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真的会炼丹》 第1章 村里的傻子 云谷村，路边一栋小平房门口，傻旺荣将耳朵贴在房门上，一对粗黑的眉毛越蹙越紧。 那个女人和他弟弟已经进去好一会了，他有些担心。每次那个女人一来，弟弟就会把他撵到门外面，对他也很凶。 犹豫了一下，傻旺荣从门边的晾衣杆上拿起一块毛巾，打开门走了进去。 “擦擦汗，弟弟，擦擦汗！” “啊！” 看到傻旺荣的瞬间，女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傻旺荣要给没穿衣服的陈安荣擦汗，却见陈安荣猛地起身，一把将他掀到一边。 “你干嘛！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弟弟，出汗会感冒，你擦擦汗！”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陈安荣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将傻旺荣掀到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张小芳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起身就要走。 “芳姐别走，芳姐，不要走，不要走！” 陈安荣将张小芳堵在了怀里苦苦哀求，张小芳却是疯狂地挣扎，想要将他的手甩开。 “不走怎么办，我不走你能让他走吗？” 张小芳这话让陈安荣的动作一顿，有些无奈道：“他，他能去哪啊？” 张小芳甩开陈安荣的手，没好气道：“得，你就养着他一辈子吧，他一辈子都只有九岁，你们哥俩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扔了他。” 陈安荣将傻哥哥陈旺荣从九岁养到了现在的二十岁，已经养了十一年，他习惯了。 “我可没这么说。” 张小芳气冲冲地推开门出去，陈安荣急忙追上。 “他是我哥，我能怎么办？” 听到陈安荣的喊声，张小芳脚步一顿，转头冷冷说道：“咱俩，断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便快步离开了。 傻旺荣抱着头蹲在墙角，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知道弟弟很生气，他不敢去跟弟弟讲话，只能自己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在地上画着玩。 四周安静得可怕，等傻旺荣抬起头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陈安荣的身影。 “弟弟！弟弟！弟弟你去哪了！” 傻旺荣站起身大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他疯狂地跑进屋里四处寻找，也没有看见弟弟的身影，又站在门口喊了很久，心里终于慌了起来。 天黑了，傻旺荣独自坐在家门口，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除了几声蛙鸣，四周安静得可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傻旺荣惊喜地跳起来，朝着门口冲去。 “弟！你回来了！” 喊完这句话，傻旺荣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旺荣，还没吃饭吧，我给你送饭来了。” 来人是邻居朱大爷。 傻旺荣有些失望，不过看到朱大爷手里那一碗盖着五花肉的白米饭，马上又开心起来。 两人进了屋，看着狼吞虎咽的傻旺荣，朱大爷沉默了半晌，才小心地开口道：“旺荣啊，你别怪你弟弟，他有他的苦衷。” 傻旺荣并没有听懂朱长青的话，自顾自地将饭菜一股脑扒进嘴里。 朱长青知道自己的话还是说得婉转了些，以陈旺荣的智商根本就听不懂。 但是让他直接说出你弟弟不要你了这种话，又有些不忍心。 “哎，你快吃饭吧，吃完了跟我回去。” 傻旺荣一听见这话，急忙将手里的饭碗往桌上一放，一个劲地摇头，包在嘴里的饭一粒粒撒了出来，落得到处都是。 “旺荣，你弟弟不会回来了，你跟我回去至少还能有口饭吃，你留在这个家里一个人以后怎么活呀！” 见朱大爷说话这么大声，傻旺荣不由得想起白天弟弟那生气的样子，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等，等弟弟，回家。” 傻旺荣一边哭，一边喃喃地说道。 朱长青见此，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碗筷离开了。 傻旺荣坐在家门口，直到夜深人静也没有等到陈安荣回来，冷风吹在他的身上，他觉得有些害怕。 鬼使神差的，傻旺荣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朝着朱长青家院子里走去。 第二天早上，傻旺荣是被人踢下床摔醒的。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朱冰瑶惊恐地尖叫着跳下床，抄起窗边的椅子就朝他砸过来。 “你想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的，你他妈快给我滚出去！” 傻旺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朱大爷已经举着扫把冲了进来。 “旺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朱大爷用扫把指着傻旺荣，虽然很是气愤，却没有真的打下去。 “睡，睡觉。” 傻旺荣只记得昨晚夜深了，他有些害怕，想起朱大爷让他跟他回家去，就自己走到了朱大爷家里来，迷迷糊糊地爬上一张床就睡着了。 “滚出去！爸，把他打出去，快打出去！恶心死了！” 朱冰瑶躲在朱长青的身后，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脸厌恶地指着傻旺荣破口大骂。 “哎哟，傻旺荣爬到朱家姑娘的床上去啰！” “这傻旺荣怎的忽然开窍了，难道是脑子好了吗？” “怎么可能会好，肯定是看多了学他弟弟的！” “哎呀这种事哪里需要学的，长大了自然就会有想法的啦” “谁知道你看傻旺荣长的人高马大的。” 附近那几个起得早的老妇女一听见动静全都聚集了过来，站在远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朱冰瑶气愤地冲到院子里指着那几个妇女破口大骂：“去去去，都滚开，一群长舌妇，等着死后下地狱被钳子拔舌头！” 朱冰瑶双手叉腰这么一骂，那些个嚼舌根的妇女们只得没好气地散开了。 很快就传遍了全村。 传着传着，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傻旺荣强了朱冰瑶。 一时之间，全村轰动。 傻旺荣已经傻了十几年，早就习惯被人嫌弃地撵来撵去，现在被朱长青父女俩一驱赶，只得垂着头回到了自己家里。 “弟弟，你在哪？” 傻旺荣坐在门口看着远方，眼泪止不住地流，头上被朱冰瑶用椅子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起来，痛得他歪着嘴，一跟头栽在院子里，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呆滞的目光却是清明起来。 陈北，地球都市里最后一个修仙者，痴迷炼丹之术，一生孤寡无情地活了三百岁，却因为飞升渡劫失败，重生到了现在的陈旺荣身上。 了解了如今的境遇，陈旺荣咧嘴一笑。 一个人见人嫌的傻子，被唯一的亲人抛弃，被误会成登徒子，真是够惨的。 但是比起身死道消，能够重活一世，已经算是一件幸事。 既来之，则安之。 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陈旺荣决定先给自己调息疗伤，于是盘膝而坐，心念一动，便是骇然地睁开了眼睛。 他修炼了几百年的内丹，已经碎成了渣渣。 呆愣了好久，陈旺荣才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无奈地站起身来，朝着屋里走去。 眼前的一切，让她心中顿时一阵酸涩，狭小的平房里面，只有一个客厅和一个睡房，房门上暗红的漆已经掉了好几处，房门一推，就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好在小院子后面就有一片小树林，植物繁茂，应该能够找到一些止血治伤的草药，这么想着，陈旺荣便随手拿起一个篮子，走进了小树林里。 第2章 他还是个孩子 此时正值初夏，房子后面的小树林里，种类繁多的野草茂盛生长着，陈安州很快就辨认出了其中的几种，心形叶子的何首乌、红杆子的商陆、土茯苓、金刚藤、菟丝子、过山龙、蕨瘤子、孔雀草、凤凰蛋…… 陈安州根据现在能找到的这些材料，很快就想到了几种基础的丹药，索性多采集了一些。 今天他想用这个家里现有的东西改造一个炼丹炉出来，这些材料刚好可以用来试炉子。 这么想着，陈安州手里的篮子很快就装满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目光忽然被不远处的一株植物吸引住。 七叶一枝花！ 那植物杆子细长，长着一圈轮生的叶子，叶轮中冒出一朵花来，正是炼制愈伤丹的重要材料之一，在他以前的世界里，由于气候变化，这种药材几乎绝迹，即便偶尔遇到一棵，也都是保存了多年的干货，可以说是有价无市。 而陈安州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这片荒地里的七叶一枝花至少有三棵。 他激动地走了过去，弯下腰用手小心地扒开七叶一枝花下面的泥土，生怕弄坏了它宝贵的根茎。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这一株珍贵的药材，连旁边窗户里的水声都没有听见。 朱冰瑶一遍又一遍的洗澡，想起傻旺荣在自己床上打着鼾流口水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想吐。 听到窗外有动静，她戒备地放慢了动作，一只手抓起浴巾，一只手轻轻推开虚掩的窗户。 “啊！傻旺荣我擦尼玛，流氓！混蛋！” 朱冰瑶看见傻旺荣正蹲在窗户底下的荒地里，张口就是一大堆脏话骂了出来。 傻旺荣这个时候蹲在窗户下面，很显然就是来偷窥她洗澡的！ 要不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恐怕他已经凑到窗户缝里，什么都看到了。 陈旺荣一转头就对上朱冰瑶那一张愤怒扭曲的脸，心中暗道不好。 “又怎么了！” 看见朱冰瑶头发湿漉漉地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冲出来了，朱长青又是着急又是心烦。 “傻旺荣，他竟然贼心不死，趴在窗户外面偷看我洗澡！” 朱冰瑶着急地大叫着，一边扛起门边的锄头就出了门。 “瑶瑶，你不要冲动啊！” 朱长青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朱冰瑶闹出人命来。 “傻旺荣，你给我站住！” 朱冰瑶对着蹲在杂草从里的陈旺荣一声大喝。 陈旺荣知道自己又被朱冰瑶误会了。 但是他这次并没有逃走，而是站在原地，准备跟朱冰瑶说清楚。 朱冰瑶其实长得很漂亮，肤白貌美，长腿细腰，属于天生丽质型的天然美女。 但是她从小没了母亲，父亲朱长青又很是娇惯她，导致她的脾气非常火爆霸道，云谷村的很多人见了她都怕。 以前的陈旺荣更是远远地看见她就有多远躲多远。 但是现在，朱冰瑶在陈旺荣的眼中，不过是一介凡夫，微如蝼蚁，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傻旺荣，你踏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是不是，我朱冰瑶是什么人，是你这个傻缺可以肖想的吗？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滚回你的破房子里好好呆着。” 朱冰瑶这话说得很是狂妄，陈旺荣却是露出了一个冷笑。 前世他纵横都市，享有陈药王的尊称，财富多到根本无法计算，女人，算什么。 眼前的朱冰瑶，虽然脸蛋长得不错，身材却过于单薄了。 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陈旺荣的冷笑，落在朱冰瑶的眼中，就是傻子色眯眯的痴笑。 陈旺荣的目光，落在朱冰瑶的眼中就是色情的窥视。 她不由得心中气急。 真是的，跟一个傻子费什么话，说再多他也听不懂。 朱冰瑶看看了四周，发现身边刚好有一棵杆子有她小腿那么粗的魔芋，于是她抬起锄头，将那根魔芋杆子瞬间挖断。 朱冰瑶弯腰捡起断掉的那一节魔芋杆子，指着傻旺荣的鼻子霸气地骂道：“要是再有下次，这就是你的下场！” 朱长青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朱冰瑶抬起锄头，一颗心瞬间就悬到了嗓子眼。 但是见她只是挖断了一根魔芋杆子，心里的石头又落了地。 陈旺荣再次笑了起来，他不但没有被朱冰瑶的威胁吓到，反而觉得有点搞笑。 “瑶瑶啊，旺荣才九岁，还是个孩子啊，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朱长青一边说着一边就去夺朱冰瑶手里的锄头。 “孩子？爸，你眼睛是不是瞎了，你看看这个人，一米八九的身高，魁梧壮实的身材，你跟我说他还是个孩子？爸，我跟你说，这种外表看着痴痴傻傻的人才是最危险的，谁知道他憨厚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多么肮脏的心！你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 朱长青叹了口气道：“旺荣怎么能是装的呢，他是真的只有九岁的智商，你就别再跟他计较了。” “我不管了，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上班，这里我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朱冰瑶再次鄙夷地看了一眼陈旺荣，忿忿地说道。 朱长青的目光忽然落在陈旺荣的手上，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株七叶一枝花，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大叫一声不好。 “旺荣，你怎么把我种的重楼给挖了！这东西可不能吃啊，你要是吃了舌头就废咯！” 一边说，朱长青一边走上去夺过陈安州手里那一棵刚刚挖出来的重楼。 重楼，就是七叶一枝花，这东西有很多名字，很多地方的人叫法都不一样。 “原来是你种的，我以为是野生的呢，真是不好意思！” 陈旺荣将重楼递到朱长青的手里，一边诚恳地道歉。 他这一开口，朱长青父女俩顿时就愣住了。 “旺荣，你刚才说什么？你你你是在给我道歉吗？” 朱长青不可思议地盯着陈旺荣，小心翼翼地问道。 陈旺荣咧嘴一笑，将刚才话里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朱长青和朱冰瑶面面相觑。 “爸，爸，他是不是，是不是恢复正常了？”朱冰瑶不敢相信地说道。 如果陈旺荣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么他爬上自己的床和趴在窗外偷窥的事情，就完全不可原谅。 比起九岁智商的傻子，一个思维正常的色魔更加危险。 朱长青也是有些怀疑，莫不是早上朱冰瑶用椅子打了他的头，把他给打成了正常人？ 带着这个疑问，朱长青转头观察着陈旺荣，忽然开口问道：“你挖这东西干什么？” 陈旺荣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炼丹。” 朱长青一拍大腿，对朱冰瑶道：“正常个屁，还是傻的。” 朱冰瑶也觉得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轻蔑地白了一眼陈旺荣，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转身便回屋去了。 “旺荣啊，瑶瑶就是这个火爆脾气，你不要怪她。” 朱长青蹲下身子，一边把七叶一枝花的根小心地埋到土里，一边跟陈旺荣聊着天。 “这都是误会，要怪也是怪我自己傻。” 陈旺荣说完这句话便提着自己的篮子，准备转身离开。 朱长青听见陈旺荣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目光异样地看着陈旺荣。 “旺荣，你篮子里那些东西可不能当菜吃啊！快扔掉！” 看到陈旺荣篮子里的那些东西，朱长青急忙好心提醒。 “朱大叔，你放心，这些都是用来炼丹的，不做菜。”陈旺荣说完这句，提着篮子就回家去了。 陈旺荣这句回答，让朱长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的傻旺荣，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感觉好像是正常了。 又感觉不正常。 总之就是跟以前不一样。 而且，朱大叔这个称呼，这是陈旺荣第一次这么叫。 第3章 林中仙女舞蹈 朱长青这一整天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脑子里总是想着陈旺荣叫自己朱大叔时候的表情。 傍晚的时候，朱冰瑶正在做饭，朱长青总感觉放心不下，于是对着厨房里喊道：“瑶瑶，你多煮点饭，等会喊旺荣过来一起吃！” 说完这句话，朱长青不去管厨房里传出来的摔门声，自顾自朝着陈旺荣家里走了过去。 陈旺荣采集了材料回来，便窝在了厨房里，将以前装咸菜的陶罐子和供桌上的香炉子做了一番改造，就架在了柴火上开始了他的炼丹实验。 第一锅丹药出来直接就糊了。 陈旺荣重新配制材料，小心地控制着火候，开始了第二炉丹的炼制。 朱长青走到院子里，看到厨房里冒出了炊烟，不由得心中一喜。 安荣这一走，旺荣看来是下决心要学着独立了。 这是好事。 他一脚跨进厨房，果然看见陈旺荣正在十分认真地烧火煮东西。 都会煮东西吃了，难道真的变正常了？ 带着这个疑问，朱长青走到了灶台边上，探头朝着锅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锅里那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鬼，他活了四十多年，真是从未见过这么煮东西吃的人。 而且锅里的其中一层瓦罐里，隐约还有火苗冒出来。 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朱长青伸手打开了锅盖。 “旺荣，你怎么在煮羊屎疙瘩，这玩意怎么能吃呢！” 朱长青现在十分确定，傻旺荣还是傻旺荣，一点都没有变聪明。 一点也没有。 “朱大叔，你怎么把锅盖打开了，我这一炉丹还没炼好呢，锅盖不能打开！” 陈旺荣知道这一锅又是废了，有些气馁地说道。 他起身看了一眼锅里的情况，果然又浪费了一炉。 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第三锅的实验了。 陈旺荣在朱长青见鬼一样的目光中配制着一种种材料，然后上锅，准备继续生火炼丹。 朱长青已经完全傻眼了。 他现在非常确定，陈旺荣的脑子已经被自己的女儿打坏了。 以前只是智商偏低，现在连精神也出了问题了。 “旺荣啊，你这样会把房子给点着的！” 朱长青说着，端起灶台上的一盆水就浇在了陈旺荣刚刚点着的火苗上。 陈旺荣瞬间就怒了，他瞪着一双赤红的大眼睛瞪着朱长青责怪道：“你干什么！你能不能不要瞎管闲事！” 朱长青被陈旺荣骂得有些懵了，他从来没见过陈旺荣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 “旺荣，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去我家吃饭。” 朱长青这么一说，陈旺荣顿时收起怒气，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朱长青解释自己真的是在炼丹这种事情。 想了想，他还是开口道：“朱大叔，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傻旺荣了，我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请你，放心吧。” 本来他想说请你不要再多管我的闲事，最后又改成了让他放心。 毕竟在他的记忆中，朱长青没少照顾他们哥俩。 朱长青用一种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看了一眼陈旺荣，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真是的，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又傻又有精神病的人废话。 “别搞了，去我家吃饭。” 果断地说完这句话，朱长青便转身走出了厨房。 临走前还认真地冲着火堆里察看了一眼，确认火已经完全浇灭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去。” 陈旺荣回答道。 朱长青微微一怔，脚步却并没有停下来。 朱长青走后，陈旺荣将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对着那一锅被朱长青打开过盖子的丹药，陷入一阵沉思。 一到朱长青家里，陈旺荣先是给朱冰瑶道歉，吃饭的时候也主动给朱长青盛饭盛汤，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常人。 朱冰瑶从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她的厨艺比很多做了大半辈子饭的妇女都要好得多，哪怕是一盘简单的炒土豆丝，她炒出来都要比别人炒的更好吃，看起来也很诱人。 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清炒油麦菜，一盘小葱炒腊肉，一锅排骨萝卜汤，陈旺荣吃得非常满足。 这一顿饭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朱冰瑶和朱长青都没有跟陈旺荣搭话。 有了昨天晚上的教训，朱冰瑶天一黑就把家里所有的门都锁上了，临睡前还专门又检查了一遍所有的门窗，才放心地去睡觉。 夜晚，陈旺荣拿出自己那个破旧的智能手机，用流量查看着网络上的新闻，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现在自己所处的时代，思考着今后的人生。 前世他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父在与世隔绝的深山中修行，直到师父飞升之后，他才下山四处游历，结交各国强者，搜集天材地宝，不断提升自己的炼丹境界。 对于尘世的那些人情世故，他没有丝毫兴趣。 也正是这个原因，他的心境并不圆满，加之诸多灵丹堆砌起来的修为并不牢固，导致最后渡劫失败，落入轮回旋涡。 还好他作为一个巅峰炼丹师的记忆没有受损，只是内丹碎裂，修为散尽。 即便如此，凭着一身登峰造极的炼丹术，他依旧可以在这个世界活得潇洒自如。 这一世，他决定放慢脚步，不再急于求成，多感受一些人世冷暖磨砺心境，并从头开始修行。 云谷村虽然离省城很近，与其说是一个村不如说是城市的郊外，但是由于村子位于大山脚下，山里植物茂盛，附近风景秀美，早在几年前就建成了一个森林公园，自然环境保护得很好，因此灵气也还算充沛。 陈旺荣盘腿坐在床上进入修炼状态，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黎明时分，陈旺荣已经背着篮子上了山。 家附近能采集到的东西有限，他要到大山里去多采集一些炼丹的材料。 森林公园里每天都有游客，有点用的药材要么不能采，要么就是被游客薅完了，陈旺荣一路也没遇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继续往大山的深处走去。 虽然修为散尽，但他毕竟是修行者，五感比常人敏锐得多，在走到一处几乎能称得上是无人区的深林之中时，他却听到了一阵舒缓的音乐声。 陈旺荣顿住脚步仔细听了听，果然是有人在放音乐，那音乐声婉转轻柔，与清晨森林中的自然之声融为一体，不用心的话根本不容易发现。 陈旺荣觉得有些奇怪，脚步不由得循着音乐走去。 在穿过一条小溪，来到一处林中草甸的时候，陈旺荣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墨绿的草地上铺着一个圆桌大的蒲团，蒲团上的两个女子穿着飘逸的白色道服，正随着音乐声悠然起舞。 那两女的身段都极其纤细柔软，舞姿更是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而优美。 优雅动人的舞蹈与四周的环境和音乐融为一体，颇有几分天人合一的味道。 如果不是能够感知到两人的凡人气息，陈旺荣简直要怀疑自己是误闯仙境，碰到了正在跳舞的仙女。 “姐姐，有人在看我们！” 其中身材较纤瘦的女子看到了陈旺荣的身影，像个受惊的小鸟一样叫了出来。 陈旺荣也发现自己站在这里不太好，于是耸耸肩准备离开。 “站住！” 那女孩口中的姐姐严厉地叫住了陈旺荣。 陈旺荣于是停下了脚步，两女匆忙穿好鞋子朝这边走来，附近的林子中忽然出现了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跟在两人身后朝着陈旺荣走了过来。 “是谁派你跟踪我们的？” 那个姐姐远远地朝着陈旺荣问道。 陈旺荣只觉得心中冤枉，前有朱冰瑶冤枉他窗外偷窥，后有姐妹花冤枉他密林跟踪。 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自恋。 第4章 陌生人的善意 陈旺荣感叹一声，不过还是停下脚步转身，想把事情说清楚。 “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上山采药的，偶然路过此地。” 陈旺荣话一出口，那个妹妹立马反驳道：“胡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药材都是在温室里种植的，谁还会上山采药，这山上有什么药好采的，我看你就是在撒谎！” 当姐姐的却是一点都不着急，淡然地转身走到蒲团上盘腿坐下，然后挥手对保镖说道：“把他带过来。” 两个保镖一听到命令，便上前架住陈旺荣，将他带到了了两姐妹的面前。 “我真的是来采药的，没有跟踪你们，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跟踪你们干什么。” 姐姐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陈旺荣身后的篮子。 保镖急忙把篮子从陈旺荣的身上取下来，送到了她的面前。 陈旺荣这一路走来，采到的药材并不多，叶微澜葱白一般的芊芊玉手拿起那几株草药一看，脸上便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柴胡、臭云参，呵呵，采的还真是草药，看来是下了些功夫的。” 见姐姐这么说，妹妹叶微蕊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陈旺荣，一脸厌恶地说道：“姐，别跟他废话了，这家伙肯定是叶宗铭派来跟踪我们的，不如直接杀掉挖个坑埋了了事。” 一听这小妮子开口就要杀人，陈旺荣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两位小姐，到底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我真的只是个采药的，虽然我站那看你们俩跳舞有些不礼貌，但是你们又不是没穿衣服，难道还看不得了，怎么动不动就是要打要杀的。” 陈旺荣并不想杀人，但是如果这些人跟他来真的，他不介意让他们长眠此处。 眼前的两姐妹，姐姐肤白如雪，身姿丰腴，五官更是精致婉约，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且浑身透着一股成熟韵味，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美人。 妹妹虽然纤瘦一些，却是长得青春靓丽，和姐姐有几分相似的五官多了一些娇俏可爱。 这一对姐妹花要是就这么杀了，还怪可惜的。 两姐妹自然没有察觉到陈旺荣怜香惜玉的想法。 叶微澜的一双鸣凤眼美目婉转，一直在陈旺荣脸上打量，听他的话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眼中又多了几分疑惑。 “小蕊，我们还是先问清楚的好，不要错杀无辜。” “姐姐，这怎么问得清楚，还是杀了免除后患。” 想起以前几次碰到的杀手至死都不愿意承认幕后主使，叶微蕊已经完全没了耐心。 “小蕊，你这么冲动，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父亲留下来的产业交给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说完这句话，叶微澜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微蕊急得手忙脚乱，急忙帮叶微澜拍起了背。 陈旺荣见天已大亮，自己还没什么收获，不想再这么浪费时间，于是起身道：“误会解除了，我也要告辞了，祝你们在云谷山玩得开心。” 陈旺荣刚一起身，两个保镖急忙拦住。 “等一下！” 叶微澜叫住了陈旺荣。 “有事？” 陈旺荣没有回头。 “你是医者？” 叶微澜一边咳一边问道。 陈旺荣并不想多管闲事，他虽然会救人，但是也分情况，这两姐妹对他如此无礼，他又不是什么圣母，才不想出手。 “不是。” 叶微澜垂下双手，无力地甩了甩手道：“你走吧。” 她在看到陈旺荣篮子里那些药材时，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这种品相的药材根本卖不了什么钱，甚至可能根本卖不出去。 所以这个男人采药，没准是自己留着用的，他懂药材，看起来又像个野人似的，没准真是什么世外神医。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病，或许有希望。 可是陈旺荣说了，他不是。 叶微澜再次陷入绝望之中，然后又觉得有些可笑。 自己真是疯了，抓住什么人都当救命稻草。 一想到自己就要死了，一生草草度过，没有好好珍惜生命，如今即将走到尽头，才察觉到生命的可贵。 真羡慕这些健康活着的人啊。 想到这里，叶微澜随口对陈旺荣说道：“你走吧，前方路险，你多加小心。” 陈旺荣一听这话，随口答应了一声，便如释重负地抬脚离开了。 “姐，你这不是放虎归山嘛！”叶微蕊有些担心地说道。 叶微澜却是神情淡然道：“你看他那一身邋遢的样子，头发胡子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看起来跟个野人似的，怎么可能是大伯派来的人，况且他要是杀手，估计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天亮。” 听姐姐这么一分析，叶微蕊觉得有些道理，但是自从姐姐生病之后，她们姐妹俩一次次涉嫌，她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不愿意相信任何人。 “万一，他是专门易了容也说不定。” 叶微蕊没底气地说着，一边给姐姐递上一杯茶水。 “不说了，通知机组准备，我们该回去了。” 叶微澜这话说完没多久，不远处的开阔草坪上就响起了直升机发动机的轰鸣声。 陈旺荣走着走着，才走出没有多远，就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脑中一直回想着刚才叶微澜和他道别的那句话。 “前方路险，你多加小心。” 因为这句话，因为这份陌生人对陌生人的善意，陈旺荣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怜悯。 再也无心采药的陈旺荣转身又朝着两姐妹走去。 看到陈旺荣又折转回来，两姐妹皆是吓得不轻，保镖更是马上站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前。 “你的病，我能治。” 陈旺荣直接斩钉截铁地说明了来意。 两姐妹面面相觑，还是叶微蕊先开了口。 “你不是说你不是医者吗？你知不知道我姐得的是什么病，竟然敢口出狂言，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不光是叶微蕊，叶微澜也是这么觉得，脸上满是防备之色。 直升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掩盖了几人说话的声音，陈旺荣急忙开口道：“我说能治就能治，明日此处，不见不散。” 说完这句话，陈旺荣便转身离开了。 叶微澜和叶微蕊两姐妹对视了一眼，看着陈旺荣离开的背影，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云谷村，朱长青家院子里。 朱冰瑶起床之后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因为陈旺荣给她造成的阴影，昨天晚上她醒了好几次，一晚没睡好，今天就起得晚了一些。 她刚一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吓得她又是一声尖叫。 “瑶瑶，你干嘛，我是你爹，不是旺荣！” 那人回头对着朱冰瑶嗔怪道，朱冰瑶却是傻眼了。 “爸，你什么时候买的假发，还挺真的，不便宜吧？” 朱冰瑶说着伸手拽了一下他老爸头顶乌黑浓密的头发，这一拽却是疼得朱长青歪起了嘴。 他老爸昨天明明还是一个地中海大秃顶，今天怎么忽然就有了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看背影她完全没有认出来，还被吓了一大跳。 “是真的！是真的！别拽了，疼疼疼！” 朱长青疼得歪着嘴巴求饶，朱冰瑶却是不敢相信。 “爸，你用的什么法子，这头发一夜就长出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朱冰瑶觉得又神奇又好笑，虽然朱家世代都是赤脚医生，但是到了朱长青这一代已经十分没落了，经常连个感冒都治不好。 所以这几年来，几乎已经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找朱长青看病了。 作为朱家唯一的传人，朱冰瑶就更是对朱家的中医持怀疑态度，压根就不想学。 朱长青从三十多岁就开始掉头发，现在到了四十多岁便成了地中海，海边有那么几根头发，也是稀疏得可怜。 可是现在，朱长青的头上一夜之间就长出了茂密的头发，这让朱冰瑶实在是想不通。 第5章 肆无忌惮朱冰瑶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老爸我医术高明，自己凭本事长出来的头发，哼！” 朱长青说完这句话，就有些不好意思地跑进了自己屋里。 他今天起得很早，一夜长出这么多头发的问题已经困扰了他好几个小时。 现在被自己女儿这么一问，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编出了这么一个理由来。 朱冰瑶不相信地哈哈大笑了好久，才兀自去洗漱去了。 朱长青看着镜子里那个仿佛年轻了十岁的自己，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 头发的问题其实困扰了他好几年，他买过各种各样的生发产品，试过各种各样的民间偏方，都没有见到什么效果。 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去管了。 再然后已经习惯了，更是不会去在意。 可是今天早上他起床的时候，却是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得差点嗝屁。 确认了一遍又一遍，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最后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傻旺荣炼丹的身上去了。 昨天傻旺荣从林子里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傻旺荣的篮子里有何首乌。 何首乌有乌发生发的功效，这是中医常识，但是要真正让他发挥效果，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他本来想找陈旺荣问一问的，但是他家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真是怪事咧！” 朱长青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叹不已，本来他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出门了。 真不知道村里的父老乡亲看到他这个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爸，快来跟我说说，你用的什么法子长出来的头发。” 朱长青显然低估了自己女儿的好奇心，现在，朱冰瑶正用一种充满惊喜的眼神看着他，每次朱冰瑶露出这种眼神，朱长青就会有一种不太秒的预感。 “这么嘛，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反正是我们老朱家祖传的方子，说了你也听不懂，还是不要问了。” 朱冰瑶反倒更是来了兴趣，抓着朱长青的手大叫道：“爸，要发财了！咱们要发财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朱长青一脸狐疑。 “张头发跟发财有什么关系，你不会是停了什么迷信，以为这是什么发财的征兆吧。” 朱长青觉得自己这个女儿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好歹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应该不至于有那种迷信思想。 朱冰瑶知道自己老爸没听清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爸，你知道现在生发产品的市场需求有多大吗？去年年底的一份权威电商报告显示，我国目前受脱发困扰的人群已经超过三亿人，而且现在我国人口中，有百分之六十的人会在25岁之后出现脱发现象，根据权威机构预测，明年我国生发保健品产业的市场规模将会超过五百亿！” 朱长青被朱冰瑶说得一愣一愣的，怪不得她刚才洗漱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原来是在那里查这些数据资料呢。 他还没来得及反驳，朱冰瑶继续说道：“目前市场上的产品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涂，效果都非常缓慢甚至没有效果，所以大家宁愿选择带假发或者去植发，但是老爸，只要我们的这款产品一上市，绝对能够瞬间打开市场，称霸整个行业，成为秃子们的福音！” 朱冰瑶越说越激动，甚至已经脑补出了自己成为霸道女首富的场景。 朱长青蹭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冷着脸对朱冰瑶道：“你就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又想创业？” 朱冰瑶的小心思被自己老爸揭穿，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长青虎着脸骂道：“你高中毕业就说要自己创业，结果开服装店一个多月就倒闭了，花光了给你上大学的钱，那些卖不出去的衣服堆在你屋里都要长蘑菇了！” 朱冰瑶弱弱说道：“所以，我不是靠自己打工上大学去了么。” “说到你上大学我就来气，书不好好念，跟人合伙开什么咖啡馆，一年赚了一屁股的债，为了帮你还债，我的养老钱都搭进去了！” 朱冰瑶脸色更加不好看，白净的脸憋得通红，低声道：“那我后来不是靠着写帮你赚回来了吗？” 朱长青更是气得老脸涨红，骂道：“还好意思说你写的事，你写倒是赚了钱，可是你说不写就忽然不写了，害得读者天天往家里寄刀片，还写信骂你是死太监，威胁说再不更新就杀你全家，害得老子几天都睡不好觉哦！” “主角都被我不小心写死了，还怎么更新啊！”朱冰瑶喃喃地说道，脸上很是窘迫。 想到自己这些年折腾的这些事对父亲的影响，朱冰瑶心里也有些内疚。 “瑶瑶啊，你就不能好好地去考个公务员，或者考个教师什么的稳定下来吗？你到现在还想着创业，你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朱冰瑶虽然面上窘迫不已，心中却依旧是蠢蠢欲动，一听到朱长青这句老生常谈的话她就有些反感，口中也不由得蹦出了一句座右铭道：“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朱长青被他这句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朱冰瑶见状一脸灿笑地拔腿就跑。 “长头发的药方，老子四爷不会给你！” 躲着朱冰瑶的背影大吼一声，朱长青便是跌坐在了椅子里。 沉默了好半晌，朱长青才慢慢缓过劲来。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儿长大了总是能安分守己地找个工作，嫁人生子，过上岁月静好的生活。 可是自己家这个女儿呢，整天想着瞎折腾，张口闭口就是绝不嫁人，要靠自己当富婆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朱长青越想越是赶到绝望，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真是太难了。 陈旺荣家里和朱长青家里只有一墙之隔，他一回到家就开始处理采回来的那些药材，但是朱家父女俩的吵闹声却是全都落在了他的耳朵里。 在陈旺荣的记忆中，关于朱冰瑶的印象很少，而且多停留在她泼辣的一面。 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喜欢折腾。 陈旺荣倒是觉得这个爱折腾的姑娘还挺有趣的。 可是他没想到，有趣的事情还在后面。 “啊——”朱长青忽然见了鬼一般的大叫起来。 “瑶瑶，你的头发呢？你怎么全都给剃了！你疯了！” 朱长青指着朱冰瑶大声尖叫起来。 此时的朱冰瑶，已经将自己那一头乌黑靓丽的黑长直头发给全都剃掉了，顶着一颗白生生光秃秃的脑袋就走到了朱长青的面前。 “爸，今天晚上我就要在我的直播间里面讲这件事了，你最好把你这个生发的方子多配些出来，不然我明天直播要是翻车了，恐怕号都要被封禁，以后我不但嫁不出去，还连收入都没了，惨哦！” 朱冰瑶吊儿郎当地对朱长青说的这些话，对朱长青来说简直就是一顿暴击，他气得捂着胸口，指着自己这个不孝女儿骂道：“你你你，你敢威胁你老子！你要把我气死！” 朱冰瑶却是无所谓地道：“爸，你就别装了，你有么什么高血压心脏病的，哪有这么容易被气死。” 朱冰瑶自从写太监之后，就在家里搞起了直播，一开始朱长青是反对的，以为搞直播就是搔首弄姿给别人看，不是正经女孩该干的事。 不过见朱冰瑶走的是另外一个路线，每天分享的都是自己种菜养鸡做做美食的乡村生活，竟然每个月也能赚到几千块钱，跟在大城市打工比起来也不差，还能在家里陪伴他，这才放下心来不去干涉。 第6章 这是谁教你的 可是现在，因为自己头顶这一夜长出来的头发，朱冰瑶又要开始作妖了。 朱长青气得捶胸顿足，口中不断喃喃自语道：“瑶瑶他妈呀，我太难了，你怎么给我生了这么个不省事的，我太难了！” 朱长青坐在院子里想了半天，一来想不通自己头上这头发是怎么长出来的，二来想到朱冰瑶要是被封号搞不了直播，以后又没了经济来源，得在家里吃很久的闲饭，更是一阵肉疼。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找旺荣问问，万一这头发真是他搞出来的呢。 这么想着，朱长青便是急急忙忙地朝着陈旺荣家走去，一走进院子，果然看见厨房又有炊烟升起。 朱长青知道傻旺荣一定又在炼丹了，走近了一看，果然，火架子上还是昨天的那一套东西。 “旺荣，你在干啥呢？吃饭没有啊？” 朱长青一开口，一直埋头炼丹的陈旺荣抬起头来看了朱长青一眼，然后便是大笑起来。 “叔，你戴假发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朱长青疑惑地看着陈旺荣，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弄出来的，不应该是现在这种反应才对。 难道说只有九岁智商的陈旺荣还会跟自己开玩笑不成。 “旺荣啊，你今天这锅里，又是炼的什么丹啊？” 朱长青这么一问，陈旺荣已经感觉到他是在套自己的话，于是淡淡回答道：“长生不老丹。” 朱长青被陈旺荣的回答吓得胸口一堵，他今天受的刺激实在是有点多了。 目光环视四周，见厨房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脏乱差景象，于是心里对陈旺荣又是多了几分期待，索性顺着他的话再聊聊看。 “旺荣啊，你这炼丹之术是谁教你的？” 陈旺荣早就料到朱长青会这么问他，也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 “叔，我这不都是从你家的那些老医书上面自学的吗。” 陈旺荣在帅还脑子之前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自从五岁来到云谷村，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蹲在朱长青的家里，翻看他家的那些老医书。 当时朱长青的父亲朱远山还在世，甚至有意将一身医术传给小旺荣。 可是没几年旺荣就跌下悬崖摔成了傻子，朱远山很是惋惜。 如今陈旺荣旧事重提，朱长青顿时就回忆起来，倒是没有过多的怀疑。 毕竟陈旺荣有九岁孩子的智商，一个九岁的聪明孩子，有些时候比那些愚钝的成年人不知道强多少。 想到此处，朱长青继续追问：“我家里那些医书上有炼丹的丹方吗？我怎么没印象。” 陈旺荣抬眼看了看朱长青，手中控制着柴火和炼丹炉的远近，口中回答道：“叔，你那些医术里面自然是有炼丹的记录的，譬如《抱朴子》《云笈七签》《金匮要略》《黄帝内经》这几本书里面都有炼丹术的详细解说，不过炼丹术想要有所成就，最最重要的还是个人的领悟。” 见陈旺荣张口就是一堆医书名字，朱长青觉得有些头大。 朱家留下来的那些医书装了几大箩筐，堆在老房子里都要长蘑菇了，他要真是用心看上几本，朱家的中医本领也不至于在他这一代没落。 朱长青这个人从小到大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看书，一看书就想睡觉，他以前能够在村里当上赤脚医生，都是靠着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言传身教的那点老本。 “旺荣，你就老实跟我说吧，昨天你给我盛汤的时候，是不是在我的汤里懂了手脚，害得我今天变成这样了。”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那一头黑黝黝的浓密头发。 陈旺荣咧嘴一笑道：“叔，这不是好事吗，你头上长的是头发，又不是草原，怎么气成这样。” 在陈旺荣的记忆里，朱长青曾经为了长出头发来，可没少瞎折腾。 他曾经就撞见过朱长青有段时间天天用生姜给自己的秃头做面膜，最后头发没长出来，头皮还发炎了。 这也是他第一炉丹选择炼制生发丹的原因，一方面是材料易得，一方面也是想帮朱长青一个小忙。 那日去朱长青家里吃饭之前，他又生起了火炼制了最后一炉生发丹，没想到非常成功，成品只有黄豆大小，他吃饭的时候趁着朱家父女俩没注意，就借着给朱长青盛汤的机会加在汤里了。 如今看来，效果非常理想，说明自己改造的这个炼丹炉也非常成功。 至少炼制一些低品丹药是没问题的。 朱长青没想到陈旺荣不但不再痴傻，反而学会开玩笑了，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旺荣，这真是你干的？” 朱长青再次指着头发跟陈旺荣确认。 陈旺荣点点头。 “你昨天搞的那东西，真的不是羊屎疙瘩？”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傻旺荣投喂了羊屎疙瘩，朱长青的胃里不由得一阵翻滚。 “叔，你们就放心吧，那是我炼制的生发丹，所选用的材料全都是药食同源的东西，非常安全，无毒无副作用。” 陈旺荣这么一说，朱长青会终于放下心来。 他的目光瞥见眼前的炼丹炉，不由得询问道：“旺荣，你这一炉子里的，真的是长生不老丹？” 虽然不相信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丹这种东西，但是朱长青依旧忍不住好奇。 陈旺荣咧嘴一笑道“叔，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一炉子还是生发丹。” 其实只要具备合适的条件，长生不老丹陈旺荣也是可以炼出来的，只是那种丹药只能供应给有一定修为的人，一般的凡人根本承受不住副作用带来的影响。 朱长青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目光都却是紧紧地黏在那个炼丹炉上。 陈旺荣算着时辰差不多了，立即撤火，开炉。 八颗羊屎疙瘩一样的黑色丹药出现在眼前。 但是在陈旺荣打开盖子没多久，那些黑色的羊屎疙瘩忽然自行碎裂开来，朱长青顿时就有些着急起来道：“旺荣，这样子是不是失败了呀？” 陈旺荣将那一炉东西倒在了一个大瓷碗里，端着碗晃了晃，像是在筛米一般。 经过他这么一筛爱，碎裂的黑壳子里面，渐渐露出了一颗颗黄豆大小的白色丹药。 朱长青惊得长大了嘴巴。 这种诡异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傻旺荣真的会炼丹？ 带着这个疑问，他对陈旺荣道：“旺荣，你这个丹药有些什么讲究，如果我用同样的方法来做能不能成？” 陈旺荣知道朱长青这是想要偷师，但是炼丹这种事情，还真不是轻易就能学的。 炼丹除了丹方的配比之外，最重要的还有丹炉的好坏、火候的控制、炼丹者的领悟，而最最关键的就是火，除了炉子下面的柴火，还有炼丹者的心火。 这心火，笼统说来，便是指炼丹者的修为。 这种修为说起来更是玄妙无比，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修炼。 而且每一个人修炼出来的心火又各不相同。 比如太上老君一脉修行的是有形的三味真火，而陈旺荣修行的却是一种无形的纯阳真火。 跟朱长青简单讲了一些炼丹的常识，朱长青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看着陈旺荣炼制好的那些生发丹，两只手搓了又搓，才开口问道：“旺荣，你这些生发丹，自己留着也没用，能不能卖给我。” 有了这些生发丹，不说对朱冰瑶的创业大计有所帮助，缓解一下目前她搞直播的主要矛盾还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产生了购买这些生发丹的想法。 陈旺荣仿佛早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叔，这些丹药可以给你，但是我不要钱。” 朱长青一听这话，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陈旺荣。 刚才他还觉得陈旺荣已经有些正常了，如今怎么又傻回去了。 第7章 云谷山赴约 “旺荣，你不要钱的话，叔岂不是占你的便宜。” 朱长青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老脸有些发红，心里却是有些开心。 “叔，怎么能算是占便宜呢，我虽然不要你的钱，但却要你拿东西来换。” 陈旺荣当然没打算白给，他小时候经常宅在朱长青家里看医书，长大之后也时常被叫过去帮忙干些体力活，对于朱长青家里有些什么药材非常了解。 他要帮山中遇到的那个女子治病，虽然目前材料有限，并不能一次就把她治好，但是先做一些续命的丹药拖延时间也是好的。 低品的续命丹，用一些常见的药材就可以制作，而且这些东西朱长青家里都有现成的。 放着现成的药材库不用，那他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朱长青一听陈旺荣要他拿东西来换，顿时就戒备起来。 他瞬间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傻旺荣现在的状态比较诡异，属于一个傻子和精神病的复合体。 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也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猜测。 想到他最近的种种表现，朱长青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旺荣，瑶瑶是我唯一的女儿，你你你可别打她的注意！” 朱长青一想到将女儿嫁给眼前这个家伙，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陈旺荣无语地看了一眼朱长青，举得这老家伙的脑回路也真是清奇，朱冰瑶那样的母老虎，他可不敢要。 想到这里，陈旺荣已经笑了起来。 朱长青顿时愣住。 “旺荣，不会是被我说中了吧？你你你你真的对我家瑶瑶有想法？” 朱长青小心翼翼地问道，一颗老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脸已经渐渐变成了猪肝色。 “叔，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要你拿一些药材来换。” 陈旺荣觉得再让朱长青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他指不定能脑补出些什么故事来，这个老头看起来憨厚朴实，其实内心戏是相当丰富的。 看来朱冰瑶就是遗传了他的这一特点，才那么喜欢折腾。 “药材，药材我倒是有，你说说看需要哪些药材？” 朱长青终于放下心来。 区区一些药材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有的是。 况且这些年找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他的那些药材放在柜子里都快发霉了。 “我列了一个清单，你照着上面的准备就行了。” 陈旺荣说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朱长青。 这小子竟然早有准备。 朱长青皱着眉头打开那张纸，看到上列出的那些药材，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人参、鹿茸、灵芝、冬虫夏草……旺荣，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朱长青惊讶地张大嘴巴，倒不是好奇陈旺荣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而是因为这些东西都价格不菲，最重要的是，他还都有。 甚至有些还是他老爸当年留下来的珍藏品。 “叔，我用来干什么你就不用问了，这里一共八颗生发丹，你要还是不要？” 朱长青看着那些米粒大小，莹白如珍珠的丹药，咬着牙沉默了良久。 想到刚刚变成尼姑头的朱冰瑶，他心一横道：“要！” 那些药材他卖出去或许能卖很多钱，但是陈旺荣这里的丹药却是别的地方买不到的。 而且，朱冰瑶需要这些丹药。 朱长青很快就炮灰了自己家里，用黑色塑料袋装好那些药材送到了陈旺荣的手上，拿着八颗生发丹离开了。 “叔！” 朱长青才走到门口，就被陈旺荣叫住了。 “还有什么事？” 朱长青顿住脚步，回头问道。 她有些担心，陈旺荣是不是反悔了。 “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做的。” 陈旺荣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恳求。 “为什么？就算我替你隐瞒一时，时间长了也会暴露的。” 朱长青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 陈旺荣淡笑一声道：“叔，谁会吃一个傻子做出来的东西。” 朱长青一听陈旺荣这么说，身体僵在原地，看向陈旺荣的目光充满了深意。 这一刻，他终于有些相信，陈旺荣已经不傻了。 但是他脑子有没有被朱冰瑶打坏，有没有得精神病这件事情，依旧有待考证。 人的大脑，真是很神奇的东西。 “我答应你。” 朱长青走出陈旺荣的院子，整个人的脸色都不一样了。 他现在确定了一件事情，陈旺荣真的变了。 这种改变到底是好是坏，他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他的心里依旧担忧。 拿到那些药材之后，陈旺荣很快就开始炼制续命丹。 经过几次调试，如今这个破炼丹炉勉强能够使用，但是炼丹的成功率太低，有时候使用了炼制二十颗丹药的材料，最终成功的却不到十颗。 得想办法寻找一个炼丹炉才行。 前一世他纵横都市，就有收集炼丹炉的癖好，各朝各代各式各样的炼丹炉只要被他发现，无论花多少代价他都要弄到手中。 如今他并没有什么钱，去古董市场淘一个炼丹炉并不容易，成本最低的办法就是自己画出图纸，找工厂烧制一个。 这么想着，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打算。 翌日清晨，陈旺荣很早就来到了云谷山。 上一次撞见两位美女跳舞的那片草甸上，只有晶莹的朝露和晨间的鸟鸣。 没有跳舞喝茶的蒲团，也没有任何人影。 大概是自己来早了吧。 干等着也是等，陈旺荣索性找块石板坐下，开始进入修行状态。 云谷山环境优越，此处更是山中最幽静的深处，灵气之充沛，让陈旺荣感到一丝意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陈旺荣不知道在此处坐了多久，耳边一直没有听见任何直升机的声音，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此时烈日当空，灵气已经挥散，而且炎热的环境也不再适合修行。 看来那两姐妹今天是不会来了。 陈旺荣轻轻叹了口气。 希望她们没有出什么意外。 不管怎么说，自己要救的人如果连被自己救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别人杀死了，总归是有些可惜的。 陈旺荣背起竹篓，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他就看到很多村民围在朱长青的院子门口。 陈旺荣并不喜欢凑热闹，他猜想这些人大概是知道朱长青一夜之间长出了满头黑发前来围观的，便也不太在意。 可是他还没走到自己家门口，就被众人围住了。 “傻旺荣回来了！他这是去哪呀，还背着个竹篓？” “都把朱家姑娘那什么了，现在还逍遥法外，怎么都没人管管？” “就是啊，要是再去霍霍别家的姑娘小媳妇的，那咱们村得出多少腌臜事情。” “看着吧，周大申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 “周大申今天可是来提亲的，傻旺荣不就是他的眼中钉么，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陈旺荣这才发现朱长青家院子里停了一辆灰色面包车，有三个年轻男人正站在院子里，和朱冰瑶说着什么。 陈旺荣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径直穿过众人，朝着自己家走去。 “陈旺荣，你给我站住！” 说这话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威严，正是朱冰瑶的声音。 陈旺荣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去看朱冰瑶，见她正朝着自己招手。 陈旺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朝着她走了过去。 三个男人看他的眼光带着三分厌恶七分鄙夷，陈旺荣并不在乎。 为首的胖子更是直接上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瑶瑶，就是这个傻子坏了你的名声，我现在就替你教训他。” 胖子揪着陈旺荣的衣领，一脸讨好地对朱冰瑶说道。 朱冰瑶却是皱起了眉头。 “周大申，你好好看看这个傻子，在我心里，他比你强千倍百倍，我告诉你，我朱冰瑶就算是嫁给这个傻子，也决不会嫁给你这个混蛋！” 朱冰瑶这话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妈呀，这姑娘说的强千倍百倍指的是哪方面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傻旺荣有什么能跟周大申比的！” “哎哟，方婶，当然是那方面啦，这明显就是两个都试过了才会这么说的。”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正是开放啊！” 这些内涵的话一出口，几个围观的年轻妇人皆是红着脸掩嘴偷笑。 那胖子就是来提亲的周大申，此时他已经被朱冰瑶这话刺激得有些懵了。 身后那些妇人内涵的那些话，他显然也听见了，并且思想也被带偏了些。 “瑶瑶，你都不跟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如他，就算你跟他真有什么，我也不会介意的，只要你跟我结婚之后安分守己……” “我呸！” 周大申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冰瑶愤怒地打断了。 “你特么一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我告诉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朱冰瑶说着已经捞起身旁的一根竹竿子朝着几人指过去。 “瑶瑶，我今天是来带你去看咱们婚房的，你要不跟我去看看再决定，县城市中心，一百五十平学区房……” “滚！” 朱冰瑶愤怒地一棍子打在周大申身上。 第8章 到朱家提亲 “滚！” 朱冰瑶愤怒地一棍子打在周大申身上。 周大申躲得飞快，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 “快拦住他！” 周大申一声大喝，那跟着他一起来的两个男人一起出手，一下子就攥住了那根竹棍。 显然，这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朱冰瑶撵出去了。 这都已经练出技术来了。 “把她抓到车上去！” 周大申顿时就没了好脾气，脸色一变，吩咐两人去抓朱冰瑶。 朱长青见状急忙冲了过来。 这周大申来他家提亲已经不下五次了，一次比一次厚脸皮，一次比一次过分，每次都是被朱冰瑶打走的。 这次倒是学聪明了，这娴熟的防备手法，就跟提前演练过似的。 此时朱冰瑶手里的竹竿已经被扯走丢到一边，两个大男人已经抓住了朱冰瑶的手臂，将她往面包车上拖。 朱长青想要阻止，却被周大申扣住了双手。 “臭婊子，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像你这样的破鞋，能嫁给老子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还敢拒绝，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 朱冰瑶已经被拖到了面包车门边，此时她双脚用力，死死地蹬着车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抗着。 谁都可以想到，她被拖上这辆面包车之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围观的妇人们自然也已经猜到了。 同样作为女人，她们也有些担忧。 但是谁也没有勇气上去帮忙。 这个时间点，青壮年都出门做事去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这些围观的人群中更是妇女居多。 毕竟三个大男人的力量，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对抗不了的。 要是倒霉的还有可能受到牵连，一起被拖进面包车。 到时候就算车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周大申这个人是村里的一霸，谁得罪了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放眼整个云谷村，也只有朱冰瑶不怕他。 朱冰瑶不管怎么挣扎，还是抵不过两个大男人的力量。 他很快就被塞进了面包车。 周大申脸上露出一脸期待神色，马上就跑过去，伸手要去关面包车门。 就在这时，他的后脑勺忽然挨了一闷棍。 不光是他，另外两人也是猝不及防地吃了当头一棒。 几人痛得咧着嘴，纷纷看向那个罪魁祸首。 只见陈旺荣手里握着那根竹棍，正一脸平静地站在几人身后。 “放开他们。” 陈旺荣平静地开口，几人皆是一脸懵逼地面面相觑。 朱冰瑶摆脱了束缚，长腿一跳就从面包车里窜了出来。 “旺荣，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这些混蛋！” 她一跳出面包车，就飞快地躲到陈旺荣身后，两只手紧紧地攥着陈旺荣腰上的衣服，像一个愤怒的小兽般大叫着。 陈旺荣生平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痒，此时腰上被朱冰瑶这么一抓，痒得他条件反射地就想躲开，快速掀开朱冰瑶的手，迅速跟她拉开了距离。 朱冰瑶以为陈旺荣是害怕才躲开的，觉得他根本就靠不住。 她只得指着周大申几人大骂道：“傻旺荣脑子有问题你们也是知道的，今天他就算把你们几个整死在这里，都不用承担任何责任，怕死的就给老娘赶紧滚！” 朱冰瑶这么一说，三人顿时就面色大变，看向陈旺荣的眼中充满了恐惧。 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侮辱，他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想要杀人的冲动。 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例外。 陈旺荣显然是个男人。 而且陈旺荣显然很在乎朱冰瑶。 一想到这里，几人已经有些发抖。 离面包车比较近的两人已经麻溜地跳到了车里。 周大申紧随其后跳上了车，车门还没关好，面包车已经发动，朝着外面冲去。 “朱冰瑶你个臭婊子，你给老子等着！” 面包车冲到了路上，周大申才吼出了这么一句威胁的话。 朱冰瑶朝着面包车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转头看向门口围着的几十个村名。 众人被她的大眼睛这么一看，一个个都是心中一跳。 “你们……” 朱冰瑶伸手指着这些人，一口脏话正要骂出口，却是忽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顿时就改变了脸色。 她忽然回头看了看站在陈旺荣身边的朱长青。 朱长青的目光还追随着周大申几人的那辆面包车，此时收回目光对上自己女儿的眼神，顿时心中一阵发毛。 从小到大，朱冰瑶只要露出这种机灵鬼般的眼神，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朱冰瑶已经冲过来一把将他捉住。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快看，我爸昨天还是个秃子，今天就长出了这么多头发，厉害吧？” 众人被朱冰瑶这话问得一脸懵逼，目光全都朝着朱长青的头顶看去。 “怪事哩，老朱这不长毛的脑袋怎么突然就变这样了，刚才我还以为这人是老朱失散多年的弟弟咧，现在仔细一看还真是老朱本人。” “老朱，你这是用的什么法子，给大家分享分享，我家男人的头发也快掉没了。” “老朱，你这是带的假发吧？我可不相信你这头发是真的。” 朱长青大庭广众地被这么围观讨论，怪不好意思的。 但是大家对他的头发这么感兴趣，他总不好就这么逃跑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他每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否则这些异样的目光他总是要面对的。 “我这头发是真的，我，我用我们老朱家的秘方，一夜就长出来了，不信你拽一拽。” 朱长青说着直接朝那个质疑他的人伸出了脑袋。 那人毫不客气地拽了拽他的头发，痛得朱长青一声大叫：“嘶……你轻点！” 其他几人也伸手摸了摸，然后便是小声地讨论起来。 “是真的，绝对不是假发。” “该不会是植发植的吧，现在植发老神奇了。” “我看不是，杨老富那头发就是植的，花了几十万，也得好几个月才能长成老朱这个长度。” “老朱，你这用的什么法子，给我也来一下，我这头顶的秃子都好几年了，早想去植发，又没那么多钱。” 人群中一个跟朱长青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走到朱长青面前问道。 朱冰瑶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吆喝道：“简单得很，我老爸已经配好了药丸，只要吃上一粒，一夜时间就能像我爸一样长出头发来。” 众人一听这话，马上来了兴趣，家里有脱发掉发的人更是兴致盎然。 “老朱，这药怎么卖的，给我来一个。” 那个年龄跟朱长青差不多的男人最先问道。 朱长青想到了自己换出去的那些珍贵药材，还在犹豫着定价多少合适些，却听到朱冰瑶已经开口道：“三百一颗，无效退款，现在只有八颗，先到先得。” 三百！ 真够黑的！ 朱长青瞪着眼睛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心想她胆子真是大呀，米粒大小的一颗药也敢卖三百一颗。 朱长青虽然觉得这东西不能卖便宜了，但是绝不敢定这么高的价格。 那些个村民显然都有些犹豫了。 只有那个头顶有一块秃子的男人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伸手在衣服里掏起了钱。 “无效退款是吧，明天我这块秃子要是没长好，可是要来退钱的。”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把钱递到了朱长青手里。 陈旺荣怎么也没想到，朱冰瑶的脑子转变如此之快。 竟然趁着人多卖起了药来。 不过这里显然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于是他绕开热闹的人群，独自回到了家中。 刚点着火，准备煮点面条填饱肚子，陈旺荣就听到门外传来摩托车的声音。 摩托车停在了他的家门口，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旺荣，你在干嘛呢？吃饭没有？” 来人一进门就关心地询问起来。 陈旺荣抬头看见来人，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浩辉哥，你怎么来了？我正要煮面条呢。” 杨浩辉脸上的表情停滞了片刻。 这么多年来，陈旺荣每次看见他都只是傻笑一下，有时候还笑得满脸流口水。 今天怎么知道打招呼了。 “旺荣，你弟弟他不是不要你了，他就是想出去闯闯，你不要担心，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杨浩辉想起陈安荣离家前跟自己喝酒的那些夜晚，他喝醉时说的那些话，就知道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混出个名堂来，估计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 他只是觉得陈旺荣有些可怜。 他拍了拍陈旺荣的肩膀，语带安慰地说道：“旺荣，你好好在家里等着，不要到处乱跑，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杨浩辉知道陈旺荣虽然只有九岁智商，但是自己吃饭还是会的，只要经常给他送些食物，他总不至于饿死。 而且陈旺荣是村里的低保户，就算自己完全不管，村里也会有人管着他不被饿死。 “浩辉哥，你放心，我现在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在陈旺荣的记忆里，杨浩辉是弟弟陈安荣的好哥们，对他也很不错。 听到陈旺荣这么说，杨浩辉又是怔愣了几秒。 “旺荣，你说你恢复正常了？” 第9章 吃霸王餐 杨浩辉有些不敢相信陈旺荣的话，但是直到此刻他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陈旺荣。 今天的陈旺荣穿着一身旧衣服，看起来干净整洁，虽然他的头发胡子都很长，却是洗得干干净净。 最不一样的还是这个家，以前陈安荣在的时候就乱七八糟，现在看起来却像是经过的精心的整理和打扫。 杨浩辉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眼前的种种都在告诉他，陈旺荣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旺荣，你真的，真的正常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浩辉已经难掩惊喜神色。 陈旺荣知道这种事情换了谁一下子都难以接受，他索性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杨浩辉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你叫杨浩辉，你媳妇叫赵小芹，你们俩在云谷山脚下开了一间民宿，因为院子就在路边，也兼着开了间小餐馆，以前我跟安荣没少去你家蹭吃蹭喝，安荣还经常背着我去找你喝酒。” 陈旺荣说到这里，杨浩辉已经激动地抓住了陈旺荣的手。 “旺荣，别说了，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已经恢复正常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陈安荣以前跟他喝酒时说的那些醉话，眼眶顿时有些湿润。 “旺荣，你还没吃饭吧，这是要煮面吗？” 杨浩辉指了指烧着水的锅，陈旺荣点了点头。 作为修仙者，他向来对事物没有太多讲究，有大鱼大肉固然好，粗茶淡饭他也无所谓。 修仙者最需要的能量是天地万物产生的灵气，至于填饱肚子的食物，并不是很重要。 杨浩辉捉住陈旺荣的手腕，拉着他往门外走，边拉边说道：“别搞了，到我家去吃，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那你等等，我得洗个脸，换身衣服。” 见杨浩辉这么激动，而且一番好意不好拒绝，陈旺荣便答应了，只是他刚从山上回来，一身衣服早就被汗浸透了。 “得，我等你。” 杨浩辉现在非常确定，陈旺荣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在心里为他高兴，等到陈旺荣换洗完了，杨浩辉便发动摩托车，载着陈旺荣朝云谷山脚下驶去。 摩托车一停下，杨浩辉便激动地冲着里面大喊道：“小芹，你快看是谁来了。” 此时正值中午，吃饭的人不多，赵小芹正在收拾桌子，听见杨浩辉的声音，脸上马上就露出了一个笑容。 “谁呀？” 在看见来人是陈旺荣的时候，赵小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嫂子好。” 陈旺荣知道赵小芹不喜欢他们哥俩。 任凭哪一个餐厅的老板娘，都不会喜欢他们哥俩这种总来吃白食的人。 听到陈旺荣的问候，赵小芹并不觉得惊讶，倒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杨浩辉，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懂礼貌，教了好几遍吧。” 赵小芹说完这句便是冲着杨浩辉甩了一个脸色，转身走进了餐厅。 “小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旺荣他恢复正常了。” 杨浩辉快速追上赵小芹的脚步，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道。 赵小芹一点都不相信杨浩辉这种鬼话。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看着陈安荣走了，这傻子没人管了，就想让他住到咱们家来。” 赵小芹说完这句之后便是白了一眼陈旺荣，一脸厌恶地说道：“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杨浩辉没想到自己媳妇会是这样的反应。 以前陈安荣带着傻旺荣来吃饭，也没见她这么嫌弃过。 虽说之前他们俩兄弟没少来这里蹭吃蹭喝，但是他们多半都是一点剩菜就着白饭填饱肚子就走。 就算陈安荣偶尔点菜喝酒，也都是付了钱的。 “嫂子，你误会浩辉哥了。” 陈旺荣急忙跟赵小芹解释。 见赵小芹怒气有些平息，目光疑惑地看向陈旺荣，陈旺荣便是露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我真的已经恢复正常了，你放心，浩辉哥只是叫我来吃顿饭，既然嫂子不欢迎，那就算了吧。” 陈旺荣说完这句话便打算转身回家。 他知道赵小芹一直都不喜欢他，他就算留在这里吃饭，也不会吃得开心。 陈旺荣这个样子倒是完全出乎了赵小芹的意料。 看着陈旺荣落寞离开的背影，杨浩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已经习惯了听老婆的话，但是陈旺荣是他叫来的，让他就这么走了他心里过意不去。 就在杨浩辉犹豫不决的时候，赵小芹狠狠地在他的手臂上掐了一把，气愤地骂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 杨浩辉不解地看着赵小芹。 他想不通自己媳妇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快去啊，他就这么走了，我不就成了个坏人！” 原来赵小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太好，而且看着陈旺荣落寞的背影，她心里也怪难受的。 “哦！” 杨浩辉得令，急忙冲上去把陈旺荣追了回来。 赵小芹很快就炒了几个小菜，还给两人各开了一瓶饮料。 经过几句简单的交流，她也觉得陈旺荣好像是恢复正常了。 “旺荣，你先吃着，我去拿包纸巾。” 杨浩辉见赵小芹朝他使了个眼色，便找了个借口走到后厨。 “老婆，你也发现了吧，旺荣真的恢复正常了。” 杨浩辉一见到赵小芹，便是恬着一张笑脸，抓住赵小芹的手说道。 “恩，我也发现了，所以我才叫你过来，跟你商量个事。” 一听见赵小芹这么说，杨浩辉马上来了兴趣，正色问道：“媳妇，什么事，你说。” “你看现在安荣一走，旺荣一个人也挺可怜的，他若还是个傻子也就罢了，村里总归有人管他，饿是饿不死的，可是现在他既然正常了，就得像正常人一样出去工作。” 赵小芹这么一说，杨浩辉也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工作，可是现在他刚刚恢复，也不知道他会干什么，今后有什么打算。” 赵小芹见自己老公这么愚钝，伸手就往他膀子上拍了一巴掌道：“咱们这里不是正好要招人么，旺荣既然恢复正常了，打扫卫生整理桌椅这些事情总该是会做的，你去跟他说说，一个月一千块，包吃饭，他要是不愿意你再加两百。” 一听赵小芹这么说，杨浩辉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黑！这老板娘心真黑！ 店里是要招人，但是赵小芹给出了月薪两千五包吃包住的条件，都一直没招到人。 现在到了旺荣这里，怎么就变成月薪一千块还不包住了。 怪不得赵小芹愿意好酒好菜招待，原来是打起了这个主意。 当然这些话他根本不敢说出口。 “媳妇，你真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好媳妇，你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 一听到杨浩辉这么夸她，赵小芹便是红着脸露出一个笑容，得意地说道：“我还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可是老婆，一千块也太低了，旺荣既然正常了，咱就不能再把他当傻子对待啊！” 趁着老婆心情好，杨浩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就一千二，不能再多了，如果表现好，再往上涨也不迟。” 赵小芹是吃过苦的，对钱财非常慎重，她做的决定，很难再改变，尤其是跟钱有关的决定。 杨浩辉只得厚着脸皮去跟陈旺荣谈，赵小芹时不时往两人身边路过，侧着耳朵偷听。 其实陈旺荣只需要每天炼制生发丹就能赚不少钱，但是他现在需要钱定做一个炼丹炉，在这里工作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工资确实低了点。 “我看你们中午也没什么生意，不如这样吧，我每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在这里帮忙，待遇就按照你们说的这个数，你觉得怎么样？” 陈旺荣既然已经不傻，自然知道这两口子给的工资太低，而且他每天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所以只能到这里来兼职一下。 赵小芹一听陈旺荣这么说，顿时感觉到自己确实低估了他。 不过餐厅每天最忙的时候确实也就是四点到八点这段时间，于是两口子一合计便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陈旺荣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杨浩辉两口子的“小芹餐厅”打工。 刮干净胡子，换上一身厨师服的陈旺荣看起来早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个傻旺荣的影子。 加上他话不多，做事勤快，两口子都对他非常认可。 这两口子赚钱也不容易，除了经营民宿和餐厅之外，到了晚上有客人，还得做宵夜，赚的也是辛苦钱。 很快就要到下班时间了，有一桌人却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一直在点菜。 但是陈旺荣却发现杨浩辉并不开心，看着那一桌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浩辉，怎么了？” 陈旺荣在杨浩辉身边低声问道。 “没事，旺荣，你先走吧，这一桌你不用管了。”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陈旺荣也并没有追问，而是继续收拾其他桌子，准备收拾收拾下班。 “昌哥，今天又是月底了，这两个月的账是不是得结一下了。” 杨浩辉将一盘烤羊腰子端到那一桌的时候，小心翼翼地对着桌上坐在主位的一个中年男子说道。 那男人一听这话，抬眼看了一眼杨浩辉，接着便是站起身来，搂着杨浩辉朝着收银台走去。 “浩辉，实话跟你说，我借出去的那些钱啊，都没有按时收回来，要不这样吧，后天，后天一定跟你结账。” 朱德昌这话说得客气，杨浩辉却早已经听烦了。 “昌哥，你账上都欠了八千多了，再这么拖下去，兄弟我这家小店都得被你吃垮咯！” 杨浩辉这话明显带着情绪，朱德昌一听便是黑了脸。 此时收银台里面正在倒茶的赵小芹急忙出来圆场道：“昌哥，后天就后天，没关系的，你喝杯茶，喝杯茶。” 朱德昌瞥了一眼赵小芹，脸上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道：“小芹，今天就不喝茶了，等哪天浩辉不在，咱俩开个房慢慢喝。” 第10章 看着眼馋 听到这话，陈旺荣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那个说话的人。 杨浩辉显然被惹怒了，抓住朱德昌的衣服就破口大骂：“猪大肠，你特么什么意思，你天天在老子这里吃霸王餐，还敢调戏我老婆，你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杨浩辉虽然也有一米七几的身高，但是每天忙里忙外，整个人不但面黄肌瘦，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相比起来，一米八的朱德昌又高又胖，此时酒喝得微醺，显得红光满面，站在杨浩辉的面前就像一堵墙。 朱德昌虽然知道有很多人在背后给他起了个“猪大肠”的诨名，但是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这样叫。 现在杨浩辉这么一叫，他显然被惹怒了。 人高马大的朱德昌反手一把就将杨浩辉提了起来。 “杨浩辉，你小子不想活了？” 赵小芹一看到自己老公跟猪大肠起了争执，吓得急忙跑了出来。 “昌哥，你别跟浩辉一般见识，昌哥，咱们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赵小芹劝说着，脸上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浩辉，浩辉，昌哥跟咱开玩笑呢，你快给他道个歉，快道歉呀！” 杨浩辉早就被朱德昌的气势吓破了胆，现在又看到自己老婆出来求情，一肚子的火不知道如何发泄，泪水便是在眼眶里打起了转转。 “浩辉，你快给昌哥道歉啊！” 赵小芹几乎是在恳求杨浩辉，脸上的两行泪水已经顺着脸颊不住地流。 杨浩辉知道，自己不是朱德昌的对手，今天要是打起来，自己受伤不说，说不定整个店都要被砸得稀巴烂。 但是他就是气不过。 为什么自己要受这样的气。 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想到自己和赵小芹每天起早贪黑忙里忙外，辛辛苦苦三四年，依旧连一套城里的房子都买不起。 而这些混蛋放放高利贷，其他什么都不用干，每个月就能有几万块钱收入，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还经常欺负他们这些老实人。 “昌哥，对不起！我，我错了。” 杨浩辉流着泪给朱德昌道歉。 他不想自己和媳妇辛辛苦苦经营的餐厅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朱德昌见这两口子被自己吓得满脸泪花，顿时就很有成就感。 “浩辉，你倒是说说，你错哪了？” 朱德昌已经放开了杨浩辉，却并不想就这么放过他。 “我错在……” 杨浩辉才一开口，朱德昌便是打断了他的话，一声大喝道：“跪下说。” 朱德昌这一声大喝吓得本来就腿软的杨浩辉直接就跪了下去。 就连身后那一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全都吓得噤了声。 “切，这个杨浩辉真把自己当回事，竟然敢跟咱们昌哥硬钢。” “这小子今天死定了，也不看看咱们这一桌的人，是他们两口子能对付的吗？” “这小子错就错在叫了昌哥的诨名，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杨浩辉跪下去之后，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此时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杨浩辉，我告诉你，你错就错在娶了个漂亮媳妇，让老子看着眼馋。” 朱德昌这话是大笑着说的，身后那一桌子的人听到他这话，也是一阵哄笑。 只有赵小芹吓得低着头红着脸，悄悄地抽泣起来。 杨浩辉紧紧地握着拳头，刚刚忍下去的那一口气又在他的胸中升腾起来。 朱德昌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浩辉，得意地说道：“告诉你，老子根本没有开玩笑，怎么着，你有意见？” 朱德昌说着，一只胖手已经朝着赵小芹伸了过去。 赵小芹想往后退，可是她又怕自己的退缩会引来朱德昌变本加厉的欺负，他只能把头低得很低，转过脸躲避着。 当众欺负别人的老婆，这种事情有些不地道，但是却很刺激。 那一桌子的人有几个有些看不过去，但是也不敢跟朱德昌作对，只能悄悄地看着。 杨浩辉的手握得嘎吱作响。 他发誓，今日的耻辱，他日一定要加倍讨回。 “啊……” 朱德昌的手还没有碰到赵小芹的领口，倒是碰到了一把菜刀。 看清了眼前的菜刀，他吓得大叫一声，急忙后退了好几步，险些砸在一张桌子上。 赵小芹也是被吓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此时陈旺荣手里握着一把菜刀，挡在了朱小芹的身前。 “猪大肠，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云谷村的傻旺荣，我是个傻子，我今天就算把你的剁在这里，我也不会被判刑，等你死了，我再杀你全家，请问，你有没有意见？” 陈旺荣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就像是在菜市场跟人讲价一样平常。 但是周围所有听到他这句话的人，全都从脚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一个个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小心，仿佛此时面对的是一个嗜血的野兽，只要稍微引起他的注意，就会被撕得粉碎。 “傻旺荣，这家伙真的是傻旺荣！我认得他！” 一个来自云谷村的小伙子认出了傻旺荣。 其实不光是在云谷村，在整个云谷山脚下一带的镇子里，都没有人没听说过傻旺荣的名字。 尤其是经常光顾这家店的这些人，更是经常见到傻旺荣和他的弟弟。 虽然今天的傻旺荣穿着整洁得体，整个人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一个傻子。 但是他们都已经认了出来。 眼前这个拿菜刀的人，就是那个云谷村的傻子，傻旺荣。 “哥们，哥们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把刀放下，你先把刀放下！” 朱德昌小心翼翼地朝陈旺荣拱手认错，劝他把刀放下。 他现在脑子飞快地转着，想象着各种诱惑傻子的主意。 他现在只恨自己手里没有一个大大的彩虹棒棒糖。 这样的话，他就还可以试图跟这个只有九岁智商的傻子作交换。 “跪下说！” 陈旺荣一声大喝，将手里的菜刀朝着朱德昌指了指。 朱德昌被这么指了两下，只觉得浑身发凉，噗嗤一声就跪了下去。 “旺荣，你不要冲动啊！” 杨浩辉紧张地劝说着陈旺荣，虽然傻子杀人不犯法，但是现在旺荣已经不傻了。 所以他很担心，他担心旺荣为了自己而闹出人命。 如果旺荣为了帮自己而吃了官司，他的余生都会在愧疚之中度过。 “浩辉，你先起来，你放心，我今天不杀人。” 杨浩辉一起身，马上冲过去把赵小芹扶起来送到收银台里，然后又忙着去拉陈旺荣。 “浩辉，你快劝劝傻旺荣，要是闹出人命可不得了！” “是啊，浩辉，实在不行我们可报警了！” 桌上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傻子交流，只能开口劝说杨浩辉。 陈旺荣也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他知道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将菜刀往收银台上一放，对着众人大喝道：“马上从这里滚出去！” 几人一听这话，一个个急忙起身，脚底抹油似的跑了出去。 朱德昌早已吓得腿都软了，若不是由两三个人扶着，他估计走都走不稳。 一行人离开之后，餐厅里陷入一阵安静之中。 赵小芹低声地抽泣着，随手抓起一把纸巾抹起了眼泪。 杨浩辉一只手扶着收银台，目光还看着一行人离开的方向。 “旺荣，谢谢你。” 过了许久，杨浩辉才开口说了一句感谢的话。 “浩辉，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再来欺负你们，你信不信我？” 杨浩辉抬头看着陈旺荣，目光中说不出的复杂。 他显然陷入了一阵强烈的心理斗争之中。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道：“旺荣，你说，要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陈旺荣道：“他不是说后天来还钱吗？你就约他后天到店里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他要是不肯来呢？” 杨浩辉有些拿不定主意。 陈旺荣目光幽幽地看着外面的夜色，淡淡说道：“他如果推辞，你就说要带着我去他家上门道歉。” 陈旺荣这话一出口，赵小芹的哭声一顿，目光十分认真地看向陈旺荣。 想起方才陈旺荣那些杀你全家的狠话，杨浩辉默默地朝陈旺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旺荣，天色不早了，要不我用摩托车送你回去吧。” 杨浩辉不知道怎么感谢陈旺荣才好，今天要不是他出手，不但赵小芹要被猪大肠欺辱，自己以后也恐怕再也抬不起头了。 “不用了，你们早点关门休息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陈旺荣说着已经抬脚起身，走入了黑夜之中。 杨浩辉还想说什么，却是被赵小芹给拦住了。 一见到陈旺荣家里亮起了灯，朱长青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在夜色的掩饰下走进了陈旺荣的家里。 “旺荣啊，你这一天都干嘛去了啊？” 见来的人是朱长青，陈旺荣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直接将自己在杨浩辉那里打工的事情告诉了他。 朱长青是认识杨浩辉的，不管怎么说，陈旺荣出去工作自食其力，他多少感到一些欣慰。 “旺荣，你那个生发丹还有吗？上回那八颗今天一会儿就卖完了，还有很多人等着要呢。” 天色不早了，朱长青怕自己待在这里时间久了会引起朱冰瑶的怀疑，于是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 第11章 开办制药厂 “叔，既然来了，你就直说吧。” 虽然这两天陈旺荣经常出门，但是他也知道朱冰瑶并没有闲着。 她每天很早就出门，整个人自信满满，一副即将干一番大事业的女强人模样。 又加上她剃光了头发之后每天都戴着一个假小子一样的短发，越加显得整个人大方干练。 朱长青长长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旺荣，我从来没见过瑶瑶这么认真地想做一件事，她昨天一早就跑去注册公司，今天一整天都在电脑面前准备资料，她还说想把这个生发丹，做成一件了不起的事业。” 说到这里，朱长青顿了顿，面色很是沉重。 陈旺荣却是笑了笑道：“叔，这是好事，你怎么表情这般沉重。” 朱冰瑶的认真，是连陈旺荣都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像朱家父女这种小地方的人，目光肯定不长远，最多也就能做出一些当众卖药、网店卖药、微信卖药、直播卖药这些事情赚些小钱，然而这样做却存在很多的隐患，即便朱长青有中医师的资质，但是公然售卖加工药品超过一定金额，依旧属于违法行为。 就算网络平台不管他们售卖三无产品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买家想找麻烦，就足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规范经营，长远考虑，是想要赚大钱的唯一途径。 但是很多人根本熬不过这一关，尤其是像朱家父女这样没有正式创业经验的人来说，申请一家制药厂的繁复程序就足以将他们劝退，何况是上千万的前期资本投入，更不是他们能够承受的。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穷人总是代代穷，富人一代比一代富，除了资金的积累之外，更重要的就是两者在意识形态上面的差异。 穷人穷，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限制了他们的眼界，使得他们大多只看眼前利益。 而那些大家族豪门的子弟，却从小受血雨腥风的商场规则熏陶，使得他们不得不在每件事上都做长远考虑，往往一个想法萌生之后，要做大量的可行性论证，并且做好万无一失的风险规避方案，才会真正着手去做。 一颗小小的生发丹，如果能够好好运作，创造数万亿的财富都不在话下。 朱冰瑶要真把这件事干成了，那她几年之内成为云省首富都是有可能的。 如果朱冰瑶真的有那份逆天改命的魄力，陈旺荣倒是不介意帮她一把。 因为他忽然有些好奇，这个脾气火爆的姑娘，能够走到哪一步。 “旺荣啊，那东西我又不会做，总不能天天晚上跑到你这里来拿吧，这样下去瑶瑶早晚会知道这生发丹其实是你做的。” 朱长青说出了自己担忧的地方。 他劝过朱冰瑶放弃，可是朱冰瑶根本不听。 他太了解她这个女儿了，她想干一件事情一定会卯着劲地去干，别人越是劝她放弃，她就越是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给别人看看。 除非她自己想放弃，不然谁都是劝不住的。 “叔，瑶瑶现在是怎么打算的。” 陈旺荣已经将小木茶几改成了一张茶桌，此时水已烧开，他倒了一杯茶放到朱长青的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朱长青现在已经习惯了陈旺荣变正常这件事，所以也愿意敞开心扉跟他畅谈。 而且这件事也只有陈旺荣能给他一些主意。 “瑶瑶说，那天卖药只是做一下市场调查，看看市场反应，结果市场反应还挺好，如今她便要去申请一个制药厂，将生发丹投入量产，这几天她就是在忙这个事情，还约了一些意向合伙人明天要到家里来谈入股的事情呢。” 朱长青伸手摸了摸杯子，茶很烫，他端起来用嘴巴吹了几口，没有喝。 他的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 陈旺荣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小作坊式的炼制生发丹供应给朱冰瑶了。 既然要走量产的路线，就得采用更高效的方式。 “叔，你放心，申请制药厂的手续非常复杂，这段时间里你们应该不会再继续销售生发丹了吧，我也会制作一个量产生发丹的方案，在必要的时候交给瑶瑶，如果这段时间需要样品送检，我会抽时间准备一些给你。” 听到陈旺荣这么说，朱长青倒是有些意外。 他最开始以为陈旺荣炼制出生发丹只是一个偶然，后面慢慢接受了他会炼丹的事实。 而现在他竟然说自己会制作一个量产方案出来，这才是真正让他惊讶的地方。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本以为陈旺荣会让他继续想办法劝阻朱冰瑶，那他就真的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没想到陈旺荣不但不计前嫌，还这么支持朱冰瑶。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多想了一层，看向陈旺荣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打量。 陈旺荣自然猜出了他的想法，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叔，你放心，我对瑶瑶没有什么想法，我做这件事也是为了赚钱，瑶瑶的厂子成立起来之后，我会成为他背后的供应商，大家各取所需，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旺荣这么一说，朱长青便也放松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几大口茶，才又十分认真地盯着陈旺荣说道：“旺荣，你放心，我一定当好你们的中间人。” 说完这句话，朱长青又是觉得有些奇怪，怎么跟说媒似的，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陈旺荣也是笑着道：“叔，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只需要想办法瞒着瑶瑶，别让他知道生发丹是我做的就行了。” “那是自然。” 朱长青十分肯定地保证道。 他可以猜测得到，以自己女儿对陈旺荣的厌恶，这件事一旦真相大白，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 朱长青走后，陈旺荣并没有去睡觉，而是找出来一些纸笔，开始了炼丹炉的设计。 次日清晨，一阵喧闹声夹杂着执勤巡逻车特有的声音，将云谷村的父老乡亲们从睡梦中惊醒。 “嘭！” 随着一声巨响。 陈旺荣家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陈旺荣早已经起床了，此时正负手站在客厅之中，看着门外那些穿着执法司制服和穿着白大褂的人群朝着他涌来。 “陈旺荣，我是执法司司员周斌，有人报案说你是位精神病患者，并具有很强的攻击性，请你协助我们调查。” 第一个冲进来的中年男子快速地出示了一下证件又收了回去，口中报明了来意，便要伸手来抓陈旺荣。 “调查可以，抓人不行。” 陈旺荣一个闪身，躲过了周斌抓向他的手。 周斌这一扑空，便是满脸愕然地看着陈旺荣。 “你们没有足够的证据，没有权利把我带走，更没有权利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所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我希望周队长对我最好客气点。” 周斌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报案人员口中的傻子说起话来这么有条理，竟然一点都不像个精神病人的样子。 他头顶的执法记录仪此时已经打开，处于拍摄状态。 为了不落下一个暴力执法的口实，他快速调整情绪，对陈旺荣客气道：“那请你到外面协助我们做一下调查。” 陈旺荣点点头，跟着周斌等几个司员出了门。 在他家门口不远处的路边，一辆印着井谷县精神病院几个红色大字的白色救护车，一辆执法司的巡逻车，以及一辆黑色大众车依次停着。 而云谷村的村民们也早就被巡逻车的声音惊动，一个个闻声赶来，围在了外面看热闹。 就连隔壁的朱长青也背着个手凑了过来。 不同于别人的幸灾乐祸，他此时满脸皆是担忧神色。 朱冰瑶则是直接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根油条在啃。 站在黑色大众车旁边的那个胖子，陈旺荣一眼就认出来了，正是朱德昌。 见陈旺荣跟着周斌几人走了出来，朱德昌便是面露惧色地朝着大众车退了几步。 周斌今天直接把精神病院的人叫来，就是想要速战速决，如果陈旺荣真的被证明是精神病并且具有很强的攻击性，那就只能直接让精神病院的人把他带走。 仅凭报案人的一面之词，在没有构成伤害事实的前提下，如果陈旺荣不是一个精神病人，只是与报案人产生了一些口角，那他只能从中调解一下。 “猪大肠，过来。” 周斌朝着朱德昌招了招手。 朱德昌这家伙他是认识的，云谷镇的一个大混子，靠着放高利贷牟利，经常干出些暴力催贷的事情来，没少被罚款。 但是这家伙虽然放高利贷，走的却是合法程序，开的小贷公司，虽然经常闹出些动静来，但是大案却并没有干过，所以周斌虽然讨厌他，却也不至于拿他怎么样。 朱德昌闻言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但是他有意跟陈旺荣保持着距离，身子缩在几个司员的身后道：“周队长，还有什么好问的，这家伙拿着菜刀威胁我，说要杀我全家，还说他是个傻子，杀人不犯法，队长，这种人不抓起来，迟早是个祸患呀，他就是云谷村的一颗老鼠屎，一枚定时炸弹，他他他……” 朱德昌一张嘴讲起来就没完，如果今天陈旺荣不被带走的话，他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行了，陈旺荣，你说说，有没有这回事？” 周斌抬眼看着陈旺荣，目光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陈旺荣表情很是沉稳平静地说道：“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 第12章 精神病院 “周队，你看，他承认了。” 朱德昌一脸激动地指着陈旺荣大叫道。 他知道今天陈旺荣不管是被周斌带走还是被精神病院带走，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他断定陈旺荣今天是逃不掉的，但是他没想到陈旺荣这么快就承认了。 周斌的目光却依旧在陈旺荣的脸上打量，接着问到：“你当时为什么要这么说？” 陈旺荣平静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悲戚的冷笑，淡淡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个只有九岁智商的傻子，当然觉得我好欺负，像我这样的人，就算被人打死了丢在哪个山沟里，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陈旺荣说完这句话，目光黯然地垂了下去，四周也是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云谷村这些村名们以前虽然大多没有欺负过陈旺荣，但那都是因为有他弟弟陈安荣护着的缘故，否则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靠着欺负他取乐。 周斌一边用手里的本子记录着，一边继续问道：“陈旺荣，你的意思是周德昌先欺负你，然后你才说出那样的话是吗？” 陈旺荣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冰冷地看向朱德昌。 “周队长，他们有十六个人，我们只有三个人，他要打我，难道我还不能说几句威狠话吓唬他一下。” 朱德昌报案的时候只说了自己去吃饭跟老板发生了口角，陈旺荣便提着菜刀出来威胁他的事，至于自己调戏赵小芹，让杨浩辉下跪的事情，自然是一句都没有提。 陈旺荣也猜到了这一点，不然的话，被调查的就不只是他，应该还有杨浩辉两口子了。 朱德昌见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他看过来，难免有些心虚。 如果周斌把杨浩辉和赵小芹叫来对峙的话，恐怕周斌就得盯着自己把欠杨浩辉的钱还了才肯罢休。 周斌此时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看样子是朱德昌以多欺少，陈旺荣被逼急了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显然，陈旺荣的话把朱德昌吓坏了。 “周队，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脑子有问题，就应该到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否则的话我总感觉我的生命受到他的威胁。” 朱德昌一脸委屈巴巴地指着陈旺荣对周斌说道。 他本来是不想报警的。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报警的。 但是一想到杨浩辉约他明天晚上到餐厅谈还钱的事情，不去的话就要带着陈旺荣去他家上门道歉的事情，他就打心底里害怕。 如果这个傻子知道他家在哪，以后他的家人也就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他实在想不到杨浩辉竟然敢用这个傻子来威胁他还钱。 想来想去，他只有报案这一条路可走了。 陈旺荣不能留。 只要陈旺荣被拘留起来，或者最好被精神病院抓走，那他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没有了这个傻子做威胁，杨浩辉那两口子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周队长，我怀疑这个人有偏执型精神病，或者是什么精神障碍，总之就是很危险，快，快把他带走。” 朱德昌的话并没有对周斌产生任何的影响，此时周斌正认真地翻阅着手中的一叠资料。 “医生，医生你们快给他鉴定一下，这个人真的是个精神病，快把他带走吧。” 见周斌不理他，朱德昌便是对着救护车上下来的两个男医生说道。 这两个男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带着口罩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但是他们的目光却一直在陈旺荣的脸上观察着。 面对朱德昌的质问，两个医生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医生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道：“你以为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是谁都能去的么？再说我们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要是这个人没有精神病，我们是没有权利抓人的。” 年长的医生有些不耐烦地对朱德昌说完这句话，便是转头对周斌道：“周队长，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要没事的话我可得回去了，我们院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出来时间久了，那些病人就要造反啦。” 周斌将手中的资料啪嗒一声合起来，对着这位医生露出恭敬的神色道：“吴院长，这个陈旺荣的资料我看完了，资料显示他小时候跌下山崖脑子受了伤，一直都只有九岁的智商，在此之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攻击行为，您看有没有必要将他带回去做一个检查。” 吴院长的目光再度打量了几眼陈旺荣，说道：“在目前的诊断体系中，先天发育迟缓和由于脑损伤导致的智力减退是被归类为精神疾患的一种的。尤其是像他这种由于脑损伤引发的弱智，比较容易同时伴有其他精神疾患。所以，还是做一个测试比较好，他如果真有精神病，我们有义务将他带走，如果经过测试他没有攻击性精神疾病，那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朱德昌马上在一旁帮腔道：“对，做测试，他肯定是精神病，不行你们测测看。” 吴院长有些不喜地瞪了一眼朱德昌，朝身边的助手示意了一下，助手便提着一个文件袋朝着陈旺荣走去。 对于这种测试，陈旺荣并没有拒绝。 门外，这些围观群众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测试结果，一边低声议论纷纷。 “傻旺荣也真是的，招惹谁不好，怎么招惹上猪大肠了，这下完犊子了。” “看来今天这傻旺荣是要被关到精神病院去了，啧啧啧，你说哪天要是安荣回来了看不见他哥，会不会着急呀？” “我看这傻旺荣被带走也好，他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傻子，万一要真存着坏心，指不定会干出什么腌臜事来。” “说起来这朱家姑娘怎地不去告他哩，听说犯了那种罪怎么地也得判个十年八年的。” “哎哟，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朱家姑娘怎么会告他哩，这俩人可是相好呢。” “啥子情况，快说来听听。” “话说前几天周大申上朱家提亲……” 朱冰瑶一听这些碎嘴婆的话题又绕到自己头上来了，整个人脸色一黑，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就朝着那几个妇女瞪过去。 那几人被她这么一瞪，顿时就噤了声，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要是放在前几天，这种时候朱冰瑶绝对会站出来补一刀，好好跟这位周斌队长说到说到，这个陈旺荣不但有攻击性，还很猥琐，专门喜欢干些爬床、偷看的事。 但是自从那天陈旺荣用竹竿把周大申几人打走之后，她就发现陈旺荣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些用处的。 而且最近她忙着自己创业的事情，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 周斌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朱冰瑶，此时等待无聊，他的目光也是时不时地朝着朱冰瑶撇去。 如果不是正在执行公务，他真想去问她要个联系方式。 没想到云谷村这么个小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周斌目光再次对上朱冰瑶的时候，却是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老娘不好惹，你丫小心点。” 周斌先是有些羞涩地别过头，接着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他索性直接进屋去看看陈旺荣做测试。 “弄完了吗？” 周斌对着那个年轻的医生问道。 年轻医生看到来的人是周斌，朝他点了点头，用手扶了扶眼镜答到：“量表评估已经做完了，为了准确起见，我又临时给他加了一个智商测试项目，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了，如果量表评估发现问题，则需要到医院去接受更深入的检查确定。” “恩。” 周斌刚一说完，就听见拿着平板电脑正在做测试的陈旺荣说道：“医生，我做完了。” “好的，给我吧。” 年轻医生说完这句话，伸手从陈旺荣手上接过平板电脑。 在看到屏幕上的那个数字时，他脸上瞬间露出一个震惊不已的表情。 “怎么了？” 周斌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也将头凑了过去。 当他看见屏幕上那个数字时，也是一脸的震惊。 “一百四十五分！怎么可能！” 周斌和那个年轻的医生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叫出了这句话。 三十道智商测试题，每一题五分，三十分钟内完成，陈旺荣不但只用了十分钟左右，还只做错了一题，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此时最震惊的人莫过于周斌，因为他刚才查看的那份资料显示，陈旺荣智商只有六十左右，属于深度智力孱弱，也就是弱智患者。 但是现在竟然测出来一百四十五的高分，任谁都不敢相信。 “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周斌对那个年轻医生问道，眼前这份测试显然难以让他信服。 一份智商测试能把弱智测成天才，那么他们的精神病测试又能有多少可信度，周斌表示怀疑。 年轻医生这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回答道：“一份测试说明不了什么，还有一份更复杂的测试题，麻烦你再做一下这个测试。” 他说着已经打开测试界面，将平板电脑递到了陈旺荣的手里。 陈旺荣知道，他以前是个傻子，不管他跟别人说多少句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都还是有人会不相信。 但是有了这些专业测试的数据，就不一样了。 这样的智商测试题目对于陈旺荣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本来随随便便就能拿满分的，但是又觉得拿满分有些太引人注意了，为此他还专门做错了一道题。 要知道一般正常的智商水平也就在一百分左右，超过一百四十分，就可以被称之为天才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年轻医生已经拿着一沓精神病测试评估量表出了门，径直走到了吴院长的面前，把这些表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还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吴院长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第13章 合伙人 吴院长和年轻的男医生你一句我一句地低声讨论起来。 周围的人看到两人这严肃的表情，都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朱长青更是有些为陈旺荣担心起来，不光是因为他和陈旺荣之间已经达成了合作，更因为陈旺荣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 虽然只是隔壁邻居的关系，朱长青对陈旺荣却是像亲人一般对待的。 今天要是陈旺荣被精神病院给抓走了，他不敢想象他在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想到此，朱长青便是伸长着耳朵想要听一听两个医生的对话。 不光是朱长青，朱德昌以及其他几个吃瓜群众也是朝着两位医生伸着耳朵。 “就看这次的测试结果了。” “如果两次的测试都能对上，那么就可以确定了。” “是啊，我做了这么多的测试，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 “他这种情况非常罕见，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切开他的脑子看看呀。” 隐约听到两位医生的这些只言片语，朱德昌的脸上已经越来越激动。 陈旺荣，这次你死定了！ 杨浩辉，等这傻子被抓走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一想到赵小芹那害羞怯懦的俏脸，朱长青已经开始了各种歪歪，越想越兴奋。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奥迪车静静地停在了几辆车的后面，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夹着鳄鱼皮包包，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下车之后并没有朝着人群走去，而是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人群前面的朱冰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急忙站起身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便是挥着手对那个男人大叫一声道：“文轩，这呢，过来。” 李文轩原本漠然的目光在看到朱冰瑶的那一刻，瞬间绽放出片刻的惊喜光芒，然后便是面带笑容朝她走去。 “文轩，这是我爸。” “爸，这就是我今天约过来谈合作的老同学李文轩。” 朱冰瑶热情地跟朱长青介绍了一下，朱长青抬眼看了一下李文轩，随意地嗯了一声，目光便是继续盯在了两位医生的脸上。 李文轩见朱长青只是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脸上顿时有些尴尬。 “瑶瑶，这里围着这么多人是在干嘛呢？” 朱冰瑶一只手捡起小板凳，满不在乎地道：“哦，精神病院的，来抓我们村的傻旺荣了。” “是吗，这个傻子干了什么坏事吗？” 李文轩虽然并不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是见朱家父女俩这么关注，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知道，走，到我家里去坐。” 朱冰瑶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拍了拍朱长青，叫到：“爸，走了，回家了，有客人。” 朱长青转头不耐烦地看了一眼朱冰瑶和李文轩，没好气地道：“不去，我要在这看着，我不能让他们把旺荣给带走。” 朱冰瑶一听这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自己老爸一直很照顾傻旺荣，但是今天这个事情也不是他老爸该管的。 她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特意邀请到家里来的贵客，在她老爸的心里竟然比不过一个傻旺荣重要。 “爸，你少管这些闲事，你不让这些人带走傻旺荣，以后你养他啊！” 朱长青不耐烦地吼道：“你知道个屁，旺荣现在一点都不傻了，他现在都自己出去工作养活自己了，这些人凭什么把他带走！凭什么！” 这话虽然多少让朱冰瑶有些意外，但是现在她只关心身边的李文轩，根本懒得去管傻旺荣到底傻不傻这回事。 “爸，文轩是来跟咱们谈合伙创业的事，你就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成吗？” 朱冰瑶对朱长青的态度也严厉了起来。 就算他老爸有的是时间在这里看热闹，李文轩却没有这么多时间。 他们家的食品厂、木材厂、酒店现在都靠他一个人管理，他是个大忙人，朱冰瑶不想让他白跑一趟。 朱长青却并不领情，反而发起了脾气道：“傻旺荣要是被抓走了，你还创个屁的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朱长青心里是真的急，也是真的气。 他这么一说，朱冰瑶的脾气顿时也上来了。 她老爸这话什么意思，感情傻旺荣要是被抓走了，他以后就无心配制生发丹了么？ 难道他还希望自己去给傻旺荣求情不成？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朱冰瑶被朱长青这威胁的话气得五官扭曲，原本白皙的笑脸此时面色涨红，眼看着她的火爆脾气就要爆发出来，却是被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制止住。 “瑶瑶，伯父好像很关心这个傻旺荣。” 李文轩一直在一旁关注着父女俩的交流，眼看着这两人就要吵起来了，急忙上前制止。 朱冰瑶虽然顾及自己在李文轩面前的形象，却并没有完全消除怒气，说话自然也很不好听。 “自己喂大的狗崽子，自然是有感情的。” 朱长青一听见朱冰瑶竟然这么说陈旺荣，一张老脸顿时就黑了下去。 “狗崽子怎么了，总比你这个白眼狼好，你知不知道……” 朱长青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这么看不起陈旺荣，心里十分生气，一股脑地就要把陈旺荣炼制生发丹的真想讲出来。 “叔，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朱长青的话。 是陈旺荣，他此时正站在自己家门口，目光如寒潭之水一般平静地注视着朱家父女俩。 朱冰瑶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转身就要往自己家走。 却是被李文轩一把抓住了。 “瑶瑶，伯父不想让这个傻子被抓走，我们帮他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我可不想趟这个浑水。” “那个老医生我认识，是精神病院的吴院长，我去跟他打个招呼，了解一下情况。” “这样，行不行啊？” 朱冰瑶虽然不想掺和这件事，但是要想自己老爸乖乖回家谈事情，恐怕只能想办法解决傻旺荣的事情。 “你放心吧，吴院长跟我爸关系不错，应该会给我这个面子。” 这么说着，李文轩给了朱冰瑶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趁着吴院长身边的那些人都散开之后，朝着吴院长走了过去。 “吴伯伯，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 李文轩非常热情地跟吴院长打招呼。 “你是谁？” 吴院长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一下子又实在想不起来。 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喜欢虚与委蛇，便是直接问了出来。 李文轩没想到吴院长竟然不记得他，脸色顿时就有些窘迫，不过他还是快速正色道：“吴伯伯，我父亲叫李宏达，我跟随父亲见过你几次。” 一听到李宏达的名字，吴院长便想起来了，脸上顿时就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跟李文轩打了一声招呼。 “吴伯伯，你们今天要把这个傻子带走吗？” 李文轩这么一问，吴院长脸上却是笑容一滞，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从屋里匆匆走出来的周斌打断了。 “吴院长，还是刚才那个分数。” “什么？真的这么高？” 周斌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李文轩心中也是微微一怔。 他虽然没有做过精神病测试，但是他也多少听说过。 那种测试的分数越高，精神病就越严重。 看来，今天这个傻子是一定会被带走了。 李文轩还没开口求情，吴教授却是已经下了逐客令。 “小李，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再去找你老爸喝茶。” 吴院长说着便是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同时朝着不远处的周斌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收工的手势。 “吴伯伯，这个人你们一定要带走吗？” 李文轩急忙问道。 吴院长转头看了一眼李文轩，正色道：“带走他干嘛，他一个正常人。” 说着便是一脚跨进了车里，催促司机道：“快走快走，回去晚了院里那些患者要造反啦！” 第14章 谈判 救护车旋即发动，带着所有穿白大褂的医生离开了。 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李文轩还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怎么不把那傻子带走！” 朱德昌见精神病院的车离开了，陈旺荣还好好地站在门口，整个人顿时就炸了，指着周斌一顿质问。 周斌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猪大肠，现在已经证明了傻旺荣没有精神病，没有攻击性，所以不管是精神病院还是我们执法司，都无权将他带走。倒是你，最好少干点欺男霸女的缺德事，小心早晚被人报复。” 周斌朝着朱德昌说完这句话，便是对着在场的围观群众说道：“散了吧，大家都散了吧，没事了没事了。” “收工！” 随着巡逻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远，围观群众也渐渐散去。 “爸，你现在放心了吧，多亏了文轩跟那个吴院长说情，否则这事哪能那么快解决。” 朱冰瑶说着便是挽住朱长青的胳膊，要将他拖回家去。 李文轩没想到朱冰瑶把这一切都已经归功到了他的头上。 虽然很想解释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反正这件事的真想也没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揽了这个功劳，如此一来，朱冰瑶父女俩不但会对他心生感激，也会认为他很有人脉和能力。 这么想着，李文轩便是笑了笑道：“小事一桩，不用谢我。” 朱长青却是瞬间改变了对李文轩的态度，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今天真得好好谢谢你才行，快去家里坐，快去家里坐。” 说着转头看了一眼陈旺荣，朝他点了点头，便是回家招呼客人去了。 陈旺荣虽然离几人很远，却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他的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冷笑。 人一走，现场就只剩下朱德昌和他的两个小弟了。 三人此时目光复杂地看着陈旺荣，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德昌想要说点什么狠话吓唬一下陈旺荣，但是一想起那天陈旺荣拿着菜刀的凶狠模样，顿时就改变了策略。 “傻旺荣，你，你为什么要听杨浩辉的话，你是他养的狗吗？” 朱德昌身边的两个小弟一听自家老大这么说，显然是要离间陈旺荣和杨浩辉的关系。 于是帮着腔道：“杨浩辉给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说出要帮他杀人的话，知不知道他就是在利用你！” 另一个小弟也是接着道：“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不要你了吗？就是杨浩辉撺掇的！” “就是，杨浩辉那小子看起来老实巴交，心肠坏的很，你可别上了他的当！” 朱德昌对于两个兄弟的帮腔非常满意，毕竟这些兄弟都是经常跟着他四处催贷的好手，最能察觉他的心思。 见陈旺荣面色不改，完全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朱德昌几人面面相觑。 也许是陈旺荣和杨浩辉兄弟情深。 也有可能是陈旺荣根本就听不懂他们这些激将的话语。 朱德昌并没有打算放弃，而是采取了利诱的手段说道：“旺荣，你别去他那里干了，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三倍！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他觉得自己的这一手离间计加上利诱手段，任谁都会动心的。 如果陈旺荣真是个傻子，他可能会怀疑一下效果，但是他现在已经隐约感觉到，傻旺荣并不像自己以前以为的那么傻。 或者说，现在的傻旺荣不像以前那么傻了。 朱德昌三人目光紧紧地盯着陈旺荣，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出几分心动。 陈旺荣的脸上果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却是带着几分不屑。 “猪大肠，别忘了明天准时还钱，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陈旺荣这话一出口，朱德昌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心口骤然涌起一口闷气。 “你你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他指着陈旺荣大骂一声，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陈旺荣，恨不得上去将他撕成两半。 陈旺荣却是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灰，不耐地说道：“今天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有三只狗在门前叫唤，真是烦人。” 说完这句，陈旺荣便是转身进屋，随手关上了门。 “陈旺荣……你敢说我们是狗！你给老子等着！” 朱德昌觉得自己再这么耗下去，简直会被陈旺荣气死。 天哪，他纵横云谷镇这么多年，从初中毕业就开始帮人催债，不管是打嘴架还是真正的动手，他从来都没有怕过。 就算打输了，也是拼尽全力，酣畅淋漓。 而今天在陈旺荣这个傻子面前，却是让他第一感受到了挫败。 挫败，无力，无奈…… 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见识过陈旺荣拿着菜刀威胁他的样子，朱德昌就知道，这种人决不能跟他来硬的。 要是换了一般人，打上几顿也就乖乖听话了。 可是陈旺荣不行，因为他知道，陈旺荣是那种可以跟你玩命的人。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陈旺荣就是那个光脚的人。 朱德昌这些年好不容易挣到了一些家产，让自己的家人过上了好日子，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早已不像少年时候那么拼命。 “昌哥，现在怎么办？” 一个小弟见朱德昌在一个傻子面前吃瘪，也是心有不甘地问道。 朱德昌叹了一口气，无奈道：“还能怎么办，明天要是这个傻子在场，我只能把钱还给杨浩辉，还得给他好好赔个不是。” 另一个小弟没想到朱德昌会这么快就妥协，不敢相信地道：“昌哥，难道以后我们都要受这小子摆布不成？既然周警官已经说了他不是神经病，那他肯定就不敢随便杀人，我们还怕他干什么？” 听到这话，朱德昌恍然大悟。 “对呀，我为什么要怕他，只要他敢跟我们动手，我们就有办法把他送进去。” 说完这句，朱德昌的脸上重又焕发出激动的光彩。 “好兄弟，还好你提醒了我，走，请你们吃饭去。” …… 朱德昌走后，陈旺荣的院子里重又恢复了宁静。 下午，他照常去杨浩辉的小店里打工，一整天忙忙碌碌地度过了。 第二天，到了约定好的时间，陈旺荣和杨浩辉夫妻俩早就等候在了店里。 “昌哥，您说好今天来还钱，不知道钱带来没有？” 杨浩辉一件到朱德昌就客气地上去倒茶，面带笑容地问道。 “没钱！” 朱德昌只带了四个手下就来了，态度依旧强横，根本就没有把杨浩辉放在眼里。 朱德昌这样的态度虽然也在杨浩辉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在听到朱德昌这么说的时候，还是非常生气。 “昌哥，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杨浩辉尽量收敛着自己的怒气，让自己说话客气一些。 朱德昌白了他一眼，心安理得地说道：“浩辉，不是我说你，你到外面去问问，我朱德昌在这条街上消费，谁会收我的钱，就算我想给，别人也不会要，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浩辉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些人都欠了朱德昌的高利贷，只能用这种方式讨好他，好让他少收点利息，或是多拖延一些时日。 “因为他们欠你钱。” 杨浩辉觉得自己又没问朱德昌借过钱，堂堂正正，凭什么要跟那些人一样去讨好他。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主要还是我守护着大家的安宁，要不是我跟叶家的那位二少爷关系好，时常帮你们说情，这条街的房租早就翻了好几倍了。” 朱德昌这话虽然说得很像那么回事，杨浩辉却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知道朱德昌是叶家那位二少爷的狗腿子，这些年来朱德昌狐假虎威，仗着这个身份在镇上横行霸道，坏事倒是干了不少。 见杨浩辉不说话，朱德昌继续说道：“你是知道的，这整条疏雨古街都是叶家二少爷的产业，谁要是招惹了他，恐怕以后再也别想在这里做生意了。” 朱德昌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杨浩辉如果还敢问他要钱，就是在跟叶家二少爷作对。 后果就是以后都别想在这里做生意了。 第15章 账单 杨浩辉顿时就没了主意，目光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老婆赵小芹。 “昌哥，我们这是小本生意，房租又高，赚不了几个钱，您要是不打算给钱的话，我们这店子以后也开不下去了。” 赵小芹也有些生气，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跟朱德昌谈判。 朱德昌一听到赵小芹说话，脸上就露出了一个和缓的笑容道：“小芹，这也不能怪你昌哥是不是，你说你做的菜这么好吃，我当然要多来你这里吃咯。” 赵小芹没好气道：“菜都是浩辉炒的，我可没炒过。” 见赵小芹这么说，朱德昌面上神色一顿，变本加厉道：“菜倒是其次，昌哥就是每天都想来看看你，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光在梦里疼你怎么够。” 说到这里，朱德昌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杨浩辉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 自己的老婆被别人这样说，换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就算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陈旺荣，此时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朱德昌，像你这种阉人，那些事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说话的人是陈旺荣，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去。 朱德昌更是诧异。 周斌那天还说这小子不是神经病，现在想来真是太可笑了。 这小子要不是神经病的话，吴院长那些患者全部都可以出院了。 “哈哈哈哈，老子一个老婆两个情人，孩子都生了四个了，你说老子是阉人，你特么真以为别人会听你一个傻子的鬼话！哈哈哈，真特么笑死老子了！” 不光是朱德昌，跟着他来的几个小弟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朱德昌那种能力，他们都是听说过的。 而且那几个嫂子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孩子更是一个个照着朱德昌复制粘贴出来似的。 说朱德昌是阉人，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就连赵小芹和杨浩辉，此时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陈旺荣。 赵小芹更是后悔，自己那天差点就相信了这个傻子，把他当成自己的救命稻草。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比这个傻子还要傻。 竟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弱智的身上。 陈旺荣自然知道这些人都在想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道：“今天开始，你就是了。” 一听这话，朱德昌的一个手下急忙举起一个Gopro高清摄像机，将镜头对准了陈旺荣。 朱德昌更是大笑着道：“陈旺荣，你别以为你今天还能威胁得了我，告诉你，老子今天是有备而来的，你只要敢动手，我立刻就采集证据，把你小子送进去关个十年八年。” 见此情况，杨浩辉两口子都吓傻了。 他们现在终于发现，那天选择相信陈旺荣，约朱德昌来谈判，真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如果今天陈旺荣再做出拿菜刀威胁这种事情，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昌哥，你到底想怎么样？” 杨浩辉又生气又无奈地看着朱德昌，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问道。 朱德昌满脸得意地笑道：“很简单，把账本烧了，我们两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杨浩辉知道朱德昌这个人的手段。 他有这么多年的催贷经验，有的是整人的手法，并且总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上次陈旺荣之所以能用菜刀将他吓走，就是因为出其不意，让他猝不及防。 然而这次，朱德昌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杨浩辉紧紧地咬着牙，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着。 朱德昌显然已经看出了杨浩辉的暴怒，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提醒道：“浩辉，你最好冷静冷静，你要是干了什么冲动的事把自己搭进去了，小芹的下半生岂不是只能靠我来照顾了。” 朱德昌这话是笑着说的，说得实在过分，杨浩辉只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可是朱德昌这话又很有道理，虽然杨浩辉现在很想杀人，但是如果他有什么闪失，赵小芹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看到了杨浩辉面上的犹豫，朱德昌十分满意。 他知道今天杨浩辉别无选择，只能乖乖给他销账。 他在这条街上早就已经吃惯了白食，忽然让他补上八千多的账单，这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虽然八千多块钱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给杨浩辉。 而且他这么做有他的目的。 他要让赵小芹知道，自己嫁给了一个窝囊废。 他要让赵小芹跟着杨浩辉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受苦、煎熬。 这样当她哪一天终于彻底对杨浩辉失望透顶，认清了他永远不可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事实之后，只要他稍加利诱，就能用最小的成本获得她的芳心和依赖。 朱德昌是这方面的老手，他了解女人，尤其是这种有几分姿色却过着苦日子的女人。 杨浩辉沉默了半晌，终于对赵小芹道：“小芹，去把账本拿来。” 赵小芹不敢相信地看着杨浩辉，眼中有惊讶，有失望，更多的却是无奈。 杨浩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不过是八千块钱，以后再勤快一点，还能再挣回来。 可是得罪了朱德昌，尤其是得罪了他背后的叶家二少爷，恐怕自己以后都无法在这条街立足了。 那样的话，自己两口子辛辛苦苦好几年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民宿马上就要迎来旺季，餐厅也好不容易开始回本。 这个时候放弃，真的太可惜了。 杨浩辉永远也忘不了他和赵小芹两个人拿着两边父母凑的钱一起到这里打拼的那些日子，虽然每天都很忙很累，但是他们心中有共同的梦想，有对未来的希望。 所以他们并不觉得苦，反而每天都很快乐。 他不想让这这份希望就此熄灭。 相比之下，舍弃朱德昌的这些欠债，根本算不了什么。 赵小芹和杨浩辉的目光对视着，空气仿佛都安静了下去。 慢慢的，赵小芹面上的表情逐渐恢复平静，转身去收银台拿账本了。 杨浩辉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最懂他的人。 这么好的老婆，是谁也抢不走的。 “浩辉，你不要相信这家伙的鬼话，他坑了你一个八千块，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八千块，他们这种人就是吸血鬼，永远不会满足。” 陈旺荣这话说出口，赵小芹的眉头顿时就皱在了一起。 她拿出账本之后，便是一脸嫌弃地指着陈旺荣大骂道：“陈旺荣，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家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她骂，一方面是因为胸中的闷气无处发泄，一方面也是因为对陈旺荣的失望。 “嫂子，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陈旺荣并没有因为赵小芹的骂声改变态度。 赵小芹不想再跟陈旺荣废话，她知道陈旺荣是好心，但是她也不希望他在这里继续围观他们两口子的狼狈模样。 “旺荣，你走吧，以后这里不需要你帮忙了，你的工资浩辉明天会给你送去。” 赵小芹说完这句，便把账本递到了朱德昌的手里。 “昌哥，你的账就在第十三页，上面都是你的签名，你自己看着办，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赵小芹冷冷地说完这句话，便后退几步回到了杨浩辉的身边。 朱德昌翻着账本，果然在第十三页看到了自己密密麻麻的签名。 “哟，还真在第十三页呢，看来小芹妹子挺在乎你昌哥啊。” 朱德昌坏笑着说道，目光在赵小芹的脸上打量着，手中动作不停，一把就把手底下的整页纸撕了下来。 杨浩辉和赵小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被他的话左右。 他们只希望朱德昌说到做到，以后少到这里来吃霸王餐。 可是他们完全低估了朱德昌的无耻。 第16章 投毒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这些话能够代代流传，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一张两面都写满了欠债和签名的纸很快就被朱德昌用打火机点着，化作一堆黑色粉末。 看着消失的账单，杨浩辉两口子的眼中多少有些失落。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朱德昌已经将手中的账本翻到了一页全新的空白纸上，用手拍着那页纸，举在两人的眼前说道：“小芹，以后昌哥的账就从这一页开始记，八十八，我喜欢这个页码。” 什么，还有以后？ 赵小芹和杨浩辉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瞬间被提了起来。 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呢？ 果然，朱德昌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杨浩辉和赵小芹都陷入一阵后悔，但是又无可奈何。 陈旺荣却是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地开口道：“猪大肠，就算你烧了账单也没用，该还的，一分钱你都赖不掉。” 这话让所有人皆是一阵愕然。 如果有账单在，杨浩辉两口子好歹可以走司法程序让朱德昌还钱，当然他也可以不还，但是他不想成为老赖，所以这些钱他该还还是得还。 但是这样一来，杨浩辉两口子以后也别想在这条街混了。 可是现在账单已经销毁，就凭杨浩辉两口子口说无凭，朱德昌简直想象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拿出八千块钱来送到杨浩辉的手上。 不光是朱德昌，出了陈旺荣之外的所有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很快，一阵哄堂大笑声响彻了小小的餐厅。 那些路过此地的游客，如果不知道这里面刚才发生了什么，肯定会以为这里正有一群好友在聚会，有人说起了一件非常搞笑的事情，逗得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 “昌哥！昌哥！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在这一声惊恐的叫喊声中，大家的笑声渐渐平息。 朱德昌顺着那个手下所指的方向慢慢低头，便看到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竟然尿裤子了！ 此时他的咖色休闲裤上，有一片水印正从小小的一个圆圈，快速地扩大开来。 怎么可能！ 他竟然当众尿了裤子，而他自己竟然毫无感觉。 朱德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伸手一抹，整个人瞬间石化了。 他刚才那一抹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某些器官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种感觉就仿佛被人打了麻醉一样，陌生得就像不属于自己。 此时他身边的所有小弟也是不发一言，全都紧张地看着自己的老大。 这件事情实在是诡异，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朱德昌为什么会忽然当众尿裤子。 而且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然后，在这些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中，朱德昌的眼睛里，有泪水决堤而下。 他的下巴，更是抖得不成样子。 朱德昌流着泪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陈旺荣，用他最后的一丝理智质问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言语之间，似是夹杂着几分想要知道真相的恳求，以及对答案的恐惧。 “我在你的茶里放了断子绝孙丹，只要三天之内不找到解药服下，你这辈子就做不成男人了。” 陈旺荣仰着下巴，目光冷淡地看着朱德昌，声音更是冰冷。 朱德昌的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看向陈旺荣的目光也充满了恐惧。 “解药，解药在哪里？” 朱德昌虽然对陈旺荣的话半信半疑，但是他自己的感觉不会有错，不管陈旺荣的话是真是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拿到解药。 “在我这里。” 陈旺荣语气淡然，一旁的杨浩辉和赵小芹却是吓得几乎就要颤抖起来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毒药吗？ 就算有，又真的会有对应的解药吗？ 他们对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是不敢相信。 “快，快给老子拿来。” 朱德昌此时终于想通了刚才陈旺荣为什么说自己是阉人。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这么厉害的毒药要对自己动手。 想到自己以后都做不了男人，朱德昌觉得活着都没意思了。 “解药吗？今天忘记带来了。” 陈旺荣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这话却是让朱德昌差点气死。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这个断子绝孙丹还有一个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小便失禁，所以你以后如果要出门，记得穿尿不湿，不然臊臭味熏到别人，可就不太好了。” 陈旺荣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让朱德昌瞬间就崩溃了。 要不是有身边的小弟拉着，他真想冲过去把陈旺荣身上搜个底朝天。 “大哥，你别上了这个小子的当，这世界上哪有他说的那个什么丹，什么解药的，我看他就是武侠看多了，想耍我们。” 朱德昌身边的一个小弟这么一说，朱德昌瞬间就冷静了不少。 “就是，大哥，这小子肯定在使诈！” “大哥，我看咱们还是赶紧报警吧，这小子投毒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了！” “大哥，你那里痛不痛，严不严重，要不要先叫救护车？” “大哥，要不我先出去给你买包尿不湿？” 其他几个小弟也纷纷附和起来。 朱德昌一巴掌甩在那个要去给他买尿不湿的小弟脸上，一边气急败坏地吼道：“快，快带老子去医院！” 几人顿时就慌了起来，搀扶着朱德昌就要往外走。 “你们几个都给老子等着！” “陈旺荣！你就等着蹲监狱吧！” “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朱德昌一边被几人搀扶着走出餐厅，一边朝着身后的几人大声叫骂着。 一声声的咒骂冲击着杨浩辉和赵小芹的心脏，让他们越来越慌张起来。 “旺荣，你到底干了什么？” 杨浩辉着急地问陈旺荣。 他脸上满是担心神色，这担心是为了他和赵小芹两人，为了这家餐厅，也是为了陈旺荣。 陈旺荣却是一点都不慌张，反而还淡淡一笑说道：“我说过了，我在他喝的茶里放了断子绝孙丹，三天拿不到解药他就做不了男人。” 杨浩辉感觉自己要被杨旺荣气得吐血了。 自己真不应该听信他的话。 “旺荣，你这是投毒你知道吗？你这么做是犯法的是要蹲监狱的你知不知道！” 杨浩辉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绝对不会听陈旺荣的话，约朱德昌来餐厅谈判。 不，他甚至不会走进陈旺荣的家，更不会让他来自己的餐厅帮忙。 如今不但钱要不回来了，没准还要吃官司。 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才会相信陈旺荣的话。 杨浩辉心里非常着急，此时的他就像一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知道陈旺荣这次闯了大祸了。 后果非常严重。 可是这件事怎么说也是因他而起，总不能让陈旺荣一个人背锅。 赵小芹也很着急，但是她心里更多的是对陈旺荣的责怪。 她恨陈旺荣干出这样的蠢事，也恨杨浩辉的没用，更恨自己没有早点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浩辉哥，嫂子，你们放心，医院绝对什么也查不出来的，过不了两天，猪大肠就得乖乖来求我。” 陈旺荣对自己炼制的丹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但是杨浩辉和赵小芹根本就不相信。 赵小芹更是已经气得哭了起来，伸手去掀陈旺荣。 “你滚，你快滚，这里不欢迎你，你把我们害得好惨！” 朱小芹已经下定决心了，下毒的人是陈旺荣，他们两口子事先根本就不知道，如果执法司的人追问起来，她绝对实事求是地交代。 “嫂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陈旺荣没有还手，任由赵小芹将他掀出了餐厅的大门。 杨浩辉现在脑子很乱，他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整个人抱着头慢慢蹲在了地上。 赵小芹将陈旺荣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骂道：“傻旺荣，你快滚！什么毒药解药的，我看你就是武侠电影看多了，你以为你编的这种鬼话能够骗得过朱德昌？能够骗得过医院的医生和执法司的人吗？我求求你，以后再也不要到我们家来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 赵小芹一边大哭一边骂，陈旺荣只能转身，落寞地转身离开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