 英雄惜英雄!“许久未见,公孙先生一向可好?” 心有千千结,嬴驷当先问道。 第151章.奇门遁甲八卦阵 公孙衍多年前便已成名。 至于公孙衍的人生走势,称不上一路顺畅,甚至埋下了伏笔之后便一直起起伏伏。 他曾抱着雄心壮志投入魏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效母国,可惜魏惠王不重用。 菏泽管道刺杀之后,他没能杀的了嬴驷,魏惠王怕消息泄漏,意欲杀人灭口。 要不是重情重义的龙贾老将军怕毁了大才,放公孙衍一条生路,他现在已经人头搬家,成为了庸王道路上的孤魂野鬼。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 他曾经在函谷关离开秦国,如今又再次回到这里,却是以敌人的身份,不由感慨神伤。 “还好。” 公孙衍嘴角大笑,当年他刺杀秦王,秦王却以礼相待,救了他性命。 为此公孙衍一直感恩在心。 只可惜,他现在效忠于母国,只能对阵操戈,救命之恩,只能他日再报。 “王上,多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秦国,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王上,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的合纵大策!” 嬴驷的脸颊被凌冽的寒风吹得有些起皮,他缩了缩脖子,轻声道:“寡人亦是如此,当年先生离秦,寡人心痛欲挽留,可先生却去意已决!” 山风猎猎。 公孙衍举起酒樽,微微一笑:“秦国英才辈出,秦王贤明,衍在不在秦国,对秦国影响并不大,王上高看了。” 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公孙衍凝视着嬴驷,愧疚道:“生于乱世,衍十分幸运,能与王上谋天下,实在痛快!” “先生大才,国之重器,不管在哪一国,先生只要能实现人生理想就好,秦国也好,魏国也罢,嬴驷能做的,唯有祝愿。” “多谢王上理解!” 嬴驷侧身,回头指了指八卦阵,其内兵马嘶鸣,竟然盖过了山风呼啸。 他嗤笑道:“先生,寡人不才,布下一阵,名曰八卦阵,想请先生破阵,不知先生有否兴趣?” 公孙衍笑眯眯的道:“若此阵不破,便难以前进半步,王上,衍似乎并无其他选择。” “既如此,先生请便。” “王上,多年前不计前嫌和救命之恩,衍不敢忘,但,衍终究是魏国的臣民,不能为秦国效命,此次兵戎相见,望王上担待!” 嬴驷没说话,只是缓缓起身,坐上马车,调头而去。 公孙衍则是脸色黯然的离开了阵前。 联军战阵已经大势拉开,所有兵力倾巢出动,只为了这惊天动地的一战。 战车之上,韩鹏已经注视八卦阵良久,待到公孙衍也登车,他不禁问道:“先生,秦军此阵似乎玄妙无比,我在此观察良久,竟然看不出此阵的破绽,只觉其内烟嚣四起,杀气腾腾!” 公孙衍凝眉,看着八卦阵那不规则的圆形,顿时被吓了一跳。 方才嬴驷说,这阵法是他布下的,但据他对秦王的了解,秦王邦交十分强大,但对兵法阵法,几乎一窍不通。 可眼前的八卦阵,却是将阵法机巧几乎发挥到完美,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秦王布阵,让衍刮目相看啊。” 公孙衍叹息一声。 “先生可曾见过这等阵法?” 公孙衍摇头:“未曾见过!” “可有破阵之法?” “暂无!” 公孙衍目光深沉,他的目的很明确,破阵不假,但却要减少将士伤亡。 他看了看八卦阵,阵眼就在正中央。 可是阵眼周围,却一共有十二个门,这十二个门中,只有一个是‘生’门,其余全是‘死’门!也就是说,只有通过生门进入,破了阵眼,让阵法无从指挥,无法调动,那么八卦阵便破了。 可一旦进入了死门,那便是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直接死无葬身之地!不了解阵法本源,擅自破阵,是兵家大忌,这样亏本的买卖,公孙衍是不会做的。 他与嬴驷一路走来,恩恩怨怨,深知嬴驷的脾气秉性,一旦将士们进入八卦阵,无生还可能!所以,他还喜欢称呼嬴驷为‘阎王’!“先生,你是联军主帅,如何破阵,你倒是说句话啊?” 赵固有些着急。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三晋联军来势汹汹,到了函谷关门前却举步维艰,寸步难行,被一个破阵拦住了去路。 而且,这阵法竟然残暴昏庸的秦王亲自布下的,这不是扯淡!他们在自个儿的国家没有一个瞧得起秦王,这个无恶不作、暴虐弑杀的昏君,怎么可能懂得战阵? 可现实狠狠打了众人的脸。 嬴驷不仅仅布下了阵法,还让联军止步,甚至连破阵的方法都找不到。 赵固韩奂等人,脸色阴沉如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主帅无策,下边人根本动弹不得。 公孙衍眼中闪过一抹怅然,不仅沉默下来。 这场合纵伐秦,对他来说,也是一场生存的考验,只要胜了,就能在魏国朝堂站稳脚跟。 但是,现实很残酷!本想大展拳脚,一展人生抱负,却不曾想美梦还没开始,就被嬴驷无情的碾碎。 历史上,就算是嬴驷不布下八卦阵,公孙衍也是惨败无疑,因为联军根本无法同心。 但再有了这等所向披靡的阵法,公孙衍便是彻底的绝望,秦国想败都败不了。 默然片刻,公孙衍沉声说道:“弓弩手何在,令弓弩手,乱箭激射,以探阵法玄机!”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韩奂等人也表示赞同,只要找到了阵法的缺陷和破绽,未尝不能和秦军一争长短。 顿时。 数千弓弩手,整齐的移动到大军之前,对着天空一阵猛射,转眼之间,便是数万只弓箭射出。 嗖!嗖嗖!箭气破空之音,震耳欲聋。 可秦军竟然没有举盾,这让韩鹏等人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这不是等着当活靶子。 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没有防御措施,秦军之内也没有痛苦的哀嚎和嘶吼之音。 “怎么回事,难不成秦军无人受伤?” 韩鹏惊疑。 赵固有些生气,真他娘的邪门,你们秦国这群龟儿子不怕是不是,那老子射死你!“不要停,后面的弓弩兵补上,乱箭射杀秦军!” 一番番箭雨,再次倾斜而下。 第152章.秦王破敌酋 箭雨一轮接着一轮,但似乎都是徒劳无功,一根根羽箭落入八卦阵,就像被吞没一般。 “他娘的,秦军难道没人受伤,还是这些人被弓箭刺穿之后直接死了,为什么没人嚎叫?” 这简直太恐怖了!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几万支弩箭之下,八卦阵中看不见死气,反而生机勃勃。 “不要再射了,有猫腻!” 公孙衍察觉到一场,摆了摆手,示意弓弩兵不再继续攻击,转而,将目光看向八卦阵。 他眺视远方,面容苦涩,可秦军八卦阵内突然出现的状况,却让他怒气腾腾。 那些秦军士兵,拿着一个个草人,均是以干燥的杂草编织而成,而那些草人之上,插满了羽箭。 嬴驷在布阵之时,早已料想到公孙衍会用这种办法试探八卦阵虚实。 所以,他干脆来了个将计就计,用诸葛亮‘草船借箭’的典故,在函谷关前故技重施。 只可惜,诸葛亮用的是草船,而嬴驷用的是草人!嬴驷故意让士兵拉着树枝在阵法之中狂奔,造成烟尘四起的假象,诱惑联军中计。 几万支弩箭,插在了草人之上,秦军士兵哈哈大笑,还在叫嚣着:“谢公孙先生借箭!” 谢公孙先生借箭? 公孙衍捂着胸口,当即明白自己中了秦王的计策,急火攻心,身体剧烈颤抖。 嘭!韩鹏一拳狠狠击打在面前的战车横梁之上,愣是将那根横梁砸断了。 “秦王当真狡诈!” 太子奂叹息一声,苦涩道:“秦王狡诈,又不是第一次见,将军被灭门之时,就该想到。” 韩鹏顿感手脚无力,此时恨不得涌出一股力道,直接冲上去剁了嬴驷。 可他心中有些凄冷,没想到今日在阵前,太子奂竟然还在讥讽嘲笑他。 “先生,韩鹏愿意率领韩国铁骑,以破敌阵。” 韩鹏提高嗓音请命道。 既然本将军不能指望着韩国替我报仇雪耻,那我武安侯便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武安侯,如何调兵公孙先生自有打算,何须你自作主张,主动请缨?” 太子奂顿时不干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这个时候你当什么出头鸟? 万一把韩国打光了,你担待的起嘛? 公孙衍看了一眼韩鹏,平静道:“将军,此八卦阵,亘古未见,衍平生所学有限,竟然找不到破阵之法。” “不怪先生,秦王出此诡异阵法,不过是让我等望而生畏,没什么可怕的,先生静候佳音,我去去就回!” “武安侯!武安侯!” 太子奂焦急的呼喊,可武安侯韩鹏视而不见,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下了战车,跨上马背,韩鹏看了看韩国劲卒,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将士们,韩鹏无能,被秦王屠了满门,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然,今日秦王布八卦阵,前路生死未卜,若有人不想战,想回到韩国,韩鹏不拦着;若将士们信我,愿意跟着我韩鹏前去破阵,大胜之后,韩鹏定不负大恩;我们的眼光从来都不是函谷关,是前方,是咸阳城,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天伐暴秦!” 一声声士卒的呼啸之音震耳欲聋,韩鹏心神骤然宁静,他拔出腰腹宝剑,高声道:“冲上去,将秦人引以为傲的八卦阵捣碎,那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冲!” 一路人马瞬间杀出。 八卦阵中军的战车之上,赢疾和赵云一言不发,他们早受不了三晋在头上拉屎拉尿。 “将军,韩鹏来破阵了。” 赵云轻声道。 赢疾与赵云并肩站立,举起手中的灵气,眉毛抖动道:“哪里是破阵,分明是送死!” “开!” 赢疾令旗一挥,命令便脱口而出。 阵法外围的一门瞬间打开,放韩鹏的兵马进来,这群士兵如无头苍蝇,见门就入。 韩鹏当然不让,率先冲入阵内,手握一柄长枪,身子横空而掠,如鹰如隼。 “变!” 可是,就在他们进入战阵的刹那。 顿时,大地隆隆作响。 紧接着,八卦阵中的兵马开始移形换位,眼花缭乱的变换着位置,飘忽不定。 韩鹏与韩国的骑兵坐于马背上,来回转圜,环顾着四周的变化,聚精会神。 可是,他们刚刚看清周围的布局,还没记在心中,下一秒之后,布局马上又变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 韩鹏焦急的嘶吼,他现在完全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如何下手,又谈何破阵? 中军之上,赢疾的令旗第三次挥动,又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杀!” 除此之外,再无赘言!唰!唰!唰!韩国的骑兵,被拥挤在甬道之上,甬道两侧,是秦国的高大盾牌兵。 却在此刻,盾牌兵的缝隙之间,开始伸出细长的长矛,长矛锋利尖锐。 噗嗤、噗嗤.骏马一声嘶鸣,扬蹄四起,韩鹏左右环顾,看到了数不清的长矛,蓝光闪闪。 “大家小心!” 韩鹏察觉到异样,赶忙提醒道。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甬道细小,似乎是秦军故意为这群破阵骑兵留的,如此狭隘的空间,根本无处躲闪。 “啊~”“天杀的秦军!” “痛死我了!” 一声声嘶吼已经传来,韩军人仰马翻,顿时就被捅了几十个透明窟窿。 “稳住,不要乱!” 韩鹏不愧是韩国掌兵之人,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平心静气道:“看到那中军的赢疾了吗,他便是控制这座阵法的命脉,冲过去,直捣中军!” 一声令下,韩军不顾艰难险阻,铁骑开始向着中军猛冲而去。 只是,挡在他们面前的尽皆强盾尖矛,前进一步,便是血肉模糊,死无葬身之地。 不少韩军士兵生出了临阵脱逃之心!后退便能活吗? 噗嗤!又是长矛入肉之音,接连不绝。 韩鹏回身一看,后方的秦军已经压迫过来,他们能生存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 “弟兄们,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唯一的生路,便是杀了公子疾,让他们自乱阵脚。” 嘭!韩鹏一挥长枪,将阻挡在前方的秦军整个给拍飞出去,总算有一条道路。 一忍再忍的寒冷吐了口血水,身形骤然上前,冷哼一声说道:“杀过去!” 第153章.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4章.神蛋营显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5章.国库内库 当三晋士兵逃出了神蛋的攻击范围之后,所有人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这是单方面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完全在被戏耍,强大的高压令他们喘不过气。 他们一脸愤怒,暴跳如雷。 五国联军,数倍于秦国,结果被打得落花流水,主帅落荒而逃,士卒左右奔走。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的战争!五国合纵,惨败而归。 至此,秦国再也不怕山东六国了,而山东六国,再也无法将秦国封锁在函谷关之内。 嬴驷带领的秦国士兵,取得了秦国建国以来最大的胜利!咸阳城百姓,迎出咸阳城外百里,跪地相迎,称赞秦军勇武之音,不绝于耳。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秦国之所以大胜,最要原因在于嬴驷。 若非君上运筹帷幄,利用日全食的异象,在函谷关外布下八卦阵,让神蛋营追杀,秦国就算是胜,也必然损失惨重。 但此次,秦国虽然耗费钱粮无数,但根基尚存,国力基本未损伤!咸阳城锣鼓喧天,嬴驷对建功之人一一论功行赏,但他没想到的是,功劳最大的,竟然是一个名叫冯高的陷阵营死士。 秦国以人头论军功是天下皆知!但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虽然只砍下了三个人头,但是其中一个却是韩国太子奂。 起初嬴驷以为,韩国武安侯韩鹏身陷重围,就算不死,也会遍体鳞伤,在劫难逃。 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竟然趁着赢疾和赵云不注意,又借着大军掩杀的势头,逃之夭夭。 可以,有点手段!韩奂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身为韩国太子,韩奂一直是忧国忧民的,只可惜,他心气很高,能力却稍显不足。 统领一国,要有驭人之术,要有政治手腕,光靠一腔热血是不行的。 他虽然不同意韩国出兵合纵,可一旦韩康王下了命令之后,他能做的,便是‘执行’二字。 韩奂重情义,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韩卒,将他们视为兄弟,与他们同吃同睡。 即便与武安侯有政治分歧,可当看到韩鹏深陷死境,难以逃生的时候,韩奂最先想到的是营救。 一将成名万骨枯,多少红衣裹枯骨!韩奂没能逃得过乱世屠刀,丧命在了函谷关战场之上,为臣民表率,为百姓痛惜。 凌云阁。 嬴驷坐于高位之上,百官尽在,此次大捷,让整个秦国都为之亢奋。 “总结总结吧,函谷关一战,打得如何?” 嬴驷喝了口茶,他说话总是阴阳怪气,传到秦庭臣子的耳中,便是莫名的惶恐和害怕。 系统之内,已经有恐惧值增长的提示音源源不断的传来。 梅长苏上前一步,淡然道:“启禀王上,函谷关之战,我军虽然胜了,可折损将士两万,此乃我秦国之哀,臣请君上,为我秦国英勇将士设置陵园,以告慰将士们在天之灵。” “准奏,此事便由相国亲自操办吧,陵园建成之后,命名为‘魂归’,寓意将士们魂归故土。” “王上圣明!” 若是依嬴驷以前的脾气秉性,他才不会在乎这些将士们的死活,毕竟自己是个暴君。 可一想到数万秦军将士九死一生,他便热血澎湃。 虽然系统让他成为暴君,但嬴驷要证明,自己和历史上那些狼心狗肺的暴君是有差别的。 该收买人心的时候,还是要收买人心。 要是在这个时候玩什么幺蛾子,怕是将士们会心寒,一旦兵权丧失,嬴驷的王位便是有名无实。 “你们呢? 有什么见解见地都说出来,不要害怕,寡人不会降罪的,洗耳恭听之!” 嬴驷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堂下,却见那些臣子一个个面如土色,死了娘一般。 嬴驷有点懵逼。 咋回事? 咱们秦国打了个打胜仗,初步统计斩首人数在十五万以上,怎么看你们的表情,战败的似乎是我秦国? “胡不为,你说说,此一战,开支多少?” 又是户部尚书。 胡不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觉得嬴驷有点针对他,搞他婆姨也就算了,有问题第一想到的就是他。 没办法,钱是国家的命脉,嬴驷也不想这样。 但你是寡人掌管财政大权的权臣,理应对这些了如指掌,不然寡人要你何用? 胡不为战战兢兢,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眯眯的道:“王,王上,这次函谷关大决战,国库耗费钱粮在百万两以上,国库的库存不多了,但,王上不要心痛,户部能承担得起。” 户部能承担尼玛蛋!那可都是寡人的钱,寡人能不心痛吗,光是粮食,就吃了不知道多少。 嬴驷捂着额头,特么的脑壳疼,老天爷不长眼,为什么要把他穿越到乱世? 穿越到太平盛世,做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钓钓鱼泡泡妞,他不香吗? 嬴驷沉思片刻,忽然道:“我秦国是大国,就该有大国的威严,国库只有一个,显然不够用,寡人决定,再增设一个国库,取名为内库!” 内,内库? 如此文艺的名字,为什么听起来有点恶心和想吐呢? 内库不会是用来装菊花的吧? 胡不为有些迟疑:“王上,增设内库,并无不可,只是,只是内库国库,如何辨别?” 他有点搞不懂,反正都是为国家储存钱财的地方,一个国库两个国库不都一样。 就好像你有一百两黄金,放在一起是一百两,分成两堆五十两之后还是一百两。 有区别吗? 嬴驷知道胡不为这猪脑子一定想不明白,但他也不怪胡不为,这世上可并非所有人都像寡人一样聪明。 “寡人既然要增设内库,自然要与国库划分开来,即日起,国库库存为赋税徭役;而内库库存为开发的手工业、畜牧业等等。” 嬴驷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百姓种粮,正常的收租充入国库;像宣纸、煤等外销的收入充入内库。 “既然如此,微臣明白了。” “你个狗东西明白你妹!” 嬴驷拿起案牍之上的砚台要砸,想想还是放下,恨铁不成钢道:“以后秦庭一切开支,均走国库;内库为备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内库只入不出。” 【叮!来自胡不为的恐惧值+666】 第156章.韩太子与秦士卒,孰轻孰重 胡不为黑着脸,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他满腔悲愤,心里的怨言就算是写满几张宣纸还是诉不尽,但就只能憋着。 说到底,嬴驷还是对他有恩的!胡家几代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婆姨忽然就怀不上了。 要不是王上烤鹅,令他婆姨怀孕,估计这辈子,胡不为就要断子绝孙。 想到这,胡不为就在心里嘀咕,每天挨几句骂算什么,总比叫祖宗戳脊梁骨好。 其后,剩下的群臣一一发表言乱,或有用或无用,嬴驷都耐心的听取。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等到所有人都说完,嬴驷已经浑浑噩噩的要睡着了,梅长苏再次站了出来,脸有难色的说道:“王上,微臣还有一件事要奏!” “噢,相国但说无妨。” 梅长苏凝重的道:“是关于我秦国陷阵士士卒,冯高的事。” 冯高? 群臣倒抽一口冷气。 冯高是秦国的英雄,他斩首了韩国的太子奂,这件事早在军营之内传开了。 一个贫农贱民,在国家危难之际,匹夫有责的英勇参军,成为了陷阵的死士。 冯高的想法很简单,他是秦国人,国难之际置身沙场,如果死了,算是为国捐躯,也算死得其所。 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反正挺有道理!若是侥幸活下来,还立了军功,他就想拿着光明正大得来的赏银娶个媳妇。 他这辈子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就听老一辈人说过,娶媳妇传宗接代是人生头等大事。 冯高非常同意这种说法!嬴驷微微皱眉,他似乎知道梅长苏想要说什么,但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相国继续说下去。” 梅长苏似乎觉得惭愧,但是为了秦国,他不得不说:“王上,冯高阴差阳错,杀了韩国太子奂,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想个对策。” 非同小可? 在寡人心中就跟拍死一只苍蝇一般,不知道怎么到了梅长苏嘴里便有点小题大做。 见嬴驷没回答,梅长苏继续晓以利害:“此次函谷关大战,就算是我秦国把韩国的军队全部杀光了,甚至取了武安侯韩鹏的人头,韩王都不会说什么,但死的人,偏偏是韩王的儿子,韩国太子奂。” 白起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念一动,问道:“相国,杀了太子奂有何不可吗?” 梅长苏苦笑道:“韩国合纵攻秦,我们被迫还手,失手杀了韩太子,似乎并无不可;只是日后韩国秦国还要邦交,杀了他的儿子,对于韩王,恐怕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就不交代,咱们还怕他韩国不成,我就不信韩王还敢来攻秦,那是记好不记打!” 白起冷笑着。 武将们跟着哄堂大笑。 可那些文臣的想法,却是与白起等人截然相反,他们的目光自然要放的长远一些。 张仪也觉得有些眩晕,解释道:“列位将军英勇,若是只有韩国一国,我秦国自然是不害怕的。” “可函谷关一战,秦国挫败五国,威风阵阵,列国现在再看秦国,便是眼中钉和肉中刺。” “不说其他国家,齐国会怎么想? 齐国一定会认为秦国的实力要超过齐国,有成为战国第一大国的势头。 。” “那他还不联合其他国家压制秦国,难不成要等着养虎为患,等秦国强大灭了他吗?” “强敌之下人人自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有时候太引人注目未必是好事,会引来怨恨的。” “秦国如今就是处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上,秦国能破五国合纵,那是因为齐楚不在行列。” “三晋算什么? 乌合之众而已,秦国真正的对手,从来都是南方的楚国,远方的齐国!” “一旦这两个国家介入,与韩国狼狈为奸,趁着秦国此战未完全恢复实力之时,可就麻烦了。” 经过张仪一番讲解,武将们终于明白,是他们将实情想的简单了,只看到了表面。 却不知道在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暗流涌动。 函谷关大战虽然平息了,三晋也暂时老实不再惹是生非,可是楚国齐国呢? 此刻一回想,真是让人胆寒!嬴驷自顾自的说道:“既然两位相国已经把情况说明了,那咱们就来讨论一下,此事,如何处置?” 群臣刹那低下了头,这是个棘手的问题,处置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再次引起一次惊天动地的大战。 赢疾拱了拱手,态度坚决:“王上,臣弟以为,冯高并无过错,至于韩国,不管不顾便是。” “将军大谬,若韩国联合齐楚施压,秦国如何抵挡?” 一御史上前说道。 嬴驷抬眸,看着那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说说,寡人要如何做?” “王上,为今之计,便是平息怒火,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正道!” “那要怎么化干戈为玉帛呢?” 御史上前一步,开门见山:“臣以为,可以将冯高献给韩王,以表示秦国哀悼之意。” 凌云阁一下子静谧下来。 您老人家可真是会出主意啊!嬴驷毫不遮掩冷笑说道:“韩国来攻打寡人,我秦国自卫杀了他太子,却要出功臣给战败国以赔罪?” 那御史贱笑道:“姑且一试吗!” “我若试了,徒增笑柄!” 嬴驷勃然大怒,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将所有文书全部掀翻在地。 群臣恐惧,尽皆跪在地上。 他们五体投地,浑身颤抖。 尤其方才说错话的那个御史,更是浑身冒冷汗,将衣衫都给湿透了。 嬴驷脑海中,恐惧值的增长之音不绝于耳!走到堂下,嬴驷冷笑连连:“好啊,这就是寡人的臣子,给寡人出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主意? 寡人要是将冯高送到韩国,会冷了将士们的心。” “寡人接下来的话,只说一遍,今日凌云阁之内,你们所有人,都给寡人记住了!” “我秦国臣子,只受我秦国法律制约,至于他国君王,什么面子、尊严,都可以不在乎。” “秦国上下,不管是百姓、官员、士人,只要是我秦国人,就都有活下去的权利,生死荣辱,只有寡人能定夺!” “未来若再让寡人听到这种将同袍送出去以赔罪的话,寡人,必车裂以示警告!” 满堂鸦雀无声!韩太子与秦士卒,孰轻孰重? 嬴驷的答案,不言而喻! 第157章.酒池肉林 什么叫威视? 什么叫霸道? 此刻的秦庭,蝇营狗苟,嬴驷开口怒骂,就像骂儿子一般,上百朝臣,无一人敢言。 得志便猖狂!这是嬴驷一贯的做派,好在他可以压制住自己的脾气,未曾一言不合便大开杀戒。 可从这语气过重的言语之中,众人也已经明白,出功臣以请罪,触碰了王上的底线。 不知过了多久,嬴驷才算平息怒火,他再次回到了王位之上坐下,精神饱满,霸气无匹。 群臣也已起身,脸上的深情格外凝重,胸中郑重其事,却更多的是恐惧,而无太多惊讶。 “此事,便是我秦庭以后的处事原则,你们都给寡人记住了,听见了吗?” “臣等遵命!” 嬴驷吐出一口浊气,态度慢慢缓和下来,他知道群臣是好心,便也准备得过且过。 “冯高既然立了军功,便应该论功行赏,至于韩国,自会派遣使者前来,此事,寡人会亲自盯着,不劳尔等费心了。” “是!” 外面天色已经大暗,又赶上阴天,乌云密布,没有灯光的地方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天气晦暗,亦如嬴驷的心境!嬴驷心里很不平衡。 特么的这次函谷关大战之所以能够取胜,关键因素自然在寡人身上。 寡人观天象、布阵法、设神蛋,环环相扣,让敌人目不暇接,难以应对。 尤其是八卦阵,变幻无穷,很难找出破阵之法,不仅破敌,还大大提升我军战力。 而如今,但凡立功之人,皆一一论功行赏,唯有寡人,什么都没得到。 出了最大份的力气,却徒劳无获,寡人心酸!嬴驷靠在椅背上,那里有龙腾九霄的图腾,是嬴驷吩咐匠人故意雕刻上去的,寓意成龙成皇。 反正都决定要做个暴君,还怕被人非议吗? 寡人向来不在乎世人的评论,也不介意以力服人。 施以恩威,贱民可养,若动乱,必杀!嬴驷抬眸,收敛了眼中怒意,别有深意的望着堂下,问道:“列位大人,寡人想问问,此次函谷关大捷,得谁之力、赖谁指挥?” 嬴驷心说寡人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你们总该明白怎么回答了吧,没错,答案就是寡人!胡不为笑了笑,说起溜须拍马,他自认一骑绝尘,在阿谀奉承的道路上,一路领先。 “王上,此事还用问,那自然是王上。” 嬴驷佯装不知,笑眯眯的问道:“哦,那寡人究竟做了哪些事,才得以临敌致胜?” 胡不为宛若是个说书先生:“王上体任自然,用人唯才,以诚待人,浸润不行,法度严明,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洋洋洒洒,胡不为一下子说出了数百个成语,都是褒奖之词,不管是不是嬴驷的品质,尽皆唱诵一通。 说起来,胡不为自己都有些敬佩他自己!贱民出身,斗大字不认识一个,可自从当了户部尚书,苦学奉承之道。 如今,他已经是溜须的老手,同行都敬佩的称之为‘马屁精!’嬴驷听后,神情大震,他眯了迷眼,笑呵呵的说道:“寡人都不知道,原来寡人平时做了这么多事?” 胡不为又说了一句:“包括但不限于以上!” 瞧瞧这小话说的,啧啧啧,亲切! 嬴驷恨不得给胡不为起立鼓掌,说的太好了,他竖起大拇指道:“你们都好好瞧瞧,同样作为臣子,为何胡大人就如此优秀,尔等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众人一脸黑线,好像半个时辰之前,王上您还骂胡大人来的,转眼翻脸比翻书还快。 嬴驷咳了咳,没好气的说道:“其实寡人也不怪你们,寡人知道你们都忙,很难体会寡人的痛苦与辛劳。” 痛苦? 辛劳? 这两个词从嬴驷嘴里说出来,简直太可笑了。 每日饮酒作乐,美人卧膝,丝竹乱耳,辞赋满怀,哪里来的痛苦,王上明明站在痛苦的对立面。 至于辛劳? 呸,这句话也配你嬴驷说? 你只是没事打打嘴炮,我等朝臣可从未见过你亲自动手做过什么事。 “嗯~”什么声音? 众人抬目望去,只见嬴驷眼泪滴落下来,面有戚容,臭不要脸的说道:“自三皇立世,五帝定伦,世间的秩序便已经形成了,世人不敢僭越,谓之为规矩。” “寡人自从继任秦国君王,效仿三皇五帝,励精图治,未雨绸缪,心系百姓,福泽万民。” “多年以来,寡人勤勉,不奢侈、不淫欲、不沉迷酒色、不滥杀无辜。”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闻鸡起舞?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熬夜批改奏折? 你们可曾见过一个君王如此爱民如子?” “这些,寡人平时未曾跟你们说过,但并不代表寡人没做过!” 呸!你他娘的就是没做过。 群臣听着,心浮气躁,摇头轻叹,颇感无奈。 王上正在诠释一句话的真正含义:干啥啥不行,嘴炮我最能!有些事,只要你做了,无需去说,百姓会记得你的好,要是说出来,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在没人接话的尴尬时刻,胡不为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鼻涕横流,如泣如诉:“没想到,王上竟然如此辛苦,我等群臣,还在堂下编排我王,实在是有些矫情。” “王上,臣有一个建议,王上的辛苦我等无法体恤,那王上便自己慰劳自己,众位大人以为如何?” 呀!一下子的,胡不为又把这个皮球踢给了群臣。 群臣想也没想,异口同声的说道:“我王不辞劳苦,理应自我安慰,臣请王上自娱自乐。” 这个自娱自乐用得好,回头寡人还得查查这句话到底有没有语句的毛病。 嬴驷犹豫了一下,眉头紧皱:“既然众位大人如此恳求,你们的好意寡人也不好推辞。” 恳求? 分明就是王上你不要脸!约莫是怕出现反对之声,嬴驷大手一挥,感激道:“那寡人就采纳列位大人的意见,‘自娱自乐’,寡人意欲在新宫之内修建酒池肉林,即日执行!” 酒池肉林? 这四个字仿佛一个炸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波浪! 第158章.酒成池,肉成林 惩羹吹齑,谓人惩前警后;酒囊饭袋,谓人少学多餐;隐逸之士,漱石枕流;沉湎之夫,籍糟枕醵;昏庸桀纣,胡为酒池肉林;苦学仲淹,惟有断齑画粥。 大夏为何覆灭? 商纣为何而亡? 华夏历史上曾有多少昏君因为胡作非为、贪图享乐而亡国,又有多少臣民因为君王不学无术而造反。 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这种奢靡之风是为百姓所难以接受的。 可王上今天,怎么忽然产生了这么危险的想法? “王上,不可啊!” “是啊王上,商纣无道,列国避之不及,王上为何偏偏要凑上去效仿?” “光是渭水河畔的炮烙虿盆之刑,已经让秦国人人自危,再修酒池肉林,百姓恐会怨声载道。” “王上,你不能用你的狂妄,把秦国带入万丈深渊!” 原本就已经积蓄的怒气,在这一刻忽然爆发了,群臣跪在地上,诚恳觐见。 嬴驷就那样高高在上的坐着,望着堂下这群人的剧烈反应,嘴角冷笑。 “做什么? 方才不是尔等觐见寡人,说是要让寡人‘自娱自乐’,怎么同意的是你们,现在站出来反对的也是你们?” 群臣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被嬴驷套路了。 嬴驷前面铺陈的那一段话,就是故意在将所有人的话茬引向酒池肉林。 这一问,众人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嬴驷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了,寡人要怎么做,我秦国百姓谁敢议论,传令下去,若是有乱嚼舌根的,直接赐虿盆之刑!” 【叮!来自郭攸之的恐惧值+300】【叮!来自白起的恐惧值+280】【叮!来自梅长苏的—――】又是一大波恐惧值来袭。 群臣搔了搔头,嬴驷的名声本就不好,就算百姓明面上不说,能保证背地里也不说吗? 再说了,史官们会怎么写? 他们会把用在商纣王身上的贬低之词全部再在嬴驷身上用一遍,甚至会更难听。 介时,嬴驷会成为比夏桀、比商纣王更加臭名昭著的暴君。 “王上,臣等还是认为此事不妥,要不,王上再考虑考虑?” “寡人考虑你妹!” 嬴驷脱下一支鞋,直接就向着群臣砸去,啪嗒一声,直接掴在那人的脑门上,他怒斥道:“此决定,寡人已经做了,不再更改,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对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早朝取消,有事找两位相国,寡人太累了,要好好歇一歇!” “王上,王上!” 群臣焦急的呼喊着,可嬴驷就跟没听到一样,捂着耳朵,鼻息间呼吸凝重的走出了凌云阁。 “一群狗东西,就知道劝诫寡人要上进、要爱民、要勤政,他娘的劳逸结合懂不懂?” 嬴驷骂骂咧咧,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现在要找自己的魏纾姑娘去了。 凌云阁内,哀嚎一片,不少忠臣甚至留下了眼泪,哭爹喊娘。 五国合纵,竟然没能警醒君上,反而打了胜仗之后,让其更加的肆无忌惮。 秦国危矣!梅长苏和张仪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有些事,他们真的不好谏言,不然很有可能出现极为尴尬的局面。 嬴驷躺在宫殿里,这一躺就是十几天,除了吃饭和方便,其余时间都不出去。 “这个时代真是无聊啊!” 嬴驷嘴里嚼着葡萄,这个葡萄还没咽到肚子里,魏纾已经为他剥好了第二个。 他用恐惧值在系统内兑换了几本小说,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脑海中过着情节。 “王上,你已经在妾身的宫中待了十几天了,真不出去走走?” 幽闭太长的时间,人会憋坏。 嬴驷摇了摇头,脑袋在魏纾柔嫩的大腿根上蹭了蹭,笑眯眯的道:“出去走什么,春风十里不如你!” “—――”魏纾脸色一红,一阵粉嫩的小拳拳直捶嬴驷的胸口,撅着樱桃小嘴道:“王上讨厌!” 声音真是酥麻。 寡人喜欢!两个人正要缠绵,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见到嬴驷动作很放纵,不由得有些害羞。 “王上!” “什么事?” 嬴驷怒了,老子裤子都脱了,如此关键的时刻你来作甚。 侍女战战兢兢的说道:“王上,张相国派人来传话,说是酒池肉林修建好了,请王上过去一观。” “卧槽,这么快?” 一下子的,嬴驷连猥亵魏纾的兴趣都没有了。 他急冲冲的下床,衣服都没穿好,在几个宦官的跟随之下,昏昏沉沉的离开了魏纾的房间。 魏纾懵了!方才不还说春风十里不如本姑娘,怎么忽然之间就被酒池肉林吸引了? 靠!嬴驷一路急行,酒池肉林就建筑在新宫之内,不是很远,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这便是酒池?” 嬴驷彻底的震撼了。 因为在他面前,是一个超过上百米的池苑,里面装满了七八分美酒,让人不得不惊叹。 张仪早就等候在这里,他笑呵呵的说道:“王上,臣不辱使命,将酒池肉林建好了,王上看到酒池上面的两个凹槽了吗,那便是注酒的通道,酒池大大小小数十个,绝对让王上眼花缭乱。” 嬴驷不顾仪态,弯着腰捧了一捧酒放进嘴里,那味道十分纯正,简直就是地道正宗的二锅头。 “老张,做的不错,寡人重重有赏!” 举目望去,是一样看不到边际的酒池,美酒飘香,将整个新宫都给浸润了。 再往前走,是一片神木林。 神木之上,披挂着无数的肉食,都已经烤的外焦里嫩,以羊肉为主,也掺杂着部分野味。 不用猜,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肉林了。 嬴驷嘴角抽搐了一下,拿出一柄小刀割下一块羊腿肉,放进嘴里,竟然烤的外酥里嫩,美味异常。 神木林亦是十分宽广,嬴驷初步估计了一下,上面悬挂的熟肉,有成千上百斤。 牛掰!嬴驷真想掐会腰,当暴君的感觉太爽了,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沉浸在酒池肉林之内,放浪形骸,就坐在那里,喝酒吃肉,嘴里还大喊着:“舞姬呢? 舞姬在何方,快唤来,与寡人饮酒作乐。” 其荒淫无度的程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估计就算是史官,都不知道该怎么记载。 第159章.嬴驷须臾不敢忘 张仪早已离开了,这种场合不是相国能久留的,待的时间过长,他怕自己也被腐化。 说起‘气节’二字,张仪还是蛮在乎的。 即便当年在楚国昭阳府邸,所有人都说张仪偷玉,甚至下手毒打,张仪愣是咬牙没承认。 而嬴驷与张仪便是相反之人。 酒池肉林内响起一片欢呼之音。 嬴驷穿着随意,卧在地面的,头发凌乱,行为放浪,手里举着酒樽,便有涓涓酒水流进嘴里。 数百个巨大的酒池,数千斤已经烤好的肉食,享用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这等场面,比慈禧太后的满汉全席还要浮夸!丝竹响起之处,有近乎一百个姿容俏丽,穿着半透明质轻料薄衫的舞姬,翩若惊鸿的舞了过来。 舞姬们载歌载舞,做出各种曼妙的姿态,傲人的身材腰肢扭动,神为之夺。 嬴驷半醉半醒,沉浸在这欢乐的海洋之中!美酒。 佳人。 荒淫的生活。 乐曲声有些旖旎,百名美女婀娜多姿的开始向着嬴驷靠近,长袖漫舞。 她们美目流盼,身体如丰腴的锦鲤,顾盼生莲,每个人身上都有让人难以忘怀的体香。 玉手挥舞,手腕上的铃铛便叮铃铃作响,纤足轻点,宛若凌波仙子。 “美人,过来!” “美人,你别走,来陪陪寡人!” 女子铜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听在嬴驷的耳朵里,便如一首动听的歌谣。 嬴驷神志不清,伸手一抓,直接将几名舞姬的薄纱扯掉,露出雪白的肌肤,春光乍泄。 “呃~”嬴驷打了个酒嗝,脸色潮红,神志不清醒的笑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寡人忽然之间—――尿意大发,寡人要去尿尿——寡人要尿尿——”嬴驷放浪的笑着,当着近乎百名舞姬的面,脱下裤子便肆无忌惮的开始小解。 “春风得意马蹄急,逆风直尿三千里。” 一边方便,嬴驷的嘴也不闲着,出口便是一句盛世诗篇,吓得舞姬们惊叫阵阵,赫然红了脸。 “美人,都别跑,都来服侍寡人,哈哈,寡人要上天了!” 噗通。 话音未落,嬴驷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沉重的身体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 鼾声四起!完全没有君王的仪态,嬴驷就那样四仰八叉,以一个诡异丑陋的姿势席地而睡。 “你们看你们看,王上的身体真不错。” “是啊是啊,一身的疙瘩肉,看的我心跳加速,脸都红了,本姑娘就对这种身体最没有抵抗力。” “呸,不要脸,王上会看上你?” “说的也对,咱们这辈子,最大的荣耀便是给王上跳舞,要是能被王上临幸,那该有多幸运。” 舞姬们小声的议论着,却不敢离开,嬴驷没下命令,擅自离开便是死罪。 “都躺下来,陪寡人一起睡――”嬴驷一句话,将这群少女吓得花容失色,他们还以为嬴驷听到她们的议论而降罪。 可即便是睡梦中下的命令,舞姬们也不敢不执行,以嬴驷为圆心,竟然全部躺在了他的身侧。 距离嬴驷较劲的,便有些遭殃,直接被醉酒的嬴驷扯进怀里,衣袖撕碎,露出欺霜赛雪的玉臂。 酒池肉林中,正展现着荒淫且无法描写的场面。 一个君王,数百舞姬!嬴驷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是的秦国大良造商鞅,正在教他读书。 那是的嬴驷,最忌惮的便是商鞅。 商鞅坐在一张青石凳子上,手里拿着根木棍,面容严肃的问道:“公子,鞅问你,秦之国策是什么?” “不――不知道—――”每当一看到那张不容置疑也不允许犯错误的脸,嬴驷便没来由的紧张。 啪!商鞅直接一棍子便抽在了嬴驷的小手上,那只雪白的小手瞬间变得涨红。 “呜啊~~~”嬴驷嚎啕大哭。 “不许哭!” 商鞅站起来,盯着嬴驷的背影,眼神复杂,居高临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秦国公子,又是秦国未来太子,如何能连秦国的国策都不知道?” “大良造未曾教过我。” 这次,嬴驷倒是回答的很干脆。 这句话一下子把商鞅说的有点发愣,呆滞片刻过后又是一顿的棍子向着嬴驷的手掌猛招呼。 “小小年纪便找借口,有些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非我鞅去教公子才知道吗?” 商鞅越来越用力,嬴驷也就哭的越来越起劲。 虽然年纪很小,但那个时候的嬴驷便是嫉恶如仇的,他眼中迸发出仇恨的火焰,胸臆难平的嘶吼道:“他日我若为君王,一定要让商君不得好死!” 这当然是气话。 可是,也显现出一个君王的血腥和无情。 商鞅似乎也被嬴驷的情绪所感染了,一下子冷静下来,谁也保不准公子说的话是真是假。 大争之世,没有永恒的朋友!商鞅帮着秦孝公变法,让秦国崛起,一跃称之为西方的大国,被世人称颂。 可秦国的氏族,恨不得生吃其肉,若孝公死了,没人庇护自己,他怕是真的会不得好死。 是死在嬴驷手上,还是死在那些贵族手上,犹未可知,但难逃一死是肯定的。 想到这,一股刺骨的森寒只钻嬴驷的后脑勺!他开始逐渐冷静下来,态度忽然缓和了不少,不在气恼,喃喃轻声道:“公子,秦之国策,在于东出,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东出!从那时开始,这两个字便一直烙印在嬴驷的胸膛之内,不管岁月如何砥砺,也难以抹平。 坚守法制,代有明君,则秦国一定可以横扫山东!嬴驷点了点头,眼神坚毅,一字一顿的重复道:“秦之国策,在于东出,千秋万代,一统天下!” “记住了吗?” “嬴驷一刻也不敢忘!” 虽然只是个梦,但却无比的真实,就仿佛嬴驷真的回到了那个少年时代。 他的脑海中,秦国历代先祖,都在一句句的发问:“嬴驷,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秦之国策你忘了吗?” 酒劲未消,依旧睡意昏沉的嬴驷忽然暴起大喊了一声:“嬴驷须臾不敢忘!” 第160章.燕国提亲 酒池肉林建成之后,嬴驷就下了一个命令,那便是酒池肉林之内,除了自己,不允许出现其他男人。 哪怕是被阉割的宦官,也是同样不得进入。 嬴驷在里面逍遥了三天三夜,日日饮酒,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不问世事。 秦国上下,人心惶惶,街头酒肆之内,关于嬴驷的讨论,从来就没停止过。 “唉,听说了吗,据说王上在新宫之内修建了酒池肉林,已经十几天没上朝了。” “王上没上朝不是很正常嘛,列国都在传我秦国暴君呢。” “你们不知道,我有个刎颈之交是当兵的,他亲自参与了酒池肉林的建设。” “啥? 我还以为你们开玩笑,君上真的建造了酒池肉林。” “你都不知道那酒池肉林有多豪奢,光是超过百米宽的酒池就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加在一起,一百多个。” “这么多?” “可不是,每个池子里都盛满了美酒,还有那肉林之内,挂着千百斤烤肉。” “千百斤? 王上吃的完吗?” “吃不完扔了呗,新宫每天光扔出来的腐肉,比我们一辈子吃的肉都多。” “—――”百姓心中,对嬴驷的印象开始变得越来越坏。 民不聊生,身为秦王不安抚,却在贪图享乐,显然是缺乏帝王智慧。 嬴驷依旧在酒池肉林中闭门不出,喝着酒,还有近乎一百个舞姬陪着,日子逍遥。 当魏纾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心头有些发塞。 她好歹是嬴驷明媒正娶的老婆,也算是秦国的王妃,可王上每天却和这些衣不蔽体的贱奴混在一起。 自己这个如花似玉的正妃不临幸,偏偏要找这些路边的野花,放在谁心中也不好受。 “王上!” 魏纾缓步走过去,在嬴驷面前微微做了个福身。 嬴驷正猖狂的笑着,和几名舞姬在玩‘小白兔,白又白’的游戏,思绪却被打断了。 “哦? 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嬴驷坐起身子,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心中郁闷,但魏纾还是笑着,他正视着嬴驷,小声说道:“王上,梅相国要觐见,听说王上在酒池肉林,这里又不允许其他男人进来,相国大人便找到了我,托我给王上带句话。” “他倒是会找人!” 嬴驷伸了个懒腰,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他可不是想上朝,主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会出现活动障碍。 “相国大人说,这次的事非常重要,所以定要见到王上!” “这种话随便听听就得了,他们那个臣子不这么说,每次都把事情说的无限大,寡人一去,便是屁大的事!” 嬴驷嫌弃的望着魏纾,他有点喜新厌旧了,魏纾的那张脸早就看够了。 啪!猝不及防,嬴驷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魏纾惊疑未定,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的望着嬴驷,泫然欲泣道:“王上为何打臣妾?” 嬴驷冷言冷语,脸上却是笑眯眯的说道:“比起与你亲热,寡人还是更喜欢打你耳光,那感觉真是爽到爆炸!” “—――”变态!魏纾捂着腮帮子,他以为王上这些天脾气便好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残忍对她。 可魏纾发现,是自己错了。 嬴驷还是那个嬴驷!“王上欺负人。” 魏纾甩了甩袖子,迈着大步就要离开,他不过是过来传个话,怎么忽然就躺枪。 “站住,寡人不爱动,你跪下来,当马驮着寡人回去更衣,快点,不然寡人真的生气了。” 这是人能提出来的要求吗? 魏纾眼神黯淡,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开始颤抖。 【叮!来自魏纾的恐惧值+666】一个人越害怕,嬴驷能获得的恐惧值便越多。 这样说来,这姑娘是打心眼里恐惧,嬴驷望着她看脸的样子,生出了怜悯。 可自己是暴君,暴君的脾气哪有那么好琢磨的? 魏纾捂着脸,哽咽着,一屁股就坐在地上,隐隐约约有几分对世俗的厌恶:“王上,你是不是要把奴婢逼死才满意?” 绝望!痛彻心扉!嬴驷的暴虐,让平常人很难接受,即便是对女人,辣手摧花也绝不手软。 尤其是魏纾,更是变本加厉!魏纾本已经对生活燃起的希望再一次渐渐消失不见,他现在只有绝望。 这是什么世道? 为什么嬴驷这种暴君,在函谷关还能打胜仗,山东六国的合纵联军,连暴君统御之下的军队都打不过? 魏纾又再一次想起了魏国,想起了那个疼爱她的老父亲魏俢,已经曾经春光灿烂的日子。 “给寡人趴过去!” 她还在哭诉,嬴驷已经完全不顾及他的感受,直接就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狠狠的骑在了她的背上。 “哈哈哈,驾!” 啪!啪!啪!嬴驷伸出大手,向着魏纾的屁股狠狠拍打,每一次都是势大力沉,从不手软。 魏纾咬着牙,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爬去!“左边,快点。” 嬴驷催促着,他心道梅长苏还在等我,你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不是耽误寡人的效率。 原本一刻钟的路程,魏纾愣是爬了半个时辰,膝盖、手掌多处划破,血迹殷殷。 “回去好好养伤,可不能死,要是死了,寡人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就真的要去魏国挖你的祖坟。” “暴君,你不得好死!” 魏纾恶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就在嬴驷的注视之下逃之夭夭,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嬴驷苦笑着,并没有生气,这丫头也只能逞口头威风,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对自己下杀手的。 换好了衣服,嬴驷又恢复了那威武霸气的气质,缓步来到凌云阁之内。 “长苏,这么着急觐见寡人,究竟是什么大事?” 梅长苏黑着脸,能是什么事,还不是他娘的你坑我!“王上,燕国使臣前来提亲了。” 嬴驷挠了挠头,有些汗颜说道:“燕国想要与秦国结盟? 提亲,这是好事啊。” 梅长苏摇头:“燕国提亲的并非我秦国人,而是周室公主!” “那你让他们去洛阳,来我咸阳作甚?” 梅长苏望着嬴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上,是在咸阳的周室公主。” 嬴驷恍然大悟,是姬狐公主! 第161章.打死不认账 函谷关之战,若不是燕国太子平撤军,谁胜谁败,还真的犹未可知。 可因为太子平本人用情至深,加上梅长苏以姬狐公主要挟,燕军撤走了。 梅长苏对太子平的承诺,便是秦国取胜之后,将姬狐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回燕国,让佳人成双!可如今秦王和姬狐公主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姬狐公主又深深爱上了嬴驷。 这会再让姬狐公主去韩国,显然不太合适,就算是姬狐公主自己,也不会同意。 嬴驷趁虚而入,虽然有些渣男嫌疑,但嬴驷从没有否定过自己是个渣男的事实。 他可是秦王,睡几个女人不行吗? “原来是这事啊。” 嬴驷有些无语,周室公主那么多,你换个人提亲不行,非要选姬狐公主? 梅长苏咳了咳,注视在这嬴驷:“没错,就是这件事!” “—――”我的大相国,用得着这么冷嘲热讽吗? 嬴驷当时脸就黑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帮助寡人想对策,怎么还嘲讽起来。 不够意思!嬴驷坐下喝了一口酒,旋即脸色便开始变得深邃起来,他在思考要不要将公主送回去。 如果不送,便是失信于燕国,介时燕国一定会拿着这件事做文章,秦国将成为言而无信之国。 要是送回去,那嬴驷跑不了要受相思之苦。 虽然嬴驷离开哪个女人都能活,可毕竟姬狐公主有些异域风情,还是让人于心不忍。 “相国有何建议?” “臣觉得,还是要将姬狐公主送往燕国,要不然,恐怕没法和天下诸国交代。” “不行!” 嬴驷身上猛然乍起一股磅礴的帝王之气,那气焰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姬狐公主已经失身于寡人,于情于理,寡人都该对她负责任,不可弃之不顾。” 梅长苏面无表情的说道:“那王上在第一次与姬狐公主上床的时候,可想过要对秦国千千万万的百姓负责任?” “—――”嬴驷被问的哑口无言。 那时他精虫上脑,也没想那么多,可是事后便要立地成佛,一下子全想明白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当时寡人欲火中烧,很是难受。” 梅长苏学着嬴驷的语气,蔫声细语的说道:“此刻臣心如刀绞,也很是难受。” “要不这样,相国你和燕国使臣说说,就说我秦国靓丽女子不少,如果燕国太子喜欢,寡人给他多送几个,只要他不再纠缠寡人的姬狐公主。” 梅长苏摇了摇头:“太子平说了,他这辈子非姬狐公主不娶,对感情忠贞不二。” 不二你妹!“这不是强人所难?” 太子平为何眼光如此刁钻,特么的寡人都卑躬屈膝给你秦国的姑娘了,你还不要? 彼其娘之(你特么的)!知不知道自我嬴驷继位以来,只有我秦国男人可以睡他国的姑娘,其他诸侯国的猪是不能拱寡人的白菜的。 嬴驷气不打一出来,老老实实的坐在王位上,叹息一声说道:“虽然我对将公主送往燕国没什么意见,但是还要看姬狐公主本人究竟怎么想的。” “嬴驷,你混蛋!” 门口骤然响起一声怒骂之音,紧接着便出现一个穿着分色长裙的姑娘翩然而入。 明艳动人,风华绝代!是姬狐公主。 她一进来,便咄咄逼人,两手放于妖姬,直视着嬴驷,怒不可遏道:“本公主真是瞎了眼,竟然看不出你要始乱终弃!” “寡人可什么都没说啊。” 嬴驷摊了摊手,随便对着姬狐使眼色,那意思说这都是相国的主意。 姬狐与有过几面之缘,彼此之间也没打过招呼,可不是梅长苏性冷淡,而是姬狐公主过于高傲。 姬狐公主向着梅长苏走过去,步步紧逼,梅长苏碍于她的身份,只能步步后侧。 气场太强了!“相国大人,姬狐不解,有几件事想要请教一下相国,还请赐教。” 这一刻,姬狐倒是变得客气了。 梅长苏刚正不阿的回答:“公主请直言,只要长苏知道,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函谷关时,赵云说他是奉相国大人之名,前来请我去函谷关做做,可是你梅相国?” 忽然问这个问题,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梅长苏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说道:“当时事出有因,长苏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迫不得已你妹。” 跟嬴驷待的时间过长,说话习惯都有点耳濡目染,姬狐现在也是一口一个‘你妹’。 梅长苏:“—――”“本公主是你让赵云抓回函谷关的,你要对本公主负责到底。” 这是关乎到她未来的命运,姬狐公主的态度十分认真,显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说完,他还白了嬴驷一言。 这败家娘们!梅长苏顿时就懵了,面色雪白的说道:“公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明明是你和我王发生了不可说的关系,怎么现在责任倒是全甩到臣的身上了?” “呸,当时要不是你让赵云抓我回来,我就不会在函谷关;我若是不在函谷关,就见不到你家王上;我要是见不到你家王上,又怎么会发生后续的那些事?” “—――”梅长苏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不应该和姬狐公主讲道理,讲道理就是没道理。 姬狐公主扭头看向梅长苏,又道:“相国大人,如今我和你家王上发生了关系,名分上,本公主是什么?” “秦王妃!” 草,怎么感觉步步都是陷阱? “既然本公主是秦王妃,那也算是你大秦的子民。” 姬狐公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你身为大秦相国,能对普通的贫民百姓负责,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这个秦王妃负责?” 梅长苏潸然泪下,一下子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道:“公主如此说,臣――竟然无言以对!” 坑爹!一个嬴驷已经够坑了,现在就来了一个利舌如刀的姬狐公主,让他如何扛得住。 嬴驷哈哈一笑,扶着梅长苏起身,平心静气的说道:“既然相国大人答应了,那寡人就不费心了,如何做交给相国了。” “微臣领命!” 你妹的,下辈子绝对不做嬴驷的臣下,坑死人简直不偿命! 第162章.胭脂 梅长苏匆匆离开了凌云阁,他满腔的才华抱负无处施展,却都用在了帮助嬴驷填坑上。 其实此事他已经心中有计,只是嬴驷时常恶心他,他也就想反过来恶心恶心嬴驷。 礼尚往来!当初燕国退兵,梅长苏是抓住了太子平的心里,利用了他和姬狐公主的感情。 秦国不能做背信弃义之国,想在这乱世图存,国之威名一定要好,不然一国百姓都跟着遭殃。 梅长苏没办法将百姓弃之不顾,所以他想出来的策略,自然要天衣无缝。 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将姬狐公主送回燕国,就干脆假戏真做,送一个冒牌货,但不能被燕国使臣发现姬狐公主是冒充的。 等出了秦国地界,再来个盗匪劫杀,姬狐公主连同燕国使臣,全部未能幸免。 此计,一箭双雕!既可以让姬狐公主安安心心的留在秦国,又可让太子平心悦诚服,找不到借口。 如此,燕国那面也算是交代了!“吓死本公主了,我以为秦王不要我了,要将我送往燕国,呜呜呜~”梅长苏前脚刚走,姬狐后脚就靠在嬴驷怀里梨花带雨,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嬴驷笑着抬了抬手,他的心情很好:“寡人既然说了要把你留在秦国,怎么能言而无信?” 这句话就有点膨胀了。 你秦国背信弃义的事还少吗? 这句话从你秦王的嘴里面说出来,完全没有丝毫的公信力可言。 姬狐公主已经过了及笄之年,但那日函谷关和嬴驷的春风化雨却是她的第一次。 虽然前半程有些刺痛感,但当适应了之后那种感觉,令姬狐公主回味无穷。 “想要!” 嘴里只崩出来两个字,姬狐就在凌云阁开始脱嬴驷的衣服,并闭着眼将那张樱桃小嘴凑过来,吓得嬴驷惊慌失措。 卧槽,您好歹周室公主,能不能不要如此不雅? “寡人还没准备好,这里人多眼杂,不方便,晚上,晚上啊,来日方长。” “真扫兴!” 姬狐翻了个白眼,玉臂轻轻的捶在嬴驷的胸膛上,小脸就贴着嬴驷的大红王袍。 嬴驷的王袍已经经过了改进,是他自己亲自设计的,在原来的基础上,用金丝线镌刻了九爪金龙。 所以虽然对外宣称是‘王袍’,但嬴驷实际穿的却是‘龙袍’,饶是当年的周天子,服饰也没有这般华美。 姬狐发了脾气,又哭了鼻子,脸上的妆容有些花了,当她起身,嬴驷赫然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脏了。 竟然沾染了一些发亮且鲜艳的粉末状物体吗,带着淡淡的香气和微微的亮光。 嬴驷将鼻子凑过去问了问,那味道就和姬狐公主嘴唇及脸颊上的一模一样。 这难道是古代的化妆品? 嬴驷一下子僵住了,中国的化妆术可是名不虚传,一个丑八怪完全能在粉底的掩盖之下变成美女。 姬狐不会是个女汉子,在化妆品的伪装之下,才变得这般妩媚动人的吧? 愕然抬头,嬴驷望向姬狐,他拍了拍胸口,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颇有股释然的感觉。 好在,战国时期的美女都是纯天然的!漂亮就是漂亮,丑陋就是丑陋,这个时代的化妆术还没到后世那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王上看什么?” 姬狐本就是个俊秀的姑娘,虽然此刻发丝凌乱,但还是掩盖不住她的英气。 嬴驷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要意思的问道:“这,是什么?” 在前世,也就是穿越之前,嬴驷和女孩几乎没什么交集,所以穿越成了帝王,他变的饿狼一般。 甚至巴不得,看见个漂亮姑娘就想翻云覆雨!这是男人的本性,加之嬴驷现在是秦王,完全具备这个条件和资本。 哥不仅长得帅,还有钱,不仅有钱,还位高权重,你说气人不气人? 两个人坐下来,喝着茶,颇有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 姬狐望着嬴驷无知的样子,为他倒了一杯茶,好气又好笑的说道:“王上果然是帝王,不会关心我们这些女子,这是燕支,涂抹在两腮和嘴唇上,可让女子更加明艳动人,因为产自燕国,因此而得名,如今,人们更喜欢叫他胭脂。” “胭脂?” 嬴驷一愣,这应该是中国最古老的化妆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管在哪个朝代,又有哪个女子不爱美呢? 想到这,嬴驷忽然双眼发亮起来,抱着姬狐一顿猛亲,还口齿不清的高喊:“发财了发财了!” 他发现了商机。 前几天函谷关大战,国库空虚,胡不为谏言的时候,他将那老匹夫破口大骂了一顿。 并且,为了将国有资产更好的调配,嬴驷决定在原来国库的基础上,再增加一个国库,名曰内库。 每次提到‘内库’二字,嬴驷都觉得自己裤裆冷飕飕的。 可如今内库已经建成,里面却无丝毫资金入账,空空如也,为此,百官已经诟病多时。 内库资金的来源,便是这些手工业!嬴驷看到了胭脂,俨然看到了满眼的金子,虽然他不懂化妆品,但是系统懂啊。 钱!嬴驷现在满眼看到的都是钱!“王上说什么呢? 什么发财了?” 嬴驷猛摇头,语重心长的问道:“姬狐,寡人问你,这胭脂的价格如何?” 姬狐撇了撇嘴:“十分昂贵,寻常百姓家很少有人能够用得起,只有世家大族,或者是像我这种公主、王之嫔妃才用得起,也算是不折不扣的贵重之物。” 嬴驷点了点头。 之所以如此,倒不是燕国有多聪明的商业头脑,实在是现在技术手段低下,想要制作很是困难。 可若是有成熟的技术,加上有经验的人员指导,制造这些东西那简直是手到拈来。 从胭脂出发,嬴驷还想到了肥皂、香水等等。 哈哈,这次真的发财了。 嬴驷看过不少的穿越小说,那些小说的主人公动则不动就是制作肥皂、香水。 原因很简单,当然是因为这些东西造价低廉,同时又简单容易完成。 嬴驷一拍大腿,顿时决定,那就从肥皂和香水开始,让秦国的女子都美丽起来! 第163章.日化产品 说干就干。 为了充盈国库,嬴驷豁出去了。 他让姬狐公主回闺房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凌云阁内,没羞没臊的打开了系统。 他起初觉得,如果系统之内有肥皂和香水的成品,且需要恐惧值不多的话,那他就直接兑换。 可是系统洞察到嬴驷这样的想法,整个蓝色的光屏之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呵呵!】卧槽,这个‘呵呵’是什么鬼? 现在连系统都会嘲讽了,原来你是这么不正经的系统。 “系统,难道我不能兑换成品的肥皂和香水吗? 如果有,那就太省力了。” 【叮!本系统是暴君系统,不是仓库系统,只可以兑换制作手段,至于成品,你别想了。 】嬴驷黑着脸,本宿主要你何用!他开始在系统之内的商店里翻箱倒柜,从上到下的浏览,终于找到了一本《肥皂的制作过程详解》。 “呼,那就先从肥皂开始吧。” 在肥皂和香水之间,不管怎样选择,最先要制作的都会是肥皂而不是香水。 因为肥皂的用途很广泛,最常用的便是洗衣。 这个年代的洗衣简直是太辛苦了,在浸湿的衣服里夹杂着草木灰和皂角,然后用棒槌使劲砸。 后来,有人发现用烧过的动物骨灰洗衣服更加干净,逐渐就产生了最初的肥皂。 其实说的严谨一些,真正的肥皂是要出现在几千年之后的。 这个时代太落后,嬴驷可不仅仅想把秦国打造成所向披靡的第一帝国。 他还要把秦国建设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科技强国,让列国闻风丧胆。 畜牧业、工商业、农业等等,这些都要位于列国前列!嬴驷脑海中融合了《肥皂过程制作详解》的记忆,无数文字就在他的脑海中翻江倒海。 归结起来,肥皂的制造方法很简单。 大致就是碱加上植物油脂熬制,熬制过程中加入适量的香料,待冷却后切割成块,再包裹包装,就算完成。 这和草木灰能洁净衣服的原理相同。 毕竟,草木灰中也是含有碱的!所以古人还是很聪明的。 嬴驷初步统计了一下,肥皂制作工艺不难,主要缺的就是原材料,其中块状有光泽的碱极为难找。 找来笔墨,嬴驷将明碱的表象特征和辨别依据一字不落的写在上面,然后让人交给了张懋。 张懋这个狗东西,虽然年纪不小,但做起事情来还是细致认真和上心的。 嬴驷让其在秦国范围之内寻找,如果找到了,便将碱的产地记录下来。 好不容易离开了酒池肉林,嬴驷又住在了工坊之内,成日成夜的不回新宫。 百官着急,不沉迷酒色就开始玩物丧志,成天这么瞎扯淡,秦国药丸!于是他们在想着要不要一起联名尚书,但思考了一下这种意见便偃旗息鼓。 因为嬴驷一贯喜欢将臣子们的话当成放屁,充耳不闻,你可以提意见,但寡人不会采纳!其实嬴驷在工坊中也并未亲手干活,他是君王,不会干这种低三下四的事。 大部分的时间,嬴驷还是坐在屋子内,喝酒吃菜,盯着这群匠人不要偷懒。 张懋果然不负众望,找到了明碱的所在地,并大量将其运往咸阳城工坊。 回来之后,就在工坊的院落中支起了一口大锅,然后按照嬴驷给的配合比,将所有原料大杂烩,放在锅里一直熬一直熬。 熬了几天几夜,这段时间之内,嬴驷一直是吃了睡,睡了吃,张懋却一直没合眼。 困啊!他两只眼睛的黑眼圈都要赶上国宝熊猫滚滚了。 可付出过后,终有收获!这一日,嬴驷依然瞧着二郎腿,在屋子内饮酒休息,张懋屁颠屁颠的前来,毫无精神的说道:“王上,成了!” “成了,这么快?” 嬴驷飞也似的冲向门外,看到那个煮沸的大锅之中,有大量的絮状沉淀物,那是浓稠皂液。 “王上,这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好像命根子里出来的东西。” 张懋望着锅里,好奇的问道。 嬴驷顿时就卧槽了。 您用比喻的手法是没错的,可是能用好一点的东西比喻吗,什么叫命根子里出来的东西? 嬴驷皮笑肉不笑:“这叫皂液!” “皂液?” 嬴驷点了点头,望着张懋仿佛望着一个智障,十分耐心的解释道:“皂液冷却之后便是肥皂了,怎么里面没有香味,赶紧加香料,不同的香料要分开加。” 秦国如今的香料,都是将花瓣晒干,然后再碾碎成沫,装在香囊之中,便有净化空气的作用。 “微臣不明白,这肥皂制作出来,到底有何用处?” “可以用来洗衣服。” 嬴驷言简意赅。 日用品没前途? 前途大了!根据统计,在现代所有的公司之中,收入最高的竟然是制造毛巾的日用品公司。 张懋顿时露出惊讶的深情,难以置信的问道:“王上,臣是农民出身,但臣不傻,就这玩意能洗衣,他要是能将衣服浣洗干净,我给王上叫爹!” “我没有你这么不孝的儿子。” 嬴驷嫌弃的望了张懋一样,然后吩咐道:“把衣服脱了!” “—――”张懋恐惧感陡增,身体连连后退,眼睛挤出泪水,抱着自己的身子道:“王上,微臣虽然没有婆姨喜欢,但也断断不是那种人。” 日!哪种人? 你不是,寡人就是了吗? 嬴驷真想抽他几个大嘴巴子!“你脱不脱。” “脱!” 张懋注意到嬴驷已经开始在那拔剑了,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眼中神情,难以言明。 君上还有这癖好? “你他娘的还想都脱了啊? 脱了外套就行了,里面的就不用脱了。” “王上,不脱如何进行那事啊?” “我特么进行你妹!” 嬴驷一脚就给张懋蹬了个狗吃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狗东西,当寡人是搞基的!其实嬴驷是看张懋身上的外套太脏了,他常干苦力活,身上油迹斑斑,黑一块灰一块的。 道听途说总为虚,还是要眼见为实!嬴驷今日就像让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好好看看,肥皂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第164章.捆绑销售 “真是恶心!” 嬴驷将张懋刚脱下的外挂拿在手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鄙夷。 “王上,你不会要将微臣的衣服留着,晚上那个吧?” 张懋忽然想起来自己年轻的时候,爱慕上哪家的姑娘不敢说,就将她的衣服偷过来,睡觉的时候YY。 嬴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把寡人想象成啥了? “那个尼玛!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嬴驷冷着脸:“去,拿个盆,打满水。” 张懋匆匆前去准备。 一切准备妥当,嬴驷将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扔进了清水之内,可似乎并没什么效果。 那些油渍已经粘在上面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顽渍,不是那么容易清理干净的。 嬴驷从锅里舀了一盆皂液,然后倒在盆子里搅了搅。 张懋看着这一波骚操作,沉默不语!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嬴驷吩咐张懋将那件衣服捞起来,那乌黑肮脏的油渍竟然消失不见了,外套再次焕然一新。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张懋惊呆了,未来用此物浣洗衣裳,不知道要省下多少力气,森寒的冬日,也不怕因为洗衣而冻伤。 洁净,不伤手;去渍,无残留!张懋的双眼之中,愈发的炯炯有神,王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不同凡响。 王上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泥石流!这个肥皂,未来怕是又要造成哄抢的局面!“就如此熬制皂液,然后将这些皂液装在固定大小的盒子中,等到凝固成块,就可以拿出去售卖,你先进行批量生产,售卖的事儿,我会专门找个人。” 秦庭现在也有自己的商铺,梅长苏对他们进行细致划分,肥皂应该拿到日用品商铺去卖。 嬴驷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大张旗鼓的回新宫去了,敲锣打鼓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 胡不为和梅长苏得到了嬴驷的召见,早早就凌云阁等着了,嬴驷却不着急,睡了个午觉才去。 “参见王上!” 嬴驷刚睡醒,头脑还有些昏沉,慢吞吞的坐在了王位上,客气的问道:“等着急了吧?” 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为臣子者等待君王,那不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吗。 “王上。” 梅长苏上前一步,脸色不太好。 关于燕国太子平与姬狐公主一事的处理,梅长苏办的十分妥当,先送公主出秦国,再遭遇土匪截杀。 以至于现在,燕国太子平还蒙在鼓里,以为姬狐公主死了,这个时候正在燕国举行国殇。 嬴驷曾在群臣面前对梅长苏处变不惊的能力大肆褒奖,可梅长苏并未因此沾沾自喜。 他早已超凡物外,不在乎这些虚名。 “长苏有话直说。” 梅长苏好奇的问道:“君上这些日子离开了酒池肉林,又前往工坊,是做什么?” “制造肥皂啊。” 嬴驷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让梅长苏很不解,您堂堂一国之君,好好在新宫处理国政不行 吗? 制造肥皂,这生意能赚多少钱,难不成靠着这肥皂的利润还能充盈国库不成? 说实话,梅长苏并不知道肥皂是什么,只听说是一种日用品。 如果仅仅是简单的日用品,那能和秦国的千秋大业相比吗? 能和家国天下相比吗? 自然不能!咸阳城百姓最担心的是朝廷剥削,其次就是君王昏庸而招致其他诸侯国公愤。 列国伐秦,生灵涂炭,说到底,最后遭殃的还是这些无辜百姓!而嬴驷,已经在昏庸暴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不仅仅是制造非常,梅长苏还听闻嬴驷又开设工厂,挖掘碱矿,修建长城。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操作都让秦庭的百官懵逼了,这是要干啥? 如果说诸葛连弩和宣纸还可以理解,那么制造肥皂这件事真的让人忍无可忍。 “王上,咸阳城最近又有流言,并且秦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国,也都在污蔑王上。” “污蔑寡人,他们都说了什么?” 梅长苏苦笑着说道:“他们说‘皂化弄人’,王上不理朝政,偏偏和肥皂杠上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狗东西知道什么? 寡人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秦国更好的发展。” “发展? 王上知道不知道,犀首兵败之后,又再一次前往韩国了,意欲再次攻秦。” 嬴驷抠了抠鼻子:“这是还真不知道,说实在话上次函谷关大战,没杀了公孙衍,乃寡人之疏忽,这次若公孙衍还敢来,正好,真当寡人不敢杀天下名士?” 梅长苏笑而不语,眼中颇多寓意。 嬴驷完全不在乎这些,打仗终究不是正道,他现在要做的是文化产业垄断。 只要垄断了产业,收买了人心,各国百姓望风而逃,他们还打个屁的仗? “好了,不说这些,寡人找你们两个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那便是肥皂销售的事。” 肥皂销售? 会有人买吗? “臣洗耳恭听。” 两个人低下头。 嬴驷眼睛一亮:“此次肥皂销售,由胡不为牵头,长苏你负责配合就好。” “配合? 王上的意思是?” “我们的肥皂不单买,若想要买,便只能一两银子二十个,有人想买一个两个的,干脆不卖。” 嬴驷想了想,又道:“长苏要为胡不为提供咸阳城的人口黄册,入城的居民不是都登记过吗,以上只限于我秦国百姓,若是他国游民、氏族、商贾、士人想要购买,一律价格翻倍。” 两个人黑着脸,还有这种骚操作? 王上的脑子还真是脑回路清奇!“臣等遵命。” “既然肥皂是日用品,寡人自然会做到公平合理,物美价廉,不会坑害百姓;另外,我秦国百姓的模仿能力惊人,此肥皂,只允许国有企业的日用品当铺销售,若有其他小当铺想要售卖,就地查封!” 王上这是,要垄断? 胡不为和梅长苏又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了嬴驷的意思。 “咳咳。” 嬴驷站了起来,最后叮嘱两句:“寡人一直强调,做生意,要诚心,讲纪律,树新风,不强取豪夺,赚银子也是一样,这肥皂的名字,改一下,就叫做‘秦王爱民皂!’”梅长苏、胡不为:“—――” 第165章.见证奇迹的时刻 秦王爱民皂? 廉政爱民,自有后人评判,有百姓评说,岂是一个肥皂就能改变的? “听懂了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 嬴驷觉得还不够,心生一计,又道:“你们去工坊,告诉胡不为,找手艺好的匠人,要在每个肥皂上雕刻logo,也就是刻字,每个肥皂上都要有‘秦王爱民皂’的字样。” “—――”两个人急匆匆的离开。 梅长苏回尚书台去拿人口黄册,胡不为则是按照嬴驷的吩咐,先去了一趟工坊。 而后,将雕刻完成的一千多块‘秦王爱民皂’送往咸阳城东市的日用品商铺。 片刻之后,牌子就挂出去了。 上面赫然是几个大字:秦王爱民皂,横空出世,先到先得,欲购从速,卖完即止!咚!咚!咚!又有店铺的伙计拿着个铜锣开始猛烈敲击起来,边敲嘴里还念念有词:“瞧一瞧看一看,本店最新商品,‘秦王爱民皂’,秦国人一两银子二十块,一两银子,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呵呵!自从梅长苏和嬴驷待的时间太长,都被感染了,就连广告词写的都有一股嬴驷风。 可以,很强势!叫卖声不绝于耳。 百姓也见到了货架子上摆放的东西,是整整齐齐半透明似的膏块,那膏块上印着‘秦王爱民皂’五个字,还带着不同气味的淡雅香气,沁人心脾。 咸阳城百姓的好奇之心从来都是名列前茅的。 何况,他们以前购买过宣纸,知道宣纸是好东西,那么这所谓的‘皂’,自然也绝非俗物。 “这‘秦王爱民皂’有什么用处?” 是啊,光说得好不会有人去买你的东西,现在的人心里都是十分精明的。 一旁跟过来的张懋想起了君上将自己衣服放在水中,污渍迅速消散的画面,也想在这些无知百姓面前装逼一把。 “来人,端盆水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等水端过来之后,张懋伸出手抓了一把墨水,然后拿出一块肥皂搓了搓手,放进水中。 之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手上的墨水竟然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百姓:“—――”好东西啊,果然去污能力极强。 见到这一幕,张懋会心的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秦王爱民皂’,乃是王上亲自指导制作,秦国工坊生产,我这百工之长亲自监督,主要的用途便是洗衣服,而且可以洗的非常干净。” “啥,还能洗衣服?” 人群之中传来阵阵的惊疑之声。 竟然能够有这种用途,这‘秦王爱民皂’有点意思啊,虽然价格不是很便宜,但是效果还算不错。 大家以前洗衣服用的都是皂角,现在换成‘秦王爱民皂’,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一两银子才二十块,是不是有点贵呀?” 有人质疑。 张懋笑眯眯的道:“这已经是我王给咱们秦国百姓的内部价了,要不你们去打听打听,‘秦王爱民皂’对于他国商贾来说,都是价钱翻倍的,生在秦国,你们就谢天谢地吧,有如此爱民如子的君王,还不是你们的福分吗?” 他国商贾:“—――”用说的这么明显吗? 如今咸阳正走在小康致富的道路上,一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想要快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行了行了,我买了!” “我也买,我也买,反正有没有多少钱,何况上面还写着‘秦王爱民皂’,光是我王这两个字,就值一两银子。” “我要二十块!” 虽然没造成什么疯抢的局面,但刚刚出售,并且价格还算合理的肥皂还是引发了一波购买小高潮。 嬴驷对于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一旦这些人将肥皂用的习惯了,就算他不卖,都会有人来买。 这是顺应时代的产物,今天的秦国如果不率先生产,那便是落后,落后就要挨打。 慢慢的,几乎在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大家就发现,这肥皂确实挺好用的。 购买量与日俱增,并且大部分都是一些回头客,虽然一块肥皂能用好久,但是囤货奇居。 一时之间,肥皂这种东西在咸阳风靡,渐渐的,竟然感染到了秦国各地。 老百姓对嬴驷的印象又开始慢慢好转,哪怕嬴驷酒池肉林的荒诞依旧历历在目。 甚至一些他国商贾,为了研究一下这‘秦王爱民皂’究竟是什么东西,不惜花几倍的价格去购买。 拿回去一用,俩字:真香!一个咸阳城太小,何况这不是现代的那种大都市,一个城市里有几千万人。 光靠一个秦国的百姓购买,想要充盈国库是远远不够的,当然还要放长线钓大鱼。 收拢资本,是将他国的金银收拢到秦国!于是,嬴驷又将目光对准了‘国外市场’!世界那么大,如果整个战国的人都用上了肥皂,那自己还不得飞起来? 何况这个时代的人智商没有那么高,一时之间想要模仿出来,却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其后的几天,嬴驷一直都在琢磨如何将这些肥皂销售往其他诸侯国。 漪蔚? 嬴驷又想到了那个倒霉的家伙。 漪蔚来过两次秦国了,也见过了两次张仪。 这两次来,目的截然不同!第一次是为了购买宣纸,将宣纸运往其他诸国,可是宣纸被突如其来的天降暴雨浇毁了。 第二次是为了购买煤,但嬴驷没按好心眼,直接让人一把火将煤烧的干干净净。 所以来了两次秦国,漪蔚印象最深刻的不是自己多么倒霉,而是那个叫做‘萧井腾’的下人。 这货可真是个牛人,说下雨就下雨,说不下雨就不下雨,好像老天爷是他家亲戚一样。 但这次,即便‘秦王爱民皂’的消息传了出去,漪蔚还是没来咸阳。 他已经有些害怕了!这次,他要好好观望观望,看看嬴驷是不是又要坑其他的那些小商贾。 漪蔚不来,嬴驷也没想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吊死,果断让张仪安排,将肥皂以合理的价格卖给了他们。 肥皂快速远销其他诸侯国,并不管到了哪个国家,都是风靡景象,一度造成万人空巷的局面。 一度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漪蔚气的牙根痒痒,怎么宣纸和煤没赚钱,倒是这个破‘秦王爱民皂’,如此畅销? 还爱民!爱你妹的民! 第166章.本王与嬴驷不共戴天 原本没人在乎的肥皂,在嬴驷的一波操作之后,竟然成为了内库的第一桶金。 只用明碱和猪油熬制的低廉产品,所获的的利润破天荒的达到了百万两以上。 这主要得益于肥皂的受众实在是太大了,不管到哪里,都是风靡的局面。 嬴驷深知自己若是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必须坚守四个字‘出奇制胜’!秦国嬴驷沉迷于赚钱,韩国却刚刚举行了国丧。 韩王太子韩奂,在五国合纵的函谷关之战中,意外身亡,并且人头还被拿去邀功。 韩康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瞬间昏厥!他虽然不太看好这个儿子,可虎毒不食子,杀了他儿子,此仇不共戴天。 韩廷之上,哀嚎遍野!“太子,太子啊,你走的好突然,秦王残暴,竟然屠杀我韩国太子!” “秦国如此做,势必会闹得天怒人怨!” “五国合纵,大军浩浩汤汤,竟然被秦国斩首了十余万,三晋的将士,都要被杀光了!” 一众大臣悲天悯人,在韩庭一角,侥幸死里逃生的武安侯韩鹏沉默不言。 当时太子冲入八卦阵,就是为了解救武安侯,没想到自己脱险,太子却置之死地。 韩鹏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这条命,是太子给的。 今生今世,韩鹏发誓要杀进咸阳城,毁了新宫,提着秦王嬴驷的人头去太子的坟前祭拜,以告祭太子的在天之灵。 思及此处,不由得天人相交,又想到了韩奂那风姿绰约的英俊面庞。 昔日,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少年英才? 可仅仅一战,天才殒落,光华不在!列国的士卒,都成为了秦国强大的垫脚石,三晋合兵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小的秦国。 三晋颜面无存!韩康坐在王位之上,低头哭泣,眼泪早已经沾湿了衣襟。 却在这时,有个士兵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跪地说道:“启禀我上,公孙先生求见!” 犀首? 公孙衍? 一听到是公孙先生,韩康顿时有些火大。 五国合纵是公孙衍提出来的,韩国也是在公孙衍的说服之下,才加入到伐秦行列当中的。 可函谷关一战,三晋损兵折将,韩国损失士卒五六万,导致国中添了无数孤寡。 就连公孙衍回到魏国之后,也负荆请罪于魏惠王,魏嗣苦苦求情,魏王才饶了他。 此时,公孙衍竟然再一次来到新郑!定然是又来蛊惑人心,当时若不是本王不察,我儿怎么会死在函谷关战场上? 祸人公孙衍,害我韩国,你还我我的奂儿!“宣!” 韩王双目通红,大手一拍,嘴角直接崩出一个字,听在众人耳中,响亮而威严。 公孙衍踱步上殿,昔日的风采,也似乎在今日消减了不少,仿佛失去了曾经的自信。 “外臣公孙衍见过韩王!” “哼? 原来是公孙先生,你不来找本王,本王还想去找你呢,左右,拿下!” 顿时,门外冲进来带甲兵士,直接要为公孙衍戴上枷锁。 “等等,大王意欲何为?” 公孙衍经历过生死,这种小场面自然也是吓不住他的,他甚至面容之上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 韩王怨怨的回抬起头,瞥了一眼嬴驷,愤怒的说道:“还敢佯装不知? 我儿就是你公孙先生害死的!” “大王此言大谬,太子非衍所杀,乃是死于秦军的手上。” “胡扯,若不是你鼓推合纵,邀请韩国合谋,寡人又怎么派我儿去函谷关,说到底,主要还是你的原因,才导致我儿惨死!” 公孙衍轻笑道:“哈哈,原来大王这样认为,那衍无话可说,请大王杀了我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韩康本就昏庸,他可不在乎什么人忠心、什么人有气节,只要他看不惯,就要杀。 更何况,丧子之痛就在眼前,这个时候再有人言语相激,自然很容易做出冲动的行为。 “等等。” 相国公仲朋眉毛一皱,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我王容禀,公孙先生杀不得。” “哼,这个时候你还在吃里扒外?” 韩王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害死了我儿,本王难道不能杀他泄愤吗?” 公仲朋十分冷静的分析道:“大王若杀了公孙先生,韩国恐成为众矢之的。” “本王不怕,推下去,砍了!” “大王不要着急,先听公孙先生禀明来意再定夺不迟。” 公仲朋就日了狗了,韩国为何会有如此之王? 这时,韩国其他大臣也开始纷纷劝谏:“是啊是啊,先听听公孙先生怎么说,王上若执意要杀,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我王息怒,公孙先生此次来,是代表魏国,杀魏国使臣,并非明智抉择。” “如今秦国虎视眈眈,我王不应该再与魏国结仇,不然远恨未平,徒增新仇,韩国恐要遭重!” 彼此之间你一言我一语,韩王觉得若是油盐不进确实也有点不给面子。 于是稍稍压制了一下怒火,挥了挥手,让左右甲士退下,轻声道:“好吧,那就听听公孙先生怎么说。” “多谢大王!” 公孙衍依旧从容不迫,镇定自若。 韩庭之内安静了片刻,良久,公仲朋才说道:“公孙先生这次来韩国,不知道又有什么高论?” “无他,伐秦!” 公孙衍神情坚毅。 “伐秦?” 公仲朋面色不太好,去你妹的伐秦,上一次函谷关惨败没能把你打醒是不是? 不过他是读书人,自然不能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问道:“如今的魏国还能打吗? 如果本相猜的不错,魏国之内的男丁,怕是快要打完了吧。” 万世帝王,势必要踩着几十万人的枯骨走上王位。 靠着只言片语、口若悬河便想要得到天下,不存在的,关键时候,还得用刀。 公孙衍道:“魏国就算是还剩下一个兵丁,也绝不灭了伐秦之心,不知大王以为如何?” 韩王韩康冷笑一声:“本王知道这乱世,需要有一国去安定,但不是我韩国,何况,本王如今也没有伐秦之心,只想为我儿讨回公道!” 嬴驷,寡人与你不共戴天! 第167章.撕破脸面 “既然要为太子讨回公道,就更要伐秦,此次伐秦,韩国师出有名,列国定会遥相呼应!” 公孙衍低头,语气铿锵有力,虽然从进入新郑开始,韩国朝臣都在针对,但公孙衍却从没有退缩之心。 既然铁了心要再次伐秦,公孙衍就势必说服韩王,以震慑韩国朝野。 韩相公仲朋苦涩一笑,轻声呢喃道:“上一次五国伐秦,韩国已然开罪秦国,目下我韩庭正在商讨如何对秦赔罪,是割让城池、还是进献珠宝?” 此话一出,韩庭之上有片刻的宁静,紧接着是一阵的长吁短叹,无奈至极。 韩国输不起,更经不起折腾!函谷关一战,韩国的折损士卒就超过了五万,蕞尔之国,何敢继续消磨人口? 对外征战,若是大胜还好,若是战败哪怕是惨胜,韩国都很难接受。 劳民伤财,于国力有损!韩国贫瘠,钱粮有限,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韩国所下的每一步棋,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公孙衍冷笑:“对秦赔罪,秦国就会饶了韩国吗? 就好比函谷关一战,秦军杀了韩国太子,韩国不想着起兵报仇,却一昧忍让,秦国会怎么想?” 公仲朋低头:“愿闻其详!” “秦国定会认为韩国士卒毫无骨气,韩王畏秦如虎,介时,秦国将更加肆无忌惮,韩国今日割地赔罪,来日他秦国便会让你韩国灭亡,大争之世,如何图存,自然是弱强国以存弱国!” 韩康用手摩擦着下巴,沉默不语,双眼却十分有神,仿佛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公孙衍继续说:“当年我魏国兵败,难道没割让城池求和? 可是结果怎样,秦王欣然接受了求和的割地,可龙门相王之时,竟然在列国使臣和周天子使者面前,让我王当牛做马,下不来台,如此可见,对秦王若是一枚的奉承阿谀,只会受到更重的欺压。” 韩康心如悬石。 龙门相王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魏惠王拖着病痛之躯,为秦王当牛做马,自己则是和赵武灵王牵马驾车。 龙门相王,真乃是三晋洗刷不进的耻辱!公孙衍说的在理,对于秦国,越是软弱便越会受到欺压,态度必须强硬。 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这位没什么雄才伟略只想与围棋相伴的韩王微微赫然,态度陡然一变,十分客气的说道:“听公孙先生一席话,本王受益匪浅,请公孙先生原谅本王方才轻待之罪。” 公孙衍赶紧低头,拱了拱手:“王上客气,太子为国罹难,王上悲痛,衍感同身受。” “唉~”韩王立刻又叹息了一口气,手足无措,脸上的表情尽皆悲哀和难以言表,轻声呜咽。 得到了韩王的认同,公孙衍整个人的态度浑然一变,面无表情的说道:“逝者已矣,请多节哀,衍发誓砍下嬴驷头颅,放在太子坟前祭奠!” 韩王擦了擦眼泪,皱眉道:“我儿惨死这口恶气,寡人咽不下,寡人决定,封公孙先生为韩国大将军,择日起兵再伐秦国,只是,寡人有一事,想请公孙先生解惑。” 韩庭从来都不和睦,有人主战,自然也有人主和,有人想抗秦,自然也有人想盟秦。 只是众臣见韩王态度如此坚决,眼中还带着看不透的释然和凄凉,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公孙衍是如何的铁石心肠,函谷关惨败,十几万将士尸骨未寒,丧期未过,便重提伐秦。 自欺也好,欺人也罢!公孙衍的话,让韩王韩康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掌了大权,便不能让韩国苟延残喘。 他凝视这个仿佛一瞬之间便成为雄主的韩康王,淡然道:“王上请问,衍绝不遮掩。” 韩王积怨难消:“秦王屡次羞辱于寡人,寡人以前碍于韩国实力,都一忍再忍;如今,我韩国既然决定和秦国开战,寡人便也想羞辱秦国一次,公孙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公孙衍微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道:“大王不问,衍也不提,此时大王问起,衍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 韩王心中高兴,悲伤之情稍减:“公孙先生说来听听。” 公孙衍低着头,缓缓说道:“外臣听闻,函谷关一战,头功的获得者是名叫冯高的秦国陷阵营死士;此人贫民出身,朝中三省六部无半点人脉,可为何功劳却盖过了公子疾、白起、赵云等人?” 韩庭之中,没有粗鄙之人,都是些心眼伶俐,左右逢源的家伙,一下子就听出了言外之意。 秦国以人头论军功天下皆知,所以只要秦国开战,势必要杀戮斩首。 而斩首之人的身份高低,也会影响功劳的评判。 函谷关一战,陷阵营死士冯高虽然只斩首了一个头颅,却是韩国太子奂!由于韩太子地位显赫,所以冯高的军功要比那些砍下几十个头颅的士兵还要大。 “自然是因为那个叫冯高的,杀了我儿!” 相貌平平的韩王斜了斜眼,言谈嗓音轻微,不像公孙衍那样鼓足中气说话。 可他的声音仍如雷贯耳,清晰可见!公孙衍面露凝重,便开始就这这件事做文章:“王上,冯高杀太子,天下皆知,可秦王不仅没有丝毫悲天悯人之心,还四处宣扬冯高的功劳,这简直是弃我韩国颜面于不顾。 所以臣觉得,当即刻派出使者出使秦国,让秦王将那个叫冯高的死士送到韩国来赔罪!” “赔罪?” 韩王苦笑着摇了摇头:“秦王不会那样做的,寡人与他打交道多年,秦王是怎样的人,寡人还是知道的。” 公孙衍的目光之中出现一道稀罕的自信,喃喃说道:“臣想,会的。” “公孙先生,你可不要危言耸听!” “是啊,韩国如此做,是在挑战秦国的底线,秦王怎么会将士兵轻而易举的送过来?” “韩国目前的国力,可完全没到让秦国屈服的地步。” “就是,公孙先生这是在欺骗我王!” 公孙衍话音未落,便传来了韩庭臣子的一句句讽刺之音,钻心刺骨! 第168章.一石二鸟 面对质疑,公孙衍嗤之以鼻,于他而言,韩国臣子坐井观天,看到的视野不过井口那么大。 与他们争论,岂不是对牛弹琴? “衍说会,那便会!” 公孙衍一如既往的自言自语。 这样的断言,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盖棺定论。 毕竟,秦王心性难以预测,世人除了知道嬴驷暴虐、好色、嗜玩,对这个君王军事上的见解,几乎一无所知!有人愤愤的问道:“公孙先生何敢如此断言? 若是求秦国赔罪不成,反而让两国怨念更深,这罪名你担待的起嘛?” “哈哈,我本以为大王下令抗秦,韩庭便同仇敌忾,不曾想,竟然还存在惧秦之人。” 公孙衍一脸唾弃,毫不犹豫的说道:“既然已经决定对抗秦国,何惧怨念更深? 衍既然敢说秦国一定会让冯高来赔罪,自然有衍的理由。”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那不知公孙先生的理由是什么?” “大王,臣让使臣入秦,是一石二鸟之计;若秦国按照大王吩咐,将冯高送来秦国赔罪,便会大大鼓舞我军士气;若是秦王不那样做,我韩国便当堂递送战书。” “递送战书?” 韩相公仲朋愣了一下,不解的问道:“兵者,诡道也,既然决定要打,直接出兵便是,为何递送战书,难道要告诉秦国,我韩国要打他,让他们早做防备?” “相国会意错了,五国合纵之所以失败的根本原因,并不是秦国有多强大,而是燕国中山国背信弃义,中途撤兵;他们虽然毫无损伤,却已失信于天下,三晋虽然兵败,却得列国敬佩。” 公仲朋没好气的道:“公孙先生真是巧舌如簧,兵败找理由,倒是将自己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非衍巧舌如簧,衍也并非推卸责任,如今大王为子报仇,兴兵伐秦,列国振奋;函谷关一战,秦国实力已有衰弱,其他诸侯国怎么会不站出来插一手?” 一叶知秋!公孙衍真知灼见,说出来的话句句在理,韩庭众臣根本无法反驳。 “各国存活于世,或行善或行恶,皆是因为利益不同,就他国而言,无利不争于世;当他们听到韩国对秦国下了战书,秦国国力又大为减弱,势必会有人与韩国合兵。” 聚众壮胆!这便是公孙衍的阴谋,在他心里,想要羞辱秦国是次要的,增加伐秦兵力才是真。 潜意识中,他更加希望秦国最好不要将冯高送过来,介时韩国当堂递送战书,向天下展示韩国伐秦之决心。 “嗯。” 韩康点了点头,赞叹道:“公孙先生言之有理,就依公孙先生之见,不日派遣使臣前往秦国。” “王上圣明!” 韩国伐秦之事,经此算是彻底定下来,有公孙衍这位兵家大才加入,这次伐秦会不会成功呢? 秦国,咸阳城。 列国君王都在思虑国策,想着如何将母国强大,或如何在这乱世谋太平。 嬴驷与他们不一样,除了喝酒听曲玩女人,他就只想赚钱!他嬴驷,愿为秦国世代抽烟喝酒烫头,呸呸呸,是喝酒听曲玩女人!肥皂风靡之后,嬴驷又开始琢磨香水,这种只要是穿越者就必须要造的东西,嬴驷怎么会落下? 皇天不负有心人!香水的热销就如同肥皂一样,短短几日便让咸阳城的姑娘意醉神迷。 将此物喷洒在身上,不仅可以美容养颜,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味,真乃神物。 内库因此充盈,秦国众人完完全全没想到,就是这种简单的日用品,竟然如此吸金。 此皆是王上的功劳!这一日,嬴驷正在酒池肉林之中享乐,几十个舞姬围绕着他,舞姿动人。 却有一个婢女,匆匆而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王上,梅长苏相国请见!” 嬴驷抬头,烈日当空,此时正是正午时分,相国不在家午睡,这么着急觐见? 怕是要出大事!嬴驷扔掉手中的酒杯,笑眯眯的望着那些舞姬丰满的身材,啧啧道:“等寡人回来在与你们缠绵,小宝贝,都等着寡人哦!” 说罢,嬴驷便匆匆而去。 他善察人心,洞若观火,梅长苏此次来,怕是列国又有什么不利于秦国的动静。 新宫,凌云阁!令嬴驷感觉到以外的是,凌云阁内秦庭所有朝臣全部到了,一个个穿戴整齐精神。 三省六部无一人缺席。 “这么大的阵仗,倒是把寡人有点干懵逼了!” 嬴驷毫不在乎,他甚至有些生气,寡人正在和那些舞姬们鸳鸯戏水,竟被你们这些狗东西打搅。 稳稳当当的坐在王位之上,徐徐扫视堂下,威严之气油然而生,群臣又开始战战兢兢。 “说吧,这么着急叫寡人来,什么事,要是说不出理由,秦庭所有人杖责二十!” 杖责二十? 众人简直是哔了狗!什么时候为国操劳无功,反而有罪了? 梅长苏黑着脸,禀报道:“启禀我王,韩国派遣使臣入秦了,已经在上使驿馆下榻。” 韩使? 嬴驷忽然想起来,似乎公孙衍在兵败之后,又一次前往韩国,想要第二次伐秦。 “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 嬴驷气的牙根痒痒,自己真不该如此心软,早知道如此,当初在秦国就该杀了公孙衍。 现在放虎归山,秦国麻烦不断,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兵家大才——公孙先生!悔之晚矣,日!“诸位猜猜,韩使此来,为了什么?” 这还用问? 梅长苏继续回答:“王上,八成是韩国太子奂的事,太子奂死于函谷关战役,可他毕竟是韩国太子,韩王估计不愿意善罢甘休。”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太子奂,都死了还这么不消停!” 嬴驷怒骂一声。 “王上,是否立刻召见韩国使臣?” 嬴驷阴冷笑着,他摇了摇头道:“不急,韩使此来,必然盛气凌人,寡人便消磨消磨他的锐气,先晾他几天,等到他心浮气躁的时候,再召见不迟!” 梅长苏和张仪眼睛一亮,王上真是成长了,竟然懂得攻心之策! 第169章.凌云阁旖旎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年学习《曹刿论战》,嬴驷便将这几句话烂熟于心,不管何时,攻心都要比征伐更重要。 韩使斗志昂扬的来到秦国,主要目的便是向秦王嬴驷下达韩国战书。 可他在上使驿馆足足等了五天,依旧没得到嬴驷的召见。 一来二去,他便有些心慌了,甚至是心凉,仿佛燃烧的雄心被浇了一盆冰水。 什么情况? 丫的老子可是韩国使臣,最起码对待韩国使臣的礼节应该有吧,你们把老子当成咸鱼晾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花重金、送厚礼给秦国朝臣,以打探嬴驷的消息,为何多日不召见。 结果,他竟然听说嬴驷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就是给姑娘们讲故事也不愿接待他。 韩使顿时就有些怒火中烧,心气直接降下去一大截。 韩国来势汹汹,想要找秦国决战,可人家压根没拿你当回事,秦王该荒淫还是荒淫。 这就有些操蛋了!韩使都懵了,他心说秦王你正眼看看我,我是来打你的,不是与你结盟。 放个屁听响还能引起别人注意,如今我韩国在你秦国眼中连个屁都不如吗? “唉!” 上使驿馆中,中年韩使双手背后,慢悠悠的在一棵老树之下来回踱步。 他在怄气!轻慢了自己这个韩国使臣,便是轻慢了整个韩国,秦国真是太无耻了!“大人。” 一位跟着韩使一起进入咸阳的带刀护卫唏嘘两声,无奈的问道:“我等进入咸阳城已经有些时日了,可秦王也不说见,也不说不见,什么意思啊?” “本官要是知道什么意思,还用在这里徘徊吗?” 韩使斜瞥了一眼护卫,直看的那人心有戚戚,直接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件事,换做是谁都会心中纳闷!人心叵测!尤其在这战国时代,君王不经意的举动往往都是暗藏深意,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韩使想不明白,他对外邦交,沟通交流,侃侃国事,都不在话下,唯一不擅长的,便是揣度人心!尤其,还是这种帝王之心。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韩使想着这次出使秦国,随随便便将战书交给秦王,然后便可回韩国。 可不曾想,竟然在这上使驿馆风餐露宿!别的不说,即便是对比于普通人,他们韩国使臣吃的东西质量也要降下一大截。 跟吃糠咽菜没什么两样,就好像秦王故意针对他们一样!韩使的心中越来越恐惧,越来越不安,他不知道这位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王到底想干嘛。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见与不见,您好歹给个痛快话,也好让我回去复命。 可你丫一直在这吊着本使,若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甚至害怕嬴驷糟蹋他。 “大人,秦庭派人通知,说是秦王召见!” “—――”韩使浑身一震,差点泪如泉崩。 老天有眼!他等了五六天,秦王终于召见。 要是这消息再晚来两天,韩使都想启程回韩国。 但这些天在上使驿馆,过得简直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受尽屈辱。 好在,这种日子终于快要到头了!韩使换了身华丽的冠服,然后跟着咸阳城护卫,直接前往新宫凌云阁。 列国对新宫早有耳闻,韩使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没有那么大惊小怪。 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心思深沉!他在想,究竟要如何和秦王诉说韩国出兵之事,态度要尽可能强硬,又要保证嬴驷不生气。 毕竟,暴君一怒,血流成河!虽然秦国历史上还没出现过斩杀使臣这件事,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是第一个被斩杀的。 韩使心思缜密的思考着,不断的在脑海中组织语言。 过了新宫巍峨的城门,韩国使臣的气度便仿佛被瞬间打压,削减不少。 等到彻底进入凌云阁,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 凌云阁内,三省六部人员都站在堂下,可王位之上,除了嬴驷,还有个明丽的女子。 秦妃――魏纾!嬴驷一脸色眯眯的,将魏纾抱在怀中,双手很不老实,暧昧的掐着魏纾的脸蛋。 美人被调戏,气氛旖旎,娇弱无骨的靠在嬴驷身上,任由他胡作非为。 可,这里是凌云阁!秦庭上朝的地方,君王怎么能带女人? 自古女子干涉朝政,要么国家灭亡、要么兄弟屠戮,女人从来都是祸水。 可嬴驷竟然当着满朝大臣,公然和秦妃亲吻拥抱,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是有伤风化。 难不成,秦庭一直如此? 秦臣为何不谏言? 是不敢,还是另有其他原因!魏纾穿的是开叉琉璃裙,裙摆开叉很大,一双雪白的美腿晃呀晃,让人为之神夺。 可秦庭之上,不管男女,头都低低的望着地面,不敢说话、害怕僭越。 僭越之罪,等同欺君!这在秦国是最大的罪名,没有什么,比僭越王权罪名更重,更让嬴驷生气。 韩使黑着脸,快速走到凌云阁中央!嬴驷仿佛没看见他一样,依旧在和魏纾缠绵。 实际上身为秦妃,毕竟是女子,当着这么多男人面做那时,魏纾的脸上还是挂不住的。 她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可是,嬴驷一枚要玩点刺激的,她又不能说不可以,否则凭嬴驷的心性肯定会扇他几巴掌。 “韩使拜见秦王!” 一声喊出,没啥反应。 群臣该低头的还是低头,嬴驷该和魏纾旖旎依旧在旖旎,韩使的话,就像一阵风。 还是耳旁风,被嬴驷充耳不闻!“韩使拜见秦王!” 定了定神,韩使并未因此而扰乱心性,加重了语气,虽不敢直视嬴驷,但气魄犹在。 嬴驷这才抬头,眯了眯眼,阴恻恻的说道:“哎呦,寡人竟不知韩使已经到了,韩使,寡人这些日子忙于政务,疏于招待,韩使勿怪!” “外臣不敢!” 听嬴驷这么一说,韩使心中却是苦涩涩的,去你妹的忙于政务,明明是在酒池肉林寻欢作乐。 韩使正了正神情,底气忠厚几分:“外臣此次来,是奉我王之命,向秦王讨要些东西,不知秦王能否答应?” 第170章.不答应就开战 “韩使的态度很强硬吗?” 嬴驷将怀中的魏纾放下,让其坐在王位的一侧,然后捻起山楂,慢悠悠的吃起来,吐出几粒细核。 “外臣不敢,只是外臣肩负我王使命,若是有些地方得罪,还请秦王见谅。” 韩使一直站在台下,故而保持着仰望的姿势看着嬴驷,语调气息十分平静。 嬴驷一脸的嬉笑表情,漫不经心的说道:“理解理解,那韩便说说,韩王想要什么?” 韩使冷漠道:“函谷关一战,我韩国太子不幸身亡,凶手是秦国陷阵营死士冯高,依我王本意,秦王该当将冯高五花大绑,送到我韩国新郑赔罪!” “原来,韩王是想让寡人赔罪啊!” 嬴驷嘴角露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抓了一把山楂,略微抬手,将一颗放进魏纾嘴里。 其实他早猜测出韩使此来的目的,不过韩王如此挑衅,定然是受了公孙衍的蛊惑。 身为一国君王,行事就没有后退的时候!你韩国以如此弱小积贫之国力,敢来挑衅我秦国,寡人佩服,但是挑衅过后,是要付出代价的。 五国合纵攻秦的恩怨还没结算清楚,秦国与韩国素来有友好盟约,可韩国竟然单方面撕毁,还派遣大军来攻伐我秦国。 我秦国是被动迎敌的一方,还没找你韩国算账,你韩国倒是先倒打一耙? 有意思!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只是不知道韩王,想没想到这些? “若寡人不答应韩王的要求,不将我秦国的士卒冯高送到韩国,韩王当如何?” 嬴驷一脸无动于衷,只是微微抬头,眺望殿外,那里视野开阔,灰雁成群结队。 怔怔出神间,却见韩使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奏折一般的东西,大声说道:“若秦王不同意,请秦国接受我韩国战书,择日决战!” 战书? 弱小韩国向强大的秦国下战书? 韩王如此做法,完全就是没认清局势,倒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稚嫩娃娃。 嬴驷摸了摸鼻尖,没说什么。 秦庭却是沸腾了。 “什么? 简直是狂妄,韩国竟然敢向我秦国挑衅,既然不服,那就打!” “韩使,这当真是你们韩王的意思,我说你们韩王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呵呵,怕是韩国嫌弃自己灭亡的速度太慢,所以想要玩火,加速韩国灭亡。” “臣等请我王即刻发兵,踏灭韩国!” 激愤!嘲讽!韩国使臣差点被秦庭的唾沫星子淹死,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同仇敌忾。 秦王昏庸无道、残暴不仁,其下臣子却尽心竭力,将士同心,从不互相猜测。 韩王在太子奂死后,发愤图强,甚至连一向喜好的围棋都给捣毁了。 可结果呢? 韩庭之上,百官政见不一,彼此相互诟病,谁也看不上谁!这,如何让韩国的子民不心寒? 韩使见到了差距,心里喟叹,不知道回去之后将这里的一切告知韩王,王上会不会相信。 嬴驷摆了摆手,示意群臣不要声张,然后与韩使进行了一个眼神交汇,轻声道:“韩王脾气很大吗,好,好,寡人领教了,这样,韩使先到上使驿馆歇息,寡人即刻派人将冯高带到新宫,介时再做定夺。” “既如此,那就多谢秦王!” 韩使高高兴兴的将战书收起来,然后脸上带着笑意的回到上使驿馆歇息去了。 都说秦国是庞然大物,高不可攀不可撼动,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自己无比顺利。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韩使都感觉嬴驷比较好相处好说话,与传言完全不一样。 这次回到韩国,他一定是大功一件。 让秦王送遣秦国士卒去韩国赔罪,秦国在列国面前怕是要抬不起头。 相反,韩国则是要获得莫大的荣光!韩使走后,秦庭群臣愕然。 函谷关之战后,便有群臣在争论,要不要把冯高送到韩国去赔罪,那时的嬴驷一口拒绝。 可如今,王上为何如此轻而易举的答应了,难不成算是转性了? 回头想想不对啊。 像王上这种狼心狗肺的君王,并不多,他的行事手段,又岂是那些普通君王可以比拟的? 韩国如此挑衅,不把你韩国折腾的鸡飞狗跳都算我秦国输!嬴驷微微侧过头,嘴角翘起。 他原本早看韩国不顺眼,不过今日这韩使的真性情,倒是让他对韩国的臣子有些刮目相看。 只可惜这种送士卒去韩国赔罪的行为,让嬴驷深恶痛绝。 最重要的是,韩使竟然还出言威胁,竟然说只要不按韩王说的做,韩国就要下战书。 好!寡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既然有人给寡人添堵,寡人倒是感觉十分痛快舒心。 “白起!” “王上,臣在。” “你去将冯高带过来见我。” 白起心中生出了恐惧的心思,生怕嬴驷真的中了韩使的圈套。 将冯高送到韩国,或可以解除秦国一时的危局,但是,却会冷了秦国战士的心。 “王上,此事是否需要慎重考虑? 那日王上也说过,冯高为国为民,并无过错!” 这可把嬴驷冤枉死了。 寡人的意思是冯高过来,可是并没有说把冯高送给韩国,白起有点以偏概全。 嬴驷老气横秋的以他故土,摆出一副阅尽人世的沧桑姿势,扬起小脑袋,沉声道:“只管按寡人说的话去做,你放心,寡人自然不会让我秦国有志之士受了委屈。” “有王上这句话,臣就放心了,既然如此,臣这就去,带冯高来见!” 白起匆匆离开。 今日朝会到此结束,群臣做鸟兽散,嬴驷躺在王位之上,闭目养神。 偌大凌云阁,只留下嬴驷和秦妃魏纾。 “今日行事,可不像王上以往的行事风格。” 活泼好动的魏纾扭了扭屁股。 嬴驷不解,问道:“纾儿,你指的是什么?” 魏纾道:“就比如此次韩国挑衅,若放在以往,王上必然是当堂发怒,甚至会将韩使赶出去。” 嬴驷在她的薄唇上吻了一口,阴冷的笑道:“这次,可不仅仅是赶出去那么简单!” 第171章.洞房花烛的祸事 世间规矩能束缚住任何人,唯一束缚不了的,便是嬴驷。 放浪形骸、无恶不作,嬴驷就好像这漫漫长夜中那颗启明星,指引着秦国前进的方向、黎明的道路。 在这战国,讲道理是不行的,唯一的秘密武器,便是耍流氓和背信弃义!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咋不退呢? 忍一时风平浪静,凭啥我忍呢? 嬴驷看的很是透彻!秦国士卒的心,不能因为他嬴驷的做法而寒!日后,他还要指望着这些士兵冲锋陷阵,什么韩国太子,死了就是该死。 只允许你们来函谷关杀我秦国士卒,不允许我秦国士卒杀你太子? 那这天下也太不公平!此时的嬴驷,还真就与那些读书的士人一样,打人是恩怨,打脸是死仇。 就在所有人觉得秦国不会和韩国硬碰硬的时候,嬴驷决定来个让天下倍感晴天霹雳的妙手。 让天下知道秦之霸响!白起一路风尘,终于赶到冯高所在的小村镇,此时已经是下午,冯高家中草庐,热闹非凡。 上一次函谷开战,冯高本不被看好。 他瘦骨嶙峋,胆小如鼠,成日嬉皮笑脸,除了谄媚,上阵打仗是不行的。 可现实狠狠打了这些同乡的脸面。 冯高表现英勇,身为死士,遇到敌人绝不退缩,还砍下了韩国太子奂的脑袋。 这等英勇事迹,足以让冯高光宗耀祖,祖坟之上轻烟缥缈!“诸位相亲都多吃多喝,冯高今日高兴,酒肉管够、饭菜管饱,不要拘谨。” “嗝~”冯高打了个酒嗝。 他此时正身穿一身大红的婚袍,那张有些漆黑的面庞却被酒精弄得红晕十足。 上半辈子做梦都想着娶媳妇,终于在立下滔天功劳之后,这个愿望实现了。 今日便是这对新人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就在屋内!冯高是个墨守成规的死心眼,不到时辰绝不会自己主动到新房中去。 “吼~~~”门口传来一阵的战马嘶鸣之音,引得众人抬眸,却见一位小将神采飞扬。 那张清秀的面庞,有的是与他这个年龄段不符合的隐忍和杀气,戾气暴虐。 此次冯高成亲,前来捧场的没什么读书人,年轻者中最年轻的尚未及冠,年长者中年级最大的已经是过了古稀之年。 他们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小将雅洁大气,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谦让,气度不凡。 “冯高,来客人了!” 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醉意冲头的冯高这才扭头向着门口望去,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起将军?” 这世上最深刻的三种感情,便是一起同过窗,一起当过兵,一起坐过牢。 昔日两人曾同袍浴血奋战,这份感情就算是死也忘不了!白起将马匹拴在门口的立柱上,然后笑眯眯的走进院子,语调和善的道:“诸位相亲吃酒,本将军也是来捧场的。” 原本停滞的气氛,再一次变得热情洋溢起来。 很多人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弱不禁风还有些书生气质的少年,日后会成为秦国杀神。 “你小子行啊,还真娶上媳妇了!” 冯高傻乎乎的嗤笑的:“托秦国法制的福,杀敌可得赏,咱又命好,捡了个韩国太子。” “走,咱俩喝点!” 两个人勾肩搭背,仿佛亲如夫妻的狐朋狗友,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开怀畅饮。 熟人相见,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你小子不够意思啊,成婚这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这是拿我白起当外人。” 连续干了三碗酒,白起眼中露出深深的鄙夷,冯高这家伙真是‘见色忘义’。 冯高嘿嘿一笑,淡然道:“那可不能,我只是觉得将军们都有公务缠身,我一个无名小卒,劳烦不起。” 白起没说话。 商君变法虽然改变了秦国的格局,可是有些百姓的心里,还是没完全扭转过来。 他们没有‘子弟兵’的概念,不知道秦国的士卒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将军这次来,是有事吧?” 白起喝酒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心中有些苦楚,这件事,可要他怎么开口? 这般将军与其下士兵相逢的默默温情场面,因为时机不对,而显得格外尴尬。 “无事,今日来就是专门来找你喝酒的。” “将军骗我。” 冯高打量一番白起,脸上露出一番苦笑,平静说道:“将军冷血、将军暴虐、将军弑杀,但将军唯一一点,就是不会骗手下士兵,将所有真挚的感情都写在脸上!” “本将军现在连一个士卒都瞒不过了吗?” 白起微微笑着,一杯烈酒下肚。 但这句话,却于平静地,起波澜惊雷!冯高平静的微笑,白起没想到,他是真正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其实我前些日子便听说,韩国派遣使臣入秦了,目的是想让王上将我五花大绑,送到韩国赔罪;王上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却十分在乎我们这些士卒的利益和生命,我想以王上的性格,是不会同意的。” 白起愣了愣,伸出大拇指,罕见的称赞道:“真知灼见,王上与你说的如出一辙。” 冯高面容依旧平静:“可是,作为臣子,怎么能让王上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君不让臣死,那么臣为了国家利益主动求死也是应该的;函谷关一战,秦国还是有损伤的,如今韩国又拉着列国壮胆,秦国不是害怕,是暂时需要韬光养晦,休养生息,这些,冯高都懂,将军此来庆贺,冯高感激,即便将军不来,我也决定起身前往咸阳新宫了!” 听到这,白起瞬间泪崩!他打死没想到,一个秦国普通的士兵竟然有这样的觉悟,这样的好兵怎么能去赴死? 一瞬间,这个以杀人而闻名天下的魔头,沉浸在了悲伤逆流成河之内。 白起起身,再次喝了一碗酒,轻声道:“我在门外等你,进去和弟妹道个别,不要太着急。” 说罢,白起干净利落的起身,去到了冯高草庐门外! 第172章.匹夫怀国志,秦妇有真知 夜。 月明星稀!乡亲们早已离开,草庐外是一片的杯盘狼藉,新娘子盖着红盖头,坐在屋内焦急的等待着。 心急如焚!古时候出嫁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更别说冯高是个杀敌建功的大英雄。 “吱呀~”伴随着一声难听的声音,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道月光顺着门缝倒映进来。 月光过后,是一个形单影只的身形。 冯高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他做梦都想娶个媳妇,怎奈娶了媳妇,却是坑害了她。 他脸色阴晴不定!进来之后,就一直坐在床头,与新娘子挨着,却不发一言,只是凝视着红盖头。 仿佛,只是看着就已经足够!“夫君,是你吗?” 盖头内传来清扬响亮的声音,让人为之一震,新娘子的心情是溢于言表的。 “是我。” 冯高的回答很平淡,只有两个字,就仿佛在大海中连涟漪都激荡不起的一粒沙。 但他的声音里,是无尽的哀愁。 女孩子的心思都是十分细腻的,眼前的姑娘自然也不例外,一句话便听出了冯高有心事。 “夫君,你怎么了?” 时辰应该已经到了,此时冯高应该掀开红盖头,如狼似虎,春宵一刻才对。 可是,他毫无动作!这让新娘子感觉很不好,对美女没有想法,就是对美女最大的不尊重。 “没什么,只是能娶到你,是夫君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 “不对,夫君,你的情绪不对,你一定有心事瞒着我,你能掀开我的盖头吗?” 掀开盖头干嘛,两个人面对面的互诉衷肠? 冯高不为所动,确切的说他的手在颤抖,无处安放,不知道该不该掀开。 “我要走了!” 无端的,冯高忽然说出了这句话,神情饱满,仿佛酝酿很久,才谨慎说出。 “走了,去哪?” 新娘子问道。 冯高哽咽了一下:“咸阳城,新宫,未来还有可能去韩国新郑,面见韩王。” 新娘子的心里‘咯噔’一声。 她似乎意识到了冯高要经历什么。 冯高能有此成就和名声,皆是因为他在战场上杀了韩国的太子奂,可不曾想,得于斯者毁于斯!“一定要去吗?” 新娘子的情绪还算是平稳,语调波澜毕竟,夫君要去赴死都没害怕,她又有什么害怕的资格? “非去不可!” 冯高眼神坚定。 “那,什么时候回来?” “也许不用去韩国新郑,明日就回来,也许去了韩国之后,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呜呜呜~”说到这,新娘子终于崩不住,终于哭出了声音,可她的红盖头还没揭开。 肉眼可见,两行清泪从下颌流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你,没考虑周全,耽误你的一生,等我走后,你可以找个人再嫁了!” “啪!” 冯高本来是带着豪情壮志去说这一番话,可不曾想,等待着他的却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势大力沉,完全没留情,冯高的整张脸加着牙床子都跟着来回颤抖。 他捂着自己面颊,不知所以!冯高撇了撇嘴,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何打我?” 新娘子开始怒骂起来:“你以为你自己很清高? 就你有家国情怀是不是,我们这些秦国的女人不配忧国忧民?” 冯高惊呆了,婆姨竟然有如此见地,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他默不作声,继续听着新娘子训斥,仿佛听着一句句长篇大论,慷慨澎湃:“只是有些匹夫之勇的武夫,完全不懂风情,冯高,你以为我嫁给你,是因为你得到的赏钱吗?” “你错了,我是因为你这个人!” “如果你冯高不是个杀了韩国太子奂的英雄,而只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本姑娘不会看上你。” “如果你冯高见风使舵,不知道家为何物,国为何物,本姑娘也会觉得你没出息。” “本姑娘看上你的,是你家道败落、文弱贫寒,却依然不肯舍弃的自尊心。” “本姑娘看上你的,是你敢迈出,别人却不敢奢望的千万里路途。” “这些,你懂吗,你懂吗?” 情至深处,新娘子压根不等冯高掀盖头,直接一把将那块虚无的红布扯了下来。 冯高这才发现,原来梨花带雨的她,依旧这么美丽!新娘子苦着脸,含糊不清的说道:“是,本姑娘是无知,可是在是是非非面前,还分得清什么是家国大义!” “冯高,本姑娘告诉你,本姑娘既然进了你冯家,以后这冯家大大小小的事就都由本姑娘操劳。” “包括你,也不允许有任何事瞒着我,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替你照顾这个家,等你回来。” “是冯高对不起你!” 这一刻,曾经在战场上叱咤的男人彻底失去了理智,抱着美人痛苦。 这一刻,两个人仿佛互换了身份,有女人在安慰男人。 生离死别,往往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难受的。 因为,他可能要承受死者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忍受死者所不能忍受的屈辱。 匹夫怀国志,秦妇有真知!此乃秦国之幸事!“我,我要走了。” 冯高哀叹一声,缓缓起身,虽然是失落,但见到婆姨这般,他心满意足。 新娘子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轻声道:“我等你,不管时间多长我都等你,这辈子等不到你,我就等你到下辈子!” 这,应该是最浪漫的情话了。 冯高再无迁延,立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包裹也没拿,直接推门而出。 “夫君,夫君――”新娘子在背后碎碎念,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没想到上演的竟然是生离死别。 冯高不回头。 站在门口的白起,已经等候多时,但他并不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当他看到眼前一幕,什么都明白了。 冯高已上马,先行离开。 他怕再多留一会,自己便舍不得走了。 白起与新娘子对视一眼,然后面容低敛,深深鞠了一躬:“白起,代表秦国谢弟妹深明大义!” “白起将军,照顾好我男人!” 嘭!一句话,换来的却是闭门羹。 白起心思深沉,也是翻身上马,追赶冯高而去。 战火纷飞,归途漫漫. 第173章.备受屈辱 白起和冯高,两个人一前一后,纵马驰骋,但却彼此不发一言,心中忐忑不安。 白起只是按照嬴驷的命令,让冯高去新宫,虽然嬴驷并未明旨让冯高韩国赔罪。 但白起心中的恐惧和担忧,还是难以抹除!身为秦军指挥官,白起有义务对自己的兵士负责,如果冯高非要赔罪,他愿意代替。 冯高表面淡定,心中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死亡面前,一切的从容都是装出来的。 想到家中洞房花烛,却还未春宵一刻的婆姨,冯高哽咽,匍匐在马背上,老泪纵横。 冯高自然知道,雷霆雨露,俱为天恩,可他也知道,王上这一道口头旨意,对于冯家意味着什么。 他心中潸然,极艰难的到咸阳城的如家客栈下榻。 一夜无眠!当到了第二日拂晓的时候,冯高依然双眼圆睁,精神饱满,似乎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欣赏。 吃过了早饭之后,新宫便有小宦官前来传旨了。 冯高闷着头,一下子瘪了,虽然他口口声声将国家大义挂在嘴边,可到了紧要关头,为何有些退缩呢? “王上有旨!” 小宦官声音尖锐。 冯高脸色铁青,一脸苍白,软巴巴的跪在地上,站在他面前的小宦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这才细声细语的道:“王上有旨,陷阵营死士冯高,即刻入宫觐见,此事迫在眉睫,不得耽误!” 冯高浑身颤抖。 完了!彻底的完了!没想到死亡来的如此之快。 冯高哭了,老泪纵横。 自己的这份威名,乃是出生入死才从战场上换来的,如今刚刚成亲,便要黑发人送黑发人。 这——是多令人伤心的事情? 旨意不来还好,冯高还能坚挺一会儿,旨意一来,意思就再明显不过。 “冯将军,咱们启程吧,王上还在新宫等着呢。” “冯高领命!” 说罢,便狠狠叩头,额头铁青!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是啊,生而为人,却没有活下去的权利!“请大人前方带路,冯高这就去新宫。” 冯高红着眼眶,身体欠着,有些担忧。 这新宫,可不是所有士卒都能进入的,冯高能在去韩国赔罪之前看一眼,也算是莫大荣幸。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三省六部的所有官员,都在等他,哪怕是王上,也早他先到。 刚一走进凌云阁,便迅速接受众臣目光的洗礼,那是敬佩的神情,让人如沐春风。 有那么一瞬间,冯高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属下陷阵营冯高,拜见我王。” “好,好,不错!” 嬴驷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道:“不愧是我秦国陷阵营死士,勇武非凡,秦国之幸,秦国之幸!” 饶是嬴驷再多的夸奖,冯高还是高兴不起来。 甚至他觉得,现在嬴驷对他的褒奖越多,那便越证明自己以后的处境越危险。 这不是个好兆头!冯高强行挤出微笑,卑躬屈膝。 在王上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于失态,他要将陷阵营死士的风采展现出来。 嬴驷望了一眼堂下,恶狠狠的问道:“韩国使臣呢? 还没到,好大的架势啊!” “王上,韩使正在上使驿馆来的路上,片刻就到。” 有宦官慢条斯理的回答。 按理来说,嬴驷派人通知的早,韩国使臣应该提前到的,可现在,竟是耽搁了。 嬴驷心中愠怒,还真以为你韩国是什么强大帝国,寡人的命令也敢怠慢? 这是要给寡人下马威? 嬴驷沉吟片刻,看向冯高,颔首点头,轻声问道:“冯高,知道寡人叫你来,为了什么?” 冯高立即道:“属下斗胆猜测,应该是为了平息秦国和韩国之间的战火。” “那要如何平息?” “属下来时听闻,韩使已到咸阳,并前几日在凌云阁大殿之上扬言,说是不将属下送到韩国赔罪,即刻便和秦国开战。” “那你觉得,寡人应该如何做?” “这――”冯高心里恨啊,他来时还觉得,如果王上真的心怀慈悲,自己的命就可以留下。 如今看来,是没戏了!冯高眼中带着失望,淡然说道:“王上,属下觉得,若能牺牲一人而止刀兵,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属下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原为秦国去韩国赔罪!” 嬴驷笑着摇了摇头。 冯高的脸色有些尴尬,王上摇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自己的诚意还不够? 或者说,韩国要将自己五花大绑,背后还要背负一些新采慕的荆条? 却在这时,嬴驷才说道:“冯高,寡人觉得爱国之心不分大小,像你这样的赤胆忠心之人,寡人怎么能冷落呢?” 冯高立刻五体投地,眼中湿润:“王上,有你这句话,属下觉得便够了,王上待属下,感情何其深厚,属下又怎敢奢求更多,可这世上,总有悲欢离合,属下去韩国后,或许不能生,但就算是死后,也要愿我大秦万世昌盛!” 冯高没有再说什么,但所有人都漠然了。 却有小宦官匆匆进来道:“王上,韩使到了――”“寡人的朝会都要开到一半了,韩使才到? 算了,寡人不和他一般计较,让他进来。” 韩国使臣一脸笑意,对着嬴驷拱了拱手:“外臣见过秦王、诸位大人!” 他眼神尖锐,很快,便又看到了站在凌云阁中央,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普通人。 韩使一眼便认出了其身份,此人八成是冯高没错了!客套过后,韩使的目光便一直都在冯高身上,他眼神轻蔑的问道:“就是你,杀了我韩国太子?” 秦庭之上如此发问,未免太过嚣张。 可是,他心里俨然已经认为秦国目下害怕韩国,要不然,为何要叫冯高过来? 所以韩使心中无畏!冯高自然也不害怕,这里还是我秦国地界,你一个韩使得瑟什么? “是我杀的又能怎样? 要说你韩国太子真是无能,竟然连我一个秦国的普通士卒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冯高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堂下一片大笑。 是啊,韩国太子打不过秦国士卒? 太子奂不是号称文武双全吗? 韩使顿感备受屈辱! 第174章.当堂烹杀 本是来问罪,不想却受辱。 韩使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来秦国这一路,风餐露宿,脸上虽有疲惫,精神还算不错。 主要是,在他第一次踏入这凌云阁的时候,秦王嬴驷态度极好,让其看到了希望。 秦国士卒是杀了韩国的太子,可是想要让威震九州的西方大国给韩国道歉,显然不是那么现实的事情。 可冯高一句话,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曾几何时,韩国太子奂在列国声名远播,什么天纵奇才,什么文武双全。 可到头来,竟然是连一个普通士卒都打不过? 不争气!韩使的头脑有些乱,无数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划过,好像,冯高说的有那么点道理。 可是,他是韩使,代表韩国!既然来到了凌云阁中,便已经没有了退路,保全韩国的尊严和面子,是义不容辞的事。 “大王,还请立刻将冯高绑起来,外臣这就带着冯高回韩国,给我王复命去了。” 复命? 给韩王吗? 嬴驷冷笑着,你只是想着要给你们韩王一个交代,可曾想过给寡人交代吗? 要知道,寡人的脾气,可比你家韩王,更捉摸不定!“寡人何时说过,要将冯高绑起来,送到你韩国赔罪?” 嬴驷一言,如惊雷。 韩使主动回想了一下,似乎秦王从没说过这样的话。 可是昨日他来的时候,秦王说会给他个交代的,难不成,是自己领会错了? “大王的意思是,秦国杀了我韩国太子,不赔罪?” 韩使眉头紧皱,一脸诧异。 嬴驷冷笑:“赔罪? 弹丸小国,你们韩国也配? 杀了你们太子,就跟杀猪一样,杀了便杀了!” “大王,你这――”一国君王,竟然说出如此粗鄙的语言,真是污秽难以入耳,简直是毫无风雅。 凌云阁百官,如释重负。 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王上,王上终于正常了!话听到这,就是冯高,也有点懵逼了。 王上叫他过来不是去韩国赔罪,那是做什么,自己还和自家婆姨来了个生离死别。 这不是玩人吗? 这时,那韩使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便听着他道:“大王就不怕我韩国起兵?” “韩国起兵,要打我秦国?” 嬴驷一脸惊恐之色,拍了拍胸脯,吐气道:“害怕害怕,上一次五国合纵,韩国被我秦国领兵追杀百里,死的人五万不止吧? 寡人可太害怕了,害怕这次韩国死的更多!” “荒谬!” 韩使脸如猪肝,怒气冲冲的说道:“秦王,你这样说未免太无礼了吧?” “无礼又如何? 寡人一向嚣张无礼惯了!” 韩使干脆也甩开面子,再次拿出了袖子里战书,低头道:“既然大王不将冯高送到韩国赔罪,那我和大王也没什么好谈的,这是韩国战书,还请大王早做准备。” 将战书递送上去,韩使便想要离开。 他一头冷汗,本来谈的好好地,怎么忽然之间,嬴驷便翻脸不认人? 倒不是韩使害怕,只是他深知嬴驷的虎威,有多少人惨死在他的手上? 自己还是小心为妙!三十六计,能走就走吧。 “韩使留步!” “—――”可就在韩使想要遁地而走,逃之夭夭的时候,嬴驷的一句话,又如同匕首戳中他的心。 韩使有些抑郁,扭头望向嬴驷,心里却是战战兢兢的。 嬴驷的脸色有点儿难看,好在,他比任何人都强的地方,便是不要脸。 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呢? 只要自己活得开心就可以了,再说,我嬴驷本来就是个三观齐正的人,绝非沽名钓誉。 外人想怎么编排,就让他们编排去!反正你们骂寡人,寡人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 但放在现实生活之中,寡人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绝对不会因为某些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的做法。 韩使偷偷瞥了嬴驷一言,见嬴驷说话颐指气使,却是脸不红气不喘,怡然自若的样子。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人好后的脸皮,列国盛传嬴驷不要脸,果然名不虚传。 “大王叫我还有事?” “你知道列国都怎么评价寡人吗?” 这个问题问的就有点奇葩。 怎么评价,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说你杀人如麻、说你骄奢淫逸、说你残暴不仁、说你酒池肉林、说你不学无术——反正,一个好词都没有!韩使闭着嘴没说话,你要他怎样,难不成当着嬴驷的面将他数落一顿? “你不说,寡人也知道,寡人行事,为国为民,风格果断,秦国百姓对寡人之爱戴,溢于言表!” “—――”日!这也太不要脸!韩使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他望着嬴驷,嬴驷也笑吟吟的看着他。 “寡人向来不走寻常路,就好像你韩国要打我秦国,先是让你来侮辱寡人。” 话说到一半,韩使忽然打断,他咽了咽口水:“外臣自来,绝对没有羞辱大王的意思。” “没有?” 嬴驷笑的如沐春风:“这话就有点扯淡了,让我秦国士卒去你韩国赔罪,还不是羞辱?” 韩使擦了擦脸庞两侧留下来的汗水,连连摆手:“大王一定是领会错了,绝无此事。” 他心道大王你可别瞎说了,给我思路都给整乱了。 可嬴驷压根没打算停下来:“你韩国死了太子,便要来我秦国兴师问罪,可是,冯高杀人杀错了吗? 身为秦国士卒,食君禄就要忠君事,哪怕是刀山火海,也没有皱眉的道理,这事韩王不懂,公孙先生也不懂吗?” 韩使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内心冷飕飕的。 “其实公孙先生比谁都透彻,那他为何还要鼓动韩王派使臣来秦国,自然是想让韩王下了伐秦的决心。” “也罢,既然韩国已经下了战书,寡人应战便是,但是韩王虽然羞辱寡人未遂,但寡人心里还是不好受,所以寡人便也想羞辱羞辱韩王,韩使以为如何?” 韩使顿时惊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王准备,如何羞辱我王?” 嬴驷淡淡的起身,阴恻恻的笑道:“将你这个韩使,当堂油炸烹杀,再将你的狗头,送给韩王!” 第175章.寡人主意已决 什么? 嬴驷竟然要杀韩国使臣!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嬴驷一句话,顿时让凌云阁内所有人心中恶寒不止。 韩使已经吓傻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不相信的问了一遍:“大王方才,说什么?” 嬴驷摸了摸鼻尖,嘴角泛起笑意:“你没听懂是吗? 寡人也不介意重复一遍,寡人说,要将你当堂烹杀,再将你的狗头送到韩国,这便是寡人对韩王的战书。” 【叮!来自韩使的恐惧值+666】别问,问就是弄死你!韩使如丧考妣,我特么的招谁惹谁了? 可嬴驷杀气正盛,杀意已决,起初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决心,但韩使的轻浮态度,让他忍无可忍。 老子都穿越成秦王了,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噗通!韩使彻底被吓傻了,再也没有一点骨气和精气神,一下子就坐落在地板上。 他打死没想到,暴虐的嬴驷,竟然会斩杀使臣!说到底,他还是没能研究明白秦王的秉性,要不然,打死也不出使秦国。 秦庭之下,顿时一阵议论纷纷,劝谏之音不绝于耳。 杀使臣,于后世而言,只会在史书上留下千古骂名!“王上,不可啊,王上!”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是自古的规矩,王上切不可因为动怒而犯错。” “是啊王上,秦国韩国虽然开战,可一个使臣也影响不了战争的大局,王上为何非要取他性命呢?” “若斩杀使者,秦国将失去道义,介时列国都会与秦国为敌的。” 一声声、一句句,苦口婆心,可嬴驷压根就听不进去。 他站起身,皱眉道:“诸位,我秦国早已被认为是虎狼之国,寡人,也被列国称之为暴虐之君;这坏名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寡人还会在乎他会不会更坏吗? 今日,这韩国小小使臣都敢在我秦庭上下乱跳,那韩王还不得骑在寡人头上拉屎? 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心意已决,今日必当堂烹杀韩使!” 堂上的文臣武将心里一凛,接二连三的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说道:“王上,王上三思!” “不可做糊涂决定,杀了韩国来使,秦国真的就要万劫不复了。” “这事关秦国的生死存亡,王上,你想要背负千古骂名吗? 历史会将王上的暴虐行径永存!” 怕个屁? 老子已然是暴君,建炮烙、修虿盆,设酒池肉林,这些就不会被记录进去吗? 啪!嬴驷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案牍上,脸上再无祥和,怒发冲冠的说道:“寡人再说一遍,韩使挑衅,寡人忍无可忍,杀韩使只为泄愤;至于你们说的那些后果,寡人不愿想,也不想去想;寡人今天把话放在这,若再有人拿着这件事劝说寡人,寡人立刻把你们一同投入油锅里去,寡人说到做到!” “—――”忠言逆耳,奈何王上油盐不进? 百官的心中是震惊的。 他们一下子安静下来,再也不敢说一句话,再也不敢发表一条言论。 王上的脾气,他们又如何不知道? 韩使见秦庭百官劝说无果,心如死灰,脸憋得通红,瘫软的坐在地上。 嬴驷则是美滋滋的,高声问道:“来人,凌云阁起锅!” 然后,群臣就看到了荒唐的一面。 一个巨大的油锅,乌黑凝重,里面盛满了油,就那样架在凌云阁之内,下面是无尽的火焰燃烧。 火势凶猛,火苗腾腾的向上飞舞。 随机,大半锅的油开始沸腾起来,浅黄色的油花不断的翻滚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嬴驷走下高台,向着韩使步步逼近。 “秦王,秦王饶命,秦王饶命!” 韩使发丝凌乱,低声嘶吼,头颅向着地面猛砸,迅速便血迹斑斑,疼痛难忍。 嬴驷依旧面带笑容。 他轻轻走到韩使身旁,笑着对他道:“韩使,对寡人颐指气使的,好玩吗?” “是小人不懂事,小人是受了韩王的蒙蔽,才敢让秦国向韩国赔罪的。” 韩使开始语无伦次。 油锅就在不远处沸腾着,火光明晃晃的,人间险恶啊,韩使算是看透了。 只是,他可怜的跪在凌云阁内。 今日见到嬴驷的行事方式,他算是彻底的震撼了,但没想到,他是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 人间险恶!能低调便低调,切不可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因为你永远无法摸清对手的真正实力。 韩使还在磕着头,连续的打击,令他心力交瘁,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寡人不解,韩王为何非要伐秦呢?”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犀首五国合纵失败,韩国就在合纵之内,五国都打不过秦国,韩国一国便可以吗? 韩使的头脑还算是冷静:“大王,韩王以为,五国合纵之所以失败,是因为人心不齐,可是这次只有韩国一国,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所以他们才敢攻打秦国的。” “这么简单的理由,寡人怎么没想到?” 嬴驷淡淡的说着。 可凌云阁内,依旧还是哭声如雷。 嬴驷站起身,走到凌云阁门口,天空格外的高远清澈,一片白云都没有。 “看来,六国一日不灭,秦国就永无宁日,是你们六国太飘了,还是我秦王拿不动刀了?” 嬴驷喃喃自语。 韩使还是哭哭啼啼,我见犹怜的模样。 骤然,嬴驷忽然扭过头,诡异一笑,道:“冯高!” 冯高握拳跪地:“属下在!” 此次冯高算是死里逃生,他以为嬴驷会让他去韩国赔罪,不曾想王上竟如此护犊子。 从今往后,冯高的性命就是王上的,就算王上让他上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此事因你而起,自然也由你而终,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给我扔进油锅里去。” “属下——遵命!” 即便觉得这样做有些残忍,冯高还是不能违抗命令,这是对王上的爆发。 骤然之间,他浑身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道,拎着韩使的领子,将其高高举起。 然后,猛然砸进油锅之内。 “呃啊~~~”油锅的巨热,快速侵入韩使的肌肤,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的变换着,生命却在渐渐流逝。 “嬴驷,你不得好死,你这个暴君,你秦国必将灭亡!” 临死之前,韩使又恢复了高傲的一面,对秦国的咒骂之声,在凌云阁来回飘荡! 第176章.两线开战 嬴驷斩杀韩国使臣的消息,不胫而走,旬月之间,便被传的沸沸扬扬。 至此,秦国恶名更甚!韩康王被气炸了,他是打死都没想到,问罪未遂,还被秦王斩了特使。 一怒之下,韩王便立刻答应公孙衍伐秦之事,选良辰吉日起兵!除韩国之外的其他诸侯国,对于秦国如此不讲道义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无一不衍生出与韩合谋之心。 秦国目下所处的困境,不亚于五国合纵之时。 其实,这些日子嬴驷一直都在思虑秦国的国策是否有错误。 自从他上位以来,东出、称王、连横,所谋划的方略与祖先的既定方针,略有不同。 从国家的角度来讲,嬴驷对除秦国之外的其他诸国兵事也是尤为关注了解。 秦国与韩国之间的战斗,怕是在所难免!嬴驷不怕,只要吃透国力,秦国能击退三晋联军,自然也便对韩国来袭手到拈来。 虽然嬴驷一向昏庸,但是大敌当前,嬴驷还分得清孰轻孰重。 这段日子他一直没去酒池肉林,不是没有需求,只是被国事搅扰,没有兴趣。 独自一人卧在凌云阁中愁眉不展,嬴驷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梅长苏和张仪,于暮色之中来到凌云阁,见到嬴驷已经靠在王椅之上睡着了。 两个人倍感惭愧!毕竟是秦国的左右丞相,让王上如此焦虑,实在是有侮辱为人臣子的本分。 “来了?” 嬴驷睁开双眼,实际上他一直没睡着,只是眯着眼睛,梅长苏和张仪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发觉。 “臣梅长苏、张仪,拜见我王!” 嬴驷坐正了身体,摆了摆手,私下里相见,这番客套礼节早该省掉。 梅长苏的声音很低,他知道嬴驷最近操劳过度,精神不太好,所以不敢太大声。 “王上,昨天巴蜀两使来过了,臣和张兄见王上劳累,便私自接待了。” 巴蜀? 嬴驷想起来了。 历史上确实是在这个节骨眼,秦国要攻打韩国的时候,蜀国与巴国和苴国产生了战争摩擦。 蜀国在三国之中较为强盛,也早有吞并巴莒两国的狼子野心。 只可惜,两国勠力同心,顽强抵抗,加上楚国一直从中捣乱,导致蜀国始终未曾得手。 如今蜀国下定决心,誓要一口吞下嘴边的两块肥肉。 巴莒两国国力不是很强,一时之间难以抵挡,只能对老邻居求助支援。 因为楚国对巴蜀之地的觊觎人尽皆知,而秦国却从未对巴蜀开战,所以巴莒两国,便将希望寄托在秦国身上。 再加上,当年龙门相王,蜀王曾经送泥土羞辱嬴驷,嬴驷的心结一直未曾打开。 综合考虑,巴莒两国觉得秦国出兵相救的可能性十分大!嬴驷冷静清醒,淡然道:“有人说巴蜀之地穷乡僻壤,巴蜀之民野蛮刁横;但寡人知道,巴蜀乃是天府之国,天下粮仓。” 梅长苏和张仪逐渐意识到,嬴驷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 他对秦国了如指掌,包括土地、赋税、人口、国库、生铁、粮食、马匹、兵器等等。 他对国策有着清晰的认识,对谋兵方略,也有着细微末节的计算。 换而言之,嬴驷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他想让外人看见的,而嬴驷本质上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知道。 梅长苏一向稳健,即便大敌当前,他还是冷静巧妙的思考,才道:“王上,秦国目下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一面是韩国来势汹汹,一面是巴蜀翘首以盼,秦国将何去何从?” 嬴驷笑道:“韩国来袭,在寡人情理之中,巴莒两国前来求援,也在预料之内,依照寡人的意思,都不放手。” 都不放手? 张仪咬了咬牙,来不及细想便质疑道:“王上之言,张仪不解,王上是想既迎战韩国,又支援巴莒两国?” “不是支援巴莒两国,而是平定巴蜀,直接将巴蜀之地变为和秦国的郡县。” 嘶!梅长苏和张仪二人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没吓尿。 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巴蜀之地乃是秦国奇险边地,虽然山地连绵,但气候却温暖湿润,土地肥沃。 甚至比商於之地还要富庶许多!秦国虽然经历了函谷关一战,国力尚未尚未完全恢复,但精锐尚在。 劳师远征平定巴蜀,不在话下!可是最怕的便是两线开战。 以秦国现在的兵力,是没办法两线开战的,要么平定巴蜀,要么迎战韩国。 二者只能选择其一。 张仪一直很专注,听到嬴驷的话后,不由将眉头皱的更深:“王上,臣认为此举不妥!” “有何不妥?” 嬴驷的声音有些暗哑。 三个人来到战国舆图旁,张仪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王上且看,平巴蜀与战韩国,战线相差甚远,若真的两线开战,恐左右不能驰援。” “如此,两线便显得都有些捉襟见肘,巴蜀之地我秦军以前从未去过,易守难攻。” “而韩国,这次又是犀首领兵,两名副将申差、韩鹏,都是熟读兵书之人。” “这样的话,我秦国不仅兵力很难调配,将帅的分配,也很是难办。” 梅长苏补充道:“是啊王上,张兄所言有理,再者来说,若将秦国兵力都集中在韩国与巴蜀的战场上,若是他国来攻,咱们又将如何?” 嬴驷望着那地图上的连绵山川,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寡人都想过,如今燕国内乱,燕国丞相子之逼迫燕王禅让,如此情况,齐国不会不插一手。” “齐国若插手燕国内政,便不会有精力来找我秦国的麻烦,魏国和赵国被我秦国打怕了,也不敢援助韩国。” “所以,能在我秦国对巴蜀和韩国同时开战之时,而对我秦国造成威胁的,就只有一个国家——楚国!” 这一番透彻实在的侃侃而谈,让梅长苏和张仪立刻掂量起来,王上说的没错。 如此说来,只要楚国不插手,那么秦国得胜归来的希望就会大大提高。 可是问题又来了,如何让楚国坐视不管呢? 第177章.白起如何 楚国!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秦国的这个近邻。 嬴驷料想过,若秦国真的出兵巴蜀,楚国也必然会给秦国找点麻烦。 “王上,可以让潘姑娘言语相诱,如果怀王不答应出兵,楚国是不会出兵的。” 张仪抢着说道。 嬴驷摇了摇头,他本就有些机警,再说潘金莲在楚庭说话也绝非万能。 潘金莲在楚宫的时间越长,楚国群臣的警惕性便越高,离间的工作就越是不好开展。 嬴驷想了想,道:“怀王手下如屈原、昭阳,都是精明之人,他们曾经上了第一次当,想要让他们上第二次,很难。” 张仪道:“王上的意思是,他们会违逆楚怀王的意愿,私自出兵?” “不是不可能。” 梅长苏狐疑:“可若是楚国出兵,是要和韩国合兵直奔函谷? 亦或是直出武关,奔咸阳而来?” 这也是嬴驷的担心所在,但他是知晓历史之人,所以就算是了解,也只能用猜测的语气。 “寡人觉得,都不是,楚国若出兵,务必是年轻一辈的景翠将军领衔,而目标,则会是这里——曲沃、焦城!” 景翠,楚国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除了嬴驷以外,张仪和梅长苏都曾见到过这个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 其深受屈原和令尹昭阳器重,最重要的是,有真才实学,攻克城池最是拿手。 可楚军的目标为什么会是曲沃、焦城,那里本为魏国的地盘啊? 梅长苏和张仪细细思量,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正是因为是魏地,城内百姓人心不齐,所以极好攻克。 另外一方面,攻这两座城池,楚国最没有后顾之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也可以及时撤兵。 楚国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嬴驷有点牙根痒痒,潘金莲和郑袖虽然都是秦国的间谍,能让景翠受到怀王猜忌。 可真想让他们被贬黜和不被重用,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心念及此,他这个执刀人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身为意欲谋取天下的帝王,谋划之功历来都是功业人生的根基,哪怕有一步谋划错了,也会让人生有些黯然失色。 他嬴驷是谁? 他可是穿越者,务必追求人生完美,要不然,简直就是给穿越的同行们丢脸。 既然将事态焦点已经全部指了出来,接下来所想的便是对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个人站立的时间不短,嬴驷也有些累了,他笑眯眯的说道:“两位相国大人,咱们坐下说话,细细详谈。” 光滑如镜面的凌云阁石板地面之上,直接被摆上了桌子,旁边的木架之上挂着嬴驷的黑色盔甲和长剑。 桌面上则是摆放着一只很大的银质的茶壶和三个陶瓷杯子,他笑眯眯的道:“两位尝尝寡人的新制凉茶。” 嬴驷就是个不安分的人,担忧国事,还要琢磨吃、琢磨穿。 他这总觉得这个时代的茶简直是太难喝了,所以,用恐惧值兑换出了王老吉的凉茶配方。 张仪心念一动,他怎么会错过这个溜须拍马的好机会,笑眯眯的说道:“君上心思真是细腻,连茶水都能换着方法喝。” 嬴驷心里高兴,摇了摇头:“老张谬奖了,只是善于琢磨生活而已。” 说着拿起木质长勺,将三个杯子装满红褐色的茶水,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来,共饮一杯!” 嬴驷对梅长苏和张仪,与对秦国其他朝臣,简直就是两个态度。 他对这二人,总觉得平易如友,而对其他朝臣,则是显得过于苛刻和严格。 梅长苏和张仪在嬴驷面前,也一贯没有什么名士做派,不待嬴驷动手,便一饮而尽。 茶水入口,清凉凌冽,微微甘甜,胸中的闷热暑气被一扫而空!梅长苏伸出了大拇指,不由得赞叹起来:“好茶,甘甜可口,真是好喝。” 嬴驷笑道:“可不是,这茶的秘方乃是寡人亲自研究出来的,以后就叫‘秦王茶’吧!” 秦王茶? 前有‘秦王爱民皂’,如今又有‘秦王茶’,真不知道王上以后还能搞出什么东西。 嬴驷边吹牛逼心里便忏悔:“王老吉先生,嬴驷捷足先登了,以后吃火锅撸串就都喝‘秦王茶’了。” 几个人喝了三杯又三杯,然后便开始步入正题,梅长苏问道:“王上,如此说来,我秦军有可能是三线战斗。” 一线对阵韩国,一线出兵巴蜀,一线则是要面对楚国来袭。 可不就是三线? 两线开战,对于秦国来说,都有些捉襟见肘,如今竟然是三线,就更显得力不从心。 张仪叹息道:“我秦国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少,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创造奇迹。” 他有些心里没底。 韩国、楚国、巴蜀,这三块都是极其难啃的骨头,而秦国,却要以一对三。 嬴驷心平气和,笑声之中颇有几分亲切:“寡人觉得,只要我秦军指挥得当,都不是问题。” 关键就在这,指挥得当,三线开战,如何分配将领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梅长苏和张仪,恰逢其时的适可而止,他们知道现在不应该再多说什么。 嬴驷本就洒脱,此时更是豪爽:“嬴华在义渠,不能调动,秦国若想安心开战,北境必须平安,嬴华很重要。” “出征巴蜀,需要跋山涉水,对接巴莒两国,则需要圆滑之人,远征之事,寡人想让赢疾和司马错前去。” “至于楚蛮来犯,虽然甘茂在曲沃领兵,但以他一人之力,远远挡不住景翠的大军,便让赵云过去帮他吧。” 如此,嬴驷身边的将军全部调派干净了。 赢疾和司马错去巴蜀,赵云去曲沃,嬴华在秦国北境未动,可函谷关正面战场怎么办? 梅长苏何其机敏,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异常,问道:“王上,韩国迫境是为近忧,如今有作为的将军全部派出去,函谷关谁来迎战韩国啊?” 作为一国君王,在这件大事之上,嬴驷怎么可能模糊呢,梅长苏一问,他便就势说开:“你们觉得白起,如何?” 第178章.秦时明月 白起? 王上的意思,是想在函谷关正面战场,对这个小家伙委以重任,让其掌兵。 如此,是否有些草率? 梅长苏和张仪彼此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他们对白起的印象,除了嗜杀,几乎没有其他字眼。 举凡白起参加的战斗,敌方俱都伤亡惨重,甚至对于敌人的伤兵,白起也从不留情。 自然,白起有他自己的考虑。 战国这种以‘耕站’为主旋律的大时代,有些时候就必须要杀人来维持生计和国运。 每一次战斗的伤兵都不下数万,难不成秦国全要接济? 接济下来,需要大量的粮食,还不能保证这些降兵全部为秦国所用,万一他们造反了怎么办? 似乎,在这种局势之下,将他们杀了是唯一的选择。 白起也并不算做错!梅长苏和张仪不知道白起的生平,所以他们表现出更多的是质疑,毕竟以前的白起从未当过主将。 可嬴驷每每提到这两个字,都有些心跳加速,甚至怔怔出神的楞在当场。 白起,那可是杀神!中国历史上,军事造诣最高的将领,甚至拿到后世,嬴驷认为他比诸葛亮、霍去病还牛。 “王上早有思量?” 看着嬴驷那坚定的眼神,梅长苏和张仪便知道,这件事嬴驷已经有个定论。 不管他们是否同意,白起掌兵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那王上能否告知臣等原因?” 张仪很想知道嬴驷是怎么想的。 嬴驷站起来,背着手,轻笑几声,然后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两位相国,你们都是多智之人,有生而知人的七巧玲珑心,可你们知道寡人在想什么吗?” “君上在想——”梅长苏试着想猜测一下嬴驷的心中想法,却被嬴驷摆了摆手制止住。 “寡人是秦国的王,身为王,自然与你们这些臣子不同,你们只要想着如何为寡人分忧就够了。” “可寡人呢,要明是非,要知礼,要为秦国千秋万代计,要让我的臣民为世人称颂。” “所以,寡人要想的东西比你们多得多,就比如这次秦国面临的困境。” “我以为五国伐秦,秦国已经够困难,可是没想到这次,秦国竟然是三线开战。” “巴蜀之事本可以不管,将其放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秦国也便不用承担太大的压力。” “可错过了这个机会,还有下个机会吗? 巴蜀天府之国,若为秦粮仓,势必使秦昌盛。” “楚国虽然是大国,但寡人一向是瞧不起他,身为战国第一大国,不敢争于世,还不如那些小国。” “至于韩国,寡人一直想着秦国东出之后,是先灭哪一国,是魏国还是韩国?” “韩国本来很安分,因为这次死了太子,所以才要耗费国力与寡人一战。” “所以这一战,秦国必须要胜,要让列国知道,韩国没有与秦国争雄的资本。” “至于为何选白起为将,就是因为白起弑杀,寡人就是要让白起将这些不知死活的韩国杂种赶尽杀绝。” 嬴驷所说的话,让梅长苏和张仪不寒而栗。 王上选择前军主将,不是因为出色的军士才能,而仅仅是因为白起嗜杀的特点? “王上,如此杀戮,恐让列国惧秦,介时,秦国将遭受六国联合抵制。” 一边说着,梅长苏又喝了一口凉茶,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说完沉默良久。 嬴驷笑着,缓缓问道:“长苏,你知道每次战争,各国加在一起要死多少人吗?” 那是个天文数字。 梅长苏没回答,因为每每想到那些战士惨死在战场上的场景,梅长苏都为这些人感到惋惜。 嬴驷知道他们两个有些没反应过来,也就直接说道:“只要中原分崩离析,只要列国俱在,那么战争就永远不会停止,只有灭了六国!” “六王毕,四海一!” “那时寡人才算是真正的一统天下,那时才能永远结束这个乱世。” 嬴驷又问道:“那你们知道在战国以来,战死之人几何? 流离失所几何? 家破人亡几何?” 梅长苏依旧选择沉默,他确实统计过,虽然不精确,但也知道大体的数字。 “你不说,寡人替你说。” 嬴驷淡笑着微微仰起头,声音有些颤抖:“战死之人已经不下百万,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甚至在这乱世,易子相食、因冻自焚,比比皆是;因而,有时候在战场上死了,并不算很坏,寡人杀韩国人,更多的是为了救他们!” 杀人为了救人? 杀一人救一人,那么显然这种杀戮没什么道理,毕竟谁还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可若是杀一人,救百人,杀百人而救千万人呢? 那么杀戮就真的变得有意义了!嬴驷的声音一直很平淡,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这个时代不可辩论的事实。 梅长苏和张仪深深的望着他,这一刻,他们知道了嬴驷心中的志向。 “臣等明白了。” 梅长苏和张仪站起来,他们觉得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因为他们探听了嬴驷的真实想法。 灭六国!秦国早晚要灭六国,既然早晚有一战,那么为什么还要在乎在六国之中的名声? 只要六国不合纵,他们没有一战而灭秦国之力,那么秦国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嚣张。 “你们下去准备吧,三线开战,秦国要耗费资金巨大,粮草募集也要多多益善,这些都需要两位相国操劳。” “前线战场需要各位将军们领军杀敌,这咸阳城之内的政务,寡人就交给两位丞相了。” “后日,寡人将在蓝田大营进行出征誓师大会,我大秦的将士们,又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两个人齐齐拱手:“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梅长苏摆了摆手,示意两个人下去。 此时已经完全到了午夜时分,有些过于晚了,可是嬴驷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望着新宫,有一轮圆月。 那仿佛就是秦国,在秦国的耀眼光芒之下,列国都显得黯淡无光。 秦时明月!将朗照千秋万世! 第179章.魏夫人生病 兵力早已分配好了,因为蜀地艰险,所以赢疾和司马错,多以步兵为主,兵力大约五万左右。 赵云因为要驰援曲沃、焦阳,因为楚军势大,首要的便是防守,因而弓弩兵更多。 至于白起,因为要开赴函谷关正面战场,所以兵种完善,配备也更齐全。 这算是他在秦国历史上,第一次能放开手脚的大战!这一战,势必载入史册,让天下人都知道白起的名字。 巴蜀之事,刻不容缓,若是去的时间晚了,反而会耽误行军进度,所以赢疾和司马错最先离开。 目前曲沃、焦阳暂时未接到战报,也就是说楚军还没前来攻伐,赵云也就不着急。 至于函谷关,白起料定凭着韩王的性子,迁延不决,就算是来攻,也是磨磨蹭蹭。 刚开始的时候,很多朝臣谏言,说是秦国给韩国一些粮草辎重,以减轻韩国的怨念。 这样,就算是为了拖延,也可以为秦军赢得更多的喘息时间和机会。 可是嬴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他嬴驷可不愿意做。 给韩国送粮草辎重,那是为了抗击韩国,还是为了援助韩国,介时他们用寡人的辎重来打寡人,如何? 不怕倒是不怕,主要是心里难受。 誓师大会举行了近乎一天,嬴驷为他们加油鼓劲,累的筋疲力尽,回到咸阳,已经是两天之后。 到了新宫,嬴驷本来的想法是先去酒池肉林放纵几天,可是步法刚到咸阳,便有侍女来报。 说是魏夫人有些不舒服!魏夫人? 嬴驷差点都忘了,自从自己成为了秦王过后,他临幸过的那些女子不是王妃就是夫人。 魏纾也从那个被嬴驷欺负玩弄的小姑娘,变成了老道市侩的秦国夫人了!可是为什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不舒服? 嬴驷心里有点不高兴,知不知道寡人最近很累,操劳国事也就算了,还要管你这后宫之事? 他眨了眨眼,问道:“寡人知道了,纾儿既然不舒服,御医可曾前去看过了?” “奴婢来之前已经有人去通知御医,估计这会,御医应该已经到了。” “唉,那寡人便也去看看。” 嬴驷叹了口气,他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 毕竟,嬴驷虽然暴虐,对魏纾也并不温柔,但打心眼里,嬴驷还是爱着魏纾的。 既然是寡人的女人,那寡人便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实际上嬴驷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他目前和魏纾、郑袖、以及姬狐公主三人发生过关系,但最有女人味的却是魏纾。 甚至他虽然嘴上说讨厌魏纾,心里却一直厌恶不起来。 侍女刚来汇报说魏纾不舒服的时候,嬴驷便是咯噔一下,他心道纾儿你可不能有事。 火急火燎的来到魏纾的住处,御医还没到,嬴驷发现魏纾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身上盖着浅黄色的金丝被,见到嬴驷来了,直接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魏纾一见到嬴驷就心烦的厉害。 嬴驷苦笑着,为他向上扯了扯被子角,淡然道:“这个时候就不要怄气了,你不愿意看到寡人,难道还能一辈子不见吗?” 魏纾气鼓鼓的道:“我讨厌王上,如果可以,我还真是想一辈子不和王上见面。” “胡闹!” 嬴驷脸色肃然,他抓住魏纾的手,心里不安的问道:“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管!” 魏纾傲娇的像个公主。 嬴驷没好气的揪着她的鼻尖,说道:“你说不说,再不说,寡人可不理你了。” 一听到‘不理你’三个字,魏纾一下子哭鼻子了。 她讨厌嬴驷,因为嬴驷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会对她拳打脚踢,可她又深深的爱上了嬴驷。 嬴驷若是不理她,那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魏纾将头扭过来,望着嬴驷那张俊俏的脸,心里的恶气还是咽不下去:“你这坏蛋,谁要你关心了?” 这一刹那,爱情的酸臭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嬴驷有些泪目,他觉得自己以前太对不起纾儿,即便纾儿有错,多年的夫妻关系也应该抹除。 可是自从纾儿在大婚那日刺杀,嬴驷的心结就一直没打开。 说到底,现在的嬴驷还是十分感激魏纾的,毕竟如果不是魏纾的那一刀,他也不会灵魂夺舍。 是魏纾,圆了嬴驷的帝王梦!她一下子抱住嬴驷的脖子,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双拳无力的锤击着嬴驷的胸膛:“你坏蛋,你坏蛋,你坏蛋!” 魏纾哭的撕心裂肺。 “别哭了,寡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孩哭泣。” 嬴驷一直觉得,女孩都是水做的,尤其脑子里全是水,一旦这水化作眼泪流出来,就不好对付了。 被魏纾咬了一口,嬴驷也没生气,还是淡淡笑着将魏纾放在床上,问道:“告诉寡人,怎么了?” 魏纾噘着嘴:“最近不知道为何,老是头晕、目眩,还有些干呕,甚至肚子痛。” “这是什么症状?” 嬴驷头疼了,他前世虽然有很多的职业,可是对于医术还真就一窍不通。 “臣妾也不知道,王上不是无所不能吗,干脆王上猜一猜?” “你个死丫头,记好不记打是不是?” 嬴驷掐了掐魏纾的脸蛋,这个时候竟然还和他开玩笑,真是越来越皮。 不一会,御医来了,他背了一个医药箱,长相有些老,见到嬴驷便跪下:“微臣见过我王!” 嬴驷斜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架子挺大吗,寡人的爱妃有疾,让人去请你,你却现在才过来?” 御医吓出了一身冷汗,上气不接下去的说道:“微臣,微臣腹泻,在茅厕耽误了时间。” “—――”嬴驷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行了,寡人也不追究你,你看看纾儿到底是什么症状,要是查不出原因,寡人砍了你。” “—――”啥? 一言不合就砍了? 御医已经完全吓懵了,搞什么,他不过是个大夫,治病救人是本分。 可要是真出现医学之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招!御医望着嬴驷。 真是哔了狗了! 第180章.有喜 中医看病,强调四个步骤‘望、闻、问、切’,这自然是从古时候传下去的。 不过这老御医见到嬴驷态度如此强硬,顿时连治病救人的心都没有了。 这个时代,疑难杂症本就很多,为什么古代人活不长久,当然是因为医学设施落后!救不活病人,责任可不能全部结算到他们这些大夫头上。 嬴驷见这老家伙半天没动作,显然是被吓傻了,有点不耐烦的说道:“狗东西,你干嘛呢?” “啊? 王上息怒,臣这就给夫人看看。” 御医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开始为魏纾摸着脉搏,只感觉脉搏很正常。 紧接着又问了一些症状,御医的心情便越来越放松下来,甚至脸上出现了笑意。 什么毛病? 嬴驷见他贱兮兮的笑着,有些毛骨悚然,咋的,给我媳妇看病还给你看高兴了? 知道取笑王妃是什么罪名吗? 那可是要杀头的!“笑什么? 幸灾乐祸?” 御医匆忙的解释:“臣绝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臣要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你妹的,寡人有何喜可贺? 如今秦国三线开战,生死未卜,胜负难料,你竟然要恭喜寡人,咋的,你能预料战局? “话说明白!” 御医抬起头,脸上笑容洋溢:“王上,臣查魏夫人的脉象,那是有喜了。” 有喜? 也就是说怀孕了。 卧槽,这也太猝不及防。 嬴驷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还是个孩子啊,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为了爸爸? “你,你再说一遍?” 嬴驷以为自己听错了。 御医忙是又说了一遍:“王上,魏夫人有孕了,这些日子需要好生照料。” 呼!看来,是真的了。 站立一侧的侍女,听到这个消息,全部都跪在地上:“奴婢恭喜大王!” “赏!” 嬴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大手一挥:“今日新宫所有人皆赏,让胡不为预备几个红包。” “多谢大王。” 御医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表情极认真,连忙拱手道:“王上,臣这就下去,为夫人开几副养胎药,让夫人按时服下,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几个月,小王子或者小公主就要出生了。” 御医兴奋的望着嬴驷,他是老实人,因为这个喜讯,顿时连局促不安都没有了。 “行了,寡人知道了,你也下去领赏吧,都下去,寡人要和夫人独自待一会。” “是!” 所有人退了下去,顺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嬴驷眼中满是感激,没想到,到底是魏纾第一个为秦国王室传宗接代。 他忍不住道:“纾儿,你辛苦了。” 魏纾幽幽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我一直深爱着大王,却总不能说出口,如今既然怀了大王的孩子,也便没什么遮掩,大王,臣妾喜欢你,臣妾对大王的爱日月可鉴!” “寡人知道,以前是寡人对你太刻薄了,从今往后,寡人绝不再打你,你就是真真正正的秦后宫之主,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这应该是世上最朴素,但是却最动人的情话了!魏纾抱着嬴驷的头开始哭,到秦国之后她所忍受的痛苦,没人能够理解。 如今,她终于真正的被嬴驷接纳,有了自己的名分!如果不是魏纾怀了王族的孩子,嬴驷到底会不会原谅魏纾,犹未可知。 但打心眼里,嬴驷对于那一刀刺杀的恨意,早已经消失不见!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大王,今晚不要走好嘛?” “不走,寡人就在这陪着你,拉着你的手睡。” 魏纾感动的哭了,要不是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她连跟嬴驷提要求的权利都没有。 “今晚想吃什么,寡人让人给你做。” “有大王在,吃什么都好吃。” “这小嘴真甜!” 要不是看在魏纾有身孕的份上,嬴驷绝不会客气,早就把她在床上教训一顿。 今日寡人看你可怜,算了!秦国与巴蜀边境。 一封来自咸阳城新宫的信件送到了军营之内。 主将赢疾近来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其实他刚接到嬴驷的命令,说是要让他出征巴蜀的时候,他就知道此行艰难。 虽然这群兄弟对他忠心耿耿,虽然他有信心很快能将巴蜀的情况完全掌握。 但是,若想让远征的大军保持战力,粮草供应及时、战机拿捏得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赢疾也绝非第一次来巴蜀,这里的环境,他还算熟悉,因而,他也很有把握。 但是这封信件上的意思很简单,四个字:速战速决!这是嬴驷的亲笔信嬴驷是担心楚国的大军在攻下曲沃和焦城之后,直接扑向咸阳城而来。 赵云虽然去据敌,可以抵挡一阵,但毕竟与楚国兵力相差太过于悬殊。 绝对的人数差距之下,饶是赵云可以以一敌百,亦不能保证城池不丢失。 秦国的军士已经全部派出去,所谓的援兵,只能是一方战场结束战事之后,再将其兵勇调至另外的战场。 很明显,嬴驷将希望寄托给了赢疾和司马错!如果巴蜀战场能早早结束战事,他们就能有更多的精力对付韩国和楚国。 大军已扎营。 帅帐之内,赢疾望着司马错,问道:“司马将军,王上难道没有给潘金莲姑娘去信?” 英姿飒爽的司马错弯着腰,回应道:“应该是去信了,只是估计潘姑娘也无计可施。” “唉,屈原和昭阳,这两个老家伙可真是会审时度势,在这个时候不顾怀王的命令,让景翠率军,意欲攻伐秦国。” 司马错道:“这对楚国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这次他们顺利的话,很有可能一举攻下咸阳城。” “但愿赵云将军能够顶住!” 赢疾将手中那封信件捏的皱褶,他严肃的说道:“司马将军,既然王上下令,那么压力就到了你我二人身上,传令下去,进入巴蜀之地过后,务必维持秦军形象,倘若我秦军出战,败了,哪怕是一场小的不能再小的败仗,一旦传出去,都会大大拖延我军的步伐!” 第181章.井中投毒 赢疾的想法很简单,既然秦军已经入川,那么不管大战小战,就都要取胜。 秦军虽然勇猛,劳师远征亦如虎入羊群,可也磕磕碰碰,一路行来并不算顺利。 大约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赢疾和司马错,将巴蜀之地的各个城池尽皆收服,只留下蜀国王城。 王城之内。 蜀王站在城头,目光眺向远方,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的心中,惶恐不安。 秦军,眼前可是虎狼秦军!蜀王想到过要与秦军无敌,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更没想到秦国会在巴蜀内乱之时染指蜀地。 他们只顾着提防着楚国,却忘了,一直被世人诟病和不耻的秦国才是最大的威胁。 王城之外,赢疾与他的反应如出一辙。 大军出来的时间不短,虽然接连攻城拔寨,可是到了蜀国王城,却被困住。 王城易守难攻,王都之内又都是精锐!想到这赢疾便开始着急了,他不是害怕攻不下蜀国,大军对峙日久,想要攻下是迟早的事。 可是,他要的是兵贵神速!赵云那里,还等着他援救呢。 巴蜀之战一日不结束,曲沃、焦城乃至是函谷关,便是连连吃紧难以缓解!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金钱!耽误不得!“司马将军,你我二人所向披靡,如今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却迟迟难以进入,该当如何?” 赢疾问策。 实际上这个问题他问司马错不是一遍两遍了,但是,司马错也没什么好办法。 蜀王摆明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将所有精锐集结在王城之内,要是让你这么轻易的进去,那才怪。 司马错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办法!“将军,王上密函。” “王上密函?” 赢疾和司马错都是吃了一惊。 王上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密函传来,为什么偏偏在这关键时刻有信件? 猛然,赢疾心头一震。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莫非王上这密函之中,是什么制敌良策? “快拿过来。” 赢疾显得十分着急,朝着那士兵招了招手,便是一声怒吼,连司马错都给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这封密函终于落到了赢疾手中。 赢疾擦了擦眼,手中拿着那书信就像拿着什么神圣的东西,打开之后脸色惊变:“寡人料定疾弟与司马将军所向无敌,进入巴蜀之后定当连连得胜,但请两位将军不要骄傲,巴蜀一行最难啃的骨头便是蜀国的王都;蜀王狡诈,若是固守王都不出,切不可强攻,那会使我军伤亡惨重;寡人觉得,倒是可以在水源之上下文章”水源? 赢疾不禁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王上的纸面意思,是截断水源吗? 这事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蜀国王都,并不依靠某一条河流吃水,其内有水井无数,可供应城内百姓和军士吃喝。 可是,王上为什么偏偏提到了水源? 赢疾迫不及待的向下看去,越看,眼睛瞪得便越大:“大军出征之前,寡人曾交给司马将军一个包裹,那里面是大批量的泻药粉末,吾弟可令间谍乔庄进入王都之内,在其井水之中下毒,则不出几日,王都必破!” 拖下去不是办法,但王上这一招未免也太损了吧? 赢疾眼睛都红了,战争讲究什么手段,别管用什么办法,把敌人干倒就行。 想要取胜,就要心狠,若是不能下定决心,一旦楚国率先攻下了曲沃、焦城,则满盘皆输。 赢疾的心中燃起了一团怒火,仔细的看起了舆图,问道:“司马将军,出征之时王上可曾给你一个包裹?” “呀,好像是有的!” 司马错一拍脑门,他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取胜之上。 “快快取来。” 赢疾心里佩服,王上简直就是神算子,没在巴蜀之地,却对巴蜀之地的一切了如指掌。 司马错将那包裹放在桌面上,然后缓缓打开,发现里面尽皆是白色无味的粉末。 当时嬴驷将包裹交给他,并没有说明用途,只是让他保管,说是以后会有用处。 司马错一直小心谨慎的保存着,可是进入巴蜀之后,一切还都算是顺利,也便一直没用到。 今日若不是赢疾提出来,他早就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去了。 “这,这是什么?” 司马错愕然,他没见过这种东西,而且看起来白花花的,跟面粉没什么两样。 “泻药!” “泻药?” 司马错一下子明白了,他回想起了以前嬴驷狡诈无常的路数,浑身开始冒冷汗。 “咳咳,王上真是阴险,不,是精明!” 司马错满脸黑线,口是心非的说道:“心思如此细腻,也只有王上了,看来蜀王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倒在泻药上。” 赢疾嘿嘿一笑,旋即狠狠一拳砸在桌面上,吩咐道:“司马将军,立刻找几个机灵的士兵,明日本将军要让整个蜀国王都之内的将士,全部腹泻不止!” “是!” 司马错领命而去。 赢疾浑身上下都带着杀气,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热血沸腾了,巴蜀之战,终于快要结束了。 蜀王不是无情之人,所以即便在和秦军开战,依旧在接纳蜀国难民。 几日之内,流入蜀国王都之内的蜀国子民已经不下数万,并且,略有增长的势头,王都的消耗越来越大。 蜀国的将军,不止一次劝说蜀王,说是城中的百姓太多了,粮食怕是要不够。 可蜀王信誓旦旦,他断言在蜀国粮食耗尽之前,秦军的粮食一定会率先耗尽。 介时,秦军必然退却,那时他就可以重新拥有整个蜀国,凭借蜀国的富饶,一年之内,国力必然恢复。 那时他便也有了喘息的机会,秦国若再想趁虚而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 可是就在难民入城的队伍之中,有几个贼眉鼠眼的秦军士兵,他们穿着蜀国百姓的衣服,悄然潜入城中。 黄昏来临之后,城门开始渐渐关闭。 由于蜀国之内聚集臣民太多,原有的房屋根本就装不下那么多的人,故而整个道路都被拥塞。 黑暗之中,有几道黑影,直奔水井! 第182章.朵朵菊花爆满山 夜里很安逸。 一切都没什么意外,秦军没有来攻城,王都中的百姓也都平稳的度过了这个夜晚。 但是,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兄弟,帮我轮个岗,我内急,实在是憋不住了!” “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现在也有点压制不住,感觉括约肌好像要爆炸了。” “江湖救急!” 王都城楼之上,不知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士兵在同一时间开始肚子痛。 并且,一股强大屎意开始上涌!道路之上无数人狂奔,他们开始向着茅厕而去,速度一骑绝尘,宛若流星。 可是,当这些士兵到达茅厕之前,更多的是绝望!茅厕门口,队伍排得无比之长,甚至一眼望不到边际,让人十分无助。 前面的那几位,开始对着茅厕怒骂:“兄弟,你快点行不行,这么多人都在后面排着呢。” “是啊,你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吧,我们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要我说,你在里面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都别吵吵,你们以为老子想蹲在这茅坑里不动吗,我腿都麻了,可是心中还是一股想拉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真他娘的奇怪。 不拉肚子就都好好地,一坏肚子整个军营都炸开锅。 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其他的茅厕,而是王都之内所有的茅厕,目前都人满为患。 打死没想到,尼玛拉个屎还要排队!“不行,我憋不住了。” “我也是,要找个地方解决。”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不仅仅是士兵,似乎王都之内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有腹泻现象。 “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城中所有百姓和军士都腹泻不止?” 蜀王宫中,蜀王在地面焦急的踱步,他完全没预料到事情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闷热的天气,使人恨不得将身上厚重的铠甲摔在地上,可整个王城又沉浸在臭气之中。 这股臭味,让他们喘不过气!药丸!可是,蜀王却不能命令打开城门。 因为赢疾和司马错所率领的秦军,就在城外驻扎,拖下去,是他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当前不是决战的时间,王城之内的兵力,也不够和秦军决战的。 秦军都是精锐,并且给养充足,旗帜鲜明,号令如一,完全不是那些乌合之众。 此时开城大战,那简直就是在和天斗,完全没有胜算。 蜀王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实际上他的肚子也坏了,今天早上他没忍住,直接窜了一被子。 当时她的王妃正在熟睡,莫名其妙的就感觉到头上有一股暖流,伸出舌头一舔,有臭味。 她就哔了狗了,自己竟然被一坨翔给爆头了!蜀王也在强忍着,他现在衣冠不整,望着狼狈的群臣,没好气的问道:“原因查出来没有?” 一夜之间,全程拉稀,可是他们竟然连为何如此都不知道,这岂不是可笑吗? 良久,终于有士兵进来通禀,他捂着屁股,哭诉道:“王上,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在我们吃水的井里面下了泻药!” “—――”这特么谁干的? 蜀王一下子怒火中烧,疲惫的眼光之中带着成年人的无奈,忽然有些想哭。 大敌当前,城中将士竟然全部在拉稀!他娘的,这种紧要关头,秦军竟然使出如此下作手段,简直是毫无道义。 群臣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如丧尸一般,全部低下了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蜀王倒抽一口冷气,放了个屁,却没有臣子敢笑他,蜀王激动的说道:“诸位都回到自己的位置,我料想这多半是秦军所为,不要让他们察觉到异样。” “报~”蜀王话音未落,便有一声拉长的声音传来,然后一个士兵飞驰,跪在地上:“大王,不好了,秦军打进来了!” “打进来了? 守城的士兵呢? 秦军又是如何打进来的?” 士兵哭诉道:“因为腹泻的缘故,城墙之上已经是人去楼空,不知道是谁将城门打开,放秦军进城了。” “—――”就这么失败了? 蜀王不怕失败,可是如此失败也太窝囊了吧!没有人说话,王宫之内所有人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和双双冷漠的目光。 “诸位,迎敌,迎敌!” 蜀王苦涩的喊出这两句话,然后一咬牙,瞬间萎了:“你们先迎敌,本王去拉个屎!” “—――”这就好像你正在激情澎湃的演讲,刹那之间,却仿佛说了个笑话,热情一下子消散了。 没有人在乎蜀王在说什么。 因为不仅仅是蜀王,殿内的所有人,此时都是腹痛难忍,他们恨不得当堂解决。 蜀王左右四顾,见到众人没有动静,脸上露出狰狞的神情,他也没办法。 王都的街道之上,秦军已经大批量涌入。 由于蜀国士兵腹泻不止,浑身无力,所以完全没有抵抗的资本,秦军所到之处,便是屠杀。 赢疾自然也没客气,他攻打蜀国近乎一个月,蜀王这个老家伙让秦军吃了不少苦头。 依照本将军睚眦必报的性格,自然要全部讨要回来!所以只要见到蜀国士兵,不管妇幼老小,伸头缩头都是一刀,直接屠杀到蜀王宫。 蜀王宫中,一片狼藉,一些宫女大臣,完全没有个颜面,甚至当堂拉屎。 没办法,感觉太浓烈了,他们总不能拉在裤子里。 “蜀王那老家伙呢?” 赢疾再一次想起了龙门相王之时,蜀王对于嬴驷的颐指气使,顿时有些怨恨。 司马错冷笑道:“不知道跑哪去了,想必以这种方式破城,蜀王也没想到。” 太特么阴险了!“给本将军挨个茅厕找,他肯定跑不远,本将军要亲自砍下这老家伙的狗头!” 这种想法是对的,按照王上心中所说,泻药的功效能维持七八个时辰,蜀王估计正在为腹泻烦恼呢。 “哈哈,将军所言甚是,我这就亲自带领军士前去搜索。” 司马错开心的走了。 赢疾坐在一张干净的桌子旁,拿出一张宣纸,写到:“臣赢疾启禀我王――” 第183章.险境 咸阳,新宫。 实际上在赢疾写这封信之前,已经有一封邸报被送回了秦国,那封信的内容与这封截然不同。 尚书台内,梅长苏焦急的坐在里面处理公务,从三线传回来的军报数不胜数。 而眼前的一封便是从巴蜀传来的急报,最严重的八百里加急!“我军入巴蜀之后连克连捷,然而蜀王收缩兵力,龟缩蜀都之内,短时间难以破城,目前我军将蜀国王都围的水泄不通,两军正在对峙,恐还需要些时日”梅长苏眯着眼,轻轻皱起眉头,来回的踱步。 他还是小看了蜀国啊,拥有千里沃野土地的巴蜀,怎么可能那么简单便被收服? 如今蜀王闭门不出,赢疾和司马错被牵制在了蜀国王城。 可,那是秦军的主力!曲沃焦城连连吃紧,最近又听闻齐国出兵,意欲和楚国联手,攻伐秦国。 齐楚联手,不亚于五国伐秦!!但巴蜀主力若是迟迟难以撤回,秦国要面临的凶险便是日复一日,甚至有灭国之威。 越想越着急,梅长苏的焦虑难以掩饰。 “相国,此事是否”胡不为有些狐疑的望着梅长苏。 “此事是否立刻禀报王上?” 梅长苏苦笑,一下子就猜出了胡不为的心思。 “是的,如今前线军报全部都压在尚书台,不报上去一些,总觉得不太好,自然,一切还需相国大人做主。” “胡大人的忧虑之心我理解。” 梅长苏摇了摇头:“然而你猜王上现在在干什么?” 胡不为本想摇头说不敢揣度王上,但是却发现梅长苏笑吟吟的望着他,有玩笑意味。 他也就没什么紧张的,淡然的说道:“臣听闻魏夫人生疾,王上日夜陪在魏夫人身边。” “既然如此,王上还不够烦吗?” 梅长苏看了胡不为一样:“胡大人,这些军报要么要求增兵、要么要求增粮,粮食的话倒还好说,可派兵救援,秦国还有多余的兵力吗?” 胡不为挠了挠头:“下官有些不懂。” 梅长苏笑了,可笑的是那么无奈,那么无计可施:“这秦国,可不是咱们说了算,咱们头上还有王上;王上想的要比咱们多,自然也要比咱们累;如今这所有军报都是前线告急的求助邸报,王上看了会怎么想? 王上的想法你可以不考虑,长苏忝为秦国相邦,却不得不考虑。” 胡不为倒抽一口冷气,吓得大气不敢喘:“下官万死,多谢相国教诲。” 是啊,哪国王室不希望自己的臣工有建树? 这些人年年都吃着朝廷的俸禄,难道我嬴驷花钱请你们,就是给寡人添麻烦的吗? 胡不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更意识到为什么梅长苏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有些胆怯,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是胆战心惊的望着梅长苏:“相国,那王上如果看不到军报,会不会生气?” “你说呢? 王上聪明过人,若是捷报,你们这些邀功的臣子会不给王上送过去? 所以王上早就猜到了,这些军报都是求援的急报,王上此刻说不定怒气难消,可现在秦国又没有其他多余兵力,你就是把这些军报送过去又有什么用?” 胡不为淡淡道:“秦军有多余兵力!” 梅长苏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噎死。 旋即他嘲弄的看了胡不为一眼,感觉这是个榆木疙瘩,但一向脾气好的梅长苏没生气。 “胡大人所说,可是嬴华将军在北境义渠的兵马?” “相国大人所言甚是!” “愚蠢!” 梅长苏的咒骂之音脱口而出,吓得胡不为浑身颤抖:“你以为这些王上想不到吗? 北境之兵若是能调动,王上早就调动了,可若调回了嬴华将军,匈奴为祸怎么办?” “下官万死,下官受教!” “唉~”梅长苏又叹了口气,如今秦国处在如此险境,胡不为的关心虽然微不足道,可毕竟还有爱国之心。 这让梅长苏很是欣慰,毕竟胡不为是他选上来的。 相比之下,秦国的臣工可要比楚庭好上太多太多,楚国现在,除了昭阳和屈原,俨然已经是佞臣的天下。 “胡大人,长苏有些话,不知道胡大人愿不愿意听?” 胡不为连忙恭敬道:“胡不为洗耳恭听!” “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明白一件事,那便是为人臣子要有心,王上喜欢什么,咱们便喜欢什么,王上憎恨谁,咱们便憎恨谁,王上想得到的,就是你亲爹亲娘的东西,你也要抢过来送给王上。” 这岂不是要让他们六亲不认? 胡不为心里胆儿突的。 梅长苏说道此处,笑了,虽然笑容还是很无奈,但是在胡不为的目光之中,相国大人的身形伟岸了许多。 “所以胡大人,尚书台王上亲笔题字,题的是什么字?” 胡不为道:“是忠!” “这就多了,那便是告诉咱们要忠心、要忠诚,入了这新宫,便算是与世隔绝,只做王上肚子里的蛔虫,知道王上想什么,则可以官运亨通,平步青云。” 说得对啊!同理之心,胡不为算是彻底明白了,梅长苏的相国之位,还是有水平的。 光是在为人处世这一块,胡不为就已经自愧不如。 更别说相国大人的‘业务能力’,当年也是游走楚国朝堂,将怀王戏弄于股掌之间,安然而退。 如此相国,理应学习。 胡不为本来还想问些什么,却在这时,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宦官,匆匆而来。 “两位大人,王上传唤!” “王上也叫我了?” 胡不为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不应该啊,一般重要的大事,不都应该是两位相国吗? 什么时候自己的地位也变得这么重要了? 一时之间,胡不为有些精神抖擞!真是扬眉吐气,如此紧要的关头,王上竟然还能想起我胡不为,那便证明我还是有价值的。 梅长苏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对胡不为说道:“胡大人,咱们走吧,莫让王上等着急了。” “相国请!” 第184章.无所不能 两个人一前一后,前往凌云阁,当其到的时候,却发现张仪早已经到了。 梅长苏和胡不为本想行礼,却被嬴驷伸手制止,梅长苏抬头斜瞥了这二人一眼,淡淡的问道:“前线可有什么捷报吗?” 捷报? 胡不为一下子就发现了异常,王上问的不是奏报,而是前线是否有捷报。 他瞬间便明白了,王上对如今秦国的境况已经了如指掌。 梅长苏面露苦涩的上前,淡淡的说道:“启禀王上,目前前线的情况并不太好。” “寡人早有预料。” 嬴驷说到这,竟然是哈哈大笑起来。 “? ?” 这都什么时候了,三面临敌,王上竟然还有心情笑,还笑的这么开心? 三个人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他们本以为王上开始变得忧国忧民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没心没肺,这才是真正的秦王。 “咳咳。” 嬴驷吁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无妨,估计捷报已经在路上了,山高水远的,耽搁了。” “—――”耽搁? 王上您怕是对秦国的前线有些误会,目前三线都是紧绷状态,可并没有什么好消息。 “王上,微臣觉得也是,虽然目前秦国状况并不太好,但是臣想好消息就快要来了。” 说话的是胡不为。 这个二愣子!这溜须拍马可真是恰到好处,这属于现学现卖,前边梅长苏刚教会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就拿到嬴驷面前来臭显摆。 不过嬴驷觉得很舒坦,自从三线开战,他已经很久没有上朝了,一切事宜交给了梅长苏和张仪。 虽然不上朝,可以不用过于操心,可是,嬴驷还是有些遗憾,因为他听不到那些溜须拍马。 身居高位,被别人跪舔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嬴驷不怕耳朵起茧子,最怕的就是没有人在后面拍他马屁,那样的人生毫无意义。 “赢疾和司马错,还没有消息吗?” 函谷关那边,韩国已经出兵迫境,但目前还没有与白起产生正面摩擦。 曲沃、焦城,楚国数十倍兵力于秦国,即便是武神赵子龙,处理起来也很是棘手。 可偏偏巴蜀一线,嬴驷极其有信心。 历史上,也正是因为司马错和张仪的一番朝堂论辩,让高瞻远瞩的秦惠文王选择了平定巴蜀。 而赢疾和司马错,都是将才,两个人不管是谁,俱都是可让乱世太平的将军。 最重要的,他为赢疾出谋划策了,想必这几日,攻克蜀国王都的军报该回来了才是。 梅长苏也不想隐瞒,还是说了:“王上,目前蜀王困兽犹斗,赢疾将军和司马错将军,被完全的牵制在巴蜀一线。” 嬴驷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开始越皱越深,不应该啊,难道寡人的密函他们没见到? 臆想总归只是臆想,一旦发现臆想难以变成现实的时候,感觉还是很难受的。 见嬴驷面色不定,三个人也开始心情低落,唉,真是有苦难言啊,但愿前线军士能为国争光。 就在凌云阁几个人交谈的同时,一封前线快报已经送至兵部。 兵部目前正在为战事忙得焦头烂额,一见到沉甸甸的奏报,顿时心情又不好起来。 兵部侍郎段红萱叹了口气:“唉,八成又是哪位将军来求助援兵了!” 定睛一看,奏报却是来自巴蜀之地。 那便是赢疾将军递送来的,最重要的是奏报的封皮上还写着几个字:我王亲启。 前线的所有军报,第一时间都要递送给尚书台,并无越过尚书台直接递送王上的先例。 可是这封奏报竟然敢如此写,段红萱也大概能猜到是谁了,除了赢疾将军,别人还真不敢这么做。 “怕是事情有些严重。” 段红萱无比失望,可是她也不敢耽搁,拿起那份奏报便直接冲向了凌云阁。 凌云阁内,几个人沉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嬴驷闭目养神,三个人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除了前线军情,也没什么可聊的。 却在这时,一个小宦官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启禀王上,兵部侍郎段红萱求见。” 段红萱? 她来干什么? 嬴驷冷着脸,目光阴沉,这一来也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总要见见。 “传!” 段红萱快步走入,进去之后便是五体投地,双手举着军报说道:“王上,这是巴蜀一线传回来的战报,赢疾将军让王上亲启。” 嘶~张仪等人闻言,都是面色铁青,开始了窃窃私语。 “唉,怕是赢疾将军难以攻克,巴蜀回军的日期又要一拖再拖了。” 梅长苏艰难的开口:“如此,我曲沃焦城便不得援助,赵云将军的日子便是越来越难过。” 说着张仪也是叹了口气,接着梅长苏的话茬说道:“既然已经做了决定,现在去惋惜也没有什么用了,秦国一定会度过此次难关!” 嬴驷的眼睛猛然一睁,他就有些不开心,这几个家伙嚅嚅喏喏的瞎说什么? 是有军报传来,难不成军报过来就一定是报丧的吗? 这种想法就很不正确,如此去想会让三军士气低落,会将我大秦将士置于险地。 “都别嚷嚷了。” 嬴驷怒火腾腾的盯着堂下,没好气的问道:“谁说这一定不是好消息?” 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对,连忙请罪:“臣等知错!” 当所有人都不对这个国家保佑希望,而秦王还保持着一腔热忱的心,那便证明秦国还有救。 “念!” 嬴驷猜测这封信八成是报喜的,因为毕竟自己的密函传入巴蜀也有一点时间了。 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面露威严,如此,才能让庭中臣子们安心。 梅长苏看了嬴驷一眼。 张仪和胡不为也铁青着脸,凝重而又肃穆。 梅长苏将那封军报从段红萱手中接过来,然后开始读了起来:“臣赢疾启禀我王,我军入巴蜀之后,一路攻城夺寨,所向披靡,然蜀王固守都城,任凭我军如何叫嚣,就是不应战,意欲等我军粮草耗尽”梅长苏越看 心情越低落,可是,看到后面却忽然眼睛一亮! 第185章.一身虎胆 梅长苏越读声音越大,越读态度便是越激昂。 “然,属下听从王上之计谋,在蜀国王都井水之内做文章,派遣间谍在井水中下泻药,一夜之后,全城窜稀,我军间谍趁乱打开城门,巴蜀大捷!” 下泻药? 这特么谁这么缺德,竟然想出如此下作手段? 张仪目光忍不住的开始向着嬴驷瞥去。 嬴驷已经压抑不住感情,想不到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的泻药扭转了这场战争的大局。 满城窜稀,那场面一定十分壮观吧? 梅长苏依旧念着:“臣弟已命令司马错将军全面接管巴蜀,留部分兵马镇守,臣立刻带领其余兵力,回援秦国!” 呼~等到梅长苏读完,一下子的,所有人眼前一亮,眼中满是兴奋的神情。 嬴驷长长舒了一口气。 草!开挂了!胡不为忍不住热泪盈眶,如此说来,我秦国这是有救了,最重要的是,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王上的泻药。 这可真是好东西啊。 巴蜀战场,赢疾将军和司马错将军,不仅完全的收复了巴蜀,还兵不血刃。 如今大批量兵力估计已经在回返秦国的过程中了。 “哈哈,好,好!” 嬴驷豁然而起,已经是忍不住,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的。 堂下的张仪、梅长苏、胡不为、段红萱四人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万分激动。 胡不为道:“王上,此次巴蜀大捷,我军士气大振,若是再回师曲沃、焦城,必定使敌军溃败,这一切,全都仰赖王上的功劳。” 又开始了。 胡不为永远不会错过拍马屁的好时机。 嬴驷深吸一口气,心情平复了许久。 哈哈,系统还是牛逼,要不是自己研究出来的效果显著的泻药,估计要完。 而赢疾和司马错在这场战争之中所表现出来的韧性,也是在很令人敬佩。 不过相比较于嬴驷的开心,梅长苏等人更多的则是惊讶。 他们从信件的内容之中已经察觉到异样,虽然是报喜的军报,可是赢疾对自己的功劳只字不提。 反而长篇大论,都是在说嬴驷的英明神武,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难不成,王上真的有洞察战机的本领? “臣恭喜王上,此次大捷,巴蜀沃土尽皆归我秦国,这千里粮仓,日后定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是啊王上,赢疾将军之所以能够取胜,当然是因为王上的计谋和泻药。” “王上此举堪称圣人,若不是王上,这场战争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介时,赵云将军那里便是危险了。” 一声声溜须拍马之音传入嬴驷的耳朵中,他心里高兴,当即大手一挥:“传令下去,摆宴庆功!” 好久没逍遥快活了,是时候该喝点酒了。 “微臣这就下去准备。” 对于庆功喝酒吃肉这件事,胡不为自信手到拈来,他最在行,最拿手。 嬴驷再次坐到了王位之上,砸吧砸吧嘴,闭着眼轻声呢喃道:“也不知道子龙那里怎么样了,赢疾回来之前,能不能顶得住。” 焦城。 楚军来势汹汹,主将景翠疯了一般,半个月之内连续发动七八次大规模攻击。 赵云新到,知道此一战只能固守,不可硬拼。 可是,即便城墙之上准备了大梁的滚石、巨木,即便焦城全民皆兵,共同抗敌。 可是时间一长,弱点还是暴露出来。 景翠显然是个用兵天才,虽然好几次攻城,都是无果,但楚军的士气依旧十分高昂。 这便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该做的事。 而楚军的粮草供应,则是由屈原亲自在督促。 屈原对秦国一向十分有偏见,所以刚确定攻打秦国,他便忙得不可开交。 不管楚国出现什么变故,粮草是绝对不会延误的。 嬴驷派去潘金莲,本来是为了迷惑楚怀王的,但竟然也让屈原等人有了可乘之机。 本来这次出兵伐秦,在潘金莲的巧言令色之下,楚怀王是不同意的。 可屈原便是用酒将楚怀王灌醉,然后让他签订了楚国的《出兵书》,还按上了手印。 等到楚怀王酒醒之后意识到的时候,景翠已经拔营而走了,手里还攥着《出兵书》。 楚怀王熊槐便是有些屈服了,他知道屈原和昭阳是不会害楚国的,见到木已成舟,干脆置之不理,成日和潘金莲郑袖缠绵。 这也算是嬴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站在焦城的城楼之上,赵云的一身白袍已经满是泥泞,但他仍旧精神抖擞,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将军,怕是要守不住了。” 身为副将的甘茂,有些精神萎靡,楚军没日没夜的攻城,已经让他几天几夜没休息。 赵云自信的笑着,望着再一次攻城未遂,如潮水一般褪去的楚军,自信笑道:“一定要守住,援兵马上就到了。” 马上就到? 还哪有援兵啊,甘茂是个聪明人,历史记载在昭襄王时期,甘茂官居丞相。 既然能做到丞相,便证明甘茂此人至少不傻,当然也是能看清楚事情的真像。 王上已经完全没有多余的兵力再派遣出来了。 “将军,还哪有援兵? 我秦军将士已经悉数奔赴战场,就连咸阳城的守军,也只剩下一千不到。” 一千不到的咸阳守军,对于敌军来说只需要一个冲锋。 那可是秦国的国都,多么重要的地方,往日兵马都是数万的。 所以前线无论如何都要顶住,不然楚军突破了防线,直奔咸阳城的时候,秦国便危险了。 “本将军说有援兵就有援兵。” 赵云无比的坚定,他走之前嬴驷曾经和他说过,让他务必守住城池,援兵不日便到。 他自然也知道秦国如今的处境,但他更相信嬴驷,知道嬴驷是不会骗他的。 甘茂听到这句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看样子,赵云是准备在这里死扛。 “这已经是今天楚军发动的第四次冲锋,眼见天就要黑了,估计今天不会来了。” “他不来,那咱们去。” 赵云一身虎胆的说道。 “什么?” 甘茂以为自己听错了,楚军十几万,我们避之不及,怎么赵云将军还要硬碰硬。 这是什么逻辑? 第186章.大圣此去何为 “将军说什么?” 甘茂的心情已经完全难以平静,他初时落魄,进入秦国之后,想要博取一番功名。 投笔从戎,也是为了磨练自己。 来到焦城前线,更是觉得楚军难以对付,在这种严酷的环境下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可是。 他没想到赵云会如此的不要命。 自己不要命也就罢了,还要连累焦城之内的将士们和百姓吗? 如今这情况,只要是明眼人就都看得出来,还哪里有一点主动出击的余地? 赵云知道甘茂不能理解,他的作战风格就是这样,即便敌众我寡,也要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甘将军以为不妥?” 赵云这个问题,听着有些心酸,自己是想要挽狂澜于既倒,立旷世大功,可现在偏偏被误解。 “将军三思,焦城守军本就不多,如今又伤亡惨重,所剩战力不到3000人马了!” 甘茂咬了咬牙,他文韬武略,知晓战损。 “晚间我去敌军袭营,只需要五百兵马便可。” “五百?” 这不解释还好,一说,倒是更让甘茂想不明白了,五百对十几万,以卵击石吗? 赵云依旧是厚颜无耻,沾沾自喜说道:“甘将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我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你放心吧,这五百个兄弟,我怎么带出去的就怎么带回来,保管让他们完好无损。” “将军,将军!” 赵云说完,便走下城楼前去准备,任凭甘茂怎么喊,也不回头,只是清淡一笑:“甘将军,这守城重任,就落在甘将军头上,如果本将军回不来,帮我跟王上说一声,就说赵云愿世代为秦国出生入死!” 将军百战死。 甘茂望着那形单影只的背影,有些泪目。 赵云此时的清醒,像极了孙悟空离开花果山去大闹天宫的那个场景。 “大圣此去何为?”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这种气概,让无数人虽不能为,心向往之。 赵云趁着黄昏挑选了五百军士,俱都是年轻灵便,身手敏捷且机敏十足。 他们今日的装扮不同往日,全部换上了夜行衣,每个人手握着一支诸葛连弩。 羽箭上绑着火油袋子,只等点燃。 赵云目光炯炯,坐在马背上,看着同样精神矍铄的五百骑兵,他高亢的说道:“弟兄们,咱们此次敌袭,不是为了杀敌,也不是为了诱敌,而是为了扰敌。” “扰敌?” 不少人露出黑人问号脸,他们第一次听说上战场不杀敌而是而为了扰敌的。 对了,什么是扰敌? 赵云仿佛望着白痴一般望着这群人,眉飞色舞的说道:“大家心里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实际上,这是王上教我的,王上说袭扰敌人,使敌人疲倦,会比打死敌人更有效。” 赵云今日便要干一件大事。 对于兵力而言,赵云只有五百,楚军则是十几万,绝对不能硬碰硬,送死的事赵云不干。 他要用这五百士兵,化成飘忽不定的冤魂,让整个楚军睡不着觉。 白日攻城筋疲力尽,夜晚却一夜不睡,就算是猫头鹰,也该熬死了。 再等到第二日,楚军没有精神,就算是想要攻城都攻不了,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念头。 由此可见,王上是何等奇葩之人,竟然能想出这等战法? 甘茂在城门之下,听到赵云一番慷慨激昂,心中大喜,原来将军是这样想的。 “将军放心,甘茂一定守好城池,等将军凯旋归来。” 甘茂已经是彻底的心悦诚服。 赵云玩笑道:“最重要的是弄些好酒好菜,咱们的粮食目下很充裕吗,不要委屈了大家,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甘茂顿了顿:“属下谨遵安排。” 大约到了三更时分,赵云才带领五百士兵缓缓出城。 夜,静谧。 只有蛙鸣和虫叫交相辉映。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不过,现在看来,丰年完全已经是奢望了,因为大军征伐毁坏了庄家和农田。 这万恶的战国,真不知道何时能够结束。 楚军大营。 景翠考虑事情十分周全,将大营驻扎在地势开阔又有水源的地方,防止敌军围困。 如此,秦军就算是的大规模攻击,也会立刻被发现。 除非他们小人数偷袭,可是人数少,他们敢来吗? 大军刚到焦城外的时候,楚军每天的戒备都是十分森严的,可久而久之,景翠觉得有些画蛇添足。 因为秦军根本不敢出来劫营,秦军主力尽皆在巴蜀,他们又哪来的胆子劫营? 所以,几天之后,景翠便降低了大营的防范等级,只留下正常数量的哨兵。 这并没有什么大碍,敌军若是来袭,只需要喊一嗓子,则依照楚军的速度,可迅速集结,御敌不在话下。 大营门口,几个士兵行为松散,有的口中叼着根草,肆意的闲聊着。 “嘿,要说景翠将军对咱们真好,左徒大人也大方,从不打压咱们前线军士口粮。” “那是,景翠将军可是江东少年将军排名之首,左徒大人呢,也是格外被我王看重。” “唉,可惜我等对这小小的焦城发动了无数次大规模进攻,却是久攻不下,实在是有愧于景翠将军啊。” “你可知道秦军守城的是谁吗? 据说叫赵云,浑身是胆,有万夫不当之勇。” “这我倒是听说过,听说一人可战百人,勇猛无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若真的是赵云守城,那连续攻击了这么长时间久攻不下,也算是有情可原。” 一旁,有个困得昏昏沉沉的家伙擦了擦嘴角的涎水,没好气的说道:“有你们什么事? 咱们就是普普通通的士兵,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了,那些是咱们该操心的吗?” 边上有个人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一脸嫌弃的说道:“当值期间睡觉,玩忽职守,你就不怕秦军忽然打来?” 那人嘿嘿一笑:“呵,我借他秦军十个胆子,咱们可是大军几十万,焦城之内的守军才多少人,只要那个叫赵云的不傻,就绝对不敢来劫营。” 嗖!他话音未落,顿时一根带火的羽箭射进了他的胸膛。 难以置信的望了望那根箭,士兵绝望的喊道:“敌袭,快去通报,敌袭!” 说完,便两腿一蹬,死翘翘了。 第187章.睡你麻痹,起来嗨 你知道鬼迷心窍的感觉吗? 那感觉就像你吃了一坨屎,却还在漫不经心的咀嚼着。 楚军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焦城守军不过数千,可是竟然敢来劫营,这种想法疯狂到你不敢相信。 “秦军劫营,秦军劫营!” “戒备,戒备!” “快去通知景翠将军和左徒大人!” 楚营之内已经是乱套了,奔走呼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一阵的箭雨落下。 射死、射伤之人不计其数,他们狼狈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状若凄惨。 景翠正在熟睡中,却听见外面喊杀震天。 “怎么回事?” 他从睡梦中进行,恍惚中见帐篷之外人影恍动,大吼一声,脑仁有些痛。 帐外,一个士兵衣衫不整,迅速闯入,焦急的喊道:“启禀将军,秦军来劫营了!” “—――”有那么一瞬间,景翠是震惊的。 沉默片刻过后,这货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士兵有点懵,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景翠,声音低沉的说道:“将军为何发笑?” “为何发笑? 秦军指挥官的决断真是让本将军敬佩,我们死命攻城,却迟迟未能攻破,如今他们竟然跑出城来,这不是给我们机会,主动求死吗?” 听了景翠的一番话,士兵的身体一颤。 他竟然也有那么一丁点醍醐灌顶的感觉了。 倒不是说景翠说的有多生动,而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很容易理解的好吧。 “听令!” 景翠动作极快,下地穿衣穿甲,须臾之间,而后手握长剑,嘴角带笑的说道:“迅速集结军队,跟本将军前去杀敌!” “是!” 于是乎,整个楚军大营热闹非凡,一下子都没有了睡意。 由于不知道秦军来了多少人,景翠出动了近乎于三万的兵力,余下的十几万,也已经全部带甲,等待命令。 可是,当军队集结起来的时候,景翠又有些懵了,方才还大肆喧嚣的秦军,一下子又偃旗息鼓,不知所踪。 这是什么操作? 楚军顿时连个主攻的方向都找不到。 “将军,我们该当如何据敌?” “秦军这是在耍诡计,他们跑不远,传令下去,以楚军大营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搜索,遇见秦军,格杀无论。” 于是,楚军大营之外,有星星点灯的势头,无数楚军拿着火把开始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赵云此刻,已经带着秦军的勇士躲在了一处难以发觉的山岗上,看着山下灯火恢宏,若有所思。 蠢啊!“将军,楚军这是在干嘛呢?” 赵云差点笑喷了,他义正言辞的说道:“还能干嘛,当然是在搜查我们。” “方才将军让我们挖坑布陷阱,不是为了狩猎,而是为了捕杀楚军?” 赵云在偷袭楚军大营之前,就已经料到,若是景翠发现不了秦军踪迹,势必会展开地毯式搜索。 所以赵云便吩咐提前布置好了陷阱。 此时天色大暗,天边又泛起了几片云朵,将整个月亮都给遮挡起来,即便火把燃烧,还是感觉亮度不够。 楚军无数人,密度很大,所以即便赵云布下的陷阱很稀少,楚军中奖的概率依然很高。 嘭!忽然之间,地面迅速下陷,一个楚军掉进了深坑之中,最重要的是,坑里还有尖锐的木签。 “呃啊~~~”他整个身体被刺穿,无数个伤口开始冒出鲜血,惨烈的迹象让人不忍直视。 “这该死的秦军!” 那士兵破口大骂,其他楚军士兵赶紧开始营救,有的拿出绳子,有的取出刀剑。 可就在营救的过程之中,又有几个士兵掉进了陷阱之内。 “什么东西这么柔软? 竟然是屎!” 他们万万没想到,秦军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在陷阱里面拉屎,这也太恶心。 “呕~”不少楚军士兵见到那黏糊糊的东西,开始呕吐,他们心中,真的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 真尼玛服了!转转悠悠两个时辰,天都快亮了,可三万多人,愣是连秦军的影子都没看见。 “将军,如此搜查下去,恐不是办法。” 景翠望了望天边,叹了口气,他也察觉到不妥,失望道:“撤军吧,命将士们回去休息,待商议之后从长计议。” “是!” 本就没休息足够,又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楚军还是回营,景翠破格允许他们多睡两个时辰。 楚军大营之内,不少楚军士兵脱下了重甲,刚刚洗漱完毕,躺在了床上。 “真他娘的晦气,白费力气,竟然没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秦军狡猾,怎么会那么容易让我们发现,要我说,咱们还是好好休息,静待攻城。” “攻城就一定能攻的下? 咱们的兵力可比焦城秦军多上太多了,可是结果呢,久攻不下。” “秦军那个叫赵云的将军,真是有一手,能攻能防,要是换做其他人守城,焦城怕是破了无数次了。” “好好休息吧,咱们军旅之人,也就这个时候最安逸。” “什么时候睡觉都变成一种奢望了?” 一个军帐之内的几个人,安逸的聊着天,然后躺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要不是秦军捣乱,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起床准备训练了。 可是。 眼睛刚闭上,刚刚睡着,外面又是一阵箭雨落下,然后是第二波惨叫。 “咋回事,秦军又来劫营了?” 妈的,有病吧? 他们一夜未曾休息,眼瞅着天快亮了,本想多睡上两个时辰,可秦军根本不给机会。 “集合集合,快点,准备迎敌!” 于是乎,在秦军的造作之下,很多人面色古怪,再次开始穿上重甲。 他们不明白秦军想要干什么,只是心里憋着一股劲,觉得这次若是真能和秦军遭遇,一定搞死这群畜生。 不出所料,景翠煞费苦心,当大军准备全力以赴和秦军决战的时候,他们发现这群家伙又不翼而飞。 是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卧槽!不少楚军士兵快要炸了,还能不能行,打又不打,偏偏不让我们睡觉是什么意思? 真是太缺德了! 第188章.撤兵 几天下来,楚军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一个个黑眼圈挂的跟熊猫一般。 无奈之下,景翠只能拉着屈原和昭阳,在帅帐商讨对策!“两位大人,秦军使计,令我楚军不得休息,景翠捉襟见肘,找不到好办法破解,还请两位大人赐教。” 此次出兵攻打秦国,也都是昭阳和屈原的主意,景翠为了楚国的利益,不得不来罢了。 如今大军在焦城,已经停留了半个月,严重停滞了楚军的北伐步伐。 再如此拖延下去,秦军的粮草、军械、马匹等一众开支,都会加剧。 这次出征秦国,楚怀王本就不同意,如今劳师远征徒劳无功,他们回去,恐怕都难逃责罚。 再有潘金莲和郑袖添油加醋,景翠已经看到楚王磨刀霍霍,等刀磨得锋利,便准备杀猪了。 屈原吃了一口楚国特产的干鱼,觉得微微有些咸,他皱了皱眉头,问道:“将军可曾想过,赵云如此袭扰我楚军,是为了什么?” 景翠沉吟了片刻,便道:“当然是为了让阻挠我军,秦军采用袭扰的战法,令我军不得休息,如此,我军便不可白日攻城,若是将时间改成晚上,变数又太大,难分胜负。” “景翠将军所言甚是,赵云是想把我军牵制在此,延缓我军进攻的步伐,更重要的原因,是在等援军。” “等援军?” 景翠冷冷一笑,这话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出兵之时楚庭上下早已算好,秦国已经无兵可援。 “莫非秦国天降神兵?” 屈原摇了摇头,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有些事却不得不信。 “如果我所料不错,如今秦国已经将巴蜀之地完全攻陷,巴蜀已经成为秦之巴蜀,公子疾的大军,正在回援,不日,便会与我楚军决战。” 景翠一听,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但他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选择了沉默。 这次伐秦的缘由,在于犀首的五国合纵之后,再一次在韩国拜封大将军。 韩康王为了给韩国太子奂报仇,不惜第二次与秦国刀兵相见。 为此,甚至派遣使臣入秦,想让秦王嬴驷将陷阵营死士冯高送到韩国赔罪。 不曾想,秦王一点面子不给,还当堂翻脸,直接将韩国使臣烹杀,将人头送到了新郑。 韩康王见到这颗人头,反而狐疑了!他竟然被秦王嬴驷的威势所震慑,迟迟不肯发兵,陷入了犹豫的死循环。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发兵之后,又与白起对峙于函谷关,命令犀首以静制动,再做后续打算。 景翠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若是韩国早些发动攻击,楚军现在已经过武关,直奔咸阳。 可惜呀,可惜!韩康王果然昏庸。 “左图大人,那我们该当如何,是撤军还是继续攻打下去?” 一向精明过人的景翠,也犯了难。 “唉~”屈原叹了口气,望着昭阳,昭阳正在闭目养神,那张老脸满是皱纹。 这个老家伙已经为楚国操劳了大半辈子,本想着安度晚年,没想到无望了。 “令尹大人以为何如?” 屈原笑眯眯问道,他想探听一下昭阳的口风。 “趁着楚军伤亡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及早撤兵吧!” 昭阳望着眼前二人,拼命压制心中的恐惧。 “撤兵?”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目瞪口呆的望着昭阳,他们不相信这是令尹大人所下的决定。 帐外,风声猎猎作响。 “令尹大人何意,屈原好不容易才用计谋哄骗大王攻打秦国,如今却要撤兵,屈原不理解。” 昭阳起身,问道:“左徒知不知道,秦国与楚国世代盟好,已经近百年没有发生任何摩擦。” “那又如何?” 屈原表示不服气。 昭阳并不生气,依旧淡淡的说道:“既然秦国不攻打楚国,那么楚国为何攻打秦国? 左徒可别忘了,秦国和楚国有修好盟约,咱们楚国可算是背信弃义。” “令尹大人,大争之世说这样的话难免有些可笑。” 屈原握了握拳,脸上掠过了杀机:“秦国不敢攻打楚国,那是因为他目前不具备这样的实力,若是秦国翅膀硬了,恐怕楚国难以幸免。” “那楚国就有攻打秦国的实力吗?” 昭阳从小就读圣贤诗书,他知道那些东西虽然迂腐,但是为人臣者不可不知。 所以,他说起话来总是文绉绉的。 “楚国若想灭亡秦国,五国攻秦之时才是最好的时机,只可惜,那时我王被潘金莲所迷惑,错过了那个大好机遇。” 屈原面色不改,他倒是不害怕和令尹大人心生嫌隙,都是为了楚国,有什么便说什么。 他凛然正色,目不斜视的说道:“令尹大人,现在也不算晚,秦军主力不是还没回到秦国吗? 景翠不露声色。 他知道这种重大的决定,不是他能做的,作为将军,只需带兵打仗就够了。 昭阳却是眯着眼,冷冷说道:“屈原糊涂!秦军主力虽然还未到秦国,可是已经在路上,楚军虽然能破城池,甚至能连破几十座,可是等秦军主力到达之前,能攻的下咸阳吗? 若是攻不下,那便不要攻!” 昭阳的话很简单,我们或许可以取胜,但是最后自身难保。 屈原点了点头,他知道令尹大人句句在理,只要攻不下咸阳,秦军就会向猛虎一样反扑。 秦军与楚军,以前虽然很少交战。 但若是论起名头来,显然是秦军更大一些,尤其是在秦王嬴驷胡服骑射之后。 胡服骑射,使秦国的骑兵傲视群雄,所向披靡!秦国步战的名头,列国惧怕!如此说来,若是真的正面打起来,楚军不仅没有胜算,反而会全军覆没。 “屈原深知令尹大人所说,只是如此撤兵,屈原心有不甘,秦王屡屡羞辱我楚国,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昭阳气极反笑:“屈原啊,你还是太年轻,有些时候过于执拗,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国的实力依旧强劲,秦国依旧被列国所不齿,咱们的机会,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屈原咬牙,盯着昭阳和景翠道:“既然令尹大人高瞻远瞩,屈原遵命便是,景翠将军,撤兵吧!” 第189章.一夜惊变 楚军浩浩汤汤而来,又浩浩汤汤而去,仿佛雁过无痕一般。 当赵云和甘茂在焦城城墙之上见到这副场景之后,显然是难以置信的。 “楚军退了?” 赵云瘪了瘪嘴,他心道你们别走啊,本将军还没玩够呢,再留下来玩会。 揉了揉眼睛,见到本来是楚军大营的地方,此时一片空荡荡的,赵云终于相信了。 “赵将军,甘茂不解,眼瞅着楚军马上就要将焦城攻破了,为何此时撤军啊?” 赵云冷笑道:“你在等什么,他便在怕什么!” “援军?” 甘茂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一个刚上战场的孩子,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 “然也!” 赵云沾沾自喜。 甘茂也是服气了,赵云真是不要脸。 不过回头细想,这个理论显然是成立的,因为一旦秦军主力前来,楚军将遭受致命打击。 “快,即刻修书一封,发往咸阳,告诉王上,曲沃、焦城之围已解,接下来,可以好好的对付韩国了。” “是,属下这就去办!” 咸阳,新宫。 魏纾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于此同时,肚子里面的小家伙也越来越不老实,总是很活泼,时不时的就踹魏纾一脚。 魏纾被这小家伙气的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早点把这小家伙生出来揍他一顿。 按照历史来说,魏纾肚子里的孩子,是秦惠文王嬴驷的第一个儿子,未来的秦武王嬴荡。 嬴荡尚武,能征善战,因为年轻气盛去周王畿举鼎,最后力不从心,被鼎砸死。 只可惜嬴驷穿越而来,历史的轨迹因为时空错乱而改变,真不知道魏纾生出来的是男是女。 最近,嬴驷也一直在想这件事。 如果是男孩,嬴驷觉得还是依照历史,将其起名为嬴荡,若是女孩,这个名字便有些粗鲁。 “王上,这小家伙又踹我了,你快来教训教训他。” 魏纾躺在床上,一脸的愤怒。 嬴驷听罢,面带微笑,眼眸深深的看了魏纾一眼。 “不错,不愧是寡人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有如此身手,未来治国安邦,不在话下。” 魏纾一听,就有些不乐意了,呢喃道:“真是偏心,有了孩子就不管我了。” 说着,她还吐了吐舌头。 嬴驷一愣,确实,如此说话有些让人心凉。 他叹了一口气,坐在魏纾的床头,伸出手抚摸着她那秀气的脸蛋,自己的脸色却不太好。 “王上有心事?” 嬴驷点了点头,无奈道:“庭前的那帮臣工,聒噪的像个乌鸦一般,嫉贤妒能,寡人烦都要烦死了。” 魏纾娇媚笑道:“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王上!” “那你认识的寡人是什么样的?” “我若说了,王上不许生气。” “放心,寡人最近脾气好得很。” 魏纾努了努嘴,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上小肚鸡肠,有仇必报,而且是那种你打我一拳,我便要打你十拳的人,像王上这种脾气的人会吃亏,臣妾不相信。” 这是老实话。 且不说嬴驷对别人是不是如此,魏纾刚嫁到秦国的时候,可是被嬴驷折腾的够呛。 所以嬴驷的吐槽,还是带着些许怨恨的。 嬴驷亲了亲魏纾的嘴唇,见她抱在怀里,这一刻简直比得到了整个天下还开心。 “能娶你为妻,寡人幸甚,未来,还请夫人多多关照。” “能嫁给王上,也是魏纾的福气。” 两个人旖旎了一阵,嬴驷便有些那方面的需求,可是因为魏纾怀有身孕,只能不了了之。 在魏纾房中待了一会,嬴驷便准备去御书房处理正事。 虽然嬴驷很想做个闲人,并且早已经将朝中的一切事宜交给了梅长苏和张仪,但有些事,还需亲力亲为。 尤其最近,朝中有不少人与楚国互通有无,意欲投敌。 这件事,嬴驷早有察觉,并让张仪着手去查!张仪没进过几次御书房,他只知道御书房不仅仅是王上休息的地方,还是王上消遣的地方。 御书房的书架上,摆放着无数本书,这些书,都是嬴驷闲来无事的时候写的。 嬴驷将那些书整齐的罗列在书架之上,就是为了让臣工们瞻仰的。 张仪读过嬴驷所写的《红楼梦》,惊为天人,觉得王上在文学建树这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到御书房的时间较早,因而便在书海中徜徉。 只是看到那些书的名字的时候,张仪就有些懵逼,书还能这么起名字? 《回到明朝当王爷》日,明朝是哪个朝代? 张仪拿着书瞧了半天,觉得语言精妙,故事情节也很是感人,但就是不知道明朝为何物。 又挑选了其他几本,是越看越糊涂,这本名叫《斗破苍穹》的,咋还有异火? 《诛仙》就更过分了,咋还得道飞升呢? 看了几本过后,张仪就放弃治疗了,还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不过他乃是鬼谷子的高徒,自认为读书没有一千本,也有八百本,且都是文学巨著。 但王上写的这些,他就看不明白了。 恰在此刻,嬴驷正好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张仪一脸黑线的样子,有些想笑。 “老张,看书呢?” 当嬴驷发问的时候,张仪手中正拿着一本《笑傲江湖》,被里面江湖的侠骨柔情所吸引。 “哦哦,臣拜见王上!” 张仪自觉失态,赶紧将手中的书放下。 嬴驷坐在了王位之上,挥了挥手,示意奴才们上茶,然后才问道:“是不是曲沃、焦城又有什么消息了?” 张仪诧异到了极点。 咋回事? 王上怎么又知道了? 难不成王上真的已经神奇到这种地步,自己每次来是什么目的都能被摸清楚? 张仪正色道:“王上,赵云将军来信,说是楚国退兵了,请求是否支援函谷关白起将军。” 嬴驷摸了摸自己的胡茬,笑道:“我知道楚国会退兵,但是没想到退的这么快,好,我秦国三线开战,两线已经取得胜利,如今只剩下函谷关的韩国,告诉赵云,就让他待在曲沃、焦城,函谷关,有白起一人便可。” 看来,战国杀神要显威了! 第190章.杀神一怒,血流成河 函谷关前,两军对峙。 白起一直不敢出兵决战,是怕在曲沃、焦城的楚军横插一脚,如今既然楚国退兵,白起可以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一战,立杀神之威!韩军大营。 此次韩国出兵,主帅仍旧是犀首,两位副将,分别是韩鹏和申差,韩国将军。 韩鹏和申差二人,在历史上并无太多的记载。 但白起不同。 事实上,白起大显神威,是昭襄王时期。 可嬴驷提早发觉,是想让白起纵横战国的时间更加提前一些,毕竟,中国历史上真正的杀神只此一位。 白起一人,便做了六国的掘墓人!韩军大营之中,留言纷纷,听闻楚军撤退之后,不少士兵生出了退缩的心思。 帅帐之内面面相觑,除了申差和韩鹏,几乎一大半以上的将军是不同意继续作战的。 五国伐秦尚且兵败,韩国一国能成功吧? 强大如楚国,只是听闻秦军主力从巴蜀回撤,便被吓得屁滚尿流,仓皇逃窜。 我韩国可是远远不及楚国。 王上出兵,也是因为仇恨冲头,韩康王想要报仇而已。 如今趁着秦国韩国还未交战,及早撤兵,再给秦国割地赔罪,也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帅帐内无比安静。 犀首斜瞥了一眼堂下众位将,没有着急说话,他在观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楚国撤兵之事,诸位可都听说了?” 一言既出,就像是导火索,瞬间将帐内的气氛点燃。 “偌大一国,竟然如此没有骨气,合纵攻秦不敢来,如今仗打到一半,又夹着尾巴逃跑,真是可笑!” “如此大国,前所未见,楚国有辽阔的疆域,怎么楚王就长了一个猪脑子?” 犀首接过话茬,毫不遮掩的嘲讽道:“这证明老天爷还是有眼的,不能让每个人都十全十美。” 他不说还好,一说,堂下瞬间一个说话都没有了。 犀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但他游走诸国,脸皮厚的惯了,因此并没有什么不自在。 “今日请诸位将军来,是想让大家都说说,我韩军下一步,该当如何,各位不要顾及,畅所欲言便可。” 公孙衍态度很好,他去韩国的时候,本来就惹了众怒,如今收敛许多。 各国臣子都是这样,一旦要你畅所欲言的时候,又彼此瞻前顾后,不敢说了。 “各位将军不必紧张,衍只是问问大家的意见,并无他意。” 这时,有个胆大的问道:“将军当真不怪罪我们,哪怕我们与将军的意见不合?” 公孙衍道:“国运,本就是大家一起商量,衍发誓绝不怪罪。” “既然如此,那属下说了,属下觉得,楚国既然都退兵了,咱们也没必要在这死扛。” “属下觉得也是,韩国与秦国对战,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没有胜算的。” “公孙将军若是执意要战,那恐怕要毁掉将军多年来积攒的名声。” “是啊,秦国主力如今已经从巴蜀回援,若是与函谷关中兵马合为一处,则韩军危险。” 方才吐槽楚军吐槽的热火朝天,没想到顷刻之间便是秒打脸,回到韩国正面战场,根本没有几个主战的。 键盘侠无疑!公孙衍冷笑不止,如此态度就算是打起来,韩军也是毫无胜算。 申差和韩鹏,在公孙衍未来到韩国之前,便是韩国的主将,更竭力扛秦。 公孙衍来了之后,更是以公孙衍马首是瞻。 “诸位,韩鹏所想与诸位不同。” 作为公孙衍的有力支持者,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要为公孙衍说话。 只是,他如今就算是说出原因,大家也会觉得武安侯是公报私仇,假公济私。 毕竟,嬴驷把他切了!可韩鹏还是要说。 “韩鹏以为,秦军虽猛,但是可以败,观泽之战,便是最好的例子;彼时秦军与齐军决战,没有人看好齐国,可是结果呢,齐国的匡章愣是杀退了秦军,这便证明,秦军并非战无不胜,只要指挥得当,秦军也是可以败的。” 申差见缝插针:“武安侯所言甚是,我常年驻守在秦韩边境,这些年与秦军大大小小数百战,虽然败者居多,但是也胜利过,只要我们韩国万众一心,便一定能战胜秦军。” 韩国不能打吗? 不!韩国能打!列国惧怕秦军,只是惧怕秦国的威名而已。 韩国与楚国不同,至少韩国的臣民还是有骨气的,不像楚国,偌大一国,奸臣当道。 在经历申不害变法之后,韩国真正的强盛过,饶是在今日,韩国的国力依旧让人忌惮。 虽然地域较为狭隘,但是秦国也是丝毫不敢放松!申差和韩鹏的发言,算是给伐秦的韩国士兵们打上了几剂强心针,他们虽然有不服之心,但是也没那么强烈了。 公孙衍嘴角抽搐了一下:“诸位,本将军听说,这次函谷关的守将,名叫白起,才十几岁!” 白起? 这个名字确实没怎么听说过,比起赵云、嬴疾,简直是驽马比麒麟。 公孙衍提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调动众将的积极性。 “白起,好像没听说过啊!” “据说函谷关据韩,秦王破格提拔白起为主将,在此之前,白起并没有指挥过任何大规模战役。” “什么,那岂非是看不起我韩军?” 顿时,众将领彻底的震惊了,怒火布满了每一张脸。 公孙衍的暗示已经极为明显,秦王知道韩国来犯,将秦军主力派去巴蜀,大将赵云派去焦城。 而对阵叫嚣的韩军,竟然只是让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小子做主将。 分明是没把韩国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实际上,嬴驷觉得这群韩国的蠢蛋根本不配让他这个秦王高看一眼。 公孙衍不发一言,静静的观望着这群韩廷将领脸上的变化,很多人已经压制不住。 他微微一笑,这就是他想要的后果。 “秦军主力还没回到秦国,这个叫白起的臭小子就如此狂妄,列位将军,就算是衍能忍,你们能忍吗?” 一群人咬牙切齿:“忍不了!“殊不知他们此时的口嗨,竟会成为白起擢升的垫脚石。 杀神一怒,血流成河! 第191章.都得死 公孙衍的计谋算是成功了。 韩国与秦国决战,虽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但公孙衍还是义无反顾。 他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国家敢抗秦,这天下没有国家能战胜秦!帅帐之内,所有人都热血沸腾。 这一招激将法被公孙衍发挥的淋漓尽致!“报~”却在这时,门外窜进来一个士兵,高声说道:“启禀将军,大营之外有秦军叫阵。” “秦军叫阵,领军者谁,多少人马?” 公孙衍微微一怔,多日以来,白起一直闭关不出,怎么今日忽然前来叫阵? 难不成是巴蜀之地的秦军主力快要回来了? 那士兵微微抬眸,有些不能忍受的道:“将军,前来叫阵的只有白起一人!” “—――”一人便敢来叫阵?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先生稍待,申差即刻带人砍了白起的脑袋,壮我大韩声威!” 申差性子急,一言不合就要提刀上阵。 “申差将军留步!” 公孙衍挥了挥手,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总觉得白起这次来,不是来打架的。 “怎么,先生怕了?” 这一次,申差的目光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公孙衍摇了摇头,淡然道:“不是怕,只是不知道白起此行所来的目的,你可曾见过敌军主将亲自来叫阵的吗?” 这一下子,申差彻底被问住。 确实,自古以来,哪有两军对战,主将上来叫嚣的,万一主将被杀,岂不是战争结束? 群龙无首,饶是秦军战力无双,到最后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韩鹏顿首,底气略有不足:“那么,依照将军的意思呢?” 公孙然随即,目光又落在了韩鹏身上,笑眯眯的说道:“白起究竟想耍什么把戏,出城看看便知。” “我去!” “我也去!” “属下也愿意跟着将军一同前往。” 方才多有意见不合,这个时候,韩军之内却是罕见的同仇敌忾,公孙衍一句话,遥相呼应。 “诸位将军稍安勿躁,此次去见白起,我韩军去的人不宜太多,否则,有损我韩军名声。” 这话倒是真的。 难不成白起只来了一个人,而韩军要派出几万的韩卒,白起就如此可怕? 一来二去,最后公孙衍只带着申差和韩鹏去了,其余人等全部都在营中等待。 大风吹!风声猎猎!白起穿着一身银甲,白袍飞扬,手中并没有拿兵器,就那样从容镇定的坐在马背上,注视着韩军大营。 举止从容,毫不慌张,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一样。 气魄!胆识!世所罕见!但今日出函谷关来,就只有他白起一人!踏.踏.踏.空气中传来一连串的马蹄声,白起便见到楚军大营之内,有三骑翩翩而来。 为首那位,黑甲红袍,英气逼人,正是不世出的大才,公孙衍!“吁~”三个人一勒马缰,三品骏马便几乎同一时间停了下来,空气中彼此有那么一瞬间的静谧。 白起与公孙衍的目光就那般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绽放着闪电一般!这是时代更迭中,新老将领的碰撞!白起率先拱了拱手,毕竟身为晚辈,基本的礼节还是要遵守的。 “秦将白起,旧闻公孙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衍四顾左右,笑道:“此次已经不是你我第一次相见,初次见面是五国伐秦之时,那时的将军不过是一名副将,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成长为秦军主将了。” “承蒙王上看中,白起深感惭愧!” 申差和韩鹏一脸的怪异,还惭愧,你他娘的惭愧个屁啊,年纪轻轻便指挥千军万马,是让你来装逼的对不? 公孙衍脸色尴尬,他不过是跟白起客气客气,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要脸。 “将军孤身一人来到我军营前,不知所为何事?” 公孙衍理直气壮的说道。 白起脸上露出一眸感伤的神情,轻声呢喃道:“白起刻意过来,是想请将军退兵的。” “退兵?” 还没开打,便即言退,你当我公孙衍是铁憨憨? 公孙衍冷笑,他抬眸,凝视着白起竟然有些怒不可遏:“无知小儿竟如此嚣张,仗还未打,胜负未知,凭什么我韩国要先退兵? 要我说,不如白起将军开城献降,介时我韩军攻破咸阳之时,保证将军荣华富贵。” “位极人臣,白起此时的地位便已足够了,放着偌大的秦国将军不当,为何还要去你小小的韩国谋职?” 公孙衍隐隐感觉到,白起的身上,今日竟然有一股莫名的霸气。 “如此,便没有什么可谈的了,白起将军还是快些回到函谷关内,整军备战吧。” 白起冷笑,微微皱眉,困惑不解道:“此一战,韩军毫无胜算,公孙将军为何如此头铁呢? 难不成韩军将士的性命就这般一文不值?” “白起将军休要胡言乱语,扰我军心,此一战,韩国必然迎战,白起将军就不要白费口舌了。” “这样说,倒是我白起多嘴了?” 申差哈哈大笑:“可不就是吗? 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韩国退兵,是不是函谷关内的守军不堪一击,这才装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实际上,你快要吓尿了吧?” 白起上下打量着申差,没说什么,只觉得这个人有些脑残,好赖话都听不明白。 而且,他从不和主帅以外的其他人说话,因为,他们不配!“公孙先生,管好你的狗,让他不要乱咬人。”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信不信我弄死你?” 申差反应半天,才察觉到白起在骂他,哪里受得了? 公孙衍用目光遏制住申差,然后才笑道:“白将军胆识过人,公孙衍敬佩,但逞口舌之力,可并非军旅之人的威风。” 白起定了定神,颔首点头:“公孙先生教训的是,不过白起临走之前有一言相告,白起脾气不好,生而暴虐,所以此刻开始,我说的是此刻,是我给韩军最后的机会,若韩军再敢向前迈出一步,所有人,都得死!” 说完,白起调转马头,径直回函谷关大营去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