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师兄飞升了》 001 逍遥仙门 南州。 烈日当头,烦闷的热浪在青石板上一圈圈荡漾开来,恰逢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刻。 走在大街上,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人呼吸不畅,豆大的汗粒即刻浸湿衣襟。 街边的商贩已经收摊,都被这毒辣的太阳给赶回了家。 梓槐镇并不富硕,最大的酒楼名叫望归楼。 整个酒楼分为三层,第一层用来散客堂食,中间有一处空闲之地。 这方有一扇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前面摆着一张柚木长桌,桌上放置着一个青花纹路的茶杯,还有一块惊堂木。 原来这是望归楼为招揽生意,特意在大堂设立了一处说书地,那桌子和茶杯,是为给说书人用。 每日未时,说书人会准时出现。 第二层属于雅间,一般供给仙门百家用膳。 老板会做人,知道仙门中人素来喜静,不爱热闹,设立雅间就正好合适。 最后一层则是用来住宿,不过大都闲置。 修仙之人路经此地,一般办完事就会御剑离开,不会选择留下来,除非是有事,又端着架子不愿将就露宿山林之间,才会在这里将就一晚。 望归楼一楼的消费不高,接近未时,已经宾客满座,来的几乎都是寻常百姓。 一个六十多岁,身着青色粗布麻衣老者,腰间斜挎着一个同色的布袋,不徐不疾地从门口走来,原本吵杂的大堂顷刻间安静下来。 老者面带微笑,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白色的胡子,走到说书地坐下。 他长袖拂过桌案,双腿交叠,落于蒲团之上。 “说书人,今日打算说什么?” “是啊是啊,昨日你说的琼华宫的宫主,真有相好了?哪个男人这么好福气,竟然能俘获这等绝色美人的心,当真羡煞我等!” “管他昨日作甚,我要听今日的。” 说书人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山水画折扇,“啪”一声打开,朝着自己扇了扇。 “诸位不急,今日小老儿要说的,便是关于那逍遥仙门之事。” 大堂再次安静下来,大家都兴奋地注视着老者,静待他开口。 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角落里的一张双人桌坐了两个蓝衣男子。 他们在听到老者的话后,都默默地放下了茶杯,倾耳倾听。 “啪!” 惊堂木一拍,说书人开始了。 “这逍遥仙门啊,单听名字便是逍遥自在。 但,哪有这么简单? 逍遥仙门绝非寻常人可进,门主逍遥子的修为高深,乃是咱们梓槐镇唯一的化神期强者。 据说,他年轻时候有过一些风流韵事,惹出不少乱子,但修为比之高的人也没能将他留下。现如今镇上的仙门大多数都跟他有怨,但打不过也只能忍着。 逍遥子有三位弟子,大弟子陈牧,咱们暂且不提。 二弟子名唤夜白,号称白玉公子,乃是南州四公子之一。 世人对他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一美称。 白玉公子随逍遥子修炼二百五十年,便是元婴强者,他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实属仙门修士之典范。 迄今为止,葬身于白玉公子手上的邪祟数不胜数。 三弟子石峰,入门一百年,也顺利结丹,日后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摸摸下巴,配合着说书人点头。 在这里来听说书的,普遍都是寻常人,不懂修仙之法,平常的生活较为枯燥无趣,说书人嘴里仙门百家的杂事,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趣闻。 说书人侃侃而谈,一直讲述夜白和石峰的事迹,但对于逍遥仙门那位大弟子,却闭口不谈。除了开口介绍了他的身份,竟再未提及。 大抵是说累了,说书人停了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押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众人听得细致,也有疑惑。 “咦?你只说这逍遥仙门的二弟子和三弟子,那大弟子呢?他入门最早,理应是最出彩的一位吧?他有什么非凡事迹?” 其他人一听,亦是如梦初醒。 惊觉说书人方才所言逍遥仙门的大弟子陈牧,他们居然只了解到了一个名字,其余一无所知。 “莫不是这大弟子已经飞升了吧?咱们九洲大陆灵气稀薄,约摸已经上万年没有人飞升了。” 开口的是一个年约十五的一个少年,他眉清目秀,说话间,眼中闪着星光。 说书人放下折扇,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 “诸位有所不知啊,绝非小老儿不愿提及此人,着实是这人有些……不知从何开口啊!” 见所有人都伸长脖子看着他,说书人微微一笑,这才继续道来: “陈牧,实乃逍遥子一位挚友的遗孤,若不是那位挚友临死前托孤,按照逍遥子的身份地位,断然不会收这么一个弟子。 此子整日游手好闲,插诨打科,混迹在山野之中,不务正业。 下河捉虾,上地赶鸭,地里摸瓜,从未除过一只邪祟。 比起他的二师弟白玉公子,三师弟石峰,相差甚远。 他啊,跟在逍遥子身边整整三百年,却还未结成金丹,也不知逍遥子是不是后悔有这么一个弟子,却又因为挚友所托,无奈接受。 各位,你们觉得,有什么可说的?”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又开始讨论起来。 “砰!” 巨大的响声在大堂中炸起,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这一看,便响起了一阵阵抽气声。 就算是大堂内男子居多,可在见到眼前这景象之时,还是被惊了一下。 入眼的两个男子,高挑的那个长相俊美无双,头上是一尊白色玉冠,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全身干净得挑不出毛病来。 他面无表情,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冷若冰霜,仿佛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 “走。” 须臾,俊美的男子突然站起身,往桌上扔下一块碎银,快步走了出去。 另外一个长得倒是很亲民,打扮比较随意,但似乎全身都在喷火,尤其是眼中的火光熊熊燃烧。 方才拍桌的,正是这个男子。 随他同行的男子已经起身走出望归楼,他只得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说书人,跟着离去。 众人只觉得莫名,好端端地听书,生啥气? PS:这本书是娜猪喜欢的一个题材,开书的时候大概是想了一个月吧,主要还是想写自己喜欢的,只有自己喜欢了,才能更努力。 总结上一本书的一些经验,这本书依然是为爱发电,希望更多的人喜欢。 昨天发布第一张,准备偷偷给自己整个首投,结果审核过了以后,首投没了。 最让我无奈的是封面问题,被两个群的人吐槽,简直是让我开始怀疑人生。 我的读者大大们发了专属红包给管理员,让他帮我去弄封面,美其名曰:众筹换封面,娜猪封面不吉利,黑白色。 管理员也花了不少时间去给我找底图,还自己动手P上了,感动ing。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读者们,新书我会继续努力,花更多的心思在书上。 不喜勿喷,能动手就别BB!小女子不才,也是练了两天散打的。 至于揍不到嘛,禁言套餐了解下。 最后,还请读者大大们的手里的投资,推荐票都砸我吧~mua~ 002 大师兄 说书人倒是没有任何被打扰后的不悦,他现在疑惑的是刚才那两个人的特征,直觉有些莫名地熟悉。 片刻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 那两个男子,不正是白玉公子夜白和石峰? 他方才说了什么来着,竟惹得暴脾气石峰怒极?幸有他二师兄夜白在,没让他在此地闹起来。 不然这望归楼,怕是得重建。 想起来了,他方才提到了陈牧…… 说书人揣着一颗忐忑的心,神色木然,动作麻利地灌了几口茶压惊。 平日里他还做做样子假装品茗,这会儿如同牛饮,咕噜噜灌下去几大口,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继续说书。 “虽说这逍遥仙门统共就这么四个人,陈牧也的确是废材,但他们一门极其护短,容不得旁人说陈牧一句不是。 犹记得,当初仙门百家中,一个男子因为看不惯白玉公子清冷的性子,便直接去了逍遥仙门。结果夜白正好不在,那人白跑一趟觉得心中郁闷,居然将陈牧给骂了一顿。 陈牧还没说话呢,逍遥子当时就不乐意了。 自家徒弟,岂能让旁人说三道四?即便要说要欺负,也只能是自家人自己。 逍遥子也是位奇人,压根儿没有什么以大欺小的觉悟,愣是打的那人生活不能自理,最后只能被宗门给抬回去。 那宗门骂骂咧咧将人抬回去,临走前还说陈牧这辈子永远都无法结丹。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 不,没有! 第二日这宗门便关门闭户,说是宝库被人打劫,还一个个捂住脸见不得人,硬说是自己摔了,绝对不是被揍了。 仙门中人都知道,逍遥子整日不顾身份去和小辈门抢夺修炼资源,尤其是灵药一类,镇上的仙门都憋着一口气呢! 要说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你们信吗?反正我不信哩!” 说书人声情并茂,流畅抒情,听众也享受在其中,能够听到仙门中人的事迹,着实有趣。 望归楼大堂内,说书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方才离开的两个男子,则走在烈日下,他们身上没起半点汗,丝毫不被热气形象。 “该死的,这人说话太过分了,旁人还起哄,竟然敢诽谤大师兄插诨打科?我去他的,大师兄不知道多认真看书,还都是我看不懂的!二师兄,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岂有此理!” 石峰一脸怒容,语气中竟是有些埋怨夜白沉得住气,由得外人欺负自家大师兄,说他坏话。 夜白走在前头,石峰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听得他说了一句,“门规第一章二十九条,不得欺凌普通百姓,违者……” “是,二师兄,我知道了。” 原本怒火膨胀的石峰忽然就哑火了,脸上还有些许不自然,还真就不再开口。 “回山。”夜白停下脚步,突然开口。 话音刚落,夜白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同体雪白的长剑,普通白玉一般晶莹剔透,剑锋寒光流转,剑柄上依稀可见“桃夭”二字。 只是,那剑穗,有些不忍直视。 也不知做剑穗的人,是用的什么材质,弄了一团皱巴巴的淡黄物件,以白色细线挂在剑柄上,满是线头,剑穗与夜白这白玉公子的形象完全不符。 很是奇怪,像夜白这样注重仪态,头发丝都透着严谨的人,居然也忍得住这东西的存在。 桃夭瞬间变成十倍大,夜白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双脚稳稳地站在桃夭之上,左手背在后腰,右手放于腹部。 石峰急急停下,拿出一把暗红的长剑。 此剑看起来有些钝,比起夜白的桃夭就显得笨重得多,剑柄上刻着“无锋”二字,挂了与夜白同样的剑穗,倒没有桃夭那么大的反差。 二人一前一后御剑,同往远处而飞,身影渐渐远去。 在他们离开后,望归楼中有个矮小的人走出,俨然是刚才询问陈牧是否飞升的那个小少年。 只见他朝着夜白和石峰离开的方向,吐出两个字,随后蹦蹦跳跳跑远了。 看他的嘴型,大抵是“等我”二字。 …… 逍遥仙门是南州仙门百家中五大仙门之一,位于逍遥山上,四面环山,风景异常美丽。 倘若闲暇之余站在山顶,那日出和日落时的景色,能尽数囊括眼中。 这座逍遥山,其实本来只是无名山,当初逍遥子带着陈牧路过,觉得风景异常秀丽。 他想着自己风风雨雨大半生,心中有些落寞,便只想将陈牧教导成才,才将自己的仙门定在这里。 怎奈,事与愿违…… 平常逍遥子一直忙碌,也就没什么客人上门来拜访,山中显得有些冷清,就连上山的小路,也长满了杂草。 逍遥子修为不俗,为人就随意了些,为了避免想名字的麻烦,才将这座山用自己名字命名。 世人皆以为逍遥仙门为五大仙门之一,猜测定然修葺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比比皆是。 实则不然。 半山腰零星着几间茅草屋,便是他们的栖身之地。 按逍遥子的话来说:他们这是苦修,逍遥仙门的人不在乎物质享受,在乎的是一颗努力的心,身外物都不重要,一切以飞升为目的。 至于事实究竟是怎样的,还有待商榷。 茅草屋前有个凉亭,红木勾顶,金漆镶边,不过经历了不少的岁月,此时看起来破旧不堪。 仔细一看,凉亭内白色的身影,他仰躺凉亭内侧修筑的长椅上,右腿搭在左膝,来回敏捷地晃动打圈,头枕着双臂,脸上盖了一本厚实的书。 书名——《春吕图》 有些奇怪,春字和吕字,隔得有点开,吕字头上似乎多了点墨痕。 “陈牧!” 中气十足的男高音犹如平地一颗惊雷,炸得陈牧直接惊坐起。 诈尸了。 陈牧脸上的书随着他的动作落下,砸到了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使得他身体猛地一抖,双腿不自觉夹紧,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红。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光着右膀子窜出来。他右手兰花指翘起,拇指和食指捻了一颗乌乌漆嘛黑的药丸,直直跑向凉亭。 “在呢。” 陈牧默默地端坐起来,臀部微微一挪,将书本压在屁股下,神态自若地看向来人。 003 结丹日的意外 逍遥子微微轻咳一声,掩饰面上的激动神色。 “陈牧啊,我先前翻阅札记,特意为你炼制出了这一枚聚灵丹。你服下后,注意好生调整一番,不出三日,定能够结出金丹!” 说着,逍遥子捏着手里的药丸,往陈牧面前凑,就要塞进陈牧的嘴里。 “啊……”陈牧乖乖张嘴,任由逍遥子将药丸给他放进嘴里,他砸吧砸吧嘴,“还是这么苦。” 逍遥子立马吹胡子瞪眼,伸手重重地点了一下陈牧的额头。 陈牧皮肤白皙,额头立马就红了一块。 “臭小子,苦什么苦?我特意给你加了一味甜草,少装模作样,赶紧收拾收拾,滚回去打坐,好好消化这药性。” 见到逍遥子灰扑扑的脸上都掩饰不了憔悴,陈牧心中一暖。 可惜啊,这么多年,那些付出都打了水漂。 “师父,你每一次费劲心力,却未见成效。都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不愿相信我无法结丹。” 纵然这是个忧伤的故事,但始终不能也是事实。 哪知逍遥子却不乐意,又是一巴掌往陈牧脑袋上招呼去。 “臭小子,瞎说什么,当初你的天赋那般高,短短一日便能调动身体灵气,六日内便达到炼气期。 要知道,像我们九洲大陆这样的灵气稀薄之地,寻常修仙之人要到你当时炼气期的程度,快则半个月,慢着一月甚至数月。 就连你师傅我,炼精化气,将身体精血炼化为真气,达到炼气期都花了一月有余。 谁知你只要了七日,七日啊,莫非还觉得你是废材不成? 若你真是废材,你师傅是个啥?” 当初陈牧的父亲临终前将陈牧交予逍遥子,他带着陈牧到了这座山,打算隐居在这里。 所以在第二日,他便开始教陈牧修炼。陈牧沉默寡言,好在也知认真修炼。 逍遥子都没有想到,短短一日过去,他发现陈牧竟然是个好苗子,这是他那挚友给他留下的意外惊喜。 可以说,比起他这个师傅的天资,陈牧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月的时间,陈牧的炼气期便已经圆满,没有任何阻碍到了筑基期。 筑基,打通全身经脉,伐毛洗髓,是修炼的基本途径。 并且陈牧的基础非常牢靠,逍遥子都觉得,陈牧不出三月,便能结成金丹。 众所周知,金丹非常重要,关系到以后的修炼。 一纹最次,顶好便是七纹和八纹。 如果只是一纹金丹,那修为也就只能停留在金丹期,无法寸进。 别看逍遥子现在修为颇高,已经是化神期,但他当初结丹,也不过才五纹,所以想要突破化神到达炼虚也很难。 他的二徒弟夜白,结的是七纹金丹,石峰则是五纹,与他一样。 至于那至尊九纹的金丹,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目前九洲大陆的人还没有听谁说过修成。 逍遥子觉得,据他对陈牧的观察,按照他周身的灵力浓度,还有筑基期的良好基础,就是结个七纹金丹,也是绰绰有余的。 若是有外力辅助,或者陈牧运气好,想必八纹金丹都有可能。 结果,就在陈牧结丹这一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妒英才,竟出了岔子。 好端端的艳阳天,骄阳似火正当空。 突然,一大片乌云莫名盖顶,紧接着雷鸣闪电,就快要下雨的模样。 陈牧坐在山顶吸收灵气,十分专注,丹田内的金丹已经隐隐成型,他要一鼓作气凝结金丹,并未发现有何危险。 修仙之人本就最忌讳天雷,毕竟天雷一直以来,都是一种不祥的征兆。 逍遥子安慰自己这天雷只是个意外,定然跟陈牧无关。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还是小心谨慎,赶紧以自身修为给陈牧布置了个结界,为的是让他顺利结丹,最好是七纹以上的金丹。 没想到,天空中惊现一道天雷,直直往劈向陈牧,速度快得让逍遥子来不及反应。 即便是有逍遥子的结界护体,天雷还是劈中了陈牧。 他吐出一口鲜血,倒地不醒,彻底昏了过去。 奇怪的是,天雷在劈了陈牧之后,便直接散开,又恢复了万里晴空。 令逍遥子十分绝望的是,陈牧丹田内那颗即将成型的金丹,居然就这么彻底消失不见,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探查是几纹。 从那以后,陈牧再也没能凝结金丹,不管他的灵力有多充足,金丹就是一道坎,别说七纹,就是一纹都结不了。 每一次想到这里,逍遥子便觉得心里难受。 陈牧一看逍遥子的表情,就知道是想到了他以前的事,但他压根就没法解释什么。 总不能说,当初陈牧因为天雷劈下来死了,他才穿越到了陈牧的身体中吧? 是啊,陈牧是个穿越者,来到这里已经三百年了。 如同外界传闻那样,他这三百年一直都在筑基,没能结成金丹。 但,这并非是他太无用,而是因为他的身体有秘密。 这一秘密,连逍遥子都查不出来,他也无从说起,只能闷在心底,免得逍遥子还觉得他魔楞了。 更何况,在这种修仙的世界,还是低调一点好。 “师父,你看我恣意潇洒,纵情于山水之间,在这逍遥山上也乐得自在。” 至于晚上嘛,那就有另外的安排了。 心底的秘密无法与人道出,陈牧也只能宽慰一下逍遥子。 逍遥子却误以为陈牧已经彻底断了心思,绝了所有的希望,将悲伤留给自己,瞬间就红了眼圈。 “傻徒儿,别担心了,师傅这次的丹药一定能助你结丹。要是再不成,师傅便去那药仙谷,将他们的镇谷之宝偷出来给你用,总会有办法结丹的。” 逍遥子是真下定了决心,反正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想办法让陈牧顺利结丹。总不能二徒弟元婴,三徒弟金丹,自家大徒弟还是个筑基吧? 尽管这些年,逍遥子也得罪了许多仙门,都是为了抢夺好的灵药给陈牧用。 陈牧叹了口气,“师父啊,我真的不需要结丹,不信你看,我的力量并不弱于三师弟。” 语罢,陈牧站起身,缓缓向凉亭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他将方才屁股下垫着的春吕图收进自己的乾坤袋,还好逍遥子并未过多在意他手上的动作,不然逍遥山怕是又得震动了。 004 翠绿色藤蔓 逍遥子不知道陈牧要给他看什么,不过他一向本着对徒弟认真负责的态度,还是瞧了过去。 只见陈牧随意地挥出一掌,他手掌上流光微转,一束白芒飞出,目标是凉亭前方一块巨石。 这块巨石约莫五个成年男子才能合力抱住,却因陈牧的一掌,直接炸开。 此番景象,看得逍遥子目瞪口呆。 “你,你这筑基修为,竟有这番......力道?即便是金丹修士,也没你这么轻松惬意吧!” 这可是被灵气滋养的石头!就这么轻轻一下碎了? 一个筑基期修为的修士,有这么强大凝实的灵气,太不可思议了! “如你所见,师父,我真能够保护自己。”陈牧认真地开口,“只是,这些年浪费你这么多心血,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真不是陈牧弱,只是他与常人不同罢了。 先前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要告诉逍遥子这些,主要也是找不到什么借口来说自己的事。 从一开始穿越过来,他的确是小心谨慎,就怕自己哪里不对劲被人发现。 后来了解了逍遥子后,好像又更不好开口了。 就在刚才,他发现逍遥子脸色很是憔悴,眼角多了好些皱纹。 不用说,那是为了他劳心劳力的缘故,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于陈牧而言,修炼之事,并非筑基后一定要结金丹,他算是另辟蹊径。 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夜晚带着逍遥子一起出去,看看他的实力究竟如何。 可这样一来,势必会走漏风声。 比如,他丹田中,因为天雷劈下后多出来的那一物。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很好啊! 偏偏就是没人相信他,整个逍遥仙门除了他以外的三个人,都觉得他是强颜欢笑,独自忧愁。 尤其是他这师傅。 当他无法结丹的时候,逍遥子并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各种专研灵丹妙药,修炼功法也从不吝啬于他,得罪人也不在意。 陈牧也很感慨,不知不觉,都过去三百年了。 “非也,既然你在这筑基期便有这等实力,那就更要结丹了。”逍遥子回过神来,神色激动,“你且等着,为师定然让你结丹,以后成为咱们九洲大陆的顶尖强者。” 放下豪言后,逍遥子也不管原地的陈牧,直接往自己的屋子飞去。 陈牧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罢了,日后再解释。 就在此刻,远处有两道剑光飞驰而来,陈牧看向远方,挥挥手。 “小白!石头!” 夜白和石峰一前一后稳稳落下,停在陈牧面前,各自收回自己的佩剑。 “大师兄,我和二师兄这几日出去,你在门中如何?”石峰憨憨地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着。 陈牧一把勾住石峰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老实交代,此番去除祟,你和小白有没有遇到什么趣事?比如,谁家姑娘又追着你二师兄跑?你二师兄有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要说逍遥仙门之内实在太过无聊,陈牧只能自己找乐子。 他本身有些不羁,总是坏心地以调动夜白的情绪为乐,不喜见他那副冰山脸整日紧绷。 如果能让他生生气,抓抓狂什么的,就好了。 “二师兄出门被看上那是常态,要是大师兄随我们一起出去的话,那些女子的目光怕是要黏在大师兄你身上了。不过,这次我们途径望归楼,听到说书……” “咳。” 夜白轻咳一声,略微有些清冷地目光淡淡地扫过石峰。如愿见他瑟缩了一下,打断了石峰先前继续所言。 “唉?你怎么说话说一半?还不继续跟师兄我说道说道,指不定我哪天也能跟你们一起去除祟呢!”陈牧半开玩笑地开口。 先前陈牧的确是没有什么想出山的想法,他只想低调地在山中修炼,不想去惹是生非。 只是现在,这周围地方的邪祟被他收拾得都几乎没了,他也在考虑,是不是要换个地儿来继续折腾。 当然了,这些事也没人知道。 不可能有人想得到,陈牧这个连金丹都结不了,被人拿来当修仙界反面教材的修士,竟然能默默地收拾那么多邪祟,甚至还打出了一个名头。 与夜白这白玉公子一样,他同为南州四公子之一,唤苍夜公子,也是西南四公子中唯一一个不知身份的人。 世人倒是想要探查,甚至仙门百家都派了人出来查证。 可这苍夜公子从未出示佩剑,脸上又带着一个古怪又滑稽的面具,似熊非熊,像猫不是猫,黑白色的,却没人见过。 遥想他那唯一的特征,便是他总在黑夜出没对付邪祟,身上有一层淡淡地绿色光芒,才会有苍夜公子这说法。 本就只是在逍遥仙门山下不远的小镇活动,陈牧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名头给打出去了,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趁着陈牧思索间,石峰赶紧从陈牧的魔爪下退出来,伸手从腰间取下自己的一个乾坤袋,快速放在陈牧手中,就怕晚了一步被陈牧逮住。 “大师兄,我还有事就先不跟你说了,这是我和二师兄带回来的邪祟尸体,都给你了。那个,我得去跟师傅要点东西,有什么事咱们改日再说。” 话音刚落,石峰快速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额,不是说去找师傅? 明明是回自己屋子,小样儿! 陈牧掂了掂手中的乾坤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白,收获颇丰啊,谢了。” 夜白眉头几乎不可闻地一动,对于自己这个小白的称呼实在不感冒,眼见陈牧的笑容,最后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 陈牧摊开双手,一脸无趣,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后,陈牧双腿盘膝坐于塌上,脸上原本的笑意在此时被严肃取代。 他将起先石峰给他的乾坤袋打开,右手轻轻朝着房间一挥。 一股无形的力量荡漾开来,形成了一个淡绿色的保护膜。 下一瞬间,从陈牧腹部丹田位置伸出一条翠绿色藤蔓,如成年男子大拇指大小,散发着淡淡的绿光,上面有几片嫩叶,末端杵着嫩芽儿。 它无比妖娆地晃动着身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勾进陈牧手中打开的乾坤袋。 那模样,竟有几分人性化的急急不可耐。 005 英雄救美 乾坤袋一般都有十来平米,陈牧往乾坤袋一瞅,里面的邪祟尸体已经化为一团团黑气,仅靠着本能漂浮晃动。 邪祟本就是天地间的怨气、怒气、妖魔之气所化,低级邪祟几乎都是一团黑气,偶然开了灵智的,能够化形作恶,却并不常见。 此番夜白与石峰带回来的几只邪祟,品级都不是太高,分别化作了几团黑气。 翠绿色的藤蔓犹快如闪电,直接用藤蔓将所有的黑气缠绕。 也不知小小的藤蔓哪里来的这么大力量,黑气被它缠绕后,想要挣脱都无门。 藤蔓上的绿光逐渐包裹黑气,吸收吞没,黑气快速消失。 整个过程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陈牧也已经十分淡定了。 等翠绿色藤蔓从乾坤袋中探出头来,它又人性化地圈住陈牧的脖子,尖端蹭了蹭陈牧的脸。 “好了小绿,先去休息,知道你没吃饱,待会儿晚上咱们还要去除邪祟,一定让你满意。” 小绿是陈牧给翠绿色藤蔓起的名字,简单明了,也没走心。 大抵是听懂了陈牧的话,小绿松开陈牧,重新钻回了他的丹田位置,房内的淡绿色保护膜也随之消失。 陈牧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开始回忆他和小绿之间的事了。 在他穿越过来后,知道原主是在凝结金丹之时被天雷劈中魂飞魄散,他运气好,接手了原主的一切。 谁料,原本凝结金丹的丹田,居然多了一根绿的植物,还自成一界。 一开始陈牧以为那是小草,毕竟这东西就像南瓜苗那么丁点大。 直到后来他体内的灵力通过几个月的苦修不断增多,小草发生了变化,他才知道那不是小草,而是一条藤蔓,并且长出了两片叶子。 逍遥子曾经数次检查过陈牧的丹田,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一直说他丹田空空如也。 但很意外,他就是灵力受阻,无法结丹。 所以,陈牧明白了,他丹田中的藤蔓,只有他自己能够內视。 那时候陈牧心潮澎湃,觉着自己好歹也来了这个修仙世界,怎么着都要干一票大的,至少也整个仙人当当。 后来才明白,他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自打那小绿住进他身体后,他便连一点结丹的预警都没有,可灵力又不断提高,让他无比疑惑。 每一次,灵力在他身体里出现一种破壁的感觉后,他努力修炼,发现还是无法结丹,总感觉筑基期又上升了一步。 那时候的他并未发现,自己的灵力修炼得比往日快了些许。 直到有一日,逍遥子外出办事,忘记开启结界,留下陈牧一个人在山门内。 一只低级邪祟溜进了陈牧的房间,就要偷袭在修炼的陈牧。 陈牧感觉到一股危险靠近,正准备动手,却忽然感觉到丹田之处微微发热,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丹田破体而出。 他赶紧低头一看,立刻吓了一跳。 乖乖! 他丹田内一根柳条大小的藤蔓伸出来,直接朝邪祟飞去,并快速缠住它。 那时候陈牧本就是筑基期,一只低等的邪祟自然收拾得了,更何况还被小绿缠绕。 杀了邪祟后,小绿积极打扫战场,将邪祟的尸体吞噬,整条藤蔓散发着翠绿色的光芒,缩了回去。 陈牧赶紧內视,查看小绿,发现它长出了三片叶子。 这一插曲陈牧并没有告诉逍遥子,而是在后来发现自己修炼的速度似乎快了点,也终于察觉到了小绿和自己的关系。 一日,陈牧心念一动,无意间进了丹田中属于小绿的那方天地。 靠近之时,一股浓烈的灵气扑面而来。 这些灵气呈翠绿色,和他修炼的白色灵气不同。 那些翠绿色的灵气,从藤蔓的叶子上缓缓延展,一点点变成白色的灵气,自丹田涌向陈牧的全身。 他仔细观察了许久,不知道小绿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知到底是好是坏。 但可以肯定,目前小绿长出来的叶子和他的修炼有关,应该是对他有好处。 既然这根藤蔓能够提高修为,陈牧便动了想让它快速成长的心思。 所以就有了后来关于陈牧的传闻,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的,捉虾赶鸭啥的。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要看看小绿对这些东西是不是感兴趣,最后小绿不要的,他才装进了自己的肚子。 往后回想起他被邪祟偷袭那日,陈牧突然就有了念头,莫不是小绿依靠吸收邪祟之气,从而转化为灵气反哺给他? 想清楚了以后,陈牧便开始偷偷摸下山收拾邪祟。 如同陈牧猜测的一般,在捉住一只低级邪祟后,小绿果然动了,兴奋地吸收邪祟之气。 一段时间后,陈牧发现自己的灵气不断攀升,小绿身上长出了五片叶子。 那会儿他还没有想清楚他和小绿身上叶子的关联,直到翻阅了一些逍遥子珍藏的古籍,加上自己的猜测,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寻常人筑基期只有一层,在圆满之后,压缩周身灵气自然凝结金丹。 可他,筑基期经过三百年,竟然已经有九百多层! 小绿身上每一片叶子,便可以代表他身上筑基的层数,现在小绿已经有九百二十八片叶子了。 恐怕,整个九洲大陆,只有他陈牧一人,在筑基期有这么多层了吧! 收敛一番心神后,已经是入夜,陈牧又偷偷地摸下山。 到了山脚下,陈牧四下感知了一下,确定没人,微微一笑。 他的身体突然涌起一股翠绿色的光芒,脸上多了一个黑白色的面具,看起来有些娇憨。 接着,他身影一晃,带起一股微风,便消失不见。 这三百年,全靠小绿这翠绿色光芒形成的结界,陈牧才能偷偷摸摸下山,没被逍遥子和外人发现。 而小绿在他丹田茁壮成长,现在已经看不到顶端。 平日里小绿出现,实则只是它的根须,真正的本体让他刚好环抱。 谁能想到,一个筑基期修士的丹田内,还有另外一番天地? 在镇上的房顶上逛了好几圈,陈牧兴趣缺缺。 忽然,一个惊慌地女声响起。 “救命啊!不要!救救我!” 陈牧身体微动,闪身向声源处赶过去,嘴角挂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是要让他英雄救美吗? 006 没见过现场版 偏僻的巷子里,一个泪眼朦胧的女子跌坐在地上。 女子的模样尚可,算得上是小家碧玉。 因为哭泣,显得有些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 加之她浑身颤抖,身体不断往后瑟缩,越发惹人怜爱。 在这个女子面前,一有个背对陈牧的男子,此时正向女子一步步逼进。 “哈哈,美人。”男子的声音有些粗哑,但语气难掩兴奋。 那女子身体僵在原地,身后已经没有退路,后背靠上了巷子的墙壁。 就在此时,她一眼看到了陈牧,双眼充满了亮光。 “你是,苍夜公子吗?公子,求你救救我,小女子做牛做马都报答您的恩情。” 女子柔弱无助,看得人心都融化了。 听到这女子的话,她对面的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张过于不忍直视的脸,阴恻恻的看着陈牧。 “哪里来的臭小子,管你什么夜什么公子的,识相就滚远点,不要打扰爷的好事。”男子一脸不屑,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看起来很是狰狞。 陈牧白色衣袍一撩,随意坐上了一边堆放的谷堆上,翘起二郎腿。 如此随意看戏的模样,就差一碟瓜子加清茶了。 “瞎说什么,本公子一向善解人意,怎么可能打扰你好事?只是前些日子一直都在看图,倒也没见过现场版的,我就看看不说话,你随意,随意。” 陈牧双手托腮,还真就直勾勾地盯着二人。 女子显然没有想到陈牧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竟是连哭都忘了。 至于那动手的男子,更加来不及反应,手也停住了,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陈牧顿时有些不满了,他明明说了不会打扰,还傻站着干嘛? 快动手啊! 来了这里三百年了,清心寡欲,他还没见过活的春吕图呢! 虽说,这好像也不能算真人。 男子反应过来,居然就这么放弃欺负女子,转身走向陈牧。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声音还是那么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不到五百岁,怎么就活腻了?我还要寿与天齐,成功飞升呢,你竟然咒我?好说歹说不信,莫不是非要逼我动粗?” 陈牧挑眉,虽说是大晚上,但是咒人家死也不是太好吧? 随着陈牧话音一落,男子身体如同离弦的长箭,直直飞向陈牧。 就在男子靠近陈牧之际,陈牧起身动了。 “真是没用,自个儿修炼不到家,身上那股恶臭味都没掩盖,也不知道弄点熏香就想来骗你过分睿智的爷爷我,愚蠢!”陈牧嗤之以鼻。 “嗷呜!”男子嚎叫一声,声音似狼,这会儿彻底暴怒,身体陡然一片漆黑,散发着黑气。 陈牧眼中一片精光,好似饿久了的乞丐忽然看到了鲜肉,只差流口水。 是的,这男子在陈牧眼中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邪祟,而是小绿的大补之物,也就是他灵力的来源,看的陈牧都要流口水了。 虽然是低级邪祟,但也开了灵智,不然也不会口吐人言和化形。 话不多说,盘他! 那只邪祟死死地盯着陈牧,手上动作不减,双手成爪,快速朝陈牧挥了过去,目标是他的脖子。 对修仙之人来说,他们收服邪祟,是为了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可,对于邪祟而言,修为低一点的修仙之人,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能用来提高自己的实力。 陈牧面对邪祟的攻势一点都没心慌,他伸出手,轻轻捏住那邪祟伸过来的爪子。 “咔嚓!” 邪祟怒吼,陈牧没在意,脚尖轻点,身体一个翻转,以后背撞击邪祟的胸膛,伸出右脚一踹,将那只邪祟踹倒在地,拿出腰间的乾坤袋,迅速将邪祟收了进去。 整个过程十分麻利,有一种打家劫舍的既视感,似乎他经常干这事。 收拾完了后,陈牧往女子走过去。 女子回过神来,看向陈牧手中的那枚乾坤袋。 “公,公子,刚才那个男子莫非不是人,是邪祟吗?” 陈牧重重地点头,“是啊姑娘,那还是一只修炼不到位的邪祟。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苍夜公子?” 闻言,女子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掩饰了下去,“我,我只是听说过公子的形象,总是在夜晚戴着这个......黑白色的奇特面具。” 也难为这女子说得比较含蓄,实际上这面具是真的滑稽。 陈牧恍然大悟,“这个啊,你说我这大熊猫面具?要是喜欢的话,公子可以送你。只是,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福气来消受我的馈赠,主要是你可能看不到明日的晨曦。但你也不错了,至少比你同伴高级多了,身上也没有多少味道,用了不少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吧?” “公子在说什么呢,小女子听得不太懂,既然公子救了我,不如让我好好伺候公子?”女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缥缈,她媚眼含羞。 “哦?是想伺候我的时候,顺便将我杀了,再救出你的同伙?”陈牧双手环胸,低声询问。 女子终于明白,陈牧是看出她的身份。 随即,她再次温柔地开口,“公子,你莫要误会,小女子真不是邪祟。”女子委屈巴巴地站起身来,“不信,公子你好生瞧瞧,要瞧仔细呢。” 陈牧伸手摸了摸下巴,“哦?是本公子误会了吗?那是要好好瞧瞧了。” 下一瞬间,女子巧笑焉兮,面若桃花,眼中波光流转,踏着细碎的步子靠近陈牧。 一股奇怪的异香从女子身上传来,陈牧的眼中突然失了色彩,身体一动不动。 那女子看着陈牧的反应,得意地笑了。 “还以为苍夜公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都说无人看透你的修为,神秘莫测。看看,还不是这么容易就被老娘解决了。哼,废物一个!” 女子脸上笑容消失,眼中一片狠辣。 她右手抬起,五指上猩红的长指甲闪着寒光,正往陈牧的心脏的方向伸过去。 忽然,一条柳条大小的翠绿色藤蔓自陈牧的丹田中飞出,缠上了女子的手。 “什么东西!” 女子大惊失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这藤蔓将她缠得太紧。 一时半会儿,她竟然挣脱不开。 007 筑基修士(为星泪i梦痕加更) “好啦小绿,你不要这么激动,就不能让人家姑娘好好表演一下吗?人家免费演戏给我们看,我们就老老实实看,你缠着她干嘛,还不快松开。”陈牧没好气道。 小绿不是才吃了夜白和石峰带回来的邪祟么,咋还跟饿死鬼似的。 它又杀不了邪祟,只能在邪祟被打死后吸收他们的邪祟之气,或者捣捣乱,缠住邪祟。 可,怎么就不知道多多体谅一下他啊! 像他这样住在逍遥山上,连只雌性的动物都见不着,更别说女子了。 山门内整日里除了他就是仨汉子,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一只美女邪祟,让他过过眼瘾不行么? 他还等着这邪祟对他使出各种手段,好逼他就范,他再假意顺水推舟一下。难得遇到一个低级长得好看的邪祟,他正好能收拾。 结果,小绿这么快就忍不住出手缠住邪祟。 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小绿有些委屈,晃了晃藤蔓,松开女子,缩回到陈牧的丹田之中。 “你,你竟然没有被我迷惑!”女子有些慌了,开始想办法逃离。 是她好高骛远,太大意了,现在必须要跑,苍夜公子果然非比寻常,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想迷惑我?开什么玩笑,你能比我好看?” 陈牧默默地取下面具,露出真实的面容。 光洁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在黑夜中宛若星辰;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女子呆滞地看着陈牧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世间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就算是白玉公子,比起他来,都要逊色三分。 趁着女子失神,陈牧单手结印,身上灵气涌动,一掌朝着女子打了出去。 女子回过神,马上闪躲,险险避开陈牧的攻势,这才发现,陈牧所使用的灵气程度,只是筑基期! 还不给女子回过神,陈牧的攻击又到了,两人一来一往交手,女子越打越是心惊。 “你,你的灵力,竟然只是筑基期的修士!堂堂苍夜公子,才筑基期!可,为什么没有人看透你的修为?” 一听这话,陈牧顿时就尴尬了。 “的确如此,我这不还没结丹呢。”陈牧干笑两声。 他总不能说,小绿那方天地里的灵气他只能借用一些来掩饰自己的气息,又不能收为己用吧? 正因为如此,陈牧对小绿的身份很是好奇,猜测它究竟是什么逆天的东西,还能够吸收邪祟之力给他转换成适用于他的灵力。 如果引用小绿的灵气来布置结界,逍遥子都看不透,这也是他一直都没有被师父师弟发现的原因。 “荒唐!我混迹西南区域多日,死在我手中那些金丹期之下的修士数不胜数,我也多方探查过,从未听说过有人筑基期有这么强大的实力!” 话音刚落,“砰!”一声响起,女子被陈牧一脚踢翻在地。 本来女子不是什么高级邪祟,能够化形都还是杀了不少修士,吸收了灵力的缘故,本身的实力全部都用来装饰自己的外貌形象,哪有多余的力气去修炼。 结果在陈牧面前,她的外貌形象都没有用。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日日和同伴设计猎杀普通的低级修士,对他们一向手到擒来。她们长期如此,无往不利,折损在她们手下的修士数不胜数,从而吸收了不少的灵气,用来自身修炼。 熟料,却在今日引来了苍夜公子,落入他掌中。 按照外界传闻的苍夜公子,连邪祟的尸体都不会留下,她今日是为自己的未来画上了句点了。 陈牧不知道这只邪祟心中想什么,他手中流光一转,伸手捏着女子的肩膀,粗鲁地塞进自己的乾坤袋,动作快速,丝毫不见有什么怜香惜玉。 那女子最后的一口气,顿时也给气没了。 陈牧拍了拍手,收好乾坤袋,喃喃几句。 “虽然是低级邪祟,但是有了灵智,应该是有什么机遇。看来,我以往低估了他们,这些低级邪祟也可以变得聪明,知道合作了。以后得小心点,万一遇到中级邪祟,还是跑路要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正是如此,先前那个男子和女子,其实就是在演戏,他们为的不过就是吸引那些落单的低阶修士。 陈牧一开始听到女子的叫声,便知道了。 于是,他将计就计,故意来的巷子。 这种把戏要想骗个普通的筑基修士完全没有问题,可陈牧并不一般,他筑基有九百二十八层。不管是一身的灵气浓度,还是体质,以及对邪祟的感知力,都不是一般修士能比得上的。 可以这么说,即便是和低级接近中级的邪祟对上,陈牧也相信自己不会被修理。 但得严谨,小心为上,活着才是硬道理。 今晚陈牧心情很好,收获颇丰,得到了两只低级开了灵智的邪祟,又可以让小绿饱餐一顿。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巷子后,他带上面具晃晃悠悠往逍遥山而去。 其实陈牧有佩剑,这还是逍遥子费劲心力,用一种特殊的玄铁为他打造的,全权让他自己起名。 陈牧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飞升。 飞升后,就能活得久,与天同寿,所以他给自己的佩剑起了个名字“长生”。 世人皆知,但凡修士,金丹才算入仙途,能够御剑飞行。 却无人知晓,筑基期的陈牧一样可以! 只不过,他一向藏拙,上下山都是步行,也不爱使用佩剑罢了。 当然,还有个小原因,暂且不提。 陈牧没有再去寻找邪祟,而是回到逍遥山,处理那两只邪祟。 …… 次日,卯时已到,陈牧四仰八叉躺在自己的房里,阳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洒落在他脸上,为他的脸颊增添了莹莹光辉。 寻常情况下,没有意外的话,陈牧能睡到日上三竿。 可惜,陈牧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扣扣扣!” 规律地三声敲门声响起,声音清脆。 “干嘛?” 陈牧摸了摸鼻子,眼睛都没睁开,又继续翻了个身,将被子蒙住头。 “卯时已至,起。” 门外清冷的声音响起。 008 下山除祟 不用怀疑,这里除了夜白,不会有其他人来叫陈牧起床。 整个逍遥仙门之中,也就他们四个人,但只有夜白说话一板一眼的,认真贯策逍遥子无聊时候写出来的门规戒律,并且从不说废话。 陈牧十分无奈,他已经无数次劝过自家这个古板的二师弟了。 “小白啊,你明知道的,师父那些门规是他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写的,你别往心里去,容我再睡会儿。还有,我们是逍遥仙门,过得不逍遥,那不是与我们的门派的宗旨相悖?” 昨晚那两只邪祟,小绿吸收了好一阵子才吸收完,所以才耽搁了他睡觉时间。 尽管陈牧体内的灵气充足,早已可以辟谷,几日不休息也无所谓。可他好歹是个现代人,对于睡觉和吃这回事,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 不过当睡觉和吃冲突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睡。 “师父言,随我下山除祟。”夜白我声音继续响起。 陈牧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顿感诧异。 这么多年以来,逍遥子从来都没有让他下过山,今日竟然让他随夜白下山? 莫非,是他昨天刺激逍遥子过了头,又或者是他又有了别的什么打算? “你是说,师父让我跟你一起下山除祟,去什么地方?”陈牧又问。 夜白不说话了,就这么直直地站在门口当门神。 陈牧无奈,只好让他进来。 这德行,硬是不能惯着! 夜白进门后,纵然休养再好,都忍不住皱眉。 陈牧这屋子根本就没有让他落脚的地方,随地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在地上,用不太文雅的话来说,跟狗窝似的。 偏生这人还在这里住得这么自在,当真是......没救了! “玉凤镇有一邪祟出没,外形似鸟,通体漆黑,有人足,师父让我带你一同前去。”夜白解答,“能够出动缥缈阁牵线,想来那尸体等级不低,你也能物尽其用。” 夜白也是难得一次性跟陈牧说这么多话,因为他想说完就走,不想继续留下来。 而陈牧听到这里,也明白了。 逍遥子让他跟夜白一起下山除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夜白。 就是不知夜白用了什么方法,才让逍遥子答应了让夜白带他下山除祟。 这些年来,逍遥子总是刻意避开让陈牧下山的时间,自然是怕他听到山下人的讨论,心里不适。 纵然陈牧多次解释不在意,但逍遥子就是倔强地觉得陈牧难过。 陈牧想了想,也觉得他低调点好,一切都要以‘活着’为核心价值观来行事,争取长命千岁万岁。下山肯定会惹事,沾染因果麻烦,在山上待着就好。 至于晚上,戴了面具也没人知道他是谁,不怕! 如今陈牧所在的南州,只是九洲大陆一角,算是一个郡县,有不少镇子。 而玉凤镇,陈牧也听过,距离逍遥山约莫一日的行程,御剑大约半日。 “如此,那你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咱们就一起去玉凤镇。” 陈牧立刻坐起身来,被子滑落,露出了一件麻棉制成的短袖和短裤。 这放在现代,夏天穿是再正常不过的,但是在这种古代,就显得有些另类了。 衣服中间的图案是一副水墨手绘,看起来有几分像小鸡啄米图,但陈牧的解释是百鸟朝凤,他便是那只凤,至于百鸟,就无需解释了。 这是他特意给自己制的睡衣,古代的里衣他总是觉得别扭。 要是有温暖的大床,他还是会选择果睡。 “不知羞。”夜白目不斜视,微微皱眉,右手置于身后,中肯地评价道。 “什么不知羞,这是我的睡衣,睡衣懂不?睡觉穿的!睡觉有什么关系,又没人围观,自己偷偷整个伟大的念想不是很好。” 夜白回过头看了一眼陈牧,转身走出了他的屋子。 看得出来,他已经放弃了治疗陈牧的欣赏水平。 “我的天啊,跟着小白一起出去,我是不是会无聊死?”陈牧顿时哀嚎。 刚踏出门口的夜白,闻得此言,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继续若无其事地离开。 与此同时,逍遥山上最左侧的一间茅屋内。 逍遥子正在看手札,石峰恭敬地站在他身后,身体微微弯曲。 “师傅,真让大师兄下山了吗?可是外面的那些人,对大师兄都议论纷纷。寻常百姓还好,但是若那仙门百家之人遇到了他们,按照师傅您惹下的祸事,怕是这火会烧到大师兄身上。您也不让我跟着去,届时,也不知二师兄能否护住大师兄。” “瞧你说的,你二师兄都是元婴修为了,怎么可能会护不住你大师兄?白玉公子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你只是不知你二师兄深浅罢了。此番让你大师兄下山,本就是你二师兄的主意,他也不做无把握之事,你已然可以安心。” 起初逍遥子也不同意让陈牧跟着一起去除祟,毕竟陈牧的修为在这儿。 可是,夜白的话,让逍遥子不得不答应。 按照夜白话里的意思,陈牧这些年一直在山上,不曾出门,对他的心境很不好,恐怕还会继续影响他无法结丹。 纵然陈牧整日喜欢看书,先不说他看的是什么书,但没有真正接触邪祟,还是纸上谈兵。 再者,总是要给机会让陈牧出去走走,他们也断然无法一生都将陈牧护住。 就是因为夜白说服了逍遥子,还有陈牧让他知晓的力量,他才同意让陈牧同夜白下山。 石峰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师傅,二师兄如果与人交手,那大师兄不就危险了,他只有筑基啊!” “不必多言,你大师兄绝非你所见那般无用,就单单只是力量而言,也不在你这个金丹期修士之下。我昨日纵观他身体灵气的浓度,比你浓郁不少,也已很凝实。我们且看着吧,他不会有事的。” 昨日逍遥子说要去忙,可是回到房内,他并未马上投入看书炼药这些事上,而是将陈牧这么多年的表现想了一番。 这一想,逍遥子终于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陈牧身上,必然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009 御剑一事(为张家有月初长成加更) 石峰欲言又止,还是想说点什么,可是也知道,逍遥子决定的事,他无法改变。 似是看出了石峰的踌躇,逍遥子放下手中的书册,认真地看着石峰。 “老三啊,此前我对你大师兄的担心不低于你,昨日之前,我都觉得你大师兄着实有些......但是经过昨日,我便明白,你大师兄精着呢。他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不管外界怎么说,都一心藏拙,竟是连我也给骗过去了。好小子,还敢跟我玩儿,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就是。” 说到这里,逍遥子也有些哑然。 谁能想到一个无法结丹的筑基期修士,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将灵气练到这种程度,昨日的演示,绝对还有余力,那他到底是怎么做到多年都丝毫不显山水的? 一听逍遥子的话,石峰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从初入山门之时,就觉得大师兄不一般,这些年虽说平淡了些,但想在仔细回味,似乎大师兄的确有些不寻常。 不管是说话,还是脑子里的那些古怪念头,都和寻常人有异。 “我知道了师傅,徒儿马上就去修炼,争取早日突破。”石峰低头行礼。 逍遥子挥手,“行了,去吧。” 石峰收敛心神,转身走出了逍遥子的房间,细心地替他关好门,才往前走去。 等确定石峰已经远离,逍遥子重新拿起书册,望着木门的目光却变得深远。 陈牧,但愿你能给为师一个惊喜。 逍遥子微微一笑,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茶杯。 就在他喝了一口之际,一声惨叫响起,逍遥子的茶杯都没拿稳,落了下去。 “哐当!”逍遥子身影一闪,立刻出现在门外。 任他着急万分,心中各种猜测,也不会想到,面前是这么一个画面。 “你们在干什么!” 逍遥子顿时感觉一股无形地怒火已经冲到头顶,怒气正在升腾,隐隐约约需要人掐人中了。 陈牧一见到逍遥子,顿时如同见到了救星。 “师傅,你来的正好,小白太可恶了,他竟然要御剑去玉凤镇!” 石峰从一边探出头,一脸不解,“可是师兄,你们本就该御剑去啊,不然多浪费时间。” 一来一回的,要是不御剑,至少要多花两天时间了,二师兄分明就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让他待在外面他还不欢喜呢。 再者,身为修士,本来就应该御剑才是。 “不是的师傅,你仔细想想,我一个筑基期的修士,能御剑飞行?就算小白带我,万一路过其他仙门,那些宗门内的老祖感觉到我的存在,会不会觉得我这是在示威?怎么办?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是逍遥仙门的大弟子,又才筑基,会给师傅丢人的。还有啊,众所周知,从人家头顶飞过去是十分不礼貌的。再者,我不会御剑,跟小白挤在一起像什么话?” 陈牧一脸认真严肃地开口,苦口婆心,似乎他在为逍遥子考虑。 开什么玩笑,就算他灵力充足,但始终就是个筑基的,真要是和什么老祖杠上,那是嫌自己活久了么? 最重要的问题,是逍遥子这老头儿仇家那么多,下山了指不定还遇到危险。 不行,绝对不能以身犯险,他还要飞升,与天地同寿呢! “那你现在死命地抱着小白的大腿干什么?”逍遥子眉心狂跳,“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小混蛋是看不到夜白已经接近爆炸的边缘了吗?还说给他丢人,三百年来,他丢的人还少?别说仙门百家,就连世俗之人都知道他逍遥子有个三百年不能结丹的大弟子! 此刻,他见陈牧蹲在地上,死死地抱着夜白的大腿,阻止他跳上悬浮在半空中的桃夭,眉头都拧成一股了。 夜白本身是个循规蹈矩,又注意形象的翩翩公子,现在被陈牧这样抱着,身上散发的冷气越来越重了,已经近乎爆发,怕是一点就炸,桃夭剑柄上的挂坠疯狂地摆动,眼神隐隐出现杀意。 偏生,陈牧还不知死活地扯夜白的裤子。 一旁的石峰都有些看不过去,打算上前将陈牧拉开,哪知陈牧像是一条泥鳅,灵活得让石峰也没辙了。 象征性拉了两把,石峰也放弃了。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敢去触碰夜白。 “大师兄,你就放过二师兄吧,你看他脸色都这样了,明知道二师兄不与旁人触碰,你还得要拧着。” “好了!赶紧松开夜白,随他一起去玉凤镇!什么乱七八糟的,再不上去,我踹你上去!”逍遥子大声道。 无奈之下,陈牧只得松开夜白,默默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师父,那我们去了。” 这话说得,总有一种悲壮赴死的既视感。 石峰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牧终于还是妥协了,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和不自然,大家却没有注意他。 夜白身上冷气渐收,轻轻跃上桃夭,目光微凉地看向陈牧,意思很明确:上来,走人! 陈牧咬牙,也跟着跳上桃夭。 还不等陈牧站稳,夜白便紧绷着一张脸,御剑离开。 空中只剩下一道残影快速划过。以及,陈牧的惨叫声。 放大的桃夭上,夜白和陈牧一前一后立足于剑上。 前者衣袂飘飘,墨色青丝飞扬,仙气袅袅,不绝如缕。 后者,却有些难以凝视。 “小白,你慢点啊,你还带着一个人啊,可别超速了,待会儿撞到人就不好了。对了,你有证吗?可以载人飞行吗?” 陈牧脸色隐隐有些泛白,呼啸在耳边的风也将他的五官吹得有些变形。 “闭嘴!”夜白冷喝一声,随手给陈牧布置了一个小型结界,让他五官能够正常示人。 听得出来,陈牧在他身后情况不是很好。 早知道陈牧是这个德行,他真不该心软带他出来,让他继续留在山门内自生自灭好了。 说书人说的话,着实是说对了,他这个大师兄就是这般没救了。 其实陈牧也知道夜白很嫌弃他,可现在,他才是更加无奈的那个人好不好? 010 灵云宗的弟子 虽说陈牧自己能够御剑飞行,可他却有一个弱点,那就是有少许恐高。 往日里夜白御剑,都是在百米之上的距离,今日照顾到陈牧,才在五十米左右上空飞行。 但,这对陈牧来说,还是会觉得心慌。 其实每次夜晚偷偷下山,从看来没有御剑过,靠的都是自己浓郁的灵气瞬移,自然比不上御剑那般潇洒。 “小白啊,不要这么凶,咱们可是好兄弟。”憋了一会儿,陈牧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当即脸色紧绷起来,又忍不住开口,“你看,你这剑上的挂坠还是我做的呢,小黄鸭可还行?嗯,做工糙了些,改日我给你做过。” 现在有夜白的结界在,他可以安心说话。 “......不必。” “我就知道你喜欢,不然你也不会挂在剑上了,石头也喜欢。” “并不。”夜白被陈牧磨得没有办法,薄唇终于冷冷地开口,“无聊。” 站在夜白身后的陈牧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可不就是无聊么,不无聊我撩你干嘛? 换个人我还不说呢! 一路上,夜白忍着想要一脚将陈牧踹下去的冲动,终于挨到了玉凤镇。 双脚落地的那一刹那,陈牧总算是感觉自己活了下来。 玉凤镇不如梓槐镇的热闹,这里显得清冷许多,街边商贩也比较稀少。 这还是陈牧首次在白日里与人一起逛街,感觉有些新奇。 原本有些嘈杂的街道,因为陈牧和夜白的到来,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路过的女子们双颊羞红,欲言又止地看向陈牧,手中的绢帕也被捏得变形。 “翠兰,快看对面那两位白衣公子,模样生的真是好看,他一看我,我都要站不稳了。” “胡说八道,那白衣公子正是在看我。” “你才胡说八道,公子分明是在看我的。” 面对周围的讨论声,夜白显得习以为常,步履从容,将右手背在身后,左手置于腹部往前走。 一身清冷的气质,生人勿进,可还是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而陈牧,则是面带微笑,四下打招呼,十分谦虚地挥手,一副我很低调的模样。 成功给整条街制造了混乱后,陈牧心满意足地与夜白离开街道。 邪祟大都是夜晚出现,所以现在他们需要找个地方歇脚,让自己的灵力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按照夜白的意思,这邪祟修尚未知晓来历,也不知化形没,还是小心点好。 夜白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是因为镇上有一张姓大户的祈求。 张家平日里喜欢做好事,受到了整个玉凤镇上百姓的爱戴,但他们家却被邪祟的袭击,镇上的仙门处理不下来,多方打听后,知道了白玉公子的美名,才会求到逍遥仙门。 现在距离日暮,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夜白并不打算去张家,他一向不喜欢人多,便带着陈牧找了一家好一点的客栈。 陈牧自然是不会拒绝,他打算待会儿就溜出去四处走走。 两人要了两间房,夜白一进房后便没有再出来。 他身为仙门百家年青一代公子的典范,也的确是名副其实,永远都这般端庄。 至于陈牧,只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便直接下楼,出了客栈。 玉凤镇上的仙门少,普遍灵力比较低,陈牧出去转了大约半个时辰,也没见几个修士筑基期的修士,金丹的就更别说了。 难怪,需要让逍遥仙门的人出手相助了。 陈牧左手糖葫芦,右手杂粮大饼,悠然地走在街上,时不时看看周围有没有书斋。 幸好他乾坤袋里有些碎银子,加之往日里夜白除祟后,将所得的一些财产给了他,吃点东西也绰绰有余。 书斋搜寻无果后,他便折返回客栈去。 陈牧时常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他没有遇到那些不好的宗门,从底层弟子开始做起。 到了这方天地,他和逍遥子相依为命,五十年后他实在是无法结丹,逍遥子恰好出去一趟收了夜白,他的生活也多姿多彩起来。 夜白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并不知道。 但是逍遥子对夜白身世讳莫如深的模样,想来并不简单。 只是,初见夜白拜师之初那副小大人的模样,陈牧便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时常让夜白很无语。 修炼一事,夜白也很努力,修为一直不断攀升,到达现在的元婴。 陈牧一直觉得,他这个穿越之人并非那种男主角,因为光环都在夜白身上,夜白才是。 就在陈牧神游太虚之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整齐的十来人的小队伍。 这些人左手握长剑,身上一身浅绿色的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玉佩,是一朵祥云的形状,一个个神色傲慢,非常看不起周边的人。 为首的男子倨傲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他身后的人自觉保持三步的距离。 “是灵云宗的弟子来了。” 街边的人认出了这些人,惊叫出声。 为首的男子听到这话,脸上更是挂着傲慢,往前方走去。 这方向,恰好是陈牧所在的位置,此时的陈牧刚刚走到客栈门口。 陈牧只是扫了一眼灵云宗弟子,并未有什么好奇之心,他本想回房间。 却在这时候,一个人要向他扑过来。 再一看,原来是店小二端着一盆水,脚上大约踩到了油渍打滑,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斜。 “小心。” 陈牧立刻将手中的糖葫芦咬在嘴里,一手拉住店小二的后领,避免他滑到。 “哐当!”水盆掉落的声音响起来。 店小二惊魂未定,狠狠吓了一跳,他松了口气,赶紧弯腰朝陈牧道谢。 “客官,谢谢您了,要不是您,今日我怕是要被掌柜的给骂一顿。” 这店小二年纪并不大,模样长得一般,约莫十三四岁,稚气尚未褪去,看起来十分青涩。 其实陈牧很清楚,若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这孩子也不至于会来上工。 陈牧微微一笑,将糖葫芦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手上,倒是没有在意。 “无碍,举手之劳罢了,你以后可得小心点。” 店小二又鞠了一躬,“多谢客官,我以后会小心点的。” “没事。”陈牧挥了挥手,就要往里面走。 忽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自后方响起。 011 磕头认错(为淡漠依蓝加更) “你们没事,我有事!”男子咬牙切齿,声音待了些颤抖。 他可不是害怕,而是心中的愤怒已然压抑不住。 店小二闻言回过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满是怒容的脸,面上满是水渍。 巧了,是那灵云宗的人。 不用说,就是刚才他打翻的那个水盆,把人给泼着了。 “对,对不住,这位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店小二一边鞠躬一边道歉。 男子伸出右手,胡乱地抹来了一把脸,继而阴沉地看着店小二和陈牧。 这男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人先忍不住了。 “放肆,竟然敢对我们七师兄无理,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磕头认错!” 另外的人也搭腔,点头称是。 “是啊,只要你们跪下来磕头认错,我们七师兄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们一般计较。” 男子冷冷地看着两人,似乎也赞同了这样的说法。 对于冒犯了自己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磕头认错,他面子里子都过得去。 周围围观的事越来越多,眼看着都惊动了掌柜的,店小二顿时急了。即便是认不出灵云宗的人,单看穿衣打扮,他也知道面前这些不是他得罪得起的。 没办法,他只是个普通人,连仙门都没有接触过,顿时就吓得浑身颤抖,打算要跪下认错了。 就在这时,陈牧忽然笑眯眯地看着这这些人。 “不就是溅了水,擦擦就没事了,公子是仙门内有身份地位的人,自然是不会跟这孩子一般见识的,是吧?” 那男子先前就注意到了陈牧,见他只是筑基期,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 “若是我非要见识呢?我堂堂灵云宗宗主的七弟子孟欢,被你们两个给冒犯了,这是对我的侮辱!哼,要想我原谅你们,必须磕头道歉。”孟欢一脸高傲,“否则,我便上你们山门,讨个说法。” 孟欢身后的弟子也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还不跪下来磕头道歉。” 说白了,他们也是仗着自己宗门的名气,在这里耀武扬威。 原本打算跪下的店小二,此时也被吓傻了,无法动弹。 他不是修仙之人,但也听说过灵云宗这样的大宗,毕竟是南州五大仙门之一。 陈牧忽然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手帕,往孟欢脸上擦去。 那张皱巴巴的手帕,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类似汗味,使得孟欢拧眉。 “你在干什么!” “好啦,脸给你擦了,这件事我和店小二也不是故意的,就这么算了吧。” 孟欢怒极反笑,仔细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男子。 衣着打扮十分一般,除了一张脸长得还算可以,修为也低得可怜,想来是什么寒门修仙之人。 这么一来,那就可以随便收拾了。 想清楚了以后,孟欢不耐地挥开脸上的手,左手一把抓起陈牧的衣领。 陈牧一米八上下,这孟欢有一米八五左右,这么提起来,其实差距也不大。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我的事你也敢管,要是今日不下跪,我就让你永远躺着,让你宗门的人把你给抬回去!” “别啊,孟公子。”陈牧一脸谄笑,脸上尽是无奈,“我的门派在山上,门内也只有三个弟子,比不上你们这样的大宗门。往日里两个师弟都有要事在身,没人来抬我,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陈牧这话说得委屈巴巴,越说越可怜。 孟欢一听,更是彻底放下心来。 按照这小子的说法,他看来是没有后台的,就算是被欺负了,都只能憋着。 “小子,今日小爷我就来教教你做人。” 一个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这张脸真是够显眼的,看我不毁了你的脸。 下一刻,孟欢便伸手朝陈牧的脸上挥去,这力道灌输了大约八成力。 灵云宗这个孟欢的修为是金丹,和石峰差不多。 只不过,他的金丹不如石峰的五纹,只是个四纹金丹。 孟欢身后的人并没有阻止他,反而像是在看好戏。一个个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地笑容,笑眯眯地盯着陈牧,似乎已经预见了他的悲惨下场。 就在孟欢的手距离陈牧只有一指的距离时,陈牧脸上笑意不变,眼中却有了些冷意。 “咻!” 一道利刃划破空气的声响后,接着响起了一阵惨叫。 “啊,我的手!” 周围的大都是普通人,见到动起手来,心里还想看,却也想着小命要紧,赶紧退散开来。 只见孟欢早已松开了陈牧的衣领,左手捂着右手的手腕,手腕上猩红的血液正在滴落,而孟欢一脸惨白,额头也浸出冷汗。 陈牧摸了摸鼻子,本想神不知鬼不觉收拾了这货,结果不需要自己动手。 正好,和他初衷一致,低调行事。 陈牧伸手,将悬浮在半空中的桃夭拿下来,小黄鸭挂坠在还在晃动。他望向客栈内那个缓缓走来的蓝衣男子,微微一笑,顿时空气中都温暖了起来。 “小白。” 夜白步履平缓,目不斜视,从客栈内走出来,到陈牧面前顿住。 右手一挥,陈牧手中的桃夭消失不见,回了夜白的乾坤袋。 “岂有此理,你们竟敢伤我七师兄!”孟欢身后的人赶紧扶着他,并怒视着夜白,“你知不知我们是什么人,敢这么对待我七师兄,你们死定了!我们可是......” “不知。”夜白冷声打断这人的话,眼中寒光扫了过去。 夜白本身就不喜欢嘈杂,若不是有麻烦的是陈牧,他根本就不会出手。 那人一顿,声音瞬间卡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刚刚准备好吹嘘自己宗门的话,全部都忘了。 陈牧噗嗤一笑,捂着嘴缓缓走近孟欢一行。 “不是我说,我们家小白压根就不会记得无关紧要之人,除了我们逍遥仙门,你什么宗门对他来说都一样。” “逍遥仙门!”孟欢脸色苍白,连疼痛都忘记了,故而打量起夜白。 这一看,他心中一片顿悟,终于知道了夜白的身份。 “原来是逍遥仙门的白玉公子夜白,只是公子这般对我,是欺负我灵云宗无人吗!” 孟欢一向嚣张惯了,就算是知道夜白是南州四公子之一也不放在眼里。 毕竟,他们灵云宗也是出了一个南州四公子的人! 012 何苦莽撞 夜白冷冷地看了一眼孟欢,却不开口说话,他始终是一副云淡风琴的模样,透着些许疏离。 “孟公子,你还是赶紧检查一下你的伤势,众所周知,小白的桃夭剑,剑气性寒,恐你会有寒气入体,到时候,怕是要截肢了。”陈牧一本正经地提醒。 只是,如果忽略他死命压下的上扬的嘴角,就显得更有说服力了。 孟欢脸色一白,他怎么忘记了,夜白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元婴期修士。 一个专注于使用寒气的元婴修士,若是被他的剑伤到了,恐怕真是有危险。现在,他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臂隐隐发麻,僵硬了许多。 事不宜迟,还是先去疗伤要紧。 “你们且给我等着!” 孟欢招呼了身后的人,惨白着一张脸,灰溜溜地离开了客栈。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加上夜白的寒气实在逼人,也终于离开。 仙家之事,普通人还是少好奇为妙。 夜白神色不变,轻飘飘看了一眼陈牧,“上楼。” “来了。” 陈牧拍了拍店小二的肩,微笑着无声安慰,转身跟着夜白走进客栈。 店小二呆在原地,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就见到了一道白光飞过,然后那个姓孟的男子就受伤了。 原来,修仙之人竟真的这般厉害。 掌柜这才从一边走出来,怒气冲冲地走到店小二面前。 “胡安乐,你还想不想干了,胆子真肥,还敢得罪人家仙门之人,这个月的工钱你别想要了!” 店小二,也就是胡安乐抿了抿唇,“不干就不干,我也要去当修士,以后你自己干吧!” “你这个兔崽子,还长能耐了是不?”掌柜被气得头顶冒烟。 胡安乐还真就摘下腰间的围裙,将脖子上挂着的抹桌布扯了下来,扔到地上。 “我还真就不干了,告辞!” “你!” 掌柜的怒不可言,见胡安乐直接转身就走,只能指着他的背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跟着夜白回到他房间的陈牧,并不知道他今日随便出手帮了个小忙,就这么改变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房内,夜白整理衣衫,坐于桌边,一身蓝衣亦是没有一点褶皱。 陈牧将糖葫芦和大饼随意地放在桌上,笑眯眯地趴着,眉开眼笑地盯着夜白。 他那一身白衣,此时有些脏乱,不过自己到没怎么在意。 “小白,谢谢你出手相助啊,不然我死定了。” 夜白忽然认真地看着陈牧,眼中颇为无奈,又好似已经习以为常。 “既知不是人家对手,又何苦莽撞?” “啊?”陈牧一时语塞。 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收拾那个孟欢的吧? 如果夜白不出手,那孟欢在他手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就是个金丹期而已,也敢嚣张。 只是下手的时候得小心点,万不可露出什么破绽,免得被发现。 一开始陈牧确实不是故意的,他以为那个金丹期的孟欢可以躲开那喷水。 谁知道那傻缺就这么任由水泼到他,压根就没避开。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一盆冷水,可是他非要咄咄逼人,还要下跪道歉,陈牧就不爽了。 作为一个现代青年,一直都本着人人平等的思想,这么被人要求,哪里会心里舒服。 这不,故意刺激一下,就打算要收拾他,结果夜白动手了。 就算夜白不动手,他也不介意让孟欢长长脑子。 陈牧是低调,可是也不代表就任由人欺负到头上,他自己还是逍遥仙门的宝呢! 还敢让他下跪,那孟欢咋不上天? 在陈牧思索之际,他脸上神色也快速变换。 夜白微微轻叹,“除非,你胸有成竹,即便是我不出手,你也觉得自己不会有危险,是吗?” “可不是嘛,我知道你在,所以一点都不担心的。”陈牧一脸理所当然。 若是注意,就能看到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直视夜白的眼睛。 夜白深深地看了一眼陈牧,想起了逍遥子对他说的话,便不再多言。 “好生休息,亥时去张家一趟。” 夜白站起身来,拂去衣上不存在的灰尘,他的衣服依然整齐。 “知道了。”陈牧点点头,起身往塌上而去。 也不知道那邪祟强不强,有夜白在,应该无需他出手才是,但也要防范于未然,好好休息再说。 “嗯。”夜白点头。 走到门口,他又看了一眼盘膝而坐的陈牧,这才走出去。 踏出房门后,夜白没有回头,往后一挥手,房门便关上了。 房内,陈牧闭上眼,心念一动,意念进入了小绿的那一方天地。 他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小绿本体的树下,靠在树下发呆。 小绿的这方天地虽说自成一界,但是并不能当空间袋使用,这里面只有他的意念和小绿,其他的东西都进不来。 “小绿,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可以吸收邪祟之气,转换成灵气反哺给我?” 都九百多片叶子了,啥时候才能不长叶子,让他结丹啊! 似乎是感觉到了陈牧心里很无奈,小绿伸出一条藤蔓,亲昵地蹭了蹭陈牧的脖子,无声安慰。 静静地待了一会儿,陈牧离开了小绿的这方天地,开始专心打坐。 虽说小绿是将灵气转换了给他,但是他也需要自己巩固一下,才能灵学活用。 天色渐晚,亥时一到,敲门声立刻响起。 “扣扣扣。” “来了来了。”陈牧跳下软榻,翩然往门口而去。 在此过程,他身体里的灵力涌动,顺便换了一身蓝衣才开门。 这件衣服的款式,与夜白相差不大,做工细致。 看来,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往日里,夜白只穿蓝色衣衫,永远都不会改变。 而陈牧则是无所谓,什么颜色的都可以,最爱的是白衣。 毕竟,谁还不是个白衣少年呢? 房门一开,夜白果真站在门口等他。 如今夜白并未将桃夭收起,而是左手执剑,右手置于身后,神色淡然。 悬挂在桃夭剑柄上的小黄鸭,此时与夜白清冷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陈牧勾唇一笑,踏出房门。 “走吧,去张家。” “嗯。” 两人相携走出了客栈,询问了一下掌柜,往张家而去。 013 张家邪祟(为木小左加更) 灯火阑珊,月明星稀。 玉凤镇最有钱的大户张家,此时气氛有些紧张。 明明府中上上下下都是灯笼满挂,却总是有一股阴冷的气息。 张老爷坐于堂上,年约五十,一身锦衣,面上神色略微有些慌乱。 他时不时望向大门口,桌边的茶杯已空,左手附在椅把上,微微用力,手背隐隐有些发白。 在张老爷身侧,是张夫人,她身着绸缎,面上同样焦灼不安。 那张涂满脂粉的脸上,因为眉头紧锁,也起了好几条沟壑。 保养得再好,岁月的痕迹无法掩盖。 此时大厅内并无其他人,张府的下人围着大厅外面站立,形成了保护圈,大厅保护起来。 “老爷,你说这逍遥仙门之人,今日究竟会不会来?”张夫人绢帕在手中已然变形,很是紧张。 “放心吧,逍遥仙门虽说人数之少,但是身为五大仙门之一,这点信用还是有的,断然不会答应了又反悔。说是今晚前来,必定会来。” 张老爷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底。 毕竟,他没有与玉凤镇上以外的仙门中人接触过,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个什么性子。 更何况,据说那白玉公子并不好相处。 张夫人神色稍缓,不再多言,同样望着门口。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所有人都感觉到汗毛竖起。 “啁啾!”一声凄厉鸟叫声从天空中传来,划破夜空。 张府中的人全都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老,老爷,这是不是那只邪祟?”张夫人也顾不得仪态,起身窜到张老爷身边。 “不是,肯定不是,你别多想,逍遥仙门之人还没到。”张老爷安慰道。 可是,他自己也浑身颤抖得厉害,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 “那就好,就好。”张夫人倒是没有再怀疑,她一向相信张老爷。 阴风越来越大,变成了狂风,并开始呼啸,吹折夏日里被烤干的树枝,发出哑哑的响叫。 远处传来狗叫声,忧郁而悲哀地嘶吠着,这风还不时地夹杂着一种令人心悸,又不知名的兽类的吼号声。 夜的寂静,差不多全给这些交错的声音碎裂了,而那满院子的灯笼,也尽数熄灭。 终于,张老爷也不再佯装镇定,直接大吼。 “来人啊,将那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守在大厅外的家仆得令,四散开来,便是去寻那乱叫的东西。 “啊!”惨叫声连绵不断。 几个呼吸过后,大厅外的院子恢复了平静,好似一下子变得正常。 “老爷,外面已经好了吗?”张夫人紧张地询问。 此时的张夫人已经全然没了贵妇模样,头上的发髻也散开,脸色苍白。 “不知道,应当是无事了。”张老爷站起身,忍住心中的惧意,不安地往门口缩去。 外面的人怎么就没动静? 张夫人蹲在椅子边,双手抱膝,浑身颤抖,目光瑟缩地盯着门口。 轰一声闷响,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到张老爷脚边,他低头一看,瞠目圆瞪。 人,是个血肉模糊的人。 这衣着打扮,正是他的家仆! 前方,一双阴冷的双眼紧紧盯着他,让他浑身无法动弹。 “来人啊,救命,救命!” 好半晌,张老爷才憋出这么几个字,软软地倒在地上,靠在大厅门口的墙边喘粗气。 就在他不远处,有只约莫一米左右高的黑色大鸟,它周身被黑气笼罩,那双眼睛无比阴邪。 说它是鸟也不太像,因为这腿,竟然是人的腿。 大鸟张嘴,一股黑气宛如利箭从它嘴里喷出,飞向张老爷。 张老爷眼睁睁看着黑气迎面而来,就要飞入他的胸膛。 “砰!” 一道白光炸开,将黑气打碎,黑白二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紧接着,两道蓝色的身影站立于张老爷面前,与那大鸟对峙。 陈牧看了一眼大鸟,又望着身边的夜白,见他点点头,便转身往张老爷走去,将他自地面扶起。 “张老爷,你也别太紧张了,放心吧,有小白在,问题不大。”陈牧宽慰了一句。 “啊,二位,可是逍遥仙门之人?”张老爷在陈牧的搀扶下起身,询问道。 多亏身边有个人,这两人刚才还阻止了那要伤害他的大鸟,他也终于有了些底气。 “正是,方才出手的便是我的师弟,你们托缥缈阁给逍遥仙门发出的请求,我们收到了后给了你回复,自然会来。”陈牧微笑。 缥缈阁是修士与普通人中间的一个枢纽,也就是现世所谓的中间商。 若是寻常百姓遇到一些邪祟,周围的仙门无法处理,他们便可找到缥缈阁,请求缥缈阁帮忙联系一下自己心仪的仙门出手相助。 而缥缈阁可以直接使用灵鸟来联系仙门负责常务的人,仙门中人不论答应与否,都会通过灵鸟来回复缥缈阁,由缥缈阁通知求帮助的人。 缥缈阁通过收取求助人的费用,会支付一些给仙门,但并不高,算是茶水钱。 寻常仙门的人本身有各种收入来源,也不会差这一星半点。 之所以答应除祟,也大都是因为想要扬名,还有他们本身只为行侠仗义。 这缥缈阁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他们收取费用,是按求助人的家产来。 但凡达成协议,将会收取那人十分之一家产。 按陈牧的话来说,这是奸商! 明明都不用出多大的力,最多就是将愿意参与除祟的仙门百家地址找到,有安排便用灵鸟联系,却要收取人家十分之一的家产。 可见,这缥缈阁的阁主,心肝都是黑的。 张老爷松了一口气,这两人一看就绝非常人,想来是定能够解决这祸端的。 大鸟一见自己的攻势被人阻拦,身体颤抖起来,怒不可遏,大力挥动自己的翅膀,往夜白飞过去。 夜白神色不动,桃夭快速出鞘,直接迎上去,与大鸟交手起来。 “这位仙人,你师弟行吗?”张老爷扯了一下陈牧的袖子。 陈牧挑眉,“当然,不然你去?” “啊?我就算了。”张老爷摸了摸鼻子。 如今有陈牧在他身边,张老爷胆子也大了不少,专心看夜白和大鸟交手。 014 半邪祟之躯 大鸟的翅膀不断拍打,双腿十分灵活,在与夜白交手之际,行动也很快。 不过,陈牧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只大鸟不像是纯粹的邪祟,还有人气。 尤其是它的腿,本就是人腿,还有他的神色,总觉得过于人性化了。 陈牧将张老爷拉到一边,开始询问其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老爷缓缓道来,“前些时日,这邪祟莫名出现,且总是在夜晚,到处伤人,人心惶惶。 也不知是为何,突然两日前莫名来我府中,杀了好几人。 昨日镇上的仙门说收拾不了这邪祟,所以我才会求到那缥缈阁。 好在,你们今日便来了。” “按你这么说,这只邪祟是突然出现在你的府中,而你也不知道这是为何?”陈牧微微皱眉,目光一扫,四下看了看。 张老爷点头,“正是如此。” 陈牧目光未转,看向正在打斗的夜白和那只大鸟邪祟,只是嘴角隐隐挂起一丝笑。 夜白到底是元婴期的修士,没多久,便将那只大鸟给打到一边。 和往日遇到邪祟不同,夜白没有直接杀了大鸟,而是收回了对它的攻势。 “仙人,为何不杀了这邪祟永绝后患呢?”张老爷急了。 夜白没有说话,陈牧拍了拍张老爷的肩膀。 “张老爷,你别急,这邪祟并非要杀了你们。而且啊,他也不完全就是邪祟,还有一半是人。” 这话一说出来,到是让张老爷纳闷了。 “不可能,你看周围都是死人,这些人都死在这邪祟手里!想不到啊,你们仙门之人,竟然与这些邪祟为伍,替他们言语。这大鸟,摆明就是邪祟,你非说他有一半是人!” 要是足够冷静,张老爷绝对不会说出这话,毕竟他面对的是仙人。 但,此时他因为先前的恐惧,还有夜白不杀大鸟的举动,让他怒火升腾,脑子一片空白,全然不顾自己说了什么。 “那你好好看看。”陈牧转过身,往周围散落的几具尸体走了过去。 只见他手一挥,一道白色的光芒从陈牧手中挥出,散落到地上的尸体上,地上那些原本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都恢复了正常的人样。 那些人,似乎只是睡了过去,胸膛也有起伏。 “这?方才不是都死了,吗?”张老爷也吓了一跳。 若不是当时眼见那些尸体,以及砸到自己面前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他也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没有,这只是障眼法罢了,这个所谓的邪祟,其实并非真正的邪祟。” 张老爷还是有些怀疑,“此话当真?” 陈牧并未回答,而是走上前,与夜白面对面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大鸟。 “到底发生何事,你怎么是这般模样?”陈牧认真地开口,“若是你是被人所害,不妨告诉我们,我,我师弟小白会帮你的。” 好险,差点就说成了自己。 那只大鸟却没有反应,一双眼睛还是盯着张老爷。 似乎,有些不甘,目光凝聚一点。 陈牧见状,眸光一动,立马锁定了张老爷胸前挂着的一枚白色玉坠。 这枚玉坠即便是在夜晚,只有淡淡的月光下,都显得晶莹剔透。 即便是陈牧这样不懂玉的人,都知道,那是好玉。 张老爷也看到了陈牧和那只大鸟的目光,他低头将玉坠扯下,伸手往前。 “仙人,给,给你?” 陈牧右手成爪,往虚空一抓,那枚玉坠落入了他手中。 在落入掌心的一瞬间,一股温润的触感传来,的确是一枚好玉。 玉上竟无半点杂质,也没有裂痕,乃是一个福袋的形状。 陈牧捏着玉坠,朝大鸟走过去,他长袍一撩,蹲在它面前,看得夜白微微皱眉。 “到处寻找这东西,它对你很重要吧?” 很显然,这是大鸟对玉坠的执念,就因为这个原因,它才会甘愿冒险,在夜白的威胁下,还不愿逃走,自然也是因为玉坠很重要。 夜白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将桃夭没入剑鞘,却没有收回乾坤袋,还是注意大鸟的东西。 只要大鸟敢对陈牧有什么动作,他必定直接击杀。 大鸟眼中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它阴冷的双眼,此时忽然有了温度,眷恋地望着陈牧手中的玉坠。 “既是半人,那边能听得懂我说话,你且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如此?你要是告知我,我便将这玉坠赠与你。”陈牧直接保证。 至于那张老爷会不会有什么反应,他就不在意了,反正刚才这是张老爷自己给他的。 “我......不是故意,我要这个玉坠。”略微有些粗哑的声音从大鸟嘴里发出,“没杀人,伤,伤到了,偷跑出来。” 它说话并不连贯,倒像是黄口小儿嘤嘤学语。 果然和他料想得差不多,这只大鸟,并非是一开始便是邪祟。 陈牧勾唇一笑,有些邪肆,又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夜白。 意思很明显:怎么样,我厉害吧? 但见夜白面上毫无波澜,陈牧也不会觉得备受打击,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可以,只要你回到我刚才的问题,我便给你。”陈牧又提醒了一次。 大鸟扑腾了一下翅膀,奋力挣扎,终于坐在地上。 “我本,是人,被人所害,有这半邪祟,半人之身,那是一个仙门,名叫......啊!” “是什么!”陈牧着急询问。 下一瞬,大鸟惨叫出声,叫声撕心裂肺,它的身影无端起火,整个身体化作一团黑色的灰烬,孤零零遗落在院子里。 微风一吹,开始四处飘散。 整个过程快到陈牧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之时,夜白已经站在他身侧。 “如何?”夜白问的是他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伤到。 陈牧摇了摇头,捏了捏手中的玉坠,快步走到张老爷面前,脸上已然没了先前的笑意。 “张老爷,那邪祟已经除去,这枚玉坠,你还要吗?” “不,不要了,仙人,烦请你将它给处理了。”张老爷脸色十分不自然。 被一只邪祟惦记着,还伤了那么多家仆,他还想要就有鬼了。 这个玉坠,定是不祥之物! PS:各位大大,手里的推荐票不要浪费了~~~疯狂暗示你们一下下~~~ 015 玉坠来历 陈牧没有推脱,直接收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张老爷,不知你是否知晓这玉坠的来历?” 张老爷皱眉,“这玉坠是多年前我自一家玉器店铺买来,说来也巧,我买了玉坠后不久,那铺子关门了。如今回想起来,只记得那铺子名为碎玉轩,其他的便记不得了,毕竟已有十来年。” 若不是关系到自己的生死,他也舍不得将戴了十来年的东西拱手给他人。 更何况,买的时候还贵得吓死人。 陈牧点点头,微微一笑。 “多谢张老爷告知,对了,此番我与师弟既是除了那邪祟,便会告知缥缈阁。你且放心,如今府中一切安好,并无其他邪祟,地上的人只是晕过去了,明日让他们晒晒太阳就好。稍后,我在贵府门上画一张驱邪符,一些小邪祟进不来。” “多谢仙人。”张老爷赶紧拱手行礼。 陈牧还了一礼,去门口留下了一张驱邪符,随夜白一起离开了。 张府也平静下来,躺在地上的家仆没多久便醒来。如同陈牧所言,他们身体只是有些发虚,并未有其他不适。 收拾了一阵,院子里也恢复了平静。 既然事情都处理好了,张老爷便带着张夫人回房歇息去了。 而陈牧和夜白,倒是没有直接回逍遥仙门,毕竟明日还要去缥缈阁一趟,告知今晚的事。 索性,两人便打算回他们住的客栈,反正也没退房。 夜白打算御剑飞回去,陈牧拒绝,他有话要跟夜白说。 两人相携并肩而行,此刻已经接近子时,四周围也没人,显得格外寂寥。 蛙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拂过,陈牧打破了这平静。 “小白,方才那火,是什么?” “往日里师傅让你多看书,你总是瞧些......早前那半邪祟身上起的,并非一般火焰,而是灵魂印记。”夜白的脸色也有些发冷,“只因它被触发,所以才会烈火焚身而亡。” 陈牧尴尬地轻咳一声,他是有看书不假。 只不过,如同夜白所言,他看的都是春吕图,很多关于邪祟的手札,他并不感兴趣。 夜白是知道他爱好的,可惜他脸皮薄,说不出来春吕图罢了,才会这么欲言又止。 “这么说,倒是我害了它,那半邪祟恐怕并非真正的邪祟。” 如果是真正的邪祟,小绿会激动,在他丹田那方小天地中晃动叶子,很是雀跃的模样。 可今晚,小绿却异常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所以,他十分确定,这邪祟有问题,应该说是它的邪祟之力有问题才是。 “也许,这对它也是解脱,似鸟非鸟,似人非人。”夜白轻声开口。 “我总感觉事情一点都不简单,小白啊,不如我们明日去了缥缈阁后,便回去吧。万一这大鸟身后有什么阴谋,给我们逍遥仙门招来麻烦怎么办?” 夜白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陈牧,“你心中不愿。” 是啊,陈牧并不想袖手旁观,毕竟那些普通人很无辜。 “......小白,你这般,就一点都不可爱了。遥想当初,你还是个孩子,每次被我怼了,都憋着不开口,气鼓鼓的模样。现在,你都知道怼我了。” “当初你是筑基,如今依然是筑基。” 时间过得真快,多年前那个沉默的少年,如今都成长到这般地步了。 只是这嘴毒,也在不断进步! “你这臭小子,从不叫我大师兄也就罢了,还敢人身攻击,看我不揍你一顿!” 夜白认真地打量了一番陈牧,重新迈开步子,“打不过。” ......陈牧猝。 但,陈牧真就这么甘心输给夜白,并且不找回场子了? 当然不可能了,陈牧向来是知道夜白弱点的。 “哎呀,小白呀,我最近在山门内作了一首诗,感觉还不错,你且听听看,给我点评一下吧。” 夜白身影一僵,步履有些急促,“不听。” 不听? 嘿嘿嘿,听不听可由不得你了,反正你也不能捂着我的嘴。 “听好了~ 屋外一棵树,树下一只兔。 兔子翻过身,来盘尖椒兔。 怎么样?好不好? 是不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有没有被我高深的文学素养给折服?” ......夜白沉默。 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知道你有这强迫症,总是要应规蹈矩,一首打油诗就足矣让你破功,还真是屡试不爽。 这一路上,夜白感觉备受折磨,大有一种将陈牧的嘴给堵住的冲动。 只是良好的素养让他做不出这事,想想还是忍住了。 回到客栈后,夜白才终于从陈牧的魔音中挣脱,到了房间后再也没有出来。 而陈牧,同样也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并没有入睡,也没有打坐,而是将从张老爷那里拿过来的玉坠仔细端详。 在张府,他并没有仔细查看过这枚玉坠。 现在认真看,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陈牧皱眉,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想他一直低调藏拙,不曾想头一次下山,就遇到了这么非比寻常的事。 其中,不乏有其他仙门参与了什么。 还有夜白说的灵魂禁制,都彰显了这件事的疑团,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也不知,下山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吃喝玩乐,过点平静的日子吗? 许久,陈牧叹了口气,收好玉坠,躺到床上。 一向睡眠好的他,今晚注定失眠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睡去。 次日的清晨,周围显得有些阴沉,天灰蒙蒙的。 “扣扣扣!”陈牧的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夜白清冷的声音,“辰时,起床。” 陈牧难得没有赖床,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知道了,咱们吃了东西就去缥缈阁,知会他们完成除祟任务后,便直接回去。” “嗯。”夜白轻应了一声。 就算他不饿,但是也要跟陈牧一起吃点。 一番收拾,陈牧一身白衣打开房门。 门外,夜白依旧是一身蓝衣站定,见他出来,领着他往楼下而去。 用完早膳,陈牧与夜白询问了一下缥缈阁的方位,这才退房。 当他们走出客栈后,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从后门离开,跑得飞快。 016 一起上,死活不论 缥缈阁在南州每一个镇上都设置了点,至于总部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知道缥缈阁究竟是何人所创立,只知它很神秘。 初见缥缈阁,陈牧有些诧异,他还以为缥缈阁是一座阁楼。 没想到,居然只是一座巨大的亭子,这亭子有九层,有点类似石塔。 亭子周身是上等的木头,刷了红色的漆,而顶端是金碧辉煌的琉璃瓦,绿色檐上雕刻上了一些精美的花纹。 本来红配绿很怪异,但在这里,却有一种独特的和谐美感。 陈牧看不懂这些高端装饰,也欣赏不来这些美。 不过只要是路过的人,看到缥缈阁,眼中都有些艳羡。 好家伙,果然是土财主,缥缈阁挣了这么多钱,连一个玉凤镇上的点,都搞得这么富丽堂皇。 虽说他并不缺钱,逍遥仙门内的钱都给他在挥霍,但也没有到这种富得流油的地步。 走进缥缈阁,迎面而来一个眉开眼笑的男子。 这男子模样一般,身上一股市侩的气息,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一丝灵气波动。 “二位公子是仙门之人吧?我是缥缈阁在玉凤镇上的分阁主晴天,不知二位是否已经完成了任务,特意前来交任务?”晴天脸上笑容并不谄媚,让人觉得很舒服。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对自己这么友好,陈牧同样还以笑脸。 “不错,我与师弟正是来交任务的。” 晴天笑容可掬,面上越发柔和,“不知两位公子是哪个仙门的。” “我们是逍遥仙门之人。” “原来两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白玉公子夜白和石峰,两位果真普通传闻那般出色,请随我来。” “等等。”一直不言语的夜白突然开口了。 “不知公子有何指示?”晴天停下脚步,有些困惑。 夜白一脸认真,“他是我大师兄。” 晴天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提什么要求,只是纠正他错误的说法而已。 没关系,大师兄就大师兄好了,只要完成了任务,没有影响。 唉?不对啊,大师兄! 晴天讶异地望向陈牧,见他咧嘴一笑,顿时跟见了鬼似的。 逍遥仙门,白玉公子的大师兄,不就是那个陈牧吗? 也就是说,他面前的这个英俊男子,竟是那逍遥仙门的废材,三百年结不了金丹那个? 一见晴天的表情,陈牧便知他心中所想,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倒是没多在意。 夜白周身的寒气逼人,他薄唇吐出两个字,“带路。” “啊,是,两位随我来。” 晴天恢复了脸上的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将二人带到柜台。 一番登记后,夜白扔下一个普通的乾坤袋,便离开了缥缈阁。 这枚乾坤袋之中,有那只大鸟被焚烧后留下的灰烬,也是为了给缥缈阁去核查邪祟的身份。 走出缥缈阁后,两人往山门的方向步行,他们打算走到人少的地方再御剑飞行。 趁着现在无聊,陈牧开起了玩笑,他倒是不被影响。 “小白啊,你看,人家缥缈阁的人,一听我的身份,都震惊了。要不是你这个白玉公子压场子,我估计会被赶出来。啧啧啧,以后我一定要抱紧你这尊大佛的大腿,还请白玉公子照拂我这个无用的男子咯。” 夜白清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陈牧,并未理会。 陈牧也不介意,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夜白不爱言语。 就在陈牧打算继续说点什么之际,他耳朵微微一动,嘴角挂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夜白也在此刻停下脚步,他转过身,冷冷地看向前方,“出来。”窸窸窣窣的传来,而后十来个人与夜白和陈牧面对面而站。 “灵云宗的弟子。”陈牧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错,就是我们,昨日你们伤了七师兄,今日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 “就凭你们?还是后面那位?”陈牧笑得人畜无害。 灵云宗弟子脸色一变,他们的杀手锏并未出现,对面的人如何得知? “你是如何得知?”夜白眉头微动,默默地看了一眼陈牧。 陈牧心道不好,他怎么就给说出来了? 不过,只要他不认,那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很明显啊,你们分明知道小白是什么身份,对他的修为也是有个底的。既然敢偷偷摸摸尾随我们而来,那手中自然有所依仗。所以,你们那边肯定有一个人,他的修为至少和小白不相上下,我说得不错吧?” “啪啪啪!”一段掌声从灵云宗弟子身后传来。 陈牧抬眼望去,来人身上也是灵云宗标志性的衣服,只是腰带有些不同。 其他人是黑色的腰带,而他是金色的,身份在灵云宗必定不一般。 “白玉公子,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至于那陈牧陈公子,除了一副好皮囊,我只能说见面不如闻名。” 男子长相一般,表面上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但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中听,让夜白都忍不住皱眉。 陈牧了然,立刻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原来是南州四公子之一的灵云公子楚流云,今日一见,我发现,比起我师弟,真是相差甚远。也不知道我师弟与你一起齐名,这是掉了多少价。” “你!”楚流云一脸怒容。 他一个堂堂元婴期的修士,此时被一个三百年都卡在筑基期的人给蔑视了,简直不能忍! 楚流云身形一闪,立刻就往陈牧的方向飞过去。无需陈牧开口,夜白手执桃夭便主动迎了上去,护着陈牧。 “你的对手是我。”夜白冷言。 “好,我正想知道我们南州四公子谁更胜一筹,今日便与你来切磋一下。” 两人交起手来,他们的对打,灵云宗的人不会参与,陈牧更加不会理会,他自然相信夜白。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刺几句楚流云。 “哎呀呀,真是不害臊,你的年龄比我家小白大了几百岁,竟然还想与他比较,真是丢人现眼。” “住口!”楚流云当即大怒,对一边灵云宗弟子下令,“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收拾那臭小子,一起上,死活不论!” 灵云宗弟子目光不善地盯着陈牧,阴恻恻地笑了。 他们齐声回答,“是,大师兄!” 017 我可是正人君子 陈牧翻了个白眼,同样都是大师兄,为什么他就这般没地位?为什么他就混得这么差? 想想平日里夜白从未叫他一句大师兄,陈牧只觉得心中十分悲剧。 看看人家灵云宗的大师兄,一声令下,师弟们马上就行动了,没有一个敢反驳。 哎,果真是不能比,人比人得气死人啊! 十来个人往陈牧的方向涌过来,他目测了一下,这些人只有一个金丹期,其他都是筑基期。 就这点人,还想来教训他? 陈牧嘴角勾起坏笑,忽然拔腿就跑,前方恰巧是一片树林。 “追,我们赶紧追过去,今日非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逍遥仙门的大师兄不可!” “可不是,他们逍遥仙门的逍遥子,上次还抢了我们二师兄的葙灵草。” “这还不止,还抢了五师兄的聚灵果。” 跑在前面的陈牧忍不住一头黑线,他这师傅这是为了他,得罪了多少人? 就这么一个灵云宗,都已经得罪了两个,不知道还有没有他们没说出来的人。 正在与楚流云交手的夜白,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陈牧奔跑的方向,手中的招式越发凌厉起来。 “你很担心你的大师兄吗?没关系的,我那些师弟都是好人,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大师兄。现在,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楚流云嗤笑,“你要是败给我,便没人给你师兄收尸了。” 不只是夜白,楚流云手上的攻势,同样越来越狠辣。 夜白面上神色不显,全身灵力运转,步步紧逼楚流云。 与此同时,跑进树林中的陈牧,忽然停下脚步,笑容可掬地望着追他而来的灵云宗弟子。 “跑啊,怎么就不跑了?” “还真以为你跑得掉?就一个筑基期的废物,还想在我们的追赶下逃跑。” 这些筑基期的弟子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唯一的一个金丹期修士,却发现了不对劲。 明明逍遥仙门的大弟子陈牧是个筑基期修士,按照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是筑基无疑。 可是,问题来了,他这个金丹期的修士,却追不到陈牧。 想到这里,他立刻提醒了身边人。 “都小心点,这小子身上不知有什么猫腻,不要给他机会,所有人围住他,全都一起上!” 话音刚落,十来个人便往陈牧身边涌了过去,每个人手中都有佩剑,剑上光芒闪耀。 陈牧右手一摊,一柄通体黑色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边是他的佩剑,长生。 “小子,你这剑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以你的修为,能拿得住吗?” 陈牧丝毫不在意,一脸痞子的笑意,“能不能拿稳,你试试就知道了。” 抬手间,一股磅礴的灵气自长生剑中喷洒而出,他的身体在原地快速旋转一圈。 灵气倾泻,灵云宗的弟子们下意识用手中的佩剑抵挡。他们觉得,修为都是一样,自己也能挡住。 不料,只听得‘砰砰砰’几声,除了那位金丹期的修士,其他筑基期的修士,竟然全部倒飞出去,摔在地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陈牧了然地点点头,摸着下巴,暗自思考。 他这会儿只用了一成力量,便将同级修士在他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招秒了,以后注意一点,只要不用超过一成的力量,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唯一那个没有倒飞出去的金丹期修士,脸色也异常难看,他体内也是气血翻涌。 “你,想不到你一个筑基期,竟然有这般灵力。看来传闻不可尽信,亦或是,你并非筑基,而是已经突破了修为,采用什么秘术,可以掩藏修为。” 陈牧右手一挑,将长生抗在肩上,摸了一下鼻子。 果真是,自信脑补最为可怕。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只有筑基,你修为比我高一层呢。” “我不信!”金丹修士大怒,提剑便往陈牧冲了过来。 陈牧身体未动,任由金丹修士冲过来,距离近了后,陈牧长生一挥,一道白光发出,金丹修士终于飞了出去,发出一声惨叫,胸口一道血痕。 这一次陈牧用了两成力量,并且是集中了精神攻击这个金丹修士,所以他还受了皮外伤。 三百年来,陈牧一直都是与邪祟打斗,倒是还没怎么自己动手跟修士打过。 到现在,他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 或者说,他已经明白,就算是和夜白动手,他也不一定会落下风。 想到这里,陈牧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些年他都一直觉得夜白才是传说中的男主角,他只是个配角。 现在看来嘛,是他太杞人忧天了,毕竟自己也是有外挂的。 树林中发生的事,外面打斗的夜白和楚流云并不知晓。 二人的打斗已经白热化,但还是夜白隐隐占了上风。 在夜白桃夭的攻击下,楚流云终于落败,他被夜白踢了一脚,夜白的剑尖紧随而来,直指楚流云脖子,只差一寸,便要没入楚流云的脖颈。 “呵,就算你胜了我又如何,方才的惨叫你未听到?现在赶过去,你也只能给你师兄收尸!”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还好好的呢。”陈牧的声音响起。 夜白和楚流云同时往树林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陈牧一人扛着一把长剑走了出来。 “怎么可能!”楚流云简直不敢想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为何出来了?他们在哪里?” 陈牧笑得很腼腆,一脸谦虚。 “他们已经被我打趴了,现在恐怕需要你去接,这不没怎么动过手,一时间下手重了点,见谅啊,见谅。” 说完,他放下肩上一直扛着的长生,右手波光转动,长生在他手中凭空消失。 至于夜白,也收回自己的桃夭,桃夭一闪,回到了他的乾坤袋中。 但楚流云则淡定不了了,他一脸狂怒。 “你在胡说什么?十来个筑基气和一个金丹期的修士,竟然收拾不了你一个筑基期!你用了什么卑鄙手段!?” “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哪里来的卑鄙手段?真没办法啊,可能是你们灵云宗修炼的是豆腐渣灵气,不如我们逍遥仙门的凝实。” 陈牧有一说一,这本就事实。 不过,与门派无关罢了。 018 这小子藏拙 楚流云气得一张脸爆红,喉间的腥味不断充斥着他的口腔。 “你们,走着瞧!”刚一吼完,楚流云便倒地晕了过去。 陈牧抬腿踢了几下楚流云,“小白,你说,咱们要不要灭口啊。” “嗯。”夜白点头。 “噗嗤!”陈牧笑出来,“想不到,你一本正经地开起玩笑来,这么有趣。好了好了,咱们回去吧,这又不是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我可也不想惹麻烦。” 夜白认真地看着陈牧,嘴唇几乎不可见地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 两人也不管地上的楚流云和树林里的那些灵云宗弟子,直接御剑飞行,往逍遥山而去。 待二人走后,楚流云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哪有半分晕倒的模样,眼中十分清明。 “该死的陈牧,该死的夜白,我定然要你们好看!” 飞在半空中的陈牧打了个喷嚏,他紧紧地拽着夜白的肩膀,“小白,我总觉得那小子在骂我,要不咱们折回去杀了他?” 夜白点头,“可以。” “嘿嘿,开玩笑的,折回去干嘛,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你猜他会不会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 若是今天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那很多人,可能就要重新审视陈牧这个逍遥仙门的大弟子了。 夜白顿了顿,回答,“不会。” “也是,这么丢人的事,换做是我,也不会宣扬出去。毕竟灵云宗也是五大仙门之一呢,与我们并驾齐驱,又想隐隐压制我们,要是传出去他们的弟子不如我们,可就丢人了。” “嗯。”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了逍遥仙门。 回到山门后,陈牧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夜白,则是去见了逍遥子。 此时逍遥子并未忙碌,而是闭眼端坐在床榻上,双腿盘膝,双手放在膝盖处自然下垂,想来应是修炼打坐才结束。 夜白跪坐在逍遥子床榻前面的软垫之上,双手交叠置于大腿。 “此番,你与你大师兄一起下山,他在途中是否出手过?”逍遥子睁开眼,轻声询问。 “归来之时,偶遇灵云宗弟子,有些矛盾,我与楚流云交手,剩下十来人中,有一人金丹期,其余数十人筑基期,均拜于他之手。”夜白也不隐瞒。 既然陈牧自己都没有瞒着,那就说明他并不在意。 当时才看到陈牧出来的时候,说实话,他内心的诧异,并不如表面上那么沉静。 恐怕世间没有人想到,陈牧竟然能做到这份上。 即便是他没有见到,灵云宗追着陈牧跑的那些人是什么状况,但他明白,陈牧必然是将他们收拾了一顿,不然那些人铁定会追出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藏拙,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罢了,以后我也不盯着他了,想来他自己也有自保的本事,就让他随便下山吧。”逍遥子摸了摸胡子,“不过我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好让他结丹。” “师傅,徒儿告退。”夜白双手抱拳,鞠了一躬,才站起身。 逍遥子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便是,我让石峰去接一个人了。他这几日不在山上,你若是没有对手切磋,便找你大师兄吧,也去试试他修为。” 夜白点头,目不斜视,“是,师傅。” 见到夜白的反应,逍遥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啊,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修行之事,切不可急功近利,需得一步一个脚印,莫慌。” “是。”夜白又鞠了一躬。 至于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逍遥子的话,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就不好奇你三师弟去接何人,来我们逍遥仙门又有何事?”逍遥子瞪了一眼夜白。 这个徒弟跟个闷葫芦似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往常做得最多的事,便是修炼和除祟,也不知道他生活这般枯燥无趣,自己怎么能忍受这么无聊。 只不过,有个陈牧经常刺刺他,大约好点。 夜白面不改色,脸上平静无波的模样,“不好奇。” “罢了罢了,你走吧,到时候你便知道是谁。” 逍遥子挥了挥手,示意夜白离开,再说下去,他也要自闭了。 “是。” 夜白转身走出去,丝毫不见一点不悦,隐隐间,脚步还有些急促,似乎身后是洪水猛兽。 也不怪夜白,他是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傅。 当然,总有一个厚着脸皮来故意刺他的。 每一次跟这个徒弟说话,他总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个徒弟心态成熟稳重,真是丢人了。 待夜白离开后,逍遥子叹了口气。 “这孩子,总是给自己这么大压力,也不知是好是坏,未来的路,只有他们自己走了。” 语罢,他闭上眼,重新打坐。 ...... 夜晚悄悄来临,陈牧从睡梦中醒来,感觉小绿有些饿了。 话不多说,下山。 陈牧偷偷溜出自己的房间,借用了一点小绿的灵气,直接往山下去,很快窜到了山脚。 微风拂面,陈牧忽然心血来潮,觉得自己应该御剑试试。 以往总是担心自己会掌控不好摔下来,就算死不了也会痛一阵。 但是这次跟夜白一起出去,他觉得,御剑飞行是真的节约时间来着。 小时候陈牧就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御剑飞行,当个快意江湖的大侠多好。 结果到了这个世界来,因为首次御剑摔了一跤,加上恐高,便搁浅了。 如今,他定要重拾信心,成功御剑。 当然了,陈牧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看到夜白御剑的模样太帅气了。 月光洒落在陈牧身上,他已经整装待发,长生也捏在手里。 一阵白色的光芒闪烁后,长生瞬间变大十倍,陈牧深呼吸一口气。 “1,2,3,走你!”陈牧轻轻一跳,跃上了长生。 长生大幅度摇晃几下,最后发出一阵轻吟,似乎隐隐约约有些激动。 陈牧松了一口气,呼~还好,长生很给力,还是稳住了。 长生是灵剑,有剑灵,大约是陈牧这些年太丢人,也没怎么使用过,这会儿他打算御剑,剑灵也兴奋起来。 “嗷呜~”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微微有些粗糙。 019 爷是狼!不是狗! 陈牧微微侧目,先前他早就感觉到了周围有一股邪祟之气,顶多算个低级邪祟里面的中等水平,并不是很强,他也不是很在意。 本想着,等他御剑两圈,再来收拾这只邪祟,给小绿打牙祭。 哪知道这只邪祟看到了他,没有逃跑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冲他嚎叫! 那模样像是在示威? 当真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 “哪里来的野狗?”陈牧麻利地跳下长生,将长生收在右手,“学什么狼叫。” “嗷呜~” 爷是狼,是狼!不是狗! 陈牧前方是一匹黑狼,此时黑狼听到陈牧的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冷的怒气。 本身就通体黑色,加上不断散发的黑气,它张开嘴,露出尖利的獠牙,自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流,看起来阴森可怕。 就在陈牧还在纠结这是狗还是狼的时候,黑狼锋利的爪子已经袭击到了陈牧身前。 它的速度极快,犹如闪电,在电光火石间,它的利爪就要划进陈牧的脖颈。 陈牧下意识躲开,他所站的位置后面有一颗巨树,这时也被狼波及,留下了几条深深的爪痕。 爪痕泛黑,隐隐有些烧焦味飘来。 “我去,你来真的!”陈牧也怒了。 这牲口还想一爪子划破他的脖子! 紧接着,黑狼又挥出一爪。 陈牧不再避闪,长生换到了左手,右手成拳,体内灵力运转到右手,一拳头砸向黑狼的头颅。 充满力量的拳头直接砸中了黑狼的头颅,它顿时面颊受到重创,凹陷了下去,连上下的獠牙都被打断,那黑狼自己都懵了。 是啊,向来都是它杀人,或者一些低阶修士,今日怎么出现了变数? “你的头真硬。”陈牧活动了一下右手,不客气地点评。 不过他自己也有了点底,如果力气再大一点,这头骨应该是碎了。 “嗷呜嗷呜。” 这一次,黑狼的叫声就显得低调了许多,看向陈牧的眼神带着惊恐。 它分明感觉到陈牧身上的修真者气息不是很强,连御剑飞行好像都做不到,所以才会挑选陈牧来动手,杀了他打算吸收他的灵力。 结果这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那双手看起来平平淡淡的,却强得可怕。 兴许只是他的手有古怪,其他地方指不定什么都没有。 黑狼又动了,这一次它换了个地方,直指陈牧心脏。 “嗷呜。” 小子,你死定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修士,心脏都是最脆弱的地方。 陈牧身体轻轻跃起,在半空中旋转了好几圈。 忽然,他一脚朝前踹出,身体稳稳落下,蓝色长袍幌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砰砰!”黑狼倒飞出去,灰尘满扑。 这两声,第一声是黑狼被陈牧踹中的声音,第二声是黑狼落下,将地面给砸出大坑的声音。 好巧不巧,又是它的头。 黑狼躺在地上,默默伸出爪子在自己獠牙上轻触了一下。 “嗷~呜~”钻心的疼痛传来,让黑狼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若是不跑,自己就死定了。 即便是低级的邪祟,也知道有危险,面前这个人不好对付。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次等机会换个软柿子捏。 陈牧一眼就看穿了黑狼的动作,在它伺机而动打算逃窜之际,陈牧的长生也到了。 “噗呲!” 在利刃划破肉身的声响过后,黑狼软软地倒在地上。 陈牧腰间的乾坤袋飞出,陡然变大,将黑狼的尸体吸入其中。 乾坤袋吸纳了黑狼的尸身后,又飞回陈牧的手里,他别在腰间。 丹田内的小绿雀跃地摆动藤蔓,藤蔓上的叶子不断抖动。 明明没有声音,但陈牧却觉得自己听到了沙沙响,感觉到了小绿的开心。 一番折腾后,陈牧放弃了御剑的心思,他感觉自己还是需要点时间来适应高度问题。 四下走了许久他,终于又逮住了一只落单的邪祟,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山上。 小绿吸收了这两只低等的邪祟,叶子没有多出一片,陈牧有些无奈。 大抵是这两只邪祟的等级太低了,所以小绿都没有成长。 前面夜白和石峰带回来的邪祟,小绿吸收了以后,叶子是九百二十八片。 到了现在,依然是九百二十八片,陈牧只想哭。 至于为什么陈牧会知道叶子的片数? 那是因为小绿的藤蔓长出叶子是由下往上长,新出来的叶子是嫩绿色,后面成熟了就会变成墨绿色,陈牧还十分无聊地为它们编号了。 原因……太闲! 而且这叶子,他也试了下,根本摘不下来。 很难理解,看起来柔弱的叶片,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韧劲。 整得陈牧十分好奇,小绿究竟是什么东西。 要不,改日想个办法,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逍遥子? 带着这样的念头,陈牧便睡了过去。 至于第二日想不想得起来,他就不管了。 ...... 三日后,天空阴沉沉的,显得格外压抑,似乎有一种磅礴之势即将从天而降。 在逍遥山的山脚下,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着。 “我说大哥,还要多久才到啊?”走在后面的年轻少年询问,“石哥,石峰哥,我错了,现在我说御剑,还来得及吗?” 石峰摇头,语气带着些许固执。 “不可,既是你说要徒步上山,给师傅一个好印象,就要靠双脚走上去,男子汉大丈夫,要言出必行。” 年轻少年顿时无语问苍天,早知道就不要说大话,双腿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石哥。”少年还想挣扎,“其实我不是……” 哪知,石峰也是一根筋,完全没有什么多余的念头,而且还认真,直接打断他的话。 “沈诺,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早点上山的好,省的晚上在山林过夜。” 沈诺叹气,眼睁睁看着石峰继续往前走,只得认命地跟上。 片刻后,似乎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沈诺开始没话找话聊。 “对了,石哥,你跟我说说门内的事吧,既然我以后是你们的小师……弟了,那是不是可以说点有趣的事给我听听?” “那你想知道什么?”石峰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沈诺,“话说,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点莫名的熟悉?我们近日里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眼熟。 020 第四个弟子 沈诺神色有些不自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赶紧避开石峰的眼神,越过他,提起衣摆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慌张地开口。 “怎么可能,这次你不是应你师父的要求来我家接我的吗?你也看到了,我之前只是个普通人,恰好娘亲与逍遥子是旧识。趁着娘亲有事离开南州,又不能带我一同离开,这不,才让你来接我过来拜师。但只是暂时的,等到我娘亲回来,我还是会下山的。” 本就是这般打算,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在外人眼中的逍遥仙门厉害得很,可他却不是太在意,只当是个暂时的避风港。 等他娘亲回来,他也就离开了。 “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石峰摸了摸脑袋,继续道,“方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说到门内的趣事,不如,你与我说说那大师兄陈牧?”沈诺眼冒精光,一脸八卦,神采奕奕地往前走,他后面的石峰倒是没有多注意。 看得出来,似乎,他对陈牧很有兴趣。 石峰却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想着反正都是自己人,聊聊他们也没关系。 当然了,也跟逍遥子的交代有关。 毕竟逍遥子是说,让他好生照顾沈诺,千万不可怠慢了,要当成自己的亲人那般。 石峰一向将逍遥子的话语奉为圣旨,自然会依着沈诺,只除了沈诺改变主意要御剑飞行这事他不能满足以外,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在石峰眼中,这本就是沈诺先前要求的,既是尊重师傅,他自当监督完成,让沈诺步行上山。 如今石峰跟着沈诺走,反正上山也就一条路,万万不可能迷路,于是他也就耐心地回答沈诺提出来的问题。 “大师兄比较与众不同,他往日里并不常修炼。我反倒觉得,他比较注重养生,生活也比较肆意,归于本心,倒是让我好生羡慕。 比如,他在门中,亥时之前必定会睡觉,每日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看书。 他喜欢看两个人打架的书,我比较笨,专注修行一事,倒是没有与他一同研究过那些书籍。 大师兄的不同,还是等你自己上山的时候去看看吧,相处下来,你肯定会觉得大师兄很好的。 对了,他还喜欢吃东西,兴许是因为身体原因吧,似乎饿得快。 二师兄呢,为人有些冰冷,也不善与人相交,寻常时候总是沉浸在修炼之中,似乎他有个什么特别的身份,我觉得师父对他好像也挺特别。 也没啥,二师兄性子冷,可能是天性使然,但遇到危险,他定会护我周全。” 说到自己的两个师兄,石峰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顿时滔滔不绝,侃侃而谈。 沈诺多次张嘴想打断石峰的话,可是都被他成功给堵住,最后只好听罢。 从陈牧到夜白,再到最后的逍遥子,就这么被石峰给说过去了,越说越起劲儿。 至于沈诺,从一开始的无奈,渐渐变成了一种乐趣,越听越有兴致,也忘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大师兄陈牧。 不管是如同谪仙一般的二师兄夜白,亦或是让人哭笑不得的逍遥子,沈诺都有个大概的了解。 可陈牧这样的人,他却还是头一回这么听说,自然就有点好奇了。 即便是他以前没有修炼过,却会好奇,怎么可能会有人,三百年了都还无法凝结金丹? 这也很正常,说白了,不只是沈诺,很多人都好奇陈牧,却因为逍遥山不能随便踏入,才了解不到。 原本枯燥的上山路程,此时显得生动有趣了不少,连带着沈诺的心情也变得飞扬。 按照沈诺的想法,他上逍遥山后,先去逍遥子那里拜师,就能认识陈牧和夜白,然后这两个师兄就会教导他入门的修炼了。 要问为什么不考虑石峰? 还不是因为他看起来傻乎乎的,有些笨,看起来就不强的模样。 结果,刚到逍遥山,沈诺便被石峰给带去了逍遥子的屋子内,且屋子里并没有其他人,就连带路的石峰,也自觉离开了逍遥子的屋子。 这会儿逍遥子正目光灼灼地望着沈诺,又有些欲言又止。 好半天,他才开了口,“诺诺啊,你的娘亲最近过得好吗?” 逍遥子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眉宇间好像还隐隐存着些许不好意思? “娘亲?我娘亲挺好的,这段时间她只说自己有要事要离开,并未告知我去了何方,只是用灵鸟告知与你,让你收我为徒,带上逍遥山。”沈诺如实回答,“待她回来,便会来接我了。” 闻言,逍遥子有些失望,没有问得沈诺母亲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去了何方。不过知道也没用,他不敢去,还不是只能忍着,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如此,那你便给我磕三个三个响头,成为我的第四个弟子。”逍遥子一脸严肃。 沈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咚”一声跪下,结结实实给逍遥子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三声后,她双手抱拳,“徒儿见过师父!” 逍遥子微微一笑,总觉得在沈诺身上看到了他娘亲的影子,他上前扶起沈诺,语重心长开口。 “诺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弟子了,师父也没有什么好的拜师礼给你。 恰好前些时日为师给你大师兄练了不少丹药,里面有一颗洗髓丹适合你。 趁着药效还在最高的时候,你且服下去,伐毛洗髓,为以后的修炼打下夯实的基础。 毕竟你年龄在这里,已经输在起跑线了。” “可,我没有什么伟大的愿望,只是想……”混日子。 最后的三个字,沈诺来不及说出来,嘴里就被塞了一颗药丸。药丸的苦味瞬间在嘴里散开,苦得沈诺一张小脸都揪在一起了。 这还没完,沈诺顿时感觉自腹部升起一股暖流,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忍不住闭上眼睛,自觉打坐。 逍遥子随手一挥,布置了一个结界,满意地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他将房间让给了沈诺,他留在这里总是不太方便的。 就在逍遥子打算去看陈牧练功之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被他遗忘的事。 糟糕,他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021 知你是筑基 逍遥山后山,环境清幽,有一条羊肠小径蜿蜒至山坳中,那里有一处约摸二十平米的清澈水池。 池水清澈,此时正烟雾缭绕,热气腾腾,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热气,原来是一方温泉。 这温泉并非天然形成的,而是当初逍遥子按照陈牧的说法所建。他引入山中天然泉水,加上一些珍宝,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到陈牧满意的温泉池。 多年来,陈牧总是三五不时来泡个澡,缓解一下前一日夜晚下山除祟的“辛苦”。 像逍遥子这样的修为,他并不愿意花时间来享受这个。但凡有点时间,他都贡献给了看手札,如何让陈牧结丹,或者是教导夜白和石峰的修炼,并无闲暇之余,也就从未来泡过。 夜白偶尔会来,这对他的修炼有帮助,但总会挑选陈牧不在的时候,他不喜欢与人共浴。 即便是他相处多年,如亲人一般的大师兄。 石峰则不会来,他是怕自己会污染这泉水,还就是因为他的二师兄。这个白玉公子太飘飘欲仙了,完全就不像个凡人,明明就是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夜白要用的东西,若是被他用了,他会有罪恶感。 此时,夜白褪去全身衣服,将整个身体浸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来。他闭目养神,也是在运转全身灵力,不断修复有些劳损的经脉,水在面上沸腾起来,他的眉毛很快被寒霜覆盖。 夜白有如今的修为,还有他那南州四公子之一的美名,并非名不副实,这都是他一步一步修炼至此,尽管他并不在意那些虚名。 因夜白总是过度修炼,而他的本身功法又与寒气有关,所以才会导致他需要温泉来恢复脉络。 就在夜白灵力刚刚运转两个周天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是“噗通”一下,水面一阵动荡,还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这水真特么凉!” 夜白赶紧睁开眼,入眼便是陈牧光着膀子坐在水里,还十分嫌弃地用手搅拌了一下水池。 “你来作甚。”夜白皱眉。 说话间,夜白还是收回了自己的灵力,不悦地看着陈牧。 “我到处找你没见着人,猜想你定是在此地,这不,我刚到,见你似乎在享受,所以也下来试试。还没有与你共同泡过,我在的时候你总在修炼,今日这般碰巧,便来试试,哪知你这温度这么低。”陈牧再次吐槽。 夜白身体自水里腾空而起,整个人高速旋转几圈,因旋转而溅起水花。见他足尖轻点,人已落地,却背对着陈牧,右手一挥。一旁叠放整齐的衣衫飞向夜白的身体,待他转身之际,衣服已经穿戴整齐,只余靴子还未穿好。 “所为何事?”夜白面上带了些许怒气。 那厢,陈牧见夜白上岸,也没了乐趣。 陈牧慢条斯理地从水里站起身来,露出完美的身材,夜白下意识转过身。 “哦,不是我有事,是师傅让我们三个去一趟,他在石头的房里等我们,说是要我们去参加一个什么来着?”陈牧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忽然十分严肃地看着夜白。 夜白顿时也变得严肃起来,“莫非是何大事?” 哪知陈牧摇了摇头,抿唇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知。” “......”夜白沉默,转身便往石峰的房间赶过去。 他怕,要是再待下去的话,今日这温泉池恐会染上陈牧的血。 陈牧快速穿好衣服,跟在夜白后面往回走,“好啦好啦,我是真不知道,师傅还没说。” 夜白依旧不言语,只是加快了步子。 有些怒气的他,并未注意到,方才陈牧靠近之时,他竟然没有察觉。 直到陈牧脱衣服跳入水中与他一同泡温泉,闹出声响,他才知道陈牧来了。 两人到了石峰的房间之时,石峰正乖乖地跪坐在地面的软垫之上,逍遥子正在教导他修炼中所遇到的问题,谈论他的不足之处。 见到陈牧和夜白一前一后走进屋子,他才停了下来。 “你们来了,好了,让你们三个来这里,是有事要说与你们。 第一件事,是你们从今日起,便多了一个小师弟,他名唤沈诺,你们都可以叫他诺诺。 此番没有与你们相见,实则是在我的屋里,我方才喂他吃下了洗髓丹,给他打好基础。” “也?我们又添加新人口了吗?那空闲之时,咱们给他弄个小屋,也算是师兄们的见面礼。”陈牧赶紧插嘴。 对于有新人加入,他还是很开心的,带师弟多好,多有趣。 当然,是个师妹就更好了。 许是想到了以前带夜白和石峰,陈牧嘴角忽然挂起了一抹坏笑,他似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丰富的生活了。 逍遥子立刻瞪了一眼陈牧,“你给我老实点,不许给你师弟灌输奇怪的思想,你三师弟就是受了你的教唆,被你给影响了。” 陈牧果断抿唇闭嘴,右手在唇上做了一个拉上的动作,表示自己不说话。 见到陈牧的反应,逍遥子又好气又好笑,才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你们三个,即刻动身,前往引神宗去参加五大仙门的内比。” “内比?”陈牧惊呼,“师傅,我才筑基啊,去干什么?” 石峰弱弱地看了一眼自家大师兄,敢这么直接怼师傅的,他绝对是唯一一个。 一时间,他都有些羡慕了。 “知你是筑基,不影响。此番五大仙门参加内比的本就有筑基、金丹、元婴。低一级修为的可以越级挑战高一级的,但高一级的不可主动挑战低一级的。当然了,这只是一种说法,要是低一级的愿意,那也是可以的。要不,陈牧你去试试挑战金丹的修士?” 逍遥子忽然笑得别有深意,看得陈牧顿时发寒。 陈牧打了个激灵,“师傅,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点怕。” “怕个屁,你们仨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要是拿不下第一,就别回来了!” 三人面面相觑,果断走出房门。 022 三观跟着五官跑 南州海龙镇 走在繁华的街上,纵然现在气温颇高,但胜在太阳渐渐落山,也就不那么燥热。 余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飞檐突兀横出,往下看是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粼粼而来的车马,还有那川流不息的行人。 一张张淡泊惬意的笑容,无一不反衬出海龙镇大众对如今生活的满足。 “太热闹了,这才是市集该有的样子,小白,咱们要不要到处逛逛,我方才看到入口处那里有一家书斋,咱们稍晚过去瞅瞅。”陈牧手里捏着一袋花生米,兴致勃勃地到处看。 陈牧走在夜白和石峰中间,三人缓慢前行,因为人多的缘故,夜白与石峰都小心护着陈牧。 要不是时机不对,陈牧只想要一壶小酒,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有意思的话本,悠然自在地享受。 别说,这百味花生味道不错,堪称下酒上品。 “不去。”夜白都不用想,直接拒绝。 石峰不知道陈牧看的是什么书,可是夜白却知道。 “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你们这里的画师也不怎么样,画出来的一点都不够高清。”陈牧吐槽,“走,我带你们两个去乐呵乐呵。” 说完,陈牧一把勾住石峰的肩,将他往自己身上带。 石峰下意识推开陈牧,“大师兄,别玩儿了,咱们还要赶去引神宗报道呢。” 对于自家师兄的不靠谱,石峰也有一定的认识。 反正在外面,跟着二师兄是没问题的,至于大师兄,完全不需要考虑。 他,总是有点......非比寻常。 “真没劲,师兄我好意带你们去长长见识,竟然不理我,罢了罢了,咱们还是直接去引神宗吧。也不知这引神宗怎么想的,明明是个仙门,却要修建在这市集之中?莫非应了那句古话:小隐于野,大隐于市?” 一般正常情况下的仙门好似都在山中,毕竟灵气丰富,也比较安静,引神宗倒是有些另类。 “结界,安静。”夜白回答。 石峰摸了摸下巴,“二师兄的意思是,这个引神宗设置了结界,即便是在市集中,也不会显得嘈杂?是这个意思吗?” 夜白点头,轻应了一声,“嗯。” “那咱们赶紧走,去见识见识这引神宗。”陈牧拽着石峰,赶紧往前走。 至于夜白,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但也加快了步子。 之所以没有直接御剑到引神宗门前,要从市集路过,则是因为引神宗地位超群。他们宗门所在之地,不允许有修士御剑从他们头顶飞过,不然他们便会出手袭击。 大约一刻钟后,三人并排,停下了脚步。 入眼的是一面巨大的红漆金色门环的大门,牌匾上写着霸气的三个金色打字,“引神宗。” 此时大门敞开,两边站了不少人,都在排队。 “来来来,不要着急,一个一个登记,天黑前一定能入我引神宗的。” 站在门口一位年长的老者提醒着,仔细一看,他是金丹期的修为。 有趣,引神宗连个看门登记的大爷,都是金丹期的修士,看来真是高门。 每一个仙门都有属于自己门内的信物,如今在这里排队的,皆是为了参加五大仙门内比的人,他们用的也是自己宗门的信物登记。 当然,还会有其他稍微大一点的仙门来观战的,是为了学习。 一般一个宗门都会派遣个三十人来,至于逍遥仙门,只有这么孤零零的三个人。 陈牧倒是没什么感觉,排队这事,在现在是最为常见的。 所以第一个走过去的自然也是陈牧,他走到排队那一列最后一个人的身后站定,冲着夜白挥了挥手。在他的身后跟着石峰,石峰很自觉地跟着陈牧。 夜白皱眉,并不喜欢人多,不过还是去排队。 好在,虽然人多,却也不见得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大家都是修士,身上自带灵气,也不怎么出汗,甚至隐隐还有些清雅之气。 忽然,一阵香风袭来,所有排队的人都回头看去。 “嘶~”抽气声不断,还伴随着吞口水的声音。 就连陈牧和石峰都忍不住转过头看,只有夜白一人站得笔直,没有侧目。 “是琼华宫的人来了,我的天啊,太美了。” “就是啊,好想去琼华宫做客一晚,就是让我少活十年我都愿意。” 陈牧微微诧异,不就是长得还可以,这些人怎么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子一般?他赶紧扯了一把石峰的袖子,低声询问,“石头,琼华宫什么情况?怎么周围的人都是这种反应?” 闻言,石峰面色古怪地看着陈牧,随即想到了什么,便很快释然了。 “琼华宫都是女子你应该知道的吧?” 陈牧点点头,示意石峰继续。 “但凡是琼华宫的女子,她们都会修炼她们的一种功法,这种功会导致身体散发异香,修为颇高。但若是成婚,自己的修为便会在新婚之夜被男子夺走,除非她们特别深爱这个男人。可,问题就是,整个琼华宫的女子,几乎都是被男子抛弃,或者是对男子有怨恨的女子。所以,从琼华宫创立而来,即便是没有任何规定不能嫁人,但从未有女子嫁人。” 说完,石峰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上次在望归楼,那说书人前一日所言。 据他说,琼华宫的宫主有了相好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听到这里,陈牧瞬间了然,他是看到过这札记的。 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得,就越是心痒痒,难怪会有些反应。 “啧啧啧,暴殄天物,这么些美人儿,竟然这么浪费了,真是可耻。”陈牧中肯地评价。 话说,有人愿意少活十年,也愿意去做客一晚,实际上便是为了春风一度吧? 陈牧收回目光,倒是没有再看了。 谁实话,他是觉得,这些女子美则美矣,就是人工痕迹有点重,没什么意思,大抵是跟她们的功法有关。 琼华宫约有三十名女子,她们直接越过排队的修士,从大门而入,先前负责登记的老者,直接将她们给领了进去。 偏生,任何人都没有不悦,反而目送她们入内,满脸艳羡。 这年头,果然三观跟着五官跑,他们还在辛苦排队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