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养不熟的小颜先生》 第一章 肖辉在酒吧喝完酒，正要回家，被一个浓妆艳模的女人揪住了胳膊。 “辉姐，救命！”女人摇着她的胳膊，哭着求。 肖辉认识她，梁玉玲，化成灰都认识的那种。 她不想救，可看着她脸上的伤痕和身后跟过来的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还是变成了圣母，将她掩到身后。 “少管闲事！”男人冲肖辉喷口水，挥拳头。 “她不懂事，我替她给各位大哥赔罪。”肖辉开口，伸手摸着身后梁玉玲的头，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她。 “你算哪一个？”男人吼。 肖辉转身喊侍应拿过一瓶白酒来，仰脖灌下肚去，将空酒瓶在男人眼前晃晃：“酒吧的事酒吧的规矩解决，如何？” 男人诧异的盯她一眼，冷哼一声，指指旁边的座位：”坐，你若能再喝一瓶，今儿我就放过她。” 肖辉坐下，男人要了瓶酒，这瓶比刚才那瓶多出一百毫升来。 肖辉面前全是幸灾乐祸的脸！ “辉姐，救命……”梁玉玲还在央求，面色惨白，嘴角渗着血。 肖辉闭了闭眼，拿起酒瓶，朝嘴里灌去。 酒太多，一次灌不下，换了口气，继续灌，一滴泪自眼角溢出，滑落下去。 没人注意她的泪，都盯着她手里的酒瓶子。 肖辉把酒喝光，将瓶子顿到桌子上，男人耸了耸鼻子，拱手：“美女，你厉害，这事就这么算了。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在这里受了欺负，只管给我电话，韩哥罩你。” “谢谢韩哥。”肖辉接过名片，鞠躬道谢。 男人带人离开。 肖辉自觉有些醉意，手扶着额头站起来想走。 “姓肖的，不要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会得到原谅！我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凶手！” 被她救下来的梁玉玲根本没有感激她，而是出口伤人！肖辉不想理她，兀自往外走。 梁玉玲却不肯放过她，伸手拉住她，推掇着她，空着的一只手突然就开始扇她耳光。 肖辉想推开她，只是手脚酥软，根本使不上力，只能由她揉搓摔打。 “滚！我不打女人。” 直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辉才得以解脱，掩着嘴飞步朝外面跑去。 她想吐。奔到垃圾桶旁，双手扒着桶边，吐了个天昏地暗，方觉好些，直起腰来。 一包纸巾递到眼前。 “要不是之前跟你打过官司，我还以为你在这儿上班陪酒呢。”颜江陵举着纸巾开口，斜斜的耍帅的站姿，眼神尽是慈悲。 颜江陵，这位龙城首富家的少东家自从接手家族企业，从来就没有败给谁，今天却败给了肖辉。 虽然不过是一起涉嫌商标使用权的小官司，可他亲自出庭处理足以说明对这起官司的重视，然而却败给了她。 而肖辉现在却让他看到了最狼狈的一面，这不是她想要的。 肖辉接过纸巾擦干眼泪，拭着嘴角的残渍，苦笑：“我俩见的不是时候，你知道的，平时我也总是西装革履，有模有样。” “为什么哭？不想帮她就不帮，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的，并不管别人的事。”颜江陵低沉的声音。 肖辉默默走到墙边，蹲下来，双手撑地，把自己倒立起来。 第二章 颜江陵斜斜嘴角，苦涩一笑：“还真是暴露年龄啊！幸好我喜欢古董，包括古董电视剧。” 边说边走过来，跟肖辉一样倒立起来。 “还真是个疯子啊。”肖辉瞧他一眼，学他的口吻。 他不屑一顾的眨眨眼：“你一个人倒立，我站旁边，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别以为个个路人都看过流星花园，像我这么懂你究竟在做什么。” “你对打败你的对手都这么友好吗？”肖辉接着问。 颜江陵甩甩头：“我尊重我的对手，毕竟敢成为我的对手且能成为我的对手的人，目前为止，只有你一个。” “荣幸之至，诚惶诚恐。”肖辉回他一句。 颜江陵喘口粗气：“我们能倒回来好好说话么？我不爱运动，爱享受。这会儿已经累成狗了。” 肖辉转过来，理好衣衫，重新扎头发。 颜江陵没倒过来，一下扑倒在地，摔个狗吃屎，姿势滑稽好笑。 肖辉忍不住笑了。 颜江陵挺身跃起，拍着身上的泥尘，也跟着笑了：“这样多好，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 肖辉收了笑，扎好马尾，觉着橡皮圈上少点什么，拿下来一看，橡皮圈上的小熊两只水钻眼睛没了。 “少了东西？”颜江陵凑过脑袋来。 “嗯，少了两只眼睛。”肖辉回答他，走去刚才倒立的墙边，打开手机上的电筒，找。 颜江陵跟过来，帮她找。 二十多分钟，两人几乎扒开这里的每寸地皮，也没找着。 “算了，也许刚才掉到垃圾桶里去了，不找了。”肖辉下了决心。咬咬牙，将手中的橡皮圈扔出去。 随着颜江陵惊讶的叫声，橡皮圈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到了垃圾桶里。 “肖辉，你它妈的这是坚持的什么原则？不完美了就要抛弃吗？少两颗钻又不会死，不就是扎个头发！它的功能完全都在。”颜江陵大睁双眼，口不择言，脏话加的得当，十分自然，平时应该没少说。 不待肖辉答言，径跑到垃圾桶旁边，伸长脖子朝桶里面观望。 他的光鲜衣着与午夜里肮脏的垃圾桶有天差地别的反差，肖辉的眼泪几乎忍不住。 好久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好久没有这么温暖过。 “肖辉，你是不是喝醉了，你等我啊，找到橡皮圈子，我就送你回家，看你找了这么久，一定是心爱的东西，放心，我除了会做生意，还会修头绳，一定会给你修好的……” 颜江陵将头拱进垃圾桶里，伸手翻着垃圾，边絮絮叨叨的跟肖辉说着话，完全不是肖辉在法庭上看到的那样稳重和成熟，倒像是一个极爱着姐姐，急于哄好弄坏头绳的姐姐的弟弟。 过来一辆出租车，肖辉伸手拦下，没有告别，她不想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哭。 其实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一个陌生的男孩子看穿了她内心的软弱和悲愤。 她可以让自己忍受自己流泪，却绝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泪。 出租车起步时，她看见颜江陵跟着车子跑了几步，嘴里喊着什么。 她闭了眼，没有勇气再看下去，往事让她连交朋友的勇气都没有。 第三章 两个人的相遇就像灿烂的烟火，熄灭后便无声无息，再没有交会。 颜江陵也并没有再联系她。仿佛那些相遇都只是巧合。 正午，办公室里，午休时间。 肖辉打开电脑里的视频看财经新闻。 正在重播一场新闻发布会，主角是颜江陵，西装革履，神采飞扬，正在介绍新收购的一家公司的预期前景。 他看上去那样成熟稳重，没有一点肖辉曾见过的那种酷酷的痞相。 在错误的时空见到的错误的人。 肖辉心里感叹一声，换台。 没看几分钟，外面传来纷繁的吵杂声，里面夹杂着她熟悉的声音。 她把头埋进臂腕，伏到桌子上，又猛的抬起来。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该来的总是会来。她对于人性的估计，还从来没有出错过，尽管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错一次。 肖辉走出去。 她熟悉的那个男人也是她的亲人，站在最前面，声音最大，表情最凶恶，正大声叱责拦着他前行的职员。 “宋儿，告诉小倩和老沈，回家吧，下午放假。”肖辉走过去吩咐公司的雇员小宋。 小宋应一声，走开。 “肖兆光，有事打电话就行，何必见面添堵。”肖辉在离这个叫肖兆光的男人两米远的地方找张椅子坐下来，淡淡的开口。 “要钱，三十万。”肖兆光答的干脆利落。 肖辉嘴巴一张，话未出口，被肖兆光堵回去：“三条人命！跟你要几个钱怎么了！钱能换回人命么！你这个可恶的凶手！” 肖辉走回办公室拿支票本。 待她回来，肖兆光却已经躺在地上，抱头呻吟。 颜江陵手握成拳抵在鼻子下，依旧是那样斜斜的站姿，冷眼瞧着地上打滚的男人。 肖兆光见肖辉出来，一下子来了精神，爬起来，冲到她跟前，揪住她的胳膊，将她耸到前面做他的盾牌，开吼：“竟然养个小白脸来打我，你有种！我要五十万！” “你打不过这个小白脸，瞧他那六条腹肌没有？拿着钱走人，别膈应我。”肖辉淡声道，将支票扔到他身上。 肖兆光接住支票，扯着她路过颜江陵，直走到门口，才放开她，开门溜出去，比兔子还快。 肖辉揉着被他扯的生疼的肩膀，走过来，拾掇被他推翻的桌椅。 世事真的莫测，你越是想把你最光辉的一面展现到某些人的跟前，却越是事与愿违，总让他看到你最狼狈的一面。 她收拾完，去洗手间拿拖把出来拖地。 颜江陵没走，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看她擦过来，抬起双脚，让她擦。 肖辉拖完地，拄着拖把望着他：“大驾光临，有事？” “他说的三条人命是什么？”颜江陵突兀的开口。 肖辉没有回答，拿着拖把去洗手间。 颜江陵跟过来，站在她身后，呼吸声急促。 “对不起，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私，可人总是有好奇心嘛。我还知道一定不是你的错，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会害人。” 肖辉手里的拖把落地，溅起一片水花，湿了脸，湿了眼。 她伸手擦着脸上的水渍，笑着开口：“我是哪样的女人，你知道？” 第四章 “老实说我不知道，我在商场的原则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我总觉得我们不是商场上的对手，我没查过你。” 颜江陵倚着洗手间的门，转着手里的手机，一脸正经。 “你这话什么意思？”肖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问他。 颜江陵耸耸肩膀：“果然是聪明人，我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要买下你的公司。” “别闹，颜先生。”肖辉继续洗拖把，不把他的话当真。 “你如果再跟我相处久一点的话，就该知道，这种事我从来是说一不二。”颜江陵声音凛冽。 “因为你输了官司，所以报复我？”肖辉把水龙头开大，用水声掩饰自己逐渐升高的愤懑嗓音，她不想跟他冲突。 “随便你怎么想，现在我要让这家公司姓颜，我是唯一的董事，只管投资分红，不参与管理。”颜江陵公事公办的态度。 肖辉转身过来盯着他，愈加高亢的嗓音：“颜先生，如果你尊重我这个唯一击败过你的对手，就不该用这种慈悲的心态来对待我。” “别傻了，商人的本性是逐利，如果无利可图，我不会投资，这不是慈悲，是商业眼光。”颜江陵道。 “颜先生，你要投资一家公司难道都不调查它的财务状况吗？”肖辉问。 颜江陵斜斜嘴角，叹口气：“可恶的老女人，你还真的诚实啊！这对你来说是多么有利的一件事，你竟然拒绝？不能装作无知，就这么让我买下来吗？” “对不起，我不能。”肖辉冷淡的说道，与他擦身而过，走出洗手间。 “你这种做生意的方式老套了知道吗？现在做生意哪有自己出资的，都是融资，风险共担，这样赢面才大，你懂吗？”颜江陵跟在她身后，苦口婆心。 “我不能害人，这家公司什么状况我心里清楚。”肖辉道，伸手下逐客令。 “真是无情啊！”颜江陵叹口气：“我刚刚帮过你，就这样对待有恩于你的人吗？” “对不起，我还有事。”肖辉又道。 “走啦，走啦。后会有期。”颜江陵不再纠缠，跟她摆摆手，出门去。 肖辉回到办公室，瘫倒在椅子上，备感疲惫。 这孩子真的让她感动，她真的想跟他做朋友，哪怕只是偶尔相见，只说几句话的朋友。 这几年她撑的真的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放弃。 想放弃的时候连生命也会一起放弃吧？ 肖辉趴在桌子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她的公司是赢利的，可家里的人几乎每个月都会来要两三次钱，赢利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的狮子大开口，公司财务早已经千疮百孔，欠了银行多少钱，欠了供应商多少钱，她都不太想知道了。 她只能逼自己拼命，多卖出些器材，多赚点钱，填补这不断扩大的黑洞。 电脑屏幕后面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引起肖辉的主意，她伸手过去抠出来。 她的小熊橡皮筋！ 小熊的两只眼睛已经重新镶好了水钻，闪的耀眼，比原来那两颗大许多，大眼睛的熊宝宝！ 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下来。 这几年从未得到过的温暖让包裹着内心的坚实外壳一下子融化！ 第五章 手机响起来，是供应商的。 肖辉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接电话。 对方告诉她收到钱款了，兴奋的语调把她夸赞了一顿。 肖辉无言以对。 这样的电话接连接到几个。 最后，肖辉打电话去银行，不出所料，银行的贷款也还清了。 她放下手机，呆子一样的坐在那儿，石化，石化，一直石化……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石化的人儿终于动了动，续上点烟火气息。 她翻开手机通讯录，通讯录里多了一条：颜董事长。 摁通打过去，话筒里传来颜江陵清冽好听的声音：“你可真慢啊！现在才有反应吗？我一直在等啊！” “我是遇着小神仙了么？”肖辉听见他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带上笑意：“真是奇怪，我的小熊橡皮筋忽然就回来了，眼睛也治好了，手机通讯录里忽然就多了一条讯息，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挺奇怪的哈，不过我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能找出答案，请我吃顿饭吧，我帮你分析分析，找出这个小神仙来好不好？”话筒里的声音透露着小小的得意。 肖辉不忍心拒绝他。 她的心忽然就变了，竟然不觉得颜江陵这个举动是践踏了她的自尊，是因为怜悯她才发的慈悲。 她真的想跟他吃一顿饭，看看他青春洋溢的面孔，听听他清冽干净的声音。 “明晚吧，明晚请你去最好的酒楼吃鱼翅。”肖辉应了他。 “等不及明晚，就现在。”颜江陵好似撒娇的声音，听上去却不容质疑。 “现在？我怕来不及订座位。”肖辉犹豫下。 “我订好了。”颜江陵堵死了她后退的路。 “好吧，你说了算，我埋单就行。”肖辉应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公司楼下。”颜江陵飞快的答。 肖辉咽了口口水。 “快点啊，中午就没吃过饭，饿扁了。”颜江陵继续撒娇。 肖辉哦哦应着，脑子有些乱，放下手机，跑到洗手间，手忙脚乱的补妆，把头绳换上小熊橡皮筋。 十分钟后，出现在楼下停车场。 还是那辆黄色跑车，颜江陵打开车窗，朝她招手。她走过去，下意识拽拽刚换的黑色的礼服裙。 颜江陵却好似没有看到，下车来替她打开车门，嚷：“快点，快点，阿根廷烤虾在向我召唤。” 肖辉坐上车，心里小失望，却又笑自己想的多。 初秋天气，颜江陵的跑车敞着棚，冷风吹到脸上，吹的她越来越清醒。 颜江陵觑眼偷偷瞧瞧她，嘴角一抹邪气的笑，眨下眼，迎着风，开口吼：“裙子很漂亮。” “是吗？”肖辉的眼神瞬间亮了，瞬间接一句，又觉得唐突，住了嘴，把头扭到一边去，干咳。 “人也很漂亮。”小神仙又吼一句。 肖辉吮吮鼻子，觉得脸发烫，风虽然冷，却吹不走她心里的温度。 车子停在酒店外边的贵宾位。 肖辉看着反光镜，理红妆，担忧的口吻：“头发是不是乱了？我觉得该再补下口红……” 她的絮絮叨叨没有得到回应，转身去看他，他已经替她开了车门，神色郁郁：“下车，这顿饭你自己吃，我有事，现在要离开。” 第六章 肖辉惊讶的望着他，脑子更乱了。 “下车，位置订好了，进去说我的名字，侍应会带你过去。”颜江陵催促道，眉宇间藏着些许不耐。 肖辉狼狈不堪的下车。 她为了配他的身高，特地选了双十二公分的鞋子。 她穿不惯这么高的跟。 而她原本以为可以挽着他的胳膊走进这高贵的酒店。 她不解，为什么可以这样对她！ 知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小孩子欲擒故纵的把戏！ 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走出停车场，打算叫辆车回家。谁还没点脾气！以后再也不理这家伙！ 刚出停车场，黄色跑车却又从远处退回来，霸道的停到她跟前，堵住她前行的路。 肖辉将手里的高跟鞋砸过去！ 正要开车门的颜江陵猛的关上门，避过这迎头一击，在车里隔着玻璃探头看着她，惊恐的小眼神。 肖辉拍拍手，绕过车子，继续走她的路。 “你的鞋，穿上。”颜江陵跟上来，将鞋子递到她眼前，讨好的口气。 肖辉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姐，我错了，真是我错了，你不用拿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啦！穿上鞋。”颜江陵软糯的语气。 肖辉忍不住看他一眼，软糯小男孩的架势，完全没有了才刚的霸道样子。 “这还差不多。”肖辉心软了，接过鞋子穿上脚。 “姐，呐什么，麻烦你帮个忙呗。”颜江陵伸手扶着她的胳膊，笑的像只小白兔。 “不帮！”肖辉断然拒绝。 “你看看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现在是董事长，是你的上司，既然不肯帮忙，那就履行你一个下属的职责，现在跟我去谈笔生意。”颜江陵面色一跩，语气霸道起来。 “不干，辞职。”肖辉再次断然拒绝，推开他的搀扶自己往前走两步，脚疼的实在厉害，甩掉高跟鞋，大步流星朝前面走去。 颜江陵没有跟上来。 肖辉正寻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是不是该说点软乎话缓解下气氛。 忽然从身后伸来两只魔爪，一下子将她拦腰抱起来！ “干嘛！”肖辉尖叫。 颜江陵一只手将她箍在身上，另一只手扯下脖子上的围脖，径将她大叫的嘴巴塞上了。 就这样打横抱着她，将她塞进副驾驶，不由分说，发动车子急驰。 “臭小子！作死啊！”肖辉扯掉嘴里的围脖，骂他。 “都说了要你帮忙，为什么不帮我？你也太坏了！只好这样了。”颜江陵竟然能把霸道行为说的如此可怜。 肖辉叹口气，把自己坐的尽量舒服些，既然已经被绑架上车，那只有顺从哇，又不能跳车。 “什么事？你的生意我又不懂，拉着我去能干嘛？”肖辉问他。 “看着我，在我激动或是发怒的时候提醒我就好了。”颜江陵的神色黯淡下来，语气落落。 “不是吧？你是去谈生意还是去打架？”肖辉问。 “是去送死。事儿难办，我爸以前搞的，从未涉及的领域，做计划的人半途辞职，之前谈的一塌糊涂，今儿主要是谈违约赔偿。加上对方又是德城人，我又不懂德语，请的翻译临时有事又来不了，太难了我。” 颜江陵哭唧唧，没信心的熊样逗乐了肖辉。 第七章 肖辉跟在颜江陵后面进了酒店的会议室。 对方已经落座，见他们进来，站起来打招呼。 坐在中间的一位男士忽然发出一声感叹，冲过来抱住了肖辉。 肖辉略怔怔，看清他的脸，露出迷人微笑，与他相拥。 两人用德语叽里咕噜交谈起来，热烈而美好。以至于这大胡子外国人直接无视颜江陵，拉着肖辉的手把她介绍给周围的几个人。 肖辉被德城人围在中央，谈笑风声。 颜江陵一个人坐下来，看着他们，看着他们…… 十分钟后，肖辉记起来她不是来会朋友的，是给董事长当助理来的。 这才让众人坐下，开始谈正事。 对方带来的翻译根本没用上派场。 这场谈判也几乎没有颜江陵什么事。 肖辉从头到尾只问过他两句话。 第一句：“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颜江陵答：“做。” 第二句：“你信不信我？” 颜江陵答：“信。” 一个半小时的谈判，颜江陵只说了三个字，其它时间都在晾咸鱼，晾完一面换另一面。 签完了合同，对方过来跟颜江陵握手，羡慕的用中国话说：“颜先生，你真是太幸运了，竟然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助手，如果早说是跟肖合作，我们也不至于闹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是，是，绝招总是留到最后才发的。”颜江陵回他。 对方听不懂，肖辉翻译了，对方哈哈大笑，蹩脚的中文说道：“肖确实是个大绝招，我喜欢。” 德城人走后，颜江陵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盯着肖辉左右打量，眼神清奇：“姐，你究竟是干啥的？一个小破公司的经理，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没想到竟然是高人隐于市呀！哪方高人？愿闻其详。” 肖辉拍拍脸，苦笑一声：“感谢你这么信任我，今天的我又犯了以前的蠢病，幸亏你陪我一起疯，否则不知道怎么收场。” 颜江陵笑的干净纯洁：“我眼光巨毒，最会相人。你就是我的贵人，做我的副总，我们一起打天下好不好？” “不了，我还是做我自己的小老板，轻松又自在。”肖辉绝美的眸中飘过些许伤感，低沉的回道。 颜江陵斜斜嘴角，眼角如风的慈悲扫过，瞬间换成春风：“姐，你总是会屈服的，我有信心。” “凭什么？”肖辉问他。 颜江陵闪闪眼，得意的小笑容，露着雪白的牙齿：“凭我有钱啊。” 肖辉嗤之以鼻。 “肖辉，做我的副总，年薪一百万。”颜江陵开始表演。 肖辉拿起桌上一瓶没起封的矿泉水，上手就要拧。 “哪能呢！不当我是男人！”颜江陵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瓶子，嚷道。 “怎么回事？”肖辉被他突然的举动唬了一跳，吃惊的问。 “以后只要有我在，这种粗活都是我的，我是男人嘛。”颜江陵指指打开的矿泉水瓶子。 肖辉哑然而笑，这个小子！ “大绝招，记住了，自己是女人，是要男人保护的，不要赤脚走路，不要脸红脖子粗的拧瓶盖，要学会撒娇，学会利用身边现成的资源，好吧？”颜江陵一本正经的教育她。 肖辉喝进去的水吐出来一半，笑的要断气。 “小子，我就算要撒娇，也不会在你跟前撒娇吧？你跟我撒娇还差不多。” 第八章 两人驱车离开，肖辉要回家，颜江陵要去吃那顿没吃的饭。 方向盘在谁手里，谁说了算。 颜江陵兴奋的像个孩子，一路高歌把车开回酒店。 肖辉苦笑不得。 停了车，他给她开车门，她弯腰脱了鞋。 他趁她不备，一下子将抱起来，朝酒店走去。 “疯了你！放手！多少人看着！”肖辉朝他低吼。 颜江陵朝她吐舌头：“小爷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借我一只胳膊就好，我就能走的很稳当很优雅。”肖辉挣脱不了他的怀抱，换个策略，试图让他放下她。 这等公共场合，若是被人拍到，不是件好玩的事。 她还真是低估了颜江陵的特行独立。 这小子自打出现在世人面前，就从来没在乎过别人的眼光。 自打从父亲手里接过苟延残喘的家族生意，就没跟谁低过头服过软。 他抗着世人轻视的目光，抗着家族企业非生即死的巨大压力，勇往直前，直到重铸颜氏的辉煌。 在酒吧的垃圾桶旁遇到他之前，肖辉一直以为颜江陵是位沉稳狠准的鹰隼一样的犀利男人，却没想到，相处起来，他倒像是一位任性可爱的弟弟，跟那些形容成功男人的词语根本不沾边儿！ 在酒店大堂众人的“哦”“啊”声中，在众人的吃惊脸和各种吃惊姿势中，颜江陵就这么把肖辉抱上了二楼订好的包间。 “我觉得我没脸见人了。”肖辉伏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放心，过了今晚，没人认识你是谁。”颜江陵坐下来，动了手撕扯盘子里的龙虾壳，边轻描淡写的打击她。 肖辉被他的话气的胸口发闷。 瞪着双眼，伸手指指着他：“洗手没有！就知道吃吃吃！” 颜江陵神情沮丧的看看自己的双手，扎散到身体两边，伏身用嘴咬了一口龙虾，这才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回来后，肖辉已经把扒好的龙虾放到了他面前的盘子里。 颜江陵说声谢谢，吃起来。 肖辉就这么看着他。 他吃的狼吞虎咽，完全没有分寸，没有样子，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吐出来嘴里的虾皮鱼骨头时也是噗噗的响。 他显然根本不在意她的目光，尽管她一直看着他，他还是恣意妄为。 鱼骨头大概卡到嗓子里，他叩叩干咳，肖辉递过去一杯水：“慢点，离打烊还早呢，尽够你吃的，况这酒店又吃不穷。” 颜江陵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的灌水，放下杯子，拍拍胸脯：“那就再要一只龙虾。” 肖辉叫进侍应生，又要了一只虾，侍应生未出门，这小子便又来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姐，今晚上去你家过夜。” “疯了你！”肖辉跳起来，关门，骂他，一气喝成。 他没听见，拿个清蒸青口贝丢到嘴里，继续：“小爷我睡不惯硬床，要软和点的，要是不行，一会儿咱们去买床厚实点的被子，将就将就也就算了。还有啊，你家有没有黄色的小鸭子眼罩？没有眼罩我睡不着，耳塞是必不可少的……” 肖辉打断他的唠唠叨叨：“我答应你让你去了么？” “你没答应吗？你明明答应了啊！”颜江陵张着双眼说瞎话，真的一样。 第九章 颜江陵趁肖辉去洗手的工夫，收了她的手机。 现在，没有他，肖辉寸步难行。 肖辉不屈服，坐在椅子上磨磨叽叽。 颜江陵不在意，要了盘海瓜子，拿根牙签一个个挑着吃，不急不慢。 双方僵持半个小时，肖辉憋不住，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你是不想回家，所以才这么赖是不是？” “想啊，很想回家，这不是你不让么。”颜江陵回答的义正辞严，噎的肖辉不知道怎么接。 “我们已经熟悉到可以到彼此家里去过夜的地步了么？”肖辉放大招，说不中听的话。 “有些人一辈子也熟不到这地步，有些人一秒钟就可以熟到这地步，这都不懂？”颜江陵一本正经接招。 “你大学一定是学哲学的。”肖辉下结论，屈服。总不能一宿待人家酒店里不是。 颜江陵又露出干净无邪的笑容，站起来，将手臂送到她跟前：“既然你答应了，那我也答应你一件事，胳膊借你用用。” 肖辉看着他清澈的双眼，心想以后不知道在商场上遇到他，该怎么相处了。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肖辉家。 本市最高档的小区之一，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肖辉掏钥匙开门，朝一直默默无言的颜江陵自嘲的笑：“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欠了一屁股债，竟然还住这么好的房子？” 颜江陵啊一声，手指挠挠下巴，垂下眼，不让肖辉看见他眼里的慈悲：“如果不想住这里，公司旁边有个单位空着，我便宜租给你。” 肖辉的眼泪哗的一下涌进眼眶。 这个熊孩子，总在不适宜的时候不适宜的撩拨她，试图击碎她的硬壳，看透她的内心。 “没有啊，我很喜欢这里，毕竟住在这里是很多女人的梦想。”肖辉大声回答他，推开门。 声音攸然缩回，整个人像遭了冰击，僵直难动。 颜江陵好奇的往前一步去，肖辉却迅速进门，一下子将房门关闭，将他关在了门外。 “哎，姐，不是，让我进去呀！”颜江陵敲门，一脸无奈。 肖辉开了门，脸上满满的失望，笑容都勉强。 颜江陵背着手踱进来，瞅着茶几上的玫瑰花儿和墙边的巨型塔状蛋糕，口里啧啧两声，又踱几步，看到餐厅里的高烛和红酒，又啧啧两声，然后斜斜的依在餐厅的门上，声音忽然就变的跩酷：“满意吗？还行是吧？” “别闹，你先坐着，我打个电话。”肖辉弱声道，举着手机走进卧室关了门。 颜江陵愣了三秒，眨下眼，伸手指抹了下蛋糕的奶油送进嘴里，满意的点点头，又跑去餐厅里开红酒。 肖辉红着眼睛从卧室出来，颜江陵正从醒酒器里偷偷喝红酒，见她这样子，差点呛着。 “不喜欢红酒玫瑰花？”颜江陵袖子擦着嘴巴走到她跟前。 肖辉扯下他的胳膊，拿块纸巾给他，脸上露出姨母似的笑容：“这些是你准备的？你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第十章 “要不是那些可恶的德城人非要今天搞谈判，我能搞的更好，现在只能这样了，凑合吧，这酒还行。”颜江陵笑道。 “谢谢，虽然你肯定是通过非法手段获得我家钥匙的，我还是要谢谢你这份心。”肖辉道。 颜江陵面色红起来，有些羞涩模样，拍拍手，嚷：“那咱就来段音乐，把蛋糕切了？再喝酒怎么样？” 肖辉走到比她还高的蛋糕塔前面，踮脚瞧一瞧：“蜡烛呢？” “啥？蜡烛？”颜江陵有些蒙。 “表示岁数的蜡烛呀，插上面的。”肖辉认真的问。 颜江陵咽口口水，不解：“女人不是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岁数么？” “不让别人知道，岁数就不存在了么？”肖辉问。 “那我不客气了。”颜江陵蹲下从蛋糕座下面的缝隙里拉出一个塑料包来，满满一包蜡烛！ “这么多？”肖辉问：“不能拿个表示岁数的两个数字吗？” “才不。”颜江陵嘴角斜斜，坏坏的笑容，往蛋糕上插蜡烛。 “一支，两支，三支，……”他从蛋糕底部往上插，插到二十几支的时候，肖辉瞧着把蛋糕包围的密密麻麻的蜡烛，有些心惊，大声喊停。 “二十九，三十，三十一……”颜江陵根本不听她的，小学生似的数着数，把蜡烛插完。 “这是个惊悚事件，以后过生日打死也不要蜡烛。”肖辉心有余悸的吼。 “你数数蛋糕有几层？”颜江陵嘴角坏坏的笑容没有停止，反而更盛。 肖辉大略看一眼，伸手挖一块奶油，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糊到颜江陵脸上。 “啊啊啊……，就知道女人的岁数是大忌，不能随便玩儿。”颜江陵大叫，伸手摸脸上的奶油。 肖辉不解气，趁他睁不开眼的时机，又捞了满满一把奶油抹到他头发上。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颜江陵双手抱着脑袋求饶，滚到沙发上。 肖辉揪着他的领子拽他起来，骂：“臭小子，别弄脏了我沙发，不要放赖！愿玩服输！我几岁就做几层蛋糕呀？居心不良的臭小子！一会儿自罚三杯给我道歉。” “我道歉，妹妹，好妹妹，容哥哥去洗个澡，再斟酒道歉好不好？”颜江陵举双手投降。 肖辉放过他，让他去洗澡。自己去卧室拿了套男人的睡衣出来递给他。 “前夫哥长的跟我差不多高啊。”颜江陵把睡衣往身上比划下，笑道。 肖辉白他一眼，伤感的语气：“刘思宇不爱运动，没你结实，你是一身肌肉，他是一身鸡肉。” 颜江陵没听明白，不过听她的语气伤感，便不再回话，乖乖去洗手间洗澡。 出来的时候，肖辉已经蜷在沙发里喝上了，一瓶酒几乎喝光，见他出来，眼神一恍惚，打招呼：“刘思宇，坐。” 颜江陵轻轻咳嗽一声，肖辉回过神来，玩世不恭一笑：“开门的瞬间，我以为是刘思宇回来了，他还记得我生日，想回来跟我重归于好。” “肖辉，他对你那么绝情，你又何必……”颜江陵坐下，眼神一如往前的慈悲。 “臭小子，不准说他不好，陪我喝酒！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肖辉把酒杯塞到他怀里，自己抱着酒瓶子往嘴里灌…… 第十一章 肖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若不是闻到玫瑰花的香气，打了两个喷嚏，几乎记不起来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酒，，怎么上床睡的也不记得。 肖辉掀起被子，打量自己一眼，咬住了嘴唇。 颜江陵端着杯牛奶走进来，斜着嘴角，坏坏的笑容：“醒啦？喝杯牛奶。” 肖辉拉被子盖住自己，狐疑的目光射向他。 颜江陵摊手：“怎么啦？感觉不好么？” 肖辉的脸开始发烫：“什么，什么感觉？” “睡觉的感觉啊。”颜江陵眨下眼，笑的更坏。 “睡？睡了么？”肖辉变成了结巴，恨不得钻到床底下，不见他。 “你昨晚上没睡吗？我睡的很好呀！你家这沙发真是舒服，虽然没有小鸭子眼罩，可是有个大鸭子抱枕足够了。”颜江陵笑道。 肖辉舒口气，觉得脸更烫，大约也更红，想什么呢！想到哪里去了！ 颜江陵偏偏不放过她，凑过来，近到几乎与她鼻子对上鼻子，低沉的开口：“姐，你想什么呢？要什么感觉呢？要不，现在试试？” 他的气息喷到她脸上，弄得她心跳加速，脸上要着了火。 鼻过敏救了她，喷嚏及时雨一样来了一个，颜江陵退后，疑惑的眼神：“我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吗？用你的沐浴露洗的呀。” “不是，不是沐浴露的事儿，是花，玫瑰花，我鼻过敏，闻久了就会打喷嚏流眼泪。”肖辉掩着鼻子囔声道。 颜江陵一溜烟跑出去，一会工夫回来，拍着双手：“行了，全都清理掉了，怪不得昨天晚上你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还以为你说起前夫哥伤了心，原来是鼻过敏。” “我，我昨天晚上很失态么？说了什么？”肖辉越加心慌，揉着头发努力想记起昨晚的事，越是想记起就越忘的彻底，要逼死她了。 颜江陵望着她慌乱的神色，双眸中尽是笑意：“也没说什么，就说前夫哥是个好人，你对不起他什么的。” “你走吧，赶紧走吧，权当没来过，不想见你。”肖辉把头蒙进被里，有气无力的喊。 实在是太糗了，怎么能把这样的事对这个臭小子说！ 肖辉都要恨死自己了。 “我等你一起走，下午跟德城人有会要开，你忘啦？”颜江陵不肯走，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太。 肖辉把头从被子里抻出来：“你给我换的睡衣？” 颜江陵的坏笑从眼睛里溢到嘴角：“你猜。” “我猜你欠揍！”肖辉把枕头砸向他。 他接住，抱着往客厅去，给她下命令：“给你半个小时洗漱，尽管你跟德城人很熟，可是约好的时间也得好好遵守的。” 肖辉决定接下他这命令，好好做好这个项目。就算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也罢，还他的人情也罢。 她想还他的债，不想把公司给他，不是因为做小公司的小老板逍遥自在，而是因为她身上的这一堆烂事。 她不想连累别人，刘思宇就是下场。结婚前，他比她自己都坚决不介意她的家庭，结果呢？努力了三年，还是逃了。 第十二章 “肖辉，放弃你的公司，过来做我的副总。” 去颜氏的路上，颜江陵果然提出这样问题。 肖辉手里拿着今天的报纸，没听见他的话。 颜江陵说半天没反应，扭头去看她，见她专注在报纸上，嘴一咧，露出雪白的牙齿：“你照片比本人还漂亮，记者一色用花容失色形容的。” 肖辉把报纸揉成一团掷到脚下，恨恨的踩了几脚。 “别，别呀！我特意留了份照的最漂亮的，打算剪来做剪报贴进笔记本里的。”颜江陵吼。 “放狗屁！”肖辉爆粗口：“臭小子，你故意的吧？公众场合玩抱抱，今天就铺天盖地的新闻出来，你交了新女友，还配上你抱着我的照片，我是你的新女友？我是你新姑奶奶差不多！” “你不是想再跟我打场官司吧？”颜江陵笑道。 肖辉摇头，嘴角一丝丝狡诘：“于商业利益来讲，这官司不打的好，毕竟头顶着颜江陵新女友的光环，对我的公司来说，是件再好不过的大好事。” “成交！那就这样，随便他们编，清者自清，我们都不怕是不是？”颜江陵下结论。 肖辉只能投赞成票，现在只能顺着他，毕竟欠着他的钱，昨晚又不知跟他说过什么丢人的事儿。 “颜江陵，我这个人吧，喝醉了爱胡说八道，明晚上没说过什么过分的话吧？”肖辉不放心，又开始讨问。 颜江陵并不回答她，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拉她进了专属电梯，才语气幽幽的开口：“昨晚上尴尬的不是你，是我，是我啊，大姐，一直把我当成前夫哥，一口一个思宇的叫，我演了一晚上的前夫哥，真的气闷于胸！气死我了！我明明比他帅，明明比他好看，为什么就不能正视我一下下？哪怕叫对一次名字也好嘛。” “啊，哈哈哈……，你不会跟一个喝醉了的人一般见识的，是不是？”肖辉发出猪一样尴尬的笑声，强词分辨，努力开动着脑筋要想办法让他摸杀关于这一段记忆。 “我不，我就是要见识，今天晚上还喝，直到你喝醉了喊我的名字为止。”臭小子的脸上有种幼稚的倔强，肖辉的心跳忽然就快了许多。 这个该死的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昨天晚上要送你的生日礼物，因为你把我当成前夫哥，一气之下就不给了。现在看你怪可怜的，生日都没有礼物收，还是补给你好了。” 颜江陵从裤兜里随随便便的掏出一根橡皮筋来递给她。 肖辉怔一怔，吮鼻子，这不是她的小熊橡皮筋么？ “这，这不是我，我的小熊橡皮筋？”肖辉结结巴巴的问，自从认识这小子，她发现自己说话时常变的不利索。 “这，这不是你的小熊橡皮筋，这，这，是我，我送给你的新的小熊橡皮筋，你，你的小，小熊在头上扎着呢。”颜江陵学她结巴的发音。 肖辉不由自主的摸摸头发，真摸到自己的小熊，只能又发出猪一样难听的尴尬笑声儿。 “肖辉，你能分辨出来这两只小熊的不一样哈？”颜江陵将橡皮筋塞到她手里，认真的问道。 肖辉心慌了慌，凭她的知觉，两只熊是一模一样的，就连橡皮圈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她用的这一只因为用的久，橡皮圈有些毛躁，可这臭小子不知怎么弄的，现在送她的这一只新的，橡皮圈竟也是毛躁躁的，打眼看去，两只简直一模一样！ 第十三章 “其实吧，嗯，我觉着那什么……”肖辉比较着两根橡皮圈，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又不好意思直说，在这儿吭吭喔喔的哼唧着。 幸亏电梯门开了。 “啊呀，到了，到了。”肖辉趁机收起橡皮圈，冲出电梯，总算是得救了。 颜江陵没有再追究，随她走出电梯。 正这时，忽然从拐弯的角落里冲出个男人来，手持一把水果刀，直奔他们而来。 肖辉吓坏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脑子转不过弯来。 颜江陵倒是反应快，一把将肖辉拽到身后，挡住她。 那男人冲到颜江陵身边，正要行凶，被颜江陵擎住胳膊，一个反背，摔到地上。 “姓颜的，你不得好死，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男人趴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嚎叫。 颜江陵拍拍手，离他两米远的距离蹲下，冷冰冰的面色，冷冰冰的声音：“田总，愿赌服输，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这么搞不好吧？” “颜总，我求求你！求你救我一命，救我全家老少一命，一个多亿的债务，我全家卖肾卖血也还不上，颜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饶我一命，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几岁的孩子，我求求你……” 男人忽然换上一付悲苦面容，翻身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颜江陵依旧是冰冷的面色，甚至连眼神都是冰的。 肖辉从来没见过的冷峻和冰冷，不管是面容还是声音，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盯着眼着这个刚才还像个奶娃儿在她面前撒娇的男人。 保安跑上来，将那男人拖走。 男人依旧在哀嚎着乞求。 颜江陵仿佛没听到，接过秘书递过来的纸巾擦手，转身看见肖辉，嘴角露出明亮的笑容。 可这笑容在肖辉看来，却是那样陌生和恐惧。 “走吧，看看给你准备的办公室。”颜江陵看上去像只讨好主人的小颜狗。 肖辉脸上的笑勉强，她的良善让她实在保持不了沉默，还是开了口：“刚才那个人多可怜，你何必……” “何必赶尽杀绝？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依你的能力，三年了，你的公司依旧在行业内默默无闻，商场如战场，我不对他赶尽杀绝，死的就是我，难道你希望欠债的那个是我？” 颜江陵收起笑容，眼神飘着冰凌。 肖辉无言以对，从出了电梯开始，她觉得这个颜江陵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奶娃儿颜江陵了。 他还真是对得起他的外号，冷面阎罗，杀人不见血。 “还有半个小时，赶紧去看下接下来要谈判的内容，今天涉及到具体器械分类，尽量多争取些总代理权，我明白告诉你，我要垄断这方面的国内市场。” 颜江陵给肖辉下命令。 肖辉心里抵触，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与他争辩，只好沉默。 秘书带他们来到办公室前，推门请他们进去，颜江陵人没进去，面色一冷，声音飘着寒冰：“刑秘书，去HR那领两倍补偿，你被解雇了。” “颜总，我……”年轻的秘书听闻，一下子白了面色，语无伦次，朝房间里扫了一眼，眼泪便又下来，哽咽道：“对不起，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拿走。” “不用了，我不会给别人多过一次机会，早上我在电话里吩咐了两遍，结果还是这样，我觉得你不适合继续做这份工作。” 第十四章 秘书哭花了妆，边抹眼泪边离开，肖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扯住她，回头质问颜江陵：“杀人头也要给个理由吧？这是什么意思？你想解雇就解雇，公司总得有个章程吧？你是南霸天？” “对不起，肖小姐，是我做错了，颜总让我收掉办公室的玫瑰花，我忘记了。是我做错事，应该走的。”秘书哭道。 肖辉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大咳一声，将那姑娘往身边一拎，来了劲儿：“多大点事，现在拿也不晚啊，你虽然吩咐她要把花拿走，也没说什么时候拿吧？姑娘，听我的，进去把花拿了，这事就算完了。” 颜江陵嘴角一抹邪气的笑容：“姐，你这是想插手我公司的事务吗？” “我……”肖辉被他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气焰弱一弱，不甘心的开口：“算是朋友请求你，行不行？” “不行。”颜江陵冷冷的回一句，临身往办公室里来。 小姑娘哭着对肖辉说声谢谢，还鞠了个躬，又要离开。 肖辉的倔脾气上来，拉着她进了办公室，怒道：“我就要把她留下来，怎么的吧！” “没问题，你如果现在是我的副总，想留下她一点问题没有，她虽然做错了事，该被解雇，可你可以重新招聘她，公司副总有自主用人的权力。”颜江陵正色道。 肖辉一口老血吐出来！ 没想到这奶娃儿这么卑鄙！弄得她现在骑虎难下！ 她若认输，这姑娘就得失业！好好的孩子，若因为一束玫瑰花就失业，多冤！ 这奶娃儿分明就是借题发挥，想逼她就范！ 都怪自己多嘴，才刚替那下跪的男人求了句情，让他看透自己就特么是个滥好人！ 这该死的奶娃儿！ “副总就副总，我做就是了，让这姑娘给我当助手，只是我有个条件，我的那间小公司我是不会放弃的，等你放弃我的那一天，好歹我也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会像刚才那男人那么惨，要跪下来求你。” 肖辉怕了他，认怂，话语间却不肯认怂。 “我的副总不好做，薪水低，活还多，你要有心理准备。”颜江陵一脸狡诘，眼神里透露着诡计得逞后的洋洋得意。 “你也别太拽，你一个人也上不了天，还不是指望手下人抬着你上去！我劝你善良！”肖辉气哼哼的说道，拉着那姑娘扭头就走。 “你去哪？”颜江陵在身后问她。 “去我办公室！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间超豪华办公室么！老娘要去享受享受，省得在这儿看你冷脸，听你冷言！”肖辉道。 “肖总，这就是您的办公室。”姑娘在她耳朵边低语一句。 肖辉咕咚咽一口口水，幽怨的眼神盯向颜江陵！ “这没你的事了。”颜江陵对那姑娘道。 姑娘离开，把门也关上。 “颜江陵，你真是个Baby！没想到啊！”肖辉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家画了个圈，她就钻进来，明明知道是个圈儿，就还得往里钻，这口气谁受得了？说他卑鄙都是便宜他了！ “Baby？Baby！好，好，这名字好，以后你可以这么叫我了。”颜江陵一秒间换回了奶娃儿的稚音，拍起手来，根本不是装出来的可爱，而是真可爱，可爱的根本没听出肖辉话里的讽刺味道。 第十五章 肖辉目瞪口呆的望着手舞足蹈的他。 “姐，待会儿谈完了，我们去吃冰淇淋好不好？我知道海边新开的一家甜品屋的冰淇淋真的很不错。”颜江陵撒娇。 肖辉不能直视他那张变的幼稚愚蠢的脸！ “疼，姐，疼啊，你看看，流血了。”颜江陵忽然叫起来，惊悚的语调。 肖辉忍不住瞟他一眼。 还真是流血了！手腕上一道明晃晃的划伤，想是刚才摔那个男人时被水果刀划伤的！ “这么深的伤口，要缝针的，否则留疤。”肖辉心疼的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颜江陵哼哼唧唧，苦瓜脸，就要哭的受不了疼的小朋友状。 肖辉想起刚才的事，欲要说他几句，看他滴着血的手腕，心又软了，打开自己的包，拿出酒精纱布与他消毒包扎。 颜江陵乖乖让她摆弄，探着头往她的包里瞅，孩子气的笑：“人家的包里都是化妆品手帕纸镜子之类的，你这倒好，敢情提着个药匣子，治病的家伙事儿齐活着呐。” “就是为了讨个生活，谁教干的就是这一行，我若不是干这一行，也不劳小颜先生费这事拖我下水是吧？”肖辉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 颜江陵吐下舌头。做鬼脸：“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你难道不是被我的魅力吸引，主动过来帮我的吗？” 肖辉手下一紧，颜江陵鬼似的叫起来。 “姐，除非今晚上买最贵的冰淇淋，否则你再哄不好我，我不给你发薪水！”颜江陵委屈巴巴的说道。 肖辉不想再理他，他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一分钟前是活阎王，一分钟后又变成了奶娃儿，哪一天，若她得罪他，大约左右也逃不过是那个下跪男人的下场。 她不是小女生，被男人一哄就失了脑，她觉得自己清醒的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接下来与德城人的谈判很顺利，毕竟都是老熟人，竟都念着她的好。老板私下一直追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德城回国，是不是给她的待遇让她不满意之类的话。 肖辉能说什么，能说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不管什么样的待遇也拦不住她跟刘思宇一起回国的决心么？ 世事就是这样，如果能提先看到未来，打死她肖辉，她也不会如此鲁莽，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就这么走进泥淖，现在也不得脱身。 基本的技术问题谈完，谈到价格的时候，老熟人一下子就陌生起来，甚至为了几块钱也来来回回的拉锯。谈技术谈内容肖辉没问题，若谈到价钱，她就发蒙，她一直觉得自己并非做生意的材料，办这家公司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 几番交锋，肖辉已经焦头烂额，叫了中场休息，打算喝杯咖啡再战。 喝完咖啡，调节下状态，正要进场继续的时候，她刚刚捡来的秘书小刑走来，告诉她，颜江陵让她回公司拿些紧急文件过来，先由他来顶下场。 肖辉如释重负，飞也似的逃下楼去，刚下楼却又想起，小刑根本没交待是什么文件，只得又上楼来。 若事情能倒回，肖辉宁愿自己没上来过。 第十六章 肖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户，瞧着办公室里的群人。 颜江陵神色凝重，听着德城老板讲话，显然，他听得懂，还不时插句话，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德城老板一直在讲话，肢体语言不断，肖辉学过心理学，而且了解自己以前的老板，不断讲话，且肢体语言变多，显然是在谈判中处于下风，试图挽回局面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上半场谈判，她劣势，中场体息了五分钟，下半场开始不到五分钟，她认为厉害的对手就落到了下风！ 肖辉自嘲的笑容自嘴角泛进心里！谈技术谈内容颜江陵也许不行，可说起谈生意，她肖辉根本不值一提！她觉得人家是个奶娃儿，事实上人家是龙城首富，是商界大佬！ 整场谈判中，颜江陵的话不多，倾听的时候比较多，可偶尔的一次插话，却又让对方解释老半天。 这种情形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颜江陵眉宇间稍露不耐，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德城老板的肢体语言已经变的相当丰富，眼神中露出无可奈何，连打几个OK手势。 颜江陵嘴角露出职业化的笑容，起身与他握手。 手臂上肖辉包扎的纱布已经不见，甚至连伤口都处理的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到痕迹！ 我算什么？我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站在窗外这一个多小时，肖辉被这经典三问盘踞碰上头脑。 直到颜江陵走出来，经过她身边，她还是无知无觉状。 德城老板看见她，过来与她拥抱，在她耳边低语，若是她想回去，随时都有她的专属实验室。 苍海桑田，白云苍狗。 肖辉苦笑着回他，可他是个德城人，听不懂中国这句古语，带着疑惑离开。 肖辉与德城人交谈时，颜江陵一直依在窗户边瞧着她，眼中万般柔情，看不见一丝冰凌，仿佛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无比温暖的小男孩。 “自然界中有一种爬行纲避役科动物，俗名叫做变色龙，你知道这种动物么？”肖辉盯着他的脸。 他的脸这样看上去稚气未脱，活脱脱一需要营养的奶娃儿。 “知道，你说的就是我嘛，我还知道它的学名就叫做避役，为什么叫它避役呢，是因为它凭借自己身体颜色的变化，不出力就能猎到食物。我说的对不对？” 颜江陵笑道，露出颗小虎牙，看上去可爱的很。 肖辉把目光移向别处，长长叹口气：“没错，你就是靠这身情绪变换的本领猎获我，让我做你的前锋，替你冲锋陷阵，最后你再来收割战果。” “姐，你好小气哦。这之前我真的不会德语哦，这不是现学现卖嘛，你瞧瞧，我还拿着智能字典上场的呢。”颜江陵挥舞着手里的电子字典，表白自己的清白。 肖辉咧嘴笑笑。 “我这不是看你跟他们谈价格谈的吃力才亲自上场的嘛，我就是看不得他们欺负你，怎么说也是你的老东家，咱给的条件又不是不优惠，干嘛为难你嘛，我看不得你受委屈，就想教训教训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算做不成这生意也罢！” 颜江陵轻轻扯起她的衣袖，笑的甜腻，声音更是温柔。 肖辉看见那笑容，和那清澈无尘的眼神，心又变软。她知道总是心软不好，可不知为何，她总会相信他的话，就算理智一直告诫她这是假话，可她的心还是选择相信。 第十七章 肖辉喊累，要回家休息。颜江陵自告奋勇送她回家。 肖辉已经不知道怎么拒绝这条避役，随他去。 避役送她回家途中南辕北辙的拐去了海边，买了心爱的冰淇淋，兴高采烈的抱着上车。 柠檬口味！ 肖辉心里叹口气，是她最爱的口味。她的奇葩口味曾经是刘思宇最头疼的事情，说她的味觉根本不是人类的味觉，总喜欢一些奇奇怪怪怪的味道。 她实在是想不通这条避役究竟想干什么，是真的与她合拍如此，还是已经把她了解透了再来捕获她的。 “姐，这是我的，这种口味爱的人不多，我是个大奇葩，你想要什么口味，我再去买。”颜江陵将冰淇淋收到车载冰箱里，探过头来问肖辉。 肖辉懒得回答他，闭目养神，假装睡觉，心里波澜起伏。 刘思宇说遇到一个自己心仪的人不容易，而遇到一个跟自己完全合拍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肖辉和他合拍，但是口味还是不同。 难得的是，颜江陵竟然跟肖辉有一样一样的品味，不管是去海鲜酒楼吃的海鲜，还是生日时送的蛋糕，还有今天的奇葩口味冰淇淋。 还有这次谈判。 肖辉虽然生气他扮猪吃老虎，哄她先打头阵，可不得不承认，他们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 她所向披靡的人脉和技术，他所向披靡的生意头脑，若不是这两样，德城人是指定不会跟一家今年才拿到行业资质的公司谈合作的。 到目前为止，她们是如此的合拍，合拍到肖辉怀疑了下自己的岁数，又怀疑了下父母是不是瞒着她在外面有私生子。 车子停到她小区的车库。肖辉客气的说谢谢，没有邀他上去。 颜江陵却像个跟屁虫，根本不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手里抱着冰淇淋盒子，屁颠屁颠的跟她进了楼宇门。 肖辉进了电梯，趁他嫌凉换手的工夫关了电梯门，把他挡在外面。 她想一个人静会儿，睡会儿。 这奶娃儿让她想起了刘思宇，有些人不能想，一想就觉得是世界末日，要睡很长的一觉才能恢复生机。 她希望颜江陵能懂她的意思，不要跟上来打扰她才好。她已经决定就算他再敲门，也是不会给他开的。她会戴好耳塞睡觉。 一出电梯，便听到楼道里有熊孩子的尖叫吵闹声儿！肖辉不自觉的拧起眉毛。 一个五六岁的脏兮兮的小男孩嘴里啊啊叫着朝她冲过来，见了她，忽的停住脚步，大声吮下鼻涕，忽闪着双眼紧盯着她。 旁边的那部电梯门打开，颜江陵一脸笑容的走出来。 就在他走出来的同时，那小男孩像是认准了人一样，扑到肖辉腿上，抱住她的大腿，大叫一声：“妈妈，你可回来了！” 颜江陵手里的冰淇淋应声落地！肖辉鼻子里立马充斥着一股好闻的柠檬味儿，香甜又有点酸酸的，刘思宇这是恋爱的味道。 可明显这一次不再是。 “孩，孩子都这么大啦？”颜江陵嘴角邪气的笑容，努力装出镇定的模样开口。 “是啊，六岁了。”肖辉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回答他，她想把他吓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生活里的阴暗。 第十八章 颜江陵坚持跟她一起走过来，理由是他需要工具清扫掉到地上的冰淇淋。 另一个稍大点的女孩子见肖辉携着男孩子的手走过来，避到门边，也怯怯的喊了声妈妈。 屋门开着，里面传来电视机巨大的声音。 邻居大约是听到了肖辉的声音，找了门，不满的呵斥她，要她管好家里的人，再这样扰民，要报警的。 肖辉忙着鞠躬道歉。 将两个孩子拖进屋里，打算关门。 关门的瞬间，颜江陵挤进了屋子里。 梁玉玲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吃薯条看电视，见她进门，眼神扫过一眼，蛮横的口气：“我姐夫说，这两娃马上都要上学了，让你给解决下。” 肖辉扫了颜江陵一眼。 他皱着眉头，面容冷冷清清，眼睛微眯，看梁玉玲的眼神分明不甚友好。 肖辉怕出事，开了门，让他走。 颜江陵嘴角斜一斜，拽起肖辉的胳膊，一下将她推出门外。 不等肖辉开口，咣一声关了门，将她关在门外。 “颜江陵，你开门！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多管闲事。”肖辉拍着门怒吼。 邻居家又开了门，话说的很不客气，肖辉闭了嘴，双手合十继续道歉。 “刘太太，不是我说，这帮人倒底是你什么人，看你的修养和气质，不至于会有这么不体面的亲戚，如果你开不了口，我替你报警好不啦？”邻居方太太操着一口夹生的本地话大声道。 肖辉心里憋屈的要命。 这就是她的亲人，她无法选择出身，就算修练的再完美也是徒劳。 肖辉把耳朵贴到门上，试图听屋里的声音。 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颜江陵显然没有吼。 肖辉倒是想吼，可不敢吼，心急始焚的在门外侯了有半个小时，门终于找开。 梁玉玲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出来，一脸惊惧神色。 两个小孩儿倒是心定神闲，吃着零食一脸惬意。 肖辉把心放回肚子里，倚到墙上，觉得完全脱力。 “梁小姐，我的钱不是么容易拿的，且只有一次，你最好记牢我的话，否则什么下场我刚才说的明明白白。” 梁玉玲惶恐的点点头，领着两个小孩子上了电梯。 肖辉看的目瞪口呆，半天回不过神。 “她如果再来骚扰你，打电话给我。”颜江陵冷峻的总裁范还没恢复，严厉的声音对她说道。 肖辉扭头看他一眼，他一眼融化，嘴角露出幼稚的傻笑，打个响指，声音高亢：“姐，我去收拾电梯口的冰淇淋，你做柠檬冰沙给我吃，四百毫升冰沙，五克柠檬，多了少了都不吃的哦。” 边说边拿起纸巾盒走出门去，经过她身边，闪下眼睛，做个鬼脸，像极了可爱的弟弟。 肖辉无力的呻吟一声，脑子晕晕的进门，机械的走去厨房，开冰箱拿冰，拿柠檬，做冰沙。 她想让自己好好思考，组织好语言好好跟他谈谈，他倒底用什么办法，半小时就解决了她几年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的家人经常来，大呼小叫，没礼貌惹人厌，她试过很多方法，哀求，给钱，租房…… 没有一种方法是成功的。他们随心所欲的住在这所房子里，至到他们住够了想走为止。 第十九章 肖辉做好冰沙，端到餐桌上，坐下来边思考边等颜江陵回来。 冰沙慢慢融化成水，装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晶莹剔透。 沉浸在往事里的肖辉终于回魂，起身开门去找颜江陵。 他不在！ 电梯门口收拾的干干净净，人已经不见！ 她跑回家，大声喊：“颜江陵！” 没有人应！ 她打开家里所有房间的门，甚至连工具间的门都打开，并没有这个人的踪迹。 他显然已经离开！ 肖辉呆在地中央，想了很久，确定着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个颜江陵的小英雄，总在她有难的时候，出现在面前，替她遮风挡雨…… 直到手机响起来，她才醒悟，急急忙忙的去接电话，张口就叫颜江陵。 并不是颜江陵的电话，是肖兆光的，恶狠狠的语气说一句走着瞧，便挂断了。 肖辉稳狠准的降落回到了现实世界，嘴角绽开解嘲的笑容。 她的麻烦很多，并不是颜江陵一个装着成熟的小奶娃，凭自己的小机灵就能全部解决的。 长夜漫漫很难捱，肖辉一直睁眼到天亮，她想她得回老家一趟，找肖兆光好好谈谈。 没等肖辉出门，门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 正在刷牙的肖辉恨不得顺着下水道逃匿。 门外有门铃，选择这样敲门的人指定是老家来的人。 她穿好衣服去开门，没走到门口，便听见邻居阿姨没好声的大呼小叫：“你这个人有毛病的伐！怎么能在这里随意小便……” 肖辉赶紧开门。 眼前的状况不堪入目！ “对不起，阿姨，您回家，我收拾。”肖辉先忙着给邻居道歉。 邻居阿姨瞅瞅她的脸，翻个大眼白，叹口气，关了门。 肖辉的眼神落到躺在地上的养父身上。 “辉儿，给我口水喝。”肖光明微微伸伸枯黄的手，吆喝肖辉。 “进来再说。”肖辉哑声道。 肖兆辉弯腰拽着肖光明身子底下的床单，将他拖进门来。 肖辉拿工具去打扫走廊。 打扫完，回来，家里飘着一股焦糊味儿！ 肖兆光听到声响，从厨房探出头，嗡声道：“赶紧煎几个鸡蛋给我们吃，做了一夜的车，饿了。茶几上是来这儿的车费欠条，村里的车，车钱给我就行。” “来之前能不能先给我打个招呼。”肖辉哑声道。 肖兆辉冷笑一声：“打招呼？打完招呼，你大门一锁，我找谁去？你有种，以为找个小白脸把玉玲吓唬走就成了？做梦！你生是肖家人，死是肖家鬼！你对不起肖家！你是肖家的罪人！” 肖兆光的声音巨大，震耳欲聋。 肖辉的脑袋嗡嗡响。 “辉啊，你可不能丧良心，爹养大你又供你上大学读博士可不容易。” 躺在沙发上的肖光明大声道，虽然半身不遂，动弹不得，说起话来却依旧中气十足，震破耳膜。 “我没有不养你啊！你们全家现在花我的吃我的用我的，我说过什么吗！我只求你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动不动就来骚扰我，让我没法正常生活！我出钱，我从来没说不给你们钱！” 肖辉有些歇斯底里，几乎用尽平生的力气吼。 她装淑女装的太久，太压抑，她也想发泄，也想骂人，也想摆脱这种没有尽头的地狱般的煎熬！ 防盗门出其不意的打开。 第二十章 身着笔挺西装，一脸严肃的颜江陵走进来。 肖兆光认识他，瞅他一眼，肩膀缩一缩，不自觉的往后退。 颜江陵居高临下的眼神环顾下四周，冷峻的开口：“肖女士，我是来收房子的，还没整理好吗？今天是最后的限期，不能再通融。” 肖辉的眼泪汹涌而出，所有的委屈随着眼泪淹没眼前整个世界。 颜江陵打开随身的文件袋，掏出两张单据，在手里晃一晃，继续冷峻的面色：“这是债务清单和银行帐目，欠款一共是两千六百七十五万九千八百……” 颜江陵面无表情的读着债单上的帐目。肖兆辉咽两口口水，操着手悄悄的凑到跟前眯上眼盯着，面色白一白，往后退两步。 “这房子值一千三百万，剩下的怎么还，肖女士给个说法吧，我不希望大家法庭上见。” 颜江陵最后说道，将两张单子塞进肖辉手里。 肖辉的眼泪很快打湿了单据，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肖女士，我姓颜，名江陵，整个龙城没有不知道我大名的吧？我还有个绰号叫冷面阎罗，想必你也听说过吧？别看我年纪不大，经我手送进阎罗殿的生意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个吧？不过你是女的，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还债的。” 颜江陵的话步步紧逼，肖辉不说话只是哭。 颜江陵把目光伸向肖兆光和肖光明身上，冷淡的开口问：“你们是他什么人？亲人？” “我是她爹……”肖光明张嘴便来，话说一半被肖兆光伸手堵住了嘴，陪着笑点头哈腰：“颜先生，我们和她没什么法律上的关系，养父，是养父。” “你是她哥，亲哥？”颜江陵的声音越发冷峻。 “不，不，不是，不是，我跟她一点关系没有，我们是亲父子，我们和这女人没关系，啥关系也没有，真的。”肖兆光扯着肖光明的衣领，撇清，举手发誓。 颜江陵冷笑一声：“没关系？总有个收养关系吧？你们就是她的家人！这债就要抗，我会出具律师函给你们的。” “颜先生，没有收养关系，真的没有，啥关系也没有，这女人就是当初我在龙城拾破烂的时候捡回去的，乡下人也不懂什么收养不收养的，没有关系，和我们爷们真的没有关系啊！” 肖光明也反应过来，挥武着仅能动弹的一只胳膊，拼了老命撇清。 颜江陵手指微微一挥，走进来一位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姜律师，麻烦你确认下肖女士与这两位先生有没有法律上的关系，如果有，马上出律师函，要求他们承担连锁还债义务。” 姜律师答应着，上前开始询问肖兆光父子各种问题。 肖辉哭红了眼，坐在那里，像是远离这个世界的受了伤的精灵。 “肖女士，麻烦跟我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还钱的事，走吧？” 颜江陵走到肖辉面前，淡声道。 肖辉起身跟他出来，跟他上了电梯，跟他上了车。 颜江陵冷峻的脸开始坍塌，变的阳光温暖。 “姐，你真是逊爆了！人家一直没把你当亲人，你何必上杆子认亲呢！为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值当吧？他们只是把你当成摇钱树，你可真听话，当真让他们摇一摇就下钱。” 颜江陵带着奶音的责备声。 第二十一章 肖辉对着反光我镜看自己憔悴的脸，无语。 “你前面的抽屉里有化妆品。”颜江陵看出她的囧态，开口道。 肖辉打开抽屉，俨然一个小型的化妆台，清洁，基础护肤，到彩妆，样样俱全。 她拿着面巾纸擦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是没去我家看看，更乱。”颜江陵解嘲的笑，不像是假话。 此刻的肖辉也没心思去分辨他究竟是说真话还是说谎话来安慰她的遍体鳞伤。 “现在好啦，姜律师的办事能力你放心，我最信任最得意的助手，集团几次大的官司都是他打赢的。”颜江陵明显也不愿意多说家里的事，换了话题。 “你要他做什么？”肖辉问。 “废话嘛，这样的人算是亲人嘛，当然是如果存在法律上的收养关系，就此解除收养关系，哪如果没有更好，只要一纸证明就可以还你的自由身嘛。”颜江陵声音高亢，不满的撇她一眼。 肖辉涂乳液的动作顿一顿，叹口气：“算了吧，吓唬吓唬就算了，毕竟是养大我的人，我给他养老是应该的。” “也应该养着他儿子和他儿子的小姨子嘛？”颜江陵的声音不悦。 肖辉手抖，刚拿起的口红涂到了鼻子上，忙忙拿手去擦，越发擦的花，像极了伤痕。 “大嫂对我很好，我是看在她的份上，才照顾两个孩子的，我生来没有母亲，直到大嫂嫁过来，我才过得像个人，可这唯一对我好的人，却死在我手里。” 肖辉的眼泪掉下来。 颜江陵猛的踩油门，车子一声轰鸣，箭一样窜出去！ 肖辉感觉着向后的力量将她压向靠背，呼啸的风从耳边略过，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颜江陵，你疯了！这是在市区！”肖辉迎风疾吼。 颜江陵不回她，风一样的车子卷着微寒，裹着肖辉空荡荡的头脑驶向高速公路。 他的车速，就算在高速路依旧是超速的，肖辉被风吹的乱七八糟，不能思考，没有思想，整个人几乎进入一种半休眠状态，那是一种迷离，出奇宁静的迷离，忧伤和现实根本不会出现的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肖辉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停在一片空旷的海滩上，红日自远处的海面上升起，霞光水面交相互映，美的很。 颜江陵不理会肖辉，自己下了车，面对大海，展开双臂，仰天大吼。 肖辉从生平第一次尝试飞驰几近失重的迷离状态中清醒过来，跟着他下了车，发软的腿脚站不住，一下子跌倒在细软的沙滩上，她索性躺下来，仰望着蔚蓝的天，学起了颜江陵的样子，对着天空狂吼。 天蓝水阔，大海的波涛包容了世人的不幸。 他们的声音犹如那一股细流被大海宽广的胸怀接纳，不留一点回音。 良久，肖辉还在吼，颜江陵手提着瓶苏打水来到她跟前，坐到她眼前，递给她，邪气的笑容：“哺乳动物只有在求配的时候才会狂吼乱叫，就像你刚才这样。” 第22章 肖辉对他的一腔感激化为愤恨，恨恨的朝地上啐一口：“你刚才也吼了。” “那不一样，只有雌性才会狂吼乱叫，雄性通常是用自己的体液划分出自己的势力范围，以此向雌性展示自己的实力。”颜江陵喝口水，一本正经的解释。 肖辉被他噎的无言以对。 事实确是如此，她黔驴技穷时，只会狂吼乱叫，直到他出现，展示了他的实力之后，她的问题就解决了。 肖辉本来觉着自己是个聪明人，至少比大半人聪明，可在颜江陵面前，她似乎一直是愚笨不堪的，除了最初让他们相识的那场官司。 “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要来，还提先准备好了欠帐单？”肖辉哑着嗓子问他。 他递给她一块润喉糖，眼睛里尽是春风：“我又不是先知，哪里会知道，那张欠单是准备让姜律师送给我一个对手的，如果他们仔细看看，就会发现所谓的欠款方乙方根本不是你啊。” “真是个小机灵。”肖辉由衷的夸他一句。他的临场发挥惊到她了，怎么能够演的那么像，像极了一个催收的冷面无情的狠人，亦或那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得到了夸赞的颜江陵一秒变身奶娃，撒娇的鼻音都跟着出来：“那是不是要请我这个小机灵吃顿好吃的呀？柠檬味的冰淇淋好不好？昨天晚上没吃成。” 想到昨天晚上，肖辉盯着他的娃娃脸：“我的柠檬冰沙化成了水，也没等到你这个小机灵，你是叫了个外卖，想让我送货到家么？” 颜江陵哈哈大笑，双手垫到头下，躺到沙滩上，翘起了二郎腿，满脸的阳光。 他不答，她不好再问，看了浪花好久，才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可能不是你要的结果，可我衡量再三，这是最好的结果，虽然说养育之恩要报，可他们这样的作为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而且你这些年给他们的钱，我觉得足够还清他们抚养你的恩情了。” 颜江陵严肃了神色，漫声道。 “你查我？是把我当成商业对手了？”肖辉记得他之前说过的话，反问他。 他咧咧嘴，邪气的笑：“除了商业对手，结婚对象也是要好好调查家世的。” “你想娶我？”肖辉又问，挺认真的表情。 颜江陵哈哈大笑，耸肩：“我不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就算想娶你，也不会这个时候开口。” “我上次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的结局是，刘思宇净身出户，狼狈不堪的逃之夭夭了。我真的不怕以身相许，因为对于帮助我的人，除了我自己，真的没有别的可以给。可我这个人，也是肮脏的，就算我修练成精，千娇百媚，也只不过能糊弄一时，没有人会甘心一辈子受骗的。” 肖辉的声音慢慢变的悲伤，回到了现实。 不自觉的哈哈大笑，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和愧疚或是什么情感。 一旦回到了现实的肖辉，她的头脑会快速判断出与她对话的人的心理状态。 就比如才刚颜江陵那突如其来的反常的哈哈大笑。 他只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消辉会口出狂言，直逼着他暴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为什么总在我受屈辱的时候，犹如天神一般出现在面前救我于苦难？ 肖辉好想好好问问他。 第23章 “姐，喜欢这里吗？喜欢的话，这里就是你的。” 临走的时候，颜江陵豪气的对她说道。 “无功不受禄。”肖辉冷冷的回他。 原谅她的这点小脾气吧！一个对人世间充满了绝望的女子最后一点点的小傲娇。 “不，你很快会居功至伟，当之无愧的拥有这片海滩的。”颜江陵笑的像个孩子，嘴角留一线口水。 肖辉诧异的盯着他。 “是这么回事，公司新接了个case，你也知道，我是刚涉足这一行，太多的问题搞不明白，我一个学哲学的，让我去讨论这些技术内容，真是难为我不是，所以就请姐姐你多帮忙哦。” 颜江陵笑道。 “你承认你是学哲学的？”肖辉关注了一个奇怪的点。 颜江陵“昂”一声：“选修了哲学，因为好拿学分啊，其实我还学过东方语言学，在意利大学的。” 肖辉嘴角露出久违的真真切切的笑容：“小机灵鬼，去意利大学东方语言学，拿文凭不要太容易哦。” “要接手家族企业，总要弄点外在的东西武装下自己，你说是吧，姐？”颜江陵暖暖的笑容，差不多融化刚才加在肖辉身上的冰雪。 “我今天恐怕不行，虽然勉强上了个妆，若是这样见客户，怕被人笑话，容我休一天假，明天开始工作好吧？”肖辉道。 颜江陵瞅她一眼，开心的笑出声来。 肖辉不解，也低头瞅自己一眼，忍不住也笑起来，她还穿着睡衣！ “别小看这睡衣，在德城时候买的，人民比要大几千呢。刘思宇送我的。”肖辉欲为自己正名，后面却不自觉的加了句废话。 颜江陵一个刹车，晃了她一跟头，她抬眼瞪他，他冲她眨眼，扮鬼脸，伸舌头。 “托你的福，我也放一天假，我们去逛街好不好？”颜江陵问。 “穿睡衣逛街吗？这样前些日子那则有关你新女友的传闻就不攻自破了是吧？”肖辉笑道。 颜江陵疑惑的盯她一眼。 肖辉摊手，严肃脸：“新标题一定是这样，龙城新首富关爱智障人群，身体力行，亲自带精神病患者出街游玩。” 颜江陵打个忽哨，咧嘴笑。 这才是他真实的愉快反应，与先前那种假装的哈哈大笑完全不同。 肖辉心里叹口气，有些伤感。 颜江陵要把车开去哪里，肖辉已经不想问，料是问了也没用。 他就是个任性的小孩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至少在她面前，他是这样的。 颜江陵把车停在一家高档定订服装店门前。 肖辉打死不下车。 “姐，你是要我叫几个店员来把你抬下车吗？”颜江陵不急不躁，依着车门，嬉皮笑脸的无赖样儿。 他可能真做的出来！肖辉心里盘算，为了避免更尴尬，还是整整衣襟，自己走了下来。 “挽着我的胳膊。”颜江陵笔挺的身材，往她身边靠一靠，把胳膊拐给她，满脸花开了一般的笑容。 肖辉从头到脚打量自己一番，几年前的睡衣，半新不旧的拖鞋，估计是蓬乱不堪的头发…… 这一身，妥妥的中年妇人的要了命的居家打扮！ “说我是你家的保姆吗？”肖辉犹犹豫豫的拽住他的胳膊，心虚气短的仰头问颜江陵。 第24章 “关爱智障人士。”小颜先生高昂着傲娇的头颅昂然回答，推门进去。 肖辉就这一点好，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进门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幸好这家的店员训练有素，眼神里透着惊诧，面上却依旧笑容可掬。 “这件红的适合你。”颜江陵颐指气使，吩咐店员。 “我要那件蓝的。”肖辉毫不客气的粉碎奶娃儿的霸气。 店员看着颜江陵，不动。 颜江陵斜斜嘴角，总裁范的冷漠：“听她的。” 店员拿着衣服领肖辉去试衣间，羡慕的语气：“小姐好福气，小颜先生从来没领女人来过这家店。” “他身边有很多女人吗？”肖辉问。 店员笑的像朵花儿一样，不答。 这种店的店员都是人精，根本别想套出什么话来。 肖辉只得作罢，试衣服。 衣服很合身，不知是她的身材好还是衣服好。 她穿着出来，店员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好一顿夸赞。 不管是不是真心，被别人夸赞总是开心的，肖辉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去找颜江陵。 他站在门口讲电话，眼睛盯着她，做了个OK的手势。 敷衍。 肖辉努下嘴，对他的态度不满。 他好像从来没在意过她的外表。不过也好像从来没在意过她的内在？ 他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麻烦帮你把这两条裙子包起来。”肖辉身后传来一个女人低沉的声音。 肖辉一下子咬紧嘴唇，快步朝试衣间走去。 “肖辉？”那女人却偏偏不肯放过她，提着她的名字叫住她。 肖辉转过身来，灿烂的笑容：“方蓉啊，真巧，你也来买衣服。” “哦，明天晚上跟思宇一起参加宴会，过来拿两条裙子。”这个叫方蓉的女人自然大方的说道。 肖辉觉得自己的肠子都拧到了一起，她怎么能做到如此收放自如，怎么哪怕一点点的愧疚都看不到？ “那不打扰你，我去换衣服。”肖辉实在不想跟她耗时间，急着逃离。 方蓉倒没有再说话，由她跑去试衣间。 她进了试衣间，外面响起方蓉温柔的嗓音：“换好衣服我们一起喝咖啡呀。” 肖辉望着衣钩上挂着的陈旧的睡衣，咬牙切齿。 “女士，麻烦把裙子拿出来好吗？扣子没有钉好，不能直接穿走的哦。”店员接着方蓉的话补刀，直刺肖辉的心脏。 她被困在试衣间这斗方的空间里，没有出路! 外面传来敲门声，肖辉吮了吮鼻子，无比后悔为什么要留着刘思宇的旧东西。他明明对不起她。 “亲爱的，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你看好的红色裙子我拿过来了，让店员拿进去给你好吧？”颜江陵冷峻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肖辉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这个小英雄果然不负所望，总在她危难的时候及时解危。 店员把红色的裙子送进来。 “这个扣子是好的？能穿着离开？”肖辉问她。 店员红了脸，点点头。她当然不会告诉肖辉，刚才那位方女士给了她几百块的小费，要她帮忙喊那句话的。 肖辉换上红色裙子，对着镜子照，挺好看的。虽然她极不喜欢红色，可不得不承认她穿红色比蓝色更好看。 红色不是她喜欢的颜色，明明是颜江陵喜欢他穿的颜色！这个霸道的奶娃儿！就算帮她解危，也要宣示下他的霸道！ 第25章 肖辉从试衣间出来，迎接她的是颜江陵宛宽阔结实的胸膛！ 他不由分说将她拥入怀中，毫不犹豫的吻住她的唇。 肖辉的脑子一下子烧掉，变成僵尸，由他把持。 他把她吻弯了腰。 看傻了旁边的方蓉和店员。 肖辉从僵尸变回来，伸手推开他，他还意犹不足，热烈的声音埋怨：“怎么了？不如在家里舒服吗？” “呐什么，哈哈，粘人，特烦。”肖辉逃到收银吧旁边，尴尬的对方蓉道。 方蓉一脸赤果果的不加掩饰的羡慕：“肖辉，你命真好。” “是吗？啊，哈哈……”肖辉有些慌乱，哈哈大笑掩饰自己的情绪。 比起颜江陵的轻狂，能挫败方蓉的诡计更让她兴奋。 她本来以为自己又一次要被这个可恶的曾经的闺蜜踩在脚下蹂躏而无还手之力的。 只是她想不到，颜江陵会用这种方式帮她解围。 她嘴里有他的味道，带着柠檬酸的甜味儿，让她不知觉的脸上发烫。 “方小姐是吧？一起喝咖啡？我请。”颜江陵开口。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这就走了，不耽误你们逛街。”方蓉提起店员打包好的裙子告声别，匆匆离开。 “老女人，事真多。”颜江陵眉头皱一皱，不加掩饰的厌恶之意。 肖辉本来七上八下的心因为他的话一下子平静如水，尽管知道他这话说的是方蓉。 “哦，不要放在心上，这是我的口头禅。”颜江陵似乎看出她的不满，多余的解释一句。 肖辉不理他，走出去。 他追上来，秒变的奶娃脸，问：“她是谁？前夫哥心头的白月光？结婚了吗？看身材不像。” “你凭女人的身材就能看她结婚没有？”肖辉冷笑一声。 颜江陵发出至今为止肖辉听到的最难听的笑声。 “姐，你凶起来的样子好动人！” 颜江陵笑完，开始哄人。 肖辉才不吃这一套。 “姐，实话告诉你，这是我的初吻！若不是为了让你在那个女人面前扬眉吐气，我怎么会献出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得为我负责！” 颜江陵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说的委屈巴巴。 肖辉心软，叹口气，说声谢谢。 颜江陵清俊的面容散发出光辉，摩拳擦掌：“姐，怎么补偿？你说。” “要吻回去吗？”肖辉认真的问。 颜江陵吞口口水，发出猪一般的笑声。 肖辉的忧伤从脚底升腾到头顶，弥漫全身。 “请你吃小笼包吧。”肖辉又说道。 “好呀。”颜江陵痛快的答应。 …… 颜江陵把车停下来的时候，迷惑的面色犹如错入了女厕一般。 “这个地方？你确定请我在这个地方吃饭？饭啊，姐，吃进肚里的饭！”颜江陵完全不掩饰自己对这脏破烂环境的惊悚之情。 “我和刘思宇在这里吃了三年。”肖辉说。 颜江陵巴拉巴拉的嘴瞬间熄火，默默下车，默默替肖辉打开车门。 他们的精致服装和这个郊区路边摊格格不入，引来众多诧异目光。 颜江陵恢复冷峻总裁范，神色清冷，跟在肖辉身后，俊朗的双眸中是难以琢磨的光。 肖辉不知道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她的心是混乱的，如何解释一个男人根本没有对你动情，却那么深情的吻你这件事？ 她需要一个解释。 第26章 也许她需要的不是一个解释，她带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他死心，她根本对他没意思，不管他怎么撩她。 “姐，如果你早认识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到这里来吃饭，带自己心爱的人吃这种糟糕的食物，证明这个男人是极端自私无情的，根本不值得去爱。”颜江陵发表高论。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当时他读研究生，拿不到二千块的补贴，而我读本，学费都要他出，我一天打三分工，只能挣个生活费。依我们的经济状况，吃这种全是肉的小笼包，只能在这种地方。刘思宇几乎走遍全城，才发现了这里，既能吃到肉，又在我们的经济承受范围内。” 肖辉回到了过去，长篇大论。 颜江陵嘴张了几张，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就是那家，十几年了，还在。”肖辉指着前面一家低矮的板房说道。 颜江陵撩开门帘先走进去，要了两屉小笼包，在看上去脏兮兮的凳子上坐下，坐在肖辉对面。 肖辉以为他会嫌弃不会吃，其实从心里说，事隔这么多年，要她拿起来这样的包子，也已经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 颜江陵却没有犹豫，手都不洗，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大嚼，不断点头：“嗯，嗯，好吃，果然是好吃，怪不得店铺开了十几年还在，好吃……” 他连吃了四五个，抬头看肖辉，眼神疑惑，奶里奶气：“姐，你怎么不吃啊？快吃，不够再要。” 肖辉双手支着头，紧紧盯着那张温暖的脸：“颜江陵，你倒底有什么企图？你，从小生长在富贵乡里的二代，会喜欢吃路边摊上的小笼包？你这样捧着我，纵容我，倒底是为什么？” 颜江陵咽下嘴里的饭，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杯水喝两口，神情严肃的要命：“姐，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交往这么久你没有发现吗？” 肖辉恨不得把眼前的一杯水全都泼到他脸上。 这张骗人的脸！ “那他们为什么给你起个冷面阎罗的外号？”肖辉问。 颜江继续吃包子，无所谓的眼神：“做生意跟做人是两码事。” 肖辉等他的下文，等他说说怎么会是两码事，可他却住了嘴，吧唧吧唧的专心吃着包子。 肖辉终于明白了自己带他来这里的意图，她想哄他说实话，就算不说实话，至少也知道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根本就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就算这也不知道，至少还能看看他的表情，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他究竟对她是什么目的…… 可是，肖辉却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还是那么的让她感到温暖，他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率性和天真…… 肖辉认了，她又输了。 颜江陵去埋单，买着买着就买去了后厨，出来后，喜笑颜开，朝肖辉甩个响指，得意非凡的脸：“姐，又谈成一笔生意！” “生意？”肖辉被刚吞进喉咙的水呛着，咳嗽起来。 “昂。”他笑的如花儿盛开一般：“以后你可以在咱家的海鲜酒楼吃到你喜欢的小笼包啦！” “什么意思？”肖辉讶异的望着他。 第27章 颜江陵去后厨跟老板谈，可以在他的海鲜酒楼租个窗口给他卖小笼包，不要租金，只要百分之二十的点。 老板问明白了是哪个酒楼之后，就激动了，先是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再后为就乐开了花！ “颜江陵，你真的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回去的路上，肖辉对颜江陵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只是谈了笔生意而已，跟你没有关系。”颜江陵一本正经的回答她。 肖辉无语。 “姐，人总是应该朝前看的，不应该只想着过去。”颜江陵教训她。 肖辉不置可否。 …… 这之后的日子，肖辉因为工作的事忙成了狗。 颜江陵要求很高，为了确保每一项内容的正确性，肖辉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 忙的晕天暗地也有些好处，让人容易忘记身上的苦痛。 吃饭都想着谈判的内容的时候，自然就忘了身上背负着多少还不清的孽债。 首论谈判顺利通过。 肖辉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是对得起颜江陵前些日子为她遮的风挡的雨。 她追问颜江陵是否处理好了她与养父一家的关系。 颜江陵告诉她，姜律师很厉害，处理的妥妥的，以后肖家绝对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肖辉相信他，竭尽全力的去相信他。 她背负这包袱太久，总想卸下来，如今有人说已经帮她卸下来了，她得相信。 加班到午夜，肖辉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办公室。 颜江陵出现在门口，灿烂的笑容：“送你回家呀？” “明天那场谈判是你的主场，早早回去休息，争取明天打个漂亮的仗。”肖辉提着包出来，对他露出姨母似的微笑。 “一起看恐怖片吧。”颜江陵孩子气的笑。 肖辉怔一怔，惊愕的望向他。 “谈判前夜总是会紧张，紧张的根本睡不着，又不想吃药，所以一直是看恐怖片纾解下丈压力的。” 颜江陵很诚实的说道，俊朗的双眸清辙的要命，肖辉几乎要掉进他单纯的眸光里。 “好啊，只是现在怕是午夜场的票都不买不到。”肖辉看看表。 “不去电影院，去你家。”颜江陵殷勤的接过她手里的包，快活的像她的小跟班。 “我，我家？”肖辉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悸动。 这个奶娃儿什么意思？这个点去她家？就为了看恐怖片？ “昂，是啊，你家，你家客厅的窗帘是遮光布，气氛好。”颜江陵回答的很轻松，仿佛这个理由是没办法辩驳的理由。 肖辉想起服装店那一幕，忍不住重重的清一声嗓子。 颜江陵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就是看个恐怖片，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吃也是我吃你，老牛吃嫩草，我怕什么。”肖辉笑。 颜江陵无比赞同的神情。 …… 两人驱车来到肖辉家。 颜江陵兴高采烈的讲着网络评选出来的十大恐怖片。 肖辉掏钥匙开门，门打开，屋里亮着灯，沙发上坐着位文质彬彬的男人，金丝框眼镜，浓眉大眼，宽阔嘴唇，油亮整齐的头发。 肖辉怔住，她身后的颜江陵从她的肩膀处探头过来，低低的嘟囔一句：“见鬼了么？” 第28章 “鬼是没有，人倒是有一个。”刘思宇站起来，沉声说道。 颜江陵和煦的面容一下子冷峻，上前一步，走到肖辉前面，声音变的尖锐似刀锋：“刘总，大半夜不打招呼闯进别人的房子，不太好吧？” “这不是别人的房子，这是我的房子。囡囡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刘思宇冷声道。 “囡囡？”颜江陵不经意的重复了一声。 刘思宇便又是一声冷笑：“你不知道肖辉的乳名就叫囡囡？哦，对了，我忘了，肖辉说过，只有她最亲近的人才有权喊她的乳名。” “就算最亲近，你也已经是过去式，一个过去式哪来的自信，在这里大放厥词。”颜江陵回道，神然分明冷峻。 肖辉换上拖鞋，给自己倒了杯水，去沙发上坐了，看他们互怼。 气氛一时沉默，她才开口冷笑：“两个不相干的男人在这儿因为我争风吃醋么？” “囡囡，你睁大眼，看清楚这个男人，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真心对人，你别被他骗了！”刘思宇痛心疾首对肖辉说道。 “究竟是我骗了她，还是你骗了她，我想你我心中都有数是吧？刘思宇！”颜江陵说话的语气分明带着蔑视。 “小颜先生，我不希望把生意上的争端与私人生活搅在一起，我请你自重。”刘思宇的矛头又指向颜江陵。 颜江陵嘴角斜斜，一脸蔑视：“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起来怎么觉得如此的讽刺。” 刘思宇看了肖辉一眼，朝颜江陵摊手：“我们出去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颜江陵拒绝他。 “我们之间不会没有好谈的，是该好好谈谈。”刘思宇语气重重的又说道。 “我敢在这里当着肖辉的面谈，你敢么？”颜江陵反问他。 刘思宇再瞅肖辉一眼，咽了口口水，跺脚：“囡囡，我劝你离这个人越远越好，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肖辉双手捧着水杯，沉默，眼睛盯着这个在她的生活里消失了三年的人。 她想过无数次重逢时的场境，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没有相对无言的泪眼，也没有互诉衷肠的哀思，更没有执手相看的思念…… 他们真真切切的变成了陌生人！ 刘思宇开门要走，肖辉叫住他。他回头瞧着她。 “你要我离这个男人远点，总该有个理由，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肖辉对他说。 刘思宇咽口口水，看看颜江陵，再看看她，叹气，不说话。 “前几天我看见方蓉了，雍容华贵，分明是个贵妇人，不再是我的小跟班，不再用我怜悯，不必再学着我穿衣打扮。你们过的很幸福哈？”肖辉又说道。 刘思宇的面颊抽搐下，双眸露出痛苦的光芒：“囡，我和她并没有结婚。” “那赶紧结婚吧，总拖着也不好，要是不嫌弃，让我去当个伴娘。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是方蓉给我做的伴娘，我该还她个人情。”肖辉淡声道。 刘思宇定定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颜江陵将他推出门外，关了门。 第29章 “看恐怖片，山村老尸！这部看了几百遍，还是很有感觉。”颜江陵拍拍手，去开电脑，完全忘了刚刚赶走刘思宇这事儿。 肖辉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条变色龙变起色来也太快了，变色龙变色至少要有个外因，他根本需要，直接变换。 “来了，来了，开始了。姐抓住我的小手手，我害怕。”颜江陵跳到沙发上，缩成一团，蜷缩到肖辉身边。 “刘思宇好像来过。”肖辉对他说。 “昂。”他眼睛相着屏幕，回答她。 “你们好像认识。”肖辉又说道。 “没什么稀奇，大家都是CEO，开会什么的经常见。”颜江陵缩了缩肩膀，回答的声音有些颤。 肖辉瞅瞅屏幕，刚开始还没到吓人那一节。 “你早就知道他是我前夫吧？”肖辉又问。 “今天才知道。”颜江陵回她，对答如流，不给肖辉反驳机会。 “刘思宇现在是博锐的CEO?”肖辉问。 “姐，我们能好好看片子么？”颜江陵抓住她的手，央求，面色在暖黄的灯光下，分明发着白。 肖辉的眼神又转向屏幕，吓人的场景就要出来了。 屏幕里的主角被那东西拍肩膀的时候，肖辉忽然就照猫画虎的拍了颜江陵的肩膀一下。 “啊！”颜江陵一声惊叫，几乎扑倒在她身上。 他好重，扑她的力道让她猝不及防的仰面跌倒在沙发上。 失去重心的颜江陵压在她身上，给了她一个熊抱！ 肖辉急羞成怒，伸手去推他。 他不肯放开她，浓重的呼吸喷到她脸上！让她有点发晕。 “该死的，放开我！”肖辉边推他，边假装生气的骂人。 “是你先惹我的，我不放。”颜江陵将她抱紧，抱着她滚下沙发，滚到地板上。 肖辉越发挣扎不脱。 眼看他的嘴唇贴上来，防盗门咣当一声响！ 肖辉扭头看去，刘思宇站在门旁，面色愠怒。 “放开我！”肖辉低喝一声。 “不放，你的前夫而已，又不是你的谁。”颜江陵霸道的语气，嘴唇凑过来吻她的脸颊。 “打扰了，我手机落这儿，能让我进去拿么？”刘思宇强装镇定的声音开口，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挡在他面前的这对人儿的表演。 “放开我！”肖辉的声音有些恼。 颜江陵松了手。 肖辉站起来，理着散乱的发，有些尴尬：“过几天我会搬出去，到时候把钥匙寄给你，麻烦给我个地址。” 刘思宇在沙发上找着自己的手机，面色郁郁，哑声道：“离婚协议里我写着，这房子是你的，忙过这一阵，我打电话给你去办过户手续。” “肖辉现在不需要你的怜悯，她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需要依附你，靠你的力量才能吃得上带肉小笼包的傻女孩儿。明天我会带她离开这里，以后她的事我负责。”颜江陵接言道。 刘思宇看肖辉一眼，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毕露，眼神愤怒，整个身体都微微发抖。 肖辉知道他在愤怒什么。 “我是带他去了那家包子店，颜江陵说的对，我和你都已经是过去式，过去式嘛，就是故事，要说给别人听的，只要有人想听。”肖辉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