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暮洛书签》 序章 苏醒(上) 政治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有关明天听课的内容,我们的政治老师是新来不久的老师,明天的听课是他经历的第一个考验,他很不巧的赶上了教育局的检查,而抽到的就是我们班。明天的听课关乎于他是否能够转正,为此他一直在跟我们强调着明天的课程。 我差点就闭上了眼睛,政治老师突然的一声怒吼把我吓了一个激灵,我赶紧纠正坐姿,假装还在认真听的样子。 课本及PPT上的内容已经翻来覆去讲了无数次,课节里的问题也是我向老师提供的,所以就算没有今天的演习我也照样知道答案,政治这种东西只要认真记住课本上的内容应该很容易学会的吧,也许明天会因为紧张想不起答案?不存在的,我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就算摄像机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会有丝毫慌乱。 这节课是最后一节课,我百无聊赖的听着课,幻想着放学时的场景。我的位置靠着窗户,夏天天气很热,一般情况下都会开着窗户,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和风吹过草丛间发出“沙沙”的响声混合在一起,虽然不怎么好听,但也比室内传出一遍一遍的机械音更加悦耳。 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上课走神的理由。我甩了甩头发,认真的听着老师讲的内容直到放学。 认真听讲的话时间就变得很快,正好老师讲完课下课铃也打了。老师对我们再三强调明天的听课内容后就离开了教室,同学们目送老师出了教室,没有了老师后就原形毕露,班级里欢腾一片,与上课的时候完全相反。性子急的人匆匆收拾好作业就冲出了教室,男生们也打打闹闹的一伙一伙走出了教室,不一会的工夫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剩几个拖沓着不走的女生和留下来补习的同学。 “蒲哥还不走?都打完铃好久了”一个人从背后“偷袭”我,一掌拍在了我后背上,本就胆小的我吓得魂都飞了。 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子就是我的朋友白石,每天都在想着各种招数吓我。“今天你又不补课为什么还在这写作业?你的世界就剩下学习了么?”白石一脸鄙视的对我竖起了中指,拎起我的书包就往外跑,我见状也不顾桌子上的练习册飞奔去追白石。 “我写完的作业都在书包里啊!你让我明天怎么交差!”追上了白石的我抓着他的肩膀乱晃。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让你快点走嘛”白石举起手装作投降的样子,把书包还给了我。“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白石不怀好意的奸笑着。 “啥?”我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猛然想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练习册。我急匆匆地狂奔回教室拿走了练习册,出了校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的理智自燃了,跑出了我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度。“你个混蛋给我滚过来!” 我们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回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回过头再想起来,白石撵我快点离开学校是对的,白沙汀是沿海城市,而现在又是台风集中爆发的季节,近几天一直持续下雨,保不准今天也会下雨,我和白石都忘了带伞,如果赶上暴雨我们就惨了,就算不会挨淋我们也走不出去,这条街处于洼地,下雨容易积水。 我和白石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了,他的家就在不到十米的距离,我还要走至少二十米。我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掺杂了雨水重量的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不断增加数量的云给人的错觉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狂风席卷着,把地上的杂物一起卷起形成了螺旋状在原地乱飞,豆大的雨点掉了下来,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被风刮倒,雨越下越大,雨点越来越密集,点逐渐连成了线,一阵白烟刮了过去,浇了我一身。 我的全身几乎被淋湿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一道闪电劈散了云层俯冲了下来,击中了一个电线杆,瞬间燃起了火苗,幸好此时在下着暴雨火势没有继续蔓延。我刚好目睹了电线杆起火的过程,虽然想拨打火警电话,但是这种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远处的建筑物都被浓雾紧密包围起来,天空也白得惨淡。街上的行人也跟我一样发了疯的跑着,只要有遮拦的地方都挤满了人,公路上的汽车也比平时开得慢了许多,因为雨天路滑开得太快反而有可能发生事故。 然而车祸就和人碰到人的道理一样,开得再谨慎也有可能发生车祸。我终于跑到了一个公交站点,遮阳棚起了大作用,里面虽然也挤着很多人,但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人,那些人的衣服都湿漉漉的,和他们挤在一起不存在衣服被沾湿的问题。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起码找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 应该不会目击车祸现场吧,都目击了起火现场,我已经够背的了。我蹙着眉头,不禁担心起母亲,这个点她应该还没有下班,没问题的吧。 脑子里胡乱想着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被雨淹没的窘状。那些避雨的人们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我也没听清,在神游的时候我自动屏蔽了眼前的景象。 “你看到了吗,那边的孩子,白得也太不正常了” “大概是得了什么病,白癜风?” “不是吧”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我们快离他远点”,说罢我的周围就宽敞了起来,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倒也免了和那些人挤。习惯真是可怕,潜移默化间我竟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淡然,如果别人不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反而会觉得他们有问题呢。 我没有资格责怪别人,毕竟我有病是事实,一出生就是如此,全身的皮肤,眼毛,头发都是白色,母亲说是遗传自我的父亲,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噼里啪啦的一堆东西砸在了遮阳棚上,那些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弹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冰雹?完了,我心里凉了半截,这就是出门不看黄历的下场。 我并不是担心冰雹会砸到我,因为冰雹下得非常猛烈,就算是带着雨伞也不可能离开遮阳棚,避雨的人都会停留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多等一秒,他们就会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一秒。 下雨的时候空气变得凉爽起来,雨水暂时冲刷掉了夏日的闷热。我一个人倚靠在广告牌边的柱子上,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这一边的空气闷热得令我的呼吸都异常沉重,压抑得要失去知觉,眼前是一阵头晕目眩,那些人的脸上都戴着红色笑脸的面具,有些人还把面具后面的带子扎得更紧些。 他们就不怕面具会把他们闷坏吗?还是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被面具支配的生活。 雨水混合了红色的颜料落了下来,在临近掉落在地面的时候那些丝线一样细的雨忽然乱成了一团,凝固成形变成了浑圆的球状物体。 一个红色的冰球急速掉落,在我面前摔了个粉碎。 人群又开始骚乱了起来,这次的起因不是由我引起,一辆警车开了过去,救护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前面的公交站点停了下来,为了方便公交停靠,站点的位置向里缩了一部分,而就在这个豁口发生了自行车和机动车相撞的事故。 我看不太清楚,现场貌似散落着很多玻璃碎片,车窗的玻璃撞出一个大窟窿,自行车倒在机动车的车轮下,骑自行车的人淌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看到如此凄惨的现场我竟然想笑,庆幸由于这起事故的发生那些人转移了视线。 该死,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恍惚中看着自己的手,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我是加害者吗?我是受害者吗?不,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 可这样的思想一旦形成,又会有多少人成为无形的加害者呢?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我在遮阳棚下等了一个多小时,雨终于变小了些,我急忙跑了出去,下了场雨耽误了我很长的时间,还要跳着躲避地上的水坑,就在我快要到我家小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加快了脚步,可我跑得越快身后的人仿佛追得越快。 这怎么办?我不能慌,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的内心早已魂不守舍,身后的人开始大声吼叫着我,在那个人经过的地方还发出了物体碰撞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确认,想必敲击的声音是棒球棍一类的坚硬物体造成的。 快点跑,跑到小区里就没事了,离小区大门还剩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到了!我不禁出声叫了出声,赶快把门禁卡贴到感应面板上,自动门打开了。这下就没事了,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就算那个人追上来我也能求救。 “喂,你个小子别跑,就是你吧,明明看到我的车着了火却不报警,你是故意的吗?听好了,你别想狡辩,我可是看了监控的!” 那个人一路都在破坏商铺,塑料椅,彩灯,排风扇,甚至是关着狗的笼子他都砸了一遍,狗的叫声成功引起了店主人的注意力,店主人招呼周围的邻居一起来抓住追我的人。我走到小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七八个人合伙按在了地上,正准备押着他去警局。惊魂未定的我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追我的人,原来是个酒鬼,酒瓶和棒球棍都掉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幸好没被追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见了吗?那个酒鬼冲着那个学生大骂”杂货铺的大婶指着我。“说什么因为那个学生看见他的车着火却没报警,太不讲道理了吧,之前一直都在下雨啊,还有冰雹,谁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还想着报警啊,而且就算不报警雨也会浇灭火的吧” “我看也是,既然有监控他自己为什么不下去解决,自己的事还要交给别人不成” 那两个人聊天的时候烧烤店的服务员也走过来凑热闹,插了一句嘴,“我看没准是那个学生故意的呢,什么人都有” “没准是那个喝酒的碰瓷呢,看着想个疯子,谁会因为这点事就拿着酒瓶棒球棍追人家三条街啊” “就是,什么人都有”杂货铺大婶旁边的女人附和着,重复烧烤店服务员说的那句话。我看到抓酒鬼的人可没有聊天的那三个人,算了,有些人着实是不可恭维的,我还是走吧。 也正中了那些人说的话,什么人都有。 一路上确实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回家后我只向母亲说明了无关紧要的事,至于目击两次事故以及被车主追赶的事情我瞒了过去,母亲的心脏有些问题,我还是不要向她说了,以免她过度担心。 母亲稍微责备了两句,没有再说什么。我刚要庆幸成功隐瞒了过去,没料到母亲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希望你下次放学后就回家,不要再耽搁了,不知道为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过也快了吧”她自说自话着,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真不明白母亲今天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奇怪。 表面上她在嘱咐我不要在学校磨蹭,细想之下她似乎知道什么事情,又不肯对我说,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但愿是我想多了。 心神不安的我熬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还是忍着头部传来的强烈眩晕感离开了家。在我走到公交站点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公交车到了站点,我向前看一眼公交车的线路,不是我要乘坐的公交,伸到站台下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脚在收回去的过程中划了一下站台下的水坑,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昨天是星期四,母亲的工作除了星期四都要值夜班,她回家的时间应该比我早才对,可是在我回家的时候她也回来没多大会,摆在鞋架上的鞋还沾着新鲜的泥,门口还有水渍,电动车上蓄电池的电量严重不足,正在充电,母亲的工作单位离家不是很远,蓄电池不至于用到严重不足,那她在下班后去了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她豁出去冒雨也要出去呢?她应该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会下暴雨才对。 也有可能是工作上有了紧急调整呢?还是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心理了。 我又看了一眼将要到站的公交车,这次是我要乘坐的公交车了。车上的人像往常一样非常拥挤,全都是上班和上学的人,上车的人还在不断向后挤,我站立的地方已经不足以维持平衡了,我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可以抓的把手,耍杂技般的一番操作后手可算抓住了对面的把手,车辆猛地急刹导致了整个车厢前倾,我差点扑倒在别人的怀里,这就太尴尬了,第一个念想就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那个人只回了我“没关系”就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任何话。 还真是个怪人,夏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等等,那个人穿的衣服看起来好眼熟,不就是隔壁班何槿言作品作色里的穿着吗?他写的作品没几个人知道啊?难不成人家玩的cospy很巧合的撞上了他设计的角色服装? 那个家伙对科幻作品和模型几乎到了上瘾的地步,平时很喜欢亲自动手设计服装,他也很喜欢cospy,在一次漫展上我偶然认识了他,我和他的性格也很相似,都是属于不善言辞的类型,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看那个人的外貌,貌似也像他作品中的角色··· 不是吧,撞鬼了?灵异事件?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我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意外”不止一个,而是接二连三的持续出现。上午学校安排一场小型的考试,匆匆交上了试卷后我感到一阵轻松,至于考试的分数如何,就算在考试中再谨慎的审题和复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我抻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前面拿资料,经过门口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不寻常的细节。 有几个没有穿校服的人路过了我所在班级的门口,“没有穿校服”这种学生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学校里的,除非是刚刚转学的学生,还没发校服。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刚转学的学生,似乎他们对教学楼的结构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找到卫生间在哪。 “你看我干什么?”门外一个穿着常服的学生注意到了我一直在看他,不爽地瞪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赶紧挪开目光,飞快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现编出的理由十分蹩脚,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人也没理我,暗骂了一声就走了。他揣着兜走路的方式,不得不说真的很像早上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怪人,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疑似作品中的角色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还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算了,还是等到放学之后问问何槿言吧。 序章 苏醒(中) 放学路上白石这个话痨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着什么,接他话也行,不接他话他也不会在意,真是好奇我当初是怎么交到这个跟我性格完全不同的朋友的。 我在心里纠结了很多次要不要和他分开走,但是一旦身边没有了熟悉的声音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依赖他?不可能吧,怎么想怎么想狗血言情剧里的专用词汇,好恶心。 “蒲哥,我跟你讲,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白石忽然凑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学校里还能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看悬疑剧看多了吧” 刚说着“奇怪的事”,我突然想到了我经历的奇怪的事,对了,我忘了问何槿言了!于是联想到白石故意卖的关子,和他异口同声的说出:“我看到何槿言···” “你说何槿言?” “你也说何槿言?” 我们吃惊的指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神,对视了几秒后,我们高兴地击了掌。当然,在路过的行人看来我们两个人走着走着突然高兴地击掌表现出来的就是两个神经病的样子。 气氛突然变得欢闹起来,我说话一下子变得主动,开始和他交流起我遇到的奇怪事。 “上午我在我们考场的门口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而且那个人疑似出现过不止一次” “你说疑似?” “是啊,我在公交车上也见到过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衣着打扮” “那有什么可疑的,再不他不正常,再不你不正常”他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想多了。 “滚,我还没说完呢!”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从来不给别人时间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在说到半截的时候就急着下定论。 他装成很委屈的样子逗着玩似的推了我一把,“这么不相信哥们?开玩笑的还当真了?” 他的这波“操作”我早就习以为常,我继续说道:“关键是那个人他奇怪在···他可能不是我们世界中的人,或者说他是何槿言笔下的角色” 若是别人听了我这番话肯定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再不就是得了妄想症,可是我确实经历到了我描述的一切,眼睛真的会欺骗你吗?起码在这种事上它不会,我的精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也试图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过我认真的小眼神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这是他信任我的表现。 “你相信我?” “相信你啊” 我反而觉得他有问题,因为在正常人看来我说的话简直匪夷所思,像是一个未痊愈的精神疾病患者在胡言蜚语,为什么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我?除非他还没渡过中二期。 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我暗自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何槿言他可能本身就有问题”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忽然觉得“何槿言”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巧合那么简单,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在我所在的考场只认识他一个人,碰巧下一科一部分的资料我没有带,所以只能找他借资料,在经过他的座位上的时候我不经意瞟了一眼,也没想干别的” “嘿!”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重点要来了!”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你肯定是想说小抄一类的东西吧,不,并不是,小抄还不至于让我大惊小怪的” 他说的话一半有错,一半没有错,我实在想不出何槿言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能想出他打了小抄,但是白石这个人,无论多小的事放在他的眼里都成了奇怪的事,何止是一张小抄。 “我看到他拿着一个书签,上面还写了名字,我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书签的事,但是他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看到我的时候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急忙把书签藏起来,这太奇怪了,一个书签而已” “等等,你看到的书签是什么样子的?” “书签上的图案和名字我没看清,但是那个书签的特征很明显,比普通的书签厚,像是木质的书签,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香味?大概是用香樟木制作的书签吧” “这还不算诡异的,在他的手接触书签的时候书签的表面就会浮现一层卷曲的蓝色符文,普通的书签应该没有这个特效吧” “普通的书签应该没有这个特效吧”,这句无心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像**一样“轰”的爆炸,无声的墙壁又将他说的话反弹回来,形成无数个回音。 难不成在我生活的世界里真的发生了“灵异事件”?如果是真的,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退路已经被人堵死,我们别无选择。是有目标的前进,还是横冲直撞,靠运气找到出口? “喂,你怎么了?”白石向我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预感到下一秒我就会经历足以转折我人生轨道的事情,再一个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浑浊,天地剧烈的反转,一阵恶心。 序章 苏醒(下) 指尖是最先有直觉的,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建筑物或者景物,这个虚无一片的空间仿佛在告诉我还在梦里。 是在梦里吗?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疼。梦里为什么会有直觉?这到底是哪里?我茫然的四处转着,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我就好像一个不熟悉地形的盲人一样在原地一直不停地转圈,四周的墙壁用手触碰之后就穿了过去,手收回去后墙壁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不管我怎么呼喊求救,周围都是一片死寂,这种感觉很不爽,像是被人耍了一样。我还在原地不停的转圈,没有前方的道路,没有出口,什么都没有,在经过无数次原地转圈后我终于也丧失了理智,索性跟发了疯一样的奔跑着,直到累得瘫软在地。 眩晕的感觉又开始了,视觉和听觉变得模糊,肠胃仿佛在身体内翻来覆去的搅动着,我想尽力克制这种恶心的感觉,僵持之下我微乎其微的意识只是徒劳,没过多久我又失去了意识。 “孩子,醒醒” 隐隐约约中感觉到有人在呼唤我,我睁开了眼睛,万幸的是晕倒之前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这让我有足够的力气支持我找到那个声音然后离开这里。 发出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离我不远处,那个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袍,连衣帽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到他的长相。 “你不该知道这个空间的” “罢了,提早行动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我在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感,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就很可疑,但是能让我离开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说不定把我弄到这里的人也是他。 那个男人的周围漂浮出一圈透明的气泡,以他为轴的地面由黑过渡成了白色,看样子他是打算要离开了。但是他留下的疑问太多了,名字这个最起码的问题我都没来得及问他。 趁现在,再不问他就没机会了。“等等,在走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犹豫了一会。“···苜” 气泡越聚越多,由透明变成实质性的颜色,它们包裹住他的全身,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气泡,当气泡炸裂的时候,那个人也消失了。 怪事越来越多,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先是看到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晕倒,然后又进入了奇怪的空间,见到了奇怪的男人。重重的异样都在暗示着我,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灵异事件,,我所经历的就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谜团,还等着我去破解。 第一章 谜题(上) 不知过了多久,白石的脸逐渐变得清晰,是他抱住了我吗? “我怎么了?”我发现白石坐在公园的环型石台上,我则靠着他。 “你突然就晕了过去,我正要打算叫救护车,然后你就醒来了” “我晕了多长时间?” “也就···不到一分钟吧,很短的时间” “不到一分钟?你确定?”转念一想,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如果我晕倒的时间太长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不对劲,谁会扶着一个晕倒的人坐在公园的石台上而且无动于衷?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 “不过,你在晕倒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你的脸上不停的在冒汗,还得不停帮你擦汗”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看到一个神秘人?在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木质的书签,和他看到何槿言的书签差不多,被我揣在了衣兜里。 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乱子,我可不想再招惹奇怪的人了,但是不告诉他的话又怕他察觉到什么端倪。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问他:“如果我卷入到奇怪的事件中,你会选择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奇怪的事件?”我突然对他说这些话,他的反应有点不知所云。 我生怕他察觉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可能” 不擅长撒谎的我试图用尬笑掩盖,明知道对于再熟悉不过我的人来说,笑容不过是苍白无力的遮掩。 “还真是看到你少见的慌张,也值了”他嘴角微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还真巴不得见到奇怪的事件呢,毕竟学业生涯也太过枯燥无味了些” 他算是间接的同意了吗?我该是感到惊喜还是感到担忧呢?手反射性地握住了书签,当手指触碰到书签表面的时候,上面的符文就浮现了出来。 藏在衣兜里的变化,我毫无所觉。 “喂,这可不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我们相视一笑。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五点半了,比平时回家的时间晚了不少,得快点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我和白石告别后迅速离开了公园。 公交站点还需要再跑一段距离,我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该死的,这就是我的缺点之一,一丁点不寻常的事情在我眼里都会像**一样无限爆炸。 可是我的突然晕倒,似乎并不能用寻常的认知来解释,我有预感,起码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想多。 我朝马路上面一看,一辆公交车正在十字路口处转弯,很快就要到公交站牌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晕厥,又一次如期来临。 衣兜里的书签表面浮现出的符文到达了书签的顶点,书签制造的白色光芒围绕在我的周围,我反射性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没过一会,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懵住了。 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也不是梦境,我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上站着两个人,我躺在废弃大楼栅栏外的人行路上。 大楼离人行路不是太远,天台离地面有六层楼的高度,我大致可以看清天台上两个人的动作。 一个人掐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掐了几秒钟后想是后悔了一样又放开了,掐脖子的那个人准备离开,这时候那个人是背对着被掐的人的,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被掐脖子的那个人跪在地上,好像在大口大口地呼吸。 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被掐脖子的那个人缓了过来,捡起地上一个反光的东西,当他把那个反光的东西完全拿起来的时候,根据他的动作,那个反光的东西很可能是长刀! 他要杀人吗?为什么这个地方允许普通人光明正大的使用管制刀具?而且长刀这种东西除了武术道具或者收藏品能让普通人拿到,但用来杀人是不可能的,在现代尖端科技盛行的时代中古老的冷兵器的存在简直就是天方奇谭。 被掐脖子的人拿起了长刀毫不犹豫地捅向了掐脖子的人,被捅的人回头看了捅他的那个人,随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两个人的动作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在哪里呢?我捂着脑袋慢慢地挪到了离我最近的长椅上,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的回想。 对了,是一本书!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人做出的动作和我读过的某本书很像,而且我看到的这栋废弃大楼也和书上描写的内容有点相似。 不可能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我睁开眼睛,把视线移向废弃大楼天台,此时拿着长刀的那个人已经离开,被他偷袭的受害者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之中。 那两个人的身份,还有他们一举一动所表现出的神态,还有周围古老与现代并存的建筑物。他们的存在太过熟悉,仿佛这座城市以及居民都是我一手创造的。是啊,我熟悉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因为我就是缔造这本书世界观的作者。 第一章 谜题(中) 我就是这本的作者,但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自己的作品中? 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发生在我眼前,使我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从看到公交车上那个奇怪的人开始,就可能有人在引导我进入这个局。 我拿出书签,这时我才发现卷曲的符文已经遍布在书签的表面上。书签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道具吗?符文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第一反应想到了白石,关键是现在我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还撞上了一起杀人事件。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刚刚目睹的那两个互相厮杀的人手都不怎么干净,特别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人,他是个叛徒,为了利益不惜失去一切的恶魔。 我目睹了他杀人的全过程,如果让他知道,我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大概就要因此了结。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起码先躲到一个不被他发现的地方。 书里面的角色反过来对作者下手,也真够讽刺的。角色是反映作者本人内心的一面镜子,也算是自己杀自己吗? 这个城市是我创造出来的,按理来说我应该熟悉每一条街道,但真实的情况是当虚假的场景真的显现在眼前时,我反而变得不知所措。我误打误撞的跑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中,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似乎暗示着小巷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如此偏僻的地方,那个人应该不会找到这的吧。 正当我轻吁一口气时,站在巷尾的黑衣人却使我汗毛直立!我到底有什么样的“好运气”,能让我面对面的撞上杀人凶手啊! 那个人也注意到了我,殷红色的眼睛宛如锋利的尖刀一样划向了我,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血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空气仿佛因他的存在下降到了零点,薄冰顺着两侧的墙壁迅速移动,逐渐封闭了小巷的出入口。 冰不是他给我强加的幻觉,这是他的能力,没有记错的话,他还有另外一个能力。 只见一个个直上直下的冰锥像竹笋一样从地底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靠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封口。 我眼睁睁的看着冰锥直逼我而来,还有两米,一米,五十厘米,三十厘米!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准备好和他拼死一搏。 冰锥只能单个出现,下一个冰锥出现的时间会随着上一个冰锥出现的时间而逐步递增,两个冰锥中间的宽度我大概能躲过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就是现在!”我计算出冰锥下一秒出现的时间,每个冰锥出现的距离大概是固定的,看着前面两个冰锥出现的距离,我快速向空白区跑去,果然,我躲过了向我袭来的那个冰锥。 “不错嘛,居然能躲过去,那看你下一秒,还能如愿的躲过去吗?”那个男人心底最强烈的欲望在字里行间中暴露无遗,他看着像是蝼蚁般苦苦挣扎的我,近乎疯狂的笑着。 我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不,他太狠了,连地面也冻上了一层冰,马上就要顺着我的腿爬上来了。 “要怪只能怪你太不走运了,永别了,愚蠢的可怜人” 我看到了他手握的刀,还残留着干了的血迹。 “你休想,杀人恶魔!”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我创造出来的角色,到底是怎样的我才能创造出他这样的人? 杀人恶魔,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哦,你看到了啊,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活在这世上一秒了!” “说我是杀人恶魔?呵,那你呢?那你们呢?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犯!只是你们从来都不记得!你们,还有那个死到临头还装蒜的家伙都该死!” 那个人的情绪突然失控,扭曲的脸上浮现出黑色的符文,深深的印在他的脸上。 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来任何有关他的设定。 “疼!”我脚下一滑摔了一个跟头,四面八方同时出现的细长冰锥拔地而起,根本容不得我反应,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真是活该。 “这是什么?” 我听见了冰锥碎裂的声音和那个人吃惊的叫喊声,发生了什么?我鼓起勇气睁开眼,一个书签在半空中悬浮着,是书签的作用吗?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犯”那个人像是变了一个性格似的神情大变,他惶恐的看着我,之前表现出的疯狂荡然无存。 我抬起手,书签竟然也跟着我的动作动了起来,在我把手伸向前的刹那,书签也跟着我的动作直冲那个人飞去。 “不要!”他将刀插在地上,地面上出现了一圈紫色的光,他的存在给自己留了缓冲的机会,书签的动作因此放缓,但没有阻挡住。 当书签穿过紫色的光时,那个人也趁机逃离了。 书签见状返了回来,落在了我的手上。我知道,既然它能让杀人犯都如此胆怯,那也能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我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手紧紧地抓着书签,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 “拜托了,让我离开这里啊!” 书签听到我的话立刻灵验,表面重新浮现出异常的符文,白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后,睁开眼睛,我还是站在原地,这是回来了?在那个世界经历的事情我还有记忆,我看了一眼胳膊,之前被冰锥划伤的痕迹完好如初,一点痛感也没有了。我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可我分明清清楚楚的记得被划伤时的情景,如果真是大脑产生的错觉那也过于真实了。 对了,那个书签!书签帮助我离开了那个世界,一个类似媒介的东西如果存在就能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了。我掏了掏自己的衣兜,空空如也。 可是那个书签在我昏迷之前确实装在衣兜里的啊,既然连触觉都能有假我还能有什么可以相信的?没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觉,还是特别真实的幻觉。 第一章 谜题(下) 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甩出脑外,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还要想?还不如想一想怎么完成老师留的练习。 公交车快要过来了,我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大概是末班车了,无论如何也要赶上。 还好站点只有我一个人在等车,由于是末班车乘客也不是太多,我很容易就占到了座位。坐公交的第一件事情是掏出手机扫码刷卡,第二件事是掏出耳机连上手机听歌,我习惯性的把音量放大,刚好能够掩盖住周围的人发出的声音。 第三件事,看窗外。只要能回避别人的视线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听不到看不到,对我来说这种被动的方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好奇周围的人在干什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难免感到无聊,但就是这个多余的一瞟,让我看到了我不该看的一幕。 对面座位的后一个人指指前一个人,后一个人的眼神看着我在对前一个人说着什么悄悄话,很快他们的小动作也让坐在我斜前方的人看见了,顺着他们的眼神瞄向了我,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够长,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后就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扒拉着手机。 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也就麻木了,社会上总有一个两个和别人不同的人,总会有一群非议的人,既然有人的病情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还在好好的活着我又怎么会心存不满?他们不配影响我的心情。 悠扬愉悦的歌曲在我耳边回荡着,很快我就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悦,伴随着公交车一晃一晃的频率一股困意涌了上来,离我家的小区还有一部分距离,小睡一会也不用担心坐过站。 就当我以为一觉醒来就可以回归到平静的一天时,现实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没错,奇怪的事又砸在了我头上。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我和在公交车上说我坏话和瞟我一眼的那三个人一起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中,这一次的场景是地铁的候车点。 我和他们三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就算是这样互相不认识的我们也在潜意识的与他们保持距离,只有那两个很熟的人紧紧的抓着对方手,我和另外一个人好像互相看不到一样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 除了我们这个地铁站没有其他的人,空空荡荡的候车点显得格外诡异,甚至广告牌上代言人的脸都让我感觉瘆得慌。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这样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有更诡异的事在等着我们。经历过两次不寻常事件的我有预感,这次来到的可能仍然不是正常的世界,还会有更出格的事情发生。 “呼——”列车带过的一阵持续很久的风吹出洞口,引得我瞬时脊背发凉,在这样诡异的状态下,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列车门缓缓打开,站台响起了通知站点名称的女声机械音,目前一切还算正常,我继续观察着,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在盯着打开的车门。 只到车里的人走出的一刻,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果然,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 我注意到了滚动屏幕上的数字时钟,0:00。这班刚好卡在午夜出现的列车稳稳停靠在月台旁,隔离乘客与列车的玻璃门与列车门同时开启,在第一个乘客走下来的一刻起,列车内的灯光就变得有些不稳定,到最后一个乘客下来时,灯光就完全熄灭了。 下来的人是四个人,出现在月台上的也是四个人。 空荡荡的列车再次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 此时,在复刻空间中的地铁站,虚假的时间,“桃花源”站,下来了四个与我们相貌相同的乘客。没错,我又被卷进了奇怪的世界中,这次又会是谁的作品?又是谁在幕后操纵着棋局? “你们是谁?喂,我警告你···不要过来!”那两个看上去关系不错的女人抱在了一起,随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笔指着和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两个复刻出来的人看见她们做出的“威胁”动作后反而更加无所顾忌的冲了上来,她们虽然也想逃跑,但极其颤抖的腿一点也不听使唤,差点就像融化的雪糕一样摊在了地面上。 两个人的身体更抖的厉害,手里的笔也掉了下来。随着笔落在地上发出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复刻出来的人也冲到了她们的眼前,指尖接触到了她们脆弱的脖颈,弯曲,冰凉的触感以手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们的瞳孔缩到了最小,即使被掐住喉咙还是竭力的发出求救声。太迟了,复刻人完成了任务。 我们四个人无一幸免,都被复刻人强行限制在他们设置的“结界”中——一个由六面镜子组成的空间。 那六面镜子先是蒙上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的状态,后变得清晰,逐渐拼凑出一个人形。最后六面镜子各自折射出的人形一一显现,让我顿时汗毛直立。镜面中的人形正是我本人,但相较于本体,镜中人的情态显得极为呆滞,把他称为人,倒不如用“牵线人偶”形容更为恰当,你动他就动,你不动他就不动。 周身被镜子包绕的感觉与别人在偷窥你的感觉无异,让人极为不舒服,但一直和这六个毫无生气的“牵线人偶”僵持倒让我感觉更尴尬。我决定做点什么,起码先调查清楚正面对我的这个镜中人。 我摆了摆手,镜子里的人也摆了摆手,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我撇了撇嘴,他也撇了撇嘴,我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也做出一个同样的表情。几轮下来,让我觉得有点无聊,就这么困在“镜中牢”里,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像个傻子一样。 然而就当我对着镜子垂头丧气的时候,镜中人的表情却出现了变化,他却笑得很开心。尝试了这么久终于出现变化了吗?看来能否逃脱这个“镜中牢”突破点就是镜中的六个人。 我又对镜子做出了很开心的样子,和我想得一样,他这次表现出积了水一样的丧气面孔。我什么表情也不做,镜中的我却拿出了一把匕首愤怒的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反应···似曾相识?看着镜中那个熟悉的我,思考了几秒钟后我大概明白了镜面折射的意义。 或许每一面镜子代表的就是我的每一种心态,他们表现出来的才是我最真实的样子。只是我不明白,制造幻境的人这么做仅仅是想让我们看到真实的自己吗?不可能,如此费尽心机把我和几个陌生人困在幻境中,他绝对会对某个人下手,借此达到某种目的。 “你真的了解自己吗?亦或一直在逃避着什么”镜中的自己问我道。 他有意和我的眼神相对,眼睛直勾勾的像是一根钓竿要把我这条“鱼”从水里钓出来一样。他只是略微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却令我的内心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我想逃跑,四肢反而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你逃不掉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面镜子不过是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平台而已” “现在的你···不,几分钟前你还在想着如何在背后嘲讽这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吧,甚至有想把他们当场解决的想法,你选择无视了他们,但他们真真切切的戳到了你的痛处,不是吗?” “目前隐忍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惹是生非反而会让你一直深陷泥潭中不能自拔,可是你别忘了”他的手穿透了镜面戳了戳我的胸口,“这片不允许任何人涉足的地面下埋藏了各式各样的**,集中爆炸只需要一根小小的***,那样的话你会承受不住的” “不如···”他的语调变得异常邪魅,用力钳住我的下颔威胁着我。不,绝对不能听从他的意识,被他带走就完了!我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朝他挥了一拳,拳头穿过了镜子打到了他的脸,可闭上眼睛的我却不知所觉。 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一步一步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出了镜子,可给我的感觉地面要被他仿佛千斤的步子踩碎似的。 他猩红的瞳化作锋利的刀刃一股气的直冲向我的喉管,他还是在不断的半引导半威胁着我。 “不如,借此机会用我的力量把那些碍事的人一起解决了吧!这样,你也会少些心理包袱” 本作世界观及出场(部分)人物 世界观:部分出场人物有能力开启异空间(小说中的世界),但需要特定媒介作为开启条件,也有利用异空间进行犯罪的人,主角团需要阻止这些人并逐渐找到事情背后的真相 暮洛书签:本篇作品中的核心物品,用于开启“书”,男主的“暮洛书签”为作品中从未正面登场的神秘角色“苜”赠与,之后书签的出现与消失在作品场景中被男主主观意识控制 注意事项: 除主角以外的角色在使用“书”时都必须携带道具,在能力发动时道具表面呈现异常符文(初次能力发动前能力人会短时间昏迷) 位置信息: 玄国 白沙汀市 白沙汀市第一中学 高二五班 时间线:BBL.2017年 出场(部分)人物:(出场人物会随章节进展逐渐补充) 1.蒲邵寒:本篇男主,17岁,高二学生,一个外冷内热的青年,因患有白化病导致内心敏感多疑,随时佩戴遮阳眼镜和隐形眼镜。文科男,智商与体力成反比,因为一个人而有过于强烈的负罪感,父亲生死不明,母亲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能力:操纵自己所写作品的出入口和出场人物,不能保证对剧情走向的绝对主导权 2.白石:男二,17岁,高二学生,男主的同班同学,外地转校生,热血系男,在别人看起来总是一副很开朗的样子,喜欢帮助别人,擅长体育,但很少主动提及与自己有关的事(刻意隐瞒) 能力:操纵任意作品中的主要角色并带到现实世界,碰到和能力者相关的东西时可看见能力者的记忆(开启条件:“书”打开的时候) 何槿言:17岁,高二学生,在男主的隔壁班,喜欢科幻作品和设计模型,对军事节目莫名执着,不善言辞,只和班上的几个人有过交流 能力:任意改变作品中的场景及设施(开启条件:得到“暮洛书签”) 3.苏芜:16岁,高一学生,通过一次“偶然”的事件认识何槿言,父母离异,但并未改变她开朗的性格,认真且严谨的性格和公务员一样,心思细腻的她总能发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能力:将自己作品(仅限自己作品)中的任意一个角色暂时带进现实世界一段时间,但无法控制其行动(开启条件:提高角色信任值) 4.尹博阳:17岁,高二学生,何槿言的同班同学,和何槿言志同道合,在某些行动上疑似有“刻意引导”何槿言的倾向,与白石有过多次“目的性的”对话,和白石的关系貌似很熟(有对立的成分) 能力:触碰到与作品中的物品相同的现实中的物品时即会触发,在现实世界中原有环境的基础上制造出一个与作品中场景相同的异空间(不需要书签开启) 5.赵桓觉:17岁,高二学生,男主的同班同学,比男二更早认识男主,怀疑过男二? 能力:无能力,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制精神性能力的侵蚀 卫辞:17岁,高二学生,何槿言的同班同学,在人情世故上表现极为冷漠,被同学称为“冷血动物”,然而很多时候的表现却令人出乎意料 能力:可以将原稿带进异空间,原稿翻页后异空间中对应的剧情背景也会同步跳转(开启条件:得到“暮洛书签”) 6.任苼:22岁,主角书中角色,对应十天干中的“任”,“六茶吃点屋”的店长,是帮助主角的一方,因某人的委托负责调查“癸”,遇事处变不惊,心态极好,总是爱笑,在有人踩到她的底线的时候就会露出恐怖的一面 能力:可幻化成冰并实体化,敌人一旦被冰接触到行踪就会记录到菱形冰形状的“监视器”上;可把周围环境的温度下降至冰点,“寒气”可实体化为细线以便缠绕,拖拽敌人 7.温辰:24岁,主角书中角色,对应十二地支中的“辰”,居住在罗加洛街区,是主角的“书中世界”中实力顶尖的角色之一,立场不定,擅长“演戏”和掩饰能力,人格可在镜中与其对话 能力:制造出“镜像世界”的异空间可与主角的“书中世界”出入口相连,“镜像世界”可窥探到敌人的内心,“镜中人”变成敌人最想看到的人或最厌恶的人的样子将敌人囚困空间中难以自拔 8.癸:年龄未知,男性,“七宿”组织成员,能感知到拥有“暮洛书签”的能力者并进入他们的“书中世界”,服装样式随进入的空间类型改变,是“七宿”组织中指挥官的笔下角色 能力:可变成任何人的样貌,擅长将水结成冰且能随意操纵冰的形状以攻击和围困敌人,但受制于地形,缺水的环境无法使用该能力;分身“黑影”在虚体化时可将敌人困于腹中,物理攻击对它无效,实体化(变成人类样貌)时受到的物理攻击效果和普通人相同,本体未撤销命令时不能改变其实体化的形态 出场(部分)人物信息设定: 蒲邵寒身高设定:172cm 白石身高设定:176cm 何槿言身高设定:174cm 苏芜身高设定:161cm 尹博阳身高设定:175cm 赵桓觉身高设定:178cm 卫辞身高设定:177cm 任苼身高设定:165cm 温辰身高设定:182cm 癸身高设定:180cm 蒲邵寒生日设定:2000.7.10 白石生日设定:2000.11.16 何槿言生日设定:2000.5.30 苏芜生日设定:2001.9.23 尹博阳生日设定:BBL·2000.12.25 赵桓觉生日设定:BBL·2000.2.18 卫辞生日设定:BBL·2000.10.1 任苼生日设定:BE·1995.1.6 温辰生日设定:BE·1993.3.27 “你得到的真相,未必就是真相” “你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属于现实的影子” 序章预示 如果你得到了一张能创造独属于你的世界的书签,那个世界能让你做到在现实世界里做不到的事情,逃脱名为“秩序”的束缚而随心所欲,你会用它做什么? 书签的产生是“善”还是“恶”,它的命运全权掌握在每个拥有者的手里,但不排除有意外情况,若是违抗书签本身的“意志”,它自会对拥有者做出相应的惩罚。 什么?你说这代价太轻了?你说的不错,使用它当然会付出极为严重的代价,只是鲜少有人知道。书签与使用者的生命接轨,这不是研究员们的设计构想,它是一个逝者的诅咒,谁也不可能完全掩饰人性的真相,就算是曾经的掌权者所能做到的也只是斩断其中的一个环节而已。 知晓书签秘密的人或是发生了意外,或是背离了最初的理想,阴影不会随着太阳的出现而消失,他们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等等,你别走啊!我很啰嗦?你根本不认识我?也许吧,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找上你的目的很简单,你不需要花费任何精力或体力,只需帮我看着那个孩子就好。 你可以选择离开,可以选择接受我的委托,我不会强求。我只能在特定的时刻通过能力见到他,结晶的能力将我囚困其中,恐怕我的意识也支撑不了太久,这次联络的时间已经达到极限。 接受我的委托?谢谢你,点击屏幕中心的圆圈,开始吧。 政治老师还在滔滔不绝的讲着知识点,据说他是个市级名师,可在我们这些学生眼里他就是一个说话慢慢吞吞又脾气古怪的门卫老大爷。夏天的室温本就闷热,老师讲课的声音又像极了催眠曲,害得我差点就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他突然的一声怒吼吓得我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纠正坐姿,假装还在认真听课的样子。 PPT上的内容已经翻来覆去讲了无数次,讲过来讲过去也就是书上一个章节的内容,我百无聊赖的听着课,想着昨天晚上做过的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到了一个极黑的夜晚,厚重的乌云将月亮和星星严严实实的遮盖在后面,我的朋友们离我不到一米远,我拼命想追上他们,可是我每跑出一步,他们离我的距离就会远一点,每当我经过一盏亮着的路灯时它就会没来由的熄灭,而每当我的朋友们路过一盏熄灭的路灯时它就会亮起来。 我发觉我永远也追不上他们,我成为不了谁的光,也没有谁能成为我的光。 这不是个好兆头,像我这种别人眼里的异类有怎么可能会有好兆头?只求着路上少碰到几个故意找茬的人对我来说就是个天大的幸运了。 老师再三强调明天的预习内容后就离开了教室,没有了老师同学们原形毕露,教室里瞬间欢腾一片,与上课时的气氛完全相反。同学们一拥而出,不一会的工夫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剩几个拖沓着不走的女生和留下来补习的同学。 “蒲哥还不走?班里都快没人了”一个人从背后“偷袭”我,一巴掌不分轻重地拍在了我后背上。 这个大大咧咧的小子就是我的朋友白石,每天都在想着各种招数吓我。“今天你又不补课为什么还在这写作业,你的世界就只剩下学习了么?”白石一脸鄙视的对我竖起了中指,抓好了时机,拎起我的书包就往外跑,我见状也顾不得没来得及收拾的练习册就跑出教室去追他。 “我写完的作业都在书包里啊!你让我明天怎么交差!”追上了白石的我抓着他的肩膀乱晃。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让你快点走嘛”白石举起手装作投降的样子,把书包还给了我。“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白石不怀好意的奸笑着。 “什么事?”我猛然想起了落在桌子上的练习册,狂奔回教室拿了东西就急匆匆地跑出了校门,离校门不远处我果真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等着我,我上去就给了他一记爆栗,“你想起来倒是提醒我啊!” 我们两个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回家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回过头再想起来,白石撵我快点离开学校或许是对的。白沙汀是个沿海城市,而现在又是台风集中登陆的季节,近几天一直都在持续不断的下着大大小小的雨,可我和白石两个憨憨又都忘了带伞,如果赶上暴雨我们就只有挨浇的份,挨浇还是小事,万一遇到了内涝后果不堪设想。 走到前面的一个十字路口后我们就匆匆分开了,忽然一滴水掉在了我的脸上,我抬头一看,铁块似的云一个劲地压向低空,同远处的群山一同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牢笼,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纳入它的手中。 狂风席卷着,宛如脱缰的野马势不可挡的向着近处奔腾而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像霹雳弹一样横扫地面,我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至于被风刮倒,全身几乎被淋湿了。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在刹那之间,一道闪电劈散了云层直直俯冲了下来,击中了一根高压电线,瞬间燃起了火苗,火苗顺着电线很不幸的燎到了停在附近的一辆车。我刚好目睹起火的过程,虽然想拨打火警电话,但是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漫天映得都是天公那张白得惨淡的脸,还不时划过几道暗紫的闪电,只要有避雨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整条街道上大概就只有我一个不带伞的人在乱跑。幸好我找到了一个人相对少点的公交站点,遮阳棚起了大作用,下面的空间虽然也很拥挤,但也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容纳一个人。我深呼了一口气,不愿再回想起从前经历的事,但它一定还会一遍一遍在我的身边重复上演。 脑子里胡乱想着什么,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被雨淹没的窘状,周围那些避雨的人们像乌鸦一样“哇,哇”地发出令人作呕的嘶鸣,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看不到,一如既往的开始装疯卖傻,自欺欺人。 “你看到了吗,那边的孩子,白得也太不正常了” “大概是得了什么病,白癜风?” “不是吧”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我们快离他远点”,说罢我的周围就宽敞了起来,除了那两个人其他人也纷纷向后退了一步,还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装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倒也免了和那些人挤。习惯真是可怕,潜移默化间我竟然对这样的情况很是淡然,如果别人不做出这样的动作我反而会觉得他们有问题呢。 我没有资格责怪别人,毕竟我患有白化病是确凿的事实,一出生就是如此,全身的皮肤,睫毛,头发都是清一色的白,虹膜呈现出异常的粉红色,对光表现出过于敏感的我只得随时佩戴太阳镜和特殊的美瞳。 噼里啪啦的一堆东西砸在了遮阳棚上,那些东西以很快的速度弹了下来,砸在了地上。 冰雹?呵,你也是来“帮助”我的吗?真是“好心”呢。 我并不是担心冰雹会砸到我,在这里躲雨的人对我来说一个个都像是冰雹一样的存在。冰雹下得非常猛烈,就算是带着雨伞也不可能离开遮阳棚,避雨的人都会停留在这里,只要我在这里多等一秒,他们就会像看猴子一样看我一秒。 下雨的时候空气变得凉爽起来,雨水暂时冲刷掉了夏日的闷热。我一个人倚靠在广告牌边的柱子上,不自觉的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我这一边的空气闷热得令我的呼吸都异常沉重,压抑得要失去知觉,眼前是一阵头晕目眩,那些人的脸上都戴着红色笑脸的面具,有些人还把面具后面的带子扎得更紧些。 他们就不怕面具会把他们闷坏吗?还是说他们早就习惯了被面具支配的生活。 雨水混合了红色的颜料落了下来,在临近掉落在地面的时候那些丝线一样细的雨忽然乱成了一团,凝固成形变成了浑圆的球状物体。 一个红色的冰球急速掉落,在我面前摔了个粉碎。 人群又开始骚乱了起来,这次的起因不是由我引起,一辆警车开了过去,救护车紧随其后,两辆车在前面的公交站点停了下来,为了方便公交停靠,站点的位置向里缩了一部分,而就在这个豁口发生了自行车和机动车相撞的事故。 我看不太清楚,现场貌似散落着很多玻璃碎片,车窗的玻璃撞出一个大窟窿,自行车倒在机动车的车轮下,骑自行车的人淌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看到如此凄惨的现场我竟然想笑,庆幸由于这起事故的发生那些人转移了视线。 该死,我的头又开始疼起来,恍惚中看着自己的手,拿着一把滴着血的刀。我是加害者吗?我是受害者吗?不,我什么都不是,我就是一个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 可这样的思想一旦形成,又会有多少人成为无形的加害者呢?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我在遮阳棚下等了一个多小时,雨终于变小了些,我急忙跑了出去,下了场雨耽误了我很长的时间,还要跳着躲避地上的水坑,就在我快要到我家小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心里一惊,顾不上多想加快了脚步,可我跑得越快身后的人仿佛追得越快。 这怎么办?我不能慌,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我的内心早已魂不守舍,身后的人开始大声吼叫着我,在那个人经过的地方还发出了物体碰撞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确认,想必敲击的声音是棒球棍一类的坚硬物体造成的。 快点跑,跑到小区里就没事了,离小区大门还剩五步,四步,三步,二步,一步。 到了!我不禁出声叫了出声,赶快把门禁卡贴到感应面板上,自动门打开了。这下就没事了,这个时间点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就算那个人追上来我也能求救。 “喂,你个小子别跑,就是你吧,明明看到我的车着了火却不报警,你是故意的吗?听好了,你别想狡辩,我可是看了监控的!” 那个人一路都在破坏商铺,塑料椅,彩灯,排风扇,甚至是关着狗的笼子他都砸了一遍,狗的叫声成功引起了店主人的注意力,店主人招呼周围的邻居一起来抓住追我的人。我走到小区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七八个人合伙按在了地上,正准备押着他去警局。惊魂未定的我长吁了一口气,偷偷看了一眼追我的人,原来是个酒鬼,酒瓶和棒球棍都掉在了地上。 太可怕了,幸好没被追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听见了吗?那个酒鬼冲着那个学生大骂”杂货铺的大婶指着我。“说什么因为那个学生看见他的车着火却没报警,太不讲道理了吧,之前一直都在下雨啊,还有冰雹,谁会在这么紧急的时候还想着报警啊,而且就算不报警雨也会浇灭火的吧” “我看也是,既然有监控他自己为什么不下去解决,自己的事还要交给别人不成” 那两个人聊天的时候烧烤店的服务员也走过来凑热闹,插了一句嘴,“我看没准是那个学生故意的呢,什么人都有” “没准是那个喝酒的碰瓷呢,看着想个疯子,谁会因为这点事就拿着酒瓶棒球棍追人家三条街啊” “就是,什么人都有”杂货铺大婶旁边的女人附和着,重复烧烤店服务员说的那句话。我看到抓酒鬼的人可没有聊天的那三个人,算了,有些人着实是不可恭维的,我还是走吧。 也正中了那些人说的话,什么人都有。 一路上确实遇到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不过这些也没什么,回家后我只向母亲说明了无关紧要的事,至于目击两次事故以及被车主追赶的事情我瞒了过去,母亲的心脏有些问题,我还是不要向她说了,以免她过度担心。 母亲稍微责备了两句,没有再说什么。我刚要庆幸成功隐瞒了过去,没料到母亲突然对我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希望你下次放学后就回家,不要再耽搁了,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不过也快了吧”她自说自话着,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真不明白母亲今天的举动为什么这么奇怪。 表面上她在嘱咐我不要在学校磨蹭,细想之下她似乎知道什么事情,又不肯对我说,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吗?但愿是我想多了。 心神不安的我熬过了漫长的一夜,第二天早上我的精神状态很差,我还是忍着头部传来的强烈眩晕感离开了家。在我走到公交站点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公交车到了站点,我向前看一眼公交车的线路,不是我要乘坐的公交,伸到站台下的一只脚又收了回去,脚在收回去的过程中划了一下站台下的水坑,一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昨天是星期四,母亲的工作除了星期四都要值夜班,她回家的时间应该比我早才对,可是在我回家的时候她也回来没多大会,摆在鞋架上的鞋还沾着新鲜的泥,门口还有水渍,电动车上蓄电池的电量严重不足,正在充电,母亲的工作单位离家不是很远,蓄电池不至于用到严重不足,那她在下班后去了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她豁出去冒雨也要出去呢?她应该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会下暴雨才对。 也有可能是工作上有了紧急调整呢?还是不要随便揣测别人的心理了。 我又看了一眼将要到站的公交车,这次是我要乘坐的公交车了。车上的人像往常一样非常拥挤,全都是上班和上学的人,上车的人还在不断向后挤,我站立的地方已经不足以维持平衡了,我四下看了看有没有可以抓的把手,耍杂技般的一番操作后手可算抓住了对面的把手,车辆猛地急刹导致了整个车厢前倾,我差点扑倒在别人的怀里,这就太尴尬了,第一个念想就是一个劲的说“对不起”,那个人只回了我“没关系”就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任何话。 还真是个怪人,夏天还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等等,那个人穿的衣服看起来好眼熟,不就是隔壁班何槿言作品作色里的穿着吗?他写的作品没几个人知道啊?难不成人家玩的cosplay很巧合的撞上了他设计的角色服装? 那个家伙对科幻作品和模型几乎到了上瘾的地步,平时很喜欢亲自动手设计服装,他也很喜欢cosplay,在一次漫展上我偶然认识了他,我和他的性格也很相似,都是属于不善言辞的类型,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 看那个人的外貌,貌似也像他作品中的角色··· 不是吧,撞鬼了?灵异事件?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我本以为这就是一个意外,没想到“意外”不止一个,而是接二连三的持续出现。上午学校安排一场小型的考试,匆匆交上了试卷后我感到一阵轻松,至于考试的分数如何,就算在考试中再谨慎的审题和复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我抻了一个懒腰,准备去前面拿资料,经过门口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不寻常的细节。 有几个没有穿校服的人路过了我所在班级的门口,“没有穿校服”这种学生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学校里的,除非是刚刚转学的学生,还没发校服。可是看他们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刚转学的学生,似乎他们对教学楼的结构非常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找到卫生间在哪。 “你看我干什么?”门外一个穿着常服的学生注意到了我一直在看他,不爽地瞪我一眼。 “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赶紧挪开目光,飞快返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现编出的理由十分蹩脚,连我自己都不信。那个人也没理我,暗骂了一声就走了。他揣着兜走路的方式,不得不说真的很像早上在公交车上遇到的那个怪人,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疑似作品中的角色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实世界?还和我在同一所学校?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算了,还是等到放学之后问问何槿言吧。 序章前兆 放学路上白石这个话痨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着什么,接他话也行,不接他话他也不会在意,真是好奇我当初是怎么交到这个跟我性格完全不同的朋友的。 我在心里纠结了很多次要不要和他分开走,但是一旦身边没有了熟悉的声音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依赖他?不可能吧,怎么想怎么想狗血言情剧里的专用词汇,好恶心。 “蒲哥,我跟你讲,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白石忽然凑在我耳边小声说着,像是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学校里还能发生什么奇怪的事?看悬疑剧看多了吧” 刚说着“奇怪的事”,我突然想到了我经历的奇怪的事,对了,我忘了问何槿言了!于是联想到白石故意卖的关子,和他异口同声的说出:“我看到何槿言···” “你说何槿言?” “你也说何槿言?” 我们吃惊的指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神,对视了几秒后,我们高兴地击了掌。当然,在路过的行人看来我们两个人走着走着突然高兴地击掌表现出来的就是两个神经病的样子。 气氛突然变得欢闹起来,我说话一下子变得主动,开始和他交流起我遇到的奇怪事。 “上午我在我们考场的门口发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而且那个人疑似出现过不止一次” “你说疑似?” “是啊,我在公交车上也见到过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衣着打扮” “那有什么可疑的,再不他不正常,再不你不正常”他白了我一眼,显然是觉得我想多了。 “滚,我还没说完呢!”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从来不给别人时间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在说到半截的时候就急着下定论。 他装成很委屈的样子逗着玩似的推了我一把,“这么不相信哥们?开玩笑的还当真了?” 他的这波“操作”我早就习以为常,我继续说道:“关键是那个人他奇怪在···他可能不是我们世界中的人,或者说他是何槿言笔下的角色” 若是别人听了我这番话肯定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再不就是得了妄想症,可是我确实经历到了我描述的一切,眼睛真的会欺骗你吗?起码在这种事上它不会,我的精神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他也试图摸了摸我的额头,确认过我认真的小眼神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他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这是他信任我的表现。 “你相信我?” “相信你啊” 我反而觉得他有问题,因为在正常人看来我说的话简直匪夷所思,像是一个未痊愈的精神疾病患者在胡言蜚语,为什么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相信了我?除非他还没渡过中二期。 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我暗自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何槿言他可能本身就有问题”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忽然觉得“何槿言”这个话题似乎没有巧合那么简单,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在我所在的考场只认识他一个人,碰巧下一科一部分的资料我没有带,所以只能找他借资料,在经过他的座位上的时候我不经意瞟了一眼,也没想干别的” “嘿!”他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重点要来了!”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你肯定是想说小抄一类的东西吧,不,并不是,小抄还不至于让我大惊小怪的” 他说的话一半有错,一半没有错,我实在想不出何槿言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只能想出他打了小抄,但是白石这个人,无论多小的事放在他的眼里都成了奇怪的事,何止是一张小抄。 “我看到他拿着一个书签,上面还写了名字,我本来也没怎么在意书签的事,但是他的举动实在是太反常了,看到我的时候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急忙把书签藏起来,这太奇怪了,一个书签而已” “等等,你看到的书签是什么样子的?” “书签上的图案和名字我没看清,但是那个书签的特征很明显,比普通的书签厚,像是木质的书签,还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香味?大概是用香樟木制作的书签吧” “这还不算诡异的,在他的手接触书签的时候书签的表面就会浮现一层卷曲的蓝色符文,普通的书签应该没有这个特效吧” “普通的书签应该没有这个特效吧”,这句无心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像**一样“轰”的爆炸,无声的墙壁又将他说的话反弹回来,形成无数个回音。 难不成在我生活的世界里真的发生了“灵异事件”?如果是真的,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们所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 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退路已经被人堵死,我们别无选择。是有目标的前进,还是横冲直撞,靠运气找到出口? “喂,你怎么了?”白石向我冲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预感到下一秒我就会经历足以转折我人生轨道的事情,再一个下一秒,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得浑浊,天地剧烈的反转,一阵恶心。 序章线人 指尖是最先有直觉的,我缓缓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的建筑物或者景物,这个虚无一片的空间仿佛在告诉我还在梦里。 是在梦里吗?我掐了一把自己的脸,好疼。梦里为什么会有直觉?这到底是哪里?我茫然的四处转着,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我就好像一个不熟悉地形的盲人一样在原地一直不停地转圈,四周的墙壁用手触碰之后就穿了过去,手收回去后墙壁又迅速恢复了原状。 不管我怎么呼喊求救,周围都是一片死寂,这种感觉很不爽,像是被人耍了一样。我还在原地不停的转圈,没有前方的道路,没有出口,什么都没有,在经过无数次原地转圈后我终于也丧失了理智,索性跟发了疯一样的奔跑着,直到累得瘫软在地。 眩晕的感觉又开始了,视觉和听觉变得模糊,肠胃仿佛在身体内翻来覆去的搅动着,我想尽力克制这种恶心的感觉,僵持之下我微乎其微的意识只是徒劳,没过多久我又失去了意识。 “孩子,醒醒” 隐隐约约中感觉到有人在呼唤我,我睁开了眼睛,万幸的是晕倒之前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这让我有足够的力气支持我找到那个声音然后离开这里。 发出那个声音的主人就在离我不远处,那个人穿着一身藏蓝色的长袍,连衣帽遮住了他的脸,我看不到他的长相。 “你不该知道这个空间的” “罢了,提早行动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我在那个男人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感,那个男人从头到尾就很可疑,但是能让我离开这里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说不定把我弄到这里的人也是他。 那个男人的周围漂浮出一圈透明的气泡,以他为轴的地面由黑过渡成了白色,看样子他是打算要离开了。但是他留下的疑问太多了,名字这个最起码的问题我都没来得及问他。 趁现在,再不问他就没机会了。“等等,在走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犹豫了一会。“···苜” 气泡越聚越多,由透明变成实质性的颜色,它们包裹住他的全身,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气泡,当气泡炸裂的时候,那个人也消失了。 怪事越来越多,已经远远超出了我能承受的范围,先是看到在现实中不存在的人,又莫名其妙的晕倒,然后又进入了奇怪的空间,见到了奇怪的男人。重重的异样都在暗示着我,不是梦,不是幻觉不是灵异事件,,我所经历的就是真真切切的现实,谜团,还等着我去破解。 第一章异界 不知过了多久,白石的脸逐渐变得清晰,是他抱住了我吗? “我怎么了?”我发现白石坐在公园的环型石台上,我则靠着他。 “你突然就晕了过去,我正要打算叫救护车,然后你就醒来了” “我晕了多长时间?” “也就···不到一分钟吧,很短的时间” “不到一分钟?你确定?”转念一想,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如果我晕倒的时间太长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不对劲,谁会扶着一个晕倒的人坐在公园的石台上而且无动于衷? “真的!”他信誓旦旦的对我说。 “不过,你在晕倒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看你的脸上不停的在冒汗,还得不停帮你擦汗” 我该不该告诉他我看到一个神秘人?在那个人消失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木质的书签,和他看到何槿言的书签差不多,被我揣在了衣兜里。 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乱子,我可不想再招惹奇怪的人了,但是不告诉他的话又怕他察觉到什么端倪。于是我试探性的问了问他:“如果我卷入到奇怪的事件中,你会选择跟我一起走下去吗?” “奇怪的事件?”我突然对他说这些话,他的反应有点不知所云。 我生怕他察觉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可能” 不擅长撒谎的我试图用尬笑掩盖,明知道对于再熟悉不过我的人来说,笑容不过是苍白无力的遮掩。 “还真是看到你少见的慌张,也值了”他嘴角微扬,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我还真巴不得见到奇怪的事件呢,毕竟学业生涯也太过枯燥无味了些” 他算是间接的同意了吗?我该是感到惊喜还是感到担忧呢?手反射性地握住了书签,当手指触碰到书签表面的时候,上面的符文就浮现了出来。 藏在衣兜里的变化,我毫无所觉。 “喂,这可不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我们相视一笑。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五点半了,比平时回家的时间晚了不少,得快点回去了。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快点回家吧”我和白石告别后迅速离开了公园。 公交站点还需要再跑一段距离,我的脑子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该死的,这就是我的缺点之一,一丁点不寻常的事情在我眼里都会像**一样无限爆炸。 可是我的突然晕倒,似乎并不能用寻常的认知来解释,我有预感,起码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没想多。 我朝马路上面一看,一辆公交车正在十字路口处转弯,很快就要到公交站牌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晕厥,又一次如期来临。 衣兜里的书签表面浮现出的符文到达了书签的顶点,书签制造的白色光芒围绕在我的周围,我反射性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没过一会,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懵住了。 这里不是现实的世界,也不是梦境,我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栋废弃大楼的楼顶上站着两个人,我躺在废弃大楼栅栏外的人行路上。 大楼离人行路不是太远,天台离地面有六层楼的高度,我大致可以看清天台上两个人的动作。 一个人掐住了另一个人的脖子,掐了几秒钟后想是后悔了一样又放开了,掐脖子的那个人准备离开,这时候那个人是背对着被掐的人的,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被掐脖子的那个人跪在地上,好像在大口大口地呼吸。 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被掐脖子的那个人缓了过来,捡起地上一个反光的东西,当他把那个反光的东西完全拿起来的时候,根据他的动作,那个反光的东西很可能是长刀! 他要杀人吗?为什么这个地方允许普通人光明正大的使用管制刀具?而且长刀这种东西除了武术道具或者收藏品能让普通人拿到,但用来杀人是不可能的,在现代尖端科技盛行的时代中古老的冷兵器的存在简直就是天方奇谭。 被掐脖子的人拿起了长刀毫不犹豫地捅向了掐脖子的人,被捅的人回头看了捅他的那个人,随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两个人的动作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是在哪里呢?我捂着脑袋慢慢地挪到了离我最近的长椅上,闭上眼睛开始努力的回想。 对了,是一本书!一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人做出的动作和我读过的某本书很像,而且我看到的这栋废弃大楼也和书上描写的内容有点相似。 不可能的,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我睁开眼睛,把视线移向废弃大楼天台,此时拿着长刀的那个人已经离开,被他偷袭的受害者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之中。 那两个人的身份,还有他们一举一动所表现出的神态,还有周围古老与现代并存的建筑物。他们的存在太过熟悉,仿佛这座城市以及居民都是我一手创造的。是啊,我熟悉他们是理所应当的事,因为我就是缔造这本书世界观的作者。 第一章书签 我就是这本小说的作者,但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自己的作品中? 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发生在我眼前,使我不得不认清了一个事实,从看到公交车上那个奇怪的人开始,就可能有人在引导我进入这个局。 我拿出书签,这时我才发现卷曲的符文已经遍布在书签的表面上。书签是进入这个世界的道具吗?符文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第一反应想到了白石,关键是现在我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还撞上了一起杀人事件。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我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刚刚目睹的那两个互相厮杀的人手都不怎么干净,特别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人,他是个叛徒,为了利益不惜失去一切的恶魔。 我目睹了他杀人的全过程,如果让他知道,我短短十几年的人生大概就要因此了结。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起码先躲到一个不被他发现的地方。 书里面的角色反过来对作者下手,也真够讽刺的。角色是反映作者本人内心的一面镜子,也算是自己杀自己吗? 这个城市是我创造出来的,按理来说我应该熟悉每一条街道,但真实的情况是当虚假的场景真的显现在眼前时,我反而变得不知所措。我误打误撞的跑进了一条幽暗的小巷中,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似乎暗示着小巷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如此偏僻的地方,那个人应该不会找到这的吧。 正当我轻吁一口气时,站在巷尾的黑衣人却使我汗毛直立!我到底有什么样的“好运气”,能让我面对面的撞上杀人凶手啊! 那个人也注意到了我,殷红色的眼睛宛如锋利的尖刀一样划向了我,他眼神中透露出的血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空气仿佛因他的存在下降到了零点,薄冰顺着两侧的墙壁迅速移动,逐渐封闭了小巷的出入口。 冰不是他给我强加的幻觉,这是他的能力,没有记错的话,他还有另外一个能力。 只见一个个直上直下的冰锥像竹笋一样从地底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我靠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封口。 我眼睁睁的看着冰锥直逼我而来,还有两米,一米,五十厘米,三十厘米!不,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准备好和他拼死一搏。 冰锥只能单个出现,下一个冰锥出现的时间会随着上一个冰锥出现的时间而逐步递增,两个冰锥中间的宽度我大概能躲过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就是现在!”我计算出冰锥下一秒出现的时间,每个冰锥出现的距离大概是固定的,看着前面两个冰锥出现的距离,我快速向空白区跑去,果然,我躲过了向我袭来的那个冰锥。 “不错嘛,居然能躲过去,那看你下一秒,还能如愿的躲过去吗?”那个男人心底最强烈的欲望在字里行间中暴露无遗,他看着像是蝼蚁般苦苦挣扎的我,近乎疯狂的笑着。 我脚下的地面出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不,他太狠了,连地面也冻上了一层冰,马上就要顺着我的腿爬上来了。 “要怪只能怪你太不走运了,永别了,愚蠢的可怜人” 我看到了他手握的刀,还残留着干了的血迹。 “你休想,杀人恶魔!” 我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我创造出来的角色,到底是怎样的我才能创造出他这样的人? 杀人恶魔,不就是在骂自己吗? “哦,你看到了啊,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活在这世上一秒了!” “说我是杀人恶魔?呵,那你呢?那你们呢?别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杀人犯!只是你们从来都不记得!你们,还有那个死到临头还装蒜的家伙都该死!” 那个人的情绪突然失控,扭曲的脸上浮现出黑色的符文,深深的印在他的脸上。 现在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来任何有关他的设定。 “疼!”我脚下一滑摔了一个跟头,四面八方同时出现的细长冰锥拔地而起,根本容不得我反应,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真是活该。 “这是什么?” 我听见了冰锥碎裂的声音和那个人吃惊的叫喊声,发生了什么?我鼓起勇气睁开眼,一个书签在半空中悬浮着,是书签的作用吗?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犯”那个人像是变了一个性格似的神情大变,他惶恐的看着我,之前表现出的疯狂荡然无存。 我抬起手,书签竟然也跟着我的动作动了起来,在我把手伸向前的刹那,书签也跟着我的动作直冲那个人飞去。 “不要!”他将刀插在地上,地面上出现了一圈紫色的光,他的存在给自己留了缓冲的机会,书签的动作因此放缓,但没有阻挡住。 当书签穿过紫色的光时,那个人也趁机逃离了。 书签见状返了回来,落在了我的手上。我知道,既然它能让杀人犯都如此胆怯,那也能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经历了这场惊心动魄的打斗,我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手紧紧地抓着书签,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一棵救命稻草。 “拜托了,让我离开这里啊!” 书签听到我的话立刻灵验,表面重新浮现出异常的符文,白光在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又陷入了昏迷。 再次恢复意识后,睁开眼睛,我还是站在原地,这是回来了?在那个世界经历的事情我还有记忆,我看了一眼胳膊,之前被冰锥划伤的痕迹完好如初,一点痛感也没有了。我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可我分明清清楚楚的记得被划伤时的情景,如果真是大脑产生的错觉那也过于真实了。 对了,那个书签!书签帮助我离开了那个世界,一个类似媒介的东西如果存在就能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了。我掏了掏自己的衣兜,空空如也。 可是那个书签在我昏迷之前确实装在衣兜里的啊,既然连触觉都能有假我还能有什么可以相信的?没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幻觉,还是特别真实的幻觉。 第一章镜像 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都甩出脑外,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还要想?还不如想一想怎么完成老师留的练习。 公交车快要过来了,我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大概是末班车了,无论如何也要赶上。 还好站点只有我一个人在等车,由于是末班车乘客也不是太多,我很容易就占到了座位。坐公交的第一件事情是掏出手机扫码刷卡,第二件事是掏出耳机连上手机听歌,我习惯性的把音量放大,刚好能够掩盖住周围的人发出的声音。 第三件事,看窗外。只要能回避别人的视线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听不到看不到,对我来说这种被动的方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是有的时候还是好奇周围的人在干什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难免感到无聊,但就是这个多余的一瞟,让我看到了我不该看的一幕。 对面座位的后一个人指指前一个人,后一个人的眼神看着我在对前一个人说着什么悄悄话,很快他们的小动作也让坐在我斜前方的人看见了,顺着他们的眼神瞄向了我,他的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的时间够长,看似漫不经心的一眼后就把视线收了回去,继续扒拉着手机。 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也不是一次两次,习惯了也就麻木了,社会上总有一个两个和别人不同的人,总会有一群非议的人,既然有人的病情已经严重影响到正常生活还在好好的活着我又怎么会心存不满?他们不配影响我的心情。 悠扬愉悦的歌曲在我耳边回荡着,很快我就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不悦,伴随着公交车一晃一晃的频率一股困意涌了上来,离我家的小区还有一部分距离,小睡一会也不用担心坐过站。 就当我以为一觉醒来就可以回归到平静的一天时,现实总是来的猝不及防。没错,奇怪的事又砸在了我头上。 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过后,我和在公交车上说我坏话和瞟我一眼的那三个人一起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中,这一次的场景是地铁的候车点。 我和他们三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就算是这样互相不认识的我们也在潜意识的与他们保持距离,只有那两个很熟的人紧紧的抓着对方手,我和另外一个人好像互相看不到一样分别站在不同的地方。 除了我们这个地铁站没有其他的人,空空荡荡的候车点显得格外诡异,甚至广告牌上代言人的脸都让我感觉瘆得慌。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这样尴尬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还有更诡异的事在等着我们。经历过两次不寻常事件的我有预感,这次来到的可能仍然不是正常的世界,还会有更出格的事情发生。 “呼——”列车带过的一阵持续很久的风吹出洞口,引得我瞬时脊背发凉,在这样诡异的状态下,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列车门缓缓打开,站台响起了通知站点名称的女声机械音,目前一切还算正常,我继续观察着,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在盯着打开的车门。 只到车里的人走出的一刻,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果然,该发生的还是要发生的。 我注意到了滚动屏幕上的数字时钟,0:00。这班刚好卡在午夜出现的列车稳稳停靠在月台旁,隔离乘客与列车的玻璃门与列车门同时开启,在第一个乘客走下来的一刻起,列车内的灯光就变得有些不稳定,到最后一个乘客下来时,灯光就完全熄灭了。 下来的人是四个人,出现在月台上的也是四个人。 空荡荡的列车再次消失在漆黑的隧道中。 此时,在复刻空间中的地铁站,虚假的时间,“桃花源”站,下来了四个与我们相貌相同的乘客。没错,我又被卷进了奇怪的世界中,这次又会是谁的作品?又是谁在幕后操纵着棋局? “你们是谁?喂,我警告你···不要过来!”那两个看上去关系不错的女人抱在了一起,随手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笔指着和她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两个复刻出来的人看见她们做出的“威胁”动作后反而更加无所顾忌的冲了上来,她们虽然也想逃跑,但极其颤抖的腿一点也不听使唤,差点就像融化的雪糕一样摊在了地面上。 两个人的身体更抖的厉害,手里的笔也掉了下来。随着笔落在地上发出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两个复刻出来的人也冲到了她们的眼前,指尖接触到了她们脆弱的脖颈,弯曲,冰凉的触感以手为原点向四周扩散开来。 她们的瞳孔缩到了最小,即使被掐住喉咙还是竭力的发出求救声。太迟了,复刻人完成了任务。 我们四个人无一幸免,都被复刻人强行限制在他们设置的“结界”中——一个由六面镜子组成的空间。 那六面镜子先是蒙上一层水雾模模糊糊的状态,后变得清晰,逐渐拼凑出一个人形。最后六面镜子各自折射出的人形一一显现,让我顿时汗毛直立。镜面中的人形正是我本人,但相较于本体,镜中人的情态显得极为呆滞,把他称为人,倒不如用“牵线人偶”形容更为恰当,你动他就动,你不动他就不动。 周身被镜子包绕的感觉与别人在偷窥你的感觉无异,让人极为不舒服,但一直和这六个毫无生气的“牵线人偶”僵持倒让我感觉更尴尬。我决定做点什么,起码先调查清楚正面对我的这个镜中人。 我摆了摆手,镜子里的人也摆了摆手,我笑了笑,他也笑了笑,我撇了撇嘴,他也撇了撇嘴,我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也做出一个同样的表情。几轮下来,让我觉得有点无聊,就这么困在“镜中牢”里,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像个傻子一样。 然而就当我对着镜子垂头丧气的时候,镜中人的表情却出现了变化,他却笑得很开心。尝试了这么久终于出现变化了吗?看来能否逃脱这个“镜中牢”突破点就是镜中的六个人。 我又对镜子做出了很开心的样子,和我想得一样,他这次表现出积了水一样的丧气面孔。我什么表情也不做,镜中的我却拿出了一把匕首愤怒的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反应···似曾相识?看着镜中那个熟悉的我,思考了几秒钟后我大概明白了镜面折射的意义。 或许每一面镜子代表的就是我的每一种心态,他们表现出来的才是我最真实的样子。只是我不明白,制造幻境的人这么做仅仅是想让我们看到真实的自己吗?不可能,如此费尽心机把我和几个陌生人困在幻境中,他绝对会对某个人下手,借此达到某种目的。 “你真的了解自己吗?亦或一直在逃避着什么”镜中的自己问我道。 他有意和我的眼神相对,眼睛直勾勾的像是一根钓竿要把我这条“鱼”从水里钓出来一样。他只是略微轻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肢体动作,却令我的内心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我想逃跑,四肢反而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你逃不掉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这面镜子不过是提供了一个交流的平台而已” “现在的你···不,几分钟前你还在想着如何在背后嘲讽这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吧,甚至有想把他们当场解决的想法,你选择无视了他们,但他们真真切切的戳到了你的痛处,不是吗?” “目前隐忍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惹是生非反而会让你一直深陷泥潭中不能自拔,可是你别忘了”他的手穿透了镜面戳了戳我的胸口,“这片不允许任何人涉足的地面下埋藏了各式各样的**,集中爆炸只需要一根小小的***,那样的话你会承受不住的” “不如···”他的语调变得异常邪魅,用力钳住我的下颔威胁着我。不,绝对不能听从他的意识,被他带走就完了!我闭上眼睛用尽全力朝他挥了一拳,拳头穿过了镜子打到了他的脸,可闭上眼睛的我却不知所觉。 这点三脚猫功夫对他而言无关痛痒,他揉了揉自己的脸,一步一步迈着无声的步子走出了镜子,可给我的感觉地面要被他仿佛千斤的步子踩碎似的。 他猩红的瞳化作锋利的刀刃一股气的直冲向我的喉管,他还是在不断的半引导半威胁着我。 “不如,借此机会用我的力量把那些碍事的人一起解决了吧!这样,你也会少些心理包袱” 第二章人格 “不,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我很畏惧他的眼神,也排斥他危险的想法,但他的语言似乎有一种刻意引导的力量,甚至有几毫秒的时间让我对他的想法产生了认同感。 还好我把自己危险的思想拽了回来,打断他的话,只能用武力。 “给我闭嘴!”我又用尽最大力气朝他挥了一拳,故意打向他太阳穴的部位,这下子真的打到了他的实体,少了一层镜面的缓冲,拳头的冲击力似乎变大了点,这一点力量就足够了。 他摁着自己被打的位置,脸已经疼得变形,瞬时没了之前“凶神恶煞”的气势,没过多久他就晕晕荡荡的倒在了地上。 “还能想到打击翼点,不愧是医师的儿子···教育不错”说罢,他就彻底晕了过去。 在打晕他过后,剩下的五面镜子也出现了人形,同样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复制品。他们纷纷指着我,大声吼叫着:“是你杀了他!我们都看到了!”六个镜面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五个人一同说出的话语在这个空间就产生了一遍又一遍的回声。 看着晕在地上的“蒲邵寒”,我突然想笑,疯狂的嘲笑。我的眼神掠过发声的每一个人,冷静的反驳他们。 “呵?杀人?到底是谁杀了谁?要是我没出那一拳的话没准晕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那些人又换了一种说辞,“是你先打了他!” “对,没错,我是先动了手,但是呢”我的拳头攥得“咯吱咯吱”响。“让我动手的原因是什么你们也清楚,而且说我杀人,你们在刚才的时候都在哪里?只会在一旁看戏,确保和自己没关系后再跳出来添油加醋罢了” “真当你们是毫不知情的路人?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或者说,你们想要变得和他一样?也许下场比他更坏也不一定呢”我掏出了书包里的圆规,我明知道用圆规换拳头去暴力打击太阳穴会造成什么后果,颅内血肿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他们是人的话,我的暴力程度无异于拎着杀猪刀去砍对方的脑袋。 然而他们不能被称为真正的人,连我的影子都算不上,只要把他们逐个击破的话我就能逃离这个幻境了吧。 布置幻境的人似乎是用什么方法洞察了我的内心,他在想办法踩进我的雷区,尝试如何激怒我。我确实很厌恶他们所说的话语,哪怕再过五年,我也不可能原谅他,那个和他们所作所为相似的人。 “你们会后悔的,一定!”我拿着圆规一步一步的朝他们中的一个人走去。 “杀人的,是你!”有了上一次穿透镜面的经验,这次我径直朝着他太阳穴的位置扎去。 但就在我扎向镜面的一刻,剩下的五面镜子突然碎裂,四处崩飞的玻璃碎片朝我劈头盖脸的砸去,来不及躲避的我只好反射性的用手臂挡住我的脸。 直到镜子碎裂时产生的冲击力停止时我才敢睁开眼睛,手里还抓着带尖的圆规。 我懵了几秒,在镜子碎裂前我在干什么?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负面情绪悄无声息的爆发出来,明明我有在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啊。 “总有一天你会面对真正的自己”一个缥缈的声音凭空传来。 真正的自己?那些人又是谁?“真正的自己”又是什么?我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梦寐里无数次谩骂着我是个懦夫,他的脸被纯黑的记号笔涂掉了,遮盖得严严实实。“蒲邵寒”的话恰巧提醒了我,一直以来我都在选择逃避曾经的自己,而命运终会指引我面对曾经的自己。 到底是谁杀了谁呢? 等我从过去的纠缠中清醒过来时,六面镜子和镜中的自己,还有四散崩离的玻璃碎片全都消失了,好像这种灵异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和我同时进来的那些人就没有我这么幸运,再次从幻境中返回到现实中的公交车厢时他们的神情表现出来的就像是见到血盆大口的僵尸一样,瘫倒在原来的车座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还紧紧地抓着一旁的扶手,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掉在了地上,可见他们见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自己。 不对!我急忙把自己从幸灾乐祸的情绪中拉出来。我们这些人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难道正常的人不该有很大的反应吗?我只能听到那些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还有车外疾驰而过的车轮声,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 我连忙看了一眼后排的人,他们都睡着了,又看了看前排,连司机也在呼呼大睡着,完全没有察觉我们这些凭空出现的人。 “滴——”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那些人一下子惊醒了,“噌”的一下起身,随后车厢变得混乱不堪。 “嗯?我睡着了?” “我也睡着了,什么都不记得” “睡着了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嘛” “倒也是” “但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对睡着前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坐公交睡着不是常事吗?特别是这种下班高峰期的时候” 醒过来的人喋喋不休的在讨论着什么,车内显得十分热闹的样子。 此时一辆警车开到了这辆公交车的旁边,几个交警敲了敲窗户,示意着司机打开车门。 在司机打开车门后,几个交警上车就直奔司机走去,手里还拿着记录的单子。 “根据群众举报,您涉嫌疲劳驾驶,根据道路交通安全法我们将对您依法调查,请您积极配合” “车上的乘客请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后续需要的时候我们会联系你们,还请配合” 由于我坐在前面,较早留下了手机号码下了车。走到了车外我还能听到司机在和交警大声的争论着,司机表现出很无辜的语气。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睡着了,我也没开过夜班,车上还放着风油精让我保持清醒,我怎么会突然睡着呢?” “我们已经截取了该路段的监控视频和群众的举报视频,证明你的确是让车盲开了二十米” “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后由于距离太远我什么都听不清了,还是早一点跑为妙,免得惹上什么麻烦。 发生了如此灵异的事,就算我跟别人说他们也肯定认为我是个疯子。 第二章能力 在走进小区后我才放了心,到家门口了怎么也不会发生意外了吧?天空已经涂抹上一层渐变的墨蓝色,些许的星星隐藏在浮云后星星点点的亮着微弱的光。小区的圆形广场上抬头可以看到毫无任何建筑物遮挡的夜空,周围的灌木丛还时高时低的传出不知名小虫奏唱的乐曲,晚风偶尔拂过,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音响。如果之前没发生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我可能还想拿起手机拍几张照片,可现在的我只想一头扎进家里的被窝。 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和频繁,仅仅经历过三次“灵异”的时间就刷新了我目前的世界观,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呼吸似乎都变得凌乱,跑着跑着要是一口气接不上就要被憋死了。 “快,马上,马上就要到了”冲进了单元门我马不停蹄地跑到了电梯门前按下了按钮。在等待的时间里我的内心还在不停的焦灼着,脑子里不断闪现发生在公交车里的幻境,一分一秒仿佛不是时间的流逝而是生命的流逝。 暗鲜红的电子数字照常变化着,“1”终于到了,电梯停顿了几秒后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里没人,我赶紧进去按下了楼层按钮,看着电梯门关上我才放下了心。 我愣愣的看着一串楼层按钮,一个人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是有点发毛,而且是在傍晚,一想起恐怖电影里的剧情,“电梯必有鬼”的定律在我脑子里转悠,不不不,我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能信鬼?很快,还有五层楼就到家了。 然而现实总是出乎意料,突然电梯内出现了异常的警报声,像是电梯故障时才出现的声音,而原本显示楼层的电子屏出现了一片乱码,“咚”的一声电梯厢内出现了剧烈的上下晃动,然后直直的下坠了三层,电子屏上显示的楼层数快速闪过了三个数字,楼层数上的箭头已经被一排滚动的警示条取代。 我几乎条件反射般的紧靠电梯的一角,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头脑里闪过,我急忙调整了自己的姿势,改成了双手和后背紧紧贴着电梯壁,下肢半蹲,以最大程度减小电梯下坠产生的重力对身体的冲击。 从没经历过电梯事故的我此时头晕目眩,不敢再看一眼显示屏,我怕最坏的结果是直接下坠到电梯井的最深处或者停在两层楼中间的夹层里。 “停下来啊!”我闭着眼睛,内心拼命呼喊着,希望电梯能幸运的停在下一层。 还好,电梯不动了,停在了第三层,电梯门自动打开。我也没注意显示屏是否恢复正常,飞也般地跑出了电梯厢。 从今以后,我记住了,不管电梯的安全性有多高,我也不会选择坐电梯!不就是六楼,我豁出去了! 只要走步行梯走三层就到家了,声控灯的话只要有勇气喊一声或是跺一脚就可以开灯了,当然是在不扰民的前提下。 我成功打开了三至四层中间的电灯,虽然步行梯有点脏乱台阶还高,但不管怎么说它不会让我有生命危险。昏暗的灯光还是让我感觉有点怕,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来转移注意力。我解锁手机屏保,这才发现通知栏里多出了六个来自“妈”的未接来电。 手机上显示的时刻已经是七点了,因为今天轮到母亲值班,我到家的时候需要给她打电话报平安,现在已经比平时该到家的时间晚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几个未接电话前三个发生在乘坐公交的那段时间,因为卷入幻境我不知道,后三个电话发生在电梯故障的那段时间,因电梯里没信号我又不知道。 估计再晚一会看到这些未接来电她就要打报警电话了,想到这里我急忙回拨过去。 “喂,妈,我刚刚···”还没等我解释,另一边就很焦急的打断我说的话。“现在到家了吗?” “还有两层,电梯出故障了我现在在走步行梯” “什么?出故障了?是不是又下坠了?你照我教给你的方法做了没有?”另一边传出的声音更焦急了,并且开始像连珠炮一样询问着我。 “我照做了,还好电梯下坠三层后停下来了,妈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事都没有”虽然我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亲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我害怕的时候是什么语气呢? “回家后你记得把门关好,不要让陌生人进来,拿钥匙开完门后记得不要落在外面,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换班,已经上高中了这些事就不用我操心了吧?”可能因为职业的原因,越是工作忙的人语气越显得急躁,这种操心的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了,我一个人在家也不止一次两次了,我想单亲家庭更能促进家庭成员间的融洽吧。 但我这么晚才回家她会没有一点怀疑? 正当我想着一旦被母亲问起“为什么回家这么晚”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她正好就发话了。 “对了,你今天是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这个···班主任突然要开一节很要紧的班会,因为太突然了就没给家长群发信息”这个现编出的理由我自己都觉得蹩脚,简直是漏洞百出,教育局明令禁止放学后教师不能强制加课的,而且一旦加课,不管通知有多紧急也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家长的。 “···哦,就说你这么循规蹈矩的孩子不会去干什么别的事嘛,这我就放心了”我听到电话另一边突然传来了按铃声,“在家要认真完成作业,有病人需要帮忙,我先挂了” “好,拜拜” 慌得我手心都快攥出汗了,心跳都开始加速,毕竟我不擅长撒谎,有些事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也下意识不想告诉别人,即使是家人也一样。 已经走到六楼了,楼梯口距离家门还有一段距离,我边走边想着母亲在听到我那句谎话后的奇怪举动。 “···哦,就说你这么循规蹈矩的孩子不会去干什么别的事情嘛,这我就放心了”回想起她说的话,说话之前沉默了几秒,我知道她说话的习惯,在边思考边说话的时候会愣几秒再说话,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听出了我说的话是谎话,但没立刻戳穿我,为什么呢?之前我从来没有晚了将近一小时才回家,正常情况下以她的性格在电话里就该刨根问底的,不会存在到家再问的可能。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自寻烦恼。还是想想怎么及时处理完一堆数量繁多的作业吧。 说来也奇怪,电梯发生故障的那一晚上过后,再到第二天,再过了一个星期以后都没发生什么“灵异”的事情,刻板单调的生活一如平常,上课,考试,坐公交,公交站点,这些很大几率会被卷入幻境幻境的地点都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平静得让我有些神经兮兮,甚至想再体验一次幻境才让我觉得正常。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和白石一起去学校对面的书店买学习资料,在资料区兜兜转转的时候恰巧碰见了熟人——一个极度沉迷科幻作品的究极狂热粉正在科幻专区里阅览着试读图书。 “嘿!干啥呢!”白石猛地拍了拍这哥们的肩膀。 “钻头开掘日常,还能干啥?放心你打他一拳他都不见得理你”我试图拉着白石开溜,上一次干扰“钻头”“开掘”的后果是差点引发一场“血光之灾”,把我打怕了。 “呦,你们也在啊,放心,我不打你,上次是没控制好情绪”他罕见的放下了读了一半的书,向我解释道。 和我说话的这个人叫何槿言,名字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他的性格也恰恰与他的名字相符,给人的感觉是个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的人,很少看见他发脾气。 “那就好,我提醒你要保持理智啊”我连忙后退了几步。 “嗯?兵器面面观?还轰炸机?哥们你在干啥?”白石翻了翻他阅读的书,上面写的东西他也看不懂,随便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有时间的时候我要和班上其他军事迷一起制作模型啊,低配模型,你们要一起来参加吗?” 这就是我们叫他“钻头”的原因,双休日作业写完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四处找材料制作模型,我对军事科技类的知识也有一点兴趣,漫展上的偶遇还有之后军事模型展览会上跟他两次相遇,我和他喜欢的角色类型还有他的爱好以及性格都十分相似,因此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他总是一个人行动,即使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也有三四个,他还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走,主动打招呼的情况几乎为零,只和我们还有他们班级里那几个军事迷有共同语言。 他也是第二个看过我的作品初稿的人,我也看到了他的作品。在公交车还有考场外出现的人要不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我十分确信凭空出现的那个陌生人就是在他作品里出现的角色。 他也拥有和我一样的书签,能形成幻境的书签也不是市面上就能随便买到的东西,不可能是巧合。 “我这种一窍不通的,去了会不会给你添乱啊?” “哎~你不是也经常看军事纪录片吗?再说了,就算你不会制作外形,上面的图案还有上色你应该会吧?” “上色倒是还好,图案的话万一我画残了岂不是整个模型都报废了?” “没事没事,偶尔也要交一交新朋友嘛,又不是在学校做,没人知道” “言哥,你们班有叫尹博阳的人吗?” “有啊,他还经常和我一起合作呢” “哦,他是我初中同学,最近才知道他在你们班,他提到过你” “你们认识?那你也加入模型制作组怎么样?” “好嘞,就这么安排!”白石和何槿言互相击掌,双方都很高兴。 “那我们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见” 中午的太阳十分毒辣,被阳光炙烤的地面简直能把鸡蛋煎熟,对普通人来说只是热了一点,但对于包括我在内的白化病群体来说如此强烈的紫外线简直能要了我的命。幸好我穿上了隔热性很好的衣服,至于透不透气就很难说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兜帽的松紧带拉到最紧才走出书店。 “同学们想着完成练习册上的习题,明天如果课上有时间的话我会适当讲解”地理老师的嘴里貌似在嚼着什么,摇头晃脑地走下了讲台,哼着小调离开了教室,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由于学生处临时安排了补课计划,我们还要再上一节课才能放学,延长了在校时间也不错,起码躲过了外面的雨。 我看着外面下着的瓢泼大雨,除了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外面什么景物都看不到,白汤似的浓雾黏稠的挂在天上,掩盖住了天空原本湛蓝的色彩。我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让我感到心安,也让我感到不安,谁知道纯粹的雾后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把备用的折叠伞放在了背包里,万一放学后雨还没停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麻烦。 “小白,都下课了还在学习啊,出去溜达会儿?”赵桓觉,我的另一个朋友,虽然和他关系不错,但他家和我家的方向不一致,还是白石和我同行的时间比较长。 “外面下雨呢,难不成你想冲出去淋雨?”我懒得动弹,只是把书本挪了挪,给他留一个摊手的位置。 “老石早就窜出去耍了” 我瞟了一眼窗外的瓢泼大雨,“这憨憨脑子里的结构我终于知道了” “什么脑子结构?”他还在懵的状态。 “都是水!”我对着窗户骂道。 听到这他故意向后退了几步,打趣的笑道:“我也明白了一件事” 这次轮到我懵了。“明白啥了?” “怪不得咱班的人都叫你蒲哥,看来都见过你打架的样子” “我打架?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我们记得可清楚了,要不不打架,打架就把别人吓死” 此时我严重怀疑自己有暴力倾向,但凭我这弱不禁风的体质怎么跟别人打架?怕不是没等打架先来一阵风把我给吹飞了。 不能让他再挖掘我“黑历史”了,得尽快转移话题。“老石带雨伞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不然呢?要是老石脑子灌水,你脑子灌的就是水泥” “那你还说他跑出去了?” “逗你玩的” 我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得找个理由暂时躲避一下。“对了,我去拿水杯接点水” “你快点啊”他向教室里看了我一眼,然后依旧背靠着墙保持“很拽”的姿势。 也就几分钟的工夫,等我接满了水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他没在外面等我,我边向前走着边寻找他,走着走着看见一班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出于好奇的心态我也凑上去看看热闹,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阿觉你怎么跑这去了?就几分钟的工夫你窜得也够快的” “嘘——”阿觉把手指挡在了我的嘴边,“你看里面那个女生,保准是全校爆炸性新闻!” 我好不容易从人堆中挤出一条缝,隐隐约约看到了里面有一个女生站在窗台上,旁边还有很多人围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正当我和阿觉想往前挤一点时,上课铃响了。想着别的班发生的事也跟我们没关系,我就拉着阿觉回去上课了。 “同学们先阅读PPT上的课文,记住重点词汇,一会我找同学翻译” 我一边看着PPT上的文言文,一边记着老师画重点符号的句组,万一老师叫到我也好有个准备。 “同学们停一停”老师的话一出口乱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下来,果然大家都很害怕被提问。 老师看着贴在讲台上的人名单,指着上面其中一个人名。“蒲邵寒,你来回答问题” 果然是我,要是上课提问的概率相当于游戏里抽卡的概率就好了,十发九中。没办法,我只好认命般的站起来。 “‘晏如’是什么意思?” 我回忆了一下笔记上的重点,“是安然自若的样子” “嗯,回答正确”老师示意我坐下。 “下一个词汇是‘戚戚’,有没有同学回答一下问题?” 台下的同学们都低着头,或者看别的地方,都没有想回答问题的意思。 老师扶额,一脸无奈,又在人名单上“扫荡”着。就在他准备提问人名单上的人时,偶然一抬头,看见了向窗外张望的某个同学。 老师指着那个开小差的同学,“陶理,你又走神,我刚才说什么问题了?你给我重复一遍” 陶理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对不起老师,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救护车?”老师有点懵,同学们也开始议论起来,班级里的气氛瞬间活跃了不少。 “得了得了,别扯那些没用的理由,赶紧回答问题”大概是陶然上课开小差的次数太多了,而且救护车无论出现在哪都很常见。 窗外的情况也就靠窗户一侧的同学知道,反正我在教室中间的位置什么都听不到,就算出了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下课铃响后语文老师罕见的准时下课,一部分早有准备的同学们看到老师走出教室就立马拎上书包跑路。 此时外面还在下雨,不过看样子貌似比课中的时候小了一点,打着雨伞应该不至于被淋湿。我拿上了伞和书包,准备叫白石一起走,没想到他也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我和他就这么撞在了一起。 “哎呀!我还以为你还得磨蹭很长时间呢,今天够快的啊”白石龇牙咧嘴的捂着头。 “我还以为你会绕过讲台过来的呢今天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我同桌平常特别能磨蹭我只好绕过去了,今天他不知道什么情况溜得特别快,我就直接挪开他椅子过去了” “会不会是因为救护车?上节课下课的时候我跟阿觉看见了别的班有一个人疑似想跳楼,不会那个人已经跳下去了吧?” “看看去?”白石戳了戳我胳膊,“嘿嘿”笑着。 我白了他一眼还在心里无限碎碎念“为什么我的朋友都这么喜欢凑热闹”,结果自己在他“怂恿”下还是老老实实的被他“拖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围观”这个词就莫名恶心,但内心有总有一种声音让我过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了要与我们往相反方向走的阿觉,本是很正常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无意间的一撇居然看见白石有一点不乐意的样子,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样。 我提到和阿觉一起凑热闹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点怪怪的,他是和阿觉有什么过节吗?本想趁这个时候问问白石下课的时候为什么跑出去淋雨,想了想还是算了,别人想做什么事我怎么可能管得着。 放学后基本已经没有人去教学楼后面了,我回想着那个班要跳楼的那个学生站着的那扇窗户前对着一个小花园,到那里应该没错了。 白石一脸兴冲冲的样子,越跑越快,本来我在体育方面就不擅长,长跑之类的运动能让我直接晕在跑道上,如此一前一后的追着,我早就已经气喘吁吁。 “老白——你能不能跑慢点啊,我跟不上了!就这么想看跳楼现场?” 白石远远的冲我喊着:“那当然——我还从没到过案发现场呢!” 案发现场?怕不是看法制节目再不是刑侦网剧看多了?一回想法制节目里那些打了码的伤者我就一阵恶寒。 好不容易追上白石,我刚想坐在石墩上歇一会就听见他在花园的另一边喊我。 “蒲哥,快过来!我看到了!” 第二章真相 *本章节内容可能会对部分人群引起不适,请谨慎阅读 我叫苏芜,高一年级学生,和几个有着奇怪能力的男生有过交集,你问我为什么一个一群男生玩得比女生还熟?这个问题,原谅我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来回答你的问题,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据说拥有“暮洛书签”的人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异,起初我觉得那就是以讹传讹的结果,可当我真正读懂“拥有‘暮洛书签’的人内心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怪异”这句话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知道的太晚了。 从我报复了那三个人开始,我就深信一切已经无法回头。 “怪异”指的是拥有“暮洛书签”的制造空间的特殊能力者,真的是吗?这个定义是否有些狭隘呢?难道无能力的普通人就全是正常人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就怕演戏的人迷失在“戏里”和“戏外”的迷宫里。 一只“老鼠”被我逼到了裂谷的边缘,她的爪子无意间拨动了裂谷边缘的石头,小小的石头“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消失在无尽的深渊中,甚至听不见一点掉落在地的声音。 看着她满是惊恐的小眼睛,我反而有仰天大笑的冲动。我饶有兴趣的抬起她的下颔,轻轻的在她耳边吹一口气。 凉快吗?裂谷下会更凉快的。 喂喂,当初你那样对她的时候嚣张的气焰都哪去了?没想到我会做出这种事?没想到她会走不出手术室的大门?你没想到的事多了,只允许你嚣张,我就没有嚣张的资格? 怪物?瞧不起我?哦,没关系,瞧不起我的多了,你都不配上排行榜。 担心没人发现你的惨状?放心,现实世界里会有人发现你的。 我拿着那个人送给我的一张明信片,在她发生意外前三天刚送给我的。站在几分钟前曾经她站着的深渊边缘,我突然也想纵身一跃,去拥抱地底下那无尽的黑暗。 不行,你只解决掉一只老鼠,还有一只老鼠等着你去把她们捉回来“安慰”那个人呢。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的,但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淡然。 善与恶,是与非,分不开,拉不直,捋不通。我不介意让她看到我不好的样子,反正她也不在了。 我不认为妈妈是疯子,也不认为爸爸是害妈妈疯掉的凶手。 我不认为而已,这没什么用,多数人总会以绝对的优势战胜少数人的,多数人坚持的道理总是对的,少数人坚持的道理总是错的,当多数人中的一少部分人发现了少数人坚持的道理才是正确的时候,很不幸,他们发现的太迟了。 本来生活还算平静,小区里消息特别灵通的老阿姨们在看到我的时候神情总会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她们引以为傲的大嗓门在看到我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放低音量。 长期戴着太阳镜去观察周围的事物,不会让自己变成色盲吗? 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区别,那些话,就当是风吹动树叶时造成的响声吧,不过是有些吵而已。 “为什么又是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女人手里攥着水果刀,威胁着面前手足无措的男人。 “冷静点,喂,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男人想抓住女人握着水果刀的那只手,不料到却让女人的神情更加慌张,她胡乱地摆动着刀子,险些就要划到男人。 “你是···”女人的神志好像稍微恢复了点,但仅仅过了几秒,停止摆动的刀子又开始疯狂摆动,女人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不,你是谁!你不是他!你个骗子!走开!”这下,挥舞的刀子划到了男人,还好力度不大,只把袖子划开了一道口子。 男人仍不甘心,眼看女人的动作越来越激烈,男人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抓紧了女人手中的刀子,流出的血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他只想让女人停止这个危险的动作,用力跟女人抢这把刀子,两个人都想争夺刀子,这时候意外发生了。 刀子直指男人的胸口。 之后,男人被路人送到医院抢救,女人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男人和女人不久后就签订了离婚协议。 之后,不知为何流言蛮语就开始在街坊邻居中四下流传,“女人是被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逼疯的,事后还一脚踹开了疯了的女人” “如此家庭状况下的孩子一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没准是当罪犯的好人才” 这种风言风语听得时间久了的话就不一定在乎了,谁料到男人的“恶行”会成为某些“正义使者”“扫黑除恶”的理由。 因为补课的原因放学的时间比平时的正常时间晚一点,天色已经变得有点阴暗,一路上我就感觉到貌似后面有人在跟着我,回了很多次头发现后面并没有人,也就没再多想,可能是最近学习太累产生的错觉吧。 看了看路口马上就要变红的信号灯,我决定加快脚步,可就当我跑到餐厅与旅馆间交错形成的拐角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冲了上来,团团围住了我。 他们我认识,准确的说整个高一年级都知道他们的“名声”,几次被警察局“关照”过的惯犯。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不,我不能愣着,一定要找机会逃跑。 叫人,对,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正好借这个机会!我大喊着“救命”,那些人大概也怕我的声响太大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竟互相对视着手足无措。 万幸这几秒的愣神给了我逃跑的好机会,趁现在!我借助身材瘦小的唯一优势钻出了空子,也不管前面是红灯还是绿灯,几乎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在马路上疯狂地奔跑。 后面的人骂着什么“疯子家的孩子”,“渣男养的东西”之类的粗鄙之语,刺耳的话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种话我听得太多了,不知是习以为常的缘故还是逃生的紧迫感让我不得不忽略这些话。有些路人也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举动,但他们也只是看看就走掉了。 由于跑得太快,我没留意周围的状况,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我刚想道歉,他只是摆了摆手,让我躲在他身后。 “喂,你们几个,适可而止” 那几个混混楞了一下,继而变得更加嚣张起来,走在最前的一个衣着极其不整的混混头儿冲上来就给了挡住他的男生一拳头,谁知那个带头的混混低估了男生的武力值,他以极快的速度抓住混混的手腕,脚紧跟着去绊住混混的脚踝,顺势给了混混一个过肩摔。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生居然能轻松扳倒一个比他稍壮一点的混混。我想向他道谢,站在他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生开口了:“槿言,都跟你说了多管闲事会给自己惹麻烦的,这不就白挨了一拳?”说着还瞟了我一眼,顺便扶正了眼镜。 “我只是管好自己职责内的事罢了,这些人和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明天就把他们送到学生处,视频资料你已经录好了吧?” “你还真是了解我”戴眼镜的男生无奈的耸了耸肩,刻意回避了叫“槿言”那个男生的眼神。 混混中的一个人好像认出了跟他们扛起来的男生是谁,大声叫嚣着男生的名字和他在学校的职位,似乎一点也不怕男生,但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何槿言?会长大人?您这管得有点宽吧?这可是在校外!” “离校后对学生进行欺凌行为违反了校规第76条规定,明天我们就可以把视频资料上报至学生处对你们进行全校通报处理” “而且还有不少目击者”戴眼镜的男生不屑的看了躲得远远的路人们。 见此状况,混混头儿只得给后面的跟班使了个眼色,悻悻地跑开了。 我看有机会了,这才开口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你被打的那里···没事吧?”我小幅度指了指叫“何槿言”这个男生的胸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毕竟因为我他才挨了这一拳。 “没事”可我分明看见他一直捂着被打的地方。“以后要注意周围的动静,混混是学校里的人还好处理,如果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就麻烦了” “卫辞,走吧,这里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哎,等等,请问你叫···?”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就算他是同校同学,第一次见面就问他的名字确实有些失礼。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告诉我了:“明天全校通报单上会看见我的名字的,而且有一个混混已经把我的名字说出来了吧” 明天下午大课间,学校确实通过广播对昨天的事进行了通报,想到昨天那个男生对我说过的话,我赶紧跑去通告栏查看,在新贴上的通报单上找到了他的名字——学生会会长,何槿言。 和我很要好的朋友打听到一个意外的消息,昨天的混混是受到杨柳的指使才来追我的。 我知道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无非就是因为那件事,可是我怎么劝他都不听,该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我说的话呢?不,现在应该是怎么阻止她。 “切,我才不信疯子家庭能教出一个好孩子呢,你的成绩一定是抄的!” “明明都是一个老师在教,明明都是一样上课,为什么你的成绩次次比我高!为什么!” 够了,这些话我都听够了,随便你们怎么说吧。 她们三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那些坑脏的字眼我已经听了无数遍,花式翻新的下三滥手段我也“偶遇”了无数遍。 总是做着没有底线的事迟早会自食其果。我想亲眼看到她们被警察带走,把人逼到滚落楼梯送进医院这种事已经涉嫌违法了吧。 我是亲眼看见她们被警察带走了,也亲眼见证了她的逝去。 没想到杨柳的最终目的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只记得那天是个雨夜,白茫茫的雾掩盖住了漆黑一片的剧院,看着惊慌失措的凶手们和手忙脚乱的路人,我瘫坐在地上,忽然,我感觉到内心涌出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感。 黑洞似的夜吞噬掉了月亮和星星。 湿漉漉的头发遮挡了我的视线,一直在滴落的液体是雨,还是泪呢?或是早已混为一体了呢? 耳畔一直回荡着我发了疯似的叫喊声和滴落的水声。 水声?哪里有水啊?周围分明都是一片片刺眼的红色啊。 我原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最好不会见面,可我还是忍不住去看了她,一块白布盖住了她的脸。 我明白,我永远不会看见她了。 半年后 “走了”何槿言淡淡的说着。 我还不想走,尽管我已经在雨中待了一个小时。滴滴答答的雨落在石板上清脆的音响总让我感觉心安,就像她还在一样。 雨,雾,都和那天一样,只是没有骚乱的人群,没有疾驰而过的救护车,没有她。 也没有找到致使她坠楼的幕后凶手,就算找到了又如何?法律和正义并不能将所有的问题都斩草除根。 “还在想那天发生的事吗?” “嗯”我小声的回应着。 还有两个人,就算撇清了她们和坠楼事件的关系,也不能否认之前她们做过的事情,与我有关的朋友都被她们下了手。 何槿言把伞举在我的头顶,“迟早会抓住她的,那两个人也绝不对好过” “谢谢你,不过,还是离我这个瘟神远点,越远越好”我推开了他,又重新回到了阴霾不散的雨夜中。 谁都可以忘记那场雨,但只有我不能。 “只要她们消失了···不能这样做!” “她们有什么资格求得你原谅?” “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人的性命?” 两个声音在脑中越来越清晰,令我烦躁不安,我不想听到她们的吵闹声,连令人愉悦的雨声都成了持续不断的锯木声。 “你怎么了?”何槿言跑了过来,再次把伞举在我的头顶上。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在雨天淋这么久了,劝你也不听,万幸没发烧”他抓着我的手,把外套披在我身上。 “哎?你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套了两件外套,脱了一件也没事”说罢,他就给我展示穿在里面的外套。 “我怎么总感觉你冷呢?”我把他从头到脚都观察了一遍,少了一件衣服又是在雨天,不冷才怪。 “冷吗?明明很热”他还挽了挽袖子证明他很热,可是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一直在小幅度的颤抖。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哦,我懂了,真香定律,几分钟前还说什么‘离我远点’,打脸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突然感觉很热呢”我缩了缩身子,当然,不是指体表温度。 他轻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后又恢复了以往冷漠的神情。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说什么?”我几乎是直接就猜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是怎么知道的?直觉也过于敏锐了点吧? “没什么”他欲言又止。 见气氛有点尴尬,他便先一步开了口转移话题:“小白他们在等我,一起走吗?” “可是你们···是男生啊,再让学校领导看见了不就惨了” “没事,学校领导应该不会干涉学生的周末时间,而且主任也说了,学校允许男女之间的正常交流” “身边有男生的话痞子也不敢对你下手了吧”他说完了就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抱歉,不该对你说这些的” 听到“痞子”这个词我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怕他发现有端倪就马上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正常情况下一听到他道歉我总会笑个不停,可是唯独这一次,我永远不会笑出来。 “快走吧,让他们等急了就不好了”我松开了他的手,加快脚步向前跑去。 一路上,就连最能说的白石也沉默不语,大家似乎都在注意我···和周围的动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石!你跑哪去了?”我沿着花园的小路边走边喊着。 直到我走到了仿古凉亭的位置,发现了地上的一滩血迹,以及趴在地上的白石。 “蒲哥,你过来了啊,你都不知道我刚刚经历了什么···”他捂着脑袋,似乎意识还不大清醒。 “你你你,是不是刚才从哪掉下来了?不对啊这周围也没什么高的地方啊?” “就是掉下来了!也不知道什么鬼东西把我吸了进去,我就看见了苏芜过去的事情” “吸进去?过去的事情?你摔傻了吧” “之前你遇到那么多奇怪的事情我都相信了,是不是哥们?” “···好像没毛病,你说的‘吸进去’是怎么回事?” “我就碰了一下地上的血,就被莫名其妙的吸进了一个漩涡里,然后就看见了苏芜的过去” “她的过去?不会是指半年前那件事吧?” “嗯,还有认识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他的父母离异了你应该知道吧” “对啊,但是是什么原因离异的我们并不知道,别人家的事我们不清楚也很正常” 他神神秘秘的凑近了我,把声音放得极低,还四下观察着周围有没有人,生怕隔墙有耳。 “他的父母在离异前就表现出很不正常的举动,她的母亲好像是把她的父亲当成什么可怕的东西,甚至拿着刀和她父亲对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失手伤了她父亲” “不是说她母亲是个疯子吗?” “万一那只是谣言呢?我们是外人,当时的真实情况除了她们家我们谁都不知道” “也是,你还有没有看见别的东西?” “我听说半年前和杨柳一起欺负她的那两个人是高二学生,她们所在的班级还正好是今天发生学生坠楼的那个班级” “坠楼?”我立刻联想到当时传得最火的小道消息,据说苏芜的朋友也是意外坠楼身亡。 “都是坠楼的方式,会不会是···报复?”白石对“苏芜的朋友坠楼身亡”这件事表现得十分肯定,可是我们都没亲眼目睹现场,校方和警方的报导也只是含糊其辞,没有公开坠楼的人的姓名,是白石看到了那段记忆吗? “你看见了?” “嗯,但是我也仅仅能确认目击的人是苏芜还有两个混混,苏芜是在她的朋友坠楼后才赶到剧院的,估计她也不知道坠楼是意外还是故意为之” “算了,这种事警方会调查清楚的,搭了一条人命他们也不可能就这么蒙混过去” “还有你记得吧,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何槿言也应该看到了” “我记得那天是雨天,只有她自己没看到” 我和白石异口同声,“对,就是她,和苏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眼看天色渐晚,我和白石以飞快的速度逃离了学校,差点就被门卫大爷关在学校里面了,跑出来的时候还被臭骂了一顿。 “完了完了,回家怎么跟爸妈解释”白石急得跺脚,背着的书包让他晃得叮叮当当。 “你就跟他们说因为下雨交通堵塞,反正也是事实”马路上各种各样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十字路口的交通混乱不堪,进入主城区的一侧线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 “还是你机智,那我走啦,一会真就赶不上公交了!” 白石一溜烟“飞”离了我的视线,我看了一眼手机,糟了,晚了半个小时,我也得快点跑! 白石直到猛跑进了另一条街道,再也看不到我后,才松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第三章委托 白沙汀市的夏天一如既往的湿热多雨,很多时候人们会听着雨点发出的“滴滴答答声”入眠的。我一向很喜欢雨夜,雨声总是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一天的烦心事仿佛也随着那些“断了线的珠子”一齐消失殆尽。 深夜热醒是常有的事,醒来后我习惯性的闭着眼睛在床上摸索着踢到一边的被子,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被子,倒是找着找着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像是谁做了手脚让我故意睡着了似的,不一会的工夫,一股强烈的困意逐渐消失了,我在半睡半醒中睁开了眼睛。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好张开双手胡乱地做出抓挠的动作,小步小步一点点向前挪动着。 我在做梦?因为闭着眼睛周围的环境才这么黑的吗?奇怪,为什么做梦还会有知觉的啊?一股不知从哪里吹过来的冷风灌进了我的裤腿,冷得我一阵凌冽,上下牙齿直打架。 这样没深没浅的走着,也不知道前面或后面会出现什么东西,我紧绷着神经,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威胁,但心里也想着梦里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如此提醒着自己,心里那跟紧绷的弦也就放松下来,不再想什么乱七八糟让自己害怕的东西。 眼睛应该是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能看得清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了,起码能看到我脚底下走着的是一条灰色的羊肠小路。我瞪大了双眼,希望还能在这个一片漆黑的梦里看到什么东西,果然不出我所料,小路的尽头,好像有一片发光的圆球,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光球发出的唯一光源格外的惹眼,吸引我快步跑上去一探究竟。 体力极差的我终于追赶上了那片发光的圆球,也给累得气喘吁吁,不过好在我总算可以对那片光球一睹究竟了。 走近一看,哪里是什么“光球”,分明是一个个悬浮着的白色结晶,也许是距离太远看花眼了。 我靠近其中一个离我最近的结晶,仔细一看,结晶里分为两个部分,里面装着发光的白沙,上面的部分正一点点的流向下面的部分。这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我的想象力这么强的吗,还能看见自己在现实中没见到的东西?不断涌现出的疑问促使着我去接近那个发光的结晶,在我的指尖刚碰上结晶壁的瞬间,它便碎成了无数个细小的颗粒,最终分解为粉末消失殆尽。 在结晶曾经出现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书签。这时我的那张书签仿佛接收到了同类发出的感应,也浮现了出来,悬浮在那张书签的对面。 我出神的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忽然,身后又刮起了一股冷风,我穿着的睡衣本就单薄,风这么一吹直接打了一个喷嚏。 就是因为这个喷嚏我才发觉到了异常,除了我的声音,似乎还有别人的声音混杂在里面。 “谁?给我出来!”我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手和脚做出了防御的姿势,随时准备攻击不速之客。 那个声音的主人出现了,是一个穿着古老服饰的男人,他的一身衣服我在民俗博物馆里看到过,是白沙汀市失传已久的文化遗产。只可惜博物馆对那件服饰的描述过于简洁,也没能知道在那一针一线缝合的古老服饰中蕴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 看他的样子与玄国的面貌特征完全不符,像是个外国人,是我对那件服饰的执念太深了吗?一个外国人怎么会和我有联系? 男人的反应甚是奇怪,一只手指着我,一只手拿着书签,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由于语言不通,我和他也就面面相尬着。 “你动摇了”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第三个人的身影慢慢浮现,穿着藏蓝色长袍戴着帽子的人。 “你···你不是···”脑子里迅速搜索着之前的线索,我见到过他,也是在这个黑乎乎的鬼地方! “苜!是你吗!”我脱口而出。 在第三个人出现后,穿着奇怪服饰的外国人的周围被一片结晶围绕,不一会,那些结晶和被它们所包绕的男人便幻化成了碎片消失了。 “这都是什么人啊,话没说清楚就跑!还有你,我记得你,就是那个说话说得莫名其妙的人!衣服都没变!” 男人顿了顿,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和鼻子,只看到了他的嘴撇了撇。 “被你记住是我的疏忽,这不重要,我想请你去解决一件事” 这是间接承认了他的身份?看来确实是“苜”,上次的疑问还没搞明白就又来找我了,我就这么好使?他的话里处处都是疑问啊!我还想让他解决我的疑问呢! “解决一件事?什么事?”我停止了大脑里一连串的思考。 “有一个人遇到了麻烦,他的替身正在想办法取代他,只有拥有暮洛书签的你能做得到” “谁遇到了麻烦?你怎么知道他遇到了麻烦?暮洛书签又是什么?为什么找我?”一连串的疑问像连珠炮一样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我的情绪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这个男人简直太奇怪了,那个穿着古老服饰的男人也是,还有不断发生的离奇事件,为什么总是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 “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我偏不做呢?” “不做的话奇怪的事还会接二连三的找上你”男人依旧冷静的回答。 “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说过了,你没必要知道” 听他那固执的语气,估计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只好让步,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个遇到麻烦的人长什么样子?” “台风登陆的那天,你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他,他的车被雷电击中烧了起来,还怪罪于你” 提到“烧车”这件事我就心有余悸,被一个不认识的人追了一路,要不是跑得快早就被他打晕了。 “那种人···我为什么要帮他”我很不情愿,要说让我帮助一个没有过节的陌生人也行,谁知道让我去帮一个和我有过节的陌生人,而且是他有错在先。 应对陌生人,对于有轻微社恐的我着实有很**烦。 “你如果不帮他解决他的替身,他的替身迟早会找上你的麻烦,你不喜欢别人找你麻烦的对吧?”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威胁。 有白石的话就好办了吧,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一定很擅长应对陌生人,再叫上何槿言和赵桓觉,一个智力说服一个武力说服,就算实在行不通,人多力量大,总会有办法的。 “可以多找几个人来和我一起解决这件事吗?” “当然,只要达到目的” “目的?”我见他的语气愈发变得阴沉,想到以后可能发生的种种万一,还是谨慎行事为好,说到底,他也不过和我有一面之缘,我有为什么要信任他? “放心,我不是让你做坑脏的事情,那个人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应该回到属于他的世界,暮洛书签里”“苜”把悬浮的书签递给了我。 “要善用它的能力” 我接过书签,当指尖触摸到它的表面时竟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毕竟它救了我一次。 “它叫···暮洛书签吗?” “苜”点了点头,幻化成一连串白色的气泡,越来越膨胀,直至涨到最大,当气泡悉数破裂时,我也再找不到他的影子。 早晨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新闻。“电视台最新播报,本市已连续多日发生交通事故,根据交警部门调查,疑似有人故意为之,下面让我们看一段关于发生在楠绘路一起交通事故的伤者的事后采访”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动机就进了水,明明下雨的时候我把车停在车库里了,不可能进水了啊?” 楠绘路?我怎么记得我还在那里目睹过一起车祸来着?不会这么巧的吧? “小蒲,今天外面有雾霾,出去的时候慢点”母亲出门的时候嘱咐我,餐桌上摆好了做好的早餐。 我拉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外面的景象确实是灰茫茫的一片,把所有的建筑物都吞噬其中。 想着雾霾天气很耽误事,我还是快点走为好,谁知道会不会碰上堵车。 其实雾霾天气对我来说也是好事,起码没必要把自己包裹得跟粽子一样再出门,这样的天气估计得有很多人戴着口罩,也就没人发觉我的异常了吧。 我以飞快的速度吃掉了面包片和火腿肠,把要带走的东西准备齐全之后再回到餐桌拿了袋牛奶就出门了。 进入电梯厢,按下了一层的按键后我的视线就固定在选中的按键上,我不敢去看对面的镜子,总是觉得电梯这么封闭的环境里照镜子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飒——”从电梯口的缝隙中吹来一阵风。大概是电梯在降落时产生的风吧,我没怎么注意,可眼神就鬼使神差的往镜子的方向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出事了。只见镜子里我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停留了三四秒后就不见了踪影。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就不该这么欠的看镜子啊,不会是梦里那个男人给我的警告吧?刻意掩饰自己的样貌,一想也不是什么好人。 “叮——”到达一楼的提示音终于响了,我飞也般的逃出去,不敢在电梯厢里停留一秒,哪知在我冲出去的同时,余光捕捉到一个黑影也跟着我冲了出去。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围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哪来的影子?一定是我走神了产生的幻觉,对,假的,就是假的,学习还不够我忙的,居然还凭空冒出这么多离奇的事。 还好走得早,我成功坐上了一辆人数还算稀少的公交,但是我再也不敢坐单排的座位了,换到了双排座位的区域,上一次在公交上出现的幻境总不可能还出现一次吧? 照旧戴上了耳机,与外界的声音隔绝,看着窗外的景物,如果一路上都是一如平常,那倒也万幸。 音乐声听得我有点迷糊,应该是原本就是阴天,车上又开着灯让我产生了是晚上的错觉,差点睡过去。 不能睡觉,睡过站了就惨了!我立刻惊醒,看了看窗外,还好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公交越开越慢,停了下来,由于雾霾太浓了我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应该是在等红灯吧。 可等了快三分钟了也不见司机开车,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 出车祸了吗?借助远光灯的光源我才勉强看清前面有一个人在前面,右臂上还挂着一个闪着蓝色和红色的灯。 那人示意司机绕路,我坐着的座位对着的窗户恰好能近距离看到车祸现场,模模糊糊的看到马路上有两辆装破了的小轿车,一群医护人员正在把伤者抬到担架上。 可真够惨的,看来今天的交警和医护人员有够忙一阵的了。 我进入教室的时候只有几个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比我先行到达了教室,他们现在都围着后门书架的位置在忙活着。 “怎么了?” “小白你来了啊,一个书架倒了,我们正要把它扳起来呢”阿觉蹲在地上捡着散落一地的书本,一手指着倒地的书架。 我也来帮忙捡书,但我感到很疑惑,书架怎么说也是铁皮做的怎么可能说倒就倒?平时有同学在后面打架都没看见把书架弄倒过。 “你来的时候这个书架就倒了?” “对啊,我来的时候看见他们几个在收拾” 一个同学搭话说:“今天轮到我值日就早来了一会儿,开门的时候书架明明好好的立在那里,就去了水房洗了一下抹布的工夫,回去就听见一声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看见书架倒了” “风吹的?”阿觉指着大敞的窗户,倒了的书架也离窗户很近。 “得有多大的风才能把书架吹倒?今天也没有台风”我白了他一眼。 “这个书架是个有理想的书架,学会自己摔倒了”阿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明明是个失去理想的书架”我又白了他一眼。 “我们赶紧把书架扳起来吧,书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一个同学说着就要去扳书架。 我们分别在不同的方向用力,五个男生的话扳动一个空的书架还是没问题的。“一,二,三!往上扳!”书架的一角已经离开地面一段距离,只要再接着这股力向上扳就能把它扳起来了。 “一,二,三!再扳!”我们再一次一齐用力,书架逐渐的快要和地面垂直了。“再用一点力气!马上就可以了!”阿觉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涨红了脸,实在让人联想到红灯,或是坏了的红灯上蹲了一只背对车流的猴子。 “噗!”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想必他们都联想到了“奇妙”的画面也憋着偷笑。阿觉不知所云云,看到我们在笑还问我们为什么要笑,反应了几秒后知后觉的怒了起来,“有什么可笑的!我热的时候就这样!” “看看看,好像比刚才还红了一点” “关二爷” “粘一把胡子就更像了” “笑的时候会没力气的!不怕砸手?”眼看要“冒烟”的阿觉火速转移话题。 “好好好,再一起用力一次,马上就要扳正了”我们及时收住想笑的欲望,一起用力,“咣!”,书架稳稳的被按在了墙上。 “把这些书放回原位就好了,幸亏倒的不是个人书架,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我负责下面的书本摆放,阿觉负责上面的书架摆放。 很快我就发现了异样的地方,《个性》和《脸谱与戏台》这两本书的封面上有四五道黑色的抓痕。 “这两本书原来有抓痕吗?”我拿着书问在旁边拖地的同学。 “我记得应该没有吧,每天我都要负责文学书架的位置摆放” 我们正说着,上面就传来了阿觉的声音。“你们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咱们班是不是溜进来猫了?” “猫?可咱们学校常见的动物只有门卫养的那只斑点狗啊?”和我说话的那个同学说着。 “常见的动物还有蟑螂臭虫和蚊子”我说着就顺手隔着纸踩死了一只路过的蟑螂。 “肯定是猫干的,要不书架上面怎么可能有抓痕?狗也跳不上来啊?” “你说抓痕?是黑色的吗?”我示意阿觉下来看看书上的痕迹。 此时走廊里逐渐热闹起来,有不少走读和住宿的同学陆陆续续走进了教学楼。有一拨人从后门进来了,打断了我们间的对话。 “呦,来这么早啊!在班里搞什么名堂呢?” “我能干什么?书架倒了我们刚把它扳起来” “好好好,那我拖地去了,我可不想再让班主任逮着我摸鱼” 等到那个同学走后我重复一遍刚才的话,“你看到的抓痕是不是黑色的,还特别细?” “是啊,可是什么猫能挠出黑色的抓痕呢?” “或许把书架外面那层漆弄掉了就露出里面的颜色了吧”我尽量往合理的方向想,千万别再让我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也许是,哎呀昨天我忘了擦黑板,数学公式还摆着呢,我去擦了” 阿觉急匆匆地跑了,我回到我的座位上掏着要上交的作业和早自习准备预习的课本,脑子里还在意着黑色的抓痕,不由得想起“苜”对我说过的话。 “不做的话奇怪的事还会接二连三的找上你” 他为什么要用那种半威胁的语气跟我说话?我甚至还能听出来他急躁不安的情绪,还有“暮洛书签”到底有什么用途?为什么要善用它? 这些都是我不得而知的事情,还是等到下课以后再和他们商量“苜”交代给我的事情吧。 “请同学们观察屏幕上的等高线地形图,屏幕上的图和你们练习册46页第3题上的那张图一样,看不清的同学可以看练习册” 虽然我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黄金地带”,可是由于我的视力实在不怎么好,还是看不清等高线上标注的数字。 “46页第3题···找到了,地形应该是山谷”以防万一我问了一下同桌屏幕上标注的数字,“田源,你帮我看一下屏幕上左下角那个圆圈最中心的位置标注的数字是不是500?” “我看看,不是啊,538”田源看了看我的练习册,“嗯?为什么练习册上标注的是500?” “屏幕上的图是从练习册上扫的吧,应该一样啊?” “老师扫的应该是旧版教师用书”田源仔细看了看屏幕右上角的一串小字,上面标注的是第七版,我们用的是第八版。 “要不要告诉老师?”我看老师要过来到我在的这一排了,赶紧提前举手。 老师注意到了我这边的动作,快步走了过来。 “蒲邵寒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练习册上的等高线数字和屏幕上的不一样啊?屏幕上左下角那个圆圈最中心的位置” “不一样?我看看”老师扶了扶眼睛,“500”。老师看了一眼我的练习册,上面标注的数字也是500。 “没错啊,都是500” “不是的老师,我刚才看到屏幕上那个数字是538”田源为我作证。 老师又看了屏幕一眼,“怎么成了547了?”老师摸了摸后面稀疏的头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算了算了,人老了眼神不好使”老师摆了摆头,大声对全班同学说:“同学们,都拿出练习册,我们以练习册上的为准,屏幕上的图和练习册上的有偏差” 下课后,我迫不及待的找到白石。“白哥,课上老师让我们看的屏幕上的等高线地形图,左下角那个圆圈最中心的位置你看到的数字是什么?” “我想想···好像是538” “和我看到的一样,老师一开始还不信” “但是一会又变成了500,又变成了547,一直在变,我是不是眼花了?” “今天吸入的有害颗粒太多了才造成集体眼花,没毛病” “蒲哥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白石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 “去你的!”我说罢就要往回走。 “哎哎哎,等等,今天晚上放学我就提前走了啊,家里有点事” 果然,这家伙一听到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就窜出了教室,今晚我就和赵桓觉,何槿言两个人顺了一段路。 我陪他们去学校对面的旗舰店看了看,路上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没想到刷到了母亲的动态。 “谁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配图是一个木制的长条状的东西,尾端还连着一条蓝色的流苏。 这不是“暮洛书签”吗?只是尾端的流苏颜色和我的不一样。 对了,书签那件事早就想问何槿言了,事到如今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以后也要拉上他们。 “钻头,你看看你有没有这个东西?”我把手机上的配图放大给他看。 “你说这个?就是考试那天,我跟你讲,可诡异了!本来想告诉你可是我们回家路线不一样” “考试结束的时候我本来在收拾东西,突然就没了意识,再缓过神的时候手里就多了个这个东西” “第二天我还看到了你作品里的角色在学校里到处跑,应该是撞衫了吧?”阿觉表现出特别慌的样子。 “我自己也看到了,你没看走眼,也不是撞衫,我敢肯定在学校跑来跑去的那个是我创造的角色” “你的角色还出现在公交车上,被我撞见了”我幽幽的来了句。 “你不要过来啊!”钻头和阿觉抱在了一起。 “什么玩意!你们是男的!男的!什么时候跟她们一群八卦女一样了!闹鬼怎么了?物理超度!”我嚷了他们一通,继而恢复了理智。 “对了,有件事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你们···愿意相信我吗?” 第三章遇袭 “有件事?”阿觉和钻头只是挑了一下眉毛,没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别说是让我们帮你调查什么奇奇怪怪的灵异事件,看鬼片看多了吧”阿觉大大咧咧迈着夸张的四方步走在我前面。 “就算碰到不干净的东西躲着他们就完事了,我们就是白给三人组”钻头怼了我一拳,推了推眼镜。 眼看他们都不怎么相信的样子,我急忙跟他们进一步解释道:“阿觉,你还记得那张莫名其妙出现的书签吧?” “书签有什么问题吗?外形的话的确和普通的书签不一样” “我也有和你的那张一样的书签,突然跟你讲的话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书签能有进入异空间的作用,但是我真的看到了”我回忆着之前看到的异空间,我的意识始终是清醒的,不存在幻觉之类的偏差,但是书签是凭空出现的,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它出现把我们一起带到异空间里。 “说起来确实奇怪,我记不清那个书签是怎么到我的手里的,一会就不见了,还以为掉地上了再不塞到哪个夹缝里了,找了半天都找不到,我还以为我在做梦” “所以我要是能让书签再次出来的话,你们···就能相信我吧?” 阿觉拍了拍我的肩膀,“小白你慌什么?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种随便说大话的人,也不喜欢开玩笑,可是突然和我们说起这种事实在是超出我们的认知范围了啊” “哎,哎,是吗?”我一瞬间有点不好意思。 “太憨了”钻头趁机又怼了我一拳。 “你小子得寸进尺了吧,都让你怼一拳了居然还敢怼我一拳,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啊?”我作势就要打他。 怎么办,再走下去马上就要和他们岔路了啊,怎么才能让书签出来?我真的不想让那些有的没的麻烦事烦我了啊。 书签叫什么名字来着?“苜”和我说过,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让我给忘了?不可能不可能,再好好想想。 我动用大脑内近期的全部存储,回想着和“苜”的对话,好像是叫什么洛的书签。 “···洛书签” 漆黑的世界里,隐隐约约看见了漂浮在半空中的无数个结晶,它们聚集在一起发出了黑暗空间中最亮的光芒。 漆黑的世界,漂浮在半空的结晶,书签···一道光芒突然划过我的脑海,我终于填补了缺失的字眼。 “暮洛书签” 在我想出来这四个字的同时,突然脑袋开始天旋地转,踉跄了两下差点要摔倒,还好他们两个人及时扶住了我。 “你怎么了?喂,清醒点!” 他们的声音变得模模糊糊,也看不清他们的脸,我只看到了我的眼前浮现了无数个小小的光点,它们慢慢聚集在一起,光点消失后,书签浮现了出来。 周围的车辆和人仿佛没看到的样子,继续赶着自己的路,不对!他们根本没在动,在书签出现的一刻时间就出现了暂时的停顿! 怎么会这样?书签还有控制时间的作用吗?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很快他们就能看见书中的世界了。 暮洛书签的表皮上显现出紫色的卷曲符文,一条黑线顺着符文向上延伸,当黑线延伸到符文的终点时,书签中心位置的光点扩大,包裹住了整个书签,我和静止的他们一起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睛后,我果然进入到了异空间——由我创造的书中世界。这次出现在一座石拱桥上,下去就是步行街,此时街边的路灯已经亮起来了。 我们的运气很差,夜晚相对于白天着实要增加不少危险。 “这里是哪?头好疼”钻头醒了过来,捂着后脑勺,大概是很不巧的头先着地。 “阿觉哪去了?”我走下了桥寻找着阿觉,钻头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救命啊!” “阿觉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人啊?”钻头能听到阿觉的呼喊声,但就是找不到人,声音隐约是从桥边的位置传出来的。 “再往前走几步!要坚持不住了!” “等等,我马上就过来,你坚持住!”钻头继续往前跑了几步,借着路灯的亮光往桥边一看,阿觉竟然挂在了防撞栏杆上。 我也听到了阿觉的呼喊声赶了过来,和钻头一起把阿觉拽了上来。 “真是要命!要不是衣服挂在了栏杆上我就掉河了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阿觉“呼哧呼哧”喘着气,额头还不断冒出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流下来。 “本来这条步行街还有前面的石拱桥都是建在河面上的啊,是你的运气太差了” “也太差了吧,要命啊!”阿觉还在不依不饶,按着我的肩膀猛烈摇晃。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记得放学的时候天还没黑啊?”钻头慌得一批,小心翼翼观察四周的状况。“白沙汀市有这个地方?” 我看机会到了,“这下你们该相信我了吧,书签里的世界” 一张书签浮现在我的眼前。 我把它拿下来晃了晃,“就是这个,‘暮洛书签’” 钻头和阿觉两个人面面相尬,缓了几秒后,阿觉突然大声叫嚷:“我们怎么回去啊!” “有必要把这件事记录下来”钻头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型记事本和一根笔“刷刷”写着字。 “为什么你们关注的重点跑偏了啊!所以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还是感觉跟做梦一样”阿觉说着就狠捏自己的胳膊,“疼!看来我不是在做梦” 我们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对于步行街上的状况没怎么在意。可是突然其然的,在我们的背后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灯光,伴随着快速运转的车轮声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冲过来。 “快躲开!”阿觉迅速把我们推到路边,自己也紧跟着跑了过来,疾驰而来的车辆险些擦到了他,所幸我们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什么人啊,不要命了吧,自己不想活还要拉个垫背的?”阿觉踮着脚尖指着那个跑远的车辆大骂,骂着骂着看见了牌楼上清清楚楚写着“文河步行街”五个字,于是更加怒火中烧,语调更是高了一个台阶。 “明明是步行街你一个私家车在这凑什么热闹!这条街是你家开的吗?”阿觉就想追上那辆车把司机暴揍一顿,我和钻头一个挡住他一个把他往相反的方向拽,谁知道这家伙是有多循规蹈矩,特别是看到不遵守规则的人后就会跟发了疯一样的冲上去臭骂,这种执着劲就算是被叫成“钻头”的何槿言也要甘拜下风。 让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袭击我们的车辆也是个“老顽固”,在前面宽一点的路上调了个头又返回来了,开足了油门径直冲上石拱桥朝着我们的方向驶了过来。 可是我们已经在门店门口了,这家伙是打算把别人家的店也给毁了吗? “别楞着,快走!”我招呼他们跑进门店,一口气跑到了门店的最里面。 “这下···应该···没事了吧”我倚着楼梯的扶手瘫了下来,他们两个也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咚!”钻头捶了一下地板。“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家店压根就没锁门啊,我们直接就进来了”阿觉想着自己说的话,突然感觉脊背发凉,机械般的扭过了脖子,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缝。“为什么这家店晚上不锁门啊!” 空荡的门店里回荡着阿觉“惨绝人寰”的叫声。 “你能别跟个女生一样随随便便就尖叫吗?起码我们摆脱了那个神经病司机”我极力压制着自己恐慌的情绪,手心里已经攥出了一层冷汗。 “咚咚咚”木制的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声音逐渐朝我们靠近。 来了,来了,那个人过来了,这种情况下绝对没什么好事啊!我强迫自己转过头,钻头和阿觉愣愣地转头看着那个人,但是楼梯口没有灯光。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来人的脸。 “跟我走,快!”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就往上拽。 我不明所以的就被这个人拽着跑了,中途几次想松开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太大了,我只得跟着他去了楼上,钻头和阿觉两个人见状也跟了过来,阿觉还顺走了玻璃圆桌上的茶壶准备应对不测。 那个人把我拉到了二楼,进到了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间,钻头和阿觉也紧随其后,可刚要进去就被那个人堵到了门外。 “你先等一下,门外的那两个人是我的朋友···” 那个人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背过去不给我正脸。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万一跟‘癸’是一伙的” “我还怀疑你是不是和外面的司机一样里应外合坑我们的呢!”我拉扯他的胳膊想转开门把手。 那个人沉默了几秒后妥协了,“到时候遇到麻烦可别怪我”,然后打开了门。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是直接冲着我来的?还提到了“癸”这个人,和外面袭击我们的司机是一个人吗? “再不开门我们就打算暴力破门了!你旁边那个人是谁?抓着你就跑”阿觉眼看就要贴到了那个人的脸上。 “我还正想问他是谁呢?进门以后我都没看到他正脸”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摘下了贝雷帽,捋了捋散乱的碎发。 “我是这家茶馆的店主,任苼” “你是在这里等着我们过来吗?为什么在我们被‘癸’袭击的时候你家的门店正好是打开的?” “是,而且我认识你,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认识我但不知道我的名字?”简直是自相矛盾,我把这个可疑的女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穿着黑色的冰丝长裙和黑丝袜,白色的高跟鞋擦得闪闪发亮,胸前系着一个“×”状的蓝色绳结,长着一头浓密的栗色卷发,手上拿着以灰色为底交织着黑色网格的贝雷帽。 怎么看都眼熟,越看越眼熟,我的眼珠不由自主的左右转动着,努力回想记忆中是否有这个人的存在。 有了,我是找过一个学过美术的同学帮我画过人设,其中就有她。 “我知道了,你是我笔下的一个角色对吗?”我信誓旦旦的看着她的眼睛,对于她的印象应该不会有偏差,她的衣服,头发和帽子就是我上的色。 “看来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不过我不清楚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她没解释为什么会提前打开门店等我们,反而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会提前打开门店等我们,关于‘癸’这个人你又知道些什么?” “你不该知道这些” 我又听到了这句话,“苜”也对我说过,围绕着“暮洛书签”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为什么知情者都选择对我隐瞒事实? “既然你选择帮助我,又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不是敌人对吧?”我按着她的肩膀,情绪有些急躁。 “小白,失态了啊~”阿觉压低了声音对我喊着。 “如果你有足够的准备去承担这一切的话”她低着头。 “我当然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在蒲哥的空间里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偷了辆车在文河步行街附近晃悠,你的能力可以瞬移到他身边去的吧?如果蒲哥遇到危险了就去帮助他,那个人代号叫‘癸’” “你是谁?为什么你能不使用书签就进入到他的空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我们是朋友,而且你也不想看到创造你的人遇到危险吧?” “···我还不知道‘癸’的相貌” “我给你看就是”说着他就用指尖轻触她的额头,一个个蓝色的光点汇集到指尖,光点通过指尖进入她的额头里。 “我知道了,你还是不肯透露你的身份吗?” “对,无可奉告” “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属于蒲哥的空间” “我和‘癸’都属于书中世界的人,当然也会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他做过的事,我和他有过一点过节,我的能力可以跟踪到他,于是在今天晚上准备把他引到我的门店,然后你们就看到了你们被他袭击了” 她还是低着头,手攥着裙角。 我慌忙松开了按着她肩膀的手,弯腰道歉。“对不起,都怪我太冲动了!” “没事的”她的声音略微发颤。“你可以告诉你的名字了吗?” “我叫蒲邵寒,很高兴认识你”握着她的一只手的手心渗出了一层冷汗,单是看着她的眼睛就让我有一种违和感,明明是自己创造的角色,在真正与她见面的时候却感觉像个陌生人,从她拉着我上楼到互相坦明身份,整个过程中我像是没睡醒一样感觉迷迷糊糊的,好像目前为止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个有着真实感觉的梦。 “咳”阿觉不合时宜的故意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说···”。没等阿觉说完,我和任苼互相看了一眼,正在握着的手像触电般的快速缩了回去,还和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咳”阿觉又咳了一下,大概感觉我们误会了什么,搞得他也感觉很是尴尬,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提醒你们一下这屋子太黑了···”阿觉说话的时候手还扶着墙在周围摸索着灯的开关。 幸亏没开灯,我摸了摸发烫的脸,怎么会让阿觉想成了那个意思,不对为什么我会理解成那个意思?就算我有那个情商者年龄差距也太大了吧,关键是我的情商一直是负数,算了算了脑子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莫名纠结。 任苼正好借用这个机会转移话题,于是乎很爽快的去帮助阿觉他们找开关,那我呢?万一开了灯让他们看见我的样子岂不是很没有面子?趁他们找开关的空档我去楼下放放风吧,正好观察一下“癸”有没有在附近。 “找到了,这个是二楼走廊的开关”任苼的手刚接触到开关的表面还没按下去,就让钻头阻止了。 “等等,现在还不要开灯”钻头望着阿觉的方向,阿觉正在窗台前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那辆车又返回来了!”阿觉示意我们躲在窗帘后悄悄观察窗外的车辆。“本来偶尔路过一辆车是常事,可是经那个丧心病狂的司机一折腾看见同款小轿车我就慌,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司机,我刚刚看到车灯是向牌楼的方向去的,现在又返了回来”阿觉把声音压到最低,眼睛还一刻不停的盯着外面的车辆。 “都是红色的小轿车,车型上看起来差不多,但是他袭击我们的时候速度太快了,没看清车牌号,这辆车也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车牌”钻头的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阿觉见状赶紧往下按钻头的头,想让他蹲下来。 任苼没和他们一起观察外面的情况,她察觉到少了一个人,又想起了门店的大门没关紧就下了楼。 这时候我已经把门锁扣紧了,准备要上楼,抬头一看二楼正在有人下来。 “任苼小姐?是你吗?” 任苼走近了我,示意我压低声音。我一头雾水,刚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把我拉到一边,躲在屏风后面。 “怎么了?”我小声的问。 “你的朋友看到了疑似袭击你们的车辆,我看车辆在我的门店附近,又想起来大门没关紧才下楼的” “什么?他还没打算离开?”想到车冲向我们那种不要命的势头,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我们不能继续在你的店里呆下去了,我怕这家伙会因为我们找上你的麻烦” “麻烦?”她耸了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好歹观察过他一段时间,我和他要是真的动起手来打个平手还是没问题的” “那有关他的情报介意分享给我们吗?” “分享给你们的话你们也会遇到麻烦,不分享的话你们会更麻烦,谁让我是个老好人呢?就告诉你吧”她咧开嘴笑了出来,和周围几近凝固到冰点的环境格格不入,相较于缩成一团的我,她的心态可谓是相当的好,还小小的吹嘘了自己一下。 这人怕不是个话痨?我为什么要塑造这样一个人,还是我的心理素质太差了对待周围的事莫名感到急躁。 我撇了撇嘴,催促她快说,她稍微向右挪了一步,蹲了下来,与缩在屏风和墙夹角处的我处于同一水平位置,贴着我的耳畔小声说道:“我和他确实动过手,就在你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后” “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我的能力是被我用冰伤到的人会在监视器里留下痕迹,继而便于追踪此人” “监视器就是这个”她摊开手,手心的中心慢慢结成一个个冰晶,一个个冰晶呈螺旋状环绕着,形成了一个菱形状的结晶。 “看这上面的红色线条”仔细一看,结晶的表面竟分布着纷繁交错的线条,其中有一条红色的点在一条线上来回移动着。她指着红色的点,又把那片区域放大了让我看。 “这个就是袭击你们的人所在的位置” 我看到了那个移动的点,心里反而没那么慌乱了,我轻轻呼出一口气以缓解自己的情绪。“我早就该想到了,你的性和他的名,‘任’和‘癸’,十二天干中代表着‘寒’的属性,你们的能力应该是大同小异” “不,你想得太简单了”她眼睛里的光点消失了,黑漆漆的像一潭死水。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实质性的急速降温,一阵阵冷风吹得挂在墙上的仿古六角宫灯来回摇晃着,灯罩内的烛火险些熄灭。屏风和地板上也结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冰还在向四周扩散。 “他可以幻化成任何人的样子,但是他的能力不能随幻化的人而改变” “你是说···”我略微思考,“是有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袭击过我,使用的就是冰锥” “在他知道之前书签就由你代他保管,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予你一些特殊的能力” “让你记住的话,事情会变得麻烦的,所以抱歉了” 第三章游戏 屏风上结的冰只是扩散了一半就化了,地板上的冰也停止了扩散,可是周围的空气依然让我感觉汗毛直立。 “所以你的注意力一定不要松懈,他很有可能会幻化成你朋友的样子” 我点点头,“我们先上楼吧,也要告诉他们时刻要提高警惕”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任苼的能力效果持续时间太长,我总感觉浑身凉飕飕的,胳膊和腿还在控制不住地抖。我很担心,“癸”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如果真的找上门来,我们又该怎么应对? 走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楼梯平台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大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出了事。大门的上半部分是由透明玻璃制成,能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此时正有一团黑影贴在玻璃上,隐隐约约还能看清黑影长着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和呲着牙的嘴。 “任苼小姐,你看大门那边!” 任苼本来已经迈上了平台上的一个台阶,听到我的声音又折返了回来,她也朝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这个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了。 “你叫我看什么?大门怎么了?” “一团黑影,像是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没有啊,是你太紧张出现错觉了吧”她有些无奈的一笑,继续向上走着。 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大门,门外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来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东西,也许真的是我太紧张看错了。 上了二楼我就赶忙跑到了他们所在的房间,“喂,你们两个,我有事要告诉你们!”可是打开门后他们并不在,我不敢再耽搁,出了房门又去其他房间找人。 “真奇怪,找着找着开关人就不见了,咱们去楼下看看”钻头和阿觉他们两个说着说着就要下楼,我这也是急的慌,也不管谨慎不谨慎的了,开嗓便吼:“等等,我们在这里!” 他们两人这才注意到我们,阿觉夸张地吸了一大口气,又大幅度地呼出来。“你们刚才去哪了?害得我们到处找你们!” “我们去了一楼说了点事,我们去房间里说吧” 我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又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我才开了口。 “你们还记得我想告诉你们的事吧,之前一直没时间解释,现在解释起来估计也不见得说得太清楚,你们就听个大概就好了” “有一个比‘癸’还奇怪的人通过特殊的途径找上了我,让我去调查‘癸’这个人,我想找你们一起帮我调查‘癸’这个人,毕竟···你们也知道,我的社交能力并不怎么好,很抱歉,让你们卷入了麻烦中” “别这么说,都是哥们有什么抱歉不抱歉的,认识一点新鲜事物不也增长见识吗?”阿觉又开始了他没心没肺的傻笑。 “谢谢你们”我的鼻尖感到了一丝丝发酸,很快我就调整好了心态接着说了起来。“原本想着找‘癸’可能会花很大的工夫,谁知我不经意间打开了现实世界与书中世界的通道,‘癸’直接就让我撞上了” “还真是巧,要不我们就得像侦探一样去搜集情报了”阿觉甚至还吹了个口哨,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安。 “提到情报,任苼小姐还真掌握了‘癸’的一部分情报,我们要提防他的能力,那家伙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你是说他可能会变成我们其中一人的样子?那就危险了”钻头终于说出了一句话。 “但是我们也要避免因此产生的隔阂,不能让他有可乘之机”我补充了一句,拍了拍还在皱着眉头的钻头。 “你们看,外面的光是不是车灯?”任苼指了指窗户的方向,因为“癸”的缘故,外面只要有一束疑似车灯的亮光就让我们神经紧绷。 我们隔着玻璃向下一看,果然有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在门店附近徘徊,那家伙靠着边停了车,打开了后备箱拿了个锤子一样的东西就朝门店的方向走去。 “不好,被那家伙发现了!”任苼拽着我的手腕就往外跑。 “不能让他发现你们,我倒是还能对付他,你的能力还没觉醒,你的朋友更是没有能力,在你还没来到这里之前那家伙已经破坏了很多地方了,为了达到目的他完全可以不择手段!” “我们要去哪里?”我脑子里的神经绷得更紧了,耳朵只能听见我们“哒哒哒”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一楼有一间地下室,平时一堆杂物把通向地下室的防火门堵得死死的,他不会发现的” 我们所预料的不错,“癸”正在抡着斧头暴力破门,“咔嚓,咔嚓,咔嚓”一声声斧头砍着门的声音令我们感到毛骨悚然,若是那把斧头砍向了我们,后果不堪设想。 或许是那家伙砍门砍德过于专注,没察觉我们在里面的脚步声,就这样我们成功跑到了防火门前。 “你说的地下室在哪里?”我愣愣的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嘿嘿,不好意思,平常没怎么整理这些东西”任苼摸了摸后脑勺。 她挪开了随意丢在地上的杂物,走近了贴着墙的橱柜。“你们帮我一起把它挪开,后面就是地下室,这橱柜上没摆多少东西,四个人一起足以挪开” “好,那我们快点,要抢在那家伙前面!” 我们四个人分别扳着橱柜的一角,向着一个方向用力。“一,二,三!”橱柜晃晃悠悠的移动了一点,“再来!一,二,三!”我们又来了一波,前前后后重复了五六次才把橱柜挪开。 任苼拉开了防火门,落满了灰尘的楼梯口预示着我们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我们躲到这里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咔嚓,咔嚓,咔嚓”我的耳旁还幻听着“癸”一斧子一斧子砍着门的声音,上楼的时候看到的黑影果然不是错觉,他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但是为什么隔了这么长时间才决定暴力破门呢?他在等什么? 我似乎看到了被他砍得斑驳淋漓的木门轰然倒塌在他的脚下,他一手拎着斧子,嘴咧得极大,露出狼牙般锋利的牙齿,边癫狂的笑着,边寻找着“猎物”。 “不,不能,为什么,为什么我一定要遇到这种事!” “好想逃,可是我不能丢下他们,我不能再躲避了!” “为什么要说‘再’呢?我做了什么事?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紧紧地抱着头,大脑像是让一根根鱼线勒到了最紧的程度,深深的嵌入了血肉里,渗出了鲜红的血,可那一根根鱼线还在一刻不停的勒着我,不,脑子快要裂开了! “呼,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连同飘着的灰尘一起吸入到肺里。 忽然,一个声音闯入了我的意识中。“小白,你怎么了?” “他,他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我们怎么叫都没反应” “我也不知道,白哥说他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去过医院看过吗?” “不知道,很多跟神经有关的症状医院是查不出来的” “小白,小白,你清醒点!我们马上就安全了!” 神志恍惚的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只觉得好烦,好烦,脑袋快要炸了!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 “不要再说了!”我竟一时失态喊出了声。 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我看到了自己跪在地板上,双手撑着身体,地板上还有大滴大滴滴落的汗珠。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彻底瘫在了地上。 “小白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你···”阿觉猝不及防冲我扑了过来,按着我的肩膀和一只手。 “等等,你别冲动!我可打不过你!”我被按着的那只手想挣开,可是阿觉的力气远比我大得多。 “我打你干什么?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吓死我了!”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扭过了头,不想看他。 “咳咳,嗯!”钻头故意咳嗽了一声。 “啊对,我们是要躲避‘癸’是吧,任苼”我尴尬的看了看任苼,只有她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咔嚓!”一声巨响,像是一段木材被劈断的声音,还伴有机械发出的运转声。 “难不成他又换了电锯?快点,没时间了,你们快进去,我把橱柜恢复成原样,这样他就不会察觉了!等他走了我再救你们出去!”任苼边说着边把我们往门里面推。 “可是你怎么办?谁知道那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扳着门边,和她僵持着。 “快,门要撑不住了!我没事的!楼上还有一个隐蔽的地方,他不会想到的!”她用力拽开了我扳着门的手,眉毛要拧成了一团乱麻。 “你们快下去!快!”这下,她彻底把防火门关上了。 “好了,这下就安全了” 任苼张开了手,手指指着一个虚无的点,很快,以她的手指为中心出现了无数根透明细线,周围的温度随着细线的出现而下降,到达冰点的时候,那些近乎透明的细线开始实体化,细线一端连接任苼的手,一端连接靠着橱柜的墙,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着中间的橱柜。 只见任苼的手回握,连接的细线中出现了雾状的流动气体,随着气体的流动,细线也跟着越来越紧,被细线缠绕的橱柜就这样被拖拽到防火门的正前方。 地下室的问题解决了,可是门外的电锯声还是在持续不断的响着。 到了门口的时候,大门已经被砍得变形,门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能看见“癸”挥动电锯的动作还有散落一地的木屑。 “趁现在还来得及,那个地方撑个五分钟左右氧气还是够用的,就当是赌一把,若是实在不行,就只能跟他硬拼!” “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任苼一路跑进了二楼走廊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表面上是一个小型仓储间,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间房间地板下有一个暗格,刚好可以藏身,只是空间狭小导致空气稀薄,不知能撑多久。 “癸”十九八九已经确定蒲邵寒和他的朋友们躲进了自己的店里,万一被发现被迫和他动起手,在本体无法抽身的情况下“黑影分身”的能力就可开启,分身可穿越障碍物,无论是对任苼还是蒲邵寒和他的朋友们都是个不小的麻烦。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黑影分身”明明能在不惊动店里面的人的情况下刺探到情报从而展开偷袭,何必制造用斧子和电锯破门这么大的动静?如此大费周章把自己的目的暴露出来,着实令人生疑。 她搬走了摆在地上的箱子,撬动了其中一块没抹死的地板,下面露出了一个连接相邻地板的把手。抬动把手,两块连在一起的地板被掀了起来,露出了安装可伸缩梯子的暗格。 她又感觉不放心,跑去房间外面查看情况,在跑到离楼梯口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极大的闷响,还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完了,门给拆下来了,快点跑!” 任苼清楚,蒲邵寒在一楼和二楼间平台说过的“黑影”不是他的错觉,是“癸”的“黑影分身”,告诉他的话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既然蒲邵寒看到了“黑影分身”,“黑影分身”也极有可能看到蒲邵寒,等到“癸”破门成功后定会直接去二楼找人。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杂物间,进入了暗格里面把掀开的地板都恢复原样后才顺着可伸缩梯子向下走。 暗格下依旧漆黑一片,她摸索着两边的墙壁,弯着腰,脚触着梯子的棱角以确认自己是否踩在了台阶上。她记得伸缩梯子共有五个台阶,目前已经走了三个台阶,还剩两个。 她不怕“癸”,之前和“癸”交手过数次,早就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现在不过是他又来闹事,区区一个只能在有水的环境下才能开启攻击能力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话是这样说,可是这次多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偏偏遇到了这样一个毫无抵抗能力又十分关键的人物,让她的内心不由得慌乱了几分。 “冷静,一定要冷静,他们不会有事的”任苼抚平着胸口,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 又是摸索了一番,一双脚这才安稳的落在熟悉的地面上。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脊背,走到墙角处蹲了下来,屏息凝神着,一场危险的“捉迷藏游戏”正式开始了。 “癸”破门而入,和任苼之前预料的一样,他通过“黑影分身”观察到了店里的情况,知道蒲邵寒等人和任苼就躲在二楼,对自己的能力过高的自信导致他一点也没有怀疑人可能藏在一楼,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二楼,右手拎着沾着木屑的电锯,舌尖舔了舔左臂被崩裂的玻璃划破的伤口。 任苼躲在暗格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这太反常了,实在**静了,那个丧心病狂的恶徒在找不到人的情况下肯定会肆意破坏店里的设施以泄怨气,可她什么都没听到,还是因为呆在暗格的位置导致听不到声音?暗格的隔音性还是不错的。 要出去吗?任苼自顾自地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个念头甩了出去。万一那家伙没想象中的那么莽撞呢?万一那家伙只是在“钓鱼”,他就是渔夫,而自己就是咬着钩的鱼。 “咣!”似乎是一个重物掉落在地的闷响声,发出声音的地方大致离暗格所在的杂物间不远。 “癸”像是在肯定任苼的判断,急迫的证明自己的存在感,第二声,第三声,不知从哪几个房间,哪几个位置接二连三发出了响声。 “咚!”“砰!”各种各样的声音仿佛组成了没人演奏的乐队,心惊胆战的“捉迷藏游戏”竟因这些接连不断的响声平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听到这些声音任苼反而放松了不少,看来高看了“癸”这个人,目前他做出的动作还在意料之内,照目前的情况他极有可能因气急败坏而忽略到不易察觉的细节,这样的话最好,但如果不是呢? 声音是突然响起的,而不是上了二楼就开始响,和大门的情况一样,发现里面有人和暴力破门的行动间有一个时间间隔,好像是“癸”在这段时间间隔里准备着什么。 任苼揉搓着衣角,祈祷着事情能够按照她的预期发展,如果他们能赢了这场“捉迷藏游戏”,起码能保证他们今晚的安全。 可是乱砸东西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顿一顿的脚步声。 第三章追踪 脚步声似乎朝着任苼的方向越来越近,脚步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通过长距离的扩音器传到任苼的耳朵里,除了脚步声,似乎还夹杂着电锯划到墙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她甚至能脑补出墙面上的涂料被电锯一块一块划掉,最后露出垒砌的一块块红色的砖头的画面。 “那家伙的目的是什么?突然制造出响声,又突然停止制造响声,每次出现的声音都能让我大致猜到他所在的位置” “要是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就休怪我不客气!”任苼起身,弯着腰踩上了伸缩梯子,耳朵贴近封顶的地板,握紧拳头。 “吧嗒” 这次的声音不是幻觉,在一阵电锯声过后就出现了这个声音,门外的锁被锯开了。 他的笑声极其尖锐和诡异,一声一声重重的脚步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杂物间里,和任苼的心跳声碰巧交错在一起。 然而他只是在这个杂物间里转了一圈就离开了,根本没踩到暗格上面的地板。 听到脚步声快速的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轻,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惊无险,任苼那仿佛让绳子系得五花大绑的心脏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起码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安全了,他的离开只能说明他们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安全了”任苼这样想着,静待了几分钟,直到完全确认“癸”离开了门店所在的这条街为止。 “对了,监视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真是忙中出错”她一拍脑门,懊恼自己的失误。一边伸出一只手变幻出一个菱形状的冰,单手触碰在悬浮的冰的表面上放大红点所在的位置,这时候的监视器显示红点在离一楼门口不远的方向向外移动。 “癸”像是在走个程序,强行破门后先是故意到处砸东西,又绕着杂物间走了一圈,一楼其他地方压根没去查看。 可是红点移动到了门口前停留了几秒又折返了回去,向蒲邵寒和他的朋友们躲藏的地下室所在的走廊移动。 任苼的心脏都快要提到嗓子眼来了,眼看不妙,她把暗格上的地板打开了一个小缝,准备不测的时候快点冲出去。 然而事情又出乎了她的意料,他也只是在地下室所在的那条走廊停顿了片刻就走了。“停顿?不会是打算挪开橱柜吧”任苼庆幸自己堵住了地下室的入口。 红点继续向门口方向移动,彻底出了门口,在街道的某一位置停留了一会就快速移动到了步行街的范围外。 任苼赶紧掀开地板,跑到对面房间的窗台前,停在门店附近的红色轿车已经没了踪影,“癸”是真的离开了步行街。 她查看了一下其他房间的状况,也就有一个房间惨遭了“癸”的洗劫,窗帘被撕拽得破破烂烂,展示柜被砸了个大窟窿,摆在展示柜里的红酒也给打翻了不少,,椅子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杂物间外的墙壁出现了一道很长的划痕,墙皮掉落了不少,连里面的砖头也露出来了。 任苼咬着嘴唇,咒骂了“癸”几句后便走下了二楼。 “你们快看,地下室里怎么有这么多碎了的酒瓶啊?”阿觉伸手就要拿起来看看,被一旁的钻头拦住了。 “小心别划到手”钻头也蹲了下来,看了一眼酒瓶上的标签,“这红酒还是82年拉菲呢,可惜了” “你对红酒也有研究?”阿觉打趣道。 “不,只是因为我在红酒博物馆看到过而已”阿觉依旧一本正经的回应。 “看来我以后也要多去博物馆这种地方才行” “这家店是怎么回事?好像以前遭到歹徒洗劫过,椅子上都有砍痕”我在椅子周围绕着圈,猜测着椅子是让什么东西砍到的。 钻头走近一看,托着下巴,“我想应该是斧子之类的东西砍的” “或者是菜刀,不过也没有哪个劫匪会选择拎着菜刀出去打劫的吧?” “喂喂,你们两个推理狂魔别忘了,现在这家店里就有劫匪,也不知道那家伙走了没有” “对了,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你们是选择在他离开后待在这家店还是离开这里调查他的行踪?” 钻头和阿觉毫不迟疑的选择了离开这家店。“毕竟因为我们的造访给这家店的店长增添了不少麻烦不是吗?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攻击” 我朝钻头的后背拍了一掌,“不愧是军事爱好者,和我想得一样” 正在我们谈话之际,台阶上的防火门被拉开了。 我们还以为劫匪发现了我们,慌忙逃窜到地下室的各个角落里。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造成的误会,解释道:“我是任苼,那家伙走了,你们出来吧!” 听到任苼的声音我们才放了心,从各自躲藏的角落里钻出来走了上去。 “你没被‘癸’发现吧?” “我没有,别的地方都好好的,那家伙大概是找不到我们气急了,把二楼的一个雅间给破坏得乱七八糟” “对了,你们在地下室里听到了别的声音了吗?” “别的声音?‘癸’来过这里了吗?”我和他们两人一惊。 “我通过监视器看到了他来到过这里,但他只是停留了片刻就走出了大门,我怀疑他是不是尝试过拖动挡着防火门的橱柜” “那时我在台阶附近转悠,还真听到过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声音,我立刻告诉了他们两个躲了起来”阿觉回想着几分钟前发生的事。 “看样子是没有拖拽成功,橱柜还挺沉的,一个人的力量怕是推不动” “等等,那你是怎么把橱柜移到原位的?”钻头发现了疑点,立刻提出质疑。 “用我的能力,可以让你们看看” 任苼要使用能力,被我阻止了。“你的能力我再清楚不过,嗯···我们现在先不说这些了,想跟你说一些事情” “很抱歉我们的贸然造访给你和你的门店造成了麻烦,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再次折返回来,他的目标是我们,所以我们得现在就离开这家店” “只有查明了他的目的我们才有可能出去”钻头补充了一句。 任苼瞟了我一眼,仿佛在问我“明知离开的方法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心虚似的撇过头,不想和她对视。 她也没继续暗示我,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以你们的能力万一遇到他怕是···” “你也得给我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吧?连我创造的世界都没办法完全掌控要我还有什么用?”我赔笑道。 “所以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找到温辰,以他的能力估计搜集到有关‘癸’的情报会更全面” 任苼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迟疑,除了温辰这个人,还有“癸”闯入店后表现出的种种异常。 “可是那个人,你有把握吗?他很危险” “我知道,正因如此他搜集情报的渠道会更多,这主意是我提出的,之前关于他很危险这件事我也没告诉你们” 钻头抢先了一步说话:“所以你要自己一个人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竟被钻头窥探的一清二楚,是他的性格过于认真谨慎,还是他太熟悉了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不是朋友?”阿觉照例拍了拍我的肩膀。 感觉眼眶突然湿润了起来,我赶紧制止住想要哭的欲望。 “谢谢你们” “各位,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如果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在书签上用手写上我的名字,我就会知道赶来支援” “好”我郑重其事道:“到时候就辛苦你了” 第三章目击 “小白,你倒是先解释一下温辰是谁啊?”阿觉停止了奔跑并拽住了我的兜帽。 “边跑边说,他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挺远的,我们还是别在这耽误太多时间了,谁知道‘癸’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阿觉见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就只能继续跟着我跑。我一边观察道路旁的指示牌一边努力回想後余怢所在的住址,遇到喷泉和水车这类有水的设施尽量让他们绕着走,尽管这样,我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能避开“癸”的攻击。 整座城镇的地形对我们极为不利,它是在错综复杂的水路网上发展而来的,我们所在的这条街道还被一条护城河包绕,以“癸”的能力,尽管他不能直接控制水,但可以将水变幻成各种形态的冰。 “前面那条巷子里安全点,我们走” “温辰这个人,说实话我认为他是我创造出的最危险的角色之一,找他的话会存在一定风险,他不同于任苼,如果任苼的立场是我,那他的立场就是自己,他可以为任何人提供帮助,只要符合他的利益” “创造一个如此善变的角色,小白你以前会不会受到了什么刺激?如果说角色是作者部分性格的映射,那你···”钻头开始了习惯性的分析。 “想什么呢?小白怎么会是那种人?”阿觉见状为我打掩护。 是啊,我怎么会是那种人?我怎么会知道我是哪种人?人总愿以能被别人接受的一面形象示人,另一面,深深埋藏在阴影中的一面,又有谁知道呢? 每个人都有一个半熟不熟的朋友,他了解我们的一切,而我们最多只能窥探到他的一角。 “你怎么了?突然就特别诡异的笑了一下”阿觉跑到我的前面,捏了捏我的脸。 “是,是吗?抱歉,我没注意,我也不知道”我尴尬的笑了笑,看阿觉的反应,貌似他只察觉到了我表面上的异常。 粗线条的阿觉察觉不到很正常,但是钻头就说不定了,他大概意识到自己说过的话踩到了我的“雷区”。“抱歉,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已经意识到了?“钻头”这个绰号真是名副其实,何槿言,你在不经意间已经被我列入该警惕的对象列表中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温辰的能力···有些可怕而已”但是我不想让他再察觉点什么,急忙转移话题。 “能力?我们正想问你他的能力是什么呢”钻头果然被带偏了。 “他的能力可以把敌人拖入镜中世界,镜中世界里的具体场景就不知道了,那是完全由他掌握的世界” “这能力和能帮助我们找到‘癸’有什么关系?” 很好,钻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後余怢身上了,真是大意,差一点就暴露了“雷区”,那个秘密,只有我自己才配知道。 “我还没说他的另一个能力呢,任苼的能力只是能知晓敌人所在的地点和走过的路线,他的能力则可以看到敌人那边的实时影像,只是需要我们提供他的照片” “用手机吗?这个世界还可以用手机?”阿觉忽然来了兴趣,掏出手机打开“拍照”的功能四处摆弄着。 “可是手机没有信号啊?” “这个世界的基站怎么可能跟现实世界里的一样?而且这个世界里的人都不用手机,使用一种类似全息投影的通讯设备” “那岂不是遇到危险的时候手机就没用了?暴雪山庄模式?”钻头的脑回路总是异常清奇。 “起码切断电话线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电话这种东西是古代社会的产物” 虽然我是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但是我并没有设计这个世界的地图,场景也是根据剧情的变化而逐步推进的,就像是2D的画面突然升级成了3D画面,弄得我也是一头雾水。七拐八折中也不知道是钻进了哪里,巷子变得更窄更深了,路边的指示牌也不见了。 这里的建筑普遍是青灰色的小房子,一水的马头墙,青灰瓦,一条水渠从门前屋后流过,从外面来看,里面应该还有一个便于整体建筑透气的天井,精致纤细的风格给人的感觉像是哪个画家用毛笔一勾一线编织出的人间仙境。 若不是当下情况危急,我真想停下来认真感受一下自己创造出的美好。 “小白你写的是恐怖小说吗?我怎么感觉那些灯笼瘆得慌”阿觉指着左手边一户人家门前挂着的两盏旋转的灯笼。 “不,那是走马灯,这个世界的人都有在门前挂走马灯的习惯,它有喜庆,丁财两旺,五谷丰登的寓意” “可据我所知,走马灯这种东西应该已经相当古老,以马灯竹为骨,纸为肉,发为脉,火为气,现代社会应该已经没有多少人肯费工夫制作这种工艺复杂的东西了” “终于碰到一个懂我的了,为什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听到钻头一番“企业级理解”我激动得甚至忘了眼前面临的困境,独留阿觉一个在一旁傻站着,见参与不到我们间的对话就自顾自的玩水去了。 “等等,你冷静,我要憋死了!”钻头扳开我钳着他脖子的两只手,大口大口吸了两口气。 “我看这对走马灯并不是我们生活的世界里常见的电动走马灯,看起来像是用传统技艺制作出来的” “没错,有时候我也在想传统和现代的东西是否能像这里的世界一样平等共存,可惜也只能说说罢了” 忽然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我和钻头看着仍旧旋转着的走马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通过和解离性障碍相似的行为记录自己一生的影像,所谓生死,还真是只有人类这种生物才会表现出来的无谓敬仰” 陌生的声音一出现,走马灯内的火苗忽闪了一下就彻底熄灭了,由于缺失了光源,丝绸上的皮影人物也不再转动,很快走马灯就被冰层层包裹,成了一块冰坨,掉在了地上。 “冰?哪来的冰?”钻头警惕地环视着周围。 “是‘癸’找上来了!那个声音,他是什么意思?” “你们快看!”顺着阿觉手指的方向,门前的水渠里流动的水不知什么时候给冻成了冰,冰像是被人抽起来一样有目标的延伸到了挂着走马灯的地方。 “围墙也被冻住了,小白,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这户人家?”阿觉犹豫着,抓住环形门把手想要敲门。 以烛嘘之,则车驰马骤,团团不休,烛灭则顿止矣。 相传人会在死后三秒看见生前自身的所有记忆。 我幡然醒悟,突然意识到刚才“癸”说的那句奇怪的话不是指我,是在暗示我里面的人已经遭遇了不测!也顾不上礼仪上的事情了,我用身体的一侧猛地撞开门,里面所展示的果然和我意料中的一样。 佛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眼帘映入的正是一片盛开的彼岸花花海,神也阻止不了它的绽放。 第三章敌人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惨绝人寰的现场,“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吧,就连空气中也掺杂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令人作呕。 房屋的大部分砖瓦和玻璃被人恶意砸得支离破碎,原本被院主人修剪得井井有条的园林草木惨遭洗劫,变得歪七扭八,凌乱不堪。渠中流动的水被“癸”的能力冻结,冰层下一丝丝异样的液体似乎在引导着我们走向水渠的尽头。 我们找到了答案,可悲的答案。水渠一直通向了房檐下,一块和人手差不多形状的冰块堵在了水渠的起点处,大片异样的液体自那块冰下流出。内院的门已经被冰封死,窗户上映着大朵盛开得极致的曼珠沙华,彻底遮挡了我们的视线。 我的意识突然像是浸泡在纯度极高的果酒中,越是下沉,越是模糊,手臂直直的伸向上方,遐想着能漂过一根树枝或泡沫板的东西能把我带上去,可当梦境破碎,手抓住的只是泡沫般的虚无。 “还是选择逃避吗?”一个声音如是说。我回答不了他,意识逐渐消散,忽然眼前一黑,我陷入了昏厥。 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坐在了台阶上,正倚着钻头的肩膀。 “又晕了?也是,看这场面我脑子里也是晕乎乎的,都快吐出来了”。阿觉向宅院大门的方向走去,“你们先在这等我一会,我出去找找那个混蛋!” “那家伙指不定在哪盯着我们呢,说不定是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个场面的,你还是等等···” “我呸,等什么等,是想故意恶心我们一把让我们怕他?不教训他的话没准会更得寸进尺!”阿觉完全没听钻头的劝阻,气冲冲地迈出了大门。 我和钻头在围墙外面看到了一团黑色的影子,像是一个模糊的人形,我立刻意识到那团黑影就是我在任苼的门店外看到的那个,“我们快跟上去,阿觉有危险!” “你不要紧吧,刚才看你直挺挺的就晕过去了”钻头有些担心,示意我放慢脚步。 “我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那团黑影!真要命,那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的脚步更加急促,可当我们跑出去的时候,阿觉已经不见了,那团黑影好像在等着我们,刚想捡起一块石头打他就飘散得无影无踪。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黑影身体的一部分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在挣扎。 “停下,别过去!”钻头按着我的头让我蹲下, 一股水柱横向从我们头顶上冲了过来,瞬间就冻成了冰柱,我们亲眼目睹从门外消失的阿觉被那股冰柱冲飞,顺带把另一户人家的围墙给撞了个大洞,阿觉翻滚着跌进了那家的内院。 冰柱是从我们刚出来的那户人家里冲出来的,难不成“癸”一直藏在院子里的某个角落暗中观察着我们,黑影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快走!”我们想要去查看阿觉的情况,可是墙上的大洞突然被冰层修补上了,我们无法从那个大洞里钻进去。 “不好,小白,‘癸’可能还在附近,我们还是先去远一点的地方躲一躲吧!”钻头拉着我就往远跑,尽可能远离出事的巷子。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强行拖走,飞也似地往主路的方向跑,然而我们跑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只见两边水渠直越而起,两股水柱撞在了一起,以两股水柱交叉的位置为中心点结成了冰,冰很快向外扩散,结成了一面很厚重的冰墙,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右手边还有一条巷子,往那走!”我能清楚的看到钻头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道一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平日素来冷静的钻头也慌成这样,我就不应该让他们卷入到这种麻烦事的,但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别往那里跑,万一他把我们截到里面就完了!”我把他往回拽,又路过了出事的那条巷子。 身后传来了“咔吱咔吱”的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癸”把前面的巷子口给封住了。 “我们尽量不要往住有人家的甬路跑,支路稍微宽一点应该不至于把我们堵死”我们跑了很远一段路,逐渐远离了那条出事的巷子,我差一点就以为我们已经远离了危险,可是意外状况只会不断发生。 一个较为宽阔的交叉路口中心建着一个小型喷泉,没经过它的时候还好好的,刚走到喷泉的范围内它就发生了故障,环绕在主喷泉周围的泉眼突然开始跟扭动的蛇一样胡乱喷着水,水池里的水也不按原有的轨道流动,向四周绕着圈的喷溅着水花,那些喷溅的水花只要落在地上就会化为一个锋利的冰锥,只要喷泉失控一秒,冰锥就会攻击我们一秒。 我们慌乱躲着四处喷溅的水花和地上的冰锥,虽然这是个小喷泉,但它喷出的水量也没比大喷泉少多少,我们两个人都缺乏运动,若是几秒还能接受,可看着架势怕是喷个几小时都不在话下,四肢逐渐跟不上大脑的指令,总是迟钝半拍,我和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都不同程度的被冰锥擦伤,衣服已经湿了大半。 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一个问题。小喷泉周围的泉眼外有一圈装饰的石板,只要水喷到石板外面就不会结成冰,失去了冲击力。 “你也发现了吧,水只要喷到石板外面就失去攻击效果了” “我知道,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返回去就只有那条巷子能走了” “为什么我总感觉他在逼我们?”我扒着那条巷子的墙,侧身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看样子已经没事了,走吧,我们也没地方可去了” 那面破了洞的墙上的冰化了,似乎在暗示我们进去。我伸出一只脚在墙内墙外反复试探,就是不敢进去,刚才失控的喷泉已经把我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做出什么冒失的行为了。 “我们不是要找阿觉吗?走走走,出了事我给你断后”钻头急着就把我往墙内推,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这么暴躁啊,这可不是你”我有些不满的嘟囔着。 “我这不是急得吗?太过谨慎反而会碍手碍脚” 阿觉还倒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快去···”话刚说出口,一个身着青白色“大撆”款式仿古服装,系着白玉髻的男子挡住了我们。 “我可没说要让你们过去” 这个院子看样子已经荒废了许久,院中的甬道长满了杂草,庭院的花园因无人修剪,显得一片荒芜。正对天井下立着一口水缸,因这地方时常下雨,就算是无人管理也积攒了不少水。 男子伸手一挥,水缸里的水就跟着他的手挥弄的方向过了去,浇了阿觉一身,水凝结成冰,像牢笼一样把阿觉冻在了里面,即使这样,冻在里面的阿觉仍毫无动静。 看到了熟悉的异能我才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我们找了很久但一直未知样貌的“癸”。“你到底要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啊!”我冲上去就想给他一拳,明知不是他的对手可我的脑子不允许我坐以待毙。 “太弱”他鄙夷的撇了我一眼,随手操纵着水流,像鞭子一样冲我挥了过来,挥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划痕,好在伤口不算深,只是衣服破了。 “你!”钻头上前扶住我,愤恨的瞪着眼前冷若冰霜的“癸”。 “随你咒骂我什么,反正你也伤不了我分毫,这小子我就带走了”冻着阿觉的那块冰飘了起来,随着“癸”一起消失了踪影。 我和钻头跟石化似的懵住了,半响才缓过神来,跟做梦一样虚幻,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原地消失,我们却什么都做不到。 “假的吧,怎么可能?”钻头的眼神仍直勾勾的看着阿觉消失的地方,不敢相信亲眼目睹的一切。 “为什么我要让你们卷进来,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脑内似乎有无数个声音在质问着自己,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像那时的我一样闭着眼睛蜷缩在墙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也知道,不过是故弄玄虚不想告诉我罢了。 “找回来,要把他找回来”据钻头之后告诉我,当时我跟疯了一样一个劲地往前跑,我的书签莫名其妙的出现变幻出了一把斧头,还差点跟一个社会青年动起了手。 钻头对我说的这些事我什么都不记得,清醒过来时斧头还握在我的手中,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书签可以变幻成别的东西,也根本不敢跟看起来很凶恶的人动手,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的是我自己吗? “人不可能一直记得回家的路,但假若你一错再错,就有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我以为捂着心就不会痛,我以为闭着眼睛就不会哭,都是我以为而已”。 “时间只会欺骗你这样的傻子”。 钻头什么也没说,甩手就给我一巴掌,“你以为自责就有用了吗?哭什么哭?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如何找到阿觉”。 “啪!”脸颊传来的痛感激醒了我,头脑中的两个声音也一齐被扇没,他这一巴掌反而平复了我混乱的心态,物理清醒朋友正是钻头安慰别人的独特方式,简单有效。我揉了揉脸,擦干了眼角的泪痕,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在记忆中比对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温辰的能力恰好能找到他,我们不也正要去找他吗?” “你说过他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我必须要去找他,连自己笔下的角色都怕我还能干什么?” “好”钻头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我们走吧,你带路” 第三章间谍 温辰的私人宅邸位于一片遍布高楼尖塔的街区,宅邸的室内装饰不同于复杂豪放的巴洛克式外围建筑,采用的是简约细腻的洛可可式装潢。主人的房间到处充斥着金色和象牙白色,家具设计上表现得极其不对称的轻快曲线增添了女性特有的阴柔美;贝壳,旋涡,山石,花鸟等装饰题材卷草舒花,肆意奔放,极具自然形态;娇柔做作的玫瑰红色墙面上装着主人最钟爱的墙面镜,它无疑是主人房间内最耀眼的“家具”。 那不是普通的墙面镜,有着双面镜的设计,但是镜内和镜外的人在细节上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样子。镜外的人是蓝瞳,镜内的人是紫瞳;镜外的人发色是黑色,镜内的人发色是白色;镜外的人别着的胸针是茶靡花,镜内的人别着的胸针是蓝色紫罗兰花。 此时,主人正笔直地站在镜前。 “他们已经照着我设计的剧本在走了,很快就会找上你”。“癸”出现在男人的身后。 “是吗?那,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有一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找上我?”男人问着话,依旧没有回头。 “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轻易就答应了下来”。“癸”反问。 继而男人转过头,与“癸”相视一笑,“因为利益”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哦?”“癸”冷笑道:“我想我们间的合作要到此为止了,温辰”。说罢,他掏出了藏在身后的匕首。 “别着急”男人捕捉到了“癸”的小动作,眯了眯眼,“静观其变” “人走茶凉的事,谁都经历过,云多幻,雪易消,谁都不可能永远洁身自好,包括你和我”他瞬身到“癸”的后面,一把夺过了匕首扔在了地上。 “如果你今天想要因为这点事和我闹翻脸,我保证你出不去这间屋子”卸下了伪装的男人收起了假意的笑脸,双目宛如一潭死水反射不出任何光亮。 “还有,下次不要直呼我的全名” 我和钻头被迫跑到了主干路,黑影就在我们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们,根据已知的情报“癸”可以将水冻成冰再操纵冰使之变成各种形态,他还有一个分身,本体和分身不会同时出现,“黑影分身”正在追我们,那本体在哪里?它的能力是什么?我们一概不知,危险近在咫尺,本能提醒着我只能不断逃跑。 “钻头,我们还是得尽量离河边远点,万一它和本体的能力相同就糟了!” 我们靠着远离河道的住宅区一侧跑着,黑影也跟着我们过去了,而且跑了这么长的时间,它除了追我们也没有别的举动。主干道对于“癸”来说是绝佳的地形,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随时对我们发动攻击,黑影是“癸”的分身,也是他的能力之一,但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黑影貌似并不能将水冻成冰。 为了印证我的猜测,我向靠近河道的一侧跑去,这个距离如果是“癸”在追我估计下一秒我就不存在了,但是换做是黑影就有小部分几率不会利用水发动攻击。这些只是猜测,万一它只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后突然发动攻击呢?我每跑几步都要回头看一眼黑影,以备不测,然而他始终没有对我发动攻击。 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过了前面的大桥就进入另一个风格的街区了,一路上还算是幸运。 “吼——”黑影发出响雷似的咆哮。 在另一边跑着的钻头发现了异常,“小白,脚下!” 因为离後余怢所在的街区不远,我跑着跑着就有些得意忘形,在心里默认了黑影不会操纵水后就没再回过头观察黑影的举动,可这一个疏忽就让它借机钻了空子。 我踩过的地砖居然掉了下去,原位置只剩一个坑,真是太危险了,不过问题不大,只要过了桥,有水的设施就减少了大半,再快一点跑过去,坚持住。 “吼——”黑影又吼了一声,一下子飞到了我们前面。 “不好,往左走,快!”来不及脑子反应过来,两条腿已经反射性的朝着能逃命的地方去了。 我们逃跑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黑影离我们的距离更近了,耳朵还不停的能听到地砖一块一块掉下去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满脸的汗也顾不上擦,心里只有一个“往前跑”的念头。 “别跑了,前面像是个死路,往右边拐!”钻头依旧保持着镇静,一把拖走“横冲直撞”的我。 在极度恐慌的情况下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什么都没想就跟着钻头拐了过去,然而钻头判断错了,我们不会再有余地。 钻头站在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视线,他停下了脚步。我回过头,意外的发现黑影不见了。 “小白,我有个坏消息告诉你” “钻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和他背对着说话。 “坏消息是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死路” “好消息是黑影不见了”。钻头听到后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他用机械般的强调一字一顿地说着:“我也有一个好消息,阿觉找到了” “找到了?”我绕过钻头,真的看到了被冻住的阿觉,裹在他上身的冰已经化了一部分,可是他依然闭着眼睛,没有意识。 “我去看看”钻头摸了摸他的胳膊,湿冷的感觉一下子通过手指传输到钻头的全身,钻头反射性的缩了缩手,若不是看到阿觉胸口处微弱的起伏还以为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他的能力这么恐怖的吗?跟塞进冰柜里冻了一夜一样,说白了这温度简直不是正常人的温度” “说什么话呢,任苼的能力和‘癸’的能力差不多,我想她应该可以帮忙”我白了钻头一眼,默念着“暮洛书签”,摊开掌心,中心最大的光点浮了上来,周围略小一点的光点接二连三的浮上来,汇集成了一张尾端系着墨绿色流苏的书签。 “任,苼”我一笔一画在书签上划着她的名字,待写字完毕,上面的字就由黑色变成了紫色,名字外的空白部分浮现出卷曲的紫色符文,当出现符文之时就代表书签的能力发动。 紫色的字慢慢飘浮到书签上方,形成了一个菱形,最先出现的菱形向两边复制相同的菱形,再向下复制两个相同的菱形,五个菱形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图案慢慢滑落,消失后出现了一束人形的白光。 “恭喜你成功了”任苼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成功了?什么成功了?”我挠挠头,摸不着头脑。 “控制自己作品中的角色,这便是你的能力” 我先是迟疑了几秒,反反复复确认了几遍眼前的任苼真的是在步行街里见到的任苼后表情由迟疑转变为异常亢奋,我抓着钻头就是一通乱晃。“你听见没?她说这是我的能力,我是超人吗哈哈哈” “中二病晚期患者”钻头给了我一记爆栗。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迅速平复了亢奋的心情,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任苼,我召唤你过来的目的···暂且说是‘召唤’吧,是想请你用你的能力融化掉阿觉身上的冰” “‘召唤’这种词我也听说过,但它表现出的是一种契约关系,在这里我和你的关系就表现为一种从属关系,完全可以用‘命令’来解释其关系,是一种绝对的强制行为”任苼教科书般的向我介绍了“作者”与“角色”之间的关系。 她走到了阿觉面前,很快将他身上剩余的冰融化,但无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也是眉头一皱,问了和钻头相同的问题:“怪了,这孩子的体表温度为什么这么低?就算是被冰冻住了也不至于啊?” “不是‘癸’的能力造成的吗?”我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上前追问道。 “不,不可能是,如果是变幻成冰锥,冰柱一类的东西可以对他造成实质性伤害,可用冰把他包裹住只是把他顿住了而已,正常情况下他的体温不可能冷成这样” “是那家伙耍了别的花招了吗?”我晃了晃阿觉的脑袋,希望把他摇醒。 任苼摇摇头,仍是顾虑重重。“我看不出来,但是等到他醒来后一定要多留意他的动作,怕是有问题” “你去哪?”她全身被一层白光包裹住,很快就要消失了。 “当‘角色’完成‘作者’的指令后就意味着此次的命令失效,我也要回去了,砸坏的大门还等着我修呢” “好,好吧”我抬起的手放了下来,目送她消失。“那我们是在这等他醒来再走还是背着他走?” “‘癸’的行踪不定,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消失,为确保安全我们还是要尽快找到你说的那个人提前知悉他的行踪” “我和你轮流背他,走吧”钻头有些吃力的把阿觉背了起来,我们接着向另一个街区走去。 我们两个一个忙着背他,一个忙着观察周围的动静,都没注意到阿觉的一根手指动了动,嘴角抹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一路上我回想了不少造访别人家该使用的礼仪用语,从迈进别人家的大门开始,一举一动应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要找的是自己笔下的角色,也算是“熟人”了,这就是所谓的“死要面子”吧。 会不会过于谨小慎微了呢?这个念头自我们跟两个保安对峙时就彻底掐灭了。 我们还什么都没说,只是迈到了他家大门外的一片地上,他们不等我们解释就突然对我们发动攻击,没什么心理准备的我们被他们猛地推倒在地,还作势想用“电”的异能力攻击我们。看他们如此无赖,连着温辰这个本就人格塑造失败的人和他们一家就一齐被我拉黑,谁让你们作为温辰家的保安在初次见面时就给我留下了坏印象,等出去后一定要把这个角色从稿子里抹掉! “喂,你们怎么回事?我们只是停你们家几秒就莫名其妙遭你们打?好啊,居然碰上了一群社会人!”还在气头上的我张口就骂,也不管什么“初次印象”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小白,冷静点,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要耍什么花招,还是谨慎点为好”钻头拍了拍沾土的衣服,起身握住了我要打出去的拳头。 “切,这下算是撕破脸了啊,刚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你们是白面书生呢”其中一个保安抱着膀以一种极其阴阳怪气的语调嘲讽着我们。 我怒极反笑,“呵,还不是因为你们先动的手!有钱人都这么横的吗?再说了,人长两张脸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吧” “是啊是啊,还真是世态炎凉了,居然敢有人在温家闹事,我们就是横你想怎么样吧!” “我们”两个字显然把自己当成了温家的一份子,可惜他就是一个应聘来的保安,和温辰一点关系都没有还间接拉低了他的形象。 突然间“狗腿子”这个词就在我脑子里变得生动起来,看来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了。 “阿三,别跟他们废话了,动手就完事,我看这两个小子就欠教训!”另一个保安怂恿道。 叫“阿三”的保安一拳捶在地上,拳头下的地砖倏地碎裂,裂口不断扩大,紧挨着碎裂的地砖的一排地砖都一块块相继碎裂,在大门前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裂痕,电光就顺着裂痕钻了出来,像章鱼的触手一样“爬”上了钻头的腿。 “躲开!”我扑倒了钻头,远离了电光“爬行”的轨迹。脑子里霎时燃起了一片火海,但说出来的语调给人的感觉却阴冷得刺骨,像是借另一个人的口说出来似的。 “你伤了他”。语罢,书签凭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书签表面上紫色的符文显现,那两个保安在同一时间被一团白光包裹得严严实实,书签消失后,他们就被困在了白光形成的结节里,挣脱不得。 “温某一时疏忽,未能远迎,还请蒲先生见谅” 一个外表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踱步而来,燕尾式礼服将来人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修长,外套和长裤通体无任何花纹或图案,再加上此种服装在男士间不过是大同小异毫无新奇之感,若不是华贵的面料来撑排面普通人是很难想象他是权贵均握的公子。 我见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无论如何说话得客气点,动起手来对我对他都没什么好处。我紧攥着双拳强压怒火,勉强翘起一点嘴角回应他:“贸然闯入温家是且是我们失礼才是,还请温先生多多包涵” 我和他明知道对方做出了什么事,却仍然碍于情面不肯就地撕破脸,理性的给对方留出了一块适当的谈判空间。 看着门口两个被困住的保安,我趁着有理乘胜追击,“多余的寒暄就免了,看见你家那两个保安了吗?”我没说下文,等待温辰自行补充。 “是是是,今后我一定对从者严加管教”温辰那温顺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我设计的温辰性格可不是这个样子,对了,他还很擅长演戏。 “小白,阿觉他···”钻头戳了戳我。我们把阿觉搁在温家隔壁宅邸范围内,现在还靠着墙昏迷着,之前怕温家有埋伏会对昏迷的阿觉率先下手才把他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请稍等一下”我跑去阿觉跟前查看,他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突然想起温辰的人设里有医生的身份,或许可以让他医治阿觉,想到这我背起了阿觉返回温家宅邸。 “你们来找我定是有事情,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半路被一个叫‘癸’的人袭击了,他伤到了我们的朋友,小白说你的能力可以追踪到他”钻头望着眼前的陌生人,出于本能的后退了几步才开了口。 “我确实可以为你的朋友们提供医疗服务,‘癸’我也可以追查到他的行踪,但是···”温辰提到“癸”的时候眼神瞟向了别处,似乎并不想让钻头察觉到什么。 “条件是什么?我就知道你这个人不会轻易答应别人的”我背着阿觉走到他面前问道。 “不愧是‘作者’,那我就直入正题了,治疗特殊冻伤的特效药我没有随身带着,我记得放在了研究所里,你们可以替我去拿吗?” “替?哼,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我拒绝他提出的条件,并变幻出书签准备攻击温辰。 “别这样别这样,动手多伤和气”温辰摊手,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但说话的口气依旧是咄咄逼人。“以你的‘特权’能力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的朋友就不一样了,‘癸’的冰冻能力即使融化后伤害效果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除非用特殊的药物”。 他的眼神就像是狩猎者在盯着他的猎物,等待猎物踏入陷阱之后立即发起进攻。他在等着我的回答,知道我没有任何退步,只能妥协于他。 我不会抛弃朋友不管的。 “你曾经抛弃过一个人,还杀了他”一个声音反驳我。 “狠,你狠,好,这才是我熟悉的温辰”我拿着书签对着他的眼睛,就像把长在他眼睛里的一潭死水抽干,让他最丑陋的一面晾在毒辣的太阳下暴晒。 “我没杀过人,我没有,我一定要证明自己” “研究所在哪?” “找到晏府路,看到一座鹰的雕像后向东转,研究所就在路边,研究所一楼你们就一间一间找吧,有一间挂牌写着我的名字的办公室里就有一个长方块形状的药” 我收起了书签,走之前还瞪一眼温辰。“我们走!” 在我们走了很远后,温辰站在窗台前,跟变戏法一样变出一朵花,他一片一片揪着外围的花瓣,由外及内,转着圈的揪着,直至剩下最里层那一片与众不同的花瓣——众多白色花瓣中唯一的一朵黑色花瓣。 第三章威胁 没费多长时间我们就找到了晏府路和鹰的雕像两个标志点,靠在雕像边暂时歇息没多久就听见近处的大本钟发出的响声。正好响了十一下,书中世界的时间是晚间十一点,从进入书中世界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只能寄希望于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存在的时差能让我们出去后有相对正当的理由来说服家长吧。 “小白,这个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是相同的吗?” “不,两个世界存在一定的时差,也许在书中世界过去的几小时在现实世界里就过去了几分钟” 上次在放学路上被某个人拖入镜像幻境,场景上很明显能看出来就是和我一样拥有“暮洛书签”的“作者”的能力,制造异空间把敌人困住。还没进入异空间的时候公交车马上就要到站了,等到出去的时候前一辆公交车已经开走,到站的是另一辆公交车,白天的时候公交车发车的时间间隙大致为五分钟左右,而我在镜像幻境里却感觉过去了很长时间,通过这件事我才确信了两个世界存在时间差。 “那就好,我还以为家里那边没法解释了呢” “钻头,你后悔过吗?是我让你卷入了危险之中” “为什么要后悔?就当是玩一次真人版的密室逃脱吧,谁让我们是朋友呢”钻头甩了甩胳膊,在原地活动了一下就“原地满血复活”,充满斗志的向前走去。 “我可从没看你这么积极过,除了模型制作” “救人这种事上我是不会怠慢的” “不怕遇到麻烦?” “不怕” “是吗?还真是笨蛋的作风” “你不也是”我们会心一笑,互相碰了碰拳头,大步向前。 “那个,钻头,你知道东是哪个方向吗?” “这个,我也分不清”我们两个憨憨就在东和西两个路口中间愣住了。 “用手机啊小白,我的手机上有‘指南针’这个软件”。见他绕着“8”字摇了摇手机校准“指南针”后“指南针”软件就正式工作了,指针对准了左手边的方向为“东”的方向。 跟温辰说的一样,往东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建立在路边的研究所。 研究所外挂着的竹编置物篮上有着一串红球装饰,对于一只红嘴蓝鹊来说就是一串红色的果实,我们来到的时候正看见它在揪着其中一只红球,置物篮整体也跟着那只被揪的红球左右摇晃。 “啪”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从置物篮里的空隙掉了出来,我上前一看,是一把钥匙。 “是开大门的吗?好像温辰没跟我们说门锁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也太巧了吧?要不是这只鸟我们说不定就得返回去问他怎么开门呢” “不知道这把钥匙能不能打开大门”我试探性的把钥匙往锁里的孔洞里一扭动,“咔”,随着清脆的一声响,门锁打开了。 我是彻底服了,“要是玩游戏十连抽能这么走运多好” “想得美”钻头把锁拿下来,放在了置物篮里。 关门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只红嘴蓝鹊已经成功揪下了一只红球,向远飞去。 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呢? 研究所内的走廊黑漆漆的,不过开关倒是好找,当走廊里的灯都被我们打开后心里才有一点安全感,仿佛在明亮的灯光下所有的威胁都被杀灭得无影无踪。 我们边走边观察着每间办公室门牌上的名字,这个研究所的研究范围是基因工程,属于生物工程中的核心技术,虽然基因工程可以利用重组技术定向转移和复制分子,建立社会所需要的的转基因新品系或依据破译基因序列和功能制造基因药物来根治顽疾,但物极必反,随着科学界的发展,这种潜在的危险技术极有可能会被用于生物战。 “你的作品里世界观是什么?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个世界里为什么会存在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街区?并且一个街区的建筑风格都是统一的,没有出现交错并存的现象” “而且‘癸’也很奇怪,他会开车,可他的穿着分明是古代的服装样式” “这个世界存在两大区域,一种是科技发达但人均无异能力的现代区域,一种是科技落后但人均拥有极强异能力的传统区域,两个区域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一体的,因为一些复杂的因素两个区域的隔阂越来越大,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但是即使在最现代的区域也存在最古老且仍在使用的设施,即使在最古老的区域也存在最现代且仍在使用的设施” “我们遇到的那两个人不是都有异能力吗?” “他们两个是迁移过来的,看温辰的装束你以为他会随时掏出一把枪,其实他不会用,只会用剑” “还有一个设定,两个区域的人受到的文化教育都普遍很高” “你是说他们之间可能会爆发战争?这个研究所的用途不会是···” 脑子里立刻就浮现了电影中存在的“生化危机”,轻快的脚步也因此放缓,每步都踩得很沉稳,每踩一步空荡荡的走廊里就会出现脚步的回声,甚至连头上的灯光也黯淡了下来。 “‘癸’不属于我笔下的角色,他的‘作者’是谁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闯入我的书中还袭击我们,我真怀疑他跟温辰这个墙头草有地下交易” 我咽了咽口水,压制住胡思乱想的心绪,背着阿觉的两只手抓得更紧,生怕一会出现什么东西把他抓走。 就算前面是地狱也要跳下去闯一闯,如果当初我有勇气踏出那一步他也就不会离开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转过头,向我摆手。 “你背得时间也够长了,换我来吧”钻头一句话打破了我的幻想,模糊的身影化作一颗颗细小的沙粒,从我的指缝间流过。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哦,好” 我们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才看到了挂着“温辰”名牌的办公室,办公室没有上锁,直接推开门就能进去了。最显眼的办公桌上除了一叠厚厚的文件和一个水杯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窗台,沙发,办公室里所有我们能想到的能放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有长方块形状的药。 “会不会是他记错了?小白你找到了没有?” “没有,我们要不要去别的没上锁的房间找找看?” 办公室寻找无果,我们的心情都有点沮丧,不死心的我又兜兜转转了一圈又找了一遍,结果依旧是没找到,我只好把办公室恢复原状后关上了门。 我出去的时候钻头和阿觉已经不见了踪影,还以为“癸”又来捣乱,吓得我神经瞬间紧绷,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走廊里乱撞。 “小白——你还没到吗?”离温辰的办公室距离没多远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了钻头的声音,原来是虚惊一场,怦怦乱跳的心这才恢复了正常。 “来了来了”我循着他的声音找去,是一间实验室,中间摆着两排操作台,架子上放置着各式各样的试验器具,边边角角的展示柜上放着很多玻璃缸,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标本,正前方有一个独立操作台。这个房间像是讲师专门为实习生讲解的教室。 刚进去就听见钻头的喷嚏声,“阿嚏——”,鼻涕泡都出来了。不行,这场面太逗了,一定要憋住不然会被揍死。 “扑哧”然而我还是憋笑失败,笑了好大声。 钻头一手抓着鼻涕愤愤的骂道:“笑你个泡泡壶,这地方的味道太冲了,我过敏不行吗?” “你的纸巾去哪了?” “跑的路上不知道掉哪了,你有纸巾没?” “没有啊”我这么说着,忽然想起任苼说过在书签上写上想召唤的人的性名就可以将那个角色召唤过来,可以让任苼跑个腿? 我在书签上写上了“任苼”两个字,可惜人没出来,倒是书签上出现了紫色的旋涡,传出了任苼的声音。 “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我在修门,忘了告诉你,在‘角色’使用异能力的时候‘作者’是无法通过书签进行强制召唤的” “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想借点纸巾” 书签的另一边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书签也相当于‘传送门’的用途,这次就当是教了你一点‘暮洛书签’的使用方法吧”。话音刚落,一包纸巾扔了过来,还外加一个梅花镖。 “对了,那个梅花镖是给你防身用的,书签可以直接变成需要的武器,可是你才刚会用‘召唤’和‘传送’的功能,等你把这两个功能都使用熟练后书签自会改变颜色,到时候你就能使用新的功能了” “多谢指导,那我就不打扰你修门了”指令完成后这次的“传送”功能自动失效,紫色旋涡随之消失。 “给,你的纸巾,她还给我一个梅花镖用来防身” “怎么感觉我们两个在接受新手指导” “好啦好啦,赶快擦你的鼻涕,我去前面找,你去后面找,分开更有效率点”我急于找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每耽误一分钟阿觉就会多一分危险,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任何苏醒的前兆。 不知是不是老天看到了我们的努力,我竟在试验台上看到了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药。这无疑是令人欣喜的,除了意外发现的药物,我还发现了试验台下一个诧异的东西,不,是人。 昏迷着的阿觉就蜷缩在试验台下。一阵阴森森的风扑在了后脖颈上,我的全身都在控制不住的抖,心脏又跟发疯的小鹿一样乱跳。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简直比恐怖片还灵异,如果这个才是真正的阿觉,那钻头背着的是谁? 忽然头顶上的灯剧烈摇晃,连接灯和天花板的电线被不明力量强行扯断,灯管直直落下摔成了两截,玻璃渣四散纷飞,两排操作台飘到了半空乱飞,突然就被乱刀似的闪光切割得七零八落,操作台的残体和各种实验器材在半空发生了碰撞,玻璃器材**作台的残体撞得爆裂,装在里面的不明液体混合在一起洒落在地上,燃起了火星。 “你还真是大意啊” 乱飞的操作台残体和爆裂的玻璃器材碎片“哗啦”一声掉在地上,尘埃散去,我看到了一个不想看到的状况。 周身环绕着黑气的“阿觉”拿着刀子架在钻头的脖子上,钻头的双手被他钳制在身后,无法动弹。 “你想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我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而已,这不,你的朋友就在正前方的试验台下” “什么惊喜,明明是惊吓!你绑架人质算什么本事?”我踢开脚下的残片跨到了实验室的后方。 “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本想着找个机会直接把你做掉,可我改变主意了,极限一换一不是更好玩吗?”刀刃已经接触到到钻头的脖颈上,只差用力一划动。 我和“阿觉”的直线距离不到五米,朋友就在他手里被劫持着,和两年前差不多的场景,如果我能鼓起勇气冲出去就好了,只要喊一声就不至于出现后面的事情了,但是便利店的老奶奶还被他们威胁着。 二选一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都怪我太弱小了才会这样,都怪我太孤僻了才会这样,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要眼睁睁的看着两年前的事情再一次重现吗?不,和两年前不一样,是“一换一”不是“二选一”。 “你不是冲我来的吗?怎么得罪你了我不知道,既然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既然你非要一换一,来啊,你过来啊” 另一个“我”替我解开了眼前乱成一团的丝线,将提灯交给我,灯很烫手,但我知道,至少要让眼前的灯火长明。 我指着自己的脖子,歪着头,“你要是真想做掉我就直接过来啊,怕不是怂了?”为了达到更真实的效果,我说话的口气极其嚣张,用“激将法”刺激他,很快刀子就要冲我来了吧。 第三章抉择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谁知道你有没有耍什么阴招?还是抓在眼前的东西更踏实”。“阿觉”不为所动,跟我的预想完全相反了。 啧,真是失策,这个老狐狸,是你先放任我这个祸害的,就休怪我不客气!我摸了摸搁在兜里的梅花镖,观察了“阿觉”四周的地形,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物件。 他正站在摇摇欲坠的灯管下方,只要我的准头够,裸露的破损电线稍微借一点外力就能断掉,就当是赌一把。 我离他的距离更近了一点,看准了电线的位置,掏出梅花镖用力一甩,抛出了一道弧线,直对着电线。两厘米,一厘米,马上就要碰到了! 可惜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梅花镖甩到了电线跟前只擦到了边就偏离了轨道,根本没对电灯产生任何威胁。 这一次的失误也让“阿觉”意识到了危险所在,拖着钻头转移到头顶没有灯管的地方。 “原来你还想着背地里搞我啊,多亏你的失误,不然我还真就让你给玩了”他不带任何犹豫饿狼般的眼神像是要吃掉他似的,飞快的划动刀子在钻头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然而他也失算了,钻头也一直在等着反击的机会,刀子虽划到了他的脖子但伤口不是太深,最主要的是刀子暂时离开了脖子,趁机一口咬住了“阿觉”的手。 “疼!你个小崽子看我不···”。“阿觉”被激怒了,不顾一切的疯狂朝钻头扑了过来,钻头怎么说也学过防身术,解除了双手束缚的他跟“阿觉”扭打在一起,看起来不分上下。 混乱中刀子脱离了“阿觉”的手,飞到了一边,钻头眼疾手快,窜起来一跳抢先抓住了刀子,占据了主导权的他握着刀子准备反击“阿觉”,我见“阿觉”要使用能力的样子我赶紧用手臂勒住他的脖颈把他往后拽。 “戳他!”钻头闭着眼睛,将整个手臂的力量都集中在一个点上用力向下戳去。 只听一声惨叫,回过神来的时候刀子已经戳进了“阿觉”的胸口,白色的衬衫沾染了大片的鲜红。 “成,成功了?”从没干过这种事的钻头瘫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没动静的“阿觉”。我不明白,为什么“黑影分身”没有变回本身的样子,还是阿觉的容貌,还可以被物理性的攻击伤害,虚体化的黑影完全可以避免伤害的。除非“黑影分身”有部分独立的意识,但行动上还必须完全遵从着本体的指令,“癸”没让他变回本身的样子,他就只能一直以阿觉的外表出现。 果然当时出了宅院大门后看到的被黑影包裹的“东西”就是真正的阿觉,他从出了门之后就被早蹲守在门外的“黑影分身”抓住了,之后我和钻头看到的“阿觉”被冰柱撞飞,包括后面被“癸”劫持走的冻成冰块的“阿觉”都是调包后的“黑影分身”,他设计好了我们逃跑的路线,逼我们跑到死路后就看到了提前准备好了的“阿觉”,这就是为什么在看到“阿觉”后“黑影分身”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的原因。 “这种低劣的玩具,对我来说就是在挠痒痒” 倒在地上的“阿觉”突然睁开眼睛,掌心凝聚成一个黑球,对着黑球方向的一堆碎裂的试验台周围就瞬间爆燃起熊熊烈火,各种化学试液掺杂在里面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爆炸的危险。 “小白,你快跑,把阿觉弄出来,别管我!”眼看“阿觉”又要发动攻击,钻头又跟他扭打起来,干扰了异能力的准备工作,他没能得逞。 “可是···”我看着前面急剧燃烧的烈火,听着后面传来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真想瘫在原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闭上眼睛,就是一场噩梦而已。 又是“二选一”,两边都是命,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选择?深渊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他张开了手,想把我拉下去。 “自己逃跑就好了,为什么要管别人?在危机条件下逃跑是人的本能,是本能!他们不会责怪你的,没有人会责怪你” “如果是这样,我原谅不了这样的自己,我做不到!”我一拳砸向了那个伸向我的手,如玻璃似的梦境轰然倒塌,炸得粉碎。 思绪再次回归了平静,一定有办法的。火焰看似燃烧得厉害,但现在仍旧是在起火点周围烧着,暂时没有蔓延到边沿区域,我紧贴着墙走就应该能迈过去了。 持续燃烧的火焰产生了滚滚的浓烟,我用衣服掩住口鼻,屈着身子尽可能远离飘浮在上空的浓烟,在救到阿觉之前我必须保持意识清醒。我紧贴着温度还算正常的墙面,试探性的跨过脚下的障碍物,因为要贴着墙无法掩住口鼻,没过一会脑袋就晕乎乎的,走路都有点站不稳。 好,已经看到阿觉了,再走几步!我安慰着自己,抑制着恐慌的内心,屈着身子一步一步靠近阿觉,昏迷的阿觉比我更不利,先把他背到外面再去救钻头。 外面是安全的,把阿觉背出去后我立马返回实验室救钻头,浓烟已经太重了,完全看不清后面是什么状况,火焰也完全蔓延了过来,将实验室分割成两半。前门行不通,那从后门进去! 老天跟我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后门在“阿觉”进来的时候就从里面反锁了,任凭我在外面怎么砸门晃门也弄不开。这下好了,“黑影分身”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还拉了我的一个朋友当垫背。 绝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的绝望,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点点吞噬掉我脆弱至极的心。 这个世界是无声的,亦或是我戴上了耳机,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我想疯狂的呐喊,疯狂的嘶吼,哪怕嗓子喊破了无所谓,为什么要平白无故让我遭受着一切?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让我得了无法治愈的病,让我一次又一次看到朋友们离去却无法挽救。 我是个罪人,彻彻底底的罪人,我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什么都好了。 阿觉还是在昏迷着,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扇他,捶他,晃他,我两条胳膊都打酸了他也还跟个榆木疙瘩一样一动不动。 “你给我醒啊,给我醒过来啊!说好了要帮我呢?你倒是什么都不管了你轻快了,那我呢?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们不是朋友吗?”眼前模糊了一片,是我在哭,还是他在哭? 实验室里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不知道火烧到了什么东西,猛地窜高到了天花板的高度,整个实验室都烧起来了,里面成了一片火海,甚至有些火苗窜到了外面,浓烟也钻过了门缝向走廊不断扩散着,烟雾浓重得能直接令人窒息。 “快跑!”这是钻头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能在这里继续停留了,阿觉还在,我还在,为了朋友最后的期待,我不能深陷在泥潭中不能自拔,我一定要带着阿觉逃出去! 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我拼了命的向着门口跑去,一切感觉器官都麻木了,满脑子只有“逃”的字眼。 希望只是一场梦,希望我还能再看到明天。 外面下起了雨,灰白的层云像洪荒野兽般驰骋而来,一闪一闪的惊雷就是它经过的脚步声,尘埃散尽,条条的银丝将万物重绘,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朦胧而清新。 去时的桥已经看见了,桥边挂着的霓虹灯闪闪发亮,加上原本就安装在桥上的路灯让这座桥变得格外显眼,如果它是人的话现在一定是努力的在向我招手,让我快点到它跟前。 连绵的雨再加上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让我的体力比平时更为不支,跑出研究所没几步我就没力气背阿觉了,暂时在最近的一个岗亭下歇息。我把阿觉放了下来,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我则无目的的望着别处,看了一会一股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眼皮逐渐撑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陌生的环境下即使是在睡觉感官也不会丝毫放松警惕,我睡得很轻,一丁点动静就能令我惊醒,毕竟在此情此景下最靠得住的人只有自己。 “唔?”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感觉肩膀上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瞥,这个“毛茸茸的东西”原来是阿觉的头发,等等,他不是晕过去了吗?怎么还动? “阿觉,你是不是醒了?”我不停晃着阿觉,困意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的两条胳膊突然直直的伸了起来,乱抓着什么,大声叫嚷着,神情满是恐惧。 “放我出去,你个黑乎乎的家伙,有本事打一架啊把我困在里面算什么能耐!”他骂骂咧咧的,看样子是没摆脱噩梦的困扰,还在说着呓语。 果然是“黑影分身”抓走了他,然后自己代替了阿觉。这样的话,温辰说的“可以治疗冻伤”的药物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根本就是和“癸”联合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进设计好的陷阱里,阿觉的昏迷另有原因。 他叫嚷了一会又昏了过去,我歇息了一会体力差不多也恢复了,又继续背着他向着桥的方向走,至于阿觉因什么原因导致的昏迷还是等他醒来再说吧。 因背着阿觉视角受限,倾盆的大雨浇在地上的声音又过于嘈杂,导致我在行进过程中一点也没察觉到异常,从我逃出研究所时就已经进入了某人的监视范围,我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里。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阿觉又动了动,挣扎着要下来。雨下得很大,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都积聚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我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雨滴顺着发丝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要晕过去,可我不能不管不顾的就把阿觉丢在这里,再坚持一会,到桥上的防撞栏杆那里就歇一会。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阿觉彻底醒了,拉扯着我的手想让我松开。 “你等等,我走到没水坑的地方再放你下来” “不就是趟水坑?我腿又没事放我下来!”阿觉急了,蹬着我的胳膊硬是自己下来了。 他的腿没受伤,可走起路来还是重心不稳,跟喝酒喝高了似的晃悠悠的。我不放心他的身体状况,毕竟还不知道他昏迷的原因是什么,他不让我背着,我就把他的一只胳膊担在我的肩膀上防止他摔倒。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阿觉感觉很困扰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挠头,“疼,那家伙居然偷袭!”。 顺着他手指按着的位置,拨开碍事的头发露出了一块结痂的伤口,被他一挠结痂破了又开始流血。 “别挠了,你是不是当时出了门口就撞上了一团黑影?”身上没带纱布之类的东西,只能一直帮他按着伤口。 “对啊,我刚走出门没几步就被人打了后脑勺,醒来的时候我就被困在那团黑影里了,我在里面根本喘不上气,没过多久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把人打晕后才困住阿觉,“黑影分身”可以虚体化,阿觉昏迷的原因是缺氧,这算是无意间又知道了“黑影分身”的其他能力和弱点吗?在虚体化的时候无法攻击,变幻成其他人的样子后未经本体的同意无法恢复原样,且体质也变得和人类一样。 它到底有多少种能力,它的本体到底有多少种能力?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它和钻头一样,永远困在了那间实验室里。 阿觉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何槿言呢?” “何槿言?何槿言是谁?何槿言去哪了?”在听到“何槿言”的名字后我竟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几分钟前,他已经完全消失在我的记忆里,无情的烈火将他烧得什么也不剩,我想拾起衣服的残片,可指尖轻轻一触碰它就化作了灰烬。 “对啊,他去哪了?”我突然感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就连呼吸也变得畅快了,我仰着头,夸张的呼吸着,任由雨点砸在我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我不会躲避雨点,他正好遮蔽了我的双眼,遮蔽了阴霾的天空,不也很好吗? 疼吗?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冷吗?我热得很,看啊,全身都淌着汗水。 真是舒畅啊,自阿觉被抓走后就深深被压抑在心底的无助,悲伤,悔恨,我甚至能感觉到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那又能怎样?我就是想一个人憋着,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都不配!都不配! 哭是人天生的权利,但我不需要,我早就不会哭了。那现在正在抽泣的人是谁?靠在阿觉肩膀瑟瑟发抖的人是谁? “快跑,我来拖住他!” 我一五一十的向阿觉讲了从找温辰帮忙到从实验室里逃出来的全过程,他沉默无言,只是揽着我的那只手更紧了一点,明明一开始是我想保护他,翻来覆去,结果我倒是被保护了,我终究是哭了出来。 一直在跟踪我们的人就站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撑着的雨伞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嘴角轻轻勾出一条弧线。 像是在看关在笼子里的两只猴子。 没了一个人,路还是得继续走,我们就走在桥上,桥的另一边连接的街区对我而言熟悉的角色更多,相比于国外标新立异风格的建筑街区,我对传统水乡风情的街区所花费的心思要更多,居民的传统服装还有生活习惯都是我找了很多资料后才写在稿纸上的。 钻头的事不能就这么一了百了,“癸”越是闹事,我越想把他揪出来! 桥下宽阔的河道和足够深的水使运砂船能任意航行在河面上,这种程度的水已经不能被称为“河”,水深和宽度早已达到了“江”的程度。那只从远处驶来的运砂船看起来出现了故障,航行轨道像游动的水蛇一样扭扭曲曲,不走直线,眼看着要撞向大桥的桥墩,它还在铆足了劲往前冲,没有采取任何制动措施,就这么“轰”的径直撞向了大桥。 我们踩着的桥面剧烈地晃动,桥梁中间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这桥马上就要断成两截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阿觉踩着的那段桥面已经开始向下倾斜了,我踩着的一段桥面预计还能撑到人跑回街道上。 我心里一横,把他狠狠地甩到了没倾斜的一段桥面上,也就在这个时候,大桥彻底断成两截,脚下一滑,和断裂的桥面一起掉了下去。 耳边回荡着细密的雨声,江水的翻滚声,船的撞击声,一块块碎裂的桥体从我身边滑过,我会和它们一样,沉入江底,坠入无尽的深渊。 阿觉在呼喊着我的名字,渐渐的,什么都听不清了,耳边宁静至极,他还活着,真好。 “晚安了,阿觉”闭上眼睛,万物归隐,沉于虚无。 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跳出了连接“书中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空间旋涡,拿着特殊的通讯器和另一个人对话。“这边跟‘那位大人’作对的人都被我处理干净了,剩下的那个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你就不用过来了” 然而空间旋涡消失后跳进的世界是一个由镜像构成的异空间,并不是“现实世界”。 “连自己分身都能扬了也真是个狠人,温辰果然留一手,跳进别人挖好的陷阱里还真是失策啊”白石死死地扼住了男人的喉咙,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审视着被他攥在手里的可怜人。 “蒲哥办不了的事,就让我来替他解决” 男人并未放弃反抗,倔强的昂着头,勉强发动能力变幻出一把弯刀,砍向白石的手臂。 第四章往事 市区某福利院,异空间内 两个男人在轻声交流着,其中一个年长的人捂住口鼻,背对着较年轻的人剧烈咳嗽,较年轻的人看起来很担心年长的人,想要离开空间去外面寻求帮助,被年长的人拦了下来。 “咳咳,咳,患上这病本是无解,你还是不用费心了,太过频繁出入空间怕是会引起局外人怀疑” “啧”年轻的人脸色顿黑,残暴嗜血的本性暴露无遗,可无奈于年长的人自形体就散发出的强烈压抑感,这才勉强平复心境。 年长的人如墨竹般笔直的站直在原地,和一个恶魔相距不过数米却仍意气自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如此贸然行事若是让那些高层知道‘七宿’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我们知晓的东西可是他们的心头大患!” “玄国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我们也算贡献了很大一部分,可是到现在我们却指着经营这家福利院苟延残喘,还跟个靠偷谷粮为生的田鼠一样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生怕哪天就被他们暗中处理,我还能说什么?可悲?可怜?可恨?”年轻的人再也压抑不住暴怒的情绪,一拳砸在墙上,麻疼的刺痛也盖不住此时他内心的怒火。 “冷静点,凡事不能一概而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都成为不了赢家,主动权早晚会落在我们手上,我们等的只是一个机会” “根据‘癸’的暗查,拥有‘暮洛书签’的人越来越多,当初怕出现意外明明冻结了它的能力,唯一研究出激活书签能力的人按理说已经失踪很久了,难道他又回来了?” “他不会再回来的,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已经发生,再谈论那个人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代替我们实施计划对‘七宿’来说正好是一箭双雕”。年长的人摸了摸胡须,问向年轻的人:“叛徒抓到了吗?”。年轻的人摇了摇头,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又让他钻空子跑了,两次让‘癸’制造车祸,结果两次撞的都是他找的替身,那两个人还都是拥有‘暮洛书签’的能力者,真是可惜” “这倒也不错,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通过这两次车祸发觉到其中的好处,就算我们不暗中推进,事情照样会进行下去,要学会耐心的等” 年长的人眯眯眼,眼底仍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复仇是一个事情,怎么复仇就是另一个事情了” 年轻的人见年长的人又开始咳嗽,没等他发话便搀扶着他出了异空间,此时年轻的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上下唇严丝合缝,闭口不言。 每个拥有“暮洛书签”的能力者制造的空间中都有一个发着光的菱形晶体,当分为上下两层的晶体中的流沙从上流下最终流干时,意味着能力者的生命也随之走向终结,但传说如果从别人手里夺走一张书签让其融入晶体中,晶体可重新形成流沙恢复流动,能力者的生命也会随之延续。 “为了父母,我必须找到答案,我必须要复仇!但是没有人告诉我,复仇后呢?” “任苼,那个孩子的位置发生变化了,‘黑影分身’也不在实验室里!” “我也监测不到‘黑影分身’的行踪,它从这个世界里消失了!” “不管那家伙了,温辰,他现在在哪里?” “鸿鹄路海棠宾馆门前,你去找他,我去跨江大桥那里把蒲邵寒这小子捞上来” “我倒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决定跟我合作?‘癸’就这么让你反手卖了?” “看你是个憨憨的份上就告诉你吧,‘作者’凉了,他创造出的角色也没什么好下场” “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为了保命” “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暮洛书签”的能力通常经“作者”的意志发动,但当“作者”遇到危及自身性命的特殊情况时就会产生被动效果以保护“作者”。何槿言是幸运的,书签的能力使他逃离了火海,只是书签的能力在初次发动时“作者”都会存在昏迷的情况。 何槿言紧闭着双眼,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记忆中的他仍是被烈火紧紧包围,他边奋力阻拦着“黑影分身”边对试图跑过去的蒲邵寒一遍一遍不停的重复着他认为的最后的话语。 “你快跑,别管我!” 很快就有居住在研究所附近的民众发现实验室起火,火警赶到现场后迅速熄灭了火源,实验室被火烧得什么都不剩,曾经与入侵者发生打斗的地点和实验室里的可燃物一样成了焦炭,人们只是相信,这场火灾就是一个意外而已。 温辰赶到跨江大桥后没有看到蒲邵寒的踪影,赵桓觉在没断的一截桥边昏了过去,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江水如往常一样风平浪静,另一截桥面已沉入江底,杳无踪迹。 在桥边温辰发现了一个异样的情况,江面上悬浮着一道两米左右的闪电状裂痕,像是一个未知空间的入口。 “这就是‘夹缝空间’吗?你还真是走运” 第四章心结 想参观我的世界吗?那还真是不巧,我的世界就跟你闭上眼睛后一样,全部是由墨汁染上的色彩,没有光,没有影,没有草长莺飞,没有沉李浮瓜,没有春兰秋菊,没有银装素裹,我的世界如同进入极夜时的无人岛,死气沉沉,廖无人烟。 我曾经间接害死了一个人,二选一,我只能选一个人。 三年前,我在便利店里目睹了朋友被混混们殴打的场面,本想出去寻求路人帮助,谁料到他们早就知道我是他的朋友,堵着便利店门口,威胁我和经营便利店的老婆婆。外面的人或许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反正这家店也很冷清,平时少有人来,我那天也只是心血来潮想去这家店寻个新鲜,就被他们堵在了里面。 威胁我和老婆婆的是三个长得很健壮的青年,以我这羸弱的体质根本无法靠武力打过他们,老婆婆被他们用尖刀胁迫着,还剪断了电话线,同学们都惧怕我异于常人的外表而没人肯和我做朋友,我没有任何外援,那时我也没有手机,我只有他一个朋友,是在我家隔壁的邻居。 小混混们控制住了便利店后就开始让我二选一,一个是正在被他们殴打的朋友,一个是无辜的老婆婆,我哪边都想选,可哪边都做不到。 我的朋友很快就被他们几个人打得鼻青脸肿,浑身上下遍布伤痕,可路过的人居然没一个肯出手相助,看到他们就跟躲瘟疫似的跑得远远的,生怕自己受到波及。 老婆婆的脖子已经被他们划出了血,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们在用最狠的方法逼迫我做出选择,我该选谁?我该选谁? 他们为了故意刁难我,竟示意外面的同伙更变本加厉的殴打我的朋友,里面的人则一寸一寸划着老婆婆的脖子,从小就被身为医生的母亲传授基本医学知识的我自然知道他们划的是什么地方,胸锁乳突肌的前缘就是脖子上的大动脉,要是划得再深一点···估计他们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多蠢的事。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朋友看上去暂时还没有危及性命,相较于他老婆婆的状况则更加危险。 最终,我选择了老婆婆,希望是正确的决定。 希望而已,当天来自急诊的一通来电就把我的希望变成了绝望,朋友虽没被他们伤到内脏器官,但患有心脏病的他受了刺激突然发病,在救护车送往医院的路上不幸去世。 他的母亲说即使没遭受这次意外病症也会随时发作,小混混们抢走了他的药这才导致他的离世,老婆婆在医院得到了及时救治,据母亲说他们还差一点就要了老婆婆的命,还好我的及时阻拦。 他们在老婆婆的这件事上反悔了,我在气急的情况下跟他们玩命抢刀这才争取到了救老婆婆的最佳时机,路人听到了里面的打斗声终于察觉到了异常,一齐冲进了便利店制服了小混混们,我也只受到了皮外伤。 小混混们被警察逮捕,谁也没有怪罪我,谁也没有责骂我,那是他们而已,在他们看来,未成年的孩子能做成这样已经足够出色了。 我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即使他们原谅了我,我也不可能因此减轻对自己的谴责,每日都是如此,长久以来,谴责就变成了罪责,我是一个永远不配得到原谅的罪人,如伤害了夏娃的该隐,被上帝印下了永世轮回的惩罚。 某次检查后我发了疯的撕毁了诊断为抑郁症和焦虑症的单子,尽管我根本逃避不了事实,患上了终身无法治愈的皮肤病和双重精神心理性疾病的事实。 也只有中上等的成绩能证明我的存在价值,母亲只有我了,我不能因此就自暴自弃,越是给我阻碍,我越要好好活着,给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给从未谋面的父亲看。 你看到了吗?我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从来都是这样,我不想改变它,黑暗,是我心中最后的依存。 “裂缝空间”在书中世界是随机存在的,不巧掉进里面的人除了会陷入内心最痛苦的回忆旋涡,还会见到另一个自己。 “你看到了吗?我的世界自始至终都是一片黑暗,从来都是这样,我不想改变它,黑暗,是我心中最后的依存” “自导自演”我怼着那个声音,强盗盗取了我的记忆还占为己有,实在令人反胃。 那个声音也没继续跟我玩捉迷藏,直截了当的出现在我面前,是另一个“我”,除了那双赤色的眼睛,其他地方的样貌和我别无二致。 我看到他居然一点都不紧张,还“友善”的跟他打了招呼。“初次见面,不打算聊点什么吗?” 另一个“我”微微一笑,没有接我的话,他指了指我身后的方向,我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裂缝,他示意我进去,站在原地,冲我摆了摆手。 “我想我们还没到正式见面的时候,蒲邵寒” 刀顺势砍伤了白石的左臂,男人没看到预想中百石捂住受伤的手臂痛苦的样子,白石反而只是皱了皱眉,吭都没吭一声,手臂上的伤口处先是飘出了几张碎纸才渗出了血。 “你和我的体质都是一样的不是吗?‘癸’” 白石的反应令“癸”猝不及防,看来普通的工具对面前的敌人无效,长时间在“镜像空间”耗下去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他收回刀子,放弃抵抗准备直接开溜。 “癸”怕的并非是“镜像空间”本身的伤害,而是空间的能力,通过镜像能看到敌人的记忆,若是这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好,关键是还有一个陌生人!作为“亢”的继承者笔下的“角色”,他理应保守“作者”的秘密。 “很不巧,你和温辰似乎都不知道‘角色’本身是不存在记忆的吧?所谓的记忆,都是由‘作者’杜撰出来的,这个空间根本就困不住我,也就是不知道从哪飘来的尘土呛得我直咳嗽” 开始“癸”也就感觉喉咙中传出一阵强烈的瘙痒感,不到一刻钟他就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像是有沙土堵在他的气管里,不是感觉,他确信是实质性的东西,同在一个空间里,白石却什么事都没有。 “大意了,得赶紧撤!” “癸”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一转身就在白石的眼皮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石见状拳头攥得直响,“癸”跑了无所谓,只有那件事绝对不能让蒲邵寒知道! “差点就让他看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和他不一样?” 第四章答案 五天后 夜晚十一点 红方公园 苏芜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裹得更严实些,一阵暴雨刚刚下完,路上还有不少未干的水坑,她一路蹦蹦跳跳地绕过障碍,很快就到达了约定的地点。 靠在公园门口一个戴面具的人看了一眼手表,“十一点过五十三秒,你迟到了” “五十三秒的事就没必要斤斤计较了吧?我就是约定一个见面的时间也不是发射航天飞船!” 戴面具的人扶额,不再纠结见面时间的事,开始和苏芜讨论见面的内容。“算了,外人就是外人,我已经告诉你使用书签的方法,你的目的达到了?” “不,还不够,还差两个,处理的那个不过是一个墙头草” “我很好奇,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令你变得如此固执己见” “是你先找上我的,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的过去?说吧,你要说什么事?我必须尽快回去,便利店要到接班的时间了” “我不会阻拦你的计划,但是书签的能力会对能力者造成一定的副作用,还有你的动作不能过于明显,不然诸如此类的巧合过多的发生他们会起疑心的,东窗事发的时候别再去找我的麻烦,该提醒你的我都提醒了” “绕来绕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或是你身后的某个掌棋者?” “掌棋者?”戴面具的人拉了拉礼帽的边沿,面具后的脸庞显得极为狰狞,不过他(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平静的语气一如往常。 “你多虑了,我告诉你的就是这些,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处理”戴面具的人望着不远处医院的方向,收回了对苏芜的视线,苏芜还想再问他(她)什么事情,见他(她)丝毫没有理会自己,再问纯属自讨没趣,也就离开了公园。 戴面具的人用余光暗中观察着苏芜,一再确认她走出了很远并且没再折返回来后这才拨开了挡着耳朵的头发,露出了隐藏的通讯器。 “他们得手了?” “是,我也没想到,‘暮洛书签’居然在门卫的抽屉里搁着,多亏了这群人的无知才能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当然,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那边的安排我会单独告知他们两个,你们处理完现场后先回去吧,辛苦了” “承蒙您的关照,我们已经处理完毕,这就准备离开”另一边的人诚惶诚恐的接受了他(她)的慰问,叫走了在外面放哨的同伙一起离开了医院。 戴面具的人挂断了和他们的通讯,收起了耳机,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另一边的人交谈。“你们在哪?” “我们估计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到达,安保系统出现了故障得去维修,你那边进展如何?” “他驱车行驶到你们那里花的时间估计也差不多,安保系统预计维修多长时间?” “能赶在他之前维修完成,除了安保系统其他事情都在计划之内” “那就好,损坏的列车必须让它返厂维修才能避免事故发生”戴面具的人抛下了狠话,心情却格外愉悦,他(她)挂断了电话,插着兜哼着小曲慢悠悠的离开了公园。 卓塔市郊 废弃研究院 临市有一个传闻,在043路公交的终点站——“赤石岭”,岭南的村子最深处有一座荒废已久的研究院,该院的安保系统电路时常不稳定,明明长期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可安保系统在电路稳定时仍能正常工作,每当检测有外来者进入安保系统便会启动警戒状态对来人进行攻击,据说之前很多爱好灵异传闻的探险者都殒命于此。 安保系统如此严密的原因是因为内部有一个虚空的晶体,存有研究院最机密的研究成果和甚至事关整个玄国安危的资料。传言越传越邪乎,成了卓塔市一个人尽皆知的都市怪谈,谁都没见过那个虚空的晶体,谁都没去过那座荒废的研究院,长期以往公交集团也更换了043路公交的线路,“赤石岭”站也从043公交线路上消失了。 总会有人不信这个邪,在深夜孤身一人前往耸人听闻的研究院,可见这个人胆子有多大。他不会在意都市传说的内容,甚至都没听说过卓塔市有这么一个惊悚程度排名第一的都市传说,因为他自己就曾经是研究院的一员,不过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研究院废弃的原因他也清楚,没传言说得那么邪乎,不过是当年有人失手造成了一场事故才导致了研究院的荒废,他不会跟任何人说的,除了亲历者和知晓内幕的高层,谁都不可能知道。 他轻车熟路的溜进一个暗门,里面的空间相当大,但除了墙壁上安装的众多自动弓弩装置和空间正中央地板上的凸起圆环外别无他物。 凸起的圆环上有一个凹槽,宽度正好能容入一张书签,他把两张分别从两家医院里偷出来的书签塞了进去,书签完全掉入凹槽后圆环亮起一圈蓝色的光,圆环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由VR技术支持的虚空晶体,缓慢的旋转着。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虚空晶体上,只要用“微型压缩数据”装置提取出晶体中的资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手指一触碰晶体表面,出现一个虚空的软键盘。 “居然加密了?”他显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盯着软键盘上的字母和数字,回想着解除加密模式的正确密码。 幕后操纵安保系统的两个人趁机钻了空子,迅速启动空间内的所有安保系统,自动弓弩装置及红外线报警器进入工作状态,空间内的墙壁颜色由蓝色变为红色,“警报”字样的斜边框取代了虚空晶体的位置,凸起的圆环上方弹出数个重叠的叹号边框。 一支环绕着紫色雾气的箭镞直冲着他的方向飞去,想必他的身手也是相当灵敏,迅速蹲了下去躲过了一劫。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测验,安装在四面八方的众多自动弓弩装置一齐发射箭镞,主动式红外线报警器又对温度极其敏感,当检测到周围存在热释时便可对闯入者进行精准定位。他处于空间的中心点,能力又不具备防御闪避效果,看起来是在劫难逃。 突然局势出现了反转,在他的前面出现了一片马赛克样的防御罩,它将发射出去的所有箭镞全部吸入进里面后,从马赛克的里面又钻出一个人。 “析,你把那东西丢进凹槽里了吧?” “算是找了条退路,现在的状况对我们很不利,我们还要继续提取资料吗?” “不能继续耗下去了,组织派人到处抓我们你又不是不知道?起码现在就有至少两个组织里的人在操纵安保系统” 此时一束红外线透过析的腿部,一支箭镞就立马朝他的腿部方向发射了过去,他眼疾手快迅速躲避,箭镞只擦到了脚踝的表皮。攻击他的弓弩距离他不是很远,他拿着书签凭空对着弓弩一扫,扫出的轨迹立刻化为实质性的弧线斩断了弓弩。 “暗门没有设置密码,你发现了没有?我们跑到哪箭就追到哪,弓弩是随着红外线报警器的定位功能进行攻击的,溟尾,我们靠墙走,那里的攻击似乎比中心地带减弱不少,可能是存在盲区” 两个人使用着各自的能力应对急速发射的箭,但是析逐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能力无法斩断箭,却能斩断弓弩,也就是他的能力只能在箭攻击到人后才能发挥作用,这给溟尾增添了不少麻烦,一面要应付自己一边的箭,一面还要应对析一边的箭。 析也没闲着,趁弓弩发射前一支箭与下一支箭中间的空档发起攻击,破坏了弓弩。两个人相互配合着,费了很长时间才艰难的的通过了严密的防线,走到了空间的西北角。 幕后操纵安保系统的其中一个人恰好在这时候进入了暗门,“哎呀居然让你们发现了漏洞,不错嘛”。知道安保系统存在漏洞来人却还是一副轻浮的样子,低着头给子弹上膛。 “但是在我们维修安保系统的过程中提前发现了漏洞,不仅修复了,还增加了一项新功能”来人话音刚落,析脚下踩着的地砖就陷了下去,以他为中心的4×4面积的地砖全部塌陷,下面时黑洞洞的一片。“咔嚓”一声脆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溟尾险些就掉了进去,离陷落的地砖只有几厘米,他也没能逃过来人的攻击,两只手分别被两股从地下钻出来的荆棘条缠住, 无法动弹。 “你需要用书签来控制防御罩的开启与关闭,手已经被我控制住了,这下我看你怎么躲!”来人端起手枪,比着溟尾的脑门。 溟尾微微一笑,在没使用书签的情况下强行发动了能力。“你和箕都不知道吧?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就算不需要书签也能照常发动能力”。 马赛克样的防御罩顺利开启,传送走了溟尾。 “得不到的东西,就应该被彻底毁灭” 强行发动能力必然有相当大的风险,书签上的颜色已经灰了一部分,溟尾深知他极有可能走不完余生。 “那个女孩也是‘暮洛书签’的持有者,你也注意到了吧?” “我知道,但是这次我要带上一个帮手” “你抗下的东西太多了,他早晚要独自面对” “当他有一天打破心中的屏障时我自会放手,在此之前,多余的事都交给我来处理” “你,和他很像” “是吗?你也许想问我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只想要一个答案,他亲口说出的答案而已” 第四章合作 白石和尹博阳走慢慢地走在苏芜的后面,跟她保持较近的距离又不至于被发现。他们观察到苏芜正被两个女学生阻拦,并百般欺凌着苏芜,虽然他们作为朋友应该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可这种贸然的冲动不但不能为苏芜解围,还会节外生枝。 “齐菻,就是这家伙害我们大姐坐了牢,这种白莲不给她点教训还会更得寸进尺!”说罢女学生就推搡苏芜一把。 苏芜也没示弱,也反推了女学生一把。“原来是那个绿茶养的小狗啊,幸会幸会,不过我记得当时你们也没否认她是坠楼案的主谋吧?你们为了自保在警察面前承认了” “想伪装成意外?呵,笑话,小混混们都承认了,是他们逼的!是杨柳逼的!真当警察都是傻子?她活该!”苏芜的表情越发变得疯癫,怒目而视着两个造成朋友坠楼身亡的从犯。 两个女学生经她这么一呛也暴露了本性,口无遮拦的破口大骂。“活该?我们分明是在替社会解决毒瘤,像余霜这种出生在留守家庭的人到时候指不定造什么孽!” 苏芜被她们气得脸色煞白,假意的笑脸面具撕了个粉碎,阴沉得要拧出水的冰山脸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好,很好,非常好!”她甚至还鼓起了掌,“为了奖励你们出色的表现就免费带你们去我的‘脑内虚拟空间’参观一圈吧”。这是一场注定无法回头的旅行,导火线已点燃,只差**桶最后的爆炸。 “暮洛书签”发动了能力,在三个人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漩涡,在漩涡出现的瞬间,周围路过的行人和车辆都静止了下来。 “我们快走!”在前面三个人都吸入了漩涡后白石和尹博阳也先后进入了漩涡中,当漩涡在现实世界中完全消失不见后,静止的行人和车辆才开始流动,一切一如平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受的伤很重,今后几天先暂时不要离开我的房子了,放心,他们不会发现多一个人的”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们之前不存在任何瓜葛” “玩游戏嘛,当然是参与的人越多越好” 白石和尹博阳两个人躲在苏芜制造的“脑内虚拟空间”中神殿场景的石柱后面,亲眼看到了两个女学生像异极的磁铁一样猛地吸在了墙上,脑袋狠狠地撞在了坚硬的大理石墙面上,直接给撞晕了过去。 “你的异空间准备好了吗?” “和她的空间重叠了,我不知道她的空间有什么特点,为了以防万一我就直接替换了空间出口,起码她从‘书中世界’出去之后不会回到现实世界” 苏芜没打算就此收手,掐住她们其中一个人的脖子想要把事做绝,白石见事不妙赶紧出来阻止,因为情况紧急,也不管是否伤到苏芜就猛地一把将她推翻在地。 “是你?”苏芜的脸上写满了怀疑,“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空间里?” “我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无所谓,要是我再来晚一步估计这两个人就要让你掐死了吧!之前在我们年级那个坠楼的学生也是你搞的鬼吧!” “坠楼?那件事啊,是有这么一回事”苏芜听白石的语气明显像是知道了因为书签的能力才导致了学生的坠楼,更加确认了白石也是“暮洛书签”的持有者,反正在空间里也没别人知道,她也没否认,直接承认自己动了手。 “你也是能力者吧?不然包括警察在内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她自己跳下去的”苏芜的目光变得狠戾,藏着刀子的眼睛里充斥着杀意。 “你猜测的没错,我也是能力者,我用我的能力看到了你把那个学生推下楼的全过程,所以你的‘隐秘角落’被我发现了,所以你急了,所以你承认了事实后要和我打个鱼死网破?” 白石一口气把苏芜想要说的话全说了出来,内心的小动作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难免会感到恼怒,苏芜的脸上白一块红一块的,“暮洛书签”紧紧攥在了手心,她不能再耗下去了,一秒也不能,他出去以后肯定会捅出这件事,一旦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计划就全玩完了! “哈哈哈哈···”苏芜仰天大笑,完全破了自己平日的淑女形象,她管不了这么多了,她不甘忍受平凡,就算是变成疯子,就算变成别人不能接受的样子又如何?自己开心就好,看别人的脸色干什么? “你知道了啊,你全知道了啊,哦,那不好意思了,你就给我永远留在这里吧!”书签能力发动,“脑内虚拟空间”里的重力失控,白石先是在半空中乱飞又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又从地上弹了起来撞在了墙上。 这一通操作下来白石感觉整个人都快散了架,他摇摇晃晃的勉强撑住身体站了起来,尽管被折腾得够呛,可他丝毫没表现出慌乱的意思。 他捂住胸口,费力地喘着气,“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正面打不过你,人总是要给自己找条退路的嘛”白石刚说完,尹博阳便发动能力,两个人分头执行的任务无缝衔接,白石充当“诱饵”的角色,尹博阳则在后方布置好陷阱。 “以防万一,我在进入你的空间的时候就用我的能力制造出了一个空间覆盖了你的空间,我们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尹博阳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边走着,空间的场景边发生改变,神殿的场景转换成了星空的场景。 “怎么会这样?我的虚拟空间呢?”苏芜一下子手足无措,四处张望着陌生的空间寻找出口。 “白哥,我大概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了,我们进入的空间是一个封闭空间,不像是正常的‘书中世界’,她的能力大概可以在原有‘书中世界’的基础上再制造一个封闭空间,当有外界的能力破坏了她的‘书中世界’时这个‘虚拟空间’也会随之瓦解” “不愧是你,坑人就是有一手!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解决吧”白石见苏芜没了威胁便大踏步向她走近。 “你,你想干什么?”苏芜即使处于被动也一点没想放弃抵抗,拿着书签指着白石,阻止他靠近。 “我想知道坠楼的学生在你的朋友坠楼这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苏芜纠结着要不要说,内心挣扎了没几秒,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不坦白她在两个人面前也是垂死挣扎,不如就此全盘托出。 “你知道情报贩子吗?大概就是这样的角色,害我的朋友坠楼的主谋经她之口得知了我的朋友每天回家的路线,提前安排好几个社会闲散人员去堵她,把她逼上了楼顶” “警察没有处理吗?出了人命相关人员也要受罚吧?” “不,只是主谋和直接致她坠楼的混混们受到了刑事处罚,其他人也就被警察说教了一番就不了了事了,学校也调查到了她们头上,但一个‘记大过’处分根本没什么用” “所以你就要替天行道?要自己处理法律管不了的灰色地带?你知不知道被你推下楼的学生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就成了恶魔?”白石说着说着情绪就开始失控,淋起她的领子质问道。 见苏芜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白石更发飙了,管他是男是女,对付固执己见的一类人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就是直接给上一拳头,武力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用场,效果有时候还比动嘴要好。 “从被害者变成凶手,你以为你这么做你朋友的仇就能报吗?你以为她在天上看到了会欣慰吗?你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表现得就是个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大概是提到了“朋友”这个词,大概是白石的一拳起了作用,她在结结实实挨了白石的一拳后再也没有表现出木偶似的痴相,头深深地低了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白石在撒完气后也冷静了下来,意识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了揪着苏芜领子的手,向她鞠了一躬。“对···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苏芜也平复了心态,收起了书签,将他扶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你说的没错,说到底,我连‘报仇’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白石拨开了苏芜眼前的碎发,让她抬起了头,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大大咧咧笑了出来。“还好我出手快才及时拦住了你,看我多厉害哈哈哈” 一直没说话的尹博阳憋不住了,上去捏住白石的耳朵疯狂往两边扯。“要不是我在你个战五渣早就被她打爆了,到时候还轮得着你出手吗?人家一个女生都比你强快长点心吧!” “对了”尹博阳像是想起了什么,停止了扯白石耳朵的动作。“你在梦里见过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和一个穿着远古服饰的男人吗?” 苏芜愣了愣,“有啊,还和我聊了半天,我的书签就是他们给的,怎么了?”听到这个答案,白石和尹博阳两个人尬了一会,良久,尹博阳才开了口。 “白哥,你说你也见过那两个人是吧?当然我也见过,要是这样的话,没准那根本就不是梦,而是他们的某种能力” 苏芜接着尹博阳的话说着:“而且他们在交给我书签后就消失了,也没教我怎么用,书签的能力还是我自己无意间激发的” 在“书签的使用这件事上苏芜说了谎,戴面具的人主动找上了她并教给了她使用书签的方法,但这个人从始至终都表现得过于神秘,她怎么说也是白石的朋友,怕戴面具的人知道了白石后会不怀好心才选择了隐瞒。 白石按着发抖的手臂,回想起远古服饰男人的样貌就令他感到惧怕,那个男人像是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怨念的气息,除了穿黑袍的男人,估计谁也不敢靠近他。 那两个男人是谁?他们又在计划着什么?白石有一种预感,他们不过是察觉出整个计划的冰山一角,还有更深的阴谋诡计藏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