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逆凤临朝》 第一章:还君明珠,凤逆回朝 随着囚车的来临,本来晴朗的天空雷声阵阵,转眼倾盆大雨洗刷而来,围着囚车的百姓无一人回家避雨,全都凄哀的跟着囚车一步一步的向断头台走去。 今日要血祭铡刀的不是贪官污吏,也不是江洋大盗,更不是黄孙贵族,而是尚书府一家,满门忠烈。 尚书府公子李笙,不,应该叫小姐了,尚书府小姐李笙因为隐瞒女子身份,入朝为官,欺君罔上,连累尚书府一百多口人同赴黄泉。 然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三年前,尚书大人也就是她爹因为被人陷害丢失机关要塞图,乃至邻国墨朝挥师南下,夺了我朝几座城池。 依律尚书府一家必得连带之罪,无一人可得幸免。除非能有本家子弟抵御外敌入侵或许可以有所缓和。 也不知是何缘由,李笙这三代出来的男子都不太是个读书习武的材料,唯一在此等方面有天赋的却是一名女子。 因此李笙迫于无奈女扮男装参加了当月的文武双试,拔得头筹,前往边疆,将墨朝城池连取五座的时候,墨朝投降,戴罪立功,保得尚书府一家。 三年来,李笙做过不少事,也已经将尚书府的那件事抹平了,正打算辞官,安安分分的做一名女子,待嫁闺中。 然而天不遂人愿,有人将她是女子的身份捅到了君主的面前,君主震怒! …… 李笙穿着血迹斑斑的囚衣,回头看着这被她连累的一百多口人,准确来说是一百三十七口,里面有从小心疼她的祖父祖母,也有对她一向严苛的爹娘,还有不怎么合得来的哥哥姐姐...... 大的小的,看着他们脸上显露的不安,惶恐,害怕,低声的哭泣声传入耳中,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痛哭…… 李笙深感愧疚,在断头台上,她转过身,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静默片刻...... 她向着尚书府的众人说道:“是我李笙对不起大家,连累了大家,对不起。”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朝着他们,标标准准的磕了三个头。 起身时只看见李笙额头上红肿了一片。 本来三年前就该来这里的他们,因为李笙偷的了三年的时光,再者本就不是小姐的错,小姐却同他们道歉了,还能再说什么呢? 他们恨得只是举报之人和尚未查出陷害尚书大人的那个人。对于这两个人,恨得牙痒痒,若是知道是谁,定会上去把他活剥了。 监斩官是大将军府的宋非亦公子,长得是一派妩媚风流之姿,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满是多情。 除了他和在宫中的姐姐,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在边关,宋非亦也清楚他就是质子,防止他家里领着兵权造反的质子。 他其实极为欣赏李笙,他也很想保她一命,直到拖到行刑前最后一刻,也没见有任何人前来,只见他拿起一块斩牌转过身,将斩牌往后一扔,沉重的说出两个字:“行刑。” 李笙听着送行官用酒祭刀时,听见父亲的声音响在耳边:“阿笙,是爹信错了人,直到今日才看清楚他的为人,对不起。” 听着父亲的话,李笙猛的转头看向父亲,感觉他好像知道了陷害尚书府的是谁。只见父亲神色落寞而又显露出恨意的看着西北那一片。 李笙心中升起无限的恐慌,西北方向……都城的西北方向是……储君府。所有储君都住在西北方向。 在李笙正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血从身体里涌出来的时候,知道时间已经到了,心里暗暗想到:若是能重来,我定会查出到底是谁。 断头台上被血水染红,随即雨下的越来越大,像是尚书府的血不应该染红断头台一样,将血全部洗刷掉. 宋非亦静默片刻,转身走出监斩台,在尚书府死去的众人面前,诚挚的鞠了三躬且看着百姓跪成一片,想道:还是有人记得她的。 李笙再也看不见这一幕了,她在自己意识逐渐模糊时,感觉自己在飘往一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是哪里。 李笙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不适的动了动,却发现身下的床榻舒适无比,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看着单薄无比也柔软如斯。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不一会有小婢进来,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看着李笙已经醒了,赶紧朝李笙走过来尽管步子极快,但也看着极有规矩,就算着急,语气也是轻柔,不叫人感觉一丝聒噪道:“公主你终于醒了.。” “零露赶紧去叫医师过。”说时面上还带着担心夹杂着一丝害怕。 一个约莫十一二岁一身绿色侍女服,用绿色丝带绑着双丫髻的女子答道:“是。”伏了伏身,转身出去。 不一会医师便来了,看上去也才弱冠之年,身着白色复活草衣襟长衫,样貌清秀。 他上前垫了一方丝帕,把了把脉说道:“公主已无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臣告退。”零露把医师送出了门。 留下那个侍女穿着紫色侍女服,梳着双挂髻,戴着紫色飘带,立马跪下说道:“奴婢有罪。” 李笙不动声色,似漫不经心问道:“哦~,有何罪?” 紫衣女侍伏身微微回道:“今日奴婢听公主令去给君主送参汤时,忘记吩咐人跟着公主,乃至公主被荣贵主陷害落水,奴婢担不起恭谨二字。” 李笙想了想还不知这是什么情形,以及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于是旁敲侧击,语气陡转,沉声问道:“你可记得本宫赐你名时曾说过有何期盼?” 锦朝侍从侍女都由主赐名,一般会带有某种寓意。 紫衣侍女一听,凉意从脚冷到头,越发向下伏身,浑身颤抖,颤声回道:“公主赐奴婢蔓草二字,与当时一同被公主选中的还有清扬和零露两人。” 紫衣侍女顿了顿,才慢慢接连说道:“说此三名取自《诗经》野有蔓草篇,希望奴婢三人可以恭谨和顺。” 蔓草感觉似乎自己这次犯的事大了。 李笙静静的听着,想到原来叫蔓草,刚刚那个是零露,那就还有一个清扬了,然后微微沉默片刻,声音不带起伏的说道:“原来你还记得,那你可还记得跟了本宫多久了。” 蔓草不知公主到底打算如何发落自己,战战兢兢的回答道:“有七年了。” 李笙想着目前差不多得了,多问起疑。便缓了缓说道:“七年了,这七年时间足够抵消你犯下的这次大祸,切记不可再有下次,人的七年可不多,来吧,扶我起床去外面走走。” 蔓草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地上,欣喜的说道:“奴婢叩谢公主隆恩。”起身扶着李笙,穿衣梳洗。 李笙一边配合着梳洗,一边在脑海里整理信息。 目前只了解到这个身份是一个公主,还是本朝公主,那就好,不在本朝,我该去找谁报仇呢?这可是天助我也啊! 看这装饰,似乎还挺受宠的,这才是能在枕边吹风的好处!李笙对以后的日子有了期待,眼神深邃,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在这里,自己还有所了解,毕竟生活了那么多年,单说这里的等级制度也是有严格的要求。 在锦朝,官员分为三阶,从高到低是一阶,二阶,三阶,每一阶分为上中下三品,共九个等级,且官员分为文武医三种。 医是不用上朝的,他们统一身著白色长衫,唯一区分品阶的是衣襟上的图案丝线颜色,一阶长衫通用复活草为衣襟图案,寓意起死回生,二阶通用当归图案, 第二章:达成交易,红颜薄命 寓意身体得以回转,三阶则是茯苓,寓意扶伤得初,而上中下三品皆以紫色,绿色,蓝色丝线区分。 不仅医师如此,文武官也是如此,唯一的区别是文官腰带是猫图案,武官是虎图案,寓意猫虎皆一家,同为君主效力。 君主则为红黑两色龙纹袍,红取赤诚之心爱民如子,黑取沉静威严遇事多思。 而宫中的侍从侍女皆以颜色定为三等,一等紫色侍服,侍女着双挂髻紫色飘带,二等绿色侍服,侍女着双丫髻绑绿色丝带,三等是蓝色侍服,侍女梳双平髻带蓝色绒花。 李笙正想得入神,被蔓草说的一句话惊醒:“公主,好了。” 李笙这才发现镜子里的女子不再是原来的面容,而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顾盼生姿,眼角一枚泪痣,秀挺的瑶鼻,粉腮微晕,樱桃小嘴不点而红。 头上是飞仙髻插着两只碧玉簪子,身着米白色素山茶衣裳,腰上系白玉环佩。看上去端是一副真真的美人儿,不过那枚泪痣尽显薄情。 走出殿门,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李笙回头看见阁上挂着匾额,上书“洗梧阁”,心下乍然,洗梧阁是文锦公主的居所,文锦是君主的第七个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是君主最宠爱的仪贵主所生。 据说仪贵主是君上游历泉州时所带回来的女子,带进宫便封了仪主。 按常理来说,后宫封主是由姬,妾,主及君后一阶一阶上升,且君后一位,主,妾,姬都是分为庶,侧,贵三级,主各级四位,妾和姬没有规定。 臣下之女进宫则是由妾为启封点,和亲而来的则是主为启封点,其他便是姬了,且在侧主才会有荣得封号。 这名女子一进宫便得了仪主。位分封号都是不符合规矩的,这种事前所未闻,当时据说还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君主一意孤行,臣下血谏都没有效果。 也是红颜薄命,一年后生下七公主文锦便去世了,众人皆想,幸好是生下女子,若非君主之位便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所说文锦公主才是真真儿的掌上明珠,除了君主之位,不管什么只要她想,君主都会给她。 李笙,对了,现在是文锦了,她想到这就抑郁不平了...... 男女之分就这般重要,想她尚书府一百三十七口人,由于她的女子身份赴了黄泉,可是她所做的功绩比朝上所有人都多,所有的功绩都没能让尚书府免于一难,哪怕是一人也好...... 说道这,文锦突然想起,还不知今日是何时,会不会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心中有了一点激动,若是都没有发生的话……随后向后招了招手。 蔓草走上前来行万福礼,低声问道:“公主何事?” 文锦假装随口问道:“今日是何月份了?” 蔓草觉得现在的公主做事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是回答道:“今日顺治十三年季夏初三啊。公主不是昨天才问过吗?” 文锦一听这个数字,差一点便忍不住眼泪,蔓草的后面那句话也没注意听清...... 顺治十三年便是今年,君主上位十三年,国号顺治,季夏初三,尚书府被斩之日是季夏初一,于是今天是行刑后的第三天了。 文锦眼中流露出失望,果真无法事事如意,不过尚书府的仇,她是会报的,等着吧! 介于想起尚书府的惨案,文锦有些受不住,微微颤声说:“走吧,回洗梧阁,我累了,想睡会儿。” 蔓草虽然对公主醒来后有的行为不解,但也守住本分没有多问,只答了是就回了。 回到洗梧阁,文锦把他们全都遣出去,便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文锦原来的身体就不好且多思,最终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月色高起,她和衣起身坐在床头,终于认清了事实,回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没有找到任何头绪,不过父亲最后的神情又在提醒着她什么…… 既然找不出,便暂且放置,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双目无神得透过帷幔盯着角落里放着的白玉瓷器花瓶,她在为自己的以后做着打算...... 身处宫中,这些对尚书府的悲思与同情都不容表现出来,但是既然我已重来我必将为尚书府报仇,可是这该如何做才好呢? 枯坐一夜未眠,只听见推门声响起,看见蔓草招呼侍女走进来,亲手挂上帷幔,说道:“公主,你醒了,君主昨日来看过公主,只是公主在休息,君主便没让我们打扰。” 文锦心想:果然是最喜欢的女儿,从来没有地方能让君主吃了闭门羹,文锦倒是一个例外。 “等下早膳后,公主可要去看看君主?”蔓草见文锦并没有要有何表示,便试探着提议道。 听见蔓草的提议,张口就想拒绝,但转头一想,迟早会见的,早一点也好,便回:“吃完早膳去吧。” 在去乾清宫的路上,文锦心绪不宁,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她不知该怎么去面对君主,之前她对君主鞠躬尽瘁,无一点不臣之心,仅仅因为女子身份,落得如此下场,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如今,这具躯壳是君上的女儿,对这个女儿,文锦所了解的是君上很用心,并且原本这个身体对君主有着血缘牵绊,她不知还该不该报仇? 尽管是这么希望的,但是路也永远不会变长,转眼间便到了乾清宫,听着侍从一步一步报着文锦公主觐见,突然之间文锦发现皇权是真的很高,就算文锦那么受宠还是要一步一步按照程序觐见。 看见君主的贴身侍从何大总管开门迎着文锦进去,躬着身伺候文锦,小心客气,这才感觉到身份是如此重要,何大总管来到尚书府宣旨时的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完全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看不见。 进门听见君主说话的语气同以前的威严完全不同,君主面带笑容慈爱的说道:“锦儿,来这里给父君看看身体怎么样了,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即使文锦很想当着君主的面替尚书府不平,可是她不敢了,因为她知道这样很有可能会激怒君主…… 想到以前做错一件事以尚书府一家为代价,如今不能再连累其他人,就算现在是文锦也不敢冒着洗梧阁一阁人的风险去赌君主对文锦的父女之情,她怕了。 于是守规矩的跪下双手叠在额下叩首请安道:“儿臣已无碍,谢父君关怀。” 君主看着一如既往懂规矩的女儿,却总觉得语气中带有疏离,不似往常,询问道:“锦儿,怎么了,是不是父君只是罚荣贵主闭门思过,生气啦。” 本来这两天事情都还没什么头绪,暂时忘记了荣贵主的事。 听君主提起,自己都不免心寒,闭门思过,心爱女儿的一条命就值闭门思过四个字,也不知真正的文锦若是知道就换得这个结果,到底该多难过和失望...... 但是文锦并没有表现出来只答道:“父君已经为女儿做主了,女儿怎么会生气。” 君主看着文锦还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语气也没有半分亲近,心知这件事让她失望了, 第三章:官阶品级,狭路相逢 于是解释道:“荣贵主出身于武侯府,武侯在南边戍守,而且荣贵主还是你四哥庶母,为了安抚他们,不宜罚的太重,锦儿,你明白吗?” 君主不说文锦也清楚武侯府,以前她还跟武侯府打过交道呢,现下不宜多想便回答道:“女儿明白,女儿体谅父君,不会计较的,父君放心。” 君主看文锦的神色不似作假,才说道:“锦儿,你能明白就好了,父君在这个位置,身不得已,你放心,父君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回去吧,父君要处理公务了。” 文锦装作乖巧的回答了一个是便由何大总管领着离开了乾清宫。 君主看着文锦的背影,总感觉这次落水后,文锦的变化很大,的确不像以前那般唯唯诺诺了,没想出任何原因便罢了,再者吩咐何大总管将库房里南边送上来的贡品凌杲纱送给文锦。 文锦才到洗梧阁就看见何大总管送东西来了,凌杲纱的确是好东西,想当年她跟武侯一起去南边平叛时,被当贡品送上来的,一年也就两匹,并不多产。 主要是冰蚕难寻且不易养活,一年吐出来的丝也就够两匹,夏天穿在身上凉气袭人,丝毫不会感觉酷暑的存在。 在文锦的印象里武侯是一个赤胆忠心的男子,当年平南王是同当今君主携手从各位储君中厮杀出来的,后来当年的宁君被封为君主,贤君就成了平南王得十万兵马驻守南边。 想是富贵享久了,平南王不甘就此做个王爷,随即拥兵造反,武侯奉命去南边平叛时,因为中了埋伏被平南王活捉,然后无人抵挡平南王的兵马,五天之内直取三城。 而后她在与墨朝一战后,让君主见到了她的能力,故而命她前去捉拿逆臣,不负所望,半月后,拿回了之前的三城。 当押着平南王找到武侯时,全身血迹斑斑,恐怖异常,出气比进气都多了,也没有泄露一丝消息,可见忠心,好在还救的及时,留了一条命,但是再也上不了战场。 也就这一场平乱,她从三品下将军破格提到了三品上将军,才真正的在朝堂上平步青云。 没想到武侯这样的人会有荣贵主这样胡闹的女儿,想到这,文锦不由的摇了摇头,笑出了声。 朱律初到,满目苍翠,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驳驳的照射在红墙绿瓦上,天气极好也是暖不了她的心。 听着细微的脚步声,零露抱着一盆上好的月季花走进来,说到:“公主,这是君后让玲珑姐姐送来的月季。说是知道公主才受了惊,给公主压惊赏玩的。” 文锦诧异:“哦?君后送来的,还是贴身侍女玲珑送来的?” 零露回到:“是啊,奴婢亲手从玲珑姐姐手里接过来的。” 文锦心想昨日不见表示,看见君主送来了东西,她也随后送来,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顺了谁的意,自己怕是没那么大的面子。 于是她装作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就放那吧。” 文锦突然想到了什么,吩咐道:“零露,你去叫清扬把这两天谁送了礼,谁来看望过的册子拿过来给我看看。” 零露不解道:“清扬?以往这些不都是蔓草姐姐管吗?” 文锦一下子感觉到了紧张,糟了,露馅了,一双眼睛冷冷的盯着零露,想着是不是要把她先解决了。 零露被文锦盯得背后丝丝凉意,忙跪下俯首说到:“奴婢知错,奴婢不该置喙公主的吩咐,请公主恕罪。”双手微微打颤。 文锦才发现自己不小心表露出了情绪,慢慢收回目光,抬了抬手,说到:“起来吧。” 零露忙不迭的站起身来退了出去,她感觉公主这次醒来后很奇怪,脾气还差了不少,而且现在偶尔散发出来的气势直叫人胆战心惊,心思感觉也琢磨不透,满心的疑惑,还是老老实实的去叫清扬。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绿色侍女服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 清扬已经听零露说了公主的变化,叮嘱了让自己小心点,浑身绷紧微微低头道:“公主,来往记录册已经拿来了,请过目。” 文锦答道:“放这吧,你先出去。” “是。”清扬松了一口气,退出了房门,顺带关上了门。 文锦随手翻了翻来往记录册,心里微微奇怪。 这册子上的人甚少,有子傍身的几位主都不见有何表示,都说文锦是君主最疼爱的女儿,为何却不见宫中有任何人与之交好。 君后也就算了,毕竟她有嫡子在去年的17岁的冠礼上按规矩封了谨王,她不需要联合任何人。 常理说今年15岁的文琴公主跟文锦相差三岁,同是女儿,她的庶母珍侧主理应跟文锦同气连枝,也不见交好。 其他的表面都没维持友好态度,尽管疑惑,但是既来之则安之,见招拆招。 正好还有几月便是文锦的生辰了,那时想来自己的身体也锻炼好了,武功恢复几成,可以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态度了。 文锦将来往记录册上的几位都让蔓草准备了回礼送去。 朝霞阁中荣贵主听说君主给文锦送去了凌杲纱,把阁中的瓷器都摔了一大半,没人敢靠近。 累了坐在凳子上一副阴郁的表情,想到上次溺水,怎的不把她淹死,长得一副勾引人的模样,跟她那短命的庶母一样,这次算你逃过了,呵呵,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荣贵主喊道:“来人,把这里收拾一下,轻舟,你等下随带让把门口那株要败了的牡丹给文锦送去,就说本主希望公主像牡丹一样,常开不败。” 一个穿着绿衣的侍女担忧道:“贵主,这花像是不太吉利,送过去怕是不太好吧。” 另一个紫衣侍女呛声道:“浮萍,你知道什么,就这种花才适合那位。”转眼谄媚的对着荣贵主说道:“贵主,您说是吧。” 荣贵主听见紫衣侍女说的话,深有同感,指着她笑骂道:“就轻舟你这小丫头片子会说话。”随手取了手上的翡翠镯子,扔给轻舟说道:“这镯子赏儿你了。” 轻舟生怕镯子掉在了地上,摔碎了,赶紧接住,欣喜的朝荣贵主伏了伏身,说道:“多谢贵主赏赐。”说完还朝浮萍哼了一声,满是炫耀。 第四章:首次结仇,初结好友 浮萍看着荣贵主和轻舟两人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也不再提了,只叹了口气,想着千万别出事才好。 不一会儿,轻舟回来了,脸上忒不好看,恨恨的边走边嘟囔道:“神气什么啊,都快要死了,君主还是没有罚过我们贵主,有什么可神气的。”手上的绢花被轻舟拧了又拧。 荣贵主听见了,挑了挑眉问道:“怎么回事?” 轻舟满脸愤恨的告状道:“奴婢将花送到洗梧阁,把贵主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结果那位说牡丹是真国色,怎能放在她阁中,当着奴婢的面让蔓草那小丫头把这花送到君后的启祥阁去了,还让蔓草对君后说牡丹岂是她能匹配的,是她借花献佛了。” 轻舟眉头拧的死死的,不知该讲不该讲,还是支吾道:“她......额......她还让奴婢给贵主带句话。” 荣贵主挑了挑眉,问道:“什么话?” “说......说......她说......”轻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惹怒了这位贵主。 容贵主不耐烦的问道:“到底什么话?不会说话舌头就别要了。” “是这次只是送错了花,下次可别送走了脑袋。”轻舟吓得眼睛一闭,噼里啪啦的将原话重复了一边。 果然荣贵主一听这句话,将手中的热茶“哗”的一下摔在了地上,吓得轻舟“扑通”一下跪在地下,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脸上,疼的小脸都变了颜色,还是不敢出声,头都不敢向上抬一下。 荣贵主骂道:“这贱人脾气见涨了,淹了一次没淹死,把志气倒是淹出来了。以前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真真的装的够久啊,这下子不玩柔弱的把戏了。” 轻舟低着头,唯唯诺诺说:“这下子君后那里怎么交代呀?” 荣贵主气不打一处来,训斥道:“交代?交代什么,这么大的事,君主都轻轻放下了,君后向来顺着君主的心思,看着吧,什么问题都不会出,只是到底是会有隔阂,好一手的挑拨离间。” 荣贵主看了看跪着的轻舟,格外不顺眼,喝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滚下去。” 轻舟哆哆嗦嗦的起身,一瘸一拐的连忙退出去,回房后,撩起裤脚,看着两个膝盖乌青乌青的带着缕缕血丝,还有细小的茶杯碎渣子在肉里面,低声的哭了起来。 转眼间文锦在宫里已经一月有余,文锦这一个多月里趁着晚上自己在房里做一点训练,已经把身体调养好了七八分。 再者她已经把宫中换防的时辰琢磨透了,打算先出宫回一趟尚书府看看,虽然尚书府已经被封,还是想回去看看,随带把祖父送的软骨鞭拿来防身,为了不暴露身份剑道许是不能走了。 夜深人静,原本躺床上的文锦陡然翻身起床,找了一套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看着繁琐的裙子,想着还是要把夜行衣拿过来,这衣服太不方便了。 然后把枕头放在被子里面装作蒙头大睡的样子,把一切都准备好后,悄悄地溜出了门,藏在花丛里。 换防时间一到,文锦轻功一展,“嗖”的一下直朝宫外飞去。 出宫后,文锦警惕的四处看了看,在都城里绕了几转才拐进尚书府,直接回到自己的闺房,在暗格里取出软骨鞭,换上夜行衣。 看着外面已经荒废了的院子,文锦鼻头一酸,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总有一日我要报完仇,让仇人在这儿跪着给尚书府的所有人磕头赔罪。转头离开了尚书府。 文锦走在街道上,突然感觉后面有人追上来,随即施展轻功朝皇宫掠去,没想到后面的人穷追不舍,文锦想着,这样追着什么时候是个头,还耽搁回宫的时间,被发现了就不得了。 下了决心,还不如转身就此一战,于是转身朝着来人飞去。 顷刻间便交手起来。文锦看着面前这人,一双桃花眼尤为醒目,立刻明白此人是谁,心生诧异,大将军之子宋非亦为什么跟着她啊? 还不等自己想个明白,对方攻势越发凌厉,逼得自己全力以对,心下一想糟糕,这样痴缠,还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呢...... 正当这时候,宋非亦看见大将军府亮堂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顾不得这里了,转身向将军府回去。 文锦看着宋非亦离开,松了一口气,想到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突然心中有个一个主意。朝着都城最著名的花楼听雨楼走去。 宋非亦回到将军府,看见禁卫军举着火把把将军府团团围住,只见脸上有一道从鼻梁到脸颊的刀疤的禁卫军统领曾启看见自己走过来,询问罪犯似的问道:“宋小将军,这么晚了,从哪里回来啊?” 宋非亦斜眼道:“不劳曾统领费心,不知曾统领这么晚了来我将军府,有何贵干?” 曾启例行公事回答说:“有人举报宋将军密信回府欲联合小将军意图谋朝篡位。” 宋非亦知这件事肯定是假的,心下淡定,假意提醒道:“大统领可有证据,没有的话,按照锦朝律法诬陷朝廷命官,理应当斩啊。” 曾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屑道:“小将军等等就知道了。若是没有把握,曾某岂会上府。” 不一会儿,一个侍卫就从将军府出来,拿着一堆信件,朝着曾启回禀道:“大统领,从府中搜出了这些。” 曾启把信件拿在手里,冲着宋非亦耀武扬威道:“看见了吗,小将军,您还是担心下您自个吧。” 宋非亦满脸不可置信。伸出手朝那堆信件抓去,想拿近点看仔细,冲着曾启质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把信给我看看。” 曾启并没有给他机会,讥笑说:“小将军,别太天真了,证据确凿,哪容您说不是啊。” 说完做了个手势,吩咐道:“来人,把将军府所有人羁押,一个都别放过。” 才回头对着宋非亦说:“小将军,请吧。” 宋非亦走在曾启的旁边,看着这张脸上带着的志得意满,想到之前那个黑衣人把自己引出去,转眼间便有人围了将军府,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个局,专门为他将军府设下的局。 文锦趁着西落的月色回到了宫中,想到今晚的事真是虚惊一场,幸好将军府出事了,不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 她瞧着窗外的满月,略感凄凉,上一次赏满月的时候,还在尚书府,真是旦夕祸福一瞬间,谁也不能预料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思绪不知不觉的飘回了那些年。 由于上次溺水之事,君主对文锦格外宽仁,为了补偿她,今年的生辰宴办的出奇的盛大,下令在宫中无论品阶,有名份的皆要来参加文锦的十二岁生辰宴,好生热闹一番,去去洗梧阁的晦气。 第五章:将军府危,贵主生辰 起初文锦只是想把几个主位以上的主子请过来,方便探探他们什么想法,也好了解以前文锦在宫中的来往情况,没想到君主会下令,不过正好方便了文锦行事。 从洗梧阁开了殿门后,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三两成群,在花厅随意走走,花厅的中间搭了一个戏台子,还是从宫外专门请进来的。 出了门便是一个小花园,流水,凉亭,假山,还隐隐闻到一缕缕桂花香,闻香寻去,走过一道拱门,满园的桂花争相开放,花瓣随风飘落,这景象胜过人间无数。 只见闻香前来的众人窃窃私语道:“以前仪贵主还在的时候,就没一人能进来这洗梧阁,竟不知里面是这等风采,今日算是开眼了。” 另一位接声道:“荣宠可谓不是假的,就在这宫里,这儿也是独一份的。” 只听背后出言呛声:“这有什么,还不是命比纸薄,再好的东西也要有那个福分去享受,她就是没那个命。” 众人转身,就看见荣贵主带着贴身侍女一脸高傲的站在那里,满眼的妒忌藏都藏不住,可她荣贵主也不屑藏着掖着,众人随后着全礼跪下双手交叉放于额头之下叩首请安道:“荣贵主安好。” 荣贵主看着面前这些恭恭敬敬的人,不屑道:“起来吧。” 回到花厅,午膳已经在桌上了,文锦从在座的来人脸上一一扫过,从他们所坐的位置,已经把所有人都对上号了。 文锦端起酒杯向众人致谢道:“今日本宫生辰,承蒙君上恩宠,才得各位赏脸祝贺,诸位自便,若有招待不周,还请海涵。午后还有戏文可听,各位可一同前去。”说完便将杯中的酒,本想一口喝完的,想来以前文锦该是不能喝酒的,于是改作微酌一小点。 然后众人接而站了起来庆贺文锦生辰。 然从各位逐渐放松后,不久便有人开始攀关系,挑起话头。慧侧主侧身道:“公主身体可安好了?” 文锦想起慧侧主上次送来的上等蓝田玉,应是费了一番心思,微微一笑,真诚回道:“已大好了,侧主不用挂心。蓝田玉我很喜欢。” 慧侧主羞涩的笑了笑,说道:“公主喜欢就好,公主以后还是当心点。” 还不等文锦回话,就听见荣贵主狭促的声音响起:“慧妹妹对公主可真关心呢,啥时候也能来关心关心本宫呢。”此刻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慧侧主故意说道:“荣贵主哪里轮得到妹妹我担心,谁知道会不会把自己命给担心没了。” 荣贵主像是没听太明白一样,说道:“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哪能让妹妹如此担惊受怕。” 慧侧主瞬间从狼变成了小绵阳,邻家妹妹似的笑嘻嘻得说道:“得姐姐见怜,妹妹却之不恭了。” 一口气怼的容贵主不上不下的。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转眼又笑得娇媚了起来。 眼中带着看好戏的情形,对着慧侧主说道:“我本该体恤妹妹,可是有的事怕妹妹一直蒙在鼓里呢,想来妹妹可是好久没见过小将军了吧,不知近来可好?” 慧侧主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涉及自己胞弟,再不愿搭话也还是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荣贵主装作吃惊的说道:“还以为妹妹心这么大呢,你爹娘都在押回都城的路上,小将军已经在天牢呆着了,这还能若无其事的在这里吃酒喝茶,原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是姐姐说漏嘴。”说完还故意捂了捂嘴。 慧侧主听着荣贵主的话。每听一句脸色就白一分,直到最后面无血色,急声道:“此话可当真?” 荣贵主得意的看着面容失色的慧侧主,想到这么多年斗得不相上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君主就知道了。” 慧侧主一听,来不及告别就匆匆离去。 文锦也没怪罪慧侧主的不辞而别,然后让大家不要影响心情继续。 在这宴会中给她印象最为深刻的除了荣贵主就是慎侧主了。 一个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深刻印象,除了刚刚和慧侧主那事,也已经有人将桂香园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文锦,对一个已经故去的人没留一点口舌之德,难怪她印象深刻。 相反慎侧主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对谁也不亲近,对谁也不陌生,这样的人才是最危险的,咬人的狗不叫。 况且她还是三储君勤王文治的庶母,要说长相勤王随了慎侧主,男生女相,甚是风流倜傥,颜若貌比潘安,这性格就不知道随了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若这不是三储君的本性,那就是装的极深,这样的人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不然稍有不慎,就是致命的结局。 午后,文锦装作恰巧走在荣贵主的旁边,说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父君知道你有人在他身边,你觉得会怎么样?” 荣贵主毫不在意道:“就算知道又怎么样,如今就剩我的哥哥是武将了,他还得倚重我武侯府呢。” 文锦满含深意的勾了勾唇说道:”是吗。”不再多话,便大步朝前走去。 在戏台前,已经准备完毕,班主将戏单递给在座各位贵人,一人点了一出戏。难得的和谐。 最后班主领着各位台柱前来谢恩贺文锦公主生辰时,听见容贵主又作妖了,原是一个姑娘不小心冲撞了荣贵主,之后荣贵主罚了她在烈阳之下跪着。 文锦作为主人,不可避免的出门去询问下这件事,令文锦吃惊的是这个姑娘居然是她。 随后,文锦替这个姑娘求情道:“荣贵主何必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呢,受过教训就好了吧,今日本宫生辰,可否看在本宫的面上饶了她?” 荣贵主想到这次生辰宴还有君主的意思,不给文锦这小贱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君主的面子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便说:“那是自然,公主既然给你求情那就是你的造化。” 文锦对着这个姑娘说道:“还不快谢谢荣贵主,你这般毛毛躁躁,也该学学规矩,就这在这里把规矩学好了再走吧。” 这个姑娘毫不疑惑道:“多斯荣贵主,多谢公主。” 此后这个姑娘跟着文锦回到了洗梧阁,回房只留下这两人把门关上,文锦说到:“芸娘,你怎么来了,我本想下次抽机会再出去一趟。” 第六章:旧人相识,武氏复起 面前这个名叫芸娘的姑娘,是李笙在江南治水后爆发瘟疫救下的姑娘,长相虽是普普通通,但是做生意是把好手,两年来她所做的生意布满全国,还建立了一个情报系统,手下的能人不胜其数。 芸娘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容,愣愣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唬我呢,天下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 芸娘回过神来,激动的握着文锦的手说道:“上次你来听雨楼我并不在楼中,后来看了信,怎么都不敢相信,但是不管怎样,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试,万一是真的呢。” 文锦听到这也就明白了,心下感动,还是生气得说道:“你也不该这么进来啊,荣贵主可不是一个善茬,如果这次我不在,你可不是真的会被晒脱一层皮。” 芸娘笑眯眯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年习武之身,哪有那么娇贵,其实我本打算夜探皇宫的,可是我对皇宫不熟,又找不到你住哪,就算找到了,也不能就这样偷偷摸摸得吧。” 芸娘用一只手托着脸,放松的说道:“这下过了明路,把柄可就不在别人手里了。” 文锦听着也是这么回事,说到:“知道,就属你心思缜密。正好你来了,不然我这什么人都用不了,没一个自己人,想听听宫外的消息也找不到法子,你外面的事可安排妥当了。“ 芸娘拍了拍文锦的手,示意不用担心,说道:“外面都好,就是尚书府也有百姓一起埋了,没有让他们落得暴尸荒野的结局,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 文锦心里负罪也没有那么多了,说道:“现在不急,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没有引人怀疑,不能贸然去,上次找你那晚将军府的宋非亦可是追了我好几条街,若不是中途有事,你就见不到我了。” 芸娘担心又带着些许噌怪道:“那你可有受伤?以后别这么胡闹。” 文锦顺着芸娘点了点头,转而询问道:“听荣贵主说将军府出事了,这事可是真的?” 芸娘说到:“这事听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传闻是将军府意图谋反,从将军府里搜出了证据。现下将军府里一干人都被收押了,镇守西陲的宋将军已经被押返回来了。” 文锦不敢置信,说道:“将军府谋反,怎么可能,挂帅四十几年,没道理不想名垂青史去遗臭万年啊,你可知去交接的是谁?” 芸娘回答道:“据说去交接的是武侯府的大公子武尚。” 文锦诧异道:“武尚一个绣花枕头,君主是糊涂了吗,放着一名良将不用,去用那种败类,武侯府也就武侯出息,他那一双儿女都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 突然想起可能芸娘不知道他女儿是谁,解释道“刚刚那荣贵主就是武侯的女儿,难怪看上去春风得意。” 芸娘撅了撅嘴头,不以为意回到:“你也别想的太好,说不定君主真糊涂了,不然你尚书府众人怎么满门抄斩了,不好说将军府这事还有君主的手法呢。” 听到这话,如果换了以前的李笙一定会让芸娘慎言,不可议论君主,可是遭遇灭门的她,再也拾不起那种真心,也就默默的不说话。 文锦想到什么似的,说到:“我看慧侧主挺好的,很合我的脾气,如果可能的话,保她一命吧,也算是对将军府的一种补偿,不要步我尚书府的后尘。” 说完便朝门口喊道:“蔓草。”蔓草推开门进来,行了行礼,问道:“公主,何事?” 文锦吩咐道:“芸娘以后就是我们洗梧阁的一等侍女了,你去按照你的份例,给芸娘安排一下,随便去打听一下慧侧主的情况,把她请来洗梧阁一趟。” 蔓草回了下是,看了看芸娘,带着一丝敌意,想着自己侍候了公主多年才得到一等侍女的身份,这个所谓的芸娘才来,就跟自己平起平坐了,满心的不甘心。 想着很是奇怪,自从公主落水之后,这性情变了大半,都开始塞人分权了,以后还是更加尽心,莫不要芸娘越过了自己去。 正当芸娘和文锦商量以后的计划时,听见侍从报了一声:“慧侧主到。” 文锦就并着芸娘一同走出去,对蔓草说:“你先带芸娘去熟悉下洗梧阁,我同慧侧主有话要说” 蔓草回到:“是,云姑娘这边请。” 芸娘知道当着别人的面不能乱来,摆出了侍女的身份,对着文锦行了礼,同蔓草离去。 文锦这才对慧侧主说:“侧主,里面聊吧。” 慧侧主跟着文锦进了房,还不等文锦说话,便哭着对文锦说道:“公主,请您救救将军府吧,您是君主最喜欢的女儿,你说的话君主一定会思量几分的,只要君主肯查查实情就好,只要公主能帮我这个忙,以后我便视公主马首是瞻,给公主当牛做马。求求您了。”说完就要跪下去给文锦磕头。 只见文锦连忙扶着慧侧主在桌边坐着,拿手帕帮慧侧主擦了擦眼泪,说道:“侧主,不用这样,听我把话说完,看侧主这样子怕是去君主那里求情了吧,可是见到了君主?” 慧侧主边抹眼泪边说道:“我并没有见到君主,我就知道这件事荣贵主没有骗我。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好跪在乾清宫门口磕头给君主求情,希望君主能看在这么多年的份上见我一面。” 一听便知道这件事有君主的手笔,不然慧侧主只怕早就在天牢了。 文锦整理了思路,说道:“事已至此,想来君主是不会见你了,不管这事,将军府是不是冤枉的,只要君主认定了这是事实,那谁都没办法,我更没办法,后宫不得干政,女子不得入朝,这是铁律,你可记得尚书府得下场,所以只有保全自己,以图将来。” 慧侧主失魂落魄的说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文锦看着慧侧主带有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就看到眼中的的光一下子就灭了,最终还是不忍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全你自己,能帮你把宋非亦摘出来,其他就只能听天由命,你可愿听听?”还是想给将军府留一条血脉。 慧侧主眼中的光重新燃起,赶紧说道:“公主请说,能保全一个也好,能留下一人,我宋家也不算断了香火,只要我能做的,我定会不惜一切代价。” 文锦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可能会白送了这个在宫中难得还有本心的女子一条性命。看着她那期盼的神情,还是告诉了她,做不做就看她自己了,随后在她耳边把计划说了。 第七章:初次筹谋,寻求保护 还是提醒道:“这件事风险极大,你若是不做,君主也会留着你的性命,你可自己思量一番。” 慧侧主的表情逐渐坚定,说道:“多谢公主告知,此番成与不成,公主皆是我宋家人的恩人,若我无碍,以后无论何事我宋家都将助公主一臂之力,若我身亡,来世便再报答公主的恩情。”说完向文锦行了一个大礼,便离开了洗梧阁。 慧侧主离开不一会儿,芸娘就走了进来,说道:“我不太放心,你给她出了什么主意,为什么她脸上带有一副破釜沉舟的样子?” 文锦安慰她道:“没啥,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且看成与不成吧,希望可以救下她。” 芸娘还是很担心说:“我知道你素来有想法,可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如果引来怀疑,你怎么办?” 文锦握了握芸娘的手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听慧侧主的话,我已经知道这件事肯定事君主做的,怕是为了收回兵权吧,再加上又分离了武侯一家,估计下个要被收拾的就是武侯了。” 虽然文锦看上去风轻云淡,可是心里总在想这样下来,锦朝迟早沦落到朝中无将的地步,估计等不到君主离世,锦朝就危矣。 芸娘还是不能放心,看见文锦手指一嗒一嗒的轻叩桌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也不好再说话了。 随后便听见外面喧哗起来,只见零露小跑进来说:“公主,不好了慧侧主自缢了,幸好救的及时,现在外面都乱完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文锦听着心里有数,问道:“君主可去了?” 零露回道:“去了,在殿外坐着呢。” 文锦心下一喜,想到,这便成功了一半,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紫云阁外,来来往往的人,只见君主面色微沉的坐在主位上。 文锦装作怯生生的样子,走到君主的面前,双手不安地拧着手上的手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像蚊子一样说道:“父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君主听着文锦担忧委屈的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文锦装得一派小女儿的姿态说道:“我今日听见荣贵主说了大将军的事,然后听说慧侧主一直在跪着,我本以为她要给将军府求情,我替父君不满,然后口不择言,没想到就这样了。” 君主听着荣贵主说了这件事,脸色黑的想墨一样,打算回去彻查一下,也该给荣贵主一点教训了,想来又问道:“你跟慧侧主说了什么?” 文锦当作不知道君主黑脸的原因,装得越发小心的回道:“她说她并不是为了求情,我不信,我就说她家犯了错,父君这么好,都没有罚她,还......还......还怎么有脸要去求情。” 君主见文锦一脸踌躇,严厉的问道:“还有其他的没,就这两句话,她就自杀?” 文锦吓得哭了起来,抽泣道:“我...呃...我...还说了她...就应该以死...谢罪,可...我真的...真的...没想到她就真的这么做了,我...不是有意的。” 君主看见文锦哭了,心中不忍,又觉得也是为了他,于是不再苛责,说道:“别哭啊,父君又没有怪你。” 然后内阁出来了一个婢女,文锦认识,是慧侧主的贴身侍女,叫桑竹,向君主回禀道:“侧主醒了。” 文锦听着,咻然松了口气,擦了擦眼泪,赶紧推着君主说道:“父君,你赶快去看看吧,替女儿说说好话,我不敢进去,我先回去了。” 君主听了,笑着刮了刮文锦的鼻子,调侃道:“原来锦儿还有害怕的时候啊.“ 文锦跺了跺脚,说道:“哼,不理你了,我先回去了,记得帮我说好话。”说完扭头就跑了. 君主看着文锦的背影,摇了摇头,满脸无奈 笑道:“这丫头。” 转身进了内阁. 文锦在回去的路上走着,声音不时的想起,他说道:“芸娘,我记得你那里有一枚假死药,你来的时候带了没有?” 芸娘了然的回道:“带了,等下就给慧侧主送来。” 文锦叮嘱道:“记得等下挑一些上等的药材,一起送过去,你知道怎么说吧。” 芸娘心中有谱说道:“说公主感觉过意不去,给她赔罪的,让她别跟公主见气。” 文锦一直知道芸娘做事妥帖,也明白君主这一关算是过了,说道:“嗯,就这样吧,还有就是你晚上帮我送个信出去,给洛神医,他知道怎么做。” 芸娘已然知道文锦要做什么,说道:“你何苦为他们这等谋划,咱们都还自身难保,之前你尽心为锦朝,然后呢,什么后果你也知道,我们自私点不好吗?” 文锦抬头看着太阳,说道:“你觉得今天的太阳晃眼吗?” 芸娘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说道:“这是什么月份,哪有太阳不晃眼的,都晒死人了。” 文锦接着说道:“君主就像这太阳,我们就像那云,每天围绕着太阳,有时还能遮一遮太阳,如果云够多一直遮着也不是不可能的,知道了吗?” 芸娘瞬间明白了,说道:“所以说我们现在是在集合更多的云?” 文锦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芸娘接着说道:“遮一遮太阳,还不如取而代之呢。” 文锦惊诧的看着芸娘,半响后说道:“你胆子不小啊,我都未敢这么想过,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芸娘笑了笑,并没有当成一回事,说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我做事你该放心。说实在的,我并没有觉得女子坐那个位置有何不可的,又不比男子差。” 文锦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就别说了,我就想帮尚书府昭雪。然后我就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去过过清闲的日子,那才是我向往的。” 芸娘略带惋惜的说道:“你天生就是官场上的人,或者说战场上的人,你就这么离开,不觉得可惜啊。” 文锦毫不在意的回答道:“以前学这些只是不想祖父和爹太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我也没啥在意的了,我就想去快意江湖,过一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芸娘看着文锦神色黯然,安慰她道:“那好,到时候我也舍命陪君子。” 几天后,慧侧主来到天牢,桑竹柔声细语的对前面的领路的天牢侍卫说道:“我家侧主想单独跟他们说几句话。您看方便不?”随手将准备好的银骡子悄悄的塞进了侍卫的手中。 侍卫颠了颠手上的银骡子,心想银子挺足啊,谄媚的说道:“慧侧主那肯定方便啊,不过尽量快点啊,时间久了小的这儿也不好交待。” 桑竹也笑眯眯的说道:“侍卫大哥放心,不会耽搁多久的,麻烦侍卫大哥了。” 侍卫一听也就放心了,转身到外面候着。 慧侧主看着他已经走远,回过头对牢里的人说:“爹,你受苦了。” 大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你有没有事啊,君主有没有为难你。” 慧侧主流着泪说道:“女儿是被公主救了一命,爹,我想跟你说一件事,也是女儿自作主张。” 大将军疑惑的问道:“什么事?” 慧侧主把她和公主的谋划长话短说的讲了一遍,说道:“爹,只有这么一颗,我们只能保住一个。” 大将军知道办成此事有多难,含着眼泪说道:“涵儿,苦了你了,给你弟弟吧,他是我们宋家的希望,还有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慧侧主侧耳越听越吃惊。还没回过神,就听见桑竹进来小声说道:“侧主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在催了。” 第八章:绝地反生,将军府亡 大将军一听这话,就知道没时间了,说道:“涵儿,阿爹知道是君主让你为表忠心来送我们最后一程,临死前能见你一面,阿爹很高兴,你娘也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跟弟弟可以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慧侧主泣不成声的回道:“阿爹放心,女儿会把弟弟照顾好的。” 随后慧侧主擦了擦眼泪,对桑竹说道:“让他们进来吧,还有去把将军夫人和小将军带过来,把我给他们准备的酒菜摆上来。” 看着这些酒菜,慧侧主亲手给她爹娘和弟弟斟了一杯酒,眼看着他们倒在桌上,慧侧主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呆上片刻,沙哑的说道:“走吧,该给君主回禀了。” 从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往回走,心境早已不同,才双十年华,声音已带了一丝沧桑,说道:桑竹,除了小亦,我只有你了。” 桑竹也满是心伤,不过作为一等侍女,早已习惯将所有的情绪咽下,说道:“小姐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桑竹永远在小姐身边。” 这句话好不熟悉,慧侧主想起多年前,在将军府的秋千架上,想着那个自己只一眼就沦陷的君主,对宫中的生活满是期待。 由于害怕桑竹以后不能跟着自己,对站在身后的桑竹紧张的问道:“桑竹,明日我就要进宫啦,你要陪着我吧?” 桑竹安慰的回道:“小姐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桑竹永远在小姐身边。” 慧侧主带着怀念,那时的桑竹很跳脱,心里想着什么,一眼就可以看透,进宫多年,就像过了几辈子那么长。 这件事后,恐怕以后只会更难熬,物是人非,桑竹不再像以前那样,自己也是,不变的是在这里依然是两个人相依为命。 乾清宫中,早已有人将慧侧主在天牢单独待了一会儿的事回禀了。 君主故意问道:“事情办好了?” 慧侧主也没有掩饰自己哭过,明白这些事早就传进了君主的耳朵,老实的回道:“已经办妥了,不过臣主单独跟父亲说了会话,臣主也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可是毕竟是臣主的父亲,臣主想感谢一番养育之恩,请君主恕罪。”说完跪了下去。 君主想到也是人之常情,若是真的无情无义之辈,那才是看不上眼的,也就不便责备,说道;“这此就算了,你起来吧。” 慧侧主并未起身接着说道:“臣主有两件事相求,请君主能够恩准。” 想着自己的大事解决了,心情大好,手一挥,说道:“什么事?你说。“ 慧侧主有条理性的说道:“其一是前几天文锦公主给臣主送了药材,说是赔罪,臣主想去看看她,解释清楚,当时只是臣主一时想不开,感觉愧对君主,不关公主的事。”其次就是如今臣主无子无女已然配不上侧主的位分,也不想君主因为此事被人诟病,所以自请降位分,请君主恩准。”说完把头磕在地以示诚意。 君主认为慧侧主所求此事情有可原,同意道:“这个好说,孤准了,锦儿生性怯懦,你可以多去看看她。第二件事呢?” 慧侧主语气说得更加柔和,叫人心生怜意道:“其次就是如今臣主无子无女已然配不上侧主的位分,也不想君主因为此事被人诟病,所以自请降位分,请君主恩准。”说完把头磕在地以示诚意。 君主看着眼前穿着素净的女子,想起她才进宫的时候,虽有算计,也还是对她有一丝情谊的,不忍的说道:“这怕是委屈了你。” 慧侧主立马接过话假意柔媚道:“只要君主念着,什么都不委屈。” 君主见她心意已决,便说道:“那就降位贵妾,封号就留着,还是住在紫云阁,也怕去了别人阁中,为难你。” 慧贵妾顺从的回道:“臣妾多谢君主。”然后行了行礼,便退出了乾清宫。 午后,慧贵妾前来拜访文锦,正碰巧遇到文锦午睡才醒,笑说道:“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恰好赶上公主小睡才醒。” 俗话说为同一个目标努力是建立友谊最快的方法,果不其然,文锦如今和慧贵妾的关系算是在这宫中最好的了。 文锦看着她满脸笑容便知道已经办妥了,也同样打趣道:“我可是专门为了贵妾起来的,你若是天天来,我也不会睡觉了。” 慧贵妾点了点文锦的额头,拟作生气的说道:“来看你还说我来的晚了,小没良心的。” 文锦假似求饶道:“好啦好啦,贵妾别生气了,我们进屋聊。” 芸娘自觉地将房门关上。 这是慧贵妾才收敛起来正经的说道:“我把假死药用就化开,用鸳鸯壶已经给我弟弟喝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文锦不用想也知道慧贵妾着急,也不拐弯抹角的说道:“明日一早我就会让人去接,君上今晚肯定还会让人去检查一下,多疑是每一位君主的天性。” 慧贵妾得到了具体的答复,心中稍微安定了下来,想起自己此行目的的第二件事,问道:“你这可有人能出宫去?” 文锦不知她想做什么,问道:“有是有,你可有何事?” 慧贵妾也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这枚印章是我阿爹的信物,宫外有五千兵马是我阿爹为了以防万一养的私兵,这枚印章就给公主,算是我宋家的诚意,然后这里有一封信希望可以帮我送到我弟弟小亦手上。” 文锦看着递过来的印章和慧贵妾脸上的诚意,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将军的意思?” 慧贵妾也不隐瞒,直言道;“这是我爹的意思。” 文锦便明白了这枚印章的重要性,宋将军是明白了她的藏拙,想跟她做笔交易,用这枚印章换她保慧贵妾和宋非亦的平安。 文锦想明白了,于是收下了印章,回道:“既然是将军的意思,我自当尽力。” 慧贵妾知道文锦也明白阿爹的意思,当时自己听见这种安排的时候,还隐约担心文锦能不能明白,阿爹说文锦公主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的确很聪明。 把正事都说完了,慧贵妾边喝茶便感叹道:“还是现在的你比较好,以前沉默寡言也不爱走动怯生生的,荣贵主还算是坏心办成了好事。” 文锦一听,对原来的文锦越来越迷惑,但是又好像明明快要抓住什么,但总有一层雾蒙着,不透彻,可以肯定的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心下一动,随口问道:“那看来贵妾很早就关注我了吧。” 慧贵妾想了想说道:“也不是很早吧,当时谁都知道君主的女人谁都比不过你庶母受宠,君主的孩子谁都不及你受宠,才进宫就很好奇,没想到第一次上门就吃了闭门羹,还挺生气,不过后面有几次看到你,总感觉沉默孤寂。” 文锦不予置否的笑了笑,故意说道:“原来在你眼中我是这个样子啊,不过我从来都没见过我庶母,在我面前别人都害怕提到我庶母,你可听到些什么?” 慧贵妾不知该不该说,想到文锦帮了自己,心一横便把听到的说了:“我才进宫那年倒是偶然听见两个老嬷嬷说过一件事,就是你庶母身死那天,三皇储的庶母岚侧主也死了。” 文锦略感惊讶,在宫中为了保持平衡,一般不会同一天死两人,问道:“什么原因?” 慧贵妾斟酌了下语句,接着说:“我也是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庶母难产里面有她的手脚,所以被赐死了,而且她的母族中所有官员连降三品,至今未曾复用,三储君也被禁了足。” 文锦心中思索,问道:“莫不是我庶母跟她有仇?” 慧贵妾顺着说道:“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据说当时岚侧主跟你庶母关系很好,同进同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也是宫里的人能有什么真心。” 慧贵妾一边说着一边为身处宫中的女人感到悲哀,其中也包括她自己,只是对于君主,她不再去期盼什么了,过的自然宽心些。 第九章:自请降位,死而复生 文锦好像抓住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符合常理,就是太符合了,让人感觉这就是一个局,手指微微弯曲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嗒嗒嗒,头脑里快速运转,想在一团乱麻里理出一条线。 文锦感觉到慧贵妾推了推自己,转过头疑惑得看着慧贵妾。只见慧贵妾白眼说道:“我都叫你好多声了。” 文锦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庶母是因为这样才走的,好可惜,所以没听见你在叫我。” 慧贵妾看着文锦也没有想继续聊下去的想法,便借口说道:“才知道这个消息你肯定不好受,我就日后再来看你。” 文锦微微的点点头,把慧贵妾送出了门口。 宋非亦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陌生的屋子,房里的陈设简陋,一张木桌感觉用了很多年,桌角也缺失了一块,床上盖的是多年的旧棉絮被子,仔细一闻还有些许霉味。 自己穿的也不再是天牢的囚衣,而是农家用粗布棉麻制成的衣裳,做工同往日的所穿的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他起身朝门外走去,屋外用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子,里面晒了一点东西。从厨房走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冷淡的说道:“醒了,过来把药喝了。” 宋非亦并没有听话的走过去,而是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中年人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道:“我叫洛离。” “若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在这里。待在这个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还不如我山上的草屋。”洛离满口皆是抱怨,不明白那丫头非得救这人干啥,一副风流样,莫非那傻丫头看中了这张脸。 宋非亦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大名鼎鼎的洛神医,世间对他褒贬不一。 据说看病全随心情,心情好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就算是要死了也请不了他出山,哪怕是愿意倾一国的财富也不可能,因此那些他不曾答应救助的人都称呼他为洛无良,说是毫无慈悲心肠。 宋非亦才得了人家好处,自然是不敢忘,随后将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向前推动,弯腰使头与双手平行,恭敬的称呼道:“洛神医,本......在下久仰大名,不知洛神医为何救我?” 宋非亦习惯性的想脱口而出本将军,不过想到如今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于是改为在下。 洛神医一想到这臭小子勾的阿笙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他,就对宋非亦更没好脾气,说道:“你以为谁想救你啊,若不是阿笙,谁稀罕救你。” 尽管洛神医对他不顺眼,就像岳父挑女婿,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还是会把拜托的的事给办好,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昨天有人给你的信,说是你看了就全部明白了。” 宋非亦接过信,虽然对洛神医口中的阿笙很好奇,现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等到洛神医离开后,打开信,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信上的字都被泪水染的看不清了,才慢慢的将信重新叠好,装进信封,把信封平平整整的放进怀里。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阿姐说爹娘都希望他可以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他如何过的安心,失神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蹲在一处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夫妇,有母子,有父子,兄弟姐妹,夹杂着不停的叫卖声,很是热闹,可是这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路边有孩子唱着童谣;“洛神医,真有趣,只认心情,钱莫去,活生死,肉白骨,想要换脸无不可......“ 宋非亦如同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起身,朝小院跑回去,路上不知跌跌撞撞碰到了多少人,他也不甚在意,只顾着早点回去。 他找遍了各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洛神医的身影,绝望的跌坐在小院里,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洛神医背着竹篓从外面走进来,噌的一下爬起来,冲着洛神医奔过去。 洛神医看着宋非亦,心中打颤,活像一副恶狼的样子,一贯的毒舌道:“怎么了,鬼追来了似的。” 宋非亦急切的抓着洛神医的手,眼中充满了希冀,问道:“听说前辈会改头换面是不是真的?” 洛神医自豪的答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宋非亦瞬间感觉充满了希望,恳请道:“晚辈希望神医可以帮在下换一张脸,只要留有一条命,什么条件都可以。” 宋非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强调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只求能留下一条命。”心中补了一句,这条命是为了报仇的。 洛神医呛声道:“你知道我看病随心情吧,你看我对你有好心情吗?我平生最烦不听医嘱,不好好吃药的病人了。” 宋非亦想起桌上那碗药,二话不说端着药碗,咕噜咕噜的的往嘴里灌,然后将碗往下倒,说道:“前辈我已经喝完了,一滴都没剩。你帮帮我吧。” 洛神医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看心情。”转身去整理采回来的药材了。 宋非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希望,连忙跟在洛神医后面,帮忙做这做那。 文锦收到洛神医传来的信,便知道事已办妥,但是换脸一事只字未提,洛神医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提及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引得阿笙对那个臭小子念念不忘。 随后文锦去紫云宫把消息告诉了慧贵妾,不一会儿芸娘便进来了,在文锦的耳边私语,然后两人眼神一对,文锦向慧贵妾辞行道:“贵妾莫要担心了,我这有事,先回去了。” 慧贵妾这段时间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满心感激道:“此番多谢公主,以后不管在宫中有任何事,我一定会在公主身后。” 文锦拍了拍慧贵妾的手也没有拒绝,对一个朋友总少一个敌人。转身离开了紫云阁。 文锦走在路上问:“看你神色这般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芸娘担心的对文锦说道:“听雨楼传来消息,关于尚书府一事的,你知道了可别太冲动。” 文锦心中噔的一响,马上问道:“莫非尚书府一案中已经查出了幕后主使?” 芸娘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的女子身份是被五储君泄露给君上的,就连着你爹的那件事好像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还不确定。” 文锦有些不信,想来之前不管是李笙还是她爹都对这五储君颇有好感。因此在她入朝为官中,与五储君的关系是最近的。 五储君名讳文明,佳侧主之子,为人颇为豪迈,丝毫看不出一点花花肠子,若是没有重来一世,一直以李笙的身份走下去,最后可能会助他登上君主之位。 文锦仔细想了想还是不信,问道:“怎么听到的?” 芸娘一字不差的转述道:“礼部侍郎周游和兵部侍郎莫知在楼里喝醉酒了,被姑娘听到的。” 周游和莫知本来就是五储君的党羽,再者她突然想起爹最后盯着的西北方向和他所说的信错了人,所有的迹象都将证据指向了五储君,由不得她不信。 交于腹前的双手在衣袖的掩饰下捏的死紧,若是有人经过定会被文锦的这副神情吓到,双眼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文明,你等着,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芸娘看着文锦的这副表情,害怕被人看到,转到文锦的前面,握住捏的死紧的双手,说道:“阿笙,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文锦听见了阿笙这个名字,心神从恨意中解放出来。 芸娘看着文锦已经恢复了原来风轻云淡的神情,手不再握的那么紧,才松手,走在身侧落后半步。 第十章:神医洛离,蠢蠢欲动 宋非亦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了,大名鼎鼎的洛神医,世间对他褒贬不一。 据说看病全随心情,心情好分文不取,心情不好就算是要死了也请不了他出山,哪怕是愿意倾一国的财富也不可能,因此那些他不曾答应救助的人都称呼他为洛无良,说是毫无慈悲心肠。 宋非亦才得了人家好处,自然是不敢忘,随后将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向前推动,弯腰使头与双手平行,恭敬的称呼道:“洛神医,本......在下久仰大名,不知洛神医为何救我?” 宋非亦习惯性的想脱口而出本将军,不过想到如今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于是改为在下。 洛神医一想到这臭小子勾的阿笙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他,就对宋非亦更没好脾气,说道:“你以为谁想救你啊,若不是阿笙,谁稀罕救你。” 尽管洛神医对他不顺眼,就像岳父挑女婿,左看右看都不顺眼,还是会把拜托的的事给办好,拿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这是昨天有人给你的信,说是你看了就全部明白了。” 宋非亦接过信,虽然对洛神医口中的阿笙很好奇,现下也不是询问的时候,等到洛神医离开后,打开信,看着这熟悉的笔迹,潸然泪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信上的字都被泪水染的看不清了,才慢慢的将信重新叠好,装进信封,把信封平平整整的放进怀里。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阿姐说爹娘都希望他可以过平凡的生活,可是他如何过的安心,失神的朝着外面走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集市,蹲在一处墙角,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夫妇,有母子,有父子,兄弟姐妹,夹杂着不停的叫卖声,很是热闹,可是这热闹是他们的,自己什么也没有。 路边有孩子唱着童谣;“洛神医,真有趣,只认心情,钱莫去,活生死,肉白骨,想要换脸无不可......“ 宋非亦如同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起身,朝小院跑回去,路上不知跌跌撞撞碰到了多少人,他也不甚在意,只顾着早点回去。 他找遍了各个房间都没有看到洛神医的身影,绝望的跌坐在小院里,突然眼睛一亮,看见洛神医背着竹篓从外面走进来,噌的一下爬起来,冲着洛神医奔过去。 洛神医看着宋非亦,心中打颤,活像一副恶狼的样子,一贯的毒舌道:“怎么了,鬼追来了似的。” 宋非亦急切的抓着洛神医的手,眼中充满了希冀,问道:“听说前辈会改头换面是不是真的?” 洛神医自豪的答道:“自然是真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啥?” 宋非亦瞬间感觉充满了希望,恳请道:“晚辈希望神医可以帮在下换一张脸,只要留有一条命,什么条件都可以。” 宋非亦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强调道:“什么条件都可以。只求能留下一条命。”心中补了一句,这条命是为了报仇的。 洛神医呛声道:“你知道我看病随心情吧,你看我对你有好心情吗?我平生最烦不听医嘱,不好好吃药的病人了。” 宋非亦想起桌上那碗药,二话不说端着药碗,咕噜咕噜的的往嘴里灌,然后将碗往下倒,说道:“前辈我已经喝完了,一滴都没剩。你帮帮我吧。” 洛神医想也不想的回答道:“看心情。”转身去整理采回来的药材了。 宋非亦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希望,连忙跟在洛神医后面,帮忙做这做那。 李笙收到洛神医传来的信,便知道事已办妥,但是换脸一事只字未提,洛神医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不想提及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引得阿笙对那个臭小子念念不忘。 随后李笙去紫云宫把消息告诉了慧贵妾,不一会儿芸娘便进来了,在李笙的耳边私语,然后两人眼神一对,向慧贵妾辞行道:“贵妾莫要担心了,我这有事,先回去了。” 慧贵妾这段时间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满心感激道:“此番多谢公主,以后不管在宫中有任何事,我一定会在公主身后。” 李笙拍了拍慧贵妾的手也没有拒绝,对一个朋友总少一个敌人。转身离开了紫云阁。 李笙走在路上问:“看你神色这般凝重,可是出了什么事?” 芸娘担心的对李笙说道:“听雨楼传来消息,关于尚书府一事的,你知道了可别太冲动。” 李笙心中噔的一响,望向芸娘。 芸娘斟酌了一下,说道:“你爹的坟被人刨了,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李笙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人这般缺德,让人死后还不能安生,问道:“是谁?” “据传来的消息说是五储君的人,许是他们不小心,把信物落在了坟头,被我们前去祭拜的人看见了。” 李笙仔细想了想再次确认道:“信物是何样?” 芸娘描述道:“玄铁制成的令牌,一面刻展翅的雕,另一面用佛陀文字写了一个五。” 这等缺的是他竟然能干得出来,反正自己不可能再放过他,如今更是千刀万剐都难泄心头之恨。 交于腹前的双手在衣袖的掩饰下捏的死紧,若是有人经过定会被文锦的这副神情吓到,双眼满是恨意,咬牙切齿道:“文明,你等着,我定会让你后悔曾经所做的一切。” 芸娘看着李笙的这副表情,害怕被人看到,转到文锦的前面,握住捏的死紧的双手,说道:“阿笙,还有我。我会帮你的。” 李笙好久没有听见有人叫她阿笙了…… 芸娘看着李笙已经恢复了原来风轻云淡的神情,手不再握的那么紧,才松手,走在身侧落后半步。 回过神的李笙突然抓住了什么,问道:“你方才说他们在找什么东西?” 芸娘回道:“看上去是这样。” 李笙想着他们在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重要到连已经故去的人都不放过,自己并未知晓家里还有什么秘密啊。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 李笙感觉自己身处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 第十一章:改头换面,重回都城 宋非亦终于从东边的小山村回到了都城。 他正打算找家客栈暂时住着,才走进福来客栈的门,就听见大堂里面议论纷纷。 偶尔传出什么帝师,女儿啥的,想着帝师是自己的舅舅,况且自己还和帝师府的一个表妹订过亲,虽说现在也只是不了了之,还是打听下比较好。 于是宋非亦靠近聊的正火热的那桌,礼貌的向坐着的三人行了个礼,问道:“诸位兄台,不知帝师府发生了什么事啊?” 闲聊的那三位抬头看向站在桌前的宋非亦,悄然打量一番,其中一个穿蓝布衣裳的说道:“你是来参加科考的吧,想去帝师府拜访拜访?” 对方已经给宋非亦找好了理由,他便骑驴下坡,说道:“正是如此,不知兄台怎么看出来的?” 储君及冠前都是由帝师授课,及冠后便跟着君主打理要事,也不用上朝,在官员眼中这是个没有实权的官职,是块鸡肋,不过在读书人眼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三年一度的科考,几乎所有的考生都会前往帝师府拜访一下,就像约定成俗一样。 一般原因有三:其一是临阵磨枪希望在不懂的地方可以有所获益,其二是沾一沾儒学世家的气息,希望能得到好运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要得一张清谈会的帖子。 刚刚说话旁边坐着的那位,长着一圈的络腮胡,拍了拍桌边的凳子,招呼道:“来来来,小兄弟,坐下聊。” 宋非亦也不推辞,顺势坐在凳子上。就听见络腮胡那位接着说:“这个时间都城最是热闹,不知多少考生前来参考,像你这样虽然穿的普普通通,但是文质彬彬的,一看就知道。”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头。 宋非亦拱拱手,神似奉承道:“还是兄台慧眼识人啊。” 尚未说话的那位高高瘦瘦,说道:“看小兄弟的语音不像是都城的人吧。” 宋非亦假意羞涩的挠了挠头,说道:“的确如此,我从东边的禹城来的,今日才到。” 宋非亦在禹城的一个多月将那里的口音已然学会了七八分,虽说瞒住禹城本地人还差点火候,但是唬一唬都城的本地人还是足够了。 高高瘦瘦的那人说道:“难怪你不知道都城里最近一个月发生的大事,还不知道今年的帝师府还会不会开门迎客,办清谈会。” 宋非亦装作很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小生初来咋到,还请三位兄台指点一番,莫要犯了忌讳。” 这种话极大的满足这三人的虚荣心,络腮胡的说道:“一个多月前,将军府让上头给灭门了,一个都没放过,直到现在断头台上都喊能看见隐隐血迹,你说这是杀了多少人啊。”说着惋惜的摇了摇头。 宋非亦假装一个啥都不懂得楞头小子,将心里的悲愤压下,问道:“可是这跟帝师府有什么关系啊?” 旁边的青衣中年人,饶有兴趣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帝师府的帝师跟将军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当时还是帝师府小姐的秦梦,那是全都城的名人,不仅花容月貌,而且还饱读诗书,不管是京都才女榜还是美女榜都是第一的存在。” 另外一个络腮胡的点了点头,回忆道:“求亲的人都能踏破帝师府的门槛,若是排成长队,都能绕都城一圈。不过后来选的是三代武将的宋家,也算个是门当户对,听说还是秦梦小姐自己选的。” 那个高高瘦瘦的也不甘示弱,补充道:“那场婚礼也是盛大无比,说是十里红妆一点都不为过,从帝师府道将军府本来没有十里的,硬生生地绕路将红毯铺满十里,红毯两边全是秦梦小姐喜欢的桃花盆栽,可见宋小将军把秦梦小姐放得又多重,不过婚后两人就一同去了边关,不再见过。” 宋非亦从小还没听过父母之间这般轰动,也不经听得入了迷,继续问道:“然后呢?” 高高瘦瘦的那人接着说道:“后来倒是送回来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孩进了宫不曾见过,不知是不是同样的貌美,还有一个男孩在都城,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好,不过不经常出将军府。” 宋非亦在心中答道:姐姐自然是貌美的,然后故意问道:“难道就是这姻亲,君主发落了帝师府?” 络腮胡的端起酒杯小酌一口,继续说道:“哪里啊,帝师府还好好的呢,有事的是帝师府现在的嫡小姐秦玉小姐,大将军府回来的公子跟秦玉小姐订了亲,本来是想着亲上加亲的,毕竟俗话说得好,表姊表妹,天生一对,谁知道还没过门就遇到这样的事呢。” 宋非亦对这个表妹并没有多少印象,不过也猜得到现下这个表妹的生活有多难,毕竟在锦朝如果定亲之后,成亲之前未婚夫婿身死的话,是需要守寡的,不能再嫁。还要饱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宋非亦有点愧疚问道:“那现在这个秦玉小姐可还在帝师府?” 青布衣裳的惋惜道:“哪能呢,说着这帝师也心狠,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舍得送到郊外的庵堂里去。” 宋非亦对那个所谓的舅舅并不熟悉,没想到会如此,更是愧疚,问道:“何日送去的?” 青布衣裳的答道:“就在将军府被灭门的第二天就送走了。” 宋非亦恍若听见了一番大事一样,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 高高瘦瘦的那人看见宋非亦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提醒道:“你还是不要先去帝师府,看看情况再说。” 宋非亦听完后,同理的点了点头,说道:“此番多谢诸位兄台指点啊,这顿算小弟的,来喝酒。” 这三人看着宋非亦虽然是考生,但是并没有迂腐清高的样子,更是把他当成自己人,举杯说道:“那就多谢小兄弟了,祝你此举高中啊。” 宋非亦也爽朗的笑道:“那就承三位兄台吉言了。”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已是西边一片晚霞升起。 宋非亦不自觉的走到了他们说的那个庵堂,看见一位女子未施粉黛,就在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用木簪别着,在菩提树下扫着落叶,转过身,看见宋非亦,两眼微红。 宋非亦慌忙的别开双眼,打算转身离开,才转过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表哥。”语气凄凉,宋非亦的背绷得笔直。 第十二章:盛极一时,年少执念 宋非亦不敢转过头,她害怕见到秦玉的表情,害怕她会埋怨自己,更害怕他不埋怨自己,稳了稳心神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 秦玉满是眷恋的看着宋非亦的背影,坚定地说:“不可能,你就是表哥,别说你换了一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不可能认错。” 宋非亦无奈,只能转过身,问道:“你怎么认出来的,就是我自己也不一定可以认出来。” 秦玉靠近宋非亦,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想伸出手摸一下,又担心男女之防,问道:“表哥,你还记得这里吗?” 宋非亦看了看四周,一座普普通通的禅院,年岁估摸已经有点久远了,院里有一棵菩提树,树上的叶子已经全数枯黄,树旁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着些佛鱼,一阵风吹过,落叶晃晃悠悠飘飘然的落在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尽管景色很宜人,进门就能感到宁静之气,可是此处此景皆不在宋非亦的印象之中,说道:“我不记得我曾经来过这里。” 秦玉眼中带有一点失望,不过也没那么迫切的想要他记得,带着宋非亦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泡了一壶清茶,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可是难免带着一丝念想,万一呢。” 她仿佛丝毫不在意宋非亦到底听了没有,自顾自的给他添了一杯茶,说道:“其实只要我记得就好了,那年也是这个时候,我避开婢女去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你就站在那树下接住了我。” 宋非亦完全不记得还有这件事,只得挠挠头尴尬的说:“我真的不记得了。” 秦玉温柔的看着他,说道:“我都说了只要我记得就好了。” 宋非亦招架不住秦玉那温柔得可以滴出水得眼神,只能状若无意得把头扭到一边,可是隐隐约约得听见秦玉似乎在说着什么,转头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呢?” 秦玉暗淡的低下头,苦涩的笑了笑:“没什么。”原来他真的不愿意。 宋非亦在这里待了不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管是对不起还是什么,对着这个温柔婉约的女子他都说不出口,只能告别道:“我就走了。” 秦玉不知这是多少次看着宋非亦的背影了,想着自己要不再争取一次吧,鼓起勇气,大声说道:“表哥,你带我走吧。”这是她唯一为自己争取的一次,尽管知道希望渺茫,还是想试试。 宋非亦僵住了,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你该是知道我这番回来是做啥的,你何苦跟着我去趟那浑水。” 秦玉看见宋非亦并没有直接拒绝她,心里有一丝希望升起,激动的说道:“我不怕,若是我的长相原因,我也可以在自己脸上用刀划一下。”说完便想进禅房找匕首。 宋非亦听着脚步声,连忙转身把秦玉拉住,耐心劝道:“你不要这样,以你的才情,就算不在都城,去其他地方也能找个心意相同的男子,和和美美的过完一生。” 秦玉哭着一直摇头,用从来没有过的声音吼道:“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自从你在这树下接住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可能了。” 秦玉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蹲在地上,双手环膝的念叨道:“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我以后会成为你的妻子时,有多开心,我每天都在盼着长大,你也不知道我曾经多少次在你背后默默的看着你。” 宋非亦震惊了,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都没有发现秦玉什么时候蹲了下去,他说不知道该拿这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怎么办。 还是不忍她跟着自己,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劝解道:“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你什么时候忘了我,什么时候去寻找一个一心人也很好啊。” 秦玉抬头满含深情的看着宋非亦,说道:“你不在了,这里便是最好的归宿,我爹本不打算让我离开帝师府,是我执意如此,这个地方也是我选的,因为这里有与你少的可怜的回忆。” 她双手紧紧抓着宋非亦的衣袖,生怕他将她丢下了,说道:“你还在,你身边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宋非亦看着秦玉,想到对不起她,终是不忍,把他眼泪擦掉,说道:“我现在不可能三媒六聘把你娶回去。会委屈了你。” 秦玉开心的点了点头,说道:“我什么也不要,在你身边就好。” 宋非亦再院里等着秦玉把东西收好,一起离开。 宋非亦和秦玉在都城的偏僻处买下了一座小院,第二天便办好了一个小的喜堂,虽是简陋,但是喜烛婚服一类必须的,一样的没有少,全程婚礼只有新人两。 秦玉很高兴,多年所愿终于实现,宋非亦看着揭开喜帕含羞带怯新娘子,只是不讨厌,还有着怜惜,只对着她说了一句:“委屈你了,我会对你好的。” 洗梧阁内,桑竹还未进门,远远的就看见芸娘在同桑竹打招呼,这段时间一来二往中,芸娘和桑竹早就熟得很。 桑竹对着文锦行礼道:“公主安好。” 文锦对着熟悉的人也一点都没架子,说道:“桑竹来串门啊,你家庶主都不来看看我。” 是的,慧侧主自从降成慧贵妾之后,君主连连在紫云阁歇了一个多月,,半个月后就由被封了慧庶主,如今还是夜夜都宿在紫云阁。 桑竹也是摸清了文锦的脾气,直接笑着说道:“这不是让我来请公主嘛。” 芸娘在旁边开玩笑啐道:“怎都不见你家庶主过来啊,劳我们公主跑一趟。” 桑竹压低声音,说道:“我家庶主好像有喜了。” 文锦正了正神情,问道:“是真是假?” 桑竹脸上带着沉重说:“十有八九是真的。” 文锦又恢复开始的神情,调笑道:“你家庶主是长辈,我还是去吧,父君还天天在那里呢,莫要告我一状。” 桑竹同样恢复神情回道:“哪里的事呢,庶主天天念着公主的好呢。” 第十三章:得偿所愿,怀疑身份 文锦边朝外走边逗桑竹道:“是这样吗?你这小丫头惯会哄人,你说的我可不信。” 桑竹也不生气,知道文锦就逗着玩玩,回道:“真的呢,不信等下问我们庶主,我可不骗人的。” 蔓草在墙角躲着,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完全消失,才慢慢的墙角走出来,神色阴郁的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良久,然后溜进了文锦的房间,紧张得手发抖,在房里翻翻这里翻翻那里。 一刻钟后,蔓草什么都没有发现,表情阴晴不定,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文锦踏进紫云阁的门口,就见慧庶主迎了出来,拉着文锦的手朝里屋走去,摆了摆手,桑竹主动的将房门拉上,和芸娘两人在门口边小声的聊着天边守着门。 慧庶主亲手给文锦倒上茶水,担忧的说道:“我好像有喜了,怎么办?” 慧庶主跟文锦来往差不多一个月后,关系更加好了,目前两人都直接省略了敬称。 文锦在来的一路上已经把各种打算计划的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淡定的说道:“把手拿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慧庶主一脸惊愕的说:“你还会把脉啊?” 文锦早就想好了措辞,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不是知道我之前不爱出门,身体又不好嘛,久病成医,自然也就懂一点点,也就会把下脉,开药啥的还是一窍不通。” 慧庶主也是信了,伸出了手,赞同的说道:“你以前不出门,如果还不琢磨下别的,怎么待得住啊。” 文锦将手搭在慧庶主的腕上片刻,神色复杂,说道:“你猜的没错,真的有了。” 慧庶主虽然也猜到了,但是听见如此肯定的话,还是心里沉了沉...... 文锦瞧着慧庶主低着头思索的样子,打破沉寂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打算怎么办?” 慧庶主头脑里一片混乱,抬起头一脸的迷茫,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自从宋家不在后,我彻底断了对君主的想法,可是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他的,还是我的孩子。” 文锦不想去干扰慧庶主做选择,只是提醒道:“你要想清楚啊,这孩子是要还是不要。早点做选择,不然等着月份大了就不行了。” 慧庶主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瞒一两个月。” 文锦摇了摇头,真心的说道:“这件事我无能为力,现在父君每天都来你这里,若是你假装生个病,还能瞒住几天,若是一两个月,真的是没办法。” 慧庶主听了,也明白瞒这么久是不可能的,嘲笑道:“以前我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总是怀不上,现在不抱有这样的念想,却来了,命运真是捉弄人啊。” 文锦安慰道:“许是这段时间父君来这里的次数多,能怀上也实属正常。” 慧庶主反驳道:“我才进宫那会儿,两三个月的专宠都是有的,就是怀不上,还叫了不少医师开方子都没用。” 文锦听着很意外,感觉很不对劲,并不是自己阴谋论,而是不论慧庶主还是君主以前的身体怎么也比现在好,没道理以前怀不上,现在就行了,但是没证据的事,她也不会说出口。 文锦看出了慧庶主的不舍,说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留下吧,照着君主目前对你的态度,应该是会对这个孩子挺上心的。” 文锦说的慧庶主也明白,就是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犹豫道:“让我再想想吧。” 文锦看出来慧庶主的心不在焉,便告辞道:“那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先回去了。” 慧庶主将文锦送出了门口。 三年一度的秋试拉开帷幕,都城里面人满为患,要么是来参加上午的文试,要么是参加下午的武试。 秦玉帮宋非亦整理了一下袍子,送他出门去参加下午的武试。 在秦玉心里并不想宋非亦去沾染这些,不过他有自己执着的事,秦玉恪守出嫁从夫的规矩,不管夫君想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拦,只是到底意难平。 看武试的人总是比文试多,因为文试是封闭性的,而武试则是开放的,所有人都可以为参试者喝彩加油。 武试的地点是在校场,总共考三项:骑,射,阵,简而言之就是骑马,射箭,阵法。 三项皆是第一的为武状元,很是难得,官职由君主钦赐,若只是单独一个项目名列前三的,被称为上士,平士,下士,上士入禁卫军,平士为城门守令,下士则是进入军中从中军做起。 由于宋非亦从小跟着宋将军在边关,直到十三岁才回到都城,且他对此很有天赋,因此在骑射阵三项上有着非同一般的造诣。 今日他并不想全部展现出来引人注目,毕竟他要做的是,暗地里更加好进行,因此,他仅仅在射着一项上拔得头筹,另外的故意发挥失常。 很遗憾今年这一届并没有出现武状元,而武试被录取的九人则是: 骑上士:贺云射上士:秦韭阵上士:何勇 骑平士:曾龙射平士:杜楠阵平士:肖飞 骑下士:何止射下士:马天阵下士:周鹏 没错,宋非亦回都城后就把名字改成了秦韭,随母姓,非亦通非一。 而其九人中,还有不少宋非亦的熟人,就像曾龙就是曾启的弟弟,周鹏就是礼部尚书周游的儿子。 恰好分配官职时,本应该贺云,宋非亦和何勇三人被分配到禁卫军中,历来如此,可是其中估计有曾启动了手脚,将贺云的位置让曾龙替代。 开始宋非亦并不知晓,直到三日后报道,宋非亦才看到来人不是贺云而是曾龙。 名单已经上报,况且禁卫军本就是曾启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也只能暂时如此。 不过对宋非亦来说这倒是好事,曾启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相反曾龙却是一个没啥算计的人,用别人形容他的一句话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说不定可以从他口中套出什么话来。 第十四章:已定同谋,再次入世 零露从洗梧阁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许的不好看,闷闷的也不说话...... 文锦见状,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零露有点心急的说道:“哎哟,我的公主嘞,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 文锦不解地问道:“担心?我要担心啥啊?有你们几个小丫头,吃住都有人管,还有啥担心的?” 零露很喜欢现在的公主,感觉公主的性情变了很多,但是开始愿意走动,也能跟他们几个小丫头说说话,不再像以前满腹心事的样子,引得现在的洗梧阁都没有以前压抑,她觉得很不错。 见着文锦一副还有心情说笑的样子,真是自己都替她着急,零露说道:“从知道慧庶主怀孕才多少天啊,君主都那送去多少东西了。”一脸委屈的样子。 文锦从那天去拜访慧庶主的时候,在门外就已经猜到若是孩子是真的,这个孩子会被留下来,因为那时的慧庶主用手摸着肚子,浑身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不出所料,她用生病为由瞒住了好几天,还是留下了这个孩子。 文锦看见零露气得鼓鼓的脸颊,很是可爱,忍不住笑着捏了捏,说道:“就为这个生气啊,慧庶主怀孕受宠正常嘛,紧张着点也是应该的。” 虽说文锦话是这么说,但是心里的疑惑更加严重了,感觉君主格外偏爱没有母家的女子,第一个是仪贵主,第二个则是慧庶主。 慧庶主说之前不能生的时候,文锦还怀疑过这是君主做的,可现下瞧着君主很是在乎这个孩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具体是谁还有待查询。 零露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可仍然心里不舒服,嘟囔道:“明明以前君主最爱来咱们洗梧阁,现在天天都呆在紫云阁,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公主失宠了呢。” 文锦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转移一下零露的注意力,说道:“好啦,别想太多了,小心变成老太婆,我想吃点桃仁酥,让清扬给我做点?” 零露想着公主心里肯定难过,只是不想表现出来,于是想化悲愤为食欲,立马道:“是。” 她边离开还边想让清扬给公主多做点好吃的,最好不要注意到这个事最好,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更是加快了脚步。 芸娘见零露离开后,有点酸溜溜的说道:“我见你对零露还挺亲厚的。” 文锦好笑的打量着芸娘。 芸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现有啥,问道:“你盯着我看啥啊,莫不是我脸上有东西?” 文锦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对啊,有字。” 芸娘赶紧用袖口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问道:“在哪啊,擦了没?还有吗?”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还有,正写着我吃醋了四个大字。” 芸娘看见院里没有其他人,便上前假意动手拧一下文锦说道:“好啊,现在都开始,调笑起我来了。”突然感觉芒刺在背,立马回头,却没有看见有任何人。 蔓草在芸娘转头时,连忙把头缩进去,背靠着墙,一手扶着墙,一手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想道还好自己躲得快,不过眼中的恨意渐浓,不仅仅是对着芸娘,还有是对着文锦公主。 她每次看见芸娘和文锦公主在一起就感觉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一样,可是明明自己才是伺候公主最久的人,偏偏芸娘一来就抢了自己的位置,公主也丝毫不念着自己所做的一切。 文锦看着芸娘突然转头,问道:“怎么了?” 芸娘以为自己多心了,答道:“没什么,就是感觉刚刚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文锦也朝着她说的地方看了看,说道:“可能是你多心了吧。” 芸娘点了点头回道:“可能是吧。” 芸娘想起什么觉得疑惑的问道:“不过蔓草才是原来的一等侍女,可是我看你倒是不怎么接触她,反而更加喜欢零露和清扬两人。” 文锦说道:“蔓草那人心思有点深,再加上就是因为她是一等侍女,我才不敢亲近,她太了解文锦了。” 芸娘担忧道:“你这样做也没错,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个,生出其他心思啊?” 文锦神情变得幽深难测,道:“若是她老实,年龄到了,给她一笔钱许她出宫,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若是生出了心眼,就永远留在这吧。” 芸娘很赞同文锦的做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是希望蔓草别选错了路,别给他们找麻烦,也别给自己找麻烦。 芸娘不经问道:“我觉得零露说得有理,你可真就一点都不担心?” 文锦毫不在意,卧在躺椅上,享受着初入冬得阳光,暖人又不晒,说道:“我巴不得君主的心思不在我这里呢,天天在这里我怕我会忍不住啊,眼不见为净。” 芸娘明白文锦心底对君主的恼意,也不再提那人,只说道:“你就不担心慧庶主有什么想法?” 文锦更是放心,闭着眼说道:“她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从她上次自请降位的事就能看出。” 芸娘还是不放心,说道:“虽然目前没有这个想法,可保不齐以后呢?为母则刚,若是公主可能还会和你联手,可若是储君,难道她就真没心思去谋划谋划?” 文锦冷笑一声,说道:“这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呢,宫里的女人,呵,能有几个安分的。” 想了想还是打消芸娘的疑虑的好,接着说道:“就算是储君,她现在无权无势,又没有母家,宋将军的印章在我手上,除了找我合伙,还能怎么办?” 芸娘接着问道:“那你到时候可会同意?” 文锦不回答这个问题,说道:“那也要她能生下来。” 芸娘看着文锦早有安排也不再担心了。 文锦想着某事说道:“我们这宫里有多少人了?” 从芸娘开始进宫,文锦就安排了芸娘拿着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暗语,找到以前对她忠心的旧部,作为侍女侍从混进宫来,安插在各个宫里,总不能做一个睁眼瞎。 第十五章:久别重逢,初进禁卫 在得知尚书府的事早是蓄谋已久之后,就连朝廷官员和储君府都没有放弃安排探子。 芸娘回道:“也不多,每个宫中只有一个。”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短的时间,也差不多,让他们把各个主子盯好了,尤其是有子的,总会有沉不住气的。” 文锦和芸娘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立即没有接着谈论,只悠悠闲闲地晒着太阳。 来的正是从小厨房出来的零露,端着两盘点心。放在石桌上,招呼着文锦道:“公主,你喜欢的点心来了。” 此时慧庶主和桑竹正在长林巷散步,迎面走来一列禁卫军巡逻,她的心被针扎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牵绊一样,走着走着,擦肩一个并不认识的禁卫,莫名的感觉熟悉,不自觉地眼泪就流了出来。 慧庶主转过头看着那禁卫军的背影离开,用手捂住心口,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桑竹见状,询问道:“庶主,怎么了?” 慧庶主呢喃道:“不知道,就是感觉好熟悉。” 桑竹不清楚慧庶主说的谁,继续问道:“谁啊?” 慧庶主还在朝着禁卫军离开的方向望去,说道:“就刚刚那禁卫军里倒数第二个。” 桑竹满不在意的说道:“想知道他是谁,奴婢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慧庶主诧异道:“哦~,什么时候你这么受欢迎了?” 桑竹眼神带着不屑,语气讥讽道:“还不是因为近来君主一直留宿紫云阁,加上又怀孕了,君主看重,这里的人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慧庶主听着并没有一丝雀跃,反而更加神情悲凉的说道:“呵,君主这会儿看重有什么用,我宋府还不是被灭了门,有些事做过了,就永远不可能当作没发生。” 桑竹看着慧庶主又想起了将军府,安慰道:“庶主,别太难过了,孩子要紧。” 慧庶主黯然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怎么可能不难过,每天那人来紫云阁,她都很恶心,只是到底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君主还没有彻底对她放下戒心,还需忍耐几时。 君主这样做的意图,她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心里警惕着自己,却偏偏每日都要来,慧庶主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然而慧庶主又想起刚刚的熟悉感,吩咐道:“等下去问问今天到底巡逻的有哪些人吧” 不一会桑竹就回来了,她把手中的名单递给慧庶主,说道:“庶主,您看,就是这些?” 慧庶主把名单接过来,把上面的名字一个一个的扫过去,突然看见秦韭停留了下来,默默念了两遍,:“秦韭......秦韭......”再者仔细看了看那字,脸色骤然一变,暗想道:小亦,是你吗? 慧庶主慌忙的将手中的名单烧了,随后说道:“桑竹,赶紧去打听下这个巡逻队下次巡逻是什么时候?”想着她一定要把事情问清楚,看看是不是小亦。 此时宋非亦也正想着相见却没法相认的姐姐,一阵酸涩,但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告诉姐姐他已经回来了,他想为将军府报仇的事。 何勇看着宋非亦发愣,用手肘碰了碰他,问道:“你一个人在想啥呢?” 宋非亦反应过来,回答道:“没啥啊,怎么了?” 何勇初来这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就宋非亦和曾龙见过几次,而曾龙并没有安排到他们一队,只有跟宋非亦套近乎,问道:“你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啊?” 宋非亦好笑的看着何勇一脸八卦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想多了,我就是一普通的家庭。” 何勇不信,瘪了瘪嘴道:“普通家庭哪能有这个箭术啊。” 宋非亦早就把说辞计划好了,照本宣科的说道:“我家在东边的禹城,哪里全是山,我在家经常打猎,所以啊,就比普通的好一点。” 俗话说天赋异常的人在某一方面总会缺条经,何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阵法上面何勇是天才,可是性格则一副神经大条大老粗的样子。 因此何勇也不多疑,说道:“原来这样啊,可是你一点都不像山里出来的人。” 宋非亦顺着他的话问道:“何以见得?” 何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也没啥理由吧,就是感觉不像。” 旁边一个脸上有一块青色胎记的禁卫军路过,听见他们在讨论的事情,顺口说道:“这个我可以证明,我家里有亲戚也是在东边的禹城,说话就是这个味,那里特地的口音呢。” 宋非亦扬了扬头,对何勇说道:“这下你信了吧,我就是禹城的。再者说都城里面姓秦的大户就只有帝师府,可没听说过帝师府有小公子呢。” 随后就听见曾启的声音响起:“巡逻就巡逻,嚷嚷啥呢。” 宋非亦听见曾启的声音,脸色黑得可怕,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要忍耐。一定要忍耐,现在跟他对着干没有一点好下场,幸好曾启并没有停留太久,便去巡视下一个巡逻队了,不然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揍他一顿。 宋非亦旁边青色胎记的人看见宋非亦的脸色,小声问道:“你怎么了,你跟曾启大统领有恩怨?” 宋非亦心里想道:何止是有恩怨,简直说血海深仇都不为过。 不过见着曾启离开,宋非亦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说道:“没有啊,我才来怎么会跟他有恩怨。” 青色胎记的人想了想说道:“也是,不过你也最好别跟他有恩怨?” 宋非亦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啊” 那人看着宋非亦和何勇都是新来的,善意提醒道:“他这人最是锱铢必较,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现在我们这很多人都看不惯他,就是没有谁敢明目张胆的得罪他。” 宋非亦心里感觉很惊讶,他素来知道曾启很不得人心,也没想到居然这般差劲,问道:“此话怎么说?” 那人靠近宋非亦,小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曾龙是怎么进来的吧。” 宋非亦和和何勇点了点头,说道:“了解了一点,但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第十六章:三人成虎,浮萍被罚 那青色胎记的人问道:“你们知道的是怎么回事?” 宋非亦回道:“听说是曾启给了贺云家里一笔钱,然后贺云就自动把名额让给了曾龙。” 那青色胎记的人瘪了瘪嘴,嘲讽道:“鲤鱼跃龙门的机会,谁会让给别人啊。” 何勇一听有八卦,赶紧凑过来接着问道:“这个怎么说?难道还有什么隐情吗?” 青色胎记的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压低声音说道:“本来开始是这样的,只是你们误会了,贺云并没有答应,然后曾启就把人给打了。” 何勇一脸吃惊的说道:“打了?他本来就是去求人的,还把人给打了?”他第一次见到不同意就打人的。 青色胎记的人也是鄙视的说道:“那不可是真打了,而且还打的挺厉害的,直接断了一条腿。” 宋非亦本想开口的,但是被何勇抢先了一步问道:“那贺云一家可去闹过啊。” 青色胎记的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说道:“想闹也闹不起来啊,贺云家境贫寒,上面又没人,谁会理他,更何况是为了他开罪君主身边的红人,只能不了了之。” 宋非亦以前只是挂了个名义上的将军,从来不知有如此勾当,听着这些以前没有的秘史,突然觉得现在的朝廷很腐败,欺软怕硬,官官相护,丝毫不为百姓着想,而君主已经被人蒙蔽了双眼,可是对此,他一个连身份都是假的的人,也无能为力。 宋非亦眼中有点失望,问道:“现在贺云怎么样了?” 青色胎记的人说道:“还在家躺着呢,差事都黄了。” 宋非亦和何勇齐声叹道:“可惜可惜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好前程。” 青色胎记的人也点了点头,赞同道:“可不是吗,不过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宋非亦和何勇拱了拱手说道:“这是当然,不过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青色胎记的人摆了摆手说道:“说什么兄台,就太客气了,我叫徐英,看着年长你们几岁,不介意的话就叫我徐大哥吧。” 宋非亦也不推辞,只将自己和何勇的名字报上,说道:“那我们也不见外了,徐大哥,我叫秦韭,这是何勇。以后还得靠徐大哥指点呢。” 徐英看见他们不是矫情的人,笑容热情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了,今年的武试我还去见过呢,秦兄弟的百步穿杨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何兄弟的马术也是现在我们里面的第一啊。” 宋非亦一开始就是打算在这里打好关系,积累自己的人脉,再加上徐英的做派很合他的胃口,便邀请道:“相逢即是缘,正好到点了,要不我们三一起去喝一杯?” 何勇一听率先同意道:“那感情好,我正好知道都城有一家酒馆,那里的酒特别醇香,回味悠长啊。”说着还一脸陶醉的抽动鼻子,好像已经闻到了酒香。拉着宋非亦和徐英就朝着宫门口走去。 徐英看着他们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禁加快了脚步,说道:“何兄弟看起来是那里的常客啊?” 何勇那是相当自豪呢,说道:“当然啦,我这人也没有别的爱好,一是阵法,二就是酒,京都里面大大小小的酒馆我都去遍了,这可是最好的一家,尤其是那里的桂花酿,保准儿你们喝了一次,还想第二次。” 徐英瞧着何勇的满脸馋劲,对着宋非亦打趣道:“秦兄弟,何兄弟这是要把你喝穷啊。” 宋非亦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今天带够了银子,保证让你们喝个痛快。” 自从慧庶主怀孕后,朝霞阁中已经发了很多次火,里面的侍从侍女不知都挨了多少次打了,人人这段时间都是把皮绷得紧紧的,生怕哪里惹到了荣贵主,让自己遭受一顿皮肉之苦。 这不又开始了,阁中传出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就见着浮萍脸上五个手指印,默默垂泪的从里面退出来,跪在屋外的院子里,寒风瑟瑟,浑身冻的发抖,没有一个敢上去求情,害怕殃及池鱼。 一个时辰后,阁里得声音才慢慢的消了下去,此时轻舟从阁中得意洋洋的地打开门,冲着院里的人吩咐道:“你们进去收拾下。” 眼见浮萍正打算站起来进去收拾,毕竟以前这些都是她在做,轻舟冷笑一下说道:“浮萍,没叫你呢,你就跪着吧,看贵主什么时候消了气,想起你了,你再起来。” 随后对着院里愣着的侍女,厉声道:“还不去。” 那几名侍女忙不迭地朝阁中走去。轻舟撇了一眼浮萍,哼了一声,转身也走进房里。 浮萍看着他们进去,看着他们出来,看着阁中的灯灭了,一直没有等到荣贵主想起她,一阵委屈,默默垂泪,晚上寒风阵阵,边上的路灯也吹的忽明忽暗,有时一只野猫从宫墙瓦上面掠过,发出一声“喵——”的叫声。 浮萍害怕极了,但是她浑身都冻僵了,手指不能动,想要活动一下都感觉到刺骨的痛。心里开始对荣贵主产生了一丝怨恨,对轻舟只会更甚。 翌日,太阳升起,荣贵主看着地上开始已经积了一层雪后,心情大好,终于冬天来了,再过不久就可以看见爹来宫中了。 不过一个雪堆引起了她的注意,雪盖的并不厚,还依稀能看见里面有点绿色的影子,用手指着那个雪堆,对着站在那里的人吩咐道:“你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方便一个侍从走过去,将那个雪堆翻转过来,就看见浮萍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蜷缩着,身体搬都搬不直,对着荣贵主答道:“贵主,是浮萍。” 荣贵主一听,脸色浮现怒意,不耐烦的说道:“真是晦气,好好的心情都被这贱婢糟蹋了,看看还有气,有气就送回去,没气就让人抬走吧。”丝毫没有一点为浮萍伤心。转身就走了。 眼见着荣贵主走了,好心的侍女探了探鼻头,发现还有细微的呼吸,便立马将她抬回了自己的屋,烧好热水,倒在浴桶里,把她放进去,能不能坚持下来,就看他的自己了。 第十七章:劫后余生,容貌相似 浮萍幽幽的在浴桶里醒来,感觉自己全身暖和起来,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大半个身体都泡在热水中,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当时很冷,连血液都凝固了,然后从天上开始一片一片的雪花飘落下来,实在支撑不住,朝一旁栽去...... 门口进来一个蓝色侍女服的小姑娘,看见浮萍已经醒了,惊喜的说道:“浮萍姐姐你终于醒了。” 浮萍看着面前的这人正是小容,在这朝霞阁中跟自己关系最好的人,就因为曾经帮她说过一句好话,就一直喜欢黏着自己,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容脸色很不好看的说道:“妙儿他们送回来的,哼,趁着我不在,他们就这么欺负姐姐,回来正好听说荣贵主罚了你,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给姐姐求情。” 浮萍倒是对这些没有那么介意,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除了小容这个蠢丫头,谁会那个时候去触霉头啊,能把她送回来已经算是有心了。说道:“你呀,别生气了,姐姐不是还好吗,扶姐姐一把,我有点起不来。” 小容赶紧动手把浮萍从浴桶里扶起来,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她换,看着两个膝盖已经血肉模糊,哭了起来。 浮萍擦了擦小容的眼泪,安慰道:“我这不是还捡了一条命啊,别哭了,找找有没有药,帮姐姐上药。” 小容才反应过来要上药,慌慌张张的到处找找。 文锦瞧着初雪霁晴,难得的好心情,上身穿着一身雪领绒袄,下身一条梅鹿下裙,外加一双绒边旗鞋,身披白色雪狐斗篷,头上烟萝髻,看上去娇俏可人。 对着芸娘说道:“芸娘,我们去看看雪吧,我记得你第一次来尚书府找我,就在冬天。” 芸娘将暖手炉放在文锦的手上,陪着她走出门,说道:“对啊,当时就想着你救了我一命,身体好了就该来报恩,谁知一见如故。” 文锦怀念的说道:“我当时就看着你咋咋呼呼的,说话直截了当,想到在这里少有这样的姑娘,对你产生了好奇。” 芸娘明朗的笑了笑:“对啊,才出师,出来历练,没想到外面如此艰险,我当时就好奇明明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干啥非做男子打扮。” 路过尚云阁,阁门大大打开,里面一个女子穿着芙蓉短褂和蝶恋花裙,脖子上围着雪绒围脖,脚上一双翠绒红鞋,头上圆月对髻,天真烂漫。 停下脚步看着她在里面背对着门口堆雪人,几个侍女一同堆着,完成一片,毫无架子。 突然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看见了文锦,笑容僵住,呆呆的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妹妹!” 文锦看着面前这名女子也呆住了,尤其是那一声妹妹,恍惚间回到了尚书府里面,她有一个堂姐...... 虽说是堂姐,但是从来就是文锦照顾她多一些,因为那位堂姐性格单纯懦弱且爱哭,经常受欺负,文锦解围多了,自然也就熟悉起来了。 这名女子跟堂姐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不禁让她有种想保护她的冲动...... 正玩得欢快的侍女听见五公主文琴在叫:妹妹,便慌忙的转身对着门口行大礼,齐声请安道:“文锦公主万福。”害怕因为自己没有尊卑受到惩戒。 文锦想到妹妹,那这名女子只能是文琴啊,君主就这么两个女儿,抬了抬手,随口答道:“起来吧。”本想只是个公主,没有在意她的事,结果还有这么大的惊喜。 听说之前文锦都不怎么出门,文琴应该不会认出她,随后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文琴从来没有跟文锦接触过,有点害怕说道:“我见过妹妹几次,本来我想找妹妹一起玩的,但是庶母不同意。” 文锦听到他说想找她玩,感到诧异,又看着文琴有点害怕,尽量让声音变得温和,说道:“你为什么想找我玩啊?” 文琴看着这个妹妹也没有传言中的性格那么奇怪。尽管不熟,有点无措,好歹也不再害怕,回道:“因为我一直就很想有一个妹妹,我一个人有点孤单。”语气有些落寞。 文锦听见了惯性的当成了自己的堂姐想逗一逗她,语气呷醋道:“但是我刚刚就看见你们在一起玩啊。” 文琴感觉文锦像是在怪她,但是已经被捉到了,只得慌张的解释道:“我很想找你的。可是庶母不让,所以......所以.......” 文锦接着她没说完的说道:“所以你就只能找他们玩。” 文琴看文锦已经理解了,把脑袋点的想小鸡啄米似的。 不过文锦不解道:“你庶母为什么不喜欢你找我玩啊?” 文琴摇了摇头说:“庶母没说,只是不让我跟你玩。再三叮嘱的。” 文锦随后便凑近靠在文琴的耳边说:“以后你来找我玩吧,不要让你庶母知道就好了”说完还对着文琴水灵灵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文琴开心的都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小声说道:“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哦。” 随后听见有人在找文琴,他便朝着门外跑去,到门口时还回头看着文锦,见到文锦对她笑,才转头继续跑。 芸娘试探的问道:“你对文琴公主这般好,可是那个原因。” 文锦点了点头,呢喃道:“太像了。” 芸娘并不赞同在宫中产生这种心思,说道:“但是她毕竟不是啊。” 文锦还在望着那门口,说道:“我知道不是,可是我想要有个慰藉。” 芸娘心中有忧,说道:“珍侧主明明不想她同你来往,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文锦毫不担心,说道:“珍侧主是个明白人,不然按照文锦的受宠程度,她巴不得文琴能跟文锦交好,她看得清形势,再者能将文琴教的这般单纯,没有丝毫心机的,相信也不会差。” 芸娘看文锦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也不再多说。抬脚随着文锦离开...... 慧庶主终于再等到了那队禁卫军再次巡逻,早早的起床了,让桑竹帮她梳了一个显得很显精气神的双月髻,还穿了一身锦簇云肩宫衫,披着红色的披风,更显得年轻极了。 第十八章:姐弟情深,初有交集 她并不想让小亦感觉就这么几年自己已经初显老态,镜子里今天的装扮她很满意,随后就到了禁卫军必过的甬道去等着了。 甬道里寒风瑟瑟,吹得脸上刮着疼,只瞧着东边出现了丝丝红光,接着旭阳跳出了地平线,将地上的雪镀上了一层光,与此同时,一阵靴子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 慧庶主有点紧张,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问桑竹道:“我看上去还好吧?” 桑竹想到要见着小少爷了,也有着激动,说道:“看上去好着呢,漂亮极了。” 慧庶主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激动都压下,说道:“那就开始吧!” 说完就在甬道里到处找了起来,等到禁卫军路过,慧庶主站起来指着宋非亦说:“你过来。” 宋非亦老远就看见阿姐了,只是不能认,直到她主动叫住了她,有点紧张,不过也不容拒绝,走了上去,问道:“这位主子有何事?” 慧庶主煞有其事的说道:“君主送本宫的簪子掉了,想你帮我找找。” 然后就对站在前面的禁卫军道:“你们先走吧,等他找到了,本宫级让她回去。” 其他的禁卫军不疑有他的回道:“是!”于是继续向前巡逻。 见着他们都走了,宋非亦并不想让阿姐知道是他,恭敬规矩的问道:“不知庶主的簪子掉在何处?” 慧庶主泪眼汪汪的说道:“那个不急,听说你叫秦韭,随母姓,非一?” 宋非亦瞳孔骤缩,握拳马上否认道:“庶主认错了,我不是非亦。”说完即后悔了,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居然掉进去了,一副懊悔的表情,只恨自己刚刚乱了心神。 慧庶主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怎会不知道他这副心虚的表现,逼着宋非亦承认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宋非亦知道阿姐是个聪明人,也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唉声的喊道:“阿姐!” 慧庶主将他拉到旁边的角落,担忧道:“你脸怎么了?”上次知道是小亦心中就惊讶极了,一个人的外貌怎么回改变得这么彻底。 宋非亦尽量讲的轻松些,说道:“洛神医救了我,还说是一个叫阿笙的女子拜托他的,不知阿姐可认识这名女子?” 慧庶主心想自己并不认识,莫不是公主的熟识,公主怕是本事大着呢,洛神医都能请动,不过她不知公主这般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总是看不透公主再想些什么? 虽然自己很不想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摩自己的恩人,不过事关小亦,她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可是洛神医要求给你换脸让你回来的?” 宋非亦从小都同慧庶主甚为默契,一眼都可以判断出她在想什么,说道:“阿姐,别瞎担心了,不是他要求的,是我自己求了一个多月才让洛神医给我换脸的。” 慧庶主这才放下心,生气数落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让你不要回来吗?阿姐给你写过信的。你没有收到吗?” 宋非亦笑得憨厚,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以前阿姐一看他这个表情就不会忍心发火了,顺了顺毛,说道:“我收到啦,每天都带在身上呢。”随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封看了好多遍的信。 慧庶主看着这封信边角都已经磨得不成样了,字也有些模糊,一是眼眶红了,哑声说道:“那你还回来?我们都只希望你能一生顺遂平安。” 宋非亦看着今日浓妆的阿姐,就知道在这里过得很苦,不然也不会花这么浓的妆,本来她最是喜欢淡妆略施粉黛的…… 他也不想去拆穿阿姐,既然她想让自己以为过得好,就这么以为吧,气氛有点低沉,说道:“我想阿姐该是明白我为什么回来的……” 慧庶主自然知晓,只是不忍的说道:“你想做的事有阿姐,我会一步一步办好的。” 宋非亦明白一个在后宫的人,要想查清楚一件事并且报仇有多难,说道:“阿姐,我不做点什么自己也不安心,我不能一直躲着你们的庇护里。” 慧庶主也没有办法,他已经回来了,只有叮嘱道:“你一定要小心啊。” 宋非亦看似乖巧又有点得意的回答道:“你都不认识我了,还有谁能认出来啊,不会有事的。” 慧庶主嗔怒的撇了他一眼说道:“还不是被我认出来了,反正你做事要万分小心。” 宋非亦以往最受不了阿姐的唠叨,多年不见倒是想念的很,里面浓浓的关心怎么也掩盖不住…… 看着阿姐又要回到以往那样,急忙求饶道:“好阿姐!我知道的,我会小心的。” 慧庶主白了一眼宋非亦,也无可奈何,抬头看了看日头已经升起,不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就会多起来了,便说道:“今天就先这样,你什么时候找个理由来找我一下,我想想办法给你调度来我这里。” 宋非亦眼神坚定的摇头道:“我不想离开禁卫军,曾启就在里面,当初就是他带人从府中搜出了所谓的证据,我想留在那里盯着他,看看还有谁是同谋?” 慧庶主见着已有来人,已经来不及劝他,便转了语气,说道:“多谢你了。” 宋非亦也机灵的顺势回道:“庶主能用到属下,是属下的福气。” 慧庶主才转身离去,脚步也轻快不少,见着心情也不再阴郁,只是还是有点担心,终究放心不下…… 宋非亦回到禁卫军,收到了一大波注目礼,感觉很是疑惑,靠近何勇问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盯着我?” 何勇看不惯的回道:“他们在那酸呢,你还不知道吧,刚刚找你的那可是一个受宠的主啊” 宋非亦来到这里还不知道阿姐到底怎么样了,有这个话头,便接了过去道:“哦~受宠?有多受宠啊?宫里最受宠的不是文锦公主吗?” 何勇对着炫耀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文锦公主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受宠的是慧庶主,刚刚怀孕,接连着几个月君主都在她那里,就是怀孕了都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第十九章:异想天开,心生惶恐 宋非亦甚是吃惊,怀孕?阿姐居然怀孕了?更不解的是君主居然日日都待在紫云阁,是他太自信还是他根本就认为阿姐什么都做不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宋非亦根本就不敢想的……现在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一句话:你想做的事有阿姐呢……有阿姐呢……有阿姐呢…… 阿姐到底想做什么,莫不是…… 若有人问起为什么他不曾怀疑过阿姐,他一定会先同那人厮打起来,出了气才会告诉他,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去诬陷阿姐,就是怀疑都不行。 宋非亦悠悠的看着何勇,直到把他看的不自在,问道:“你看着我干啥?”双手抱胸脚步往后退,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瞬间将宋非亦的额思绪拉了回来。 宋非亦看他这幅表情,一阵恶寒。用手使劲的拍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把这些都打听清楚了。” 何勇这才把手放下,嘿嘿的笑道:“我这不是想岔了嘛,秦兄弟别介意哈!”然后想到自己刚刚的炫耀之意,脸涨得通红,羞嚇的说道:“嘿嘿,其实我也是才知道。” 宋非亦悄悄咪咪的很感兴趣的问道:“你可知道慧庶主为什么那么受宠了啊?” 何勇丝毫思索都没有答道:“慧庶主……”话音未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莫不是看上了慧庶主?” 宋非亦一把将何勇的嘴捂住,生怕从他口中冒出更惊天动地的话来,说道:“瞎想啥,我就是好奇怎么突然就宠着慧庶主了?” 何勇一点都不信,他觉得宋非亦从来没有提过哪个女人的名字,突然感兴趣定是有什么问题,想着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宋非亦误入歧途,苦口婆心的劝道:“我懂,可是慧庶主不是我们可以想的,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君主的女人。” 宋非亦一头的黑线,深深地觉得何勇的脑洞真大,无语的说道:“你也知道啊,那是君主的女人,我有什么可肖想的,不怕丢了脑袋?” 何勇也觉得有道理,总不会有人把命不当回事吧,才不再胡思乱想,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受宠还能有什么原因,长得漂亮呗,你可不知道今天好多人看着慧庶主眼睛都直了,就是有那色心没色胆。” 宋非亦心里一阵憋屈,想着下次一定要让阿姐穿的丑一点,不能便宜了这一群痞子。还是不能明白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要问一下。 随着慧庶主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想着君主终于不会专宠于她的后宫各位主的心渐渐冷了下来,随后发酵成后宫的一阵恐慌,就像当年的仪贵主还在时的那种恐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大部分的主都聚在君后的启祥阁,一人一句的给君主上着眼药。 “君主这个时候都在紫云阁,可怎么行啊。” “可不是嘛,这都一连着几个月了。我们可是连君主的面都没见到。” “不知道慧庶主是不是有什么邪术啊” “对啊,我也这么觉得,不然怎么之前无动于衷,现在就宠的这般厉害。” “君后也该拿出气势来,不然还以为这宫里是她的天下了。” “对啊,现在就是慧庶主了,要是生下储君……” “……” 君后终于在他们叽叽喳喳中感到了厌烦,扶了扶眉头,说道:“本宫知道了,各位姐妹放心吧。” 众人见着君后终于有了表态,欢欢喜喜的离开。 君后却半天不曾离开,一直用手撑着额头靠在君后宝座的后椅上,半响不语。浑身感觉疲累,直到身旁的玲珑轻声的唤了一声君后,才缓缓的睁开眼。 玲珑不忍的说道:“君后,我们难道真的要去管这个事?” 君后收拾起了倦容,面色温和,说出的的话却是及其冰冷的。道:“呵!我说什么了吗?拿着本宫当出头鸟?想要成全她们?也该掂量着自己的分量。” 玲珑跟着君后已是20年的光阴,瞬间明白了君后的意思,问道:“何时请君主来一趟?” 君后摇了摇头说道:“以示诚意。还是我们去紫云阁一趟吧。你去库房挑选几样上好的补品,记得一定是干净的,过了本宫的手,那东西就不能出问题。” 玲珑伏了伏身,回道:“玲珑明白。” 当日下午,君后便带着玲珑前往紫云阁,这一举动可是乐坏了宫里的各位主…… 君后进了紫云阁就向君主行了行礼,假意道:“原来君主也在这里,臣后这算是碰巧了。”心里却想的是若不是君主在这里,自己就不来了。 慧庶主正打算向着君后行礼,就被君主扶住了,语气显得略微指责却又不失担心道:“怀着孕行什么礼啊!” 转回就变了语气,对着君后说道:“想来君后也不会怪罪的吧!” 君后面上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之意,还显得格外体贴,说道:“妹妹自是不用多礼,好好养着才是最重要的。” 君主显得不是很买账,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问道:“你来干什么?” 君后貌似没有感觉到一丝尴尬,表情还是温和的说道:“想着慧妹妹有孕,身为君后也该表示一二,多看顾看顾,便让人从库房里选了上好的补品来给妹妹补补身体。” 慧庶主也同样戴着假面笑意感谢道:“姐姐费心了。” 君主也同样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是有心了。”随后试探的问道:“你可还有其他事?” 君后摇了摇头,回道:“并没其他事了。” 君主觉得她此番不将众人所求之事说出口,正得他心,想着还是提醒一下道:“做个君后不容易,可也得知道谁是天?” 君后并无半点惊恐,她早就知道此事会传进君主的耳朵,更是明白这句话的用意,柔声像是保证道:“臣后自然知道。” 君主得到了她的保证,终于能是有个好脸色,说道道:“东西送到了便回去吧。” 第二十章:姐妹情深,会面文锦 君后知道君主一向如此,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感情,虽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心中总是有点惆怅,回道:“是,臣后告退。”转身同玲珑离开了紫云阁,身后还传来慧庶主的一声恭送君后。 此事被珍侧主听在耳中,可她从来不去凑这些热闹,她心中明白这件事定是另有阴谋的,君主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可能慧庶主又是一个幌子,就例如曾经的仪贵主…… 门外一个紫色侍女服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附在珍侧主耳边细语一番,珍侧主的眼神突然就变了,问道:“白鹤,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白鹤一脸慎重的回道:“自然是,奴婢亲眼看见的。” 珍侧主瞬间将慵懒的神情收住,紧张的问道:“你可看清楚她的表情了?” 白鹤很是疑惑,说道:“看上去相处的还挺好的,笑语连连。”想了想珍侧主的嘱咐,忧心道:“可是这样会不会给咱们招来祸事啊?” 珍侧主想着,立刻吩咐道:“找人先去把公主叫回来。”事情总要了解了才清楚,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文锦这样做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白鹤担心从小文琴公主就顽皮,其他人可能叫不会来,就自告奋勇道:“我去。公主对奴婢得的话还会相信几分。” 说完便朝着洗梧阁走去,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跑过来的喘息压下去,才开始让门口的侍从通传。 不一会就见着芸娘从里面走出来,热情但是客气的说道:“白鹤姐姐,有何事啊?” 白鹤也打折官腔,说道:“听说文琴公主在洗梧阁,我们侧主说,文琴公主生性活泼,怕打扰了文锦公主。” 芸娘早就知道珍侧主不喜欢文锦痛文琴玩,想着文锦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有点不悦,语气稍显生硬,说道:“她们在里面呢,你自己去劝吧。” 转身将白鹤带进了洗梧阁,白鹤也不是傻子,她已经看出了芸娘的不悦,也不敢再多说啥,虽说文锦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深受宠爱,但是君主就算是为了保住面子也只会保住文锦,且自己主还不能说啥,这就是规矩…… 冬日里,白雪皑皑,桂花已经谢了,徒剩光秃秃的树枝上悬挂着白雪,白鹤看着雪色里的文锦公主卸去了以往的唯懦,也不似平常的淡然,同文琴公主一同打雪仗,笑意妍妍,这才让人想起她的年龄,顿时心中升起一丝怜惜之意……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有点想就这样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天不随人意,芸娘远远地叫了一声公主,将那里的两位目光吸引过来…… 文锦看着白鹤已经到来,就知道文琴来洗梧阁的是已经被珍侧主知道了,整理了自己的仪容仪表,温和的说道:“白鹤,你家主子有何事?” 白鹤向文锦公主行了个礼,说道:“我家主子说文琴公主在这里已经打扰很久了。” 文琴知道白鹤姑姑一出手肯定是庶母千叮咛万嘱咐的事,耽搁不得,只得不舍得向文锦道别:“妹妹,我先回去啦!”眼眸中全是不舍。 文锦抬起手摸了摸文琴的头,笑着道:“回去吧,下次再来哦,” 白鹤在一旁看着觉得有点诧异,不知道什么时候文琴公主这么黏人了,也不知道文锦居然会对文琴公主这么温柔,不带着一丝疏离。 回神已经看着文锦和文琴依依道别结束了,才跟着文琴的身后离开了洗梧阁…… 珍侧主看着神情恹恹的文琴,深感自己的马虎,居然连这一两个月自己女儿开心的原因都不知道,出于对文琴的愧疚,本想装作一副盛怒的戏不了了之。 拉着文琴的手问道:“你为何会去洗梧阁?” 文琴这才慢慢将与文锦的相识过程说出来,斟酌有三尽量将妹妹对自己的好一件不落的数出来,就希望庶母不要再禁止自己同妹妹来往了。 珍侧主也是越听越感觉惊讶,感觉文锦对自家女儿的关心和爱护不似作假,但是又不得不多想,眸光深意问道:“你刚刚说你跟文锦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对你就很亲切?” 文琴不疑有他的回道:“是啊,第一次妹妹就让我去找她玩呢。”她觉得这样会让庶母理解到妹妹对自己的好,却不料这件事更是加重了珍侧主的疑心…… 但是珍侧主也不忍心磨灭女儿在讲起文锦的那段时间眼中的光亮,说道:“庶母没说不能让你去找文锦公主玩,只是咱们不能一直去找她玩,不邀请人家来我们这里玩,知道吗?” 文琴一听开心的蹦了起来,手舞足蹈的说道:“太好了,我早就想让妹妹来我们这里玩了,就担心庶母你不同意,又害怕你知道我经常去洗梧阁就不让我出门了。” 她转眼就想往外面跑去,说道:“我这就去找妹妹来我们这里。” 突然文琴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了,转头就瞧着庶母对着她摆了摆头,突然欣喜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说道:“庶母,你不会是后悔了吧,你可教过我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你不能这样……” 珍侧主看着高兴地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傻女儿,无奈道:“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文琴一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憨憨的说道:“是哦,已经很晚了,那我明天去,庶母可不能改变主意啊。”然后拉着珍侧主的衣袖,撒娇道。 珍侧主无语,在女儿心中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一点信誉吗,再次保证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文琴这才扑上去抱住珍侧主,甜甜糯糯的说道:“庶母最好啦!” 珍侧主一边享受着文琴的撒娇,一边在想虽然很多人都说文锦公主性格变了,但起初自己一不争宠,二不接触文锦,再者知道了仪贵主真相的更是对她有着疏远,并不打算接触,不过现在文琴跟她关系好到没有办法割舍的地步了,自己也只能先去看看这浑水的深度……以免真的沾在文琴的身上。 第二十一章:绝色双姝,卿本佳人 第二日文琴破天际早早的起了床,还没用过早膳就朝着洗梧阁去了…… 文锦正在用早膳就看见文琴欢欢喜喜的过来了,想着应该是昨天回去并未受到什么责难,自己也就放心了,说道:“你这么早过来,怕是没有吃早膳吧!” 文琴并没有搭理这句话,随着自己兴冲冲得说道:“妹妹。告诉你一件好事。”说完狭促的眨了眨眼,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 文锦并没有着急问是什么事,而是吩咐芸娘再去添一双碗筷,才接着问道:“什么事啊?这么高兴。” 文琴接过芸娘手中的碗筷,边扒拉着吃早膳边想吊着一下文锦的胃口,说道:“你猜猜嘛,真是好事呢。” 文锦看着文琴吃的津津有味,其实早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为了让文琴自己说出来,不然她就没有这般开心了。假意想了想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呢,你就告诉我嘛。” 文琴这才告诉文锦,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都比平常高一点,狡黠的说道:“庶母同意我找你玩了,还让我请你去我那里玩呢” 文锦配合文琴的表情,显得很开心。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珍侧主居然会邀请自己。 文琴加快速度把早膳用完了,拉着文锦说道:“走吧,快去我那里,我老早就想带你去玩了。” 文锦想着不太清楚珍侧主是什么样的人,想着按照礼节递帖子,就对文琴说道:“我还没有下帖子呢,这不太好吧。” 文琴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啊,庶母不是那种喜欢麻烦的人,我们那里来往的人少,妹妹去了庶母一定会开心的。” 文锦知晓珍侧主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人,不管是慧庶主有孕,还是启祥阁的请命都没有珍侧主的身影,不过另外一句恐怕就错了,不见得珍侧主就会欢迎自己的拜访。 文琴看着文锦无动于衷,就采取了杀手锏,晃着文锦的胳膊,嗲声嗲气的哀求道:“去嘛,去嘛,去嘛……” 文锦最是受不了撒娇,不管是之前的堂姐还是现在的文琴,终于缴械投降道:“好了,好了,我去,我去。” 文琴看着文锦终于答应了,马不停蹄的就想拉着文锦就走,不过被叫住了,说道:“你等等,别急,总要让我挑几件礼品送给你庶母吧!” 文琴想了想也是这样的,才站在旁边,虽然有点着急但也没有说马上就走的话…… 文锦看文琴终于不吵着走了,才对着芸娘说道:“你去把库房里的凌杲纱,雪域凝脂玉和烟翠双响环各选两件一起去明熙阁。” 芸娘听着这三件东西很吃惊,不管哪一件拿出来都是会受到锦朝女子的追捧,有的甚至为求一宝倾家荡产的,送一件情有可原,不过送三件这是得有多重视珍侧主啊,或者说是重视文琴…… 不仅仅是芸娘,就连着文琴也被惊呆了,她虽然单纯,倒也不是啥都不懂,该受的教养一件没落,对凌杲纱,雪域凝脂玉和烟翠双响环这种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自然知道,更比其他普通人知晓这种东西的价值…… 她感觉有点不太好,说道:“妹妹,这东西太贵重了,不太好。换了吧!” 文锦却并没有听从文琴的想法,却有自己的思虑,珍侧主既然明白同自己相交会惹出危险,还是没有禁止文琴,还能让自己对曾经的堂姐有所补偿,实属不易,送这些不亏。 于是对着文琴摇了摇头,朝芸娘说道:“就这些,去拿吧!” 芸娘才转头朝着库房走去。 珍侧主才刚刚用完早膳,就见着文锦身穿梅花纹上袄,百褶如意下裙,披着织锦皮毛斗篷,头梳双弓髻,戴着长坠钗,随着脚步摇曳,踏进明熙阁的门口,还未开口,就听见文琴喊道:“庶母,文锦妹妹来了。” 珍侧主看着文锦才知道她的变化有多大,以前只是觉得文锦像是画里的人,而如今多了灵动,从雪中缓缓而来,才让自己明白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的韵味…… 珍侧主将旁边的文琴与之对比才发现那就是繁星与明月的区别……曾今认为自家女儿怎的也能算上一个卿本佳人,这才知道真有人可以美得摄人心魄…… 文锦见着珍侧主呆呆的毫无反应,善意的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侧主,不请自来,望您莫要见怪。” 这一笑更是为她的明媚增添了几分光彩,珍侧主回过神,为自己一直看着别人的不礼貌歉意的笑道:“怎会见怪,本是我打算给公主下帖子的。” 文锦对珍侧主的初次见面很友好感,可以看出这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穿着镂空百蝶穿花云锦袄裙,梳着云天髻,一对镂空金玉钗更是显得温婉贤淑…… 随后珍侧主将文锦迎进门,让人把屋内的炉子烧的更加红火,说道:“一路走过来,冷坏了吧,快来烤烤火。” 在这里谁都没有文琴放得开,就见文琴把文锦拉在炉火旁坐着,招呼着珍侧主,说道:“庶母,庶母,快来。” 珍侧主有些吃味,感觉自己造文琴的心中只能排第二了,就算如此也不会影响自己对现在文锦的好印象,笑道:“有了妹妹,就不要庶母了。” 文琴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哪有啊,你们都是最重要的。”一手挽着一个人的胳膊。 文锦就算对珍侧主挺有好感的,但是也不会就这么放下戒心,说道:“阿姐能在保持如此初心,实属难得。” 珍侧主也明白想让人一下子放下防备是不可能的,别说文锦,就算是自己也是不可能的,浅浅笑意说道:“事情少自然就能保持初心了,公主你说呢?” 文锦知道珍侧主这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将文琴拉进那些肮脏的事情中,正巧,这些也不是文锦希望的,很爽快的答道:“我也是如此想的,远离是非,一方清净。” 第二十二章:心怀鬼胎,浮于水面 珍侧主听明白了文锦的保证,一时轻松,三人围着火炉,偶尔闲聊几句,更多的是珍侧主和文锦听着文琴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其乐融融…… 转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各宫都在筹备年节,喜气洋洋的,其中当属荣贵主最为高兴,由于她的父亲哥哥都能奉旨进宫前来看她,这种恩典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每天都是一副神气的样子,殊不知这已经是催命符的前奏了。 当日俞槿身着一身浅淡的藕粉色,本来规定每个人都必须身穿鲜艳的红色衣服以示吉利,可是在蔓草送来水红色时,文锦拒绝了,考虑到她本身在待孝期间就不适合穿红色,所以就选了一件稍显喜庆一点的藕粉色。 开宴期间,秉着男女不同席的习俗,文锦并没有看见荣贵主的哥哥,只看见荣贵主慌慌张张的离席而去,想必已经发生了什么,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来了一个侍从在她耳边嘀咕了什么…… 此时本设宴招待朝臣的清音阁乱作一团,当君后与荣贵主一前一后的来到这里时,就看见医师正在全力抢救君主,医师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终于在良久之后呼出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君后瞧着君主面无血色,丝毫不见转醒的样子,急冲冲的问道:“君主这是怎么了?” 旁边瘫坐在地上的白胡子医师,颤巍巍的起身叩见君后,回答道:“君主已经没事了,幸好接触不多。”行礼的双手还微微颤抖的厉害,可想而知刚刚是有多吓人,若是就此……后果不堪设想啊。 在听到医师的话之后,君后脸上的神情也不那么紧张,不过怒火也随之上来了,转身用眼神扫视一番跪在地上的朝臣,众人第一次感受到君后的怒意,更是心里惴惴不安…… 君后半响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尽管声音很是平淡,但是就让人从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尤其是君后双眼盯着的武尚。 武尚本就是酒囊饭袋,一被吓竟然哭了,双手一软都快趴在地上,幸好有荣贵主再旁边一把拽着,凌厉气势直冲君后说道:“君后好大的气势啊。” 话虽如此,心底却对武尚看不上,就这样都能把他吓住,亏得一个七尺男儿,恨铁不成钢,不过终究是她哥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不济也必须稳住。 君后嗤笑道:“荣贵主急什么?不过就多看了你哥哥两眼。” 武尚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并没有动过手脚,但是君主的确是碰了他送上来的东西中毒的。武侯身体不便,并未赴宴,他只能把目光投向身边的荣贵主,求她能救他一次。 荣贵主注意到了武尚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她虽然行事泼辣,但并不是无脑之人,否则就算有武侯府做后盾,也不可能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屹立不倒,难道真的有人在针对武侯府。 荣贵主想着就算证据确凿,只要咬死不认,撑到君主醒来,就可能有翻盘的机会,于是一步不退的直视君后说道:“呵呵,君后岂止多看两眼,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哥哥做了什么呢?” 君后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事已至此,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一个劲敌,于是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在君主身边的二储君明白在这一眼下,已经达成了一致的信号,那就是除掉武侯府…… 君后转过头,胜券在握的说道:“证据确凿,你还能说什么。”面色一沉,冷眼直接下令道:“来人,羁押武侯府所有人押入天牢,荣贵主褫夺封号贬为姬,打入冷宫,等候君主发落。” 本来君后更想收拾四储君文祥,不过他太狡猾了,一点都不求情,只在旁边看着,想找个借口都没有办法,只得如此,不过拔了牙的老虎,与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荣贵主一气之下,瞬间噌的一下起身,用手指着君后,斥道:“你敢!” 君后也不甘示弱,将旁边的酒杯摔在荣贵主的脚边,碎渣子乱溅,狠声道:“本宫有何不敢,乱臣贼子,一律当诛。” 荣贵主还想说些什么,不过看见站在一旁的儿子眼中的警告之意,瞬间熄火,还是不饶人的说道:“公道自在人心,君主定不会冤枉任何人,想来也不会放过任何人,” 君后早就想到一旦这么做就是把矛盾放在了明面上,连接着二储君和四储君也是如此,已然形成了两大阵营,武侯府若是不在了,四储君可就是光杆司令,不足为惧…… 于是摆了摆手说道:“押下去。”谋划着该怎么就这个罪名牢牢的扣在武侯府的头上。 跪在地上的臣子,头都不敢抬一下,尤其是四储君和武侯府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想着自己目前的情况岌岌可危,一阵懊恼当时的选择。 不过众人皆想既已上了贼船,只能蒙头走下去,想来四储君已有思绪,不然也不会就这样还无动于衷…… 终于在君主挪殿后散会,只留了君后在照顾君主,朝臣三两成群的退下,有家欢喜有家愁,还有的正在思虑是否该早日投向二储君,毕竟如今看来,二储君赢面最大,从龙之功,须得尽早。 文锦回到洗梧阁,已经有侍从在等着了,问道:“今日清音阁怎么回事?”直觉事情不是很简单。 来着将清音阁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静默等着文锦的吩咐。 文锦的手在桌上一叩一叩的,思索道不太对劲啊,若是君主自己的话,不该对自己这么狠,当君主的哪有不惜命的,君后的反应也太急了,若是确凿,这么急不是引人注目吗?文祥的反应也不太对,是不是有什么后招? 他感觉这三人都有点问题,但是就直觉来说,下手的人并不在这三人中,可是下手的是谁呢,一炷香后,突然灵光一闪 第二十三章:牵连甚广,推波助澜 她突然想起前两天只有慎侧主那里传来过异动,找来芸娘问道:“上次你说慎侧主那里朝御膳房要了两条甲鱼对吧。” 芸娘不明所以回道:“是啊,但是还很奇怪,这么冷的天,鱼也不太好找。为什么偏偏是甲鱼呢。” 文锦感觉自己似乎找对了方向,再问道:“再者这两天君主可是都在慎侧主处?” 芸娘并没有想到这两者能有什么联系,照实回道:“没错,还是慎侧主从去紫云宫的半路截过去的,当时后宫还议论纷纷,说平时闷不做声,一出手还得了个大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得到了证实,这件事就迎刃而解了,问道:“今日清音阁的菜色跟我们的是否一样?” 芸娘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说道:“除了清音阁上了陈年佳酿,其他的菜色皆是一式两份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文锦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想不到就在眼皮子地下,让人动了手脚,说道:“我曾经从洛叔那里听说甲鱼和苋菜如果服用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是会中毒的。” 芸娘神色凝重起来,说道:“照理来说,这种食物中毒,医师定会看出来的,可是医师却并没有说什么。” 文锦在脑海里勾勒出医师的大概轮廓,在她心中的印象是神情总是带着三分笑意,不过却是典型的墙边草道:“你可知今日的医师朱瑞可是慎侧主的本家?” 芸娘很吃惊,在她的消息网中并没有这一点,说道:“还有这层关系?” 文锦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不过因为朱瑞很早就被遗弃了,很少人知道,我也是之前偶然得知的。” 之前李笙巡城时恰巧看见慎侧主的娘家莫家的二公子同朱瑞争吵,言语激烈,正好听见了这个关键的地方,不过想着时人家的家事,不太方便插足,也不曾对外谈起过。 芸娘想不通说道:“既然如此,那朱瑞该是与慎侧主有仇啊,为何还会帮忙隐瞒。” 文锦也很疑惑这一点,说道:“可能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吧。想来朱瑞今日是被吓破了胆。” 芸娘同感的说道:“岂止啊,我在想当时救人的时候是不是手都在抖。” 文锦提醒道:“记得让人去盯着朱瑞。”想知道为什么朱瑞一个从小因为身世过的小心翼翼的人,为什么就有胆子参与谋划弑君的大事。 不过想到君主文锦玩味的勾了勾唇,说道:“做君主到了这份上,也是够惨的,枕边人都在开始算计他了,不知道有谁会是真的为他着急。” 芸娘一副很平静的样子,见怪不怪的说道:“平常人家还有兄弟为了家产毒杀父母的呢,何况宫中呢,都想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谁会管君主怎么样啊!” 文锦不屑道:“那个位置难道就这么吸引人。”却不知多年后那个位置也同样成为了她的罂粟花,让她差点迷失自己。 想到宫里的肮脏事,文锦目光微寒,冷哼一声,说道:“没想到他们这就开始忍不住了,一个两个就急着跳出来透气。” 芸娘就想得简单了,说道:“这不是挺好的吗?明面上的敌人,可是比暗中下黑手好得多啊。” 文锦想了想也是,不再郁结,自然她也是有自己的谋算,说道:“上次盯着的文明最近可有做些什么?” 芸娘尚未收到任何关于五储君文明的任何事情,说道:“并不曾有消息传来。” 文锦像是不经意随口说道:“是吗,可是我感觉他的动作很频繁呢?” 芸娘同文锦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说道:“是的,五储君小动作很多呢,不只是我们这样认为,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尤其是上面那位。” 文锦点了点头,小声在芸娘耳边说道:“人太少了,不热闹,以免有人做大,四储君那里,我们推波助澜一下。” 芸娘有不同的想法说道:“既然她们想争,就让他们做吧,我们把五储君扯进去,让他落不得好就行了吧,动作幅度太大对我们可能会不利。” 文锦摇了摇头解释道:“只有两者相互制衡才是关键,此事后,君后,荣贵主,五储君三方都牵扯进去后,独大的就只有四储君了,那才是如了慎侧主的意。” 芸娘经文锦的点拨瞬间明白了。紧接着就去安排了。 君后看着面前躺在乾清宫里塌上的这个男人,心中不明的难言之意涌上来,从小母族的人就告诉她,你要做他的正妃,用严格的宫规来要求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自此她便不自觉的追随他的身影,迎合他的喜好…… 在被册立为正妃时她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喜,就算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感受不到丝毫羞怯,彷佛就是完成了生命中最大的事那种轻松,早就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他还在,她就安心。 当自己在清音阁看见君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时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像是生命中有什么东西被剥夺了一样,这种感觉是否关于爱,她并不知道,因为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 坐在床边的君后看见君主的眼睛微微动了动,急忙收拾了脸上的彷徨,换成了平时一般无二的模样,低声问道:“君主你醒了。身体可还好?” 君主听见君后的声音缓缓的睁开眼,看着面前黑色的帷幔笼罩在头顶,甚是压抑,想张张嘴说点什么,可是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个音。 君后见状,赶紧在旁边的桌上倒了一杯茶水,一口一口的喂给君主,终是可以发声了,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君后将后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只是中间添加了些什么细节只有她自己知道,君主气得将手捏紧了拳头狠狠的砸向床衔,吼道:“岂有此理,这是想要翻了天不成?” 君后心中窃喜,君主果真中计,默默在旁边体贴的抚了抚君主的胸口, 第二十四章:峰回路转,公堂对峙 柔声安慰道:“君主别生气,身体要紧,这几日封笔,不易劳神,等到三日后众官上朝在处理此事吧。” 君主也是认同新年第一天的确不宜见血,且容他多活两日,就算是让武侯府覆灭本就在自己的打算之中。也容不得他在自己眼底下动手脚,忤逆犯上。 君主轻轻的嗯了一声,有些疲倦,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不好。 君后早已发现君主的神情不济,于是悄然地吩咐了让人请医师,来的医师恰好是朱瑞,君主已经迷迷糊糊的再次睡着了,她招了招手示意让朱瑞上前来看看。 不一会儿,朱瑞心中紧张兮兮的退了下去,在门外等着君后,瞧着君后出来后,朱瑞躬身喊道:“君后。”虽说朱瑞一直都是一颗墙头草没有坚定的一方,不过朱瑞的医术真的是很好的。 看着朱瑞的神情,君后有点担心,问道:“君主怎么了?” 朱瑞仔细斟酌着用词说道:“君主此次中毒引得以前的症状并发,须得仔细将养着。不能受刺激怒急攻心,否则恐怕不太好。” 君后已然知道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说法了,声音有些颤抖,问道:“仔细将养着,可有恢复的可能?或者说是否能长命百岁?” 朱瑞摇了摇头,说道:“难!照此下去,若是将养的好可能还能接近五六年。” 君后已经得到了最后的结果,想来她必须尽快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挥挥手让朱瑞下去了。 趁着夜色的来临,本来安静的街道上,不时会传出一阵的马蹄声,若是细心的人就很发现,这些人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便是四储君府,四储君府彻夜灯火通明…… 等到第二日,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里面进去的人才急急忙忙的走出来,神色晦暗不明,皆是凝重,招呼着自家的马车缓缓离去,在这一夜中,没有人知道谈论了什么。 三日后…… 还是有点病怏怏的君主仍然坚持上朝,本就打算将武侯府的事情处理点,这几天心中的愤怒越积越多,终于找到一个地方发泄出来,然而还没有发泄出来便有人叫冤了。 监察百官的御史大人张生,跨步走在朝堂中间正气凛然的说道:“君主,臣有本启奏。” 君主被他堵着一口气在胸口,郁结不满,然而又不得不让他将话说完,问道:“爱卿所奏何事?” 张生本就不知道突然出现在他书房桌上的一封检举信,到底是何人而写,不过上面的时间地点有理有据,且缘由经过皆叙述的一清二楚,秉着公平公正的职责,还是将此事公开。 张生将那一封检举信一字不漏的抄录在了折子上,呈上去。 君主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心中将张生恨得牙痒痒,但是也对折子上的五储君愤怒起来,比起对付武侯府,显然五储君所做之事更让他火大, 随后君主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五储君的头上,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老五,竟不想你居然生得如此恶毒的心肠,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五储君文明不明觉已,但是明白君主已是气急,主动连忙跪下喊冤道:“父君,儿臣什么都不知道啊,儿臣一直以来都很本分啊。” 君主一想到有人想要谋害自己,便不可能再有理智去听任何辩解,何况种种证据皆指向该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便忍不住动气说道:“你自己看看,有理有据,难不成还冤枉了你。” 五储君低头,用手捡起地上的折子,一目十行的扫过去,脸色越来越惊恐,没想到按在自己头上的罪名竟然是弑君,明明这件事自己从来都没有做过啊。 文明手上的折子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再寂默的大殿上发出啪的一声,就听见五储君大喊冤枉,说道:“父君,此事绝对是有人陷害啊,儿臣向来本分,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这上面的东西儿臣见都没见过,请父君明察。”说完叩首一直低垂着头。 君主看着五储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也想到从来没听说他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也产生了怀疑,问道:“张爱卿可有证据?” 张爱卿从行列中出来,弯腰躬身说道:“微臣已将上面的人证带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君主朝着何大总管点了点头,何大总管便大声唱到:“宣证人觐见。” 不一会儿一位佝偻着身子的穿着青色布衣的男子从殿外走进来,气度不太像是平常百姓,行礼也特有规矩,像是专门训练过的一样,说道:“草民叩见君主。” 文明抬头看向这人,毫无印象,并不认识。心中有了一点安慰。 君主见着文明脸色并无任何异常,转头对着此人说:“你可认识此人是谁?”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犹豫片刻说道:“草民认识。” 文明一下子就像是猫被抓住了尾巴,炸了起来,说道:“胡说,父君他们撒谎,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那位青衣男子,看着五储君凶神恶煞的样子,浑身抖了抖,改口说道:“不,草民不认识。” 在这里的人都看起来像是五储君威胁了这两位,君主脸色更加难看,沉声道:“你好好看清楚,到底认识不?” 这名男子用余光不时扫下五储君,不时扫下君主,哆嗦结巴的说道:“我……我……好像认识,又好像不认识。” 这番举动落在君主的眼中更是火上加了一把油,没想到有本君在这里,还有人要看着文明的脸色说话,若是假以时日,谁的眼中还有自己这个君主。 君主满脸已是黑沉沉的一片,警告的说道:“你可想清楚了,欺君可是死罪。” 这名男子浑身冒出的冷汗已经将衣裳打湿,战战兢兢的说道:“草民……草民……认识,这位是五储君。” 文明一听,瞬间吃紧,反驳道:“不可能,你何时认识我,你在哪里认识我,为何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第二十五章:已成定局,品阶晋升 那名青衣男子,很是愧疚的对着五储君说道:“主,我是真的没办法啊,我不想死啊。” 文明如雷轰顶,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早就淡定不了,慌张说道:“你根本不是我的人,父君,你信我,我真的不认识他,如果是我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啊。” 从这件事出来后就惶恐不安不安的的礼部侍郎周游,这时站了出来,说道:“君主,这个人既然说是五储君的人,就让他拿出证据吧。”虽然自己是五储君的人,但都是私下联系,从不曾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交集,维持的表面都是君主党,不曾跟任何储君有过交集。 文明一听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慌了,竟然不记得自己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标志,背上的肩胛上都纹过狼图案,赞同道:“对,对,对,父君,让他给出证据。” 君主瞧着周游这般说也有道理,而且目前已经没有那般冲动了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 这名男子咬了咬牙说道:“五储君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从在他身边开始,都会让人在肩胛上纹一个狼头。”说着便动手脱自己的上衣。 文明一想糟糕,知道他把这件隐蔽的时都说了出来,再也顾不得其它了,只想着杀人灭口,顺手将旁边带刀侍从的佩刀抽出来,径直朝那名男子冲过去。 何大总管看着已动刀了,大呼:“来人啊,护驾。护驾,赶紧护驾。” 朝堂一下子全都乱了。臣子全都傻眼了,直到宋非亦反应过来,眼看着那把刀离青衣男子还有几厘米的距离时,一脚把五储君踢开,而后面的禁卫军也才反应过来,把五储君控制起来。 君主眼看朝堂逐渐控制住了,想到刚刚的紧要关头,幸好目标是青衣男子,若目标是自己的话,目光就像淬了毒的刀,死死的盯着文明,吼道:“逆子,朝堂之上你竟然敢动刀,孤还不知你竟然会武,孽障你到底还瞒了些什么?” 君主意识到了自己的每个儿子都长大了,开始有着自己的盘算,想自己这么年轻的时候也着手计划先主的君主之位,每一任君主都有一个共同的通病,就算我是这样谋划着上位的,但是还是容不得自己的儿子也这么做。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文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言语无状得狡辩道:“父君,儿子刚刚只是昏了头,儿臣不想就这么被人冤枉啊。” 那位男子一脸失望,痛心抢言道:“主,奴才也伺候了您这么久了,没有功劳有苦劳啊,没想到出了事您竟然想杀了奴才灭口。” 转头面向君主,视死如归得说道:“君主,奴才知道自己今日不管怎样,做了这件事也是难逃一死,但是奴才不想君主就这么被蒙蔽,五储君根本就不像表现出来得那么清风明月,请君主验明奴才身份,再容奴才一一秉来。” 说完就将上衣褪去,露出后背,朝着四周转了转。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的确看见上面有一个青色的狼头纹身,这才将上衣再次穿上。 朝臣议论纷纷,没想到他说过的都是真的,开始有点怀疑,这下子确定了,各家都有各家的心思了,属其中最为苦涩的便是礼部侍郎周游和兵部侍郎莫知,本事最开始就跟着文明的,没想到却是有可能是最开始下线的。 青衣男子接着说道:“若是不信,君主大可从五储君府随便找出一人,看看他身上是否有纹身,一试便知奴才所说一切属实。” 君主现在只想把文明一把掐死,咬牙切齿道:“来人去五储君府找个人来。” 文明本来跪着的身子一下子无力支撑瘫软下去,想到完了,一切都完了,隐忍这么多年,什么都完了…… 一刻钟后,五储君府的管家被带了上来,的确如此,肩胛上面的狼头纹身异常明显,众人心中对青衣男子的说辞已经深信不疑了,当然其中除了五储君,眼见着事实就在眼前,就连周游和莫知都都有一点怀疑是否就真的是这样。 君主一见便将心中最后一丝怀疑都打消,气得发抖,指着五储君的鼻子骂道:“孽障,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文明明白形势已成定局,不过他并不甘于认命,抱着微弱的希望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这个隐秘的,但是我的确未曾见过你。” 君主见着文明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咬牙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把五储君贬为庶民,押入天牢,帮他好好回忆下做过什么。” 众人一听便知五储君这算是结束了,以前的五储君党都在开始掂量着哪个储君更加容易上位,在他面前刷刷好感,仰望提携。 本来君主的身体都没有完全恢复,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急攻心,有点支撑不住,还是坚持把事情安排完,对于自己的儿子都这样,其他人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一时有点为难,突然扫过宋非亦时,眼睛一亮,起用新人不是更好?无根基,无依靠,只能仰仗自己存活…… 思虑半响,越来越觉得此计可行,用手指着宋非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宋非亦诧异,本以为都将他给忘了,回道:“臣姓秦名韭。” 君主夸赞道:“秦韭好名字,看你武艺不错,师承何处?怎么进了禁卫军?” 宋非亦不明所以按照套路继续回道:“乡野之人,只是有一点蛮力,并不曾学过,只是今年武试侥幸获得了射术榜首。” 君主点了点头,心下满意,行事不骄不躁,说话有条有理,不是世家弟子可惜了,不过这样更好,以免世家之间勾结。说道:“即使如此,便封秦韭为禁卫军副统领,着手五储君一案。” 宋非亦一听赶紧跪下谢恩,本以为还要些时候才能晋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下更容易打听消息了,真真的欣喜道:“谢主隆恩,臣一定不负君主提拔。” 第二十六章:表里不一,杀人灭口 君主点头道:“把这名男子拉下去,将他所说的五储君的事查证后报上来。” 宋非亦恭谨的回道是,便将人带了下去。 何大总管接收到君主的意思后大呼:“退朝。” 众人皆下跪按例说道:“恭送君主。”再者两三成群的离开大殿…… 本来四储君安排的事因为突发五储君的事并没有派上用场,只能搁浅。好歹现在武侯府的事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只等着最后结果就好了。 而朝堂上的人都知道现在的风向开始变了,君主的疑心越来越严重,否则也不会启用新人,而新人的信息这些会是他们查的一个重点,看是否能够拉进自己的阵营。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都想着,回去备点薄礼去拜访一下秦韭,探探口风,若不能为己所用,亦不能便宜了其他人,希望此人能识趣一点,不然…… 君主率先离开大殿后就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眩晕,若不是有何大总管扶着,早就栽倒在地上了。 何大总管将君主所有的体重都承担在自己的身上,为了以防后面跟着的侍从看出来,照着平常的速度半架着君主朝乾清宫的内殿走去…… 何大总管眼瞧着君主的身体越来越差,心中不甚担心,但也不是说担心君主的身体,更多的是为自己的以后感到担心。 在宫中有一个默认的规则便是只要新君主一继位,旧主身边的人都将会进行大肆清理,像他这种贴身侍从,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阴曹地府…… 他并不想死,最好的就是期待着君主的身体可以长命百岁,带着紧张说道:“君主,你先躺会,奴才马上就去请医师过来!” 说完忙不迭的往太医院跑去,拉着一直以为给君主看病的朱瑞跑来乾清宫…… 朱瑞看着君主这副模样,就知道今日早朝定是出了不平凡的事,不然也不至于面色如此难看,怕是没多久的希望了! 他搭上君主的手腕,片刻后,官腔般说道:“君主上次毒素还未清干净,不宜多思,且放宽心,好好养一段时间吧!微臣这就开一点调理的药。” 君主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把五储君恨毒了,早就认定若不是他,自己的身体怎会变成这样…… 其实来说,这次的毒只是一个诱因,本来君主的身体就内在亏空,一直靠着补品虚养着,虚养的东西一旦着了刺激,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衰败,目前就是这种情况。 而太医院对于这些贵人向来都是往好听的方面说。以免给自己担了责难,这早已是在太医院里的潜规则。 启祥阁中,君后听说今日早朝竟然还有人替武侯府求情,面色一度难看,与往常的端庄大方天差地别,除了她的贴身侍女玲珑,该是没有任何人见过……以至于前朝后宫无人不夸一句君后堪为中宫表率…… 君后握着毛笔得手逐渐用力,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一大团的墨渍,声音有点阴沉的可怕,说道:“废了本宫这么大的劲,居然还能翻身,我是小看了你啊!既然这样,那就更留不得了!” 她丝毫不会在意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武侯府所为,她只在乎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武侯府必须结束! 玲珑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看见过君后这等表情,但是每次看见还是会心底打颤,即使她是从小就跟着君后的…… 玲珑眼看着君后已经发泄完了,才把那些写满了武字的宣纸在炭火盆里烧的一干二净,手法熟练,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 接着小心的问道:“君后,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冷宫天牢死个人很奇怪吗?”君后收敛住阴沉的表情,换上了一直以来的伪装,说出的话确是冷的刺骨。 玲珑为君后办了不少事,早就明白这到底是意思,同意道:“自然不奇怪,向来这两个地方死过的人又不会少!” 君后赞赏的看了玲珑一眼,叮嘱的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虽说这是叮嘱,但说出的话玲珑明白还存在着一丝警告,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会寒了她的心,不过玲珑早就知道了君后是什么样的人,明白君后从小被教导只留有用的人,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为保家族繁荣,她不顾君主安危,致力于扶持二储君也是为了女人最尊贵的位置而已。 在锦朝对于侍女的教育就是唯命是从,因此玲珑早就丧失了自己的想法,她甘愿成为君后手中的刀,回道:“奴婢知道怎么做。君后放心。” 君后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这种事玲珑已经办过很多次了,她很放心。 就在晚上,玲珑披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披风,将披风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了一整张脸,只漏出了一双眼睛,带着备好鹤顶红朝天牢走去。 有君后令牌的玲珑一路顺畅的走到了关押武侯的那间牢房,身为君后不可能在宫中不安排人,她早就从内应手中拿到了钥匙。 武侯一直保持着警惕,听见钥匙的响动,立马睁开了眼睛,只是由于旧疾,只能瘫在草垫上,无法动弹,直到来人走进,他闻见了一缕香味,才发现此人是一名女子。 玲珑看着躺着的武侯,对视他充满警觉的眼睛,小声说道:“别怨我,你武侯府自己招惹错了人。” 武侯瞳孔一缩,骤然知道此人是干什么来了,立马大声喊道:“来人,来人,有人谋杀!” 玲珑听着他的喊叫,劝慰道:“省省力气吧,我既然来了,依然是支开了所有人。再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武侯一听,面色颓败。 玲珑捏着武侯的下颚,将手中的鹤顶红一股脑的灌进他的嘴里。剩下的事就不归她管了,自然有人以畏罪自杀的理由呈报上去。 正当她打算离开这里去另一间牢房时,外面亮起了火把,就见着四储君正在牢房外站着。 第二十七章: 和亲公主,疑云丛丛 在漆黑的牢房中,火把的光照着四储君的脸上,显得恐怖异常,再加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玲珑打心底的发颤…… 四储君跺着悠闲的步伐,走近玲珑,邪笑着明知故问道:“玲珑姑娘,深夜来此,是有何贵干啊!” 玲珑如今并不是不明白四储君就是在这里等着她的,这次算是栽了,既然知晓了结局,又何必再求情。 从做侍女以来,从对君后的命令唯命是从开始,她无时无刻不在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着,每晚她都会做着同一个噩梦,总是梦见那人来向她索命…… 今日被发现,她反倒松了一口气,仍是有点不甘,讥笑道:“四储君不是都知道吗?” 四储君为玲珑的直白感到意外,说道:“没想到小小奴婢也能这样坦诚,倒是令我高看几分!” 玲珑看着四储君胜券在握的表情甚是扎眼,突然看见旁边武侯虽然不再能说话,还是瞪着一双眼睛,眼中全是迷惑,不解,愤慨…… 玲珑突然笑了,只是这笑声听上去狰狞得很,说道:“哈哈……武侯,你也没想到吧,你就是一个被弃掉的棋子。” 转头,嘴角挂着嘲讽,对四储君说道:“四储君可真是懂得权衡利弊啊,不过若是外面知道了,你眼看着亲外祖被杀,会有何感想啊!” 四储君一点都不在意她说的这些话,只是盯着武侯的眼睛,像是强迫武侯承认这个事实,说道:“外祖是自愿的,对吧!” 武侯听着四储君的这句话,便知道自己的确就是被遗弃的棋子,想出口怒骂四储君这个白眼狼,可是一口气上不来,便瞪着眼睛去了…… 玲珑看着这一幕,心情舒畅了,笑的更加张狂,说道:“武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个结局,活活被自己一路保护着的孩子气死……今日就算我死了,有这么一幕戏也不亏啊!” 不错,就是这样的,自从四储君出生后,就是武侯府在为他保驾护航着,不管是小时候的乳母,长大后身边带着的侍从侍女,没有一个不是武侯府精挑细选出来照顾他的…… 就连着有时四储君犯下的乱子,也是武侯府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惜啊,总有人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 四储君就在旁边还是一派悠闲的等着玲珑的笑声停止,感觉武侯的死在他心中激不起一点水花,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上路吧!” 这么干脆的死法但是让玲珑生出了一起疑虑,问道:“怎么?不打算用我去指正君后?” “你会吗?”这句话从四储君的嘴里说出来倒不像是一个疑问句,而是已经做出了肯定,她不会指正君后。 看着四储君已经认定她不会做的时候,玲珑偏偏不想如他的意,说道:“说不定我会呢。” 四储君像是嘲笑玲珑的小心思说道:“本君又不是没查过,你是因为家人才卖身去相府的,可见你们一家人感情深厚,而如今你家人都在相爷的手上,你难道还敢反水吗?” 确实,四储君没有说错,有着家人在相爷的手中,不管是君后吩咐她做的什么事被抖落出来,都是由她来承担后果,不能有一点沾染到君后身上,方能保住家里人的平安一生。 四储君瞧着玲珑并没有任何反驳之意,接着说道:“对本君而言,活的你和死的你并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是你,父君就不会再对君后产生任何信任,那就够了!”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玲珑也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只是提醒道:“你以为你就赢了吗?没了武侯府,你也没法再成气候,最多不过我们两败俱伤。” 说完自己将另外一瓶鹤顶红喝了下去,腹部撕裂般的疼痛感,火热的灼烧感,仿佛要将五脏六腑全都吞噬干净,在感受着死亡的来临时,她从牢房的高窗中望去,看见了满空的繁星和多年不曾见过面的爹娘和弟弟…… 第二十八章:三足鼎立,君主问罪 文锦感觉事情有点难办了,本来她让芸娘去盯着是防止四储君做点什么事嫁祸到君后身上,没想到结果是君后自己急了,让人抓了把柄,平分秋色的局面遂渐被打破…… 芸娘听了文锦的话,尝试着分析道:“那现在是二储君,三储君和四储君成三脚鼎立的状态?” 文锦抿了抿唇,深思后说道:“不一定,现在要看君主怎么选了。” 芸娘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了,深深的认为就算做生意建立情报网都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让自己在那里琢磨还不如直接问文锦呢。说道:“又关君主什么事啊?” 文锦想着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该让芸娘知道怎么分析这些事,免得以后被什么老狐狸利用了…… 于是想着芸娘解释道:“前朝后宫向来是分不开的,你看二储君现在还剩下相府和占了一个嫡出身份,三储君后宫有慎侧主,前朝还有母家御史府张生,而四储君剩下的就是荣贵主,你怎么看?” 芸娘想了想说道:“这样看上去确实四储君会更加弱势一点,不过张生不一定会站在三储君的身后吧,不然他也不会揭露五储君了。” 文锦对于芸娘已经开始自己想问题感到很是满意,把桌上的四个杯子随意的摆在托盘的四边,说道:“你这个疑惑提的很好,但是由此可以看出张生一定是三储君的人。” 芸娘不是很明白,问道:“为什么?慎侧主下毒,张生救人?怎么看怎么矛盾啊。” 文锦用手示意芸娘看向桌面,耐心的说道:“假如这个茶壶是君后之位,四个杯子分别代表君后,荣贵主,慎侧主,佳侧主四人,若是张生不曾揭露五储君,那么君后的位置一定会比之前更牢固,对吧!” 芸娘这一点表面的还是看的很清楚,随后点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文锦看着芸娘已经听懂了,接着说道:“张生揭露后,那么佳侧主是不是就废了。君后再沉不住气动手,明日的朝堂上弹劾君后无德无能的折子比比皆是,上演着一出逼迫君主废后的戏码。” 芸娘听文锦这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接着问道:“然后呢?” 文锦随后将对慎侧主的好处分析出来,说道:“君后一废,还有谁可以做继后的?” 芸娘想了想无子的主皆不考虑了,就剩下荣贵主,慎侧主,佳侧主和大储君的庶母敬侧主四人有机会荣登宝座,目前荣贵主朝中无人,佳侧主被五储君牵连,敬侧主母家地位低下,所以最终落到的会是慎侧主的头上,那么又将是三储君的一大助力…… 文锦看着芸娘的神情逐渐凝重,问道:“看来你是想清楚?” 芸娘伸出手将代表慎侧主的杯子挂在茶壶之上,低沉的问道:“若真的这样发展下去,那慎侧主上位是必然的,我们怎么办?” 文锦只说出了四个字:“静观其变。”然而手指却叩在桌面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随后向芸娘嘱咐道:“让佳侧主那里的人盯紧点,必要的时候透露一点五储君的事情给她听听,促使她找人劫狱。” “你想把他们一网打尽?”这是芸娘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文锦不予置否,提及五储君表情逐渐扭曲,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说道:“这只是其一,其二是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他,把他带到尚书府让所有的亡灵看着我帮他们报仇,以他的血慰藉尚书府的一百三十七口亡魂。” 文锦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样,表情阴冷到脸芸娘都从心底感受到了一阵阵散不去的寒意…… 而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乾清宫、启祥阁以及佳侧主的住处涵烟阁三处都是一宿灯火通明,各自忙碌奔波着…… 启祥阁中,君后从玲珑离开时就一直心慌,坐立不安,在房里不停的来回走动,直到她听见外面陆陆续续传来很大的嘈杂声,打开房门,对着鱼贯而入的禁卫军,抬起君后的威仪说道:“深夜在后宫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带人前来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才从无品无阶升至三品下阶的新秀宋非亦,虽是听命请君后前去乾清宫的,明眼人都知道君后这个位置怕是坐到了尽头,但是宋非亦还是不让任何人能抓住自己的把柄,恭敬的请安道:“君后,万福金安,臣等是奉君主之命前来请您去乾清宫一趟的。” 君后有种不祥的预感,打听问道:“所为何事?要如此深夜前去?” 宋非亦不曾抬头,亦不曾又任何怠慢之意,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面对君后,回复道:“臣只负责前来请您,其他的是一概不知,君后去了便知道了。” 君后瞧着宋非亦没有半点留情的意思,便歇了打听的想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算是妥帖,假装淡然说道:“那走吧。” 宋非亦在君后三步之远处跟着,这个距离既不会有冒犯君后之意,也可以在君后有其他小动作时,及时阻住,走出启祥阁,宋非亦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何勇和徐英,两人自动一人带着一部分禁卫军从左右两边将启祥阁团团围住。 宋非亦从升职后就把何勇和徐英调到了自己身边,一方面他和何勇徐英两人相识已久,三人算是禁卫军中关系最好,不提拔一下甚是不妥,再者曾启对自己得到了君主的重用定是有敌意与不满,不知会不会在身边人做点手脚,还是用自己放心的人更好。 君后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拉的老长,显得萧条无比,还带着寒冬的风迎面吹来,吹的脸上有些僵硬,可是君后顾不得这些,越靠近乾清宫,心跳得越来越快,心中也越来越慌张,不安的情绪灌满了全身…… 踏进乾清宫的门,就看见君主失望和怒意交叉在脸上,明亮堂皇的正殿之下,摆着两个担架,用白布遮着,这种情形必是死人无疑,君后联系到玲珑尚未回宫,心中开始有个一个猜测,对自己极为不好的猜测…… 第二十九章:证据确凿,君后幽居 君后缓缓地走上前来,交于腹部的双手死死的捏着,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眉恭顺请安道:“君主安好,不知所为何事?” 君主一直保持着缄默,这种态度却让君后更加紧张,后背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被门外的灌进来的冷风一吹,冻得浑身打颤,嘴皮青紫,仍是丝毫都不敢动…… 君主眼见着君后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才开始说话:“你当真不知为何事?” 君后已经冷的浑身有点哆嗦,声音有点颤抖的说道:“不知。” 君主看着君后死不承认,用手指了指何大总管,示意他将白布拉起来,将盖住的东西显露出来,说:“君后可看看这是什么?” 君后听从君主的话,将头偏过去一看,脸上的血色全然褪去得干净,果不其然,躺在担架上的人是玲珑,她嘴边的血迹还未完全干涸,显然是才死不久…… 君后本就一直保持着半蹲行礼的姿势,许久后早就两腿发软,只是碍于君主未曾明令起身,一直僵持着,直到见着玲珑的那一刻,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她迟钝片刻,转然改变姿势,跪在地面上,向君主诉苦道:“臣后不知玲珑所犯何事?竟然招此毒手?望君主明查。” 君主饶有兴趣的看着君后的表演,反问道:“你当真要孤详查?” 君后此时听着君主的声音就像是夺命符,不过自己却只能继续表演下去,坚定的说道:“是,君主明查。”心里想着反正已经死无对证。 君主不想再看见君后的那一张虚伪的假面,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问道:“君后可知在何处发现她的尸首的?” 她自然知晓,只是咬死也不能承认此事,否则神仙都难救,说道:“臣后,今日看她神情不佳。早早地就让玲珑回去休息了” 君主把手上的书一下子摔在桌案上,走到君后的面前,用手捏着君后的下颌,将她的头抬起来,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君后,说道:“如果查出这句话是假的,你可知你会犯什么事?” 君后双眼直视着君主的眼睛,艰难的发出声,说道:“臣后……不敢……欺瞒……君主。” 君主一把将君后的脸拍在一边,伸手从何大主管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双手,斜眼蔑视道:“那你给孤解释下为什么玲珑会拿着你的令牌前去天牢?” 君后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摇头道:“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不知道啊!” 君主一脸的不信,挑了挑眉,打量道:“你不知道?玲珑从入宫之前就跟着你,你会不知道?你问问谁会信?” 君后第一次面容骤然变色,对啊,没有人会相信跟自己无关,不管玲珑怎么样,都会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然而就算只有一根稻草,君后也想抓住,质疑道:“那臣后也只能领御下不严之罪,不知玲珑所做何事?” 君主指了指旁边的人,问道:“你可认识这是谁?” 君后摇了摇头,说道:“眉眼看上去有些熟悉,但是臣后并不认识。”虽然口上这么答,实际上心中早就知道猜出来这是谁。 君主对这个回答挺满意的,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早前武侯便在边关不曾回都城,当他后全身瘫痪后,君后早就进宫了,不识才是正常的。 君主点明了他的身份:“这是武侯,当狱卒看见时,你的侍女玲珑正巧在武侯的牢房中,而武侯也已经中了鹤顶红。” 君后假装吃了一惊:“莫不是怀疑玲珑杀了武侯?这怎么可能?” 君主看这儿她的表情,好像不似作假,试探说道:“不是怀疑,是人证物证皆具,见着被发现玲珑服毒自杀了,从她身上搜出了另外一瓶鹤顶红,瓶装都是一模一样的。” 君主看着君后不再喊冤,声色呆呆地杵在那里,好似已经被惊呆了,说道:“所以你叫孤怎么保你?” 君后反应过来,泪眼婆娑的对着君主说道:“玲珑此事的确不关臣后的事,不过这件事的确让君主为难了,臣后自请余生幽居启祥阁,以示御下不严之过。” 君主看着君后梨花带雨的表情,也不忍在发作什么,只闭着眼说道:“去吧!” 君后叩首下去俯身说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绝!”说完没等到君主说话,便起身朝着启祥宫走去。 君主在君后离开后默默的念着上半阙: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自己的确算是负了她,也就任由着她离去,亦没有安排人去跟上去,无言的冲着宋非亦招了招手,说道:“把启祥阁的人撤了吧!” “是!”宋非亦说完就出去了。 “咳……咳……”君主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何大总管连忙端杯茶走上前去递过去,君主接着茶喝了几口,终于将想咳得感觉压了下去。 何大总管关心道:“君主,要不叫医师来一趟吧!” 君主摆了摆手,拒绝道:“不用。老毛病了。” 何大总管也只得罢了。 再说君后回到启祥阁便命人关了阁门,从此以后闭门谢客,若说君后就此消沉了,显然是不可能的,她回屋后面上楚楚动人闻之落泪得表情瞬间不见了…… 一如从前,对于此事丝毫不在意,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二储君她就没有输,况且从小对君主得观察也不是没有一点作用的,君主的本性说是寡情倒也多情,一点点事情都可以激起他的念旧,然而更是多疑,已经知道从此后想要获得君主的信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从她的心里来说,只要她不倒,哪怕是失去了君主的信任,二储君还是会比其他人更有优势,因此她宁愿在这方圆之地中呆上几年,等着二储君即位后接她出来,也不会为了否认这个事实而失去君后之位。 第二十八章:白鹤身死,不由自己 明熙阁中,珍侧主还在等着消息,怎奈白鹤迟迟没有回来,心中慌乱不已,猜想着是否已经发生了不测…… 正当此时,只见宋非亦带领着禁卫军在门口吵吵闹闹,珍侧主心神不宁,越觉得烦躁。走出阁门问道:“秦副统领,何事再次吵吵闹闹?” 宋非亦行礼道:“珍侧主安好,君主请您去乾清宫。” 珍侧主心中一噔,问道:“有何要事?” 想着白鹤还未回来,此事会不会有所关联,心中不解,略感恐慌,自己第一次沉不住气,成功了一半,确实不甘心,或许冲动了。 宋非亦不答,只说:“侧主去了便知道了。” 珍侧主点了点头,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朝前走去。 宋非亦跟在珍侧主的三步之远,以示避讳。临行前,挥了挥手,何勇自是清楚是何意思,带着人将明熙阁团团围住。 珍侧主向来晚上不曾出门,第一次却是这种情况下,沿途的景色,与白日大相径庭,加之今日并没有月色笼罩,周围隐隐有些影子,却也看不出是何种东西,唯有旁边的侍女打着一两盏灯笼,寒风吹来,烛火曳曳摇晃,仿佛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 三十三步的阶梯上的乾清宫中灯火通明,富丽堂皇,在暗处显得熠熠生辉,若似神宫立于眼前,而珍侧主则是将此视为万恶之源,是这世间最为肮脏的地方…… 跨入乾清宫的大门,看见君主在主位上正襟危坐,自从进宫以来,珍侧主没有一刻不讨厌君主的,但是君命难违,况且她的那位亲生父亲握有沈致的性命,令她在此宫中只得认命,然而三年前武侯的盗图却成为了沈哥哥的催命符…… 入宫十余年的珍侧主已经将锦朝的后宫礼仪学的丝毫不差,端着俯首称:“君主,万福金安。” 眼见着君主并未有让她起身的意思,便一直保持这这个姿势,直至双腿发软,才听见君主的声音响起:“墨珍,孤好久未曾这般唤过你的名字吧!” 未答,接着听着君主的声音继续响起:“孤竟不知你如此隐忍。你计划了多少年了。十年?” 珍侧主这才开口回道:“君主所说何事?臣主不知。” 君主注视着珍侧主,发现她身体已经有点摇晃,说道:“你先起来吧!” “来人将隔壁的尸首抬进来。”转而吩咐道。 看见珍侧主听见尸首二字,咻然抬头,难以掩饰的恨意盯着自己,心中大震,竟从未发现他对自己的恨意有如此之深。 珍侧主看着抬进来的尸首,果不其然,确为白鹤,脸色已呈灰白之色,眉头仍然紧锁,眼睛淤青,嘴唇青紫,还残留着未曾擦干净的血迹。 珍侧主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宫中第一次失态的扑了上去,将白鹤抱进自己的怀里,眼泪从眼眶流出,划过脸颊,哭着低语道:“白鹤,对不起……对不起……” 君主此时对着珍侧主也是陌生,他已经记不起从何时开始,以前那个在大草原上笑容恣意,朝气蓬勃的墨珍,变成了这副模样。或许是从进宫那日起便没有了悲喜,直至今日…… “墨珍,你为何要杀武侯?”君主不解道。 他看着珍侧主从未有情绪波动的眼中布满泪水和恨意,说道:“为什么?他该死,若不是他,沈哥哥为何会死。” 接着悲哀的说道:我本身打算在这宫中做一只金丝雀,与沈哥哥此生不复相见,为何他要这么做。” 君主第一次在珍侧主嘴里听见沈哥哥这个称呼,已是疑惑:“沈哥哥?你是说你进宫之前便有爱慕之人?” 珍侧主讥讽的看着他:“君主为何明知故问。” 君主诚实的回答道:“孤不知道!孤只知你的父皇将你送到孤的后宫,愿结同盟。” 珍侧主呆了,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算计的,算计着自己进入皇宫,算计着沈哥哥的战死,可是父皇到底图什么呢? 而自己从一开始就很错了人,一开始就怨错了人,终其一生都被蒙在鼓里,还害了白鹤的一条命…… “哈哈哈……原来一切都是我错了……父皇,你果真未曾将我当成自己的女儿。”珍侧主仰天大笑,在空旷的乾清宫显得寂寥无比。 “君主,臣主认罪,刺杀武侯一事,确是臣主所为,有何惩罚,臣主愿一力承担,只求君主莫要牵连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终于将情绪都发泄出来,珍侧主将白鹤小心的放在地上,祈求道。 君主看着眼前的这名女子,心中略微有点心疼,毕竟曾经自己真心的爱慕过她,当年的自己也曾幻想过肆意江湖,快马奔腾的感觉,无奈皇宫锁住了自己。 当第一次看见她在草原上策马崩腾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都活了,一见钟情不足以形容那时的感觉,惊鸿一瞥,已是惦念在心…… 无奈自从进宫来,她再也不似草原上的潇洒,慢慢的泯于众人,不曾再见过她的笑脸,逐渐让自己忘记了那个风一般的女子。 叹了口气,说道:“墨珍,你自请幽居吧!” 珍侧主眼中带泪,自此打心底她不再怨恨君主,说道:“谢主隆恩!”便背着白鹤朝明熙阁走去。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宫靴走在一尺深的大雪中嘎吱嘎吱的响,一如她进宫那年,对着宫中的第一感觉便是冷,多年来,她已习惯了这种温度,却在今日,又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冷…… 到明熙阁时,已是全身被雪水染湿,侍从侍女本想上前帮忙时,却被珍侧主拒绝,她亲手将白鹤的衣裳鞋袜脱了,将身体和脸擦拭干净,重新换上了一套墨朝民家布衣,亲手将白鹤头上的宫髻散开,只是梳了墨朝民间发髻。 走在案几前,拿出笔墨用簪花小楷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交给侍女吩咐道:“明日一早,将这封信送到文锦公主的手上。” 第二十九章:墨珍身陨,君后之位 侍女感觉珍贵主从乾清宫回来后便不太对劲,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可是这种温柔中又带着些许的决绝之意,可自己的身份却是不容置喙这些的,只得带着担心,道:“是!” 后又听见珍侧主吩咐道:“本宫要沐浴!” 侍女转身立刻去准备浴汤…… 当珍侧主沐浴后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面容,容颜却不曾有过半分苍老之意,可怎么也扯不出从前的那份笑容,经年未自行挽发的她,一缕一缕的给自己玩好了头发,化了一个清水芙蓉的妆容,选了一件最素净的墨国衣裳给自己换上,将房中的鹤顶红就像喝什么陈年佳酿般,一口一口的品着,忍着腹部的疼痛往床榻边走去,与白鹤的手交叉握紧,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李笙一大早便收到了珍侧主的信,心有不安,昨日的动静非常大,本以为未曾打入天牢便是有了回旋的余地,怎料今日会收到来信。 信中一字一句皆显真情实意,也显露出她此生的不由自己,顿时感到不妙,就听见芸娘走近前来说:“珍侧主殁了。” 李笙手一抖,再仔细把手中的信读了一遍,无疑这算是托孤了,幸好本身自己有着避讳,穿着并不娇艳,有点担心的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文琴。” 来到明熙阁只见文琴正抱着珍侧主在那里哭,不让任何人动珍侧主的遗体,旁边的侍从侍女都急坏了,李笙心里也是发酸,虽对珍侧主有同情,但是看着文琴这个样子,也不乏有些许埋怨她太过狠心…… 握住文琴的手,李笙安慰道:“琴儿,她累了,让她睡会吧!” 文琴泪眼婆娑的看着李笙,满身的无助,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道:“姐姐,庶母不要我了。” 听着文琴的声音,李笙有些心疼,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被,哄道:“不会的,庶母永远不会不要你的,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着你。” 文琴一把将李笙推开,吼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用袖口胡乱的擦了擦眼泪,继续哭声说道:“你们都欺负我不懂殁了是什么意思。” 李笙一句话也无法说出口,只能将文琴搂紧怀中,任她哭泣发泄出来。直到她终于忍不住哭累了,趴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 这时候李笙才开始问道:“君主可知此事?” 其中给李笙送信的那名侍女回道:“已经报给君主了。” 目前宫中并无中宫君后,所以一应事都将去报给君主,李笙问道:“君主有何指示,对丧仪有何要求?” 那名侍女回道:“君主并未做出任何指示。” 这时何大总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明熙阁众人接旨。” 李笙身处明熙阁,自然也算是阁中的人,将文琴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给她拉紧被子,转身出了阁门听旨:“得天下之大令,奉万民之敬仰,墨朝公主,墨珍,秀外慧中,温婉贤淑,着晋升为珍贵主,一切丧仪礼制均按贵主形制办理,由慎侧主监管,钦此!” 听见此事,李笙心中感到悲哀,从离开时珍侧主的穿着,她便知道,她是不愿意留在这里的,她惦念着着家乡,也惦念着那个人,却不曾惦念着墨朝的皇宫…… 她已经知道为何珍侧主从不争宠,从不参与宫中的任何事件,偏居一隅,仅仅认真教导着文琴,并非她不会,而是她根本不愿去做,也不屑不做,因为她的心从不在这里…… 想来她昨日已经见到了她的少年郎了吧,魂虽然已经走了,可她的身将永远的禁锢在这里,以贵主的身份长埋于锦朝的陵宫之下,她的名字将永远存在于锦朝的历史中,源远流长…… 不知君主为何在死后都不愿愿他的梦,许是顾虑着墨朝,许是迁怒与珍姨,无可得知…… 依她所愿,自己也不再唤她珍侧主,只以珍姨祭奠她的亡灵,望她一路走好…… 文锦在此便是最高的身份了,她也没有办法,只得双手举高没过头顶将圣旨接于手上,谢恩道:“谢主隆恩!” 随后便看见慎侧主的前来,一袭白色宫装,只在衣袖领口旁有着黑色花纹作为点缀,满脸忧愁,上前便对李笙问好道:“文锦公主安好。”便着手将明熙阁的一切事务接手过去。 李笙见她所为,条理清楚,也不言废话,同时对明熙阁的众人不曾轻视,一视同仁,无法看出她是真心实意还是狼子野心。 李笙倒是有几分明白君主的意思了,他此举大概是想扶持慎侧主为君后,荣贵主确实不是可以担当君后的人选,而慧庶主上位定有人不服,算来也就只有她了,此次丧仪便是君主对她的考验了。 尚且不知慎侧主是否明白君主的意味,看着行事风格,应是可以入了君主的眼,李笙自身对珍侧主为君后也是赞成的,毕竟如此可以增加三储君的夺位筹码,而自己在文锦的记忆中加上之前与他打过的交道,也是感觉他是适合的人选。 若是慎侧主真能坐稳君后之位,自己便能无后顾之忧的对付荣贵主一家了。 而荣贵主此时正在为君主晋了珍侧主的位分而大发雷霆…… 伺候的人正处于瑟瑟发抖的状态,其中并不包括浮萍,浮萍的眼中盈满了不动声色的笑意,将此事告诉她便是浮萍的所作所为,她极力想让荣贵主对君主的做法表示不满…… 看着容贵主的火气越大,浮萍就越开心,不出她所料,当荣贵主将手中最后一个花瓶砸了后,骂道:“就凭这贱人,也能的贵主的身份,还想以贵主的丧仪下葬,想都别想。” 说完便出门朝着明熙阁大步走去,脸上的煞气不言而喻,让人一看便知道来者不善,侍从侍女连忙跟了上去,但都不敢劝解这位,心中焦急的不行,而其中被轻舟喊去禀告君主的人,却被浮萍拖住了。 第三十章:大闹丧仪,褫夺封号 才踏进明熙阁的大门,荣贵主则怒气冲冲的用纤细的玉手指着这些贵主仪制直接吩咐:“来人,将这些都给本宫撕了。” 不只是明熙阁还有朝霞阁的是侍从侍女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既不敢得罪了荣贵主,亦不敢真的去动那些仪制,得罪君主。 荣贵主眼瞧着这些奴才,一点动静都没有,怒骂道:“反了你们,好啊!好啊!你们这群狗奴才,连主子的话都敢不听了。” 说完看着这群奴才身体伏得更加低下,却还是丝毫不肯动,气得浑身发抖,自己冲上前去一脚将阻挡在自己面前得侍从踢翻,动手去撕他身后得仪制。 慎侧主听闻匆匆得赶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出言制止道:“荣贵主慎行。” 听言,荣贵主转身看向来者,不屑道:“哦?一个小小的侧主也敢阻挠本宫办事?” 面对荣贵主的讥讽,慎侧主脸上未显露丝毫不快,手却在袖口处微微捏紧,说道:“自是不敢,不过吾受君主令协理此事,若有不妥,还请贵主见谅。” 听见慎侧主受命协理此事,心中更是不快,如今后位空悬,宫中主子没有任何一个的位分能越过她去,而此事竟然是交给了慎侧主,对自己来说羞辱至极,然而心中的不满自然是丝毫不敢对着君主,只得一股脑的冲着慎侧主去了。 丝毫不顾及慎侧主的面子,斥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用君主来压我。”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她不敢,那孤呢?” 当李笙知道荣贵主前来闹事时,她便悄悄的从后门去请君主了,虽说珍姨与李笙却没什么交情,不过看在文琴的面上,她也不会让人来搅了灵堂。 荣贵主惶恐,面色早已撑不住刚刚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态度了,慌乱道:“君主安好,臣主不是这个意思,臣主是……臣主是……。” 君主抬了抬手示意慎侧主起来,才拂袖冷语对荣贵主说道:“是什么?一个贵主如此恃宠而骄,盛气凌人,成何体统?” 荣贵主闷声不说话,却是怨毒了君主身旁的文锦,当文锦陪同君主一道过来,她便知晓定是她去请的,从那次醒来,边爱偏管别人的闲事,还让君主对她改了观,心里想着真可谓是心机深沉。 见着荣贵主并不说话,继而道:“既然你嫌慎侧主位分不高,不足以让你心服口服,那便从今日起,晋慎侧主为慎贵主,授协理后宫之权,荣贵主抗旨不尊,藐视君恩,褫夺封号,降为侧主。” 若无封号那便只得以母族姓氏相称为武侧主了,她一听连忙,哭着求饶道:“君主,臣主知错了,求君主收回成命。”跪着走向前,用手拉着君主的衣袍的下摆祈求。 怎知君主早已对她没了耐心,以前的嚣张跋扈在他看来甚是可爱,如今身体孱弱,早已不耐后宫的争风吃醋,更是想起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珍侧主,更是将厌恶上升了一个台阶。 将衣摆从她手上拉出去,丝毫不带怜悯的说道:“来人,将她给孤带回朝霞阁,闭门思过一个月,再派两名秀女的教养嬷嬷去,好好教教她身为后宫主子的规矩。” 武侧主傻了,重新学规矩,这便是明目张胆的羞辱到下人面前。丝毫没有给她留任何颜面,哭着说道:“不要,不要,吾不要教养嬷嬷,君主,吾自愿回宫闭门思过,吾不想要教养嬷嬷,求君主成全。”朝着青石地板磕着头,磕到好端端的发髻都散乱开来。 君主已然不耐,说道:“这容不得你,还不带下去。” 侍从侍女见着君主心意已决,只得半拉着武侧主快速往朝霞阁去,莫让君主听见她的哭闹声更加心烦。 李笙看着武侧主一步一步的被拉下去,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目光锐利起来,五储君,这才刚刚开始呢,我们慢慢玩。 直到武侧主的声音全然听不见时,慎侧主扶着君主,朝主屋走去,给君主斟上了茶,说道:“君主刚刚想来也是无奈之举,臣主协理后宫之事,实在惶恐,望君主收回成命。” 君主本身也并没有真的将刚刚的册封当作一回事,虽然有心抬举慎侧主,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急,听慎侧主这边提起,倒是惹得他思量的起来。 想到慎侧主行事并无差错,也是温婉,但从刚刚的事件中也不见怯懦,更甚者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喜不自禁了,而她却是推脱,可见并无野心,不似废后。倒是可以扶持的人选。 便说道:“君无戏言,岂可收回,你先学着,不懂得拿来问孤。”拉着慎侧主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随后便立即让何大总管去取来了君后宝册。 慎侧主心中暗喜,撒娇道:“那君主可莫要嫌弃臣主笨拙。” 慎侧主的小女儿气惹得君主心情畅快,哈哈大笑道:“自是不会。你暂且学着,孤还有要事处理,便不再留了。” 慎侧主善解人意道:“自是正事要紧,君主慢走。”说完行了个礼。 眼见着君主离开后,慎侧主才转向另一个房间,对着李笙感谢道:“多谢文锦公主,莫不是你,武侧主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呢?” 李笙微点了点头,说道:“自是不必,不过文锦有一事相求,不知慎贵主可能应允?” 慎贵主一听心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求便好,最怕的便是那种无欲无求的,让人抓不住她到想干什么,笑容更加热情的问道:“有何事?公主尽管说,若能办到,必将不竭余力。” 李笙对着她的热情,也不回应也不拒绝,淡淡说道:“此事对于贵主来说便是一句话的事,若是太麻烦,自是不敢打扰贵主。” 慎贵主对文锦的态度也不好说,为保自己能踏上君后的宝座,自是该向能说上话的人抛出橄榄枝,说道:“公主请讲。” 李笙见状,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文琴公主如今庶母已逝,吾想将她接去洗梧阁居住,以免面对着旧人旧事心伤,贵主意欲如何?” 第三十一章:协理后宫,告知实情 李笙见慎贵主一脸为难的说道:“此事并非本宫不帮,实在是锦朝毫无此先例。” 心想这就才上位,就想着笼络人,有这么便宜的事? 说道:“慎贵主说的极是,既然您做不得主,那吾便亲自去找父君谈谈此事。” 这才是协理后宫的第一件事,慎贵主自是不想让文锦前去找君主,以示她的无能。拉着李笙说道:“文锦公主,此乃后宫琐事,怎好去麻烦君主呢?” 李笙不动声色的将慎贵主的手拨开,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说道:“慎贵主摄后宫事,既然不能为父君分忧,便只得找父君了。” 慎贵主无法,陪笑道:“本宫自是应该为君主分忧,公主且慢,三日必将给公主一个答复。” 李笙笑了笑,说道:“如此甚好。那吾先告辞了。” 慎贵主目送着李笙离开,旁边的紫衣侍女不服气的说道:“贵主,您现在才是后宫之主,怎得她这般嚣张。” 慎侧主呵斥道:“紫苏,慎言。” 如今这文锦公主早就不可同日而语,现在君主哪一件事不是先紧着她那,上好的衣物首饰全都聚集在洗梧阁,像是将这些年的愧疚一一补偿回来,像极了当初的仪贵主,只不过一个是主子,一个是公主罢了。 若能得到文锦公主的支持,君后之位便是稳了,可是今日短暂的交锋后,知晓文锦并不想象中那么好糊弄,还得费一番心思。 从明熙阁离开,李笙并未回洗梧阁,而是在纷飞的雪下,撑着油纸伞往朝霞阁走去,踏着满地的白雪,周围精致一片荒芜,除了雪白的一片,还是雪白的一片,偶尔能见着一两个侍女侍从匆匆路过。 尚未走进朝霞阁的大门,便听见武侧主的声音从阁中传了出来,讪笑道:“这般还不能让她收敛性子,气数也该是尽了。” 上前抬了抬手,芸娘便自动上前敲了门,很快就有一个侍女前来开了门。正打算请安时,被制止了。 李笙撩了撩裙摆,便朝着内阁走去,才到拱门前,正好听见武侧主气急败坏道:“本宫说了,不需要你们,还不给本宫滚。” 李笙淡淡的出声道:“武侧主这是嫌罚的太轻?” 武侧主转头瞧见李笙,顿时怒色大现,冲上前来,伸掌向她脸上掴去。不料却在半空中被人一把用力抓住,再动弹不得,感觉自己被人往后一甩,便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怒目瞪着芸娘道:“放肆,小小侍女也敢这般无礼。” 见芸娘一言不发,退在李笙的后面。继而对着李笙说道:“文锦,你就如纵容你的人不知礼数?” 李笙弯下腰,犀利的目光盯着武侧主,说道:“侧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只看见了忠心护主。” 直起腰对着正跪在雪地上的两位教养嬷嬷说道:“你们先下去。” 武侧主看着那两名嬷嬷二话不说的便退了出去,讥讽道:“怎么,好不容易得了君主的正眼,就迫不及待的来报仇了?” 呵呵,报仇是一定的,不过对于李笙来说,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可比身体的摧残好太多了。身体上的伤,不急,有时间慢慢来。 李笙也不在意武侧主并未邀请她坐下,自个坐在了主位上,还示意芸娘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此次本宫并非是为了前来报仇的,只是想告知侧主一个真相。” “什么真相?”武侧主疑惑问道。 李笙就像在吊足了武侧主的胃口,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本是武侯不用死的,你可知到底是谁想要他死?” 武侧主急切问道:“是谁?” 李笙这是说话极轻,却吐字异常清晰的说道:“是你的儿子,五储君,文祥。” 武侧主一听不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单手撑着桌面,不至于倒下去,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转眼对着李笙侧目而视,用手指着她说道:“定是你挑拨离间,想离间我们母子感情,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想都别想。” 不错,武侧主的这句话说的不错,李笙确有挑拨她们的想法,而这件事也是事实,无论谁去查证都是一样的结果,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所查到的东西。 李笙丝毫没有急于说服她的样子,继续喝了口手中的茶,说道:“事情已然告知,信不信全在侧主。本宫便走了。”说完便将茶盏放在桌上,淡然的起身离开了。 武侧主从未注意到,从李笙进了朝霞阁的门,便一直在被她牵着鼻子走,活脱脱的李笙才是朝霞阁主人的气派。而自己在她眼中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李笙在此事中算准的便是武侧主对武侯的父女之情,这便是此事成功的唯一依仗。再者埋下一个怀疑的种子,以后五储君想要武侧主做什么事,便要多思量几分了。 才踏出朝霞阁的大门不远,便听见后面传来一声呼喊声:“文锦公主,请留步。” 李笙转过头去,看见一个身穿绿色侍女服的小丫头,急急的赶上来,面容秀丽,尤其是鼻子娇挺,虽说称不上倾城美人,倒也算是可人,问道:“你是何人?” 面前这个可人,不顾寒冷,立马跪在雪地上,说道:“奴婢浮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李笙明白了,原来是表忠心的,李笙对这样一仆侍二主的看法瞧不上眼,说道:“你可知忠仆不事二主?本宫万万没有争夺别人侍女的做法,你且起来吧。” 浮萍固执不肯起身,说道:“奴婢并非是那等下作之人,只是武侧主实在将奴婢不当人看,非打即骂,奴婢全身都是伤口。”说完撸起了自己的衣袖,两只手臂上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 她并非是随意找一个人作为靠山,对于文锦她也是注意了很久了,对于文锦如何一步一步获得获得获得君主的宠爱,一步一步打压武侧主,他都是看见眼里的,况且从未听过她阁中传出苛待侍女的说法,如此心智且温和的主子,才是她最后的选择。 第三十二章:浮萍归顺,安插人手 李笙看见浮萍手上的青紫痕迹,也觉诧异,心想虽然武侧主行事嚣张,但也不至于对身边的人下如此狠手,没想竟然心狠到如此地步,皱了皱眉。 浮萍瞧见李笙一言不发皱了皱眉,心下一动,祈求道:“公主,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就算只是一个粗鄙丫头,婢奴也愿意。再这么下去,奴婢会死的。” 李笙虽是有些可怜浮萍,不过瞧着她眼珠子不时的转动,也不知是机灵还是花花肠子比较多,也不贸然拒绝,说道:“本宫这不收闲人,你有何本事让本宫收下你。” 李笙的这一松口仿佛让浮萍看到了希望一样,说道:“奴婢可以监视武侧主,将武侧主的一举一动,皆禀告给公主。” 李笙不屑的笑了笑:“你莫不是糊涂了,武侧主这对本宫还能有什么威胁。” 蹲下身挑起浮萍的下巴,直视她闪烁的目光问道:“那你还不是出不去朝霞阁,依旧朝不保夕,有何用处?” 浮萍的眼眶通红,跪着雪地里的双腿,也开始发麻,颤巍巍的说道:“奴婢除此之外,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只能希望在生死关头,公主能救奴婢一把,日后武侧主彻底倒台,再留奴婢在身边。” 听闻,李笙松了手站起身来,说道:“你起来吧!” 浮萍也不晓李笙是同意了还是未曾同意,刚刚那看透一切的眼神着实吓到她了,丝毫不敢违拗的站起身来,不过跪的太久,起身时晃荡一下,幸好有芸娘在后扶了一把,不至于再摔下去。 “你今日可当值?”李笙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回禀公主,奴婢今日正好休息。”浮萍老实答道。 “那好,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天寒地冻,莫染了风寒,今晚亥时一刻洗梧阁侧门进来,本宫会让芸娘给你留门。”李笙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浮萍一听喜上眉梢,语无伦次的谢恩道:“奴婢多谢公主,多谢公主。” 李笙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亥时一刻一到,芸娘就看见一名披着黑色披风的女子朝着这里过来,心中略微满意,看来浮萍倒不算蠢,知道要掩人耳目。 浮萍一进门便看见芸娘守在门口,感激又带着套近乎道:“姐姐劳累了。” 听着芸娘只回复了一句:“无碍。”相当冷漠。心中犯怵,怎知芸娘本身便是一个对公众人抵触不爱说话的态度,能回一句便是不错的待遇了。 她亦不敢多言,亦步亦趋的跟在芸娘的身后,几番周转,终于到了李笙的寝阁,只见里面烛火透亮,从窗纸上印出了一个窈窕身姿灯下捧书的场景。 只见芸娘敲了敲门,并未听见里面回声,便推开了门,将她带了进去,说道:“公主,她来了。” 浮萍眼见李笙本低下看书的头,抬了起来,脸上未施粉黛,再烛光的映照下,朦胧美油然而生,与白日所见的凌厉气势截然不同,徒增一份温婉贤良。 李笙同时打量了一下浮萍的穿着,对于她的谨慎,也不甚满意,不久便放下手中的书卷,说道:“你先坐,芸娘给她倒杯热茶,去去身上的寒气。” 面对着李笙的照顾,浮萍不知所措,坐在凳子上捧着热茶僵直了身子。 李笙说出的一句:“你可是真心顺服本宫?”吓得浮萍手上的热茶撒了一地,茶杯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音,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 文锦瞧着浮萍,摇了摇头,心想道这丫头怕是被武侧主吓坏了吧! 接着再次说道:“刚刚本宫问你的话,你可听清了。” 浮萍见着李笙并没有罚她的想法,安了安心神,确实更加愿意伺候李笙了,说道:“奴婢心甘情愿,对公主唯命是从。” 李笙听言亲自动手将浮萍扶了起来,给她重新斟了一杯茶,颇有收买人的意味,说道:“你若归顺本宫,自是不能让你受那般苦楚。如今有个好去处,你可愿?” 浮萍心下感动,说道:“只要是公主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李笙调笑道:“诶,没那么严重。是个锦衣玉食的好去处。” 浮萍怎么也想不到这等好去处,李笙会给才归顺的自己,问道:“何处?” “五储君府”李笙淡定的答道。 确让浮萍吃了一惊,五储君府,她也不是蠢笨之人,知晓此去必然是有要事在身的。问道:“奴婢前去是为何事?” 李笙看着她,柔声说道:“作为五储君的妾,目前你唯一要做的便是让他非你不可。后续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人联系你。” 浮萍有些自卑,说道:“我一个奴婢,如何能让五储君钟情。” 文锦将浮萍低下的头端起来,打量一番,说道:“你这张脸不逊色于任何人,况且你在朝霞阁定是熟悉五储君的喜好,难道这还不能成为你的砝码吗?” “可……可……可是武侧主是不会允许这样的。”浮萍哆哆嗦嗦,对武侧主还是心有余悸。 “浮萍,你可知本宫这边不留无用之人的。你好生思量一番吧!”说完便回到了案坐前,吩咐道:“芸娘,送客!” 芸娘从门口进来,伸手做了一个姿势,说道:“浮萍姑娘,请!” 浮萍无奈,只得抬步走了出去,心中慌乱不明,不知是要答应还是不答应,这件事极不好办,想要在武侧主和五储君的夹缝中生存实属不易。 而文锦公主却是将此作为条件,若成便是皆大欢喜,自己也能锦衣玉食,不过真的就是禁锢于公主的手心,若不成便是失败那日就是自己的祭日。 晃晃悠悠的不知何时便走到了朝霞阁的偏门,没料到轻舟却在门口等着自己。 一看见自己,轻舟便出言道:“哦,浮萍,穿成这样深更半夜是去了何处啊?” 浮萍一听,心下慌乱不已,自己确实是离开了,而去的地方还不太善,故作镇定道:“轻舟姐姐,我只是睡不着,便出门走走。” 轻舟傲慢,哼了一声,说道:“这等鬼话。你还是去跟侧主说吧!” 第三十三章:已有决断,温暖人心 听见侧主的名字,浮萍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心里明白的很,只要轻舟抓住了什么把柄,定是不会轻饶了自己,素来她都爱和自己作对,不只是八字不合还是怎得? 也来不及回屋换身衣服,便被轻舟拽着去见武侧主。 “侧主,奴婢抓住了一个背主的人。”轻舟的声音大得生怕有人没听见似的。 本来院里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在门口打盹的守夜侍从侍女,便再也见不到别人,却被轻舟这一大嗓门一喊,各屋都亮起了烛光,里内的人影细细簌簌的穿着衣服,便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武侧主被人搅了睡眠,披着外衣,开了房门走出来说道:“嚷嚷啥啊,轻舟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轻舟假似垂泪,心中却得意洋洋的说道:“侧主,这完全不是奴婢的错啊!” 武侧主打了打呵欠,转身进屋,临行说道:“既然本宫醒了,便说说怎么回事吧!” 轻舟一听武侧主打算作主了,便回了一个是,语气不算尊重,倒是欣喜多一些,强拉着浮萍进了屋子。 屋内立刻便有侍女将火炉的温度生的高些,添了热茶,手炉,乃至武侧主就算才起身,穿的单薄也丝毫不会感觉冷气,然而,暖洋洋的屋子却让浮萍处于冰窖一般,寒冷刺骨。 武侧主将手炉捧在手里,懒洋洋的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轻舟迫不及待的拽着浮萍走上前,说道:“奴婢刚刚在后院门口,瞧见浮萍鬼鬼祟祟的从外面回来。还穿成这样。” 武侧主打量了浮萍一番,确实不是正经装束,再联想到自己今日的处境,端起热茶,扔向跪在地上的浮萍脚边,厉声道:“怎得?觉得本宫不行了,想另攀高枝?” 浮萍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掩盖住自己愤恨的神情,想另攀高枝不假,但那绝对不是因为主子落魄了,但凡武侧主能将自己当个人,就算在辛者库,自己也会陪着一起的,只是三天两头的打骂出气,如何能让自己死心塌地…… 武侧主见着门口占满了的人影,增大声音,让门口的人也能听得清楚,恨恨的说道:“呵呵,本宫还没死呢,无论本宫身处何种地位,只要你们还是朝霞阁的人,生杀大权就由不得别人,都给本宫记住了。” 本来屋外的人有的确实有这种想法,做事有些懒散,行为也不再那般有规矩,一听见这么说,也不敢再在门口看热闹,一窝蜂的各自回去,别的心思也便先歇了下去。 人影散无,武侧主才一脸毒辣的盯着浮萍,指着她说道:“你去外面跪着,好好醒醒你这脑袋,知晓你主子到底是谁。吃里爬外的东西。”说完拂袖进了内阁。 浮萍甩开了轻舟拉的手,自行去院子里跪着了。在这期间,她做出了选择,决定冒险一试。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抱着一床被子,快步走过来,喊道:“姐姐。” 浮萍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温暖的光,但也知此举不妥,催促道:“小容,你来干什么啊,你赶紧走。” 小容丝毫理睬浮萍的话,说道:“姐姐这么冷的天快披上,小容在这里陪着姐姐。” 浮萍心焦道:“你这举动会惹怒侧主的,你赶紧走,姐姐不要你陪。” 小容一把将浮萍抱住,将被子裹在两人身上,说道:“姐姐,我不怕,我的命就是姐姐救的,我陪着姐姐。” 浮萍伸出颤抖的手回抱着小容,眼泪从眼眶中划过脸颊,滴落在被子上面打湿了一角。在耳边轻声说道:“小容,若有机会你便离了朝霞阁吧,若是不能便行事蠢笨一点就好。” 听见小容问道:“为何啊?”更加搂紧了小容,说道:“别问那么多,听姐姐的话。” 虽说夜一样的长,然而今日却比那次温暖多了,终将有一人陪她相互取暖,捧热她的一整颗心,只因她顺手的一丝善意。 天刚蒙蒙亮,不知何时睡着的小容,感觉道有人摇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浑身僵硬,才回想起这是哪里,瞬间清醒。就听见浮萍道:“小容,醒醒,快回去了。” 已经将最难熬的夜熬过去了,小容也不敢继续在这里给姐姐增加麻烦,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帮水烧上,姐姐等下直接过来沐浴。” 听见浮萍回了声好,便将被子收了起来,还细心的将自己弄出来的印子抹平,这才真的离开。 大约一刻钟后,便有梳洗侍女端着盆从门口来来往往,不久,武侧主便穿着芙蓉花边长袄,梳着繁杂的飞仙髻,斜插着金丝雀钗,朱玉簪子出来,问道:“可清醒了?” 浮萍不想辜负小容的心思,尽管心中不愿意,还是叩首回道:“奴婢知错,求侧主开恩,饶了奴婢。” “看来冬日夜晚的风还是有效果的,你且下去吧!”武侧主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笑道。 浮萍自觉撑着地面站起身朝着笑容的房间走去。 数日来,文琴在李笙的安慰下渐渐接受了珍姨已经离开的现实,性子沉静下来,不哭不闹的看着她庶母入土为安。 此后相国处斩之事便提上日程…… 当日阳光甚好,天空晴朗,地上的深雪也开始慢慢的融化,呈现出一派寒冬即将离去,春暖花开就要到来的情形。 在这样的日子里,沿途的百姓纷纷出门,拿着早就准备好的鸡蛋烂菜叶子等东西,一路砸向囚车里的相国一家人,前君后乃是后宫之人,并不在此之列。 监斩之人正是他的死对头,五储君,挑了挑眉,幸灾乐祸的问道:“你可后悔?” “如今言败还尚早,五储君莫要心急。”相国一副笃定今日他死不掉的神情,说道。 五储君横了一声,讥讽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本君看你黄泉路上要如何翻身,与本君斗。”转身回道监斩台,等待着午时三刻的来临,也让更多的百姓看见,作恶便是这等下场,警醒世人。 望了望日头正好,五储君手上的斩牌还未曾落地,便见百姓中飞身起来几人,拔刀冲上断头台。喊道:“有人劫法场,来人,快看住囚犯……” 第三十四章:相国被劫,蓄谋已久 周围看守的是为立马反应过来,蜂拥至上,双方交上手来,相国的态度并不着急,似乎对这场打斗的结局信心满满。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暴露,一身红色的流云纱衣只包裹住了重要部分,露出雪白的脖颈,细细的腰肢,莲藕般的双臂,笔直的小腿,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银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婀娜多姿,眼眸轻瞥,黛眉微扬,朱唇点点,笑意浅浅,却将右脸上的曼陀罗花衬得更加妖异,朝着断头台走来。 赤裸的双脚踏在雪地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铃铛的响声摄人心魄,不知不觉便让场上所有的人停下了动作,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相国已经落入了他们手中,只见他们轻功一展,便朝着远处离去…… 相国在空中回过头,张了张嘴,并未吐出任何声音,却让五储君从嘴型上看得出来,他在说:“来日方长。” 五储君呵斥住了正打算追上去的侍卫,他明白这些人不是小小的侍卫可以对付的了,立刻吩咐道:“回宫!”赶紧向父君禀报此事。 而相国一行人,飞身进了郊外浓密的林子中央,才停下,劫法场的几人纷纷跪在相国的面前,喊道:“阿里大人,此番幸苦了。” 相国也就是阿里大人,挥了挥手说道:“起来吧,没想道一来此地便是二十年的光景啊!” 二十年前相国原名阿里木,是轩辕朝的谋士,因为眼红锦朝的富庶,而轩辕朝整日却只有寒冬相伴,心生掠夺之意,然锦朝的武力装备远非轩辕可比,故而派遣阿里木前来做密探。 若非此番被人陷害,阿里木仍会稳稳当当的当着相国,直到二储君即位,把持朝政,再引进轩辕将士,一举击溃锦朝。 然终非所愿,只得提前暴露身份,率先回国,而这次的失败,阿里木全将所有都归结到了五储君身上,以至于对他恨之入骨。 “媚刹,多年不见,容貌不减当年啊,这摄魂术倒是修得越发厉害了。”阿里木笑着说道。 而刚才还媚意横生的那名女子,此刻面容冷若冰霜,站姿也不似当时的轻佻,已然三十出头的年龄,却依旧只有二八年华的容貌,说道:“阿里大人,严重了。” “哪里哪里,莫要谦虚,就连我也差点中招啊!”阿里木反驳。 眼见时间不多,也不再罗嗦,道:“如今锦朝定会全力搜捕我们,你们可有好的办法离去?” 一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锦朝地貌图指着上面的关卡说道:“大人,请看,如今我等想要从官道离开,应是不可能了,除此之外,便只有两天路线,但都将耗费三个月的时间。” 阿里木点了点头,说道:“时间长点没关系,这么多年都过了,不在乎这区区三个月,主要是安全回国。” 说完就听见这名男子分析道:“若说安全,便是此路,全程沿着山岭行路,隐蔽性高,就算偶遇追兵,也能及时躲过,不足便是林中许是会有猛兽出没,若是不慎,恐怕……” 阿里木点了点头,赞赏道:“很是到位,不过猛兽总比源源不断得人容易收拾,我们便走这条路吧。”用手指着地图上那条不太显眼的路径。 说完便将地貌图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男子拱手回道:“属下独孤成。” 随后踏上了回国的步伐,鼓励道:“好好干,你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话语声在林中飘荡着,终是越来越远…… 芸娘也在此事发生后的一刻钟收到了消息,挥手让房中的人退出去,继而向李笙道:“公主,相国被人劫了。” 此事也发生再李笙的意料之外,惊讶捏紧了被子道:“此事当真?何人所为?” 芸娘摇了摇头,说道:“来人并未露出身份,不过随行有会摄魂术的女子,不然也不至于如此轻而易举便成功了。” 摄魂术的女子?李笙眼睛一亮,说道:“莫不是轩辕,他们全年身处冰封之地,善于利用冰蛊来修习摄魂术。” 芸娘点了点头,说道:“君主也是如此想的,大怒,已然再次昏迷不醒了。” 闻此,李笙问:“医师如何说?”芸娘并未说话,只是再次的摇了摇头。 李笙想到若是君主崩了,朝堂必将大乱,免不了一场纷争,再加上若是君后反扑,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吩咐道:“等下我修书一封,麻烦你亲自给洛叔送去,务必将他请进宫来。” 芸娘担心道:“我若走了,你这?” 李笙摆了摆手说道:“无事,你尽量早去早回,我怕君主撑不了太久了。” 芸娘素来知道李笙做事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多问,点点头便是了。 李笙起身坐在桌旁,用手叩着桌面仔细想着,相国到底要做什么,轩辕为何救他,突然神色一紧,除非他们已经结了同盟,或者相国本就是他们安插在锦朝的棋子,愈思极恐,相国在本朝任职已是十五年有余,如若是棋子…… 赶紧对着芸娘说道:“去,赶紧去觉明崖的峭壁上,有个洞穴,里面有信号烟,拿里面红色那类,放出去,晚上我来跟你们会合。” 想了想不太保险,再次说道:“让听雨阁将相国的生平全部查来,你们之前定有疏漏,让个城探子皆注意他们的身影,若有发现,不必请示,直接动手,提头复命。” 芸娘瞧着李笙的面色凝重,神情紧张,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立马寻理由出宫。 而芸娘此行慌张,也尚未注意到角落的蔓草正在盯着她…… 蔓草心中疑惑,拉着才从房中快步出来的零露问道:“公主叫你干啥?这般急?” 零露与蔓草本就是一同进宫的,并不设防,直接答了:“公主想要地貌图,让我去找,还特别急,我不说了,走了。”便匆匆离去,并没有注意到蔓草的神情异样。 蔓草想了想,咧嘴一笑,喃喃道:“终于抓到你的把柄了。”阴冷的眼神盯着那扇关上的门一会儿,便转身朝着朝霞阁走去。 第三十五章:重拾旧部,国为家先 李笙接过地貌图,一个人关在屋里皱着眉研究相国他们的路线,直到太阳西垂,而又朗月初升,不吃不喝,门外的文琴都急坏了,但又听从李笙的吩咐不能打扰,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突然咔吱一声,房门终于打开了,文琴急忙上前拉着李笙的手说道:“姐姐,你终于出来了。” 李笙拍了拍文琴的手,安慰道:“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用晚膳了没?” 文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嗡声说道:“还没呢,等着姐姐呢。” 李笙立刻吩咐道:“清扬,赶紧去小厨房做些吃食过来,要文琴公主爱吃的那几样。” 转头用手刮了刮文琴的鼻子,嗔怪道:“下次可不兴这般胡闹了,按时用膳。” 虽然文琴的心中对此嗤之以鼻,但还是点了点头。 用完晚膳将文琴安顿好后,李笙换了身衣服,揣着地貌图,便从后门离开了洗梧阁。 此举正好落在了今日一直监视着她的蔓草眼中,心中冷笑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觉明崖上早已站满了人,三五成群得围在火堆前,一言不发,都期盼焦急的等待着,直到李笙冒出头,他们立刻警醒起来,其中一个拔刀呵斥道:“站住!来者何人?” 李笙听见这个豪迈的声音,一时心酸,说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王剑,好久不见啊。” 王剑的一听眼神立马变了,手上的刀也掉落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将军,你是将军!” 他从小家庭贫穷,并没有机会去学堂,之后偶然跟了将军,是将军看他着实可怜,亲自教他习字,而习得第一句诗便是这:“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此事从没有任何人知晓,因此他便可以断定,此人定是将军无疑,根本无需管什么音容面貌。 李笙点了点头。 王剑激动的大声喊道:“兄弟们,这是将军,将军回来了。” 原本寂静的氛围轰的一下喧闹起来: “将军,这是将军?” “为什么将军跟从前长得不一样了?” “这个将军是真是假?” …… 李笙听着他们的议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身上发生的一切,只得撕下衣边的一条布,用来蒙住眼睛,将手中带有的银针一把甩出去,顿时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一手梨花针并非李笙所创,而是在一本武学古籍中见过,苦练许久才得其中奥妙,以前在兄弟们面前漏过一手,恰好用来以证身份。 半响后,又一阵喧闹响起,这此并不是怀疑身份,而是欣喜: “将军,果然是将军!” “除了将军,没人会梨花针。” “将军,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 众人见李笙抬起右手,纷纷明白这是将军有话要说,骤然安静下来,只听李笙说道:“尚书府遇难后,只凭烟花信号,众人便前来赴会,李笙在此多谢诸位的不离不弃。” 说完便对着他们深深的鞠了一躬,来之前她并未抱如此大的希望,五十个人,能来到三十便已经是预料中的巅峰了,没想到全员到齐,让李笙感动不已,毕竟从前尚书府还能给他们提供帮助,如今能不为他们招来祸事,便已是大幸。 接着说道:“尚书府的事确为事实,而我是因缘巧合下才逃过一死,发生了一些变化,此事不变多说,而尚书府的仇人,我已知晓,我定不会放过他。” 不知是谁带起来头,面前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誓为尚书府复仇!” “誓为尚书府复仇!” “誓为尚书府复仇!” …… 朗朗不绝! 听得李笙几乎绷不住情绪,抬头望着明月,以防眼泪滑落下来,心中对着它呐喊道:“你看,纵我尚书府满门皆毁,亦有人真心维护。不枉此生!” 收拾好情绪,李笙示意他们停下,接而说道:“此番找诸位前来。并未是因为尚书府一事,而是今日的相国。” 看着他们疑惑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相国被轩辕所劫,我怀疑他是埋藏多年的探子,若是让他回国,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掀起腥风血雨,重则灭国之灾,故而,想请兄弟们为国除恶,切勿让他回国。”说完再向他们拜了一拜,以示相求之意。 众人犹豫不决,他们并非锦朝的士兵,只是将军的私兵,而君主下令灭了尚书府满门,的确让他们愤恨不已,如今却还要他们替他效忠,终是有些不甘。 王剑哼哼两声,不满的说道:“怎得?朝廷无人了?还要将军来请我们?” 李笙早已猜到他们的不乐意,劝道:“朝廷如今能用的武将,要么已是高龄,要么还未成熟,我心中却也不放心他们去办此事。兄弟们都是我相熟之人,你们个个都是以一挡百的身手,我很放心。” 王剑再次说出了大家心中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即使他再无人,也不关我们的事,将军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对待尚书府一家的?如此薄情寡义的君主,不效力也未尝不可。” 李笙摇了摇头,说道:“我自是没忘,不过俗话说国仇家恨,亦是国仇在前,家恨在后,无国谈何为家?此番算是我李笙恳求大家了。” “哎,我只恨将军的一腔热血付诸东流啊!将军既然都如此了,我等还能再说什么,同意了便是。”王剑叹了口气说道。 在他们心中对将军的敬重,可比对君王要好太多了,毕竟他们都是将军一手交出来的,对锦朝做了多少贡献,他们都是看在眼中,即使后面知晓她是女儿身,也未曾有半分的轻视,倒是更加敬重起来,女子尚且如此,又谈何身为男儿的自己? 接下了斑鸠转眼谈上了正事,问道:“追人好歹要有一个方向吧!这盲目的大海捞针怕是不妥。” 李笙见他们都答应了,松了一口气,说道:“自然,这里有一张地貌图,我猜测他们的行动方向已经标出来了。” 展开地貌图,王剑看了看,说道:“此路皆是山岭,他们人少,怕是不太好追啊!” 第三十六章:蔓草叛变,离宫风波 李笙赞赏了他一眼,从前的教导,并没有白费,一眼就可以看出弊端,指着中间的一个小圆点,道:“看此地,这是他们唯一经过的村落,不过他们怎么绕,终究会经过这里,你们只需在此地守株待兔即可。” 王剑拍了下手,说道:“将军真是好计谋,此处不善于被人发现,相国他们可能都未曾发现。”此番猜测恰好指出阿里木他们的疏忽。 不过李笙还是嘱咐道:“你们并不要大意,他们此行有一位摄魂者,你们到时尽量封住听力再去迎战,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此处距离轩辕边境不远,他们肯定会为了接他回国,做些安排,你们见机行事,实在无法取下人头,便算了,尽早回来做二手准备。” 看了看天色,已是子时,也不再多言,说道:“我先回去了,你们若有什么困难,消息直接传给听雨楼,我能收到。” 大家都知现在并不是话桑麻的时候,便也不留李笙,各自办着各自的事。 宫中灯火通明,无数侍卫里里外外层层包围着洗梧阁,势必连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过,阁中两方对峙,就算是正在养胎的慧庶主也被惊动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在门口正好碰见摄宫中事的慎贵主,立刻行礼道:“给慎贵主请安。” 只见慎贵主一把将跪下的自己亲手扶了起来,面容和蔼的说道:“妹妹如今身怀六甲,这些俗礼便免了吧!” 心下跐然一笑,对如此的收买手段嗤之以鼻,既想收买人还不忘立威严,不然何苦让跪这么一遍,真是做作的尴尬,不过也不显声色,笑了笑便同慎贵主进了洗梧阁。 院里武侧主趾高气扬的站在文锦的闺阁之外,语气嚣张道:“今日我定要进去搜一搜,才罢休!” 却见平时从不与人争锋的文琴站在门口,双臂打开,拦着正要进门的侍卫,不肯退让一步倔强的说道:“有我在,谁都不能踏进去一步!” 门外的侍卫卡在中间,也不敢上前一步,冒犯了公主,也不敢后退一步,惹得武侧主厌烦,就只能站在中间,等待最终谁占据了上风。 闻言,慧庶主帮腔道:“从未听过后宫主子带人搜公主的闺阁,武侧主,这是想越权啊!” 在锦朝来说除了君后可以命人搜公主的闺阁,其他后宫主子均无此权力,别说如此将公主的颜面踩到底的行为,就是略加管教这等行为,也是不被允许的。 听闻此话的慎贵主神色暗了暗,眼神中不知在流露盘算着什么。 武侧主听见慧庶主的声音,气都不打一出来,本以为将军府不在了,他也就到头了,怎得还惹得君主更加爱怜,荣冠六宫,身怀六甲,怎得什么好事都让他给碰见了,心中不忿。 语气甚想压过他一头,说道:“慧庶主也不见得是个多懂规矩的人,见到侧主都不行礼了吗?” 慧庶主笑了笑,讽刺的说道:“看来这半个月,武侧主的规矩一点都未曾学到啊,如今本宫有称号,不计较侧主的无礼便是大度。” 转而声音变得严肃低沉道:“让本宫给你行礼,就不知你可担待的住。” 武侧主面红耳赤,一阵语噎,她知道慧庶主说得没错,的确如此。自己已然被气糊涂了,去自找其辱。 慎贵主眼见两方已经分出结果,显然慧庶主略胜一筹,打着太极问道:“不知武侧主坚持搜文锦公主的闺阁,所谓何事?” 武侧主一听慎贵主之言,继而想道自己此行的正事,说道:“本宫亲眼所见偷了本宫物件的小贼进了这里面。” 东西不东西不重要,若是发现文锦深夜未在宫中,这才是真的好戏。虽然武侯之事,她已经调查清楚了,确为她所言,不过文锦什么心思她明白的很,也休想她会感激。 蔓草在武侧主的示意下添上了一句,道:“武侧主,此事可就冤枉了,若真的进了闺阁,为何公主一点反应都没有。” “呵呵,这句话可是问到了点子上,莫非文锦并未在闺阁之中,那又在哪呢?” 武侧主的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怀疑,尤其是慧庶主,她知晓文锦并非普通人,若是真如她所言并非在宫中,这可就犯了大罪,心中焦急万分,仔细的在里面找了找,也并未发现芸娘的身影,一时更是心神不宁。 文琴虽然心中也没底,但见着脏水都要泼在姐姐身上了,还是生气反驳道:“你胡说,我亲眼所见姐姐已经休息了。” 只见武侧主咄咄逼人道:“既然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让人进门。” 慎贵主在一旁关注着多方神色,瞧见慧庶主文琴皆有片刻慌乱,而武侧主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又想到文锦并非那般无脑之人,心中有了些许计较。 若是文锦在里面,那么武侧主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而若是不在里面,那文锦也是要到头了。不管何方倒台于她都是有利的,而此番武侧主的胜算该是大了一些。 沉吟片刻,出言道:“即使如此,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便去查看一番吧。” 慧庶主一听,便知慎贵主站到了武侧主一方,况且他摄后宫事,有权如此,心中不安,想着能拖一时便是一时,阻止道:“且慢!” 武侧主得了慎贵主的支持,底气瞬间足了,不屑道:“怎么?慧庶主还敢违令不成?” 慧庶主朝着慎贵主行了行礼,说道:“搜房毕竟有损公主清誉,既然武侧主坚持说那贼人进了这屋,如若其中只见公主,未见贼人,侧主该当如何?白白让公主受了着屈辱?” 慎贵主一听言之有理,便再次问道:“武侧主你可真真的看见了?” 武侧主丝毫不带担心的,她已经在蔓草处知道文锦今晚绝对不在宫中,立马答应道:“若是公主还在里面,本宫便任她处置,诸位还是担心下公主到底在不在吧!” 听见武侧主这般说,慧庶主也再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能暗自祈祷文锦可得在里面啊!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上前推门的侍卫,突然咔嚓一声,房门大打开来。 第三十七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见一身宫装的李笙静静的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位之上,一言不发,只是双眼凌厉的盯着闯进来的这些人,竟然人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李笙缓缓地站了起来,向着门外走去,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然而侍卫却不自觉的退后成为两列,给李笙留出过人的通道。 踏出门口,文琴和慧庶主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却吓得武侧主倒退一步,满脸惊恐,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笙嗤笑一番,道:“这是洗梧阁,本宫不在这,在哪啊?” “不……不……不……你不可能在这里。” “你以为买通了我的婢女,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殊不知你才是那个鳖呢?” 武侧主一听,顿时觉得自己上当了,眼神到处寻找着蔓草的身影,冲上去,便扇了她一巴掌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骗我。” 蔓草被这一巴掌扇得跌坐在地上,嘴角开裂,脸颊立刻肿了起来,对于为什么文锦会在房中,她也不清楚,明明自己看着文锦离宫的,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两眼恶狠狠的盯着文锦。 李笙瞥了一眼蔓草,讥笑的看着武侧主,问道:“武侧主的眼睛不少啊!” “哼,既然无碍,本宫便回去了!”已然丝毫不再提及所做的赌约。 此时慧庶主反讽道:“慢着,武侧主怕是贵人多忘事了。” “难道你还能治罪于本宫吗?” 李笙摇了摇头,示意慧庶主不用再次争辩,让她离开。 武侧主见状,洋洋得意的离开,却不知此种举动,在李笙的眼中是有多愚蠢,本来君主想要放过武侧主,有这一出,便是在劫难逃了,一个相当于打入冷宫的侧主,竟然能随意调动宫中的侍卫,就这一项便让君主容不得她。 慎贵主见此,对自己的判断失误深感懊恼,也不再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 慧庶主知晓接下来怕是要处理蔓草的事情,夜已深,自己也不太方便再待在这边,于是也告辞了。 李笙将所有人送出了门,转身欣慰的看着文琴,很高兴她不再是一直躲在身后的小姑娘了,夸赞道:“琴儿,做的很好,可以保护姐姐和自己了。” 文琴羞赫一笑便不好意思的跑回了房间。 将所有人都打发了,这才慢悠悠的看向蔓草,心中还是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真的走了这一步,问道:“为何这般做?” “为何?还需要问奴婢吗?奴婢才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被芸娘抢了风头也就罢了。”蔓草道。 “就是如此,由于你的嫉妒之心,便丝毫不顾从前的情谊?”李笙自觉丝毫没有亏待过蔓草。 蔓草呵呵冷笑了两声,道:“情谊?若你真的是公主,那便是有,扪心自问,你是吗?” 李笙片刻紧张,却不露声色,只是目光显得有些凌然,问道:“此话何意?” “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一样的皮便是公主了,公主从不吃兔肉。而你貌似还挺喜欢的吧!公主擅长屋内布局,你好似什么都不懂吧!诸如此类,还需要奴婢一一举例吗?”对于冒充文锦的人,她丝毫没有尊敬。 李笙怔然,原来自己已经露出了这么多破绽,神情一凝,那蔓草便是留不得了。 虽然自己如今留着君主的血,就算是滴血认亲,自己也是占据着绝大的优势,然而蔓草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势必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既然你已知晓,本宫便留你不得。念在你对她的情谊,留你一个体面吧!”从阁中拿出了安乐药,放在她的面前。 蔓草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是真想让零露和清扬来看看,自己是对的,这根本就是一个假公主,之前无论自己怎么说,都不信,还说自己魔障,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蔓草吃下后,往事一幕一幕的从脑海中划过,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地抓住了李笙的裙摆,艰难的说道:“你……你要替……替公主好好的……活着!”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抓住裙摆的手滑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李笙轻轻的答了一句好,便吩咐人道:“运出宫妥善的安葬了吧!” 几天来,洗梧阁一事就像是没有发生一样,君主虽然醒了,但是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出现,不过再李笙看来,这只是暴雨夜前夕的宁静。 终于芸娘从宫外回来了,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道:“洛神医已经揭了皇榜,进宫了。” 李笙已经近几年都未曾见到过洛叔,有些激动,道:“赶紧将洛叔喜欢的酥酪和上好的云间茶备好。”换了一身稍显气色的衣裳,遣散了侍从侍女,就她与芸娘在此等着。 直到傍晚,李笙才见到洛神医一身青布衣裳,出现在洗梧阁门口,顿时包不住眼泪的哭了起来,从小李笙只要是受了委屈,心情不好,铁定会去洛神医的宅子,哭诉一番,等着爹娘来接她回去。 洛神医对待李笙便是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爱护着,因为这是他最喜欢的女人所生的,更是由于李笙与她娘至少有五分相似,性格更是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聪慧灵动。 见着李笙已经换了面容,洛神医丝毫不感觉奇怪,医者什么怪事都见过,对于鬼神之说也是信有七八分,况且李笙一哭,便牵动着他心中的一条弦,更是确认无疑。 安慰道:“阿笙,洛叔在这里,别哭了!” 李笙并未说任何话,她知道洛叔是懂自己的。 半响后,李笙擦了擦泪水,说道:“洛叔,这是你喜欢的酥酪和云间茶,可能比不上阿娘的手艺,不过只能将就了,你知晓阿笙不会做这些的。” 洛神医道:“阿笙有心了。”但并未有碰过一丁点桌上的点心茶水,这世间只有阿笙他娘做的点心能让自己念念不忘,其他的不尝也罢。 闲话约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说起了君主的病情。 洛神医直言道:“君主此病及其凶险,痊愈无望啊!” 第三十八章:神医收徒,无能为力 李笙有些忧虑,眉头紧紧的皱着,挤成了一个“川”字,不甘心的问道:“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洛神医眼看着这般情形阿笙还在为君主江山社稷着想,鼻头酸酸的,有些心疼,但是也确无办法,只得安慰道:“拼尽我的毕生医术,只得保他三年无虞,也需得他能平心顺和。” 三年,这个时间再李笙看来很好,解决掉五储君已是绰绰有余了,以后有三储君去守着这个君主之位,也不算太坏。 眉头瞬间舒展开来,有些放松,还似从前一般,双手托着脸,笑道:“那就拜托洛叔了!” 洛神医用手在李笙的头上谈了个脑崩道:“你这丫头现在知道医术的重要性了吗?当初死逼着你学,就是不同意!” 李笙揉了揉脑袋,嘿嘿说道:“洛叔,你也知道我并不感兴趣嘛!” 突然眼神一转,灵光一闪,一袭白衣男子闯入她的脑海,道:“不过我可是可以给你找个徒弟的!”眨眼一笑。 “哟!还能有你看上的人?”洛神医不可置信。 对于世间的男人,李笙眼光向来很高,毕竟她自己无论品行才华都是绝佳,除非有特别出彩的人,才可以入得她的眼。这人倒是引起了洛神医得注意。 李笙卖了一个关子道:“那是,洛叔,你肯定会满意的,不过今日天色已晚,明个便介绍给你认识。” “行,就看看你这丫头到底看中的是何方神圣?” 话至此处,夕阳已尽数西下,徒留一丝余晖还固执的不肯离去。无论是何官职,天色已晚,男子皆不可在后宫久留,这是规矩。 翌日李笙早早便洗漱用过早膳便让零露去寻了那日给她请脉的年轻医师前来,一同去拜访洛叔。 眼下雪已经全然化了,雕龙画栋的红墙绿瓦已然重见天日,在旭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树梢也开始慢慢的露出新芽,春意盎然。 甬道中有着些许的侍从高兴地扫着地上的积水,来来往往的侍女们脸上洋溢着活力,庆贺着折磨他们的寒冬终于过去了,迎来的便是一番新的气象。 到了百草轩,就已经看见洛叔正在研磨药草,李笙打招呼道:“洛神医,本宫给你送徒弟来了。” 洛神医抬眼望去,就看见李笙素净的站在那里,旁边的那名男子,气质干净,虽然从眼神中可以看出激动难耐,但是却紧守规矩不曾多言多语,行为甚是妥当,微风拂过,一阵药香袭来,可以判断出是个及其热爱医理之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来,自己同洛神医打个招呼。”李笙瞧着洛叔的表情,便知此人还算是过了初试,说道。 他这才上前来,执礼相待,虽然激动却不见半分谄媚,唯余尊重之意,道:“晚辈姜云彬见过洛神医。” 听上去语气不急不缓,亲近但不刻意,不过分表现自己,秉持着中庸之道,的确是难得的一块料子,洛神医点点头。 见状李笙道:“你们好好聊聊,本宫就先回去了。” 姜云彬行礼,心中满是感激,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天底下只要是学医的没有一人不想做洛神医的徒弟,没想到公主竟会举荐自己,而且看来洛神医与公主的交情匪浅。 面对着医界宗师,姜云彬有些拘谨,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洛神医会怎样拷问自己的医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未提及任何医理方面的问题,只问了一句:“你可愿竭尽全力终其一生护文锦公主平安?” 姜云彬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此为何意。 就听见洛神医接着说道:“此便是入我门者唯一的要求,就算她与天道为敌,你也要坚定不移的站在她的身边。护她一世安稳。” 姜云彬听说了不少洛神医的事,对于在民间的洛无良称号也是略有耳闻,不过他自己仔细寻访过知晓那些不救之人,要么穷凶极恶,要么贪官污吏,为祸一方,若换成自己也定不会相救。 能得这样心存道义之人的鼎立维护,想来文锦公主定是良善之辈,伸出三指举天发誓道:“晚辈定会以命相护文锦公主,决不食言,若违此愿……” 尚未说完,就听见洛神医阻止道:“好了,不必再说了,我相信你。” 洛神医看出了他眼中的澄澈坚决,如此的人是会将承诺视为性命的存在。说道:“明日一早行过拜师茶,你便算正式入门了。切记不要云间茶!” 姜云彬疑惑问道:“师傅不喜欢云间茶?” 只见洛神医摇了摇头,不知这是不喜欢还是喜欢,未得回话便让他回去了。 洛神医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想道:“在宫中,你一定要将她护住啊,千万别同我一样无用,连护着她都做不到。” 恍然间,他好似又见到那个心善爽朗小丫头,脆脆的声音说道: “小哥哥,你怎么了?” “小哥哥,你是饿了吗?” “小哥哥,我认识了一个叫李烷的小哥哥,温柔极了。” …… 从此她的话语中总是出现这个叫李烷的男子,叫他嫉妒不已。势必想要学成一番手艺回来向她表明心意,可是当他成为家喻户晓的神医时,再次回来却知晓她已然嫁为人妇,而那人便是她口中的李烷。 当他想要再次离开时,却被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绊住了脚步,这一绊便是近十年,此人便是阿笙,上次我无法救你,那我便送一人来保护你,愿他能护你周全。 宋非亦路过燕归亭,看见一名身材苗条的女子,披着白色的披风,将落地的雏燕送回捧着送回悬梁上的燕窝处。 动作利落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宋非亦眼中略带欣赏之意,当那名女子回头向他微微一笑时,本是回眸倾城的画面,却让宋非亦瞳孔骤缩,表情狰狞。 女子脸上的那枚泪痣,无不在刺激着宋非亦的神经,戳进他的心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曾启围堵将军府那天的黑衣人,脸上就有一枚泪痣,一模一样的位置。 此时宋非亦急切的相知晓此人是谁?当他从将军府的回忆中回过神时,亭中早已经空空如也,只有燕窝里雏燕在提示着他,这不是幻觉。 第三十九章:各持己见,憧憬将来 宋非亦急冲冲的来到了紫云阁,势必要打听出方才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 桑竹见着宋非亦前来,脸色焦急,却又有点欣喜,主动的将院里的所有侍从侍女都散了去,问道:“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有了重要发现,阿姐在哪?”宋非亦一句话带过。 “在屋里呢。”桑竹也不耽搁道。 宋非亦直接敲了门就进去了,拉着慧庶主直接问道:“阿姐,宫中的女子谁脸上有泪痣?” 慧庶主被宋非亦摇得有点头晕,问道:“怎么了?” “今日我看见她了,这人便是那日与我交手之人,她必定和我们家灭门有关。”宋非亦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慧庶主像是被什么凉水泼了一头,瞬间清醒了,紧抓着宋非亦的手臂,反问道:“你确定?” 宋非亦一眼就看出阿姐是认识此人的,似乎还交情不浅,但是自己亲眼所见,总不可能作假,道:“我i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慧庶主从宋非亦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但怎么都觉得不可能,如若是她所做,那为什么还要救小亦呢,可是这等大事小亦也不可能胡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非亦看着慧庶主在房中走来走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但始终不说这人到底是谁,很是疑惑,莫非此人的身份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良久后,终于慧庶主停了下来,像是做好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转身严肃的对宋非亦说道:“小亦,我可以告诉你此人是谁,但是你不能对她做任何不利的事,阿姐不相信她会是害了我们家的人。” “但是这是我亲眼所见,不会有错的。”宋非亦脸色顿时不好,明明仇人就在眼前,为什么阿姐还要维护这个人。 慧庶主也已经看出宋非亦的神情,但是文锦也确实救了小亦,这份恩情就算是小亦不知道,但也绝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事。 “小亦,相信阿姐,不会是她的。否则阿姐不会告诉你她是谁?”慧庶主依然坚持道。 “阿姐!我看你是在这里待久了,连自己姓什么都给忘了!”宋非亦像是不曾认识眼前的人一样,陌生的很,异常恼怒。 “小亦,阿姐并没有……”宋非亦的这句话让她的心上狠狠的被扎了一刀。 “什么都不用说了,没想到原来你也变得和她们一样了,这人就不劳烦慧庶主,属下自会处理。告退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外走去,对身后慧庶主的呼喊声充耳不闻。 这句重话说出口,宋非亦的心中也不好受,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却让自己感到心寒,区区进宫几年却能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面对着凶手,竟要自己无动于衷。 从小到大,这是她们两姐弟第一次吵架,各持己见,总是让人心伤不已的…… 慧庶主看着眼前一意孤行的宋非亦,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没想到小亦竟是如此看待自己的。 桑竹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听见了两人的说话声,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又看着公子面容及其难看,从房中怒气冲冲的离开,立马进屋就瞧见慧庶主趴在桌上哭泣。 安慰道:“庶主,公子只是一时不理解你,过几天就好了。” 这句话并没有让慧庶主停下眼泪,哭得倒是更加厉害了,啜泣道:“不会的,小亦不会原谅我的,他最后那句话,说得那般决绝。” 不解:“庶主为什么不告诉公子,明明就是公主救的他啊?” 慧庶主摇了摇头,“我了解小亦的性子,若是告诉他了,必定会穷其一生去报答公主。” 桑竹还是试图劝解道:“但是这样他也许就能想通了啊!” 慧庶主尽管流着泪,楚楚可怜,但眼神却是异常明亮坚定:“不,我宁愿他想不通,公主不是一般人,虽然我不知道她在筹谋些什么,但是她所做的事必定是凶险无比的,小亦一定不能去趟这浑水,有我便够了。” “那要不我们让私底下告诉公主,让她小心点?”桑竹试图出着主意。 慧庶主立马否认到:“不,不行,绝对不能让公主知道小亦回来了的事情。”有句话慧庶主没有说出口,万一文锦利用小亦去做了什么事,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桑竹叹了一口气,明明都是心疼对方的,怎就闹成了这样呢? 而此时的李笙尚且不知因为自己却让向来关系极好的两姐弟发生了生命中的第一次争吵,但她对于今日的所发生的事也是疑惑不已。 素来文锦不爱出门,想必应该无人认识她,但今日那名禁卫为何见到她的表情那么奇怪,活像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眼神中有着诧异,还带着不可置信,夹杂着仇恨…… 而自己从文锦的记忆中未曾搜索到对于这个人的任何印象,而自己也绝对没有见过此人,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纠缠…… 对于宋非亦已经换了一副面容的事,除了慧庶主,洛神医和他自己,谁都不知道,而洛神医和慧庶主都有着自己的小盘算,无人想告诉李笙,这便注定了他们只能误会下去。 不明白的事情,李笙也就不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看一步走一步,反正现在事情简单多了,只用收拾了武侧主和五储君,便能过着清闲的日子了,到时按照珍姨的想法带着文琴和芸娘一起出宫浪迹江湖,走遍山川河流,岂不快哉! 想到此处,李笙便有点迫不及待了,他早已厌倦官场的生活,也对现在的君主失望至极,只要这次能将相国斩杀,许是周边便还能撑过几年吧,只要三储君上位,一切便可逆转过来,那是一位明主,从以前她便知道。 她明白浮萍这人已经慢慢的排上用场了,目前她开始引起了五储君的注意,只需一个契机便能顺理成章的进入五储君府,而这个契机便让武侧主自己动手吧,眼见着自己送进去的人最后毁了自己,想必她也会觉得有意思吧! 眼神幽冷,嘴角轻挑,邪魅至极,对于他们,李笙不会有任何的慈悲之心,如何能将他们折磨至死,就是她现在考虑的问题。 第四十章:轻舟失势,双面间谍 隔日,朝霞阁中不知道从谁开始就流传着一个传言:五储君看上了朝霞阁的一名侍女。” 起初本也就没几个人相信,然而某次小容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我有次好像看到了轻舟姐姐和五储君单独待在一处呢!”却让这个流言越发凶猛,乃至后宫所有人都知晓了。 而轻舟却在此事后尝到了宫中的人情冷暖,不少的侍从侍女门将她当成主子一样供着,私下更是五储妃的叫着,再者有些地位低下的主子对着轻舟也是以礼相待,让她的心思愈发的活跃,自以为豪,丝毫不加掩饰,穿着打扮也是日益鲜艳,更甚者偶尔还能瞧见越了礼制的存在。 却不知她的不知收敛已然成为了武侧主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一口吸干了她的血,自己的贴身侍女竟然妄想着爬上自己儿子的床,流言纷纷扰扰的败坏了他的名声。 五车主在自家儿子和外人的选择上,终究是偏向自己的儿子,纵然明白他的冷情冷心,见死不救,不过到底在她心中留下了一个种子。 按照武侧主对着自己儿子的了解,他的眼光应是不至于看上轻舟的,可为何还是会流传出这么难听的话,轻舟对他又有什么用呢? 突然一阵议论声传入武侧主的耳中: “你们说,若是轻舟姐姐真的进了五储君府的大门,谁来伺候侧主呢?”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毕竟轻舟姐姐事侧主身边最亲近的人。” “会不会是浮萍姐姐啊?” “这倒是可能性挺大的,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们的。” …… 武侧主愈听心中的寒意就越刻进骨子里多一分,冷到五脏六腑都凝结成了冰。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有着这样的打算,最亲近的人可不就是最能接近自己,监视自己的人吗? 武侧主慌不择及匆匆离去,踩在一节树枝上发出咔嚓一声。 小容听见这声音,眼神像是不经意间朝着武侧主的那边瞟了一眼,仔细一看兴许还能发现她眼中的戏谑。 武侧主真想仰天大笑一番,自己竟然生出了这样一个“好”儿子啊! 可是这就想让自己把人送到他的身边吗?怎么可能啊!既然子不孝,那便怪不得母不慈了,大家都别想好过就是了。 浮萍可是一个好人选啊,从来不会忤逆自己,将浮萍送到他得身边添双眼睛还是不错。心下主意打定,正好碰见轻舟戴着一件逾级的首饰,洋洋得意得走了过来。 一副小人得志得表情让武侧主心中不痛快极了,直接一巴掌将轻舟打蒙了。 轻舟踉跄跌倒,不解道:“侧主,奴婢……”一种泪眼汪汪得表情,委屈至极。 武侧主怒急将他头上的钗子一把扯拉下来,还连带着一小撮头发,疼的轻舟脸色苍白:“朱羽雀岂是你这种身份可以戴的?” 君主位龙,君后为凤,储君为蟒,储妃为雀,朱砂色便是正宫才配的颜色,轻舟得心不小啊,朱羽雀,莫非还真是肖像着五储妃之位。 轻舟瞬间不敢出声了,懦泣,连哭声都不敢太过大声:“主子,奴婢不知道啊!” “不知道?那今天你就给本宫好好长长记性。”这等谎言让武侧主不屑一顾。“来人,将轻舟给本宫狠狠的打,让她知道什么是不能肖像的。” 轻舟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求饶,浑身瑟瑟发抖:”侧主,求您饶了奴婢这回吧!求您了……“ 武侧主如今连轻舟的声音都厌恶至极:“把她的嘴给本宫堵上。” 随后传来的便只有一阵板子打到肉上的闷哼声。一下两下…… 浮萍心中一阵畅快,素来只有轻舟嘲笑自己看着自己受罚的情形,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眼福。 还没等到高兴太久,就听见武侧主出声了:“浮萍,随本宫过来。” 浮萍默默的低垂着头跟在武侧主的身后。知道前面武侧主停下了脚步,浮萍也丝毫不问所为何事,静悄悄的等着。 终于武侧主说道:“浮萍,本宫若是将你送进五储君府,你可愿意?” 浮萍心中欢喜,没想到公主所说之事还真能成功,然而行为却是惊恐万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微微颤抖说道:“侧主,奴婢是伺候侧主的,求侧主不要赶奴婢走。” 武侧主见状很是满意,若是换了一个人早就欣喜的不知所云了,可见浮萍甚是忠心,亲自屈尊降贵将浮萍扶了起来,说道:“本宫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想让你帮本宫一个忙。” 浮萍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满满的真诚,语气坚定的说道:“侧主尽管吩咐,奴婢这条命本就是侧主的。” 武侧主越来越满意,她已经将之前如何对待的浮萍全然忘却的干干净净,道:“你去五储君府,帮本宫盯住五储君,他的一句一动皆要向本宫汇报。可能做到?” 浮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既然是侧主的吩咐,奴婢定然万死不辞。” 当两人各自的心思都得到满足后一前一后地随意的逛了逛御花园,便回去见到轻舟的背已经血肉模糊了,武侧主心中的郁结终于散去,道:“好了,停下吧。” 侍从终于停下了手,然而武侧主不发话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前去扶着轻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长凳上滚落到了地上。 武侧主走上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可知错了?” 轻舟的嘴角已然有了些许的血迹,想开口却又被布条堵着,只能转动着眼球告诉武侧主她已经知错了。 武侧主点了点头,吩咐道:“送她回去吧!”然后便进了寝阁。 不到三日,浮萍便被武侧主悄悄的送进了五储君府,继而提拔了小容做着二等侍女,代替着浮萍的位置。 让武侧主想不到的是浮萍进五储君府的第一天便将武侧主让她所做的事全然托盘而出,不留任何余地,向着五储君表着忠心,一步一步的开始挑拨着她们母子的关系。 俗话说得好,当一个人遇见另一个人后,那么她就会在无时无刻中偶遇此人。李笙便是如此。 第四十一章:庶主早产,一尸两命 最近李笙时常遇见宋非亦,每一次的见面总是让人感觉怪异,有时的回头,便看见宋非亦在背后,有时转角便能正面相对,让她有种宋非亦在跟踪她的感觉, 但是确实不曾有过此人的任何印象,那次后,李笙也派人打听了,秦韭禹城人氏,不是她所认识的地方,不过越是碰面,越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像谁。 一场春雨过后池塘边上沉睡一冬的柳树苏醒了,那细细长长的枝条上泛出一层新绿,喧嚣着早春初到。 在宫中,李笙好不容易有偷得浮生半日闲得功夫,漫步于御花园的湖边,可有时天公不作美,又能有什么办法。 远远的边瞧见芸娘神情不善的走过来,李笙无奈的摇摇头,总有些人或事不满意于你的悠闲,就爱整出一点乱子。 问道:“出了什么事?” 本以为时武侧主又作了什么妖,却听见芸娘道:“慧庶主早产,现在紫云阁都乱成一锅粥了。” “什么?慧庶主早产?她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李笙心中焦急,又略感震惊,竟然有人有这般本事,在自己万千防范之下还是钻了空子。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来听听?”问道。 接下来芸娘说出的话更是让李笙觉得荒唐:“武侧主已经被关押了,君主亲自下的令,罪名是谋害皇嗣。” 谋害皇嗣?武侧主那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而自己却毫不知情呢,小容是自己送进来的人不会有什么事不回禀,轻舟,如今武侧主厌恶极了她,按理说也不会吩咐。 那这个人是谁呢,或许说这件事到底对谁有利呢?君主的故意放纵,武侧主的关押,一个不敢想的念头出现在李笙的脑海中,没有人会想着谋害自己的孩子,那他呢? 李笙急忙地朝着紫云阁走去,一路上将好的坏的想了个遍,终究将最坏的打算压在了心底,她总对着世间的人还存有一丝善念。 离紫云阁还有一小段距离时,李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中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神情紧张愧疚的在外围不定的转圈,还双手合十的默默念着什么,像是在祷告…… 难不成这件事与他有关?李笙心中暗暗想到。立即吩咐:“芸娘,找人看着他。” 转眼迈进阁门,里面到处都充斥着慧庶主痛苦的叫喊声,来来往往的人一盆血水,一盆血水的往外倒,所有的人忙得不可开交。不过令人感觉奇怪的是君主却不在此处,源源不断地药材送来,然而自身却未曾露过面。 听着阁中的声音越来越小,里面的医女双手都沾满了血,颤抖着出门,回复道:“下官没办法了啊,现在孩子下不来,庶主也没有力气了。” 李笙瞬间紧张更多的是担心,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并不希望慧庶主就这样结束了。 在来之前,他便想着情况危急,差人去请了洛叔前来,只是洛叔距离紫云阁尚有段距离,不知道是否来得及了,只能期待着一切都好。 不一会儿,洛神医一听是阿笙来请人,丝毫不会耽搁,毫不犹豫的来到了紫云阁。 在路上已经听说了基本情况,知道情况紧急来不及跟李笙打招呼,便立刻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医女一看来的人居然是神医。心中就像是有了着落一样,顿时一安:“慧庶主现在已经完全脱力了,孩子还未曾下来。” 洛神医一听,连忙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枚丹药给医女,言明立即给慧庶主服下。 说完便去净了手,进屋隔着帷幔用以丝线号脉,半响后,出门冲着李笙摇了摇头:“孩子已经窒息,胎死腹中了。” 目前李笙再也不关注孩子了,直接问道:“那慧庶主呢?她可会有大碍?” 洛神医直言不讳道:“这次情况太危急了,就算救回来,此后也会落下病根的,想着孩子,她必定伤神。保不准还能度过几个春冬了。” 李笙听闻,心中一痛,对着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才是灾星,为什么和自己交好的人,老天爷要一个一个的剥离去。 洛神医看着李笙的表情苍白,向来知道她又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心中叹了口气。道:“公主放心,臣一定会尽力。” 说完便进去接着忙慧庶主的事,约莫半个时辰,洛神医从房中出来,看着李笙还站着刚才的那个位置,丝毫没有挪动,就像一个雕塑立在了那里。 直到看见洛神医出来了,她才转动了一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洛神医,眼神中带走害怕惶恐…… 洛神医很想拉着李笙好好安慰她一番,劝她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这里是宫中,而她是公主,自己也只是一个神医,一切都不可能。 “公主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还以例行了礼。 突然洛神医在血腥味中闻到了一丝异样的香味,随后朝着周边瞟了瞟,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只是才来时救人要紧,来不及注意到这些。 心中凝重,也甚是厌恶送此花之人,心肠恶毒至极,稚子无辜,竟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放心下来的李笙也注意到洛叔的神情不对,吩咐道:“桑竹,跟本宫来一下。”然后对着洛叔对视了一眼。 一前一后的朝着阁外走去直到避开了人群,李笙对着洛叔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洛神医也丝毫不隐瞒,直言:“夹竹桃的香味闻上有半个月便能使人见红,而如今慧庶主已经九个月了,闻多了会让孩子胎死腹中,进而造成一尸两命。” 李笙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究发生了,没想到君主真的这么狠心。为了一举击破武侧主,就真的牺牲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连着慧庶主也在他的计算当中,只是他没有料到洛叔会出手。 除了权利,李笙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还对什么能有一点柔情。 听见此事的桑竹更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小姐那么厌恶君主,恨不得杀了君主,可是对于这个孩子,她还是一直都怀有期待,就连着孩子的衣物一类从不假人之手,,全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的缝制出来,却没想到最不该下手的人下手了…… 第四十二章:致命打击,引起怀疑 洛神医也只是提及了这件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概不问,毕竟这只是慧庶主的事,在他心中与李笙没什么关系,便告辞了。 而此时的李笙确是对君主感到失望透顶,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舍去,真不知现在的武侧主心里会有何感受。 见着桑竹为着慧庶主的事垂泪,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但想着慧庶主的身体情况,还是嘱咐了桑竹莫要将此事告知她,以免她太过伤神。 桑竹也是知晓这个道理的,努力的收拾情绪,不说能全然瞒过去,好歹也要尽力的拖到慧庶主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时候再说吧! 可是她却未曾预料到阁中人多口杂。 突然一个侍女就急忙跑过来,姿态这些都不知丢在了何处,语气焦急的说道:“”不好了,不好了,慧庶主血崩了。” 桑竹立马双手抓住侍女的手臂,大声道:“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们怎么看顾侧主的?” “哎!”也来不及等着她回话,桑竹便丢下她,快步的跑回了慧庶主的身边。 李笙心中也是急切,不过倒也是吩咐了要紧的事:“快,快,快去请洛神医,才走不久。” 还算的是运气好,片刻洛神医便又来到了紫云阁中。 一看到洛神医前来,桑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礼仪,一把抓住她的手便进了房门。 约摸一刻钟,洛神医才擦了擦汗,出来,对着李笙道:“我用金针止住了血,已经睡了,醒来后,不能情绪太过起伏啊!好生劝慰着吧!”摇了摇头,这一看便知是有什么刺激着她了。 李笙见着这样的情况也放心不下的离开,便在外间一直静等着慧庶主醒来。 随后一向温柔,半年多都未曾见过大发雷霆的桑竹,这次却在院里训斥着所有人。 “说到底怎么回事?” “庶主醒来后一直问孩子怎么样了?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告诉了庶主啊!” 不用说桑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那么期待着这个孩子,听见不见了之后,定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去确认,情绪更是会崩溃。 桑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冽,此时的桑竹恨毒了君主,若是可以的话,真想让他死。 潜意识中飘过了这么一句话,却被桑竹抓住了,对,都是他的错,不是他,小姐不会进宫,不是他,将军府不会没了,不是他,小姐也不会成为这种模样,他真的该死。 李笙坐在桑竹的背后,没有注意到桑竹阴沉的表情,与咬牙切齿的恨意。就是这一点疏忽差点让桑竹踏上了不归之路。 似乎慧庶主也睡得不太踏实,不多时就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绝望的哭声。 进门一瞧边见着慧庶主已然起身,手中拽着还未曾绣完的衣服,来回的搓捻,似乎有些疯魔了,自言自语反复的就念叨着几句话: “怎么会呢?” “明明昨天医师还说没什么大碍呢!” “他们一定都是在骗本宫,敢诅咒我的孩儿,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桑竹看到慧庶主成了一样,立刻上前抱住她,边哭边说道:“小姐。” 慧庶主一看桑竹就期待急切向她确认道:“桑竹,他不会死了对吧!他们都在骗我是不是?” 提到这个桑竹也不知道还说啥,只得安慰道:“小姐,孩子还会有的。你别这样!” 听到这里,慧庶主一把推开了桑竹,尖锐的声音呵斥道:“住口,连你也要骗我。”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一直喃喃道: “你们都在骗我。” “你们的心肠怎么这般狠毒!” “你们怎么就能这样诅咒他呢?” “你们都该死!” …… 此时的慧庶主一个人缩在角落中,不让任何人触碰,单手抚摸着腹部,就像那里还孕育着一个生命一样,温柔的跟她说着话,像极了以前满怀期待时候的样子。 好几次桑竹想要上前安慰她,都被呵斥,还不停的说道:“他们都是坏人,庶母会保护你的!” 外间的李笙考虑再三,如果继续让慧庶主如此的话,只怕她永远都会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出不来了。当机立断进门一掌横劈在慧庶主的后颈,将她劈晕过去。 桑竹不解其意,怒问:“文锦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李笙看了一眼桑竹,对于这样的质问,也不生气。吩咐道:“将你家侧主扶好躺下,再去熬碗安神汤,趁着现在给她喂下。情绪不太稳定让她多睡会。” 这时桑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笙,也不隐瞒自己的错误,直言道:“公主恕罪,是奴婢小人之心了!” “无碍!”李笙淡淡的回答。 夜里李笙也未曾回洗梧阁,宿在了慧庶主旁边的那个房间,突然她听见了房屋的响动。陡然睁开双眼,凝神细听。 此时芸娘也醒了,与李笙对视一眼,朝着她点了个头,披上外衣便悄悄地打开了房门,轻功一展,飞上屋顶,轻轻的挪动到慧庶主的房屋顶上,掀开瓦片,朝里探去,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只见着一名黑衣人,坐在床边,握着慧庶主的手,有时轻抚她的脸,好似一个珍藏的宝贝捧在手心中。什么话也不说。 直到后半夜即将天明,他转过身来重新蒙住脸,悄悄的踏窗离开。 李笙也是一夜未眠,等着外面的动静,却不曾听见有任何的打斗声,感觉甚是奇怪。 见着芸娘回来,李笙问道:“怎么回事?一点动静都没有?” 芸娘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那人似乎不是来杀人也不是小偷,只是来看慧庶主的,而且看样子那人还特别心疼慧庶主。” “那你可看清了他的长相?”李笙问道。 “这也是奇怪的一点,那人就是你经常遇到的那名禁卫。” 是他,他和慧庶主是什么关系?白日见他在外面鬼鬼祟祟,而晚上却来翻墙,本来还以为他是那下毒之人,可明显不对,也未曾听说过慧庶主与宫中的哪名禁卫要好。 更奇怪的是宫中所有人都知晓自己与慧庶主关系好,而此人看样子明明与慧庶主关系好,却看着自己就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第四十三章:恍若无事,情绪崩溃 睡了一日后,慧庶主再次醒来,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像是已经接受了孩子去了的事实,不再歇斯底里,只是木楞寡言了不少,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照常的用膳就寝,可也再没有问起过孩子的任何事情,只是偶尔会盯着那一堆小人的衣裳,目不转睛的一看便是半日。 桑竹也不敢提及孩子,只是现在的慧庶主让她心疼,更是不敢拿走这些东西,有次桑竹害怕她睹物思人,将孩子的东西都收进了库房,慧庶主便吵闹了一天,只得又将它拿出来,放在慧庶主能看见的位置。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慧庶主没有丝毫的好转,直到有一日,她一反常态不再呆板的不说话,反而及早便让桑竹服侍她洗漱,更是选了一身绚丽雍容的衣裳,画了一个华贵艳丽的妆容,与素日里端庄雅致的装饰不太相同。 目前这种情况,桑竹也不敢多问,心中隐约的担心慧庶主是不是想做些什么,暗自下定决心今日一定要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阳春三月,院中桃花怒放,在晨光中开得格外喧闹,密密层层,就像是落下了百里胭脂云。 慧庶主勾起一抹淡笑,在园中闲步,眺看着花团锦簇,就在平时,她也未曾这般赏过花,可今日得所作所为,让桑竹升起了不好得预感。 沿途慧庶主都走的极慢,就像是专门为了赏花,直到前面就是天牢了,桑竹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了,劝慰道:“庶主,我们回去吧!” 只见慧庶主的笑容苦涩,低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进去,我只是想看看这里到底关着多少冤枉人?” 桑竹一眼震惊,她不知道慧庶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慧庶主并未回头,但是却好像能预知到桑竹的表情一样:“你不用惊讶,我知道武侧主是被冤枉的。有能力指使医师一同隐瞒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虽然心中有隐隐的想法,但是还是不能确认,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庶主你是想?” “不要叫我庶主了,还是叫小姐吧,你帮我去厨房熬点补汤,等下去看看君主。”慧庶主古水无波的眼神,盯着天牢的门口。 他第一次来这里便是阿爹阿娘离开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唯一的念想就是守着小亦,如今小亦也与自己生分了,承载着自己希望的孩子也没了,今日她也即将和他们团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一个时辰后,桑竹回来端着一盅汤来了,慧庶主支开桑竹:“帮我取件披风吧,起风了!” 转身便将身上带了很久的醉夕颜放进了汤盅里,醉夕颜不是剧烈的毒药,但是却是无药可救的慢性毒药,中毒者起先会慢慢的感觉嗜睡,然而会接连遭受噩梦的袭击,最后在恐惧中离开,一般耗时一个月。 桑竹快步回来,看着慧庶主还妥妥的站在那里,才放下心来,随后将披风搭在她的身上,从慧庶主手上接过汤盅,朝着乾清宫走去。 踩着盎然的春意,却是嘱托着临终的遗言:“明日你便去文锦公主处吧!” 向来小姐和文锦公主交情好,桑竹便以为是有着什么事,也不做过多的怀疑,只答了一个好。 才到了乾清宫的梯步之下,便看见了芸娘朝着自己走过来,像是知晓自己的意图,专门等在此处的一样。 芸娘行了行礼道:“庶主,我们公主有请您去洗梧阁一叙。” 慧庶主想着真好自己也想要吧桑竹托付给他,便说:“等我出来了,再去行吗?” 芸娘摇了摇头道:“不行,只怕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慧庶主绷不住表面的笑意,好像自己所有的动作都在文锦的意料之中,这太恐怖了:“她如何……” 芸娘阻拦下了未说完的话,接着说:“庶主还是先去吧!” 慧庶主眼见着芸娘态度强硬,若是不去这一趟,自己怕是进不了乾清宫,也只得跟着她前往洗梧阁中。 阁中,李笙煮好了茶,一早便在等候着,眼见着天色已晚,本以为慧庶主想通了,已经放弃,到底还是困住了自己,但也是情有可原。 李笙挥手让桑竹和芸娘都下去,递给了慧庶主一杯茶,道:“醉夕颜,无色无味,也不急发,庶主好打算。” 慧庶主的手抖了一下,问道:“你如何知晓?” 李笙试图用大义劝住慧庶主:“如何知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主现在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这朝堂就乱了。” “朝堂乱了,与我何干,我只是区区一介后宫妇人,没有那么大的心怀去装着天下。”慧庶主气急。 “纵然你不在意,那宋将军他们呢,你这么做,他们会原谅你吗?” 慧庶主将茶杯摔在了地上,用从未对李笙的语气,问道:“他是怎样对待我家的,为了他的权力,我宋府灭人,我宋府有哪一点对不起他,对不起锦朝,对不起这天下,为了他的权力,我孩子还未曾看过这个世界一眼,这样的君主,你以为我爹真的还会在意吗?” 李笙用很笃定的语气回答道:“他会,他不在乎这个君主,但他一定还会在乎这个天下,将军家国天下,他一定是先天下,后国,最后是家。” “这些我都不会管,这锦朝不是姓宋,也碍不到我的事,我只要报了仇就可以了,”慧庶主一意孤行。 这句话惹得李笙气急,一巴掌扇到了慧庶主的脸上,希望可以打醒她:“锦朝不姓宋也不是姓文,它是所有百姓的,你可知你这一意孤行就能毁了成千上万的家,君主异位,朝廷内乱,墨朝和轩辕趁火打劫,那时有多少孩子来不及看这世界就没,有多少妻离子散,你自己已经尝到了这个苦,难道还要千千万万的人同你一样吗?你的痛苦要所有人来替你分担吗?” 慧庶主怔然,对啊,她没有想到这么多,若是这样,她该如何,爹娘定不会宽恕了她,这个月来,未曾流出的眼泪,这一刻溃败开来,喃喃道:“难道我就不能为他报仇了吗?” 第四十四章:不闻世事,宫变初始 李笙叹了口气,蹲下去与慧庶主齐平:“我不是说让你不报仇,我只是想让你再等等,等到尘埃落定。” 慧庶主抬起头望向李笙,泪眼朦胧:“我还能等待那个时候吗?”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知李笙是在安慰慧庶主,还是安慰她自己。 慧庶主的情况,洛叔都跟她说了,血崩一次,忧思过度,身体已经很是衰弱,易冷又怕热,这下来的一辈子也就只有是病怏怏的,若忧思不解,只怕五年已经是极限,岁月从不败美人,可也顶不住香消玉殒的宿命。 慧庶主终于将这一个月来心中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不再压抑,良久后,她才抹了抹眼泪,顶着肿的像核桃大的眼睛回到了紫云阁。 一路上桑竹也不知晓他们在里面谈论了什么,只是看着虽然小姐是哭着出来的,但是心中的郁结少了不少,这倒是让桑竹心生感激。 回到紫云阁,慧庶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桑竹将所有的小孩东西都收敛了起来,用一个小箱子装着,小心的抬到了一个偏殿中,还让人去清了法师做诵经,超度,刻了一个牌位摆在这个小偏殿中,俨然将她布置成了一个佛堂的类型。 几天后,大概全都布置好了,慧庶主脱了一身的装束,换上了一片洁白的服饰,带发落簪,不做任何妆容,住进了偏殿,为那个孩子抄写经文,诵经祈福,除了一日三餐,她再也不过问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直至一个多月,君主终于发落了武侧主,武侧主赐了鸩酒一杯,累及五储君闭门思过,然而他却小看了五储君的胆子 晚间突然狂风大作,呼啦呼啦的吹着,有些贫苦人家的屋顶上的稻草都被吹的洋洋洒洒,瘦弱一点的女子,都是稳不住步伐的随风摇曳,似乎在警示着什么,街道上的挨家挨户皆是紧紧的关闭大门。 城中竟然响起暮鼓来,沉沉的咚咚声直敲的人心头往下坠,随即全城戒严,路上但无半个行人,处处都有兵士巡逻,见着个可疑的就一刀戳死,几个时辰的功夫,路上无辜者丧生颇众。 当天晚上,不知哪路军队趁夜摸进京城,与城内守军发生激烈巷战,宫门口,杀声震天,火光弥眼,血水盈道,杀戮声被风声雨声所掩盖…… 此时的君主还正在乾清宫中批阅着奏折丝毫没有感觉危险的临近,直到宫门口的禁卫浑身带血,手臂都已经少了一条来报:“启禀君主,宫门口打起来了。” 君主手上的笔啪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几步并作一步的走向面前这个禁卫问道:“怎么回事?” “五储君带兵打进来了,举着清君侧的号令,正在宫门口,怕是抵挡不急了。”面前的禁卫直接说道。 “快,快去找曾启,让他命人视死抵抗。”君主一下子便急了,谁都没有预料到这件事,君主也未曾做过任何打算,他本想卸了军权便好,可是他忘记了养大的老虎是要咬人的。 “臣已经找过了,可是增大统领酒醉不醒啊,目前只有秦副统领在带这一小部分人殊死顽抗,禁军中大部分人都是曾大统领的,秦副统领根本号令不动。请君主示下。” “拿着孤的铁御令给秦韭,务必坚持到支援。” “来人去东西两边阵营宣令,五储君谋反,诛杀逆贼。” …… 一系列的命令传下去,君主并未感到轻松,他的心中仍然惴惴不安。 此事不出所料地传到了李笙的耳中,没想到五储君竟会狗急了跳墙,自掘坟墓。 李笙吩咐道:“芸娘赶紧去天牢将武侧主提出来,看管好。” “将后宫中带上,我们一起去乾清宫,一个不要漏。” “尤其是文琴和慧庶主他们。” “记住不要让任何人到处自动,如果有不听命令者,直接动手。” …… 眼见着事情的重要性,慧庶主和文琴也不拖拉,直接随着李笙来到了乾清宫的偏殿,也并未经过君主的同意。 毕竟现在君主哪里还会关注着这些,他只会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后宫的侍从侍女们皆都慌了神,低声的哭泣声传来,相互抱着取暖,他们进宫时从来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也不知他们是否后悔了。 在这里还算镇静的便是慎贵主和慧庶主了,慎贵主也是表面的宁静,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拳,如果五储君成功了,那么她的儿子三储君便没有任何的希望,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又是为了什么。脸色阴沉不定,心中早已将五储君碎尸万段了。 而慧庶主也不同,她居然有着些许的希望五储君能够成功,这样她的仇便报了,可是李笙所说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循环不停,皇权更替…… 武侧主便是激动急了,没想到明明已经是绝路了,还能有些许的转机,她为着她儿子感到骄傲,急切的希望能够成功。 而所有人都忘记了的君后,也在冷宫哈哈大笑:“完了,一切都完了,哈哈,五储君不会成功的,只要有文锦在,便不会成功的。” 她处于冷宫太久了,久到将心中的浮躁的情绪全都净化了,现在的她拥有绝对的睿智,可是不再愿意去争了,从知道相国被轩辕救走时,便歇了这份心,原来自己从来就是一颗棋子,还是别国的棋子,在这里长大,她无法去热爱轩辕,也无法去敌视锦朝,她只能缓缓度过此生,若是她能再次见到相国,抱着一起幻想也要去唤醒他的良知…… 暴雨残风洗刷了一夜,无尽的战斗也进行了一夜,可是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好的坏的都没有,派去调兵的人也没有任何人回复,宫门口也不知是何情形,他们只是待在了这里,无力的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突然乾清宫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宋非亦,也不是任何忠心的将军,而是此时君主最害怕见到的人五储君。 他志得意满的走进来,还似往常一样向君主行了礼:“父君安好。”可是动作语气却没有了半分的恭敬,就像是看待一个失败者的不屑。 第四十五章:功败垂成,宫中秘史 君主脸色涨红,气的手指微微颤抖,怒指着五储君呵斥道:“逆子,你还敢来?” 五储君像是听了一个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我为何不敢来,历年来成王败寇,如今我成功了,我为何不敢来!” “孤还未死,你这是谋逆!谋逆!你会被天下人唾弃。”君主眼睛充血发红。 “呵呵,父君的君位不也是这样来的吗?现在有人敢说父君的君位来历不明,谋朝篡位吗?史书向来都是由胜者来书写。”五储君胜算在握。 “你……你……就算孤死了,也不会传位于你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败类!” “那父君是还想传位给他们吗?”五储君拍了拍双手,后面便立刻有人押着大储君二储君和三储君走上前来。 “父君,你还有选择吗?只要你想传位谁,我便杀了谁,难道父君还想锦朝易姓,那父君还如何面对祖祖辈辈的君主。”五储君脸上狠厉的表情表明了他并没有吓唬谁,他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那五弟是不是也不管武侧主和你心爱的女人的死活了?” 五储君转身还未曾说话,就听见三储君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焦急的示意让李笙离开,就连刚刚他自己被抓时,都不曾这么心慌:“锦儿,快走,朝堂的事你跟着掺和什么?” 自从李笙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三储君,应该是文锦对三储君的情意在心中做祟,李笙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不知不觉的从口中冒出来一句话:“三哥哥,你还好吗?” 三储君潸然泪下,他知道来了便走不了。 眼前情况紧急,李笙也终于找回了情绪重新望向五储君:“五弟,你难道就不顾武侧主的安危吗?” “为了大业,庶母会理解的。”五储君丝毫不为之所动。 武侧主在旁边已经听见了这句话,为了君位,他果然什么都能做出来,以为阿爹只是与他不亲,但是自己呢? 李笙瞥了一眼旁边的隔间,继而说道:“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了君主之位,弑父弑兄弑母弑子,你还以什么来让天下臣服?” “哈哈,四姐,如今这里就我们,谁会知道啊!谁又会传出去啊!”五储君没有丝毫的担心。 “若是正好被你的庶母听到了呢?”李笙继续挑拨着。 “怎么可能?庶母现在恐怕已经下了黄泉了吧,有她我便不能名当言顺的清君侧。”五储君丝毫不相信。 “这样吗?那你看看那是谁?”芸娘押着武侧主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将她口中的布条拿走。 武侧主泪眼婆娑,怒骂道:“孽子,你的良心呢?你竟然能干出弑母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畜生。” 五储君也就开始慌乱了一下,不过想到了一不做二不休,又镇定了起来:“庶母,我只是不想让你痛苦,你怎么就不乖乖听话呢?” 此时五储君双腿运功直冲武侧主前来,私下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李笙一掌劈开了紧关着的门。将五储君意图杀害庶母的证据完美的呈现在了外面所有的士兵面前。 而这时五储君想收力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让别人看见自己的不忠不孝,而此时芸娘一把将慧庶主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为了不暴露身手,只得硬生生的挨了这一掌。 李笙立即冲向外面对所有人喊道:“五储君意图谋反先杀了武侯,夺取武侯所忠心的下属,后欲杀害武侧主,打着清君侧的口号干着谋逆的乱事,诸位可还要被如此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蒙蔽。” 五储君所带之人皆哗然,他们大多数都是仰慕武侯曾经的风采,而依照武侯的意思忠心于五储君,结果所忠心之人杀了自己仰慕之人。 正当所有人都犹豫不决时,武侧主站出来了,她狠狠地剐了五储君一眼,她自己已经看到了五储君确实动了杀心,那她何必再替他遮丑:“本宫可以证实,阿爹确实为五储君所害!” 此时的五储君面色灰白,他知晓这些人都是武侯的人,而自己却不能让他们忠心,这件事情一捅破,就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五储君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一转身便冲着君主袭去,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无不了,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事事都不如他所料,就像他低估了李笙在宫中的本事,一样的低估了宋非亦的能力,此时宫门口全然歼灭,宋非亦已经来到了乾清宫,正好在危急时刻将君主救了下来。 溃败得一塌糊涂,宋非亦拿出铁御令对外面所有人说道:“五储君已被捉拿归案,众人还不快缴械投降,所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五储君将大量的人马都赌在了宫门口拖住禁卫军,然而还是没有拦住宋非亦,眼下这寥寥数十人,还能成什么事? 他们也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放下了兵器…… 君主在位时第一场宫变就草草结束了。 君主终于放下心来,也并没有避讳任何一个人,直接审判呵斥道:“自认孤并未亏待你,你竟如何生出了这般心思?” “我可不想像大哥这般窝囊,一关就是数十年!而且这数十年冤不冤枉,父君怕是清楚得很!”五储君耻笑。 君主没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情,居然还有人会扒了出来,拒不承认:“逆子,你还在胡说些什么?” 五储君言语讥笑:“胡说?是你太自信了,让仪贵主接生的那个医女逃了出去,她亲口所说的,明明是你为了打击大哥庶母的母族势力,亲手将大剂量的堕胎药灌进了仪贵主的口中,却用来冤枉大哥的庶母,乃至匆匆的就结了案。可到底母为子刚,仪贵主拼了自己的一条命将四姐生了下来。” “哈哈哈,刚出生的孩子懂什么,说不定他还会将仇恨都记在大哥的身上呢,以至于到现在四姐都不知道实情,是他的亲生父亲杀了自己的庶母,还将她忽视了近十年,你当时肯定想着若是有人可以弄死她才是最好的吧!”五储君见着李笙的表情苍白得可怕,心中畅快极了。 第四十六章:撕破伪装,同命之人 “你给我住嘴。一派胡言!”君主看着血色退却完了的文锦,为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形象轰然崩塌,将自己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暴露在阳光下恼羞成怒。 “父君,你为什么不敢让我说,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如今你为了我外祖的兵权,又想要故技重施。可我在已经不是三岁的孩提,想让我束手就擒,别做梦了。”五储君看着眼前明明是权力的奴隶却装作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李笙感觉自己的心中涌起一阵怄痛,文锦的情绪影响到了自己,突然她感觉有时候说出的话并不是自己所想的,正如无意识的从口中冒出:“你说的可是真的?” 心中感觉到了惶恐,难道文锦一直都在自己的这具身体里,从来都没有离开,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开始有意识,自己控制不了主动权怎么办?该怎么办? “四姐,怎么样?被蒙蔽了这么多年?而今日你还亲手救了自己的杀母仇人,哈哈哈,仪贵主为了你舍了命,你却救了他,她会原谅你吗?”将死之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身死看在眼中,他只恨不得拉着越来越多的人痛苦才好。 “多年来庶母对你的欺负,你以为他不知道吗?宫中的是有哪一件不在他的眼中,他只是在默认这个结果,因为你的存在就一直再提醒着他,心中到底有多龌龊,他恨不得将你弄死,只可惜你的命大,庶母胆小,你还能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是墨朝来不及救他,他也要让眼前的这个君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文锦眼泪不停的流了出来,脚步虚浮,倒退了好多步,幸好有三储君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才不至于真的倒下去,而她并没有意识到,心如乱麻。 她从小便希望羡慕别人有庶母的疼爱,而自己什么都没有,她本以为父君是因为害怕见着自己想到庶母,才对自己经年的冷淡,就算自己一直以来都被欺负着也不吭一声。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一切都是假的,什么有凤来仪栖于桐?那都在君主的计划当中,他对庶母的宠爱是假的,就连着自己的到来也就是为了陷害别人,那自己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意义。 她终于在三储君不停的呼唤声中,回过了神,呆愣的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哥哥,语气轻渺,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样:“三哥哥,原来我从来都不曾被期待着。” 三储君怕极了文锦会就这样没了一样,将她捁进自己的怀里,越搂越紧,不停的说道:“不是这样的,三哥哥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相信我!” 文锦感觉自己好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三哥哥,你真好,锦儿好累啊,想睡会!” “好好好,你睡,三哥哥一直陪着你。”只要文锦还有希望,三储君什么都愿意答应他,他从来不知道文锦在宫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直以来他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都很快乐,自己竟然粗心到什么都没有发现。 偏殿的人全都聚集在了门口,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三储君抱着文锦从乾清宫的正殿出来,慧庶主和文琴还有慎贵主急忙追上去,慧庶主和文琴自是不用都说,他们都担心着文锦的身体情况,而慎侧主却是一番的计量权衡利弊,她担心文锦会给三储君惹来麻烦,故而不得不跟上去,必须问清楚情况。 洗梧阁中,三储君小心翼翼的将文锦放在床上,将锦被给她盖的好好的,这才出了门,对着慧庶主和文琴说道:“无事,他只是睡着了。” 慎贵主眼见着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对着三储君说道:“你跟我过来,庶母有事交代你。” 就算慎贵主不这么说,三储君也是打算找她的,两人到了后院的梧桐树下,慎贵主直言问道:“你怎么回事?” 三储君并不答话,就看着慎贵主,眼中带有埋怨:“庶母就是这么答应我的?” 虽然并没有说出什么事,但是慎贵主一眼就知道他在讲什么,这是三储君第一次埋怨她,为的竟然是文锦,怒上心头:“你为了她,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只知道我同庶母做了一笔交易,我争君主之位,给您想要的尊容,庶母保住锦儿的平安。”三储君平静的叙述道。 “给我想要的尊容,难道庶母不是为了你好?”慎贵主感觉自己的苦心被糟蹋了一样。 “为我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君主之位,我只想护着锦儿一生平安。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三储君反驳道。 “你现在还不懂,以后你就明白庶母是为了你好。”慎贵主拥有着强烈控制欲,他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她的想法。 “不可能,既然庶母做不到自己的承诺,那便不劳烦庶母了。”三储君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 慎贵主一把拉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不争了?” “正是。”三储君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慎贵主一巴扇了过去,骂道:“糊涂!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同我说你不要了。” “你想要,那你就自己去,我不奉陪了。”这一巴掌就当作是还她的养育之恩,从来他都被当成她上位的工具,可曾有过一丝半点的关心,给过他温暖的除了锦儿,就再没有其他人。 “你若是胆敢放弃,本宫便让你再也见不到文锦。”事到如今她怎么会允许他放弃,距离登天就一步之遥。 “你威胁我?从小你便让我按着你的道路走,不曾顾及我的意愿,就是锦儿,你也千方百计的从我身边剥离,作为一个母亲,你怎能这么狠心?”三储君对她彻底的失望了。 这次的离开,慎贵主并没有阻拦,她知道文锦就是他的命门,捏住了就完全可以控制他,待三储君登基之日,便是文锦命丧黄泉之时。 三储君的心中荒凉一片,其实他同文锦一样,命从来由不得自己,若非想着这世上还有一个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宫中的人只有算计只有利益,他们的心全都是冷的。 第四十七章:遁入梦魇,耽于梦境 三储君回到了文锦的床边,拉着她的手喃喃道:“锦儿,我也只有你了。” 突然他感觉文锦不对劲,她的气息薄弱,浑身滚烫,他开始恐慌,手足无措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芸娘立马进来问道:“怎么了?” 三储君一个大男子此时的眼眶红红的,像野兽一样吼道:“快去请医师,锦儿高烧,气息薄弱。” 却见到芸娘愣住,不曾有动作,再次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云娘一下子缓过了神,这一听吓到了,气息薄弱,为什么会这样,转身立马朝着洛神医的住处跑去,再也顾不得仪容举止。 洛神医一路上也是焦急无比,明明刚刚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到洗梧阁去。 一到洗梧阁,洛神医谁也不管,直接来到了文锦的闺房,进去探看,就看见三储君坐在文锦的床边,二话不说一把将洛神医拉了过去:“你赶紧看看,锦儿这是怎么了?” 洛神医立刻搭着脉诊了片刻,神情从最开始的慌张,变成了忧虑,凝重:“身体枯竭的厉害,这是心病,她自身没有了求生欲望,梦魇中逃避着现实。我只能给她降降热!” “这些都不是重点,要如何锦儿才可以醒过来?”三储君只想问这个。 “哎!听天由命,看她什么时候可以堪破,全靠自己啊!”洛神医满脸的忧郁摇了摇头。 芸娘在一旁也是焦急无比,这睡着的可是阿笙啊,好不容易等来的这次机会,老天爷怎么舍得就这么剥夺了呢。 李笙在被文锦争夺了身体主动权后,便陷入了昏迷。当她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无比熟悉的尚书府,闺房里的摆件和之前一模一样,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足以让他泪如泉涌:“死丫头,还不起床,等下圣旨就到了家门口了!” “娘……我好想你啊!”李笙扑上前去,抱着尚书夫人哭了起来,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丫头哭什么,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哪有这么哭的。”尚书夫人感到很奇怪,怎么一觉醒来,李笙的反应就好像半生未见一样。 “啊?我的什么好日子啊!”李笙一脸懵。 “你这是什么记忆力啊,明明就是你文武全才拔得头筹啊!尚书夫人用指尖戳了戳李笙的额头。 “什么?那爹呢,爹有没有事?”李笙焦急的问道。按照之前的记忆,这段时间阿爹已经入狱了,不然她也不会去做官。 “你爹当然好好的啊!”尚书夫人白了李笙一眼。 “那我为什么会去参加文武双试啊!女子又不能参加。”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怎么会得了那头筹。 尚书夫人用手挨了挨李笙的额头,喃喃道:“又没有发烧,怎么尽说些胡话呢?” ”我看你昨日定是睡糊涂了,连如今哪朝哪代都忘了,谁说的女子不能为官,锦朝不是一直允许女子入世吗?赶紧起来啊!别让何大总管等着了。”尚书夫人摇了摇头出去。 李笙却想着,这怎么完全不一样了,明明女子不涉朝堂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啊。虽然规矩变了,可娘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变,自己要是再不起来,她都能拿着鸡毛掸子跟着自自己撵。 赶紧梳洗好前去大堂,正巧碰见了何大主管前来宣旨,李笙确确真真的听见了念的是尚书之女而不是尚书之子,如此她便再也不用害怕全府的人被他连累了。 眼前的美好让李笙一阵恍惚,她已经分不清到底现在是现实,还是现在处于梦中,而李笙的潜意识中自己给自己催眠将这里归咎成了现实,那些糟糕的事都是在做梦。 时间越来越久,她越来越记不住之前发生的事,唯独对现在的闲适生活记忆尤甚,君主明智,官员和睦,储君兄友弟恭。 而最近她梦中总能听见不同的声音,一会叫着阿笙,一会叫着姐姐,一会叫着锦儿。而自己却已经完全想不起他们到底是谁。 近一个月她在梦中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唤,实在打扰着睡眠,李笙前去城外的佛陀寺想去求一道平安符。 上完香便听见众人皆前往一个大殿内走去,李笙向着旁边扫地的小僧问道:“师傅,今日寺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扫地小僧转过身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你说他们吗?本也无事,只是游历的致远大师回来了,他们都是看是否有缘能得见大师一面。” 致远大师李笙也听说过,是一名得道高僧,能通古今见未来,前因后果一目了然,却从不轻易见人,想到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灵异之事,她也兴致勃勃的跟着人群走去。 才到便见着里面出来了一名小僧,佛礼拘之,向着众人行礼后,移步走向李笙的面前:“师傅请施主一叙。”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此次的有缘人是谁了,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寻找着她的不同之处。 李笙诧异,他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自己,然而机会难得,恰好自己也有疑惑,便抬步走进了小院。 “施主请坐,师傅一会儿便来。”小僧将李笙引到了石桌旁,便离开去寻了致远大师。 古朴典雅是李笙对此处的第一印象,院内没有多余的装饰,只一桌一菩提,角落中还留有一块石碑,李笙略感好奇,走进前仔细一瞧,上面题诘语:“菩提本无物,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静,何处惹尘埃!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惹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菩提只向心觅,何苦向外求玄?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眼前!” “施主可有何顿悟?”一道问声从李笙的背后响起。 李笙转过身向着致远大师行了一个佛礼,缓缓道:“弟子愚钝,并不解其意,请大师指点。” “佛即是缘,施主与我佛无缘。”致远大师道。 李笙不解:“那大师与弟子一叙所为何事?” “解施主一惑,解万民之苦也!阿弥陀佛!”致远大师双手合十,对着正殿方向遥遥一拜。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