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始皇万万年》 第一章陛下,药不能停! “啊——疼!” 伴随一声惊呼,秦政猛的从床上坐起,紧接着一阵剧痛袭来,冲的他身子直颤,差点再次晕过去。 这种状态下,秦政只能紧闭双目捋着后脑,喘了好一会儿,疼痛才稍稍减缓。 而后,抽空揉了揉眼睛的秦政,勉强得以扫视四周,但这草草几眼,却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因为此时此刻他正躺在一间古装剧里的“文物布景房”里! “这红柱子木窗户的,还有那边的雕花茶几……天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可做梦又怎么会头疼啊??难不成是鬼打墙?” 正当晕乎乎的秦政攥着被角胡思乱想不知所措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尖细古怪的喊声: “大王醒啦!大王醒啦!快来……” 秦政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别人,连忙朝声音方向探看,却只见到了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疑惑更盛了。 “大王?啥大王啊?” 秦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掀被子挣扎起身,就想去追,结果后脑又是一阵生疼,无奈只能坐了回去。 又把手放回后脑的他倚着床榻,开始努力回想,希望可以记起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是秦政,栎阳大学新生,五岁母亲早逝,十岁爸爸失踪。了无亲人,全靠国家和街坊帮助,吃了不少苦才长大成人。” 秦政的眉头一皱,这都是他心酸的过往,实在是一刻也不敢忘啊。 “唉,”秦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忆: “为了减轻压力,假期身兼数职。昨天正巧夜班回来,路上接了邻居王叔叔的电话。王叔说…民警同志在…女厕发现了我爸的遗体…” 秦政思绪突然一梗,当时他也没想到父子俩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团圆”。 用手狠抓了一把床单后,秦政才压下心头复杂的滋味,继续回忆到: “后来,我去警局领到了爸爸的遗物,一个硬盘;又沟通了治丧问题,回来的路上……” 想到这秦政的脑子突然又一阵绞痛,只能使劲拍了拍后脑勺。“啪啪”几声后,秦政的思路也终于打开了,那一段记忆总算全部想起。 “当时我魂不守舍的走着,一辆黑色越野车突然冲过来撞了我,而且…车上的人拿走了我的硬盘!” 想到这秦政脸色苍白,当时他确实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所以对车和凶手都没有太多印象。 “那人到底是谁?硬盘里有什么?这事儿跟我现在的情况有关吗?” 可惜不管秦政再怎么努力,也想不到更多线索了,而且现在绞尽脑汁怕也是于事无补了。 “可恶!还是先确定一下现在的情况吧。” 多年的习惯培养了秦政实干家的风格,所以他决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忍着头痛,艰难的挪到了床前的书案边,开始寻找线索。 “这什么字啊?好像比繁体字还古老?而且都是写在布帛上,没有纸吗?” 秦政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到,看来这些奇怪的字给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突然秦政灵机一动,抄起旁边一个花瓶,想到: “我都是个王了,应该用官窑,上面得有底款吧?再难认的字体,年号的数字都应该是最简单的。” 虽然秦政这么想并没有啥依据,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于是他赶忙举起花瓶,朝底部看去。可能是上天眷顾,果然让他看到四个方方正正的大字——正统元年。 “正统元年?正统……明朝!朱祁镇?”对历史颇有了解的秦政一下到了,但是他又摇了摇头: “不对,只能说是在朱祁镇之后,而且文书的字体虽也是汉字,但跟瓷瓶底款却不一样,怪事。” 苦恼的秦政随手把花瓶往桌上一放,结果一下没放稳,只听见“啪嚓”一声,好好一花瓶就这么摔碎了。 “哎呀,可惜了。” 一向勤俭持家的秦政有些惋惜,顺手起了一碎片,想拿到眼前端详一下, 忽听见“嗖”的一声,一个黑影呼啸而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急切的呼喊:“陛下,住手啊!” “嗯?哎呦……” 秦政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黑影正中下巴,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 秦政忍着疼刚要开口,一人影早已窜出,双臂两腿猛的张开,八爪鱼一样就死死抱住了他。 一略带哭腔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这才传来: “陛下,您可不能再犯傻啦!” 被抱得喘不过气的秦政也急了,扯开嗓子声嘶力竭的喊:“有刺客!快护驾!护驾啊!” 门口一身影,听了秦政的话也不进门了,一转身跟着拼命大喊:“有刺客!救驾,救驾!” 紧接着外面一阵混乱,几十个魁梧的黑衣甲士全副武装,手持短剑一拥而入,整个寝殿立马变成了个沙丁鱼罐头…… 一群侍卫也闹不明白啥情况,只能胡乱喊着:“大王!刺客在哪?……” 脸红脖子粗的秦政一急:“这呢这呢,不在就我身上呢!” 眼见侍卫们压迫而来,秦政身上的身影赶紧松了手,顺势就跪倒在地边磕头边大喊: “错了,错了,我不是刺客!大王,臣是您的太医令啊!” “嗯?太医令?” 这回不光秦政懵了,几十个侍卫也愣了,连带旁边搬救兵的那人也一怔。 秦政认不出太医令,他可认识,人就是他领进来的嘛,于是赶紧上前一瞧,接着喊到: “陛下,陛下,他真是太医令夏无且!” “啊?真的?” 刚刚挣脱“八爪鱼”束缚的秦政满腹狐疑:“那你干嘛偷袭我?你是不是奸细啊?” 他这一咋呼,旁边的侍卫也攥着兵器往前一拥,吓得夏无且磕头如鸡奔碎米: “陛下,臣可是跟随陛下多年了,还为您击过贼子荆轲,怎会是细作?望陛下明鉴啊!” 虽然夏无且声泪俱下的不停磕头,可惜此时秦政已经没功夫关心他是不是刺客了,他早就完全被一个名字吸引了! “荆轲?刺秦!那我不就是……秦始皇?” 秦政脑子一嗡,赶紧朝甲士们问到:“我…朕是不是秦始皇?” 甲士们听完却摇着头七嘴八舌的回复到:“不是啊,您不是啥始皇啊?” 这回反倒是让秦政始料未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啥,难不成荆轲刺秦王是假的?课本骗人啦? 这边匍匐在地的夏无且赶紧膝行两步,上前道:“陛下是我大秦的第三十七代君主,是大秦乃至天下的大王啊!” 听完他这句,秦政这才明白,自己这个“嬴政”还没称帝呢,那可不就是大王嘛。 “哦,可你不是奸细干嘛要偷袭…朕?”秦政眉头一皱又问到。 “陛下,臣听闻陛下醒来,特地赶来为陛下诊断,却从门外看到陛下手持器物碎片欲要……欲要自戗!情急之下才抱住陛下的啊!臣是一片忠心可鉴日……” 虽然夏无且的“表演”很到位,但秦政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伸手打断他道: “停停停,夏无且你还说你不是奸细!朕贵为皇…大王富有四海,好端端的干嘛要自戗?难不成你以为朕没吃药呢?” 他这话刚说完,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夏无且身子抖如筛糠,接着更是“五体投地”,哭的稀里哗啦的: “陛下,陛下,您总算想起来了,您可不就是没吃药嘛!臣就是给您来送药的啊……” 秦政看着夏无且这副样子,也觉得他确实不是个行刺的料,难不成他真的是来送药的?可他或者说嬴政到底得了什么病? “来人给夏无且搜身,然后其他人先退出去吧。” 众人应到:“嗨!” 秦政自然冥币帝王的身体状况关乎国家,不能让人知道他有毛病。更何况他还是个冒牌货,所以只能暂且相信夏无且了。 随后秦政披着被子攥着短剑,重新坐回床上,看着内官侍卫们收拾残局,搜查夏无且。 那个贴身内官也站在一旁,摆出一副随时准备献身的样子,不过看秦政表情不太好,他也没敢开口表忠心。 等了一会儿,寝殿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侍卫们也退出去了,整个寝殿只剩下了秦政与夏无且二人。 秦政看着跪在一旁的夏无且问:“说吧,朕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刚被人“糟蹋”过的夏无且,看着攥着宝剑的秦政,哆哆嗦嗦的说到: “陛下可能是因为昏迷日久缺失了一些记忆,而陛下这个样子皆因一人……” 看着秦政没有反应,夏无且眉头紧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到:“此人就是徐市,徐君房…” “徐市…君房…是徐福!”秦政稍稍一琢磨,就反应了过赖。 “对对对,正是此人,此贼子不但诓了陛下的财货童子,还烧毁了不死药的丹方…” 夏无且又带着哭腔膝行上前嚎到:“他还说断药必定……暴毙而亡啊!而后陛下才断药十天,就吐血昏迷了整整半月……” 这时候的秦政脑子已经一团浆糊。自己上辈子咋死的还不知道,这就要暴毙了?不死药是什么玩意啊,咋就药不能停? “徐福,老子***!” 第二章 屋漏偏逢泥石流 “夏无且!你且说说,朕好吃好喝金银财宝的待他,他为什么要烧了丹方,亡命天涯?还要毒害朕?”身子一阵晃悠的秦政怒不可遏的问到。 旁边的夏无且无语了,这事他哪知道,徐福炼药向来防贼一样防他。 可是秦政问他,他也不敢不说,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许是他记恨陛下讨灭了齐国,亡了田氏的祭祀?” 其实夏无且说完就后悔了,徐市一个方士会在乎国家君主?不过秦政反而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道理,秦灭六国可不是得罪了不少遗民嘛。 “丹方没了,你们就没去找他的徒弟助手问问?哪怕威逼利诱呢,只要不……” 秦政皱着眉头胡乱出主意到,只是还未等他说完,旁边的夏无且就脸色铁青,欲言又止。 “说啊,到底怎么了?”秦政又问到。 夏无且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陛下,您已经下令诛杀徐市九族了,还抓了一批方士一块坑杀了……” “焚书坑儒!” 秦政一惊,不自觉的喊出了这四个字。虽然他知道坑儒主要就是坑的方士,可是这四个字对国人来说印象太深了。 夏无且却一头雾水,今天陛下怎么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这都哪跟哪啊,不过他可不敢质疑秦政。 “不对,焚书坑儒应该是称帝以后,包括徐福也是,怎么现在就发生了?而且我桌上咋还有个明朝的瓶子?这也太奇怪了吧?” 秦政越想脑袋越疼,干脆狠狠地摇了摇头对夏无且说: “爱卿,那你身为太医令,有没有别的方法医治朕?” 夏无且一听这个称呼,脸色好像暴雨初晴一样,赶紧拿起自己的“暗器”(药囊),双手捧到秦政面前: “有有有,臣就是来送药的,这是臣仿制的不死药……” “有药你不早说!你这个太医令还想干吗?这给朕吓够呛!” 秦政恼怒的一把夺过药囊,也不怪他生气,这个夏无且一惊一乍还大喘气,本来一个大功差点就变刺驾了。 旁边的夏无且也只能委屈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只等到秦政取出一粒乌黑发亮的小药丸,他才开口到: “陛下,臣答应被行刑的徐市同党卢生照顾他的私生子,才换来他给的残缺丹方。又耗光了徐市的材料,连夜赶工炼制了这一炉,共十三枚丹药。” 说到这夏无且又低下了头,明显不太自信:“至于效果……臣已经拿自己儿子试药了,起码不会有性命之危。” “嗯?” 秦政捏着小药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来夏无且果真是一心为他,自己是不是过于严厉了? 于是秦政一脸郑重的看着夏无且,点了点头到:“行,起来吧,爱卿的功劳,朕记住了。” 说完他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口吞下了一枚丹药,毕竟不吃指定暴毙,吃了还有一线生机不是。 只是秦政怎么也想不到,他刚吃下这枚丹药,异变就突然发生了! 原来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脑,突然窜出一股紫气,直冲天灵盖,毫无防备的秦政就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接着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他耳畔响起: “嬴政服用不死药(劣质), 寿命+1年,不死者特质激活, 领取任务——不死者(发现魔法师尼克梅勒或占领九州岛) 开局倒计时19天……” 秦政已经感觉到这些都是发生在他脑袋里的,所以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但是他现在压根无能为力…… 等了一刻钟秦政脑袋里的声音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地图,陕西地区标注着一个大大的“秦”字,四周却是被浓雾笼罩。 “这是?欧陆风云?” 秦政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界面,差点叫出了声。 这可是当年他爸没“走丢”之前最爱玩的游戏,他也有幸陪爸爸玩过几次,只是他爸爸失踪以后就没再玩过了,可是这跟他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我是穿越进了这个游戏了,怪不得刚才的声音说开局倒计时呢。可是我要怎么离开这呢?是不是要完成那个不死者的任务?” 秦政正在这猜呢,旁边的夏无且却站不住了,他只看到秦政吃了丹药就闭上了眼睛,呆坐着一动不动,不仔细瞧跟死人也没区别了! “陛下,陛下您醒醒啊!您可不能有事啊,您要是出什么事,我可怎么活啊……陛下耶~我滴那个天啊!” “哭什么哭?” 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夏无且的“哭丧”,他还真就把秦政唤醒了。 “朕没事,朕只是在参悟天道,懂吗?” 说着秦政猛的站起身,双手高举,用力伸了个懒腰,伴随骨节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一口浊气从他嘴里缓缓吐出,脸色明显红润不少。 秦政放下手臂,虎目一扫夏无且,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夏无且,朕这回真得谢谢你了,回头去领两百金吧,你那个儿子也可以让他来宫里找个事情做。” “嗨!” 夏无且赶紧跪地谢恩,心想这些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啊,随即要准备离开,却又被秦政拦住了。 “哦,对了,朕刚刚复原目力不济,你先帮朕念念桌上的公文吧。”说完也不管夏无且愿意不愿意,就把桌上的一沓布帛文书扔给了他。 “嗨!”夏无且自然是不敢不从,赶紧拿起公文读起来,而且还自动帮秦政转化成略读,身为太医令这点本事他还是有的。 “北地郡上郡长城军团来信:河套地区出现一批千余胡人,不太像是匈奴,试探了一下我军边防无机可乘,但迟迟不肯离去。我军联络九原军团没有回信。” “陇山守军来信:陇外出现小股流寇,劫掠乡里,守军多次出击,但对方纷纷仗着马快逃脱。” “典客属上报:北地郡送来几个当地归化胡人的使者,要状告北地军侵扰各族百姓。” “东市市长上报:有一群衣着古怪之人在市场闹事,要用贝壳强买商品,与市人发生冲突……” 秦政越听越不对劲,赶紧叫停到: “停停停,前面那两个还算是军国大事,后面两个都什么啊?朕贵为大王,还要处理这些事吗?朕养你们这么多大臣干嘛?” “陛下,本来这些事是不该麻烦您的,但是现在整个内史乃至朝廷都乱套了……”夏无且有些尴尬的说: “因为您晕倒的第二天,关内就有超过六成的官员走丢了!而且很多都是重臣元老,到现在还没找回来。第三天,连军队也丢了好些…” “什么!”秦政一下窜到夏无且面前,难以置信的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 “听说是刮了一夜的妖风,只要沾上妖风的都丢了……”夏无且无奈的回复,这事到现在也没人能解释,只能找一个他道听途说的版本告诉秦政了。 “这……难道是游戏搞的?”秦政自言自语到。 “您说什么?”夏无且没听清,赶紧凑上来问。 “没,朕问百姓们怎么样了?”秦政岔开话题到。 “您别说,妖风还真是邪乎,只要没有官位在身的人,哪怕是宗室公伯甚至原列国的君侯,都没有出事……而军队里更是按伍抽人…” 夏无且好像有些庆幸的说,毕竟他是那没“走丢”的十分之三。 “看来真的有可能是游戏的手笔,可是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给我增加难度?”秦政皱着眉头思索到。 就在秦政百思不得其解时,寝殿外内官询问到:“陛下,三位宗伯大臣在外求见,您看……” 秦政听完也没有多纠结,就转头对夏无且说: “这些事朕会处理的,材料的事情朕以后想办法,你先回去休息吧。” “嗨!”夏无且低头答应着,暗暗松了一口气,背上医务已被冷汗浸透,心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随着夏无且缓缓退到门口,内官也把房门打开了,一行三人进入寝殿中。 为首的一中年男子,穿着十分考究的华服,一看品级就不低,但是秦政怎么瞅都觉得他的气质有点猥琐,实在配不上他的衣着。 “参见陛下!” 华服男子一齐三人下拜道,秦政这才发现后面一人身材高大,长须足有三尺,要不是带着高冠且面色发白,秦政都觉得这人就是关羽了。而另一个则是一白发老头,矮小枯瘦平平无奇。 “诸位爱卿免礼。”秦政照着电视剧的样子一抬手,装模作样的说到。 “嗨!” 三人应到,这时候才轮到夏无且给三人见礼,三人回礼。 不过夏无且抬头之时隐约看到高大男子朝他使眼色,只是他一心急着离开,直接忽视了那人的信号,况且他也不知道要回应什么啊。 高大男子见夏无且没有回复的意思,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甚是温和有礼。 这边华服男子可没看到他们的小动作,只是局促不安的上前半步,一拜说到: “陛下,我军在黄河蒲津口侦测到一支军队,好像打的是韩国的旗号,人数怕是有五六千之多,但是并没有渡河。” “嗯?韩国不是被灭了吗?这北边有胡人,西边有流寇,连东边都有了韩国人了?朕的官员军队也都走丢了……” 秦政咬着牙眉头紧锁:“真是屋漏偏逢泥石流!难不成就这么完了?” 第三章 赵高,你咋有胡子? “陛下…陛下啊?” 宗正嬴逸看秦政自言自语完就不说话了,心里也是慌的不行,只能不停的叫着秦政,希望他这个主心骨能清醒一些。 “嗯?……朕听着呢,听着呢。刚才说到哪儿了?”秦政眉头一皱说到。 旁边的众人连带一时也不敢走的夏无且都有些担心。大敌当前内部混乱,陛下又迷迷糊糊的,这可有点不妙啊。 秦政此时却没有理会众人的意思,因为刚才他可不是吓傻了,而是观察到了脑内地图的变化。 地图上表示“秦”的陕西宁夏地区,右侧的黑雾居然消失了,整个山西南部显现了出来,上面还标注着一个“韩”字。 “韩国出现了?难道是因为我跟韩国发生了冲突?”秦政如此猜测到,随即一抬手说: “夏无且,你先别走了,站到朕旁边来。” 夏无且闹不明白啥情况,却不敢不从,只能嗨了一声又回到了“老虎”跟前。 结果他一站到秦政身边就听到秦政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微弱声音说到: “爱卿,朕的脑袋又不清楚了,这三个都谁啊?” “啊?” 夏无且差点叫出声来,可不是嘛,他只是个医官,虽有救驾之功,大王忘了就忘了吧。 这三位可都是重臣,跟秦政天天见居然也能忘?这陛下的脑子可还要得? 秦政瞪了一眼一惊一乍的夏无且,继续小声吩咐到:“一会儿你念着名字职位,挨个让他们上前奏对,明白了吗?” 夏无且只能无奈的微微点头,苦着张脸喊到:“大宗正嬴逸,上前奏对。” 旁边的嬴逸一听也愣了,他这跟秦政隔着连十米都没有,上什么前奏什么对啊?再说了这都火烧眉毛了,搞什么形式啊? 不过嬴逸也知道自己这位侄孙的手段,再加上秦国宗室凋敝势力弱小,自然不敢多说,只能恭恭敬敬的上前重新见礼,等候秦政的指示。 而旁边的老者依旧如枯树一样毫无反应,长须男子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如果是原版的嬴政自然能看出些门道,可秦政只庆幸自己的小手段得逞,总算可以把秦王失忆的事给暂时瞒下去了。 “大宗正,又是姓嬴的,应该是嬴政的长辈。不过宗伯是管礼仪祭祀的,地位高但权利不算太大,想来始皇并不是很看重他。可现在代表重臣站在第一个,只能说始皇的丞相太尉御史大夫这三公都丢了……” 秦政一言不发的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心里盘算着。 其实自从秦昭襄王开始,秦国的宗室就已经走下坡路了。一直不如楚国外戚混的好,到了嬴政时期本来就人少,还屡屡站错队,差点就被“大清洗”了。 “宗正不必多礼,朕想了想现在内忧外患,丞相三公都……丢了,不如就由你来做丞相。如此不管我们采取什么措施,总有个人统筹安排。” 秦政一本正经的盯着嬴逸说,甚至都把他给看的发毛了。 嬴逸额头冷汗开始渗出,宗正一般是给人养老的,丞相可是百官之首,谁不想当丞相啊……谁不想?他就不想啊! 嬴逸一边哆嗦着一边想:这大敌当前临阵挂帅当丞相,怕不是侄孙子要他背黑锅吧,那可是死路一条啊…… “陛…陛下,老臣粗人一个,年级又大,不精通律令,恐怕难以当此大任啊!请您……” 没等他说完,秦政微微冷笑,虎目一横,打断到:“那好,那你就去当大将军,领着我军去大河边御敌,怎样?” 嬴逸一听也慌了赶紧上前说到:“这这这……大王,臣觉得朝廷还是需要一位老成持重的重臣坐镇,臣愿意担任丞相,留守都城…” 看着嬴逸的表现,秦政心里也有数了:“果然是个怕死的,正好大秦的军队交给你我还不放心呢。” “那好,大宗正暂时担任丞相辅佐朕处理政务,但是这御敌之事由谁去呢?此时何将能带兵啊?” 秦政点了点头给了嬴逸一个台阶,但是打的却是一换一的算盘,那意思你嬴逸推了将军的位子就得给我抓个壮丁顶上。 嬴逸也知道现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时候了,立马开口道:“这……陛下,臣有一人推荐!” “哦?谁?”秦政凑近问到。 “正是中车府令掌符玺武骑士——赵高!”说着嬴逸朝后面一扭头。 这下秦政有点懵了?赵高?他不是太监吗?他也能当大将军?就是宋明的太监也不过是枢密使监军啥的吧? 不过秦政再怎么疑惑还是下意识的顺着嬴逸的的目光看去,只是这方向只有跟随嬴逸一块来的两人啊。 这下秦政更糊涂了,这两位怎么看也跟“赵高”俩字不沾边吧? 那老者头发眉毛都白了,走路怕是都不稳当,加上皮肤粗糙衣着简单,整个一个枯树成精。而那个大个足有一米九五,美髯三尺有余,活脱脱一个白脸关二爷…… “难不成他说的是门口那个内官?”秦政胡乱猜测到,只是他还没有开口让那内官进来,夏无且就替他喊人了。 “中车府令兼符玺令赵高进前奏对。” “嗨!”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的回应,谜底终于揭晓了,那个大个真的缓缓上前行礼了! “你……我这…啊,免礼。”秦政看着面前的长须巨人,一时间居然惊的结巴了,合着这人真是赵高,这身板去NBA打球都行了吧?当什么太监啊? 此时等着秦政问话的赵高却有点郁闷,原本那么多重臣失踪,内外不平正是他施展抱负,努力往上爬的好机会。 可是陛下不但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还要提拔宗室中有名的废物点心大宗正嬴逸当丞相。而嬴逸举荐他之后,秦政又支支吾吾的,表现的很是犹豫,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堪吗? 想到这即使养气功夫非常好的赵高,也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嘴唇微张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只是恭谦的低着头,静静梳理思路,等待秦政的问询。可秦政开口的第一句却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赵高,你咋有胡子?” “臣……” 说完这句秦政也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也想起,前世确实听过新的考古证据说赵高不是太监而是嬴政的秘书官,太监的说法是东汉才出现的,是大家对这个奸臣的一种丑化。 不过,即使想到了这些,秦政还是不太能接受眼前这个长须壮汉就是赵高的事实,多年的潜移默化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 好在有多年各种兼职经验的秦政,还挺懂怎么胡扯化解尴尬的。随即他立刻开口说到: “爱卿别误会,朕昏迷之时曾梦到:狩于海外仙山,你等伺候左右,与朕一同饮下仙酒,恢复少年英姿,十八九岁面白无须俊美异常啊。” 赵高赶紧郑重其事的跪拜道:“那真是有赖陛下鸿福啊!” 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跟着喊到:“有赖陛下鸿福。” 秦政见赵高这么上道也松了一口气,不免对他产生了一些丝好感,同时心里又暗暗警醒,这个赵高果然不简单。 “诸位爱卿免礼。”秦政一推手说到,接着看向赵高点了点头: “既然丞相推荐你,朕也对你比较放心,那这次战役的将军就由你来担任吧,你可有计划?” 其实出于历史原因秦政对赵高是有戒心的,但一来刚才人家很识时务,二来他手头上确实没有什么可用之人,而且怎么想来能权倾朝野的赵高也不可能是个庸人。 赵高听完眼神中有一丝精光闪过,紧接着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正是一份秦朝的地图。 “陛下,请看。现在韩军五千人正在蒲津渡,而我军在大河防线上的人手不多,如果按那个十之三的比例,估计只有千五百人。 五千人马渡过蒲津渡实际上需要的时间很短,假设敌人已经过河,加上我们信息传递的时间,估计已经深入了六十里以上。 可是前方并没有任何回报,所以臣以为敌军必定没有渡过蒲津,或者说渡过河以后没有继续深入,也就是说他们可能不知道我军的困顿现状。 所以,此次我军出击,应选取少量精锐轻骑兵快马加鞭赶到前线依托最近的城池,大作声势,不断的对韩军进行袭扰。 而陛下和丞相就借此机会整顿兵马,随后压上,打一个以逸待劳,必定能大获全胜。” 秦政看了看地图,琢磨了琢磨赵高的计划,果然挺靠谱的。一个对方以逸待劳的局势三两下就变成了我方优势,看开他让赵高来做这个将军确实是没看错人。 “妙啊!”旁边众人也跟着附和到。 只是此时秦政心里的担忧却更盛了,韩军也好胡人也好对大秦来说都是疥癣之痒,挺过这一段就行了,可是内部呢? 亡秦者胡亥啊!赵高可是胡亥的谋主,现在他为了抗击韩军就让赵高当了将军,自己又没有嬴政的本事,怕是不等十一颗(吃了俩了)不死药吃完就要被害死了吧? 想到这秦政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直勾勾的瞪了赵高一眼,杀意浮现!又立刻隐去……恢复到了认真听讲的样子。 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赵高便已经感受到了,随即背脊一凉冷汗直流,但他只是深深的低下头,继续卖力的讲解。 然而赵高明白,深渊曾凝视过他…… 第四章 天翻地覆 沧海桑田 “陛下,这就是微臣的计划,您看?”赵高恭恭敬敬的一拜问到。 秦政虽然刚才一度动了杀心,但是也知道现在这个局势,绝对不能杀赵高,于是也微微点头赞许到: “爱卿的计划确实不错,朕也觉得完全可行,这样你现在就带令去召集精锐骑兵,朕再拨给你一百卫尉骑士,务必要第一时间赶到支援,能做到吗?” “嗨,微臣定当不辱使命!”赵高赶紧上前领命到。 这时候秦政也装模作样的走到赵高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爱卿此去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万万不可置于险地,大秦可正是用人之际呢。” “微臣多谢陛下关心……”赵高深深一拜,袖口都触及地面了,旁人看来可是大大的感动之举。 但只有秦政和赵高心里明白,他们这是在演对手戏,冲击影帝的那种。 秦政也觉得自己快演不下去了,当即一抬手说:“好,那爱卿就先去准备吧,朕到时候派人给你送行。” “嗨。”赵高说着又是行了一礼,才缓缓退出了寝殿,只是一出寝殿,他立刻挺直了腰杆,快步离开。 “也不知道历史上鬼精鬼精的赵高会不会对我起疑心?算了,不想这些了,先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吧。” 秦政暗暗摇了摇头想到,随即一个眼神看向夏无且。夏无且这才会过意来,大声喊到: “大司农子廉上前奏对。” 这时候那个头发花白的枯瘦老人才上前,不过秦政却看到老人虽然拄拐,但步履平缓不像是年老体弱之人。 “大司农所为何事?”秦政问到。 老人先是一板一眼的行了个礼,然后开口到: “陛下,臣此次来是想请陛下加紧进行清点工作,不论是人口军队还是仓粮工具都要尽快复查一遍,以便渡过冬日啊。” 秦政听完先是一愣,他自打醒来一直在屋里,又披着被褥,还真没感觉到气温高低,合着现在是冬天啊? “夏无且,今日是?”秦政一歪头随口问到。 “大王,咱们刚过完年两旬,今日是十月二十一啊。” “什么?刚过完年还十月,你开玩…”说到一半秦政突然打住,原来他也想起了秦朝和汉初都是“以亥为首”,十月一号就是年…… “咳咳。” 秦政赶紧干咳两声岔开话题: “大司农说的对,这个事情确实很重要。我看就由大司农来主持吧。” 秦政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人都有点吃惊。 因为此时要统计全国物资人口,必定是个大工程,重要性不言而喻。让大司农来管自然是不够,而且秦政才刚刚设立了新丞相…… 这时候如果是其他人做丞相肯定要起来搞事了,但是嬴逸不一样,他一个“废物”宗室,才不想干这个最累最重的活呢,要不是秦政钦定,丞相这个烫手山芋他都不会接。 不过子廉还是有见识的,不管丞相想不想做,他是一定要先表个态的。 “多谢陛下信任,但是老臣年纪太大了,记性不好了……” 这时候秦政却抬手制止到:“诶,大司农的本事朕知道,就不要推辞了,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去挑,至于丞相也可稍加辅助……而且丞相朕还有大用。” 秦政都说到这份上了,子廉也不敢不从命了,只能勉强答应到:“这……老臣遵命。” 秦政点了点头,也示意这个看着就朴素能干活的大司农退下了,而且等他一走就立刻开口到: “丞相!” “嗯…嗯,陛下,臣在……” 嬴逸赶紧往前两步,心里忍不住打起了颤颤,刚才他可是听到那句“另有大用”的,他最怕这个“大用”了。 这人一心虚连带外表个怂,此时他站在秦政面前就跟一个受惊的鹌鹑一样缩头缩脑的。 看着嬴逸的窝囊样,秦政有点想笑,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几代秦王打压宗室太狠了,虽然稳定了内部,但也埋下了祸根。以至于刘邦入关时秦室几乎没有什么大反应… “丞相,朕打算让你替朕出趟差。” “什么?出趟…啥?”嬴逸一时没搞懂这个新名词。 “就是替朕出使各国,跟各国谈判。”秦政解释到。 “各国?不是只有韩军吗?”嬴逸还是没明白。 秦政听完也有点上头,玩过游戏的他当然知道肯定有不少国,而且他脑袋里的大秦也只有陕西和宁夏,中国这么大剩下放个十个八个的势力还不简单? 只是秦政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秦政摇了摇头下决心到:“罢了,干脆开始编故事吧。” “宗正,其实朕昏迷之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天下又回到了列国纷争的时代,而我大秦又被逼回了关中北地……” 秦政边说边拿着地图比划,语气深沉表情凝重,把旁边的嬴逸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夏无且都开始有点相信了……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我老秦人历经几十代先主不断奋斗,才有今天并吞六国一统天下的局面,怎么就这么没了?上天到底为何要如此啊?” 说着说着嬴逸双目无神,面色也黯淡了不少,看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可不小。 秦政听完了他的话,有看到他颓废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随即琢磨到: “如果大秦的子民们也是这个反应,那我别说寻求长生,重现大秦荣光了,怕是自保都做不到了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才是……” “丞相,你先不要担心,办法总比困难多。而且当年我大秦所拥有的也不过关中而已。 今天我们还能收到北地和上郡的消息,三关也没有陷落,天下形胜的关中固若金汤,加之六国财富宫室都在关中,如何不能统一?” 嬴逸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原本还垂头丧气的,一琢磨秦政的说法还是蛮有道理的,几乎就信了。哪怕还有些担心,但也不再随意散发负能量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内官独特的嗓音: “陛下,太史令司马建和御史张苍求见,说是有要事。” “张苍?大数学家!”秦政一听,暗暗心惊。历史上张苍是李斯的师弟,曾在秦朝做过御史,又在汉朝大放异彩,好像还一口气活了一百多岁… “这可是个人才啊,现在我手里面除了赵高,恐怕就他最有名气了吧。” 想到这秦政便开口到:“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打开了,秦政瞅了一眼差点就笑出了声。 只见走在前面的老人个子又瘦又长,活像一根竹竿;而走在后面的青年却是一个大胖子,圆滚滚的跟个足球一样。 本来二人是相错半步的,可是后面的胖子却凭借超人的“度量”,直接领先了瘦子一个身位,这要是算跑步冲线,胖子可就稳赢了…… “太史令司马建上前奏对。” 高瘦老人司马建有些迷茫的看了一眼喊话的夏无且,有点闹不明白今天怎么太医变太监了? 夏无且看他不动弹,自己也很郁闷,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太史令司马建上前……” 这时候司马建才反应过来:“嗯…臣在,臣在。” 接着他一个箭步上前,也不等秦政开口,直接喊到:“陛下,我等已经不在咸阳了!” “什么?”包括秦政在内,众人无不惊讶。 还是秦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毕竟就这一会儿他已经见识过不少毁三观的东西了。 随即他开口安抚到:“太史令,先不急,你慢慢说!” 可惜司马建这时候完全平静不下来,说话更是语无伦次:“……臣…” 旁边的大胖子张苍接过话茬说到:“是这样的,前几日臣总觉得周边景物有些异常,但是又说不上问题在哪儿,就去请教太史令大人。 然后得知司马大人跟臣的感觉一致,随即我们二人就测量了部分街道,河流,山丘; 并且与书籍进行记载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我们所在之地绝对不是咸阳!而是在渭水的更下游,大概是长安乡一代!” 秦政一听,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这件事八成是游戏的手笔,长安乡那不就是后来的西安嘛,自然跟咸阳有距离。 但是秦政惊讶的不是这个,他惊讶的是那个所谓游戏居然让大多数“NPC”看不出问题。可是偏偏又让几个聪明人找到了问题…… “不愧是张苍,短短几天就找出了游戏的问题,看来以后得多多重用他。”秦政想到。 “陛下,我们的发现还不止于此。我们还测量了最近的气温,河流的泥沙含量,周边的地貌,动植物的种类,更是跟原来不一样。 最后我们又得到一个结论:这里……或者说这时间,也不是大秦了,怕是已经过了数千岁月了!真真就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啊!” “这!怎么可能!”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司马建脸憋的青紫,夏无且身体打着摆子,嬴逸更是直接一屁股蹲在地上。 只有秦政面无表情的嘟囔着: “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第五章 王者的第一餐 “安静!” 知道一点内情的秦政率先恢复过来,暂时压下心里的焦虑,表情严肃的朝众人喊到。 在场几人虽然还难以接受,但又不敢忤逆秦政,只能勉强朝秦政下拜行礼,惴惴不安的站好了。只有张苍例外……他的样子除了不安,似乎还有些兴奋? 刚刚冷静下来的秦政当然也看出了张苍的特别,顺势开口到:“张卿,可是有话要说?” 张苍没想到秦政会点他,因为以前他两个师兄给嬴政推荐他的时候,嬴政并不怎么重视这个年轻人,只是稀罕他的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安排他做了管图集资料的侍御史(柱下吏)。 而现在在场众人哪怕是太医令夏无且都比他有存在感,秦政却偏偏点了他出主意,怎么看也不只是因为他发现异常。 不过青年的张苍还不是以后那个酒色第一,学问第二,其他要往后站的“自由散漫”代言人。 “陛下,臣确实有些想法,但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所以臣想要陛下给臣几个干练的助手,再给臣等随意翻阅卷宗的权利,过几日臣一定会交上一份翔实的报告。”张苍恭敬的说到。 秦政想了想点头说到: “好,朕准了,给你们五天时间,人手你来挑。而且朕觉得此事跟大司农的工作有相关之处,所以朕安排你们一起处理,也好有个参照。” “嗨!”张苍和司马建随即上前行礼应到。 “好了,诸位臣公,朕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复杂,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朕这边也没有别的事了,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吧,朕等着你们的成果。” 秦政一挥手说到,说实话他是真的有点心累了。 “嗨!”众人再次齐声回应,然后纷纷后退离开。 只是哪怕嬴逸怎么放慢脚步,秦政也没有留他的意思,看来出使计划一时半会儿是没有了,他这才如蒙大赦的加紧脚步,“逃离”了这个“虎牢”。 原来秦政也觉得自己需要思考一下了。终于,众人全都离开了寝殿,只有那个内官轻轻的走了进来。 “陛下,需要给您传膳吗?” 秦政听了内官的话,这才发现自打他苏醒到现在已经过了一整个上午,而他根本就滴水未进。 此时“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果然肚子也开始抗议了…… “天大地大,吃放最大。”秦政摇着头,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朝内官问到:“好,今天中午有什么吃的?” 秦政这么一问,内官却眉头微皱,无奈的说: “嗯……太医令说陛下只能吃粟米饭,因为他儿子试药时只吃了粟饭,保险起见……” 秦政一撇嘴打断了内官的话:“打住打住,朕是病人,需要营养,只吃粟米饭怎么够呢?朕要吃肉……” “可是,太医…” “他是大王,朕是大王?” “这…自然您是大王。” “那不就结了,朕说了算,朕要吃水盆羊肉,还要吃辣子鸡,红烧带鱼,肉夹馍。” 秦政得意的说到,同时心里还有点窃喜,不管咋样,当个大王起码能胡吃海塞,这日子可是他憧憬了十几年的。 “这回我要三口一头猪,而且吃鱼吐骨头。”秦政喜滋滋的自言自语到。 可秦政得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内官压根就没走,还在原地神情复杂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嗯?你怎么还不去传膳啊?”秦政疑惑的问。 那内官听了滋溜一声就跪倒在地,一脸的无奈: “陛下,恕奴婢斗胆直言,您刚才说的菜,小的从没听说过,怕是御厨们也不会做……” 秦政恍然大悟,想到:“诶……忘了忘了,这年头这些都没有啊……不行,不能让他们看出来……” 秦政赶紧忽悠到:“啊,不知道?也不怪你们,这些菜是当年古蜀国的国宴,朕也是从一些古简上发现的,既然你们不会做,那就算了,上些简单的菜就行了,但是要有点肉。” “嗨!还是陛下博学,奴婢也替他们谢过陛下体恤。”说完内官赶紧起身行礼,缓缓退出了寝殿,去给秦政张罗午膳了。 整个寝殿再次只剩了秦政一人。突然无事可做的秦政拿起了案几上的笔和地图,一边比划一边思考到: “既然地图这么大,那势力肯定不少,看来让嬴逸出使的计划还是不能放弃,起码还能谈谈经贸合作啥的?” 张苍说的可能已经过了几千年,那现在到底是哪一年啊?连正统的花瓶都有,也不知道是明朝还是清朝? 虽然韩军来势汹汹,但是秦军那么能打,赵高又精明,计划估计能成功吧?可他回来是不是得给点封赏,这兵权又该怎么处理呢?以后要拿谁制衡他呢? 伤脑筋啊!真不知道祖龙他老人家是怎么处理那么多事,还一统了天下的,不容易啊…… 还有那个挨千刀的凶手,把我搞到这来,等我回去了,就把他跟徐福绑一块,几大酷刑轮流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内官回来,秦政大概是太饿了,再也无法思考什么国家大事,什么凶手阴谋了,只能开始胡思乱想了: “也不知道他能给我弄点什么来,我记得先秦汉初好像只有烤和炖。唉,算了,有点荤腥就行了,好饿呀…… 这里人手确实很缺啊,我堂堂一个准始皇帝,也只有一个太监伺候了,连个宫女都没有了,转移注意力都没目标,唉…” 秦政叹了口气,裹紧了被子,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的前世,明明都是个准大学生了,连个女孩手都没牵过,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这时候,突然“吱~”的一声响起,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只是秦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进来的身影还没他胸口高,好像不是来送餐的内官…… 这时候那道身影已经进到了屋里,秦政这才接着不算明亮的阳光,打量了他一番。 低垂的总角,白皙的皮肤,粉嘟嘟的小脸,一袭银色狐裘领的深衣映衬下,整个一个瓷娃娃,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揉脸举高高。 而他肉乎乎的小手还提着一个竹制的大食盒,看上去份量可不轻。跟他小小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搞的他走路一晃三摇,像极了一只学步的小企鹅。 “嗯?”秦政疑惑的盯着不远处的小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孩一看秦政大马金刀的坐着一动不动,好像有些生气了,腮帮一鼓,奶声奶气的说到: “他们都说您病的很重,儿臣一看,明明都在胡说,父王压根就没事嘛。” 秦政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爸爸,一时间有些懵,也不知道咋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嗯?啊……父王没事,没事。” 小公子点了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说到: “哦,既然父王没事,那儿臣就走了,这些梅子鹿肉脯就不给父王了。” 说完就要转身往外走,秦政一听眼睛都绿了,赶紧起身,一个箭步朝小孩冲过去,挡住了他出门的道路。 秦政眼睛盯着食盒,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好孩子,你刚才说什么?鹿肉脯?那个……好吃吗?” 小公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把食盒往身后一放,说:“好吃呀,但是父王没病,这个就不给父王吃了。” “这这这,谁说朕没病,朕病了,病的很严重,病的都快……饿死了!” 说着秦政眼疾手快一把就抢过了小公子手里的食盒,往地上一坐,打开就往嘴里塞,看来他真的是饿急眼了。 旁边的小公子明明刚被夺了食盒,但却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蹲在地上笑嘻嘻的看着秦政狼吞虎咽。 “嘿嘿,我就知道父王一定是饿了,御膳房的人做饭又慢又难吃,回回都让父王等的难受。” 小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替秦政捋着后背,关切的说到:“慢点吃慢点吃,父王别担心,我那还有呢,吃完咱再去拿。” 嘴里塞满了肉脯的秦政也彻底放开了,一边不停的咀嚼一边胡乱嘟囔到:“嗯嗯,龟(乖)儿子哟,爸爸矮泥(爱你)。” 小公子又是一笑:“嘿嘿,父王说话真奇怪,而且师傅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哦。” 莫名其妙被教训了的秦政,却一点也不生气,因为这一幕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那段父母都还在的日子,他为数不多的幸福日子…… 秦政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饭,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着。 这一顿他吃的无比的香,这一刻他脑袋里再也没有什么战争阴谋,只剩下了父母的慈爱和小公子的笑容…… 第六章 吾儿胡亥!大善啊! “嗯?儿子……肉没了!” 秦政一边努力咽下满满一嘴的肉,一边“欲求不满”说到,完全不顾旁边的小公子已经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了。 小公子看看食盒看看秦政,脸色铁青的质问到:“父王?你是猪吗?这么能吃?” “喂!不是你说的吃完还有嘛,我才放开了吃的呀,难道你要食言吗?”秦政一撇嘴说。 小公子看着突然傲娇的秦政,突然非常为难,鹿脯他是还有,但是看他父王这个饿死鬼的架势,有多少也不够吃啊。 突然小公子灵机一动,看着秦政嘿嘿一笑,缓缓说道:“父王,我的鹿脯都是梅子的,不算好吃,我知道有个地方有蜂蜜口味的,而且想吃多少有多少……” 现在满脑子都是食物的秦政毫不犹豫的答应到:“行!有的吃就行,父王跟你去!” “嘿嘿,那父王还不去换衣服,记得要穿厚一点还要轻便一点……” “嗯?这是什么要求啊?”秦政有点疑惑,但是转头一想,反正御膳房也不来送饭,有的吃最重要,什么要求都行。 直到秦政看到御膳房的后门时,他终于明白了,这小子是带他来偷吃了啊! 秦政觉得么做不太好,随即压低声音问到:“儿子,你不是说御膳房的东西难吃吗?咱们干嘛还来偷……” “也有好的嘛,再说咱们怎么是来偷呢,这菜本来就是做给父王吃的啊,只是他们迟迟不上菜,所以我们就亲自过来拿了。” 秦政看着一本正经侃侃而谈的小公子,突然觉得也有道理。要不是御膳房要“谋杀”(饿死)他,他们怎么会来“拿”菜? “好吧,那我们怎么进去?” 说着秦政四下打量了一下,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做贼心虚。 小公子摇了摇头,直接来到御膳房的后门前,用手一错两扇门,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道缝隙,身材娇小的他一猫腰顺势就钻了进去。 秦政看着已经替他打开了后门的儿子,有点小吃惊,下意识的吐槽到:“你怎么那么熟练?” “啊?”小公子小脸微红,看来多少也有点羞愧,但嘴上还是说:“都怪他们上菜太慢了嘛。” “这个傲娇的劲,真是我亲生的……”秦政心想。 小公子一招手:“父王,还愣着干嘛呀,快进来,我给你把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哦哦,来了来了。”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秦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毕竟也只是个饿了好几天(昏迷)的二百斤的“孩子”啊。 于是秦政赶紧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御膳房,跟着自己的“惯犯”儿子开始四下寻找美食。 “找到啦,父王,这里有盐渍的鱼干。”小公子小声哈呼喊到。 秦政却不以为然的说:“咸鱼有什么好吃的,朕不吃……” “啧啧,父王您嘴可真刁,您不吃我吃,我最爱吃腌鱼啦……”说着小公子上前几步,拿起一条鱼就要吃。 秦政也觉得自己太不给宝贝儿子面子了,人家到自己来“拿”菜,自己还挑三拣四的。 随即他也准备过去尝尝,突然一个肥硕的身影,出现在正门方向,正往父子二人的这来! 秦政眼见御膳房的人就要来抓他们了,赶紧开口提醒到:“糟糕,儿子快……”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话还没说完,那个肥硕的身影就以灵活的不像话的身手,来到了小公子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他正攥着腌鱼的小嫩手! 逮住了小公子的厨子怒目圆睁,大喊到:“哪来的小蟊贼?敢到御膳房来偷东西!” “啊!”小公子毕竟是个孩子,被人抓住了又这么一吓,当即就懵了,接着两眼一对,眼泪就如断线珍珠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直掉…… 这下轮到厨子不知所措了,赶紧撒了手,要给他擦眼泪。 这时候背对小公子的秦政还以为厨子要动手呢,也不管什么君王体面了,怒吼到:“住手!” 刚举起手的厨子被这一声虎啸镇住了,右手停在半空中,也不知道往哪放。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跟他差不多魁梧的人影,就已经站到了他和小公子之间。 秦政一把揽过儿子,瞪大了虎目盯着厨子,看那样子厨子只要动一下,秦政就要把他撂倒。 正在局势紧张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打破了僵局。 “陛下?胡亥公子?” 这声音正是秦政的贴身内官,那个传膳传到火星去的郑令。 不过这时候秦政却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怀里这个可爱的儿子,正是未来祸国殃民葬送大秦一统的秦二世——胡亥! 一刻钟后,已经回到寝殿的秦政还是魂不守舍的。厨房事件的后续处理他已经不在意了,但是他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跟历史上那个“残暴昏君”联系起来。 此时秦政正双目空洞的盯着一个劲“嗑鱼”的胡亥,心情非常复杂,他是在无法相信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竟然会害得成千上万家庭破灭,害的一个伟大的帝国轰然倒塌! “怎么会这样呢,嬴政那么多儿子,你不是名声最好的扶苏也就罢了,为什么会是那个亡秦者胡呢?” 这时候人小鬼大的胡亥也发现了自己父王的异样,还以为他时为自己“拿”东西被抓住而生气呢。所以他也没敢直接说话,而是朝旁边的郑令使眼色。 郑令不愧是多年的内官,很快就明白了小公子的意思,随即清了清嗓子朝秦政说到: “陛下,请用膳吧,要不饭菜都要凉了。而且下午还要召见北地郡的外族使臣呢。” “哦?哦,我…朕这就吃。”说着秦政就漫无目的的去摸桌上的食物,结果刚一伸手,手里就被塞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秦政拿近了一看,正是一块鹿肉脯,原来是旁边的胡亥塞到他手里的。 秦政看了看鹿肉脯,又看了看一脸希冀的胡亥,好像突然明悟了什么。 随即他微微一笑,把鹿肉脯填到了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嗯…吧唧…我的胡亥…不是你的二世…!吧唧…” 胡亥看着秦政又大口吃东西了,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这才歪着头问到:“父王您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对了吾儿胡亥,你的功课怎么样啊?师傅有没有给你安排任务?” 胡亥一听,小脸都白了,赶紧支支吾吾的岔开话题:“啊!这个…这个…父王今晚的太阳好暗啊!” “嗯?哈哈哈哈……咳咳…哈哈…” 秦政听了胡亥的回答,差点笑炸,看来这个“厨房惯犯”学习成绩差点意思啊。 胡亥看秦政在笑话他,小嘴一撇,气鼓鼓的说:“师傅说了,食不言寝不语,我刚交过您,父王怎么又忘了呢?” “哦?哈哈哈……好好好,是父王的错,是父王的错,父王不说了还不行吗?”秦政顺了顺气,假装告饶到。 谁知道这边胡亥就坡下驴了,眼睛一眯开口到:“父王,知错就要受罚,您看?” “嗯?那你想要怎么罚你父王啊?”秦政开玩笑到。 胡亥怯生生的说:“嗯,那就罚父王不能再生我的气了,还有也不能处罚胖御厨……行吗?” “嗯?好,父王答应你!”秦政先是一愣,接着嘴角一提,欣慰的笑了。 “我就说我的宝贝儿子不是什么昏君胚子嘛。我就不信,他不能被培养成对大秦有用的人才?吾儿胡亥,大善啊!” 想到这秦政看着旁边的胡亥,两只眼睛闪烁着精光,直看的胡亥都发毛了…… 而被秦政寄予厚望的胡亥,此时小脑袋里想的却是:“父王是不是撑糊涂了啊?咋老是走神啊?” 于是这个“第一顿饭3.0”就这么在父子二人的不对称喜悦中,慢慢进行下去了…… 第七章 奇怪又有趣的人 “儿啊,其实你说的不算是对朕的惩罚,朕说一个你看怎么样?” 秦政空血来潮的看着胡亥,眼睛一转说到:“朕罚自己带你处理政务一下午怎么样?” “嗯?父王这算什么惩罚呀?好奇怪呀?”胡亥的两只大眼睛充满了疑惑。 秦政忽悠到:“你想啊:朕要处理政务,你要玩,这样朕就不能专心了,但朕又不能生你的气,也不能耽误政务,那朕岂不是很亏吗?” “诶?是这样吗?”胡亥的小脑筋一时间还没转过弯来。 秦政当然不会为了让胡亥开心一下故意搞这样的事,其实他是想让儿子提前接受一些朝堂的熏陶,以免他完不成任务暴毙,胡亥上台又被当成傀儡。 秦政看胡亥还有点犹豫,也猜到胡亥是觉得政务肯定很无聊,所以不太想参与,于是秦政赶紧说到: “儿子,今天下午的政务只有两件事,一是北地郡胡族的使者前来觐见,二是东市的外族人强买商品。这两队都是……怪人,朕也没见过,需要你的帮助。” “啊?真的吗?”胡亥的小脸洋溢着喜色,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能帮上父亲的忙而开心,还是单纯的对两队“怪人”感兴趣……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下午,秦政和胡亥已经早早的收拾妥当,来到了偏殿,等待着两队人上殿了。 这时候郑令才扯开嗓子喊到:“宣北地胡人使者马买提觐见。” 随着郑令的话音刚落,一个身穿古怪服饰的大胡子上了殿,而且一上来就用上了叩拜的大礼。 秦政看着正在叩拜的马买提,有点疑惑。因为秦汉初跪拜其实不是一种常用的礼节,哪怕是见皇帝大部分时间也没有那么讲究。 嬴逸赵高等人无不是用的礼拜(类比深鞠躬),可这个所谓的“胡人”却用上了类似三叩九拜的标准大礼,着实让秦政有些看不懂。 “这繁文缛节的程度,到底谁才是胡人啊?”秦政心里自己打趣到。 终于,马买提完成了一整套的礼节,头上已经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珠了。 秦政一挥手,郑令几步上前递给马买提一块手帕,等他诚惶诚恐的接过擦完汗,才问到: “使者是代表北地郡哪一族哪一部来的,有何要紧的事非要面见朕?” 马买提攥着手里的手帕,恭敬的一拜说到:“陛下,臣等世居北地灵州,从不曾侵扰内地,今听闻改换天颜,想求取新朝雅政,望大皇帝陛下恩准。” 马买提话音刚落,秦政就猛的站起,直勾勾的盯着他,问到:“嗯?等等你叫朕什么?” “大…皇帝陛下啊……”马买提不知道秦政为什么这么激动,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吓得嘴也不利索了。 这边郑令眼见情况不对,赶紧到马买提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责备到: “不是告诉过你了嘛,我家大王是天子,是天下唯一的主宰,不是什么皇…帝,虽然听着挺霸气的。” 这下马买提更懵了,天下唯一主宰,整个诸夏的天子,那不就是皇帝吗?咋自降称王了?这个新朝什么毛病啊? “咳咳,以后使者就叫朕天子或者陛下吧,这些不重要,朕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秦政赶紧打断这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交谈,问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你说朕的大秦是新朝,那你们曾经侍奉的旧朝是哪一个呢?” 马买提一听更晕了,你个新朝崛起不都是造旧朝的反,踩着旧朝尸体上位的吗?怎么你都不知道自己踩的谁还要问我这个吃瓜的? “这个新朝的人怎么都彪呼呼的?” 马买提虽然在心里吐槽,但是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说到: “回陛下,前朝乃是洪武皇帝驱逐蒙元所建的大明朝,后来……”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 马买提的话还没说完,秦政那边已经兴奋的乐出了声,这回他总算遇上了明白人,而且正好对应上了他房里的花瓶底款! 马买提已经被秦政他们的一惊一乍吓怕了,打秦政一笑他一激灵就没再说话,这会儿秦政胡亥郑令又都盯着他,他又不知所措了。 “陛下…微臣…” 现在这个使臣可是他的宝贝了所以秦政笑嘻嘻的一挥手:“哦哦,你继续说,来人给使者拿个垫子坐。” 这时候郑令才给马买提拿了一个蒲团过来,马买提千恩万谢后就只能非常不适应的跪坐在蒲团上,继续讲大明的故事…… 终于,马买提的故事经历了近百年来到了花瓶所处的正统年间。 “这几年甘陕宁夏干旱无雨,收成非常不好,即使是一些士绅牧主日子也很艰难,正统皇帝下令免除了很多赋税,还开仓放粮,真是一位有道仁君啊。” 说到这马买提突然又一哆嗦,他这可是在“推翻”了大明的新朝国都里啊,怎么能说前朝皇帝好呢,这不是找死吗? 马来提赶紧跪倒在地,不停磕头解释到:“陛下,陛下,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秦政也瞬间明白了,会用到:“使者不必担忧,朕不会生气的,故人已去,功过自然要分清楚,朕也不会无理摸黑前朝的。” “陛下宅心仁厚啊。”马买提又磕了一个头说。 秦政挥手让他起来,但是心里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因为他已经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正是正统九年,西历1444年。 “1444年啊,不平凡的一年啊:明朝西北大旱北方瓦剌崛起,兀良哈入寇,东南倭寇反复入侵,江南矿徒叛乱,西南土司作乱……真的是表面繁华背后危机重重啊。 而且国外也不安宁,日本内斗加剧,朝鲜自创训音,越南蓝山起义,英法百年战争,神罗诸侯混乱,奥斯曼阵斩匈牙利—波兰国王,不日就要拿下拜占庭,半岛国家还谋划着大航海,莫斯科崛起势不可挡……… 如果再搞上国内的割据混战,这个局势真的不妙啊。游戏真会挑时候……” “陛下?”马买提看秦政久久不说,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到:“微臣能继续说吗?” 回过神的秦政点了点头,又关切的问到:“哦,当然可以。对了说了这么久你们是哪个部族的来着?” 看到秦政总算说到正题了,马买提立马下拜:“回陛下,我等是灵州的回部,微臣族长是灵州回部指挥使马前卒。” 秦政一听这个名字下意识说到:“马前卒?马督公?” 马买提纠正到:“……陛下,督公一般是称呼东厂的厂督,我们族长只是都司的指挥使。” 其实马买提还想说厂督那都是大太监,他们族长可是真男人。可秦政气场威严很足,这又是大秦的国都,马买提可不敢胡说。 “嗯,既然如此你们族长是要继续当他的指挥使喽?虽然朕的大秦没有这个职位,但是可以给你家族长开个先河。 至于其他的待遇和义务,暂且跟前朝一样。你先去典客属等候文书吧。” 秦政稍加思考就做出了这个决定,在他看来还是这样比较稳妥。 “谢陛下恩典……” 不过马买提谢恩后并没有退下,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使者还有什么话吗?”秦政有些疑惑的问。 马买提这才继续说到:“陛下,我族长及回部其他首领都想求问您对我真神教的态度……您看……” 秦政听完才明白,马买提这是替***神职人员问的,是在试探他对信教传教的态度。 秦政可是红旗下的接班人,本质上是无神论的,也支持信仰自由。虽然这个时代宗教冲突很多,但诸夏的一贯立场就是什么都拜什么都不迷,在中庸中“和稀泥”,所以秦政也不想坏了传统。 “放心吧,朕允许你们继续信教,至于传教恐怕要等等局势安稳一些。不过你们要是维修神庙,朕愿意捐钱。” 秦政的回应马买提还是很满意的,基本上明朝也是这样的态度,一边准许信教,准许有限度传教,捐钱修清真寺,一边也不许真神教一家独大,压倒儒释道。 “陛下圣明,那微臣就告退了。”马买提这才起身又行了一遍大礼,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殿中。 秦政目送马买提离开,朝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胡亥问到:“吾儿,你觉得这个回部使者是个怎样的人?” 胡亥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一会儿才开口到:“是个奇怪的人,但是很有趣,父王觉得呢?” 秦政没想到儿子会反问他,也琢磨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说: “朕?朕也这么觉得,奇怪又有趣的人,就是不知道其他人又是怎么样的呢?真叫人期待啊!” 第八章 俺们都是正经商人 “王儿,接下来还要审问东市的怪人,你累吗?”秦政摸了摸胡亥的头,宠溺的问到。 胡亥摇了摇头,好奇的说:“父王,儿臣不但不累,而且有点等不及了。不知道这些怪人和那个真神教徒哪个有趣一些呢?” “哦?哈哈,父王也不知道。郑令,让他们上来吧。” 秦政看到胡亥这样好奇新鲜事物,心里也挺高兴了,转头便吩咐郑令叫人。 “嗨,传东市市长与外邦乱民上殿!” 伴随郑令的拉长音宣令,一个穿着小吏官服的青年人带着三个短衣皮裘的“野人”上了殿。 人还没走到中间,站在高处的秦政和胡亥就在不停的打量他们了。 那个年轻的市长显然是第一次上殿面君,明显有些激动,不过看得出他平日里素养极佳,完全没有吓得走不动路的样子。 后面跟的三个“外邦野人”可就差远了,虽然他们年纪各有不同,但是面对这个场面,都表现得跟婴儿学步一样,一步三摇如履薄冰。 但你说他们胆小吧,一路上他们可没少瞪着大眼睛贼溜溜的乱瞅,真的是相当怪异。 青年还是很懂礼节的,上来就恭恭敬敬的一个深拜:“臣,东市市长白朴见过大王,吾王万年,大秦万年。” 不但如此青年还一歪头朝着旁边仨“野人”使眼色,三人倒也机灵,随即照猫画虎的朝秦政拜了一下子,嘴里也胡乱乌拉着万年什么的。 “这个青年可以啊,难以交流的外邦人也被他管的服服帖帖的,上殿更是不卑不亢。就是名字太难听了,白嫖……可还行。” 秦政边想着便一抬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才开口到: “那个白…卿,朕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问题,感觉无从下手,你有什么建议吗?” “陛下,请允许微臣为陛下详述。” “可。” “那一日,臣正在市场巡视,突然看到一群人聚集,于是上前查看。 知此三人从东边而来,看上了市场上的漆器,但是他们没有钱,只有一种大贝壳,商户自然不愿意卖给他们。 三人就跟商户争执起来,要不是微臣及时赶到,他们可能就要动手了。” 白朴说到这一抬头正好看到秦政赞许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很是高兴,看来他这次是要立功了。随即更卖力的解说到: “本来这不算什么问题,因为西部也好,巴蜀也好,很多未编户齐民之地,各族不常用铜钱空布,来我们的市场交易也会用实物。 一般这时候我们会用一套标准来估算这些东西的价格,都谈妥以后,在三人以上在场时制作木契,完成交易。 而这次的问题在于,一来他们说不上自己时哪的人,无法订立有效的木契;二来他们只带了贝壳,估计价值非常低,换完了别说买不到漆器,怕是吃饭都不够了……” “嗯?”秦政听完也是微微皱眉,再次转头打量旁边的三人。之间这会儿三人比刚才少了几分恐惧,更多了几分惊奇。 秦政试探着开口:“外邦人…外邦人?朕问你们你们是哪的人?” 三人中看起来个子最大的一个,上前行了个古怪的礼节,胆怯又生硬的说:“大王,俺们是商人。” 秦政摇了摇头,放慢语速说到:“朕知道你们是商人,朕是问你们是哪国人,哪族人?” 另一个野人看来脾气比较急,也不行什么虚礼了,直接抢话到:“大王,俺们就是商人。” 这人说话更不清楚,秦政听的也有点急了:“朕知道你们是商人,朕问的是…” 这时候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胡亥突然开口了:“父王,他们的家会不会就叫商啊?” “嗯?啊!商人商人!大邑商!”旁边白朴恍然大悟,直接大喊到:“大王,天生玄鸟!” “降世为商!”秦政立马开口接上了,这会儿他终于明白了,这些是“商朝人”啊。 而且秦政不但明白了他们的来历,还想到了嬴姓的起源,嬴姓可是跟商王室子姓同源的,证据就是他们共享一个“玄鸟降卵入女腹”的起源神话。 “对对对,玄鸟…商…我们正经…商人!”这边三个商人也很激动,奈何嘴上不利索,只能连说带比划。 秦政也有限兴奋,套近乎到:“好好好,朕,嬴氏,帝青阳氏(少昊)之后。朕之先祖恶来你们可知道?” “恶来!恶来将军神勇无敌啊!”三个商人也纷纷赞扬到,其中一个更是操着生硬的口音,眉飞色舞的说: “我月前还在都城见过恶来将军呢,他与帝一同出去狩猎了,听说抓了只虎回来。” “厉害啊,厉害……”其他商人纷纷称赞,丝毫没看到秦政那边已经说不出话了。 “恶来活着,还护送商帝打猎,那这个商帝不就是帝辛吗吗?乖乖,商纣王!” 想到这秦政赶紧问三人:“现在的商帝可是子寿帝辛?” 商人没好像没有避讳的意思,纷纷点头。这下秦政脑子也有点晕了,这种感觉跟他得知这里是明朝正统九年时差不多。 “这也太乱了,他们从东边走着过来,也就是说我的大秦东北就是商朝,那赵高去打的韩军背后是不是也是一个战国时的韩国呢?” 秦政越想越焦虑,如果东北边的韩国是韩国宗室作乱,自然什么都好解决。但一个战国时期的韩国,就不一定好对付了。 “帝辛那边有猛将恶来,那韩国也可以有韩非啊,我现在就一个赵高,能打得赢吗?” 这么一想秦政的好心情也没了,赶紧朝郑令一招手说:“跟中车府令赵高说一声,对面的韩军可能不好对付,让他小心谨慎。” “嗨!” 郑令也不明白自己大王的思维怎么这么跳脱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只能先应下了。 “白朴,商业上的事朕懂得不多,商人们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想办法完成交易,但是公平是必须要做到的。 朕现在提拔你为商务卿,专门管理对外贸易,你一会儿组织两方商人和几个市长,讨论出个大体方案,朕要尽快实现两边的互通有无,你明白吗?” “嗨!”白朴激动的重重一拜,他这一下子就成了“卿”了,虽然还只是个口头安排,但只要做好了他日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呀。 “那个…商人?”秦政指着个子最大的商人问到:“朕打算写一封国书,并且派朕的丞相去拜会帝辛陛下,给你们10匹布,你们愿意给朕带路吗?” “愿意!我们愿意!”商人们赶紧点头,他们可不傻。 秦政明显表现的很友好,又说自己跟恶来将军有亲戚,这去了肯定是功劳,不给东西也愿意啊。 “好,朕过几天要给另一位将军践行,也借此送送你们吧。”秦政决定到。 “多谢…陛下。”商人们又学着白朴拜了一拜,这回已经是有模有样了。 秦政看着他们的样子,暗暗有些心惊,这些人的学习能力真的跟秦人没有什么差别啊。 但表面上他还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嗯,你们果然是正经商人,那就先去典客属休息吧。” “嗨!”随即郑令领着白朴和三个商人离开了大殿。殿里又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这时候胡亥才有些不解的问到:“父王,纣王不是……” “暴君吗?孩子你要学会眼见为实,他是不是暴君,都要等我们见过以后才知道。”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说完他不禁抬头朝窗外望去,脑袋里浮现着后人对帝辛,这个传奇末代帝王的各种想象,而后又渐渐代入了嬴政和胡亥…… 最后秦政猛的收回思绪,转头对胡亥说:“现在只能说他是个正经商人,以后……迟早是个死人。” 胡亥先是一愣,接着放声大笑:“父王说的对,谁最后都是会死人,哈哈哈。” “哦?或许吧,哈哈哈……”秦政摸着儿子的头,微笑着说。 第九章 绵羊咬虎为哪般? 秦政苏醒后的第四天,黄河边最重要的渡口蒲津旁,营帐鳞次栉比,蔚为壮观。 懂行的人应该能看出,这支军队人数不下六千,且都是精锐老兵,要是能补充上一些农民,随时可以拉出四五万人的阵势。 可此时营地中的主帐里,不知为何气氛却比外面的天气更冷更僵。 终于一个大胡子的将领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猛的站起身,朝着营帐主位的一抱拳: “相国,咱们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 没等主位上的相国开口,另一个身材高大的将领就呵斥到:“住嘴!刘炎,你这是在质疑相国大人吗?” “卑职不敢。”刘炎一拱手似是道歉,但是他也没有归位,看来还是不太甘心。 在他看来这位领导了韩国变法的相国——申不害,已经老了,没有了进取的锐气。 这时候申不害站了起来,抬手招呼刘炎先坐下。相国都亲自起身了,刘炎再不情愿也只能先坐了回去。 “好了,你们也不要吵了。本相知道你们都不甘心,但是我身为相国就得为国家社稷负责,为君上负责。 秦军是不是真的损失惨重,我们尚不清楚,国内的情况如何,也还没有个消息。现在的情形已经是极限了,我们不能再深入了,就这样吧,众将先行回去。” “相国!”这回不但刘炎,另外好几位将领也纷纷开口。 “啪!”申不害重重一拍桌,吼道:“我说回去!” 申不害的话看来不容置喙,众人或是崇敬或是畏惧,也都只能无奈离开。 最后整个大帐除了申不害就只剩了一个人。此人正是韩昭候的堂兄——右卿韩邯。现在也只有他这个宗室出身的监军能跟申不害说两句了。 韩邯一脸担忧的上前:“申公……” 申不害先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朝旁边的桌子上的一个小竹筒一指:“后方来的消息,北边有数支小股部队袭扰我国边境。” 韩邯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拿出竹筒中的密信,一目十行的略读了一番。 “真的是魏军!这个魏候是不是糊涂了,现在齐楚秦都不服连连搞事,该是三晋一致对外的时候啊。” “右卿,魏候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要是做事有分寸就不会排挤贤才了,这可是取祸之道啊!” 原本第一个全面变法的魏国,是天下贤才向往之地。但到了魏惠王时期,朝堂上乌烟瘴气,排挤走了不少人才,魏国就成了各国的人才培训中心。 后来魏国虽然成了王,但霸业却走了下坡路,可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魏国还是可以压赵韩一头,三晋同盟也还有那么点用。 这就导致魏国为了霸业穷兵黩武,但是赵韩也要跟着出钱出人。甚至魏国打输了,还会拿韩国撒气……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申不害对魏国没有好感了,毕竟谁也不喜欢自己头上有个作威作福的大爷。 韩邯眉头一皱:“申公,您觉得魏国可能会对我们动手?” 申不害没有直接答复他,反而是到背着手,望向帐外:“子章(韩邯的字),还记得事变那一天吗?” 韩邯点了点头,他恐怕永世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在半月前,韩邯与申不害正在检阅大河边的宜阳守军,突然一阵妖风出现,一时间吹得人仰马翻。 随后等大风散去,二人清点之下,才发现五万大军竟然足足少了九成!即使搜罗一些驿站散兵,也才堪堪达到六千人。 韩邯是纯粹的文官,没带过兵,当时就慌了。这要是被敌军摸过来,韩国岂不是要完?就是没人打过来也没法跟韩候交差啊,总不能跟君侯说我们阅兵阅丟了四五万人吧? 好在申不害是见过大场面的,当机就分析了局势: 魏国虽然经常占韩国便宜,但这位未来的“大胃王”还要留着韩国抬花花轿子,不会真的灭了韩国。 况且申不害刚当上国相时就让韩候放低姿态吹捧魏候,实际就是要吸引各国火力。 只是没想到,这个魏候太“能干”了,到处送人头连,当“友情站台”的韩国都吃不消了。 韩国另一个大敌就是秦国,韩国改革前秦国就在改革了,秦简公秦献公时就能大败魏国,夺取河西七百里。 秦孝公和商鞅的组合更是无可挑剔,搞得魏国只能在洛河地区修长城,对秦采取守势。 而此次韩国本来是想与秦和谈,但又不想太吃亏。于是在黄河边进行阅兵,就是装也要装出一身肌肉,结果多年变法精锐白白丢了九成。 随即申不害就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直接进入秦韩争议地区,大张声势,但又秋毫不犯,同时给魏国传信。 秦人向来是肌肉脑子,肯定不会不来。秦人若是来的少,就退回蒲津,借机谈判。秦人要是大举进攻,就守黄河等待魏军,然后和谈。 而且申不害还看到妖风的行进路线也是往西,这样没准秦军也损失很大,那这次和谈就稳了。 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秦军,大举进攻击溃韩国防线,那就只能退守都城等待各国救援了。所以这也是申不害的一场豪赌,赌的就是秦军的损失和反应。 他这个计划一说出来,众将领当场就懵了,韩邯更是形象的形容为“羊咬虎”行动。 可是众将最后还是屈从了,一来申不害变法的核心就是树立权威,二来所有人都想立点功,好抵消丢失大部队的过失。 然后这支损失九成额员的韩军,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蹭过了黄河,又大张旗鼓的挪了好几天,才堪堪行军二十多里。 可是让韩军期盼已久的秦军依旧没有来,这下那些将领们的胆子就大了。甚至有人觉得,秦军一定是让妖风团灭了,他们如果大举进攻,就能冲入关中,一雪前耻! 所以刚才议事时,才会有主站派站出来要求进军,可是申不害比他们谨慎的多,因为这六千人可能就是韩国最后的底子了。 韩邯放下手中的密信焦急的问到:“申公,魏国是不是不会派援军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深入,还是就地坚守,又或者火速回援?” 申不害也收回了目光,眉头紧锁不发一语,看得出来他也很犹豫,说到底他还是个改革家,不是个帅才。 申不害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地头摸着桌上的地图说:“明天,明天再等一天。秦军如果不来,我们就走,只留下些斥候,我们必须知道秦军的动向。” 韩邯听完恭敬的行了个拜礼:“申公,请让我留下指挥最后的守军和斥候。” “子章?你这是……”申不害有些吃惊,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这个老朋友会这么做。 但是他也知道韩邯的脾气,所以剩下半句话也没说出口,而是反身还了韩邯一个深拜。二人久久无言,他们都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这时候两个兵卒端了晚饭进来,韩邯接过食盒,挥退兵卒:“好吧,申公也别烦恼了,先用饭吧。” “嗯。”申不害应了一声,暂时压下里心里的苦闷,与韩邯吃了一顿简易的晚饭。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们吃饭这段时间里,十五里外,一队全副武装的黑甲骑兵飒飒而来…… 夜色渐暗,天与地与人共墨色,而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势力,就要展开一场匪夷所思的战争。 这场战争的结果会如何?又会对他们的未来造成什么影响?怕是没有人能知道…… 第十章 夜袭韩营获申公 韩军营地西十多里外,一处隐蔽的稀疏树林旁,一支黑甲骑兵悄无声息的隐匿其中。 为首两骑将,长相颇为相似,身材也都非常高大,搭配从狄道购买的宝马,显得格外英气。 二人当中长须及腰的正是原中车府令掌符玺,现的武骑千骑长赵高。而他身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弟弟假五百主赵成。 其实赵成只是个官大夫,当个五百骑主,哪怕是暂时的,也算是升官了,可他此时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赵成皱着眉头说:“兄长,您为何要应下这等凶险的差事?千骑击溃五六千人就很难了,但万一这只是韩军先锋呢?我们兄弟能扛得住?” 赵高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反问到:“我问你,还记得我们兄弟的誓言吗?” 赵成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回应到:“当然记得,当年母亲犯法刺配隐宫,我们从小在刑余之人间生活,过得都是苦日子,所以兄长发誓要当人上人。” “你记得就好,所以这场仗,我们必须要打,还要赢得漂亮。”赵高擦拭着手中的剑鞘说到。 赵成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兄长,您也说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小弟是在觉得这次的事情风险太大了,万一………” “没有万一,现在朝廷中重臣稀缺,连我这内官出身的都能站前列,咱们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 所以此战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我们成功了,我们能成为陛下的心腹重臣,甚至可以摸到兵权。等将来嬴逸那个老家伙没了,我如何不能拜相?” 说着赵高“噌楞”一声把宝剑拔了出来,点点月光照耀在剑刃上,泛起幽森的光芒,甚是骇人。 赵高看着手中的利器,眼睛眯成一条线,但里面散发的杀气却比宝剑更利比月光更冷。 “时间差不多了,传我命令,叫醒所有将士,衔枚包马脚,我们悄悄的溜达过去。” 赵成听完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摄于兄长和长官的威严,也不敢说什么,转身就去准备了。 这片林间空地,只剩了赵高一人。只见他把剑鞘一把扔到马上,自己右手持剑,一步前跃,剑尖猛的刺出,正中前面大树树干,直接就没入了一寸有余。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好无花哨。 “还没老。”赵高面无表情的评价了自己的动作,接着抽回宝剑,翻身上了驮马…… 时间回到傍晚时分,一人双马的赵高一行近千骑,终于到了蒲津渡口不远处。 赵成的精锐骑兵斥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正在做饭的韩军。毕竟韩军等了这么多天都不见一个秦军,所以已经放松了许多,做饭的炊烟老远就能看到。 赵高不但了解了韩军的人数和状态,又因为申不害保守有余进攻不足的营帐安排,当即判断出韩军没有什么战意,将领也不是什么沙场宿将。 所以赵高先是把众人领到了一个隐蔽之处,又开始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当时赵高已经想到,自己这千骑都是武骑士,也就是地主贵族出身,吃的上肉类,也就少有夜盲的习惯。只要趁着夜色出击,绝对能对韩军造成毁灭性打击! 最后赵高决定:让赵成率领五百骑趁韩军睡梦袭营放火,另一五百主张荚率三百骑绕后夹击,亲卫百将赵合连夜占领蒲津断其后路,自己领一百骑做总预备队。 过了一会儿,赵成拨马回到赵高面前一抱拳:“兄长,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赵高看着自己又恢复了干劲,也点了点头:“嗯,去吧,注意安全。” “嗨,千骑长!”赵成行了个军礼转身带着五百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随后赵高远亲侄子亲卫百将赵合,五百主张荚也都纷纷做好了准备,开始悄悄移动去自己的攻击位。 赵高则带领最后的预备队,慢慢的在后面跟着,只等到约定的时间,赵成一边举火为号,各部分就一齐出动。 时间渐渐流逝,赵高的千骑人马还是没有被发现,终于到了约定的四更天,这个人类睡的最沉的时候。 已经来到韩军营地边缘的赵成,抬头看了看月亮,发现月色已经暗了不少,正是下手的好时候。 赵成立马朝旁边的亲兵吩咐到:“点火!” “嗨!”话音刚落,一个、两个、上百个!被浸透油脂的火炬都被点了起来,一时间火焰直冲天际,亮如白昼! “冲啊!大秦万年!”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无数声“万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而来,直接冲进了韩军的营地。 无数来不及穿衣拿剑的韩军家,就这么被无情屠戮,更有甚者整个营帐都被点燃,光溜溜的韩军也被烧成了灰烬! 不过,秦军虽然凶猛,但人数实在太少,所以还是有不少韩军逃过一劫。这些人中大部分也不管什么战争了,直接就地溃散,只有一小部分百战精锐,紧急披挂上阵,进行着无谓的抵抗。 韩邯一把拉过申不害,喊到:“申公,快点上马,秦人要来了!” “可是只有一匹马,我逃了,你怎么办?”申不害不忍的说。 韩邯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肩膀一顶就把申不害架上了马,接着狠狠拍了拍马屁股,才喊到: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对韩国来说你比我重要,所以一定要回去!” “子章!”申不害看着老朋友越来越远,泪水不禁奔涌而出,他的这次大败不仅搭上了老友和六千韩军,更是搭上了韩国的未来…… 清晨时分,秦军还在统计战果,毕竟数人头可是军功制度的主要证据。 不过每个秦军都不太担心,因为光他们抓的俘虏就接近了两千人,算个盈论不算很难。 “兄长,此次共斩杀韩军千八百,俘虏近两千,我军只损失了十五骑,伤九十二骑。 而且据俘获韩军指证,此人正是大军的监军,韩候的堂兄右卿韩邯。”赵成指着一具尸体,面带喜色的汇报到。 赵高看着这个被乱剑刺死的韩邯,眉头却皱了起来。 一来即便是战国末期,各国也很少为难投降的他国贵族。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没准哪一天自己就被人家抓了,做贵族留一线也是应该的。 二来赵高已经知道了,韩邯并不是这次韩军的主帅,韩军主帅已经逃走了,而且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申不害! 赵高一开始也是不敢相信的,毕竟申不害可是跟孝公一个年代的人物,足足比嬴政高出三辈。现在居然又活了,还和他打了一场仗? 但是所有的韩军俘虏都是这么说的,而且他们的装扮兵器器物也确实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样式,赵高也只能相信了。 所以他就更难受了,这个韩邯虽然名头很大,但他完没听过。可申不害是谁?一代名相啊!那可是韩国的商君啊!自己居然让这种大鱼逃走了…… 事到如今赵高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谁叫他人手少呢。 “赵合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赵成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俘虏们说,他们总共就六千多人,蒲津渡又封冻都很厚实,赵合拿下蒲津绝对没问题。” 这时候一骑探马飞速而来,朝着二人一抱拳:“报!赵百将回来了,听说还抓住了敌军主帅!” 赵高一听仰头大笑到:“嗯?哈哈哈!连老天都在帮助我们兄弟啊!” 赵成也非常高兴的点头到:“兄长说的是。” 这时候,赵合也拖着申不害回来了,这个倒霉的改革家逃了一夜才回到蒲津,又一头栽到了赵合手里。 “主将,属下幸不辱命!” 赵合一拱手说,接着把身后马匹上的申不害一下拉下马,差一点让他摔个狗啃泥。 赵高赶紧身手去扶申不害,还微笑着说:“赵合,轻点轻点。相国大人可是我们的贵客。” “哼!不要假惺惺了,既然被你们抓住了,要杀要剐要囚要发配,给句痛快话吧。” 申不害没有给赵高好脸色,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赵高也没有生气,还是笑着回答:“相国这是什么话,吾王求教相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加害于您?” 说完他又转头朝旁边诸位将领说到:“相国是我大秦的贵客,从今天起享受跟我一样的待遇。只要相国不逃走不反抗,你们就不能干涉他的自由,明白吗?” “嗨!”众将齐声应合到。 可是旁边的申不害却毫无反应,而且还双目圆睁呆呆的站在原地,只因他刚才听到了这个词: “吾王!” 第十一章 大秦武骑!前进!前进! 赵高见申不害软硬不吃,也没了兴致,而且功劳已经到手了,便一挥手,让人把申不害请下去。 结果沉默了许久的申不害反而爆发了,猛的一晃身子喊到:“秦将!我有话说!” “哦?”赵高先是一愣,接着换上了标志性的温和微笑:“申公,但讲无妨。” 申不害疑惑的问到:“好,我刚才听你讲话,提到了秦王?秦国也称王了?” 赵高一听就明白了,申不害是韩昭候时期的人,那时候还是孝公时代。天下只有周王和楚王,中原的“大胃王”都只敢私下里琢磨这事。 赵高抬高了声调,自豪的说:“申公,实话告诉你吧,我们秦王是献公的五世孙。你已经不在那个年代了!” 赵高为什么敢告诉申不害真相?因为秦政给他践行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可能可以做一个杀手锏,直接打击韩军士气。 果然,申不害听完就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看得一旁的赵高忍不住偷笑,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得知时的反应。 赵高趁热打铁道:“另外我大秦已经灭了六国一次,天子重宝的九鼎正放在咸阳宫里,用不了几天申公就能看到了。” 申不害越听越心惊,一开始他猜测秦军是在吓唬他,但是随后他想到,自己已经是阶下囚了,秦军杀她都易如反掌,干嘛要骗他? “秦真的统一了天下?现在真的是百年之后了?不对!既然秦已经统一,那我们又是怎么回事?” 申不害不愧是变法名相,即使在这种状态下,还是找到了一丝漏洞,随即深情恢复如常,一瞪赵高道: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秦宫看看了,以便亲自验证一番。” 赵高看申不害突然变得不卑不亢,暗自赞叹,同时提醒自己不能小看天下英杰。 “那是自然,本来就是要请您去做客的,不过……”说到这赵高话语一顿,一抬手接过的赵成给的一个锦袋。 申不害一见就怒目圆睁,气得说不上话来,因为那正是他的相印和兵符! 赵高拿出袋子里的印章,嘴角一提:“大王还想请韩候一块去。” 申不害自然明白赵高的想法,他这是要用相印兵符加上韩军的俘虏,骗开个个城池,甚至最后不废一兵一卒入韩都! 申不害使劲往前一挣,怒吼到:“秦人!无耻!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韩国的百姓跟你们同归于尽吗?” 赵高仰头笑到:“百姓?哈哈哈,那就不劳烦申公操心了。来人,请申公下去休息。” 即使被两个大汉拖动,申不害还是用尽了力气,不停的喊:“无耻!无……” 终于申不害被带走了,营地再次恢复了安静。这时候赵成才上前说到:“申不害不是与商君齐名的法家贤才吗?怎么如此做派?” “你当他真的在乎礼仪道德?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不用去管他。倒是我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赵高反问到。 赵成点点头道:“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只是兄长真的不准备等等援军了?这个计划光靠我们是不是风险太大了。” 赵高看着自己兄弟担忧的样子,不怒反喜:“你说的对,确实非常冒险。但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 俘虏也说了韩国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军队了,我们又又兵符在手,真是天赐良机啊!此战打好了我可就封侯有望了!” 赵成听完也有些兴奋,刚才的担忧早已一扫而空:“那兄长我们这就动手?那些俘虏怎么办?要不都…喀——” 赵成拿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赵高却没有点头。若是以前俘虏无非是奴隶,实际上并没有首功划算。并且俘虏既会消耗粮食,还很难往回送。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赵高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将领,他还是一个政客。所以他看到了赵成看不到的方面。那就是人口! “赵成,这些人不能杀。不但不能杀,还要一个不落的带回去。” 说着赵高望向西边:“陛下那边正在为人手不足发愁呢,让赵合带一百骑在这看着他们,回来时一块带回去,也算是个小功了。” 赵成没什么政治天赋,但他知道自己的兄长一定是对的,所以也就没再多问,就去安排了。 赵高则看起了韩军的地图,地图上精确的标明了韩都新郑的。但是赵高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不在新郑了。 因为他出发前秦政曾秘密的告诉他,秦政梦中所见的怪事:复活的韩国已经不在原处,而是占据了魏国的南部,都城更是回到了韩国老家——平阳。 而平阳离蒲津的距离实在是微不足道,如果秦军可以骗开各处城门,用来时的速度赶路,怕是只要两天就可以抵达! 见了那么多怪事的赵高已经对秦政的话深信不疑了,随即把地图一卷,轻蔑一笑: “哼,可笑韩军还在不停的往新郑送信呢,那边怕是一个韩人都没有了吧。果然是上天要我立功封侯啊!” 两个时辰以后,秦军终于完成了战场打扫和战略安排:张荚率三百骑分兵到各地骗城,赵合领一百骑原地看守伤员俘虏并给咸阳送信,赵高赵成一块领六百骑直插平阳! 赵高身姿矫健一跃上马,朝着身后的近千黑甲骑兵高喊到:“大秦的武骑士们!我们昨日已经打了赢了数倍的韩军,军功都记下了! 现在俘虏告诉我们,韩都平阳几乎没有守军。只要我们能尽快赶到,就能骗开城门,一举征服韩国!你们愿意吗?” “愿意!愿意!”众武骑纷纷用剑敲打盔甲呐喊到。震耳欲聋的喊声,吓得旁边的韩军一阵阵哆嗦。 赵高似乎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只见他一把把剑举过头顶,令到:“为了土地细君,为了大王,为了大秦!前进,前进,前进!” 众将士也都高高举起手中的利剑:“前进!前进!前进!” 此刻,几百年战国终结者的大秦再次向这个世界喊出看他们的口号。而后,秦军将一直践行“前进”的信条。不过第一个承受秦军“热情”的韩国,显然是要吃不消了。 当天下午,秦军渡过黄河,三个时辰就攻下韩军十二个城寨,仅仅半天韩国三成领土尽墨。到天黑不久,赵高兄弟的部队离平阳城郊就只有二十五里了。 即使在现代,这样高强度的行军也是很难完成的,但是凭着一股子莽劲的秦军就做到了,而且掉队的骑手非常之少。 到夜间扎营之时,赵高兄弟还有五百五十四骑,而后面占领了各个要地的秦军,也等到黄河周边亲秦居民的援助,整个局势居然真的稳住了。 赵高目光灼灼的看着新地图上的平阳,这个最后目标:“平阳啊平阳,你就是我赵高飞黄腾达的钥匙,前进的大秦铁骑足以踏破一切!” 六日后,秦政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封捷报:我军千骑大破韩军,赵高率六百骑奔袭平阳,巧计破城,获韩候武及以下贵人数千,损不足百! 第十二章 赵高的韩国处置 平阳城,韩宫 赵高正稳坐在以前申不害的位置,查阅着手下搜集的卷宗,不过他越看眉头越皱。 “啪!”赵高猛的一拍桌子,吓得旁边昏昏欲睡的赵成赶紧坐起,下意识就要去拔剑。 眼见没有敌人,赵成才稍稍冷静,试探着问到:“兄长,怎么了?” 赵高把手里的竹简随手一丢,脸色铁青的说:“哼!堂堂一个七雄,坐拥这等沃土和百姓,物产居然如此贫瘠?连我大秦一个大县还不如。” 赵成也有些疑惑,起身捡回了竹简,快速的浏览后,惊讶道: “库存粮十五万石(战国小石)?一个步兵一月就要消耗三石三斗,一匹马还要翻倍。也就是说他们首都库府的粮食也就够四万人马吃一月的?” “哼,其他各地的仓库我也大概查了一下,整个韩国存粮也不过四十万石,全用来养兵也就够过冬的。 而且,韩国还有几十万平民,他们的口粮更是远远不够,就是我们不来开春他们也得饿死!”赵高不屑的说。 赵成不解的问:“兄长,韩昭候和申不害不是明君明相吗?你说的改革也搞了几个年头了,怎么会穷成这样?” 赵高还是那副蔑视的表情,摇了摇头说:“当然不可能穷成这样,关键在于申不害是术派出身,讲究抬高权威,本质上还是分封的,只是贵族们给韩候的分成多了。 所以我派人抄了几家名声不好的贵族,就拿到了八万石粮草,居然占了全国五分之一!看来这位申公的改革很不彻底啊。” “我就说嘛,看来还是我大秦的制度更好,耕战一体!”赵成听说收货不小也高兴了,顺便还自豪的夸赞了自家一把。 “嗯,而且我们的人马查抄贵族时,他们的私兵抵抗的非常激烈,造成的伤亡都快赶上攻城了。” 赵高一脸不悦,这还是申不害打压了韩国贵族呢,要不损失可能更高,这事显然会成为他平韩功绩的一个污点。 “那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家伙呢,韩候和贵族们……” “韩候自然是要送回去,至于其他……杀鸡儆猴还是要的,找几家处理掉吧,剩下的只要给了东西就行。”赵高稍稍一琢磨吩咐到。 赵高可是一个合格的政客,自然知道现在大秦需要什么,陛下需要什么。随即他起身对赵成说:“处理完咱们就走!” 赵成一愣,赶紧追问到:“走?那韩国的国土怎么办?” 赵高叹了口气,无奈的说:“不走怎么办?我们只有千人,连平阳的城墙都站不满,魏军来了怎么办? 况且谁留在这谁就要给这几十万韩人找粮,不把贵族们杀个底朝天,你能拿出来吗? 况且,我们国内兵力也不富裕,不可能接管得了所有韩地,而陛下点明了要人要粮要钱。只要能把这三样带回去,就足够了。” “那魏军真的会来吗?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赵成也是昨天才听俘虏的韩人说起,北边魏军不停的骚扰韩国。但是他一直不太相信,现在赵高连也这么说了,他不得不信了。 “不知道,但是践行之时,陛下跟我说了不少,其中有一句就是:遇到什么也不要惊讶。想来他早已预见到了。至于便宜? 哼!现在已经证明妖风侵袭的不只我们,那如果真有个魏国,自然也会大受损失。即便他们来了韩国,守着一堆空城,又能有什么作为呢?” 赵高的分析确实是鞭辟入里,赵成听完佩服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兄长,我们这回带多少人多少东西回去呢?” “嗯……陛下曾说过只要有用的,越多越好。你现在就去组织人手清点库府的财货,只要好拿的都带走。 至于粮食,让城里的韩人自己过来背,路上自己吃,到了发他们三成,带不走的都烧了! 另外可以招募一些韩人,中原各国向来内斗很在行,让他们去做监督,可以多发粮食,保证事半功倍。” 赵成听完忍不住夸到:“兄长真是高明啊!” 说完他刚好行礼离开,赵高突然一抬手,嘴角微微上扬,冷笑道: “为兄又想到一点,清点人口粮食可以找别人做。你去让那些胆子小的贵族准备一封投诚信和信物,我们一块带走。 记得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大秦能来一回就能来两回,他们现在投靠以后就是功臣。” 赵成一听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他兄长这一招确实是妙啊。 如此一来那些怂包就会主动做大秦的眼线,不管这地方以后是归了韩还是魏,大秦要打回来还不是喝水一般? “嗨!”赵成赶紧答应到,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开了。 不过赵高操心的事可比他多多了,因为他知道即便用了这么多手段,依旧还是不保险,因为贵族都是现实的墙头草。 “还得留下几个人,建立一个情报网络,决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赵高能想到这,并不是受秦政影响,实际上大秦的情报组织一直在地下行动,而赵高作为嬴政的“机要秘书”知道的实在是不少。 想到这赵高没有一点犹豫,随即动手写了一封信给秦政,接着又开始写秦代的“间谍守则”,准备给未来的留韩间谍当教材。 整整一夜,赵高笔耕不辍,然而却没有一丝倦意。天亮时分,已经拿到不少信物和物资的赵成走了进来。 赵成看着赵高的大黑眼圈,关心到:“兄长,请注意身体啊。” 赵高把笔一放,摇了摇头:“没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准备的差不多了,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出发。不过……”赵成脸色一变继续说到:“南北两边的斥候都发现了魏军的活动踪迹!” 赵高听完眉头紧锁,看来魏军多少还是有一战之力的,不过是摸不清韩国到底怎样了,所以一直不敢出击。 “得加快速度了,东西可以少带一些,主要是青壮。我们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了,必须尽快离开,明天上午咱们就走!” 赵成也是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他也明白现在只要能回去就是大功,战利品都是添头。 赵高一咬牙,黑着脸说:“还有,让人去收集一些引火的材料,放在城里……” 赵成也是一脸惊讶,第一次打断赵高到:“难不成兄长是要少了平阳城?可是我们的人手根本不能排查全城,里面肯定还有不少居民…” 赵高目光一凛,狠辣的说:“就是要坚壁清野,粮食都烧了,城也不能留下。况且我已经给他们通知了,不想走是他们的事。 下一次我可没把握骗开城门,还能毫无阻碍的见到韩候。你要记得,现在他们要到了关中才是大秦的子民!” 赵成有些沉默,但还是点了点头:“嗨!小弟这就去办。” 赵高看着兄弟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到:“杀人、放火、劫掠,弱肉强食是不变的真理!” 赵高的话显然没有错,如果是以前嬴政大概是要给他点赞的,但是他却不知道秦政可不是那位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始皇帝。 第二天一早,六百名秦军精锐武骑士连带两千多韩国监督军,开始分批押着几万名韩人出城,队伍浩浩荡荡足有几里,而且像这样的队伍再韩国南部还有好几条。 迫于秦军威严的韩国百姓背着一袋袋粟米,垂头丧气的走着,气氛非常压抑。突然有一个韩人大喊到:“火!火!火!平阳城着火啦!” “啊?真的!我的房子没了!” “啊!我的妻儿还在城里啊!” 一时间整个队伍哭声震天,很多韩人开始拒绝前进,甚至一小部分韩人挣脱了早已经怔住的监督军,朝着火海奔去…… 一个秦军百将皱着眉头赵成一拱手:“五百主,您看……” 赵成却不发一语,看了看队伍前方的赵高,随后大声吩咐道:“不用管他们,收紧队形,赶路要紧!” 终于,队伍得以再次前进,但满脑子都是隐宫苦日子的赵成,全然没有发现赵高双目充满了杀意! 第十三章 大魏将军司马师 汾河南岸,一支千人左右的骑兵刚刚过河,正在缓缓的朝南方行军。 部队行至河岸高地,一魁梧将领勒马登上高地观望,这时候斥候骑兵飞奔而来。 此人正是后三国鼎鼎大名的司马懿的长子,大魏卫将军,长乡候司马师,也就是他彻底灭亡了汉朝(蜀汉)。 “报!将军,已经查明了,南方那股势力自称为韩。而此次进攻韩国的军队则打着秦的旗号。” 司马师虽然胡子拉碴看似非常粗俗,但实际上颇有文化功底,所以他刚听完就摇头道: “嗯?韩国秦国?这都哪来的人马啊?据我所知自打前朝光武帝以来,就很少人以秦韩为国号了。” 这时候一个文官打扮的人骑马靠了过来插嘴到:“确实,韩国恒弱,秦朝命短,都不太吉利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问来人:“仲容(石苞的字),那依你所见他们到底是何许人也?” “卫将军莫急,下官刚才见斥候还带了一面旗帜?”说完石苞一伸手,斥候赶紧取下旗帜,双手捧给了他。 石苞可是大学问家,见多识广,被很多能人评价为有经略国家之才。结果他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说到: “哦,甚是奇怪,这上面的字是周字,而且是韩篆。” 司马师不解的问:“篆书?自从秦皇统一就开始推行秦隶了,那岂不是说这旗子真的是属于那个战国七雄的韩?” 石苞显然没法认同他的猜测:“如果真的是那个韩,他岂不是溯流了五百年?下官活了这么久,读了这么多书,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司马师一听反而乐了,仰头大笑到:“哦?哈哈哈,我司马师看的书没有仲容多,但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有一些,回头翻翻穆天子传找找。” 石苞突然表情严肃的说:“将军,这个以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两股势力,总不能放任他们在南边混战吧?我们大魏的百姓怎么办?” 司马师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现在不管南边两个势力到底是哪来的,还是要尽快平定才好。 这时候石苞先挥手让斥候退下,然后放低声音说到:“现在丞相的身体状况如此不好,朝中那些奸臣怕不是还会搞事,将军应早做打算啊。” 司马师点了点头,他对石苞还是能信任的,毕竟没有他们司马家,石苞绝对当不上现在的官的。 “嗯,我知道了,这事我有数了。仲容也帮我参谋一下,几股斥候都说南方所谓韩军足有四五万人,我们手上只有千余人,应该怎么办?” 石苞眼睛一眯分析到:“嗯,下官以为应该小心穿行,尽快通过,返回邺城,再做打算。而且我觉得这事可以让别人来做。” 司马师也明白,石苞这是劝他暂避锋芒,而且以他司马家现在对朝局的掌控,回去完全可以派亲曹派出来打消耗,进一步提高司马与曹的实力对比。 司马师又是一笑,夸奖到:“嗯,仲容你真是我的子房啊。” 石苞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眉头一皱劝诫到:“将军,切不可再笑了,御医说您的眼疾忌讳剧烈的情绪波动,不可骤喜不可惊惧不可过悲……” 司马师不以为然:“切,真是无趣,大丈夫不能开怀大笑不能畅快痛饮还有什么乐趣……” 石苞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其实司马师年轻时是个文武全才温文尔雅的公子哥,一直到年纪很大才出仕为官。 可是因为后来司马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曹家也逐渐开始怀疑司马懿,司马师的日子并不好过。 直到曹魏没了正经君主,司马家强势崛起,又凭借政变杀了曹爽,终于做到了权倾朝野……再加上灭蜀汉的成功,司马师也变得骄纵起来。 这时候一个偏将火急火燎的赶来,大喊到:“将军!斥候在前面发现了一些难民,据调查都自称是韩国来的,他们说韩国已经整个沦陷了。” 司马师惊讶的问:“什么?刚刚不是说那支秦军才越过大河不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占领了那个韩国?” 偏将赶紧解释到:“将军,斥候没法到大河那边去,以前得到的消息也是韩人说的,这回的消息来自韩国的都城平阳的难民,他们说……秦军迁移走了大部分居民,还放火少了整个平阳城!” 司马师脸色一黑,朝旁边的石苞开口到:“看这个劫掠全城人口,还放火烧城的做法,他们毕竟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了,这是在坚壁清野。” 石苞也皱着眉头回应到:“嗯,只能是这个原因,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再往南走可能就会遇上秦军的人马,而我们也不知道秦军到底有多少人。” 司马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韩国人说他们有四万人,又有坚城平阳。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秦军给打败了?就是四万头猪也没那么容易抓吧? 所以我猜测要么是秦军人数比韩军多很多,要摸就是秦军再平阳有内应。” 石苞补充到:“也有可能是秦军人数多,战斗力强,兵临城下时,平阳城有人投降献了城。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想办法回到邺城。如果南边不能走,就横穿太行山,或者返回晋城,从北边绕行。” 司马师听完虽然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可是司马家的骄傲,大魏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将军,就这么灰溜溜的钻入太行山? 突然司马师灵机一动:“你刚才说,所谓的秦军带走了大量的韩国人?” 偏将点点头:“韩人说秦军几乎搜刮走了所有的青壮年,人数多的无法记数。” 司马师一听又仰头大笑,早就把石苞的劝诫给忘了:“哈哈哈,天助我也,看来这个秦将是个财迷多过名将。 如果他不带这么多平民,我还真没办法对付他,现在他带上拖油瓶,就是在自寻死路。” 石苞的政治文化水平虽高,但是军事能力就很一般了,他完全没搞懂司马师的意思。 司马师看着石苞不解的目光,解释到:“仲容,秦军人数再多也不会多过韩人,而韩人被人驱赶离家,自然是悲伤且惊恐。 如果我们能够像当年汉高帝对垒霸王项羽那样,趁夜里找一群韩人,给他来个四面韩歌…” 石苞一听眼前一亮,接上了后半句:“韩人就会爆发大逃亡,然后冲散秦军的队形,我们趁着夜色大张声势,就能混水摸鱼大败秦军!” 司马师又是豪爽一笑:“哈哈哈哈,知我者仲容也。事不宜迟,我们一边往南边一边收拢难民,速度应该比他们快不少,只要在秦军渡河之前赶到,计划就简单了!” 石苞也是微微一笑,抱拳行礼到:“喏!” 司马师更开心了,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胜利一般,仰头发出一阵阵的大笑来提前庆祝:“哈哈哈哈!” 而此时南边的秦军却还不知到,他们将要面临怎样的危机。 他们只是在赵高兄弟的催促下,不断的驱赶那些韩人,可惜韩人是在太多了。 近千秦军,三四千韩国仆从军,这点人在几十万韩人面前,就好比是雨滴进入了大海,很难掀起什么波澜。 于是在赵高的授意下,秦军开始不停的抛弃韩人中的老弱,甚至最后连年纪超过四十岁的都不要了,即便如此整个队伍的行进还是蠕动一般。 直到,那个夜晚…… 第十四章 四面韩声啼不住 韩国南部,移民队伍 赵成朝赵高一抱拳,皱着眉头道:“兄长,下面报告,又逃了不少人,要不我们……” 赵高却突然开口打断到:“嗯,知道了,还有多少人?” 赵成听着兄长冰冷的问询,只能无可奈何的回答到:“出发时各个队伍总共有二十二万之多,其中选取了四千五百比较听话的做监督军。 但是人手还是不够,韩人一有机会就逃走,监督军对零散的逃亡并不上心,现在可能已经不足二十万了。” 赵高听完也知道他们根本无能为力,不过他也不是太在乎这些人。 因为他们就是到了大秦,也不过是“庶子”,只是会说话的工具罢了,只要秦政给的任务完成了就行了。 “赵成,不用太在意那些韩人,实在不行就把老弱妇孺都丢了,陛下只需要身强力壮的庶子。”赵高冷冷的扫视了一下面前的队伍说到。 赵成听完脸色一暗,右手不自觉的攥紧了缰绳,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就纵马离开了。 赵高看着赵成的背影,心中十分恼怒,要知道以前赵成可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但现在为了几个庶子,居然敢给他甩脸子了? 赵高一瞪赵成,自言自语的骂到:“哼,竖子不足与谋!” 随着队伍继续艰难前进,时间也飞速流逝,转眼就已经到了傍晚。 即使是赵高再怎么不把韩人当人看,也得让他们休息了,毕竟他们可没有武骑士的好眼力。 刚刚跟大部队汇合的张荚,来到赵高的营地中,行了个礼汇报到: “大人,后方斥候说在平阳发现了魏军,不过魏军人数不多,而且走走停停,好像是要等我们走远以后直接接手各个城市。” 赵高一脸不屑:“哼,便宜他们了。这事不用管,我们明天继续赶路,不过今晚要加强巡逻,另外明天找一群老弱丢了。” “嗨!”张荚不假思索的应和到。 大秦世代的军功贵族出身的张荚,连国内的黔首都不会在乎,更何况俘虏了。 赵高赞许的点了点头:“这事由你来办,不用跟赵假五百主说,明白吗?” 张荚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行礼接令了,随后就退出了营帐…… 夜色越来越深,走了一天哭了一天的韩人们真的是身心俱疲,所以不管睡不睡的着,都纷纷安静了。只有一小部分胆大的,正在偷偷溜走。 此时此刻整个营地除了少量巡逻兵外,绝大部分人都休息了。而不巧的是,张荚正是巡逻兵的指挥。 张荚手下一个百将没好气的说:“靠,也不知道咱们那位将军在想啥,要带着这些拖油瓶,还不如砍了算首功呢。” 张荚一瞪他说:“更,你知道你为什么升不了官吗?” 更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张荚用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到: “你不知道妖风卷走了很多人吗?现在种田当兵都缺人手,赵千骑这是给陛下抓人呢。做好了不是个大功吗?” 更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啊,我说呢为了几个庶子也值当的,原来是要拍大王的马屁。” 张荚一皱眉:“你个口无遮拦的,快点巡逻,小心遇上大人告你诽谤……” 张荚的吓唬还没说完,更突然眼睛一闭,踮着脚尖,蹙起眉毛道:“五百主……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张荚也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嗯?这好像是……有人在唱歌?这歌……好悲啊,不对!这是韩音,有人在用韩音唱悲歌!” 更看着自己上司惊惧的表情,很不理解:“唱就唱呗,反正都亡国作俘虏了,唱唱心里还好受,省得气死了。” 张荚一听便破口大骂:“你个笨蛋!白天我们都管不过来,晚上听了悲歌的韩人要是逃走,我们怎么办?而且这歌明显是营外传来的。” 挨了骂的更也知道害怕了,赶紧问到:“啊?那咱们怎么办?” 张荚不愧是征战多年的老秦人,很快冷静了下来:“先去把所有骑士都叫起来,然后堵在营地的各个出口,我去见千骑长!” “嗨!”众人立刻转身行动起来。 不过就在他们着急忙慌的喊人起来组织防御的时候,各个营地外的韩人悲歌越来越响亮,终于吵醒了营地中的难民们,随后难民们有感而发,也开始跟着唱和起来! 一时间,营外悲歌声、难民应和声、妇孺哭泣声、秦军呵斥声,不绝于耳。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整个营地就变成了一个大集市! 营地外,一处高地上,司马师和石苞正在不停的观望,当他们看到这纷乱的一幕是,不有的相视一笑。 石苞捋了捋胡子,笑到:“哈哈,将军,今夜正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时候啊。等打退了秦军,收复了韩地,这些所谓韩人怕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呢。” 司马师听了石苞的话,仰头大笑到:“嗯?哈哈哈哈,那我司马家岂不是尽得民心?哈哈哈,来人,再给秦人添把火。” 随后几百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向秦军营地,流星一般的锋矢点燃了帐篷,原本就被悲歌激的心神不宁的韩人一看,更加惊惧了。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秦军要杀了我们!”众韩人听了信以为真,还争相叫嚷四处逃窜,一些身强力壮的更是开始反抗,暴乱已经不可避免! 赵高此时已经来到了武骑士中,身着甲胄的他足有两米,远看像一个“移山巨人”,所有骑士看到他都恭敬的行礼。 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巨人,实际上已经黔驴技穷了。 韩人是在太多了,五千多秦军(和韩奸)对比二十万韩人,一个要看四十个,在这种情形下根本就不可能! 这时候赵成也赶了过来,满脸焦急的喊到:“兄长,兄长!几处营地都被人射了火箭,火势也非常猛烈,我们完全抽不出人手去救火!” 赵高不愧是赵高,遇到这种情况并没有过分紧张,而是当机立断的说: “不用了,这一定是魏军到了,赶紧把韩候和细软带上,聚拢那些监督军,再去抓些工匠,我们马上离开这!” 赵成眉头一皱,他们要走自然容易,就是带上些韩奸青壮也没问题。 但是那些韩人的命运可就无法预料了,谁也不能指望魏国士兵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 赵成一咬牙问到:“可是那些韩人怎么办呢?我们不能……” 赵高也没想到赵成会忤逆他,直接破口大骂:“你管他们干什么?他们不过是一群庶子罢了!还是说你要为了他们跟我翻脸?” 赵成一怔,微微低头:“我……不敢,但是他们毕竟是陛下的子民……” 赵高一把抢过赵成手里的令箭,无比冷漠的说:“带回去才是!” 看到赵成还在犹豫,赵高直接把令箭甩到赵成脸上,吼道:“赵成,你要抗命吗?快去准备!” “嗨!”赵成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无奈转身去执行了。 就在兄弟两人冲突之际,不远处的司马师终于按耐不住了。 司马师看着自己手下的精锐骑兵,呐喊到:“儿郎们,叛军就在下面,我们的计谋已经使他们方寸大乱了,只要跟随我冲下山坡,他们的人头就要我们的良田!” “大魏万胜!卫将军万胜!” 千员骑兵纷纷拔出武器,大喝着冲下了山坡,其势如雪崩一般猛不可当! 即便此时,营地内外的韩声悲歌妇孺啼哭仍未断绝…… 第十五章 援军十二骑 清晨,冬日的暖阳照耀,整个营地一夜的血腥终于落幕,只留下了无数的尸体铺满荒野…… 石苞朝司马师一拱手,欣喜的说:“将军,昨夜的战事非常顺利,我军在冲锋时折损了三十骑,战斗中却只有几个轻伤! 而秦军被斩首九十三人,俘虏一二十六人,马近千匹。俘虏说他们只有九百人,已经折了四分之一,还搭上了一个副将(张荚),现在都已经四散而逃了!” 司马师点了点头,哀伤的看着远处的韩人尸首:“可惜了这些韩人百姓啊,他们伤亡如何?” 石苞如何不知道他司马师是个什么人物,会为不知道哪的百姓伤心? 但是司马师既然问了,石苞也赶紧一脸惋惜的说:“秦军俘虏说韩人大概有二十万,不过昨夜逃了不少,我们人手也不多。 至于现在还有多少,下官也不清楚,因为昨夜被我们两军…误杀的人数不少。” 石苞的话很含蓄,昨夜他们两军可都不是误杀,秦军赶着逃命只要挡在他们面前的韩人无一幸免。 而魏军奇袭秦军大胜后,也没有放过这些韩人,甚至零星的劫掠一直持续到天亮。 司马师脸色一僵,又立马恢复如常,他明白自己手下这些大兵向来靠劫掠发横财,这事从曹操时代就开始了,军纪严明只是对自己人来说。 司马师也不装了,直接吩咐到:“行了,仲容你先去统计一下,看看有没有韩国的贵族官员,或者工匠大儒,挑出来带走。” 石苞问:“将军,那这韩地?” 司马师摇了摇头:“秦人人少不守,我们也不能守,先退回平阳,再等等援军。如果援军不及时,我们也撤。” 石苞也觉得司马师说的很对,随即赶紧去清点统计,准备尽快转进平阳。 另一边,赵高兄弟正带领着五百多人艰难的行军。 为什么说艰难?因为这五百人,只有不到一百匹马,而且很多人身上就一件单衣。看来昨夜逃离营地时,他们只来得及抢出一样东西,那就是命。 身上多处受伤的赵成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勉强挪到了赵高身边,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到:“兄长,我们怎么办?” 面对兄弟的问题,赵高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发表高见,因为他现在还深陷昨夜的失败中,无法自拔。 赵高不但没有回应赵成的问题,反而盯着他说:“赵成,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独掌一军,我却失败了,陛下……” 赵成愤怒的把战马一勒:“够了!兄长,你还不不明白你为什么失败吗?” 赵高没想到弟弟敢这么质问他,随即愣在了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知道,我太急躁了,为了战果不择手段,但我真的需要战功,需要很大很大的战功,因为……因为陛下想杀我!” 最后这几个字,声音很小,却好像耗尽了赵高全身的力气,随即他整个人瘫软在马上…… 赵高一向为人谦和大度,很擅长韬光养晦,遇事又冷静,不少人都觉得他是忠厚之人。 但赵成知道,自己的兄长城府极其深,绝对是表里比兴的典范,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赵成也不得不信了。 赵成看着兄长这个样子,气也消了一大半,开口劝解到:“兄长,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说不定陛下会法外开恩。 再说韩候还在我们手上,这次斩首还是盈论,等回去我们去求陛下,实在不行让我……” “赵成,你不明白,陛下想让谁死,谁都不能改变。原谅我骗你说建功立业是要出人头地,实际我只是想陛下觉得我有用,留我一条命,现在看来不用了……” 说着赵高突然拔出剑,直接就要往脖子上抹,吓得赵成赶紧用身子一撞赵高的手。 “哐当”一声,宝剑坠落在地。 被打断自尽的赵高呵斥到:“赵成,你这是干什么?陛下想要我死,我要是痛快的死了,你们就还能活,甚至还能袭爵!” 赵成噙着眼泪刚要劝,忽然听到前方有人大喊到:“千骑!是我大秦的旗帜!” 赵成听完赶紧手搭天棚,朝前方探看,果然看到地平线上一面巨大的玄鸟旗正在“冉冉升起”! 赵成兴奋的大喊到:“兄长,援军!援军到了!陛下……” 可是说到陛下两字时,赵成又沉默了,他实在不知为什么陛下要他哥哥死,明明赵高侍奉了他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纰漏…… 这时候旗帜已经整个“冲出”地平线,而赵成一行人也终于看到了他们盼望已久的援军。只是等他们亲眼见到援军时,却都失望了…… 最先呐喊的武骑士几乎是带着哭腔朝赵成汇报的:“一、二、三……十一、十二!五百主,援军只有十二骑!只有十二骑……” 赵成等人听完几乎绝望了,本来被当做救命稻草的援军,却只有区区十二骑,连他们这群溃兵都比不了…… 当所有人都接近崩溃时,整个队伍里只有赵高一人仰天长啸:“哈哈哈!十二骑,陛下您真的这么想赵高死吗?” 赵成赶紧制止到:“兄长!慎言!” 这时候那面大旗和那十二骑终于到了溃兵前面不远处,但是他们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是停在了原地。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前面可是中车府令兼符玺令,武骑千骑赵高?” 赵高艰难都拉了拉缰绳,朝前挪动了一点,心里绝望的想:“看来不是援军,是陛下处死我的诏书来了……” 即便如此赵高还是决定坦然的面对,随即正了正头盔,一拱手:“正是!” 宣旨的是一位白袍小将,他其实是见过赵高的,但是赵高现在这个样子他实在是不敢认。 白袍小将又打量了赵高几眼,这才双手虚捧:“宣陛下口谕,赵高伐韩以少胜多,斩首俘获皆盈论,又深入韩境,料大有斩获,故赐爵一等,田一顷,钦此。” 赵高艰难的下马,朝着白袍小将深深一拜:“谢陛下,陛下万年。然罪臣高,丧师辱国,不敢受赏!” 白袍小将也跃下战马,快步上前双手一扶赵高,关切的问到:“赵千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高一抬头,这才看清小将的容貌:肤白额高,面有棱角,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且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好一个少年英杰! 赵高一惊:“小将军是?年轻一辈智勇第一人的小王将军!” 白袍小将摇了摇头,谦虚的说:“哦,赵大人认识我?不敢当不敢当。王离哪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蒙荫祖父和父兄的功劳罢了……” 赵高一拱手到:“小王将军谦虚了,大秦谁人不知,王家三代英杰忠良,都是一等一的帅才,尤其是王老将军,乃是我军军魂!” 王离摇了摇头道:“诶,小子去祖父与家父远也。赵大人还是说说你们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赵高一听,脸色一僵,叹了口气说到:“或许是有报应在身,我先是用夜袭大破韩军,又被魏军用夜袭大败…… 现在战果都丢的差不多了,还折损了几百骑,已经无颜见陛下了,所以这赏是万万不敢接的。 好在韩候一家还在我们手上,小王将军既然来宣旨,就带他们和我的头颅回去献给陛下吧……” 王离摇了摇头道:“赵千骑哪里话!就是有过也要回去受秦律审判,哪有阵前自尽的道理?而且,我也不只是来宣旨的,更是陛下派来的援军!” 赵高一脸严肃的反驳到:“援军?小王将军怕不是戏耍我?赵高虽为败军之将不敢言勇,指挥军势的能力更不敢与王家相比。 但也知道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现在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军机军械尽失,而魏军又不知道数量几何,王将军仅仅带着十二骑来援,怎么打?” 王离看着赵高,挺直了身子,自信的喊到:“谁说我只有十二骑?实话告诉你,我们十二人都带有陛下给的神物。 有此神物,人人都足以以一敌百,一敌数百!我等十二骑就是一支万人队!” 第十六章 飞蛾扑火? “神器?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陛下为何不早拿出来,还会紧张区区五千韩军?” 赵高自然是不信王离,所以心头的疑惑就更深了“不对,如果陛下真要我死,还有必要让王离来吗? 哪怕来个内官宣旨赵成也得照做。王离可是王家继承人,轻骑十二人若有失误,岂不是命都没了?” 想到这赵高突然一激灵,偷偷打量了王离,又开始往那个“神器”上猜测了。 “不知小王将军带的是什么神器啊?具体有什么作用呢?”这回赵高没有像往日那样谨慎,反而直接了当的问到。 王离见赵高态度转变,稍一沉吟道:“哦?赵千骑也有兴趣?当然可以给大人看了,不过作用得容许我卖个关子。” 看着王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高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且王离军职高、爵位高(侯爵继承人)、能力高,怎么也没有下级追着上司问话的道理。 王离世家出身,自然也很擅长察言观色,所以看到赵高脸色不太好,便开口到: “赵千骑也不要生气,我不便多言正是因为有陛下的封口禁令,不过等赵千骑见识过后,自然就不是秘密了。” 赵高只能就坡下驴点了点头,随即又上交了武骑千骑的兵符,这回王离倒是干脆的很,看来是早有秦政授意了。 “赵千骑,我觉得我们应该原地修整一下,而且陛下争发的民伕也在路上了,估计现在已经到了蒲津渡了。 这次民伕不仅带了粮草军械,还带了衣物工具,等我们回去,就会在蒲津外修一座城垒,作为以后再次入韩的基地。” 说着王离从背后拿出一张地图,把城垒的位置指给赵高看。 赵高虽然实战水平一般,但是见识还是有的,地图上的堡垒正好位于蒲津往平阳的必经之路,位置相当重要,而且那个堡垒的草图也非常独特。 “这是?此堡垒这么多棱角,是不是太浪费材料了?”赵高试探着问。 王离一听,眼神一亮难掩兴奋的说:“这是陛下的指示,他还给我演示了此城的攻防,真的是相当精妙啊!等回去我再为千骑推演一番。” 其实他们说正是秦政和秦墨门徒们复原的一个简易棱堡,虽然不能跟原版相比,但也比大多数四方形的城池防御性更强。 “那就多谢小王将军了,在下也想先去休息一下。” 赵高见王离守着一堆秘密不愿意说,也不强求,反正现在他也不是主将了,而且还有了什么“神器”,随即一抱拳就要走。 王离也很有礼貌的回了一个礼:“请自便。” 随着赵高离开,王离收起地图,朝着自己身边随行的十一名属下一招手: “臧朔去把我大秦的櫜旗立起来,其他人把东西放下,朝平阳方向探查,注意隐蔽明白吗?” “嗨!”以铁塔汉子臧朔为首的十一人身子一直,轰然应答。 旁边原本士气低落的武骑士们也被惊动,瞅见这些王家的精锐私兵后,心头的滋味实在难以描述。 刚刚倚着岩石坐下的赵高,自然也别这群壮士吸引了,不过他好像对王离说的“神器”更感兴趣。 这时候赵成凑了上来小声问:“兄长,您说小王将军的神器到底是什么?怎么还瞒着我们。 我看他们的马匹都带了鼓鼓囊囊两个大包,不过却不是很重的样子,这是奇怪啊。” 赵高摇了摇头分析到:“为兄也不知道,不过小王将军将门出身,又随王老将军征战多年,不会是那种吹牛孟浪之人。而且,他还反复提到了陛下……” 赵成看到兄长提到陛下欲言又止,还以为是他还在担心那件事,随即劝解到:“兄长,陛下他……” 赵高抬手打断赵成的话,意味深长的说:“不,赵成,我不是在考虑那件事,而是觉得陛下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跟昏迷前差距很大……” 赵成一脸迷茫的看着哥哥,他当然知道赵高可是给嬴政干了十几二十年的“机要秘书”。 赵高恐怕比先太后都要了解陛下,现在他说陛下变了,那肯定是有根据的。 赵高一抬头盯着着天空,自言自语到:“呵,为人臣者最忌讳不懂君心,为人臣者更忌讳太懂君心。现在好了,我已经看不懂了,大概可以活命了……” 赵成自然是听不懂赵高说的这番“胡话”,随即摇了摇头不再言语。接着他顺势一躺,就地进入了梦乡,只留下赵高一个人揣摩“圣心”。 时间在秦军的鼾声中流逝的非常快,一下子就来到了中午十分,大部分秦军都起床了,因为今天有加餐。 “打了败仗反而有加餐?这个小王将军怕是还要带我们再走一遭平阳啊……”赵成看着手里的醋布粟米汤,自言自语到。 赵高听完却头也不抬继续吃饭,因为他早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后的王离。 王离边拍手边走近,笑着说到:“小赵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本司马的探子得到消息: 魏军只带了三千多青壮韩人和俘虏回了平阳,看来他们人手也不会太多。 我军的民伕和补给都已经到了,而现在敌军新胜必定骄纵,这是一个机会,我们或许可以反败为胜!” 这时候赵高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粟米饭,看向王离。二人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儿,赵高似乎从王离眼中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嗨!”赵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拜礼答应到。 王离也非常高兴,赶紧上前去扶起赵高:“好,有了赵千骑辅助,此次我军必胜!” 半个时辰后,王离挑选了情况较好的三百人,为他们重新分发了装备和马匹(驮马),而剩下的人就转头赶回蒲津。 在巨汉臧朔擎旗带领下,大秦三百一十二骑武骑士再度出击。不一样的是他们得到了一位新统帅,少年名将——王离,以及传说中的神器! 秦军“飞蛾扑火”之时,魏军也没闲着,他们带着这被挑来挑去的几千韩人青壮,往平阳前进。 但是他们也想不到,那些虫子一样的韩人会成为他们此时行军的最大障碍。 原来,秦军驱赶韩人时,难民们的主要粮食都是自己背的。可昨晚情况非常混乱,大量韩人被杀,无数粮食散失,就是是没有丢的,也都集中到了魏军和青壮手里。 现在魏军吸取了秦军的教训,压根不带这些韩人回城,这寒冬腊月的老弱妇孺没吃没喝,怎么可能回得去?即使回去也没有生路! “自由的”韩人们纷纷阻挠魏军前进,因不敢直面其锋芒,只能不停的在路上骚扰他们,以求魏军带上他们,或者杀了他们。 这就导致了魏军的速度非常慢,加上韩人青壮不愿意和自己的妻儿老小分离,也是各种不配合。 所以魏军居然比秦军先体会了一把“人民战争”的乐趣…… 石苞面带忧虑的说:“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耗费了半天时间,才堪堪离开昨夜战场而已!” 司马师看着眼前的情况,心里也有些烦躁,但是他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也不敢跟秦军逃亡时一样拿剑借光,要是韩人再暴乱一次怎么办? “仲容,拿出一部分粮食往后丢,丢的分散一点,让他们自己抢去。”司马师只能勉强想到这个馊主意了。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石苞无奈的回应到,正当他要转身离开之际,一个斥候纵马飞奔而来,朝着司马师一抱拳报告道: “后方发现秦军旗帜,共三百骑,离此还有二十五里,正大张旗鼓吹奏着朝此来!四周皆再无秦军!” 司马师和石苞一听,都有些惊讶:九百骑打不赢,三百骑就能行?而且行军大作声势,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哪?这不是找死吗? 一向谨慎的石苞赶紧进言到:“将军小心有诈!” 司马师却一脸不屑:“哼,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第十七章 请动神明奏天雷 这边秦军三百骑正在行军,只不过让任何一个将领看了都要忍不住骂,因为三百人正边走边奏乐歌唱! 其实连秦军的将领赵成也不理解,只能小声朝赵高问道:“兄长,王将军这是做什么?他不怕敌人发现咱们吗?” 赵高摇了摇头说:“小王将军,不愧是是名将世家。魏军新胜本就骄傲,现在我军如此行事,敌方要是急躁恼怒就容易出错。要是谨慎不前,士气就会受到打击。” 赵成听出了赵高对王离的佩服之情,也没来由的觉得此战有了那么点信心。 这时候,十二骑中几人探查情况回来正在朝王离汇报什么,王离听完脸色并不是太好。接着调转马头朝赵高兄弟而来。 赵高主动一抱拳问到:“小王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王离回礼后皱着眉头说到:“确实,斥候汇报,前面有大批韩人再游荡,很难绕开,看来我们急行一会了,二位可能承受?” 赵高听完明白王离这是关照他们这俩伤员,不过赵高现在更关心能不能保住自己一家的命。 赵高回应到:“小王将军不用担心,我们二人身为秦军,带伤杀敌是应该的,反倒是您身为主将按律不可在前啊。” 王离却笑着说:“哈哈哈,多谢赵大人关心。不过此次我们行军劳累,仗去不一定那不打,怕是你我连杀敌的机会都没有。” 赵高一听,立刻猜到王离是在说那个神器威力大,施展之后魏军就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这神器居然这么恐怖吗?”赵高试探着问到。 王离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真是与神借力啊……” 随后秦军收起大部分乐器旗帜纵马疾行,很快就来到了韩人难民的“营地”。不过让王离赵高没想到的是,这些韩人并没有进攻秦军的意思。 原来就在他们来之前,魏军迫于无奈丢弃了一部分粮食,得到粮食的韩人自然不可能去找全副武装的秦军拼命了。 刚刚通过难民地盘,王离就听到斥候报告:“将军,前面三里出现几千魏军(有韩奸)!他们已经列阵!” “看来他们也早就发现了我军,传令下去,众将士放缓行军,成十排三十列方针。”说着王离又朝旁边的臧朔吩咐到: “你们去把咱们的神器发下去,一人三个,分发火石,教给他们怎么用。” “嗨!”十一位铁塔勇士齐声应到。 在距离魏军五百米时,秦军完成了部署调整,但另一边的魏军阵营却好像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石苞朝司马师问到:“将军,秦军真的只有三百来骑,又靠的这么近,我们还要采取守势吗?” 司马师眉头紧锁,他也没看懂秦军是要干什么,真就是飞蛾扑火? “敌不动我不动,注意警戒先看看。”司马师命令到,显然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多疑。 石苞也是一脸凝重,他也本能的觉得秦军有诈。于是他眼珠一转,建议到:“要不我们驱赶一些韩人去试探一下?” 没有好主意的司马师也点了点头,随后就派出百名骑兵驱赶近千韩人青壮,缓缓朝秦军阵营压了过去。 王离也早早看出了司马师的意图,随即吩咐到:“秦军听令,分两骑向左并拢,阵型不变空出道路给韩人通过,任何人不能出手!” 也多亏这些秦人都是地主阶层出身的常备骑士,训练有素,可以很好的贯彻命令。 如果是秦军中服役的农民,事情可就难办了。要是做不好,导致阵型散乱,魏军只要一波冲锋就能击溃秦军。 当然秦军阵型前的韩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又又又要完了,手无寸铁冲击秦军骑士,这不就是找死吗?可是不去魏军也得让他们死,真是进退两难啊。 过了好一会儿,最前排的韩人终于挪到了秦军面前,一个个看着秦军打哆嗦,有的甚至都吓哭了…… 这时王离突然喊到:“秦王陛下有诏,我军不会再杀一让,尔等速速从阵中通过!只要去到蒲津人人有粮!” 虽然王离说的大义凛然,但是韩人是不可能信的,可信不信都是死,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 终于韩人们开始硬着头皮通过,只不过走的极其慢,好像每一步都有千斤重…… “报告将军,秦军让韩人从阵中穿过了,期间没有杀伤一人!” 司马师听了斥候的回报,脸色越发难看,身为宿将他如何不知道,只有训练有素的精锐才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这个秦将也不是善茬。仲容,不能再等了,万一他们还有援军就不妙了。 不管他们有什么计谋,我们只以力破巧。我率主力压上,你带人分别从两侧包围,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什么主意!” “遵命!”石苞干脆的答应到,随即调转马头而去。 紧接着魏军开始快速移动,朝着秦军压迫而来,这一下大战在即! 王离一看就知道了魏军什么意图:“终于来了:围三缺一,全军压上?倒是够稳妥的,不过今天就让你们稳不起来。 臧朔,摇旗呐喊,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听我号令!违令者斩!” “嗨!”巨汉臧朔虎啸一声,一把把近四米高的大旗高高举起,使劲的挥舞着吼道:“秦军,听我号令!” “嗨!”包括赵高兄弟在内,三百多骑士均齐声应到。 王离天棚高撘,一边观察一边喊:“取出神器!火石点火!” 他一说完臧朔赶紧挥舞旗帜,大声重复一遍“取出神器!活石点火!”众人纷纷照做。 这时候两侧先行的魏军已经快要赶到,而正面的魏军六百多骑也如黑云般压迫而来! 王离看着即将杀到的魏军却一直不说话,身后的众秦军也纷纷屏住呼吸,等待他的最后指令。 短短几秒的等待,突然让王离在大冬天满头大汗。 “近一点,再近一点……就是现在!投!”王离大喊。 臧朔声嘶力竭的重复到:“投!” 听到指令后,压抑许久的秦军终于爆发,随即用上全身的力气,拼命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而对面还在疑惑秦军为何不动的司马师,一抬头正看到天上几百道黑影滑过,没来得急仔细瞧,就听到“轰——” 那些黑影在魏军中爆炸了,一时间整个魏军的马匹双目通红,开始横冲直撞,乱作一团,魏军的攻势完全失败了! 而司马师也被马甩到了地上,昏了过去!左右两侧准备包围的兵力也只能往回撤,整个阵型更加混乱不堪。 王离见此情景,双目闪烁着兴奋的色彩,大声命令到:“大秦万年!陛下万年!杀啊!” 秦军无不血脉喷张,边冲锋边喊着:“杀!杀!杀!” 这一下如虎入羊群,三百骑竟然杀的敌军千骑不停后退,而秦军也衔尾追击,死死的咬住魏军不放。 没了主将指挥的魏军,哪里是对手,只能任秦军屠戮,乃至最后被人杀的四散而逃,再也没有组织起反抗…… 遵守秦律不能冲锋再前的王离看着自己的属下大胜魏军,大笑到:“哈哈哈,有赖陛下请动神明奏天雷,岂有不胜的道理?” 第十八章 授勋大典 上 长安乡,秦宫 秦政正在前方传来的报告,不过看着这份捷报他却眉头紧锁沉默的吓人。 现在时常粘着秦政的小胡亥,看着秦政脸色不好,关切的问:“父王,怎么了?前面打的不好吗?” “不,王离将军和赵高他们重创了魏军,重新占领了韩都平阳。只是……”秦政欲言又止。 胡亥歪着小脑袋疑惑的看了看秦政:“那父王还不高兴啊?难道是在想怎么赏赐王离哥哥他们吗?” 秦政听完一愣:“哦?啊…是是是,父王确实也在想这个。” 其实秦政早就想好了给王离赵高他们什么,毕竟秦军一向赏罚分明,只是秦政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想到了一些别的。 “王儿,你来看这个。”说着秦政一伸手,一个亮晶晶的小玩意出现在他手心里。 胡亥赶忙凑近了打量起来:“这是什么?真好看……是玄鸟吗?” 秦政看着胡亥好奇的样子,也有点得意,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到郑令在门外喊到: “陛下,两位将军已经到了城外三十里了,您看?” 秦政点了点头道:“嗯,朕知道啦。命人把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再通告全城:明日辰时四刻,朕要在主街迎接凯旋大军,到时候人人可来观礼。” 郑令一听就急了,这时候的君主哪个不是藏在深宫里,平头老百姓岂能轻易得见? 尤其是嬴政还被刺杀过,出门都要好几辆假车,现在军队不足还要全城观礼,谁能保证没有刺客? 郑令赶紧劝到:“陛下,您的安危为重,全城观礼恐怕……” 不过当了几天秦王的秦政比以前威严了许多,直接开口打断到:“朕意已决!而且明日也不要疑车,文武百官都来,列国宗室也带上!” “嗨!”郑令只能无奈的答应到,随即赶紧去准备。 胡亥也疑惑的问:“父王,您迎接王老将军也没有要求全城观礼啊,这次这么重要吗?” 秦政一脸严肃的拍了拍胡亥的肩膀道:“王儿你记住,保家卫国者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小胡亥虽然还是懵懵懂懂的,但是依旧重重的点头答应到:“嗯!” 同一时间,长安城外 王离看着手上的信函,满脸兴奋的朝赵高说到:“陛下明日要我等辰时骑马入城献俘虏,还要文武百官全城百姓观礼!” 赵高一听先是一喜,因为这样陛下杀他的可能性就不高了,可是随后又面色凝重起来。 “小王将军,全城观礼是不是有些不妥啊,现在可不是我大秦一统之时了。”赵高担忧的说。 王离也点点头:“虽说如此,但陛下已经决定,我等必须遵从,明日我们多加警惕吧。” “嗨!”赵高兄弟也只能无奈的回礼同意到。 王离一转头朝铁人一般的臧朔吩咐到:“明日由你护送韩候朝见大王,该怎么做明白吗?” “嗨!”臧朔大声应到,身子却一动不动。 赵高看在眼里,心里也猜到:王离这是怕韩候做出什么不敬之举,毕竟这位可是韩昭候,韩国为数不多的雄主。 随后王离又吩咐了手下众人各司其职,把整个献俘活动准备的井井有条。 大秦军政两部一夜忙碌,长安乡城百姓更是兴奋的睡不着,所有人都在等待大军入城那一刻。 终于,到了第二天,秦政和胡亥一早就收拾妥当,文武百官更是早早的等在大殿里,城外的大军也在王离的带领下缓缓入城。 王离等人一入城就听到城头一个有人大声喊到:“大军归,乐师奏《无衣》,礼祭宣读大军功劳!” 接着就是秦政的专属乐师在城上奏响《无衣》,几十名壮汉力士大声诵到: “司马王离,千骑赵高;跨越大河,东击溃韩卒,北争败魏师,尽取韩地;军威赫赫,功绩昭昭………” 这时候在城门附近的百姓已经到了,隔着维持治安的兵卒,对着大军指指点点,尽是夸赞之声。 王离、赵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但好在是为官为将多年,没有太过失态。 可是后面那些武骑士就差不少了,一个个满脸兴奋,使劲的挺直身子,好像每一步都要踩在乐师的鼓点上。 好在每隔一段就有一批新的乐师,要不然他们怕是路都走不好了。 随着大军继续前进,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也出现了不少有爵位的士人家庭,他们看着大军就又多了一种别的感情。 士人亲贵的男子憧憬自己也可以建立这样的功业,女子则希望自己可以嫁一个这样的夫君。所以当大军经过时行礼者有之,撒花丟手绢者有之,欢呼喝彩者更是不计其数。 这下连王离也有点上头了,虽然他早就是全国著名的贵三代了,但是以前有祖父父亲在,他永远是活在光环之下,但这一次全场的欢呼都是为了他和他的部下。 而那些武骑士们被这般对待已经有些受宠若惊了,尤其是那些单身的骑士,只是碍于军法,不能上去搭讪,只能勉强按捺住那颗躁动的心。 此时全军还能自我的恐怕只有成家多年的赵高了。 全城夹道欢迎之下,王离的先头部队终于来到了宫殿前的广场,秦政和百官早已等候多时。 王离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回来见陛下的,随即赶紧下马,举着秦政给的兵符令旗以及韩候的印章,恭敬的下拜后喊到: “陛下,别部司马王离奉命支援武骑伐韩,大功告成特来交令献俘!” 这时候郑令急忙要往下走去接兵符,坐在王座上的秦政却猛的起身,一抬手说到: “将军辛苦,将士们辛苦,今日献俘不用离朕百步,你们按行伍排队,一个个上台来。” 秦政这话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本来嬴政被荆轲刺杀以后就只远远的召见众臣,今日公然出行已经是破天荒了,现在还要全军上面君?这不是疯了吗? 暂代丞相的嬴逸虽然胆子很小,但此时也不得不站出来了,只不过他刚一行礼还未开口,秦政就喊到: “怎么?朕的大军在前线杀敌都不怕,朕还怕跟自己的士兵见个面吗?滑天下之大稽!” 嬴逸一听也愣住了,只能假装无视发生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而离秦政较近的王离和赵高,听完是兴奋又纠结。 试问谁不想被领袖嘉奖,站在最高处被所有人看到?但是他们更害怕真的有哪怕一个敌人藏在暗处,这样他们可就要被牵连死了。 随即王离赶紧一拜就要开口劝阻,秦政行动却更迅速,几步上前就拖住了王离的手臂: “众将士如果不上来,那朕也不在上面了,朕就是要跟自己的将士,自己的百姓在一起!” 王离看着秦政诚恳的眼神,突然间不知所措,只能勉强吐出两个字:“陛下……” 秦政看着王离微微一笑,右手一拉就把他拽上了台,接着大声喊到:“大秦的儿郎们,难道你们不敢上台吗?” 台下的众将士一时间也如王离一样不知所措,但是从入城之时众人都憋着一股劲,秦政这么一问,不少人整个脸都红透了。 “敢!” 说这话的正是赵高,他可是原来最懂嬴政的人,现在也不能落后,随即几步就登上了台,恭敬的站在秦政和王离身后。 秦政赞许的看了看赵高,接着朝台下喊到:“好!你们呢?朕要看看还有多少血性男儿配叫老秦人!” “有何不敢!” “嗨!” “好样的!” “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一队队秦军开始列队,军队、百姓、百官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终响彻云霄! 此刻那座名为秦的火山爆发了! 第十九章 授勋大典 下 长安乡,秦宫前 秦政看着这个热烈的场面,自己的心也跳的飞快,不比旁边的王离或者任何一个兵卒更冷静。 不过整个大典还远没有结束,秦政赶紧摇了摇头,平复了一下激动得心情到: “其实,朕让你们上台,除了要看看你们的血性以外,还要亲手送上一份礼物。以表彰你们为大秦做的贡献!” 说着秦政一挥手,原本站在后面的小胡亥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秦政接过箱子,打开取出一个瓶盖大小的东西,上面还带着一条彩色的绶带,正是一个玄鸟形状的勋章。 秦政将手里的勋章举过头顶,喊到:“这就是朕为你们准备的礼物,都是用朕的宝剑器物熔炼的。 一来表彰你们的功绩,只要带着这个,你们就是我大秦的克难功臣,文武百官见了都要行礼!” 众人听完无不惊讶,要知道秦律规定:爵高者不用向爵低者行礼,哪怕是回礼都看自己心情,除了贵族官员讲究见面客气一下,老秦人可从不客气。 历史上也记载过,后来关中人人爵高,哪怕一个老农恐怕都有好多级爵。而一个关东来的县令下乡时,只能不停的跟人鞠躬,生怕犯法得罪人。 时候秦政又开口了:“第二,朕准备开放王子公室的宫学,在都俸禄千石以上官员嫡子可以入读,尔等授勋者嫡子亦可入!” 这一条一说完,现场的人更震惊了,以前入宫学的只有宗室子弟。历代君主只会特批一些重臣的子孙入读,基本是个一次性的赏赐。 现在这么规定,岂不是这些将士的后代都可以入宫学,那可是跟王子公子一块读书!妥妥的培养潜邸重臣啊! 看着众人无比火热的目光,秦政打心底里高兴,于是他赶紧趁热打铁又说到: “至于最后一条,大家都知道前一段妖风肆虐,卷走了不少人。所以朕决定重新编练新军,首先就是天子亲军,将优先从得到授勋者中选拔,一律双饷。 所有亲军都将进入未来的帝都军校,接受各位名将乃至朕的亲自教导,学成以后进入各军任职。已伤残或去世的授勋者,名额可以由子弟继承。” 在场的人听完这一条,都知道这些人是要一步登天了。天子亲军和天子门生,去了各军任职,职位肯定低不了啊! 这下即使是面对君王,观礼的人群也按耐不住情绪了,随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看着中间的几百名授勋者眼热的紧,恨不能自己冲上去顶替他们。 秦政一抬手:“好!朕说完了。所有人按行伍上前授勋,每个授勋者都要面朝所有人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知道了吗?” “嗨!”众将士几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喊到,直吓得旁边等着被献俘的败军抖如筛糠! 王离很自觉的站出来喊到:“第一排,上前!” 这时候第一排武骑士纷纷挺直身子,像坐坐铁塔一般,迈着整齐的步伐登上了高台。 秦政看着手上的花名册喊到:“刘伊受!上前授勋!” “嗨!”一个高瘦的白脸青年赶紧应了一声,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迅速跑到秦政面前。 秦政伸手将勋章挂到了他的脖子上,随后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这个青年是真的紧张,直接就给拍“傻”了,站在秦政面前一个劲傻笑。 王离看刘伊受居然在原地直乐,赶紧小声提醒:“刘伊受,转过头去,转过头去!” “嗯?啊!” 这时候刘伊受才匆忙转过头,面对无数的人群,声嘶力竭的喊到:“额叫刘伊受哇!” 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原本一个个激动的观礼者,无不放声大笑:“哈哈哈!留一手…哈哈…”直笑得他满脸通红,仓皇逃下了台, 秦政也被这个青年逗乐了,边笑着边喊另一个名字…… 终于,几百名武骑士都授勋完了,只剩下了军队的统帅王离和赵高。 秦政满脸神圣的大喊到:“别部司马王离,千骑长赵高上前授勋!” “嗨!”王离赵高也是一激灵答应到,随即先后来到秦政面前。 秦政先给二人带上那个玄鸟的勋章,接着又说:“尔等身为军队统帅,立下战功,除了律法所赏和授勋以外,朕还有别的安排,明日朝会再行颁布。” “嗨!”二人赶紧答应到。 秦政欣慰的点了点头:“朕的勋已经授完了,你们带给朕的礼物呢?” 王离听完立马打了个手势,臧朔才从人堆里把已经吓傻了的韩候武拉了出来,又把行动不便的司马师的将印承上。 王离朝秦政恭敬的一拜:“陛下,我等此战共抓获自韩候魏将以下共三千三百人,阵斩两千人,特此献俘。愿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秦政双手托起王离,看都没看韩候武一眼道,接着一挥手,几个侍卫上前直接带走了韩候武。 “甚好!甚好!明日会审韩候魏将,你们再前来作证。”说着秦政示意王离赵高站回自己的位置。 等二人行礼退下以后,秦政又向前几步,站到台子的边沿上,扫视了所有将士和百姓道: “现在,授勋献俘都完成了,朕还有些话想说。刚才朕也提到了妖风,又说到丞相清查全国,现在就把结果告诉大家。 其实此次妖风并没有带走我大秦的任何一个子民,而是我们这些人离开了咸阳到了这——长安乡! 并且现在的时间也不是秦王政二十六年,而是朕灭六国后的1665年后了!” 原来看献俘授勋看的热血澎湃的众人都被这个突如起来的消息给整懵了,怎么就到了长安乡?怎么就过了1665年了? 秦政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样子,又说到:“大秦的子民们,也许你们在怀疑。但是朕问你们,二十六年十月有这么冷吗?二十六年关中有这么干旱?二十六年的咸阳是这个样子的吗? 如果你们还不信,二十六年有韩国魏国吗?都没有!大秦的二十六年绝对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所有观礼者和将士们仿佛恍然大悟,开始跟旁边的人小声确认,当然他们最后得到的结果肯定是一样的——现在不是二十六年。 “诸位,如果还在犹豫,就请让太史令司马建为大家说说,星象的变化!”秦政一挥手,示意司马建上台。 本来星象这种事老百姓是没有权利仔细研究的,太史令也好钦天监也好都不能把星象告诉普通人,但今天为了证明这一切,秦政命令司马建必须说给大家听挺。 司马建上台后,朝着秦政深深的一拜,才开口到:“天上的星斗确实已经不在原处,我才疏学浅算不出到底动了多少。而陛下所说的数字,是陛下梦中从老聃那听来的!” 这下在场的人都炸了锅了,时间地点全变,还有古人先贤托梦,现在看来还都是真的…… “老聃?那不是周的柱下吗?” “对啊,那可是诸子承认的最有学识的古人!” “陛下是天子,梦到老聃也有可能吧!” “所以,真的过了一千六百多年了?” 嬴逸见众人七嘴八舌的纷乱情景赶紧出来制止到:“安静!安静!” 不过现在大家可听不进去,各种交谈吵闹声不绝于耳,完全压过了嬴逸的呼喊。 无计可施的嬴逸满脸焦急的看向秦政,却看到秦政不慌不忙的从内官手上接过一个小竹筒和一根点燃的香木。 嬴逸还在疑惑,紧接着就听到一声巨响:“轰!” 一瞬间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再也没有人开口了。 第二十章 全民变法! 秦政把手中的香木递给郑令,一脸严肃的看着吓懵的众人。 “大秦的子民们,你们在害怕吗?你们在慌张吗?”秦政虎目圆睁扫视着整个广场: “一声响你们就害怕了?你们还是不是老秦人?朕的勋士们,告诉大家,刚才是什么在响!” 其实刚才前排的三百骑士就在猜测声响的来源,现在秦政这么问,他们自然也猜出来了。毕竟他们虽只用过一次,但实在是印象深刻啊! “是神器天雷!” 几个胆子大的武骑士率先开口,其他骑士也陆续加入。 虽然骑士们越喊兴奋,但是旁边的百姓乃至百官还是一脸茫然,只是没有人敢出头去问。 这时秦政又拿过一个小竹筒和点燃的香木,所有人立刻都被吸引了过去,大家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秦政拿起那个低配版钻天猴,伸手点燃了线头。只听见“嗖——轰!”的两声,钻天猴瞬间就冲上了天,又立刻炸成了灰烬。 这回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原来沉浸在“观赏”中的骑士们,又恢复了兴奋的状态,不停的齐声大喊着:“神器!天雷!” 秦政比划了好几次手势,骑士们才勉强刹住。 秦政这才得以继续说:“大秦的子民们,这就是朕在睡梦中从诸位先贤神明手里学到的知识之一。 先贤们说了:大争之世又回来了,只有不断变法改革,学习推广这些知识,大秦才能再次一统天下!” “真的?大秦还能一统天下?” “你是秦人吗?韩魏这不就败了吗?” “有了这种神器肯定能赢!” “就是不知道变法要变些什么?” 秦政听了这些言论,明白老秦人不会像很多朝代的百姓那样默不作声,他们早就懂得:只有积极参与变法才能得到好处。 “既然提到变法,朕就要先念念丞相的清查报告,也好给大家交交底: 首先是疆域,现在已确定还由我们大秦控制的地区有关中、汉中、北地郡、上郡。现在还要加上韩国的平阳以南。 其次是户口数,大秦现有97万户,共375万8千7百55口人,青壮54万3千5百人,其中320万5千都住在关中和汉中,比二十六年少了28万人,都是青壮。 第三是钱粮,目前大秦钱币非常充裕,但是缺了楚地的矿山,以后很难预料。 粮食供给也很乐观,即使你们都没有口粮,几个仓的粮食也足够过冬和春播。 不过朕可以明确的说,此时的土地远不如二十六年肥沃,气候也更干旱。 第四是周边情况,现在北边有一些游牧活跃在九原郡,只是没有入寇长城的能力。 东边是韩魏两家,韩国已经被王离将军消灭,魏国也被打退。可我们暂时没有能力去管辖此地,而且那还有几十上百万韩人。 东南边是商,对就是那个殷商,目前看来技术落后,没有实力跟我们战斗。而且商人与我们有旧,有可能可以交好,朕已经送去了国书。 西边有不少流寇马贼,一直在侵扰边境,但具体情况不明,斥候还在探查,南边也是一样,我军并没有出关深入。” 秦政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下面的大秦百姓虽然一直在听,但是完全不知他什么意思。这些事怎么看也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能管的了的吧? 旁边的文武百官也有些不知所措,这些事上朝会也从没有说的这详细,还说给每个人听?这不是千石两千石的工作吗?他们的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政再次扫视了众人,看了看他们的反应,语重心长的说:“ 今天朕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这天下又成了乱世,而且肯定比以前更乱。而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对敌人也不了解,所以必须要变法。 但是变法首先要有自保的实力,这次我们抓的韩候武,韩相申不害就是历史上变法的人物,可现在的他们只是阶下囚。 因此经过先贤神明指引,朕找到了一条新的变法之路,那就是——全民变法!” 这时候赵高突然接茬道:“陛下?什么是全民变法啊?” 秦政看了一眼赵高,突然明白嬴政为什么宠信他了。刚才他说了这么多,其他人大部分只是默默的听,只有赵高在帮他接话。 “孟子曾与朕说:夏之政以家天下胜公天下以来,无论商周皆是贵人为政、国人遵从、野人看戏、奴隶劳动。 然渐渐民众不分国野,实际是国家的主要构成,是一条大河。而君王官宦则是河上的一条船,浮在水面上。 民众高兴可以载着舟远航入海,民众不高兴可以掀起浪涛,倾覆小船,这就是君舟民水的道理。” 秦政引用的这个比喻非常形象,百姓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也都不自觉的点头了。 可是旁边一直受法家法治派影响的贵族官员们却有点担忧。秦法最大的弊端就是法并不是在王之上。现在王公然宣传儒家的“仁”思想,就是在动摇法家的根基! 嬴逸既是法家又是公族,顿时大感不妙,急忙就要开口劝诫秦政。结果秦政挥了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又有人说,我大秦是以法立国,孟子之道是仁政,君有仁而民无信如何? 所以朕将法也有一比,法如大河的堤岸,河无岸则散入泥土,不成气候。岸不够高,则河不足深,也就载不动大的舟船。 只有法律约束人民,人民团结出力,船只才能快速平稳的前进。而舟船运送的可能正是修建堤坝的材料,设计堤坝的人。 所以朕的想法是:具体做法和对法律的修改,将有朕和百官这艘船设计,由百姓选出代表听取反应意见,各地各级官吏实行,百姓用法律监督。 这就是朕的三位一体全民变法理论,朕打算在趁现在先听取长安百姓、都城百官、新军精锐的表态。” 秦政的灼灼目光扫过了所有人,但是众人还在消化这超前的理论,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王离猛的站了出来,抢先了“捧场王”赵高一步:“陛下,不论是商君之法,还是孟子之术,亦或是三位一体,只有陛下的想法才是我们的想法。 我们武骑新军是大秦的军队更是陛下的军队,永远支持大王的决定,永远保护大王安全!” 下面的武骑士一听,也纷纷呐喊到:“我等支持大王!保护大王!” 秦政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还是很欣慰的,看来他厚待将士们的做法没有错。 而台下的众百姓一看他们的英雄,精锐的武骑士都支持秦政。秦政又说的那么有道理,也开始陆续喊到:“支持陛下!三位一体,全民改革!” 这边赵高也赶紧朝丞相嬴逸使眼色,嬴逸虽然还有顾虑,但是看这个情况也只能带头支持了。 嬴逸朝秦政一拜道:“老臣也愿意代表百官支持陛下,实行三位一体全民改革!” 秦政一虚扶嬴逸,点了点头:“民是坚实基石,官是大厦栋梁,有如此之国,朕的变法大业又怎么会不成功呢?大秦又怎会不能统一天下呢?” “变法!全民变法!” “三位一体!统一天下!” “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听着全场沸腾的呐喊声,心情也非常激动,一把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举过头顶,大喊到: “天地神明列祖列宗在上,今日起大秦全民变法!不成不休!” 第二十一章 那日满天扫把星 长安,秦宫 祭拜天地、神明、宗庙后,整场活动终于结束了,即使是台上慷慨激昂的秦政也累得够呛。 随后秦政便换上了常服,去到偏殿稍事休息。不过偏殿没有炉火,稍有些阴冷。 郑令着急忙慌要生火,秦政本人却满不在乎的问到:“朕让你准备的宴席准备好了吗?” 郑令一行礼,无奈的说:“陛下,我等准备是准备了不少,只是没有一个实数,不敢说够不够。” 秦政也非常理解的点了点头道:“没事,御膳房辛苦一点准备随时添,不过中午的时候一定要吃上,过后人人有赏。” “嗨!”郑令如蒙大赦赶紧答应到,随即出去传令了。 “嗯——”眼见四下无人,秦政痛快的伸了个懒腰。 “也不知道我这个新时代学生生造出来的这个理论行不行,能不能帮助大秦走的更远?”秦政自言自语到。 别看他刚才在台上那么拉风,实际上理论是杂糅后世创造的,台词也是跟胡亥郑令排练过的,他本人其实没底的很啊。 “反正现在大秦人这么少,怕是还没有未来两个三个县城人口多。这样一边搞教育普及知识,一边搞代议制民主,提高民众参与度,总是没错的。 不过光靠我的知识还不够,得让回部把明初的东西也拿来,先用上做一个过渡。对,工匠、教师、老农也得带上!” 想到这秦政突然也不觉得累了,赶紧起身来到小书案前,拿起笔准备记下来。 不过写了一会儿秦政的手腕就酸了,这年头用简易毛笔和竹简布帛写字也是个力气活。 “唉…要是有个电脑就好了。”秦政叹了口气,没来由的想到:“现在脑袋里那个倒计时只剩下1了,走完是不是可以给我当电脑用?” 其实自从那个界面出现,秦政就一直想激活它,就像是里常见的金手指、系统主神啥的。 估计成功了,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惜他的实验都失败了。不管他怎么作,那个界面就是纹丝不动,除了那个倒计时…… 这时候胡亥正好进来,摇了摇他的胳膊:“父王,您怎么又在发呆了?” “嗯?啊……父王正在想事情呢,怎么了?”秦政含糊其词到。 好孩子胡亥也没有太在意:“郑令说宴席准备的差不多了,请您出去呢。” “嗯嗯,王儿跟为父一块过去吧。”说着秦政拉起了胡亥的小手,父子二人一块往正殿而去。 正殿中早有不少小桌垫子摆好了,嬴逸为首的文武百官也都到了。这时候秦政领着胡亥进入正殿,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秦政点了点头说:“诸位免礼,今日是朕的流水大宴,所有军卫百姓只要能来都管吃喝,你们也不要过分拘泥于礼法了。” “嗨!”众人这才归位。 秦政把胡亥安排在自己身边,问到:“郑令!外面的十里长桌准备好了?” 郑令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到:“陛下,都已经按您的吩咐准备好了:大殿是文武大臣,殿外是诸位克难骑士,再往外是宫中各色人等,宫外十里是全城百姓。” 秦政赞扬到:“嗯,辛苦了。” 郑令赶紧行礼到:“啊!老奴不敢!” 秦政一把拉起郑令:“这有什么不敢发,朕说了君舟民水全民变法,自然也包括你。以后第一条就是尊重他人,上有威德施于外敌,不可轻贱侮下。” “这…嗨!”郑令虽然还觉得不妥,但也只能答应到。 秦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好,既然已经准备妥当,那就开席上菜吧!” 受宠若惊的郑令赶忙去张罗上菜,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秦政开席。只有赵高偷偷打量了秦政一眼。 赵高默默的想到:“真是大不一样了,又是全民变法,又是宣传仁道,现在还要大宴全城…陛下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终于,张罗了好一会儿,终于上菜了,只是众人看着桌上的菜色都默不作声。 王离看看面前一盘白白的半球体,疑惑到:“这都是什么菜啊?难道陛下都吃这些吗?” 但王离身为世家名将,自然不能露怯,随即赶紧偷偷去观察嬴逸和赵高。心想这两位一个宗室一个掌印,总是吃过见过都吧。 可惜,王离一眼就瞧到,赵高二人正偷着往他这边瞅呢,合着仨人都不知道! 秦政坐在上面,自然看的一清二楚,因为这本就是他让人准备的,明朝食材技法的宴席。在场的别说吃过了,怕是见都没见过。 “诸位臣公,还记得真说过现在已经是沧海桑田,一千多年了。这些就是朕让人搜罗的这个时代才有的食物,都尽情享用吧。” 秦政嘴角一提,微笑着拿起一片西瓜,递给旁边的胡亥。 作为第一个试吃员的胡亥倒是不含糊,一口就咬下一大块通红的瓜肉,甘甜的汁水在他嘴里迸裂,小胡亥两只眼睛满满都是甜蜜。 胡亥一边大嚼着一边嘟囔:“好甜啊!” 众人其实都忙活了一上午了,见胡亥吃的这么开心,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闷着头就往嘴里塞。 好在这些都是经典菜色,文武百官越吃越香,没一会儿就不顾形象大快朵颐起来。 秦政一脸满足都看着这群被他安利了的帝国精英,正要满上一杯果酒,突然听到一声大喊: “快看啊!老天变脸了!” 原本那群大秦领导层还胡吃海塞,听到这声大喊,不少人差点噎死。 秦政也是脸色一变,起身往外走去,旁边的郑令立马跟上,侍奉左右。 当秦政来到大殿门口时,嬴逸等人也稍加收拾,匆忙赶了过来,只是他们刚走到秦政旁边就感觉天色一暗。 “这是……什么啊?” 小胡亥两手捧着一块没吃完的西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红色的西瓜汁顺着他嘴角流下…… 而旁边的那些重臣们,表现并不比胡亥强多少,此时也都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政盯着天空眉头紧锁,要知道他进入正殿时,外面还是冬日暖阳照大地呢,现在就变成了一片漆黑,连太阳都消失了! 太史令司马建虽然也非常惊讶,但他毕竟是研究天象的,这种情况以前并不是没有记载过。 随即司马建开口到:“陛下,这恐怕是日蚀啊!” 秦政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刚要点头,就听到胡亥大叫起来:“父王快看!是星星!好多星星啊!” 众人一听赶紧朝胡亥所指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他们直接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场景。 只见,漆黑天幕的西北方向上,正闪烁着一道微弱的光芒。紧接着这道光,一分二,二分四……越分越多。 短短一息时间,光芒就变成了几十道,而且亮度越来越高,并且朝着他们缓慢而来! 即使是现代人的秦政,也没见过这个场面,心里不由的嘀咕到:“这是流星雨?不对吧,流星雨也不会变天黑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司马建虽然已经失误过了,但是毕竟还是在场唯一一个专业的天文学者,随即开口介绍到:“陛下,那些好像是彗,也就是民间说的扫把星。” “啊?那不是不祥之兆吗?” “会不会砸下来呀?” “天啊,怕不是有妖魔吧?” 秦政没有继续观察满天的扫把星,也出言呵斥那些人,因为此时他的脑袋里正在经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十二章 游戏正式开始 “倒计时0!” “欢迎进入游戏,现在时间公元1444年11月10日。 玩家:嬴政 39岁(7/6/6) 势力:秦继承人:无 文化组:甘陕(华夏) 科技组:中华(3/3/4) 政权形式:诸侯(中华集权制) 宗教(学派):法家(兼容道家) 陆军:22K/62K 海军:0 训练度:+5%(法家) 士气:+10%(授勋)” 秦政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些数据,既紧张又兴奋:“这些是……游戏数据?真的可以看到?那岂不是说有金手指了!” 说着秦政赶紧试探起界面上的各个按钮。可惜过了好一会儿,废了不小力气的秦政居然一无所获! “怎么只能看介绍,什么操作都不能做啊?那这个金手指有什么用?”再一次被打击的秦政沮丧的想。 正当他心灰意冷准备退出脑袋里这个界面时,突然灵机一动:“不对!如果真的不能交互,那为什么有一个:士气授勋+10%的字样?这可是刚发生的事啊!” 想到这秦政似乎明白了:“看来这个界面只是一个观察统计窗口,外面发生的事件会影响这里的数据。” “如果是这样,外面现在的彗星雨会有什么影响吗?好像也没有变化啊?”秦政一边猜测,一边继续查找到。 不过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秦政刚刚还在想彗星,页面就给了他一个回复: “事件:彗星雨(极其罕见) 1444年的冬天发生了一场罕见的彗星雨,全球多处地方可以观测到,面对这种异象,不少先民感到恐惧。 秦处理: 1法家不相信什么天象! 2上天在警告我? 3经济,傻瓜!” 秦政盯着这个弹出的对话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跟当年他与父亲一起玩的那个游戏一模一样。 “时间发展出现事件,自身情况触发选项,选择选项造成影响?果然是《欧陆风云》的操作方式。那我要选什么呢?” 秦政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虽然这回到了他童年熟悉的游戏上,但是现在外面的情况无比的真实,绝对不是单纯的游戏可以形容的。 秦政有些纠结:“我要慎重,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要不还是法家吧,看这个口气起码不赔不赚。” 终于下定决心的秦政脑袋里一个意念选择了答案1,彗星事件突然消失,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好像它不曾来过一样。 “这是……选对了?”秦政半信半疑的自问道,说着又查看了一遍基础信息,果然是没有任何变化。 “呼——”秦政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退出了脑内的界面。 “嗯?” 秦政的意识一回归,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大殿门口看彗星了,而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还正端着一杯酒要喝呢。 秦政再一扫视,殿中众人也都捧着一杯酒,气定神闲的朝他拜谢:“谢陛下赐酒!” 秦政虽然还有些糊涂,但也知道顺势而为,随即一口干了手里的果酒,而众人也随后饮了。 秦政瞅了抽几个大臣,思索到:“刚才一个吓得好像要尿,现在却都在这敬酒,难道我错过了什么?对了!一定是我的选择有影响了。” 秦政眼睛一转,试探到:“诸位臣公,谁能帮朕看看彗星怎么样了?” 嬴逸显然是个没城府的,直接一脸疑惑的问:“嗯?陛下刚才不是您慷慨陈词,说我大秦以法立国,只崇敬天地祖宗,不语怪力乱神嘛?” 秦政赶紧圆谎到:“嗯…啊…那当然,只是朕刚才在想,会不会有陨铁降落?可以为以后提前打造几枚勋章?” 嬴逸一拱手拍马屁到:“哦!原来如此,陛下真是厚爱士卒啊!” 秦政听完他这话,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赶紧开口:“宴会后下令,如有人献上陨铁,以同等铜赐予。”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其实秦政也不光是圆谎,他可是知道陨石可能会有稀有成分,还可以做标本,宣传天文学。 秦政假装打了个哈切:“啊——朕身子有些乏了,先行休息去了。酒宴你们自行继续,吃喝管够!” 秦政的话虽有些粗俗,但是席上众人早已停不下来,听到这四个字别提多开心了,包括胡亥在内送他走也只是简单的拜别。 一回到寝殿,秦政就立刻把内官全部屏退,紧闭房门开始继续研究游戏界面。 “外国的情况也可以看到? 势力:韩(秦占) 君主:韩武 37岁(5/3/3) 继承人:韩康 5岁(2/1/1) 文化组:中原(华夏) 科技组:中华(3/3/3) 政权形式:诸侯(中华分封制) 宗教(学派):法家(兼容儒家) 陆军:3K/12K 海军:0 训练度:+5%(法家) 士气:—10%(首都被毁)” 秦政看了看韩国的数据,发现整体上大同小异,不大一样的主要是文化、科技、君主的评价。 “嬴政766这个属性再游戏里的话简直是逆天吧,不过游戏是攒点数来升级科技的,我这怎么没有啊? 韩武533跟嬴政比就差远了,不过他儿子211就更差了。怪不得历史上韩昭候打仗不行,晚节不保,韩宣王更是净打败仗了。 科技组后面的应该是行政、外交、军事三项科技吧。大秦比韩高一级军事,是时间优势吗?会不会是我的火药影响了评分?” 秦政看着这些数据越想越头疼,毕竟这个游戏他已经十年没玩过了,而且他的举动一定会影响到外面的人。 “以后一定要慎重,一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界面的事;二来选择要做好预案,果断迅速;三来每天多观察周边数据变化,知己知彼。” 想到这秦政突然有点高兴,自己虽然不能靠游戏金手指碾压敌人,但是多少能知道一些敌人的消息,这笔个中情局都有用。 秦政眼睛一扫,看着大片的黑雾笼罩的地图道:“可惜,不能看到没有发现没有交际的实力,现在只能看到韩,连魏都不能看到。” 想到这秦政突然觉得必须积极探索周边,如此才能凭借这个界面提供的信息提前规划。 秦政突然看到自己的头像旁边有一个小箭头,没有多想就点开了。 秦政大体扫了一下:“这是历史上嬴政的资料,但是旁边的是?嬴政特质? 严厉(训练+5%) 立法者(自治度—10%) 征服者(叛乱年限—10) 不死者(永生,未激活)” “训练、叛乱我都懂,不死者好像是界面出现时的那个任务有关,这个自治度是什么?以前好像没有啊?” 秦政有些苦恼,看来这个游戏虽然是他童年接触过的,但是明显是新的版本,里面有他不了解的部分。 “要是真游戏试个错就行了,但现在……”秦政眉头一皱,有些担忧。 游戏原来时可以存档的,还可以读档复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而且嬴政也好自己也好都有差一点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盗版的不死药,他或许早就死了。 “不行,必须谨慎,不光是我,还得让胡亥他们也躲开可能的危险,这样大概能活的长一点吧。” 秦政猜测到,但是他突然沉默了,在这活的长又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而且凶手还逍遥法外…… 想到这秦政突然失去了兴趣,从苏醒到现在他一直徘徊在逃避和面对之间。 遇到危机想个点子,情况安稳又开始想念老家,想念那群街坊,想念父母…… 秦政的心情有些低落,沮丧的自嘲到:“到头来,我还只是个学生,打赢了游戏又能怎么样呢?呵呵!有意义吗?”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父王?您没睡吗?那我进来啦?” 第一章 坚壁清野 “王儿,怎么了?你吃饱了?”秦政赶紧收起了情绪,朝胡亥微笑着问。 胡亥摇了摇头:“父王,胡亥没饱,胡亥只是觉得父王也没饱,就给您带过来了。” 说完他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块西瓜,献宝似的递给秦政。 “父王早就……好吧咱们一人一半。”秦政看着胡亥真挚的目光,也只能改口了,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暖意。 秦政接过西瓜,用另一只手宠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头,心想:“连儿子都没给人当全的我,都有儿子疼了…” 胡亥也拿起一块西瓜,好奇的问:“父王,胡亥想问问您,这个西瓜是哪来的呀?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呢?” 秦政解释到:“哦,父王不是说过现在已经是1665年以后了吗?这些食材都是从外国来的。其实冰室里还有很多呢,只是御膳房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料理。” 胡亥听完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那外国是不是有很厉害的厨子?我们去把他们请来吧,我要一顿吃一种!” 秦政笑着刮了刮胡亥的鼻梁:“哈哈,小馋猫!改天父王给你做。” 胡亥吐了吐小舌头,狡黠一笑:“嘿嘿,谢谢父王。父王您开心了吗?” “嗯?”秦政一愣,这才明白自己的情绪根本没瞒过儿子。随即摇了摇头,心里吐槽到:“原来我这么好懂的吗?” “胡亥也不知道父王为什么不开心,但是胡亥知道怎么让父王开心。”说着胡亥又递上一块西瓜,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着秦政。 秦政没有去接,而是俯下身子,使劲咬了一口,夸到:“嗯嗯…真甜!” 可惜这一温馨的场面没来得及保持,门外就传来郑令焦急的声音:“陛下!紧急情况!” 秦政赶紧抹抹嘴,一脸歉意的对胡亥说:“王儿,朕先过去看看,你自己吃。” 胡亥虽然有些小失望,但还是乖巧的说:“哦…父王快去吧。” 秦政这才离开寝殿,一见郑令立马问到:“到底怎么了?” 郑令惊慌的回答:“西边流寇作乱,攻破了好几处乡里,大肆劫掠后逃离。” “又是流寇!”一提起这些人秦政就气不打一处来。 北边的游牧早就不动了,东边的韩魏也被击败;东南的商虽然还没有回信,但也没有交恶的意思;南边山地多,冬天基本看不到几个活人。 整个大秦周边就剩下西边最跳。关键西边山也不少,人手还不多,根本不能拿流寇怎么样。 秦政眉头一皱:“走,先去正殿!” 另一边,刚刚还在胡吃海塞未来“珍馐”的文武百官,现在已经又回到大殿站好了,不过大家都对宴会被打断不满。 “可恶,这些流寇,真是不让人消停,我那把羊肉串还没吃呢!” “可不是吗?我那个胡瓜也才吃了一口,娘的!” 嬴逸也是非常的不高兴,不过还没来及吐槽,就看到秦政往这边赶来,当即大喊:“安静!陛下来了!” 众人这才心有不甘的结束了对流寇的“问候”,朝秦政的方向行礼到:“恭迎陛下!” 秦政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文武百官这才看到秦政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秦政一拍桌子,吼道:“你们倒是说说,五六千的韩军打败了,一千骑精锐魏军也打败了,怎么就对付不了几个流寇?” 文武百官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沉默了好一会儿,王离才硬着头皮站出来分析到: “陛下,臣虽然没去过西边前线,但是听一些退下来的伤兵提到过流寇的马匹武器都与我大秦不一样。 不知为何他们的马可以在雪地山坡上奔跑而不会打滑摔倒,他们还能在马上用各种武器,根本不怕掉下来!” 秦政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但他想的不是流寇为什么能做到,而是秦军为什么做不到。 “电视剧里的骑兵好像用什么武器的都有吧?”秦政小声自言自语到。 “陛下,您说什么?”王离疑惑的问。 秦政赶忙摇了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军在马上都用什么?” “这个,马虽然速度快,但是非常颠簸,为了保持重力稳定,能用的武器就不多了。 一般都是弓弩和刀剑,我军常用短剑,交战前可以先停止运动,以方便用弓弩,只有精锐的骑士可以用长柄武器。 可是那些伤兵都说,流寇里用长武器的很多,虽然主要是长枪。但他们真的能做到一边作战一边稳如泰山!” 秦政点了点头,心想流寇一定是晚于秦汉的,因为他记得马身上除了笼头以外,都是后来发明的。 例如马蹬、马鞍都是让骑马更稳定更方便的工具,而马掌是为了防滑和保护马蹄。可以说这些器具的发明才是骑兵在战场上发光发热的保证。 秦政继续问到:“那流寇来了这么多次,就没有一人被俘吗?难道连个可以问话的人都没有?” 可惜,秦政的话问完整个大殿就再次陷入了沉默。西边这些家伙来去如风,抢完就走,把秦军溜的腿都细了,就是不愿意流下来“做客”。 秦政扫视一周,脸色更差了,怒到:“行啊,行啊,亏朕还给你们设宴呢,这点事都做不好?” 这话一出口,文武大臣们一个个羞愧难当,尤其是刚刚被授勋的王离等人,脸憋的跟茄子一样。 秦政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也知道这是几百上千年的代差,他再怎么骂也无济于事。 这时候赵高试探着建议到:“陛下,臣以为,与魏军对垒时所用的天雷似乎对马匹有奇效,您看我们是不是给西垂守军一些?” 其实秦政也想到了这一点,要对付“高科技”自然要用更高的科技,可惜秦政一时半会是做不到了。 “爱卿的想法值得鼓励,但是天雷的材料已经不多了,上次给你们的就是我们所有的存货了。”秦政无奈的说。 这下众人都没有办法了,再也没人能提出有意义的建议了。 秦政见此情况,只能叹了口气到:“先把西边的百姓内迁吧,然后让守军收缩,据守大城。以后没有足够的人手不能出城。” 这时大司农子廉突然一激灵,站出来行礼道:“陛下,此计甚妙!” 旁边赵高心想:“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抢我的马屁?”刚要跟着一块喊陛下666,就听子廉兴奋继续说到: “陛下,西边向来不是耕种的好地方,而流寇不到一月就来了四五次,而且每次着重抢粮食衣物,这分明是缺衣少食啊! 如果我们把百姓内迁,就是坚壁清野,没了我们乡里的粮食,他们能坚持多久呢? 等到来年开春青黄不接时,我们再集合兵力,对付冻饿一冬的流寇岂不是易如反掌?” 在场众人一听,好像真的是这个理,心里无不夸奖子廉:“不愧是是种地的行家!” 秦政也点了点头,目前为止子廉的方案应该是最稳妥的,虽然是什么丢不做,还放弃了不少领土,但是只要能消除流寇的隐患就值得。 不过秦政还是补充到:“朕也说过,现在是1665年后了,流寇骑兵这么灵活相比是有过人之处。 我大秦不论是敌人、朋友还是蛮夷外族,有优点就学,所以朕决定让灵州回部的人来教我们一些新技术。 那个大司农你带上墨家门徒以及少府和匠作的人,多多问好好学。最好都给朕记下来,教给更多的人,明白吗?” “嗨!”子廉恭敬的一拜回应到。 第二章 大秦革委会 “西边的事,暂且如此吧。朕看大家的酒都醒的差不多了,那就说点别的吧。”秦政虎目一横,扫视诸人到。 “嗨!”在场众人都听得出秦政语气不善,不由得心里发毛。 秦政继续说:“在大典上朕也说过了,现在本就人手不足,还要尽快推进改革,所以这个官职一定要变动。” 嬴逸等人一听,果然是要动刀子大改,毕竟历史上哪次改革不是:帽子掉的快,有时还得带脑袋。 “朕直说了吧,原来的三公九卿制度其实很不错,也没有大改的必要,只是这个职权要重新划分一下。 首先,丞相总领百官,位高权重,在场只有太常宗正嬴逸适合,所以不用再改了。 不过朕还想复古一下,让丞相承担起外交责任,一如当年张子苏秦,可有异议?”秦政朝嬴逸问到。 “没有异议。” 嬴逸赶紧回答到。其实嬴逸心知肚明,自己哪有那个本事,他这个丞相不过是君主手里的印章罢了。但是他又不得不做,毕竟做好了起码可以安享晚年。 “嗯,接下来是太尉和御史大夫。太尉管军政,负责军队的选拔调派以及一些训练。这些都没问题,不过太尉的工作未免太多了,属官系统又复杂。 所以朕决定从授勋者中选拔部分人才,接受太尉的亲自培训,以后组成参谋部,帮助太尉。至于太尉的人选……暂时就由赵高来做吧。” 秦政这话说完,众人无不惊讶。因为赵高出身不好,以前最多是个下卿,这次还先胜后败,一下就当上三公也太超前了吧? 别说其他人了,这连赵高自己都没想到,随即他赶紧上前,诚惶诚恐到:“陛下,臣位卑功小经验不足,恐怕难当此任啊!” 秦政挥了挥手,示意他归位,然后开口到:“赵卿为朕做事多年,谨慎冷静事无巨细,朕信得过你。 再说朕说了是暂代,没准以后还有别的任务给你呢。朕意已决,你就先做着吧。” “嗨……”看着秦政不容置喙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赵高也只能接受了。 “接下来是御史大夫,掌管律令图集还要辅助丞相监察百官,就由大司农子廉来做吧。 至于大司农的活子廉也别放下,甚至将作大监,少府令,太史令这些也都归你来管。 具体是你自己兼任还是举荐他人都行,不过要让朕审核一下。哦,那个张苍朕看他就不错。” 秦政这回是大手一挥,直接把九卿里的好几个都归给了御史大夫。在他看来是减少多头,但是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在分权对付丞相啊! 子廉是农家杂家出身,为人忠厚,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认命,随即就开口:“陛下……” 秦政立马一瞪眼:“现在人手不足,先这么做,你们嫌累就抓紧培养能独当一面的人。 像张苍赵成,还有上回那个市长白朴,甚至回部的马买提,都是人才嘛,就看你们谁能把他拉到自己手下了。” “这……”文武百官一听,这不是鼓励大家争抢,鼓励结党吗?这样能行? “好了好了,那些你们先自己看着来,多做多写总结,以后拿到朝堂上来念给所有人听,谁能出好主意,谁就去那边任职。 再说说军队方面,首先是统帅,很不幸我大秦虎狼之师那么多名将都失踪了。所以暂时全国精锐军队都由王离将军统帅。 而地方的县尉就要加强各地服役农兵的管理训练。随后也由王离将军统筹新兵训练,军官选拔,边疆巡视等工作。 务必在开春前完成现有人员的整编事宜。另外朕的亲军中尉、卫尉也由你推荐授勋者担任。” “嗨!”王离当仁不让的站出来答应到。 虽然他年仅23岁,但毕竟是少年名将,又有王翦王贲的功绩,众人没有一个质疑的。 秦政点了点头,又补充到:“朕还打算设立一个全民变法改革发展委员会,简称革委会。朕亲自担任会长,而以上几位就是委员会暂时的全部成员了。 以后没有特别的事,小朝会将在委员会之间展开,其他官员先与委员讨论,问题严重再奏报。” 突然,百官队伍的偏后位置,一个身材高大白胖的官员,行礼开口到:“陛下,还有廷尉一职没有人担任……” 百官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大牛呢,秦以法立国,廷尉管全国刑法和牢狱,绝对是一个重量级的官员,张苍的师兄李斯曾经就是廷尉。 秦政微微一笑:“张苍提的问题很好,至于朕为什么没有安排廷尉呢?因为朕中意的人选还没答应。” 百官一听都有点懵了,他们一个人被安排十几个人的工作量都不敢怎么样,谁有那么大本事,陛下让他当官都不当? 正在别人疑惑之时,“神童”张苍眼睛一转,试探着问到:“陛下说的莫不是韩相申公——申不害?” 秦政仰头大笑:“哈哈哈,苍你真是聪明啊!确实是申公。” 张苍听完也点了点头,申不害的名气他当然知道,那可是改革大家,还是法家著名学者,与韩非慎道齐名。 但是张苍还是有些顾虑:“陛下,申公虽有才学实干,但毕竟是术派,讲究计谋治国,恐怕不符合大秦的国情吧?” 其实张苍所说也是秦政等人的顾虑,故秦政听完点头道:“朕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一来现在无人可以与申公比肩,二来大家自然是能遇水化龙,遇风成凤。 当年你师兄韩非不也是荀子的弟子吗?最后不也做了法家大成者?暂且让申公看看我大秦的发展,再让他做决断吧。” 众人听了秦政的话,也异口同声的回应:“嗨!” 其实秦政手里的张苍也好赵高也好,对律令了解的肯定比申不害更好。但是他们都是执法者,不是改革者,改革可是要死人的。 秦政刚坐会自己的座位上就又开口:“既然中央官职任命已经结束了,那朕宣布大秦改革委员会一次会议立刻召开!其他人可以先离开了。” “嗨!” 除了嬴逸等人,其他人开始纷纷离开。 这时秦政突然开口:“张苍留下,给大会当个书记,负责记录重要对话。” 大胖子张苍一听,浑身肥肉一抖,显然是有些激动,赶紧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秦政看着几个他刚钦点的重臣,毫无废话:“诸位,第一次大会其实是朕临时决定要开的,就是讨论一下整个大秦的恢复和建设计划。 主要是行政运作,手工业、农业生产,商业流通,建筑交通建设,军队训练巡防,以及教育普及、医疗卫生和社会福利保障。” 秦政这一堆话里夹杂着不少未来专业化名词,在场的几个人都听的云山雾罩的,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秦政看着众人茫然的样子,再联系自己刚看小篆时的样子,不由想到: “看来,这个语言文字也得改一下,一定要简洁方便。终于明白当年始皇为什么要:车同轨,书同文,统一度量衡了。” 其实这都是秦政看新闻等学来的“高大上”词汇,他自己规划大秦改革时,不知不觉就冒出来了。现在要一下子让所有人明白,恐怕比直接做还难。 秦政挠了挠头:“简单点说,朕是要让国家恢复到之前那样,你们觉得最近有哪些变化,有什么好主意解决一下?” 众人听完脸色丢恢复如常,毕竟他们的大王又会说人话了,至于问题和主意,只要说人话那还不好办? 第三章 问政方知魏是曹 嬴逸也不知道是自己没话说还是真的摸到了门路,抢先建议到: “陛下,如果您要问变化,市面上的物价应该是最直观。这方面臣觉得应该问问大司农。” 秦政点了点头,一瞅子廉,子廉立马站了出来,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陛下,其实从丞相统计人口物资之时,臣也统计了物价,并与历年做了对比。 事实证明,现在关中的粮价是偏高的:服役的青壮一月的口粮是三石三斗,而居家轮休则是两石三斗。 按说现在人口少了近三十万青壮,国家劳役也停了,粮食的消耗少了不少,可是价格却比往年高一半……”子廉皱着眉头道。 秦政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分明是百姓对形式估计不乐观在屯粮,造成价格波动。 秦政还没开口发表意见,嬴逸就先接上了:“肯定是那些商贾囤积居奇。陛下,臣建议打压囤积的商户,施以重税!” 秦政听着嬴逸恶狠狠的分析,脸色一变。他可是知道物价波动的本质主要是老百姓对市场没信心。 现在要是打击商人,物流会更加困难,被重税还不能加价的商贾只能破产,而百姓只会继续加大屯粮,物价绝对不可能降低,甚至会出现哄抢! 秦政断然不会这么做,只见他眼珠一转吩咐到:“大司农,朕给你几天时间,把仓库的粮食拿出来。” 大司农子廉其实也知道大部分百姓并不缺口粮,但是抑平粮价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子廉问道:“陛下是要放粮吗?” 秦政却摇了摇头道:“关中百姓有粮还有钱,干嘛要放粮?要放也是留到春天当种子。 朕只是让你拿出来,挑个晴天到广场上去翻晒翻晒,可不能让粮食长虫发霉了。” “嗯?” 老实巴交的子廉先是一愣,随后也明白了秦政的意思,行礼道:“陛下圣明!” 在场众人也都是帝国的精英,稍稍一琢磨都想明白了。秦政这是拿存粮展示给百姓看,安百姓民心。 同时也是警告商人,朝廷有的是办法让他们血本无归,别想投机倒把。 其实秦政用的就是后世大萧条银行堆黄金的策略,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定预期。 秦政点了点头:“此事就这么办,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说到晒粮老臣也有些问题,本次宴席上我们享用了大量的奇异果蔬,其中不乏独特美味的,不知是何处贡献,怎么冬日还能如此丰富?” 大司农子廉不愧是多年跟土地粮食打交道,一下就找到了关键。 一来这些果蔬农作物以前没有,那就只能是外邦的产物。二来明明是冬天,却能吃上果蔬,那就证明这些作物可以在冬季栽培。 秦政听了有些欣喜,他现在缺的就是这种善于追求新事物的手下。看来以后的农业改革推广,子廉赖领导是在是再好不过了。 秦政耐心的解释到:“大司农说的不错,这些确实时外邦…进贡的,有些则是在宫里的冰室存储,还有一些则是地塘温室的产物。” 这么一说不光是子廉,其他的几个重臣明悟了。其实在商周时期,各国贵族就开始采集天然冰块进行储藏,同时石窟冰镇各种果蔬。 至于地塘反季节蔬菜也是战国就开始培育了,后世著名的冬储大白菜,就是从秦汉开始培育的。 而古代挖菜地旁地窖用炉火被褥保温这些技术,古人从没放弃实验,真的是为了吃不择手段。 秦政借此机会说到:“这些果蔬的栽培种植,回部的人大概也是会的,过几日让他们派人前来一并教了。 其实朕还从先贤那里学到了不少妙法,可以用于各行各业,只是梦里所得有些零碎,更没有实践。所以,朕打算先写下来,再让大司农以及各部实验着来。” “嗨!”这种减轻工作,丰富饮食的好事,众人自然是迅速应和到。 秦政看到自己的想法这么容易就被众人接受,便继续说到:“其他卿士还有什么问题?” 随着气氛越来越活跃,王离也上前道:“陛下,臣也有些想法。赵大人提及当日与韩军大战,韩军营中还有不少战车。 可魏军不但没有战车,连武器盔甲的样式也跟我们秦韩差距甚远…臣想是不是可以让魏军俘虏教授一些他们的兵器制作手法?” 本来王离以为这个主意秦政一定会支持,但是秦政的反应却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秦政猛的起身,双手压在桌上,惊讶的问:“你说什么?没有战车,盔甲武器也不一样?” 王离看着秦政的样子,也只能回忆了下如实到:“确实如此,他们的剑更长,几乎都是铁制。盔甲甲片更小更密,肩膀和腰腿还有可伸缩的下摆。” 秦政听完,也稍稍冷静,秦韩魏都是战国七雄,军事发展正处在骑兵代替战车,铁质取代青铜的时间段上,其中战车被淘汰要早一些。 可即便是秦统一时也不过是刚刚开始推广铁器,而铁器全面替代青铜器嘚到汉初文景时期了。 秦政听完开始分析起来:“魏军随便一个俘虏都用铁器,而且盔甲还有高超的编织方法……这么说他们就不是那个魏国了!” 众人虽然已经接受了秦政关于时间错乱的理论,但是第一个遭遇的其实是比他们还要古老的韩国。 他们几乎没有人想过未来的国家该是个什么样子?因为大部分帝国精英想的都是大秦万年啊! 秦政急忙吩咐到:“郑令,去带几个魏国俘虏来,最好是军官。王离,那个魏国将军现在何处啊?” “嗨!”郑令赶紧应了一声出门叫人去了。 王离也答复到:“陛下,那个魏国将领摔断了腿,昏迷了几天,昨日才苏醒过来不过还是浑浑噩噩的,现在还在城外大营。” 秦政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担心,他担心的当然不是与魏国交恶,而是担心魏将没了,没处打听消息。 好在献俘仪式刚完成不久,那些俘虏还都在城里的营地关押。郑令找了个授勋骑士代劳,短短一刻钟就领了一个魏军校尉回来。 授勋骑士把绑好的人往地上一丢,气喘吁吁的行礼道:“陛下,这就是魏军的一个百将(亲兵校尉),请陛下问话。” 秦政见地上的魏军校尉一脸怒意,显然是个硬骨头,眉头一皱开口到: “魏人,你家主将现在伤的很重,如果你配合朕的问话,太医立刻就可以去救治他,否则……” 魏军校尉咬了咬牙,表情非常纠结,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道:“君且问吧,只要能救主公我谢行知无不言。” 秦政听到主公二字就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而且这个魏军校尉如此忠于主将,甚至可以为了主公的利益出卖国家,秦政也就隐隐猜到了。 于是秦政大胆的试探到:“魏将,魏国现在的皇帝是曹氏吗?” 谢行一听秦政的问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魏国的皇帝当然是曹氏,刚要发怒回答。 突然他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自家主公在想什么,他会不知道?随即谨慎的回答到:“目前还是。” 秦政的想法得到了验证,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仰头一笑到: “哈哈哈,果然如此啊,曹丞相的后人也来了?不知道皇帝时曹丕还是曹睿啊?” 谢行一听眉头紧锁,这位秦君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如果不知道,为什么能叫出先帝的名字,要是知道,怎么会问这种傻问题?自己到底应不应该说实话啊? 第四章 自古秦晋交好 秦政见谢行不说话,又一琢磨他刚才的回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当即直接点破到: “看来你不是曹氏的忠臣,不知道是辽东还是司马氏的家臣?” 谢行原本还对秦政的话心存疑虑,但现在他连司马氏家臣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对魏国有一定了解了。 所以谢行决定说实话:“秦君所言不差,谢行是司马丞相一手提拔的,这次跟随的是卫将军司马师。” “司马师?所以朕这次抓的是司马家的长子!” 秦政有点惊讶,因为司马师虽然是司马懿的长子,但是读书的时间远远长于从政带兵,而且英年早逝。 秦政只是击溃了魏军千余人的骑兵,就抓到了魏国现在实际的二把手,未来晋国霸业的继承人。 秦政仔细琢磨到:“不对,如果司马懿已死,那司马师不就是魏国的掌舵人?如果他不早死的话,不就是晋朝第一个皇帝?” 想到这秦政又追问到:“不知道,司马丞相现在身体可好?” 秦政这么一问,让谢行察觉到了一丝危机。现在司马懿病重,司马师被俘,光靠司马昭兄弟压服曹家都不容易。要是秦国再带着那个古怪的武器来进攻…后果不堪设想 啊! 谢行可是受过司马家大恩的,既然预见到这种情况,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随即一咬牙忽悠到: “承蒙秦君挂念,我家丞相虽寿高古稀,然依旧耳聪目明,身姿矫健,健步如飞,不亚于壮年男儿。” 秦政听完一愣,立刻明白谢行是在撒谎。 秦政心里吐槽到:“这哪是说司马懿啊,明明是说孙悟空呢,还健步如飞,你咋不说他能上天呢?” 同时秦政开始努力回忆,自己看到那些三国,想要找出司马懿的寿命……不过最后他还是没想起来。 所以秦政还是决定不揭穿谢行,而且还要派人去全力救治司马师。虽然司马懿有好多儿子,但是最有本事的其实就是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 “如果我能治好司马师,再耗死司马懿,等司马昭掌权时就有了一个天大的筹码! 他要是合作司马师就是我这的坐上宾,不合作,就会回去跟他抢皇位,妙啊!”秦政心里谋划到。 旁边的众人眼见着秦政好一段不说话,在那发愣,还时不时的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经过好几人的眼色扫射,嬴逸只能硬着头皮喊到:“陛下?陛下?” 秦政这才清醒过来,赶紧说到:“哦…谢行,你的回答朕很满意,一会儿朕就派太医令亲自去给司马将军治疗,你也可以放心了。” 谢行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也松了口气道:“那在下就先替主公谢过秦君了。” 秦政也装模作样的说:“谢行,朕看你也是个忠义之士,所以不想为难你,过几日你去见过你家主公后,替朕回魏国送信去吧。” 能够回家谢行自然是很开心的,但是他还是放心不下,于是试探着问到:“在下谢过秦君了,不知君上要传达什么消息呢?” 其实这话在汉武帝以后算是大不敬,君主之间的书信岂是送信的能知晓的? 不过秦政这边中央集权,皇帝独尊之势才刚刚要兴起,没有那么严格的讲究。 秦政一个未来人,自然也没有太在意,甚至他还在纠结两边文字不通的事。 上回要他给商纣王写个信,可是废了他不少事,最后还是派了人去一并解释口信…… 秦政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是司马家的家臣,告诉你也无妨。就是朕觉得曹家德薄,功劳已尽。 而司马丞相文韬武略都是天下一等,怎么能让一个孩子骑在头上?” 在场其他秦官压根不认识司马懿,自然听不懂秦政的话。但是谢行听懂了,不但听懂了还听惊了! 别看他自认司马氏家臣,而不是曹魏之臣,还敢说“目前是”这类话,但是真要他支持司马家起事,他照样本能的害怕。 脸色泛白的谢行,也不管脸上的冷汗了,赶紧问到:“秦军何出此言啊?您这是…?” 秦政一本正经的说:“何出此言?朕的意思就是要支持司马家上位。反正曹家也没什么本事了,强者为王这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你也说司马丞相健步如飞,现在登基正是大好时机。大秦愿意帮助丞相。 朕看晋这个名号就不错,与司马氏颇有渊源。事成之后两家联姻,共结秦晋之好,岂不美哉?” “这…这…” 谢行越听越懵,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结巴了好一会才勉强平复了下心情,回复到: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小人可以做主了,请秦君与我家主公商议,至于带信之事,在下可以一行。” 秦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道:“好好好,谢壮士果然是忠心耿耿啊,来人松绑,请到后面去休息。另外让夏无且速速出城为司马将军治疗,务必治好他。” “嗨!”郑令应和到,随即开始忙活起来。 等到谢行离开后,大秦的帝国精英也带着满脑子的问好围了上来。 秦政自然知道他们想问些什么,所以也没等他们开口,直接解释到: “朕也是从先贤那里得知的,这个魏国不是三晋分家的魏国,而是后来另一个朝代的割据势力。 原来的魏主英明神武,创下了很大的基业,但是他的子孙不行。到了现在已经是被权臣司马氏架空了。” 秦政这样简短的介绍众人却听的很明白,原因就是春秋战国多的是这样的故事,下克上几乎就是常态。 当然有的人是听懂了,有的人却想的更多,比如天才政客赵高。 赵高一听完立马深拜道:“陛下圣明啊!如果是权臣觊觎君位,司马氏听了陛下那段话,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曹氏若是知晓,自然要想方设法拼死挣扎,如此一来不管是谁胜谁负,魏国都会大伤元气,到时候如何抵挡我大秦?” 众人一听果然是这么个理,赶忙随着赵高大呼:“陛下圣明!” 秦政听着众臣的夸赞,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其实我真的是想支持司马懿篡位,毕竟老头活不了多久了。 司马家那些儿孙都如狼似虎,肯定回内斗,这样就能争取改革的时间……” 不过赵高的话也给了他一个新的思路,反正魏国也好晋国也好,只要内部不稳大秦就有机会。 所以出于维护形象的要求,秦政也只能“勉强”承认自己英明神武的事实了。 “众卿家免礼。虽然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削弱魏国,但是暂时我们还是与魏国谈何。 一来瓜分韩国的土地人口,二开给魏国权臣一些准备机会,三来朕还是想与魏国互通有无,同时学习一些技术。” 秦政顺着赵高的思路又加上了自己的理解分析到。 众人也都觉得秦政说的在理,随即开始讨论关于韩国处置,与魏国画界,以及关系处理的问题。 只是众人讨论好一会儿,书记员张苍却一直没有参加,直到嬴逸提出秦应该得到平阳以南所有地区,还要在太行山有一条通道时,张苍才突兀的开口: “陛下,诸位,苍有一个问题:既然魏国已经不是那个魏国了,那魏国的国土还是在河东的山西地区吗?” 包括秦政在内的众人一听都蒙了,一时间不知所措。是啊,国都不是那个国了,地真就还在韩国北边吗? 第五章 无双间谍 王离一抱拳到:“陛下,臣觉得必须要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斥候行动,地图也要重新制作。” 秦政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哪怕是送信,没有地图都不知道去哪儿。大秦的外交使节总不能一路问道过去吧? 王离建议到:“陛下,臣觉得这件事要分两边进行,比如即将出使的曹魏和已经有国书递送的商,就要明着来,带上大队的使团,甚至带上商贾。 而另一边北边的游牧,西边的流寇,以及南边就派出小股精锐部队,化妆侦查。不求最快但求细致。” 秦政听完也觉得非常合适,王离不愧是名将世家,斥候侦查的要点都很清楚。 秦政又补充到:“灵州的回部是当地土著,应该认识一些小路,甚至有些地图。 此次西北两边派遣斥候,就伪装成回部商队,最好能雇佣几个回部的人当向导。 这事就交给王离来做,另外你也可以试探一下回部的底细,他们的忠诚度等等。” 王离立刻回应到:“嗨!” 嬴逸又问到:“那此次出使曹魏之事?” 秦政想了想说:“还是丞相去吧,显得我们大秦有诚意,也能减少他们的疑心。” 还是没躲过的嬴逸,微微叹了一口气,答应到:“嗨!” 这时候郑令突然被后面一个小内官来了一下,随后二人交头接耳了一阵,郑令瞬间脸色煞白。 秦政也看到了这情景,随即疑惑的问到:“出什么事了?” “陛下,西边的奏折,前几日我军刚要实行坚壁清野,又被偷袭得手。 这次流寇不仅夺了粮食,还占据了亭驿,掠夺人口,往他们的贼巢运!” 秦政听完双目通红,使劲一拍桌子,吼道:“小小贼寇欺我太甚!王离,能不能出兵?” 王离有些为难,毕竟现在可是大冬天,军队又没有整编完成,真的去了难道有方法对付来去如风的流寇? 王离咬了咬牙,一脸严肃的说:“陛下,臣只能说再让武骑士们下马步战,备足粮草和天雷,才有把握。” “那就是做不到了?可恶!可恶!”秦政气得头顶都冒烟了,但是仍然无济于事。 这时候赵高迈出,行礼道:“陛下,臣虽然没有一劳永逸的解决流寇的办法,但是臣有个注意可以加快侦查流寇消息。” 秦政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赵高的计谋多少是有用的,随即一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赵高分析到:“陛下,原本流寇抢的是粮食衣物,应该是缺衣少食。但现在突然劫掠人口,难道是粮食太多了吗?不太可能吧? 所以臣猜测流寇是遇上了战斗,人手不足。或者是遇上了大雪,房屋受损,需要工匠。 不管则样,他们现在有困难需要人手,那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送一点人手呢?” 秦政一听大怒,他连这些人被抓还火冒三丈呢,再送人……突然秦政似乎明白了赵高的意思。 “爱卿,莫不是说想让斥候混进去打探消息?真的能行吗?万一流寇丧心病狂,用完百姓就杀了,节约粮食呢?”秦政有些担忧的问。 赵高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流寇可能会这么做,但是在他看来只要混进去还是有机会的,死个把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赵高义正言辞的说:“陛下,风险一定是有的,但是如果我们不派人去,这个冬天流寇再来,只要不能完成内迁就一定还会又更多百姓受难啊!” 秦政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心里也有点倾向于赵高的计划了。但他还是准备征询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秦政第一个就想到了王离,毕竟他是在场唯一一个真的会带兵的。 王离看着秦政的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表态非常重要,作为军队指挥官自然是责无旁贷。 随即王离行礼道:“陛下,臣赞同赵大人的主张,斥候本来就是在危险地带探查消息的,这是他们的使命。 不过臣也有一点想法,既然是混进流寇营地,那就不能继续当难民。因为难民即使去了也接触不到太多东西,而且生命没法保障。 所以还不如找几个看着匪气比较重的汉子,让他们自称在附近那个山占山为王十几代人,看流寇们很威风想要入伙。” 秦政一听,脸色有所好转分析到:“这个方法确实不错,如果我军斥候可以当上流寇,甚至做到流寇的小头目,能探查到的东西可就多太多了。 等到冬天过去,我军出击的时候还能做内应,真是奇兵啊!不过,朕在想,我军中真的有这样的人才吗?” 秦政的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赵高王离等人的计划再好,也需要一个人才来实施。如果随便选派几个斥候,肯定一搭话就暴露了。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司农子廉突然上前开口到:“陛下,臣认识一人,或许可以。” 秦政也有些好奇:“哦?是何人啊?” 子廉随即不紧不慢的说:“陛下,您也知道我是农家杂家出身,而且和将作的墨家门徒走的比较近。 前几日臣在将作遇到一人,此人名叫唐解,也是墨家门徒。不过他不是我大秦攻于技术的秦墨,而是传说已经消亡的楚墨。” 秦政也知道墨子死后墨家分裂为三派:在秦的就是工科技术为主的秦墨,在齐的就是辩论嘴炮为主的齐墨,而在楚甚至流浪天下的就是,苦行僧一般的侠客楚墨。 秦政疑惑的问:“楚墨?他们当年不是为了守城都战死了吗?” “本来是如此的,但是当年楚墨门人有未成年者,按照墨家的规矩是不能上战场的。 所以他只能负责搬运物资,指导百姓修城墙。当然她该有最后一项工作,那就是替师傅师兄们收尸……”说到这子廉不免有些伤感。 秦政也叹了一口气:“唉,也都是忠义之士。不过就是这位唐夫子还活着,也已经年纪很大了吧?如何能替朕分忧啊?” 子廉摇了摇头又说到:“那位唐夫子其实已经去世了,这位唐解自称是他的后人,如今大概四十多岁。 别的不说此人光是一手易容拟声的本事就独步天下,如果能当我军的斥候,肯定是无往不利。不过……” 秦政一看子廉欲言又止,便劝解到:“大司农但说无妨。” 子廉这才深拜一下开口到:“只是此人虽然身在秦国,但一直是楚国几位夫人外公子的食客,对我大秦多有不忿,恐怕很难说动他帮助陛下。” 秦政一听也明白了,秦墨的理念是秦以战止战,最后天下一统则没有战争。而楚墨则不是,楚墨讲究义气,所有人都遵守义气,则没有人战斗自然更不会有战争。 可大秦却是凭借战争大败了各国,杀人肯定不在少数,这自然不能被楚墨出身的唐解理解。现在让他来给他心目中的杀神嬴政工作,那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秦政眉头一皱,也觉得很难处理,毕竟他也不能放着这么高级的零零七不用,去让新兵送死。 但是秦也不可能放弃统一天下,可以说现在统一就是大秦的最高目标,也是大秦凝聚力的来源。 秦政想了想最后朝着子廉一行礼道:“大司农,不管唐夫子怎么想,朕都想跟他见上一面,劝劝他,请大司农替朕引荐吧。” “嗨!”子廉赶忙回礼应和到。心里忍不住想,唐解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第六章 修路办学能致富 这时候赵高突然站出来唱反调到:“陛下,去请唐解之事,我看不应该让大司农去。” 秦政听完一脸疑惑,赵高难道是让他学刘备三顾茅庐? 秦政问到:“赵卿,莫非是要朕亲自去请?” 赵高却摇了摇头:“臣岂敢,臣听说楚墨号称守义如有弱小所求,必定帮助,而陛下是天下至强,又行战养战战止战之术,楚墨肯定不喜。 倒不如让受难的百姓先去,让楚墨知道流寇什么样人,陛下再出面请求,必定事半功倍。 而且将作还有我秦墨门徒,三派虽然分立,但多少同气连枝,加上大司农引荐,事应该可成。” 秦政听完又看了看子廉,子廉也微微颔首,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秦政也不再犹豫了:“好,就依赵卿所言,但是也要让唐解明白,我大秦不是兵不强马不壮,只是摸不清敌人路数,拳拳打到空气上。”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暂时解决了这一档子事,秦政的的气也消了不少了,随即做到自己的座位上说到: “我们继续讨论大秦恢复秩序的问题,朕想知道现在有哪些方面还不能恢复到原状?” 身为丞相的嬴逸当仁不让,好在他也确实有准备,于是上前说到:“陛下,其实朝廷运作也好,生产建筑也好,问题都不大。 主要缺的是人手,但不是缺少青壮。朝廷缺的是有经验的官员,农业生产要等待春天,倒是不急。可是建筑就有些问题了…… 原本按照我大秦的规划是要修一条聪九原到咸阳的直道,还要扩展天下的驰道驿站,但是现在北边没了消息,关东也…没了。 损失的青壮也无处填补,如果要继续征发徭役,势必有人会一年多工,如此肯定会耽误春播。” 强制百姓劳役在封建王朝本来无可厚非。但是秦政是未来人,自然不会支持这种做法。哪怕秦的劳役实际是管饭的,部分还发钱,算是不少贫民冬天的保障。 “今年冬天就不要征发劳役了,不过根据清点那些无法独立渡过冬天的人可以组织起来,朕也不要他们修直道。 朕还有一个好营生给他们,保证比劳役轻松,收获还多。等开完会你去把他们都登记下来,领到少府,朕再去教给他们。” “嗨!”嬴逸虽然还有些疑惑,但是也不敢多问,只能应和到。不过王离却有些看法。 “陛下,关东没了可以不用修,但是往北的直道还是应该动工的,北方那群游牧的情况到现在也还没弄清楚,不得不防啊。” 秦政也明白王离的顾虑,但是现在大秦真的经不起折腾,要是如当年二世那样大修骊山,怕是不用别人来打就亡了。 秦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其实先贤也为朕出过主意,传授一种快速的修路方法,但是朕听得不仔细,怕是要实验很多回啊。” 秦政说的自然是水泥路,别看后世华夏水泥产量单挑全世界,现在可是实打实的高科技,加上调制砂浆的比例等等,要成熟运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的话说完在场众人也不敢打包票,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还是老实人子廉给秦政解了围。 “陛下,只要您把大概的方法教授于我等,臣与墨家门徒必定夜以继日的研究,一定在春季之前拿出方案。只是不知道陛下的方法若成功,修路时间可以压缩多少?” 秦政见子廉出来力挺他,心里也有些感激,随即琢磨了一下给出来一个保守的数字:“如果只到长城,能缩短到50日左右。” 众人一听无不惊讶,要知道原来的直道规划的工期可是一年半啊!现在人手不足,秦政还敢说50日,岂不是神迹? 连子廉树皮般的老脸都激动的发红了:“陛下,如此神术如果成功,对我大秦真是大有裨益啊,以后可以节省大量时间用于耕作训练了!” 众人也都纷纷兴奋的复合,他们也都看到了水泥路的价值。 秦政微微一笑,趁热打铁到:“其实缩短筑路时间的方法就是用石灰为主搅拌的砂浆代替条石, 而且这种方法做的砂浆还可以用在住房城墙修坝等等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全能的。” 众人一听眼睛都红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贝啊,还样样行?不过有些工程经验的子廉却多了一份顾虑。 “陛下,如果是砸石取粉那岂不是比用整石还要费劲,如何能缩短工期呢?”子廉不解的问。 秦政点了点头道:“大司农说的对,如果只是人力来处理石头,自然不会快,但是我们现在有了更好的办法。 一来就是你见过的天雷的主要成分——火药,可以用来开采石头。甚至朕还能尝试把火药再进一步,成为炸药,不过也要慢慢来。 二来先贤还教授了朕一套利用牲畜水力的方式,可以简便有力的处理炸下来的石头,将其研磨成粉。 最后你们也都见过前朝(大明正统)留下的器物了吧,某些方面不得不说,是相当精巧。 所以,如果能学到这些技术,对我们进一步学习神术,肯定是有帮助的。所以朕准备让人去回部搜罗相关的资料,运回来给将作和少府学习。” 子廉听完也没有什么顾虑了,随即行礼退回。 秦政这时又说:“诸位,不管是工农士商,近期都要复工复产,起码要达到往年冬季的水平。 如果有难度就找朕,找大司农,看看需要什么样的神术帮助,只要是先贤有的,朕就能求来。稍加研究必定能事半功倍!” “嗨!”众人异口同声到。 秦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另外冬天很多事情没法开展,大家可以先考虑整合各地学堂的事情。 朕决定以后要逐渐提高各地孩童的入学率,最后达到人人可以读书写字,人人可以背诵法律的地步。” 秦政这话给予众人震惊,其实比水泥筑路还要大。现在他们一个个也不知道如何表态了。 其实地方教育机构从商周时期就一直存在,大都是官方的,孔子则开创了私塾教育。 但说到底这时候教育本质上是贵族的权利,即使是有教无类的孔子,也只能普及到富农阶层。 真正的普通人是完全没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反倒是秦为了宣讲法律,推广传验,让民众多少了解了一些条文名词。 嬴逸赶紧进言到:“陛下,如果让所有孩童都来学习,一来乡校容纳不了,也教授不过来;二来不少百姓少时就帮助家庭做工,如此便少了一个劳力,百姓用度可能就不足了。” 秦政一听眉头紧锁,他生长在义务教育普遍的时代,自然不是很能体会这时候的上学难。 但是如果不能整体提高百姓素质,他发明再多东西也没用,最后只能是身死道消,发展停滞。 可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秦政也无法违背,只能龟速的循序渐进了。 “那就扩大一些规模,尽量让有能力的人都入学,如果有人家产足够教授孩子衣食无忧,却不进入乡校学习,就加税。 另外允许个人办学,不论收费与否,朝廷还可以按照学童人数,给予一定的扶持,不过教授的材料要朝廷审核。 另外补贴从朕的少府出,但是乡校也好,私塾也好都要接受朝廷的巡查,这个事你们也得替朕找个人来主持。” “嗨!”众人这才答应到。 秦政叹了口气,心想:“唉!真不知道新中华立国时,先人们是怎么做到的。要想富……” 第七章 韩候,你退休吧 第一次革委会已经过去三天了,整个大秦一改开局前的沉闷,热火朝天的开始了复工复学运动。 但是总有人对这些是事毫不关心,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正在发呆的韩候武。 自从妖风来过后,韩武的心情可以说每天都很郁闷。文武百官大量失踪,国家一夜换地,连刚训练的精锐也都丢了大半,韩国一下子陷入停摆的局面中。 本来这些就够倒霉的了,紧接着北边魏国抽风骚扰,西南申不害以武促和又失败,整个韩军精兵全部溃败。 韩武还没来得及暴怒或者认怂,赵高的人就杀上门了,仅仅一两天,包括首都平阳在内整个韩国南部就失陷了。他堂堂韩候也成了赵高的阶下囚。 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大不了给秦公认个错,再割地赔款,这事就算完了。但是秦魏相继抽风,一个火烧了平阳,一个夜袭大肆杀戮韩人。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经历过这么多大事的韩武,居然依旧安然无恙,只不过是在秦军的裹挟下安然无恙。 只是有门锁突然一阵响,原来是给韩武送饭的内官开了。 被打断“沉思”的韩武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微笑的看着那个内官,问到:“这位内……大人,秦…王陛下何时才能接见小候啊?” 虽然韩武低声下气的说了这么多违心的话,但是内官却把东西一放稍稍行礼,就转头离开了,完全没有搭理韩武的意思。 韩武见对方完全不理自己,不免怒火中烧,脸也青一块紫一块的:“可恶!死阉人,拽什么拽,等本候出去了一定找机会让你吃点苦头!” 这时候一个公鸭嗓突然响起:“呦,韩候这是跟谁发那么大脾气啊?要不咱家帮你出出气?” 这一声可把韩武吓坏了,刚骂完阉人就被人堵上了,这不是作死吗?。 韩武一瞧是郑令,赶紧换回笑脸,把人迎了进来:“郑掌印听错了听错了,本侯骂自己呢。您这回过来,是不是秦王陛下肯见我了?” 郑令点了点头道:“公候猜的真准,确实是陛下传召,请您跟我走吧。” 韩武一听心里大喜,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见到秦君,就能谈判。哪怕不能再做韩候,也多少有个封君之位吧? 韩武赶紧结下自己身上的一块玉佩,塞到郑令手中,谄笑到:“那就有劳,郑掌印带路了!” 郑令也摸着水头十足的玉佩,满脸堆笑:“好说好说,君侯请跟我来。”说完转头出了屋,韩武也赶紧整了整衣冠,跟在后面。 不多时,二人就来到了秦政的偏殿,郑令打手势让韩武等在外面,自己先去通报。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喊:“宣韩候姬武觐见!” 韩武听完赶紧恭恭敬敬的进了殿,一板一眼的行礼。毕竟这会儿命最重要,脸面已经无所谓了。 秦政倒是没有怎么难为韩武,还很客气的说:“韩候免礼,来人给韩候看坐。” 韩武一听要给自己赐坐,这就是不会太难为自己,心里一喜赶紧抬头:“多谢秦君……” 可是他这一抬头,整个人瞬间就僵在那了,倒不是因为秦政长得多吓人,而是因为他在大殿上看到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在这?” 韩武心里不禁犯了嘀咕,再一看自己夫人还盛装打扮,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被软禁的样子啊? “难不成秦君好那口?那我…岂不是!可恶!不行……我要忍耐,要学勾践!” 韩武双目通红,偷偷瞪了夫人一眼,却没有得到回复,这下更坐实了他的猜测,直气得他狠狠咬牙。 秦政哪知道韩武内心戏这么丰富,更不知道自己好心给韩康母子点换洗衣物,也能让韩武这个被绿妄想症生气,只当是他被关久了害怕了。 秦政只能开口安慰道:“韩候不要害怕,朕不会伤害你们一家的。” 可是这话到了韩武那可就不一样了,他又脑补出“你媳妇不错,我很满意”这样的内涵了。 于是自以为被伤害的韩武,气得浑身打颤,但心里还是默念着“要学勾践”,恭敬的给秦政行礼,道: “那是自然,本候这几日承蒙秦君厚爱,当然知道陛下的心意。就是不知陛下此次请本候来,是不是要讨论一下放我归国的事情啊?” 秦政一听也明白了,韩武是想让他放自己,但是秦政也不傻,随即朝旁边的王离一抬手,假装问到:“此次我们两国为何而兵戎相见啊?” 王离也很懂行,一脸严肃的硕:“回陛下,韩相申不害带甲五千如我秦境……图谋不轨,被我军发现并击溃。” 其实申不害除了进入秦边境以外,什么也没做,王离也只能说是图谋不轨了。 秦政听完看向韩武,脸色一遍质问道:“韩候此时你作何解释啊?” 韩武一听就慌了,在韩国主持变法的申不害权利非常大,远不是嬴逸这种橡皮图章能比的。 而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妖风过境后韩武连国内都管不过来呢,哪有功夫管申不害? 韩武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赶紧解释到:“陛下,此事小侯一概不知啊。申公在边境阅兵,也是为了两国安全,有可能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秦政当然知道申不害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想过要戳穿韩武,反而点了点头到:“也有可能,毕竟管理大军不容易啊。” 韩武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立马应承到:“是是是,陛下说的对。” 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没完,只见王离继续说到:“后来我军带着申公的信物前往韩都平阳,想要与君侯理论。 却没想到韩国大批难民流离失所,致使我军被冲散,平阳失火。又被魏军误以为是乱军,伏击误伤,这韩候作何解释?” 秦政也在旁边帮腔到:“对啊,韩候作何解释啊?” 这会儿韩武都想骂娘了,明明是赵高的秦军要掳掠韩国百姓,还放火烧城,结果人多缓慢被偷袭,怎么现在又成了他韩国的问题? 虽然韩武知道实情,可是毕竟这是在大秦,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本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理,韩武立刻认错到: “本候道歉,本候道歉。是魏军在北边演习,结果平阳百姓误以为魏军来袭纷纷逃出城去,韩国官员又疏导不力,才酿成大祸啊。” 秦政见韩武如此识时务,也不由的赞叹到:果然是韩国唯一拿的出手的君侯。 秦政一脸同情的说:“原来如此啊,那此事我大秦也不再追究了,就是损失的士卒抚恤也不用韩国出了。” 韩武听完重重吐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保住命了,不过这个秦君怎么如此好说话?难不成有诈? 果然韩武的直觉还是很准,秦政接着又说到:“不过呀,韩候,你看你韩国丞相带兵演习迷路,百姓听闻魏军进攻就弃城,各地连个像样的守军都没有…… 韩候,朕很替你担心啊!韩国这个局势,朕怎么能把你放回去呢,这不是害你吗?要不你退休吧?” 韩武一听就愣了,这是什么逻辑,他怎么没听懂啊?晕乎乎的韩武,还没来得及开口理论,就听到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既然如此,朕也不能放着兄弟国家不管,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朕看你的儿子韩康不错,虽然才六岁,但是一看就聪明。 就让你夫人带他回去继承候位,朕再派个河东都督去帮忙。至于你就留下学学治国技术吧,万一哪天学好了,可以再回去当韩候嘛。” 韩武听完整个人都傻了,直接一下子瘫倒在地,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难不成这就是秦君给自己夫人的好处? 第八章 无论东西皆要平 王离行礼问到:“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理韩国南部呢?只派个大臣吗?还是设立郡县?” 韩武被清下去之后,整个只剩下了秦政两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郡县是不可能的,当地最少几十万韩人,其中不少怕是对我们恨之入骨。 而且我们自己的官员还不够呢,所以朕打算继续迁移人口,但是这次不能那么粗暴了。 朕想了一下,就用土地置换的方式,韩国的土地只要有凭证酒可以换到秦国的耕地,或者可以开垦相对应的新地。 而房屋资产也可以估价,用作赋税的抵消减免。而选择留在原地的韩人集中置换到大城附近,做城下町田。 剩余的土地用于招募秦军屯田,由都督府军事化管理,以支撑未来的堡垒驻军开销。” 王离有点疑惑:“堡垒?” 秦政点头解释到:“嗯,朕打算将平阳北移,堵到河流出谷口,再沿着两侧山势建立一系列小型屯垦堡垒。 最后在龙门蒲津太行山脚都筑一个城,在洛阳对面修一个港口,形成一个环,环里面的就是河东都督府了。” “陛下是觉得河东无险峻可守?可是这么多堡垒,工程量是不是大了些?”王离分析到。 秦政当然知道工程量大,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又不能北上讨伐曹魏,只能防守。不过秦政还是想好好经营这一块的。 秦政解释到:“所以这些要先攻克水泥的生产,然后我们就有取之不尽的方便材料。 不过关于移民和置换可以想搞起来,平阳城也可以先盖个营地,选拔一些精锐老兵去驻守。” 王离抱拳到:“嗨!陛下,那这个河东都督该由谁来出任呢?难道是要韩康挂名?” 秦政点了点头:“韩武的韩国毕竟还不是我们时候的韩国,灭国可是非常严重的。 就暂且说韩候降了,朕为天子让他的儿子继续当韩候,并且兼任河东都督府大都督。 不过说了算的还是我军指挥,韩康和他母亲就当个吉祥物吧。指挥的人选,朕看赵成就还不错。 方才审问韩武的话要张贴到韩国各地,让他们知道是韩候自己要…退休的。” “嗨!”王离回应到,同时心底不由的称赞秦政的计谋好。 秦政双目一眯吩咐到:“置换来的韩人交给丞相和大司农处理,朕只有一点要求,要打散安排,一地只能有一两户。”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用秦的什伍乡里制度监视他们,毕竟这时候的韩人可不会有什么大一统思维。 王离又问到:“陛下,那那些俘虏和监督军呢,也要安置到地方上吗?” “不了,俘虏就组成工程队,派去帮助大司农采石研究水泥,监督军可以去河东都督府补充兵力,或者屯田后备。 另外韩地从即日起只能再叫河东,法律也要用秦律,先让百姓石英一下,以后朕还要有大用。” 这时候郑令带着几封奏折走了进来,向二人行礼候道:“陛下,回部和商朝的回信,另外已经有所恢复的魏将司马师也想求见陛下。” 秦政点了点头,拿起了那个纸质的信函,他已经猜到这是回部的了。秦政快速了一遍,眉头紧皱递给了王离。 王离赶紧翻看,这一看才知道,回部遇到的问题可是真不少。 秦政摇了摇头,担忧的说:“北边游牧试探,西边流寇袭扰,又遭了雪灾。看来朕是不得不给回部一些补给了。 只是这样也不能打退游牧流寇啊,难不成要看着北地郡也跟陇山一样被搬空?” 秦政这话显然实在问王离的,只是王离也非常头疼,游牧有长城阻隔还好说,怎么才能对付来去如风的流寇呢。 这时候又细读了一遍信函的王离突然眼前一亮到:“陛下,回部说除了寺庙以外很多百姓都被劫掠一空。 这是不是说流寇中有些头目信奉真神教呢?如果是如此,能不能利用这一点抓获几个流寇?” 秦政一听也是眼前一亮,华夏的真神信仰基本就是西域和海上两条路,这边的流寇也在西边,很有可能有不少信徒,因此流寇没有对寺庙下手。 “如果让回部的神职配合一下,做下一个圈套应该不难。臣以为对方如此缺粮,不如就在給回部此次送粮之时让回部假意纳贡,再找寻一群斥候混入其中。”王离建议到。 秦政琢磨了一下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他现在手上没有合用的好斥候,看来还得去找找唐解。 “嗯,朕觉得可行,你回去以后想想细节,再找几个激灵的斥候,先行跟回部信使学学语言风俗。 等朕说服了唐夫子,就由他带队去西边走一趟吧,此前还是筹集粮食,先给回部一部分吧。” “嗨!”王离听秦政采纳了他的建议,赶紧抱拳到。 秦政已经在看第二封了,边看边说:“第二封是商纣王送来的,写来的不过应该是我们的使者代笔的。 听我们使者说是大秦灭了周,替他报了仇。朕家又与恶来将军有亲,态度倒是不错,想要与朕兄弟相称。 并约朕开春以后在关口处会盟,以后可以经济往来,也可以联姻甚至借兵,这条件真的是蛮不错啊。” 这要是其他诸侯国听完肯定要犹豫的,毕竟商纣王名声可不好。可秦政王离听了都很高兴。 而且秦政二人却觉得商纣王主动交好,反而是没有野心。一来嬴姓一直时商贵族,还为商发动过旨在复国的三监之乱。 二来商的技术肯定是落后的,人口也不可能比得上秦,如果秦政的理论没错,怕是商旁边的其他势力更多,只能是自顾不暇。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商是方国联盟,商帝(周贬他为王)只是个大家长,基本不能会去想大一统的事,当然想他也进不了关啊。 王离抱拳支持到:“陛下,臣觉得可行,不过安排一些精锐以防万一还是要的,当然也能壮壮声势。” 秦政也点了点头,现在周边的势力应该就数商让他放心了,毕竟八百年的科技差距,商是很难赶上的。 “朕也这么觉得,不过朕还在想应不应该派人帮商纣王提高一下装备水平。”秦政有些犹豫。 王离也是多年名将,古朴的地缘政治还是懂一些的:“陛下是在担心商的东边南边? 也对,如果有其他势力现在要对付商肯定是易如反掌,如果商被打败灭亡了,再来一个新势力的态度就不能确定了。” 秦政点了点头:“所以朕觉得还是应该帮商一把,纣王如此聪明,估计也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爽快的与我们交好。 不过到底给哪些,给多少,朕就没有主意了。王将军最后派个人过去看看,对应的给他帮点忙。 要求就是绝对不能让商太快灭亡,当然也不用全盘都教了。商纣王是个怎么样的人,你我都知道,亲兄弟都敢杀,何况朕这个干兄弟呢?” 王离赶紧行礼回应到:“嗨!” 这短短一天秦政就给王离安排了三四个大活,哪个都够他忙活好一阵子的。 这个冬天,他怕是比丞相嬴逸还要忙。可惜王离作为大秦仅剩的名将,也只能痛并快乐着去996了。 秦政看着王离也有点无奈,人手不足他也没办法,只勉励的拍了拍王离的肩膀: “爱卿辛苦了,这回无论东西,咱们都要让他们安静下来,给我大秦练兵变法让步!” “嗨!臣一定努力!” 王离斗志昂扬的回应到,他也知道等大后方稳了,他这个统帅才能大出天下! 第九章 朕有不死药 下午,秦政刚陪胡亥吃完饭睡了会儿午觉,就被郑令给叫醒了。 秦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点不情愿的问到:“怎么了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郑令也看出来秦政不满意,只能硬着头皮说到:“陛下,是您说的要在下午这个时间接见魏将司马师。” 秦政这才想起这档子事,赶紧起床让内官宫女伺候梳洗。同时想着他这么做的目的: “现在大概是下午两点左右,是一个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一会儿见司马师我就要利用这个时间段,提出划界条件,最好能忽悠住他。” 秦政这么算计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历史上的司马师可不是演义那个愣头青的跋扈样子。 实际上他谦虚好学,颇有文采,擅长兵法,也精通政治,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而今天秦政就要跟司马师过过招,最后的目标当然是套他的话,威逼他完成瓜分韩国的划界。 秦政扫了一眼铜镜里威武的“自己”,多少有点自喜,嬴政不愧是缔造大一统的君主,身材非常魁梧健壮。 秦政命令到:“走吧。” “嗨!”郑令应了一声,随即在前开路。 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大殿,嬴逸、王离、赵高早就等在这了。而且秦政远远的就看到上了年纪的嬴逸,用袖子挡着嘴巴一个劲打哈欠。 众人见秦政到来赶紧行礼道:“参见陛下!” 秦政一抬手,示意众人免礼,旁边还拄着拐的司马师也磕磕绊绊的站直了身子。 秦政故意没有让人早叫司马师,果然这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也相当的萎靡。 秦政假装关心到:“司马将军最近身体可好?不知道能不能走路了?” 司马师夜彬彬有礼的回答:“多谢陛下关心,本将已无大碍,再过几日估计就能自由行走了。” 秦政微微一笑:“如此甚好啊,不过不知道司马将军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即使司马师听完这一句,脸也忍不住一抽,心想:我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不是你说了算? 但是司马师不愧是老狐狸的长子,只轻吐一口气,脸色就瞬间恢复如常,紧接着开口到: “师这几日也想过了,原本与贵军发生冲突就是误会,结果有又多次互相误会。 现在落得如此下场实属报应啊,本将在此给秦君给诸位大人赔个不是了,望各位多多海涵海涵啊!” 秦政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放低姿态,后面肯定还在酝酿大招。果然,刚刚还恭敬行礼的司马师,立马脸色一变,哀伤的说: “小将知道大秦热情好客,虽然我等犯了如此大错,仍旧留下了我等性命,还好吃好喝的招待。 秦君恩德似海深啊,小将本应报答,无奈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珍贵的礼物,实在无法报答秦君。只求陛下放小将回去,筹备礼品,再亲自上门拜谢。” 秦政一听司马师完没有困顿的意思,反而思绪非常清晰,就是要让他放他回国。 秦政偷偷瞅了瞅这个小狐狸,心里不禁吐槽到“放了你,放了你还能回来?” 不过表面上秦政还是很和善的说:“将军要回去自然是应该的,两军交战是误会朕也明白。 但是司马将军好不容易来一次,多少也要聊聊怎么避免以后再发生误会,你说是吧?” 司马师一听也知道秦政这是要谈条件了,心里多少是松了一口气,这起码证明自己的命保住了。 随即他赶紧行礼道:“陛下说的对,确实应该,确实应该。小将本次来本就是想与友邦商议的,就是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了?” 司马师果断忽视了还没死透的韩国,直接让秦政开价。 秦政跟旁边三个使了个眼色,随即赵高王离二人就展开了一副新地图,正好是现在韩国的位置。 秦政看着司马师一脸无奈的说:“司马将军,朕也很想跟你们魏国划清界限,但是朕和一帮手下都才疏学浅,不知道大伟到底在何处啊!” 司马师也有点疑惑,在被抓的这些时间里,他其实一直是被软禁的,根本没有接触外界的机会。 所以他对秦政的大秦了解的很少,真是不知道秦政是嬴政,他只是勉强从装饰和衣着分格上,猜测秦政他们是个喜欢复古的国家。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刻司马师大脑在飞速运转,不停的思考要不要告诉秦政这群莫名其妙的人,魏国的核心区域在哪。 秦政看司马师久久不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让小狐狸找到的把柄。 所以他赶紧开口到:“将军,不要误会,朕只是打算送个信给魏国皇帝,并交代这些事情。 如果没有具体的位置,我军信使恐怕难以到达啊。如此怕是药影响将军归家了。” 司马师也听出了秦政是在威胁他,但是司马师还是有点纠结,因为魏国的皇帝可不是他们司马家。 况且现在他父亲还卧病在床,如果信到了亲曹势力手上,他们会不会来联络大秦夹击司马氏? 想到这司马师也想了决心,伸手一下就指向了山西北部的太原附近,也就是他们司马氏的封地。 “陛下所言极是,其实我大魏就在北边,也是如此我等才会在平阳北边巡逻。” 司马师说完,嬴政并没有怀疑,因为他脑内其实还有一副更详细的地图。 里面显示的原本只有秦韩,可司马师指路的那一刻,山西北部也亮了起来,一个大大的“晋”字出现在地图上! “不是魏而是晋,有意思,看来系统也判定这个国家已经是司马氏做主了,可是我偏要掺和一脚。”秦政看着脑内的地图,嘴角微微上扬想到。 “多谢司马将军信任朕,信任大秦,朕一会儿就派人把划界的国书送去给魏皇帝陛下。将军暂且忍耐一下。”秦政装作欣喜的说到。 旁边众人也随着复合,司马师虽然还有些担忧,但也没有在说什么了。 不过秦政还没有说完,只见他眼睛一转开口试探到:“听说司马丞相年岁已高,身体不太好?” 司马师一听还以为是手下有人告诉了秦政,随即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道: “多谢陛下关心家父。确实,家父已经七十有一,身体一直不太号,不过也还能坚持。” 其实秦政并不关心司马懿身体怎么样,或者说他关心的不只是身体,他跟关心的是岁数,现在终于让他知道了。 秦政心想:“三国演义我可是看过无数遍了,司马懿的寿命挺长,最后活了73岁。现在是七十一,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两年时间。 看来这两年还是轻易不要对违规动手,老狐狸要是回光返照,我可治不了他。” 想到这秦政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十几个宝贝丹药,也不知道对外人有没有用。 不过秦政最近也学滑了,不管有没有用,总要先吹出来,这种方法对聪明但多疑的司马氏父子,估计有奇效。 随即秦政神经兮兮的朝司马师开口到:“司马将军,朕也不瞒你了,其实朕就是始皇嬴政。朕之所以还能站在你面前,就是因为朕手里有不死药。 不信你可以去整个秦宫打听,哪怕你出宫问任何一个让,他们都会告诉你:朕就是嬴政!朕手里有不死药!” 秦政这一番话说完,一直保持理智的司马师也愣住了。 如果秦政的话是真的,他不就是活见鬼了?这个秦国难道都是几百年的活死人? 第十章 做朋友的条件 司马师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透透瞅了下赵高等人,见他们面无异色,才开口:“陛下,当真不是在说笑?” “当然不是,朕身为天子自然一言九鼎,朕骗你又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你怀疑朕的诚意?”秦政假装生气的说。 “岂敢,只是此事过于玄幻,小将一时难以接受。不知这不死药到底有多大功效啊?”司马师赶紧认错,还不忘试探到。 秦政犹豫了一下:“这个……本来是机密,不能与外人说。但是司马将军与我大秦也是不打不相识了,现在更是朕的贵客。 罢了,朕就告诉你吧,不死药吃一次可以延寿一年,而且服用之后身体的暗疾旧病一年内也不会复发。” 司马师一听不由得心惊,这不死药要是真的如秦政所说,那岂不是太神奇了。 要知道他父亲司马懿怎么看也命不久矣,而他自己的眼疾也是久治不愈,他们一家人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其实秦政对不死药的了解也基本为零,只知道吃了能多活一年,还能身体强健重回巅峰。 但是其他的治病功效,就都是秦政编的了,毕竟他也没有足够的样本来实验。而且秦政还隐瞒了最重要的问题——产量。 刚刚还半信半疑的司马师突然脸色一遍,掩面大哭起来:“呜呜~” 秦政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便开口问到:“司马将军这是何故啊?” 司马师用衣襟擦了擦眼泪,抽噎着说到:“望陛下和各位大人见谅啊,师之所以如此悲伤,实在是因为家父的身体……唉,一言难尽啊!” 秦政听完就明白司马师这是要打亲情牌,因为有前世经历,他也很珍惜亲情,但是他更知道:司马师不值得信任! 这时候赵高也朝秦政使眼色,秦政立刻心领神会,也假装感动到:“司马将军大孝啊!朕非常欣赏你,这样吧,秦国可以给司马丞相不死药。” 掩面“痛哭”的司马师听到这偷偷一笑,刚要谢过秦政,就听到秦政继续说到: “不过呢,不死药是用了大量珍贵物资和无数人力才炼制出来的,朕也不好如此轻易的送给司马丞相。 毕竟魏国还有皇帝陛下,朕这个人最守规矩,总不能跳过魏帝,所以你看……” 司马师乍一听还没有明白,但是稍稍一琢磨就听懂了,秦政说的是他司马家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的条件是司马家上台! 现在司马家虽然权倾朝野,但是不做皇帝就永远是臣子,自然无法全力推动秦魏联盟,而秦与司马家联盟,就得废了曹家…… 司马师想明白后也有点吃惊,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保持不下去,转而一本正经的行礼道:“陛下的意思,小将已经懂了,请容许小将回去与父亲商议……” 秦政刚欣赏了“晋剧变脸”,心情还不错,便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将军现在的样子,出行多有不便。 即使回到魏国,百姓看了也会以为我大秦拷打将军,为两国关系埋下祸根,实在不妥啊。” 司马师眉头一皱,试探到:“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政关切道:“还是请将军先在此养伤,再写信给司马丞相。等回信到了,你的身体好了,再行归魏,如何?” 司马师当然知道秦政这是拿他当人质,同时他也明白自己绝对不能离开国内太久。可现在身陷囹圄,自己说不算,也只能同意了。 “多谢陛下抬爱,小将就多讨扰几天了。”司马师谦和一笑,恭敬的行礼。 秦政点点头:“好,司马将军一定好好养伤啊,朕会让夏无且给你带去最好的药物的。 不过在你去休息之前,朕还是想把划界问题谈个差不多,等将军返回住处就可以写信告知司马丞相了。” 司马师知道重头戏来了,现在才是秦政的条件。 随后秦政起身到地图旁,指出到:“此处正是原来的平阳,可惜现在已经失火被毁。所以朕打算将平阳北迁至河谷出口处。 同时朕与诸位臣公商议后也觉得此处适合当做秦魏的边境线和互市,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啊?” 司马师现在战败被俘,又有求于人也不敢太硬气。何况他看了地图也知道秦政占据的都是平原。 平原就是农业区,虽然代表精华但也是无险可守,魏国以后不是没有机会的…… “陛下圣明,小将想我家陛下也会非常乐意的。只是不知道东侧的山区?”司马师行问到。 其实他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他还觉得自己其实仍在三国时期,仍在魏国。 秦政他们是不请自来,所以山东(太行山以东)的魏国军队一定也在集结。到时候有个太行山的小路就能沟通东西。 秦政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地图到:“说好了以新平阳为界嘛,朕觉得直接以平阳沿山体向东西划界就行。 秦国会在这一线驻军,不过不会翻越边境,朕也欢迎魏军去对面驻守。” 司马师听完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行礼表示同意了。秦政见此情景,微微一笑继续说到: “哈哈,既然如此我们两国就算是友邦了,以前的事一定一笔勾销。魏军士兵朕也会善待,等国书正式达成,就有劳将军自己带队回去了。” 司马师当然乐的见到这种结果,但是他心里多少还有些顾虑。因为毕竟是他们大败,但秦国的态度却很不错……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难不成是想鼓动曹家反司马?”司马师开始胡乱猜测到,但表面上还在一个劲的说好听的,企图麻痹秦政。 这时候秦政突然问到:“司马将军,朕还有点问题想跟你商量。” 被打断思路的司马师赶紧回应到:“陛下请讲。” “是这样的,韩候管理韩国失败,致使我们三军冲突,百姓流离失所。 朕已经责任他退休了,而他儿子韩康聪慧过人,朕安排他袭爵,并担任河东都督,治理原韩国南部。 但是幸存的韩军也好,我军也好,贵军也罢都不能及时控制住当地。恐怕河东地区已经是个三不管地带了。 而根据韩候的统计韩国起码两百二十万人,当然他们大部分都在我大秦这边下,不过肯定有走失贵国的。 所以朕想如果贵国找到了他们,请把他妥善送回河东,所产生的开销,我大秦愿意付。” 人精一样的司马师心想:“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买卖人口吗?秦拿钱买逃民肯定是为了补充自己。怪不得不敢乘胜追击,原来是人手不足啊!” 司马师想明白了:卖给秦政就是资敌,以后撕破脸都是敌军;不卖,就是得罪秦,估计这个和平条约和不死药也得不到。秦人要是再支持一下曹家,没准又是一场大叛乱,更加棘手! 旁边的赵高冷笑着帮腔到:“司马将军?你意下如何啊?还是说这么大的问题我们应该去问魏帝?” 司马师总算体会到人在屋檐下的窘迫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筹备防御的时间,荡平曹家的时间! “陛下所言极是,只要找到流民证明是河东都督府逃来的,本将一定给您送回来。” 司马师了个耍心眼,只要流民不承认就不用送喽?自家的人口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秦政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懂,毫不在意的说:“那就多谢司马将军了,这次谈话朕很满意,以后我们秦魏两国就是朋友了!” 第十一章 兼爱不爱 将作少府,器具室 一中年麻衣男子赤着脚来回走动,加之披头散发,活像个野人。 这时御史大夫(办完仪式了)子廉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野人”正拿着锯子干木工活,动作相当熟练。 子廉眉头一皱开口:“我说唐解老弟,为兄今天叫你来可不是干活的,你就不能先休息休息吗?” 被称为“唐解”的“野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专注于他手上的木工,哪怕旁边的子廉又叫了他好几声,也岿然不动。 “咔嚓!” 终于,唐解手里的两块木件的榫卯严丝合缝的插在了一起。他这才把器具一放,痛快的吐了一口气。 “呼——” “你弄完了?”早就不耐烦的子廉赶紧上前搭话。 唐解却被吓了一跳,满脸惊讶的问:“嗯?子廉兄什么时候来的?” 连一向和善的子廉也忍不住气呼呼的说:“还我几时来的,我都在你后面站了半天,叫了你好几声了!” 唐解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也知道,我这人一投入起来,谁也叫不醒。” “唉!你啊……”子廉看着老友这个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无话可说了。 “对了,子廉兄叫我来到底所谓何事?我还答应了河叟帮他修船呢……”唐解疑惑的问到。 子廉夜有点懵了:“?你真不知道啊?前几天陇山的难民你没见到吗?” 唐解微微一笑:“见到了,我已经传授了他们几种手艺,以后只要肯干就饿不着了。” 子廉看着唐解的一张沧桑黑脸,也不知道说啥好,但是他知道秦政和赵高的计划泡汤了。 不过子廉任务在身不得不说:“其实我也是受人所托,是别人想见见你。” “哦?是何人啊?”唐解反问到。 子廉刚要开口,就听到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是朕。” 来的人正是秦政,解决了两个外交大事的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抵御流寇,而现在一切的关键就在唐解身上。 不过对于秦政的到来,二人的表现却完全不一样,子廉早已恭敬的深拜了,可唐解压根没有动的意思。 秦政见状就有点不高兴,虽然他不是当了几十年秦王的嬴政,更不是三顾茅庐的刘备,可这些天耳濡目染下来,对礼仪也越来越看重了。 不过秦政今天有求于人,也只好放低姿态了。随即他先给唐解轻轻一拜,这时候唐解才很不情愿的回了个礼。 秦政继续说到:“唐夫子,你莫怪子廉大夫,是朕想见你。” 唐解依然冷着一张黑脸,但还是开口到:“在下才疏学浅,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到能争善战的秦王陛下的。” 秦政听得出唐解“能争善战”几个字语气很重,看来是如子廉所说,反对他发动的兼并战争。 秦政在后世也接触过一些“和平主义者”,他们的理论跟墨家的非攻说起来真有一点相似。 但是那些人主要是靠游行呼吁这些手段,而墨家却可以从言语、精神、技术三方面遏制战争。 秦政看到唐解的这个态度,自然没法开口让他训练斥候了。不过细心的秦政看到了唐解手里的木件,灵机一动。 “咱们先不谈那些,我看唐夫子正在加工这几个木件啊?”秦政开口到。 “正是。”唐解干脆的回应到,似乎是不想跟秦政多少一个字。 秦政见唐解上套了,便自得的说:“既然如此,那朕跟唐夫子也算是有缘了。实不相瞒,这两个木件正是朕设计的畜力磨坊的部件。” “?”唐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这是秦王设计的?作何用途?” 秦政心里一喜,果然是是不怕高冷,就怕禁言。 秦政微微一笑到:“正是朕设计的,用途嘛。就是依靠畜力碾谷甚至研磨麦子豆等种种作物。” 唐解一听好奇心也上来了,赶紧问到:“当真?到底如何安装使用?” 秦政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当然,这正是朕发明来解放舂米的,而且研磨过的谷物还能做成各种食物,好吃耐放不伤牙好消化!” 唐解一听就惊住了,如果这东西真的能做到这些,那百姓民生岂不是要好上不少。 “既然唐夫子已经把剩下的零件,做了出来,朕这就让人把东西安装好,好让唐夫子亲眼看看。”说着秦政一挥手,几个工匠赶紧上前开始拼接。 其实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做了,他们之前还做了几个小型的人力传动磨,来进行技术验证。而今天这个就是最终成品。 几个工匠再拼接的时候,唐解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而且手脚还不自觉摆动,似乎是想亲自上手。 秦政也察觉到了唐解的异样,随即开口到:“唐夫子别客气,请试一下吧!” 唐解只犹豫了短短几秒,就兴奋的投入到了组装过程中,看来他是憋的够呛。 子廉有些担忧的问:“陛下,唐解这个样子,真的能够劝他帮助咱们吗?” 秦政摇了摇头,微笑着道:“他不正在帮助咱们吗?” 子廉一愣,再看看忙的热火朝天的唐解,差点笑出了声。 终于,忙活了好一段时间,那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大型磨机终于装好了。 唐解一脸满足擦汗之际,一个工匠迁来了一一头小毛驴,把它栓到了磨的用力转轴上,还给它蒙上了眼睛。 唐解不解的问:“干嘛给它蒙眼,这样还能工作吗?” 后面的秦政抢答到:“是朕让他们蒙的,只有这样驴才不会头晕。唐夫子可以等等看。” 这时候另一个工匠已经拿来了一袋豆子,几个水桶,朝秦政和子廉请示。 秦政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随后的场景就是最典型的磨豆浆的现场。 只不过由于驴是带动转轮,放大以后再作用于磨盘,研磨效率非常之高。 不一会儿,石磨那边已经有新鲜的豆浆出现了,几个工匠慌忙去接。旁边众人虽然已经见过了,但是有些兴奋。 而唐解的表情就更丰富了,时而思索苦恼,时而明悟兴奋……一张沧桑黑脸表情却相当精彩。 秦政赶紧趁热打铁:“其实这个装置还能干很多事,不论是研磨还是砸碎样样都行。 而且也能改装成用水力的,甚至如果能控制好输出的力道,也可以制造铜器铁器,比如一整块的盔甲!” 唐解听到这突然脸色大变,好像要发怒但又非常纠结,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就听到秦政语重心长的说: “唐夫子,朕敬重你们楚墨的侠义,但是你不能不承认,楚墨付出了那么多,却失败的很惨。 强国弱国的相互争斗看似如小民一样,但实际上有巨大的不同。兼爱非攻虽好,但不适用于所有方面。” 听了秦政的话,唐解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怒气问到:“有何不同?” 秦政看了看转动的磨盘,回想起前世先贤的种种理论。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唐解道: “不同在于:国家虽是万千百姓的集合,但是每个百姓单独的利益,并不代表国家的利益,也就是一加一不等于二。 税少一分粮,百姓就多一分,这对一家一户是好事,但是国家无税酒不能兴修水利,来年遭灾百姓岂不颗粒无收? 再来墨家主张非攻,如周天子被各国围在中原,如果不攻不取,人口增加,土地却不变,如何养育黎民呢?” 唐解眉头一皱道:“可以让他们去别的国家开垦啊。” 秦政紧接着质问道:“那家中数子,哪个留下那个出去呢?对于被迫出去那个这算是兼爱吗?其他国家的百姓真的能跟他们兼爱吗?” 唐解脸色更差了,虽然还在辩驳但声音小了许多:“如果人人兼爱,自然可以。不然可以去无人之地,还可以用陛下的先进工具。” 秦政摇了摇头:“这期间不知要死多少人呢?所以朕觉得兼爱众人就是谁都不爱!兼爱尚且如此,非攻又如何呢?” 唐解也知道人性多私兼爱太难,所以他更要听听“残暴”的秦王如何反对“非攻”! 第十二章 统一非攻 秦政也不客气继续辩驳到:“再说说非攻,曾经诸子百家大多规劝各国和平,放弃对外征伐,发展内部。 但是一如朕所说地少人多,不扩张就得坐看百姓饿死。二来不争的和平看似美好,却也让人变得消极懒惰。 且纵观历史,黄帝败炎帝蚩尤才得共主和平,织布造车种田医药才得以传遍四野。 无阪泉涿鹿焉有人文?而无后世鸣条、牧野又何来商周千年安定?如今车马铜锡岂有一件不是为了狩猎征伐?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夫子可见朕统一以来列国皆无,百姓可曾再遭战火?” 唐解自然不会认输:“可陛下依旧北击匈奴,西进西南夷,甚至还在南窥百越,东探东海。 天下无内斗却有外争,今后怕是无岁不伐,无日不争,这也算是和平吗?大量争发百姓服务军队,修筑长城道路,这更是远离了兼爱!” 秦政也料到了唐解会这么说,便摇了摇头道:“比如北破匈奴,晋时匈奴不过草原小族,燕赵时已经可以频频入寇中华。如果朕今日不扫匈奴,百年后匈奴是否可能直入中原? 晋西挡秦南抗楚东拒齐,内还要防六卿,即便大败北方,也只能放任他们退回草原,舔舐伤口,卷土重来。 到燕赵还是各自为政,多次被人攻破,百姓死伤无数,即便不及七国内战,也是生灵涂炭,弱燕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今朕凭借统一大势,只要一军一将就可拓地六百里,损失轻微,百姓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朕是开拓之主,朕手下也是精锐兵将,今日消除隐患,就可以保证将来诸夏子民可以用更小的代价保护自己。 同时劳役所修城、路、沟渠,所做车、磨、耒耜才能得以应用,这时才可以谈兼爱。” 唐解若有所思但内心还是在挣扎,于是又问:“解也知道陛下雄才大略,比天下大小诸侯强许多,但雄才毕竟不是全才。 倘若他日陛下出错,非要逆天下生灵利益而行,秦国何人可以阻挡? 如果诸侯各守其位,一主欲行事,必先考虑外国相互牵制,那么大错也就不会产生。” 秦政明白他这是在问:权利高度集中没有监督,滥用也无可阻挡。实际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是重中之重。 “看来古人也知道权利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秦政心里嘀咕到。 不过秦政也是有备而来,只见他用手一指旁边盛豆浆的桶:“夫子看看到这个水桶了?” 唐解疑惑的点了点头。秦政随即解释到:“水五行之一,没有定势,小则点滴大成江海,可直可弯可长可短,难以固定。 桶不过木片组合而成,却可以盛水而不漏,固定水在其中,为何?正是法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 我大秦历来遵循法家,讲究法律规范天下万事万物,有法有据自然一切都可以控制。 而儒家也好道家也好你们墨家也好,不论道德礼法还是鬼神,都是在为这个水做木桶。百家所争执的不过是谁来做这个桶罢了。” 说着秦政朝唐解一拜笑到:“夫子觉得用什么来做桶该由谁决定呢?” “这……” 这话其实已经有些威胁的意思了,唐解不是齐墨自然辩驳不过接受过网络熏陶的秦政。 但是他多年养成的信念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屈服,而且秦政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时秦政一挥手,两个工匠把豆浆抬了下去,倒到了旁边准备好的铜釜中,开始加热。 秦政微微一笑道:“子廉大夫,唐夫子今日你们可有口服了,尝尝朕的豆浆。” 子廉和唐解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刚才不是在讨论治国,讨论非攻吗?怎么就要管饭了? 秦政看着二人的样子也忍不住偷笑一声:“大道再重要也要吃饭啊,郑令把早上剩的油条拿来,朕要请二位吃饭。” “嗨!”郑令赶紧急匆匆往御膳房跑。 这时,几个工匠也给众人拿来了席子,一个秦王一个大夫一个大学者,三人就这么“席地而坐”,旁边还煮着一大“锅”豆浆。 秦政看着二人道:“唐夫子,咱们继续说,墨家强调非攻,儒家强调春秋无义战,以及你刚才所言都是害怕一件事。 那就是统治者,统治者贤明就会保护桶,自己也会待在桶里。而统治者如果残暴就会破坏桶,就会跳出桶。 那如果朕说朕愿意待在桶里,并且做一个最坚固的桶呢?” 唐解听秦政的话好像有转机,随机问道:“敢问陛下要用什么做这个桶?” 秦政听完却摇了摇头:“陶桶易碎,木桶易腐,铜铁桶贵且重,朕都不中意。” 这回连子廉都忍不住插嘴了:“那陛下的意思是?” 秦政突然仰头一笑:“哈哈哈,这天下最好的当然是拿水做桶,让水自觉成桶!” 子廉还没有听懂,但也不好再开口拆台,正在苦恼,而旁边的唐解却好像明悟了什么,眼里闪现精光。 “陛下是说无论什么材料都是外力,是外力就不可能持久,要想长久就要有内力。 也就是说让我们一家的思想注入到水内部,让人不管是因为非攻也好仁义也好,知道滥战是不对的。” 子廉听了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秦政也点头继续到:“差不多,但是朕可不要哪一种理念,朕要就是有整个百家。 这天下既然大一统了,百家为什么要分的这么清楚,如果相互交融,是不是就能成为做水桶的水? 天下思想上都一统了,非攻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至于他是不是因为相信非攻而选择不战,重要吗?” 唐解听完,脑袋中好似轰的一声,原本只是一丝丝的缝隙总算全部打开了。 “这恐怕就是先贤们追求的目标吧,百家从一而来,又从一而终,百姓从始祖而生,又同为一国,这才是朕的大一统。 为了这个大一统,朕就得继续战斗,继续偏爱。与不接受这理念的外族战斗,偏爱每一个朕的子民!”秦政义正言辞的说。 话音刚落,唐解猛的站起身,子廉还以为他说不过就要动手,随即立马抱住了唐解的腿,秦政见此架势也准备要跑。 可是唐解接下来的行动却让二人始料未及,只见他理都没理“腿部挂件”子廉,反而恭恭敬敬的朝秦政一拜。 “秦王陛下,今天一番话让解茅塞顿开,以前是我解错怪您了。在此给您道歉了!” 秦政看着这个黑脸汉子如此郑重也有点手足无措。要知道大一统在后世可是每个国人都能自豪的说上一天的东西,没想到真的能折服这位大家。 秦政赶紧起身,去托唐解。结果发现干瘦的唐解却像棵大树一样,压根拖不动…… “唐夫子免礼免礼!”秦政边说着边朝子廉使眼色。子廉这才起身劝到:“唐解兄弟,不至于如此…” 可是执拗的唐解还是默默的保持下拜的姿势,在他看来道歉就得有诚意,时间越长越有诚意。 旁边一个老实巴交的工匠看着这个景象也有点不知所措,怯生生的问:“陛下,几位大人豆浆好了,要不要给你们盛上?” “好,你…” 秦政刚想说你先放那,就听到沉默许久的唐解大喝一声:“都别动!放着我来!” 紧接着以极其矫健的身姿挣脱二人的“束缚”,朝铜釜而去…… 秦政心里忍不住吐槽到:“无双,妹啊!是你吗?” 第十三章 墨家…忍术? “吸溜…吸溜…” 大秦帝国最高等级的将作少府里,曾经诞生过东方世界最锋利的宝剑,最精确的弓弩,最耐用的甲胄。但现在只有一声声“吸溜”…… “吸溜……陛下,这个豆浆真的很好喝啊,老臣种了一辈子地了,咋就不知道呢。”子廉捧着个大陶碗边喝边”痛心疾首”的说。 唐解喝了一口豆浆,一抬眼不屑的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识。” “你!” 子廉欲言又止,他知道唐解这是还在生气,毕竟刚才他还觉得人家可能是个刺客,所以这时候他也不好回嘴了,只憋的自己一肚子气和豆浆。 秦政看了看“唐怼怼”和“子鼓鼓”也也不由的嘿嘿一笑,泯了一口豆浆道:“都別争了,有这么好喝的豆浆还有功夫吵架?” 他这话一出口,唐解果然就不说话了,现在这位曾经的“反秦志士”已经是“始皇迷弟”了。 这时候秦政又朝旁边的几个工匠喊到:“你们也别看着了,自己拿个碗自己盛,早上没吃饱的过来拿几根油条。” 几个工匠中的老者赶紧诚惶诚恐的行礼:“陛下,小人只是黔首怎么敢跟陛下和几位大人一块进食呢,再说黔首一日只有两顿,这是规矩。” 秦政一撇嘴:“那是以前的规矩了,再说以前也没说不让你们喝豆浆吃油条嘛。来来来,都盛上。” 老者一听就懵了,好像是这么个理吧?不对,以前哪有豆浆油条啊? 说着秦政亲自拿起一个碗递给老工匠又说:“规矩还说秦人不能反抗大王的命令呢,那朕叫你喝谁敢不许?” “这……小民多谢大王赏赐!”老者捧着碗感激涕零的说。 秦政是过过苦日子的,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老人这一哭,他反而不知所措了,赶紧拿了油条就往老人手里塞。 秦政赶紧安慰道:“别哭别哭,以后你们天天都能吃三顿。不是,你们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朕保证绝对不让大家吃不饱!” 这时候子廉要是抬头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大王不一样了。嬴政小时候再难,也是贵族圈子长大的,体恤百姓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他亲政后一直在追寻把自己“神化”,“藏起来”的,绝对不是“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的皇帝。 可惜豆浆的美味俘虏了子廉,让他完全没有机会“识破”秦政。可是旁边的唐解却看到了,同时他心里更加觉得自己没看错人了。 刚张罗完工匠们喝豆浆的秦政坐回席子上,就看到唐解一边微笑一边看自己,一边继续喝豆浆,场面颇有些诡异。 “唐夫子,怎么了?朕脸上有东西吗?”秦政疑惑的问了句“俗话”。 唐解继续微笑着摇了摇头,顺便喝了口豆浆道:“不知陛下这个油条是如何做的?” 秦政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自己露馅了呢。 “其实就是小麦磨粉,加碱水揉开再切条,下油锅炸,夫子觉得还可口吧?”秦政解释到。 唐解一口喝完了自己手里的那碗豆浆,抿了抿嘴:“不错不错,陛下的奇思妙想真是让在下佩服啊。 听说前几日陛下再朝堂上气恼于流寇偷袭边界城乡,还掠夺粮食人民。不知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秦政一听唐解自己主动问起,心里也猜到是子廉和难民起作用了,当即表示: “朕与各位将军大臣商议的是,先把边界人口迁移入关坚壁清野,再派遣一队精锐斥候潜入,甚至是打入敌人内部。 等到明年开春青黄不接时,流寇必然受灾,会大举行动。到时候再通传消息,我军埋伏等待一举抓获流寇!” 子廉也匆匆咽下一口豆浆,跟着帮腔到:“对对对,就是如此。” 唐解点了点头赞赏到:“确实是个好主意,在下猜测陛下现在缺的就是一队可以打入流寇内部的精锐斥候对吧?” 子廉继续点头到:“对对对,就是如此!” 唐解缓缓起身行礼,胸有成竹的说:“我墨家楚墨一脉有巨子传授的易容变音之术,最适合混入其中。 不过此术弊端也很多,还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每个训练都是艰苦枯燥,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此术又叫墨家忍术!” 秦政一听稍稍一愣,心中不禁浮现出“撒子给,哪路拖”这些个名字。 “陛下?陛下?”唐解看秦政不知为何愣神了,赶紧叫了他两句。 秦政这才反应过来道:“有没有速成的方法,不用到达夫子这样的高度。” 秦政虽然需要斥候精锐,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最多三月底就要开春播种了,撑死三个多月时间。要是练上十年八年还不直接打过去呢! 唐解露出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速成当然也有,不过对个人素质要求比较极端,陛下得容许我自己挑人。而且我还要带人去山里练习,不成功不会出来。” 秦政一听脑袋里又出现木叶村啥的场景了,同时他其实不太乐意。 因为唐解不单是个“忍着导师”还是个名匠,更是个大侠,可能墨子的本事除了嘴炮他都传承了。 这下派出去训练几个“下忍”就要小时一个冬天,那他那些未来科技怎么验证技术? “唐夫子,不是朕不愿意,实在是朕还有好多机械需要您这样的大师给把把关。”秦政委婉的说。 唐解一听也有点犹豫,他也很热衷于这些机械,如果你不让看他也很难受。 唐解琢磨了一下试探到:“不知道有没有新的食物?” 秦政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说:“有有有,也的是保证你们都能吃上!” 旁边一直没空插嘴的子廉听了也两眼放精光,看秦政的眼神都不对了。 秦政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越想越好笑,最重还是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也心照不宣的跟着笑起来,这一刻笑声取代了“吸溜”声。 吃过午饭后,秦政带着子廉和唐解来到了校场,原来刚才他已经派了郑令去找王离了,要带人给唐解挑选。 这时候校场已经站了好几排秦军,一个个人高马大魁梧粗壮,站那不动跟个铁的树桩子一样。 秦政带人一进来,一群士卒赶紧抱拳行礼,齐声喊到:“陛下万年!” 秦政已经是检阅过好几回军队的人了,立马摆摆手示意他们免礼。 不过旁边的唐解却吓得够呛,要知道他人生的后二十年几乎就是不停的秦军追着跑…… 王离上前又行了个礼,自豪的说:“陛下,御史大夫,唐夫子,这些就是我军中的精锐斥候以及最厉害的授勋骑士。” 秦政也有点得意的点了点头,心想这些兵的素质总不会比“万年吊车尾”差吧,当然不算尾兽的情况下。 不过他们都自信很快就被唐解给打击了,只见他上前围着几个秦军左瞧瞧有右看看,就是不说话,还一个劲的摇头。 这下秦政和王离都心急了,难道这些人都不合格吗? 终于唐解开口到:“这些军人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功夫一流,冲锋陷阵绝对没问题。 但是斥候要求的不是这些,忍者更加不是。忍者要求身材瘦小但结实有力,行动灵活悄无声息。 而且要吃的了苦,饿得了肚,长相还要尽量普通,最好是刚聊过天放人群里都认不出来那种。所以这些壮汉都不合适啊!” 秦政等人虽然不怎么懂,但是也都觉得唐解说的有道理,看来这个“忍者导师”没有找错人。 第十四章 奉天倡议大元帅 “王将军,你也听讲了,让人带队回去吧,再给唐夫子找找复合条件的。”秦政吩咐到。 “嗨!”众位武骑士们虽有些不甘,但也只能行礼离开了。 这时候唐解才回到秦政身边,开口到:“陛下,虽然这些大汉骑士不能当墨家忍者,但是当兵家武卒却是很不错。” 秦政点了点头,心里也把这个培养大秦特种兵的计划提上了日常。 这时郑令突然急匆匆而来,朝秦政一行礼到:“陛下,回部出事了!” 秦政一听脸色大变,现在北边有长城阻隔问题不大,那出事就只能是流寇了! 秦政赶紧问到:“是不是流寇进攻回部了?” 着急忙慌的郑令,脸色憋的紫青,才说出半句:“是也不是……反正马买提来了…” 秦政也不跟郑令较劲了,一挥袖子道:“走,跟朕去看看!”“嗨!” 不一会儿众人就来到了偏殿,这时候丞相嬴逸,太尉赵高都已经等在这里了,而马买提更是跪在大厅中痛哭流涕…… 秦政一进来,众人纷纷行礼到:“参见陛下!” 马买提这才止住哭声,往前爬了两步,带着哭腔道:“参见陛下,陛下救命啊!” 秦政眉头一皱道:“马买提,你也是个男人,别哭哭啼啼的。来人给他给座,有什么话慢慢说。” “嗨!”马买提擦了擦眼泪应和到。 秦政一直觉得马买提还是个不错的使者,并不是那种胆小如鼠的磕头虫,起码比夏无且强多了,但是他这次却哭成这样,看来情况真的很不乐观啊。 “陛下,请听微臣说:上次微臣从帝都回去之时,我家指挥使为能得到陛下的封赏感荣幸。 并将陛下的令旨传阅了灵州附近大小十四个部落首领,约他们一起朝拜陛下神旨。 可是西边突然有一群马贼流寇劫掠而来,三个小部落直接被灭族。我家指挥使大怒,一边派人给陛下上书,一边调集人手准备与流寇作战。 结果被流寇声东击西,烧了好几个粮仓,杀了不少牛马,北边又下了大雪,这才朝拜天子请求支援。 可是未等天子粮食到,流寇又来了,人手比上次多了几倍,足有五百多骑。 不知为何对我灵州分外熟悉,几天就杀进我部腹地,不但杀了我族不少部民。 还勾结一些党项遗民突袭了我部主寨,杀了我指挥使的母亲,抢走了指挥使的年仅十四岁的女儿!” 秦政听到这已经是怒火中烧,狠狠的一拍案几,“噌”的一声站起来,吼到:“岂有此理,小小流寇真的当我大秦无人吗!王离!” “嗨!”王离赶紧上前抱拳到。 秦政继续喊到:“朕要你带武骑士去宰了那些流寇,做得到吗?” 王离心里虽然有些打鼓,但是秦政问题他自然不能硕做不到,也只好硬着头皮到:“能!” 秦政这会儿也稍稍冷静了:“好!但是朕刚才说的是气话,朕不要你杀光他们,只要你把马家的小姑娘抢回来,把流寇赶出去! 等明年开春之时,你再带大秦的铁骑踏平流寇的老窝,彻底消灭他们!” 王离也松了一口气,立马回应到:“嗨!” 秦政转头又问到:“马买提,朕问你,你们多次与流寇交手,就没有抓住一个俘虏吗?” 马买提一听脸色通红,深深的低下了头到:“回禀陛下……一个也没有…只缴获过几面旗帜,几把朴刀。” 秦政突然一激灵,立马问到:“有旗帜?带着吗?” 马买提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想了一下才说到:“没有待在身上,不过微臣记得,旗帜上写的是奉天倡议大元帅!” 秦政一听先是迷茫,然后转为惊愕,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旗帜的主人,那个传奇般的男人。 秦政怒吼到:“居然是李自成!李闯,朕与你势不两立!” 旁边众人都十分茫然,完全不知道秦政唱都哪一出,这个什么什么大元帅,他们可是听都没听过。 王离疑惑的问到:“陛下,这个李闯是何人啊?” 秦政前世也曾为明朝的灭亡扼腕叹息过,后来也曾大骂过东林,高呼过“迎闯王”。最后才明白历史就是历史,没有那么黑白分明,更没有如果。 但是今天他站在嬴政的立场上就一定要为李自成挂上敌人的标签。 随即秦政说到:“是比回部还要晚出现的人,一个北地郡(宁夏)的驿夫。前朝(明朝)末年,天下大乱,他失业了,又有不少同乡百姓吃不饱,就起兵了。 然后多次被打败招降,又多次复叛在整个明朝北方来回流窜,势力越来越大,最后占了个大城,打起了奉天倡议大元帅的旗号。 再然后前朝百姓和百官多有降他,一个内官更是为他打开了首都的大门,最后灭了明朝称帝了。” 秦政的话一说完,在场众人无不惊讶,这种事在春秋战国那是完全可想象的。 就是周厉王国人暴动,也是请了贵族来搞“共和”,一个驿站夫当了领袖,怎么可能? 而在场唯一一个“明朝人”,酒更不能想想了,虽然他知道明朝的洪武爷也不过是个叫花子出身。 但是他生活的正统九年,还是明朝强盛的时候,大明的军队虽然不说百战百胜,但绝对是整体上压服了整个东亚,放眼望去天朝帝国天下无敌啊。 即使局部有问题也不是大事,马买提可是相信大明一定搞得定,现在莫名其妙“伟大的”大明朝没了不说,自己还被未来的大明葬送者给打劫了?这找谁说理去? 其实秦政现在最关心的不是对面是不是李自成,而是对面的科技水平:“马买提,朕再问你,流寇军中是否装备有三眼铳鸟铳一类的火器?” 马买提自然是知道铳这种东西,虽然他不太清楚秦政到底问的是哪一种,但也能非常肯定的回答:“陛下,来人都是骑手,并没有火器,只是甲胄非常厚实。” 秦政听完却不能打消顾虑,因为明朝并没有配备马上用的枪械,所以骑兵没有带火器,不代表闯军没有火器。 而且厚实而不是坚固来形容的盔甲,大概只有棉甲了吧?这个盔甲可是能吸收部分弹丸伤害的,所以闯军有火器的可能性依旧不低。 秦政皱眉的表情被众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难道这个闯军真的这么难对付? 王离开口到:“陛下,您说的铳是何种武器?” 秦政回答到:“也是一种天雷武器,不过朕的天雷是带壳炸的,那中是用天雷把铅子打出去,攻击人。” 王离和赵高都是见过天雷威力的,即使是秦政做的响声大于伤害的“大爆竹”也足以吓得魏军溃败,若是闯军也有如此武器,那他们的武骑士真的能赢吗? 王离和赵高也陷入了苦恼中,马买提再一旁,越看越着急,如果秦王也害怕了,不敢派人出击怎么办?流寇岂不是要肆无忌惮了? “这大秦果然不如我大明啊…”马买提心里一边嘲讽着,一边还继续哭道: “求陛下火速发兵啊,晚一步我怒就会多死一人,甚至小姐的身子……哎呦,陛下不出兵,微臣也没脸活了!” 秦政最见不得别人哭,而且马买提又把回部小姐跟黎民百姓抬了出来,秦政可是刚刚册封了人家啊! 秦政脸色一黑,朝着王离吩咐到:“出兵,朕这回一定要让李闯知道知道,老子可不是崇祯!” 第十五章 跟着闯王没有粮 七天前,临洮县城 一场大雪过后,一片银装素裹,所有的动物都早早的躲进了洞穴,只有人类这个“缺心眼”的物种还在外面活动。 一个巡逻的小兵揣着手,拄着长枪,那胳膊肘杵了杵旁边另一人,吐出一口热气到:“真冷啊!二哥,二哥?你说说曹操(罗汝才)那边真的有粮吗?” 被称为二哥的兵卒,不耐烦的说:“问什么问?有没有他还能给咱们?六子,有那功夫少说两句不比什么都强?” 六子听完也很不乐意,嘴一撇道:“怕什么,那些大人物都在帐篷里。这天,人才不出来呢!哼,真是跟着闯王没有粮!” “二哥”是老八队出来的,对闯王是有情义的,听了六子的口气心里也有点窝火。但是他也没办法动手,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事情要从一月前说起,当时李自成部正在围攻开封,结果妖风不期而遇,近万人原地消失。 等他们醒来之时已经到了陇西临洮。其实这本来对李自成这种流寇影响不大,毕竟抢哪儿不是抢? 结果这边百姓却对他们夹道欢迎,好像拥护闯王是应该的一样……这下牛金星李岩等人纷纷劝告,不能劫掠,要保护陇西为基本盘。 李自成也觉得军师们说的对,而且陇西是真的穷。所以他下令爱民,免赋税,减徭役,不捐粮。 这命令本来是好事,百姓们也很拥护,唯一的问题是,闯军真的缺粮啊!上万人的队伍一天的消耗是非常惊人的! 于是本就跟李自成关系不好的罗汝才可不乐意了,大家都是贼,凭什么你下令不让抢,我们也得跟着挨饿? 于是命令颁布的第二天,罗汝才就带着自己千余人精锐离开了临洮,瞅机会往东去了。 结果自然是遇到看秦人,一番折腾下来,没有见过这种骑术,科技落后人手又分散的秦军自然是被击溃了。 号称曹操的罗汝才劫掠了不少东西回来,但是不敢再入临洮了,只能在旁边安营扎寨。 这下问题就大了,原本“加盟商”不告而逃,就已经是大大得罪李自成了。现在有了衣食的罗汝才又大肆炫耀,挖李自成的墙角,搞得整个老营人心浮动。 原本人数占绝对优势的李自成也不敢轻易动手了,他生怕罗汝才在战场上喊一句“投降管饱”,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终于李自成下了命令,说罗汝才是叛徒,已经降了明,故意用粮食的假消息引诱闯军,谁要是做了逃兵格杀无论! 这下整个闯军人人自危,只能每天饿着肚子看罗汝才炫耀,好在罗汝才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人数绝对劣势的他也不敢主动出击。 于是就有了今天两小兵巡逻的对话,老二是对罗汝才的消息半信半疑,而“新兵”小六时已经信了,馋了…… “好了,前面是虎将军的营帐,别乱说话!“老二提醒到。 小六一听也打了个哆嗦,虎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李自成的侄子外号“一只虎”的制将军李过!那可是凶悍的主,他六子可惹不起。 不过小六子碎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二人刚战战兢兢的通过了李过的营帐,他就小声的问到: “二哥,闯王是生不出儿子吗?那虎将军就是下一任闯王了?” 老二一听眉头一皱,他也不解释其实李自成比李过年纪还小,直接小声骂到: ”怎么那么多话呢?要不是看咱们村就剩你我了,我早就揍死你了!” 说着老二比划了一下拳头,还没怎么着就听到营帐里突然穿出一声吼:“外面的两个?进来!” 二人吓得一激灵,心想难道是李过听到了?编排闯王那可是大罪啊! 不过二人也不敢逃,只能硬着头皮进了营帐,只见营帐中三人正守着火堆看地图呢,不像是要宰了他们的样子。 老二稍稍冷静了些,赶紧开口到:“见过虎将军,小将军,李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李过倒是没看出二人的心事,直接开口到:“本将军问你们,你们有老营出来的吗?还记得老家的路吗?识字吗?” 老二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说到:“虎将军,我们二人都是米脂人,老家的路自然不会忘,至于字只会一点……” 随即李过点了点头,朝李岩一抬手:“嗯,给他们看看吧!” 李岩随即把手上的地图递给了老二。别看老二现在是个流寇,当年在村子里有地的时候,也是为数不多认过字的,现在看个地图也算是马马虎虎了。 老二仔细看了看说到:“将军,这地图有点毛病啊,山和河都没问题,可是这些地方很多都写错了。” 李过眉头一皱,一挥手让两个小兵退下,又朝李岩使了个眼色,李岩也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不过旁边年轻气盛的李来亨却有点坐不住了,他可不想看自己义父跟李岩打哑迷。 李来亨猛的起身到:“义父,李公子,照我看咱们就直接杀过去,管他地图有什么问题呢!这可是回老家啊,连曹操都能做到,咱们凭什么做不到?” 其实李过也支持他这个主意,但是现在大雪封山粮食又不够,如果出击失败可就是有去无回了。 所以他的叔叔闯王李自成才不惜让收下饿着肚子,也不敢轻易出击,是在坚持不下去了,才让李过他们讨论一下可行性。 李岩是个文化人,还中过举人,心思就要细腻许多了,随即说到:“小将军稍安勿躁,其实岩还有个主意,只是不大光彩。” 李过一听就有了兴趣,毕竟他一流寇也不需要什么光彩。随即他一抱拳问到;“请先生直言!” 李岩一听他先生都叫上了赶紧回礼道:“其实很简单,据我所知曹操已经出去过好几回了,北边去了老家,东边到了陇山。 看着收获不少,而且没有什么损失,但是他们毕竟人少,还要防着咱们,带不回太多东西。 但是我们可以等罗军离开后,派跟他差不多的部队,悄悄的跟在他们身后。 一来能知晓他们走过的熟路,二来能避过官军,三来嘛……” 说到这李岩腹黑一笑,李过父子也立即明白过来,三来他们就可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过虎目一瞪:“闯王仁义,不劫掠百姓,但罗汝才居然多次无视闯王军令,劫掠乡里,是应该给他点教训!” 其实他的意思就是抢罗汝才,在坐众人都心知肚明,反正罗汝才抢完还杀人,这些东西的正主恐怕都没了,也就不用还了。 “好,这个计谋好,今晚我就去闯王帐中,向闯王汇报,然后等罗汝才再次出击,我们就悄悄跟上。 等他返回,再打他个措手不及!哈哈哈!”李过仰头笑到,这个计划简直是风险小收益高还能一举两得解决罗汝才,他那个闯王叔叔肯定会同意的! “义父,小子愿意当前锋,为闯王爷爷和您一举歼灭罗汝才部,为大军带回口粮!”李来亨也兴奋到。 李过也笑着答应到:“好好好,上阵父子兵,到时候咱们爷俩同去,李公子你也来,这个大功怎么也有你一份。” 李岩一听脸色一变,但立刻恢复如常,一抱拳回应到:“那真是多谢虎将军了!” “好说!好说!哈哈哈!跟着闯王也有粮!”李过高兴的摆了摆手,好像他们已经获胜了一样…… 整个营帐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只是谁也不知道李岩心里的担忧…… 第十六章 “曹操”的“华容道” 宁夏灵州 被人称为“曹操”的罗汝才正领着他的手下,满载而归。骑在马上的他不由得想起刚来的时候: 那时他手里只有一千五百多人,而李自成足有八千多人,是他的五六倍。 所以罗汝才是打算认怂的,结果李自成放着好好的流寇不当,非要当“仁王”,不许手下劫掠百姓。 这就让罗汝才很不爽了,当流寇不就是为了抢钱抢粮抢女人吗? 在那边他们各成一派,罗汝才不归他管。现在李自成想要给他上套,那他是绝对不能答应! 于是趁着一个下雪的夜里,罗汝才带着自己的一千五百人马偷偷了溜走了,事后可把李自成好气。 罗汝才走的时候就想好了,李自成倾尽全力来追他的可能性不大,一来李自成没多少粮食,二来他也没有,二人打完只会多一堆死伤。 李自成又不是真傻,自然不会来,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放手去劫掠周边了。 事实这正如他所想,李自成没来,而他的手下抢了不少粮食,节省一点过个冬是没问题了。 但是这时候罗汝才贪心又上来了,他也想当个王,想要那八千多人! 于是罗曹操又想出了一个计策,就是把自己的营帐安置在闯军附近,每天吃喝玩乐“现场直播”。 而且这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近到他们能宣传自己的美好生活,远到闯军一有大动作他们就能跑路。 这下李自成可要气炸了!连续开了好几天会,最后也只能下令说他罗曹操投降了明军,是在用粮食引诱闯军上钩,还严格封锁了闯营。 罗汝才那几天就是边看热闹边笑,来来回回叨叨一句:“哈哈哈,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李闯也有今天!” 但是后来罗汝才发现李自成的手段其实还是起了效果的,因为接触不到他的消息,闯军也就安定下来了,每天窝在营里吃那一点点口粮。 这下罗汝才不淡定了,不能从李自成手下挖人,油没有陇西百姓支持,他就永远只有一千五百人。只要李自成熬过了冬天,八千大军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罗汝才开始打起了秦人和回部的主意,这回他的手下出击就不再抢粮抢钱杀人了,而是连人一块抢。 现在他们正是刚从回部回来,因为秦军坚壁清野了,不好抢了。而回部人不少,地方又平坦,战斗力还不行,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 丁茅朝罗汝才一抱拳不解的问:“大将军,咱们上回为什么要丢下旗子啊?就回部那些个人,我一个人轻轻松松就收拾了!” 罗汝才眉头一皱,心里吐槽到:“我罗曹操这么聪明,手下怎么尽是些蠢蛋,这点事还看不明白?” 罗汝才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解释到:“大将军我留下的是他李闯的旗子,这回不管对面是谁,都要找他李闯拼命了!” 丁茅一天,摸了摸秃头一乐:“还是大将军厉害啊,这种主意俺老丁就想不到,而且俺老丁也不认识字……” “哼!”罗汝才得意洋洋的一撇嘴:“以后多学着点,没准哪天,咱也成了王,你也要当将军的,不识字可让人笑掉大牙!” 丁茅丑脸一咧,谄笑到:“嘿嘿,大将军说的对,俺老丁努力努力,您看俺都这么努力了,那个回部的小娘子是不是……” 罗汝才一听,也不禁想起自己这次的重大收获来,回部指挥使的女儿! “那小妞才十三四岁年纪,就已经生得亭亭玉立了,要是再大点不得祸国殃民?怪不得他们老说胡姬美呢,嘿嘿……可惜了,是个大脚。”罗汝才猥琐一笑道。 丁茅一看罗汝才这个表情就知道,自己肯定得不到那个小美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了,随即开口奉承到: “大将军,这小女娃虽时个大脚,不符合咱汉民的习惯,但是您别忘了这女娃可是姓马的。 当年洪武爷的皇后也是大脚,也姓马,您现在又得了这个小美人,那岂不是说……” 罗汝才一听,也有点激动,心想:“难道这是上天告诉自己要当皇帝?” 想到这罗汝才赶紧收敛笑容,装模作样的说:“丁…卿,他日我富贵了必定有你一个高官显贵!另外女娃的几个丫头都归你了。” 丁茅舔了舔嘴唇,双目精光泵现赶紧道:“谢将军…隆恩!” 罗汝才听完这句拼凑版谢恩后,高兴的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免礼免礼!” 就在二人做着皇帝梦的时候他们的大军已经来到了宁夏的边界,在往南路,可就不好走了。 一个小校前来通报道:“回禀大将军,前面是个峡谷,该如何通行?” 刚刚结束了一场“商业互吹”的罗汝才,脑子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加上,一直以来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他显然是有点大意了。 随即直接开口到:“过了峡谷就是城镇了,天还没黑。听我号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天黑之前穿过峡谷,到镇上去享用我们的战利品!” “大将军万岁!万岁!”满载而归的罗军士兵们一个个高喊到。 罗汝才心里也非常高兴,自己的军队士气这么高,又有吃有喝有女人,再吸纳一些蛮子(回部和秦人),怎么不能跟李自成争一下? 随即他带着人马缓缓的变成了两列纵队,丁茅在前,自己骑马在中间开始通过峡谷。 只是他不知道这时候李过等人的闯军已经在峡谷上方等候多日了。 “虎将军,他们大概有两千三百多人,其中千五百是罗军,剩下应该是抢来的民众。”李岩分析到。 一只虎李过点了点头,他们自打悄悄跟着罗汝才出来已经好几天了,这回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李过已经在峡谷设置好看陷阱,只要罗军进入峡谷,他们就会推下巨石,堵住出口。埋伏在上面和洞口外的军队三面包围,一定能一举把罗军拿下! 这时候罗军已经走到峡谷的四分之一了,距离巨石还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李过朝儿子李来亨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就去通知了伏兵们,这一刻所有闯军屏住了呼吸 罗军还在大摇大摆前进,突然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丁茅身上,一下就把这个色胚变成真胚了! 可是由于队列太长,大部分罗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在疑惑前面怎么不走了?到底是什么在响? 中间的罗汝才刚要派人去质问,就听到两侧无数个声音高喊到:“此乃华容道,曹贼受死!” “曹贼受死!” “曹贼受死啊!” 罗汝才大惊失色,猜到是中了埋伏,调转马头就要跑。可是峡谷口无数闯军也纷纷现身,直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贼受死!”的喊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整个罗军瞬间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突围。 此时李过已经带人在山崖上放冷箭了,李来亨带的马队也在不停的冲击峡谷口的罗军,一时间杀声大作! 峡谷中的罗汝才见此情景心已经凉了一半了,也不管手下的死活吧自己的华丽衣饰一扔,就要朝外突围。 可惜李过一眼就看到了他,立马张弓搭箭,只听到“嗖”的一声,羽矢破空而出,直冲着罗汝才而去! 第十七章 报仇!至大! 罗汝才被人称呼为曹操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来说他智谋过人,二来也是说他心狠手辣! 就在羽箭破空而来之时,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就拽过旁边一个骑手,正好挡在了他身前。 即使如此,他们二人也被羽箭的力道撞下马去,从中也能看出李过臂力有多大了。 “砰!”的一声罗汝才二人落马,骑手被射中脖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但是罗汝才也被重重的压在底下,不知生死。 山崖上的李过自然看不了那么直观,也不能确定罗汝才的情况,不免有些患得患失,随即就要下山去查看。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斥候突然赶到,急匆匆的报告到:“虎将军,北边来了一只人马,足有两千人!” 李过一听就有点慌了,他这次出来就带了不到两千人,再多闯军的粮食也不够了。但现在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却让他始料未及! 李过赶紧转头朝李岩看去,希望这位“诸葛亮”能给他出个主意。 李岩自然是看出了李过的焦虑,其实他心里一样焦虑,但是他作为军师的价值就是处变不惊。 随即李岩冷静了下,朝斥候问到:“来的人马可有旗号?马队和步兵弓弩手各有多少?” 斥候也是老营出身,这点素质还是有的,赶紧回应到:“报告副军师,旗号看不大懂,不像是汉字,小的只认识一个“马”字营。 马队足有一半,另一半都是长矛或朴刀盾,没有多少弓弩手!对了,还跟着几个穿大黑袍子的老头,在前面特别扎眼!” 李岩一听眉头一皱,便朝李过说到:“应该是回回,黑袍大胡子是他们的阿匍,就是回和尚,这些人都出动了看来是要拼命了!” 李过也是米脂人,自然没少见过回部的人,也知道这些人平时除了天天念经以外,跟汉人没啥区别,但是一旦惹急了就会特别团结,打仗不要命! 李过脸色一变到:“罗曹操该不会抢的是回部吧?而且看这个样子还是抢了不少回,杀了人家好些人吧?” 李岩知道为了这场埋伏,闯军已经付出了很多,现在虽然占着上风但是也不可能立刻结束战斗。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之所以来打曹操,就是为了他的战利品啊! 李过看着李岩不说话,直接开口到:“不管怎么样,这些东西我们必须带回去,闯王和兄弟们还在等面下锅呢!” 李岩听李过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说别的,只能想怎么才能保证把战利品带回去…… 正在李岩跟李过合计的时候,下面的埋伏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 罗军实际上是不如闯军能打的,但是闯军这几天的伙食实在是太差了,吃不饱使不出全力啊!结果一场绝对优势的伏击,愣生生拖到现在。 峡谷口的李来亨是一员猛将,但是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的带队冲击。只是他和他的人马还不什么知道,“黄雀”就在不远处! 另一边,峡谷十里开外,回部首领灵州指挥使马里还在带队行军,但已经感觉焦头烂额了。 “父亲,斥候发现敌人就在峡谷,好像还在内斗。这是多好都机会,咱们只要冲过去,就能一举击溃他们,还能救回三妹和族人们! 您就让我带着马队冲锋吧,我保证一马当先,绝对不给您和几位导师丢人!”一个白衣小将急切的说。 马里看了看儿子,却没有答复他,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一身黑袍的大胡子,想要征求他的意见。 骑在驴上的的大胡子怀抱着手里的经书摇了摇头到:“先知说过,如果两只野兽在大家,智者就要等他们打完,这样就能得到两只猎物!” 马里听完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这才对自己的儿子马克说:“儿子,你应该多听听导师的话,这些都是先知教授的智慧,比汉人的圣贤书更有用。” 马克一听脸色一黑,但是又慢慢恢复,他可是很小就被带到省府去做“学童”,学的都是四书五经。 虽然这改变不了他回部男儿的身份,凡事也让他对儒家有了不小的认同,要不是他儒学水平不够,甚至还想去考武举! 而他的父亲和导师显然是典型的土著回部人,敬畏强者——汉人皇帝,但同时永远坚持真神的绝对唯一。 不过儒学更强调不能忤逆父母,所以马克还是强忍下了冲动,一言不发的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马里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点了点头,原本因为大儿子失踪,女儿被劫走而焦头烂额的心情反而好了许多。 这时候导师又行了个礼上前说到:“其实马克的想法也没什么错误,我们虽然不能直接压上。 但是可以再往前一些,刺激刺激他们,让他们咬的更猛烈一些!” 马里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便补偿似的朝马克说到:“这样吧,你来做先锋,带着先头部队继续前进我们慢慢跟上,正好迷惑敌人!” 马克一听也只能这样了,毕竟是比刚才主动了一些,随即一拱手道:“遵命父亲!” 随即马克带着一百五十多先锋骑兵,朝峡谷而去,一溜烟尘扬起,足以见他多么心急。 而原处还在慢慢行军的马里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太莽撞了,完全不像他大哥!” 旁边的导师别看已经老态龙钟了,听力缺不错,直接插嘴道:“马克他还年轻,可以继续教导。不过,您可要想想了,现在大秦也是要人质的。 你能到底要不要派马克过去,现在他可是您的独子了,这万一有点什么事……” 老人说的很含蓄,但是马里已经听懂了,原来他两个儿子一个在身边,一个去做人质其实很合理。 马里也不担心大明对他的儿子怎么样,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压根不敢造反,就现在这两千人都是好几个部落凑的呢。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来他只有一个儿子了,二来这个大秦的行事作风跟大明完全不一样。 大明更在乎名声,在乎稳定,但是大秦似乎有无限的野心,马买提带回来的消息就说: 大秦灭亡看韩,有打败了魏,现在还在磨刀霍霍,不停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虽然回部是边疆内藩,充其量算个土司,但是也完全不想失去那最后的独立性,所以不能被改土归流就是他的底线。 好在马里毕竟是对年的首领了,不管能力怎么样,起码很知道进退,所以早就准备即使被大秦卡脖子,只要不碰底线绝对不搞事。 随即马里对导师说:“先静观其变,毕竟大秦还是周围最有力量的势力,西边的流寇又多次侵犯,我们还得仰仗大秦。 至于人质……大秦没有主动提出我们就拖着,再不行就只能让马克去了,不管怎么样,回部不能做反对大秦的出头鸟!” 老人一听也明白了马里的心思,同时知道这是不得已的做法了,他内心自然也是为了回部的利益,所以这个答案他勉强是认同了。 就在二人打算继续聊一些细节的时候,前方斥候突然返回,着急忙慌的喊到:“首领,二公子被流寇围住了,情况危机!” 马里一听也火了,马克现在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已经再也无法忍受了,当即拔出宝刀怒吼到: “小小螳螂居然还敢咬我们这个麻雀!回部的男儿们!跟我去救人,还要为死难的弟兄们报仇!真神志大!” “报仇!至大!” 第十八章 神秘鼓声 时间回到马克出击时 马克作为艾丽的哥哥,死去回部百姓的少族长,大明西军的优秀军官,实在是不能忍受眼见敌人在内斗还要忍气吞声等待机会。 所以他才进言要带头冲锋,但是他的父亲不但没有同意,还要借机敲打他,这就让他非常难受。 马克作为二子,一直在追赶哥哥的身影,狩猎和骑术都不算出众的他,唯一能在假日“比拼”中赢过哥哥的就是经义兵法。 但是有哥哥在他的才能永远也得不到父亲的赏识,只有小妹会坚持公平的给他叫好。 直到一月前,他的哥哥突然失踪了,马克才意识到自己以前不过是小孩子吃醋,他不能没有自己的哥哥。 可是父亲多方寻找,也没有找到他,马克也有些沮丧了,这时更加让他绝望的是流寇声东击西,偷袭了他家族的领地。 祖母被杀,小妹被劫,整个马家被劫掠大半,甚至部族都被杀了个人仰马翻! 当时正在马场的马克就想拿了武器去找流寇拼命,但是被父亲拦住了,父亲的理由是一个人力量太小。 随后几天,回部发动了最大的一次动员令,将近三千名青壮男丁集结了起来,发誓要抗击流寇,夺回他们的家人! 而且好消息也随之传来,在马买提的“哭秦庭”努力下,大秦终于决定出大兵支援回部,准备一举捣毁贼窝! “二公子,你说这个大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啊,跟原来的大明有什么区别吗?”马克的侍从小郎好奇的问。 马克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买提哥说这个大秦就是史书上那个大秦,但是这根本难以让人相信嘛。 那个大秦都没了将近两千年了吧,还能突然冒出来?再说了就是那个大秦,秦皇那么残暴,还能让我们继续安稳生活在灵州?” 小郎却不以为然的对自家主子说:“公子,我倒希望那个大秦真是古代的大秦,您想想秦皇多厉害啊,还能害怕几个蟊贼吗?肯定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马克是正宗的儒家子弟,本质上是不会对始皇有好感的,但也懒得跟一个侍从争论,便说了句:“但愿如此吧。” 就在这时,前面的山坡上突然出现几个黑影,马克刚一戒备,准备观察一下,又听到小郎尖叫到: “公子,左边右边都有!咱们快撤吧!” 马克一听大惊失色,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被敌人包围了,看来对面可不是普通山贼流寇那么简单! “别慌,我们往后退,父亲的大军就在不远处,随时能赶到的!合力回去报信!”马克大喊到。 一众回部骑手都是马家的精锐私兵,听到命令后也稍稍镇定了些。 叫合力的小伙回去报信后,部队也开始有序后撤,但是流寇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小将军,那些人就是回部的,以前在米脂可有不少回回,跟咱们的汉子打架打多了!有股子狠劲!”李来亨的手下一年长兵卒说到。 明末的宁夏问题不断,汉蒙回党项遗族经常斗殴。李来亨也是“问题少年”出身,自然知道不少。现在看到回部过来找事,心里一股无名火“噌”的烧了上来! “来人,跟随本将军冲锋!”李来亨直接吼道。 刚才那个手下赶紧劝到:“将军三思啊!虎将军的命令是逼退敌人,等我们打败罗军再整军对敌。” “逼退敌人,小爷我这不是在做了吗?跟我冲上去杀他几十个,敌人就吓退了,是不是?”李来亨朝旁边的“双喜营”煽动到。 “是!”旁边的骑手都呼应到。 “双喜营”是最近才成立的,里面都是老八队的二代,各个都是“热血青年”,哪经得住李来亨这个“太孙”的煽动,早就跃跃欲试了! 年长兵卒也没有办法,他可不是牛金星李岩这种大军师,可不敢得罪“太孙殿下”,也只能选择沉默了。 李来亨一看没人阻止自己了,心情大好,振臂一呼:“冲啊!宰了这群色目杂种!(其实回回汉人血统居多)” “冲!杀杂种!” 双喜营的青年们高喊着跟着李来亨从山坡俯冲而下。虽然人数也只有二百骑,但气势却如洪水一般! 另一边马克看到这个情景也有点为难了,如果继续后退势必会被李来亨的人马冲散。 如果不后退,他在山脚对方在在山坡,也是非常吃亏的,而且对方在两侧还有近百人,不管他怎么选择,都会被夹击。 “公子,咱们怎么办啊!”小郎哭丧着脸问到。 马克也有些手足无措,他毕竟只是一个“理论家”,“将领”当了这么久也没有真正遇上过强敌,第一次遇到就要没命了? 就在这时,回部骑手南侧突然响起威武的军鼓,声音震耳欲聋,只见不远处的山脊上,一道黑色的线随之渐渐浮出。 这突如其来的鼓声,也让李来亨吓了一跳,刚刚准备的冲锋不得不暂停,他也想搞明白到底是谁在敲鼓。 小郎探了探头说到:“公子,会不会是族长带人过来了?” 马克也手搭天棚想要看看,但是对方的距离还挺远,根本看不清是谁的队伍,所以他也没法回答小郎的问题了。 而原本打住冲锋的李来亨也发现了,鼓声其实离的很远,只是鼓声太大太突然,让他以为敌人就在身边。 那个年长的流寇赶紧建议到:“将军,不管对方是谁,我们只要继续缓缓前进,保持距离逼退回部骑兵,就算是赢了,一切等打赢了罗军再说。” 李来亨也知道大局为重,稍稍一想便点了点头,随机命令手下“溜马”一样驱赶马克的部队。 马克一见李来亨动了,原本还有些紧张,害怕他再次冲锋,但是对方却改变了战术,开始不断的压迫他后退。 对于这种情况马克其实时很乐意的,反正他身后是回部的大军,南边还有神秘的鼓声援军,只要不被冲散,一波带走就没有问题。 马克随即也一招手,开始带人往后撤退,于是这一片小山坡上就出现了极其诡异的场景: 闯军人数优势,三面包围,却不主动出击;回部人数劣势,又在地势低处,情况危急,却不逃走; 而两队人马也没有一个专心看着他们的敌人的,而是都在盯着南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马克听到了后方回部大军的喊杀声,随即他也止住了后撤,准备等待援军,甚至琢磨返攻。 而另一边的李来亨虽然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这队敌人,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回部大军,他也没有了劲头,开始有序的组织撤离。 直到这时两方人马还在眼巴巴的朝南边望去,希望那个“鼓声”能够现身,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甚至这里要有个赌桌,怕是两边的“有志”青年早就下注了。 不过,他们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李来亨最后还是迫于压力离开了,临走分别瞪了马克和“鼓声”一眼。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马里也带人急匆匆的赶到了,有不少步兵的回部军,看样子可是累的够呛。 大口喘着粗气的马里赶紧上前,仔仔细细的打量了马克一会儿,这才开口到: “合力回报,说你们被流寇给围了情况危急,我看你们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啊?到底是谁逼退了敌人?” 马克看着脸红脖子粗的老父亲,又朝南边的山脊一望,微微一笑道:“是鼓声!” 第十九章 战前 “父亲,您看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是不是立刻进军,要是敌人有所防备可就不好了。”马克建议到。 马里一听眉头一皱,现在已经暴露了,如果敌人终止内斗,他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不过直接冲过去真的能够打赢吗? 其实也不怪马里犹豫不决,毕竟他手下的基本就是部族所有的青壮了,不说全军覆没,就是损失个两三成他们也受不了啊! “父亲,请早下决断!”马克见识过李来亨手下的水平后,已经是焦急的无以复加了,这样的敌人多给他一秒都是犯罪。 这个时候后面骑驴的导师才姗姗来迟,勉强喘匀了气到:“马克,我听说是南边的鼓声救了你们?” 马克立刻点了点头,一脸的崇敬。 老导师又转头朝马里道:“不管怎么样那南边鼓声一定要调查清楚,如果是秦军我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如果不是……” 马里看着老导师的脸色不太好,知道他是不看好此次战役,当然他也是有理由的。 回部最精锐的基本就是马克带领的骑兵了,对比人家既没有数量优势又没有质量优势,如此还要打,不是自寻死路吗? 马里一向优柔寡断,现在更是没有了主意,只能安排到:“合力带几个小伙子去南边看看,我们慢慢往峡谷去,边走边探查。” “父亲……”马克听完就要插嘴结果被马里一抬手打断到: “我意已决,马克也是去南边,就这样吧!” 马里的话不容置喙,马克和其他人也只能服从了,随即赌气的马克粗暴的调转马头,也不等别人自己朝着南方而去。 马里摇了摇头,又跟老导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挥手让合力等人跟上。 另一边,李来亨走后主攻峡谷口的就成了郝摇旗,他也是李闯手下的一员猛将,不过他的马上功夫就不如李来亨了,只能带着步兵冲锋。 好在李来亨和李过的伏击的效果越来越明显,罗军已经渐渐不支,加上李过也带人从山崖上滑了下来,罗军已经陷入了必死的包围中。 郝摇旗刚放倒一个敌人,又高喊到:“闯王有令,只诛首恶,投降免死!” 罗军在主将不知生死,自己又被包围的情况下,也没有多少战意,听了这话基本上就都放下武器了,只有罗汝才的几个心腹还想顽抗一下,结果也被很快诛杀。 等李过来到战场中心,战斗已经结束了,郝摇旗正在带着手下搜刮战利品。 李过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只关心那条大鱼:“摇旗,有没有找到罗曹操?” 郝摇旗却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他也出不去,无非就是在死人堆里,等俺把他扒出来!” 李过放心的点了点头,看来找到罗曹操不过是时间问题,随即他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干儿子来。 “也不知道双喜那边怎么样了?”李过自言自语到,旁边的李岩拱手进言到: “虎将军不用太担心,小将军身经百战,又有好马,战不胜也能撤回的。” 李过点了点头,正要清点收获准备下一步,李来亨的骑兵部队也回到了峡谷。 李来亨一见李过立马说到:“义父,回部无甚可怕的,但是南边有战鼓声响起,儿害怕有埋伏就退了回来。” 李过听完眉头紧锁,看向李岩,李岩聪明过人,但是他并不知道大秦的存在,也只能猜测到: “或许是回部的计谋,类似空城计恐吓我等,如此一来我们就只能光明正大的与回部野战了。” 李过听完却是轻蔑一笑:“这要是洪武爷永乐爷时候,回部可是一等一的色目战兵,现在的回部怕是摔跤都打不过咱汉儿了,有甚好怕? 刚才我们怕的是他们来插手突袭,现在我军已经打赢了,又有山谷地势,我就不信还能输给一群老牧民? 双喜你带人搞几个简易的陷阱,摇旗抓紧时间清点,其他人赶紧进峡谷休息,最后来几个人把石头处理一下。” 李岩听完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现在回部自出昏招不来突袭,那就等着打阵地战吧。 而且等大石头挪开,闯军进退自如,完全可以留下一小撮人守峡谷口,其他人从后侧离开,等回部反应过来,闯军早就没影了。 接下来李过等人就是基于这样的战术思想开始休整备战,而回部依旧在慢悠悠的前进,等待给人家“送菜上门”。 峡谷里郝摇旗的人马还在清点物资,罗汝才下手实在是太狠了,基本是有用的就要,吃喝穿戴玩一件不落,加上几百人的俘虏,就像带了个流动的村镇。 这不郝摇旗的手下也快就发现了一个大惊喜! 一个喽啰兴奋的呼喊到:“先锋!这有个小娘子!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郝摇旗一听两眼直放精光,以前只在乎吃喝,现在可是保暖要思**了,这小娘子来的真是时候。 “奶奶的,李公子怎么说来着?正打瞌睡就来了媳妇,哈哈哈!”郝摇旗仰头笑到。 旁边有几个知道他说错了的也不敢扫了他雅兴,只能跟着赔笑。 这时候郝摇旗才看见那个小娘子的容貌:皮肤白皙,身材高挑,鹅蛋脸细柳眉,两条麻花辫长及腰,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再看衣着果然是回部未出阁的小姐打扮。只不过这个大家闺秀正被捆着手脚,堵着嘴,无法动弹,只能等着两只大眼睛,狠狠的瞪着郝摇旗。 郝摇旗身子一颤,也不知道是被盯的发毛还是兴奋的激灵,只能哈哈一笑缓解到:“哈哈哈,小娘子真水灵,也不知道哪位兄弟能有口福喽。” 他这话说完,一众喽啰都跟饿狼一般看着小姑娘,心里的回答估计都是“我!” 郝摇旗这一耽搁就引起了不远处李过的不满随即上前查看,并开口到:“摇旗,干什么呢,好不赶快清理?” 郝摇旗一听李过来了,赶紧邀功似的喊到:“虎将军,俺们发现了一个小娘子,长得真俊啊!” 别看李过已经小四十了,比他叔叔李自成还大三岁,但是还是龙精虎猛的年代,一听这个也有点好奇,随即快步上前。 郝摇旗等人纷纷给他让路,李过得以靠近的女孩旁边,仔细打量了两眼,李过也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李过赶紧摇了摇头,恢复了冷静,他身为主将,又是闯王侄子,可不在这个时候想这些东西,怎么也得打赢了回道营地再说吧? 所以李过立马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到:“现在还在战场上,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先把人放一边,绑的这么紧也不用看着了。 所有人先找罗汝才,再去休息,回部的人说不定马上就来了,不要命你们就继续耽搁!” 郝摇旗一看要拍到马蹄子上了,赶紧干笑两声,带着手下匆匆离开。而李过也忍不住看了女孩两眼,咽了口唾沫才转身回去准备战斗。 最后这里这剩下了女孩一个,只见两行清泪奔涌而出,她正是回部的小姐,马里的小女儿,马克的妹妹,塞上最美的明珠艾丽。 “父亲,哥哥,你们快来救我呀,艾丽以后保证乖乖的,再也不淘气了!”艾丽在心里默默的喊到。 第二十章 峡谷之战 “义父,斥候已经发现了回部的人马,他们还在慢慢的靠近,一时半会还到不了。”李来亨汇报到。 李过不屑的笑到:“哈哈哈,这些蠢货,刚才我们战斗不来就够笨的了,我们筋疲力尽的时候也不来。 这会儿我军休息的差不多了,陷阱也挖好了,退路也有了,还在后面慢悠悠的,当是逛街吗?” 李岩也跟着笑到:“哈哈,他们到底还是部落,不是正规军,打群架可以,打仗怕是连朱家的卫所兵都不如吧。” 郝摇旗这人没什么见识,但是主将和军师都这么看不上敌人了,回部自然不会有什么大本事。 所以他立马上前自荐到:“将军,摇旗想打个先锋,挫一挫回部的锐气!” 李过也点了点头:“那就让双喜带骑兵出去游击,你再峡谷口摆开阵势。等回部来了把他们赶进陷阱,再一举压上,争取全歼他们!” “得令!”李来亨和郝摇旗一喜,赶紧答应到。 “哈哈哈,军师你说等我们抓了回部首领,把他跟罗曹操关一块咋样?我想看看斗鸡!”李过一指旁边昏迷的罗汝才开玩笑到。 众人也随着哈哈大笑,即使没有开打大家也早就觉得自己必胜了,谁叫回部首领脑袋这么不灵光呢? 同一时间,回部猎手出身的斥候终于发现了闯军,只不过是李过故意让斥候做出惊恐的样子给他们看。 “首领,我们发现了贼人的探子,而且对方非常慌张,看来是内斗死了不少人,我们的机会来了!”一个回部的百户兴奋的说。 马里一听也觉得自己总算等到了机会,赶紧跟旁边的导师商量:“您看我们是不是杀过去?” 导师眉头一皱,这一路上他都在强调谨慎,他也看出所有人都忍得差不多了,连马里都动摇了,这时候他再压制怕是也不会起作用了。 所以导师也只能开口到:“好吧,不过首领还是要小心。” 马里一听脸色也变得兴奋起来,他作为族长一直采取保守政策,对他的威信打击是很大的。 另外他最疼爱的女儿还在贼寇手里不知生死呢,加上母亲的仇,他也恨不能马上就手刃了这帮贼人,索性时机终于到了! 马里拔出自己的腰刀,举过头顶,高喊到:“回部的男人们!杀你们家人,抢你们粮食牛羊的贼人,就在前面,跟我去报仇啊?真神至大!” “报仇!至大!”回部的青年们也激动的高喊到。 终于这些被祸害了一个冬天的回部人,朝着峡谷迅速前进,甚至连爱惜马力的祖训都抛到了脑后,现在他们只想着复仇! 峡谷口,李来亨也看到了远处的烟尘,讥笑到:“朝廷说我们是贼,那这些回回大概就是野人了吧,哪有这么打仗的?” “哈哈哈……”经年流窜战斗的老流寇无不跟着嘲笑到。 终于在流寇们的笑声中,回部人马抵达了峡谷,他们放眼望去只有峡谷口有一小撮流寇,峡谷外更是只有几十骑。 “哈哈哈,贼寇人马损失严重,首领,我们上吧!”百户兴奋的建议到。 这时候如果见多识广的老导师在此肯定能察觉到异样,但是骑驴的他早已落在了众人身后。 马里一想到族人的生命和女儿的下落,也不讲什么理智了,怒目圆睁高喊到:“报仇!” 随即回部男儿全部抽出了刀剑,也不管己方跑了挺远过来,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直接就往峡谷口冲! 李来亨一看对方都不用自己带就奔着陷阱去了,他只能摇了摇头,心里骂到:“无药可救!” 等回部直冲到峡谷口外五十米左右时,第一排人马突然齐齐摔倒,不少人直接落马,后面的人也刹不住了,整个回部军挤成一团。 好不容易稳住马匹,没有落马的马里,脑子里嗡的一响:“陷马坑!” 等他再一回身,才发现他手下都“精锐”已经人仰马翻,也就是闯军时间不多力气有限,陷坑都比较浅,也没有什么毛竹一类,要不然就这一波回部就能损失十分之一。 马里赶紧朝身后大喊:“不要慌,不要挤,慢慢起身重新整队!” 可惜闯军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李来亨“隐藏”的骑兵纷纷从侧翼杀出,峡谷里的郝摇旗也不等马里“送外卖”了,带着人从正面突袭而来! 马里一看这个场景,心已经凉了一半了,即便他们还有人数优势,又是主场作战,但是这年头战争就是打一个士气,一个准备。 这时闯军的人马开始与回部接战,不得不说回部的小伙子表现的都相当英勇,但是面对悍匪气质的闯军,光英勇是不够的。 而且闯军的骑兵还在不停的收割人头,让回部的士气非常低落,导致仅仅只有回部半数人马的流寇居然能在正面压着他们打…… 马里知道必须做点什么改变现状,但他实在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找看起来是个头目的郝摇旗去单挑,希望能够斩杀郝摇旗提振士气。 可惜马里再一次预估错了,郝摇旗虽然没有骑马,也没有用长兵器,但是他力大无穷勇猛过人。与他一对一的马里居然很快就败下阵来,只能催马往后撤退。 郝摇旗看着他身上的衣着华贵,还有钱买盔甲,自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随即紧追不放,硬生生凭着一双肉脚撵的骑马的马里没头苍蝇一般…… 人群中的马里一来发挥不出马的机动性,二来又不敢回头对付郝摇旗,只能走走停停,很快就筋疲力尽,被好几个闯军合围。 马里费力的拨开前面闯军的长枪,又惊险的躲过右边闯军的环首大刀,疲于应付的他早已满身是汗,身体跟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时候马里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回回头,哪跑?你的头,爷爷收了!” 马里一听就吓得肝胆俱裂,原来是那个“杀神”郝摇旗追了上来,还嚷嚷着要夺他的脑袋! 马里赶紧拉动缰绳,费力的躲开几个闯军喽啰的攻击,撒丫子就要往回部大部队里跑。 可是还没等他跑出去多远,迎面又是一个闯军骑将,只听见小将大喝一声:“逮,老贼哪里跑!” 马里遇上的正是率领骑兵冲阵的李来亨,原来他也是过来抢人头的,回部首领的脑袋第一回这么值钱。 马里赶紧拨动马头,朝右侧转弯,想要避过李来亨的冲击,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右侧又出现了几个闯军,直接把他的路给封死了。 现在马里前是李来亨,后是郝摇旗,右是闯军骑兵,左是厮杀中的乱军,几乎到了绝境! 马里仰天长叹道:“唉,这是真神要我死啊!母亲,艾丽,我对不起你们啊!” 说完把马一停,握紧了自己的长刀,他马里曾经是回部最英勇的战士,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我就是战死也不能投降!”马里咬了咬牙,自言自语到。这时候前后右三侧的敌人也合围了过来…… 突然,一声声威武的战鼓再次响起,直让战做一团的众人,心头一颤,不少回部青年甚至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 马里先是一怔,突然急中生智,大喊到:“是大秦的铁骑!我们的援军到了!” 一听这个名字,李来亨突然有些迷茫,大明朝廷来人也就算了,大秦是个什么鬼?会不老头怕不是疯了? 闯军虽然都不明所以,但是回部众人却跟着连续高喊“援军,大秦”,一时间士气竟然有所回升,刚才不利的局面又暂时稳住了。 原本可以立刻结束的战斗,因为这一阵鼓声,再次陷入了胶着…… 第二十一章 逼迫谈判 “虎将军,你看我们怎么办?”身在后方的李岩朝李过问到。 李过也是听到了马里的喊声,只是他也闹不明白什么大秦是哪里人马,就是朝廷的秦督也不敢叫自己大秦啊? 李过眉头一皱道:“不管他,继续进攻,回部撑不了多久,要是真有援军他们早就冲出来,还敲什么鼓?” 李过的分析虽然非常武断,但是却很有道理,鼓声自从李来亨要歼灭马克时就敲了,现在还在敲,可就是不见人马,只能说明这是虚张声势。 李岩也很认同李过的猜想,随即传令众人加紧攻击,一时间闯军的攻势比刚才更猛烈了,回部的反抗显得非常无力。 刚刚借机逃出包围的马里,又跟几个闯军缠斗了一会儿,体力几乎耗尽了,可是南边的“援军”就是迟迟不肯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马里心中满是疑惑,但也只能继续坚持,可他知道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回部青年被屠戮,如果没有援军,他们回部今天可能就要灭亡了…… “咚咚咚!” 终于鼓声再次响起,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即使是杀的再兴起的闯军也不能无视鼓声了,众人只能下意识的停止了战斗。 这时鼓声戛然而止,一个高亢的男声传来:“这是大秦武骑新军!前面的人马立刻停止战斗,否则后果自负!重复,这是大秦……” 喊话声非常大,虽然完全看不到说话之人,但声音就像在耳边一样,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心里一颤。 可李过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可是流寇啊,就是明庭的军队也不能命令他们,这个不知从那窜出来的大秦在这吓唬谁呢? 随即李过脸色一黑,抬手到:“打雷不下雨,管他做甚,继续攻击!” 李岩虽然还有些犹豫,但依然选择了支持李过的决定,随即传令闯军继续攻击回部。 随即闯军有开始继续进攻,回部的众人更是搞不懂了,只能疲于应付,而南边的鼓声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过见鼓声不再响起,仰头大笑到:“哈哈哈!果然是虚张声势啊!上上上,给老子灭了他们!” 只是李过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发出指令的那一刻,整个战场所有人已经怔住了。 只见天空中一个黑影掠过,以迅雷般的速度,直冲着李过等人而来!紧接着发出一声巨响,爆裂开来! “轰!” “啊!”李过大叫一声,一个翻滚出去好几米,脸朝下死死的趴在地上。 可是预想中的猛烈爆炸并没有出现,那个黑影在离地五六米处就炸了,只是创造了无数小碎瓷片坠落在地。 有几个甚至直接砸在了李过等人身上,只是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被声音震撼到的众人,还没来得及采取动作,就听到那个男声再次响起: “重复,这是大秦武骑新军,立即停止战斗,否则后果自负!” 众人不知道李过实际安然无恙,只当是他被炸死了,纷纷不敢再轻视大秦了。 可一群人又在混战当中,没了主将命令,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愣在原地。 “呸、呸…” 这时候李过已经回过神来,赶紧起身狠狠的啐了两口土渣,嚷到:“军师,这什么鬼东西,声这么大怎么一点也不疼啊!” 旁边的李岩也缓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心里不由的吐槽到:“不管用好不好,管用咱俩还有命吗?” 李岩心里编排是一回事,嘴上还是很恭敬的回应到:“大概是秦军的火器质量不行吧。” 李过也点了点头,不过再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手下近千精锐,居然跟回部的那群愣头青一样,乖乖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以为他们练队形呢。 李过一怒喊到:“老子没事,继续进攻,我还就不信了,净玩虚的!” 李过话刚说完手下正要去传令,就听到鼓声第三次响起,好像是在嘲弄闯军,李过听完怒不可遏的喊:“进攻进攻!” 这时鼓声一停男声又起:“对面的流寇稍安勿躁,我大秦要跟你们谈判!” 李过差点气炸了,哪有人谈判还叫别人流寇的,随即一挥手:“冲冲冲,给老子宰了那个喊话的家伙!” 李岩看李过的的状态已经完全失控了,这可不是个好事,但正在气头上李过肯定不会听劝,他也只能继续摇旗下令让闯军继续进攻。 前面的李来亨已经被秦军耍了好几回了,心情自然也跟他干爹看齐了,一接到命令赶紧催马,在人群中寻找马里,想要尽快解决战斗。 可是他没有发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闯军”就在身后紧紧跟着,用人力却一点也不慢。 终于李来亨渐渐脱离了闯军大部,深入了回部军中,他的身边只剩了那个大个“闯军”。 李来亨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冒进了,正想掉头往回走,突然一个身影从左后方蹦起,一下子就扑到了他身上。 “轰”的一声,黑影直接把李来亨撞下了马,并且四肢紧紧抱住了他,让他完全无法动弹! 李来亨一看此人面色黝黑,身材高大,一脸凶相,煞气逼人,虽然穿着闯军衣服,但绝对不是他们的人马! 其实此人正是王离手下第一亲卫铁塔巨汉——臧朔! “砰!”臧朔看李来亨还不老实,就使劲往他头上一撞,直撞的他眼冒金星,一时间连最后的反抗能力也没有了。 这时候臧朔才朝旁边已经吓傻的回部青年喊到:“帮我!” “嗯,啊…” 青年一愣神,也来不及分析为什么要听臧朔的命令,直接把自己的腰刀往李来亨脖子上一架。 这时候臧朔才得以松手起身,一把把瘫软的李来亨提溜了起来,又一伸手要过了青年手中的刀,微微点了点头到:“很好,给你记功。” 青年不知所措的点头回应着,满眼都是敬佩的目光。 臧朔没有在意青年的目光,而是收起刀拿腋下夹住李来亨,撒开腿直接往南边而去,速度快的青年眼神都追不上…… 混战之中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被太多人注意到,闯军还在进攻回部,回部几乎已经到了一个溃败的临界点,但是男声再一次响起: “闯军听着,你们的少将军已经被我大秦擒获,不想你们将军断子绝孙的快快停止战斗,跟我军谈判!” 闯军听完自然不能确定,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又一次停止了进攻,回部的人马被打怕了自然也不敢主动进攻,场面再次陷入僵持。 李过这边已经爆发了,只见他怒目圆睁,满脸通红,大冬天的头顶不住有热气升腾,整个一个“活火山”。 “虎将军,怎么办,少将军好像真的被抓了!”李岩询问到。 李来亨虽然只是李过的养子,但是李过也是对他疼爱有加,一直是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 而且他今天为了胜仗儿子都能不要,明天哪个手下被抓了还不立马叛变,当带路党? 李过强行压下心里的怒火,嘟囔了一句:“仗可以输,人心不能散。” 李岩见他安静下来,赶紧上前到:“虎将军,请早下决断!” 李过狠狠咬了咬牙,死死的瞪着南边喊到:“停战!谈判!” 随即命令通过令旗传递给了所有闯军,这场原本一边倒的战斗,就这么草草收场,不过闯军与秦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二十二章 缓兵之计 峡谷 李过已经命令闯军退回到峡谷口重新列阵了,另一边回部也在慢吞吞的整队。 “嗨!多好的机会啊?现在只能看着他们退回去了!”郝摇旗不甘心的说。 李岩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转头去看李过,只见李过坐在行军小马扎上沉默不语,脸色发黑,好像大雨将至的天幕一般。 好一会儿李过才张嘴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实在不行就准备撤离。” 李岩上前问到:“那少将军怎么办?” 李过猛的一抬头,虎目一瞪:“罗曹操什么都抢,我们可不需要,大不了把沉的重的都还回去,再不行还有这些回回,总能换回双喜。” 李岩听完也觉得是个方法,一来他们已经在谋划撤退,沉重的还了还能减负,二来他们本来要的就是粮食,人口反倒不重要。 “那一会儿我去跟他们谈?”李岩建议到。 “不用了,你组织撤退,我去谈,我倒要看看这个大秦是哪家势力!”李过一咬牙道。 李岩自然乐的如此,但表面上还是很关切的说:“好吧,将军注意安全,摇旗保护好将军。” 郝摇旗痛快的答应到:“好嘞,军师你就放心吧!” 李岩又建议到:“将军,我怀疑秦军应该还有那种火器,所以尽量不要太靠近他们。” 李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那个耍了他好几回的家伙,最好能亲手宰了他! 李岩看李过的状态还是有点不冷静,但是他也不方便多说了,随即一抱拳,下去张罗撤离了。 而李过二人就在峡谷中干坐着,等着对面叫他们见面,现在他们已经没有主动权了… 另一边回部阵列,狼狈不堪的马里匆匆下了马,结果整个人都在打摆子,看得旁边的回部青年一阵阵担心。 这时候马克骑着马走了过来,他旁边还有几十个带着鼓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白袍小将,一个扛麻袋的铁塔大汉。 马克一见父亲赶紧下马上前,扶住他关切的问到:“父亲,您没事吧?” 马里看着自己的儿子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这回可真是差点就栽了啊。 马里打仗的手艺不怎么样,但是为人处世还是很不错的,所以他没有多跟儿子交谈,而是直接问到:“孩子,父亲没事,这几位是?” 马克这才想起自己忘了正事,随即立马介绍到:“这位是大秦的王离将军,这位是臧朔勇士,这些都是大秦的武骑新军,是天子的禁卫军……” 马里一听也有点吃惊,回部何德何能能得到天子禁军的支援,这大秦也太重视他们了吧?可是都派了禁军了怎么就这点人? 就在马里诚惶诚恐,又疑惑不知怎么开口的时候,王离一抱拳到:“指…挥使无恙吧?” 王离都开口了马里也不能僵着,赶紧行礼回应到:“承蒙陛下和将军挂念,老臣无恙,多谢陛下天恩派将军以及众位壮士前来助阵。” 王离也是多年侵淫人情世故的世家子弟,自然听出了马里话里有话,助阵不就是说他们人少吗? 虽然是友军,但王离也不能堕了大秦的威风,随即开口到: “天子命我等前来剿匪,本将军这就去与流寇谈判,指挥使且一同前往吧。” 马里听完一愣心想:小小年纪说什么大话,两千多还打不过人家,你们几十个就能谈判了?还剿匪? 不过马里也知道毕竟是对方救了自己和回部,现在又是打着天子的旗号,怎么也不好阻拦,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随后王离一抬手,旁边的臧朔把装着李来亨的麻袋放到了地上,又解开了口。 王离朝臧朔吩咐到:“弄醒他。” 臧朔先一抱拳,接着拿出一个羊皮水壶,直接倒到了李来亨头上。 别看王离刚才喊话说抓了李来亨,实际上他根本不认识李来亨,只是来前秦政曾经给他介绍过闯军的几个头目,以方便他行事。 “咳咳……”李来亨终于清醒了过来。 王离面无表情的问到:“可是闯王侄孙,李过义子——李来亨?” 李来亨毕竟是个少年,即便沦为阶下囚也没有屈服的意思,要不历史上也不会抗清几十年。 之间他虎目一瞪大喊到:“小爷我就是李来亨,要杀要剐随你便,叫一声疼小爷就是你儿子!” 王离世家子弟哪儿听过这种放狠话的台词,不由的哈哈一乐到:“你这小贼有趣的很啊,不错,是条汉子。” “哼!”李来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王离继续问到:“如此想必主将不是李过就是李自成了吧,不知道闯王这回入寇我大秦到底为何?打算怎么替死去的秦人和回部给陛下个交代?” 王离不知道李来亨和闯军其实是第一次来,只当是曹军也是李自成的手下了,所以这么兴师问罪到。 李来亨直接开口到:“有什么好问的,朱家无道,百姓吃不饱,自然做了流寇。都当了寇了就抢你们这些世家贵族土豪劣绅,说完了,给小爷个痛快地吧!” 这样的答案王离自然不能满意但是李来亨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他也着实很难办,随即一挥手让人把麻袋又封了回去。 “看来只能直接找贼头了,马指挥使请跟我上前吧。”王离做了个请都动作,马里看了立刻跟上。 这时候几十个名秦军纷纷上前,其中一半准备好了鼓,另一半却拿出了一个羊皮卷大筒子,驾到了鼓手前。 紧接着几个鼓手就开始敲奏,闯军和回部一听纷纷紧张起来,开始进入战斗岗位,好像鼓手就是他们的指挥一般。 王离一摆手,众鼓手纷纷停下,臧朔也拿了一个大羊皮筒子架到王离面前。 王离对着筒子大声喊道:“对面是闯王还是李过?这里是大秦大将军王离,请你们的话事人上前谈判吧。” 王离这么一喊沉默了很久的李过也猛的从马扎上站起,往前几步喊到:“某家就是李过,废话少说,开条件吧。” 王离也没想到对面这么直接,转头朝马里问到:“有什么条件吗?” 马里自然是想说让他们把东西和百姓都留下,再把凶手交出来,可是这显然不是一个可以谈判的条件,要知道回部可是打败了… 所以马里只能想了想到:“最少要把回部子民都还回来。” 王离听了听也点了点头,继续喊到:“本将军要你们:交出所有回部子和物资,再交出杀过人的流寇,原地投降。最后上表乞降,派李闯的儿子去长安为质!” 王离一说完马里都听懵了,这好像不是他的要求吧,既然如此干嘛要问他啊?这么要求不是逼着流寇拼命吗? 还没等马里开口询问,那边李过已经气炸了,毕竟这条件和让他直接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过怒吼到:“秦贼,欺人太甚!” 其实李过担心的无非是李来亨,以及害怕损失太大,要不然就回部那个打仗水平,他实在不放在眼里。 现在王离这个态度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好在双方都有人质也不怕对方“撕票”。 “可恶!军师呢,后路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行就把人手全收回来,打赢了我们再走不迟,我还不信多了几个秦军回部就能上天了?”李过怒到。 不过就在李过嚷嚷着要出击的时候,李岩却急急忙忙赶来,小声道:“不好了,山谷出口探查到秦军活动!” 李过大惊失色,原来王离根本没有想谈判,这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他一直在等绕后的秦军! “这不跟罗曹操一样了吗?”李过脸色白自言自语到。 第二十三章 王离要伏虎 “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大秦武骑新军,马上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无论!”峡谷出口传来一阵喊声,狠狠打击了闯军的信心。 李过听着这个喊声,恨得牙根痒痒却无计可施,再一看旁边众人,更是一个心惊胆颤,魂不守舍。 “怕什么!没准秦军只有几十个人呢?等你们放下武器就只能等着被人砍了!”李过嘴硬到。 实际上他的猜测也是有理由的,毕竟正面的秦军就只有几十个人,后面有多少真的不一定。 李过这番话着实让闯军士气稳定了不少,但是他还是面临这一个进退两难的情况。 因为闯军需要的是粮食,废了这么多力气就是为了把粮食运回去,怎么也不能空手回去吧? 但是只要运粮食,哪怕出口只有几十人,他们把口一堵,不停的骚扰闯军,他们一样走不了,时间一久后面的回部追上来可就是死局了…… “军师,你有什么主意吗?”李过只能小声的请讲团队里唯一的文化人了,不过李岩现在也是手足无措啊。 李岩皱了皱眉头到:“要想带走所有粮食是不行了,真要硬拼损失太大也不好走脱,既然如此我们只能选择谈判了。” 李过不解的问到:“可是这不是秦军的缓兵之计吗?他们会真心跟我们谈判?他们的条件我们也不能答应啊!” 李岩点了点头道:“虎将军说的对,但是这个谈判也不是一无是处。咱们可以试着叫价,看看秦人的反应。 如果他们自觉出口兵力雄厚,完全可以歼灭我们,自然不会在意我们的任何开价。 但如果他们也有些心虚的话,那他们就有可能还价,只要还价我们就可以试着往出口撤离。 实在不行,还可以留下一批人在谷口建立防御,抵挡回部,其他人迅速离开。 只是这样能带走的就不多了,而且少将军他……” 李过脸色一沉,抬手到:“军师不用考虑那么多,就这么办吧。摇旗!” 郝摇旗赶紧上前,李过继续说到:“为了大军能离开,今天要让你殿后了,莫要怪哥哥。 当然如果你怕死,哥哥也绝不强行留你,我会再找他人……” 李过把手搭在郝摇旗的肩膀上,神情有些伤感,今天一天就要有两个亲朋要离他而去了,而手下的老兄弟也不知道能剩下几个…… 郝摇旗倒是一如既往的莽撞性子,直接开口到:“俺老郝自从跟着闯王起义以来就没怕过死,今天为兄弟们殿后也值了!” “好!”李过重重的拍了拍郝摇旗的肩膀,转头朝众人吩咐到:“把除了粮车以外的车马器物山石都堆到谷口,我再去会会那个王离!” “遵命!”众人赶紧下去忙活。 紧接着李过来到了谷口,朝着外面大喊到:“秦人,条件太多了,再谈谈吧!” 这边王离一听,微微一笑,对旁边还没缓过神来的马里到:“指挥使,咱们的援军到了。” 马里听完一头雾水,这周边就是他的两千回部青壮,现在还没统计出剩了多少人,援军到底在哪? 王离也看出了马里都疑惑,随即解释到:“我们武骑新军此次总共来了九百骑,不过北地地形崎岖,行军缓慢。 所以我等脱离大部队先行,首先发现了流寇在峡谷内斗,然后在不远处发现了闯军围攻马克,借机吓走了闯军。 同时给后方传信,让他们加速行军沿着山体往峡谷出口而去,此时怕是大部队已经到了峡谷那头,所以闯军才一改先前蛮横的态度,要求与我们和谈。” 马里听完还觉得在做梦一样,这就反败为胜反包围了?直道旁边的马克也朝他点头他才信了。 “那我还有必要跟他们谈吗?要不直接冲进去?”马里建议到。 王离却摇了摇头:“大部队绕远路而来,人不累马也累了,正好我们谈谈让他们休息一下。 峡谷里的流寇最多就是在谷口放上些障碍而已,我们有秘密武器,不用怕。” 王离都这么说了马里也无话可说了,只想着一会催促回部的小伙子们英勇一些,可不能再给族群丢人了…… 这时候王离已经想好了直接喊到:“条件不能改要投降就抓紧,我们只杀首恶!其余人等发路费遣散!” 王离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语,一般情况下能瓦解大部分被围困军队的士气。 但是对这些闯军是没用的,因为他们都是老营兵出身,多年悍匪了,起义从贼就是杀头的罪了,回了家还不是要被人治罪? 所以即使李过没有出面说什么,闯军的士气也没有更低,他们现在都在等待最后的突围,最好是能带着粮食突围。 李过这边听完了王离的话,也大致猜出后面的秦军人数不少,突围难度可想而知,毕竟罗曹操的例子就摆在他们眼前。 “军师,没办法了,突围吧。”李过一脸严肃的说。 李岩也点了点头开始了最后的筹备,粮车是运不走了,只能每个人自己带一点粮食了,毕竟就是逃出去没有粮也会死在路上的。 李过骑上马振臂一呼高喊到:“摇旗兄弟保重!大家跟我突围!” “突围!突围!”一众闯军高喊到,现在他们可是做困兽之斗了,士气反而涨了不少。 郝摇旗一脸坚定的带着选出来的百十名敢死队,望着同伴们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 另一边王离看峡谷久久没有动静,猜测闯军应该已经开始突围了,随即对马里说到: “指挥使,你身体还没恢复,就让你的儿子马克带队跟我一块冲锋吧。” 马里自然是知道王离是在委婉的跟他要兵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打仗的材料,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祝将军大胜归来!” 王离反身上马,仰头一笑喊到:“哈哈哈,借您吉言,武骑新军!回部儿郎!为了报仇!为了大秦!冲啊!” “嗨!”“遵命!” 众人纷纷回应到,一时间士气高涨,尤其是回部青年们,跟刚才判若两人! 转眼间王离带头的武骑骑兵已经到了峡谷口,只见郝摇旗等人已经在此堆起了一堆杂物,足有半米多高。 离障碍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王离就已经将马速提到了极限,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控制着爱马纵身一跃,一下子就飞过了障碍,落在峡谷里十几米外。 飞马之下的郝摇旗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可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后面的武骑士一个个都跟着王离学习,全部干净利索的越过了障碍。 这让郝摇旗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但是随后回部青年也如潮水般涌来,郝摇旗再也没有心思去管那些“漏网之鱼”了。 而进入峡谷的王离依旧没有停止步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闯军的主将——“一只虎”李过。 果然极力催动马匹的王离很快就追上了李过他们,看着闯军的身影,多年为将不能上阵厮杀的王离兴奋异常,高声喊到: “李过休走,我王离今日要代天伏虎!” 李过知道这是王离再找他单挑,但是眼见出口秦军已经围上来了,后面追兵已至,他又怎么会耽误时间跟王离拼命? 随即李过催动马匹打算先包围网一步冲出峡谷,至于其他人,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了! 于是峡谷口就上演了奇特的一幕,闯军主将头也不回弃阵而逃,秦军主将高喊“伏虎”紧追不舍,而旁边的秦军和闯军却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第二十四章 落幕 李过看着身后紧追不舍的王离,又惊又恼,但是他不能停下,整个闯军不能停下,一旦被缠住就再也走不了了。 这时候前面的秦军也压了上来,赵成带人试图围堵李过。 但是李过骑术一流,装备也比秦军先进,导致几十骑秦军竟然截不住他,李过就像一条泥鳅一般滑腻…… 这时候王离赶到,他见此情景赶紧调整呼吸,慢慢减速,终于勒住了爱马。 “吁——” 两条马腿高高抬起,又重重的砸下,但王离人马一体连晃都不晃,这骑术绝对不在李过之下。 “拿弓来!”王离朝旁边的秦军高喊到。 这个骑士先是一愣,接着立马吧自己的弓和箭囊都扔给了王离,只见王离一把接住,迅速抽出一支,张弓搭建目标正是李过! “嗖——”一支羽箭应声而出,直冲着李过而去。 李过不愧是“一只虎”,即使在多人中闪转腾挪,背后也好像还有一只眼睛,羽箭将要及身,正被他抽刀挡住,一下反弹出去。 李过感受着右手生生的麻意,心里也凉了半截,这弓箭的力道大的惊人,即便不如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看来不能再逃了。”李过心想,毕竟他可没把握此次都能弹开箭支。 而且李过一回头正看到秦军武骑聪后方而来,看来自己让郝摇旗构筑的放线完全没有阻碍他们,这下就是想冲出去也不现实了。 这时候李过由于冲的太快,已经跟部队有些脱节了,好在李岩还在军中,李过相信“李公子”的指挥水平绝对比他要好,所以他可以放心的处理一些别的事情。 “秦将,你不是要单挑吗?是男人就让手下看着,咱们这就一决雌雄!”李过大喊到。 其实他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现在闯军被包围,后面骑兵骚扰下闯军的速度已经没法保证了,所以要想突围只能靠斩杀敌人将领,震慑敌军了。 王离仰头一笑到:“哈哈哈,就等你呢这句话了!” 李过见王离应下心中一喜,觉得对方还是太年轻,他们这一决斗不就给了闯军摆脱追兵的时间吗? 只要闯军能在回部突破之前甩掉后面的武骑重新加速,这些停下看热闹的秦军还能挡得住? 李过的算盘是打的不错,不过旁边已经有人站出来唱反调了:“将军,按律主将不可迎敌,请您谨慎啊!” 说话的正是赵成,开春就要去韩国当都尉的他,现在确是谨慎的很,毕竟他们兄弟可就是太大意才被人打败的。 王离虽然非常渴望一场决斗,但是三军统帅必须以身作则,刚才就已经冒进了,再违法单挑实在是不太好。 随即王离朝赵成点了点头,灵机一动朝旁边吩咐道:“臧朔陪李将军玩玩。” “嗨!”刚刚追过来的臧朔大气都不喘一下,直接答应到。 李过见对面换了个人心情很不爽,心想这是对面看不起自己啊,而且自己就是宰了这粗汉子,对秦军又有什么效果呢? 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得给闯军争取时间,所以这场决斗必须进行。随即李过打马上前,抽出自己的长刀,对着臧朔喊到: “来吧,爷爷李过恭候多时!” 臧朔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两根粗铁短棍,毫无废话道:“臧朔!” 说着二人已经碰面,李过大刀一挥着直奔臧朔面门,劲风横扫臧朔发丝飘摇。 臧朔也是眼疾手快,短棍一立正好挡在大刀前,蛮力用出,李过竟然不能寸进。 李过赶紧收回大刀,心想此人力气怎么如此恐怖,绝对比他和王离大多了,说是个蛮牛怕也有人信。 这短短的一次试探,就让李过心惊,同时他爷调整了策略,不跟臧朔拼力气,而是借着马力跟他游斗。 如此一来,李过每次都挑臧朔的防守薄弱点进攻,虽然臧朔次次都能抵挡,但是用的气力远在李过之上,如果战斗持续下去,臧朔肯定会先撑不住的。 当然这只是李过的想法,臧朔可不是表面上那种“石头人”,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决断。 等到李过再次拿刀攻击他的左肋的时候,臧朔先是照例一挡,而后突然用另一只手猛的举起短棍朝李过刀身上使劲一砸,整个大刀剧烈的振动,李过手一麻险些就握不住刀了。 就在他分神之际,臧朔迅速拉马上前,右手一撤铜棍直奔李过脑袋而去,这要是砸实了,李过可就成了“保熟西瓜”了! 李过也不愧“一只虎”的名号,赶紧抽刀回撤保护自己,又顺势在马上一偏。 “当——”的一声金铁相交,臧朔的铜棍擦着刀尖而过,李过的防守非常及时堪堪挡住。 不过整个大刀的刀见已经严重弯曲了,二者带起的劲风都把李过的发髻给弄散了…… 披头散发的李过脸色一变,打马后撤,重新恢复了防守姿态,心里懊恼自己低估了臧朔。 这一下交锋搞得二人都有些疲惫,随即拉开距离,蓄积气力。王离却一挥手到:“好了,臧朔退下吧。” 臧朔听完立即收起了铜棍,调转马头离开,留下李过在原地恼羞成怒,大喊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输呢!” 王离一看他这个样子反而乐了,嗤笑到:“是是是,虎将军单挑是没输,但是你的仗已经输了!” “什么?”李过眉头一皱不解的问到,不过王离没有开口回复他,而是抬手一指后方。 李过赶紧随着王离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自己的闯军大半正在丢弃武器准备投降,而李岩和郝摇旗早已经被五花大绑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就凭回部那些废物怎么可能这么快冲过来,还能生擒两人?这不可能!”李过难以置信的怒吼到。 王离摇了摇头到:“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实话告诉你吧,在我军敲鼓打断你们进攻之时,就有多人早就易装混进了你们当中。 李来亨也好,李岩郝摇旗也好,都是被’自己人’给绑起来的,哈哈哈,李过你中计了!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跟你单挑,好给你们时间逃走?” 李过听着王离的嘲笑分外刺耳,原来自己筹划的计谋早就被人识破了,而且敌人更是早早混进了自己的部队,己方都没有发现。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李过,毕竟闯军没有什么制式装备,扣一个大白帽子穿一身灰蓝,是个人就能装,大不了不开口说话呗。 因此在秦政的建议、唐解的帮助下,秦军早就准备好了几套闯军衣物,以便实施最简单的“易容术”。 “李将军,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彻底败了,如果负隅顽抗,后果……”王离威胁到。 李过怒目圆睁,忍不住想要呵斥王离,但是他不能,他确实怕了,流寇们要是真不怕死,当年就不会起义了。 “王将军,今天我一只虎认栽了,不过我要说一句,其实劫掠回部和你们的是罗汝才,并不是我们。 我们大元帅早就下了秋毫无犯令,今日之罪在于贪图罗军的战利品,才取了峡谷埋伏。 而且我军放着金银财宝都不要,只要粮食,将军也能看出我军确实是为粮所困,所以……” 王离看李过一脸的羞愤,便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到:“王某会奏明陛下的。” 李过最后那句求情还是没有说出,但是他的长刀已经扔在了地上,现在他只求自己个兄弟们能够活命了,这场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二十五章 饺子和历法 长安乡 一场大雪刚刚过去,整个长安都覆盖,如若有人能登高看全城银装素裹,必定心旷神怡。 此时的秦王宫里有人虽然未能饱览雪景,但心情却更加舒爽,那人就是大秦的王者——秦政。 “王儿你这个褶得这么捏,对,使点劲!”秦政微笑着指导到。 胡亥却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白色物体,显得非常局促不安。 秦政摇了摇头,从他手里接过物体,两手一捏,物体就变了个样子,成了一个白色的小元宝,原来这是个饺子! 胡亥两只大眼睛瞪的圆圆的,用敬佩的目光盯着秦政道:“父王好厉害啊,胡亥就什么都不会。” 秦政看着有点沮丧的胡亥,拿手指沾了一点面粉,轻轻点在胡亥鼻尖,宠溺的说: “好了小狸奴,别难过了,慢慢学嘛,老话说吃的越多学的越快,一会儿多吃点吧。” 胡亥擦了擦鼻子上的面粉,嘿嘿一笑到:“嘿,父王也多吃点,要不又要半夜出去偷吃了。” 秦政一听老脸一红,胡亥说的是他夜宵吃独食的事情,天可怜见每天工作到深夜还不管饭,谁受得了?反正秦政受不了。 秦政又不是真嬴政,对胡亥名为父亲实为哥哥,胡亥这么一笑他,他也不乐意了到:“既然你这么说,那今晚的宵夜就不给你预备了!” 胡亥一听就急了,赶紧上前一拜道:“别呀父王!胡亥知错了,胡亥再也不拿父王打趣了还不行吗?” “知错就好。”秦政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实际心里已经要笑死了,恨不能吐槽一句:小吃货还敢笑话别人? 就在父子玩闹之际,郑令来到了门外,朝二人行了个礼。 秦政以为他是来接饺子的,随即把桌上的传案一递到:“让御膳房给朕和王子下出来,再那点醋来。” 郑令接过饺子却没有走,而是继续说到:“陛下,御史丞张苍求见。” 秦政和胡亥一听脸色大变,别人来也就罢了,张苍现在可是他爷俩的头号“敌人”! 原因在于受限于冬天,大秦的改革很多方面都不能实行,秦政只能搞小规模科技复原,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衣食住行。 说是衣食住行,其实秦政只有吃比较在行,而且身为一个“老秦人”没有面食他可活不了。 所以秦政首先帮助将作复原了简单的畜力磨坊,使得人民可以成倍提高粮食加工效率,同时也使得人们的饮食开始丰富起来。 有了面粉,就有了面条面饼包子饺子;有了豆浆,就有了豆腐;有了米粉,就有了凉皮米线…… 秦政终于能回味一下小时候的感觉了,但是这样也引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大王家的饭太香了,人人都想来蹭饭…… 一开始只是嬴逸中午来了一次,碰巧秦政在“发明”臊子面,他也不好意思赶嬴逸走,就只能留他用膳了,好家伙那一顿吃的老嬴差点撑死…… 结果这一下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不管是嬴逸子廉还是司马建等等,只要是能进宫的大臣除了赵高,一个个都开始专挑饭点来找秦政奏事。 这其中让秦政最“恨”的一个就是张苍,虽然他不是来的最勤的,但是架不住他能吃啊,他一来秦政父子都吃不饱! 要不是秦政一直想做个不一样的始皇,强行克制,怕是早就把张苍给发配了…… 这时胡亥赶紧上前小声抱怨到:“父王,张御史又要来吃咱们家的大户了,怎么办啊?” 秦政听了这句他教的话,摸了摸胡亥的头,大义凛然的说:“不怕,咱们把饺子藏起来!郑令,你先把饺子放到后面去,再让他进来!” 郑令赶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端着饺子往后跑,秦政这边就跟胡亥抓紧收拾桌面,众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累的都出汗了,才把一切收拾妥当。 而后秦政扫视了四周,确定整理无误后才朝郑令使了个眼色,郑令心领神会喊到:“宣御史中丞张苍觐见——” 这时候张—灵活的胖子—美食抹消者—妻妾成群—学霸—蹭饭苍才进入偏殿,恭敬的行礼到:“臣苍参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赶紧一抬手到:“免礼,爱卿今日来所谓何事?” 张苍没有说话,而是微微抽动鼻子,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才抬起头假装紧张到:“陛下为何满头大汗,难道是身体不适?” 秦政一听脸色一白,赶紧擦了擦额头道:“殿中火炉是新的,太热,这都是小事。爱卿到底有什么军国大事啊?” 张苍听出秦政话里有话,意思是没杀大事赶紧圆润离开,所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张苍上前一拜,一脸严肃的说:“陛下,臣是刚从前朝书库中整理出不少资料,其中就有前朝所用的天文历法。 臣已经跟太史令测算过了,确实非常精确,应该更加适合当今的气候环境,因此臣建议加以推广。” 秦政一听张苍真的有正事,也不再防着他了,赶紧问到:“爱卿找到的可是《授时历》?” 秦政自然在课堂上学过《授时历》的知识,要知道《授时历》测定的年月日时间相当精确,欧洲统一水平的历法得到三百多年以后了。 张苍点了点头道:“《大统历》确实是前朝依据《授时历》所做,太史令对比过,改动很小。” 得到张苍的肯定答复后秦政心情大好,要知道历法对古代文明的生产生活都有相当重要的影响,没有一个合适的历法,简直就是农业文明的灾难! 因此只有普及《授时历》才能使秦国迅速恢复甚至提高农业产量,进而给秦政的改革打好经济基础。 “好好好,爱卿做得好啊,明日正是大朝会,朕就会支持你普及《授时历》,并且嘉奖你的工作。 另外既然你能从前朝书库里找到这等宝物,那一定能发现更多精华,朕打算让你带一个团队,全面清点整个书库,把里面最有用的知识都找出来,用于改革!” “嗨!”张苍一拜回应到。 秦政看着张苍工作这么努力,态度这么恭敬,心里突然有些自责,自责他刚才还嫌弃人家吃得多,嫌弃人家蹭饭,这么好的大臣多吃点怎么了? 正当一脸兴奋的秦政想继续跟张苍聊聊改革,并跟他商量一下给他点什么赏赐时,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咕噜——咕噜——” 只见张苍“憨厚”一笑到:“微臣昨夜一直在书库翻阅,今日又来的急,腹中没有半点食水,让陛下受惊了……” 秦政这才明白,感情这白胖子在这等着他呢,非等他说完要赏以后才让肚子“唱歌”,明摆着是要白嫖他一顿饺子啊!随即对他的愧疚荡然无存了…… 秦政脸一抽,咬着牙朝郑令到:“去把朕的饺子给张御史下上,朕今天要留他在这用膳!” 秦政一说完,郑令和张苍还没开口,胡亥已经急了,使劲拉了一把秦政喊到:“父王!” 秦政看着胡亥都快哭了,自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现在小麦和磨坊都有限,蔬菜更是一叶难求,为这顿饺子他也忍了好几天了…… “唉,去吧郑令,再下点面条弄点肉酱过来,朕跟张御史匀一匀!”秦政眉头一皱无奈的说。 张苍却选择性忽略了秦政和胡亥的表情,毫不推脱的一行礼道:“臣多谢陛下厚爱!” 秦政可怜兮兮的抱起胡亥,心想:“我TMD爱死你了,总有一天去你家蹭饭,看我不吃哭你!” 第二十六章 确实是个好书 第二日,大朝会前 秦政正在几个内官的伺候下换上朝服,准备去见见他的帝国精英们,不过这个换衣过程相当缓慢,以至于秦政总有机会胡思乱想…… 秦朝的朝会多久一次,什么时候开始,什么形式,秦政都不清楚,历史上也很少有记载,远不及记载嬴政“夙兴夜寐”多。 所以他直接改成了后世的内阁形式朝会,也就是革委会会议,在秦政的书房举行,正好替代燕朝(王室朝会)。 治朝(常朝)一月两次,月中一次月初一次,上朝标准依旧按俸禄,600石可以上朝,不过不够资格但需要他上殿的也不用报备演礼了。 在官吏职权上,取消了其他岗位乃至监督岗位(御史为主)随便议事的模式,改用相关职位议事。 而御史的监督权利将主要用在行政反腐和行政诉讼提案,事实上明确了御史大夫的监督范围。 另一边丞相的很多权利却析出到了各令,而各令也不再是隶属于丞相和御史大夫,而逐渐形成了类似后世的六部制度,只不过秦政这边的部门更多更专业。 同时秦政还在谋划引入考试选官制度,当然这不等同与科举,而更像是事物官选拔,或者说公务员选拔,用来代替基层选拔靠威望靠人际的现状。 同时坚持秦朝优良的政绩评价升迁制度,而且按照找到的明初的区划,整理新的县乡亭里制度。 只不过受限于教育水平,秦政的这些改革主要面对的对象还是精英阶层,毕竟要想当官最少要会读写,这样就起码是军功地主出身。 想到这秦政眉头一皱,现在这个教育水平已经严重限制了他的改革,要知道他昨天进入脑中的界面,看到的科技评价可是3/4/4。 军事科技4,应该是来自火药的军事应用;外交科技不清楚,大概是因为河东都督府的新模式?或者是独立的外交部? 不过这个行政是真的低,难道是因为他的内阁化改革还不行吗?游戏里还能靠点数升级,现在他却连个思路都没有。 “不行,得找几个能人帮帮忙!”秦政下决心到。 这时候他的朝服总算穿好了,随即朝大殿走去,原本秦王出行都是要抬的,但是秦政严厉拒绝了,他可是知道不运动的后果,当然他现在也知道了古代礼服的变态…… 终于秦政来到了正殿,群臣们已经早早的等在这了。秦政一入内,众人纷纷行礼到:“拜见陛下,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秦政稳坐在宝座上,这才一抬手道:“免礼!” 众人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垫子上跪坐。 秦政看着百官人数多了不少,也知道举荐选官应急的法子已经见效了,这样做实在是迫不得已,但好在有秦律在手没有一定成绩举主也不敢举荐,万一出事可是要连坐的。 不管怎么样这已经是秦政穿越一个多月以来最正规的一次朝会了,秦政不免有些不真实感。 秦政赶紧摇了摇头,恢复如常道:“诸位卿家有什么要紧事要汇报吗?” 秦政问完,赵高看了看嬴逸子廉没有起身的意思,随即自己起身走到大殿中央,一行礼道: “已收到大将军王离的来信,我军在回部一峡谷大破流寇,生擒贼首李过以下千六百禹余人,实乃大捷啊!” 秦政一听忍不住兴奋的笑到:“哈哈哈,太好了,朕要嘉奖他们,不过王离将军到哪了?” 赵高回复到:“陛下,王离将军写信时北方又下了大雪,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 而且他还提到回部受损严重,粮食不足,而他们的口粮还要匀给俘虏,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秦政一听眉头紧锁,刚说完好消息就又来麻烦,北边黄土高原那个地势就适合轻骑兵突袭,任何大队运粮行为都是极其困难的…… 秦政赶紧问到:“请诸位不要拘泥职位畅所欲言,有方法者同军功同赏!” 要知道大秦是军功至上,现在北边的捷功劳小不了,秦政这个开价绝对不低了,只是众人都无计可施。 终于,文官御史大夫的队伍有人举起了笏板,只见一个大白胖子晃悠悠的起身,站到了赵高旁边。 果然出来的是学霸张苍,只见他一拜到:“陛下,臣有一主意,虽然不能天堑变通途,但是绝对能提高运粮效率。” 秦政看向自己的“杀饺仇人”,半信半疑的说:“爱卿请讲。” “陛下,臣昨日清理书库的时候,看到一本书籍,也是用陛下说说的纸张所记录,而他的内容真是无所不包。 臣原本只是打算略读一下,但是越读越上瘾,最后居然通读了一遍,好似醍醐灌顶一般明悟了很多。 其中在这本书的技艺篇里就提到了一种工具,臣以为可以帮助到陛下。”张苍兴奋的手舞足蹈。 秦政知道现在张苍一头扎进了明初留下的书库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书都看,但是他说的这么厉害的书到底是什么呢? “爱卿别光说啊,快把书呈上来,或者念给大家听听。”秦政催促到。 张苍这才从沉醉的状态中清醒道:“陛下,书臣没有带着,但是臣可以背给大家听,您就说是从头开始还是倒着背吧?” 秦政脸皮一抽恨不能上去揍胖子一顿,在场谁不知道道你是学霸过目不忘,用得着显摆吗? “不用了,你就说那个工具吧,书等会送到朕书房。”秦政直接打断到。 张苍这才不甘心的说到:“那个工具也不算稀奇,其实在历史上早就出现过,就是幼童玩的鹿车。 而各国也曾经组装过大型鹿车用来运货,不过还是过于简陋,此书记载有一人发明了新式鹿车。 不紧可以用牛马人力拉动,还能双手扶持后把推动,甚至可以用绳子拴挂与肩膀上分担重量。” 秦政一听就知道这是在说独轮啊,那发明独轮或者说木牛流马的不就是诸葛亮喽? 秦政点头到:“爱卿一说,朕也记起梦中曾听先贤说起过一种独轮车,地磅车,大概就是此物了。” 张苍见秦政一点也惊讶,心里多少有点不甘,但也只能在心里偷偷吐槽秦政非得别人说了才能想起来。 不过他们二人虽然说的有来有回,但其他人可没有见过独轮车也没有读过那本神书,只能凭空想象,相互感叹了。 秦政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交头接耳,开口吩咐到:“这个工具确实好用,给张御史记功。 而后朕回书房看过以后,会直接给将作画图,然后再发动各地匠人生产,朝廷统一收购支援北地。” “嗨!”众人纷纷应和到。 “既然张御史已经出列了,就给大家公布一下,朕已经让张御史学习计算了最新的历法,将会在下一次朝会前定点实验,逐步推广。 以后凡我大秦子民都要遵守新历法,生产劳动,祭祀休息,明白吗?” 这时候开会一向打酱油嬴逸却突然站了出来到:“陛下,连祭祀也要改吗?” 秦政突然明白,嬴逸作为一个傀儡唯一能管的就是祭祀了,如果祭祀也改了规矩那他不就是毫无用处了? 秦政这才安慰道:“只是改时间,不会改方法的,而且只是改国家大礼,各地的一般祭祀依旧遵循原来。” 嬴逸听完还将信将疑但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了,只能行礼做了回去。 秦政这时候脑袋里最关心的还是张苍说的百科全书,他现在遇到的知识水平不足,过渡技术正指望这本百科全书呢。 于是秦政立马朝张苍问到:“张御史连前朝字都学会了,下了朝就来给朕讲讲那本书吧。对了那本书的名字是?” 张苍一行礼,用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道:“回陛下,此书唤作《梦溪笔谈》” 秦政一听又惊又喜,自言自语到:“确实是个好挂!” 第二十七章 看“旧”书送新思潮 “就是这本吗?感觉也不太厚啊?”秦政打量着手里的书籍,疑惑的问到。 张苍“滚动”上前行礼到:“陛下,这本只是技艺篇,剩下的内容还多着呢,只是您要研究一次也看不完臣就没有都带来。 不过臣还带了另外一本书的一部分,也是相当的不错两本结合,应该可以更快的解决运粮问题。” 说着张苍又捧上一本,看装订风格跟《梦溪笔谈》相当接近,应该是一个时期印刷的。 秦政虽然有点嫌弃张学霸瞧不上自己,但也没有多问,伸手接过念到:“《营造法式》?” 张苍抢答补充到:“是建筑指导书籍,相比《梦溪笔谈》的百科形式,他更专一精细。 陛下的水泥路计划,河东的星堡防御计划,以及以后可能的长城、三关、宫殿整修,都可以参考这一本。” 秦政点了点头,又把这本书放到了旁边,《营造法式》他也听说过是北宋建筑的大成之做。 只是相比百科,他就更看不懂了,大概只能让张苍给子廉和墨家的人传授一下。 秦政一脸严肃的跟张苍说到:“爱卿,这些书籍都是历代的宝物,现在我们得到,就能借着前人所栽之树乘凉了。 但是现在天下又重新进入乱世,我们能看到这些书籍,列国就都能看到,大家谁也不是傻子,必然会去学习,所以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快,你明白吗?” 张苍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随即行礼答应到:“嗨!” 秦政虚扶了一把张苍道:“虽然列国都能看到,但是有一点他们不如我大秦,那就是你。 我大秦有张苍,可以过目不忘,倒背如流。甚至连相差上千年的文字也可以自学,列国有几人可以做到?” 张苍一愣,不知道秦政为什么要夸他,还夸的这么肉麻,但是还是恭恭敬敬的说:“有賴陛下鸿福……” 秦政一抬手打断了张苍的场面话,严肃的说:“真不是想听你的好话,因为这种话朝堂上人人都会,朕其实是想给你一个重要任务!” 张苍脸色一变,担心是不是自己最近蹭饭太多了?可是秦政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那么这个重任可就真的是那种“要命”的活了! 可是秦政显然没有给他犹豫的机会,后退一步,虚拜道:“朕今拜你为少傅,以后朝会结束由你在偏殿传授重大臣新字。 等大臣们学会,朕还会统一颁布书同文令,逐渐淘汰旧字,地方也要渐渐普及新字,才能书写这些名为后辈实为先人所著之书。 如此我大秦才能抢在列国之前学得最先进的技术,制作最锋利的武器,修筑最坚固的城墙,立于不败之地!” 张苍也没想到秦政想得这么远,他学习这些东西无非是好奇,有用自然是更好,而现在看来已经是改革的一块基石了。 随即张苍也站直了身子,恭敬的一拜,袖口都触及到了地面,足可以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臣定不辱使命!”张苍发誓到。 秦政再次把他扶了起来,并拉着他的手来到书案前,微微一笑:“那就请少傅先为朕试讲《梦溪笔谈》吧!” 张苍也是一笑,好不胆怯的说:“请陛下入座细听。” 而后张苍凭着自己的理解为秦政讲解了《梦溪笔谈》技艺篇的打量内容,里面从采矿,炼铁,炒钢,到水车,沟渠,推车等等方方面面一应俱全,真无愧于他“百科全书”的称号。 秦政边听变想,很多前世学过的知识也纷纷记起,甚至能联系其他,找出书中技术未来的走向,一下子改变了他不少错误的观点。 张苍看着秦政一脸兴奋,又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秦政说过的先贤托梦的理论。 张苍琢磨道:难不成陛下所梦到的先贤根本就是后人?如此也太有趣了吧? 其实张苍离真相就差一点,不过他应该很难相信秦政的灵魂其实是个未来人。 “哈哈哈,张卿,真本书真是给朕提供了不少想法,原来朕的思路有这么多漏洞啊。 以前朕还觉得有了水锤就能提高炼铁的速度,听了这本书才知道这根本是舍本逐末了,关键还是炉子和燃料,哈哈哈…张卿你说朕是不是很傻?” “啊…陛下真的很……聪明!”张苍说到一半赶紧改口,身上更是出了一身冷汗。 秦政听了他的话,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原来刚才他听课听的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过去,过去在教室学习的日子。 秦政岔开话题到:“张卿不要紧张,朕只是口误,我大秦子民没有一个笨人,列国也差不多。另外朕觉得你的课讲的非常好,绝对能教的了百官。” 张苍一行礼到:“谢陛下赞赏。不过陛下既然要把此事交给臣,臣就不的不说些难听的话。 首先学习一种文字绝非易事,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陛下的神通,可以梦而知之,尤其是百官里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臣恐怕不能教会他们。 再来,臣只有一人,即使能力再强,也教不了多少人,所以臣恳请陛下可以挑选各家博士,与臣一同研读,教授。” 秦政听完点了点头,他也明白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毕竟他是真的着急,不能学习这些技术,秦朝就注定要被后起的列国灭亡。 所以秦政立马吩咐到:“那张卿就去挑人吧。另外博士们也不要只学这两本了,先跟你学字,再去书库找各家相关的典藏,一块学习。 朕将来没准会让你们总结一部更大更全面的大秦百科全书,到时候各家能不能在里面出彩,留名青史,就看这回研读教学了。” 张苍一听敏锐的抓住了秦政的核心观点,那就是百家都要学,都要研究发展,将来还要大比。 到时候法家是否还能保住现在的地位可就不知道了,这回要拼的不紧是对先人思想的实践,更要拼对未来的规划…… 张苍虽然出身儒家但是绝对是法家法制派的代表人物,只是他个人更加倾向轻刑法,所以这件事对他对法家都是一个机遇和挑战。 张苍一边行礼答应一边想到:“不行,回去一定得找同窗们商量一下,这个大百科必须由法制派来主导!师傅师兄的事业需要我继续下去。” 秦政此时可没有功夫管张苍心里的小算盘,他现在已经完全被另一件事给吸引了。 原来他提出百家精英研读明代藏书的时候,脑内的界面也发生了变化,科技旁边原本空白的区域出现了一个新的选项——思潮。 “文艺复兴 大秦的精英率先发现从所谓的古籍中可以吸取到大量的知识,未来他们将变得如饥似渴,而伴随而来的正是席卷大秦的新思潮! 文艺复兴发源地———长安 传播速度——中 接纳效果:三项点数各100 科研速度加20% 人民觉醒度+1 其他未接纳国家科技惩罚每年累计1%” 秦政看着界面上这个事件提醒久久不能平静,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决定居然会立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文艺复兴……历史上在意大利也是打着复兴古代文学艺术的旗号,解放思想发展新文化新科技的。 不过明代的书库真的会有能促进文艺复兴的东西?还是说真正的复兴要靠这些人去研究发散?” 秦政虽然想到了这些,但也不知道答案,看来一切都得交给时间去证明了。 第二十八章 马具和天机 长安,秦宫马场 “父王,为什么我的马这小啊,儿臣也想骑高头大马。”胡亥摸着自己那匹果下马不满到。 秦政笑了笑到:“大人自然骑大马,胡亥是小孩子当然是要骑小马了。” 胡亥听完一撇嘴,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案,随即眼珠一转到:“儿臣听说草原上的孩子五六岁就骑羊,十岁骑马,十五岁就能上阵杀敌。 胡亥可是父王的儿子,天潢贵胄,怎么能连草原放羊的孩子都不如呢?这岂不是堕了父王的威名?” 秦政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明明自己说的怕马不听话,给他给温顺的矮马现在又嫌马太小不威风,果然是小孩子。 秦政拉过自己的宝马,对胡亥说:“既然你想骑父王也不拦着你,不过你要是自己能上马,朕就许你一匹跟这一样的宝马。 如果你上不去,那以后就只能骑这匹果下马,什么时候能自己上了,也只能再去挑一匹一般的好马,怎么样?” 胡亥一听就犯愁了,这匹宝马可是产自河西地区的马王,是当年狄道的君长进贡的,肩高足有140厘米,他现在的身高都没有那么高,怎么上的去? 秦政看着胡亥手足无措抓耳挠腮的样子,心里暗自偷笑,随即朝郑令一挥手,只见后者心领神会,转身去拿了秦政要的东西来。 “砰—”郑令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吓得旁边还在苦恼的胡亥一哆嗦。 胡亥走进前来,看了看这堆奇怪的东西,好奇的问到:“这是什么啊,父王?” 秦政得意的拿起其中一件半圆中空的物品道:“这个是马蹬,地上的是高鞍,还有固定它们的绳子,最后那四个是马掌,这些都是给马设计的装备。” 胡亥听完更好奇了,忙问:“它们都有什么作用呢?” 秦政继续解释到:“马蹬可以让人踩住,这样骑马就不用一直用力夹住马腹拉进缰绳了,一来更稳定二来可以空出手攻击。 高鞍也是马鞍的一种,只不过相比较皮革布料的低鞍,高鞍更稳定,也不会弄脏衣服。 最后是马蹄铁,也就是马掌,这个相当于马的靴子,把它钉在马的脚掌上赶路就能减少磨损,自然跑起来就会更稳定。” “父王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说都是用来稳定马匹的吗?”胡亥抓住了要点,抢着吐槽到。 秦政一听嘿嘿一乐,孩子确实说的没错,这几样虽然各有别的用途,但最重要的就是减震平稳,合着胡亥看的比他还透彻。 秦政直接一挥手,郑令和几个内官又上前把除了马蹄铁以外的几样一件件往马上装。 马儿或许是头一次被这么多人伺候,身上还多了这么多东西,一时间也有点不适应,秦政害怕它伤到胡亥,就赶上前安抚它。 终于在秦政和郑令等人的倾力合作下,马儿暂时接受了这些“装饰”,开始一如往常的等待运动。 不过秦政没有立刻就上马而是,对胡亥说:“你还想骑大马?” 胡亥犹豫了一下,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秦政微笑着上前,一把抱起胡亥,把他安放到了马鞍的前方,而自己一手扶着他,一手拉住缰绳,脚踩马蹬,翻身就上了马。 到现在胡亥还没反应过来,有点紧张的问到:“父王,您这是……” 秦政宠溺的看着胡亥,解释到:“哈哈哈,你不是要骑大马吗?父王跟你一块啊,有父王保护,你就安全了。” 胡亥向后抬起头,看了着父亲的大胡子,又转身朝前坐了坐,高兴的脆声应到:“嗯!” 秦政听着儿子的回答心里也暖暖的,前世的他对这种温暖有多渴望,现在就有多幸福。 “坐稳!父王要开始了!”秦政握紧了缰绳提醒到。 只是还没等胡亥回应呢,旁边的郑令突然开口到:“陛下,时辰到了,张御史的课要开始了……” 秦政和胡亥一听两个人脸色大变,恨不能立刻催马去蹬郑令,他们这准备了这么久还没捞着骑呢,就这么完事了? “父王,我不去行不行啊!”胡亥小脸一皱,眉毛都耷拉下来了。 当时秦政就想说,别说你了父王也不想去,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君主,这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正在秦政犹豫之际,郑令硬着头皮提醒到:“陛下,您自己立的法,写的名单,名单上的人员在没有要紧公务时,必须前往偏殿学习,违者杖30啊!” 秦政这才想起来,张苍昨天跟他讨要的管理惩罚,他本着促进思潮发展,好好建设大秦的想法,就把刑定在了30棍,这要是打在胡亥身上,怕是小命都没了…… “唉…”秦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胡亥说到:“王儿,不听课会比别人笨的,我们还是去听课吧,听完回来再骑,好吗?” “唉…”胡亥也学着秦政叹了口气到:“也只能如此了,不过父王答应儿臣也给果下马做一套马鞍什么的。” 秦政摸了摸胡亥的头答应到:“好,回来咱们就做。” “嗯嗯!”胡亥也重重的点头到。 随后二人才不舍的下了马,换了衣服往偏殿而出…… 偏殿里,张苍的课已经上了一会儿了,他主要是借着一些讲故事的书籍(明小人书)给官员和子弟们教字。 这些书籍以画为主,字反而不多,所以张苍教起来并不算难,当然是对年轻又好奇的子弟来说,而他们的父辈甚至爷爷辈们,早就哈气连天了…… 这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企图从后面悄悄溜到一个没人的桌子上,只不过几乎是闭着眼念书的张苍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他。 张苍故意大声喊到:“臣,御史中丞张苍恭迎胡亥王子!” 他这一嗓子不要紧,那些打瞌睡的众臣们纷纷惊行,赶紧擦了擦口水,装出一副专注的样子,大声嚷嚷到: “匈奴,草原引弓之族……” 胡亥尴尬的满脸透红,有些手足无措,这时候秦政立马进了屋,众人见秦政到来,自然纷纷起身到:“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秦政赶紧一抬手,道:“免礼,众位卿家辛苦了。” “不辛苦。”“多谢陛下关心。” “为陛下服务,为大秦服务。” 大家七嘴八舌的回应到,胡亥迟到的事就被人选择性忽视了。 张苍上前一拜道:“陛下,今日臣在讲授匈奴崛起,不过大家主要还是学字为主。” 秦政也不懂纺织,而且他繁体字也都能看得懂,所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到: “张御史继续,朕也跟着听听,朕也很好奇,这书是那个前朝的?” 张苍有些犹豫的回应到:“画书是前明的演义,但故事正发生在我大秦一统前后。” 秦政一听就明白了,张苍这是看到了后人关于秦末汉初时的记载,他今天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借机询问秦政这类的记载怎么办。 要知道这些记载里可有赵高李斯帮助胡亥篡位,杀扶苏蒙恬,最后把大秦玩完,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天机! 秦政脸色刚一变,张苍就赶紧补充到:“故事主要是讲匈奴单于夺位,并打败东胡,南下围了中原一国的君主的经历。” 秦政稍稍沉默,一脸严肃道:“下次加上马具使用课,配合匈奴崛起的故事。这样吧,今晚你过来,朕先教给你!” 张苍一听浑身肥肉一抖,额头冷汗都要淌下来了,赶紧答应到:“嗨!” 第二十九章 张苍受信 秦宫,夜色渐深,宫女添了最后一遍灯油,也打着哈欠准备睡觉了,但是大秦帝国的中枢里还有两个人没有休息,他们正是秦政和张苍。 张苍惶恐道:“陛下,臣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秦政眉头紧锁不发一语,因为就在刚才,张苍给他重新上了一堂高中历史课。 张苍不愧是学霸,他只是在查找技术书籍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些史书,随便翻了两页就无法自拔,最后竟然通读一遍! “从三皇五帝到大明正统,你这个就这么多,还真是不多啊?”秦政揶揄到。 张苍一听吓得赶紧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陛下,苍不是有意为之,只要陛下开口苍肯定把他们全部忘记!” 秦政看着地上大汤圆一样“饱满”的张苍,轻叹了一口气到:“起来吧,朕又没说要治你的罪。” 说着秦政双手虚扶,张苍就顺势站了起来,但是他明显还心存疑虑,所以整个人僵直着,不发一语。 秦政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能摇了摇头道:“放心吧,朕也不会再烧书封堵言论了,不过我们也不能让有心人利用了。 所以这些书你暂时都搜集起来,放到一块,找个地方,先…存起来吧。” 其实秦政心里也非常犹豫,一方面这些事确实都发生过,是真正的历史,里面蕴含了华夏文明数千年来发展运行的轨迹,不应该被人忘记。 但是另一方面,秦政的大业需要部分在历史上做过错事的“劣迹”人才。让他们了解这部分历史,自然会对个人乃至国家体系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而且他心里一直觉得庸官比贪官更可恶。 “臣明白了,臣会好好处理这些书籍的。”张苍点头答应到,不过他心里的复杂滋味肉眼可见。 秦政点了点头安慰到:“往好处想,不断改革变法的大秦终有一天会再次统一,到那时候这些书籍解密与否就留给后人吧。” 张苍也不是书呆子,也知道这是必要的措施,但是下一个统一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真的会有解密那一天吗? 秦政看张苍越想越愣神,随即轻咳一声到:“其实朕今天叫你来不光是为了这件事,朕还有件事打算拜托你。” 张苍这才从刚才的状态里清醒过来,行礼问到:“不知陛下所说何事啊?” 秦政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问过朕廷尉之职位该由谁来担任。” 张苍一听身子一颤,作为学霸这点事他当然记得,秦政当时中意的人选是申不害啊。 “陛下今日开口是不是申公那边有什么问题?”张苍试探着问到。 秦政无奈的说:“嗯,前几天魏国的书信已经来了,秦魏瓜分韩国已成定局。申公记恨朕灭了韩,不愿意见朕,更别提担任廷尉一职了。” 张苍却还没有明白秦政的意思,因为张苍的学派脱胎于荀子和子产,跟申不害绝对不是同路人,甚至不少人觉得“异端比异教更可恶”。 如果让张苍去劝申不害出山仕秦,那恐怕就是派他去找骂,到时候估计只会有反作用。 “陛下的意思是?”张苍继续试探到。 秦政也不卖关子,直接解释到:“朕想筹备一次辩论大会,到时候会请申公出席,而且各正经学派只要有人的都请。 到时候就由你代表法家法制派上台与他们辩驳,如果你能在大庭广众下压服申公,乃至辩倒众人,那申公出山的事就有戏了。” 张苍听完不由的冷汗直流,秦政这是要那他当长矛啊,还要对着百家的盾牌一个一个试,而且还必须要刺穿申不害那一面! 秦政见张苍不言语,便问到:“怎么,没有信心吗?” 张苍在师兄弟中一向以“胆小、贪吃、好色”著称,这种事秦政让他坐,其实跟把他架在火上烤没区别。 秦政轻轻拍了拍张苍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张卿虽然不曾在朕身边伺候,但是入仕大秦也有多年了吧,难道没有发现朕跟以前不一样吗?” 张苍脸色一变,一时语塞,他当然知道秦政性情大变,其实不光是他,文武百官怕是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人愿意点破。 这回秦政自己点破这件事,张苍还是有点惊讶的,但是他更好奇秦政接下来的话。 “其实朕也说过,朕昏迷之时曾在梦中游历仙境,得以与先贤交流,见识过不少奇妙事物。 但朕后来一想,这些可能并不是梦,也不是仙境,而是未来!一如你看到的史书一般,这些就是未来将要写下的史书!”秦政兴奋的解释到。 秦政这么说张苍就更好奇了,那些已经写下的历史都如此有趣,拥有超越仙境般世界的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 “而朕之所以变得与以前性格迥异,甚至可以说判若两人。就是因为有这些书和那些梦存在。 它们让朕深切的意识到,如果继续走大秦的老路,总有一天书上写的会变成现实。 例如大秦根本是奖励耕战,但土地有限战争更有限,总有一天会打完,然后大秦该何去何从呢?难保也有灭亡的一天!” “陛下……”张苍想要开口劝导,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任由秦政继续说。 “张苍,朕今天叫你来,还要让你准备辩论的最主要目的,朕现在就告诉你。 百家各有多长,争鸣而繁荣,但是彼此难容,相互攻伐,跟列国没有什么两样。 而你读的史书里,后世强势的统治者选择了独尊,拿一家兼取两三家显学的优点,然后奉为唯一。 确实,当时乃至很长时间段里都维持了朕创造的大一统,统合了诸夏,但是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等到我们现在所在的明,百家不在,三教合流,表面繁荣祥和,但是却像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大的波澜,迟早有一天会被更活跃的文明打败!” 秦政的话自然不是危言耸听,历史上近代华夏的命运就是如此。 麻木的中华被西方船坚炮利给打败了,甚至差点被整个灭亡,即使反败为胜,也是遍体鳞伤。 秦政自然不想看到这一切,哪怕这可能只是个游戏,他也不想天下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陛下,难道您觉得凭一个我,就能扭转这个结局?臣在书里可是长命百岁的,却一点也没有影响这进程。”张苍自嘲到。 秦政摇了摇头反驳到:“张卿,事在人为,如果我们看不到未来,意识不到问题也就算了,但是现在问题已经摆在你我面前了,难道你甘心做逃兵吗? 朕建立新军,改革官员职权,筹备地方议事,普及书同文教育,发明新技术,乃至让你去辩论。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为了让大家活跃起来,毕竟你我再聪明再勤快,力量都是有限的。 哪怕有了不死药,朕也不可能无限的活下去,更不能保证不犯错。所以只有整个大秦整个天下都发动起来才能真正实现目标!” 说着秦政解下腰带上的玉佩,放到张苍手里,意味深长的的说:“这个玉佩以后就是我们的信物,既是藏书解密的信物,也是重塑百家,搭建未来的信物。 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这个大秦第一聪明人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期望,辩倒各家,再拉回众人,为百家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苍看了一眼手里的玉佩,一弯腰,将其捧过头顶到:“苍,受信不悔!” 第三十章 胡亥的饺子“鸿门宴” 上 秦宫,一向非常安静的偏殿书房里,今天格外却热闹。 郑令看着面前的景象眉头紧锁,这要是别人在这里“胡闹”他早就敢了,但是今天这一群祖宗他一个也惹不起。 “东海哥,你把那边的面粉里多加点水,要不然面太硬。 “赵钊,你那肉块切的太大了,怎么包到饺子里?” “子皋,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尼都快被赵钊赶上了!” “田丘,让你烧水呢让你刷鼎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开,还涮不涮肉啊!” 只见胡亥手舞足蹈口沫横飞,指挥着一群孩子干这干那,整个书房俨然成了个小厨房。 身材高大粗壮的东海是夏无且的儿子,也就是那个为秦政试药的少年,作为所有人中最年长的,他负责出力气的工作——和面。 竹竿一样的赵钊父亲是赵国宗室,不过早早就走了赵高的路子,做了个小官。赵钊作为在场第二大的孩子,因为号称练过刀法,所以负责切菜剁肉。 面容俊美的子皋是楚国贵族,在秦国就是外戚了,别看他只比胡亥大一点,但辈分却跟古稀老人子廉一样大,所以就只能做做包饺子的“精细活”了。 至于做烧水这个最没技术含量的工作的是小胖子田丘,齐国远支,还是张苍数不清的外甥之一。 所以这顿饭集结了秦赵齐楚四大国的精英子弟,但是就现场的结果来看,精英只是相对于投胎来说…… 老实孩子夏东海一边和面,一边问道:“胡亥王子,咱们要包这么多吗?都已经包了十几个人的份量了。” “大指挥家”胡亥凑上前,神经兮兮的说:“据可靠消息透露,将作的推车做好了!” 夏东海一脸茫然的问:“然后呢?” 旁边几个孩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的问到:“对啊,这跟饺子有什么关系?推推车要吃饺子吗?” 胡亥听他们这么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到:“你们啊,太年轻啊!这些推车往哪去?北地郡甚至有可能去狄道! 那里产什么?骏马啊!我早就想搞一匹宝马了!一会儿我父王还有张御史他们回来,我们把饺子一端,好话一说,宝马不就有了吗?” 这时候子皋却开口反对到:“胡亥王子,你要马直接问陛下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搞这些。 再说了是你想要马,我可不想,我听说西边的羌人有一种笛子特别空灵美妙,如果能给我来一根就好了。” “钊不太喜欢乐器,男子还是要用武器,不知道西边有没有能打造宝刀宝剑的名匠?” 赵钊一边剁着肉馅一边说,越说越来劲,仿佛自己手里的不是菜刀而是削铁如泥的神器。 “我觉得西域那么多牛羊,肯定有很好吃的做法,天天吃煮的烤的,太没劲了。我舅舅还说西域人会考骆驼来吃……”田丘边说边想,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胡亥赶紧提醒到:“胖球,你看着点,别把口水滴到鼎里!” 夏东海看着这一幕,憨憨一笑继续揉着他的面,憧憬到:“张少傅曾经讲过,穆天子曾经到过西域天山,那里有瑶池有仙女,还有西王母和天山雪莲。 而且西王母也有延年益寿的仙丹,加上万年的雪莲,吃下去一定能长生不老。 我要是能去一次,就把这两样带回来,送给父亲,这样他就不用为丹方发愁了。” 夏东海说到这,突然想起父亲叮嘱过不能随便透露,结果他刚才一不小心就说漏了,这要是被其他人告诉陛下,他们家可就完了! 冷汗直流的夏东海刚想解释,就听到田丘问到:“舅舅说过这段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胡亥嘲讽到:“你一上课就睡觉,能记得才怪。都是一家人,都是胖子,张御史那么勤奋,你怎么那么懒啊?” 田丘委屈到:“我随父亲,一定是这样的。” 众人看了看他的身材又想了想他的饭量,果然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鬼话”。 这时候门外的郑令又朝里看了一眼,见小祖宗们聊的正起劲,心想一会儿陛下回来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他们呢。 就在郑令扒门缝的时候,一个浑厚的男音在他耳畔响起:“看什么呢?” “看熊孩子啊,哼,等一下就要挨戒尺了!” 沉浸在幻想中的郑令,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很过嘴瘾的答应到。 “不会吧,朕也不体罚孩子呀?”秦政摸了摸脑门自言自语到。 “是啊,该体罚…” 说到这郑令终于反应过来了,吓得赶紧回退一步跪倒在地:“老奴该死乱嚼舌根,望陛下从轻发落啊!” 郑令这一闹,里面几个“动手能力特别强”的孩子们也听到了,赶紧爸手里的活一放,往门口走。 打头的胡亥轻轻拉开门,心虚到:“父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乖,你们干什么呢?”秦政微微一笑问到。 原本胡亥准备饺子都煮好,再收拾书(厨)房的,结果秦政回来早了,这下直接就是“案发现场”了。 别看胡亥年纪轻轻就可以指挥别人,像个小领袖。但是这只限于搞事情的时候。 当面对秦政时,他好像一下子就没了锐气,只是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秦政宠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头,又看了看一脸面粉肉沫子的孩子们,忍不住“噗嗤”一笑道: “一群小狸奴,以后不许在书房搞了,御膳房不让你们做,可以到院子里找个地方。 实在不行朕让人给你搭个棚子吧,以后你们上了课就过来玩,累了就自己做吃的,万一有吃不了的就留给朕。” 刚才还集体手足无措,等着受罚的众人一听,可高兴了。赶紧交换了下眼神,随后行礼齐声喊到:“谢陛下!陛下万年!” 秦政也点了点头,示意孩子们免礼,正要开口勉励他们几句,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圆润的身影。 被香味“捕获”的正是,大秦第一聪明人,人性自走饺子清除机——张苍。 张苍一出现行了个礼,就十使劲抽了抽鼻子道:“参见陛下!您闻到饺子的味道了吗?” 秦政看着这个“老顽童”,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可张苍还以为他说没有呢,可是鼻子里的香味可不会说谎,随即张苍朝老实人夏东海问到:“东海,是不是有饺子味?” 夏东海点了点头到:“我们做了饺子,等陛下和少傅回来吃,等你们吃完胡亥王子他们就能许愿了。” 张苍不知道许愿是啥意思,但是他知道有免费的饺子吃了,随即点了点头到: “好说好说,问问题也好,许愿也好,少傅都给你讲,不过呢少傅跟陛下参观了一上午推车,实在是腹中,你先让我们吃了再说!” 说着张苍就忍不住悄悄踮起脚尖往里面瞅,要不是秦政在这他早就进去大快朵颐了。 秦政一看蹭饭的又找到机会了,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每次这时候他都会想,如果是正牌嬴政会让张苍变成几块? 胡亥拿胳膊肘捣了捣夏东海,似乎是埋怨他又说漏了嘴,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行了个礼道: “父王,少傅,本来这就是我们为你们做的,你们快点请进吧。请一定尝尝我们的手艺。” “那朕和少傅就不客气了,大家一块进去吧,朕也是第一次吃到王子做的饺子呢。” 秦政也点了点头说到,同时他心里在琢磨胡亥他们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值得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第三十一章胡亥的饺子“鸿门宴”下 “呼——” 秦政把碗碟往前一推,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顿饭他吃的相当满意。 秦政看了看旁边也意境心满意足的张苍,笑着开口到:“饺子也吃了,味道也不错,你们的愿望该说了吧?” 胡亥原本还挺紧张,害怕他们几个手艺不精,得不到秦政和张苍的认可,但现在得到了“不错”的评价,他的筹划总算没有白费。 “父王,你能是天子,说到做到,我们真的可以随便开口吗?”胡亥小心的试探到。 秦政看着自己这个鬼精鬼精的儿子,又好气又好笑,随即眼神一转,开玩笑到:“这样啊,那朕做不道,这事就这这么算了。” 张苍也听出秦政是故意玩笑,立马插话:“那本少傅给你们一人一沓匠作新纸,回去写满它怎么样?” 胡亥一听就急了,赶紧说到:“父王,少傅!你们这是奖励还是处罚呀?不行不行,儿臣还是说愿望。 儿臣想要一匹西域宝马,赵钊想要一把宝剑,子皋想要一把羌笛,东海哥想去天山看看,田丘想……” 小胡亥说到这突然卡壳了,他也不记得田胖子想要什么了,随即偷偷跟胖子使眼色。 田小胖子这才偷偷提示到:“烤橐!烤橐!” 胡亥听了立马接上说到:“田丘想要个烤鹅。” 田丘一听也急了,也不管什么礼数,嚷嚷到:“错了错了,是烤橐,烤骆驼啊!” 胡亥也一撇嘴:“谁让你换牙说话不清楚!” “你说话才不清楚了呢!”田丘一瞪眼不甘示弱道。 秦政见此情景忍不住笑到:“行了你们几个小猴子,且不说西边有没有烤骆驼。 朕不过吃你们一顿饺子,就要还你们堆东西,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感情你们这是个鸿门宴啊?” 捋着肚子的张苍也在一旁帮腔到:“就是就是,太亏了。” 秦政二人的话一说完,胡亥脸色大变,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过,这饺子和马完全不对等啊! “孩子们,朕其实时鼓励你们动手的,我们虽然是贵族,但将来一定要跟百姓打交道。 如果连饭都不会做,又怎么能体会到百姓的疾苦?所以对你们今天的行动,朕表示很支持,也很赞赏。 但是朕还是要说,如果你们是市场上的商贩,是驿站的定食庖厨,这顿饭又价值几何呢?更何况猜和肉也都是御膳房的吧?” 秦政说到这一众孩子都有些羞愧了,他们确实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动手做顿饭,是值得大书特书甚至换取奖励的事情。显然他们的想法错了,错的很离谱。 不过秦政并不想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所以他话锋一转到:“不过朕还是觉得你们有这样的心就是好的,也是为未来迈出的第一步。 所以朕决定给你们奖励,但是不是你们要的那些,因为你们的付出还不够。” 众人一听又惊又喜,不管怎么样秦政还是要支持他们,奖励他们的,这就说明力气没白费。 接着秦政又说:“这样吧,胡亥想要马,朕就让你跟赵高学骑射驾车,什么时候能骑马五十步外射中靶子,朕就给你一匹宝马。 赵钊想要宝剑,朕就让你去观察炼铁铸剑,再练习剑术,能够达到我军的合格水平,朕就给你一把名剑。 子皋要羌笛,朕这就可以写信让王离将军带回来,但是你也要去像乐师学习,如果能完整的奏出秦颂,笛子就能拿走。 田丘要烤骆驼……这个朕真的没主意,不过别的好吃的朕有的是,你的任务就……减减肥吧,什么时候能围着主殿跑十圈不脸红,再来跟朕开口。 至于东海,你真的想去西边?很容易,明天推车队就要往西边去送补给了。 你也十三岁了,朕许你跟着,不过去不了天山,只能去去北地郡,天山等你成年了自己去吧。 怎么样,你们觉得朕的方法还可以吧?如果同意就来跟朕击掌为誓!” 胡亥等人听完多少还有点犹豫,毕竟秦政的要求可不低,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所以这群“幼年体”大秦精英们在不断的交换眼神,希望可以商量个方案。 “怎么你们不同意吗?”秦政假装要发怒道。 “不是,不是。”胡亥赶紧摆摆手,但是又不敢一下答应,局促之际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开口到: “陛下,臣东海愿意前往北地,而且臣还想请陛下给臣一辆小车,臣也想为大军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话的正是夏东海,他毕竟是年纪大,性格又沉稳憨厚,甚至有时候众人都觉得他不像是夏无且的儿子。 秦政见终于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忍不住表扬到:“好,东海不愧是众人的兄长,这个楷模做的好。 就依你的意见,这次去北地让你也推一辆车,而且朕知道你从小跟父亲学习岐黄之术,此次的随行军医也算你一个。 回来朕给你记功,倒要让那些在深宫大院里窝着的人看看,什么才是我大秦的功勋子弟。” 秦政这后一句显然是说给胡亥他们听的,他们听完果然一个个面色铁青。 只见胡亥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一点头到:“父王,我们也要领取您给的任务,靠自己的进步换愿望,希望您能同意。” 秦政看着几个孩子斗志昂扬的样子,也欣慰的点了点头到:“你们能这么回答,朕很高兴,看来今天这顿饺子实在是吃的值啊。 既然胡亥要学马,赵钊要学剑,田丘要练跑步,你们就一块学,子皋也可以先学军鼓嘛。 这样朕就在宫内办一个少年军事学校,加上你们的小伙伴一块。上午跟各位御史博士学新学,下午跟教官学武艺兵马,晚上朕留你们吃新式大餐。” 胡亥他们一听,心情大好,别看秦政说的日程那么满,其实他们身为贵族子弟,就是不在少年军校学习,也会在家里学习。 这回能跟同龄人一块上课,还能吃大餐拿奖励何乐不为啊?所以众人赶紧答应到:“父王(陛下),我们愿意。” 得到肯定答复的秦政自然是高兴的很,这时候张苍才凑了过来补充到: “陛下恩准你们一块学习,自然是好事,可是谁要是上课交头接耳…可别怪少傅罚他抄秦律。” 别看张苍长的胖乎乎,每天乐呵呵的,他可是荀子教出来的学生,还是地地道道的学霸,标准高都很。 胡亥等人其实都很怕他,程度上已经超过了怕秦政,随即他们赶紧行礼道:“不敢。” 秦政看着孩子们毕恭毕敬的样子,又看了看挺着个大肚子好像怀胎十月的张苍,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物降一物。 “少傅说的很好,朕也希望你们严格要求自己,朕还跟少傅说了,准备在新历的第一个元旦前准备考试,试试你们对新学和旧学掌握的情况。 这也算是你们的阶段性考核,朕已经决定旦日举行庆典,不合格的人就不能参与了,你们可听好了。” “啊!”胡亥等人听完都懵了,别看他们刚才那么积极着接任务,但那是未来的事。但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下旬了,考试就在眼前了啊! 秦政看着欲哭无泪的孩子们,心里反而有一种别样的窃喜,大概是因为他的反鸿门宴收获太大了? 第三十二章 新危急 灵州,回部 “父亲父亲,王将军答应今晚过来赴宴了吗?”艾丽拉着马里的胳膊一阵摇,边摇边焦急的问到。 马里都快被女儿摇晕了,无奈的开口到:“答应了,答应了,瞧把你急的,为了这事为父都去请了人家好几回了。” 艾丽也知道父亲已经努力了,但是秦军规矩太多,凡事讲究两个不行:这也不行和那也不行。 其中驻军在外严禁参加宴会,所以马里去了好几回都碰壁了,而且回回王离还都是和颜悦色的拒绝,让老马里根本挑不出毛病。 “那父亲这回是怎么说服王离将军的?”艾丽好奇的问到。 “还能怎么说,先是说我们回部要感谢大军,所以是给人人准备了美食,不能算是宴饮。 另外我还说要跟王将军商量一下关于防备流寇再次入侵的事情,王将军这才勉强答应了。” 艾丽眉头一皱道:“这不是跟原来一样吗?这回王将军怎么同意了?” 老马里脸色也有点变化,严肃到:“其实是因为前天有个族人在南部发现了流寇的踪迹。 虽然只是小股斥候的马蹄印,但是为父也不得不重视,王将军大概也是收到了类似的消息。” 艾丽一听大惊失色,忙问到:“难到流寇又要来了吗?我们这回挡得住吗?” 马里也不知道流寇会不会来,但是他知道上次抓到的是流寇头子的侄子和(干)孙子,流寇怎么也不可能善罢甘休吧? 所以马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到:“现在还说不准,不过最近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王将军和为父的压力。” 艾丽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随即点头同意到。 然后艾丽又开口到:“那我先去看看晚上的餐食准备了没,一定要给大家斗吃饱,才有力气打流寇!” 马里摸了摸女儿的头,欣慰的一笑:“艾丽长大了,能替父亲分忧了。” 艾丽甜甜一笑,转身出门去了,马里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也如明镜一般。 马里意味深长的自言自语到:“孩子真的长大了,都有情郎了,只是不知道王将军那边有没有情义啊?” 另一边,秦军营帐里王离也在研究着最近收集来的消息,结果他是越看越担心。 “啪!”王离把竹筒密信往桌上一拍,眉头紧皱开口到: “流寇的动作如此迅速,斥候还同时出现在好几个地方,看来是有备而来,人手定然也不会少。 赵都尉,你怎么看,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赵成想了想一抱拳到:“成原本只是个五百主,少有谋划,所以也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但是成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所以成觉得我们应该先抓几个舌头,而且还要套一套一只虎的话。” 王离也点了点头,赵成的主意确实非常稳妥,显然是参考了他们的情况。 毕竟大军来的时候就是轻装上阵,经过高原时又遇上了雪,丢弃了不少物资,现在还得靠本就不富裕的灵州回部接济。 要是大规模出击,先不说打不打的过,那些俘虏会不会搞事,单单是粮草一项就能压垮他们。 所以王离朝臧朔一挥手到:“带人去抓几个舌头,不用太多,不要引起敌人的怀疑。另外把李过和李岩带过来,我要问话。” 臧朔没有开口,只是一抱拳转身就离开了。 等臧朔走后,王离这才赵成说到:“陛下的令信,朝廷已经派遣了一大队人马运粮而来,而且是用的新工具,效率很高。 不过新兵的选拔训练还在继续,除了三关和长城驻军,大秦只有首都和河东还有人马了,所以我们基本不会有援军。” 赵成刚听到前半句的粮草和新工具的时候实际心里是惊喜的,毕竟他可是秦军里第一批亲身使用过“天雷”的人,这个新工具肯定也不会让人失望吧? 不过听到后面,赵成的心就揪起来了。没有援军!毕竟大秦现在要防御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这还是三关长城坚固,不需要太多人马呢,要是没这些,大秦怕是要榨干每一个劳动力上阵戍边。 “将军,如此一来我们还有能力先发制人吗?”赵成担忧到。 “不太好办了,我们虽然个个精锐,但是毕竟认输太少,即使全面出击,也难免被人调虎离山。不过……”王离也没有把话说的太死,反而是欲言又止。 经过这些天的历练,赵成也老成看不少,随即抱拳到:“我们二人讨论而已,将军但说无妨,成必守口如瓶。” 王离也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他:“其实我观察流寇中大部分也都是吃不饱饭的农民,算是迫不得已的上了贼船,虽然劫掠多次有了凶悍的气质,但还是改不了农家的质朴。 其实这样的人最适合当兵,单论服从性,性价比就远远超过很多小贵族子弟。 所以我大秦统一六国是才能势如破竹,就因为我们的军队是百姓为主,将领也要为了百姓兵的斩首而努力。 六国的兵却是为了对领主的义务哪怕有一些可以得到封赏,也不可能像我们的军功制度一样可以成为高爵显贵。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试着招降一些流寇呢?哪怕只是最低等的杂役兵,只要我们给的比流寇头目多,我相信很多人是愿意为大秦效力的。” 赵成听完心里一惊,其实秦军也不是没有招降过他国军队,但那是比较早的时候了。 自从斩首立功越来越激烈以来,秦军对付俘虏的敌国军队,一般就两种态度:杀了算功劳或者贬为庶子当奴隶。 所以六国对秦军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不到万不得已很少有军队主动投降,除非是他们领主带着他们投降。 所以王离的想法看着很合理,但是是要动军队的战利品,要知道俘虏被抓那就是军队财产了,只是还没分配到人罢了。 赵成不放心的问到:“将军,这么做合适吗?骑士们会同意吗?另外这些流寇的忠诚怎么保证? 我们总不能武器也不给他们吧?要不我们还是去训练一些回部的小伙子吧,我看他们……” 这时候王离突然一抬手,打断了赵成的话,道:“武器可以全部收集起来,每次开战之前发下去,仗打完了再收回来。 而且是给他们斩断削尖的木棍就行了,骑士们都有盔甲,很难被破防的。还可以用一个骑士盯着几个俘虏的形式,俘虏就更难动手了。 至于骑士们那边,由我去说,武骑新军是模范军,自然要有一个模范的样子,再说又不是以后不给他算功劳了。 另外训练回部的事你不要提了,回部虽然是我大秦的封君,但是地处边陲,现在是自由散漫军力低下。 如果接受了我们的训练,加上超前的技术,以后难保不会膨胀,反对大秦所以这个决定只能由陛下来下。” 赵成听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看来王离是计划了很久了,他只能服从命令了。 王离见赵成不太高兴,便开口安慰到:“赵都尉不要太担心,今晚回部会派人来劳军,还要请咱们去指挥使的宅子里赴宴。 到时候我再跟会不多交流一下,起码可以教授他们抵御流寇的方法,多少也能帮上我们的忙。 而且我听说马指挥使的千金还待字闺中,赵将军不是也没娶妻吗?如果你们可以结为伉俪,那回部的事情就好办了。” 赵成虽然比王离年纪还大,但是性子远没有王离开放,脸色顿时大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王离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只是他不知道是自己搞了个大乌龙。 第三十三章 夜宴 上 傍晚,秦军大营 王离正在更换衣服,虽然是商谈御敌,但是怎么说也是去人家家里赴宴,穿的杀气太重实在不好。 所以王离就换了一身便服,不过他本人样貌俊朗,气质挺拔,即便穿便装依旧显得飒爽干练。 这时候赵成也已经准备妥当来,进了营帐一抱拳到:“将军,是时候出发了。” 王离转过头打量了下赵成,果然对方这一身衣饰也是华贵而不失庄重,加上他们家祖传的“高人一筹”的个头,真的是英气十足。 “赵都尉的扮相真的是不错啊,我猜马家千金怕是要走不动路了,哈哈哈。”王离仰头一笑打趣到。 赵成听完脸色微红,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赶紧岔开话题到:“将军,我们二人都去赴宴,这营地的工作由谁主持呢?” 按律条正副将领是不能同时离开军营的,但是这回是王离有意要撮合赵成和艾丽,所以就破例带上了他。 王离自然知道赵成的担忧,随即开口到:“放心,臧朔会留在营地的,你别看他只是我的亲兵。 但实际上从我祖父开始臧朔就在一旁伺候,耳濡目染之下指挥千人不在话下。而且这营地里的三个隐患,本将军也会一并带走。” 赵成虽然不了解臧朔,但是凭直觉也觉得他不简单,所以他只是问到:“将军是要带走李过他们?不在此审问了?” 王离一摆手到:“审问什么?第一次问的时候他们就把能说的都说了,无非是罗汝才才是罪魁祸首。 现在罗汝才昏迷不醒,我们这边又缺医少药,根本无法对口供验证他们所说的真假。” 说到这王离不禁眉头一皱,李过李岩口风这么严也就算了,李来亨这种少年也不开口。 甚至不少流寇都守口如瓶,剩下的也是含糊其辞,这也给他招降流寇的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毕竟谁也无法相信一个满嘴谎言的人。 “那我军的巡逻照旧吗?是不是也给流寇多一点粮食?”赵成又问到。 王离也点了点头到:“我会吩咐臧朔去做的,而且还要散布朝廷带来了粮草的消息,进一步摧毁俘虏的信心。” “将军高见!”赵成一抱拳赞同到。 王离这个时候又微微一笑道:“不说那么多了,今晚的主要任务是跟回部搞好关系,商讨进一步御敌,其他的还是照旧即可。” 赵成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王离的话,毕竟现在秦军是无根之萍,必须要暂时依靠回部的支持。 王离吩咐到:“那劳烦赵都尉去部署一下,我们随后就起身。” “嗨!”赵成接了命令匆匆退出了营帐,而独自一人的王离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时间来到半个时辰后,王离等人已经来到了马里府上。 刚下马二人就察觉到这个小院不一般,虽然地方不大但设计的相当精妙,看来这次宴会他们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了。 马里已经带着儿子在大门口出迎了,一见二人赶紧上前拱手道: “王将军,赵都尉,欢迎欢迎,二位的到来实在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快请快请!” 王离二人也还了个礼,寒暄到:“离和赵都尉才要感谢马指挥使呢,要不是你们回部支持,我军可吃不上牛羊啊。” 马里见王离这么客气,完全没有上位的盛气凌人,心情不由得大好,不禁想到自己女儿要是真能嫁给这种才俊也是一大幸事吧? 马里赶紧一伸手到:“哈哈哈,王将军言重了,咱们都是陛下的子民,还分什么彼此,快请到府中再聊。” 王离也做了个请的姿势笑到:“哈哈哈,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同一同。” “好好好,老夫给两位带路。”说着马里转头先行,王离等人也跟了上去。 这时候守在门口马克才看到王离等人不只带了亲兵,还带了三个五花大绑,套着头套的人。 马克也见过李来亨等人,随即明白这是王离要在他家审审这些流寇,也就没有多问,而是跟几个亲兵一块走在后面,权当帮忙押送了。 随后一行人来到了马家的大厅,这里已经摆好了桌子和食物,回部的其他大小人物除了老导师外也都到了,就等着王离他们入席了。 随即众人落座,王离一看整只整只的烤全羊,便客气到:“马指挥使真是破费了。” 马里也回应到:“诶,将士们远道而来,又大败贼寇,保全我回部,如果连点肉食都无法供给,我们回部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 王离听完笑而不语,心想目前看来回部还是忠诚的。 这时候马克也走了进来到:“父亲,王将军,贼寇头目已经安置在旁边了,方便您随时提审。” 王离点了点头到:“离此番前来正是要跟指挥使商量一下,怎么抵御可能来到的流寇部队。” 马里眉头一皱道:“这种悍匪都有几千人被抓了,怎么还会有部队吗?” 马里是明朝正统年间人,这时候隐患主要是北边瓦剌,其他地区都百姓都还过得去,也就江南有些矿徒闹事。 所以即便第一个发现流寇踪迹的正是他回部的青年,但他还是难以相信西北会有那么多悍匪。 王离看马里有点惊讶,也没有多解释,而是微微一笑到:“马指挥使只要静等,离自然会拿出证据的。” 马里也只能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到:“那将军打算怎么应对呢?” 王离胸有成竹的说:“应对?离已经做好应对了呀?而且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马里见王离没有细说的打算,心里多少有些嘀咕,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水平,以及回部青年和秦军的差距,也就不好多开口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谢过将军了。来来来,我们先吃,先吃!”马里客套的打着哈哈,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王离也抱拳回礼,笑而不语而旁边的赵成虽然也跟着抱拳,但是他心里早已经是七上八下了,因为王离压根没告诉他做的准备啊! 王离自然也注意到了赵成的尴尬,随即用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到:“回去再解释,注意掩饰。” 王离都这么说了赵成只能微微颔首,开始照顾起面前的羊腿来,只是再美味他也尝不出来了。 马里看着大快朵颐的众人,心情稍稍恢复了些,随即一拍手,只见几个蒙面女子进入厅中。 马里这才开口道:“小女承蒙两位将军赶到,才能从贼人手中获救,今日听闻老夫要宴请二位,特意从别处搜罗来了美酒,先给二位满上。” 说着两个蒙面女子就拿着酒壶来到二人面前,给二人斟满一杯。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王离也知道了回部是禁酒的,所以这次宴会能专门找来酒,实在是对他们非常的重视。 虽然这有违秦军法,但盛情难却下王离也不得不喝了,随即他举杯到:“离与军将初来乍到,承蒙指挥使宴请,先满饮此杯以示感谢。” 说着王离一口饮下了那杯,猩红色的美酒,赵成也赶忙跟着灌了一杯。 “好!”“王将军海量啊!”“不愧是真英雄!” 虽然回部的人都不能喝酒,但是他们对王离的溢美之词却一点也不会少。 王离随即抱拳跟几个回部人物客套,这些夸赞之词并没有让他心境有一丝变化。 但他旁边的蒙面女子面纱下的脸庞却早已红透。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爱慕王离的迷妹——艾丽。 这时马里又提议到:“有酒有肉怎么能没有歌舞呢,虽然我部刚损失了不少亲人,但是为他们报仇的英雄必须得到歌舞。 小伙姑娘们拿出你们的热情,给王将军他们看看,载歌载舞才是我们回部的待客之道。” 随即几个青年也满脸兴奋的走了进来,跟倒酒的姑娘们集中到了大厅中,开始准备歌舞。 只剩下艾丽还红着个脸站在王离和赵成中间,早就小鹿乱撞不知所措了,对满堂的歌舞欢笑更是充耳不闻。 第三十四章 夜宴 下 王离一边欣赏着回部俊男美女的舞蹈,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旁边的少女。 “这个侍女怎么回事啊?也不倒酒也不跳舞,难不成……”想到这王离脸色一黑,又瞬间恢复。 这时候其他人都沉浸在歌舞中连赵成都没有发现,所以王离也假装无事发生,一杯一杯的喝着空气。 终于舞蹈表演到达了高潮,其他人已经退了下去,只剩下了一个红面纱的女子,开始了一段独舞。 马里这才顾得上王离,只听他介绍到:“这位是整个灵州最好的舞者——阿诗娜,一般冬天她是不会出来为大家跳舞的,因为她总说天气会影响她的舞步。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看在将军的面子上,她才破例冬天起舞,将军可得好好欣赏啊!” 王离朝着阿诗娜拱手致意到:“哈哈,那可真是谢谢阿诗娜姑娘抬爱了。” 正在大厅中翩翩舞动的阿诗娜虽然没办法还礼,但也眨了眨通灵宝玉般的美目示意。 这本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交际,但是旁边站着的艾丽却感到莫名的烦躁,她现在恨不能站到二人中间去,挡住他们的“眉目传情”。 这时阿诗娜也使出了自己的绝技,在大厅里不断的旋转起来,随着她的转动,裙摆上下翻飞,绣在上面的鲜花也好像活了一般。 而伴随鲜花而来的更有一股清幽的香气,在场的男士嗅着这香风,无不心旷神怡。有些意志不坚的,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王离虽然见多识广,但是如此动人的舞蹈他也看的很入迷,而旁边的大龄单身汉赵成已经可以说是无法自拔了。 这时候一直呆站着生闷气的艾丽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个俯身往王离端着的空杯子里蓄满了酒,而且倒完了久久不起身,明显是要遮挡王离的视线。 王离也有点生气,小侍女紧张工作没做好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挡着他看美女,也太招人嫌啦吧? 正当王离要伸手拉她的时候,突然一激灵,才想起自己是来谈正事的,歌舞助兴也就罢了,怎么能沉迷于女色? 随即王离停下了动作任由艾丽遮挡他,可是这会儿艾丽也慌了,她低头后离王离只有不到二十公分! 王离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精确的感知,热气第一次碰到她都侧脸时,艾丽的脸就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起身都忘记了。 王离见她还不起身,而且脸色通红,还以为她是生病了,心中突然有些自责,毕竟他刚才还觉得人家偷懒。 随即王离稍稍凑近,小声说到:“姑娘是不是不舒服呀,要不先去休息一下?” 艾丽压根没想到王离会跟他说话,一时间更是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时该回话还是该倒酒,整个人更是僵住了,脸已经红的像个西红柿一样了。 “哐当!” 原来是陷入混乱的艾丽手松了,一个不小心把盛满葡萄酒的银壶摔到了桌子上,正好溅了王离一身。 这一声直接把众人都惊醒了,一道道目光集中了过来。马里刚想训斥侍女,才发现这个泪眼婆娑的小个子女孩这么眼熟啊? 马里这才明白这女孩根本就是自己的艾丽啊,随即大脑飞速运转,赶紧开口到:“没用都东西,惊扰了贵客还不赶快下去!” 马里这自然是给艾丽台阶下,只要她低个头离开就没有问题了,可是艾丽哪遇到过这种情况,还以为父亲是真的嫌弃自己呢。 原本眼里的一汪清泉,立刻涌了出来,不一会儿就成了山洪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老马里也急了,一来急闺女哭他又没法解释,二来当着“相亲对象”这个样子,留下坏印象怎么办? 好在有人替他解了围,只见原本在大厅中央的阿诗娜停止了舞步,快步走到艾丽面前,掏出一块手帕,安慰道: “小妹妹别哭了,阿诗娜姐姐拿手帕给你擦擦好不好?” 说着阿诗娜就开始給艾丽擦眼泪,擦了几下见艾丽没有那么激动了,这才拿出另一块手帕,朝王离走去。 阿诗娜俯身为王离擦拭着衣服,同时开口恳求道:“王将军,我也给您擦擦,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这一回吧。” 本来王离就以为艾丽是生病了,所以不打算太责怪她,现在又有佳人带她收拾,王离自然想要做个顺水人情。 不过还没等王离开口,一个回部青年突然闯进了大厅,并大声喊道:“首领,将军,流寇头目跑了?” “什么!”马里一听猛的站起身,双目圆睁,接着就要找人去追,可是他的话也还没来得及开口异变再次发生。 只见原本正在帮王离仔细擦拭衣服的阿诗娜不知何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而且已经悄无声息的袭上王离的脖子! 虽然刀都再脖子上了,但王离依旧面不改色:“我猜你不是阿诗娜对吧,你是流寇的人?” 红面纱女子冷笑一声到:“猜的不错,不过已经晚了。虎将军他们都被我们就走了,你们已经没有筹码了!” 红面纱女子这话显然是说给马里听的,她这话说完马里也不敢叫人了,只能咬着牙瞪着她。 “让我再猜猜你们已经混进来好几天了吧,就在等我赴宴这个机会,李过逃走之后是不是你们的大军就会围攻我军营地?然后把我们一锅全端?”王离微微一笑道。 红纱女子嘲讽到:“不错,今天就是你们这些人的死期,好在你们这最后一顿够丰盛的。” 王离听完仰头一笑到:“你说得对,临死能吃饱喝足,还能看上如此绝色的舞姿,离真是不虚此生啊!” 红纱女子眉头一皱,她听出王离是在调侃她,但是占据绝对优势的她也懒得跟王离争论。 只见她又把匕首往王离喉咙靠了靠,朝众人威胁到:“如果不想他死,就乖乖放下武器,闯王许诺只杀首恶,其余纳粮免灾!” 剑拔弩张的众人一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朝马里使眼色,那马里还有什么办法,只能示意众人放下武器了。 红纱女子扫了一眼大厅,只剩下了赵成还紧紧的握着剑柄,随即脸色一变,大喊到:“我说放下武器!” 赵成咬了咬牙,最后还是解下了宝剑,无奈的看着女子。而女子却是冷冷一笑到:“将军,现在请您跟我走一趟吧!” 王离依然面色如常。点了点头到:“现在是要拿我当挡箭牌?一会儿还要去军营给将士们喊话?” 红纱女脸色稍稍变化,接着厉声呵斥到:“问那么多干嘛,老实去做,要不小心小命!快走!” 说着红纱女就去推搡王离,不料这时候原本在旁边默默无声的艾丽突然发了疯一般,大叫着直直的朝着红纱女撞了过来! “啊———” 结果身手灵活的红纱女一个闪身就躲开了艾丽的冲击,反手就要去抓她的手腕。 电光火石之间,王离瞅准机会一把要扼住红纱女的喉咙,另一只手迅速挡开匕首。 红纱女不甘示弱,匕首收回护住脖颈,脚步一滑就要拉开距离。结果扑倒在桌的艾丽早已抓起酒壶,一下子就朝红纱女扔了出去。 红纱女赶紧用手挡开酒壶,打算继续开溜,这边壶是挡开了,但她忘了壶里残存的酒液,酒液一瞬间就撒了一地,搞得她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她这脚滑的功夫,王离首掌化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红纱女的脖颈上! “啊!”红纱女吃痛一声,后退半步,这时众人更是抄家伙围了上来,她已经插翅难逃了! 第三十五章 那一夜 回部,指挥使府邸 红纱女子已经被擒获了,期间没有再发生打斗,因为面对多方堵截她直接就选择了投降。 王离看着被捆绑起来的红纱女子,质问到:“说,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马?什么时候动手?” 红纱女子倨傲的一哼道:“你不是说自己猜到了吗?当然是已经开始了!” 其实红纱女子也不怕告诉王离,因为指挥使府邸距离秦军军营足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这还是白天有向导的时候。 现在已经是夜里了,王离就是立刻快马加鞭往回走,怕是也来不及了。 这边赵成明显很担忧,眉头一皱问到:“将军我们怎么办?臧朔那边?” 王离看着赵成的样子,心里稍稍有些愧疚,因为事出紧急,他的计划实际只通知了臧朔为首的十几人。 随即王离向众人解释到:“实际上我军斥候早已发现了,混迹在流寇俘虏和回部牧民中的细作。 只是我一时没有掌握他们的目的,所以选择了继续观望,直到马指挥使请我赴宴,我猜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虽然我不知道流寇的想法,但是我可以给他制造机会,让他们按照我的想法行事,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如果她没有说谎,现在流寇怕是已经进入我的陷阱里了。” 马里也是追问到:“那李过等人呢?就这么让他们走吗?” 王离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盯着红纱女微微一笑道:“当然不会,所以被他们就走的三人都是假的要不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带头套呢?” 红纱女一听,脸色大变,沮丧的心情肉眼可见。这时王离也上前一步,扯下了她的面纱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李岩的妻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匪王红娘子吧?陛下可是把你夸的神乎其神啊! 今日得见果然是英气逼人,不过这个智谋就远不及李公子了,要不也不会救不了夫君还搭上自己了!” 红娘子俏脸一怒,两只大眼睛死死的瞪着王离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想拿我当筹码!” 王离听完心想:感情要杀要剐是他们组织的专用语啊,怎么谁被抓都是这一句啊? “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不过呢本将军也不喜欢棒打鸳鸯,你还是跟你夫君一块去都城跟大王请罪吧,听陛下的发落。”王离没好气的说。 别看红娘子刚才一副要慷慨就义的样子,但是一听王离说可以见到夫君,哪怕是一起死她也觉得值了。 所以虽然她还是死瞪着众人,一副随时要暴起杀人的样子,但是心里的防线已经坍塌了,毕竟对红娘子来说夫君李岩才是她的一切。 王离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随即一挥手示意手下把她带下去,同时转身对马里一抱拳到: “马指挥使,今天的事多有得罪,怪我借了贵宝地设局却没有通知您,事出紧急是在是不好意思啊。” 本来马里也没有怪王离的意思,而且王离又这么客气,马里只能同样行礼道: “岂敢岂敢,今日要不是将军的计划,我们怕是连奸细都找不出来,怕是只会酿成大祸。 只是如果流寇真的如计策所想来攻打营地,二位都不在军营真的能守住吗?” 马里的话里担忧的意思很深,看来他跟赵成一样,都不太看好这场战斗,因为总有几个胆小的能透露出些流寇的消息。 所以马里和赵成大体都认为流寇至少有五千人,多了上万都多,而秦军只有不足千人。 回部虽然也有两千人,但是不论是战斗力还是集结速度,都远远算不上一支军队,这种情况下压根帮不上忙。 王离仰头笑到:“他们要是白天堂堂正正跟我军打,我还怕他三分,而趁着我们不在夜袭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虽然王离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众人还是将信将疑,随即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这时王离一抬手道: ”诸位若是不信,可以集结一部分精锐,随本将军慢慢行军,等到了营地自然可以见分晓。” 众人纷纷看向马里,马里稍稍犹豫道:“老夫相信王离将军不会无的放矢的,大家赶紧去集结人手,不要数量只要质量,让大小伙子都回家看门去!” 有了马里的吩咐,回部的人物们也都抱拳离开,回去叫人去了,好在这次宴会也是回部的大放粮,所以大部分部族都集中到了附近。 众人走后王离这才朝马里行礼道:“马指挥使,现在月黑风高,您年事已高,我看不如坐镇府邸,让马克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马里虽然计谋不出众,但是政治水平还是有的,所以他一下就明白了。 王离是觉得他在回部的话语权太大,如果他去了战场,王离就很难轻松指挥那些回部贵人了。 马里自然是知进退的,随即笑着开口到:“确实确实,多谢王将军关心,就让马克去吧。” 说着马里又一挥手,把马克叫到跟前,一本正经的说:“马克,王将军是名将,你此番去一定多听多看少说话,好好跟着学习!” 马克早就按耐不住了,兴奋的点头答应到:“父亲您就放心吧,儿子一定好好听王将军的。” 王离也上前亲切的拍了拍马克的肩膀,又对亲兵和赵成说:“抓紧准备回部人马一到咱们就出发!” “嗨!”众人赶紧答应到。 众人准备之际,王离突然一激灵,好像想起了什么,四下张望了一下,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 原来正是站在角落里的艾丽,王离快走两步来到她身边,恭敬的行礼道:“姑娘,刚才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虽然王离行事规规矩矩,但他都走到艾丽身边,艾丽都不敢正眼看他,只能红着脸低着头,两根手指玩花一样盘动。 “姑娘?”王离看艾丽不回答他,还以为对方没听清,或者不懂诸夏话?于是又问了第二遍。 “啊,嗯……不用谢……不对,该是小女子谢将军原谅之恩。”虽然艾丽已经用上了细不可闻的声音,但她还是说的吞吞吐吐的。 王离看她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有趣,但现在他军务在身也不方便多聊,所以直接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玉佩,递给艾丽道: “姑娘,离还是要感谢你的,不过离出来赴宴,钱财都没带在身上,这块玉佩还算值点钱,你现拿着吧。” 艾丽一看他送给自己玉佩,更加惊慌失措了,不收她怕王离生气,收了她又怕王离觉得她贪图钱财,所以艾丽纠结异常,迟迟不敢伸手去接。 这时候又有人出来解围了,刚集结完马家精锐私兵的马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可不像马里久久认不出艾丽,所以他赶紧上前道: “既然是王离将军的赏赐,你就收下吧,一定要好好保存啊!” 艾丽一听知道是二哥在给他牵线搭桥,随即应到:“是,公子,多谢王将军赏赐。” 说完艾丽赶紧伸手,抢一般的把玉佩拿到了手里,心里甜的跟抹了蜜一样。 而王离也没想到艾丽手这么快,让他都没反应过来,结果他手心还被艾丽的指甲划了一下,虽然不疼但却有一种奇特的酥麻感。 这时马克插嘴道:“王将军,我部都集结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发?” “姑娘保重。”王离朝艾丽一抱拳,又转头命令到:“出发!” 这一夜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六章 陷阱 上 灵州南部,夜 黑夜中一条长龙缓缓行军,闯军正如计划那样朝着秦军营地进发,为了出其不意他们并没有打多少灯火,所以行进速度十分堪忧。 牛金星看了看部队的情况眉头一皱对旁边的刘宗敏到:“权将军,如此行军速度恐怕不行啊,到了敌军地界都要天亮了!” 刘宗敏也非常无奈,既然有了里应外合的计划,当然是出其不意兵贵神速啊! 可他手下的闯军都是农家子弟,夜盲症的比例非常高,夜行军一度要靠拉着前面的武器走,这其实跟瞎子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但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没发起战斗前太靠近秦军绝对是冒险的,这些天他们早就见识到秦军斥候的精锐了。 所以刘宗敏只能摇了摇头到:“军师,我也没办法,要不先选一批有夜眼的前往袭营?” 牛金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随即一抱拳道:“将军的计划是没问题,不过缺一名领军之人,您看?” 牛金星这么问刘宗敏更为难了,这次妖风袭击导致闯军大量兵将失踪,他实在是找不出可以独领一军的人物了。 这时刘宗敏眼珠一转到:“这样吧军师,大部队由你负责行军,我亲自带人突袭怎么样?” 牛金星脸色一变,如果刘宗敏打头突袭那功劳怎么算,可是不让他打头赶不到可就很难稳胜啊! 牛金星稍稍纠结还是一拱手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好说好说。”刘宗敏见牛金星让步了,心里也乐的很,赶紧回礼就要去准备。 这时候天空中一只白鸽扑棱棱飞来,绕了几圈后平稳的落在牛金星胳膊上。 牛金星一看鸽子是白色,大喜道:“这就是红娘子给的信号,她已经得手了,请将军速速进军!” 刘宗敏也是兴奋不已,红娘子得手,那他的突袭也算是十拿九稳了,到时候大胜秦军的头功就是红娘子和他了! 刘宗敏一抱拳:“军师保重,某家先行一步!” 牛金星也笑着道:“祝将军旗开得胜!” 就在刘宗敏从近四千人中挑选出精锐八百先行之时,秦军营地的进餐还在继续,临时主将臧朔此时正在大营中。 “臧护卫,您也吃点吧,这只有牛羊,应该不违反军规吧?”前来劳军的回部百户满脸堆笑建议到。 可惜臧朔脸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攥着宝剑,大马金刀的坐在那一动不动。 回部百户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被秦军救过,又是在人家营地中,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臧朔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此时脑袋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办好王离给的任务。 终于在众人吃饱喝足准备休息之时,臧朔抬头望了望月亮,自觉差不多了,便朝旁边几个百将喊到: “传将军命令,所有人将柴火堆积到营中空地,然后退出营地,即可执行!” 几个百将愣了一下,虽然感觉莫名其妙,但是军令就是军令,不能不遵守,随即纷纷答应到:“嗨!” 紧接着秦军立刻开始了收拾,把旁边劳军的回部族人们都搞糊涂了,大晚上吃饱了不睡觉就搞这个? “臧护卫,您这是干什么啊?”回部百户关切的问到。 臧朔这才斜眼看了看他:“军事机密不便解释,这位百户请你们跟随我军一块撤出吧。” “这……好吧。”回部百户欲言又止,只能无奈的选择跟随秦军了,谁家他人在屋檐下呢? 开足马力的秦军骑士无愧多年训练,果然行动迅速,没多久就完成了搬运和撤离工作。 同时臧朔又让王离的其他护卫留在了营中,放声歌舞,摆出一副继续享受犒劳的样子。 随后臧朔才带着其他人分三路散开,围在营地周围,一下就把营地变成了个口袋阵,就等着闯军来闯了。 另一边闯军刘宗敏部八百多人,轻装上阵又是夜眼骑兵为主,速度是真的很快,没多时就来到了秦军营地外。 刘宗敏看着秦军营地灯火通明,一向性格沉稳的他一时有些犹豫,赶紧派出斥候打探。 不一会儿斥候回来了,一抱拳到:“营中仍有歌舞声传出,秦军应该正在作乐。” “哈哈哈,天助我也,现在还吃得下去,就算是大爷给你们的断头饭吧!所有人准备,进攻!”刘宗敏仰头一笑,兴奋都命令到。 “遵命!” 说着刘宗敏一马当先,八百闯军精锐紧随其后,奋力前冲,势必要掀了整个秦军大营。 臧朔也看到了刘宗敏的人马,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打了个手势,命令众人缓缓朝营地进发,他要扎紧口袋了。 而冲进营中的刘宗敏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的景象,营中既没有喝的烂醉的秦军,也没有载歌载舞的回部女子,只有数不尽的柴草。 一闯军将领惊讶到:“将军!营中没人!” 刘宗敏此时已经脸色大变,冷汗直流,大喊到:“中计了,全军撤退!” 可惜他话音刚落,四周喊杀声大响,无数支火箭划破夜空,直冲着营中柴草而来。 一时间火焰冲天,刘宗敏的部队直接被火焰包围,而火焰包围圈之外更是秦军的剑盾之墙。 由于闯军冲击阵型太散,加上火焰阻隔,刘宗敏部其实已经成了一个个小分队,短时间难以集结。 “可恶,分散突围!”刘宗敏也没主意了,只能用上了“天魔解体大法”,希望分散突围能保住他的小命。 刘宗敏心想,自己虽然中计,但是只要能逃出,凭牛金星的大军也足以反攻回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硬拼的原因,毕竟功劳再好也不如命,人数太少集中突围一旦被缠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只是王离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吩咐臧朔分薄队形,每面留下的人数都不多,但是单看横排却非常密集。 以至于每个逃至外围的闯军都要同时面对几个秦军,甚至闯军一度觉得己方情报有误,因为他们看到到处都是秦军。 “将军,敌人人数太多了,远不只千人,怕是对方的援军到了!”一个闯将焦急的对刘宗敏报告到。 刘宗敏也是多年宿将了,单凭直觉也知道秦军并没有那么多人,但是他还是没有逃脱的主意。 他已经尝试过好几次了,次次都被秦军又赶回了营地,而且再刘宗敏往返于火线和秦军之间时,他的部下已经一个个撞到了秦人的武器上,永远的休息了。 到最后刘宗敏发现自己身边的部下堪堪剩下了百人,损失近九成!要知道这可是损失一成就有可能溃败的年代! “将军,怎么办?”筋疲力竭的闯将绝望的问到。 此时刘宗敏是多希望牛金星马上赶到啊,可是地平线上只有火焰和杀戮,没有任何希望。 “怎么办?你说怎么办?”刘宗敏脸一横置气到。 闯将却小心翼翼的试探到:“要不,我们降了吧?性命要紧啊!” “噌楞!”一声,刘宗敏宝剑出鞘正架在闯将脖子上,怒喝到:“闯王对我们不薄。投降?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闯将吓得赶紧求饶到:“将军饶命啊,小人说的不是投降,是……诈降!对,诈降,假意投靠,等军师人马到齐再里应外合!” 刘宗敏立刻收回宝剑,大义凛然到道:“这还差不多,还不快去请降?” 第三十七章 陷阱下 秦军营地外围 一个秦军百将上前朝臧朔一抱拳到:“臧假千骑,贼寇派人出来说是要投降,您看?” 臧朔脸色微变稍稍沉默,他原来得到的指令是全歼进犯的敌人,如果敌人太多又全面投降,可以俘虏。 王离制定这样的计划,一是对闯军人数不能确定,而是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毕竟秦军现在也是非常缺粮,绝对没有余粮喂养俘虏。 不过刘宗敏所部本来人数就少,遇到这种一边倒的伏击,实在是支撑不住,所以选择投降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毕竟李自成也诈降过明军。 “假千骑?”百将见臧朔不说话,提醒到。 臧朔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一点头到:“接受投降,喊话缴械。” 百将一抱拳到:“嗨!” 紧接着又朝营地中的闯军喊到:“大秦将军有令,准许投降,缴械不杀!” 这时候已经被火焰熏的口干舌燥眼泪直流的刘宗敏,先是干咳几声才喊到:“兄弟们,我是刘宗敏,先投降!” 此时刘宗敏部八百人已经不足一百,大家早就没有了士气,一听到投降免死,立马就丢盔弃甲,等候发落了。 臧朔接着喊到:“所有人双手举过头顶,排队走出来!” 臧朔的声音不紧高而且凶悍异常,闯军残余一听更害怕了,赶紧按他说的排队走了出来。 臧朔看着烟尘中不断有闯军出来,且大都是胆战心惊完全不敢反抗,而他们当中就有几个盔甲俱全的人,正是刘宗敏个他的嫡系们。 臧朔一抬手到:“闯将上前搭话!” 刘宗敏一听一哆嗦,生怕臧朔一剑就宰了她,但是他也不敢跑,自己的马和武器都丢了,哪能跑的了? 所以他只能战战兢兢的来到臧朔面前,搭话到:“这位将军,在下奉天倡议大元帅帐下右营权将军刘宗敏,不知将军有什么要问的。” 臧朔虎目一瞪到:“名头挺长,打仗不行!” “哈哈哈!”秦军一听都忍不住仰头大笑,而闯军听了极度沉默,显得非常尴尬。 刘宗敏本人更是脸色通红,死死的咬了咬牙才没有暴起拼命,当然如果他真的敢也就不会投降了。 “你们有多少人?还有援军吗?”臧朔问到。 刘宗敏虽然被迫投降,也不敢主动反抗,但是心里多少还存在一丝希望,那就是牛金星的援军。 牛金星的人马虽然夜视能力不行,但是人数有小四千,远远超过秦军。 如果他们真的天亮后才赶到,那不是正好可以跟秦军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到时候一赢,他刘宗敏不就摇身一变成了功臣? 所以刘宗敏眼珠一转,略带悲伤的开口到:“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大元帅感染风寒去了,他走后难免树倒猢狲散。 遗命就是让虎将军继位,可现在我这个信使和他都落在贵军手中了,而小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投降的。” 虽然刘宗敏演技不差,但臧朔也不会轻易相信他,随即臧朔振臂一挥大喊到:“流寇们,本千骑问你们,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人,你们发头目身在何处? 如果有人跟你们的将军说的不一样,我就砍了他的脑袋,现在最右面那个,你先说!” 臧朔的主意不可为不巧妙,刘宗敏为了表现哀伤,说话声音并不大,速度也慢,不可能让后面上百人都听见。 臧朔一个个问自然可能问到因为胆怯选择说真话的,毕竟那人也不知道刘宗敏是诈降忽悠。 右面这个闯军明显只是一个半大孩子,即便是在早熟的秦朝也不到征兵的年纪,但是明末生活的重担压垮了他的家庭,使得他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所以闯军少年现在身子抖的如筛糠,说话更是吞吞吐吐,口齿不清。 臧朔脸色大变,怒喝到:“说清楚,不然直接活埋!” 臧朔这一吓唬果然很管用,少年迫于压力反而冷静了下来,开口到:“我军一共八千余人,虎将军带两千埋伏罗曹操。 权将军带五千人偷袭你们,后分兵八百先行,牛军师带四千人为援因夜盲落后,闯王偶带千余人感风寒镇守营地。” 臧朔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闯军居然有这么多人,远远超过了王离的预测,等下的战斗恐怕不会太轻松。 而喜的是小兵说的非常详细,而且敌军的援军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他还有时间重整防御,并且通知王离回援。 既然少年这么坦诚,臧朔也不打算为难他了,随即一挥手到:“好,你入列吧!” 刚说完臧朔一扭头,又盯着刘宗敏道:“刘将军好生狡猾啊,居然欺骗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臧朔宝剑出鞘,一下子就顶到了刘宗敏到喉咙上,一丝丝血液立马开始深渗出。 刘宗敏都快吓瘫了,但好在臧朔的剑没有继续往前,他这才得以苟活。 “噌”的一声臧朔收回了宝剑,面无表情道:“下不为例!” 臧朔宝剑回鞘的那一刻,刘宗敏再也忍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股浊黄色的热液从他身下流出,原来他吓尿了! “哈哈哈哈!竖子滚回去吧!”臧朔放声大笑着嘲讽到,挥手像赶狗一样驱赶刘宗敏。 刘宗敏脸色红的像血一样,不能发一语,好一会儿才在亲兵帮助下颤颤巍巍的站起,回到了俘虏队伍里,只是从此他总感觉大家都在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 不过此时臧朔已经没有功夫管刘宗敏了,他现在要根据王离的构想争分夺秒的设计一个新陷阱,一个足以应对更多敌人的陷阱。 这时候附近另外两支部队都在努力行军,尤其是牛金星的人马,他可不想功劳都被别人拿走。 所以牛金星也不顾偷袭不偷袭了,命令部队每隔几个人就点一个火把,然后加速行军,目标直指秦军大营。 牛金星的方法虽然有暴露的风险,但是如果红娘子的计划成功了,刘宗敏也就能成功,他们二人都完成了目标,打不打火把问题就不大了。 所以越行军牛金星越不满足于少量的火把,终于到了最后他们已经人手一支火把,行军速度也达到了最高。 以至于臧朔的斥候老远看到他们的时候,两军的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不过万幸的是臧朔的准备已经完成,陷阱再次设好! 牛金星的斥候也看到了对面的人马,观察了会儿就回去汇报到:“对面是刘权将军的部队,他们已经占领了秦营,正在大营前等候军师!” 牛金星听完心里不免有些惋惜,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最后一口肉,现在就只能去给别人捧臭脚了。 但是牛金星毕竟是点有墨水的,知道表里比兴的意思,随即换上满脸笑容,带着亲兵上前一拱手道:“恭喜,权将军大获全胜啊!” 不过对面的刘宗敏却没有理他,而且一动不动脸色惨白,满脸冷汗,甚至朝他挤眉弄眼。 牛金星一皱眉刚要开口问,就听到刘宗敏身后,穿出大喝一声:“逮!贼将纳命来!” 只听“噌愣”一声,血光迸溅,斗大的脑袋瞬间落地,骨碌碌乱滚,牛金星的身子也应声倒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一刻猎人的陷阱再次露出了他的獠牙!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