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决战锦州:解放战争档案》 第01章 蒋介石抢占东北,毛泽东针锋相对 1945年8月8日,前苏联政府对日宣战,出兵远东。从东、北、西三路攻入中国境内,日本关东军全线崩溃。西路后贝加尔方面军第十七集团军(3个师)和五十三集团军(3个军)越过蒙古人民共和国,经昭乌达盟、哲里木盟进入辽西地区,18日至31日,解放了赤峰、朝阳、凌源、叶柏寿、北票等城镇。第十七集团军主力集结于平泉、凌源、叶柏寿地区,并向山海关方向派出侦察、先遣支队,切断了关内外的联系。 第五十三集团军经农乃庙、林东到奈曼、宝国吐到北票,并向朝阳、锦州地区派出了先遣侦察支队,8月31日,集团军主力集结于朝阳、北票、阜新、开鲁地区。为配合苏军作战,第十八集团军朱德总司令于10日发布了第一号命令,令各解放区部队举行大反攻,消灭日伪军,收复失地,派部队挺进热河(旧省名,今河北省东北部、辽宁省西南、内蒙古自治区东南部,1955年撤销)、东北。冀热辽军区李运昌部第十六军分区部队在曾克林、唐凯的率领下,29日到达山海关时,由于有日伪军守卫,冒雨绕道九门口,直插绥中县前所车站,歼灭了伪军400余人,切断了山海关与绥中的联系,在辽西走廊上站住了脚。 30日上午,由建昌而来的苏军第十七集团军先遣支队与十六军分区部队会师,商定回攻山海关,12时,事先派参谋董占林和1名苏军上尉,去山海关日军司令部,以中国八路军司令官代表和前苏联红军司令代表的名义向日军发出通牒,限令日伪军于本日14时,“率部于山海关火车站无条件的向中苏军队投降”,日军借口山海关不归“满洲国”管辖,拒绝投降。 17时,冀热辽军区十六军分区第十二团、十八团配合苏军向山海关发起了进攻,激战两个小时,占领了山海关,俘日军250多人,伪军1500人,打通了关内外的交通,使华北与东北解放区连成一片,为挺进东北的部队开辟了通路。9月3日,曾克林、唐凯率部向锦州、沈阳疾进,沿途收复了绥中、兴城、锦西,解除了伪满两个旅的武装。 4日,乘火车到达锦州,在苏军的配合下,歼灭了北大营的日伪混合旅5000余人,接管了锦州。十八团留500人驻守锦州,组建了锦州卫戍司令部,十二团继续北上,5日晨,乘火车抵达沈阳。十八团在辽西地区,先扩编为3个营,再扩为6个团5个直属营,即六十四团驻阜新、彰武,六十五团驻绥中、兴城、锦西,六十六团驻北镇、黑山、盘山、台安,六十七团驻北票、朝阳,六十八团驻阜新,六十九团驻锦州,兵力达1.5万人,奉命编为东北人民自治军二十二旅,同时,各地还组建了县大队(支队),每个大队约700人左右,地方武装共达8000余人。经过两个多月的除霸剿匪、建立地方政权,完全控制了辽西地区的局面。 与此同时,国民党也在设法抢占东北,蒋介石以举行“重庆谈判”为名,争取时间,调动部队。8月30日,蒋介石组成军事委员长东北行辕,任命熊式辉为主任。10月18日,将原昆明防守司令部改编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杜聿明为司令长官,首先空运两个军到平津地区,同时海运部队,准备在东北登陆,将登陆地点开始选在营口,派人前去联系时,发现苏军已经撤离,被东北人民自治军控制,又想改在葫芦岛,遭到锦州苏军和冀热辽军区的警告阻止,为不引起对苏军作战的危险,经与美军协商,把登陆地点改在了秦皇岛,10月底,国民党军十三军和五十二军共7万人,海运秦皇岛港上岸,拟向山海关进攻。 当时,山海关驻有冀热辽军区十九旅两个团(在冀东地区新组建),从辽西调来的二十二旅六十四团,11月3.99lib.日,山东军区七师赶到,守卫山海关的总兵力达1.1万人,由七师师长杨国夫任总指挥,十九旅旅长张鹤鸣为副总指挥。国民党军集结调整后,经过一周的试探性进攻,发现山海关守军兵力不大,11月15日,杜聿明指挥5个师,在飞机炮火的掩护下发起全面进攻,以主力十三军四师、八十九师从正面攻击,以十三军五十四师向九门口进攻,五十二军二十五师从义院口实施侧后迂回,战至16日,五十四师占九门口。由于兵力不足,奉中共中央军委的命令,山海关守军主动撤出战斗,节节阻击北退,国民党军攻占了山海关,打开了进攻东北的大门。 18日,国民党十三军前卫团占领了绥中,沿沈(阳)山(海关)公路乘汽车跟踪追击,山东七师和二十二旅六十四团,交替掩护,顽强阻击,六十五团也赶至兴城、首山一线,掩护部队后撤,在此六十五团二营与六十四团奋战一昼夜,经顽强抗击,歼灭国民党军800人,但我军伤亡也很大,奉命撤出战斗,转向锦州西南的女儿河、小岭子地区,在小岭子机场,炸毁了缴获日军的20多架飞机。 22日,国民党军进至锦西、葫芦岛,向锦州发起了进攻,其十三军主力沿公路北上,八十九师越过大小虹螺山沿锦州的西南迂回北上。东北人民自治军视当时的态势,于25日撤出了锦州,中共辽西地方党政机关、地方武装向朝阳、阜新农村转移,已到达锦州地区的各部队分别撤至义县、黑山、北镇等地休整,11月26日,锦州被国民党军占领。 多年后蒋介石在《蒋总统秘录》中写道:假定说登陆地点是营口,则到达东三省心脏部位的沈阳只有150公里平原路程,可是由秦皇岛前往,则有3倍于营口距离,而且自秦皇岛至锦州之间约200公里的海岸线,是从热河绵亘而来的山脉陡然入海,形成天然隘路。 大军投入这个地带,集中作战与展开都不可能。从战略的观点来看,是易守难攻的地形。然而由关内循路向东北推进,却只有通过这个山海之间的关山难越的惟一走廊。虽然只前进200公里,但差不多就耗费了一个多月的作战时间,时间损失太大了。 11月27日,出关的八路军山东军区第一师(简称山东一师)、华中新四军三师一部向高桥的国民党军进行了一次反击,未获得成效。12月8日,山东一师和三师七旅在锦州北上齐台,向国民党十三军八十九师发动了进攻,毙伤国民党军数十人,但七旅有一定伤亡。12月23日,国民党军经过调整,兵分两路继续北上、西进,其五十二军(欠一九五师)向沈阳方向发展进攻;十三军及五十二军一九五师向义县、阜新、朝阳、凌源方向推进,至1946年1月12日,占领了辽西大部地区,十三军主力即向承德发展。 1946年5月,四平战役后,为配合北满的作战,冀热辽军区进行了“热河战役”,以收复失地,冀热辽军区三十旅歼灭了平庄的国民党十三军一六二团,热辽军分区部队对北票的国民党十三军八十九师工兵营和地方保安部队发起了进攻,攻克部分据点,歼其一部,因其援军赶到,撤出了战斗。同时破袭铁路交通线,锦(州)承(德)线被彻底破坏23公里,53天不能通车,将叶(柏寿)赤(峰)线高大门至乃林段破坏,北宁线山海关至绥中段沿线车站被攻占,歼国民党军近两个连,破坏桥梁18座。 “热河战役”迫使国民党军从关内调兵增援,6月,国民党九十三军到达锦州地区后,协同地方武装部队先后4次向热东地区(今锦州及朝阳大凌河以南地区)进行“扫荡”,在宽邦、药王庙、明水塘门、和尚房子、山咀子等地,同热东军分区部队发生多次战斗,8月,接替十三军在辽西地区的防务。 1947年夏,陈诚到东北,提出“确保北宁线,打通锦承路”的方针,9月,当冀察热辽军区部队准备破袭北宁线(北京至沈阳)时,陈诚令国民党军向北宁路以西热东地区进犯,确保北宁路安全。国民党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欠三团)出锦州经虹螺蚬向新台边门出击;暂五十师一、二团从绥中进至梨树沟以南三道沟、大小白石水一带。东北民主联军抓住战机,决心集中八、九纵队和热河独立师将其各个歼灭。 13日,八纵队和冀察热辽军区独立一师,分别从赤峰和凌源到达药王庙;六家子地区,二十三师六十八团进至新台边门西南上、下富尔沟地区,割断两路国民党军的联系、阻止从新台边门向梨树沟门增援。热河独立一师佯攻新台边门暂二十二师,进行箝制。14日,八纵队二十四师、二十二师六十六团及热东军分区部队向三道沟、大小白石水攻击时,发现国民党暂五十师已进至梨树沟门,随即跟踪发起攻击,战至黄昏,将暂五十师大部及一部分地主武装“清剿队”共3000余人歼灭,东北民主联军取得了梨树沟门战斗的胜利。 15日,进至新台边门的暂二十二师得知暂五十师被歼,退缩到杨杖子建立据点,八纵队二十三师主力、冀察热辽军区独立一师跟踪追击至杨杖子,奋战彻夜,夺占了毛祁屯、杨杖子以西一线阵地,16日14时,经炮火准备之后,各部队向杨杖子发起了总攻,二十三师攻占了杨?99lib?杖子西南的上、下付儿沟,直逼毛祁屯暂二十二师师部,国民党军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反击,被击溃。东北民主联军二十二师六十四团攻占子杨杖子东北山后,向毛祁屯北山攻击,六十五团占领了黑鱼沟北山,向杨杖子东北的白杨木沟、东南的高和尚沟迂回,独立一师攻入杨杖子街内,经奋力攻击,暂二十二师全线溃败,一部东逃,被热东军分区部队堵击,一部夺路逃向西南方向,被八纵队阻援的部队歼灭。第一次杨杖子战斗,俘国民党暂二十二师少将副师长苏景泰、少将参谋长宁坚以下2560人,毙伤1000人。 在杨杖子激战时,陈诚又令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带七十九师、一○五师共4个团的兵力,从锦州经虹螺蚬前去增援。东北民主联军总部决定,让开江家屯至新台边门大路,诱四十九军进至新台边门附近,予以歼灭。18日,八纵队至新台边门、冫工家屯以西待机,九纵队速由冀东北上向八纵队靠拢。此时,四十九军进至钢屯,行动十分谨慎,直到20日才全部进入杨杖子、毛祁屯地区,加修工事。 八纵统一指挥各部队作出了部署:八纵二十三师担任主攻,在上、下黑鱼沟一线展开,由北向南攻击;二十二师在上、下付儿沟以西地区展开,从西向东攻击;独立一师位于王家屯、石灰窑子南山一线,堵住东逃去路,适时向西侧的毛祁屯方向突击;二十四师为总预备队,集结于上、下中兰沟附近,其七十一团北上大虹螺山一线阻援。 九纵队二十六师、热东军分区部队进至杨杖子东蜂蜜沟、乌云山(今423高地)、孙家沟一线,阻击锦西、兴城方向的来援,二十五师进占杨杖子以南郭家屯、旧门地区,截击溃兵南逃。21日,各部队对四十九军实施了包围,经战斗夺取了前进阵地,黄昏后,二十三师攻占了杨杖子北制高点323高地,二十二师也占领了附近的高地,一部突入街内,独立一师攻占了指定位置。22日晨,国民党又派四十九军二十六师由锦州经虹螺舰向杨杖子增援,被二十四师七十一团阻于钢屯附近;国民党暂二十二师三团、暂六十师分别从锦西、兴城出援,被九纵队二十六师阻击于乌云山地区。 10时,八纵队对杨杖子守军发起总攻,战至13时,总预备队二十四师加入战斗,国民党军全线动摇,被压缩在毛祁屯附近的狭小地区,黄昏后,国民党四十九军被击溃,大部向旧门方向逃跑,九纵队二十五师正面堵击,八纵队从后面追击,将其歼灭,另一部东逃,被热东军分区部队堵击。 战至23日12时,取得了第二次杨杖子战斗的胜利,除四十九军军长王铁汉带200余人外逃,其余1.2万人全部被歼。梨树沟门和两次杨杖子战斗,被称为“辽西三战三捷”,它是东北民主联军在辽西地区进行的一次成功的运动战。 杨杖子战斗后,陈诚更加认为北宁线十分不稳定,于是又调新六军等部南下,巩固交通,防守两锦地区。第八、九纵队、独立一师及热东军分区部队,乘势在北宁线兴(城)榆(关)段展开破击战,28日,连续奋战两昼夜,攻克了沿线除绥中外的10余个车站据点,歼国民党军近千人。 在冀东、热东地区民兵、群众的协助下,将该段铁路“大翻身”,烧毁枕木,挖掉路基一部,并炸毁沿线的大小桥梁。内蒙古骑兵第一师及骑兵十五团破袭了北宁线上白旗堡33孔铁路桥和中腰堡铁路桥,并阻击了新民来援的国民党七十一军九十一师部队。 10月2日,国民党军派工程部队前来抢修铁路桥,东北民主联军总部令“彻底破坏北宁路大虎山至绕阳河段铁路,使其不能修复”,4日,内蒙古骑兵一师四十二团同骑兵十五团分别在袁家窝棚、励家窝棚以东同时展开破路,国民党军发现后派出数架飞机在空中扫射,破路部队组织了对空射击,并同守备部队展开激战,一夜之间强行破路7公里,毁坏铁轨,火烧枕木,使北宁线交通全部瘫痪,给了陈诚当头一棒。有人讽刺道:“陈诚真能干,火车南站跑北站”(指沈阳市内的车站)。 由于秋季攻势的开展,国民党又从关内抽调部队增援东北,八、九纵队、独立一师及冀察热辽军区部队,又相继进行了铁路破击战,以阻止国民党军北调。10月8日至12日,八纵二十三师、独立一师破坏了锦(州)兴(城)段铁路,将羊圈子至营盘段铁路大都翻烧,攻占了高桥车站。二十二师、二十四师控制了锦州以西据点,二十四师在白庙子歼国民党四十九军二十六师一个营,并袭击了锦州机场。九纵队将营盘至兴城段铁路拆毁一段,并攻克了营盘、韩家沟99lib?两个车站。 12日,刚进入东北的国民党军暂三军、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九十四军四十三师、十三军五十四师向兴城方向运动,冀察热辽军区部队撤出锦兴铁路段,北上转围义县,破击锦义(县)铁路。与此同时,七纵队二十师、骑兵一师、骑兵十五团于12日对大虎山发起攻击,国民党军在飞机的支援下,顽强抗击,后经查明,国民党九十四军四十三师一部、新六军1个团已于前一日进至大虎山,使守军兵力大增,于是,攻城部队被迫撤出战斗。14日,国民党五十三军、暂三军到达了大虎山、黑山地区,企图与新民之国民党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相配合,打通北宁路。 15日,冀察热辽军区前方指挥所决定,再次对锦(州)义(县)铁路进行破袭。九纵队进至田家屯、班吉塔、沈家台一带集结阻援。 16日,八纵队二十四师、独立一师将薛家至泥河子间铁路大翻烧,炸毁桥梁7座,攻克了薛家屯、上齐台、泥河子等车站。八纵队主力进至义县西南城郊,准备歼灭城内守军九十三军军部及一个团,此时,国民党军暂三军一部、九十四军四十三师、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到达锦州,故放弃了攻歼计划,转向义县西进行破袭。 18日,八纵队用两天时间将义县至金岭寺段铁路破坏,攻克了周家屯、上园、南岭、金岭寺等车站,歼灭国民党军一部,使锦承铁路陷于瘫痪。 20日,东北民主联军围攻北票,意在围点打援,28日,九十二军军长侯镜如出义县,率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九十四军四十三师前去增援,在九关台门被八纵队、九纵队、骑兵师、独立一师阻击,一部被追歼。 11月4日,冀察热辽军区骑兵师在锦县余积屯,歼灭了担任护路任务的国民党军一七四师于大川部(伪称,实为热河地方武装团队)1000余人。 1947年的秋季攻势中,东北民主联军八纵队、九纵队及冀察热辽军区部队,在锦州及辽西地区连续展开歼灭战、破击战,迫使东北国民党军调动主力部队及关内的部队进至辽西地区,有力地配合了整个东北战场和晋察冀地区的作战,得到了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通电表扬。 第02章 夏秋冬连战皆捷,歼顽敌高奏凯歌 东北战场经过两年的战争,到1948年3月国民党军已被消灭16个师、23个整团,共32万多人,尚有1个“剿匪”总司令部、4个兵团、14个军、44个师、7个旅,加上7万非正规军共55万人,被压缩在仅占东北总面积3%的长春、沈阳、锦州3个孤立地区,控制着锦州至山海关时断时通的铁路,处于欲进无力,欲退难舍的动摇不定的境地。而东北野战军完全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这一局面的出现正是东北军民经过浴血奋战取得的。 1945年8月,前苏联红军宣布对日作战,中共中央发表了举行全国规模的对日反攻声明,朱德总司令发布了向东北进军的命令,各解放区的部队日夜兼程向东北急进。到1945年11月底,梁兴初率山东一师7500人,到达锦州以西地区;罗华生率山东二师7500人,到达沈阳以西地区;万毅率山东滨海支队约3500人,到达吉林磐石、海龙、东丰、西丰一带;黄克诚率新四军三师(七、八、十旅、独立旅及3个特务团)共3.2万人,于11月下旬到达锦州以西地区;罗舜初率山东军区司令部一部、山东三师、警卫三旅约9000人,于12月上旬到达辽阳、鞍山地区;曾克林、唐凯率冀东军区十六军分区4个小团4000余人,9月初到达锦州地区;吴克华、彭嘉庆率山东五、六师(胶东军区直属队及十四、十六团、东海独立一团、独立三团、西海独立一团、北海独立二团等部队组成)约8000人,10月24日到达营口地区;杨国夫率山东七师(渤海军区直属团及地方基干兵团编成)、刘其人率渤海军区3个团(亦称刘其人师)共1.2万人到达山海关地区;罗荣桓率山东军区直属机关及警卫部队、几个独立营约4000人,于10月至11月到达安东(今丹东)及沈阳地区;山东田松支队约1000人,11月到达牡丹江地区;刘转连、宴福生率三五九旅3000余人,于10月底到达本溪、抚顺地区;吕正操率晋西一个小团约600人,于10月中旬到达沈阳;邓克明率冀鲁豫一个团约1000人,于10月下旬到达沈阳以西地区;沙克率冀中三十一团1500人,于10月上旬到达锦州地区;黄永胜率教导一、二旅各1团3000余人,11月到达热河;文年生率警卫一旅3000余人,10月下旬到达锦州;延安抗大1000人,延安炮校1069人,到达南满(旧称,指中长路沈阳至大连以东地区和沈阳西南的辽中等地区)地区,挺进东北的总兵力约11万人。另外,从延安、晋察冀、冀鲁豫、太行、晋绥、华中各地抽调党政军干部,约2万人派往东北。 与此同时,蒋介石利用《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和美国支援的有利条件,急将抗日战争期间,保留在战略后方,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运送东北,发动内战。10月底,其先头部队十三军、五十二军在秦皇岛登陆后,向山海关发起了进攻,11月26日占领锦州。 进入东北的各部队,由于人地生疏,兵力分散,思想准备不足,还没能完全形成战斗力,开始也想同国民党军打几次大仗,?t>阻止其进入东北,但当时的条件不具备,没能实现。12月上旬,国民党军陷盘山、营口、北镇、黑山、义县、阜新、新立屯等地,到1946年3月,将新六军、新一军、七十一军调到东北,又占领了朝阳、叶柏寿、凌源、建平、平泉、彰武、新民等地,由于没有受到大的打击,进攻势头强劲。2月11日,国民党十三军八十九师二六六团向法库进犯中,与进犯彰武的二六五团一个营及师属山炮连于秀水河子会合,处于孤立突出位置,东北民主联军(先为东北人民自治军,1946年1月改称)抓住时机,指挥山东一师、新四军三师七旅于13日黄昏开始外围战斗,14日,向秀水河子守军发起了总攻,将国民党军4个营歼灭,毙伤国民党军600余人,俘副团长以下900余人,缴获各种炮38门,机枪百余挺及部分武器装备。 三师十旅也在务欢池、泡子站将八十九师二六七团二营大部歼灭,秀水河子战斗是东北联军在东北首次整营歼灭国民党军的开始,也使东北民主联军树立了信心,鼓舞了士气。 16日,国民党新六军二十二师六十六团及师教导队,被四纵、三纵共7个团包围于沙岭子(今盘锦境内),民主联军用5倍于国民党军的兵力,打了48小时,没能歼灭,19日,国民党军增援部队赶来,民主联军被迫撤出了战斗,此役虽毙伤国民党军670人,但东北民主联军的伤亡却为其3倍。从沙岭子战斗的失利中,东北民主联军总结了教训,认识到单靠过去游击战术来对付美械装备的国民党军,已经不适用了,从思想到战术上都要有新的转变。 3月13日,苏军撤离沈阳、长春,国民党五十二军进占沈阳后,会同新一军、新六军,以沈阳为中心,向南、东、北展开了进攻,相继占领了辽阳、抚顺、铁岭,并向本溪进行了重点攻击。 18日,民主联军攻占四平(一战四平),歼灭国民党辽北省主席刘翰东及“铁石部队”3000余人,切断了国民党军北上的通路。此时,国民党又将六十军和九十三军调到东北,蒋介石令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在4月2日前突破四平,迅速向北发展,四平成为了国共两军争夺的焦点。奉中央的指示,东北民主联军进行了四平保卫战(二战四平),4月8日,民主联军集中12个团的兵力,在兴隆泉歼新一军新三十八师一部,16日,集中14个团将七十一军八十七师诱至四平西南之大洼地区,歼其大部,两次战斗给国民党军进攻四平以重创。 与此同时,4月1日至7日,民主联军进行了三保本溪战斗,三、四纵队将国民党军新六军十四师、五十二军二十五师、六十军一八二师的进攻击退。为加强四平方向作战,5月2日,民主联军放弃本溪,转守四平方向。从5月15日开始,由国民党军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郑洞国指挥10个师,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分三路向四平地区展开了重点进攻,右路3个师沿西丰、开原向北进攻;左路2个师向八面城、梨树进攻;中路5个师由铁岭从正面向四平发动了主攻。 民主联军以13个师(旅、支队),展开了四平城区保卫战,激战中,四平东南的塔子山,首先被国民党军新六军突破,在明显劣势情况下,为保存有生力量,民主联军于18日午夜撤出了战斗,结束了四平保卫战,此役消灭国民党军1.6万余人,民主联军付出了8000人的伤亡代价。与此同时,从4月18日至28日,根据中央的指示,七师、三五九旅和三师一部,在东满(旧称,指中长路长春至沈阳以东的吉林、西安、安图、延吉、敦化等地区)、北满(旧称,指哈尔滨、牡丹江、北安、佳木斯等地区)、西满(旧称,指中长路沈阳至长春以西的齐齐哈尔、洮安、开鲁、阜新、郑家屯、扶余等地区)地方武装的配合下,攻占了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三市,解决了民主联军前线作战的后顾之忧。 四平保卫战,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城市防御作战,迟滞了国民党军的进攻,巩固了后方根据地。民主联军以浅近的防御的纵深,能长时间坚持,打得很英勇,也取得了作战的经验教训。四平保卫战后,国民党军又继续北进,占领了西安(今辽源)东丰、海龙、公主岭、伊通。 25日,占领了长春,28日,进占了吉林、德惠、农安,东北民主联军节节抗击,退至松花江以北地区。就在北满作战紧张之时,中央急令四纵队集中力量,乘南满空虚,在中长路营口、沈阳间,向有战略意义的大城市发起攻击,将国民党军主力拉回南满,以减少北满的压力。5月25日,四纵队攻克了鞍山,歼灭国民党六十军一八四师五五一团,由于国民党新一军未及时执行命令,南下增援行动迟缓,5月30日,驻守海城的一八四师师长潘朔端率五五二团起义,接着驻大石桥、营口的一八四师五五○团也被歼灭,三纵队在沈阳市以东地区展开作战,迫使国民党军抽调新一军新三十八师和六十军一八二师南下回援,削弱了北满国民党军的进攻势头,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潘朔端的起义在全国战场上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对瓦解东北战场的国民党军,起到了重要的作用。5月31日,民主联军放弃了鞍山、海城。 1946年6月6日,经国共双方商定,东北战场停战半个月,由于关内国民党军围攻中原解放区,无力东北的战事,东北战场停战一直持续了4个月。在这期间进行了拉法战斗,打掉了国民党军在松花江北的据点,确保了延(吉)哈(尔滨)交通线。7月,中共中央东北局在哈尔滨召开了东北局扩大会议,深刻总结了半年来,从山海关至松花江战略撤退的经验教训,正确认识东北斗争的尖锐性和长期性,发动群众,开展了剿匪斗争,歼灭了北满大股土匪万余人,创建根据地。整编了部队,将东北民主联军主力部队,整编为东、西、南满、松江、合江5个军区,5个纵队、15个师、3个独立师、1个独立团,初步建立了炮兵、装甲兵、工兵等兵种部队,至11月底,总兵力达36万人,还建立了10万人的民兵自卫队。 但在此期间,国民党又调来了2个军,使进入东北的部队共7个军(十三军、五十二军、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六十军、九十三军)达25万人,加上地方部队共40万人。由于战线长,为避免两面作战之不利,国民党军采取了“南攻北守、先南后北”的战略方针,首先解决南满,而后集中力量对付北满。 10月19日,国民党军调集了8个师10万多人,从沈阳出发,兵分三路,向辽东进攻,其右路为新六军十四师、新二十二师和六十军一八四师(重建),直取岫岩、庄河,迂回安东地区;左路为新一军新三十师、七十一军九十一师、五十二军一九五师直指通化地区,切断南北满之间的联系;中路为五十二军二师、二十五师沿沈(阳)安(东)线,向安东的辽东军区机关所在地进犯,其主力沿公路前进,二十五师沿本溪小市、赛马集向凤城东实施翼侧保障。国民党军叫嚣把民主联军“逼上长白山啃树皮,拱进鸭绿江喝凉水”。11月2日,民主联军四纵队集中了8个团,将诱至新开岭地区的五十二军二十五师全歼,号称“千里驹”师的杜聿明起家部队,遭到了全部覆灭的下场,粉碎了国民党军进攻辽东的企图。新开岭战役,是东北战场上,国民党军整师被歼的开始,有力地掩护了辽东机关的转移,也为后来的“四保临江”战役争取了时间。 新开岭战役后,国民党又调集了新六军、五十二军、六十军、七十一军各一部共约10万人,向临江地区进攻,新一军主力扼守松花江以南各要点,阻止东北民主联军北援。南满解放区只剩下临江、蒙江(今靖宇县)、抚松、长白等4县一块狭小的地区,兵力不足4万人,处境十分不利。东北民主联军经讨论,统一了思想,采取北拉南打,南拉北打,南北配合,集中兵力各个歼敌的方针,确保南满根据地,巩固北满。 1946年12月17日,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副司令官bbr>郑洞国率6个师,向南满展开了第一次进攻,一九五师一个团在六道沟门被民主联军三纵队歼灭,二师五团被击溃,经40余次作战,国民党军被歼灭1700人。同时,四纵队跳出国民党军的围困,转战在沈安铁路两侧,出击10天,攻克据点20余处,横扫100公里,吸引了国民党新二十二师、九十一师来援,减轻临江方面的压力。三纵队抓住战机,再歼国民党军五十二军一部,一保临江取得胜利。 1947年1月5..日,北满第一、二、六纵队及3个独立师沿中长路两侧越松花江作战(一下江南),在其塔木、张麻子沟、焦家岭等地,围点打援,出击前哨据点,迫使国民党军从临江方面调兵北援,有力地配合了南满的作战。1月30日,国民党军又组织了4个师的兵力,分三路第二次进攻临江,号称“常胜军”的一九五师,突出冒进至通化以北高丽城子,被三纵队及四纵队十师追歼,并将来援的二○七师三团两个营歼灭。四纵队击溃了新二十二师,并在沈安线上展开作战,收复了部分失地,历时9昼夜结束了二保临江战斗。 2月13日,杜聿明指挥5个师的兵力三攻临江,18日,三纵七、九师在金川南以速战速决行动,歼灭国民党六十军暂二十一师1个团。三、四纵队转机合围了进至高丽城子的国民党军九十一师主力和二师1个团,高丽城子守军在通化国民党军的接应下,乘夜突围,被追歼一部。 2月21日,北满部队又二次南下松花江,以奔袭行动,攻克城子街、九台、农安,转攻德惠时,长春守军4个师出援,民主联军部队撤回江北。 3月8日,民主联军对突入江北的国民党军进行反击,乘势发动了三下江南行动,在靠山屯、德惠、农安间,歼灭国民党军2个师大部,破坏了四平至长春段的铁路,16日,撤回江北。 3月27日,国民党又组织了20个团的兵力,向临江发起了第四次进攻,中路国民党十三军八十九师和五十四师一六二团刚从热河调来参战,情况不熟,三纵队和四纵队十师诱其进入三源浦西红石砬子预伏战场,经10小时战斗,全歼国民党军7800人,俘十三军八十九师副师长张孝堂、政工处主任秦世杰,其他部队闻讯纷纷退回。 到1948年4月3日,经4个月的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使东北民主联军经受了考验和锻炼,取得了十分重要的作战经验,同时也改变了东北战场上的形势,打破南北分割的局面,为东北民主联军转入战略进攻创造了条件。 1947年5月,东北局作出《关于东北目前的形势与任务》的决议,提出:积极组织力量,全力准备大反攻,大量歼灭敌人,收复失地,巩固和扩大解放区。当月,展开了夏季攻势,13日,东北民主联军从北满、南满、东满、西满、热河和冀东等6个方向全面发起进攻,以南满、北满主力向长春、四平、吉林之间实施主要攻击。集中优势兵力,针对防守薄弱点,各个击破,在运动中消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 6月14日,一、七纵队和六纵队十七师向四平城发起了攻击(三战四平),由于对国民党军实力估计不足,没能集中使用兵力,战术运用不当,没能攻下全城,致使国民党援军赶到,民主联军部队被迫撤出了战斗。夏季攻势进行了50天,收复城市24座,歼灭国民党军8.3万人,扩大解放区16万平方公里,使东、西、南、北满联成一片。特别是四平战斗,东北民主联军第一次组织大规模的城市攻坚战,获取了攻打大城市的经验,增强了大兵团作战和指挥的能力。 1947年6月30日,刘邓大军南渡黄河,展开了鲁西南战役,随后,千里跃进大别山,在国民党的心脏地带插入了一把“钢刀”,全国战场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为了配合全国战场形势,东北战场又展开了秋季攻势。 7月,蒋介石派参谋总长陈诚来到东北,接替杜聿明,将东北保安司令部并入东北行辕,陈诚任主任。陈诚一到东北,就声称要在“6个月恢复东北优势,收复东北一切失地”,提出了“确保北宁路,打通锦承路,维护中长路和保持海口”的战略计划。 9月,民主联军抓住战机,在辽西地区取得了三战三捷的胜利,破袭了北宁路。一、二、三、四、十纵队向中长路进击,三纵队奔袭威远堡,四纵队攻占八棵树,迫使国民党从关内调兵急援东北。七纵队在法库、彰武又同国民党军进行了反复争夺,九纵队夺取了朝阳。秋季攻势至11月5日结束,历时50天,歼灭国民党军6.98万人,解放人口260万,收复土地3.8万平方公里,城市17座,使东北国民党军被迫退守在24座城市内。 秋季攻势后,东北民主联军进行了整训,总结了战斗经验,决定利用江河封冻季节,再次发动冬季攻势,以大规模的运动战和攻坚战,歼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压缩其统治区。12月中旬,东北民主联军冒着摄氏零下30度的严寒,二纵队围攻法库暂六十二师,转而又协同七纵队攻克了彰武,歼守军四十九军七十九师9000人,东北民主联军主力进至沈阳西北辽河岸边打援,国民党军见大兵压境,不敢出动,为创造战机,东北民主联军将主力隐蔽集结,国民党军误认为主力分散,急拼凑15个师出沈阳西北,以解法库、新立屯之围。东北民主联军抓住战机将其左路新五军分割包围后,歼灭在公主屯地区,生俘军长陈琳达,公主屯战斗首创了东北战场歼灭国民党整军的范例。 1948年1月后,东北人民解放军又克辽阳、鞍山、营口、法库。3月13日,一、三、七纵队及独立二师解放了四平(四战四平)。冬季攻势进行了100天,夺取了18座城市,歼灭国民党军15.6万人,解放人口600万,收复土地10.9万平方公里。 经过夏、秋、冬季三大攻势,东北人民解放军(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其总部为东北军区兼东北野战军领导机关,简称“东总”)共歼灭国民党军30.88万人,收复城市77座,解放人口1860万,使国民党军被压缩在长春、沈阳、锦州及北宁线上狭长地段内。其中长春10万人,沈阳30万人,锦州及北宁线上15万人。 到1948年3月,东北的形势已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东北人民解放军在军事力量和经济?99lib?力量上都超过了国民党军,解放区扩大,工农业生产大力发展,东北野战军和二线兵团已达到105万人,部队还拥有各种火炮2370门,形成了一支具有多兵种的作战大军,在全国五大战场上,东北战场的形势最为有利。此时,在东北同国民党军进行战略决战的条件已经成熟,为进行辽沈战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时的东北战场已成为中共中央军委备为关注的焦点,一场国共双方前所未有的战略决战,正在中央军委的积极运筹之中,决战即将到来。 第03章 锦州是东北的咽喉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东北的咽喉要道

锦州位于辽宁省的西南部,置辽西走廊之上。提到锦州,人们都知道它的地理位置重要:它是辽西地区交通枢纽,也是华北通向东北的咽喉要道。 辽宁省的西部,主要包括葫芦岛、锦州、朝阳、阜新等地区,那里是一片丘陵,因位于辽河的西部,所以又称辽西地区,南与华北的七老图山、燕山相接,是华北与东北联系的必经之地。辽西丘陵由努鲁儿虎山脉、松岭山脉、医巫闾山脉等组成。努鲁儿虎山脉位于辽西丘陵的西北侧,是内蒙古高原的东部边缘,平均海拔在1000米,呈东北——西南走向,山上道路少,植被差。在努鲁儿虎山脉的东南方向,与其基本并行的是松岭山脉,它东北起于辽宁省阜新,西南至建昌县,纵长约260公里,其靠近西南一段,海拔高且险峻。医巫闾山脉自阜新起,止于北宁市(曾称北镇),位于北宁与义县之间,略成东北——西南走向,纵长105公里,东接辽河平原,成为进入辽西地区的一道屏障。在辽西丘陵内,有大凌河川和细河川,两大河川交汇于义县,由此可北上阜新,西通朝阳,南达锦州等城镇,是辽西丘陵腹地内的一个枢纽,锦州是进入辽西丘陵通道的入口。 辽西丘陵的东南侧至渤海湾之间,有一条较平坦的狭长地带,宽8~15公里,自山海关起至锦州,长185公里,这就是著名的辽西走廊,处在辽西走廊上的重镇锦州,正是随着走廊的形成、发展而变化的。据史书记载,历史上华北有三条古道通往东北,即:无终塞道,从今北京经通县、蓟县、迁安,越冷口长城进入青龙河谷地,翻过大煤岭(今凌源市刀尔登附近),再入大凌河川,直达朝阳;卢龙塞道,自今蓟县东北经遵化,循滦河河谷北上,从喜峰口附近出塞,沿大凌河谷通往朝阳;傍海道,是秦代驰道的无终至碣石(今绥中境内)段,接六股河川上溯,可到达大凌河谷。 这三条古道都连着辽西地区的朝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华北进入东北的必经之地,从这里过义县,跨医巫闾山,经北镇,渡辽河至辽东腹地辽阳,由辽阳可通向朝鲜半岛和北疆的黑龙江流域。而当时的松岭山下的渤海岸边,由于海浸海退是一片沙塞不毛之地,长期荒无人烟。 公元907年,耶律阿保机做了全族的首领,建立契丹国(后改称辽),为辽太祖。契丹建国后,不断发动掠夺战争,南侵汉民族时获得了土地,俘虏了大批汉人为奴隶,其中一部分归国家公有,一部分属于皇帝和贵族私有,构成一个独立的军事与经济的实体。为防止奴隶反抗和逃亡,他采纳降臣韩延徽的建议,建立州县让汉人定居下来,使他们娶妻生子,发展农桑经济。 约公元924年,辽太祖将所获汉俘建立了五州一县,其中檀州供皇家的膳食,银州供皇家用器,而把中原地区善于养蚕、织纺的丁户,编在一起建立了锦州,专为皇家生产绫帛绸缎,这就是锦州地名的由来。也就是从这时起,锦州又设了临海节度使,管辖严州(今兴城南)、兴城县、安昌县(今葫芦岛市境内)、永乐县(今锦州),由于各州县及城堡的设置,促进了辽西走廊的开发。 辽世宗天禄元年(公元947年),辽灭后晋,将其帝石重贵流放至黄龙府时,曾走过傍海道,《旧五代史·晋书·少帝纪》中有这样的记载:“癸卯,帝与皇太后李氏……俱北行……过蓟州、平州至榆关(山海关附近)沙塞之地……又行七八日至锦州,又行数十程,渡辽水至黄龙府,即契丹主所命安置之地也。”由此可以看出,这时的辽西走廊已经有了可以通行的道路。辽圣宗太平元年(公元1021年),在绥中前卫设立了来州归德军节度,下辖来宾县(今前卫)、海滨县(今兴城境)和3个刺史州,即隰州(今兴城)、迁州(今山海关)、润州(今山海关西)。在锦州西又增设了神水县、永和县(均在今葫芦岛市境内)。女真建国后,原通中原的卢龙塞道(经朝阳入关道路)亦被辽所扼,宋、金使节往来于关内外,只好于辽西走廊通行,使走廊沿线居民不断增加,出现了驿站(差役途中歇宿、换马处所)。 明洪武二十年(公元1387年)秋,朱元璋令京师左军都督府,自山海关至辽东设置了14处马驿,其中在走廊上设有山海关、高岭、沙河、东关、曹庄、连山岛、杏山、小凌河、十三山(今凌海市石山)等驿站,明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皇子朱植为辽王,坐镇广宁府(今北宁市城东北隅万寿山),以后又驻有巡抚、都御史、总兵、镇虏将军、镇守太监,广宁当时成为辽西地区的政治、军事中心。 明建文四年(公元1403年),燕王朱棣夺取了其侄惠帝的政权,自立为帝,即明成祖。为赏谢帮助发动“靖难之役”有功的蒙古贵族,明成祖将大宁都司所辖之地,划给了蒙古族的朵颜、泰宁、福余三卫(史称兀良哈三卫,即现在的辽西朝阳、赤峰地区),但由于民族政策上的问题和元残余势力的干扰,民族纠纷不断,为防止蒙古和女真等民族对汉族居住区的侵袭,明英宗采纳了辽东指挥使司毕恭的建议,修建一条边墙,将蒙古族与汉民族隔离开。 辽西边墙自山海关抵开原,建筑就地取材,因地制宜,有石墙、土墙,也有利用峭壁为墙或用木板做塞墙,五里设堡,十里为屯,规定严禁边民私越边墙。 兀良哈三卫及边墙的建立,将通往中原的古道划到边墙外,外人不能自由通行,明朝出入关内外只能依靠辽西走廊,为了保证通行方便,宣德三年(1428年)修建了宁远州城(今兴城古城),接着又建立了广宁中前所(今绥中前所镇)、广宁前屯卫(今绥中前卫镇)、广宁中后所(今绥中县)、宁远中右所(今兴城沙后所)、宁远卫(今兴城市)、宁远中左所(今葫芦岛塔山)、广宁中屯所(今凌海市松山)、广宁中屯卫(今锦州市)、广宁左屯卫(今锦州市)、广宁中左所(今凌海市大凌河镇)、广宁卫城(今北宁市),从明朝开始在走廊上卫所与驿站连成一线,成了出入关内外的主要通道,被称为驿路。 清世祖入关后迁都北京,以盛京(沈阳)为留都,由沈阳经辽西走廊入关,是两地相联系的主要道路,被称为驿道。清朝历代皇帝回盛京谒陵多次经过此路,故又有御路之说,或为大御路。清光绪十七年(公元1891年)6月,清政府由李鸿章督办,从英国借款,接延(天)津(古)冶铁路,修筑“关东铁路”(山海关到沈阳),光绪十九年(公元1893年),铁路的关外段开始动工,第二年7月,当铁路铺至绥中高岭时,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工程被迫停下。 光绪二十三年(1897年),清政府向英国汇丰银行借款银1600万两,于次年继续兴工,1899年10月修至锦州。1900年6月当铁路修至大虎山时,义和团运动兴起,被迫第二次停工,1902年10月复工,1903年9月铁路修到了新民。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清政府用重金收回了日本人于1905年擅自修建的新(民)奉(天)军用轻便铁路,改用标准轨距,铁路修到了皇姑屯,宣统三年(1911年)京奉铁路工程全部完成,至此,辽西走廊集公路、铁路为一体,成了出入关内外的交通干线。 随着辽西走廊通道的不断变化,也使得锦州在辽西地区的区域中心地位得以形成。清初,盛京将军在辖境内设有三员副都统,其中一员就在锦州,全权统领辽西沿海一带练防的八旗兵丁。康熙三年(公元1664年)设广宁府,同年12月撤销改设锦州府,至清末,锦州府下辖义州(义县)、锦县、宁远州(兴城)、广宁县(北宁)、绥中县、锦西厅、盘山厅,锦州府在辽西地区存在了近250年,使锦州成了辽西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中心和沟通关内外的枢纽要地。 1923年张学良在葫芦岛创办海军学校,建立了东北第一支海军,1928年修建了葫芦岛港。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9月23日,张学良在北京通电宣布,在锦州设立东北边防军长官公署行署和辽宁省政府公署,将东北的军政中心从沈阳西迁至锦州。 日伪统治时期,锦州设有伪锦县(当时锦州之称)公署,1934年12月,日伪将东北划为10个省,成立了锦州省公署,1937年12月,实行市、县分治,又设有锦州市公署,省、市、县三级政府集锦州于一地,成为日伪在辽西的统治中心。 1945年8月9日苏军出兵东北,八路军、东北抗日联军配合苏军作战,抗日战争取得了胜利,党中央派部队挺进东北,9月4日,在锦州成立了中共辽西地委、专署和锦州卫戍司令部。11月26日国民党军进占了锦州,使锦州成为了进攻东北的基地。国民党辽宁省政府设锦州,1946年3月29日迁到沈阳。为加强辽西地区的军事斗争,1945年11月初,冀热辽军区在凌源建立了热东军分区(后称十八军分区),1946年2月又在大凌河以东地区建立了热辽军分区(后称二十一军分区),解放战争以来,辽西地区一直是国共两党两军在东北争夺的重点地区之一。

辽西古战场

由于辽西走廊特定的地理位置和作用,一直是战争中双方争夺和控制的焦点,围绕着锦州地区战事频频发生,在东北地区的战争史上留有重要影响。 历史上长城以北的东北地区一直是中原的屏障,古时候,众多少数民族的兴衰与争斗,在辽西地区一直不断。东汉末年,中原群雄并起,北方乌桓族势力猛增,在上谷、右北平、辽西郡为最强,公推辽西郡乌桓首领丘力居为盟主,史称“三郡乌桓”,并以柳城(今朝阳县十二台子)为政治、军事中心。建安五年(200年),官渡之战中曹操打败了袁绍,袁绍的两个儿子逃到了北方的柳城,投靠乌桓势力,企图东山再起。公元207年,曹操率大军北伐乌桓,阴历五月在无终(今天津蓟县)遇雨受阻,沿海道路无法通行,于是,曹操一面佯装撤军,一面找当地向导引路,主力北出卢龙塞,沿大凌河川直插柳城。阴历八月,两军在白狼山(今喀左县大阳山,一说在建昌县大黑山)相交,乌桓军队大败,首领被杀,曹操乘势攻下柳城。阴历九月,曹操俘掠20余万人,沿松岭山南麓,经辽西走廊回师中原,途经碣石宫(绥中县境)时,面对大海,感慨万分,写下了《步出夏门行》四篇诗作,其中“东临碣石,以观沧海”“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等成为千古名句。 1922年,第一次直奉战争爆发,奉军败退奉天,第二年奉军积极备战,训练军队,加强特种兵建设,实力大增。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之战展开,奉军分两路进攻,一路沿朝阳、叶柏寿、凌源向承德方向;一路由张学良和郭松龄率第三军沿辽西走廊向关藏书网内方向,双方实力相当。 在山海关方向,直军凭借山海关险关要隘,相持一个多月,郭松龄一面在山海关佯攻,主力转向翼侧迂回,乘直军松懈之机,偷袭九门口,炸开石门寨,歼灭守军,直插山海关直军侧背,逼其退守秦皇岛,山海关一战双方将士死伤数万,郭松龄在第二次直奉战争中立下大功。由于受民主思想的影响,他越来越不满张作霖亲日祸国的内战政策,同冯玉祥结成反奉联盟,1925年11月22日,郭松龄在滦州发布讨奉通电,组成“东北国民军”,带兵7万沿京奉路回师东北,一举突破山海关奉军防线,在绥中万家寨展开激战。 11月29日,张作霖在奉天召开军事会议,宣布讨伐命令,在锦西一线严阵固守,与郭松龄决一死战,并派张学良到前线任总指挥。郭松龄出关后,原计划直取锦州,再夺奉天,不料原来参与反奉的第一军团李景林部被张作霖收买,向东北国民军宣战,封闭了郭松龄驻天津的办事处,扣押了郭松龄在天津的钱款和6万套冬服,使东北国民军失去了后方。为防意外变故,郭松龄一面调第五军魏益三部据守山海关,防备李景林部从背后进攻,加紧在奉军未完成防御准备时突破连山、锦州防线。张学良到达锦州前线,与第五军团长张作相共同研究了防御部署。连山是辽西走廊上的要地,第一次直奉之战时,为防止直军的追击,奉军曾在这一带构筑了防御阵地,现无大的破坏,仍可利用.?,所以张学良决定在连山进行阻击。 为防郭松龄偷袭,奉军将连山镇焚毁,令城镇居民迅速搬迁,当时正赶上百年不遇的大风雪,雪深达1米,搅得百姓惊恐不安,?被迫疏散。奉军的防守部署是:第九师在笊篱山至东山脚一线,十五师、骑兵旅在东山脚至小虹螺山一线,第十六师及1个骑兵旅在韩家沟至寺儿堡一线。与此同时万福麟旅、汤玉麟旅相继到达连山、锦州一线,奉军自认为利用有利的地形和兵力可以守住连山。 12月2日,气温骤降至摄氏零下20多度,又有大风雪,海面结冻,郭松龄亲临阵地指挥,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出动3个师,发动全面进攻,逐渐占领有利地形,发扬炮火优势,逼近奉军阵地。在白马石、连山、沙河营等几处主要战场双方死伤甚多,与奉军第五军团战成相峙之势,4日夜,郭军一部由炮连长佟德成(连山人)带领,乘大风雪,从大小白马石南面封冻的海滩上迂回偷袭了奉军第九师的阵地,九师猝不及防,阵地陷入混乱,交战几个小时,九师溃退,由此牵动了奉军全线败退。张学良试图夺回左翼阵地,调预备队逆袭,没能成功。 张作相下令全线向锦州撤退,炸毁了女儿河桥,力图凭河据守,连山之战,奉军死伤1000余人,被俘1个旅,投降1个师。郭松龄攻占连山后,一部包围葫芦岛奉军,同时夺取高桥,主力向锦州推进,高桥的张学良指挥部退走,5日,郭军的先头部队对锦州发动了攻击,锦州守军系退下来的部队,没有来得及很好的组织,战斗一相交大部溃散,向北撤去,沿途将铁路、水塔及大凌河桥破坏,7日晨,郭松龄部队进入锦州,同时,先头已进到沟帮子,12日,占大虎山,18日,占白旗堡(今大红旗),20日,攻下新民,在巨流河会战中,张作霖联合日军将郭松龄战败,郭松龄夫妇俘后被杀。 1931年,日军在沈阳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接着向东北发动了全面的进攻。9月27日,辽宁省政府和东北边防长官公署移到了锦州,锦州成了东北临时的政治、军事中心。边防军参谋长荣臻坐镇锦州,将步兵第十二旅、十九旅、二十旅、骑兵第三旅及炮兵一部调至大凌河岸布防,骑兵第一、二、三总队集结在锦州城北三屯整训,另有部分民众义勇军。 10月2日,日本关东军决心要覆灭锦州政权,驱逐张学良至关内。 10月8日13时40分,日军以“集结兵力,企图暗杀日本军官及在满的反张人士,利用土匪散布谣言,扰乱治安”为由,出动6架侦察机、5架轰炸机对锦州交通大学(今锦州铁路一中)、二十八师兵营(今市场里)、张作相私邸进行了轰炸,投弹75枚,炸死炸伤平民多人。10月10日,国际理事会在巴黎开会,通过了《劝告日本迅速撤到满铁附属地的决议》,但同时又同意了日本提出的《保留讨匪权的宣言》,关东军司令部以此为由,13日,制定了《进攻锦州的方略》,为掩人耳目,日军参谋本部15日发出训令,进攻锦州“要与讨匪同时进行”。 18日,日关东军司令部又制定了《我军为反攻锦州向大凌河畔进军的要点》、《进攻锦州附近敌阵地的内容计划》,补充和调整了兵力。同时,日陆军中央部指示,要起用华人头目控制的集团夺取锦州。 10月19日,关东军派原奉天讲武堂教官、预备役步兵大尉仓岗繁太郎等14人,以重金收买了汉奸凌印青,网罗溃兵、民团、土匪成立了伪“东北民众自卫军”,凌印青自任总司令,仓岗为顾问,设了18个师的架子,为进攻锦州的先头部队,日军在《盛京时报》宣扬“雌伏十年审机待时之凌印青决然誓师西征。……查其作战计划,似先剿抚白旗堡、大虎山等处之东北军,进而占据锦州城,驱逐张学良退入关内为第一段。” 22日,凌印青到达台安县大坨子附近,与东北边防军隔河相望,29日,挺进到盘山胡家。与此同时,日军于30日在辽中县城扶植张学成(张学良堂弟)收编东北军旧军官、辽西一带土匪3000多人,编成6个支队,协同凌印青合攻锦州。 29日,“东北民众自卫军”在胡家与东北军十九旅发生激战,辽宁省公安骑兵总队前来增援,“东北民众自卫军”溃退,后联络当地两支农民抗日武装,以归顺“东北民众自卫军”为名,在司令部生擒凌印青及仓岗顾问,并处决于盘山沙岭子。 11月初,日军又委任张学成为“东北民众自卫军”总司令,收拢凌印青残部等,组成8个支队共4000多人,声称要“揭旗西进,与锦州驻军炮火相见”,辽宁省公安骑兵第二、三总队前去围剿,“东北民众自卫军”一战即溃,张学成及日本顾问全被击毙。两股伪军被全歼,使日军先用伪军攻打锦州的计划彻底破产,于是,便开始了直接出兵。 11月27日,日军10架飞机轰炸沟帮子,部队与东北军激战于新民青岗子,当晚,日军第四混成旅团占领了绕阳河,第三十九旅团占领了大虎山,守备队控制了北宁铁路,预定28日占领锦州。此时,日本政府惟恐出兵辽西,招致其他帝国主义国家的干涉,急命关东军撤至辽河以东田庄台待命。 12月19日,日军向锦州守军下达了通牒,称一个星期不撤兵,即大举进犯。12月21日,日军沿北宁、大(虎山)通(辽)、营(口)沟(帮子)铁路沿线向锦州展开全面的进攻,出动飞机20架,轰炸沟帮子,遭到东北军十九旅、炮兵团和义勇军的顽强抵抗,相持7昼夜,最后被日军第四旅团占领。31日,日军到达大凌河畔,当日,张学良下令撤兵关内,锦州的东北边防军5个旅4万多人,分乘7个专列入关,留下3个骑兵总队维持治安。 1932年1月2日,日军第八混成旅团在炮火的掩护下,强渡大凌河,骑兵第三总队稍做抵抗,即撤向锦州市内。1月3日4时,辽宁省政府撤出锦州,沿北宁路向关内转移,10时,日军第二十师团进占锦州。第二天,日军又向义县、锦西、兴城、绥中进犯,9日,推至前所火车站,至此,辽西走廊被日军控制。 在辽西即将失陷的危难关头,辽西义勇军首领在沟帮子集会,向全国发出通电,决心要抗日到底,收复国土。1932年1月1日,辽宁民众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王显廷部夜袭了黑山县八道壕日军守备队,毙日军30多人。4日,日军骑兵第二十七联队以“扫荡贼匪”为名进占锦西县城,随后松尾少尉粮秣输送监视队及步兵七十三联队石野小队也相继到达,9日,粮秣输送监视队去锦州领取弹药给养,二十七联队长古贺传太郎率石野小队共80多人向城西“扫荡”,至上坡子时遭西五会民团及当地群众的围攻,石野小队长毙命,士兵死伤多人,此时,又闻县城遭民团袭击,古贺联队长急带残部回援,当地绿林首领刘纯启(号亮山)中途伏击,打死日军古贺传太郎联队长以下40多人,伤29人,残部退回县城。 与此同时,日军松尾输送监视队30人行至钱搭屯附近被民众围攻后全部打死,使日军受到很大震动,哀叹:这是“满洲事变以来最大的悲惨事件”,“夫锦西冬季之风暴,闻之皆血泪也”。8日,抗日义勇军第一路军苑九占、蒋学庭部,在黑山县八道壕张罗屯伏击了日军铁路守备队,毙日军18人。10日,在黑山新立屯,抗日救国军高振鹏部300多骑兵出击日军骑兵第十一联队1个中队,击毙日军70多人。 9日至18日辽宁抗日义勇军第二十路军与彰武黄忠信部联合作战,在大通线上连续向日军出击,毙日军92人。23日,义勇军第二十五路军营长苏良哲、吴绍会部,在北镇关家山子与日军混成第四旅第五步兵联队遭遇,歼日军数十人,苏良哲阵亡,吴绍会负重伤。 25日,在北镇高力板、正安堡一带,义勇军第十二路军向日军第四混成旅一部发动了攻击,激战后义勇军当晚撤走,在24、25日的战斗中,义勇军还击落了日军飞机2架,俘飞行员2人。日军占领锦州后,8月初,国民救国义勇军宋九龄部袭击了奉山线(沈阳到山海关)金城火车站东段殷家洼,炸毁了铁路桥,迫使奉山线全线停车。 11月,该部又出击了锦州城,攻打交通大学时打死日军29人,由于日军来援,被迫撤出战斗。另一部攻打锦州北大营时,由于被日军发觉,加之其中一支队伍未按时到达,使此次战斗失利。据当年日伪统计,1932年至1933年,在辽西曾出现了义勇军活动869起,给予日军一定的打击。 第04章 毛泽东看好锦州,林彪试打长春

毛泽东看好锦州

1948年秋天,全国解放战争进入第三年不久,全国军事、政治和经济形势已变得更加有利于共产党而不利于国民党,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国民党军队已由战争开始时的430万人,下降到365万人,能够用于前方作战的只有170万人。作战方针,也由“全面防御”,“分区防御”,变为以北平、西安、汉口、徐州、沈阳五大战略据点为支柱的“重点防御”。共产党军队则由120万发展到280万,所占面积为全国的1/4,人口达1/3以上。 比这些数字更令人振奋的,是难以用数字表示的人心与士气的对比。 面对日益有利于人民解放军的战争形势,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审时度势,果敢决断,要求具备了条件的各野战军,树立敢于夺取敌坚固设防的战略要点,敢于打大规模歼灭战的思想。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在给东北人民解放军领导人的电报中,明确阐述了从东北开始同敌人进行战略决战的意图。指出:“要确立打你们前所未有的大歼灭战的决心”,“争取将全以卫立煌军就地歼灭”。 当时,东北战场的形势,确是让战斗在黑土地的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将领们引为自豪,激动和欣喜。 据中国人民解放军最高军事科学研究机关——军事科学院编写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史》记载:1948年,东北的敌人在遭到东北人民解放军从1947年5月开始的夏季攻势、秋季攻势、冬季攻势三次连续打击之后,已被歼灭30万人。此时,尚有14个军,44个师,加地方武装共55万人,被压缩在长春、沈阳、锦州三块互不相连的地区,人心浮动,供应困难,其中,长春、沈阳两敌与关内交通完全中断,补给全靠空运,物资供应根本无法满足需要。“军心战力均未恢复常态,将士亦都无斗志”,不得不采取“集中兵力,重点守备”的作战方针,在长春、沈阳和北宁线上的一些城市加紧构筑防御工事,继续顽抗。恨不能像冷兵器时代那样,挂出一张“免战牌”。与此相对应的,则是占共产党军队1/3还强的103万东北人民解放军和地方部队,占领地区为东北全境的97%,人口为86%。 一方孤城困军,把希望寄托在不知何日才能到来的援军,甚至是至今也未爆发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上。一方大军踊跃,实力就像大地一样实在而又坚厚,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住在西柏坡的毛泽东由衷抒发感慨;东北人民解放军现在壮得厉害哪! 当初,毛泽东“一则以喜,一则以惧”。那“惧”,不仅是忧惧内战行将爆发,对内战前途也不能说没有忧惧。雄才大略的毛泽东,大概是从未把自己当成神的。战争毕竟是实力的对抗。胜者王侯败者寇。 可现在,明明白白,实实在在,毛泽东和党中央领导的各路大军,都是今非昔比。 但这一切只是胜利的可能性,还不是现实性。国民党还控制着相当强大的五个战略集团,还有很大的战争能力。真正解决胜负,还得通过最后的战略决战。 1948年秋天,在毛泽东的视野里,西北、中原、华东、华北和东北五大战场,“稻浪”金黄,丰收在望。而丰饶的东北战场,则是块秋色浓,来得早,熟得快,应该开镰收割的第一块“高产田”。 毛泽东天才的预见性,在解放战争中,特别是在三大战役中,表现得淋漓尽致,无与伦比。 结果,蒋介石不得不再三改变他的战略方针,从内战初起的一年内“彻底消灭万恶之奸匪”,变成到台湾后的“一年准备,二年进攻,三年扫荡,五年成功”。毛泽东也不得不修改他的战略计划,把原定的五年打倒国民党,轻松愉快地缩短为三年。 战略家高瞻远瞩,洞悉深远的独特视角。 军事家风卷残云,摧枯拉朽的宏大气魄。 当年那些统帅千军万马的军事指挥员心里再明白不过,辽沈战役的胜利,进攻方向的选择,是具有决定意义的一着。 在军事科学院图书馆,笔者查阅到了1947年5月20日,毛泽东发给东北人民解放军最高指挥官的一份电报: 你们以八个师南进,希望能于夏秋两季解决南满问题,争取于冬春两季向热河、冀东行动一时期,歼灭十三军、九十二军等部,发动群众,扩大军队,该地共有人口1500万,为将来夺取长春、北宁两路、长、沈、平、津四城必不可少之条件。争取两路、四城必须准备的条件有三:你们已在北满建立了强大根据地,解决了第一个条件;现在正向南满作战,估计不要很久,即可解决第二个条件,建立强大的南满根据地;第三步,还要解决冀热辽地区的根据地问题。 掐指一算,那时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夏季攻势刚刚开始,毛泽东就提出“夺取两路、四城”的战略构想,在打东北及华北的主意了。 毛泽东的思维在飞转。只要东北人民解放军占领平绥路,打通东北与华北的战略联系,大量山野炮弹和黄色炸药,就会源源不断地输送南线各解放军。只要东北人民解放军举兵南下,与华北解放军携手打开华北战局,就会改观整个北线战势,实现北线的统一指挥。只要东北人民解放军挥戈东北、华北战场,就会很快达成孤立北平、天津、沈阳并最后夺取这几个大城市的目的。 战略构想在演进。 围绕实现战略构想的步伐在悄然加快。 1948年2月7日,毛泽东又发给东北人民解放军最高指挥官一份电报,小楷毛笔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 下一次作战有两个方向,一是打抚顺、铁岭,法库之敌;二是打阜新、义县、锦西、兴城、绥中、山海关、昌黎、滦县等地之敌。究竟打何地之敌为好,依情况决定,望你们应准备对付敌军由东北向华北撤退之形势。……对我军战略利益来说,是以封闭蒋军在东北加以各.99lib.个歼灭为有利。 关门打狗。毛泽东寥寥数语,道出了一项常人难以料想到的英明决策。 同年9月7日,毛泽东又明确无误地电示东北人民解放军最高指挥官: 为了歼灭这些敌人(指锦州、榆关、唐山诸点敌人——笔者),你们现在就应该准备使用主力于该线(指北宁线——笔者),而置长春、沈阳两敌于不顾,并准备在打锦州时歼灭可能由长、沈援锦之敌。 此后的几十封电报中,毛泽东始终注目“锦榆唐”。一再强调置长沈两敌于不顾,专顾锦榆唐一头为宜。 从以上电报中不难发现,毛泽东每一决策的作出,是那样的前后照应,丝丝入扣,环环相联。 诚如列宁所说,战争是一种形式繁多、差别万千,错综复杂的事物。人类从事的任何活动,都不像战争给偶然性这个不速之客留有那样广阔活动的天地。军事科学不能成为精确的科学,原因就在这里。 在毛泽东那里,这门科学够精确的了。 其实,当国民党在全国还处于进攻态势时,毛泽东就从东北战场最早开始的反攻中,预见到战略决战的讯号。当蒋介石被战争的迷彩眩惑得六神无主时,洞若观火的毛泽东,已经着手描绘攻占蒋介石战略要地的蓝图了。而当这一切成为可能时,他就在早已看准的一个最敏感的地区,迅雷不及掩耳地投注最强大的力量。 当年任国民党东北“剿总”中将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的范汉杰被俘后说:“这一着非雄才大略之人是作不出来的。锦州好比一条扁担,一头挑东北,一头挑华北,现在是中间折断了。” 站在西柏坡农家小院里的毛泽东,神了! 莎士比亚说:“有的人生来就是伟大的,有的人是经过奋斗达到伟大的,有的人的伟大是硬捧出来的。” 生来就是伟大的毛泽东,是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和坎坷,而成为令人倾倒的伟大领袖的。 毛泽东的伟大,集中地表现在他对中国历史和现实的把握和了解,特别是对于中国农民的透彻了解。他懂得农民在中国战争中的地位,非常清楚农民渴望什么,怨恨什么,并懂得怎样把这种渴望和怨恨转化为变革世界的行动。他的哲理像大地一样,深厚、实在,而且是绝对的中国特色,连没有文化的农民也一听就懂,这不仅因为他是农民的儿子,更在于他具有杰出的天赋。

国民党军的重重矛盾

1947年8月,东北战场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东北民主联军已由防御转入了进攻,国民党军被歼30万人,占领区在逐渐缩小,蒋介石又把参谋总长陈诚派到东北,他认为陈诚有办法,能改变东北战场的局面。陈诚到东北说了不少的大话,可打起仗来连连失败,丢掉了7个军。特别是1948年1月初,东北解放军在沈阳附近的公主屯将国民党新五军全歼,使蒋介石很伤心,亲自到沈阳追查责任,陈诚与廖耀湘互相推诿。 此时,陈诚已预感到自己不是东北解放军的对手,便以有病为由请求辞职,蒋介石又亲自到沈阳视察,看到东北的局面,也感到陈诚的确没有办法了,而东北又很重要,只好同意陈诚下台。这时,蒋介石选中了卫立煌,抗日战争中,卫立煌为十四集团军总司令,指挥了忻口等战役,给日军以重创,以后曾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是一个能打仗的干将,卫立煌资历和声望都很高,杜聿明、郑洞国、范汉杰、廖耀湘等都是他的部下,特别是在远征军中的战绩,曾在美国军界获得好评。 开始,卫立煌不同意到东北来,蒋介石派张群(国民党行政院院长)、顾祝同(国民党军参谋总长)劝说,陈诚的老婆也苦苦求情,“辞修(陈诚字)病得没办法,只有请卫先生去东北才有办法。卫先生去东北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子!”卫立煌的老部下听说此事,也都不同意。这时蒋介石又找卫立煌谈话,给卫立煌戴“高帽”,说:“东北是一个比西欧大国还要大的地方,那里的重工业占全中国一半以上,是我们民族复兴的生命线,得失影响国际视听和全国的人心,‘安危须仗出群才’,没有得力的人才是镇守不住的。过去几十年,有几次靠你挽救了危险局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我看只有你能担任这个艰巨重任,才让你去东北,相信你一定能挽回不利形势。” 为说服卫立煌,蒋介石还答应,把东北的军政大权全交给他,并说:“我看你用不着顾虑,你一定能把这件事情办好。万一战局失利,责任也不能由你来负”。卫立煌说:“没有军队不能打仗,现在东北的军队都被围困了,没有大量的增援是不行的”。 蒋介石当场表示,先派5个军去东北,后勤补给优先保障,在这种情况下,卫立煌动心了,他表示先去看看再说。1948年1月17日卫立煌任东北“剿总”司令,22日,卫立煌到东北沈阳,成立了东北“剿匪”总司令部(简称东北“剿总”,驻今沈阳铁路局办公大楼),同时,掌任东北行辕主任职权,临行前,蒋介石一再嘱咐,到东北后最紧急的任务是打通北宁线,确保沈阳至锦州间的交通干线畅通。蒋介石对卫立煌,历来采用利用的手段,把卫立煌看成嫡系中的杂牌,所以,卫立煌虽然多次担任很高官职,但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只给卫立煌指挥权,根本不像陈诚、胡宗南、汤恩伯等浙江人那样,掌握军权,卫立煌到东北后,很快又与蒋介石发生了矛盾。 4月1日,卫立煌到南京汇报东北情况,蒋介石第二次提出了撤兵到锦州的意向。蒋介石说,沈阳、长春交通断绝,单凭空运补给无法长期维持,由于形势所迫,不得不把东北的主力撤到锦州,在沈阳、长春留下少数部队防守。卫立煌仍以部队未整训完毕,不可能打到锦州为由,回绝了蒋介石,并表示,只要不将主力撤出沈阳,东北部队的补给问题,我自己负责,请美国顾问团帮助运输。蒋介石见说服不了卫立煌,表示只要有办法保障补给,可暂不撤向锦州,但整训完成后,仍要打通沈阳、锦州之间交通。卫立煌暂时说服了蒋介石,又松了一口气,他便请求美国顾问团给予支持,使兵员、装备、给养得到了保证,从而也增大了守卫沈阳的信心,并不断到各地视察,检查据点、工事修筑情况,还计划扩充沈阳、锦州飞机场,加修锦西机场。 5月初,蒋介石第三次提出将主力撤到锦州,卫立煌仍不同意,又派廖耀湘、赵家骧、罗又伦去南京陈述。蒋介石的想法是,除留少数部队守沈阳外,其余主力包括特种兵部队,编成机动兵团,由廖耀湘指挥,随时行动,这样做的目的,是有意分散卫立煌的实力,甩开卫立煌,以便执行南撤的方针。廖耀湘正想扩充个人的实力,由于受卫立煌的制约,做不了主,又不敢直接表露。 于是,蒋介石又找卫立煌及各军的司令官谈话,结果都不同意这个意见。蒋介石见指挥不动沈阳的部队,便把范汉杰推出来,借此来实现自己的意图。范汉杰原在山东,后来任陆军副总司令,他对东北的复杂情况不是十分了解,对能否指挥得了云南的部队九十三军和陈诚的嫡系五十四军心里没底,因蒋介石亲自点了他的名,也就没有推诿的余地,1948年1月,被蒋介石任命为冀热辽边区司令官,开始他把指挥部设在秦皇岛,由华北和东北“剿总”双重指挥,鉴于沈阳的驻军不听指挥,蒋介石决定将范汉杰的指挥部移到锦州,命其打通锦沈之间的交通,以便使沈阳的部队顺利南撤。 同时,又从关内调来两个师,归范汉杰指挥。7月20日,卫立煌奉召到南京,蒋介石又决定,将冀热辽边区司令部改为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范汉杰任东北“剿总”副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开始卫立煌打算将指挥所移至葫芦岛,但蒋介石坚持要设在锦州,范汉杰听了蒋介石的话,将指挥所最后定在了锦州,并亲自驻守锦州,因而使卫立煌同范汉杰之间出现了矛盾。六七月间,蒋介石又作出了固守之战略意图,给范汉杰的手令中说:“东北的战略要求在于固守目前态势,使不能再失一城一兵,即有利于关内作战。”随后,蒋介石在总统官邸会上,正式决定:东北作战“暂取守势”、“长春仍固守”、“北宁路暂不打通”。 坚持南撤的计划,一直是蒋介石的心腹大计,这里是有他的用意的。一是蒋介石开始认为,对抢占东北有一定把握,所以,把5大主力中的新一军、新六军,都用在了东北方向,并派来7个军争夺东北,有志在必夺之势。结果仅两年的时间,东北国民党军落了个被分割包围的下场,脸面上很不好看。如果收缩成功,守住锦州,从名誉上讲,还算没有丢掉东北。 4月,蒋介石在国民大会上说,今天的东北战略,“不必要求作全面的控制,但必须守住几个主要据点,如长春、沈阳、锦州,以象征我们国家力量的存在”。二是从战略上考虑,长期守住东北是不可能的,必要时撤向华北,锦州是南撤的必经之地,守住锦州,也就守住了退向关内的通道。三是蒋介石已同美国顾问团商量好,只要保全锦州,美国就会大量施援,守住了锦州,也就是抓住了军援的来路。 为此,对于守沈阳与南撤锦州这样一个事关战略全局的关键问题,蒋介石与卫立煌始终没能形成统一的意见,各持己见,打乱了东北的作战计划,以致使国民党军内部矛盾不断加深,互不信任,互相戒备。美国答应为东北再增加10个师的装备和补给,卫立煌和美国关系很好,5月,专门请美国顾问团团长巴大维到东北视察,卫立煌与巴大维商定,物资、装备直接运到东北营口港,不要经过南京,但这事后来被蒋介石知道了,横加干涉,最后把此事给搅散了,一直到辽沈战役开始前,东北国民党军的防御仍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在一些主要问题上总是统一不起来,处在一个麻痹和盲目状态。

持重求稳的林彪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中央军委的视点,锁定在锦州后,毛泽东在看林彪的反应,林彪在揣摸毛泽东的心思。 东北人民解放军指挥部的驻地——双城,林彪在一间陈设简朴、洁净的平房里用四方步来来回回丈量着脚下的青砖地,此时,他的那颗心就像个钟摆,一会儿摆向长春,一会儿摆向锦州。 1948年9月7日,林彪(东北野战军司令员)罗荣桓(东北人民解放军政治委员)刘亚楼(东北野战军参谋长)谭政(东北野战军政治部主任)给毛泽东的电报中说,实际上还在于去年就开始了大军进入冀热辽地区作战的战场准备工作。去年7月,程子华同志(注:当时任第二兵团司令员)来哈尔滨时,东北局就提出了准备战场的各样具体问题,随后高岗同志(注:当时任东北军区副政治委员)的亲自到热河和冀东,以及今年黄克诚同志(注:当时任第二兵团政治委员)去热河工作,都是为了同时加强这一准备工作。此外,在去年冬天就开始了恢复郑家屯至通辽的铁路,以及重新修筑通辽到彰武的铁路,只是由于今年东北是50年来所未有的大雨,致使通辽到阜新的铁路直到最近才完成。 1947年12月4日,林彪说:明年作战,将主要依托冀热辽根据地。因此,该处的一切工作,尤其是群众工作,将有重大意义。 在南下北宁线这个问题上,应该说,毛泽东和林彪的见解是一致的。 凭林彪的才智,当时即便没看清这一点,或是没看透这一行动举足轻重的意义,毛泽东一点拨,他也不能不明白。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林彪举棋不定呢? 原来东北人民解放军发动冬季攻势后期,东北“剿总”上将总司令卫立煌虽然在沈阳集结了20万重兵,却宁愿眼睁睁看着辽阳、鞍山、营口、四平一个个丢掉,硬是咬牙横心,按兵不动。 不是卫立煌真心实意把这些战略要地拱手交给东北人民解放军,而是他后怕自己手中仅有的部队被东北人民解放军一坨一坨地歼灭。 形势在东北战场明摆着:除长春、沈阳,锦州三坨敌人,无仗可打。要打,就是攻坚,就是大仗,就是恶仗。 沈阳是重兵据守的“剿总”所在地,不可能先从沈阳下手,只能在长春和锦州进行选择。 林彪先要打长春没咬定牙,后来南下也没横下心。 原因很简单,虽然林彪带着他的部队在东北横冲直撞了两年,在顺利攻取坚固设防和重兵把守大城市这门课题上,他还是个初学乍练的新兵。而且这个新兵在打四平第一仗就碰了个硬钉子。这一仗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又要打锦州,锦州未必比四平好打到哪里去。应该说,打四平,林彪是费了脑筋的。战前,他大讲攻坚战,打大据点,“四快一慢”,“四组一队”,“攻城军”,“爆炸军”。但仗打起来后,四平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打,更不是一攻就下,一推就塌的那么一座“纸城”。部队付出的代价,指战员捐献的血肉之躯,足可以说明四平是一座铁城、钢城,唯一的那次实践就像盏红灯,在他脑子里不停地闪着不祥的警号。 毛泽东批评林彪从双城动身晚了。大军作战,确实有个“四快一慢”中的“慢”的需要。但这次不是唯一的理由,最重要、最要害的是,林彪想打长春,而不想打锦州。 古今中外,没有不讲“不打无把握之仗”的将军。但叫起真章来,在“有把握”与“无把握”之间,要做到“有把握”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南下北宁线,一举包围拿下锦州,不论是从当时或现在来看,都是向敌人意想不到的要害部位发起突然袭击的绝妙之举。面对一场更加威武壮丽的史剧,面对国共两党的第一次大决战,作为人民解放军东北战场前线最高指挥官的林彪,他显得举棋不定,优柔寡断。当时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锦州国民党守军的凶狠和强大,还是个人的荣辱和名声?现在和将来想探寻个究竟,那只能是猜测。 据说,林彪非常喜爱女儿林豆豆。平生唯一一次打女儿,就是在这个时候,把年仅四岁的女儿踢了一脚。 接着传出林彪“不打锦州打豆豆”这一敏感性的话题。 林彪为难下决心而痛苦,毛泽东为林彪举棋不定而焦灼。 那段时间,毛泽东给林彪的电报,有的回忆文章说是“90份”,有的说是“70多封”,有人说是“83封”。林彪给毛泽东的电报,数字也大体相当。 焦点在于战役应该首先从哪儿打起。 毛泽东瞩目北宁线。 林彪既有意攻锦州又想打长春。 打长春便于集结兵力,便于根据地支援。敌人增援和突围,在漫长的600公里范围内,也便于运动中歼敌。而且,打下长春,可以免除后顾.99lib?之忧,便于集中兵力南下作战。可从战争全局分析,情形就不尽然了。蒋介石不撤退东北,10万大军被围困长春是个原因。打掉长春,就会打掉蒋介石的一个包袱,为他打出退向关内的决心,从而保住个比较完整的战略集团。这对共产党的通盘棋局是不利的。 当时,林彪没有看到这个或没有完全看清这个全局。 林彪的脑子仍在围绕怎样拿下长春在转。 4月18日,林彪、罗荣桓、高岗、陈云、李富春、刘亚楼、谭政致电军委,在谈了攻长春打援兵的决心和部署后,说: 以上是我们的根本意见,其他意见亦曾深入考虑,均认为不甚适宜。我军如打铁岭或抚顺或本溪或新民,敌均能立即组织3个师以上兵力守,而集中10个师以上的兵力增援。敌增援距离甚近,又因辽河。太子河的妨碍,我军攻城打援皆不便。本溪与铁岭两点,如我军主力向该方向前进时,敌甚至可能暂时撤退,让我军扑空;如我军主力向义县前进,义县之敌必然自动撤至锦州;如我军攻锦州,则所遇敌人比长春强大;如我军等候敌人打通锦沈线,则不知要等到何时,且即令敌人出来打通,但我主力一向锦沈线前进时,而敌必自动收缩,使我军扑空;如我军向锦州、唐山之线或东或平绥前进时,在敌目前采取放弃次要据点,集中兵力固守大城市的方针下,则必到处扑空,或遇四五个师兵团守备的城市。且大军进到那些小地区,衣服弹药军费皆无法解决。 同时,东北战士入关,经长途跋涉,士气必降,逃跑必发生。在我军主力南下情况下,长春之敌必能乘虚撤至沈阳,打通沈锦线。如我军以很多兵力(如三个纵队)入关,沿途仍不易求小仗打,遇大的战斗(又攻占又打援)则又吃不消。而留在东北的部队,既不能打大仗,又无小仗可打,陷于无用之地,故目前只有打长春的办法为好。 身在河北小山村西柏坡的毛泽东,手里拿着这封从东北发来的电报,面对站在自己对面的周恩来说:瞧,一个“均”字,把我的意见否了。

试打长春打出后悔药

见林彪的决心已定,4月2藏书网2日,毛泽东作了以下复电: 我们同意你们先打长春的理由是先打长春比较先打他处要有利一些,不是因为先打他处特别不利,或有不可克服之困难。你们所说打沈阳附近之困难,打锦州附近之困难,打锦榆段之困难,以及入关作战之困难等,有些只是设想的困难,事实上不一定有的,特别在万一长春不能攻克的情况下要遇着的。因此你们自己,特别在干部中,只应当说在目前情况下先打长春比较有利,不应当强调南下作战之困难,以免你们自己及干部在精神上处于被动地位。 东北野战军主力由北宁线(今京沈铁路)南下,向锦州前进电文的字里行间,鲜明透出毛泽东对打锦州设想的坚持。 毛泽东知道,硬拧的瓜不甜,而且也没到需要硬拧的时候。 毛泽东在给“林罗刘”并告东北局的电报中,重申: 不要将南进作战的困难条件说得太多太死,以致在精神上将自己限制起来,失去主动性。 毛泽东显然在给林彪时间。 毛泽东显然在等待林彪的回心转意。 坚持己见的林彪没太在意毛泽东的提醒、暗示和希望,一门心思在东北战场忙活着。 秋季攻势刚刚结束,他在东北人民解放军参谋长会议上,提出了“大兵团,正规化,攻坚战”的军事指导思想。 各部队驻地,墙上刷着“练好兵,打长春”。会上讲着“练好兵,打长春”。官兵们的请战书和决心书上写着的还是“练好兵,打长春”。 基层连队主练爆破,土工作业,攻城和巷战。阵地和工事,都是按长春布防情况设置的,白天练射击、刺杀、投弹、冲锋,翻院墙,爬城,晚上练夜行军和村落、街道攻防战斗。村头到处挖的是掩体、交通壕,练捆炸药包,安雷管,接导火索。破土地庙、烂房子、坡坎什么的,都成了敌人的“地堡”,爆炸声白天晚上响。怎样穿墙打洞,土墙怎么炸,石墙怎么炸,反复研究、演练。怎样过外壕,壕那边有地堡,壕下有地雷,怎样把炸药包扔过去炸,绑在竿子上伸过去炸。 兵练得挺苦,兵也练得确实很有成效。 5月中旬,正当东北人民解放军准备发起长春战役时,长春守军以“搜购粮食”和保护大房身机场不受解放军炮火威胁为目的,出动两个半师,向长春西北方向出击,并占领小合隆地区。林彪抓住长春守军脱离坚固阵地的时机,命令三个纵队的部分部队和五个独立师,采取奔袭手段,硬碰硬地与前出长春的敌人干了一家伙。这一仗,解放军虽歼敌6000余人,占领了大房身机场和长春外围一些据点,但自身伤亡2100余人。试打没有达到预期目的,作战中也暴露了部队在战术、技术上存在的不少问题。这是林彪事先没想到的。 6月1日,“林罗刘”致电军委,并转去李天佑和黄永胜等人的电报。 “林罗刘”的电报说: 此次如攻长春,我们拟以新老8个纵队直接投入攻城,以两个纵队阻援。我攻城兵力与守城兵对比,不到三与一之比,但即三与一之比,打援兵力则绝对是悬殊,故要攻城则不能同时打援。如敌不增援,我军在攻城中逐个争夺,消耗必大。能否维持消耗到底,而获得解决战斗的结局,尚无把握。有可能消耗到战斗末期,连队人数太少,无力续攻,使战斗出现僵持局面。届时敌增援,则可能与守敌会合。 目前对长春地形条件还不够具体了解,不知地形条件对我是否有利,须得实地侦察后才能看出。因此,我们对此战局无最后的确定见解。 署名“李(天佑)梁(必业)曹(里怀)杨(尚儒)”的电报,在比较详细地分析了守城敌军的兵力、工事和战斗力情况后,说: 经过我们仔细反复的考虑,认为目前作打长春除突破外要在纵深全歼长春守敌,占领该城的把握不大;如果打得不顺利,将付出很大的代价,其结果使我军有生力量遭受相当的削弱,仍难取得彻底胜利。而且全军中真能经受激烈巷战考验,战斗力较强的不很多。但若有较长的时间付出较大的代价,亦有全歼长春敌之可能。 署名“黄(永胜)赖(传珠)黄(一平)”的电报: 据俘虏供称:长春敌军虽有11万人,但持枪作战者不到7万人。今日各师首长会议初步研究,无论政治情况、敌之设防与敌我优缺点之比较、胜利把握,较大问题是打的方法问题。必须周到考虑并继续搜集材料再研究后详报。 从以上电报中不难看出,试打长春一下,林彪和李天佑都有点怯手。倒是黄永胜魄力不减,觉得“胜利把握较大”。而且,他谈到了“政治情况”。当然,无形的士气对比,无疑是敌情我情中必不可少的一项。 毛泽东一封电报,林彪电报一封,敌我双方未交战,毛泽东与林彪的“电报大战”却达到了高潮。 各持己见,各抒己见。毛泽东旗帜鲜明,几乎每封电报都不离“南下”这个主题。林彪苦思冥想,一个“均”字,又一个“均”字。李天佑和黄永胜等人怎么想就怎么讲,谁也不迎合谁。 毛泽东有指示,有批评,有告诫,但绝无强迫命令:“你们如果不同意这些指示,则望你们提出反驳。”林彪有照办,有反驳,有否决。明知不对毛泽东心思,仍然坚持自己的主张。 但也有妥协,毛泽东同意打长春,是火候未到前的一种妥协。林彪的第二个“均”字,也不无妥协的成分。 谁也不知道毛泽东在口述或起草这些电报时,脑幕上是否闪现过当初的“最后一战”和“保卫马德里”。谁也不知道林彪敢于违背毛泽东意志,执意坚持打长春时,是否想过那几封得意之笔的4A电报。但从“电报大战”中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到,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人实实在在的民主作风。 正是这样的“电报大战”,孕育着认识上的逐步统一,孕育着即将爆发的流血战争的胜利。 试打长春的结果似一副清醒剂,林彪此时开始认真琢磨,毛泽东“基本同意”打长春的“基本”二字的含义,他懊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对毛泽东“在打长春的同时,必须做好南下作战的各项准备工作”理解得那样肤浅。 6月中旬,“东总”决定对长春实行“久困长围”方针。 7月20日,“林罗刘”致电军委说: 最近东北局常委重新讨论了行动问题,大家均认为我军仍以南下作战为好,不宜勉强和被动地攻长春。 面对林彪态度上的转变,毛泽东挺高兴,一面将电报给周恩来,一面用右手戳着电报纸,瞧,又一个“均”字。 周恩来一字一句轻声念完电文,如释重负地面向毛泽东:主席,这份电报说明,林司令员他们与中央终于想到一块了。 毛泽东微微点着头,表示赞同。 1948年9月10日,东北野战军根据毛主席制定的辽沈战役的作战方针,确定了南下北宁线作战的初步部署:以第三、四、七、八、九、十一纵队和炮兵纵队及第二兵团指挥冀察热辽军区3个独立师、炮兵旅、骑兵师,分别围歼义县和北宁线锦州至唐山段各孤立之据点,相机夺占锦州、锦西、山海关各点。以第一、二、十纵队位于新民附近,随时协同歼灭长春突围之国民党军,或歼灭由沈阳北上策应之国民党军,掩护北宁线作战,并随时增强北宁线作战力量。位于长春附近的第六、十二纵队及开原附近的第五纵队及6个独立师,歼灭长春突围之国民党军,阻止沈阳国民党军出援或长春国民党军突围,如长春守军无突围迹象,可南下锦州附近准备打援。 第05章 国民党军重兵把守北宁线,我军向辽西隐蔽开进 根据中央军委“确立攻占锦、榆、唐三点并全部控制该线的决心”的要求,辽沈战役从9月12日起,第一步,首先在锦州地区和北宁线上同时展开,以奔袭的动作,歼灭北宁路上,除山海关、锦州、锦西以外之各点国民党守军,切断关内外的联系。第二步,集中兵力攻取锦州,阻击增援的国民党军。

国民党军重兵把守北宁线

北宁线是东北与华北之间的交通大动脉,由于辽西走廊的特殊地理环境,使沿线遍布了大小不等的城镇,有些城镇还有历史遗留下来的古城堡等军事设施,可步步为营。辽沈战役开始前,北宁线上锦州至滦县段,一直是国民党重兵把守的地区。1945年11月26日,国民党的十三军、五十二军进占锦州地区,12月22日,蒋介石令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的直属部队特务 56e2." >团、通讯营、汽车队等由美舰运到葫芦岛后,进驻锦州。 在绥中、兴城、锦西、义县各地,建立了保安大队,收编了伪满残余及地方武装,以配合国民党正规军的守备,使锦州成了国民党军进入东北后的第一个大本营,进入东北的部队在这里进行调整。23日,五十二军一部继续向沈阳方向发起进攻,27日,十三军及五十二军一九五师向义县、北票、阜新进攻,同时五十二军二十五师向盘山、营口攻击前进。 1946年2月18日,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因患肾结核去北京治病,为不影响东北国民党军的士气,杜聿明秘密住进了北京白塔寺附近的中和医院(今北京人民医院),住院期间,为防止派人去东北接替,杜聿明推荐了郑洞国为副司令长官,并代理长官职务。20日,郑洞国与杜聿明进行了一次长谈后,于3月初到达了锦州,并指挥部队控制北宁铁路沿线的重要城市,准备伺机进占沈阳。3月13日,苏军从沈阳撤军,国民党五十二军正式接收了苏军在沈阳的防务,东北行辕及东北司令保安长官部,于3月18日后,由锦州移防沈阳。 1946年4月,孙渡带第一集团军及六十军、九十三军来到东北,第一集团军总部由上海经海运,移至锦州。六十军先进入东北后,在抚顺、鞍山一带驻防,集团军总部和九十三军在锦州地区驻防,第一集团军指挥十三军、七十一军、九十三军,葫芦岛、秦皇岛两个港口司令部及辽西地区的保安部队、交警部队、骑兵部队等,接替十三军,负责热河东部、辽西一带的防务,锦州成为辽西地区军事中心。1947年3月在四保临江战斗中,国民党调七十一军、驻热河的十三军八十九师参战,结果八十九师被歼,十三军军长石觉非常不满,恳请李宗仁将十三军划归北平行辕指挥,只有九十三军留在了辽西地区。1947年夏季攻势中,四平战事再度紧张,国民党将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调去增援,九十三军部队只好收缩防务,被迫从赤峰、叶柏寿地区向朝阳、义县、阜新地区集中。5月,六十军第一八四师重建后,在梅河口被歼,第二次重建后,调到北镇整训。 1947年7月,陈诚到东北后,整编部队,将一部地方团队改编为正规部队。绥中的保安部队扩为暂编第五十师,热河保安四支队及锦州守备铁路的警察部队扩编为暂五十五师,由交警第一总队朱茂榛部改编为暂五十七师。此时,九十三军军部在义县,暂十八师、暂二十师在朝阳、北票、义县、阜新一带,暂二十二师北上后未参战,又回到锦州地区。9月,刚调到东北的四十九军及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暂五十师在锦西杨杖子地区被歼一部,为加强北宁线的守护与辽西地区的防务,10月,国民党军又将新六军第十四师、新二十二师调到了兴城至锦州一线。15日,又从关内调暂编第三军、第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九十四军四十三师、十三军五十四师到达锦州地区,但没有站稳脚,由于应付战事,又纷纷调出辽西。此时,守义县、朝阳之间铁路的交警三总队调驻锦州,不久,被陈诚调往营口,锦州市内只有一个兵团司令部驻守。 9月26日,在锦州外围的帽儿山战斗中,东北野战军冲过敌人的钱丝网 1948年1月,新五军在沈阳附近的公主屯被歼后,对蒋介石震动很大,由于卫立煌拒绝沈阳的部队南撤锦州,蒋介石将原范汉杰之第一兵团司令部改为冀热辽边区司令部,驻秦皇岛,范汉杰决定以锦州为中心,锦西、义县为外翼,兴城、绥中为维护锦榆间交通据点,重点守护北宁线。为了集中兵力,4月,范汉杰将暂二十师由阜新撤至义县,九十三军军部及主力撤回锦州,并成立了锦州警备司令部(也是九十三军军部,今站前新港旅社路南青山购物中心处),九十三军军长卢浚泉、副军长盛家兴兼正、副司令,以加强对市区的控制与城防守卫。又调陈诚嫡系部队五十四军的八师、一九八师,从胶东海运到葫芦岛,进驻锦州,同九十三军主力一起担负锦州城区防御任务。 九十三军在城北城西,五十四军位于城东。虽然增加了一个军,但范汉杰自感要打通沈锦间的交通,现有的兵力仍然不能满足需要,于是又回到山东筹兵,将烟台的第八军李弥部,由原4个师扩编为6个师,改编成由八、九军组成的兵团。5月间,把第九军调到锦西,第八军调到秦皇岛附近,准备整补训练后,归其指挥。由于苏北战场紧张,8月,第八、九军及烟台李弥兵团部被调到苏北战场。 这时,范汉杰向卫立煌请求,把沈阳地区各驻军中,缺额最多的师中的士兵,补充当地其他部队,把军官空运到锦州、锦西地区,另从苏北、上海等地运来新兵进行补充,组成新部队,接着,对新部队进行整训。主要有:新编第六军的暂六十二师刘梓皋部(1948年2月在法库被歼),驻锦西;七十一军八十八师黄文徽部(1948年3月在四平被歼),驻松山、高桥地区;第四十九军二十六师张越群部(1948年1月在新立屯被歼),驻山海关;第五十二军暂五十四师黄建庸部(1948年2月在辽阳被歼),驻绥中;暂六十师(辽阳地区保安部队改编),驻秦皇岛、葫芦岛各一个步兵团。东北“剿总”陆军训练处派人负责主持督训新编部队,南京陆军总部的美国顾问团,也派员到锦州等地区视察。这时,锦州地区的部队建制多而乱,战斗力不是很强。 国民党辽宁省政府派贺奎到锦州成立了辽西行署,负责各县民众组训和成立保安总队,准备成立两个师,但到10月间,由于各部队扩编,需要整补兵员量很大,与团管区征兵有矛盾等多种原因,只将绥中、兴城两地中队编一个大队,锦西编一个大队,锦州的3个中队编一个大队,以维持现状,就地整训,地方团队没能发展起来。 1948年7月,蒋介石将冀热辽边区司令部改为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由秦皇岛迁至锦州,下旬,范汉杰把驻锦州至山海关间的国民党军进行了一次大的整编,将补训后归建的部队,都留在了锦州地区,组建新八军和新五军,使在锦州地区和北宁线守卫力量有很大加强,第六兵团(司令为卢浚泉,下辖九十三军、一八四师)除暂二十师守义县外,其余均在锦州;新八军(军长为沈向奎,辖暂五十四师、五十五师、八十八师)驻锦州外围地区;五十四军(军长为阙汉骞,辖八师、一九八师、暂五十七师)驻锦西地区;新编第五军(军长为刘云瀚,辖二十六师、暂五十师、暂六十师,暂五十师为重建)驻山海关、绥中、锦西地区,从义县至河北滦县沿北宁线两侧,组成以城镇为重点的带状的防御区。 9月初,国民党军发现有大批解放军部队南下的迹象,冀察热辽军区部队向北宁线中段开进,预感形势不好,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决心集中3个军的兵力重点守卫锦州,制定了收缩兵力的计划。新八军由锦州外围集中于锦州东面紫荆山至南面松山地区,担任守备任务。九十三军附一八四师守备锦州北面和西南面,包括飞机场的守备,与新八军共同形成对锦州的环形防御体系。新五军由山海关调至锦州,为锦州指挥所的总预备队。五十四军集中守卫锦西、葫芦岛。这个计划报上后,卫立煌没有同意,又明令九十三军暂二十师不能撤回,新五军的调动待华北部队接防后再行动,不久,东北野战军在北宁线上展开行动,国民党军被牵制在各点上无法调动,范汉杰的收缩计划落空了,只将暂六十二师进至塔山,保障锦州、锦西间的交通,第八十八师由松山、高桥地区撤至锦州老城内,派出九十三军暂十八师守备锦州西的飞机场。卫立煌令,在新五军未到锦州之前,从沈阳空运一个军到锦州协防。 到1948年9月末,国民党军将锦州的守备部署再次调整:暂五十四师自锦州东紫荆山至东南松山一线防守;暂五十五师担任南山主阵地的守备;从沈阳空运的四十九军七十九师(欠1个团)担任大架山防守;第八十八师为锦州指挥所总预备队;暂十八师自女儿河车站至188高地(二郎洞附近)防守;暂二十二师防守二郎洞经合成燃料厂(今石油六厂)、黑山团管区(今石油六厂红星里处)、十二亩地(今五姓屯南高地)、配水池(今畜牧学校南,原自来水供水站)、大疙瘩(亮甲山)至省公署大楼(今空军第三飞行学院办公楼)北侧高地之线防守,东与暂五十四师阵地相接;第一八四师为六兵团预备队;暂二十师守义县;五十四军驻守锦西、葫芦岛地区;新编第五军驻守山海关与锦西之线。为了加强锦州的防守,将原师管区司令黄永安兼任锦州炮兵指挥官,除军、师直属炮兵营外,还有锦州指挥所直属的独立炮兵第十三团二营(105毫米榴弹炮7门)、野战炮兵第十六团二营(76.2毫米野炮12门)、战车第三团轻战车连(英式2吨战车7辆)、装甲汽车连(装甲汽车8辆)、铁道装甲车队等。在义县与锦州间,有国民党热东挺进支队(热东地方团队)及伪团队千余人,老百姓称为“大耳朵队”“清剿队”,国民党军不让其进城,驻余积屯、七里河子、薛家一线,负责掩护锦义间交通运输,大部分散活动于民间,对百姓袭扰甚重。 在范汉杰的防区内还有葫芦岛、秦皇岛港口司令部。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军政部在沿海各地设立10个港口司令部,司令为少将军衔,负责军事运输业务,为后勤机关,归南京直辖。后来各地成立后勤补给机构,港口司令部撤销了,由于国民党进军东北是先从秦皇岛登陆的,美军援华物资运抵此地交付,又在秦皇岛设立了港口司令部,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后方基地,一直派部队防守,又把秦皇岛、山海关划为东北军事境地,下令港口防务由港口司令部负责,驻军受港口司令节制,将秦、葫港司令部纳入了东北的指挥系统。1946年冬,杜聿明在秦皇岛设立了秦榆警备司令部,派长官部沈阳日俘侨管理处处长李修业为司令官,警备区域东起秦皇岛西至山海关,铁路以南归港口司令部负责,铁路以北由警备司令部警备,刚开始没有部队,临时由保安队担任守备,遭抚宁县大队夜袭,杜聿明得知后,将其撤销了。后来华北行辕见秦皇岛重要也想控制,就向南京方面提出要求,1947年7月经南京同意,在此处成立了一个秦榆要塞筹备处,归华北指挥,但搞建设用钱时,南京和北平互相推诿,谁也不管,结果不了了之。 1948年1月,范汉杰任冀热辽边区总司令,山海关、秦皇岛、绥中一带驻军归他直接指挥,秦、葫港司令部也在其中,范汉杰的指挥部开始设在秦皇岛港口司令部,后迁至锦州。

向辽西隐蔽开进

1948年3月,冬季攻势后,东北野战军主力集中到八面城、九台、四平、西安一线地区,防止长春国民党军突围,阻击沈阳国民党军北援。一部位于沈阳至锦州之间,监视国民党军的动向。第十一纵队于6月出击北宁线后,在河北建昌营、燕河营一带休整。 9月10日,东北野战军司令部向所属兵团、纵队发出了辽沈战役的作战命令,在极其保密的情况下,分批次、分路逐次向辽西集结,成功地将40万大军进行大调动,完成了决战锦州的布势和兵力集结,这在东北解放战争史上是一次大胆的尝试。为迷惑国民党军,东总命令无线电台全面实行佯动,在部队开进行动后的一个星期内,仍留在原地,照常与野战军司令部保持联系。部队开进过程中,除原在锦州、沈阳附近活动的部队电台外,一段时间内,各部队电台暂不与野战军司令部联络。为防止国民党军飞机的侦察,部队夜行晓宿,一旦遇有空情,部队立即原地向后转,造成北进的假象。 东北野战军主力南下北宁线距离远,为尽快达成战略企图,完成部队集结,采取了铁运和陆地开进相结合的办法。为保证部队铁运,到9月9日,共集中了1224辆车皮,其中棚车684辆,敞车、平车540辆,以吉林省梅河口为中心,由朝阳镇、四平、吉林、西安等站组成编组站,在部队上车的东丰、大兴镇、西安等站,部队下车的新立屯、西阜新等站都分别做了准备。9月10日晚,铁运开始,为隐蔽行动企图,列车西行驶过四平时,东总急令,原路返回,部队下车待命。到12日才开始军运,运行时,军车一律用货车代号,车门加锁,贴上封条,各车站见不到人影,听不到响声,连铁路员工都不知道车厢里装的是部队。从梅河口到阜新约710公里,为了防止国民党军飞机侦察,铁路员工晚上采取无灯操作,用手摸着扳道岔,组成64个军列,将北线先头部队安全隐蔽地运送到辽西前线。 第三纵队,是9月13日从西安、东丰地区乘火车铁运南下的,经一天一夜的运输,14日5时,三纵队司令员韩先楚、副司令员沙克带七师到达新立屯,15日,全纵队抵达阜新、新立屯一带,又经两个昼夜的秘密行军,迅速向义县开进。二纵五师归三纵指挥,于9月17日,由四平乘火车南下,19日,到达新立屯下车,经北镇、闾阳驿,向义县方向集结。 炮兵纵队主力,从吉林省的烟筒山、平岗、西安等地集结后,于9月19日至24日登车铁运,先头于21日8时陆续到达阜新、新邱等站卸载,并在海州和西阜新各设一处高炮阵地,负责对空掩护,16时,国民党派3架飞机在新邱、阜新上空盘旋,高炮部队组织了对空中火力,飞机离去,22日,纵直及一团进入义县附近地区。 南下作战的其他部队,第四、九、七、八纵队,按计划采取徒步开进的方式,分次陆续南下。第四、九纵队从北镇和鞍山最先向锦州地区开进。第七纵队参加完冬季攻势后,一直在四平地区休整。9月9日接到命令,12日出发,经法库、彰武、黑山,10天后到达北镇地区集结待命。第八纵队在四平以西八面城地区休整,9月12日开始南下,夜行昼宿,由三江口渡辽河,经康平、彰武、新立屯,9天行军450公里,21日,到达北镇地区。 参加截击长春国民党军突围或阻止沈阳国民党军北援的部队,也按时到达了新民附近地区。一纵队于9月13日傍晚,从九台出发,经12个夜晚的行军,行程400余公里,经新安堡子、下二台子至通江口,渡辽河后又经法库,到达新民以北的赵家堡子、四大台子、九间房、东坡子地区。二纵队于9月13日自西丰、平岗、公主岭地区出发,经三江口、彰武,于25日到达黑山、半拉门、大虎山地区集结。十纵队,当时位于开原、昌图地区,部队进行了动员,就地做好了一切打援的准备。五纵队于9月13日从清原出发,隐蔽进到开原、昌图地区。 第十二纵队和6个独立师仍坚持围困长春,准备歼灭长春突围之守军,同时为掩护东北野战军主力南下。9月14日,六纵队从吉林地区,移至长春以南大屯、孟家屯、长春堡(永春)及其以西地区,协同围城部队做出攻取长春之势,白天部队向长春开进,晚上又返回驻地,第二天再向长春行军,又提出“练好兵,打长春”等口号,大造声势。其六纵队十七师接到参加锦州攻坚战的命令,由四平街乘火车到达锦州外围,归三纵队指挥。 由于各部队严格执行了东总指示,采取了各种隐蔽企图的措施,国民党军对东总的战略意图一直没有察觉,东北“剿总”参谋长赵家骧曾说:“解放军要在锦州集结兵力只不过故作姿态,如果真要攻锦,林彪要考虑,我们可以从长沈两路夹攻,北满至南满铁路交通补给那么长,量他不会冒这个险,锦州不会有问题。”

切断北宁线

1948年9月10日,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根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的指示,决定首先切断北宁线,集中全力攻克锦州,同时准备歼灭由沈阳或锦西方向增援锦州的敌人。作战计划第一步,以奔袭动作歼灭北宁路除山海关、锦州、锦西以外各点的敌人,切断关内外敌人的联系;第二步,集中兵力攻锦打援。 随着东北人民解放军战役决策的作出,中国版图“鸡脖子”稍偏上那块饱经忧患的辽沈大地一时成了国人瞩目、亚洲瞩目、世界瞩目的地方。 从四平保卫战,到退守松花江北,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东北人民解放军以历史都为之瞠目的神速和英姿,在北起长春,南至唐山的千余里绵长战线上,开始了征服东北的“最后一战”。 焦点是千百年来战火不绝、满目弹孔的锦州。 阳历9月中旬,正是阴历八月中秋时节。恬静的夜晚,天上一轮皓月,洒着银色的光辉;地上一望无垠的高粱大豆,在秋风寒露中瑟瑟作响,不知名的虫儿低吟高唱,构成一幅十分宜人的图景。时辰不长,月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使沉寂的黑土地像变戏法似地忽明忽暗。关外那些历经沧桑的老人叼着旱烟袋,面对这万花筒般的夜空,心里嘀咕:莫不是一场大战悄然而迅疾地向他们逼来。 果不其然,步兵、骑兵、炮兵,还有坦克兵,一支支大军像奔腾的急流在金秋的夜色中涌动。搅拌着汗味儿和汽油味儿的尘雾,在弥漫着醇酒般的谷香大地上,拖着一条条看不见的长龙。 老人们的预感被神奇般地证实。9月12日,震惊世界的战略大决战的枪声,首先在北宁路山海关至唐山段打响。 由司令员贺晋年、政治委员陈仁麒率领的十一纵由建昌营出发,以神奇动作一举攻克昌黎、北戴河。 由司令员吴克华、政治委员莫文骅率领的四纵,司令员詹才芳、政治委员李中权率领的九纵从台安、北镇出发,似两把锋利的钢刀直插锦州和义县之间后,以突然动作包围了义县。随即,以司令员韩先楚、政治委员罗舜初率领的三纵和司令员刘震、政治委员吴法宪率领的二纵由西安(今吉林辽源)乘火车南下,接替四纵、九纵包围义县。 四纵急转南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克兴城。 以司令员邓华、政治委员吴富善率领的七纵攻占高桥、西海口和塔山,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锦西与锦州的联系。 以司令员段苏权、政治委员邱会作率领的八纵和司令员詹才芳、政治委员李中权率领的九纵主力,疾风扫落叶般占领锦州外围要点白老虎屯、帽儿山和紫荆山。 至此,北宁路锦州至唐山段被切断,各点之敌无一例外地被分割。 9月13日至16日,以司令员李天佑、政治委员梁必业率领的一纵,以司令员刘震、政治委员吴法宪率领的二纵,以司令员万毅、政治委员刘兴元率领的五纵,以司令员黄永胜,政治委员赖传珠率领的六纵,以司令员粱兴初、政治委员周赤萍率领的十纵和以司令员朱瑞、政治委员邱创成率领的炮纵主力,分别由九台、平岗、清源、伊通、开原、四平等地,进至锦州以北和新民以西地区。 10月1日,三纵、二纵五师和炮纵主力,准备联手攻占义县。 几十万大军数夜之间逼近锦州城垣。 当时,基层的干部从驻地接到命令,带着部队呼呼啦啦就登上了火车,因为他们心里早就明白:“练好兵,打长春”,是上级几个月前就明确了的。因此,根据潜意识中的思维定势,一定是奔长春无疑了。谁知闷罐咣当了一夜,下车动员步行,方向“西南”。大家懵头懵脑的,说这是什么地方呀?一问,说是到了阜新。大家说,不是打长春吗?怎么跑这来了?战士们问干部,干部回答不知道。战士还以为干部是保密呢。 部队往南一扭头,大家心里就有数了。走了10多天,除了三纵、二纵五师和炮纵车运外,所有南下部队都是徒步行军。白天睡,晚上走,每晚80里左右。晚上行军好,防空,保密,还凉快。四天后动员,说是到北宁线上打仗。北宁线那么长,也没说是到什么地方。干部战士反正认准了一个理:上级叫你到哪打,你就往哪走是了。过大凌河不久,脚下就绊上敌人尸体了。指战员一打听,原来是八纵的战果。大家心里琢磨:路是快走到头了,接下来就是打了。 部队带的粮食,不到一星期就吃光了。庄户人家门前过兵,要打仗,老百姓都跑了,什么吃的也没有。在一篇回忆当99lib?时情景的文章中,有这样一段充满乐观主义的描绘:过大凌河前,指战员在秃老婆店弄到些喂牲口的黑豆,炒了“喀嘣喀嘣”吃个肚儿圆。过河凉水一激,可糟了,全拉稀了,一直拉到锦州。枪一响就不拉了,比“痢特灵”还灵。 南下的部队在沟帮子练了半个月夜行军。每晚几十里,过大凌河再回来,全副武装,每人40斤左右。体质差、心眼多点的战士,就悄悄轻装,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塞在老乡柜子底下。结果,9月12日晚上部队再拉出去,过了河再没回来。 战斗打响前,南下部队电台一律保持静默,各纵和师都在原驻地留下部电台,继续按部就班地收发报。各部队南下,都是“东总”派人通知的。铁路局为部队准备好的车辆,何时出发和目的地,都不知道。有的师出发了,纵队还不知道。南下部队夜行晓宿,北边围困长春部队也在紧张动作。白天向长春进逼,晚上再悄悄撤回来,造成一种打长春的声势,迷惑敌人。多保密一天,就争取一天主动。 几位当年的纵队司令员和政委说,开始南下时。连他们也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 辽沈战役这样大的行动,战役开始前竟未开会布置一下,连纵队司令都蒙在鼓里,这不仅在今天是难以想象的,而且在战争史上类似这样的情况也不多见。 记得外国有位颇有成就的军事家这样说:“突然性是战役的本质”。 东北人民解放军南下,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地挥师南下,尽管在隐蔽战役企图上下了不少功夫,国民党也不是没有察觉。飞机侦察和各地情报部门,都向驻在沈阳的“剿总”报告了共军动向。“剿总”侦听机构却振振有词:共军电台都在原地未动,你们为什么不相信科学? “科学”也好,事实也好,从沈阳“剿总”到锦州指挥所,大难临头了,还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麻木和昏睡之中。

奔袭义县

在十一纵队截断北宁线的同时,9月9日,东总令:九、四纵队以隐蔽、迅速、突然动作,插向锦州、义县之间,切断锦、义之联系,包围义县守军,阻击锦州之守军北援。九纵队先头师应以奔袭动作,于12日10时左右到达义县以南松林堡、新民屯一带,然后,迅速插到树林子一带占领650高地,构筑工事死守。四纵队十二师应11日出发向义县之松林堡前进,十师及十一师于12日出发。 第九纵队,于1948年夏进入北镇地区休整,师直位于北镇,二十五师位于黑山,二十六师位于沟帮子,二十七师位于闾阳。因距锦州很近,部队行动极易暴露,在纵队召开的紧急会议上,纵队首长特别强调了严格保密的要求,决不能走漏半点消息。11日,全纵队4万余人,按二十五师、纵直、二十六师、二十七师的顺序,以演习的名义,向预定地点开进,夜间行军不准唱歌、不准谈话、不准抽烟。当晚,来到大凌河边,战士们一个挨着一个,涉过了齐腰深的河水。纵队前卫部队将国民党的警戒部队消灭了,从俘虏口中得知,国民党军并没有发现九纵队的企图,以为是地方小股武装。12日7时,九纵队进入义县南团山子、七里河一线,切断了义县与锦州间的道路,九纵队奉命统一指挥义县方向的作战。 四纵队,当时在鞍山、台安地区休整,为了不暴露企图,防止义县国民党军逃跑,11日,四纵队对开进作了认真的部署,分批次西进。十一师先头两个团,于11日20时出发,经盘山、沟帮子,预计16日拂晓到达义县附近,另1个团于12日20时由鞍山出发,随师主力后跟进。十二师沿大虎山、闾阳西进。十师两个团于12日20时随十二师尾进,另1个团随后跟进。11日晚,为迷惑国民党军,纵队后卫以积极动作展开袭击,掩护行动企图。14日,四纵队主力到达锦县(今凌海市)大凌河西岸的新庄子,18时,执行东总的命令,十一师一个团去控制营口,防止沈阳国民党军经营口增援葫芦岛。 14、15日东总令:为防义县国民党军突围及锦州来援,九纵队在义县附近兵力集结完成后,再南下作战,其1个师协同四纵队十一、十二师(十师南下兴城方向)监视包围义县,师主力应控制松林堡及千军寨、下潘庄子一线,阻锦州守军出援。义县方向的战斗,改由三纵队统一指挥,并由七、八纵队参加,各部队应速向义县附近集结。15日,九纵队二十五师逼进义县,位于三家子、邵家屯、石家屯、马家屯、小杨柳屯一线,接替四纵队十二师的防务;二十六师集结于七里河、开州堡、树林子、前后松林堡一线机动;二十七师1个团位于大茂堡、龙王咀子、沈家台,1个团位于大、小荒地、兴隆台(今兴隆店),其余集结于上下潘庄子、千军寨,控制650、450等高东北野战军第三纵队和第二纵队第五师在10月1日 攻克义县后.,向锦州方向前进地,向锦州方向警戒。四纵队十一师、十二师进入毫子院(今城南关帝庙南)一线为围城的二梯队,监视义县县城。16日,三纵队各部下车后,以营为单位迅速向义县以东四方台、白旗堡、大榆树堡前进,18日16时,三纵队全部进入义县周围地区,七、八纵队也向义县急进。 连日来,义县守军加强了对城北铁桥、据点的控制,每天有10多人到大凌河北头沟屯活动,担任前方警戒。20日12时,义县城内国民党军出动100多人,到大凌河北前窑抢粮。八师二十三团出动两个连将其击退,国民党军返回城内。同时,驻葛王碑的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1个团,派出骑兵30余人向边墙子、英桃园附近侦察,连日做试探性攻击,被九纵队二十七师击退。此时,锦州的国民党军对解放军突然奔袭行动,十分紧张,一时又搞不清解放军的意图,东北人民全力支援人民解放军作战,将充足的军粮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加强了对锦州外围地区守备,21日,暂二十二师已前出到锦州北葛王碑,新八军八十八师也前出到锦州西南英守堡、虹螺蚬,暂五十四师开往高桥,这样使得锦州的守备兵力分散。东总令七、八、九纵队及二纵队五师作好准备,寻机歼其一部。为诱葛王碑暂二十二师北上,驻松林堡的九纵队二十六师,以1个团守松林堡以西之288高地(今双山子),师主力向西移至砖城子(今大定堡),二十五师移至大小叶家屯(今凌海市大、小业堡)、东西曹家屯一带隐蔽,二十七师移至东西石人沟隐蔽。八纵队暂不过大凌河,在三角城子及石山站以北集结,如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向义县前进,则西过大凌河,断其退路,协同九纵队歼灭之。二纵队五师进至义县南开州后,在刘户屯、太平屯、太平屯西沟地区隐蔽集结。七纵队进到闾阳至石山站之间隐蔽集结,准备经新庄子过大凌河,实施侧后迂回。炮纵纵直及一团进入义县以东之岔路沟,二团进入义县北之北砖城子及北山一带,各团开始构筑工.事。24日晨,三纵队对义县外围北桥头堡、车站及城西之大块地发起攻击,除桥头堡外,夺了另外两地,歼灭暂二十师二团一营1个连及1个重机排,但此次行动仍未能诱使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北上增援,于是,东总决定以一部兵力,将前出的暂二十二师在锦州北就地歼灭,攻打义县各部队,做好反突围准备的同时,制定方案,准备攻城。 第06章 急行军牵制锦西,实地查看地形

牵制锦西

锦西、兴城、绥中是北宁线上的三个重镇,北接锦州,南连山海关,是北宁线国民党守备的重点地带,特别锦西东侧的葫芦岛港,是东北国民党军的重要的出海口和海上通路,锦西由国民党军五十四军驻守,可随时向锦州方向支援,同时又成为兴城、绥中两地依托,三地相互支援,连成一体,共同守护北宁线。东总决定,在切断北宁线和奔袭义县的同时,以积极的手段,控制三地,箝制锦西守军,削弱该地区的有生力量,为最后夺取三地创造条件。9月8日20时,第二兵团根据东总的总体部署,对三地展开攻势行动,电令冀察热辽军区独立四、六、八师于12日12时前,完成对兴城、绥中的包围部署。由独立八师包围兴城,其两个团围城,1个团配置于东北山防止突围。独立四师包围绥中,以1个团围城,2个团在城西南阻援与防其突围。独立六师担任阻击锦西援兵任务,主力置于兴城西北之大英昌屯、田家屯..一带,一部控制砬子山、干柴岭,破击韩家沟一线铁路。炮兵旅进至建昌南梅力营子一线,热东军分区部队4个营及1个支队,向锦西附近活动。 锦西驻有国民党五十四军主力和暂六十二师,其第八师两个团驻防兴城、白庙子、沙后所一线,兴城城内驻1个团。在绥中至前所沿线,原为国民党暂五十师驻防,9月6日换防为暂六十师,师直率一团驻后所,二团驻绥中,三团驻前卫、前所。 12日4时,冀察热辽军区独立六师占领了兴城东北干柴岭、砬子山。13时,国民党五十四军约1个团的兵力从锦西出击,独立六师十六、十七团经激战,俘国民党军80余人,毙伤200余人。独立八师在开进途中与保安队遭遇,俘保安队30余人,接着占领了首山沟78高地,歼国民党军八师二十二团三连1个排。独立四师包围绥中,以两个连攻占荒地,歼国民党军暂六十师六连1个排,俘38人。 当日各独立师完成了包围兴城、绥中的布势。晚上,热东军分区两个独立团向锦西西北寺儿堡发起了进攻,以配合独立师行动。13日,二兵团对围攻部署又作了进一步明确:以独立八师包围兴城,其二十三团主力控制兴城北陈家窝北山(今123高地),二十四团攻击城西刘八斗屯,二十二团控制城东北首山高地,师指在兴城东北4公里的柏家坟。独立四师围绥中,十团控制城西南双台子、沙河站阻援,十一团主力控制城西岳家沟、大石台,以一个营担任城东北之包围。十二团担任西南及东南之包围任务,师指在大石台南之朱家屯。独立六师在兴城北阻击锦西援军,其十六团1个营控制干柴岭、砬子山,1个营破路,团主力集结砬子山、药王庙。十七团在砬子山西之大英昌屯、河东屯、营盘屯集结。十八团集结于四方台、上元台子、下元台子,师指于小英昌屯。 第二兵团的出击行动,一下牵动了锦西守军,对锦西守军造成了威胁。13日10时,锦西国民党军出动铁甲车一列,进至双树堡,另出动1个团的兵力进至兴城东北干柴岭、下达沟(今兴北屯)、白甸子一线,与独立六师激战一日未取得进展。14日拂晓,锦西和兴城国民党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合攻独立六师、八师,企图打通两地的联系。五十四军八师二十四团及一九八师带榴弹炮2门、山炮数门,向干柴岭、下达沟阵地猛攻。 兴城国民党五十四军八师一部向独立八师首山沟阵地(今117高地)攻击,激战中干柴岭阵地曾一度丢失,最后在独立六师、八师相互配合下,收复了失地,打退了兴城国民党军八师的进攻。当日,东总电令,独立六师、八师要继续控制兴城及以北地区,独立四师继续包围绥中,以此箝制兴城、绥中两地守军,力求歼灭锦西出援的国民党军。 15日拂晓,锦西、兴城国民党军以4个团再次展开进攻,独立六师、八师以5个团的兵力集中顽强阻击,并以1个团监视兴城。11时,独立六师一线阵地被国民党军突破,18时,在独立八师两个团的配合下,向韩家沟西北山及滕家岭北山反击(今123高地),夺回阵地,国民党军退回达子沟、老和台、双树堡,砬子山仍在独立六师守备中。经过3天的战斗,独立六师已伤800余人,独立八师已伤500余人。 为此,第二兵团向东总建议,另派北线南下部队增援。根据战情,为防止在阻击锦西国民党军增援时,兴城、绥中国民党守军乘机突围,东总令四纵队1个师立即南下,协同冀察热辽军区独立师先歼灭兴城、绥中之守军,但四纵队需7天后能全部到达兴城、绥中一线,因此,独立师应继续在兴城以北阻援。同时,加强对兴城的包围,以一部兵力包围沙后所,不做攻击,以吸引锦西、兴城国民党五十四军南下,待分散兵力后,各个击破。 16日16时,锦西国民党军1个营,向砬子山发动进攻,被独立八师击退。另一部进至砬子山南药王庙,18时,独立六师组织两个团进行了反击,收复砬子山以南阵地。此时,根据东总的指示,第二兵团做出南撤部署:独八师1个团先行,于17日拂晓包围沙后所。主力保持与国民党军的接触,17日黄昏后南下。独立六师以1个团与国民党军保持接触,主力于17日撤至旧门地区休整。东总又电令:独立六师,应 79fb." >移向沙后所西北地区休整,三个独立师应迅速前进,包围绥中。17日4时,独立八师1个团按预定计划,包围了沙后所。沙后所位于兴城南,是北宁线上兴城与绥中间的一个重镇。15时,国民党军发觉后,从兴城出动约1个营的兵力南下,与独立八师在白庙子阵地激战至19时,未取得进展便停止了进攻,调来一列火车,将部队接走。夜里,守卫绥中南前卫车站的国民党军西逃,独立四师1个排进占车站,并炸毁狗河铁路大桥。 由于独立六师、八师撤围,锦西守军全力向兴城、绥中方向出击,以解被围态势。18日,国民党暂五十七师一、二团又进入兴城,使城内兵力达1个师。13时,暂五十七师一团向白庙子北山(今铁马山)进攻,与独立八师激战5小时,占194、323高地,双方形成对峙。 19日11时30分,暂五十七师从兴城出动约两个团,乘火车到达白庙子车站下车,一部攻击白庙子北山阵地,一部沿铁路向沙后所前进,其余在沿线铁路上构筑工事,被独立八师击退。而驻守在前卫、前所两地国民党军暂六十师一部,预感形势不妙,退往山海关。 19日6时,四纵队十师隐蔽进至锦西西北江家屯。13时,第二兵团向东总建议:“如撤出兴城,锦西、兴城敌人即联成一片,五十四军力量很集中,我单独一个纵队不易包围与进攻兴城,故提议四纵到后先攻沙后所之敌、绥中之敌,然后相机南下攻取山海关、石门寨,以与关内战场打成一片,这时估计义县也可攻下,即再北返协同南下部队切断锦西与兴城的联系,再实行各个击破五十四军。”鉴于锦西、兴城守军已向白庙子、沙后所前进,兵力分散,东总令四纵队十师即由现地出发,向兴城以南之张马屯、潘家屯(今潘家窝铺)、头台子、二台子、曹屯一带前进,切断国民党军的退路,以达到分割五十四军与歼灭兴城守军之目的,令各独立师严密包围绥中、沙后所,防止守军外逃。 20日,四纵队十师进到兴城东侧地区,为更好地完成截击任务,十师建议,在不影响义县攻城打援的情况下,最好将四纵队十二师南下向十师靠拢。为此,东总电令:四纵队十一师自砖城子,十二师自沈家台南下兴城,策应十师作战。十师、十二师向白庙子前进,控制白庙子至兴城间之铁路与阵地,如白庙子国民党军去沙后所,则向沙后所前进。令热东独立团21日赶到兴城与锦西间进行佯攻,以配合四纵队的行动。 21日,国民党五十四军集中驻在锦西、兴城、白庙子、沙后所一线。四纵队纵直进至旧门,十一师进到松岭门,十二师进至兴城北20公里处的上下柞木沟、高和尚沟一带隐蔽。四纵队请示:“因兴城敌兵力较大,约两个师,暂可不攻城,我目前须歼分散之敌,吸引兴城之敌西援,力求在运动中歼灭敌人,同时为将来主力创造宽阔战场。我意见,我纵即西去歼绥中,前卫、前所一线之敌”。为吸引兴城国民党军继续南下,便于四纵队展开行动东总令,独立八师全部南下,向绥中前进,配合独立四师、六师,歼灭绥中之守军,如暂无把握,待主力到后再攻歼。22日,沙后所守军发现情况不好,弃守外逃,独立八师当即追击至终家屯,在十师配合下,将该部国民党军全歼,独立八师也乘势转向绥中方向。 由于冀察热辽军区3个独立师和热东军分区部队的主动出击,有力牵制了锦西国民党军主力北上增援锦州,通过围点与阻援的有力配合,调动了国民党军,使其兵力分散,为全歼各要点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义无反顾的专列

在彰武北一片开阔地、半沙漠地的铁道上,正行驶着一列专车,这地方叫甘旗长,距彰武三里之遥。春风吹得遍地尘沙,把大地和列车吹得昏昏糊糊。沈阳飞出来的三架飞机正在这里的上空徘徊,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目标似的。由于列车往南驶,飞机是向北飞,虽然飞机开了好几炮,也丢了两颗炸弹,可丝毫没有影响到列车的前进,只是列车上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 这是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和政治委员罗荣桓的专车。此刻,林彪与罗荣桓带着他们的指挥机关乘坐这列专车,开赴锦州前线。林彪和罗荣桓还有刘亚楼参谋长因为防空而提前起床了,他们三人全都来到后面的一节望车上,这也是他们在火车上的办公室。 刘亚楼倚在嘹望车的窗口上,手中端着一杯刚冲的浓茶说:“卫立煌大概已经有点识破我们的计划了,要不然,他不会派飞机来骚扰我们这条交通线的。”说完,他吹了吹滚烫的热茶。 “他们岂只知道我们的计划,锦北一打,义县一围,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我们要在什么地方重重捶击他们了。”林彪拉长着声音回答,他脸色严峻地坐在长餐桌前,身上还穿着他在四平前线时穿的那套秋装——草绿色的卡叽布军装。“所以这条交通线,尤其前面的王峰铁桥,是我们从哈尔滨到前线的输血管,要特别注意加强防御。”他又补充说。 “这点已告诉炮兵司令部,加派两个高射炮连去加强保卫。”刘亚楼答道。 罗荣桓坐在林彪的对面,提醒说:“也要告诉后勤,准备第二条交通线,万一王峰铁桥被破坏,哈尔滨送前线的东西就麻烦了。” 刘亚楼回答:“野后(野战军后勤部)已经派车去探路了,唯一的困难就是要通过一段沙漠地,昨晚接到他们报告,一方面积极修路,一方面准备骆驼。” 林彪说:“这就好,凡事总要想到最坏处。” 列车的前方,王峰铁桥安静地躺在河上面,铁桥上下高射炮兵阵地里,战士们警惕地坐在炮位上,一眼不眨地注视着天空。 再往前,是通辽西南边的内蒙古沙漠地带,那里上万的民工正在清修通辽到北票的公路。 车轮滚滚,林彪和罗荣桓在列车上的办公室里在继续着他们的谈话。罗荣桓正抬手准备说些什么,刘亚楼大步跨过来,对林彪、罗荣桓说: “敌机又回头了,是不是停车下去避一下。” 还不等林彪、罗荣桓回答,列车上的高射炮就响了。林彪不慌不忙地告诉刘亚楼:“告诉司机往后退,然后再猛向前开,你在苏德战场上呆过,你是懂得这个奥妙的。” “这个苏军战时对待希特勒的老办法,我懂得。”刘亚楼点头笑了。 林彪说:“这也就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飞机在天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总是要绕圈子的。它绕圈子,我们就自由了。”林彪说罢,笑了笑,罗荣桓也笑了,他们连椅子都没有动一动。 列车开始倒驶,而敌机还是一个劲地往前飞,高射炮送了它几程之后,就停放了。等敌机发觉由南往回飞时,列车又改速前进了,就像跟它捉迷藏。然后列车开进了甘旗卡。这时风沙刮得更大了,整个车站都淹没在风沙中。列车准备在这里加煤、上水和防空。趁此机会,首长们都下了车,准备到站东的屯子里去休息一下。电台也暂时移到屯子里去工作。 在屯子北面一间还算宽敞的平房里,林彪、罗荣桓一行还未来得及伸展一下早已疲惫困倦的腰身,刘亚楼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林彪、罗荣桓见他手中握着的,电报纸,示意刘亚楼快读电文的内容。 这是一封军委来电,刘亚楼一字一句有节奏地念道: “林,罗:蒋介石已察觉你们的计划,除令卫立煌迅速组织西进兵团随时增援锦州外,又纠集了山东、华北各四个师,分由水陆两路向葫芦岛、锦西进发。” “啊!蒋介石真要在锦州同我们大决战,这好嘛!”罗荣桓兴奋地说着。 “我们正求之不得。”刘亚楼连连点头,然后他把电报递给林彪。林彪迅速看了一遍,突然他的浓眉竖起,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我们只预备了一桌客的酒菜,客人却来了三桌,倒要把这酒莱好好配搭配搭。” 听了林彪这形象风趣的话,罗荣桓和刘亚楼陷入了沉思,两人双双用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在努力地思索着什么。林彪从自己坐的椅子上立起身子,来回地踱了几步。 “是让一桌客人先吃,还是让三桌客人同时吃?”林彪是自问,也是征求大家意见。“自然是让一桌客人吃最有利,不过……”显然他是在考虑另两桌客人怎样接待。 罗荣桓说:“一桌客人的酒菜,当然很难分让三桌客人吃,这不只是寒碜,客人也吃不好。问题现在是客人既然要来三桌,就得设法都让他们吃好呀!” 刘亚楼也笑着说:“总不能让客人空着肚子回去。” 林彪说:“我最怕是我们锦州客人未请好,一时来不及办两桌菜,结果三桌客人都吃了点,但都没吃饱。” “能不能仍然回长春去请郑洞国这个常客?”林彪在自言自语。 “好马哪能吃回头草呢?”直言快语的刘亚楼接上一句。 罗荣桓说:“主席是要我们专力致于锦、唐线,置沈、长于不顾,特别还要我们关营口这个后门,免得敌人从后门溜走。” 林彪接着说:“这正是主席要我们打前所未有的歼灭战,这决心是一点也不能动摇的,但又不能不郑重考虑一下。”语罢,林彪立起身,来回踱着步。罗荣桓、刘亚楼任他们的心跟随着林彪的踱步在跳跃。他们都共同感到这关系着中国革命提前胜利,根本打倒国民党的庄严时刻!回师长春,有背主席指示;向锦州,又恐在锦州旷日持久,遭夹击,前功尽弃。这是需要我们东北人民解放军的司令员、政治委员下最后决心的时候了!全军的眼睛都在望着他们两位帷幄运筹的统帅。 短暂的寂静,难熬的寂静。 罗荣桓粗犷宏亮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你们的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作战方面,求得迅速攻克该城,即使其它一切目的未达到,只要攻克了锦州,就有了主动权,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在场的人心里都十分清楚,罗荣桓一字一顿说出的上述一番话,是毛泽东前几天给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电文的全部内容。 罗荣桓站起身来,面对林彪,坚决果断地说:“此时此地一定要坚决按毛主席的指示办,把最好的酒菜,先请范汉杰。只要范汉杰一垮,我们就自由了。”然后,他转向刘亚楼:“参谋长,把会议的情况给主席发个报,趁风沙还遮眼的时候,我们迅速通过王峰铁桥。” “是!”刘亚楼点头后,拿着电报走了。林彪、罗荣桓,还有身后的警卫员,他们鱼贯地向车站走去。风沙迎面扑来。 上了专列的林彪站在车窗前,双眸虽注视着从眼前一掠而过的景物,心里却在反复掂量算计着:攻锦州城如果旷日持久,像攻打四平一样,蒋介石在葫芦岛登陆。眼下廖耀湘兵团又西进,攻锦州部队随时藏书网都会陷于两面夹击的危险。要是锦州久攻不下,就会陷全军于被动局面。经过一阵徘徊之后,他未征求罗荣桓的意见,就亲笔起草了一份电报稿,发给毛泽东。要求“撤回部队,仍回师攻打长春”。 这电报稿在机要室被刘亚楼发现,他把电报稿拿去给罗荣桓看。罗荣桓看后急匆匆赶到林彪所在车厢,语气平缓但透着责问:“怎么好这样呢?这是开会一致作出的决定,你也表示了同意,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林彪没有回答,罗荣桓立即写了个“前电作废”的电稿,交林彪看后,要刘亚楼送到机要室迅速发出。 毛泽东在收到林彪前电后的一个小时,即收到后来加发的坚定打锦州决心的电报,毛泽东立即亲笔回电,鼓励林、罗、刘:“这就好了,你们算想到一起了。” 当时,林彪虽然对罗荣桓的批评和举动有些不悦,但还是执行了毛泽东的指示,坚决挥师攻打锦州。罗荣桓是一个非常厚道的人,他看到林彪决心已下,就跟林彪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们只有坚决按毛主席的指示办,才能打好东北这个前所未有的大决战。”林彪连连点头,他完全为罗荣桓这种诚恳而又有原则的态度所感动。他吩咐刘亚楼:“参谋长,传令开车吧!”

视察东方“凡尔登”

锦州城北,一片黄沙卷起,两辆福特轿车穿城而出,在飞沙中前进。车里坐着顾祝同。这个代替陈诚作参谋总长的反共专家和败将,他奉蒋介石的命令来锦州视察防务。陪他的是辽西守将东北“剿总”的副长官范汉杰——一个大额骨、大眼睛、瘦高个子的广东人以及他的副将第六兵团司令卢浚泉。车在他们号称东方的“凡尔登”——配水池前停下。下车后,范汉杰即趋前跟顾祝同说: “这个被人称为‘凡尔登’的配水池,不是卑职夸口,背靠锦州,全城火力均可支援,与右边大疙瘩相对,成为锦州天然的护卫,说一对钳子倒有点像是摆设,说是一对鳄鱼眼倒是更恰当些。加之西边,南边工事,虽非铜墙铁壁,也可以称得起峭壁悬崖。只有这一点,”他指向他们停车前的红房子:“只有这一点弹丸之地可以活动。但我们的炮火可以弹无虚发地落在这里每一寸土地上。” 范汉杰说得嘴里白沫四溅,卢浚泉只在一旁微笑,默默听着,顾祝同也只是嘿嘿地点点头。 “好的,好的,进去看看再说。”顾祝同说。 他们一行进到配水池的指挥部,黄沙已经开始停息,太阳从黄沙遮盖中悄悄地钻了出来,他们居高临下,用望远镜在环视着四周。 “这个工事,我看倒是蛮好,前面呢?”顾祝同指的是白老虎屯那一带。 “这一带30里纵深,都有强固的配备。最近我还把从山东带来的暂二十二师抽两个团加了上去。总长,你是知道的,这部队是胡宗南长官的看家本钱。”范汉杰加重语气地说。 顾祝同问:“可确保无虞?” 范汉杰信心十足:“可以这么说。” 顾祝同又问:“义县那方面?” 范汉杰立即答道:“新拨了二○一师。” 顾祝同连连点头,表示赞许,卢浚泉还是一副笑腔地站在旁边,只字未吐。 有这么周密的外围设防,又有这对鳄鱼眼作护卫,城里制高点又全都配了重兵,街上的工事也是星罗棋布。“范副长官,”顾祝同发自内心地赞许:“你的锦州城可以称得起固若金汤了。哈哈……”随即发出满意的笑声,早先那颗悬起的心完全放了下来。 “长官过奖。”范汉杰答道,言下也颇自醉。 “但愿如此,党国之福。”卢浚泉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顾祝同、范汉杰听罢,感到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又斜眼不悦地看了卢浚泉一眼。 “我们回去吧!趁风沙已息,我们还是抓紧时机飞沈阳。”顾祝同开口说。 “好。”范汉杰立即应声附合。 在卫立煌的长官办公室里,一切如旧,只有靠南窗下新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盘残局。廖耀湘、周福成二人此时正在欣赏这盘残局。 周福成说:“耀湘,你看谁胜?”问者无意。 廖耀湘回答:“谁胜?红的!你看车、炮齐全,虽然少一个马。”听者有心。 周不服气地说:“不见得吧!黄的虽然少了一套车马,五个兵可都在。” 廖说:“兵过不了河,顶啥用,而且只有一个士。” 周福成说:“啊!这我没看着。”停了一会儿,似有所思,但又不好说,来了个“不过……” 廖耀湘盯着说:“不过什么,福成兄一贯率直。” 周福成被逼不过,说:“我觉得老兄近些时候总是借题发挥,精神不太正常。” “有点悲观?”廖耀湘斜眼看着周福成,反问一句。 周福成点点头。 他们正待还要说下去,屋外一片喧嚣,随即顾祝同在卫立煌的陪同下推门进来,跟顾祝同一同来的还有范汉杰。廖、周抛开棋局,立即大踏步走过去迎接,顾祝同也赶紧向他们伸出还戴着白手套的手。 “耀湘,福成,又快两年不见了。”顾祝同寒暄说。 廖耀湘、周福成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郑洞国又推门进来了,他们一见面,郑就表示道歉: “共军又炮击机场,所以来晚了一点,让诸位久等啦。” “我也刚进屋。”顾祝同注视了一下郑洞国说:“长春围困这么久,洞国兄还是这么胖,这倒真是党国之福。”别人听了都没什么,只有范汉杰斜眼瞟了一下顾祝同笑了笑。 “哪里,哪里!”郑洞国不知顾祝同的话是夸奖还是讽刺,略微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所以话都没有说成句子。 “都请坐。”卫立煌本人用手一摊说。顾祝同坐在原来长官的位置上,卫立煌本人和郑、范坐在右边的一溜沙发上;廖、周还是坐在棋盘边,和郑、范面对面。 女侍送进茶点,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谈话。

锦州城还在昏睡

谁都没料到,就在顾祝同、卫立煌、郑洞国、范汉杰、廖耀湘和周福成东拉西扯谈兴正浓时,锦州范汉杰的总部来了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卫立煌从参谋长手中接过来就念: “绝密:卫长官转汉座。谍息:东北共军南下,通辽、彰武、法库、康平均已出现共军车马,义县南北且发现共军主力,有窥探义县,侵入锦州之势。除已令所属加强防范外,特报请钧座裁夺。” 卫立煌刚念完电报内容,范汉杰第一个就笑了。 “汉杰兄为何发笑?”顾祝同很庄重地问。 “我笑浚泉,我那位云南部队的副司令。”范汉杰笑着答道。 “笑他怎的?”廖耀湘也凑上来问。 “笑他,”范汉杰说:“我刚一离开锦州,他就这么大惊小怪,一曰谍息,二曰共军车马,三曰窥探义县,就未好生思考一下,林彪有虎狼之胆,竟敢撇下长春,千里迢迢来攻我锦州?他不惧怕长春捶他的侧背?” “是呀!”郑洞国也插言说。语中还带有呵呵之声,表示对卢浚泉来的电报也不那么置信,“一定要多思考,前辈常说,事不三思,忙中有错。我们孤城长春,牵制着共军数十万部队,肖(劲光)、肖(华)兵团全在那里。入春以来,林彪就一直命令他的部队练好兵,打长春,前几天还派了一个师攻过大房身飞机场,眼看就要到口之肉,林彪他们怎肯放下?” 范汉杰这时接着继续说:“再说,林彪倾巢南下,侵犯我境,我部是求之不得,我早已为他备了陷阱,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我们不要把林彪看得太神了。”范汉杰越说越有劲。可能是这个广东人的语汇太缺乏了,最后他只能用两手比划成一个圆圈,随后又比划成一个卡子。 “道理都可以这么讲,”廖耀湘本来是不愿意和范汉杰、郑洞国争论的,但现在他觉得对这两个不学无术、志大才疏的人非教训几句不可了:“要是杜长官现在还在,他会回答二位。可回想一下两年前,林彪的部队怎么敢下江南?那时杜长官说,只有美国装备的国军,才在任何条件下不畏东北严寒,可是林彪的部队,虽无美国装备,却比我们国军更不畏严寒。就在那时候,杜长官从德惠回来,险些被共军俘去,陈明仁亦仅以身免。林彪就是这么个林彪。” 顾祝同看着廖耀湘此刻说得是有点太不像样子,他虽有袒护廖之心,可也不得不正言几句:“耀湘太长他人志气了!这是委员长训导所不容许的。”说着他立起身来看了看卫立煌,更看了看廖耀湘,然后迈着方步继续说下去:“林彪虽智,虽勇,深得毛泽东的亲传。可我看他还是不敢千里进行冒进的,尤其不敢抛开长春、沈阳侧后的巨大威胁,贸然攻取汉杰兄辛苦经营、固若金汤的锦州。”说完,停下四方步转向范汉杰:“不知汉杰兄以为如何?” “长官高见。”范汉杰立即回答,有些诚惶诚恐。 副官又送进来一封十万火急的电报,卫立煌赶快从副官手中接过来看。看罢对大家说:“华北傅宜生处来的,唐山、山海关线上发现共军主力,番号是东北人民解放军。”说毕,目视着在座的人。 顾祝同当即表示:“这倒不能不引起注意。” 但范汉杰还是不大愿意相信。他的广东话,一急起来,就几乎说不成句子,他结结巴巴地说:“这都是林彪虚张声势,迷惑国军,我看他还是志在长春。不要忘记,长春曾经是伪满洲国的国都呵!” 寥耀湘又忍不住了,他几乎是力竭声嘶地在说:“也请不要忘记毛泽东从江西起,就是不计一城一地之得失,而专致力于消灭他的敌人的有生力量。” 郑洞国此时生怕给大家占先了,忙抢着说:“那是他们不能拿到,拿到又不能固守的时候。现在早已不是江西时代,他们在哈尔滨住了两年,早已住出了甜头,所以他们现在要‘练好兵,打长春’了。”显然他是在表示他比别人更懂得共军,“难道我欢迎林彪打我?我那个地方,共军围困得我已经出不了气,早已经够受了。”显然,这时他说得似乎有些可怜:“说实在的,我是为了让长官(至此他特别瞄了瞄卫立煌、顾祝同),让汉杰兄,甚至耀湘兄能有个喘息的机会,能够养精蓄锐,我才在那里甘受饥饿和围困之苦的。”话里词间,他是在向大家说:他是如何忠于他的党国,顾全东北目前的大局。 卫立煌此时不得不表示他最后的意见了:“长春要固守,必须固守,能拖住多少共军,就拖住多少共军,总之拖得越多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好。汉杰兄方面,也要速作敌可能来攻之打算,我们,”说到此,他看了看廖耀湘。周福成则根本没放在他的眼里,“我们这里也要作万一敌来攻之准备。至于‘看沈阳’之说,只有请墨三(顾祝同志)兄带回京去,请委员长裁决。” 战争已经快打到范汉杰的门前来了,不论是谍息,还是他们自己部下的来报,都这么向他提起注意,可他还是一个劲地不那么肯信。尤其是他从沈阳回来后,好像更多了一层心理上的保障似的,所以他坐在他的锦州司令部的作战室里,跟他的部属说话的态势,似下令又非下令,是训话又不是训话。他坐在皮转椅上没有立起身,他是用两肘拐来拐去,屁股转来又转去。 “这决不是林彪的主力,林彪也决不敢倾巢南下,他们是藏书网志在长春,他们顶多是派点兵来试探试探。”他不知是在给部下打气呢,还是在训话,或是在自言自语! 看到部下没有回话,尤其看到卢浚泉两眼圆睁睁地看着他,他又补充了几句,这几句有点像下命令的样子,是冲着他的参谋长,一个矮墩墩的胖子,戴着金边眼镜,操着一口湖南音的军人。 “来试探试探也好,作人(参谋长姓牛名作人),给暂二十二师下个命令:敌人来多少消灭他多少,杀他个片甲不留,好叫他们知道我范汉杰的锦州,并不是那样好碰的。” 小胖子参谋长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站在范汉杰身后的一个女军官开了腔。她穿着吊背裤,束着武装带,全部美式装束,说着带有福建调的北方话。 “就得给来犯的敌人一个好样的脸色看,这两年我们有些人真是对共军有点谈虎色变了。” 这女军官的身材倒还不错,就是那满脸的横肉和腰间佩的那支美造2号左轮手枪,使范汉杰有些望而生畏。这是南京军统局新近给范汉杰派来的政治秘书林亚娟。林小姐说罢,用眼瞟了一下在一旁的卢浚泉,然后就走近一步,把范的手一挽,嗲声嗲气地说: “副座,旅途劳累,回公馆,有机密事要禀。” 范汉杰对他的属僚来了个苦笑,似乎无可奈何,就站起身来走了。

看地形里有奥妙

帽儿山在锦州北不到20里处,因山形像顶帽子而得名。站在“帽子”上,锦州全城周围制高点尽收眼底。 1948年的11月1日,林彪、罗荣桓、刘亚楼率领二纵、三纵和炮纵领导,到白老虎屯南山上看过一次地形。第二天,又和第三纵队司令员韩先楚等人,到帽儿山高地看了一次地形。 关于指挥员要亲自看地形,林彪有很多论述。从闯进关东后准备在锦西打大仗开始,到四平保卫战结束前后,林彪经常往前线跑。那以后,他基本就是在双城看电报和地图指挥战斗了。这次非同小可,他两次上前线看地形。 “秋老虎”当头,正是“早穿皮袄午穿纱”的时节。 从帽儿山下来,林彪、罗荣桓一行似乎心里仍不托底,站在锦(州)义(县)铁路线上一节煤车下,用望远镜观察着义县地形和守军前沿阵地情况。 太阳闷乎乎地蒸烤着大地,每个人的脊梁被烤炙得火燎燎的。路基和车上的煤屑飘沾了他们一身,汗水在脸上脏兮兮地冲出一道道沟。望远镜黏乎乎的,眼睛也黏乎乎的看不真切。林彪和罗荣桓两人看着,小声嘀咕着,刘亚楼在小本子上画着。警卫人员蹲在路基下高梁地和草丛中,紧张地盯视着周围动静。因为首长们站立观察地形的地方离敌人太近了,万一出现闪失,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地形看好了,排兵布阵心里也就有数了。 9月10日,“林罗刘”致电军委,作了如下部署: 第一步,以奔袭动作歼灭义县及北宁线上高桥、兴城、绥中、沙后所等据点国民党军,切断关内外国民党军的联系;第二步,集中精力攻取锦州和打增援之国民党军。其部署是:以第三、四、七、八、九、十一纵队等六个纵队及炮兵纵队主力、第二纵队第五师,冀察热辽军区三个独立师,歼灭义县至昌黎一线之国民党军,尔后相机夺取锦州、锦西、山海关;以第一、二(欠第五师)、五、六、十等五个纵队,位于沈阳西北及长春、沈阳之间,阻止沈阳的国民党军向锦州或向长春增援,并随时准备参加攻锦作战和歼灭长春突围之国民党军;以纵队和六个独立师、一个炮兵团及内蒙左军区骑兵第二师等部,继续围困长春。 毛泽东回电说: 决心与部署均好。 后来,根据敌情的变化,“林罗刘”又将调整的部署向毛泽东作了报告: 以四纵和十一纵全部及热河两个独立师对付锦西葫芦岛方面敌两个师;以一、二、三、七、八、九共六个纵队攻锦州,以五、六、十、十二共四个纵队对付沈阳增援之敌,以九个独立师,对付长春突围之敌。 毛泽东在回电中说: 攻城兵力亦可能不要使用到六个纵队,估计有五个纵队即够,尚有一个纵队可以作为总预备队,保证整个战役的胜利。 林彪立即将一纵(欠三师)放到高桥一线,作为战役总预备队。 毛泽东进一步明确指示“林罗刘”: “关键是争取在一星期内外攻克锦州。” “你们的中心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作战方面,求得尽可能迅速地攻克该城。即使一切其他目的都未达到,只要攻克锦州你们就有了主动权,就是一个伟大的胜利。” 今天我们很轻松地摘引这些文字,而当年的毛泽东和他的东北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们再自信、再成竹在胸,也不可能是轻松的。 毛泽东在西柏坡一支接一支吸烟,东北人民解放军的高级将领们也在军用地图前和电话机旁忙得不容休闲。他们将用自己的全部智慧与才能,将一场震惊中外的战略大决战,一步步引入佳境。 “林罗刘”攻锦部署得到毛泽东的批准后,选择主攻方向和突破口的计划也早已在看地形中悄然而出。攻锦部队,组成两个主要突击集团,一个辅助突击集团。二纵、三纵、六纵十七师和炮纵主力,加坦克团,组成北突击集团,由韩先楚统一指挥,担任主攻方向的突击。七纵、九纵和炮纵一部,组成南突击集团,由邓华指挥,和北突击集团南北对攻。八纵加一纵炮团,由东向西,进行辅助攻击。 锦州北面是敌人防御重点,工事坚固,主要兵力火器都摆在那里,这不符合军事论著上再三论述的“主要的突击应施于敌人战斗队形中最敏感最薄弱与最要害的地点”。当年有的纵队首长曾提出这样的质疑。刘亚楼回答得干脆利落,军事论著上还有论述,“在特殊情况下,也有直接夺取强点的,例如我们占压倒优势,或者有内应,或者有特殊的火器,可以一个袭击将敌要害夺取下来。” 对照书本上写的来部署战役,谁能打保票一定能打胜仗。 “林罗刘”在选择主攻方向和突破口问题上,之所以采取硬碰硬的部署,其中一条重要原因是得益于看地形。因为他们看好北面居高临下,炮兵阵地好,“以炮兵为主”、“以炮能发挥火力为标准”。 后来的实践证明,这种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第07章 插入锦北、攻克绥中,解放兴城

插入锦北

9月中旬,锦州国民党军发现义县至锦州公路附近有解放军及地方部队活动,18日,九十三军急令城北的暂二十二师及蒙骑兵向义县方向扫荡,到达七里河时,受到九纵队二十七师八十团的阻击。此时,国民党在阜新方向也发现东北野战军南下迹象,即令北上扫荡部队退回葛王碑、薛家屯一带,担任前出警戒。暂二十二师驻薛家屯,蒙骑兵约1个团驻葛王碑。同时在锦州城西北方向,利用帽山的险峻地形和控制城北的有利条件,加修了1个连防御的独立要点,作为前出警戒阵地,派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副师长赵景高(新任职尚未去义县),指挥军及各师工兵营,在此加紧施工。 薛家屯和帽山两地都远离锦州城北6公里以上,均处于孤立突出的位置,且对围攻锦州极为不利。为此,22日,东总决心以八纵队首长指挥八纵队、九纵队(两个师)、三纵队九师及炮纵以大胆的渗透动作,分割围歼葛王碑、薛家屯之国民党守军。同时,令七纵队出击高桥、西海口,做策应配合。 第八纵队由北线南下,于9月21日,到北镇地区,又连夜急行,22日,到达五台子地区集结。23日,制定了攻歼锦北守军的部署:九纵队以两个师至二道河子、英屯、尹家坟一带,以穿插渗透的战术,割裂城内与城北守军的联系,防止暂二十二师退回锦州或紫荆山,并阻击锦州守军出援。三纵队九师控制流水堡、温滴楼,为总预备队,主要策应九纵队作战。八纵队3个师主攻葛王碑、薛家屯,其二十四师配属炮纵炮兵,24日,黄昏出动,经齐家堡子进到葛王碑附近,以一部迅速插至葛王碑以南,防止守军退至薛家屯。炮纵炮兵进入上、下齐台集结。二十二师配属纵队炮营,于24日黄昏,在三角城子渡大凌河,25日4时前,进至富有屯、大业堡、羊草甸子,以主力配合二十四师攻打葛王碑,而后迅速南下主攻薛家屯;八纵队二十三师于24日黄昏,在石窗子渡大凌河,进至南双、曹屯、水泉、十五里屯之线,一部监视双羊店、大凌河甸子(今凌海市)方向的国民党军一八四师,主力于25日3时包围薛家屯,准备配合二十二师、二十三师攻歼守军。二十四师与二十二师的战斗分界线为铁路,铁路(不含)以西归二十四师,以东为二十二师,纵队指挥所进入大富屯。 24日18时,九纵队制定了插入锦北的部署:以二十五师1个团首先占领345、444高地,主力进至二道河子南之铁路、公路两侧五姓屯、营盘、邵屯之线。二十七师跟进,为纵队预备队,以1个团接二十五师守345高地,1个团至达子沿(今锦州西北达子营)西山准备增援。另1个团位于帽山屯、小石厂机动。二十六师以1个团插到葛王碑东南抓住守军,主力包围薛家屯。当夜,九纵队在义县西南地区全力向锦北地区开进。 九纵队二十五师的行动,要在国民党军的防御内横穿15公里,是这次穿插锦北的关键,全师进行了思想动员,派出了侦察员深入了解了情况,要求部队彻底清装,每个人要明确打法,一旦失去指挥,要灵活机动,各自为战。令各级指挥员靠前指挥,师长曾雍雅随七十三团尖兵八连跟进指挥,全师提出:“钻进去站住脚,就是胜利”的口号。24日黄昏,天下起了毛毛雨,二十五师隐蔽进至锦州西北的大胜堡,避开大路,沿老虎沟再向东穿插,老虎沟是两大山中的一条山谷小道,地形险要,但国民党军防守不严,22时15分,进入老虎沟后,被地方保安部队发现,师先头七十三团经15分钟战斗,迅速解除。七十四团在七十三团的右翼抢占了老虎沟附近的观音洞山等高地,以掩护七十三团的行动,走出大山在二郎洞村两个团会合,分头向预定目标急进,七十三团直插亮马山、营盘一线,七十四团分别抢占锦北达子营、五姓屯、白老户屯各点,七十五团为预备队跟进,占领帽山以东何家屯、富有屯。25日6时,七十三团到达指定位置,国民党守军1个连在睡梦中当了俘虏。二十五师师长曾雍雅向东总报告了情况:“我师各部已到达指定位置,与敌激战中”,东总回电:“你们已到指定位置,甚慰!望赶筑工事、站住脚,坚决堵住南逃北援之敌。” 二十六师于24日23时,由大茂堡进至温滴楼后,七十六团直插葛王碑与薛家屯之间,到达薛家屯以东李相屯、十五里屯一线预定位置。七十八团于25日凌晨2点,通过流水堡南沟,其三营1个排占领车站,团主力到达薛家屯以南大屯附近,在公、铁路以西梯次配备了两个营,占领阵地,准备阻击锦州方向来援。 二十七师在二十五师后跟进,七十九团肃清观音洞山、二郎洞山国民党军守军,向市区警戒,八十团、八十一团合力对帽山形成包围,并切断了帽山守军南去的退路,25日天亮时,八纵队、九纵队已全部到达指定的位置。 国民党守帽山的工兵分队,在24日夜睡梦中遭到攻击,部分人员退到工事中据守,其指挥官暂二十二师副师长赵景高逃回市内。同时,在五姓屯、葛王碑、薛家等地的守军均遭袭击,觉察到锦北地区出现了情况,25日,为稳定防御,以六兵团一八四师协同暂二十二师,在飞机和坦克的配合下,向锦北一线全面发动了进攻,企图将插入的解放军部队驱逐出锦北地区。 在薛家屯方向,九纵队二十六师七十八团击退了国民党军2个连的试探性攻击。同时,八纵队二十四师向葛王碑守军发起了攻击,歼国民党军6个连。14时,薛家屯守军见待援无望,便向锦州方向突围,由于八纵队二十三师六十九团未形成纵深梯次部署,使突围得逞,在飞机的掩护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以羊群战术向南突击,但又遭到九纵队二十六师七十八团的顽强阻击,国民党军曾一度突入阵地,七十八团动用了预备队,最终封闭了突破口,在八纵队二十四、二十三师等追击部队的配合下,除少数骑兵跑掉,南逃的2000多人被歼,骑兵团团长王耀云被俘。在大薛至营盘之间2公里的公路两旁,水泡子和沟里到处都是国民党军的尸体和战马,国民党军锦北的前进触角被打掉了。 白老户屯战斗遗址在亮甲山屯,九纵队二十五师七十三团奋战一天,先后击退了国民党军1个团兵力的7次大的进攻,在国民党军的炮火下,该团五连的机枪手被炮弹炸起的土埋了7次,但炮火一停,马上组织射击,牢牢守住了公路,并配合七十五团和二十六师堵住了从薛家屯外逃的国民党军。 白老户屯,据说最早是由白姓人家在此居住而得名,位于城北锦朝(阳)公路的东侧,西与五姓屯隔路相望,西南靠近配水池要点,东北为大疙瘩据点。25日凌晨,九纵队二十五师七十四团一连隐蔽进至此地,天亮时国民党军发现后,组织了约1个团的兵力,在飞机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进攻,在连长陈学良、指导员田广文的带领下,全连打退了国民党军15次冲锋,在三排八班的阵地上,只剩下战士姚湘云,10多个国民党兵围上来,逼他投降,他拉响了手榴弹,与之同归于尽。战至最后,全连只剩下37个人,撤到了村内西北处的一个院落中,以院子为据点继续坚守,国民党军包围了院子,但打不进去,于是就放火烧,战士们就在火中打,国民党军又把机枪架在院子大门口,向院内射击,战士们用掷弹筒把机枪打掉。全连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没有了,战士们烧毁了文件,砸了手表和武器,准备和国民党军同归于尽,黄昏时增援部队赶到,全连胜利突围,战后一连荣获“白老虎连”称号,得“死打硬拼”奖旗一面,连长、指导员分别荣立三大功,并获“战斗英雄”称号。“白老虎连”当年战斗的遗址,如今依然保留完好,1963年9月30日,被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25日,蔡家滴楼暂二十二师一团1个连在九纵队的打击下,逃向帽山与守军会合,九纵队二十七师对帽山形成围攻之势。26日,锦州城内的国民党军约1个营向二郎洞九纵队二十五师阵地发起攻击,经二十五师及二十六师一部的共同反击,退回城内,九纵队缴获坦克1辆。至此,八纵队、九纵队已占领了锦州北部地区,逼向国民党军外围据点。

抢占高桥

为了策应锦北作战,东总令在八、九纵队歼灭锦州城北暂二十二师的同时,七纵队南下夺占高桥、西海口,以此来牵制锦西守军,切断锦州守军的退路。高桥位于锦州与锦西之间的北宁路上,原为国民党新八军第八十八师驻守,后去锦州飞机场(1个团)接防。9月17日,新八军暂五十四师由锦州大凌河一线移驻高桥,暂五十四师师直驻高桥城内及车站。25日,锦州北战事紧张,暂五十四师留下1个营的兵力,主力撤回锦州。当夜,七纵队以突然的行动越过大凌河,进至紫荆山以南宿营,派出1个营佯攻紫荆山,麻痹高桥守军。为配合七纵队的行动,东总令兴城附近的四纵队十二师隐蔽进至塔山,截堵高桥守军南逃,但塔山守军暂六十二师,未做抵抗主力退回了锦西。 27日拂晓,七纵队十九师出击高桥及西海口,歼高桥国民党军1个连,其余逃向塔山,又歼西海口警察70多人。13时,塔山国民党军来援,被十九师五十六团击退。此时,四纵队正准备攻打兴城,由于十师攻城准备未完成,改为29日进行。为防锦西国民党军向兴城增援,28日,四纵队十二师南下至锦西与兴城之间的砬子山。七纵队二十师六十团、十九师五十六团、五十七团及师山炮营接替十二师在塔山的防务,向锦西方向警戒,并作出攻击的姿态,使锦西国民党军不敢贸然行动。夺占高桥地区,切断了锦州与锦西间的联系,使两地防御体系被割裂。29日,四纵队攻克了兴城,其一部转回高桥,接替七纵队的防务,七纵队移向锦州南侧地区,准备攻打锦州。

攻克绥中

绥中位于兴城南,南距渤海15公里,北部为丘陵地,城南平坦,绥中城为一老城堡,北面城墙为方形,南面城墙略呈半圆形,设西、南、东三门,城墙砌筑外砖内石,中间填土,高约10米,厚约5米,1943年曾被拆去部分,现又进行了整修,城墙上筑有碉堡22个,掩体60个,城墙周围50米以内的房屋已被全部拆除。城西南的羊奶山,离城约1公里,在山上修筑了坚固的子母碉堡群,是城外围的一个制高点。绥中守军为国民党暂六十师二团及民众自卫队约有2600人,二团团直及二营驻城里东关,一营驻南门外车站,三营驻羊奶山,自卫队守北关及外围据点。9月12日,独立四师十团攻占了绥中西10余公里的荒地火车站,破坏了前卫至荒地间的铁路。13日夜,十二团袭击了城南两公里的桃花屯据点,歼灭自卫队一部,城内守军3次出兵反击,均被击退,从城南完成了对绥中的包围。18日,独立八师、六师到达绥中城东北,于西关平顶山与羊奶山之间各插入1个团。9月22日,二兵团决定:拟以3个独立师(欠5个营)攻打绥中,以独立八师二十四团一部继续包围白庙子守军,热东军分区两个独立团(4个营)于24日到达前卫、前所间破路,并向前所方向警戒。 24日,第二兵团制定了攻打绥中部署:战斗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歼灭城外守军,独立六师攻歼羊奶山,同时以1个团插入羊奶山与西关间,断其退路,阻击增援。独立四师攻占城南车站,以1个团插入南关与火车站间,另两个团位于城西南为总预备队。独立八师以1个团突破北关。第二阶段歼灭城内及东关之守军,独立六师从城西,独立四师从城南各打开一个突破口,独立八师在城北相机突破,同时以冀察热辽军区炮兵旅配属各师战斗,攻城指挥所位于152高地东北山。 27日拂晓,绥中外围战斗开始,独立六师十七团一、二营攻打平顶山时,由于没能压制国民党军的火力,冲锋一度受阻,伤亡较大,这时炮兵校射成功,加大了突破能力,爆破组炸开了障碍,很快攻占了平顶山1、2号地堡群,歼守军1个连。十六团攻打羊奶山中,攻占了3、4号地堡群,在攻打5号地堡群时,三营伤亡较大,由二营接替继续攻击,突击班战士邢文治在炮火的掩护下,连续爆破7次,炸毁了地堡群外围的暗壕和鹿砦,用7包约40公斤的炸药和手榴弹,炸毁了母堡,邢文治被埋在了0.3米深的土中,耳朵被震聋了,下巴震掉了,他爬起来又投入了战斗。至28日晨,各部队已扫清了外围的大部分据点,独立四师十团、十二团进至了城东南和南面,独立六师十七团二营进到西门附近构筑工事,十八团进到韩家洼子。独立八师进占了城东北方向,车站及北关之守军,大部逃回城内,只有独立六师十七团二、三营继续围攻羊奶山据点。此时的绥中城,已处在四面包围之中,国民党守卫部队在城墙上放置了沙袋,架设了轻重机枪,3个城门都用沙袋子堵起来,重点防守南门和东门,只在西门处有一条地下交通沟可进入城内。7时总攻开始,炮火在城上打开了突破口,独立四师十团一营一连二排冒着炮火和守军火力的威胁,登上城东南缺口,抢占了魁星楼制高点,一营乘势突人城内展开巷战。 十二团一营尖刀二连,在南面城墙上竖起了由3个梯子相接的大木梯,在各种火力的掩护下,登城成功。独立八师二十二团、二十三团在城北、城东方向助攻,牵制守军,在炮兵旅的配合下,相机打开了城北的突破口,攻入城内。9时55分,各部进入城里,守军纷纷撤至城内的道院、清真寺和上帝庙,一部向西逃跑被歼,暂六十师二团团长见势不妙扮成伙夫,带随从人员从一大院的便门外逃,不久被俘获,被俘后给羊奶山国民党守军下达了手令:“战局已至,已无法挽救,各营放下武器”,战至12时,绥中被攻占,守军被全歼。

解放兴城

兴城是北宁线上的一座古城,城为正方形,周围3274米,城墙高9米,城底宽6.5米,顶宽5米,城墙为外砖里石,中间以土夯实,城墙上修有垛口,四角筑炮台,设4门,门外有瓮城,城中心建有钟鼓楼>99lib?。此时,兴城附近有守军约两个师的兵力,由于与锦西相距只有18公里,兴城北的砬子山是两点间的制高点,海拔高302.5米,可控制两地,山的西、南侧为绝壁,易守难攻。由于有部队驻防,基本上使两地连成一体。21日,独立六师、八师撤围转向绥中方向后,四纵队奉命隐蔽到达了兴城以东地区。 22日,东总令四纵队全力插入兴城、锦西间,切断兴城守军北退之路,十一师到达灰山堡(今灰山屯)、兴上屯(今上齐沟)、下达沟、艾家屯、东窑站一带前进,占领105高地(今东窑西北山114高地)。十二师攻打砬子山,十师攻占滕家岭附近128高地(今136高地),策应十二师的行动,与十一师保持联系,相机向兴城压缩。24日,四纵队十一师于10时攻占105高地、月亮山,歼暂五十七师一部;十二师歼国民党八师二十二团及二十三团1个营,攻占了砬子山及白甸子东山(今165高地);十师夺占了滕家岭一线,又占韩家沟车站,歼八师二十二团和暂五十七师一团两个连。四纵队完成了插入行动,切断兴城、锦西两地的联系。 国民党五十四军直属队、八师及暂五十七师一、二团分别从兴城、锦西两个方向夹击四纵队,均被击退。四纵队主力包围了兴城,十二师又奉命隐蔽转向塔山方向。27日17时,四纵队展开了兴城外围战斗,战至24时,攻占东、南、北关,歼灭守军一部,其余退回城内。28日,十二师从塔山撤回,进至锦西至兴城间阻援。四纵队根据地形和城防情况,制定了作战方案,以三十团及纵队、师全部炮兵火力,向东城门实施主要攻击。二十九团配属师警卫营、十一师两个炮兵连在在城南关突破,并以一个营向魁星楼实施攻击。二十八团在西关、北关突破。 各部受领任务后,组织勘察了地形,确定了爆破的位置和突击道路,明确了火力发射阵地。三十团集中了18挺重机枪,布置在城东门外,爆破组进行了演练。二十九团集中全团炮兵于魁星楼方向突破,四、五连组织了两个梯子组,准备了4架11米长的梯子,还进行了架梯登城演练。各级都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 29日拂晓,三十团二连以1个侦察小组掩护爆破组,对鹿砦进行了第一次爆破,接着,在火力的掩护下,炸开了铁丝网,完成了第二次爆破,该连以火力控制了打开的通路。6时30分,开始了火力准备,对城内进行了破坏射击,7时,十师三十团二连爆破组,用50公斤重的炸药包,炸开了东瓮城门,接着又炸开了东城门,动摇了守军防线,三十团乘势突入城内。二十九团二营从魁星楼打开突破口突入城内,四连攻占了文庙学校,歼灭了守军指挥所。五连沿城墙向西南发展,夺占了南门。二十八团八连在北门佯攻,爆破成功,但冲击受阻。三十团在城内占领了县政府,摧毁了城东北角大碉堡,接应二十八团八连攻下北门,使二十八团二营迅速进城。战至9时,城内守军全部肃清,毙俘国民..党军3000余人,兴城获得解放,锦西、锦州国民党军,沿北宁线南下的退路被彻底阻断了。

对空封锁

东北野战军实施穿插战术,歼灭了锦州城北的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后,震动了锦州的国民党守军,范汉杰感到解放军的主力已经逼近锦州,多次向东北“剿总”和南京求援。9月24日,卫立煌去南京开会,蒋介石决定,在陆路不通的情况下,快速派飞机从沈阳空运第四十九军增援锦州的防卫。26日,卫立煌、顾祝同乘飞机返回沈阳,路过锦州上空,专门给范汉杰发了一封电报,“大计已决,即开始行动”。 锦州有两处机场,一处在锦北的流水堡南,为张学良时期建造,东西长2000米,南北宽1000米,已多年不用废弃。另一处在锦州西南之唐庄子与小岭子之间,为1940年日军修建,南北长1200米,宽800米,一直为锦州守军所控制。自冬季攻势后,东北国民党军已被分割在三地,陆上交通彻底断绝,只能靠空运向沈阳、长春输送给养、物资,为此,还请美国的运输机帮助。锦州机场每天有9架飞机,担任至沈阳、长春间的空运,所以锦州机场不仅直接维系着锦州地区的守备,也影响到东北战场的战局,东北“剿总”一直把锦州机场作为重点目标守备。 9月2日,锦州守军抢修了飞机场工事,22日,锦州方向战事趋紧,为加强对机场的守备,由九十三军暂十八师1个团重点守机场,将新八军八十八师进至机场西南之网户屯、卧佛寺一带,掩护机场和高桥方向的安全。24日、25日锦州机场更加忙碌,每天起落的飞机达50架次以上,为了切断东北国民党军的空中保障线,25日,东总决定八纵队主力协同九纵队一部歼灭国民党第八十八师,令八纵队1个团以炮火控制飞机场。 飞机场北过小凌河是一片山地,由鸡冠山、二郎洞山、观音洞山等组成,地势较高,是直接控制机场的制高点。因此,这里成了双方争夺的一个焦点。锦北穿插战中,九纵队部队突然抢占了高地,使机场的空运受到了直接威胁。卫立煌指示范汉杰要迅速夺回高地,以保障实施空运部队的计划。 25日,锦州城北发生了战事,范汉杰急将第八十八师由飞机场调回城内,为总预备队,八纵队停止了原定歼灭第八十八师的行动。 26日,范汉杰令暂十八师加强机场守备的同时,派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指挥第八十八师黄文徽部、一八四师杨朝伦部共5个团的兵力,在5架飞机和6辆坦克的支持下,向锦州西北侯屯、二郎洞、达子营一线,实施集团冲击,企图夺回西北高地,遭九纵队二十五师及二十六师一部的顽强抗击,激战一天,国民党军受到重创后退回。当日,东总令八纵队立即对机场进行封锁,保证不让一架飞机降落,该纵队接到命令后,不知指的是哪个机场,又发电.99lib.请示,以致延误了时间,受到东总的批评。毛泽东指示,应批评耽误两天封锁机场的部队,“大军作战,军令应加严”。 13时,东总改令九纵队1个师进到西北高地方向,坚决控制机场。27日,国民党军向锦州空运部队正式开始,7时、17时两次各集中降落运输机30多架次。九纵队速派二十七师逼进机场,并在帽山附近占领炮兵阵地,配合炮纵一团三营(远程炮营),以远程火炮的炮火实施对机场的封锁。此时,帽山被九纵队二十七师包围后,守军一部被歼,剩下的利用险峻的山势和未修完的工事仍据守在山上,上山攀登困难,半山腰修有钢筋水泥碉堡和坑道,工事间有交通壕相连,设有铁丝网等障碍。为此,九纵队决定先攻占帽山,解除后顾之忧。 27日16时,炮兵首先对帽山进行炮火准备,摧毁了山上的大部分碉堡工事。二十七师八十团、八十一团从多方向攀上岩石,炸开障碍,冲上山顶。担任突击任务的是八十一团七连冲在最前面,连克3个堡垒,迂回至南山头,堵住了守军的退路,仅用30分钟,将帽山攻克,歼守军1000余人。八十一团七连九班荣获“英雄班”称号,班长毛国荣立一大功。攻占帽山后,二十七师八十一团、纵队警卫营协同炮纵一团三营在帽山西南高地上,连夜构筑炮兵阵地,用人力推拉,将火炮全部进入阵地,并在观音洞山设置了观测所。 28日上午,国民党四十九军七十九师两个团已运抵锦州。13时,又有20多架飞机飞临机场上空,远程炮营第一次组织了集中火力射击,击毁5架飞机,其余的掉头飞走了,机场被封锁了,国民党军空运计划暂时停止。东总电令九纵队“锦州机场之封锁是对敌空运的严重打击,估计敌必然用陆空配合,恢复机场工作。 你们必须有应付地上及空中敌人的一切准备与勇气,必须准备击退敌步兵出来夺回机场附近之阵地。或用大批飞机轰炸我阵地,尤其是炮兵阵地。因此,应赶快构筑阵地作防空及固守之准备。”九纵队加强了防守部署,二十五师位于温滴楼、大屯、二屯、流水堡。二十六师位于机场南英守堡、前后汤河子一带。二十七师占领机场西北高地,积极做好迎战准备。 29日,城内守军两个团再次向达子营、侯屯、二郎洞进攻,企图夺回高地,控制机场。二十七师八十一团打退了国民党军的3次冲锋,同国民党军形成了对峙。为配合八十一团的防守,八纵队二十四师、九纵队二十五师,经鲁屯向国民党军侧后迂回。二十七师亦集中4个营的兵力,准备从正面实施反击。30日,二十四师、二十五师在运动中,被国民党军飞机发现企图,出击的国民党军在5辆坦克的掩护下紧急撤回城内,因距城区较近,二十七师只追歼国民党军300人,俘100余人。11时30分,国民党军又派4架运输机临空,再次试探要打开空中运输线,一架运输机落地时被火炮击毁,其余见状向南飞去,空运计划再次失败。 范汉杰见机场被封锁,万分焦急,立即电请空军侦察数日,想搞清解放军炮兵阵地的位置,并派出飞机盲目地进行轰炸,但没能解决问题。于是,又下令各军、师谍报队,以重赏为诱饵,想尽一切办法摸清解放军炮兵阵地的位置,结果仍没能得到准确的信息,只知道在北郊的观音洞附近,飞机继续轰炸仍没结果。空运计划受阻,国民党军对锦州只能以空投进行维持,以确保市内守军的供应,锦州城内特别是急需七九步机枪子弹、炮弹、食品罐头、钞票等军需物资。 10月1日,国民党军派出运输机6架,在2架轰炸机、8架战斗机掩护下,空投物资205包,攻城部队及时组织了对空火力,使运输机不敢低空飞行,投掷误差增大,部分物资、弹药直接落在两军部队之间的阵地上,攻城部队及时组织火力进行控制,利用夜晚派出小分队出击夺回,落在守城部队的阵地上物资,攻城部队就用炮击毁坏。 从10月3日至8日,每天都有数架飞机在锦州空投,攻城部队组织了对空封锁,夺取了一部分物资。为防止国民党军夺回机场,恢复空运,根据东总的命令,在九纵队固守西北阵地,控制机场的同时,又将八纵队二十三师归九纵队指挥,以策应九纵队作战,这样使国民党军一直没能得以恢复锦州的空运通道。10月6日,守机场的国民党九十三军暂十八师,从167高地出兵,夜袭当面的观音洞解放军炮兵观测所,未获成功。九纵队乘势向167高地进行了反攻,但没有进展,以后每天晚上,九纵队都派出小部队对机场守军进行袭扰牵制,搞得守机场的国民党军部队十分紧张和疲劳。 第08章 攻克义县、激战白老虎屯,攻打紫荆山

攻克义县

9月29日,东总给军委发报:“义县随时可下,我军曾利用包围义县,出敌不意,迷惑敌人,以掩护我主力南下”。由于已攻占了兴城、绥中、高桥,分割了义县、锦州与锦西的国民党守军,东总决定攻克义县。 义县位于锦州北50公里处,是锦州的北侧屏障,锦州至承德、阜新的铁路在此交会,是一个交通枢纽。据史料记载,义县是座古城,已有500多年的历史,原为义州卫城,从隋唐起为矩型土城,明朝宣德元年(1426年),改修为土石城。当时城墙周围长4516米,高10米,城墙上宽4米,底部宽6米,城墙顶向外有垛口800余个,城设四门,东为熙春,南为永清,西为庆丰,北为安泰。在城内偏东南有鼓楼一座,连接四个方向的街路,可俯视全城内的情况,是城内的制高点。城北靠近大凌河,城东、南、西三面修有护城河,城南1.5公里处是火车站。 国民党军深知义县地理位置的重要,原为九十三军军部和直属队的防守地。1948年3月18日,九十三军暂二十师由阜新、海州分三路撤守义县,军部移回锦州,暂二十师师长王世高,下辖一、二、三团、山炮营、工兵营、辎重营、通信连、特务连、野战医院等,全师有7000多人,加上地方团队总兵力达1.2万人。 当时的九十三军军长卢浚泉亲自设计指挥构筑城防工事,苦心经营了两年,国民党国防部视察组曾视察过,认为是较好的城防工事。城防以老城为核心阵地,在城外修筑了许多连排据点,配合各种障碍,形成了以古城为中心的环形的防御体系。在城墙上利用旧城楼和垛口构筑了工事和火力发射点,城下修有暗堡,上下呼应,能相互侧射,消灭死角。 城墙外4~5米处,筑有外壕,宽深各3米,壕前有障碍物,壕底部有暗堡。在东关、南关、西关等出城的道口处,修筑了钢筋水泥和砖石构筑地堡群,每个地堡群中间有一个核心堡,四周为小堡相围,各堡之间以交通壕相连,小堡高1米多,宽5米,大堡高2米多,宽10米多,地堡群外设有外壕,宽深各3米,壕外是障碍物。为了便于发扬火力,将城墙外500米以内的房子都拆掉了,木料被用于建堡垒。 在城外还利用高大建筑物或房屋,修筑了支撑式的控制要点,有东关的郑家屯、南关的关帝庙(又称老爷庙)、西南的武家小庙、城南的火车站、棉花厂、城东北的张家大院等,城北大凌河边设有桥头堡。七八月间暂二十师师长王世高,曾在义县检阅了守备部队和地方团队,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也到义县助阵。8月3日,在暂十八师一部的护送下,由锦州运来90余辆汽车的给养、弹药,王世高自信,有给养弹药,又有坚固工事,坚守7天以上没有问题。 9月12日,第四纵队、九纵队奔袭了义县,到达义县外围地区,实施包围,从17日开始,向外围据点发起了攻击,由于二纵队五师未赶到,为不使义县守军逃走,21日,东总令停止义县外围战斗。暂二十师师长王世高误认为解放军攻不下义县,要改变策略,围点打援,先打锦州。所以,提出抓住机会,调整部署,又加修了工事,以一团担任城东守备,二团担任城西守备,三团为预备队,山炮阵地设在城内西北角,师指挥所设城内西南街仁老汇面庄(今影剧院附近)。 20日,东总令三纵队司令员韩先楚、政委罗舜初统一指挥三纵队、二纵队五师及炮纵攻打义县,以八、九纵队打援,接到命令,各部队进行了攻城准备,召开了誓师大会,开展了杀敌立功活动。二纵队五师培养了一个尖刀营,三纵队九师培养了两个尖刀连。听说要攻打义县,当地群众积极为部队做了梯子桥,准备了粮食,西部山区组织了随军、转运担架3000多副,建立了战地医院。24日,围攻城部队组织了少量部队,袭击了3个外围据点,俘虏了国民党军40多人,从俘虏的口中,掌握了国民党军的设防情况,各部队进一步加强了攻城的各项准备,还利用喊话、发传单,做政治瓦解工作。 为了减少伤亡,攻城部队研究出挖交通壕、交通沟的办法,以一部兵力佯装攻城,掩护主力在城外全面挖工事。五师从城西到城下挖了7300米,构筑了70多个火力发射点。九师从城南、城东挖到了城下,离城只有近百米,有的部队还把平射炮(战防炮)推到距城二三百米处,城内守军见状,赶紧组织分队出击,结果全被打了回去。师长王世高紧急召集团以上指挥官,到东南角城墙上观察情况,研究对策,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继续派部队出击,结果伤亡越来越大,城内的弹药消耗很大。后来,只能靠打迫击炮、枪榴弹对付解放军。 王世高多次向锦州求援,国民党军派来飞机到义县上空助战,轰炸扫射攻城部队,根据这一情况,攻城部队改在夜间继续佯攻、构工,白天部队休息,而国民党军白天不敢放松警惕,每晚还要疲于应战,根本没有办法休息。27日,国民党军在飞机上向城内投了一封信,通知王世高,将于28日向城内空投弹药,暂二十师马上做了准备,在小学校标示了空投场,10点多钟,3架飞机临空,由于解放军高炮火力猛烈,飞机不敢低飞,大部分投到大凌河北的解放军的阵地内,城内的只得到一小部分。 29日,攻城部队发起了外围战斗。八师在郑家屯遭到国民党军两个连重火器的封锁,最后派人炸掉了两个大碉堡,夺取了据点。七师二十一团、九师二十五团攻打火车站3次冲锋未果,又采取正面攻击,侧后迂回包围,仅用了40分钟歼灭了守军1个营400多人,占领了车站。30日凌晨2时,在城南外围解放军打开了突破口,国民党军急令一团二营长刘雄带人封锁突破口,城上以火力支援,结果二营长去后身负重伤,送回医院就死了。二纵队五师十四团十一连在炮火的支援下,攻克了城南外围据点老严家、老李家,歼灭守军200余人。 当天,解放军不断向城内打炮,城内守军又没有炮弹,无法还击,炮弹落在了暂二十师一团的指挥所里,将掩蔽部炸塌,团长赵振华、副团长蒋啸天被压在了里面,费了很大的劲,才被挖了出来,为了减少伤亡,赵振华下令挖掩蔽部,把人员转入地下。也就在这一天蒋介石给王世高发来一封电报“世高吾弟:义县安危,影响整个东北战局,该师连续英勇作战,殊堪嘉许,现已令锦州范(汉杰)主任大力增援,尚望勉励官兵,再接再厉,以尽全功。”顾祝同也从沈阳发来急电,要暂二十师必须坚守一个月,于是,王世高下了道训令“义县乃锦州屏障,如义县不保,锦州将垂危;若锦州失守,整个东北就完了,东北完,国家兴亡在此一战了,务必督饬官兵,坚守阵地以尽全力。如有擅自放弃阵地者,军法从事,格杀勿论。”但战至当日晚,义县外围据点多数失守了,西门外的地方部队退下来,要求进城,城内守军又怕有解放军混进来,所以不敢放行,退下的部队被收容起来,被迫退至城东、南外围工事里防守。 城外的武家小庙、关帝庙、城东南的地堡群、城东北的张家大院等处国民党军仍在坚守中,守军对部署进行了调整,每个外围据点都有1个连以上的兵力把守,他们自认为义县还能坚守10天,等待援军的到来问题不大。晚上,攻城部队又发动了进攻,以进攻城的西南角为重点,但没有取得进展。 30日,东北野战军司令员林彪下书锦州国民党军六兵团司令官卢浚泉,晓以大义,劝其停止抵抗,以免无谓伤亡,但卢浚泉拒不接受,义县外围战斗继续进行。五师十四团十连向城西南角的武家小庙发起了攻击,武家小庙距城墙150米,据点内有4栋房屋,加之地堡群形成了一个环型的支撑点,据点长宽各有50米,内有5个大碉堡21个小碉堡和4个掩体,四周挖有4米宽3米深的外壕,壕外设置有绊脚索、梅花桩、铁丝网等多道障碍,并有交通壕和暗道通向城内,在其周围有3个据点可相互支援。 12时28分,经过炮火准备,十四团发起攻击。由于三面受火力控制,兵力不易展开,十连经8次连续爆破,将5道障碍工事扫清,从西南角攻入据点,迅速攻克了5个大地堡群,全歼守军暂二十师二团二连两个排,几分钟后,城内守军组织1个排的兵力,经城内地下通道向武家小庙实施反击,以城墙上的火力封锁了后续部队,十连沉着应战,打退了3次反扑,一班长王风江将子弹打光,40多个国民党兵冲了上来,他拔掉迫击炮弹的保险销,投了过去,打退国民党军的冲锋,十连坚守了7个小时,击退了国民党军1个排至两个连的7次反冲击,毙伤国民党军450人,团里为了保存有生力量,采取加油战术,先后动用了16个班,逐次加入战斗,守住了阵地,至此,五师已全部扫清了外围据点,到达了城下。 九师二十六团在南关攻打关帝庙,关帝庙可侧防东南两侧城脚,据点工事很坚固,7次冲锋未果,伤亡很大,经调整部署,又连续4次爆破和冲击,最终夺取。八师经过激战,一举歼灭了东关的大部守军,少数守军逃向城内。城外围据点被突破,情况危急,援军迟迟不到,守军已经感到坚守无望,晚24时,王世高紧急召集各团长开会,决定突围,他认为解放军兵力正集中在锦州方向,北方一定很空虚,决定突围后向西,经朝阳转绥中、兴城一带,再靠拢锦州,因准备时间太仓促,突围时间定于10月1日天黑后行动。 10月1日晨5时30分,八师二十二团用30分钟,又歼灭了城东北角的张家大院的守军,俘30多人,攻城各部队已肃清了外围的全部据点,把包围圈已经压缩到城墙的四周。 10月1日9时30分,义县总攻开始,炮兵进行了火力准备,在城西南、城南和城东开了3个40~48米的口子,城墙上的碎砖石在缺口处堆起了一个斜坡,10时炮火延伸,攻城部队及时在障碍物中开辟通路,10时30分了发起了冲击。五师十三团一连仅用4分钟登上城头,二连也相继登城,抗住了守军1个连的反冲击,乘胜占领了大庙,巩固了突破口。警卫连和七连各以一部兵力分别沿城墙向城东、西两侧扩大突破口。 11时20分,二营从二连突破口进城后,在一营右翼加入战斗,一营乘胜攻占了胡家大院暂二十师一团的指挥所,而后,二连向鼓楼方向继续攻击,一连沿街向北发展进攻。三营在一营的左翼加入战斗,沿西城墙向北发展进攻,在一连的协同下,于西门的东北侧,歼守军山炮营,俘200余人,接着向北门进攻。12时许,二营四连在一营二连的协同下,穿墙打洞,将仁老汇面庄暂二十师指挥所200余人歼灭。接着一、二营又攻占了鼓楼。九师二十五团一连由两个班担任外壕架桥任务,为部队进攻开辟通路,班长吴新禄带伤率领全班冒着炮火通过了开阔地,迅速架好了桥,当突击部队通过时,桥被炮火炸断,吴新禄跳进壕里,用双手和头托起桥板,一直坚持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二排谢来堂首先冲向了城垣,打退守军的反扑,掩护后续部队登城,战后二十五团一连记集体一大功,被师授予“义州突破连”称号,谢来堂荣获“登城英雄”称号,吴新禄追认为“架桥英雄”。八师二十二团三连二排仅用5分钟就冲过了250米的开阔地,二排长孟庆印、副班长曹水河、战士王耀东灵活避开侧射火力,率先冲向突破口。 三连主力迅速抢占了突破口两侧有利地形,巩固扩大了突破口,先后打退守军的多次反扑,以火力掩护团主力进城,战后师授予三连“尖刀直入,三建奇功”锦旗一面,排长孟庆印记两个大功,授予“尖刀英雄”称号。全团进城后,展开了巷战。二营沿玉皇庙侧后直插北街,向大佛寺发展进攻,三营在后跟进,一营向西南发展,沿东街直插鼓楼,二营主力攻占大佛寺后,向西发展。八师二十四团突入城后,连夺2个地堡,俘80余人,又攻下了县政府。 东北野战军在围攻锦州的同时,另以两个纵队配置于锦州西南的塔山、高桥地区,阻击由锦西、葫芦岛方向援锦之国民党政府军队。这是东北野战军第四纵队某部副团长江雪山在塔山阵地传达上级的战斗命令 各部队进城后,大胆穿插分割,将一个个据点攻克,最后守军残部全部逃向西街的三义胡同和大佛寺,王世高见大势已去,给兵团司令卢浚泉发了最后一个电报:“该师自战斗开始,在解放军的强大攻势下,官兵上下无不全力应战。我云南键儿,日夜奋战可谓不负军座之望。 解放军已冲杀到指挥所门口,喊杀声、叫话声,闻之激奋,还步步为营,始终抱宁死不屈之志,固不投降,奈孤立无援,赤胆忠心献党国,呜呼!全军将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部队刚突入城垣之际,解放军的大炮首先发言,炮口吐着火舌,炮弹呼啸着飞向目标,以排山倒海之势,轰响在敌人的炮楼、城墙、城门及各主要据点。 敌人的炮楼,设在高高厚厚的义县城墙的周围。大小一样,间隔不等,一个个成鼓形凸出城墙外,一半高过城墙,一半贴在城墙上;炮楼里设有小钢炮、机枪、步枪等,每座炮楼都可以三面射击,形成火力交叉,又有其他火力的配合,天上还有飞机,另外叫人想不到的是城墙里头还垒上了暗堡,从而构成了密集的立体火力网。解放军的重炮把义县城墙轰开一个大豁口后,为继续发挥火力,保证攻城部队向敌纵深攻击前进,炮兵司令员朱瑞撂下他那特有的又粗又长的双筒望远镜,上前对攻城总指挥韩先楚说: “我到前面去看看!” “不行,现在打得正激烈,你不能去!”韩先楚的回答没有商量的余地。 朱瑞恳切地说:“我去看看城墙有多厚?看看多少炮弹才能打透,看看这种城墙到底怎么打法更好?看看刚才我们的弹着点还有些什么问题……。” 韩先楚虽为所动,但仍摇头。朱瑞继续恳求:“不必担心我的安全,这个时候炮兵司令不到第一线,战士们可是要多流血的啊!” 此刻,韩先楚没吱声,朱瑞认为那是默许。 此时,城南门已被解放军占领,那里敌人的火力已经解除,朱瑞和警卫员、通讯员一起,朝着正冲南门的一条低洼的马车道往前走。走着走着,敌人一挺机枪忽从城门旁边向他们凶猛地扫射起来。他们蹲下、卧倒后,朱瑞惦记着身后的战友,他扭头往后一瞅,发现身后紧靠自己的警卫员所在地点的地势较高,很危险,就一面招呼、一面侧身伸手去拉他,不料,这一动弹,身旁一颗地雷受到触动而猛烈轰响!朱瑞被呼地崩起挺高,随行的几个人心头一震,不顾枪林弹雨,急忙起身把他抱起来,一齐呼唤着:“朱司令员,朱司令员!”但朱瑞没有应声,他牺牲了。 他是唯一倒在黑土地上的解放军高级将领。 朱瑞的遗体被抬回攻城指挥部,韩先楚沉痛地向在场的人说:朱司令曾出国留过学,学习过军事,担任过中共山东省委书记,到部队担当领导工作后,不仅打仗勇敢,指挥靠前,屡建奇功,而且很有智谋,待人和气,爱兵如子,是我军炮兵部队的重要缔造者之一,是我党少有的人才。昨天晚上,他还和我开玩笑:“我提前申请,打下义县,请把我那台破吉普车给换换新!”想不到,此刻他竟离开了我们!他才四十挂零,党和国家正需要他!这是多99lib.么大的损失啊!…… 在场的指战员都知道,解放军从出山海关时一个赤手空拳的炮校,到进山海关时金戈铁马的炮队,解放军这支最强大的炮兵发展壮大,都倾注着朱瑞的心血。 义县南关,炮兵司令牺牲处,摆放着一副灵柩,攻城指挥部将负责从这里用火车把灵柩送回哈尔滨安葬。 一辆六匹马拉的炮车,装载着炮兵司令的遗体前行,后面跟着一长列的步兵战士,许多市民也成群结队来送葬。 车站到了,部队向炮兵司令的遗体告别。攻城总指挥韩先楚和炮兵的几位首长一起把灵柩从炮车上抬下来,然后又抬到月台上,并在月台上举行了庄严的遗体告别式。 韩先楚在告别式上发表了讲话。 “朱司令,你的血洒在义县城郊,激励我们去进行解放锦州的攻坚战,我们一定要踏着你的血迹前进,用最短的时间攻克锦州。全东北的解放不远了,朱司令安息吧!朱司令永垂不朽!” 乐队奏起哀乐,在哀乐声中,韩先楚等人把灵柩抬上临时改装的灵车,怀着悲痛的心情,脱下军帽,向他们的战友作最后的告别。火车也发出了哀鸣,载着烈士的遗骨徐徐北去。 中共中央在唁电中指出:“朱瑞同志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建设中功勋卓著,今日牺牲实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之巨大损失,中央特致深切悼念,望转告全军继续为革命战争的彻底胜利而奋斗,以纪念朱瑞同志永垂不朽!。”12月1日,义县人民在朱瑞牺牲地立起石碑一座,刻记碑文,以示哀悼,永志不忘。1957年5月7日,朱瑞牺牲地被定为锦州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义县的解放,扫清了锦州的外围屏障,为最后攻克锦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攻克义县的战斗,东北野战军成功发挥了炮兵的作用,运用了近迫作业、步炮协同、加强纵深战斗等战术手段,这些都为后来攻克锦州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同时攻克义县,威慑了锦州守军,增强了东北野战军攻锦的战斗信心。

激战白老虎屯

义县被攻克,只是扫除了解放军外围战斗的一个障碍,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白老虎屯。 白老虎屯,位于锦州北部两条公路交叉点上,距锦州只有4公里。向北能切断被围困在葛文碑、薛家屯敌暂二十二师退路,向南可以抗击城内敌人出援。9月24日夜,九纵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一连冒着濠濠细雨,像把尖刀穿透30多里防御纵深,神不知,鬼不觉插到这里。构筑完工事,抹把汗水,晨曦中,送来了城里敌人慢慢悠悠的起床号声。对于这种视国军如无物的行为,国民党的高层军官从感情到理智都是难以容忍的。 16个小时,15次猛攻。敌人野马式飞机在空中窜上冲下,最多一次出动六架。坦克在地面逞凶,由三辆增加到六辆。几十门大炮集中射击,炮弹一排排倾泻到这块弹丸之地。兵力由连而营而团,潮水般一波又一波,上去下来,硬是拔不掉只有两门六○炮的一连这颗钉子。 ——打坦克后边的步兵! ——打戴大沿帽的! ——打机枪手! 赵俊生一挺机枪前,倒下一个多排。 神枪手杜广生,两支步枪一支冲锋枪轮着打。小炮班炮弹打光了,战士们帮他压子弹。30多个敌人像豆捆似的,横七竖八倒在阵地前的豆地里。 一排副排长王得福、二捧长吕绍德、八班战士姚尚云,在阵地上只剩下一个人时,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 一个团敌人伤亡近半,一连也只剩连长孙学良、指导员田广文等37个人了,弹药也不多了。 这时,在城里司令部指挥作战的范汉杰和卢浚泉,用望远镜看着他们的队伍一进一退,他们的心也就一上一下,眼睛也就不断地一喜一忧地眨巴着,最后当看到自己的队伍败退下来时,范汉杰像发了疯似的,拿起身旁的电话,向他的参谋长下令: “用飞机,用燃烧弹血洗白老虎屯,我就不相信共产党是铁铸的,就是铁铸的也要把他烧化。” 很快,几架敌机呼啸着向白老虎屯方向俯冲而去,配属在配水池后面炮兵阵地的排炮也一个劲地往白老虎屯狂射。白老虎屯此时成为火海一片。 守卫白老虎屯的孙学良连长牺牲了,他是被炮弹炸死的,他没有来得及向他的战士交代几句就断气了。指导员田广文摘下自己的军帽覆盖在连长的脸上,跟战士们说: “慢说飞机不能下地,就是下地我们也要同它拼,连长的血决不会白流,我们迟早要范汉杰的命。” “连长的血没有白流,只要我们坚守住白老虎屯,我们就能胜利。”战士们齐声高呼。 “副连长,这村你熟,咱们只剩37个战士了,退到哪儿去好呢?”指导员问刘汝勤。 刘副连长稍微想了一下回答:“白家烧锅,那地方正街心,围墙也厚。” “好,咱们就到白家烧锅,副连长,请你前头带路。”田指导员说罢,就指挥队伍随刘汝勤一起走,边走边领着战士们唱起雄壮的《我是投弹手》的歌。连长的遗体,他们暂时用一块大雨布包着,一起抬进白家烧锅大院。 白家烧锅——这个东北地方到处都可以看到的建筑,有两层院组成,所有的墙都是厚砖砌的,显得又高、又宽、又牢固,前面两扇大门,活像小城的城门,门旁边有两个炮楼。战士们一进去就各自找地方修建射击枪眼。刘副连长检查了一下各个射击阵位,对田指导员说:“白老虎屯离锦州只有4里地,敌人决不肯善罢甘休让我们呆在这里的。烧锅虽然坚固,还得好好组织防守。” “是呀,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范汉杰会对我们不客气的,不过我们也会对他不客气的。”田指导员回答。 “同志们,架好机枪,准备好手榴弹,各就各位吧!”刘副连长命令着。他自己也走到重机枪前,亲自掌握此时此地的唯一重火器。 果然,敌人很快再次发起了进攻,他们通过几个狭窄的街巷,摸到白家烧锅跟前来了。但敌人刚接近围墙,就被战士们一排手榴弹打了回去。敌人看硬攻不行,就改变了主意,用无数麦秸捆点着火油往里扔。刘副连长一见,就跟指导员和战士们大声说: “好家伙,火攻啦!大家拾起来,扔出去。”战士们从地下纷纷拾起燃烧着的麦秸捆,向外扔去。敌人没提防,被烧得抱头鼠窜,正应合了俗话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是引火烧身喽!”刘副连长说着笑了,战士们也格外起劲。“机枪,揍这些王八羔子!”随着刘副连长的一声命令,机枪突突地喷出串串火舌,敌人成片地倒在地下,大火吞噬着他们,只有一双双衬托在焦鬼似的面孔上的眼球,在恐怖和绝望之中,一个个情愿未了地到冥府中去报到了。 敌人的指挥官终于怒不可遏,气得眼珠都快暴了出来。他从勤务兵手上夺过信号枪,亲自向天上发了三颗信号弹。刹时就听见轰隆隆履带的声音,敌人的坦克,冲破低矮的墙院闯了进来。 “坦克!”刘副连长看得真切。 “汽油瓶准备。”指导员大声命令,随手将身边的两个汽油瓶捆扎在一起。 坦克撞倒了第一道围墙,正准备开足马力冲进缺口时,被指导员的两颗汽油瓶打着了,顿时燃起一团大火,火光直冲天际。战士们兴奋地叫起来:“打得好!打得好!” 敌人并没有因为第一辆坦克被打瘫就停止前进,第二辆、第三辆紧接着又上来了。但它们这次吸取了教训,没有直接向里边闯,而是停在不远处不断地向里打炮,首先是围墙门给打坍了,然后,两辆坦克开足马力向里撞来。 面对险恶的情势,田指导员高声对战友们说:同志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我们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我们都是革命同志,阶级兄弟,我们要团结一心,准备最后的战斗!田指导员把连队花名册和入党志愿书烧了,陈副连长把望远镜拆了扔进炕洞里,两个人又把手表砸了。小炮班把两门炮拆开,四散扔掉。司号员烧了号谱,通信员烧了联络旗,给养员烧了300多万元菜金。 无疑,这37名硬汉子谁都没想再活着回去。 大地在脚下颤抖,火焰吞噬着村庄。太阳炙烤着受不了了,焦头烂额地栽进了地平线下面。 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没了模样的脸膛。 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连所在团陆团长带着队伍冲过来了。他的身影,他的架势,是那样的勇不可挡,他举着20响匣子枪,走在前面,边走边喊: “手榴弹,刺刀!是肉搏的时候了,同志们,勇敢冲上去,给一连解围!” 话音一落,他朝天放了一枪,亲自扔了一个手榴弹出去。在他的激励下,战士们嗷嗷地冲了上去。手榴弹在敌群里到处开花,明晃晃的刺刀左右飞舞,四处一片喊杀声,又可听到一片哀叫声。敌人的指挥完全乱了套,坦克还想往前开,院里田指导员和刘副连长看见援军来了,力量倍增,他们下令: “冲向铁乌龟,一人给它两个铁疙瘩!” 院子里的战士们此时像猛虎下山一样,一齐向坦克冲去,并将手榴弹像炸花一样打上去。在这强大的爆炸力下,这钢铁玩意儿,连人带铁一起开了花。剩下的第三辆,驾驶员早已被吓得晕头转向,不知是进还是退好,一个劲在大院里转圈,烟越冒越黑,汽油越烧越响。战士们像看魔术一样大笑起来。 这时,战士林永生突然从掩体中跃出冲向坦克,只见他像攀山崖那样,迅速飞身跳上坦克,爬上车顶,揭开盖子,一口气向里连塞了四个手榴弹。只听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冲出来。外边,陆团长带来的援军往里一挤,敌人首尾不能相顾,在夹击下,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拼命往后跑,一时像潮水一样向各个小巷泻去。战士们哪里肯舍,端着刺刀就往外追,远的用枪打,近的刺刀挑,只杀得敌人到处是血,是尸。不一会儿,敌人的这一个加强营就几乎全报销了。 两支队伍合兵一处,陆团长拥抱着田指导员和刘副连长,他们看着刚经过战火熬炼的一连勇士们,深深为战士们的英勇所感动。有这样的战士,要攻,势如破竹;要守,稳如泰山,有什么样的敌人还打不垮呢?随后,他们又一起来到连长孙学良的遗体前,摘下帽子向连长致哀。尾随在他们身后的战士也一个个把帽子摘下。向牺牲的烈士们致哀。随即,陆团长用手遥指前方四五里肉眼可以看见的锦州城垣说:“要不了多久,我们强大的兵团就可以从这里攻进去,活捉范汉杰。解放锦州城的日子不远了!一连长和牺牲的同志们的血是不会白流的!” 夜幕降临了,微风吹在战士们发烧的脸上,他们从心里感到高兴。远处,白天激战过的山头,村庄,树木都还在燃烧,但从熊熊的火光中,已经显现出一条退可以守,进可能攻,宽广30余里的矩形战线。在这战线的前面,在火光的照耀下,锦州城垣格外清楚。指战员们心里合计:“范汉杰如果没有夺天的本领,他就只有弓着背,等待解放大军的铁拳捶击了。”兴奋的战士们唱起了胜利歌,四周,胜利的号音也在回荡。

欢迎“运输大队长”

随着锦州外围屏障一个一个被解放军突破,为增强守备兵力,确保锦州万无一失,沈阳“剿总”司令官卫立煌决定从沈阳抽调两个军空运锦州,以作垂死挣扎。 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截获这一消息后,当即电令八纵“封锁机场,阻敌空运”。命令强调:解放锦州的关键,不仅要切断敌人从陆上和海上的增援,还要切断敌人从空中的增援。 所以就有了那个著名的八纵指挥部来电:锦州有两个机场,东郊金屯机场已几年未用,西郊小岭机场正在使用,请示应封锁哪一个机场? “乱弹琴!”刘亚楼气得暴跳如雷,“没用的机场要你们封锁干什么!” “敌人正在空运!”林彪也脾气大发:“延误了两天时间,通报批评八纵!命令,改派九纵控制机场!” 敌机正是利用了九纵接替八纵守防的难得时机,频繁起降于锦州西郊小岭机场。敌四十九军一个师空运锦州完毕。 九纵接管控制机场的当天中午,东北角天边,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响。霎时间,头顶上像擂鼓一样,50多架运输机盘旋而来,像大群的苍蝇,毫无顾忌地向机场跑道降落。机翼卷起了气浪,地下飞沙走石,树梢都倒向一边。“轰轰”!“轰轰”!九纵埋伏的大炮向机场跑道猛击,敌机不摸虚实,正在下落。“哗!”刚刚落下的一架敌机,被九纵的炮弹炸得四散开花。但另外的敌机不顾死活,仍在降落。九纵的炮弹在跑道上连连爆炸,五架敌机顿时葬送在火海里。剩下的敌机思降落,又不敢往下飞,只得像吊丧一样,望着地面的火焰,在半空盘旋,发出哀鸣。最后,敌机只好调转屁股,飞回去了。 但敌机死不甘心,空降不成,改为空投物资,以挽救其垂死命运。飞机来了一批又一批,每批有二三十架。降落伞带着大批美国的大米、白面、罐头、饼干、汽油、武器、弹药……拖泥带水地晃荡着掉下来,它们像撕碎的破布片,白一块灰一块,在天空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由于敌机过于恐慌,空投物资常常落到解放军阵地上。敌机越起劲地空投,战士们越发乐得跳起来,说:“运输大队长送礼来了!”“不用给蒋介石打收条吧!”有时,空投的物资落在解放军与敌人阵地之间,九纵使用火力拦阻敌人去捡。待到夜里,解放军再派出小分队,成包成捆弄回来。有时,物资落在机场上,解放军炮火就猛烈轰击,使它化为灰烬。 敌人的空运计划破产了。 也就是这时毛泽东来电,传令嘉奖了九纵,同时批评了贻误两天封锁机场时间的八纵部队,指出:“大军作战,军令应加严。” 毛泽东都有话了,八纵压力很大。 紧跟这件事情后边又多了一个小插曲。 八纵紧急召开常委会,决定将毛泽东和“东总”批评电报转发到团,让各团党委立即讨论表态,坚决打好下一仗。 事也凑巧,八纵这边正攒着劲儿准备雪耻,下属一个团却把一块刚从敌人手中夺下的阵地丢了。 10月6日夜,八纵所属某团团长,率一个营的兵力夺下了敌人一处主阵地后,麻痹大意,下山吃饭去了。担任警戒防御的某连连长也下山去了。下半夜,敌人突然一个反击,把阵地又夺了回去。 南京《中央日报》迅速作出反应:《锦州国军反击共军得手》。 没及时封锁机场,耽误了两天,使敌人空运锦州一个师。若再耽误两天,空运两个师,整个攻锦计划也许就不得不改变了。而丢失一块主阵地,部队不好运动,进入不了攻击地域,也会影响攻锦部署。 八纵这下子更吃不住劲了。 纵队首长火速赶到某团,召集全团干部战士和全师连以上干部开会,进行动员。在山坡下野地里,政委话不到20分钟,嘁哩喀喳,没一句废话。讲明天拂晓后两小时,必须把失去的阵地再夺回来。然后当场宣布.将团长和副团长撤职,某连连长枪毙。说这次先杀“两条腿的”,下次再出事就杀“四条腿”的(指骑马的)。团长在下边悄悄嘀咕了一句:无官一身轻。不巧被纵队首长听见了,转身指着他说:一身轻?你给我背大锅去! 纵队首长一直呆在这个团,等指战员一气拿下了那块丢失的阵地,表扬鼓励了几句才返回指挥所。 当年下令枪毙某连连长的那位纵队首长,如今头发几乎全白了。眼色和眉心的纹络深且密,脸上总是笑呵呵的,使纹络愈发深而密。一米七○以上的个子,是那种“有钱难买老来瘦”的瘦。穿件黑蓝色中山服,一条海军蓝的确良裤子,一双东北人称之为“二棉鞋”的蓝呢敞口轻便棉鞋。在回忆那段往事时,他曾摇头叹息说:枪响后,我也有点后悔。给个机会,让这名连长戴罪立功就好了…… 转而他又以不容商量的口吻说:大战中,军纪不严不行,心慈手软当不了指挥员,带兵打仗的在战场上麻痹大意,贻误的是战机,付出的是战士的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

首战紫荆山

最先进行的是大小紫荆山争夺战。紫荆山位于锦州城东1.5公里处,是锦州东面的一处天然屏障,南与南山高地相对峙,中间是1公里宽的平地,为进出锦州东的通道,北宁铁路、公路及小凌河由此穿过。国民党军把这里作为城防的一个重点地区,由新八军暂五十四师防守,筑有部分野战工事和永备工事,组成了一道道严密的火力网。10月4日6时,八纵队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三营在炮火的掩护下,向大紫荆山发起了攻击,经过2个小时的激战,攻占了大紫荆山的主峰阵地,歼灭国民党暂五十四师三团1个排,俘37人,后将该高地交由二十四师七十团一营三连控制。 5日,六十九团根据纵队的指示,向西猛插,袭占了北大营东500米的姚屯,逼进北大营。6日6时30分,二十三师六十八团三营在炮火的支援下,经过2小时激战,占领了紫荆山南侧的小紫荆山,全歼守军暂五十四师三团六连,毙伤55人,俘66人,至此,锦州东面的要道被八纵队所控制。 国民党军十分慌乱,为夺回失去的阵地,于当日11时,以1个营的兵力,进至小紫荆山西南侧,在炮火和空中火力的支援下,猛攻小紫荆山阵地,防守部队八纵队二十三师六十八团八连占领阵地后,思想麻痹轻敌,没有改造工事,做好抗击反扑的准备,并过早撤走了阻援部队,在战斗中失利,12时,小紫荆山阵地又被国民党军夺回。 14时,国民党军依托小紫荆山又向大荆山进攻,八纵队二十四师七十团一营三连顽强扼守,顶住了国民党军炮火、飞机和步兵的合击,连续打退了4次冲锋,毙敌100余人,守住了阵地,战后八纵队授予该连“顽强守备”锦旗一面。小紫荆山的失守一事也使八纵队引为教训,多年念念不忘,以教育部队。 外围战斗的展开,使城内守军有了恐惧感,范汉杰原来认为,锦州有精心修筑的钢筋水泥既设工事,又以3个军的兵力防守,加之有利的地形条件,至少可以固守两三个星期,葫芦岛方向又可登陆部队前来解围,失守的危险性不大,所以他胸有成竹地把妻子接到锦州,以镇军心。但到了9月末,解放军频频向辽西运动,城内国民党军高级军官见形势不好,纷纷把家眷送走了,而范汉杰妻子却仍然没走。 10月6日午后,范汉杰在家召集守城各部队司令官们开会,参加的人员有:冀热辽边区副司令兼辽西行署主任贺奎,锦州指挥所参谋长李汝和,锦州指挥所二、三、四处和卫生处处长,辽西师管区司令兼锦州炮兵指挥官黄永安,第六兵团司令官卢浚泉,第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新八军军长沈向奎,空军锦州指挥所主任孙中华,锦州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王育生,锦州第十兵站总监部总监黄炳寰等。会上分析了当前守城的形势,大家议论了一阵子,黄炳寰特99lib.别讲到,城内的后勤保障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困难,在场的人总的感到靠援军来解救锦州的希望不大,对防守锦州都没有多大信心。最后范汉杰决定,乘东北野战军尚未完全合围之际,撤出锦州,与锦西守军夹击塔山,而后集结于锦西,大家也一致同意这个意见。 范汉杰令九十三军留下1个师作掩护,其余各部马上做好突围准备,利用夜间轻装撤退,只带武器和重要文电,不准带任何行李,把所有仓库都烧掉,家眷随行。突围的计划分别报给了蒋介石和卫立煌,但没有得到批准,卫立煌来电话指示:“锦州坚守不动,以免影响全局”,并令范汉杰要固守待援,加强防守,城内守军只好终止了突围行动。 第09章 攻取城东、夺下城南、扫清城北据点,西击彰武

部署攻锦

与此同时,东北野战军正按计划进行着紧张的攻城准备,制定方案,调整部署。10月7日,林、罗、刘召集第二、三纵队和炮兵纵队的首长,来到锦州城北5公里的帽山,冒着国民党军飞机和炮火的干扰,察看了地形,现地明确了攻击目标和攻击点,要求集中优势兵力、兵器从城北作重点突破,力求迅速打开突破口,以重兵向纵深发展,扩大战果,乘守军溃败混乱,分割围歼。 同一天,又向攻锦各部队发出电示:“我军决先歼东半城敌人。七、九两纵应准备先歼灭中兴大街以东之东关区(今龙江里、安乐里、菊花里一带)、协和区(今国和里、市场里、安和里一带)、正阳区(今吉庆里、白日里、锦铁里一带)、紫明区(今榴花里、花园里、兰花里、五里营子里一带)的敌人,我二、三纵队应先歼灭大岭区(今达子营、五姓屯、白老户屯一带)、向阳区(今文政里、正大里、劳保里、新制里、康宁里)的敌人。 八纵应依照地形条件或首先协同歼灭紫明区之敌,或首先协同歼灭向阳区之敌,由该纵自定。各部准备以团为单位打一条街。方针上须首先歼灭较弱的敌人和较易夺取的地方,我主力不要首先攻击坚固难夺取的建筑物,而要先吃软的,后敲硬的。对强固的建筑物,并不在兵多,而在靠准备充分和火力掩护夺取之;但对妨碍我主力展开和运动的高地和建筑物,则必须坚决夺取之。二、三两纵分界线,由三纵首长规定,七、九纵队分界线由七纵首长规定,各纵在自己作战地区内仍须进行有重点的攻击。” 10月7日,林彪听了作战处长苏静关于攻打义县的详细情况汇报,特别是对部队攻城前挖壕接敌的经验很重视,立即电示攻锦各纵队、各师:“此次锦州战役各部需要充分发挥义县战斗中挖交通沟的经验,各部须严守以下原则: (一)每个师须以6个营的兵力(2/3的兵力),全力用于挖交通沟,只留下担任尖刀的部队则在后面进行充分的突击准备的军政工作,绝不可只依少数部队挖交通沟。 (二)挖交通沟时要有不怕伤亡、不怕疲劳的精神,大胆进至距敌五六十米处,沿途展开由前向后挖,或前后同时挖。 (三)每个师要挖5条或3条交通沟。 (四)每条沟须高宽各1.5米。 (五)挖沟部队可于夜间接近敌人挖,白天撤回休息,以少数部队控制交通沟。 (六)挖时先须以卧倒姿势挖卧沟,然后逐渐挖成站沟。 (七)以上指示必须坚决执行,不可懒散、怕疲劳不执行。今后我东北全军的基本任务是攻大城市,故各部须在此挖沟中在思想上与作风上打下坚固基础,则今后作战就增加了重大的必胜因素,只要我肯挖交通沟,则不管敌火力如何激烈,工事如何坚固,都将使其大大丧失作用。 (八)各部应立即开始向着自己的攻击目标和地区挖交通沟,此次战役结束后须将挖交通沟作一总结检讨报告。” 10月9日,林彪、刘亚楼来到帽山东南的155高地,单独向三纵队司令员韩先楚进一步明确了任务,又到二纵队了解对作战意图的理解情况,仔细察看了地形。将攻取锦州的最后决心,以林、罗、刘首长的名义向中央作了报告,决心以5个纵队(二、三、七、八、九纵队)加炮兵纵队攻城,以1个纵队为总预备队>。具体部署是:以二、三纵队、六纵队十七师与炮兵纵队主力担任主攻,由城北及西北向南攻击;以七、九纵队及炮兵纵队一部,由南向北攻击;以八纵队由东向西攻击。第一步歼灭城东半部之守军,第二步歼灭城西半部及飞机场之守军,一纵队为总预备队。这个报告得到中央的同意,9日,电示:“部署甚好,望坚决执行之”。 10月12日,第二纵队司令员刘震、政治委员吴法宪下达命令,对本部攻打锦州作了具体部署:纵队的攻击目标为白云公园(今儿童公园东侧)。 (一)四、六师在13日10时30分继续肃清团管区、师管区及周围据点。 (二)五师配属炮纵炮兵第一团十榴(美105毫米榴炮)、野炮(日三八、九○式)各1个营、纵队炮兵团及坦克大部,担任攻城突破任务,并于13日17时进入团管区接替十六团、十二团阵地,构筑攻城工事,务于14日上午7时前,完成攻城一切准备工作。 (三)四师为二梯队,配属坦克一部,十团突破时归五师指挥,突入城内后归还建制,担任四师的一梯队。 (四)六师为三梯队,以1个团控制十七团原阵地,对付国民党军暂十八师可能的出击,保障纵队右翼安全,该团以两个营控制小齐屯及以东300高地和观音洞阵地,另以1个营进占罗台子、高家屯一线,构筑阵地向飞机场警戒。 (五)攻城突破后,纵深战斗炮兵配属如下:纵队炮兵团第一营及炮纵迫击炮团八二迫击炮营配属四师,纵队炮兵团第二营及化学迫击炮连配属六师,炮纵第一团野炮营及纵队炮兵团重迫击炮营(欠1个连)配属五师,所配属之炮兵归各师首长指挥;突破后炮纵第一团十榴炮营留原阵地,待令加入纵深战斗。 (六)纵深指挥所第一步在二郎洞,第二步在团管区,第三步另通知。纵队后方医院在麻地。 10月11日,第三纵队司令员韩先楚、政治委员罗舜初、副司令员沙克、副参谋长何振亚下达了作战命令:根据东总的作战部署,二纵队、三纵队、六纵队十七师及炮兵纵队一部首先突破大岭区、向阳区,并继续攻击锦州车站及其以南地区,与七、九纵队会师,而后向东西两面发展,先歼灭锦州西部守军,而后继续扩张,配合七、九纵队全歼锦州守军,于10月14日9时发起总攻(注:后总攻时间改为11时)。 各兵团攻击部署: (一)第二纵队配属炮纵十榴炮、野炮、迫击炮各1个营、战车1个连,在锦州城西北由师管区(今二○五医院)附近实行突破,成功以后以1个团向辽西行署(今铁北粮库院内)发展,配合三纵队之七师围歼守军,二纵队主力向锦华区(今锦华街附近地区)、北关区(今北门口北铁路以南地区)之间发展,与三、七、九纵队会师后西转,以达全歼该区守军。 (二)第三纵队及十七师在锦州城正北(大岭区东半部),从省公署附近突破,成功后以一部攻取辽西行署,三纵队主力及十七师向锦州市场(火车站西南)发展,与二、七、九纵队会师后向东发展,以求全歼该区之守军。 (三)第三纵队及十七师部署如下:第七师配属炮纵第一团三营(野炮营)5个连、迫击炮团1个营、战车1个连、九师1个山炮连。 于10月12日8时,开始攻打配水池及附近之地堡群,成功后速作突破锦州城准备,于14日9时,与八师并肩(在八师右侧)由省公署方向实施突破,而后向指定地区发展。第八师配属炮纵迫击炮团一个营及纵队炮团两个营,于10月12日,开始攻打“大疙瘩”高地以及西南之地堡群,成功后速作突破锦城之准备,于14日9时,与七师并肩(在七师左侧)由省公署东侧突破,成功后以一部巩固突破口,围歼神社之守军,其主力与七师并肩向指定地区发展。第九师待七、八师投入纵深作战后,随七、八师跟进,以一部接替七师突破口及省公署阵地,保证右侧之安全,其主力向指定地区发展。第六纵队十七师为预备队,依情况发展,预定由车站附近向东或向南发展。 (四)纵队配属各师炮兵,归各师直接指挥,其余担任对守军炮战,并以主要火力援助二、三两纵队主攻部队之前进。 (五)第二、三两纵队作战分界线以五姓屯、小许屯(含,今华光厂附近)、辽西行署(不含)以西归二纵队,以五姓屯(不含)、小许屯(不含)、辽西行署(含)以东归三纵队。 (六)战斗发起时,三纵队指挥所,第一步在姜家沟北山,第二步进到配水池,第三步进到省公署。三纵队收容所在康家屯。 10月13日,七纵队司令员邓华、政治委员吴富善命令:七、九两纵队作战方针由南向北猛烈突击,求得迅速与二、三纵队会师,以分割守军并逐点包围各个歼灭,于14日7时(注:后改为11时)总攻。任务区分与兵力部.99lib.署: (一)九纵队配属炮纵二团4个连由牡丹街(今安乐里)、太子街(今安乐里)方向突破向北攻击,与三纵队会师,歼灭车站一带之守军。 (二)二十一师配属炮纵二团约5个连,由小凌河方向突破,沿小凌街、女儿街向北突击,与三纵队会师,与右翼九纵队友邻部队加强联络。 (三)二十师配属纵队炮兵3个连及十九师炮兵营(归二十师指挥),由大凌街突破,一部兵力向老城攻击,主力向西北方向发展,与二纵队会师,并与右翼二十一师加强联络。 (四)十九师(欠炮兵营)除一部佯攻西关,主力则控制于机动位置,为纵队第二梯队,以策应纵深及西关一带之作战。 (五)纵队警卫营(欠一个连)及纵队侦察队一部归十九师指挥,控制四道沟北山及女儿河南岸之防务。 (六)纵队后勤于乾河沟,设兵站接收伤员,于七里台设弹药补给站。纵队指挥所设在老湾西山。 10月12日,第八纵队司令员段苏权、政治委员邱会作发出作战命令:根据总的作战方针,第一步扫清被服厂(今锦州纺织厂)、八家子及北大营西南梁据点,第二步在瓦斯会社(今市煤气公司旧址)东北角突破进入纵深。 (一)二十三师配属纵队炮兵营,于13日7时13分开始,以坚决迅速手段攻歼被服厂、八家子之守军,扫清攻城前进障碍,占领被服厂后继续向城墙逼近,并巩固被服厂,坚决打退守军反击,而后为纵队预备队,准备在二十二师突入城后,向西南前进到义和街、龙江街、松花街,首先截断紫明区的暂五十四师撤向老城内,后连续攻击紫明区之守军。 (二)二十四师配属一纵炮兵团,于13日17时30分开始攻歼北大营西南梁地堡群及地堡群与城墙之间一切外围据点,攻占后以一部兵力固守,并防止守军反击。该师主力准备在二十二师突入城内后跟进。从东棉纺织厂以北直向第六兵团司令部方向前进,配合二十二师首先歼灭务本街(伪满时期为雾岛街,今铁中街)、富贵街(伪满时期为富士街,今铁南街)之守军,并以一部兵力监视第六兵团指挥所,主力歼灭忠烈祠(今辽沈战役纪念馆院)东南地区之守军,或准备歼灭六兵团司令部。 (三)二十二师应于14日8时开始(注:后改为11时),担任从瓦斯会社东北角突破城墙,突破后,如东棉纺织厂工事坚固,短时间难攻下,该师主力应迅速向第六兵团指挥所前进,首先歼灭务本街、富贵街之守军,而后准备攻歼第六兵团司令部或回攻东棉纺织厂。 (四)攻城时,纵队炮营、一纵炮团及各师山炮营统归二十二师指挥,该师应在二十三师和二十四师攻击被服厂及北大营西南时,派参谋去联络上述炮兵部队,以便外围战斗结束后,进入新炮兵阵地。 (五)作战分界线:妙义街(含)(今徐州街附近)以北归二十四师,妙义街(不含)以南、榛名街(含,今体育场附近)以北归二十二师,榛名街(不含)以南(今解放路南)归二十三师。 (六)纵队野战医院设余积屯,该院前进救护所在龙王庙(今大业东北)。12日24时纵队指挥所前进到小紫荆山下水泥碉堡指挥。 10月12日,九纵队司令员詹才芳、政治委员李中权命令:决心以二十五、二十六两师配属野榴炮兵4个连担任突破,二十七师(欠八十一团)为预备队。 (一)二十五师于中正大街至太子街(不含)实行突破,向东扩张,与二十六师紧密联系(西与七纵队联络)。二十六师于太子街(含)至牡丹街突破,后向东扫清牡丹街之守军,该两师极求立足,而后并肩猛力向北打,沿中正大街东,经富和街、国和街、六兵团司令部、市公署、吉野街(伪满时期称,今吉庆街)、春日街(伪满时期称,今白日街)附近攻击前进,以西至中正大街归二十五师负责,于车站附近与二、三纵对进会合。 (二)二十七师随二十六师后跟进,为纵队第二梯队,入城后在牡丹街扫清守军残部,向东北巩固与扩展已得阵地,并与二十六师取得密切联系。 (三)救护转运所设英守堡。指挥所的位置,第一步在龙爪沟西小山,第二步于太子街。 根据各纵队战斗命令,各部队经过动员和战斗准备,从10月9日开始,由东、南、北向国民党军外围要点发起了攻击。

夺下城南高地

锦州城南是一列长形高地,东西走向长约8.5公里,纵深约2公里,主要由架子山、大岭山、罕王殿山、大架山等高地组成。其中最高点是罕王殿山,海拔256.7米,东与紫荆山相望,北临城区,中间有小凌河经过,是把守锦州东、南方向的要点和屏障。明清时期,努尔哈赤曾在南山顶指挥作战,故有罕王殿山之称。日伪统治时期,日军曾在此修工事达一年之久,国民党军进占后又加修了部分工事,筑有钢筋水泥碉堡49个,还建有仓库,由刚从沈阳空运锦州的国民党第四十九军七十九师二三五团一、二营、暂五十四师二团、暂五十五师三团等部防守。 七纵队负责肃清罕王殿山以西的据点,而后越过女儿河,准备向城内发起进攻。由于地形复杂,七纵队首长认真分析了敌情、地形,提出了“既要迅速肃清外围之敌,又不能过分消耗兵力”原则,以二十一师主攻罕王殿山,以二十师向架子山为助攻方向,十九师为预备队。 担任主攻罕王殿山的二十一师六十二团,组织各营长和配属的炮兵分队指挥员详细勘察了地形,各分队进抵前沿观察地形,选择了冲击道路,查清了守军防御配置及工事构筑情况,并将炮兵能打到的堡垒自西向东编为1~38号。10月8日,以1个营另1个连逼近守军前沿担任警戒,掩护炮兵构筑阵地。9日6时19分,攻击部队全部进入了冲击出发阵地。6时48分,炮兵火力急袭7分钟后,七连一排乘炮火烟幕发起冲击,7时13分,占领了31号堡垒,继续向东发展。10分钟后,东面守军被歼,又占领了27号至38号地堡群。7时20分,第二梯队五连向西面地堡发起攻击,在炮兵的支援下,守军向后溃逃。 至8时28分,七纵队二十一师六十二团攻取了罕王殿山的南侧,毙伤国民党军95人,俘247人,缴获了枪炮和物资一部,守军退至山北的4个小高地,进行顽抗。丢了城南制高点,国民党军立即从城内调来预备队进行反击。11时,七十九师二三五团和八十八师二六四团1个营分3路向11号、18号地堡反击,被击退。 下午,国民党军以3个团的兵力配合纵深炮火,连续向阵地发动了11次冲锋,七纵队二十一师六十二团二连以18号地堡为依托,沉着应战,组织火力,粉碎了国民党军反攻的企图,巩固了阵地,至18时国民党军停止了行动,退向城内。 在二十一师攻打罕王殿山的同时,七纵队二十师在左翼对大架山发动了进攻,大架山是城南高地的西端,北临女儿河,同时控制锦杏(山)路和北宁铁路,海拔为213.6米,四周坡陡,易守难攻。国民党军暂五十五师三团1个加强营以大架山、173高地、团子山为骨干,结合野战工事、地堡,组成支撑点式的环形防御。团山子、173高地各驻1个连,营指挥所设大架山。七纵队二十师五十八团加强师炮兵营,决心以一部兵力穿插迂回至团山子侧后,断其退路,主力从173高地突破,向大架山发动主攻。 9日1时,担任穿插的一营利用夜暗从齐家窝铺进至暖泉沟时,被国民党军哨兵发觉并开枪射击,尖兵分队将其速歼,并俘获1名副官,村内国民党军闻枪声逃入沟内,经被俘副官喊话,将20多人全部诱俘。5时,先头进至团山子,捕获了哨兵,抢占有利地形,占领村庄,这时团山北无名高地上有国民党军100余人向团山子进攻,三连正面抗击,一、二连从两侧出击,经10余分钟战斗,歼灭国民党军80余人,残部逃过女儿河。 5时52分,炮兵对173高地和大架山高地实施火力准备,二营六连在炮火掩护下向173高地发起了攻击,在五连的配合下,经连续爆破,先后攻占了173高地、155高地。7时,国民党军又组织双山子、郭家窝铺之守军,在炮火掩护下,企图夺回团山子,被击退,二营主力向大架山主峰发起攻击,采取分割包围,连续爆破,各个歼灭的战术,激战10分钟,夺取了大架山,毙伤守军营长以下20余人,俘国民党守军50余人,大架山西北之无名高地守军20余人见势不好,向女儿河逃走,在季家沟北被一营截击。 至此,在南山高地国民党军还占领了山背脚下大小义地山、后狼洞山、馒头山等4个小高地,馒头山与大义地山、后狼洞山互呈犄角,共有地堡11个,工事为钢筋水泥构筑,地堡间以交通壕相连,并设有鹿砦、铁丝网障碍物,防御性能强。9日夜,二十一师六十二团、六十三团各一部夜摸据点,因地形不熟,未攻克。10日16时,国民党军组织3个团的兵力,连续两次向二连防守的18号地堡攻击,均被击退。17时30分,六十二团组织炮火支援,向山背4个小高地炮击,以五连1个排从正面进攻,一营1个连从右侧配合,战至18时11分攻占,国民党军溃退至女儿河以北。 九纵队主要进攻南山东部地区,国民党暂五十四师二团及七十九师二三五团1个营在此守备,其中在刘家屯(今刘南、刘中、刘北屯)有国民党军约1个营守卫。九纵队决定,以二十六师七十七团、七十八团配合七纵队攻占罕王殿山,以二十五师七十三团攻击刘家屯。9日8时,七十八团迅速攻下了老爷庙以东4个小高地,取得了前进阵地,黄昏,又肃清了大岭地区的国民党军,入夜,七十七团从穆家窝铺出发以夜摸渗透战法,向罕王殿山以东主阵地攻击,经一夜战斗,占领了罕王殿山以东全部阵地。七十七团一连在攻占大岭山时,冲击3次未果,全连伤亡70%,最后还是拿下阵地。七十八团五连三排见七十七团一连被火力压制,遭到反击时,主动配合,以快速动作攀上高山冲入守军阵地,打退国民党军的反击,乘胜夺回4个高地。10日夜,七十三团向刘家屯守军发起攻击,由于准备不充分,第一次攻击未成功,该团重新调整了部署,选择了冲击道路,合理配置了火力,11日夜,再次发起进攻,12日晨,将守军大部歼灭,残部逃回锦州。 南山的国民党军守军被肃清后,七纵队又乘势向女儿河与小凌河之间推进。11日黄昏,七纵队越过女儿河,十九师在左,二十师在中,二十一师在右并肩向河北突击。二十师五十八团首先歼灭了关屯守军80余人,二十一师六十三团一营进至河北苗圃,与二十师并肩突击。11时,国民党军一八四师五五一团从德胜庙(石庙子)分三路向七队纵队实施反击,被击退。同时,十九师在左翼渡河,占领了温家屯,向北逐步推进。 12日3时,二十一师又克刘屯,歼一八四师五五一团150余人,左翼十九师五十七团乘夜暗攻歼南三道壕国民党军八十八师1个营,以2个营迅速突破前沿,直插纵深营部,俘虏了营部官兵。11时,拉拉屯国民党军1个营,在11辆坦克配合下,实施反扑。六十三团三连六班战士王凤满等3人,在火力掩护下,将先头坦克炸毁,该连主力发起攻击,国民党军仓皇逃回。13日,守飞机场的国民党军在8辆坦克掩护下,分两路向南三道壕实施反击,企图要夺回阵地。五十七团二连将坦克炸毁,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反扑,并攻占了飞机场。这样经过七、九纵队的连续进攻,城南地区除西关外,国民党军的外围据点已全部被肃清。

攻取城东

攻取城东的任务由八纵队完成,锦州城东主要有大小紫荆山和东大梁、北大营、被服厂和八家子等据点,除大紫荆山被八纵队控制外,其余都在国民党军守卫中。10月10日5时30分,六十八团三营认真总结了前几天小紫荆山失守的教训,再次向小紫荆山发起了攻击,夺回了高地,歼灭守军400余人。 北大营坐落于小紫荆山西侧,最早是东北军修建的军营,因位于锦州之北,故惯称其为北大营,北大营地势平坦,似正方形,西傍岗坡,东临河川,南控北宁铁路,由于多年驻军,内部工事坚固,周围地形开阔,并有多种副防御设施,两侧分别受紫荆山和东大梁的控制,易守难攻,军营内由暂五十四师三团一营驻守。八纵队决定由二十四师、二十二师六十五团、纵队山炮营和二十三师迫击炮连攻打该点。二十四师七十团在东北方向担任主攻,以两个团分别插至西北、西南角割裂与东大梁的联系,并实施包围,断其退路,以1个团为二梯队。 10月11日7时,以炮火压制了北大营的炮兵,摧毁了工事和碉堡,并将东北角的围墙打开。七十团七连乘势突入,连长靳宝谦带领全连冲在前面,在八、九连的配合下,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激烈战斗,北大营被攻占,击毙守军100余名,其余投降缴械,战后,7连荣获师授予的“顽强歼敌”锦旗一面。 10月12日,八纵队又对铁路南的八家子地区进行攻击,八家子北靠近百股车站,西南是被服厂(今锦州纺织厂),被服厂原为伪满时期建立的麻袋厂,建成后还没开工生产,日军就投降了,1947年底,改为国民党军政部被服厂,生产军服等军品,这两个点均在锦州城防外,是攻城前必须要扫清的据点。二十三师令六十七团、六十八团,于凌晨同时向两个据点攻击。六十七团受领任务后,在前一夜组织营干部对八家子地区进行勘察,以二营主攻,三营断后路,一营为预备队,并将在新立屯缴获的平射炮全部用上,隐蔽进入了阵地,做好直瞄的准备,战斗开始后,以炮火摧毁了国民党军的火力点和工事,经过两个多小时战斗,攻占了八家子,歼守军暂五十四师二团三营500余人。为防止国民党军出城反击,六十七团又前出到白梨街(今后、中五里),直逼锦州城防,国民党军当即组织炮火和火力向六十七团射击,从东门外发起了几次反击,但均被击退。二十三师六十八团攻打被服厂时,由于缺少支援,加之守军顽强抵抗,进展较慢。至13时30分,炸毁了一个大碉堡,又连续炸毁了多个碉堡,部队才突入院内,经过两个小时激战,歼灭守军暂五十四师三团二营一部,被服厂被占领。 13日,八纵队又组织二十四师七十一团、第一纵队炮兵团和师山炮营夺占东大梁高地。东大梁是城北长型高地之最东端,呈慢坡型,居高临下,可瞰视城东的大部分地区,国民党军依托该高地把守锦州的东大门,在高地上有7组地堡群,并以交通壕、堑壕相连接,阵前有3米宽、2米多深的外壕,壕外又设有铁丝网、雷场和各种障碍物。守军为暂五十四师一团一营。 七十一团一、三营为第一梯队担任主攻,一营在左,三营在右并肩突击,二营为二梯队。凌晨,大雾弥漫,能见度极差,炮火准备效果不理想,部队只好又组织多个爆破组,冒着火力实施连续爆破,伤亡了不少人,炸开三道铁丝网,在障碍区内开辟了两条通道。 7点50分发起冲击,守军组织纵深火力射击,企图封闭通路。右翼三营进攻3号碉堡时,营长安全福及八、九连连长相继牺牲,部队伤亡很大,攻击受挫。左翼一营发展顺利,在营长张进、教导员吕作绪的指挥下,一、二连仅用5分钟就突破了前沿阵地,并攻占了1、2号地堡群,但战斗中一连连长徐殿云负伤,二连副指导员张立春牺牲,守军乘一营立足未稳,连续实施反击,均被一营一、二连击退,但该营的连干伤亡6人,排干也伤亡大半,这时,营将二梯队三连加入战斗,打退了守军3次反冲击,并乘势占领了第3号地堡群。 二连指导员郝子义组织13名战士,从翼侧发起冲击,支援一连夺回失去的阵地,并俘国民党军26人,城内国民党军又调暂十八师两个营,在师长景阳的督战下,进行第4次反冲击,被一、三营击退。这时,一营一连只剩下17人,二连有23人,弹药已耗尽,就在国民党军发起冲锋时,团二梯队二营投入了战斗,把国民党军打退,从凌晨战至黄昏,七十一团的战士们滴水未进,歼国民党军300多人,终于攻下了东大梁。战后七十一团一营被师授予“英勇顽强”锦旗一面,二营被授予“勇猛机动”锦旗一面。锦州人民为纪念牺牲在这里的烈士,在东大梁东侧脚下,建了一座烈士墓,设了烈士纪念碑,上铭刻着“锦州战役革命烈士永垂不朽”。至此,八纵队扫清了城东的外围据点。

扫清城北据点

锦州市区呈北高南低之势,特别是在城北有一条突起的长形高地,它东南起东大梁,西北至合成燃料厂,长约4公里,长期以来,一直是锦州城防北面的一道屏障。从日军进驻锦州开始,在高地上修筑了大量的永备工事,国民党军又加修了工事,设置了“大疙瘩”、配水池、十二亩地、黑山团管区等据点,通过诸高地要点,控制了市区北面城防,也直接扼守了锦州至朝阳、义县公路的进出口,守军为国民党军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暂十八师和一八四师各一部。 夺取城北高地的任务相当艰巨,东总决定,由二纵队负责攻打城西北的合成燃料厂、团管区、师管区、十二亩地等据点,由三纵队清除城北的配水池、“大疙瘩”。 二纵队以四师攻打十二亩地和师管区,六师攻打合成燃料厂和团管区,五师担任对城防突破的任务。10日,六师首长带领各团长、政委到前沿察看了地形,进行了布置。由十八团夺占合成燃料厂,十七团以两个连向小凌河两岸佯动,主力阻击暂十八师的增援,以保障十八团的右翼安全,而后转为师第一梯队随主攻部队进城作战,十六团攻打黑山团管区,师山炮营、特务营先配属十八团作战,而后转属十六团,外围战斗定于11日开始。 城外,第三纵队的动员会开始了,罗舜初政委宣布开会后,首先由韩先楚司令员作指示。会场一片寂静。 韩司令员脱下披在身上的棉衣,把它交给身后的警卫员,然后走到桌前,使劲用眼朝黑夜的天空望了一下,然后向台下问了声:“都来齐了吗?”值班参谋立即向他报告:“都来齐了。”他清了清喉咙,就用他的湖北口音讲了起来: “锦州必须攻下,而且一定能攻下,这是毛主席亲自给我们布置的任务,也是林总和罗政委给我们下的命令。三纵队和二纵队并肩攻坚,这是党和首长对我们的无比信任和给予我们的最大光荣。但是锦州守敌还有10万,他们依托的都是永久性和半永久性工事,还有城里许多高大建筑物作他们的支撑点,眼前还有一只大鳄鱼眼。”说着,他指着前面不远处不时向外打炮的配水池据点,“它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我们要突破锦州,攻打北关,首先就要挖掉这只大鳄鱼眼。同志们,我们能不能爬到鳄鱼头上去挖它的眼睛呢?” “能!”一个人站起来,月色朦胧中还看不清说话人是谁。“甭说鳄鱼眼,就是龙眼,我们也要把它挖下来。” 声音渐近,从声音和外形来看,说话的是一团团长王振威,他以十分坚定的语气在回答首长,高举着拳头在夜色中挥舞。 “是的,我很相信我们的部队个个都有王团长这个雄心。但锦州不比义县,更不比四平、梅河口。他们的设防,正像我们的攻坚战一样,经验一次比一次增加,他们也是一次比一次地在改进。因此打进城后的纵深战斗还是对我们部队的又一次大考验。那时我们会遇到比打梅河口、打四平更为复杂的情况,我们的每一个战士都要准备在失去联络和指挥的情况下单独作战。这就要求我们每个指挥员和战士都能发挥孤胆英雄顽强、机智、果敢的作风和大无畏的精神。” 配水池位于城北约二里处一个高地上,可以控制锦义公路,为城北屏障。配水池五间房子大小,高出地面六米左右,伪满时代的钢筋水泥建筑,将水放干,就是一座现成的堡垒。至今仍是个供水处,里面水流哗哗。 风雨剥蚀,人工修缮,灰色墙体上累累弹痕依然清晰可见。正面墙壁上方,从右向左,用白灰写着“守配水池的都是铁打汉!”每个字斗大个。被白灰涂抹过,没人指明,很难看清楚。左侧墙壁上方写着“配水池是第二个凡尔登!”“凡尔登”三个字一眼就能看出来。 站在“凡尔登”下的蒿草丛中,以配水池为核心,不到半平方公里的阵地,有20多个永久和半永久性明碉暗堡,堡与堡之间有交通壕。坡下正吐着红缨的玉米地,有宽深各三米的环形外壕,形成交叉火力点。壕外是雷场,还埋有电发火引爆的航空炸弹。 守军为暂二十二师一团二连。全连150人,是从全团抽调八年以上军龄老兵组成的。配属一个重机枪连,一个战防炮排。战斗打响后,又增加了一个加强营。 攻打配水池的战斗打响了。 总部排炮的炮弹一直还在往锦州城里倾泻,渐渐地锦州城里的大炮也开始还击。就在此时,配水池的敌人出击了,他们在轻重机枪和追击炮的掩护下向红房子冲来。敌人是决不会甘心让这个红房子白白丢在解放军的手里的。一个当官模样的家伙,一边在楼上督促楼下的士兵们向前冲,一边高声喊道: “配水池也是凡尔登,守配水池的人是铁打汉!” “去你妈的狗屁凡尔登,看老子一会儿把你一脚蹬.!”王团长大声回答敌人的喊叫,战士们也高声附合着。 一场舌战之后,便是真刀真枪了。王团长吩咐战士们:“不要妄动,近了再打。” 在梅河口、四平就已经经过巷战和街市战的这支英雄部队,对此早已是司空见惯了,战士们纷纷跟王团长说: “团长,你放心吧!我们自己会找目标的。” 顺着声音,王团长前后左右地看了看周围的战士。他们都在端枪瞄准自己的目标。战士林永生、贾宝山,他们一人抱一根爆破筒,正对准前来的敌群。王团长见状,叮嘱他们: “小贾,小林,你们那家伙千万不要用得太早了,留着它去蹬那个‘凡尔登’吧!” “先给这帮小子们尝尝,让他们知道厉害。”小贾、小林双双回答。 “无论如何只能打一个。”王团长命令说。 “好,就让小贾先打。”小林说,顺手拉开了他肩上的汤姆枪,这是他在四平攻坚时从敌人死尸上缴下来的美械。 敌人羊群般地攻上来了。他们的样子满不在乎,大摇大摆,有的甚至挺着腰板,就像来接收一样,这些自诩是“守‘凡尔登’的勇士”嘛,还能含糊!可他们还没迈几步,就被王团长一匣子枪敲倒了两个,战士们随即就是一阵手榴弹扔出去。敌人被这突来的打击给打懵了,吓得赶忙趴下,来不及趴下的就横七竖八地乱滚。配水池楼上的敌人见势不妙,就高声对他们的士兵大骂: “娘格×,快进呀!拿不下红房子,砍你们脑袋!” 接着就是一阵机枪,从他们士兵头上射过,这叫督战枪。当兵的是知道厉害的,进是死,退更是死,所以他们又从地下爬了起来,硬着头皮冲过来,少数几个还冲到红房子跟前。这伙冲上来的家伙虽然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回去,可他们手中的美式葡萄弹却有几个扔进了红房子,其中六颗在红房子里爆炸,有11个战士当场牺牲。王团长的腿上也给炸弹片擦了一下。卫生员赶快上前来给他包扎伤口。 这一下,惹得小林火起,他忘了团长的嘱咐,对准正在发起第二次反扑的敌人就把爆破筒猛掷过去。一声轰响,敌人一大堆——30多个,当场就全给报销了。 “打得好,小林,再给他们一个。”王团长鼓励小林。话音刚落,小贾立即把手中的爆破筒打了出去。可就在此时,从配水池后面打来的一颗追击炮弹炸塌了房子的一角,小贾没给炮弹炸着,却被红房子上掉下来的木头砸昏了,满脑袋是血。王团长的通讯员小范忙上前去救他,他刚把小贾扶正抱在胸前,就被敌人射来的一排子弹击中头部,负伤倒下了。卫生员一看,急赶过来给他包扎。敌人的第三次反扑又上来了,他们一个劲对准红房子未倒的地方射击,留下已倒塌的地方,好让他们自己的士兵攻入。王团长看出了敌人的用意,他命令重机枪手: “对准打塌的缺口给我打。” 刚拉过重机枪,重机枪手又负伤了。这时一只胳膊已经负伤的连长刘汝勤,见此危急情景,已顾不得胳膊上的严重伤势,一转身就攀住了重机枪,用单臂很熟练地射击起来;再加上通讯员小文的那支汤姆枪,很快就封锁了缺口,敌人从倒塌地方攻入红房子的企图就这样又灭了。红房子前面丢下了一大片死尸。 忽然听见配水池楼上的敌人又高声喊起来,声音异常尖,异常大。 “娘格×!西路,西路,西路也上来了!快打,快打呀,狠狠地打呀!” 由于敌人的火力都集中到了西边,王团长这里才暂时缓解。他命令战士们把打塌的地方重新用砖头、石块砌起来,叫卫生员再仔细给连长、小贾、小范和其他伤员包扎好。稍过片刻,王团长又跟卫生员说: “趁此空隙,把伤员好好安置一下,能抬下的就抬下去。” 王团长把这些事情都一一安排好,亲眼看着人们都在按他的命令进行之后,他打算趁敌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西边之际,从这边打出去,配合西边的部队夹击配水池大楼,早一点解决战斗。 一阵重机枪扫过,连长刘汝勤带着两个班冲了出去。可就在他们冲出去的那个当口,敌人西边的炮火又转了过来。由于没料到敌人的火力会突然集中向这里,刚冲出去的两个班,全陷入敌人密集的枪弹之中,两个班只剩下刘汝勤自己和另一个战士,其余战士全部牺牲。炮火声中,只听见倒在血泊中的一排长李佐华还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喊: “同志们!冲,冲……,打开配水池……就是打开锦州的大门……” 王团长见此情况,两眼气得直冒火花,他嘴里骂道: “我就不相信这些王八蛋就真是他妈的铁打汉,我要不把他一脚蹬垮,我才不姓王哩!” 说完他从腰间拔出20响,喊道:“同志们,坚持住,拿下配水池给全军开路,给一排长报仇。” 敌人又反扑上来。红房子外大道上“咣啷”、“咣啷”地开来了坦克,天上并出现了飞机,锦州城里的大炮也向配水池周围打来。王团长知道更严重的时刻到了,他对同志们说: “红房子这个地方,敌人势必夺回,而我们又非守住不可。打不开这个大门,兄弟部队就进不了锦州,中国革命就要拖延时间。我们剩下的72个人就是全部牺牲在这里,也要把敌人打垮,把配水池拿下来。” 王团长刚说完,屋外“咣啷”之声更大了,声音震得房子直打颤,飞机呼啸着一个劲地向下俯冲,好像要下地来抓人似的,配水池楼上的敌人又在高声喊叫了: “妈格巴子,再冲它一次,进不去红房子,都给我杀!” “都杀完了,谁保你团长的驾?”显然里边敌人自己也在闹矛盾。 忽然“啪”的一声,紧接着传来:“谁敢违抗,这就是下场!”显然那个不满的家伙被当场打死了。跟着就是一阵“冲,快冲下去!”的声音。随后,轻重机枪齐响,压迫着敌兵再次向红房子不要命地冲来。 现在,红房子东西南三面都响起了激烈枪声,空中、地下、锦州城里都朝这里射击,顿时配水池成了一片血和火交织成的红海,可以说“配血池”了。敌我双方几乎每秒钟都有伤亡。 王团长眼看自己周围的战士越来越少,那些受伤的同志,一时虽不能抬下去,可他们表现得却非常镇静,尤其是看到他们的团长始终勇敢地和他们在一起战斗,都高兴地说: “团长,你没有负伤,就是胜利。” 忽然听到一个人在喊团长,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微弱,王团长立刻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通讯员范玉群。他实在是伤得太重了,卫生员正在给他打强心针。王团长赶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小范扶起,只见小范一边打针,一边抬起眼望着王团长说: “团长,从山东起我就跟着你,没有离开过你一天,现在我怕不能跟你一起进锦州城了。可团长,你得告诉林、罗首长,我是打锦州光荣牺牲的。” 一向以铁汉子、硬骨头著称的王振威,此时也忍不住有点心酸了,他赶紧挨过身去,拉着范玉群的手说: “小范,坚强点,哪能那么容易完!你才是20岁的小伙子,你决不会完,你一定会活着去见我们的毛主席、朱总司令、周副主席。” “是的,我没有完,我一定会活着去见我们的毛主席……”小范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了,慢慢地倒在王团长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王团长忍着泪说: “小范,安息吧!打锦州有你一功。” 然后他转身对全体受伤和未受伤的战士们说: “同志们,听,我们的排炮又响了,兄弟部队已经到处打响了,再等不了多少时候,二营、三营就会打上来,‘凡尔登’就要被我们一脚蹬了!” 敌人从锦州城里打出来的炮火,更加猛烈,他们一面在还击我军的排炮,一面封锁配水池周围四周的道路,以阻挡我军的攻击。炮弹接二连三地爆炸,烟柱团团升腾。正在这时候,师首长打来了电话,这是多么熟悉的声音呵!又是在困难时刻大家多么想听见的声音啊!全体战士,受了伤的和未受伤的,都静静地看着团长手里拿着的电话,听着里边传来的声音。 “振威,你们打得真好!你们一共打退了多少次反扑?”话筒里传来师长大声的询问声。 “已经打退了第12次了。”王团长不假思索地回答。 “现在还有多少人?”师长问。 “还不少。”王团长答。 “守得住吗?”师长再问。 “守得住。”王团长答得很坚定。 “再守两个钟头行不行?” “10个钟头也行!” “好。”师长的声音明显有些哽咽。 师长的话还未完,电话线就被打断了。王团长只好放下电话筒,转身数了数身边的人,只剩下21个人了。他们已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王团长多少有点焦灼,他抬眼望了望屋外。那边,敌人正开始干着无耻的挑逗勾当,他们从配水池大楼上,用刺刀挑着馒头、熟肉、香烟,对着王团长和这边的战士们,并把香烟一包包往下扔,还不住地大声吆喝着各种怪调: “八路兄弟,打饿了吧!打乏了吧!请吃一点!请抽一点。” 惹得连长刘汝勤火起,抬手就给了对面两枪,立即两个馒头给打飞了。这当儿,他向敌人喊话: “蒋军兄弟们:清醒一下吧!不要再稀里糊涂活着鬼混了,你们吃的、抽的,还不都是老百姓的血汗,也是你们自家父母的血汗。” “说得对!”王团长鼓励刘汝勤。 “你们现在正在吃馒头,抽烟卷的时候,蒋军兄弟们,你们的父母妻子正在你们南方的老家饿饭,说不定他们早已饿死了哩!” “娘格屁,倒教训起老子们来了,再给我打!” 又是一阵反扑,王团长回顾自己身边的战士,一共只有五个人没有负伤,其余的重伤员虽已抬至红房子的外壕里,但没有抬下去。轻伤的怎么说也不下火线,一定要留下来同他一起战斗,还有民工,除了招呼伤员的,他们也要求直接参加战斗。王团长很感动,他对大家说: “同志们:师长刚才的电话,要我们再守两个钟头,现在只剩38分钟了,坚持打垮敌人这一次冲锋,就是最后胜利。凡能拿枪、扔手榴弹的都起来打。” 王团长在帮战士们揭手榴弹盖的同时,叫没有负伤的同志把附近死去的敌人的枪支和手榴弹取回来,分配给负轻伤的战士和民工同志。他亲自掌握重机枪,并把机枪好好地检查一遍,上足子弹。然后就独自依着重机枪,默默地注视着配水池里的黑影,心里盘算着如何狠狠地打击敌人的最后一次反扑。 敌人的第13次反扑上来了,尽管他们身后的督战队叫着,骂着,用枪托打着,用刺刀顶着,可国民党的士兵们仍然是一步一寸地向前慢慢移动,他们深深地知道,每向前挪动一厘,就意味着早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一秒钟。 解放军的炮火再次发威,重磅炸弹呼啸着掠过天空,准确无误地砸向配水池大楼,兄弟部队的集团爆破送进了大楼,眨眼间,“凡尔登”倒塌了,兄弟部队搭着人梯,通过四米深的外壕,向配水池涌去。 王振威带着5个未负伤的同志和22个轻伤的同志,加上7个民工,从红房子一跃而起,像猛虎扑羊似地向正在往红房子溃逃的敌人冲去。他从小林手中拿过他的那把在山东缴获的日本大砍刀,哗的一声抽出来,在夜色下银光闪闪。他双手高举着,向敌人猛砍,真像切瓜一样,手起刀落处,人头、胳膊遍地都是。敌人死的死,伤的伤,那些要命的,一个个都跪在地上举着枪,要求投降。 “铁打汉到底没有斗过金钢钻!固若金汤的堡垒阻挡不住解放军疾进的步伐!”看到这一群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家伙,指战员们嗤之以鼻地冷笑着。 胜利的号声响了,大部队沿着配水池东边的大道,向锦州城墙跟前突进。 配水池被攻克以后,横在解放军面前的另一只拦路虎是“黑山团管区”。它设置在锦州城西北高地,与合成燃料厂、十二亩地等据点相呼应,形成一个环形防御,周围遍布地堡,地堡之间还挖有连接的交通壕;另外地堡群转圈还各有一条围墙,里面是铁丝网和树木杈架起的鹿砦、梅花桩,还有地雷等障碍物,易守难攻,是外围据点中最大的支撑点。攻占了团管区,锦州敌人的胸膛也就暴露在解放军的尖刀之下,怪不得敌人叫这一带的据点是锦州的“马奇诺防线”。 据可靠情报得知,正因为团管区重要,敌人才想利用这一枚盾牌,挡住解放军的尖刀,特意抽调两个精锐营防守。为了给士兵打气,还特别打开仓库,提早发了棉衣,还把美国运来的饼干、香烟、罐头,破例地发给士兵。敌人师长写信向士兵大吹其牛:“这是辽西会战的开始,咱们只要能把敌人牵制住,等沈阳的援兵一到,就把敌人全部消灭。”这说明,敌人已经作了充分准备,战斗肯定十分激烈残酷。特别是由锦西、葫芦岛及华北海上运来之敌组成的“东进兵团”,在侯镜如指挥下,正在猛攻塔山,企图与廖耀湘指挥的“西进兵团”东西对进,增援锦州。拿不下“黑山团管区”,此前,解放军所付出的牺牲不仅要付诸东流,更重要的是直接影响攻克锦州全战役的胜利。 林彪、罗荣桓把啃下这块硬骨头的任务交给了二纵,二纵交给了善打硬仗的六师。 10日晚,该师十八团三营利用地下作业接近到合成燃料厂北侧地堡群后,主动要求提前实施攻击,先拿下向西突击的核心据点,但因器材准备不足,激战彻夜,未达目的,营长以下50多人伤亡,撤出战斗。11日,师长张竭诚亲临前线,指挥第一梯队再次发起攻击,并组织强有力的火力支援,经激战全歼守敌一个营,连克地堡30多个,为主攻部队扫除了一个重要障碍,荣获纵队授予的“开路先锋”锦旗。第二梯队与炮兵密切协同,克拔敌人三个据点,以神奇动作攻占了厂北地堡群,击退敌人三次反击,坚守既得阵地16小时,歼守敌300余人,荣获纵队授予的“钢铁堡垒”锦旗一面。在六师攻占合成燃料厂的同时,二纵依靠步炮协同,攻占了十二亩地,歼灭敌人一个加强营。攻城最硬的一个障碍就是“黑山团管区”了。 13日10时,六师十六团向“黑山团管区”发起攻击。师配属炮兵和该团炮连,各种不同口径的炮,都高傲地仰起了头,一齐指向敌阵地。只听一阵火炮的怒吼声,火光立即吞没了敌营,大地在脚下颤抖。接着步枪、机枪也像爆豆一般响起来。瞬间,敌前沿阵地的工事已大部被解放军炮火摧毁,部队跃出战壕,立即向敌发起冲击。尖刀连的勇士们在炮火的掩护下,沿着交通壕迅速接近敌人,爆破手们像小老虎似地“轰轰”连续炸开了两个突破口;威力射击尚未停止,战士们便摔出了数不清的手榴弹,爬上了外壕。当前沿敌人发觉时,战士们的刺刀已碰到了他们的鼻子尖,只好乖乖地放下武器。 当部队占领第一栋房子时,敌人在轻重机枪和手榴弹的掩护下冲了过来,战士们先甩出一束束手榴弹,巨响之后,敌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来不及拖走轻重机枪就溃散了。战士们乘胜追击,抢占了第二栋房子。狡猾的敌人由房子两侧夹击过来,战士们凭借门窗勇敢还击。这时,指战员已有不少伤亡,但无所畏惧,拼死顶住敌人反扑。烟雾中,只见一个战士跑得飞快,不等到敌组织抗击,灵活地绕到敌人地堡后门丢进一颗手榴弹,接着喊道:“枪是老蒋的,命是自己的,解放军优待俘虏!”地堡内一群残敌就这样乖乖走出来缴枪投降了。在激战中,有一伙敌人眼看就要冲到解放军战士们眼前了,一名班长眼明手快,抱起机枪就是一梭子,敌人倒下一大片,战士们趁机冲杀过去。就这样,解放军连续打退了敌人六次冲锋,先后占领了四栋房子,打死、打伤、俘敌230余名。缴获轻重机枪12挺。战后,纵队授予他们“攻无不克”的锦旗。 与此同时,其余部队也以神奇动作,向“黑山团管区”的本部楼房区和西南部的敌人发起攻击,占领“黑山团管区”东南的楼房后,又全歼了“黑山团管区”西南部的守敌,进而乘胜扩大战果,很快攻占了“团管区”。 仅攻占“黑山团管区”的战斗,毙伤敌320人,俘敌467人,一道被敌人自诩为“马奇诺”的防线。就这样被解放军全线撕破。 随着锦州外围最后一个据点被攻克,进击锦州的大门被打开。城中古塔隐约可见,整个锦州城完全裸露在解放军的炮口之下。

国军增援锦州

锦州被围,范汉杰连连向南京求援,蒋介石深知锦州的重要,决心要救援锦州。9月16日,华东野战军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以14万人攻城,以18万人打援,向济南发起了攻击,于24日攻克济南,开创了夺取国民党军10万重兵把守的大城市的先例。此时,蒋介石已不能顾及东北了,集中精力指挥济南作战,只是令卫立煌经北宁线向辽西出兵,以解救锦州之围,但卫立煌反对这一方案,没有执行蒋介石的命令。 9月24日,蒋介石调卫立煌去南京开会,专门研究援锦问题,卫立煌请求从关内派兵增援锦州,并保障北宁线的安全和畅通,当时遭到蒋介石的拒绝。蒋介石命令:空运四十九军增援锦州,并由沈阳派得力兵团向锦州攻击前进,以解锦州之围。26日,蒋介石又派参谋总长顾祝同和卫立煌乘飞机飞回沈阳,由顾祝同替卫立煌执行蒋介石的命令。 卫立煌回到沈阳连夜召开了附近的各军高级将领会议,传达了蒋介石的要旨,同意向锦州空运部队,但对派兵出援还是持不同意见,他说:目前解放军有主力部队在辽西走廊、彰武、新立屯一带,如从沈阳出兵援锦,中途必遭覆灭,正中解放军的围城打援之计。 现在派1个军空运锦州,已经是迫不得已了,要把沈阳主力拿出来,置沈阳于不顾,这是失策的。卫立煌希望能由华北增兵葫芦岛,再由锦西增援锦州,为此,决定在葫芦岛设立东北“剿总”指挥所,由东北“剿总”副总司令陈铁、副参谋长彭杰如任指挥所的正、副主任,统一指挥葫芦岛地区援锦部队。 卫立煌又找到廖耀湘商量对策,廖耀湘经认真分析后提出了另一个方案,沈阳主力经牛庄占营口,而后再向锦州增援。廖耀湘说:现辽南地区没有解放军的部队,原有的四纵队已开往锦州了,而国民党军大部分都在沈阳、新民附近,很容易向辽中集中,由辽中经牛庄向营口,只有一天的行程,路途不会遇到大的抵抗。 占营口还可以保障海上交通不间断,从海上增兵葫芦岛,也可由大洼经盘山、沟帮子、北镇,出击锦州、义县解放军之侧背。卫立煌听了,表示同意这个意见,又找到顾祝同进一步述说其理由,顾祝同却说:总统的命令,不是将沈阳主力如何安全撤退的问题,而是要你们出兵辽西,东西对进,以解锦州之围的问题。廖耀湘又指着地图的地形对顾祝同说:东北解放军很可能围城打援,如锦西、葫芦岛守军未会合,沈阳主力单独向辽西推进,要背三条大水(辽河、绕阳河、大凌河),有节节被截断、分割包围、各个击破的危险,出击营口同样会达到增援锦州的目的。 卫立煌又插话说:按总统的办法,很可能锦州未救援,先送掉了沈阳主力。这次,顾祝同听了卫立煌和廖耀湘的意见,未再断然拒绝,答应将上述意见立即电报蒋介石。9月27日,蒋介石回电,仍按原命令执行,于是卫立煌、廖耀湘再次找到顾祝同,请他再向蒋介石进谏,卫立煌解释说:我不是不愿执行总统的命令,也不是不愿行动,只是在空间和时间上,如何配合的问题。我们只要求在葫芦岛与锦州的部队会合后,东西方向同时对进,以避免被解放军各个击破。顾祝同却说:我是奉命来监督执行命令的,我不能再向总统说话,总统命你们立即行动。 卫立煌气急地说:单独出辽西,一定会全军覆灭!你不信,我俩就打个赌,画个十字。最后弄得大家谁也没说服谁,不欢而散。29日,顾祝同又找廖耀湘个别谈,仍没能说服廖耀湘,第二天回到南京,向蒋介石如实做了汇报,蒋介石听了非常气愤,9月3>0日,飞到北平,10月1日,在华北“剿总”司令部召开了会议,决定马上从华北抽六十二军、九十二军(以后只去了一个师)、独立九十五师、烟台的三十九军两个师,连同葫芦岛的4个师组成“东进兵团”,由十七兵团司令官侯镜如统一指挥,增援锦州。 10月2日,义县守军被歼后,蒋介石马上飞到沈阳,下午4时,在东北“剿总”司令部四楼举行军事会议,蒋介石亲自主持,参加会议的有:顾祝同、国民党联勤总司令郭忏、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卫立煌、赵家骧、周福成、廖耀湘、新一军军长潘裕昆、新三军军长龙天武、新六军军长李涛、五十二军军长刘玉章、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第六军军长罗又伦在北平养病未到)等,首先由东北“剿总”参谋长赵家骧报告了锦州、长春、沈阳的情况,他说:围攻锦州的是解放军主力,要解锦州之围,最好是从关内调有力的部队,在葫芦岛登陆,既可解锦州之围,沈阳防务也可确保无患,是一举两得的上策。 卫立煌同意这个意见,廖耀湘坚持先占营口,再救锦州,蒋介石听了各方面的意见,没有决定。晚餐后,蒋介石对大家说:“我这次到沈阳来,是为了救你们出去。你们过去要找共军主力都找不到,现在东北共军主力已经集中在辽西走廊,正是你们为党国立功的好时机。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发挥过去的作战的牺牲精神,和关内各军协同作战,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关于空军的协同、后勤的补给,郭总司令和周总司令已给你们计划准备好了。我经常要住在沈阳、葫芦岛,你们有什么情况,要多联络。万一你们这次不能打出去,那么来生再见。”在场的人都感到,此话有点“不祥之兆”。 10月3日早上,蒋介石召集卫立煌、廖耀湘、赵家骧、周福成等人开会,决定把沈阳守军编成两个兵团,一个是“西进兵团”(又称廖兵团),由九兵团司令官廖耀湘指挥新一军两个师(新三十师、五十师,暂五十三师留辽中)、新三军3个师、新六军两个师(新二十二师、一六九师,暂六十二师在锦西)、四十九军两个师另一个团(一○五师、一九五师、二三六团,七十九师另两个团空运锦州)、七十一军两个师(八十七师、九十一师)、二○七师三旅以及骑兵3个旅、炮兵、战车、装甲车等部队组成,打通北宁路,协同关内部队在锦州地区与解放军决战,以解锦州之围。二是“防守兵团”,由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指挥,以第五十三军、第五十二军、第六军(二○七师一、二旅)、地方团队组成,防守沈阳及周边地区,随时协助西进兵团作战。第五十二军以辽阳为核心,向台安、大石桥“扫荡”,以掩护两兵团的左翼安全。国民党军自信,范汉杰在锦州把解放军牵制住,葫芦岛集中关内外精锐部队向东攻,廖耀湘兵团向西打,加上空军、海军的协助,定能在锦州地区同解放军进行决战,消灭东北解放军主力,打开东北的局面,当日,蒋介石飞回北平。

西进出击彰武

按蒋介石的意图,西进兵团应集中主力,沿北宁路前进,迅速增援锦州,这样达成战略目的快,也能牵制攻锦的解放军,增大攻锦的顾虑,达到解锦州之围的目的。但廖耀湘分析了形势,认为出兵大虎山,解放军可分别从彰武和锦州两个方向出击包围,将西进兵团歼灭,危险性很大。因此,他认为不应沿北宁线增援锦州,要向彰武、新立屯方向前进,这样可切断攻锦解放军的后方交通补给线,给解放军攻锦州造成困难,引解放军回援,也可达到增援锦州的目的。 一旦解放军攻占了锦州,西进兵团又可退回沈阳,避免出现危险,使兵团有回旋的余地。10月5日,廖耀湘给兵团部队下达了战斗命令: (一)新三军由沈阳出发,向新民至彰武公路集结,准备向彰武攻击前进,占领彰武后,切断彰武至黑山的铁路,掩护兵团的右翼安全。 (二)新六军由沈阳出发,在新三军之后,在新民至彰武台门地区集结,向叶茂台地区搜索敌情,掩护新三军的右翼安全,并随时准备策应新三军进攻彰武县城。 (三)七十一军、骑兵一旅从新民县出发,沿北宁铁路向大虎山、黑山县前进。 (四)新一军从辽中出发,在新民县二台子地区集结,向新立屯攻击前进,并随时与新三军和七十一军取得联系。 (五)四十九军从沈阳出发,随新六军后,在新民县巨流河地区集结,为兵团总预备队,向新民至法库公路搜索敌情,掩护新六军右翼安全。兵团前进指挥所设在新民火车站附近。 10月8日,西进兵团主力开始向巨流河、新民地区集结,当时辽河上没有公路桥,只在巨流河有一座铁路桥,部队集结过河很困难,所以紧急搭建了一座通卡车的浮桥,但仍不能满足需要,从辽中来的新一军只好在新民以南,徒步渡过辽河。这时,蒋介石多次来电话催促部队的行动,在没有全部集结完毕的情况下,西进兵团只好仓促的开始了西进行动。 发现了国民党西进兵团增援锦州的动向,军委、东总的基本意图是坚决攻下锦州,并准备歼灭由沈援锦的国民党军于大凌河以北地区。东总令五、六、十纵队及一纵队三师,做好阻击沈阳西援之国民党军的准备,采取运动防御,节节抗击,迟滞其前进,又不要让其退回沈阳,十纵队、一纵队三师在新民以西一线担任正面抗击,五、六纵队在彰武以东、北、西一线组织防御,从侧面箝制国民党军的增援。五纵队冒雨日夜兼程,于9日6时左右分别到达了秀水河子、叶茂台、彰武台门、沙坨子及其以北地区,抓紧抢筑工事。8时30分,工事还未修完,国民党军新六军新二十二师与骑兵一部就已经赶到,分别向叶茂台、头台子等地发起进攻。新二十二师1个营从高荒地沿薄坨子和叶茂台、头台子搜索前进。 五纵队十五师四十三团布设了袋形阵地,将国民党军击溃。11时,新二十二师主力赶到,在飞机的掩护下,以炮火支援向叶茂台、榛子街一线发动了重点攻击,五纵队十五师、四十三团、四十四团沉着应战,先后击退了5次冲锋。国民党军又发动了第6次进攻,十五师四十五团团长林开征率1个营,隐蔽迂回至国民党军的侧后突然开火,正面防守部队乘势发起阵前反击,将国民党军打了回去,激战一天,十五师基本控制了叶茂台阵地,歼灭国民党军490人,但部队伤亡很大,21时,主动撤离了阵地。 同一天,国民党军新三军第五十四师1个团,于9时30分向彰武台门五纵队十三师三十八团一营阵地发起了攻击,激战2个小时,终因双方兵力悬殊,三十八团一营阵地被国民党军攻破,一营撤到村里,利用民房、断墙、沟壕等地物,组织防御,顽强坚守,国民党军从四面包围,几次冲入村内,均被击退。此时,一营的弹药已打光,战士们就从国民党军的尸体上,找来弹药补充,一次次打退国民党军的进攻。在情况紧急之下,五纵队十三师三十八团三营从彰武台门以东出击,二营五连插至彰武台门以西王家窝棚进行侧击,在三十八团的合力夹击下,打退了国民党军,收复了彰武台门阵地。 这时,国民党军新六军第一六九师1个团,已迂回至三十八团指挥所四家子以西1公里处,局势对三十八团极为不利,根据师的命令,三十八团于16时撤出战斗,彰武台门又被国民党军占领。在国民党动向企图不十分明确的情况下,为了诱使国民党军西进兵团继续北进,防止增援锦州,当日东总令,让开彰武方向,五纵队主力进至新立屯东北地区,以一部保持与国民党军接触,诱其北进,六纵队在秀水河子西北、彰武东北地区集结待命。当日晚,五纵队十三师、十五师全部撤到了彰武县城西南,在柳河(有的史料称为新开河)以西布防,留下十四师在彰武县城周围担任阻击,抢运物资并掩护纵队主力布防,当晚,十四师加修了工事,以县城为中心,占领了烧锅、单家街、四方城等阵地,做好了准备。 10日,锦州外围战斗开始,东进兵团向塔山发起了全线进攻,东总分析,在我军对锦州未进行总攻前,国民党军多为威胁,如总攻开始,必拼命进行增援,所以令五纵队暂在彰武西南地区集结,六纵在彰武东北地区集结。当日晚,五纵队十四师完成了纵队交给的任务,放弃彰武县城附近阵地,撤向柳河西。彰武西南地区处于柳河与绕阳河之间,东西为15公里,大部为丘陵地带,并有一些小灌木林,郑家屯至大虎山的铁路从东北向西南贯穿该地区,还有彰武至锦州、阜新、库伦的公路穿过,是国民党军南下援锦的必经之地。五纵队利用柳河作为防御屏障,河上只有一座水泥板的公路桥,十四师西撤时将其炸毁,防御线北起王花窝棚,南至团子山,长为30公里。 在河边500米处有一处呈南北走向的独立高地高山台,海拔175.4米,面积有1.5平方公里,可鸟瞰整个渡口,又可控制铁路,为纵队防御的要点,纵队指挥所设于乱山子。六纵队也按东总的部署到达了彰武西北地区集结。 东总主动放弃彰武,军委在11日回电中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指出:“只要不怕切断补给线,让敌进占彰武并非不利,目前数日你们可以不受沈阳援敌威胁,待锦州打的激烈时,彰武方面之敌回头援锦,他已失去时间。”与此同时,为保证攻锦作战,东总已在内蒙地区开辟了第二条补给线。 11日,国民党新三军进占了彰武,尽管是一座空城,但国民党南京中央广播电台却渲染说“国军进展神速,击溃共军主力,占领了战略要点彰武,切断了共军的后方补给线。”廖耀湘还邀请卫立煌等人从新民专程到彰武视察。此时,新六军、新一军也到达彰武西南地区,七十一军到达登仕堡子地区,四十九军已渡过辽河,沿北宁线南下的骑兵旅进至大白旗堡西北金家窝堡。 由于锦州外围战斗已经打响,廖耀湘对锦州守军能否守得住,信心不大,他认为暂时应将兵团主力控制在柳河以东地区,派一部兵力向新立屯、黑山方向搜索前进。 当天,卫立煌陪同蒋介石的特派代表罗泽门山己到彰武视察时,廖耀湘谈了兵团主力置于柳河以东的计划,卫立煌表示赞同,认为在锦西军队未攻下塔山与锦州军队会合以前,暂时把西进兵团控制在柳河以东较为有利,他说:“锦州恐怕靠不住,万一锦州失守,则渡柳河西进的兵团,就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危险境地。”但罗泽门山己反对,他说这与蒋介石的旨意不合,战况危险和地形困难,不能成为不打仗的理由。当晚,罗泽门山己一回到沈阳,就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下令,要廖耀湘兵团立即渡过柳河进占新立屯,速向锦州前进,如有延误,将以军法从事。廖耀湘接到电报非常气愤,他认为“一定要这样做,一定就要送掉兵团的主力,那我就不再负责任,就由你们去罢!”于是,命令部队准备向新立屯方向进击。 11日,在五纵队沿柳河西岸紧急设防的同时,六纵队在秀水河子西北于家窝棚击溃了新六军一六九师一个营,主力随后向彰武东北的后新邱地区转移,其中以一部兵力佯动迷惑国民党军,造成解放军向西北开进的假象,西进兵团感到侧翼受到威胁,派兵前去清剿。12日,国民党七十一军八十九师乘汽车,由新民进到新民西北25公里的大三家子地区,东总拟将其歼灭,令十纵队指挥一纵队三师到达大黑山地区阻击,独立二师进至半拉门地区,五纵队留一个师于彰武地区迟滞国民党军,主力进到绕阳河西岸双台子、小民屯,准备配合十纵队侧击七十一军八十九师。同日,十纵队到达了绕阳河西侧大黑山地区,国民党七十一军部队在姚堡架桥后,先头渡过绕阳河,十纵队二十八师八十二团当即出击,歼灭一部,余部又逃回东岸,此时发现国民党军达两个师,全歼有一定困难,东总令停止了行动。 13日8时,彰武方向的新三军五十四师不顾炮火封锁,开始架设浮桥,准备强渡柳河,并以火力控制高山台要点,以一个团抢先渡河,占领了河滩沙丘,接着又以两个团的兵力渡过柳河,抢占高山台要点。五纵队十五师四十三团趁其立 8db3." >足未稳,以火力封锁了渡口,四十四团、四十五团分别从北南两个方向出击,对过河的国民党军形成了包围,国民党军使用各种火器,突破了高山台的前沿阵地,四十三团立即组织反击,在两翼部队的协助下,夺回了阵地,国民党军被迫退回了河东。此时,五纵队一部继续防守柳河西岸,主力移至五家子、盛水屯,十纵队主力在五纵队南,守卫绕阳河西岸,其三十师进至大虎山,六纵队向五纵队靠拢进至大庙、章古台一线。但国民党七十一军仍进占了三家子、周坨子地区,位于五纵队于十纵队的中间地带,向西可越过绕阳河进入十纵队阵地,向北可迂回五纵队侧后方阵地,对防御构成危胁。14日凌晨1时,根据东总命令,五纵队向三家子国民党军守军发起进攻,十三师三十七团对东炮台之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一个团发起攻击,突入其纵深后又撤回。三十九团对周坨子守军进行攻击后,形成对峙,国民党军两个团来援,三十九团交替掩护撤回,这次行动,由于两纵队开始时间不统一,十三师将反击改为了袭击,也有力地制止了国民党军冒进的势头。 14日,廖耀湘令西进兵团全力攻击前进,新三军由彰武向新立屯急进,务于15日黄昏前到达新立屯以北、以西地区;新一军在彰武台门架设便桥渡柳河,先头部队于15日12时前到达新立屯;新六军和四十九军继新三军、新一军后渡河,进至新立屯以北、以东地区;七十一军及二○七师三旅于新民地区渡河,15日拂晓,在白旗堡渡绕阳河向黑山前进,相机占领黑山;四十九军一个师占领彰武,担任掩护兵团侧背之安全。 15日,国民党军向西全线展开了攻击,新三军、新一军向五纵队阵地进攻,在飞机、炮火的掩护下,成营、成团地进行集团冲击,均被击退。守卫高山台的四十三团,先后打退了国民党军的10次冲锋,守住了阵地。18时,锦州攻坚战结束,五纵队奉命撤出柳河西岸,转向绕阳河一带待命。当日,国民党军西进兵团主力到达新立屯附近地区,拟准备向阜新前进时,得知锦州解放了,也暂停了行动。16日至17日,十纵队也抗击了七十一军的进攻,迟滞了其行动,歼灭1000多人。18日,奉命撤出了阵地,转向黑山地区。 从10月8日到15日,国民党军西进兵团,由于内部矛盾,在战略的指导上,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加之东北野战军五、六、十纵队的顽强阻击,进展缓慢,不仅没有达到增援锦州的目的,还为自己最后在辽西地区覆灭拉开了序幕。 第10章 最激烈、最惨烈的塔山阻击战 锦州战役中,打得最激烈,也最惨烈的,是塔山。打得最顽强,最硬朗,功劳也最大的是四纵这只“塔山虎”。 锦州是关东的门户。 塔山是锦州的门户。 一星期内外能否攻克锦州,关键在于一星期内外能否守住塔山。 塔山本来不算高山,标高不过100米,不过它却像一座泰山一样,挡着锦西通往锦州的大路。而通向锦州的铁路也只有一条线路,它一边贴海,一边靠山。海边什么遮拦都没有,麻雀飞过,都会被解放军的神枪手打落下来。要是成连、成排的军队列队通过,除受死外,别无出路。所以从锦西来的公路,要去锦州,也不得不绕过塔山背,然后转进塔山村,再爬过塔山村后的高粱地,开向锦州去。可就在这个转弯处,沿塔山村到虹螺湾,解放军筑起了铁的长城,一直通到大山边,谁要通过,首先在公路两侧的开阔地上,就得准备吃炮火。所以国民党军要想增援锦州,必须首先爬上塔山,然后攻入塔山村,才有希望。可我军的阵地,恰好稳稳地建在塔山村里。 塔山防线,东起渤海,西止虹螺山,约60余里。从海滨到白台山20余里,为四纵防线。塔山村左右15余里,为防御重点。 东面临海,为海军侧翼支援、掩护,提供了天然便利。南面大小东山和影壁山,为国民党军占据,居高临下。守军阵地完全在陆海炮火射程之内,且阵地只是中等起伏,无险可守。但西边有虹螺山,攻方无法迂回,只能从塔山正面一孔之道通过,不能展开很大兵力。守军兵力火力则可以集中,并能组织强大预备队实施反冲锋。 三年前准备在这一带打大仗时,林彪站在虹螺山上,是不可能想到这场恶战的。但这里的地形,想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次磨磨叽叽不想南下,车到山前又要敲退堂鼓,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塔山堵不住。 塔山被突破,侯镜如的东进兵团,半天就能涌到锦州。侯镜如东进成功,廖耀湘西进可能就不再犹豫。两面夹攻,整个局势就不一样了。 诸葛亮出祁山,失了街亭,罗贯中给摆个“空城计”,使他的逃跑成为千古绝唱。林彪要是丢了没有塔的塔山,可没有空城计摆唱,弄不好只有拼命突围了。 毛泽东关注塔山。 10月10日9时,毛泽东在给“林罗刘”电报中说: 从你们攻击锦州之日起,一个时期内是你们战局紧张期间,望你们每两日或三日以敌情(锦州守敌之抵抗能力,葫芦岛、锦西援敌和沈阳援敌之进度、长春敌军之动态)、我情(攻城进度、攻城和阻援之伤亡程度)电告我们一次。 东北人民解放军的指挥员关注塔山。10月5日,“林罗刘”在给四纵的电报中说: 你们必须利用东自海边西至虹螺山下一线约20余里的地区,作英勇顽强的攻势防御,利用工事大量杀伤敌人,使敌人在我阵地前横尸遍野……而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 开头,十二师在百户左右的塔山村放一个连,村后一个小山头上放两个连。纵队领导又看了一遍林彪电报,上面明确指出要防守白台山、塔山村,打鱼山岛和西海口一线。第二天又去看地形.发现塔山村虽然处在敌人火力之下,但与敌隔条30米宽的小河,便于发挥火力,而且控制着从村中通过的公路,并可直接威胁铁路,就像整个防线上的门闩一样。如果主要经营村后那个孤立的小山头,塔山村失守,敌人就会从小山头旁边绕过去,真有可能当那个失街亭的马谡。 “锦州之战有很大可能发展为敌我两军主力的大决战”。在塔山则要“使我军创造震动全国的光荣的防御战”。宏观上,林彪、罗荣桓高屋建瓴,一语中的。微观上,作为战役指挥员,千头万绪中竟能看准塔山村这个“门闩”,对塔山重视可见一斑。 从10月10日凌晨开始,塔山恶战六昼夜,林彪主动询问和四纵主动报告的不算,仅一个十二师,每天就要向林彪报告四次。 ——守住塔山,胜利就抓住一半。告诉你:塔山必须守住!拿不下锦州,军委要我的脑袋;守不住塔山,我要你的脑袋。 据一些当年参加塔山阻击战的指战员说,这样的话,林彪讲过不只一次。 10月4日,东北“剿总”葫芦岛指挥所正式成立,卫立煌电令,将锦西、葫芦岛地区的指挥权全部交给主任陈铁,并嘱咐陈铁迅速部署部队,向锦州增援,但从外地调入的部队还没有到达,一时难以形成攻击部署,不可能马上行动。原定调山海关的新五军刘云瀚部去葫芦岛,驻滦县的六十二军林伟俦部去山海关接防。10月2日,六十二军海运秦皇岛,但新五军以新改编、人员武器缺乏为由,不执行调动,并给国防部发了电报,3日,华北“剿总”接到电令,新五军不动,六十二军直接去葫芦岛,军长林伟俦很不满,提出没有棉衣,不想北上,但华北“剿总”不同意,也就只好执行了命令。六十二军一五一师于5日首先到达了葫芦岛。7日,军部及直属队及一五七师到达。9日,六十七师从塘沽乘船到葫芦岛。原定九十二军增援东北,但后来华北“剿总”又不放,到10日只派其二十一师去了葫芦岛,其他两个师留在了华北,独立九十五师于10日由塘沽海运到葫芦岛,烟台的三十九军直到14日才到达锦西地区。 蒋介石非常关注锦州的局势,在调动部队同时,10月6日,同海军总司令桂永清乘“重庆号”巡洋舰和一艘指挥舰来到葫芦岛,在舰上见了五十四军军长阙汉骞、冀热辽边区副司令唐云山(范汉杰派到葫芦岛的)、罗奇(总统特派东北督察组组长)、陈铁等高官,并听了情况汇报。13时,蒋介石在茨山五十四军军部召开会议。15时,又召开了锦西、葫芦岛地区团以上军官会议。首先,宣读了一个多小时《剿匪手册》,累得满头大汗,接着向大家介绍了侯镜如。他说:这是第十七兵团司令侯镜如,我这次带他来,要他在葫芦岛负责指挥,你们要绝对服从命令。这一次战斗胜败,关系到整个东北的存亡,几十万人生命,都由你们负责,你们要有杀身成仁的决心。 这次集中美械装备的优势部队,兼有空军助战和海军协同,一定可以击败共军的。他最后说:“在侯司令官回去带部队未来到之前,你们暂归五十四军军长阙汉骞指挥向塔山、锦州攻击”。同时,指定海军第三舰队,以150毫米舰炮协助攻击塔山。会后,蒋介石用无线电话同范汉杰通了话,了解了锦州方面的情况,对范汉杰加以勉励。但对卫立煌派到葫芦岛的指挥所,却一字未提,这也反映了蒋介石、卫立煌之间的矛盾,蒋介石想利用卫立煌,但又不放心,处处掣肘,弄得国民党军高级军官离心离德,蒋介石一面让阙汉骞负责,暗中又授意罗奇、桂永清在葫芦岛监督执行。 会后,与会人员合影,晚上,又在“重庆号”上,同军长、师长、参谋长一起会餐。7日早上,林伟俦带部队来到葫芦岛,蒋介石又向林伟俦嘱咐一番,要打好仗,这才乘“重庆号”去塘沽,蒋介石走后,驻锦西的部队准备增援锦州。 锦西北援锦州有3条路可走,一条是从沿去锦州的老路北上,经虹螺山区,危险性较大;一条是从打渔山岛沿海边崎岖道路北上,这里地幅不大,不便展开;一条是从塔山方向沿公路、铁路直逼锦州外围,这条道路便于增援行动,根据敌情、地形和任务,东总决定把打援的主阵地设在塔山。10月4日,东总电示各部队:“锦西以北之大小东山,锦州以南之松山街,皆为敌人阵地,故两锦敌人距离只有15公里,锦西敌人可能抽出6个师左右向北增援,但半数系新部队。我军则以8个师的兵力对付此敌,兵力较敌优势。但敌距离甚短,故我军绝不能采取运动防御方法,而必须在塔山、高桥及其以西、以北布置顽强勇敢的攻势防御。以四纵一两个师的兵力,构筑工事,加强防御的军政训练,准备在此线死守不退,在阵地前大量消耗敌人有生力量(近距离开火),准备抵抗敌人数十次猛烈进攻,待敌消耗疲劳时,进退两难之时,再集中十一纵全部及四纵一两个师的兵力组织反突击,将敌人大量歼灭于我阵地之外。 热河两个独立师担任向葫芦岛、锦西之线敌人的交通线上进攻,围歼其较小据点的敌人和打交通线上运动中的敌人,以达到拖住敌人的目的。敌人攻击精神甚差,只要我军政治动员充分,军事上构工事(如开始不注意构筑工事,事后必吃大亏,失悔),利用地形,必能进一步大量杀伤敌人,然后以主力大量歼灭敌人,保证我军锦州战役的完全胜利。 并乘势相机攻取锦西之某些外围阵地,以造成我军第二步在锦州战役后乘胜歼灭五十四军和新五军的可能。盼即进行军事部署与政治动员,并特别注意采用军事民主的方式动员大家的积极性、勇气与办法,这完全是一个正规战,绝对反对游击习气,必须死打硬拼,不应以本身伤亡与缴获多少计算胜利,而应以完成整个战役任务来看待胜利。 我十一纵即应进至韩家沟(锦西以南7.5公里)及西北地区,接替韩家沟及其附近的十一师阵地,坚守韩家沟(敌人企图夺回韩家沟)。我四纵应即开始转至塔山、高桥地区布防。热河两独立师第一步应回至兴城,准备接替韩家沟及其以东西北十一纵的防务,此两独立师统归独立师韩梅村(注:独立六师师长)指挥,另一个独立师进至山海关进行佯攻,围歼小敌和扰乱敌人。程(注:司令员程子华)、黄(注:参谋长黄志勇)应即回至锦西地区指挥作战。” 在兴城附近的四纵队,原准备进军山海关,10月4日,接到东总急电,战斗任务一传达,许多人思想上有想法,这个部队比较善于攻击,不愿打援,在纵队的党委会上吴克华司令员对莫文骅政委说:“政委啊,任务再艰巨,也要坚决完成任务,可是部队攻城的呼声正高,这180度的急转弯,做好思想工作可是当务之急啊!”莫政委说:“对呀,这次守塔山,敌情严重,任务重要,我们纵队虽然保卫本溪打过一次防御战,但是这样大规模的防御战,在我们纵队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只要我们把塔山阻击战的重要性、艰巨性讲清楚,思想问题也不难解决”。在师以上干部会上,吴克华司令员传达了上级的命令、纵队的决心和部署,针对部队的思想问题,特别强调搞好政治动员。6日晚至7日夜,部队分别进至指定位置,不顾行军的疲劳,马上勘察地形,抢修工事,寒露时节,藏书网冷气袭人,部队仍穿着单衣,当地群众闻讯,纷纷赶来参加构筑工事。 8日,纵队首长率各师、团干部察看了前沿地形。位于锦西与锦州间的塔山,是个不起眼的小山村,有二百多户人家,东临渤海,西接白台子山、虹螺山,两地间只有12公里宽为辽西走廊,北宁铁路在村子东侧由西南至东北穿过,山海关至沈阳的公路与铁路并行通过,周围地形并不复杂,只有一些高差不大的小丘陵,塔山北至高桥间的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塔山南面大小东山、影壁山一带高地,国民党军筑有坚固工事,居高临下,可俯瞰塔山一线。 10月8日,林、罗首长又派作战处长苏静去四纵队,传达了东总首长的指示:锦州地形有利攻城部队发扬火力,攻下锦州看来没有问题,关键在于能不能守住塔山一线,四纵队要敢打硬拼,坚决守住阵地,不怕大的伤亡,不能动摇坚守决心,不能影响攻锦作战,创造模范的英勇顽强的防御战例。下午,纵队召开了有团以上干部参加的纵队党委扩大会,大家发扬军事民主,集思广益,提出了许多好的想法,对战斗做了分析,国民党军的主攻方向是沿公路向锦州增援,也可能沿刘家屯向白台山方向进攻,夺取制高点形成翼侧屏障,进而夺取塔山、高桥,直逼锦州,但无论从哪里进攻,首先都要夺取塔山。国民党军援锦心切,其战术特点必然是依仗优势兵力和炮火,组织集团冲锋,夺路冲杀。 在集中大家意见的基础上,吴司令员做了总结,决定以十二师和十一师三十二团在正面展开,以部分兵力重点守备塔山堡、塔山桥(铁路桥)、白台山等一线要点,以1/2至2/3的兵力作为第二梯队,保持强大的后劲,用于支援第一梯队反冲击。十师和十一师三十一团、三十二团,纵深梯次隐蔽配置在第一线部队侧后,作为纵队的预备队。入夜,天下起了大雨,指战员冒雨抢修工事,第二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到纵队了解准备情况。9日早,吴司令员对阵地进行了检查,随后各师、团进行了阵地宣誓,十二师师长江燮元、政委潘寿才当着指战员的面,指着自己的位置宣誓:“我的阵地就在这里,绝不后退一步!”各级干部都在阵地宣誓:“誓与战士同生死共患难,死守阵地,寸土不失!”全纵队决心要“死守阵地,杀敌立功!” 十一纵队在四纵队的右翼组织防御,东接四纵的124高地,西至老边一线,防御正面达20多公里,主要任务确保塔山主阵地安全和箝制锦西当面之国民党军,同时阻止国民党军迂回虹螺蚬。纵队制定了具体部署:三十二师东起124高地,西至新立屯,防御正南宽约6公里,主要控制163高地、长宁山、330高地、215高地,以1个团保障左翼与四纵队的接合部;三十三师位于三十二师的右翼,东起大台沟,西至前、后千裕,防御正面宽约13公里,主要控制台子沟、165高地、沙河营79高地、120高地、174高地,并以魏家岭北小高地、沈家屯为其前沿警戒阵地;三十一师位于邢家屯、田家屯地域为纵队的预备队。部队进入阵地马上进行构工,由于时间紧迫,又缺少工具、器材,没有钢材、木料,对各种工事的覆盖只好以树干为梁,用秫秸篷顶再复之泥土,在当地群众的支援下,经两昼夜的奋战基本完成了工事的构筑任务。 锦西的国民党军也在积极地进行着增援准备。10月4日,阙汉骞曾指挥两个师,对解放军的阵地做了试探性攻击,暂六十二师从海边向塔山东打渔山进攻,早上正是海水涨潮时,水深有1米多,国民党军在海水中前进不了,被解放军击退。7日,阙汉骞在五十四军的一个师部,召集各部指挥官研究攻击部署问题,他提出以五十四军向塔山正面攻击,以六十二军从塔山西经虹螺蚬绕过塔山,直逼锦州。 罗奇认为,这对六十二军不公平,提出要按蒋介石的意图,保持进攻的韧性,战斗队形要形成重叠梯队,五十四军为第一梯队,六十二军为第二梯队,可配置在五十四军的左后方,保障五十四军的左翼安全,独立九十五师为总预备队。他向大家说:“这是大总统的基本精神,如有变更,得先请示好,否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在场的人未敢可否,也就照办了。 10月7日至8日,锦州战事紧张,在葫芦岛都可以听到锦州方向激烈的枪炮声,范汉杰向锦西方向求援甚急,阙汉骞为了增援,定于9日开始行动,林伟俦认为六十二军尚未集中完毕,侯镜如也还未到,当面情况不明,地形尚未侦察,过早行动不适宜,所以不同意阙汉骞的意见。派一九八师、八师共4个营的兵力,向锦西西南的双树铺发动了进攻,被十一纵队三十一师击退。 9日下午,六十二军六十七师才运到葫芦岛,因中途遇大风,官兵晕船厉害,呕吐不止,精神尚未恢复,阙汉骞感到战事太紧,迟迟不行动,无法向蒋介石交代,决定10日拂晓开始攻击,并电报了蒋介石。具体部署是:以一五一师夺取大白台子山,沿铁路、公路西侧向锦州前进,到达城西地区占领机场,保障机场空运补给。五十四军两个师守锦西、葫芦岛地区,第八师重点夺取塔山,沿铁路、公路前进到锦州城南地区。暂六十二师夺取铁路桥头堡地区,后随第八师跟进,为总预备队。为保证正面进攻,还令一部兵力迂回白台子山,对塔山进行侧击。 9日夜里,在塔山的阵地上,四纵队正在加修工事,从塔山至打渔山一线由十二师三十四团防守,一营守塔山堡,三营守高家滩铁路桥,警卫连二排守打渔山,二营为预备队。三十六团集中力量守白台子山地区。 10日凌晨3点,国民党军约一个营的兵力,趁夜暗和海水落潮之际摸到打渔山阵地前沿,发起冲锋,抢占了打渔山岛,战斗一打响,警卫连二排两名正副班长牺牲,排长和4名战士负伤,剩下的人员撤至第二个小山头坚守。打渔山是连山湾北岸的一个半岛,它连接着西海口阵地与塔山阵地,丢了打渔山,国民党军就可以登陆西海口,越过塔山,绕过高桥直抵bbr>锦州南侧,所以打渔山直接关系到四纵队防御阵地的稳定,纵队决心要夺回打渔山,副司令员胡奇才亲自到十二师指挥,当即由二十九团一营和三十四团一部进行反击,很快夺回了失去的几个小高地,但国民党凭借着打渔山岛仍进行抵抗,这时海潮上涨,已围住了打渔山,成了海中的一个孤岛,暂时不对四纵队阵地构成大的威胁,反击行动也受到了影响,于是暂停了战斗。 天色微明,国民党军便集中炮火向塔山阵地全线实施炮击,天上飞机低空俯冲,停泊在海湾里的“重庆号”,也向塔山实施了舰炮射击,炮弹落在阵地上,工事遭到严重破坏,枕木在炮击中飞出地面,由于时间紧,抢修的工事不完备,不少战士在炮火下牺牲了,有的耳朵被震聋了,耳鼻出血。国民党军开始认为,塔山地形并不复杂,只要进行炮火准备,部队一冲锋就可拿下。炮击过后,国民党展开了密集的冲锋,督战队压后,前面倒下了,后面的再上,一个波次一个波次地连续不断,在前沿的地堡、交通壕、堑壕中进行反复争夺,有的同四纵队战士扭打在一起。针对国民党军连续冲锋的特点,四纵队集中炮兵火力,加强对第二梯队的拦阻射击,割裂了前后战斗队形,阻止了国民党军持续冲击的势头,前沿分队乘机组织了阵前出击和第二梯队反击,打退了进攻。 坚守白台山的三十六团,同国民党一五一师展开了较量,在三十五团的配合下,大量杀伤了国民党军。刘屯北端高地(7号高地)上,警卫连二排打退了5次集团冲锋,最多时一个波次为2个连的兵力,下午,国民党军又发动了第6次冲锋,二排只剩下了9个人,干部全部伤亡,这时共产党员冯日江和潘福禄站出来,带领全排实施反冲击,炮火打过来,冯日江被埋在土下,另外8个人也全被炮火震昏,20多个国民党兵爬了上来,靠近了壕沟,侧面阵地上的一排长肖殿盛见状,马上组织兵力实施反冲击,用手榴弹,把国民党军打了下去,一直坚守阵地到黄昏。 10日,争夺的重点在塔山堡,在飞机和兵力炮火的掩护下,国民党军进行集团冲锋,同三十四团展开了激战,阵地上的大部分工事被毁,飞机一过,国民党军就端着刺刀成排地向阵地前沿冲锋,战士们放到20米左右开火,以猛烈的火力杀伤国民党军,对突入阵地的国民党军展开了肉搏。高家滩、铁路桥阵地位于塔山阵地的翼侧,对塔山的守备起到重要的作用,三十四团三营在这里同国民党军进行了顽强的抗击,阵地前的海滩上几乎摆满了国民党兵的尸体。到17时,国民党军在进攻中伤亡增大, 505c." >停止了攻击,部分士兵趴在阵地前饮马河边的沙滩上,既不敢后退,也不敢前进,18时30分,在国民党军的炮火掩护下,向回逃去。三十四团三营又从正面出击,二营从侧后迂回,俘国民党军200多人。此时海潮退落,打渔山岛与陆地连成一体,二十九团一营和三十四团一部向岛上继续反击,歼灭一部国民党军,其余落海逃命,打渔山阵地被收复。 这天晚上,四纵队分析了10日的战况,认定塔山堡很可能成为国民党军下一步进攻的重点,决心继续重点完备,充分利用工事,以积极的手段,发扬近战火力的特长,使其飞机、火炮失去作用,歼灭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守住阵地。入夜,塔山阵地上的部队,在预备队的协助下,冒着零星炮火,又开始了抢修工事,将炸坏的钢轨、枕木又重新进行了调整利用,修复了部分被毁的工事,阵地上又加修了两道铁丝网。前沿部队还派出小分队插到国民党军驻地的纵深,进行侦察、捕俘、袭扰,收集情报,搅得国民党军彻夜未眠。纵队炮兵阵地移至了塔山西北高地,以便于支援塔山方向的战斗。同时,东总决定,将一纵队调至塔山北的高桥,准备随时增援塔山方向战斗。 10日下午,国民党军独立九十五师由罗奇带领,从塘沽港海运葫芦岛,随即罗奇到前线查询了战况,他提出锦州战事激烈,要加快增援行动,迅速突破塔山。阙汉骞见10日进攻未能奏效,便制订了11日的作战计划,于拂晓发起攻击,集中五十四军及该部炮兵重点指向塔山,集中六十二军及该部炮兵指向白台山,同时,将一线部队换下,改为预备队,以预备队改为一线部队。连日来,锦州外围炮声较密集,在黄昏及夜间更甚,这已成了一个规律,入夜,国民党军在阵地上,害怕解放军突然发动攻击,整夜都准备应战,搞得十分紧张。 11日拂晓,阙汉骞和林伟俦到前线兴隆屯北山附近高地指挥。7时,国民党军在正面展开了4个师的兵力,开始了新的攻击,在猛攻塔山的同时,对塔山桥、白台山也加强了攻势。在塔山堡方向,国民党军的炮火从前沿排到纵深,又从纵深打回前沿,使整个村庄和阵地形成了一片火海,树木炸断,房屋倒塌,前沿的工事受到很大的破坏。炮火一停,国民党五十四军八师1个团带头,从正面和两翼向塔山堡阵地压了过来,进至前沿阵地前几十米时,三十四团一连一排和二排五班一阵手榴弹投掷,将正面进攻部队压下去,但后面部队又踏着尸体冲了上来,五班长迟德山等4名战士,端起刺刀同国民党军展开肉搏。共产党员王广明投出了最后一颗手榴弹,把刺刀刺向国民党兵胸膛时自己也牺牲了。 国民党军持续不断地冲击,使三十四团一连伤亡过半,村边的民房被占领,前沿失守,战场转入了村内,战士们利用村内的残墙断壁,从各个角落同国民党军周旋,阻止国民党军向纵深发展。为了稳定阵地防御,三十四团预备队四连加入了战斗,趁国民党军立足未稳,在阵前部队的配合下,展开了多路反击,歼灭国民党一部,余下的逃回,收复了前沿阵地。10时左右,八师的部队退到指挥所山下,因有指挥官的督战,才没敢继续后撤。 白台山方向,一五一师四五三团在拂晓前,以夜袭的手段夺取了白台子山下的207高地,三十六团四连二排的战士们进行了顽强的抗击,伤亡过大。五班战士徐忠智在全班伤亡的情况下,一人坚守,至死不退,使用机枪扫射、刺刀拼杀,最后拉响了身上仅有的一枚手榴弹。在紧急情况下,三十六团二梯队及时组织了反击,又夺回了阵地。 当年塔山阻击战主战场之一塔山桥 国民党军暂六十二师向塔山堡东侧的桥头堡发起了进攻,企图迂回高家滩,被三十四团三营击退,三营连续打退了国民党军5次大的冲锋,守住了阵地。战至16时,国民党军组织了9次大的进攻,全线被打退了,3个主阵地曾一度被国民党军突入,但四纵队官兵顽强抗击,战斗的激烈程度超过了前一天,使国民党军伤亡甚重,停止了进攻,战斗中守塔山的各部队也有一定伤亡,其三十四团一连原有170多人,撤下来时只剩下了7个人。 11日下午,国民党十七兵团司令官侯镜如率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从塘沽海运锦西,接管了锦西方向作战的指挥权。得知锦州方向战事紧张,进攻塔山两天受挫,当晚,在锦西县中学紧急召集各军长、师长、参谋长会商,研究两天来的战况,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面要向锦州增援,一面又要保障葫芦岛的海上补给线,只能是兵力两头分散,加之锦西现有的兵力也不如锦州方向的多,完成增援任务有困难。 五十四军参谋长杨中藩主张,把主攻方向指向塔山与白台山之间丘陵地区,绕过塔山直逼锦州,但十七兵团参谋长张伯权等多数人还是认为,应急救援锦州,沿锦(西)葫(芦岛)公路前进快捷,塔山地势低,无险可守,易使用火力掩护部队前进。最后,侯镜如、罗奇都同意大多数人的意见,将兵力部署进行了调整,独立九十五师主攻塔山,以六十二军继续攻白台山,以五十四军八师攻铁路桥,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为预备队,其余部队守锦西、葫芦岛间的原有阵地,前线部队统一归六十二军军长林伟俦指挥,各军炮兵归五十四军炮兵指挥官统一指挥,定于12日开始行动,但罗奇主张休息一天,让独立九十五师熟悉一下情况。 12日,国民党军务部队都到前线看地形,独立九十五师连以上军官在塔山阵前侦察,罗奇是独立九十五师的老师长,他向军官训话,指出进攻塔山路线和重点突破的方法,同时又打电报给北平,要求空军助战,这一天国民党军进行了频繁的调动。独立九十五师自称为“赵子龙师”,全部美式装备,有一个庞大的督战机构,并组织了“敢死队”准备大干一场,叫嚣“没有赵子龙师拿不下的阵地”。因从没受过打击,所以认为打塔山没有问题,而其他部队则对打塔山有畏惧心理。 在四纵队的阵地上,部队发现有大批的国民党军官在进行侦察,预感新的大战即将来临,纵队指示各部队,抓紧时机,加修工事,整顿组织,总结经验,做好打恶仗准备。各一线部队抢修了防御工事,加长了交通壕,增修防坦克壕,在每个战斗岗位上修了防炮洞和储弹点。在前沿设置了铁丝网和一列桩绊马索,将鹿砦加密加厚,在可能通过的道路上设了雷场,有的布下了爆破筒、手榴弹和桩钉板,为了迷惑国民党军还修了许多假碉堡。阵地上政治工作也搞得十分活跃,调整了干部,组织评功活动,开展军事民主,大家集思广益,研究战法,将各阵地上原有的标语牌整修一新。纵队发布了《告全纵队指战员书》,号召大家发扬顽强坚守的精神,把进攻的国民党军歼灭在阵地前沿,坚决完成阻击任务,保证攻取锦州的胜利。当日,十一纵三十三师采取攻势行动,主动组织阵前出击,一举攻占了寺儿堡,歼国民党军2000人,牵制了锦西守军,有力地配合了塔山正面的作战,受到东总的嘉奖。 12日19时,十二师三十四团侦察排七班长纪仁祥,带领全班化装成民夫,混进了国民党军的阵地,捕俘了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六十三团副团长高禄臻及卫兵,获知国民党军部署的调整情况。与此同时,第二兵团对塔山防线的部署也进行了调整,由于十二师伤亡过大,将其防御正面缩小。三十五团、三十六团继续守白台子山,三十四团集中守塔山方向,将塔山以东阵地交由十师二十八团防守。白台山以西四纵队十一师三十一团、三十二团阵地移交给十一纵队防守。十一师三十一团移至塔山侧后,归十二师指挥,为四纵队总预备队。三十二团列入预备队,并加强四纵队一个炮兵团。根据两天来国民党军进攻的特点,研究了新战法:国民党军打炮时,除留少数人在阵地警戒外,其余进入工事隐蔽,炮火延伸后,部队占领阵地,待国民党军进至阵前30~50米时突然开火,趁国民党军迟滞之时,以精干小分队迂回两翼,配合正面实施阵前反冲击,依托阵地,守中有攻。夜里,总部后勤人员和支前群众,用马驮人扛把弹药运至阵地上,使一线部队得到了补充。 13日4时30分,国民党军独立九十五师、八师、一五一师、一五七师,利用夜暗接近前沿,天蒙蒙亮时发起了冲击,实施两翼突破,夹击塔山,在进攻塔山的同时,向白台山、铁路桥头堡、高家滩阵地猛攻。在塔山堡阵地上,独立九十五师一部以偷袭的手段,摸进了第一道铁丝网,进入了第一道战壕。三十四团发现后,马上集中所有火力封锁住饮马河前沿,并以炮兵火力压制了后续梯队,一连长刘景山带领预备队出击了侧后,截断了国民党军的退路,进至前沿的国民党兵被迫投降了。 见此情景罗奇马上集中火炮向塔山堡猛轰,由于短兵相接,炸死了不少国民党军士兵。中午,独立九十五师伤亡过大,一五一师从翼侧加入了战斗。三十四团组织了有力的抗击,守住了阵地。向塔山桥和高家滩进攻的独立九十五师,采取该师惯用的“波浪式”冲击方法,一个团分三个波,每营为一波,连续冲击,全部端着冲锋枪、轻机枪等自动武器,前面有“敢死队”,后面有“督战队”,只许前进,不许后退。四纵队十师二十八团沉着应战,战士们用机枪、步枪、手榴弹杀伤了一批又一批国民党军,在其冲到阵地前时,战士们就端起刺刀迎上去展开拼刺,在地堡里、战壕里、弹坑里反复冲杀,多数连队伤亡百人以上,在这种情况下动用了二梯队,才把国民党军的冲锋打下去。纵队又把预备队十一师1个团移至二十八团的侧后,以备危急情况下,从翼侧支援二十八团的战斗。 同时,令各炮兵集中火力,打击向塔山桥方向进攻的国民党军。中午,二十八团六连机枪排战斗组长纪守法,率机枪组化装成国民党兵,渗透到国民党军后方阵地,消灭了3个火力点和一处炮兵指挥所,给正面防御以有力的支援。 下午,二十八团营连之间两条电话线全部被炮火炸断,指挥中断,各级指挥员只有独立作战,独立九十五师又组织了多路“敢死队”一个个光着膀子,嘴里叼着刀,腰里挂着手榴弹,端着枪向前逼进,军官冲在前头大喊:“谁冲上去给谁晋升一级,赏金圆券,谁要怕死老子就枪毙!”二十八团的阵地处在被分割包围的险境,一营二连一排守卫的塔山桥前的小营盘,是“敢死队”进攻的重点,全排30名战士由身负重伤的指导员程茂远指挥,在无通信联系、无支援下的情况下,独立作战,战士们边打边喊“决不能失掉红旗阵地!”“莫忘记三十四团战友的嘱咐啊!”最后只剩下了7个人,有的还负了伤,他们就以石块、枪柄、刺刀与国民党兵搏斗,在纵队炮兵和二梯队的支援下,打退了国民党军的连续进攻,守住了阵地。 同时,白台子方向战斗也异常激烈,十一师三十一团组织多次反冲击,守住了阵地,有力地支援了塔山堡的战斗,一直战至黄昏,国民党军仍没能突破塔山一线阵地,这一天是国民党军进攻最凶的一天,可也是锐气大受挫的一天,特别是独立九十五师伤亡最重。同时,四纵队十师二十八团也伤亡了800多人,于是,当夜由三十团接替了二十八团的防御阵地。 当日晚,侯镜如和罗奇又召集各军长、师长及各部队视察官等开会,大家都认为解放军的阵地堡垒坚固,障碍物纵深大,进攻太困难了。罗奇说:“接到总统来电,现在锦州战事非常激烈,援锦部队要迅速前进,我代表总统来督战,如有奉行命令不力者,将报请严惩”。他对北平飞机支援不满,八九点钟才到,投下了几枚炸弹就走了,应在上空多盘旋一些时间,以掩护部队冲击,并要求“重庆号”也要协同炮击。最后说:我已经打电话报北平,调战车来助战。在会上确定,明日5时炮击,6时开始攻击,但进攻要待北平空军轰炸后再开始。入夜,蒋介石传来命令,明日拂晓攻下塔山,14时进至高桥,黄昏到达锦州。 13日夜里,锦州外围作战已进行到第三天,刘亚楼电话通知程子华、吴克华:“锦州外围据点已经全部扫清,攻城准备已完成,14日上午实行总攻。”四纵队立即向各部队进行了传达,消息鼓舞了正在塔山阵地上修复工事的指战员,此时,一纵队送来了几卡车炮弹,东总又派来了一个加农炮连支援四纵队战斗。 14日5时,国民党军集中了各部队的炮兵和舰炮的火力,向四纵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直到6时30分,北平的飞机才抵达塔山上空,投下了两枚500磅的炸弹,一枚落到了塔山村后高地斜坡上,另一枚落到了饮马河西岸的国民党军阵地上,伤亡了数十人,气得国民党军官兵直骂,接着又来了两架轰炸机进行投弹后飞走,最后是3架飞机在天上盘旋扫射。 于是,国民党军开始了全线进攻,独立九十五师指向塔山,六十二军向塔山西侧高地,五十四军向塔山东侧铁路桥,因为下了突破塔山的死令,部队根本不讲战术原则,只是拼命地往上冲,以密集的人群一波又一波连续冲击。在铁路桥头堡4号阵地,国民党五十四军八师一部曾一度冲进了前沿阵地,四纵队十师三十团四连经过反复冲击夺回了阵地,接着阵地又被突破,伤亡过大的四连在工事里与国民党军进行了最后拼杀,五连三排迅速上来反击,组织了3次反冲击,又夺回了阵地。就在这时,八师师长周文韬向上级报告,该师已经攻占了桥头堡,林伟俦听后,让副参谋长莫汉英向独立九十五师师长朱致一、一五七师师长何宝松询问情况,朱致一派参谋到前线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八师根本没有完全占领,明白了是虚报,随即也向上报告说:该部也有1个营攻占了塔山,各部队伤亡很大,请急派部队增援,罗奇得知此情,要林伟俦派预备队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做增援准备。林伟俦又打电话要八师查清准确情况,并派参谋前去查看,这才发现都是谎报,根本没有一个师突破阵地,于是停止了动用预备队的计划,弄得一阵混乱。 正在部队激战之时,一纵队李天佑司令员给四纵队吴司令员打来电话:“我们奉东野首长命令,来做你们的预备队,已到达高桥待命,我代表一纵队全体指战员向连日奋战的四纵队同志致敬!如果需要的话,我们随时可以支援上去。”吴司令员非常激动,高声说:“四纵队全体同志向一纵队老大哥致敬,你们远道赶来,请先休息,一旦需要,我们请老大哥上来。” 10时,锦州攻城炮火准备已经开始,炮声清清楚楚传到了塔山阵地上,阵地上的部队群情振奋,高呼“老大哥打锦州了,加油干哪!”“范汉杰就要完蛋了!”这时,国民党军见强攻不成,改变了战术,在阵前200米的地方筑起临时工事,组织火力,派小股部队冲击。当四纵队部队反击时,立即缩回来,并以火力杀伤出击分队,四纵队部队以变应变,依托工事坚守,不搞远距离出击,而以火力打击国民党军的有生力量,战至黄昏,国民党军拼尽了全部力量,也没能突破塔山防线。国民党在塔山南还集结了1个师的兵力,准备在两翼突破后,马上加入战斗,一举攻占塔山堡,然而这一计划落空了。 对此,东总给十二师发来嘉奖电:“你师在友军的配合下,5天来英勇作战,顽强抗击,打退了九十五师、八师、一九八师、一五七师、一五一师、暂六十二师在海空掩护下之连续猛烈进攻,大量杀伤了敌人,并全部歼灭了打渔山之敌,保障了我攻锦部队能进行充分准备,因而取得了对锦州的顺利的突破。你们这种英勇顽强的防御战,是模范的,值得赞扬的,盼你们继续努力,顽强阻击敌人,保证锦州战役的全部胜利和为下一次战役造成有利条件。” 战至14日,国民党军损伤甚重,其中独立九十五师已是伤亡过半,每个团合起来只一个多营的兵力,从塔山一线下来的伤员,不断被运到葫芦岛和锦西县城,用船外运的达3000多人。晚上,侯镜如、罗奇又召集开会,各指挥官还是强调塔山工事坚固,障碍物多,协同不好,谁也不提战斗意志问题,最后罗奇让独立九十五师休息一天,由二十一师接替,侯镜如也同意了,当晚,北平的战车部队海运到葫芦岛,罗奇得知后得意地说:“有了水牛(指战车)打下塔山是不成问题了”。 15日凌晨,国民党军以庄稼地、草丛做掩护,不打枪不放炮,偷袭塔山阵地,一部分进至塔山堡村边的房屋和工事中,各守卫部队经几日激战相当疲倦,发现了情况,立即组织反击,与突入部队展开了短兵相接的战斗,在塔山对面高地上督战的罗奇、林伟俦和朱致一见此情景都异常兴奋,挥起马鞭高喊“突破了!突破了!”,赶着部队往上冲,尽管督战队一再催促,高喊“退却者杀!”但部队冲锋的劲头不足,冲进村内的部队又被四纵队给打了回来,处在进退两难的境地,解放军乘势开展了政治攻势,有的士兵向解放军投降了,有的被国民党军军官打死了,战至12时,国民党军全线溃退了,此时,锦州攻坚战已取得重大进展。 四纵队、十一纵队和独立师艰苦奋战6昼夜,守住了塔山一线阵地,取得了塔山阻击战的胜利,阻止了国民党军增援锦州的企图,毙、伤、俘国民党军6000多人,创造了阵地防御战的范例,这一战斗也使四纵队经受了锻炼,战后三十四团被授予“塔山英雄团”,三十六团被授予“白台山英雄团”,二十八团被授予“塔山守备英雄团”,炮团被授予“威震敌胆”光荣称号。 16日,蒋介石又乘飞机从沈阳飞到葫芦岛,罗奇在五十四军军部汇报了塔山战斗情况,并说塔山解放军的碉堡工事非常坚固,铁丝网、鹿砦纵深很大,集中力量都攻不下来,蒋介石听了很不高兴,拿来地图亲自查看,并说:塔山如此靠近,解放军怎么能够这么快,就做了这样多的坚固工事和障碍物来呢?阙军长驻在葫芦岛,早就该发现这种情况,为什么不进行阻挠破坏呢?蒋介石越说越气愤,指着阙汉骞说:“你不是黄埔生,是蝗虫,是蝗虫!”罗奇解释说:“塔山这些野战碉堡工事是最近夜间做起来的,一夜之间做了许许多多的工事。”这时有人报告,早上从锦州逃出一个副团长到了塔山前线,蒋介石赶紧叫人找来,询问了锦州的情况,又根据飞机侦察的报告,锦州城已无炮声,城内部队纷纷向城外移动,蒋介石这才确认锦州已被解放军攻占了,极为慌乱,连午餐都没吃,急忙飞离了葫芦岛。起飞后,大型客机在三架战斗机的掩护下,到塔山阵地上空环绕了两周,然后向西南飞去了。 葫芦岛方向由东北“剿总”副司令陈铁担任指挥,蒋介石派海军总司令桂永清和联勤部及空军要员到葫芦岛坐镇。18日,陈铁召集各师长以上军官开会,查询了各部队人数及武器弹药的补充情况,对部队行动没作出部署,在场的人态度很消极。这时,范汉杰的妻子从锦州逃到葫芦岛,据她说:“沿途所见共军队伍整齐,人马枪炮很多,并不像过去所说的游击队那样。”一下引起指挥官们的恐慌,但又接到空军侦察报告,锦州的解放军大部分向东移动,驻锦、葫国民党军才得以暂时稳定。事后,蒋介石沮丧地说:“锦西、锦州仅距30多公里,以11个正规师的兵力不仅未能出援锦州,反遭惨重伤亡,实在出乎意料。” 塔山恶战六昼夜,四纵副司令员胡奇才,一直在前线坐镇。 当年在胡奇才麾下干过的老人回忆说,老胡只要往那儿一坐,不用吭气儿,那威势就来了。什么不用想,许进不许退,你就往死里打吧。 胡奇才先在十师,后到十二师,都是主要防御方向的师。 10日拂晓,打鱼山岛失守,西海口和塔山村侧后受到威胁。如果敌人从西海口登陆,不经过塔山,绕过高桥,就可直抵锦州。情况十分紧急。林彪,罗荣桓打来电话,命令立即收回。正在十师的胡奇才,协同指挥,坚决反击,硬是夺回了打鱼山岛。 11日,“林罗刘谭”电令胡奇才,到扼守塔山村的十二师去。 师指挥所设在村后一个山坡上。在12倍望远镜里,葫芦岛码头上的兵舰,从兵舰上下来的部队上火车,火车冒着白烟正往这边开。渤海湾里的“重庆号”巡洋舰上,“重庆”两个字都能看见。舰上152毫米口径大炮炮口火光一闪,顷刻间,塔山地动山摇。 旁边沟里是炮阵地。炮阵地自然是炮击目标,出膛的炮弹,落地的炮弹,日夜轰响。不时有炮弹在附近爆炸,气浪阵阵扑涌进来。 面前,脚下,是一片火海。火海之中,双方进退腾跃,扑打厮杀。除了火光,就是炮声。后来,炮声好像也被火光吞没了。 胡奇才生前多次去过塔山,每次去,总觉得像置身火海之中,红光耀眼,热浪灼人。 胡奇才和师长江燮元、政委潘寿才,站在火海之上观察敌情,分析敌我攻防重点和薄弱部位,组织部队顽强防御,适时反击。前沿被突破,援兵上不去,反击不及时,防线就可能被冲开。一点儿也疏忽不得。 瘦削精悍的江燮元,也是员虎将。 部队战前动员,他指着指挥所说:我看着你们,你们看着我。是死是活咱们在一起,是死是活就在这里,是死是活也要守住阵地! 他是个“烧锅”。军中多豪饮,四纵豪饮多。敌人上来了,他向警卫员一伸手,警卫员赶紧把酒壶递过去,敌人下去了,咕咚咕咚再灌几口。走到哪里,警卫员忘了背枪,不能忘了酒壶。好汉武松喝十分酒就有十分气力,师长江燮元喝十分酒就有十分猛勇。 攻锦州和塔山打援,无疑是东北人民解放军威武雄壮的史剧。但是,要在这两个舞台上展示某位将军的雄才大略,却是困难的。因为一切都基本由毛泽东和林彪在总指挥部导演好了,各个方面军只要按照导演的意图,管好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大练兵中,四纵练的是攻坚。让这只虎镇守塔山,只是因为它当时距塔山较近,调动方便,而纵队副司令员到担负主要任务的师去,像副连长打仗带尖刀排一样,是惯例。没有命令,胡奇才也会这样做的。但“林罗刘谭”一道命令,无疑是加重了此举的分量。 古人云:“地之险易因人而险。” 调来一只虎,再调上一员虎将,再加上四纵指战员这群气吞山河的猛虎,无险可守的塔山之险,立刻就出来了。 B—29简直是随心所欲,有时嚎叫着俯冲轰炸,有时像表演杂技似地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地倾泻炸弹。隐蔽在鸡笼山背后的炮群,密如蝗群的炮弹带着骇人的啸音,呼拥而来,把半边天空都遮得昏暗了。从“重庆号”上发射的大口径炮弹,每一发都对镇守塔山的解放军指战员造成巨大的威胁。 整整六昼夜,不下10万发炮弹和难以计数的子弹,在弹丸之地的塔山穿织、飞迸、碰撞。 血火之中的血肉防线! 守塔山村的是十二师三十四团。 十二师是最早进入阵地的。工事未上顶盖,前沿未设置障碍,敌人就上来了,操家什就打。 第一次炮击,前沿工事就全被摧毁了。血肉随着钢轨、枕木和土石什么的,一次次飞上天去,平地犁松几尺土。 三十四团打了两天,将塔山村以东阵地交给十师二十八团。 13日打得最激烈。天未亮,敌人自诩的“赵子龙师”就摸上来了。铁路旁的高粱地帮了忙,哗哗响。当天就打光了,连根完整的高粱秸也没了。抓来的两个俘虏说:今天无论如何要拿下塔山。向师里报告,师长说明天总攻锦州,今天战斗一定很残酷,就看你们二十八团的了。战士们来劲了:别说“赵子龙师”,就是把关羽、张飞都搬来,也没他们的便宜。 7点多钟全线攻击。双方不下500门大炮对轰,敌人打解放军前沿,解放军打敌人纵深。硝烟未散,黄乎乎一片就上来了。放到50米左右,轻重机枪和小炮一齐开火,一枪能打俩。打得差不多了,河那边黄乎乎一片又上来了。晚上不打了,赶紧修工事,拖尸体。不拖不行,太多了,影响射击。 下午4点多钟,高家滩阵地差点丢失了,那里一个连快打光了。团长鞠文义带着四连、五连两个英雄连和一个警卫排去增援。解放军的炮弹从头上飞过去拦阻敌人,敌人的炮弹在解放军人群中咣咣炸,跑着跑着人就飞起来了。不到500米距离,倒下200多人。 高家滩阵地里边是解放军,外边是敌人,解放军在外边又把敌人包围起来。一场好打,双方团长都上去打。 那天,解放军三十四团伤亡700多人。师政治部主任何英打电话问伤亡情况。团长鞠文广怕师里命令他们团撤出阵地,谎报伤亡200多人。何主任急了:你他妈的给我说实话,上午冲那下子就有200多!鞠团长高声回答:不管剩多少,反正我们不下去1个指战员,死打硬拼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在塔山这场残酷激烈的阻击战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战后,十二师三十四团被授予“塔山英雄团”称号三十六团被授予“塔山守备英雄团”称号,十师二十八团被授予“塔山守备英雄团”称号,纵队炮兵团被授予“威震敌胆”称号。仅十二师就有2026人荣立战功。 在锦州战役中,四纵被授予荣誉称号和荣立战功的集体和个人,从数量到质量,都为各纵队之冠。 战火密度与英雄密度成正比。 人民解放军的数百门大炮,准备向锦州国民党政府军队轰击按照中央军委的部署,东北野战军以六个纵队和一个炮兵纵队、一个坦克营,围攻连接东北和华北的战略要地锦州。这是司令员林彪(右)、政治委员罗荣桓(左)等在锦州前线指挥作战蒋介石施杀手锏 拿下塔山,驰援锦州,东西对进,夹击共军。当年蒋介石对自己的信心是挺足的,并且从来没有想到过被化为泡影。可不是,他的兵力优势、装备优势、海空优势,弹丸之地的塔山,就是靠炮弹也能给砸平了。 怀着这样的信心,蒋介石坐在他的“重庆号”上乘风破浪,两次亲临葫芦岛督战。 第一次,解放军对这位“委员长”就不怎么客气。在蒋介石的一声号令下,塔山阵地上的炮火炽烈起来,攻到塔山的敌人却像羊群一样地倒下。这是因为国民党军的大炮推不上去,小钢炮又打不到目标,野榴炮又不能打前沿,怕伤了自己?人,眼看那些大兵在塔山前一堆堆的干着急。解放军炮兵瞅准这个机会一阵排炮,直打得这些三天前才陆续从运输舰、登陆艇上下来的国民党军屁滚尿流。 “娘希屁。” 蒋介石一看急眼了,他要翻译告诉史迪生,由海面向塔山开炮。 立时,美军舰队的大炮像雨点般对着塔山村轰击。随着呼啸的弹飞声,塔山村登时冒出一团团浓烟,随之伸出长长的火舌。 蒋介石看此情景,兴奋得解下了他的风衣,急令他的陆上部队,沿着大鱼山海滩,乘着退潮之际,绕过塔山,突进塔山村。 国民党军的陆上部队听到海上的大炮响,看到塔山村里冒出团团浓烟和长长的火舌,精神上似乎得到了些安慰,都高兴极了。在他们长官的带领和督战下,纷纷跳出阵地,恨不得一下子就把阻止他们的塔山吞掉、踏平。那些沿着海滩走的敌人,尽管海沙拖着他们的步子,可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有的脚深陷下去,又急忙拔出来向前赶。他们也深知,时间对他们来说,是何等重要! 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炮火过后,发起冲锋时,坚守塔山的解放军指战员在早巳挖好的防炮洞里,墙眼里又钻出来了。与此同时,塔山村后的解放军炮兵阵地,对准海滩上的敌人一连来了两次排炮,敌人被炸得东倒西歪。冲到塔山村小桥前的一部分国民党军,被解放军一阵重机枪、手榴弹打得几乎一动不动地装死了。 蒋介石睹状,气得连声地骂着:“娘希屁,娘希屁。” 又下了第二次冲锋令。军舰上的大炮又响了,水陆两栖坦克和装甲车,像老牛一样往塔山山上爬着,一边不时地向塔山村渲泄着炮弹。 而守军部队又立即钻进了他们的防炮洞和墙眼里,端起老乡们刚刚送来的午餐——开花馒头、羊肉粉条、大白菜等,美美地吃了起来。 蒋介石在美海军军舰上指挥的第二次对塔山的进攻,是十分凶猛的。炮火一连响了两个小时,陆上整整两个师的部队开上前去,真像人海一样向塔山涌进。村子右边的一个阵地被突破了,敌人像潮水般地涌进来。解放军死命堵住,阵地上的40挺轻机枪、40挺重机枪,还有20门小钢炮,都打红了,手榴弹成捆成束地抛向敌群。 战斗异常残酷地进行着。敌我双方真是一场好杀,村前小河里的水已经完全变红了,敌人的死尸堆成一片又一片。解放军伤亡也不少。敌人的炮火这时早就停了。8架敌机在天空呜呜叫,四处盘旋,但却没敢扔一个炸弹,因为地下到处都是他们自己的士兵。 这边,解放军指战员越战越勇,面对涌进的敌人,毫无畏惧,端起刺刀就迎上去,一排排地拼杀起来。刀光显处,敌人鬼哭狼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已经丧魂落魄了。 那些平常在战壕里擦得亮亮的子弹头,那些放在身边和挂在墙上揭开了盖的手榴弹,都欢快地在敌群中爆炸。特别是那些磨得飞快的刺刀,现在大显威风。 最后敌人终于不支,纷纷后退,也像退潮般地向后涌去,其势更加不可阻挡。这一次,敌人至少伤亡两个团。指战员们一鼓作气,乘胜猛打下去,最后终于把敌人,先前突破的阵地又夺了回来。阵地上剩下的敌人两个排还想负隅顽抗,拒不投降。一名副团长拉着一根电线,大声告诉他们: “交不交枪?不交枪就拉线,让你们上天喂王八。” “喂你个屁!”敌人一个当官的右手一抬,一梭六轮子弹就射了过来。这名副团长赶忙把身子一偏,让子弹飞了过去。这一下,惹得他顺手送出一个爆破筒,一声巨响,敌人倒下一大片。那个刚才还很凶,横的敌军官帽子都炸飞了。他吓得首先扔掉手枪,高举双手投降。他颓丧地回头望了一下远处的海面,懊丧地说: “我们没有成功,也没有成仁,我们被解放了。” 看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真让人们觉得好笑。在战士们的押送下,他们放下枪往村子里走去。可他们刚进村,还没走到解放军卫生所门前,敌机就飞过来了。在天上兜了半天的敌机这时好容易瞅到这个目标,就一连扔下四颗炸弹。可怜这些刚被解放的国民党兵,连同那个打六轮枪的国民党军官和他的士兵,被炸得七倒八歪,为他们的主子“成仁”了。剩下几个受伤没死的俘虏兵冲着空中,气得直骂:“有种的到前线阵地上去呀。” 整顿了一下战场秩序,重新安排了部署以后,那名副团长这才腾出手同纵队首长通电话。电话筒里,吴克华司令员兴奋地告诉他,“锦州已经突进去了,你们没听见刚才总部的排炮声吗?” 副团长放下听筒,把头探出掩蔽体,竖着耳朵听,果然锦州方向响起了一阵阵隆隆的炮声。于是他又抓起电话跟纵队首长说: “请报告林、罗首长,我们打垮了敌人两个师的冲锋,敌人遗下两千多具尸体退下去了。” “你们打得很好,希望你们再顶两天,大功就告成了。”吴司令说。 “我们保证再顶两天。”副团长坚定地回答。 “不换个部队让你们下来休息休息吗?”吴司令关心地问。 “此时换行吗?兄弟部队上来,单摸地形,熟悉情况,就要费去很多时间,不必换啦!”副团长停了停,又说;“只求首长再支援点弹药就行了,我们保证把塔山坚守到兄弟部队攻克锦州。” “好,你们缺什么,就给你们送什么!”吴司令立即答道。 解放军神奇般地固守住了塔山,呆在锦州城里的范汉杰心里最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敌人在疯狂地抵抗着,正如任何一个有生命的动物一样,在临死前总要拚命地挣扎一番,这是它们本能的驱使,而眼下的范汉杰正在这种本能的峰巅之上。 在紫荆山——通往大虎山方向的一个阵地上,敌人在反扑。敌人的炮火在猛烈地轰击着阵地,地上的泥土几乎被炸翻了几遍。在猛烈炮火的支援下,成连、成营的敌军蜂拥而上。他们一反过去炮击停止再冲锋的惯例,而是在督战队的机枪子弹下,冒着狂射的炮火不要命地向上冲来。指战员仓促修补起来的工事,被敌人的重炮轰击得几乎摧平了。面对大批敌人的疯狂猛扑,解放军伤亡越来越大,伤员一批批抬下,阵地上的战斗员越来越少,形势已经于坚守在这里的部队十分不利。解放军的一位纵队指挥员,此刻伏在掩体前的胸墙上急得汗水直流。 “多丢人!兄弟部队都一个劲地攻进,我们却被打下来了。”说罢,他在自己头上狠狠地打了一拳。“反击。赶快反击!” 站在身旁的纵队政委虽说也急得直冒汗,但毕竟比他的这位纵队指挥员要沉着些。“是要反击,但更要冷静,战场上一进一退,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赶快上报,求得上级指示。”他说。 “暂时不忙报,马上组织反击,反击下来后一起报。”指挥员望着前方,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这不行……”政委坚决地说。 范汉杰此刻在他的公馆餐厅里给暂二十二师十九团团长直接下着命令,身旁坐着福建女人的妹妹。 “励吾要拼命反扑。紫荆山阵地夺下,对党国太重要了,进可以抄共军北面部队的后路,迫他们停止进攻;退可以经过大虎山与廖司令官汇合。好好打,打下就封你为师长,我马上到司令部去向委员长报告。” 电台的扩音器里,传来一阵敌人的狂笑声。纵队指挥员和政委拿起望远镜,看见阵地已被敌攻占,气得肺都炸了。指挥员跳出掩体,用手挡住往后撤的部队,厉声地对他们说: “还往哪里走!你们背后才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不要忘记你们是来打锦州的。” 战士们被喝住了,他们纷纷掉头望着他们的首长。纵队指挥员用严峻的目光扫视着战士们,他刚想讲些什么,机要员走上前来报告: “90l,电话,101来的。” 指挥员反身走进掩蔽部,刚拿起电话听筒,就听到那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你们那个方向敌人的炮声,怎么那样紧?” “报告首长,紫荆山阵地被敌人反扑过去了。”指挥员回答得非常吃力。 “怎么没听见你们及时报告?”林彪的话音里,也有点急了。 “我们是想拿回来后再报告。”指挥员急忙回答。 “嘿!拿不回来呢?”林彪的声音立即变得很严厉,“那岂不是攻锦州的大功毁于你们这一旦啦!真是打了一二十年的仗,还是这么游击习气。限你们立即设法夺回。” “是。”指挥员回答的声音很小,在林彪听来好像对方有点为难的样子,所以他很毅然地告诉他: “我马上到你们那去看看。” 林彪站在二郎洞他的前线指挥所的电话机旁,此刻,他的心里很着急,悬念着紫荆山阵地的丢失,但他脸上依然表现得很平静。 “这时你再离开这里怎么行?锦州攻下否,全系在你的身上,我去。” 罗荣桓上前阻止林彪,边说,边顺手取下他在大连养病时苏军医院送他的皮面夹大衣,披上就往外走,迎面却被刘亚楼上前来阻止住了。 “朱瑞死后,军委、主席都来过电报,不让你们远出,并交付我一个妥善照应的责任。” 刘亚楼还待说下去,罗荣桓制止了他.“那是军委、主席关怀我们,并不是要我们像鸟笼子一样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眼看攻锦州的大功就要毁于一旦。” 罗荣桓说着大步流星走出门,并告诉警卫员:“准备车。” “让亚楼去吧!”林彪也走出门来阻挡。 “他此时也是一刻不能离开你,而且,此时他去不如我去更好。”说至此,罗荣桓已经远远跨出了门,警卫员准备的汽车已经发动好了在等他。林彪没好再阻止,赶上前来跟罗荣桓握了握手,十分关切地说: “望你多多保重,督促他们布置好后就回来。” 罗荣桓一边点着头,一边上车向他们道了别。这时天刚拂晓,林彪和刘亚楼一直站在晨雾中,目送着罗荣桓的车远去。 罗荣桓政委的坐车,冒着连天的炮火,巧妙地避过敌机的扫射,风尘仆仆地赶到紫荆山下。纵队指挥员和政委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来,等下车一见之下,他们都感到很内疚。可是,首长的到来,又使他们马上感到增添了力量和勇气,俩人疾步走上前来敬礼: “102,没想到你来了。我们这次真是犯了一个大错,我们已经布置好马上去夺回,我亲自去。”纵队指挥员怀着沉痛的心情说。“我们都认为这是我军的奇耻大辱,非用自己的血和汗把它洗掉不可。”政委接着补充。 “这就好嘛!当了几十年兵,总该懂得我们人民解放军的干部在什么时候该怎么当,仗在什么时候该怎么打。” 听得出,罗荣桓说话的主题音虽然很温和,但话本身的含义却是很重的。纵队的两位首长沉默不语,陪着罗荣桓一同进入指挥所的掩蔽部。 一进掩蔽部,罗荣桓就大步走到地图前,顺手摘下他的眼镜,靠近地图朝着紫荆山方向看,并且立即向纵队指挥员发问: “敌人是从这里反扑过来的吗?” “是。”指挥员恭恭敬敬地回答。 “敌人这一着真狠呀!”罗荣桓边看着地图边说道,“敌人显然是怀着两个目的:一是挡住我军的进攻,并可将突击部队向我北面或南面迂回,打击我攻城部队的侧后;再就是,此企图如不得逞,亦可转路奔大虎山与廖耀湘汇合,或重占锦州,或奔营口,这一来他们就摆脱被动了。” 罗荣桓简短的几句话,更使这两位丢失阵地的纵队首长感到自己所犯错误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之大。俩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除了把首长的批评和督促变成力量外,心里都在鼓着一团气,盘算着如何更快地去把失去的阵地夺回。很快,俩人在地图前向罗荣桓报告了他们的打算和部署,以及具体实施办法。罗荣桓细心地听着,对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末了,罗荣桓对他们说: “这样重大的战场上的情况变化,你们不立即报告,还想拖一时,这本身就贻误战机不小。现在赶快把道理跟部队讲清楚,说明利害,告诉大家,这关系锦州全局,关系根本打倒国民党的问题。” “是,我们马上就去行动。”纵队政委和指挥员双双响亮地回答。 “你们要分头到前线部队去,我也随你们一起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你们把阵地夺回,把突出来的敌人压回去,消灭掉。” 说完,罗荣桓又戴上了他的眼镜,看得出他已经是对他的这两位部下所表现的态度感到满意了。直到这时,他才坐下来喝了口水。 不久,反扑到紫荆山的敌人在解放军勇猛的攻击下,开始向后溃退了,其溃退速度,也如决堤洪水一般,无人能够阻挡。阵地上,很快响起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给东北人民解放军司令员林彪、政委罗荣桓发来的电报的广播声。 第11章 战前精心准备,撕开突破口

攻城前准备

各路攻城部队,一边紧张地扫荡外围据点,一边用大部分兵力大挖交通壕。 至14日总攻发起前,各纵队都完成万米以上的交通壕,有的挖两万多米。一条条蛛网似的从攻击出发地推进到锦州城墙跟前。大军云集,地面上很少看到有人走动,既增加了攻击的突然性,又减少了伤亡。 锦州挖交通壕,是推广义县攻坚经验。 义县是推广五师经验。 原计划,五师从义县西边突破。师领导转了大半天,认为还是西南方向好。炮阵地好,便于发扬火力。所忌千余米冲击道路上的开阔地,全是沙土,可以挖交通壕。五师过去干过,虽未大搞,底数还是有的。 交通壕都是蛇形的。步兵的一米多宽、两米多深,最前点距敌60多米,以敌人投弹扔不到为准。炮兵的能开进汽车,有的把火炮推到距敌百把米远。 夜里悄悄把部队带上去,头顶头,脚对脚,趴下就挖,从敌人眼皮底下往回挖,土向敌人那边堆。一夜能挖出个大样,存住身,站住脚,白天加工、修理。有的地段,先是块草地,后来是个小高地,都是风化石,不好挖。不好挖也得挖,认真挖,拼命挖,用汗换血,换命,换胜利。 范汉杰写回忆录,说他曾想反击解放军,一看那交通壕就没了主张,只有拼命打炮。那炮打得够蝎虎,没白天没黑夜地打,解放军伤亡不少人。黄达宣副连长所在某连连长就是那会儿被范汉杰的炮弹击倒后牺牲的。黄达宣抱起连长使劲喊,连长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黄达宣这个副连长,就这么当了连长。 战争状态下,基层干部冲在第一线,负伤牺牲的概率大,提拔相对也快,这是稳定军心的需要,也是保证作战胜利的需要。 据权威资料记载,攻打锦州前,解放军各纵队传达东北人民解放军总指挥部命令:只准胜,不准败,完成不了任务,杀头! 战争状态下,上级向部属布置作战任务,要求就这样明确简捷。 各部队纷纷进行动员。 五师担任主攻突破。十四团从左翼突破,十五团和师警卫营从右翼突破。十三团和配属五师的十团为二梯队,随十四团和十五团跟进,打纵深。 分派任务时,师长吴国璋讲:你十四团和十五团要开不了口子,你十三团和十团就给我上!谁有本事,谁是英雄好汉,谁就往里打! 明明白白的激将法。 政委石瑛在全师连以上干部会上作的战前动员,也够简短和带火药味的:这些日子,大家都憋着一股劲,还窝了不少火。有的说,咱打了义县,打锦州轮不上了,觉得吃了亏。有的说咱打下义县,有经验,还能让咱上。嘴上这么说,心头也没底。现在大家知道了,打义县咱是主攻,打锦州咱还是主攻!咱五师是阵阵少不了的英雄好汉!这是“东总”首长对咱五师的信任,是咱五师的光荣!这次打锦州用什么思想打?就是准备房倒屋塌,倾家荡产,把缸缸罐罐都甩进去,伙夫马夫都进城!死也要死在城里!死在城外是孬种,是笨蛋,不是咱五师的人!……人民解放军的坦克部队开上锦州战场。 人民解放军乘国民党政府军队溃退之机,及时发起反冲击。七纵是打锦州的主攻单位,七连是尖刀第三营的尖刀连,所属二排是尖刀连的尖刀排。尖刀排的任务是:打开突破口,巩固突破口,全连冲上来后,照直前进插向纵深。 攻锦战役打响前,二排全体小伙子全被推了光头,他们面对军旗宣誓:上级这样信任我们,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决不后退一步,就是死了也要用身体挡住敌人反击! 那个时候的战前动员,用不着秘书点灯熬油写讲话稿,也没有那么多长篇大论,短短几句话,就通统让官兵的热血直往胸口上涌,就会让他们在弹雨横飞的战场上义无反顾,前赴后继。 在进行外围战斗的同时,各纵队担任攻城的主攻部队都在积极做着各项准备工作。 二纵队五师为纵队的主攻部队,该师决定,以十四团为左翼,十五团配属师警卫营为右翼,由城西北实施并肩突破,而后向白云公园方向发展进攻,以十三团和配属的四师十团为二梯队,分别在十四团、十五团后跟进,担任纵深战斗任务。10日拂晓,集结在锦州西北20公里的苏子沟的十五团,刚接到任务,就收到几十份请战书,十几个请愿队来到团部,一致要求担任尖刀分队,三连代表王德明、八连代表梁士英都表示,不立即答复,决不回部队,团领导只好以“要充分准备”为由,劝回大家。 为此,全团上上下下紧张进行了3个昼夜的准备,进行了战前动员,发扬民主,研究打法,准备装具,就地进行了演习训练,结果三连、八连成绩优异,被批准为团并肩突破的两把尖刀,一连、九连爆破技术好,担任开辟通路的任务。三连和八连都召开了庆祝大会、宣誓大会,师、团领导也来参加,全团都向他们写了贺信,上下士气高昂,一致表示,“不破锦州,誓不生还”。13日上午,十五团决定将突破口选在城西北角铁路桥(今士英桥)及其以西40米地段,沿惠安街、保安街向东南发展进攻,并在白云公园一带与十四团会合。 一、三营为第一梯队,实施并肩突破,一营在右,三营在左,二营和师警卫营为第二梯队,担任纵深战斗任务,团属炮兵配置在师管区西南侧,支援步兵突破,而后改为随伴火炮支援纵深战斗。团指挥所设在团管区东南侧,进攻发起后随一梯队营行动,同时有炮兵和1个坦克连支援十五团的战斗。明确任务后,团长樊洪率连以上指挥员,在前沿勘察了地形,进一步明确了进攻道路、突破口位置和各分队任务。 15时,部队向预定出发阵地开进,一路上炮弹的爆炸声不断,十五团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国民党军设置的雷区,21时进入团管区,二营、警卫连和两个炮兵连在距前沿五六十米处,构筑了冲击出发阵地,抢修蛇形交通壕5条共1200多米,构筑了平射炮发射阵地和重机枪掩体,电话架到了突击班,14日晨,部队在交通壕里吃了早饭,并整理了个人武器装备,各班、组又反复核对和明确了突破口位置、冲击道路。 9时前,十五团完成了一切进攻准备。与此同时,左翼十四团连以上指挥员,逼近前沿勘察了地形,部队按时进入了冲击出发阵地。 全师在突破前夜,争取了6个小时的时间,集中了二梯队团、营部队,在炮火下构筑了3000米的交通沟及2个团的突破阵地,部队伤亡了200人,但为总攻创造了有利条件,14日晨,完成了一切进攻准备。四师十团,于14日零时自温滴楼开进,4时,到达西王屯、合成燃料厂之间隐蔽集结。 在城北突破口上,由三纵队七师十九团和八师二十三团并肩突击,每个团以两个连并肩突破,尖刀连对攻城器材尤其是炸药做充分准备,对步炮协同、爆破与火力的结合等进行了专题研究。各级指挥员对外围及纵深的工事、兵力、兵器的数量和分布,以及进攻道路地形作了反复侦察和了解,在此基础上,确定了具体突破点、冲击出发阵地,支援作战的炮兵分队均于进攻的前一天进入阵地,并做好了射击准备。在进行外围战斗时,除担任尖刀任务的部队在后面进行突击准备外,纵队以大部分兵力挖交通壕,每个师3555条,交通壕宽0.8~1.5米,其中二十一团经4个夜晚共作业20小时,在前沿前构筑交通壕近6000米。担任突击的分队,于10月13日晚,向锦州城下开进,占领了冲击出发阵地。 六纵队十七师是一支善于攻城的部队,在三打四平中曾发挥了重要作用。10月8日,全师乘8列火车,由四平到达阜新,后进至锦州城东北的大兴庄,担任攻城的总预备队,拟在三纵队打开突破口后,加入纵深战斗,部队士气高,进行了现地勘察,确定了部署,以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为第一梯队,四十九团经康宁街向铁路南地区发展,五十一团在四十九团之左翼与之并肩南进,互相策应,五十团为第二梯队,接受任务后,进行了战前的各项准备工作,13日夜,到达城北的蔡家滴楼,归三纵队指挥。 城南的第七纵队对攻城也作了认真的准备。纵队决定:以二十师、二十一师并肩突击,二十一师配属炮纵5个连,为纵队的右翼梯队,紧靠九纵队的左翼师,由小凌街突破,沿小凌街、女儿街向北发展,在火车站与三纵队会师。 二十师为纵队的左翼梯队,配属纵队炮兵3个连及十九师炮营,紧靠二十一师左侧,在大凌街突破,主力向西北方向发展,其一部向老城攻击。十九师以一部佯攻西关,主力置于德胜庙附近,为纵队的二梯队,支援纵深和西关方向的战斗,纵队警卫营及侦察连归十九师指挥,配置在四道沟北山及女儿河南岸,向南及西南方向警戒,堵击锦州外逃之守军。 担任第一梯队团的营以下干部和班、组长都详细看了地形,明确了突破的道路,从12日至13日,一梯队团在前沿挖了交通壕,从待机地域可直达冲击出发地区。二十一师动用了4个营的兵力,挖横、纵向交通沟800多米,最前面的一道已达小凌河边。各级政工干部进行了政治动员,部队情绪高涨,各级指战员写决心书、请战书要求担当突击队。 13日夜,一梯队团的突击连都派人对小凌河进行了详细探查,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击连派王云之战斗组下河探路,小凌河紧贴城防墙,有一点声响,就会遭来守军的射击,照明弹不时升空,又有飞机在头上盘旋投弹,战斗小组3个人冒着深秋的寒风,在河里来回摸了几趟,又在城防下查看了暗堡情况,选择了一条合适的冲锋道路,在河边撒了石灰,在河里插了树标,通过探查,也使全连解除了许多顾虑。当夜,二十一师突击连也派人对冲击道路进行了探查,战士孙本基在小凌河里来回走了6趟,标好了3条可通过的道路。 九纵队在城南方向突破,西距七纵队突破口500米,纵队决定打开两个突破口,由两个师并肩突击。左翼为二十五师,以七十五团主攻,从城南中正大街至太子街之间突破,七十三团和七十四团为师的第二梯队。右翼为二十六师,以七十六团为主攻团,从城防南门西侧太子街至牡丹街之间突破,七十七团和七十八团为师的第二梯队,二十七师(欠八十一团)为纵队预备队,突破后,两师直插火车站,与北面突击的二、三纵队会师。受领任务后,二十五师七十五团召开了干部大会,各单位纷纷要求争当攻城的先锋连,经过摆擂比武,突击连被一连夺得,全连指战员深感责任重大,任务艰巨,表示坚决完成战斗任务,以最快的速度插入锦州的心脏。 七班长罗恒彬夺得了连队突击组的“帅旗”后,当场向全连表示:“我不但保证攻上城去,而且要先把红旗插到城头,就是挂了花,爬也要爬上城墙,争取战场立功、入党,请党支部在这次战斗中考验我吧!”该连研究了突击队不依赖炮火、独立作战的问题,为突破高大城垣,多次召开诸葛亮会,想出了爆破、铁钩、软梯、人梯等爬城的办法,战士们表示,无论多么因难,也要攻进城去。 夜晚利用月光,在村庄、野外,各连队多次组织战前演习,演练登城、巷战、刺杀、爆破及班、排、战斗小组战斗动作,使每个班、每个战斗小组、每个人都明确任务,掌握打法。城南城防外就是小凌河,地形开阔,没有可利用的地形地物,进攻中接近城防十分困难,纵队经过分析后,决定把冲锋出发地推到小凌河边,以减少伤亡,做到在短距离上突击,保证部队有充沛的精力攻城。 为此,动用第二梯队10个营的兵力,在女儿河至小凌河之间挖交通壕。12日黄昏后,部队悄悄地在开阔地上开始了构工,河滩地是多年的流沙积成的,下面全是鹅卵石,为了不让城内国民党军发觉,构工中尽量减少各种响声,没有喊声,没有咳嗽声,连说话声也压得很低很低。城防上的守军不时盲目向河滩进行扫射,偶尔打来几发冷炮。部队采取轮番作业,一批累了,又换一批,经过一夜苦战,挖交通沟6条,全长2300多米,将进攻出发阵地推进到了离城防仅200米的小凌河岸边,并构筑了团的指挥所、掩蔽部及全部炮兵阵地。 天亮时,城防上的国民党军发现了九纵队的行动,便用炮火轰击,又派飞机投弹炸,想摧毁交通壕,九纵队留下少数部队在阵地上加固工事,大部队转到山后隐蔽休息。纵队还要求各级指挥员要靠前指挥,攻击部队的“尖刀连”打开突破口后,团领导即跟进指挥,两个营进入突破口后,师领导跟进,两个团进入突破口后,纵队领导跟进。到13日晚,一切准备就绪,突击部队当夜进入攻击出发阵地。 八纵队在城东,为助攻方向,而城东又是国民党军防御的重点方向,兵力较强,八纵队进攻的正面宽,炮兵火力不足,全纵队仅有小口径火炮40余门,又无兄弟部队配合并肩突击,任务很艰巨。纵队领导表示,要把助攻任务当作主攻任务来完成。由二十二师六十四团担任主攻,纵队炮兵营和各师山炮支援,从瓦斯会社东北角突破,首先攻占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前进指挥所(中纺公司),并在二十四师的配合下,歼灭务本街之守军,而后歼灭忠烈祠东南地区守军,围歼国民党军第六兵团司令部;二十三师为纵队预备队,在二十四师突破后,沿城墙向西南方向前进,占领善和街、龙江街、松花街,而后继续攻击紫明区之守军。 纵队指挥所先后位于小紫荆山下炮楼、八家子、被服厂等地。在小紫荆山下的纵队指挥所里,六十四团首长接受任务后,立即在离城墙外500米的一幢房子里召开了营、连干部大会,全团上下都想争当突击分队,经过一番争论,团决定:由一营担任主攻突击任务,二、三营为后续梯队,团迫击炮连、战防炮连和营、连的轻重火器,支援一营实施突破,会后各营抓紧进行了战斗准备。 在攻城的准备中,东北野战军集中了大型火炮591门,而国民党军只有70余门,为国民党军炮兵的8倍,形成了强大的火力突击力量。其中日九二式七○步兵炮37门,八一式、八二式、九四式迫击炮324门,日四一式七五山炮、日九四式七五山炮81门,日三八式七五野炮、九○式七五野炮87门,日九一式榴弹炮27门,十五榴炮、日九二式加农炮23门,七五高射炮12门。10月12日,炮兵纵队炮兵一团二营支援三纵队七师攻打配水池后,当晚,又接到支援二纵队实施主攻的任务。13日下午,五师吴国璋师长同炮一团黄登保团长和战车团丁铁石副团长到前沿详细察看了地形,进一步明确了突破口的位置,午夜,炮兵进入阵地构筑工事,阵地进出路只有一条,前面还有一道沟,路上和沟里都有地雷,战士们把沟填平,并顺着路的两边排雷,保证火炮顺利进入了阵地,阵地依次沿团管区围墙由东向西摆开,距守军前沿只有300多米,城内守军有所察觉,盲目进行射击,天亮时,被城内的国民党军发现了,打了一阵子追击炮,但很快锦州总攻就开始了。 为了加强攻城的突击力,东北野战军还动用了装甲分队。炮兵纵队的战车团前身是1945年12月成立的东北炮校坦克大队,1947年10月扩编为东北战车团,到1948年6月,全团共有3个营,一、二营为战车营,三营为汽车营,共1000多人。8月份在哈尔滨,东北军区炮兵司令员朱瑞向战车团下达了参加攻取锦州的预先号令,战车团进行了战前整训,维修了车辆,准备了物资器材。 9月29日,战车团分为3个梯队,将战车一营、汽车三营七连、警卫连两个排和团直一部编为第一、二梯队,共250人,各型坦克15辆、汽车13辆,铁运辽西前线。 其余编为第三梯队担任留守。10月10日晚,战车团到达新立屯车站,天上有飞机在轰炸和扫射,坦克卸车后马上开向集结地点,距阜新约三四公里处的一个小村子,部队用苞米秸子把坦克严密地伪装起来。第二天早上,王怀庆副营长传达了炮兵纵队首长的指示,向锦州前线开进,配属步兵参加攻锦战斗。 为了防止飞机侦察和轰炸,天黑后战车团开进,过大凌河时,河面已结了一层薄冰,引路的战士,不顾寒冷,赤脚在河水中带路,使坦克和汽车都顺利地通过了大凌河,两夜隐蔽开进100多公里,到达了锦州东北约20公里小河北村一带集结,团首长下达了战斗命令:由坦克一营李昌明营长、周已政委率一连以4辆坦克配属三纵队七师;由丁副团长、李自群参谋长率坦克二连、三连以11辆坦克配属二纵队五师,突破城墙后,配合步兵进行巷战。东北野战军一次使用15辆坦克参加攻城作战,在东北解放战争史中>尚属首次,东北野战军司令部要求有关部队,认真吸取德惠战斗中坦克掉到沟里的教训,搞好步、炮、坦协同,为此,战前坦克分队与配属部队都认真组织了协同作战的演练,制定了协同规定:当炮兵进行射击(试射摧毁射)时,步兵监视行动,做好冲锋准备。当炮火延伸时,工兵与坦克扫清前进路上之地雷,填平壕沟,坦克迅速占领突破口两侧进行掩护,并规定了信号及识别旗语。 在二纵队的指挥所里,坦克营王怀庆副营长带领的二、三连的车长和驾驶员,见到了野战军罗荣桓政委、刘亚楼参谋长及第二纵队刘震司令员,罗政委笑着对他们说:“在攻打锦州的我军攻城部队中,年轻的坦克连队也来参战,这说明我们的部队在发展,这次是对你们的考验和锻炼,你们要发扬火力,打好这一仗!还要注意总结坦克兵和步兵协同作战的经验,这对今后的作战是有意义的。”刘亚楼参谋长也对坦克兵进行了鼓励。 13日下午,坦克营各连队随主攻部队首长勘察完地形后,王副营长又带领连长和驾驶员,沿阵地的交通壕,到铁路桥突破口附近,进一步明确了任务。铁路桥的两头各有1个大碉堡,中间还有10多个小碉堡,大都是砖石结构的,要以抵近射击摧毁大小碉堡,掩护步兵打开突破口。当晚,坦克二、三连从小河北村隐蔽前出到帽山附近的老虎沟,坦克一连进至小焦王庄。14日拂晓,二、三连利用炮火声掩护,开进至距前沿约1公里的合成燃料厂和西王屯进攻出发阵地,用秣秸、柴草对坦克进行了严密的伪装,准备冲击。

困兽犹斗

义县被包围后,锦州守军也十分紧张,为此,六兵团司令卢浚泉多次请求,将守义县的暂二十师王世高部撤回锦州归建,范汉杰也同意,但卫立煌坚决反对,结果,暂二十师被东北野战军首先歼灭,锦州守军更感到形势的严峻。 9月29日,解放军控制了飞机场后,空运停止,锦州的粮秣、弹药供给成了大问题,城内物资只够维持10多天,六○迫击炮弹和手榴弹奇缺,新空运到锦州的四十九军七十九师,所使用的都是日式三八步机枪,携带的子弹基数又不多,城内仓库里现有的已全部发光了,弹药不足成了守军最大的困难,范汉杰请求卫立煌空运,开始空投点设在飞机场南部,刚一进行空投,解放军的炮火马上进行覆盖,又改在城南女儿河沙滩上,由于不敢低空空投,准确率不高,损失很大,解放军占领了南山高地后,国民党军防守范围缩小到小凌河的附近,空投场地没有了,空投也被迫停止。 城内的守军开始紧张起来,为了鼓舞士气,9月30日,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政工处处长亲自主持召开了一个筹募大会,召集锦州市、锦县政府及军警各界?团体人士参加,原打算通过大会向各界市民筹募捐款,以购买物品劳军,但在会上发言的市参议员、“三青团”主任、县政府军事科长等人,都为民请命,说老百姓生活困难,无力负担,闹得筹募会不欢而散。锦州外围战斗的展开,使锦州城国民党军兵力消耗很大,打乱了国民党军原来的部署,战前大部分部队都配置在外围地区,企图靠外围阵地将解放军顶住,城内只有总预备队第八十八师和六兵团预备队一八四师,城南开战以后,大部高地被解放军夺占,危急之下,锦州指挥所只好动用总预备队第八十八师前去增援,激战两日,反复争夺,没能奏效,解放军七、九纵队进展很快,国民党军第七十九师伤亡很大,锦州指挥所又令一八四师沿女儿河一线另行布阵防守。 12日,一八四师且战且退已退至小凌河北的城防一线,城防司令部又紧急从城内征用民工加固城防,修防战壕工事。13日晚,八十八师和七十九师退守城防西南一线及老城,由于已经两昼夜没得饮食,纷纷掠夺市民食物,引起城内秩序混乱。七十九师防守老城西南,第八十八师固守锦州老城,将老城外四周房屋拆毁,扫清300米射界,堵塞城内各街道胡同,以备巷战,征用民工,组织担架队,准备抬运伤员。与此同时,城北、城东外围战斗都已打响,纷纷要求指挥所派兵增援,城内预备队已投入到城南地区,无兵可派。 10月8日,将防守老城的暂五十五师调去守备飞机场,将暂?十八师换回城内,配置在六兵团司令部附近,以一部支援城东暂五十四师的战斗。由于七纵队的进攻,锦州机场失守,10月13日夜,暂五十五师由飞机场退入市区中心,作为六兵团的预备队,配置在锦州火车站东南侧,靠近六兵团司令部,师指挥所位于吉庆街6号。城北主要由暂二十二师及暂十八师一部防守,暂二十二师师部设在省公署大楼,城东由退至城内的暂五十四师与暂十八师一部防守。范汉杰的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原设在中纺公司二号楼内,以后转至铁路局大楼东南侧的住宅区一处日式房内,外围战斗开始后,炮火使电报、电话遭到破坏,范汉杰不得不到地势较高的神社高地和铁路局大楼顶上的观测所去指挥。 12日,范汉杰将指挥所移到中央银行(今工商银行中央大街分理处)大楼的地下室,第六兵团、九十三军、暂十八师指挥所,都集中在中央大街路东邮政管理局(今中央大街老邮电局楼)大楼的地下室,空军锦州对空联络电台设在六兵团司令部。 此时,城内国民党军炮兵阵地已被东北野战军的炮火所控制,刚一打炮,城外的炮火马上就覆盖过来。后来,城内守军的炮弹也不够用了,士兵在壕沟里动也不敢动,7个炮兵营和1个炮兵连都收缩在六兵团指挥所东、北附近地区,在六兵团指挥所的楼上设了个观察所。 炮兵与步兵的通信联络已经中断,步兵在不断后退,前沿位置已无法确定,炮兵也失去了支援的作用,只是作无目的的远距离射击。城内的电话中断,饮食也不及时,伤兵救护不下来,阵亡士兵也不能掩埋,守军的士气相当的低落。 13日,攻城之势已成,锦州老城北门、南门和新市区的大火冲天,机枪声、小炮声时断时续,塔山方向的炮声可隐约听到,卢浚泉在六兵团指挥所地下室中,紧锁愁眉,一言不发,随即九十三军参谋长报告,暂二十二师(师长李长雄)的无线联络已中断,其他各师仍联络不上,情况不明,卢浚泉马上令特务团派出侦察员设法去各师联络。在兵团指挥所地下室的过道上,人们东倒西歪地坐卧着,暗自悲叹。夜里11时左右,一架飞机飞临了锦州上空,用无线电台传达了一道命令:“廖耀湘援军指日可达,死守待援”。

撕开突破口

1948年10月14日,东北野战军对锦州城进行总攻。10时,数百门火炮同时向城内进行了25分钟破坏射击后,停止射击10分钟,步兵当即进行爆破,开辟通路,而后又进行了15分钟破坏射击,以彻底摧毁未受破坏的目标,第三次以5分钟的急袭射击,在城墙上打开了几处突破口,锦州城内顿时成了一片火海,11时左右,随着炮火的逐次延伸,各突破口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展开了城防突破战,在30分钟之内,除八纵队外,都突破了城防。在二纵队突破口上,十五团一连和九连冒着炮火以迅速勇猛的动作,用爆破筒扫清了外围的铁丝网、梅花桩、地雷区等障碍,炸平了外壕。坦克分队成两路纵队高速通过前沿阵地,向铁路桥冲去,两旁交通壕里隐蔽着等待冲锋的步兵,坦克的突然出现,使国民党军的火力一齐集向了铁路桥方向,坦克分队加快了速度,提前进至突破口附近进行抵近射击,此时,炮兵正集中火力摧毁城防,五师当即发出信号,令炮火延伸,10点40分,步兵发起冲击。 国民党军拼命封锁前进的道路,还使用了化学迫击炮弹,使很多人倒下了,交通壕内多处为牺牲的烈士的尸体所堵塞,鲜血汇成一片。五师十五团八连二排由排长靳文清带领,冲在最前面,趁着未散的硝烟,战士们甩开手榴弹,机枪组以两挺机枪在交通沟沿上做掩护,全排按六班、五班、四班的顺序向城防冲击。六班副班长尚福林第一个爬上梯子,在城防上插上红旗,仅用了20分钟就突破了城垣,国民党军乘攻城部队立足未稳,组织了约1个连的兵力拼命进行反击,妄图夺回阵地。三连、八连在伴随火炮的支援下,顽强抗击,打退了几次反击之后,子弹快打光了,就用手榴弹奋力拼杀,但伤亡也越来越大,八连二排六班只剩5个人了,可偏偏重机枪又发生了故障,国民党军1个排又冲上来了,五班战斗组长梁士英见状,拉开一根爆破筒的导火索,使劲向国民党兵扔去,一下炸倒了十几个,其余的国民党兵掉头跑了回去,退守到第二道防线上。 第二道防线是利用突出地面的铁路路基修筑的,经过一阵激战,国民党军暂取守势。同时,二梯队四师十团,从十二亩地、白老户屯方向,突破城防。在突破口上,许多伤员和抢救人员争吵着,一个负伤的战士,肠子都流出来了,还在拼命地往前爬,别人要抬他,说什么也不肯,坚决要爬到城里去。团首长叫人抬他,他哭着说:“首长,我没完成任务,没打到城里,刚到突破口就被该死的炮弹给炸伤了,敌人反扑时,我用手榴弹炸死5个,哪知道又被右侧机枪打中了肚子,死也要死到城里去,我要前进!”还有的战士把刺刀扎在国民党兵的身上就牺牲了。 国民党兵死伤遍地,背包、水壶扔得到处都是。在十五团突破口的另一侧,攻城部队的4辆坦克正在撞击用石墙堵塞的铁路桥洞,由于战前未发现石墙后还筑有几米厚的土墙,1辆九五式坦克经几次撞击都没有撞开,这时榴弹炮打来,坦克的主动轮履带被打断两节,驾驶员王振武负伤,满脸是血,眼睛也看不清了,但他坚持着修复了坦克后,又投入了战斗。董来扶驾驶着“老头坦克”(全团最老的坦克),时而前进,时而后退,选择了有利地形,以抵近射击摧毁了两个碉堡,以火力支援步兵的战斗。当步兵正要冲锋时,又遭到铁路上3节火车车厢里守军的火力射击,坦克炮马上将其打掉了。 部队抵近到铁路路基下,向第二道工事发起冲击时,路基西侧铁桥旁一座坚固的地堡里,两挺机枪突然开火,将八连压在了路基下面,三连也同时受阻,几次冲锋未果。八连决定组织爆破,这时二排五班战斗组长梁士英第一个爬到连长跟前,要求去实施爆破。连长答应后,梁士英脱下棉衣,挽上袖口,抓起1具2米多长爆破筒带上两颗手榴弹,向地堡冲去,子弹在他前后直飞,他匍匐着身子爬行,接近到地堡前10来米处一个小土坎,他以土坎做掩护,甩出两枚手榴弹,趁着炸起的烟雾,跃到了地堡下,将爆破筒塞进地堡,转身正要撤离,不料地堡内的守军把爆破筒推了出来,掉在地上冒着白烟,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梁士英拾起爆破筒猛地又塞进地堡里,他刚一松手,爆破筒又被推出了部分,见此情景,梁士英用全身的力气顶住了爆破筒,排长大声呼喊“梁士英快回来!”梁士英坚决回答“不能回去!”轰的一声巨响,地堡被炸毁了,梁士英也壮烈牺牲了。 “为梁士英报仇”的口号鼓舞着突击部队进入了纵深战斗。战后,二纵队五师追记梁士英为特等功臣,纵队命名五班为“梁士英班”,锦州市人民政府将锦州西北铁路桥洞改称“士英门”,将惠安街(国民党时期称邹容路)改称“士英街”,以纪念这位伟大的战士、不朽的英雄,在梁士英牺牲的地方,建立了纪念碑,供后人瞻仰。 11点50分,在城北石桥子方向,以炮火在三纵队七师、八师进攻的城防上,各轰开了一处30余米宽的口子,炮火延伸时,十九团、二十三团的两个突击营发起冲击,仅用14分钟越过300多米宽的开阔地,到达城防下。右翼十九团一营一连一排长李世贵(代理副连长)带领突击排刚接近突破口,便遭到三面火力袭击,战士傅开昌第一个冲进了城墙缺口,新战士黄德福举着“尖刀连”的红旗跃上城墙,牢牢插在城墙上,一下引来了国民党军的火力,把红旗打得满是枪眼,但黄德福仍紧紧地握着旗杆,鼓舞着部队突击。 突进城墙后,部队遭到一个大碉堡的火力封锁,一排用3枚手榴弹炸毁了碉堡,打退了国民党军的反扑,巩固了突破口。继续向前冲,却是一片开阔地,长约200米、宽500米,没有任何依托,一排收拢后,重新组织了进攻,指战员们跳出交通壕,向前冲了几步,迎面冲上来了约1个连的国民党兵,经过激战,打死打伤30人,其余退了回去,一排迅速占领了红房子。 此时,遭到了东南方向省公署大楼的火力袭击,一排伤亡很大,一班长负伤,三班长牺牲,全排只剩下13人,手中只有3挺机枪及6支完整的步枪,排长李世贵3处负伤,仍坚持率领全连奋勇冲杀。营里见情况紧急,把二排又调了上来,重新组织战斗,准备向省公署大楼发起攻击。这时,国民党军使用了毒气,顿时,人们感到呼吸困难,有的喘息着,连连打喷嚏,眼睛也睁不开,大家赶紧采取了措施,仍坚持同国民党军激战,战士高传祥的左腿和右胳膊都被打断了,坚持用牙咬手榴弹弦,用左手投掷,经顽强抗击,国民党军的4次反击被打了回去。 战后,七师授予一连“锦州尖刀连”称号,荣记两大功,卢炳江、傅开昌、黄德福被命名为“登城英雄”,李世贵记两大功。但由于国民党军的火力太猛烈,部队暂时被阻于省公署楼北侧。 三纵队左翼突击分队二十三团三营七连、九连在炮火延伸时,立即发起了冲锋,仅用10分钟就冲上突破口。七连三排首先把红旗插在突破口上,九连紧跟其后,扫清了突破口附近的火力点,并攻占了一栋房屋,国民党军以火力和施放毒气来封闭突破口,七连、九连英勇战斗,连续打退了1个排到1个营的兵力的6次反扑,扩大了突破口,掩护后续部队顺利突入城内。战后,纵队授予二十三团三营“矛头所指无敌挡,捷足先登锦州城”锦旗一面,并记一大功,命名九连一排为“登城英雄排”,记一大功,该排三班为“登城英雄班”。配属七师的坦克连,在炮火准备时,向前运动,进至白老户屯附近时,因地形生疏,陷于泥沼地内,前进受困,未能参加突破战斗。 七纵队总结了历次战斗的经验,加强了步炮协同,在炮火进行急袭的时候,右翼突击部队二十一师六十一团七连就发起了冲击,旗手洪振声踏着标明的路标,冲在最前头,副连长钱安良带领尖刀排紧随其后,该连八班负责施放烟幕弹,迷惑守军。10时25分,七连越过了小凌河,洪振声把红旗插在了突破口上,但当即牺牲,六班一跃登城,10时35分,六十一团已大部进入突破口。左翼突击分队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击连的战士们说:“我们情愿让自己炮弹打死,也不愿被敌人炮弹打死”。 所以,在炮火准备时,就发起了冲击,战士林鸣和打着红旗冲在最前面,指挥员马上通知炮兵向纵深转移火力。这时,天上两架飞机俯冲扫射,守军加紧了火力封锁,战士们顺着城墙缺口,登上城墙,林鸣和挺起胸脯,站在城墙上,高举红旗,左右摆动六七次,又插在城墙上,这时,子弹打中了林鸣和的肺部,血从胸口喷了出来,他倒下了。10时49分,二十师五十八团突入城内。11时,七纵队十九师进占西关,守军逃入城内,纵队原拟该师自西关进攻老城,为避免渡河伤亡过大,改令十九师由二十师突破口进入。 九纵队的突击分队冒着炮火,沿交通沟迅速通过开阔地,涉过小凌河,当炮火延伸时,已经扑到了城墙的突破口处。左翼七十五团一连七班为尖刀班,一直冲在最前头,马上要登上城墙突破口时,掌旗手倒下了。另一战士马上接过红旗继续向上冲,刚跑几步,又倒下了。七班长罗恒斌接过红旗,终于将红旗插上了突破口的左侧。此时,他身上已是3处负伤,双手仍紧紧地握住旗杆。一连仅用了6分钟就登上了突破口。此时,国民党军的二线炮火和老城内的火力一齐集向了突破口,拼命进行封堵。连长带领二、三排向纵深发展,一排用冲锋枪、手榴弹、爆破筒打退了守军的两次反扑,巩固和扩大了突破口。战后,纵队授予七十五团一连“攻如猛虎”光荣称号。 右翼七十六团突破口上,五连四班长赵洪泉第一个冲到城下,战士朱万林乘机登上城垣,竖起红旗,中弹牺牲,赵班长也身负重伤,他忍痛爬上突破口,再次竖起红旗,这时,旗杆被炸断,他负伤昏倒,一排长刘金又高举起了炸断旗杆的红旗,大喊“同志们冲啊!”,突然,一排长负伤倒下了,战士李玉民第四次把红旗竖在突破口上,在3分钟内红旗三伏四竖。 这就是后来流传在部队中的“四竖红旗”的英雄事迹。五连占领突破口后,连长不顾右臂负伤,指挥全连连续打退了守军1个排到1个营的7次反扑,虽然伤亡很大,但巩固了突破口,保证了后续部队向纵深发展进攻。战后,七十六团五连被纵队授予“锦州战斗尖刀连”称号。在突破战斗中,七十六团一营营长徐治华不幸牺牲,团政委皋峰被化学追击炮弹的冲击波冲倒在河水里,被警卫人员救起后,穿着被河水浸透的棉衣,爬上城垣,继续指挥战斗。 纵队、各师、团领导靠前指挥,并及时进行战场动员,使七十五团、七十六团完成了突破任务。 八纵队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一营担任了城东方向的突破任务,火力准备之后,在营长毕恩波、教导员乔治州的指挥下,战士们跃出战壕,冲向瓦斯会社东北角的城防突破口,当到达距突破口约有百米的地段时,遭到了守军的顽强抵抗,各种火力拼命进行拦阻,压得突击分队抬不起头来,各连都有伤亡,毕营长身负重伤,第一次突破没能成功。团首长立刻赶到一营指挥所,指挥部队转入敌人火下近迫作业,做第二次冲锋准备,并决定使用二梯队营进行第二次突破,将师配属团的山炮营和营、团的轻重火器组成3个火力队,集中支援突破,掩护突击分队冲击。 此时,突入城内的部队以迅猛的速度,向纵深发展进攻,国民党军依托城内的各个要点工事,同攻城部队展开了巷战。攻城部队的炮兵火力开始延伸,摧毁国民党军在城内的火力点,护送步兵扩张战果。 第12章 纵深进攻,开展巷战 二纵队进入突破口后,一梯队十五团分别从惠安街、良安街之间楔入市区,国民党军出动坦克、装甲车阻止二纵队前进,并实施炮火拦阻,一梯队团击毁了国民党军两辆坦克。十五团一、三营沿大街向南突击,其二营沿铁路向火车站方向发展进攻。十四团沿铁路南侧马路(今延安路)向东发展进攻。 当十五团三、八连越过铁路,进至路基下第一排草房时,国民党军组织了1个连的兵力进行反冲击,八连二排正面抗击,三连二排从右翼迂回,歼其大部。三连和八连乘胜占领了第二排房子,国民党军又以..两个排的兵力实施反冲击,在两个连的打击下,守军大部被歼。接着三、八连依托有利地形,发扬火力,打退了国民党军两次反冲击,乘机向纵深发展。 12时许,三连进至惠安街,发现一个国民党军迫击炮阵地,立即将其围歼,俘70余人,缴获了4门迫击炮,完成了巩固突破口的任务。一营二梯队加入战斗,继续沿惠安街穿墙打洞攻击前进,13时左右,一营先头进至老城附近,遇国民党军1个多连兵力的反冲击,二、三连依托有利地形,组织火力,将其歼灭,俘200余人。此时,二纵队刘震司令员命令:“向高等法院(今和平路,锦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原址)地区进攻,配合友军,歼灭敌人主力”。十五团主力当即向东进攻,街道被国民党军封锁了,只有挨家逐院掏墙打洞地前进。十五团主力控制了两条街后,进至静安街(原永安监狱、老中级人民法院路南),歼灭了锦州医院(伪满时期称赤十字病院,也有称为陆军医院,今锦州市中心医院)的守军。 当年“国际仓库”遗址支援十五团的坦克二连的7辆坦克刚进城,接到指挥部的命令,迅速开进到桥南约1公里处的凹地隐蔽待命,检修了车辆,补充油料和弹药,接着以3辆坦克轰塌了一条大十字街中心的红砖大碉堡,打通了一条2000米长的大街。同时,十五团二营沿铁路向东发展进攻,迅速扩大了战果。 二纵队五师的二梯队十三团、十团,从十四团、十五团之间加入战斗,十三团即向监狱(今和平路,原永安监狱)实施攻击,十团沿惠安街向锦州老城推进,在坦克分队的掩护下,攻克了老城西北角的三官庙,歼国民党军1个连,而后沿老城外保安街,向东发展,又歼1个工兵连。18时,十团奉命撤至三官庙集结待命。十一团紧随十团其后,经定安街、保安街,迂回至锦州医院北侧。 人民解放军突破锦州城防后,向纵深发展。 23时,十三团进到监狱附近时,遭到国民党军的阻击。监狱四周设有围墙,墙上设有电网,三面临街,四个大门被堵死,易守难攻,守军约1000人,为及时协助十五团歼灭高等法院之守军,副团长王亚民率三营直插高等法院,二营攻击监狱,六连首先发起攻击未奏效,团长又集中轻重机枪、九二步兵炮、迫击炮掩护四连继续攻击,监狱大门被轰开,四连乘机攻入院内,五连随后进入,守军一部向南突围,十一团、十三团南北夹击,将其歼灭。 今锦州市民用建筑设计院处曾为国民党锦州市政府所在地17时,十四团在向东攻击中,遇到国际仓库(今延安路2段驻军某部院内)1个营的国民党军的顽强抵抗,国际仓库原为日伪时期的“国际运输株式会社”,是火车货物的转运场,院内有一座车库,下面有一个地下室,十四团与坦克分队相配合,一个坦克连在大院南面攻打沿街的火力点,阻止南部国民党军向大院增援,另1个坦克连支援步兵攻击,将守军歼灭,部队冲进院子内地下室指挥所时,守军的留声机还转着。这时,五师参谋长汪洋来到十四团,命令继续向东面的天泰和烧锅(今延安路叉车大修厂院内)大院进行攻击,大院里有1个团部和1个营的兵力把守,围墙外有一条几米深的壕沟,院墙上有两个钢筋水泥碉堡做支撑点,外围还有几个砖砌的碉堡,守军凭借这些工事进行顽抗,院内的守军还向外反冲击,十四团二营的指战员跳出堑壕和国民党兵拼刺刀,坦克加大油门猛烈撞击碉堡,压制火力点,将反击的国民党军压缩在100米的开阔地上,打死轧死200多人。在坦克分队的支援下,激战40分钟,攻占了烧锅,俘500多人。 20时,十五团三营进至上海路,包围了电业公司(今儿童公园南侧)附近的国民党一八四师师部,在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下,使1000多人投降,缴汽车几十辆。一营边打边进,逼近了高等法院。十七团随四师进入城内,21时,其先头部队进至白云公园奉命加入战斗,向东侧市政府(今中央大街路西,锦州市民用建筑设计院,有的资料称市公署)方向进攻。市政府为东西两个大院,有国民党军装甲兵一部把守,东院临中正大街有一栋楼房,院内筑有一处地下室,与东墙外地堡相通。22时,该团一连发现市政府西侧院内有小股国民党兵往汽车上装物资,一排三、四班乘其不备,发起冲击,俘40余人,缴获汽车12辆,接着一、二排并肩向东院攻击,在火力的支援下,迅速越过矮墙,守军慌忙向楼内和地下室逃窜,三排以火力掩护,二排沿北围墙尾随追至楼上,先敌开火,毙伤20多人,缴获重机枪1挺,一举夺占市政府大楼。 一连三、四班迅速向交通壕逼近,以火力将壕内之99lib.守军驱逐,切断了地下室与地堡内守军的联系。而后,分别沿交通壕向两翼攻击,一举歼灭了围墙东和东南侧地堡内的国民党军,地下室内20多人被迫投降。22时50分,肃清了院内守军残部,缴获装甲车5辆。市政府路东是税捐局大楼(伪满时期称,国民党时期为三青团团部,今东方红旅社院内北侧),钢筋水泥结构的两层楼房,墙厚有0.7~0.9米,北为邮管局,东南为国民党六兵团司令部,是国民党军中央防守区,兵力火力相对集中,税捐局大院由国民党军暂十八师一团五连配属1个机枪排防守,四周有两道铁丝网,四角各有地堡一个,似交通壕相连接。十七团一连刚刚占领了市政府。 23时许,国民党军组织了约1个连的兵力,在装甲车的引导下以炮火相支援,分别从税捐局大院南北两侧路口向市政府反冲击,一连一、二排占领大院围墙的南北段,进行抗击,三排依托楼房压制税捐局大楼火力,控制街头路口,三班以集束手榴弹炸毁装甲车1辆,国民党军回窜,接着国民党军又依托税捐局大楼,实施了两次反冲击,均被击退。15日零时,团令一连于拂晓前攻占税捐局大楼,一连采取爆破与突击相结合的打法,以八班和十一班组成爆破班,在楼西侧两窗之间实施重量爆破,二排担任突击分队,一排为二梯队,三排(欠十一班)为预备队。 “省公署大楼”今照3时30分,一连集中火力封锁窗口,炮兵实施抵近射击,将西北角地堡摧毁,爆破班以7箱炸药将楼房炸开了3米宽的口子,经20分钟的激战,二排和一排乘势攻占了大楼,接着二排又用爆破筒炸毁了西南角的地堡,以火力压住东南角的地堡,通过喊话,国民党军10多人投降。5时,该连进至六兵团司令部西侧,与三纵队七师会合。15日晨,十三团和十五团一营包围了高等法院,一营准备攻击时,发现手榴弹、爆破筒都打光了,九二步兵炮已无炮弹,经向师请示,派人送来了9发炮弹,6根爆破筒和一批手榴弹,进攻部队分别从西北和东南两个方向发起进攻,十五团三连王德明等5位勇士首先冲进院内,俘700多人,经激战,将守军全歼。10时,十四团和十五团在白云公园会合。 三纵队先头部队在城北突破城防后,国民党军暂二十二师依托省公署大楼的附近高大建筑物,拼命进行反击,三纵队后续部队受阻,发展极为困难,纵队当机立断,令七师十九团、八师二十三团围攻省公署大楼,箝制守军,七师、八师主力及九师由八师突破口突入,六纵十七师从八师左翼入城。17时许,七师和八师主力入城后,绕经万年街(今万年里)直插市内展开巷战,九师随七师后跟进。19时,八师二十二团经大同街(今劳保南里)越过铁路,协同兄弟部队围攻铁路局。九师二十七团不顾三面火力封锁,一举攻占了师范学校(今北京路空军第三飞行学院东侧院内),打开了向纵深发展的道路。该团一营绕过国民党军火力点,向南猛插,进至铁北水塔附近,遭一幢小楼和地堡内火力的阻击,突击组一连三排伤亡较大。在紧急关头,八班战士廖文祥,自动代理班长,带领全班避开火力点,绕过两道院墙,用10枚手榴弹打下了1个大母堡和4个碉堡,歼守军1个营部和1个排。21时,二十七团越过铁路,直插白云公园,一营一连进至白云公园后,歼1个榴炮营,缴获美一○五榴弹炮12门。战后,二十七团一连荣获“锦州尖刀英雄连”称号,战士廖文祥被授予“战斗英雄”称号。22时30分,九师二十五团经神社至铁路南,迂回包围火车站,二十六团向沙家坟(今铁北文政里)方向进攻。 15日凌晨,十九团在二十三团一部的配合下,围攻省公署大楼,这是日伪时期锦州省公署所在地,主楼居高临下,是城北一带的制高点,国民党军占领以后,在大楼四周修有暗堡、外壕、围墙,设有多道铁丝网,暗堡与大楼通过交通壕相连接,火力和障碍相结合,形成了一个环形的防御体系,负责城北防御的暂二十二师师部就设在这里,守军的兵力比较集中,工事比较隐蔽,所以炮火准备时未能全部摧毁。 解放军的大炮进行延伸射击,三纵的部队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沿着被炮火轰开的20多米宽的土城墙口子,鱼贯泄向锦州城里。哒、哒、哒,哒、哒、哒,一片交叉火力封锁住了部队冲锋的道路,原来是从辽西省政府大楼射出的火力在疯狂地施着淫威。 坐北朝南四层楼的省府大楼,正面洁白如洗,背面砖墙弹痕累累。院墙内外高大的杨树,肥大的叶子在熏风中沙沙作响。一扇扇打开的窗户,都是火力点,轻重机枪喷泻火焰,钳制着逶迤数里的城墙.三纵从11点打到黄昏无进展,楼后坡坎上烈士遗体越倒越多。为节省时间,减少伤亡,主力就从东侧爬墙向市区攻进,凶狠的敌人火力就向东侧射击。 天黑时,八连指导员瞿文清接到命令:两小时内拿下大楼。 照明弹一颗接一颗挂上天空,把一切染得惨白。在熄灭的瞬间,熊熊大火,炮弹出膛和爆炸火光,立即从黑暗中钻出来,满城血红。曳光弹漫天飞舞,像无数团巨大的红绒线在空中搅织。 美联社报道;锦州之战,子弹密集得在空中相撞。 大楼下是围墙,围墙外有地堡,地堡前百余米有道两个人多宽和深的壕沟,壕沟外是铁丝网。八连就这么一层层往里炸,往里打。 地堡里机枪往外打,楼上火力像梳子,楼里敌人不断出来反击。都是九十三军的云南兵,个不高,挺凶狠,能打。八连仅有四挺轻机枪,营里配屑两挺重机枪,全力压制,掩护爆破组轮番攻击。 攻到楼前时,楼上手榴弹像屋檐滴水似地往下砸。几个爆破组上去,不是负伤,就是牺牲了。正着急,新战士杨玉文爬回来了,拿着拉火管(规定爆破手完成任务回来,要上交拉火管)乐颠颠地说:指导员,炸药放上,准备冲吧!等了10多分钟,炸药也没响.再一看,炸药没有了。去营里取,只取回一包和一个命令: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好歹就看这包炸药了。 几个人都要去。杨玉文更窝火,说什么也要再给他个机会。 瞿指导员说:谁也别争了,这包是我的。 坦克部队配合步兵攻击国民党政府军队锦州指挥所。 战斗结束清点人数,六个排长、副排长就剩一个了,20个班长、副班长仅剩两个。打到这份上,再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指导员怎么交代?连长年轻,打仗勇敢,但没经验。我在山东就干这个,一天书没念,摆弄炸药包可是大学生。 跟连长交待几句,瞿指导员就连滚带爬往前摸。死呀活的全没想,满脑就是那栋大楼。子弹扑扑钻进身边土里,手榴弹在周围咣咣炸,硬没伤着。楼上敌人发现了,手榴弹冒着烟,羊拉屎似地往下掉。打完仗回去看看,楼下是个挺陡的坡,坡下是个坑,手榴弹都滚到坑里响了。瞿指导员当时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反正你不炸死我我就炸死你,有你没我。半道上捡包牺牲战士的炸药,到楼下又见到小杨没响的那包。三包捆在一起,检查两遍,导火索“哧哧”窜出蓝火苗,瞅一会儿才跑。也不知跑出多远,未等卧倒,爆炸的气浪就把他掀倒了。 省府大楼被炸得没了模样。大楼里敌人的疯狂射击嘎然而止。 这一仗,八连记集体两大功,得一面“军政双胜”锦旗。瞿指导员立三大功,成为“战斗英雄”。 与此同时,二十三团一营对省公署大楼西侧之红楼(伪满时期锦州地方警察学校,今空军第三飞行学院教学区)发起进攻,在火力支援下,东西夹击,各组协同一致,逐堡攻坚,激战约1小时,以军事打击和政治攻势相结合,全歼国民党军一八四师一个加强营。七师经衡阳路(今重庆路)向西推进,直扑交通大学。 15日2时,二十七团二营攻占了辽西行署,歼国民党军300余人。3时,二十六团攻占了沙家坟,歼一八四师一个加强营,俘辎重营副营长以下160余人。5时,又夺取了七三三医院(伪满时期为日本陆军病院,今铁北锦州铁路印刷厂),全歼守军。 八师二十二团与六纵队十七师等友军部队围歼了铁路局之守军后,二十二团又歼灭了十兵站总监部(伪满时期建的行宫,今锦州铁路宾馆)守军,10兵站总监部在铁路局的西侧,此时,炮弹已经落到大楼上了,总监部的人十分恐慌,三四百人都跑到院子里,于是,黄炳寰总监令院内的人员去路东的铁路局大楼躲一躲,但不知此时铁路局已被解放军占领,走到门口,黄总监卫士高喊:“黄总监带着兵站总监部的人到你们这里躲避一下,你们不要开枪。”院内有人答道:“你们来吧,我们不打枪。” 刚一进院,四面出来了十几个解放军战士高喊“你们缴枪吧,我们优待俘虏!”进来的人就全成了俘虏。接着,二十二团又向邮政管理局东南方向发展。拂晓,八师二十四团直插中正大街电力会社(伪满时期称,今中央大街凌河供电局)西侧之国民党军九十三军军部大楼(亦是锦州警备司令部),大楼四周有围墙、地堡,墙外有鹿砦。 二十四团二连先攻占了路东的一幢房子,以手榴弹炸开一道缺口,三排搭人梯爬入院墙内。此时,一排将院墙东南角地堡之守军击溃,尾随溃兵沿交通壕进了院内,利用守军遗弃的两挺重机枪、4挺轻机枪,以院内3辆卡车为依托,向大楼射击,以火力掩护部队接近大楼,守军也以火力进行反击,在紧张之际,炮兵对大楼进行了炮击,使守军800余人动摇,被迫放下了武器。 7时,七师二十团和二十一团以及九师二十六团在坦克分队的支援下,攻打交通大学。交通大学是经张学良创办的,日军占领锦州后,大学已移至关内,国民党军进占后,把这里变成了铁北地区一个守备要点,四周设有围墙,院内设有炮兵阵地,防守比较严密。二十一团三连战士冯喜和在执行爆破围墙任务中,腿部中弹,他拖着负伤的腿仍顽强地爬行前进,正要拉响炸药时,胸部又负伤,在炸开了冲击道路后壮烈牺牲,三连经过激战歼灭了守军六兵团运输团两个营,其他约200余人由北侧突围外逃,当即被二十六团一营截击。七师二十团也将水塔顽抗之国民党军歼灭,至此,铁路以北地区的国民党军被全部肃清,部队进入铁南地区。 22时,二十七团主力攻打中央银行大楼,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后来移到这里,攻城开始后,范汉杰见城内形势不妙,已于14日晚外逃,二十七团一连通信员抱着炸药包滚到大楼墙根下,爆破成功后,全连一齐冲上去,俘虏了70多人。九师二十五团歼灭火车站及其附近之守军后,协同二十二团继续向六兵团司令部推进,同其他部队将守军全歼。在攻锦战斗中,三纵队歼国民党军1.5万余人,其中俘虏1.2万余人、缴各种枪炮4961(挺、门)、汽车40辆、军马108匹。 六纵十七师以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实行并肩突击,四十九团在右,五十一团在左。14日15时40分,四十九团在石桥子及其以东地段全部攀登入城,三营为突击先头部队,乘守军溃乱之际,向神社以东之大同街、康宁街(今新制南里及南侧地区)发展,20分钟内,歼守军60多人,攻占地堡21个,二营也赶到铁路附近歼国民党军一部,此时,锦承铁路以西、神社以东之国民党军被全部肃清。 七连三排突过了锦承铁路,又攻占了沈山铁路以北的铁路材料厂,国民党军见状组织了猛烈的火力,封锁铁路,阻止四十九团突入铁路南,四十九团三营八连担任尖刀任务,全营以火力支援,向铁路局东侧工人宿舍方向猛插,连续摧毁了3个碉堡,三排向第一个碉堡群发起了攻击,二排向右翼迂回,五班长张世民把爆破筒塞进地堡中,被推了出来,他再次将爆破筒推进并用力顶住,一声巨响,张世民与地堡同归于尽。第一个碉堡群被打下,歼守军七十九师1个连。 这时,路南工人宿舍的守军以猛烈的火力进行反击,三排乘势向前猛冲,二排仍由右侧迂回,占领了多座楼房,前后只用了20多分钟,八连横跨25道铁路线,并前进了200多米。此时,铁道警备队处(伪满时期称,今锦铁分局办公楼北侧)出动约1个连的兵力,向八连实施反冲击,被前后夹击消灭在铁道上。八连乘胜追击,越过铁路攻占了10余座大楼,控制了铁路南500米宽的走廊,为该团主力打开了前进的道路。四十九团首长当即率主力向南发展,战后,四十九团八连荣获了“猛虎尖刀”的光荣称号。 在四十九团主力向南发展的同时,一营三连在三营七连一部的配合下,攻打神社。神社在锦北的高地上,是日伪时期的建筑,同时还有一个“忠魂碑”,国民党时期称“忠灵塔”,是城北城防的一个要点工事。战前在高地的东、东南侧设炮兵阵地,射向主要为北大营方向,七连和三连在“忠灵塔”的东南、东北侧做了充分的准备,在重机枪、六○迫击炮的支援下,连续4次爆破成功,步兵发起冲锋,经20分钟的激战,歼守军60余人。 接着进攻神社,两个连竞先攻击,求胜心切,未完全组织好就开始了行动,激战了1个多小时没能攻克,突击队遭国民党军炮火杀伤受挫,七连宋连长率两个班再次攻击,刚冲到一堵土墙前,被藏在铁丝网内的一群暗堡的火力挡住了去路。连长令爆破英雄刘万成前去爆破,刘万成冲到离铁丝网不远的地方突然倒下了,连长急令另一名爆破手再次爆破,但此时刘万成又爬起来,飞快地把爆破筒挂在铁丝网上,原来这是刘万成为了迷惑守军采用的假负伤的手法,但送上去的爆破筒冒了一阵白烟却没有响,大家都很着急,刘万成甩掉棉衣光着膀子,拿起一根爆破筒又冲了上去,炸开了铁丝网,又经连续爆破,炸掉了地堡,打开了通路,三连迂回到神社南侧与七连全歼了守军100多人。 四十九团突入铁南后,发展迅速,18时40分,将铁道警备队处的守军全歼。师当即命令五十一团迅速通过铁路向西南发展进攻,并与由东面进攻的第八纵队取得联系。24时,四十九团与八师二十二团在八纵队一部、九纵队七十七团的配合下,合攻铁路局。铁路局是一座三层钢筋水泥大楼,始建于1935年,呈“”形,大楼四周用沙包垒成一圈临时性的掩体工事,是铁南一个支撑点。攻锦战斗开始后,范汉杰曾将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移到此地附近,范汉杰经常到大楼上观察情况,大楼由指挥所特务团把守。 四十九团五连首先向铁路局发起了两次攻击均未奏效,接着又组织四连、六连与兄弟部队再次攻击,六连在围墙的东北角突破后,猛插大楼的西南角,对大楼形成包围,俘60多人。四连两个排向大楼的东北角攻击,连续实施了4次爆破,这时,守军内部似呈现动乱,隐约见楼内士兵到处乱窜,各部队果断发起攻击,用了半个小时,将守军600人歼灭,并缴获3辆坦克、榴弹炮、汽车以及大批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东总发来嘉奖电报:“部队投入纵深,发展迅速,望发扬‘攻坚老虎’巷战威力,争取锦州战役全部胜利。” 与此同时,五十一团一部已将锦州火车站占领,歼守军一部。团主力于21时攻占了竞技场(伪满时期称,今体育场西),继续向六兵团司令部西南发展,四十九团则向六兵团司令部以北前进。24时,五十团一营通过铁路,向南发展,直插中纺公司,该地曾是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15日2时,一营攻克该地,歼国民党军1000多人。为进一步加快进攻速度,师决定各团乘胜扩大战果,二梯队五十团主力全部加入战斗。五十团在团长孙干卿、政治委员高士荣率领下,于4时向铁路机关区(今铁路机务段)之守军暂十八师进攻,三营由西南角,二营由东南角先后突破,歼守军1000多人。国民党军一部向城外东北方向逃窜,三营追至北大营附近,在八纵一部的配合下,于8时将其全部歼灭。 四十九团向中正大街方向发展,在中正大街以东地区迫使国民党军暂五十五师安守仁部投诚。14日下午3时,六兵团司令卢浚泉令暂五十五师夺回暂十八师丢失的城北阵地,并要指挥暂十八师,这种不合理的指挥方法,使师长安守仁深感有转嫁作战不利责任的阴谋,很气愤,面对当时的形势,加之解放军敌工组织的长期工作,17时,安师长在师部召开了团以上军官会议,决定起义。提出三个条件: 第一,保护私人财产; 第二、保护家属安全; 第三,保留建制。 会后派师部司号长张宏昌去找攻城部队联络。15日3时,四十九团一营进到66后方医院(今锦州铁路医院门诊部)附近时,张司号长见到了一营长王子玉,王营长当即给安师长写了条子“我们欢迎你们的行动,对你们提出的三个条件前两条同意,后一条不能决定。”接着暂五十五师副师长梁炳芳、参谋长梁尔昌又到六纵队十七师四十九团联络。十七师经请示,不同意该部起义,令其就地放下武器,暂五十五师表示同意投诚。 凌晨,四十九团派人接收了暂五十五师的武器弹药,将国民党军官兵带到锦州铁路局附近集结后带出城区。此时,四十九团和五十一团一部顺利进入市区中心继续向西南进攻,沿中正大街、三保街实施迂回,突破了国民党军新八军八十八师阵地,配合由南向北进攻的七纵队歼守军一部。 战斗中,四十九团政治委员杨耀爽身先士卒,不幸牺牲。6时30分,五十一团配合兄弟部队,攻占了六兵团司令部,歼国民党军一部。在攻锦战斗中,六纵队十七师共毙、伤、俘国民党少将以下官兵1.5万余人,缴获轻重机枪300多挺、各种炮50门、坦克3辆及大批军用物资。 七纵队一梯队二十师和二十一师于14时全部入城,十九师随后跟进,六十一团二连三排突入市区后,从老爷庙西面的中心小学,向西北方向的小凌街发展,后又向北面的第五小学、福德街攻击,进至玉皇庙(今南宁路天主教堂处)东侧的水沟、三盛客栈(今烧锅大坑附近)时,与营主力失去联系。 12时15分,二连继续向西北猛插,九班二组发现东戏院子(今市制药厂附近)北面大院内有国民党军,迅速从东南角突入,俘14人。向西进至地藏寺(今锦州市塑料七厂院)时,发现有国民党军炮兵100多人,正用牵引车拉炮,准备逃跑。 九班长赵锦贵率全班抓住战机猛扑上去,八班随即向右后侧迂回,断其退路,一弹未发,俘守军80人,缴重迫击炮4门,汽车2辆,二排也从地藏寺的北面插过去,乘守军混乱之机,缴重炮1门,俘22人。一排三班长洪福贵带领全班插到北边五趟街益世大药房,向守军展开政治喊话:“命是自己的,枪是老蒋的,缴枪留命”,迫使守军1个排投降,缴六○炮3门、轻机枪1挺、步枪23支。 最后,二连3个排在老城东门阜康街会合。二十一师六十二团三连进至娘娘庙边的中央马路时,二排长率六班5个战士在机枪的掩护下,通过马路占领了西面的大房子,准备向东发展进攻时,从北面驶来了3辆坦克,向二排阵地冲了过来,二排以两挺机枪向坦克射击,坦克停止了前进,原地打转,以火力阻挡二排,抓住这个有利的机会,六班王凤满等3人,在火力掩护下,利用坦克死角,迅速靠上前去,把爆破筒插进坦克的排气管,将一辆坦克炸毁,另外2辆见状掉头向东逃走了。青年馆电影院(今上海路锦州茶叶厂院)是国民党军在老马路地区的一个要点工事,原为国民党三青团的娱乐场所,楼高三层,锦州茶叶厂曾是国民党军青年馆据点所在地并有地下室,楼墙厚1米多,楼外有一道0.6米厚的围墙,南面还有一堵墙。二十一师六十一团一营二连经过勘察,把突破点选在大楼的南面,十二班用连续爆破的方法,在外围的两道墙上打开了通路,接着用75公斤炸药将大楼的西南角炸开一个缺口。 二营四连三排带着爆破筒、炸药进到楼内,在楼东又进行爆破时,被楼上守军发觉,用手榴弹炸伤了十几人。三排被迫从楼内撤了出来,却将一挺机枪丢在楼里。一营二连又进去1个班进去寻找机枪,摸了很长时间,仍没有找到,伤亡多人,情况紧急,团里决定采用大爆破,彻底摧毁大楼,领来了17箱共300公斤炸药,又加上了两根爆破筒,终于将大楼炸毁,楼内的守军全部被压在里面。战至15日7时50分,七纵队各部分别占领了指定地区,与三纵队、二纵队在火车站附近胜利会师。九纵队突破后向纵深发展十分顺利。各部队运用小群多路、分割穿插、迂回包围的战术,迅速向北猛插。为了避开守军设在街区的雷场和明碉暗堡的火力,战士们采取了“炸药开路”和“切豆腐”的方法,将街道相邻建筑物的墙壁炸开一个个大洞,联成一条条通道,分几路向纵深推进,将国民党军分割成一块块吃掉。 二十五师主力沿中正大街、国和街向北发展,七十五团四连的4个班接连攻克了4个地堡,以伤亡1人的代价,歼守军250余人。六连1个排先后攻占了4条大街,攻下20个地堡,俘百余名。七十四团五连在巷战中,大胆迂回包围,以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相结合,俘130余人,战斗中,七十四团团长李梅溪负伤,但仍坚持战斗,坐在担架上指挥。 20时,二十五师进至第六兵团司令部附近,遭到守军的顽强抵抗,部队前进受阻,师首长当即决定,令七十四团把守军调出工事外消灭,同时将七十三团投入战斗,协助七十四团的行动,七十五团迂回侧后,向东北方向大胆穿插。此时,纵队令二十五师以1个团配合友军,继续围攻第六兵团司令部,主力迅速向北发展,与二、三纵队会师。二十五师当即决定以七十三团箝制,主力继续沿中正大街向北发展。 七十五团一连前进至一个十字路口时,遇到了地堡群火力的阻击,几次攻击未果,最后采取佯攻、迂回穿插加爆破的方法,将碉堡炸毁。24时,七十五团在火车站同二、三纵队胜利会师。二十六师主力沿富和街(现市场里)、国和街、民和街(现云飞街头与中央大街交叉处)向第六兵团司令部进攻,其七十七团由善和街(今民和里东部地区),沿民和街(今云飞路市委附近)、吉庆街向北发展,包围了铁路局大楼,24时,会同友军部队,消灭了铁路局大楼的守军。 此时,二十五师七十三团、二十六师七十六、七十八团及三纵、六纵队十七师一部对六兵团司令部形成了合围,国民党军凭借工事顽强抵抗,这时兵团司令部东300米处的陆军医院大楼(今实验中学院内)的守军以火力支援,以配合兵团司令部守军的行动。二十六师令七十八团夺占陆军医院,七十八团以二营正面攻击,以三营迂回侧后夹击,二营五连为突击连,连续爆破了9个地堡、12道铁丝网、9栋楼房,攻占了陆军医院大楼。15日拂晓,七十三、七十六、七十八团和友邻部队攻入第六兵团司令部,将守军全歼。 九纵队二十七师主力于14日进城后,将锦州东南部守军全部肃清,14日下午,二十七师八十一团攻占了锦州西飞机场,缴获飞机4架,当晚,城内一部守军向西突围,被八十一团截获。16日上午,范汉杰和卢浚泉化装逃出城外,在锦州至高桥的公路上被九纵队部队俘获。在攻锦战斗中,九纵队共歼2.3万多人,其中俘7500余人,缴获4架飞机和大量武器装备及物资器材。 14日黄昏,八纵队利用暮色掩护,进行了第二次突破,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二营四连一排为尖刀排,在排长马士深带领下,冲至城防突破口附近。城防虽然被炮火打开了一个缺口,但坡度太小,战士们不能顺利突入,一排边战斗边挖脚踏孔,往城上攀登,快要登上城头了,突然,守军集中火力封锁了城墙,登上城墙壁的40多人,伤亡大部,第一次突破未果,扼守城防的守军喊着、叫着,不停地射击,十分嚣张。 接着,三排又进行了第二次突破,顺势登上了城头,脚跟尚未站稳,守军约1个连就反扑过来,三排当即展开了白刃格斗,用冲锋枪、手榴弹打退了3次反扑,但守军仍势头不减,情况十分危急,这时营火力突击队登上了城头,以火力压制了守军,五连也乘势冲上城头,同四连一起冲下城内,迅速扩大了突破口。7时左右,打开了一条宽200米,纵深长150米的突破口,在打开突破口时,机枪连长兼火力队长王江牺牲,四连副指导员身负重伤不下火线,继续战斗。六十四团随后进入突破口,转入纵深战斗,二营四连留在突破口附近,占领阵地,改造工事,巩固突破口,保障侧后安全。 23时左右,纵队7个团先后进入城内,展开逐街逐堡的争夺战,二十二师突破后向瓦斯会社发展,瓦斯会社是1938年日本人建造的,名为“满洲瓦斯锦州支店”,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接收,改为“锦州瓦斯厂”,1946年7月复工生产。由于北票、阜新获得解放,两处已无法保证煤炭原料,1947年7月又停产倒闭,工厂遭到了破坏,仓库的物资和生产器材被盗用一空。 大院有2.8万平方米,因位置靠近北面城防的边缘,附近又有一处城防出入城门,被国民党军定为城东的要点,守军约一个团的兵力防守,周围构筑了许多坚固工事,明碉暗堡与交通沟、堑壕相互连接,外围设置了三道铁丝网和雷场,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六十四团二营五连炸毁了一个地堡后,抢占了瓦斯会社附近的两栋房子,随后二营指挥所、火力队和六连赶到,二营立即组织进攻,六连右翼配合,五连担任主攻从东边突破,一排在营火力的掩护下,炸开了当面地堡群,当爆破组接近大地堡时,受到侧方暗火力的严密封锁,爆破组乘火力间歇,将炸药包送上去,由于地堡的墙太厚,炸药量小,第一次爆破没有奏效,第二个爆破组又冲上前去,将地堡炸塌,五连立即冲上占领了阵地。 二排沿着交通壕接近围墙,将东面的围墙炸开了一个大口子,两个排突进院内,一个国民党军军官驱赶着一群士兵迎面冲了过来,两个排并肩猛打,把国民党军打了下去。后来,又多次击退反扑,大部分守军被二营歼灭。六十四团三营进入纵深后,在副营长李成虎的指挥下,藏书网向据守中纺公司附近的国民党军暂五十四师发起攻击,会同友邻部队,经过3小时的战斗,歼灭了师部及警卫部队。接着二十二师主力向中央银行方向发展进攻,配合友邻部队歼灭了第六兵团团部及直属队,俘国民党军1800余人。 二十四师在师长丁盛、政委韦祖珍的指挥下,于15日1时,沿二十二师突破口进城。该师七十团、七十一团在赤城街(今锦铁四街附近)北端包围了暂十八师工兵营及两个步兵营,在六纵队十七师的配合下,将其歼灭。 七十一团俘虏了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暂十八师师长景阳,七十二团歼灭了机关区东北高地的守军,俘国民党军400余人。二十三师六十九团从瓦斯会社南侧突入城内,在二十二师六十四团一部的配合下,歼灭了暂五十四师师部,俘少将师长黄建镛、参谋长李文照、国防部少将高参李岗,并缴获重迫击炮7门,战防炮2门,毙俘守军1000余人。而后,进至中正大街六兵团指挥所附近,包围了东北“剿总”特务团,经过多次爆破,六十九团五连五班长房守芬将红旗插上楼顶。在六纵队十七师的配合下,于15日10时,将该守军歼灭。 六十七团入城后,在国民党东北“剿总”附近歼400余人,但也伤亡100余人,一营营长杨才善、三营营长王桐等牺牲,二营教导员宋泽庭负伤。在攻占白梨变电所时,六十八团副团长张俊岚牺牲。 自解放军攻城以后,城内守军的防守也失去了控制,主要工事建筑都被解放军的炮火毁坏,人员伤亡也很大。同时,城内到处有人在打信号弹,为解放军的炮兵指示目标,有的从国民党军的步兵、炮兵阵地上发出的,很快解放军的炮火就打过来,警备司令部派出谍报人员搜查,结果抓不到任何人,城内主要炮兵阵地已全部被解放军炮火封锁,火炮被打坏,炮兵也失去了作用,剩下的炮兵全部集中到六兵团指挥所附近。 14日夜,北平派来一架飞机抵锦州上空,通过电台要找范汉杰、卢浚泉、盛家兴等将领了解情况,结果范汉杰已外逃,其他人又找不到,飞机等了很久,只好飞走了,城内指挥已完全瘫痪。15日拂晓,攻城部队采取穿插、分割、迂回、包围等战术,将守军分割,在火炮、坦克的掩护下,以火力、爆破、突击相结合的动作,将国民党军在城内的要点工事逐一攻克,南北攻击的部队在火车站、白云公园、中央银行、邮政管理局附近胜利会师,将城区一分为二,城东的国民党军已基本肃清,残部全部逃向西部的老城内,企图依托老城负隅顽抗。 第13章 会攻老城,活捉范汉杰

会攻老城

15日中午,林、罗、刘下达了在“黄昏前一定消灭锦州之敌”命令,老城内有暂十八师、暂二十二师约一个团、暂五十五师及第八十八师残部、第七十九师一个团、新八军留守部队共约6个团的兵力1.5万人,老城方圆不足4平方公里,四周有高约10米、顶宽4米的砖土城墙,城墙顶端间隔50米筑有一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伏堡,并以交通壕与掩体?99lib.、掩蔽部、小堡相连接,重要地段设有地雷、鹿砦、铁丝网,城内利用坚固建筑物构成核心据点,主要街心、巷口等交通要道均设有暗堡、拒马和铁丝网等工事障碍物,城北有宽约5米的外壕一道,城内西北处有一座古塔,西关外是小凌河,由北向南绕城而过。城东南方向与民房相接,便于隐蔽接近。 东北野战军指挥所令由七纵队和二纵队一部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取老城。七纵队决定:十九师从东南角担任主攻,二十师从东北角突破,二十一师为纵队第二梯队。担任主攻的十九师,于14日15时从二十师的突破口进入市区后,即靠近老城南侧隐蔽集结。此时,五十五团位于大凌街地域,五十六团位于女儿街地域,五十七团位于小凌街地域,师指挥所位于小凌街西侧,并进行了攻城的各项准备工作。其进攻部署是:五十五团主力在城东南角的南面突破,其二营在南门突破,首先歼灭南门地区之敌。 而后,以古塔为目标,向西北区发展进攻;五十六团在东南角的东面突破,以1个营向古塔发展进攻,团主力直插东门,歼灭该地区之守军后,迅速向北门方向进攻;五十七团为师的第二梯队,突破后以1个营配合五十六团歼灭东门地区之守军,团主力随五十五团后跟进,视情况投入战斗。师警卫营和纵队警卫营在西关小凌河西侧担任外围警戒,截堵外逃之守军,并以一部兵力在西旧街(今老城外西南角)佯攻,配合主力作战。 人民解放军占领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全歼守军十万余人,活捉国民党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杰 纵队和师的炮兵主要以火力支援五十五团和五十六团的战斗,压制纵深内国民党军炮兵。其师山炮6门配属五十五团,首先在城墙附近占领发射阵地,以抵近射击摧毁守军地堡、火力点,支援打开突破口,而后,伴随步兵进城,支援纵深战斗。 二纵队十四师十团,在攻城时进到老城西北方向的三官庙地区集结待命,准备从老城的西北方向,三官庙至北门间实施突破。14时,攻打老城战斗开始,经火力急袭,摧毁了突破口附近的工事障碍物。十九师五十五团突击连一连利用火力急袭,仅15分钟就在南门东侧迅速架好了两个梯子,一举登上了城墙。五十六团突击连锦州古塔七连,在15分钟内用炸药300余公斤实施连续爆破,将城东南角炸塌,一连和七连突破后,即受到城内两侧火力的夹击和1个连的兵力的多路反扑,突击队利用城墙,死死守住突破口,团、营也迅速组织火力支援突击,使守军溃乱,突击队乘势攻歼100多人,巩固扩大了突破口。 五十五团二营七连自南门突入后,顽强抗击了反扑的国民党军,又向西南实施攻击。各级二梯队也相继投入战斗,多路并肩突击,勇猛穿插,将城内守军分割,各个围歼。到16时,十九师除五十七团三营外,已全部投入战斗,南三、二、一道街之守军全部被肃清。二十师因与坦克分队配合得不好,连续突击3次均未成功,纵队即命二十师迅速自十九师突破口跟进。 17时,五十七团二营越过东大街,攻占了老县政府(今原北五小学院),五十六团主力歼灭了东门之守军,两部并肩向北进击,五十五团三营和五十七团一营进至西门会师,五十五团一营和五十六团三营互相配合,直取大什字街口的指挥中心,歼灭了暂十八师师部和新八军留守部队,后向古塔方向发展进攻。此时,二十师也由东北角突入,城内大部守军被歼。残部约1个团的兵力退向城西北方向,继续负隅顽抗,五十五团一营和三营,五十六团三营,五十七团一营展开猛烈攻击,将其歼灭。至此,七纵队在攻锦战斗中,共毙国民党军八十八师参谋长赵化龙以下3155人,俘国民党军26984人,缴火炮、坦克、汽车等一大批物资。 二纵队四师十团接到配合攻城的命令,团命一营担任一梯队,二营和三营为二梯队,团指设在三官庙附近的大车店内。一营三连首先发起冲击,突击班已登上城墙,但遭到守军火力的猛烈射击,部队伤亡很大,指导员陆润牺牲。随后又组织二营六连攻击时,师部通知,城内守军已被歼灭,便停止攻击。至此,锦州攻坚战中,二纵队共歼国民党军15279人,俘11485人,并缴获枪、炮6338(支、挺、门),汽车49辆,装甲车6辆及大批军用物资。 在纵深战斗中,炮兵与师和主攻分队始终保持顺畅联络,步兵不断给炮兵赋予射向和目标,压制了城内炮兵和攻击目标。师配属各团的山炮和各团配属各营的炮兵,均伴随步兵前进,直接支援战斗。在攻取老城战斗中,坦克一营的9辆坦克全部参加了战斗,一连3辆重型坦克在左翼攻打老城的东门。二连的6辆坦克在右翼攻打老城东门城墙上工事,掩护攻城部队的行动。攻城开始后,一连的3辆坦克沿着城墙东门接近前沿,在距目标约30米处以准确的炮火摧毁了东门口的工事。 二连的6辆坦克沿着河沟旁前进,城墙下暗堡以火力阻击,加之硝烟弥漫,道路狭窄,3辆坦克不慎掉进沟里,这时董来扶驾驶的“老头坦克”冲到城墙根,但也中弹负伤,他机智地驾驶着坦克,时快时慢绕着城墙走,炮击暗堡,此时,坦克又连中几弹,油压表上的指针急速下降,机油散热口被打坏,董来扶耳朵震聋了,两眼直冒金星,他顽强驾驶着坦克坚持战斗,把城外边的碉堡、火力点摧毁了,坦克分队掩护步兵突破老城,一直冲到古塔前。战后董来扶荣记一大功,还被评为全军第一个坦克战斗英雄,出席了全国英模代表会议,他驾驶的“老头坦克”被授予“功臣号”,现陈列在北京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 战至17时30分,城内守军全部被歼灭,其一部向城西北角外逃窜,被二十一师和攻占飞机场的九纵队二十七师八十一团堵截。老城战斗共毙国民党军979人,俘11650人,.99lib.共计12629人及大批武器装备物资,战后五十五团一连荣获“战斗模范连”称号。 15日,蒋介石派飞机到锦州上空,用烟幕作显示,打了一个圈便向南飞去,如此反复三次,示意要守军向锦西方向突围。但为时已晚,经31小时的激战,至15日18时,东北野战军攻克了锦州,守军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冀热辽边区司令部,第六兵团司令部,第九十三军军部及所属暂编第十八师、二十二师,第六十军一八四师,新八军军部及所属第八十八师、暂编第五十四师、暂编第五十五师,第四十九军七十九师两个团,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特务团,第六兵团特务团,独立炮兵第七团三营,独立炮兵第十六团三营,独立工兵第十二团一部,战车三团(欠一营),独立汽车辎重第二十五团,独立宪兵第六团一营,独立通信第九团三营,辽西志愿兵3个团,骑兵第一支队,骑兵第二十六团,热东挺进支队等全部被歼;计击毙国民党军1.9万人,俘(含投降)约8万人。 俘中将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兼冀热辽边区司令范汉杰,冀热辽边区副司令贺奎,第六兵团司令卢浚泉,副司令杨宏光,第九十三军军长盛家兴等。俘少将30人,其中有暂编第十八师师长景阳、暂编第二十二师师长李长雄、第八十八师师长黄文徽、暂编第五十五师师长安守仁等。缴获各种炮1121门,各种枪4.1万支(挺),击毁飞机11架,缴获飞机4架、坦克9辆、汽车(含装甲车)258台,其他物资一批。攻城部队付出了伤亡2.4万人的代价。 锦州战役的胜利,使东北野战军取得了战争的主动权,完全控制了北宁线,关上通向关内的大门,彻底动摇了东北国民党的军心,17日,长春守军郑洞国率第六十军起义,19日,国民党新七军在长春宣布投降,21日,长春解放。 16日,东野前指以林、罗、刘、谭名义致电慰问攻锦参战部队:“锦州战役,我已取得全部胜利,这一胜利是我攻锦部队,从总攻开始后,以英勇神速动作,经31小时之激战,即全歼锦州守敌共10万人,开创了我军攻坚战迅速解决敌人的光辉战例。我阻援部队,顽强抗击敌人由南向北6个师的猛烈增援,大量杀伤了敌人,使敌无法前进一步,保证了我攻锦部队有充分时间进行攻锦准备,因而增加了攻下锦州之必然胜利条件,这一胜利是伟大的,给了敌人以沉重的打击,将敌在东北之防御体系完全打乱,造成我军解放长春解放沈阳以有利条件,望各部继续奋发,连续打胜仗,争取全东北之解放,我英勇牺牲的同志们永垂不朽!” 党中央获悉锦州大捷,17日,周恩来立即为中共中央起草贺电: “林彪、罗荣桓、高岗、陈云诸同志,并转东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们: 庆祝你们此次歼敌十万解放锦州的伟大胜利。这一胜利出现于你们今年秋季攻势的开始阶段,新的胜利必将继续到来。望你们继续努力,为全歼东北蒋匪军队,完全解放东北人民而战!” 中共中央军委和毛主席高度赞扬攻锦作战的胜利。10月19日,致电林彪、罗荣桓、刘亚楼: “部队精神好,战术好,你们指挥得当,极为欣慰,望传令嘉奖。” 《东北日报》也为锦州大捷发表社论:“锦州的胜利,对于东北人民的全部胜利与最后胜利是有决定意义的。敌人失去了锦州,其实际意义,就等于失去了全东北。孤守长、沈之敌,从陆上逃跑的后门,从此被紧紧的关闭起来了。东北敌人的最后被歼,及全东北的最后解放,已经为期不远了。” 锦州解放,市民同庆胜利。中共锦州市委代表10多万锦州人民,为部队庆功会赠送“解放锦州的先锋”锦旗。庆功会上欢声震天,为有功的单位和个人颁发奖旗、奖章。“锦州尖刀连”“锦州突破连”、“钢铁连队”“大战凡尔登英雄建奇功”等英雄连队,都分别记了功。梁士英烈士被追记三大功,赵兴元、田广文分别记了功,大力宣传了英雄事迹,英雄们戴上大红花,挂上毛泽东奖章、朱德奖章、英雄奖章、勇敢奖章、艰苦奋斗奖章。

活捉范汉杰

炮弹在范汉杰司令部周围到处落下,炮弹爆炸后卷起的尘埃和建筑物烧毁的浓烟,通过甬道,钻进了范汉杰的地堡。地堡里与上面联系的电话线被打断了,无线电也被嗡嗡喳喳的干扰声弄得听不清。范汉杰死命地摇着电话机,摇得电话铃当当直响,可还是听不见回音,他急得一气之下,顺手就把手中的电话摔在地上.反身拉开地堡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头上的炮声是那样的剧烈,使他的肺腑都感到震动。 “丢那妈!”范汉杰好久没骂的广东话也骂出来了,“共产党真是不要我在锦州呆了!”骂完,他转向卢浚泉,“浚泉兄,你说,为今之计……”看到那些副官和参谋们也在屋里,他没说下去,他嘴向外一努,“去,都出去,看看电话线怎么回事。” 部下们一个个应声溜走后,卢浚泉立即回答:“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难道真要给共军活捉,当俘虏不成?”范汉杰也有此心,并给自己找出充分的理由。 “有了命还可以继续成功,成仁嘛!”卢浚泉又补充范汉杰的话,说着他脱下他的军大衣,露出一身东北老乡穿的粗布青棉袄。 “老兄打扮得真不赖!”范汉杰好像有点自叹落后,他当即吩咐少校妹妹,“秀卿,把你姐姐准备的那个小箱子拿出来打开。” 少校妹妹会意,随即轻步走到地堡角的一个箱子处,从里面取出一个灰色的人造革皮箱,匆忙打开来,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便服。范汉杰犹豫地看了一下卢浚泉,就从少校妹妹手中接过一套来,不胜其感地把他那套刚穿不久,带花的将官服脱下,一边脱着,一边恋恋不舍地摸抚着那个上将领章。 一股浓烟夹杂着刺鼻的火药爆炸味从门底下的缝隙钻了进来,范汉杰连忙让他的侍卫开门先走,然后他和卢浚泉、少校妹妹相继跟了出去。六个人匆匆忙忙走出那个特制的掩蔽部,除了扔下的那件将军服的上将领章和领子还露出在门口,在烟雾中仍熠熠发光外,整个地堡里很快被硝烟弥漫了。 突击团长陆丰,在师的炮火支援停止后,带着他的两个排直冲进范汉杰司令部的大门。他们没费多大劲就冲上甬道。刚走到甬道的拐弯口处,他们发现一群国民党女兵在一个满脸煞气的女军官指挥下,从各个楼窗口向他们射击。这些女兵虽说枪法不很准,可扣起扳机来倒也从不吝惜,密集的子弹到处乱飞,倒也把进攻的部队压得抬不起头来。陆丰叫大家暂时卧倒,并命令通讯员打信号请师的炮火直射范汉杰司令部的楼上。 炮火真是灵得很,要打哪里,就打哪里;说打哪处,就打哪处。炮声响过,司令部楼房的一角被打塌了,整个大楼也被炮弹爆炸震坏结构,各种建筑构件纷纷砸落下来。那些楼内的女兵有的被打倒,有的被砸伤,有的被压在砖木之中,阵地前顿时传来一片尖细的哭叫声。 三楼指挥室里,范汉杰的参谋长再也忍不住了,他匆匆地跑下楼,走进那个特制的掩蔽部。没料到,刚一推开门,就被绊了一下,睁眼一看,却是一件佩有金光熠熠上将军衔的将军服,左肩上的三颗星被他的皮鞋踩扁了两颗。等他再猛然把门推得大开以后,出现在他眼前的情景,却是一座什物散乱、空荡荡的地堡,在沙发和桌子上,还横七竖八地敖着几件军服。他心里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就急忙返身,顾不得脚下那件正绊在他皮鞋尖上的上将服,踉踉跄跄地奔上二楼,大声骂道: “还抵抗个屁!副座、钧座都溜了!” 话音未落,那个满脸煞气的福建女人顺手就给了他一梭子,他应声就倒下了。只听福建女人高喊: “雨农先生的忠实信徒,现在是我们最后报效党国和领袖的时候了!不怕死的跟我来。” 说罢她自己从壁上取下一挺美国造手提式轻机枪,还在腰上挂了两颗美制葡萄弹,首先窜出门去,攀上三楼扶梯。随她身后去的所谓不怕死的只有寥寥几人,其余的都在各个角落里收拾自己的东西,或蜷缩在墙角里,或瞪着恐惧的眼睛,在等待着“解放”。 趁着炮火轰塌范汉杰司令部一角之际,团长陆丰带着警卫员首先冲上楼来。他们刚来到二楼扶梯转弯处,就遭到三楼楼梯口处一梭子弹的射击,差点没把陆丰打翻。小贾的左胳膊给打伤了,他急得还要往上冲,被陆丰挡住了,他低声告诉警卫员: “你去告诉同志们,从打塌的地方,爬窗攻上三楼。” 警卫员奉命悄悄下去后,又进来几个战士跟随陆丰后面,陆丰四下打量了一下楼内布置,只有楼梯才能上去,而眼下又上不去,情急之中,他玩了个花招。他把帽子摘下,用匣子枪捅着,故意往前一送,马上就迎来一梭子弹,颗颗都打在他帽子上,不多不少,六个眼。 “真他妈枪法不坏呀!”陆丰自语,借着这个档儿,他连忙转个弯,移到楼梯另一边,这时他才看见,打枪的原来就是那个刚才在窗口指手划脚的女人。陆丰男性的自尊心突然升华起来,他心里对自己骂道: “一个女匪还打她不过,还给她挡住,能算得解放军的英雄团长吗!” 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准备往上冲。正在此时,爬窗攻上三楼的战士们,抄了福建女人的侧背,和那几个所谓不怕死的交起手来。福建女人听到身后有响动,刚一转身想看个究竟,眼明手快的陆丰,趁这难得的时机,箭步窜到三楼扶梯口。他一伸手,抓住了福建女人手提式轻机枪的枪身。福建女人见势不对,赶忙回头,可枪已不听使唤了。说时迟,那时快,这福建女人不愧为戴笠的高徒,她立即返手从胯上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朝着陆丰的心窝就刺过去。 正在这当口,被刚从后面窗口跃进来的警卫员看见了,急忙扳动手中的卡宾枪,随着枪响,福建女人手中的匕首慢慢地滑到了地下。然而,福建女人还没死,她摇摇晃晃地顺势就扑到陆丰身上来,想和陆丰一起摔到楼下,同归于尽。陆丰这下可真生气了,用匣子枪劈头给了她一下,立时脑花四溅,“好反动的女匪!”随着陆丰的骂声,这个戴笠的女信徒终于倒下了。 锦州,这个被国民党称之为最重要的,同时也被他们吹嘘为固若金汤的城市,自古以来,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可在英勇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人民军队面前,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被攻克了。解放军以歼敌9万余人的胜利,宣告锦州城回到人民手中。 城里城外,到处都在响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声,大街小巷,传来阵阵“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的歌声。欢笑声,锣鼓声,鞭炮声,正在合奏着一曲令人格外兴奋的战地胜利交响乐。 16日上午,锦州解放的第二天,正是各部队奉命搜索范汉杰的时候,在距离锦州东南20余里去谷家窝棚的一条小道上,走来了四个穿黑色和蓝色服装的男女,其中一个高大个儿,头戴烟色毡帽,身穿一件露出棉絮的破棉袄和一条极不相称的小棉裤,背上还背着一只破麻袋。那个女的头上虽然包着一条旧毛巾,可身上那件半新旧蓝布袄颜色却显得很翠。另外两个男子穿的衣服又好像是才从服装店里买来的,那么合身,那么匀整。 第九纵队的一个处理俘虏的机关,正住在这个窝棚。敌工科干事杨威,此时正在村口张望,在寻找着什么。当他发现这四个人向他走近时,就觉得十分可疑;尤其那个女人,又尤其她那个秀气样,使他心里立即想到,“莫不是国民党哪个大官带着小老婆溜出来了”。刚好昨天上午,师里又才传过命令,总部要各处严密搜查范汉杰,立时他脑子一转,“莫非这四个人中就有范汉杰?”越这么想,他就越注意来人。当四个陌生人走到他跟前时,他上前去拦住一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经这一问,又看问话的是穿着军装的解放军,来人就都有点发懵了,纷纷往后一退,尤其那个高个子后退得更凶,几乎想回头跑的样子。那个年轻女人见状,赶快抢过来答话,她说: “我们是从沈阳逃难出来的。” “你们逃到哪去?”杨威问。 “到亲戚家。”还是那个女人回答。 “亲戚家住在哪里?”杨威更进一步问。 “就是那前面。”高个子看女的有点答不上来了,就又赶忙走近前来回答。 “噢,想起了,刘家窝棚。”女人轻轻地补充。 见此情景,杨威心中多少有几分明白了。女人是福建口音,男的是广东口音,他们那个讲北方话的费力劲,特别是那个广东口音,始终低压着嗓子。此时,杨威向他们大声吆喝了: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我是一家钟表店记账的,从沈阳逃出来,想回老家福建去。”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说时,死劲把毡帽往下拉,企图遮盖半个脸,以避开杨威的视线。 “沈阳逃出,回福建老家,向东南跑,又说是看亲戚。”杨威更加疑心,他故意放慢音调一个一个字地说,以便观察他们的表情。说完,他忽然指指那个操广东口音的男人问女的;“你说,他是你什么人?” “丈……”夫字还未说出口,就被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止住了,他代她答,“她是我的表侄女。” “你表侄女的家呢?”杨威又问。 “也在福建。”女人的回答。 “你们二位呢?”杨威暂时放下这对男女,转向两位青年男人。 “我们是随他们一起逃难的。”两人同时回答。“逃到哪里去?”杨威追问。 “福建。”其中一人回答。 “怎么你们都是江苏口音?” 杨威这一问,二人就没法再回答了,那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抢一步过来,跟杨威说: “请不必细问了,我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请你们枪毙我吧!” “枪毙,笑话!解放军是不随便枪毙人的。”杨威回答,他心里暗暗高兴,“这下有门了。”然后掏出手枪,对准四人,“请跟我走吧!到村子里去。” 四人至此面面相觑,那女的当时就有点腿发软。杨威有些好笑,他当即跟他们说:“不要怕,解放军优待俘虏的。”这样,他们就慢慢地由杨威指挥着走进村子。他们一行进到村里路东一个大院里一间东房门外时,杨威就高声朗叫: “刘科长,抓回几只肥羊来了。” 高个子广东口音的人一听,赶忙又把烟色毡帽重新往下拉了一下,那个女人用一双恐惧的、茫然的目光看着杨威,那对青年男人倒好像是与世无争的样子,把身上衣服的灰土掸了掸。 刘科长闻声从炕头的办公桌边下来,并立即迎出门来,一见他们,他就乐呵呵地说: “呵!蒋军弟兄。”一看还有个女的,马上又加了一句,“还有蒋军姐妹,放下武器过来就好呀!解放军一向优待俘虏,到这里就得说实话,留下可以工作,愿回去的发路费。” “我才不信,”高个子广东人半天才轻声地说了一句。 “慢慢你就会信的。请进屋坐吧!”杨威顺手给他们拖了两条长板凳放在窗口。女的先坐,高个子后坐,那对青年男子,一直等到高个子告诉他们“你们也坐下”之后才坐下。虽说这些都是不起眼的细节,可都瞒不过刘科长和杨威的眼睛。刘科长给他们送上香烟,笑着说: “这是刚从锦州缴获的骆驼牌,你们怕抽不了这个普通烟,可是三炮台、白金龙,我们这里没有缴着。” 这本是随便的几句话,可倒使那个女的感到特别惊讶,她心不住地跳,“难道他们都已经知道我们了吗?”她贴着耳朵轻声跟高个子说。高个子装得很镇静,“听同志们说,别打叉。” 杨威又问开了,他真是快人快语。他说: “你们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来的?锦州你们吹的天花乱坠,说什么永久性工事,可是才31个小时就给我们攻克了。你们四个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快说快解放,不说不解放。” “解放军同志,我说,我是个准尉司务长,他是勤务员。”那对青年男子中稍高一点的这么先说了,说完后他看着那个稍矮的他的同伴,意思问他对不对。 “是,我是勤务员。”稍矮的那个说。 “谁的勤务员?”刘科长问。他虽是笑着问,但这问却问得很有斤两,他们四人谁都没有想到,不回答又不行,犹豫了好一阵子,矮个子才用嘴努着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 “是他,梁副官的。” 说完就低下头去。高个子和那个女的,在矮个子回答前本来是很紧张的,这下倒显得很松弛了,女的还补充说: “要不是老同事,谁这时候,当一个小小副官,还能一起拖着走吗?”女的说时,还特别拢了一拢头发,向杨威瞟了一个媚眼。 10月15日锦州宣告解放。“你们的心真是好呀!”刘科长故意慢吞吞地说道。忽然他发现那个高个子广东口音的男人额上有点轻伤,他就立即走近他身旁很关切地问:“什么时候伤的?”不等对方回答,他就叫卫生员来给他上药。 卫生员闻声走了进来。当卫生员的手触到伤处,那个广东口音的人却很严肃地说: “擦些酒精吧!怕会得破伤风的。” 听了这话,刘科长用眼睛同杨威交换了各自的判断:“可能真是一只肥羊。”等卫生员上好药后,刘科长告诉通讯员;“他们也很劳累了,带他们下去休息吧!”临出门,刘科长还特地嘱咐:“给他们好好做顿饭吃。” 听了这话,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神色显得更紧张,那个女人也更害怕,而那对青年男子,尤其那个自称“准尉司务长”的,倒反而变得更加轻快,简直都有点若无其事的样子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清晨,那个自称“准尉司务长”的跟看守他的战士说: “请带我到昨天来的那间屋去,我有要紧事跟长官说。” “好呀!”看守的战士爽朗地答道,他跟其他同志交代后,就把他一直带到刘科长的屋里。当他走时,屋里剩下的三个人,都瞪着眼看着他,想问他,又不敢开口,连眼色也使不上,只有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了。那个广东口音的高个子至此索性把被子蒙在头上,全身钻进被窝里。 “准尉司务长”进得屋来,杨威就迎上前,去问他:“大清早,你有什么要紧事?快说吧。” “对不起,长官,真是二十万分对不起。”他点头哈腰地一连说了好几遍,“经过你们多次解释俘虏政策,又看你们待我们的实情,我还不说实话,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不是啥准尉司务长,我是范汉杰的侍从副官,那高大个儿就是范汉杰,那女的是南京军统局新给他送来的小老婆。” “好!谢谢你。”杨威紧紧拉着来人的手,“你算是真正解放了,你还为人民立了一大功。” 消息立刻报到了总部,当晚新华社就向全国广播: “10月9日我军开始攻击锦州外围,14日发起攻城,只经过31小时的战斗,就攻克了国民党经营了两年的永久防设城市,生擒范汉杰。” 第14章 阻援围歼战辽西,百里穿插巧歼敌

关键的五天

在锦州攻坚战激烈进行的时候,10月15日,蒋介石又飞到沈阳,同时,将已任国民党徐州“剿总”中将副司令兼前进指挥部主任杜聿明调到沈阳。 当日,蒋介石向锦州空投了一封信,要范汉杰能坚守就坚守,不能坚守就退守锦西,并给长春的郑洞国空投了一封信,令郑洞国赶快向南突围。经过几日激战,东进兵团受阻于塔山, 寥耀湘兵团到达了新兵屯地区,鉴于锦州战事已相当严重,卫立煌坚决主张,寥耀湘兵团不能再西进了,应向沈阳方向撤退。 而杜聿明认为,锦州战役之胜败,取决于范汉杰能否坚守半月,使东北野战军攻击受挫,国民党军乘机从沈阳、葫芦岛两个方向夹击,以夺回锦州。 16日夜,廖耀湘江心情很沉重,马上向卫立煌讲,要重新考虑西进兵团的行动,不能再向锦州前进了,即令七十一军停止向黑山进攻,新一军停止向芳山镇前进,原地待命,其骑兵团进到芳山镇并向南、西南方向搜索警戒新三军、新六军信结主力,准备随时行动。 这时的寥耀湘已经意识到,再依靠葫芦岛方向夹击锦州是不可能了,兵团要退回沈阳,在战术上虽然背三条大河,仍然可行,但在战略上等于自杀,所以不主张回沈阳,决心退守营口方向。对此,考虑了两个方案:一是由巨流河经辽中退营口,要经过辽河、浦河、浑河、太子河四条大河,需时间长,部队行动易暴露,一旦企图被发现,解放军可由沟帮子直出盘山达营口,或由大虎山直趋辽中。另一条是经黑山、大虎山、大洼向营口方向,距离短,不经过大的河流,可出敌不意,但道路窄狭,大兵团行动不便,特别是靠近锦州地区,敌情顾虑比较大。而要走此路,必须要占领黑山作为战略侧卫的据点,以掩护兵团主力通过大虎山,如不能占领也要猛攻,造成继续夺回锦州的假象,迷惑解放军,吸引和阻止解放军截断通路,经反复权衡,廖耀湘还是坚持从黑山向营口退守的方案。 锦州解放后,蒋介石命令驻彰武的廖耀湘兵团和驻锦西、葫芦岛的国民党政府军队南北并进,企图重占锦州。10月26日至28日,人民解放军将进至黑山、大虎山地区的廖兵团分割、包围、全歼,生俘兵团司令廖耀湘。这是人民解放军在追歼廖兵团。 16日上午,蒋介石分别见了在沈阳的各将领,并令杜聿明到新立屯进行考察。下午,蒋介石得到了锦州守军被全歼的消息后,急忙乘飞机走了,路过葫芦岛时停了一下,乘汽车到葫芦岛俱乐部,大骂阙汉骞指挥不力,丧师辱国,该枪毙,晚饭后又交代,要指挥收复锦州,便乘飞机回北平去了。 杜聿明率国防部政工局长邓文仪、国防部第二厅厅长侯腾,乘火车到达新民车站廖耀湘兵团的指挥所,又乘汽车赴新立屯视察,同廖耀湘及各军长见了面,在一起研究了西进兵团的去路问题。廖耀湘说,当前占领彰武,将东北野战军的后路截断,并给予很大打击,如果范汉杰能守住锦州,由葫芦岛、锦西协同辽西兵团向锦州攻击是可以的,但现锦州失守,此计划不能再执行了。 于是,他提出向营口撤退的意见,新一军军长潘裕昆、新三军军长龙天武等都认为,现在兵团不能再向西前进,只有撤回沈阳或向营口撤退。杜聿明主张,廖耀湘兵团主力绕过义县,迅速进至北票地区,再经锦州以西向葫芦岛方向撤退,同锦西、葫芦岛地区的国民党军会师,廖耀湘却说这样路线太长,又在解放军主力的外线行动,两头不靠,补给困难,很可能被节节截断,分割包围,且锦西国民党军被阻严重,不可能远上会师,讨论到最后也没有形成统一的方案,当晚,杜聿明、廖耀湘一同回到沈阳。第二天,廖耀湘向卫立煌汇报了他们讨论的意见,卫立煌坚决不赞同向锦州进兵,也不同意走北票的方案,对退守沈阳还是营口犹豫不定。 最后,表示同意出营口方案,又说万不得已时,可退守沈阳,但对此行动他决定不了,还要向蒋介石报告。锦州的失守,使卫立煌已感到了辽西兵团已出现了危险,但是慑于蒋介石“非攻锦州不可的”命令,又不敢下令撤退。蒋介石到北平后,又给卫立煌写了两封信:一封信内容是“据空军侦察报告,窜锦州共军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令廖耀湘兵团迅速向黑山、大虎山、锦州攻击前进。”另一封信是要卫立煌设法援助长春的郑洞国突围。这使卫立煌对下一步的行动更是左右为难,对西进兵团不敢撤回,又不想让其再前进,心里十分矛盾。 17日上午,廖耀湘回到新民的兵团团部,开始向营口撤退的准备,先后召集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新一军军长潘裕昆、新三军军长龙天武、新六军军长李涛,分别部署了下步的行动方案: (一)以七十一军、二○七师三旅,先攻击黑山,以掩护兵团主力通过黑山以东地区,造成继续向锦州进攻的假象; (二)夺占黑山后,新六军、二○七师三旅、四十九军为兵团的先头部队,由新立屯出发,从大虎山直退大洼地区,并在大虎山以东和以南派出部队担任侧卫,占领要点,掩护后续部队通过,同时向营口的五十二军取得联系。 (三)新三军随四十九军后跟进,退至大洼以东地区。 (四)新一军、七十一军为兵团的后尾部队,由新一军指挥,担任兵团的后卫任务,到达大洼后,位于大洼、营口之间,为兵团行动中的预备队。 (五)廖耀湘及兵团指挥所随新六军军部行动,先到大洼,后至营口。18日,请示卫立煌行动时,卫立煌说蒋介石准备19日在北平召开会议,会后再决定,部队只好等待命令。 攻克锦州后,中央军委对加速歼灭东北的国民党军做了多方的考虑和预测,提出了下一步的作战思想和意图。17日,军委给东北野战军发报指出:下一步的行动宜打锦西、葫芦岛之守军,在进行休整15天后即行作战。先打锦西,后打葫芦岛,争取在11月完成。但锦西、葫芦岛的守军均是国民党的嫡系,沈阳的守军很有可能增援。如果驻沈阳的国民党军离开了沈阳,这将对全局有利。 现在国民党对沈阳是守是撤,有两种意见未定,国防部正在进行着某些撤的准备。如撤回关内走陆路,解放军已攻占锦州,此路行不通了。走海路,需从营口海运,必须在11月完成,过期港口封冻,如果攻锦、葫,吸引了沈阳来援,国民党军则从海上逃走的可能性就不大了。此时,东北野战军可先攻克锦西、葫芦岛后,以3~4个纵队入关打(天)津榆(关)线,主力回至沈阳周围,削弱沈阳守军,直至夺取之。当时,蒋介石正部署长春守军撤退,在11月内回守沈阳,廖耀湘兵团可能北上接应,往返要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这样为攻锦西、葫芦岛创造了条件。 如果在10天左右的时间攻克锦西,则沈阳的增援很难赶到。还有一种可能是,蒋介石、卫立煌将长春守军接出后,放弃沈阳,从陆上南撤,企图重占锦州,将主力放在津榆线上。这时东北野战军更应争取迅速攻占锦、葫、榆、滦、唐诸点,威胁平津,迫使蒋介石、卫立煌空运一部兵力增援,再回头歼灭东北国民党军主力。如果东北国民党军经营口海运增援榆、唐、津,则东北野战军亦先取锦、葫,然后再议入关作战问题。 接到军委的电报,东北野战军及时做了部署,决心采取诱敌深入的方针,吸引西进兵团进入大虎山、沟帮子、锦州之线,分散廖耀湘兵团,以便各个歼灭。锦西方向坚守阵地与国民党军保持对峙,如发现西进兵团不向锦州前进时,拟佯攻锦西,诱其大胆前进,待国民党军南下兵力分散后,抓住时机歼灭。 同时调整了部署,令五、六、十二纵队北上,准备歼灭长春突围之守军。同时令锦州方向两个冀察热辽军区独立师及十一纵队1个师向南佯动15公里,沿途准备大军粮草、房舍,虚张声势,迷惑国民党军。 正当国共双方筹划下一步行动时,17日,长春守军曾泽生率六十军起义了,整个东北战场的形势发生了急剧的变化。18日,蒋介石又飞至沈阳,召集卫立煌、杜聿明、赵家骧等开会,蒋介石说:“据连日空军侦察,共军大批向北票、阜新撤退,我料定共军不会守锦州,现锦州已没有什么共军”,坚持要西进兵团、东进兵团协同,一举收复锦州。东北“剿总”参谋长赵家骧说:现在共军兵力是我军近两倍,又无后顾之忧,可以集中兵力同我作战,而我军既要保卫沈阳,又要收复锦州,南北分进,既不能合击,又有被各个击破之虞,所以继续向锦州进攻值得考虑。 蒋介石听了极不高兴,说:“我们有空军优势,炮兵优势,为什么不能打?”会上两种意见相持不下,当日,蒋介石没作硬性决定,又飞回北平。19日14时,蒋介石在北平东城圆恩寺行邸召开会议,卫立煌、傅作义、杜聿明参加,卫立煌坚持要集中兵力守沈阳,而蒋介石则要收复锦州,杜聿明同意卫立煌的意见,傅作义则讲,此役关系国家大事,要好好考虑考虑。蒋介石见没人赞同自己的意见,便拍桌子大骂了一顿卫立煌,举起拳头说:“马歇尔害了我们的国家,原来在抗战胜利后,我决定,军队进到锦州后,再不向前推进,可马歇尔一定要接收东北,把所有的精锐部队都调到东北。 现在弄得连守南京的部队也没有了,真害死人!”这里道出了蒋介石一定要收复锦州的重要原因。此时,杜聿明又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有计划地迅速从营口撤退;二是以营口为后方,主力转向大虎山、黑山攻击,如果攻击成功,进而收复锦州。攻击不成,即逐次抵抗并迅速向营口撤退,并先以第五十二军占领营口,掩护撤退。结果,蒋介石同意了第二个方案。 第二天,蒋介石又找杜聿明说:锦州是我们的生命线。我这次来时,已经同美国顾问团商量好,只要我们保全锦州,美国就可以大量援助我们。现在应研究如何把锦州夺回,将沈阳的主力移到锦州,保全锦州,我们以后一切都有办法,这也再一次表露了蒋介石要收复锦州的真实意图。 20日午后,蒋介石再次在北平召开会议,宣布杜聿明任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冀热辽边区司令官,驻葫芦岛,又令廖耀湘以营口为后方,全力攻锦州。下午,杜聿明、卫立煌乘飞机回沈阳,在飞机上卫立煌很不高兴,说:“从今年春起,蒋就三令五申要打通沈锦铁路,将主力移到锦州,我一直顶着。蒋几次来沈阳都不顾大家反对,不分清红皂白地骂人。我不同意,就不参加意见,也不执行他的命令。”18时,卫立煌在沈阳家中,召集杜聿明、赵家骧、五十二军军长刘玉章开会,杜聿明传达了蒋介石的口头命令: (一)廖耀湘以全力攻锦州,同时葫芦岛、锦西部队亦向锦州攻击。 (二)廖耀湘兵团除现有兵力外,再增第六军二○七师沿北宁路向黑山、大虎山之攻击前进,并确保营口后方交通补给线。如黑山之守军被击退,即向锦州攻击前进,协助葫、锦(西)部队收复锦州。如黑山、大虎山方向顽强抵抗,并有增援迹象,即向营口逐次抵抗撤退。 (三)在廖耀湘兵团向黑山、锦州攻击的同时,第五十二军先占领营口,巩固海运补给基地,并与廖耀湘兵团联系。 (四)第八兵团周福成指挥第五十三军及其他部队守沈阳。会上大家一致感到,守住东北的可能性不大了,到头来蒋介石的指挥是步步失策,同声慨叹“不知老头子为什么一定要放弃东北!”,对夺取锦州及守住沈阳都丧失了信心。 至此,国民党军对东北作战才算有了一个完整的说法,从锦州解放到国民党军正式定下行动决心,用了5天的时间,由于国民党军内部思想的不统一,丧失了最宝贵的战机,使东北国民党军全线陷入了被动的境地。 对于东北战局的发展变化,军委早有预料。18日,电示东总并告东北局:“我们所最担心的是沈敌从营口撤退向华中增援”。东总及时做了部署,同时密切注视着国民党军西进兵团的动向。17日,新一军、七十一军占领新立屯。18日,进至新立屯南。19日,东总向中央军委报告:估计彰武、新立屯之守军,有可能在现地不动,等整八军到锦西后再南北配合向锦州前进,沈阳之国民党军则向营口撤退。但亦有另一可能,即:现在彰武、新立屯地区之国民党军撤回新民、沈阳,利用辽河阻隔我军,全部向营口撤退,我们建议:如沈阳之国民党军继续向锦州前进时,则等其再前进一步后,向其进攻;如国民党军不再前进,有向沈阳或营口撤退的象征时,则迅速包围彰武、新立屯,将两处守军全部歼灭,阻止其退回沈阳或向营口撤退。 当日,中央军委回电同意,指出: 沈阳国民党军似已决心撤退,退营口的可能性很大,须用全力抓住,暂时不打锦西、葫芦岛,在歼灭沈阳守军以前,锦、葫应由攻击目标改为箝制目标。 20日,中央军委进一步指示: “关于立即准备不失时机歼灭廖耀湘兵团五个军的方针,我们和你们意见完全一致,业已电告。”并提出下列意见供考虑:原对锦、葫防御之两个纵队及3个独立师仍不动,并不再增加兵力,以一、二、三、五、六、七、八、九、十共9个纵队27个师全部,分割包围西进兵团5个军,以7个师位于营口以北断国民党军退路,对此,要立即召集一次干部会议,进行新战役的作战动员。同日,东野向各纵队发出围歼廖耀湘兵团的部署,并报军委,决心以各个击破的方法,首先歼灭新立屯、彰武地区之廖耀湘5个军(欠3个师),以一部仍在塔山阵地,阻击锦西之国民党军,然后继续歼灭沈阳周围之国民党军。此次大战的关键,是否能截断新立屯、彰武西进兵团的退路,如退路截断,亦将沈阳之援军拖住了,各部行动如下: (一)十纵队于20日黄昏出发,21日拂晓前到达黑山县以北头道(黑山胡家镇南)一带隐蔽,如新立屯之国民党军不动,则该纵亦不动,如前进,该纵应向黑山、大虎山撤退。如发现国民党军有撤退迹象,立即出发,插至新立屯以东之小梁山、高台子之线,截断新立屯之国民党军东去的退路。 (二)一纵队三师20日黄昏自沟帮子出发,21日拂晓前进至大虎山西南之大王家窝棚、蛇山子宿营。 (三)五纵队于20日黄昏出发,秘密移至广裕泉(阜新县务欢池南)西南之蓝纪麻庙、二郎庙、五家子等地隐蔽,国民党军进则进,停亦停。如发现撤退征候,迅速插至新立屯以北,将新六军退路截断。 (四)八、一、三纵队于20日黄昏秘密出发北进(须在21日拂晓前宿营,以免被飞机发现)。八纵队在三段(今凌海市东花乡)过大凌河,向沟帮子、大虎山前进。三纵队向间阳一带前进,一纵队在八纵队后跟进,向沟帮子、大虎山前进。各纵队宿营地点自定,但出发与宿营时,均以不被飞机发现为原则。 (五)六纵队十七师,于20日黄昏后出发,经义县、清河门向白土厂边门前进,宿营地点自定,但以不被飞机发现为原则。 (六)二、七、九纵队、炮兵纵队于21日再向东北方向前进,以免与前面部队拥挤。 (七)辽南独立二师以4天行程赶到营口布防,进行海、陆两方面的防御,东总派一个重炮营配属该师,并归参谋处长苏静统一指挥。 (八)六纵队应暂在彰武东北隐蔽待命,准备突然包围彰武之守军,如发现其撤退时,应机断包围彰武。 (九)为拖住沈阳、铁岭、抚顺、本溪地区国民党军南下,十二纵队应立即经四平、昌图、开原迅速插至铁岭以南,包围五十三军直属队及其1个师。 (十)长春附近之所有独立师,采取平行开进,迅速向通江口、开原、南城子之线急进,视情接续十二纵队,包围铁岭及抚顺之守军,拖住国民党军,或参加彰武、新立屯附近大会战。长春南下部队必须夜行昼宿以求保密,以免吓退彰武、新立屯之守军。 (十一)四、十一纵队及两个独立师,仍利用渤海与大小虹螺山之间塔山一带阵地,继续抗击北上的国民党军东进兵团。

沙河营阻击战

1948年10月21日,杜聿明回到葫芦岛,午后,召集陈铁、侯镜如、阙汉骞、林伟俦、王伯勋(三十九军军长)等将领开会,杜聿明传达了蒋介石夺回锦州的命令,在场的人都面有难色,说:塔山阵地坚固,曾把两个军又一个师打光了,现在伤亡很大,守锦西都有问题,如果再打,再送几个军也攻不下。共军一旦反攻,恐怕连锦西、葫芦岛都会丢掉,各将领全无信心。当日,杜聿明定下了进攻锦州的部署:令各军于23日开始攻击前进,重点指向虹螺山南山脚下通往锦州的道路,攻击奏效后,主力继续向锦州攻击前进,以一部向塔山以东迂回,协同正面部队包围消灭塔山之守军。 以六十二军在现有阵地,对塔山实行佯攻,牵制守军,待五十四军攻击奏效后,适时发起攻势包围歼灭塔山守军。以五十四军沿锦州至锦西老道两侧高地攻击前进,将守军阵地摧毁后即向右转,主力经锦州至锦西大道两侧向锦州攻击前进,以一部向塔山以东迂回,协同第六十二军包围消灭塔山守军。以第三十九军向邢家屯、大虹螺山攻击前进,掩护军之左侧背,并准备不失时机以主力加入攻击锦州之战斗。以第九十二军二十一师及独立第九十五师为预备队,配置在锦西附近,随五十四军后前进。 锦州攻坚战胜利后,四纵队协同十一纵队、冀察热辽军区独立四师和六师奉命仍防守塔山一线阵地。20日,四纵队调整了部署,十一师接替十二师,十二师转为纵队预备队。23日,第二兵团司令员程子华召开各纵队首长会议,传达东总的指示,研究国民党军动态,会议认为,东进兵团进攻受挫后,其主攻方向可能转向十一纵队阵地,兵团确定:各部队坚守原阵地,防御部署不变,令冀热察辽军区炮兵旅野榴炮团随时配合十一纵队作战,将独立六师调至高桥东南地区,暂归四纵队指挥,并为二兵团的总预备队。 同日,国民党军开始向锦西西北方向发动进攻,阙汉骞、林伟俦亲赴前线指挥,战斗进展不大,在反复争夺中,国民党五十四军伤亡很大,六十二军一五七师伤亡百余人,13时,停止了攻击。25日,国民党五十四军一九八师、第六十二军一五七师、第三十九军一○三师、暂六十二师在东西尖山子、靠山屯、前后瓦庙子一线展开,抓民工修筑了数十个炮兵阵地,炮兵部队进入阵地,军官频频到前沿勘察。这一天,利用战斗间隙,十一纵队举行了第三届士兵代表大会,会上,战斗英雄们交流了经验,纵队首长作了重要讲话,号召全纵队指战员再接再厉,完成当前守备任务,打更大的胜仗,并要求部队保持旺盛饱满的杀敌情绪,把战术技术再提高一步。 26日,辽西会战激烈展开之时,锦西方向的国民党军又组织兵力,向塔山西侧十一纵队防守的沈家屯、魏家岭、刘家沟、寺儿堡等阵地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企图突破十一纵队三十三师阵地,沿去锦州老道北上。拂晓,国民党军先以炮火向三十三师阵地轰击,接着一九八师和一五七师大部在炮火的掩护下,兵分两路,向沙河营东南的钟家屯、沈家屯实施主攻,以一部兵力向王家屯、刘家沟实施助攻。一五七师以团为战斗单位,采取波浪式战法,冲击沈家屯北侧前沿阵地。守军十一纵队三十三师九十七团一营,以火力打乱其集团冲锋队形,但一五七师后续部队实施了连续冲击,终因寡不敌众,一营退至二线阵地。当国民党军以1个加强步兵营,向沈家屯阵地攻击时,九十七团一营依托工事,连续打退3次冲锋,阻滞国民党军向左翼纵深阵地扩张,二连仅剩下28人,伤亡严重,被迫撤到二线阵地。坚守魏家岭警戒阵地的三十三师九十八团三连三排,打退了国民党军一九八师1个加强营的5次进攻,除4名为重伤员转到二线外,全部牺牲,一线阵地被突破,在紧急情况之下,三十三师九十七团、九十八团动用预备队实施反击,除魏家岭外,当日收复了失去的阵地。 27日8时,国民党军利用尖山子炮兵观察所,向炮兵赋予射向,炮击十一纵队一、二线阵地达两个多小时,守军三十三师九十七团阵地上一片火海,不少战士被埋在沙土里,电话线被炸断,构筑掩蔽工事用的树干起火燃烧,人员伤亡很大。三十三师山炮营组织炮击国民党军尖山子炮兵观察所,但又被国民党的炮火压制未果,随即将炮火转向国民党冲击部队,支援三十三师步兵坚守阵地。10时后,国民党军炮火向纵深转移,国民党一九八师和一五七师大部,向沈家屯、福寿屯南侧阵地发起攻击,遭三十三师九十七团一、三营顽强抗击,国民党军仍采用波浪式冲击,突破了一线阵地,接着又向小台沟、福寿屯二线阵地发起进攻,坚守阵地的九十七团二营六连,在营长段勋臣的指挥下,连续打退了3次冲锋,顶住了1个加强营的进攻,战斗中,团迫击炮连灵活转移阵地,积极支援了坚守分队的战斗。 与此同时,进攻三十三师右翼防御阵地的一○三师、暂六十二师向王家屯西南高地和刘家沟东侧高地发起集团冲锋,解放军三十三师九十八团一营利用地形,充分发扬火力,并以小分队向国民党军侧翼反冲击,经半小时激战,将国民党军压制在阵前。接着,国民党军二梯队投入战斗,使该营一、三连遭受很大伤亡,王家屯、刘家沟一线阵地被突破。 国民党军突破三十三师一线阵地后,以炮火逐次延伸射击,掩护步兵战斗群向二线阵地进攻。中午前后,一举突破了魏家岭北侧高地至寺儿堡一线的5公里长的防御前沿。接着,国民党军组成两个突击集团,向纵深发展进攻,以一九八师及一五七师一部兵力向小台沟、福寿屯二线阵地攻击,另以一○三师、暂六十二师各一部兵力向沙河营西120高地攻击。 坚守福寿屯东侧小高地的九十七团二营,同坚守沙河营西侧120高地、王家屯北侧高地的九十八团二营密切配合,互相支援,打退了国民党军多次冲锋,九十七团副团长胡兆友组织指挥三营九连和团警卫连,实施反冲击,在追击炮的支援下,打乱了国民党军的战斗队形,阻滞了国民党的进攻行动,九连连长窦怀生在反冲击中不幸牺牲,战士们连续反冲击,夺回了阵地。坚守右翼沙河营阵地的九十八团一营二连,在连续击退数次冲锋后,人员伤亡很大,杜连长率领1个排向国民党军侧翼反冲击,杀伤一个多连,在白刃格斗中,杜连长一人连续刺倒了16个国民党兵,累得吐血牺牲。 战至下午14时许,国民党军的炮火更猛烈,步兵战斗群以密集的战斗队形,突入九十七团、九十八团的二线阵地,并继续向纵深扩张,纵队决定动用预备队实施反冲击,以九十九团参谋长刘仁绪率两个营兵力,向沙河营左翼方向,以师警卫营副营长廉登富率两个连向沙河营右翼方向,经实施反冲击,收复了福寿屯、王家屯、沙河营等二线阵地,至16时,国民党军全线停战,九十九团团长王宁帮组织部队,乘势再次发起反击,16时30分,国民党军进攻部队全线溃退,三十三师立即进至一线阵地,抢修工事,恢复阵地,组织新的防御。 28日9时,国民党军又发动进攻,先以炮火轰击三十三师一、二线阵地和指挥所、炮兵阵地,步兵成两个梯队向三十三师九十七、九十八团防御阵地进行集团冲锋,同时还以部分兵力向九十九团守卫的老边、北老边、花园、69高地发起攻击,三十三师坚守老锦西大道两侧主要阵地,与国民党军激战至14时,沈家屯、福寿屯、王家屯、刘家沟一线阵地又被突破,在三十三师的节节抗击下,双方形成对峙状态。黄昏后阵地上枪炮声逐渐停下来,20时,十一纵队向部队传达了东总命令:锦西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为引诱锦西之敌前进,以造成聚歼该敌之势,各部队应于29日零时撤出阵地,转移到马成业、大兴堡(塔山北15公里)一线集结待命”。三十三师连夜拆除部分阵地,归还战地群众一些工具,组织转运伤员,于22时开始撤离阵地,师留下侦察连,各团留下一个步兵连和侦察排,监视动态,掩埋烈士遗体,打扫战场。 29日早晨,国民党突然发现塔山和白台山一线的守军去向不明,不得其解,国民党军判断,这是有计划的行动,意在诱国民党军离开既设堡垒阵地,然后各个歼灭,或向锦州前进时,袭取葫芦岛港口后方,然后全歼锦西守军。因此,停止了进攻行动,林伟俦派搜索队前去侦察,并到塔山阵地前沿察看情况,各村庄找不到一个老百姓,查不到任何情况,又恐遭袭击,不敢贸然行动。在塔山解放军阵地上,国民党军尸体遍地,尸体上大部分插着竹签,写着标语:“你为四大家族殉葬”、“你为什么这样来送死”、“你家中妻子在怀念你”等等。阵地纵深鹿砦、木桩、铁丝网、地雷遍地,在白台山脚207高地一带,堡垒众多,障碍物遍布纵深,交通壕四通八达,在许多堡垒工事中都插满了标语,“沉着瞄准杀敌”、“与阵地共存亡”、“为人民立大功”。当日,杜聿明下令停止攻击,并退回锦西既设阵地,严防解放军反攻。蒋介石得到消息后,又在报纸上大肆宣传“消灭共军,收复塔山”,实际此时的国民党军没有真正搞清解放军的意图。

黑山阻击以少胜多

西进兵团司令廖耀湘,于10月20日晚,接到卫立煌的电话,按原定计划攻击黑山。黑山、大虎山地区是沈阳通往锦州的交通要黑山天主教堂道,西北部是高达千米的医巫闾山山脉,东南为绵延90多公里的沼泽,中间有一条宽约15~20公里的丘陵地带,其间北宁、大(虎山)郑(家屯)铁路交会于大虎山,山海关至沈阳的公路在此通过,所以,这个地区是北上沈阳,东退营口,南下锦州的必经之地。当日晚,廖耀湘通知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于21日拂晓,开始攻击黑山,其部署是:以二○七师三旅配属兵团重炮部队,从胡家窝棚(黑山县城北)由东向西进攻,以七十一军的两个师由北向南实施重点进攻,并侧击包围黑山,四十九军和两个骑兵旅由半拉门向黑山、大虎山方向前进。 根据东总的部署,东北野战军决心在黑山及共以北地区歼灭廖耀湘兵团,各部队在进行着积极的准备,调整部署,锦州地区的第一、二、三、七、八、九纵队、第六纵队十七师和炮纵向黑山、大虎山急进,北上围歼西进兵团。五纵队到达广裕泉、新邱、绕阳河以东地区,以积极的行动粘住西进兵团,为主力回师围歼争取时间。六纵队进至彰武东北地区隐蔽待机,20日接到东总电令,歼灭彰武之守军,以拖住其后尾,吸引国民党军回头来援。 23日晨,六纵队十六师四十六团出击时,与担任掩护任务的国民彭军骑兵..二旅1个连遭遇,将其击溃,进到高山台。十八师进至六家子、依合忙海一带,此时发现,彰武国民党守军已撤回新民,城内只剩下地方保安部队。 10时,十八师占领了彰武。十纵队在独立第二师、内蒙古骑兵第一师的配合下,于黑山、大虎山地区设防,阻击西进兵团南进。21日凌晨,十纵队到达了指定位置,东总发来急电,要求部队严守军事秘密,不准吹号、点灯,防止逃亡,十纵队经勘察地形后,迅速定下了防御决心与部署:以二十八师坚守黑山地区,控制黑山县城。八十三团坚守大白台子、牛屯、大边壕阵地;八十四团坚守黑山城北及城东之高家屯地段阵地;八十二团集结于贺家洼子、小龙湾、孙屯、东大道地域,为师的二梯队;师炮兵阵地位于黑山城北高地。师指挥所位于县城北高地天主教堂。 三十师坚守大虎山地区。八十九团坚守大虎山、万家、大边壕(铁路以北)阵地;九十团坚守四台子、三台子、二台子及铁路桥(铁路及以南)阵地;八十八团控制大虎山185高地(今为142高地)为师的二梯队,师炮兵阵地位于大虎山车站。 二十九师坚守县城以西营房地区。八十五团坚守彦屯、小白台子、王木匠屯阵地;八十六团坚守司屯、黄土坎、蒋屯阵地;八十七团集结于赵屯、小岭、薛屯,为师的二梯队;师炮兵阵地位于91高地。 内蒙古骑兵第一师(欠三团,该团在长春外围)为纵队总预备队,首先占领胡家窝棚警戒阵地,担任主阵地前沿的警戒和掩护任务。八十二团派出七连占领尖山子警戒阵地。二十八师侦察队于十里岗子向北查明情况。纵队炮兵团位于腰台子地域。 基本阵地前沿于四台子、苗家屯、曹家壕、大虎山铁桥、关家窝棚、阎家壕、高家屯(101高地、90高地、92高地)、大白台子、小新立屯、小白台子、两家店、90高地、103高地一线,形成一条长约25公里的弧形防御线。第二阵地前沿位于三台子、二台子、大虎山(185高地)万家壕、95高地、孙屯、陈屯、黑山城北高地、马屯、薛屯。 纵队指挥所位于黑山城,观察所位于城东北高地,纵队后方指挥所在王枪手屯。 各师按纵队部署选择阵地后立即开始抢修工事,时值秋末,夜间气温降到零度以下,棉衣没有运到,战士们穿着单衣。时间紧,各阵地都是轮班作业,昼夜奋战,按要求构筑了堑壕、轻重火器掩体,开设了指挥所、观察所、救护所,还构筑了预备掩体。主要发射点均铺有钢轨和6层20厘米粗的木料,上面盖土达1.2米。部分掩体构筑了避弹掩所和猫耳洞。 八十二团和警卫营还派出部队分别挖断了通向黑山的两条主要公路,挖掘了反坦克壕和反坦克陷阱,经过一昼夜的奋战,主要阵地工事初具规模。城东高地是全纵队防御的重点,东可控东沙河以东平原,扼制北宁铁路,西可虎视黑山县城控制沈(阳)山(海关)公路,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丘陵,长约2.5公里,最宽处约1公里,在黑山城东北方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由北向南依次为92高地(今标高62.8)、101高地(今标高78.2)、下湾子西高地(今标高58.7)、94高地(贺家洼子东侧,今标高70.6),东侧有高家屯西北无名高地,其101高地为最高点,是防御方向的主阵地。但城东高地是土石山,构筑工事极为困难,二十八师集中了2000多人,一昼夜仅挖出了不足1米深的堑壕1000米,用了200条麻袋堆集了10个火力发射点,根据这种情况,纵队和二十八师决定,请求地方政府支援,抢筑堆积式野战工事,在县政府的动员下,群众捐献了大批物资,仅木料就有5000多件,县里又组织民兵和民工,参加构筑工事,终于在22日前完成了任务。 廖耀湘兵团原认为在黑山地区解放军的兵力不大,攻击容易得手,21日,在半拉门方向,国民党四十九军主力和骑兵三旅,向独立二师阵地发起攻击,以炮火反复轰击,使独立二师抢修的野战工事遭到严重破坏,战斗进行了1天,国民党军没能前进。当日,廖耀湘决定,将新一军的重炮配属七十一军继续攻击黑山。 22日,国民党军新三军第十四师加强四十九军继续打通去黑山的公路,与独立二师发生了激战,国民党军屡攻不下,伤亡加大,攻势也逐渐减弱,天黑时,便停止了攻击,此时,独立二师已完成了绕阳河以西的阻击任务,奉命撤出了阵地,转向励家窝棚后,去大虎山待命。 内蒙古骑兵一师担任接应、掩护,撤至胡家窝棚警戒阵地一线。但同时国民党军二○七师三旅也逼近了胡家窝棚。同日,七十一军从芳山镇向黑山方向进攻,进展不大,但接近了尖山子警戒阵地。下午,廖耀湘改命新一军军长潘裕昆为攻击黑山的总指挥官,指挥新一军、七十一军、二○七师三旅,令其23日占领黑山。新一军以三十师从正面向南攻击,以五十师之一部附军骑兵团从西北方向直插正安堡,迂回黑山侧后,截断守军后方交通联络。并以重炮集中支援正面部队的进攻。 10月23日,国民党军向黑山地区发起了进攻,首先在两个警戒阵地展开。零晨3时,二○七师三旅在重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向胡家窝棚阵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守军内蒙古骑兵一师一团缺乏坚守阵地的作战经验,部队又没发冬装,经半月连续奔袭十分疲劳,但在战斗中,与国民党军进行了反复抗击与争夺。国民党军重炮和飞机将一团的主阵地炸成一片火海,二○七师三旅一部绕过东沙河,迂回侧背,夺取了134高地,对一团防御阵地形成三面包围之势,一团依托工事以火力和手榴弹打退了国民党军多次冲锋,直至进入了白刃格斗。 第一团团长平安负伤后仍坚持指挥,二连指导员图门负伤不下火线,连长布和吉雅负伤后带领全连坚守阵地,最后牺牲。战士白斯古朗牺牲时,嘴里还咬着一只国民党兵的耳朵,全团苦战了7个小时,击毙国民党军数百人,牺牲了60余人,完成了阻击任务。当日中午,奉命撤出阵地,转移到大虎山一带布防。同日9时,国民党七十一军九十一师二七二团两个营,向尖山子警戒阵地发起了进攻,二十八师八十二团二营七连在连长田老保的指挥下,以灵活多变的战术,坚守了阵地。第一次进攻时,国民党军选择了沿山势平缓的西坡进攻,在距山顶有五六十米时,七连所有的武器一齐开火,国民党军仓皇退下山去。 接着国民党军又从山势陡峭的东坡进攻,以山石、树木做掩护,七连采取了正面用步枪狙击,以机枪在翼侧开火,结果又将国民党军打退。第三次国民党军加强了炮火支援,增加了兵力,以数路并进的战术发动了进攻,又被打下去了,接着又打退了两次进攻,大量杀伤了国民党军,战至黄昏,七连完成了任务,按预定的方案撤出了警戒阵地。 为了增强大虎山方向的防御,确保十纵队的两翼安全,23日18时,东总令北上的八纵队迅速前出到大虎山地区,一纵队三师进至黑山西北的洞口至医巫闾山之间。八纵队于20日,从锦县新庄子、双羊北上,夜行昼宿,于22日达北镇的沟帮子、大吴屯、青堆子地区,隐蔽待机,接到命令,马上作出部署:二十二师占领大虎山以南蛇山子一带,其六十四团进占高山子,六十六团进占腰台子屯,六十五团一营进占赵家窝棚,三营进占大王家窝棚,二营及团指在蛇山子及其附近地区展开;二十四师进占中安堡、瓦房店、土堡子、陈三家地域;二十三师进占袁台、中心台、四方台、窟窿台及其以西地人民解放军攻克锦州得胜之师,潮水般涌向辽西战场域,纵队司令部进至常屯。 一纵队三师是十纵队的二梯队,一直担任修路、构筑工事等战役准备工作,10月20日,由沟帮子进至黑山以西四堡子地区待机,随时支援十纵队的战斗,当夜,三师轻装跑步到达了预定地点,构筑工事。八纵队和一纵队三师的到来为黑山、大虎山防御增强了依托。 23日,国民党军没有攻下黑山,廖耀湘也预感到黑山的守军得到了增援,是在死守,又得到新一军骑兵团和北镇方向的便衣侦探报告,锦州的解放军已挥师北上至北镇地区,他深感时间紧迫,不能等攻下黑山再向营口撤退了,便立即向卫立煌报告,执行向营口撤退计划,卫立煌同意,但还说万不得已,可退回沈阳。23日晚9时,廖耀湘向兵团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令新六军于24日行动,新三军主力于25日随四十九军后行动,到达黑山以东地区后,占领交通要点,阻止追击,并接应新一军,骑兵旅于24日移至彰武、新立屯地区,以掩护兵团后尾。潘裕昆指挥新一军、七十一军、二○七师三旅继续猛烈攻击黑山,争取在两天内夺占,不能占领,则以攻击行动,阻止解放军反击,掩护主力向东的撤退。 24日,国民党军在炮火的支援下,在黑山的防线上展开了5个师的兵力,分别向大白台子阵地、城东高地、蒋家屯阵地、大虎山铁路桥阵地发起了攻击。在蒋家屯一线,国民党军出动了4个营的兵力,在炮火的支援下,从拉拉屯向八十六团阵地发起了两次进攻,均被击退。战斗最激烈的在城东101高地方向,早6时,国民党军4架飞机飞临黑山上空,投弹轰炸,设在张家窝棚的重炮阵地向高家屯一线实施了猛烈的炮击,国民党军二○七师三旅分三路向92高地、101高地、高家屯石头山发起了进攻 8时,七十一军九十一师又以1个营的兵力,向大白台子的八十三团阵地发起进攻,以配合进攻高家屯,遭到八十三团的顽强阻击。坚守城东高地的八十四团二营,在师山炮营的支援下,顽强抗击,打退了3次冲锋,但高地上的工事大部被炸毁,人员伤亡很大,国民党军也在阵前留下了数百具尸体。12时30分,国民党军以重炮轰击后,以1个多营的兵力向高家屯的石头山连续猛攻,八十四团二营六连一排击退了3次冲锋后,只剩下4人,激战至14时30分,阵地被国民党军占领,石头山阵地失守,使92高地西侧暴露。15时,国民党军1个营会同占领石头山之分队,由西、北两个方向对92高地攻击,高地东侧的山东屯阵地因受国民党军牵制,无力给予92高地火力支援,坚守92高地的二营四连指导员刘宝珊一面沉着指挥应战,一面进行战场鼓动宣传,“刺刀见血最英雄,杀敌立功最光荣”,一排长李永发把口袋里的钢笔、零钱等一把掏给指导员,喊道:“要是我牺牲了,就让这笔、零钱作为我最后一次党费吧!请指导员放心,我们一排决不会出现‘草包’!”四连打退了3次冲锋,全连只剩下20多人,接着国民党军又以1个营的兵力发动了第4次冲锋,前来增援的六连?99lib.的两个班,中途遭炮火拦阻,大部伤亡,四连弹尽粮绝,团令其撤出阵地,以加强101高地防御,李永发排长带领6名战士掩护全连撤退时,阵地被突破,他们与国民党军展开了白刃格斗,李排长身负重伤3处,仍用刺刀拼倒了5个国民党兵,最后6个人全部牺牲,战后纵队授予一排为“李永发排”荣誉称号。 石头山、92高地失守,守山东屯阵地之五连又被国民党军四面围攻,101高地上,八十四团二营四连、六连所剩的20多人仍在坚守,山上弹坑累累,碎石成片,几乎所有的土木结构的火力发射点,全被炮火毁坏,高家屯一线阵地处在危急之中。15时30分,国民党军集中了两个营的兵力向101高地发动了新的一轮进攻,打退国民党军的4次冲锋后,101高地上只剩下了5名战士,手榴弹已全部用光了,经肉搏后全部牺牲,101高地也被国民党军占领。 城东阵地失守,国民党军将要直逼黑山县城,整个防御体系将会被割裂,情况十分紧急。二十八师师长贺庆积立即命令,由八十四团团长蓝芹指挥,动用预备队八十二团一、三营,纵队以12门山炮和师炮营给予火力支援,夺回高家屯阵地,恢复防御态势。16时20分,经炮火准备后,一营向101高地发起反击,三营分两路向高家屯石头山和92高地出击。国民党军占领阵地后,立足未稳,山上又没有工事可利用,经炮火一覆盖,伤亡很大,经30分钟激战,二十八师成功夺回了101高地及附近的小高地。 24日,新六军军部率一六九师到达了黑山北的胡家窝棚,新二十二师到达了大虎山东北宁线铁路以南地区,廖耀湘率兵团指挥所随新六军军部行动,令新六军停止前进加人战斗,换新六军军长李涛担任进攻黑山方向的总指挥,第一六九师占领胡家窝棚以东高地,支援二○七师三旅、新二十二师相机占领大虎山。15时,新二十二师1个连向大虎山铁路桥阵地发起攻击,被守军击退后,退回十八家子,新二十二师六十六团向大虎山南侧迂回,占领了五台子。 15时50分,国民党军以炮火向曹家壕、三台子猛轰,并以一部兵力向四台子发起了攻击,六十六团继续向青台泡迂回,十纵队发现后,由三十师八十八团三营配属九二步炮连,跑步抢占了青台泡,同骑兵一师一起利用民房、土围子等有利地形阻止国民党军的迂回,实施了反冲击,并展开了肉搏,战至黄昏,打退了6次进攻,国民党军伤亡了500余人,被迫撤回。 骑兵一师在邱家窝棚、庞家窝棚一带,阵地间隙大,工事薄弱,他们发扬骑兵的特长,沉着应战,组织了侧后迂回出击,坚守了阵地,入夜,对峙中的国民党军惊慌失措,强迫老百姓砍伐树木,摘下门板,推出大车,在阵前设置障碍,以防骑兵一师夜袭。 此时,国民党第四十九军到达了绕阳河西侧的半拉门。根据当天战斗情况,廖耀湘又调整了部署,以四十九军及新三军第十四师为兵团南撤营口的先头部队,担任兵团的战略前卫任务。新三军主力由新立屯到达黑山以东地区,随四十九军后跟进,新六军及二○七师三旅的防务由七十一军接替后,随新三军后南撤,新一军及七十一军为兵团的后尾部队,担任后卫任务。李涛指挥二○七师三旅及新六军继续向黑山、大虎山猛攻,牵制守军的行动。 当天夜里,十纵队组织部队同当地群众一起,冒着寒风扛铁轨、抬木料,加修了101高地的工事,补充弹药,抢救伤员,机关和非战斗分队把大衣、军毯等防寒用品送到一线连队,县政府也把筹集来的棉袄、棉被送到战士们的手中。在纵队指挥所里,纵队首长听取了各师战况汇报,分析预测25日将会有更大的战斗行动,战斗的重点仍在争夺城东高地上,所以令二十八师要坚决死守,实现东总首长要求,“务使敌尸横遍野而不得前进一步!”二十八师师长贺庆积、政委宴福生代表全师向纵队首长保证:哪怕战至一兵一卒,决不让敌人跨过阵地一步。并以主力八十二团接替城东高地防御任务,八十四团二营为预备队,二十九师、三十师也调整了部署。此时,八纵队二十二师由沟帮子地区北上到达大虎山地区,接替了骑兵一师的防务,骑兵一师于25日转移至大虎山西北的高立板、三家子一带待命。 25日清晨,贺师长带一行数人在92高地的掩蔽部开设了师前方指挥所,召集八十二团营以上干部开了碰头会,鲁团长汇报了八十二团的兵力部署:二营配置在101高地上,三营配置在孙家屯东北之小高地并控制公路,一营担任预备队。最后,贺师长提出要求:第一,一线兵力不要过密,注意隐蔽,不能过早进入阵地,以减少伤亡,保存战斗力;第二,要敢于近战,发扬步枪、手榴弹近距离杀伤的威力;第三,由于兵力、火力相差悬殊,必须组织预备队,随时作好反冲击准备,一旦阵地被突破,迅速组织反击,夺回阵地。 当天,国民党军集中了5个师的兵力,向黑山、大虎山一线发动了新一轮进攻,重点仍是黑山城东高地一线。6时,位于东沙河东岸段家屯的国民党军重炮群,向城东高地进行了集中射击,炮火准备之后,国民党军在飞机的掩护下,向城东高地发起了进攻,十几架次飞机在高地上空边投弹,边俯冲扫射,八十二团伤亡很大,团组织了对空火力,用机枪、冲锋枪、步枪向俯冲的飞机开火,使飞机不敢低空飞行。接着新六军一六九师及二○七师三旅一部全线展开冲击,在1个小时内一六九师向高家屯阵地发起了3次冲锋,均被击退,第4次冲锋时,先以1个连的兵力冲向石头山阵地,同守军八十二团二营1个排展开肉搏时,国民党军随即向石头山炮击,使双方的兵力全部伤亡,石头山阵地被国民党军占领,造成了92高地西侧暴露。10时,国民党军组织了4个营的兵力,从石头山和山东屯两个方向夹击92高地,师即令师山炮营以火力实施拦阻射击,国民党军遭到很大杀伤,没能靠近92高地。 但很快国民党军动用重炮群,压制了八十二师山炮营,同时,以4个营的兵力继续向92高地冲击。八十二团二营五连在连长、指导员相继牺牲的情况下,班、排长自动担任指挥,杀伤了国民党军100多人,连续击退了两次冲锋,阵地上只剩下了10余名战士,国民党军以两个营的兵力,分3路发起第3次冲击,进到前沿30米时,五连一齐突然开火,杀死30多人,但后续部队仍向上冲,最后10余名战士拉响了集束手榴弹,与冲上阵地的国民党兵同归于尽。 占领了92高地后,国民党军一六九师又组织两个团的兵力,在督战队监督下,每个波次以两个营的兵力,连续冲击101高地,受阻时,就以炮火实施报复性轰炸,接着再组织冲击,守军八十二团二营四、六连,在营长侯长禄的指挥下,沉着应战,时而以1个班在阵前出击,时而出现在山腰国民党军的侧后,用爆破筒向国民党军投掷,当一六九师逼近山顶阵地时,二营的战士们以弹坑为工事,以国民党军尸体为依托,放近了距离猛烈开火,顽强顶住了国民党军的连续冲击。 为配合正面进攻,国民党军采取了两侧迂回的战术,在高地东侧,已占领石头山高地的国民党军,进占了孙屯,国民党军约1个连的兵力,占领了下湾子东南的94高地,对101高地形成了包围态势。贺师长立即命令,动用八十二团三营,歼灭突入孙屯之国民党军,令八十二团教导队和团特务连部分战士夺回94高地。当时,八十二团鲁团长和方政委负了伤,由副团长郭文献、参谋长杨德荣、主任郑文翰指挥战斗,立即组织三营从多方向对孙屯发起反击,在屯内展开巷战,国民党军立足未稳,正在巩固阵地,受到反击,孤立无援,不敢恋战,仓皇后撤了,三营一直追到十里岗子,又抓了20多个俘虏后撤回。 向94高地反击的部队,一直摸到山下后,迅速跃上高地,以突然猛烈的火力杀伤国民党军守军,夺回了高地。此时,进占下湾子的国民党军也被打退了。迂回失败后,13时,国民党军一六九师又以两个团的兵力向101高地发起了大规模的进攻,经反复争夺,至14时101高地阵地前尸体堆成了小山,国民党军的督战队也失去了作用,接着又以“金元券”利诱,组织了300多人的“敢死队”,刚刚冲到山腰,即遭到迫击炮火的严重杀伤,冲到山上时,二营一面进行喊话,进行政治瓦解,一面以火力相配合,使国民党溃退下去了。 接着国民党军又由国民党党徒和尉级军官组成了“效忠党国先锋队”,排成一字队形,排成五六道人墙,在炮火的掩护下,向101高地开始了进攻,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又冲上来,由于伤亡加大,二营阵地被国民党军突破,展开了肉搏战、白刃战,有的战士身负重伤,还坚持战斗,用双手狠狠掐死国民党军;有的腿部负伤,不能站立,当国民党军逼近时,拉响了手榴弹,壮烈牺牲,激战20多分钟,终于将国民党军打了下去。 15时,国民党军又组织了两个营的兵力,三面包围了101高地,八十二团二营经大半天的苦战,伤亡甚重,打光了子弹、手榴弹后,撤出了阵地,至此,城东高地全部被国民党军所控制。纵队首长得知这一情况后,感到形势十分危急,梁司令员、周政委指示,二十八bbr>师在天黑之前务必夺回城东高地,并决定由三十师八十九团抽调1个营增援城东高地。 18时,由八十二团、八十四团三营、八十九团二营集中了5个连的兵力,向城东高地进行反击,贺师长亲自做了战斗动员,在炮火的掩护下,八十二团一营主攻101高地,八十四团三营从两翼配合;八十二团二、三营分两路直取高家屯、石头山与92高地。 八十二团一连在战斗英雄、副连长倪恩善率领下,灵活地避开101高地守军的火力,登上101高地的山腰,连续爆破了4个机枪火力点,把红旗插上了高地,八十三团三营也从两侧冲上来,同国民党军展开了白刃战,守军1个连被全歼。三营也乘势攻上了石头山和92高地,至18时50分,城东高地全部被夺回。 当日,国民党军新二十二师也向大虎山进行了猛烈的进攻。其1个营的兵力,向王家窝棚阵地进攻,被十纵队三十师击退。八十八团二、三营经bbr>99lib?激战,守住了大虎山火车站和青台泡阵地。八纵六十五团在大虎山东南阻止了国民党军新六军二十二师六十五团的迂回,连续打退6次冲锋,坚守赵家窝棚的一营伤亡较大,副营长肖荣悦负重伤,一连副连长蒋林布组织一排同国民党军展开了白刃格斗,肉搏中除3人外,全部负伤、牺牲,蒋林布副连长身负重伤后,拉响了手榴弹,与国民党军同归于尽,在烈士黄召化、刘春甫、刘海洲、邵才、徐志远、杨宝珍、杨振宽、周北清、贾贵、张彬、冯振奎、张顺德、王勤禄、周玉迟等14人的刺刀上都留下血迹,战后,纵队授予六十五团一连“刺刀见红”锦旗一面,一连一排荣获“英雄排”的光荣称号。 在黑山城北方向,国民党军七十一军以4个团的兵力向大、小白台子阵地发起了进攻,担负一线防御任务的二十八师八十三团三营八连,全部由朝鲜族战士组成,从7时开始,七十一军九十一师以两个团兵力向大白台子连续冲击了6次,并曾一度突入了阵地,八连抗住了国民党军的冲击,守住了阵地,战后被师授予“钢铁连攻得勇猛,守得顽强”奖旗一面。国民党军约1个团连续两次向小白台子阵地进攻,被二十九师八十五团击退后,缩回塘坊,当夜,八十五团1个连,又向小新屯出击,歼灭了国民党军1个连。 23日至25日,国共两军对黑山一线阵地的争夺达到了白热化,十纵队及八纵队、一纵队三师、骑兵一师等部队以顽强的意志和信心,英勇拼搏,完成了东总交给的任务,为全歼廖耀湘兵团做出巨大的牺牲,为纪念这次战役中牺牲的烈士,二十八师在黑山县城北高地上修建了纪念塔,现为黑山革命烈士陵园。 就在黑山进行阻击战时,东总已经注意到国民党军从营口撤退的可能,20日,东总电令辽宁省军区副司令员边章伍、政委张秀山、参谋长金振钟:“我攻锦部队本晚开始北移,准备歼灭新立屯、彰武之敌12个师,另该敌可能缩回沈阳,向营口逃跑。我军如一发现此情况时,我主力即将在牛庄、营口之线过河歼灭逃敌。盼你们注意保护浮桥,并迅速再架第二座浮桥,以便我大军随时东进。”东总又令独立二师急速达营口布防,但同日13时,又改变了决心,向中央报告:国民党五十三军一三○师及在辽阳之五十二军第二师均已到巨流河、新民地区,在铁岭的五十三军部队亦有撤退象征,可见国民党军已开始向锦州总退却,东总决心照原定计划在新立屯、黑山地区与敌决战,辽南独立二师已无去营口之必要,令其至新民以西箝制国民党军。 22日早晨,独立二师从大虎山出发,23日到达田庄台时,接东总电令,转向黑山北半拉门前进。就在这一天,国民党突然以五十二军1个团抢占了海城、牛庄,接着又直趋营口。 10月24日中央电示:“五十二军一部且已进占海城、牛庄,别敌人准备以营口为其两条退路之一,已甚明显。敌主力在黑山、北镇地区被我歼灭时,其溃逃部队亦可能退向营口。因此,你们应从各独立师中抽出一部向南,歼灭鞍山、海城、牛庄之敌,并控制营口,阻塞敌人向海上的逃路。” 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东总调整了部署,决定要切断国民党军去营口、沈阳的退路,对西进兵团组织围歼态势。24日,当独立二师北上到达盘锦时,东总参谋处处长苏静传达了作战命令,独立二师以轻装前进,速向胡家窝棚、谢家窝棚、元山子一带穿插,阻止廖耀湘兵团东退。25日凌晨,独立二师前卫四团,在盘锦东升以北地区,与国民党新六军的骑兵搜索队遭遇,并将其歼灭。从俘虏口中得知,廖耀湘兵团沿大虎山至台安公路,向营口总撤退,前卫是四十九军一○五师的1个团,其后是新六军,此时四十九军已经到达半拉门、励家窝棚以南地区。 独立二师针对这一情况及时进行了研究,做好了迎战准备,决心以勇猛的战斗行动,造成东野主力到达的假象,坚决阻击东进的国民党军。拂晓,在大虎山至台安公路与绕阳河交汇处六间房以南地区,与国民党军一○五师的前卫营遭遇了,独立二师四团先敌开火,先敌展开,先敌冲击,用了20分钟,歼国民党军前卫营,一○五师被冲散,向贺家窝棚溃退,并就地组织防御,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误以为遇上了东野主力部队,堵住了去营口的退路,于是停止了前进。此时,八纵队二十三师和二十四师分两路急速北上,二十三师经过4个小时的急行军到达了六间房地区,师领导当即命令,六十七团占领了后六间房,六十八团占领杨家窝棚,六十九团占领六间房,为师的预备队。 8时许,国民党军一○五师重点向六十七团阵地发起多次进攻,均被打退,其一部又向前后尖岗子外逃,企图东渡辽河,八纵队奉命急迫。八纵队二十三师坚持战至黄昏,堵截了国民党军辎重车辆,击溃了骑兵的冲击,守住了阵地。郑庭笈在1964年11月11日,写给八纵队司令员段苏权的信中说:“第八纵队在六间房战斗的胜利,使国民党廖耀湘兵团向营口撤退的计划完全失败,后来被迫向沈阳撤退,在解放军各纵队的重重包围中,只用两天时间,廖耀湘5个军全部被歼。” 当天战斗一打响,国民党四十九军一○五师前卫团就与师、军失去了联系,四十九军也找不到廖耀湘兵团部,只能同半拉门的新三军第十四师、励家窝棚的新六军新二十二师联络,于是,直接请示了沈阳的卫立煌,下步如何行动。17时,卫立煌回电,令四十九军(一○五师、一九五师)率新六军新二十二师、新三军第十四师立即向沈阳撤退,但此时,廖耀湘根本不知道通往营口的退路已被截断,四十九军已改变了方向,廖耀湘预定的撤退计划被打乱。 25日,国民党新一军暂五十三师为策应廖耀湘兵团的南退,从辽中的卡力马西渡辽河,经通江子向台安方向前进,由于八纵队已占领了阵地,对八纵队翼侧形成威胁。10时,独立二师奉命转向台安方向,实施堵截,16时左右,独立二师五团在台安城东北2.5公里处的王家窝棚与国民党军暂五十三师二团团部遭遇了,五团前卫营立即发起了冲击,拦腰斩断了暂五十三师的行军纵队,歼灭了前卫营,打掉了二团团部,俘虏了二团团长,独立二师五、六团并肩展开追击,在辽河岸边的张荒地将二团外逃残部歼灭,少数渡河东逃。从俘虏口中得知,国民党军暂五十三师师部及一团,已过辽河进至文登堡,就地组织防御,三团还在辽河东。独立二师四团又向暂五十三师师部及一团,发起攻击,歼灭其一部,大部被迫至辽河岸边歼灭,少数东逃辽中。与此同时,独立二师六团消灭了地方部队后,又占领了台安县城,歼灭了暂五十三师,有力地保证了八纵队防御的稳定。 虽然西进兵团去营口的路被截断,但营口仍被国民党第五十二军抢占了。25日18时,中央军委给林、罗、刘及东北局发电:“你们事先完全不估计到敌人以营口为退路之一,在我们致电指出之后,又根据五十二军西进的不确实消息,忽视对营口的控制,致使五十二军部队于24日占领营口,是一个不小的失着。” 但是,对西进兵团向沈阳的退路问题,事先做了预测和考虑。10月20日,东总令六纵队抢占了彰武后,24日,进至泡子地区附近隐蔽,五纵队仍在阜新东北广裕泉地区。10月24日,国民党西进兵团撤退的意图明显,19时,东总电示,五、六纵队立即急进到新立屯至半拉门一线地区,卡住通往沈阳的退路。五纵队决定成两路纵队开进,以第十三师、十五师组成右纵队,沿拉各拉、英桃莫、那杜营子向新立屯以东之塘泡、六合、五家子、小磨子、南窑前进。以第十四师、纵直为左路纵队,沿纪家店、朝北营子、三家子向新立屯以东董家窝棚、前后窝棚山、东西二道岗子前进,25日凌晨1时出发,经过18个小时行程100多公里,到达了指定位置。六纵队于24日23时出发,兼程南进,25日12时,十六师到达半拉门西南二道境子、刘家窝棚南北地区,十八师进至靠山屯、郭家窝棚南北地区。 在行军途中,歼灭了国民党军1个骑兵连,尾追了新三军的东撤部队,在半拉门以西靠山屯,冲散了六兵团部的特务营,截获了十几辆卡车的油料和弹药。19时,东总又命令,六纵队以两个师并肩急速进击,以十六师进至大虎山以东十八家子一带,十八师向励家窝棚、十七户方向,于24时前,到达指定位置,堵截国民党军东退去路。当廖耀湘得知这一消息后,马上意识到,东总把去沈阳的路截断了,继续下令向营口撤退。

百里穿插巧歼敌

在黑山阻击战的激烈进行时,根据东总的部署,攻锦的部队向黑山、大虎山方向急进,与原在黑山、大虎山、彰武地区的十纵队、五纵队、六纵队、一纵队三师、独立二师、内蒙骑兵一师对西进兵团形成合围态势。八纵队于23日到达大虎山地区后立即加入了战斗。一纵队于10月20日从锦州南杏山出发,经三天四夜的急行军于24日到达指定地点,其一师进至药王庙子地区,二师进至岗岗营子地区,配属给十纵队的一纵队三师于21日归建,抵四堡子待机,但仍受东总直接指挥。 25日一纵队向杨家窝棚西山、王家屯方向攻击前进,三师在中,一师在右翼,二师从左翼迂回,断其退路,国民党军向东突围,其一部被歼。二纵队从锦州以西出发,经义县、阜新地区,25日,过闾山进至白厂门地区。三纵队奉命由锦州地区出发,沿沈山公路东进,23日,至北镇地区,25日,向沈家屯、拉拉屯攻击前进,国民党军后撤,三纵队乘势展开了追击。七纵队于21日晚,从锦州市郊出发,22日,进至大凌河地区待命,24日,抵羊圈子、腰路子、三家子一带,25日晨,进至中安堡、青堆子地区。九纵队随八纵后跟进,从右路东进,经6昼夜的强行军,于26日进入大虎山地区。人民解放军顽强阻击南逃的国民党政府军队 经过25日的战斗,廖耀湘越来越感到形势不妙,当晚,廖耀湘仍不知去营口的路已断,组织部队继续按计划向营口撤退,令七十一军接替新六军一六九师及二○七师三旅的防务,掩护兵团主力东撤,七十一军因作战疲劳,怕夜间交接易引起混乱,拟改在26日早进行。新六军进至大虎山以东与新二十二师会合,拟于26日带二○七师三旅,随新三军后,向营口撤退,廖耀湘兵团部及新六军军部驻在胡家窝棚,新三军军部、新一军军部均在胡家以东地区,四十九军部在大虎山至老达房子公路上的陈家窝棚。国民党军第六兵团被东野主力包围在绕阳河以西、黑山至大虎山以东、无梁殿至半拉门以南、魏家窝棚以北约12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已完全失去了主动权。 25日,东总制定了围歼西进兵团的部署,五、六纵队在半拉门向东南方向出击,重点卡住去沈阳、台安的退路,一、二、三、十纵队在黑山以西向东展开突击,七、八、九纵队在大虎山以南向北展开突击,重点截住东退台安、营口的退路,要求各部队积极动作,压缩包围圈,迅速分割,以果断的行动围歼廖耀湘兵团。 26日4时至7时,三、十、一纵队三师在宽大正面上,突破国民党军的攻击线,发展迅速。三纵队攻占了拉拉屯后,前卫七师二十一团三营进至四间房,从当地农民口中得知,在胡家窝棚有一部国民党军,带短枪的多,小汽车多,到处拉有电话线,还有许多汽车、大炮正在过河,三营未待主力到达,立即发起攻击,经激战攻占了村西北的65高地,打退了国民党军的9次反扑,接着又占领了村西104.7高地,八连、七连在火力的掩护下,乘势向胡家窝棚发起冲击。 村内驻有国民党军九兵团前进指挥所和新六军军部,面对突然的攻击,部队来不及组织抵抗,慌乱中成溃散之势,一部被歼,廖耀湘及新六军军长李涛逃向胡家窝棚东之新三十师师部,兵团指挥所就这样被三纵队打散了,指挥陷入瘫痪,兵团与各军、师之间失去了联系。三纵队继续向东攻击前进,又歼灭新一军一部。后来廖耀湘在《辽西战役纪实》中写道:“解放军第三纵队及其以北邻近部队第一棒就打碎了国民党辽西兵团的脑袋即兵团前进指挥所,同时打碎了3个司令部,即新三军、新一军及新六军司令部”。战后,二十一团八连荣立集体一等功,师授予八连三排“战斗英雄排”称号。 十纵队的三个师在大虎山、黑山、小白台子之线,打退了国民党军最后一次进攻后,迅速向东发起攻击。二十八师于高家窝棚歼灭国民党军约1个团后,到达乔家窝棚、柴家屯与一纵队三师会师,歼灭了兵团司令部残部及炮兵和辎重部队,缴获了大量的重炮、汽车及物资器材,而后,又同在黄家窝棚,歼灭了国民党第十四师师直属队及一部。 六纵队十六师四十六团,于26日晨4时通过北宁线铁路,在励家车站西南的么家窝棚,与国民党军新三军第十四师遭遇,发现国民党军立足未稳,工事不强,立即发起攻击,激战至9时10分,歼灭国民党军约1个营,四十六团随即进占了么家窝棚。同时,四十七团在小孙家窝棚、十八师在励家窝棚一线,都与国民党军相遇,展开攻击均未奏效,双方形成对峙。此时,十六师俘获了国民党军一少将高参,从中得知新一军已进至励家火车站的西侧张家窝棚,准备经姜屯退向台安或经半拉门退回沈阳,该师令四十八团抢占崔家岗子,接着攻占了张家窝棚,组织就地坚守。因国民党军兵力较大,六纵队及时向东总报告了这一情况,并请示调五纵队前来配合截击,下午,东总指示:六纵队要坚决死守阵地,堵住国民党军,并令五纵队速来配合。 五纵队进至二道境子以北,歼灭国民党军暂五十九师一部,此时接到南下的命令,迅速向二道境子、半拉门前进。18时,国民党军向励家窝棚、朱家窝棚、张家窝棚一线阵地反击,十六师、十八师进行了顽强的抗击,守住了阵地。六纵队、五队纵在黄家窝棚、茶棚庵、河北、郑家窝棚、小西荒、刘家屯、半拉门等地相互配合,奋力抗击,歼灭了国民党军一部,并有效地封堵了铁路、公路,卡死了国民党军退向新民的通道。 九纵队于26日,进至大虎山地区后,根据东总的命令,火速赶往营口,切断国民党军退路,九纵队即定:二十五师为前队,经台安东渡辽河,直取营口,从正面箝制国民党军。二十七师为左翼梯队,首先攻占海城,切断沈阳之国民党军南逃退路,然后主力南下营口。二十六师协同友军先参加围歼西进兵团,完成任务后沿二十五师行军路线直奔营口,为纵队的预备队。 二纵队于26日晚,分三路从胡家窝棚向东出击,四师十二团先头至白旗堡、西大名屯歼国民党军1个营,俘170人,五师追到二道境子以西与六纵队会合,歼国民党军一部,四师于二道境子东南之三家子,歼国民党军1个连,亦与六纵队会合,各部队展开围歼,俘虏近千人,之后进至白旗堡地区集结。 西进兵团在东野部队的打击下,至26日夜,已溃不成军,处在被分割围歼之中,此时,卫立煌来电令西进兵团退回沈阳,廖耀湘这时真正感到,去营口的方案彻底地失败了,也只好服从卫立煌的命令,再向沈阳撤退。拟于27日晨,经四十九军军部所地陈家窝棚至老达房子、辽中退回沈阳,行军纵队按新二十二师六十四团、兵团部及直属队、新六军军部及直属队、新二十二师主力的序列。 26日夜开始,东野各部队由西、北、南三面向东及东南继续压缩,各部队展开多路攻歼战,见到国民党军就进攻,27日,当廖耀湘兵团部残部、新六军二十二师及各军残部进抵长岗子、大小兴庄、吴家台、康家屯、六间房地区时,被七、八纵队截 4f4f." >住,在东总的统一指挥下,会同一、三纵队及六纵队、十纵队一部将其全歼。廖耀湘外逃,但在中安堡被俘获。 至28日晨,国民党军西进兵团5个军、12个师(旅)另2个骑兵旅共101225人(新一军新三十师、第五十师,新三军第十四师、五十四师、暂五十九师,新六军新二十二师、第一六九师,第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九十一师,第四十九军第一○五师、第一九五师,二○七师三旅,骑兵2个旅),在辽西地区被全歼,其中生俘国民党官兵87713人。兵团司令官廖耀湘、新六军军长李涛、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四十九军军长郑庭笈等将级军官29人也在俘虏之列,新一军军长潘裕昆、新三军军长龙天武逃回沈阳。 辽西会战结束当天,中共中央发出了庆祝辽西大捷的贺电。贺电说:“庆祝你们此次在辽西地区歼灭东北敌军主力5个军12个师的伟大胜利。东北我军在两星期内连获锦州、长春、辽西三次大捷,使敌人损失26个整师共约30万人的兵力,对于全国战局贡献极大。尚望激励全军,再接再厉,为全歼东北匪军、解放沈阳而战!” 辽西会战胜利后,东总指示向沈阳和营口方向挺进,解放全东北。一纵队、二纵队协同,攻占新民,追歼国民党军残部,接着向沈阳前进。同时,第十二纵队和一兵团各独立师,于29日攻占了铁岭,随即进占沈阳东陵机场,30日,攻克本溪,31日,攻占抚顺,协同一、二纵队对沈阳形成了包围,11月1日,拂晓,对沈阳发起了总攻,经过激战,国民党军守城部队13.4万人,除少数顽抗者被歼外,其余全部被俘,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投降,沈阳解放。 第九纵队首先赶至营口外围,随后七、八纵队越过辽河、太子河、浑河,到达了沈阳至营口间,隔断了沈营交通。31日,连续占领了辽阳、鞍山、海城等地,九纵队与独立二师对营口形成了半圆形包围。11月2日,到达营口的国民党五十二军开始登船外逃,九纵队与独立二师立即发起攻击,攻进市区追至港口时,发现国民党军五十二军已登上船艇,用炮火击沉运输舰1艘、军用商船盟只,歼国民党军一部,五十二军军部、二十五师师部及3个团乘船外逃葫芦岛,营口宣告解放,至此辽沈战役从9月12日至11月2日,历经52天胜利结束,共歼灭东北国民党军47万,东北全境获得解放。 辽沈战役引发了人民解放军同国民党军在全国范围内的大决战,接着是淮海战役、平津战役,从而加速了全国解放战争的进程。而这场决战的序幕正是从锦州开始的,决战锦州的历史画面,再次向世人表明,人民解放事业的艰辛与毛泽东军事思想的伟大。 敌我东北军事力量变化对比

一、东北国民党军变化概况

1945年9月,日本投降后,国民党就组织接收东北的机关,并在昆明编组部队。1945年8月30日,蒋介石组成军事委员会东北行辕,任命熊式辉为行辕主任,将昆明防守司令部改为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把全国最新式装备的部队调往东北。自1945年9月开始,分别由昆明和印缅边境出发,在美军舰队的支援下,首先运送第五十二军和十三军6个师,于10月下旬到达秦皇岛。同时,将伪满冀东讨伐队姜鹏飞部编成新二十七军空运长春、哈尔滨地区。 10月,又确定了调往东北的部队共有6个军18个师,即:十三军、五十二军、九十四军、九十二军、三十军、三十二军。原定五十二军、十三军海运东北,九十二军空运北平,九十四军空运天津,三十军、三十二军沿平汉路、北宁路进东北,10月间,刘邓大军展开了邯郸战役,歼国民党军两个军,另高树勋新编第八军起义,牵制了关内的国民党军,由陆地北上计划落空了。 12月3日调整了计划,除十三军、五十二军、九十四军外,调邱清泉的第五军、突击总队马师恭部、忠义救国军马励武部到东北。后来,因苏北有战事,第五军没能北上。1946年1月停战后,国民党又决定调10个军29个师进东北,除十三军、五十二军、九十四军外,还有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六十军、九十三军、五十四军、东北挺进军。但山东有战事,五十四军去了山东,东北挺进军的两个师去进攻陕甘宁,因东北和华北战区分开序列,九十四军留在了天津、冀东地区,所以到达东北的只有7个军,即:十三军、五十二军、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六十军、九十三军,还有青年军二○七师及一些兵种部队。至1946年1月,国民党军进入东北兵力达14.37万人,3月份达24.7万人,6月份达31.86万人。 至1946年6月底,国民党五十三军周福成部又到达东北,7月,东北国民党军编成4个绥靖区,总兵力达35.77万人。第一绥靖区司令官孙渡,辖七十一..t>军、九十三军、五十三军;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石觉,辖十三军;第三绥靖区司令官赵公武,辖五十二军、六十军;第四绥靖区司令官廖耀湘,辖新六军、二○七师、第五十师;总预备军司令官孙立人,辖新一军(欠第五十师)。 1946年9月,调整绥靖区,第一绥靖区司令官孙渡,辖九十三军、五十三军;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石觉,辖十三军;第三绥靖区司令官赵公武,辖五十二军(欠一九五师)、六十军;第四绥靖区司令官孙立人,辖新一军、二○七师、一九五师、第八十八师;总预备军司令官廖耀湘,辖新六军。直辖七十一军。 1946年9月,对绥靖区再次进行调整:第一绥靖区司令官孙渡,辖九十三军;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石觉,辖十三军;第三绥靖区司令官赵公武,辖五十二军、六十军一八四师;第四绥靖区司令官孙立人,辖新一军、六十军;第五绥靖区司令官陈明仁,辖七十一军;总预备军司令官廖耀湘,辖新六军、二○七师。 1946年1月至10月,国民党在东北收编了地方保安团队达16.18万人,其中4.1万人补充正规军,正规部队达36.59万人,总计达45.589万人,是东北国民党军兵力的一个高点,国民党军也开始了对辽东地区的大举进攻。至“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后,东北民主联军共歼灭国民党军22.5万人(包括非正规军),但国民党军不断抓兵补充,被歼的部队番号不取消,基本保持了原有的数量,但质量上已发生了很大变化。 1947年8月,陈诚到东北后,对部队进行了整编,将13个保安区的地方团队改为11个暂编师,补入正规部队,还新组建了新三、五、七军。为保证部队的补充,建立了师管区、团管区,专门负责征兵工作。又将绥靖区改为4个兵团司令部,第六兵团司令官郑洞国,辖六十军、新七军;第七兵团司令官孙渡,辖九十三军另暂编五十、五十一、五十五师;第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辖五十三军;第九兵团司令官廖耀湘,辖新六军、四十九军、五十二军、新五军、新三军、二○七师和暂五十四师;机动部队为新一军、七十一军;热河部队为十三军。 1947年,东北解放军进行秋季攻势,打乱了国民党军的防御计划,又从关内抽调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九十四军四十三师、十三军五十四师、新骑四师、暂三军(一○四军)、暂十一师、暂十师共六个师,增援东北。10月,到达兴城、锦西、锦州一线,并准备向沈阳前进,后受石家庄、清风店战役的牵制,刚进入东北的其中一部又返回关内。 1948年1月,卫立煌来东北,任东北“剿总”司令,为加强防守力量,将五十四军调东北。1月,在秦皇岛成立了冀热辽边区司令部,重建了新五军,组建了新八军,并将秋冬季攻势中被歼灭的部队重新组建起来,暂六十二师、暂五十四师、一九五师、八十八师、暂五十五师、二十六师等在锦州至山海关一带组建,八十七师、九十一师、二十五师、七十九师等在沈阳附近组建,使部队得到补充,总兵力达55万人,组成锦州指挥所、3个兵团及直属部队。锦州指挥所下辖,第六兵团司令官卢浚泉(辖九十三军、一八四师)、新五军、新八军、冀热边区司令部;第1兵团司令官郑洞国,辖新七军、六十军;第八兵团司令官周福成,辖五十三军、东北第二守备总队;第九兵团司令官廖耀湘,辖新三军、新六军;直辖新一军、五十二军、七十一军、四十九军、第六军、骑兵司令部和兵种部队。 辽沈战役中,东北野战军歼灭国民党军47.2万人,国民党五十二军军部直属特务团、二十五师两个团,在营口逃到葫芦岛,后撤入关内。锦西的五十四军、华北来援的六十二军、分别从山海关、葫芦岛、秦皇岛等地退回关内,1949年1月,十三军由承德退入北平地区。 01.最先进入东北的十三军、五十二军 (1)十三军 1945年9月,十三军由越南海运进入广州,10月北上,11月初全部在秦皇岛登陆。十三军军长石觉,下辖四师、五十四师、八十九师,为国民党军嫡系部队,全部美械装备。 11月,十三军、五十二军突破了山海关防线,沿北宁线北上,26日,占锦州,当晚,其八十九师在锦州北千军寨遭袭击。经过休整,12月26日,沿锦(州)承(德)铁路向热河发动进攻,28日,陷义县,30日,占阜新,主力向承德方向发展。其八十九师向法库方向进攻,确保北宁线主力北上的翼侧安全。1946年1月4日,军主力占朝阳,9日,占叶柏寿,10日,进凌源,12日,达三十家子,国共双方停战协定生效时,暂停了行动。2月14日,八十九师进至秀水河子地区,被东北民主联军歼灭二六六团、二六五团一个营共4个营。2月,在椁罗树川战斗中被歼灭一部。5月,五十四师一六二团驻叶(柏寿)赤(峰)线北端古山子地区,孤立突出。13日,冀热辽军区三十旅,经7昼夜战斗,攻歼一六二团大部,团长易惠带残部外逃。七八月,九十三军接替十三军在辽西地区防务,驻守辽西地区,十三军全力向承德进攻。 1947年3月,八十九师和五十四师—六二团调往临江方向参战被歼,石觉恳请华北行辕主任李宗仁,将十三军改归华北指挥,五十四师留在东北重建,为新三军建制。 (2)五十二军 1940年10月,五十二军在昆明行营第九集团军编成内,驻云南文山地区,参加了滇南抗战。1945年3月,第九集团军合编为第一方面军,9月3日,五十二军由攀枝花、文山新街地区出发,向越南海防开进受降,月底集结于海防。10月30日、11月3日,分两批从涂山港由美第七舰队北运,于11月15日全部到达秦皇岛,该军为国民党军嫡系部队,半美械装备,辖二师、二十五师、一九五师,其二师为主力师,11月,突破山海关,26日,进占锦州后,一九五师协同十三军向辽西进攻。12月23日,军主力沿北宁线向沈阳、营口进攻,当日占北镇,24日,占黑山,1946年1月10日其一部进营口,12日,二十五师留下1个加强营守营口,军主力集结于新民、巨流河地区。1946年3月12日,五十二军从苏军手中接管沈阳,协同新一军、新六军向沈阳以南、以东、以北展开新的进攻,22日,占抚顺。 4月,进攻本溪时,被歼2个团。5月,一九五师又同新六军占领了本溪。在四平战斗中,其一九五师为总预备队,后在四平东哈福一线加入战斗,协助新六军突破塔子山阵地。10月,五十二军向南满进攻中,其二十五师(号称千里驹师)在新开岭地区被全歼。从12月开始配合其他部队三次向临江地区进攻,1947年至1948年除一九五师外,军主力始终在营口、鞍山、辽阳、沈阳一线防守。一九五师在第二次进攻临江的战斗中,于高丽城被歼一部,1947年8月,一九五师改归新五军,同时将暂五十八师(1948年7月由第三保安区部队改编)编入五十二军。 1948年1月7日,在公主屯战斗中,一九五师再次被全歼,重建后归属第六军(实际是空番号),被编入西进兵团中,归四十九军指挥,10月,在辽西会战中被歼。 二十五师在新开岭战役后重建,1948年2月19日,二十五师在鞍山再次被歼,师长胡晋生被俘。同月,暂五十八师在营口起义,五十二军一直在沈阳外围驻防,二十五师又在沈阳重建。9月,二师被编为西进兵团,奉命开到新民维护廖耀湘兵团后方安全,后经多方斡旋,撤出西进兵团得以归建。 锦州解放后,国民党军令五十二军打通营口外逃路线,10月23日,五十二军从辽阳、鞍山出动,24日,抵达营口,做外逃准备,解放军九纵队进逼营口,11月2日,五十二军军直及二十五师一部从海上逃往葫芦岛。 02.远征军的重力部队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 1946年初,国民党将中国远征军中的主力部队调到东北,以加强对东北的争夺和占领,其中新一军和新六军是国民党军五大主力中的两大主力,新一军号称“天下第一军”,在远征军中取得不俗的战绩。 (1)新一军 1942年4月,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司令长官部所属部队,在缅甸与日军作战失利,新编第二十二师、三十八师由缅北退入印度后,在兰姆佃基地受训,全部换上了美式装备。1944年1月,训练完毕的新二十二师、新三十八师及后从国内空运的新三十师,合编为新编第一军,军长郑洞国,新三十八师师长孙立人,新二十二师师长廖耀湘,新三十师师长胡素。1943年入缅作战,战绩突出。 1944年8月,中国驻印度的新二十二师、新三十八师、新三十师与驻缅甸的国民党第十四师、五十师,合编为新一军、新六军。9月,新一军军长为孙立人,下辖新三十师、三十八师,完成缅北战役后,回国经南宁到广州,接受日军投降,1946年1月,海运东北秦皇岛,辖新三十师、新三十八师、第五十师。 1946年3月,新一军向沈阳以北进攻;24日,进铁岭,27日,占开原。在进攻四平外围时,4月8日,新三十八师在兴隆泉地区被歼一部,在进攻四平城战斗中,由于守城部队主动后撤,5月19日,新一军率先进入四平街。随后杜聿明令新一军南下救援一八四师,但孙立人未执行命令,行动迟缓,待南下时,一八四师在海城已经起义。 1946年8月,新一军驻长春一带,把守松花江沿线,孙立人兼任长春警备区司令。10月,该军一部协同七十一军向安东进攻。东北民主联军在三下江南战斗中,于其塔木、张麻子沟歼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在焦家岭歼第五十师(欠1个营),在城子街歼新三十师一部,在攻德惠时第五十师师长潘裕昆率部顽强抵抗了10天,后来援军赶到得以解围,4月,潘裕昆被提为军长。夏季攻势中,新三十师九十团在德惠被歼。 1947年冬,新三十八师编入新组建的部队新七军,同时,将东北保安部队改编的暂五十三师编入新一军,师长许赓扬。12月,新一军新三十师由长春空运到沈阳,第五十师、暂五十三师沿中长铁路行军到沈阳,潘裕昆开始整训部队。1948年3月,在辽中四方台教堂办了军官训练班,从排长至师长全部参训,分三期进行,还建了野营演习场、步兵演习中心、炮兵演习中心,对部队进行特种战斗训练,多次进行了加强团陆空联合演习,工兵部队在辽河边进行了渡河作业演习。 西进兵团编成后,1948年10月8日下午,新一军奉命渡河向新民集中(暂五十三师留辽中),在新民县城郊南关小学设立军前进指挥所。10月10日,第五十师、新三十师徒步,在新民以南渡辽河。11日19时,在新民南郊地区集结完毕。 10月12日,奉兵团命令,全军推进至新民与彰武之间的彰武台门附近地区集中待命。其间杀害了一些共产党的村干部,抢了部分粮食,并用汽车、大车运往沈阳。 14日,新一军位于彰武台门,渡新开河、绕阳河向新立屯突进,解放军未做大的抵抗便撤出了阵地。15日12时,全军占领新立屯。各部队多住在一些粮栈里,新三十师、第五十师把原已装满弹药、汽油的汽车腾出来抢运粮食至新民去卖。16日,奉廖耀湘令向阜新进袭,先头五十师一五○团进占芳山镇时,得知锦州解放,全军奉命原地待命,其骑兵团进至芳山镇并向南和西南搜索警戒。17日,兵团召开会议,定下向营口撤退决心,新一军为兵团后尾部队。18日,深夜用汽车将一五○团运回新立屯归建。 22日1时,新一军将重炮团配属给七十一军,进攻黑山。23日,潘裕昆为攻击黑山指挥官,潘令新三十师由北面向南攻击,以第五十师之一部及骑兵团从正安堡方向迂回黑山。11时,正面进攻的五十师及新三十师一四八团冲锋时,遭到守军的顽强抗击,伤亡很大,撤至山坡子休整,解放军发起了反击,进行了反复争夺。17时,七十一军加入战斗,在阵前遭猛烈反击,攻击未取得进展。 24日,新一军继续向黑山发起了攻击,但部队官兵已疲惫不堪,伤亡惨重,全军24门重炮的炮弹仅供一日之用,连饮水都困难,当日,进攻又遭失败。 25日晨,新三军与四十九军到达黑山以东地区,新一军于黄昏停止攻击行动,撤至胡家窝棚以东约1公里处。 26日晨,七十一军与新六军一六九师交接时,在胡家窝棚西遭到解放军三纵队的袭击,同时,解放军的部队也渗透到新一军军部驻地,其一部沿胡家窝棚东侧的东沙河插入,将兵团部与新一军部署割裂,部队陷入了混战之中。10时,军司令部突围后,向孙家窝铺的第五十师师部方向移动。新一军的主力集中在前、后孙家窝铺地区,陷入被动境地。16时,解放军逼近第五十师侧背,潘裕昆令就地组织防御,部队收缩,抢筑工事,新三十师进行了顽强抵抗。当晚,潘裕昆召开各师师长会,改向沈阳方向总撤退,各部进行了准备,在主要退路上埋设了地雷,将带不走的车辆、弹药掩埋,毁坏了重武器,第五十师还进行了两次出击,以掩护撤退企图。 27日,部队上路后,突然被解放军包围,在炮火的掩护下,解放军将五十师师部与一四八团隔开,将军主力围在前、后孙家窝棚,并对五十师提出了停止抵抗的通牒,五十师未予接受,凭围墙工事进行抵抗,解放军再次发起攻击,将第五十师全部歼灭。潘裕昆开始向南逃走,后带骑兵部队向北突围,被解放军的炮火所截击,混战中,潘裕昆带熟悉当地地形的东北“剿总”一少将高参逃回沈阳,部队被全歼。 暂五十三师后来被编入防守兵团,进入沈阳市,配属给五十三军指挥。10月30日,暂五十三师在沈阳东陵、东山嘴子、山梨红屯、毛君屯地区宣布起义,并歼灭了拒不投降的二○七师二旅五团(当时为该师指挥),俘虏了该团团长,按预定计划为辽北军区部队让开了通路。11月6日,起义的8000名官兵在师长许赓扬的带领下,抵达开原县整训。 (2)新六军 1944年1月,在印度编成新一军,下辖新二十二师、新三十八师。8月,与其他部队合编为新一军、新六军。新六军下辖新二十二师、第十四师、第五十师,李涛为新二十二师师长,龙天武为第十四师师长,潘裕昆为第五十师师长。1945年4月,进驻湖南芷江,9月,空运南京、上海,接受日军投降。1946年1月,海运东北,辖新二十二师、第十四师、二○七师,开始从北宁线向辽南进攻,在盘山沙岭子,新二十二师六十六团遭民主联军包围,后增援赶到,免于被歼。5月4日,占领本溪,第十四师受到重创,13日,在开原集结,奉命调往四平方向作战,在四平塔子山突破解放军防线,接着在解放军撤退后,进占四平市,部队又推至松花江南岸。 10月,十四师、新二十二师协同其他部队进攻南满,为右翼保障部队。12月,开始先后4次向临江进攻,损失一部。1947年夏,紧急调往铁岭,加强沈阳北防卫,10月,又以两个师急调锦州至兴城一线护路。1947年冬,其第十四师调归新三军建制,由交警十三和十四总队改编的一六九师和暂六十二师(由一六九师一团、东北行辕警卫二团、辽东师管区二团编成)编人该军。1948年1月,曾同新五军等部队向沈阳西北方向出击,新五军被围于公主屯地区后,陈诚令新六军前去解围,新六军以道路泥泞,行动困难,迟迟未行动,使新五军被全歼,事后曾受到蒋介石的追查。1948年2月19日,暂六十二师被歼于法库,重建后,兵员不足,空运到锦州地区补训,后归东进兵团序列。 1948年10月,新六军被编人西进兵团。8日,新六军(新二十二师、一六九师)奉命至新民集中后,协同新三军向彰武进击。11日,新二十二师进至彰武县城东北一带。14日,该军随新三军之后渡过柳河西进。16日,在新立屯地区集结完毕,得知锦州解放的消息,廖耀湘令该军停止行动,集结部队,做随时行动准备。 23日晚,廖耀湘令兵团向营口撤退,新六军指挥四十九军为兵团南撤先头部队,沿公路向营口前进。24日下午,新六军到达胡家窝棚以西,军长李涛奉命,指挥一六九师支援二○七师三旅进攻黑山。 26日晨,六兵团指挥所被三纵队打散,指挥中断,部队大乱。第一六九师在胡家窝棚进行抵抗,新二十二师在大虎山以东地区,下午,廖耀湘到新二十二师师部,奉命组织兵团向沈阳方向撤退。27日,新六军主力随廖耀湘进到康家屯地区时,遭到第八纵队的顽强阻击,战至22时,被解放军围歼。军长李涛化装成老百姓,沿途乞讨外逃,被十纵二十八师通信营截获,成了俘虏。 (3)七十一军 由蒋介石的警卫部队改编。1943年,七十一军在中国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编成内,军长钟彬,下辖第二十八师、八十七师、八十八师。 1946年3月,进入东北,军长陈明仁,下辖八十八师、八十九师、九十一师。其中八十八师战斗力最强,全部美械装备。七十一军一部驻辽阳至营口之间,主力参加四平战役,为左路攻击部队。4月16日,八十七师被解放军诱至大洼地区,一个团被歼,两个团被击溃,此役使七十一军遭受重大损失,部队士气低落,蒋介石通过特务密报,得知当时军长陈明仁未随军前进,仍在沈阳,随即追查,经杜聿明敷衍才得以了事。 4月底,第八十八师协同新六军、五十二军进占本溪,师长胡家骥自认指挥不公,不服从命令,停滞不前,自己跑回沈阳,使民主联军顺利突围,战后被撤职查办。5月6日,八十八师调往铁岭、开原,掩护中长铁路,确保进攻四平部队集结,国民党军突破四平防线后,5月28日,七十一军调往吉林。31日,根据蒋介石的旨意,八十八师二六三团、二六四团一个营,共4个营的兵力前出松花江北,守备拉法,被民主联军抓住机会向拉法进攻,二六三团团长向师长韩增栋和杜聿明请示增援,结果得到只是固守待援的命令。 6月9日,八十八师主力前来救援时,拉法守军已被歼灭,事后国民党军各级将领互相指责,推卸责任,造成很大的矛盾。10月30日,九十一师自四平街赶至朝阳,沿老建平、马厂、小河沿,配合九十三军部队进攻赤峰。在冀热辽军区独立十六、十七旅的节节抗击下,于11日,率先进占赤峰。1946年12月至1947年2月,七十一军九十一师又两次参加向临江地区的进攻。3月,民主联军三下江南时,在靠山屯歼灭八十八师和八十七师一部,此后,七十一军主力驻守四平地区。 1947年5月,九十一师在大黑林子地区被全歼,后又重建了九十一师。八十八师为增援德惠,师长韩增栋阵亡,八十八师溃败。1947年6月15日,在三打四平时,城防被攻破后,七十一军据守铁东地区顽强抵抗,此时援军赶到,民主联军主动撤出了战斗,七十一军免于被歼,军长陈明仁因固守有功,获得青天白日勋章。1948年3月13日,四战四平时,守军八十八师被歼,后又重建至锦州补训,归新八军建制,在锦州攻坚战中被歼。 1947年9月,将东北第二保安区部队改编暂五十一师编入七十一军,秋季攻势中,在阜新、朝阳分别被歼1个团,重建后,从沈阳退营口,在营口被歼灭。 1948年5月,七十一军驻新民巨流河地区。辽沈战役中,七十一军(八十七师、九十一师)被编入西进兵团。10月14日,其1个师暂置新民地区,主力附二○七师三旅渡柳河西进,向黑山攻击前进。 15日,七十一军军长向凤武为攻击黑山指挥官,留新民的一个师南下归建。21日,协同其他部队向黑山攻击,以两个师由北向南侧击黑山西,进展不大。22日,新一军重炮团加强给七十一军,继续展开进攻,仍未见效果。此时,军派骑兵团及便衣侦探向北镇方向侦察。 23日,改由新一军军长潘裕昆为黑山方向的指挥官,七十一军及二○七师三旅继续进行攻击,九十一师还未交锋,士兵就纷纷逃窜,廖耀湘当时下令,要将师长戴海容就地处决。八十七师向尖山子进攻时,与解放军十纵队警戒部队激战两个小时,未取得进展,被迫停止了攻击,形成对峙。当晚,廖耀湘制定了向营口撤退计划,七十一军与新一军为兵团南撤的后卫部队,担任掩护兵团的行动。 24日,七十一军奉命继续猛攻黑山,以牵制守军东进,掩护兵团撤退企图,八十七师两个团重点攻击烂泥泡、拉拉屯一线,伤亡很大。9时,又加强1个团,九十一师一部向大白台子山阵地进攻,但进攻受挫,伤亡数百人,激战10多个小时,仍无进展。25日,八十七师、九十一师全部投入战斗,九十一师两个团进攻大白台子伤亡甚重,黄昏时,停止攻击。 26日,八十七师撤到胡家窝棚一带,早晨,七十一军与新六军一六九师及二○七师三旅在胡家窝棚以西一早高地交接时,遭到解放军三纵队的攻击,部队被冲乱,退至胡家窝棚东南地区,就地抵抗,八十七师被困在元山子一带,廖耀湘要将守卫胡家窝棚以西高地的师长立即撤职,押禁起来,听候处理。当晚,根据卫立煌的命令,廖耀湘令新一军指挥七十一军、新六军一六九师及兵团重炮部队,经新民南老达房子渡辽河后,向沈阳撤退,此时,军长向凤武与副参谋长陈佳谟化装外逃。27日上午,军参谋长王多年,乔装打扮外逃去青岛,九十一师师长戴海容偷偷离开残部,走小路逃回沈阳,军、师、团无人指挥,只有八十七师师长指挥残部在元山子抵抗了一下,下午,全军被歼灭。 03.云南部队六十军、九十三军 六十军和九十三军是云南的“看家”部队,为了达到削弱龙云在云南的势力,加强对东北的争夺,蒋介石将这两个军由大西南调到东北战场参战。 (1)六十军 1937年7月,“卢沟桥事变”后,8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将龙云的滇军一、二、三、四、五、七、九旅共14个步兵团,另滇黔绥靖公署所属的8个团合编成第六十军和五十八军出滇抗日。9月底,六十军编成,军长卢汉,辖一八二师、一八三师、一八四师,每师两个旅,每旅两个团,全军共约4万人,转经贵阳、长沙、金华、南京、南昌至九江集结,1938年4月,归第五战区指挥,参加了台儿庄战役,全军伤亡过半。5月,进行整编,一八二师、一八三师各缩为一个团,一八四师编为4个团。 6月,在武汉外围集结,又参加了南昌会战。8月,六十军到滇南蒙自、屏边一带设防。10月,一八三师调给新编第三军。六十军归第一集团军。1945年3月,昆明行辕将第一集团军、第九集团军合编为第一方面军,其六十军下辖一八二师、一八四师、暂二十一师,每师3个步兵团。9月,进入越南受降。在越南受降时,部队进行了整编,军长曾泽生,一八二师师长白肇学,一八四师师长潘朔端,暂二十一师师长陇耀,部队全部换成美械装备。 1946年4月12日至23日,由海防海运东北,辖一八二师、一八四师、暂二十一师。5月,进驻抚顺、鞍山、海城、营口一线,担任守备任务,军部驻新民,后移到抚顺矿务局南台町宿舍区。一八二师归新一军指挥,担任铁岭、开原、昌图间的铁路警备。一八四师由东北保安长官部直接指挥,驻鞍山、海城、营口地区。只有暂二十一师驻抚顺,其第一团配属新六军,对这样分散的驻防,六十军官兵非常不满。 5月30日,一八四师师长潘朔端率部在海城起义,对国民党军震动很大。6月,六十军(除一八四师)集中到抚顺整训3个月。9月,去吉南地区,归新一军指挥,军部驻磐石,担任吉林至烟筒山及其以东地区的防卫,后又归吉林省主席梁华盛指挥,担任梅河口、吉林、桦甸、辉南、柳河等地的防务,守卫小丰满电站,控制松花江以西地区,曾4次参加向临江方向的进攻,其中第三次进攻临江时,暂二十一师1个团在通沟被歼。 1946年6月,一八四师在营口重建,归东北保安长官部直接指挥,师长陈开文,参加向安东方向进攻。1947年1月,调到四平街以西,3月,移驻梅河口,5月25日,在梅河口战斗中,一八四师再次被歼,师长陈开文被俘。 1946年6月,六十军收缩兵力于吉林地区,军部撤至吉林市。一八二师五四六团、暂二十一师撤离中被解放军六纵队追歼一部,暂二十一师师长陇耀外逃。7月,一八二师(欠五四五团)曾出击双阳,其五四四团大部及五四六团一部被歼。12月,第四保安区部队(吉林、长春、怀德地区)编成的暂五十二师编入六十军,该师师长李嵩。 1948年3月7日,六十军(欠一八四师)奉命放弃吉林,退守长春,其间遭解放军追击,被俘失踪达3000余人。11日,全部进入长春,其所有的重武器都留在了吉林市,后卫部队和军需辎重车辆也大部被解放军截获。以后,被围困于长春,两个正规师守卫长春市区东部,暂五十二师驻城防工事外的兴安桥以东大街两侧,又在市区工事外的长春火车站及印刷厂设立独立据点。1948年10月17日,曾泽生率六十军3万余人起义,拘押了暂五十二师师长李嵩,18日拂晓,六十军部队撤出长春由解放军部队进城接防。 一八四师于1947年6月,第二次重建,以保安司令长官部独立师第二团为骨干编成,师长杨朝伦,奉命到北镇整训。11月,归六兵团。冬季由热河平泉参战调回锦州,1948年3月,开往锦西守卫。5月,撤回锦州,在锦州城西侧一线防守,后又为预备队,支援城南作战,最后退回老城内,在锦州攻坚战中被全歼。 (2)九十三军 1945年3月,属第一方面军序列,下辖暂十八师、暂二十师、暂二十二师。1945年9月,进入河内受降,在越南受降期间部队进行了整编,军长卢浚泉,暂十八师师长许义浚,暂二十师师长李韵涛,暂二十二师师长龙泽汇,12月,由越南乘火车回国驻广州、九龙地区。1947年4月26日,先头暂十八师乘美军军舰开往东北。4月30日下午,在葫芦岛登陆,归第一集团军指挥,军部驻锦州,暂二十二师驻北票、阜新地区。 暂十八师驻绥中、兴城、锦西之线,负责山海关至锦州沿线的警备,师部设绥中。5月17日,暂十八师三团1个连在绥中高岭起义。6月,郑洞国组织对热东“扫荡”,暂十八师一、三团,暂二十师两个团参加,进击明水塘门、和尚房子、药王庙地区,遭热东军分区部队打击。8月,暂十八师由锦西、兴城出发向热东地区“扫荡”,经药王庙、六家子、羊山,于9月3日到达叶柏寿集结,军部驻义县,暂二十二师分布于义县、北票、朝阳、叶柏寿之线地区,全军接替十三军在辽西地区的防务,并向赤峰方向进攻,十三军全力转攻承德方向,暂十八师进驻天义,暂二十二师由叶柏寿北进老建平方向。 9月4日,暂二十二师二团(欠1个营在义县)进至华石里沟(老建平南)时,被冀热辽军区独立十六旅伏击,1个营被歼,暂十八师一部前去增援解围。18日夜,暂十八师一、二团在乃林被独立十七旅围攻,激战两夜未攻下,暂二十二师一部由建平来援,解放军撤出战斗。25日,暂十八师三团在宁城(今小城子)被歼。暂十八师一、二团及暂二十二师1个团增援,被阻于八肯中。为此,暂十八师师长许义浚被撤职,由景阳接替。10月7日,暂十八师再占宁城,继续向赤峰发展进攻。11月10日,在东路七十一军九十一师的配合下,占领赤峰。 与此同时,10月底至1947年2月,暂二十师协同部队对热东凌源、喀左、建昌、朝阳、绥中、宽邦等地进行了两次大“扫荡”。11月12日,暂二十师三团二营进击建昌要路沟热东军分区驻地时,遭热东军分区独立团奔袭,激战11小时,死伤200余人退回。 1947年3月,九十三军暂二十二师一团、二团一部在赤峰,暂十八师一团分布在天义、宁城、凌源一线地区,二团在建平殊碌科地区,三团在阜新、义县、北票一线。夏季攻势开始后,暂二十二师调四平方向参战,辽西方向国民党军被迫收缩了战线。驻赤峰的暂十八师南撤叶柏寿,后退入朝阳,被独立十七旅、十八旅追歼一部。当独立十三旅、十七旅准备围攻朝阳的暂十八师二团时,暂十八师主力及暂二十师一部由义县方向前来解围。 8月,暂二十师(当时伪称十二军)师部及二、三团驻北票,一团驻阜新海州地区,九十三军军部、暂十八师师部及三团驻义县,十八师一团驻锦县,二团驻朝阳。由于四平攻城部队撤退,暂二十二师北上未能参战,退回新民地区。 9月,在向北宁线“扫荡”时,大部被八、九纵队歼于杨杖子地区。1948年3月,暂二十师由阜新地区撤至义县。4月,九十三军军部撤回锦州,军主力(除暂二十师)集中在锦州,暂二十二师守城北,暂十八师守机场及西郊。6月,卢浚泉升任六兵团司令,盛家兴为九十三军军长。 9月25日,解放军八、九纵队在锦州北实施穿插分割,将前出的暂二十二师主力歼灭,暂十八师由机场撤回城内为预备队,增援城南,未能奏效,又退守城内。10月1日,暂二十师在义县被解放军三纵队及二纵队五师就地全歼,15日,解放锦州时,九十三军被全歼。 04.陈诚整编的新部队新三、五、七、八军 1947年7月,陈诚到东北后,为加强部队的实力,将东北地方保安部队扩编为正规军,以扩大实力。 (1)新三军 1947年冬,新三军由十三军五十四师、新六军的十四师及保安部队改编的暂五十九师组成,军长龙天武。12月,暂五十九师在法库南被歼1个团,冬季攻势中,新三军曾向沈阳外围“扫荡”,后驻沈阳外围地区。1948年9月28日,新三军(十四师、五十四师、暂五十九师)驻辽阳地区,被编入西进兵团,增援锦州,10月9日,全军在新民集中后,奉命向彰武方向前进,10日,在彰武台门遭五、六纵队抵抗。11日,先头五十四师进占彰武县城,六纵队一部稍加抵抗,即向北哈尔套方向退去,五十四师一部追击7.5公里,奉命停止了追击。13日下午,廖耀湘来到彰武新三军指挥部,令新三军沿彰武至新立屯铁路向西前进,同时,向北警戒,防止六纵队南下。当日,新三军派工兵炸毁彰武铁路桥,截断解放军铁路运输线,14日,西渡柳河,向新立屯方向急进,15日黄昏,同六纵队激战后,到达新立屯以北、以西地区,为兵团总预备队,同时,向阜新及西北地区实施远距离搜索警戒。 16日,锦州解放军主力奉命集结于新立屯。21日,新三军指挥所进至黑山县东,22日,进至谢家窝棚。 25日,新三军(欠十四师,已随四十九军行动)从新立屯出发,向营口方向撤退,撤至黑山以东绕阳河西岸地区,军部进至无梁殿附近,后尾受到六纵队的追击。此时,退往沈阳的公路被解放军截断,龙天武命五十四师进驻谢家窝棚与胡家窝棚地区,掩护军指挥部与兵团指挥部的安全,暂五十九师在芳山镇掩护兵团侧背。当晚,新一军军长潘裕昆到新三军军部,奉命前来接防,部队及军直属队做好了南撤的准备。 26日凌晨,解放军袭击了新三军军部,部队大乱,与暂五十九师失去联系,南撤计划被打乱。龙天武命军指、五十四师东进,天明后,军指进至茶棚庵,兵分两路,龙天武带五十四师向东进,参谋长李定陆率军指挥部及直属部队向南靠拢十四师,军指及直属队进到三家子时已夜半,遭到解放军袭击,再想北上靠拢五十四师,队伍大乱,已无法指挥,被解放军围歼,参谋长李定陆被俘。 26日拂晓,第十四师1个团,进至北宁线励家窝棚车站西南的姚家窝棚,遭六纵队阻击,于27日被歼灭。龙天武带五十四师东逃时溃散,26日黄昏,龙天武同新一军军长潘裕昆在一个小村庄收容了20多个溃兵,又路遇新三军暂五十九师师长梁铁豹,一行绕道至半拉门北,28日黄昏到新民火车站,乘火车逃回沈阳。同日黄昏,第十四师师部在黄家窝棚被十纵队二十八师和一纵队一师围歼,师长许颖被俘。 (2)新五军 1947年冬组建,军长陈琳达,由一九五师、九十四军四十三师、五十三军暂五十四师编成。其一九五师原为五十二军建制,四十三师为华北调入东北的部队,暂五十四师由东北保安六支队改编。1948年1月7日,该军主力(欠暂五十四师)在沈阳附近公主屯被全歼。暂五十四师于1948年2月在辽阳被歼,后重建,去锦州地区补训,后归新八军建制。 1948年7月,在山海关、锦西地区重建新五军,军部驻山海关,军长刘云瀚,辖二十六师、暂五十师、暂六十师。二十六师原四十九军建制,师长张越群,1948年1月在新立屯被歼,2月,在锦州重建。暂五十师师长吴宝云,于1947年秋由第十一、十二保安区团队改编。9月,在梨树沟门被八纵队歼灭两个团,1948年2月重建,师长范玉书。暂六十师由辽阳县保安总队改编,师长陈应华。新五军成立后,范汉杰的意见,一个师担任关外绥中县的防务,另一个师担任山海关至昌黎间防务,军部驻山海关,但军长刘云瀚坚持把军部设在了秦皇岛,两人为此大吵一场。辽沈战役后,该军于10月27日,从秦皇岛去天津,归华北“剿总”,改为第八十六军。 (3)新八军 1948年7月,范汉杰在锦州组建新八军,军长沈向奎,辖第八十八师、暂五十四师、暂五十五师。暂五十四师,师长黄建镛,该师于1948年2月在辽阳被歼,又由第一保安区部队改编重建,暂五十四师防守锦州城东地区。暂五十五师,师长安守仁,由热河地方团队与交通警察部队合编而成,初归六兵团指挥,后归新八军建制,重点守锦州城南高地。10月初,调去守备机场,13日撤回城内。第八十八师原为七十一军建制,1948年3月于四平被歼后,在锦州地区重建,重点守备锦州市区,为预备队。1948年9月,锦州外围战斗开始后,新八军一部被歼,残部被迫撤回城内坚守。10月15日,在锦州攻坚战中,暂五十五师于锦州市内投诚,其余在城东及老城内被歼。 (4)新七军 1947年冬,新一军集中长春后,沈阳方向吃紧,陈诚自感兵力不足,把新一军扩编成两个军,由新一军的新三十八师、暂五十六师、暂六十一师又组建成新七军,军长李鸿。暂五十六师师长刘德溥,原为伪满的铁石部队,后编为第十一保安区部队,1948年2月,改编为暂五十六师;暂六十一师师长邓士富,由原保安第十二支队改编,这两个师都是伪满的部队或地主武装的底子。新三十八师师长史说。成立后曾由新三十八师护送新一军部队南下,以后独守长春。1948年3月,新三十八师前往吉林公路上,接应六十军进入市区,共守长春,新七军军长李鸿兼长春警备司令,六十军守城东,新七军守城西,新三十八师在城北面,暂六十一师在城南,暂五十六师守西郊机场。在守长春期间,收编了部分地主武装,编成了1个骑兵团。 5月19日,新三十八师向西出击,掩护暂六十一师向长春西北方向抢粮,24日,守长春西机场的暂五十六师,突然遭到解放军的攻击,被歼两个团,新七军缩回长春市。7月,史说升任新七军副军长,新三十八师副师长陈鸣人为师长。10月初,城内已弹尽粮绝,第一兵团司令官兼吉林省主席郑洞国趁解放军主力南下作战,令新七军向西出击,企图夺回机场,郑洞国亲自督战,指挥新三十八师打了两天,只推进了几百米,因伤亡太大,只得停止了攻击。 10月17日,根据蒋介石的旨意,新七军准备突围时,六十军宣布起义,新七军后经与解放军联系,同意放下武器,19日,新七军在长春投诚。 05.东北军的老部队五十三军、四十九军 (1)五十三军 原为东北军的部队。1933年1月,长城抗战开始,张学良将东北军所属部队改为4个军5个师3个旅,由独立八、十六、十九、二十九、三十旅及骑二旅等部组成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2月,将旅改为师。五十三军下辖:一○八师(独立八旅)、一一六师(独立十六旅)、一一九师(独立十九旅)、一二九师(独立九旅)、一三○师(独立三十旅)、骑兵二师(独立骑兵二旅)。1936年西安事变后,蒋介石借整编之机削弱东北军,每个军只保留2个师。 五十三军辖一一六、一三○师。1937年,在平绥线北段作战,后转至平汉路。1938年6月,参加武汉会战,当年秋,一一六师师长周福成任军长。1939年,参加长沙会战,1943年2月,编入远征军,归二十集团军指挥,并参加了滇西战役。1944年10月,归十一集团军指挥。1945年11月,进入越南安沛等地受降。1946年5月,由河内开进广州,6月,海运东北秦皇岛地区,集结于绥中、兴城地区,8月,经绥中明水塘门,占青龙、遵化,协同十三军进攻热河,占承德。 10月,为收复平绥线,出喜峰口作战。1947年6月,东北战事紧张,兵力不足,五十三军奉命由保定北进到铁岭地区,军长周福成,辖一三○师、一一六师,一三○师先解本溪之围,后移昌图。8月,全军集结开原,同时将暂三十师编入该军。 10月,一一六师在威远堡被歼,一三○师1个团也被歼,将暂三十师改称一一六师,另以地方团队新组建暂三十师,驻苏家屯整训,军主力在开原整训补充后,一一六师三四六团守铁岭,其余随第八兵团部全部进至沈阳市内,重点担任沈阳市守备任务。兵团司令部驻大北门朝阳街魁畲祥商店,一三○师师部在惠工广场附近一座四合院。 1948年10月28日,一一六师三四六团在铁岭被歼,残部逃向沈阳。29日,一三○师三九○团在裕国车站被歼。解放沈阳时,五十三军部队未做大的抵抗。31日,一三○师在大韩屯、八家子、罗家坟、沙河子、下坎子一带投降。 11月1日,暂三十师在北郊大洼地区,一一六师在望花台、大洼、二洼地区放下武器,在北大营向解放军投诚。同日,第八兵团司令兼五十三军军长周福成,在沈阳中街大西门内世合公银行投降。 (2)四十九军 东北军的老部队,“西安事变”后,由一○五师扩编成四十九军,辖一○五师、一○九师,军长刘多荃。1937年10月,淞沪会战中,四十九军在钱江弄、江桥一线坚守阵地,损失惨重,一○九师基本被打光,后一○九师又归第一战区指挥。1939年,四十九军守南昌松山,在修水作战失利,中将军长刘多荃被降为上校军长,一○五师师长王铁汉撤职留任,责命戴罪图功。1946年7、8月,在苏中作战中全军覆没,重建后,1947年9月,调东北,军长王铁汉,辖二十六师、七十九师、一○五师。9月,在杨杖子战斗中被歼4个团,军长王铁汉带200人外逃,部队进行了整补。 七十九师于1947年12月,在彰武被歼,重建后驻沈阳。1948年9月,七十九师二三五、二三七团空运锦州增援,在锦州攻坚战中被歼。二十六师于1948年1月26日,在新立屯被歼,后在锦州地区重建,归新五军建制,同时,将暂编五十三师补入四十九军。 9月28日,全军(一○五师、七十九师二三六团、暂五十三师)驻沈阳地区,被编入西进兵团并指挥一九五师。10月5日,廖耀湘令四十九军随新六军后,向新民巨流河地区集结,为兵团总预备队,并向新民至法库公路警戒,掩护新六军右翼安全。10月14日,第一九五师去彰武,接替新三军的防务,担任侧背掩护任务。 24日,廖耀湘部署总撤退,军骑兵旅奉命,从大虎山地区进至彰武县城,接替一九五师的防务,掩护兵团后方交通线安全。黄昏,四十九军主力到达黑山的半拉门,一九五师工兵营破坏彰武县铁路桥后,达半拉门归建。此时,四十九军奉命为兵团南撤的先头部队,率新三军向大洼、营口撤退。 25日,四十九军一○五师前卫团,在大虎山以南六间房地区遭解放军八纵队阻击,军部与前卫团失去了联络。四十九军停止在陈家窝棚地区,在大虎山至老达房子公路上,投入战斗。27日晨,廖耀湘带新六军经四十九军军部驻地东撤,受到解放军的围歼,师、团各部联系完全中断,部队失去控制。激战一日,午夜,军长郑庭笈、一九五师师长罗莘荥,率特务连向辽河方向突围,部队被全歼。 28日拂晓,郑庭笈、罗莘荥被七纵队俘虏。七十九师二三六团原计划空运锦州,因空中封锁,被迫留在沈阳待命,后全团步行去黑山参战,途中得知廖耀湘兵团已被歼,于10月28日,中途返回沈阳,驻啤酒厂附近,10月31日,在解放沈阳时向解放军投诚。 06.“东进兵团”部队五十四军、六十二军、九十二军二十一师、三十九军、独立九十五师、暂六十二师 (1)五十四军 五十四军为陈诚的嫡系部队。1940年10月,为昆明行营第九集团军序列,军长黄维,驻文山枯水,辖十四师、五十师、一九八师。1945年5月,参加了滇南抗战,后属陆军总司令部,驻贵州兴仁,抗战胜利后,归第二方面军,在广州接受日军投降,辖八师、三十六师、一九八师、一六九师。1946年6月,由广州海运青岛,1947年,编入第一兵团。 1948年1月,调东北,军长阙汉骞,辖八师、一九八师,先驻锦州,后移锦西,军部驻茨山。7月,将锦州铁路局警务处朱茂臻部,改为暂五十七师归该军建制。辽沈战役中被编为东进兵团增援锦州,10月10至11日,在塔山战斗中,八师曾进攻塔山,13日,又向桥头堡方向进攻,但没能突破解放军阵地,辽沈战役后从锦西逃回关内。 (2)六十二军 六十二军原是广东的部队,1937年7月,广东绥靖公署将10个整编师改编为5个军,六十二军下辖一五一师、一五二师。1939年4月,归第十二集团军,辖一五二师、一五七师、独立九旅。1943年夏,六十二军参加长(沙)衡(阳)会战。1944年4月,六十二军辖一五一、一五八、一五七师。1945年7月,归第二方面军,在广州、海南等地接受日军投降,后改为整编第六十二师,调天津、唐山地区。1947年8月,移驻北平,1948年9月恢复为六十二军番号,驻冀东滦县,军长林伟俦,辖六十七师、一五一师、一五七师。1948年10月,东北战事紧张,原计划将山海关的新五军调葫芦岛,六十二军接新五军防务,但新五军以刚改编、人员武器缺乏为由,拒绝北上,华北“剿总”只好改变原计划,将六十二军直接调到锦西。10月9日,乘船由塘沽运往葫芦岛,参加进攻塔山战斗,重点向大白台山方向进攻。23日,又派兵进攻锦西城北高地,均未获成功,11月9日,从葫芦岛撤回关内。 (3)九十二军二十一师 九十二军原为十一战区的部队。于1945年9月,由武汉空运到北平,驻顺义、密云、丰台等地。1947年初,移驻唐山、天津地区。秋季因东北战场兵力不足,军长侯镜如率二十一师,支援东北,前去解朝阳之围时,被阻于义县以西地区,大部被歼。1948年,又被编入东进兵团,进攻塔山,10月11日下午,到达葫芦岛,为预备队,基本没参加大的战斗,辽沈战役后撤回关内。 (4)三十九军 原为青岛范汉杰的部队。于1948年6月在烟台成立,以一○三师为基础扩编而成,军长王伯勋,副军长程鹏,辖一○三师、一四七师。为救援锦州北进,编入东进兵团。10月11日,由烟台海运葫芦岛,当时风大船靠不了码头,在海上漂了一夜,上岸时,塔山战斗已过高潮。辽沈战役后,11月9日,撤离葫芦岛去上海,后达蚌埠归六兵团建制。 (5)独立九十五师 为华北傅作义的部队。师长朱致一,自称为“赵子龙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组建之后经历大小战斗数百次,没丢过一挺机关枪。10月,被调往东北,编入东进兵团,为攻击塔山的主要力量。10日,到达锦西地区,12日,到阵前察看了地形,13、14日重点对塔山进行了攻击,但进攻中伤亡惨重。辽沈战役后撤回关内。 (6)暂六十二师 暂六十二师原为新六军部队。1947年2月19日,在法库被歼,1948年在锦州地区重建,驻锦西、高桥地区,在进攻塔山中,为预备队,没参加大的战斗。辽沈战役后撤入关内。 07.国民党青年军二○七师 1944年9月,面对日军对湘、桂两省的大规模进犯,蒋介石在参政会作报告,提出号召知识青年从军。10月,举行了“发动知识青年从军会议”,决定召10万青年分两期入伍,同年底成立了8个师,即二○一师至二O八师,当时二○七师师长方先觉(后罗又伦),驻昆明。为了提高青年军的地位,青年军的干部必须经过一个月的集中训练,再分配到各师。还规定从普通师调来的军官要压低一级使用,师长到青年军只能任团长。 陈诚通过东南干训团教育长罗卓英来控制和掌握青年军。该师全美式装备,全师相当于军的实力,每师3个步兵团,2个炮兵营,1个工兵营,1个辎重营,每团3个步兵营,1个迫击炮连,1个战防炮连。1946年1月,运抵东北参战,为青年军二○七师,以学生成分为主,有一定的战斗力,师长戴朴,辖一、二、三旅。先后驻抚顺、沈阳地区。 1946年10月,在西丰县被歼1个营。国民党军第二次进攻临江时,三旅前去解救一九五师,被解放军伏击于三源浦地区。1948年2月归第六军建制(实际是空番号),辽沈战役中,其一、二旅在沈阳市担任守备任务,被解放军歼灭,三旅编入西进兵团,在辽西会战中被围歼。

二、东北野战军发展概况

解放战争中,东北野战军经历了东北人民自治军、东北民主联军、东北人民解放军3个发展阶段,是解放战争时期,全国五大野战部队之一。它是由原山东解放区的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简称八路军)的主力和晋察冀、晋冀鲁豫、晋绥军区、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各一部及新四军第三师等部,及东北抗日联军等部共11万人为基础改编和组建起来的。在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的领导下,东北野战军发展最快,人数最多,到全国解放最后胜利时,已发展为一支150万人(不含东北的34万多人)的多兵种的人民军队。 1.东北人民自治军阶段:1945年8月8日,前苏联政府对日宣战。8月9日,毛泽东主席发表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武装进行大反攻,夺取抗日战争的最后胜利。8月10日,延安总部向各解放区所属部队发布向日伪军大反攻的第一号令,接着又发出了第二、三、四、五、六、七号命令,令晋绥、晋察冀解放区的部队向内蒙和东北进军;命令原东北军吕正操、张学思、李运昌、万毅部,向察哈尔、热河、辽宁进军,协同苏军歼灭日军,肃清伪满残余,解放东北全境。但是,蒋介石政府在美国的支持援助下,利用《中苏友好同盟条约》,承认国民党政府在东北拥有行政权的规定,大举运兵北上,抢占东北。 面对形势的发展,中共中央于9月15日决定:“迅速地坚决地争取东北,在东北发展我党强大的力量”。9月19日,中共中央发出了由刘少奇副主席起草的《目前任务和战略部署》的党内指示,明确提出我党我军在全国的战略方针是“向北发展,向南防御”。向北发展就是完全控制热河、察哈尔两省,发展我党在东北的力量,并争取控制东北。向南防御,就是收缩长江以南的战线,集中兵力,准备对付国民党军的进攻,保证我军主力向北发展。指示强调“只要我能控制东北及热、察两省,并有全国各解放区及全国人民配合斗争,即能保障中国人民的胜利”。 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先后决定,由彭真、陈云、程子华、伍修权、林枫组成中共中央东北局,彭真任书记,各战略区共配备100个团的干部(从班长到团长、政委)迅速进入东北,决定调罗荣桓率山东分局和山东军区领导机关及山东部队主力,进入东北;调新四军第三师师长黄克诚率部队进入东北;将准备南下中原的大批干部和部队用于东北;将原派往山东工作已经到达冀鲁豫的林彪、肖劲光北调东北。 根据中央的指示,各解放区的部队日夜兼程,向东北急进。到1945年底,进入东北的部队达11万人、干部2万人。各部队到达东北后,以人民自治军、省联防军名义,组织发展军队。 10月9日,中共中央批准,组织成立东北临时军事机构——东北军区司令部,暂以程子华任司令员、彭真任政委、伍修权任参谋长,进入东北的部队及东北人民自卫军组成东北人民自治军。31日,中央决定正式成立东北人民自治军总部,林彪任司令员、彭真任第一政委、罗荣桓任第二政委,李运昌任第一副司令员,吕正操任第二副司令员,肖劲光任第三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程子华任副政治委员。 11月3日,周保中任第三副司令员,肖劲光改第四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伍修权任第二参谋长,陈正人任政治部主任。设总司令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同时原东北军区司令部取消。 各部队到东北后迅速扩充实力,但由于部队扩充太快,有的地方失控,部队成分较为复杂。山海关战斗后,我军在军力、武器等多方面与国民党军作战的条件还不成熟,面对此种情况,11月20日,中央指示,让出中长路沿线大城市,将主力迅速转向东、北、西满地区,建立巩固的根据地。11月26日,我军撤出了锦州,12月底,东北局及直属部队撤出了沈阳。 为了加快根据地的建设,党中央特别强调指出,我军应迅速划分军区和军分区,划分野战军和地方军,将正规军的相当部分,分散到各军分区去,从事发动群众、消灭土匪,建立政权,组织游击队、民兵和自卫队,以便巩固地方,配合野战军,粉碎国民党军的进攻。为此,东北人民自治军总部改变了集中作战的部署,以师为单位分散西满、北满、东满广大地区,建立根据地。到12月,陆续成立了锦热、辽东、辽宁、吉林、辽西、辽北、嫩江、松江、三江、北安等10个军区,并辖冀热辽军区挺进东北支队(曾克林的十六军分区,辖二十一、二十三、二十四旅);山东军区第一师(梁兴初部)、第二师(罗华生部)、第七师(杨国夫部)、新四军第三师(黄克诚部)、陕甘宁晋绥联防军三五九旅(刘转连部)、山东鲁中警备第三旅、东北人民自治军第二、三纵队及新编的2个步兵旅、1个炮兵旅、1个炮兵混成旅等部。同年12月,延安抗大挺进东北部队与延安炮校及工兵大队,在通化合编组建了东北军事政治大学,林彪任校长,彭真任政委。 到1945年底,东北部队发展到了27.49万人,虽然在阻止国民党军抢占东北中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是,许多新发展的部队成分复杂,很不巩固,缺乏战斗力。在部队的组织协调上,也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2.东北民主联军阶段:1946年1月14日,根据中央军委命令,东北人民自治军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林彪任总司令,彭真任第一政治委员,罗荣桓任第二政治委员,吕正操、周保中、肖劲光任副司令员,程子华任副政治委员,肖劲光兼第一参谋长,伍修权任第二参谋长,陈正人任政治>藏书网部主任。2月,国民党军又调部队进入东北战场,发动新的进攻,为适应作战需要,东北民主联军将原有的10个军区合并为东、西、南、北满4个军区,下辖三级军区。此时,锦热军区已于1945年12月划归晋察冀军区。东北的部队有:东满(吉辽)军区下辖吉东军区、通化军区、辽北军区、第七纵队(即万毅率领到东北的山东滨海支队)、二十二旅(即山东二师)、二十三旅、二十四旅;西满军区下辖嫩南军区、辽西军区、第三师(黄克诚部);南满军区下辖安东军区、辽宁军区、第三纵队(由山东三师、鲁中警备三旅、十六军分区二十一旅、二十三旅组成)、第四纵队(即山东军区五师、六师);北满军区下辖松江军区、合江军区、北安军区、嫩江军区、第七师(山东军区杨国夫部);直属三五九旅。4月,又成立牡丹江军区(后改绥宁军区)。 6月16日,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调整充实了东北局和东北民主联军的领导人,林彪任东北局书记,以林彪、彭真、罗荣桓、高岗、陈云等5人组成东北局常委。林彪任东北民主联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吕正操、周保中、肖劲光任副司令员,彭真、罗荣桓、高岗、陈云任副政治委员,肖劲光任第一参谋长,伍修权任第二参谋长,聂鹤亭任参谋长,谭政任政治部主任。部队进行了调整,撤销北满军区,将松江、合江军区直属民主联军总部;北安军区改称龙江军区,嫩江军区、龙江军区归西满军区;辽西军区改称辽吉军区;通化军区缩编为军分区归辽南军区建制。 1946年8月至10月,在东北局扩大会议后,东北部队进行了一次大的整编,成立了第一纵队、第二纵队、第六纵队,以三五九旅和松江军区、吉林军区的地方武装编成了东北民主联军第一、二、三、四独立师。1946年10至11月,成立了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部和护路军司令部,成立了内蒙古人民自卫军司令部。还收集了日军遗留残损火炮、战车,组建了10个炮兵团、战车大队、高炮大队。 1947年4月20日,冀热辽军区划归东北民主联军建制,改称冀察热辽军区,下辖热河军区、冀热察军区、冀东军区。8月,东北民主联军又组建了第七纵队、第八纵队、第九纵队、第十纵队及部分独立师。到1947年12月,东北民主联军共有3个二级军区、12个三级军区、内蒙古人民自卫军司令部、两个前方司令部、9个纵队、10个独立师、1个炮兵司令部、1个护路军司令部、共73.84万人。这一期间,东北民主联军进行了辽东保卫战、三下江南四保临江及夏季攻势、秋季攻势,利用停战休整补充了部队,开展了军事训练,加强了思想工作,武器装备得到了很大改善,各师皆发展为1万至1.2万人左右。特别是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成功运用了各种战术手段,使部队受到了锻炼,坚持了南满根据地的斗争,并壮大了实力,使东北民主联军从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 3.东北人民解放军阶段:1948年1月1日,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分为东北军区和东北野战军,东北民主联军总部改称东北军区兼东北野战军领导机关,林彪任军区兼野战军司令员和政委,吕正操、周保中、肖劲光任副司令员,罗荣桓、高岗、陈云、李富春任副政治委员,刘亚楼任参谋长,谭政任政治部主任。东北军区下辖辽东军区、吉林军区、冀察热辽军区、松江军区、合江军区、牡丹扛军区、龙江军区、嫩江军区、辽吉军区等9个军区和内蒙古人民解放军(内蒙人民自卫军改);东北野战军下辖一、二、三、四、六、七、八、九、十共9个纵队、炮兵司令部、护路军司令部、9个独立师、2个骑兵师。3月10日至13日,组建了第五纵队、第十一纵队、十二纵队。 为了适应东北形势和作战的需要,1948年4月13日,东北军区将辽东军区前方指挥所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前方指挥所,肖劲光任司令员、肖华任政委,负责指挥第三、四、五纵队和辽东军区3个独立师及地方武装;将冀察热辽前方指挥所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二前方指挥所,程子华任司令员、黄克诚任政委,指挥第八、九纵队和冀察热辽军区4个独立师。与此同时,南满军区撤销,其部队分别编为安东军区和辽南军区。 1948年7月15日,以护路所属部队为基础,补入一部分二线兵团,并吸收一批铁路员工为技术骨干,组建了东北人民解放军铁道纵队,下辖一、二、三、四支队,共1.7万人。8月15日,以延安炮校为基础,将东北炮团改编为炮兵纵队,苏进任司令员、邱创成任政委。8月14日,东北野战军司令部单独成立,林彪任司令员,罗荣桓任政治委员。9月7日,经中央批准将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前方指挥所改称东北野战军第一兵团,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二前方指挥所改称东北野战军第二兵团。 至辽沈战役前,东北野战军已有12个纵队、1个炮兵纵队、1个铁道纵队、17个独立师计70万人,加上地方部队总兵力达105万人。经过近8个月的作战,部队的整体作战能力有了很大提高,在沈阳西北的公主屯地区一举歼灭了国民党军1个整军,特别是部队利用作战后进行了整训,开展了新式整军运动,以政治教育和军事训练为基础,全面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为同国民党军进行战略决战奠定了重要基础。 辽沈战役后,以参军农民为主,大力加强了二线兵团建设,先后组训了176个团,为部队输送了37万新兵。同时,将作战中所获的25万俘虏的一部,补入了主力部队,大大加强了东北部队的力量。 1948年11月1日,中央军委颁发《关于全军组织及部队番号的规定》将野战军改为军、师、团建制,采用三三制编制。东北野战军从11月17日起将一至十二纵队,依次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至四十九军。经军委批准,每个军增加了1个由地方部队改编的师,每军为4个师,总兵力达84.7万人,12月,东北野战军开始入关作战。东北军区有47.9万人。 东北野战军入关后,东北军区进行了整编,撤销军区建制。在北满成立了松江、合江、龙江、嫩江及吉林省军事部,南满地区大部为新区,保留辽宁、辽北、安东、内蒙军区,撤销冀察热辽军区,所辖冀东军区、冀热察军区归华北军区建制。组建锦州军区、热河军区。东北军区机关由哈尔滨移至沈阳。 全书结束!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