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玉世缘》 第一章:当铺取盒 都城镐京 夜晚 墨染的夜色下,树叶被阴风吹得摇曳,密云遮蔽住月牙。子时时分,城市里的百姓基本都已深深睡去,街上黑灯瞎火。若不是远处的零星火光还在闪烁着,外人还会误以为这是座死城。 嗖嗖嗖—— “东西给我还来!”几名追击者显然急了眼,对着前面逃跑的黑衣人怒斥。 “还来?哼,可笑。”黑衣人脚步并未停下,语气充满着不满,“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你们的,我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追击者不再与之争论,脚尖轻点,内劲后发,身体溘然向前冲去,眉头微锁,深邃的眼睛竟然露出碧绿色彩,锁定住前方跃身向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也不再多言,右腿一蹬,如猎豹追击一般,直冲向前,与后面的追击者又拉开一段距离。少顷身体落地,继而快速小跑几步,又是一蹬,如此往复。 “你从我们这偷东西,还有理呢?”几名追击者怒目圆睁,满腔火气,恨不得将眼前的黑衣人追上撕碎,瞧见前方逐渐清晰的灯光,忽地心里一惊。 几人扭头交互了眼神,微微颔首,便运气上身,眼睛的幽绿变得更加明亮,一行人加快速度,渐次缩小差距,竟然追赶上了前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听到声响后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几名追击者俨然已经到了面前,自己心知道想跑已是无能为力,只有迅速解决掉这几人才行。 于是黑衣人转手一挥,身体骤然转过来,双脚擦地,脚底摩擦着向后滑去,利用摩擦力将自己停下。右手掌心内力涌动,向前劈砍而去,宛若黑熊出掌的内劲,浩浩荡荡冲向前来的一位追击者,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人的胸腹之间。 那人本来欲要躲闪,却因自己速度极快,直直冲上去受到此击。强大的内劲冲出,霎时让那人方向陡转,身体猛地向后坠去,“嘭”的一声落在几丈开外的石地上,当场毙命。 其余几人微微一怔,并未胆怯,趁着黑衣人出手重击的空隙,摸出匕首,毫不在乎黑夜的侵扰,齐齐上阵。运用轻功,飞快地在黑衣人身上划一道道深入骨髓的伤痕。 黑衣人眉头一凛,再次转过身来,朝向前面的零星灯光。忍痛蓄力一张,宛如沉寂多年的火山,在刹那间爆发开来,震天撼地,内劲如泄洪般向四周扩散冲开。 几丈之内,地面被这气势庞大的内劲冲击龟裂,突刺的众人竟被这强大的内劲冲击,硬生生截住,猛然悬停在半空之中。 就在这须臾之间,黑衣人再次调动内力,骤然集气于掌,双手于两侧猛抬,手指弯曲,成虎掌之状用力一抓,一群人似堕入汹涌漩涡,强行被黑衣人吸去。 黑衣人见几人皆被控制吸来,双手一翻,转而又成立掌,掌心热气汇集转为攻势,对着吸来的每个追击者齐刷刷地出一掌。 仅仅一掌,所有人就被重重甩开,一命呜呼。 一切甚至不到半刻钟。 黑衣人深喘着气,半晌,才站起身收敛气息,气沉丹田。 便觉得脑袋似装入铁锭,致使自己左摇右摆,向前方的灯光趔趄走去。 看着前面不远的明亮建筑,黑衣人却面色苍白,筋疲力竭。 走不到那儿了。 拖着虚弱的身体,自由落体般沉沉倒在一间未知店铺门前,随即也不知是脑袋打在门上的缘故还是虚脱的原因,那名黑衣人晕厥过去。 阴暗的街道,再次回归沉寂。房屋里的人们仍旧平静的睡着,远处的灯光一闪一闪,似乎一切没有发生过。 安静祥和。 …… 几百年前,姬发在姜公尚的辅佐之下建都镐京,姬发将国号命名为“周”。中国历史最长的朝代开始。 前几年,周幽王的继位,将西周王朝推向衰败。 周幽王姬宫湦继位以来,贪污腐败,每日寻欢作乐,活得无拘无束,十分快活。但所有该处理的政事他全都撒手不管,一律丢给当时任命为上卿的虢石父。 虢石父此人又是老谋深算,利用周幽王的信任,私底下扩充势力,在都城建立“城影军”和“告密者”明面背地两大组织为自己所用。 数年前,虢石父管理政事,他便大肆剥削民众,都城皆是民不聊生,百姓皆怨。诸侯们也深受其害,于是很多暗地处处结盟,欲一起摧垮这腐败无能的王朝。 一时都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涌动,危机四伏。 幽王年二十三,镐京。 天空挂着的夕阳,将云朵染成金黄,透出来的光似一把把大剑,插在云朵之中。 都城的人稀疏起来,大街小巷变得冷清。几个走的晚的小摊贩,穿着粗布衣裳,推着自己那一人多高的小木柜车,慢悠悠地回到那鳞次栉比的房屋中。几乎每人脸上都写着疲惫,恨不得马上凭空出现一张柔软的床,能让自己躺在上面鼾鼾入睡。 当铺今天生意并不太好。 其实前面不过半里不到就是都城客栈聚集之地,按理说本是黄金地段,可是自从那该死的虢石父将王宫士兵派出在这一带周围巡逻,说是什么追捕逃犯,加强警戒,这一带的人骤然大减。 每日就那么寥寥几人来当铺,没有收入,眼见钱袋子都要见底了,每天只能吃些粗茶淡饭,本来已经开始打算将都城的店铺卖出去,自己回乡下老家和妻子住在一起。不过前几天钱袋子终于变得鼓囊囊的。 一切都还要感谢那个人。 诶?没关门。 老板回过神来,打了个哈欠,穿着白色布襦,粗布下裳,腰间环上一个因为没有洗而有点发黑的布条,布条在腰前打了个结,多余的部分给裹在布条里,双脚穿着干草鞋,慢吞吞地走到店铺门口。 脑门子探出店门左顾右盼了一下。这是每日必做,美其名曰:要是还有客人呢?对吧。又再次一如既往的收回脑袋,深深地再打了个呵欠,双手已然扶在门框上了,正欲关上,却听见外面一声大呼小叫。 “别别别!别关门啊,老板!” 一个年轻女子急切的声音透过几欲关上的门,窜入老板的耳朵里。老板脸上闪过一丝不乐意,皱了皱眉,额头的皱纹因此变得更加深厚。 “嚓”! 这是肢体在门框划过的声音,老板将已经因为疲倦而变得涣散的瞳孔收拢一看,一只手伸进了老板的店铺。 这只手生得着实纤细,秀窄修长,却又略显丰润白皙。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与在门框上老板苍老的双手一对比,更是显得温润。 老板登时就觉得心里一紧,双眼猛睁,心里一直重复着觉得这只手的主人绝对是个大家小姐。谁会来这啊?不行,这个人可惹不得。 老板忙不迭地打开门,让那只手收了回去,便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躬着腰气喘吁吁的妙龄少女。 少女长得乖巧,一对柳叶眉下衬着的一双孔雀大眼正望向老板,眼里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瓜子脸上的樱桃小嘴还喘着少许粗气,但却丝毫不影响少女的清秀。 身穿金绣丝绸裙,裙上还能隐约看得出百合花,头上戴花纹金簪,簪尾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极速奔跑,在她头上甩来甩去,整个人自带一股轻灵之气。 这人是虢家的小姐:虢窈窈! 老板深深低下脑袋,心里害怕之极,不敢直视。毕恭毕敬地问道:“这位小姐,来小店可有什么事情?” 虢窈窈倒没理他,平复了呼吸,大步走入店铺,嘴里虽然埋怨了一声,但未怪罪。那双大眼看向老板,水灵灵的,语气轻快地问道:“老板,我问你呀!之前是不有个这……么高的男子来找过你,还给了你什么东西,说到时候自会有人来取?” 一边说手舞足蹈地比划完动作,转而又自顾自地低头碎声抱怨着:“真的是,是不是笨嘛,直接喊本小姐出来拿不就行了吗?还偏要大费周折的放在这么远的店铺里,哼,累死我了……” 老板听着虢窈窈将“腹诽之言”抱怨出来,不敢吭声。一直等到她抱怨完毕,方才低声说道:“是的,小姐,但是那人说这件事情保密为好,只……” “我就是呀!我就是那个要来取的人啊!”虢窈窈截断老板的说话,柳眉上挑,语气充满想让一股让别人相信自己的急迫味道。 老板对着虢窈窈深深鞠了一躬后,走向门口,将门关上,虢窈窈的脑袋好奇地跟着老板的身形移动,头上的吊坠再次俏皮地晃动起来。 老板转身走到虢窈窈旁边,又是一躬,才喏声道:“是的,我知道您就是那个人,我的意思是如今都城人多眼杂,外人看到了不好。” 虢窈窈东张西望地扫视着当铺,撅着嘴,大声道:“那你现在可以把东西给我了吧?” 老板微微颔首:“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内间将它拿出来。”说完老板转身走向内间,虢窈窈则站在门口,无聊地又是玩自己的手,又是徘徊,脸色欢愉地哼着小曲。 半晌,老板还没出来。虢窈窈等的不耐烦,忽而走过去探头向内间望一望,忽而眉头微皱,在前厅左右徘徊。似乎老板再不快来就要冲进去一探究竟看看老板在干什么一样。不过还是被自己家的家规制止下来。 第二章:生父虢鼓 老板眼睛陡然一恨,怒盯着几人,还未问话,那几人纵身突刺过来。 老板眉间一皱,身子微微一侧,掌心随即内力涌动,不过须臾片刻便将几人打伤,自己却毫发无损。村民几人伤痕累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老板,转身却狼狈撤退,踉踉跄跄离开店铺。 回到内间,看见床头几乎缩成一团的那人,老板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本来的面貌。 此人是酆(feng)洛,当时晕在门口之后被当铺老板所救。而后留在这暂避风头,同时也保护着盒子里的东西。 酆洛来自枫焱族,几个诸侯国家正是在他和他父亲的劝说下,联合起来,一起共同对付周王朝,可是兵力自然还是不够的。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次来都城,他便是为了将自己家族的至宝交给心爱之人保管。这个东西,虢石父想尽千方百计都想得到,可是总是不能如愿,他肯定不会想到东西竟然就在自己女儿的手中。 同时,酆洛也不想给老板增添麻烦,便仿造老板模样做了一副“易具”,与老板的面貌相差无几。 走到老板面前,伸手又摸出一袋钱币递给老板,他又轻声劝解道:“恩人,你快回乡下去吧,那几人没看错的话是城影军的,你也知道若是继续在这,后果是什么。” 老板从床上缩下来,接过酆洛给的钱袋。 危险解除,他也不再畏手畏脚。看向酆洛,手里抓着钱袋,叹声咽道:“这,这,那我明天早上吧。” “不行!”酆洛眉头一凑,话语听着倒不显怒气,更像劝诫,“今天晚上就得走,不出都城都可以,就是别在这儿住了。” 老板眼帘一垂,没预料到酆洛的否决。又瞧见酆洛满脸凝肃的样子,怕是不答应的话,还没等到城影军将他怎么,酆洛就要把他怎么了一样,无奈地微微点头同意了酆洛。 他眉宇间这才舒展开来,对着老板深深鞠上一躬,准备转身离开。 “诶!”老板从后面叫住正往外厅走的酆洛,“那个,你可不可以将那张面具给我?” 酆洛顿了顿,显然在思量。转过身来,一张俊秀的脸上露出笑容,将自己的“易具”递给老板,好声好气道:“既然恩人想要,那我就给你便是。但是你要记住,这个东西在如今的乱世很是危险,千万别拿出来到处炫耀。若是被发现,能销毁最好,可别让他人抓住你的把柄。” 老板连连点头,接过酆洛给的面具,拿在手里细细端详片刻之后,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这‘易尘族’的易具真心不错,丢了怪可惜的。” 酆洛眼睛再次看向老板,平静如水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老板尴尬地笑了笑,忙解释道:“我也就是说说,到时候肯定会注意的。肯定!肯定!” 他微微颔首,双手一拱,稳声道:“告辞,恩人,记得自己尽量早点走。”自己转身离开当铺,老板则自己将面具视如珍宝的放好。 离开当铺,走在大街上,又在寻找着什么。 酆洛此人长得俊美,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明亮黝黑的双眸中流露着淡然。又值及冠之年,正是风华正茂,不落俗套的年头穿着一身蓝布衣裳,身材修长,高挺着胸脯,肌肉结实,气宇非凡。走在街上,经过的女子基本每人都会转眼看上一眼,甚至一些男子都为之动容。 从小到大就是如此,酆洛本人已是习惯。自动省略掉旁人欣赏的眼光,面无表情寻找着酒楼,同时心中也注意着周围巡逻的城影军。 王宫中 悠长深远的巷子,一队士兵走在其中,士兵围着一顶八抬大轿,旁边跟着一个全副武装的骑马将士,似乎在保驾护航。 倏忽,一伙村民打扮的人从墙外跳进来,这伙人正是之前酆洛打退的几名城影军,此时跪在轿子前,脑袋埋得极低,表现得十分胆怯。 马上的将士不屑地瞟了一眼,缓步骑马到轿子旁,对里面的人低语几句。里面旋即传出悠长而微微尖锐的男声:“怎么样?” 几个人忽然哽住,冷汗直冒,好一会儿,其中一人才颤颤巍巍道:“大人,我们失败了,那个当铺的老板竟然会焚炎掌,我们,我们没有问到。” “哦?老板会焚炎掌。”轿子里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不可捉摸,“你们下去吧。” 几个村民闻声愣住,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不敢久留,还是赶忙退了下去。 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只枯瘦的手掌,看起来似乎就只剩皮包骨了,那只手微微一挥,尖锐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去吧。” 话音落下,队伍中却没一人离开,所有人都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就像是被轿子里的人控制住,成为傀儡一般。 “啊!”远处传来多声响彻云霄的惨叫。 “任务失败,怎么可能没有惩罚呢?真是异想天开。”轿子里的人嘴角微勾,“走吧,去寝殿,我那女儿现在多半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队伍得到号令,便才动身,渐而移步寝殿。 虢石父从金丝百合轿上慢腾腾地走下来,背过手,走进姬宫湦为他准备的侧殿。 一双狐眼略微深沉,平静地看向侧殿里正在东跑西蹿收拾东西的虢窈窈。 虢窈窈听觉身后有人,猛地回头,大眼微睁,看见虢石父慢慢踱步走来。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到虢石父面前,微微一蹲,行礼地笑道:“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王上身边处理那些啥的大事吗?” 虢石父沉默不言,右手只一扬,身后的城影军会意,各自散开在房间搜索开来。 这时虢石父才将头转向虢窈窈,干瘪的嘴唇上下分开,冷然道:“听说你今天又去了外面,还去当铺拿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这……”虢窈窈脑袋微微埋下,眼神变得恍惚,耳朵因为紧张充血通红,“我是出去了,但是,但是我……”说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始终没有将“但是”后面的话讲出来。 虢石父冷冷地盯着虢窈窈,眼睛微眯,似乎想从虢窈窈脸上洞察出点什么。 虢窈窈抬起头,正欲说些什么,后面的一位城影军快步走过来,双手捧起,打断道:“大人,找到一个盒子,不属于房间之物。” 虢石父眼睛徐徐斜向那名城影军递上来的盒子,将其拿起,端详片刻问道:“这是什么?” 虢窈窈吞咽了一口水,这才点头道:“是的,这就是我去当铺换的东西。”话语间充满着胆怯,生怕虢石父要杀她似的。 “打开。”虢石父依旧平静。 虢窈窈拿过盒子,双手由于紧张不住颤动。她将盒子拿过来在四周的中心轻轻一按,盒子竟然发出咔咔的响声。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盒子顶部的龙居然开始蠕动起来,渐渐占据盒子顶部的四个边。 “咔”。 盒子缓然打开,声音虽然不大,却在这异常安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空无一物。 虢窈窈将盒子递给虢石父,耳朵更加涨红。 虢石父瞳孔微缩,瞧了一眼里面,确定没有东西,将眼神骤然挪开,小叹一口气,道:“收好吧。” 虢窈窈赶紧将盒子收拾好,虢石父忽然发话:“你去当铺就当了这个?” “是的,就是这个,这个盒子有机关术,我觉得放东西很好,就当了回来。”虢窈窈睨着虢石父,怯怯说道。 虢石父不再说话,俯视着身前的虢窈窈。又是一扬手,四周的城影军接到号令,急迅移到虢石父身后站定,整齐有序。 虢石父转身离开侧殿,城影军也跟随而出。 虢窈窈见虢石父终于离开远去,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低声唏嘘道:“吓死本小姐了,我还以为就要被发现了呢。” “嘿嘿,还好本小姐聪明,知道这盒子的精妙之处。要不然还骗不过父亲呢!父亲这么老谋深算的一个人也没想到,看来还是本小姐更胜一筹。”虢窈窈瘫坐在地上,拿出盒子把玩起来,得意地自吹自擂,“不过这扶风族也是厉害,这么小个东西竟然都能够有机关术,我可真是没想到。” 虢窈窈脸上浮现出骄傲,也不在乎盒子的干净程度,狠狠地在盒子表面亲了一口。“嘻嘻”笑了一声又将盒子放回包裹。 她从速爬了起来,身上的饰品因大幅晃动发出“叮铃铃”的声音,不嫌弃地用力拍了拍下裳,转而将自己的行李背起来,走出侧殿。看见门口站岗的士兵,小步滑了过去:“诶,到时候我父亲来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回虢府了哦。” 士兵面露难色,躬身道:“可是小姐这,这大人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可一抬起头,虢窈窈已经在远处,边蹦跳着后退边对着他喊道:“没事,到时候你就说是我说的。”说完转身一溜烟跑远没了踪影。 没一会儿,虢窈窈就来到都城的街上,东瞅瞅西瞧瞧。看上这个好就去买一个,觉得那个不错,就都买下来,一路上边吃边玩,不亦乐乎。 嗯? 看见远处围着一群人,人群热闹非凡,虢窈窈柳眉上挑,两双凤眼因好奇瞪大眼睛,发现看不到,便大步走了过去。 第三章:街头救人 虢窈窈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好半天才挤到里面。转眼一看,“哇”得叫了出来。 里面有几个人正在卖力杂耍,三男一女,几人皆穿着粗布麻衣。三个男的一个表演烈酒吐火,一个表演耍猴,还有一个表演舞枪。而那名柔弱的女子面色憔悴,一个挨着一个点头哈腰,正在讨要钱财。 天色渐暗,虢窈窈看着杂耍正在劲头,那名女子赫然出现在他面前,细眉大眼,长得甚是楚楚动人。 女子深黑的眸子中透露着哀求,让人不得不为之动容,赏几个贝币。 而虢窈窈这种心里圣母级别的人,自然觉得她可怜,便将钱袋拿出,抓了一大把钱给她。女子从没见过有人这么豪爽,两眼怕是都要瞪出来了,惊讶之余连连感谢,甚至浮现出想要跪下来感谢的念头,却被虢窈窈制止。 将那女子扶起来,四目相觑,虢窈窈喜悦道:“你可别这样,我可不喜欢你们这些百姓在我面前下跪。我,我只是觉得喜欢你们表演而已,你可别觉得我是因为觉得你可怜而给你的啊。” 女子仍旧连连鞠躬,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 “闪开——!” 一声怒呼打断了虢窈窈和那位女子的对话。虢窈窈眉头一蹙,强压着不爽,瞪向声音传出的那边。 围观的民众闻声匆匆让开道路。两个士兵带着一群家仆抬着一顶八抬大轿走了进来。 女子低下头,迅速走到三个男的旁边,表演的四人怯怕地埋头不语,不发一言,心里不禁十五个吊桶打水了。 轿子逐渐停下,旁边的家仆报告了一声,轿子里依旧鸦雀无声。 半晌,家仆走过去再次禀报后,轿子里才传出睡意朦胧的声音:“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那名家仆又耐着性子再解释了一遍,里面的人忽地发怒骂道:“这种事你都要打扰我睡觉,喊他们让开不就完了?一群饭桶,这都处理不好,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家仆自知犯了错误,吓得连连应许。但是便又竟然一改状态,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吼道:“全都给我让开,挡路者,休怪我们不客气!” 围观的人纷纷散开,轿子再次启程,缓慢经过杂耍的四人。 “等等!”轿子里的人发出命令,一行人再次停了下来,“拿碗的的那个女的,你叫什么名字?” 轿子里的人说的正是之前虢窈窈给钱的那位女的,此时那女子微微一怔,畏怯道:“小女名叫皓兰,旁边的是我父亲黄……” “好啦,不用说了。” 轿子车帘被掀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缓步站在那女子前面。 只见这人穿着一身官服,却生的矮小,不过到旁边仆人肩膀之处,更是大腹便便,满脑肠肥,想来锦衣玉食,过的实在滋润,将他养肥了。 此人名叫刘粲,是王宫中的大臣,整日贪图享乐,同时此人还有个缺点:喜好美色。 刘粲将手伸出捏在女子的玉颌上,微微勾起,细细欣赏着女子的美貌,一双本生长得不大的眼睛微眯起来,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色笑道:“这个女的我要了。” 顿时周围起哄的起哄,看戏的看戏,阻止的阻止,逃避的逃避,四周一片混乱。 “不行——!” 一声长长地否决突破众人直穿进刘粲的耳朵。 刘粲心里一震,登时怒火中烧,大发雷霆道:“谁啊,大吼大叫的,敢阻止我的事情是不活得不耐烦了?” 围观者瞬间让开一条道路,将那人露了出来,刘粲循声望去,只见虢窈窈柳眉倒蹙,凤眼圆睁,双手紧握,头上的发簪不停晃动。 “这谁啊这是?敢对本老爷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长的不错,可惜今天还轮不到你,告诉你别管我的事,否则小心把你脸给弄花。”刘粲厉声说完,不管身旁的虢窈窈再次转向那位叫黄皓兰的女子。 “老爷,老爷。那,那是上卿大人家的千金啊,你忘了?”之前的那位家仆在旁边强制压制自己惊恐的情绪,疙疙瘩瘩说着。 刘粲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中,自己傻傻愣住。 好半晌,刘粲才反应过来,心里一沉,转头满脸惊怒对家仆低声骂道:“那你不早说。” 转过身顿时更换表情,眉开眼笑,忙不迭地走到虢窈窈身前就是扑通一跪。一反常态道:“小的不知道您尊贵的身份,还请您不要介意才是。刚才我说的话全当放屁好了。” “没事,你自行滚蛋就是。”虢窈窈得意地盯向下跪的刘粲。都城的大臣都依靠着虢石父,而虢窈窈又是他女儿,自然是不敢造次,否则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杀了。 “好好,我们马上走。”刘粲急忙站起身,轿子都不上了,向后招呼几声正准备溜之大吉。 “等等。”虢窈窈说道。 刘粲又转身,鞠躬对着虢窈窈唯唯诺诺:“小姐,还,还有什么事情?” 虢窈窈装得一脸傲慢地看向刘粲,高声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啊,我不同意你带这个女孩走,就那个谁来着?黄皓兰,给我留下,那人我要了。” “这……”刘粲知道到嘴的鸭子要飞走了,犹豫不决。 虢窈窈接着说道:“这什么这,哼!那个女孩不准带走,还有今后,你不准再强抢民女了,若是被本小姐发现,信不信本小姐去我爹那告你啊!听到本小姐说的没有?” 刘粲定在原地,少顷,才点点头,斥声命令家仆将黄皓兰放了,自己带着所有人灰溜溜地走远了。 虢窈窈见一行人终于走远。想起之前他们看见自己的狼狈样,实在绷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走到黄皓兰旁边,将她扶了起来,不住分享道:“好啦,你们看见刚才那人没有?哈哈,真好笑。哈哈,对了,你们没事吧?” 旁边那三位男子见状,忙得下跪道谢。虢窈窈一惊,讶声道:“快起来,快起来,别拜我了,我又不是啥大人物,拜我干啥?再不起来,本小姐可要生气啦。” 几人方才起来,虢窈窈转头看向黄皓兰,大声询道:“你有没有事呀?” 黄皓兰致谢道:“没事,我没事,谢谢这位小姐。”语气充满着温柔。 或许是与虢窈窈站在一起的缘故,黄皓兰站在这反而显出一股柔弱的模样,让人更加心生怜悯。 虢窈窈对着黄皓兰一阵安慰,最后告诫道:“你们别在这呆着了,本小姐可是提醒你们了的,那个人我认识,他喜欢长得好看的女的,喜欢的不得了,你们趁他还没回来赶紧走,否则本小姐担心我走了他还会回来找你们的!” 四人点头答应了虢窈窈,虢窈窈遂才哼着小歌独自离开此处。 天色已经暗下来,都城人的夜晚生活再次开始。 此时客栈和酒楼的人最多,一个个店铺,张灯结彩,酒气飘香。小二招呼客人,客人则谈笑风生,慢慢周围变得热闹非凡。 而都城的人光顾的最多的地方就要属“香兰楼”了,那儿可算是男人的圣地,都城里大部分男人都在这娱乐过,甚至不乏有很多达官贵族。 虢窈窈自然对“香兰楼”不感兴趣,觉得天色已晚,张望着准备找间客栈住下来。 晃到一处装修还算华丽的大客栈,站在门口抬头一望,一块木制的长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虢窈窈盯了半天,才认出名字: 官都客栈。 虢窈窈轻快地走了进去,老板见着她身着华丽,毕恭毕敬道:“小姐可要住房?小店只有一间房了。” 虢窈窈道:“住店!”伸手准备拿出钱袋,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老板,来一间房。” 虢窈窈满脸激动地转过头去,眼眶已然变得红润。 来人正是酆洛。 “酆洛!”虢窈窈激动地喊出来她日思夜想的名字,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向下掉着。 酆洛没有料到在此处遇见虢窈窈,定在那里看着虢窈窈,面无表情怔了怔。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吧! 虢窈窈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一边流泪,一边跑了过去,使劲抱住酆洛,将她那泪流满面的脸和酆洛的胸膛死死地贴在一起,抽泣着呜咽一些口齿不清的话。 酆洛任由虢窈窈紧紧抱着他,双手缓缓抬起抱住了虢窈窈,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虢窈窈头上,又慢慢地顺着虢窈窈略带花香的青丝抚摸下去。他的头埋下去默默贴在了虢窈窈的头上,一双明亮的黑色双眸望着地上,嘴角微微一咧,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两人相拥着,互相不言。 虢窈窈渐渐停止了哭泣,满脸幸福。客栈老板见多了这种场面,已经是见怪不怪。恭恭敬敬地再次询问道还沉浸在相聚的喜悦中的俊男靓女: “两位,请问还要住店吗?在不快点可就被他人抢走了。” 酆洛温柔地对着虢窈窈说道:“好啦,别哭了,我先去把房间定下来。”说着放开虢窈窈走向前台。 虢窈窈十分不舍得地让酆洛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嘟起小嘴,娇哼一声,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欲张嘴阻止已经走过去的酆洛,却脑袋一热地收回了手,脸颊显出些许红润,害羞的嘻嘻笑着。 第四章:短暂一别 “啊,怎么就……”酆洛强制的镇定下来,收敛起脸上的惊讶,转过头对正埋头走过来的虢窈窈说道:“这,窈窈,就只有一间房了。” 虢窈窈还是低着头红着脸。 酆洛像是懂了什么,满脸惊疑地对着虢窈窈问道:“窈窈,你,你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虢窈窈微微点头。毕竟虢窈窈比酆洛早些来,刚才都问清楚了,正准备自己买下,酆洛就走进来了。于是嘛,嘿嘿…… 酆洛靠近过来,两只手掌轻碰到虢窈窈的脸,缓缓将其捧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用着深怕将其吓到的语气柔声道:“要不,我们换个客栈?” 虢窈窈瞬间嘟起嘴,假装生气地转过头去,对着酆洛愠道:“其他地方我问过早就没有了,就只有这个客栈还有。哼!你是不是不愿意嘛?明明,明明……” 虢窈窈也是有点演技,这眼泪说来就来。 酆洛秒懂了虢窈窈“明明”后面要说什么,俯下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她,拇指摩挲着她那圆嫩的小脸,替虢窈窈擦掉了脸上淌下的泪水,转身拿出钱袋付了钱,将那间房订了下来。又折回来对着虢窈窈说道:“好啦,走吧,去房间吧。” 虢窈窈的脸一下子就小雨转晴,牵着酆洛的手,和他一同向楼上走去。 酆洛瞧见自己像是被虢窈窈给耍了,微笑着边叹气边摇头。 店家将两人领进了房间,走的时候满脸堆笑还故意地戏谑了一句:“祝二位住店愉快!” 房间还算是中规中矩,若大个房间里摆着一张上好的红檀木做的圆桌,周围放着同样材质的凳子。房门对面正好是一扇窗,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正好是大街,靠窗的墙边还摆放着几个柜子,高矮不一地整齐排列。而在桌子的对立方则放了一张红漆檀木床,床上半透明的帘帐低低垂下,遮住床的视线,只露出一点边缘。而在桌子和床的中间,还放着几扇半透明的屏风,屏风约莫八尺,其上绣着鸟兽,刚好隔开形成两个空间。 酆洛走过去将窗子放下关上,房间猛然安静许多,他转过身走到桌子边坐下,眼睛微微出神,思忖着什么。 虢窈窈见“阴谋”完成了一半,满脸开心地蹦到桌子边,顺手拿了张凳子紧挨着酆洛坐了下来。手放在桌子上,撑起微微歪过去的脑袋,盯着酆洛思考的样子。 酆洛并没有在意她,眼睛都没有向旁边瞟,就这样保持着,倏忽变得安静。 虢窈窈最终没忍住,右手不开心地打了酆洛一下,把他从思考中生生地拉回来。酆洛疑惑地抬起眼帘望向虢窈窈,虢窈窈没好气道:“我们明明在不久之前许下诺言做夫妻的啊,尽管背着父亲和其他人,没人做见证,但是我都不在乎这些,你别总是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就像陌生人一样,人家想让你多陪我嘛。” 酆洛望着这个气得又嘟着嘴的少女,点点头,道:“不会的,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虢窈窈骤然眉头一紧,坐直身体,提高声音厉声质问着酆洛:“你什么意思?” 酆洛无奈地笑了笑,对着虢窈窈讲道:“我明天就要回酆地了。” 虢窈窈仿佛是遭受到晴天霹雳,眼泪又再次夺眶而出,娇声哭道:“为什么,不是说,说好不走的吗?” 酆洛看着虢窈窈又再次的为他而哭,忍不住湿了眼眶,小声道歉道:“对不起,窈窈。但是我今晚一定好好陪你。”酆洛任由虢窈窈生气地拍打着他,也不还手,眼神充满着低落。 半晌,虢窈窈力气用光了,动作变得缓慢,酆洛把两只手轻抓在了虢窈窈肩膀上,用力一拉,将虢窈窈抱进自己怀中,虢窈窈开始的时候手还一直推攘着他,最终也不再反抗,反而紧紧抱住酆洛。 酆洛埋下头,用手将虢窈窈的脸捧起来,四目相对。 倏地,酆洛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到了虢窈窈粉嘟嘟的嘴唇上,虢窈窈的脸害羞地红起来,若是说之前的叫做脸红,那么在这个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虢窈窈想要松开,却发现酆洛的手死死的抱住她的脸,于是她将手抱得更紧,闭上眼睛任由酆洛处置。 酆洛慢慢地使上了力气,更加的深情。他不再是之前的为了抱歉,而是为了爱,或许觉得一松手虢窈窈就会离开,双手也不自主用力将虢窈窈的脸捧得更高。两人就这样一直亲吻着,无心在意周围事物,眼中只有对方。 店家敲门声徐徐传来,残忍打破两人的亲吻,酆洛起身开门,接过店家泡得茶水,店家瞟了一眼里面,见虢窈窈坐在凳子上,羞涩得低着头,临走时笑呵呵地低声嘱咐道酆洛:“加油。”酆洛登时怔了怔,将茶水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拿起原先就在桌子上的茶盏,给两人倒了茶。酆洛把茶杯端起来,小心地递给虢窈窈,虢窈窈接过之后,两人碰了下杯,仰头一饮而尽,似乎喝的是酒一般。 喝完酆洛重重地把茶杯置在桌子上,虢窈窈也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酆洛,问道:“现在你可以讲你为什么要……啊……!”随着虢窈窈一声尖叫,酆洛一勾手将虢窈窈给抱起来,坚定不移地走向房间另一处的床。虢窈窈惊讶地叫道:“这,这不是酒啊?这是茶啊!” 酆洛才不理会虢窈窈说什么,他把虢窈窈抱上床,弯下腰,将脸靠近虢窈窈的脸,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说道:“我真的明天就走,不能陪你了。” 说完,又轻轻用嘴碰了一下虢窈窈的嘴唇。 上床。 …… 第二天,天才刚刚吐白,酆洛就起来了,他谨小慎微地收拾完东西,走了床边,弯下腰亲吻了一下虢窈窈的额头,起身离开客栈。 房间只剩下虢窈窈一人,她醒了,她在他还没有走的时候就醒了。虢窈窈摸向旁边,感受着还有余热的空位,眼角再次淌下泪珠,眼泪浸湿了枕头。 虢府,虢石父的轿子到府上后,虢石父的夫人王盈走了出来,准备迎接虢石父。 王盈是琅玡人,是以她所在的家族也正是琅玡族,琅玡是先人姬晋直言劝说而被周灵王所贬,废为百姓,到琅玡,建立起琅玡族。而琅玡人知道其为王族,世代称为“王”家后,琅玡族的人都姓“王”。但是琅玡族的人确实记恨周王,希望周朝覆灭。只可惜她站错了队。 虢石父走了下来,王盈立马走过去扶着他,虢石父也不拒绝,走到正厅,对管事的说道:“召集一下家族主要人物,开个会。” 几个月后,虢府 “好的,我们一定会去处理的。”王盈和蔼地对来报道的人给了答复之后,挥挥手喊他下去了。虢石父不在虢府的时候,就由王盈代为处理府中事物,毕竟都是几十年夫妻了,自然还是相互信任的,况且王盈也将虢府照顾的很好。虢石父借此缘由,让虢窈窈留在王盈身边,让她多学学知识,多长长见识。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为了约束住虢窈窈的借口。 但是呢,王盈也是十分喜爱虢窈窈的,就像之前的虢石父一样。也正是这样,虢窈窈的行动并不像虢石父所想的那样处处受限,还是稍微宽松些。 这几个月,虢窈窈就算通过多方消息,都还是没有打听到酆洛的消息,酆洛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讯。虢窈窈其实本是十分失望,但是一个关于自己的消息让虢窈窈担惊受怕。 第五章:虢家大典 最近几天,虢窈窈突然觉得身体不适,肚子有时甚至翻云覆雨的,导致她食欲都大大减少,虢窈窈不明所以,又胆怯不敢开口问侍女,便换了身没有百合花纹的普通衣服偷偷溜了出去。费劲千辛万苦甩掉跟踪的城影军,疾步走向一处药铺,刚一进门便询问药铺的伙计:“诶店家,你可知道哪里有郎中吗,我不舒服?” 药铺的伙计刚从外地调来不久,只知道虢府,却未见过虢家小姐,只觉此人穿着打扮颇显雍华,指定很有钱。于是笑脸相迎地给她说道这儿便有个郎中,便大声向里面一吼,叫出了里面的郎中。 郎中走过来扫视了一眼虢窈窈,微微觉察有些眼熟,但是记性不好,忘却在哪见过,便在虢窈窈对面坐下,让虢窈窈将手给他把脉。 郎中的脸停顿片刻,变得欣喜起来。 郎中扭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欢快,问道:“敢问这位小姐这几个月有没有来过月事?” 虢窈窈一怔,随即摇摇头。作为女中“豪杰”,自己当然对于没来月事这种概念不甚了解。 郎中望着虢窈窈,见她显然没反应过来,随即祝贺地说道:“恭喜小姐,这是喜脉啊。” 虢窈窈表情似乎被冻僵一般,凝固在脸上:怎么会?什么时候?是谁的啊? 虢窈窈倍感疑惑,转而一想又恍然大悟。 这孩子是酆洛的。 虢窈窈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的笑容,将钱付给郎中后,叮嘱喊他别到处说,转身走了出去。 虢窈窈越走越慢,越走越慢,直到停下脚步,她有点不愿回去,她担忧这孩子,现在虽然看不出来异样,但是几个月之后呢?那时肚子挺得老高,总不可能说这是撑的,这可怎么办啊?虢石父若是知道自己背着他和酆洛一起,还将孩子怀上了,恐怕是要接受一顿劈头盖脸,甚至还要把孩子打掉。 虢窈窈一脸担忧地挪步到虢府,大门一推,便见到虢石父那张不甚和善的脸。 虢窈窈强装镇定走了进去,对着虢石父微微行礼道安之后,就往自己房间快速走去。 虢石父瞟了一眼,声音洪亮地叫住了她,厉声问道:“又是去哪里玩,不是让你呆在家里辅佐你母亲吗?冥顽不灵!” 虢窈窈转过身,埋着头,不敢直视虢石父,微笑着说道:“爹,女儿只是一时觉得闷的无聊,出去放松心情而已啦。要是父亲没什么事情,女儿就先行告退了。”话毕,虢窈窈片刻不留,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虢石父见着她渐渐走远,动身走向正厅,低头将身边侍从招过来,命令其下去查虢窈窈的行动轨迹。 几日相安无事。 今日虢府人潮涌动,虢石父慢悠悠地走到正厅,坐在主位上,扫视四周。今天家族的长老都已纷纷赶来,几个月前虢石父就召集各长老,如今人员都至,一时虢府门庭若市好不热闹。而虢石父召集众长老只有一个原因: 虢府的传承大典。 虢府的传承讲究的都是同门相承,当虢府的后代过而立之年,便有争取资格,通过比武划定的方式,决定出几位优胜者,其后则可以修炼虢府的祖传秘法:影刺。大典胜出者,将成为虢家家主候选人,几月后,再检测修炼成果最有天赋者,经过长老族长商讨,从两人中选出一人作为虢家家主,当然若是两次都是同一人,那就无可非议了。 不过虢家的继承近几代都被虢石父一脉所承,并且这次虢石父也是别有用心,利用虢宫纥作为大将军的优势来压制众长老。即使长老们有力荐之人,也不会有虢宫纥武功高强,顶多算是给虢宫纥小试牛刀罢了。 看来这次的传承大会胜出之人,已经是非他莫属。 各长老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尽管知道结果已定,也是无能为力,家族里其他人的本领完全比不上虢宫纥,只能眼睁睁看着虢宫纥夺得族长继承者之位。 忽地,虢府的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虢宫纥走了进来,看见众长老已是到达,嘴角向上微微一扬,大摇大摆走向正厅。 虢宫纥在虢石父面前半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敬礼道:“父亲,孩儿那已收拾完毕,静等父亲发令。”说完,虢石父点点头,挥手示意虢宫纥退下。 大长老虢叶听见虢宫纥的话语,眉头一凛,转过身对着虢石父问道:“,族长,这是要……”虢石父笑道:“最近都城有些暴乱,我让我儿整顿好城中的‘城影军’,让那些奴才去治理一下最近都城的暴徒。” 虢叶微微颔首,将头折回去,看了眼虢宫纥,不发一言。 虢石父头微微一偏,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去把虢窈窈叫过来吧。”命令一下,旁边的奴才将身形隐去,须臾片刻,便把虢窈窈请了过来。虢窈窈走过来再次向虢石父和众长老请安后,走到虢宫纥的旁边站定。 虢石父见众人到齐,起身宣布道:“那么本次的传承大典就开始吧!” 话毕,虢石父和众人走到正厅之后,露出了早是改成比武台的后院。 虢府的后院可算是极大,四四方方,每个角都有一颗百年榕树,即使如此,中间依旧空出大片,修建成比武台,一行百余人在前院本是比肩而立,到后院显得稀疏松散起来。虢石父和三位长老一人坐在后院的一个边,坐定望着台上,静静等待。 大典正式开始! 比武台上忽地出现了一个影子,可是影子虽在地上却没有看见影子的主人,在众人期待中,影子的主人以极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台下一人惊呼:“融者!”后院除长老和虢石父外,其余人皆惊呼起来,众人交头接耳,对此也是赞不绝口。 出现的此人,是为虢石父身边的贴身护卫,能力较之之前身边的将军绝对是大大地超出。而“融者”则是对学习过《影刺》的人的尊称,表示他和自己影子融为一体。 其实“融者”并不准确,因为学习之后的人,并不是和影子融为一体,而是自己将身体隐去,只看得见影子。可是由于其表现出的形式与将身体隐入影子颇为相似,便不知何时叫起“融者”这个说法。虢家的人倒也觉得此说法颇有些想法相合,就没有再去可以纠正。 新任族长可以在修炼“影刺”时挑选虢家里的一小批人才干拔尖之人成为虢家族长的“融者”团,“融者”的首领则成为族长的贴身侍卫,随时随地保护着族长安全。而“融者”一般不以本体外现,每时每刻都能够隐藏在影子中,必要时候再将身体显现出来。也正因如此,“影刺”被称为杀手界至宝,因为其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人还不留下痕迹。 大多时候,“融者”团的成员很多都是比武胜出,同家主一齐修炼的门生。是以家族成员中若是有人成为“融者”,很多时候是与家主交好并且能力突出者,这也导致一些本有着极大天赋的门生怀才不遇。 比武台上出现的“融者”,便是虢石父的“融者”团的首领。只见台上那人抱拳致礼后,走到了比武台中心,须臾,比武台的四个角也相继出现了“融者”,将比武台分成四瓣,每人负责一个区域,维持秩序。 虢石父见准备就绪,遂运气于喉,运力大声道:“开始!” 就下的比武生听到号令,齐齐上台,同时比试着。 第六章:秘密败露 虢窈窈心不在焉地看着比试,心里只想着酆洛和自己腹中的孩子。她眺望比武台神游天外,丝毫未察觉到虢宫纥走到了她的旁边。 虢窈窈自从虢宫纥成为大将军后,便很少见到哥哥。曾经儿时在一起的玩闹,早已归为尘土,两人之间也逐渐存在隔阂。 虢宫纥盯着比武台上那些比试的人,嘴里得意地说道:“妹妹想必也是知道,父亲这次肯定是想让我当族长继承人的位置。”说完,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比武台。 虢窈窈瞥了眼虢宫纥,漠然道:“那我在这要提前恭喜哥哥啦,希望哥哥以后成为族长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妹妹。” 虢宫纥听到这句话,嘴角不禁得意地勾起来,回答道:“放心吧,妹妹,我一定不负父亲重托,夺得这个族长之位。”说完虢宫纥放声大笑着走到比武台旁,引得一堆人转头看是谁如此开心。 轮到虢宫纥上场,虢宫纥轻轻一跳,便跳上两尺高的比武台,右手拿把长刀,背在身后,刀身连接处,一抹鲜红随风飘扬。虢宫纥身体挺直,左手前伸,手掌斜向前下,微微鞠了一躬,道声:“请”。 对手自知虢宫纥是非同一般的人物,一开始就使出全力,他拿着剑向前快步冲来,将要刺到虢宫纥之际,虢宫纥身子微微一侧,对手刺了个空,又是手掌一推,那人被打了个趔趄,刚刚站稳脚,虢宫纥已经大刀一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比赛结束。 那人退下来后,虢宫纥弯腰鞠个躬,便也退了下来。 虢石父看见虢宫纥的表现甚是满意,捋了捋胡子,呵呵地笑了一声。 几位长老也是露出惊愕之色,原先只是听说虢宫纥小小年纪便功夫了得,如今眼见为实,确实是子辈中的佼佼者。 虢窈窈看见哥哥的“表演”之后,转身准备出后院。这时身边忽然出现影子,一个“融者”赫然出现在面前,拦住了虢窈窈的去路。虢窈窈略感惊讶,脸上露出一点愠色,怒道:“怎么,连本小姐你也敢拦?” “融者”低下头毕恭毕敬答道:“不敢,但是族长要求若是小姐要走,需小姐告知在下去向,并且不让小姐出虢府。 虢窈窈生气地“哼”了一声,道:“本小姐就是回自己房间而已,都不允许吗?” “融者”便让出一条路,虢窈窈这才走向自己的房间,“融者”一路随着虢窈窈,直到虢窈窈回到自己房间后,方才离开。 虢窈窈关上门,走到自己桌子前,坐下来倒了杯茶,把玩着桌子上不知何时放的一根金簪子,心里不觉担心着酆洛。一想起酆洛,虢窈窈便用手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的小腹,抚摸着腹中的胎儿。 “取什么名字好呢?”虢窈窈忽而眉头皱起来忽而又舒展开来,拿不定主意。她晃着走出门,在自己门前的小花园里闲逛着,顺道也思考着胎儿的名字。她走到花园的桌子前再次坐了下来,用手抵着下巴,眺望远处的天空。 太阳在雪白的云层中若隐若现,只能看见些许模糊的轮廓,云层之下的远处,偶尔看见几只大雁飞翔,虢窈窈脑里灵光一现,喃喃道: “对呀,就叫酆云炎好了。枫叶是酆地家族的家徽,红红火火的,叫酆云枫又觉得怪怪的,就叫酆云炎,炎就代表枫叶。多好听!我真是个取名天才,嘿嘿!酆云炎,云炎……” 虢窈窈得意地笑笑,满意地起身走进屋里。 太阳渐渐西沉,云也被烤成火红色,虢窈窈瞧见这红的鲜艳的云彩,再次笃定自己取的名字。 真是好听! 门外“咚咚咚”的响起敲门声,是仆人通知她去吃用“飧食”。(据记载,古人普遍称早饭为“朝食”,晚饭为“飧食”,汉朝以前,王公贵族吃饭一天两顿。) 虢窈窈慢步走到正厅,瞧见位置走过去,坐在自己要好的朋友身边,虢石父见状,指使她过来坐在自己家的那一桌,虢窈窈无可奈何,起身换到自己那桌,挨着王盈坐下。 虢窈窈的好朋友叫虢虎和虢灵儿,两人都是旁家的孩子,三人虽然很少见面,但是情投意合,关系却一直不错。 稍许,众人饭毕,各个家拜别后,各自回到虢石父准备的房间中。虢石父见众人走尽,便唤到主家少许人,到了正厅。 虢石父看着人也来全,示意旁边的仆人,仆人脚一蹬便向侧厅极速走去。 虢宫纥迫不及待地首先开口:“父亲,还有什么事吗?人都回到各自房间了。” 虢宫纥今天可以算是最高兴的一位,他今天在虢府上下所有人面前大展身手,想是觉得族长位子非他莫属。 王盈也是一脸疑云重重,细声问道:“对呀,夫君还有什么事请要说吗?” 虢石父从开始就一直死死怒视着虢窈窈,终于大吼道:“虢窈窈,你给我过来,跪下!” 虢窈窈深知大事不妙,可惜没有办法,只有过来在虢石父跟前跪下。 王盈看见大惊,连忙转头询道:“夫君这是怎么?为啥要罚窈窈跪着啊?”虢宫纥也是摸不着头脑。 这时,之前下去的仆人带着一个人走了上来,虢窈窈侧脸一看,果然是那个郎中。虢窈窈心念:自己千方百计才将跟踪自己的“城影军”甩掉,却低估了“告密者”的厉害,如此万分小心,却还是被找到蛛丝马迹。 虢石父横眉倒竖,怒喝道:“虢窈窈,没想到啊,竟然能甩掉‘城影军’的追踪!我让手下去查,却发现‘城影军’给跟丢了,便觉察事情不对劲,费了好一番劲,才被我查到。 “你说!”虢石父指着那个郎中,怒不可遏。 郎中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道:“那天,小姐找到我,说,说身体有恙,我便给小姐把脉,然后,然后我发现……” 王盈焦灼地询问跪在地上的郎中:“然后你发现什么了?”眉头紧皱,生怕听漏半点字。 郎中小声害怕地说道:“小姐怀孕了!” 全场哗然。 虢石父冷哼一声,怒目圆睁看着虢窈窈,大声喝道:“虢窈窈,说!这是不是真的?” 虢窈窈犹豫思忖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又是一片哗然。 王盈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跪着的虢窈窈,双手不自主地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时在自己身边的乖巧女儿,不知何时何地,怎的就怀上别人的孩子。 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家主甚至对虢窈窈指指点点。虢石父见人群躁动起来,排山倒海般吼道:“都给我安静!我的女儿还不需要你们来指手画脚!” 虢石父眼睛一瞪,全场骤然安静下来。虢石父转眼继续看着虢窈窈质问道:“说,孩子是谁的?是不酆洛的?” 虢石父一针见血,丝毫不给虢窈窈余地,虢窈窈见瞒不过去,便咬牙确定虢石父的猜想。 虢石父顿时火冒三丈,双拳紧握。若是生气可以跳高,他现在绝对是冠军。可虢石父不愿打她,于是手掌一用力,拍在自己坐的黑漆百合纹交椅的扶手上,一股强大内劲打在上面,硬生生造成了个缺口,碎片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正厅外,击在远处的榕树上,榕树微晃,落下几片旧叶。 惊人的内力。 王盈见女儿叛逆成这样,欲说些什么,却悲痛欲绝地晕了过去,几名侍女连忙跑过来扶着她,在虢石父命令下,将她带回寝殿。 虢宫纥默不作声,偏着头,睨着父亲。 第七章:胜出人选 “来人!”虢石父厉声呵斥,闻讯,几名侍卫从远处跳出,“把这个不孝女给我抓起来,关禁闭,从此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别让她出虢府,至于孩子的话……” 虢窈窈听见父亲似要对孩子下手,再不沉默不语,转而乞求地说道:“爹,你对我怎样都行,但是别对孩子做什么!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外孙啊。” 虢窈窈大声乞求,虢石父却不为所动,愠道:“哼!你和酆洛的孩子我留下来作甚,这孩子就是一孽种!” 虢石父原本欲要打掉孩子,转念一想,却道:“孩子给我留着,让她生下来!” 虢窈窈听见孩子无事转悲为喜,忙不迭谢过父亲。虢石父背过虢窈窈,向上一挥,侍卫便带着虢窈窈回寝去了。 虢石父仰天长叹,咬牙切齿怒斥:“酆洛!你竟然敢……,还让我女儿怀上你的骨肉,很好!你给我等着。”虢石父眼里充满着愤怒,恨不得把酆洛碎尸万段。 召集的家主一声不吭,闭口不言,连呼吸也压低音量。家主虽然不多,但是自己在朝廷里的地位却是虢石父一手操控得到的,所有人的喜与悲都是虢石父一句话的事,尽管每个人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却都有着一个共同点: 惧怕虢石父。 虢石父平复了心中的怒火,恢复以往的严肃,冷然道:“今天本可私下解决,但是我选择在主家人面前解决这件事,是让你们明白,一是违背我的下场,二是也让你们知道知道,酆地的人如今可耻到什么地步,竟然背地勾搭我女儿,你们可给我少点高枕无忧。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出去,要是有人说出去的话……” 虢石父缓步走到那位郎中面前,大掌一挥,打在郎中的额头上,咔嚓一声,郎中头骨随即断裂,闷哼一声便应声倒在地上,七窍出血,一动不动,死去了。 虢石父看着自己的作品,抬头环视众人,严声道:“就会和他一样的下场!”话毕,虢石父似乎又想起什么,折回身对着虢宫纥笑道:“宫纥,今天你辛苦了,快去寝殿休息吧。明天还有比武,你得养精蓄锐为明天做准备。” 虢宫纥本就提心吊胆,听见后仿佛解放一般,应过父亲,径直向寝殿走去,不敢走半点弯路。 虢石父低垂下眼,淡然挥手道:“走吧,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敢动身回到各自寝殿中。虢石父也略感困乏,回到自己的寝殿,见王盈醒着,便走过去关切王盈的状况。王盈并未回答虢石父的询问,虢石父便也不再说,王盈开口道:“窈窈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听说你不打算让她打掉。”虢石父微微颔首,默许了王盈的说法,又转过身子对着王盈问道:“我记得之前你有提起过,我忘了,你们家族和酆地的‘枫焱族’关系怎样?” 王盈顿了顿,道:“我们家族和他们相隔甚远,没什么交情,倒也没什么过节。”王盈这么一回答,倒也是明白孩子的处置方案是怎样的。 虢石父要将孩子生下来,利用孩子威胁“枫焱族”,逼他们臣服于自己的家族,以再次壮大自己家族的实力。 枫焱族的族长酆焱处处与虢石父作对,两家早已不共戴天,如今酆焱的孙子在虢窈窈腹中,虢石父便有和酆焱谈判的资本。只要谈判一合拢,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酆焱杀掉,再对外胡编乱造一个理由撇清嫌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枫焱族,至于酆洛,根本不足为惧。 枫焱族世代修炼的功法为《炎焚》,其是一种掌法,《炎焚》虽然不及《影刺》,但是《炎焚》却是克制《影刺》的关键所在。再有枫焱族至宝“燚玉”,可是绝世珍宝,也是虢石父一直寻找的东西,这也是为何枫焱族没有同流合污的底气。 燚玉是枫焱族的世代宝物,由每位族长保管,直到下任族长上任,才交予他,而由于最近酆焱闭关,其他世家听说消息,攻打酆地,幸好酆焱及时出关,击退了攻打的世家。可是酆焱击退后才发现,燚玉不知所踪。酆焱派多数弟子寻找也是一无所获,最终是酆洛探寻燚玉在郑地“西华族”,酆洛带着几人晚上偷偷潜入,不料却被发现,只剩下酆洛逃亡至都城,便有了当铺老板救人的后话。 而这些却被虢石父所掌握的情报机构“告密者”所获取,直到当铺线索戛然而止。巧的是,虢窈窈和酆洛在同一天都出现在那个当铺,必有隐情。 夜晚袭来,晚风摇曳着几根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银月镶嵌在夜色之中,发散着仅有的光芒。正厅里空无一人,归为静谧,丝毫不像之前的喧哗吵闹。整个虢府终于平静下去,露出了鲜为人知的一面。 …… 酆云炎睁开眼睛,一时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他双手撑了撑旁边的桌子,尽管如此,身子还是前仰倒在桌子上,瘫软无力地趴着。酆云炎不禁苦笑道:“看来这东西还是不认我这个主人。” 半晌,觉得身子舒坦些,从桌子上缩下来,坐在圆凳上,深呼着气。 旁边一位身穿粉色衣袍的小女孩忧心忡忡地望着他,待他坐下,连忙过去抚摩他的后背。远去看去,似乎是父女一样。 酆云炎其实也才十三,未满束发之年,只不过年少的经历让他更加成熟稳重。 可是幼年的他几乎没有着记忆,在一次偶然机会得知他身上的这块玉可以看到父母的回忆后,便去尝试,可是这块玉似乎在排斥他。这次是他所看的时间里最长的一回,因此感到更加强烈的一阵头晕目眩,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酆云炎看着旁边的沈馨,摸了摸她的头,安慰着她:“没事的,我只是头晕而已。” 沈馨低下头,紧紧抓着酆云炎衣袂,不愿离去。 酆云炎注视着沈馨,柔声道:“好啦,这么晚了,该回去睡觉啦。” 沈馨便不情不愿回到自己的客栈房间。 …… 虢窈窈醒来,听到外面喧哗不止,知道大典再次开始。虢窈窈对家族大典不太感兴趣,也没什么值得可惜,自己坐在桌子上,无聊望着天发起呆来。 “虢宫纥胜!” 虢宫纥再次胜利,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只剩最后决赛,虢宫纥志在必得。 决赛场,虢宫纥对战虢峰,虢峰算是本次大赛的黑马,竟然和虢宫纥一样保持着全胜的记录,这次对决,虢宫纥本以为会与之对决的选手都纷纷淘汰,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但虢宫纥却不敢轻敌。 在他上场前,虢石父叮嘱过他,虢峰这小子,或许确实颇有几分实力。让虢宫纥拿出点真本事,否则可能会大意失荆州。 虢峰抿了抿嘴,带着毫无杀伤力的微笑看着虢宫纥,虢宫纥也是拿出之前一样的姿势严正以待。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某个不经意便失去这第一。 虢宫纥毕竟不像虢峰,在战场上厮杀过多,也造就他的急性子,在两人徘徊两个来回之后,忍无可忍,出刀向虢峰刺来。 瞬息之间,便到虢峰跟前。 虢峰也不敢大意,同样的身子微微一侧,左手用劲一拍,虢宫纥身体自然更强壮,这一拍并没有击退他,只是稍微牵制虢宫纥的行动。可是,虢峰要的,便是这片刻的牵制,他迅速转身,挪到虢宫纥后面,借着转身的劲将右手的剑顺势横劈过来,虢宫纥反应也是极快,站定还没等虢峰劈来,握刀的手向后一推,将大刀向后飞去,长柄末端打在了虢峰肚子上。只听见虢峰一声闷哼,随即向后退了两步方才站稳,这也打消虢峰的攻势。 虢宫纥眼见这空隙,转身向前一步,反手拿起刀,旋转刀柄,划过完美的弧线,大刀横着向下劈来。 虢峰眼见后退闪躲不及,便硬生生挥剑挡住这一击,虢峰受不住压力,逐渐半跪下来,右脚在跪下后,借地向后一蹬,身子后退,躲过了虢宫纥的劈砍。 虢宫纥再次抡起刀,快步跑向虢峰,双手抡了个圆,又向虢峰砍去。 虢峰右腿再蹬,身子跳起来,落下时脚尖点了一下正好劈来的刀,飞身向虢宫纥刺去。 虢宫纥见状,向后深深一仰,躲过虢峰剑刺的同时,借着下躺,将长刀在空中划过,反向砍去。虢峰落地便听到长刀划过的呼啸之声,翻个跟头,便躲了过去。 两人一直僵持不下,忽而虢峰优势,忽而虢宫纥占据上风,一时分不出胜负。虢石父看见也是略惊三分,未曾想到虢峰本领已是可与虢宫纥相较一二,见二人不分高下,台下众人皆为惊呼,大部分都是对虢峰能与虢宫纥相斗不败的连连称赞。 终于,虢宫纥一个小失误,被虢峰抓住机会,不料这是虢宫纥下的圈套,虢峰飞在空中不及反应,被虢宫纥反将一军,虢宫纥拿下了这场决斗的胜利。 第八章:夜取燚玉 虢宫纥胜利自是意料之中的事,几日繁琐的程序过去,包括虢峰在内的几人便得到《影刺》,众人开始修炼。 虢家大典结束之后,虢石父回到王宫,继续给姬宫湦“排忧解难”,其他附属旁支及三大长老也离开虢府,回到所属地。虢府上下除修炼的弟子,便也只有侍女仆人,王盈和虢窈窈,还有少量的城影军保护着虢府。 每当这时,都属于虢府防备最单薄之时,众人都回去筹备后大典后事,自然带走众多侍卫随从。而虢府对这种时候绝不外传,听得只言片语,了解点内情的忍,也被“融者”悄无声息抹去,久而久之,除了虢府之人,外人对虢府此时,只会感到神秘莫测。 几月后,虢府。 虢窈窈几日前在产婆的接生下,顺利生产,如今小家伙躺在床上,开心地小手在空中到处比划,如同空气成了画板,小手成了画笔。 虢石父在得知酆云炎出生后,并没有下令将其带入皇宫,而是让其在虢府,想是以防万一,怕家里丑事外扬被他人知道。 黑色逐渐爬满天空,夜晚再度来临,虢窈窈瘫坐在床上,照料着酆云炎,渐而便又发着呆,想着酆洛。 半晌,虢窈窈见时候不早,孩子也哄的睡着,起身脱衣准备睡觉,溘然见外面闪过一个人影,虢窈窈眼神一聚,警觉起来,“噔”的一声,一根小箭穿破窗纸飞了进来,稳稳地插在柱子上,箭上还带着一张纸。 显而易见,这张纸是给虢窈窈的。 虢窈窈快步过去,取下箭,拿出上面的纸,打开后,登时大吃一惊。 这是封信,信上说喊她加紧收拾东西,经过卜筮得知,明天晚上,他们要对虢府和三位长老的府邸发动偷袭,到时会有人来接她,而落款人,是酆洛。 虢窈窈一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她的心绪如乱麻,有点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平缓过来。 不需催促,虢窈窈开始谨小慎微地收拾行李,衣物,少许首饰,钱财,一一整理打包, 可是收拾的快,还是疏忽大意。不慎将柜子上的茶盏打翻,落地时发出清脆的陶瓷破裂声。 门外倏忽跳出一个人影,人影在门外跪下,道:“小姐,可有何事?属下听见瓷器打碎的声音?”虢窈窈深吸一口气,放平心情,淡声道:“没有事,只是不小心碰掉一个茶盏而已,你通知人再去拿个便是。” 人影消失。 虢窈窈继续收拾着剩下的行李,敲门声响起,虢窈窈慌忙将行李藏在柜子里,假做镇定道:“进来。”仆人把新的茶盏拿过来,再弯腰将打碎的茶盏收拾干净,退出了房间。 已是子时,虢窈窈才将所有行李收拾完毕,正要睡觉,孩子又哭闹起来,虢窈窈起身哄着孩子,眼睛猛然一亮,想起什么。她将孩子放在“婴儿床”上,自己走向行李,拿出酆洛给她的盒子。 思忖片刻,她在针线盒里拿出一根针,扎了一下自己的食指,随即鲜红的血液涌流出来,虢窈窈将血滴在盒子上的龙眼睛处,那头龙不再像之前那样生硬的扭曲着,竟鲜活地开始游动着自己的身躯。 盒子打开,一股幽幽绿光散开来,不刺眼也不暗淡,恰到好处地散发着自身的魅力。 盒子里的是一块精雕细琢的圆玉,玉的材质绝属上好佳品,玉的中心有着一块圆形的红点,红点颜色亮丽,与圆玉相辅相成,生动自然,像极了那个人将一滴血不小心浸入玉里似的。 玉的整身都在泛着光,使得虢窈窈的其余金银首饰都黯然失色,不及这块玉的一分一毫。 虢窈窈含着刺破的手指,另一只手拿起玉石将他放在婴儿的衣物深处,令人不易察觉。虢窈窈埋头亲吻了婴儿的额头,方才转身洗漱睡觉。 几天前,酆地 天空微亮,酆洛便起来,自从他几个月前回到酆地之后,父亲就再也不让他出去,枫焱族可以说是元气大损,父亲将酆洛留下则是为恢复枫焱族实力,同时聚集多方势力,在壮大自身实力的同时,也开始准备着手一件大事: 反戈。 而推翻周王朝的首要任务便是将虢石父这个心头大患去除,虢石父不除,周朝就不算灭。这一切都在悄悄冥冥中进行着,枫焱族千小心万小心,防止着自己行踪败露。 虢石父的“告密者”虽然属于情报机构,但是它的范围始终只是在都城周围,尽管酆地虽近,终究超出“情报者”监控范围,所以虢石父并未收到任何关于反戈的消息。 酆洛走到大殿门口,等待门卫禀报,由门卫带进大殿。抬头瞧见父亲坐在族长位置上,大殿只有他们两人。 酆洛疑道:“父亲,为何我们要去袭击虢家,以我们的实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啊!为何还要……” 酆焱道:“炎儿,你确实想得不错,可是你要知道,燚玉还在他们那里。那是我们制胜的关键。!我知道当时你是迫不得已才做出这个决定,我不怪你。但是这件事你知我知还有虢窈窈知,虢石父可不知道,他仅保存怀疑。若是不做点声势浩大的袭击出来,又怎么能偷天换日呢?” 酆焱顿了顿,淡淡道:“几天后的晚上我们发动攻势,你是最重要的一环,到时你带队去解救虢窈窈,我会派人暗中保护。” 酆洛点点头,应承下来。酆焱继续说道:“我让你去,不是去卿卿我我,你主要保护住燚玉的安全,不得有半点闪失。接到人之后便火速离开,片刻别耽误,打斗就留给下人。我知道你不会放心让她留在虢府,能接过来自然最好。” 酆焱一脸严峻望着酆洛。酆洛自知这事开不得半点玩笑,侃然正色道:“孩儿必定不做停留,速去速回!” 酆焱便安心让酆洛退下。 当天晚上,虢窈窈吃完饭便片刻不留回到卧室。翻倒出行李放在床上,正襟危坐,严阵以待。天色逐渐抹黑,没有动静,一个时辰又过,还是寂静无声。 虢窈窈觉得困意来袭,眼睛开始自行地闭上,她晃了晃头,意图甩掉困倦,效果甚微。再晃一次,晃出三个人来。 三人站在虢窈窈面前不远处,虢窈窈立马困意全无,见三人中的一人颇为眼熟,起身去揭那人面布,那人随之躲闪。另一人说道:“姑娘昨天可是收到我送的消息?”虢窈窈点头,然后便背上包裹,另一黑衣人伸手替虢窈窈接上包裹,为首躲闪的黑衣人命令道:“走!”,几人便准备离开。虢窈窈叫住几人,抱起孩子低声道:“这个孩子,是酆洛的。” 躲闪的黑衣人瞳孔骤然一缩,木然地杵在原地。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抱起孩子细细端详着,似是不愿走了。其余两人低声提醒,才促使他回过神。那人将虢窈窈抱起,并把孩子给了旁边空手的另一位黑衣人。出门脚一蹬,踏着夜色远去。 四人刚走不久,虢府便躁动起来。 王盈命令派人通知虢石父和虢宫纥,自己带领武艺高强的“城影军”去到虢窈窈房间不远处,那是“城影军”站岗的地方,现今却是空无一人,甚至没有尸体。 众人又去虢窈窈房间一看,大门敞开,屋内一片狼藉,虢窈窈和孩子都消失不见。 虢窈窈虽说没有心机,但也是冰雪聪明,临走时将床铺弄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是被他人所劫走。 王盈快步回到正厅,在虢府修炼的虢宫纥以及众门生穿着金色百合服已在正厅,一脸疑惑不已地看着王盈。王盈快步过去,将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大讲一通。众门生大惊失色,心想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唯独虢宫纥稍显安静。 子时已过,夜晚正式宣告他的黑暗之最。天空充满黑色云彩,遮蔽星星和月亮,在没有火焰的地方,甚至伸手不见五指。 门外传来骚动,随即便是打打杀杀的响声。 偷袭开始了。 门外的少数“城影军”当然抵挡不住枫焱族高手们的进攻,须臾片刻,外面的人便破门而入,却惊奇发现只有家仆,王盈以及虢宫纥众人渺无踪影。 外面陆续有“城影军”跳进来,但自是不敌。 枫焱族进攻虢府的统领叫酆现澄,他带领众人第一个冲进虢府,本是要大杀四方,却事与愿违。酆现澄站在虢府庭院里,攥紧长剑,嗔目切齿。 酆现澄命令搜查虢府,却发现依旧毫无踪迹,很明显,扑了个空。 其实在酆现澄进来之前,虢宫纥命令所有还在修炼的门生,动用《影刺》逃离并迅速与虢石父会面,而虢宫纥则保护王盈,将她带回卧室,再自行离开。 王盈到卧室之后,迅速打开走到墙边,在个不显眼的位置重重一按,打开密道,和随从一齐走进密道里快速离开。 不过之所以虢府还留着仆人不管,一是这么多人临时撤退绝无可能,二是王盈留的一计:若是枫焱族的人滥杀无辜,那么成年累月,枫焱族以外的人必然对枫焱族有着巨大偏见,从而导致由内而外瓦解讨伐大军。 可惜酆现澄并没有屠杀仆人,而是让愿意跟随从军的,则跟随,不愿意便放过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去。是以毫不费吹灰之力打破了这个阴谋。 第九章:父妻相认 王宫,姬宫湦右手怀抱着一位美人坐在龙座上。美人长得朱唇粉面,姬宫湦爱不释手挑逗着她,将她逗得呵呵笑。门外一人快速跑进报告这一消息,姬宫湦也挥挥手,让其离开。没听到一般,继续恩爱亲热。 怀抱的美人正是褒姒,当年姬宫湦为夺得褒姒一笑,不惜下令点燃烽火,群臣皆至,却发现被周王所耍,积得众怨,又敢怒不敢言。 褒姒属于褒国,褒国女子当家,在加上褒国土壤肥沃,属于仙草毒药的生长之地,所以褒国人擅长用毒,而褒国的家族也是褒姒所在的家族就有着被称为“毒中之圣”称呼的:《幻香》。褒姒从小便对毒露出极大天赋,更是能将《幻香》倒背如流。 自从被献给周王后,褒姒便天天用毒侵染周王,日积月累,周王偏爱她一人,甚至废黜当时的王后和太子,改立她为王后,其儿姬伯服为太子。 申后被废黜后便心烦意乱,怅然若失。褒姒闻之,明着对申后嘘寒问暖,暗地稍用伎俩,不久申后恶病缠身。 周王注意力又都在褒姒身上,所以导致申后久病不治,最终身亡。 申后之子姬宜臼也是聪明伶俐,知道孤身一人无法报仇雪恨,便逃回申国。申国“长和族”也正因如此,终和酆地枫焱族及其他众人联手。 枫焱族军营 虢窈窈一行人日夜兼程,到了枫焱族军营。黑衣人这才拿下面罩,露出俊秀的脸庞,的确如虢窈窈所想,抱着她的这位,恰是酆洛。 虢窈窈心中大喜,双手张开,欲扑上去,却被酆洛制止住。他低声轻咳一声,淡然道:“现在我带你去见我父亲,我们还是注意点,别过于亲昵,这样别人看见也会说笑。” 虢窈窈却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依旧我行我素,想抱住酆洛。酆洛无奈的看着虢窈窈的攻势,翻了个白眼,右手抵着虢窈窈的脑袋,任虢窈窈怎么冲,也无法前进一步。 酆洛扬声道:“别闹啦,我的父亲也不愿我们这样。” 虢窈窈听见,也不再玩闹,耷拉着脑袋,一脸垂头丧气样。 酆洛这才带着虢窈窈动身向酆焱那儿走去,虢窈窈倏然问道:“孩子呢?孩子去哪了?”虢窈窈左顾右盼,发现酆云炎不在此处,便大惊失色地问酆洛。 酆洛无语的叹了口气,安抚地说道:“我让手下找地方给安置去了,你别再大惊小怪的。” 孩子确实被之前的黑衣人拿去安置,只是虢窈窈忙着和酆洛“叙旧”,这才没看到孩子的去向。 虢窈窈心知自己刚才犯傻,面露尴尬,埋头跟在酆洛后面,没再说话。 酆洛面无表情,也没再管她,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向着军营深处走去。 另一边,天将吐白,虢石父风驰电掣般赶到虢府,走进发现堆积如山的尸体全穿着“城影军”的盔甲。 虢石父下令搜寻虢府,自己快步走到寝殿,却发现满屋狼藉,没有尸体,长舒了一口气。虢石父转身出门,“融者”显现便报道:“虢府现已空无一人,所有值钱的东西也被洗劫一空。夫人王盈现在在王府,少爷虢宫纥众人在城影军总部歇息。只有小姐不知去向。” 虢石父勃然变色,他当然心知肚明这罪魁祸首是谁,虢窈窈连同孩子一块消失。正好印证这个观点。 蓦地,虢府大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只见一人行色匆匆走过来,跪在虢石父面前道:“报告族长。” 虢石父已是怒不可遏,大声吼道:“什么事?” 那人见虢石父忽然一吼,怔了怔,细声说道:“族长,长老府被偷袭,大长老重伤,其余两位长老轻伤。还有……少爷过来了。” 虢石父简直要暴跳如雷,但是旋即听到虢宫纥到来的消息,便忍了下来,没有失态。虢石父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那人道:“没有。” 虢石父道:“你退下吧。” 那人应和一声,退下了。 虢宫纥身形现出,站在虢石父身边行完礼,怒道:“父亲,今晚枫焱族大肆侵略,我们这门生都安好,只是家仆和城影军散的散,死的死。” 话毕,虢宫纥瞟了一眼城影军的尸体。 虢石父淡声道:“我知道。” 虢宫纥继续“汇报”:“还有就是妹妹在他们突袭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不在,并且屋里一片狼藉。” 虢石父眼睛微睁,道:“哦?之前就不在了?” 虢宫纥不再说话。虢石父示意让他回去好生休息,虢宫纥方才隐去身形,穿梭回去。 虢石父看着“城影军”尸体,心里别提有多大怒火,就算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也没有他的火气大。 虢石父环顾四周,转身离去,随后留下一位城影军开始收拾尸体。 那人拿出瓶子在每个尸体身上滴上一滴,尸体居然发出淡淡桂花香,开始渐渐消失,须臾片刻,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流年丝香”,这是褒姒的手笔。只稍一滴,尸体便能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处理完毕,那人转身跟进了大部队。 一株已经枯萎为来得及更换的树上,一只乌鸦无力地呻吟,宣告虢府的死气沉沉。似有“枯藤老树昏鸦”的凄凉。 虢府被废弃了。 虢石父做出这个决断显得毅然决然,没有犹豫,甚至没有掺杂半点私人情感。一切显得如此果断,宛若虢府并不是他的家,却是一个可以随意扔弃的棋子。 虢石父离开虢府,大部队快马加鞭向着都城回去。 虢窈窈在酆洛带领下,来到一处军营面前,酆洛掀开帘子,让虢窈窈先进,虢窈窈觉得有些不妥,也不好推脱,掀手进了营帐。 酆焱坐在营帐门口正前方,和他人商量着策略,见一个穿着颇为华丽的陌生女子进来,正要询问,酆洛从后面跟随进来,酆焱便知,这女子是虢窈窈。 酆焱让同商议的几人退下,营帐只有虢窈窈,酆洛和酆焱三人,酆洛待人走后,敬道:“父亲,孩儿任务完成!” 酆焱欣慰地笑了一声,没有理睬酆焱,自顾转身道:“许久不见窈窈,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酆洛要是不和你一起,我甚至认不出是你。想以前……”酆焱用手轻捋着自己的胡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和蔼可亲地看着虢窈窈。“哈哈,算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无需再提。” 虢窈窈毕竟是大家之女,即使平时疏于管教,生性也放浪不羁,但是在虢家还是耳濡目染,只要她愿意,也能装成知书达礼的美人。见酆焱慈眉善目,微微行礼随声附和着酆焱,显得格外举止端庄,轻轻松松便接下酆焱抛出的橄榄枝。 酆洛见虢窈窈一反常态,居然彬彬有礼起来,过于做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虢焱转头冷冷道:“你笑什么?” 酆洛连连摆手,憋着笑道:“没什么,想到好笑的东西而已,失态了,失态了。” 酆焱折回头继续与虢窈窈攀谈。 酆焱见关系熟络起来,这才问道:“窈窈啊,燚玉你放在什么地方的?可在身上?你也知道它是我们镇家之宝,若是没有它,枫焱族可是物情离怨啊!” 虢窈窈从开始交谈时,即一直等着酆焱的询问,现在终于等到,颦颦一笑道:“燚玉在您的孙子身上。” 酆焱难以置信,双目圆睁,诧异地望着酆洛,酆洛点头默认,承认了的确有孩子这回事。 三人离开军帐,去到酆云炎所在之处。 …… 酆云炎再次陷入黑暗,紧随其后的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燚玉还是没有认同他。 酆云炎见时候不早,去到床上,继续入定修炼。 天空泛白,酆云炎起身开始整理。今天又要赶路,不过掐指一算,今晚便能到都城。都城戒备十分森严,处处都有城影军和“告密者”,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次是去都城的某处地方,和王宫中的卧底会面,同时了解虢石父的安兵部署。 十多年前,西周覆灭,姬宜臼推举成为东周皇帝,定都洛阳。虢家仓皇逃窜,改头换面,一时不见。 一段时间以来,诸侯争霸心力交瘁,前几年,虢家忽然死灰复燃,将姬宜臼做傀儡,重新执掌东周。一时再次人心惶惶,民不聊生。 涉险去洛阳,本就是困难重重,酆焱本不想要酆云炎去,但是酆云炎却言辞凿凿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我本就是枫焱族的后代,必须担当起重任,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以后你西去之后,我还怎么能安稳得住枫焱族的民心。” 酆焱见酆云炎毅然决然,联想到曾经的酆洛也是如此,没在说什么,让他跟随着商队前去了,忧心的是,沈馨也跟着去往洛阳。 起义讨伐后,枫焱族就一直属于主导地位,他联合犬戎部落,鄫国,以及申国,还有好一批民众自发组织的军队,对周王朝发动打击。 讨伐中,本是酆洛指挥军事部署。虢窈窈深知家父的滔天大罪,也站到酆洛这边,支持攻打周国,只是希望最后自己亲自处死虢石父。但是没料到虢石父却先下手为强。 第十章:再而返京 虢石父命令“融者”首领趁着夜色潜入枫焱族军营,找到酆洛,刺杀他。 “融者”刺杀未果,却将虢窈窈意外杀死。 酆洛悲痛欲绝,用焚炎掌阻挡了“融者”退路,“融者”见退路已断,便与酆洛放手一搏,可惜即使士兵及时赶到支援,酆洛依旧被打成重伤,而“融者”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一命呜呼。 酆焱得知消息,立马传令医治酆洛,可是酆洛仍旧没有度过这层鬼门关。 酆焱摧心剖肝,将儿子遗骨遣送回酆地,自己则领导枫焱族对抗虢家。 当时,酆云炎才半岁。 路上,酆云炎一行人慢慢悠悠行走着,不敢太快。众人伪装成商人在虢家眼皮下鱼目混珠,蒙混过关。酆云炎和沈馨坐在一个轿子里,时间尚早,酆云炎再次使用燚玉,查看燚玉保存的记忆。 …… 黑暗渐渐褪去,酆云炎看到酆焱,酆洛和虢窈窈三人。三人已到酆云炎的营帐处,三人随即进入营帐,映入眼帘的便是酆云炎的婴儿床,酆云炎躺在里面,沉沉地睡着,虎头虎脑的,十分可爱。 酆焱走过去,抱起酆云炎,细细端详着酆云炎那熟睡的脸庞。半晌,才心满意足,将酆云炎放回婴儿床。 所谓的“婴儿床”其实就是一个稍微大点的木盆,里面铺上垫背和被盖。酆焱看着酆云炎,又转身看了看酆洛和虢窈窈,淡然道:“走,我们回去有要事相商。” 三人这才出去,回到之前的营帐。酆云炎开口道:“我需要窈窈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虢窈窈见酆焱如此器重她,笑道:“但说无妨,父亲,只要我能力所及,定当竭尽全力。” 自从原先两人相谈甚欢之后,酆焱就认了这个儿媳,虢窈窈倒是意想不到酆焱这么好说话,完全不像之前酆洛说的,不过理所应当的,就该叫酆焱“父亲”了。 酆焱望着虢窈窈,郑重其事讲道:“我希望窈窈再回一趟虢府,最好是夺得虢石父信任,在王宫里待着。” “不行!怎么能让窈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这件事我不同意。” 酆洛愤慨道,脸上写着千万个不同意。 虢窈窈面不改色,思忖片刻,道:“父亲安排女儿去总是有缘由的,父亲能否告知女儿,到王宫后,我该做些什么呢?” 酆焱定定地看着虢窈窈,眉头紧皱,道:“你到了王宫之后,四处打探,王朝之中必定有与虢石父暗地为敌,不愿服从的人。你找到后,尽自己所能,将其拉拢,为我们所用。让他在王宫里做卧底,这样我们才能知己知彼。” 酆洛皱眉定住,虢窈窈也思量着,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酆焱赓续道:“因为我记得窈窈你说过你临走时,刻意将房间弄得凌乱不堪,你就伪装成你是被劫走的,然后就看你的了,毕竟虢石父必然会对你问东问西,你需要想好如何应对,有些许纰漏也行,但是记住,别说你来的地方是我们这。” 酆焱讲完,目不转睛地看着虢窈窈,等待着她的答复。 虢窈窈听着酆焱讲完,沉思良久。酆洛则寒心销志地看着虢窈窈,和酆焱一样,等待虢窈窈决定。 少顷,虢窈窈斩钉截铁道:“女儿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酆焱的脸并没有因此舒展开来,转而一脸凝肃,对虢窈窈说道:“但是,这个就要你瞒着你的父亲了。可是你真的想好?背叛你的父亲,被发现的话,后果可是十分严重。” 虢窈窈冷哼一声,坦然道:“是。他是我父亲,但他的所作所为,对这个国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了。他没为我树立好榜样,我便为他树立。当下我虢窈窈说道做到,虢石父不是我的父亲,现在不是,今后也不是!” 酆焱并没让虢窈窈立这么个毒誓,可是虢窈窈满脸义愤填膺,便足以见得虢窈窈对虢石父这位父亲,早已嗤之以鼻。 “窈窈,你真的要去?我们才刚刚相聚,就又要走?”酆洛看着虢窈窈,眼神里透出千万个不舍得。 也许枫焱族的人也想不到,英勇无畏的酆洛,居然如此爱妻子,在虢窈窈面前,变得如此温文尔雅。 虢窈窈当然也舍不得酆洛,抱着酆洛,脸贴在酆洛宽厚的胸膛上,相拥而泣,各自倾泻着曾经的和如今的苦楚。 虢窈窈哭着,倏地觉得头被迫向上扬起,虢窈窈抬头,猛然看见酆洛的脸紧靠过来。霎时,虢窈窈便感到自己的嘴又被狠狠地吻住。 酆洛再次亲了虢窈窈。 虢窈窈慌忙就将酆洛推攘开,一脸震惊,破口大骂道:“酆洛,你干什么!父亲还在这呢!” 酆洛不语,反倒是酆焱嘻嘻调侃道:“没事没事,我没看到,你们继续!”说完,转过出了营帐,窃笑着喃喃道:“哎呀,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主动!” 酆云炎见到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父母如此“狂野”,在他意料之外。心想:幸亏祖父通知暂且不要靠近这儿,否则这要是被更多的人看到,真是……无法想象。 酆洛见父亲出了营帐,因而走向虢窈窈,欲抱住她。虢窈窈被酆洛的突然袭击猛然一吓,此时正在气头上,不去理会酆洛,对酆洛的拥抱也是躲闪。 酆洛见自己惹得虢窈窈生气,不理会他,温柔的道着歉,甚至低声下气的让虢窈窈原谅。 虢窈窈在酆洛面前耍起小孩子脾气,依然不理酆洛。 酆洛兴许觉得道歉没用,收敛起自己的温柔。走过去,一把抓住虢窈窈,虢窈窈还在讶异之际,酆洛再次一口吻住虢窈窈,紧紧抱着她。虢窈窈本在挣扎,被酆洛这么一吻,倒也安静了。毕竟虢窈窈挣扎也无法挣扎开来。 一会儿,酆洛才松开嘴,像是亲够了。 虢窈窈趁机挣脱,一脸鄙夷地瞧着酆洛,戏谑道:“有些人之前说不要过于亲昵,还说什么父亲也不同意。怎么这下反而主动起来。哼!” 酆洛面不改色,又换成温和的语气道:“好啦,你快去准备吧。多半明天就要出发。” 此时,酆焱进来,看见两人相对而站,怔了怔,道:“窈窈,这几天准备一下,差不多后天就走吧。怎么说今天才来,明天走,倒是显得我们作为主人不待见你。” 虢窈窈微微行礼,应承下来。两眼调皮的瞅了一眼酆洛,像是在说还有一天时间在一起呢。 酆洛默不作声。 两人仍然站在原地,酆焱见两人没离开的意思,笑道:“怎么,不走啦?没你们什么事啦,快回去休息吧,昨晚忙活一晚上,今天好好睡一觉,飧食时,再去叫你们起来。” 酆洛两人便离开营帐,往着自己住宿的那处营帐走去。 …… 酆云炎再次从黑暗中回过神来,一如既往的头晕目眩,一阵回转,扶额少顷,又才缓和过来。 沈馨见酆云炎回过神来,关切道:“怎么样啊?这次有没有看到啊。每次你看了都这样不舒服,那就别看啦。” 酆云炎用力地摇摇头,将剩下的晕眩摆脱开来,说道:“没事的,我习惯就好。” 沈馨见酆云炎依旧强词夺理,气道:“你总是这样,不听劝告,到时候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担心的又不是你。真的是个讨厌鬼,气死我了,讨厌鬼,云炎是个讨厌鬼!”沈馨大叫着,眼眶变得红润起来。 酆云炎见沈馨这般吵闹,伸手抱住她,将沈馨拉过来搂在怀里,百般抚慰道:“好啦,馨儿,听你的便是,我不再这么频繁的查看燚玉啦。不哭不哭,脸都哭花了。” 沈馨见酆云炎听她的话不再去看了,抬起头,又转而对着酆云炎嬉皮笑脸起来。 沈馨没注意,酆云炎卖弄起字眼来十分厉害,他说的是“不再这么频繁”而不是“不再”,不过一个十岁女孩哪懂得如此之多,只知自己的话被听进去,十分开心罢了。 酆云炎搂着沈馨,心里慢慢证实着一个观点。燚玉要强行查看可以,但是每次查看都无法一直查看下去,若是自己不主动收手,反而会被燚玉排斥出来,强行结束连接。 或许燚玉认主之后才能够有所改善吧。 酆云炎放开沈馨,任由她在那一个人摆弄着玩具,自己稍稍掀开帘子,见不远处房屋鳞次栉比,在众多民房之中,独有一处的房屋,鹤立鸡群,金碧辉煌,气势磅礴,十分夺人眼球。 这座宫殿便是王宫。 一行人进了都城,大摇大摆走到一座府邸门口,下轿,静候着。 府邸黝黑的大门紧闭着,门上狮子头的门环悄无声息挂在上面,似与大门融为一体,大门正上方挂着块镶着金边的大匾,赫然写着两个大字:沈府。 这儿正是沈馨的家。 沈馨显然已经迫不及待准备进去,又被沈光寒拦住。沈光寒是沈馨的父亲,同时也是这沈府主人的长子。 第十一章:入住沈府 大门打开,沈府里走出几人,为首的中年男子身着盛装,头戴长冠,迎面走来。中年男子表示欢迎,众人随即进入府中。 中年男子叫沈达文,父母的期望是他能知书达理,文质彬彬。不过他如今在朝廷当官,也算是大部分完成父母的愿望。 一行人踱步到正厅后,这才将“易具”撕下。沈达文见状,伸手去拿“易具”,酆焱顺手就给了他,沈达文接过这“易具”,定神细视着好一会儿,才还给酆焱。啧啧称奇道:“果然‘易尘族’的‘易具’就是非同凡响,如此惟妙惟肖,果真名副其实。你们能获得‘易尘族’帮忙,真是大快人心。” 酆焱应和着笑道:“是啊!‘易尘族’这次可是帮了大忙,要不是他给我们每个人都做了一副‘易具’,我们可不容易如此蒙混过关。” 邘邑的“易尘族”本是早已归隐山林,酆洛被刺后,“易尘族”几年后才得知消息,“易族”族长于舟,立即就带领众人,加入抗周之战中。 几年前,酆洛逃出酆地,在外闯荡,到了邘邑“易尘族”,于舟见此人天资聪慧,便破格收其为关门弟子,教授其《易》,即是“易具”。酆洛不负众望,学有所成。学成归来后,认识虢窈窈,两人一见钟情。 于舟对周朝的贪污腐败也是忍了又忍,虢石父又派人将酆洛刺杀,再加上于舟本就对酆洛灌注深情厚爱。是以出山,与枫焱族结盟。 这次来都城,“易尘族”的众人,给每个来此处的人都精心做了一副“易具”,在外面时,则以“易具”面貌见人,回“沈府”换以本来面貌。城内虢家的眼线虽然无处不在,可是即使与众人擦肩而过,甚至对桌而坐,却并未见过“易具”容貌下的众人,不会过于在意。 酆焱和沈达文寒暄几句,天色不早,沈达文于是命令丫鬟,将一行人的住宿房间安排出来。众人则跟随沈达文,一同去吃飧食。 王宫中,曾经虢石父的侧殿里,一个身穿金百合族服的蒙面老者坐在大殿的座位上,闭目养神,细听着探查来的情报。 “大人,都城的暴徒之乱终于平息,这次叛乱是继十几年前的那次叛乱最大的一次。属下觉得那些暴民不可能会如此严密组织暴动,我怀疑,一定有幕后主使在推波助澜。” 下人一一汇报这几天都城的大小信息,蒙面老者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对了,还有一件事。今天有一波商人到达沈府,属下派人去调查过,这批商人见的眼生,据别人说是从邢国之北来的富商。” 蒙面老者饶有兴趣睁开眼,左手握拳撑着斜偏的脑袋,右手在座位扶手上放着,食指中指交替击打着扶手,发出“嗒嗒”的声音。 蒙面老者耍笑道:“哦?邢国以北,有点意思,一个北戎部落的人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这,怕是有点东西!” “告密者”询道:“大人,要不派人盯着?” 蒙面老者轻蔑地一哼,道:“盯着吧,派几人去盯着就足以,只是个蛮荒之地的富商,有着点资产,掀不起大风浪,注意别被发现了。” 说完挥手让下人退下,自己接续休养生息。 自从商纣王被周朝先祖姬发灭国后,商人的就一直低人一等,一直是低三下四,尽管商人有些甚至富可敌国,但是却依旧得不到一官半职。 周朝末年,商人地位一如既往的低下,只是周朝末年后,政府贪污腐败,民众缴税和政府支出不成正比,供不应求,因此,在内的众多官员,明着一套,暗着一套。背地里接受商人的贿赂,以买通关系好办事。政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国库大部分还是商人提供的。 西周灭亡后,商人的地位有了显著提升,官员们开始逐渐放心大胆起来。开始邀请各大商人,得到商人的支持。 因此沈府出现富商不是一件怪事,反而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沈府里,众人吃完飧食后相继回到安排的寝殿。因为人数众多,沈府又不像虢府那样气势磅礴,显得更窄小,将一行人安置进去已是不易。 酆焱便和酆云炎一间,酆焱作为族长自然知道燚玉的作用,也知道燚玉储存记忆的本事,可惜自己并不是燚玉所认定的主人,强行观看的时间甚至比酆云炎还短。他自己有《炎焚》防身,就将燚玉给酆云炎了。 谁知酆云炎得到之后,燚玉对其显露的相合度远远大于酆焱。酆焱吃惊之余,便放心交给酆云炎,让他注意看管,自己更是基本寸步不离酆云炎,护他周全。 酆云炎到了房间,跳上床埋下头,闭上眼睛,又开始查看燚玉。酆焱则在旁边盘膝打坐,入定练功。 …… 黑暗逐渐散开,映入眼帘的是虢窈窈,此时看周围的建筑,已然在镐京,虢窈窈蓬头垢面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虢窈窈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瘸一拐走到了虢府,却发现虢府早已荒无人烟,一片死寂,虢窈窈百思不解,走到旁边店铺,问道:“这,这虢府中的人呢?” 店铺老板正在算账,忽听到问话,抬起头看向虢窈窈,见此人甚是可怜,一身衣服已是极脏,应道:“几天前被一伙人偷袭,早就洗劫一空,被废弃咯!” 店铺老板抬眼瞅了一眼虢窈窈,贺喜般说道:“不过废弃了最好,本来虢府的人就令人生厌,除了那个虢宫纥以及王盈,其余的人整天趾高气扬的,外面有些人挤破头都要进虢府,觉得进去可以光宗耀祖似的。这下最好,免得看见那些人丑恶的嘴脸,看见都心烦!” 虢窈窈顿了顿,心想着民怨果真是极深,转念一想,不对。咦?怎么没说我啥的,我难道就和那些人归为一类,同流合污啦? 虢窈窈不爽的转过头,后面又飘来老板的声音:“不过,听说虢石父那女儿在偷袭之前就被劫走,恐怕是凶多吉少,虢石父这种人倒也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那个女儿,冰肌玉骨,亭亭玉立,人还是虢府中最好的,经常照顾我们这些百姓。哎!可惜了。” 虢窈窈突然听见别人对自己赞不绝口,心花怒放,脸上的不快烟消云散,兴高采烈地跳出门去。 店铺老板惊异地看着面前这个“乞丐”一蹦一跳地走出去,甚是无语,低头继续算自己的账。 虢窈窈离开店铺,小蹦小跳的向着王宫跑去。周围的人看见,不禁投来惊奇的目光,虢窈窈这才发现自己所做的动作与自己的装束相悖,再次变换成之前的一瘸一拐。 王宫门口,守卫的士兵远远瞧见一人走来,灰头土脸,好不雅观。两人没好气地拦下她,怒道:“哪来的乞丐,快走远点,不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让你不能走路。” 虢窈窈忽然被拦下来,一脸不知所云,转眼看见自己这身打扮,也难怪士兵会把她当做乞丐。 虢窈窈临走当天,为了让虢石父更能对自己的说法深信不疑,故意将自己弄得全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 虢窈窈看着士兵的拒绝莞尔一笑,欲在外面等待着虢石父,忽觉得一人去见他,不好应付,于是虢窈窈遂离开王宫向着远处走去。 她想起一件事,“琅玡族”在都城有一个府邸,属于虢窈窈的舅舅,王曾的。 王曾是从王盈嫁给虢石父后,被虢石父一路提携上来,坐得少保一职。府邸自也是虢石父所赠,虢窈窈便决定去舅舅家。 王曾府离虢府还是有着少许距离,虢窈窈走了大半天,终才走到。又是同样的被拦截下,催促着叫她走远点。虢窈窈当然不走,她大声呼喊舅舅的名字,不一会儿,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位中年女子走了出来,虢窈窈目瞪口呆看着那位女子,此人竟然是王盈。 王盈走出门来,看见虢窈窈,怔住片刻,便认出披头散发的虢窈窈,三步当作两步,快步走到虢窈窈面前,死死地抱住她,喜极而泣。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穿着官服,容貌俊秀的男子。虢窈窈被勒得喘不过气,伸手瞪大个眼睛望着他,求助般的喊道:“舅舅,救我啊。” 说完,搞怪般翻着白眼,假装晕过去。 王曾欢笑道:“好啦,王盈,你看你都把窈窈勒晕过去了。” 王曾走过来,扳开王盈和虢窈窈,虢窈窈这才缓过来,长长地深吸一口气,忙对着舅舅行了一个礼,王曾大笑,说道:“礼就免了,快进去,你母亲还担心你不在呢……” 王盈听着,狠狠打了王曾一下,给他使了个颜色,王曾会意,哈哈大笑,掩饰着刚才随口说错话的尴尬。三人一齐进入府里。 虢石父正坐定,一个黑影大步流星冲到虢石父面前,距离虢石父三丈处戛然停下,报告道:“大人,小姐回来了。” 第十二章:戏骗虢鼓 虢石父本是把玩着茶具,听到这句话,拿着茶具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久久未放下。少顷,虢石父继续把玩着茶具轻笑道:“哦?回来了?还以为不回来呢。人在哪里?” “告密者”道:“在太保王曾的府中。” 虢石父放下茶具,用力起身走向外面,对身旁的“融者”道:“带几个城影军,我们去王曾府看看我的宝贝女儿咋样了。” 王曾府中,虢窈窈沐浴更衣完毕,缓步走到正厅。王盈和王曾都在正厅坐着交谈,见虢窈窈沐浴完毕,王盈和蔼道:“窈窈过来,坐妈旁边。” 虢窈窈应声走过去,在王盈旁边的椅子上安坐下来。王盈慈眉善目看着虢窈窈,道:“窈窈啊,给妈妈讲讲,你这几天都遭遇些什么呀。”语气充满着关心。王曾应和:“对啊,窈窈你一定要仔细给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都遭遇什么了?是谁劫走你的呀?” 虢窈窈心里对她失踪,大家的说法已经十拿九稳。谣传都是说她是被劫走的,只是劫走她的家族就众说纷纭。有说是枫焱族,又有说是其他族的,但是呼声最大的还是枫焱族。 恰在这时,王曾府的大门被哐当一声打开,虢石父慢条斯理走了进来,看见正厅三人,嘴里哼道:“对啊,说给我们听听,你被谁劫走的!” 虢窈窈见父亲到来,起身微蹲,行礼道:“父亲您来啦。女儿去王宫被拦下来,便没去您那里,到我舅舅这来了。” 王盈两人也站起来行礼恭迎着。 虢石父撇了撇手,显然不想听虢窈窈的奉承之话,不满道:“这些话就免了,我来这不是听你报道自己没进王宫,我只是想知道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虢窈窈依旧笑脸相迎,待虢石父坐下来,自己才回到位置入座,注视着三人,开始陈述到自己的“经历”: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在哄孩子睡觉,孩子好不容易睡着后我也准备睡觉,外面黑影闪过,进来三个人,我正准备大叫救命,谁知道那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会点穴,在我身上就轻点那么一下,我就动弹不得,那人还捂住我的嘴巴不让我说话。就这么轻而易举便把我控制住。 “哦?会点穴?看来是‘华丘族’。”王曾打断虢窈窈回忆,说着自己的猜想。 虢石父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折过头去,道:“你继续讲。” 虢窈窈点头继续讲述着: 被控制住之后,他们就抱起我,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孩子忽然哭了,他们见还有孩子,就顺道把孩子也抱走了。我想叫又叫不出来,心想周围不是都有城影军吗,怎么今天反而连他们都没看到。正想着,其中一个人就被命令前去处理尸体,我看见那人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可惜我没看清瓶子上写的什么。 哦,对了,这几人轻功甚是了得,嗖嗖地几下,就飞多远。才一阵子,就离虢府差不多一里。然后我就被打晕了,醒来发现就在监狱里,周围处理犯人,只有狱卒,那个时候真的是无聊。 我折腾一会儿后,觉得困倦,就在干草上睡过去。正睡得香,忽然就被惊醒,我又看不出时辰,只是被狱卒架出监狱后发现天都亮了,想着可能是第二天。狱卒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里面坐满好多人,我抬头瞟着那些人,发现有好多穿着打扮都极其奢华的人。 衣衫上绣有波浪条纹,还有些是柳叶,甚至还有好多人和我们的穿着不一样,不像是中原人。 他们商讨些什么我也没注意听,就听到父亲的名字,又说孩子,还有什么联合的事。我昏昏沉沉地等半天,他们才将我带回监狱。 就在那天晚上,我被咔咔声吵醒。发现,发现…… 虢窈窈顿了顿,接而讲道: 发现是酆洛。 虢石父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却没有打断虢窈窈,聚精会神听着她的陈述。 虢窈窈见父亲并未发火,松了口气,接着之前再次娓娓道来: 酆洛用焚炎掌将大门“烧”开,我见获救了,本想上去和他拥抱,但是我却发现我全身麻痹,手脚不听使唤,酆洛抱起我就往外跑,遇见好多身穿柳叶纹和波浪纹衣袍的人前来截杀,万幸都被酆洛一行人挡住,就这样打打杀杀,他们凭借着更高的武功,才虎口脱险,把我带出来,然后,我就给酆洛说还有孩子。 酆洛他们再次进去,把孩子带了出来,我便给他说这孩子是他的。他刚开始不相信,后来我给他说明缘由后,执意要把孩子带回去抚养一阵,说什么既然都有孩子,会与他父亲详说,让他稍微放下怨念,别总是与我们作对。 然后他命令其他人带着孩子先回去,把我带到都城附近后,用着轻功,迅速离开了。 因为在监狱里呆着,一天三顿并作一顿,吃的伙食还不好,监狱还脏兮兮的。所以回来时,还污手垢面的,肚子还咕咕叫呢。 虢窈窈讲完,看着沉默的三人。 一时空气都变得安静,偶能听见府外都城的商贩吆喝声。 王盈最先打破沉默,乐道:“窈窈安全回来就好,没受伤吧?” 虢窈窈道:“没有什么大碍。” 虢石父猛地站起,偏头看向虢窈窈,眼睛瞪得老圆,像是虎眼一般,厉声质问道:“虢窈窈,你说酆洛那小子说的什么?去叫酆焱那老家伙放下恩怨,真是天方夜谭!本就是酆焱处处刁难针对我,怎么还喊他放下恩怨?你撒谎也撒的真实可信点可好,这种无稽之谈也撒的出来?真是可笑!” 王盈见虢石父对着虢窈窈火冒三丈,忙是骂道:“怎的生气做啥,窈窈回来还不好?一天疑神疑鬼,觉得只要是你不喜欢的就都要害你一样。” 虢石父没有说话回怼过去,逐渐平复着怒火,用冷静的语气问道:“那你知道当时他们带你逃出的时候,可曾用燚玉?” 虢窈窈装模做样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他们当时和那些人对打的时候有用到。” 虢石父嘴角向上微抽,冷哼一声道:“那我问你,燚玉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效果?” 见虢石父的咄咄逼人,虢窈窈从容不迫道:“燚玉是块圆形的玉,玉上还刻有一团火焰,外面则是花纹,燚玉的正中心还有个红点,红的鲜艳。至于作用……” 虢窈窈倏然沉默不语,虢石父眼珠一转,盯着她,心平气和道:“怎么?不知道作用是什么?” 虢窈窈点点头,心想糟了,走的时候忘记问燚玉怎么用的了。于是故意提高音量,理直气壮道:“我逃走的时候是被抱住扛起来的,燚玉又在酆洛身上,我又看不见,当然不知道效果是什么啊。” 虢石父拂袖怒哼一声,不再说话。 王曾见妹夫终于不再说话,小步过去,眉开眼笑对着虢石父道:“好啦,妹夫,难得来我府上做客一回。走!我们边走边聊,顺便逛逛敝府。”话毕,王曾转头朝着王盈使个颜色,自己和虢石父一齐向后面走去。 王盈随即会意,带着虢窈窈走去她的房间。 自从虢府前几天被废弃,王盈就一直住在王曾府上。当时王盈从密道出来,就快步跑到王曾府上求援,王曾在得知消息后,将王盈留在府中安顿好,自己则带了一队人马冲到虢府,却发现虢府已经尸横遍野,无一活口,王曾命令将尸体堆积在一起整理好,惊讶发现除了城影军的尸体,其他的虢府的人的尸体根本没有。 王曾并不在意,收拾妥当后,王曾一行便离开虢府,回到自己的府中。 虢石父知道王盈在王曾府中,并没强求,任她留在那,自己独自回王宫去了。 只是虢石父并不知道,王盈和王曾其实相互爱恋,两人虽然都来自在王家,本是兄妹,然而不知怎的阴差阳错,两人相互喜爱上对方,再者两人年龄相仿,又从小同甘共苦一起长大,两人的爱情虽然见不得人,但是却十分坚固。 两人相爱几年后,王盈应家族要求,被迫嫁给虢石父,但是王盈并不甘心,利用虢石父对她的喜爱,将王曾一步步带到都城,还获得一官半职。 之前,当虢石父不在虢府时,王盈就会假借出去透风名义等,去王曾府上和他偷偷见面。直到王盈生了虢宫纥。 自从生虢宫纥之后,王盈便很少出去见王曾,重心都在虢宫纥身上,两人因此断开联络。 而后虢窈窈又出生,王盈更是将少有的会面都抹去,一心一意照看两个孩子。王曾只有以想孩子为由来看王盈,两人才借此见上一面。 王曾的夫人得病早逝,倒是给王曾生下个一儿半女,不过孩子如今不在王府,而是远在北方的“琅玡族”里生活。 王曾何尝不是家族牺牲品,自己被迫娶了这个病痛缠身的妻子。妻子走的时候王曾还在王宫,得知消息后才赶到王府,守完灵片刻没耽误便找人迅速埋了。 第十三章:名谱《世功》 自从王盈有孩子后,王曾经常来虢府“看孩子”,虢石父又对权力越发着迷,心思全在王宫中,对虢府的事情管的少之又少,大大小小的事全都由王盈打理。 不同以前,如今虢石父对王盈的感情已经只存在潜移默化中,表面上对王盈显现得漠不关心,一个月两个月不回虢府已经是家常便饭。 可是虢石父却意料不到,他这样做反而为王盈和王曾创造机会。王曾来的日益频繁,更甚的一天一次,王曾每次来,王盈都让王曾留下用膳又或游玩。虢府的人久而久之,就见怪不怪,只是觉得两人是亲戚,关系好而已。 虢府被灭对王滢来说其实算是一个好消息,她管理虢府早已心力交瘁,力不从心,如今虢府消失,王盈也顺水推舟,借此住进王府,王盈住在王府之后,更加是形影不离。 王盈牵着虢窈窈走到房间,让虢窈窈暂且住在这,自己则出去吩咐下人准备些饭菜,让虢窈窈果腹。 另一方,王曾和虢石父逛着王府后院,低声道:“妹夫,看来窈窈这次真的是被劫走的!听她的说法,是‘华丘族’和‘山金族’这两个家族,与枫焱族确实应该没关系!” 虢石父气也消了,淡然道:“没确定之前,谁说的我都不会信!我已经让‘告密者’下去查了,几天后便知道我那女儿说的是真是假。若她说的是真的,那可不能大意,‘华丘族’和‘山金族’还有蛮夷部落联手,又将我女儿抓去,十有八九是想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周朝。” 王曾道:“可是若真是这三个,到不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虽然说‘华丘族’的点穴和‘山金族’的轻功确实厉害,可最终只有这么多人,稍微用点力就可以覆灭。我担心他们不止这么点人,或者说还会联合更多人。” 虢石父冷然道:“窈窈若是说的不错,那么枫焱族确实与他们不能结成同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枫焱族也许真的可以争取一下。” 王曾道:“枫焱族若是肯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基本上就是稳操胜券。” 虢石父道:“可是若是我那‘宝贝女儿’说谎,那只有另当别论。” 两人相谈甚欢,交换着一些自己的观点。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 虢石父觉得天色不早,示意要回去,两人的闲逛这才告终。 “华丘族”隶属郕国的,其以点穴见长。华丘族族属武功是为《奇脉千指》,通过点穴来牵制或者击杀敌人,十分精妙。 “山金族”则在茅邑,族里秘法是《厉极》,修炼秘法者,皆轻功了得,速度极快。 世间传有一《世功谱》,是周宣王年间一位武功高强又身兼重职的人所谱写,将世间功法归纳统一,结合表现来做的排名。 而虢家的《影刺》,排在第一,枫焱族的《炎焚》排在第三。而第二的则是山金族的《厉极》,第六是《奇脉千指》。至于第五,是褒国的《幻香》,易尘族的《易》排在第十。 两人走到正厅,正巧王盈送完虢窈窈正在正厅歇息,见虢石父两人走来,起身戏谑道:“聊的可还高兴?” 虢石父没理会她,王曾见状笑着说道:“只是聊些自己的见解而已。” 虢石父嘱托道:“王曾,王盈就居住在你这,你好生照顾。还有窈窈,若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派人给我汇报,片刻不要耽误。” 语音刚落,虢石父一转眼就闪到大门口,出门上轿,起身回宫。 王曾瞧见这速度,万分感慨道:“虢石父这轻功着实了得,丝毫不亚于‘山金族’的轻功!” 王盈眼瞧虢石父上轿远去,转过身对王曾道:“你和他都聊些什么啊?他不会还死咬着窈窈不放吧?”话毕看着王曾,期待他给自己透露些内容。 王曾安慰道:“放心,窈窈应该不会有事的,别再杞人忧天了。”说完过去抱住王盈,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王曾并不像虢石父等人武功过于出众,又不像虢宫纥那种忙于建功立业,建立功勋。因此整天少有风吹日晒,和虢石父年龄相仿,却仍旧容貌俊秀,宛如二十有余的人。 …… 酆云炎醒来,躺在床上,天色已晚,虢云炎趁着头晕渐渐入睡。 半夜,燚玉散发出冷幽的绿光,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燚玉似乎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什么,而蚕食的东西竟然是从酆云炎身上散发出来的。但酆云炎却毫不知情,照旧香香地睡着。 隔天,酆云炎醒来,瞧见窗外天色明亮,露出些许诧异。 今天他醒的这么迟? 酆云炎起床穿好衣服甚至未打理就走出房门。沈馨在院内玩耍,酆云炎便快步走过去问道沈馨:“馨儿?你爹和我爹在哪?你可知道?” 沈馨看见酆云炎醒了,望着他哈哈大笑唱道:“大懒猪,大懒猪,太阳已经晒屁股,大懒猪,大懒猪,太阳已经晒屁股。” 酆云炎见沈馨不回自己,焦急地再次问道。沈馨似乎被问的不太高兴,嘟起嘴,生气地说道:“他们都在正厅!都不和我玩。” 酆云炎听见,又看着沈馨生气样,宠溺一笑,摸着沈馨的头,温声道:“乖,等会儿陪你玩。” 沈馨听见酆云炎说要陪她玩,连忙说道:“那你说话要算话,骗人是小狗。” 酆云炎笑道:“好,骗人是小狗。” 说完又摸了摸沈馨的头,转身迅速走向正厅。 沈馨嘻嘻笑着,骤的面部一凝,自言自语道:“不对啊,他都是大懒猪了,不能是小狗了呀!”于是她又再次嘟起那粉嘟嘟的小嘴,生气地放下手上的玩具,向着正厅飞奔过去。 酆云炎来到正厅,看见所有重要人物都在正厅商讨什么,酆云炎便走了过去。 酆焱余光看见酆云炎走过来,转头瞧见他那缭乱不堪的头发和衣服,柔声命令道:“炎儿,去收拾一下自己吧。” 酆云炎自己也觉得看不下去,于是走到一处角落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沈馨从后面轻轻踮着脚走过来,在酆云炎后面放声一吼。酆云炎差点被吓得灵魂出窍,转头看见沈馨,抱怨道:“馨儿,你真是的,吓我一跳。魂都给你吓没了。” 沈馨吐着舌头道:“你自己这么不禁吓还怪我。你在这干啥哦?” 酆云炎怨气未消,撇嘴道:“我在这整理一下自己再去见爹他们。” 沈馨开心地说道:“我来帮你,真的是笨手笨脚的。”话刚说完,手就伸了过去。 酆云炎便也不在自己整理,任由沈馨摆弄着。 不一会儿,沈馨整理好了,两人便一同走向沈府正厅。 酆云炎和沈馨走到正厅,酆焱看见他整理好自身还把沈馨带了过来,笑道:“炎儿,你去陪沈馨玩吧,你看人家多想让你陪她玩的,大人们在聊正事。” 酆云炎见酆焱“驱逐”他离开,看来确实是有正事要聊。酆云炎本来就比一般同龄人要成熟,当然对于这些情报更加感兴趣。于是假意对着酆焱嘟嘴撒娇,执意要留下来听,若是沈光寒注意看酆云炎,会发现酆云炎的撒娇手法和沈馨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酆焱见酆云炎不听招呼,无奈地弯腰抱起酆云炎,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沈光寒眼见沈馨跟着酆云炎过来,温柔问道:“馨儿,不去后院玩啦?怎么跑这来呢?” 沈馨扭头娇哼一声,奶声奶气道:“云炎在哪我就在哪,不要你管。”说完走向酆云炎旁边。 酆焱低头看见沈馨走来,呵呵一笑,便把沈馨也抱起来。两个孩子左边一个右边一个。酆焱倒也不嫌重。接连说道:“刚才讲到哪里?” 申伯道:“刚才沈少傅说军队方面,虢家掌控军队,将军队全都派守洛阳,不是在洛阳周围就是在都城里。” 沈达文说道:“是啊,军队那边的人说姬宜臼也是无可奈何,本说自己算是个王,还可与虢家一行商讨商讨,说让军队至少多派一些去边疆,但是虢家人并不同意,将能召集到的所有军队都安置在都城!再者,这些军队的人飞扬跋扈,经常欺凌弱小,洛阳民怨极深,几次出现暴乱。” 酆焱道:“哦?暴乱,看来洛阳也不太平。你可知道暴乱是谁组织发动的?” 沈达文唉声叹气道:“这我哪知道啊?据说是什么民众自行推举出来的人组织的,每次暴乱最先遭殃的都是我们这些住在都城的官员。” 申伯颇为好奇询问道:“军队组织镇压暴乱一般都派多少兵力镇压?” 沈少傅道:“这,军队那边的人倒是没给我明确的说法,只是我们私底下说的都是根据暴民的数量安排一万到三万不等。” 申伯道:“看来虢家军队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军队加起来相比还是过于势单力薄,虽然说我们高手和他们差不多,但是他们还是人多势众,胜算简直是微乎其微!酆焱,你说怎么办?怎说十几年前也是你将我们联合起来,我们都决定推崇你作为领袖,现在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第十四章:初露锋芒 申伯说完,带着希求地目光看着酆焱,兴许觉得可以望出些什么点子。 众人一时无语,方法似乎变得缺乏,一时竟然一筹莫展。 沈达文埋头思忖,摇了摇头,最先怨声道:“要不是你们需要我留在都城,我才不会留在这,早回我的属地逍遥去了!” 酆焱抚慰道:“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这样受苦,若不是形势所迫,真的不会让你留在这是非之地。非常抱歉!” 酆云炎一直聚精会神听着众人的谈话,倏地跳下来说道:“我这有一计,既然我们高手如云,和虢家相比也是能够相较一二,那么我们就别担心高手这方面。第一军队里的人并不一定全部都服从虢家,据我所了解有些人只服从自己的将领,有些人又是被迫服从虢家。若是给他们一点提示,让他们知道反对虢家才是正道,而不是无条件服从,便可以减少虢家军队的力量。” 酆云炎说完顿了顿,转身望着沈达文,询道:“请问沈伯伯,我们在军队里的那人属于将领还是士兵?” 沈达文一时愣住,默不作声,包括酆焱在内的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酆云炎竟然如此有军事头脑。 申伯瞧见沈达文不言,发话道:“沈少傅,他问你话呢?” 沈达文倏然从惊愕中缓过来,答道:“那个,他曾经是虢宫纥手下的将领,官职基本只比虢宫纥低那么一阶。后来被策反,推翻周王朝时起到很大作用,我们也没有对他们那一脉的虢家实施侵略。” 酆云炎听到,满意地点点头,接续说道:“那么到时候沈伯伯可以去劝劝他们,反戈虢家,内部若是倒戈,那么虢家的军队虽说不会溃不成军,但是也会元气大损。第二则是我们几个家族的军队,若光凭我们这几个家族的人去和他们硬碰硬,绝对会惨败。所以我们需要外援!” 申伯在啧啧称赞的同时,抛出一个疑问:“照你所说,我们还是绝无胜算可能?” 酆云炎摇摇头,郑重其事地提高音量,确保周围的所有人都能听到,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我说我们需要外援。” 申伯道:“可是如今诸侯争霸,每个诸侯都为自己的王国着想,若是让他们和我们合作,恐怕比让虢家自己投降都难。” 酆云炎得意地一笑,说道:“对啊,确实是啊。” 申伯道:“那么哪里还有多余的军队来……” 酆云炎打断申伯的质疑,道:“我可没说让他们无条件提供军队。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众人讶然,大家随即恍然大悟,如今中原地带西周王朝根本不足为惧,最需要担心的无非是背后的虢家,以及如今自成一派的各大诸侯。俗话说,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如此混乱的时代里,若不给诸侯们甜头尝尝怎的可能会同意帮助? 酆云炎道:“无利不起早,百事利当先。现在中原的局面就像一盘浑水,更何况这浑水里还有犬戎部落插的一脚。中原区域这块肥肉,每个诸侯都会想要分上一羹。我们几个交好的诸侯倒是不需要什么过多的利益得取,但是其他诸侯就不一样。局势未定,若想交好,古往今来,王国联合无非就几种办法。一是联姻,靠两个人连结起两个国家。二是攻打,攻打他国,让他国知道敌强我弱之时,给其台阶,让他们投降。三是共同利益,让他人知道虢家的增强会危害到的不仅仅是我们的利益,还有所有其他诸侯的利益。” 酆焱一直一言不发,眼睛微眯,欣赏般看着酆云炎,似乎又看到曾经酆洛指点江山的姿态,幸福地微笑着。 酆云炎道:“诸侯们都是聪明人,若是让他们知道虢家的壮大让自己的利益受损,我们大可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帮忙。这是损失最少,效果最好的方法,唯一缺点就是我们所需要的是时间。” 酆云炎微微一笑,在几人的注视下继续说道:“我们不必大张旗鼓地做什么,我们只需要在每个王国的都城悄悄冥冥地安排宣传消息。再通过民众的以讹传讹,我猜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诸侯自动找上门来合作。” 酆云炎收起推理,扫视一眼周围的几位王君,静待还在思考中的众人。 酆云炎环顾一周,最后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既然虢家有能力死灰复燃,那么他们自然也会根据眼下局势拉拢各大诸侯,因此我们在做这些事情时,也要格外注意小心,若是见到虢家的人,能杀就绝不能留,千万别给虢家的人喘息的机会。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们若是放纵,周国周围的王国迟早会被侵染蚕食殆尽。” 几位大人虽然不言,但是皆纷纷点头。 酆云炎说完,转身走到酆焱前面,拉着酆焱的衣摆,望着酆焱。酆焱心里别提多高兴,俯下身将酆云炎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摸了摸酆云炎的头,眼睛上瞧,睨着申伯等人,道:“既然炎儿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几位觉得可还不错?有什么建议或是其他的观点?” 沈府议论纷纭,直到晌午时分,几人才结束探讨。 众人回到自己寝间。 酆焱领着酆云炎回到寝间,转身低眼问道酆云炎:“你这些兵法思想是从哪来的啊?” 酆云炎示意酆焱看了看燚玉,酆焱如梦初醒,看着翡绿的燚玉,散发着清幽绿光。 这些都是燚玉教授予酆云炎的。 说是教授,不如说是自己学习得来,酆云炎几时看燚玉,燚玉记录下酆洛指挥的点点滴滴,酆云炎利用燚玉也在一点一滴地学习,与日俱增便有了军事部署头脑,相较于酆洛可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上午酆云炎可算是大放光彩,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头脑,酆焱一上午脸上都挂着喜悦,从那弯曲的皱纹中透露出骄傲。众人对酆云炎的策略基本都表示赞同,决定时机成熟便照所说的实施。 酆云炎自己也没意料到,仅是查看燚玉,自己的军事才能竟然如此突飞猛进。再加上众人又采纳了他的建议,今天一天,酆云炎都是欢天喜地的,一下午竟都陪沈馨在后院玩耍。 晚上酆云炎被告知,他们这行人明天便回去,不再逗留,主要是在这呆着怕夜长梦多,而沈光寒和沈馨两人也一同回去,不在沈府逗留,过于危险。 酆云炎走到沈馨房间,门大开,酆云炎见沈馨和沈光寒在一起,沈光寒发觉有人,扭头瞧是酆云炎,细声问道:“云炎来找馨儿?我们要就寝了,你也快回去就寝吧。明天还要一大早起来赶路。”沈光寒看着酆云炎,想起上午酆云炎的言词和策略,语气里甚至透露出一丝尊重。 沈馨看见酆云炎,跑过去紧紧抱着她,笑道:“云炎哥哥你怎么来了?” 酆云炎行了个礼,对着沈光寒尊敬道:“沈叔叔,我希望明天馨儿还可以和我坐一台轿子。” 沈馨听见欣喜地对着父亲说道:“对啊父亲,你就同意吧,馨儿也想和云炎一起坐呢!” 沈光寒咧嘴笑道:“当然可以,之前来的时候就是坐的一起啊,明天自然可以了。” 酆云炎俯身谢过沈光寒,退出房间。 沈光寒将沈馨叫道面前,蹲下摸着沈馨的头道:“馨儿,你一定要好好陪云炎哥哥,让他开心,多和他在一起哦。”沈馨瞪大眼睛天真地看着父亲,狠狠点头。 回到房间后,酆云炎见酆焱正在收拾东西,走到旁边说着帮忙,却被酆焱阻止,缘由很简单:今天他已经很累了,多休息。 酆云炎一脸无语,走到床边,纵身一跃,跳上床翻滚坐起,拿出燚玉,再次沉沉的进入燚玉之中。 …… 王府 王曾坐在正厅中,怡然自得地徐徐品着王宫得到的“蜀青千丝”。 “蜀青千丝”,顾名思义这是蜀地进贡的茶,制作工艺极其苛刻,选自蜀地高山清泉灌养的茶树,采摘不满一月的嫩茶叶,一片片的人工切成细细数缕,太阳自然晒干而得。 王曾也是因为虢石父的关系,才获得几小罐,自然视若珍宝。 大门瞬间打开,冲进一人,王曾看到便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那人忙说道:“城影军抬着轿子来了!” 王盈从房间走出,看见王曾一直左右来回踱步,整个面部因为焦急担心拧成一团,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站在这一脸焦虑?” 王曾转头看向王盈,话语充满忧虑道:“窈窈可能要被带走了。” 话音刚落,大门再次被打开,一伙城影军鱼贯而入,整齐站在前院里,空出前方一半的空间,刹那间,空出来的地方出现一方影子,“融者”首领的身形赫然出现在城影军前面,面朝王曾两人点头行礼之后,看向王曾平声道:“王少保,我奉上卿之令,带小姐去王宫。” 第十五章:虢鼓起疑 王盈眉头紧皱,忧虑地看着王曾,又转头对着“融者”首领道:“可是我怎么没听说,他为啥不亲自来?” “融者”道:“夫人,大人有要事在身,便派我们前来。请夫人别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奉大人命令行事。” 或许是预料到王盈可能会为难他,所以直接给王盈打了个预防针。 王盈自然知道,若是虢窈窈去王宫,便没什么好果子吃,她又这么爱虢窈窈,一直不肯交出虢窈窈。 王曾看着王盈,也不好说什么。 “融者”见好心好意规劝无效,便厉声发出最后一次警告:“夫人,少傅,今天我必然是要带走小姐的,如若你们阻拦,就别怪我强行将小姐带走。我相信,就凭我个人的实力,王府中还没有人可以与我匹敌,如果我强行带走小姐,易如反掌。” 王盈顿时怒火中烧,对着“融者”吼道:“来啊,你强行一个试试?我说了,要带人,让虢石父他自己来!他不来谁也别想带走她!” “融者”深叹一口气,身体隐去,欲用《影刺》强行进入带走虢窈窈。 “我和你走!”一个女声打破王盈的幻想,虢窈窈从内间走出,走到正厅王盈的旁边。 王盈苦着脸抱住虢窈窈泣道:“你真的要走?你父亲这次肯定又不知道会拿出什么证据来质疑你,你真的想好啊!” 王盈泣不成声看着虢窈窈,觉得虢窈窈自从回来后就一直被虢石父针对,心里母爱泛滥,不忍虢窈窈离开。 虢窈窈告慰道:“娘,别担心我,我会没事的,虽然他讨厌我,但是自始至终他也是我父亲,怎么会对我做些什么啊!” 王盈的脸因为担忧变成苦瓜脸,哀声道:“你父亲就这样,你到王宫后顺着他便是,他就不会那么为难你,你知道的,你父亲把权力看的过于重要,更甚超过亲情。你只要做不威胁他权力的事,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虢窈窈连连点头,起身走过去抱了抱王曾以示告别,转身走向“融者”首领。“融者”众人把她带上轿,即向王宫走去。 王盈看着虢窈窈渐行渐远,长一声短一声不住地叹气,忽地转身对着王曾骂道:“你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我还说你帮我说话我底气都大点,谁知道,你连话都不帮我说,真是让我大失所望。”说完扭头就像府内走去,怒气冲冲,头也不回。 王曾看着王盈,走过去想要解释,可是王盈始终充耳不闻,回到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独自在里面呆着泄怒。 一个时辰后,虢窈窈一行人到达王宫。 “融者”先行去汇报,虢窈窈则在城影军的护送下,到了虢石父所在的大殿。 虢窈窈深呼吸一口气,踏步走进大殿。 虢石父坐在大殿正中,闭着眼睛,手撑着头静静等待着。虢窈窈一踏进大殿,虢石父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虢窈窈,一瞬息,就闪到虢窈窈身边,手里还拿着凳子,示意虢窈窈坐下,转而又是一瞬间,已经坐在椅子上。 虢窈窈有点受宠若惊,定定神,行了个礼之后,坐在凳子上。顿了顿,对着虢石父平静地说道:“父亲大人找女儿可有什么事?” 虢石父故意寒暄道:“你最近可在王府过得好?” 虢窈窈莞尔一笑:“女儿在王府过的很好,父亲不需要担心,只是不知父亲有何事让女儿前来?” 虢石父呵呵一笑:“我这次让你来,是想问你,你觉得你舅舅和你母亲的关系如何?” 虢窈窈顿时明白虢石父的意思,她在王府这几日,也不是无所事事,她虽然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是却发现一个非同寻常的事:舅舅王曾和王盈的关系可没这么简单。 几天前,虢窈窈说起身将王府摸索个遍,对以后的行动也好做铺垫,免得到时找不到路。王曾让虢窈窈从王盈处搬出来,单独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虢窈窈于是顺其自然的住进新房间中。 当天夜里,虢窈窈偷摸起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摸黑着出去准备熟悉王府。正走在过廊,看见王曾竟然也在鬼鬼祟祟地摸着走。虢窈窈疑惑不已,心里想着,这王府不就是他自己的家吗?为何还要如此偷偷摸摸?虢窈窈瞬间好奇心起来,自作主张跟踪着王曾,发现王曾走到王盈房间门口,轻敲门之后,里面应了一声,王曾就推门进去。 虢窈窈走到王盈房间门口,听到王盈娇声道:“你别……,上床再说。”王曾道:“怎么?你还不乐意?”随后两人相继上床…… 虢窈窈蹲在原地,瞠目结舌,她自己是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舅舅和母亲竟然如此…… 虢窈窈将早就跑远的思想抓回来,偷摸着走回房间,坐在床上平定了心神,脑海里却不断浮现着王曾悄悄走到王盈房间那一幕。 虢窈窈躺在床上,思绪纷扰,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完全将自己的目的抛向脑后。 自此以后,虢窈窈看王盈和王曾的心情大大改变,她实在有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舅舅和母亲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她也不好去深究,顺道也就默默保守着这个秘密,没有揭穿。 可是这一切却被虢石父查出点端倪。 虢石父其实并不想管这件事,觉得只会让他更加烦心。但是最近都城暴民肆虐,特别是虢府被袭那次,让虢石父不由自主地将怀疑重心放在王曾身上。虢石父便将虢窈窈带进宫,想从虢窈窈口中证实那些消息。 虢窈窈听见虢石父并没有询问关于她的事,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虢窈窈自是爱憎分明,知道每个人对她的好与坏,打着掩护:“舅舅和母亲啊,我觉得没什么啊,关系确实很不错,但是不是很正常吗?” 虢石父仿佛觉得虢窈没听懂,责令手下退下后,放心大胆地问道:“窈窈,反正你都是有孩子的人,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我据手下‘告密者’说,王曾和你母亲王盈的关系非比寻常,已经超出亲戚的关系范畴,我就是问你,最近你有没有发现你舅舅和你母亲有过多的不雅行为,或者说有着更甚的?” 虢窈窈心里默笑,想道:真是没想到,你不是在都城眼线密布吗?竟然还问我。 虢窈窈抬头望着虢石父,一本正经地说道:“父亲大人,女儿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或许那只是谣言而已,舅舅和母亲关系是不错,但是到那种地步,女儿确实没有发现,而且这种情况也不允许的,我相信母亲和舅舅都是明理之人,不会将自己往刀架上送的。” 虢石父面露平静,内心却闪现出一丝失望,看来从虢窈窈身上套不出什么来。 他叹了口气,让“融者”带着虢窈窈下去了。自己在房间里沉思良久,叫道:“来人!” 一名“融者”应声出现。虢石父走过去在那人耳边低声言语几句,那人抱拳道:“遵命。”便渐渐隐去。 虢石父喟然长叹,背着大殿大门,身体渐渐消失。 虢窈窈被带出大殿后便挣脱士兵的控制,吼道:“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融者”首领渐渐出现,道:“我们奉大人之命,将小姐带回王府去。” 虢窈窈释然地“哦”了一声,走进轿子。 轿子一起一伏,向王府走去。虢窈窈如释重负,想着之前回答虢石父的一幕幕,又开始思考如何撒谎,只不过撒谎对象变成王盈和王曾。 虢窈窈回到王府,刚一下轿,就被王盈死死抱住,又是熟悉的窒息感,虢窈窈故技重施,望向舅舅哀声“求救”道。 王曾劝着王盈,王盈才放开手,三人又一起走进王府。 似曾相识的画面,但是虢窈窈的心却大不相同。 走到正厅,王盈便心焦地问着虢窈窈:“怎么样啊窈窈?虢石父他有没有为难你啊,你有没有受伤啊?” 虢窈窈面带笑容,说道:“没有,娘,他没有为难我。放心吧!你女儿照顾得好自己,别担心了。” 王曾也应和道:“对啊,王盈你就别担心了,毕竟窈窈都长大成人,能照顾自己,再说虢窈窈是虢石父的女儿,就算虢窈窈撒谎,也不可能对虢窈窈做什么可恨的手段的,他还舍不得。” 王盈长吁一声,放下提着的心和吊着的胆,带着虢窈窈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让她休息。 晚上,虢石父准备入睡,隐入一名“融者”,虢石父道:“调查的如何?” “融者”道:“大人,我们每次要要去一探究竟时,就会遭受不明人物的阻拦,对方武功高强,丝毫不在我之下,我们不敌,每次只有撤退,还损失几名城影军,若不是“流年丝香”,我们行踪都要暴露。大人,看来小姐所说确实属实,那群人想要造反,否则防范意识为何如此之高?” 虢石父命令那人退下,自己一人在大殿,渐渐隐去。影子向里面行进着,窜入一面墙底部的缝隙中,里面是一个保密性极强的密室。 第十六章:形影趋同 这是一个专门为“融者”打造的密室,若不会《影刺》,根本无法进入。 密室里堆积的除了些金银财宝,就只有密室正中的台子上放着的东西。 那是《影刺》的全本,虢宫纥他们所修练的是《影刺》的抄本,并不全面,而只有得到全本才能更深一层了解《影刺》。但只有每代家主才拥有这个资格。 虢石父将《影刺》拿在手上,渐渐隐出,《影刺》竟然像是和他融为一体般,也消失不在。 这是只有家主学习《影刺》全本后才能达到的境界,同时也是影刺最高一层的奥义所在——形影趋同。 这层境界最厉害之处,便是在于可以带物体离开,甚至是人。这也是《影刺》作为《世功谱》第一的关键所在。 “形影趋同”分为十重:同流,同子,同源,同物,同音,同劫,同食,同背,同影,同形。 每重增加能够带的东西也更大,最高层次可以带一个人。 虢石父修炼如此之久,才到第四重:“同物”,足以见得十层的修炼难度之大,难以想象。 虢石父将《影刺》攥在手中,死死握住,心里很不是滋味。“融者”是不会骗主人的,更别说背叛,所有人都发誓效忠主人,至死不渝。因此虢石父毫不怀疑“融者”所说的真实性。但是他依旧疑惑不已。 这两个家族宣誓效忠“虢家”,依附于虢家的庇护之中,即使这两个家族想要反戈,也不会如此鲁莽,不计后果。 单单凭这两个家族和北戎部落,想要推翻周王朝,简直无稽之谈。成商和茅谔两个,还不至于这么笨才是。 虢石父沉思着,思考着虢窈窈所说的真实性。他的身体再次隐去,挪到座位上,坐在那一声不吭。 这下麻烦多了! 对虢府最大的威胁即是山金族的《厉极》和枫焱族的《炎焚》,山金族现如今是除虢家外最大的势力了。若是山金族和枫焱族一样都开始敌对周朝,对虢家确实是大大地不利。 虽然虢家的人数远远大于这两家,占据绝对优势,甚至以一家之力攻打这两家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获胜,然而若是加上那些北戎部落的人以及周朝各敌对诸侯,说不定真的有得一拼。 虢石父开始紧张起来,周朝的腐败和诸侯的背叛,让虢石父不得不对自己即虢家的未来深思熟虑。 …… 酆云炎觉得奇怪,之前的查看过后都会伴有严重的头晕目眩,可是今天的这次查看完毕后,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竟然消减许多,少顷,酆云炎渐次由奇怪变成喜出望外,他明白一见至关重要的事情: 燚玉开始承认他为主人。 酆云炎将这份高兴分享给正在旁边打坐修炼的酆焱,酆焱一时听见并没反应过来,淡然道:“这有什么!不就是……”酆焱语气倏然变得十分激动不已,对着酆云炎道:“真的?燚玉开始接受你了?” 酆云炎猛点点头,满脸兴奋地说道:“是啊,我这次看完后,不舒服的感觉骤然大减。你说这就是燚玉接受人的标志哒。” 酆焱难以抑制心里溢出来的激动。 根据家族流传下的说法得知,若是燚玉认主,那么那个人不管是谁,都可以成为枫焱族的下一任族长,如果那人愿意,那么即使是上任族长的嫡长子,也需让位。 酆焱紧紧抱着酆云炎,喜极而泣:“太好了,我们枫焱族终于又迎来一位名正言顺的族长了,枫焱族终于要发扬光大啦!”说完酆焱死死亲了一口酆云炎的额头。 燚玉如果认主,那么有燚玉加成,那人修炼会变得事半功倍,无论什么武功都是如此,因此,燚玉每次认主,那个人都是当时叱咤风云的一代人物。 酆何,酆玄回都是曾经枫焱族的辉煌,数一数二的人物,即使是如今的虢石父也是望尘莫及。 酆云炎并不知道自己担负起的重任,他只知道自己被燚玉认可,是一件值得重视的事,自顾自地乐着,全然没听到酆焱的话。 已是子时,酆云炎已经睡去,酆焱却在房间踱步,他不想睡,也睡不着。作为族长,他知道这意味这什么。燚玉认主,若是成功,那么待他百年之后,酆云炎就会成为枫焱族下一任族长,可是他却担心。 酆云炎毕竟才十几岁,有没有能力担当的起这个责任,又是否有能力带领着枫焱族走向辉煌? 这是件大事,理所应当所有枫焱族的人都知道,但是到巧不巧,偏偏选在如此迫在眉睫的关头,或许不能对外宣称,要保住这个秘密! 或许,或许…… 酆焱走到酆云炎面前坐下,和蔼地看着酆云炎,右手放在酆云炎身上,徐徐输送着自己的内力。酆云炎似乎觉得有点热,翻了个身,并没有醒。 一刻钟,酆焱还在持续传着自己的一部分内力给酆云炎。或许是因为枫焱族所修《炎焚》的原因,酆焱在传输时,竟然有股热气在酆焱手掌处腾腾上升,整个房间的温度也在同步地缓慢上升。 酆云炎猛地醒来。他是被热醒的,在他睡觉时,便觉得身体里逐渐有热气在流动,逐步充满全身。 酆云炎醒来看见酆焱正在给他输送内力,顿时大惊失色道:“祖父,你这是干什么?为何要给我输送内力?” 酆焱传送完毕,收手停下道:“既然燚玉已经认你,那么你就得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我给你输送这些内力是为让你保护自己的,所以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来你的内力。除非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否则不准让外人知道你有内力的存在。现在好好感受消化内力!” 酆云炎会意地点了点头,起身盘腿打起坐来,默默地接受酆焱传的内力,感知身体的变化,燚玉光芒大增,进而包裹住酆云炎。 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身体里的经脉也被这内力冲击,全身上下宛如有千百个极小的拳头捶打着自己。 酆云炎眉头紧皱,汗流浃背,顺着气,却总觉得心里一直有团火在炙烤,让他十分想扒开胸脯,让凉风吹进熄灭这股灼热。 终于结束,酆云炎和酆焱同时呼了一口气。 酆焱百感交集,燚玉光芒笼罩着酆云炎的时候,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燚玉确实认酆云炎做下任主人。 第二天,酆云炎始终如一地起早,酆焱不在房间,酆云炎起身洗漱,听见外面充斥着吵闹声。洗漱完毕,酆云炎便走出去一探究竟。 酆焱和两位族长都在正厅,商讨着什么看样子十万火急。 “不行!你们现在就走,不能停留,否则会十分不利。”沈达文语气充满焦急。 酆焱道:“可是,这是个绝妙的机会,我们留在这也好帮你,免得你应付不过来。” 申伯抢先说道:“若是留你一人在这可能十分危险,有我们帮忙你肯定更好应付。” 沈达文道:“不用!你们没来的时候我还不是应付得过来,这次自然也可以,你们就放心走吧,再说你们在这若是身份败露,那我才是真的无法应付!” 酆焱道:“可是我们有‘易具’,足以掩人耳目。再说这次若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那个人岂不是雪中送炭。” 沈达文道:“你们不了解那些暴民,与你们所想的真的是大相径庭啊。”说着摆摆手,否决酆焱等人的观点。 酆云炎走过来问道:“都城民众又开始暴乱?” 酆焱证实酆云炎的提问。 酆云炎说道:“走吧我们,别留在这,留在这似乎确实帮助大一点,但是我们始终不知道那些暴民的脾性和手段是怎样的,或许不只是简单的烧杀抢掠,我们身份本来就是富商,是块肥肉,若是被他们盯上,多的麻烦都有了。看你们还在这争论,想必暴乱还没殃及到此处,趁现在我们赶快走。” 酆焱点头赞可这个观点,申伯和沈达文对酆焱的举动露出少许诧异,之前还犟在这说不走,怎的一个小辈一说还同意走了。 不过申伯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不在沈府停留。 一行人又带上面具,让酆云炎和还在沉睡的沈馨坐在一起,出门离开了沈府。 酆云炎看着身边靠在窗旁的沈馨,她还在憨憨地睡着,全然不知发生的事。酆云炎痴痴地望着,手摸了一下沈馨地脑袋,沈馨不舒服地挪动着,身子挪动靠在酆云炎的肩膀上。酆云炎低下头闭着眼睛亲吻着沈馨的额头,好一会儿,才舍得松开。 酆焱坐在前面的轿子里,看着窗外,思考着昨天的事情,眼睛逐渐垂下,开始闭眼养神。昨天酆焱一宿没睡,为保护酆云炎,酆焱一直坐在凳子上,专注地看着酆云炎,寸步不离。现在途中,他觉得困意袭来,便准备闭目养神。 顿然,队伍停下,申伯走到酆焱轿旁报告道:“前面有一伙平民打扮的人挡住我们的去路。” 酆焱睁开眼,起身走出轿子发现已在山林中。远远看见队伍前三丈远的地方站着一伙人,并排将道路挡住,每个人都穿着着平民打扮的衣服,却身扛大刀,一脸戾气。 第十七章:“炎舞”秀技 酆焱走下轿,缓步走到那伙人面前,毕恭毕敬道:“请问各位可以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好吗?” 为首的人膘肥体壮,看起来还有点威势,他望着酆焱,蔑笑道:“哼!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酆焱笑道:“大人,我们只是到都城做买卖的商人,您就发发慈悲,放我们走吧。” 那人仿佛被激怒一般,吼道:“我说了,给钱,否则把命留下。” 酆焱深吸一口气,喊着旁人将钱财交出来,准备拿钱消灾。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出:“怎么回事呀?真的是,还不走哦?” 沈馨不满地从轿子里走出来,看见前方的那伙人。 酆云炎右手一扶额,懊恼不堪。完咯!忘记管住这个大小姐,蹦跶出去了。 为首的人看着沈馨出来,像见到宝贝一般说道:“哟!这小妞长得不错,就是小了点。” 身边的一个贼眉鼠眼地人奸笑地低声说道:“嘿嘿,大人,这可是你喜欢的那种,可以带回去先养着啊!” 沈馨这时已经走到前面,酆云炎紧随其后,沈馨怒道:“什么小妞,我是小姐,信不信我打你啊?” “暴民”头仰天大笑,问着酆焱:“这是你的孩子?” 酆焱道:“是的。” “暴民”头说道:“有脾性我喜欢,这小妞爷要了,钱财就不要你的,把这小妞留下就行!” 酆焱求道:“大人,这,能不能通融一下,她是我的孩子啊,我这,只要钱财可以吗?” “不行!就要那小妞,等以后长大点,爷可要娶她。再说你不还有个孩子吗?”“暴民”头说道用手指了指酆云炎。 沈馨愤怒的欲再说些什么,酆云炎捂住沈馨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沈馨这才愤愤不平地嘟着嘴,不发一言。 酆焱见劝说无果,起身说道:“不行。” “暴民”头气得咬牙切齿,一声怒吼,震得耳膜颤抖,愠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上,把那小妞给我抢过来。” 酆焱转身对着打扮成车夫的随行侍卫小声道:“除了首领,其他的一个不留。” 侍卫便跃身冲进“暴民”堆,大肆“收割”起来。 申伯走向前问道:“还需要帮手不?” 酆焱摇摇头:“放心不用,几个小喽啰而已。” 酆焱派出的是“炎舞者”,是枫焱族的看家守卫,对《炎焚》融会贯通,类似虢家的“融者”。对付这几个蟊贼自然是绰绰有余。 “炎舞者”冲进人堆时,双手张开在两人身上重重一拍,排山倒海之势,那两人便如同玩物被这一掌打飞十米开外,重重摔在地上。 当场死去! 两人的尸体竟然如受到灼烧一般,由内而外慢慢扩散成灰,若是走近一点,还能闻到空气弥漫出一股肉烧焦的味道。 “炎舞者”似一支离弦的箭,直勾勾地深入人堆,双手宛若夺命贴,打在谁身上,那人便只有去见阎王。 倏然,“炎舞者”似不受牛顿管理一般,翻身转了一百八十度,冲向相反方向的几个侧面杀向酆焱的小喽啰冲过去,又是两掌,又是两人遭殃。 再次转身,继续进攻! “炎舞者”以肉眼可见的极限速度,催魂一般的双掌,迅速一个接一个地“清理”着这些蟊贼。 “暴民”首领眼见情势不妙,转身起脚准备逃跑。 刚一转身,赫然一只手掌立在他面前一尺远处,手掌还散发着灼人的热气,“炎舞者”已经站在他跟前,就等待一声令下,夺他性命。而“暴民”首领后面,所有的手下都已倒在地上,发出“嗞嗞”响声,无一活口。 这是肉被烤出油的声音! “暴民”首领不禁寒毛直立,瑟瑟发抖地转过身,“噗通”一声,对着酆焱跪下,连连磕头乞求,头都磕出血来,哀道:“大……大人,不不,老……老爷,别杀我,我……我错了,我错了!你们走,你们走!”说着,“暴民”首领连扇自己耳光,一边扇一边说道:“我的错,我不对!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炎舞者”不为所动,酆焱悠哉走过去,走到首领面前,问道:“我问你?你们是谁组织的?” “暴民”首领道:“我们?就是我组织的啊!” 酆焱顿了顿,冷淡道:“你一个首领,不在都城,会在这种山村僻壤?说吧,你到底是谁?为何假借暴民的名义?” “暴民”首领栗栗危惧,颤颤巍巍道:“我说我说!”首领抬头瞟了眼酆焱,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们是山里的土匪,知道都城最近在闹暴乱,所以我们就想趁此机会大捞一把,这样也可以把罪名推到那些暴民的手上,就不会怪罪到我们这些土匪身上。” 酆焱听着,漠然道:“所以,你只是假借名义,并不知道谁是暴民首领?” 那人频频点头,生怕回答慢点,就会惹酆焱不高兴。 酆焱抬眼看着“炎舞者”,“炎舞者”会意,将手缓慢拿开。 “暴民”首领睨着“炎舞者”收手一跃退在后方,眼见机会来了,掏出身上隐藏着的小刀,跃身向酆焱抓去,想要挟持他。 可他哪是酆焱对手,手即将碰到的一刹那,酆焱登时消失不在。首领只觉得背后一凉,酆焱出现在他后面森然道:“既然给你活命机会不要,那就没办法了。”话毕,酆焱将手掌轻轻放在“暴民”首领的肩上,蔑声道:“你们土匪害人不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而后剩下的只有“暴民”首领那划破天空的惨烈叫声。 酆云炎看见,堵住沈馨的耳朵,免得她听见着惨绝人寰的声音。 《炎焚》的厉害正是在于掌法的霸道和内劲的火灼之劲。被焚炎掌劈中的人,都会烈火焚身般死去,直到身体最终被“烧”成一堆无机盐。 解决完毕,一行人又启程向远方走去。 一阵风吹过,那些灰烬随风起舞,每一撮都仿佛死在土匪手中的平民在翩翩起舞,为土匪的全军覆没欢欣鼓舞着。 这时,悠悠走来一队巡逻的军队。为首的是两个城影军。 自从虢家死灰复燃之后,虢家手下的城影军团也逐渐出现。 一人道:“这一座山可有土匪小心点。” “怕什么,我们难道还怕土匪?你个城影军,有啥可怕的。”另一人嘲笑道。 那人翻了个白眼,表示着不屑。顿时眉头一凛,右手一举,道:“停!有情况!” “怎么回事?”之前戏谑的那个人问道。 “为什么这儿会有焚烧的痕迹?”那人跳下马,半跪下身,弯下腰,细细查看这地上存在的少许灰烬。 另一人催促道:“别看了,说不定是这儿的土匪杀人之后,毁尸灭迹留下的痕迹。走吧,没什么异常情况。” 那人思忖片刻,又跳上马,离开此地渐渐远去。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休息,酆云炎逗着沈馨,沈馨则在轿子里开心玩耍。不一会儿,又觉得困倦,深深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靠着酆云炎嗲声道:“好困哦,我想睡觉。” 酆云炎顺着沈馨头发抚摸着,轻声道:“那你睡吧,就靠我肩上。” 沈馨等的就是这句话,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轻轻靠在酆云炎的肩上,浅浅睡去。酆云炎听着沈馨的呼吸逐渐平稳,才放下心,伸手在身上一掏,掏出燚玉,想再次查看燚玉,却再次被外面高昂的命令声打断。 一波城影军带领的军队例行检查,看见前方的富商便起了心思,一队人走到商队的前面拦住去路,商队迫不得已停下来。 酆云炎心道:“这返程还真是不顺,又遇见找麻烦的。真是的,出门没看黄历。” 酆焱走出轿子,脸上呈现出和之前遇见土匪最初一样的表情,行过乎敬道:“各位大人,可有什么事?我们只是过路的商人。” 为首的城影军坐在马上颐气指使地道:“我们只是查看有没有藏匿什么违禁品,你也知道最近都城暴民肆虐很麻烦的。”说完便挥手派遣几人走过去准备盘查。 申伯站在酆焱身旁,低头低声问道:“需要动手吗?” 酆焱见前方不远便是城池,现在在城池不远处,附近也有人家,不宜动手,道:“静观其变。” 几位士兵走过去,掀起酆焱和酆云炎两人所在的轿子,发现毫无异常,又走到后面,看见后面拉着的空空如也的货架,也没问题。转身走到城影军首领的马旁,报告了情况。城影军面不改色听完报告,对着酆焱说道:“好,没事就好,但是,为何后面的两人不下来?” 申伯听见,忙道:“大人,后面的两人都是孩子。” “孩子就可以无视吗?你们知不知道暴民里有很多也是孩子!”城影军怒道。 之所以说“无视”,是因为自从曾经虢石父当政后,便立了个规矩:任何人见到城影军之后必须行礼,以表示尊敬。 现在虢家卷土重来,势力壮大,一些城影军觉得这规矩不能再可有可无,于是重新实施起来,只是范围缩小在虢家能触及的范围之内。 第十八章:回酆家常 城影军一行军队站在原地,岿然不动,意思明了,就是想找麻烦。 酆焱见城影军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明白了意思。拿出之前没支出去的钱财,走过去交给那个城影军。道:“大人,这是小的过错,小的回去后一定多加管教,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望请笑纳。” 城影军见是个明理人,收下这钱财,乐道:“哈哈,原来是自己人,自己人!放行!” 酆焱恭恭敬敬道:“谢谢大人。” 城影军掂量着刚才酆焱给的银两,乐呵呵地骑马离开。商队这才起身向远处走去。 申伯骑马走到酆焱身边问道:“刚才为什么不动手,就那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就可拿下。” 酆焱解释道:“我们这是去探查情报,本就是高危的保密行动,自然尽可能的减少惹是生非,否则被发现那不就行踪败露,前功尽弃?” 申伯争辩道:“那你之前还将那几个土匪斩尽杀绝。” 酆焱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道:“这……,这不一样,之前那些人危害到我们的安全,再说那些人本就是害人不浅,我只是替天行道,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报应。” 申伯撇撇嘴,无语地看着酆焱。 一行人走到那座距离不远的城池,大门敞开着,门上石匾写着几个大字“酆城”。城里人来人往,大街小巷车水马龙,到处熙熙攘攘。真是好一派生机勃勃的繁荣景象。 众人走到城里,在一座青砖红瓦的房屋中停下来。 回到了酆府。 大门刚关,众人便取下“易具”,身旁走来“易尘族”的人,接过“易具”,将其拿走离开。一位身着朴素,头发也只是随便扎成一揪的老者走了过来,说道:“你们终于回来啦!” 酆焱正和申伯交谈,听见转身回道:“于舟老兄,在酆府可算生活的还不错?” 于舟道:“还行吧,就那样,不过确实没有我那邘邑那边舒服。” 酆焱笑道:“不好意思啊,见谅。我们这情况你也看见,只能这样了。” 申伯走过去,半玩笑半怪罪道:“嘿!你个于老头,有住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没把你扔到大街上就算好的了。你看你那个样子,喊你换一身衣服你也不换,衣服都是破洞。” 于舟哼道:“哼,你个申老头,我乐意怎么的,我愿意穿这个就穿这个,你管得着吗?” 于舟和申伯的关系很好,两家也多有来往,所以申伯和于舟总是这样谁也不让着谁的样子。 本来酆焱还想从中插一脚喊他两个别这样,但是酆焱发现这两人不互怼实在过不去,再者酆焱和于舟的关系也不是极好,都是申伯所介绍认识,所以便也不在说什么,任由两人贫嘴互怼。 酆焱走向里面,两人也走向里面,只不过边走边不停拌嘴。 酆云炎轻声叫醒沈馨,道:“馨儿,到我家了,下车吧。” 沈馨不情愿的撑起来,懒懒地伸了个懒腰道:“终于到了。” 沈馨走下轿,见沈光寒在那等着他,跑过去牵着沈光寒的手,又转过头看着酆云炎,一脸也想牵着他手的表情。 酆云炎看见沈馨的表情,心懂她的意思,走过去,让沈馨牵着他的手,沈馨于是十分开心地摇晃着手臂。一行三人就这样一人主动的晃着手,另外两人被动的晃着手,走了进去。 走到正厅,酆焱旋即坐在座位上,问道:“于侯,最近酆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于舟摇头答道:“没有,还是一成不变的无聊。” 申伯骂道:“无聊,无聊你不知道出去玩啊,不是会做‘易具’吗?换张皮就出去玩撒。”于舟回怒道:“你以为‘易具’这么容易做,给你说过千百遍你也不听,‘易具’不是随便用的。” 几人就这样“寒暄”,交流着所得到的情报,好不热闹。 酆云炎心里嘀咕着这俩人真是“冤家”,一见面就吵,没在关注那两人,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酆府可以说是十分的大,酆地不像都城,寸土寸金,官员还多,酆地只有枫焱族,枫焱族祖上就将酆府修的非常宽大,丝毫不亚于虢府,并且枫焱族除此之外,还在酆地的山上建造修炼场,可以说是十分奢华。 已是飧食时候。酆焱终于忍不住,大声制止道:“好啦两位,别吵了,已是飧食,该去用膳了。” 申伯,于舟两人瞅了一眼酆焱,这才闭嘴收敛起来,但又互相不让着谁一般,“哼”了一声,起身走往饭堂准备用膳。 酆焱见酆云炎还没前来,便快步走到房间门口,在外面轻敲道:“炎儿,出来吃饭了。” 房门打开,酆云炎身轻如燕地踮脚走了出来,脚步点在地上悄无声息,若不是还有其他声音,还以为耳朵聋了。 酆焱大吃一惊,讶然道:“你,你已经学会轻功了?” 酆云炎抬头用那黑色的双眸看着酆焱,郑重其事说道:“不,还没有,只是今天下午我钻研着轻功,有着一点小进展,刚刚只是运气好罢了,我还不能完全掌握这个轻功。” 酆焱道:“好吧,出来吃饭。晚上你来我房间,我给你看看你这轻功可有什么需要我的点拨帮助之处。” 酆云炎应声下来,遂与酆焱并排走到饭堂用膳。 酆云炎走到饭堂,就看见沈馨在桌子旁开心地埋着头玩着木制玩具,沈馨玩得开心,看见酆云炎,跑过来牵着酆云炎的手,用力摇得一晃一晃的。酆云炎任她晃动,抬起脑袋,望着沈光寒,语气中充满疑惑地问道:“沈叔叔,沈馨可以留在这多玩几天吗?还是说你们要很快就回去啊?” 沈光寒脸上表情微微一怔,旋即低下头对着酆云炎和蔼可亲地说道:“放心,云炎,我们还有段时间才走,这段时间确实要麻烦你们。” 讲完抬头望向正在招呼客人的酆焱,示意这几天要麻烦他。 酆焱反应过来,不失礼节地笑道:“哈哈,别见外,多住几日都无妨,我们一直欢迎,哪会有什么麻烦的说法。来来来,吃饭。” 天空太阳西沉,阳光透过早被染的金黄的云朵,零零散散落在都城的每栋房檐上,为这青砖红瓦的房屋,披上一层金黄的睡衣。 吃完饭,酆焱叫唤酆云炎先行一步去他房间,自己招呼客人,随后就到。 酆云炎走向祖父的房间,推开门进去,登时目瞪口呆,祖父的房间并不华丽,规格偏小,甚至还没有他的房间安逸,但是在桌子上,货架上,却堆满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竹简,想是每天事务繁忙,无心整理所堆积出来的。 酆焱招呼完沈光寒等人,待他们都进屋之后,这才走到房间里,看见酆云炎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盘腿打坐修炼,不禁鼻子一酸,心疼起来。 如此小的孩子,却因为生在这乱世,生在这酆家,这枫焱族,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都磨去这孩子天真无邪的棱角,为了迎合这个社会,把自己打磨成如此的成熟稳重。 酆云炎睁开双眼,看见酆焱走进来,噗通一声跳下床,让酆焱坐在床上。酆焱也不推辞,便走过去,在之前酆云炎坐的地方入坐下来,说道:“炎儿,你准备好了便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轻功。”话毕,右手一挥,一股强劲袭过,将房间的桌子,屏风等东西,悉数“推”到了房间的墙边,给酆云炎留下中间一块较大的空地。 酆云炎走向前,在空地中央站定,身体向后微倾,右脚一蹬,身体便向后“飞”了出去,酆云炎飞向后面的桌子上,稳稳站住。而后又前倾重重一踏,向着靠门的墙“飞”去,一翻身,身子斜倒对着那面墙,又是一蹬,“飞”出后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划出完美的弧线,正对着酆焱,轻轻落在地板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酆焱眼睛微睁,望着酆云炎,不可置信又将信将疑道:“你这!你再使用一下你那轻功,我再看看。你这轻功可不像本族轻功!” 酆云炎也是定住,诧异地望着酆焱。又将之前的展示又表演了一遍,表演完后,便看见酆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半晌,酆焱才一字一句道:“你这轻功,是‘山金族’的《厉极》,并不是我们的普通轻功。” 因为术业有专攻,各大家族所修的功法不一,但轻功作为基本武功各大家族自然都会。可“山金族”的功法能在轻功中登峰造极,也不是毫无道理。“山金族”的《厉极》变幻莫测,速度极快,并且与一般修炼的轻功步伐等大相径庭,同时在保护到自己的同时,还十分具有杀伤性。 其他家族也有想偷偷效仿的,学着山金族人的步子,最多的约莫出一二,就寸步难行,戛然而止。酆焱看见酆云炎竟然展现出“山金族”的步伐,又瞧出这并不是邯郸学步,况且,已经是掌握到一点方法,不像他人那样不懂方法还东施效颦。必然是习得《厉极》才能够修炼出来。 第十九章:前尘回忆 还没等酆云炎说话,酆焱便眉头一凛,疑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个轻功,可曾有人给你什么秘籍之类的东西?” 酆云炎否认地摇摇头,在祖父面前自然不会隐瞒,面无表情坦然说道:“我这都是从燚玉上学习的。” 酆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自从我知道炎儿被认主之后,我就翻阅古籍,可是,可是古籍记载的两位高人都没有展现过《厉极》。难道说是骗人的?不可能!古籍不会骗人! 酆焱忽而眼前一亮,只有一句话可以说明这个情况。 “燚玉不完全认我,它对我仍旧有所隐瞒。” 这是酆何前辈临走之前,说下的一句话,而酆玄回也说过类似的话。酆焱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以及现在所面临的艰难情况。 酆云炎获得的认可超过了两位前辈。 这是前所未有的。酆云炎一言不发望着出神的祖父,他不是不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明白为何祖父倏而沉思,只知道必定很重要。 酆焱缓了缓心神,将思想收回脑中,双眼毫无波澜地盯着酆云炎说道:“你能否详细说一下,你是如何习得此功法的?” 酆云炎微微颔首,开始讲述自己今下午在房间里,用燚玉观看时看到的更久远的一段回忆: 进入燚玉后,我看到并不是母亲而是一个我怎么也不认识的人。唯一知道的就是此人地位颇高,是“山金族”的某位大人物,后来才知道多半是某位族长。 当时“山金族”建立不久,但是已然有稳定的根基,族长却被人下毒,危在旦夕。 酆焱冥思苦想,脑里浮现古籍记载的“山金族”的祖先,似乎叫茅册。想到这,酆焱眉头紧凑的脸上略微舒展开,嘴角向上抽了抽。打断酆云炎问道:“你想一下,那人是不叫茅册?” 酆云炎努力回想着,猛地被这一点拨,悦道:“对对,我记起来了,是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我当时还以为是,是茅厕,并没有在意。” 酆焱舍然大喜,道:“那便好,继续讲吧,炎儿。” 酆云炎继续回忆: 当时的时候,那人在大殿里坐着,倒不是主位,后面进来一名矿洞督公走过来,呈上一块品相十分优质的玉石,玉石不规整,但是却十分翠绿,玉石上还浸染着红色,十分大的一块红色。那人正看得起劲。这时身后一人焦急喊着:“茅册茅册。”,那人转身看向他愠声道:“说了多少遍了,叫我茅侯。” 奔跑的那个敷衍的点头应许,双手撑住膝盖,显然是跑累了,看见这督公呈上来的玉石,惊异道:“哇,上好的血玉。” 茅册拿起血玉,示意督公退下,并应诺会给他应得的奖励,督公这才高兴地退下。茅册将玉石放进衣袖深处,漠然道:“什么事?” 那人焦炙地看着他,说道:“父亲叫你。” 茅册的父亲为周文王孙子,因被封在茅邑,是以世人基本都没称呼其姓名,皆叫茅叔。而叫唤茅册的那人便是茅叔的小儿子:茅洮。 茅册走进寝殿,见父亲躺在床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不容乐观。茅册走到跟前问道:“父亲可有什么事情?” 茅叔说道:“儿啊,你轻功习得如何了?可有进展?” 茅册道:“孩儿习得差不多了,谢父亲教诲,只是父亲这武功可有名字否?孩儿还不知。” 茅叔咳嗽几声,道:“哎,没有,为父还没有来得及取名字,你来取吧。” 茅册点头默许,退出寝殿。 茅洮在外等候,见茅册出来,大步跟过去,焦心地问道:“父亲怎么样?可有大碍?” 茅册长叹一口气,眼神里透露着失望:“看样子,已是病入膏肓。我们得准备后事了。” 茅册走回自己寝殿,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细细端详着那块不大不小的玉石。忽而抬头让其对着光亮,光线则从玉石中透出来,显现出玉石的血色纹路,像是谁将树叶的脉络充满鲜血;忽而又放下来,埋着头,右手紧握着,大拇指轻轻抚摸着它那凹凸不平的表面。 酆云炎停下讲述,抬起眼说道:“就只有这些。然后就是脑海里映入的轻功秘籍,我醒来后觉得无聊,就开始照着它开始训练,谁知道效果甚好,可是却不知道是为‘山金族’秘法。” 酆焱全程的脸用“千变万化”形容毫不为过。直到酆云炎最后讲完,酆焱才逐渐沉声静气。他意味深长看着酆云炎,道:“明日你就随我上山,在山上练习如何?在此一是你施展不开拳脚,二是你让人看见你在修炼《厉极》也是不大恰当。” 酆云炎颔首道:“是,我明天随您上山去练便是。只是馨儿他们怎么办?” 酆焱道:“放心,明天我们会和他们一起上山,到时你在上面训练,馨儿欲来找你,上山找你便是,她不懂这些武功秘籍,不会有大碍。” 酆焱脸色忽然凝肃,眼睛直勾勾看着酆云炎,道:“记住,现在尽量别在人们面前表现出你会这个武功,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酆云炎自然答应下来,承诺不在外人面前展露身手,酆焱这才放心让他回自己房间歇息。 酆云炎走后,酆焱转身翻阅古籍,寻找着当时茅册所在时代“山金族”的记载,以及当时“枫焱族”的记载。 最终在桌子上的杂乱竹简中,寻得一线索,其上记载道:“茅册执掌‘山金族’时候,为巩固地位,曾于当时枫焱族族长的女儿结婚,茅册便把那块玉石打磨雕刻成玉佩作为嫁妆送给枫焱族,而后几经周转,被族长的儿子拿到,那儿子便叫酆何。 酆焱立即顿悟,当时燚玉被当成嫁妆送来之后,并没有能够表现出其中的玄妙,直到酆何的一次受伤,而后神奇般的恢复,众人不解,寻其根源,人们才知道是燚玉,开始认识到燚玉的非同寻常。 人们发现燚玉在别人拿着虽是一个包治百病的玉,却无法看见其间奥秘所在,除了酆何。是以酆何则作为燚玉的第一任主人。 酆何去世后,“山金族”欲重金收回燚玉,枫焱族婉拒,导致两族的关系则没有之前这般交好,燚玉也成为枫焱族的镇族之宝。 酆何最后咽气西去后,人们意外地发现燚玉的血色骤然缩小,甚是吃惊。后来燚玉还暂时失去所有功效,一时让枫焱族一族都萎靡不振。直到几年后燚玉才重新恢复,枫焱族的气运似乎又才回来。 酆焱收回思绪,望着窗外的月亮,月光洒下,披在砖瓦上,似轻轻盖上一层银衣。酆焱转过身回床上躺下,渐渐入眠。 酆云炎回到寝殿,便脱衣上床,两眼发神,想起燚玉中存在的一幕幕记忆,又想起酆焱对自己的百般嘱托。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子时时分,才困意席卷,浅浅睡去。 酆府安静下来,一同与住在里面的人们睡去,安静又慈祥。 天空大白,众人这才陆续醒来。这几天长途奔波过于劳累,再者今天并无事情,大家这才忙里偷闲地睡了个懒觉,快到巳时,一行人才起床整理完毕。 正厅中,众人聚集,酆焱乐道:“各位,今天闲来无事,不如去我们的练武场看看,亦可观赏游玩,不亦乐乎?” 申伯喜:“可以,正好最近几天忙碌的很,还没有时间放松一下。”说完,睨了一眼于舟,嘴角一勾,戏谑道:“不过于老头又没去,要不就留下来守家吧!”于舟见申伯话锋一转,刺向自己,立即恨向申伯,拿出话语反击,与之较量:“申老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我一个人守这么大个家,可是实属不易,这好不容易出去逛一圈……”话语骤停,于舟眼珠咕噜一转,笑道:“ 诶,酆焱啊,申老头好像是我们几个里唯一没有守过家的,不如这次就让他守吧,嘿嘿。” 申伯听罢眼睛圆睁,死死地瞪着于舟,微愠道:“嘿,你个于老头!” 酆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心道:“这两个怎么还为这种事争来争去。唉!以后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一起,否则一见面智商集体下线。” 酆焱瞅着再不阻止,这两人怕是要打起来,忙不迭地安慰道:“好啦好啦,你两个,一见面就吵不停。我们都去,没人留下,又不是说除我们几个,就没有其他人在酆府里了,他们看管着酆府便是。” 两人见都可以去,也不再为谁去谁留争吵起来。话题一转,开始相互抱怨对方让自己留下来守家。 酆焱想着这样劝说也于事无补?无语地带领着众人出发,向着山上走去。 这座山并不高,但是也算是山清水秀。榕树,柳树,杨树,各个树木五花八门;桃花,梨花,牡丹,也是百花争艳。好不漂亮!一行人走在石头堆砌的路上,周围是茂林百花,每个人心底都感受到惬意,呼吸如此的沁人心脾。 行走在其中,仿佛忘却世间的争斗,多愿沉浸在这画一般的世外桃源里。 第二十章:山间武场 午时,众人到达枫焱族练武场。 枫焱族的练武场是专门为枫焱族的门生所修的,里面所有的人在此基本都会得到充分的训练。训练的内容肯定是《炎焚》,但不是所有门生都能有所成就。 枫焱族的每个人都可以学习《炎焚》,但是到及冠之年,就会进行考核,考核通过者可继续学习剩下的内容,落榜的则无缘继续,不过所学防身还是基本绰绰有余。 考核通过的,由族长选出几位门生,再次加强训练,最后成为枫焱族顶尖的存在,即是“炎舞者”。 酆焱一行人走到练武场,整个练武场如同一位巨人在山腰处生生劈了一掌,打出的一片优雅僻静之地。众人左边是由木制栏杆围起来的悬崖,通过悬崖可以看见酆地的大致风貌,山清水秀,云雾缭绕,好不壮阔。正对悬崖的几层建筑,青砖红瓦,屋檐翘起处有这个不知名的小雕刻,应是个鸟头。大门高大宽敞,门两边各有一窗,大门正上中,一块四周镶金大匾写着三个大字:枫峦殿。中间便是大理石铺成的练武场,刻满枫叶花纹,在这本就山清水秀之地,更是锦上添花。 此时中间练武场上众多门生分批次整齐划一地训练,武督见到族长上来,身后还跟着这么多的人,走到跟前鞠躬道:“族长您来了。” 酆焱淡然道:“阳儿和荷媚呢?”指挥者头埋得更低地说道:“酆阳首领在枫峦殿中,还不知您要到来,酆荷媚首领回家去了,明日才回。”酆焱颔首,遂让那人带路,向着大殿走去。 申伯与于舟窃窃私语道:“早就听说这酆阳乃是除了酆焱之外,枫焱族的第二大强者,甚是有强者风范,就连酆焱身边的‘炎舞者’都只能往后排,足以见得这酆阳是有多强。” 沈光寒插了一脚,转头看着两人低声说道:“两位前辈,听说这酆阳当时可是酆洛手下的亲信,也是一员大将,怎得跑来这教门生呢?” 沈光寒的声音压的极其小声,生怕一个字眼落入酆焱的耳中。 申伯两人倒也不生气沈光寒插的这一脚,解释道:“当时,酆洛战死沙场后,便是酆阳给酆焱报的这个消息,后来酆阳跟着酆焱去讨伐失败后,对外宣传是因为悲痛欲绝过度,导致磨损了他的心性,对复仇也提不起兴趣,才被酆焱支来教门生。” 申伯瞟了一眼酆焱,见酆焱并未有动静,继而低声轻语道:“但是我所得到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酆洛在和‘融者’以命相搏时,酆阳第一个到,然后便去帮助酆洛,结果双双重伤,现在还在调养,即使燚玉治好所有的伤,但是身子还是虚弱,调养至今。” 于舟叹然道:“哎!真是可惜这根好苗子,怕是即使有燚玉,也回不到巅峰了。据说巅峰的酆阳,甚至可以在酆焱手下过那么几十个回合不败,是以就算现在酆阳不再巅峰,但是枫焱族的其他人依旧无法超过他。酆焱也觉得挺对不起他,认他做自己的干儿子。” 沈光寒心里惊道:竟然休养如此之久,都无法重回巅峰,看来《影刺》着实可怕。 三人谈论得热火朝天,酆云炎也在旁听得万分起兴,在这三位的喁喁私语中,收获到众多有用的信息。 枫峦殿前,指挥者告退,剩下酆焱一行人。 酆焱嘴角微抽,像是预料到什么是要发生,缓缓推开门。 大门打开,果不其然,一把剑迅速向酆焱刺来,酆焱迅速后退几步,侧身一躲,躲过剑锋,可是剑却倏忽调转方向,向着酆焱劈来,酆焱又是后退,躲过剑势,剑端险些划中酆焱脖子。 其余众人均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须臾,沈光寒欲帮忙,被申伯一手拦下,他另一只手指着剑说道:“你仔细看看这剑。” 沈光寒这才定睛一看,讶然道:“这剑,是,是木头的。” 申伯不禁乐道:“对咯,说明那人根本就是想切磋,毫无杀意。” 说着申伯斗欲难耐,拔出佩剑,一脚冲到酆焱前面叫道:“酆阳,早听说你武功高超,和酆焱那老头打多了吧,让我来和你过几招。” 木剑忽顿,片刻之后,木剑向大殿里嗖地退去,申伯眼见木剑退去,心以为他要逃,乐道:“哪里逃!”右脚轻轻一蹬,持着剑,向大殿里“飞”去。大殿里随即传来“嚓嚓”声,这是木剑和铁剑碰撞发出的声音。声音延绵不断,不绝于耳。 酆焱转身请道:“各位,请进。” 于舟抱手赔礼道:“酆族长,实在是对不起,申老头就是这样,好斗,看见强劲的对手就激动不已,欲去比试一番。” 酆焱淡笑道:“无妨,我那阳儿也是个好斗之徒,这两个正好切磋一番。” 话毕,酆焱带着一行人进入大殿。 大殿里的两人亦是切磋完毕,各站在一方,互相对望。 两人相视而站,手里各自右手拿剑,停止了打斗。申伯见身朝下握剑对着酆阳行礼,眼里充满激动,满含敬意道:“果真是枫焱族的第二高手,是在下不敌。” 酆阳对立而站,敬道:“不,我们两个算是平手,你的剑法丝毫不比我的差。” 申伯起身自嘲道:“呵呵,若你不是木剑,而是铁剑,我俩的胜负说不定就已经分晓。你在我的内力灌注下,仍然保持着木剑的锋利,更甚没被我的‘南凡’所切断,见得你的功力绝对在我之上,果真名不虚传啊。” 酆阳奇道:“哦?你的佩剑名为‘南凡’,怪不得我说你的剑法像申国‘南河族’的剑法,原来如此。”话毕,酆阳深深鞠了一躬道:“申国国君申伯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申伯乐道:“诶,这话可就说的见外,能和酆地的高手切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可能怪罪呢?” 酆云炎看向酆阳,这人身穿深衣,外面还穿着一件黑色的纱衣外袍,纱衣由颈到脚,长长垂下,头上戴着简陋的冠帽,支撑起那乌黑亮丽的青丝,防止散落。深黑的明眸望着众人,述说着欢迎。 酆阳将锐气收敛起来,对着酆焱毕恭毕敬道:“父亲到来,儿子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酆焱道:“阳儿,最近的剑法看来进步颇多啊,我看你对‘气力御剑’的掌握程度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气力御剑”即是之前酆焱打开门,木剑飞出来的功法,唯有世间内力强劲,武功高强的人,才能够“气力御剑”。 酆阳谦道:“谢爹夸奖,若没有父亲指点,我也不可能突飞猛进。” 其实酆阳的进展全是自己的努力的成果,酆焱并没有帮助酆阳什么,唯一帮助的,只是为他提供修炼场地,其余的,酆焱丝毫未帮。 酆焱自是心知肚明,也明了酆阳的谦虚,不再推脱。 酆阳弯腰敬道:“各位,大殿公务繁忙,必有叨扰,还望各位移步侧殿,我在那为各位安排好了座位,有事也可在那详谈。”话音一落,酆阳右手伸出,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自走在前,带领着众人走向侧殿。 酆云炎牵着沈馨,在正殿徘徊。沈馨进殿之后便低声感叹,夸赞这正殿的富丽堂皇,酆云炎看见众人都走向侧殿,便拉着沈馨紧随其后,沈馨没办法,也只有依依不舍地离开正殿。 侧殿中,酆阳为各家主以及沈光寒众人倒完茶,看见酆云炎和沈馨,笑道:“想必,云炎身边的这位便是沈馨吧,真是长得乖巧玲珑!” 沈光寒脸上现过一层喜悦,又立马收敛起来。礼貌地道:“这正是小女沈馨。”说着转过头对着沈馨和蔼可亲地道:“馨儿,叫叔叔。” 沈馨笑嘻嘻地看着酆阳,稚声道:“叔叔好!” 众人听见,皆被逗笑,一时侧殿都在讨论沈馨的乖巧可爱。 沈光寒父女是不久前才和酆焱同路的,沈达文担心沈光寒两人的安危,将其托付给酆焱,沈光寒父女虽然跟着酆焱,却没机会上山来看看,这次也是第一次。 酆阳也给酆云炎倒了一杯茶,才把茶壶放下,坐下与众人交谈。 练武场有所不同,飧食在未时之末,申时之初,因此众人来的时候还并未到用膳之际。 酆阳率先敬问道:“爹这次前来可有什么事情?” 酆焱道:“这次我带各位家主来转转我们这练武场和练武山。” 酆阳会意,连道:“好的,那我一定尽我所能为大家服务周到。” 申伯道:“那还真是麻烦酆阳了。”其余两位也随声附和。 酆阳道:“不麻烦,分内之事。申伯不必叫我大名,叫我阳儿便是。”说着又起身将申伯的茶盏加满。 酆焱道:“阳儿,今天就让那些门生早点吃饭吧,再说我们爬山也是些许累乏,今天就早点用食。” 酆阳道:“爹考虑周全,孩儿已经安排下人,催促后厨动作麻利点,提前用 第二十一章:破格练武 酆云炎见众人多半要闲谈一会儿,他没什么可以插嘴的,再说沈馨又面露烦躁,想是要出去玩耍几番,便起身道:“祖父,各位,我和馨儿出去玩耍一会儿,到时用膳时再回来。” 酆焱应许,酆云炎遂带着馨儿退出侧殿,往正殿走去。 一出侧殿,馨儿便偏头嗲声说道:“云炎哥哥,你也无聊啊?真的大人们聊天太无聊了,还不如我自己出来玩呢。” 酆云炎宠溺地看着沈馨,笑道:“是啊!云炎哥哥也是觉得无聊,想着这么好的绝佳机会,不出来玩玩岂不是可惜呢?就带你出来喽!” 酆云炎带沈馨走到正殿,正殿修的虽说不如酆府正厅精致,但是却足够大,容纳下近百人完全没问题。沈馨似乎看够正殿的样子,不爽地拉着酆云炎走出正殿,正巧看见训练的门生都在收拾东西,酆云炎带着满脸不情愿的沈馨走过去,询问之前的武督道:“你好,我问一下呢?他们这下午还要训练吗?” 那人转头看见是小少爷,不敢怠慢,忙恭敬地答道:“他们下午都是自行在房间里修炼,不再统一训练,这也是为什么上午要训练的更久一些的缘故。” 酆云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谢过那人,转身又向枫峦殿旁的一处不起眼的小道走去。 沈馨跟在他后面疑惑道:“云炎哥哥,你为啥要问他那个问题啊?” 酆云炎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随口问的。” 酆云炎从小便在下面酆府待着,上来的机会也是极少,每次上来都是随祖父上来,酆焱讲完事情后又会带着他下山,自己也没机会多在这逗留。枫焱族有规定:只有到十五岁的门生才可以训练《炎焚》。酆云炎才十三,还差两年。可是从今天开始,他就要破格加入这儿,当然要多询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酆云炎带着沈馨从小道进去,这是小时候上来玩经常走的小道,走进去可以从侧面穿过枫峦殿,他早已经轻车熟路,带着沈馨走进小道。小道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走,两人并排就无法通行。酆云炎在前带着沈馨缓慢前进,这才通过小道。 过了小道就是正殿后方,是个庭院,里面种些花草还有假山树木,倒是十分雅观。再往后走便是门生和酆阳的寝室,还有些其他房间。 酆云炎便在这庭院里和沈馨玩耍。左脚轻跳,跳上假山,身子微斜,右脚又再蹬,转到另一处假山身上,身轻如燕,动作行云流水。沈馨仰头看见酆云炎用着轻功,心底也不知道到底是啥,只是觉得十分厉害,对着酆云炎娇声大喊道:“云炎哥哥,我也要玩,我也要玩!”说着伸出手来要云炎哥哥的抱抱。 酆云炎迟疑片刻,问道:“确定么?馨儿,我可不确定抱的起你,若是到时候摔下去,可别哭鼻子哦。” 沈馨见酆云炎不来抱她,焦急生气地小跳小蹦:“不会的,不会的。云炎哥哥,快点抱我玩嘛。” 酆云炎无奈地抱起沈馨,双腿微微一曲,再一蹬,整个身体脱离地面,可是毕竟只学了《厉极》的九牛一毛,哪可能带人都还能如此身法敏捷。 酆云炎距离假山顶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眼见要落下,酆云炎脑里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紧紧地抱住沈馨,让自己垫在沈馨下面,迅速地向地上落去。 “咚”地一声,酆云炎后背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大脑倏地精神,感受到后背传来的一股强烈的痛楚。 这些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沈馨仍旧一脸懵的躺在酆云炎身上,表情呆滞,完全没有明白发生的事。酆云炎被压在底下,传出几声呻吟道:“馨儿,快起来啦,你要压死我吗?” 沈馨听到后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躺在酆云炎身上,于是麻利地爬起来,转身关心着酆云炎的状况。 酆云炎摇摇头,起身拍去身上的灰尘,低头安慰沈馨,陪着她继续玩耍。 大半个时辰过去,酆云炎带着沈馨走到侧殿,众人还在闲聊,两人便走到桌子前坐下,时辰应该差不多到了才是,大人们还没有动身的迹象,那就只能说明几位大人聊的忘却时间,也真是无语。 开饭的号令响起,一位仆人走过来弯腰恭敬说道:各位大人,用膳时间已到,请移步饭堂,我们在那为你们安排了专门的房间,供各位大人们用膳。” 一行人在酆阳带领下起身往饭堂走去。 下午闲来无事。众人便跟着酆阳一起,,闲逛着这座练武场以及这座练武山。 申时,众人游览完毕,将要下山,站在门口闲谈。酆焱终于逮住机会,拉上酆阳向一处隐蔽的角落走去,凑近对酆阳说道:“阳儿,我明天就把炎儿托付给你,让他在这练武场多修炼修炼,这孩子的底子甚好,你要多照顾点。” 酆阳道:“放心,干爹,我自然是会多注意,只是不知道炎儿的底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酆焱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申伯他们,见到那群人还在几人几人一起攀谈着,全然没心思注意这边。酆焱折回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炎儿已经被燚玉认主了,他的天赋比我们家族酆何这些前辈等的天赋还要高!” 酆阳眼睛大睁,毫不掩饰地表现着他的惊讶之色,转而又疑惑道:“可是,炎儿得到燚玉认主,那应该让全族人都知道才是啊,为何如此遮遮掩掩?” 酆阳本是惊疑,猛地脑筋一转,满脸顿悟,瞬间明白酆焱如此做的目的。 酆焱看见酆阳的表情,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没在说些什么。望着酆阳,等着他回话。 酆阳一脸凝肃道:“好的,我一定会多照顾炎儿的,你放心。” 酆焱这才起身,转身走向还在聊天的众人,道:“各位,我看时间也是差不多,不如我们就下去,回酆府,在那里用飧食。” 申伯道:“走吧,练武山我们也悉数逛完,是时候回酆府了。总不可能还在上面住宿一晚。” 另外两人默言,酆焱便带着“旅游队”离开练武场,回到酆府。 回到酆府之后,距离饭点还有那么一段时间,酆云炎回到房间,拿出燚玉,又准备窥看起来。房间的门却被敲响。 “咚咚咚,咚咚咚……” 酆云炎将燚玉放回衣服里,若无其事地问道:“谁啊?”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炎儿,是我,你祖父。” 酆云炎起身开门,让酆焱进来坐下。问道:“祖父,找孙儿有什么事情吗?” 酆焱抬头看向站着的酆焱,道:“炎儿,明天开始你就去山上和酆阳干爹练武功,他会教你很多的,你要好好学习。” 酆云炎点头许诺道:“放心祖父,孙儿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负众望。” 听着这些他曾经听过千百遍的话语,酆焱的心里掀起波澜,因为这次他肯定了这些话,今非昔比,这些话,在炎儿嘴里说出,绝对有说服力。 飧食中,酆焱宣布了这个消息,众人皆表示祝福和恭喜,只有沈馨愁眉苦脸。要不是酆焱随后说沈馨若是无聊可以上山找酆云炎玩,怕是又要开始哭哭啼啼了。 吃完饭后,酆云炎回到自己房间,酆焱并没有叫他去他寝殿强调什么事情,是以自己回到自己房间,坐在床上开始进入燚玉,窥探里面存在的记忆。 …… 这次不再是“山金族”的事,燚玉的记忆又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枫焱族军营 酆洛焦急地踱来踱去,满脸写着的全是对虢窈窈安危的担心。 酆焱站在战略部署桌前,见他晃来晃去,道:“你如此焦急干嘛?放心,窈窈她自会懂得分寸。这女孩子虽然看起来桀骜不驯,不问世事,但是她甚至比你还聪明,保护自己当然游刃有余。” 酆洛听见父亲借此机会嘲笑自己一番,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高兴得好。只是急道:“但是,她毕竟是女孩子,又没有武功,即使聪明伶俐,若是败露,也无法自保啊。你就不该让他回虢府,那里简直处处都隐藏着危险,要是被发现,绝对是九死一生。” 酆焱沉默不语,盯着酆洛,任由他发泄自己的担心和怨气。半晌,酆焱才道:“好啦,去都去了,你也没什么担心的,现在当下需要担心的是如何游说他国,让他们帮我们一起攻打周朝。我才真是担心,本来说一个月之后就将主帅之位交给你,让你来指导枫焱族带领众人,毕竟你也是不小了,不过看样子我还得思考一下。” 酆洛不为所动,他对主帅的位子自然是充满羡慕,但是还不至于渴,求,他不需要,甚至有点抗拒主帅之位,或许是因为他之前逍遥惯了,受够这些条条框框的约束,受不了如此循规蹈矩。只可惜,他生不逢时,成为枫焱族的少爷,避无可避。 酆洛站定在原地,不再踱步,酆焱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安慰道:“其实啊,洛儿你根本……” 第二十二章:策反目标 话还没讲完,酆洛便走出营帐。酆焱一时气急败坏,怒道:“这孩子!都不听我把话讲完,真是的,哎!也怪我。” 酆洛走出营帐自顾自地到处逛悠,他们的成果还是有,劝说动了几个小家族,还有申国。军队人数增加不少,可是与周朝的军队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酆洛逛悠到申国和那些小家族的营帐处,忽地听见吵闹声。酆焱也是疑惑,走过去便看到申国的人开始殴打那些小家族的士兵。 酆洛忙不迭地跑过去,推开申国的士兵,将那几位被殴打的士兵扶起来,转身质问道申国的士兵:“你们为什么打他?” 申国的士兵见是酆洛,气势顿减三分,但是依旧大声道:“他们这些家族的人踩到我们家族的范围,我警告他们,他们不仅不让,还推攘我们,我们这才动手的。” 那小家族的士兵愠道:“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先动手的!” 申国的士兵反而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回怼道:“哪有,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懂规矩,酆洛少帅你若是不信,你可以问问周围的人。” 顿时四周热闹起来。 酆洛很显然没预料到申国士兵的这一说,顿了顿,眉头一凛,喝道:“都安静!”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酆洛走到申国士兵旁边说道:“大家都是一个阵营的,就不要闹得这么不愉快,我们都是为着共同的目标聚集在一起,不分高低贵贱,在这人人平等,没有什么所谓的地盘之说,这里的属于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的人。” 酆洛转过身,对着那些家族的人微微一笑,安慰道:“放心,在这人人平等,别在意他人的说法,不用管,我们奋斗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申国的士兵显然不服气,怒目圆睁地看着酆洛,欲言又止,心里犯嘀咕道:“哼!这些都不知道是哪阴沟里爬出来的家族也敢和我们相提并论,一视同仁,真是不知好歹。” 酆洛说完便将大家哄散开,不再看戏,围聚的士兵才各自散开。 酆洛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离开了这儿,背着手往自己营帐走去。 酆洛没发觉,暗处里,一个人影全程目睹着酆洛的一举一动,十分满意地点点头,等着他走远之后,才离开此地。 酆洛回到自己营帐,心里思忖着刚才发生的事,眉头紧锁。他自然心知肚明那个申国士兵到底是否有做错,不需要看见所发生的,猜测都能猜出大部分。 申国士兵必然是依仗着家族势力欺压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见到我的到来,才假装无辜的述说自己苦衷,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有一套。 而那些围观的人中要么就是申国的,要么就惹不起申国。是以才会跟着那个士兵随声附和。如今这些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殴打人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很容易导致内部四分五裂。 会议即将开始,家族首领也是基本都到齐。这时“炎舞者”走了过来,在酆焱耳边低语几句,便又退下。酆焱听后面露难色,奇怪的是,他脸上又闪过一丝自豪。 会议开始。 王府 虢窈窈回来后,就一直被王盈悉心照顾,无微不至,让虢窈窈都不好意思去想自己母亲和舅舅的关系。可是虢窈窈并不至于安逸到忘记自己的任务。 现在房间没人,虢窈窈思考着晚上的方案:若是晚上又发现舅舅,那便绕过他,没有发现当然最好,就自行小心点便是。总之要在半周之内摸索好路线,为以后做好准备。 王盈寝殿,王曾缓缓抬头,将嘴松开,两人嘴唇渐渐分离。王曾起身下床将放在旁边的王盈的衣服甩给她,自己站着将衣服整齐穿上。穿好后转身看着王盈,满心担忧道:“阿盈,以后我们还是晚上再……,毕竟现在可是白天,被发现那不就糟了!” 王盈怒道:“你怕什么?这可是你的府邸,有何不妥?你若是害怕,何必这个时候来找我。你这个时候来找我说明你已经明了的知道后果是什么。” 王曾不再说话,而是显现得有点懊悔,自己今天不该这么早来王盈寝殿找她。等王盈穿好衣物之后,这才动身离开王盈寝殿。 王盈算是有几分姿色,差几年便到不惑之年,但因保养得当,说为二十少许之人也不为过,长得更是亭亭玉立,惊艳动人。这也是为啥如此年纪,王曾都愿意冒着风险,白天进入王盈的寝殿的原因之一。王曾就是个实诚之人,自不会因为和王盈从小交好便到现在都不离不弃,多多少少,还是贪图一点王盈的美色。 王盈当然知道王曾的这点小心思,但是两人相互爱恋,有点这种小心思也很正常。王盈喜欢王曾,同样的也存在着和王曾一样的想法 王盈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不自主低头失落起来,喃喃道:“芸辩,真希望我们不是兄妹,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芸辩是王曾的字,很少有人叫他的字,除了父母外,也就只有王盈,连已故亡妻也没有叫过他的字。 王盈整理好梳妆,出门向虢窈窈房间走去,今天一天还没有去看看女儿。 王盈走到房间后,见虢窈窈坐在床上,走过去坐在虢窈窈身边,又是同样的问东问西,询问者虢窈窈身体状况,总之可以想到的,全都被虢窈窈问了个遍,还必须要虢窈窈回答,王盈才会放心下来。 虢窈窈思考好摸索工作后,本要开始思考联络人员,王盈来之后便打断了她的思路。 喝茶之际,虢窈窈脑力灵光一现,转过头假声哀怨对着王盈道:“娘,你知道虢虎和虢灵儿在哪吗?自从回来后我就想去找他们,但是一直没有时间,再说我甚至不知道他们过的怎么样,虢家被袭击之后,他们都咋样了,在干什么。” 王盈将茶缓缓放下,答道:“别担心窈窈,据我所知,虢虎和虢灵儿都没事,他们两个所属的虢家没有遭受打击,全都安然无恙。” 虢窈窈惊喜道:“那,那娘,他们在哪里你可知道?我真的呆在府中无聊透顶,我想去找他们玩玩。” 王盈浅笑道:“窈窈别急,有一个人啊,他就在都城里呢。” 虢窈窈又惊又喜,强压着欲迸发出来的喜悦,问道:“那个人是谁?在都城哪里啊?” 王盈调高音量笑道:“那人则是虢虎,他在都城城影军总部,是你哥哥虢宫纥手下的实力干将呢!” 虢窈窈表情忽然凝固,她没想到虢虎混的如此风生水起。她不知道该是恭喜他好还是祝福他好。如今酆洛他们要联合起来对抗周朝和虢家,若是他真的是城影军的人,那么到时虢窈窈可就两面为难了。 虢窈窈再次弱声问道:“真的吗?娘?你确定是虢虎当上我哥手下的城影军?” 王盈点了点头,将她最后的希冀掐灭。她不希望虢虎是城影军,更不愿意他当上如此危险的职务。 虢窈窈脸上收回之前的嬉皮笑脸,眉头紧皱。 王盈本以为给她说出这个消息,她会高兴的找不到北,没想到虢窈窈的反应却是一反既往。 见着虢窈窈默不作声,王盈担心瞧着她,询问道:“怎么了窈窈?怎么不高兴啊?虢虎啊,在城影军里当大官,这么厉害的,为啥不高兴啊,他们家都以他为荣呢!你不是他最亲密的玩伴吗,为何愁眉苦脸啊?” 虢窈窈强颜欢笑道:“没有啦,娘,我高兴啊,我刚才都在想什么时候去见他了,怎么会不高兴呢!” 王盈半信半疑,道:“那你看吧,到时候有时间就去见见酆虎,你反正比我还清楚城影军的作息规律,总之别去打扰到他就行。” 虢窈窈连连点头,王盈得到虢窈窈的承诺,起身离开了虢窈窈的寝殿。 虢窈窈暗自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虢虎在城影军里呆下去,他和我一样都是希望周朝覆灭的,还厌恶虢石父的做事风格。不能让他呆在那里,否则到时候在里面日积月累的耳濡目染,迟早会和他们同流合污。 策反目标,虢虎。 王宫虢石父侧殿中,虢宫纥对站在虢石父前面,虢石父坐在椅子上把玩着随手拿的玉佩,眼睛盯着玉石,并未分神看虢宫纥。 虢宫纥倏地半跪道:“父亲,你难道真的就打算放任枫焱族不管吗?你看他们多胆大妄为,竟然敢偷袭我们家,我们这么多人死亡,连三位长老都惨遭毒手,大长老还身受重伤,这,我都咽不下这口气!” 虢石父淡然道:“宫中大卜卜筮得知,我们的反击还未到,到时候时机已到自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大卜:占卜人官名) 虢宫纥道::“可是你就这么忍了?” 虢石父摇摇头,不打算再说什么,话锋陡转,问着虢宫纥:“你那《影刺》修炼的如何?” 虢宫纥道:“有条不紊的进展着。” 虢石父给虢宫纥讲述了一些《影刺》的修炼技巧,便挥手让虢宫纥退下。 第二十三章:子时探路 虢宫纥退下后,虢石父不自主地思忖着。他也是没办法,其实本想出兵讨伐,而且相距不远,但是周王胆小怕事,并不让他调用军队。相反,甚至将军队的控制权拿回自己的手上。虢石父手上只有那些附属诸侯的军队控制权。那些诸侯国要不是就是离得远,要不是就是虢石父不信任他们,忽地一瞬间,虢石父竟然无兵可用。 他确实有权,周王也是傀儡,但是他始终不敢将周王从那台子上推下,自己坐这王位。他深谙处世道理,也看透周王朝命数已到,他这时候坐上去,无异于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看似周王朝风平浪静,却是暗潮涌动。诸侯国大大小小都对准周王朝,这个王朝早已是岌岌可危。 虢石父身形一隐,便出现在侧殿门口,对着下人说道:“走,去王宫殿,我要去见王。”说完走上轿子,向主殿走去。 枫焱族军营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酆焱思虑再三,叫住申伯,道:“申伯,那个我有些事情要给你说。” 申伯疑道:“哦?有什么事情吗?” 酆焱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旋即说道:“没事。抱歉,打扰到你。” 申伯满脸不解,不再停留,转头离开军营,回到自己的营帐。 酆焱看着申伯离开的背影,终究没有狠下心来。 酆洛在营帐里呆着,听到外面喧闹,想是开完会了。蓄力已久一般,匆忙地离开营帐向外走去,坚定不移地走向一处营帐。 “申伯在吗?我是酆洛,我可以进来吗?”酆洛在申伯门口站定,弯下身尊敬地问道。 “在,你进来吧。”一个雄厚的声音传出来回答着。 酆洛走进去,看见申伯站在营帐里,显然是刚回来,他来的正是时候。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刚开完会回来,准备休息。”申伯转过身看着酆洛,亲切地问道。 酆洛敬了个礼,温声说道:“我要说的可能会让你心有不快,但是还是希望申伯可以认真听完,切莫动怒。虽然是一件比较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却觉得很容易影响军心。” 申伯疑惑道:“你说吧,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重视。” 酆洛道:“请原谅我的直言直语。我之前闲来无事,便去您国的军营处转悠,可是却看见你们的士兵在欺负那些小家族的士兵。我知道您是一位爱民如子之人,可遇见这种情况,还是希望您不要偏袒,不说严惩,不过还是希望您可以告诫一下士兵,树立一些规矩,否则就我觉得我们内部矛盾很容易愈演愈烈。” 申伯从酆洛讲出问题开始,便眉头紧皱,等酆洛讲完后,严肃道:“这个我一定会下去处理,这些士兵是得好好改改,不然会乱大事!” 申伯看向酆洛,抱拳敬道:“谢谢您给我指出的不足之处,我一定多加整改!”说完深深向酆洛鞠躬。 酆洛见状,忙不迭地走过去扶起申伯,道:“申伯何必行此大礼,这件事倒大不小,多注意便是,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快起来快起来,别鞠躬了!” 申伯这才抬起身子。 酆洛回敬个礼,退出了申伯的营帐。 酆洛出营帐之后,准备回自己的营帐,倏地转身一看,却没在附近看见什么可疑之处。酆洛眉头一凛,想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人盯着我?哎!或许是自己思念虢窈窈过度导致的吧。”想罢他也没再管,径直回到自己的营帐中。 暗处,一个人影出现,看见酆洛回到自己的营帐后,才离开。 酆焱正在椅子上坐着,盯着桌子思考战略部署方法,“炎舞者”走进来,见四周无人,报告道:“族长,少爷刚才去申伯的营帐里,不知是否商讨什么事,属下觉得可能就是之前的那件事少爷去找申伯理论。” 酆焱淡声道:“他去申伯营帐多半不是去理论,而是提醒申伯有这回事。我这儿子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去找申伯理论,让他下不来台。” 酆焱抬起头,看着“炎舞者”道:“你继续监督洛儿,若是他有想独自去救人的冲动,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是!”“炎舞者”回答道,起身离开了酆焱的营帐。 酆焱嘴角上扬,略带皱纹的脸上欣慰地露出笑容,独自呢喃道:“看来,等虢窈窈回来便可以将主权交给酆洛,这小子的表现确实不错!” 子时,弯月被乌云轻轻掩去,四周落入黑暗,夜晚的动物起身,在周围发出独属于它们的声响。王府陷入沉寂,所有人进入睡梦之中。 虢窈窈起身准备,心里不停发出牢骚。若不是白天有侍卫看着,不让虢窈窈去那些下人聚集的地方,否则虢窈窈早就发现这条道路:在厨房后面。 虽然有些脏,但是找不到比这更加隐蔽的地方,并且由于这儿是装潲水的,王府的人中,除了专门整理潲水的人会来这条路,其他人基本都十分嫌弃,绝不离近一步,更别说到这种路来。 离开房间,经过那条路,翻墙出去。所有动作虢窈窈都做得标准无误,好似以前排练过一样。 排练自是没有,但虢窈窈小时候可不比男孩子差,爬树翻墙,样样精通,是以这种小墙对虢窈窈来说毫无压力。 虢窈窈跳出王府,在所跳的地方的墙角隐蔽地做了个标记。 这是一条巷子,虢窈窈走出巷子,努力辨识着这儿是哪里,可是过于黑暗,看不清道路,虢窈窈只有在巷子口也做下一个隐蔽的标记,以后有机会再看这是哪里。 虢窈窈正要折回去时,忽然听见声响,于是虢窈窈连忙躲在拐角处,屏息凝神地露出半边脸,窥探发出声响的地方。 几个人从王府里迅速地跳出来,无声无息,虢窈窈一惊。这是城影军。她瞪大眼睛看着这几个城影军,大气不敢出一声。那几个城影军原地观察好一会儿,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纷纷又跳回王府。 城影军走了好一会儿,虢窈窈才长舒一口气。倚靠在墙上,心里嘀咕着:“差点,差点,还好这几个城影军级别不高,弄出些声响,要不然就被抓了。” 刹那间,那几名城影军从虢窈窈躲的那一面跳出,再次细致侦察着。没发现人,又跳了回去。 虢窈窈可是知道城影军的规律,知道看完一处,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又查另一处。在那些城影军再次出来之前不久,她便转到巷子里躲着,等到城影军回去后,虢窈窈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虢窈窈脱去紧身衣,一股脑地躺在床上,右手微微用劲薅着被盖,将其浅浅盖住自己的身体,死死睡去。 耽搁的时间太久,虢窈窈身心俱疲。 …… 酆云炎从燚玉中醒来,他没有头晕目眩,没有出现任何不适的症状。燚玉的负面影响对他来说已经微乎其微。 看着燚玉发出的浅浅绿光,酆云炎的心里变得平静如水,不起一点涟漪。 嗯?燚玉还可以给主人清心定神,果真是个好东西。 酆云炎躺在床上,心里憧憬着明天上山训练的景象,脑子里描绘出自己训练的一幕幕,逐渐地进入梦乡。 天微微亮,酆云炎就起床整顿,他离开房间走向酆焱寝殿,正巧酆焱刚好出来,两人碰了个照面。 酆焱见到酆云炎,柔声道:“炎儿醒了,随我用朝食吧,吃完我们就上山。” 两人走向饭堂,仆人已准备好朝食,相对而坐地用着膳。 酆阳今天也起个大早,整理打扫好,等待着酆云炎两人的到来。山路上出现身影,慢慢变大,慢慢变大,正是酆云炎和酆焱。 酆阳轻轻一蹬,“飞”到两人面前,微弯着腰行礼笑道:“干爹早,您来了。炎儿就交给我吧。” 酆焱颔首道:“好的,那炎儿就交给你了,我就先下去。” 话毕,酆焱蹲下来,正好平视酆云炎道:“炎儿,你就跟着干爹好好学习《炎焚》,至于轻功你可以先把普通的学会,再去深究《厉极》也可。听见没,一定要好好学习。” 酆云炎点头道:“祖父,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您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酆云炎说完,酆焱才将酆云炎交给酆阳,自行下山去了。 酆阳接过酆云炎,俯视着他,细声道:“炎儿,正好在这道路上,你展示一下你的轻功,给干爹看看。” 酆云炎于是放开酆阳的手,表演起《厉极》。须臾,便到了练武场。 酆阳用轻功跟上酆云炎,问道:“炎儿,你这轻功哪学的?” 酆云炎道:“就是燚玉里面学的,那里面记录有这个功法还有一段记忆。” 酆阳低头思忖:果然和干爹说的不错,燚玉认主炎儿的程度更深。恐怕过不了多久,炎儿就比我,甚至比干爹还厉害。 酆阳将酆云炎带到给他安排的房间道:“今天你就住这里,这间便是你的。” 第二十四章:粗简过招 酆云炎谢过酆阳,走进房间打理自己的行李。 酆阳提声说道:“你还有约一个时辰整理休息,之后你就和那些门生一起训练,没有区别,下午是自行修炼,你就来找我,我教你轻功,至于你那《厉极》就先暂且放一放,等到我教你的轻功学习完之后,再去学《厉极》也不迟。” 说完酆阳转身离开房间,也不管酆云炎是否听清楚。 酆云炎当然是竖起耳朵听着,一字不差地记在心里。整理好行李之后,酆云炎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时间。 看燚玉?看不了什么内容,学轻功?干爹强调过不要学,酆云炎便离开房间,向周围其他门生的房间走去。 其他门生的房间并不像酆云炎的房间,单独一人,那些门生几人睡一间,还好房间够大,才不会显得拥挤。 酆云炎走进一间寝室,看见门生们正好在整理,便说道:“大家好,我是酆云炎,以后多多指教。” 房间里的门生听见后纷纷转头看着酆云炎,一位比虢云炎高出一个脑袋的人穿着枫叶族服走出来,说道:“你就是酆云炎?和以前比起来变化挺大,我记得以前见到你,你还挺胖的。” 说话的人是酆尹,他比酆云炎大整整五岁,他并不是主家的人,是长老府的人,但是酆云炎可是小少爷,自然这些门生都见过他。 酆云炎个子虽然不高,但是也算是同龄人之中比较强壮的,头上扎个小髻,耳边和背后一头青丝徐徐垂下。明亮的黑眸望着酆尹,长长的睫毛随风一颤一颤,高挺的鼻子下还有着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唇。拿到世上比,绝对都算一个一等一的标致小帅哥。 酆云炎微微颔首,答道:“是的,我正是酆云炎。各位师兄早上好。” 酆尹愠道:“哼,早上好,既然你说多多指教,那就让我看看你多厉害。十三岁就来练武功的人,在枫焱族,你是第二个。” 酆尹身后的“小弟”们正看着这一幕,一人窃窃私语道:“第二个?那第一个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说一下呗。” “亏你还是枫焱族的人,这都不知道,第一个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酆玄回。” “什么,第一个就是酆玄回,那岂不是他和酆玄回一样?” “别瞎说,他多半是因为是族长的孙子,特殊照顾叫他这么年轻上来的。”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了这两人的谈话,那个声音见两人不再相谈,道:“正好让大哥教训教训,压压他的傲气,在练武地打伤人可不算违反家规。” 酆云炎可没心思听这两个谈论,在他面前,一个比他高出一个脑袋的“大人物”,正猛地向他袭来。 酆云炎只学了点《厉极》,拿来防身可以,但是与他对打还没到这种境界。 酆尹右手似虎形成抓掌,几欲相碰,酆云炎左脚一蹬,身体如同纸片,快速向后飘去,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酆尹可是呆在练武场几年的人自然会轻功基础,酆云炎极速后退,他双脚借力一蹬,俯身骤然前进数尺,丝毫不输酆云炎的速度。 眼见就要撞墙,酆云炎起身反手抓住酆尹的手臂,身子往右一转,双手依旧擒住酆尹的手臂,四两拨千斤之势将酆尹向前一推,自己借力转到酆尹背后,右脚轻点酆尹后背,轻轻降落在酆尹身后两丈之处。 酆尹虎掌打在墙壁上,扑了个空。恼羞成怒,很是不爽,双脚在打中的墙面上连续用力一蹬,转过身,身体平横着向酆云炎突刺而去,右手直掌,暗自发劲。 本来对于那些门生来说,酆尹这样的速度已是惊人,在普通轻功里也算是中等偏上的速度。但是酆云炎学习的并不是普通的轻功,而是《厉极》,在学习它的同时,还会在不知不觉中加强自己的反应能力,是以这样的速度,在酆云炎眼中,和一个人奔跑没有什么区别。 酆云炎看着酆尹向他袭来,面无表情,毫不惊慌,左手手掌放在走廊的柱子上,右脚微微一侧,整个身子向右转,躲过酆尹的攻势时,左手微微用力,身子如同后方有人拽住往后拉一般,再次以超乎酆尹预计的速度飞出,缓缓落到寝室外的小庭院。 这个庭院并不像他和沈馨游玩的那个,只有寥寥几棵树,还有些野草野花在风中摇曳,而剩下的便都是些大理石砖,铺在地上。 酆尹见道酆云炎又跑远,喝道:“你小子,有本事就别跑啊,逃跑算什么本事?还是说你不敢和我打?” 酆云炎微微一笑,敬道:“我当然不敢和你打,我连《炎焚》都没学,你都学四年了。怎么说只要我和你打,你绝对打得赢我。”说着酆云炎又是一跳,身体倏地离地而去,飞上几丈,躲过酆尹的再次攻势。 酆尹本就有起床气,再看到酆云炎还如此戏耍他,顿时怒火中烧。脚底一刹,宛若缺少物理定律,在酆云炎的下面站定,一脸得意等着酆云炎下来。 看热闹的几人摇头失望道: “完咯那个人,落下来就会被抓住。” “哎,不过在大哥手上还能过如此多招,也是不错。” 出乎意料,酆云炎并没有被抓住。 酆云炎见到酆尹停在自己的下面,并不惊奇,反而翻转俯身向下冲去。酆尹看见那人冲下来,就算是作为大哥,也没有看见过有人在自己头顶上向下冲来。双手不自主地遮住脑袋,顿时眉头一皱,心里道:“坏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酆云炎猜到他会用手来挡住头,占据优势,双手抓住酆尹手臂又是翻身一转,面对着酆尹,将他的手顺势张开,对着他的胸部位置一蹬,飘向远处,缓缓站定。 酆尹被这一蹬蹬了个趔趄,向后连续退了好几步,这才站稳。 酆云炎不慌不忙道:“别想着抓我了,你抓不到我,同时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时间不多了,赶快收拾好准备吃饭吧。” 酆尹从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心有不甘,但是又抓不住酆云炎,只有硬生生咽下这口气,回到寝室。那几人见大哥吃了亏,都不敢吱声,各自回去继续整理床铺。 酆云炎转身走到饭堂,桌子上早就摆好香喷喷的早饭。酆云炎挨着酆阳坐下,默默吃着。 那群门生走进来,看见酆云炎和酆阳坐在一起,先是诧异,又转成鄙夷。鄙夷的自然是酆云炎,那些门生都交头接耳,低声呢喃道:“你看,酆云炎和酆阳坐一起,果真是族长的孙子,待遇就是不一样。” 突然一位门生说的大声,声音传到酆阳和酆云炎耳朵里,酆阳向那边一恨,那人见状,连忙闭嘴,讪讪地坐下吃饭。 酆阳转头看向酆云炎,见酆云炎没说什么,满不在意地继续吃着自己的饭。酆阳放心地转过头继续吃着。 酆阳吃完饭先行出去,只剩下酆云炎一人一桌。众门生见酆阳离开饭堂,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一时饭堂吵闹不停。 “都别吵了,给我闭嘴!”二楼传出一句愤怒的女声,众人立马像哑来一般,闭嘴自顾自地吃饭。 枫焱族门生中除了上午训练的时候不分男女外,其他时候都分男女,宿舍,饭堂。当然澡堂也是分男女的。而饭堂的二楼便是女生。 男女都有“武督”,总管着练武场的所有男生或女生。男生便是酆阳,同时还管着整个练武场,女生则是酆荷媚,刚才的一吼就是酆荷媚的声音。 酆荷媚在门生手中可以用“心狠手辣”来形容,对待学生甚至比酆阳还苛刻,学生若是有不对的,非得骂得狗血淋头,不分男女,导致这儿的门生都十分怕她,还取了个外号:“疯妖婆”。这也是为啥她一吼,众门生就害怕得安静的原因。 早饭毕,酆云炎自行先离开饭堂,去到练武场。饭堂里的氛围实在无法呆下去,这些门生是闭嘴安静吃饭了,但是大多数门生都对他投来蔑视的目光。就算酆云炎心理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也无法一直在这样的目光下不受半点影响,因此饭一吃完,酆云炎就立即离开了饭堂。 酆阳已经在练武场坐着,等待着门生的到来,看见酆云炎,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酆云炎会意地走到他面前,询问到什么事,酆阳拿起一根竹简,递给他,说道:“这就是你以后训练所在的班。” 酆云炎接过竹简,看见上面只有八个人,加上他一共九个,九人中六男三女,皆是当时一同入的学。 枫焱族练武场有规矩,每年都会有年满十五周岁的门生上来学习《炎焚》,酆阳就将这些人一一分开,组成人数差不多的众班,再由他们推举出一个人为领者,带领所在班,而直到及冠之时,这几人都会在一个班里学习。 第二十五章:周朝大宴 半晌,门生都悉数到来,整齐站好,酆云炎依旧站在酆阳身边,他要等酆阳宣布之后才可以进入所在的“班”。 湛蓝的天空上乳白的云朵随风地乱飘,藏在深处的太阳也徐徐探头出来,洒下温煦的金黄,披在枫焱族的各个门生身上,照亮族服上面的枫叶,散发出赤红的微光。 温度上升,时间淌过,时机将至。 酆荷媚走到酆阳旁边,两人低头私语几句,酆荷媚听到什么消息微微一怔,又偏头看了一眼酆云炎,便抬起腰站直身子,不发一言。酆阳起身提高嗓门,道:“各位,今天来了一位新的同砚,我将他安排在酆宇廷那班。酆宇廷过来,接新同砚。” 一位身子微高,略显结实,头上长发扎成一捆,耳边落下几缕青丝。面容俊秀,丝毫不比酆云炎差劲。 那人不愿地走过来,将酆云炎带回自己班级,给他找个位置站定。酆阳厉声喝道:“现在开始训练!” 酆云炎见众人都开始训练起来,可是自己却连皮毛都不知,无可奈何准备坐定打坐时,忽地传来严厉的声音:“酆宇廷,你去教教酆云炎所学的内容,要是我之后看见酆云炎不会,唯你是问!听见没有!” 刚才的声音毋庸置疑,是酆荷媚的,也只有她语气才会如此强势。 酆荷媚其实也算是个美人,身姿婀娜,即使穿上枫焱族的族服,都能够将身材很好的展示出来。头上扎好头饰,戴着簪子,防止头发因此散落。耳朵上还戴着耳环,细细一看,银制的外壳包裹着翠绿的玉石吊在耳上,走路时便一直摇晃,是个玉石耳坠,手腕戴着玉镯,不看脾气的话,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绝对的美人。 酆宇廷嘟起嘴,不敢哼声,情不得已地挪到酆云炎旁边,说道:“那个,武督让我来教你《焚炎》。” 酆云炎本是坐着,听见酆宇廷说话,轻身一跃,站了起来。酆宇廷见所未见过如此好的轻功,愕然道:“哇,你轻功这么好啊。”似乎是觉得自己所教之人轻功如此之好,自己还教他。酆宇廷不感到自卑,反而更自豪,信心倍增,也提起劲来,投入精力地教导酆云炎。 酆宇廷这一波人其实来练武场还没有一个月,顶多半个月,所学到的东西自是少之又少,一个上午酆宇廷便将“毕生所学”一一传授给酆云炎,所谓传授,不过就是当着酆云炎的面做了一遍动作、运气、使力而已。 下午自行训练,很多门生都在练武场上进行比试,增长实战经验。酆云炎如约来到酆阳的房间,酆荷媚和酆阳都在房间里等着他。 酆云炎推开门,一声严厉的女声便传来:“酆云炎,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酆云炎哪有磨蹭,确切说是哪敢磨蹭,忙不迭关上门,转身走向两人。 酆阳道:“这位就是酆荷媚武督,下午我负责教你技巧,她就监督你训练。”话毕酆阳望向酆荷媚,像是等着她说话。 “酆云炎,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是不是被燚玉所认定的人。到这里,你啥都不是。你要是想让我拿出精力来教你,那你就拿出点成绩。若是一周之后成绩不显著,那么你也不需要人来教了,我便觉得你和那些门生一样,没有区别。”酆荷媚严声道。 酆云炎默不作声,心道:“这女武督果然是称得起‘疯妖婆’这个外号,简直是雷厉风行,盛气凌人,与其同站就能被气势吓到三分。 “听见没有!”酆荷媚喝道。 酆云炎连连点头,还是没说半句。 于是下午如魔鬼般训练轻功便开始了,酆云炎并不知道,从今开始,以后的他,每天下午都会被批评,不留余地地批评。 晚上,酆云炎经过一下午耳朵摧残,终于有机会安静一会儿。他走进自己房间拿出燚玉,准备进入。 酆云炎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和酆宇廷几人住在一起,但是首先是酆宇廷那寝室装不下,再者自己可是有燚玉的人,拿出来观看必然会被酆宇廷几人看到,而后就可能一传十十传百,为了安全起见,他才自己住一间。 …… 虢石父回到自己的侧殿,刚才他去见了周王,再次申请派出兵马去围剿枫焱族,但是都被周宫湦拒绝。虢石父无可奈何,私底下找到褒姒,和她商量,看是否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周王心意。但是褒姒却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她曾在之前的某个晚上,和周王做完事后,利用毒诱导过他,可是或许正是周王的胆小怕事,贪图享乐,让毒也无法左右他那坚定的想法。 虢石父坐在位置上,苍老的手掌再次撑起他那皱纹遍布的脸庞,眉头紧皱,焦头烂额。他自然可以将虢家的人安排去围剿,甚至去的话,还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灭到枫焱族。但是虢石父也没想到,自己设下的局,反而将自己搞得寸步难行。 虢石父基本将所有有权的虢家人都安排在王宫中,一是为了监控周王的一举一动,二是好让自己掌控这个朝廷。 自从周王收回军权后,周王可是极其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到每天都要向他汇报军情,自己甚至还会去考察,当然这并不会耽搁他很多时间,可若是虢石父抽调走一拨人去围剿枫焱族,那么周王必定会发现。即使利用褒姒的毒在周王无法发现的情况下抽调士兵,所抽调的士兵却根本无法与枫焱族抗衡。这导致虢石父一度陷入被动的局面,只有等待枫焱族主动出击。 不过虢石父毕竟善谀好利,老奸巨猾,自然心生一计。 暗杀对面的领头羊。等到时机成熟,便实行暗杀,成功后,要么他们孤注一掷攻打周朝,到时候就可以一举拿下,要么他们就四分五裂,危险也就迎刃而解。 虢石父拍了拍手,一位“融者”应声出现。虢石父便道:“你去找个‘融者’,安排一下,让他随时监督着枫焱族的动向,随时报道。” “融者”消失,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虢石父一人。虢石父起身开始继续精进自己的《影刺》,他总感觉自己要突破第五重了,可是总是无法突破。 虢石父走到庭院,庭院里有颗榕树,枝繁叶茂。虢石父距离几丈远远站定,右手一挥,一阵风冲出,重重打在树上,榕树经受这充满内力的一击,纷纷飘落一大片枯叶,虢石父又是一挥,内力化成尖锐的无形“利器”,大部分枯叶被拦腰截断,一刀两断。 虢石父冷笑道:“酆焱,你们想联合,那好,我就让你们联合起来。”虢石父走到侧殿内部,在鎏金床上坐了下来,摸着质感柔软的被单,虢石父思忖片刻,起身向外走去,离开了侧殿。 虢石父的轿子来到城影军总部,虢宫纥得知虢石父要来,早在一处倒大不小的空地处等待虢石父到来。轿子落地,虢石父走了出来,见旁边的虢宫纥,沉默不语,下轿走到虢宫纥的房屋里,坐在椅子上。虢宫纥弯腰行礼道:“爹可有什么事情找儿臣,竟劳烦您亲自来总部。” 虢石父眼睛微眯,说道:“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还非我来不可。让你派人去请各位诸侯以及王宫任职在家的官员来参加庆祝宴。” …… “什么!庆祝宴。”王盈惊道,看着王曾不可置否的表情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芸辩,你确定吗?虢石父忽然想起要开庆祝宴?” 王曾看着王盈,坚定地道:“我确定,虢石父确实是要开庆祝宴,他派城影军给我说的。” 虢窈窈听见动静从房里走了过来,看见王盈一脸的又惊又疑,询道:“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表情?” 王盈没有管虢窈窈的疑问,反而继续急切追问道王曾:“他怎么说的?” 王曾将收到城影军的通知,原封不动一字一句地告诉王盈:“为了庆祝王上的体恤民情,亲自指导军队,将军队治理的井井有条,作为臣子我们应该感到高兴和自豪。因此作为代表,我——虢石父盛情邀请各位诸侯国国君,以及各位官员,于一周之后到达王宫,参加在王宫举行的庆祝宴会,请各位务必到场!” 王盈顿感疑惑,虢石父这样一个人,掌握到实力之后,竟然如此大张旗鼓地召开庆祝宴会,绝对醉翁之意不在酒。 毕竟生活这么多年,虢窈窈就算无法看透虢石父,但是如此荒诞无稽的理由说明,虢石父肯定要搞点大动作。 虢窈窈正欲张口询问,王盈先她一步问出她心中的疑问:“他这么做王上同意?” 王曾叹了口气,低声道:“王上同意了。” 枫焱族军营 “什么!姬宫湦竟然同意了!”酆洛目瞪口呆望着酆焱,一脸不可置信。 酆焱不屑道:“当然,就周王那贪图享乐的样子,自然是喜欢这种宴会啊,并且这还是以他的名义办的宴会,他更高兴。再说就算周王不同意,虢石父和那个褒姒一沟通,褒姒再给他下点毒,这么一前一后,周王不同意都会变成同意。” 可是…… 第二十六章:受命“领者” “可是这样的话,会加深民怨,群起激愤啊!”酆洛似乎还是不相信,疑道。 “你觉得现在连朝廷都是虢石父执政了,周王还有心思管民众?恐怕心思全在褒姒身上,民众?!”酆焱眼睛充满火气,似乎想通过眼睛将远在都城的姬宫湦杀死,“他要是管点民众,周朝也不会如此堕落!” 酆洛定定地看着父亲生气,说道:“那咋办?去还是不去?” 酆焱斩钉截铁道:“去,当然要去!不仅你和我要去,所有人都要去!” 酆洛道:“什么?都要去?” 酆焱道:“洛儿,你军事统领能力,战略部署能力都很不错。但是你和虢石父比起来还是差很多,虢石父这么老谋深算一个人,要的就是每家都去一个或者几个最好,这才中他下怀。他恐怕要当着大家演一出戏,做的好是一出好戏,做的不好那么也不会有所损失。” 酆洛定住了,他思考着父亲给他说的这些话,心里思考着所谓的“这出戏”到底是什么? 酆焱道:“好啦,话不多说,你去派人将所有的族长,君主,长老,召集过来开会。” 酆洛应道,行了个礼,转身走出营帐。 …… 酆云炎离开燚玉,外面夜幕早已降临,酆云炎将燚玉放好,走出房间。 山上的夜晚显得格外寒冷,银白的月光照耀下来,从茂密树叶间偷过,斑斑点点撒在地上。酆云炎走出寝室,刺骨的寒风呼呼刮着,小刀一般刺过酆云炎那俊秀的脸庞,仿佛想从那脸上割点什么东西下来。 酆云炎在外面的庭院站定,这时夜已深,门生们应该都睡着了。酆云炎开始动起来,有条不紊地做着动作,手掌一直有着内力攒动。在这冰冷的黑夜中,复习着上午的《炎焚》的一点一滴,每个动作。 亥时尾巴,酆云炎才离开庭院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酆云炎的关门声响起后,黑暗处一个人影走出,正是酆荷媚。 听见有动静,她便飞速用轻功跑了过来,在暗处看见是酆云炎,便用内力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屏息凝神,酆云炎回寝之后,她才出来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间。 天空泛亮,酆云炎就起来了,子时睡,卯时起,作为一个未满十五岁的男孩来说,这样的睡眠未免少了些,可是酆云炎早已经习惯。他走到自己同砚的寝室,准备去叫醒他们,但是却已经听见里面窸窸窣窣传出响声。酆云炎打开门,见到众人没有起床,但是都在床上细声讨论。忽然听到开门声还以为是老师来了,众人赶忙将自己盖在被子里,透过被盖的缝隙见到是酆云炎,长舒一口气,探出脑袋。 酆宇廷道:“你来干什么?” 酆云炎道:“不干什么,看你们起床没,叫你们起床。” 酆云炎本想着叫同砚起床,但看见基本所有人都醒了,遂问道:“你们在讨论些什么啊?我也想加入,毕竟我们可是要一起度过五年时光的同砚,我可不想一个朋友都没交到。” 酆宇廷道:“我们听说你好像还和酆尹过了几招还不落下风,还说都要打赢他了,是不真的?” 酆云炎一边无语这以讹传讹的曲解能力之厉害,一边道:“没有,我打不赢他,我们是过了几招,但是我只是躲而已。” 同砚听见酆云炎的大实话都难免露出失望之色。 酆宇廷道:“我们之前就在讨论这件事,最后决定让你当我们的大哥,也就是‘领者’。” 酆云炎谦道:“我?我不行,我年龄比你们小,武功又没你们学的多,怎么当‘领者’?” 酆宇廷道:“你既然能和酆尹都过上几招,那么说明你有实力做我们的大哥。”话毕,就有几人随声附和着。 “对,你这么厉害,完全可以当我们大哥。” “没错,我们讨论这么久就是说这件事,就是你了。” 酆云炎心见这个大哥确实非当不可,也不再推脱,答应下来。 酆云炎微笑道:“那么现在,各位洗漱好随我一起去吃朝食。” “好!” 一行人很快洗漱完毕,去到饭堂吃饭,酆云炎这次并没有坐在酆阳旁边,酆阳正面色微惊,看见酆云炎和酆宇廷几人坐在一起,也就放下心来。 其他门生走了进来,发现酆云炎忽然就和酆宇廷几人坐在一起,不禁心生讶异,见到酆阳在吃饭,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送给几人狠狠的眼神,便走到位置上吃饭。 卯时末,训练开始。 酆宇廷照常走过来,询问酆云炎昨天所教的招数学的如何?酆云炎道:“宇廷,差不多都会了吧。” 酆宇廷几人认大哥后,酆云炎本来是要叫酆宇廷的小名,按照酆宇廷的说法,是为了突出酆云炎的大哥地位,酆云炎不想如此,千说万说之下他们才退步,喊叫“宇廷”。 酆宇廷登时面露惊色,让酆云炎做了昨天的动作。 酆云炎分文不漏地将所做的动作呈现出来,并且各方面都与酆宇廷所做的有过之无不及,酆宇廷不禁瞠目结舌。 酆宇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酆云炎重复一遍,酆云炎依旧照样无误地做了一遍。酆宇廷确定酆云炎所做的与自己所教的,记忆中的所有动作重合在一起,定定地站在那里,诧异无言。 他这么厉害?我们花了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才学会的招数就这样被他一天就学会了?! 酆宇廷又是惊讶又是疑惑,走到酆阳身边,将酆阳和酆荷媚两人叫来。 酆阳两人初是不信,又叫酆云炎做了一回,还是分文不差,还是丝毫无误。 酆阳道:“你们继续训练,炎儿你过来。” 酆云炎于是跟着酆阳一起走到内殿,酆阳转过身,蹲下身子道:“炎儿,今天我来教你《炎焚》,学完之后,我再将《炎焚》后面的部分都教给你。” 酆荷媚走过来,一反常态柔声道:“可是酆阳,你这样都教给他,他接受的完吗?再说他下午还要学习轻功,恐怕物超所求。” 酆阳睨了一眼酆荷媚,道:“你觉得,有燚玉加持,他学习的速度会很慢吗?本来燚玉就是一个宝物,他自己又比一般常人更加有天赋。我觉得不出一载,就能学完其他人五年学的知识。” 酆荷媚点头默许,酆阳是以将酆云炎独自安排训练,其他门生看见,虽心生嫉妒,但是不敢发表言论。 上午《炎焚》,下午轻功,晚上察看燚玉或者睡觉,生活从来没有如此井井有条。而酆云炎看燚玉看见的都是各大世家准备参加庆祝宴会,王宫忙里忙外,好不热闹,再者酆云炎有时训练完,晚上都没有心情再看燚玉。 一年后…… 今天是练武场最年长的那批门生比武试炼选拔的时间,练武场一早便人山人海,热闹非凡。酆焱也在辰时上来,观看新一届的选拔。 酆云炎今年也参加比武,这是酆阳要求的。酆云炎这一年内勤学苦练,每天都累得半死不活,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但是正是因为他过度劳累,是以晚上的时间大部分都被拿来睡觉,导致燚玉的观看少之又少。整整一年,才将要看到庆祝宴会。 但是酆云炎现在所担心的可不是燚玉里面已经发生过的内容,而是如今自己所面临的,未发生的事情。 酆云炎穿好衣裳,这是专门为比赛穿的衣物,十分紧身,不似族服穿得宽松。 酆云炎走出门便刚好遇见酆尹,酆尹身后依旧有一堆小弟,不少反多,见到酆云炎,酆尹愠声道:“酆云炎,一年之前你拒绝我的挑战,那今天在练武场上,你和我打如何?” 这一年酆尹并没有来招惹他,但是酆云炎的进步酆尹和那些小弟全都看在眼里,酆尹自愧不如,却始终心有不甘。他看见酆云炎的进步神速,心里安慰自己,若是酆阳两人也这样教自己,那么自己也可以进步如此极速。他自己心知肚明,即使那两人教了又如何,自己也不可能一年内学会五年所学的所有《炎焚》。他只是借此安慰自己,麻痹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与酆云炎的差距更小一步。 酆云炎抬眼望见酆尹,淡声道:“今天我只是参加来训练实战能力。武督让我只需和输的人比试一下即可。我知道你的能力,你在你们这辈人中都属于佼佼者,必然是夺冠热门,甚至不会输掉一盘比赛。所以我和您打还是有差距的,不适合和您打。” 酆尹没听出这是谦虚,只觉得是嘲讽,他觉得一年之前酆云炎便可以让自己那样不堪,一年之后,他学了《炎焚》,更加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一年之前,因为自己和他打,造就自己一年以来忍受了旁人的诸多是非言语,说他欺负一个《炎焚》都不会的人。 他本就是脾气火爆之人,听见这些话,更是火上浇油,下定决心在练武场上一定要和这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人一较高下,否则自己的颜面可要丢尽! 第二十七章:试炼考核 酆尹怒哼一声,眼睛圆睁,死死盯着酆云炎。酆云炎对他那充满“杀意”的眼神置之不理,自行向练武场走去。酆尹见自己被无视,心里十分不是滋味,算计之后怎么能让他和自己打,也走向练武场。 酆云炎走到酆焱座位旁边,对着酆焱行了个礼,问候早安,见沈馨父女不在,问道:“馨儿他们呢?” 酆焱道:“他们回沈家住上一段日子,等我们决赛之日再上山观看。” 酆云炎不言,转身走到酆宇廷身边站定。 这一年虽然酆云炎基本都是独自训练得多,在休息之余,他十分想念沈馨,为了消除思念,他便找到酆宇廷众人,一齐玩耍,聊天。一年下来,众人的关系变得密不可分,甚至开始互相称兄道弟。可是戏剧的是他们是按照年龄来称呼的,酆云炎最小,最后讨论一致决定,酆云炎依旧是大哥。 酆宇廷见酆云炎到来,将位置向旁边挪了挪,给酆云炎提供出一个较大的空间。转头看着酆云炎,道:“大哥,你今天比武是和那些人比武?” 酆云炎道:“干爹他们没和你讲啊?” 酆宇廷摇摇头,一脸不知所云。酆云炎接着道:“他说让我到时候和那些失败的门生对打训练训练,他这不是有几个比武场地哒,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旁边的副练武场切磋。” 酆宇廷点头“哦”了一声,正欲说什么,酆焱发声了,两人则停下交谈。 酆焱粗略的说上几句,便开始了比武。 所有比武台倏地都跳上门生,按照事先抽好的顺序,开始比武,遂即比舞台上就是一阵硝烟弥漫的世纪打斗。 台上的人你来我往迅速过招,台下的人东张西望应接不暇。 巳时尾巴,酆阳将酆云炎叫了过来,说道:“那位是输掉比赛的,你可以去与他对打一下,练习一番,我给他说你和他打。”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一处空着的副练武场,一位身材高大但是略微瘦小的门生站在台上,眼睛看着这边。 酆阳将酆云炎带到那儿,酆云炎便跳上练武台。酆阳强调道:“友谊比赛,点到为止,莫伤和气。你两人听见没?” 两人应声,便相对而站,相互敬礼,对决开始。 酆云炎道:“师哥,点到为止。” 酆甲道:“放心,会点到为止的。” 嘴上说一,心里却是二,不与酆云炎交好的门生都嫉妒酆云炎的单独训练,这回逮住机会,怎么说也得教训酆云炎一番。 酆甲先行出击,右手形成一掌,掌心热气萦绕,身子前倾,猛地向酆云炎冲来。 酆云炎侧身鹤爪一抓,抓住酆甲的右手手臂,右手手肘如铁锤向酆甲一打,酆甲忽觉一股强力袭来,击中自己,连续向后退了数步。 酆云炎转身对着酆甲,并未出手,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酆甲,似乎在等待。 酆甲觉察到酆云炎虽然年龄小却是个厉害角色,眉宇紧皱,拿出十分的认真,右手成抓掌,向前一伸,用力一抓。这是《炎焚》中的“火引掌”,将对手往自己方向强制“抓”过来。 酆云炎眼见酆甲认真起来,使出“火引掌”,自己也不再松懈,转守为攻。 可酆甲的“火引掌”根本不够看,“火引掌”的效果对内力比自己弱的敌人才会有大效果,但是酆云炎本身有酆焱的内力,这一年内又增加不少内力,况且酆甲之前的比赛还耗费些许内力,因此酆云炎根本纹丝不动。 酆甲见到酆云炎对自己的“火引掌”免疫,不免面露惊讶,酆云炎抓住机会,趁他诧异之际,右手也做出“火引掌”,但是结果大不相同。 酆甲立即觉得一股摧枯拉朽的吸力,仿佛十级台风袭来,双腿颤抖,抵挡不住,脚底一滑,被迫向酆云炎飞去。酆云炎右手一收,由抓掌变为平掌,再次向前挥出,一掌直中酆甲胸口。 酆甲胸口受到酆云炎一掌,身体不受控制骤转方向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在比武台上,正准备站起来。酆云炎一个箭步,极速闪到他面前,远远超出一年之前和酆尹对决时所展现的速度。 酆云炎站在酆甲面前,手掌竖起对着他,掌心中热劲旋转,显然成功掌握局势。 酆云炎俯视着酆甲,轻声道:“对不起,你输了。” 话毕,酆云炎伸手将酆甲扶起来。酆甲低头不语,感到羞耻,面色渐红。酆阳过来,让两人下来,酆甲下了练武台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班”。酆云炎本是要回去,酆阳叫住了他:“炎儿,干爹有话对你说。” 酆云炎遂跟着酆阳走到酆焱旁边,酆焱余光看见两人过来,让酆云炎在他身边坐下,低声关切地询问情况。 酆宇廷几人看见酆云炎的表现,着实叹为观止,对他这一年以来的进步更是啧啧称奇。忽而转头看见酆尹拿着酆甲询问什么。心里暗自知道,酆尹这是询问酆甲酆云炎的作战方法之类的东西,心里一沉,十分不爽。 酆宇廷对旁边的同砚悄声道:“鸡丁,你去看看酆尹那几人在说些什么。” 被叫到的是酆机町,因为发音实在是让人想到鸡丁,所以外号便叫成“鸡丁”。鸡丁看了眼酆尹那方,点了点头,悄然无声走到酆尹身边,侧耳细听几人的谈话。 酆宇廷正焦急等待中,酆云炎回到他的身边。酆宇廷说道:“大哥,你是不受到族长表扬了?一个人就将最年长的门生打得那叫一个爽。” 酆云炎微微一笑,道:“祖父确实赞叹我武功,但是喊我不要骄傲继续训练。” 酆宇廷道:“我给你说啊,大哥,那边的酆尹一直抓住酆甲不放,在那里询问什么。我觉得就是在问你的一些情况。” 酆云炎瞟了一眼酆尹,深深叹了口气,道:“没事,我又不会和他对打,我只是和输掉试炼的学长切磋切磋而已,他多半这次会成为前三名,甚至是冠军。” 鸡丁完成任务回来,细细说道酆尹和酆甲谈论的内容。诚然如此,酆宇廷道:“看吧!如我所料,这个酆尹打不赢你,就知道走这些‘歪门邪道’,不知羞耻。” 酆云炎无语道:“诶诶,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打赢他当时,我只是自保而已。” 酆宇廷笑道:“对对,自保自保,我口误。”眼睛不自主翻了个白眼。心道:谁能有能力在酆尹手下自保哦,不是武功比他更加高强,都保护不了。 酆云炎并没有管酆宇廷,他感受到一股灼烈的目光,偏头见正是酆尹恨恨地盯着自己。 一天的比试落下帷幕,酆焱飧食过后便下山去了,练武场上只剩下门生和各个武督。 今天酆云炎终于没有累成一瘫,晚上早早地拿出燚玉,开始观看起来。 …… 虢窈窈今天穿的可是光彩照人,衣冠齐楚,从头到脚尽是绫罗绸缎,显得多么雍容华贵。今天庆祝大宴将要开始举办,各家响应号召的诸侯都会到来,枫焱族也位列其中。虢窈窈当然激动不已,她听说不仅枫焱族要来,酆洛都会来。自从上次分别,好不容易有机会见个面,虢窈窈当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王盈和王曾才是忙的不可开交,虢府被弃之后,虢石父便将距离王宫最近的王府作为打后手的地方,有些未到王宫的,就在王府稍作休息。顿时王府人头攒动。王盈和王曾两人瞻前顾后,忙里忙外,注意这儿的家主,又照顾到那边的族长,不过虽然忙碌,但是却都有条不紊,还是应付的过来。 虢窈窈本来说要帮忙,结果王盈坚决不同意,不让他帮忙,让他打扮好就立即去皇宫,不在王府久呆。虢窈窈自然不会久呆,酆洛又不在王府,虢窈窈便想去王宫等着,等到酆洛他们来了,第一眼看到自己,肯定惊喜交加。 虢窈窈心里想到酆洛可能的表情,就心潮澎湃,时辰刚到,虢窈窈就乘轿去往王宫。 她盘算着时间:自己乘轿到王宫之后先怎么样后怎么样,然后酆洛就到了,自己又怎么样。可是虢窈窈又忧心忡忡起来:“如今到王府将近一个月了,却实在没有机会和虢虎联系,本来说好策反目标是他,但是自己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这次可是个好机会。 虢窈窈来到王宫,顿时被眼前的壮观所震惊。 大宴设在王宫大殿下面的广场,广场上面早已摆好成百上千的方桌,桌上摆上青铜鼎,鼎里空荡荡,似乎等待着人们喂他琼液一般。 宫女们身着正服,忙忙碌碌,王宫大殿上方摆好一个极长的方桌,必是周王的桌子。在大广场前面还有一个小广场,各类乐器的吹奏者和舞女在那里一遍遍彩排,细致入微,生怕出差错。 广场周围更是每隔一丈就是一个城影军把守,全副武装,面色严肃,已然站在自己的位置执勤。 第二十八章:策反虢虎 虢窈窈生平从未见过如此浩荡的阵仗,即使是虢家大典与其比也是相形见绌。虢窈窈顿在原地,岿然不动,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到处闲逛,还是去虢石父那边。 王宫开始陆陆续续有诸侯进场,虢窈窈自知站在这里不符礼仪。转身离开广场,准备转转再入座,毕竟枫焱族的人还没有来。 虢窈窈走在王宫中,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花园里,花园的花朵艳丽,树木枝繁叶茂。昨天一场春雨过后,树叶显出诱人的翠绿,青翠欲滴,水珠从树叶尖轻轻滴下,滴在下面的树叶上,如此往复,直到水滴消失殆尽,又或悄无声息地滴入土里,滋养大地。 虢窈窈走在花园小路上,微风拂来,吹过一阵清香,虢窈窈如痴如醉感受着满园的春色,猛地一惊,收敛身心,她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虢窈窈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处灌木丛后面,伸出个脑袋,探头一望。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虢窈窈无比惊讶,又疑惑不解。 一名“融者”和一名城影军密语,本来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虢窈窈眼尖的发现那名城影军的盔甲里面穿的竟然是枫焱族的族服。 这不可能! 这个念头涌上虢窈窈的心头,她不确定地再看了一遍,确实是枫焱族的族服。虢窈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虢窈窈思忖着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况。 为什么?是我之前编的不够好吗,让虢石父起疑心了?可是虢石父肯定会去调查。但是酆洛他们明明说了会处理任何可能的情况,究竟怎么回事? 虢窈窈正想得入神,忽地传来熟悉的声音:“窈窈,你怎么在这,不去广场吗?” 密谋的两人听见有人,迅速结束了密语。“融者”隐入身体,悄然离开,而那个城影军则装作若无其事,在那假装巡逻。 虢窈窈扭头一看,嘴角向上微抽,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要策反的虢虎,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阴。此时虢虎正疑惑地望着她,虢窈窈忙笑吟吟道:“啊,虢虎啊,我无聊说来转转,刚走到这,你就从后面出来了。” 虢虎欲在发表什么疑问,虢窈窈忽然跳起捂住他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虢虎,你就当我就在你前面不远处,等会儿我再说为什么。” 说完虢窈窈跳下来,拉着虢虎走出小道,看见那个城影军在那里假装巡逻,将他支走,两人走到一个桌子前坐下。 两人坐定,刚才的城影军已然走开,虢窈窈放下心来看着虢虎。 虢虎疑道:“窈窈,你拉我来这坐着干啥?还不快去广场,大家都入场了。” 虢窈窈低声道:“虢虎,你怎么当上城影军了?” 虢虎道:“哦,这件事啊。我在大长老府上停留时,受到枫焱族的袭击,袭击过后大长老就向虢石父举荐我,说我保护有功,英勇善战,我就来当城影军咯。” 虢虎眉头一凛,半信半疑道:“你就为这件事情?” 虢窈窈没理会他的问话,自顾自地道:“但是你不是说过你对周王朝很反感吗?那你还为他们卖命?” 虢虎道:“是,我是很反感周王朝,我本来也是婉拒这份差事的,但是家里的人逼我,说什么无论如何也要接下这份差事,否则就不认我这儿子,我没办法才,才接下的。” 虢窈窈理解虢虎心情,她知道他家里想让他来光宗耀祖,遂同情地看了看虢虎,道:“虢虎,那你愿意帮我忙吗?” 虢虎抬起头盯着虢窈窈道:“我们可是好朋友,你有困难我当然乐意帮忙,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虢窈窈向四周望了一眼,细声道:“我需要你帮我一间很重要的事情。传送情报。将情报传送给酆洛他们。” 虢虎登时失声道:“什么!” 虢窈窈大惊,忙做噤声的手势,虢虎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声音没控制住,连忙道歉,低声问道:“你说让我做内奸?!” 虢窈窈道:“不是内奸,毕竟这个王朝已经是岌岌可危,你如今所做的不正是你所想的吗?” “可是,可是,我虽然厌恶这个王朝,但从没想过这么做啊。”虢虎担忧道,声音流露出明显的颤抖声。 虢窈窈道:“既然你没想过,就要去付出实际行动啊。你要给我个准确的回复,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你不愿意会有其他人愿意的,你要相信这个王朝早已今非昔比,濒临崩塌。” 虢虎一时哽住,他心里有着强烈的冲动驱使他这么做,又有着繁重的想法让他别这么做。半晌,才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我同意帮你。” 虢窈窈长叹一口气,她的策反成功了,心里的这块石头也终于落下。 虢窈窈道:“虢虎,你要相信我,你所做的这件事是正确的,百分百正确。但是你现在一定要只字不提,将我们今天的对话烂在肚子里。” 虢虎点点头,语气充满失望道:“窈窈,你变了。” 虢窈窈抬头长叹道:“虢虎啊,你要知道,我们生在这乱世,不愿做飞向天空的高贵,只有做踩在脚底的下贱。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会加入,与其在迷茫中随波逐流,任人宰割,不如在明朗中不磷不缁,先声夺人。” 虢窈窈道:“走吧,虢虎,时间差不多,该去广场了。” 两人起身向广场走去。 虢虎似想起什么,问道:“窈窈,刚才你在这做什么啊,看着鬼鬼祟祟的。” 虢窈窈转头看了一眼刚才自己藏身的地点,道:“刚才我看到‘一个’融者和城影军密谋什么,但是那个城影军身上竟然穿着枫焱族的衣服。” 虢虎讶然道:“怎么可能!”一脸不可置信。虢窈窈也没说话,若有所思。 两人走到广场时,大部分的人基本到齐,宴会也即将开始。虢窈窈左顾右盼,东张西望,终于在一个不算特别显眼的角落位置看见身穿枫叶族服的酆洛等人。 虢虎自己有自己的位置,到广场后,就与虢窈窈分道扬镳,去往自己位置坐下。 虢窈窈看着酆洛,面露喜色。或许是巧合,又或者是缘分,酆洛竟然不由自主地看向这边,两人视线相互碰撞,又猛然不约而同转头回避。 虢窈窈站在原地不动,眼神依旧飘向酆洛,酆洛转头来看着虢窈窈,露出和虢窈窈脸上同样的喜色。 “窈窈,你去哪了?快过来坐下,宴会可要开始了。”一个成熟的女声闯入虢窈窈的耳朵。虢窈窈将视线从酆洛身上依依不舍地挪开,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定下来。 酆洛望见她坐好之后,方才坐下。 酆焱瞅见酆洛的喜悦,戏谑道:“怎么?又见到你那小妻子了?一脸花痴样。” 酆洛毫无敌意地恨了一眼酆焱道:“什么小妻子,真的是。算了,都来参加宴会了,暂时不谈这些。” 酆焱笑道:“好好不谈,但是……”酆焱脸色骤转,一脸凝肃道:“虢石父那个老家伙或许不会让我们如此安静祥和地度过这次宴会。” 酆洛惑道:“什么意思?他会在宴会上当着这么多人……” 酆焱点了点头,眼睛向旁边一瞟,示意酆洛看向旁边不远处的城影军。酆洛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他所指的是广场周围站岗的城影军。 酆洛百思不解道:“怎么回事,就是城影军啊?” 酆焱喝了口茶,微声强调:“你仔细看!” 酆洛便目不转睛扫视城影军,定睛一看,发现不对劲。 酆洛诧异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里面穿的是我们枫焱族的族服?” 酆焱嘴角向上抽了抽,漠然道:“这就是他这次宴会要表演的一出戏,而这些人都是演员。我虽然不知道这出戏是表演给谁看,但是可以确定这出戏是拿来针对我们的。” 酆洛脸色一沉,全然没有之前见虢窈窈的激动,思忖片刻道:“那,待会儿只有随机应变。” 酆焱点了点头,同意酆洛的想法,静静坐着,等待宴会开始。 半晌,虢石父从上方大殿慢悠悠地走出来,巡视了一眼四周,最后将眼神落在枫焱族上,旋即收回,脸上浮现出笑容,放开嗓门道:“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庆祝宴会,庆祝王上的治国有方,庆祝他对军队的管理得当,庆祝……” 虢石父话音一落,姬宫湦和褒姒就一齐走出大殿,周王高兴地说了几句,便在长桌前坐下,众人见王上坐下,这才纷纷坐下。 虢窈窈不讨厌周王,但是她很讨厌褒姒,觉得如此的搔首弄姿,卖弄风骚,真是不入眼。她根本不想看她,可是他们虢家和琅玡族离周王最近,所以不时又会听到褒姒“咯咯”的笑声,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妥实不爽,若不是饭菜稍合胃口,恐怕她早就离开这儿了。 虢窈窈低头左瞅右瞅,想看大家对于褒姒的反应,不过得到的结果却不如意。虢窈窈也只有强忍着烦躁,硬着头皮塞着饭菜。 第二十九章:宴会大乱 周王两人自然不会管旁人的想法,自己是王,旁人敢怒不敢言,自己过的逍遥自在便是。因此周王和褒姒在台上那是越发放肆地卿卿我我,台下投来的目光全然不顾。 虢石父话一讲完就走了下来,看了眼虢窈窈,走到王盈旁边坐下,两人一人在王盈左边,一人在右边。 酆洛两人坐在最边缘,酆洛直起脑袋努力张望,可任凭他如何看,都看不到虢窈窈,甚至无法看到身穿百合家服的人。酆洛不情愿地放弃搜寻,埋头吃着自己的饭。 湛蓝的无垠,点缀着少许乳白,金黄的圆盘,洒下温和的光芒,照射在广场上,投射出每个人的影子。温煦春风吹过,轻抚在身上,在温暖中加入一丝凉爽,人群中的人们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全都如此平淡无奇,热闹非凡。 “昏君,还在这享乐,简直丧尽天良。纳命来!” 一声长吼打破这美好的“梦境”,一群人一脸错愕地怔在原地,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周王和褒姒还在惊讶之际,只见周围所有的城影军全部齐身一跳,在刚才叫吼的那人带领下,浩浩荡荡,宛如泄洪,齐齐向大殿门口的两人冲来,手上连续运势,全都充满内力。 虢石父脸上充满错愕,不禁失声大叫道:“王上小心!所有人保护王上!”说完便动用《影刺》,以极快速度闪过去,却遭受到焚炎掌的一击,被迫打破了影遁,被台阶下几个“城影军”牵制住。 酆焱一笑,对酆洛低语道:“好戏开场了,快,跟我走!”话毕起身一跃,似脱缰的马,直冲突袭的几人,酆洛这才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虢窈窈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广场的混战,微微一愣,快速运转自己的脑袋,思绪万千,恍然大悟。 众诸侯的手下随从见状,起势放出内力预备,保护各诸侯,参与厮杀。 武功高强的各个诸侯也被迫参加进去,不会武功或者武功根本不够看的则只剩东躲西躲,落荒而逃。 王盈满脸惊慌,一把抓住虢窈窈就往外逃,王曾在旁跟随着保护她,防止所有敌人靠近,三人一齐往外逃去。 倏然,前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借着诸侯家眷声嘶力竭,响彻云霄的嘶吼,一拨人身穿波浪纹族服和柳叶纹族服像饿狼扑食般冲了进来。 成商和茅谔两人看见这些人鱼贯而入,不约而同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两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一个十分明确的意思:这些人根本不是本族人!这次偷袭很明显有问题,是有人诬陷故意我们。 茅谔心里一怔,旋即微怒,使用《厉极》以只见残影的快速冲到成商身边。成商警觉,侧身一挡,“山阕”和“袖刃”两件名,器重重击打在一起,响亮地发出“当”的一声,震得人耳膜颤抖。 茅谔转身边打“刺客”边对着怒骂道:“好你个成商,打不赢我就用这种方法阴我,诬陷我族!卑鄙小人!” 成商不知所以地被痛骂,本来因为自己也被诬陷心头不爽,再加上茅谔的辱骂,更是火上浇油,气急败坏回击道:“放屁,明明就是你自己找人来扮演我族的人,想在王上面前诬陷我!” 两人争吵不休,双方都觉得是对面的那方陷害自己,两人本就靠得相近,进而转身对立,不管他人相互缠斗起来。 可成商的《奇脉千指》毕竟排在第六,茅谔的《厉极》自然更胜一筹,不一会儿,在茅谔的极速攻势下,成商渐次占据下风。 见事不妙,在两人相持之时,成商忙道:“等等,肯定有问题!我们两家本就水火不相容,为何会一齐冲进来,目标出乎意料地一致。你说谁会乐意看着我们各家厮杀?” “再说就算是我,那我族会和枫焱族联手?你看那些城影军里面穿的可是枫叶族服,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交情。而且酆焱他们也在缠斗,绝对有问题。发动这次攻击的不是我们!”成商双眼紧盯茅谔,一是等他回答,二是防止他再次进攻。 茅谔翻身“山阕”迅速一劈,被成商拿“袖刃挡住,继续相持不下。 两人互拼内力,周围空气因强大内力而变得扭曲,茅谔愠道:“你什么意思,有人从中作梗?” 成商眉头紧锁点头道:“没错,肯定有人作梗。” 茅谔收回攻势道,站在不远处,预防“刺客”突刺,同时好奇道:“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 于是成商在解决这些“叛徒”的同时向茅谔说明自己的猜测。 大殿台阶处,酆焱酆洛两人在台阶下用焚炎掌与那些身穿枫焱族族服的城影军持斗,一掌一个,好不过瘾。可惜对面人多势众,导致酆焱两人都有受伤,逐渐不敌。 酆焱发出一声口哨,忽地墙外跳进几人,酆洛定睛一看,是“炎舞者”,酆洛抽出空隙转头看向酆焱,酆焱点头回答了酆洛的疑惑,“炎舞者”就一直潜伏在附近,而之前父亲说的还有一些人都来指的正是“炎舞者”。 大殿之上,离得最近的两个城影军与周王只有数尺之远,在那人喊出那句话的同时这两人抽剑便向他突刺来,虢石父还在下面被牵制没有上来。 见周围没有支援,周王用力将褒姒一推,褒姒身子重重歪倒在地上,周王身子受反作用力向相反的方向歪去,中间留出空隙,躲过那人的凛冽剑势。 周王左手挥转,便是一掌袭去,内劲十足的可怕,宛如一把重锤挥出,沉沉打在那人身上,那人随即方向陡转,口吐鲜血,五脏俱裂,向远处坠去。 周王在击中那人之后,左手便从那人手中顺过剑,将剑换到右手,再次右手快速向前劈砍过去,将右面的那个将要刺来的人生生拦腰截断,一分为二,自己则脑袋一偏,躲过那人的剑刺。 须臾之间,解决危机。褒姒吓得紧紧瘫坐在地,周王便抱起褒姒起身准备大殿里跑去。 虢石父在周王起身之际才赶到面前,而后“融者”出现与“刺客”打斗,自己空下手来,在周王面前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周王挥了挥手,抱起褒姒跑进了大殿里。 广场门口大批人陷入缠斗,虢窈窈三人出逃无果,王曾便一人保护两人,与靠近的所有敌人打斗。广场一览无遗,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王盈便拿起两块吃饭用的方桌,一块给虢窈窈,另一块挡在身前,做盾,虢窈窈见状也照做,两人背对背依偎在一起。 王曾正忙于缠斗,殊不知打得越来越远,离虢窈窈母女有两三丈。虢窈窈母女将桌子拿着竖起来,脑袋向下微埋,眼睛瞟着四周监察着异动的同时,向王曾那方靠去。 可是就算两人怎么看也只是不会武功的普通人,远处一个身穿波浪纹的“刺客”看见两人周围没人,再见两人身着华丽,必是大家族之人,于是便极速袭来,冲向虢窈窈。虢窈窈见状,尖叫地拿起方桌一挡,利剑蕴含内力,轻松刺穿桌子,毫无停下之势,朝着虢窈窈左肩深深一刺,刺了进去,虢窈窈衣服立即透出红晕,渗出血来。 “不!”王盈转头看见此幕,撕心裂肺地大吼着。王曾被这一叫惊住,猛地回头,见到虢窈窈嘴角流着鲜血,手上拿的木桌已经一分为二,而那名刺客正在向她刺去。 王曾,身体一震,化气为武,将缠打的几人推开几尺,扭身冲来,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告诉他:为时已晚。 剑身深深没入身体,从背部穿出。王盈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攻击! 她本是背对着虢窈窈,是以用尽全力转身冲去对着刺客袭来的剑,迅捷程度让人难以想象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做出来的。 在虢窈窈和王曾的目睹之下,王盈被利剑穿透,细长的剑身血顺着流下来,滴在大理石砖上,发出声音。 “滴答滴答……” 虢窈窈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剑身一抽,王盈口喷鲜血,顺声倒下,嘴角流下殷红,昏迷不醒。 “王盈!”王曾悲痛大叫,脸也因为痛苦扭曲成一团。他加快步伐冲到面前,右手一刺,刺入刺客心脏,旋即抽出转身看着王盈,愣愣地站在那里,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 “噗通”一声,王曾重重跪在王盈身边,伸手轻缓地托起王盈,将她抱在怀中,低头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鲜红。 虢窈窈本也是哭的厉害,但突见后面刺客袭来,强行地收敛起自己的泪水,嘶吼道:“舅舅,小心后面!” 王曾本就怒气值爆满,,再加上王盈的受伤让他将仇恨全都算在刺客身上,是以刺客还没靠近,就被空气中一股强劲弹开,王曾温声道:“窈窈,暂时帮我照看你妈。”缓缓站起来,周身包裹着强大的由空气旋转组成的无形气场。 第三十章:宴会大乱(2) 这是琅玡族《气华》中的“气旋劲”:调动周围空气形成气场,旋绕在身边,可出击可防御,刚才的刺客正是被“气”所弹开。 王曾纵身一跃,冲向刺客,身边气流骤聚,随着王曾冲出。 嗖—— 气流先于王曾冲出,如同数把无形的利剑,无规则地奔向刺客,“利剑”在他们脖子划过,那人便血流不止当场死亡。 短短几秒,王曾周围数十位“小兵小将”皆死于“气刃”。 几位落单的小兵见状,转身向虢窈窈冲去,还未靠近,脖子便出现旋转气流,几人似被用手擒住,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咔嚓一声,脖子断裂而亡! 王曾疾步走到虢窈窈身前,眼睛一瞪,围绕的气场遽然扩大,竟然将所有靠近的敌人都格挡出去,宛若一个旋转大碗扣住三人,硬生生地腾出一片空地。 这是“气屏障”。 王曾走过去抱起王盈,道:“窈窈我们走,你在我身边一丈之内,不可太远!”虢窈窈捂住伤口,起身跟上王曾,假意问道:“那父亲他们怎么办?” 王曾道:“你放心,他们不可能有闪失的!”话说着,脚步并未停下。 王曾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周围旋绕的气场将刺客弹开,就这样慢慢开辟出一条道路。 《气华斩》是琅玡族秘法,《世功谱》中,正是它排名第四。“气屏障”是一个极好的防御招数,但是却十分消耗内力。琅玡族主守非攻,因此《气华斩》很多都是防御。 虢窈窈走到大门,转身望了一眼广场,半个时辰之前还是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如今却尸横遍野,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实在惨不忍睹。 虢窈窈担忧地眺向酆洛,他们还在奋战,自己却无能为力,虢窈窈垂下眼帘,眼眶再次湿润,紧紧跟着王曾,转身走进巷子。 还有一段路,王曾却开始有点体力不支,刚才的打斗,又是歇斯底里地怒吼,更甚还有现在的“气屏障”,王曾的内力快要消耗殆尽,但脚步并未停下。 虢窈窈看见王曾越来越慢的步伐,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自己的伤口流血不止,若不在快点救治,只怕自己也会倒下。 终于,王曾用尽最后的内力,“气屏障”缓缓消失了,周围的敌人一拥而上。 虢窈窈看着涌上的敌人,滴下泪水,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喊着那个名字。 “嘭”的一声,虢窈窈忽地张开眼帘,自己失血过多,撑不了多久,昏昏沉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是自己所爱的人的身影。 酆洛姗姗来迟,一个“炎烈地”击中地下,一股灼热强大的内劲似火焰向四周冲出,将靠近的虾兵蟹将灼伤甩出几丈。 酆洛左手一揽,将虢窈窈背在背上,侧头对着王曾急切问道:“还可以走吗?” 王曾诧异之余也管不了这么多,点头示意,将王盈抱起跟在酆洛身边。两人一路打杀,奔向王宫大门,每靠近一个,则杀一个,相互帮衬下,终于逃出“叛军”重围。 王宫大殿外,酆焱和“炎舞者”依旧在奋力打斗,尽管刺客变得少起来,但是刺客的目的明确,就是王宫大殿。所以刺客全都聚集过来,欲突破屏障冲破防御。 酆焱和所带的几十个“炎舞者”一齐出击,双手立掌,热气萦绕,内劲巨大。对着前方的一群刺客突刺过去。宛如一条热气巨龙,酆焱等人狠狠击中刺客,热气旋冲出,将背后所跟的众多刺客一并灼击,片刻之间,周围的刺客纷纷倒地,竟全都命丧黄泉。 酆焱见刺客清理完毕,剩下的都是各诸侯以及随从,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平缓气息。 酆洛是他派去帮助王曾的,他知道酆洛放心不下虢窈窈,遂让他自己先行去帮忙,到时候自己再过去和他会合便是。 成商和茅谔周围也是一片尸体。因为成商的劝解,茅谔也不再针对成商,相反,他甚至帮助成商,和他一起清理杂兵。现如今两人也是精疲力竭,用着所剩无几的内力,搀扶着离开了广场,可惜如此的好意只是暂时的。 众诸侯也是在随从的跟随或者搀扶下离开广场。 恢复的差不多了,在众“炎舞者”的保护下,酆焱睁开眼睛。起身准备离开,却忽地听见一声厉喝。 “站住!” 酆焱猛地回头,便发现地上影子游来。 是虢石父和“融者”! “炎舞者”迅速散开,“炎舞者”的数量比“融者”多一倍,是以呈现出二对一的局面。 酆焱疾步后退,拉开距离,忽地影子呈现人形。 怎的?没人?酆焱见地上没人,心里一紧,猛地抬头,上方虢石父向下俯冲而来,右手成拳,直直袭来。 酆焱见此,右手一转,掌心再次热气环绕,周围温度上升,如同置身火炉。 酆焱右手成掌,内劲充满,向上挥出,与虢石父的拳正正相中。 两大内力相碰,一个极阴,一个极阳,瞬间爆发出巨大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融者”和“炎舞者”受此影响,皆甩出几丈。 顿时两人周围如阴阳两隔,遮天蔽日,狂风骤起。酆焱和虢石父面目狰狞,目不转睛盯着对方,气势谁也不输谁。 拳掌之间,两股不相容的内力持续外泄,相撞后向四周散开,延绵不断。方圆几丈,地板咔咔碎裂,尘土飞扬弥漫,又被再次的内力冲击拍散。 这是纯拼内力! 僵持半晌,酆焱自知不敌,挽手一推,击中虢石父的拳面,自己被反冲力逼得连连后退数步。虢石父被这一推击中,本是受力被击飞,但他刹那间使用《影刺》,将自己身形隐去,蓦然陡转方向,隐向还在对打的“炎舞者”。 众“炎舞者”见酆焱败下阵,纷纷后退,躲过虢石父的致命“影击”,跃身跳后,落在酆焱周围。 虢石父在“融者”前显出身形,得意地望着酆焱和“炎舞者”,讥讽道:“怎得?没有燚玉之后你如此不堪一击?我当是多厉害,敢和我们虢家作对。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燚玉嘛。” 酆焱右手捂住胸口,发觉隐隐作痛,想是刚才虢石父的极阴内劲伤到自己。缓缓抬起头,瞧向虢石父,冷声道:“虢鼓!今日之事与我无关,你为何袭击于我?” 虢石父轻瞟了一眼,冷哼道:“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与你无关,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话毕,虢石父的后方忽然抛出一具尸体,狠狠砸在酆焱身前。酆焱定睛一看,发现正是身穿枫焱族衣物的城影军。那具尸体的面部歪向酆焱,眼睛无神地看向他,似乎在嘲笑酆焱的有苦说不出。 酆焱根本无需看尸体就知道虢石父会拿出什么证据,看了一眼虢石父抛出的尸体。冷冷道:“哦?身穿枫叶服的就是我们族的人?什么道理?那这样说我们穿你们虢家的金百合服,我们岂不是都成虢家的人了?” 虢石父嘴角微微上扬,冷然道:“看来你是不承认,是吧?” 虢石父转头对“融者”示意一下,少顷,“融者”驱逐着一个身穿枫叶服的人走过来。虢石父笑道:“酆焱,你不承认可以,自有人承认,你看看这个是谁?” 虢石父一挥手,“融者”便将那个“战俘”抛向酆焱。 酆焱眼睛下瞧,登时面色大惊,就连周围的“炎舞者”也是一脸诧异。此人酆焱他认得,不是他人伪装的本族人,而本来就是枫焱族的。 此人之前本是“炎舞者”,结果后来因为酆焱觉得此人急功近利还阴险狡诈遂将他除名“炎舞者”,亲自驱逐出枫焱族。 可是酆焱又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之人,底下出了这么一个“炎舞者”,必然有损名声。所以除了贴身的“炎舞者”和自己的亲信之外,枫焱族基本都不知道,更别说外人,更是连点风声都没有! 万万没想到,被虢石父将自己的这一点给利用了。自己竟然在这种场合之下与其再见。 酆焱面色恢复正常,轻蔑道:“哼!这人早就被我给除出族门,不属于我们枫焱族!” 虢石父假意疑道:“哦?这人被你除名了?那我们这些人怎么没听说呢?” 酆焱愠道:“我们枫焱族除名谁是我们的事情,怎得还要和你报告不成?那你未免管的太宽了!” 虢石父继续不愠不火地循循厉诱道:“是,我们管不到你除名枫焱族的人。”乍地虢石父表情突变,一脸凝肃,喝道:“但是你罢免官员,按照大周例律,可是要上报的。” 酆焱见自己的底竟然全被虢石父所知,一时语塞。虢石父乘胜追击:“我记得他可是说过他是‘炎舞者’,同时也是你们酆地官员,你为何不报告?难道你要做什么吗?” 虢石父忽地冲出,直奔酆焱,“炎舞者”武功自然比不过虢石父,都并未反应过来。 眼见虢石父靠近酆焱,“噌”的一声,一道身影袭过,挡住虢石父的攻击。 “融者”皆想帮忙却被封住穴道,使不出内力,动弹不得。 虢石父猛地后退,抬头一看,酆焱前面,成商茅谔两人赫然出现在面前。 第三十一章:事情不妙 …… 酆云炎睁开眼睛,瞧见天外的墨染的夜幕,心里浮现出酆尹那一副巴不得将他打的心服口服的表情,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躺下,慢慢睡去。 晚上的夜色寂静深了,酆云炎模糊之中听到远处少许的骚动。 或许是山上的动物吧! 咕咕—— 清晨朝鸟传出鸣声,声音悠长。早上的水雾凝结在碧叶之巅形成露珠,翠绿的叶子承受了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重量,渐次弯曲,露珠顺着叶脉缓缓落下。 一切多么和谐安和! 酆云炎照常起身整理洗漱,出门走向酆宇廷几人的房间,带领众人去饭堂吃饭。 酆阳今天没在? 酆荷媚也没在? 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要进行本次试炼的最终考核吗?为何两人一齐失踪? 没有两位总武督的监督,其他的武督根本不起作用,众门生一时议论纷纷,有说有笑。就连酆云炎这一桌也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别人大张旗鼓地谈论,自己若无其事吃饭的寂寞,也加入门生谈论大部队中。 酆云炎没怎么说话,他除了和酆宇廷偶尔说几句,其他时候酆云炎都是属于倾听者。 在他看来,倾听往往比谈论更有作用。很多谈论时没有听见别人说的话,在闭言倾听时都有听到。 酆宇廷倒是和酆云炎大不相同,一脸无趣地道:“哎,今天两位总武督都没来,会不会不考核了啊?好奇怪今天怎么回事?” 鸡丁回道:“我咋知道,你望着我,或许是不是族里有什么事情啊?” “别胡说八道!晦气得很!”酆宇廷没好气地打断鸡丁的说话。鸡丁也不再说瞟了一眼酆宇廷继续吃自己的饭。 酆宇廷不当回事地转开话题,开始闲聊最近在练武场出现的风流趣事,一桌的人聊的不亦乐乎。 酆云炎却听进了鸡丁的话,他回想起昨天晚上听见的远处的骚动。往大致方向思考了一下,差不多正是两位武督所居住的那方。酆云炎眉头紧锁,心里不禁闪现过众多的可能性。 咚!—— 一声狠狠地拍桌将酆云炎从神游天外处拉了回来。酆云炎微微一愣,眼睛往声音处偏去。酆尹正在用凶神恶煞的表情瞪着自己,淡声道:“师哥可有什么事情?我们还在吃早饭。” “哼!酆云炎,今天的决赛,有个规定你应该也知道,到时候我会击败你!一年前你说你不会武功,我给了你一年时间,今天不准在退缩。比武台上见!”酆尹语气大的可怕,宛如虎啸一般,仿佛要将酆云炎吞噬似的。 酆云炎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酆尹的叫嚣,咧嘴一笑,轻声道:“随时奉陪。” 酆云炎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用,酆尹肯定会为一年前的事情“一雪前耻”。虽然酆云炎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特别值得关注,但是遇见这种犟头,咬着不放,也是没有办法。 酆尹怒哼一声回到自己的餐桌上,继续狼吞虎咽。 这时大门徐徐打开,酆阳走了进来。怒气冲冲,喝道:“吵什么吵!不懂规矩吗!不知道食不言吗?!一群人像闹山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怎得?今天我们没来就忘记规矩了,信不信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去跑个百来回山坡!” 登时饭堂鸦雀无声。 酆宇廷小声嘀咕地不知对谁抱怨道:“怎么回事?酆阳武督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今天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吃焚炎掌了?” 酆云炎明显也没预料到酆阳火气突然变得这么大,看着酆阳。心里还是担忧起来,可能真如鸡丁所说,族里出事情了。 酆阳似乎觉得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过于激动,定了定心神,又恢复原先沉默寡言的样子,道:“好啦!快点吃了来练武场吧。”说着自己走到放食物的木台子边,顺手拿了点包子馒头,端了碗稀饭,自顾自地吃起来。 众门生不再说话,静悄悄的吃着自己的饭。 饭毕,酆云炎一行人就到了练武场周围,静待比武的开始。 酆焱慢吞吞地走了上来,精神变得些许憔悴,这让酆云炎更加笃定心中的想法,或许酆焱几人昨天晚上确实半夜三更地开会讨论了什么。 酆焱走到主位上坐好,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酆阳一声猛吼,昨天晋级的考核生跳上比武台开始比试。 酆云炎看见酆焱始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甚至看着比武台都神游了,对着身边的酆宇廷低声道:“你在这呆着,帮我看着位置,我去看看祖父怎么回事?” 酆宇廷点了点头,应和道:“你去吧,我这等着你便是。” 酆云炎遂挪步离开人群堆,走到酆焱旁边,行了个礼,关切地问道:“祖父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今早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情让您烦心吗?” 酆焱望向酆云炎,回过神来,嘴角像是十分努力地挤出几抹微笑,道:“炎儿,祖父没事,只是昨日没有休息好罢了。你看比赛吧,到时候你还要对打。” 酆云炎微微颔首,心却不甘,看见祖父不愿意给自己说,也不好再多问,退下回到自己之前的位置。 酆宇廷看比赛看得热血澎湃,倏地发现酆云炎在他旁边。于是一边看比赛,一边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酆云炎略显失落摇了摇头,道:“没有,他不说,只是说他没有睡好而已。” 酆宇廷道:“哦。没说啊。” 酆云炎担心地说道:“可是,我总觉得……” “你别总是什么你觉得,你觉得,你觉得的事情不一定对啊。”酆宇廷打断酆云炎的话,语气无奈又关切,“你经常一天到黑都杞人忧天,或许本来族长就什么事都没有,说不定他就是昨天没睡好而已。你担心的太多反而过的不快乐,那可就不好了。” 酆宇廷眼睛始终没有挪开比武台,但是嘴里却依旧说着话:“我觉得我们在世上,就要活得快快乐乐,整天忧心忡忡的,寿命都要减短,你啊!就是一整天都这样。” 酆云炎并不反驳酆宇廷说的话,但是将昨天晚上自己所听到的异动说给酆宇廷听,酆宇廷撇撇嘴,道:“好吧,那我不知道了。” 说完酆宇廷照样全神贯注看比武台上的比赛,只剩下酆云炎一个人“提心吊胆”。 上午的比赛不多,但是都十分精彩,酆尹上午也只上了一场,轻松获胜。下午的决赛人选已经确定,其中之一自然是酆尹。 众门生回寝休息,补足精神准备下午的比赛。 酆云炎带着他们班上的人正在回寝室的途中,“碰巧”遇见酆尹。酆尹的跟班变得更多,和一年前相比增长好几倍,一个个跟在酆尹后面,唯唯诺诺的样子。 酆尹走到酆云炎面前,气势汹汹地抛出两个字:“下午!”说话间,右手握拳,竖起大拇指,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酆宇廷斜了酆尹远去的背影一眼,不屑道:“哼,好了不起啊?不就是多那么几个小跟班而已,就如此趾高气扬。” 酆云炎委婉阻止道:“别这么说,酆尹可算是本届门生中的佼佼者,实力之强自然不在话下。他当然有信心和我打。一年之前不过是他轻敌而已,我才侥幸算是打个平手。如今他既然知道我的实力,肯定不会再犯一年前的错误。” 酆宇廷依旧一脸不屑,但是听到酆云炎这么说,自觉闭上嘴,没在多语。 回到寝室,酆云炎靠在刚关的门上,抬起头看向屋顶的房梁,长吁一口气。徐徐垂下眼帘,走到床边,上床打坐。 今天下午可不太好过,酆尹执意要自己和他打,自己今早上也是脑袋一热,竟然同意下来。现在只有好好休养生息,将自己的精力内力调节充沛,为下午做好准备吧。 不过,正好可以拿他试试身手,这一年以来都在训练,完全没有机会找人认真切磋,其实本来找到酆宇廷,结果才和这小子过一招,就摇头不干了。今下午是个绝佳的机会。 可是,祖父他们到底怎么回事?绝对有事。 武督室里 酆焱心里五味杂陈,神情严肃,酆阳更是坐不下来,在房间徘徊。 酆焱眼睛被晃得难受,不耐烦道:“你别再晃了,晃得我眼睛难受。” 酆阳应声停下,走到座位上坐下,问道:“干爹,这件事要给炎儿说吗?他今天也看出来我们两个的不对劲了。” 酆焱摇摇头,坚决道:“不!暂时不能给炎儿说,给他说会扰乱他的心情,让他无法专心训练。” 酆阳道:“那什么时候?” 酆焱眼睛向下一瞄,失意般道:“需要卜筮预测。” 两人皆沉默不言。 半晌,酆焱道:“阳儿,荷媚你打算怎么办?” 酆阳道:“哎!我让她先平复一下心情,毕竟这是她的丈夫。她若是下午平静下来就让她上来。我本意是让她休息一会儿,多缓缓。” 酆焱点头道:“那好。看她的吧。” 中午平安无事。 练武台周围人潮涌动,万人空巷,热闹非凡。今下午是决赛,也是每年练武场最精彩的比赛。 第三十二章:一载险胜 酆云炎和酆宇廷一起,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静静等待决赛的开始。 酆焱从内室慢慢走出,酆阳在左,一脸严肃地紧跟着酆焱,不苟言笑。酆荷媚居然也来了,微微低着头,跟在酆焱右面,满脸憔悴。仔细看才看得到,酆荷媚眼眶周围还稍微有点浮肿,眼睛无神的望向前方的地面。毫不夸张地说若不是有人认得到这人,还以为被什么邪祟控制住,变成行尸走肉了。 一行三人走到练武台专供领导席位,安稳坐下,示意开始。 酆尹一样毋庸置疑,获得胜利,又是胜利,还是胜利。台下的门生开始欢呼,有些人甚至还呼出酆尹的名字为他加油鼓劲。在这其中,当属于酆尹的几个小弟叫的最欢娱。 酆焱看着酆尹的胜利,眉宇间稍微舒展开来,露出今天难得的笑容。 一个时辰过去。酆尹等考核生迎来最后的决赛:酆尹对战酆卯洮。 两人一起出击,甚至招式都十分雷同,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掌掌相撞,迸发出强大冲击力,台下众人皆惊呼,赞叹不已。 酆尹见状,脸上眉间一凛,脸色一下沉了下来。心里盘算不能再这上面浪费过多时间和内力。 酆尹向后一退,拉开与酆卯洮的距离,内力外散,温度陡升。 在蓄力发出一个新招式,最终一阵眼花缭乱之后,酆卯洮最终败下阵来。 酆卯洮退下台去,酆尹得意地走到台中央,看着酆焱。 在裁判宣布胜利者之后,酆焱起身对着酆尹贺道:“恭喜酆尹,你确实是个好苗子。既然你得到这次比赛的冠军,那么你可以提出一个符合情理的要求,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 酆尹将双手抱拳,眼睛盯着酆焱,说道:“族长,我有一个请求,现在就有,希望你可以同意。” 酆焱道:“哦?有什么请求你直说,我会尽力满足你的。” 酆尹微微颔首,道:“族长,我希望同你的孙子,也就是酆云炎决斗一盘,在这比武台上,当着众人的面。” 酆焱登时怔住,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酆云炎。酆云炎并不回避,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盯向酆焱,意思明确。 酆焱轻轻一笑,道:“好,可以,我同意你和酆云炎对决。” 酆阳听见表情变得稍许不稳定,转头对酆焱说道:“族长,炎儿他只是学了一年而已啊,虽然将所有东西学完了,但是始终动作不熟练,你让他和酆尹打会不会太……” 酆焱回绝酆阳的疑问:“放心,不会有事的。” 酆阳仍旧不放心,看了眼酆云炎:“要不,卜一卦再说?” 酆焱摇摇头,看见两人皆跳上比武台,淡然道:“放心,炎儿他说他有信心。” 酆阳不再说话,看向比武台上,身材相距甚大的两人。 “酆云炎,我说过,我会在今天来找你决斗,将你打败!”酆尹满脸不爽的挑衅。 酆云炎不言,微微颔首,拱手作揖,示意可以开始了。 酆尹双手一张,眼冒火光,气势外露,脚底重重一蹬,一个箭步向着酆云炎极速而来。酆云炎单脚轻点,身体倏地离地,飞到半空。酆尹嘴角微勾,也是右脚一踮,向上飞去。 酆云炎眉间一蹙,运气全身,身边空气温度骤然上升,右手一挥,如有泄洪之势,一掌袭去,与酆尹正好掌对掌相碰。刹那间,气劲汹涌,将两人弹开的同时也向四周散开,周围门生被这内劲冲击得一个趔趄,遂才站稳。 两人皆失去惯性,纷纷下落。忽地酆云炎消失不在,众人恍惚之间,他竟出现在酆尹下落的预定之地。 好快的速度!刚才完全已经看不到人在哪里。 双手一翻,酆云炎手掌已然准备好,热气旋绕,盯着自由落体的酆尹,等待最佳时机出击。 “荒唐!”酆焱惊心大吼,“怎得能离酆尹如此之近!” 酆尹微微一笑,双手已经蓄力已久,在空中翻身,如陨石坠地地向酆云炎掌去。 内劲相撞,发出更加异常沉闷的声响。 《炎焚》属于阳刚之法,内劲十分霸道,近战几乎可以说是恐怖至极,世无敌手,与《影刺》相较一二绝没问题。再甚酆尹又是本届考核生的冠军,自然内力雄厚,内劲十足,与他近战并不是绝佳的方法。 可是酆云炎还是选择近战,只能说明,他有这个自信。 酆尹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刚才得意的笑容消逝不在,脸上流露出的只有不可置信。 酆云炎只用普通焚炎掌接下酆尹的“空陨掌”! “空陨掌”便是酆尹刚才所使用的掌法,从半空而降,借着下落的势力以及自己雄厚的内劲,两两叠加,威力成几何倍的增长。 酆尹虽然内力之前有所消耗,只有将近一半。但酆尹使出的“空陨掌”,威力比之前对付很多人所使用的都要巨大,却这么的就被酆云炎轻描淡写地接下来了。 台下的门生已是目瞪口呆,与此同时,很多人内心甚至流露出惭愧。 酆宇廷可不这么想,他看见两人胶着不下,心里除了为酆云炎加油外,还甚是兴奋。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看到的最精彩的打斗,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比武台,寸步不离。 几十个回合过去,依旧不分胜负。须臾片刻,台上酆尹猛地后退,降落在酆云炎对面三丈之处,叹声夸奖:“果真厉害,看来一年之前你连全力都没有使出。” 酆云炎脸上保持着不变的笑容,轻声说了一句:“当时已经使出全力。” 刚一抬头,酆云炎发现不对劲,酆尹自己一个人站定良久,都不进攻,似乎在等待什么。思忖片刻,酆云炎脸色一沉,心道:“不好”,迅速飞去。 可惜为时已晚,酆尹眼睛一恨,再次使出对付酆卯洮的那一招。 当时可是一击制胜。 酆云炎欲要靠近,却被一阵内劲弹开,这招数还有自保? 枫焱族《炎焚》讲究的是主攻,将内力凝聚在手掌,以攻为守。从未有像这样如同琅玡族《气华斩》的招数。 酆云炎扭头,见酆焱几人并不惊讶,这招数之前酆焱就知道,却从没提起。 突然内力一阵威压,将酆云炎束缚在原地,一下动弹不得。 酆尹站了起来,看见被自己内力困住的酆云炎,自傲道:“酆云炎,这是我自己所创造的招数!之前本想在和你打的时候才使出来,但是却被酆卯洮占了个便宜,成为第一个体验的人,不过倒也无妨。”双腿一蹬,酆尹身体再次冲来。 练武台旁,酆焱已经双手紧紧握住木椅扶手,死盯战况。 “嘭!” 酆云炎身体承受住这一击,却没有飞出,甚至没怎么动。 他抬起头盯着酆尹的眼睛,很明显看得出来酆尹眼睛里充满疑惑和不可思议。 酆云炎嘴角流下鲜血。 没人阻止,这是在规矩允许范围之内的受伤。 酆云炎一只手死死抓住酆尹,内力汇聚,再次成掌一出,气势惊人。 酆尹受到一击,重重地摔了出去,酆云炎周围的压力也瞬息解除。 于是酆云炎猛然起身,几乎是闪到酆尹身边,望着躺在地下还未起来的酆尹,手掌轻轻贴在他的脑袋上,掌心内力汇聚,只要他一用力,酆尹就去阎王殿了。 酆云炎语气平和地说道:“对不起,你还是输了。”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门生都木讷地盯着这个比武台,眼前的景象似乎比自己生平遇到的荒唐事加起来都要惊讶。 酆云炎将酆尹打赢了。 少顷,一阵尖叫欢呼。所有门生几乎都在欢欣鼓舞,只有酆尹的几个跟班一脸黑线。 一只手伸到酆尹旁边,这是酆云炎的,似乎是在向他示好,又似乎是在对他嘲讽。酆尹一脸生气地甩开他的手,自己独自跳下台去。 酆云炎愣了愣,站起身来,对着周围的人深深鞠躬,表示感谢,又扭头看向酆焱。 酆焱站起身来,双手发自内心的鼓着掌,他自己也没想到,在燚玉加持下,酆云炎的进步竟然如此恐怖。 右脚一踏,酆焱轻飘飘然如踩在地上,飞到酆云炎身边。骄傲地高声说道:“胜出者,酆云炎!” 转而低下头,看着满脸因为打斗而变得红润的酆云炎放心道:“还好伤的不重。” 可是酆云炎却发现他回不去了,周围人山人海,尖叫连绵,他根本无法下台。 酆云炎看向酆焱,酆焱双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酆云炎扯了扯他的衣袂,酆焱俯下头看着酆云炎,酆云炎向自己寝殿方向指了指,示意要他帮忙让自己回去。 “诶诶,祖父。诶诶……”酆云炎被酆焱一把推下比武台,投入到人海的热情拥抱中。 酉时 酆云炎回到自己房间,终于安静了。他低头看向自己,衣衫不整,鞋子还少了一支,无语地叹了口气。 走到床边,正准备上床,敲门声响起。 “炎儿在里面吗?我好像是看见你进来了。” “进来吧,祖父。”酆云炎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看向进来的酆焱,“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给你说,胜利的人可以向祖父提一个要求。”酆焱慰声说出,走到酆云炎旁边坐下。 “你说的哦。”酆云炎盯向酆焱。 “嗯我说的,你要求就想好了?”酆焱道 酆云炎顿了顿,看着酆焱:“那祖父可否告诉我,你们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两位武督和你今天忧心忡忡,神情恍惚?” 酆焱马上后悔了自己刚才所说的那句话,问道:“要不,你换个要求?” 酆云炎觉察事情不对,乘胜追击:“不,我就要这个。” 酆焱犯难起来,估摸着怎样说,或者又不说。 “你真想知道?”酆焱郑重其事问道 “嗯。” 简单肯定的回答。 “好,那我告诉你。”酆焱转头看向酆云炎,“但是你不准去找她。” 酆云炎一脸疑惑,这还没开说,怎么就找她,找谁?但是酆云炎还是点了点头。 酆焱这才讲道:“前几天,沈家和都城沈府遇袭,袭击者未知,沈家基本全军覆灭。沈达文身亡,沈光寒重伤,沈馨……失踪。” 第三十三章:卜师阳震 酆云炎如同受到晴天霹雳,目瞪口呆,身子因为强行接受这让人无法相信的消息而颤颤发抖。 酆焱埋下眼睛,起身准备离开,忽而转头对着酆云炎慰道:“炎儿,这几天你休息一下吧,别训练了,好好休息一下,缓一缓。” “吱呀。” 房门缓缓关上,酆云炎坐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不知什么地方,好似丢了魂一样。 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酆云炎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泪,晶莹的泪珠在自己手指上微微摇晃,闪闪发光。 酆云炎盯着泪珠又再次发呆,仿佛从泪珠里看见沈馨那天真的笑容。 眼泪决堤了,再也止不住地向下流着,酆云炎躺在床上不停地哽咽。 洛阳 “大人,据近日卜筮所得,我们所做的铲除确实对枫焱族起到不少的伤害,沈家人确实是间谍。”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大卜微微低头,左手上八个细竹片竟然手掌上悠悠竖着旋转,周围充满四溢的紫气,显得些许阴森。 “嗯,你退下吧。”黑暗中的人影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忽地紫烟一闪,弥漫消逝,那人消失不在。 黑影老者看向大殿,眼睛里透露出一股戾气,嘴角却向上扬起。 枫焱族 酆焱一早醒来就被告知消息:酆云炎失踪,今早酆阳去看的时候发现的。 这个小家伙会在哪里?不会过于冲动独自去洛阳了吧? 酆焱默而不语,心里思考着酆云炎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 “算了,去吧卜师找来吧。”酆焱脸上并不沉静,语气却出奇的平静,“让他算一卦,酆云炎会不会去那些地方。” 酆阳点点头,退出酆府。 半晌,才和家仆一起将一位和大卜一样身穿怪异衣服,拄着拐杖的老人请了过来,老者脸上全是皱纹,慈眉善目地看着酆焱。 家仆们窃窃私语道:“这个就是卜师?” “是啊,这个就是。你别看他穿的怪异,占卜能力才是厉害。我听说啊,你看他们腰间所戴的龟甲,龟甲上的符文越多,说明越厉害。” “那这个,有多厉害?” “我又不是卜师我咋知道。不过我看到这个既然有这么多,肯定很厉害,这可是我们枫焱族请的专为我们枫焱族帮忙占卜的卜师。” “那这些卜师都是哪里来的啊?” “你傻啊,这都不知道,真是做事情做傻了。这些卜师都是来自蜀地啊,据说出自蜀地的一个神秘的家族。” 酆焱自是不管几位家仆的低语,看见卜师来了,起身作揖道:“阳震卜师,您来了。” “嘿呀,好大的地位!竟然族长都这么尊敬他。”一位家仆低声感叹。 阳震卜师半睁开一只眼,看了看那位家仆,家仆埋头不敢再乱语,等到那位卜师走进内府,欲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发不出声音,竟然哑了。 酆焱紧跟着阳震卜师的后面,满脸堆笑地对着那位卜师讲述请他来的原因,语气充满客气。 阳震卜师这才微微睁开眼睛,看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 刚才的那段路他竟然全都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昨晚我算了一卦,便觉今天会有些事情发生,还好问题不大。”阳震扭头看了眼酆焱,左手抬起,八个竹片竟然凭空出现在手掌之中。 “这,炎儿都不在了,问题还不大啊?”酆焱一脸诧异地看着阳震,不解地说道。 “谁说他不在了?”阳震面无表情,“他现在还在秦地里。” “什么!,还在秦地里,那他现在在哪里啊?”酆焱听见阳震的说辞,放下心来,转而又希望能够知道酆云炎的位置。 阳震充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眼睛像是闭上了,又像是因为微笑而眯成一条线。他左手上的八根竹片依次向前方的空地飞出,在空中两两相对,围成一道圈不停地旋转。 阳震又微睁开左眼,瞅了一眼酆焱。酆焱猛地惊醒起,会意地带着家仆离开此地,回到正厅。 空地上,八根竹片不住旋转,在八根竹片的下方,逐渐形成八卦阵法,金光泛起。八根竹片散着金光渐渐消失。融入在地上的八卦之阵中。 登时乌云蔽日,四周大风猛起,树叶因强风而刮得“哗啦啦”噪响,天色也黑沉了下来。凸显出八卦之阵更加金光明亮。若是普通人在此被这光芒照射在脸上,恐怕都会暂时失明。 阳震双眼微闭,权杖微亮,整个权杖周身都发出金色光芒。 运势片刻,忽地权杖上射出一道金光直直冲向地上的八卦阵。不一会儿,八卦阵中竟缓缓上升出金色烟雾,在阳震的面前扩散铺展开来。 这是规矩,卜师在占卜时是不准让外人看的。 酆焱众人在房间里等的着急,可惜也没有办法。 半晌,阳震从内间走了出来,酆焱忙走过去低头询问道:“阳震卜师,请问这炎儿现在身在何处呢?” “来了。”说话间,阳震眼睛微睁看向酆府大门,不发一言。酆焱觉得奇怪,但也是跟着转过头去。 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正是酆云炎。 此时酆云炎正低着头晃晃悠悠地走着,一身酒气,显然是去某个酒馆喝了点酒。只是不知是不找的酒馆过于偏僻,枫焱族的人竟然没有找到他。 酆焱见状,谢过阳震之后,闪到酆云炎旁边,厉声训道:“酆云炎啊,你可知道你这么做让我们大家真是一顿好找!你太不像话了!” 酆焱扬起手,想打下去,不过却发现手停留在半空之中,怎么也无法挥下。 果然还是舍不得打他。 酆云炎渐渐抬头看向酆焱,“嘿嘿”一笑,又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不似道歉地说道:“对不起啊,各位,嗝,嘿嘿,实在对不起哦。” 话毕,酆云炎却一脸傻笑地走向正厅。 “噗通”!酆云炎摔了一跤,低头一看,一只从地上伸出来的金色手掌抓住了他。 酆云炎抬头看向正厅,阳震正站在中央,平静地看着他。 “嗝,阳震卜师,你这是何必呢?把我困住干什么哦?嘿嘿。嗝。”酆云炎低头在脚边扯了扯抓住他的金手,却发现扯不动,有些不耐烦,“给我松开啊,我还要回去陪我的馨儿呢。嗝,快点啊。” 正厅中,阳震依旧岿然不动,不予理会他。 酆焱走到酆云炎面前,张嘴正准备说话,竟被酆云炎一手捂住嘴巴。 只见他身体微微一震,周围热气溢出,空气变得扭曲。 “哈”的一声,酆云炎便将那两只金手破碎开,自顾自地不听劝阻向前走去,金手则化成金色颗粒飘散。 阳震眉毛微皱,拐杖一跺,酆云炎瞬间被金光包围,死死困住,这时,任凭酆云炎如何挣扎,都无法将这束缚挣脱开来。 “放开我!放开我!”酆云炎被提起到空中,不停地挣扎大吼,“快放开我,阳震卜师。我还要回去陪我的馨儿呢,你快放开我啊!” 自然无济于事。 酆焱长叹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被捆住的酆云炎,心里很不是滋味。 酆云炎挣扎半天才觉得力竭,好不容易才渐渐停下动作,在空中大口喘气,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阳震这才将他缓缓放下,酆焱走过去接住酆云炎,把他抱在手上。 “多谢阳震卜师。”酆焱微微行礼,表示感谢。 阳震微微颔首,语气充满关心说着:“炎儿自是累了,你就让他休息吧。孩子承受这么多也确实可怜。最近要多照顾照顾他才是。” 没错啊,这孩子承受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真的需要时间来静养,等待回复成最好的状态。 酆焱没说话,但是点头赞许阳震的说法。瞬息之间,闪到酆云炎的房间,推门进去了。 “好啦,别看了,都干活去!”酆荷媚的声音依旧如此有震慑力。周围的家仆这才该散的散,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去了。 酆阳走到阳震面前,拱手道:“阳震卜师,真是劳烦您了,多谢相助。” 阳震“嗯”了一声,表示回答,倏而消失离开,只剩下一抹少许的金色颗粒。 酆阳示意酆荷媚先行回去休息,自己还有事。之后便走到了酆云炎的房间门口,轻轻叩门,里面的人应允一声,遂开门进去。 床上,酆云炎安稳地入睡,燚玉被拿出来放在他的胸口,散发着绿光,似乎在保护他。 “他睡着了?”酆阳轻声问道 “嗯。”酆焱左手撑在床上,慈祥地看着沉睡的酆云炎,“想必昨天晚上一宿没睡,借酒消愁去了。” “这小子,还会喝酒?真是不敢小看。”酆阳说着,语气中充斥了些许玩笑。 “可能这也是他第一次喝酒吧,让他缓缓吧,是挺难受的。” 酆焱转过头看向酆阳,低声问道:“怎么样了?沈光寒一行人到哪里了?” 酆阳回道:“我今早时问过,说是已经进入秦国领地。” 酆焱叹叹气,起身道:“那便好,到了秦国领地,自然虢家的触须就伸不到这么远了。” 酆阳默语点头。 酆焱道:“你发个消息给君主赵开,说是虢家开始有动作了,看他怎么说。” 酆阳答道:“放心干爹,孩儿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让使者去通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咚咚……” 酆焱酆阳脸上一怔,有人敲门。 第三十四章:怅心训归 两人对视片刻,听着敲门声,酆阳起身走向门口,开门一看,发现是酆荷媚。 酆阳疑惑地窃声问道:“不是喊你回山上吗?怎么没有走?” 酆荷媚斜眼看了看酆阳,面无表情,语气低沉,以着同样的音量说道:“我,来看看酆云炎。” 酆焱闻声转头,看见酆荷媚站在门口,便道:“阳儿,让荷媚进来吧,在门口呆着这么冷的。” 酆阳轻轻点头,才让酆荷媚进到房间。 酆荷媚刚一走进,酆焱就温和询道:“荷媚是来找阳儿的吗?” “不不,我是来看炎儿的。”酆荷媚语气透露出明显的悲伤,但是她还是强打精神,提高声音,压抑住身上四溢的低落。 酆焱温柔一笑,低声答道:“好的,你去看吧,炎儿倒是睡着了,小声点便是。” 酆焱起身让开位置,示意让酆荷媚坐在床边,自己走到板凳上和酆阳坐在一块。 “之前只是听酆阳说过,这小子被燚玉认主,我都没看见过燚玉认主之后的反应,今天才算是看见。”酆荷媚望着发着绿光的燚玉,语气稍微变得平和,“看来我们枫焱族的机运真的要随着他而来了。” 不知为何,房间猛然安静下来,三人甚至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走吧,我们出去吧,留他一个人在这好好睡一觉,我们也别打扰了。”酆焱低声说道,三人这才一齐走出屋去。 未时 酆云炎缓缓从睡梦醒来,便觉得脑袋似装入铁锭,头痛欲裂。瞧见窗外的蔚蓝天空,再次陷入冥想。可是每次的思考的都会被这爆炸般的头痛强行阻止,让他实在无法进行下去。 于是酆云炎将燚玉放进衣服,强行忍住头疼起身坐直身子,气沉丹田。在燚玉的加持下,运气上身,四周运转,努力恢复自己的体力顺便缓解自己的头痛。 一刻钟左右,酆云炎再次睁开眼睛。头痛感消失了,燚玉也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几分。可是自己还是依旧十分担心和无限低沉。 酆云炎起身摇摇晃晃走出门去,见着这时间也约莫正好是飧食时候,便走到饭堂。果然所有人都在饭堂用膳。 酆焱见着酆云炎走了进来,欣喜笑道:“炎儿醒了啊?正好,过来吃饭吧。” 饭桌上的人齐齐看向酆云炎,随声应和着。 酆云炎神色萎靡,努力地从嘴边挤出一个微笑,谢道:“谢谢各位关心。” 话毕,爬上凳子坐正,低头吃饭。 可是半刻钟不到,酆云炎就吃完下桌,也不管他人的问候,独自径直走回自己房间里呆着,不闻窗外事。 酆云炎的消极维持了几天都不见好转,酆焱担心他这样最终坏了身子,于是每天都吩咐着家仆给酆云炎做点点心,可是酆云炎每次都分文未动,一点未进食。 夜幕爬上天空,酆云炎的门轻轻地被打开,竟是酆荷媚走了进来。 本来说酆焱是让家仆送过去,但这是她自己主动要求让自己去送,或许是想到自己也是和酆云炎相似的牵连者,在一起谈心劝导会有更大的感受和说服力。 酆荷媚走进房间,看见仍然在床上纹丝不动打坐修炼的酆云炎。燚玉的光芒比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更加鲜艳明亮。 酆云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坐在板凳上的酆荷媚,淡声道:“媚姑姑,我不吃东西,没事的,你根本不用管我。” 酆荷媚一反常态,不再呵斥,柔声劝道:“炎儿,放心吧,馨儿不会有事的。你这样子不吃不喝,遭罪的是你自己啊,别跟自己过不去,这也不是你的错。要怪都怪虢家。你这样子一直绝食,身体可承受不住。多少还是吃点吧。” 酆荷媚的语气极其温柔,如同春风,细细吹过酆云炎那冰冷的心。可是酆云炎的失落大大超出了酆荷媚的预料,他依旧一声不吭,眼帘垂下,目光呆滞。 酆荷媚端着点心,坐到酆云炎的旁边,和蔼地看着他,一只手拿着点心慢慢地往他的嘴边送过去。 酆云炎稍稍偏头,躲过酆荷媚的喂食。酆荷媚并不放弃,依旧尝试喂他,却始终未果。 酆荷媚无奈,将点心放在桌上,长叹了一口气,温柔说道:“炎儿,我何尝和你不是一样啊。我那夫君沈光寒现如今也是身受重伤,沈府全军覆没,他自然只有我们这是可以投靠的地方。” 顿了顿,酆荷媚看着仍旧没有多大效果,继道:“你要放心,听情报说,馨儿是和沈府第一高手‘沈章’一起走的,这个沈章可是差不多和我一样厉害的人呢。你这一年在练武场也看到过我是多么厉害的,所以不要担心馨儿了。” 酆云炎抬起头看了看酆荷媚,再次埋下头不说话也不进食。酆荷媚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时屋子里寂静无声。 忽地,酆云炎眼前一亮,似乎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兴奋道:“对了,可以让太仪卜师看啊,他这么厉害的,肯定知道馨儿在哪里,肯定知道的!” 说着他蓦然跳下床,准备出屋,却被酆荷媚一声叫住:“回来,炎儿!” 酆云炎慢慢转过头看向酆荷媚,弱弱地问道:“怎么了?” 似乎生怕知道什么已经知道但是强制压制在心里不愿知道的答案。 酆荷媚再次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知道的,太仪卜师只能够观看我们枫焱族的人,外人是看不到的。沈馨他自然是要沈家的卜师来看,可是沈家的卜师……” “我不听我不听……”酆云炎强行惊叫截断了酆荷媚的话语,双手使劲堵住耳朵,不愿再听进半个字。 酆荷媚摇了摇头,又想再说什么,酆云炎却死活不听。 “够了!该养着你护着你是吧!”酆荷媚的一声怒吼冲破酆云炎的双手,虽然声音被削减很多,但是却能够清晰地听见。 酆云炎一下子愣住了,他将双手放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酆荷媚,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阵乱麻,完全无法聚集精神,但是还是将酆荷媚的怒骂听了进去。 酆荷媚双眼圆睁,露出自己平时常有的姿态和语气:“你以为你是族长的孙子我们就该护着你对吧。你做什么都没有错,是不是?别总是这么自作多情,自欺欺人!你被燚玉认主又如何?我觉得燚玉就是瞎了眼,认你这个主人,哪有这样一天萎靡不振的?你这样子沈馨就能回来?放屁!你这样子沈馨即使回来了,也是哭丧个脸,哪个愿意看到自己的云炎哥哥这个样子?”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敲门声,酆阳站在门外,焦急喊道:“荷媚,你在干什么啊?别骂他了。荷媚!” 酆荷媚右手一挥,倏地内力布满整个门,死死抵住门的开合,让酆阳无法入内。 “你看看,大家多么关心你?你呢?”酆荷媚用内力抵住房门,恨住酆云炎破口大骂,“你一个人在这沉沦,在这每天无所事事吗?你还不如好好给我去山上多学习学习,多练练功。休息可以,我不反对,但是,若是像你这样整天都是心情低迷那么还是不要再休息了。完全没用,只会让你更加低沉!” 门外的敲门声变得更加巨大,酆焱也走了过来,两人听见里面酆荷媚那厉声教训,心里皆泛起担心,炎儿被这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真的会有效果吗? 两人对望会意地点了点头,酆阳掌心内力翻涌,一掌击出,将酆荷媚的内力打破,硬生生地打开了那扇门。 第三十五章:纳收尹弟 酆荷媚顿了顿,转头看了眼进来的两人,声音变得平缓:“你们要来看吗?去吧。我也不想管他了,记得让他吃东西。” 酆荷媚说完拂袖而去,离开房间,转而酆焱走到床前对着酆云炎一阵嘘寒问暖。酆云炎是酆焱孙子,同时也是燚玉主人,自然这两个对于酆云炎都是爱的比骂的多。 酆云炎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极其神奇,似笑非笑,欲哭非哭。看着酆焱两人,最终酆云炎从嘴角挤出几个字:“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的,没到那种地步。” 这句话像是定心丸,两人这才放下心来,两人看了看酆云炎,嘱咐了几句,起声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酆云炎一个人。他拿起一个点心,缓缓塞入自己嘴里,入口即化,果真是好吃。 心情舒服点了,酆荷媚的一骂让他心情忽然变得舒畅起来,逐渐地打起精神。 是啊,自己不能这样,之前说好的什么统领枫焱族,就这样子被击垮了?自己算什么垃圾领导。 真是无稽之谈! 天空,月色破开乌云,再次散发出银色月光,府中的人都沉沉睡去。 清晨,天色初晓,酆焱起床整理,听见隔壁的异动。 推门进去,看见酆云炎已经开始整理床铺,看见酆焱过来,恭敬地行了个礼,微笑地问候早安。 酆焱怔了怔,心里大喜。 这孩子终于恢复正常了。 一时无声。 酆云炎再次地行礼道早安后,酆焱这才反应过来,乐道:“看样子炎儿心情好多了,那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酆云炎回应了一声“嗯”,便跟着酆焱去吃了早饭。 早饭无语,酆焱居然也没有问任何关于酆云炎的情况,酆云炎自然也闭口不谈,没一会儿,两人就匆匆吃完。 这时酆云炎才开口道:“祖父,孙儿今日想回山上去训练了,孙儿恢复的差不多了,倒是训练拉下来了很多,孙儿想着今天就去训练好了。” 酆焱顿了顿,看了眼酆云炎,温声道:“好吧,既然你想去修炼,那就去便是,但是你真的确定调节好了你的心理?若是仍然……,对训练可是没有帮助的。” “嗯,我没问题了。”酆云炎少有的咧嘴一笑,点头回应着。 刚到山上,一群人就将酆云炎死死围得水泄不通,大多数都是学长学姐,只有极少数的是同一届的。 今天来的真是合适,这天是一个月中休息的两天,这两天,月亮也是最圆,酆阳两人就凭借着月亮圆缺,来让门生们休息。 至于这些门生这个样子…… 不过想来也是说的通,毕竟这些人如今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早到了青春萌动的时间,看见这么一个小弟弟长得又帅,功夫还厉害,还是族长的孙子,自然是争先恐后的表达爱意,一群人你推我攘,挤得真的算是你死我活了,至于学长,自然是想以后抱大腿了。 看着这些纷纷示好的人,酆云炎表示并不想鸟他们,轻声说了句:“请各位让开。”即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都让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冲来。人群听见后,竟然真的齐齐让开来,似乎是在怕什么。 酆云炎向源头望去,果真,酆尹正在慢慢走过来,样子倒是显得不像之前那样讨打了,不过倒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而刚才吼这一声的,便是他旁边的小跟班。这一群小跟班倒是没怎么改变自己的表情,一副天大地大,大哥最大的意思。 酆焱霸占练武山的第一地位已经是很久了,就算是酆云炎赢了比赛,这些练武山上的门生自然都还是怕他的,一时空气寂静下来。 酆云炎面无表情地看着酆尹,心里思考这酆尹想干些什么。 只见酆尹走到酆云炎面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倏地表情一变,变得一脸坚定。噗通一声,酆尹当着众人的面在酆云炎的面前半跪了下来,双手一抱,头埋得极低,也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发自内心的。 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脸上的表情始终凝固在诧异之中,无法收回。 为什么酆尹会向酆云炎下跪? 别说众人,就连酆尹的小弟和酆云炎都是满脸的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酆云炎愣了愣,正准备走过去将酆尹扶起来,毕竟人家可是比自己年长几岁。这时,酆尹说话了:“酆云炎!你既然在比武台上赢了我,按照我们的规矩,你该是所有人的大哥。你确实厉害,我自愧不如。我酆尹在这门生中没有服过任何人,即使是以前别人当大哥时,我也没服过他。但是前几天你的表现让我确实心服口服,因此,在这,我酆尹,承认你便是我们练武场的大哥!同时你也是我的大哥!” 酆尹的话像是铁钉一般,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钉在原地,每个人都分析这句话的真假可信度。 场上猛然再次的寂静无声,好半天,周围的这些示好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酆尹竟然认大哥了?” “他不是说不会认大哥吗?这辈子都不会!” “那肯定是他没遇见厉害的角色。你看这酆云炎不就是个厉害角色吗。” “是啊,仅仅十五岁,竟然就能打赢酆尹,果真是个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让酆尹认大哥。” …… 所有的话语虽然杂乱且小声,但是酆云炎仔细一听,还是能够捕捉得到一两句。他心里其实有点惊讶,惊讶的倒不是他们的评论,惊讶的是酆尹,虽然说他们讨论的小声,似乎生怕被酆尹听到一般,但是积少成多,酆尹肯定是听见了他们所说的话。 据酆云炎所看,酆尹此人武功厉害,但是脾气可不怎么好,暴躁的很,这些人如此谈论他,他竟然无动于衷。 其实不然,酆尹脸朝下,酆云炎自然看不到酆尹的表情。他现在其实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心里想着若不是酆云炎在现场,自己又是认小弟,否则早把这些说闲话的人抓来就是一顿暴揍了。 “你快起来吧。”酆云炎走过去将跪着的酆尹扶了起来,酆尹找到机会,顺势就起身。他可不想一直这么跪着,先不说面子,这样子一直跪着,周围的这些早就被“欺压”惯的门生,怕是也会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 “可是,你还没收我为小弟。”酆尹疑惑地望向酆云炎,“你是答应不答应啊?” “我答应。但是你还是别叫我大哥,听着怪差辈的,你就叫我云炎好了,我叫你酆尹便是。”酆云炎点头答应了这个作为大哥的请求。 酆尹重重一点头,扭头对身后的“小弟”们说道:“所有人,既然我认大哥了,你们不想认的可以不认,但是以后别来巴结我,要是想认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众小弟左顾右盼,犹豫了一下,所有人都认了这个大哥的大哥。 酆云炎显然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又不好说些什么,呆若木鸡地望着众人。 酆尹一行人认完大哥,也觉得这个大哥似乎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吩咐的,于是转身离开,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了。 周围的人又开始猛烈攻势,酆云炎好不容易,才从练武场走到房间里,好一会儿,门外的吵闹声才消散。 这些人这个样子可能还会维持一段时间吧,等他们热情削减之后就会好很多了。 第三十六章:单枪众士 武督寝屋 酆阳两人在寝殿门口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在酆尹起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两人才回到寝屋。 酆荷媚和酆阳的寝屋自然是分开的,一人一间一左一右,但是如果说有要是相商,那么基本都是酆荷媚去酆阳的寝房。 “这,这件事我觉得本质上来说,算是一件好事。”酆荷媚望了一眼酆阳,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喜悦,“这酆尹本来就是这一届的强者,再说他和酆云炎本就差不多一样厉害,这人我也是有所了解,他还是很仗义的,有什么问题帮助兄弟都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种,有他在,酆云炎的安全不必过于的担心。” 酆阳应许地点了点头,眉头微蹙。他知道酆荷媚说的确实没有错,酆云炎至少可以说最近几年没有什么大风险。但是还是无法放下心来,似乎总是觉得这样子不太好,却憋在胸口,一直不知道如何说出来。 酆荷媚在旁边看着酆阳的眉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惊讶。这本就是一个好事情啊,为何还会如此的愁眉苦脸?不过也没在说啥。 午时,门生们也是玩乏了,纷纷回寝室休息。酆云炎在屋子里算着时辰,看见窗外渐渐变得金黄,起身便走出房间。 一上午都没出来的太阳终于舍得露出来了。酆云炎在阳光下撑了个懒腰,径直向武督房走去。 酆云炎可没有休息时间,他的训练可不像那些门生一样,有什么休息时间,他下午很多时候只要是没有事情都会去武督寝屋找两位武督学习轻功。 酆云炎本人自从被酆阳劝诫后就没有再关注过《厉极》,自己的这个轻功就这么暂停了。可是就连酆阳自己也没有想到,酆云炎学习轻功更是有天赋,区区一年,这轻功的功夫可以说是已经炉火纯青,甚至已经和自己的轻功相差无几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这是酆云炎日常通知两位武督的方式。 他在两个房间的门上都这么敲了几下,自己便退在不远处等待两位武督。 两人从酆阳的房间一起出来,刚一看见酆云炎,酆阳即问道:“炎儿已经恢复好了?” 虽说之前早食时,两人就接到酆焱找的报信人通知的消息,但毕竟还是需要多多确认一下为好。 “嗯,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还劳烦两位武督今下午让我训练训练。”酆云炎双手一拱,恭敬地回答了酆阳的问题。 酆阳听见才终是放下心来,两人带着酆云炎走到经常训练的那个地方,再次开始训练。 下午训练的还算是满意,酆云炎觉得自己的状态甚至比自己所想的还要好。听酆阳说自己的轻功已经是差不多,他们也没有什么传授的了。下午留给自己的时间终于是充足下来,自己也终于可以利用燚玉来学习《厉极》的轻功。 酆云炎回到房间里一屁股坐上床,从怀里将这个帮了他大忙的燚玉拿出来,燚玉仍是一成不变地散发绿光。 眼睛一闭,酆云炎再次进入燚玉。 …… 王宫大殿广场 虢石父和三人对峙僵持。 “怎么?你们两个也想谋反吗?”虢石父一脸怒气,望向突然出现的这两人,“现在,你们要是让开,我或许不会追究你们这两个家族对周王朝所作的事情。” “哼,我们对周王朝所做的事情?”成商望着虢石父,生气道。 成商茅谔两人自然知道虢石父所说的到底是什么,穿着自己家族衣服的人忽然出现在广场,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摆脱嫌疑。不过就算外人如何说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本来就没有做这件事,家族更不可能会做,这件事的疑点虽然有很多,但是可以肯定,不是本家族人员做的,必定是有人陷害自己。 “虢石父,我们两个家族向来不怎么参与你们的争夺,你为何要加害于我们?”茅谔满脸凝肃,自己被陷害了,还被倒打一耙,当然气不打一处来。 “哦?我陷害你们?”虢石父扫视着对面站着的三人,“你们自己家族的人来偷袭此次大会,说我陷害你们?再说,现在你们可是和叛徒站在一队,还需要我陷害你们吗?!”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成商气愤的说道,“你就能肯定枫焱族是叛徒?” “我们所有诸侯都知道,你们两个家族向来不和,你仗着自己的权势加罪他们自然是有可能的。”茅谔语气变得不屑,“我看你,恐怕就是看中了枫焱族的至宝,想方设法想得到它吧。这种事情,你又不是做不出来。” “我只是很好奇,我们这两个家族素来与你无过节,你为何要加害我们?”茅谔的脸部因为生气拧成一堆,看着就像是门口的门神,凶神恶煞。 虢石父见到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恼羞成怒,不再说话,一瞬身体则消失不在。 “小心!他来了。”茅谔看着地上的影子快速过来,顿时大喊出声。 三人见状齐齐向后退去,可是除了茅谔之外,其余两人速度不敌虢石父,没一会儿便被追上。 虢石父身影在两人后面猛然出现,双手已是黑气环绕,似一把利刃,竖直突刺过来。眼见即将触碰,又是一道身影过来,挡住虢石父双手。 《厉极》果真是名不虚传,本是已经退的极远的茅谔,在须臾之间就闪到面前,挡住了虢石父的攻势。 可是《厉极》主的便是速度,对于内力不及酆焱的《炎焚》,虢石父的此击又是用力一出,茅谔硬生生挡下,却也骤然向后退去。 酆焱两人转过身,一个出掌一个点指,运气上身,双双对向虢石父。虢石父还在缓和之际,也不得怠慢,双手一举,掌心竟然生成黑色漩涡,接住了两人的合击。 “成商!你们是不是要和我周王朝作对。”虢石父气急败坏,盯着成商,“我说了,你们要是现在给我拿下酆焱,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若是你们现在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谎话吗?”成商现在对持也是松懈不得,但是气势上还是不落下风,“现在我们帮你,到时候你还不是可以用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加在我们身上。” 又是嗖的一声,成商两人身后,茅谔倏地跳起,俯冲向下,直直击打住虢石父。虢石父连连后退好几步,见自己策反失败,声音变得高亢:“好,很好!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么所有人都给我留下吧!” 猛然之间,天色再次骤变,虢石父身上黑气环绕,变得阴森。 “打断他。”茅谔见此,慌张地说道,“这家伙要用真格了,快打断他。” 酆焱一怔,旋即放声大吼:“所有‘炎舞者’听令,别去管‘融者’给我打断虢石父!” 几人交打之际“炎舞者”自然也没有闲着,直冲冲打向还在因为点穴而动弹不得的“融者”,却不知为何被强行弹开,就像“融者”周围有一层屏障。众人不知所以,发现攻不进去,便使力击打欲突破这层看不见的屏障。听到酆焱的命令,于是放下攻击,转身向虢石父近身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虢石父的功力非常深厚,不出片刻自己身边已经被黑气包裹住。酆焱三人加上炎舞者的合击,也依旧没有打破这道黑气。 蓦然,黑气旋转扩大,样子正如王曾的“气旋劲”,只不过是黑色的。 所有人都被这强大的冲击打散,向后退了数丈,才定住身子。 第三十七章:险退撤逃 没等到三人反应,黑气消失,虢石父却不在里面。酆焱猛觉事情不对,向后一转,右手一推,将另外两人向后推出。 果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后面,尖刺已经刺向茅谔之前所在的位置,若是茅谔在这,恐怕不死也是重伤。 虢石父见自己的攻击又被躲过,翻手就向还没来得及跑的酆焱刺去。酆焱也内劲外泄涌动,抵挡住虢石父的攻击,但是他却低估了虢石父的霸道,这一击竟然将自己重重击开。 三人见势不妙,迅速跑到一起。虢石父再次冲击而来,几人也一齐对上。“炎舞者”中能去帮忙的也快速跟上,其余人转身继续攻打“融者”。 一时,天旋地暗,好似日月颠倒,在所有人的猛烈攻势下,虢石父却不落下风,见招拆招,平分秋色。 内力碰撞,一遍遍冲击散出,冲击打在广场的地板上,地板受力崩坏,皆变得破碎不堪,周围一时尘土飞扬,不见天日。 好一场对决! 几百个回合过去,“炎舞者”逐渐内力不支。酆焱三人交互眼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懂没有,几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用尽全力,和“炎舞者”一起,冲向虢石父。 虢石父眉间一凛,身体依旧是围绕充斥着黑气,见几人皆是使出全力,自己也调动内力。 强大的内力再次碰撞,整个广场的地板再次被着冲击的内力生生撕碎,内劲冲击以极快的速度打到广场周围的城墙上,发出咔咔的声音,放眼望去,城墙也因此破损的厉害,距离近点的城墙更是已经摇摇欲坠。 双方几乎算是同时向后被击退,众人和虢石父皆是一个趔趄,退出几丈,口中流出鲜血,出奇的一致,若是此时有个郎中,会发现所有人都身受重伤。 茅谔定了定,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虢石父如今的实力已经是如此的恐怖,如果恋战,必定会输掉。 “不能恋战,赶快撤!”茅谔盯着虢石父低声说道。 “没错,这家伙如此厉害,久战我们不是对手。”成商赞同着说道。 几人再次互换眼神,觉得对方似乎都明白,相互搀扶着,向城墙外踏飞而出。有着茅谔的帮助,众人速度明显提快,其余的“炎舞”者见状,也纷纷四处逃走。 “想走!不可能。”虢石父动身欲再去追,却身子一震,胸口突然绞痛起来,喷出一口鲜血,重心不稳,半跪在地上。 焚炎掌的内劲对自己的功法可以说是有着天生克制。即使自己功力大超于这些人,但是却还是被这灼热的内力烧伤身体。 追不上了。 “可恶!”虢石父狠狠地捶向已经破裂的地面,再次将其捶出一个碎坑,“竟然就这么跑了,实在是可恶。” 虢石父缓慢的站起来,望着远处,怒骂道:“你们给我等着,现在无法取你们的命,你们给我留好了,到时候我再取!” 一扭头,便看见还在被定住的“融者”,虢石父左手一挥,一阵强劲冲去,将众“融者”打散飞开,强行破了成商的点穴。 “一群废物!”虢石父死死恨住倒地的“融者”,“作为‘融者’你们竟然会被点穴给定住,真是废物!” “融者”们不敢出声,起身半跪在虢石父面前,承受他的怒骂。 “退下吧,别来烦我了。”虢石父长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低声道,“要是还有下次,你们也没有必要当‘融者’了。” 所有“融者”这才渐渐将身影隐去,只剩影子退散开来。 虢石父定了定神,往面前的大殿走去。 酆焱一行人逃出王宫还跑了数里,到了都城周围的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树林才停下。 “现在……怎么办?”茅谔最先问道,他内力用的很多,主要都是帮助众人能够更快的逃脱,现在上气不接下气,“酆焱,你说……现在怎么办?去哪?” 酆焱扫视了周围的众人一眼,说道:“别慌,等一下‘炎舞者’然后我们去虢府。” “什么,虢府!”茅谔大惊失色,不禁失声说了出来,“你这是让我们又给虢石父送回去?” “不是你说的那样,茅谔。”成商做了个低声的手势,示意茅谔小声点,同时又抢在酆焱前面说出,酆焱也没再说,看着成商,“据我所知的消息,现在虢府已经被废弃,是一个弃子,虢石父对弃子的态度我们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再拿起弃子的。” “嗯,是的就是这样。”酆焱点头同意成商的看法,“所以虢府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茅谔一时无语,自己刚从虎口逃生,现在又要去虎穴?只是这虎穴被废弃了而已,老虎说不定一时想起又来看看也有可能啊。 “这……”茅谔顿了顿,显然不太愿意去虢府,“好吧,我就暂且信你们一回。” “炎舞者”渐渐来齐了,一行人便乔装潜行到虢府。 到了虢府,酆焱偏头命令“炎舞者”先行回枫焱族军营,不用管自己。“炎舞者”犹豫片刻,也不敢违抗命令,自行组织离开了。 “族长您来了?”酆焱几人悄悄从墙上翻入虢府,一个人对着他们说到。 这是酆焱派去暗中保护酆洛的“炎舞者”,也是“炎舞者”的头领,他在酆洛几人逃了之后紧随其后,直到虢府,才不再躲藏,和酆洛几人会面。 “洛儿他们呢?”酆焱关切地询问,身边成商两人没有说话,沉默盯着站对面的这人,耳听四路,时刻警惕着周围声响。 “哦,少爷在里面用燚玉给他们疗伤呢。”“炎舞者”看向成商两人,面露疑惑,“这两位怎么和族长您在一起?” 成商两人听见燚玉,身子不明显的一震,顺着这人抛出的疑问,成商双手一拱,回答道:“我们现在已经与贵族达成同盟,同意一起推翻这个周王朝。” 茅谔连连点头,长叹一口气:“对啊,否则我们可活不下去了。虢石父这老家伙心太黑了。” “炎舞者”没再说话,转而看向酆焱,得到酆焱点头肯定后,带着一行人走到虢府内间。 这次大宴本来就只邀请诸侯,所以诸侯也就没带多大数量的随从进宫,都安排在远处。这也让这次的混乱成为一个大屠杀。 诸侯们四散逃亡,命丧黄泉,比比皆是,支援赶到时,很多已经为时已晚。虢石父自己所预料的结果并没有达成,但还是大大削减了周朝各个诸侯的力量,同时将矛盾也转到枫焱等族的身上。 几人进到内部,赫然看见一个房间里传出明亮但不刺眼的绿光,这绿光似乎是有意识一般,发出的光尽管非常的巨大,但是就算是在虢府里的几人不进里面,就在外厅,也是一点都无法察觉,自然也不用说虢府外面了。 酆焱扭头看了两人一眼,成商和茅谔果然都是用着一种比较惊奇的样子看着那个房间。酆焱嘴角微勾,得意地笑了笑,带着几人走向房间里面。一进门就看见酆洛站在那已经废弃的床边,双手向外输送着内力。 床铺明显是临时打扫的,将床铺上的脏棉絮等吹起来,露出下面的床板,再在床板上稍微打整一下就出炉了。 床上躺着两个人,昏迷不醒。而在两人的上方一尺左右的空中,燚玉悬停在那,被酆洛的内力刺激散发着绿光。内力通过燚玉,看起来仿佛变得翠绿,缓缓撒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 第三十八章:愿誓望盟 王曾在床边紧紧抓住王盈的手,担心的看着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竟然没发现几人已经进来。 成商用内力微微一探,不禁大吃一惊。 燚玉果然是好东西,在这内力的加成下,这两人的气息竟然以感官可以察觉的极快速度恢复。 忽然,他听见旁边的茅谔发出感叹,转过头看见他和自己的表情相差不多,想来也是和他一样,做了相同的事情。 几人就这样站在门口不动,默默瞧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幕。 少顷,王曾转过头发现几人,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有点失控的表情,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到几人面前作了个揖,细声道:“还请各位见谅,刚才注意力都在伤者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各位已经来了,快请坐。”说着,王曾示意几人走到红木桌子旁,看了看人,发现人数比自己整理的凳子个数还多,就走到旁边,御气一挥,凭空生出细风,将剩余的凳子都打扫出来,转身示意几人坐下。 “伤情怎么样了?”酆焱坐下来后焦急地看向王曾,“没有什么大碍吧?” 王曾微微颔首:“还好有燚玉,并无过多大碍,只是王盈的伤势更为严重,燚玉恢复的时间也更长,并且恢复之后还需要多加休息。”王曾声音小的夸张,要不是在座的几人都是有武功傍身,感官高于常人,否则怕是听都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酆焱长吁一口气,他在担心,当然担心的不是王盈,而是虢窈窈,这女孩来的第一天他就喜欢上这女孩,觉得自己儿子能够找到这个女孩确实是很不错的。 “这,酆焱族长,你觉得这次的宴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成商没有参与刚才两人的对话,自己在一直思索着宴会所有的一幕幕,等到两人谈完了,他才找空子问道。 “对啊,我觉得虢石父这人就是在陷害我们!”茅谔补充道。 成商之前和茅谔对战时其实也说到过这儿,但是即使两人达成一致,却还是不明白一件事:为何虢石父要对自己下手? 但是成商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绝对与枫焱族脱不了干系,即使枫焱族也可能是这次的受害者之一,但是既然三个家族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陷害,那么说明虢石父这个人已经将三个家族归为一类,想一网打尽! 虢石父心思缜密,若是没有关系的话他自然会选择逐个击破,不可能会如此冒失将三个家族的“叛逆”同时展现出来。 不过不管两人愿不愿意,自己家族的命运已经与枫焱族息息相关了。 “我觉得正如茅谔族长所说,这次的宴会就是虢石父为了陷害设计的一场大戏。”酆焱抬头望了两人一眼,“依我看来,他这么做,就是想在众诸侯面前表现出我们三个家族的‘背叛’,这样他就可以假借此事,明目张胆地在众人面前讨伐我们三个家族。同时还能够获得其他家族的支持,再者这次大会还杀死这么多族长,削减了其他家族的势力同时,家族的人也肯定想要报仇,自然会找到报仇的对象,而这对象就是我们了” “好一个一箭三雕!”成商满脸怒色,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发呆,眼睛看得都要喷出火来。这招用的属实很好,若不是虢石父陷害的对象是自己,或许成商真的想给他鼓鼓掌。 “可是其他家族也不一定会觉得是我们干的啊。”茅谔似乎觉得存在缺点,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正是虢石父的高明之处。”酆焱冷笑一声,视线转向茅谔“你想,当今天下是什么局势?周朝腐败无能,全靠虢家,虢家势力强大,无所能敌。同时诸侯们为了争夺地盘,明着虽然不能,但是暗地里肯定有小动作。所以各大诸侯彼此关系自然并不是很好。” “可是为何要让我们当替罪羊。”茅谔还是穷追不舍地询问。 “理由很简单啊。”酆焱瞅着茅谔,感觉这人一点军事头脑都没有,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真是搞不懂怎么坐上族长之位的,“你想,只要周王一下令,虢石父再添油加醋一说,顺便再给点甜头给诸侯。恐怕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划算的买卖。诸侯们打不赢虢家,但是联合起来可以打赢我们三个家族啊,我们几个家族一旦被打败,那么我们家族的封地就会空出来,诸侯们肯定会争先恐后去抢,这便是甜头。而诸侯们一想,打败我们三个家族比打败虢家更加容易,自然更愿意将矛头对向我们。况且,若是不愿意,再被虢石父用个什么罪名盖在头上,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好一个借刀杀人。”成商再次感叹,虢石父确实是老谋深算。 茅谔看表情觉得像是似懂非懂,总之也不说话,闷在那里感觉在思考什么。 “酆焱族长。”成商骤然一惊,推了推旁边还木呆呆的茅谔,起身行礼,“我们就先行告退了,族中还需要我们回去打理整顿。” 酆焱点了点头,回礼道:“既然两位不做停留,我也不好挽留各位,那么两位就此告别,来日方长,若是有需要的,定要相互联系着照顾才是。” “那是自然。”成商笑了笑,强行拉着茅谔潜出虢府。 申时 天空变成墨蓝,虢府的绿光也没有发出。 “窈窈?你觉得怎么样了?”酆洛拖着已经筋疲力竭的身体询问醒来的虢窈窈的身体状况。 虢窈窈勉强一笑,温声道:“放心,我没什么问题了。倒是母亲……”她转头看向旁边同样醒来的王盈。王盈感受到一股灼人的目光,也看向虢窈窈,四目相对,相安无事,虢窈窈也放了一点心。 虢窈窈靠在酆洛身边,忽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嘿嘿! “嗯……”伴随一声娇哼,酆洛不由自主地一怔,低头看着虢窈窈,她已经趴在自己的身上,抬头看着他,还嘟起了嘴“酆洛,人家不开心嘛,想要抱抱。” 酆洛顿了顿,周围这么多人在,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虢窈窈一眼就看透他的心理,但是依旧死皮赖脸的要求抱抱。 酆洛抬头扫视了一下四周,众人虽然有点诧异,但都还是转过头去,不再直视两人。酆洛深呼吸了一口,双手轻轻抱住虢窈窈,温柔抚摸着她的后背。 虢窈窈紧紧靠在酆洛身上撒娇,大把大把吮吸酆洛身上的味道,好一会儿,两人才松开。 随即她又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支撑不住,就干脆在床上大声说道:“这个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那个我找到策反对象了,是虢虎。” “虢虎?”酆焱看向虢窈窈,“你说的虢虎是谁?” “是不是和你玩的很好的那位朋友?”王曾接过酆焱的话,抢在虢窈窈之前询问出口。 酆焱没说话,继续看着虢窈窈,等她回答。 “嗯,没错,就是他。”虢窈窈点了点头,视线转移到王曾的身上,心里不觉稍微吃了一惊。 王曾的精神情况看起来可不是很好,双眼虽说没有黑眼圈,却是布满血丝,感觉他现在要不是靠着自己那点毅力强撑住,说不定现在倒地就能睡着。他应该是照顾自己和母亲去了,才累到了身体。 “酆焱族长。”王曾说道,酆焱应声转过头瞧向王曾,他才接续说,“窈窈刚刚醒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说话你看都是轻声轻气的,我想还是让我给你说吧。” 第三十九章:再盟琅玡 酆焱点了点头,转过身子朝着王曾,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讲述。 王曾收敛起表情,郑重其事:“这虢虎乃是他们虢家的一个旁家子弟,是属于虢家长老下的家族子弟,本不属于主家的人,但是虢虎这小子却表现出惊人的天赋,武功厉害甚至不输一些主家的弟子,几个月之前被虢石父看中,将他安排在了‘城影军’里,辅佐虢石父自己的孩子虢宫纥。而这个人也是窈窈的好朋友,自从窈窈关禁闭之后,倒是再也没有和虢虎联系过,我本想着她是怎么知道的,后来想起王盈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没想到窈窈竟然想到将他策反。” 王曾很有分寸,在有这些外人面前,对王盈的称呼仅限于王盈,不会秃噜出什么“盈盈”之类肉麻的称呼。 酆焱听完王曾的话,转过头去望向虢窈窈,不发一言。虢窈窈微微点头,承认王曾所说属实。 酆洛正坐在床边,从窈窈说出策反对象时,就在细细倾听几人的对话,脑袋里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策略。 “舅舅。”酆洛突然喊出,眼睛盯着王曾。 王曾被这一喊喊得有点懵,旋即才想起两人说的他们已是结过婚的人,酆洛喊王曾舅舅倒是没什么问题。 顿了顿,王曾回道:“什么事?” 酆洛道:“舅舅,请问您们王府愿不愿意和我们枫焱族结盟?我想着若是愿意,您听到倒是没什么,但听无妨,我只是怕您这不与我们结盟的话,这信息泄露出去……。”酆洛的声音低沉下来,似乎刻意留出机会等着王曾回答 王曾又再次一怔,心里不禁感叹酆洛的缜密。 “你们放心,既然酆洛帮助了我们,同时还救了我,王盈,窈窈三个的性命。单这一点,就可以说服我与你们结盟。”王曾恭敬地说着,语气听着不掺杂半点虚假。 “那就好。”酆焱笑了起来,脸上皱纹变得明显,这一笑,眼睛一眯,瞬间和皱纹组成了几个“峡谷”,“有你们这一大力量的加入,我想不用多久就能实现这一宏大的愿望,周王朝的命运不会长久了。” 王府势力确实也算是强大,王宫里的很多大臣与王府来说都有交集,可以说算是能够达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有点风吹草动,王府必定能够很快就知道,甚至速度还高于虢虎。 听到王曾的回答,酆洛嘴角也向上勾了勾,心里不自主激动起来。真是“买一送一”,窈窈冒着危险找到虢虎,结果最后还得到了王府支持,说不定没多久琅玡族也开始伸出援手帮助。 几人陷入无言,就连虢窈窈也是靠着酆洛的肩膀不说话,她应该还需要多调整调整。整个屋子里突然只听得到酆焱浅浅的笑声。 每个人见着没话,在原地休息,闭上眼睛,渐渐恢复着内力。半晌,王曾睁开眼,又是一怔。 最近发神的次数挺多啊! 映入眼帘的是腾腾的热气,这热气是从酆洛和酆焱两人身上发出来的,此时两人还在闭眼调整,热气则是枫焱族的标志。 “诶,对了?”王曾叫到还在恢复的两个人,“族长,你们与虢石父交手的时候怎么样?他的实力是不真的如此厉害。” 酆焱睁开眼,表情显得些许惊诧,疑道:“哦?虢石父没有给你看过他的本领?” “没有。”王曾摇了摇头,“他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现出过多的实力,就连王盈都不知道真正的虢石父到底有多厉害。” “原来如此。”酆焱捋了捋胡子,“虢石父这人的功夫确实厉害。” 酆焱将手放下,继续感叹:“他一个人,就挡住我,成商,茅谔,还有几个炎舞者的合击。我们当时本是说将计就计,趁此机会一起把他灭掉,不就一劳永逸了吗,结果这么多人只是和他打了个平手。” “什么,只是打了个平手!”王曾眼睛瞪得老圆,看得都想拿个碗在下面接着,生怕眼睛掉下来了。 他知道虢石父确实是他这种实力的人比不了的,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过,虢石父的实力如此可怕,这么多人一齐上却只是打了个平手。或许得好好思考一下。 “外面有点不对劲。”酆洛眉毛一蹙,瞳孔聚焦望向紧闭的门外,说着冲出屋门,少顷,再次回到屋里。 “怎么了?”酆焱细声询道。 “外面一队巡逻军正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酆洛眉头紧锁,汇报自己所看到的情况。 “他们是不向王宫方向走去了?”王曾面露严肃。 “啊,没错,看那个方向,他们的确都向王宫走去了。你怎么知道?”酆洛回应道。 “糟了!”王曾倏地站起来,语气紧张起来。 “怎么了?”酆焱瞅着王曾的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出于礼节也是出于困惑,询问道。 “我得赶快回王府一趟。”王曾说话间便走向王盈,“这个阵势,虢石父应该要召开会议,既然他把这么远的‘城影军’都调过去,那说明这次开会讨论的必定是大事。” 几人对望了一眼,心里纷纷明白这次虢石父开会的目的。刚刚才召开庆祝宴会,这一天都没有过去,才几个时辰,就要求这么多“城影军”马不停蹄的连夜赶到王宫,自然是无需多想,毋庸置疑。 走到床边,王曾再次看向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王盈,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他谨小慎微地将王盈抱起来,用手掌护着她,生怕磕着碰着。 抱起之后,王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微微弯腰,敬礼谢道:“谢谢两位,我也得走了,想着虢石父肯定会去王府的,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免得他生疑。” 说完王曾再次拜别酆洛两位,折身推开门,正欲离开,被酆焱叫住:“王少保。” 王曾转过头看向他,酆焱道:“少保不如将窈窈带回去吧,想来这样一是不这么容易让人生疑,二是窈窈若是在王府,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很大的忙。” “这……”王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好吧,窈窈我还是带回去。可是……” 王曾示意地看了眼抱在身上的王盈,酆焱明白过来,扭头喊道:“洛儿,你去帮助王少保,把窈窈送去王府吧。” 酆洛应了一声,将身边的虢窈窈公主抱了起来,虢窈窈可能也是体力还没有恢复,显得十分老实。酆洛走到王曾旁边,转头说道:“那孩儿就走了。你快回去吧,我到时候送了她我就来找你。” 酆焱微微颔首,道:“去吧,把窈窈送到王府之后就直接回来了,不要逗留,都城现在戒备必定增加,危险得很,你去了之后还是小心点为妙。你……” “知道了。”酆洛倒是不觉得酆焱唠叨,只是觉得在外人面前这么唠叨,显得自己还没有长大一样,所以语气很平静地打断了酆焱的说话,“你放心吧,我不会逗留的。” “走吧。”王曾一句话打破这稍微尴尬的局面。 两人便内力外涌,一人手里抱着一个人,四处小心地离开了虢府。 …… 该睡觉了,躺在床上,酆云炎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结盟了吗?就这样那几人就结盟了? 果真这些结盟都是脆弱的。 不堪一击。 这才多久,之前的这些说着结盟的人,就不在了。 没有永恒的朋友…… 只有永恒的利益。 现在这些人不帮助我们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第四十章:恍若虚梦 自从周朝被灭,虢家暂时消失。山金族本身仅次于虢家的,现如今就成为了天下第一的势力。趾高气扬了这么多年还自成鲁国,这么多年的事情了,舒服惯了,怕是早已经忘记以前的事情了。 至于这华丘族,本就是挨着山金族不远,据说和山金族一样,挨着鲁国建立了曹国。想来也是养尊处优。 不过希望倒是还是有的。听说这两个家族向来交好,想着也应该就是当时那个时候才相互交好的,现在这两个家族既然相互交好,那么说明他们还不会忘记那些事情。 只是为何近年来关系虽说并不存在差,可是枫焱族与他们的交际为何没有了? 天空更加昏沉,没有星星,乌云密布,周围变得黑暗阴森。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围更加安静,安静得甚至没有风声。 明天还是去训练吧,不去问了,或许燚玉能给自己答案。 酆云炎想着,逐渐觉得困乏,眼皮都在打架了。 心里惦记着,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 嗯?这是哪? 怎么回事? 这是哪? 我不是在练武场吗? 酆云炎脑海里闪过一个个问号,对于这个四周黑暗的地方,他没有记忆甚至没有一点印象。自己本该在练武场的房间里睡觉,却为何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周围一片黑暗,任凭酆云炎怎么吼叫,没有任何反应。他抬头东张西望,寻找黑暗中的月亮,或者哪怕是一点点星星也行。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四周寂静无声,甚至没有光亮。酆云炎定了定神,收敛住自己的惊讶,双手在身后的也不知是不地面表面一撑,借势站了起来。 骤然,四周一亮,和他之前所处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四周被白色包裹。酆云炎不得不闭上眼睛,右手在眼前挡了半天,眼睛才受住这倏忽而来的明亮。白色散去,酆云炎看见了前方逐渐出现一个人的背影。 这是?这是…… 超出他所料,这个人是酆焱。此时的酆焱和自己所见的酆焱完全不同。鬓发乌黑中,已然夹杂银丝,身上伤痕累累,跪在前方,左手拿剑插在地上撑住自己这个摇摇欲坠的身体。右手轻轻抚摸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子颤抖着,尽管酆云炎背这他,还是能够看到鲜红的血滴在酆焱前方的那片空地上。 四周都是白色,殷红的一滩血显得更加耀眼夺目。似乎在以这种方式欢迎正在观看的酆云炎。 酆云炎深吸一口气,还是缓慢抬起脚,悄悄挪步到酆焱的面前。他走了过去,终于看清楚躺着的纹丝不动的那个人的面貌。 可是后悔了。 面前躺着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正躺在地上,躺在酆焱旁边,一动不动,双眼睁着,胸脯却没有起伏。没了生气。 一旁的酆焱无声地哭泣,刚才看见酆焱身体发抖还有个原因应该就是他哭泣导致的。 酆云炎看着这“两个人”。正准备离开,却一下怔住。跪在地上的酆焱转过头,像是能够看见他一样双眼死死盯着他,盯得酆云炎后背发毛。 他竟然看得见自己? 嗯?四周的白色渐次褪去,露出了所在的环境。酆云炎转过身去,他不想再看自己躺在地上,但是转过去心里却大吃一惊。 这是战场!更准确说是尸场。这缺少了刀光剑影,战斗看样子已经结束。 四周围满了人,拿着长枪,拿着剑怯怯地对着酆云炎。自己站在酆焱和这些人之间,酆焱刚才看得应该并不是自己。 这些人拿着武器对自己干什么?酆云炎转过头看了眼身后的酆焱,原来如此,这些人对着的是自己后面的酆焱。 酆云炎眉间紧锁,细细观察着这些拿着武器的人,似乎总是觉得很熟悉,但是一下想不起来了。 脑子里闪过灵光。哦!这些人是,是,城影军。 城影军包围了酆焱,这些城影军脚下踩的全是尸体,全是枫焱族弟子的尸体! 酆云炎陷入沉沉思考中,猛地被前面人群的骚动打断。他抬头一看,人群让开了一条路。 酆云炎本是同龄人中十分成熟的那一种,可是看见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久久没从惊讶中回复过来。 此人是虢石父。 这个时候虢石父身影显出,轻蔑地盯着跪在前面的酆焱,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怎么了?不是挺厉害吗?” 酆焱没说话。 虢石父一脸得意,让酆云炎看着真的想过去给他一巴掌。他强压住怒火,看着这个“虢石父”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这般模样?”虢石父不禁大笑起来。 “有燚玉又如何?燚玉认主又如何?你们克我的功夫又如何?敢挡我的路……”虢石父收住笑容,猛然从腰间抽出剑,在酆云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狠狠刺向了酆焱心脏,“我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虢石父的“掠影”刺入了酆焱的心脏,剑身从另一面穿出。 酆焱没了生气。 酆云炎没有做任何举动,他甚至没有去挡住那一剑。他就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盯着这一幕在自己的眼前发生。 他没办法,他看出了差距,自己与虢石父之间相差的距离可不是酆宇廷和自己的差距,这个差距之间恐怕是几个十几个酆焱的距离。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即使自己能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无法改变这个结局。 酆云炎闭上眼睛,耳朵里尽是虢石父的笑声,他死死闭上眼睛,死死闭上…… 若这个时候有人来到酆云炎的房间必定会震惊,他的房间被燚玉发的透亮。整个房间充斥着燚玉发出来的绿光,而酆云炎就包裹在这刺眼的绿光之中,剑眉紧蹙。 房屋门外,一个黑影正正站在门口,目睹这一切,没有进去,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就站在门外,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面朝房屋,丝毫不觉得光芒刺眼,神奇。可是即使有燚玉的绿光射出,却还是看不清楚这个黑影的样子,甚至分不清男女。 燚玉的绿光变得黯淡下来,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只是发着浅浅的绿光。 外面的黑影似乎送了口气,蓦然身形一颤,消失不在。 一切又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神奇的是如此明亮的绿光,周围的人没有一个被惊醒,每个人都安稳地睡着,就像一点都没看见似的。 酆云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卯时。现在他属于是半自由状态,每天只要自己不去找酆阳两个人,那两个人也不会来找他。 可是就算如此,练武场的那些“崇拜者”还是会堵住酆云炎。 不过还好现在是上午,几乎所有门生都在训练,屋子门口没有那些粉丝,倒是多了几分清静。 酆云炎坐起来靠在床边的墙上,脑子里不断地都是那个场景。酆焱跪在自己的尸体面前,虢石父走过来以自己无法反应的速度取他性命。 这是梦吗?这不像是梦,自己在那儿的感受情真意切。虢石父将刀刺入酆焱身体的时候,感觉就是发生在眼前一样,只是自己不是参与者,而是旁观者,就像周围的城影军一样。 可是这一幕不是梦又是什么?没有发生过,甚至当时存在的白色,存在的黑暗,都不存在。这些只有梦才会有!仅仅是最后的战场,他仿佛有种熟悉感,这个战场在哪见过。 为何?为什么脑海里会形成这一幕不知道是不是梦的东西?还抹不掉!只要自己闲下来,不自主地就会想到这一幕,深深映入脑海里了一样。 不管它了。 第四十一章:晨曦迁达 酆云炎决定将他抛在脑后,起身走出房间。一出门阳光照射过来,酆云炎又一次有点睁不开眼睛,右手挡在眼前,尽力恢复瞳孔的接受程度。一不小心,酆云炎的心里再次浮现出那个悲伤又恐怖的一幕。 这不是简单的梦! 有人在中作梗? 可是谁会有这样的能耐? 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没有人! 酆云炎稳了稳心神,沉下眼神思考,在练武场漫无目的地走着。旁边酆宇廷的招呼也没有听见似的,继续漫不经心地到处晃。 嗯?酆云炎抬起头。正好走到酆阳两人的房间,此时两个武督是没有事情的,应该在屋里。酆云炎走到门口,询问了一声,果真在里面。 上午没有什么事情,不过酆阳还是发现了酆云炎的心情低沉,询问了半天,酆云炎并不想将自己做的这个梦说出。酆阳见着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才将酆云炎放回房间里让他多注意休息。 下午,酆云炎脑子里还是会时不时地闪过酆焱盯着自己的那个画面,他知道酆焱盯着的并不是自己,是那个梦里的城影军或者可能也是虢石父。可是酆焱的眼神还是死死印在自己心里。 冷漠。 绝望。 悲伤。 似乎所有世间里消极的情绪在那一刻都展现出来了。 为何会有这样的表情?为何?让酆云炎更在意的并不是酆焱脸上那集结所有消极情绪的样子,而是为何自己会在酆焱面前,躺在那,没有气息! 思想因为离不开这个似真似假的梦,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导致《厉极》的训练并没有什么进展。一切直到沈光寒的到来,他才将心思稍微挪开了一些。 一大早,酆云炎就听说沈光寒一行人已经到了酆府。酆云炎想着自己这几天总是这样,进步微乎其微,还不如下去散散心,便将自己要下去的想法给酆阳一说,和酆阳两人一齐下山去了。 “怎么样了?”刚一踏进门,酆荷媚的声音就从酆云炎身边传出。 自从得知消息之后,每天酆荷媚在练武场上都在等。等待沈光寒一行人的到来。其间酆云炎也看着她像是若无其事一样,在练武场当武督,该说的说,该骂的骂,甚至之前还骂了酆云炎。 她宛若没有什么事一样,可得知到了的消息后,还是快步跑下山,急匆匆地第一个冲进酆府。 她的丈夫是沈光寒。可是明知道自己丈夫身受重伤,自己却只能在练武场呆着,不能有所作为,唯一可以做的只有等。 她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自己小。可是她还是表现成这样平静。 “放心,现在正在治疗,情况还好!”酆焱走了出来,望了眼酆荷媚,转头看向酆云炎,“正好炎儿下来了,通过燚玉给他治疗一下,没一会儿就可以恢复了!” 酆荷媚转过头看向酆云炎,眼睛里说不清是请求还是悲伤。酆云炎避开了她的眼神,从身上拿出燚玉,燚玉还在幽幽发着绿光,从哪个方向看都仍旧显得如此与众不同。 接过燚玉,酆焱带着三人走进酆府,进入为沈光寒准备的房间。此时沈光寒躺在床上,旁边“炎舞者”正在帮助给他疗伤,见几人进来,微微鞠了一个躬,以示尊重,转身继续治疗。 “下去吧,我来。”酆焱低声说,“炎舞者”奉命退下。 酆荷媚走到床前,向酆焱伸手道:“把燚玉给我吧,我想自己来。” 听着,酆云炎心里还是浮现出一点吃惊。平时动不动就骂,还中气十足的女人,现在却变得让人觉得十分娇弱可怜。 “走吧!”酆焱小声说,“就让荷媚和他一起呆在屋子里吧,毕竟很久没有见过了,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确实是很久没有见过,酆荷媚自从去练武场当武督之后,并不是天天有机会下山来虢府,而沈光寒自从那次和申伯几人在酆焱带领下参观练武场,回去之后,接到沈达文通知回到了沈府,就在那生活。后来又回到沈家封地,一直在那呆着。再后来就是沈府大屠杀。这期间一次都没有与酆荷媚见面,好不容易那次参观有机会,却正好遇见酆荷媚出去回娘家办事情! 这下,确实是两人一年以来第一次见面。 “这……,让他们两个呆在那不会有事吧?”酆阳瞟了一眼酆焱,询问道。 “这能有什么事?”酆焱回道,“都是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还会有什么事情?” 酆阳没再说什么。 酆云炎走在最前面,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仔细看能发现身体还因为憋笑而微微发抖。如果说单凭他自己的经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有燚玉。燚玉里的记忆可是非常丰富多彩的,其中就包括一些,不可描述的部分。而那些虽然酆云炎没看过,但是燚玉确实记载的有。再说酆云炎本人又比其他人更加早熟,对于这些方面接受能力比其他人更好。所以酆阳一说,他就立即想到燚玉里的这些画面,不禁想笑。 三人走到正厅,正坐下,前院的落叶忽然异动起来,落叶渐渐被风卷起,形成一个小龙卷,龙卷叶飞到几人所在的正厅,在正厅中间停下。 三人并不觉得惊讶和恐慌,看着多余的龙卷叶纷纷散去,剩余的形成一个人影。 “阳震卜师可有什么事情?”酆焱站了起来,双眼盯着叶子还没有完全飘散的人形,恭敬地询问道。 “是有这么一件事!”人形身上的树叶终于全部飞散,露出里面的卜师服。 “那是什么事情呢?还劳烦您亲自前来?”酆焱问道。 酆云炎看着阳震卜师,心里还是不住一顿吐槽。这卜师也是喜欢搞神秘,有大门不走,偏要整成这样,真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本领才甘心。 稳了稳拐杖,阳震卜师这才说道:“听说沈光寒今天终于来了?” “嗯,是的。”酆焱应了一声。 “燚玉有没有拿去治疗?”阳震卜师眼睛看向酆焱,淡声道。 “是的,燚玉拿去治疗了。毕竟有燚玉在的话,更加容易。”酆焱回答道。 阳震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是说等治疗好了之后再说,话毕拐杖往地上一杵,金色烟雾泛起,将一根板凳搬到了酆云炎旁边,自己在那坐下。 酆焱也没在说什么自己坐回椅子上,和酆阳谈论事情。 酆云炎正在听着两人的谈话,感觉有人在他身边拍了拍,他不解地转过头,发现阳震卜师正看着他,心里一惊。阳震见他转过来,低下头对他窃语道:“炎儿,把手拿给我看看。” 酆云炎有点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照做了。 阳震抓住酆云炎的手,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 酆云炎看着阳震的眉头微皱,表情不禁疑惑,酆焱三人在旁边自顾自地讨论,倒是没有看见这边两个人在干些什么。 少顷,阳震才将手放开,看了眼酆云炎,眼睛里表露出的只有平静,酆云炎从中并没有看出点什么端倪,甚至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阳震见着酆云炎好像在等着自己的一个回复,嘴角微勾,很自然地笑了笑。眼睛从酆云炎的身上挪开,盯着前方的不知什么地方,明显在思考。 酆云炎看了看他,有点不明所以。阳震又不是郎中,以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让自己伸手出去给他看。关键是看了之后这表情你说不好奇都不太可能。 第四十二章:阴阳卦卜 一脸疑惑,看着自己询问又像是强颜欢笑一样挤出来的微笑,虽然这个微笑看起来很正常,很暖心,可是让人觉得自己有点已经被恶病缠身,活不了多久的感觉。 酆云炎在阳震卜师转过头去望着前方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因为从阳震确实得不到什么信息,自己又转了过来。他并没有将昨天做的梦给阳震说,那个梦属实奇怪,就像呆在酆地这么久酆云炎都觉得还是琢磨不透的这个卜师一样奇怪,可是这个梦再奇怪也只是一个梦,而不是像阳震卜师这样的真实存在的神奇。 不!这个人存在,应该存在!或许就在面前。酆云炎立马想起之前那恍若隔世的一场梦,原先的他觉得这个梦很真实,觉得有人在操控。之前说没有人能够这么做,说不定是自己错了,这样子能够操控梦境的人,可能就在旁边。他的能力每一次都是背着酆府众人展示的,就连祖父都没有看见过。尽管说他是酆地的卜师,可是却仍旧十分神秘。 不如问一问,看看他的说法。 “卜师。我昨天做了个梦。”酆云炎平静地低声说。 “做了一个梦而已,有何奇怪?”阳震卜师的语气还是那样的低沉而又觉得威严。 “这个梦,很奇怪。”酆云炎稍稍提高了音量。 “很奇怪?”阳震卜师转过头看向他,他猛然发现阳震卜师眉宇间的疑惑消失不在,“梦境来源于生活。” 阳震顿了顿,说道:“世间皆有灵,无论你身处何处,都无法逃脱。在你入睡时,你的内心相对醒着,已然敞开。灵气汇聚,形成梦。每个梦不一样很正常,梦很奇怪也很正常。朗朗乾坤,不懂得的事情很多,我们卜师能悟得一二,不过也只是使者罢了。” 酆云炎看着阳震的一番说教,心里听是听了,不过倒是觉得没有听出什么所以然来,也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 “你梦的奇怪,自是自然,灵气变幻,奇怪的梦便就出现。”阳震淡声说道,语气没有半点起伏。 酆云炎没再说话,他说奇怪,那就奇怪。自己懂不起,自己也不想去懂,这个梦的影响力很大,每次想起都能心里一阵起伏,并且每次的想起总是这么不经意间。 不能一直想着它,否则会严重影响到自己。不去纠结好了。 忘记! 几近午时,内屋里面才终于传出消息,沈光寒治疗完毕,现在已经醒来,不过还在休整,身体十分虚弱。 酆焱一行人走进房间,酆荷媚正坐在床边让沈光寒喝着药,燚玉放在背后的桌子上幽幽发光。 酆云炎几人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酆荷媚脸上明显疲惫不少,不过在疲惫之中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洋溢出喜悦,看样子应该状况还可以。她将沈光寒的状况说了出来:“已经是无大碍了,不过还是需要休息几日。本就这么重的伤,再加上几日的奔波,若是没有燚玉,真的可能无力回天了。” 现在酆荷媚的状态和以前在山上的状态大相径庭,酆云炎的心里又是一次的吃惊。这种样子,就如同乖乖女的感觉,怎么也不会将这种人和酆荷媚联想在一起。 “阳震卜师,您这是在干什么?”酆焱的声音响起,使得众人纷纷转过头看向阳震。现在他正拿着燚玉细细端详,右手金光发出,将整个右手和燚玉包裹在其中,把燚玉的绿光掩盖下来。 “我在探查燚玉的情况。”阳震轻声说,未等众人询问,接而道,“你们也知道,燚玉每次救人,都会有变化,虽然每次都不一样,但是或多或少总是有点。” “我昨天察觉出燚玉的变化有点奇怪,打算今天来看。现在看着倒是也没什么问题。”阳震扫视了几人一眼,又低头瞧了瞧燚玉,随即右手的金光渐渐变弱,燚玉的光芒再次亮出。 “若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阳震放回燚玉,转身欲离开房间,又再偏过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沈光寒,“人救回来就好。” 话毕,随着身形一抖,阳震身体变成黄色颗粒,随风飘出了酆府。 等着阳震走后,几人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沈光寒,一阵的嘘寒问暖。酆云炎并不说话,不过也不需要他说话。 沈光寒回答的 声音很弱,让人觉得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气息。 酆焱几人商讨了一下决定今天让他多休息休息,两人说了几句,就带着酆云炎离开了房间。 申时,天色渐晚,酆云炎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很久没有在这呆过了,房间被这仆人打扫了一通,还挺干净的,酆云炎跳上床,拿出了燚玉。 酆地卜师殿 阳震定定的站在墙壁前,眼睛望向面前的墙,面无表情。 墙壁上刻满了花纹,凹凸不平,错落有致,整体看上去显得神秘却十分优美。在这花纹的下方,阳震的面前,缓缓的打开了一扇门,露出了里面逐级向下的楼梯。 阳震走了下去,进入里面的一个隐蔽的房间。 房间不同以往的四面,而是八面。四周的墙壁和外面的墙壁一样刻着花纹,不过相对于之前外面的显得更加华美,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东西,除了周围的货架外,也就只有充斥在周围的空气了。整个房间没有火光,却显得十分明亮。 房间顶部画着同样的花纹,在四周花纹的环绕中,赫然出现个太极图案。而阴阳鱼的两个眼睛,竟是两个重量在几十斤的夜光石,整个房间全是由这两个夜光石照亮。 阳震走到房间正中,拐杖一杵。整个人被金光包裹而住。 “天宇异象,星辰挥移,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燚玉,你可查得?”一个苍老深沉的声音传出。 “我方才前去一查,正如您所说,发现燚玉果真有异动。”阳震的声音在金光中传出。 “果然,第一个劫关来了。”那个声音说道。 “这么快就来了?”阳震的声音变得惊讶高亢,使得不停地在这房屋中回荡。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低沉的声音没有回答,而后再也没说话。 金光徐徐消失,露出里面的阳震,周围并没有人,刚才对话中的那个低沉声音的主人并不在这。 阳震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燚玉散发出绿光,明亮却不刺眼。酆云炎盯着燚玉,并没有进入记忆,有时他也这么盯着,看着燚玉散发光芒,绿光洒在自己身上并没有感觉,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会有一阵的舒心。或许是燚玉的清心静气的功效,又或许是自己和燚玉在一起的契合度所导致。总之只要自己和燚玉在一起,觉得十分舒服。 酆云炎缓缓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进入燚玉中的记忆之中。 …… 王府 王曾带着酆洛回到王府时已是半夜,两人赶在之前看到的“城影军”部队前面到达了都城。 可是还是迟了一些。 两人走到大门外,便听见里面传出声音:“人呢?王曾怎么没有在这儿?这不是他的府邸吗?” 王曾和酆洛对换了一下眼神,相互竟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王曾低语道:“酆洛,到时候我带着他俩回去便是,你现在快回去,到时候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嗯。”酆洛一脸凝肃,一字一句说,“到时候我们自会来接应。”话毕,转头看了看背上的虢窈窈,发现她睡着了,睡得很甜,狠心地将虢窈窈从背上放了下来。 第四十三章:火药易燃 虢窈窈朦胧地睁开眼,发现到了王府,低声自言自语嘀咕着什么,视线里又出现酆洛和王曾,心里知道是分别的时候了。她再次不舍得盯着酆洛看了好半晌,最后还是酆洛在她头上吻了一下,这才站起身来,随着王曾身后。 王曾点了点头,对酆洛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赶快离开,在酆洛离开后半晌,自己才推门和虢窈窈一起走进了王府。 “嗯?怎么回事?”来人转生望见进来的王曾,“这是怎么了?” “还用说吗?”王曾恨了来人一眼,“昨天的刺杀两人都受伤了,还好医救及时。” “哦?受伤了?”来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眉间微蹙,思忖着,“怎么可能呢?” 王曾没再理会那人,径直走到内屋安顿好王盈两人后,再次走了出来,看见那人在原地不停徘徊,显然是等待着急了。 “刘司空,你刚才说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意思?”王曾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对着刘粲就严声询问道。 “啊?没什么啊。”刘粲眼睛瞟了一眼王曾的脸,看见他正好也在盯着自己,忙不迭躲开,“你想多了,我刚才只是没想到王盈竟然受伤了,毕竟有你保护。” “呵!有我保护又怎样?”王曾再次瞪向刘粲,眼睛里流露出怒气,“还不是挡不住那些人的偷袭!” 刘粲刻意回避了他的眼神,不再接着王曾的话说下去,转而话锋一转,接而说道:“王少保,我奉上卿之命来通知你。请你明天早上必定在辰时之前去到王宫。上卿大人有要事与大臣相商。” 王曾微微颔首,没有说话。刘粲见着王曾不语,以为他没有听清楚,正张口说了一句话,突然被王曾不耐烦地打断:“你回去吧!我知道了,不用你再说一遍。” 刘粲点了点头,带着身边的两个侍从走出了王府,走向远处没有亮光的街道。 “司空大人,属下有一事要禀报!”旁边的一个侍从走向前来,埋着头对着刘粲。 “什么事情。”刘粲淡声回答到,眼睛并没有看向那人,而是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着。 “刚才在王府等人的时候,属下发现有个异常之处。”刘粲并没有打断那个人,侍从便继续讲,“在王少保回来之前不久,我发现门口竟有雄厚的内力涌动,但是我不太能确定,因为我所感知的是两个人的内力,而最后回来的却只有王少保一个人。” “两个人?”刘粲双眼微睁,眼神里透露出不可捉摸的含义,顿了顿,“那可就有意思了,还有什么吗?” 侍从见得刘粲高兴起来,语气中带着的一点紧张也缓和起来,抬起头看向刘灿,低声道:“当时其中一个人的内力十分雄厚,并不在少保之下,并且在那内力之中我所感受到的并不属于王少保的家族,而是十分灼人的内力……” 侍从没再说话,不过不需要他说话,刘粲也知道这个内力属于哪个家族的人。他盯着前方黑暗的街道,冷哼了一声,嘴角得意地上扬,向着自己府邸走去。 明天大会,诸侯国自然是无法再次像之前一样,几乎全部召集了。上回宴会将诸侯国召集起来之后发生了“叛乱”,诸侯之中的人死伤无数,很多诸侯国带的人甚至一个不剩。可正是这样的惨剧,让虢石斧的目的达到了。 确实如酆焱所说,这场“刺杀”正是虢石父谋划的,其实计谋并不难,然而不容易想到。这次的“屠杀”让很多诸侯国元气大减,虽说虢家的人也是受到损伤,但虢石父自然是在之前强调过的,对于虢家的人不会让他们互相残杀,而那些像枫焱族之类的与虢石父和虢家势不两立,或者不能为之所用的家族就利用这次机会将其君主能抹杀的抹杀,不能的也要让他们记恨,记恨的自然是嫁祸给的枫焱族那三族。 会议的目的很简单。虢石父大张旗鼓地将能够找到的诸侯大臣聚集起来,完全将这件事撇干净,当作不是自己做的一样,将所有人的矛头对向这三个家族。 借刀杀人! 酆洛回到营地后天已经亮了,走进营帐发现酆焱坐在椅子上,脑袋低着。他听到声响后猛地抬头,双眼一睁,发现是酆洛,身体又再次放松,温声道:“窈窈他们送回去了?” 酆洛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这一晚上也没有睡觉,连夜奔波,趁现在回营帐休息休息吧。”酆焱语气温和,关切地对着酆洛说。 “没事的,不过反倒是你,你也是一晚上没有睡觉了。”酆洛担忧地瞧了瞧已经困乏的不得了的酆焱,“现在还早,你也要赶快回去休息一下。” “不了,之后我邀请了成商茅谔两人来营地,我们要商讨一下合作内容。”酆焱强打精神,眼睛瞪得老圆,但是声音还是听起来很虚弱,“虢石父那老家伙要开会,肯定是策划对付我们,我们可不能松懈!” 酆焱将涣散的眼神聚在一起,沉声道:“这家伙终于忍不住要开战了,我们现在必定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现在兵力还是缺少。”酆洛瞟了眼酆焱,眼睛盯着面前的作战桌,“现在单凭我们几个诸侯是肯定无法成功的。” “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其他的诸侯愿意援助我们!”酆焱眼神变得哀愁,叹气道,“现在的这些诸侯明明知道这个周王朝已经命不久矣,但是就是不愿意帮忙。等着我们自己斗得个两败俱伤好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他们有些也真是做的出来!”酆洛语气变得激动,“一兵一卒都不给,就知道等到后面推翻周王朝之后瓜分战利品!真是厚颜无耻!” “好了,别说了。说了也没什么用。”酆焱挥了挥手阻止了酆洛的抱怨,转身走到椅子上重重坐下。 累的。 之前几人和虢石父激战之后,包括虢石父在内的基本所有人都已经是筋疲力竭,现在能有精力在这和酆洛谈论这些事情,已经是实属不易。 酆洛顿了顿,刚才自己专注力竟然全都在战略桌上了,完全没有发现酆焱什么时候站起来的,甚至自己望过去看见他站在那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来了,等到他刚才重新坐在板凳上时才发现他是站了起来的。 确实是耗费太多精力了,看来还是需要多加休息。 “可是现在,虢石父已经是准备开战了。就算只有我们几个也得多做点部署准备。周朝的实力基本上大部分来源于虢家。所以基本上可以说是这次就是和虢家的对决!”酆焱盯向酆洛,低声细说,要不是现在时间早,周围没什么人,环境比较安静,可能就算是酆洛,站在那都不怎么听得见酆焱刚才所说的话。 酆焱的消耗远远大于酆洛,刚才的说话已经是有气无力,强弩之末。若是不去休息一下,或许还可能会伤及身体。 枫焱族的武功霸道归于霸道,不过缺点自然也非常的明显,身体里的内力十分蛮横,需要良好的身体来压制,同时才能为自己所用,若是身体十分虚弱或者过度劳累,很有可能会造成内力反噬,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困扰枫焱族长久以来的问题。 “唔!” 酆焱闷哼一声,刚刚站直身体,随即觉得天旋地转,重心一偏,沉沉跪倒在地上。 第四十四章:领兵首担 怕什么来什么! 酆洛将自己从联想中拉了出来,大吼了一声,将外面的士兵叫了进来,又喊另一个士兵去找郎中,自己和那个士兵一起将酆焱扶到营帐中的床上。 安顿完好等到郎中出来之后,酆洛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郎中穿着一身黑衣,诊断完毕后走了过来躬着身子站在酆洛身边。 “少爷。”黑衣郎中低着头,眼睛不时向酆洛这边看来,“族长这次受伤的可是十分的严重!” 酆洛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稍微定了定神,转过头来看着黑衣郎中,心里一阵的波涛汹涌:“怎么回事?不是只是因为筋疲力竭外加点劳累导致的内力反噬吗?” “是的,是有这样子的,没错。”郎中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心,“可是这只是其中之一。” 酆洛转过头来看向黑衣郎中,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内心里只有疑惑和惊讶。 郎中并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再说道:“族长的伤似乎并不止这些。我刚才给族长诊断了一下发现族长的伤并不像所想的那样由于身体力量缺失而导致内力横冲直撞,反而是两种力量的相互攻击,就是身体里有一个外来的力量与本体内力之间的碰撞。”、 “这种碰撞其实有时候并不是非常的危险,但是有两种很特殊的情况。”郎中顿了顿,刚才说的话有点多,吞咽了一口水,“第一种是两种力量的相生相融,这种往往内力之间会相互融合,最后形成更佳的内力。第二种则是两种力量相生相克。内力会相互碰撞,然后被抵消掉。这一过程虽然和第一种时一样,两个人的感受是近乎相同的,可是结果却是截然相反的。甚至,甚至第二种若是严重的话,还会危及本人的性命。” 郎中没再说话,他不需要将酆焱所得的那一种说出来酆洛都知道。酆洛又不傻,自然是明白他所说的原因。 酆洛也不说话,一时营帐里悄无声息,似乎只能听见酆焱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旁人的心跳声。 酆洛挥了挥手,郎中会意行礼退下了。 枫焱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案例还不少,不过他们的结局倒是有的欢喜有的悲。由于人数还是比较多,所以枫焱族的人就将这个“病”称作:极瘟。意思就是极端情况下产生的大病。 酆洛以前的时候也听那早逝的母亲讲到过,他自己也从来不会将其放在心上,权当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是现在这次是酆焱,自己的父亲,也是枫焱族族长。现在他遭受“极瘟”,恰恰又在这么“合适”的时间段。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其实仔细想想原因还是找得到,酆焱几人和虢石父对打时本来就是平手,虢石父和酆焱的内力,一个极阴一个极阳,本就是相互克制。虢石父与一行人都打成平手自然是内力更加雄厚,众人与他对打虽然持平,可虢石父的毕竟更与枫焱族的内力相克,是以这阴狠狠的内力就被虢石父在不知是否是有心的情况下,安种在父亲的身体里。 持平吗?看来他还是更胜一筹! 天空中的太阳渐渐露出金黄,酆洛坐在座位上看着前面的战略桌,长叹了一声。 “何故叹气啊?酆洛 。”门外传来声音,这个声音不只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本来就是这样,显得更加的深沉。 酆洛抬起眼帘,眼睛向前方营帐门口瞅了瞅,看见成商和茅谔两人走了进来。 “没啊,只是晚上的那一番事着实让我有点累,刚才只是放松了一下,没想到你们就来了。”酆洛努力地在嘴角挤出一个微笑,笑容看起来有点怪异。 “嗯,那你得好好休息。”成商点了点头,左顾右盼了一番,“这酆焱族长呢?” “对啊,他人呢?”茅谔接了成商的话道,“他喊我们来商讨这件事情的,怎么不见他人呢?” 成商茅谔两人的封地其实距离都城有点远,不过挨在一起,两国之间向来关系不错,前些日子虢石父让“融者”去查看时正好遇见两家关系由于一些原因关系僵化时,所以“融者”去看时正好遇见茅谔带着人伪装探查,所以茅谔就和几人交起手来。现在虢石父已经是将他们两个国列为黑名单,自己相斗也没什么意思,于是两人的“矛盾”便这么草率的解除了。 两人当时离开虢府后也就没有回去,在枫焱族封地旁的一个县城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赶过来了。 “他昨天过于劳累,休息去了,让我来代替他。”酆洛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两人的问话,似乎又怕他们听不懂,再次重复了自己来代替酆焱的这个决定。 酆焱受如此重的伤,作为儿子,酆洛还是不想让这些盟友过于担心,自己隐瞒下来这个病情,暂时让盟友稳定心神。 “诶?两位都来了?”申伯从成商两人身后走进来,一如既往熟悉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没有坐下,“没想到两位这么快就赶来了。怕是就在周围的那个县城住的吧?” 茅谔点了点头。 几人一顿的寒暄之后,时间都过去了一刻钟。酆洛又不好意思打扰几位长辈的寒暄,等到几人说完之后,这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示意众人会议开始。 会议开了大半天,一直到寅时,几人这才差不多把该讨论的讨论完了。 这次会议,几人也认同了酆洛的统领能力和军队战略能力。 其间,申伯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鼓舞人心的信息:周王的原配皇后申后的孩子姬宜臼也是申伯的外孙,在宴会的时候和申伯一起逃走,逃出王宫。现在申伯让他先回申国调养调养身体,在申国那边的再次招募将士,再加上在王宫里的姬宜臼使用了一些“方法”让一些大臣将士归顺自己,总体说来还算是增加了不少的兵力。 看来局势的天平又有点偏移。 酆洛这次倒是对其他人没什么印象,但对一个人的印象却有点深。此人身材高挑,和自己倒是差不多,俊秀的脸庞,身穿着枫焱族的族服,显得格外的帅气,当时开会时坐在稍下的位置,不过酆洛还是注意到他了。 会议一完,众人一走,酆洛走过去叫住了他:“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没猜错你应该是父亲麾下的将帅吧?” 高挑男子转过身来看向抓住他右手的酆洛,脸上露出尊敬,微微鞠躬行礼。 这下两人走近了酆洛才发现,这个人比自己还要高些,现在他弯下腰行礼才和自己差不多高。 “大人好。”高挑男子毕恭毕敬道,身子挺直起来,“小的名叫酆阳,是令尊麾下的一名将帅。” “哦!酆阳啊!”酆洛微微颔首,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酆阳,并未挪开,“我说酆阳,要不你在我手下如何,做我的贴身将帅,贴身侍卫!当然肯定是要让你领兵的。你今天所说的这些战略我觉得非常的不错。” 酆洛倒也是放开了,这才一个会议,现在搞得自己像是酆焱一样,毫不怯生。 “大人,这……”酆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定在原地不说话。 “没事,我会给父亲说的,你放心!”酆洛对着他拍了拍胸脯,一脸坚定,感觉要是酆阳不同意还不让他走的感觉。 酆洛说的话虽然没这么直截了当,但是也是相差无几了,意思明确:我很中意你!跟我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第四十五章:少女荷媚 “好吧!大人”酆阳点了点头,还是站在原地。 酆洛应了一声,忽然觉得怪好笑,嘴角不住地微微一勾,摆了摆手,让酆阳下去了。酆阳一走,酆洛又觉得笑不出来了,转身走向营帐,床旁,一个侍女正在身边照顾酆焱,他走到床边坐下,担忧地注视着酆焱。 侍女看见酆洛过来,连忙起身退到一边,给酆洛留出空隙。 酆洛转头看了看她,侍女正埋着头对着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显现出尊敬。他笑了笑,乐道:“何必跑这么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会吃人!” “少爷,这,坐这么近有悖礼节。你是少爷,我只是个丫鬟,不合适。”侍女语气明显的紧张,连连说道。 酆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头去关切看着酆焱,嘴里说道:“没事的,看样子你应该是新来的侍女吧。也不知道咋回事,新来的就给调到这军营里,按常理来说应该让你在族里才是。” “少爷。其实,其实是我自己要求调过来的。”侍女回应到酆洛的疑问,“我和我们家的几个姐妹一起过来的。” “哦?”酆洛觉得有点出乎意料,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人愿意调到这儿来,他转头看向这个侍女,骤然发觉其实这个侍女整体看来还是很不错的,样貌也算是乖巧。 等等,想啥呢! 酆洛使劲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呢?”酆洛一边将之前还没有喂完的汤药喂给酆焱,一边询问着身后的那个侍女。 “小女家里属于枫焱族里的一个旁系。父亲是军营里的一个将军,在您父亲的麾下。父亲虽然是个将军,但是从小并不让我们碰这些东西。觉得女子就应该在家里照顾家事,在外打仗之类的就应该交给男人就是。”侍女稍微顿了顿,也不知道为啥讲起来,她看了眼酆洛的反应,觉得没什么异常,才接续说道,“我们家里总共三姊妹,我是第二个。我们几个自从接触了武功这些东西后,就迷恋上了它。可父亲并不同意,我们尽管给父亲说了我们喜欢,但是父亲还是不让我们学。我们几个就偷偷学习。” “那你是怎么来这儿的?”酆洛把手上已经喂完药的空碗放在一旁,转过头来看向站在旁边的侍女,“没事的,你坐在凳子上吧,站着多累。” 话音一落,酆洛手掌一推,一股内劲从他手心冲出,将他身边的一个木头板凳推到那个侍女面前,“军营里条件不好,板凳只有这种木头的,你只有将就坐了。” 侍女看了看板凳,又看了看酆洛,觉得他确实是真心实意让自己坐下,便才在板凳上坐稳,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提高音量说道:“我们几个千分恳求万分恳求之下,父亲实在是熬不过我们,才同意我们过来的。可是说如果到时候开战了,我们几个就要回家去,不能在军营里呆着。” “嗯。”酆洛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如果自己不是男子身,相反和这个侍女一样是女儿身,自己即使像这样喜欢兵器,喜欢武功,恐怕父亲也和那个父亲的做法一样吧。 酆洛想着,偏过头盯着酆焱看了几眼。 酆焱躺在床上,呼吸非常的平稳,像是太累睡着了,也或许还在晕厥,总之没有清醒过来。如果不和别人说,他人完全看不出来已经是重伤缠身的人。 “那你既然喜欢兵器,又是怎么的做这些事情?”酆洛再次将话题捡起来,丢给坐在一旁的侍女。 “我们到这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除了有些时候可以和军营里的士兵们切磋一下,其他时候我们几个女生就在军营里照顾一下生病的人,做点杂事。”侍女在板凳上动了动屁股,想是板凳确实不太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酆洛问了之后又有点小后悔,虽说自己是长官,侍女当然要听从自己的命令,不过这才是一面之见,自己张嘴就问她的名字,确实是鲁莽了些。若是旁人在不知道情况下看来,可能还觉得他对这个侍女有什么非分之想。 果然,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那名侍女还是明显的怔了怔,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 “没事,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刚才是我莽撞了。”酆洛急忙补救道。气氛猛然之间变得有点尴尬。 “没关系,小女叫做荷媚。”侍女语气倒是照样的平稳,似乎这个尴尬的气氛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荷媚啊,酆荷媚……”酆洛心里现在只有尴尬,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看起来整个人只觉得有点奇怪,“荷媚你的武功到什么程度了?” “基本只是偷学的部分,零零散散的。”酆荷媚小声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低落。 一时无声。 “那我允诺你,我会让你学习《焚炎掌》的。”酆洛倏地语气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真的吗?”酆荷媚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不禁开心的笑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刚才拘谨的样子。 “不过,需要你帮我一件事情。”酆洛再次将语气调为平缓。 “什么事?”酆荷媚疑惑不已,“竟然还有事情要让我帮你。” “就是让你帮我照看一下族长。”酆洛点了点头,一字一句地说出,并不像是开玩笑,“你把他送回族里去调养休息。我这边走不开,你将他送回去之后安顿好,等他醒来后,再过来吧。” “可是,族长不是要……”酆荷媚满脸诧异,心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没事,你只管按我说的做。到时候族长醒来了你就给他说清楚是我让你这样做的。”酆洛语气中没有半点起伏,听起来很平常。 “放心,我会安排人去帮助你的。”酆洛承诺的对酆荷媚讲道。 酆荷媚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酆洛的眼睛,那双眼睛平静如水,又深沉不见底。从那双眼睛中,窥不见任何他的心思。她低下眼,视线从眼睛向下挪,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酆洛说,“按照你们的速度,大约明天早上走,在第二天酉时左右就可以到达吧。” “嗯嗯,好的吧。”酆荷媚回应了酆洛,同时也表明自己接下了这份“差事”。 “你回去休息吧,为明天多补充点精力。”酆洛语气里充满关心,轻声地说着。 酆荷媚点头退下时,酆洛又让她重新找一个侍从过来帮忙照顾酆焱。 军营里只有酆洛和酆焱,虽然酆洛此时满脸愁容望着酆焱,但是他也没有什么话说,一时周围鸦雀无声。 燚玉。 对,燚玉! 酆洛想起什么,猛地起身,走到一个隐蔽角落将燚玉拿出来,重新回到床边。 正巧这时酆荷媚找的侍从过来了,另一个少女,不对不算少女,年龄比较大。看样子像是军营里的侍女主管,酆洛有点印象。 “去,麻烦把那个叫酆阳的将军找来。”酆洛只是睨了一眼那个人,指挥道。 那个主管大人心里可能觉得有点不高兴,悻悻地走出去,一会儿将酆阳带了过来。 酆阳是酆洛之前说好的让他当自己的一把手,所以对于他来说,酆洛觉得并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所有实情都告诉他或许更好。 “大人?找我什么事情?”酆阳走了进来,在酆洛面前行了个礼询道。 酆洛看了看身后的那个侍女主管,温声道:“那个,你先出去一下吧,等会儿有事我再找你。” 第四十六章:王盈苏醒 酆阳愣了愣,转头看向身后带他来的侍女,这才反应过来是叫她出去,那个侍女总管的不开心变得更加明显,又不太敢显露出来,转身失望地离开了。 酆洛见着人走了,从衣服里拿出了燚玉,望向酆阳说道:“我需要你帮忙!” 酆阳点了点头,看着酆洛,等待他的指示。 “这个东西你也应该知道。”酆洛看了看他,低下头看向燚玉,“这是燚玉,我们家族的镇家之宝。” 酆阳脸上露出惊讶,眼睛聚焦在燚玉上,一时闭口不言。等了可能有两分钟,酆阳才回过神来,说道:“嗯,大人!大人需要在下怎么做呢?” “别叫我大人。”酆洛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我说过,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因此你也是我兄弟,虽然说你比我官职小,但是我既然认你做我兄弟,那么你就应该按照兄弟之间的称呼来叫!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兄弟,那我也不强求你,你继续喊你的‘大人’便是,不过你要是有这个意愿和我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你就别叫我‘大人’!” 酆阳没想到因为自己喊“大人”,酆洛反应如此激烈,木呆呆地杵在原地,缓了缓刚才酆洛说的话。咽了口水,小声说道:“那,我叫你‘洛哥’好啦?你比我大。” “好,就叫‘洛哥’,我就直接叫你酆阳好了。”酆洛似乎因为自己的意愿被酆阳了解,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洛哥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酆阳再次问道。 “我需要你和我一起给燚玉输送内力。”酆洛声音又小了下来,愁眉苦脸地说着,“你也清楚,燚玉十分神奇,首先神奇的就是他的治疗功能。我们若是向燚玉输送内力,燚玉就会散发更加强烈的绿光,这绿光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只是输送内力吗?”酆阳惑道。 酆洛点了点头,左手轻挥,示意酆阳过来,几经交代之后,两人则开始向燚玉输送内力,治疗酆焱。 燚玉在两人的作用下缓缓上升,在空中一个高度缓缓停下,不再上升,却又开始原地转圈,速度并不快。燚玉在接收到两人的内力之后绿光就猛然增加,一时整张床,甚至整个营帐都充斥着的绿光,不过具有恢复能力的绿光只在燚玉周围。 酆洛小时候听说燚玉的妙用后,曾乞求般让父亲把燚玉拿出来给他玩玩,让他试一试。酆焱在他面前拿出燚玉,当时用少许内力注入燚玉后,燚玉的光芒散开,酆洛只是觉得身心舒畅。 有一天他回来时倏忽发现,自己房间外的一颗本来就是要枯萎的树木,居然重新焕发生机。 至此以后,酆洛十分相信燚玉的治疗能力,有些时候甚至更加大胆,做一些以前都不敢做的事情。当然,被酆焱恶狠狠的教训后,这才收住自己的野性。 如今,酆焱受伤晕倒,用燚玉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不过燚玉若是在使用的时候被外人发现,那么酆焱受伤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 还好,酆焱的营帐有个好处,它的材质很厚,不透光,如果不打开营帐帘进来,光从外面看的话,基本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不会觉得里面有什么散发绿光的东西。 两个人就这样输送内力,有时酆洛累了又在歇歇,一直这样慢慢输送内力维持了能有一个时辰。酆洛才觉得可能用燚玉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 “还在外面吗?还在的话就进来吧。”酆洛将燚玉收回衣服里的时候向外面小吼了一声,一屁股瘫坐在床边,而这一声则是为外面站着的那个侍女说的。 说来也是神奇,这个侍女竟然在外面呆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去。 进来后,侍女应着酆洛的命令,倒腾了半天,这才将酆洛说的事情做完。不过酆洛要求的事情确实很多,那个侍女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也倒是正常。 终于忙完了!虽然不知道燚玉的治疗有没有很好的效果,现在又不好再去麻烦郎中,自己现在又困。 “走吧。”酆洛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回营帐里吧。” 酆阳应和了一声,和酆洛一起离开了这儿。酆洛嘱咐了一声侍女好生照顾,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王府 王曾推开门,一进门就看见虢窈窈坐在正厅里,没有招呼。现在他只觉得身心俱疲,昨天在宴会上让他耗费过多的体力,现在又去开会,更是耗脑子。 “舅舅,你回来了啊。”虢窈窈看见王曾进门,走过来招呼了一声。 “嗯,是的。”王曾有气无力地回复道,“窈窈,你母亲怎么样了?” “她挺好的。”虢窈窈脸上收不住喜悦,开心地说道,“现在正在屋内休息,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要醒……。” “老爷……”一个穿着管家衣服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嘴里大吼着掩盖了虢窈窈的声音。 “吼什么,没点规矩!”王曾恨了一眼那个管家,努力提起点精神骂了一句,“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 “不是,不是慌张。”管家大喘着气,脸上洋溢出快乐,“我开心啊,老爷。虢夫人她醒了。” “看,果真是说来就来。”虢窈窈脸上的表情也是难以抑制的激动起来,甚至还有点得意。 王曾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心里不住地称赞这个燚玉的神奇,又迫不及待地想去看一眼王盈。可惜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连开心的表情都摆不出来了,本来说想跑过去看看王盈情况,又因为实在是太累,腿脚不利索外加没有过多的力气。表达出来的只有点了点头。 “管家,你和窈窈一起搀着我一点,把我带到房间里去看看王盈的情况。”王曾心里其实并不愿意说这句话,这让他觉得有点没面子,可是王盈的身体情况还是大于他面子的重要程度,王曾这才让这两个人扶着自己一起去房间。 虢窈窈两人把王曾扶进房间,即看见王盈背靠着床边的墙,身子坐了起来,看来是恢复的状况十分理想。 “母亲,你怎么样了?担心死我了。”虢窈窈撒开王曾,跑到床边关心的了解王盈的情况。 管家将王曾放在房间里的一张檀木椅子上,起身离开了房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事的窈窈,你放心吧。”王盈伸手摸了摸虢窈窈的头又放了下来,偏头看向王曾,一张大病初愈的样子。 王曾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主要是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现在能恢复成这样真是意想不到。” “对了。”王盈眉间微蹙,“我昏睡几天了?” 王曾左右看了看,看见周围除了丫鬟也没什么人,命令道:“你们都退下吧。” 丫鬟应声退下。 门关上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王曾这才看着因为自己让丫鬟出去的这个行为而疑惑不解的王盈。细声说道:“今天才第二天,我们昨天的宴会。” “怎么会!”王盈不禁失声问了出来。 王盈的吃惊王曾自然是预计在内,做了个手势让她安静下来后,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快就痊愈,全是因为燚玉的功劳。” “燚玉?”王盈的声音听见这个也渐渐地小声起来,“怎么回事?” 王曾便将昨天酆洛救他并用燚玉让虢窈窈和王盈恢复的事情说了出来,又讲了自己的看法。最后王曾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其实是已经和酆焱他们在同一阵营了。” 第四十七章:虢鼓责问 “所以,我们现在,是和枫焱族他们结盟了?”王盈不敢确认,再次询问了一遍。 “嗯,王盈,当今的局势你也看见了。”王曾语气中充满神奇的某种苦口婆心,“如今的虢石父已经被权力所迷惑,现在的他连你也不放过,差点就把你杀了。要不是拯救的及时,可能你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王盈满脸讶异,“你说是虢石父做的?怎么回事。” “哎!”王曾长叹了一口气,眉间皱了起来,“昨天的宴会就是虢石父精心策划的一个计谋。” 王曾将昨天酆洛几人对他说的话又讲给了王盈,把宴会的那个所说的“计谋”再次讲了一遍。 说完看着王盈,沉默不言,等着她的反应。 “这……”王盈明显是不太相信昨天的所有遭遇都是虢石父一手策划的阴谋,看着王曾也一时语塞。 空气里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沉默了能有五分钟,王盈才张嘴道:“那好吧,我会联系族里,让他们不在依附于虢家,我尽我所能吧。” 王曾笑了笑,对于王盈的这个回答看来十分满意。 “大人。”门外面传来刚才管家的声音。 “什么事?”王曾坐在椅子上,回复到。刚才自己和王盈讲的一大串,花费的时间也是不少,现在内力恢复了点,稍微觉得不那么的充满无力感。 “大人,上卿大人来了。”主管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王曾却为之一惊。 什么!虢石父来了。他竟然在开完会之后就跑这儿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只是为了来看王盈的。 “知道了。”王曾平淡地回了一声,徐徐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哐当! 还没等王曾反应过来,就看见房门一开,虢石父进到了房间。等到他终于缓过来之后,虢石父已经在王盈的床边坐下,双眼关切地望向王盈,丝毫没有以前那种不闻不问的表情。这一幕则被站在一旁的王曾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在别个男人的面前,被别人关心,自己却只有“袖手旁观”。 不能动怒,不能!现在的自己根本不能做什么! “大人,您来了。”王曾断断续续地说出话,语气平淡但是带着敬意,自己的身体还是虚弱。 虢石父挥了挥手,转头看向王曾道:“嗯,听说你最近累着了,还是快点回去休息,王盈就暂且让别人照顾吧。” “这……”王曾迟疑地不知说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怎么?”虢石父依旧一样的平静。 “好吧,那我先退下休息了。”王曾这才回应的点了点头,瞟了一眼王盈,“走吧窈窈,让他们在一起呆一会儿。” “不用了。”虢石父的声音截断了王曾的话,他看了眼虢窈窈,“窈窈就留在这,你自己快回房间里休息吧,昨天累坏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听见虢石父提起昨天,王曾不经意地怔了怔,心里不禁地一顿乱想,退出了房间。 “没事吧?”虢石父也没再管王曾是否出去,自顾自地关切着王盈的病情,“听说昨天你受伤了,伤的严重吗?” “没事,伤的其实本来挺……”王盈本是想着随意敷衍过去就完了,不经脑子的顺嘴就准备把“燚玉的功劳”说出来,不过还好她脑子一下转的快,想起了对着这个人可不能说,立马制止住自己,转口说道,“其实没什么,只是些小伤,现在好多了。” “父亲,你放心吧,母亲她没事的。”虢窈窈站在后面,见着这个空隙假装安慰道。 “你闭嘴!这还没你什么事,也轮不到你插嘴。”虢石父厉声喝道,声音着实把吓虢窈窈一跳。 “你这又是干什么?”王盈见形势骤然变得紧张,连忙阻止道,“窈窈也是关心我,你这干嘛吼她?” “吼她?”虢石父冷哼一声,之前关心的样子不复存在,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他冷笑道,“我没有打她就不错了。这丫头,竟敢骗我!” “骗你?”王盈有点不可置信,虢窈窈素来与虢石父不和,这个她倒是知道,不过虢窈窈与虢石父不和的表现就仅仅是限于小打小闹,闹闹脾气而已。之前与酆洛的事情已经是超出她的承受范围,现在又说窈窈骗了他,自然也骗了自己。这与自己心中的窈窈可就截然不同了,不过……,感觉也可以理解。 “怎么?你不信。”虢石父嘴角抽了抽,站起来转身朝向虢窈窈,“虢窈窈,你说!” 虢窈窈见着虢石父忽地发火,急忙跪下,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着自己到底什么时候骗了虢石父。一会儿,声音才弱弱地响起,死死地低着头:“父亲,女儿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欺骗了父亲。” “不知道?”虢石父明显是不相信虢窈窈的说辞,却没有追问下去,“既然你不说我也懒得问。不过我不问,自有办法让你说。” 虢石父抬起手一拍掌,房间周围立即呼声大作,听声音风力可不小。随着风声的出现,门外出现一团黑影。 风声消失,黑影渐次变成人形,站在门外。 “进来吧。”虢石父一声命令,走到王盈的床边坐下,盯着门口的黑影。 嘭!房门再一次被粗鲁地打开,虢窈窈看清楚了外面这个黑影的样子,这个人她其实并不太熟悉,不过也不是不知道,她和此人曾有几面之缘,这个人隶属于王室,可是在王宫中倒是不经常见到他的身影。 从他的“奇装异服”中,以及此人手上拿的拐杖,再者这人腰间别的牌子来看,虢窈窈倒是认出来这个人了,不过却不由紧张起来。 大卜“地阴卜师”。 此人修为颇高,在他们卜师行列也是位列高处。因此才在这周王朝当上大卜,管占卜之事,自然也被虢石父所看重,拉拢过来,变相的也成了虢家的专门卜师。 大卜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着虢石父行了个礼,拐杖一杵,将门又再关上。 嘭! 门第三次打开! 幸好王府家的材质都是虢石父按照最高标准设置的,质量堪比王宫,否则说不定就这三次一开一关,这门多半就要报废了。 “王曾?你又过来干啥?”虢石父见着气喘吁吁地王曾,淡声道。 “我听见这边有好大的动静。先是一阵风,而后又是开门声,我决定过来看看。”王曾看了眼旁边的地阴,地阴也看了看他,“原来是大卜来了,那我不叨扰各位了。” 王曾再次将门关上。 “夫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还将大卜大人请过来了。”王盈从王曾那得知消息后,心里自然比虢石父要更清楚怎么回事,虢窈窈看来的确撒了谎,而且这个谎有点大,王曾与枫焱族结盟,那么自然在这之前,虢窈窈肯定已经是投靠枫焱族了,对于虢石父,她肯定有些地方就会撒谎。 王盈不禁小声叹了口气,窈窈本生也是一个孩子,性格如此人畜无害,可惜却在这个时代。 “兴师动众?”虢石父重复说道,“我要是不查一查,我可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虢石父转过头去继续盯着虢窈窈,脸上表情可以说是充分诠释了大发雷霆的意思。虢窈窈也不敢在说话,只有沉默。 “可是窈窈她还受着伤呢。”王盈焦急说出,想着尽最大可能不让地阴带走虢窈窈。 第四十八章:仪域卜师 “我刚才看过了。”虢石父说,“她的伤并不重。” “大卜大人。”虢石父的语气变得稍微平和,脸色也正常起来,不等王盈再说什么,“还得劳烦你了。” 虢石父示意了一下地阴,地阴微微点头,又是拐杖一跺,竟然凭空生出一阵金光,金光淹没虢窈窈和他自己,须臾之间,两人都消失不见。 卜师。 一个十分古老的行业,早在很早之前的商朝就有卜师的存在。人们喜欢占卜,遇见很多事情都要选择占卜一下。家常小事,国家大事,基本什么事都能占卜一番。 久而久之,占卜就成为人们生命中的一大事。原先每个人都可以占卜,不过有好坏之分。后来人们发现有些人窥得一点天机,占卜之事也是极其准确,因此渐渐的占卜之事变成了特殊的人才可以占卜,逐渐成为了一个族群,称为“太道”。 而后这个族群为了不被打扰,也就隐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之所以神秘,是因为至今来说,除了本族的人,其他人都没有进去过。也曾有人去找过,却基本都是无功而返。 因此没有人看见过那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也就被人们称之为“仪域”,那些知得天机的人也就成了卜师。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仪域中的人便按照此类方法划分所谓的“官职”。 最高的则是“太极”。没人见过太极的样子,相传太极并不离开“仪域”,在“仪域”中生活,所有的事情都拿给下面的卜师来办。 同时自然也没人知道太极的实力。但是民间有过传闻,相传当时周朝先祖姬发伐纣时,曾一度不敌纣王,而后在太极的帮助之下,轻轻松松顺利拿下朝歌城。听闻当时太极一人便挡住千军万马。只不过如今查阅古籍时却发现鲜有太极的记录,也就无从考证所说的是真是假了。 太极生两仪。太极之下则是两仪,两仪也就是“天阳”和“地阴”。 两仪生四象。四象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象生八卦。八卦则是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前四为阳,后四为阴。 而如今站在虢窈窈面前的这人则是两仪中的“地阴”卜师。 虢窈窈早有耳闻这个地阴卜师的厉害之处,虢石父将这个人派来探查自己,看来是之前所说的一些谎话被知晓了,现在就等着这个占卜结果一出,好处置自己了。 想到这,虢窈窈不禁咽了一口水。盯着眼前的这人,默不作声。 “虢小姐。”地阴卜师率先说话,“你好,正是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地阴卜师,在族中位于‘两仪’中的‘阴’。” 虢窈窈听说过所谓的卜师“官职”,不过也没什么概念,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继续注视。 地阴见自己的话对虢窈窈并没有起任何威慑作用,心里不禁有些诧异,再次重复了一遍自我介绍,见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无语之下,这才再讲道:“我受虢上卿大人之托来调查一下你是否有说谎,还请不要见怪。” 虢窈窈现在心里可算是哑巴吃黄连,苦不迭地想着自己若是被知道了,那后果可是真的“不堪设想”。 当然对于虢窈窈来说,她所认为的“不堪设想”和真正的“不堪设想”还是有些差距的。毕竟自己作为虢石父唯一的女儿再怎么说也不会有过多的“惩罚”。 地阴卜师也不管虢窈窈是否听见自己说的话,在虢窈窈身边转了一圈时,用拐杖也在地上画了一圈,这又回到刚才的位置,嘴里念叨着什么。 虢窈窈左右一看,这个地阴将自己带走之后,带到了一处宽敞的大院,看样子,这里就是王府的后院。现在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虢石父都没有出现。看来传闻果真是真的,卜师这类人果真是受到十分的尊敬的,他们有规矩的,施法时外人不得观看,只是没想到,就算是虢石父这样已经是如此大的官职都没有机会看一看。 虢窈窈默不作声,却是胆战心惊。她没有尝试过地阴的厉害,但还是听过。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能从自己脑袋里得知消息。 地阴那听不懂的咒语终于念完,他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虢窈窈的眼睛,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变得金黄,甚至微微有点发光。 忽然,地阴手上的拐杖又是竖直一杵。虢窈窈震惊的发现,在自己周围刚才地阴用拐杖尾端划的圆竟然开始泛出金光,并且越来越亮。刹那间金光向四周蔓延开来,形成一个神奇的图案,当然虢窈窈自是看不懂这个图案。 地上的圆在四周散开,形状有点诡异,逐渐的四周已经布满金线,而后一些金线消失,最后只在八个方向留下形状大小基本相同的八处“金线团”。 这些“金线团”慢慢成型,八个方向的长方体整体基本相同,但是八处由金光形成的长方体的个数各不相同。 虢窈窈看着这一幕,早已惊讶的哑口无言,现在她的心里只有神奇两个字。 虢窈窈周围最初画的圆又开始在虢窈窈正前方和正后方向里延伸,弯弯曲曲,最后在虢窈窈脚下停下。同时在划分出的两块相同的地上分别慢慢形成一个更小的实心圆。 乍然,虢窈窈身边的金光暗淡下来,只剩下地上看的出图案的金线。地阴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闲人请走开。”地阴头也不偏的说出这句话,“走的时候记得让别人也多注意一下,王少保。” 虢窈窈听见说的是舅舅,好奇地左看右看,也没看见有人,只觉得奇怪,这个怪地阴怎么知道舅舅有没有看。 “好啦,抱歉。”地阴双眼又再次变成金色,“我们继续,虢小姐。” 金光再次发出,在虢窈窈周围持续明亮。虢窈窈尝试的看了看金光,发现并不刺眼,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还能够看清楚金光之下地上的图形。虢窈窈不禁有点开心地抬起头来,却立马收住了笑容。 地阴卜师眼睛又恢复正常,满脸诧异地望着自己看。他似乎觉得不太相信般,双眼再次变成金色,没一会儿再次是以同样的表情回复过来。 再次变金,再次诧异…… 重复了能有五六次,地阴长叹了一口气,宛若某种奇怪的释然似的,拐杖一杵,地上的图案化成金色颗粒消失在风中。 虢窈窈伸手去摸,却发现摸不着,感觉抓住它的时候又消失不在了。 “可以了。”地阴微微点头,“虢小姐,回去吧。” 地阴卜师又是一样的重复拐杖一杵,一阵金光将两人带走。 虢石父坐在王盈身边,侍女正给王盈喂药,他便看着。 房门不幸的再次“嘭”的一声被打开。 侍女吓了一跳,端的汤药洒在了床上,洒了能有一大半。虢石父依旧一脸平静,不过没有看王盈,而是看着侍女。平静地阴森恐怖。 侍女吓得后退到远处。虢石父转过头去才看见地阴卜师和虢窈窈已经走了进来,刚才的开门声正是地阴卜师发出来的。 “好了,石父。那个侍女也是吓着了,别怪罪她了。”王盈劝道。 虢石父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下,折过头对地阴问道:“怎么样了?大卜大人?” 地阴回了个礼,不慌不忙地说道:“上卿大人,刚才我去查看了一下。发现令千金并没有撒谎。” 第四十九章:他自饰盖 并没有撒谎! 这几个字如雷贯耳般进入虢窈窈心里。怎么回事没有撒谎?难道是这个地阴卜师没有查出自己撒谎了? 可…… 算了,不管了最好,既然他都说自己没有撒谎,那不如就顺水推舟。 虢窈窈想了想,也不再说什么,望着虢石父。 “什么?”虢石父明显不太相信地阴的说法,半疑惑半迟疑道,“你说的可是她没有撒谎?你可说清楚了。” 地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满脸平静地再次看向虢石父。意思明确。 虢石父那一般不露声色的脸上少有的露出惊讶,对于地阴说的虢窈窈竟然没有撒谎的说话还是半信半疑。 可是不能怀疑,卜师的职业高尚,甚至有些时候在周王的心里还要高于他这个上卿。他自己也是一个信任占卜并且信任卜师的人。卜师说的没有,他自然也应该相信才是。可是…… 今天自己派“告密者”去查了查,告密者很快就给出答复:成商茅谔两人倒是与枫焱族结盟了,这个他并不关心,关键是结盟的时间是宴会之后。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这两个家族是应该没有任何与枫焱族之间的交集,也没有过多的如虢窈窈所说的情况发生。 难道告密者的信息不准确?可是“告密者”是自己一手培养大的机构,怎么可能会有情报错误的情况。 不过这边,地阴卜师又说…… 虢石父收了收表情,看了虢窈窈一眼,虢窈窈也正看着他,想来是在等他的回答。 “那好,既然地阴卜师说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也不再追究。我倒到时候去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虢石父看了眼地阴说道,“那大卜大人说说看,我这女儿该怎么办。” “嗯?”地阴抬眼瞟了一眼虢石父,“让我处置吗?” “是的。”虢石父点了点头。 地阴微微叹了一口气,将眼睛缓缓闭上,似乎是在思考。一会儿才又睁开眼睛,淡声说道:“若是让我处置,不对,谈不上处置。依我看来,虢小姐还是尽量别在外面晃的好。毕竟现在宴会一过,都城里可以说是危机四伏,虢小姐还是安全呆在王府好点。” 呆在王府,虢窈窈听见这个所谓的“处置”也不知道该是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那好那就呆在王府。”虢石父一口肯定了这个想法,让虢窈窈有点吃惊,毕竟对于这次来说,虢石父居然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地阴卜师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虢石父叫住了他:“大卜大人何不在本府多留一留,吃个飧食再走也不迟。” 虢石父盯着地阴,表情平静,却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地阴顿了顿,转过头来再次看向虢石父,谢道:“不用了,上卿大人,在下还是先回去了。” 话音一落,地阴身形渐渐隐去,就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 果真是厉害,在我们面前还能走的如此无影无息。虢窈窈见这地阴的离去,甚是觉得惊讶,这种境界,说不定连父亲也办不到。 虢窈窈看的出神,一直到虢石父叫了他几遍,才反应过来,转过头看向虢石父。 “虢窈窈,虽然你没有撒谎,可是你还是有着不可饶恕之罪。”虢石父见着似乎不能给虢窈窈一点教训,怒火中烧,“我就按照地阴的方法,让你在家里呆着好了。” 虢窈窈知道自己躲过了这劫父亲也不会放过他,干脆也不再躲,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任由虢石父处置。 “当然,窈窈。现如今都城十分危险,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大乱。让你在王府呆着,也是为了你安全着想。”虢石父一番关心的话“吐露”出来,却对虢窈窈不起作用。 她太了解虢石父了,虢石父是不可能对自己所谓的吐露真言的,所谓的关心也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而他的真正目的也只是想要惩戒一下自己。 “走吧。”虢石父语气再次平静,话语出来也不会在这静谧中泛起半点涟漪。 “去哪儿?”虢窈窈有点惊讶,“那个地阴卜师不是说就让我在王府里呆着吗?” “哼!是让你在王府呆着。”虢石父冷笑一声,语气的诡异莫测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不过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最好。” 王盈躺在床上本没有说话,她自己管不住虢石父,但当虢石父说出刚才的那些话,让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在虢石父话语一停,就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窈窈再次关禁闭?” 虢石父背着王盈没有说话,也没有理她。 “我问你话呢?”王盈可没有虢石父那么沉得住气,这才一句不回答她,说话间显得已然有点着急。 “你闭嘴。”虢石父扭过头去恨了王盈一眼,王盈吓得不再说话,虢石父见她终于闭嘴,接而说,“还不是你,一天就这么宠爱这丫头,现在已经娇生惯养成这样了,犯下这么大的错,你还是这样。” 王盈觉得有点憋屈,自己从前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原因被虢石父骂过,现在就这样,虢石父,,骂了自己还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自主地,王盈眼眶竟然红了起来。 虢石父将虢窈窈带出了房间后带到了虢窈窈自己的房间,到了门口,虢石父停下脚步,对着虢窈窈训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儿呆着,不准跨出房间半步,除了特殊情况,用食到时候我自会通知人给你送来。” 虢窈窈埋下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式的听着虢石斧的训话。眼睛盯着地上的大理石板,一点一点在脑子里描摹出这大理石板的边缘,想起之前…… 诶,等等,怎么回事? 虢窈窈溘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对于之前她所经历的查看记忆的片段,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当时的阵法,当时地阴所做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印象,整个过程就像自己睡着了一样,什么都没看到。可是虢窈窈记得自己没有睡着,也是睁着眼睛看完了整个过程,现在对于过程的细节却记不得了。 这是删除记忆了吗? 怪不得这些卜师的施法过程从没有被普通人看见过,看来就像自已一样,很多人也是看见过这过程的,却被他们在目的达成之后将这段记忆删除了,自然也就没有人看见过了。 “进去吧。”虢石父说了一声,门口的1守卫便将房门打开,虢窈窈走了进去,房门又再次关上。 这次虢石父不同上次在虢府。他在戒备方面增强了更多的兵力,基本可以说将虢窈窈这个房间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恐怕就算是一个苍蝇也通不过。 虢石父走远了,房间里只剩下了虢窈窈。自己又再次陷入困境,现在虽然自己将所知道的策反任务给酆洛他们说了,不过若是没有她,或许会有麻烦,可是自己又被困在这出不去。 该怎么办啊?酆洛。 虢石父回到房间,王盈也恢复平常,没有哭泣。见虢石父回来,没有好气地问道:“你这样子打算关窈窈到多久?” 虢石父看了眼王盈,叹了口气,冷然道:“你放心,等到这次我们将那些叛军消灭之后就可以让她出来了。” 虢石父走到王盈床边坐下,右手抬起轻轻抚摸王盈的小脸,表情不再冷淡,而透露出一丝温柔。虢石父是喜欢王盈的,只是表现得不像别人那样的宠溺而已。 房间开始一阵翻腾。 房门旁边,王曾面色平淡地盯着房间门,听见里面的声音,双手紧紧握住拳。 第五十章:丧尽天良 大卜殿 地阴走到殿内,四周十分黑暗,并没有灯光。 地阴拐杖一跺,四周亮了起来,点点烛火亮起,从地阴的身边渐渐向外扩散,直到将整个大殿点亮。 地上以地阴为圆心十分规律的向四周排列出去,每根蜡烛并不耀眼,可是却聚集了成千上万根。烛光照亮散开,露出大殿顶上的图案。 星空图。 成千上万个星星在大殿上方出现,大殿顶部像夜幕一般,变成了一个美妙的星空。 地阴坐在原地,静悄悄的,似乎在等待。 没一会儿,地阴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周围一圈的烛火开始有规律的舞动起来,渐次地火苗离开了蜡烛在地阴面前形成一个圈,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金色的圆圈。 “大人。”地阴说道,“果然如你所料,燚玉和那个女孩有着不可或缺的关系。” “星辰扭转,非定乾坤。”一个声音徐徐悠长地说道,“时候……到了。” “是的。”地阴望着那个金黄圈,恭敬地回答到,“按照您的说话,虢石父那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他应该相信那虢窈窈没有撒谎,按照我的说法,现在虢窈窈已经暂时在王府安住,也算是安全了。” “嗯,我们现在的只有等待。”声音再次传出。 话毕,金色光圈又再次化作火焰旋转。火焰又分散开来,回归到本来的烛台上。 地阴抬起头,双眼再次放出金光,注视殿顶的星空图一动不动,仿佛在看什么东西。 “大人,王上找你。”一个细微尖锐的声音从后面传出,让人难以分辨出是男是女。这是卜师专用的仆人,如果细细观察还会发现其身上存在着咒文。 “嗯,退下吧。”地阴坐在地上回了一句,双眼缓缓睁开。 王府 “芸辩,你怎么来了?”王盈见四周没人,直接称呼到王曾的字。 虢石父现在正好出去有事,给王曾留了个机会来看王盈。 “虢石父正好出去办事了,刚才他给我说的。一时半会回来不了,我就来看看你。”王曾小声回答道。 虢石父接到消息,有事出去办事,这也就给了王曾时间,王曾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跑到房间里来。 王盈娇羞地低下头,手里不自主地抓着被单,眼睛看向前下方,也没有管王曾。王曾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抱住王盈,低声安慰道:“你放心吧,我是不会让虢石父那老家伙从我身边抢走你的。” 王曾眼睛里的怒火恐怕都要溢出来了,恨恨地盯着不知什么地方,咬牙切齿。 “他不配!”王曾怒道,双手更加用力地抱住王盈,死死不放。过了好久,王曾才稍微松点力气,嘴在王盈的额头上轻轻一亲。身体与王盈接触的部分仿佛能够体会出王盈打心底的颤抖和恐惧。 基本每次王盈被虢石父给那种之后,虢石父一离开,王曾就会过去。紧紧抱住王盈,安慰她。这对于王曾来说或许是能够想到的暂时最好的方法。 虢石父有时的粗暴蛮横和平时的沉着冷静大相径庭,虢石父确实喜欢王盈,不过对于爱护这种词,根本没有什么概念。 所以每次王曾过来的安慰,对于王盈来说也是心灵上极大的慰藉。 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紧紧拥抱,持续了能有一刻钟,听到虢石父办完事情回来的消息,王曾才依依不舍般把王盈松开,说不定要是没有这一茬,王曾还能继续抱着王盈,不说话。 和最爱的人相互拥抱,感受对方的体温,这一刻的美好与欢乐,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心之所向的。 王曾刚刚将王盈松开站起身,虢石父就猛地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不过看表情还是没有啥波动,也便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在这?”虢石父抢先问出,没等王曾回话,“不是说喊你回去休息吗?多注意身体!” 王曾恭敬作了一个礼,温声道:“我只是来看看妹妹而已,毕竟我还是作为哥哥实在是有点放心不下她。” “这儿不劳你费心了。”虢石父冷然道,“既然我都来这了,自然会让她得到最好的照顾。你还是快回屋里休息。以后事情可就多了。” 王曾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现在也没有资本和虢石父顶嘴。虽然心有不甘,不过自己只有转身离开房间。 王曾一出门没走多远就听见屋里传出吵闹的声音,听着很清楚的就是虢石父在那大声训诫道王盈,语气很平稳,可是却很大声。 看来,这个训诫不是只给王盈一个人说的,还包括现在在门外不远处的自己。 王曾敏锐地感觉到这次的虢石父与以往有点不同,可能,可能从自己手下的“告密者”中发现了一点端倪。以后还是多注意好点! …… 酆云炎从燚玉中苏醒过来。 每次查看了燚玉之后都会花费过多的精力,现在的感觉只有困困困,恨不得一觉睡个够。不过对于酆云炎来说确实可以一觉睡个够。 现在的自己早就不像那些门生一样,早就属于半放假的状态。再说这次沈光寒来了,酆阳两人也要下来关心一下状况,也就给自己间接性的放了假。 沈光寒说明天身体恢复好些了给大家讲一讲所遭遇的事情,自己也要好好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顺便在看看他知道多少馨儿的消息。 酆云炎躺在床上,细细思考着。卜师一开始就关注自己的母亲,甚至帮助母亲逃避罪责,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那个地阴卜师和另外那个人所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那个人又是谁? 这次看了燚玉,酆云炎并没有像以前的那种释然和恍然大悟,反而变得十分困惑。 燚玉没有过多记载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刻意的吗? 酆地卜师殿 阳震坐在一个阵图中间,右手掐指算着什么。阵图的轮廓散着金光,忽明忽暗,显得格外神秘。一会儿,阳震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看来,已经知道了一点我们的秘密了。” 阳震站了起来,地下的阵法图也消失不见,念叨着:“看来第一个劫关已经到了,至于造化,就看他自己的了。”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渐渐变成颗粒消失飞散。 夜幕被白天撕开,呈现出深蓝,悄悄地,依稀淡化。 众人依续从清梦中苏醒。 一大清早,大家吃了朝食就被酆焱招来聚集在了沈光寒休息的房间中。 还好昨天沈光寒已经是在痊愈,并无大碍。酆荷媚也没有彻夜照顾,夺得了休息时间。今早起来看见精神状态还是不错。 酆云炎过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竟然已经有很多人,倒是不多,都是些府里的,还有申伯和于舟。 “好啦好啦,搞得这儿像是个菜场一样。”酆焱打趣地笑道,他发现周围人变得有点多,觉得气氛有点压抑。 “可以了,光寒。”酆焱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和蔼询问道,“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把你们给整成这样的?可是虢家?” “不过虢家怎么会这么大胆?”酆焱又自己喃喃道。 沈光寒巡视了所有人一眼,最后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酆荷媚,讲道:“这次袭击我们的人就是虢家。” “果然是虢家。这虢家现在真是丧尽天良!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做出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说出的这句话。不过此话一出,却引起了众多的附和,大家都觉得言之有理。 第五十一章:沈府遇袭 几天前,沈假封地沈府 “馨儿,过来。”沈光寒温柔地叫着沈馨,时间很晚了,沈馨也差不多该睡觉了。 沈馨今天比较开心,今天是沈达文的生日,沈家上下很多人都来了。什么姑姑姨姨的基本都来沈府聚餐,大家在一起好不欢愉。沈府也是很久没有这么的热闹,门庭若市,人头攒动。 不过这安排住宿还是个难题。毕竟人还是挺多的,是以沈馨沈光寒和沈达文住一间,为了人们能够住下还是煞费苦心。 “该睡觉了,馨儿。”沈光寒轻柔的说着,“今天你也是玩开心了,哈哈。” 沈馨点了点头,走到了床边坐下,双脚一晃一晃,还对今天的事情意犹未尽。她抬起头看着沈光寒,两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水汪汪的十分讨喜。语气稚嫩地问道:“爹,我们什么时候去酆地啊?” 沈光寒一脸和蔼地看了看她,知道这孩子多半是因为想快点去找酆云炎玩,这才急急忙忙询问。右手摸了摸她的头,蹲下平视着她,说道:“放心吧,馨儿,没多久我们就回去了。爸爸还有事情要做的,所以到时候我们很快就回去。” 沈光寒站起身来,走到柜子旁整理衣服。轻声劝道:“好啦,馨儿。我说了的哦,该睡觉了,已经酉时了你看外面天都黑了,再不睡觉明天又没有精神。” 沈馨应了一声,爬上床准备睡觉。 沈光寒摇了摇头呵呵一笑,没有管她。沈达文还在和不知道哪个亲戚聊天,也是忘却了时间。 “咚!” 一个重物沉沉地落在地上的声音。 “谁?”沈光寒眉间一凛,满脸凝肃,“有本事就出来,别躲躲藏藏的。” 沈光寒其实心里也没有底,自己的武功可没有酆洛这么好,甚至酆荷媚都不如,像自己这种,在战场上都是炮灰的那种。 可是屋子里还有沈馨,这可就不能够胆怯了。 沈馨被沈光寒这一惊一乍吓到了,停下手上的动作,呆若木鸡,大眼睛死死盯着沈光寒。 沈光寒左看右看也没发现异常,长舒了一口气。收拾着衣服。 或许自己多虑了,真是在枫焱族里待久了,变得如此敏感。什么东西都这么小心。 “馨儿,你觉得……”沈光寒转过身来,本说问沈馨的,却说不出话,愣住了。 沈馨的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影没有主人,十分明显的在床边的墙上映射出来。而沈馨还在床上玩着自己的被单,毫无察觉。 沈光寒脑子还算是转的快,一下便想到这个人影是虢家的“融者”。什么也没有想,沈光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大喊道:“馨儿,小心身后。” 沈馨还在乐着,听见沈光寒的叫喊,转过头去欲看后面是什么东西。被沈光寒一手抓住,用力向后一拉,将她一把扯出了床,重重摔在地上。 沈馨还是一脸懵,不过身体上的疼痛传来,愣了一下,就开始放声大哭。 墙上的人影前,人影显出。那人看见沈光寒正气势汹汹地向自己冲来。 身形一隐,躲开了沈光寒的攻击,沈光寒的攻击打在了墙上。 沈光寒见着没打中人,倏地身形一转,看见那人站在床边的空地上,正看着沈馨,而沈馨还在疼痛中没有缓过来,继续大哭着。沈光寒一惊,厉声大吼道:“离我女儿远点。”说话间,右脚一蹬,冲向那个“融者”。 这一冲击,几乎用了沈光寒一半的内力。他只有一个目的,不打算打赢他,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样才会给支援的人充足的时间。 可是沈光寒还是低估了“融者”,自己用这一半内力的攻击,却被“融者”一只手轻轻挡住,就这么轻描淡写般的挡住。甚至看不出来他调用了内力。 “融者”抓住沈光寒攻势的手一翻,将沈光寒击退开来,内力强劲,甚至把沈光寒攻击的那只手震断。 “你女儿?”“融者”恍然大悟,乐道,“原来这位就是令千金沈馨啊。” “融者”嘴角一勾,阴险地笑着,真是长得楚楚可怜,亭亭玉立。说着右手伸向地上已经被这一幕惊讶到忘记哭泣的沈馨。现在她正呆呆地看着地上的沈光寒,又抬头看“融者”。 “匹夫休要猖狂。”门外一个声音传出,那人硬生生用内力推开大门,接着一道身影冲出,一掌飞快向“融者”冲去。 “融者”也是没想到在这沈府也有武功如此高强的人,没来得及闪躲,受到这重重的一击,向着柜子飞去。 “沈章你来了。”沈光寒吃力地站起来,望着沈章道,“父亲怎样?” “放心,老爷现在还没有事。”沈章双眼没有离开“融者”退去的地方,那儿是刚才被击退的“融者”打翻的柜子,现在却看不见“融者”的地方。看来又是将身体隐去了。 “快走!去找老爷他们。”沈章眉头紧皱,看着整张脸都拧成一团,“找到之后快回沈家,这里不安全了。” “那你怎么办?”沈光寒担忧道,“你可是我们第一高手,你可不能栽在这儿啊。” “放心,我不会的。你们快走。”沈章笑了笑,说道。 或许灯光太暗,沈光寒看着沈章的样子充满的都是苦笑。这场战斗,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沈章确实在沈府算厉害的,可是“融者”的恐怖,可不仅仅只是厉害,还在于悄无声息。 “哼,想走?你觉得还有这个可能吗?”“融者”现出身形,冷声说道。 “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靠近他们。”沈章恨着“融者”,语气充满坚定。 “哼,确实,我没有想到,你们沈府里竟然有人学了枫焱族的《焚炎掌》。”“融者”感叹道,“不过你以为,来沈家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人?” “什么。”沈章惊讶道,“可恶,老爷——!” 沈光寒从来没见过沈章发出这么激烈的怒吼,不禁一惊。看来,这次虢家对自己家族的目的就是除尽,不留活口。 “哼,嚎叫吧,再怎么叫他也不会回答你的。”“融者”冷笑道。 “你们,简直……”沈章怒目圆睁,心里滋味实在难受。 沈章现在也挪不开位,背后是沈馨沈光寒,而现在沈达文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沈章,我早就听说你是沈府第一高手,不过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融者”讥笑道,对着沈章一顿嘲讽。 “可恶!”沈章右手聚劲,想再次冲出去,却被后面一把抓住,沈章转过身去看,沈光寒抓着他的衣裳,对着他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沈章满脸疑惑,停下了攻势,退回沈光寒旁边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攻击?我要为老爷报仇。” “别!现在父亲生死未卜,但不可冒失。这‘融者’想来是说来激你的,让你上去攻击他就中了他的圈套。”沈光寒严肃说,“现在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嘭! 一个黑影从沈章和沈光寒的旁边飞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砸在地上,滚了多远。 沈光寒定睛一看,不觉得再次愣住,心如刀绞。 沈章看见沈光寒的表情便知道一二,不过还是转过身看向那个黑色物体。 果真,那是用黑色布裹住的一个东西,刚才的翻滚让那个东西滚了出来。 沈达文的首级。 第五十二章:云炎失踪 他的首级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都为闭上,死死地盯着沈光寒的方向,十分瘆人。 沈光寒下意识地遮住沈馨的眼睛。这种场景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小孩来说还过于残忍,无法接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和他这么亲近的亲人。 说来也奇怪,沈馨虽然也不算过于小,知道人情世故,知道生离死别,不过在沈光寒怀里,她竟然没有哭泣甚至没有一丝的眼泪,有的只是冷静,出奇的冷静。 沈光寒两人自然暂时管不到这么多,现在的处境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其的不利。 “沈章,别冲动。”沈光寒一手握住差点因为情绪失控而冲出去要和“融者”决一死战的沈章,“他们肯定还有更多的人,你这样子冲出去无疑就是在送死。” 说话间在那“融者”旁边,又一名“融者”将身形渐渐显出,而后从四周又跳出一堆城影军。 两个“融者”,一队城影军。 看来这次对面确实是志在必得。 “沈章,你过来。”沈光寒小声地说道,“快过来,我有事给你讲。” “什么事?”沈章移了过来,对于他来说,虽然沈达文被杀让他情绪失控,但是对于沈光寒的招呼他还是留了一根神经来听的。 “我有个办法。”沈光寒说道,“我有一个秘招,可以拖延一会儿他们,到时候你带着馨儿快走,走得越远越好。” “不行,我来拖住他们。”沈章回道,“我可是很清楚你的,你哪来什么秘招,根本就是想让我走。” “别说了,就你走,你武功最高强,带着馨儿还有可能逃出去。我带着馨儿根本不行。”沈光寒语气变得着急。 “不……”沈章欲再说什么却被沈光寒打断。沈光寒望着沈章,终于留下来眼泪,不住地悲痛哭泣,对着沈章就是一通吼:“不什么不!你就听我的不行吗?父亲死了,难道你还想让我的女儿也跟着死吗?她还小,你让我们逃走,根本不可能。与其都不能逃走,不如留一个,至少这样也有希望啊!” 沈章没有说话,他从没有见过沈光寒这样子的声嘶力竭,他点了点头,同意了沈光寒。 “哼,走?你们谁也走不了。”“融者”望着前面推就的两个人,不屑的蔑笑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你们沈家在都城的沈府还有你们封地里的其他沈家,我们都去收拾了。你们主家是最后的一个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很快让你们去见他们。” “什么!”沈章本是忍住没有上,这下听见这句话,彻底的防线崩塌,却又被沈光寒死死拉住。 或许是觉得这三个人怎么也不可能逃走,“融者”并没有很快的杀了这三个人,而是在那里像看戏一般观赏着这三人的垂死挣扎。 “哼,你们真是不知好歹。要怪,就怪你们与枫焱族结盟起来与我们作对。这就是下场!”“融者”大笑道,对着面前的两人嘲讽道,“你们看看,你们都灭门了,枫焱族的人呢?他们在哪里?不是你们的盟友吗?现在竟然盟友都要灭门了还没有来支援。哈哈哈哈……” “你们……”沈章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若是他的功夫能够厉害点,现在早就去将那个“融者”撕得个七零八落都不嫌痛快。 可是自己不行,沈府里的人更不行,现在能做的只有任人宰割,沈家的实力过于渺小。 “好了,别说废话了,早收拾早完工。”另一个“融者”有点不耐烦,严声说道。 “切,没意思,慌什么嘛。”之前的“融者”无语地回怼了一句,这才冲过去准备解决掉这三人。 嘭! “融者”的一掌重重地打在了沈光寒身上。沈光寒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一口闷血吐了出来。 沈章抱着沈馨只是看着,没有说话,心潮起伏,他现在能做的可能只有像沈光寒说的那样直接离开,带着沈馨,逃得越远越好。 对着沈光寒点了点头,沈章一个快步,就向沈府之外冲出去。 听见后面沈光寒的惨叫,忍住悲痛,看着将要到门口了。却被前面的忽然出现的“融者”挡住了道路。 这是刚才另外的那个“融者”。 “我们说过,你们谁也走不了。”“融者”语气轻蔑,盯着面前还在飞奔而来的沈章,双手猛地黑气环绕,直冲冲地打向沈章。 沈章侧身一躲,躲开了这要命的攻击,提高速度,再次前进。 “融者”没想到沈章竟然躲过了这一击,面露惊讶,转过身看着离门口只有两丈距离的沈章,嘴角勾了勾。 须臾片刻,“融者”就到了沈章背后,对着他的后背一掌劈下。 沈章只觉得后面忽然压力剧增,重心被这一击偏移开来,向前一个趔趄才站稳脚步。“融者”变得更加惊讶,沈章受到自己的攻击之后却还能够前进。看来不容小觑这个沈府第一高手。 沈光寒倒是牵制住了其中一个“融者”,说是牵制,不过是死攥着他不放,不断骚扰,让那个“融者”无法前去抓沈章。可是自己也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融者”显然被他的骚扰弄急了,最后用力出了一击,将沈光寒甩出,砸在了远处的围墙上。 那“融者”转过头时,发现沈章和沈馨二人已经不在,不觉惊讶,大声疑道:“那两人呢?你不会放他们走了吧。” 另外这个“融者”站在原地呵呵一笑,得意说道:“放心,那沈章受了我三掌,我又在他的体内种下阴气,这沈章活不了多久了。至于那个小女孩……没有沈章,她更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活下来。你要是不放心,贴个通缉令好了。” 那“融者”点了点头没说话,挥了挥手,身后的城影军四散离开。 “走吧。”那“融者”拍了拍手,“收工。” “那个沈光寒你解决了?”放过沈章的“融者”询问道。 “放心,肯定被我解决了的。” 两个“融者”转身离开了沈府。 ……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他不是说你已经被解决了吗?”酆焱问道。 “我之前曾遇见过一个高人,学习了龟息之法。这个方法的妙用不只是能够看着像是停止呼吸,还能够暂时短时间的将心脏跳动停止。”沈光寒小声说道,语气还是透露出无比的劳累与伤心。 “那你可知道这虢家的首领变成谁了?”申伯走到跟前,问道。 “不知道,只是知道这个人和父亲的年龄相差不多。”沈光寒回道,“我也是在用龟息之法后听见那两个‘融者’之间的谈话才获得的一点消息,说是没多久那人也要办宴席,年龄和父亲一样。” 和沈达文年龄差不多的人,在虢家之中,谁是和沈达文年龄差不多的人? 房间里一阵沉默。 “那你知道沈叔叔带着馨儿逃向哪儿了吗?”酆云炎发话道。 沈光寒看了眼酆云炎,说道:“我只是说喊他们能逃多远逃多远,不过我觉得有可能他们向东北方逃跑了。东北是山金族和华丘族,这两个以前和你们枫焱族还是有所合作的,想来可能可以收容他们吧。” 酆云炎微微点头,没有说话,脑袋埋下思考着什么。 一行人对着沈光寒询问了一通,这才收住,陆续离开了沈光寒的房间。 沈家受到如此大的打击,看来虢家这次是向枫焱族宣战了。 酆焱招呼着送沈光寒的那几人,这些人是被救沈光寒的人所雇的人,只负责帮忙将沈光寒搬到这。 忙死忙活一天,戌时酆焱才入睡。 第二天酆焱又被吵醒,酆云炎再次失踪了。 第五十三章:路遇酆尹 酆云炎又不在了·? 酆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老爷,小少爷留了张纸条给你的。”报告的家仆说道,“小的也不识字,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 酆焱看向那个家仆,接下家仆递给的纸条。 上面写道:祖父,我决定还是去找一下沈馨。我不放心她,你们别担心我,我意已决,你们就算找到我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她们毕竟也是除了沈光寒外沈家唯一的人了。 酆焱将字条放在桌子上,没有说话。酆云炎的想法他其实也理解,或者说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做过。自己的人遇见危险,自己曾经也是奋不顾身离家出走。当时可是把自己的父母给气坏了,回来也没少遭骂,更何况自己那时酿成遗憾,这件事对自己来说也是耿耿于怀,终生抱憾。 酆云炎的做法与自己也是颇为相似,与自己的经历也是有着几分相同,现在他遭遇这件事,也就让他来弥补自己的遗憾。 “等他去吧。”酆焱叹了口气,对着刚走来的酆阳和酆荷媚说道。 “可是这样子太危险了。”酆阳焦急道,“他一个人去找沈馨他们,即使是在秦地,也是危机重重。” “别担心他了,他自己决定走了,就等他去吧。现在的我们也需要休整。如果这下虢家乘胜追击可就不好了。” “这……“酆阳又想说些什么,却被酆焱一盯,自己也不在好说些什么。 几人这才散了场,各干各的事去了。 酆地 酆云炎睁开眼睛,起身下了床。这个时间已是卯时,外面的光亮透过这纸糊的窗子,照射在房间里,让房间变得比较明亮。 昨天晚上自己怎么也没睡着,可能是比较恋床,或许是自己想的事情太多了,一直都能听见旁边菜市鸡都打鸣了,自己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拿起衣裳穿好,酆云炎走到窗边,一推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光芒袭来,酆云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瞳孔微缩。 卯时,天气阴,馨儿还没有找到。 酆云炎带上斗笠走出门,准备付了钱离开客栈,却听见客栈里忽然吵闹不堪。酆云炎转过头去便看见一个人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嘴里嚷嚷着不知什么话语。老板看着这个人并不敢吭声,甚至还有点发抖,看来是怕这个人的。至于周围的那些住客,就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说有笑地说着话。 嗯?酆云炎觉得忽然有点惊讶,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酆尹,至于他后面的那些小弟,不知道去哪里了。 “酆尹!”酆云炎的语气并不大声,却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震慑。 那个人听见这个叫声之后明显一顿,能感觉出那人的怒气值瞬间变得小了许多。 “你怎么在这?”酆云炎惊奇道,“不是说让你就在家里呆着吗?” “大哥!”酆尹朝着酆云炎就是一路狂奔,也不知道就这么一小段路也要体现一下自己的热情一样,直直地向着酆云炎冲过去抱住他。 “你干什么啊。”酆云炎被这一举动搞得不知所以,身体没有反应,嘴里询问着酆尹。 酆尹松开酆云炎后,死死盯住他,说道:“我给你说,大哥。我今早上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我就十分担心,再又听说连主家的人都不来找你,我才是真的觉得主家的人太不管不顾了,于是我擅自主张自己出来找你了。” 酆云炎发自内心的笑了笑,回应了酆尹的关心。家里的人放弃来找自己了,这个倒是算在自己意料之中吧。不是没想过家里的人不会来找自己,只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有点小。家里的人对自己的看重人众皆知,自己现在离开家了没有在他们的保护范围之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可能就会发生意外,可是家里的人还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实在是有点冷漠。 酆云炎再次看不明白酆焱的想法了。 不过,没有人在最好,自己一个人无拘无束,也倒是方便。 “大哥,请让我和你一起吧。”酆尹斩钉截铁地说出,将酆云炎刚刚的幻想打破。 “你……”酆云炎一不知道说什么话,”怎么家里的人不放心让你来监督我?你确定你能够起到作用?” “不是的。”酆尹满脸的否决,连连摇头说道,看样子是没有想到酆云炎会这样说,“我是自己自愿过来找你的,没有谁指使我。” 酆尹不承认?酆尹不会撒谎,他这样子说看来是能够肯定确实他是自己出来的,倒是不像是被家里指使来的。 酆尹不是主家的人,自然也暂时轮不到主家来管,虽说主家是中心,统领所有的其他分家,不过分家这么多,自然事情也就很多,这要是一个挨着一个都管理起来,还是麻烦。 酆云炎点了点头,默许了酆尹的说法,也就同意了酆尹的要求。 看来后来的路上要多一个人了。 “你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骂骂咧咧就出来了?”酆云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是因为刚才他在那里大吼大叫才注意到他的。 “我给你说啊。”酆尹显得一脸生气,感觉自己才是没有脾气的那个,“这家店太坑了。” “什么坑啊!”跟着酆尹过来的伙计听见这话立马又不开心了,直接破口大骂,“你每次的要求都这么高,这点不顺心就说,那点不满意就骂,你这么觉得客栈不安逸,你咋不自己回你自己的家里去住。” “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有理了你?”酆尹被这一骂,气不打一处来,脾气蹭蹭就窜上来了,直接开启互骂模式,毫不客气地对着店小二骂道。两个人的吵架声那才真是响彻云霄。 酆云炎这下搞得有点懵,他转过头去看了看老板,发现老板也是一脸无奈,不过手上的工作还是没有停,看样子自己虽然是对这种事情的发生司空见惯,可是还是束手无策。 酆云炎走过去遂问道:“老板,这他们为什么而吵啊?” 老板抬起头看了看酆云炎,回答道:“这人是酆尹,来我们客栈里住过挺多回了,每次他都这样,要不是不满意客栈的服务,就是不满意客栈的干净程度。基本每次一来都要有一回。他又是酆家的人,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自然也不好惹他。他还有几个小弟。这下这伙计看着他可能没带小弟来,忍无可忍,这才和他骂了起来。” 老板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算着自己的账。蓦然一顿,似乎想起什么,抬起头来急切地说道:“刚才那个酆尹喊你的可是大哥啊。你这就帮我个忙吧,你既然是大哥,那他肯定听你的,让他别吵了,麻烦你了。” 酆云炎觉得有点无奈,自己的这个小弟收的时候本就是莫名其妙,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弟到底听不听自己的,别到时候不听还和自己骂起来了。可是这老板都这样也不好拒绝。 酆云炎走到旁边,两人吵的还是热火朝天,周围已经开始聚集一些“看官”,这要是还吵下去,恐怕这家店子也不用做了。 “好啦!别吵了!”或许是自己平时有点不苟言笑,这一喊的声音还没有两人的余音大,直接淹没在这震耳欲聋的吵架中。 酆云炎摇了摇头,调上了气,在这浓厚内力的扶持之下,吼出:“够了,都别给我吵了,还嫌声音不够大吗?” 这一吼直接盖过两人,仿佛整个房子都跟着抖了一下,两个人猛地收嘴,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着酆云炎。 第五十四章:双人同行 酆云炎收了气势,见到两个人终于不再吵闹,都在静悄悄等着他说话。他咳嗽了几声,方才说道:“好了,酆尹,别吵了。” 酆尹觉得委屈,正要说什么,酆云炎再次说道:“我知道,你不就是嫌弃这儿的很多地方没有家里好。确实,这儿很多地方确实不如家里,甚至还没有我们在练武场里的舒服。不过这里毕竟面向的大多数酆地的人,不可能将所有人的要求都满足到,你也就将就一下。” 酆云炎顿了顿,看见酆尹也不说什么了,这才像是个父亲劝导儿子一般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是说你要陪我哒,这间客栈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你要是连这间客栈都觉得不能够接受,那我们到时候要是去到一个更差的地方,你岂不是要把别人整个客栈弄翻天?” 酆尹抿了抿嘴,似乎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确实有失风度,也就没在说些什么,乖乖地点了点头。 嗯,真乖。酆云炎脑子里闪过这一句话,可又觉得这样说来着实有些不妥,生生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酆云炎转过头去看着店小二,店小二也看了看酆云炎,一副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说道:“既然他都同意了,那我也就不说了呗。” “好好好,和和睦睦才是最好的嘛。”店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酆云炎背后,听见这两个人都被酆云炎劝好,慈眉善目地笑着走了过来。 客栈老板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无处不在地透露着开心。一阵因喜而叹过后对着酆云炎就是连绵不断的感谢。老板看样子也是学过一点知识,说的那是一顿的感激涕零,不过没一会儿可能是词用完了,于是感谢祖宗什么的话就开始蹦出来了。 酆云炎连忙阻止老板不再说下去,这要是再说下去,说不定酆尹还要发火了,酆云炎转过头看了看酆尹,还好,他还没有注意到这,正低头思考着什么。 酆云炎将钱袋拿了出来,老板见着不断谢绝,意思明确,原因简单。酆云炎帮他解决了这么一个大麻烦,没有倒给钱就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这还收房钱,老板不愿意。 不过酆云炎也没有强求,自己出门所带的钱财本来就有限,当然是能够节省的话还是稍微节省一点。 谢过老板后,两人走出了门外,看热闹的人见着热闹没看头了,就也走了。 目的地还是很远的,从现在速度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到沈府那边的,酆云炎瞟了瞟旁边的酆尹,问道:“你出来的时候可有带到钱财?” “啊,这!”酆尹刹时语塞,“我出来的急,没带什么钱财,这有点都是我之前自己身上随身带的。” 果真,不出所料,他身上的钱没有带多少。 酆云炎有点无语,这脑子之前感觉也不是这么简单啊,竟然自己出门没有带钱。 “那你给家里人说了吗?你要出远门?”酆云炎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有必要问一下,有可能像酆尹这样的就没有说呢。 “说了。我给家仆说了让他转告。”酆尹脱口而出,倒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大碍。 酆云炎没有说话,像这样的人,说话基本没有什么用,说久了还要生气。 “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你可要知道。要是现在你放弃的话还来的及。”酆云炎劝诫道。 酆尹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半途而废的,我说了要跟着你,那我就会一直跟着你,直到你完成自己目标为止。” 酆云炎突然来了兴趣,略带挑逗地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自己离开不?” “说的是你为了去找沈家的剩下的两个吧?”酆尹被这一问问的有点懵,自己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听说大哥离家出走,自己就跟着来了。 “好啦,不开玩笑了。”酆云炎笑了笑,还是点了点头默许了酆尹的话。 下午未时许,酆尹肚子开始犯嘀咕。两人走到一个饭店。 “哎呀,客官请坐。”店小二见着两个身影走进大殿,热情招呼道,不过因为忙着收拾桌子,这又没往旁边看。 这饭店看起来并不大,但是干净,这也是酆云炎选择这个饭店的原因,他可不想因为吃什么东西拉坏了肚子导致行程拖慢。在这种迫在眉睫的紧要关头,可不能耽误。 不过这个饭店酆尹看起来并不喜欢。 “大哥,要不我们换一家吃吧。”酆尹靠近酆云炎,小声说着,脸上无不透露着嫌弃。 “我说什么?你跟着我当然要习惯这些地方,不可能都如意,你要是觉得不行,那我也不挽留,反正这儿距离也不远,你倒是可以把饭吃了就回家去。”酆云炎郑重其事地说道,丝毫不给酆尹留情面。 酆尹这人毕竟在附近还是属于大哥大的人怎么说周围的人还是认得他,让他跟着自己无疑不是活生生的追踪系统,哪个人见着不也得到处传,说着说着也就可能说到家里。虽说家里说着不管,可是还是不能排除只是没有找到自己的因素。所以下午酆云炎带着酆尹找了些什么布衣服,还有斗笠,伪装一下。 岂若再去酒店,那可就更是大摇大摆了,就差回去了。再说身上的钱财还需要省着花,走在路上时算了算,节约点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是以酆云炎也就找了这么一家看着确实与家里相比差远的饭店。 小二将茶端了过来,两人也就慢喝着茶等着上菜。 饭店客栈这些地方说来也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消息八卦之类的,在饭店基本都能够听见,你若是就在饭店坐下,不说话,静静听别人茶余饭后的那些饭后谈资,那才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什么都有,关于最近周围的,还有其他地方的,甚至连晋地的都能够听到一些。 酆云炎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不说话,等待。 其实酆尹还是很像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这个气氛,不过酆云炎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别多说话,他也就闭嘴了。 “诶,你们听说了吗?据说这枫焱族的小少爷离家出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枫焱族的也不说。”隔桌一人讲道。 酆尹抬眼瞅了瞅酆云炎,没有多大反应。 “小少爷?就是那个酆云炎吧,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过据说啊他可是只用了一年就学完了枫焱族的《炎焚》呢!绝对算的上是一个天才。”那人旁边的人说着。 都城洛阳 “大人。”一个“融者”现身在大殿里,现在王宫大殿中只有一个人,那位黑衣老者。 “什么事?”黑衣老者回道。 “属下得知,据说秦地枫焱族那边传来消息,酆焱的孙子不在了,据说是已经离家出走了,至于做什么未从得知。” “哦?走了?”黑衣老者转过身来看向“融者”,乐道,“那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 “你们下去收拾一下,找一队城影军,带上两个‘融者’,去把他解决了吧。”黑衣老者呵呵笑道,声音尖锐的让人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去哪找他?”“融者”不解地问道。 “你们动你们的脑袋想想!”黑衣老者厉声喝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问我?沈府才被灭没多久,那沈馨向来与那小孩交好,你说他们会去哪?” “融者”被这一叫,吓得魂不守舍,连连点头,看着那黑衣老者挥了挥手,赶忙退下。 黑衣老者也紧随着离开大殿,大殿里再次变得沉寂。 第五十五章:又见山匪 酆地卜师殿 “他已经开始上路了。”阳震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念叨着,身体四周包裹着金光,远处看来就是一团金球。房间四周的纹路照样金光闪闪,若不是知道此人生于哪里,还真的让人觉得这个人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世有归兮,命自定兮。人,都有劫数,我等唯命顺从。”那个深沉的声音再次传出。 阳震微微颔首:“属下明白了。”话音一落,阳震身子变成金色颗粒逐渐飘散,房间纹路的金色渐渐消失,直到黑暗。 饭店 酆云炎两人付了饭钱走出饭店。这次吃饭收获还不少。 之前那些吃饭的说谈起,说这沈家的人逃了之后,那两人现在朝着晋地的方向前进。只不过这只是小道消息,真实性也无从考证。 不过对于酆云炎来说,这个消息却是一个目标。两个人往晋地跑了,那倒是有可能,晋地过去不远就是山金族和华丘族,在燚玉的记忆里,这两个家族还是属于枫焱族的盟友,对于沈章两人来说,那儿的安全性确实更加好。 只是,这晋地的位置有点偏远,若是到那边还是要时间的。 不过,目标明确了就好找了。 离开都城,四周的人烟也就少了起来,距离下一座县城,还要翻越面前的这座山才行。只不过,这座山听说最近又有山匪了。 酆云炎盘算着要不要走这座山的时候,酆尹倒是先他一步走向了山里。 道路不算太宽,四周又是茂林环绕,这个时候树木又正好枝繁叶茂的,让这即使是白天都因为阳光照不进来导致这四周总是死气沉沉,阴森刺骨。 看这样子,这要是在卜师些看来,绝对算是一块下下等的风水之地。酆云炎心里盘算着,脚上的步伐变得快了不少。 “诶,你两个。”一个人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紧接着四周又跳出许多满脸凶神恶煞的山匪将两人团团围住。 “这,大哥,这可怎么办?”酆尹看着周围的人,虽然说每个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这要是一齐上,恐怕即使是他们两个人都十分够呛。 “静观其变。”酆云炎眼神平静地看向刚才问话的那人,身体里的神经绷得十分紧。 你要说运气有些时候还真是让人觉得费解。这到巧不巧,第二回了,遇见这些山匪,每次都是拦路,也不会搞点别的新花样。 “什么事情?”酆云炎冷然问道,对于面前这些人觉得不屑一顾。 “嘿!你这什么态度!”说话的山匪变得有些恼怒,“没看见站在我旁边的是尊敬的山大王吗?还不快点留下你们的买路财,要不然……” 说完这句话,那山匪指了指旁边身形高大的山匪头。 那人将手抬起来在脖子上一抹,双眼轻蔑地看向两人。 “不好意思,没有钱。”酆云炎冷不丁地说出,眼睛扫视着周围的山匪。转过头去对着酆尹说了什么又转过来继续看着那个人。 “哼,你们出来怎么可能不带钱。”说话的山匪恨住两人,恶狠狠地说道,“真是给脸不要脸。” 那山匪笑了一笑,旋即大吼道:“捉住他们!”周围的山匪瞬间向两人跑来。 酆云炎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酆尹,霎那间身形消失不在。 须臾之间,酆云炎已经跑到了山匪头的后面,拔出匕首,蹬地一跳,身体腾空而起。在山匪头惊讶之间,将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 说话的那山匪登时吓得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怎么,还不让他们停下?”酆云炎居高临下,俯视着说道。 “快快,都停下。”那山匪显然是慌了神,双手连忙舞着,左划右晃的有点滑稽。 众山匪顿时停下脚步,这是很多人才发现自己的首领居然已经被挟持了。 “好了,这位大人。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你看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大王吧。”那山匪挤出个笑脸,对着酆云炎笑了笑。 山匪头不敢点头,只能“嗯嗯”的应和着。 酆云炎这才收了匕首,回到了酆尹身边。 山匪头见着这人着实不好惹,命令手下让出道路,将酆云炎两人放行。 天已经要黑了,酆云炎两人到了县城,找到一座看着还不至于那么差的客栈,走了进去。 “大哥,我们这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啊?”两人走到柜台前,酆尹忍不住好奇问道。 “怎么?钱可不够,只能一间房间挤一挤。”酆云炎白了酆尹一眼,扭过头去付了钱,就转身向楼上走去。 “啊?可是这只有一间……”酆尹面露尴尬,惊讶道。 “你怕什么?我又没有断袖之癖。”酆云炎小声吼了一句,也不再管酆尹,径直向房间走去。 两个人一间房,当时自己的父亲母亲也是两个人一间房,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创造出来的自己。现在自己也是两个人一间房…… 想什么呢?现在自己可是和男人一间房,又不会发生点什么,更不可能会有那种“机缘巧合”。 酆云炎使劲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想法。 这个动作引起了酆尹的注意:“怎么了?大哥头晕啊?” “没。”酆云炎低声答道。 酆云炎在店家带领下,进了房间。 两人动作很快,一会儿就整理好了。 不过,这床实在太小了! 一个人睡倒是肯定够,两个人的话,真是有点不好挤。 酆尹动作比酆云炎更快,很快的上了床。酆云炎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衣服什么的都脱好放好,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想事情。 酆云炎走了过去坐在床上他突然开口称赞道:“大哥,还是你聪明。擒贼先擒王,当时要不是你够厉害,控制住他,我们还真是不好逃脱了。” 酆云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是懒得说话,赶了一天的路再加上当时控制那山大王还是耗费了不少内力。毕竟山金族的轻功想要达到这么快的速度还是十分不易的,自己也是用了一大半才能到达这么快。 酆尹可不像酆云炎,自己的内力又没怎么用,身体又强壮,精力自然很好。是以没多久,在酆尹还在冥想一些事情时,酆云炎就睡着了。 一夜无事,不过倒也不太可能发生什么事。 整理好出了房间,酆云炎示意了一下店老板,两人就走出客栈继续前进。 今天天气可不好,绵绵小雨,雨水淋在斗笠上又慢慢滑了下来。 “啊。你们。”一个听起来十分娇弱的女声传了过来,“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把钱给我啊。” “嗯?怎么回事。”酆尹好奇地望了望前面,扭过头去看着酆云炎,然后便走向那边。 其实对于酆云炎来说,他本来不像管这件事的,但是酆尹又再次的多管闲事一般走了过去,他又不太好自己一个人走了不管酆尹,于是酆云炎还是无奈地走了过去。 走到跟前一看,酆云炎就大致猜到个十有八九。 一个少女卧在地上,身子侧着,一手掩面,另一手撑着地。少女长得乖巧,看着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年龄,大不了比自己大几岁。此时少女不住地哭泣,让人觉得实在是心生怜悯。 于是,果不其然,不出酆云炎所料,酆尹走上前去将少女搀扶起来询问情况。少女这时的衣服因为刚才在地上的原因已经变得脏兮兮的,整体看起来让人觉得此人真是十分可怜。 而少女背后是一个包子铺,不过包子很多被打倒推散,大部分散落在桌子上以及地上,不能吃了。 第五十六章:公子序铎 听酆尹和少女的交谈可以得知,少女是被推到的,推她的那几人要吃霸王餐,少女自然不愿意,却被几人推倒,然后那几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听见这话,酆尹才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去追先前推少女的那几个吃霸王餐的人。酆云炎见着也没有办法,嘱咐少女让他找地方去休息一下,紧随着酆尹跑了过去。 酆尹这人就是这样,脾气暴躁,关键还总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这样的性子,还真是耽误行程,不过这样的人还是很受人欢迎的。 要说可悲的那才是吃霸王餐的那几人,要怪就怪他们运气不好,遇见酆尹了。 酆云炎正是思考,耳朵里传来了酆尹的叫声:“喂,站住!” 那几个人也算是当地的地痞流氓,可能还是有几分功夫,在当地横行霸道也是很久了,从没有听见有人敢这么叫他们。煞是惊奇的转过头去看向酆尹。 其中一个问道:“什么事?小不点。” 那几人身材也属实壮实,在酆云炎看来,酆尹都是属于那种特别强壮的了,不过在那几人面前还是显得有点渺小。 说话的这人头上裹着个布条,把基本上半边脑袋裹住,还遮住了一只眼睛,可能是眼睛受伤了。不过这丝毫遮挡不了那人的傲气,那人轻蔑地望着酆尹,不把他放在眼里。 酆尹愤怒地讲道:“你们赶快去把钱付了,然后给她道歉。” “哟,你什么人啊?”站在一眼男旁边的胸毛男问道。此人身材和一眼男相近,只不过毛发比较旺盛,胸口处竟然长满了毛。 “我说了,快去给钱。”酆尹这口气一直包住,只需要一个契机,足以爆发。 最后的那个人看了看笑了笑,接着几人都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一眼男的肩膀猛然被抓住,无法离开,但是由于惯性,一眼男向后一仰,差点摔倒。一眼男恼羞成怒,抓住酆尹的手向前一拉准备把他拉过来一拳捶下去,可惜他小瞧了酆尹的力量。酆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在一眼男惊讶之际,被抓住的手反向一转抓住一眼男,用力将一眼男抓了过来。 一眼男见着自己重心骤然前倾,毕竟蛮横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功底,另一只手反势重拳揍了过去。 可是只是被酆尹轻描淡写地一躲,就躲开了。 等到一眼男到了跟前,酆尹一拳捶出,将一眼男掷出一丈开外,顿时一眼男觉得全身疼痛,在地上打滚起来,嘴里尽是饶命的字样。 另外两人见到只不过几次眨眼间,一眼男便被打倒,不禁大惊失色。 不过怎么说也是街霸类型,心理素质还是强于他人,见着自己失利,自然要寻找机会让自己重回主动。是以,酆云炎即成了下一个目标。 胸毛男于是气势汹汹地跑向酆云炎,正当酆云炎准备下手的时候,一道黑影闪到了他面前,挡住了胸毛男的进攻。 酆云炎定睛一看,此人长得甚是清秀,眉宇间透露出淡然,身穿一袭白衣,白衣上带有花纹,正翩翩落在酆云炎面前,与攻击酆云炎的胸毛男形成鲜明对比。 不过酆云炎看了半天也是茫然,发觉这人身上的花纹完全无从依据,更不可能是哪个家族的花纹。 白衣男子看了眼胸毛男,淡淡地厉声道:“滚。” 胸毛男竟然吓得连连后退,退到另一个人旁边。 几人匆忙站起来,搀扶着跑远了。 酆尹见着那几人跑了,欲去追,又被酆云炎制止下来。 “谢谢阁下出手相助,敢问阁下是谁?”酆云炎恭敬地敬了个礼,礼貌地问道,虽说不需要他帮忙,酆云炎自己都可以解决,不过既然他帮了自己,那么酆云炎就不可能啥都不说扭头走人。 “没事,我姓刘,名序铎,你叫我序铎就是。”白衣男子顿了顿,以同样恭敬地礼节回复到。 “大哥,你这,他们还没有给钱呢,就让他们走了。”酆尹气冲冲地走过来开始抱怨道。“就是他让他们滚,不然那几个人早就把钱给了。” 说着酆尹身体向刘序铎靠近,意有想上前去和刘序铎一较高下的想法。 “酆尹,别这么无礼。刘公子救了我。你可别跟他打起来了。”酆云炎阻止到酆尹。 “这位公子可是替那少女打抱不平?”刘序铎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询问道,“若是这位公子是替她打抱不平的话,我帮那几个人把钱给她可好?” 酆尹听着这白衣公子要给钱,怒火消失许多,说道:“好,那你给她。也不知道那几人和你什么关系,你竟然帮他们擦屁股。” “酆尹!”酆云炎严声喝道,眉头微皱望了酆尹一眼。 刘序铎像是没听见,走向包子铺的那女子,询问了状况,将钱给了那女子,并替那三个街霸赔礼道歉一番。 “刘公子果真是好修养,能够遇见您还真是我此生有幸。如果我没猜错,刘公子与这三人并无瓜葛吧。” 刘序铎顿了顿,微微颔首:“有无关系又有何妨?世间不公平的事情太多,我只是尽我所能让这些事情能够公平一些罢了。” 酆云炎嘴角微勾,敬道:“刘公子这广纳天下的心肠和肚量实在是让在下佩服。” “兄台说笑了。我只是做点小事而已,不足拿来论功行赏。”刘序铎回敬道。 两人边走边互相“奉承”,为难酆尹在一旁一边走还得一边听着。 “对了,刘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吗?”酆云炎问道。 刘序铎定了定,回答道:“在下是要去晋地,云炎公子可是要去哪里?” 酆云炎一惊,这刘公子的目标和自己不正是相同,遂即大喜道:“真是有缘啊,我们也是要去晋地。” “哦?这么巧。”刘序铎面露惊讶,又很快收了回去,以至于完全不失态。 “阁下可与在下一起同行去晋地如何,三人一起,也是更好啊。”酆云炎觉着抛出“橄榄枝”。只要刘序铎同意,那么自己在路上绝对会轻松不少,再说结交一个这么好的朋友利处可是很多的。 毫无疑问,刘序铎同意了。只不过,酆尹却有点不高兴了。本来说好的两人一起,突然变成了三人一起,而这个人还是半路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就这样和自己同行。 不过没有办法,酆尹还是选择了听大哥的,只是这一路上一直是闷声不吭,气冲冲的。 直到三人到了客栈住下,两人进了房间,酆尹才埋怨道:“大哥,你太不严谨了。动不动就结交这人,你都不知道这人的底细,怎么能够放心的去结交他呢?” 酆云炎笑了笑,没有说话,半晌过后,才小声说道:“放心,我自由分寸的。那人我虽然不认得,但是我认得那人的武功功法,那人用的是山金族的《厉极》,想来与山金族有点渊源。只是我觉得十分奇怪的是,山金族的人来着干啥,又为啥去晋地。所以便以身涉险,去探探他要做什么。虽说山金族的人与我们枫焱族以前还是同盟,不过现在诸侯对立,我们还是要多注意才是。” “可是你这样做太危险了。”酆尹不解地说道。 “你知道之前白天为何我要拦住你喊你别去和他打吗?”酆云炎意味深长地讲道。 酆尹摇了摇头。 “一是因为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还不需要我动手。我们该感谢他才是。”酆云炎说着看了看酆尹。 “二是什么?”酆尹好奇地问道。 “二是你打不赢他。”酆云炎说道。 第五十七章:歌舞“镶楼” “什么?我打不赢他?”酆尹显得十分惊讶,“你意思我打不赢他?” 酆云炎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他有多强?我怎么说也是我们那一波的榜首。”酆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能有多厉害,我看他的样子也就和我差不多。” “他只是看着和你差不多而已。”酆云炎望了酆尹一眼,淡淡地说道,“他所学的是《厉极》,在极速中扼杀对手,而且就是单单当时他替我挡那壮汉的那一下他的实力就展现出来了,他可是远在你之上,我也不是对手。” 酆尹怔了怔,凝肃道:“那这个人,我们更得好好注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人就会反戈一耙。” “何必说得这么严肃,我觉得那人倒是没什么恶意。”酆云炎见着酆尹今天一天都是小心谨慎,时刻注意自己和那刘序铎,不觉有点好笑,对着酆尹乐了乐,安慰道。 “说真的,大哥,我觉得你今天这件事确实是太鲁莽了。”酆尹再次提起抱怨。 “嗯嗯。”酆云炎敷衍地应和了几声,没有管他,躺在床上睡去。 今天的酆尹竟然变得这么心思缜密,怎么以前没有看见他这样。真是少见,不过倒也好,心思缜密点总比马大哈似的好得多,还能少费点心。 这个晚上睡得还不错。天才微微亮,酆云炎便起床了。不过这酆尹感觉才是没有睡好,被打扰醒之后还能看见满眼的血丝。 “早啊。”酆云炎整理洗漱一出房门,正好旁边的刘序铎也走了出来,“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云炎公子也还不是这么早。”刘序铎回答道,语气还是那样的平静中带着温柔。 酆云炎笑了笑,没有说话,出门买了早饭之后又回到了客栈。 “诶?你要不要?刘公子?”酆云炎拿着叶子包好的几个包子,刚出蒸笼不久,还散发着热气,包子的香气和叶子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让人着实想去拿个包子大咬一口。 刘序铎微偏了头,柔声道:“不用了,你们自己吃。” 酆云炎礼貌性地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啊,因为也不知道你到底要吃什么,也就没有多余的包子给你了。” 刘序铎会意地点了点头,酆云炎才走回了屋。 酆尹已经起来了,这个时候,酆尹在练武场养成的作息规律也就体现出来。定时的醒了过来。 酆尹虽然在练武场是大哥,不过这点倒是没有影响到。 酆云炎走了过去,将那热腾腾地包子递了过去,说道:“给,刚出来的包子。” 两人一顿吃早饭外加收拾行李之后,和刘序铎一起离开了客栈。 “云炎公子,听说前面的一个地方有一个饭店,味道很不错,十分好吃。不如我们去那里试一试。”刘序铎看着酆云炎,轻声问道。 “可以啊。”酆云炎瞟了一眼,发现刘序铎正望着自己等着回答,便点了点头,同意了刘序铎的意见。 “只是,价钱希望别太贵才是。”酆云炎顿了顿,有点尴尬地说出这句话。 “没事,这顿饭就当是我们相遇一起,我请客便是。”刘序铎再次一笑,回应了酆云炎的担忧。 “这……,怎么好意思呢?”酆云炎没想到刘序铎竟然要请他,不觉地客气道。 “没事,相遇即是缘分。这顿饭我请你当是结伙饭,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请你多加照顾着才是。” 酆云炎嘴角勾了勾,也没再说什么。 虽说自己一个正人君子不贪财,但是自己路途遥远,钱币本来就紧缺不足,这刘序铎请自己吃饭的这等好事可不能错过。 晌午时分,几人来到了酒店,不过酆云炎两人却震惊到了。 饭店名为“镶楼”。一整块匾周围都是金灿灿的,匾上的花纹细腻鲜活,十分精致。而在这楼宇的正门前,大门也是檀木所做,大门也是精雕细刻,精益求精。大门之外,狮子当道,此时正值饭点,门口的店小二正招呼客人。 不对,不算店小二,看装束说是老板娘也不为过。此人身形婀娜,体态万千,身穿着天蓝绣文衣,下穿着同样颜色的波浪摆,外面还披上一件透明丝绸,丝绸上的花纹边都绣着金丝。 可以说是人间尤物。 此时正在门口招呼客人,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性感妩媚。 酆尹在练武场呆久了,从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不禁盯着那女人不放,一直到酆云炎看见他死盯着别人,不松眼,提醒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走进“镶楼。” 酆云炎也是觉得诧异。刘公子此人看着多是正人君子,“谦谦公子,温润如玉”拿来形容他在合适不过了。可是,这刘公子竟然来这种世间的风流质地,实在是意想不到。 不过看着刘公子的样子,表情还是一样的淡漠,还是一样的不动声色,似乎周围的这些事情都不入他眼。 刘序铎带着两人走到位置上之后,酆尹忍不住问道:“刘公子,没想到你喜欢这些地方啊?哈哈。”酆尹自从进来之后眼睛东瞅西瞧就没停过,这下终于找个地方坐下,正是乐呵。 “尹公子可不要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的饭菜可口,请两位来此吃上一顿。”刘序铎笑了笑,回应道。 “哎哟,来这种地方只是来吃饭?谁会信啊?”酆尹一脸鄙夷般地看着刘序铎,他在练武场混迹这么多年,本来世间事情也是见得更多,对于刘序铎的这种说法当然不会相信。 酆云炎望了一眼酆尹,碰了碰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嘲讽”下去,折过头望向刘序铎低声问道:“刘公子,这地方可是烟花之地?” “诶,云炎公子你也不信我吗?”刘序铎说道,“这地方只是饭店,不过在这吃饭时还会有人献舞,所以大多的都是舞姬,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种人。” “原来如此,见谅见谅。”酆云炎假笑道,稍稍缓解了点尴尬,停下话语。 酒楼分为四层,酆云炎几人在第二层。一层中央是个平台,献舞的舞姬就在平台上跳舞,此时也不算是正点,所以跳舞的舞姬的技术只能说是将就。而在平台四周是个环绕平台的小水池,水池里漂浮荷花,荷花中心点着蜡烛,甚是好看。平台上方,从楼顶垂下来红色丝纱,歌姬在纱的掩盖下若影若现,又在蜡烛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唯美动人,除了平台外,四周就都是些装饰等等,每一个都是巧夺天工,不过和平台比起来,相形见绌了。可以说整个一楼可以说是十分赏心悦目。 献舞。这地方可能确实不是烟花之地,不过献舞来说,也是达官贵人们消遣的地方。看看舞蹈,听听乐曲,吃点佳肴。不过是大官们常来的地方,这消费自然不会低。而这刘序铎竟然带自己来这种地方,说明这人身上的钱财所带的钱财可是富余的很。真是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几人看着歌舞后不久,菜就端了上来,酆云炎一看,果不其然,全是上等佳肴,即使是自己在枫焱族也是只有逢年过节时才可能吃上一次。而这次的这些佳肴数量之多,能够抵上自己好几年了。 富裕之人啊! 此时店小二端了一个精致的壶上来,放在桌上。 酆尹觉得好奇,拿起壶一打开,浓郁的酒香便从壶里飘了出来,酆尹深深地吸了一口,瞬间觉得陶醉,不自主地赞叹道:“真是好酒。” 第五十八章:花魁花舞 “嗯?看来尹公子还知道酒?”刘序铎语气里透露出一点惊诧。 “只是略懂一二。”酆尹鲜有地客气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酒可叫做‘金蝉’?” “哦?这你都知道?”刘序铎没有想到酆尹竟然知道此酒,不禁惊讶一声。 不过这也不奇怪,酆尹在当霸主的时候说不定在外面和那些小弟们在一起时了解过或者喝过。 “嗯,知道是知道,只是只听说过,没有尝过。”酆尹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酆尹也没有尝过。酆云炎睨了一眼酆尹,问道:“酆尹,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个酒的?” “哦,那是好早之前的事了。”酆尹说了一句,忙不迭地给在自己满上,又给别人满上,已经随时准备喝了。 “喝酒喝酒。”酆尹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对着两人敬道,“我们结识也是个缘分,还感谢刘公子的款待才是。” 酆云炎微微颔首,说道:“是啊,感谢刘公子带我们来这儿。真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地方。” “没事,两位和我有缘,我请你们吃饭也没什么。来喝酒吧。”刘序铎咧嘴一笑,双眼眯了起来。 三人碰了杯一饮而尽,看着十分的豪爽潇洒。 酆云炎平时并不怎么喝酒,酒量一般,是以每次只有在比较重要的时候才喝些酒。喝的最多的一次可能算是那次自己消极独处的时候了。 “来吃菜吧。一会儿菜都凉了。”刘序铎抿了抿嘴,将嘴角的一点酒抿了进去。 “各位客官,接下来是我们的头牌舞姬来给大家表演。这个舞姬是……”楼下店掌柜的声音响起,这也预示着进入了重头戏。 “这头牌是谁啊?”酆云炎看着走出来的那个舞姬,和这个相比,之前门口站着的简直不算什么。这个身上似乎自带一种魅力,让人看着就着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行为都能够勾人心魄。 “不清楚。”刘序铎也转头看向那人,嘴里说着,“只是知道此人之前并不是本地的,后来到了这之后一跃成名,成为头牌。这附近的很多达官贵人都想要她。” 可能是刘序铎喝了点酒的原因,不注意地话也多了起来。 “这个舞姬可有名字?”酆尹问道。 “不知,只是知道此人的艺名叫做‘花影’。”刘序铎解释道。 “‘花影’。”酆云炎一脸意味深长地说道。 “见影观花,成花未影。”刘序铎一字一句补充道。 “这是她的……”酆尹询问到。 “是的。”刘序铎答了一句。 “原来如此。”酆尹满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引得酆云炎转头看向他。 酆云炎说道:“怎么?你知道?” 酆尹得意道:“这你可就不清楚了吧,说你真是没了解过这些。‘见影观花,成花未影。’这是在说她。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过这个,长辈说这个才真的是世间美好。据说这人是从小和花一起长大,喝朝露,饮花蜜。在伐周之后来到众人面前,而后一舞成名,成为花魁,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遇见她,这种不算是大都城的地方遇见还真是稀奇。” “哟,你了解的还挺多的嘛。”酆云炎瞟了一眼酆尹,调侃道。 “那是。”酆尹完全不觉得这是调侃,只是自顾自地得意。 花影开始跳舞。果真如酆尹所说,此人的舞姿绝伦,让人看了着实着迷,忍不住想大声叫好,还好酆云炎自控能力强没有叫出来,不过酆尹可就不一样了。 在周围看官都在欢呼喝彩的时候,酆尹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其中。全然不觉这旁边还有两个人。 “云炎公子觉得可还行,能否一看?”刘序铎望着酆云炎问道。 “确实不错。”酆云炎还是不加隐藏地赞不绝口。 刘序铎点了点头,转过头继续观看表演。酆云炎也不再说什么。 “对了,刘公子。‘花影’这舞可有名字。”酆云炎问道。他本来是想叫酆尹来回答的,结果酆尹看得太入迷,他敲了半天都没有反应,是以这才带点尴尬地问到刘序铎。 “不甚清楚,好像叫什么‘极乐天舞’,不过看样子好像现在跳的并不是。”刘序铎望了望前面平台上的“花影”若有所思地说道。 “‘极乐天舞’是她出名的招牌舞,据说她当时就是跳这支舞出名的。”酆尹不知怎地听见两人的谈话,转过头来看着两人说道,“可是现在能够赏得那‘极乐天舞’的人少之又少。” “为何?”酆云炎问道。 “因为有时间因素。这‘花影’每次都是会在一个月内选择一天的某个时候跳这支舞。有时候甚至是人烟稀少的早上。因此能观看到她这舞的都是很幸运的人。”酆尹解释道,语气里透露出对着这舞蹈的期盼。 “原来如此。”酆云炎回了一句,看向舞台,正好“花舞”也看向了他,酆云炎愣住了,迟迟不肯移眼,“花舞”也没有抗拒,一边跳着,一边盯着酆云炎。忽然,“花影”对着酆云炎抛了个媚眼,将眼睛挪开了。 全场又是一片欢呼。众人很多都是没看过“花影”的表演,更是没有见过“花影”抛媚眼,这声惊讶真真切切。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酆尹难掩激动,对着旁边的两人就是一通言语,“刚才她看我了,还给我抛了媚眼。” “嗯。”酆云炎回答了一声,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和他争。 于是,酆尹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坐在位置上就差起来和楼下的那位跳个舞了。 几人饭吃的差不多了,酆尹还有点意犹未尽。在酆云炎劝下才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下面的“花舞”对掌柜说了什么,这时几人停顿下来。 “各位,今天你们有眼福了。‘花舞’说了,今天要在这儿表演她的成名之作‘极乐天舞’。” 顿时整个酒楼变得沸腾起来,每个人几乎都在欢欣鼓舞,有人甚至喜极而泣,每个人都表现得十分期待,觉得真是上辈子拯救银河系的那种。 三人觉得这个舞蹈确实不该错过,便又坐下,看着旁边也没有人,不用让位。 一时整个酒楼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中央旁边的池子里的荷花灯亮着。这时酆云炎突然醒悟出来哪里不对。 之前酆云炎一进酒楼就发现这个酒楼的与众不同之处,这个酒楼要比其他的暗很多。尽管是在白天,这个酒楼里面还是十分的黑暗,不过由于刚才酒楼里灯红酒绿的样子,让酒楼的昏暗显得不那么突出,现在灯光一暗,才让酒楼的黑暗表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为何会黑暗呢?酆云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左右看了看,瞬间似乎明白了答案。 这个酒店没有窗户。 是的,并不是说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而是根本没有窗户,酒店里的所有光芒都是靠着酒店的灯笼和蜡烛。这下周围的这些东西一熄灭,只剩下少许的蜡烛的时候,整个酒楼就黑下来了。 舞台上人影从天而降,好似天女下凡。那人渐渐隐藏在红纱之中,让人不得窥见她的真容。一时一动不动,准备着。 音乐从四周慢慢响起,人影也随着音乐的律动开始翩翩起舞。酆云炎看着舞台上的人影左摇右扭跳着,对酆尹和刘序铎说道:“两位,这‘极乐天舞’确实不错。” 酆云炎见着两人没有回应,转头一看,却发现这两个人已然不知为何纹丝不动,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第五十九章:极乐天舞 更令酆云炎诧异的是,在他的对面的空位上,坐着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下面跳舞的“花舞”。 此时的“花舞”正坐在他对面,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酆云炎顿时感觉整个身体像是灵魂被抽调出来一样,让人神魂颠倒。 酆云炎使劲地摇了摇头,看向“花舞”,不解地问道:“‘花舞’姑娘可有什么事情?为何周围的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花舞”莞尔一笑,十分动人,两双丹凤眼望向酆云炎,小声说道:“公子放心,周围的这些人都没事。现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和我。” “只有我们两个?哦?”酆云炎呵呵一笑,“怎么你想做什么?” “公子别紧张,我只是问一问你的话而已。”“花舞”小声说道。 “哼。”酆云炎看着“花舞”,笑道,“果然如此。早就听说褒国的《幻香》以毒为名。有些有大成者更是能将人带到一个幻境里面。在这幻境里面的人所见所闻与他人无异,只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深受其毒。” 啪啪啪。 “花舞”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脸色有点惊讶地看着酆云炎 ,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被酆云炎认出来了,本来还想戏耍一番,可是现在嘛,看来是不行的了。 “不愧是被燚玉认主的人,这洞察力真是不一般。”“花舞”不绝地啧啧称奇道。 “哦?你竟然知道我,我还真是名气不小呢,感到十分的荣幸呢。”酆云炎笑了笑,开玩笑一般对着“花舞”说道,全然不怕“花舞”的样子。 “怎么?很有自信?竟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这么的镇定自若。”“花舞”瞧了瞧酆云炎,见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觉得有点惊愕。 “你想怎么?”酆云炎睨向“花舞”,厉声问道。 “要怎么?明知故问!当然是来要你的命的。”“花舞”走到酆云炎面前,讥笑道,“中了我的毒活下来的人可是一个没有哦,在我的毒幻境里,你就像蝼蚁一样,任我玩弄于股掌之间。我什么时候想要你的命,就什么时候要你的命。” “花舞”神情怜悯地看着酆云炎,怜惜道:“不过我还不慌要你的。毕竟这么好看的人可少见地很,死了可就不好看了。” “花舞”扭扭捏捏地挪到酆云炎旁边,鼻子靠近在他身上细细闻了一道,脸色再次变成之前的怜悯:“要不是上面要杀你,我还真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呢,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真是让人心动。” “花舞”说着,站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酆云炎,不住叹惜道。 好机会!酆云炎瞧见“花舞”转身过去,一把拔出匕首,重重刺向“花舞”。可是在刺中的一瞬间,“花舞”骤然化成花瓣,身形消散。 “我说过了,你中了我的毒,现在要想杀我可没这么容易。”“花舞”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似乎感觉她存在于四面八方,无法定位。 酆云炎左顾右盼,都没发现“花舞”的身影,正正往后一望之后转回头来,看见“花舞”又出现在酆云炎对面的位置上,和最开始一样,用着那种眼光盯着酆云炎。这眼神中,似乎更多的是一种欣赏,欣赏美貌。 酆云炎也不再张望,再次看向“花舞”,问道:“你想要做什么?既然我中了你的毒,为何不现在就将我杀了?” “将你杀了?”“花舞”一瞬间又坐在了酆云炎旁边,抱住他的手臂,娇声道,“我才不想呢。” “要不我们做个约定,你同意的话我就不杀你。”“花舞”看向酆云炎的眼睛,那双眼睛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什么约定?”酆云炎感觉不太妙,眉头微皱,小声问道。 “很简单,用你的一次来换你的命。”“花舞”乐呵呵地咧嘴笑着,双眼一直盯着酆云炎。 “第一次?”酆云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还没等“花舞”再一次提醒,酆云炎想起了燚玉里的事情,“幡然醒悟”。 酆云炎看向“花舞”,此时她也正盯着酆云炎。酆云炎说道:“可是我才值束发,可能不好如你意啊。” “没事,你这年龄我又不介意。”“花舞”小声笑了起来。 “那……,好吧。”酆云炎害羞的点了点头,瞅着“花舞”,“就在这儿吗?” “花舞”点了点头,身子扭扭捏捏地走向酆云炎,在他旁边再次坐下,双手放在酆云炎肩膀,将酆云炎转过身对着自己。 酆云炎虽说在燚玉知晓这些东西,不过连春宫图都没有看过,更何况亲自做过呢。 “花舞”将酆云炎外衣脱下,放在一边,又伸手准备去脱酆云炎的里衣,却被酆云炎一把抓住。 “花舞”满脸惊讶地看向酆云炎,以为他要反悔,不料被酆云炎一把推倒在地上。旋即酆云炎身子一扑,跪在她的身上,双手抓住她地手腕,面朝她的脸,四目相觑。 “没想到酆公子还是一个这样的人,竟然喜欢这样。”“花舞”莞尔一笑,娇羞起来,慢慢闭上眼睛,等着酆云炎下一步动作。 “啊!” “花舞”觉得身体一阵灼痛,与此同时巨大的疼痛感又从自己的肚子上传来。“花舞”低下头一看,便知道中计了。 此时酆云炎正擦拭着他的匕首,他的匕首上面沾满了血迹。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丧命于此。”酆云炎礼貌地说道,说完还对“花舞”作了个揖。 “你……”“花舞”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酆云炎,身体的疼痛让她觉得无法呼吸,甚至感觉无法调动内力来驱使这个毒。 “没有我你会死的。”“花舞”忽然冷笑道,“这个毒只要吸入身体里,七天之内,没有解药,你会全身溃烂而死。” 酆云炎望向“花舞”,眼睛里透露出的只有冷淡:“放心,你会比我先死的。” “哼,没想到我竟然败在你手中!不过也不算亏,至少再过不久你就会来下来陪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舞”怒极反笑,死死盯着酆云炎直到没有呼吸。 “哎,真是可怜的人。”酆云炎摇头叹息道,他走上前去准备将“花舞”眼睛闭上时,一瞬间身边所有的事物都变成花瓣消散开来,露出真实的世界。 “镶楼”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晕厥过去,酆云炎探头看了看下面,发现就连掌柜都已经晕过去了。 酆云炎赶忙伸手看了看旁边酆尹的呼吸,发现呼吸还在,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活着,不过只剩七天。所有的这个楼阁的人,都只剩七天。 “可恶!”酆云炎怒不可遏,一拳捶在桌子上,将桌子生生捶烂,还将上面的美酒佳肴也一并破坏了。 所有的人,这儿所有的人,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任何差别,不管高官,还是随行的侍从,不管客人还是在这里的舞姬,他们的生命都只剩下七天。 不行,可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酆云炎将身边的酆尹扶起,使劲摇了摇,将他摇醒了。 “我的天,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都……晕倒了?”酆尹醒来后发现周围所有人都陷入昏迷,一时惊讶的差点口吐芬芳。 “别惊慌了,现在得想想办法。”酆云炎眉头紧锁,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倒是说一下怎么回事啊。”酆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询问道。 第六十章:再而中计 “这些所有的人,都是下面那个‘花舞’造成的。”酆云炎低声说道,但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定。 “不会吧,所有的都是吗?”酆尹继续维持他那“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信。”的样子望着酆云炎。 “‘花舞’是褒国的人,你应该知道吧。”酆云炎说道,“那人来自那儿,据她说的是受了虢家的命令前来刺杀我们的。” “虢家,又是虢家!”酆尹怒火中烧,“这虢家真是与我们好大仇恨,一直抓住我们不放。” 其实酆云炎倒是有点想提醒他,曾经周朝和虢家毁灭,枫焱族可是大功臣,现在虢家死灰复燃,想针对枫焱族自然是当然可行的了。 其实本来说虢家的实力虽然还是很强大,但是也不至于啊能够与现在的枫焱族相提并论。现在的枫焱族可算是如日中天。只是虢家聪明就聪明在这,他们控制的不是别人,而是姬宜臼,这样让枫焱族确实左右为难。 周朝的这个王虽然说只是一个象征而已,但是这周王是人们“推举”出来的。正是因为枫焱族的势头正值,其他家族的人看着那可就不安逸了。若是枫焱族的人为了铲除虢家,将这姬宜臼给抹掉,那么其他诸侯势必会以此为由,来要挟甚至联合攻击枫焱族,这样自己就成了下一个周朝了。 “这下怎么办?”酆尹问道。 “跟我走。”酆云炎回答道,“去下面。” 两人下了楼,周围还是一样的景色,每个人都在昏迷之中,东斜西躺,有些姿势还有点……一言难尽。 上了舞台,两人发现舞台中的“花舞”躺在地上。酆云炎走过去查看一番,发现“花舞”确实已经没有脉搏。 看来当时在幻境中杀的正是“花舞”。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大美人啊。”酆尹惋惜道,“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褒国’的人。” “怎么样?”酆云炎转过头问道。 “我看了,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昏迷了,只有这‘花舞’是死亡。”酆尹回答道。 “我这也是。”酆云炎点了点头,从“花舞”身边站了起来,“刚才我看了一下‘花舞’身上,没有什么解药。” “解药?”酆尹疑惑问道。 “嗯,解药。”酆云炎斜过眼看着酆尹,“我们现在楼阁里的所有人都中了这‘花舞’的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七天之后我们所有人都会全身溃烂而死。” “什么!全身溃烂而死!还只有七天!”酆尹大惊失色,顿时觉得眼前的这“花舞”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讨人喜爱,反而十分厌恶。 “那怎么办?哪里去找解药?”酆尹急切地问道。 “放心,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关于褒国的传闻,褒国人施毒时随身都会携带解药。也不知为啥,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自己中毒吧。可是刚才我搜了一下‘花舞’的身,却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什么解药,甚至一个瓶子都没有。” “那这怎么办啊?”酆尹苦恼道,“我可还不像这么早就与世长辞啊。我还没有妻子呢,还没孝敬父母呢!” “慌什么!”酆云炎吼了一句,走下了舞台。 酆尹收了收抱怨,随着酆云炎走下台去,登时一脸顿悟,说道:“对了,我们可以去这‘花舞’的房间里寻找一番,说不定这‘花舞’因为表演没带在身上,放在房间里呢。” 酆云炎嘴角上扬,扭过头看了一眼酆尹,赞赏道:“看来你的脑袋还不至于这么笨。” “那是。再说我哪是笨哦,我只是性格急躁了一点而已。”酆尹洋洋得意起来,自夸自谈说着。 “不过我们怎么找那‘花舞’的房间啊?这里这么多人的。”酆尹再次担忧起来。 “说你笨你还不承认。”酆云炎没有回他,而是无语地骂了一句,自己径直向前走去。 酆尹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却是十分不服,抬起眼睛向酆云炎走过去的方向一看。原来如此,那个女掌柜。 “帮我一把。”酆云炎走到女掌柜面前查看了一番,发现没有什么大碍,便喊着酆尹。 酆尹走来将女掌柜扶起,酆云炎于是双手一翻,内力外涌,向女掌柜输送内力治疗。半晌女掌柜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四周的人纷纷倒在地上,只有两个人坐在不远处在静息休养,惊声道:“你们两个干了什么!” 酆云炎听见掌柜醒来,起身走到掌柜身边,柔声道:“放心掌柜,这些事情都不是我们所做的。我们也是受害者。” “那,那你们要做什么?”掌柜神情依旧惊疑不定,双眼死死盯着酆云炎,目光中透露出畏惧,“我只是这个酒店的老板,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为何不找那些高官?” “没听懂吗?他刚才说了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干嘛抢你东西!”酆尹大声骂道。 “好了,别骂了,我们还要掌柜的帮忙。”酆云炎阻止了酆尹,转过头去继续说道,“掌柜的,我们也是被害的,而害我们的正是舞台上面你们的那个头牌‘花舞’。” “‘花舞’?”女掌柜满脸错愕,瞟了一眼“花舞”的尸体,说道,“可是我看那‘花舞’也晕倒了啊。” “她不是晕倒了,是死了。”酆云炎淡声说道,而后没等老板娘回复,自己便将“花舞”来自褒国这些的底细交代出来了。 “褒国,可是褒国的人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女掌柜还是半信半疑,再次询问道。 “诶,我说你怎么这么多话啊?这褒国消失了,那人又不是全都灭完了的。”酆尹不耐烦说道。 “别说了,一会儿吓着她了。”酆云炎冷然说道。 “我能平静吗?我中了这个毒啊,只有七天,七天,要是七天没有找到解药,我就要全身溃烂而死啊!”酆尹十分激动,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够了,别说了。”酆云炎恨了一眼酆尹。 “什么!七天!什么七天?”女掌柜怯怯地睨向酆云炎,“我也……有吗?” 酆云炎满脸无奈。之前本来是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的,这要是醒一个说一个必定会造成大乱。不过酆尹这么一吼,这女掌柜也知道了,现在隐瞒也没什么用,酆云炎点了点头。 “哇。”女掌柜没忍住哭了出来。 盘算着女掌柜可能哭的差不多了,酆云炎才问道:“掌柜的,我问你,你带我们去那‘花舞’的房间。这些褒国人施毒时一般身上都会带着解药,我刚才没在她身上发现东西,想着觉得可能是她放在房间里了。” 老板娘听见还有救,忙不迭点点头,站了起来,带领着酆云炎两人走进了“花舞”的房间。 一进房间酆云炎就觉得不对劲。“花舞”的房间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不过闻起来可就不太正常了。 迷药? 酆云炎命令着酆尹,两人将内力溢出,用枫焱族纯正的灼热内阻挡着房间里的香气。 这房间不大,两人二话不说开始寻找起来。几乎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还是一无所获。房间不大,倒是没想到找起来还有点费劲。 没有解药,两个人没办法只好离开房间。可是两人走到门口时又发现了异常。这门被锁住了,而且不是从里面锁的而是从外面锁的,在这门上还用内力加固了一层,想要突破还得费点功夫,而现在两人由于长久让内力保护着香气的侵扰,更是没有把握能够破解这道门。 “可恶,中计了。” 第六十一章:孤注一掷 “什么?又中计了?”酆尹诧异地看着酆云炎。 “哈哈哈,不愧是酆云炎酆公子,被燚玉相中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中计了。”门外传来女掌柜猖狂大笑地声音,“我就说‘花舞’那个方法不行,她还不信,搞得周围的人都晕倒了有什么用嘛?结果自己还把性命搭上了。还是这种引军入瓮的方式好多了。要我说她们一进来的时候就该直接下手,现在这么多人都昏迷,自己还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又是褒国人?”酆云炎厉声问道。心里不住懊悔自己没有加强警戒,还是让这些人乘虚而入。 “哼,你不需要知道。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何必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女掌柜的笑声再次响起,声音十分高亢。 “那你们为何要残害这么多人。”酆云炎骤然发怒道,“这楼阁的所有人,都因为你们下毒,活不过七天。你们要我命自己来取便是,何必让这么多人丧命?” “哈哈,丧命?这些人也是该死之辈,所有的人都该死。你以为他们所有人都是好人?这可是达官贵人,怎么可能?没有点什么风流往事都不好说自己是达官贵人。一个二个来这里不干正事。说的这里不是烟花之所,可是呢?本来我们也只是为了给这些歌姬一个好的生活条件,结果这些人强行把他们买下,拿回家去。我们本来极力阻止,可是这些人完全不听,有些甚至靠着官大,直接抢走!这些人才是真的丧尽天良!” 酆云炎眼神黯淡下来,他不知道这儿的人竟然有着这样不堪回首的经历:“可是你也不该一概而论啊,并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是你所想的这么坏,这些高官只是个别而已,只不过你所开的场子的特殊性,让这些豺狼虎豹都聚集在这了。” “哼,不一概而论。所有的高官都是一个样!”女掌柜语气愤怒,仿佛所有高官所做的事情都发生在这一刻,就在她面前发生一般。 “竟然给你讲了这么多?我还真是搞笑。不过你们都要死了,找你们来倾诉一下倒也没什么吧。”女掌柜长叹一声,心情感觉轻松了不少。 酆云炎也不再说话,他现在说话只是浪费力气,周围都是迷药,得想办法做点什么否则真的丧命于此了。 “你看我说的对吧。这刘序铎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他把我们带来这,我们还会遭受这等困难,说不定现在我们都出秦地了。”酆尹一脸“喊你不信我的,现在安逸了”的表情摆在酆云炎面前,嘴里说着。 外面女掌柜的声音消失不见,应该是走远了。这个门的内力枷锁对于现在的酆云炎来说过于强悍,完全无法突破,这女掌柜的内力如此雄厚,看来真是不简单。 只是若是好一些的自己,或许还能够尝试一下能否突破这道门。可是现在的自己由于身边利用内力隔绝这迷药气,只会是越来越少,不会越来越多。 “酆尹,助我一下。”酆云炎睁开眼睛看向在房间里左右徘徊地酆尹,低声说道。 “什么事?大哥”酆尹停下脚步,看向打坐的酆云炎。 “现在你要做个选择。要么你将内力传给我,然后我尽全力一试,看能否成功突破这道屏障,要么我输内力给你,你来试一试。”酆云炎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样可以吗?”酆尹询问道。 “我并不知道可不可以,可是若是我们都不去尝试一下,我们两个今天可能就在这儿留下了。”酆云炎语气平静,听起来完全不像将死之人。 “那好,快来吧,我把内力输给你吧。你比我厉害,应该更容易成功。”酆尹说道。 “可是要是输送内力给我,你只有一点内力拿来保护自己,若是我失败了,你会死的更快。”酆云炎将顾忌说了出来。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拼一把。至少这样还有活命的机会。”酆尹一脸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 “来吧。”酆云炎应了没有。 酆尹于是坐在酆云炎后面,开始输送自己的内力。 内力输送完毕,酆尹的身子一下垮了下来,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不行,实在是有点累,你快点,试一试。”酆尹气喘吁吁小声说道,身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酆云炎一声不吭,盯着面前的门。身体里猛然充满内力,这蛮横的内力在自己每个血管中穿梭。 冲击,饱满,灼热,感觉再次上来。 果然只练《炎焚》的人相比自己来说,内力纯正刚猛的多。之前自己接受酆焱内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这次酆尹将内力传给自己,又再次有这样的感觉。酆尹肯定不如酆焱,但是这灼热感还是让自己直冒汗水。 酆云炎定了定神,双手成掌,运气上身,掌心汇聚内力旋绕。周围灼热感瞬间上升,酆云炎全神贯注地感受这内力。这次可得更加用心,只有一次机会,自己将所有内力全部用在这上面,孤注一掷。 调整完毕,掌心的内力涌动也达到最大值。酆云炎一个箭步冲向房门,双掌齐上,重重地打在房门上。 两股内力相互碰撞于房门之间,只是一刹那,便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酆云炎持续输入内力冲击房门,一刻也不停歇。现在若是让那女掌柜赶到了,自己两人就真的没有机会能够出去了,只能拼尽全力。 “怎么回事?”女掌柜的声音从门外面徐徐传来。 “糟了。”酆云炎心里念叨不好,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再次冲击房门。 “嘭”! 酆云炎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内力反弹回来,甩在了房门对面的墙壁上。 “可恶,差一点……”酆云炎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流出殷红的鲜血,不甘心地看着房门。 明明就只差一点,要是那女人在来晚点该多好,这样就可以突破出去了。 酆云炎终于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门外传来女掌柜的声音:“呵呵,别费力了。你耗费这么多内力是不可能打开这扇门的,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将这扇门破坏到这种地步,还真是让我有点瞠目结舌呢。可惜啊,哈哈。你们还是老实呆在那等死吧……” 女掌柜的声音渐次小声,酆云炎起身走到酆尹旁边,倚靠着他坐下。 “没事的,大哥,不怪你。”酆尹趴在地上,睁开一只眼睛瞟向酆云炎说道。 “可是我们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酆云炎望向屋顶,话语中透露出不甘心,“要是刚才,我再加一把力,明明就可以出去了的。” “没事的,你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要换做是我,我根本不可能做成这样的。”酆尹翻过身,躺在地上,语气平和地说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酆云炎也都要慢慢睡去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打斗声。迷迷糊糊中酆云炎觉得房门被破开,自己和酆尹被人救了出去。那人自己认得,只是一下忘记了名字喊不出来。酆云炎被扶着逃离时,低声说了句“谢谢”,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早上醒来,酆云炎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他左右看了看,自己不知在哪个客栈的房间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是桌子上的茶还是热的,看来是有人之前在这呆过,现在离开出去了而已。 酆云炎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正在这时酆云炎听见门外传来声响,想来是那人回来了。酆云炎闭上眼睛,假装睡着。 房门被打开,酆云炎悄悄眯眼一看,那人竟然是刘序铎。 第六十二章:悔过当初 酆云炎见着刘序铎进来,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自己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继续喝着茶。 那是什么?酆云炎继续半眯着眼观察桌子上的那个东西,那东西被包裹住,看都看不到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不过,现在自己在这,也就是说自己被这刘序铎给救了,那酆尹呢?为何这刘序铎要救自己,又为何这刘序铎竟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晕眩过去? 可是现在看这样子,刘序铎对于自己至少暂时没有敌意,自己还属于安全状态。 “刘公子。”酆云炎支起个声音小声说道。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您醒啦,酆公子。”刘序铎放下茶杯,转过身坐在了酆云炎的床边。 “酆尹怎么样了?”酆云炎问道 “放心,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他没事,在另一个房间里,有人照顾着呢。”刘序铎微微一笑,温声说道。 “谢谢,刘公子了。”酆云炎没在说些什么,身体的状况还很差,也倒是容不下他再说些什么。 刘序铎看了看酆云炎休息过去,自己又坐回‘凳子上,端起之前还没有喝完的那杯茶,慢慢细饮着。 昨日,镶楼 刘序铎从昏迷中醒来。左右的人都晕倒了,而对面的酆云炎两人又消失不见。 她们开始动手了,还是不要管他了,要是管的话,他会没命的。刘序铎心里不禁左右为难,心里一遍遍会想起当时的场景,又想到现在的样子,起声准备离开。 “走了?刘公子?”女掌柜看见刘序铎下楼来准备离开,戏谑问道。 “嗯。”刘序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却发现大门打不开。怪不得没有人进来,这门被内力封锁了。 “把门打开,我要走了。”刘序铎轻声说道,语气里却不似之前的温和,而带着几分烦躁。 “慌什么,你就不打算看一看他们吗?”女掌柜得意地哂笑着,眼睛妩媚地盯着刘序铎,“这可是你的成就了,我可不能给你抢。要不是你把他们带到这来,我也不可能成功将他们拿下啊。” “好啦!放我走!”刘序铎变得不耐烦,大声吼道。 “别生气啊,真是的,生什么气嘛。”女掌柜姿态扭捏地走到刘序铎旁边,满是香气的指尖触碰在刘序铎的衣袖上,手指慢慢向上划去。 “你做什么?”刘序铎再次大吼,双手紧握成拳,生气地不住发抖。 “别这么紧张啊。”女掌柜还是这样的不依不挠,依旧如此。 刘序铎忍无可忍,转过身一把把手甩开,擒住女掌柜的脖子,生生将他提了上去,怒吼道:“够了,你还有完没完。我说了放我走,你是不听不懂,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杀了你。” 刘序铎把手松开,将女掌柜摔在地上。 “呵呵,来啊,你杀我啊。你要杀了我你自己知道后果。就看你敢不敢了!”女掌柜并没有示弱,而是继续不断地挑衅道。 “把门打开!”刘序铎的声音变得颤抖,双眼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女掌柜,完全没有之前的翩翩公子风度。 “我说了,等他们死了之后我自会放你出去。现在你还是给我老实呆在这,小心我毒死你。”女掌柜有点不耐烦。 “我说最后一遍,让我出去。你们所交待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现在就让我出去,否则我毁了你们这个饭店。”刘序铎青筋冒起,已然是忍到最后极限了。 做派正风的他怎么也不能够忍受自己做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自己来说根本不愿意参与,若不是迫不得已,根本不会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情。而现在自己不愿提起的事情,却被这女掌柜一遍又一遍提起。 “怎么?敢毁我的饭店?”女掌柜装的一脸惊讶,“哎呀,好可怕。你要是毁我饭店,信不信我给虢家说,让你再也见不到他。” “你敢!”刘序铎双眼一恨,眼睛里的火气几欲要喷出来了。 “我怎么不敢,你可想清楚了,现在主动权在谁的那。”女掌柜轻佻地说着,颇有一番狐假虎威之势。 蓦然之间,刘序铎镇定下来,完全看不出之前发火的痕迹,他抬起头眺向坐在远处的女掌柜,冷冷说道:“我说过,别挑战我的底线。” 须臾瞬间,刘序铎身形一闪,以极快的速度跑到女掌柜身边。女掌柜还在发愣之中,身体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击,顺着击打的方向,飞向远处,嘭的一声砸在柱子上。 “你,你竟然对我出手……噗。”女掌柜用手将自己撑起来,开始骂刘序铎,还没说半句,自己便吐了一口血。 刘序铎翩翩落在女掌柜面前,低头俯视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说了,放我走!” “呵呵,你把我伤成这样,我会告诉虢家的。让你……”女掌柜话未说完,刘序铎一把将她抓了起来,死死压在柱子上,脸色平静,双眼却瞪得极大。 “我再给你说一遍,放我走。”刘序铎重复道。 “不可能。”女掌柜还是原封不动地回答道。 “那就别怪我了。”刘序铎说完这句另一只手重重捶向被他抓在墙上的女掌柜。 “你可别小瞧我。”女掌柜右手一挥,撒出一片紫色的粉末。刘序铎反应极快,见着粉末撒出,还未近身,自己已经推到几丈开外。 “紫罗兰。”刘序铎说道,“这招对我可没有用。” 话毕,刘序铎再次冲出,这次速度更快,身边甚至能够听到呼啸之声,借着攻势,刘序铎冲进紫色烟雾之中,身旁破开的空气形成气流,竟然将刘序铎面前的紫色烟雾一一破开,形成可以通过的空间。刘序铎一拳捶了出去,不料却打在墙上。 “糟了。”刘序铎急忙退出范围,落在舞台上,“本以为《厉极》之势可以破坏她的毒,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周围突然响起女掌柜的声音:“你竟敢伤我,那你也和他们一起死吧。正好差些陪葬。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如实汇报的,这样你在下面不会孤独的。” “你敢。”刘序铎厉声喝道。 “哟,又是这句话,现在你都被我的毒控制住了,还有什么我敢不敢的?真是大言不惭。” 刘序铎默不作声,自己却在原地打坐起来。 “怎么?开始放弃了?中了毒,你就算是这样也没有用。只不过延缓一下你的死期而已。”女掌柜解释道,想来可能是因为她以为已是将死之人了,说说倒也没什么。 不过她料错了。刘序铎睁开眼睛,却变得不同。他的眼睛变成绿色,青翠欲滴一般。 “你打不赢我的。”刘序铎甩出这句话,一个箭步冲出,身影再次快速到无法看清。 “人呢?在我的毒里竟然不在了?”女掌柜疑惑重重,自言自语道。 正在这时,在女掌柜背后传来幽幽的声音:“不好意思,你惹到我了。” 只是片刻,刘序铎便解决了女掌柜,自己还正处于中毒之中。 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女掌柜或许死也不知道自己的毒为何会被破。 刘序铎闭上眼睛,少顷,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的绿色恢复成了棕色。 刘序铎走到房间门口,察觉到这房门同样被内力封锁,嘴角一勾,一拳捶出将门打开了。一开门即看见房间里躺着的两个人,没了意识。 刘序铎将两人扶到舞台中放着,自己走向了女掌柜的房间。 第六十三章:晓晨真知 房间里和“花舞”的差不多,只是柜子更多点。毕竟是掌柜,放的东西自然比花舞的要多些。 刘序铎走进房间搜寻了一番。果不其然,发现了瓶子装的解药。 “花舞”的毒以及女掌柜的毒的解药都在那。 看来女掌柜放心不下“花舞”,自己将解药放在自己房间里了。 刘序铎将解药放在身上后走了出去。周围的人都没有醒,刘序铎走到一个不知名的贵族面前,蹲下查看了一遍,面无表情地再次起身走开,自己又将舞台中央的酆云炎和酆尹两人拖到酒店门口。 又是猛地一冲,将房门重开,自己拖着两个人离开了“镶楼”。 “所有的经过就是这样。”刘序铎对着醒来没多久的酆云炎和酆尹说道。 “那我们从昏迷到现在都已经五天了,这毒药只有两天就发作了,这怎么办?”酆尹刚刚醒来没多久,此时酆云炎和刘序铎都坐在他的面前,要不是刚才酆云炎替刘序铎解释半天,酆尹可能现在已经要将刘序铎给大卸八块了。现在气也发完了,没什么精力继续吵架,所以躺在床上小声问道。 “你们放心。”刘序铎看了看酆云炎和酆尹,“我将要给你们服下了,现在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是……。”酆云炎忽然哽咽着说不出话,“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就这么将要死了。” “唉,节哀顺变吧。”刘序铎埋下头,低声说道。 “没有你,根本这些人就不用死,还需要我们什么节哀顺变?”酆尹提起点精神再次骂道,“现在这些人都只剩下不到两天的世间了,你喊我节哀顺变?……” “我……”刘序铎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为人处世都光明磊落的他当然没有学过怎么怼别人,也不需要学,是以现在自己也是无力反驳。 “好了,酆尹,别说了,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逃出来。”酆云炎阻止了酆尹继续骂下去。不过酆云炎也并不是特别想阻止酆尹骂刘序铎,只是自己还是觉得骂的太过了,还是忍不住阻止下来。 “刘公子,你既然把我们救了,那你怎么办?看样子你应该是有人在虢家手里。”酆云炎问道。 刘序铎微微颔首,回答道:“你放心,我的事情我自己做就是。是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遭受这么一遭。这或许是我的报应吧,毕竟做了这么坏的事情,没有报应,老天可能都不会同意吧。” 刘序铎说着,不自觉竟然流下了泪水。 “刘公子可还真会假惺惺。”酆尹瞟了一眼刘序铎,不屑地说道,“说不定这又是在整哪一出呢,不把我们杀了,那只能说明我们还对你有用,不过看样子,没猜错你这是在讨我们大哥同情你吧,借机想做点什么,说不定就是图那燚玉!” “够了,酆尹。”酆云炎转过头去,“没有证据不要妄加揣测!” “没事,我这么对你们,他这样子怀疑也是正常的。”刘序铎解围道。 “哼,你也知道。”酆尹冷哼一声。 “好了,酆尹。”酆云炎再次阻止道。 “你们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多休整休整。”刘序铎站起身走向门口,倏地扭过头说道,“待你们休养好了,你们就直接去山金族那边吧。” “嗯?你不去晋地吗?”酆云炎问道。 “其实我去晋地只是个幌子,为了接近你们。”刘序铎小声说道。 “哼,我就说他居心叵测。”酆尹嘲讽了一句。 刘序铎没有管他,自己走出门外。 “看来这下虢家是自寻死路了。”酆云炎长叹一声,嘴角不禁上扬。 “嗯?为什么?”酆尹问道。 “这么多高官被杀,秦地的那犬戎族的人自然不会同意。他们正愁没有机会将这虢家消灭,现在机会来了,迫不及待还来不及呢。”酆云炎分析道。 “这倒也是,不过这么多高官死了,这犬戎族不得实力大减?”酆尹问道。 “并不如此,这些高官是犬戎族的人拿来当傀儡的,真的实权掌握者并不多。毕竟犬戎族是外族人,要想让民众们信服还是需要中原人,犬戎族的人怕自己占领后,中原的人会反戈,所以就找了这些傀儡拿来当替罪羊。” “哦,原来如此。”酆尹神色尽是大彻大悟一般,让人觉得这孩子以前可能缺少一些知识一样。 “可是刚才那个刘公子说这些人都该死是什么意思?”酆尹问道。 “这些人是有很多该死。他们虽然是傀儡,但是明面上就是属于有实权的,因此这些人在这些地方当然是呼风唤雨,而在他们自己看来也是以为自己有实权,所以根本不会有所收敛,有些人同样的蛮横暴力。对待民众生命如草芥,是以这些人也确实该收拾了。” “这些人犬戎族的人不管吗?”酆尹疑道。 “他们不想管呗。自己的安置的傀儡而已,不过也不是让那些傀儡们荒淫无度。至少不会因此引起过多的反抗,可惜的是明面上并没有什么,暗地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才真的是让人切齿。”酆云炎双手紧紧握拳,宛若自己就是一个见证者一样,恨不得将这些人给碎尸万段。 刘序铎说得对,这样想起来这些人还真是死有余辜,自己心里的内疚也因此减少一大半。 这些人,不值得同情!这些人才真的是狐假虎威! “可是就是这刘序铎,差点让我们没命啊!你可别忘了大哥。”酆尹焦急地说道,生怕酆云炎听不见一样。 “不过也是他救了我们,要不然就不是差点了。”酆云炎淡声道,声音并不大,却有着强大的说服力,至少他一说了,酆尹也就闭嘴了。 两人调养了几天,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正准备走,又接到一个消息。 “两位公子。”刘序铎走了进来,“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酆云炎正收拾东西,听见刘序铎说,转身问道。 “刚才听那些路人闲谈,他们谈及到了前几天那些晕过去的人。”刘序铎语气变得比平时说话更快,不过也只有这儿才能看出他的急切。 “怎么?要我们听那些人怎么死的?”酆尹调侃道,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刚才我听那些人说,这些晕倒的高官都没有死,一个都没有!”刘序铎继续用那表情说道,让人实在不得不怀疑一下真实性。 “所有人都没有死?”酆云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刘序铎,“这怎么回事?” 刘序铎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凳子上,小声问道:“刚才我所听见的,那些晕倒的高管贵族都没有事情。” “为何?”酆云炎再次问道。 “据说这些人回去倒是只有呕吐等一些症状,没有死亡。我想应该是因这‘花舞’还没有这么大的本领,将所有的都来中毒,只有我们几个。至于你们她才是真的下毒吧。” “倒是有这个可能。”酆云炎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道。 “那他们所有人都没什么事?”酆尹问道。 刘序铎点了点头。 “两位整理好就快走吧。”刘序铎劝道,“‘花舞’和那女掌柜死亡的消息肯定已经不知传到哪儿了,你们再在这久呆,虢家的人找上门来可就不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不好对付,相比他们,‘花舞’那些的人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嗯,刘公子。不过你并不好奇我们是什么人吗?”酆云炎问道。 第六十四章:而达山金 “我不好奇。不过我也猜测到一二。‘花舞’他们只是给我说喊把你们拉到‘镶楼’,并没有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可是看样子,你们应该是属于枫焱族的人,也只有枫焱族的人才会与虢家有这么大的仇怨。但是那又怎么样了?” “好!说得好,这句‘那又怎么样了’说的实在是好!”酆云炎称赞道,端起旁边的两个茶杯,将其中一个扔给了刘序铎,“没有酒,那我以茶代替。” 酆云炎示意了一下,酆尹也就跟着拿起茶杯。 三人一饮而尽,酆云炎将茶杯放下,和刘序铎告别,带着酆尹离开了客栈。 刘序铎没有和他们一起走,而是停留在客栈里。 “酆尹,知道刚才为何我会去甩那个茶杯吗?”酆云炎一边走一边问道。 “大哥你这,又问我问题。不清楚。”酆尹挠了挠头,回答道。 “刚才只是为了测试那人。只是现在我比较明了,他确实没有什么恶意。以前的所作所为想必也是虢家威胁他做的。”酆云炎徐徐说出。 “你这,怎么看出来的?”酆尹不禁疑惑道。 “刚才试探他的内力知道的。”酆云炎冷然说道。 酆尹没有再问什么,对于他来说,问了也是等于白问,自己知道试探内力方法,但对于这种方法,也是没有试过,只能说听过。 几天后,两人出了秦地,又是几天,两人来到晋地。 神奇的是,一周之长,酆云炎两人都没有再次遇见虢家的人,两个人十分平安地到达山金族领地。 酆云炎也是惊奇,按理说自己离洛阳最近的时候并不远,虢家若是当时插手,自己两个人可能真的留在那了。毕竟虢家能让刘序铎将两人带到“花舞”那儿,那么可以说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说不定比自己枫焱族所知道的更多,当然至于枫焱族到底有没有来寻找自己是另一个问题了。 山金族的领地和自己的领地当然差不多,只是在街上有时能够见到一些穿着山金族族服的人。 “走吧,去找族长茅谔。”酆云炎对着酆尹说道。 “哎呀,都走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到这,我们在这先休息一下吧。”酆尹抱怨道。 “好吧。”酆云炎长叹一口气,同意了酆尹。这要是他自己一个人,绝对不会休息,趁着现在赶到那儿。 不过休息一下也是合唱不可的。 “走吧,去找客栈。”酆云炎说道。他忽然发觉自己更酆尹在一起自己都有些放纵自己了。 只是不知道沈馨还好吗? “老板,来两间客栈。”酆云炎找到一个客栈,走到柜台旁对着老板说道。 “为何不要一间?”酆尹走来问道。 “我们走的时候接受了一点刘公子的盘缠,于是现在我们算是比较宽裕吧。”酆云炎回到。 “那你为何不在其他地方用?”酆尹问道,“其他地方我们也是一间房啊?” 酆云炎笑了笑,说道:“那没办法,他这个钱币只有在山金族酆地才能用。” “两位客官是从外地来的?”老板抬眼望了望两人。 “嗯是的,掌柜。”酆云炎礼貌性地回答道。 “那客官可得小心了。”老板小声说道,同时四下望了望。 “为何”酆尹神情疑惑地问道。 “客官外地来的不清楚也是正常。”客栈老板顿了顿,“我给你们说啊,据说前些日子不是沈家刚灭吗?然后听说从沈家来了邪煞,就这么来到我们这地方,缠着我们这儿大家族山金族的族长不放。听说这邪煞厉害得很,好多家族的人都不是对手。而且啊,她们一来,我们这有些地方就开始暴乱,族长又是恶病缠身,是以你们看见门外街上那些巡逻的人,其实都是族长安排的。” “邪煞?”酆云炎笑了笑,他自然不相信这些东西。 “是啊,邪煞!”老板重复道。 “什么邪煞?老板可否讲一讲?”酆云炎低声问道。 “这……”老板左顾右盼了一番,“这可不太好说。” 酆云炎面不改色,从衣服里再次掏出几个钱币,说道:“那这样呢?” 老板低头一见这钱币可都是大份额的,一个就能够抵他一周的收益,连连点头,忙不迭收下了钱币,小声说道:“这样吧客官,我将你们带到房间之后再说吧。” 于是酆云炎两人跟着老板一起,走到了房间。 老板转身关了门,走到酆云炎两人旁边坐下,开始娓娓道来:“之前沈家不知什么原因被灭了。整个沈家都一夜之间消失,这个你知道吧?” 酆云炎点了点头,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尽管说的是自己所爱的人的家族。 “然后被灭之后不久。听说就从沈家的那儿来的,而后本来那恶煞来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不过也是一个晚上,第二天的时候就发现山金族里好多人都开始患病,并且一个比一个严重。族长更是丧失了行动能力一直在床上呆着。”老板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没有找人来治吗?”酆尹凑近一点,好奇问道。 “找了,肯定找了!”老板感叹道,“找了好多人,都没有办法都说束手无策。然后好多郎中都说这个不是病,是中的毒。”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酆云炎问道。 “我怎么知道?”老板说着,“不过我听说是褒国的毒,可是褒国早就被灭了,怎么可能会让我们中毒呢?所以大家就开始怀疑起那两人,后来郎中一查,发现那两个人的房间里藏着褒国地毒,并且自身也带着毒。族长一气之下将两人关起来,说是明天就问斩,还喊她们交出解药,不过她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酆云炎面无表情,嘴角假意勾了勾,说道:“嗯,你可以走了,老板。” “好嘞客官,有事在找我。”老板恭敬地点头哈腰道,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别生气,大哥。”酆尹见酆云炎的表情不太好看,安慰道。 “没事,休息吧。晚上还可以去外面看看夜市。”酆云炎冷声道,“明天我们跟着去刑场。” “去刑场干什么?为何不直接去他们族?”酆尹疑惑询问道。 “不行,我们去了不一定能进去,更别提能够救人了。”酆云炎平静地讲道。 那两个恶煞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只是好奇的是为何沈章两人会带毒。褒国没有灭绝完倒是毋庸置疑,只是按理说,两人从沈家逃离之后,是直接逃向山金族才是,为何会遇见褒国的人。 不过或许,褒国的人根本不是两个人遇见的,而是一直等待着这两个人的。那么这样山金族的人里就有褒国的人在里面从中作梗。 虢家的人果真是有心机。不知不觉中就在他们这些人里面安排上了内奸。 天色暗了下来,酆云炎没有心情,酆尹想出去逛一逛也没有人陪,自己玩就不好玩,于是也跟着在房间里呆着。两个人互不说话, “酆尹你回去吧,回房间里好好休息,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免得错过时间。”酆云炎淡声说道。 “没事我就在这呆着,到时候困了在回去休息。”酆尹答道,接续自我打坐修练。 酆云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酆尹,默不作声,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酆尹此人可以说是极好的人。虽然他的脾气是暴躁了一些,但是这样仗义的人来说,在这种时代里真的十分少见了。 戌时,天空已经被黑布包裹,外面还是熙熙攘攘。山金族的夜市看来和自己枫焱族的差不多。 第六十五章:前奏预备 本来一晚上,酆云炎也并不想睡觉,明天的事情这么大,怎么可能睡觉呢。可是也不知为何,酆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可能是没有人看着自己,自己也是忽然困意来袭,浅浅睡去。 第二天酆云炎一醒来,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这可让酆云炎提心吊胆。他走出去见到店小二问道:“小儿,现在什么时辰?” 店小二望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辰时。” “哦,还早,还早。”酆云炎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转身走回房间里坐在凳子上。 辰时,距离午时还有个巳时。时间上还来的及。 酆云炎用店里的茶具喝了几小杯茶,提提神,也为后面的事情做准备。这茶饮尽之后,也是过了半个时辰。酆云炎走过去将旁边的酆尹叫起床,自己走下楼去打算出去买点吃的。 “客官醒啦!”客栈老板今天换了一身衣裳,显得更干净,见到酆云炎下来,乐道。 “嗯。”酆云炎应了一声,正想着跨出去买东西,脑袋里乍现出一个问题,他走到老板跟前,“老板,我问你一下,你们这儿处理像那‘恶煞’的地方在哪里?” 老板惊慌失措,小声说道:“小点声,客官!这儿说这个可是禁忌,不让说的。你说这么大声小心被抓起来。” “哦哦,抱歉抱歉。”酆云炎尴尬地笑了笑,将头埋了下去“那我问你啊,是哪个地方啊?” “客官问这作甚?难道客官对这感兴趣?”老板一脸疑惑回答道。 “在下只是有点好奇这‘恶煞’是什么样,想去看看。可是自己又不知道你们这儿处刑的地方在哪。”酆云炎淡声道。 “好吧客官,我给你说吧。这处刑的地方叫‘阎王场’,在他们这王宫的门口不远处。”客栈老板小声嘀咕道,又面露惧色,“客官劝你还是不去看的好,这‘恶煞’行刑,若是死后化作鬼魂,来找我们这些看了的老百姓的麻烦,那可就不好了,更何况你还是外乡人。” 西周之后,诸侯们就开始各自占据领地。每个诸侯都自立为王,同时将自己所住的地方装修一番。而诸侯都自立为王了,自然这些诸侯们所住的地方就叫做王宫了。而王宫又算是每个诸侯国的颜面,所以一般这些诸侯都将宫殿修的十分宏伟。 酆云炎微微颔首,神情带着微笑:“没事,我不会有什么的。” 话说完,楼上传来酆尹朦朦胧胧地声音:“大哥起的早啊,这是要出门做什么吗?” 酆云炎本想吐槽一句,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不早了,这酆尹还在那里说着早。 不过来到这山金族的地盘之后,自己和酆尹两个人的休息变得怪怪的,以前每天早上基本都是有生物钟,定时醒来,现在却开始睡懒觉了,就连酆尹在练武场养了这么久的规律也有所改变。 “嗯,跟我走不?我出门办点事情。”酆云炎满脸凝肃地盯着酆尹,一字一句说道。 酆尹顿了顿,提起精神说道:“走吧走吧,看你这么严肃。” 两个人出了门,酆尹左右张望了一遍,说道:“诶,怎么了大哥?有什么事情吗?刚才我在客栈里也不好问。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问斩的时候啊。” 酆云炎意味深长地瞅着酆尹,先是赞赏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想到这一层了,我就说你在客栈的时候怎么不问我。” “好了,别卖关子了,你说是什么吧。只要是我能够帮忙的我绝对义不容辞。”酆尹信誓旦旦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出来买点东西吃,肚子空空地可不好作战。”酆云炎死死忍住嘴角的上扬,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成功收住。 “我……”酆尹一时梗塞,对于自己大哥这种典型的把自己骗出来,又说没有事情的,自己简直无言以对。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酆云炎乐道。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酆云炎明显把酆尹捉弄道了,语气中都能听出火花,“再过一个时辰,你的沈馨可就要问斩了,你还开玩笑。” 酆云炎脸色沉了下来,低声道:“你这么说也是。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我们得去做做。” “什么事?”酆尹望了望酆云炎。 “我们现在得去‘阎王场’看看。”酆云炎严声说道。 “阎王殿?”酆尹双眼微睁,瞳孔里无不显露出疑惑。 “就是法场。他们这儿的人叫的‘阎王场’,不是什么阎王殿。”酆云炎回复道。 酆尹“嗯”了一声,随着酆云炎来到了法场。 现在法场周围倒是人烟稀少,除了远处站着那几个巡逻的士兵,附近的民众基本都只是路过,不做停留。 周围…… 酆云炎东张西望搜索了一次,发现这附近能够作为“临时据点”就只有自己斜前方的那座楼了。 可是这楼…… 酆云炎走到门口抬头看向大门上的那块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姿绝楼”。 这是个烟花之地。 现在时间尚早,这楼还没有开,大门紧闭,门口也没有人。 酆云炎走到门口伸手欲敲门,又收了回来。 “大哥,你要在这?”酆尹瞟向酆云炎,问道。 “不是。”酆云炎回了一声,转身离开了这。 这地方确实是最佳的地点,可是这儿的人就碍手碍脚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可不能够有外人打扰,否则极有可能前功尽弃。 是以酆云炎带着酆尹开始四处寻找起周围的相对算是合适的地点。 没过多久,酆云炎停了下来。 “这吧。”酆云炎说道。 “什么这?”酆尹看向前面的那颗大树。 大树上了年纪,是以树干十分粗壮,树叶还郁郁葱葱。独自在道路交叉口中央挺拔。 酆云炎走到面前用力一跳,跳上了大树的树干,举目四望,侦查了半晌,从树上跳了下来。 “怎么样?”酆尹迎过去,查问道。 “位置还行,不过没有之前那个地方的位置好。”酆云炎小叹了口气。 总算是找到位置,即使位置不如之前的好,不过也算是能够起到作用。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收回来了。 “那就这吧。”酆尹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树上埋伏还是一个在上面埋伏一个在下面看情况?” “我在上面侦察而你在下面随机应变吧。”酆云炎说道。 “没有问题。”酆尹肯定道。 午时未到,两人见到王宫之中开始有人出现,渐渐人开始越来越陡,所有的人都向这边走着。 “快,我上去了,你自己多注意。”酆云炎提醒一声,自己腿一蹬蹬上了大树上。 酆尹会意地离开大树,假装自己是平民,在原地逛来逛去,然后找到个位置入定下来,盯着那一群送押犯人的队伍。 “阎王场”的人开始多起来,不止是士兵,有些民众还是在场地周围聚集起来。看来不是说所有的人都和老板一样,还是有很多人并不怕什么“恶煞凶鬼”,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准备观看这所谓的“恶煞”行刑过程。 队伍不长,没过多久,酆尹就看见王宫门口里走出了熟悉的身影。 这正是沈章和沈馨两人。 酆尹看见两人出来,转头看了看酆云炎,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盯住队伍,蓄势待发。 酆尹自己也整理一通,内力开始涌动起来,在血管里流窜,随时等着号令。 这号令不是酆云炎的,而是到时候会出现的监斩官的。只要监斩官上场做好,不等他牌子落下,就差不多上场了。 第六十六章:路劫法场 监斩官肥头大耳地晃着个大肚子慢慢走了过来,走到监斩台上,坐在红木椅上,和旁边跟随的那人说着些什么。 此时“犯人”也被带了过来,沈章两人走到了处刑台上。酆尹看见不禁对两人的样子瞠目结舌。两人披头散发一晃一晃地,看来也是没有什么力气。身上伤痕累累,甚至沈馨身上也是深一处,浅一处的伤痕。这明显是用鞭子打出来的!而两人的衣服本已经被血液浸湿,又因为天气炎热加上日子久远,变得干燥结块,衣服上的红色比白色的地方还要多。整个衣服也已经完全看不出衣服本来的模样。 两人被迫拖着这样的衣服,走到处刑台上,当着众人的面跪下来,面无表情,头发蓬松凌乱地垂下来。整个人都因为过度用刑而显得萎靡不振。 如果不是为了计划,酆尹都忍不住想要上去阻止这些高官的暴行,更别说是酆云炎。酆尹扭头睨向酆云炎那,果然,酆云炎双手死死握住,眼睛里的愤怒到达极点,看样子要到濒临崩溃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王宫里跑出来一个人影,此人穿着太监服,看样子是通风报信的。此人跑到监斩台上,在监斩官面前站定。 监斩官以及旁边的人连忙走过来跪下,等待施令。 那太监一脸严肃,提高音量说道:“王上有令:沈章沈馨两人属于百年难遇的‘恶煞’,能够祸国殃民,造成生灵涂炭。王上决定为名除害,在今天为民众处决这两个‘恶煞’,现在午时已到,准备行刑。” 本身太监的声音就尖锐,而那太监还提高音量,让人听见着实有点刺耳。 “王上英明。”监斩官跪拜受命后,起身回到椅子上。 那太监便走到监斩官旁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大人,王上都下令了,时间也到了,开始行刑吧。” 监斩官点头哈腰一番,将斩令丢下,说道:“开始行刑。” “别……”一声怒吼猛然发出,声音冲破重重人流,撞入监斩官的耳朵里。 “什么人?”太监眉头紧皱,向声音方向望去,却发现除了一脸茫然的观众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 “小心周围!”太监觉得形势不对,大叫一声,不过当他转过身时却为时已晚。 行刑人本见着令牌一下,已经喷了一口水准备手起刀落,大刀却被未知物体击中,飞出几丈。 而在太监喊出时,行刑人面前就乍然出现一个身躯,挡在行刑人与沈家两人之间,双眼怒视着行刑人。 同时监斩台旁的酆尹也以最快的速度上了台子,跑到监斩官旁边站定。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法场!”太监一声大吼,双手一挥,对周围的士兵下令,“给我拿下!” “我劝你们不要做无用之举。”酆尹冷声说道,“他们来了也打不赢我。” 太监见此人甚是自信,并且另一个人在行刑台上,连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于是挥了挥手,让士兵停止下攻击。 “你可知这儿是山金族的地盘,你们现在这么做,后来就别想出这个地方了。”太监威胁道。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见你们族长也是王上,我有事与你们王上说。”酆云炎听见太监的叫嚣,不以为意,稍稍加大音量对着太监说道。 太监见着那边的那人说话,眼睛望向酆云炎,说道:“你们要见王上,找人之后自会有人给你们引见,何必来劫这个法场?” 酆云炎平静了一下心里的怒气,说道:“因为我们要说的事情和这两个人有关。” “哼!放肆!打扰行刑就算了,你们难道还要将两人救走。”太监甩袖怒斥道。 “怎么?你们……”酆云炎将要说些什么,发现旁边的沈章有了动静,停下了说话。此时沈章缓缓转过头去看着酆云炎,轻声问道:“请问这位兄台是谁啊?你为何要来帮助我们?” 酆云炎微微一笑,柔声说道:“章叔,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沈章表情一惊,面部因为惊讶而变得僵硬:“你是,酆云炎,炎儿?” “正是晚辈。”酆云炎浅浅说道。 “沈馨,沈馨!你看谁来了,云炎哥哥。”沈章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但是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有气无力。 “云炎哥哥,云炎哥哥……”沈馨满脸迷茫,倏地不管周围还处于僵持的局面,大哭起来,“云炎哥哥已经死了,他不要沈馨了,都不来找馨儿,都不来找我。”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云炎哥哥在这呢,他在呢。”沈章伸出手紧紧抱住沈馨,安慰道。 酆云炎正欲要问些什么,沈章骤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了下来。 “怎么回事?”酆云炎诧异地问道。 沈章摇了摇头,叹声道:“没什么,只是一点内伤被刚才的动作触发了而已,没什么大碍。” 酆云炎急道:“怎么会,只是一个动作而已不会因此而引发内伤的!”酆云炎蹲下来细细一看,发现出问题。 这衣服不仅是被鲜血沾满,有些地方,衣服还紧紧贴在伤口上,伤口结痂之后就跟衣服长在一起,沈章的这个动作正好扯到那个伤口,结痂的地方再次撕裂开来,引发内伤。 酆云炎怒火难平,对沈章交代好好休息后,站起身来望向那边正被酆尹一人牵制住的那些官员,跃身飞向监斩台。 “真是可笑,你觉得我们王上会这么冤枉人吗?”太监吼道,“你们两个人才是居心叵测,又是来劫法场又是要见王上,看样子你们恐怕是想对王上不利!” “哼,随便你怎么说。”酆尹一脸满不在乎,就这么一直重复这句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酆云炎走过来,站在酆尹旁边,“我问你们,你们说,这两人为何定罪?” 太监怔了怔,他没想到有人这么问他,说道:“诶,这两个人是传说中的‘恶煞’,本来我们王上以礼相待,谁知这两人忘恩负义,将王上以及宫中好多大臣都染上毒,这难道不可恶吗?” “哼,可是这又如何?”酆云炎问道,一脸戾气,那个太监被吓得后退了半步。 “我可不管,这两人是‘恶煞’,我奉命行事,将两人斩了。”太监说不过酆云炎,准备动手。 “住手!”又是一句震耳发聩的声音冲出,将本要冲过去的士兵一把截住。 众人循声望去,见着一白衣男子风度翩翩地落在监斩台上酆云炎的旁边。 “首大人!”太监见到猛然下跪敬道,监斩官见状也跟着下跪起来。顿时局面变得微妙起来。 “刘公子,你怎么来了。”酆云炎问道。 “在下澄清一下吧,在下是这王上收的大弟子,所以他们也叫我‘首大人’,是因为我是大弟子,所以排在首位。”刘序铎徐徐说道。 “因此其实你是山金族族长的大弟子。”酆尹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问道。 刘序铎微微颔首,转过头去对着太监说道:“罗大人,这两个人是我的朋友,而对于沈家的两人确实本身也就存在疑点,我们还是稍后再议。至于行刑一件事我们也就缓一缓,你觉得如何?” 罗太监听见这刘序铎说话,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既然‘首大人’这么说了,我们就缓一缓缓一缓,只是这可是王命,我们不执行……” “没事,这个问题,我会给师父说的。”刘序铎说道。 “好好,那就好。”罗太监尴尬地笑了笑,示意了一下,让周围的士兵退下了。 第六十七章:会见茅谔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刘序铎淡淡说道。 “去哪?”酆尹问道。 刘序铎浅浅一笑:“当然是去王宫。你们难道不想面见王上?” “这是当然要去,只是他们两人现在……”酆云炎不想转头去看沈章两个人的惨样,他怕一看自己就会忍不住大发雷霆。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沈馨的状况让酆云炎十分担忧,不过现在此时若是去关心他们根本无济于事,只能让他们更快的得到照顾。 “放心,沈家两人是在我离开山金族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人的遭遇让我十分痛心,我保证只要有我在这,他们两个不再会受这些皮肉之苦,必定得到悉心照顾。”刘序铎承诺说道,转眼望向旁边的罗太监,没有说话,表情温和。 罗太监瞧见刘序铎的样子,明白了意思,敬道:“‘首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安排妥当,让两人好生休息的。” “这沈馨怎么回事?”酆云炎趁此机会抓住机遇问道。 “沈馨?”罗太监一时语塞,转而回过神来,“你说的是那个小孩吧,她怎么了我也不知道啊。” “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酆云炎情绪激动地问道。 刘序铎见他说着怒气就上来了,连去阻止道:“诶,云炎公子可别过于在意,他是师父身边的贴身太监,对于监狱犯人这些事情很少过问,所以他确实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酆云炎听见这一番话,心情才平复了不少,也将嘴闭上,跟上刘序铎。 “你下去找人了解情况,问问管这个的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沈馨会这样。”刘序铎说道。 罗太监点了点头,同意了刘序铎的说话。 几人跟随队伍到了王宫。王宫外面看着倒是平平淡淡,一进去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王宫建筑重新装修一遍,四处金碧辉煌,让人确实觉得果真是奢侈的生活。 走到大殿里,现在没有人,四处都是静悄悄地,此时罗太监对着众人敬道:“各位稍等,我去禀报王上。” 大殿实在宽敞,酆云炎不禁感叹,他在燚玉中见过周王王宫大殿,而这个大殿的面积和那个不分上下。果真是这些东西是王国的脸面,不能少。而这大殿中的所有东西都十分精致,地板,柱子,房顶,都是巧夺天工一般,让人看了禁不住感叹这王宫的气势磅礴。 只是可惜枫焱族并不像争夺这些,也就没有参加这些诸侯们的争夺,不过在秦国里,枫焱族的比重所占还是绝大的。可是奈何酆焱对于这些装修攀比不感兴趣,自然没有叫人来大肆整理一遍。 “各位,王上说只见两人。”罗太监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两个人。”酆尹重复了一遍,“只见两个人,这什么意思?” “酆尹,不要胡闹。”酆云炎打断酆尹的抱怨,防止这抱怨进一步升级。他转向刘序铎那方,刘序铎感觉到酆云炎的目光,也转了过来,酆云炎说道:“刘公子,我看就我们两个去吧。” 刘序铎回了个礼,温声说道:“此样尚可,只是尹公子不去确定无妨吗?” 酆云炎肯定地回答道:“没事,无妨。” “大哥,为啥不要我进去?”酆尹显得急切了,听见酆云炎不让自己进去,觉得憋屈,“我在你旁边还可以帮你忙啊。” “不用了,我一个人应付的来,你去沈章叔叔他们休息的房间,替我照顾一下他们就是了。”酆云炎答复道,最后头也不回的跟着刘序铎一起进入了寝殿。 “王上,两个人来了。”罗公公汇报了一声,退到一边。 “咳咳,来了,我看看是谁赶这么大胆,阻止行刑。”床铺上传来几声咳嗽和话语,接着一个身影坐了起来。 床帘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茅谔,因为毒的原因,现在的茅谔已经变得十分虚弱,身体日渐愈下,感觉他坐起来都觉得有点吃力。 “你……”茅谔大吃一惊,良久才说道,“序铎你不是出去在外面了吗?为何回来了?” “师父。”刘序铎声音变得些许激动,抬起眼望着茅谔,“齐贤被人抓走了,我也是没办法,现在的我濒临绝望了。” 酆云炎心里咯噔一下,身边这个刘公子是濒临奔溃的人了,却让人看着没有半点绝望的样子,这是多么强大的意识才能够压制下来的啊。 “什么!被人抓走了?”茅谔怒道,“谁,谁这么大胆子?” “师父,我回来正是给你说这件事情。”刘序铎讲道,“齐贤是被虢家那余孽抓走的,现在已经有些时日了。” “那你为何不和为师说这件事。”茅谔大声问道。 “没办法,这会影响到他的生命,所以我也才没有说。”刘序铎哀叹道,“本以为按照他们说的做了所做的事情,那么就可以放了我和他,结果他们变本加厉。我实在无法忍受,就没有在听他们的了。只是现在我所担心的是便是他的性命。” “序铎啊,我说过。我们生而为人,所做的事情一定不能过。咳咳!你确实听从了这一点,你也做的很好。只是你助纣为虐,那么就是你的不对了。咳咳!不管别人怎么逼你,你也要清楚。”茅谔一番语重心长地说了一通,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人。 他望向酆云炎,问道:“这位是?” 酆云炎连忙回答道:“王上您好,我是云炎,来自秦地,是沈章和沈馨的好朋友。” 茅谔脸色一沉,质问道:“所以就是你劫法场?” 酆云炎也不回避,冷然说道:“是的。” “好啊!”茅谔对着酆云炎就是一吼。酆云炎顿时感觉压力倍增,周围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被增加了重量,自己包裹在中间喘不过气起来的感觉。 好恐怖的力量!果然《厉极》排在第二也是有原因的,力量的尖锐能让自己差点感觉喘不过气来。 “师父,并不是这样的。”刘序铎解释道,“其实是我和他一起劫的法场。” 茅谔一惊,将力量威压收了回来,询问道:“你说什么!” 刘序铎见茅谔收了气势,缓缓说道:“我说是徒儿和云炎公子一起劫的法场。” “什么!”茅谔大叫一声,身体受到影响连续咳嗽好久才平缓下来。 “徒儿给您说实话吧。”刘序铎淡声说道,“其实褒国的人还没有完全消失。而徒儿正是因为他们才让齐贤被抓的,自己也中了毒。” “褒国的人没有消失我倒是不觉得惊奇。只是为何他们会这么大胆,对你下手?”茅谔问道。 刘序铎再次抬起头双眼望向茅谔,还是同样的平淡地说道:“因为他们和虢家结盟了。这才有这么大的底气。” “可是这跟沈家那两人有何关系?他们所做的事情褒国应该还没这么大但。”茅谔质疑道。 “所以就让沈家的人背锅。”酆云炎抢在刘序铎面前回答了这个问题,“褒国的人不敢,不过可以嫁祸于人,你们王朝之中存在着虢家的内奸,而这些人渐渐将官职提高,然后再由现在的虢家联系褒国的人,利用这个内奸,在王宫里散播毒物。” “那为何毒会在沈家两人的房间……”茅谔本是想追问一句,却乍然想清楚了这个原因。 “看来王上已经想清楚为什么了。没错,嫁祸人多简单。而且对于虢家的‘融者’来说,简直就是游刃有余。”酆云炎冷静分析道,现在所说的合情合理,如果能够找到那个内奸,那么整件事情才能明了。 第六十八章:天异非常 “因此我远道而来的原因想来王上也知道了。”酆云炎没有多说,跪在那里等着。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沈家两个人好好休息一下吧。事情还有疑点!”茅谔对着旁边的罗公公说道,转过头来看向酆云炎再次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不叫云炎,而是叫酆云炎吧。对吧,酆公子?” 酆云炎没想到茅谔竟然认出来了自己,看来这茅谔并不像燚玉里面时的那样没有头脑嘛。酆云炎笑道:“看来还是瞒不过王上啊,确实我正是叫酆云炎。” 这下轮到刘序铎一脸迷茫了起来,他转头看向酆云炎,小声问道:“你姓酆,那你岂不是?” 酆云炎看向刘序铎,说道:“是的,我正是枫焱族的人,我是酆焱的孙子。” 刘序铎满脸惊诧:“什么!你竟然是族长酆焱的孙子。” 酆云炎点了点头。 茅谔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侃侃说道:“果然如此,我就是记得酆焱有个孙子叫酆云炎,你叫云炎,来自秦地,十有八九就是这酆云炎。” “没想到王上竟然认得在下,真是我的荣幸呢!”酆云炎奉承地说了一句,对于这些话他可是说不来,也没必要说太多。 三人相谈了半晌,因为茅谔身体有点撑不住,是以酆云炎两人退出了寝殿。 罗公公将两人带出寝殿之后,在寝殿门口拜别道:“‘首大人’和酆公子,奴才就送在这里了,王上这边我还得照顾点,还请劳烦二位和别人一起离开吧。” 两人应和了一声,随着太监叫的人一起离开寝殿。 刘序铎要回自己房间,在大殿与酆云炎相别后,酆云炎直接来到了沈馨两人休息的房间。一推开门酆尹就焦急地跑了过来,脸色十分不正常。 “怎么了?”酆云炎面色疑惑,看见酆尹这样,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酆尹急道:“沈馨,大哥,沈馨的状况很不好,你快去看看吧。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酆云炎听见酆尹这么一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进房间里面,发现沈章躺在床上,沈馨在另一张床边缩成一团,双眼畏惧地望向周围,眼睛里闪着泪光,像是经受了十分大的惊吓。沈章倒都是换了平常的衣服,身上也擦拭了一番,显得体面得多,可是沈馨却还是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衣服,头发蓬乱。 “馨儿怎么了?”酆云炎转过头去问到酆尹。之前在“阎王场”时酆云炎就觉得沈馨的各个方面好像差距十分巨大,而现在沈馨的样子印证了酆云炎的想法。 酆云炎走到沈馨旁边坐下,沈馨惊恐万分,本就是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这下又再次往里面缩了一点,对于酆云炎显得十分的排斥。 “馨儿,你怎么了?我是云炎哥哥,是我啊。”酆云炎没有强行靠近沈馨,在距离沈馨三尺左右的床边坐着,关切地询问着。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沈馨发现这个自己看起来并不熟悉的人坐在自己对面望着自己,不住大喊道,“不要靠近我啊!我要云炎哥哥,我要他。呜呜……” 沈馨再次哭了起来。 酆云炎心里一阵心疼,对于沈馨他可是百般疼爱,精心呵护,现在看见自己的沈馨变成这副模样,酆云炎的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酆云炎试图靠近了一点沈馨,沈馨没有叫唤,只是还是在哭泣,酆云炎安慰道:“馨儿看看我啊,我就是你的云炎哥哥啊!我就在这儿啊!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沈馨没有理会他,只是哭声小了起来,变成了哽咽。嘴里不住地念叨着:“我要云炎哥哥,我要云炎哥哥……” 酆云炎再次挪了一点,靠近沈馨,可是却被沈馨发现了,于是沈馨又开始大吼大叫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酆云炎放弃了! 他起身远离了沈馨,沈馨的叫声也变得小声,直到他走到酆尹旁边时,沈馨才停下自己的声嘶力竭,或许这个位置对于她来说是安全位置吧。 “怎么回事?”酆云炎问道。 “我也不清楚。”酆尹也是同样的匪夷所思,“我听你说的来到这儿之后,看见沈章躺在那,旁边的沈馨就一直叫唤,不让那些侍女靠近她,侍女们一离远点的时候,沈馨的声音也变得小声起来。后来我听侍女说神奇的是,不管之前沈馨叫的多大声,只要是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位置附近,沈馨就会停下叫声。” “只要是在这个位置左右,馨儿就会停下叫声。”酆云炎眉头紧皱,沉思良久,“这个位置应该是什么特殊的位置,对于她来说,越过这个位置,代表的正是恐惧。” 酆尹一拍手,说道:“对啊,有这种可能性诶。对于沈馨来说这个位置可能就是一个边界,在边界的这边对于她来说就是能够让她觉得十分恐惧的,而在边界的那一边对于她来说则是十分安全的,所以只要有人越过这,在沈馨脑海的潜意识里,就会觉得危险来临,才会大叫!” 酆云炎偏过头去,十分正经地盯着酆尹看了半天,突然“噗嗤”一笑,乐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聪明,懂了我说的话的意思了。” 酆尹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夸,不禁得意洋洋道:“那是,怎么说我也是当年,叱咤风云的‘练武场霸王’。” 酆云炎听见,调侃道:“是,也就只有在练武场才能够叱咤风云了。” 酆尹不服气地怼道:“诶,我在枫焱族里也是很厉害的,族长还夸过我。” “是夸过你的,没错!”酆云炎继续嘲讽了一句。 你来我往了几个轮回,酆云炎话锋陡转:“照顾他们的侍女呢?” 酆尹道:“她们现在暂时让我安排在外面,先打理其他东西,然后有些去熬药了,暂时没有人安排来在屋里,主要是我也想到你要来了,有些话外人听见还是不好。” “嗯!酆尹,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诶。考虑的挺周全嘛,看来跟着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呢。”酆云炎乐道。 现在这个房间里面要是有外人,他才不好这样子对酆尹说话,甚至都不好暴露自己是枫焱族的人,毕竟现在王宫中这么危险,周围的人中说不定哪一个就是褒国幻女族的人,公布身份只会对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利。不过可能过不了多久,这些内奸就知道自己来了。 “那现在怎么办。”酆尹疑道,“我们也找到沈章沈馨了,现在就回枫焱族吗?” “不行!”酆云炎一口否决了这个说法,“现在的我们根本不能回去。” “为什么?”酆尹诧异道,“现在不走难道等到这虢家的人追上来才走吗?” 酆云炎摇了摇头,叹道:“确实不行!现在走只会对我们和山金族的关系起到不利的影响。我刚才去见茅谔时,他见到我并没有仇视的感觉,反而还带点欣喜的,而且现在山金族里的毒这么严重,我们这么一走了之,山金族的人肯定又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可是这要是不走,虢家的人追上来怎么办?”酆尹急道。 “怎么?难道你怕自己走不掉,山金族的实力完全能够抵御现在的虢家,要不然虢家也不会这么使阴招了。我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虢家的人怎么样,而且,我们完全有能力自保,若是虢家的人来了也正中我下怀。” 第六十九章:晓杀逢破 “虢家的人只要敢来,那么说明我们所说的事情均为属实,都不需要我自己证明,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酆云炎说道,“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呆着,照顾章叔和馨儿,等两个人恢复好了我们在从长计议。” “那好,那就这么办吧。”酆尹说道,“那我先出去了,你在这吧。” “不行。”酆云炎对着酆尹说道,“现在你还不能走,我们两个在一起才最安全。我们到这王宫的消息不用多久很多人就会知道,而那些虢家的人自然知道后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两个离远点了对哪一个都不利。” “那我呆着吧!”酆尹说了一声,走到旁边的一根檀木雕刻椅子上坐下。 酆云炎走到沈章床边坐下,细细观察了一下沈章,心中一惊。沈章的身上因为被擦过,之前血液掩盖的伤痕一一露了出来。沈章身上遍布着或大或小的伤疤,有些地方的深度甚至能够看见骨头,其他的有些皮开肉绽,每一处伤痕都不小,而身上又到处都是这样的伤痕。 “怎么说的?”酆云炎没有回头,盯着沈章。 “什么怎么说的?”酆尹正好在出神,被酆云炎这么一说惊住,反应过来发现他在和自己说话,询问道。 酆云炎这才转头看向坐在椅子上显得还有点悠然自得的酆尹问道:“我是说,那些人对于章叔的伤势怎么说的。” 酆尹说道:“哦,他们说沈章章叔的伤势还好,都属于皮外伤,只是之前的打斗造成的内伤才是大问题,现在所需要的是让他静养,若是那茅谔下令让认真照顾两人,那么他们才能够用调养的药。” “哎,还需要批准。”酆云炎忍不住叹了口气,忧愁地往沈章那看去。 当天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酆云炎的房门就被敲响。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啊,酆云炎也是刚才起来,现在差不多整理好了。听见声音,酆云炎便走到门口,门一打开,发现是刘序铎。 “酆公子,醒了啊,王上让我们去上早朝。”刘序铎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完全没有知道酆云炎的身份而产生什么特殊的情绪。 酆云炎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回应道:“上早朝不是一般都是朝中大臣才行吗?我只是客人而已,为何上早朝?”或许酆云炎早就知道为何这茅谔要让自己上早朝,所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疑惑。 刘序铎浅浅一笑,回道:“想来以酆公子的聪明才智也是知道原因了的,不需要我过多的赘述。” 酆云炎本以为这刘序铎会给他讲一遍,却不料刘序铎这么说出。看来这刘序铎的心机还是有的。 酆云炎出门后发现不对劲,周围没有发现酆尹的踪影,酆云炎说道:“刘公子,介意我让酆尹公子和我一起吗?” 刘序铎顿了顿,转头说道:“那好吧,不过还是快一点,可别等太久了!” 酆云炎点点头,转身准备去叫酆尹,没想到酆尹的房间门自己打开了。酆尹从里面走出来,说道:“走吧。” 酆云炎见着酆尹已经是打扮好,现在一脸正经地看着自己,不禁乐道:“难道你一直在偷听啊,还说来叫你。” “什么偷听!”酆尹否决道,“我只是醒来刚好听见你们在外面说话而已,恰巧听见罢了。”酆尹的样子让人看着他确实没有偷听的样子。 “算了,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赶快去大殿里。”酆云炎说道。 两人随着刘序铎一起走向大殿。 没一会儿,三人到了大殿。酆云炎一进入便见到王座上的茅谔,酆云炎一惊,心里对茅谔生出几分尊敬,现在的茅谔可以说是身体极其不佳,不过还是来参加早朝,有点出乎意料。 “师父,人到了。”刘序铎鞠躬行礼后,大声说道。 酆云炎两人也随着行了礼,被安排在旁边坐下。不过尴尬的是酆尹。茅谔可没有给酆尹安排位置,后来在酆云炎旁边添加了一个位置,酆尹才坐在那。 早朝并没有什么新鲜事情,茅谔的身体还是和昨天见着的一样差。唯一可能重要点的事情就是酆云炎和酆尹两个人了。不过茅谔学的恨聪明,并没有点名道姓的将酆云炎两人的身份说出来,而是模糊其辞地说两人是来自秦国的人。 没过多久,茅谔身体支撑不住,早朝退朝,众大臣也就散了。酆云炎两人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去往沈章两人的休息地方。 走过长廊,正要进入房间,房门“嘭”地一声被打开,一道黑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酆云炎眼疾手快,反应迅速,一个侧身躲过那黑影的突袭,自己反手一掌打在那人身上。那人后退几步稳定平衡,这时酆云炎才看清楚这人。穿着一袭黑衣,口鼻也被黑布遮住,头上包裹着黑布巾,此时双眼死死恨住酆云炎两人。 酆尹才反应过来,右腿一蹬,一个箭步冲向黑衣人,怎奈黑衣人并没有对抗之心,转身“嗖”地一声,飞向墙外,跑远了。 “别追了。”酆云炎制止住正欲接续去追那人的酆尹,“我们还是赶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事才是。” 酆尹应了一声,停下脚步,身形一转,跟着酆云炎进入房间。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见着沈馨没事,还是一脸平静地呆在床上,缩在墙角,酆云炎又走到沈章旁边,伸手摸了摸沈章的脖子,坐在床边长舒一口气。 沈章没有事情,屋子也没有什么翻动的痕迹,看来自己来的真是时候,那人可能也是刚来不久,不料被自己紧随其后来房间了,没办法动手,只有当着自己的面匆促逃走。 还好自己想着现在来看看。 “那人是谁啊?”酆尹的话语从背后响起。 酆云炎转过头去,看见酆尹再次坐在那檀木椅子上,双眼投出疑问的目光,等着自己回答。 “我也不清楚,想来若是没有猜错,这人应该是个大臣。”酆云炎分析道,“而且这个人的官职很大,大到能够参加早朝。” “为何?”酆尹问道。 “你想,若不是大臣,他为何不选在我们参加早朝的时候来做点事情,而是等到我们回来了才做。”酆云炎解释道,“除非对于他来说,这个时候算是最安全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容易刺杀的时候。毕竟这个时候很多大臣都会回自己那,不会到处走,那人想来也是以为如此,这才在这个时候实施计划,不过我们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物了。” “可是若是正是有人选在这时呢?”酆尹表达出自己的看法。 “不太会。”酆云炎否定说道,“现在沈家只有这么多人了,除了沈光寒叔叔是虢家的人以为丧命了,结果没有侥幸活下来的,那么在虢家眼里,沈家的人只有这两人了。虽说这两人本身威胁并不大,不过这两个人身上的潜在威胁才是巨大的。是以虢家会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法进行刺杀,如果在我们上早朝的时候有时间,他就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来。” “确实没错,不过难道这虢家就没有其他人了吗,为何偏派这个人来?”酆尹奇怪地说道。 “对啊,为何偏偏要派这个人来。若是派能够不去早朝的,岂不是早就暗杀成功了?这个人来的就像是正好给我们看的一样。”酆云炎说道。 这次暗杀的目的,是两人少有的一起疑惑,一般来说酆云炎都不会像酆尹那样,总是疑惑不解。 第七十章:你情我愿 两人正在思考,房门猛然被打开,酆云炎一个箭步冲刺过去,一瞬间出现在门口,右掌抵在进来的那人胸口之处,只差用力。 “酆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刘序铎没想到自己一进来,酆云炎以这么“热情”的方法迎接自己,本是毫无防备的他,一进门遭酆云炎的阵势吓得一哆嗦,平静过来后问道。 酆云炎收了手掌,致歉道:“实在是对不起啊,我以为是之前的那人,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海涵。” “嗯?之前的那人。怎么回事?在我之前还有人来看望吗?只是见你们都双眉紧皱的,像是不愉快啊。”刘序铎扫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都是疑云重重,深思熟虑的样子,“是之前的那人对你们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吗?” 酆云炎摇了摇头,望向刘序铎,将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给他听。对于刘序铎这人,酆云炎还是十分信任的,这个人的品行端正,很多地方甚至十分杰出,总之算是一名正人君子,只是有些事情给他的人生抹上了一些黑点,不过酆云炎知道,其本质并不坏。 刘序铎十分认真投入地倾听完酆云炎的说话,同时双眉也不自觉地渐渐紧锁起来。他说道:“酆公子,你可知道此人使用的武功是我们山金族的还是虢家的呢?” 酆云炎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人的武功根本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他攻击我时的那种内力的感觉,并没有虢家的那种阴冷,也没有你们山金族内力的感觉,看不出此人所使用的属于哪个家族。” “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族却在我们这山金族里。”刘序铎小声重复道。脑子里飞速运转,搜索着这山金族里的可以人选。 “刘公子。”几人思考了一会儿,酆云炎开口说道,“我觉得要申请我们住在这间房间里,或者住在这间房间旁边。这样我们才能够照顾到沈家的人的同时,还能够保护他们的安全。” 刘序铎缓过神来,回道:“放心,我给下人说,让他们给你们准备房间即可,只是你们想要和这沈家的人住在一起不太可能,你们若是住在这,房间里就有四人了,不甚方便,还是住在隔壁为好,还好隔壁并没有人,到时候打整干净就行了。 酆云炎谢过了刘序铎,再而说道:“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事情了,还不知道刘公子来这是来做什么?真是有失礼节。” 刘序铎笑道:“没事,在下来这也是来看看沈家两人的身体情况。你们放心,我劝动了师父,他同意安排郎中给他们照顾看病。” 酆云炎听见后心花怒放,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收都收不住,连连道谢刘序铎的恩情,却发现他不怎么开心,遂问道:“怎么回事了?刘公子看来心情不开心,是与王上闹矛盾了吗?” 刘序铎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表情显得有点烦躁。 酆云炎忽然明白了什么,问道:“刘公子,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和你师父达成了什么协定,否则你师父也不会这么快同意的。” 刘序铎苦笑一声,叹道:“酆公子的感觉真是异常敏锐,真是没想到这样子你都发现我的不同,藏不住啊真是!” 酆云炎没心情骄傲,别人为了自己,竟然答应其他人的要求,而那人并不获益,或许是那人为了心里的内疚感,又或者是那人做作,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别人帮助自己,还如此帮助自己。自己的心理总是会这样的不爽。对于自己来说,宁愿自己来,最少也要自己有承担的一部分,是以自己一定要知道条件是什么。 “刘公子,说吧条件是什么?”酆云炎说道,“我希望你给我说,别瞒着,我不喜欢自己亏欠别人什么。像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我知道的,我们一起想办法总好过你一个人那里努力。” 刘序铎一直望着酆云炎。这样的这个人他并没有见过。酆云炎的言行举止无不透露出他本身的决心,同时也霸气侧漏,看着十分帅气。 刘序铎心里咯噔一下。一刹那间,他仿佛觉得自己堕入水中,此时的自己周围被水包裹,而自己却无法呼吸,不知为何,刘序铎抬头看向水面时,看见一直伸进来的手,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酆云炎。自己将手递给他,自己也被拉出这深不见底的水中。 “我答应师父,若是他给沈家的人照顾,我便帮他寻找出这个毒的解药。”刘序铎缓缓道出。 “解药吗?”酆云炎说道,看向刘序铎,“那你知道这解药在哪里找得到?” 刘序铎低下头,小声说道:“不知道。” 此时的刘序铎失去了之前那种翩翩公子的自信感,不知为何,在酆云炎看起来,此人有点可怜。 “那你打算怎么办?”酆云炎问道。 “不清楚,可能去褒国,可能去其他地方,总之解药是有的。”刘序铎说道,不过心里却没有底。 世间上的毒药有很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有对应的解药,有些时候有些毒药甚至无药可救。不过刘序铎并不清楚,现在大家所感染的毒是否有解药,而这郎中现在连毒药的名字都不知道,找到解药更是天方夜谭。 “看来你是没有底了。”酆云炎说道,“我果然没想错,你只是为了能够让沈家的人赶快治疗而已,自己对于这解药还是没有眉头。” 刘序铎将头埋的更低,自己的想法全被酆云炎说中,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看酆云炎了。 正在刘序铎一筹莫展时,酆云炎说道:“不过,我却有办法。” “什么办法?”刘序铎猛地抬起头看向酆云炎。 “这个办法与我本来要做的事不谋而合。正是找出隐藏在这王宫里的间谍。”酆云炎说道。 刘序铎明白了酆云炎的意思,只要找到这人,质问这人的话,还是很有可能能从此人口中知道这毒到底怎么办为好,总比一直没有头绪到处跑要好得多。 “为何找出那间谍,这毒的事情就有办法了?”酆尹本一直在旁边没说话,不过现在说的这方法,酆尹却没想明白。 酆云炎别了酆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刘序铎将这方法的奥妙之处给酆尹说了出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 酆云炎走过去推开了门,一名不惑之年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深蓝衣服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看样子是个郎中。郎中走到沈章旁边坐下,伸手去把了把脉,又东看戏看看了一通,起身走到刘序铎面前,鞠了一躬。 刘序铎微微颔首,说道:“郎中,你别对着我说,对着旁边这位说便是。” 郎中应了一声,向着酆云炎又鞠一躬,慢腾腾地说道:“这位大人。小的刚才看了一下他的脉象,发现这人内力紊乱,在这人身体里面经脉甚至有些错乱,造成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这人的身体力有着不属于这人的内力,而这内力没有起到帮衬作用,反而对这人有害。应该是下内力的人知道会如此。而且此人似乎被一个内力十分深厚的人打过,受了很重的内伤。下内力的人和打他的人应该也是同一人。而此时他的内力在体内冲撞,欲将那不属于他的内力赶出去,这种情况十分难控制,若是在这样下去,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小的只能开点处方来压制住体内的内力冲撞,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 第七十一章:望断切诊 “那要怎么办?总不会没有办法吧。”酆云炎问道。 “办法是有的,不过不在我们这。”郎中说道。 “什么意思?”酆云炎望着郎中,“郎中先生还请明说出来。” “大人,有两个办法,一是采集药物,然后熬制丹药,去污丹可以将他体内的那股内力排除开来,不过去污丹除非提前炼制成功,否则,去污丹的炼制要很久。我们国家并没有多余的去污丹,之前的去污丹拿来给王上服用说是来去除这身体里的毒,只是谁知道这毒进入体内后便与身体融合在一起,去污丹的作用微乎其微。”郎中说道。 “那第二种方法是什么?”酆尹急切地问道。 郎中扭头看了眼酆尹,娓娓道来:“第二种方法则是燚玉。” 酆云炎和酆尹心里不约如同地一惊,几乎同时惊讶道:“燚玉!” 郎中继而说道:“是的,正是燚玉。相传这枫焱族的燚玉有脱胎换骨之效,对于这种程度的伤,枫焱族的那燚玉是完全能够治疗的,只是不知二位见过此物没有。” 酆云炎见着酆尹马上要脱口而出,阻止了他说话,摇了摇头,说道:“郎中先生,我们也是没有这等运气能够见到。” “只是我听说这沈家和你们枫焱族向来交好,这沈馨更是那枫焱族小少爷的心中宝贝,其实本以为会有机会见到这燚玉大放光彩,看来现在也是没有机会了。”郎中长叹了一口气。走向沈馨那边。 沈馨又开始尖叫,声音依旧尖锐刺耳,着实把郎中叫得一怔,随后郎中细细端详了一下沈馨的样子,起身走到酆云炎旁边,沈馨又停下了叫声。郎中转头瞟了瞟沈馨,再次敬道:“大人。沈家千金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好的,并没有过多的太大的创伤,只是沈家千金这心里状态却是极差的。不知道是在哪里受到惊吓,导致她这个样子,而现在只要离她这么远,她又不叫了,说明距离她这个点,或许有什么值得她在潜意识下承认这时没有危险的,所以在这她也就不叫唤了。这是心理上的问题,只有慢慢疏通。我能做的只是开点安神的药物,让她晚上睡得好些,平时的反应也压制一些,也无法根治。” 酆云炎问道:“那燚玉呢?” 郎中一顿,说道:“这个,我并不清楚燚玉是否有这安心定神的功效,若是有的话,那么燚玉也可以拿来对她的疾病有着极大的好处。因为这心理疾病不像身体上的。这种病痛无法用外力上的很多方法医治,只能够对它进行压制。这种疾病就像是一种心结,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在特定的地点对它进行特定的治疗,这时才能够解开。” 酆云炎没说话,望着沈馨陷入沉思。 “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郎中拜别一声,离开了房间。 “放心,一定会没事的。”刘序铎见郎中离开,走到酆云炎身边安慰道。 “大哥,你为何不让我说。”酆尹疑惑道,对于刚才酆云炎阻止他说话,他有点不太礼理解。 酆云炎转过头去望向他,说道:“本以为你聪明了一点,现在看来还没有。刚才那郎中我们又不认识,我是怕你说漏嘴,当众暴露我们的身份。我们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晚一点暴露也是极好的啊。” “哦。”酆尹答复一声,转身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特殊的契机,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治疗。每个所达成的条件都没有头绪,更别说三个。全是未知,不知地点,不知时间,不知方法,才真是毫无头绪。 “酆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刘序铎问道。 酆云炎睨向他,嘴角微勾,说道:“刘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 刘序铎点了点头,说道:“酆公子既然是酆焱族长的孙子,那么酆公子应该是见过这燚玉的吧。只是不知以酆公子看来,这燚玉的功效可否如那郎中所说的如此神奇。” 酆云炎说道:“刘公子,燚玉我自然是见过,此言不假,不过对于燚玉的这等作用,在下还并没有去考证过,无从得知真假。” 对于酆云炎来说,刘序铎这人他还是十分信任的,坐得端,行得正。只是酆焱强调过燚玉认主的事情不要给别人说,以免多生事端,就连酆尹都不知道这燚玉认主,自己当然也不好给刘序铎说实话。 刘序铎双眼微微一低,笑道:“既然酆公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来燚玉治疗的方法并不是很现实。本以为你是酆焱族长之孙,对燚玉会了解些,这样燚玉治疗的机会也可能大些。只是不知道酆焱族长愿不愿意将燚玉借出来。若是这样,整个王宫里的这个毒,说不定也会迎刃而解。” 酆云炎顿了顿,刘序铎说的不错,这倒是个方法。燚玉既然能够治疗自己父亲与生死之中,那么对于沈章的伤和王宫里的人所中的毒,应该并不会很难。燚玉本来就神奇,对于自己来说燚玉的功效都还没有弄清楚透彻,想来这个方法或许可行。 可是自己给族里一说,族里的人就知道自己在哪了,最后还是要族里的人帮忙,总是觉得多有不甘。 酆云炎笑了笑,没有回应刘序铎的话。刘序铎也不再问什么。 下午时,刘序铎又去给茅谔说了一通,茅谔也同意下来,让酆云炎和酆尹两个人住在沈家两人的旁边那间房间。 晚上酆云炎两人用食回来之后,就直接回到了那旁边的新房间。 “还不错。蛮干净的,这些收拾卫生的仆人速度还是挺快的。”酆尹快步走到床边,顺势一躺,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说道:“要我说,这样的环境才是让人住的,以前那些客栈的环境,要不是你在,我绝对不在那住。” 酆云炎白了酆尹一眼:“我也没让你跟着我来,你自己要来的,还挑三拣四的。” “我,我不是也是为了你能开心点啊。你想要是周围的环境都这么脏,那怎么能够安心睡觉,睡起来都不舒服。”酆尹争论道。 “怕不是要你自己舒服。”酆云炎怼道。 “我……,不给你争论,说不赢你。”酆尹放弃争论,自顾自感受着这个柔和的床铺。 酆云炎也没有心情继续给他争论,走到床边坐下便开始打坐修练。今天的事情还是有点多,忙活了一天,现在还是有点困。再说自从离开族里之后,就很少有机会修炼一下自己的功法,内力也没办法增长。现在终于安顿下来,虽说还有任务在身,不过还是算是有时间来修炼一下。 本以为自己算是很厉害的了,不过也只是井底之蛙。不说别的,单是一个刘序铎,自己也可能打不赢,更别说茅谔了,若是这样的自己,根本不可能为父母报仇,自己的志向更是不可能实现。 黑幕沉沉,,外面已然悄无声息,稍稍能够听见些许的虫鸣,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宣示着这个夜晚步入正中。酆云炎在床上辗转反侧,还是无法睡着,不知为何心里总是心烦气躁。可能是沈馨的状况,沈章的伤,还有刘序铎为自己所做的付出。 旁边酆尹倒是睡得香,甚至现在都开始打呼噜,有时酆云炎还是多羡慕酆尹,这种人心挺大,这个时候还是能够睡着。 门外传来忽然传来声音。酆云炎猛然坐起来,悄悄走到门口。 第七十二章:燚玉惊见 打开门,酆云炎并没有发现人的踪迹,周围依旧冷冷清清没有动静。酆云炎连忙走到隔壁房间查看,也是没有任何的人。看来是多虑了,酆云炎自嘲的笑了笑,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准备往自己床上走去时,却大吃一惊。 自己的那张床上放着一个包裹,这个包裹不是自己带的,准确说在之前,这个包裹根本不在这里。 会是谁?酆云炎快步走到床前拿起包裹打开一看,更加的瞠目结舌,整个表情不知不觉凝固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面前的这个包裹里的东西正发出幽幽绿光,光芒恰到好处,不格外引人注目,但是酆云炎的眼睛却离不开这个东西。 这东西正是燚玉。 在这平淡无奇的包裹之中。 这会是谁?会是谁给自己送来燚玉?还有为何燚玉会出现在那人手中?族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族里会将燚玉交给那人又带到自己面前? 一串串疑问在酆云炎脑海里闪现出来,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燚玉,酆云炎能够打心底里的感受出来,燚玉独有的光芒和燚玉独有的感受,他都不可能弄错,这是其他的玉石都没有的感觉,独一无二的。 只是…… 酆云炎甚至有像明天就回枫焱族的想法,看看族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酆云炎想了想还是松了口气,毕竟燚玉对于其他人来说吸引力极大,如果是其他家族把燚玉偷走的话,那么是没有理由再跑这么远来给自己的。 总之这表明的不是坏事,至少能够知道自己家族平安无恙。 酆云炎将燚玉放在衣服里,霎那间久违的燚玉那种沁人心脾的感觉油然而生,将自己心里的烦躁一扫而尽,就连自己忙累了一整天造成的疲惫也缓解大半,让酆云炎觉得自己能够再蹦跶半天。 终于心平气和下来,酆云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很快困意来袭,渐渐入睡。 房间之外,一个黑影望着床上熟睡的酆云炎,片刻之间,黑影再次消失不在。如果多加注意能够发现,这黑影和当时在练武场里的黑影是同一个身影。 第二天一大早酆云炎就迫不及待地走到隔壁房间,一如既往,两个人没有什么变化。酆云炎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将门关上并锁上,自己独自走到沈章床边,将燚玉拿了出来。燚玉依旧放着幽光。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紧随而来便是询问:“大哥你在里面吗?大哥?” “在。”酆云炎将燚玉收了起来,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酆尹走了进来。酆云炎再次将门锁上,并在门上加上内力。酆尹见状,不觉惊奇道:“大哥这是做什么?为何将这门给锁上?” 酆云炎转过头望向酆尹,一脸正经说道:“酆尹,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酆尹讶异道。 酆云炎从怀里将燚玉拿了出来,放在酆尹面前的桌子上,缓缓讲道:“就是这个东西,你也知道这时何物。” “燚玉!”酆尹情不自禁失声叫了出来,双眼瞪得极大,整张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大吃一惊。 “小声点!”酆云炎听见酆尹这么一叫,压低声音吼道,“你还真是不怕别人听见,给我们招惹麻烦是吧。” 酆尹会意地点了点头,立马声音低了下来,询问道:“怎么回事啊大哥?为何这燚玉会在你那儿,我记得一路走来你也没有带燚玉啊?” “我确实没有带燚玉。”酆云炎解释说,“这是我昨天晚上在我床上发现的。” “在你床上发现?”酆尹奇怪道,“可是昨天晚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房间里啊,怎么会呢?” “不是我们两个。”酆云炎眉头微皱,讲述昨晚的事情,“昨天晚上我本要睡觉,听见声音后,我起身走到门口查看发现没有,我以为是某个人在隔壁实施暗杀,我还去隔壁查看一番,发现同样的没有问题之后,我才回来,而后就发现床上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就是它。” “一个包裹竟然凭空出现在你床上!”酆尹惊诧道。 “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绝对是有人趁我在隔壁的房间里搜索时,进了房间,给我放在床上的。”酆云炎分析道。 “等等!你是说在你出去后有人进了房间。”酆尹顿了顿,脸色不太好看,“那我竟然一点发现和记忆都没有,我的天!” 酆云炎说道:“这人的武功修为绝对不低,能够如此悄无声息在我们俩面前放下这么一个东西,可以说族里绝对十分信任那个人。” “好啦,话题跑远了。”酆云炎倏地想起自己和酆尹这说着说着就开始讨论起来了,有点无语,将话题又给拉了回来。 “我现在需要的是你来帮忙。”酆云炎重复的说了一遍。 “有燚玉不就行了吗?为何还需要我来帮忙?”酆尹好奇问道。 “燚玉确实是可以拿来治疗。但是若是我们往燚玉里注入内力,那么燚玉的治疗效果会更加明显和快速,同时这样时,燚玉的光芒也会更加明亮,因此我需要你来帮忙就是来帮我把风,看着周围有没有人什么的,保证燚玉的安全。”酆云炎讲道。 “可是燚玉不是还可以拿来治疗这个毒吗?为何你不公开,拿来治疗这个毒?”酆尹问道。 “不行,现在还无法确定这内奸。若是强行用燚玉解毒,那么到时候大家知道了之后,燚玉的安全也就成了个问题。现在在他们山金族的地盘,我们拿出燚玉只会成为众矢之的。尽管燚玉能够治疗,不过肯定小心为妙。”酆云炎走到床边,边走边解释。 酆云炎走到沈章面前,将燚玉放在床边。内力一使,一股肉眼可见的内劲冲进燚玉之中,燚玉的光芒开始变得更加明亮。酆云炎利用内力将燚玉隔空移在沈章上面,和当时几人就王盈一样,酆云炎输入内力,燚玉的光芒开始渐次笼罩住沈章的身体。 一刻钟过后,沈章开始有了反应,他眉头微皱,看样子甚是不舒服,再而沈章眉间又舒展开来。总之在酆云炎给沈章治疗中,沈章的表情始终是变幻莫测的。 一个时辰过去,酆云炎才有点体力不支,停下手中的输送,将燚玉收起来放在衣服中。 “治疗完了?”酆云炎都坐在床边休息半天了,酆尹才反应过来,问了一句。 “嗯。”酆云炎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到时候再来治疗半个时辰不到应该就好啦。” 此时酆云炎脑海里显现出当时拯救王盈的时候。那是可是整个下午基本都是在治疗,一直到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得深起来,他们才停下治疗。 果然自己和长辈们有差距,这差距可能对于自己来说真的是天壤之别。现在自己算是同代中的佼佼者不为过,不过现在对于长辈那些人,自己也是不够看的。 酆云炎走到酆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他自己般=搬过来的,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条椅子,却让酆尹做了,于是酆云炎自己便从旁边房间拿了一根板凳坐在酆尹旁边。 “酆尹你给我说说你当时怎么当上老大的吧。这么久了,我只知道你住在哪里,对于你的这些陈年往事还没有问过,现在正好也没有事情做,你不如就来讲讲自己的经历,我们一换一,你讲一个我讲一个。” “大哥,我的经历没什么好听的,我觉得没必要了吧。”酆尹竟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却还是被酆云炎强行要求要讲。 第七十三章:酆尹苏醒 “大哥,我确实没有什么经历,要说真的有的话,那么就是当时在练武场的事情了。”酆尹笑了笑。 “那不如就说说你在练武场的经历吧,正好我今天也不是特别想修炼,你就来说说。”酆云炎戏谑说道。 “这……”酆尹迟钝片刻,想了想,对着酆云炎说,“既然大哥想听,那我就说好了。” 两个人于是开始在房间里谈笑风生,讲起各自的经历,实在是好不快活。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两人停下谈话,酆尹起身打开了门,刘序铎从门外走了进来,温声说道:“酆公子,我们似乎抓了一个内奸,还需要细细斟酌对错,王上叫您和酆尹公子过去,一起看一看怎么回事。” 酆云炎笑了笑,说道:“好的,马上就来。” 刘序铎将门带上离开了房间,酆云炎起身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现在看来没时间继续聊下去了1,去茅谔那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两人整理一通,酆云炎便带着酆尹来到了大殿。却发现周围没有人。 “两位大人,王上在寝殿等你们,请随我来。”一位太监走到两人面前,恭敬地说。 “走吧。”酆云炎回到,转身跟着太监。 两人来到寝殿,茅谔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正怒目圆睁地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刘序铎站在旁边,脸色平静。 其实有些时候酆云炎还是觉得挺厉害的,刘序铎这样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保持镇定。一般人都恨不得将这内奸给碎尸万段了。酆云炎深吸一口气,跪下之后说道:“王上您叫我?” “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云炎你过来说说这个人该怎么办?”茅谔轻声说道,听语气能够听出来,茅谔现在的气力不如以前了,日况愈下。 “此人所犯之事是什么呢?”酆云炎起了身问道。 茅谔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刘序铎,刘序铎会意点了点头,说道:“此人想在师父的饭里下毒,结果被发现了,我已经派人查过,此毒名叫‘半月魂’,是褒国里的比较出名的一个毒药,服下之后需要半个月,然后那人便会毒发身亡。十分类似于我们之前所中之毒。” “毒发身亡!”酆云炎重复了一遍,“可是王上没有中毒吧?” “并没有。”旁边的太监回道。 “那王上还是留他一命吧,这样对于王上来说也是能够表现王上的仁慈。对于此人是否处决,我觉得并没有必要。” “那要是此人不杀,在使坏又怎么办?”太监急切道,看来他与酆云炎的想法大相径庭。 “如果要杀,自然也是可以,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而是在王上身上。不过对于王上来说,我觉得不杀的利处好于杀的利处。”酆云炎解释道。 “嗯,云炎说的也不差,只是此人虽然下毒未遂,但是还是罪不可恕。不过既然你和刘序铎一样是不杀的观点,那么我也便不杀。可是不会轻易饶过他。”茅谔淡定地说道。 茅谔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大吼一声:“来人!”一瞬间,周围便出现几名侍卫。酆云炎左右瞟了几眼,心里盘算着这些侍卫,可能是茅谔的贴身侍卫,其地位就像虢家的‘融者’以及自己家的‘炎舞者’一样。“ “将此人拖下去严刑拷问,看他是否召出同伙,将此人关上,直到有我的命令才准放人。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首大人!” “是!”两人走进将那人拷出,房间里只剩下四人。 “好吧,几位可以走了,现在我想休息一下了,确实费神。”茅谔挥了挥手,自己自顾自地躺下去,不管旁边的人。 四人于是纷纷告退。回到房间之后,酆尹就开始抱怨:“真是的,还喊我,结果我连话都没有说,直接忽略1.连旁边那个太监都有发言权,我却只能在那里站着,看你们几个说话。” 酆云炎微微一笑,安慰道:“好啦,没有说就没有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他觉得我的说法可能就代表了你的呢,又或者他忘了呢。” “哼!就是不爽。”酆尹别过身去,怒气冲冲,“对了,为何那茅谔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来惩治这个人,这样子对于其他人也是一个震慑作用啊。” “因为这样的弊处大于利处。”酆云炎解释道。 “为何?”酆尹对自己有点无语,他跟着酆云炎在一起很久了,酆云炎也是跟他说了很多关于战斗方面的战略知识,只是自己不争气,对于这方面的东西简直一窍不通。酆云炎说了这么多,权当作没有说一般,他是一句都能够想半天。现在酆云炎说出这个,自己又是一脸疑惑。 “你想啊,现在不清楚的东西太多,比如这王宫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卧底,又有多少人在支持茅谔,不定数这么多,只有自己悄悄解决为好。再说这人被抓去之后,茅谔肯定是保密的,但是虢家的人迟早会知道,这样他们也会有行动,到时候监督这些人,找出搞动作的,也是一举两得。” “哦!竟然还有这层原因。”酆尹恍然大悟,啧啧称奇道。 “你脑袋对于这些东西,确实不够用,我也不怪你了。”酆云炎玩笑道。 “我!”酆尹不知道说什么1,又把话咽了回去。 “燚玉的效果还是不错,现在你去守着我再给沈章章叔治疗一下。昨天用了燚玉之后,没想到的是馨儿的状况缓解很多,竟然要我接近她了,不过这燚玉毕竟不是治疗心神的,对于这个效果还是差得多。” “嗯,我帮你看着,你快去吧。”酆尹点头答应下来。 酆云炎于是走到沈章床边,将燚玉拿出,开始了治疗。 时间比之前要短,没一会儿,酆云炎就将燚玉收起来了。主要是沈章也醒了过来,不在陷入昏迷,要不然酆云炎可能还是要多治疗一下。 “章叔,你醒了。”酆云炎将燚玉收回衣服里,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沈章。 沈章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表示自己的感觉十分良好。将手伸出抓住酆云炎的手说道:“谢谢云炎,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被你所救,真是意外。本以为自己必定会死了的。” “章叔好好休息吧,到时候我在给你治疗一下,应该就差不多了。主要是每个人的契合度不同,效果也是因人而异。”酆云炎将沈章的手放下,轻轻说道。 “没想到啊,有一天我也能够用燚玉来治疗,真是意外。不过这燚玉的效果果真是奇妙,现在感觉整个人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嗯,注意休息吧。”酆云炎微微颔首。 “对了,馨儿怎么样?”沈章焦急地问道。 “馨儿还好吧,我之前用燚玉给她治疗了一下,觉得效果还不错,只是还需要多多用一下吧。”酆云炎说道。 “可是为何你们族里会同意让你自己将燚玉带出来呢?你是带了人吗?”沈章问道 “没有。”f酆云炎摇了摇头,“只有我和酆尹。” “那族里竟然放心将燚玉交给你。”沈章略觉得惊讶。 “不,不是我自己拿的,是我来到这之后,不知为何,前几天晚上不知道哪个人给我放在床上的,我还觉得奇怪。”酆云炎说道。 “那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了。”沈章咳嗽了几声,动了动身子,将身子调到自己觉得舒服的位置。 “好了,章叔。”酆云炎劝说道,“安心休息。” 第七十四章:知得返程 酆云炎起身走到沈馨旁边,再次拿出燚玉。 沈馨不乱叫了,不过现在沈馨只是望着酆云炎,一直望着,看着像是痴呆了一般,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馨儿,我过来了哦。”酆云炎温柔地说着,自己一点一点挪到了沈馨床边。 酆云炎将燚玉用内力抛出,让它悬停在沈馨头上,开始一点一点注入自己的内力。 沈章在旁边便正好将所有的都收入眼底,即使不怎么舒服,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嘴上不住称赞道。 绿光笼罩住沈馨的身体,沈馨脸上木讷的表情开始些许变化,变得逐渐平常,这个变化不禁让酆云炎心里有点开心。 燚玉果真是个好东西! 现在即使是酆云炎这种内心成熟的人,都诞生出一个想把燚玉抱住到处亲一遍的冲动,不过他自然没有这么做。 “燚玉对于心理上的恢复还有效果?”沈章低声问道。 酆云炎正在陷入无限的遐想中,忽然被这一句话吓了一跳。其实酆云炎也觉得奇怪,自己本来心智多成熟的,但是可能是和酆尹在一起久了的原因,居然自己都开始有点“活泼”了。 “嗯,是有点效果,但是效果并不大。”酆云炎回答道。 沈章没有继续接话,默默地盯着。 “大哥。”酆尹快步走来,满脸焦急“快点,有人来了,看样子像是刘公子。” “这刘公子是谁?”沈章听见酆尹的话,问道。 “是个好人,帮助过我们的,当时就是他协助我们劫法场。”酆云炎一边收拾燚玉,一边说道,“章叔,麻烦你装一下了,还是不能让他知道你已经醒了。” “嗯,好。”沈章答应了一声,双眼一闭,假装晕厥过去。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在酆尹去开了门之后,刘序铎又再次走了进来。 “刘公子又来探望啊?”酆尹将门关上后,低声问道,自己又走回自己的房间。 “是的,来看看恢复状况如何了。”刘序铎翩翩一笑,眼睛望向前方。 突然刘序铎脸上闪过一丝惊奇,又收了回去,而后问道:“云炎公子今日离沈家这千金这么近她都没有叫唤,有点让人惊奇。” “没有,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我也只有这种时候接近她。”酆云炎如出一辙般报以微笑,甚是客气。 刘序铎走到沈章面前坐下扫视了一番沈章,转过头望向酆云炎说道:“沈叔叔的状况可还好吗?那郎中给的药可有效果?” “嗯,药的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酆云炎假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又不可能给他说沈章已经醒了,还是被燚玉救醒的。 “那就好。”刘序铎站起身来,“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一个原因。” “哦?另一个原因?”酆云炎瞳孔微缩,不禁好奇问道。 “是我。”门外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一出来,酆云炎立马认出了这个声音属于哪个人。 大门“嘭”地被打开,门外冲进来一堆纷飞的树叶,杂乱无章。不过没多久,纷飞的树叶渐次组成一个人形。树叶开始飘散,露出里面的卜师服。 “阳震卜师,你怎么来了?”酆云炎转过头尊敬地问道。这尊敬其实并不是对于这些卜师的,而是对于在这些卜师所承的天命的。 阳震走到酆云炎旁边,酆尹很自觉地给阳震让出了位置,阳震也不推脱,在那位置便坐下。 “我不是来了,而是一直跟在你的身边。”阳震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竟然一直在我们身边。”酆云炎顿时幡然醒悟。这下所有事情都能够解释清楚了,为何自己床上当时凭空出现那个包裹。而族里并不是没有派人,而是派出了阳震卜师来“照看”自己。 “那阳震卜师您现在出现是为了做什么呢?”酆云炎问道。 阳震没有转头望向酆云炎,意味深长地说道:“因为你陷入了一个死局。” “死局?”酆尹失声吼出,又觉得有失礼仪闭上了嘴。 阳震瞟了酆尹一眼,接续说道:“现在你要是没有外人的帮忙,是无法从这离开。” “无法从这离开?”酆尹再次惊讶地吼出,阳震再次瞟了他一眼,于是酆尹发现自己,嘴巴被封住了,这下想不闭嘴都没办法了。 酆云炎亦是觉得诧异,他转头看向刘序铎,发现刘序铎也已同样的表情看向他,看来刘序铎只是一个带路者,并不知道阳震卜师所说的事。 “沈章,醒了就不用装了,虽然是酆云炎那小子喊你装的,现在也不用了。”阳震提高了音量,眼睛朝着沈章那边看去。 “沈叔叔醒了?”刘序铎满脸惊诧,又连忙站起来,转过头去看见沈章已经坐起身来了,“怎么会,不是伤的这么严重吗?” “云炎你的东西也可以拿出来了,没必要掩藏了。”阳震说道,扭头瞧向酆云炎。 酆云炎点了点头,伸手将燚玉拿了出来。 “这是……”刘序铎瞪着酆云炎手里那个发着绿光的东西,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久久不说话。 只是这翩翩公子的风度算是出生就有了,即使现在他十分惊异,风度仍在。 “嗯,这是燚玉。”酆云炎知道刘序铎要说的什么,没等他说出,就抢先一步回答了,“抱歉,刘公子,我刚才欺骗了你,主要是燚玉是我们的镇族之宝,也是世间人人想要得到的,所以我没有给你讲其实燚玉已经在我手上,并且我也拿他讲章叔治好的差不多了。” 刘序铎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情绪,声音依旧柔和道:“没事,你有你的苦衷,我理解。” 酆云炎表示感谢之后,转身对阳震说道:“阳震卜师,为什么会是个死局呢?” 阳震摇了摇头,淡声道:“天意,我也不可透露。我现在出现只是为了将你带回去,对于其他的事情,恕我不能言,不过我可以给你说的是,你现还有其他事情做,不能留在或死在这。” “那你带我回去,我可以带他们回去吧。”酆云炎动了一下身子,“我来这的目的就是救他们回家的。” “自然可以。”阳震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身形又开始飘散,“我明天就来接你,今天你收拾一下。” 话毕,阳震身形消失在门口。 一时屋内没有声音。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收拾东西吧。”酆尹见众人都不说话,主动说话打破了这个尴尬。 “嗯,你去收拾一下,我和刘公子谈论一些事情。”酆云炎命令道。 酆尹无语地望了一眼酆云炎,低声嘀咕了不知什么,还是自己离开了房间,去隔壁收拾东西了。 “刘公子,我有个想法。我想现在去见王上,或者明天。然后我用燚玉来给王上治疗。”酆云炎低声说道。 “这个可是可以,不过你真的确定吗?这样不会过于暴露?”刘序铎担心道。 “没事应该不会怎样的。”酆云炎不屑道,“然后还有就是我明天再治疗一下章叔,这样章叔就差不多可以走路了。” “嗯,这个可以。”沈章应了一声,双眼望向对床的沈馨,“我还可以帮忙照顾沈馨,这孩子跟着我的时候不会太叫唤。” “那看来我们相聚的时间没有多少了。”刘序铎心里觉得有点惋惜。 “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缘还是会相见的。”酆云炎笑了笑,起身道“我想了一下,还是明天去找王上,然后我就走。” 说完酆云炎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五章:燚玉医治 第二天早上,酆尹出奇地起来的比酆云炎早,酆云炎昨天晚上忙着修练,忘了时间,反应过来时已经是深夜。 “起来了,大哥。”酆尹走到酆云炎旁边摇了摇他,“怎么回事,今天你起来的这么晚,我们今天还要启程回去。” 酆云炎被酆尹摇醒起来,清醒了一会儿,酆云炎嘱咐了酆尹几句走出门外,向隔壁走去。 酆云炎推门进去,看见沈章正在收拾东西,看来这只是治疗了两回,沈章就可以下床了。沈章见到酆云炎过来,问道:“云炎,怎么?不去收拾东西?” 酆云炎揉了揉眼睛,将剩下的那点睡去散去,低声说道:“章叔,再让我给你治疗一次,这样你身体恢复得更好,也不至于在路上再需要治疗。” “嗯,好的。”沈章将手上的动作停下,把行李放在旁边,自己上床躺下。 此时酆尹正好走了过来,酆云炎瞟了一眼,说道:“酆尹,正好帮我盯着门口。” 酆尹轻轻点头,走到门口开始同样的工作。 酆云炎再次将燚玉拿出来。 燚玉散发出幽幽绿光,还是如此引人注目。沈章昨天“瞻仰”过燚玉的样子,不过现在还是无法将视线离开。果真是绝世宝物,单单看就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酆云炎将内力注入,燚玉的光芒开始慢慢绽放。沈章闭上眼睛,全身心感受燚玉绿色的光辉,同时感觉出自己身体里的内伤也在被燚玉修复。 半晌时间,酆尹的声音传来:“大哥,阳震卜师来了。” 随着酆尹的话声,阳震拄着权杖走了进来。 “差不多了,云炎,可以了。”沈章开口讲道,自己身体里的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酆云炎犹豫片刻,收回内力,将燚玉收了起来。转身看向阳震,对他说道:“阳震卜师……” “去吧,快去快回。”阳震似乎早就知道酆云炎要说什么,打断他的说话,直接回答到他。 酆云炎怔了怔,反应过来阳震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才尊敬地作了一个揖,离开了房间。 “这是要干嘛?”酆尹一脸错愕盯着1离开的酆云炎,“不是要启程回去吗?” “他要去治疗茅谔。”阳震坐在旁边的红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 “什么!治疗他。”酆尹立刻转身飞奔离开房间,冲门外喊道,“等等我啊!” 酆云炎转头看见酆尹跑过来,心里也约莫出这是他自己决定要来的,便等他跟着自己去找刘序铎。 一行三人集合完毕来到了寝殿。 “师父,今天云炎公子他们就要走了,特来此拜别。”刘序铎说道。 “嗯,知道。只是可惜云炎没有多再此住上几晚。”茅谔缓声说道,“放心,你们的阳震卜师来过了,讲明缘由,同时也给我证明了这次下毒的始作俑者是虢家的人。所以沈家的两个人十分抱歉,这么对他们。” “没事的王上。”酆云炎埋着头,“其实这次来还有另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茅谔双眼微睁。 “我想最后做一件事情。”酆云炎低声说道。 “哦?什么事?”茅谔不觉坐直了身子。 “我想祛除你身上的毒。”酆云炎说完站起身来,望着坐在床上的茅谔。 茅谔一动不动,震惊的问道:“这,你要怎帮我去毒?” 酆云炎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拿出放在里面的燚玉。一瞬间燚玉的光芒散发出来,照在茅谔那目瞪口呆的脸上。 茅谔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眉头微皱,说道:“竟然是燚玉。” 酆云炎听到茅谔的话,敬声说道:“看来,王上已经见过燚玉了,知道这燚玉长什么样子。” “是有幸见过几面。”茅谔感叹道,“只是没想到这宝物在你身上,那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呢?” “之前其实并不是在我身上,而是后来阳震卜师来的时候给我的。”酆云炎回答道。 “原来如此。”茅谔说道,“难道你要用此燚玉给我驱除身体里的毒吗?” 酆云炎嘴角一勾:“正是。只是我希望治疗的时候周围能绝对保持没有人,避免王宫中的人见到,多生事端。” 茅谔点了点头,下令士兵清除寝殿周围的那些“无关人员”,略显激动地同意酆云炎申请的恢复治疗。酆云炎被同意之后走到床边时,他已经是做好准备,躺在床上了。 “怎么?”茅谔疑惑问道,“还不开始吗?” “没事。”酆云炎深呼吸了几口气,刚才治疗沈章所用的内力还有些没有恢复。 不过茅谔绝对是要等不及了。 酆云炎便将内力再次注入燚玉之中,顿时,燚玉绽放光芒,将茅谔团团围住。茅谔瞪大个眼睛盯着在自己上方的燚玉,有几次想伸手去看,都被自己阻止下来。燚玉的光芒使茅谔十分舒服,褒国的毒让自己本来十分难受的感觉,只是短短片刻,在燚玉的治疗下,变得十分舒畅起来。 现在的茅谔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恢复到最初的状态,甚至超出自己本来平常时的精力。时间并不久,没有多久酆云炎便感受的出茅谔体内的毒素清理完毕,他将燚玉收拾起来,微微低首示意。 茅谔去毒之后,感觉一身轻松,立马下床站了起来,毫不费力。看着酆云炎大笑道:“哈哈,云炎,真是谢谢你了。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用这燚玉来治疗。不过说实话,我终于知道为何这燚玉被称作宝物了,为何这么多人争先恐后想要这个东西了!真是神奇,我现在感觉自己整个身心都十分舒畅。” 酆云炎盯着那因为被治疗好而十分欣喜的茅谔,轻轻一笑,说道:“王上能够恢复,我也是十分高兴,我也是没有想到,燚玉对于王上的效果如此之好。” 茅谔收敛起来,望向酆云炎,脸上竟然露出一点乞求:“云炎,我有件事情还得你来帮忙。” “什么事情?”酆云炎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王宫里并不只是我一个人中毒了,我希望你能够将所有中毒的人用燚玉治疗好之后再离开。”茅谔虽然贵为王上,但语气还是十分恳切。 “这。”酆云炎犹豫了,他并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阳震卜师要自己走,自己还一直耽搁,“我回去和阳震卜师商量一下吧。” “好好,你去吧。”茅谔看来并没有强行要求酆云炎的意思,“希望他能够同意。” 或许是当今占卜盛行,每个人都对卜师怀有敬畏之心,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同时也包括国君。 “我不同意云炎去一个挨着一个治疗这些人。”大门打开,阳震走了进来。 “阳震卜师,为何不同意啊?”酆云炎没想到阳震会这样直接在茅谔面前说道,不禁问道。 “因为这样太费时间。”阳震解释道,“今天下午,还请王上将你们王宫中所有中毒的人聚集在一起。” 说完,阳震离开了房间,茅谔怎么询问他,也不听。 “哎,这阳震卜师也不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走了。”茅谔抱怨一声,在床上坐下。 “师父,想来卜师他肯定也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让我们将那些人聚集在一起的。”刘序铎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能够安抚人心灵的温和。 “嗯,是的。阳震卜师不会没有缘由的将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还请王上下午将这些人叫上。”酆云炎也替阳震说着话。 茅谔也没有再抱怨什么。 第七十六章:震坤双卜 酆云炎两人和刘序铎见没什么事,便告退下去。 “云炎公子可知道阳震卜师心里想的是什么吗?”刘序铎离开寝殿后,扭头问道。他自然知道这阳震不会骗人,不过这茅谔所说的是什么,还是有点好奇。 “不清楚,我也不太了解阳震卜师心里所想的到底是什么。”酆云炎摇了摇头,否决说道。 回到房间,酆尹也开始埋怨:“真是的,本来说好上午走,现在都要下午走了,也不知道卜师心里想的什么,在下午做什么。” 酆云炎继续保持着沉思。刚才酆尹在寝殿里没有说话,现在回来肯定会说半天,说不定还要带点火气。于是自动屏蔽这人的念叨最好。 下午阳震卜师到底要做什么呢?真是匪夷所思。 “好了,别念叨了,耳朵都要起茧了。”酆云炎说道,“你给我好好休息,下午就走,你可别在这嘴上功夫费掉太多精力。” 酆尹于是停下唠叨,白了酆云炎一眼,自己转身回房间去了。 “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章叔,下午就要赶路回去了,你身体才刚刚好,还需要多加静养。”酆云炎望着沈章,劝告说。 “嗯,好的云炎,确实让你操心了,最近。”沈章答应道。 下午时分,天空中太阳正直当中,火辣辣的让人觉得心烦气躁。王宫大殿里人潮涌动,门庭若市。一般此时大殿本是空无一人,大家早上上了早朝之后都回到各自府邸,不过这次是王上叫所有的人都集合在此,众人也就没什么怨言,也不敢有。 “为什么叫我们来?”众人中有人开始出声,“我们现在可是身患剧毒。” “不清楚,说是王上要我们来的。”旁边的那个大臣说道。 远处一声太监的尖锐叫声传来“王上驾到”的号令,茅谔出现在大殿的王座上。 众人纷纷大惊,良久,才有人开始起头说道:“王上身体痊愈,属下作臣的万分开心啊,真是天佑王上,天佑王上!” 这下周围的众人才开始附和,一时满大殿都是恭喜茅谔的话语。 “好了好了!”茅谔摆了摆手,让所有人停下来,“众位爱卿,今天下午我让你们过来,并不是让你们看我身体痊愈的。” “那微臣斗胆一问,王上这是要做什么呢?”下面不知谁的声音传来。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茅谔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底下慢慢多了一些窃窃私语,只是今天的茅谔心里神采飞扬,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没一会儿,门外走进来一个太监,走到大殿前,鞠躬说道:“王上,人到了。” “让他们进来吧。”茅谔右手一抬,命令下去。 没过多久,太监便领着刘序铎和酆云炎两人以及阳震卜师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走来的这几人,脸上都带着好奇。 “阳震卜师,还请开始吧。”茅谔坐直身来,向着太监后面的阳震说道。 阳震走了出来,语气缓慢地说道:“不行,还不能开始。” “为何?”茅谔满脸惊疑。 “还差一人。”阳震不快不慢地讲道。 “谁?”茅谔紧随其后追问道。 阳震睁开了眼睛,望向门外,说道:“人来了。” 随着阳震一说,周围顿时地动山摇一般,门外尘土飞扬,而后尘土渐渐“吹”了进来,在阳震面前汇聚,变成了一个人形。 “哦?你要找的人竟然是坤阳卜师。”茅谔惊讶地说道。 卜师之间有个规定,在其他国家担任卜师时,都需要谨记的,不同国家的卜师是不会在一起共事的,同时这些卜师之间也不会有过多的来往,这也是为何茅谔看见坤阳卜师来的时候,满脸震惊的缘故。 “坤阳,许久不见!”阳震主动寒暄道。 “呵,阳震,确实是有段时间了。”坤阳笑道,“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我们会合作。” “确实让人意想不到。”阳震叹了口气,“所以有时天命,我等也无法完全窥清。” “好了,速战速决。你可别忘了嘱咐。叫他拿东西出来吧!”坤阳没有多话,开始念咒语,手上的权杖开始有了反应。 “云炎,将燚玉拿出来吧。”阳震说道,自己也开始念起相同的咒语。 酆云炎将燚玉拿了出来的一瞬间,就被阳震权杖里发射出来的金光包住,慢慢挪在大殿里这些大臣们的头上。 全场哗然。几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见燚玉,每个人不禁议论纷纷,茅谔也没有阻止,他知道这是那些人的正常反应,阻止他们反而有点不近人情了。 燚玉悬浮在半空中,散发出微微绿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底下的众人纷纷抬头望向燚玉,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十分奇特的眼光看着它,这种眼光,几乎是所有见到燚玉的人都会有的。 仪域 太极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山金族的方向,嘴角轻轻上扬,自言自语喃喃道:“开始了。” 话毕,太极身上闪出金光,将太极身体掩盖住,金光消失,太极也消失不见。 山金族王宫 “他们还要念多久啊?”酆尹低下头,在酆云炎耳边呢喃道。 酆云炎转头瞧了一眼酆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此话一停,阳震两人像是听到酆尹说的一般,双眼同时猛地一睁,同时望向燚玉。 须臾之间,燚玉的光芒大增,向四周扩散开来,将整个大殿充满。酆云炎登时觉得心情舒服起来,心里也变得平静起来。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让人惬意。 阳震两人维持了能有半刻钟,两人才收手,燚玉也飘回阳震手中。 阳震转过身,对着茅谔点点头,茅谔是以大声公布道:“各位爱卿,你们身体里的毒素已经被清除,现在众爱卿都恢复了。” 阳震走到酆云炎旁边,将燚玉递给了他,然后低声说道:“走吧,我们启程了。”于是酆云炎告别了茅谔,一行五人离开了大殿。 坤阳卜师盯向几人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权杖一杵,身体化作尘土随风消散。 王宫外,刘序铎将几人送到此处,告别道:“云炎公子,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到时候有缘再会了。” “嗯,有缘再会,刘公子。”酆云炎回礼道。 “还有尹公子和沈叔叔。”刘序铎鞠了一躬,“沈叔叔,我再次替我师父他们给你们道歉,这个实在是对不起了。” 沈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这有些钱币,你们还是收下吧,也代表我的诚意和我们的敬意。”刘序铎说着,将旁边仆人拿的钱币递了过来。 “谢过刘公子了,只是我们路上不缺钱财。”酆云炎说道,直接拜别了刘序铎,随着阳震离开了王宫。 “大哥,干嘛不收下那钱币啊。”酆尹问道。 “刘公子和我们的人情已经两清了,再说我有这样的朋友也是极好,没必要拿钱的。”酆云炎解释道。 酆尹再又闷闷不说话,四人渐渐离开王宫。 “走吧,快点回去。”阳震走在最前面,这时张口说着,“我们快点赶路回去,不得耽搁。” 几人皆齐齐点头,脚上也加快了步伐。 天色渐晚,几人找到一家客栈,准备再次住上一晚。 客栈不大,不过环境干净,所以酆尹也就没有怎么抱怨。 一人一间。 酆云炎进到自己房间,整理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床上。拿出燚玉,将自己脑袋埋下去,进入燚玉之中。 第七十七章:志同道合 …… 枫焱族军营 酆荷媚走进营帐,映入眼帘的便是酆洛坐在前面的椅子上,正盯着她,见她来了,招呼道:“荷媚来了啊,坐。” 酆荷媚找到位置坐下,询问道:“不知酆洛首领找我何事?” “别叫我首领,显得见外。”酆洛摆了摆手,笑道,“叫我洛哥吧!你照顾家父,我还表示感谢呢,你叫我首领,实在觉得不好意思。” 酆荷媚顿了顿,再次说道:“那洛哥叫我前来有什么事情吗?” 酆洛眉间一皱,满脸正经地说道:“之前我曾让郎中查看过我父亲的病情,郎中说燚玉的治疗对于父亲来说效果不大,而在军营里的治疗条件也有限,因此他建议我将族长送回族里去,由那边的郎中来给族长治疗。” “只是你现在身处军队首领,根本没有时间自己带族长回去。”酆荷媚接话道,酆洛的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没错,所以想让你帮忙一下,帮我把族长带回去。”酆洛说道,“你都知道我的苦处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酆荷媚踌躇不定,没有回答酆洛的要求。 “若是你不愿意就不勉强你了。”酆洛叹道。 “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首领,不对,洛哥?”酆荷媚低声问道。 “嗯,可以。”酆洛回答道,脸上堆起笑容,“你要是愿意可以给我说,不过若是明天你都没有给我说的话,我只有找别人了。” “嗯,好的,谢谢洛哥。”酆荷媚点了点头,再次询问道,“洛哥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酆洛摇了摇头,讲道:“没有了,你快回去吧,若是你想好了,来找我就是了。” 酆荷媚于是起身告退下去,离开酆洛的营帐。 正好酆荷媚出去之时,一个将领走了进来,望了眼旁边的酆荷媚,走到酆洛面前问道:“首领,为何要这小丫头去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啊?她接送的可是族长啊!你这样会不会太鲁莽了?” 酆洛淡声说道:“不会,这人以后会有大作为。你别小看她,现在她的实力说不定也在你之上。” “在我之上。”将领一脸不屑地样子,“就她一个女的,还在我的实力之上?” “没有错,最近我让她学习了一下我们的《炎焚》,发现此人的天赋还很不错,就让武督教他了。” “哦?这丫头对《炎焚》的领悟竟然能够达到你的标准,看来确实不错,只是是个女的。”将领有点惋惜道。 “你别小瞧女的,有些时候一些女的比一些男的还强悍,并不是所有女的都是弱小无助的感觉,我们也别总是这样只要是个女的那她就不行。什么领兵打仗,什么武功造诣,很多有可能在你我之上。”酆洛辩解道。 将领无奈笑了笑:“哎,也只有你这个将领,会为这些女子打抱不平了。” “怎么样,有什么事情发生?”酆洛话锋一转,步入正题。 “还好,你让我去查的消息和行踪,探查到一些。”将领不快不慢地说道。 “怎么样?那虢石父有没有为难她?”酆洛面色焦急地询问道。 “没什么大碍。当时看见虢石父进去后,太卜也跟着进去了。”将领讲述着,“然后只知道里面发出金光,看样子是太卜在占卜。” “太卜占卜多半是为了知道窈窈她是否有撒谎或者是否与我们有联系之类的,他一出手,肯定会暴露的,为何你说没什么大碍?” “这,只是我的一点猜测。”将领自己似乎也觉得这样说不妙,有点迟钝,“我们打听到,虢石父出来之后像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将自己手下的那个‘告密者’给杀了。” “哦?给杀了?那么看来确实有可能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酆洛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地说,“看来这太卜大人骗了虢石父。” “我也是这样觉得。”将领话语戛然而止,“只是,这太卜为何要帮助我们?” 酆洛微微摇了摇头:“不清楚,卜师都是知晓天令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情无从明白,我们也还是别妄加揣测好了。” “嗯。”将领应了一声。 酆荷媚回到营帐,旁边的几个同行姐妹走到面前来疑问道:“怎么样?首领给你说什么?” “他让我去送族长回族里去。”酆荷媚低声说道,脸上表情看起来不怎么快乐,“让我在明天之前给他答复。” “那很好啊!”其中一个女孩说道,“说明首领认可你啊,都将族长交给你,让你去送他回族里,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为何这般愁眉苦脸?” “我,我不想去。”酆荷媚断断续续说出,“我不想去送族长回去。” “为什么!”几乎营帐里所有的人都十分诧异,对于她们来说,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得不偿失的,若是自己姐妹被这样的运气撞上,自己也是十分开心的,并且脸上也有光,可是现在那人却说不想去帮这个忙,这要是自己恐怕当场就同意了。 酆荷媚大致猜到几人的反应,说道:“其实我想在这里和你们一起训练,我想要多练练《炎焚》。” “哎呀,《炎焚》到时候有的是机会练,你这个可是错过了就没有了。”几个姐妹里算是大姐的人物劝导道,“你现在若是讨好首领,还怕我们没有机会来训练吗?我可是知道酆洛首领十分善良的,对我们也是十分的亲切,没有因为我们是女的而瞧不起我们,你这样拒绝,很有可能会伤了他的心呢!” “这……”酆荷媚万分纠结,“可是……” “哎,没有什么可是了。”大姐说道,“要是你不同意,我就主动请缨去帮这个忙了。” “那我去吧。”酆荷媚在众人的深思熟虑下,才决定下来。 “荷媚?想好了?”酆洛抬头看见走进来的酆荷媚,停下手上摆弄的战标,“怎么样?” “洛哥,我同意你说的。”酆荷媚低下头说道,感觉有点害羞。 “嗯,那就好。”酆洛点了点头,会心一笑,“那我们明天就安排你们启程,郎中已经飞鸽传书给那边的郎中了,到时候你们到族里,族里自会有人来接应你们的。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安排一些人来帮你,和你一起回去,只是麻烦你多家照顾族长才是。” “没没没,我能够照顾族长,是我的荣幸,我本来就是一个旁家之人,照顾族长乃是我三生有幸。”酆荷媚说道。 “呵呵,你别这样子说了。人人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旁家的又如何?你说成这样像是我们多伟大一样,其实我们都一样的。”酆洛见着酆荷媚如此之说,发自内心的安慰道。 酆洛知道,每个人的出生是自己决定不了的,不过每个人自己所走的路确实可以决定的。生来的环境确实不平等,不过上天是公平的,每个人的时间一样多,所做的事情只是靠你自己努力。酆洛深谙道理,对于这些先天在心里已经种下地位低下的种子的人,只有借以宽慰,能够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比他人差,这也是极好的。 “好了,还有什么事情吗?荷媚。”酆洛柔声道。 “没了没了。”酆荷媚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默默退下。 酆荷媚刚一出去,“炎舞者”走了进来。 “怎么?”酆洛变得满脸凝肃,“炎舞者”来找自己的情况,一般都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可以开始行动了。”“炎舞者”低头行礼,干脆地吐出。 第七十八章:金色身形 “很好,既然可以开始了,就不磨蹭了。”酆洛双眼微睁,“虢石父,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是,属下马上去准备。”“炎舞者”退出营帐。 …… 酆云炎长叹一口气,望向窗外布满明星的天空。他所看见的枫焱族准备的东西是什么当然知道。那个时候,那种地点,只会是一种可能:讨伐周王朝。 看来,若是战况不利,姬宫湦这个傀儡要被抛弃了。酆云炎浮想联翩。 正准备躺下,门外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骚动。 “谁?”酆云炎双眼一恨,望向骚动的方向。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现。 酆云炎松了口气:“看来是最近我提心吊胆的日子多了,有点过度了。” 酆云炎将床帘放下,床被一盖,躺了下去。 房间角落里,一个影子动了动,猛然之间,以极快的速度在墙上穿梭到床边。人形显露出来,“融者”掏出预先准备好的匕首,向着床边就是一刺,却扑了个空。床上没有任何人,只有床单。 “什么。”“融者”大叫不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身后呼啸而出一掌,重重打在“融者”身上。“融者”大叫一声,被打的向前一个趔趄,扑倒在床上。 酆云炎紧随其后,又是一掌击出,不过“融者”反应也是迅速,扑倒在床上时,身形一隐,在床上消失,影子飞快挪开到床边的墙上,又再次移动,速度极快,酆云炎甚至无法分清楚影子在何处。 这是在客栈,酆云炎无法施露拳脚,《炎焚》也无法使出它最大威力。而这种地方对于“融者”来说却是极佳地点。 “融者”的速度很快,片刻之间,影子便出现在酆云炎身后的地板上。酆云炎收回掌的时候,“融者”已经将身形显现出来,一手攥着匕首直接刺来。 “当”! “融者”受到强大的反弹力,手上的匕首直接被弹出,飞出去钉在其身后的墙上。 “什么东西。”“融者”身体也被震的向后一退。 酆云炎猛地转过头来,发现自己身前出现一团金光,闪着人形,却看不出样貌,只是看样子酆云炎觉得此人,不对,此金光的样子像是和阳震一样的卜师,手里拿的权杖。 “你是谁,竟然敢打扰我办事。”“融者”怒斥道。话音一落,身形隐去,影子直直冲向金色身影后的酆云炎。 刹那之间,“融者”出现在酆云炎身后。就在“融者”将要用手插向酆云炎时,一把匕首直接刺向“融者”的手心,“融者”身形一抖,强行被匕首的力量改变方向,冲向墙上。 门外开始传来脚步声,“融者”见势不妙,化作影子快速溜走了。金色人形也在开门前的一瞬间消失。 “发生什么事了?”酆尹第一个冲进来,一眼看向酆云炎,急切问道。 “没什么大事。”酆云炎淡然道。 沈章跟着走了进来,发现墙上的匕首,大惊道:“云炎,墙上的匕首怎么回事?” 酆尹这时才发现原来墙上有一个匕首,二话不说,直接开吼:“快说,怎么回事。为何会有匕首?难道有人要刺杀你?” 酆云炎见瞒不过去,如实交代道:“刚才我要睡觉的时候有个‘融者’出现想要刺杀我,却没有成功,那个匕首就是他的匕首。” “什么!”酆尹叫道,“怎么会有‘融者’?” “你小点声。”酆云炎提醒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别人基本都睡了,你这样大吼大叫吵到别人了。” “酆尹说的没错,到底怎么回事?”沈章也开始着急问道。 酆云炎看向两人,眉头微皱:“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肯定与山金族茅谔他们有关,当时燚玉大放光彩,肯定内奸知道情况,于是派一个‘融者’来刺杀我,拿燚玉。” “可是‘融者’如此强大,你是怎么从他手下逃出来的?”沈章询问道,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匕首,“而且看样子,你还不是自己逃跑的,更像是将他打跑的。” “并不是我。”酆云炎淡淡说出。 “不是你,那是谁?”酆尹抢先问出。 “不知道。”酆云炎回答道。他确实不知道,这个热闹全身都是金光包裹,并且出现时间也不长,只是一会儿之后就消失了,自己当时也没有去看正脸,全是欣赏背姿了。 “不知道?”沈章一脸吃惊,对于酆云炎这个回答,他没有什么其他表情更能说明的了,现在除了吃惊,也是好奇。 此人甚至比“融者”还厉害。而且酆云炎还不知道此人是谁。 沈章猛然想起什么。 酆云炎招呼着说道没什么事,让两人回去,两人也是看着酆云炎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才放心回去。 沈章送酆尹回到房间后,独自走到阳震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反应,自己又小声说道:“阳震卜师?”还是没有反应。 于是沈章放弃想法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了。 沈章怀疑的对象正是阳震。能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再将“融者”打败,又悄无声息地消失。除了阳震,沈章想不出来在这几人中还有谁了。 只是如果真是阳震,为何要掩人耳目,让酆云炎也不知道是他,还这样躲着。 酆云炎走回房间坐在床上,刚才的事情让他变得十分清醒,现在的他和沈章一样,也是怀疑阳震卜师所做。而且对于他来说,阳震卜师始终是没有弄明白的,始终有着一股神秘的感觉,让人如同雾里看花一般窥探不清楚他的内在。 只是酆云炎也是同等疑惑,就算是阳震,为何以这种方式出现?何必如此呢? 而酆尹便没有两人这么在意,酆云炎没有事,他就直接回到床上躺下,继续睡起觉来。 阳震坐在床上睁开眼睛。他自然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过这是天机,自己没有权利说出来,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也早就料到,也便没有像沈章两人一样出去查看怎么回事,无神地望向远方,阳震像是灵魂出窍一般,一动不动。 “大哥!”酆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酆云炎走过去开门,见酆尹站在门外,笑道:“今天起来的挺早啊。” “是挺早的。”酆尹回道,“我是来看你起来没有,平时都是你叫我的,想着这次我来叫你,不过看来我还是起来的不如你早。” “云炎?”沈章从旁边走了进来,看见酆尹在房间里,“嗯?酆尹也在。” 酆尹笑了笑。 “怎么样?”沈章问道,“昨天我们走了之后那人还出现过吗?” 酆云炎转身望向沈章,微微摆首:“没有,自从你们走了之后,那‘融者’便没在来找我了,恐怕是忌惮那个人的实力。” “没有就好。”沈章长舒了一口气。听见旁边阳震的房间打开了。 沈章走了过去,恭敬道:“阳震卜师昨晚睡得还好吗?” 这一问倒也不是嘲讽阳震昨晚没出来,而是一种试探。沈章不确定昨晚的人是不是他。酆云炎几人闻声也走了过来。 “还行。”阳震简洁说出,没有多余的话语。 “敢问卜师昨晚可有出来过,或者听到外面什么声响?”沈章再次试探道。 “没有。”阳震解释道,“兴许是昨天用燚玉来治疗消耗太多,异常困乏,睡得比较沉。” 沈章望向酆云炎,想看他什么反应,却发现酆云炎也望向他,两人面面相觑,不再说什么。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