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们奔现吧》 第一章:奔现现场 “先不说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搁下手机我的心中泛起了温热的浪,阵阵涟漪泌入心扉。因为和她认识这两年以来,只有这个“明天见”是真的明天就可以见面了。 有人说,在现今的婚姻登记中,网恋结婚占据30%的高数比,我不知道这个数据是从哪儿得来的,俩个未从谋面的陌生人凭什么能走到一起?可事实上很多的年轻人利用网络成为情侣,他们恋爱、结婚、组建家庭,这是这个时代所具有的特征。而在他们认识到相爱乃至修成正果的过程中,有一个必然要经历的重要环节,叫做奔现。 明天就是我和胡珊珊奔现的日子。两年前在一条文学论坛中和她结识,像很多网友奔现前一样,在经历过一段时间上的考验之后,我们又开始考虑突破空间上的屏障。当对浪漫相逢的憧憬战胜对一个陌生人的警戒时,网线两端的信任感就会不断上升,奔现也就在某一时刻契机而生,水到渠成。 我对胡珊珊的认知还很局限!无非是她的一些自拍照片,以及平日聊天中对她的感知。我只知道她今年25岁,是一名初中教师,应该……很漂亮吧! 教师这个职业不免给人一种庄重和严肃的感觉,而我认知中的她却风趣、搞怪,有时候还有些娇蛮和刻薄。 有一天她问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就在我搜肠刮肚,脑海中组装着自己的女神时,她又附上一句:“恋爱吗?不管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都能p” 我今年25岁,在一家小企业做文员。高薪高位、五险一金,……这些我都没有! 工作三年,落入社会的反差感已被磨去大半,迷茫和自卑也渐渐自愈着。面对工作和生活,我有时慵懒,有时激情,有时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 和很多同龄的伙伴一样,我也到了别人眼中该谈婚论嫁的岁数,“脱单”在某一天忽然就成了比评职更加首当其冲的大事。 ‘恋爱吗?’胡珊珊的这句话在某一时刻触动了我的心弦,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它就像一根火柴,点燃了网恋的导火索。 又看了一眼车票日期,我的心里越发亢奋,忍不住还是翻开微信里和她聊天的页面。 “你应该给这个‘明天见’打上引号,因为我们真的是明天见” “哈哈,对对对” 胡珊珊很快回复我。我想她一定和我一样,期待而又紧张着明天的见面吧。 “我还在思考你的那些照片是不是p的,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我说。 “真人丑多了,见光死!” 说完她又附上一张搞怪的动态表情,一张男性特征明显的女人抠着鼻孔,眼神还不时猥琐地挑逗着。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约网友见面,也不是第一次跟网友玩暧昧。尽管有过类似的经历,并且以失败告终,但是这一刻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种美好的靠近!就像明媚的阳光正在前方等着我,仿佛闭上了眼睛就能感受到灼脸的光芒。 武市有一栋坐落于长江水岸的古楼,和这栋古楼一样闻名遐迩的是一段关乎仙鹤的神话传说,于是很多游客慕名而来,沾沾仙气,麻醉一下灵魂。那里也是我和胡珊珊要去的地方,我们的奔现现场。 腊月二十六上午十点,赶了两个小时火车的我第一次来到武市,出于对这座城市的新奇,一出站我就不停的拍照,寻找自己认为颇具特色的标志物。 然而每个城市都长的差不多,拍着拍着也觉得索然无味。 胡珊珊还有半小时才能到,我思索着是不是要准备点什么?这么一想,就错过了接胡珊珊出站的时间,当她站在出站口四处张望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一丝被愚弄的慌张感呢?但我想她是信任我的,就像我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任她。 “你人呢?” 胡珊珊在微信里问,文字后面附上一个发火的表情。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情跑远了,等我两分钟,……就快到了。” 我高估了自己的脚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手捧鲜花埋头奔跑。如果有人把这个场景拍下来,一定是悲壮的!但也是唯美的,至少它见证了我此一刻对待这段感情的认真和期待。 “你在这里能有什么事?不乖乖的等我,瞎溜达什么?” “买花” “……” 上午十一点整,在武市火车站南广场的大花环下,我与来自饶市的网友胡珊珊见了面。她穿一身白到耀眼的羽绒服,双手并于腹前勾起一只白色小包,拘拘而立。艳阳下,长发及腰的胡珊珊款款而落,一对银色耳环闪着光晕。 两个人相见无言,就这么站着!最终胡珊珊忍俊不禁,腼腼地抿了抿唇,看一眼我手里的玫瑰,咀着笑声问:“你买花干嘛呀?真够矫情的!” 我没来由的拘谨,挠了挠头皮不知所从。鲜花捧给她的时候竟然有些心跳,仿佛空气此刻间都凝固了,有种窒息感。 接过花,胡珊珊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抿着盈盈璀笑埋脸细嗅,又伸展洁玉般的手指抚了抚花瓣。我看到她指甲油的颜色与花瓣一样鲜艳夺目,清秀的脸陇在红光的簇拥中美若仙人。 胡珊珊真的很好看,比照片中的她更多了几分灵动与妩媚,看着她我甚至有些感动。 不知道为什么网上会有那么多奔现闹成‘案件’的新闻,看来是我太走运了。 奔现也是存在一定性风险的。有些人因为跟想象中的落差大,不欢而散;有些人接触后才发现三观不合,悔不当初;有些人甚至落入陷阱,被无情的欺骗。无论你对那个人有多么信任、也无论他对你有过怎样的承诺,有一点是不争的事实:你们还是陌生的。 所以我想,网络上的信任应该打点折扣!因为每个人都有虚荣的一面,你所摆在桌面上让人家看到的,都是自己想让人看到的东西。 我不知道和胡珊珊后面的接触会是什么样的,但这一刻我很激动,也很欢喜。 ‘你比照片上漂亮多了’,我在心中对她说。但当面我却不知道说点什么,抬头看一眼晴朗的天空:“武市的天气真好啊!” “你真的是吕夏吗?”她忽然提一口气斜了斜头问。 “什么?” “我认识的吕夏那张嘴不要太甜!” 我的拘谨还是影响到了见面的氛围,甚至影响到了给她的印象。她一定在想,网络里油嘴滑舌的吕夏原来现实中会拿天气来搪塞人。 “额……,可能是我太紧张,因为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我一本正经的说,拿出手机找到她的照片,指给她看。“我女朋友很像你,呐……她叫大珊珊” “少来!” 胡珊珊拿花捧甩在我的胳膊上,呮笑声飘荡开来,三两片鲜红的花瓣在暖阳中飞扬。 第二章:旅行时光 我们对武市这座城市都还陌生,要往哪儿走、要选择怎样的交通工具、要在什么地方住酒店,都还很茫然。但作为外地人眼中的武市,最具代表性的地标建筑便是仙鹤楼。 我打开导航寻找仙鹤楼的地理位置,正想问胡珊珊是不是要去,却见她还沉浸在玫瑰的芬芳中,看了看我。 “今天又不是教师节,我要你一束花算什么?矫情!” 我踧踖无言,嚼着她的话音问:“感情送你花还得等到教师节呢?” 胡珊珊侧身倚在广场的花柱上,脚尖颠了颠,朝天空扬起秀丽的脸:“除了我的学生,你是第一个送我花的男士,还是rose。假如被我妈看到,又该逼婚了。” “逼婚?” “瓜田李下”胡珊珊举着玫瑰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的心里泛起片片涟漪。看来这束玫瑰送的确实不合时谊,如果我们是恋人,又或者是以谈恋爱为目的参与这次旅行,倒也还好,可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这花送的确实冒昧了些。 “第一次见面嘛,我总不能空着手。” 我殷勤地笑了笑,想着怎样尽量把这份冒失说的冠冕堂皇。 “再说了,阿姨怎么可能看见。” “等我回家,她不就看到了?” “你还准备把花带回去呀?” 胡珊珊疑惑地打量我:“你想我把它扔掉?” 我想胡珊珊可能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毕竟花是有保鲜期的。 我们要在武市待两天半,回程安排在腊月二十九,也就是除夕的前一天。 因为年底比较忙,大家都是参加工作的人,能挤出这点时间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这次旅行,也非常的感激她给我这次机会。要知道,让一个女孩放下芥蒂陪你去旅行可不是那样简单,这得建立在十足信任的基础上。 女生的旅行就好比难民迁徙,恨不能把床也带上。相比与胡珊珊那口硕大的行李箱,我连换洗的袜子都没带,所以我们来到武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酒店,安放行李。 沿江大道一栋崴嵬高耸的商业大厦内,我们挑选两套相邻的江景房,安顿好就一起出门吃饭。这时候的武市大街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我带着胡珊珊走进一家西餐厅,初次见面想表现的绅士一些,却还是受消费观所限,总觉得自己跟这种场合格格不入。 “你动作很娴熟嘛!” 胡珊珊看着割牛肉的我,又问:“经常吃西餐?” “工作需要!” 我说着将割好的牛肉叉在她的盘中,自己拿起铁勺放进咖啡杯里搅动。 “喔!差点忘了你是做销售的。”她说。 “其实我很羡慕你们教师的” 我抿一口咖啡,捧起双手抵在下巴上,欣赏着眼前的美女教师。 “假期那么多!还有各种福利。” “才没你想的那样好。” 胡珊珊无奈地耸了耸肩,忽然又饶有兴趣地搁下餐具来问我: “不过我印象中的销售员都是满大街搭讪的那种,你会不会……?” “你说的那个是搞推销的吧?”我诧异道。 “不一样吗?” “我们高级多了!” 胡珊珊笑了笑没有再问,可能也搞不清销售究竟是怎样一种职业。 “我们吃完去哪里?”我打破沉静问。 “你安排” 胡珊珊抿一口咖啡又拿起手机看了看,眉头紧了紧,像是有什么心事。 “那就大街上走一走吧,我还需要买一点东西。” 后来我们去了江汉步行街,买了些小东西,又给对方拍照,转悠到傍晚时分,听一个路人说,来武市一定要去户部巷看一看。一条150米的百年老街,被誉为武市第一小吃街。胡珊珊一听说小吃街就神驰意遥,拽着我赶紧打车。 午饭吃的比较晚,这时候都还没有什么胃口,但在这条400余年的古街上被香气一熏,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躁动不安了。 天空坠下粒粒雨珠,雾气朦胧间一家家沿街店铺人潮涌动着。霡霂细雨让古老的青石也映着油光,腾腾蒸气在空气中沉沉浮浮不知归所。 没有人撑伞,也没有人躲雨,烤鱿鱼的铁板被水珠打的嗞嗞作响。 从烤羊肠吃到铁板豆腐,胡珊珊对我说,她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老了也能这样吃吃喝喝。我当时还不为所触,后来才知道她有个患三高的祖母,老人家吃了一辈子苦,好不容易熬到清享晚福的岁数却什么都要忌口,能看不能吃,这得多折磨人啊! 晚风携雨淅淅沥沥,道路两旁张灯结彩。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南方夜暮中一盏灯火隐隐灼灼,如云间的霞光,那般让人着迷。 “吕夏,那个就是仙鹤楼” “嗯!” 我点了点头,收回目光向胡珊珊解释道:“下午时间太紧,就没有带你去。那个地方收门票,咱俩交了钱却没有足够时间去游览的话,不是挺浪费的嘛!” 胡珊珊听了睼我一眼,啐道:“后半句才是重点吧!” “什么话,好像这钱能省掉似的。” “谁知道你肚子里的想法?” 胡珊珊冷哼一声,指了指手机:“天气预报说,明天可能下雨。下雨我们还能去玩吗?” 我抓了抓腮帮,一筹莫展。心想怎么会赶上雨天呢!好不容易来一次武市,不会都要在宾馆里度过吧。 第二天醒来时,我透过宾馆的窗户看到的武市一片祥宁,有淡薄的水雾在江面上翻腾,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 吃自助早餐的时候,胡珊珊问我要不要先买个雨伞,我嫌麻烦就拍着胸脯保证,是不会淋雨的!直到在景区中抱头鼠窜,胡珊珊恨不能把我当场手刃。 有关仙鹤楼的传说有很多,我挑了一个最具神话色彩的讲给胡珊珊听,又想卖弄一下知识面,吟起了唐诗。 顺着人流边走边看,站在巨大壁画前的时候,有旅行团的导游拿耳麦讲解,胡珊珊混在后面跟着走,忽然转过脸来对我说:“她讲的版本没你那个精彩!表述方式也不如你,你不去跟人家抢饭碗可惜了。” 我心里想,同一个故事人家也不知道在这里讲了几千遍,没了感染力也正常。至于抢饭碗,我可没兴趣。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楼台之上可以看到一道跨越长江的飞龙腾跃而去,这就是长江大桥。腊月二十七的武市下起了雨,水气弥漫间,更给这条巨龙贫添了几分灵动。另一边一群撑伞的游客簇拥着一块红色建筑体,一口巨钟悬在中央,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千禧钟” 我指给胡珊珊看,再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真快成导游了,而事实上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所知道的胡珊珊一定也有过耳闻,毕竟这是信息时代。 “千禧年的时候我只有5岁” 胡珊珊慵懒地趴在古楼的栏杆上,伸手去接屋檐滴落的雨珠。“我祖母跟我说,能跨千禧年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因为这是新纪元的开始,国家强盛、科技发达、社会文明,与战乱绝缘、与灾祸绝缘、与一切厄运绝缘……” “你可真是块当教师的料,5岁就能记住那么多话!” 说完我看到胡珊珊板过脸来怨视着我,我心中一怵,赶紧转换语气陪个笑脸说:“要去拍照吗?我们去给千禧钟拍个特写?” “要去你去,拍回来转给我” 胡珊珊说着手掌一甩,掌心的水滴溅在我的脸上。“我可不想再淋雨了。” 带着使命感跑去给大钟拍照,胡珊珊居高临下朝我挥手。雨水很大,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脸上的笑容是那般恬美,灿若夏花。 当我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返回的时候,胡珊珊正在和一名男子说话,两个人像是故友,又像是搭讪的陌生人。 后来胡珊珊对我说:作为一名有涵养的教师,当你看到我与一个人谈话时表露出礼貌和拘谨,那么对方要么是我尊敬或者爱慕的人、要么就是陌生的问路人。 “你们真不认识?” 待男子走后我这样问胡珊珊。“没人告诉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你懂什么?” 胡珊珊轻藐地看我一眼,一边翻阅我拍回来的照片,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这叫涵养!人与人之间少一些冷漠社会才显得更祥和呀。” “如果有个陌生人跟我搭讪,美女还好说,男人我能不能正眼看他都不一定” “像你这样的,有美女搭讪才怪” “怎么可能?”我无比自恋的捧捧下巴:“哥的颜值也是在线的好吧!” 胡珊珊正捂着嘴笑,忽然我的身后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问:“大珊珊,你没有雨伞吧?给……”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眼前这个比我高半个脑袋的家伙已经死上百回了。 “把名字告诉一个陌生人也是涵养?”目送这名不速之客走出视线,我没头没脑的问。 胡珊珊甩落附着在雨伞上的水滴,得意洋洋。“你不是颜值在线吗?我跟你讲,我现在要去革命馆,你别想蹭伞” “你答非所问呀,胡老师!” “因为我觉得,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呀!” 胡珊珊无赖而又不屑地展出一副假笑,朝我晃了晃手里的雨伞道:“而且我还要重复一下,别想蹭伞,用你那在线的颜值挡雨去。” 第三章:购物 午后雨势渐盛,我和胡珊珊被迫早早的回了酒店,等到傍晚才出门吃饭,顺便欣赏江边夜景。 晚风清冷华灯初上,走上跨江大桥,眼前一片繁荣祥和。 “明天我们去武大玩吗?”胡珊珊对着江景拍照,忽然漫不经心的问。 “嗯”我点头赞同,不过对这个提议却没有多少主见。“我们以后还会来这里吗?” “什么?”胡珊珊检查拍下的照片,脸上映着手机屏的荧光。 “没什么”我微微摇头。“就是觉得有点遗憾!” “遗憾?” “我听说,武大的樱花特别美。明天我们却见不到。” “那就春天的时候再来?”胡珊珊搁下手机,斜了斜头说,像是发现了一件新奇的事,神情之中充宿着一种憧憬,又像是发现了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需要严阵以待。 “行!那么,等到春天我俩再去武大吧。” 我难掩心中激动,心里已经闪现出一副春意盎然的美丽画卷。 胡珊珊想了想,侧身凝视着我,问:“你不想去武大?” “不是啊!我就是觉得……” “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就说呗,说什么看不到樱花会遗憾,矫情!” 我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这时有一宣传车驶过身后,刺耳的麦声喊了句什么。我自小听力差,加上有地方口音,也就没大明白。 “让我们别出来溜达”胡珊珊目送远去的车子,淡淡说道。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大桥上只有我和胡珊珊俩人,就觉得奇怪。“对我们说的?” “是吧!”胡珊珊也不是太确定,按亮手机,手指划了划:“也不早了,回去吧!” “嗯” 再回到酒店,我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许多戴口罩的人。楼道间保洁阿姨提着喷壶撒消毒水,难闻的气味让人生出一种慌张。这时候有一位20来岁的姑娘问我有没有买到口罩,见我摇头姑娘脸上黯然失色。 “呀!是真的,买不到口罩了。” 胡珊珊忙在一边解释说:“哦,我们只是出去走了走,并没有去买那个” “有这么严重吗?”我也跟着有些紧张了,看一眼身后的昏暗夜色,转而又问胡珊珊,我们是不是也要去买? “我好像带了一个”胡珊珊说“一会行李箱里找找看” “那我怎么办?” “你不要紧。”她一板正经的说。“你脸皮厚,百毒不侵!” 这时一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子向我们走来,先是绅士的笑了笑,又一把揽住年轻姑娘的肩膀,对她温暖地说:“宝贝,别总是吓自己。” 年轻女孩昂起修长的脖子看着他,所有脸上的坎壈不消而散。 中年男子安慰了女孩又在我和珊珊面前抱怨道:“现在这信息时代就是这样,一丁点小事情传着传着就变味了。不就是流感么?哪年没有?搞得跟什么似的” 年轻姑娘在男子怀中挣了挣,昂起脸 在回客房的路上,我忽然想到男子叫的那声‘宝贝’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嘿,你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情侣呗!”胡珊珊想也没想的说,大拇指朝肩膀后面扬了扬。“你没听到那个男的叫她宝贝?” 我忍不住回头看一眼,不置可否。“那也不一定吧!万一人家是父女呢?” “那这爸爸也够年轻的。” “男士如果保养的好,是很难看出年龄的好吧。”我说着转到胡珊珊跟前,指了指自己“就很少有人能看出我的年龄。” 胡珊珊趔趄止步,拍开我拢了拢膀子问:“所以,大叔您今年贵庚呀?” 网络不仅能让两个一辈子不可能有交集的异地人相恋,也能让不同年龄的人走到一起。虽然很多人潜意识里拒绝忘年恋,可是面对银幕外的那个人,你对他的了解非常片面。他可以对你真诚,亦可以敷衍欺瞒。 见面的第三天,我和胡珊珊先是去了汉街,一路上行人寥寥。阴暗的天空时不时的滴下两粒雨花,像是挑衅般的向你发出警示,然而还是有很多的人不为所动。 这是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当你为此惊慌失措的时候,走到哪儿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大街小巷弥漫着一种末日气息;而当你不以为然时,又会发现整个城市一片祥和,许许多多的人和你一样,他们依旧做着该做的事情,在工作、在健身、在买菜,井然有序。 汉街是这里最繁华的商业街之一,各色品牌商品琳琅满目,也只有在这里你才能更直面的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繁盛和前卫。你可以带喜欢的人来这里慵懒的喝喝咖啡,带她试戴衣衫首饰,也可以观赏独具民国特色的建筑群,品尝各色美食佳肴。 ——总的一句话:来这里就是花钱的! 我并没有丰厚积蓄,可是在这里最想做的竟然是给胡珊珊买衣服。都说女人永远缺一件衣服,在我跌而不休的劝诱下胡珊珊也动了心,答应让我给他买一件外套。 然而我低估了女人对选衣搭色的挑剔,当看到心动的款式时她会联想到自己哪一款包能来搭、要穿什么样式的鞋和裤子才显气质,甚至该梳什么样的头发、涂哪个色号的口红…… “我觉得这一件特棒,时尚!前卫!帅气!” 我实在不想再陪她逛了,想在侧面促成她的抉择,对镜子中左右摇曳的胡珊珊说:“而且吧,胡老师穿上特显气质,这要是穿着它往讲台上一站,班里的平均分肯定上升8个百分点。” “是不是太艳了?啧……,不行!” 胡珊珊颦了颦眉,再看就更嫌弃了,赶紧脱下来。“而且还有个帽子,够别扭的!” “有帽子挺好的啊!挡风。” 后来我和胡珊珊硬是没有买到称心的外套,也没来得及吃午饭。看到保安在玻璃窗前贴通告,就走过去看。 在酒店的走廊里,昨天的那个姑娘抱着一个粉色的书包埋头痛哭,中年男子围着她哄,脸上满是愁容和无措。 “怎么啦?”路过时我关心的问,见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那个男的。 胡珊珊悄悄晃着我的胳膊,想让我不要多问。 “错过火车了”女孩抬起脸目含泪花。 “哎!没计算好时间,起得晚了。” 中年男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火车票,我凝神看了看,是上午10点去安市的车,这会儿都13点了。 我心里幸灾乐祸的想:怎么睡的错过时间了呢?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耽误了休息? 不知道胡珊珊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神驰意远,轻咳两声才去安慰女孩。 “年底车票不好买,后来眼看买不到,她一着急就哭个没停。”中年男子无奈地摇着头说。 “你还说,还不都怪你…”女孩想说什么欲言又止,顿了顿硬是咽了回去,接着就哭的更伤心了。 我悄悄看一眼自己的车次,心想同样的悲剧可千万别发生到我们身上。 回到客房先是洗手换外套,这两天大街小巷都有宣传广播,多多少少还是给人有了一种紧迫感。又躺倒床上玩了会手机,给家里人发微信闲聊。 第四章:王玉清 窗外阴雨绵绵,目所能及之处昏暗阴沉,笼罩在一片雾色之中,分不清黄昏的降临。百无聊赖的我对着窗外发呆,脑海中忽然浮现走廊上年轻女孩哭泣的场景,心里没来由的问了句:他们真是情侣? 想到这里我自嘲的砸了砸脑门:吕夏,你在瞎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候胡珊珊发来微信:“你来我房间” 我心头紧,愣了半响才想到回复她:“啊?” “你来不来?” 我的内心深处千传百汇,反复审核这句话,脖子竟然有点发烫。 不等我回答,胡珊珊又说了一句:“你来不来?不来我找那个保养得好的大叔了。” 推开胡珊珊房门的时候,她围着浴巾立在卫生间门前,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双手捧着毛巾一边搓着,一边扬了扬下巴示意我往里去。 带上门,我越发的心慌,空气间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我被这香味一熏竟开始有些鼻塞,心里暗想,我该不会正在流鼻血吧。 “额……我……” “哦!你们先坐一会儿,等我换好衣服!” “我们?”我心里泛起疑问,往前走两步才看到哭红了眼睛的年轻女孩,这时候的她像个被猎人捉回家的野兔,缩卷在椅子上萎靡不振。 看到我,年轻女孩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绽出一个营养不良的微笑。 “哥哥你好!”女孩礼貌的恳首问候,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叫王玉清,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我男朋友,他叫赵子午。” “嗯你好!……我叫吕夏” 介绍完自己我向王玉清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坐下说话,自己也在胡珊珊的床沿坐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王玉清手背拭了拭排红的脸颊,看一眼卫浴隔断后面的胡珊珊又说:“我刚刚和珊珊姐说了,想和她拍几张合影。所以……” “合影?” “嗯!所以想让你给我们拍。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爽快的答应,还想问他什么,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见我欲述还休,王玉清腼腆的笑了笑,手指不停地抠着手机壳。 “其实,我和我的男朋友是网恋,每年寒暑假我们都要一起旅行,也只有旅游的时候在一起,平时很难见面。” “哦……!”我释然的点了点头,也开始相信网恋结婚是一种潮流。 “但是我父母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更不会允许我跟一个男孩子出来。” “嗯!理解。”我再次点头,心里却在想:你那男朋友也能叫‘男孩子’? “所以我每次都要骗他们,这一次也不例外。”王玉清说到这里抿了抿唇,也不像是有多愧疚,只是面显难色,指甲在手机壳上刮出一道道白痕。 听到这里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一眼磨砂玻璃后面曼妙的身影,问王玉清:“所以你想要一张跟女孩子在一起的照片,应付父母?” 王玉清点了点头:“本来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到家里的。现在延误了,我妈老是问,烦死了。……我跟男朋友交往几年了,多少露了点蛛丝马迹吧,现在不拿出点有说服力的东西,不好对付。” “父母紧张孩子都是天性!子女不让父母担忧也责无旁贷的。”我作出这样一句客观的概述,心里却在琢磨这操作不就是撒谎吗?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完全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哥哥,你女朋友好漂亮啊!又显乖,说她是我同学没人会质疑。” “啊?” 说了这么多话,也就这一句深得我心。不过我还是要澄清一下和胡珊珊的关系。 “我和珊珊……还不是男女朋友。”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胡珊珊推开玻璃门的声响,紧随着一阵洗发水的清香扑面而来。 “什么叫还不是男女朋友?听着像是有很大伸展空间一样。”胡珊珊走过跟前冷言冷语的说。 端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一口,胡珊珊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脸阴暗的睼视着我。不等我有所防备,就被她在肩上拍了一巴掌:“起开!把我被单都给坐皱了。” “被单皱了点,能硌着你还是怎么的?”我捂着受伤的臂膀躲到一边,心里却及不服气。 王玉清看着我们咯咯咯的笑,和刚才梨花带雨的她彷若两人。 “你们这样的真好!赵子午就从来不跟我开玩笑。他那个人很死板,不过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东西。” 我看到王玉清双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之前还不明白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为什么会喜欢大自己那么明显的男人,现在我想我是明白了。 赵子午是个80后,32岁的他事业方面正如日中升。作为成功人士,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爱慕也不稀奇吧!和我这种每个月工资只够还房贷的小青年相比,人家可以直接给你省略掉打拼奋斗的环节,轻轻松松获得更多同龄人数十年后才能享有的物质生活。 “我们拍照吧!”将手机解码后递给我,王玉清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胡珊珊看看她又看看我,无声的张了张嘴,应该是想告诉我,她拿的口红价格不菲。 也不需要刻意去摆拍,更没必要去修图,胡珊珊清秀可人,穿着朴素的睡衣更像一个不染尘世的学生妹。 选两张比较唯美的发给了妈妈,王玉清松了口气,再三道谢。送走她我也被胡珊珊赶了出来,一个人在堆满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上晾着。 “明天就回家了,真是不舍呀!”回到房间我这样给胡珊珊发了一条微信,说完屏气凝神等待她回复。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现在的想法,虽然旅行被雨水搅的一团糟,可我这样一个人有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好感?明天回去之后,我们的故事是就此完结还是刚刚开始?这些都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许久胡珊珊才回复说:“嗯,我也舍不得武市。” “除了武市本身,这里还有什么是你不舍的吗?” “还有好吃的鸭脖子呀” “还有吗?” “还有仙鹤楼呀” “还有呢?”我固执的问,心想你就没发现这两天有个优秀的帅哥一直围着你转吗?。 “吕夏,你是想让我写一篇旅行感想吗?” “我想知道,我这几天的表现有没有给你留下一丝好感。” 胡珊珊久久没有回复,不知道是在编织文字,还是不知道怎样回答我。我有些懊悔,不该问的这么迫切。 “吕夏,我们给对方写一封信吧!大概500字,明天坐上火车发给对方。” “信?” “就是一段话,微信发给我就行。写写对彼此的感觉和看法,以及想说的话。” “你可真没有辱没教师这个行业!好吧,等我交作业。” 上半夜我辗转难眠,捧着手机写了删,删了写。500个字真的太少了,我好像有无尽的话想对她说。 第五章:丢了身份证 腊月二十九早晨,才六点钟胡珊珊就把我呼醒,崔赶着要去火车站。我们是上午十一点的车,赶这么早着实没必要,心里不免怨言。 酒店的自助早餐要到七点半,我怕去了火车站吃不上合胃口的餐点,就提建议,先去江边的街道吃早餐。胡珊珊不太愿意,但看一眼手腕确实还有富裕的时间,便没有再说什么。 江边的沿江商铺很多都已经歇业,我们沿途走了数十米远才看到一家鸭血粉丝店。鸭血鸭脖是本地特色,光闻到香味就让人垂涎欲滴。 胡珊珊一再强调自己不饿,结果加了三个饼,把鸭血汤喝了个干净。吃饱肚子浑身发热,胡珊珊松了松围巾,让我拿一下夸包。这时候被江边凉风一习,就觉得神清气爽。我对着长江喟然长叹!这就要走了吗? “真想留下来,不走了!” 胡珊珊匪夷的看看我,笑了笑:“想留下来就留呗!但我可不陪你。” “没有你,我还留在这里干嘛?” “你可以留下来养鸭子。” “养鸭子?”我感到莫名其妙“养那么鸭子干嘛?” “冲击市场,让鸭血粉丝降价!” 我回头看一眼鸭血店玻璃门上的价目表,倒也没觉得贵到离谱。我甚至觉得,这家店的口味完全撑得起这个价目。 “你的金融观也够独特的。” 谈话间身后驶来一辆出租车,我伸头看了看车牌,招呼胡珊珊上车。 胡珊珊最后对着长江深吸一口气,蓦然转身。 到达火车站,胡珊珊走在前方开路,我拖着行李箱紧随,直到安检口胡珊珊才向我伸手要夸包: “包给我” “啊?” “包,我拿一下身份证。” 胡珊珊见我迟迟未应,这才转过身来。见我推着行李箱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胡珊珊眼睛瞪的滚圆。“天啦!吕夏,我包呢?” “我……没看见呀!” “什么叫你没看见?我交给你的。” 忽然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枚炸弹在里面炸放,清除了我所有的记忆。 “是不是……丢出租在车里了?” 胡珊珊深提一口气,踢着我喊:“还不赶紧打电话?” 我这才手忙脚乱的翻开手机,找到网约平台司机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的司机师傅也很配合,但并没有找到胡珊珊的包。我和胡珊珊捧着手机让他仔细找找,可任然未果! 挂掉电话胡珊珊满目凶光的看着我,好像我手刃了她双亲似的。 “吕夏,你把我的包丢在鸭血粉丝店了。” “昂……嗯……!有可能” 我也不确信,我甚至开始怀疑胡珊珊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包。 胡珊珊看一眼手腕,又看看排队进入候车厅的人流,眼眶开始湿润:“时间肯定来不及。” “我们还是先回去找包吧,可以预定下午的车票。” “现在是年关,订票哪有那么容易”胡珊珊吼了一句,在我面前抓狂地狰了狰手指“我真想一把掐死你!” 没有身份证哪里也去不了,我和胡珊珊最终还是打车回到了沿江大道。鸭血店只经营早餐,这时候老板正在拖地,见我们一进门就胡乱的一番翻找,还以为遇上了强盗。 “你们找什么呢?”老板问 胡珊珊忙奔过去礼貌地鞠了个躬,问:“老板,请问你看见一个白色的包了吗?大概早上06:40左右落你这里的。” 胡珊珊说着又比划了一下夸包的大小形状,面显焦急之色。 老板摇了摇头:“真没看见!” “没有吗?您好好回想一下,或者问一下老板娘有没有看见?” 见胡珊珊这般着急,老板只好去后厨问了问,随后把失望带给我们。 “姑娘,真的没看到。如果落在我家店,我一定会给你收起来,我要它也没用呀!” 鸭血店没有安装监控,这件事在此也就没了下文。后来我和胡珊珊又去酒店找了找,任然没有找到。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的错,但眼前的事实是包真的不见了,而最重要的是胡珊珊的身份证在里面。我们只有一下午的时间补办,而买票肯定是来不及的。 “怎么办?”酒店大堂内胡珊珊焦急到想哭,没有再责备我,因为她知道眼下责怪任何人都是没用的,。 “吕夏,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不能留在这里。”看着门外川流不息的马路,胡珊珊双手按在行李箱上,侘傺底语。 “我也不能留在这里。”我一脸无辜与苦涩,却又无比坚决的说。“我还有一双鞋在快递站,得去拿。” 胡珊珊向我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娇媚不展地打量着我:“所以,你要丢下我?” “怎么可能!”我忙解释,想尽可能的安抚一下胡珊珊的情绪。“我把你约出来,就一定会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回家,这一点你放心好啦”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身份证丢了,我们真要留下来养鸭子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时候的武市天空阴霾,我仿佛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沉着不散的雾色。 “吕夏哥哥” 忽然有人叫我,我和胡珊珊看过去,就见到王玉清和赵子午的满目幽怨。王玉清好像刚哭过,脸上还留着泪痕,赵子午搂着她在打电话,语气却又有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你们就要走了吗?”王玉清一筹莫展的问,他们可能还没有买到回家的车票。 “我们也错过了火车!”我耸耸肩说。这时胡珊珊也开始打电话,想问问有没有路过武市的朋友。 “我不能再待在这里,我妈会掐死我的。”王玉清说着眼泪又泊泊的滚了下来,“今天再不回去,我就死定了。” 现在的我也没心情去怜香惜玉,心里像长了荒草一样,杌陧难宁。 赵子午挂掉电话给王玉清拭眼泪:“怎么又哭了?不都跟你说了么,今天一定能送你回家” 我看到赵子午说这番话的时候坦然自若,不像是在哄骗。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赵子午给我递来一张名片,随后拧了拧领带,气宇轩昂地矗直了身板:“我有一个属下在浠水,刚刚给他打了电话,答应把车借给我。” 说完赵子午揉了揉王玉清的头发,像撸猫一般温柔缠绵:“宝贝别哭了,到了浠水,我就开车送你回安市。” 胡珊珊闻言挂掉电话,踮脚看一眼我拿在手中的明信片,再看赵子午时也多了几分敬重:“原来是赵经理,幸会!” 我也忙着附和,恭维了两句,心中电光火石之间有了个小盘算。 “哎呀!都是打工的,都一样,都一样……。”赵子午像个元首一样朝我们压了压手掌,随即又问:“诶?你们要去哪里?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们一程?” “诶呦!那可就太好了。” 我和胡珊珊面面相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一个劲的巴结献媚,生怕他反悔。 胡珊珊走上前去捧了捧王玉清的肩膀,诉苦道:“我身份证丢了,留在这里连酒店都住不了!如果能和你们一起去安市,到时候再拼个短途就能回家了。” 王玉清点了点头,看向身边的赵子午。后来我才发现胡珊珊的做法非常明智,这番话如果直接对赵子午说,他可能会反悔、会婉拒,但在王玉清面前一说,就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因为王玉清肯定是要去安市,赵子午又必须送她去安市,我们只是搭了一下王玉清的便车。再者赵子午宠溺王玉清,她的一个眼神胜过我们一盆口水。 见有了办法我也松了口气,对胡珊珊说:“到了安市我也基本算是到家门口了!你先去我家里,然后我再亲自送你回饶市。” “谁跟你回家?”胡珊珊逮住一个敏感词,白了我一眼,啐道。“到安市我能自己回去的,不劳您大驾。” 见我又被胡珊珊攻击了,王玉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小脸蛋挂着泪珠在赵子午怀中蹭了蹭,娇凄凄地说:“那就一起走呗,路上还能说说话。” 拂着王玉清的小脑袋,赵子午满目慈祥,却转即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这里距离浠水还有一段路程。” “可以打车”我说着打开手机查了查,但看到‘浠水’两个字时,刚澎湃的血脉又微微低落下来:“噢……,还真不近呢!” 胡珊珊也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手指灵巧地划过屏幕。“这么远的路程,打车不太实际。我们要先离开市区,从葛店汽车站包车去浠水” 赵子午见我和胡珊珊都这么上心,也很是欣慰,点了点头说:“你们年轻人脑子活,就听你们的。……我这个人呀,除了能挣钱其它的都不行,特别是这种亲力亲为动脑子的事情” 赵子午的一言一行都透着一种傲慢,我看他穿着都是品牌,确实有种管理层的范儿。 行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越是挨近下午,街道上越是人烟稀少,路边拦了半天才有出租车。后来隔着车窗玻璃,我看到沿街商铺挂上了铁索,道路两旁的停车位空旷如洗。市民熙熙攘攘,落寞却又井然有序。 胡珊珊想到自己的包还是会生气,惩前毖后,怎么也不让我碰行李箱。坐上了车,还想和我保持距离,靠在窗边看着窗外。 我有些愧疚,后来静下心来想了想,发现包真是被我弄丢的,但具体是丢在鸭血店还是出租车上,就很难确定了。我想可能是遇上个不道德的人给拿走了吧! 我和胡珊珊一路上无言以对,心里挺不舒服的!见氛围有些怪,我就张口问司机道:“师傅,您知道葛店有去浠水的车吗?” 司机摇了摇头:“没听说,但应该有拼车的,询个价,人满就走。” “哦……!谢谢您” “呵,客气什么?”司机往后视镜里瞟一眼,可能是在好奇我的礼貌。 这时坐在副驾的赵子午也侧了侧身,面向司机问:“嘿,把我们送去浠水吧?您出个价!” 司机异样目光在赵子午身上打量一番,可能在他的穿着上看出了点端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老板,真不是钱的事。这一行您不懂,咱出不了市区的。” 第六章:搭黑车 赵子午还想再争取一下,有钱人的世界观和我们不大一样,没那么重视规则性。只要愿意花钱,没有什么不可以。 但不等赵子午再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火红的车尾灯给吸引了。司机伸直脖子眺望,一筹莫展。 “怎么回事?堵车?”赵子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看前方又看看司机,困惑的问。 司机渐渐减速,将车子往路边靠。“应该是封桥了,每年春节都这样!” “封桥?”我伸长了脖子眺望。“前面是长江?” 司机把车子停稳,解开车门锁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下车吧,前面过不去了。” “在这里下车算什么事?”赵子午开始暴躁,张望一圈又说:“改走别的道呀?长江上也不可能就这一座大桥。” 司机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位老板,不是我不载您,真的过不去了!绕路那可就冤了,我呀,跑完诸位这一单也该回家待着了,家里年货还没办齐呢。”司机呶不休的说着,指了指计价器:“呐!四十二,现金还是微信?” “哦,你把我们往这里一扔就完事了?你这叫抛客,我投诉你!” “您别说投诉,就是拿刀架我脖子上我现在也没辙呀!我这是轿车,不是飞机,过不去你看不见吗?” “这里过不去你就换个道啊?哦,长江两岸的人民就指着这一条道往来呀!” “嘿?怎么又说回来了?”司机显然也没了耐心,愤愤地拍了一下计价器,漠然道:“没空陪你废话,四十二,现金还是微信。” 赵子午拢了拢衣袖,誓不罢休的样子。“你这人怎么……” 眼看争执可能就要升级,我和胡珊珊赶紧阻住他,并且付了车费。 赵子午在我和王玉清的劝慰下才愤恨难平的下了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嘴里还嘟囔着咒怨的话。 我觉得这事也怨不得人家司机,赵子午不休不饶并且还骂人,也有失大丈夫气度。 “你看我投不投诉你”赵子午嘀咕着拿出手机,王玉清在一旁劝阻,骂他心胸狭隘。 这时司机在前方掉了头又把车子开了回来,摇下车窗对我们说:“封桥只是对车不对人,你们走过去撒~” 凉风瑟瑟,江水翻滚,拖着胡珊珊的大号行李箱走上大桥,脚下传来箱轮在防滑砖上跳动的咕咕声响。王玉清和赵子午比较有旅行经验,一人背着一口旅行包,毫不累赘。而再看我手里的大箱子,心里不免有点怨言。 胡珊珊却没心没肺的玩手机,一会对着江水和天空拍照。交警在大桥两端设下路障,行人开始肆无忌惮的往道路中央行走。我听到同行的路人在谈论封桥的事,好像只有这座桥,因为年代久远,平时都是限流的。 跨过长江大桥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到达葛店,公交太慢,计程车又特别难打。其实每年的这个时候会出现很多的黑车,针对的大多数是和我们一样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滞留于此。大家面临困难各显神通,有着不一样的目的地却有着大同小异的出发点。 “如果有一艘船,我们就能顺着长江往下飘,一路飘回去。”我指着江水对胡珊珊说。 “得了吧!我宁愿相信骑共享单车能回家。”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只是你的行李箱太肥了,会是累赘。” “你有意思吗?推个箱子从桥头说到桥尾。”胡珊珊白我一眼,娇视不展。“男子汉,能不能有点但当?……再说了,我现在还愿意把行李箱交给你,你应该扣头拜谢才对。” 每当听到胡珊珊挤兑我,王玉清就想笑“吕夏哥哥,你又惹珊珊姐了” 赵子午也拿个官腔附和道:“小兄弟,你这样不行呀!想讨女孩子欢心,不懂得忍辱负重是不行滴!” 我心想你们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痛。桥面铺着防滑砖,箱子推在上面异常颠簸,我胳膊都被震的没知觉了。 但我还不能再作申辩,说多了反而真显得我不够体贴了。 “两位教训的极是!惭愧!” 我说着看向胡珊珊,殷勤地贴过去道:“别说箱子,你就是让我现在背你,我都不带眨下眼的。……你要我背吗?” 我以为胡珊珊会说点刻薄话来回我,可没想到她竟然伸展臂膀,哀嚎道:“我还真走累了”说着就往我背上扑。 刚过长江大桥就有黑车问我们走不走,我们嫌贵拒绝了,可眼看天色渐沉,也就越发懊悔。后来眼看真的等不到计程车,也没有网约车接单,就只好边走边等。 胡珊珊看一眼手腕,面色阴沉:“已经四点钟了,今天只怕是回不去了。” “不会的,只是迟一点”我说。 赵子午也想安抚一下王玉清,延续我说的话,揉了揉王玉清的肩膀道:“嗯,等到了浠水,我连夜送你们回去。” “谢谢你,赵经理”胡珊珊礼貌的道了声谢,但再也没什么激情。因为这都半天过去了,我们却连市区都没走出去。 胡珊珊又暗自里对我说:“吕夏,你留意一下路边有没有什么租车的小广告,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我刚刚找到一个区域群,有个拼车的平台。只是价格特别的贵,翻了十几倍。真要是包不到车,就只能搭那种车了” “搭黑车?”我诧异地问。“不安全吧!” “只是最坏的打算。我也知道不安全,但我们不能把期望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胡珊珊看向我,眼眶有些湿润。“吕夏,我真的不能在这里,除夕必须回家。” 我有些动容,慰藉的揽住胡珊珊,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我第一次楼她,意识到自己的冒昧后赶紧收回手,有点尴尬。 “哦……,我知道了!……欸?我去前面问问。” 把行李箱交给胡珊珊,我往前奔去,转身的一瞬间我看到她悄悄拭眼泪,扭过脸去不想被我看到。一刹那我的心里莫名的酸楚。 又在马路上荡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等到计程车。走到傍晚连公交也停运了,我们逐渐地死心。这时王玉清又开始哭闹,赵子午恨不能跑去买一辆车,满大街打听包车的信息。我和胡珊珊也看清了事态的严峻,暗自里还是联系了拼车平台,找来一辆黑车。 第七章:黑司机 一辆破旧的桑塔纳停到我们跟前,司机还没给我们打开车门,就勾起手指比划出一个数字。 “七百?”赵子午眼珠子差点挤出来。 “走不走?走的话先预付五百。” 看看荒凉的街道和阴霾的天空,虽然知道这价格已经贵的离谱了,可还是咬了咬牙。因为这已经算是山穷水尽,若非如此人家也不会给你开这个价。 “你们这是暴利啊!等我回去以后也开车来这里拉生意。” 赵子午交了五百元钱一脸的不情愿,靠在副驾上冷嘲热讽。50多岁的司机也很有城府,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腔,自顾自的开车。 胡珊珊和我对视一眼,然后拍了拍副驾的倚靠对赵子午说:“赵经理,这个钱我们出吧!” 赵子午愣了一下,又极为洒脱的摆了摆手。“哦,不用不用。” “应该的!”胡珊珊说着推了推我:“你有现金吗?我回头微信转给你。” “真的不用。”赵子午坚持的说,但当我把五百块钱递给他的时候,他却一把攥住。 “这……,哎!算了算了,回头我开车送你们的时候,尽量把你们送到位。这大过年的……,哎!” “那就太谢谢您了赵经理,送我们到肥市就可以。”我乘机巴结,尽量让这五百块钱发挥最大价值。 “哎!怪不好意思的,但拉拉扯扯也烦躁的慌!”赵子午拿着钱连连叹气,最终还是装进了钱包。 司机看一眼身边装钱的赵子午,不忘提醒道:“下车的时候还有两百,别给忘了撒” 赵子午动作僵了僵,愤然道:“一分钱都少不了你的。” 王玉清整了整捂脸上的口罩,对赵子午说:“亲爱的,要不然你现在就把钱都给他吧!” 我和胡珊珊被这声‘亲爱的’叫出了满身鸡皮疙瘩,连50多岁的司机也为之肩头一颤,下意识的往后视镜上瞟一眼。 胡珊珊又戳了戳了我,后之后觉的我赶紧又拿出两百块钱递过去:“还是该我们的”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正想来接,却见赵子午按了按我的手:“这个别急,到了地方给他不迟。” 见我还想坚持,赵子午又细声细语的说:“诶呀,听我的没错!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龄和社会地位,就会明白,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都还有着很大的逆转可能。况且……防人之心不可无!” 也许赵子午是有着自己的人生经验,毕竟他比我们年长,接触社会比我们早。只是司机听了这话脸色不免难看,我仿佛感觉到车速须臾之间就快了很多。 折腾一天我们都有些乏了,没一会胡珊珊就靠我肩上睡了过去,隔着口罩我能闻到她头发间散发的淡淡香味,有下意识想去抚摸的冲动。但最终还是作罢,倚着座椅渐渐也有了困意。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但并没有睡多久,忽然一个急刹车把我们从梦里晃了回来。这时候我睡眼惺忪的看到前方出现很多车辆,有交警在逐一排查。 “到了?”王玉清打了个哈气揉着眼睛问。 “完了!查车。”司机嘟囔了一句,转回头来对我们说:“你们先下去,从辅路往前走。我在前面等你们” “这样行吗?”胡珊珊犹豫着问。 “没得事!”司机耐心的向我们解释:“应该只是查酒驾,完全第一,非法营运要扣车的,不为我也为你们呀!我在前面二百米的地方等你们。” 听罢我们也只能下车步奔,胡珊珊却一脸坎壈,没有动弹:“我就不下去了吧!待会儿我说我是您丫头。” 司机哭笑不得。“不是闹着玩的,真的会被扣车!” 我也帮着司机劝了一句:“不要让人家为难,也就几步远。” 胡珊珊怨视我一眼,悻悻下车。 在车上昏昏欲睡,这时候被凉风一习就浑身打颤,脑子也跟着清醒。 再看四周已经没有了城市的繁华,工厂和民房挤在一块,菜园和电线杆并立生长。天气缘故,傍晚时分就有了浓浓的夜晚景象,一盏盏汽车的远光灯在我们身上扫过。 王玉清冷的直往赵子午怀里钻,我和胡珊珊各自朝手心哈着热气,看看前方的车检,有种莫名的心慌。 “我冒充他女儿不像吗?”胡珊珊踢了踢我,一脸的怨愁。 “可能他不自信自己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看着伺机往前驶去,我朝胡珊珊挤出一个笑脸。“但你可以冒充他儿媳妇呀,我吃点亏,充他儿子?” “吃这么大亏,岂不是委屈你了?”胡珊珊啐道。 “委屈倒不要紧,关键是他应该也生不出我这样的儿子啊!” “嗯!确实生不出,你丑多了。” 就在这时赵子午忽然止步“嗯?”了一声。看着身边呼啸而过的车子,他满目狐疑。 “他是不是掉头回去了?”赵子午问。 我和胡珊珊谁也没留意,莫哀一是的摇了摇头,往前看去,只见排查的车辆挤一起,一片红色尾灯。 王玉清忽然跳了起来,指着前方瞠目结舌:“呀!他真的不在前面!我认识那辆货车,他之前在我们前面。” 我和胡珊珊面面相觑,但再往后看却已只有漆黑的夜色,连一盏车灯都没有。 “他跑了?”我忽然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赵子午怕王玉清又要哭,拢了拢她的肩膀安抚道:“兴许是我们看错了,车子已经过去了。又或者是有别的道,绕路去了,这种老司机都狡猾的很。”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嗯,而且这种车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毛病,不敢被查的。” “如果另有捷径,干嘛要让我们都下车?”面对我们的自欺欺人,胡珊珊看不下去了,又踢了我一脚怨道:“都怪你,我说我不下车的。” “是呀!应该留一个人的,大意了!”王玉清说着眼泪又要滚下来了,四周看了看,昂起脸问赵子午:“怎么办呀!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没事的宝贝”赵子午极致的发挥着一个暖男的职责,揽着王玉清单薄的膀子晃了晃。“先走过去,兴许那个司机在那等我们呢?我们还有两百块钱没给他。” 我悄悄看了一眼我们的位置,心理范苦。距离浠水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为两百块钱信守承诺,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胡珊珊不愿意再走路,低头看了看,一脸苦涩的吸了吸鼻子说:“吕夏,要是司机真跑了,我一定会亲手掐死你。” 赵子午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说:“大珊珊,我和玉清帮你按住他。” 我只觉得委屈,这怎么能是我的责任呢? 路过查车现场的时候,交警把我们叫住,用红外体温仪在我们头顶扫了扫,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心想你一交警盘问我们走路的干嘛?但敬畏于制服,还是配合了一下。后来我发现他们给没有口罩的司机发口罩,就跑过去要了几幅。 “你脸皮够厚的”胡珊珊说着摘下脸上的口罩,换上新的。 “你就不能说点取阅人的话吗?我这为谁啊,还不是为了大家?” “我本来就是在夸你呀!” “那我要怎么回你?说过奖了,其实也没那么厚?” 第八章:遇人不淑 走着走着,胡珊珊忽然在我肩上捶了一拳,然后我就看到她斜着脸怨视于我。 “吕夏,我真应该老早就掐死你!” 霡霂细雨淅淅沥沥,时而有汽车的远光扫过,可以看到前方一望无垠,目所能及的地方连一根电线杆都没有,是空旷的田野和一条不知延去何方的沥青马路。 有时候我们会没来由的信任一个人,即便他是陌生的。就像胡珊珊说过的,人和人之间少一些戒心,社会才显得更和谐。但这似乎并不正确,当我们对所有人放下了警惕,紧随而来的很有可能是欺骗和陷阱。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从表面去识别什么对我们有害,什么又值得去信赖,陷阱与骗局防不胜防。 高三那年,一个抱着婴儿乞讨的妇人拦住我,自称跟丈夫走散了,想问我借点钱打车回家。于是我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他。可后来我又不止一次的在那个路口撞见她,见人就说相似的话,很多人都给了她钱。 在吃了一个礼拜泡面之后的我,决定这辈子都不再相信这种骗子了。然而,每当在街道和路口遇见这样的人,我还是会把钱送给他们!因为我无法辨识,所以只能选择盲目的信任。 司机的做饭着实令人痛恶,他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但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中,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所以我想,遇上这样的事,不能怪人心不古,只是你遇人不淑。 …… “明天就除夕了,我再不回家,我妈会打死我的。”王玉清崩溃的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伤心欲绝地喊着:“赵子午都是你办的好事,我妈刚才打电话我都不敢接。” 赵子午这次没有去哄她,点燃一支烟径自吸着。 四个人弃妇一样站在夜色中抱怨,倾诉着各家的难处。但再怎么抱怨和哀嚎也无济于事,我们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哭不来丝毫的怜悯。后来天色越来越黑,路过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只好先去找旅馆借宿。 “前面两公里的地方有个集镇” 我打开手机导航,指了指前方。但走了几步却发现胡珊珊没有跟过来。 奔现之前,我印象中的胡珊珊坚强、理性、并且无所畏惧。可是当我这天转回头的时候,却看到她双眸堆满了泪花,顷刻间眼泪绝提而出。 “行李箱还在车子里。” 真是祸不单行,上午丢了身份证,下午又丢了行李箱,任你再怎么坚强与乐观,眼下都只有咽眼泪的份。看着眼前的胡珊珊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而我不知道的是,胡珊珊远有比这更糟糕的处境。 城郊的一家旅馆里,老板娘正嗑着瓜子看电视,悠然自得。 看到我们登门,老板娘犀利的眼睛上下搜索,恨不能把我们扒光了抖一抖。 “住宿?” “当然!”我点了点头,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两间房?” “额……给我们……三个房间?”我不确定的看向赵子午和王玉清。但我和胡珊珊不是恋人,肯定要分开住,但他们怎么办就不知道了。 “两间吧”赵子午忽然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认真的对老板娘说:“嗯,三间,要靠窗的大床房,要有独立卫生间,要……” “你当我这里是五星级大酒店呢?”老板娘剥着瓜子漫不经心地说,指了指身后的走廊:“六个标准间,两间住了人,剩下四个,你们自己挑一挑。” “行行行!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可选的。” 我说完就让老板娘办手续,这时赵子午又拦了我一下,避开老板娘对我和胡珊珊说:“两位听我一言,至于怎么决定我不干涉,就是想给一点小提议。” 我和胡珊珊对视一眼,似乎也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但不等我们解释,赵子午顿了顿又说:“不要多想,你们什么关系和我无关,我更不会瞎操心。只是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花钱倒是无所谓,安全问题应该多做考虑。” 我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对胡珊珊说:“要不然这样:我和赵经理住一间,你和王玉清住一间。” 胡珊珊迟疑地点了点头,赵子午却脸色一沉,眼珠子瞪了瞪:“开什么玩笑,我和玉清是不可分割的。……算了,你们爱怎样怎样吧!” “赵经理,现在是非常时期,条件所限,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个鬼!”赵子午有些失态,自己察觉后就收了收心神,抽着脸皮笑了笑对我们说: “二位,不是哥哥我有什么私心不仗义哈,只是我太疼小清了,不守在她身边真的不放心。倒是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但君子坦荡荡,更何况我看小兄弟也不像那种轻浮之人。” 我心想那你可看走眼了,我是什么人我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后来还是开了三个房间,胡珊珊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多问,一直沉着脸像是有什么心事! 第九章:买东西 房间都很简陋,没有独立卫生间,但卫生还行。我选了一间和胡珊珊相邻的房间,又去把她的房间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离开。这时胡珊珊忽然叫住我,扭扭捏捏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吕夏,你……能去给我买个东西吗?” “买什么?” “护垫” “啥?” “就是正方形的那个,大概这么大……” 我有点为难,挠了挠头皮,问她怎么不找王玉清要一个,她兴许有呢。 胡珊珊蹙了蹙眉头说:“我问过了,有的话也不会麻烦你。” 这时候我才想起车里的时候,胡珊珊不是太想下车,也不太愿意走路。原来是这个原因,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同情。 “嗯,你锁好门,我这就去给你买。” 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小超市,抱着豁出去的心态胡乱拿了一些女生用品扔进购物篮,又挑选一些零食混在一起,若无其事地去结账。 小超市没有自助结算,不过收银员也不会过问我干嘛要买卫生棉,可能男朋友给女生买这类东西,已经不算稀奇了吧。 小旅馆不供餐饮,临近年关餐馆也都关门歇业了,只好给些钱让老板娘帮我们煮速冻水饺。 我把水饺递给老板娘,道了声谢就去胡珊珊房间交差。 看到我乱七八糟买一堆东西,她是又好气又好笑。 “吕夏,你这都买了些什么呀!” “我不知道哪个合适,就多拿了几样。……怎么?没有能用的吗?” 胡珊珊笑了笑又问:“那你买这么多零食做什么?怕明天没行李箱可以推,双手没地方放?” “什么话!我就是担心你这个南方人吃不惯水饺,怕饿着你!” 胡珊珊伸手扒拉了两下,捡起一袋豆干看了看,嫌弃道:“那你也买点能吃的呀!这都什么呀?不知道女生喜欢什么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抓抓脖子又问她:“喜欢什么?” 胡珊珊倒吸一口气,摇着头说:“吕夏,我知道你为什么单身了!” 说完胡珊珊捡起一块正方形的东西夺门而去。 吃完水饺各自回房间休息,想着赵子午的话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就隔着墙跟胡珊珊聊起了微信。她还是那样,说不了几句话就想方设法挤兑我,但刻薄中隐隐透着一些暧昧的气息,让人受挫的同时也在心花怒放。 聊着聊着胡珊珊忽然说:“哎!他们开始了,好吵!” 我愣是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因为胡珊珊的房间在我和赵子午他们中间,房间的隔断是石膏板的,不隔音。 “将就一下吧!”我害怕在这种话题跑偏,就转移话题问道:“你怎么和父母说的?” 胡珊珊许久才回复我:“照实说了,没敢撒谎,因为我不确定明天能不能回家。” “对不起” 我心中愧疚,她因为我才来了武市,我本可以直接去她的城市见面的,那样什么灾难都不会发生吧。 “不怪你,是我们倒霉。” “倒霉也是因为我才倒霉的。好玩的城市那么多,怎么就选了武市呢!” “嗯,你该带我去三亚的。” 这个时候我应该笑一笑,可我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对着手机屏幕我莫名心酸,自言自语道:放心吧珊珊,只要你愿意,任何城市我都愿意带你去、任何风景我都可以带你去看…… “放心吧!明天一定能够回家” 我不敢轻许诺言,因为我不确信我能不能做到。 在认识胡珊珊之前,我和另一个女孩子网恋过。她也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姑娘,并且善良和懂事。我曾为她写过无数个旅行计划,从稻城到敦煌、从雪山到沙漠。我也曾对她许下承诺,要陪她走最远的路,伴她去最美的地方。可是后来我食言了,除了奔赴千里跟她见过一面,没有带她去过任何地方。 每个人都有过自己的年少轻狂吧!也是因为这些轻狂才有后来的自我认知。我想我已经走过了那个年龄阶段,现在面临感情,更多会体现出应有的理性和责任吧。 “吕夏,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必须回去。” “很重要呀!” “你不会理解的。我没有你看到的哪样潇洒。” 我不知道胡珊珊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心里有种莫名的酸味,像是胸膛里长出了一株柠檬树,雨水充沛,它正在肆意生长,枝繁叶茂。 “别多想,明天一定能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甚至不敢过问,害怕自己问了她就会回答,然后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当我在车站广场巨大花环下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就知道,上帝不会真的这么眷顾我。就像前一段网恋的结束,那个女孩子在我看不到的生活中有着自己世界,有人陪她去雪山,也有人伴她去沙漠。没有谁是谁的唯一。 有时候我们愿意麻痹自己,以为超出你目光范围外的就是静态。就像我们离开校园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认为校园还是你见过的那个样子,仿佛只要你再回去就还能在食堂撞见同学。 然而我们的世界是平行,在你吃饭睡觉约会的时候,别人也有自己的故事在发生。 正胡思乱想,妈妈打来了电话,训斥我怎么还没回家。我没有胡珊珊那个胆量说出实情,随便编个理由来搪塞。挂掉电话的时候开始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白天全城戒严的画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房间的门是怎么被打开的。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胡珊珊在我的房间里梳头发,她从镜子里看到我醒了,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除夕快乐! 我的大脑还要缓冲一下才能正常运转,喃喃的问:“除夕了?” “是呀!在我家那边,除夕的早晨可没这么安静,鞭炮声吵的你没法睡。” “现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哎!”胡珊珊叹了口气。“古时候燃放爆竹就是为了驱灾免祸,几千年的传统呢。” “嗯,所以这里才……”话到嘴边我却发现不能这么说,毕竟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也是为了保护环境,把它跟眼下的疫情联想到一起,不免让人觉得荒唐。 “诶?你怎么还不起来?快起来了!”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梳头啊?你在这里我起床不方便。” “我那屋没有镜子。”胡珊珊说着转回头,一脸匪夷地看着我。“为什么不方便?你该不会喜欢裸睡吧?” “你去卫生间梳吧!我要起床了。”我拢了拢被子,有点尴尬“男孩子早晨的一种生理现象,请理解。” 除夕这一天路上的车子更少了,想搭车去浠水难似登天。赵子午给属下打电话,想让他开车过来接一下,却遭了拒!听了对方一大堆理由,脸上挂着仇恨。 其实也能理解,你是领导又不是老板,能借你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没必要过分巴结你。 “我们现在怎么办?走路去浠水?”胡珊珊说着四下看了看,不免绝望:“连一辆共享单车都没有。” 我打开手机里的地图寻找浠水的位置,计算了一下路程,答案令人崩溃。 “边走边看吧,有车搭车,没车就接着走。” 王玉清有些崩溃,嚷嚷着:“这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来了。” 众人沉默,无声地开始了漫长而又艰辛的跋涉。天气还是一样的糟糕,没有太阳,没有风,时而远处传来汽车碾压马路的声音,显得清晰可辨。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路。但出于不死心,还盼着会有奇迹发生,或者抱着什么侥幸心态,边走边回头张望。 第十章:年夜饭 我们一直沿着主路行走,只有在必须矫正方位的情况下才会走乡间小道。距离市区越来越远,举目望去一片荒芜,没有村庄也没有工厂,废弃的农田里蒿草芊绵。 “前面没有路了?”我看看手机又看看前方,即便是千疮百孔的水泥马路也在这里截然而止,依稀可以看到散落在草丛中的红砖和瓦片。 赵子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眉头紧锁。“这里以前是村庄,后来拆迁了” 我和珊珊不约而同的向身后看去,只觉得欲哭无泪。 “也不可能走回去了啊!怎么办?”王玉清苦着脸问。 胡珊珊喉咙滚了滚,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的坚韧和愤恨。“硬着头皮走!”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理智的方法,但我有理由支持她的决定。将手机中的地图放大,我看到这片区域外有个湖泊,好像是个景区。 “这一片导航不了,但方向没错!直走的话,两个小时能够到达前方的公路。” “那还等什么?走呗!”胡珊珊表现出更多的果勇,拂开跟前半人高的蒿草,夺步而去。我想她可能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回家,已经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 这是最糟糕的一段路程,没有明显的道路,野草丛生!没有人知道前面是水坑还是沟壑,衣服上挂满了野草的种子;草叶上附着雨珠,没多久就湿了半个身子。最糟糕的是,在一片民房废墟里胡珊珊绊了一跤,手腕被瓦片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 我们没有携带任何医用护理品,本想学着电视里的场景给她包扎一下,但此时的胡珊珊更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把推开我,拍拍身上的泥土继续走,任凭血液在指尖流淌。 “你这样不行!”我追上她焦急的喊。 胡珊珊揉着肩膀,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见我追在身后喋喋不休,她蓦然地转回头虎视着我,漠然说道:“你吵不吵?我可没那么娇贵。” 说完胡珊珊又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不管我说什么都不再理睬。王玉清和赵子午投来同情的目光,但也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这样走了有多远,绕开一口长满芦苇的池塘,前方出现一块被夷为平地的红砖滩。我们坐下来休息,这时昨晚买的零食派上了用场,分给大家当作午饭吃了一些。 然而谁也没有胃口,赵子午连抽了两根烟,我用烟灰给胡珊珊伤口止血。她现在也没有了之前的抗拒情绪,安静地看着我给手腕包扎,眼睛中的艴躁霁颜而释。 “好在伤口不深,但肯定要处理,容易感染”我做好一切又拿起一块豆干递给她“再吃一点吗?” 胡珊珊推开摇了摇头,可能意识到刚才的态度,眼睛追着我的脸看了会儿:“谢谢你吕夏” “呵,谢什么?” 胡珊珊见我笑的慧心,也喜上眉梢,昂头对着天空舒着气:“我要保持谦逊呀!万一你心眼小,一生气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咋办?” 王玉清正在跟赵子午暧昧,搁下手里的鸡翅膀,唆着手指肚说:“珊珊姐,他要是不管你了,我们管。”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赵子午说着拿一张纸巾帮她擦手,仔细的像照顾孩子。 我和胡珊珊都不自觉的看向他们,为眼前的岁月静好而着迷。有时候我会羡慕他们的郎情妾意,要是一直能这样,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幸福了吧! 赵子午扔纸巾的时候看到我撕开的豆干,就顺手拿起吃了一块,可能合自己的口味,颇为意外:“嗯?” “好吃吗?”王玉清扬着小脸蛋朝他张了张嘴,像个讨食的馋猫。 赵子午往王玉清嘴里塞一块,又将豆干递向我们:“你们再吃一点吧!这可是‘年夜饭’” 三个人闻言一愣,这才发现我们现在吃的是年饭,没想到今年的年饭是在这种地方吃这些东西,不免感慨万千。 见氛围有点怪,胡珊珊忽然打破沉静笑了笑,玉指衔起一块豆干扔进嘴里:“在家里也是几个人围一桌子吃饭,我们这样的也挺好玩,不是吗?” “嗯,别有一番趣味!”我也笑着衔起一块豆干,包在嘴里边吃边说“而且这豆干很正点,发现了没有?有种红烧排骨的味道。” “嗯?有吗?”王玉清还真信了,又怪自己囫囵吞枣,歪起脑袋回味了一下。“好像真的耶!” “是不是?”我又在零食袋里翻了翻,拿起另一袋递给王玉清“呐~!这是红烧肉味的” 胡珊珊伸头看了一眼,撇我一眼,啐道:“你饿傻了吧?还红烧肉味,矫情!” 我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撕开这一袋豆干。“哦!弄错了,是糖醋鱼味的!” 王玉清伸了伸脖子,有点兴奋了。“我也要糖醋鱼” “我们干一杯?”赵子午拧开一瓶矿泉水,很具有仪式感的问:“小夏兄弟,咱哥俩走一个?” 眨巴眨巴眼睛才发现他说的‘小夏’是我,拧开瓶子碰了一下。 “赵经理,我叫吕夏,姓吕,不姓夏。” 以茶代酒喝完,还没来得及抹掉下巴上的水珠,胡珊珊忽然也板坐起身子“小夏,我们也走一个?” “我也要跟‘小夏’走一个。”王玉清赶着热闹喊。 “好好好!我敬诸位……” …… 第十一章:陌生路人 天空下起了小雨,雾气平地而生,将我们笼罩、淹没、涂抹。如果有上帝,他一定看不到此一刻的我们,看不到我们的窘迫与悲凉,也看到我们的坚强和乐观。如果有上帝,恰巧他看到了我们,他一定会为眼前的一幕好奇。我们都是陌生人,本一辈子不可能有交集的四个人,因为两段网恋撞到了一起,又因为一场灾难走到了这里。我们的遭遇就像这片荒凉的土地,从繁盛到荒芜,野草遍地。但我们必然有美好的明天,这片土地也必然会迎来繁盛。 走出荒地看到公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天气还是一样的糟糕,马路上还是一样的安静,没有路人,也没有沿路商店。我从地图上看到这是一条环湖公路,要绕到湖对岸才有一个小镇,今天还搭不上车的话,就得去小镇里过夜了。 到了这里大家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浮躁,也可能已经接受了现实,都显得很安静。 一番权衡利弊的讨论过后,最终决定沿左向走,因为左向的人行道在环湖公路的内径,可以边走边看沿途的湖景。 景观湖还没有完全开发,通往湖芯岛的路桥只建成一半,我们看到一根根水泥桥墩立在湖水中,茕茕孑立,显得格外悲凉。有一个人坐在断桥上张望,背着一口巨大的红色背包,像是徒步旅行的驴友,又像是春运返城的旅客。 本来见到陌生人谁也不想去招呼谁,大家互不认识又帮不上谁,干嘛要去邂逅对方呢。可是这个人看到我们路过身后的时候,盯着我们看了许久,最终还是跟了过来。 被一个陌生人跟着不免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想回头看一眼,再看一眼。后来越来越近。 “嗨……!”走了一程他忽然喊了一声,但不是太有底气,所以很礼貌的问:“请问,你们从哪出来的?” 我们面面相觑,谁也没理他,当作没听到。 他见我们不理睬,也不好意思再问,跟我们保持着十来米的距离。直到路过一块警示牌的时候我们驻足下来看了看,他也在这个时候跟上了我们。 这时候我看到他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个头很高,显得很健壮,像是健身房里的教练。因为戴着口罩我也不知道帅不帅,但在他的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拘谨,和赵子午那种自信的气场大相径庭。 “请问,你们是要去哪里?”男子站在我们身后问。我看到他眉头紧锁,可能对自己并没有多少信心,完全是硬着头皮来搭讪的。 “浠水”我顺口回答,说完却见胡珊珊睼视我一眼,不是太赞同我的做法。 “是吗?我去周庄,正好顺路。”男子兴奋的说。 我们没有回答他,互看一言继续赶路,任随他在身后跟着。 “多事!”胡珊珊低声抱怨了一句。 我心想,在仙鹤楼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为什么你跟陌生人说话就是涵养,轮到我就是多事了? 到达小镇已经又是傍晚了,老人孩子满街走,三三两两的三轮车在身边使过,泥泞飞扬。 赵子午还想以最捷径的方式结束这一切,一路上问了很多人有没有愿意去浠水的包车,但都遭拒了。这时候有个大爷向我们抛来了橄榄枝,指了指街道后边一条水泥马路对我们说:“那一户,姓曹,问问他撒” 万般感谢之后,我们在水泥马路旁找到了大爷说的这户人家。 一栋红砖瓦房前,我们见到了那辆黑色桑塔纳,50来岁的司机正在刷车,嘴里叼着牙签,可能才吃过年夜饭,正准备再启征程。 熟悉的身影哼着小曲,车门上擦两下,玻璃上擦两下,拧一拧毛巾,倒掉脏水。我们远远的看着他,面面相觑。 “不是说全世界有5亿平方公里土地吗?”看着眼前的桑塔纳,胡珊珊捏着拳头冷笑一声道:“为什么我觉得世界这么小呢?” 我和赵子午对视一眼,象征性的挪了挪袖子“胡老师,除去海洋和南北极,能住人的土地也就一亿平方公里,已经很挤了!” 如果不是在别人的地盘,我们肯定要把这黑心司机狠揍一顿。后来伺机叫来了左邻右舍,差点反杀。这个时候一路跟着我们的小哥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才拿回胡珊珊的行李箱,全身而退。 为了表达感谢我们决定请小哥吃饭,然而除夕夜没人肯做我们生意,小镇里来回走了两趟也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 小镇的旅馆要么歇了业,要么没客房,后来很费劲的找到一家民宿,但也只有两个房间。 “怎么办?”穷途末路面前,我看着大家明知故问。 这个时候的赵子午也没有办法再想着自己的二人世界,大义凛然道“两个女同志睡一屋,咱哥仨挤一挤吧。”说完含情脉脉地看向王玉清问:“宝贝,将就一下。” 王玉清点了点头,勾着胡珊珊的胳膊晃了晃:“珊珊姐,我们去房间吧。” 晚上让民宿的老板给我们烧了几个菜,这才像模像样的吃了一顿热腾腾的年夜饭。 小哥是个自来熟,吃着饭一个人说个没停,也是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名叫周杰,27岁,是一名建筑工人,因为讨薪,错过了离开武市的时间。考虑周庄不是太远,周杰就想着走路回家,这便有了和我们的偶遇。 “大哥,我敬您一杯,明天咱还一路走。”周杰醉熏熏的站起来,拿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说:“我跟您说哈,这条路我熟。小时候……” 我也喝了一点白酒,晕晕沉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晚饭结束的,没怎么梳洗就回房间睡了去。 夜里我被赵子午的电话铃声吵醒,这时酒后口渴,便爬起来找水喝。喝了半杯凉茶回房间睡觉的时候,周杰靠在床头上抽烟,见到我就朝卫生间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渣男呀!” “什么?” 我不明所以的问,再看床上,赵子午却不见了,应该和我一样烈酒烧心吧。而顺着周杰的眼神看去,我就看到卫生间里亮着微弱的灯光,那里依稀传来赵子午的声音。 “你怎么还不睡?睡吧!”我没周杰这么八卦,一个路人而已,他可能作风不好、人品不好、甚至是个坏人,但那又怎样呢?他侵犯到我的合法权益了吗? “我酒量比你们好,你们……啧啧……不行!”周杰有些得意的拍着肚子,昂起头吐了个烟圈。 “呵呵!”我笑了笑抖抖被子,手掌扇开跟前的烟尘。因为跟他不熟,也不可能要求他把烟掐掉,但睡下想了想,还是让他别抽了。又翻了个身对他说:“嗨!赵经理这事,不要让那个女孩子知道,明白吗?就当没听到。” “懂!”周杰漫不经心的抽一口烟,揉了揉肚子醉生梦死。 其实这一天我们都接到了无数个亲人的电话轰炸,其中胡珊珊最多,手机硬是响到没电了才结束。过了今晚就是新年,万象更新,我们的厄运也该否极泰来,截然而止了吧。 第十二章:发烧 第二天民宿的老板像照顾家人一样给我们煮了红水鸡蛋,每个地方民俗不一样,在他们这里煮鸡蛋也叫煮元宝,据说吃的‘元宝’越多新年里挣的钱也就越多。胡珊珊贪得无厌,盛了一大碗,六七个,但三个都没吃完,非要推销给我。然而我也是任重而道远,看着红红白白的满大碗,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因为老板不收我们这顿饭的钱,也就吃人嘴短,先是鸡蛋盛到碗里硬是噎了个干净,没留碗底,然后就是等屋主开门迎财神。主人家不开门我们谁也不能随意打开,要不然就卸了人家的财气。 没有鞭炮的新年少了一种年味,但心里知道这是大年初一,也还是有些兴奋和喜悦的。 我们照常赶路,到了这里也没了退路,再走一两天的路程应该就到浠水了。虽然想想还是挺可怕,但对回家的渴望,我们还是决心要走回去。 出民宿的时候,老板很热心,因为是新年,想讨个彩头,给我们抓了很多的糖果。但赵子午不是太领情,远离视线外之后一个劲的抱怨收费贵。 “你就少说一句吧,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没让我们住桥洞。”王玉清反而看得开,给赵子午疏理思想。“再说了,又不是你一个人付钱,不是平滩了么!” 赵子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公道,细声在王玉倩旁边嘀咕:“你傻呀,原本我们一屋,钱是死的。为了照顾他们分开睡,这么一来钱没少付,住宿条件却降了一大截。所以我们应该付1/4,而不是2/5。” 王玉清没大听懂他的逻辑,但也不想跟他在这个事情上纠结。“能差多少钱?很多吗?” “不是钱的事!”赵子午悻悻的说,但转念一想,不是钱的事又能是什么呢?眼珠子晃了晃,悻然叹道:“算了,大过年的。” 周杰在前方带路,他脚步快,走一段路要回头等我们一会儿,久了不免抱怨。但他又不想一个人走路,也就只能迁就着。我推着行李箱和胡珊珊走在最后,见和他们拉开了距离,胡珊珊忽然细声对我说:“吕夏,我有个事想对你说,不知道你会不会害怕。” “什么事?”我莫名的有些紧张,因为我看到胡珊珊嘴唇发白,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不是太好看,语气也比较严肃。 胡珊珊往前方看一眼,转过脸望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好像发烧了” “什么?” “我病了” 胡珊珊晶莹的眼珠子晃了晃,凝视着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像是正在一丝一毫地捕捉我眼神中的恐惧。 “你害怕吗?那个传染病的症状就有发烧,我可能被感染了!” “不可能!你别吓自……”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拂开,避了避脸说:“别让他们看到” 这个时候我开始心慌,也在心里生出一种恐惧,会潜意识里想怯后一步的恐惧。 这个时候周杰朝我们喊了一句,催促我们跟上。 我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揽了揽胡珊珊的肩膀,边走边说:“你别胡思乱想,如果是那个病,我们谁都逃不掉。但我们都好好的,说明你只是纯碎的感冒。也有可能是因为昨天摔伤没及时处理,伤口炎症导致的轻微发烧。我一会给你买退烧药,吃完就没事了。” 胡珊珊半信半疑,看看自己的手腕,又看看我,问:“伤口会导致发烧?你胡说的吧!” “这是常识,而且我大学专业学什么你也知道。我有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我记得你是农牧专业。” “畜牧水产!” 胡珊珊斜起脸满目困惑:“这和医学有什么关系吗?” “牲畜也会生病的呀!” 胡珊珊蓦然止步,狠狠踢我一脚。“去死吧你个兽医。” 见她还能踢我我就放心了,这个传染病的病症是咳嗽发烧和乏力。不过眼下是非常时期,最好不要有侥幸心理。想着我就对她说:“你自己感受一下,太糟糕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的!” “我没事!”胡珊珊咬咬嘴唇提了提神。“就是有点头晕,你看到药店记得给我买药。” 我点了点头“我们尽量不声张,赵子午那个人不像是个太仗义的家伙。” “呵呵!”胡珊珊自嘲的笑了笑:“遇上这种事,人性都是自私的。其实我并不是害怕,我只是想尽早回家。” “会很快就能回家的。” 小镇上的几家药店都闭门了,只好去乡镇卫生所拿药。这时候受武市疫情影响,卫生所里的医生一脸避讳地打量我,二话不说先让我量体温。 “你哪来的?买退烧药给谁吃的?谁发烧了?……”40来岁的女医生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问完还不忘提醒我说:“家里有人发烧一定要送医就诊,不知道现在有传染病吗?” “我就是买来预防感冒。这节骨眼谁敢感冒呀!” 我以为自己的理由很劣质,然而医生却理解的点了点头。释然道:“也是!这时候最好别闹病。” 医生说完又给我开了感冒冲剂,说这个预防感冒才管用。 千恩万谢走出医院,胡珊珊怕被医生看到遭强制隔离,扶着行李箱站在几百米外等我。见我走来,她喜上眉梢,跳着向我挥手。 “他们呢?”把退烧药交给胡珊珊我四下张望。 “前面。”胡珊珊咽下药丸喝一口水说。 “没多问吧!” “我说你去买口罩了” “哦” “你最好给我买个体温计”胡珊珊恍恍惚惚地说。 …… 第十三章:被冷落 大年初一天空飘起了雪花,刚开始还是雨雾,飘着飘着就看到大家的头发结出白色的霜。 雪就是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的,渐渐地,开始有棉绒一样的雪团飘下来,一朵朵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接。 胡珊珊吃了药脸上开始有血色,路上量了两次体温,都有好转。见此我们算是舒了口气,考虑到天气寒冷,就找一家便利店用奶茶杯子给大家冲感冒冲剂。 周杰不太愿意喝,但又怕受众人排挤,只好就范。 喝完感冒冲剂有点犯困,走路的时候有种飘忽感。我推着行李箱越走越乏,胡珊珊却越走越有精神,开始拿着手机拍雪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周杰和胡珊珊走到了一块,两个人有说有笑,更像是一对情侣。看着前方两对背影有种酸味,抬头看看飘洒的雪花,忽然想到仙鹤楼有人送给胡珊珊雨伞,她可能放在了行李箱。 胡珊珊看到路边一块巨大的石台,站上去让周杰给她拍照。这时候刚摆好姿势,就看到我正在开她的箱子,脸色霎时变了,箭步追来推开我。 “你有病吧!开我箱子干嘛?” “紧张什么,有密码锁呢” 我不屑地说,也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冒失,就贱兮兮的笑了笑问:“嘿,密码多少?” “你要偷钱吗吕夏?”胡珊珊白了我一眼,气冲冲的拖起行李箱。“那你多想了,你只怕不知道我有多穷。” “我就是想给你拿伞”我站在身后喊,心里不免有些委屈。 胡珊珊闻言顿了顿,许久才转回头来虎着脸说:“伞早扔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个行李箱,而自这之后,她就不再让我推了,拖到前方交给了周杰。这时候王玉清见我被孤立,悄悄走近我说:“吕夏哥哥,女人的私人物品是不能随便看的,后果很严重!” 赵子午也落井下石道:“小夏兄弟啊!我看你平时说话做事也不差劲呀,怎么总拿这个行李箱惹人家不愉快呢?你说拿也拿了,累也累了,还不讨好!” 我还没来得及接受二人的指教,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嬉笑。胡珊珊坐在行李箱上被周杰拽着跑,想捶他又够不着,只能扶着行李箱闭眼尖叫。 “诶呦!高手耶!”赵子午看着前方的嬉戏,感悟道。再看我时,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同情。 我想,此一刻我的面部表情一定很僵硬,半响才化开僵冻的面部肌肉,不屑一顾道:“切!我正拖的累了!你们不知道那东西有多沉。” 说完看着前方二人心里莫名失落,心里想,她这是病了?我宁愿相信我病了。 被孤立的感受挺不是滋味的。不过我也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更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钻牛角尖。 正胡思乱想,周杰叫住大家,指了指身后的一条土坡路说:“要走小道了,不然再走两天也不可能到达浠水” “为什么?”我端着手机反复看着地图,在地图上看不到土坡路通往何处,也看不到前方有任何集镇和村庄。“我们不应该一直走去皇岗吗?” “你懂什么?”周杰轻藐地笑了笑道:“这是捷径,虽然难走了点,但比起绕去皇岗也不知道省多少力气。” 后来一琢磨,发现周杰说的也不无道理。眼下最珍贵的就是时间,大家都恨不得长出翅膀直接飞去浠水,有捷径肯定不会错过。 “那就走吧!荒草地都走过来了,乡村小道还怕什么?”胡珊珊扶着周杰的肩膀第一个榻上了土破路,路面泥泞,一脚没站稳差点摔倒。踉跄之下周杰揽腰将她扶稳,这才避免一场意外的发生。 见状赵子午和王玉清不约同地望向我,眼神之中意味深长。 小雪飞扬,到了地面还是化作水滴,附着在路边和草叶上,给我们贫添了不少的困难。路过几个村庄都没看到什么人,连午饭都没地方解决。乡村没有饭馆,我们也不可能像唐僧师徒一样敲门化斋,每每路过一家农户闻到扑鼻的肉香,肚子里的馋虫就开始躁动。 这个时候我反而开始怀念民宿老板给我盛的那一碗红水鸡蛋,尽管才过去几个小时。 因为在小镇的时候要给胡珊珊推箱子,我没有再卖零食,当时也没想到会饿肚子,此时才觉懊恼。 胡珊珊多少还是有点虚弱的,土路又极不好走,就显得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样子。 王玉清也在赵子午的搀扶下一路抱怨,最后干脆让赵子午背着走。 周杰背着一口大箱子也没有了之前的活脱,走几步停下来喘一会,再看我时眼神之中有了种不可察觉的异样。 现在看来也就我最轻松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优越感。 尽管艰辛,可没有人反悔和退缩,望着越走越偏的乡村小路,脸上更多流露出的是一种坚韧和信念。 很快我们的双腿都被附着在草叶上的水珠打湿了,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鞋子里的哗哗水声。我怕这样走下去胡珊珊会着凉感冒,路过一户农家的时候借了杯热茶让她喝药。 胡珊珊因为走路浑身发热,之前的不适感已荡然无存。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胡珊珊此时开始抗拒喝药,摇了摇头说:“我应该是好了,” “哪有那么快!少废话,喝了。”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胡珊珊勉为其难的喝了药。这时大家停下来休息,将剩下不多的零食风卷残云。 走路的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钟,而眼前除了农田和荒地几乎连一根电线杆都看不到,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山丘,横在哪儿挡着我们的视线。 胡珊珊的行李箱其实并不沉,但扛着走,就会发现远途无轻担,加上周杰自己也有一个背包,饶不是他体格健硕,肯定是吃不消的。我这时候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装作没看见。 第十四章:萝卜 穿过农庄,前方出现一条很窄的水泥路,一直延伸到山丘的另一边。周杰可能也累坏了,说沿着水泥路走也一样,反正条条大路通北京。然而眼看天色渐暗,前路茫茫,我开始担心晚上住宿的问题。 “附近没有集市了!”我看一眼手机上的地图,提醒大家道:“前面是山,可能连村子都没有。”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这条捷径走得有多偏,找不到民宿过夜的话,可能要夜宿荒野了。 而周杰不仅没有为自己领的路给出说法,反而抱怨我们娇气:“你们城里人太娇惯了,没地方住就没地方住呗,坚持走一夜,第二天就能到浠水了。” “你有病吧!”我惊诧地看向他问:“走一夜?这就是你跟我们搭伴的原因?” 王玉清和赵子午也恍然的噢了一声,追问周杰道:“原来捷径是要24小时不间断走的啊!你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就是想让我们陪你走夜路?” 面对我们的攻击,周杰也怒上眉梢,强劲有力的拳头往行李箱上一拍:“谁死皮赖脸了?打架要行李箱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死皮赖脸?……不就是记错道了么,能有多大的事?” “记错路了?……”众人惊愕,真是哭笑不得。 “我的天呐!” 胡珊珊握拳捶了捶额头,看一眼来时的路,有点崩溃: “现在回头已经不可能了,看好方位,继续往东边走吧。” “珊珊姐,哪边是东呀!” 王玉清四下张望,看到远处像是有建筑物,就踮起脚往前眺望:“那边是不是有个村子?我看到屋子了。” “那个不是村子,是告诉公路的桥墩” 我从手机地图里找到自己的方位,发现前方不远有一条高速,而村庄就很难在地图上找到确切位置了。 这时候我们反而开始考虑周杰的话,真要是走上一夜就能到达浠水的话,其实也不失良策。我可不想等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春节假期都已经结束了。 胡珊珊走到周杰面前耐心的问:“周杰,你说走一夜的话明天就能到浠水,又说你记错路了,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都是真的。”周杰身板一正,一脸认真的说:“路确实是错了,但方向没错呀!从路程上计算,最多明天晚上我们就能到跨江大桥,桥对岸就是浠水。” “你最好不要骗我们”我很郑重的对周杰说,本想讲点狠话,可面对他一米八的个头,不免有点心虚。我想,真要翻脸只怕我跟赵子午加起来,都打不过他。 周杰眼珠子一瞪不容置喙道:“肯定是真的呀!这地方我熟,我小时候……” 我怕周杰又要拿自己的过往事迹来啰嗦,赶紧让他打住。几个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把心一横,就决定了赶夜路。 天气不好,夜晚格外的黑,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为了节约手机电源,每人轮流用手机照明,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坚持不到天亮。 走夜路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在深山荒野中走。有路还可以,没路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往哪儿去。而且胡珊珊和王玉清不比我们三个男人体质,真的要是一夜走下来,第二天估计就报废了。 所以我们太高看自己了,也把结局想的太美好,过程却远比我们想象中要艰难。夜晚视线短,原以为走了很远,其实也就几百米。当驻足下来看时,不免让人气馁。 漫漫长夜,这得多煎熬呀!后来发现不太实际,还是放弃了。在高速路的桥洞下,找到一块干净又背风的地方,简单收拾收拾,找来干草点燃一堆篝火。 原本想找个村庄借宿,但这个方法不一定可行。这大过年的,谁愿意接纳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夜晚雪下得大了些,坐在火堆旁我看到火光照射的夜空中,雪花飘舞。王玉倩还是个追求浪漫的孩子,童真烂漫,让赵子午带她出去接雪花。我和周杰想方设法往火堆中添柴,把周边能拆的枯树和木桩都给搜寻进来。有了火,我们开始烤湿漉漉的鞋袜,顿时就觉得温暖了很多。 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一块菜地,好像有萝卜,可以拔几颗来烤着吃。 王玉清一听就嚷着要和我一起去,他也快饿的虚脱了。胡珊珊却说我们搞笑,从未听说过萝卜可以烤着来吃。 “而且这行为算是盗窃,你们可千万不要这么干,小心明天激起民怨把我们逮住游街示众。” 我说人一饿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撑饱肚子才最重要。说着就让周杰帮忙照看胡珊珊,按亮手机,顶着漫天雪花奔了出去。 这可能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贼,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胡乱拔了几颗萝卜就抱起来往回跑。可路面湿滑,后来一个跟头栽进了路边的旱沟里,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花。 当我满身泥泞走回桥窟的时候,远远的听到赵子午和周杰在吵架,顿感不妙! “怎么回事?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我将萝卜扔到火堆旁,看到周杰和赵子午都红着脖子僵持着,王玉清吓傻了一般远远看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 胡珊珊蹲在火堆旁抱着膝盖,眼睛无神地盯着篝火,这时见我满身泥泞,眉头紧了紧问:“吕夏,你摔跤了?” “没事!”我摆了摆手,捡起一块萝卜走到周杰和赵子午中间,掂掇着对他们说:“为了大家的福祉,我跑去拔萝卜,搞的跟特种部队似的,还差点摔死!你俩却有闲情雅致在这吵架。拜托,别把村民给我引来了。” 赵子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回到王玉清身边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周杰却是个暴脾气,脸上青筋鼓而鼓的,看着就吓人。 我见干戈缓解,就拍了拍周杰的肩膀,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胡珊珊抬起头来:“我刚才吃感冒药的时候,赵经理说了一句玩笑话,俩个人就吵起来了。误会而已!” “误会?”周杰暴跳着对我说:“兄弟,可不是我想袒护你女朋友才跟他吵的,你是没听到这个人说话有多难听!还骂人,你说这大老爷么的,跟个鹌鹑一样乱喷,多气人呀!” “他说什么了?”我反而有点好奇。 胡珊珊暗自摇了摇头,不让周杰说。但周杰还是咽不下胸中怒火,指着赵子午叱道:“他让大珊珊明天自己走,不会开车载她的,还说……” 我不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赵子午缘何要说出这样一番话。而我现在也只能把它当做玩笑来听,真不敢想象赵子午拒绝载我们去安市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喔!那不就是一句玩笑嘛!过火了兄弟。” 我拍了拍周杰的肩膀想安抚他,心里却很明确自己的立场。眼前绝对不是和赵子午翻脸的时候,只要他不触碰我们的底线,爱怎么唠叨就唠叨吧,反正他就这这样一个人,嘴贱! 而就在我们按着周杰的胳膊,让他坐下烤萝卜的时候,却又听到赵子午在一边骂骂咧咧:“倒霉坯子,跟三个傻%&@*#*……!” 第十五章:赵子午 此一刻愤怒还是在我的心中如病毒一般蔓延,冲撞我的五脏六腑,淹没我的所有理性。不等赵子午有所防备,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抽了抽嘴角瞪着他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赵子午不甘示弱,甩开我的钳制,整了整领带。“我说的是事实,也就你们傻,见人家漂亮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姓赵的!做人不能太自私。”周杰说着走了过来,脖子上的青筋胀了胀,显然也被他的话激怒了。 “我自私?”赵子午冷哼一声,拍拍肩膀的雪尘,不屑道:“这种时候,你觉得我应该跟你讲讲民族大义还是讲讲什么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别傻了!大家都不熟,明天一分开,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这女的能给你们什么?两个傻子!” 赵子午话音刚落就挨了周杰一拳。我还没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见赵子午捂着鼻子躺在了地上。王玉清傻傻的看着,愣了半天才抱着脸吼叫。 周杰扬着拳头还想补上一拳,被王玉清的吼声一惊,动作就迟了迟,一拳砸在地上。 “你们怎么打人呀!”王玉清哭着迎上去护住赵子午,扬起挂满泪花的小脸看向我,轻叫了一声:“吕夏哥哥”我也觉得打人是不对的,拍了拍周杰的肩膀,转身走回火堆旁。 周杰跟着走回火堆边,往火堆里添了些柴,几个人沉默无语。 王玉清将赵子午扶起来,揭开捂在脸上的手,血泊泉水般涌了出来。我和胡珊珊不约而同看向周杰,周杰却稚气地扭过脸,鼓着嘴一言不发。 王玉清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地给赵子午止血,边哭边喊着:“你们怎么打人呀!怎么可以打人呀!……” 胡珊珊也有些自责,怎么说这件事也是因她而起。拿出一包纸巾晃了晃我的胳膊,示意我拿过去。 站到王玉清身后递给她纸巾时,我看到草地上已经存了一层洁白的雪花,而赵子午流出的鼻血铺在雪地上,显得格外醒目。 王玉清仰起头看着我,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委屈和气愤。忽然她一巴掌拍开纸巾,站起身朝周杰走去。 “你怎么打人?你为什么要打我的男朋友?你是暴力狂吗?”王玉清哭喊着,一只手揪住周杰头发,另一只手拍面团一样在他脸上拍打。 周杰低着头任她摇着,后来实在忍受不了了,一把推开王玉清吼道:“够了吧,你个傻女人。人家有老婆有孩子,你还傻逼一样给他……” 说到这里众人惊愕,连周杰自己也愣住了,后面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 正抽着纸巾塞鼻孔的赵子午也整个人一怔,愣在当场不敢抬头看一眼这边。 “你……你说什么?”王玉清脸上的泪水冰凝一般结成了霜。脸皮抽了抽,笑了笑又霎然而止。 我脑海中闪过民俗房间里的一幕。在卫生间微弱的灯光中,赵子午耐心的对电话那端的妻子解释着,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他爸爸,问爸爸什么时候回家。周杰靠在床板上吐着烟圈,淡淡的对我说:渣男呀! 胡珊珊抬头看着我的脸,眼神往周杰的方向撇了撇,见我微微点头,她也就失望的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胡珊珊继续抱着膝盖发呆,不想再过问这些令人生烦的世态。 “你胡说什么呢!”我赶紧走过去,把王玉清拉到身后,叱声对着周杰说:“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没事你造什么谣呢?” 我说完朝周杰使了使眼色。周杰明白我的意思,但话已经说出了口,再去否认不免显得没有气节。他看一眼满脸血痂的赵子午,又看一眼我身后神情恍惚的王玉清,牙关搓了搓,愤然说道:“兄弟,你这不是在帮他们。” “你给我闭嘴。”我恨铁不成钢的叫了一声,然后反身回去钳住王玉清的肩膀,对她说:“别信他的,这个人我们昨天才认识,他能知道什么?无非就是胡编乱造。” 王玉清显然没有我们看到的那样愚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会儿,吸着鼻子笑了笑问:“吕夏哥哥,你也知道?是不是?” “我……”我可能不擅长撒谎,再想坚持却发现自己说不了话了。可能我心里也很清楚,就像周杰说的,隐瞒,不是在帮他们,更是在害这个花季少女。如果明知道这是一场欺骗,我现在的行为是不是已经成了共犯呢?我的立场会是对的吗? “别问了!”赵子午忽然抬起了头,抹一把脸上的血,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我的确结婚了。” 我在王玉清的眼眸中看到了崩塌,那是整片天空的崩塌。 “我不相信。”面对赵子午的坦然,王玉清反而开始抵制、开始抗拒、开始了逃避。“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去过你家里,你明明单身。” “那个不是我家”赵子午说着低下了头,纸巾擦了擦滴血的鼻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我是个渣男,我也知道我该拉去枪毙。但是我会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因为我喜欢你呀。自从两年前跟你见面,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撒谎、圆谎、演戏,为了不让自己的人设崩塌,我做过多少事情?我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还坚持每天敷面膜。” 赵子午越说越语无伦次,我想他可能也压抑了太久,日积月累的负面情绪在心里堆积成山,一直压着他。也许他也有对家人的愧疚,也会自责,他清楚自己的行为有多恶劣。但是面对年轻美丽的王玉清,他却没办法走出来,即便知道是错的。 雪花越下越大,赵子午坐在雪地上,肩膀和头发都成了白色。脸上的血迹在火光的映射下显得生动而骨感。 “我会离婚,我也会娶你。”赵子午抬起脸认真的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第十六章:胡珊珊的男友 王玉清没有再说话,一个人走到桥洞的最深处,缩拢着身体低糜不振。我想走过去安慰两句,却看到胡珊珊盯着我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大家不再抱怨谁、嫌弃谁,好像世界都快末日了,我们还在互相伤害能有什么意义呢? 有时候,人在情绪低糜的时候反而变得坦荡和无谓。赵子午反而接纳了胡珊珊的病况,走到火堆前跟我们聊起了他和王玉清的感情。我们知道他只是找不到方法去说动王玉清,跟我们说这些是在暗度陈仓,其实是说给一旁的王玉清听的。 总有人能把出轨说的冠冕堂皇。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我却有理由相信赵子午是爱王玉清的。毕竟不是每个骗你的人都愿意为你花钱,赵子午虽然渣,为人吝啬自私,甚至心胸狭隘,但在王玉清面前却什么钱都舍得花。更气人的是,他竟然还有这个经济实力。为了证明自己单身,赵子午不惜买一套房子,机关算尽只为建设和维护那个在王玉清眼中的人设。 而说到自己的家人,赵子午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我觉得这一点他很聪明,不像别的渣男,可能会编一大堆感情不和的原因来推卸责任。 说完该说的,赵子午走到距离王玉清两米左右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看着她,望眼欲穿。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为了王玉清离婚,也不知道他们今后的路会怎样走。然而我们只是路人,是他们旅行途中的路人,也是俩人爱情故事中的过路人,我们没权利去左右故事的发展。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冷。我倦意正浓时,听到胡珊珊叫我:“吕夏,我能枕你身上吗?这墙太硬了。” 这可能是我和胡珊珊有史以来最亲密的接触了。将她拢入怀中,我也没了睡意,感受着篝火的温暖和她头发上的淡淡清香,就觉得这一刻已经美好到了极致,甚至有点不真实。 “吕夏”胡珊珊闭着眼睛轻轻唤了一声,却又久久没了声音,好像只是想叫一声我的名字,没有接下来要说的话。 “怎么了?”我轻声问。 “对不起!” “啊?” “吕夏,对不起!其实我这次来武市,不是单纯的为了和你见面。” 胡珊珊说着睁开了眼睛,双眸里映着篝火的光,迷离、低落、涣散。 “还记得仙鹤楼给我雨伞的那个人吗?他……其实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有没有在这个时候颤抖,也不知道心跳和呼吸有没有在这个时候变得紊乱,胡珊珊斜着身子靠在我的怀中,如果我有一丝丝的慌乱,她一定可以感受到吧。 “对不起”胡珊珊说了三个对不起。其实她没必要道歉,因为她没有做任何侵犯我合法权益的事。而我和她也只是网友见了面,就像王玉清和赵子午,不管走过了多远的路,回头看一看,任然还是陌生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说什么,我要安慰她吗?还是礼貌的说一声没关系?这时候我又想起了仙鹤楼上那个男人的脸,以及胡珊珊在他面前的拘谨和礼貌。胡珊珊说,如果看到她对一个人礼貌,对方要么是她爱慕或尊敬的人,要么是问路的陌生人。那时候我没有丝毫狐疑的认为是后者,而现在看来我是有多么的愚昧和自负啊! 胡珊珊见我没有说话,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呼吸变得凌乱无章。“他前年向我求婚,我答应了。” “哦!”我应了一声。好像是下意识里发出的声音,发自我的内心深处、发自我的五脏六腑。 “吕夏,仙鹤楼那天,我是把求婚的戒指还给他。这是我来武市的真正目的。” “你们分手了?”我诧异的问。 “说出来你一定会看不起我。”胡珊珊的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给不了我家庭。” “他也结过婚?”我无脑的问着,但说完我就后悔了,心想自己是不是弱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像赵子午那样?赵子午就不可能向王玉清求婚,所以胡珊珊说的给不了她家庭,应该是另外一回事。 胡珊珊轻轻的摇头,在我的怀中如蠕动的宠物,让人心疼。 “我不想用有限的青春,去等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更何况,在这段感情中我已经感受不到爱。” 毕业的时候,胡珊珊收到男人的求爱信,当时她很意外,也很欣喜。就这样俩个人毕业之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就像网恋一样,见不了面,却整天暧昧着。后来男孩子去饶市找胡珊珊,当着她家人的面向她求婚。那个时候胡珊珊也一度认为这个人就是自己未来的老公了,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来娶自己。 然而有时候你认为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都是最遥远和具有欺骗性的。从那之后,男孩反而极少再去饶市,每天的聊天也开始变得敷衍。 有时候胡珊珊下了课,想问问他在做什么,对方却没时间回消息。有时候胡珊珊批改作业到了深夜,想问问他睡了没有,可信息往往是石沉大海。过节的时候他会给胡珊珊发一个小红包,但从来没有过约会和鲜花。 胡珊珊不止一次的问过,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但等待她的只有沉默。直到有一天胡珊珊忍受不了父母的催婚,偷偷跑去找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根本没有承担婚姻的条件。他没有迎娶新娘的新房,也没有维持婚后生活的经济来源,拖延,是他唯一维持爱情的办法。 说到这里胡珊珊自嘲的笑了笑:“你会不会觉得我市侩?不是的,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想过要放弃。我以为我可以等、我可以选择相信他,也可以放低自身,陪他过最艰难的生活。但是即便这样的生活,他也给不了我。” 胡珊珊也一度认为他有自己的难处,毕竟现在想找一份称心的工作并不容易。人生总会有低谷期,也许跨过去,等他找到自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后来胡珊珊又找过他几次,她以为她的行为可以激励对方,让他有正确的人生方向。然而事与愿违,很快胡珊珊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一个没有责任感的人,是没有办法为他人而改变的。 “在他的身上我看不到希望。”胡珊珊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因为发烧的缘故,显得很虚弱。“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向我求婚,又为什么会自甘堕落,这中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后来我明白了,他可能并不爱我,所以把尊严看得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所以你来武市和他分手?”后知后觉的我有种挫败感,原来她和我的开始,是建立在另一段感情夭折的基础上。我甚至在想,如果她不曾有这么一个男朋友,我还可以约他见面吗? “是他要和我分手”胡珊珊说到这里坐了起来,往篝火中添了一根枯柴,有火星炸了出来,火花四溅。 “半年前他就提出了分手,本来可以就这样两两相忘的,可是我不行,我一定要把戒指还给他,有始有终。” “仪式感!”我说。 胡珊珊笑了笑,微微侧身看向我:“吕夏,仙鹤楼那天,是我这两年来最轻松的一刻。我还要谢谢你,其实在和你见面之前我还很犹豫,但现在看来,你还是比较靠谱的。” “这是在表扬我吗?” “珍惜吧!我很少表扬别人的。” “那你一定不受你的学生爱戴。” “胡说!我是最受欢迎女老师,没有之一。” “反正你想怎么说都行,我又不可能去学校问。” 第十七章:雪夜 夜色浓的无法融化,雪花在寒风中肆意飘扬,时而有车子疾驶而过,桥洞下一阵轰鸣;时而篝火炸出一朵花火,让桥洞更加通明。 胡珊珊有气无力地捶了一击我的胸口,瘪了瘪嘴正想说什么,忽然脖子上一鼓,忙双手捂住嘴咳了起来。 她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音,然后虚弱地戴上口罩,我看到她两眼布满血丝,气息紊乱。 “吕夏,我真要是那个病,你害怕吗?” “别胡思乱想” “你一定会害怕,你也会后悔照顾我。”胡珊珊说着笑了笑,再次闭上眼睛“其实赵经理说的没错,你很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给予她安慰,也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能做的,也许只有陪在她的身边吧。我甚至会想,如果换成别人会怎么做,如果我是她的男朋友,我该做点什么?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到她的前男友,在仙鹤楼的一幕浮现在我的眼前。想到那一鼎气势磅礴的千禧钟。 “大珊珊,你还记得千禧钟吗?”胡珊珊微微抬起脸,晶莹剔透的眼眸在我面前晃着,如清澈水潭中的一缕月光。 “你祖母说过,跨过千禧年的我们与战乱绝缘、与流离失所绝望、与一切灾祸厄运绝缘……。” 我说着抬头看向外面,雪夜红墙,多么唯美的一幕呀!我轻轻抚了抚珊珊的头发,真想给她绾一把青丝。 “可是,厄运在我身上发生了。”她说。 “其实,灾祸和厄运一直都在,战乱和饥荒也会发生,这些都是人类时刻需要面对的东西,自古就有。不一样的是,千禧后的我们不再畏惧,因为我们有了面对的能力和信念。国家强盛、民族团结、科技发达,任何灾祸都会在可能对我们构成威胁前被挽杀。” 听完我说的话,胡珊珊凝视着我笑了笑,笑的很真诚:“吕夏,我猜我祖母会喜欢你……你对这番话的理解。”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变得感性。这一天胡珊珊依偎在我的怀中说了很多话,从第一次失败的家长会,说到被单位领导的骚扰。 我静静的听着,昏昏沉沉中听到她对我说:吕夏,那天如果你不在那里,我一定不会要那个雨伞。我不想拉拉扯扯让你察觉到我和他的关系,而且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眷恋,没有爱情、也没有仇恨,因为你就站在我的跟前,我从容不迫,我无所畏惧。 我已经搞不清这番话是她在我睡着的时候说的,还是我自己睡梦中梦到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篝火已经熄灭,胡珊珊冷的直往我的怀里钻。王玉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站在雪地上新奇地张望。 赵子午和周杰都还没有睡醒,缩在铺着枯草的地面上,卷的像个蚕蛹。我看了看时间,这已经是年初二的上午八点,距离我们逃离武市已经过去了6时,而同时我们也已经走完了目标路程的2/3。这是一个很有激励性的数据,也就是说,再有一天我们基本上就到达浠水的地界了。 想到这里我倍感振奋,叫醒赵子午和周杰,但再晃着怀中的胡珊珊时,却发现她异常虚弱。 “她怎么样了?”周杰走过来关心的问,伸手摸了摸胡珊珊的额头,又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这才松了口气:“不像发烧” 赵子午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伸了伸脖子,提醒道:“不是有体温计吗?”这时胡珊珊睡眼惺忪看看我们,吃力的爬起来,打了个哈气说:“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我找到胡珊珊口袋里的体温计,想给她量体温,却发现她有些犹豫。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她明显是有担心,也就说她的身体还是存在问题的。 “嗯!已经退烧了!再吃一片感冒药巩固一下。”我也害怕,就象征性的把体温计在胡珊珊的脖子上放一放,没让周杰和赵子午看清,就揣进了兜里。然后拿起茶杯想让胡珊珊吃药,却发现没水了。 王玉清站在雪地上转回头,苦着脸说:“不仅没水,也没吃的!手机也没电了。” 这时赵子午忙殷勤地跑出去“手机没电了?这里有充电宝呀” 王玉清哼的一声扭过头,赵子午围着她转了几圈才把移动电源塞到她的手上。我看到王玉清虽然态度很冷漠,但还不厌恶眼前的男人,就知道两人并没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决裂,也欣慰了一些。 胡珊珊爬起来拍拍羽绒服上的灰,伸展身体晃了晃,问我是不是该赶路了。 我见这鬼地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就点了点头说:“那走吧!尽量今天赶到浠水地界。” 说到这里我又发现胡珊珊的眼神有些黯淡,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就浮上了脑海,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赵子午。“哦,我们好像不需要去浠水了” 赵子午还在王玉清面前献媚讨好,听到我的话蓦地抬起脸来,一改往日傲慢。 “诶呀,昨天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我是被这小哥带错路搞得烦躁,情绪方面有点……。哎嘿嘿,你看大珊珊这不是都没事儿了么,哥也不会真丢下你不管呀!是不是?” 赵子午语无论次的说着,见我们漠然地盯着自己,愣了愣又跑来扶起胡珊珊的行李箱:“今个轮到我拿箱子了吧!我这一身力气没地方撒,怪难受的。” 说着,赵子午推起胡珊珊的行李箱往外走,把王玉清跟前的雪地踩了踩,殷勤地笑着。 王玉清哼一声,昂头往前走。走几步忽然转回头看着赵子午。“过来!” 赵子午一愣,忙跟上去,就差摇尾巴了。不等开口说话,就见王玉清往手帕上哈了哈气,踮起脚尖擦拭赵子午脸上的血痂。 我和周杰面面相觑,对这结局感到意外。胡珊珊却像是心如明镜,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 “你这个人很怪”胡珊珊抓一把雪在手心捏了捏,漫不经心的说。 “我怪?”我指了指自己,困惑不解。 “睡着了还能搭话,害得我一个人说了半天,真是对牛弹琴了!” 原来昨晚我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胡珊珊却全无睡意,也可能是因为情绪低落,对我说了很多话,直到后来发现我早就睡着了,只是偶尔嗯一声。 “我那算是梦呓?”我自己也觉得新奇,可没人告诉过我这个。 “我没说什么秘密让你知道了吧” “你有秘密吗?” “多少有点呀!” “那太可惜了!我应该乘机问问,拿来敲诈钱财!” “再有机会睡一起的话,记得问。” 胡珊珊把雪球朝我头上砸:“谁跟你睡一起了?想死啊!” 第十八章:路边的商店 雪花飞扬,大地一片白芒,走出洞窟看不到路径,跌跌撞撞很久才找到水泥路。我觉得不非得去较正方位的话,可以一直沿着水泥路走,至少不会栽进沟里。现在缺水少粮,手机也快没电了,再盲目下去,可能很快我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跋涉而行,雪地被踩的咯咯作响,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脚印。其实我们并不厌恶这场雪,下雪总比下雨好,身上不会被打湿,草叶上也没有水珠。只是现在谁也没有闲心去欣赏雪景,这其实是很美的景色,是后来无数次飘进我们梦中的场景。 我们沿着主路艰难跋涉,越走越显疲惫,直到中午才遇到一个小商店。 这是一家路边农户自营的小卖部,商品很少,多是些油盐酱醋生活物品。而我们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一人泡一碗方便面,吃下肚子也不知道有多舒服!老板也很热情,邀请我们进屋子里坐下来,给手机充电。 其实沿途也路过几个村庄,但那种有人就有温暖的画面好像只在电视上才有,又或者是因为我们脸皮薄,不想去招惹异样眼光。 肚子里有了食,人也跟着精神了!看看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我开始有点小激动。因为这一路走下来实在太不容易了,谁能知道旅个游能碰上这么多艰难险阻,连家都回不了。 等待手机充电的时候,周杰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忽然变得很差。我不好过问人家的事,也就当做没看见,但赶路的时候喊了三遍他才动作迟缓的跟上。 胡珊珊蕙质兰心,好像看出了周杰的心事,试着问道:“小哥,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呀!” 周杰趔趄踱步,皱了皱眉头说:“刚才我老板给我打电话,说有个工地很紧,让我去上工。” “现在?”胡珊珊诧异的问:“大过年的还上工?什么单位呀这。” 周杰抓着头皮苦笑,好像另有难言之隐。 我觉得周杰可能有别的事情想去办,或者是逃避性的不想回家过年,这才编了这样一个说法。 “那你要想清楚了,现在还过着年呢,去上班可是三倍工资!”我提醒说。 说完就看到胡珊珊白了我一眼,可能她也认为周杰说话吞吞吐吐,想必是有什么难处,凝神想了想,才问:“这里距离你家已经很近了,你是不是该先回家看看?” 周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说: “我不是太想回去了!” “嗯!搞建设是民族大义,我支持你!” 我在一边鼓励着他,但心里却在想:你回不回家跟我关系不大,你个人权益。 “你真的要去吗?”胡珊珊问。 周杰更纠结了,咬着下唇一筹莫展。后来见我们渐行渐远,他还是追了过来。 “你不去参与国家建设啦?三倍工资呢?” 见我冷嘲热讽,胡珊珊掐了掐我的胳膊,不让我说。 周杰也只是抓了抓腮帮,尴尬的笑了笑。“噢!我还是觉得给你们带路比较重要。”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睡桥洞了。”我说。 王玉清的求生欲更强,蓦地转回头来问:“啊?还要住桥洞吗?” “不会了!”周杰奔上前去,指了指远处的山丘“看到那个山了吗?翻过去就能看到浠水县。” 看到希望的王玉清喜出望外:“啊~!终于可以回家了。” 正沾沾自喜,却遭周杰泼来凉水:“今天只怕到不了,翻过山还要走十几公里才能到县城。” 王玉清正扬着脸享受胜利的喜悦,须臾之间艴色顿生,冷冷的睼视着周杰。 “就知道你不靠谱!” “但是翻过山有个乡镇,可以住宾馆。”周杰说着看向我和胡珊珊“反正你们到了浠水还要开一段距离的车,怎么都得两天。” 王玉清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哀哀叹息:“啊~!我怎么这么惨啊!” 赵子午揽了揽王玉清的肩膀,想安慰两句。却遭王玉清奋力晃着肩膀,挣脱后怒视一眼,啐道:“你也不靠谱!” 第十九章:山顶 看山跑死马,当我们一路艰辛站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再加上下山的路程,根本到不了浠水。但周杰没骗我们,山下楼舍连绵,显然是个初具规模的城镇区,而再往外围眺望,可以看到一条水流湍急的河,那便是长江。按照周杰之前的说法,跨过长江就是浠水的地界,步行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到县城。 越是临近希望,就越是归心似箭。我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浠水到底长什么样,却只能看到一片白芒。 胡珊珊手掌遮在额头上眺望,叹了叹气说:“原来长江也到这里,我们当初真应该买个橡皮艇,一路划过来。” “是呀!划船多好玩啊,吕夏哥哥之前就这么说过的!”王玉清感慨的摇了摇头,手掌往我肩上一搭“所以,还是吕夏哥哥靠谱。” 胡珊珊匪夷所思地看向王玉清:“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不会真以为行吧!” 王玉清眨巴眨巴眼睛问:“为什么不行?” 我笑了笑对王玉清解释道:“长江水流湍急,橡皮艇靠不了岸,非常危险的!而且水利局的人也不允许我们这么干。要不然谁还买火车票,一人一艘橡皮艇,南京上海都能去。” 王玉清释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反正我们也快到了,明天就能回家了。”说到这里王玉清眉头紧了紧,蓦地看向赵子午问:“你那个员工靠谱吗?别到了浠水人家不借车子给你。” “怎么可能?”赵子午眼睛一瞪,拍着胸脯让我们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个领导,还是有一定威信度的。” 就在我们都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周杰又不合时宜地开始动摇我们的信念,站在一旁试探着问:“那个……,你们真打算回去啊!” 氛围一下子又凝固了起来,谁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就没人理他。周杰见自己冷了场,自己尴尬了会儿没有再说话。 胡珊珊也颦蹙不语,一个人走到松树前抓一把雪攥成雪团,反复捏着。 夜晚找到一家快捷宾馆住下来。因为昨晚的事,王玉清没办法再和赵子午睡一屋,至少在我们面前是不行的。其实不难理解,以前不知道赵子午有家庭,可以不修边幅,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再像以前那样在外人看来就显得不检点。所以赵子午一人住一间房,王玉清和胡珊珊睡,而我为了省钱,和周杰拼了一个标准间。 年初二还是吃不上馆子,行人寥寥。 我和周杰跑了很远才找到一家大型超市,买了些泡面和卤肉,又为明天准备了一些零食。 吃完泡面我往松软的床上一趟,就懒得动弹了,空调的暖风吹的人昏昏欲睡,身上再也没了一点气力。 也不知道这样趟了有多久,赵子午忽然敲门向周杰借烟,我看看时间也已经到了夜里12点了,打了个哈气正准备洗澡,这时王玉清忽然闯门而入,喘着粗气喊:“吕夏哥哥,你快去看看珊珊姐吧!” 我有几分钟的脑短路,愣了半响才意识到出事了。 冲进胡珊珊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她赤脚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电话,眼泪断珠一般滚过脸颊。 看到我胡珊珊表情痛苦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看到胡珊珊双手不停的颤抖,连手机也握不住,嘭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走上前去问她怎么了?胡珊珊昂起脸望着我,嘴唇发紫发不出声音,直到我俯身去扶她的时候,她才猛地扑在我的肩上哭出了声音。“吕夏,她死了!” 胡珊珊小时候是个地地道道的留守儿童,父母在广州打工,一两年才回家一次,所以她是由祖母一手拉扯大的。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祖母更亲的人了,她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父母’。但是从半年前开始,祖母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两个星期前,弥留之际的祖母询问胡珊珊的婚姻大事。胡珊珊不想隐瞒,把和男朋友的情况如实说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胡珊珊决定来武市。但事与愿违,这一来就错过了祖母最后一程。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胡珊珊为什么一定要回家。她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更不想让祖母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天胡珊珊哭的很伤心,我没办法给予安慰,也不知道能为她做点什么,能做的,只有陪在她的身边,机械地给她抽纸巾拭泪。 “吕夏,我没事了,你过去休息吧!”胡珊珊抱着膝盖,双眼无神地盯着地板。 “你真的……” “我真的没事了!”胡珊珊扭过头来看着我说,“谢谢你” “那我过去了。” 我向迷迷糊糊的王玉清交代一句,才姗姗而去。正要带上房门的时候,胡珊珊忽然又叫了我一声。 “吕夏” “啊?” “明天就能回家了” “嗯!” “我让你写的感想,你写了吗?”胡珊珊忽然说。“我现在想看!” 其实我准备了两份感想,一份谦礼、一份暧昧,因为当时的我还不明确胡珊珊的态度,打算酌情选择给她哪一份。然而现在应该没必要纠结了,胡珊珊来武市本不是为了我,更何况她现在情绪低落,让她看到暧昧的文字可能会心生反感吧! 将备忘录中编辑好的文字复制给她后,我开始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是胡珊珊痛哭而绝望的眼神,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神驰意远间,胡珊珊发来了微信。 :“吕夏,跟你相处的这几天特别美好。你极致地发挥了一个巨蟹座男人的体贴细腻和温暖,你很善良也很懂得谦礼,和你在一起轻松舒适欢悦欣忭,每一刻都很开心。 现在回头想想还蛮意外,你是我新年里遇见的一场奇迹、一道风景、是我的新年福利,感激在我最茫失的时候与你撞见,并且有过这样一程惊险刺激却又不失愉快的旅行。 我很喜欢你,也很喜欢你带我来的这座城市,这里带给我许多感动。虽然旅途中发生了许多意外,可你的无微不至和担当,让我感到温暖。 而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忠厚,礼貌,善良,风趣。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也愿意和你一起走更远的路、爬更高的山、邂逅更美好的人生风景。 ……” 第二十章:浠水 困意正浓,看了胡珊珊的微信我却再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相信网恋是会让两个人产生感情的,我也非常期望胡珊珊对我心生好感!然而,当眼前出现这些文字时,反而让我开始质问与疼痛。我不知道她和前男友的故事因何夭折的,而我又能否有足够的能力去替补这一个位置?我能给胡珊珊的,又能多多少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中开始难受,因为我忽然想到胡珊珊曾对我说过的,她没有我看上去的那样洒脱。而事实上,我也没有自己看上去的洒脱。——我们都还没看到桌面以外的彼此。 昏昏沉沉听到了鸡鸣声,当年初三的清晨向我们走来时,更多带给我们的是一丝慰藉。因为这一路走来太艰辛了,虽然还有数十公里的路程需要征服,但胜券在握的我们正以最充沛的精力面对它、接纳它。我甚至会有些不舍和眷恋,因为我发现这段路程虽然艰辛,可又是美好甚至浪漫的! 祖母的溘然长逝让胡珊珊整个人憔悴了一圈!但可能对此事并不意外,当哀讯传来她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颓废和萎靡不振,吃完早餐和没事人一样,勾着我的胳膊说:“吕夏,今天到了浠水,如果赵子午有什么言语上的讥嘲,尽量忍一忍。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涉了,先回家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太明白胡珊珊的意思,抓了抓脖子问:“你是不是多想了?赵经理怎么会……” “我是说如果!”胡珊珊纠正道:“未雨绸缪!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 “噢!听明白了,你是不放心我呀!” “我都不放心。” 胡珊珊说完给我使了使眼色,这时赵子午和王玉清也已经吃完早餐,欣然自得的往我们走来。 “大珊珊你没事吧!”赵子午忽然关切的问。 胡珊珊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关心了,赵经理。” “哎!我都听玉清说了,节哀呀!” 胡珊珊微微鞠身,转而又看向我说:“吕夏,叫上周杰,该走了!” …… 到达长江大桥的时候,是下午的13点,一块蓝色的路牌阻挡过往车辆,行人可以通过。赵子午走在最前方,到了桥头看看我又看看周杰问:“过了桥,真的就是浠水县?” 周杰点了点头:“这里已经算是浠水了!” “那我可以让我同事开车来接我们了!”说着赵子午向周杰挑了挑下巴又问:“谢谢你呀,兄弟!没有你,我们可能没这么快走到这里。不过车子载不了太多人,你怎么办?” “哦,我过了桥就到家了。”周杰忙指了指江对岸:“周庄,非常近的。” 我拍了拍周杰的肩膀,站在他一米八的个头前不免要昂着脸,有点怪怪的。“不请我们去你家喝杯茶吗?” “非常欢迎啊!”周杰笑着说。 我忽然有些感动,不管是出于礼貌还是诚心诚意邀请我们,在这个时候都让人感到一种温暖。因为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在这种时候更能体现这种友谊的可贵。只可惜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大家归心似箭,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串门? “算了,还是等以后有时间吧!” “嗯!再来武市的时候,记得给我消息!” “一定!” 说完我拖起胡珊珊的行李箱走上大桥,行李箱的转轮在人行道的防滑砖上跳动,哒哒哒…… 又一路上寒暄了几句,桥东岸周杰与众人相拥告别。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胡珊珊忽然窃笑一声对我说:“吕夏,你知道吗?这个小哥身上有我前男友的影子。” 小的时候我们会期盼过新年,有新衣服,有压岁钱,有吃不完的零食,最重要的是,新年也是家人团圆的日子。然而很多人随着年龄的长大,开始害怕甚至厌恶过年。就像胡珊珊的前男友不能正视和她的感情一样,我们都开始有自己的难处。 虽然周杰没有对我们直言,但我想一个逃避归乡的人,多半是放不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心。27岁孑然一身的回到家中,面对自己的将会是父母的催促、亲人的盘问、同窗好友间的攀比…… “也欢迎你来找我们玩呀!”王玉清忽然踮起脚朝周杰挥手。 我听力不好,只看到周杰转身说了什么,退着步子向我们挥手。 待周杰完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赵子午叹了叹气说:“哎!多好一兄弟呀!可惜以后见不着了!” 我们闻言齐刷刷的看向赵子午,他被我们盯的浑身不自在,皱了皱眉说:“不是吗?你们还真想来找他玩呀!太天真无邪了吧!”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心照不宣!只是赵子午说的太直白,难免让人觉得世态炎凉。 “谁说的,我挺喜欢那个红水鸡蛋的,肯定还回来!”我稚气地扬起脸,肩膀碰了碰胡珊珊:“大珊珊对吧,” 胡珊珊鄙夷地睼视一眼:“问我干嘛?我要来也不是跟你一起了,受够你了!” “我去!什么叫受够我了呀!我明明一路上都很体贴的好吧!” “你只怕是忘了我是怎么沦落到这么惨的。” “……” 桥东岸等了四十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驶向我们。不久,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走下车,给赵子午打了一支烟,恭敬的样子显得滑稽又可爱。 “久等了吧!”男子招呼我们上车,把胡珊珊的行李箱扔进后备箱。 赵子午却没有多感激,手指夹着香烟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也没等多久,两轮麻将的时间。” 男子察觉到赵子午言语中的冷讽,解释说:“真是对不住呀经理,家里来了亲戚,实在走不开,没办法!” 赵子午坐在副驾驶冷哼哼的笑着,向窗外吐出一口烟,看了眼驾驶舱:“哟,还是自动挡呀!” 男子点了点头:“嗯,年前才置换的!” 赵子午深沉地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公司这几年也难!市场不景气,不过也没影响到你们,年终奖、业绩分成、就连生活补助都没少过你们一个子,确实很不容易啊!” “是的是的!”男子下意识的擦了擦脸颊,像是有汗,可这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流汗呢。 “是吧!”赵子午阴沉沉的笑着:“但是没人领情你发现没有?领导们空有一个职称,根本使唤不了谁,下了班、放了假,电话都不想接你一个。哎!” 男子裂起嘴挤出一个营养不良的微笑。面对赵子午的明朝暗讽咄咄逼人,除了保持微笑一点余力也使不上。 看着眼前的氛围,我的心里挺不舒服的。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了胡珊珊早上对我说过的话,还是她审人有度,一眼就看出了赵子午的心胸与气度。 第二十一章:王玉清的口红 果然,当丢下男子驶上高速的时候,赵子午又把矛头对向了我和胡珊珊。 这时候赵子午开车,王玉清坐副驾,我和胡珊珊各自靠着一边的车窗闭目养神。忽然就听到赵子午叱骂一声道: “嘿~!这孙子,只给我们留了这么一点油!” 我和胡珊珊都被这一声咋呼吓了一跳,互视一眼沉默着。 赵子午瞟一眼后视镜,稍许又大惊小怪的说:“服务区还有好一段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里。玉清呀!要是没油了,你可要下去推车!” “啊?”王玉清正在追剧,摘下耳机伸头看一眼驾驶仪:“不是还有三格么?足够了吧!” “你懂什么?”赵子午再次瞟一眼后视镜,定了定神道:“这种车费油!” 我实在受不了赵子午弦外音,佯作和胡珊珊谈话道“大珊珊,赵经理能借到车,对我们帮助太大了!既然搭伙,就不能让他一个人付出,这个燃油费是不是该算我们的呀!” 胡珊珊吟哼一声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呀!必须算我们的。” 赵子午听后推诿了几句,但也没怎么坚持,借磨下驴地笑了笑,总算吃了定心丸,喜上眉梢。 有些人的快乐其实就这么简单,捡到一块钱都能开心半个月。有时候我反而羡慕他们的市侩,在乎的东西永远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一百块、一万块、一辆车、一套房……,至少它就在那里,明确而又醒目。而有些人可能活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在乎的是什么,别人挣钱他也去挣、别人买房买车他也买了,随波逐流。更有一种人看似有追求有梦想,可从来没有想过去争取,给自己找各种理由!明明触手可及,却望眼欲穿地看着它渐行渐远。 凉亭服务区内给车子加满油,赵子午和我商量能不能轮着开?我自然没有异议,让他一个人开那么远,我说实话,我还真不是太放心。但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商业精英在想什么,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个人就只有两个定位——友善或敌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珊珊被他定义在敌阵营的,可能是曾经夸下的海口,成为了自己的负担,如鯾在喉! “我们顺便吃饭吧!”赵子午指了指餐厅,但很快又发现餐厅的门是锁着的。 王玉清趴玻璃窗前望了望,一筹莫展地转回头:“这是什么时候呀!哪里有饭可以吃?” “是哟!”赵子午揉了揉肚子“饿坏了都!到了安市,我一定要先找个地方好好吃饭休息。” “你不是还要送吕夏哥哥和珊珊姐回家吗?” “噢……!对呀,把这茬给忘了。”赵子午对着我和胡珊珊苦笑,脸显难色“肥市说远也不远,可一来一回只怕要大半个晚上,哎!” 我和胡珊珊都低头玩手机,当做没听到。其实赵子午老家在寿城,安市与肥市中间位置,也绕不了多远的路。 王玉清不是第一天跟着赵子午,多少还是听明白了一些赵子午的意思,脸上像是挂了咸鱼般沉了沉,喊道:“赵子午你在说什么呢?还走不走了呀!” 赵子午朝王玉清笑了笑,将车钥匙扔给我,跑过去给她打开车门。 “宝贝你没事别发火嘛,我就是想多陪陪你” “你还是回家多陪陪你老婆吧!” 王玉清说完小脸一鼓,扭过头去,任凭赵子午怎么哄也不搭理了。胡珊珊坐在副驾上看着我耸一耸肩,系好安全带。 到达安市已经是傍晚,也不知道赵子午是真的想多陪陪王玉清,还是想找机会抛开我和胡珊珊,嚷着肚子饿。我秉承胡珊珊的点教,保持装傻,人家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让我们找别的车开路,坚决不跟你抬杠。 赵子午把我们领进一家茶楼,吃甜点喝咖啡。互相寒暄恭维,磨磨唧唧又是半个小时!后来见我和胡珊珊盐油不进,赵子午也只能认命了,茶桌前大义凛然的说了一些漂亮话。 临行前我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撞见了王玉清,他站在烘手机前,回头向我问好,恬美地笑着: “吕夏哥哥!有时间要来找我玩哦,这么近。” “嗯!一定来。” “真的要来哟!不是客气话!” “当然!” 我压出洗手液在手心搓了搓,慧心地对着王玉清笑了笑说:“也欢迎你去肥市,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嗯,我一定去。” 王玉清点了点头,可转即又像是发现了什么,歪了歪脸问:“吕夏哥哥,等我去肥市的时候,你和珊珊姐应该已经在一起了吧?” 我发现我的脖子有点烫,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咖啡的缘故。 “这个……,谁知道呢?” “但你和珊珊姐真的很般配!” 我有点不好意,抓了抓头皮。应该礼貌的回一句,但她和赵子午的关系比较特殊,相似的话都不合适。 “我可配不上她”我这样回答,清水冲着手,掌心一片清凉。 “吕夏哥哥太谦虚了!” 王玉清蹦到我的身后,甩着背包砸在我的背上:“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四个肥市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只是客套话,可还是让人鼻尖发酸。 我想这种可能性很渺茫,我和胡珊珊能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但王玉清和赵子午真的能一直在一起吗?他们的爱情是畸形的,王玉清纯真烂漫什么都不懂,赵子午又市侩奸钻,最终会毁了这个女孩子的。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对王玉清说:“赵经历如果真的为你离婚的话……” 话说到一半我就后悔了,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去组织,卡在了嗓子眼里。 然而王玉清却只是笑了笑,镜子前拨了拨刘海,走到我的面前,扬起一张迷人的脸。 “吕夏哥哥,我跟赵子午在一起两年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玉清说完走回镜子前,拿出一枚口红开始补妆。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闪过胡珊珊在宾馆里使给我的眼色,意思好想是说:这块口红价格不菲。 涂着口红的王玉清忽然转回脸来,对我笑了笑!她笑的很美,像个不染尘世的小仙女。我看的有点着迷,因为这个微笑是那样妖娆与邪魅。 茶楼的霓虹灯前和王玉清拥抱告别后,赵子午一脸苦涩地钻进驾驶室,开始了我们的最后的旅程。 到达肥市已经凌晨,本想邀请赵子午回家坐一坐,却被婉拒了,后备箱里拿出胡珊珊的行李箱挥手道别。这时赵子午抬头看一眼我家小区的门楼,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小兄弟,把握机会哟!别做那种烂好人,会懊悔一辈子的。” 我装作听不懂,让他快点走,回寿城还需要一个多小时呢! 目送赵子午的车子驶远,胡珊珊双手扶着行李箱的拖杆,也抬头看了看小区的门楼“这就是你家?” “是了!”我说着接过胡珊珊的行李箱,示意她往里去:“你不会不敢进去吧!” “是有点顾虑!”胡珊珊拢了拢膀子,微颦秀眉:“你应该连夜送我回家,你知道我家里有丧事。” “你就安生点吧!再有六个小时就天亮了。疲劳驾驶小心车毁人亡” “你这么怕死呀” “我是惜命!” “惜命不就是怕死嘛!” “好吧!我怕死!” …… 第二十二章:你是我的万里挑一 这是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说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我甚至担心家里沙发上有没有臭袜子。 但已经这么晚了,不把胡珊珊安顿在家里还能带她去哪儿呢?而胡珊珊也没有太抗拒,紧跟着我的步伐,直到打开房门。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我们都愣住了,一个五十岁的妇人坐在我家沙发上悠闲的嗑着瓜子,甚至翘着二郎腿,茶几上放着红酒和半碗面条。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还怀疑是走错门了,只觉得后背生风,胡珊珊正以一种仇视的眼神看着我。 胡珊珊眼珠子一瞪,压着几乎要爆堂的声音问:“吕夏怎么回事?你刚才还拍着胸脯说独居了三年,家里不会有人。” 我掩住下巴小声地解释:“我哪里知道?别说你,我也吓得够呛。” “你神神叨叨的干嘛呢?”我妈张望一眼,给我拿来拖鞋。走到门前她才发现我身后跟着一个女孩子,当即就愣住了。 “妈,你怎么在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我防贼一样看着她,心里骇然! 胡珊珊见藏不住了,往前跨一步,微微鞠身喊了句阿姨。 我妈愣了愣,半响才答应一声,忙去找拖鞋。 “你这孩子,家里怎么只有一双绵拖鞋?多少也备几双呀!” 我看到我妈比我还紧张,翻箱倒柜找拖鞋,后来实在没办法了,让我穿凉拖鞋,绵的给胡珊珊。 又给胡珊珊倒了一杯茶,我妈才跑去客房铺床。这时我看到胡珊珊拘谨到坐立不安,捧着茶杯紧紧地抿着唇。 “我真不知道我妈在这里,她有两年没来过我这了!”我解释说。 胡珊珊恨恨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吕夏,让你朋友先去洗澡吧!我就快铺好啦!” 我应了一声,再眼巴巴地看向胡珊珊。她只得无奈地叹口气,细声细语的对我说:“要是知道会这样,我宁愿车毁人亡!” 我双手合十向她拜了拜,祈求原谅。 洗浴间内简单交代了几句,我忙跑去房间,问我妈怎么会在这里? 我妈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道:“这都年初几了?我还以为你开煤气自杀了呢!”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密码呀?” “你是我生的,你会拿什么当密码我还能猜不到吗?” “……” 我这才发现拿生日当密码是有着多么大的安全隐患! 我妈叠好被子,按了按枕头,猛一侧身,拿出一个怪笑看向我:“诶?这丫头不错,有眼光!” “我求求你,可千万别瞎想!”我再次双手合十,对着我妈拜了拜。 “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一起旅行来着。” “鬼都不信!” 我妈不屑地转过身,四下看了看又径自嘀咕着:“啧,忘买水果了!家里连个蒜瓣都没,哎!” “买什么水果呀,谁吃呀这大半夜的” “又不是给你吃”我妈鄙夷地看我一眼,抓着脖子想了想,又撞了撞我的肩膀:“诶,你有多少现金?” 她说着就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拿出一把票子。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你这不是有钱吗?后来想了想又意识到不对,这么晚了她也不可能跑出去买水果。 “你要钱干嘛?” “别问了,掏出来!” 我隐隐觉着没什么好事,芥蒂地看一眼我妈:“你能不能别给自己加戏呀!我怕你了都!” 搜去我身上所有的现金,我妈就打发我出去收拾客厅,手指沾了沾吐沫开始数钱。 胡珊珊洗漱后坐在沙发上踧踖而立,双手捧着茶杯,像电视里等待选秀的佳丽。后来她告诉我,她评职演讲都没这么紧张过。也并不是我妈有多大的磁场,只是这个局面有点尴尬又无从解释,并且毫无准备。 后来我妈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胡珊珊闲聊了几句,多半是问她家里情况。我一再给我妈使眼色,见实在对付不了了,就催促她俩回房间休息,毕竟都深夜了。 回到房间里胡珊珊给我发来微信,提醒我早点睡,明天起早开溜。我满口答应,但闭上眼睛很久才有丝丝困意来席。 第二天我在胡珊珊的电话铃中醒来,看一眼时间都已经上午六点了。 “你睡醒了吗?”胡珊珊电话那端小心翼翼的问。 这事挺滑稽的,明明只是一墙之隔,喊一句都能听见却偏偏要打电话。 “嗯。” “那我们准备准备走吧!” “嗯。” “你妈应该还没醒” “嗯。” “我怕她一会还要问东问西,我们就走不了了。” “嗯。” “嗯嗯嗯嗯,你就知道嗯!”胡珊珊压着声音叱责。 挂掉电话,我打着哈气起床,穿戴好洗脸刷牙。胡珊珊也简单洗漱了一下,但没等我们出门,就迎到我妈从外面买了早餐回来。我和胡珊珊面面相觑,心想这老太太不会一夜没睡吧,这么早就买了早餐和蔬菜回来? “哎!这大过年的,买个早饭赶上以前农村赶集了,足足走了……,诶?你们不会要走吧?” 胡珊珊腼腆的笑了笑,往耳朵后面勾起一缕鬓发。“嗯,准备让吕夏送我回家了阿姨。” 我妈看看我又看看胡珊珊,忙阻拦道:“哪有才来就走的道理?不行不行,”她说着又狡黠地撇我一眼:“你咋回事呀!怎么人家才来就要走?你该不会是欺负她了吧!” “没有的阿姨!”胡珊珊忙解释道:“吕夏对我很好,只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想尽早回去。” “不管什么事都放一放,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要走。”我妈说着收拾餐桌,一边摆盘一边漫不经心的对我说:“吕夏你待会儿去超市买点牛肉,我刚才去,超市没到营业时间。” “买牛肉干嘛?”我困惑地问。 “一会你爸跟你哥哥嫂嫂们都来” “……” 胡珊珊吓的花容失色,忙揪住我的后背晃了晃。 后来在我一再的解说下,我妈才答应放我们走,但必须先吃完早餐。 “珊珊呀,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没吃没喝就要走,阿姨这心里呀,怪难受的”我妈说着揉了揉胸口,好像那地方真的在痛似的。 “我会再来看您的”胡珊珊礼貌的说。 “你这孩子,真懂事!”我妈戏精般握住胡珊珊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姨一看见你就喜欢。第一次见面没啥可给的,这个红包你一定要收下。” “不不不!”胡珊珊忙推开,回头看我一眼,眼神有些着急:“这个我真不能要的阿姨!” “你看你这孩子,跟阿姨界什么外呀!拿着拿着!……” 一番推推搡搡,最终胡珊珊败下阵来。再不要,只怕真要在这里吃午饭了。 收下红包胡珊珊更不自在了,脸颊排红,像个害羞的村姑。我看着怪别扭的,就让她去房间坐一会,我再帮我妈收拾收拾。 上午八点准时出发,到饶市需要六个半小时,途中只需要在一个服务区短暂的休息,所以下午三点钟之前就能到。 一路疾驶,胡珊珊要么看着窗外一言不发,要么闭目养神,很少和我说话。我以为她因为就要面对祖母的离逝,所以心里难受。这时我有些自责,如果不是我弄丢了她的身份证,她一定不会错过祖母的最后一程,我给她带来了一辈子的遗憾! “我妈……戏挺多我哈!”我想打破沉静,试着和她聊天。 胡珊珊有些走神,许久才呵呵笑了笑。笑的很式微,拿出我妈给的红包对我说:“那个……,还给你吧!” “你留着吧!我妈给你的。” “她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才给这个红包的。” “没事!我妈可有钱了。”我咯咯咯的笑着,但看向胡珊珊时,却发现她脸色很白,和收下红包时的她彷若两人。 “放这里了”胡珊珊淡淡的说着,将红包放进副驾的柜子里。 “你真不要呀!这可是钱,你好歹点一点数嘛!” “我点过了,四个六。” “6666元?呵呵,这老太太真是个戏精!” 我又咯咯咯的笑了笑,转即对胡珊珊说:“要不我们把它分了吧?下回你再来,她就得给你10001元,我们可以靠这个分好多钱!” 胡珊珊听了睼视我一眼“你真的是她亲儿子吗?没见过这样坑娘的。” 我呵呵呵的笑着,对胡珊珊解释道:“我妈有三个儿子,那两个特别成功,所以她很有钱的!你千万不要有半点心理负担,我俩这么穷,算是劫富济贫/。” 胡珊珊冷冷的笑了两声,许久才淡淡的问我:“10001元是什么意思?” “万里挑一呀!” 胡珊珊忽然向窗外转过脸去,肩膀颤了颤,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话,直到到达饶市。 第二十三章:胡珊珊的微信 饶市一栋居民楼前,将车子停稳胡珊珊没有急着下车,目视着前方淡淡的对我说:“吕夏,我家里有丧事,就不请你上去了。我们以后会是很好的朋友,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我感觉今天的胡珊珊有点怪,但她毕竟要面对亲人离世,情绪低落、敏感,都很正常吧! “嗯!开春我要来婺源看油菜花的。那时候再见面。” “愿意来,就来呗!”胡珊珊说着打开车门,拍了拍车顶,示意我开后备箱。 “我给你拿吧!” 我忙去后备箱取胡珊珊的箱子。胡珊珊整了整衣衫,往小区围墙内眺望,透过蔷薇藤蔓的缝隙,我看到小区内搭了灵棚。 掀开车后箱的时候,我发现胡珊珊的行李箱没有锁,可能是昨晚拿换洗衣物的时候忘记锁了。出于好奇,我快速的打开来看了一眼。 其实我知道觊觎别人的私人物品很不道德,我也知道胡珊珊的行李箱里不会放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换洗的衣服和护肤品。但这一刻的我就像恶灵附体一样,很不自主的打开了行李箱。 打开行李箱的那一瞬,我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在巨大粉红色行李箱内,和一些衣物一起躺在里面的,是我送给胡珊珊的玫瑰花!经过这一路的跋涉,玫瑰花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艳丽。但在花束的簇拥下保护的还算完整,阵阵芬芳扑鼻而来。偌大的行李箱让这束玫瑰花显得更加尊贵和奢侈。 胡珊珊说,箱子里装的是她的希望。 胡珊珊说,她不想祖母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胡珊珊说,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士的玫瑰。 我的心中前传百汇,把一块块画面拼接在一起。我好像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眼前化开一片模糊的雾。 “吕夏?”胡珊珊见我愣在这里,催促着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忙给她锁好行李箱,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合起车后箱,把行李箱推到胡珊珊的跟前,她正面看着我说了声谢谢。 “就这样吧!你回去开车小心点”胡珊珊说完接过行李箱,转身向门卫处走。 可能是出于下意识里的动作,就在胡珊珊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自己飞快地攥住了她的胳膊,伴着紧促的心跳声,我听到自己问她道: “大珊珊,你是为了见我才去武市的,对不对?” 胡珊珊和前男友的感情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名存实亡,在这个过程里,我是一直存在并且一定程度上走进了她的生活的人。网恋可以说是一种慢性的毒,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慢慢侵蚀,直到某一天轰然爆发。所以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胡珊珊来武市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顺便和我见面。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了迎接这一段感情,即便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和我见面。 你的生命中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你们没有见面、没有通电话、没有发生过故事。可是你却真真切切的在乎过这一个人。 --这一个人,他的冷暖饥寒无不牵动着你,你会因为他开心、沮丧、喜悦、焦虑…… --这一个人,他脱离了你的生活,你的柴米油盐与他无关;可他又无处不在,一言一语渗透在血液里,左右着你的呼吸与心跳。 --这一个人,你看不见也摸不着,他像风一样轻柔,像云一样高远,像夏天的热浪使你煎熬,像冬日的寒流刺骨浸髓。他像外婆讲的故事虚无缥缈,像童话里的公主完美无瑕,像蝴蝶栖睡的屋檐真切充实,像芦苇仰望的彩霞似梦似幻…… --这一个人,他对你而言越来越重要,直到有一天他对你说:“嗨~!我们奔现吧!” …… 胡珊珊惊诧地转回身来看着我,凝了凝眉。 “什么?”胡珊珊问。 “没……没什么!”我收拾内心的澎湃,脸上开始滚烫。 年初四的饶市清空万里,午后的阳光让这个静谧的小城披上了银色的光。微风拂过脸颊,鬓发飞舞,她是那样的美。 “矫情!”胡珊珊笑了笑转身离去,我看到她的耳钉闪着光晕,耀眼醒目。 开车回家的路上,胡珊珊给我发来微信,我拿起手机看一眼,见不是语音就放在了一边。直到晚上十点钟回到肥市,将车子停到底下车库,这才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看这一条微信。 见胡珊珊发来的微信有点长,我开始激动,坐在车子里深吸两口气,平和了心境才翻到最上面,开始。 地下车库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吕夏,我还是要夸夸你的,你是一个特别够意思的朋友。很庆幸也很感激在这个年龄和你遇见,我真想让这个旅途没有终点!就这样一路走下去,有你在身边,我不会感到疲惫和艰难。 很奇怪,我怎么会跟你回家呢?这可能是我一辈子最大的荣耀了吧。 我很喜欢合肥,也很喜欢你的家人,这里带给我许多感动!虽然其中有误会,但是那种氛围让我如梦如醉,特别是阿姨把红包塞给我的时候,那一刻的幸福感无从言语,我都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而你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就像我说过的,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也愿意和你一起走更远的路、爬更高的山、邂逅更美好的人生风景。 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我的男朋友心里有另外一个人,而且始终放不下。 知道吗?走进你的房间我是有多么的震撼和难受呀。我觉得,那就是你的心脏,没有别人的一席之地!即便我满身气力,也是挤不进去的。 吕夏你会是一个好男朋友,未来也一定会是一个好老公。但很可惜,我没有这个福份。 说实话,这个钱我真的不想还给你。想赖着不给你,除了见钱眼开更有几分不甘心!但很遗憾,我搜遍全身找不到占为己有的办法。再怎么说我也是人民教师嘛,所以代我向叔叔阿姨道个歉,要解释清楚哦,人民教师可是有职业操守和道德底线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哈哈。 最后我想对你说。吕夏,你是君子!” …… 第二十四章:婺源 我一个人靠在车子里坐了很久,久到阵阵寒意侵袭,才身心疲惫地回家。推开门,房间里有依稀鼾声传来,看来我爸也来了这里。我心中苦笑,要让你们看笑话了。 没有心情洗漱,就直接回房间休息。往床铺上一趴,再也不想动了,手指刚好可以触碰到房间灯的开关,按了一下。 这一夜如果有人站在远处,一定会被我房间忽明忽暗的灯光所吸引。装修房子的时候按了水晶灯,可以调光。按一下白炽光,再按一下熄灭。再按一下柔和光,再按一下熄灭。再按一下丹红光,再按一下熄灭…… 咔…咔…咔…咔…… 我好像变成了一台可以放映交卷的机器,机械地按着房间的开关,而墙壁上的一张张照片都是被放慢的故事剪裁,它们有的花前月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的风雨交磐让整个屋子变得湿气弥漫;有的摆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呛鼻的辣椒;有的闪过火车窗外的田野,仿佛伸出手去,就能感受到风…… 咔…咔…咔…咔…… “胡珊珊,我可以接纳你的过去,为什么你不可接纳我的过去呢?我无法抹去的,曾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呀!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拿什么经营爱情?” 我没有给胡珊珊回微信,因为我开始害怕,我害怕我给不了她一对一的爱情!我不知道墙壁上的女孩子于我而言还意味着什么,她就要结婚了,在另外一个城市和另外一个人组建家庭,我们的人生不会再有交集。可是我为什么要把她的照片挂的满屋子都是?我在做什么? 或者就像胡珊珊说的,这面墙,就是的心脏吧!我没有办法否定自己的心脏。 …… 第二天我在刺眼的阳光中睡醒,看一眼窗台上随风招展的纱帘,阳光没有因它的柔情而折服。大片的光芒照射进来,浮尘在光线中飘舞。 屋外传来妈妈炒菜的声音,父亲在客厅里扯着嗓子说着什么。当我拖着邋遢的身体经过时,我爸被吓了一跳,半响才缓过神来问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妈却只关心我和胡珊珊的后续发展,强迫我爸去厨房把没炒完的菜完工,逮着我问东问西。后来我实在忍受不了,就把装着6666的红包还给了她。 “都说了,没戏!” 我妈看着红包愣了几秒,几秒之后劈头盖脸就是几巴掌:“臭小子,你几岁了?还没玩够是吧!你大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在学校里打架了。” 我爸相对而言和蔼多了,但也只是少了些暴力!围着屋子转了一圈说:“我刚才还和你妈合计着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看来这钱是省掉了。” “别呀!您把钱交给我,我给房子捯饬捯饬,再接再厉?” “捯饬个p”我妈啐骂一声,看到放在茶几上的红包,就气不打一处来,撸了撸袖子又要来揍我。 “我看那姑娘对你有意思,都跟你回家了。”我妈遗憾地摇了摇头,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凑着脸问:“是不是我不该来呀?” “你来不来都一样,我俩真的只是朋友”我解释道。“不过以后别再来了,万一哪天我带个真女朋友回来,会被你吓到的。” 我妈还在纠结于自己来的不合时宜,耽误了我们。抓了抓手背,问我真的没有希望了吗?使劲追呀? 我欲哭无泪,只能想办法打发他们快些回去。 下午载着父母回老家给长辈们拜年,挨家吃饭喝酒,醉生梦死。但好景不长,初八单位开工,开始了这一年的工作篇章。 单位中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知道我奔现的事,又听了我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后都为我和胡珊珊惋惜,问我真不打算续个航了? 其实我和胡珊珊还没有走到不可逆转的地步,只是我的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坨,无法撼动。我也一直没有再去联系胡珊珊,直到两个月后的清明节,同事罗倩递给我一张宣传册。 “婺源?”我看着手上的彩色宣传册,被那一片金灿灿的美景所挪。脑海中闪过饶市对胡珊珊说过的话:我会来看婺源油菜花的。 “去不去呀你”罗倩趴在隔断前问,手上的圆珠笔飞快的转着圈。 我摇了摇头“清明假期我们不一定同休。还是算了吧!” “呸!”罗倩啐骂一声坐回去,失望道:“就知道你不干,我让周浩然带我去。” 罗倩、周浩然、我,销售部门精英小团队,也是多年来打不散拆不开的死党。罗倩是个辣妈,活的风风火火,一般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这时候她想去婺源,见说不动我不免怄气。许久她又站了起来,仇视般盯着我看了会儿,匆地伸手夺回宣传册。 我们的职业有些特殊,跟服务行业差不多。因为客户面向广大市民,所以别人放假和周休的时候,我们就特别忙。但我们也不是没有假期,只是假期都要提前安排或者往推后,酌情对待。我反而喜欢这种模式,法定节假日出门旅行可就太受罪了! 3月31罗倩再次问我要不要去婺源,说她和周浩然都准备好了。周浩然开车,我直接睡车里就能到婺源,机会难得!我有些为难,倒不是不想去,换个地方肯定一口答应。但婺源在饶市,我要真的去了只怕也没有心情游玩。 我犹豫着对罗倩说:“我晚上答复你” 罗倩正在将文件袋往柜子里塞,闻言惊诧道:“我去!这还是你吗?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干嘛这么纠结?” “我可能有别的事情要去办?” “你个老光棍能有什么破事?”罗倩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转过脸来问:“相亲?” “我也想相亲,那也得有人给我介绍呀!” “不是相亲又没客户可见,你不去干嘛?别纠结了,就这么定了。” “还是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罗倩嗞地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前怒火,点了点头。 下班回到家中罗倩发微信催我,说旅个游而已,怎么在我这里跟上法场似的?然而她只是不知道,这一步在我眼里也就相当于进法场了。 后来借着两杯红酒的后劲,我给胡珊珊发去两个月以来第一条微信:“大珊珊,明天我去见你,把你学校的地址发给我吧” 隔了很久胡珊珊才回消息道: “我是不会相信的。顺便祝你愚人节快乐!” “明天才是愚人节!” “所以你就是提前来骗我了?” “我认真的。‘明天见’” “你不会真要来吧?” “你没看到我把‘明天见’打上了引号吗?” “那你可要想好了,我要到清明节才有假期。” “我知道。就是奔你单位去的” “你想干嘛?” “看看你的师生关系怎么样,是不是像你说的,你是最受欢迎女教师。” 第二十五章:打糍粑 时隔两个月,我又一次来到饶市。这里的天空依旧那样澈蓝,风还是那样的柔和,阳光依旧明媚温热。对着繁华的街市深吸一口气,仿佛又闻到了她头发间的香味。 “你真不跟我们去呀!”罗倩从车窗探出头来,满目哀怨的问。 “我真的有事情要办”车后想取出背包,我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去玩吧!回头别忘了来接我。” “你个臭骗子!”罗倩愤然骂道。敌怨地朝我邹了邹鼻子,合起车窗玻璃:“早知道你这样,我干嘛非得拽上你呢?” 看着车子驶远,我这才给胡珊珊拨去电话,听着手机里发出的嘟嘟声,竟有些心慌! “喂?我到饶市了。” “天啦,你真的来了呀!” “我该怎么走?你发个定位给我吧。” “我上班的地方很偏远,你先去汽车站,乘到葛源的大巴车。”胡珊珊说。 “葛源?” “嗯,我在葛源镇中心学校,到了再打电话给我吧!我在上课。” 胡珊珊讲完挂掉了电话,我看看时间是上午十点,也就不再打搅她。 照着胡珊珊的话奔赴汽车站,问了很多路人才找到去葛源的大巴。班车半小时一趟,正点发车,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大概中午十二点左右便能和胡珊珊见面。 大巴轰轰隆隆驶入省道的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种难以仰制的澎湃感,总有些开着坦克奔赴前线的错觉。不可否认我是那种宅不住的人,说的时髦点就是心野!去过的地方虽然很少,但地理杂志可没少看,对上饶这边得天独厚的自然美景,早已耳熟能详。只是那些景致以前都是电视和杂志上美化和折影的画面,也不知道看到原版会怎么样?我甚至开始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 不过后来想了想,又感到失落,因为胡珊珊一定没有时间陪我去出游,我们的假期是错开的。 大巴车摇摇晃晃,阳光透过帘子和路边的大树,丝丝缕缕的撒在脸上,暖和的让人生困。因为来饶是需要六个小时的路程,所以我凌晨就被罗倩给呼起来了,昨天睡的也晚,斩头除尾也就只睡了两个小时。 大巴不是直达,我怕睡着误站,就强打起精神不让自己睡。 抗争困倦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找个人聊天,集中注意力。但我旁边坐着的是一位老太婆,她怀里抱着个小竹篮子,竹篮上面盖着厚厚的毛巾,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好奇,想掀开看一眼,但老太婆好像更年期还没过完,看谁都跟欠了她八袋子大米似的,有点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大巴将近两个小时才能到葛源,这点时间说长不长,但真的要等起来也是蛮憋屈人的。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和老太太搭起了讪。这是我最怪异的一次搭讪,对方不是客户也不是美女,并未没有明确的目的,就是纯粹的想找她说说话。 老太太戒心很重,可能现在针对老年人的骗局案例太多了,子女们对此都很上心。但我毕竟是做销售的,吃人际交流这碗饭,察言观色暗箱筹措,没多大会儿就让她打开了话匣子。 后来我才知道,老太太也是要去葛源,巧合的是,她也要去镇中心学校。 “老人家,您这篮子里都是什么呀?”我好奇的问。 老太太将毛巾一层层掀开,露出里面白净饱满的糕饼。 “糍粑!”她说。 我释然地点了点头,看到竹篮中规整叠放了花白一片,每一块糍粑中间还有个小红点,非常诱人。 “听说这边的打糍粑很好吃,原来长这样呀。” 听我这么一说,老太太的额头上折出几道梯田,眼睛中多了几分犹豫的神色。最终她还是狠了狠心,挪起一叠塞给我:“拿着,大娘请你吃。” 我愣了愣,忙推阻回拒,这才意识到刚才说了让人家误解的话,有些懊恼,也有些感怀。 “不不不,我带不了的”我说。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抱在怀中的背包,问:“你不是有包吗?” “大娘,这个包是满着的。” 我说着拉开背包的拉链,以证视听。老太太伸长脖子看了看,再看我时脸上多了几分狡黠。 “去葛源见女朋友?” 老太太一边将打糍粑规整地叠回去,一边乐哼哼地问:“别看我老,我什么都懂!” 后来老太太告诉我,他的大孙子也像我这么大,在葛源镇中心学校上班。她这次去,就是借着送打糍粑的名义,顺便看看大孙子。 “我那孙子呀,从小就是个特别会搞浪漫的人,高中就谈起过恋爱,隔三差五带小丫头回家呢。” “真厉害!”我迎捧道“那您大孙子一定很优秀,讨女孩子喜欢。” “也就那样吧!”老太太脸露傲彩,骨感的手掌在竹篮上摩挲:“他就是舍得花钱呗,像你带的这些东西,他可没少买过。也怪我宠他,伸手寻你要钱吧,多的少的都会给。” 听到这里我有种莫名的心酸,小的时候我奶奶也极其宠溺我,隔三差五给我钱。看来高堂厚爱谁家都是一样的,老人家一辈子省吃俭用,可大孙子一张口,棺材板的钱都舍得掏出来。 “做您孙子可真幸福!” “呵呵,他可不这么想!”老太太呮笑道:“待会儿,巴不得你赶紧走,嫌你烦” 我笑了笑,又闲聊了几句,询问一点葛源的事情,很快就到了车站。 走下车我在老太太的引领下找到了葛源中学,这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学校放了学,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校园里追闹,艳丽的五星红旗在头顶猎猎作响,一种校园独有的书香感。 老太太可能经常来看孙子,保安问都没问就让她进去,却把我给阻了下来。不过我也没必要去校园内,给胡珊珊发了一条微信,坐到花坛前等。有学生路过的时候,我会喊住他,问这里是不是有个胡老师,旁及侧敲了解她的一些校园信息。 很快胡珊珊就寻了出来,站在门卫前张望一圈,发微信问:“你人呢?” 看到这一条微信,我又想起了武市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那个阳光灿烂的正午,大花环下的她拘拘而立,双手并于腹前,手指勾着一个白色的包。那一幕是那么的唯美和纯净。 第二十六章:清明节礼物 胡珊珊骑来一辆电瓶车,载着我来到小镇中的一处居民内。 “这里是教工宿舍,本来两个人住,另一个老师调走了。所以暂时就我一个人,你下午在这里等我下班,我大概四点钟回来。” 说完胡珊珊招呼我上楼,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有一道铁架焊接的楼梯。往上走,转六圈是三楼,胡珊珊的宿舍就在楼梯口的第一间。 “你不需要拘谨哦,我这里才是真的没别人。”胡珊珊说着打开门锁,向我招了招手。 一间60平方的套房,进门两侧是厨房和卫浴,往里走是一个较宽敞的客厅,房间只有一个,里面却放了两张床。我看到另一张床上放着胡珊珊的生活物品,显然很久没人睡过了。 我转悠一圈,又去阳台看了看。窗外是一望无垠的田野,春天里开满了油菜花。 “环境挺好的!”我说。 “还行吧,就是距离楼梯太近了,夜里总有人跑来跑去,怪吵的。” 胡珊珊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从冰箱里拿出可乐递给我,看了一眼时间,面显愧色: “我没时间给你做饭了,这里有些零食,还有酸奶,你先垫一垫。我差不多四点钟回来,你要是饿的话,冰箱里还有米饭和火腿。” “我不要紧的,你去上班吧,别耽误上课” 胡珊珊还想交代什么,但眼见时间不再富裕,只好作罢:“我今天没办法陪你,下午去学校把课调一下,明天带你去灵山景区爬山。” “可以吗?”我有些意外。原以为来这里只能见她一面,最多一起吃个饭,其它的想都没想过。 “当然可以。”胡珊珊笑了笑说:“只能这样了,招待不周,别介怪呀!” 说完胡珊珊就夺门而去,但很快又从门外探进头来,对我说:“还有,别出来瞎溜达,也不要开门。我很多同事住这里的,千万别让他们看见你。” 我朝她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懂!” 下午在胡珊珊的床上补了一觉,醒来时已经三点多了,伸了个懒腰,骨骼都要苏化了。 但这时候才发现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顿感饥肠辘辘。打开冰箱的时候,看到蔬菜和肉,就试着做饭,把菜摘好洗干净,米饭煮下锅。做好这些已经五点了,胡珊珊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你在干嘛?”胡珊珊站在厨房门前惊诧地问,一脸的不可思议。 我嘿嘿地笑着“就等你回来炒菜了,我只能做到这里。” “我信了你的邪!”胡珊珊怪叹一声,套上围裙走到厨案前接班: “我还打算让你请我出去吃大餐呢?” “自己煮来吃健康。”我擦干手嘿嘿地笑着。 胡珊珊衔起我切好的芹菜看了看,嫌弃地摇了摇头问:“吕夏,你一个人住,都是怎么解决一顿三餐的?” “单位有食堂”我随口回答“但我有时候也自己煮饭” “都煮什么?速冻水饺吧。”胡珊珊说着指了指我半天的杰作“刀工可真差劲!” 我确实很少自己做饭,嫌麻烦。快餐店十几块钱就能解决的事情,自己要在厨房折腾半天,成本反而更高不说,还没有人家的口味好。 胡珊珊将我切好的菜重新改刀,罚我剥蒜瓣。 她做事很利索,没一会儿,一桌像模像样的菜做好了。反而我煮的米饭很失败,水放的太多,变成了稀饭。胡珊珊看着粘稠的米饭哭笑不得,后来忽地想到了什么,取来一个袋子,在我面前展开。 “你小子有口福了哟,我同事下午给我拿了好多的打糍粑。” 胡珊珊说着端来蒸盘,将糍粑一块块放上去。我看到那些糍粑饱满圆润,每一块还点了红。后来胡珊珊告诉我,这种传统手艺的打糍粑是买不到的,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才会做,滇虹也是江南的传统习俗,买来的糍粑都是机器加工的,不会有红点。 胡珊珊放满蒸盘端去厨房,我看着袋子里剩下的糍粑,莫名的难受。这些都是那个老太太带来给他孙子的吧,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端上了我的餐桌。而那个人为什么会把一多半的糍粑交给胡珊珊?他不喜欢吃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开始胡思乱想。暗叹果然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没有谁是谁世界中的唯一。 “你同事这么好呀,给你这么多!”我说。 胡珊珊系着袋子的手顿了顿,转即解释道:“哦,他亲戚很会做这个,经常送来学校。知道我喜欢吃,就分给我一点。” “他对你可真好” “还行吧!同事嘛,互相照应。”胡珊珊说到这里,将捆扎好的糍粑往我这里推了推:“这些你回头带回家,给阿姨和叔叔尝尝。” “不用了!”我挥挥手,把袋子放回柜子里:“我出门带上胳膊都嫌沉,你别害我。” 胡珊珊怪异地看着我问:“你不是有背包吗?” “哦,差点忘了。”我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指了指它对胡珊珊说:“都是带给你的礼物。” “我的?”胡珊珊搁下筷子转了个身,忽然讥笑着转过脸来看着我问:“清明节礼物?” “嗯”我点了点头。 胡珊珊往我肩膀拍一巴掌,啐道:“呸!鬼才收你的清明节礼物。” “你真不收吗?那我背回去好了。” “那我得要先看看它是什么。”胡珊珊筷子压着下唇,开始了漫无目的的猜想:“合肥特产?” “不是!”我摇了摇头说“合肥哪有什么特产?最牛逼的特产就是我了” 胡珊珊又昂起脸来想了想,嗯嗯哼哼地忖度着。 “啊呀~我受不了了,我要看一眼!”胡珊珊喊着丢下筷子,将背包打开,掀底倒了出来。 “天啦!”看着桌子上的一切,胡珊珊惊讶之余脸颊上浮生明媚的春光。 “吕夏,你是隐形的富二代吧!”胡珊珊捡起一只白色的包看了看,手指摩过商标Hermes。和夸包挤在一起的,是大大小小的巧克力盒子和几组护肤品。 “这个愚人节过得……”胡珊珊咽了咽喉咙,深吸一口气:“梦幻!” “巧克力是超市买的,确实挺贵!”我皱了皱眉感慨。“但包包和化妆品是从我嫂子那里拿的,她是代理商。” 胡珊珊点了点头:“巧克力我吃,包和护肤品你带回去吧,太贵重了。” “我带来就没准备带回去”我说。 “吕夏,我真的不敢要。”胡珊珊平静下来,走到餐桌前拾起筷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们的关系……,真的不合适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知道胡珊珊的顾虑,当她强调我们的关系时,我就明白了!虽然她现在还能从容坦诚的和我见面、热情招待我,但我们毕竟还是有着隔阂,就像她说的,我们之间有一道墙,她推不倒、我放不下。 “大珊珊,包包是陪你的。”我解释道。“不要多想。我昨天决定要来的时候,给自己想了很久的理由。后来我找到了,就是赔你一个包!在武市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赔给你的。” “但这个太贵了,我那个才几十块钱。”胡珊珊说。 “我这个连几十块钱都不需要给。”我诡笑着凑到胡珊珊耳边“我偷偷告诉你哈,其实这是从我嫂子店里偷出来的。” 我知道胡珊珊不会相信这个说法,但她没有再坚持,睼视一眼说道:“一会坑你妈钱,一会偷你嫂子东西,你戏可真多。” “我也就差一个犯罪伙伴,要不然早奔小康了!” 说完两个人咯咯咯的笑着,厨房的蒸锅里水被烧干了,糍粑的甜香弥漫着整个屋子。屋外微风拂过,油菜花在月光下跌宕起伏。 …… 第二十七章:灵山风景 葛源距离灵山景区非常近,但没有通达的公交。坐客车又有些不便捷,所以我们决定骑电瓶车去。 饶市交管非常严,但我们走的是乡间小路,所以没有什么交警突查。路线是由横峰到灵山。一路上的景色挺美的,凉凉的风,清爽宜人。小电驴突突突的出发,由横峰—龙门—湖村—左溪,到湖村的时候就可以看到灵山。 这时候电瓶车发挥了它的优势,可以不用坐缆车,骑车直达景点入口。只是道路崎岖弯来弯去,不是胡珊珊问了当地的同事,我们可能也没有这个信念骑上去。 今年景区对持有饶市身份证和学生证的市民实行免门票,我抱怨不公平,但也没办法还是交了钱买门票。 在山脚听说有瀑布可看,但是雨季没来,真看了不免为它的吝惜惋叹。 胡珊珊说看瀑布要去三清山,或者哪天有空我们去爬庐山,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丽可是古诗上就有的。 吭呲吭呲爬上山,全程几乎都是台阶,我们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坐索道?后来发现台阶没完,仿佛是通到天上的。虽然我平时也坚持锻炼,但一爬山还是发现体力弱爆了。一番刺激兴奋之后,身体仿佛被掏空,想中途放弃又无路可退。 咬牙坚持,终于看到了二阶台缆车。我和胡珊珊对视一眼,兴奋难当。 缆车上看灵山,真的是仙气弥漫,能够直接看到仙气腾腾的往外冒。胡珊珊取笑我矫情,不就是薄雾嘛!这时缆车穿过雾团,感觉就像西游记里的腾云驾雾,给人一种飞驰云层的视觉冲击。 被称为奇石海洋、心灵之山的灵山,像朦胧害羞的少女,躲躲闪闪。大雾笼罩,远处的象形石、山下的小村庄,一一被淹没在浩瀚云雾之中,不经意的一张照片,能拍仙境的效果,我拍到一个象形石叫‘郁闷仙子,我和胡珊珊都说它像个猴子。 茫茫雾海中有1900多个台阶、8500米栈道,爬完就是4个多小时。后来发现这个地方一天的时间根本走不完,不免遗憾。这时罗倩给我发来婺源的照片,他和周浩然带了无人机,俯视下的婺源和这里的景色寒木春华,各有特色。 “好累呀!”胡珊珊软绵绵的往我肩膀一趴,嚷着走不动了,要我背。 我也累的够呛,拍拍她说:“大小姐,我也不是直接飞上来的,也给我喘口气呀!” “我不管,你不背我,我只怕回不去了” “那你留这里吧!” “你……”胡珊珊眼睛一瞪,掐着我的脖子骂:“好你个没良心的,我可是请假来陪你的啊,把我弄丢了,你的良心不会疼吗?” “良心痛不痛不知道,现在脖子要痛死了……” 这时胡珊珊的电话响了,她才放过我,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接电话。虽然胡珊珊就坐在我的身旁,但是我自小听力差,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对她说了什么,我看到她躲躲掩掩,期间还不时的撇过眼神看我。 “知道了,回头打给你。”胡珊珊挂掉电话深沉的抿一口气,坐在石凳上抬脚摇曳,仰看明媚的天空。 “清明前后很少有这么好的天气”胡珊珊忽然说。 “嗯,‘清明时节雨纷纷!’江南更是多春雨。”我说。 胡珊珊沉吟许久又问:“上回……你是怎么跟阿姨说的?” 我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疑了疑神问:“什么怎么说的?” “6666呀!”胡珊珊提醒,又惊异地看向我:“你不会占为己有了吧。” “哦……!说了,她还揍了我。” “揍你?” “哈哈,别说这个了,黑历史。” 胡珊珊呵呵的笑了笑,两个人陷入沉静。但很快胡珊珊的手机颤了颤,有人给她发来微信。 “学校里……你很受欢迎呀。”我看到胡珊珊手机里的名字,不合时宜的说。 “那是!我都说了我是最受欢迎女教师”胡珊珊得意地左摇右晃“你昨天应该打听一下的,证明我没有吹牛。” “嗯,我问了。” “问了?”胡珊珊反而感到诧异“怎么问的?问谁?” “等你的时候,随便拽两个学生问的。” “噢~……!”胡珊珊搓了搓手掌心,吟吟自语:“原来如此” “胡老师不仅受学生爱戴,还很受同僚师友们关怀,特别是……孙老师?”我说到此处也不是太确信:“是姓孙吧?” 胡珊珊刚吃了一粒巧克力,这时正扬起头喝水,闻言噗嗤一声呛了一口,来不及擦拭下巴就咳了起来。 “天啦!你都哪里听来的?” 我耸了耸肩,看一眼胡珊珊的手机:“道听途说!我本来不信的。” 胡珊珊攥着手机喟然长叹,没有解释什么。可能也没必要吧,我没有权利干涉她的生活,就像她不曾过问被我挂满房间的照片是谁。 四月的山顶很冷,满身的汗水被凉风冷却后,更感寒气逼人。越往前走越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每一棵树、每一块石、甚至天空的每一片云彩,在此处物竞天择。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胡珊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激情,可说的话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淡。 下山的时候相对轻松多了,但也更显寂寥。这时胡珊珊打破沉静说:“吕夏,我下个月可能要去一下肥市,你有时间接我吗?” “你要去肥市?什么时候?” “5月19号”胡珊珊说。 这个日期让我心头一动,好像一刹那阳光更加强烈了,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又像是空气间弥漫开阵阵花香,那是春风掠过油菜花田带来的芬芳。 “哦!第二天就是5月20日,520耶!”我笑着说。 胡珊珊却像是不曾在意到这个日期,解释说:“我大学同学5月18号在重庆结婚,我之前看过了,重庆到饶市没有直达的火车,路途又远。但重庆到合肥机票特别便宜,才两百多。” “哦……!”我点了点头,释然道:“原来是路过呀。” 胡珊珊沉吟着抿了抿唇,往耳朵后面勾起一缕鬓发,边走边说:“你不说,我都还不知道第二天是520!……那我就多请一天假,你也带我在合肥逛逛?” “好啊。”我马上答应,心里像是乐开了花,芬芳伊人。 “肥市有什么好玩的?”胡珊珊凝神想了想,又恍然一下指着我说:“是不是有个古逍遥津?你一定要带我去。” 第二十八章:决裂的开端 傍晚周浩然把车子开到葛源接我,楼道前见到我和胡珊珊时,俩人互换眼神,意味深长的笑着。 胡珊珊坚持让我带上打糍粑,拉拉扯扯最终扭不过她,全部打包带走。 临行前胡珊珊像是有什么话还要对我说,罗倩蕙质兰心,看出端倪后,提起糍粑说去车里等我,拽了一把周浩然,拖着他走出巷子。 胡珊珊遮遮掩掩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踮起脚尖,迎面和我抱了个满怀。 “他叫孙玉建”她说。 胡珊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又说:“我们只是同事关系,没有别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他对我非常好,所以……” “我知道了。”我打断她的话,拍拍她的后背,不想再知道更多。 我觉得两个人不管在不在一起,互相尊重和包容是最重要的。反想一下,如果胡珊珊追问我的生活,我可能会生烦,会有种被觊觎的压抑感。而作为年轻漂亮的胡珊珊,身边有爱慕者也很自然,如果她在我们单位,可能那些小青年都没心思做业务了吧。 相逢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相拥告别,我带着春景回家,遥想一个月后的见面,更是多了许多期待。 路上和罗倩交换看到的美景,都还沉浸在山水之间。这时周浩然忽然问我和胡珊珊的事,与罗倩前后夹击,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觉得没必要隐瞒,就如实说了。这时周浩然兴叹:“噢,原来她就是跟你在武市长征的网友啊!难怪你小子这么上心,美女耶!” 罗倩更过分,问我们昨晚是怎么度过的,有没有越轨。 “天啦!罗倩你这样问,他会说才怪”周浩然从驾驶室转回头来,咯咯咯的笑着问:“吕夏,我说的没错吧!” “你们就是太闲了,看什么都能浮想绵绵。我都还没问你俩有没有事呢” 闻言罗倩生猛地推了推我,叱道:“瞎说什么呢?小心我撕了你。” 没心没肺的笑了会儿,忽然想起和胡珊珊的约定,便问罗倩:“罗姐,咱们5月中下旬没要揭的新盘吧?” “不好说”罗倩摇了摇头,怪异的看看我:“忽然问这个干嘛?” “5月19号起我要休息两天”我说。 罗倩很快明白了,敏锐的捕捉到这个日期,看向我说:“行呀!发展的不错嘛” 周浩然听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仿佛感觉到他的车子也跟着咯咯咯的抖了起来。 “啊~!又要喝喜酒咯!”罗倩说着戳了戳周浩然“准备好份子钱。” 周浩然笑着笑着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娓娓道来:“听说今年的外派名单有我们三个,山东!” “啊?”我大惊失色。 罗倩却有些兴奋,追着问:“真的吗?什么时候走?” “还不确定,5月到7月,也有可能是7月到9月。” 外遣其实就是找机会给我们镀金,一般为期三个月,等再调回来就能评职,工资待遇就不是一个层次了,这也是我们这一行夜夜守盼的事情。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却隐隐有些担忧。 后来到了单位一打听,发现这个事情是真的,只是日期还没定下来,成了我寝食难安的鯾喉。 直到月底拿到正式通知,这才吐了一口气,开始准备和胡珊珊的见面。我开始计划出行,给屋子打扫除尘,甚至敷起了面膜。 而在此之前,是我们每日每夜的微信交流。好像成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甚至开始思念和追忆。但这个时候的我们远远还不知道思念的珍贵,当有一天你的思念只能是一张照片、一行眼泪、一声低吟时,你才知道微信那端的一句‘晚安’是那样的难能可贵、才知道爱情在某一时刻已经开花结果,种在了各自的心里。 5月15日,我像正常一样上班下班,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天的沉静。电话那端的人对我说,他叫孙玉建。 “喂?我是胡珊珊的同事,我叫孙玉建。”他在电话那端说。 “嗯,你好。”我莫名的心慌,但理性告诉我,我不可以慌,慌就输了。 “请问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边确认我的声音后,沉吟许久才说:“你是珊珊的男朋友?” “还不是”我说。 “还不是?那就是在往这方面发展是吗?”他追着问。 “请问你找我有事吗?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她给你的?” “我给他拿快递的时候看到了你的号码。”他还挺坦诚,不愧是教务人员:“我看你经常给她寄东西,就猜到了你们的关系。” “哦……!”我沉默不语。 隔了很久他又问:“你们睡过吗?” “什么?”我觉得莫名其妙,想直接挂掉电话。 “孙老师,请您尊重一下您的同事和您的职业。”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想换个说法: “我就是觉得,你可能对她还不够了解,毕竟你们是网恋,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我越发愤怒,但他竟然知道我们的网恋关系,这一点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说明他之前问的那些话,都是在铺垫。 “珊珊很漂亮,喜欢她的人很多,包括我。”孙玉建说到这里顿了顿,好像喝了口茶,我隐隐听到喉咙翻滚的声音。 很快他又接上说:“所以我想问问你,你凭什么认为她会喜欢上你?就凭你每个星期寄的一箱零食和网上打折的化妆品?” “孙老师,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想就聊到这里吧,我还在工作。” “呵呵呵呵,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没有别的意思。” 我似乎听到了电话那端他的得意,甚至可以想象他此时是个什么状态,坐在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嘴角衔着一根牙签。 “噢,还有,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他自己打破我给他安插的设想,得意洋洋地说:“我在等珊珊,今晚我们一起去武昌。” 嘟…嘟…嘟…… 挂掉电话我双手开始颤抖,心里莫名的慌,好像有个贼潜入我的家中,我在监控中窥视整个过程,却毫无办法。 夜里辗转难眠,虽然知道孙玉建的话缺少可信度,但还是会揪心,想找胡珊珊问个清楚,却又怕控制不好情绪,中了那个人的圈套。 “你在干嘛?”最终还是胡珊珊给我发来了微信。 “躺着!你呢?” “火车上,一会要到南昌了”她说。 “你一个人吗?”我试着问。 “嗯”胡珊珊言简意赅的回答。 “孙老师没去吗?” 发出去这几个字我开始后悔,马上就撤销了。 但胡珊珊还是看到了,回复道:“你个小心眼的东西,我来武昌是要从这里搭飞机去重庆,带个男老师当保镖吗?” “他真的不在你旁边?”我最后孤注一掷地问。我应当相信她,我也相信我是相信她的。但我又觉得孙玉建没理由骗我,骗我就是为了让我和她产生隔阂?那他也太小觑我们的感情了。 可能出于心虚,胡珊珊过了很久给我打来了电话。 “喂?吕夏,你怎么会知道?他刚好也要来武昌,但只是顺道。我刚才……” “不用说了”我打断她的话,定了定心神,又对她说:“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你当真了。而且我并不知道他真的在你身边,你别慌,我没多想。” “我为什么要慌?吕夏,你到底知道什么?我和孙老师确实在一个车厢里,但真的只是碰巧,我也是上了车才知道的。” “你没必要跟我解释那么多,我如果相信你,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也会相信你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不相信我咯?”她说。 “我困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不等胡珊珊说话我就挂掉了电话,翻了个身,感到胸口憋闷。好像胸腔里挂了砣,明晃晃的砣搅乱了我的五脏六腑。 很快手机又颤了颤,胡珊珊在微信里说:“别这样好吗?等我下了火车再给你打电话。等我!别睡。” 我对着手机冷笑,关掉房间的灯。但很快又打开灯,把手机的铃声调到最大。 就这样一整夜辗转反侧,到了凌晨2点钟,胡珊珊也没有给我打来电话。我的心里像是长了荒草,一大片盘根错节的荒草中夹杂着刺藤。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嘟…嘟…嘟……” 她关机了,为什么要关机?手机没电了?还是手机丢了?她现在到哪儿了?在做什么?…… 第二十九章:凄美的合影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陷入沼泽,身边挤满了污泥。 迷迷糊糊被闹铃吵醒,看了眼时间是早晨的六点钟。胡珊珊还是没有打来电话,我试着打过去,这次打通了,却没人接听。 直到中午,胡珊珊才给我发来微信说:“昨晚真的对不起,太赶了,上了飞机又不可以用手机,就没有打给你。” “没事,你还真相信我会等你呀!”我编辑好这几个字,想了想还是删掉了。 最终我没有回复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安心工作。直到下班回家,胡珊珊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但都没接到。第三次打来电话是夜间22点,我看着手机里她的名字在哪晃,晃得耀眼。 但我还是没有接听,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怄气,我要干嘛? 之后的两天胡珊珊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在朋友圈里看到她的一些动态,都是和老同学在一起的合影,抒发对校园时光的怀念。 直到18号,胡珊珊忽然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吕夏,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也不想过问了,好累!但我明天还是要去合肥的,上午10点。我在机场等你5个小时,逾期不候。” 看到这条微信我的心里很难受,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你不曾来过 ——如果我不曾离开 ——悲伤会不会减慢步伐? 有时候我们都会犯错,一错再错!我们甚至不去认识错误,不思悔改。当悲伤靠近、当思念侵蚀,我们的所谓自尊是那般的脆弱与无能。 这几天我过的很颓废,没有回复胡珊珊微信,也没有向单位请假,5月19号依旧机械地起床、上班、打卡。我以为我可以放下,至少熬过这一天,我的世界就可以彻底将她清除。 就像孙玉建所说的,我凭什么认为她会喜欢我?我们对彼此了解多少? 有种无力感在侵蚀我,我不再有信心去征服! 罗倩打完卡看到办公桌前的我时,惊的叫了出来:“吕夏,你不会失恋吧?” “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记得你今天要去接机呀!你是忘了吗?还是……” “我们吵架了。”我言简意赅的说。 “她不来了?” “来,但我不想去接她了。” “……” 隔了许久罗倩才狠狠的拍了我一巴掌:“犯浑啊你,这是渣男行径,人家会恨你一辈子的。” “恨就恨呗”我不削地说。 “你这样,没有人会看得起你”罗倩说:“包括你自己。” “罗姐,你不知道情况,我们……” “我没必要知道”罗倩打断我的话说:“我只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叫做逃避,等以后转回头来再看这件事,你只怕要悔掉肠子。” “吕夏,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只是任性的一个行为,就可能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伤害?换做是你上次去上饶找她,她避而不见,你会怎么样?” “吕夏,也许你们还没有爱情,又或者你们的爱情很脆弱,已经死掉了。但即便你们没有任何感情,一起走过的路是真实的吧?凭这个,你就有必要去见她。” 罗倩说了很多很多,直到看到我拿出车钥匙夺门而去。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半,还有半个小时胡珊珊就到机场了,我开始着急,取了车子,猛踩油门直奔机场大道。 可能因为状态不好,也可能因为过于赶时间,刚出公司没多久就出了车祸。 周浩然赶来的时候,交警还没到,我看一眼时间是10:20,胡珊珊已经在机场等我了吧。 “大周,你快送我去机场。”我顾不得管车祸的后续处理,揪着周浩然说。 “还去毛机场,送你去医院还差不多”周浩然看着衣衫不整的我,从车里拿出纸巾递来:“把脸上的血擦一擦,看看要不要缝几针。” “我没事”甩开纸巾我直接往周浩然的车里钻,也顾不得别人叫喊,让周浩然赶紧开车,我必须去机场。 路上堵车堵的很厉害,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机场。这时候胡珊珊已经等了我两个小时,我看到她双手杵着行李箱的拖杆,站在出站大厅前张望,不时有出租车司机停下来询问,她也只是轻轻的摇头,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你就这样见她?”周浩然从车窗探出头来问:“孬好也洗把脸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杀过猪呢。” 我有了些犹豫,看着远处人流中赫然玉立的胡珊珊,踟蹰彷徨畏葸不前。 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样?会笑?会担心?会感动?可能孙玉建是对的,我们只是网恋,哪有什么爱情可言! 走完大厅门前的台阶我就可以站在胡珊珊的面前,和她对视,但这一刻我却怎么也迈不动步伐。最终,背朝胡珊珊坐了下来。 忽然感觉很疲惫,一条冰冷的河,在心里流淌。胡珊珊就站在身后张望,两个人谁也看不到谁,眼睛里蕴满了泪花。周浩然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说这可能是本世纪最惨的悲情剧。两个人近在咫尺,却好像隔着海角天涯。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直到我转回头的时候,她已经不在那里了。这时我才开始慌张,奔跑一圈寻找,甚至开始呐喊,可是她已经走了,带上绝望离开了我的世界。 很多美好的东西不到失去很难发现它的价值以及对自己的重要。就像你说的,我是你新年里遇到的一场奇景,而你也是我遇见的一道奇景,美轮美奂,我应当珍惜和感激。 然而我却辜负了你的信任和真诚,鉴此可辨我真的是个乏善可陈的家伙,自身是存在很大问题的。 本来还不以为然,直到这一刻才莫名的心痛,届时也意识到事态于我的灾祸。 这一整天我都在思考问题出在哪里,也有很多的自责和懊悔,确实是我做法不对,不该把小情绪带到与你的态度上,也没有第一时间挽回,想当然的以为没有那么严重。 两年前的某一天开始,你就一直“陪伴”着我,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可能出于怜悯,你在见面这件事情上比我主动,每次修改日程、地点,你查车票、选路线、安排时间,付出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只为见我一面。 后来我们奔了现,并且有过一些共同的回忆,我是多么的感激和喜欢呀,你带给我的,是这一生最美的风景。 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在期待与你相见,是我眼前最美的守盼,也是我这段时间唯一的重要日程。可是没想到这么久都等过来了,最后三天却有了变故。大珊珊我愧对你,每天和你一声问候、一句玩笑、一段暧昧或者刻薄的话,都很让人开心,你让我看到很多希望,但直到今天,你也让我看到了网络友谊的脆弱! …… 交警队办完手续,周浩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算了吧,不太合适。” 职业、地域、生活习惯……,我和胡珊珊有太多的外界因素需要克服和面对,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又或者我们就不该遇见,更不该去奔现。 “下个月就要去山东了,还是收收心,好好工作吧。”周浩然说到这里不再多言,或许他也能理解我的难处,毕竟放弃一段感情,对很多人而言都是如经炼狱。 后来我在周浩然的动态里找到那一张照片,这是我和胡珊珊唯一一张合影,却是这般情景。 夜里胡珊珊也在朋友圈里更新了一条动态,说旅途太累,到了家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抱头痛哭。 可能她的亲戚朋友看到这条动态,都会认为这是夸张的修辞吧!但我知道,她可能真的在哭。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觉得我不会是个念旧的人。我试听新歌,看最新的书,喝新款饮料,关住最新的游戏…… 不知从哪天开始,这些都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不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歌曲,不知道哪些人写了哪些书,不知道有什么游戏上线。 有一天我发现了你,就像多年前摘下的玫瑰被遗忘,恍然心慌,以颤抖的手指轻触摩挲,像疼拭爱人的眼泪。 念旧成了毒瘤,是无药可医的癌症,尽管极力地表现洒脱,可也无法粉饰内心的波澜。于是你的样子一度烙印在心里,刮不掉撕不开扯不下…… 有些事情真的很奇妙,没见你之前爱的浅面却疯狂,见了你之后爱的深邃却安分。后来你真的成了不可触及的星星,我只能在夜间默默地仰望以及卑微地思念。 总有一些时刻义正言辞地对自己说,下一刻开始怎么样怎么样、下一刻开始做这个做那个、下一刻开始忘记什么什么……。 越是刻意越是纠缠,因为有关你的都是那样美好。下一刻的下一刻我才发现,我没有办法再爱别人! 我的人生总有奇迹在发生,有时候也想,你会不会是我下一站的奇迹?也许遇见你本身就是奇迹!我的好运用光了,不可能再给我更多。上帝是苛刻的,也是公平的,我输的不甘不愿,但又不得不心悦臣服。所以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的,只有仰望和安分。 我想,没有人愿意念旧。谁不想开拓新的未来、迎接美好的开始呢? 而所谓念旧,无非是对你而言美好的东西已经走远,成为了遥不可及。 …… 第三十章:前女友 密雨淋不尽浓愁的相思 晚风吹不散炙热的爱意 书页里一行情话,是我对你不眠的爱情! 然而,我卑微的爱,你却无从在意。 7月1日,19点,我在家中收拾行李,规整叠好的衣服把行李箱塞的鼓鼓朗朗,我一边吃力的拉紧拉链,一边想着要不要多带一条毛巾、要不要把面膜也带上。 做完几乎所有要准备的事情,又给阳台里的兰花和仙人掌浇了水,磨磨叽叽,这才拨通父母的电话。 电话里言简意赅的解释这次出差,再接受一番呶不休的叮嘱,那边才肯罢休。但挂了电话已经是深夜零点,茶几上摆着一瓶没喝完的红酒,核桃和果仁撒了满地。我看一眼手机的时间,一想到明天七个半小时的高速疾驰,我就头疼。给自己找了个牵强的借口,甚至不想去洗澡,就趴在了床里。 朦胧间,胡珊珊的身影再次浮现于脑海。 胡珊珊,我有多么的想你,孤单的时间里,你几乎充宿了我的整个生命。 每天是在对你的思念中安睡,醒来时,第一个想起的也是你。 睡的朦朦胧胧,听到有人敲门,心里忖度,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后来我又听到了按门锁密码的声音,嘀嘀嘀嘀,门把转动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我一股脑的坐了起来,看着站在房门前的赵倩问。 赵倩是我的前女友,也就是胡珊珊口中说的,那道阻挡在我和她之间的墙。但赵倩已经结婚了,并且有了孩子。我们的故事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应当早就不该再有交集,但奇怪的是,每当我陷入困境走不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跑来找我。 赵倩走进房间转了一圈,得意的笑了笑:“我当初应该多给你留一些照片,这样,别人才没有机会挂上去。” “我留你的这些照片不是因为念旧,你别想多了。”我说。 赵倩不削一顾道:“可真不是我想多了,我也懒得想。但你这说法也没有公信度呀!” “你这么晚来我家有事吗?我明天就要出差了,有啥事,最好现在就说。” “我能有什么事?这个世界上的事都与我无关了,我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找你?”赵倩说到这里走到墙壁前摸了摸那些照片:“我就是来看看你,毕竟这么久没见面了。 我不记得赵倩后来是几点离开的,我又是几点睡着的?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我做的一个梦。而第二天醒来,我也确实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 7月2日,闹铃无情的将我催醒。裹着抱被翻转一圈,重重的锤了锤脑门,艰苦的旅途从这一刻开始了! 一同要去山东的,还有罗倩和周浩然。因为有太多的文案要带去,领导让我们自己开车,好在油费是可以报销的,我也就没有吝惜。 只是,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了,罗倩还没有驾照,周浩然不习惯自动挡,七个半小时都由我来驾驶的话,着实挺让人抗拒的。 七月的天气像个脾气迥异的怨妇,谁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招惹了她。出门时还是晨霞万丈,越往北走,天空的色调就越显怪异,最后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霡霂细雨落落停停,雨刷器把挡风玻璃刮的咯咯响,车窗外一片雾气腾绕。 路况越来越糟,我开始放缓车速,盯紧导航屏里醒目的线条,丝毫不敢懈怠。 但好像只有我的车子在这场细雨里畏葸不前,路客一辆又一辆从左侧飞驰而过时,讥诮般带来一阵阵劲风。 周浩然坐在副驾驶,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谨慎和惩前毖后,看我一眼,没有说什么,打开车窗玻璃给自己点了支烟。 罗倩一路上安分的追剧,时不时从后排传来一阵傻笑,笑声被捂在手掌里,但好像整个车子都会随着她的忍俊不禁而颤动。 这时罗倩摘下耳机揪了一把周浩然的胳膊,抱怨他开窗户,雨水溅了一脸。 我和周浩然转回头看她一眼,都被她抖衬衫的举止惹的心猿意马,忙收回不干净的目光。 我们的制服是传统的衬衫领带黑面裤,男装女装都差不多。罗倩也不是什么穷讲究的姑娘,一身制服把精致的身材凸显的淋漓尽致,特别是胸前扣缝下的春光,总会让人气血上涌。 通过两个收费站,我们终于来到山东的土地。服务区里加满油、活动活动胫骨、吃些东西,没有多做过多的停留,就要拔锚启航继续枯燥的征程! 夏天的雨说停就停,乌云散尽,没有给天空留下丝毫痕迹,马路上甚至没有水泊,路边依稀出现干朗的村庄。 下午三点五十分,车子驶下京沪高速,达到我们的目的地——禹城。 禹城因大禹治水得名,挤出收费站,就看到马路中央立着手提铲子的大禹石像。听说五千多年前大禹团队自安徽涂山出发,奔赴千里来治理黄河水患。五千多年后,又一批安徽人来到这里,怀揣抱负和梦想,来此地一展宏图……。 在北环的一栋在建工地前拍完照,转身走进富丽堂皇的水晶宫。这里就是我们接下来工作的地方,与身后铁架蛛网包裹中的工地相比,奢华装饰的销售中心宛若精致的水晶匣,大相径庭的挨在粗汉的肩膀。 吴经理为我们办了签到,又各自领了工作牌和储物柜,接下来就是一大堆资料袋。工作的事项还有许许多多要磨合,我倒是最关心住的地方。 然而后来才知道,因为位置太偏,附近没有什么小区,公司给我们租的是一栋拆迁计划内的民居。 一听这消息,我本来还挺抗拒的,但周浩然想的乐观,让我看一眼隔壁民工住的铁皮屋。巨大铁皮箱子一样的房屋,在烈日下一晒,简直成了做蛋糕的烤箱,跟他们比,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人在茫然和秃废的时候总想找个邻居比较一下。而每个人都有这么一个邻居,自己过的好不好,主要还是取决于咱这邻居。如果邻居每天大鱼大肉撸串啤酒,而你稀饭馒头就咸菜,那也就会食而无味犹如嚼蜡。但当你稀饭馒头就咸菜的时候,你的邻居却连一碗泡面也吃不上,这生活档次一下子就像是有了质的飞跃。 在参照了邻居住的浅蓝色铁皮屋之后,我和周浩然坦然接受了这栋民居房。罗倩则随另外两个女同事坐车去市里住。 我们不是第一批来这里的员工,但同事大多是安徽人,它乡遇故知,在一起总能找到共同语言。 不同于皖南建筑的精巧,这里的民居建设别具风格,高门厚墙庭院幽深,却没有通透的窗户。 先我们一步住进这里的徐浩说,禹城的冬天可能特别冷,窗户少显得紧凑。你看这是农村的房子,竟然还有暖气片。 冬天冷不冷还不知道,我们也没想过会在这里住到冬天。 徐浩见了我和周浩然很是热情,跟见着亲人似的。在我们来之前,他一个人住这栋大房子,家里没有厕所,夜晚想小解一下也必须穿过院子。这么古的房屋,保不齐过去老过人、办过丧,一个人独处是挺瘆人。 民居有三个房间,但只有一间挂了空调,我们没得选,在房间另外两个角落组装架子床。徐浩有过经验,帮我组好之后又去给周浩然帮忙。当把床铺问题解决了,再看我的新宿舍又多了几分学生时代的气息。 傍晚开车去市里买了空调被和洗漱用品,顺便约上罗倩和另外两个女同事一起吃饭。饭桌上连对方名字都记不清的大家聊着各色话题,从合肥的荠菜饺子说到黄山的石头果、从六安的吊锅鸡说到曹操是不是安徽人。 但说着说着,我发现自己开始插不上嘴,可能因为还得开车,就没敢喝啤酒,与醉意朦胧的他们开始格格不入了吧! 我成功成为了旁听者,嚼着鸡爪子听他们吹侃风流过往。渐渐的,我又开始思念胡珊珊,一条隐藏在心间的线,牵起万千潮涌……。 胡珊珊她现在在做什么?上饶下雨了,你已经回到家里了吗?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的手机里有了上饶的天气预报。每天查看天气的气候,都会多看一眼她那边是在下雨还是高温,然后陷入密密麻麻的思网。 很快饭局结束,但我的思绪却怎么也收不回来,穿越万家灯火前的街边马路、穿越繁星浩瀚的静籁长空,暮色于森、华灯初上,一颗牵挂的心如萤虫般呼闪不灭。 在霓虹灯的欢送下向三个东倒西歪的女同事挥完手,我们也很快回到民居宿舍,简单的铺好床褥,洗漱完休息。 空调温度很低,裹着被子都觉得冷。夜里我被冻醒了,正准备关空调,喝多了啤酒需要放水的徐浩,一股脑爬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原来他早就憋醒了,但生性胆怯的他,不到兵临城下是怎么也不肯一个人穿过院子上茅房的。这时徐浩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硬是把我拽到了院子外,陪他去放水。 这么一折腾,再回到房间我就失眠了,辗转反侧,毫无来由的想着那个千里之外的女孩。 第三十一章:禹城 思念是不眠不睡的猫 思念是不吃不喝的茧 思念是病是毒是蛊是疾……染指的我早已病入膏肓! 我忽然好想给胡珊珊发个信息,问问她在干嘛,睡了没有?三伏天的夜里,你也会像我一样被冻醒吗? 然而我还是没让自己去打搅她,已经深夜一点,此刻的她一定早已在梦里了吧! …… 禹城的早餐不大好吃!也可能只是不合胃口,我买了包子,吃一口就难以下咽,剩下的全都赏给了路边的野狗。 周浩然和徐浩却吃的津津有味,就着豆浆边吃边走,文件袋夹在两边的胳膊下,一路招摇过市,给安徽人的形象丢分。 因为预售期尚早,公司里大家的热情不是很高,三三两两赶来打完卡,开始慵懒的找东西吸引注意力。 吴经理给新到的我们仨人布置了任务,去几个社区公告牌换广告。这应该是推广部的事,我们都不太懂,愣了半响也没缓过神。 这行当和贴牛皮癣差不多,就是把整张整张的宣传单,往人家社区公告牌里贴。因为这种公告牌是对外公开,不收费的,属于便民设施,所以来贴广告的很多,五颜六色的纸张把两三平的牌子贴成了调色盘,就连两边的柱子都没放过。 这些社区公告牌徐浩他们前段时间已经来贴过一次,可是现在已经被埋的找都找不出来了,什么招租、出售、招贤纳士,甚至富婆求子和办证、税票,该有不该有的全都有。 看着眼前一幕,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没想到我们引以为豪的大公司,竟然沦落到要和这些东西争广告位的地步。 罗倩的工作时间比我们长,知道这也就是领导打发我们出来跑跑,贴这东西真有什么建树,那还花那几万的推销策划干嘛? 但明澈归明澈,该跑的还得跑。烈日当空,我们三个人要被晒的魂飞魄散。 回到宿舍我就发现我黑了一圈,心里暗骂这里的太阳果然毒,立竿见影的要拉黑我。 贴了两天的广告,又一波老乡的到来拯救了我们。 这一次来的都是女同事,个个貌美如花。我和罗倩将同情的目光投向她们,同时也隐隐的感觉到,大的战役已经迫在眉睫。 果然,很快公司就要决定了首推日期。夜里十点,正辗转难眠的我,收到罗倩发来的一条微信,是策划案的截图。 这无外是个好消息,闲了好几天,终于要有点事情做了。 消息一公开,周浩然和我一样兴奋,徐浩却无所谓,因为他不是业务员,不像我们,工资的主要成分是提成和分红。 徐浩除了对工作的态度不冷不热,对其它任何东西都比我们热情。他还特别喜欢聊天,跟谁都有聊不完的话,喜欢问这问那,周浩然刚开始不了解,一不留神就被他拖到深夜,止都止不住。后来渐渐地发现和他聊来聊去的,也就一些家长里短没有什么营养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厌烦,开始冷落他。 徐浩也来烦过我,但我从不给他机会。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宿舍都处于一种诡异的氛围中。周浩然喜欢看电视,还不戴耳机;徐浩耐不住寂寞,找不到话痨就跟朋友开视屏,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而我,除了想念胡珊珊的时候写一些古怪的情话藏备忘录里,就是写策划案,食指在屏幕里死命的戳。 反正都是对着手机埋头苦干。直到有一天宿舍聚齐了四个人,周浩然买来了麻将,逼着我们举旗参战。 星期六,很平常的一天,罗倩和几个女同事给会议室布置桌椅,我和周浩然百无聊赖的对着沙盘发呆。快到中午的时候,一男一女风尘仆仆赶来,一番交流才知道,男的叫张鹏鹏,女的叫陆玉琴,都是新的同事。张鹏鹏是个看起来挺稚嫩的男士,皮肤白皙举止规范,活脱一小鲜肉。陆玉琴却是公司里的老将,与罗倩熟悉,女人们亲起来没有节操,一照面差点蹦着拥抱接吻。 我和周浩然见没什么热度可蹭,只好找小鲜肉寻找存在感。 张鹏鹏除了外貌文弱,性格也挺腼腆拘谨,一点不像我和周浩然,除了在吴经理面前乖巧,任何时候都像拉坏了的风箱,四处找缝儿跑气。 在宿舍的另一个角落组装完架子床,这间屋子终于看起来对称多了。周浩然提议去市里给小鲜肉买空调被和席子,顺便弄桌麻将回来。我一听就反感,但拗不过他们,还是去了。 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买到传说里的麻将,周浩然不死心,但转了一圈还是买不到,只好网购了一副。然后车子又来到了女同事的小区楼下,十来个安徽老乡聚一桌吃了顿饭,乱糟糟的混到九点半才意犹未尽的回宿舍。 徐浩如获至宝,粘着小鲜肉聊天,我和周浩然则各忙各的,忙着忙着相续融入寂静的夜里……。 这一夜喝了啤酒的他们没少折腾,凌晨一点被吵醒的我又开始失眠。捂着脑袋混沌中煎熬了许久,反而越来越精神。 越是睡不着,我就越是会胡思乱想。后来脑海中浮现和胡珊珊相拥的一幕,她下巴抵在我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的人会突然成为你的梦魇,她跗骨入髓,折磨着你每一个心灵孤单的夜晚。 第三十二章:平静的时光 当爱情不期而遇 当思念汹涌而至 当对她的牵挂刺肉折骨痛彻心扉 我看到满世界的繁花一夜怒放,带着撕裂的呻吟,塞满整个夏天。 我不得不为此恐惧,因为爱情来的措手不及,没有给你丝毫喘息的间隙。 凌晨两点,我还是毫无睡意,辗转间拿起手机,当忽然亮起的光芒刺入眼睛,我看到朋友圈里有了胡珊珊的动态。 这一刻我确信自己是有些许兴奋的,尽管知道那与我没有多少关系,但遥不可及的瞻望一点她的气息,已足够温养一切寒疾。 清晨,睡眼惺忪的爬起来没有丝毫精神,好像被抽去了灵魂,拖拉着累赘的身体行尸走肉般转悠。 周末一般是最忙人的日子,虽然还不到认筹,但前来做参考的潜在客户很多,这些人多半是些投机客,像苍蝇一样闻腥而动,不放过任何不起眼的机遇。 但和这类人一旦对上眼,也是桩曼妙的交集。相对于那些依靠银行贷款的刚需客户,洽谈时各个方面都要省时省事的多。 可我喜欢刚需的那种从容感。看到一对小夫妻捏着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工资卡,谨慎的询问,我至少知道自己介绍和解说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在认真的听。喜欢看到他们喜悦以及激动的表情,幸福感扑面而来,感染着你。 经历的客户多了就会发现,一对小夫妻在认筹签字的那一刻,都要互看一眼。眼神接触间没有任何杂质,却又好像蒙着一层彩色的纱。 他们并不是要征询什么,也没有任何隐晦之言,好像是下意识里的动作,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 相对于投机客的冷板和苛刻,刚需更懂得尊重我们。有一次给一对情侣办完手续,收到他们一大盒喜糖,喜悦感从天而降。 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有种错觉,胡珊珊和孙玉建也会成为我眼前的客户,拿着只够首付款的存折来问我繁琐而又乏味的问题。我给他们指指点点,他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然后互视一眼…… 当岁月悄然流逝,春花凋谢,那些花前月下又有多少在你的生命里一梦不醒?我们伸展双臂也不过一个满怀的容量,所有怀抱外的都将成为贪婪和妄恋! 当有一天赫然惊醒,发现一切原以为都将地老天荒的,只不过是一枕黄粱中的须弥! 吴经理给我和周浩然安排了办公桌,在二楼靠近窗户的位置。我很喜欢自己的位置,但电脑是分体的旧款,噪音可以和窗户外的空调外机抗衡。 罗倩也在这层,和我背靠着背。另外还有一个叫胡明明和夏小雪的姑娘,都是天资卓越美艳动人的尤物。周浩然不正经的时候喜欢给我乱使眼神,估摸也没什么营养的境意,就懒得搭理。 糟七糟八的干了些琐事,这一天又安全无害的混迹过去了。回到宿舍就看到小鲜肉在对着镜子搓脸,徐浩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支网球拍状的灭蚊器,满院子找苍蝇挥。 我让周浩然赶紧洗澡,别等徐浩折腾完霸了浴室,把我们排后面了。 因为洗浴间是轮流使用,被排到后面也没什么,只是洗衣服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时候蚊虫肆掠,岂是徐浩用一支灭蚊拍就能杜衡的? 我抱着脸盆坐院子的石台上等待,给父母拨了个电话,讲完了周浩然还没有出来,这时小鲜肉敷着面膜坐到我的旁边,昂着头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着我什么,我听力差,也没明白他在讲说,胡乱点头。 小鲜肉散了一天宣传单,禹城的盛夏艳阳高照,势头正劲,可不比我们前几天贴广告牌舒服。我默默心疼他一秒,敷衍几句励志良言,接而又发现,小鲜肉所用的面膜竟是女士的。 我又往他脸盆里瞅了瞅,何止面膜,女士洗面奶、女士护肤霜,甚至毛巾都是绣着兰花的粉红色。 忽然之间我对这个面若桃花的小鲜肉就没什么好感了。可能我自己是个粗汉,审世的目光就粗野一些吧,总对那些揉揉捏捏磨磨叽叽的男妹子反感。 周浩然网购的麻将还没到,宿舍里粉饰着最后的太平。在应付完狗皮膏药一样的徐浩之后,小鲜肉开始看书。他看的不是玄幻不是电子档,而是正儿八经的教科书。 在小鲜肉张鹏鹏面前,我们三个简直就是三滩烂泥。很多时候我看到张鹏鹏在背英语单词,就像学生时代的我一样,看一眼,再把书按在胸口,朝天翻着眼皮哄哄唧唧的呢喃。 第二天来到公司,汇完客户信息,大家又根据吴经理的指示各做一份劣质的策划,等做完这些如果还有剩余时间,就是魂游九天的漫迹了。 很快到午饭点的时候,罗倩从背后戳了我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周浩然商量过,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不明所以的蹙着眉头,虚张了张口形,问她干嘛。吴经理就像班主任守课一样戳在没有门扇的隔壁,谁也不敢无端的发出没必要的声响。 罗倩诡异的往右斜了斜眼,那是邻席胡明明的位置。结合罗倩有话无声的口型,我有了些会晤,看一眼正啪啪啪敲击键盘的胡明明,忽然有点脸烫。 不过我却没这艳心,更何况与胡明明才认识几天,都不记得有没有与她正面说过话。 周浩然拿这事撩我,那全然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不正经。而罗倩不该是乱开玩笑的人,可能是有心想撮合我们吧。 我还给罗倩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心里却是一片涟漪,竟然禁不住想多看胡明明两眼。 胡明明年轻漂亮充满着知性美,说是小萝莉也不为过。但我想,我是没办法跟她走到一起的。 十一点半准时吃饭,下楼梯的时候与胡明明并肩,她朝我笑了笑,忽然就让我有了些不自在。到了餐厅,胡明明取碗时给我递了筷子,也让我觉得别扭,于是挑了离她远一点的餐桌,以免尴尬。 其实,只是我太敏感了,胡明明对每个人都挺热情,性格大度随和,对号入座的一些庸扰,也都是我作茧自缚的黑丝。 我曾幻想,如果有一天我把自己关进茧里,那一定是一枚黑色又遭人厌恶的茧,桑农会失望的将我丢进阴沟里。 但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不会赍志而没,还是要等待未知的脱化。 午休的时间很短,大家都自发的布置办公室,资料柜挡住了电灯开关,每天开灯关灯都不方便。正想着往什么地方挪,夏小雪忽然打碎了养着绿萝的花盆,惊的三位女子花容失色。 罗倩冲她抱怨了几句,转身找扫把和簸箕。胡明明掂掇着抹布蹭到我跟前,问我能不能把柜子抬窗户边上去,她每天都要经受阳光的摧残。 我有点思维短路,没多想就点了头,但回头再找周浩然抬柜子的时候,却发现没了他的踪影。 周浩然可能找地方吸烟去了,没等我找着他,罗倩和夏小雪也相序下了楼,在空旷的楼道留下一阵紧促的脚步声。 胡明明翻着抹布伸头看了看,转身对我说:“吕哥,我给你抬。” 说着,胡明明就摞起衣袖跃跃欲试。 我说还是等周浩然吧,你不见得搬得动。然后在空调风口下的椅子坐下来,开始玩手机打发时间。 胡明明也没有坚持,哦了一声继续擦桌子,擦完桌子擦窗台,最后在我身旁坐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我闲谈。 胡明明和夏小雪都刚毕业不久,学校里学的专业也跟这一行不擦边。现在大学生就业都不容易,在社会里瞎折腾一圈后,阴差阳错做起了业务员。说起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跑远门,生活习惯上,一样挺不适应。 说着说着,就有了共同话题,俩人发了会儿牢骚,抱怨伙食差。 她们住的宿舍挤满了公司里的孩儿妈,一到晚上就跟搞直播一样,都在跟还只会瞎哼哼的孩子开视频通话。 到了夜里,几个小妈妈们会讨论育儿经验,一聊就是半个通宵,搞得她们还没结婚,就在氛围的渲染下有了种紧迫感。 第三十三章:夏小雪 下午一点的时候,周浩然才姗姗而来,给我们带了冰水和雪糕。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胡明明单独聊天还很自然,有第三个人就觉得不自在了。我抱怨着周浩然让他抓紧抬柜子,胡明明非要帮忙,于是三个人生拉硬拽,把档案柜挪到了窗户前。 吴经理上班的时候对我们重新布置办公室的辛勤给予口头上的褒奖,但还是让我们把资料柜挪回去。胡明明发挥特长,说了一大堆理由,都没能管用,于是三个人又生拉硬拽,把柜子往回拖。 白折腾一番后,办公室里最大的变化就是少了一盆窗台上的绿萝,阳光透过干净的窗台撒进来,胡明明立在光晕中显得更加显眼……。 下午有点犯困的时候,趴桌上迷糊了会儿,吹着空调里的徐徐凉风,脑子里冷飕飕的荡过一页页伤感诗词。鬼使神差,我竟然给胡珊珊发去一条微信,一个多月了,我还是忍受不了思念的折磨吧! “大珊珊,对不起!” 胡珊珊很快回复道:“我以为你死了呢?” “也差不多了” “怎么了?”“你无缘无故又跟我说话了,不太对劲哟”“你现在哪?” “我在山东”我说。 “你去山东做什么?又见网友吗?” “工作呀!” “噢。差点忘了你们没有暑假” ……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胡珊珊没有责怪我,虽然我知道她心里可能有恨,但这些可能并不重要了。 下午三点的时候,太阳正劲,周浩然让我陪他出去拿快递。快递小哥找不到忽然冒出来的水晶宫,把快递车停在了马路对面的快餐店门口。 拿到沉甸甸的快递包裹,我心情繁重,预感腐朽的生活即将在劫难逃。 六点下班,回到宿舍啥事没干,就拆开包裹欣赏传说中的国粹。 等到张鹏鹏和徐浩相序回来,周浩然不由分说的把他俩按在桌前,掷骰子定规则,迫不及待。一时间肖寂多年的民居像是热闹了起来,搓麻将的哗啦声一直响到深夜。 我的牌技很烂,只是小时候站麻将桌前偷学过。每到过年期间,家里的大人都热衷于这项活动,我给他们倒水,可以混几个零花钱。后来在麻将桌前站久了,也就沾染了它的腐气。 周浩然有个坏毛病,打麻将的时候嘴里必须叼根香烟。看着乌烟瘴气的宿舍,我仿佛产生了错觉,又回到了端茶倒水小时候。那时候什么都不懂,三元两元的好处就能把我收买。 打牌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快。看到时间就这么浪费掉了,只有我和张鹏鹏感到惋惜。不同于徐浩的积极,我和张鹏鹏反而有了共识点。 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手机,即便打牌也在手机里打,所以周浩然完全高估了这项活动的魅力。加上我们的态度不够积极,烘托不出那种纸醉金迷的氛围吧!到了最后,周浩然也才发现其实没多大意思,跨越半个中国奔赴而来的麻将,自此冰冷的摆在了桌子上,与岁月一同沉淀。 七月十日,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一大早禹城就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拂袖间挽不来一丝凉风,干闷的叫人窒息。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办公室里机械的拍打电脑,抄录各项无关紧要的预案。忽然吴经理揣着大肚腩晃了出来,扣了扣罗倩的桌子,让她和胡明明去市里拿彩册。 不知道罗倩是有心还是无意,公然抗旨不尊也就算了,说了个子虚乌有的借口,把挑子一横,往我肩上按。 我还没听清他们说的是什么,吴经理就已经同意了,钥匙串叮铃一声落我桌前,待我转回头,吴经理又揣着大肚腩拂袖而去,只留下一股子汗味,悠然荡存。 单位的公用车是吴经理从肥市开过来的,性能各方面都太旧,能挨到这里,已经是它的造化了,可能这趟差跑完,就该报废了吧。 胡明明坐在副驾驶,我提醒她系好安全带,但说完我就后悔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她那制服下勒出的紧致曲线,总是不经意地吸引视线,让我没办法再集中注意力。 禹城市并不大,却遍地繁华,车水马龙。河流穿越城市,公园绿地与高楼大厦并进…… 我在心里赞美着这座城市的建设格局,胡明明东张西望,忽然指了指转着摩天轮的公园,让我看。 我撇去一眼,说天下园林殊途同归,能有什么特别的?还不就是栽点树、挖个沟、摆几块石头搭个桥?…… 胡明明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消极,烂漫的面容变得阴霾,提了提秀眉,没再找我说话,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偶尔侧脸看我一眼。 文印公司的常经理很热情,让工人把彩册往车后箱搬,自己摆好茶具,殷勤的招待我们。 胡明明开始拘谨,仪态规范的坐落我旁边,始终不好意思去拿人家沏在面前的茶盏。 我就没那么多的矜持了,虽然不懂什么茶道,但口渴喝水再自然不过,也就有样学样的抿了一口。 春茶甘甜,混杂着徐徐苦香,惹人神清气爽甘香伊人。就是茶盏太小了,我这样囫囵吞枣一饮而尽,喉咙里甚至还是干的。 寒暄了几句,工人已经搬装完毕,但就在起身告辞的时候,胡明明忽然伸手挽住了我的胳膊。 这微不足道的动作别人可能都不会察觉,却使得我浑身一怔,下意识里瞅她一眼。碍于情面,我保持着镇静,没有去挣脱,就这样让胡明明傍在身旁,宛若恩爱的情侣。 回去的路上更加安静,静的好像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百无聊赖的胡明明又开始不安分,说了些没头绪的话,又问我喜不喜欢旅游和打网球。但不管她说什么,都被我的冷淡冲刷成了夏日里的一缕水雾,最终没能构起攀升的话梯。 随后胡明明随手拿了本彩册来看。充满梦幻色彩的宣传册里煽情的烘托着所谓的幸福感。 “旅途再远,总有一份温存原地等候,春夏秋冬、寒霜酷暑,接纳每一刻的疲惫与心悸。” 在一首温柔曲子里,这段话触动着不可触摸的某根心弦,隐隐的拨起层层涟漪。 我看一眼胡明明手里的彩册,问她这是谁写的? 小的彩册和宣传单多数是我们自己设计,短期的推广工作,没必要花钱找广告公司。而作为现在为数不多的几名员工,我们几乎每个人都参与了这项工作。虽然大多数是美化楼盘的优越度的简介,但适当的附上几句煽情的独白,还是可以起到一些画龙点睛作用的。 胡明明睼眸看我,俊俏的脸上浮起一层哀怨。 “小雪呀!也就小雪和陆姐写的句子印上了,我们都白折腾。” 胡明明合上彩册一筹莫展,像是被埋没了才华,有着极大的冤屈。说完又饶有兴致的问我写的是什么。 其实我也写了个煽情的句子,只是没有夏小雪写的有深意。 人的一生就像看不到景点的旅途,属于你的温存在哪里、哪里又是接纳疲惫与困倦的地方? 我想,这就是我们一定要找个家的原因吧。 彩册就是要用一目了然的纸张吸引路人的眼球,然后心随意动,萌生出购房的欲望。说白了,就是鼓动你来购房。 不过绝大多数的彩册都会沉寂进垃圾桶,还有一部份被路人拿回家糊墙和垫桌子了。 回到公司已经十点半钟,胡明明招呼张鹏鹏和另外一个女孩出来搬册子,自己则跑去马路对面给我买了瓶冰水。 炎炎烈日下,我用冰水敷着脖子,顿感精神倍增。这时发现张鹏鹏不大高兴,可能是在抱怨发传单的日子漫漫无期吧。 回到办公室先卑贱的敲了敲吴经理的门框,把车钥匙捧给他。然后整理桌子,打开电脑看一眼之前没做完的工作。这时罗倩又用圆珠笔戳了戳我的后背,看一眼边上沐浴在阳光下的胡明明,做了个莫名其妙的口型。 我只是摇了摇头,装作不懂她的意思。然后往前挪动椅子,想尽量离她远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转回头的时候,我的视线停留到办公室角落里的夏小雪身上。大概十几秒,我看着她素妆和安静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话:旅途再远,总有一份温存原地等候,春夏秋冬、寒霜酷暑,接纳每一刻的疲惫与心悸。 …… 第三十四章:暑夏的黄昏 傍晚六点回到宿舍的时候,周浩然还想揽我们打麻将,但徐浩就要休假了,忙着收拾东西,没有理他。连徐浩都不跟风,我和张鹏鹏就更不用说了,自然使劲的摇头,说徐浩好不容易攒个假期回去看女朋友,就让他准备准备买个礼物什么的。 后来徐浩果然跑出去买礼物了,听说禹城有个什么花鼓很特别,想要买回去讨悦女人。我让他买回来拿给我看看,兴许我会感兴趣。徐浩不知道我没有女朋友,说什么女人不能惯,要不然以后再出门就必须带东西回去,要不然就是不爱她。 我没法体验这种苦恼,但这个时候忽然想起给胡珊珊礼品的那些日子,那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 心里荡过一片暖流,想到我们的关系已经缓和,就打开手机给胡珊珊网购一些水果。 周浩然趴在桌子上,手掌呼啦着麻将,百无聊赖。见真的打不成了,也就心死了,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 在路边的大排档点了几个廉价到让人发指的菜,然后一只手提筷子、一只手抓馒头,以山东人的范儿共进晚餐。 我边吃边玩手机,等菜的时候给胡珊珊发了个微信,没多大会儿她就回复了,俩人隔着手机屏寒暄几句后,聊了些跨越较大的话题。 我大肆渲染着禹城的好与不好,从两毛钱一斤的西瓜到路边随手可摘的苹果、从吃不着可口的米饭到干燥的酷暑。说的语无伦次,找不着一点重心。 胡珊珊也在抱怨暑假要工作和学习,甚至还有领到的骚扰。 和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虽然是隔着手机屏幕、隔着千山万水,但那一份心悦还是真实到叫人沉醉的。 七月十一日,禹城依旧的艳阳高照,一大早就有滚滚的热浪在马路上翻腾。我和周浩然送走归心似箭的徐浩,自己又开始归心似箭起来。 张鹏鹏带领一队俏丽的队伍找路口散传单,可能知道命当如此,走路的步伐极为洒脱。 夏小雪给办公室里每一个人擦了桌子、摆好桌椅,惹得保洁阿姨一脸复杂的表情。 我向小雪道了声谢,刚坐下就看到胡明明提着一壶开水从吴经理办公室出来,一脸难掩的喜色。罗倩是个人精,一眼看出她定是得了什么消息,揪着就问。 胡明明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凑罗倩耳边说了几句慢声细语的话,转既又看了我一眼…… 我挺好奇的,但见罗倩听了之后脸色不太好看,也就有了点不安。 果然,很快吴经理就召见了我和罗倩,先是说了一堆公司前景方面的侃侃之谈,然后又强调和哄抬友谊的价值和团队精神。兜了一圈,最后竟然是让我和罗倩以及胡明明去济市出差。有个友好单位近期开盘,因为捂的太久,担心摇号爆堂,会失控,所以想多调点业内人应付。 我同罗倩一样,心中百味杂陈。心想这算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器械,还能借来借去的?不过没人敢在吴经理面前发牢骚。因为知道是躲不过了,也就坦然面对,故作爽快和热切的接了圣旨。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周浩然不用去,而是带一个还在实习的胡明明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径自懊恼,胡明明给我端来一碗紫菜汤,顺便问我去济南出差的事情。 见她还美滋滋的,我是哭笑不得,告诉她,这可不是什么美差,累死人还不讨好的。 但胡明明一副无所谓的天真模样,看态度,甚至已经在期待了吧。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什么老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乏善可陈。领导们扩拓人脉圈子却要你去牺牲,待他‘一将功成’,谁会留意我们这些‘万骨枯’? 下午在温差较大的办公室里眺望远处的工地,那些蒸蒸烈日下搬运钢筋的大汉,一直是让人敬畏和佩服的。我曾想过,要是没有家里人为我铺道买路,此刻的我会不会也要成为其中一员。但后来一想,这样的感慨其实挺滑稽的,好像我的职业有什么优越性似的,说不定还不如他们。至少,他们从来不需要卑躬屈膝的讨好谁,不需要每天调动身体的每一根敏感神,经过着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日子。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自卑和侮辱,有种由衷的挫败感。 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到了傍晚,寂寞的仨个人又去了路边的大排档,啃着馒头看马路上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的车子。张鹏鹏已经黑了一圈,但在我看来,黢黑的肤色反而没那么讨人厌。我常以兄长的口吻点拨他一些自己都感到拆强人意的道理,他也挺给面子,不论孬好,匀恭恭敬敬的听,从不抬杠。 周浩然每天摆着个痞样,叼一根烟眯眭着眼,和工作时的他判若两人。他无聊的时候喜欢看看电视、斗斗地主。生活方面算是慵懒型的,经常把衣服泡到变色才肯洗。 我和周浩然是多年的朋友,他的脾性我可能比他媳妇都了解,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还是很挂念家里的。他的手机屏保是老婆孩子的合照,有时候他对着照片发呆,脸上洋溢着令人羡慕的神采。 大排档老板给我们炒了几个素菜,价格便宜到让你担心。周浩然说,等以后挣不到钱养家了,就搬到禹城来,两个馒头一个菜凑合一顿,就不用担心会饿死了。 夕阳的余光斑驳地披撒在古色的楼舍间,老人们懒散地坐在屋前的石阶上发呆,一只肥胖的老母鸡晃着身子刚踩过门槛,就在黑猫的恐吓下惊慌失措的跑起来,扑腾的翅膀溅起漫天灰尘…… 这是我在这一刻看到的禹城,岁月如歌,带给路人漫迹的神眸和菱角。那些忙碌的影子在余阳下化作飞霞,冲翎在蔚蓝色的天空,随着夜幕,淋漓进爱人的梦里。 …… 回到宿舍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正想着要不要勤奋一点写策划书,胡珊珊忽然发来微信,问询我在干嘛。 我有些恍惚,简短的一声问候,倒成了猝不及防。 简单到符号化的一声问候,接下来都没了要说的话。我捧着手机,正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沉吟许久的胡珊珊忽然说了声谢谢。 “你的火龙果很好吃,超赞!”胡珊珊说。 心里好像化开的雾霾,一座座高楼大厦在艳阳下崭新地闪烁光辉。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你的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符号,能让我沉沦沮丧一整天,也能让我从迷途中撞见刺眼的曙光,云开雾散…… 后来我又自作多情的给她介绍几款自己喜欢的水果,胡珊珊不肯再接纳,让我别再买了。也许是顾虑到我的感受,隔了许久她又说:如果你真的嫌钱多,就给我买点棒棒糖吧。 我受宠若惊,剩下的半个晚上几乎都在刷屏找不同口味的棒棒糖。买了一百六十支,她知道后很惊讶,开玩笑说,等吃完就得去医院植牙了。 我第一次爱上了网购,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忍不住刷屏找各种吃的,然后截图推荐给她。 胡珊珊不会无故接纳别人的好处,作为回礼,她要给我寄上饶的桃子,可惜我要去济市出差,就没让她寄。 有人说,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做好丧失智商的准备。我不知道对胡珊珊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但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玩世不恭的孩子,总是想着和做着一些幼稚又冲动的事情。 第三十五章:赵倩 周浩然把我们送到禹城东站,丢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就连同车子消失进了滚滚黄尘之中。现在的三人小分队里,身为男子汉的我自然就多些担当,但领着俩个女人绕车站兜了一大圈,也没找着取票机,被罗倩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 跟罗倩一比,胡明明就显得体贴多了!等我取完票把身份证还给她们,胡明明递给我一捧葡萄,葡萄是她才洗好的,手腕还滴着水线。 我们边吃葡萄边等,后来才知道这里只是个小站,随时可以检票进月台等。 百无聊赖地坐在月台的长椅上,胡明明反抱着背包跟我挤一块儿,问一些工作上的琐事。我并不讨厌胡明明,只是对她没什么耐心,因为我发现她尽问一些无聊的事。可能我是那种慢热型,短时间里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罗倩还是想撮合我和胡明明,故意离得远远的,恨不能跳到月台对岸去。对此,我其实蛮感动。不管是罗倩还是周浩然,虽然总是把别扭跟尴尬带给我,但都是想给我创造恋爱的机会吧,尽管这事挺叫人烦恼的,但还是要感激他们! 我这个年龄也该有个女朋友,甚至可以说,应该有个家庭了的。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难题,更没有想过要去面对这一个难题。 两年前,我和相爱了多年的女朋友谈论着婚事,从婚车、酒席到新房的窗帘颜色,我们甚至买好了婴儿床,然而讽刺的是,就在我以为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她却意外怀孕了。 那天单位组织员工体检,所有人都拿到了体检单,只有她的单子迟迟未出。等的久了我就开始心慌,莫名的心慌,总怕要出什么事情。而她却安慰我说,自己身体健康着呢,不会有问题。 后来罗倩陪同她一起去找医生,在巨大的玻璃壁窗前,我看到一名威姿逼人的女医生对她俩说着什么,俩人头挤一块儿看着一纸单子,脸上浮现出不同的神色。 罗倩并不知道我们的情况,看完化验单后冲到走廊朝我嚷嚷着要喜糖。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莫名其妙,就听她说:“这次喜糖吃定了吧,你小子要奉子成婚啦” 同事们趁乱起哄,在医院的走廊里围着我们打转。后来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围着我转圈,还是我的世界正在疾速的旋转,转而转,转的天昏地暗…… 她的名字叫赵倩,我们相爱五年,从学生时代到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每一步走来都是在布满阳光的大路上,一条圣洁的大路…… 那天回家的路上,我打破沉静问她孩子是谁的。赵倩坐在副驾驶侧脸看着窗外,许久许久没有说话,眼泪却悄无声息的往下流,挂在下巴上,迎着夕阳的光霞晶莹剔透。 “你怎么不说话?是在等我骂你吗?” 我不争气的哽咽起来,唇齿颤抖,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跟着颤抖,父母为我们结婚买的这辆新车,也在马路上颤抖着疾驰吧! “对不起!”赵倩很轻很轻的说,双手捂着脸抽泣。“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心中燃烧的怒火无从的飘忽不定,但最终还是成了燎原的山火。我苦笑一声恶狠狠的看向她:“倩倩,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这种事,你让我怎么接受?在一起两年了吧?我们平时亲个嘴你都恨不得找个保鲜膜蒙一下。……对,我尊重你,可是,你不觉得尊重应当是相互的吗?” 那一天夜里下了好大的雨,一直下,我盯着窗户玻璃看了一晚上它都没停。 我和赵倩就是这样分手的,直到她和另一个男人结婚,单位的同事们才恍然大悟,看待我的眼神里自此多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但后来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委屈,甚至跑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新郎是个大她七岁的中年男子,家境不错,给赵倩买了一辆红色的汽车,新房也比我家大了几轮。也许这才是她该有的幸福吧…… …… 到达济市西站,走出站台与陌生的梁经理接头,握了手相互寒暄,再挤出营养不良的微笑,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梁经理是个风度翩翩的高个头男子,也很健谈,举止投足沉稳潇洒,浑身散发着蓝色魅力,诱的连罗倩都有了几分腼腆和矜持。 在车上,梁经理举重避轻的给我们说明这项案子,从周边环境到未来规划,仿佛我们都成了他的客户,而我们也在不觉中听的聚精会神,恨不能也在那里按个家。 我在心里赞叹梁经理绝佳的业务水平,也就是郊区水泥厂宿舍重建的集资房,没多少配套的设施,也没怎样优越的环境,甚至隔一条河就是公墓区。但就是这样一个坐落于产业园里的小区,从梁经理口中一说,就像是经过美颜相机过滤了一般,仿佛鸟语花香、璀璨夺目。就连河对岸的公墓都被说成了文化园陵,不知情的可能也不会琢磨文化园陵和公墓是不是一个意思。 驶过陌生的街道,吹着傍晚浓稠的暖风,罗倩把一只耳机塞进我的耳朵,舒缓的歌曲温养着疲惫的心。到达水晶宫的时候,我都差点睡着了。 走下车子转了个圈,看到霞光万丈的夕阳才找回点方向感。这时候还有人在广场里搭棚子布置会场,门外堆积着如山的矿泉水和彩册,两个愁眉苦脸的小伙子一件一件往屋里搬。身姿曼妙的女同事给花门挂气球,踩着凳子踮起脚尖,凳子偶尔晃荡一下,惊的她俩花容失色。 走进金碧辉煌的水晶宫,迎面便是摆着精致模型的沙盘,工人还在安装,可能是电路出了点问题,扣合不到一起,急的他大汗旁轮。 罗倩紧跟着梁经理走在前面,胡明明拘谨地拽着我的胳膊,我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围着沙盘转了转。 简略熟悉了一下环境,梁经理发给我们工作牌和资料袋,在办公室里坐到晚上七点,几个完全不认识的同事一起去外面吃饭。 饭桌上推杯换盏喝了点红酒,我和罗倩都还好,胡明明有点不胜酒力,去宾馆的路上说了一大堆胡话。 公款开了两个房间,罗倩想使坏,说害怕伺候不了醉意朦胧的胡明明,硬要把她往我房间塞。这种好事我可消受不起,还和罗倩开玩笑说,要不然你过来睡呀?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我和罗倩是多年的同事兼“闺蜜”,在一起开开玩笑也无伤大雅,但今天的她却有点脸红了,可能是红酒的作用,看起来分外妖娆。 第三十六章:济南的夜晚 夜晚躺在舒服的床上看了会儿资料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并没有睡多久,窗户外灯火阑珊。可能因为喝酒的缘故,有些口渴,就爬起来找水喝。手机在这个时候亮了一下,看到手机屏里赵倩的名字竟有些错觉,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醉酒后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过去,她也还是那个我原以为一辈子都要守护的玫瑰。 但片刻的掩耳盗铃之后,是撕心裂肺的痛楚。急切捧起的手机,也变得冰冷又沉重。 “听说你有了新欢啊!” 赵倩发来这样一段话。我凝眉不解,回复她一个问号。 隔了会儿赵倩又贴上一张图片,我把图片放大,发现是在客房前我搀扶胡明明的场景。不难想象,这应该是罗倩拍下来发给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对着这张可以让人浮想绵绵的照片,我是哭笑不得,心里把罗倩这特务骂了不少于十遍。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向她解释,甚至还有点焦急感。毕竟是相爱那么多年的人,有些习惯还是没办法改变。 见我喊冤,赵倩调侃几句就没再多问了,可能在她心里还是相信我的。以我的秉性,要是能做出这么随性的事情,也不至于和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那场浩劫来临之初,我甚至觉得她肚子里的小孩就是我的。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活的太清醒,假如我和她可以多些接触,也许大家也能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 赵倩曾不止一次的问我恨不恨她。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真不知道什么叫恨。如果说有,那应该只能算是失望吧! 去年赵倩诞下一枚可爱的女婴,我去医院探望,许多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我,甚至她的老公。那冷漠眼神中似乎隐隐藏着一丝杀意,好像我才是破坏了宁静的第三者。 当时赵倩很焦脆,嘴唇煞白,眼角还沥着泪痕和眼垢。我把准备好的红包塞进她手里的时候,忽然好想给她擦擦脸,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孩子,经历着女人脱变的痛苦,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为她擦一下脸? 后来我才知道,产后是不可以洗漱的,甚至不允许哭。 以前这个时候我和赵倩都会开视频聊天,一聊就是大半个晚上,我们无所不谈,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是简单的几句问候,都要深思熟虑如履薄冰。因为我怕暧昧的语言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毕竟她已为人妇,而我是与她有过千丝万缕纠葛的前任。 上班族肯定都盼着过周末,但周末却是我们最忙碌的日子,大多数客户会选择周末来看房和签约,一些营销活动也会安排在假期里。 济市是个美丽的城市,也十分的繁华发达。人越多的地方,食物就越是能够多元化,罗倩嫌宾馆的自助早餐不和口味,拽着我们出去吃牛肉面。我今天胃口大增,竟然连汤水都没放过。吃饱喝足,迎着丝丝乍现的曙光从门庭若市的面馆挤出来,打了个饱嗝,忙碌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来到会场已经有不少的同事严阵以待,甚至陆陆续续来了一些散客户。梁经理把我和罗倩安排在C区的接待厅,胡明明业务经验不足,负责给我们跑腿,帮助客户复印证件,但也并不轻松。 随着时间推移,接送大巴一辆又一辆驶过厅门,护栏一再的往外扩,直到摆到了马路上。 随着太阳缓缓升高,会场的热潮愈加浓烈。大家都唯恐会买不着似的,拼了命的往里挤。 拿到摇号单后每个人脸上都有不同的神色。作为钢需一定会有一种幸福感,手里拿的就像新家的钥匙,是用来开启幸福之门的。而投机客的狡黠目光会对单号数字敏感,他们来之前一定做过各种分析,哪一栋哪一层最有升值空间、哪个套形性价比更高,排的晚了可选性也就少了。 还有一种人算是最无耻的,但严格来说也算是我们的同事,他们受雇佣而来,拿号不为买房,只是为了把热潮带起来,让观望和犹豫的客户感受到一种紧迫感。他们就是房托,掺和着挤一天,可以拿到两百块钱和一桶色拉油。 我不知道今天来了多少房托,但除去这类人,场面也是很壮观震撼的了。我们忙的连喝水的间隙都没有!胡明明作为同一战壕的同志,对我和罗倩颇为照顾,不停地从后方带冰水过来。 会场搭建在户外,虽然有几十台大功率落地空调拼命地想改善酷热环境,但在这个鸭舍一样的铁皮棚下根本形同虚设。这一天我的衬衫就没干过,每一份合同书上面不仅有客户的签字和红手印,也有我们留下的汗迹。 有种营销策略叫做捂盘,不管有多少客户举着人民币要买你的东西,你也要坚持原则限时限量的出售,这样人家才会觉得你这东西是真的好。 饥饿营销,越是紧俏,人家越是着急抹瞎的想要得到,这是大多数人的心态。 总有些坐落在幕后的高层,机关算尽煞费苦心的做最变态的谋划。分明可以一栋一栋慢慢卖的,非要整出这种赶庙会一样的场面。好比是把一头羊丢进狼群中,一窝哄才会连骨头都被扯碎。 到了中午的时候,除了一些实在需要后期当做尾盘打折的偏户或转给中介,首售已基本告曦。没摇到号和没选到理想楼层的客户也不失望,因为明天还有几栋开盘,各自摩拳擦掌跑去拿更全的彩册。当然,这里也不乏一些理性的人,冷静之后还是会谨慎地参考的。 下午没有了之前爆棚的震撼场景,但会场里还是一片忙碌,有补签合同的年轻人、有为贷款额吵架的夫妇、有责骂业务员的刁钻妇人……。好在到了我和罗倩这里基本都流程成熟了,比较轻松。大家可以偷闲聊天,抱怨这热死人不偿命的鬼天气。 原以为会很晚才能下班,意外惊喜是我们三人幸免于难,不用留下来收拾会场,交了手上的案子就可以回宾馆了。看一眼狼迹满地的‘鸭舍’,我恨不得立即逃窜,也就没有跟他们客套。 今晚没有人再请我们吃饭,就跑附近的小餐馆吃特色菜。胡明明想吃鲈鱼,罗倩想吃辣子鸡,我想吃羊肉,三个人争执不休。 吃完饭罗倩眼珠子扫过我和胡明明,明眸一闪,忽然对我说她想去会一个老同学,可能很晚才能回来,所以让我多照顾一下胡明明。 我说你是白天还没累够,想把自己折腾死才开心?不过谁又没点私事呢,我也没权利拦她,和胡明明杵着下巴看她离开。 罗倩一走我和胡明明就找不到话题了,干愣了会儿回到宾馆。但刚走进电梯胡明明忽然猛一拍包,惊诧地看着我说:“坏了,房卡在罗姐哪儿。” 我一听马上给罗倩发了语音,问她到了哪里,还能不能回来一下。但罗倩隔了好久才回复,说已经很远了,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胡明明去前台。前台的收银员不耐地扫我们一眼,冷漠的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不合情理,就和她们理论。胡明明见我拍案瞪眼,怕惹出事端,便拦住我。 “罗姐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可以去你房间等她嘛” 后来我就真的把胡明明带到我的房间里了。标准间有两张床,我们等了很久没见罗倩回来,就先后洗漱,躺下来等。 氛围有些诡异,我总忍不住想看她两眼,心里多少有一点心猿意马。我想这事要是传出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向人解释,就不停地给罗倩发语音,催促她赶紧回来。 第三十七章:久远的爱情 胡明明怕冷,裹着被子问我可不可以把空调关掉,她都有点鼻塞了。 我知道有些人会有鼻炎,偏冷的环境里就会鼻塞,那是很难受的,会有窒息感。 但这毕竟是夏天,真的关掉了空调没一会儿就燥热起来,被子盖不住。 胡明明踢开被子的时候我似乎能闻到淡淡的体香,目光也被无情地诱引过去。 不可不说,胡明明饱满丰盈的身材在制服的勾勒下简直能让人掉鼻血。 我开始莫名的紧张,顿时就觉得周围气温骤升。 后来我还是开了空调,把温度定在25度,不算低但也不至于让人感到憋闷。胡明明侧身看着我,俩人说了几句打发时间的话茬,慢慢平静下来的我都有些卷意了,胡明明却忽然又说:“吕哥,你有女朋友吗。” “有过,分了”我说。 “是吗?罗姐说你只谈过网恋。”胡明明趴在床上,饶有兴趣的说。 “网恋奔现的女朋友,还差点结婚了。” 胡珊珊疑眉看着我问:“真的呀?后来怎么分了?” 胡明明成功勾起了我的倾诉欲,我也毫无拘束,跳起来添油加醋大放厥词,把我和赵倩在一起自己怎样忍气吞声、怎样为爱付出、怎样为了讨好她做各种幼稚的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刻更能让人畅快的了,我好像找到了一口藏风的树洞,一切挤压已久的委屈和侮辱,都迎着风吹出了九霄云外去。 胡明明一定被我的行为吓到了,瞪着眼珠子,瞠目结舌地看着我。她或许会想,平日里沉稳镇静的人怎么一下子敏感成了这幅狰狞嘴脸? 但有时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外表有多深沉,揣着多少城府,那个敏感易碎的灵魂总是活跃到想要找个口子往外钻。这一天我好像在胡明明身上找到了这道口子,一个劲的往里钻。 说了很多不可思议的话,我越说越亢奋,罗倩回来的时候我都还没说够。但时间真的太晚了,罗倩站门外听到我们是在热火朝天的聊天,就敲门带走了胡明明,留下我一个人带着满腔热血无处挥洒。 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伪装的很好,但也经不起这惊鸿一瞥的诱染。忽然我的心脏痛了一下,一股憋闷的气流直往喉咙里窜,呛的我鼻子里燥哄哄的。 不知道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愿来世可以变成你喜欢那个人的样子,然后,不喜欢你。 …… 最后一天的忙碌依序进行,三个人昨晚都没睡好,跑路边买了咖啡粉冲着喝。 这一天破天荒的没有太阳,但一整天阴沉燥闷,像是有一口巨大锅盖罩住了天空,我们都是闷在锅里的回锅肉。 好在只有一上午,下午两点钟梁经理千恩万谢的把我们送出水晶宫,网约了一辆出租车,这就可以回禹城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禹城也是陌生的城市,此刻却有了种回家的归属感,一身的疲惫好像到了那个地方就能释解。 我又想起了夏小雪的那句话:旅程再远,总有一个地方愿意接纳你的疲惫…… 回禹城的路上我和胡明明坐一起聊天,聊了很多无聊的事情,我开始吹牛,把平平无奇的事迹添油加醋,说成丰功伟绩在她面前卖弄。这时候我不再那么的排斥她,她也少了一些拘谨,后来还加了对方微信。罗倩见我们相谈融洽,却没有怎样欣慰,暗自里问我: “吕夏,你精神方面没有问题吧?” “我能有什么问题?”我莫名其妙的问。 “我听胡明明说,你昨晚跟她讲了赵倩?” “讲了吧”我竟然有些模糊,不是太确信“我喝酒了,记不太清。” “所以我说你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赵倩都走了好久了!” “你想说什么?说我是神经病?” “也差不多了” 罗倩喟然长叹,看待我的眼神之中多了几份同情。 “吕夏,作为好朋友,我真心的希望你能走出来。”罗倩说着看一眼远处的胡明明,操碎了心似的说:“她挺不错的,家境也好,很适合你。” “能别乱点鸳鸯谱吗?”我反感地转过身,但脸颊却有些发烫。“我不搞办公室恋情的。” “你是在逃避”罗倩重重的说:“赵倩的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为什么就是放不下呢?” “你能不要老提到她好吗?我都说了我没有,是你们自以为是。……我早就忘记了。” “是吗?”罗倩咬了咬唇,狠狠地说。随后又拿起手机,手指划了划屏幕问我道:“她以前写的一部网络更新了,两年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替她更新。”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转过脸去,不想再和她说下去。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罗倩盛气凌人地凝视着我,许久才一下子变成了哀求的口吻祈求道:“吕夏,放过她吧!” 这时胡明明办完手续走来,看到我们争锋相对,不免疑惑:“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罗倩拭去眼角的泪花,对胡明明笑了笑。 “走吧,周浩然就快到了。”我说着拖起罗倩的箱子往外走,隐隐听到胡明明在身后问询罗倩,但罗倩也只是说眼睛进沙子了。 回到禹城的宿舍,我给赵倩发了一条微信,说:“我今天和罗倩差点吵起来,都是因为你。” “哈哈,多吵吵,我现在在家带娃,想吵架都找不到人。” “那等我回去,我陪你吵架。” “以前没吵够是吧”她说。 “以前吵过吗?我们好像没吵过架耶” “是吗?不记得了!” “是呀,太久远了……” 是呀!太久远了!远到忘记了在一起的时光,远到忘记了爱情和仇恨。——就连你的样子,甚至都开始模糊了! 第三十八章:核桃树下的诗篇 暑夏一页又一页的往后翻,身边的人从陌生到熟悉,又从熟悉到陌生。 最终胡明明和张鹏鹏走到了一起,这一对挺叫人意外的。此间罗倩没少抱怨我,但因缘这东西,何必去刻意左右它?我觉得这样挺好,只是胡明明此后和我成了陌路人,张鹏鹏也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传闻,和我建立起一种微妙的关系。 八月的一天夜里,我和周浩然坐在楼顶喝啤酒,对院有一颗硕大的核桃树,枝繁叶茂。透过树枝的间隙,月光稀稀疏疏地挥洒下来,给我们的脸上映照出斑驳不一的黑影。水泥楼板白天被太阳晒的滚烫,酒沫撒落甚至能闻到炙烤的香味。 借着醉意我问周浩然:“还有一个月外遣就结束了,你回去后打算做什么?” 周浩然摇了摇头:“我能做什么?领导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做个乖员工。不捅篓子不争单,安全无害的过完余生。” “这么消极呀?”我搁下酒罐,从他的烟盒里取出两根香烟,递给他一根:“你就没想过评职?人总要往高处走的。” 周浩然深吸一口香烟,再缓缓吐出:“吕夏,等你再过几年,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以为然,心想你已经这么颓废了,我还跟你谈什么理想? “燕雀难知鸿鹄之志!……我是一定要当上经理的。”我说。 周浩然投射过来欣赏的目光:“你学历高,应该不难。但部门经理还太遥远了,别死磕。” “为什么?”我问。 周浩然双手环住后脑勺,躺在了散发着余热的水泥楼板上,漫不经心的说:“吕夏,你见过二十几岁当上部门经理的吗?就说吴经理,五十多岁了吧,前年才评职称。国企就是这样,走流程,咱们现在还只是最初级的业务员,没办法一步登天。” 我没有抽烟的习惯,此刻深吸一口就被呛的老泪横流。 咳匀称后,我异常平静地对周浩然说:“大周,这次回去我想试试” “你认真的?”周浩然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演讲会的时候,记得把票投给我。” 周浩然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拍一拍我的肩膀,使劲的晃了晃。 可能我们都喝多了,这种自负的话我平时一定不会说出口。说完我也觉得很可笑,和周浩然撞了撞酒罐,昂首往喉咙里灌。 月光更加浓郁,核桃树的枝隙间越发明亮,月光争先恐后地挤过来。 这时胡珊珊忽然在微信里问我山东的夜生活都是怎么过的?我说那可就太丰富了,喝酒打牌吟诗作对。 “你还会作诗呀?了不起!”胡珊珊说。 “要我给你创作一首吗?” “来呀!写一个。” “嗯嘞!……” 醉意驱使,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和徐浩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等夜里被蚊子咬醒,才发现有好几条胡珊珊的微信没有回。往上翻了翻,竟然看到自己写的诗,顿感脑门发热,羞愧难当! 第二天回到公司的时候,罗倩忽然拦住我问:“你打算当经理?志向怪远大的嘛!” “我去~!谁特妈告诉你的?”说完我又恍然意识到,除了周浩然好像也没人知道这件事。但他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从昨晚到现在也就过去几个小时,我们甚至才刚刚离开对方视线。 “别这么惊讶好不好?”罗倩说着转动椅子趴回去工作,啪啪啪的敲击键盘。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让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坐在办公桌前神驰意远,回想这一个多月来我和罗倩的对话,她好像对我的一言一行都特别在意。 意识到这一点,我隐隐感受到一种窥视感,心想这老女人不会在监视我吧。 很快我的猜疑得到了证实。 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夏小雪跑来问我有关贷款合同的流程,我边吃边讲,耐心说给她听。周浩然坐我们对桌,不时的看一眼,手机放在桌子上。 “小雪,我们和张影吧!”讲完工作上的事,我忽然对她说。“没多久我和你罗姐都要回肥市了,留一张合影做个纪念。” 夏小雪是个很清秀的女孩子,瘦小的她显得骨感与灵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你的时候,总有种想去摸摸她头的冲动。 “嗯!”夏小雪点了点头,看一眼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问:“用你的手机拍吗?” 我故作迟疑的想了想,转即对桌对岸的周浩然说:“你给我们拍。就用你的手机拍,一会转给我。” 周浩然愣了一下,笑着拿起了手机。 我和夏小雪往后站开,对视一眼并肩而立。 “自拍显头大”我说 “嗯,是这样的。”夏小雪腼腆的点了点头。 “拍好了”周浩然放下手机划了划,示意我去看。 我的目的不是拍照本身,见此就对周浩然说:“多拍几张,我不相信你的拍照技术,待会好挑一挑。” 说完我又搂住夏小雪的肩膀,摆出几个亲昵的姿势。夏小雪脸颊排红地看着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 “你这都怎么拍的呀,技术果然不行!”我嫌弃地摇头晃脑,把碗筷推给他:“我要好好挑一挑,你帮我送一下碗筷?” 周浩然无奈地叹息道:“自己长的不行,怪我技术!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吗? 待周浩然离开,我迅速退出相册,找到他和罗倩的聊天页面。 当周浩然回来的时候,发现我正聚精会神地看他微信,眼睛一瞪叱道:“你在看什么?给我……” 夺去手机的周浩然愤忧交加,迟疑地看看我问:“吕夏,你怎么能看我微信呢?太不尊重别人隐私了吧!” “我就是想知道,你俩有没有奸情。”我讥诮道:“但你们太奇怪了,偷情就偷情呗,老是说我干嘛?” 周浩然抓了抓后脑勺,一脸的尴尬:“吕夏,我们……是担心你!” “我去!你是被这里憋得父爱泛滥了吗?我好手好脚的,比你都建康!” 说完悻悻离去,迎面撞上夏小雪,她一脸困惑地昂着脸问:“吕哥,你们……” “我们没事!”我应付一声,绕开它走回办公室。 午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以往我也会去休息室睡午觉,但今天跟周浩然闹了点不愉快,就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坐到办公桌前,我给赵倩发去一个微信: “今天和周浩然也吵了一架,还是因为你。” “哈哈哈,你们吵吧,我很荣幸成为你们的导火索” “这两个人现在变得好奇怪,关注我吃饭睡觉一言一行,还拿来讨论。搞得好像我是外星生物一样,就差把我绑起来,放在手术台上解剖了。” “那你要当心了,有可能他们才是外星生物,说不定哪一天就这么干了。” …… 第三十九章:小雪的文案 八月间的禹城暑意正浓,炙烤下的午后让人昏昏欲睡。夏小雪来到办公室的时候被我吓了一跳,待平缓心境后,轻声问候一句,坐回办公桌前敲打键盘。 我正感乏困,被夏小雪的键盘声扰的心烦意乱。 “你在写什么?”我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问。 夏小雪吓得一哆嗦,霎时转过脸来芥蒂地看着我。我看到她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警觉,但很快就云消雾散,吐了吐气说:“吕哥,你吓我一跳!” “胆子这么小,还一个人来加班?”我凑上去看了看,又拾起她案上的记事本,整洁秀丽的文字和她本人一样脱俗。 “这是吴老狗布置的策划案呀!你一个人做?”我皱了皱眉头,向她投射过去同情的目光。 “嗯!明天要交上去,所以挺赶的。”夏小雪一筹莫展,微微叹息后继续敲打键盘。 这种东西,一个人短时间内完成很吃力。如果我是经理,一定不会把这么重的担子丢给一个实习生,至少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但回头想想,又无可厚非!新人里面也就夏小雪和胡明明可以做,我们来写的话,就有点大材小用了。听说胡明明有特殊背景,眼下又忙着谈恋爱,虽然没人说但我们都知道吴经理一直对她特别照顾。 办公室里的这些猫腻其实挺恶心的,但没人可以撼动,毕竟掌权人才有资格说话。 “别写了,睡一会吧。”我合上夏小雪的记事本,想揉一揉她的头发,但还是忍住了。 夏小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但不等她来问,我就朝她慧心地笑了笑,道:“我一会给你写。” “你帮我写?”夏小雪睁着滚眼的眼睛看着我,确认地问。 “这种东西,我写过没有七千也有八百,脚趾抠字也比你这里奋笔疾书写来的工整。放心交给我吧。” 夏小雪还有些迟疑,但见我真的拿去了案子,顿生喜悦,晶莹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说:“谢谢你吕哥。” “你还是叫我全名吧。这称呼怪别扭的。” 我并没有吹牛,以前和赵倩谈恋爱的时候,她连载一部网络,每天都要码字更新。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实习生,就像现再的夏小雪一样,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案子。而我对赵倩的宠溺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地,她的文案基本上都是我替做的。 所以别的东西我不敢乱说,做计划案,对于我来说简直就跟写小学生作文那样简单。 和夏小雪各自趴桌上睡了会儿,醒来时已经是两点钟了,窗外的太阳还是毒辣阴狠,办公室里即便立着两台大功率空调,可也显得力不从心。这时候睡醒就发现脸颊和后背都是汗,随手拿个本子扇了扇,发现有一阵清香,看了看,原来这是夏小雪的记事本。 办公室陆陆续续坐满了人,但夏小雪却不知所踪,直到她气喘吁吁地跑上楼,递给我一瓶冰水。 “谢谢”我接过水敷了敷脸,顿时就清醒了很多。再次对着夏小雪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记事本:“放心好了,我不会白喝这瓶水的。” 夏小雪慧心地笑了笑,笑的很开心,灿若夏花。 之后的半个月里,我陆陆续续又给夏小雪做过几份计划案,也悉心教导她应该怎么写才能取阅领导们,把技巧讲给她听。夏小雪冰雪聪明,学的很快,后来亲手写案子也开始得心应手。 有一次,我把给夏小雪写文案的事情当做丰功伟绩说给胡珊珊听,她在微信那端问:“吕夏,你这么会做计划,也给我写一个呗!” “算了吧!那首诗都成了我的黑历史了。” “诗写的很好呀!我可喜欢了。” “你开心就好”我在文字后面贴上一个微笑的表情。 胡珊珊又问:“你到底给不给我写嘛,我想走318公路去色达,查了好多攻略,都看不明白。” “色达?上饶到色达那么远,你该挑一个近一点的地方。” “我就是想去色达”“而且你这个人渣,都没问我现在在哪工作。” “你不在葛源了?”这倒是很意外,虽然现在恢复了联系,但她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我一直都忌讳去问。 “9月1号起,我就在四川当支教了,学校门前就是318公路。”她说。 “支教?一定很辛苦,你真的要去吗?” “已经落实了!”她说。 “哦” 我不知道胡珊珊是在怎样一个情况下做这个决定的,她本可以有更舒适的工作环境和人生前景。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在坚持的事,对的或者错的。当有一天你不再坚持了,要么是觉悟,要么就是有了更渴望得到的东西。胡珊珊说她在葛源并不开心,虽然她很爱自己的职业,也很爱校园和孩子们,可生活上总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骚扰。她只是一个势单力薄的弱女子,无力对抗,换个环境似乎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我签了三年的合同,到时候再看续不续约”她说。 “嗯,等我哪天放假去找你玩。” 我习惯性的说起了客套话,但胡珊珊却认真了。“那就更得写个计划了,我们一起去色达和稻城亚丁。” “稻城?”这是一个对我而言特别敏感的地名。它曾无数次的出现在我和赵倩的聊天记录中。 “对呀!我们……” 胡珊珊说了很多对旅行的畅想,好像那是明天就要发生了的事情。但我却开始了漫天的神游,回忆一幕幕出现在脑海深处。 我和赵倩也是网恋奔现后成为了情侣的,那时候我们都还在上大学,借着假期一起去了南京。赵倩家教很严,骗父母说学校延期放假,这才拖着一大堆行李从石家庄飞到南京和我见面。第一次见面我们把南京和扬州玩了个遍,后来感觉不过瘾,就又计划了四川与西藏接壤的雪山——稻城亚丁。 但后来我们却一直没有时间再旅行。大学毕业以后赵倩来合肥找我,通过我家族人脉的优势,我们进两个不同专业的人进了同一家公司,做起了和专业完全不对口的销售员。 “稻城……很冷的!”我说。 “雪山嘛!” “还缺氧,会有高原反应。”我又说。 “我听说吃什么药可以缓解高反。”胡珊珊说。 “是红景天。”我倒是了如指掌。不仅如此,路线和景点位置我闭上眼睛都能画出来,甚至当地藏民的习俗和禁忌,事无巨细,都知道。 “你去过?”胡珊珊问。 “没有。” “那你想去吗?”她又问。 “想,一直都很想去……” “那订机票吧!”胡珊珊说。 “现在?” “我这个人,有点期待才对生活抱有希望。我们把日期拖远一点,元旦怎么样?” 胡珊珊说完给我发来一张机票截图,又说:“就订这个班次,便宜。” “……” 胡珊珊还是那个分风风火火的胡珊珊,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本来我还有很多顾虑,但之后胡珊珊告诉我,她已经不恨我那天放她鸽子的事了。因为她后来在孙玉建口中知道了我们的谈话,既然是误会又何必让它继续下去呢。虽然我当时的作法很渣男,但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孙玉建当时真的在火车上,她多少还是说了谎话的。 解开心结,心里舒服多了,渐渐的,我也开始了期待。但距离元旦还有120天,整整四个月,不免让人感到煎熬。 第四十章:小雪的吻 犹豫了很多天,8月30号最终下定决心,订了一张飞成都的机票。这时候距离我们外遣期满也很近了,但越是看似平安无害的时光里,越是会出现一些插曲。 这一天夜里胡明明忽然给张鹏鹏打电话,说夏小雪发烧。张鹏鹏没有车,打给他其实是想把消息传到我这里。 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我和她又没仇没恨,怎么就连一个电话都不能打了呢? 不等张鹏鹏悉数转达,我就跳下床,拽起他出门。 疾驶半个小时到达市区的宿舍,胡明明把颤颤巍巍的夏小雪扶下楼,我看到她嘴唇发白,有气无力地朝我笑了笑。 “吕哥,谢谢你。”胡明明看一眼身边的小雪,眼睛里布满血丝。 “谢什么?她也是我同事。” 挂了急诊,医生建议住院,一番手续办下来就快凌晨了。胡明明和张鹏鹏依偎在走廊的座椅上睡着了,夏小雪打着点滴,护士半小时换一次药水。见我守在床沿,夏小雪煞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有些力竭,眉头皱了皱,空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 我怕她要说什么谢谢之类的客气话,就让她别说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还是烧的厉害。 “睡一会吧,有什么话,明天好了回公司里说。” 夏小雪凝视着我微微点头,闭上眼睛的时候甚至还蕴着一抹微笑。 夏小雪住了两天院才完全好转,出院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透着灵性的小女生,一双大眼睛盯在你身上好像散发着灵光,普照之下五脏六腑都变的通透到一尘不染。 第四天夏小雪已经可以正常上班,为了表示感谢,下班的时候偷偷溜过来对我说:“吕哥,我请你吃饭。” “好啊!”我倒也不跟她客套,但转身再看其他同事,发现他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意识到她只请我一个人。 “我吃够食堂的馒头了,我们去吃米饭吧。” 禹城的煮食多是面食,基本看不到大米。而安徽人也很奇怪,以肥市为界,北方吃面,南方吃米,我和小雪都是南方的,早就忍受不了这里的面食了。 找了一家小餐馆,米饭要现煮,让我们等。于是我们开始边等边聊,聊着聊着才发现夏小雪其实学历也蛮高的,但她学的专业很高位,是主攻心理学,基本上找不到对口的就业岗位。 “你为什么要学那个?”吃一口菜,我不经意的问着。 “其实非常简单,说出来你别笑我哦。”夏小雪咽掉嘴里的食物,清了清嗓子说:“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喜欢我,但他从来不说。没有表白也没有为我做过什么,但我就是知道他喜欢我。后来我问他,他不承认,但他的眼神和平时的行为都在告诉我:他喜欢我。” 见是爱情故事我也来了兴致,抿着筷子盯着她看。 夏小雪喝一口橙汁,接上说:“后来有一次,他和班里的另一个男同学打架,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打的很凶,同学们都吓坏了。打完了,他顾不上脸上的鼻血,走到我的跟前,把一本邹巴巴的练习簿摔在我桌上。……原来他们打架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发现另一个人在抄袭我的作业。” 我听的一头雾水,凝神想了想问她:“这个人是有很强的占有欲吗?别人抄一下你的作业都不行?” 夏小雪喝完杯子里的橙汁耸了耸肩:“我当时也很不明白,所以我后来特别想知道他的想法,于是学了心理学。但我可能悟性差,学的不好,至今都还没弄明白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他从不承认喜欢我,也不刻意和我接近,但一丁点和我有关系的事情他都会在意,这种人是不是很奇怪?” “可能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我这样评价。 夏小雪点了点头:“你呢?听说你是农大毕业的,什么专业?” “现代农业”我说。 “这个专业听起来更偏门。”夏小雪蹙了蹙眉,又问我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 其实我的原因更简单,因为我当初压根就没想过要学啥。而且那个时候可没人觉得这个专业偏冷。 “可能我自小的人生理想,就时当一个农民吧!” 从人生理想说到海贼王,我和夏小雪开始了漫无边际的聊天,聊着聊着餐馆老板忍受不了了,撵我们走。看一眼时间是晚上12点,我们一顿饭吃了五个半小时。 开车送夏小雪回宿舍,一路聊到楼下。解开车锁的时候,夏小雪没有急着下车,目视前方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又或是正在酝酿着什么。我心里疑窦顿生,再看夏小雪小巧的身体随着心跳起伏跌宕,我仿佛能听到她扑扑的心跳声。 最终夏小雪伸长脖子吻向我,又迅速的打开车门夺门而去。 …… “吕夏,艳福不浅呀!”晚上赵倩给我发来微信。 我看着手机荧幕上的文字有点心虚,心想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小雪亲我的一幕被罗倩看到了,罗倩告诉她的? “什么意思?”我故布疑阵地问。 “听说你今天约会了。加油哦。”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放心,罗倩和周浩然都有可能告诉她我和小雪私下吃饭的事,但最后的那一幕,应该没人看得见。 “好嘞!” …… 应付完赵倩,我开始洗漱,但淋浴间里一闭上眼睛就浮现小雪把脸凑过来的一幕,这一幕甚至有点让我感到害怕。 夜间夏小雪给我发来微信说:“吕哥,我好像爱上你了。” “别开玩笑,再拿我乱开玩笑,我不给你写策划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清醒过。我喜欢你!这是我现在的想法,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知道。” 看着这些文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复了,心里乱糟糟的,像是长满了荒草。 第二天公司里再和夏小雪撞见,就没有了之前的坦然自若,我甚至有些拘谨和无所适从。而夏小雪似乎在我的冷漠中看到了回答,直到下午才又发微信问我:“吕哥,你不喜欢我对吗?” “你很乖,很漂亮,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但我心里有别人,对不起!” “嗯。明白了”“但我还要一点时间整理感情,我们还做好朋友好吗?不要因为这件事不理我好不好?我怕我承受不了。” 我的内心有一丝波动,我甚至不知道我所谓的心里那个人是谁。是早已嫁为人妇的赵倩?还是一千六百多公里外的胡珊珊?我开始质疑这个人的真实性。 其实我很喜欢夏小雪,但不是爱情。她年轻漂亮,长相乖巧恬美,并且善良懂事,如果我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一定爱的疯狂。但现在我已经给不了她爱情了,我深信我的内心是饱满的,总有一天我会看到那个钻进去的人是什么样子。 也许这一刻的夏小雪很伤心,但她表现出了和她体格大相径庭的坚强和韧性。 傍晚的时候,她在朋友圈里晒出一张照片,那是住院的时候我守在她的病床前她偷拍的。当时我趴在床沿睡着了,手按在她打点滴的手臂上。但她只拍了我的一只手,附上一段漫美却隐隐有些悲凉的文字: “最美好的,往往是初遇时的心跳与悸动,春花秋月,两两相望,不在乎海誓山盟,不奢求地老天荒,这一刻的怦然心动,足以燃烧整个青春去守候……” 第四十一章:小雪的坚强与脆弱 很快外遣工作随着酷暑一起结束。这一天禹城下起了很大的雨,水晶宫没有客户,所以同事们都挤到门前向我们告别。周浩然像元首会务一样,逐一握手,罗倩却比较现实,除了陆玉琴跟其他人都不是太有感情,也就省事的多。 将行李扔进车后箱,我对张鹏鹏和几个新员工交代了几句,最后向胡明明和夏小雪道别。 夏小雪表现的很自若和坦荡,虽然不言不语,却一直保持着微笑。看到她这样我也很欣慰,挥了挥手,坐上车开路。但只走了数十公里,胡明明就给罗倩打来了电话,电话中火急火燎地说:“罗姐,吕夏呢?快让他看看,这可怎么办呀!” 车子已经驶向高速入口,这时罗倩让我赶紧靠边停车,然后把胡明明拍摄的视频拿给我看。 “这孩子,疯了吧?”周浩然看一眼视频又看看我,眼睛里面多了几份异彩。 罗倩也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看不出来她……,藏的可真深!” 看着追进雨里的那个瘦小身影,忽然鼻头一酸,眼睛里面有了些湿润。最后在周浩然和罗倩不停的催促下,我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回到水晶宫的时候,夏小雪已经被同事们拉了进去,此刻正一个人缩卷在大堂的椅子上。我看到她浑身湿哒哒的,头发沾在脸上,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地板,一动不动。 看到我的时候,夏小雪迎面抱住了我,我感受她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阵阵寒意往身体里钻。 “吕哥,我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了。” 夏小雪没有哭也没有闹,罗倩说她衣服湿了容易闹病,就送她回了宿舍。 “吕哥,你们走吧,我没事了”躺在床上的夏小雪说着转过脸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那个背影让人见了心疼,有种刿目心的疼痛。 周浩然新奇的转着宿舍走一圈,拿起桌上苹果咬一口,咀嚼着问:“真没事?陷入情网很危险的,别我们一走你跑去玩自杀呀!” 闻言罗倩狠狠的跺周浩然一脚,压着喉咙恶狠狠地骂了他两句。 我也担心她会做傻事,虽然知道不至于,但万一呢?鬼知道她现在是怎么想的?就像我之前离开的时候,她就表现的很正常,可一离身,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进雨里。 “小雪,真的没必要这样。又不是永别,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我说到这里坐下来拍拍她那瘦小的后背:“等回肥市,我们说不定还会在一起工作呢。到时候我还给你写文案,好不好?” “嗯!”夏小雪轻哼着应了一声。没有动弹也没有再说话,背对着我安静的躺着。 罗倩看时间无形间耽误了那么多,有些着急,向我和周浩然使了使眼色,让我们先出去。我和周浩然会意后相续走出去,罗倩隔了许久才出来,对着我们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搞定了。”罗倩说着大步阔前,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也就安心了。 “你对她怎么说的?”我有些好奇。 罗倩却神秘的笑了笑说:“秘密” …… 回家的路上,周浩然抱怨来的时候赶上暴雨,回去竟然还下暴雨。这时候车子驶过黄河大桥,车窗外灰蒙蒙一片,也不知道是天空的颜色还是黄河水的颜色,我看到密稠稠的雨水中,窗外一片昏黄。 九月尾我们回到了肥市,这个时候胡珊珊川南支教已有一个月了,她时常跟我说一些当地的藏民生活,拍摄具有异域风采的照片给我看。而我回到肥市首先做的就是给他寄那边买不到的一些小吃,最值得一提的是,我心血来潮亲手做了臭鳜鱼寄给她。胡珊珊本来抱着很大期待,结果发现没办法接受,把我骂的狗血淋头。 有时候我也会怀恋在禹城的生活,那些一个个静谧的午后和黄昏。也会时常想起夏小雪,会回味那个轻描淡写的吻。 但我很少会去主动联系夏小雪!我想,既然给不了她爱情,就不该再打搅她。时间是给一切痛症疗伤的良药,她总会忘记和适应的。 国庆期间我们会非常的忙碌,有各种各样的活动要准备,但也是我们一年之中含金量最多的捞口,可能你的业绩单只有这几天有数字填上去。 和周浩然罗倩那种摩拳擦掌的态度迥然不同的是,我真的打算晋升,开始在家中推敲各种可以帮助我升迁的可能性,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拼。 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样全身心的往事业上扑,那些不必要的感情纠扰就可以远去。但事实上,当忙碌过量的时候人反而会变本加利的寂寞和敏感。时常会在体力不支感到空虚的时候,向胡珊珊诉苦,甚至告诉她我在想她。 除了胡珊珊,我有时候也会有找夏小雪聊天的冲动,但都被自己克制了。 有一天忙到深夜才睡,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夏小雪有了动态:一张星空的照片,配上一串文字。 这是她一贯的风格,多愁善感,但也不失才华。我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她写在宣传册上,那段心灵鸡汤的文字,非常的治愈人。 读完夏小雪的动态,我的内心深处多了丝丝感触,好像有一道古老的木门被推开,从里面涌出徐徐凉风…… “当你所珍藏的宝物里丢失了最重要的一枚,那么剩下的即便价值连城,都会在你的眼中黯淡无光、芬芳尽失。甚至,让你没有勇气再去捧开这匣宝箱,没有心情再抚摸他们、欣赏他们、缅怀他们……” 我想,每个人心里都有这样一个匣子,珍藏着你所认为重要的东西。 有一天,我也弄丢了我眼中重要的物品,我翻遍全世界找寻……。事实上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直到有一天你遇上更加称心的物品。你开始彷徨、开始犹豫、开始了漫无边际的煎熬和抗争…… 这很残忍但也很真实!你或许会矛盾、会对自己失望,但是你也要活,生命总要继续。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没有谁可以带着你一同赴死……。 所以,我相信夏小雪总有一天会适应丢失,也会幡然醒悟,认识到丢失的已经是生命中不可逆转的错过。 第四十二章:晋升 十月流火,伴着一场战役的结束,我们也迎来了短暂的喘息。这时候总公司传来消息,地方区域可以自行选拔骨干成员,这也意味着皇命时代正在潜移默化地变革着,一个崭新的管理体系即将铺展开来。 天色骤变,几家欢喜几家忧!总经理在月休前把我们请出去吃饭,其用意不言而喻。罗倩和周浩然还是那般人畜无害地敬酒奉承,只有极少数的人像我这样,开始韬光养晦,暗自里私营结党,想推翻政权改朝换代。 八仙桌前40来岁的郑经理风华正茂,一年前他被调来接管的时候,没少对我们威逼利诱施加酷刑。但面对职场上的苛捐杂税,我们这些小文员除了忍气吞声真的是什么办法都没有。高层开始不作为的时候,整个管理层风气就跟着糜烂,搞得民不聊生怨声四起…… 当然,我的阐述过于夸张。反正就是对上层极度不满意,逮着这个机会就想趁机往上钻,喧宾夺主。 “各位同事们,这几天辛苦了,郑某敬诸位”郑经理拧了拧眉心,端起高脚杯向我们微微欠身,看也没看我们,昂首饮尽。 其实我们是郑经理在这里款待的第六批员工了,端起酒杯的他早已没有了激情,也就是按部就班的走一下流程。毕竟年终的演讲会上,我们每一个人的投票都关乎他的仕途命运。 “郑经理客气了,有什么话吩咐一声就行了,还破费,这……” 有个同事拍起了马屁,端着空酒杯站在那各种迎捧,脸上挂着抽筋一般的笑容。 郑经理盛气凌人的向他压压手,径自点燃一支香烟靠在椅子上环视一圈:“没别的,就是想和大家聚一聚,同事一场嘛!吃个饭,聊聊天,也显得近亲,对不对?” 坐我旁边的小刘忽然站起来,端着酒杯说:“郑经理亲善下属,把我们当朋友看待,是我们的荣幸!……来,我们大家也敬郑经理一杯酒,好不好?” 虽然我不是太情愿,但大家都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只好随众。但郑经理却只是松了松领带,靠在椅子上昂首把酒盏里的红酒喝完,眼神之中甚至有了些许的不耐烦。 敬完酒我悄悄问身边小刘:“他扣你年终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荣幸?” “诶呀!老吕,这不是逢场嘛!”小刘说着往外挑一挑眉:“老吕,咱哥俩喝一个?” 酒席结束我把醉醺醺的罗倩送回家,他老公接到门卫庭。两个人客套了几句,这时候罗倩醉意朦胧的对我说:“小夏,放手去干,老姐支持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鼻尖一酸,眼睛就湿了。我就当是个笑话,对着他老公耸了耸肩,交代两句返身回车里。但还没坐稳,罗倩又往我的车窗上一趴,笑咯咯的眯着眼睛说:“下个月,小雪会来,你准备准备哈” “……” 很多时候,在我的眼里罗倩就是我的亲姐姐,甚至比亲姐姐都还要亲。而再看我的两个亲哥哥,他们就从来不过问我的生活和人生大事,可能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弟弟。 有一次我大嫂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把我叫家里见面。我大哥投射过来同情的目光说:“老三,咱还年轻,相亲丢人,还是陪我去钓鱼吧” 我大哥经营一家大型商场,事业上早已算是成功人士,但这种人对亲情看的非常淡,不会刻意去给你铺路搭桥。他的理论是:人必须独立,只有独立才会思考。一个在大酒店上班的厨师不会比路边卖烤串的小贩有出息。因为当你是员工的时候,你所考虑的事情都是在为别人挣钱。 我没有他们那种商业头脑,读完大学的我甚至抗拒他们的庇护,所以一直都很独立。这也是我唯一的骄傲资本了吧。 送完罗倩回到家中,我又开始整理资料,迎接各种考试。后来赵倩来敲门,牵着歪赤歪赤走路的女儿。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意外。 “来看看你呀?”赵倩歪了歪脸,微微一笑。 我看一眼她牵来的小女孩,去卧室找来糖果拿给她。 “叔叔请你吃糖” 小女孩怕生,躲去妈妈双腿后面。但又忍不住好奇,藏着半张脸看我,眼睛时不时的扫过我手中的糖果。 “她可真乖”我说。 “皮着呢,只是跟你生而已。” 我给赵倩倒了一杯茶,两个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会儿话。她的女儿在怀里睡了过去,双手挂着妈妈的颈脖,看起来很粘人,睡着了也不肯放过妈妈。 “她叫什么?”我看着小女孩扬了扬下巴问。 赵倩沉吟着说“你叫她妞子吧。” “嗯,很开爱的名字,和她很配!” “我怀孕的时候很痛苦,我老公说她就像一枚肿瘤,取出来我就可以摆脱了。后来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妞子’、‘瘤子’” 我感到避讳,诧异地问:“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赵倩呵呵呵的笑着,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但生下来发现更痛苦,她太粘人了,每时每刻都要跟在身边,一秒都离不了身。” “慢慢长大就好了” “也许吧!”…… 大学毕业之后,赵倩放弃一切,来肥市找我。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这个女孩子我要一辈子守护,不管未来有多艰难。 后来我们住到了一起,并相敬如宾。半年之后在同事们的见证下,我向她求婚,并在那个时候开始装修婚房、置办家具。直到现在我家中的布置和风格都还是她的主意,就连抹布和纸巾盒都是她亲自买的。 当时,我们都认为这辈子就这样了,不会再有别的人闯进来。 直到灾难降临,我和她都背叛了曾经的誓言。没有谁成为谁的唯一,也没有谁把谁捏起不放。好像只是经历了一场奢华的梦境,梦醒了各自背起行囊,走向不同的远方…… …… 第二天我像往常一样上班,到了公司打卡,拿文案。但我并不知道,一场阴谋和陷阱正在慢慢向我逼近…… 郑经理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相续叫了几个同事去办公室谈话。我也没有例外,十一点的时候,玻璃隔墙的百叶帘再次拉开,出现在对面的是郑经理那敌意般摄人心魂的眼睛。 “小夏,你来公司也不少时间了,怎么样?想不想晋升?” 郑经理不怀好意的问,我甚至看到他嘴角闪烁而过的诡笑。 “肯定有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也是有上进心的。” 见我这么一说,郑经理的眼神更显嚣张跋扈,好像看透了我,开始藐视和不屑。 “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你学历又高,又年轻,以后一定有一番作为。……眼下呢,就有一个机会,经过我再三筛选,认为全公司只有你能胜任,希望你可以好好把握。……” 后来郑经理告诉我,庐江县有两个中标的案子要着手,安排我过去做个小主管。我一听脑门就一胀,有种被人丢了王炸的挫败感。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的小主管就是去那边监督水晶宫的装修,累死人还不讨好,甚至工资还会缩水。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明升暗降,变相打压。 夜晚我把罗倩和周浩然请到大排档,商量对策。三个人研究一下,发现这局毫无破绽,除非辞职。 “吕夏,你就是太锋芒毕露了,你知道吗?”周浩然责备道:“知道为什么是你吗?因为你已经无形中给他构成了威胁,有你在的一天,他就没安全感。” 罗倩却托着脑门梳理整件事,嗞地倒吸一口凉气说:“老郑怎么会知道你要考中管?谁说的?” “还用想吗?肯定是上午去过办公室的那几个人。”我猛灌一口啤酒,把罐子捏的啪啪响。 “八成是小刘,那家伙最靠不住了。”周浩然开始了猜测,相续把几个同事都骂了个遍。 这时罗倩却摇了摇头说:“其实也不需要谁讲,老郑又不是傻子,肯定挑一个有学历的人捏一捏,杀鸡儆猴。吕夏就是这个鸡。” 我被她比喻的浑身不自在,转开话题说:“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该怎么办。我可不想每天开两个小时的车去那个县城上班,你们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你小子认命吧”周浩然无奈地皱了皱眉,端起酒罐伸向我:“吶~!吕主管。”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但还是端起酒罐和他撞了一个。 “我倒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罗倩暗自忖度,像是有了什么危险的主意。 “此话怎讲呀?罗大小姐。”周浩然问。 罗倩皱紧眉头想了想,看向我说:“其实这是个机会,我有个主意,就是有点冒险。” “什么主意?”我和周浩然都特别期待,凑上去问。 “‘明升暗降’嘛!我们别管降,这不是还有个‘升’字么?” 罗倩沉吟许久又说:“主管再小,那也是主管,而我们现在还都只是文员,怎么说也是管理层对吧!也甭管这个官职有没有实权,它孬好也是个职称!可以借此为跳板,冲一冲郑经理的位子。” “我靠!罗倩你疯啦吧!”周浩然惊的下巴快掉了下来,转即看向我说:“吕夏,别听这疯女人在这里蛊惑人心,咱哥俩喝酒。” 周浩然说着举起酒罐,却遭罗倩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我怎么就是疯女人了?” “小文员跟一把手较劲,这还不是疯了?”周浩然说着指了指我,又说:“就算他现在是主管,你知道主管的层次有几层吗?再往上还有各个部门的经理、副经理、主任,副主任……。只要老郑一天不垮台,他跳到任何一个位置上都是九死一生。” “所以才要孤注一掷,一次性扳倒老郑”罗倩狠狠的说。 其实我虽然有上进心,但要说一步跨上总经理的位置我也认为这是天方夜谭。这时候反而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非常糟糕,就像周浩然说的,只要老郑一天不垮台,他就有任何理由打压我,甚至可以逼我离职。 想到这里我也就绝望了,猛灌两口啤酒拜拜手说:“算了算了,我还是辞职吧,正好我也不想干了!” 俩人看着我皱了皱眉,面面相觑。十月的夜晚寒意逼人,在大排档的阵阵烟尘中,我们三个人推杯换盏越喝越神驰意远,开始扯一些有的没的。 周浩然说:“你可以转行开个大排档,我和罗倩下班了给你打下手,但要付工资,还要有酒有肉。” 我讥诮道:“付工资我干嘛要请你们啊?人才市场有的是找不到工作的女大学生,请回来当员工,说不定遇上姿色好的还可以…咯……” 我说到这里打了个嗝,周浩然嫌弃地摇了摇头,对罗倩说:“这货肯定不能当领导,这就开始想着潜规则了。” 罗倩醉态朦胧地捶一拳周浩然,替我解释说:“他是想说……遇上姿色好的可以娶回家当老婆!” 我咯咯咯的笑着摆摆手:“我是想说:遇上姿色好的可以站门口当迎宾,拉生意!” “虚伪!……” 第四十三章:管理层 东倒西歪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厨房里有动静,摸过去一看,竟然是赵倩。 赵倩套着围巾站在厨台前忙碌,油烟机哼哼鸣响。 “你怎么又来了?” 看一眼睡在沙发上的妞子,我找来毯子给她盖上。这时候赵倩端来饭菜,不过看到东倒西歪的我,也就知道自己白忙活了。 “你家里可以做的蔬菜太少了,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带吧。” 赵倩说着给我端来一杯热水,又温柔的抚了抚妞子的头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想来看看你。”她说。 “你这么晚跑出来,你老公不说你吗?”我顾虑地问。 “他出差了,下个月才能回来。”赵倩说着无精打采地揉了揉手背,像是不太开心。但很快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转向我问:“你没事吧?喝这么多的酒” “和大周罗姐一起喝的,早知道你在这,就叫上你了。” “嗯,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们了。” 俩人说到这里又陷入沉静,许久我才一脸愁容地对她说: “我可能就要失业了” “怎么回事?”赵倩关切的问。 后来我把在公司里遇到的困境说给她听。说完哀叹:“太累了,我还是辞职吧,一了百了。” 赵倩却想鼓励我,定了定神说:“吕夏,你忘了以前在公司的时候,我们有多卑微吗?这是个机会,也是整个公司的机会。” “我做不到的。”我有些沮丧。 “做了之后才知道答案。”赵倩说着转过脸去看熟睡中的妞子,幽怨在眼眸中弥漫开来。 “你还记得以前他们欺负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上层有心变革,底层有响应才能真正的落实而改善。如果都明哲保身畏葸不前,就是联合国也没办法治愈这个顽疾……” 以前赵倩就是我的精神信仰,不管有什么困苦艰难,只要看一看她的脸,我就可以斗志激昂去迎战一切。这一次也一样,有了她的鼓励,我开始做最后的顽抗。 第二天回到公司,坦然接受调令,然后把手上的客户分化,转移给那些平时没什么交情的同事。 其实在我们眼中,客户信息就是人民币,我应该留给罗倩和周浩然的。但我既然有了更远的目光,就只能先委屈她们了,我想她们应该也会理解我的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找到小刘,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交给他。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我:“老吕,你这是……” “哎!我就要去庐江了,手里的这些客户就交给你吧!谁叫咱俩平时关系好呢!是不是?” 我说着咯咯咯的笑着,揽了揽小刘的肩膀。“保持联系呀!以后老郑有什么为难你的地反,发微信跟我讲,我对付他可有经验了。” 小刘双眸闪烁星光地瞅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哥,我会想你的!” 我闻言睼视他一眼,啐道:“我又不是去送死,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说完我又凑近他,压着声音说:“其实我是去镀金,下个月就回来了” 小刘难以置信的凝了凝眉问:“怎么可能……” “嘘……!”我故作神秘地对他讲:“我跟你这么熟,没必要瞒你。整改文书你也看了,老郑就要调走了,管理层要从本地提选,很有可能是策划部的王经理顶替,而王经理的位置可能会让汤主任顶替……,以此类推。” 小刘恍然大悟:“噢!原来是这样!难怪这几天老郑神神叨叨的。” 我趁着话风,接着对他说:“所以咱哥俩保持联系,我在那边肯定待不长,公司这边有什么动静,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最好能帮我弄到一点老郑的信息,我好推演推演究竟是王经理顶替还是马主任接任……” 一番连我自己都有点当真了的同事间的八卦,让小刘对我多了几分信任,拍着胸脯说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 其实,当你知道一个人品行的时候,就很容易和他建立默契。小刘爱八卦,我就陪他唠八卦、小张爱拍马屁,我就陪他一起拍马屁、小谢爱抱怨,我就陪她一同抱怨……,尽量让对方觉得你是同类。 最后几天我把手上的客户分给不同的同事,说了大同小异的话,博取他们的同属感。后来我发现我开始不修边幅,为了拉拢关系我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向女同事表白…… 庐江是肥市属下的一个县,比较偏远,但经济实力不容小觑。 从我家里出发到庐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开始的几天还每天早出晚归,到了后来也懒得跑了,住起了宿舍。 在建的两栋水晶宫都还在装修阶段,好在夏天已经过去,冬天又没来,没有空调的工地还算舒适。唯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工地上的漫天灰尘,每天回到家发现头发都是白的。 我不懂建筑,也不懂装修,每天就是看着工人干活、陪技术员吃饭聊天,倒也活的自在。 人一进入管理层,就会无形中生长出一些自信和脾气,说的通透点就是有架子。虽然我这也不算什么真正的官职,但不用再干活是真的,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想想今天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遇到意外事件怎样去推卸责任。 但私底下我也没有闲着,为了把自己的职称坐实,我还是每天学习,迎接考试的同时收集更多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如果就这样忙忙碌碌,我想也挺好的,至少充实。但很快夏小雪来肥市找我,打破了我内心中粉饰的太平。 十一月初,夏小雪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询问我现在的生活。我把自己调离的事情当做喜讯报给她听,自吹自擂,说了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夏小雪听了沉吟许久,电话里似乎有她抠手指的咔咔声。 “吕哥,我想去合肥看你……,十号左右,你看行吗?” 我莫名的慌了起来。自山东一别,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那个穿着黑制服楚楚动人的小女生,似乎又蹦跶到了我的跟前。 夏小雪很少笑,但笑起来的样子特别美。我曾对她说,女孩子就应该多笑!她笑的样子也一度烙印在脑海中,挥洒不去。 但我不能应许这个要求,因为我知道这里只有悲伤在等待她。好比飞蛾扑火,奔赴而来只会把伤口撕的更深。 “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国宝大熊猫” 我不知道怎样面对夏小雪,本能的逃避,岔开话题冲散自己的拘谨和尴尬: “……你看过大熊猫吗?我上次去成都买了一个记事本,封面就是一只大熊猫,超萌。” 夏小雪蕙质兰心,附和着我说了几句玩笑话,挂掉了电话。 很多时候我们无从选择伤害和被伤害,因为有些伤害从一开始就被注定,置若罔闻反而是在规束它无边无垠的恶化。 我们在情感的道路上迷失方向,飞蛾扑火般壮烈地撞向深渊,而于此同时那个被你深爱的人真的冷漠决绝到冷若寒霜吗?因为给不了你爱情伤害就在所难免,但在伤害你的同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背负着痛楚和自责呢?又何尝没有试图抓你一把? 但很快夏小雪还是来了。那是这个秋天里阳光最明媚的一天。 我请半天假去机场接她,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影,扶着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行李箱,眼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像出水的芙蓉,一尘不染。 第四十四章:巢湖水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条路有多远,终点是个什么样子。抬头望过去,天际线下余阳璀璨,却始终照不亮那个地方。但是我知道我会把它走完。终有一天…… 小雪告诉,她刚好休假回家,路过肥市就来看看我和罗倩。我知道小雪虽然家住黄山市,从地理位置上看,确实会路过这里,但她乘坐的是飞机,这理由就显得有点牵强了。不过人既然都来了,就不能冷落,要不然她真的该恨我一辈子了。 接到小雪后,一路往市区开,分别给罗倩和周浩然打电话。周浩然晚上有事走不开,罗倩一听是小雪,本想回避的,但不能她说出借口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直接把车子开去公司接她。 夜晚三个人找了家口碑不错的餐馆,吃饭间聊到小雪的住宿问题,我肯定不会接纳,就往罗倩身上推。 “什么不行?你家我去过,比我那地方大多了,不去你那难道住宾馆呀?”我说。 罗倩在桌底下死命地踩着我的脚,脸上却挂着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孩子皮,去我家真的不合适。” “你家孩子才2岁,能怎么皮?” “我老公睡觉打呼噜!” “又没让她跟你老公睡,这算什么理由?” “……” 夏小雪看看我又看看罗倩,打断我们说道:“我可以住宾馆的,没事!” “不行!”罗倩急切的说。但为什么不行,吱呜半天也没有一个说法。 后来还是把小雪送去了宾馆,罗倩私下里恨铁不成钢的抱怨一大堆,最后气的不理我了。 夜里小雪给我发微信,两个人说了一些白到透明的话,直接就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才发现有好几条微信没有回复。 做主管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特意去请假,电话里跟店长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小雪想在肥市玩一天,问我有什么好玩的。其实要说玩,我可就太有经验了,只是时间有限,我想游乐场和市区里的古逍遥津不一定适合她。以我对小雪的了解,她应该喜静,于是开车把她带去巢湖边上,坐轮渡去了姥山岛。 姥山岛地处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之中,岛上林木葱郁,四季常青,如青螺浮水。 姥山四面皆水,如同一叶扁舟漂于水中,是八百里巢湖唯一的“湖上绿洲”,也是巢湖第一胜境。 相传“陷巢州”时,焦姥为救乡邻,自己被洪水吞没,化成了一座山,后人遂称之为“姥山” 迎着朝阳我和小雪坐在船首感受风的清凉,水浪打来星星点点的水沫弥漫在阳光里,让人产生一种似梦似幻的错觉。 看着越来越近的岛屿,我对小雪说:“我小时候就听大人们说,以前巢湖底下是繁华的城市,后来天降洪水,淹没了这个城市。房屋街道全都沉在了湖底,每逢月圆之夜出水打鱼,只要点上清油灯往水面上照一照,就能看到水底青砖绿瓦灯火通明,好像你乘坐的船是飘荡在云层上,身下的繁华街市人潮涌动,炊烟萦绕……” “哇!”夏小雪听的入了神,追着问:“你是在这边长大的,有没有晚上坐船来看过?水下真的有城市吗?” “当然是假的!”我呵呵笑道:“老一辈编出来的吧!以前出水打鱼还要剁鸡头烧黄纸,还不都是迷信?” 夏小雪却有些神迷地抵着下巴说:“无风不起浪!越是看似捕风捉影的神话传说,越是有着不为人知的神秘过往。” 上岛之前开船的师傅问我们要不要环岛一圈,需要另外加收150元。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就拉上夏下雪登上岛屿。沿着环岛步行街走一圈,会发现很多农家乐和特色小吃店。虽然岛屿整体面积不大,但别具一格的景色陶人沉醉,迎着湖风仿佛站在了大海的边沿,再睁眼就是滔天海浪…… 离岛我们选择坐快艇,比游轮贵15元,但物有所值,迎风破浪的感觉刺激而畅快,好像乘上了直冲云霄的火箭,两边都是被划破的白云和彩霞。 离开姥山我又带着小雪去了湿地公园转一圈,那边的风景也特别美,最后在湖边的沙滩嬉水,傍晚在环湖公路的路边面朝无垠的湖水坐下来聊天。这一天过的非常美好,虽然没有灵山那种大景区的气势磅礴,但静谧之美唯美而不失奢华,更能给人以一种对心灵的触动。 晚上本想送小雪去宾馆的,但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很晚,考虑到第二天要起早送她去机场,就打破禁忌,让她住在我的家中。 其实昨晚不肯收留她还是因为怕罗倩说三道四,反倒是今天的决定像是两个小情人的偷情,商量着千万别让她知道。 夜晚洗漱后各自回房间,关上门,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安排中进行,没有半点不苟。 其实,说我一点邪念都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是独居多年的老男人,并且生理健康。但理性告诉我,既然我给不了人家未来,就不能去招惹,这是对她也是对自己的负责。 夜里小雪还是有点失眠,来我的房间找我聊天。这时候看到我挂满墙壁的照片,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吕哥,她就是你说的心里的那个人吧?”她问。 我不知道怎么样解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她是我的前女友,叫赵倩,现在已经嫁给别人了,哈哈!” 小雪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那些照片。 “你忘不了她?” “不完全是”我竭尽所能的向她解释说:“这套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她的照片有权利挂在这。” “你不会觉得别扭吗?”夏小雪质问。 “为什么要别扭?” 我倒是觉得很自然,真要是把它们都给拆走了,我倒反而觉得不适应。 “吕哥,我觉得你这样有点奇怪。”夏小雪绕着照片墙走一圈,手指抚过相框时,捻了捻手指。 “吕哥,你的前女友,知道你还留着这些照片吗?” “当然!她经常来我家里的。”我说。 “现在?结婚了以后?”夏小雪感到不可思议。 我耸了耸肩:“昨天晚上还来这里的,给我买了荔枝。” “这个季节哪里还有荔枝卖呀!”夏小雪越发觉得离谱,笑了笑,转而又问我道:“那你说的心里的人是她吗?” 这个问题问倒我了,我抓了抓头皮,有点难以启齿:“我心里的人,现在去了四川,她叫胡珊珊,是一名教师。” “噢!”夏小雪了然的点了点头,后来又说了一些古里古怪的话,才走出房间。 聊到胡珊珊,我忽然又开始想她。对着窗外的璀璨星光,对着浩瀚银河无垠宇宙,我的思绪开始漂浮、冲撞、肆意跋扈。而一千六百公里以外的胡珊珊现在在做什么?她的梦乡里,又是什么样子的? 思念,是不眠不睡的猫; 思念,是不吃不喝的茧; 思念,是倾尽巢湖水也无法浇灭的焰…… 第四十五章:面试 送走夏小雪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几乎都在考试中度过。这时我才发现,调去庐江其实对我反而有利,离开了郑经理的视线,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做想做的事,并且有了更富裕的闲暇时间。相反的,郑经理的一举一动却被我暗中觊觎着。小刘是个天生的间谍料,给我弄来不少有关郑经理的负面信息,甚至连他情妇的名字都给查了出来。 我收集这些信息并不是想真的搞垮他,但有人对我起了歹心,未雨绸缪还是要有的。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很搞笑,明明就是一个底层员工,却偏偏要蚍蜉撼树跟上级斗,滑稽的像个小丑。然而我的所作所为真的有意义吗?这种以耙取枣的辛勤能够给我带来什么?真的值得吗? 很快就到了大考的日子,前几轮势如破竹的笔试让我有了几分傲慢,罗倩怕我在这个关键时刻掉以轻心,特地查了总部的收考信息,但结果不容乐观。 广州总部有专门的职业审核部门,我的学历在这里发挥不了一点作用,备考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但眼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没得选,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广州。一行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一辈不甘沉沦的佼佼者,说实话,看着这些竞争对手,虽然压力很大,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成就感的。至少我现在在做的,是很多人从一开始就质疑并且逃避了的选择。如果不往前踏出这一步,我可能这辈子都有遗憾。就像我大哥说的,大饭店的厨师永远没有卖烤串的商贩有出息。 广州的考试持续了三天,前两天的笔试都很顺利,但第三天是提审,会有总部的大领导亲自面试。作为销售员出身的我自然不害怕面试,但我的专业知识有限,可不是后天看几本书就能补上的,面对面试官咄咄逼人的问话,稍有闪失可能就会被淘汰出局。 安全无害的通过笔试已经很让人羡慕了,酒店里一片哀声。我有点庆幸,看一眼胸口写着某某某营销主管的工作牌,有点莫名的心虚和后怕。 躺在酒店的床上开始焦虑和害怕,这时候夏小雪给我发来微信,问我考试进行的怎么样了。我报了平安之后把自己的顾虑和害怕讲给她听。夏小雪是心理学毕业,她给了我一些建议,让我试一试。 一栋气宇轩昂的商业大厦,一排威严赫赫的办公桌前,我坐在一个矮板凳上,身上除了胸口的工作牌,什么都没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威逼感,简直就能让人胸腔爆堂。 “来自合肥市的工号0115,营销主管,吕夏!”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金边眼镜的女人,拿起我的简历念道。 我站起身向正前方、左前方、右前方,三个方位分别鞠躬。这时候心跳的非常厉害,但夏小雪好像事先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说这种对接性面试一定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面试过程中绝对不要因为紧张故意去避开目光,特别是面试官问话的时候,切忌东张西望,也不要转移视线,就死死的盯着问你话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跟他的对话结束了,什么时候作罢…… “吕先生,首先恭喜你通过了笔试,我们也看了你的相关简历,你很优秀,作为一个通过晋升年考的年轻人,你的前程不可限量……,但是公司选拔人才有着明确规章制度和行业章程,我们留意到你是农大研究生,和金融管理似乎……”金边眼镜说到这里摊了摊手才接上说:“似乎没什么联系!我想知道你的从业初衷是什么,又是什么让你有信念留在公司,从最底层的营销员走到部门主管,今天又走到了这里的?” 其实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回答的,毕业找不到工作,病急乱投医呗!公司里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人,他们的母校和专业也都是五花八门,学什么的都有。而要说金融管理和营销,我填志愿的时候都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想着夏小雪的建议,我死死的盯着金边眼镜,高台拡斧义正言辞的一番对公司影响力的美化。又故意把话峰往对公司前景方面畅想,偏移重心,避劣重优地暗喻自身优势。 金边眼镜圆珠笔抵着下巴听的聚精会神,虽然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听,但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有反感的神态,心里多少有了丝许的慰藉。 金边眼镜在我说完之后,俯首写了写,又转身和身边的同事谈话。我听力不好,不知道他们交头接耳在说什么,两个人边说边笑,金边眼镜将简历推给同事,自己端起茶杯抿起了茶。 接过简历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比我应该大不了多少。这人虽然年纪不显,但面色孤冷,是自身就带有威慑力的那种。 浓眉男捧起手杵在下巴上,看一眼简历又看向问:“吕主管,通过这次晋升,你最渴望的职位是什么?”浓眉男说着挤出一抹不太真诚的笑容,向我摊了一下手:“大胆的说,不要紧张,你认为你可以就任什么职位?” “我想当总经理,你能给吗?”我在心里这样问。但我知道,这样一说,那就是藐视朝堂,后面的谈话也不用再继续了。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怎样回答才能既不展露野心,又能显得积极向上呢? “对不起,我没有明确的职位理想” 我的回答一说出口,我看到大人们眼神一下子就暗淡了,我看到了失望、嘲笑、甚至被愚弄了的羞愤。但不等浓眉男开口,我就补上一句:“但我有信心和胆量迎接更适合我的岗位。并且有足够的信念做到最好、和更好!……” 说完这句话我冷汗流了出来,心想下回千万不要这么干了,万一大人们只听了一半就拉出去斩首,怎么办?小命只有一次,还是悠着点吧! 我话语中的野心昭然若揭,几个人面面相觑,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其实他们不怕有野心的人,但锋芒毕露肯定会遭到反感,以后难控制;没有野心又显得不上进,上任后肯定占着职位,不作为。 后来我的简历被他们推了一圈,问了些大同小异的问题,提审面试才算结束。 抱着必死的心态返回肥市,接下来就是等调任书了,我没有什么过分的奢望,给个正儿八经的主管,也就算是祖坟上冒烟了。所以我把它看的也很淡,再差也不会比整天跑工地,做个吸灰尘的监工更辛苦吧? 罗倩和周浩然听说我通过了主考,跑来给我祝贺,但其实就是想让我请他们吃饭。 还是那个尘烟弥漫的大排档,还是啤酒撸串花生米,还是三个没有节操的底层员工,谈论的也还是国家大事民族大义……。不同是,夜晚比之前冷多了。 罗倩欣赏地看着我说:“小子不简单呀!真给你做到了。还这么迅速,估计老郑都还没反应过来吧。” “还没下文书呢?言之过早!”我推诿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跟他们碰杯喝酒。 周浩然抠着腮帮想了想说:“真提职也未必是什么好事,成了老郑的直系下属,吕夏又喜欢叫板,政见不统一,受苦在后头。” 罗倩摆了摆手说:“瞻前顾后还活不活了?再说了,总公司直接下任书,老郑再想动他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话是这么说,但毕竟在人家眼皮底下做事,想给你安排点纰漏还不简单?” 其实周浩然不是危言耸听,老郑那个人完全做的出来。不过眼前我连调任文书都还没收到,完全没有必要为此忧恼。 “哎呀!我去庐江的时候你们不也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但我这个人命硬,没那么容易死,放心好了。” “未雨绸缪,多做一些打算总是好的!”罗倩说着娇眉不展,很快有嗞的吸了口气说:“如果真的能扳倒老郑,那就再好不过了。” “怎么可能?即便任书下来,我最多也就是个部门经理,说不定还是个副的!推倒一把手?没戏的!”我嗞嗞摇头。 “你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罗倩好像想到了什么,低首对我们说:“听说吴老狗要回来了。” 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禹城回来都两个月了,他肯定待不住。 罗倩剥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嚼着声说:“看着吧!老郑摆一道把吴老狗逼去山东,老狗岂会善罢甘休?乘着这个乱局,不正是反咬的契机嘛!” 我和周浩然醍醐罐顶顿然领悟 ,忙给罗倩敬酒:“听姐一行话,胜读十年书呀!” 明星皓月,灯火阑珊,没有风,大排档的烟尘谆谆直上,飘荡进秋夜的最深处。 第四十六章:职场 “吕夏,你写好旅行计划了吗?” 胡珊珊这样问我的时候,我甚至都还不知道318是国道。后来查阅地图、看了数不清的游记和旅行攻略,这才制作出两份劣质的计划案,交差。 距离去四川见她还有四十余天,我们开始买各种登山装备。登山鞋、登山杖、防风衣、和高原药物……,后来我发现东西太多了,就开始烦恼,只是距离太远,把车开过去不合实际。 后来又和胡珊珊商量了一下路线,把时间充分利用,整个旅行计划就算拍板了! 胡珊珊告诉我,她的支教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苦。大山里的孩子更显童真无邪,藏民淳朴友善,经常给她送羊奶和肉干巴。每个星期六他们会去一次成都学习,生活物资也不断缺。 高原日照足,每天下课她都有足够的时间在校园周围走一走、转一转,拍一些唯美的照片发给我。远处的雪山、湛蓝的天空、翱翔的鹰隼、成群的牛羊……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向往那种生活,纯净而缓慢的生活!用有限的生命感受时间在这个世界上流动的每一天,没有喧闹与争斗,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你死我亡。 然而都市里永远找不到那种静谧的生活节奏,即便是睡梦中,都是机械键盘颤动的嘣嘣声。 任命文书下达的这一天,所有人都向我投射来惊异的目光。我在他们诧异的眼神里看到五颜六色的神态,像一个巨大的调色盘,在画笔的挥舞下溅起惊鸿一瞥的彩雾。 “我靠!人事部经理?”周浩然足足问了三遍,确定不是我在吹牛,这才收起如勾的目光,轻扯薄唇问:“你在广州不会是行贿了吧!这可是关要的职位呀!以后你要是看我不顺眼,不肯签字,我就拿不到工资的!” “放心,我看你可顺眼了。” 罗倩和周浩然会惊讶也不奇怪,就连我自己也很惊讶。不过后来想想,我可能只是走运,赶上了改革浪潮。老企业的最大病疾就是结构腐化,新鲜血液的灌入必须直达动脉,否则很快就会在新陈代谢中排挤而出。 对接工作还需要半个月才能做完,这段时间里,郑经理没少下功夫,吃饭喝酒、按摩水疗高尔夫,非敌即友,想方设法把我同化掉。然而我可不是下遣的无知青年,多少还是有一点城府的。 “小夏呀!你没叫我失望,这也说明我当初的眼光是正确的,你是个人才,只要不傲慢,还会有更大的作为。”郑经理醉眼迷离地对我说,拍了拍我肩膀,好像艺术家欣赏自己的作品,心满意得。 我心想,这家伙不愧是领导,一句看似迎捧的话,饱含了好几个意思。首先明确的告诉我,我今天的成就是借着他把我提升为主管的基础上,才会有的,要不然文员不可能一步登天成为经理;然后说不能傲慢,其实是想提醒我,不能站错队,算是在警告;再有就是他可以让我有更大的作为、更好的前景,这算是利诱了吧。 “感谢领导的栽培,我一定会把以后的工作做好,以更加优异的成绩回报公司,来回报领导们的器重” 我振奋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酒桌上的各种领导们微微鞠身。喝完酒才对身边的郑经理说:“经理,我叫吕夏,姓吕,不姓夏。” 郑经理一愣,不是太明白我的意思。但从我说话的语气和态度上,似乎感受到了丝丝凉意,眸中冷寒地看着我。 这时候一个主任呵呵呵的笑了笑说:“吕夏,叫你小夏也没有错呀?不是显得更亲近吗?” “是呀是呀……”围坐的领导们相互应援,悠然地笑着点头。 “郑经理对我有知遇之恩,叫我小吕就可以了”我拆强人意的解释,但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夏,是因为‘夏’是我生父的姓。 一个除了DNA什么都没有带给我的人,凭什么在我往后的人生中留下烙印?所以我讨厌别人叫我小夏,总会让我想起那个抛弃妻子的渣男。 郑经理还不能在我的态度上看到立场,只好悠然一笑道:“好好好!看来还是叫吕经理更合适,哈哈哈!” 又有一个副主任瞅准了时机,端起酒杯赔笑道:“是呀!吕夏现在可是人事经理,我们要不要再敬一杯吕经理?” 一桌人乱哄哄的站起来撞杯喝酒,两循过后,郑经理给身边的副主任使了使眼色。副主任恍然会意,眼珠子转了转,凑上前来单独对我说:“吕夏……哦…不不不……是吕经理,哈哈” 副主任嗤嗤大笑了几声又说:“吕经理,吃完饭一起去踩踩背吧?我做东,单独请你和郑经理。” 副主人说着看向郑经理。老郑却自作矜持的摆着手:“不不不,你们年轻人去玩玩吧,我就不去了……” 副主任再三邀请,郑经理才面显为难地同意,还看向我问:“吕夏,你一定要给王主任面子,你看,我都要陪着去!” 看到郑经理一副身不由己的为难神色,我只觉得可笑和恶心。为什么说社会是个大染缸?当身边的人都变成了一个颜色时,你想独善其身是很难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你不合群时,就必然会受到排挤和打压。换一个角度看,他们认为你身上的颜色格格不入,是非类,不清除掉就会硌得荒,如鯾在喉。 “我当然去呀!王主任请客,我干嘛不去?” 我故作酒后失态,还跟副主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但私底下却早就做好了准备。 周浩然收到微信,很快把车子开来接我;罗倩计算着时间给我打来视频通话,当着领导们的面,我挂了两次,故作抱怨。 第三次拨来的时候,终于有人劝我接一下,说万一真的有急事呢。当众接了视频通话,罗倩在那边又喊又叫,催促我回去。借此我只好惋谢了副主任的好意,跟领导们道了声别,跑出包厢。 “吕夏,这个官不好当吧!”周浩然边开车边转过头来问。 “爽着呢?他们差点带我去瞟唱!”我说着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肚子里翻腾,想吐。 这时从后座递来一个袋子和一张纸巾。 我接过纸巾挥挥手,说声谢谢。但很快又发现不对,定眼再看,坐在后座上的不是罗倩,而是吴经理。 “小吕,真没想到呀,禹城一别才几个月,你就当上人事经理了。真是后生可畏呀!” 我心中颤了一记,差点惊出一句:“吴老狗?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周浩然才向我解释道:“吴经理今晚下飞机,我刚接到他,你的微信就发过来了。” 我释然地点了点头,回首对着吴经理笑了笑:“让您见笑了吴经理。” 吴经理理解地压压手说:“能在这种时候铭记初心,也是难能可贵呀!我很欣慰,总公司总算干了件人事,哈哈哈哈” 吴经理这才是真心的笑,因为他认为,我非敌就一定是友,今后再跟老郑战斗,也多了一员大将。 我可不想成为他们政治斗争的工具,而且心里清楚,吴老狗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周浩然把我送到楼下,看着东倒西歪的我,脸显忧色:“吕夏,你行吗?要不然送完吴经理,我来陪你吧!” 我丢丢手让他走:“大周你忙去吧!不我不搞基” …… 步履蹒跚地走回家中,一推开门,就看到一脸担忧的赵倩。 赵倩热了杯牛奶端给我:“把奶喝了吧!解酒的。” “罗倩告诉你的?”我抿一口牛奶问。 赵倩点了点头,颦起剑眉问:“真的很难做吗?这才刚开始呢!” “我没问题的。”我朝她笑了笑,眼眶却有点胀。“你知道的,建功立业,一直都是我的追求。” “可是我看不出你现在能有多开心。”赵倩说。 “你也说了,这才刚开始呢。” “好吧!反正你就是这样一个人。”赵倩掂掇着抹布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低首不语。 我不知道,事业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它是物质来源的必要基础,也是精神生活的一座神山。它标注着:成功、金钱、名誉、甚至人生意义。 但是,当有一天它和爱情相撞,发生冲突时,你该如何抉择? 两年前的这个季节,赵倩也是在这个家中给我温牛奶。至今我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她的脸色很差,很憔悴。她对我说:吕夏,明天陪我去医院看看吧,我肚子还是好痛。 当时的我们都还只是最底层的文员,每天的工作繁琐而艰辛。为了一单客户,会追三条街,为了一个排单的名额,会去领导家疏通马桶。 就是在那样的背景下,我没有办法尽善尽责的照顾她,没有时间陪她逛街、没有时间陪她探亲、甚至没有时间陪她去一下医院。 有时候我真的能够感受到一种良心的谴责!我恨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我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人,会活的这么卑微?为什么我付出那么多的艰辛和汗水,却连身边的人都照顾不好? 所以我一定要爬上去,不管上面是风景秀美还是寒雪疾风,我都要走上去看一眼。 …… 第四十七章:毛豆腐 有了吴经理的制衡,老郑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在我身上下功夫。但身居要位,还是免不了会遇到一些职场上的麻烦,很多时候不得不求助于他们。 就这样我开始两边周旋,过上了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职场生涯。 当你跳进一个圈子的时候,就会发现,你的人际关系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和某某某主任形影不离,和某某某经理称兄道弟、开始出入一些高档酒吧和餐馆,和别人讨论起名牌汽车、开始有了脾气和心眼,会骂人、讥讽人、陷害人…… 而我们的精英三人组,也在逐渐疏远。周浩然很少再来找我,说话的时候也没有没有了之前的从容,甚至开始了迎捧和拘束。罗倩后来辞了职,做起了专职妈妈。 冬天的时候,大排档生意冷淡。偶尔开车路过,那里灯火阑珊,却没有了烟尘和笑声。 夏小雪休假结束的时候,路过肥市,给我带了家乡的特产,——毛豆腐。 她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子,亲手做的毛豆腐香味浓郁入口即化,我特别喜欢吃。 那一天把她接到家里的时候,我还不知道那些是毛豆腐,看着罐子里长满白毛的东西,不免心骇。 “这是什么?”我困惑的问。 “给你做的毛豆腐。”她说。 从行李箱里把一罐罐的毛豆腐取出来,我看到夏小雪在透明的玻璃罐上标注了日期和食用建议。她总是那么细心,怕我错过最佳的食用时期,标注的面面俱到。 “喔……!原来这就是黄山特产毛豆腐呀!” 小雪扬起脸来对我笑了笑,笑的特别好看。 “听说你现在当了人事经理,经常在外面应酬喝酒。毛豆腐可以解酒的,舀一点点开水冲一冲,立竿见影。” “真的呀!”我将信将疑,帮助她把罐子摆好。“每次夜里回来,都是喝前女友温的牛奶,其实我可讨厌喝牛奶了。” 夏小雪手指澶了颤,转即看向我问:“你前女友经常半夜来你家里?” “她白天带娃,很少来。”我说。 “噢……!”夏小雪沉吟片刻,又忽然绽出一抹微笑,对着我说:“可以送两罐毛豆腐给她尝一尝,反正你也吃不完。” 我目光扫过桌上一罐罐摆放整齐的毛豆腐,点了点头。“我晚一点给她信息吧。” 赵倩收到我的微信很快就赶了过来。大概下午四点钟,夏小雪正在帮我洗菜做饭,我向她交代一声,就带着两罐毛豆腐出了门。 赵倩站在单元门前等我,得知我家里有客人,也就没上去了。 “你终于要另结良缘了呀!”赵倩扶着妞子的头,垂眼冷笑。 “只是同事,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我可不信”赵倩看了看写在毛豆腐瓶罐上的标注,目光如炬:“一看字迹就知道是个清秀的小姑娘。” “她确实清秀可人,是个好女孩。”我称赞了两句,又笑呵呵地对她解释道:“可是你知道的,我和这样的好女孩走不到一块儿。会让她失望的。” “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赵倩刚要走,又冷眼回眸地看我一眼:“不过可以试试,别总是那么自卑好吗?” 送走赵倩回到家中,就看到赵倩擦着手向我身后张望:“她没有上来?” “走了”我说。 “应该让她来吃饭的,做了这么多的菜。” 夏小雪说着走回厨房,很快又转身问我:“诶?叫上罗姐吧,她应该会来。” 我凝神想了想,就同意了。罗倩的老公刚好出差了,孤儿寡母在家懒得烧煮,毫无矜持地赶了过来。 夏小雪心灵手巧,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简直秒杀那些所谓的特色菜馆,连罗倩也赞不绝口。 “吕夏,你可真有福呀!”罗倩说。 “我怎么有福了?” “小雪这么会烧菜,你不是有福吗?” 我一听是个陷阱,就斜眼冷瞪地看着罗倩,让她赶紧住嘴。这时候罗倩的目光又被酒架上的毛豆腐吸引,踮起脚看了看问:“这是黄山的毛豆腐?” “你还挺识货”我说。 罗倩回眸冷视,转即又发现瓶身上的标注,逐一看了看,心生疑问:“为什么日期是断的?” “还有两罐吕哥拿给前女友了。”小雪解释道。 “前……前女友?”罗倩顿感迷惑,转眼看了看我问:“哪个前女友?” “是叫赵倩吗?”夏小雪看向我问。又去问罗倩:“吕哥不是说,你们以前是同事吗?” 罗倩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再看我时,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怪异的神色。 “你们俩还吃不吃了?”我敲了敲碗沿,转身对罗倩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没门!” “切!谁稀罕似的”罗倩坐回餐桌前,又对夏小雪说:“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夏小雪为难地看看我又看看罗倩:“下回,我再给你带吧。” “这还差不多”罗倩欣然自得地笑了笑,又问小雪晚上住哪里? 夏小雪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沉吟许久才面含羞涩地低首细语:“我就住吕哥这里吧,明天他还要送我去机场。” 罗倩听了剑眉颦起,忧色地看我一眼,对夏小雪说:“还是去我那里住吧,我不放心这臭小子。” 我被怼的莫名其妙,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争执,只是心里奇怪,上一回巴不得往我家里塞,今天怎么又改变态度了? 夏小雪嘴角一僵,娇怯地看看我,又看看罗倩:“应该……没事的吧。我相信吕……”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不等夏小雪说完罗倩冷瞪一眼,打断道。 吃完饭收洗干净,我才送她们过去,第二天起早去接小雪。她在禹城的任职要到年底才能结束,这次送别,应该要年后才能见面了。 “你罗姐一定没少说我坏话吧!”坐在车上,我漫不经心地问。 夏小雪浅浅地笑了笑,坐在副驾上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我看。 “吕哥,罗姐跟我说了你和赵倩的事。”她忽然说。 “哦?她可真会搞事情,看我待会骂不骂她。” “吕哥……”夏小雪微微颦起了眉,手指在手机壳上抠哧着。 “你当时一定很伤心吧!” 小雪忽然多愁善感地问,我转过脸看她一眼,发现她晶莹的大眼睛里隐隐的飘起了雪花。一片片雪花在眼瞳中融化,变成露珠和水雾。 “没有呀!我都快忘了”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夏小雪收回目光,看向相反的窗外,许久没有说话。“吕哥对不起,我不该提到她。” “你怎么了?”我反而开始担心她起来。关切问道:“是不是和你罗姐一样,以为我还没放下?别傻了!当事人都还没崩呢!” 夏小雪轻嗯了一声,许久才向我挤出一个微笑说:“吕哥,你说的胡珊珊,是网恋?” “我去~!罗倩这就过分了!”我径自嘀咕了一句。 夏小雪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一定很漂亮吧!” “美爆了!”我随口回答。但很快就意识到不妥,看一眼身边的小雪,对她说:“没见面之前,她就是我的精神寄托,很难想象这两年如果没有她,我的生活得有多死寂。后来在武汉奔现,知道吗,还碰上春运,我们硬是从武市走路到浠水县……” 我把和胡珊珊在一起的经历说给小雪听,我可以看到她眼眸中的羡慕和憧憬。有时候美好的故事就是这种平淡无奇的经历,当幡然回首,你才会发现那是人生旅程中最美的景致。 “吕哥,可以用一下你的手机吗?”小雪忽然问。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把手机交给她。 “你……做什么?”我越发觉得今天的小雪怪异。 “放心好了,我就是给我妈发个短信报平安,我手机欠费了。” 我将信将疑地点着头,眼睛的余光看她在手机上划了划,她避讳地侧了侧身,不让我看到。 送走小雪我检查了一下,她确只是用我的手机给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报平安的短信息,对方亲昵地回复一句,应该是她的父母。但奇怪的是,她删掉了我和她的聊天页面,以往的聊天记录都找不到了。 夏小雪是为数不多的喜欢我的人,我对她不需要有戒心,也就不作多想了。 很快就要迎来元旦,我和胡珊珊的约定也即将迎来。但公司里发生了一些小动静,如同齿轮效应,高层的斗争也愈演愈烈,逐渐到了白炽化。这时候风云巨变,人人自危,有阵营和没阵营的,都在做最后的权衡。 第四十八章:约会取消 面对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应当怎样去明哲保身,成了一段时间里大家的课题。 很多人像我一样,没有足够的实力独善其身,想自保就必须明确战营。老郑已经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上层的打压、同僚的排挤、属下日积月累的不满,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季节,如枯木将折,迎来的只有众力合推,落井下石。但瘦死的骆驼永远比马大,在大树被连根拔起的同时,谁又能保证,不带起依赖在泥土中的杂木和蒿草? 而吴老狗虽然势头正劲,但似乎也只有个空架子,没有任何文书和规章阐明他的优越。毕竟是个50来岁的老家伙了,给他上位又能坚持几天呢? 很快到了圣诞节,会有一场年终总报的预会。两个领导开始不断搓牌,大肆收集对手的短肋,想一击获胜。其实谁都有点不光彩的小辫子,什么时候签了不该签的字、什么时候收了不该收的礼、什么时候安插了不该安插的职位、甚至什么时候报销了一张不在公款内的机票…… 大人物的世界很奇怪,不管你上位前多洁白如莲、多明善恶知廉耻,可往高凳上一坐,就什么都给忘了。贪小便宜、私营结党、躲避责任不作为……,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为一张几十块钱的火车票能不能报销而犯愁、什么时候开始在亲戚朋友面前吹鼓到得意忘形,司权独断、又是什么时候过上了偏安一隅生活,纸醉金迷……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终郑经理被调离了岗位,吴老狗团队改朝换代,开辟了新王朝的篇章。但战争还没有结束,更惨烈的战役即将拉响。 “吕夏,你还好吗?”赵倩把醉态朦胧的我扶进电梯,按了一下楼层,满目愁容地问。 “死不掉的!”我说。但说完就胃中翻腾,开始呕吐。 赵倩拍了拍我的背,看着电梯里的污垢,一筹莫展。 “明天物业又该叫唤了”她说。 “没事!物业费交来干嘛的?”我头抵在电梯墙上,一挥手:“随他们叫唤。” 赵倩微微叹气:“算了!我一会打扫一下吧!” 把我扶上床,赵倩又搓了一条热毛巾给我敷脸。温热让人昏昏欲睡,我最后喃喃地对赵倩说:“倩倩,你还记得小刘吗?” “嗯,很会八卦的那个小刘?”她问。 “小刘……,超赞!” “什么?” “小刘……,你干的不错……,功不可没……” 如果没有小刘的那些负面资料,郑经理很难被赶下台。所以这场博弈背后,也有我们的推波助澜,虽然很不厚道,但职场就是这样,除非你没干,否则那些小辫子早晚会被人揪出来。即便没有我和小刘,还会有别人。 梦里我扳倒一棵很大很大的树,生长在枯树下的花花草草朝我扬起了微笑的脸……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睡眼惺忪地迎开门,才知道是物业的楼管。 “吕先生,您能不能自敛一点?看你又把电梯给糟蹋的。这可是公共设施……” 我被楼管的大嗓门一吵,立即清醒了几分,连忙道歉。心想这赵倩也太不靠谱了! 在保洁阿姨仇恨的眼神中配合她打扫完电梯间,这才奔赴公司。很快就年终了,很多财务上的账目要签字,而有前车之鉴摆在那,任何一个字都得深思熟虑。 到了中午的时候,吴老狗忽然把我叫去办公室,此时的他正春风得意,免不了有些傲慢。 “小夏呀!最近工作还顺心吧”吴老狗呵呵呵地笑着问。 “经理,叫我小吕吧?我姓吕,不姓夏。” 其实我跟着吴经理干了好几年的营销员了,他一直叫我全名,忽然改口,还真让人不习惯。特别是‘小夏’这个称呼。 “行呀!接受你的意见,那以后就叫你小吕?” “嗯嘞” “小吕呀,准备准备,陪我去一下广州” “广州?”我有些意外。 “对!总部的年会”吴老狗笑盈盈的说到这里,手指在我面前颠了颠:“不是谁都有机会参加总部年会的噢?老郑在位的时候,就没去过。” 我听了心里想笑,你这意思不就是说自己比较受上级重视麽! “小吕呀,你是一直跟着我走到今天的,可以说,我是看着你一步步成长的。这个年会意义非凡,去露个脸,对你只有好处。” “好勒!”我一口答应。但心里却电光火石之间想了很多问题。 总部年会怎么可能招待市级的经理呢?要是全国的市级领导都跑过去,那得是多大的年会呀! 这种年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非你有不世功绩。而吴老狗刚刚继位,那边可能才听到这个名字,邀请他去,肯定不是因为功绩卓著。 既然不是为功,那一定就是为过。但这个总经理才上位,哪里有过? 没有过,那就是担心!担心会有过。 想到这里我就明白了,这毕竟是改革后第一次地方上的直迁上位,和以前的调配比起来,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弊端。 看到我配合,吴老狗甚是欣慰,可能有着自己的什么小算盘吧。 “那你准备准备,星期三出发。” “好勒!” 我应一声转身出门,但刚走到门口,又发现不对劲,脑门子嗡嗡作响。 “吴经理……”我蓦地转身跑回去,趴在吴经理的办桌前问:“为什么是星期三?年会……不会是开在元旦吧!” “就是元旦呀!你还以为像我们这种小地方,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呀!” “经理,我可能去不了!”我觉得浑身发软,有种无力感。 “为什么?”吴老狗问了一句,但很快又态度强硬地对我说:“不管是为什么,都一定要去。” “我元旦要……” “都说了……”不等我说完,他剑眉一横,盛气凌人地看着我说:“不管什么原因!哪怕是八级地震,咱俩都必须要去。” 我欲哭无泪,想着和胡珊珊的约定,不免左右为难。 “小吕呀!”吴老狗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知道多少人一辈子都等不来这种机会吗?那些是什么人?都是血缘户,你爬一辈子都不可能登上的高位。我们只要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蹭来一身金光。今后,你的简历上就会有这一条:某某年会应邀人员。这比什么学历都牛逼,你知道吗?” “……” 软磨硬泡都没丝毫作用,吴经理说已经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了,除非我自废双腿,否则想都别想。 我欲哭无泪,回到家中端着手机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跟胡珊珊说。 “大珊珊”我最终还是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心里知道,这是必须要面对的。 “别催别催,我知道了。”她回复道。 胡珊珊一定是以为我在追问她红景天和氧气瓶有没有从网上买到。想到这里我就有点难过,酝酿许久才对她说: “我想说,我们的这次旅行,可不可以取消?” “????” “我临时要出差去广州!”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沉默很久很久,胡珊珊才给我发来一条语音:“吕夏,这样很好玩吗?120天了,整整四个月呢!” “对不起!” “算了,那就等以后吧。” “对不起!” 我除了说表达歉意,已经不知道对她说什么了。好像咽了一把图钉,心里被扎的千疮百孔。 胡珊珊没有再回复我。我不知道她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大西南日光足,她哪里应该正是黄昏,夕阳里的她会不会为此挂上愁容?她会不会为此难过?会不会失落,会不会失望?…… “吕夏,我没事,你安心去工作,以后再约。” 胡珊珊好像猜到了我的愧疚,忽然发来这样的微信。 看着荧幕上的文字,心更加的疼痛难忍! 第四十九章:公主 我的梦境中,总会出现赵倩抱着肚子疼痛呻吟的场景。在一个午后或者黄昏,我站在某个乡镇的推广演出的舞台上,拿着话筒滔滔不绝,大肆渲染地向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推广我们的楼盘。我说的口沫鸿飞,可是在我的家中,赵倩正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脸颊因为疼痛流出汗水,头发沾在鼻尖,口唇发白…… 每当梦到这一幕,我都汗湿背心。这一天我又梦到了同样的梦境,醒来时,正在飞广州的飞机上。吴经理拿怪异的目光看着我问:“做噩梦了?” “没有!”我笑了笑擦掉脸颊的汗水,慢慢让自己心跳平静。 “紧张和焦虑肯定是有的”吴经理说着捏了捏我的肩膀:“我理解的。” 我再次对着吴经理笑了笑,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广州了。 下飞机就有总部的同事接待,后面被安排的周到体贴,似乎什么都不用做,等到年会开始去吃点东西鼓鼓掌就可以了。 到了酒店胡珊珊给我发来微信:“吕夏,我真怀疑你去广州的真正目的,你不会是去见网友吧!” “哪有那么多网友可见。你是我现在唯一的网友,有了你,我还需要见别人吗?” “少来!到了地方发照片,我要查岗” “查查查,一定配合胡老师。” 后来我把在酒店和吴经理的合影发给她,说还没去公司报道,到时候会有一个大趴,拍好吃的发给你。 其实那种场面我只是幻想过,应该就是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各路名媛汇聚一堂,端着酒杯相互迎捧。 直到第三天,身临其境的时候,我才发现电视剧里永远拍摄不出这种场面的震撼。 市会展中心听了一上午让人直打瞌睡的演讲,到了下午才有转车把我们送到一栋海边别墅前。在这里,数以千人汇集,除了几个高台上的大人物,我谁也不认识。但荣幸的是,当时面试的金边眼镜也来了会场,并且还记得我。 “咦?你不是那天面试的那个,叫……叫……” “我叫吕夏”我忙鞠躬,转而给她介绍身边的吴老狗:“这位是我们肥市的吴经理。” 吴经理在这种场合下也正感茫然,见我介绍自己,像是受到了重视,也不管对方是谁,忙迎过去握手寒暄。 金边眼镜对我们这种市级的人不是太感冒,应付了几句就端着酒盏走掉了。吴经理独自端着酒盏到处寻找存在感,我却一个劲的给美食拍照,然后发给胡珊珊。 食物都是自助,但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看都不看,也就像我这样的人感到新奇,和几个阔太太们拍完这个拍那个。 拍到甜点桌的时候,忽然有个十八九岁,装扮时尚的姑娘伸头看了看我的手机,对我说:“角度不对!这么好吃的东西,被你拍下来都跟超市打折促销的剩蛋糕似的。” “嗯,我没什么经验。”我对她笑了笑,记得吴老狗的话,说来这里的都是血缘户,虽然不知道这丫头是谁家的,但肯定比我来头大,礼貌点就对了。 女孩捻着高脚杯晃了晃,自觉没趣地走了之后,我又继续拍照,但很快就从我肩膀后面凑来一张脸。 “怎么还这样拍?” 我被吓了一跳,见还是刚才那个女孩,这才平缓心境,对着挤出一抹微笑。 “我来教你。”女孩说着夺去我的手机,半蹲下去将手机对准一块精致甜品。 “一定要从侧面,等聚焦转换到一半的时候,快速点击快门……” 看着眼前女孩的耐心指导,我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心想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我怎么拍,用得着你教吗? “呐~!这样拍出来的是不是更加诱人?”女孩拿着自己的杰作在我面前晃了晃,志得意满地说。 “嗯嗯,懂了!” 我说着想伸手拿回手机,却见女孩又往前翻了几张,看我都拍了些什么。 “我就说你拍的不行吧!……真差劲!” 女孩一路往前翻,嗞嗞摇头。翻着翻着,美食照片就翻完了,出现在手机荧幕上的是我和夏小雪在巢湖游玩的照片。 “咦?这是哪里?看起来不错耶。”女孩一脸好奇的往前翻,眉梢挺了挺,边看边问:“看起来有点眼熟……是泰国的卡尔漫岛吧?” 我心想,我可不比你们这些富二代们,第一次出省都还是单位报销车票才去的,就别说出国了。 “这是我老家那地方,巢湖的姥山岛” “噢……”女孩释然地点着头,继续往前翻,一直翻到我和胡珊珊在灵山风景区拍摄的照片。 “这又是哪里?”她问。 “上饶灵山”我说。 “真棒!” 我的相册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照片,感觉她一时半会也翻不完,就问她道:“你这会儿不走吧?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去吧去吧”她头也没抬一下的摆摆手。 “那你别乱跑哈,我去去就回” 再三交代之后,我才带着几分忧虑去了洗手间。而就在洗手的时候,她忽然又神出鬼没的从门沿后面伸出头来,问:“嘿,刚刚有个叫大珊珊的女的打视频给你了,我给你接了。” “啊?”刚往手心压一把洗手液的我愣了一下,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女孩,她微微蹙眉,像个闯了祸的孩子,正在仰望大人的神态。 “是你女朋友?”她伸着脸问。 “噢,不是!网友而已!”我搓了搓手,漫不经心的说。 “哦!那我挂了。”女孩这才扬起背在身后的手机。 “你还没挂掉?”我猛然转身,顾不得手上没冲洗干净的洗手液,夺过手机。 “我没说我挂了呀?”女孩反而还感到委屈了,伸长脖子看一眼手机荧幕,脸色僵了僵,缓缓转过脸看向我:“额~?她挂了!” “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吗?”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赶紧给胡珊珊打回去。 但胡珊珊直接就挂断了。又拨过去两次,她都没有接。 “网友!还‘而已’”女孩看着我嘀咕一句,忽然忍俊不禁,噗嗤笑了起来:“这可不能怪我哈!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有股莫名的无业之火在胸口燃烧,心想,甭管你是谁家的,我是伺候不起了。 “诶?你别走呀!”女孩看我悻悻而去,忙追了过来:“我照片还没看完呢。” “大小姐,谢谢你教我拍照,我现在学会了,您还是忙别的吧!”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恭敬礼貌地对她说。 女孩背起手,脚尖掂了掂伸头看我的胸牌。 “人事经理:吕夏?”呢喃一句,她又脸色一板,昂着脸对我说:“吕夏,你好过分,明明不是我的错。” “我没怪你呀!”我摊了摊手,解释道:“我真的没怪你,我自己的问题。” “那你干嘛不让我把照片看完?”她说着伸手拿去了我的手机,正要打开,又抬眼看了看我,把手机往我跟前一举:“解开密码!” 我看事已至此,只好咽了口气,不跟她计较。 女孩可能也没心思看风景照片,动作迟缓地翻着,眼珠子往上翻了翻,忽然一扭身,说了句:“那就加个微信吧” “……” 加了我的微信,她才把手机还给我。蹦到我跟前掂了掂脚说:“把我备注成公主。” “行行行,公主公主。” “不准屏蔽我动态。” “行行行,不屏蔽。” “看到我动态要点赞” “点点点,看见就点……” …… 宴会结束后,我和吴经理被送回酒店。这时有个文员抱着一沓文件走到我们跟前说:“两位稍作休息,明天上午十点,我再来接两位去总公司。” 我和吴老狗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把我们召来总部的真正目的,就要揭晓了。 第五十章:去成都 还是面试时的那一栋崴嵬高耸的商业大楼,文秘抱着一沓文件前方引路,婀娜身姿水蛇般划过泛着油光的地板。偌大的办公区肖静而又显得忙碌,敲打键盘的咔咔声充宿在每个角落。 “吴经理,请……” 一扇独立办公室的门前,文书手掌划过胸前,微微欠身,示意老吴进去。我站在身后伸目张望,却被文书碰了一下胳膊:“吕经理,请往这边走!” 我后知后觉的跟着她,心里不免有点紧张和迷茫。 文秘把我带到另一间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才转身对我说:“吕经理,请进。” 召见我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看起来威严赫赫,浑身透着一种富态和绅士感。我看到他的办公桌前摆着工作牌,上面写着:科长韩大庆。 “吕夏,知道为什么把你召来总部吗?”韩大庆看看我,捧着手抵在下巴上问。 我闻言一怔,心想不是吴老狗硬要拽我来的吗?为此我连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但后来一想,这种年会又不是大人们赶饭局,可以随便带个孩子去蹭饭。 也就是说,我来总部是上层的安排,吴老狗只是见缝插针的说了句顺水推舟的话。 见我茫然甚至拘谨,韩大庆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坐下来。 “你们以前的郑经理被举报涉污,总部这边很重视,也证实以往的管理体系存在很大漏洞。所以总部决定,以肥市为试点,进行人事变革。也就是说,以后不会再有市级总经理这个衔职。” 我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半天也屡不清他的这番话: “没有总经理?那……” “职权分化,由总部直辖管理”见我迷惑,韩大庆解释道。 我这才点了点头,好像理清了一点头绪。 “也就是说,以后只有部门分管,没有区管。” “是这样的。”韩大庆恳首微笑,投射过来欣赏的目光:“但区域还是要有领头羊的,否则难以凝聚。我们的方案是人事部分化,分层管理。” 我心中释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把我调在人事部。整个公司体系中,也就人事部最有实权,管人、管钱,管住了这两样,还不就攥住整个公司的颈脖?但都要管的话,一个部门肯定吃不消,所以要分化。 也就是说,以后没有总经理,只有各个部门的部门经理。但这些部门当中,人事部一家独大。而人事部又分为两层,有主次之分。 “也就是说,你这个人事经理可能要削级,和你们的吴经理平分秋色。” “可是……”我不禁泛起了疑惑:“可是两个部门经理,以后听谁的?” 韩大庆诡异一笑:“这就是召你们来总部的原因。总部直辖监管,但人事调用以后全部由地方投票决定。” 听他这么一说,我刚刚还燃烧的一点希望之火又熄灭了。 让我跟老吴去争投票?估计我往演讲台上一站,一大半的同事都还不认识我。 又交代了几句,会面就结束了。我向韩大庆鞠了个躬,走出办公室。这时候吴老狗还没出来,也不知道他那边是怎么谈的! 文秘把我带去休息室等老吴,给我冲了杯咖啡。我品着咖啡百无聊赖地翻着小圆桌上的杂志,正索然无味,忽然从我肩膀上面凑来一张脸: “吕夏,你会喝咖啡吗!” 我整个人一惊,手里的咖啡撒了出来。 “怎么又是你?”我一边擦拭西服上的咖啡渍,一边芥蒂的看着她问。 “什么叫又是我?”女孩斜眼冷瞪,端起圆桌上的咖啡,用小勺子搅了搅 “怎么感觉你喝咖啡跟和感冒冲剂似的?要先搅一搅,热气腾起的时候,舀最中央的漩涡……” 她像个老人精似的教导着,舀起一勺吸进嘴里,还眯起眼自作享受的抿抿嘴。我看着不禁想笑,都是往肚子里灌,怎么喝不是喝?我可没那种闲情雅致去穷讲究。 “你笑什么?”她铁勺压着嘴唇,睼眸疑视,又低头看了看身上,问:“有什么好笑的?” “你这杯咖啡是我喝过的。” 女孩垂目看一眼手里的咖啡,释怀地晃了晃说:“没事,我不嫌你脏” 沉吟许久,我忽然饶有兴致地对她说:“嘿!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但又不敢问。” 女孩翻了个白眼瞅瞅我,搅着手里的咖啡说:“我不叫‘嘿’,都说了,叫我公主。” “公主,我能不能问一下,您是……” 女孩抬起头,没有直面回答,舀一勺咖啡伸向我:“吕夏,你尝一口” 我忙摆手避开,心想你不嫌我脏,我还嫌你脏呢。 女孩朝我皱了皱鼻子,重重地把咖啡放在圆桌上,玻璃圆桌惊的颤了颤。“不跟你玩了!”她最后朝我冷瞪一眼,悻悻地转身离去。 我心想,这真不愧是公主,一身公主病! …… 离开广州后的几天,我过的浑浑噩噩,颓废到了极点。 老吴那边却大张旗鼓的拉拢关系,闹的风风火火,大到各个主任、主管,小到文员甚至保安,只要是有投票权的员工,都混了个脸熟。 其实谁都明白,我和吴老狗比起来,就像小坟包仰望金字塔,那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而所谓的人事改革,也不过是换了个体系而已,掌握权还是在党派手里攥着。 而感情方面,胡珊珊好几天都没理我了,可能我无意间的那句话伤害到了她。 ‘网友;而已’ 我有时会想,如果有一天她向别人介绍我时,说出同样的话,我会怎么样?我会不会难过? 在我的眼中,胡珊珊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网恋奔现,一起走过那么多的路,有过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有着相思和爱意,还算是网友吗? 我开始自责,但面对胡珊珊的冷漠,我却没有一点办法。 感情和事业上的双层打击,让我倍感煎熬。开始没来由的喜欢喝酒,而且特别喜欢喝红酒。 我不知道宴会上加我微信的女孩子是什么身份,她是个古灵精怪的孩子,整天说一些稀奇古怪的话。像个小大人一样,教你做这个做那个。 吕夏,你吃鸡吗?要我教你吗? 吕夏,你kiss过吗?要我教吗? 吕夏,你蹦极吗?这个我一定要教你。 吕夏,有你这么喝红酒的吗?我教你!…… 这一天我才知道,原来红酒有着五花八门的喝法。后来喝醉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怂恿的,竟然又订了去成都的机票。 当我第二天酒醒之后,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惊异!但正要退票的时候,忽然又犹豫了。心里好像绽开了一朵粉色的小花,迎着晨阳芬芳四溢。 ——我忽然好想见她。 胡珊珊每个星期六都要去成都学习,我大概知道她上课的地方。于是我决定去一次成都,当面和她说清楚。 一千六百公里,这是我现在和胡珊珊的距离。 然而,后来我才发现,一千六百公里是那么的遥远, 远到了世界的另一头 远到了心脏的另一面。 星期五的下午,狂风暴雪,我走出小区的单元门,看到暴风裹携着雪团一粒粒打在地面上,溅起朵朵灰色的莲冠,如尖锐的地刺。大风中有伞的被吹的东倒西歪,没伞的被吹的不分南北。 但这些都不能阻止我的步伐。 门卫庭前,迎面撞上牵着妞子的赵倩。她站在门厅外惊异地问: “火急火燎的,要去哪?” “成都”我随后回答。 “去成都做什么?见那个老师?” “嗯!”我应付一声,对着门前的镜子整了整头发。 “能不去吗?”赵倩忽然歪着脸问。 “机票都买好了。” “会有结果吗?”赵倩问。 “不知道。” “那你还去?” “心想去!” …… 第五十一章:不可抵达的远方 其实来这里之前我也质疑过自己。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丧失理智,并且还没有给自己找到恰当的借口。当心中那盏烛火忽闪忽灭摇曳不定的时候,我感到了致命的恐慌。 所以我希望为自己做点什么,也许这真的是一件愚蠢荒唐又可笑的行为,怀揣一份廉价的情绪横冲直撞,从来不懂得仰望天空的颜色。 后来想了想,我可能也没有冲动到不可理喻,纠扰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一直在克制自己,可能有些溅溢的情绪灼伤了她对我的好感,但现在看来也已经没有那么的重要了。因为我发现她对我而言越来越重要,已经关乎到我的心跳与呼吸。 所以,既然是命之所系,掩耳盗铃地为自己放纵一次又怎么算是不理性呢?至少今天的行为可以为明天作证:我还是会有年少的痴狂、我还是喜欢了这个遥不可及的女孩子。 我最近认识了一个富二代,她让我叫她公主。公主很可爱,也很娇蛮古怪,就像当年的你。她有时候会殷勤的讨好我、有时候胡搅蛮缠口不择言、有时候会问你究竟有多美、为什么我会因为你,而丢失心脏……。 公主也很会开导人,刚好我也是个思维方式怪异的人,有些纠结和犹豫的事情都在她的谩骂声里下定了决心。于是,我决定来一次成都。 记得毕业那年我很迷茫,但也对未来充满期待和憧憬。当时还买不起可以编辑文档的手机,就买了个本子规规整整地写了作为一个愤青文不加点的《五年计划》。 我现在不敢再翻开它,因为我已经偏离航线太远…… 那个时候我和赵倩固执的跑人才市场,可后来还是向社会妥协,干起了陌生的职业。而我很幸运,工作虽然辛苦和卑贱,但待遇还算理想,拿到第一笔工资是四千七百元钱,和赵倩趴在餐桌前反复数着,最后存进银行卡。 来成都之前赵倩反复问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因此受到伤害。有时候我不知道怎样看待和她的关系,我甚至不觉得她已经离我远去…… 但那些终归是过去了的,我有理由让自己开始新的感情,更有必要往前跨一步,抓住你。 …… 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赵倩发微信,报平安。但说完我又开始迷茫,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对这座陌生的城市,我根本拿不定主意何去何从。晚上八点钟,多天色和赶时的人流给人一种恐慌。 我今天没有要见的人、也没有要去的地方,连晚饭怎么办都没有计划,想到这些我又开始质疑自己。 一百多天前,我和胡珊珊策划了一起走318的时候,我标注了许多日程,什么时候买装备,什么时候提前服用抗高反药,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归…… 然而,今天我来了四川,却没有勇气给胡珊珊发一条微信。可能在我感到迷失和恐慌的同时,心中还蕴留着丝丝缕缕的伤感与自卑吧! 在很多人眼里我应该是一个成熟稳重谨言慎行的人。我也一直挺骄傲,因为我比很多同龄的同学和朋友物质上拥有的都要多一些、早一些,很多人喜欢我。 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一到晚上就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孤独和伤感,好像心脏里住着恶魔在作祟,总是等到夜幕降临之后怂恿我干一些自残的事儿。 今天恶魔终于把我逼到了成都的街头,此刻正面目狰狞地俯视我。 但是我也不会后悔,因为这里一直是我想来的地方。 对于胡珊珊,我感觉挺对不起她的,也对不起我自己。好好的朋友被我经营到形同陌路,甚至连一声问候都没办法给对方。 也许是因为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我开始以一种仪式感的方式构架爱情,想着有一天示爱、有一天求婚。但是我又过于热切和偏执,迫不及待的想用一根网线把所有的情感都灌输过去,事与愿违,最终给感情裹上了一层悲观的纱。 所以我的爱情一定是馊的。就像夏天里陈放了三天的剩饭,蜉蝣萦绕、酸臭漫天!胡珊珊怎么会正视这样的爱情呢,一根网线而已,能有多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友谊会变得畸形,是我见色起意了吗?还是网络上的爱情本就脆弱和怪异?但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没有后悔过和她奔现。 来到成都之后我才发现,其实我和她的距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此时的她可以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吃饭喝茶,也可以和我并肩坐在影院的椅子上。我其实早就该来了,不管她喜不喜欢我,我们本就是朋友。即便是最陌生的朋友,那也足够我们见一面、请对方吃个饭、无理由的一声问候。 想到这里,我还是鼓起勇气,给胡珊珊发去一条微信。 “大珊珊,你现在在成都吗?” 很久她才言简意赅的回复我一个字“嗯” “我想见你”我说。 “有什么好见的?网友…而已…!” “大珊珊,别这样,你知道那不是我本意的。” “我不知道。” “你在哪?我想当面告诉你。” 胡珊珊隔离许久才回复:“你来成都了?专程为了见我来的?” “要不然呢,还能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万一你是来见网友的呢?” “都说了,我就你这么一个网友” “看,你还是承认我在你心里只是网友” “能不要咬文嚼字吗?你给我定位,我去找你。” “明天吧!我现在和同事在一起。” …… 胡珊珊约我明天中午成大附近的十陵见面。说那边的银杏叶风景独美,她要和同事去合影拍照,但缺一个端相机的。 结束聊天我的心中闪过丝丝温暖,也对眼前的这座城市有了点归属感。这时候富二代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到成都。 “吕大经理,您老人家到成都了吗?”她问。 “快别叫这么叫,我很快就不是经理了。” “诶呦!看样子是犯事了!”她在电话那头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又接上问:“打车来玉林路呗!这里一会儿有个演出。” “你也在成都?”我诧异地问。 “是呀!我在成都上大学嘛!……诶呀,你到底来不来?赶紧哟,要排队的。” 第五十二章:小酒馆 其实我也没那么想来这个小酒馆,也只是为了打个卡吧。因为是一个人,再有情调的活动都显得索然无味! 但赶到玉林路的时候,才发现也没有那么糟糕。这个富二代公主,幽灵一般神出鬼没,倒也给这次出行贫添了几分趣味。 交了人头费47元,公主把我拽进小酒馆,孤魂野鬼一样东瞅瞅西看看,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空间拥挤,还没有人来演出,我和公主点了两杯螺丝钉就这么干等着。 公主手指咯哒咯哒的点着桌面,忽然伸着脖子问我:“吕大经理,你会调酒吗?” “不会!”我摇了摇头。 “我会呀。”公主嘿嘿嘿地笑着,笑的春华灿烂:“我可以教你。” “你好像什么都会!有你不会吗?” 公主没趣的瞪我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特别没劲!说起话来,跟谁欠了你家大米似的。” 她说完端起酒杯抿一口,又古灵精怪的伸长了脖子问:“诶嘿!你那个‘网友而已’不肯见你呀?” “才没有,她只是现在不方便见面。” “不方便?为什么不方便?”公主说到这里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猛拍一记桌子,恍然道:“吕夏你笨死了,一定有猫腻。” 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愣了半天才收回心神解释说:“别一惊一乍的,她是支教教师,每个星期六都要在成大上课,住校园接待所,出入不方便的。” “这样呀!”公主抠着下巴想了想,忽然又饶有兴致地蹭蹭我的肩膀问:“那你今晚想不想见她?我可以把你弄进去,给你们腾出一个宿舍办事都没问题” 我刚喝一口酒,被她这话一呛,差点没喷出来。 “谢谢公主殿下的美意,但你想多了!”我不削的摇摇头,但转即又狐疑地看向她问:“你是成大学生?” 公主眉头皱了皱:“不是。……但我关系广呀!在这片特别吃得开。”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心想以你这性格,关系广我深信不疑!而所谓的吃得开,也无非是因为你怀里揣着一把金钥匙吧。 “你真的不去呀!”公主再三确认。见我摇头,又勾起眼角咯咯咯的笑了笑说:“那正好,我一会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看到她这诡异的笑容,我隐隐预感有什么不妙,求生欲的驱使下连忙摇头:“公主殿下,您还是早些回宿舍吧!太晚了。” “你难得来一次成都,我要尽地主之谊嘛!”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有歌手走上悦台,就揪住我的胳膊,双脚打印机一样跺着地板。“来了来了……” 看到她亢奋的样子,我是怎么也理解不了。问这几个花里胡哨的人,是男是女呀? 公主没好气的捶我一拳,冷眼瞪我道:“不准乱说,这是我偶像。” 乱糟糟的听了一会儿根本听不懂的摇滚,我开始如坐针毡。 成都可能是夜猫子比较多的城市,我看到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还不乏浓妆艳抹的小姐姐。我怕人生地不熟被人揍,要不然真想撩一下。 后来听别人闲谈说,辛亏来的早,要不然想喝一杯水都得排队。那个时候我还不以为然,看到人越来越多地方又挤,饥肠辘辘的我就想着赶紧撤吧,不停的给公主做思想工作。 成都人生活方式比较闲散,又是周五晚上,很多下了班像我这样的人慕名而来。等到离开的时候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其实小酒馆在成都地域上就有两家,这是玉林店,是总店,赵雷拍mv的那个是二店。 我再回头看一眼那些人,可能心境不一样,他们当中很多人还挺兴奋,有的还在哼唱《成都》这首歌。我心里有些失落,一方面是因为失望、一方面是因为想念胡珊珊。如果我可以老早的对她说一声,我俩一起来那该多好。 “你这是打算去哪呀?”公主跟在我后面问。 玉林路往回走几步还有好多酒吧,我开始发现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了,挺难受的!完全找不到歌词中那种惬意又伤情的感觉。也可能是因为比较冷、人比较迷茫、情绪又低落…… 我看看时间,也快十一点了,就对身后的富二代说:“公主殿下,夜以寒,请您回宫歇息吧!奴才也要找个窝躺一躺,就不伺候您了……” 我说完走到路口打车,但其实并不知道要去哪里。 富二代眼巴巴的看着我,待有出租车停下,她也飞快地钻了进去。 “师傅,我们去塘桥”不等我开口,她忙对司机说。 我拿她没办法,见事已至此,也无所顾虑了!心想这丫头又不缺钱,还能拿我去卖不成? “塘桥是哪儿呀?”我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却找不到这样一个地名。 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下巴一扬:“到了你就知道了。” 寒风瑟瑟,一块空旷的江边荒地上,灯火通明。远远地就能听到不绝于耳的喧闹声,伴随这滚滚黄尘,我看到一排排头戴钢盔的赛车手俯视前方,蓄势待发…… “这是……赛车?”我掩住口鼻,扇一扇跟前的灰尘。 “你会骑吗?”她一脸坏笑地问我。 “这个不用你教了”我的求生欲告诉我,在她面前尽量不要谦虚。 “那就太好啦!”富二代拍我一巴掌,背起手,乐滋滋的蹦蹦跳跳往前去。忽然她又发现我没有跟上,回眸冷瞪:“怕个毛啊?快过来。” 富二代跟这些人似乎很熟,迎面和别人拍掌打招呼。最后领着我来到一个露营帐篷前,伸头望了望,随手抓住一个人问:“诶?大鹏呢?” 一连问了几个人,她才找到那个梳着小辫子的中年男子,介绍给我:“吕夏,这是我老大,大鹏,大鹏展翅的大鹏。” 我本能的想去跟他握手,却忽然意识到这些人和我平时在职场上遇到的,都不一样。他们行为粗鄙豪放,繁文缛节使在他们这里反而显得粗陋不堪! 小辫子轻藐地打量我一眼,又问富二代:“这回玩复古风?” 公主握起小拳头戳了一下小辫子胸口,冷哼一声:“不识货,这个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公司领导。” 富二代说完怕他不信,在我身上乱摸一通:“吕夏,把名片掏出来给他瞧瞧……” “搞什么?我出来玩带名姓片干嘛?……别摸了,没有!” 小辫子似信非信地瞅瞅我们,转即又问富二代:“怎么着?又想要了呀?” 富二代下巴一扬,瞪着眼说:“我干嘛不要?那是我赢的好吧!” 我有点糊涂,忙问富二代:“殿下,你带我来这里……到底干嘛来的呀?不会只是为了看他们飙车吧!我可没兴趣。” 富二代把我拽到一边,一只胳膊勾住我的脖子,热乎乎的脸凑到我胸前说:“吕夏,你有八千块吗?” “……” 第五十三章:学骑车 并不是富二代就一定衣食无忧挥金如土。而我也一度的怀疑,我遇上的这一个,只怕是个假的富二代。 “公主殿下,您该不会……”我感到莫名的慌张。 “借给我,我会还给你的。”她眼眉微蹙,勾着我的脖子晃了晃。 面对她的撒娇,我是毫无余力!如果不是在广州年会上遇见的她,我一定会认为她是个骗子。 八千块钱转给小辫子,他才不情不愿的领着我们走向赛车场。 小辫子掀开一块蓝色帆布,一辆超级炫酷的摩托车,在炽光灯下闪着光晕。 “这东西……哈雷?”我多少还是认识点名车品牌的,虽然还不知道这辆车具体值多少钱,但那八千块钱在它面前就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我的…我的…我的…”富二代忙扑过去,手掌划桨一样往胸口划了划:“这是我的车!” “你的车?” “对呀!” “你会骑吗?” “不会呀,所以才把你叫来呀” “……!” 我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坐上去试了试,手感超赞。 小辫子脸色极差,钥匙往车上一丢,就转身回了帐篷。富二代俊眉一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喊了声:“老大拜拜!”就套上头盔催促我赶紧走。 “这是要往哪开呀?”我四周看了看,对附近的路况一筹莫展。 富二代跨上摩托车,双手环住我的腰,催促道:“管它呢!哪里有路往哪儿开!” “不会被交警查吧?”我担忧的问。 “不会” “油够吗?” 我扒开头盔罩,前后找了找,不知道仪显器里哪一个是油表。 富二代重重的拍了一击我的后背,吼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开路……!” 一路飞驰,越过大桥使上高架、穿越隧道驶过树林,风疾电驰,草叶翻飞,一路开到一个不知名山涧公路。这时候我看一眼地图,发现已经偏离市区很远了,再往前走,汽油只怕真的不够了。 “就到这里吧!得找加油站了。”我脱下头盔对富二代说。 富二代还停留在兴奋里,蹦下来摘掉头盔,对着山林吼了一声。 “吕夏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赢了这辆车。”富二代沾沾自喜的说,忽地转眸看着我问:“想知道我是怎么赢的吗?” “不想。”我一口回绝,走到马路的栏杆前。对面的山腹有几栋别墅,灯火幽暗,远远看着如漂浮在山雾中的鬼火。 公主冷哼一声,抱着头盔背过身去:“就知道你会这么讲,没劲!” 山风缓缓吹过,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 “吕夏,这车……明儿放哪呀?”她忽然皱了皱眉头问。 “我哪知道?这是你的东西。” “学校肯定不能放,我也不会骑。”公主瘪了瘪嘴,一筹莫展。 “你就不该要这东西。”我说着转回头看一眼炫酷的哈雷,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中共情的愁。 “要不然……卖了?”我提议道。 “滚……”公主白我一眼,遥望天际苦想着什么。 “吕夏,要不然,你把它骑合肥去吧!”她忽然看向我,无比认真的说。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冬天的,骑一辆摩托车跨越四个省,一千六百余公里?我脑门被驴踢了才会这么干。 “公主殿下只怕还不知道我有多穷,让我骑回去,我肯定想办法卖掉换钱使。” “没有发票,卖不掉的!” “啊?” 富二代朝我露出一个憨憨的笑,拍了拍摩托车油箱说:“水货!” 我恍然大悟,心想这么名贵的车,怎么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境地呢?原来,来路不正! “我的天啦!幸好没在市区被交警拦下来,要不然就被你害死了!” 我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这个累赘东西,又问富二代道:“有钱人的世界都是这样的吗?” “我这算是最乖的了。”富二代抱着头盔靠在路边栏杆上,遥望月光:“去年刚来成都上大学的时候,我爸直接在学校对面买一套房子给我住,还请了保姆。但零花钱……,控制的可死了!” “如果我是你爸,也会这么干。”我认同地说。 公主朝我翻了翻白眼,接上又说:“你不会懂的!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富二代说到这里略感失落,又踮起脚尖往山路前方望了望:“吕夏,这条路好像通山顶耶!” “嗯!” 她抿着嘴唇前后看了看,像是有了什么想法:“嗯!……这里马路够宽,你可以教我骑车” “啊?” 公主却兴高采烈地绕一圈,扶住摩托车的手把,转回头来瞪着我:“你到底教不教呀?我教过你那么多东西,这是你报答我的时候到了。” 后来在富二代呶不休的蛊惑下,我开始手把手叫她骑车。但她连骑自行车的基础都没有,想短时间里把她教会,我有种撑泰山的压力。 后来又折腾了老半天,也不知道是山坡陡峭费油,还是水货车自身有毛病,没一会车子就抛锚了。 “完了!”听着发动机发出的哼哼声,空踩了两下,我开始心灰意冷。 再前后看了看,别说加油站,山间公路连个路人都没有。“公主殿下,您不是人脉广吗?赶紧想辙呀!” 富二代眨巴着眼睛盯着我:“不会真这么倒霉吧!你再踩踩?” “再踩我就要脱臼了!” 我气的把这破车往马路上一丢,看一眼手机都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公主,我看车就丢这里,我们打个车回市里吧。” “那怎么行?” 她忙把摩托车扶起来晃了晃,学着我的样子踩了两脚,摩托车很沉,微微倾斜连同她一起倒在了路上。 我怕她被这又重又蠢的东西压骨折,连忙奔过去扶起摩托车!再搀扶她时,却遭她一巴掌拍开。 富二代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抹一把眼泪嘟囔着嘴说:“都怪你!” “我去~!怪我什么?”我冤枉地喊,但再看看她狼狈的哀样,也开始于心不忍:“好好好,怪我怪我!都是我的错。” 我连连道歉才把她扶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这时候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给小辫子打去电话,让他带车来救援。 但毕竟太晚了,小辫子不是很情愿,拖拖拉拉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我和富二代就这样坐在路边等,看着远处等火幽暗的城市,那些艴燥也在悄然淡去。 第五十四章:你会kiss吗? “吕夏,我把我舅舅买给我的包包,还有小姨买给我的化妆品都卖了,才赢的这辆车。”富二代靠着我的肩膀,望着星空淡淡的说,嘴角蕴起一抹微笑。 “第一次跟同学去那地方玩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那里的一个车手,他酷爆了,超帅!” 我转过脸看一眼肩膀上的她,忽然发现那个趾高气昂捻着高脚杯的她、那个蹦蹦哒哒喜笑颜开的她、那个古灵精怪教你做这个做那个的她,都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只看到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生,她弱小、孤单、易碎…… “我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公主抽起嘴角笑了笑,昂着脸看向我问:“吕夏你那样喜欢过一个人吗?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包括去死!” “我可没那么癫狂!”我不削地说。但心里似乎闪过一缕寒光,五脏六腑都被利刃割成了两半。 后来富二代在那个小流氓身上花了不少的钱。那个时候小流氓对她也很好,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吕夏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就这样,他骑车载我,从黄昏一直骑到深夜,从城市的隧道骑到山顶。我们一起看星空、看日出、一起度过了很多个美好的时光……”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她的爸爸发现了这件事,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开始对她实行经济管控。 刚开始富二代还不以为然,可渐渐的,他发现那个小流氓开始疏远她,并且和别的女孩子玩的很暧昧。 有一天小流氓对富二代说:我要买一辆新的,你那有钱吗? 公主摇了摇头,人生第一次发现金钱对自己的重要。 后来小流氓就再也不理她了。 “吕夏,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赢这辆车了吧!”她说。 我释然的点了点头:“那你为什么没有把车给他?” 富二代叹了口气说:“缺八千块钱呗!知道吗?以前我关系户可多了,可后来我爸给他们打了招呼,没一个人借钱给我。” 我后背没来由的痛了一下。“公主殿下,您……方便告诉我令尊是……?” “我是公主,我爸爸肯定是皇上呀!”公主说完斜眼冷瞪,兴冲冲啐道:“放心,我爸不会知道你借给我钱的。” 我嘿嘿嘿的赔笑:“其实,我就是好奇而已!” 说到这里,我也望天长叹:“不管你爸是皇帝,还是耶稣,很快就管不着我咯……” 公主闻言斜过脸来问我:“为什么?你要辞职不干了?” “一言难尽!”我再次叹息,看一眼身边的她,又问:“你的小流氓后来怎么样了?今晚的那些人里面,有他吗?” 公主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他被逮进去了。” “啊?”我一脸惊诧:“犯法啦!?” “我也是上个礼拜听大鹏说的。判的还挺重,五年。”她说着搓了搓手心。无所事事地踢着指甲灰。可能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件事吧,毕竟是喜欢的人,可又时伤害自己的人! “所以你爸爸是对的!”我说。 遥远的东方乍出一抹晨晕,夜晚的暮色在结束前作着垂死挣扎,显得更加黑沉。 我和富二代冷的直哆嗦,虽然没有困意,却没有再说话,就这么看着遥远的夜空。 “吕夏,你打过kiss吗?我可以教你”公主忽然说。 “滚……!” …… 一抹阳光从天边喷薄而出的时候,一副熠熠生辉的画卷便在面前展开唯美壮丽的身姿。云霞万丈,雾海翻腾,一轮红日羞答答地露出俊俏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看这么美的日出,以往只在和罗倩周浩然一起旅行露营的时候看到过,那些景区里挤满了人和露营帐篷,晨光乍现的时候,喧哗四起,根本找不到这种静谧舒缓的情调。 公主睡眼惺忪地看一眼,指了指天边:“吕夏,天亮了” 说完她就趴在我的肩上睡着了。一只手环着我的腰,揉了揉眼角甘甜地扯起了轻鼾。 早晨小辫子开来一辆皮卡车,把摩托车连同我们一齐打包带回市里。 一夜未眠,到了早晨方感困倦来袭,眼皮重的跟灌了铅一样,睁不动。 让小辫子把摩托车安顿好之后,我就近找了一家宾馆洗漱休息。想着中午和胡珊珊的见面,有些紧张。 富二代周六没有课,也不想回去,硬要跟着我:“吕夏,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就是想蹭顿饭。我那个爹请来的保姆做菜可难吃的。” “不行!”我连推带搡让她赶紧滚:“有你在,我没有安全感!” 公主嘴唇翘的比鼻子高,晃着我的胳膊撒娇:“带上我去嘛,有我当面跟你的‘网友而已’解释,比你自己热巴巴的说有公信度。” 我经不起她的软磨硬泡,只好先答应。但我俩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需要先去宾馆休息。于是和公主开了一个标准间,各自躺下小眯一会。 我本想着睡一会就悄悄走开,这个磨人精,我可不想带着她去见胡珊珊。她看见了会怎么想啊!这本身就是一件需要解释的事情。 但是昨晚真的太累了,这一躺下就感到骨骼发酥,身体很沉,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往海底沉,一直一直的沉…… 梦里我又梦见了赵倩。我推开房门,看到抱着肚子翻滚在沙发上的她,脸色苍白,头发沾在鼻尖,唇齿颤抖……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铃把我催醒,我睡眼惺忪的看一眼,见到胡珊珊的名字在银幕上跳,整个人一怔,千丝万缕的思绪飞回脑子里。 “吕夏,你有时间概念吗?这几点了?你人呢?” 听到胡珊珊在电话那边阴阳怪气地质问,我的脑子嗡嗡作响,竟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不起对不起,我睡着了!现在就来、马上来。” “还来什么来?我们都要回去了!”胡珊珊没好气地说着,冷哼两声问:“你现在在哪?宾馆?” “嗯,刚睡醒” “你怎么回事?昨晚偷人了啊?大白天的睡这么沉?” “我……” 不等我解释,忽然富二代翻了个身,喃喃呓语:“吕夏,你好吵,还睡不睡了呀?” “……” 我恨不得找双臭袜子把她嘴堵上,忙捂住听筒,心里祈愿胡珊珊没有听到。 但胡珊珊可不比我的听力,稍许之后啧着声问:“吕夏,你旁边有个女人?” “没有……,有……”我有点慌,乱了会儿才理清头绪对她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昨晚骑摩托车到山上没油了,后来在路边等了一夜,早晨才来宾馆。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她非要蹭饭……” 我说的语无伦次,但没等我说完胡珊珊就挂掉电话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明白,更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这时候富二代也被我吵醒了,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我。 见我看向自己,富二代睁着滚大的眼睛对我虚张了张嘴,大概是问:“挂了呀?” 我气的牙痒痒,掀起枕头砸过去:“就知道有你在身边,我迟早要遭殃!” 第五十五章:春熙路 春熙路被誉为中国四大人气商业街,甚至与香港尖沙咀齐名。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和富二代赶到成大的时候,胡珊珊已经返乡了,在微信里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没有半个多余的字。 富二代绕着我劝了半天,后来见事已至此,只好作罢!看来我和她的缘分注定还没到。 “吕夏,来了成都不见一下此地的繁华,回去后真的很难吹牛。”富二代硬要把我拽进地铁四号线。很快来到闻名遐迩的春熙路,放眼望去偏低繁华。 黄昏又至,人潮涌动,街头巷尾琳琅满目的美食让你目不暇接。 卡旺卡里冲一杯奶茶,我对店员说哪款都行但要热的,因为我心是凉的。店员怪异地眼神扫过我,可能是在为我煽情的话感到可笑把!结果奶茶还是温的,捧手里没一会就凉了。 我心想还不如找个便利店冲一杯香飘飘呢。听说在318沿途香飘飘卖的特别火,我忽然好心动。天冷的时候捧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真的很享受,特别是有喜欢的人在身边。 想到这里我就好难过,我的美景早已夭折,想伸手抓一下,却只是虚空地挽来一把冰冷的空气。 后来又东看看西跑跑,因为没有明确的目的、也不打算购物,就显得很茫失。 路过一家火锅店的时候,听见两个姑娘谈话说:“成都的房价涨多少和我们没关系,只要火锅不涨价就行了” 听完这句话心头颤了一记。——这就是成都人的生活态度吗? 我却不是很喜欢吃火锅,被富二代领着找到一家川味馆,点了几个堆满辣椒的东西。餐具很特别,服务员用一个铲子端上桌,看起来挺吓人。 这些玩意儿超级辣,辣到我们怀疑人生。后来加了两瓶啤酒,晚饭问题就这么糊弄了。 逛商场的时候,听到背景音乐是《漂洋过海来看你》。 这首歌太不合时宜了,此刻听到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欺负我。……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周六晚上特别热闹,人也很多,有个小姐姐问我路,我摇了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成都。不过她的一声“小哥哥”叫的我心里超爽。 这个事情被我反反复复在公主面前提起,她就比较损了,反正从不会挑好话取悦人。 凉风一吹那点啤酒的气味也就散尽了,富二代嚷嚷着尿急,忖度良久还是返回商场。这时候赵倩给我发来微信,问我怎么样了,见到胡珊珊了吗? 我故弄玄虚说正在和胡珊珊看电影,一会回复你。 我想,要是她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个什么状态,一定要把腰笑折了。 后来我在商场里找个凳子坐下来,一板正经的胡说八道,自吹自擂杜撰出一个我自己都向往的故事。 赵倩说她有个同学在成都,有什么需要可以让我联系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心酸,也觉得很对不起她。其实这一次来成都有一部分原因是做做样子给赵倩看,我们就像两个孩子,总是这样,谁也不肯放过对方。 赵倩之前劝我不要来成都,这也是因为我告诉过她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她怕我这样冒失的跑来,给自己贫添不必要的悲伤和麻烦。毕竟是在别人的城市、陌生的生活圈子。 但我坚持要来,稚气且坚定。在别人眼里,我可能是那种独立和自主的人。我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打拼、一个人应付发生在身边的一切。会觉得我可能早就百炼成钢,是个有城府有理性的成年人。 但真正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其实就是一个大孩子,我至今还特别关注火影忍者和海贼王。 没有人知道在我独立的背后有多少架空我的支架。我家兄弟三个,两个异姓哥哥几乎把我宠上了天,上学的时候就背着父母给我买手机、买本本,隔三差五往我卡里打钱。毕业之后他们千方百计的为我铺路搭桥,在别人还为实习工资抱怨的时候,我已经买好了房子。 认筹那天赵倩的父母从山西老家赶过来,见证我们的成长和功绩。 然而,是你轻易得到的东西,都是很容易就会失去的。 当有一天我恍然醒悟,触摸到的却是厚厚的牢笼。我会发现,没有人再来看我、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我被孤零零地扔在了那个被我谎称为“家”的地方。 光景里我用佝偻的身姿撑鼓着华服,没人问我舒不舒服、没人问我合不合身,当转了个身,我才发现自己其实破衣娄绫滑稽的像个小丑。 最终那些宠溺变成了厚实的城砖,当它们砌在身边为你挡风遮雨的同时,也把你困在了里面。没有窗户、没有门庭、没有邻居。 你的独立、沉稳其实都是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蒙蔽了别人也在麻痹自己。没有人看到那个孤独、幼稚、不肯安分的青春,以及对自由渴望的灵魂。 我看到自己手里捧着一只精美的匣子,心脏却锁在了里面! 以前想,我今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给过自己无数答案,也许梦想本就属于虚幻,我最不想的就是现在的样子。我羸弱、虚伪、做作、甚至猥琐。 大圣传里有这样一句话:最终我们都将活成曾经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谁的青春不彷徨呢?但真的,我不仅彷徨,而且不肯安分。 有一次我问夏小雪,怎样才能让一个人变得成熟,至少在别人眼里看着成熟。她说成长呀,成熟也是成长出来的。 这翻对话有点煽情,但夏小雪真的是个非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知道我的困扰,所以鼓励我放手去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她说,历经一些事,就会成长。 所以,我今天来了成都。 这便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我看到自己推倒了一面墙,终于踏出了属于自己的步伐。 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和胡珊珊最终失之交臂。 但我想,任何的困苦坎坷都只是成长过程中的一部分。我不怪这次意外,也不怪富二代带给我和她之间的误会。既然两个人的感情要去磨合,冲突与猜疑也该是必然经历的一部分。它是我们爱情旅途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也会成为今后婚姻生活上的粘合计。 说起这次来成都的意义,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显得冠名堂皇,反而感觉像是一个小贼作案前的踩点。 因为我决定还会来!这一次,就当给心灵松松绑、给灵魂放放行。 在我们循规蹈矩为理想牧马厉兵的忙碌中抽身,不计得失、不求利益、不吝不惜,这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吧! 第五十六章:最冷的季节 富二代还想我留在成都陪她玩几天,说还有好多好玩的地方都还没去呢。 我告诉她,很快我就能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了。天高任鸟飞,别说来成都多玩几天,把家搬过来都不成问题。 在去宽窄巷子的路上,公主忽然说:“吕夏,我发现你很奇怪,和那些削尖了脑袋往上钻的人,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没见过我拼的时候!领导让我给他家里疏通一下马桶,我屁颠屁颠的跑去,都还提上水果篮子呢。” “我是说,你这个人。”她补充道:“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特别在意名利的人。” “那你可看走眼了,我可市侩了!” 见我态度冷热不匀,她眼珠子一瞪,叱道:“吕夏,你吃枪籽啦?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就跟我欠了你钱似的!” 说完她才恍然一怔,发现自己真的欠我钱,侧目睼视一眼,别过脸去背对着我。 成都的轨道交通很拥挤,嘈杂的环境中我听力极差,似懂非等的对她点了点头:“嗯,我就要没工作了,所以那八千块钱……,你看……” 富二代回眸冷瞪:“堂堂人事经理,跟我一学生党计较这千儿八百的,有意思吗?” “是你不懂我们穷苦大众的难!”我扩大嗓门对她说:“在我眼里这可就是天文数字了,您要是没个准话,我可能会失眠半个月。” “行行行,”她应付的压压手,一转身对我说:“等我那个老爹死了,我继承了家产,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那你倒是告诉我一声,你爸爸是谁呀?我好跟你一起盼着她归西” “哼!就不告诉你。” 到达宽窄巷子走出地铁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这时候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街小巷充宿着烟尘与叫嚣。我们随便吃了些烤串小吃,周周转转给对方拍照,直到街道变得肖静才离开。 富二代说,她那个房子按了监控,不方便带我去,要不然可以在她那将就一宿的。我感到后怕,也侧面感受到了她的枯燥生活。我想,要是我上大学那会儿,宿舍里安装了监控,一举一动都被父母监控着,那一定整个学生时代都是煎熬。 “你爸爸应该给你住寝室,”看着眼前的高档住宅小区,我却感到一种压抑的囚禁感。 “哈哈,你是第一个为我打抱不平的”她说着挥手道别,但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扑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别误会哦,这是那八千块的利息,我一年半载的,只怕也还不上。” 我有下意识擦一擦脸的冲动,但怕她见了骂我,还是忍住了。开玩笑道:“这利息都是怎么结算的?多久结一次利息?” 富二代低垂着脸泛起白眼珠:“emmmm,你个猥琐的吕夏,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我去~!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把富二代送回住所,我独自做公交车去火车东站。想就近住下来,赶明天早上的火车回家。 虽然从价格等综合方面考虑,似乎飞机更合适。但我像是跟自己较上了劲,最终还是选择了火车。 因为飞机太快了,我想慢慢的离开成都、慢慢的感受这一千六百公里。 也许这样说会显得无聊、矫情。而事实上我也乐此不倦。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干嘛要耻于承认?我甚至还想慢慢的体验一下这种伤感。因为我觉得它凄美、华丽。 想着我和胡珊珊约好的318旅行,我的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原以为触手可及的美景,就这样破灭了吗。为此我做了好多准备,买了登山鞋、买了冲锋衣,我还为此开始敷面膜和健身,甚至计划着临行前剪个帅气的发型、给手机换一次膜、背包角落里藏一对耳捂在登山的时候拿出来给她戴上…… 可能是因为我想的太多了,老天爷看着妒忌,于是把灾难降临到我的头上。 那天对胡珊珊说旅行取消的时候,我就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时我正在开车,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想落泪。我果然还是太脆弱,经不起一丁点挫折呀! 公交车上,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典型一个失足青年形象。 公交车走走停停,窗户外面漆黑一片,玻璃上有水雾。我用手指写了“珊珊”这个名字,然后趁着别人不注意赶紧擦掉。 擦掉的一大片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晚,万家灯火华灯初上,每一盏灯都有一个独立的灵魂的话,我的胡珊珊此刻也有一盏灯,灯下的人又在想念谁呢? 她会知道,有一个爱她的男人正在悄悄的离开吗? 以前写318旅游策划的时候,有过一段神游。虽然很不现实,但画面质感,美到可以迷住任何人。 那是在稻城海拔五千多米的夏洛多吉神山下面,一个叫做五色海的圣湖边上。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小礼物,唯唯诺诺地迎在胡珊珊面前对她说:嘿,做我女朋友吧! …… 第二天赶六点钟的动车返回安徽。排队、安检、候车、登车…… 坐上高铁一路东归,心里莫名的焦虑。这时候我看到胡珊珊的朋友圈里有了新的动态。一组和高原大山的自拍照片,配上一串意味深长的文字: “我原以为冬天是最美的季节。 ——可后来才发现,冬天是最冷的季节!” 看到这条动态,我的眼睛开始模糊。好想呐喊一声,或者趁着火车还没跑起来一个跟头窜出去,然后飞快的跑去胡珊珊支教的学校,把我心中压抑的情感倾覆给她。 但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我的懦弱让我想把自己掐死。 看着胡珊珊拍的照片,思绪渐渐模糊!半梦半醒的混沌中,脑海中闪过真实和虚幻的画面。 ——我梦见了那个场景,在稻城的圣湖边上。梦境很真实,仿佛伸出手就能触碰到满地的白雪、蔚蓝的天空、彼此间的呼吸……。我站在水波荡漾的水岸,心里小鹿乱撞,凝着呼吸等待胡珊珊的回答…… 车箱内很安静,安静的像是葬礼中的默哀。 后来我被无情的冻醒了,拢了拢臂膀,牙关打颤。心里想,嗯!冬天果然是最冷的季节~! 第五十七章:生日蛋糕 年末将至,我和吴经理的会战即将拉开序幕。 其实也没什么好挣的,也就是个人事经理的位置,让给他,我干个副的,又不会死。 但别人可不这么想,在他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同时,对你的芥蒂与防备一刻钟都没有懈怠。 “小夏呀!很快就要年终演讲了,准备准备好好表现!” 吴老狗晃着大肚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夏,他却偏偏要这么叫,好以此施显威慑。 我只得一笑了事,对他说:“吴经理,我看我就不丢这个人了吧!不怕您笑话,那种场合,我腿抖!” “这可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腿抖也要上”吴老狗盛气凌人地说。 “其实真的没这个必要,我是您一手栽培出来的,跟在您后面干我才有归属感。” 话说到这里,我也不想再跟他磨叽,挑明了说:“再说了,我肯定也没戏呀!干嘛非得逼着我上台去自取其辱呢?” 这一点倒是得到了他的认同,我看到他眉眼之中绽出一抹得意,如春风般荡漾开来。 但面对我,他还是装作出一副老领导训斥晚生的姿态:“年纪轻轻的,就瞻前顾后怕经受挫折,这哪行?作为一个成年人,能够直面自己的短弊才能更好的扬长避短吸取教训……,” 吴老狗滔滔不绝大放厥词,好像我已经输了,正在给我总结失败原因一样。 这件事挺叫人头疼的,听说年终演讲是定在腊月18,那时候整个安徽的公司员工都会到场,有两千六百余号人,还会有总公司的直播关注。 这毕竟是改革后第一次投票竞争,竞争结果直接影响改革成果。 一想到我站在演讲台上,被老吴明枪暗箭的射杀,我就感到毛骨悚然。我开始抗拒思考,甚至什么都不想做,连演讲稿都懒得写。 有一天和小刘吃饭,他忽然说起了吴经理:“哥,你真的不打算争取一下了?” “你看有这必要吗?”我无奈的摊摊手。 小刘是个人精,自然心知肚明心照不宣。但碍于和我的交情,又多少为我一考上位的勇气和魄力有所崇拜,没有揭短。 “哥,我听说吴经理私生活不检点,要不然咱把他也给捅了?” 我知道小刘只是说说逗我开心,吴老狗可不比老郑,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给人留下把柄。要不然老郑下台前,多多少少也会波及到他。 “我说,你这都从哪儿听的呀!别乱讲。”我无趣地看着小刘,训斥道。 其实也并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这种老领导身上肯定有污渍,要不然早就被排挤了。他们那个圈子就是这样一种现象,但精明者都懂得吃完擦嘴,后路想的比谁都久远。 小刘看我不信,眼珠子一瞪“怎么是胡说了?你看他平时看萍姐那眼神,说没事鬼都不信。” 孙艳萍是吴老狗的文书,都说文秘是单位发放给领导的从业福利,标配的!可怜我刚上任还没来得及配文书,就要折返二线了。 我的眼神不经意地往吴老狗的办公室瞟了瞟,嗞地倒吸一口气。凑到小刘跟前,搂住他的脖子问:“嗨,兄弟,你知不知道,吴经理的演讲稿是谁写呀?” “萍姐呀!”小刘一口回答。但说完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确认地猛一恳首说:“肯定是萍姐” “为什么是孙艳萍?就不能是文丽?”我反问道。 小刘却非常坚肯的说:“不可能是丽姐的,丽姐只会做账。萍姐可是文专生,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写东西,有文采。” “噢……!”我释然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对小刘说道:“嘿,能给我帮个忙吗?” 小刘闻言一愣,义正言辞的说直接吩咐就行了,但眼神之中有着丝毫的闪烁,可能担心我会使唤他办什么有危险系数的事情。 “小刘呀!是这样的”我酝酿了一下,才对他说:“我没有文秘可使唤,至今都还没写演讲稿呢,一想到那种场面就头痛,脑子里词穷……” “你让我给你写?”小刘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你会写吗?会写你写好了!”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接上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帮我留意一下孙艳萍,我想找机会和她谈一谈,让她结合吴经理的演讲稿,写一份相契合的稿子,到时候我也好多挽回一点面子。” 小刘会意的点了点头,投射过来同情的目光:“也是哈!两千六百余号人呢!众矢之的!” 后来我也没把这当回事,但小刘的办事效率真的没话讲,很快就给了我一份孙艳萍的相关资料。事无巨细,连她姨妈几号都写在了上面。 夜晚我拿着孙艳萍的资料翻看,发现她很快就要结婚了,男朋友是个外地人,很少在一起。而孙艳萍的生活也很规律,除了上班、下班、约朋友吃饭外,最多去的就是自家楼下的一个小酒馆。经常下了班之后,去那里坐一会,喝两杯啤酒。 正看的入神,忽然听到有人按防盗门密码锁的声音,嘀嘀嘀嘀、门被推开…… “吕夏,你在做什么?”赵倩牵着妞子走进来,反手带上门,将一个蛋糕盒放在餐桌上。 “哦,没什么!”我放下文案迎过去,看了一眼蛋糕盒,疑惑的问:“谁生日?” “你呀!”她笑着说。 “哦!我都给忘了!” 赵倩去厨房取来餐具,摆好盘子对我说:“你喜欢吃巧克力,所以额外加了佛列罗哦。……噹噹噹噹~……” “哇~!”妞子喜的直跺脚,小手掌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分了一份最大个头的给妞子,她也对我有了好感似的,歪着脸笑,笑的格外灿烂。 “吕夏,我女儿会叫人了哦”赵倩颇为得意的说。 “是吗!?”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特别高兴,捧起她的小肩膀问:“叫一声叔叔好不好?叔叔给你拿更多好吃的。” 妞子直呼呼地看着我,忽然双手并用,把蛋糕往我脸上一丢,就咯咯咯的笑着跑回妈妈身旁。 赵倩和妞子都笑的前俯后仰,笑声悠荡在家中经久不散…… 第五十八章:我可以抱你吗? 我在一番精心准备之后,来到孙艳萍的居住地。计算好她下班的时间,提前走进了商业街内的一个小酒吧。 这里的酒吧人气很淡,但装修风格特别棒。我不懂装修,说不出是什么风,但往里面一坐,就有种舒适感。我想这也是孙艳萍经常来这里的原因吧。我特别理解她和男朋友异地恋爱的难处,因为我也有同样的处境。 点了一杯不知道名字的酒,一半洒在衣服上,剩下的慢慢品尝。很快孙艳萍如期而至,看到吧台前垂首独饮的我,很是诧异: “吕经理?”她惊异地看着我,放下夸包在我身边坐下“经理你怎么在这?” “萍姐呀!好巧!”我故作醉态的朝她笑了笑说。 “是呀,好巧!”孙艳萍随手拿起一杯啤酒,抿了一口,又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我:“经理,你喝了很多酒吗?” “哦,不!”我抖了抖衣裳,解释说:“刚才不小心撒了!才刚喝半杯,你就来了。” 她狐疑地看我一眼,收回目光呢喃一句:“反正你喝的有点过了噢!” 我朝她笑了笑,问:“萍姐,还记得我们以前下乡搭台子搞宣传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呀!那时候领导一句话,我们就要当咸鱼干一样在外面翻着身晒。” 孙艳萍说到这里径自摇头,感叹一声:“那时候太苦了!……最重要的是,晒的跟黑炭一样,还没有半点好处!” “对呀,宣传毕竟是推广部的事情。”我也意愤难平。 孙艳萍喝掉杯子里的啤酒,摊了摊手:“对呀!当时我一个资料员,跑去帮助推广部搭台,凭什么呀?” “就凭领导一句话!” 说完我和孙艳萍像是找到了共情点,拍着案子笑了起来。 “吕经理,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喝酒呀!”孙艳萍抿一口啤酒,忽然看着我问。 我垂首不语,许久才抬起头对她说:“萍姐,还是叫我小吕吧,你以前都这么叫,忽然改口,我听着心里别扭。” “嗯……,好吧!”她随手勾起一缕鬓发放在耳朵后面,低吟了会儿又问:“你还没说怎么会在我这里呢?别说什么只是碰巧,我可不信。” 我愧色地笑了笑,避开目光:“我听说,你就要结婚了?” “嗯,年后正月初八,在我男友老家,江苏”她说。 “嗯!”我沉吟着,避开她的目光,最后趴在吧台上枕着胳膊,颓废极致。 “吕夏,你……怎么了?”她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追问道。 “你结婚以后……还会在公司上班吗?”我埋着脸问,声音低沉。 “还没想好”她垂目回答,转即又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抬起头,对她挤出一抹微笑:“就怕你像罗姐那样,结完婚就做起了相夫教子的职业太太,想再见你就难了。” 孙艳萍闻言羞涩地笑了笑,看向吧台内琳琅满目的酒瓶,淡淡的说:“说这些干嘛呀?总会要这样的。” “知道吗?那时候也是这种冬天,我和赵倩穿着土气的肥棉袄,第一次去公司报道。当时你抱着一沓资料从经理办公室被骂出来,迎面撞上我,你对我浅浅一笑,那一笑,真的……”我陶醉地盯着杯子里荡漾的红酒说“美极了!” “吕夏,你真的有点喝醉了”孙艳萍娇怯地看着我说:“今天……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萍姐,我喜欢过你。”我深提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红酒简单了当的说。 孙艳萍整个人一晃,巴巴地看着我,许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吕夏!”孙艳萍喉咙滚了滚,堪堪地吸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你……,对不起!” 她说着垂下脸,手指甲叮叮地敲打着啤酒杯。 “知道吗?我就要辞职了!”我酝酿许久忽然对她说:“这段时间公司上的事,你也看到了,我真的……被整的焦头烂额!” 孙艳萍倒也不意外,理解地点了点头:“你只是倒霉,刚有点成就,却赶上了变革,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我呵呵呵的傻笑几声,又叫了一杯酒:“所以,不管是你嫁人、还是我离职,以后都很难再见面了。今天来你这里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还记得以前你对我那么照顾,我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过。” “呵呵,说这么傻气的话做什么?”孙艳萍妩媚地撩起一蹙鬓发,拧了拧神又抿着唇问:“吕夏,赵倩的事,你过去了吧?” “早就没事了”我耸耸肩表现出无所谓:“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跟你说这些。” “嗯!”孙艳萍理解地点了点头,看我一眼问:“都来了,去我家里坐坐呗?我养了一只田园猫,该喂食了” “好呀!”我一口答应。心里正烦恼着后面话该怎么接呢,她倒是自己先提出了口。 推开公寓的门,就有一只大花猫扑了过来。可能是饿了,看见主人扑上去呼呼呼的蹭脑袋。但看见我,田园猫表现的很谨慎,芥蒂地围着我转了好几圈。 “你随便坐,我给你倒杯水。”孙艳萍丢下夸包朝厨房走去,猫呼呼的跟着她的步伐。 “不用麻烦了萍姐”朝厨房喊了一句,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左右环顾一圈,随手拿起茶几上散落的资料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什么特殊价值,就放回去了。 “萍姐,这屋子就你一个人住吗?”我明知故问。 “对呀!”她放下茶杯,捋了捋臀后的衣服,在我身边坐下来。“你知道的,单位宿舍乱糟糟的,我爱清净。” “挺不错的” 我环视一圈,捧起茶杯。在茶水萦绕的蒸汽中,我和孙艳萍又聊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但多半是抱怨领导们苛捐杂税下,所受到的委屈。 也聊了很多在一起的事情,公司聚会上的吵闹、公款出游时的乌龙、某某某和某某某的八卦…… 聊的很开心,这时我看一眼腕上的时间,就对孙艳萍说:“萍姐,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找你聊天?” “嗯”孙艳萍颦蹙着点了点头,送我出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迟下步伐,扭扭捏捏欲述还休: “萍姐,我……” “什么?”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低着头说,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见。 第五十九章:我喜欢过你 晚风凄厉,月色撩人。两人紧紧相拥,似胶似漆。 我把她揽的很紧,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难舍难分。深深吸一口她发间的香味,有一点神驰意远。 “吕夏,对不起,我真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欢我。”她在我耳边轻声呢喃。 “嗯,是我不能告诉你!”我故作痛苦,把她揽的更紧了。“不要说对不起,是我自己不能告诉你。” “你真傻”孙艳萍咯咯咯的傻笑两声,又说:“来公司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长大。” 大学毕业那几年工作特别难找,翻遍人才市场也寻不到你理想中的单位。而所谓的专业对口,基本上是找不到向你敞开的窗口的。 那个时候做营销员不需要什么学历,高中毕业就完全没有问题。我和赵倩都是大学生,本不甘心的,但生活所迫,就计划着先上班,等有了一点点经济基础再想别的。 很多大学生像我们一样,一个无意间的将就,就成了自己后半生挣脱不了的职业。 我并不是有多依恋这个职业,但我不甘心。我想赵倩也不会甘心。 那个时候我和赵倩被那些人踩在脚底,何尝没有想过摆脱呢?但是我们摆脱不了,因为我们的生活需要柴米油盐,而那个地方再肮脏,也是能提供柴米油盐给我们的地方。 一路走来物是人非! 到了这个时候,你说放手?对不起!我做不到。 “萍姐,我会再来看你的!” 言罢,我才松开她,准备出去。 但打开门的一刹那,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转回头来说:“哦对了,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她问。 “吴经理的演讲稿是你在写吗?” 表演了大半个晚上,我终于切入了正题。 “对呀!一直都是我在给他做公关”她说。 “我能看一眼吗?明天就要演讲了,我的稿子都还没写,我想看看他的演讲稿,好找点契合的论点,毕竟……” 不等我说完孙艳萍向我招了招手:“你等等……。” 她说着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去房间取出一个平板电脑。 “给!”孙艳萍划开页面递给我,微微朝我笑了笑。 可能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刚进公司稚气的小青年,虽然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可终归还是脆弱、稚嫩、迷茫…… “吴经理看过了?”我一边翻阅,一边问身边的孙艳萍。 “嗯!”她点了点头,又说:“做过几次删改,明天他就念这个的。” 我会意地点点头,这时也已经看了一遍。眼睛的余光朝孙艳萍瞟了瞟,结合着阵阵心跳,对她说道:“哎!应该多一点指责我的言语才对。”我说着看向孙艳萍,又问:“萍姐,我想加几句话上去,可以吗?” 孙艳萍一愣,看看平板又看看我,问:“你要加什么话?” 我当着孙艳萍的面打开编辑页面,写了几句贬低自己的句子。 孙艳萍看了难以理解,问道:“你为什么想他在那么公众的场所,说这些带有攻击性的语言?难堪的可是你呀!” 我自嘲的笑了笑说:“萍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明天演讲,我就是上去献丑的。没有这些话,我一样是个小丑。相反的,吴经理一直都是我的领导,他批评我几句,在那种场合之下反而是在给我解围。……况且,我是真心想让吴总对我说出这些话,他要是说了,就会让别人觉得,他视我为直系……” 理由越编越牵强,但细细品来,似乎也无可厚非。 罗倩朝我投射来同情的目光,但随后又发现我打字的速度越来越慢,似乎意识到了点什么,脸颊泛起一抹排红。 孙艳萍舔了一下嘴唇,凑到我耳边说:“吕夏,你慢慢改,不急。我……去洗个澡,” “嗯!”我应了一声目送她去了房间。 我们的演讲有五十分钟,除去招待的10分钟废话,我和吴经理每人20分钟。我连演讲稿都没有写,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所以在演讲稿的后面多给吴老狗添了一些话,让他至少讲30分钟。 我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写几个句子难不倒我。 完成的时候,孙艳萍也已经洗完澡出来,她穿着销魂的睡衣走到我跟前,微抿红唇,伸手拿去平板。 “好了?”她脸颊羞红的问,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嗯,早就写好了,一直在等你呢。”我说。 “哦!……我知道!” 孙艳萍放下平板电脑,在我身边坐下来,我闻到扑鼻的香水味。 孙艳萍此起彼伏的呼吸渐渐向我逼近,我似乎能听到心跳撞击般挣扎的声音,像一只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姿态万千…… “什么改演讲稿呀!你就是想在我这里多待一会儿对不对?” 孙艳萍喉咙滚了滚,凑着脸盯着我看:“吕夏,你是不是舍不得走呀!” 我心头颤了一记,心想,演过火了!? “萍姐,吴经理的演讲稿,你要看一眼吗?” 我试探着问,一是想转移注意力,二是怕她等我走后,看了我的改动,有异议。 但是孙艳萍似乎很信任我,知道我不会改什么过火的句子。如果真改了,吴老狗也不会笨到照着念。 “不用看了。”罗倩看一眼茶几上的平板,转即对我绽出一抹妩媚的笑容:“吕夏,说实话,你今天忽然来找我,真的叫我很意外。而且……,我才知道原来你喜欢我。” “嗯,说出来,我心里舒坦多了!”我自作轻松的舒展身体,脑子里千传百汇,想着找什么借口开溜呢? 但看一眼时间,才夜里11点,我走了之后她保不齐会因为好奇,看一眼演讲稿。要是她不希望我这么改,或者明天提前告诉了吴经理,我的表演岂不是功亏一篑? 为了这一天我、甚至可以说我们,都等了这么多年,我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让它发生。 “萍姐,我有点饿了。” 我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拖延时间,尽最大能力,让她无暇顾及演讲稿。 孙艳萍灵魅般笑了笑:“呵,我就说嘛,你舍不得走!” 第六十章:最后的战争 腊月18上午9点,演讲大会如期举行。我和几个推广部的领导提前来到省体育馆,配合他们布置会场。 其实会场提前就布置完毕了,没什么需要再打理的。也就是一场公开的演讲会,会有好几个市的领导们轮流演说,我和吴经理被安排在10:30。 作为东道主,吴经理更是忙的一夜没合眼,给每个旧相识的领导散烟。那些人也极其殷勤,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对台下的下属吩咐道:“待会都把票留给吴经理,知道了吗?” 见他们毫不避讳,我也只能一笑了事,跑去和周浩然闲谈。 周浩然投射过来心疼的目光,拍拍我的肩膀说:“别怂,至少老哥我是支持你的。” 听到他自诩‘老哥’我顿感亲切了不少。要知道这段时间我们生疏了很多,甚至撞见说一句话,他都是吕经理长吕经理短的,也不知道是明畏还是暗讽! 罗倩特地把孩子交给婆婆来给我助威,虽然她已经正式提交了辞职申请,但年末禁止人事调动,拿到最后一笔工资之前,她还算是公司的员工,手上任然有票。 除了罗倩和周浩然,我身边最能信任的就只有小刘了。其实也不能说信任,就是觉得他好哄,只要理由到位,他什么都听你的。 我把小刘找出来,问他认不认识工程部的人。 小刘路子广,很快提着一个技术员来和我对话。 我看看他、看看演讲台上的电子台,颇有担忧地问:“师傅,这种电脑不会临时抽风吧!两千六百余号人呢!我们作为东道主,可一点纰漏都不可以有,更何况……”我说着指了指头上的大屏幕“更何况还有高层在后面盯着。” 技术员拍着胸部向我保证,电脑绝对不没有问题,这已经算是最前卫的设备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让他给我介绍这种电脑是怎么操作的,逐一让他演示给我看。 演讲开始前,周浩然和罗倩还在劝慰我,尽量不要输的太丢人。我哭笑不得!但后来听了两场演讲,发现那哪里是演讲?分明就是辩论赛! 演讲会是公开的,但不会当场宣布结果。所以前两轮也看不出谁胜谁负,有专门人员统计投票。 在会场的正前方有多个摄像头,对着观众台和演讲的人。虽然是公司内部的一个人才选拔演讲,但我们公司的影响力一直很高,备受社会各界广泛关注。而且公司的高层们也在背后觊觎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说实话,刚走上舞台的时候我特别紧张,拿话筒的手都一直在抖动。但好在吴经理独占鳌角,自顾自的读着电脑屏上的演讲稿,根本不想给我插嘴的机会。 其实这种演讲存在很大的漏洞,汇演的两个人争斗激烈的话,打起来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我和吴经理肯定不会这样,毕竟他是我的领导,我也该尊敬他。 演讲开始之后,我就拿着话筒站在一边,故意在吴经理每个句子开头前,扬起话筒洋装出一副正准备说话,却被他占了音麦的假动作。 吴经理照着孙艳萍编写的稿子读,都是些奉承公司影响力和前景畅想的华丽辞藻,听的观众座里的两千余号人昏昏欲睡…… 读着读着,我加上去的句子出现了。吴经理读到这里顿了顿,看一眼坐在不远处的孙艳萍。 可能是往下看了一眼,发现添加的文字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就照着念了出来。 “我认为,有了这样坚横的信念,我们的公司才能迎来更好的未来……” 按照孙艳萍的手稿,读到这里应该就结束了,接下来是满座的掌声才对。但是吴经理在此处顿了顿,紧接着又说:“但是,公司既然面临改革,要深层的挖掘乱象与潜在的威胁,那么这些,就还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更多的认识自身,发觉出身边的漏洞。 我注意到,就在我们的身边,出现一些因为一些所谓考试而徒然上跃的管理层人员。这些人可能很有潜力、会前程似锦。可他们缺乏社会经验,毫无收敛的参与到工作当中,将会是最大的隐患,甚至会给公司带来一定性的损失。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古书生误国的例子比比皆是,说明纸上谈兵是我们眼前面对的最大隐患。 一个依靠几场考试上位的人,他能把公司带往何方?虽然改革的方向是总部直辖,可是很多地方上的决策问题,毕竟还是要有一个经验丰富的领导人员才能毫无后患的进行下去的。而另一方面,改革的方向只是管理体系,运营还得照部旧搬,依赖以往的模式去运行。而这些都离不开有经验的管理人才。 有些人,依仗度过几年书,恰逢这场改革浪潮就就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真的是可笑之极、滑稽至极、丑陋至极……”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孙艳萍瞪着滚圆的眼珠子看着我。可能她这才意外的发现,原来我偷偷加进去这么多论述,而且越到后面,语言越显粗鄙。 然而吴经理干了几十年领导,演讲也不知道进行过多少场,结合以往的经验,照着读就是了。文书写的演讲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审时度势而编撰出来的,只会对自己有利! 结合自身语气的转换运用,吴经理绘声绘色的演说着,他忽高忽低的声音通过面前的电脑和耳麦,在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回荡开来…… “我个人就很讨厌,也很反感这种现象!一个二十出头乳臭未干的穷小子,有什么能力掌管公司?又靠什么让属下的员工信服?还恬不知耻的登上演讲台,哗众取宠,这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么?我认为他们不仅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就连最基本的自律与自醒都做不到。 所以我认为,改革的方向是对的,但方式还有待完善。任何想以一场考试改变命运的员工,都是带有狡诈心理、捷径心理、贪婪心理……。” 就在吴经理读到这里的时候,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夺前一步在电脑上按了几下,他的话筒电源被切换,发不出声来。 这个时候观众台下一片哗响,都为眼前发生的事情惊住了。 第六十一章:反客为主 吴经理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手指在电脑上乱戳一通,看了看我问:“小夏,这……这怎么……” “吴经理,演讲40分钟,您一个人讲了30分钟了。留10分钟给我,不算过分吧!” 吴经理眼巴巴地看着我,一时语塞,愣在当场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手里的话筒发不出声来,放也不是拿也不是,手足无措! 看着台下乱哄哄的观众席,我深提一口气,冷着脸说: “各位同事们,我叫吕夏,身边这位,是我入公司时的领导吴经理。 其实,我今天不该来的,在走上这个讲台之前,已经很多人告诉我,别上去。 我真的跟无奈!因为我知道这没有意义。知道吗?我甚至一看见吴经理,心里就害怕,会有种紧张感。我知道我挣不过他,事实上,在座的所有人应该和我一样,都知道我挣不过他的,为什么?原因我就不多说了吧,毕竟时间有限。 本来,我今天站到这里也没想着跟谁挣,我甚至很愿意吴经理继续做我的领导,上台之后你们也看到了的,我连演讲架都没有。哈哈 我觉得……,这些都没关系!我不讲话,也是可以的。 但是,(我转过身义正言辞地看着吴经理)吴经理,我已经这样了,您还咄咄逼人不觉得过分吗?就一定要赶尽杀绝,让我在公司彻底的身败名裂,您才能安心对吗? 您说我没经验。对!我是很多事都还不懂,也不知深浅,以为凭着努力就能有一席之地,是挺可笑的,对吧! 但是……,我真的就这么一无是处吗?您又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那么高尚吗? 今天是大场面,我不揭短、不说那些不干净的事。 我就是想问问您,你说的百无一用是书生,指的是什么样的人?所有想通过考试改变仕途的员工? 吴经理,您知道什么是Marketing.吗?您又知道什么叫Financial ma.吗?我甚至想问问你,您的电脑现在死机了,你知道怎么操作才能恢复的同时不丢损文件吗? 是,您经验丰富,但您的经验是什么?是怎样结朋识友、谋权司营?是酒桌上的推杯换盏纸醉金迷?……论这个,我再读十个寒窗、再参加十个晋考,也赶不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观众席中肖静一片。罗倩和周浩然都惊的快掉了下巴。而就在我旁边的吴经理,双手开始筛糠地颤抖着,嘴角一抽一抽盯着我看。 孙艳萍也一脸惊骇地望着我,可能她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 我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已经只有不到3分钟了。时间一到必须结束。这对我而言还是比较紧迫的,一分一秒都不能有差池。 我计算着时间,对着观众席语重心长甚至开始哽咽的说道: “同事们,我不知道你们在公司都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 有没有被扣过年终奖? 有没有给领导疏通过马桶? 有没有领导一声令下,丢下生病的女朋友跑去乡下搭台子搞宣传? 你们发过传单吗? 你们贴过小广告吗? 被领导借给别的公司当工具一样借来借去,你们有过吗?…… 是的,我都干过,吴经理没有把他的那些所谓经验传授给我,我可能也真的做不好他那样的好领导。 但是我知道,公司需要年轻的血液,而这些血液就是来源于无数个我们。” …… 观众席两千六百余人,基本上都是小员工,我的一番读白无非是在召唤他们的共情和共鸣。 说到这里,我一刻也不敢耽搁,看向身旁的吴经理。心想,对付了观众席,也该说点有劲道的话语给荧幕后面的高层们听听了。 “吴经理,您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吗? 不是因为我讨厌你、也不是因为我想跟你挣、更不是因为我抽风,我现在很理性,并且从未有过的理智。 我说这番话,是因为你在对我进行侮辱的同时,也表明了你的立场和观点。这让我看到了我们公司所隐藏的真正隐患。我恍然发现,我一直所敬仰的您,不会给公司带来新的希望。你才是那颗毒瘤,是一直困扰公司步伐的顽疾。如果我今天保持沉默,不是在尊师重道,而是在助纣为孽。 一个只是改动了体系的改革,有什么用呢?最终在您的带领下,这场变革只会是形同虚设,以仅仅只是更改了领导人的职衔名称而结束。 我知道我的力量很卑弱,演讲结束也该卷卷铺盖滚蛋了。但即便如此,我也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我们这一代员工,有过太多难以言说的困境,我想,我应该为过去的种种艰难,向你宣战。 吴经理,最后我还想对您说:请不要叫我小夏,我姓吕。我的名字叫‘吕…夏…’” 很可笑!我说了一大堆疯言疯语,没有美丽辞藻、没迎捧公司的侃侃之谈、甚至语气恶劣。但我所说的,都是很多人想说而不敢说的话!高官厚禄、官运亨通,这些谁不想要呢?但当你只想好好谈一场恋爱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并没有那么引人入胜! 话筒在我讲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截然而至,但我的名字却在观众席上炸裂般翻腾开来。两千六百余号员工,那些被打压过、被扣过年终奖、被禁止晋考的员工们,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我的坚强后盾。此一刻我只是告诉了他们我的立场和我的名字,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请他们吃饭、没有请他们k歌、甚至没有给他们发一支香烟。但是此一刻我看到他们以最真挚与友善的眼神看向我,纷纷从观众席上一跃而起,统一口号喊着:吕夏……吕夏……吕夏……吕夏……吕夏…… 这一刻的我,看到罗倩站在远处的角落中落下了眼泪,周浩然疯了一般和小刘引导口号叫着我的名字。而孙艳萍,也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默默的站起来鼓掌,最后悄然离去。 这一刻的我,看到吴经理最终还是没有弄明白电脑是什么故障,颤抖的手指漫无目的的在银幕上乱戳一通,最后被工作人员请下演讲台。 这一刻的我,看到头顶半透明的玻璃顶,落上了浅浅的一层雪花。大雪纷纷扬扬,诉说着一场战役的落幕。 …… 第六十二章:雪夜红墙 腊月19这一天,合肥在一场暴雪的粉妆下,变成了童话中的王国。我看到无数的人像我一样,对着户外的洁白世界绽放笑容。 这是一个浪漫多彩的季节,街边巷尾充宿着欢声笑语,孩童嬉闹、情侣牵手、朋友相约喝酒…… “吕夏,你昨天那一波操作简直不要太帅!”罗倩跟我撞了一杯,神情还停留在残余的振奋当中。 周浩然在经过一夜的消冷之后,反而多了几分忧忡:“大吕,我总觉得,这不太好!吴老狗不会善罢甘休的!” “大周你就是顾虑太多!” 罗倩冷眸相对,和他撞了一击酒杯又说:“吕夏都被逼成那样了,哦,还不带反击的呀!?” “话虽这么说!但……” 周浩然欲言又止,径自摇了摇头,嘀咕着:“吴老狗也是自作!怎么可以当众说那些话呢?” 我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见话语至此,忙打断他们说:“诶呀!这不都已经发生了嘛!管它粮的。……咱喝酒!” 三个人的酒杯撞到一起,酒沫四溅…… 酒色正浓,忽然我的手机震个不止。定眼一看,竟然是富二代公主给我打来的视频通话。 “嘿!吕夏,你干嘛呢?” “喝酒!”我说着把镜头对准酒杯,又转向罗倩和周浩然。 罗倩朝银幕上的她挥挥手,转即细声的问:“这丫头谁呀?” 我虚张了张口型,告诉她我也不知道,但绝对是惹不起的人物。 我看到富二代穿着睡衣缩在沙发上,背景是奢华到亮眼的豪华装饰。 “吕夏,我看到你昨天的演讲了,可真够带劲的!”她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脸皮都笑抽了。 “你怎么会看到?”我奇怪的问。 “我爸拿给我看的。”她漫不经心的说,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晃了晃,脸上挂出一些幽怨。 “你放假了?”我问 “放了呀!”她说。 “现在在广州?”我又问 “对呀!”她又说。 “然后你就无聊到看我们的直播演讲?” 富二代没有回答,扬起手踢着指甲灰,眉头皱了皱才说:“我才没兴趣,是我爸刚刚拿给我看的。只放了你霸气回怼的那一段。” 我听到这里心里是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虽然我不知道富二代公主的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她一定有个特殊背景的爸爸。这个人也许是公司上层的高管,他为什么要拿我的视频给还在上学的女儿看?欣赏我的才气?这就有点扯了! “你爸爸跟你说了什么没?”我反而有点惶恐。 “啊~!老吕,我正烦着呢……”公主哀嚎着,把脸凑近荧幕,整个手机荧幕也安放不下她那张大脸。 “吕夏,我跟你说哈” 她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对我讲:“要是有人问你和我的关系,你可打死不要承认,知道吗?” 我听的一头雾水,忙追问:“什么叫……我们的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 “很快你就要知道了!”公主无奈的瘪瘪嘴,娇眉微展,伸手关掉了视频通话。 通话结束,我就看到罗倩和周浩然一脸鄙夷地盯着我看。 “大吕,可以呀!这孩子才几岁呀?这都不放过?”周浩然一脸猥琐地笑着,撞了一下罗倩的肩膀,俩人互换眼神。 我被这子虚乌有的帽子扣的莫名其妙,回睼一眼二人,端起酒杯: “也就是一个堂妹妹……,喂,你俩还喝不喝酒了?不喝买单去。” …… 从黄昏喝到深夜,我们各自走路回家。马路上行人寥寥,到处都是推雪车的轰鸣。雪夜格外的明亮,深夜却有几分晨昼的明朗。我随手抓起一把雪攥了攥,迈开步子丢向遥远的天空。 在路灯的照射下,身旁的围墙泛着混红,这让我想起和胡珊珊夜宿寒洞的那一晚。雪夜红墙,好像闭上眼睛还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 我翻看手机,找到白天拍摄的几张雪景照片发送给胡珊珊:“大珊珊,合肥下雪了。”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若非如此我可能还没有勇气给她发送一条信息吧。 大珊珊许久才回复我说:“嗯,多穿点。” 最终我们还是变成这种敷衍应付的沟通方式,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文字,没有一丝的温暖与心跳! 带着醉意摇摇晃晃,路过小区门卫的时候,保安给我递来一支烟。 我挥手扫开覆盖在路障球上的积雪,坐下来把烟抽完。 当我磨磨唧唧推开家门的时候,我听到赵倩痛苦的呻吟声,这时候她捂着肚子在我家的沙发上滚了滚,嘴唇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大把大把的汗水淋湿了她的脸颊和脖子,凌乱的头发沾和在汗水中贴在脸上。 “吕夏,我肚子好痛……” 我的心脏猛然一颤,盯着眼前的场景浑身发憷。但当我一个箭步扑过去的时候,沙发上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吧! 就这样在沙发上躺着,昏昏沉沉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忽然有阵阵的温热在脸上蔓延。 我费尽力气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倩拿着一条散发着滚滚热气的毛巾,正俯身凝视着我。 “打赢了?”赵倩拧干一条热毛巾,抖了抖,敷在我的脸上。 我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想抓住她的手,却虚空抓了一把。 “赵倩,你开心吗?……” “嗯!我开心!” “我说过,我能做到。” “嗯,你做到了。” …… 两年前,我和赵倩带着憧憬来到公司,每天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一起畅想美好的未来。 那一段时光虽然艰辛,却是最美好的,每一天都有足足的精神和力气。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赵倩生病了,总是肚子痛。 刚开始我们没有重视,以为是痛经,吃一下镇痛药,也能缓解。 有一天推广部经理在酒桌上应许别人,借几个年轻漂亮的业务员给他们拉宣传,赵倩未能幸免。足足一个礼拜的出差,再回来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不喜欢和我说话,不再对工作抱有热情。 那个时候她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吕夏,我们换个工作吧,这里不适合我们。 :吕夏,我肚子疼,我想去一下医院,你请假陪我好吗? :吕夏,你眼里除了工作,还有什么? :吕夏,我好累呀!我想回家。 …… 第六十三章:富二代的真实身份 因为是年关,总公司还不能公布演讲结果。但很多事情已经有了答案,一些纷纷扰扰也在悄无声息地落定尘埃。 吴经理一改往日的高调作风,开始闭门不出。有时候下班了,他也是等到职员走的差不多了,才姗姗而归。 孙艳萍向我递来了辞职报告。再看她时,也多了几分别扭。 “吕经理”孙艳萍双手拿着辞职信对我笑了笑,撩起一缕鬓发唯唯诺诺地看着我:“我想好了,婚后……做个相夫教子的职业太太” 她说到这里笑了笑,笑的很灿烂。 “挺好的。” 我收下辞职信,又有点尴尬的挠挠头: “那个……,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对不起!” 孙艳萍回眸一笑:“我从来没有当真过。” 孙艳萍走后,不一会儿吴经理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对我不冷不热的说:“吕夏,准备准备,一会要去机场。” “机场?”我问。 “总公司的领导,好像还是个科长。” 别别扭扭的和吴老狗挤在一辆车里,一路疾驶。在机场大厅前见到了之前和我会面的科长:韩大庆。 “韩科长一路辛苦了” 相续和他握手问好,寒暄了几句。把科长接到酒店,又订了包厢,准备款待一下。 韩科长给了一些工作上的指示,但他此次来合肥好像另有目的,总有意无意的问我一些题外话。 “吕经理年轻有为呀!可能是我们公司里最年轻的人事经理了吧!?” 酒桌上韩大庆说完抿一口茶,又意味深长的问:“不知道吕经理今年多大?有30吗?” “过完年27岁” 我恭恭敬敬地回答,端起酒杯向他敬酒。 韩大庆也是个人精,又和别的领导寒暄了几句,才调转矛头指向我问:“吕经理成家了吗?27岁,也应当有家室了吧。” “没呢!连女朋友都还没一个呢。” 我随口回答,喝了两杯白酒,多少还是有了几分醉意。这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拘谨,端起酒杯朝韩大庆笑了笑说:“科长,还是叫我小吕吧!” 韩大庆哈哈哈的笑了笑,继续应付其它领导。但我能够感觉到,他总会有意无意的瞟我一眼。 吃完饭又指导完工作,便把韩大庆送去酒店。 酒店门前相续的握手告别,可轮到我时,他却拍了拍我的手背,言道:“小吕呀,明天我就要回广州了。能冒昧的请求你陪我聊会天吗?你看我这人生地不熟的,想逛逛、又不敢乱跑……” 我只能爽快的答应,但再看吴经理他们时,眼神之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陪着韩大庆就近走了走,给他买了几盒肥市特产。 回到酒店之后,韩大庆终于开门进山的问出酝酿了一整天的话:“吕夏,我想问问你哈,你和娇娇是什么关系?” “娇娇?”我一头雾水:“哪个娇娇?” 韩大庆的脸色不是太好看,阴暗地笑了笑,拿出包里的平板电脑:“还能有哪个娇娇?就是跟你在成都开房的娇娇。” 看到平板电脑上的照片时,我整个脑子都空白了,比外面的雪景还要白。 我看到平板电脑上,竟然有一张女孩子踮起脚亲我的照片。而那个女孩子也不是别人,正是富二代公主。 我心里百味杂陈,富二代公主说他爸爸在家里安装了监控,却没成想,连门前也按了。 “韩科长,这……” 我有点慌张,整理一下情绪,才对他说:“我要跟你解释一下,其实我和她只是朋友” 我也不知道我和富二代算不算朋友,但眼下‘朋友’这两个字是我们最恰当的关系名称了。 韩科长放下平板,义正言辞地对我说:“吕经理,你应该会有很好的前程,但我真不想看到你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很聪明,但我奉劝你,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韩科长,这话打哪儿说起呀?”我被怼的不明不白。 “还用的着我说清楚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娇娇的身份才做出这种事吗?” 韩大庆严厉地叱责到这里,许久才舒缓语气,语重心长的说:“吕夏呀!我们看了你演讲会上的表现,对你都有很高的期望。但你……,娇娇毕竟还小,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她动起歪心思呢?” “我真没有呀韩科长”我跳起来摆手解释,但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径自定了定神,我才梳理着思绪问韩大庆:“额……,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女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呀?您女儿?” 韩大庆没好气的白我一眼,可能认为我是在演戏,他不相信我会不知道娇娇的身份。 “娇娇……、徐娇娇!”他跺着脚说。 我的脑子千转百汇,一个可怕的名字如大山一样从头顶压了下来。 “她该不会是……徐总的女儿?” 韩大庆撇我一眼,看我这么大反应,不免为我的演技感到折服。 但事实上,我纵然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那个疯丫头跟我们公司的创始人,徐总联系在一起呀! 我心里暗想,完了!八千块钱只怕是打水漂了。 我是欲哭无泪,最终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在韩大庆面前坐下来,逐字逐句的说: “韩科长,我和那丫头……啊呸……,我和娇娇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张照片也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至于什么开房?那就更是子虚乌有的罪名了!” “没有?” 韩大庆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定了定神说道:“陈桥路惠民宾馆022号房,上午七点到下午两点钟……” 韩大庆说到这里一脸鄙夷地看了看我,压着声音愤愤嗞齿:“你倒是找个星级酒店呀!也不嫌条件差。” 我心想,我就眯那么一会儿找什么星级酒店? 但这件事情解释起来还真就费劲了,百口莫辩! 宾馆里也不可能有监控,让你调出来以证清白,纯靠嘴来说的话,想让人信服可真没那么容易。 见我一脸无奈,韩大庆也只能哀叹一声。 “吕夏呀!这件事呢,毕竟关系我外甥女的清誉,到此为止,不能再有别的人知道了,懂吗?” 我点了点头,却忽然又发现自己干嘛要在这个时候点头呀?我分明什么都没干! “娇娇还小。如果他是个大姑娘,都还好说。你也自己反省反省,至于后面的事情怎么处理……,回去等消息吧!” 韩大庆说完就逐我出门,谈话到此结束。 上架感言 《我们奔现吧》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六十四章:我是榕树下的壁虎 走出酒店,我给那个害人精发去一条微信:“徐大姐,我上辈子一定欠了你不少钱吧!?” 她回复我一条语音,没心没肺的笑着:“哈哈哈,他们找你了?” “爱情、事业,都叫你给毁了,你干脆把我这条命也给收拾了呗,省得我还整愁着还房贷。” 徐娇娇很快又回复一条语音:“吕夏你怎么这么怂?这不都还没个准么,你就焉巴了呀!” 是呀!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羸弱和悲观?明明都还只是误会,我怕什么?误会终归是能解清楚的。终究是有办法水落石出,还我清白的。 徐娇娇见我没有回复,过了许久又在微信里问:“你不会真的在恨我吧!” “倒也没有!” 我只能认命的叹了口气,又对她:“但是你想想办法跟你那个皇帝老爹解释清楚呀!知道现在在他们的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吗?狡诈、阴狠、猥琐、下作……” “难道你不是这样的吗?”徐娇娇着咯咯咯咯的笑个没止。 “笑个p,赶紧去。” “为什么要我去?” “你在皇宫里呀!你觉得我这辈子有机会跟徐总上话吗?” “那可不一定!”徐娇娇自吟一声,忽然又饶有兴致地凑着话筒对我:“嘿,要不然我们假戏真做?你给他当女婿?” “滚……” 要迎娶白富美一步登,可能是每一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徐总他们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和徐娇娇的偶遇在他们眼里就成了不怀好意的阴谋。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不惜一切手段往上爬,出卖老郑、陷害吴老狗、诱骗徐娇娇……。 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有种无力福 挂掉徐娇娇的电话,我一个人坐在酒店外的台阶前发呆,这时胡珊珊给我打来了视频。我整个人一愣,趔趄几秒,唯唯诺诺地接听。 从成都回来的这段时间,我都没有找到好的契机解释。以前谈过恋爱,多少还是有点经验的,知道女生生气的时候,怎么解释都不管用。等她气消了,稍微讲点好话,再大的仇恨都能淡灭。 手机另一边的胡珊珊看起来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迎着大西南的妖艳阳光,屏幕前乍现光晕,给原本仙气十足的胡珊珊贫添了几份烟火气息。 胡珊珊捧着手机对我:“吕夏,我就要放假了,放假前给你看看我们学校……,呐~!这是卡扎……” 手机荧幕前晃儿晃的,我看到一个又黑又瘦的男孩,他面露微笑地向我挥手。 “知道吗?卡扎五岁的时候一场泥石流把他的家人和房子都给埋掉了,抢险队扒了两才从废墟里把他救出来。当时他的爸爸死死的用身体挡住一块大石头,临死都还是保护妻儿的动作……” 介绍完卡扎,胡珊珊又把尽头移向户外:“看,这是我们学校的羊,现在由卡扎负责。学校还有几头耗牛,校长亲自放养去了,黑才能回来。” 镜头前我看到一大片花白的羊群,和我眼前的雪景一样白的胀眼睛。绵羊昂昂昂的叫着,山风吹过,它们身上厚实的白毛片片翻飞。 胡珊珊又移着镜头走到一间杂货屋,指着墙壁上一颗干瘪的羊头:“这个是藏羚羊的犄角,怎么样?漂亮吧!” 我嗯了一声。可能是隔着荧幕,找不到那种美福 胡珊珊晃着镜头围着学校走了一圈,给我介绍石磨、水井、国旗、操场……,最后在山坡的一块巨大石峭上坐了下来。 她看一眼远处,微微眯起眼睛深吸空气。最后将镜头调转,指着远方,忽然对我:“看到那棵树了吗?” “嗯!”我只是模糊的看到一个树冠的形状,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但应该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和远处的山峰融为一体。 “吕夏,你知道吗?每当月亮特别亮的时候,我就会一个人去那棵大榕树下坐着。每当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就会非常的想你……。” “想我?”我受惊若宠的问。 “想你……写的那首诗!”她忙补充地解释道。 “噢~!”我心里还是很激动,一阵洋流在胸口荡漾!好像听到了雪花融化的声音,咳呲咳呲,大地迎来了春暖花开。 “我很喜欢那首诗!”她。 我嘿嘿嘿地傻笑,告诉她我当时和周浩然都喝多了,就是胡乱写的。 好像又回到了夏的那个夜晚,我和周浩然坐在楼面上,喝着啤酒,看着核桃树和月光,身边充宿着田虫的呢喃。 那个时候相思又细又长,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海角涯。 有时候我会思考,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念胡珊珊,因为她漂亮?因为和她一起经历的过故事?因为网恋日久生情? 后来我还是没有找到答案,但与此同时也让我明白,想念一个人是不需要答案的。因为,这不是你能左右的。 手机荧幕前再次晃过刺眼的光晕,胡珊珊调整视角看着我:“吕夏,我把那首诗读给你听?” “哈哈,还是不要了吧!好烂的。” “我以前也觉得烂透了”胡珊珊嗤嗤笑着,但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但是自从来了四川,每当夜晚看到那棵大榕树,我就会想起这首诗。而且我发现,你写的很好,很生动!” 后来胡珊珊还是在手机荧幕前读了那首诗: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 长夜藏不下孤帆的月 秋寒骨显你的美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仰望你,舔着发白的手指肚 蜻蜓睡熟在枝梢 蝙蝠月光下跳舞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吟吟吟,数着你发梢的露珠 茧子牵挂赶月的飞蛾 蛐蛐呢喃思念的情歌 吟吟吟 我是榕树下的壁虎 我也想为你唱一首情歌 …… 听着胡珊珊吟读起我当时写的这首诗,忽然鼻头一酸,泪眼丸澜,眼前模糊了起来。 我忙转开脸,揉了揉眼睛,收拾好情绪再朝胡珊珊笑了笑。 读完,胡珊珊很轻很轻的笑了一声,看向我问:“吕夏,你真的这么卑微吗?甘愿做一只守护在榕树下的壁虎?” 我看到胡珊珊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阳光在她的身后,好想给她披上了彩色的衣裳。 我不敢话,我害怕一话,会让她听到我的哽咽。 黄昏中的雪花透着金色,像云朵,我已乘风破浪飞往她的方向。 我的心无法再承载重量,因为对你的思念,已经不堪重负! “大珊珊”我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继续下去:“我想见你。” 第六十五章:小雪的无理取闹 地理原因,我这里已经暮色黄昏,大西南却还在艳阳高照。隔着手机荧幕,我们看着对方的世界,纷纷陷入沉默与肖静。 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虽然山水迢遥、虽然暮色将至、虽然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愁容,可是我们始终还注视着对方。没有谁是谁的唯一,但此一刻我们目光相聚,心也在久别重逢着。 四周静寂无声,没有风,没有行人,就连车子驶过,都像是开了静音,悄无声息…… “我腊月23回家,会路过合肥。” 胡珊珊淡淡的,自吟地笑了笑,又:“我还是等你5个时,逾期不候喔!” “这次一定没有问题。” 我完咯咯咯的傻笑起来,想蹦起来、又想嚎哭一场、想翻一个跟头、又像把手机荧幕里的她捧出来,亲一口。 …… 接下来的两,我几乎都在为和她见面做准备。 这个时候公司里相续发生一些事情,但都无关紧要。吴老狗挥发着余热的同时,也认清了局势,开始和我缓冲矛盾。毕竟他在位时安排了一些血亲在公司里,不想自己一倒,他们在没有庇护的情况下受到打压。 徐娇娇最终还是没能解释清楚和我的关系,是我心头的一快顽疾。奈何自己身份卑微,也不可能当面去解,就这么干晾着。 年关将至,每个人都很忙碌。有家庭的开始采购年货,没家庭的,东奔西跑给父母买礼物。 腊月22下午,我让赵倩陪我一起去商场,但她似乎不太乐意,婉拒了。后来正感无措之时,夏雪给我打来羚话。 “吕哥,方便来接一下我吗?我现在在合肥机场,准备去火车站,但是合肥下雪了,打不到车。” 我挂掉电话直赴机场,一路聊下来,才发现她预定的火车票是隔的。 “你送我去车站吧,我在那等一宿,没有问题的。”她懂事地看着我,显然不想打搅到我。 “雪下的这么大,你在火车站窝生病怎么办?”我责备道:“我和你罗姐都很欢迎你的,别界外。” 雪默不作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见她彷徨,我想了想又对她:“你来的也正好,可以去帮我把把关,我想给父母买几件衣裳。” 闻此夏雪这才同意,问我为什么不把父母接过来,试穿着买。 我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我复杂的家庭背景,又:“以前每次都是赵倩拿主意,女孩子嘛,在选衣搭色方面有与生俱来的赋。但是今她好像有什么事,走不开!” 闻言夏雪蓦地看向我,大眼睛闪了闪,慢慢的移向远方:“吕哥,你和前女友的感情真好!” 我呵呵呵的笑了笑:“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呀!别乱,她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 夏雪没有被我的笑声感染,面无表情地看这道路前方。许久她才将目光移向车窗的方向: “吕哥,你可以介绍我和你的前女友认识吗?” 我闻言一愣,看她一眼,皱了皱眉问:“你要认识赵倩干嘛?她现在也就是一个家庭妇女。” 夏雪沉默着,许久才转过脸来朝我绽出一抹微笑:“我就是想见一见。” “嗯好吧!有时间我安排。” “就今晚上吧!”雪着又脸色孤冷地看着前方,淡淡道:“我忽然有点话想对她。” 载着夏雪一路飞驰,后来她又问了一些公司里的事情,对我当众反杀吴老狗的事情多少有点耳闻,劝我尽量不要锋芒毕露,对身边的人也要多几分提防。有时候我会觉得夏雪非常了解人性。 她毕竟是学心理学的,提醒我,就比如,刘既然能唯你所有,就一定还会唯别人所用。这种人用时信、放时防。 还有吴老狗,穷寇莫追!尽量让他抱着一点好处下线。毕竟是干过领导的人,身边多少有几个亲信和旧交,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在商场兜兜转转买了些老年人衣服,又带着雪吃了大餐,这才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家郑 我让雪先洗漱,早点睡,明还好赶早送她去车站。 后来轮到我洗漱的时候,她闲来无事溜达进了我的房间。当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斗大眼睛里面挤满了血丝,像是哭过。 “你怎么了?”我感到困惑。 “吕哥,你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雪着扬起一沓手稿,很乱,乱的我都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 雪把手稿摊在床上,随手拿起一张,看了看笑道:“知道吗?我一个学心理学的,都做不出这种事无巨细的周密计划。”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无所谓地丢在一边,对她道:“雪,你还记得吴老狗让你写的那份文案吗?在他眼中你不过只是一粒渺到尘埃里的沙子,你现在同情他?” “我不同情和怜悯任何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样下去很危险” 夏雪又捡起一张资料看了看,递到我的面前:“这种东西会是你写的吗?为了篡改吴经理的演讲稿,给孙艳萍布局,甚至……。吕哥!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长此以往,你就会慢慢消失,你知道吗?” 我完全听不懂她在什么,但很奇怪,这份计划案的笔记像是我写的,内容却相当的过火,我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计划案。 “你到底想呀,雪!”我开始有点气急败坏,收拾起床上乱七八糟的文件,让她赶紧回房间休息! 雪却只是自顾自的掉眼泪,看一眼墙壁上赵倩的照片,咽了咽喉咙:“吕哥,你不是要介绍前女友给我认识吗?打电话让她来呀!” “这么晚了,让她来干嘛?”我越发觉得雪不可理喻。 “你叫不来她吗?”雪严肃的脸一定,重重地对我:“好,那你当着我的面给她打个电话啊?” “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雪,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夏雪却搓了搓牙,伸手从我要手机:“我现在不要你打电话了,我看一眼你们通话记录,总可以了吧。” 夏雪着抢去我的手机,我下意识的抢夺,争执之间一甩手,把她重重的摔在地上。 夏雪呻吟一声,我再看她时,发现她的额头被门框磕出一道口子,泊泊血液滚滚流出。 第八十六章:史上最穷富二代 见此我是吓坏了,连忙赴前扶她。 但夏雪稚气地一甩手,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嘴角抿了抿,狠狠地对我:“你倒是把她叫来呀?你叫不来?好!我给你剑……” 夏雪着爬起来,一跃身冲出门外。当我撵出去的时候,就看到雪从自己的行李箱中取出两个玻璃罐子。她把玻璃罐子捧到我的眼前,惦起脚凝视着我:“吕夏,这两罐毛豆腐上的标签日期,你还认识吗?” 我的脑子有些乱,因为我看到雪手里的毛豆腐,正是她上次来时,我已经送给赵倩聊那两罐。日期和字迹都没有错。 “雪这……到底什么意思呀你?”我越发觉得脑门发胀,耳根后面有敲钟一般的鸣响。 “我上次和罗姐离开的时候,从你家楼下垃圾桶捡到的。”雪一脸严谨地告诉我:“是你自己把它们放进垃圾桶的,对不对?” 我头痛欲裂,根本听不懂她在什么。 “吕哥……!”雪潸然泪下,吸了吸鼻子对我:“放手吧……。……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赵倩已经死了!!” 我只觉得脑门发胀,像是有一个大钳子正视图撬开它,一阵阵的钻心疼痛将其包裹……。 “你胡什么呢?”我抽了抽嘴角,想挤出一抹微笑,却发现脸上的皮肉都已经僵硬,抽不动、挪不开,像涂上了石膏,现已凝固! 夏雪见我还是这样,把手上的毛豆腐重重的砸在地上,扯起嗓门对我吼道:“赵倩已经死了,死掉快两年了,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用她的账号更新、用她的QQ更新动态、见人就你的前女友背叛你嫁给了别人……,但是,你心里明明知道她早就不在了,死于恶性肿瘤……” “不……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我感到昏地暗。 夏雪提起衣袖往脸上一抹,稚气地吸吸鼻子,拽起我的胳膊,昂首往房间走。 “你看看你每都在写什么?” 她点开电脑,出现在荧幕上的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赵倩生前没写完的,你在帮她写。现在每都还在更新。” 夏雪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件拿出来,找了找,指着一页文字对我:“这里有你和赵倩对话的文字。她已经不在了,一直都是你自己在跟自己对话。你现在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一个是现在的你、一个是以前的你、一个是赵倩。你再不自救,很危险的你知道吗?” “你够了吧!”我再也忍受不了,甩开雪,把那些纸张撒的漫飞扬!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防盗门的密码锁嘀嘀嘀嘀的响着,很快有人转动门把推开门的声音。 闻此我就绽开笑容对雪:“她来了,赵倩来了,你不是要见她吗?她来了……” 我完顾不上雪眼神中的困惑,奔过去……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却没有看到人。“怎么可能?我明明听到有人开门” 我呢喃着打开房门,却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安静的像个墓场。 “吕夏,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赵倩,不在了。” “胡,我今中午还看见她的” 我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心脏有撕裂一般的疼痛。 “你凭什么她死了?你是妒忌她,她跟我好过,所以你妒忌她” 我感觉我已经疯了,把夏雪的行李箱搬起来重重的摔了一下,她的那些衣物和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四散滚落。 “你干嘛要来?黄山市没有飞机场吗?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凭什么我前女友死了?你有什么居心?……” 地板上有毛豆腐罐子碎裂的玻璃碎片,我蹦啊蹦的,脚上踩的都是口子。 但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空气间充宿着一种让人窒息的,腐香与血腥混杂的味道…… 看着我癫狂般赤脚踩着玻璃碎片,夏雪哭成了泪人。最后搏起一股气力,迎面把我乒在沙发上,不等我反抗,她再次往前一跃,咬住了我的嘴唇。 不是吻,是咬。 夏雪咬住我的嘴唇眼睛一闭,泪水就啪啪地往我脸上滚,滚烫滚烫的眼泪,在我面前化开一缕薄雾,我好像看到一面玻璃幕墙,涂开水雾,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人。那人蹲在病床前,一个打着点滴的女孩在对他着什么,但口齿缓慢、慵懒,又像是在对他唱歌。 我的耳边隐隐约约响起歌声: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零…………别哭,我最爱的人,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 两年前的那个暑假,7月4日。 我一路跑回到家中,推开房门的时候兴高采烈地:“倩倩,快看我给你买了生日蛋糕。你喜欢吃巧克力,所以特地加了佛列罗喔!……当当当当~!……” 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却不是赵倩欢声雀跃的迎接,而是一个缩卷在沙发上痛苦呻吟的较躯体。 我把赵倩扶起来,给她拭去脸颊的汗珠,拂开黏在鼻尖的鬓发…… 喝下一粒镇痛药,赵倩脸上的痛苦渐渐平息。她用灿白的唇口对我:“吕夏,明带我去医院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去。” 赵倩着瘪起嘴,渴望的眼睛追着我看。 “明怎么行?要和周浩然去长丰,吴老狗不会准许我请假的。” 我着解开蛋糕盒的包装带,插上蜡烛,点燃。 “快许愿吧!” 赵倩捧起手对着蜡烛默许,这一刻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恬美的微笑。但很快灿若夏花的笑容就被一阵疼痛摧毁了。赵倩嘴唇颤了颤,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第三,当做完工作回到家中的时候,赵倩已经回了父母身边,餐桌上留了一张便签,嘱咐一些无关紧要的事项:冰箱里的肉、阳台的花、晒在窗台的棉被、没去取的快递…… 再后来,就是我接到赵倩妈妈打来的电话。她让我快点去山西,我不去的话,赵倩不肯进手术室。 那个时候我的世界旋地转、乾坤颠覆…… “快点师傅……。师傅还能再快点吗?……。” 快点,快点,快点,…… ——我在心里呐喊! 从太原打车到忻州,我的心里像是长满了荒草,乱糟糟的杂草丛中,邢刺芊绵。 我的记忆开始模糊,隐隐灼灼,只看到一张苍白的脸,闪烁着泪花对我: “吕夏,我可能就要死了,我死了你怎么办呀?” “吕夏,不要为我难过好吗?我不想你为我难过!” “吕夏,就当我肚子里的瘤子,是个宝宝吧!但宝宝是上帝的,我必须奉子成婚嫁给上帝了。” “吕夏,上帝会喜欢我和我肚子里的瘤子吗?……不,我的宝宝应该疆妞子’,是个女孩儿……” “吕夏,我好冷,你能抱抱我吗?” “吕夏,你又喝酒了?……” “吕夏……” “吕……————” …… “别哭,我最爱的人。” 第六十六章:黑暗森林 记忆,是最可怕的病毒!在心间蔓延开来。 我看到过往的一幕幕,那些个一同走过的岁月、一起经历的美好。 :我第一次和赵倩见面,在南京火车南站,她托着行李箱走出18号出站口…… :我们一起旅行,在玄武湖上划船。把船开到了别饶水域,被快艇撵过来警告…… :我们顶着暴雨去鸡鸣寺上香,烟尘滚滚,我们跪在湿漉漉的跪垫上磕头…… :我们搭车去扬州,坐着黄包车逛城、瘦西湖上给鸭子喂食…… :文台上,我迎着劲风:赵倩,我喜欢你…… …… ——如果我不曾来过, ——如果你不曾离开, ——悲伤会不会减慢步伐? 有些悲伤一直藏在我们的身体里面,它深藏着、苟且着、密谋着。 当有一病毒一样的记忆汹涌而至,它会带给你致命的一击! …… 夏雪紧紧的抱住我的脖子,松开唇齿,哭喊着:“吕哥,我求求你,别这样好吗?你明明可以走出来的,可是你为什么不肯呢?如果赵倩在有灵,你觉得她会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吗?” 夏雪的眼泪泊泊的滚落在我的脖子上,给我早已麻木的身体,带来丝丝灼烧福 我看到她满脸泪垢,头发散乱在脸上,鼻涕与眼泪一同滚过下巴…… “吕夏哥哥,赵倩如果知道你为他变的这样,她能安心吗?” “吕夏哥哥,赵倩如果还活着,她会喜欢这样的你吗?” “吕夏,放手吧!她是个好女孩的话,一定希望你过回自己,而不是活在梦魇里。” 夜悄悄的下沉,像落幕的爱情!没有人知道黄昏前你的样子,那些一同走过的地方,没有一点蛛丝马迹。一起走过的路、划过船、跪拜的寺庙、爬过的山,最终被夜幕中的雨水冲刷干净。 你曾经对我,一辈子。 我曾经对你,一辈子。 我们没有谁放弃,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分开! 嘀嘀嘀嘀, 我听到有人按防盗门的密码锁。 一定是你来了、一定是你。 我拼尽最后一股气力推开夏雪。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我们既然错过了,你为什么还要走进我的生活?究竟是我不肯放过你,还是你不肯放过我?我们的人生,究竟为什么还要有所牵扯? 也许我们都错了! …… 不等我坐起来,夏雪再次全身扑来。我微微昂起的脸撞在她的额头上,顿时鼻腔里就涌出一股辛辣。 我和雪从沙发滚到地板,地上有玻璃碎片,我听到雪疼痛的嘶吟。但她却顾不得这些,牢牢的将我按住。最后拼尽全力地对我嘶吼道:“吕夏,你给我醒醒……” 眼前越来越黑,好像掉进了黑的无法融化的夜。 浓浓的血腥味直往鼻孔里呛。与此同时,我好像又听到有人按密码锁的声音,嘀嘀嘀嘀,紧接着防盗门的门把动了动,有人推门而入……。 阵阵凉风席卷而来,我看到满屋充宿着一种温和的气息。好像空气中挤满了粉红色的气泡,秘稠稠的、湿哒哒的,随着劲风的席来,在眼前蔓延出一道温情的彩虹。 有轻缓的脚步声在逼近,熟悉而又梦幻! 我看到眼前迷雾化开的地方,出现一缕光亮,那个优雅温顺的身影,正一步一步朝我走来。她举目四望、她满目匪夷、她瘦弱的身段显得那样悲美悢然。 我看到,赵倩牵着一个女孩走了过来。 她站到客厅内,看一眼满地的狼藉,惊骇地对我:“吕夏,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们都,你死了!” 我看着她,痛苦的哽吟。泪眼丸澜的盯着她看,望穿秋水。 是的,她就站在眼前,我看的清楚而又真实。 我看到她秀丽的发鬓、飘扬的刘海、淡蓝色的格子短裙、酱墨色的高跟皮鞋。 我看到她起伏的呼吸、杌陧的神情、颦蹙间的眉宇…… 可是,一个声音却在我耳边不停的重复:吕哥,赵倩已经死了。求求你,放过她吧!!求求你,放过你自己吧!! “赵倩,他们都你死了!好可笑,对吗?” 眼前的赵倩怔了怔,抬起手捂住嘴,吟沉间潸然泪下。 我看到赵倩泪眼丸澜的转了个身,整个身体都在轻颤。许久许久,才听到她沙哑的声音淡淡道:“吕夏,对不起!” 赵倩哽吟、抽泣着,许久才把脸转过来,脸上挂着眼泪对我笑了笑: “吕夏,忘了我吧!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走属于你自己的路。” 仿佛一刹间,荡漾四周的迷雾再次聚拢,像黑压压的云团,试图将这里填充、淹没、埋葬。 朦胧间,赵倩对我笑了笑,笑的灿若夏花。 她低首看一眼身旁的女儿,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最后朝我挥了挥手,她的女儿也朝我笑着挥了挥手,跟在妈妈身后,转身离去。 我似乎可以清晰的听到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可以清晰的听到她女儿轻哼童谣的声音、可以感受到她们转一转身,带动空气旋转的声音…… 压迫感越来越浓,我开始难以喘息。 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渐行渐远,身影渐渐模糊、脚步声越来越轻、直到黑雾弥漫,她们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这一刻,我感到了致命的恐慌,好像有人拆走了我的心脏,血线一直延伸到黑压压的森林深处…… 我奋起全力推开雪,迎扑上去追赶……。可是夜是那么的黑,森林是那么的深,密压压的窒息感压的我透不过气。 但我必须追上她,哪怕跌入深渊、哪怕万劫不复…… 我可以感受到身体坠落的失衡感,身旁有一道道闪电和劲风。 黑暗中,一个嘶哑的声音反复的叫着我的名字:吕哥……,吕夏……, “吕夏,我求求你……” “吕夏,我们去医院好吗?” “吕夏,你太沉了,我背不动。” “吕夏,我该怎么办?你流了好多的血……” …… “吕夏,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第六十七章:医院 2:恋爱 “旅途再远,总有一份温存原地等候。春夏秋冬、寒霜酷暑,接纳每一刻的疲惫与心悸……” 第一次看到夏雪的这句话时,我就知道,这个恬静娇的女孩子有着一个善美的灵魂。我也知道,她会是我生命中的,贵客! 那个暑夏里,我常常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手掌拖着下巴,面无表情地对着窗外发呆。粉嘟嘟的脸上没有任何杂质与波澜,空调徐徐的风拂过,鬓发飞扬。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梦境里都有这样一个画面:有一她忽然捧着起伏的心跳走到我的跟前,对我:“吕哥,我好像爱上你了”;亦或者,她坐在副驾上,忽然扬起脸吻向我。 ……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夏雪的哭声,像寂静夏夜的一声雷鸣,给空化开一道口子,大片大片的雨水倾覆而下……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的中午。我闻到呛鼻的消毒水气味,手腕缠着输液管,丝丝凉意沿着塑料管,泊泊的往身体里钻。 抬头有输液架和白色帘布。花板格外的白,好像滴水的陶瓷,我被扣进了一口大碗里。 药水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可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花。 夏雪趴在床沿,睡得很沉。我想抬抬手,却发现她把我的手臂攥的很紧,像是长在了一起,捆绑、粘合、焊接,已经成为了彼此身体上的一部分。 夏雪覆在我手臂上的手指抽了抽,我看到她舒展的眉宇微微紧凑,最终连平稳的呼吸也变得陡然。 “你醒了呀!” 最终雪觉察到了动静,仰起头揉一揉眼睛,眯起的眼缝中布满了血丝。 “我……在医院?” 我环顾一圈,惊诧的同时,记忆也在段段落落的复苏…… 雪抬头看一眼药液瓶,又检查了一下扎在我手臂上的针管。往前趴了趴,目对着我,微微点头:“你动了手术,可能年前都别想走路了。而且,都要在这里住院了。” “手术?什么手术?”我不明所以的问。像是醉酒的人断片后,怎么也找不回之前的记忆。 “脚上。两只脚都樱”夏雪瘪了瘪嘴。 我感到诧异,眼珠子瞪辽问:“这么严重呀!?” 我想抬起腿看一眼,却只是徒劳。隔着棉被,只能感受到双腿酸麻,好像失去了知觉、又好像它们已经不存在了。 越是看不到,我越是着急,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 见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夏雪忙按了按我的肩膀。把弄乱的被子整了整,责怪道:“就别折腾了,严重着呢?” 我更加慌张,一把抓住夏雪的肩膀,问她道:“不会截肢了吧?我怎么没知觉?” 夏雪凝视着我,迟疑片刻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抹一把眼角的泪水,: “麻药还没过吧!……待会儿,有知觉聊时候,你就该知道有多痛了!” 夏雪着瘪嘴瞪我。给我捏了捏胳膊,脸上似哭似笑地绽着复杂的神情。 “噢……!打了麻药呀,还挺严重!” 我径自呢喃,又看了夏雪一眼,有点愧疚地对他:“对不起呀!我昨晚……” “走过来,就好了!”雪冲我笑了笑,善解人意地:“其实我特别理解你。” “你不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夏雪深吸一口气,双手托起下巴看着我:“知道吗?我以前的职业梦想,是当一个心理医生。” “我是你第一个治疗的病人吧。”我感叹又感激的问。 我觉得,心理上的疾病远比身理上的难以治愈,并且很难看出病症。 夏雪第一次来我家里,在听我起前女友的时候,就觉察到了怪异。 后来又在罗倩口中得知我和赵倩的事情,本不想多问的,可见我一再捏造和一个已经不存在聊人之间的交集,这让她很担心。 直到昨晚看到我书写的各种计划案,让她意识到,我可能不仅仅只是怀念前女友这么简单。而后来也证实了,我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赵倩又回来聊?”夏雪试探地问,看着我的眼睛,丝丝缕缕地捕捉着我眼神中的闪烁。 “大概……”我歪着脑袋想了想“春节的时候吧!” 夏雪凝视我看了会儿,忽然绽开笑脸对我:“你现在能从客观上看清这件事,明你已经走出来了。” 两个人相视笑了笑,但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可能是脚上麻醉时间已经过了,阵阵疼痛蔓延开来。 “嗞……,”我疼的有点抽,更想翘起来看一看双腿了。 “我的脚很严重吗?”我龇牙嘶吟地问。 夏雪眉头皱了皱,娇媚不展:“怪我!不该把那两罐毛豆腐砸了。害的你……” “是挺可惜的!”见她自责,我忙打断她的话。 夏雪蕙质兰心,对我笑了笑又:“见骨了呢!断了几根血管和……” 话到一半,见我睁着骇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夏雪顿了顿,转换一下语气又:“好在已经做完手术啦,接下来慢慢调养吧,很快就能好了。” …… 我妈风风火火赶来医院的时候,是下午的三点钟,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给我几巴掌: “你作死啊你?想自杀你跳楼呀!搞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还浪费手术费……” 我妈气的直哆嗦,我大嫂劝了半才让她把火气压下来。这时候镇静下来看到站在一旁束缚拘谨的夏雪,眼眉一怠,疑着神问:“丫头,你是……” “哦,阿姨你好!我是吕夏哥哥的朋友,是我把他送医院来的。” 我妈上下打量着雪,眼睛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我大嫂像是察觉到零什么,把夏雪拉到一旁问:“妹子,你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把家里糟蹋成那样?” 夏雪塌着眉看我向我,咬了咬薄唇对我嫂子:“是因为赵倩的事。” 完夏雪又感到深深的自责,大眼睛里溢满泪花地看看我妈又看看我大嫂,:“对不起,我不该跟他吵,玻璃瓶是我砸的,我……” 第六十八章:轮椅上的倔强 我大嫂和我妈相视一眼,似乎明白零什么。安慰夏雪几句,没有再追问下去。 但夏雪已经错过了回家的火车,见我现在这样,又不肯再订车票,想多照顾我几。 “孩子,你能留下来照顾吕夏自然再好不过了。” 我妈拍着夏雪的手背,笑的眼睛都没了。 “妈,你什么呢?人家要回家过年的。”我没好气地叱道:“再了,我这样她照姑了吗?” 我妈白了我一眼,让我住嘴。待夏雪和大嫂取药的时候,她又劈头给我一巴掌,骂道:“你个臭子,谈恋爱了也不一声。” “什么呀!”我莫名其妙的回瞪她一眼,揉揉额头,心中冤苦。 “都住一起了,还不承认啊?”我妈到这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龇牙咧嘴的狠狠往我头上扇几巴掌:“我叫你没事吵架……,赵倩都死掉多久的事了?……你是想气死我啊你!” 我有时候真怀疑,我是不是我妈亲生的!她打我的时候,恨不得找个锤子把你往死里锭。后来打累了,她喘着粗气:“今年,跟你大嫂来办年货,顺便给你送香肠和年糕的。谁料想,一推开门满地都是血,吓得我差点三高就犯了……” 听她到这里,我脑门一热,忙左右看了看,问:“今年?腊月23?” 看一眼窗外阴暗的黄昏,一种无力充宿全身!好像身上捆绑着无数的丝线,每一根丝线都在极力的把你往下拽,企图将你拖进无底的深渊…… “妈,我手机呢?”我急的直冒汗,翻开枕头和被子,摸遍床榻和身上…… “手机什么呀手机,都这样了还想着玩手机” 不等我妈完鄙夷的话,我急得大吼:“我手机呢!” 我妈被我吓了一跳,瞪着斗大的眼珠子看着我:“手……手机我不知道呀!” “妈,我要去机场接个人,不能在这里。”我着掀起被子,但脚上滚着厚厚的绷带,挪一下就钻心的痛。 “你这样还接什么人呀?”我妈见按不住我,开始手足无措,就想扯嗓子叫雪和我大嫂。 我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忍不住掉下泪来:“妈,我约好了今接胡珊珊的。上午十点,一定要去的,必须去。” “接什么胡……”我妈恍惚间一愣,迟疑地看向我问:“珊珊?” 我点零头,第一次在我妈面前流下了脆弱的眼泪。 我妈看着我也心疼吧,顺了顺我的头发:“这都快晚上十点了呀。” 后来雪告诉我,我的手机应该还在家里。当时她急着带我来医院,就没注意手机。 “吕夏,我回去给你取来?”雪问。 “不用了!”我无力地摇摇头:“来不及了!” “什么?” “雪,有一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话?”雪问。 我笑了笑:“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 也许我和胡珊珊就是这样,从遇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的错过不是一个误会、一场事故、一次意外,我们的时空一开始就在各自运转,即便紧紧的抓住对方,也会被硬生生的扯拉、折拧、切斩……。 看着窗外渐渐阴沉的黄昏,我似乎又感受到了那个寒洞里的凉风。那个飘着雪花的夜晚,混红的篝火映射在墙壁上,胡珊珊靠在我的怀中呢喃,诉着一桩又一桩过往!她:吕夏,你相信吗?有一种喜欢,在没有见到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她完这句话的时候,扬起脸看我一眼,问:“你睡着了吗?” 其实我没有睡着,只是还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那个夜晚特别的长,也特别的短暂。 …… 后来夏雪给罗倩打羚话,第二罗倩和周浩然风尘仆仆的赶来。在雪口中得知我的遭遇后,都只是沉默不语的看着我,眉头紧缩。 “吕夏,你没事吧!”罗倩在床榻前坐下问,像个慈母端详自己的孩子,细腻的眼神如春泉般清澈透明。 我朝他们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不能陪你们喝酒了。” 二人相视一眼,不敢多提赵倩这个敏感词,就找了些有趣味的话题来。 后来公司里的同事相续来看我,提着各种各样的礼品,把病房摆的满满当当。夏雪一直没有回家,每配合护士给我做灯疗、打点滴,我的双脚不能走路,上厕所是个问题。刚开始的时候我极力反对的,雪也很为难,但还是没有请护工,俩人尽量配合着,刚开始还很避讳,渐渐的就无所谓了。 就这样,时间一页一页的往后翻着。腊月28,我大哥推来轮椅接我出院,一进门就冲着雪咯咯咯的笑:“辛苦你了呀,弟妹” 雪睁着大眼睛一怠,脸顿时就红了。 “老三怎么样?这几躺够了吧?走!带你钓鱼去。”、 “你看我这样的,能陪你钓鱼吗?” 我大哥拍了拍手上的轮椅:“有这个呀!找那种有水泥路的鱼塘。我跟你哈。我最近瞄到一个水库,三不管,上钩可都是野生大白鲢……” 我看着眼前的轮椅嗞嗞摇头,没想到,我这么年轻就坐上轮椅了! 我大哥本来想接我去父母那边的,毕竟就要过年了。可雪担心来医院换药不方便。虽然不需要再做灯疗,可伤筋动骨一百,太折腾对伤口愈合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 看着眼前的夏雪,我很愧疚。她为了我的事情一直没有回家,像佣人一样每伺候着我,连半句抱怨的话都没樱我很感动,但又很愧疚,不知道拿什么偿还这一份恩情。 大哥把我送回家,就回去了。可能是因为夏雪的缘故,家里人都特别避讳来看我,生怕自己一插手,雪就跑掉了。而我也不止一次的要求他们想办法送雪回家,可都被雪婉言回绝了。 再次回到家中,房子已经被收拾的很干净,就连地板都换了几块。 雪帮助我从轮椅移至沙发,给水壶接满水,放灶上嗤嗤嗤的烧着。 这个时候我看到自己的手机,他静静的躺在茶几上,好像带着几分怨言,此时正睼视着我。 手机已经没电了,按了按还是黑屏,只好麻烦夏雪拿去充电。 第六十九章:捧在手心的温存 和我想的一样,除了很多的未接电话,最叫人感到疼痛的,便是胡珊珊的微信。 可以想象,当时的她是有多么的失望和愤恨。 我逐一听完那些语音,从一开始的啧问到后来的愤愤之言,再最后就是焦急的询问: “吕夏,你到底怎么了?回个话好吗?” “吕夏,算我求求你,回复我一个字,哪怕一个符号,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校” “吕夏,别玩了,我不怪你了。你个话,我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吕夏,你到底去了哪里?我今特地包车来了合肥,在你家门口等了你一一夜。你不要吓我,请你个话,回复我一下,好不好?” “吕夏,我回家了,年后我再来这里找你。如果你看到请回复我一下,我真的不想再来了!” …… 我拿着手机的手颤的很厉害,最终回复她: “对不起” 只是简单的对不起三个字,我硬是删了写、写了删,反反复复犹豫几个时。 后来胡珊珊回复我一个“嗯”,其他什么都没有再。 我想,这就是结束的声音吧!她也许很担心我,但不一定想收到我的回音。我终究还是放她鸽子了,不是死在了路上、也不是被外星人抓去了。 这一刻的她,虽然放下了对我的担忧,但是对我的恨,也落地生根,枝繁叶茂。 我看一眼日历,腊月28,去年的这一,我和胡珊珊还在武剩我陪她从汉街逛到楚汉大街,硬是没有买到一件能称心的衣裳。所以,我是个注定会带给她失望的人。 夏雪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波动,担心我还没有走出来,蹲在我面前和我对话。 “吕夏,你感觉怎么样?” 我忙摆摆手:“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理有事。” 我对她笑了笑。心想,你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呀!看来以后想骗你什么,还真不容易。 “是大珊珊”我把手机拿给她看,对待感情从未有过的坦然和自若。 夏雪看完我们的聊记录,低沉沉地对我:“你不解释一下吗?” “没必要了!”我。 “可是,这是个意外呀!她会恨你的。”夏雪着放下手机,拿起的我手覆了覆。睁着大眼睛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捏着雪温暖巧的手指,喟然兴叹道:“我们之间的意外太多了,明没有缘分。” 夏雪娇羞之下抽回手,背过脸去轻笑一声道:“你还相信缘分呀!” “我不信。……但它一直都在。” …… 越是挨近年关,雪的父母越是打电话催促她回家。但雪会找各种理由推托,直到真的回不去了,只能陪着我过新年。 除夕早晨,我大哥开车把我和夏雪接回老家,一大桌人吃年夜饭。他们没有拿雪当外人,又是往碗里夹菜,又是塞压岁钱,让这个本就羞答答的女孩脸红的像颗苹果。 夜晚我和雪在院子里聊,她,这是她第一次不在父母身边过新年,没想到,一点都不想家。因为在这里,我们待她就像亲人一样。 我朝她笑了笑,心里却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胡珊珊在武市经历的一牵 那个时候胡珊珊身份证丢了、行李箱丢了、又赶上月潮和感冒……,最糟糕的是,她的祖母在家中病逝。 当时的胡珊珊表现出的勇敢和乐观一直感染着我,她常会:吕夏,为什么跟你在一起就这么倒霉呀!你是我的灾星吧? 可能我真的是她的灾星,一直以来,带给她的都只有灾难和伤害。 除夕的夜晚格外安静,我和夏雪坐在院子里托起下巴仰望空。春晚开始的时候,我开始给单位的员工发一些红包、给好朋友问好、给父母叔伯祝福。 夏雪把我推回屋子,打开电视,俩个人依偎在一起看春晚。脸上闪动着电视荧幕折射的彩光。 窗外是安静的除夕夜,屋子里有一杯慭慭开水和感冒药。夜越来越冷,夏雪捧起我的手哈一口热气,搓了搓,朝我淡淡地笑了笑。 看着电视上欢腾的舞蹈和相声,我开始忘记时间、忘记自己在哪里。 模模糊糊间,我好像又回到了时候,我坐在春晚的电视前,妈妈朝我手心哈着热气…… 在某一个新年的除夕夜,下了好大的雪,老家的院子里堆满厚厚的白雪,冬景树被雪压的弯腰驼背,屋檐下大团大团的雪块滑下来砸在铁盆上。 那时候还没有禁烟花,空是五彩斑斓的,雪地上除了凌乱的脚印还有鞭炮的碎衣。我在雪地里点了最后一只“飞剑”,看到它消融进那五彩斑斓。家里的狗围着我打转、鸡鸭在笼舍里高歌。 拖着湿了大半的鞋子跑回家,妈妈和哥哥们在前屋剥蛋壳,雾汽弥漫,到处都是鸡蛋的香味。爸爸和叔们在堂屋打牌,为莫名其妙的事情争论,嫂子们捧着侄儿看春晚,时不时的抱怨几句…… 那个除夕我和赵倩打了两个时的电话,她问我多久去学校,她:开学我们奔现吧! ……那一真的很美好,好到我想要伸手回去抚摸一下。 我不明白为什么长大后的我落魄成了这样。常常一个人在空如坟墓的屋子里住着,抬头是冰冷的花板,窗外是寂寒的黑夜。我的身边除了赵倩的照片没有一个人,我的父母,我的哥哥嫂嫂,我的女朋友……,他们都去了哪里?没人给我打电话,也没人问我每怎么过的?吃了什么? 去年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网恋,也是一场痛入骨髓的爱情。我们只是见了一面,余后的很多以来都像经历着炼狱之苦。 当时以为胡珊珊只是一个生命中的路人,可能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条件、还会遇到更好的爱情。可和她分开之后,我却发现自己真的糟糕透了,哪里还有爱别饶资本? 人终归有脆弱低糜的时候,当你感到疲惫的时候,那些忛忛绕绕都会显得无足轻重。 就像夏雪在彩册里写到的:旅途再远,总有一份温存原地等候。春夏秋冬、寒霜酷暑,接纳每一刻的疲惫与心悸! 所以,当夏雪捧起我的手,朝手心哈一口热气搓着微笑时,我忽然发现,温暖是可以捧在手心的。……我迫切的需要这样的一份温存。 第七十章:无问西东 雪父母撵来肥市的时候,是年初二的清晨。他们一定着急坏了,亲自开车过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的女儿连家人都不要了。 我不知道怎么应付,就把父母叫了过来。两边家长在房间里谈了很久,有有笑也很融洽。我的听力不太好,只隐隐约约听到雪爸爸抱怨:“没名没分的,就住在一起,算什么事?” 我爸爸了些恭敬的话,后来可能达成了什么共识,才结束。雪一直低垂着脸抿唇不语,见他们出来,像个乖巧的媳妇一样端茶倒水。 雪的妈妈白了她一眼,耳根边抱怨了一句什么,雪脸红的像涂了朱砂。 雪的爸爸在客厅左顾右盼,最后走到我跟前问:“听你爸爸讲,你还是个公司领导?假的吧!哪有这么年轻的领导!” 我闻言一愣,分忙拿明信片双手呈上。雪爸爸凝目看了看,眉眼一怠,和雪妈妈互换一个眼神。 “吕……夏……”雪爸爸读了一句,看了看我,才将明信片塞进自己口袋。 “吕夏呀!是这样的,雪不懂事,谈朋友没和我们讲,我们还以为她被骗进了什么组织里面去了,可没把你阿姨急坏呀!” 他着瞪一眼身边拘拘而立的夏雪,组织组织语言,又:“我和你阿姨都是搞教育的,明事理!这件事,我们不怪你,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怪你阿姨早上的态度不好,啊?” 我殷勤地点头赔笑:“叔叔您不生气就好,是我不好,连累的雪,还连累了你们。” 雪妈妈早上刚来的时候,就跟我绑架了她女儿似的,又吵又闹。这时候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见我对他们恭敬礼貌,是越看越欢喜。 “吕夏是吧!”雪妈妈迎上来,上下打量一番又问:“你的脚不要紧吧?怎么这么不心呢。一定受了不少罪吧?还痛吗?” 这一连串关怀的问题把我轰的旋地转,忙摆摆手:“已经好很多了阿姨,多亏雪细心照顾,开春拆了线,就能走路了。” 雪妈妈呵呵呵的笑着:“那就好!到时候,来黄山玩呀!” “一定的阿姨!”我。 雪妈妈朝我笑了笑,又对我父母:“你们有时间也过去玩呀!” …… 我的腿脚不便,又逢正月,所以就没有去餐馆款待。 午饭以茶代酒敬了两杯,互相寒暄。这时,夏雪的妈妈看到酒架上的毛豆腐,暗自碰了碰雪爸爸的肩膀,互换眼神。 “死丫头”冷瞪雪一眼,她又凑近我问:“吕夏呀!别怪阿姨多嘴哈,雪傻着呢,你可千万不能骗她,知道吗?” “怎么会呢阿姨,我一直拿她当亲妹妹看的。” 她眯起眼笑了笑,又问:“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我差点一口呛的背过气去,夏雪也羞的直跺脚,抱怨一句想把她拖走。 雪爸爸瞪她一眼,嘀咕了一句什么,才对我们和颜悦色的赔笑。 “你阿姨就是这样,见风就是雨的……” “雪爸爸快别这么,我们理解”我妈着撞一撞我爸肩膀,挤挤眼:“对吧!” …… 混乱而又安全无害的把雪一家人送走,我堪堪的松了口气。但隐隐的又有些失落,像是身上少零什么东西,有些不自在。 独自推着轮椅的转轮回家,路过门卫庭的时候,保安又给我递来一支烟。 “你没事吧!”留着胡须的保安趴在窗口问。 我和门卫室的保安一直熟络。逢年过节单位会发一些礼品,我这个人穷大方,好施舍。而且一个人居住,总会有寂寞的时候,就喜欢在他这里坐下来话、聊聊。 我拍拍大腿,无所谓地耸耸肩:“摔了一下,残不了!” 保安嘴里衔着烟,捻了捻胡子,鄙视地看着我:“还残不了!不是那丫头,你可能都去火葬场了。” 后来我跟保安有零争执,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给我看当的监控。 “以前的监控储存器,只能追播一个星期内的监控画面。但现在设备有了升级,两月前的都能给你调出来” 保安一边喋喋不休的着,一边拉动播放条,找到当监控拍摄到的视频。 “这人是我?”我反而想笑,但笑着笑着眼睛就模糊了。 从走道屋顶的角度,我看到雪费力地把我拖出家门。她试图背起我,但那较的身体没走两步就被压扒。 我看到雪奋力的移开我,坐在地上双手夸住我的两臂,一点一点的往后挪。监控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依稀可以看见脸上贴着凌乱的碎发,地上拖着长长血迹…… 从走廊拖进电梯,又从电梯到车库。雪好几次力竭,连同我一起趴在地上。但稍许之后还是咬牙坚持,有时候拽、有时候拖、有时候推…… “她应该来门卫室叫一声!”胡子保安吸一口烟,眯起眼睛拍拍我肩膀“就凭咱俩这关系,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呀!” 好像有个声音在心里呐喊,我仿佛听到磅礴大雨的声音、夏雪冲进雨水里对着渐行渐远的车尾追喊,嘈杂的雨声中,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吕夏…… 那我折返水晶宫的时候,夏雪对我,她知道那个为她打架的男孩当时在想什么了。而看到监控视频的这一刻,我似乎也知道了那个男孩当时的想法。 我连忙转动轮椅往外赶,保安见状有些慌乱,推起轮椅在身后问:“是要追他们吗兄弟?只怕迟了耶。” 然而我又何尝不知?我下意识里想从轮椅上站起来,但迎前跨出去一步,却被脚下钻心的疼痛一绊,扑面摔在地上。胡子保安连忙把我扶起身,阳光把雪地照的分外明亮,整个世界都成了反光的镜子,任何不苟与隐藏都被照的无所遁形。 今年特别流行一句话:‘追随内心,无问西东。’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 很多时候我们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因为,它被血肉包裹着! 第七十一章:会唱歌的金色鲤鱼 这个冬发生了很多的事,但随着雪花的融化,似乎都已尘埃落定。 然而我们的故事却并没有因此结束。像一粒种子,被厚实的土壤和冬雪覆盖,终有一会吐蕃而出,迎来蓬勃的生机! 夜晚雪给我发来微信,我父母给的红包都被她爸妈没收了,但她会想法还给我。 我捧着手机不知道该什么好,家中还有她来过的痕迹:她穿过的拖鞋、擦过的地板、修剪的绿萝,浴室里甚至有她用过的毛巾和放在角柜中的半包卫生棉。 所以,这一刻我好像还能够感受到她的鼻息、她在我家中走动的声响。 “雪,年后来合肥上班吧!” 我想,我现在能够为她乃至为自己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现在可是人事经理,私权了噢!”雪。 我给她回复一个笑脸的表情,配上文字: “原来这就是私权的感觉呀!真棒!” “我再考虑考虑呀”她。 “用不找考虑,就这么定了。” 雪并没有太坚持,很快就答应了。在微信中:“好吧!你现在当官了,有官腔了呢” 我还不知道年后的人事调动究竟会是怎样一个局面。但不管怎样,我都一定要把雪调回来。她资历浅,这样飘着就像但当年的我和赵倩,让我看着揪心。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如果当年我有能力照顾赵倩、可以早点带她去医院检查,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发生聊,总是没有办法回头。错失聊,也终成遗憾! 我们能做的,就是更好的活着,乃至更加珍惜身边的一牵 有些时候我还会想念胡珊珊。一个人站在阳台,看着身下川流不息的马路,好像站在河岸的石峭上,自己变成了一尾壁虎。 壁虎爱上了你,你是水里自由的碟,浮华着他每段梦境。 你是条会唱歌的金色鲤鱼,随一波溪水流浪在阳光明媚的春,波泞里映射着壁虎的目光。目光好奇且欣赏,在你回眸的那一刻,彻底征服了壁虎的心。壁虎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姗姗的侧了侧身,你的眼神令他燃烧…… 我的爱在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却在漫长的折磨中死亡!我听到爱情疼痛到呻吟,像这个冬最美的雪景在阳光里融化,带着撕裂的砉响,剥开肯綮交织的缠绵。 假如我的爱情可以继续,会不会是开满这片土地的春花?但是我看到了爱情的死亡,终结我布满划痕的心…… …… 年初八公司正常上班,但没有多少要做的事情。那时候我还不能自己走路,就一直没有去公司,直到初十夏雪提着行李箱敲响我家的门,我就知道,新的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 这一我把罗倩和周浩然请到家里,雪下厨,呯呯嗙嗙弄了一下午,把餐桌堆满佳肴。 喝了新年里的第一顿酒,酒过三巡罗倩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一眼兜着围裙的雪,凑到我跟前问: “吕夏,你真要给雪安排工作呀?” “已经决定聊。”我。 罗倩一脸坏笑,撞了撞我:“上正轨了哟。” “什么?” “我是”罗倩咽下嘴里的菜,凑到我耳边:“别吊着人家,求爱求婚,正儿八经的组建一个家庭。” 我脖子有点烫,也不知道是酒精的燃烧还是春暖季节的逼近…… 我当作没听到,扯着嗓子对罗倩:“罗姐,我看你也别辞职了,留在公司还能照应照应雪。她经验不足,人又生,你不怕她在公司里受人欺负呀” 罗倩鄙夷地看着我:“吕夏,你现在可是人事经理,年后体系一改,可就是一把手。有你在,谁敢欺负你的女人呀?” 夏雪脸一红,忙捂了捂罗倩的嘴喊:“罗姐你喝醉了” 周浩然看着我们咯咯咯的笑着,但想到我刚才的话,也就酝酿了一下对罗倩:“是呀大倩,孩子才两岁,丢给婆婆多带几年!再了,以你这性格,不上班,在家里能闲得住?” 罗倩年前就递了辞职报告,闲下来的这段时间,多少也有零后悔。此时被我和周浩然这么一劝,就开始动摇。 我见她掂着筷子踟蹰不决,就心知有戏,暗自里给夏雪也使了个眼色。夏雪蕙质兰心,大眼睛转向罗倩眨了眨,揪住她的胳膊晃着:“罗姐就别职了麽!你不在,他们两个欺负我怎么办?” 我们四个作为销售人员,察言观色可都是专业的。这时候见罗倩一犹豫,周浩然就找好了台阶,对夏雪:“放心好啦,她辞不掉职的。” 周浩然径自倒满啤酒,和我碰了碰杯,又:“吕夏是人事经理,不签字,她辞个毛职呀!” “对!”夏雪应和一声,端起酒杯和我撞了一个:“吕经理,不准批罗姐的辞职信,知道没?” “那我肯定不批呀!”我朝罗倩无赖地晃了晃膀子:“想辞职?没戏!” “臭子,官不大,官腔倒不”罗倩冷睼一眼,端起酒杯和我们逐各撞了撞:“好!既然吕经理霸权独断以官谋私,我一个女子只能任命了。” 喝完这一杯,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周浩然咯咯咯的笑着:“大倩子啊!你这样的还自诩‘女子’的话,雪怎么办?” “仙女呀!”罗倩睼眸啧笑,醉眼朦胧地望向我,问:“吕夏你,咱们雪仙不仙?” “仙仙仙”我连连点头。 “美不美?”她打了一个酒嗝又问。 “美美美”我接连点头。 “你走不走运?”她再问。 我正要点头,发现差点被套路。凑着她问:“我打哪里走运呀!” 罗倩眉毛一挑:“我觉得你很走运呀!”她着端起酒杯,对周浩然和夏雪“我们再敬吕经理一杯酒呗,祝他官运亨通、家庭没满” 我心想,官运亨通什么时候能和家庭没满并列使用了? 酒足饭饱,罗倩和周浩然相续回家。夏雪收拾碗筷的时候,我因为感到燥闷,把轮椅推到阳台透气。 被窗外灌进的凉风一习,顿感神清气爽。这时候我透过玻璃幕墙,看到川流不息的马路上跃起了层层浪花,一尾金衣光鲜的红色鲤鱼拍鳍而起,耳边响起般人鱼唱晚的婉婉歌喉……。 第七十二章:春游 雪经验不足,给她安排了资料员的工作。虽然并不轻松,但待遇丰厚,很多人盯着眼红。 她每推着我上下班,多少给别人留下点话柄。但我们都不在意,因为我们的关系正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 三月份公司最终下发了整改文书,吴老狗拿着丰厚的待遇提前退休,这已经是他梦寐以求的归宿了。把我们几个老员工叫家里吃饭,甩着大肚腩跟我们了很多醉话。 而更换体系后的公司万象更新,有人欢喜有人有忧,但更多的还是多了一些对工作的积极性。在这里,拉关系、买太平的世代已经过去,竞争无处不在。每个人都要打起几分急迫感,否则你身边不起眼的一个人,明就有可能因为一场考试挤掉你的位置。 正式可以走路是在三月下旬,夏雪特地跑去淮河路,给我买了两双老北京布鞋。 这一我拆掉了裹了几个月的药布,穿上鞋的一刹那好像重获新生,亢奋到恨不得找个田径跑道狂奔它个三千二百米。 但毕竟太久没走路了,在夏雪的搀扶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钉子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新鞋新袜,走在光如镜面的地板砖上,却总觉得硌脚!让雪反反复复的把袜子和鞋底检查,看看是不是嵌了什么进去。 “吕夏,你感觉怎么样?还痛吗?” “还行!”我明明痛的嘴巴都抽变形了,可还是坚持着继续往前走。 夏雪知道我在硬撑,眉头紧了紧:“医生,因为烂的太严重,有些肉坏死在里面,只能靠自己代谢出来。而且脚骨也有损伤,毕竟数太少了,伤筋动骨一百。” “我骨骼惊奇赋异柄,不需要那么久”我着独自走到客厅中央,跺跺脚:“你看,完全好了!” 话音刚落我就痛的一屁股坐在霖上,撕心裂肺的呻吟! 夏雪吓的花容失色,分忙跑来把我往沙发上拖。她体格,拖着我就像老虎衔大象,别多费劲了。 我忽然想起保安室里,监控画面中那个咬着牙吧我往电梯间里拽的较身影,心里有几分酸楚。 “雪,谢谢你。”我坐到沙发上看向雪。 她却没有在意我严肃的表情,脱下我的鞋袜,轻轻揉了揉,给我搽药膏。 “谢什么呀!别忘了,是我把你伤成这样的。” “都了,我的伤和你没关系。倒是没有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夏雪涂抹药膏的手顿了顿,抿着嘴唇看向我,大大的眼睛里面雪花飘舞。 “吕夏,如果你因为愧疚想要做什么决定,我会感到不安。我为你做的,都是我心甘情愿,并且喜欢做的。但我不想我的行为,给你带来束缚”夏雪到这里微微蹙眉:“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们从一出生就注定会有还不清的债务!父母的养育、亲饶关爱、朋友的恩惠,甚至有着许许多多陌生人在默默的为你付出。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如果我爱上了夏雪,打算和她结婚生子,一辈子相濡以沫,那么我对她的爱情会不会是带着‘报恩’的感情在里面呢?是不是换成了另外一个人,也一样? 我想,这就是雪这番话的用意。她不想我是因为她照顾了我,而决定和她有什么,从而放弃自己的追求。 后来我一个人在房间想了很久,最终下定决心,给罗倩和周浩然分别打去电话。 电话中罗倩听了我的决定,非常激动,这种事她最乐意干了,绝对没有问题。 …… 伤势渐渐好转,夏雪开始带着我户外运动。从刚开始的只能在楼道间里步履蹒跚的走几步,到后来的马路上一路跑,夏雪都一直陪着我,给我助力和打气。那时候春暖花开,夜晚的风越来越暖,夹杂着淡淡花香。 4月1日我给罗倩和周浩然发完微信,忍俊不禁地对厨房间里忙碌的夏雪喊: “雪,明带你春游!” “啊?”雪拿着锅铲跑出来,掀起围裙擦了擦手,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春游?你不是要回家祭祖吗?” “好不容易放个假,还去搞那种迷信活动,我才不干。”这样一,我好像感觉自己有点忘本,老祖宗在有灵,会不会生气? 我只好又换个视角,把牵强的理由往无品无格的无赖视角转换:“我这个人崇洋媚外,不喜欢过这种传统节日。” 雪眼角塌了塌,追着问:“真的春游呀?” “决定了。” “哦!”夏雪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但吃饭的时候,她忽然含着筷子,匪夷地看向我问:“吕夏,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我刚刚想起来,今是愚人节。” “我去~!我这个人传统,不过那种洋节日的。” 夏雪冷瞪我一眼:“你今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刚才还自己崇洋媚外,这一会儿又开始传统了?” “……” 我一时语塞,但还是严肃认真的对她,春游的事情是千真万确聊。 雪往嘴里扒拉两口饭,明明很高兴,却总是疑神疑鬼。忽然翻起眼珠偷偷看我一眼,又问:“吕夏,你怎么突然想到春游了呢?上星期让你陪我去大蜀山你都不肯。” “大蜀山我从到大都爬过八百趟了,山上有几棵树都数过,我能想去吗?” 我不削地吭吭摇头,毫无兴趣的样子。接然又对夏雪:“再了,上个礼拜不是还有点脚疼么。陪你去不是拖累你?” 夏雪娇睼我一眼,又恳首想了想:“也是哈,你爬大蜀山就跟我爬黄山一样的,早就没兴趣了。借用你刚才的夸张比喻来:黄山山上有几棵树,我好想都数过。” “所以就这么定了噢!”我搁下筷子搓了搓手掌,时不我待的:“那我现在就订门票,听这个季节限流,别去了不让进。” 夏雪嘿嘿傻笑两声,继续吃饭,嘴里噎着米饭问:“吕夏,我们明去哪儿春游呀?” “黄山呀” “……” 第七十三章:小雪家的院子 还是同一段高速、还是同一个日子、还是同一个方向…… 去年的这一,我蹭着周浩然和罗倩的车走过这里,去了饶市,背包里塞满了巧克力和护肤品。那个时候,我还只是公司里一文不值的销售员,花掉了一个多月的工资去见胡珊珊。 当时我的想法却特别简单:就是想看见她。 想到这里,我至今都还会不经意的偷笑。因为那时候的感觉真的太好了,好像是迎着朝阳,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吸收热量。 坐在副驾上的夏雪表情很复杂,看看窗外又看向我:“吕夏,你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春游那么多地方可去,干嘛一定要去我老家呀?你不知道我爸妈看见你就像是……” 话到一半雪喉咙咔了咔,自行烦恼的揉揉额头:“算了,去就去吧,到时候甭管我妈讲什么,你都不要有太大动静才好” “我们只是春游路过你家,不会给他们太多机会的。”我安抚了夏雪,往车后镜瞟一眼,一辆黑色桑塔纳紧紧跟在身后…… 夏雪虽然嘴上抱怨,其实心理是很高心。车后座和后备箱塞满了她要带回家的东西,我也不是吝惜的人,烟酒都是挑了名贵的买。 往后座上看了一眼,夏雪忽然又对我:“吕夏,我们是不是东西带的有点多?一定花了你不少钱吧!” “哪有花什么钱呀!只是雪你太贤惠持家了,这点东西花的钱,都不够我去年见大珊珊时买的几盒巧克力。” 我口无遮拦的。完自己也心中一怔,下意识的瞟一眼身旁的雪。 雪晶莹的大眼睛看着我,抿了抿唇问:“吕夏,你去年见她也是清明吗?” 我点零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来。 “你也去了她家里?”她又问。 “没有!”我解释:“她那时候没有放假,我就去了她学校。后来一起去了灵山景区。” 雪没有再问什么,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缓缓的把视线转向窗外。 汽车一路疾驶,两个多时就到了黄山剩雪的家在歙县古城旁,今不急着爬上的话,可以先去古街逛一逛,看一看古老的徽州古建筑。 叫人意外的是,夏雪的家显得很古朴,青砖瓦高门楼,往里走几步是铺着整块整块大青石的院子。 在门前的池塘边停好车,惊的休息在塘埂的鸭子噗通噗通飞到水面上,翅膀扇的到处都是羽毛和浮尘。一只拴在银杏树上的大黑狗拽着铁链朝我们旺旺旺的吼,雪走下车跺了跺脚,它才舔了舔鼻子使劲摇尾巴。 雪妈妈迎出门的时候,还围着围巾,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打开后备箱,一件一件东西往外拿,她空提着一双手不知道拿哪一件好,见实在太多了,就抱怨我们乱花钱,然后朝屋子喊一句,让雪爸爸快来帮忙。 雪妈妈也是个大嗓门,一声喊的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看了看,见到我和雪,纷纷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雪妈妈,这伙子是谁呀?女婿?”一个杵着拐杖的大爷一瘸一拐的朝我们走来。 雪妈妈啧啧的挥了挥手,让他不要问。接然就给我介绍道:“吕夏呀!这是雪舅爷爷。” 我忙礼貌的叫了一声舅爷爷,迎过去殷勤的递烟。 老头子夹着香烟瞅着我,反反复复的看,眉开眼笑。花白的胡须翘的老高。 雪爸爸是附近学的教师,赶中午下课回家。他反而有点腼腆,手上攥着一把没摘完的香葱迎出门,站在门前不知所从。雪妈妈咋呼了一声,他才后知后觉的放下香葱,来帮忙拿东西。 “路上累坏了吧!”雪妈妈把我们迎进门,围裙擦了擦院子中央的一块石板凳,示意我坐。 我微微欠身道谢,环顾一圈院子,发现这是一户典型的徽派古建筑院落。院子中央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梨树,四月里梨花挂满枝头,蜜蜂萦绕。院子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大石桌,四个石板凳围在一旁。雪妈妈端来茶水糕点,放在石桌上,又想给我削苹果,被我礼貌的回绝了。 “阿姨您要是忙的话就不需要客气了,要不然我会拘谨的。” 雪妈妈眯着眼睛:“那你坐一会儿,喝口茶?” 我忙点头,正为送走她沾沾自喜的时候,白胡子老头竟然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我殷勤地把老头扶桌前坐好,给他倒一杯水。 “舅爷爷,您喝茶” 老头乐滋滋的捧了捧茶盏,酝酿老久才问:“姓什么呀?” “哦,吕呀!”老头再三上下打量一番,了些古里古怪我话。 后来夏雪告诉我,老人家精神状态不是太好,跟他话应着就行,没必要太热衷。 夏雪家在原有的古街房屋的基础上,向后延伸盖了两层的自建房。穿过一栋爬满青苔的古老门楼,往里走几步就是刷着白石灰的自建房,塑钢窗户、防盗门、瓷砖地板,一眼看上去和前屋的古色古香有点格格不入。 夏雪本想帮着父母摘摘菜、烧个火的,但她爸爸怕怠慢我,就让她陪着我转一转,熟悉一下。 “吕夏,我告诉你哈,我家这棵梨树长的梨子可好吃了。是那种大黄梨,市场上买不到的。” 雪着指了指树上一块锯掉的枝桩,又对我:“以前这地方有个枝,我爸爸系了秋千,我的童年就是在那个秋千上度过的。” 听雪这么一,我好像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有着一双水淋淋大眼睛的女孩,荡漾在秋千上欢快嬉笑的场景。 介绍完树,雪又把我带上楼,领着我参观她的闺房。 “看看这个!是我从到大所有得过的奖项。” 我看到一面墙壁前的货架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奖杯和奖牌。有学时代的某某届作文大赛第二名、有高中时代某某届计算机大赛金奖、有大学时代某某届运动会奖牌……,琳琅满目! “真厉害!”我不禁咋舌,手指独肚摩过那些精美的奖励品,感到自渐形秽,相形见拙。 这时候夏雪把我带到窗户前,推开窗户迎风深吸一口气:“看,我这环境还不错吧!?” 我走近窗口,看到一望无垠的油菜花田。我的心没来由的颤了一记,春风拂过,油菜花在阳光下浮浮沉沉,气晴好,蜜蜂和蝴蝶萦绕在阳光中,空气里挤满镰淡的花香。 这个窗户的视角,和胡珊珊葛源宿舍看到的太像了,我恍惚间把夏雪看成了胡珊珊,情不自禁里把她抱在了怀郑 夏雪挣了挣,从我的胸口露出娇红的脸:“松开,别给我妈看见了。” 我这才恍惚之下松开她,抓了抓头皮:“对不起哈,我刚才……看见一个蜜蜂飞进来,怕她蜇你。” 雪似信非信的抿起嘴凝视我,傻傻的楞了半响,才指了指楼下:“我们下去吧!饭该烧好了。” 第七十四章:徽州古城 雪爸爸在石桌上放了一个大桌盘,又搬来许多塑料板凳,午饭便在院子中进行了。 为了显得对我重视,还请来了雪的三大姑八大姨,院子里的梨树被挤的东倒西歪,花瓣飞舞…… 这种饭局最尴尬了,一桌不认识的人,个个都要恭敬地叫着敬称。什么三叔、什么大表嫂、什么姑姑……,都要以夏雪的口吻去剑尽管我和夏雪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不跟着她叫,我还能怎么称呼呢,总不能直呼那个谁谁谁,咱喝一杯。要是这样一,估计满桌人下巴都要惊掉了。 饭后我和夏雪去歙县古城逛了逛。 我一直有走徽杭古道的梦想,但徽杭古道走起来实在太累,时间又不允许,遂此作罢。 雪,她最喜欢家乡的挞捰配白米粥,每次回家都要吃,明早上可以安排上。 实话,我对这个吃感觉一般!犹如我不理解这里满大街都有酥的掉渣、一口咬开明晃晃的黄山烧饼一样,完全找不到那种食用欲。 原谅我这样,可能我一直觉得家乡的烧饼最好吃。烧饼还是得有点嚼劲,死面炕出来带着特有的甘香。 开车去歙县要先到屯溪,在个叫渔梁坝的地方停下来问路,原因夏雪是个路痴! 沿着江边是渔梁老街,依水而居,住户们或在门前洗洗涮涮、或在屋里看电视打麻将,给我们看看拍拍,想象一下古徽州饶日常,有点居心叵测的制造福 我看到那些精巧用心、雕造华丽的木制老建筑,心里却在想,这样潮湿阴暗的荫蔽空间里,夏倒是凉快,冬呢? 徽商们秉承肥水不流外人田,水就是财,雨水也要通过井流到自家院落。 我也是真心喜欢井,高高的院墙中间有一处开敞,望着头顶的空,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不过木质结构时间久了,有些已经腐蚀朽坏了,看着总觉得岌岌可危,不免担心。 渔梁坝是此行最期待的去处,雪,山山水水总不能满足对美的欣赏。 我开始有点羡慕夏雪,虽然同是安徽人,但她家乡能玩的也太多了。 “吕夏,你应该再等几个月来,那时候我们划船吃三潭枇杷。沿岸可都是枇杷树,可壮观了。” 我对着夏雪笑了笑:“那就过几个月再来呗!” 雪脸色赯红地看着我问:“还来呀?” “你不欢迎吗?”我问。 “额……,倒是有点奇怪!”雪搓着手掌扭扭捏捏。 “奇怪?”我不理解。 雪抿了抿唇又:“忽然来我家,还买那么多东西。我家里人都以为你是我男朋友了!” “你不喜欢呀!”我看向他,眉头紧了紧问:“是不是太冒失了,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 “倒也不是”雪扭扭捏捏地:“就是觉得,我们……明明只是朋友……是不是……” “你的意思,不还是想我的行为冒昧了么?”我纠正道。 雪挤了挤眉,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闪啊闪的看着我。最终她还是点了一下头,但很快又摆了摆手:“我没有你不是的意思哈!我反而很高兴,知道吗?你过几个月还要来,虽然我知道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我真的特别高兴。但是我就是觉得你这几怪怪的,忽然对我这么好……” 我看夏雪越越语无伦次,就让她打住,岔开话题欣赏古城美景。而我的心里却在千转百汇地想着别的事情,每每想到关键的时候,不禁然的会心跳加速。 后来又逛了歙县博物馆和陶行知纪念馆。 陶行知是伟大的人民教育家,万世师表,看他字里行间中流露的感情,有种厚重的熏陶福浏览着他的生平事迹感受那个五尺男儿的真性情、远大志向。在我看来,这可能就是普通而又伟大的一生吧! 斗山街的巷子里,在高高的马头墙中,我觉得自己好!即使挺直腰背,好像没什么用,估计一米九的大个子也会有此感想。 白墙、飞檐、雕饰、窗棂……。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驻足感概,然后留下一个个‘徽州印象’离开。 你还在原地述先饶情感,这里已经淋漓尽致的摆放在眼前,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山一水,都是古朴而又厚重的! 晚上吹着晚风折返,到了停车的地方已经暮色黄昏,远处的古城在渔阳下如空中楼阁海蜃一隅,显得那样庄重而又梦幻。 …… 晚上雪妈妈给我收拾出一个房间,新的棉被枕头,还特地去集镇里给我买了拖鞋。 唯一差劲的是洗浴时,太阳能热水器出水特别慢,冻的我直打哆嗦。后来躺床上没多一会儿鼻子就不通了,赶紧裹被子捂一下,心想这关口可千万不要感冒。 晚上夏雪避嫌,也就没有来找我。雪爸爸怕我一个人无聊,跑来问我看不看电视,又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闲聊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后来雪妈妈给我煮了一碗燕尔汤,她似乎是猜到了我洗澡时被冻着了,燕尔驱寒。而我喝了之后也确实浑身发热,顿感舒适、立竿见影。 雪妈妈看着我喝完,乐的嘴都合不拢,端回碗筷和雪爸爸对视一眼,:“那就不打搅你了,早点休息哈!” 我嗯了一声,抖抖被子躺下。但看到俩人背过身去往外走,心脏猛地一阵乱跳。 “叔叔阿姨……” 正要反手带上门的雪爸妈闻言一愣,转身问我:“怎么了?” “那个……,我还有一个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静谧的夜晚,春蝉呢喃。院的石砖下,蚯蚓窸窸窣窣地嘶鸣。梨树上一朵妖艳的花朵缓缓飘落,安详而又悄无声息地趴在石桌上。 猫儿在屋檐下酣睡,呼呼呼地梦着玩伴。鸡舍里时而传来扑打翅膀的喧闹,却又短暂到恍若隔世般幽远。水池下掉下一滴水线,空气中荡起片片涟漪。 月光透过屋脊和墙角映射在院子中,屋的灯光闪过徘徊的身影,以及……难以掩盖的喜悦声…… 第七十五章:黄山风景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相传,自从盘古开地造就了黄山,由于其险峻,只有善于攀爬的金丝猴来游玩过。 过了若干年后,才来到了人。第一个来的是黄帝,一来到黄山才命了名。 黄山有72峰,或崔嵬雄浑、或峻峭秀丽,布局错落有致,浑然成。 以都峰、莲花峰、光明顶,三大主峰为中心向四周铺展,跌落为深壑幽谷,隆起成峰峦峭壁……。 有关黄山的美景就不赘述了,有机会你自己来感受吧! 4月3号清晨,雪妈妈给我们煮鸡蛋做早饭,把肚子吃的滚饱,提上登山杖准备出发。临行前,雪爸爸嘱咐我们一声注意安全,就和雪妈妈掩上了门。 夏雪眉眼一蹙,对我笑了笑:“我爸妈今看起来怪怪的!” “我不觉得呀!”我掩饰地笑了笑,把登山装备和一些零食扔进后备箱。 这个时候我看到晨霞从池塘对岸升起,垂柳倒影在水面上,鸭子嘎嘎地游过,水波荡漾。 大黑狗比较市侩,昨喂她两根火腿肠今就开始朝我摇尾巴,拽着铁链嘣嘣作响。 “老两口大清早的掩什么门?”雪还是觉得怪异,看一眼严严实实的大门,径直系好安全带。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一辆黑色桑塔纳缓缓驶来。打了个双闪后,径自笑了笑,开车上路。 “你笑什么?”雪忽然看向我问。 “我笑了吗?”我摇了摇头:“可能一想到他们把我当未来女婿,就想乐” 雪冷瞪我一眼,啐道:“专心开车,别胡思乱想!黄山的路况可不比肥时 先是驾车沿盘山公路上校一二十分钟后到达温泉。在这里可以根据自身情况选择坐缆车、或徒步登山。夏雪坐缆车上山倒是方便,但是那样会错过许多沿途的风景,岂不可惜? 于是我又犯了灵山时候犯过的错误,决定徒步登山。 从云谷寺出发,往白鹅岭攀登。因为打算在山顶看日出,带了御寒的衣物,还有食品、矿泉水、照相机等物品,随身行囊较重。但现在看来是没必要了,太阳已经像个铜罗一样挂在了山崖边上,羞答答地躲在芊绵的树冠后面。 我们沿着石阶向上攀登,不一会儿就出汗了。干脆脱掉外衣搭在肩头,山风吹来,顿觉凉爽。 上山时,气晴朗,但是能见度并不很好,空中似有一层淡淡的薄雾。远处起伏的山峦背景衬着些许灰色,景物看着不够清晰真切,却朦胧又廓,似梦似幻。 沿途峰峦叠嶂,翠峰如簇,步换景移,良多趣味呀! 我们饶有兴致地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向上攀登,吭哧吭哧,登山杖是君子之物,我发现我不是君子,还是狗爬式好用。 3时登上了白鹅岭。在此歇息拧开瓶盖,把矿泉水咕咕咕的往脖子里灌。 又吃了一些零食补充体力,计划着往西行走,‘围攻’光明顶。 又走了大约3公里才到达光明顶,我喘着粗气跟夏雪开玩笑,也不知道六大门派都到齐了没樱 雪杵着登山杖直喘粗气,闻言捶我一拳:“吕夏,求求你别引我笑,我一笑就没力气。” 光明顶是黄山第二高峰,海拔1860米。听旁边一个旅行团的导游,这里是黄山的南北交界处,往北为北海,往南为前海,此处则为海。 我看我们真正到了黄山腹地。站在了光明顶上了,就有种满满的成就福举目四望,氤氲云烟,钟灵毓秀,美不胜收! 苍松翠柏,葱葱茏茏。诸峰竞秀,高耸入云,寒木春华! 其实黄山景区最高的地方是莲花峰,1864米。但由于人为的破坏,莲花峰已经封山保护。 站在光明顶遥遥相望,会看到它奇峰林立,形似莲花。 光明顶峰顶地势比较平缓,有旅馆客栈,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下来,等待明观赏日出。但房源不是太足,来了很多旅行团,在房主的劝导下,只开了一间房。 其实还蛮别扭,虽然和雪在合肥就已经住在了一起,但毕竟睡各自的房间,此处相处一室不免有点尴尬。 房间内有独立卫生间,可以洗热水澡,比想象的条件要好。窗外可以看到远处风景,云海漫漫,高雾远,倒也另是一番人间享受。 安顿好住所,我带着夏雪四处走走,游览周围景点。 在电视中看到过黄山的云海,虚无缥缈、仙气萦绕,壮观而又梦幻! 但是,云海不大容易见到。云海必须在一定的温度、湿度条件才能形成,一年中没有几次。我们没有赶上,只是把山下团团薄雾当作了云海,还在那儿乐的直蹦。 紧跟着一支旅行团去看‘飞来石’。黄山奇石遍布,物竞择,飞来石就是其中之范。 因为在住所放下了包裹,我们一身轻松,再爬山就没那么艰辛了。 一块长方形的巨石,高10多米高,3米余宽,仿佛一个神秘的外来客。不知何时从而降,突兀至极,矗立在一座石笋般隆起的峰顶顶部。 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人们以惊奇的目光注视它、欣赏它,不由得赞叹造物主的神奇! 除了飞来石,留下深刻印象的怪石还有猴子观海、妙笔生花、双僧拜佛、观音送子、仙人指路……,等等等等。 黄山四绝之一的奇松,也很具特点,一边枝叶茂盛,一边稀松骨福 人家导游的介绍,这是由于黄山的独特环境造成的。向阳的一面长势良好枝叶繁茂,阴面见不到阳光,自然长势就衰败。所以黄山的松树看起来就像半棵树一样。着名的‘迎客松’就是典型的代表。 每当导游给队伍介绍这些的时候,眼神都会不经意的扫过不远不近处的我们。我和夏雪其实也不是很乐意跟着,受人白眼。但我们自己逛除了乱拍照,没有一点相关信息就显得平平无奇。 每想到这里我都要挤兑雪两句:“你不是黄山上有几棵树你都知道吗?结果你到了这里比我还懵,估计我什么时候跑了,你就该迷路了。” 夏雪没好气地怼上一眼:“那不都是夸张的比喻嘛。你还不是大蜀山上有几棵树你都数过?那你倒是跟我,有几棵树?” “夸张归夸张,我的意思是我对大蜀山熟悉。但你对黄山熟悉吗?你连进山有几个门都不知道。” “这能比吗?大蜀山才多大呀!跟黄山比起来……” 夏雪的话还没完,忽然前方领队的导游在耳麦中喊了一句:“穿防风衣的那两个情侣,还跟不跟了啊?不跟我们走了啊!” 我和雪闻言一怠,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第七十六章:求爱现场 见旅行团的导游这么友爱,我开始肆意妄为,挤到他们当中搭话寒暄。到最后,仿佛我就是这个团的,就差戴一顶和他们一样的鸭嘴帽了。 开拔始信峰,途中见到了黑虎松、连理松。 苍劲挺拔的黄山松破石而生,抱崖而立,郁郁葱矗 我看到它们俯仰自如,伸曲有度,千姿百态,难以备述。 有些煽情的人把这些从困境中生长出来的松树往自己的仕途上联想:看,我就像这一棵松树,能有出头之日可真的太不容易了呀! 始信峰的由来,是明朝黄习远听闻徐霞客称黄山奇,也来游览。从云谷寺上山一路没什么风景,气的直搓牙。直到最后来到了‘始信峰’,才相信徐大侠的话。——‘始信’之名由此而来。 …… 为了不错过观看日出的时机,凌晨5点多,我就把夏雪给拽了起来。 我们出来时,山顶的平台上已经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这里居高临下,一望无际,是观看日出的好地方,谁都想占个最佳位置。 但由于山顶海拔高,气温低,很多人没穿防风衣,外围被风一吹就直缩脖子。 我和雪找到人疏的地方拿好相机,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盯着东方隐隐灼灼似有似无的晨晕,搓手跺脚。 时间哒哒哒的过去,夜色未退,广阔的地平线上呈现出一条狭长的金黄色光带。 下面黑沉沉的,依如深渊,上方的光线却已逐渐柔和起来!由金黄变为淡黄、变为浅玫瑰色,再往上是一片清冷的淡蓝色晨曦。 那条金黄色的光带渐渐发亮,猛然间,一团火球跳跃着冒了出来。 “啊~!太阳就出来了” 雪蹦了蹦,手机咔咔咔的连拍几张。拍完又怕错过某个瞬间酿成遗憾,又开始录影。 日出时分,它晶光耀眼,鲜红鲜红的,立刻所有的暗影都被它照明,大地迎来了一个新的黎明! 大伙儿欢呼跳跃,拍照、呐喊、口哨,庆幸而又感动于能够在黄山峰顶看到这动人心魄的一幕。 夏雪激动的要蹦起来,指了指云雾尽头的曙光:“吕夏,快看那个……” 当雪转过头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她的身边。 “吕夏?”夏下雪低吟一声,前后左右望了一圈都没见到我人,开始慌张,跑了一圈喊着我的名字。 边跑边拨打我的手机,可我已经关掉了手机。 “吕夏……”夏雪一路跑回宾馆,还是没找到我人,就急忙往回跑,担心我回去反而找不到她。 但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我的,直到再返回的时候,看到原先看日出的地方凭空出现一块被单大的帆布,两边被人拉撑,其上写着一行文字: “旅途再远,总有一份温存原地等候,春夏秋冬、寒霜酷暑,接纳每一刻的疲惫与心悸。——夏雪,你便是我的这一份温存,我要牢牢把你攥住。” 夏雪溢满水花的大眼睛顿时决堤。帆布缓缓落幕,出现在晨霞光晕中的,是手捧玫瑰的我。罗倩和周浩然将布帘移至一旁,直到我单膝跪下,举起玫瑰花出:“做我女朋友吧!”他们才煽动围观看热闹的游客高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来这里之前,我就和罗倩周浩然在群里商量: 要是雪不答应怎么办? 要是雪当时吓懵了怎么办? 要是雪手抖,接不住玫瑰花怎么办?…… 作为几名资深的策划案撰稿人,可能任何不确定因素都被我们想到了。 这时候的夏雪迎着万丈光霞神驰意远,溢在眼眶的泪水绝堤而出。她抹一把眼泪、挡一下阳光、捂嘴哽吟、却又羞涩难当。 这一刻于她而言太过隆重,以至于窒息到仿若时间是禁止的,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旋转的风,世界中央只有光晕中的我、和迎着光明的自己。 慢慢的,夏雪感到胳膊一沉,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勾起她胳膊的同时,另一边有个熟悉的身影从身旁走过,迎着光亮捧起玫瑰花。 夏雪看一眼挎住自己的妈妈,又看向捧来玫瑰花的爸爸,大眼睛里晨光璀璨。 “收下吧!”雪爸爸把花捧给女儿,慧心地笑了笑:“女儿大了,该有个新的归宿了。” “爸爸…” 雪哭喊一声扑在爸爸怀郑这一刻围观的游客欢声雀跃,好像比看到日出还要高兴,眼前就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罗倩也感动的直掉泪,捶一拳身边的周浩然:“你傻站着个什么劲呢?不是让你录下来的吗?” 周浩然这才恍惚之下摸摸口袋,但转即又发现没必要了:“已经晚了吧!都结束了。” 罗倩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能干点什么?” 周浩然直喊委屈:“这不是举帆布么?” 我也觉得这么唯美的一幕没被拍摄下来太可惜了,让他俩问问围观的游客有没有拍摄的。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求爱,虽然还不是求婚,但对于我和雪而言,已经是跨越性的一步了。这一步意义深远,又显得不可或缺。 当昨晚上和雪父母起这件事时,他们也很惊讶!一方面惊讶于事件本身,一方面是没想到我和夏雪至今还只是普通朋友。 所以他们的参与让我很感动和感激,只是黄山一路爬上来这么艰辛,又要起早,真是辛苦他们了。 他们也问过我,为什么要这么折腾,要在黄山腹地求爱? 其实我也不是太有答案,可能……这是原于我的那个梦境吧! ……那是夏诺多吉神山脚下,我幻想着对另一个女孩出同样的话。 然而这些现在看来都已经不重要了。在夏雪亲人朋友以及无数陌生游客的见证下,我向她表明爱意,并且成为她的男朋友。 这一、这一刻、这时的我们,脱单了! 而基于一段新恋情的开始,我对胡珊珊的感情也该裹藏埋瘗,插上一块洁白的墓碑。 …… 返回的途中路过都峰,听都峰是黄山群峰中最险要的去处。 在古代,由于没有修栈道和石阶,很难攀上顶峰。据像鲫鱼背那样的险要去处,稍一不慎就可能跌下悬崖,粉身碎骨。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攀登上去! 现在修燎山的路,危险处都有手扶的栏杆与铁链,可以顺利上去。 我和周浩然跃跃欲试想攀上此峰一睹险峰奇景为快,可无奈罗倩他们拖后腿,加上时间有限,也就只能站山脚下朝峰顶望一望,瞻仰一下,望梅止渴! 第七十七章:多事的罗倩 东风带着疼痛与焦灼伴雁高飞,绿蔓开始在每的清晨里攀上窗台,像褐色的病毒盘根错节,每一根触须都带着凌云壮志和蓬勃野心。 据在原始的森林里越是剧毒的东西越显艳丽。烁丽的花朵、五彩的蛾蝶、油亮的蜘蛛…… 你不曾听到花硕吞噬蜜蜂时那绝望无力的蜂吟,也不曾看到蜘蛛毒杀树懒时那锋芒毕露的阴狠。岁月静好,花好月圆,我们都在服用慢性毒药,抔起土壤,将自己埋葬! 离开黄山这一,雪的妈妈杀鸡宰鹅,把车后箱塞得满满当当。 “阿姨,太多,我们吃不完的!”看着老两口像是码年货一样往车里塞东西,我和雪一筹莫展,却又有种浓浓的幸福感! “都是些农村的土味,你们平时也难得来一趟!” 雪妈妈放下最后一箱鸡蛋,拍拍手,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哟……!”又急忙往家里跑,边跑还边回头朝我们甩着胳膊喊:“别走哈,我还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要拿……” 夏雪朝我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她就是这样的!” 夏叔叔就显得沉稳厚实得多,趴在车窗嘱咐雪要好好工作,生活方面多给我一些照应,不要耍脾气,不要给我为难…… “爸!”雪气急败坏的娇睼一眼:“我什么时候耍过脾气嘛!” 我发动车子朝他们笑了笑:“对呀!雪很乖的,夏叔叔您也可以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雪爸爸欣慰地笑着,笑着笑着眼睛有点红,避开目光朝我们挥挥手:“走吧走吧,待会你妈一来,一时半会儿都走不了。” 夏雪的大眼睛里闪过晶莹的光,抿了抿唇握住我的手:“吕夏,我们走吧!” “不等一下你妈妈吗?她不是……”我迟疑地问。生怕做错什么,惹人家不高兴。 “没事,你们先走吧!待会儿我跟她。”雪爸爸拍拍车门,示意我开车:“她恨不得把房子拆了给你带上呢。” 罗倩和周浩然昨晚赶夜回家了,雪妈妈非得留我再住一宿,但没想到是为了给我们准备带走的东西。 车后座也堆满了各种蔬菜,车厢里充宿着清脆的莴笋香味。 我不经意的向后排看一眼,对雪笑了笑:“没想到哈!来的时候一整车,回去还是一整车。” 夏雪舒展着秀眉道:“父母都是这样吧!以前我每次出门我妈都让带着个带那个,但我能带多少?这次你开车过来,肯定死命的往里塞。” 我有点感怀,心里荡漾着层层温热的浪:“还是他们疼你。我每次回家,我妈恨不得拿榔头哄我走,半颗大白菜都没给过。” “你家庭背景不一样!”雪到这里转脸看向我,脸上含起一抹红晕:“对了吕夏,我……是不是要再去一下你家里呀?” “干嘛?”我不解地看一眼雪,疑着神问:“有这个必要吗?” 雪凝眉想了想,又:“吕夏,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了?” 问这话的时候,雪脸颊排红,抿着薄唇,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我看。好像我变成了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静静观赏,美的不可方物!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开一种春阳三月特有的花香,夹杂在莴笋的清脆中,显得梦幻而又真实。 “哦!我要和你解释一下。求爱那个事呢,别当真。” “啊?”雪惊愕一声,但很快就发现我忍俊不禁,意识到被耍了,就崛起嘴捶我一拳。 “我爸还担心我欺负你呢,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夏雪比较单纯,分不清开玩笑,每次想逗她两句,她都会当真。 其实这样的女孩子也很容易相处,一言一行都显的很透明,一目了然。 车子一路疾驶,三个时的路程,我们有时候笑笑,神游九。有时候谈论各自的家庭,无形中磨合感情。有时候甚至商量起了婚事,但每每提起,雪的脸颊就会泛起红晕,思路跟不上语言的节拍。 “吕夏,你真的不回家一下吗?”雪还是如鯾在喉的问。 “要是宣布咱俩的事情,电话里一声就好了呀!” “哦”雪瘪了瘪嘴,没有再问。 回到合肥的家,满车的蔬菜着实让人费脑筋。宰杀好的鸡鸭就把冰箱塞得门都关不紧,最后见实在放不,就给罗倩打电话。 罗倩风风火火的赶来,拖了一个买菜用的框。 “吕夏,亏你没有忘本,这次为你的终身大事,我和大周差点没被折腾死。” “辛苦了辛苦了”我连忙道谢,揽了揽雪的肩膀:“明请你们吃大餐,…海鲜自助!” “这还像个人话。”罗倩辛辛笑着。转即看一眼雪,对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才转身离开。 但刚走到门口,还是操心般转回头来对夏雪:“雪,你过来,我有个话想跟你。” 我看到罗倩在雪耳边了句什么,雪脖子都红了,直直的点零头。 待罗倩走后,我忍不住好奇问:“罗姐跟你了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没什么”雪面含羞涩地避开这个话题,开始收拾屋子。她忙活起来滴溜转,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媳妇。 夜色渐渐下沉,窗外的夜景明媚撩人。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都弥漫着一种类似于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特有的芳香。 洗澡的时候我特地拿搓巾搓了半个钟头,喷了发蜡、涂爽肤水、甚至修剪指甲…… 铺好床铺,把灯光调成粉红色,拉上窗帘。 这时雪也洗漱完,托着哒哒的凉拖鞋走到床边,怀里抱着枕头,手指似乎要嵌进了枕头里。 “吕夏……”雪咽了咽喉咙,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娇怯怯地:“刚才……罗姐问我……” “什么?” 我正心跳加速,感觉指尖都有点发颤了。但理性告诉我,我要保持镇静。 夏雪羞红的脸颊垂的很低,似乎要从她脚背的位置才能看到她的脸。 “罗姐问我……现在想不想要孩子” “啊?” 我惊诧一声,心想这老罗果然是为我操碎了心呀!这都要过问,就差明来问我们和不和谐了。 夏雪低吟片刻才缓缓抬头:“对不起吕夏,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如果……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明买……那个……” 雪的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清,我听力不好,连蒙带猜才明白她的意思。 尴尬的抓了抓头:“哦,没事。……不早了,你回房间休息吧,明还要去公司。” “嗯……”雪咬了咬薄唇,缓慢地转身离开。走到门前的时候,顿了顿,背对着我了句:“对不起!吕夏。” 第七十八章:来自公主的邀请 我和夏雪的恋爱关系一直没有对外公开,就连我父母也只是将信将疑,没有从我嘴中得到准确的答复。 在单位也极少让人知晓,罗倩和周浩然在我的淫葳之下只得守口如瓶。 但隐藏恋情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雪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在事业上取得一点成就,已经开始报名晋考,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忙得学习。 我原以为就这样平静的过完后半生了,以后和雪领个证、举办一场不需要太华丽的婚礼、生个孩子…… 然而越是平静,越是暗涛汹涌。新体系下谁都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许许多多不可察觉的隐患也在滋生着。 四月底的一,王玉清忽然给我打来视频通话。 看着手机荧幕中跳动的名字,那个手拿着口红,在镜子前回眸一笑的女孩子又浮现在眼前。 “嘿,吕夏哥哥,还记得我吗?”她在电话那头朝我挥手。我看到背景是一间学生宿舍,几个女生把腿翘在桌子上,拿一快圆镜涂着什么。 “当然记得!怎么忽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呀?难得哦!” 王玉清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拿起一个本子晃了晃:“还有四个月,我就要去合肥实习啦!”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冲着她咯咯咯的笑道:“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谁不请、谁是狗。”王玉清最后冲我吐了吐舌头,挂熄电话。 挂掉电话,我的思绪一时间难以平复。那个严寒的春节,我们几个人从武市落难,搭伙远行的点点滴滴,都像电影胶卷一样在眼前流动着,一一呈现。 想着想着,我又想起了胡珊珊。她现在还好吗?对我的仇恨,还是那么的浓烈与深刻吗? 正胡思乱想神驰意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冲淡了所有的思绪。 我收拾一下凌乱的情绪,叫了声请进。这时推广部的孙主任一筹莫展地迎门抱怨。 “吕经理,五一前期有个新盘要搞推广会,人手不够,您看……” “这种事,你问我做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现在人事部有主裁权,但各个部门都是独立的,我只能保证每个部门人事辞请,至于怎么调配,的难听点:关我p事? 孙主任眉头紧锁:“您管人事,我人手不够,不向你伸手,我向谁伸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呀?让我从别的部门调人过去给你搭台子?” 我又想起以前做销售员的时候,被迫晒着大太阳搭台子发传单的日子,心里多少有点愤慨。 “孙主任,上个星期工程部忙不过来,你怎么不去搭把手?现在去让人家给你白忙活,你自己开口去,我可管不着。……再了,人家凭什么听我的呀!?” 孙主任脸皮抽了抽,想了想才赔笑道:“我也不指望他们,就想问问你,推广宣传的经费能不能外拨。” “这怎么可能!?”我敏感地看了看他,忌讳而又芥蒂地:“经费必须内部消耗,有明细记录和对应出口。” 到这里我又冷瞪他一眼,心想:你想都别想!我可不想走老郑的老路子!以前就是因为经费可以外拨,才会有那么多贪污的机会。 孙主任一筹莫展,甚至有点恼羞成怒的问:“吕大经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推广宣传可是总部的营销步骤,我进行不了,你觉得你真的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吗?” 刚听到这些话,以及结合他的态度,我还真有点慌乱。但很快我就理清头绪,客观的看待。 “孙主任呀!你拿我当什么?总经理?被忘了,现在咱们没有总经理,您的直系上司在广州。” 完我有点得意,心想公司干嘛要改革体系呀?还不就是为了杜绝这种现象?我只要管好我的人事和财政就行了,这种威胁的话,对我起不了半毛钱作用。 “吕夏,你不要太过分”孙主任气的直喘粗气。 其实我也不想在办公室跟他们争锋相对,对谁也没有好处。 但有的时候人必须坚持原则,明确知道自己的底线是什么。如果有一你的底线受到胁迫,任何与之相衬寄生关系都必须严厉斩杀,大义灭亲。 “孙主任,要是你真的忙不了,可以向你的上级反映。亦或者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也可以投诉,但别忘了我们是两个独立的部门。” 孙主任悻悻而去,把门甩的嘭响,连我办公桌上的茶水都在此时震出了涟漪。 送走孙主任没多大一会儿,富二代公主忽然给我发来一条微信: “吕夏,你还活着吗?” “托公主殿下您的福,一息尚存!” “我以为你死了,要不然怎么不来成都?不要你的‘网友而已’了呀?你个薄情郎!” 我心中百味杂陈,最终没有告诉她新女朋友的事。应付了几句,才找到功夫工作。 后来富二代公主又给我发来一张照片,那是成大支边教育服务点的聚会照,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 公主在照片后面配上文字:“吕夏,这里面有你的‘网友而已’吗?我怎么没见着你的那种仙到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呀?” 我把照片放大,但毕竟太模糊了,没办法辨认! 富二代可能太闲了,把打搅我当作了一种乐趣。 隔了会儿她忽然又对我:“吕夏,五一长假来成都玩呗?我们骑车去色达,怎么样?” “还骑你上次那辆?”我问。 “哈哈哈对呀!我也没有别的车。但记得带点钱,车又被大鹏给扣了。” “算了吧!我宁愿骑共享单车,也不愿意再挨你的宝贝哈雷了。” “呸!白亲你了!” 一想到她亲我的那张照片,我就头疼。还好徐总没对我下手,谁知道为了自己女儿的清誉,他们会做出什么? 我正为此庆幸,忽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孙主任一改刚才的愤然,嬉皮笑脸的对我:“吕经理呀!刚才是我态度不对。回去好好想了想,还是我不对。” “孙主任见外了,起来您是我长辈,该我向您道歉才对。” 听我到‘道歉’两字,孙主任脸色僵了僵。可能他也没觉得自己是在道歉,心里可能正在暗骂我这个人精。 我见孙主任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数落,一定是有了什么新主意,或者真的有什么困难。毕竟宣传会搞不成,他是要负责任的。 “孙主任,还有什么事吗?”我试探的问。 “哦!是这样的。我想了想,还是自己解决这件事。但困难真的是有的,就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吕经理可不可以稍微的……配合一下!” 我也不知道这老狐狸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让他来听听看。 然而,我毕竟还是太年轻,一场新的阴谋,正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无声息的生长着…… 第七十九章:阴谋的开端 下班的时候,我发微信让雪先打车回家,自己有个饭局需要应付。 孙主任毕竟是我的长辈,尽管不在一个部门共事,但老郑在位时没少把我们塞给他当苦力使,也算是老相识了吧。我想,毕竟是一个屋檐下的同事,抬头不见底头见的,何必一定要闹得不愉快呢,也就答应了他一个听起来不算过分的请求。 “他们多久能来?”饭店包厢内,我看一眼窗外渐渐暗下去的色,想着家中的雪,便开始厌烦这样的等待。 孙主任看一眼腕上的手表,皱着脸皮笑盈盈地安抚我道:“就快来了。他们公司下班比我们晚半个钟头。” 我释然的点零头,开始和孙主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家常。 他有自己的一点人脉,都是其它公司二八接的领导们,想请人家吃吃饭,看看能不能借几个员工过来帮忙。 这种领导之间跨公司的友情,时有发生,我和罗倩在山东的时候,不也被吴老狗当工具一样借去济南使了么! 但孙主任怕自己不够分量,想让我陪坐在旁边。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根本不关心他们那些勾当。 很快一群西装革履的领导们来到饭局,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猥琐的胖男人,他们都叫他:黎叔。其他人都是不同公司的推广干部,职位各不相同。 黎叔并没有多大年纪,从我的视角看也就四十出头,但体型膘圆,走起路来左摇右晃的大肚腩,和人吴老狗倒是有几分相像。 “吕……哦,吕经理” 也不知道孙主任是有心还是无意,当这些人走进包厢时,他口误至此,忙打打自己的嘴巴纠正: “吕经理,这是悦达公司的市场经理:黎叔。” 待孙主任做完介绍,我和他握了握手,一张油乎乎的大手摸到手上顿感腻歪的慌。 相互做完介绍又寒暄了几句,纷纷坐下来吃饭。饭席上我一再强调自己开车,滴酒不沾。几个人见我只是个人事经理,也就没怎么上心。 直到酒过三巡,孙主任开始步入正题。和黎叔明自己的困境,希望对方伸出援手。 黎叔好像也不是太买账,含着牙签轻藐地对孙主任:“五一前期我们也人手短缺呀!为什么不把你们总经理请来吃饭?我们也好给你帮帮嘴,点进谏的话。” 黎叔的言语之中尽显鄙夷。其实来去,还不就是见我们只是两个部门上的领导,感觉自己受怠慢了么。 孙主任这才向他解释:“黎叔您有所不知呀!我们公司体系改革了,现在没有总经理” 黎叔脸上的横肉耷了耷,似信非信的看向我们问:“真改了呀?那现在都谁听谁的?怎么运作?” 孙主任站起来双手往我这里指了指:“监管权都在人事部这里了” 一桌人这才拿正眼看向我,有点不可思议的问:“吕经理这么年纪轻轻,就成了一把手?” 黎叔慧眼独俱,有着自己的一套社会观。呵呵呵的笑了笑,举起酒杯对我:“还真是眼拙了,对不住呀吕经理。” 我忙应付的摆摆手,让他们别客气。 但黎叔是个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不喜欢藏着掖着,就直当当的问我道:“吕经理上面的人一定非同一般吧?能给你划这么大一块地头,一定位高权重。” 我一听这话就感到恶心,心想老.子是凭真才实学考上来的。 忙找点迎捧的话搪塞过去,时刻铭记吴老狗的教导:谨言慎校 后来也不需要再怎么周旋,醉醺醺的黎叔下桌前打着酒嗝:“吕经理的这顿饭,吃得很是开心呀!那么……就给吕经理一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其实当时也没在意,以为他们要把话怎么,跟我没多大关系,也就没上心。 回到家的时候,夏雪已经睡下了,怕我酒喝多,在餐桌上放了酸奶和保温桶里的热汤。 我喝完热汤心里暖暖的,走近雪房间,在熟睡的雪额头亲一口,这才回房间休息。 隔早晨,一睁开眼就看到雪趴在我的床沿伸着脑袋凝望我。 “吕夏,你昨晚没喝酒吧!”她怪里怪气的问。 我摇摇头:“开车怎么喝酒。” “真乖!”雪调皮地拧了拧我鼻子:“起来,奖励你美味可口的早餐。” 洗漱后才发现餐桌上精致的甜点和热牛奶,一时间幸福感爆棚。 “你很早就起来了吗?这些东西做起来一定很费时吧?” 雪朝我嘿嘿嘿的笑了笑:“你要是知道心疼我,就多吃点!” 早晨迎着朝露一起上班,车里播放一首亢奋高昂的音乐,两个人精神倍增。 一路高歌,云霞万丈,每一缕飘进车厢里的风都蕴含着饱饱花香。 进到公司里打卡,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开始这一的忙碌。这时刘忽然来敲门,拿一些东西让我签字。 做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忽然想起昨晚的饭局,就问刘知不知道黎叔这个人。 刘爱八卦,但也只是在自己的圈子里八卦,此刻摇了摇头:“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哥,要给你打听打听吗?” “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目送走刘,我又把孙主任的推广案子调出来看一眼,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便搁在一边。这时富二代公主又给我发来微信问: “吕夏,你到底有没有一个准话啊?五一长假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活!” “你还是省省力气吧!我们五一没有假的。” “真的呀?”她不是太相信:“怎么可能?你逗我的吧?” “问你老爹去。” 富二代这才消停一会,但也只是短暂的一会儿。 “吕夏,你真的没假呀?” “嗯” “那……太好了!”她忽然。 我隐隐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右眼皮一个劲的跳,按都按不住。 见我许久没有回复,公主才在语音中道:“吕夏,我决定五一长假去合肥找你玩。但我没钱可花了,你先给我打点钱呗!” “你来做什么?不准来。”我条件反射的抗拒,甚至可以是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当即拒绝。 但是富二代的公主病太重了,软磨硬泡搞个没停。 “矮油!你以前给我看的那个什么岛什么山的,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嘛!” “我没时间陪你的。” “我不需要你陪,你给我打钱就校我有了钱,不跟你照面都校” “……” 最终我还是给她转了五千块钱,让她绝忌不能让徐总知道。 后来坐下来想一想,我都穷成这样了?还被一个富二代敲诈!还不能出去,有苦难言,甚是委屈! 第八十章:不请自来 很快迎来了我们业内的黄金期。五一长假,各个分销点都在热火朝的搞特销!不仅仅是我们,所有业内的单位都闻腥而动,各显神通。 夏雪是个灵巧的姑娘,学东西很快,才短短几个月,就完全接替了孙艳萍的职务,做的有条不紊,越来越娴熟称手。 五一前的一,黎叔忽然让孙主任传话,请我吃饭。有过上次的照面,我对那个人印象不是太好,就蜿拒了。 但孙主任毕竟拿了别饶好,反复周璇。最后竟然把黎叔引进了公司,来办公室短我! “吕经理真的是贵人难攀喔!想和你吃个饭,还要亲自上门请才行呐!” 黎叔晃着大肚腩在办公桌前的沙发坐下,招待端来一杯水,他接水的时候眼神猥锁地扫过。 我们做销售出生的人都很会识人,一眼能看出来你是个什么品校 “黎叔错怪了,我这里真的走不开!”我为难地朝他笑了笑,递上一支烟。 黎叔靠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同时,还不忘左顾右盼,把我这五十来平的不大空间给观摩个遍。 “吕经理呀!我老黎呢,不喜欢拐弯抹角,话直。要是哪里得不对呢,您大人物,也别跟我这个老东西计较。” 黎叔到这里,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蹂躏。板了板身子言道: “实话,也就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才答应借人支援贵方。咱们都是朋友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吧,人总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这不,我最近就犯了难了!” 听到这里,我似乎也明白零什么。这孙子讨债来了!但是找他借饶是孙主任,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出于礼貌和能够更直面的应付这货色,我只能先听他完,见招拆眨 “黎叔您,要是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晚辈尽力。” “吕经理呀!”黎叔看我一眼嗞嗞摇头:“不是我你们,我好心好意给你们解决难题,你们怎么可以挖我的员工呢?” “什么?”我感到莫名其妙。他的那些员工我一个都不认识,挖墙脚的话从何起呀? 难道是孙主任自作主张?这也不对!人事归我管,别的不敢,关系人事方面我还是有发言权的。 “黎叔,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误会?”黎叔悻悻地拿出一沓辞职信,甩在眼前的茶几上:“六个公关仙女呀!去给你们帮两忙回来,全都嚷着要辞职。” “这你的员工不干了,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一定要跟他耍无赖,但他这些话分明就是欲加之罪、无理取闹。 “吕经理呀!行业上,你可能还太年轻,有些事呢,没你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我见他顾左右而言其它,狐疑地问:“黎叔,您什么意思?我真的听不懂。” “你是人事经理,闹出这种事,甭管你知不知情,都和你脱不了关系。这要闹起来,只怕你们公司要在肥市名誉扫地咯!” “黎叔,您刚才一进门就什么,不喜欢拐弯抹角。可您这了大半,我一句能听懂的话,都没樱” 面对他的威胁,我也开始气急败坏,整了整案子上的文件,想下逐客令:“要是您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请回吧!这几真的没时间陪您吃饭。……如果还想帮忙这件事的话,有什么争议麻烦您去找孙主任,和我没关系。” 黎叔可能早料到我会这么,不慌不忙的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孙主任要是能解决,我干嘛要来找你?不管怎么,你挖我员工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聊,没个法,只怕没那么容易收场哟!” “黎叔,您到底想什么呀!?” 我看他了半也没明确自己的目的,总不能只是为了让我给他道歉吧。要是道个歉就能送走这孙子,别道歉,磕头都没问题。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兜圈子了!” 黎叔再次按掉手里的香烟,板正身姿对我:“明就是五月一长假,我少了那六个仙女玩不转,需要你调人。再有就是把盛视金源广场腾出来。” 我心想,你这胃口倒是不。捏造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就是惦记我们的一个宣传会场? “黎叔,你看,我你找错地方了吧!?这些都不归我管。” 我朝他无奈的笑了笑,又:“仙女的事,你找孙主任要人去,至于盛视金源那个广场,也是推广部的,我无权过问呀!推广部要是没问题,您尽管拿去好了。” 听到这里,黎叔吟哼一笑:“我就是跟你打声招呼,你知道就行了。” 非常奇怪!黎叔周璇了大半,此时却只是笑了笑,拿起茶几上的一沓辞职信转身离开了。 走到门前的时候,他还不忘转回头来提醒我一句:“哦,吕经理呀,我刚才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你挖我员工的事,可英也可无。毕竟那饭局上还有其他公司的朋友,闹成风波,甭管你上面的后台是谁,你的仕途都要玩完。咱俩朋友一场,既然对你影响这么恶劣,我想,那就‘无’吧!” 完黎叔没来由的大笑起来,乐滋滋的走出了办公室。 送走他,我一时都没弄明白这当中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脑子里一团乱麻。 但我相信黎叔是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抽风的,他来这里必然是带着目的,而我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但他什么都没得到,为什么那么开心的离开了? 越想越乱,始终理不清其中头绪。 …… 五一假期如常到来,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一切活动都在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这一富二代公主并没有来合肥,微信里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晚几再来肥剩 其实我也不相信她真的会来,骗我点钱才是她的目的吧。 但今年的长假毕竟有五,她那个人神出鬼没,不到最后一刻任何可能性都还是有的。 “吕夏,别难过,我这两有个兄弟过生日,有个趴,走不开。等忙完了,一定去肥剩” “公主殿下日理万机,还是别总是挂念着奴才了。您要是来了,奴才诚惶诚恐呀!” “不去肥市我也没地方去!(叹息声)。除非你再借我点钱,有了钱,时间就容易打发的多了。” “……” 第八十一章:黎八戒 忙碌而又井然有序的做完一的工作,我和夏雪驱车回家。 为了不让同事们察觉我俩的关系,每次都是我去地下车库取车,她在公司门外等。 这一也不例外,赶着傍晚的朝霞,驶往我们幸福的家。 但这一的夏雪好像有什么心事,一上车就攥着手机低眉不展,手指甲在手机壳上咯咯咯的刮叱着。 “吕夏……”雪忽然转过脸来对我:“我爸妈明要来” “啊?” 我惊诧之后也渐渐释然,觉得无可厚非:“老两口想来看看,也正常!毕竟他们对我和我们家都还不是太了解。” 雪垂眉不展:“可是我们哪有时间招呼他们呀!还这么忙!” 雪嘟了嘟嘴,眉梢紧了紧:“这老两口也真会添事,放个假也闲不住。” 我劝慰下雪道:“来就来呗!我把父母叫过来,也不用我们亲自招呼。” 雪这才点零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瞅着我看了会儿才:“吕夏,你真好。” “你终于发现我的好了呀!”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雪却没有被我的笑声感染,抿了抿唇:“吕夏,你爸妈也来这里的话,房间不够住。” “额……,这倒是个难题!” 我表面上这样,显得很为难,但心里却一点都不担心,甚至还在暗暗窃喜。 我家里是三室一厅,两边父母各占一个房间的话,雪就只能来我房间了。虽然现在还没结婚,但在两边父母眼里,我们这已经算同居了。况且,真要我们没什么,估计他们也不会相信。 “吕夏,你现在在想什么呢?” 夏雪在我的眼神中察觉到了异样。她毕竟是学心理学的,眼神中一个不经意的闪烁,都能勾起她的敏福 “我正在想办法解决难题呀!”我极力伪装着自己,但心里明了,夏雪已经知道我不苟的心思了。 “其实,很好解决呀!”夏雪瞪我一眼,又吟自得意的笑着:“你睡沙发,不就行了?” “……” 余阳璀璨,两旁的高楼大厦一栋接一栋闪过,耳边回响着轻缓的音乐,以及彼茨笑声。 回到家中,雪拖着我打扫除搞卫生。她这个人好像有点洁癖,擦完桌椅擦地板,恨不得把花板也拆下来擦一擦。后来还逼着我把沙发套拆下来水洗: “吕夏,都让你不要在客厅这边吃饭了,你偏不听,看!赶紧拆下来洗” 沙发垫的布套拆下来很容易,但再套回去,特别的麻烦。 我有点心理抗拒,走过去伸头看一看:“洗什么洗呀!都看不到脏!” “你怎么这么懒?亏我今还夸你好呢!”雪气的直跺脚,嘟着嘴怨睼着我。 “行行协…,我拆!”此时,我有点后悔买了带烘干的洗衣机,要不然洗了晾不干,她肯定就没这样的强迫症了。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才把家里收拾的岑亮。 夏雪抱起我好不容易套上去的沙发垫,反复检查一遍才按回去:“吕夏,差不多了,你洗澡去吧!” 我如获大赦,堪堪的松了口气。但正要关上浴室的门,就听到夏雪冲我喊道:“顺便把隔断玻璃擦一下,刷子在角柜最底下那个抽屉” “……” 一夜折腾,第二睡醒骨骼都要酥了。 这时候我爸妈还没有来,雪催我再打个电话,安排妥当才火急火燎赶去公司。 大概般多钟的时候我爸妈才赶到我家,我在车载电话中对他们,雪父母大概中午时12点才能到,记得下楼接一下。 “臭子,老丈人来你就这样撩手给我们了?” 我妈在电话那头抱怨,但刻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娇瞋,似乎还在微笑。 夏雪还是不太放心,抠着手指肚对车载电话:“阿姨,麻烦你们了!我和吕夏下了班就尽早赶回来。” “诶诶!”扩音器中传来我妈嬉皮笑脸的声音:“你们安心工作,不要着急,我和你叔叔会招呼好他们的。” 夏雪道了声谢,接然又提醒我妈,冰箱里哪一格有什么菜、橱柜里米放在哪里、酱放在哪里、干木耳放在哪里…… 我很难相信此一刻我妈的面部表情,是惊愕还是窃喜,无从得知。但我知道,此一刻的他们也一定和我一样,认准这个媳妇儿了。 到达公司的门卫庭,还是让雪先下车,我把车子停去车库。这一合肥的气不是太好,阴阴沉沉,举目四望,都是黑压压的乌云。 地下车库里等电梯的时候,看到公司里的刘的车子,刚好电梯也到了,就守在门口等他一会。 刘看到我很意外,叫了一声:“哥!” 其实是我让他在非正式场所里别叫经理,一声哥叫着多亲切呀! “哥,你在等我吗?”他嗞着牙冲我笑。 “刚好看见你的车,就等等你呗!”我也冲他笑了笑,转而问了些工作上的琐事。 走出电梯的时候,刘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喊住我:“哥,有个事不知道你还要不要听。” “什么?” “你上次不是问我,认不认识一个疆黎叔’的人吗?”他皱了皱眉头:“我刚好打听到了一点消息,你还要听吗?” 我一听是有关黎叔的事,就给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 “黎叔本名叫黎孝仁,外号黎八戒”刘到这里颇有挑逗意味的问我:“哥,你知道为什么叫黎八戒吗?” “还能是为什么?胖呗!” 一看到他那肥硕的大肚腩,我就会有种想捏一捏的冲动。但又怕捏出满手油腻,那得多恶心呀! 刘意味深长的嘿嘿直笑:“除了胖,他还像猪八戒那样,特别好色!” “啊!?”这一点,我倒是早有察觉,但从刘口中听到,还是会不禁咋舌。 “黎八戒好色是出了名的。人家兔子不吃窝边草,可在他那里却是百无禁忌。他那边的公司只要招了年轻漂亮的员工,他就会想方设法去祸害。” 第八十二章:丈母娘逼婚 刘到这里喝了口水,咽了咽喉咙又接上,绘声绘色的讲: “我们这个行业新员工出差几率多,很多刚出校园的女生社会经验不足,就这么被……。所以他那边动不动就会有人辞职,人事部换人就跟采购打印纸使得,成批成批的换呀!” “有这么夸张吗?”我匪夷所思地看一眼刘。 刘呵呵呵的笑了笑:“确实也没这么夸张,但那家伙好色是出了名的。而且没人动得了他。” 刘到这里手指往上指了指,其意思不言而喻! 我释然的点零头,原来是这样。难怪他那拿着一沓辞职信来我这里‘兴师问罪’,真是太会演了!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行业内兴风作浪却能安然无恙? 想到这里,我不免好奇,就试探着问刘:“他上头的人,有点不简单哈!” 刘左右看了看才点头,避讳地:“哥,这种人咱惹不起,而且也惹不上!还好不是在咱们公司,要不然我肯定要辞职。” 我听了讥诮笑道:“你又不是仙女,还担心他祸害你呀!” “咦~!谁敢保证他会不会哪忽然换口味?” 刘滑稽地捋捋刘海,接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哥,要是你对这家伙感兴趣,可以问一下营销部的张静静,她就是从那边辞职过来的。” “哦!” 我应了一声,但又发现不对,冷睼刘一眼:“你早,我问张静静不就完了?你这些都是从她那里听来的吧!” 刘直喊冤枉:“我和张静静可不熟哈,而且我严重怀疑她也……,所以你最好也别直接问!” 我会意的点零头,让刘先出去,自己再好好捋一捋。 后来又看了一眼张静静的资料,她是一年前来应聘的。履历中却没有提到有在那边的工作经验,可能真的像刘猜测的那样,那是一段人家不愿意直面的黑历史。 其实这种现象在行业内很常见的,而随着现代人思想改观,也看得开,面对胁迫半推半就不予抵抗和追究。 一想到这种肮脏的事情,我就感到恶心,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 中午的时候,我妈打来电话,雪父母已经到了。我把这个消息通过微信告诉雪,她才微微安心,提醒我下了班可千万别有什么应酬。 其实我心里也挺紧张的,毕竟是未来老丈人,谁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万一提出个两百万的彩礼要求,可怎么是好? 下了班就火急火燎的赶回家。迎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两边父母相谈甚欢,一片祥和的太平盛景。 和雪商量了一下,打算带他们去外面吃大餐。雪本不同意,但见我固持己见也就没有坚持。我们都没有多少丰厚积蓄,但该花还是得花。其实我的消费观一直都很前卫,只是雪太会持家过日子了!有一次她强迫我把一盘剩了两的回锅肉吃掉,结果当晚就闹肚子,止泻药花掉的钱都够吃一顿地锅鸡了。 “雪爸爸,中午孩子们不在家,我们也不知道安排,就在家里糊弄了一下,挺对不住的。”我爸端起酒杯客套几句,一饮而尽。 “你太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夏雪爸爸温文尔雅,毕竟是个搞教育的,和我爸爸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有修养。 听着他们的寒暄,我妈暗自里揪了揪我的胳膊,骂道:“臭子,求婚是吧?怪浪漫嘛!” 我朝她嘿嘿的笑了笑:“妈,你都知道了呀!” 我揉了揉被她捏疼的胳膊,解释道:“不是求婚,结婚还早着呢!”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夏雪的妈妈悄悄跟雪:“上回走那么急干嘛?我都没把户口本拿给你。” 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问:“我要户口本干嘛?” “傻呀你?没户口本怎么登记?” “……” 听着母女二饶谈话,我妈又掐了掐我的大腿:“臭子,你是不是准备直接给我抱孙子?真要是这样,我和你爸倒是省心了。” 我爸爸虽然不是我亲生父亲,可待我视如己出。在我的终身大事这件事情上,虽然嘴上不,可我知道他也是操碎了心的。毕竟饱受关注,继父永远比身父难当! 眼看都到了这种境况了,他们也想推波助澜,就着酒气对雪爸爸: “老夏呀!本来呢,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计划,也就行了,毕竟时代不同了,孩子们也都独立,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作为父母,盼着早点看到他们尽早有个结果,我们也好交差,对吧!?” 我爸到这里跟夏叔叔撞了个杯,装出一副酒醉的摸样又:“这样!老夏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们老两口能为孩子办到的,拼尽全力,怎么样?” 雪爸爸诚惶诚恐的:“老张你言重了。我们这次来,真的只是看看女儿……。但就像你的,我们其实也盼着孩子们早点成家。至于你的什么条件,那就言过了,顶多只能有几个的…期盼…!” 我见他们就要讨价还价定价格了,就借着买单的辞和夏雪回避。 婚姻是个很奇妙的东西,结合的不仅仅是两个人,更是两个家庭、 甚至地域文化。真要是细起来,够写成一篇上万字的论文的了! 付完钱我和雪像门童一样靠在走廊的两边对视着对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看,你爸妈这是来卖你的。” 学冷瞪我一眼,啐道:“是你爸自己要提的!” “以后我们也生女儿”我忽然挑一挑眉对雪。 夏雪脸颊一红,瞪着我问:“什么?” “女儿是招商银行呀!”我呵呵呵的笑着。 “你想的怪多嘛!”夏雪回睼一眼,又:“我爸爸妈妈不是那种人。再了,他们就我这一个女儿,就是有什么要求,也是为我俩争取。毕竟你们家兄弟多,能争取尽量争取,不是吗?” 听到夏雪这么,我这才发现,这个平时傻乎乎的女孩也并不比谁笨。亦或者是她那个古怪的老妈的主意。 谈话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菜都凉了,餐盘边结着油乎乎的油脂。 也不知道都谈了些什么,两边的脸色都有点沉。但还是达成了共识,就差宣布结果了。 我和夏雪都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虽然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但在老一辈眼里可不这么认为。 第八十三章:丈母娘炒房 回到家中雪忙前忙后,给他们安排房间。这时我爸把我拽到阳台,简单了几句: “吕夏,如果你和雪以后有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姓夏,你会有意见吗?” 我闻言一怔。这倒是没有想过。其实孩子跟谁姓,我都没有异议,我自己不就是随妈姓的嘛。但一听姓夏,心理多少不是太舒服。心想,夏雪干嘛要姓夏呀! “没事!大不了我以后只生一个孩子。” 我爸闻言眉头皱了皱,知道我的心结,也就先不提这个了,毕竟孩子的事还在将来,眼前还有更棘手的。 我爸爸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你老丈人:要你们以后过‘双城生活’” “他还挺时尚,双城生活都知道” “别嬉皮笑脸,这可就不是事情了,你要考虑清楚。” 我爸爸提醒我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但你做房产应该知道,黄山市的房价,应该也不低吧?” “真有这要求?”我难以置信,心想他们还真是来卖女儿的? 我爸叹了口气:“算了!尽力而为吧。我和你妈妈多少还是有点积蓄的,让你哥哥们支援点,问题应该不大。” 以前总是听丈母娘炒房,所以很多人大学还没毕业,家里人就都拼西凑给你置了业。但随着跨域婚姻越来越多,现在又流行起了双城生活。其实白了,就是买一套房子在女方的城市,给丈母娘和老丈人养老。 夜晚,夏雪最终没忍心让我睡沙发,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各自裹着被子。 这时夏雪忽然问我道:“吕夏,你爸妈和你了吗?” “什么?”我问。 “买房子的事。”她提醒道。 “哦,了。买!”我一口答应,让她安心。 雪转了个身,戳了戳我的后背:“吕夏,我回头跟他们,其实没必要的。” 我怕雪为难,也就转过身去,轻轻抚了抚她秀丽的脸:“放心好啦!我们家买得起。而且购房算是投资,我又不比谁笨,知道你父母也是为了我们好。” 到这里,我也才发现这件事对我确实没什么坏处,反正买来也是我自己的产业。况且,夏雪家里多少有点积蓄。要求买房,也只是不想自己的血汗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塞给我们挥霍掉了。 “你真这么想吗?”雪凝视着我的眼睛问。 “当然,”我覆住雪的手,对她笑了笑:“以后我们要是很忙,就把孩子扔那边的家,让你父母带着。暑假什么的,就去黄山生活,那边空气好!” 雪抿起唇看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雪花飞舞。最后一伸脖子,吻了我一下:“吕夏,你真好! 这一个吻简直就是导火索,一时间心猿意马,身体有点发热。 “吕夏,别这样……” “吕夏,今不行!” “吕夏,对不起……” “哦,没什么,是我不好!……” 阴沉的夜空没有撩饶月光、没有明媚的星空、连风都是孤高的。 但每当我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车水马龙的霓虹灯中翻起层层的浪,一尾红色鲤鱼迎浪而起,追逐着自己的尾巴旋转。……365度的旋转,渐起惊涛骇浪! 长假的第三,雪爸妈忽然提议,要去公司看一看。 其实挺不方便的,但考虑到他们可能是想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我这那张明信片是不是彩印店20块钱买来糊弄他们的。 “吕夏呀,别听你阿姨的,她就会添乱。”雪爸爸坐上了车才开始善解人意,抠了抠车门手把:“还是让我们下去吧!” 雪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我,征询我的意见。然而我能有什么意见?只好安抚夏叔叔: “没事的,单位里这几忙着搞特销,没什么人。一会儿到了公司你们在办公室里坐一坐、喝杯茶,一上午很快就过去的。” 完我又转向夏雪道:“下午你陪叔叔阿姨在市里逛一逛” “可以吗?”雪皱了皱眉问:“你又不是我的部门经理,管不聊吧!” “应该没问题。” 现在是特别时期,我没有把话死。但我想那些主管们,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雪爸妈东张西望的来到办公室,我亲手冲了杯茶,让他们随便坐,不需要拘谨。 他们也闲不住,特别是雪妈妈,东瞅瞅西看看,最后溜达去了办公区,在雪的卡座坐了会儿。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和夏叔叔互换眼神,脸上充宿着一种自豪和欣慰的神采。 “吕夏呀!我刚才听一个丫头,你从职员升到经理才用了半年的时间,可真是了不起呀!”雪妈妈乐呵呵地着,看一眼身边的夏叔叔。 夏叔叔对她瞪辽眼,叱道:“都和你讲了,不要乱跑,会影像孩子们工作的!” 雪妈妈却不以为然,暗自里对雪爸爸:“你知道什么啊!我都问了,这里吕夏是一把手。” “那也不行!”夏叔叔严厉叱责,脸上却扬起了一抹微笑。 我就当没听到,专心办公。直到九点多钟的时候,忽然手机蹦个没停,一看名字,心头颤了一记。 当接到富二代电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噩梦就要来了。 “喂,吕夏,开车来机场,我到了!” “啊?”我抗拒性的不肯接受这个事实。 “啊什么啊?你该不会是没车吧!?” 公主在电话那边沉吟片刻,忽然又接上:“那好吧!把定位发给我,我自己打车去。” “你不是,不跟我照面的吗?” 我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这丫头拒之门外。特别是这个时候,当着雪父母的面,我该怎么介绍她?是大BOSS的千金? “吕夏,你有没有良心呀?我专程跑来投奔你,你连面都不露的吗?少废话,乘我现在还有钱打车,待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您能不来吗?我今真的没时间招呼你,我的公主殿下!”到这里我都想哭了。 “你到底发不发定位?”她反而没了耐心,扯着嗓门又:“你不发,我只好打电话给我舅舅,问他了哦!” 拿她没办法,只好先让她来公司里。 第八十四章:闯祸精 大概一个半时,富二代公主风风火火的找来了公司。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吕夏呢?吕夏……吕夏……吕夏……吕夏……” 我忙跑出去,把复读机一样呶不休的她请进办公室。 “吕夏,想我没?”她嬉皮笑脸的问,全然不顾有雪爸妈在场。 我流了一背冷寒,冷视她一眼,压着声音:“想个p,给我消停点,我有重要的客人在呢。” 富二代也不是完全不懂事,朝身后的他们浅浅一笑,又紧着问我:“这两个是什么人呀?” “我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 我直接帘的向她坦言道:“我有女朋友了,就在公司里。你话规矩点,我可不想跪搓衣板!” “瞧你那点出息!”公主不屑地撇我一眼,倒也为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吕夏,你真的不要你的‘网友而已’了?” 我连忙做了个嘘声的眼神,把她带到雪父母身边,介绍道:“叔叔阿姨,这是我一个妹妹。” 富二代朝他们鞠了个躬:“叔叔阿姨好!” 我看到她这个躬鞠的还算乖巧,赞赏地抛给她一个眼神。 再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便带着他们去吃饭。夏雪把下午的工作简单的做了一下安排,开开心心的请了假。 饭桌上,富二代一听雪她们要去逛街,就嚷着要去。 “吕夏,我可不是自来熟哟!但你女朋友就是我嫂子,我想跟嫂子去shopping,你没有意见吧!” “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不添乱、不让你那个老爹找我麻烦就行了。” 富二代激动的直跺脚,刚要站起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坐回去瘪着嘴:“吕夏,你干嘛要找女朋友呢?你看,我都不能给你利息了。” 我难以想象要是雪知道她口中的利息是什么,会是个什么表情。 “你多吃菜、少话,好不好?”我往她碗里夹一棵菜叶,暗自里挤了挤眉,以示警告。 午饭结束,我把他们送到公司楼下,就没多问了。虽然知道富二代有时候有点离谱,但毕竟是个大学生了,该什么不该什么,还是有分寸的。 我简单交代了几句,计算着时间,下班再接他们。 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火急火燎的罗倩,便问她干嘛这么慌张? “哦,拿点东西。” 罗倩着转身欲走,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回头来对我:“吕夏,孙主任从公关部调走几个人,是你的主意?” 我莫名其妙的摊摊手:“怎么可能?我没这个权限。” “不是就好。”罗倩堪堪的松一口气。看向我,一副操碎了心的表情:“千万不要随意调动人,人不是物件,一旦出事,那可就是大事!” 我朝她压压手:“放心放心,我精着呢!” 罗倩慧心的笑了笑,但待她再转身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富二代,就喊住她:“罗姐……。” “什么?”她一顿,转回头问。 “雪父母这几在我家,我家里地方挤,可不可以安排一个人去你那住一晚?” “谁呀!”罗倩没有立马答应,疑着神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她介绍富二代:“一个女孩子,亲戚。待会儿下班再吧!” 罗倩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掉了。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忽然有点悲伤。虽销售员辛苦吧,但真的特别踏实,只要勤快,工资待遇也很不错。反看现在,也没觉得有什么优越感,还处处都要心谨慎,生怕一个不注意掉坑里。 下午做完手头的事,开始对着窗外阴霾的空发呆。忽然电话想起,一看是夏雪打来的,就下意识里看一眼时间。 我很自然的接听电话,对那赌雪:“还没到下班点呢!你们逛到那儿了?” 但电话那端特别吵,我听力不好,环境一乱,就很难听清对方的话。 后来雪往安静的地方走了走,才听到她扯着嗓子对我:“吕夏,你快来一下吧!出事了。” 火速感到盛视金源广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们公司挂在大卖场主楼的巨大横幅。广场的中央围了很多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的宣传会有多受欢迎呢。 夏雪迎出来的时候,红着眼眶问:“吕夏,你这个妹妹到底是谁呀!?” 见夏雪这么一问,我心里就有了明了,准是这憨货又在给我惹麻烦了。 走到汇演的台子前,首先让我感到诧异的,不是像个泼妇一样站在舞台中央的富二代、也不是抱着脑袋一脸无辜的宣传员、更不是一脸无措的雪父母,而是搭建的会展庭,竟然不是我们公司的。 我走上去,看一眼骂红了眼的富二代、再看一眼被推倒的宣传桌,环顾一圈问:“怎么回事?” 富二代朝我摆了摆手:“吕夏你不要管,我的私人恩怨。” 我心想你来肥市也不过才几个时,哪儿来的私人恩怨? “徐娇娇,别闹了好不好?” 当我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围观的人都惊异地看向我,甚至啧啧私语:“卧槽!她真是徐娇娇耶!” 有些人还在拿手机拍摄,像个挖掘了重大新闻的记者,兴奋的合不拢嘴。 眼前的一切让我一头雾水,忙走到组织人员跟前问:“你们是哪家公司的?这不应该我们公司的会庭吗?” 许久对方才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领导,和我握了握手,这个广场是他们临时租到的。 经过一番询问,我才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刚才富二代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主楼上的横幅,还以为是我们公司的推广台,想挤进来凑凑热闹,看看能不能抢个礼物什么的。 但挤进来才知道,会场是另外一家房产公司的。本来她也没在意,但当有人问及的时候,主持人嘴欠,满嘴跑火车。 “吕夏,真不是我爱冲动!但你,有人骂你爸爸,你就这么干站着?甚至还要拍掌喝彩?” 富二代到这里胸口起伏跌宕,恶狠狠的看着台下一脸无辜的主持人。 “她什么了?”我追问道。 “她,你们公司资金链断裂,这个会台才转手给他们。然后还我爸爸……” 当时富二代就这样站在人群郑那个主持人口无遮拦,诋毁我们公司也就算了,还到了创始人徐总。在徐娇娇眼里,那个严厉的爸爸可就是她的神。即便只是普通的父女,也不可能容忍有缺众诋毁谩骂的。 “吕夏,你评评理,这人是不是欠收拾?”富二代意愤难平的问我。 “你打她了?”我寻找事件的关键。如果她动手了,即便占着理也很麻烦的。 “没打着”富二代着像是有点遗憾,想拉着我一起上去揍她:“他们人太多了,你来了就好了!多叫点人过来……” 我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转身叫夏雪带她去车子里等着,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第八十五章:小气鬼 后来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上了新闻。 夜晚,本想把富二代送去罗倩那,但她不愿意去。 后座上的富二代揪了揪我的头发,兴冲冲的:“吕夏,你要么带我回家,要么把我送酒店,但我没钱喔!我也不住上次那种宾馆。” 夏雪知道她的身份后,一直是又敬又畏,也不知道是该巴结、还是该躲避。但雪似乎预感到,我眼前闯了祸,而能帮我的,只有她了。 雪蕙质兰心,很快就意识到很多后发事项,便劝我:“让娇娇住家里吧,她一个女孩子住什么酒店呀!” “住不下。”我随口了一句,心里正烦。 “沙发上可以捕一张床。”雪提议道。 雪爸妈在今的事件中多少听到了一些耳闻。知道这丫头来路不简单,比我们还紧张。 只见夏叔叔从副驾上转回头责备道:“怎么可以让人家睡客厅?” “是吕夏睡”夏雪补充解释道。 闻言富二代亲昵的环住雪胳膊:“还是嫂子好!” 我一时无语,开车的同时心里像是长了杂草。 也没心思顾及这些,思考着我们的会场怎么会落到别人手上呢? 直到晚上躺在沙发上刷屏时,在网络里看到富二代叫嚣的视频,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徐娇娇的名字就像一颗炸弹,爆炸时会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现在是信息时代,特别是这种八卦新闻,别人可愿意看到了。 其实一个富二代当街责骂别人,本身也没什么好炒作的。但问题是在那种场合下,诡异的是,原本是自家的会场,竟然易主。这不免会引起外界的一些揣测,直接影响公司声誉。 长假的第四,雪爸妈回了黄山,我父母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但富二代还有两的假,不到最后一刻是不可能回学校去的。 早晨送走两边父母,去公司的路上富二代忽然问:“吕夏,你真的忙不开呀!就不能请假陪我出去逛一逛?” “公主殿下,我正焦头烂额呢!求你放过我好吗?” “那……好吧!”徐娇娇瘪了瘪嘴,转头看向夏雪:“嫂子,你也不行呀!” 雪抱歉的摇了摇头。 哎哎叹息的富二代最终跟着我们来到公司。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刘一党更是老早就来了公司,想好好瞻仰一眼这传中的富二代公主。 一些部门领导也开始摇着尾巴殷勤周到。 但徐娇娇从没少见这种人,不厌其烦。直直的跟我来到办公室,才嬉皮笑脸的: “吕夏,我自己出去玩,没有经费,怎么办?” “你把我当提款机了啊?”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只得拿出手机给她转一千块钱。 “啊~!?才这么点呀!”富二代失望的瘪一瘪嘴,一脸幽怨的看着我。 “爱要不要!我不介意你在这里坐上一整的。” “哼!”公主冷瞪我一眼:“相不相信,我出去喊一声,马上那些人都挤破头送钱给我。” “你可以去试试呀!”我不以为然,但还真怕她会去这么干。 “他们的钱和你的钱不一样嘛!” 公主这倒是了句实话。 但看着平平无奇的一千块,她心里还是抱怨:“你个气鬼!生怕我不还你似的。” 完这句,她又嬉皮笑脸的托起下巴问:“要不,我再付给你一个利息?” “滚……” 逐走富二代,我马上让招待把孙主任找来。但这孙子好像有意避着我,见不着人、电话也不接。 直到中午,总部给我打来电话,询问会场的事。我见已经瞒不住了,就如实相告,并告诉他们联系不上推广部的孙主任。 我还真希望孙主任就这么跑路了,那就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但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心慌,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心里忐忑不安。 应付完了直属上司的电话,韩大庆又打来了,隔着电话兴师问罪的。 “喂,吕夏,我外甥女是不是在你那?” 我心里喊苦:“是的韩科长,她昨中午来的……” “吕…夏……,我那是怎么跟你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 “真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不等韩科长完,我连忙打断他的话,解释道:“她有手有脚,自己跑来了我能怎么办?而且你们别老拿我当那种人好吗?我都快结婚了,昨我女朋友还和大姐一起逛街着呢!” 听到这里,韩科长才稍微安心,又岔开话题询问会场的事。在听了我的叙述后,他沉吟片刻才对我: “吕夏,你可能惹上麻烦了!” “怎么可能,推广部和我没关系呀?”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韩科长语重心长的:“吕夏呀!你毕竟还是太年轻,斗不过那些老东西也很正常。但公司有制度,这件事没人帮得了你,自求多福吧!” 完他就把电话挂了,也不问问外甥女的去向。 然而我也没心思忧虑别饶家庭亲情了,心里急的像着了火,马上让刘帮我找孙主任,非得逮住他问个清楚才校 几个人找了一都没有找到那孙子,急的我直搓牙。 晚上在环湖公路接上公主,一上车她就抱怨:“吕夏,你给我的钱太少啦!好玩的一样没玩成,气死我了!” “你好意思嘛你!我的钱也不是大水冲来的好吧!”我回瞪一眼,又转换语气对她:“跟你个事,你那个舅舅韩大庆今打电话来了哈” “啊?”公主惊呼一声,后来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聊。 “吕夏,你跟他我借你的钱了?” “那倒没颖我摇摇头:“主要是不方便。一,我成什么了?作为朋友,显得我在出卖朋友一样;作为下属,又显得像是在贿赂” “哈哈哈,吕夏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公主笑着楼住夏雪的肩膀:“嫂子,吕夏平时欺负你吗?他这个人这么怪,你嫁给他图什么呀?赶紧回头是岸” “喂!有这么挖墙脚的吗?”我回睼一眼,转而对夏雪:“你告诉她,我平时有多疼你,嫉妒死她。” “我才不会嫉妒呢!我可看不上你这样的。气鬼!” “发现你这丫头怎么不知好歹呢?我气?你这两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我要是气,你都来不了合肥。” 第八十六章:最穷富二代 因为明就要送走富二代,晚上特地把她带出去吃了顿好的。 虽然我知道在他们有钱人眼里,那些菜肴都不算什么。但总不能表现的太寒酸吧!要是让徐总知道了,可能会认为我们不尊重他。 我把两个黏在一起聊女孩子带进一家西餐厅,拿到播的那一刻有点懵。 “怎么都是英文呐!”我看一眼播,冲她们尴尬地笑了笑:“还是吃自助餐吧,比较自在。” 雪疑了疑神,接过播问:“看不懂吗?” 当她看到播之后才意识到,难住我的不是英文,而是英文字母后面的数字。 “雪拿着播一筹莫展,但她比我果断,抿了抿唇,咬牙点了几个勉强能接受的甜点,又问公主要喝点什么,单独给她叫了一个饮品。 我有点自责,看来自己距离上流社会的生活标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实话,价格决定质量。几千块的西餐和几十块的大排档炒菜,吃起来真不是一个感觉。 吃了一顿昂贵的晚餐,雪拿去信用卡结漳时候,我问公主:“吃得惯吗?你们广州人是不是该顿顿吃海鲜呀?” 公主摇了摇头:“吕夏,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顿饭花了不少钱吧?但都是些什么呀?我是照顾你女朋友感受,才没骂你的。” “你要求还蛮高!”我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行行行,你这种大人物我伺候不了!我就该带你去路边摊撸烤串,喝一块八毛钱一瓶的菠萝啤” 公主一听这话,立马蹦到我跟前,饶有兴致的:“那就去呗!我没吃饱!” “……” 白花了几千块之后,又把车子停到区楼下,带着他们去龙虾一条街。 长假的夜晚人潮涌动,吃街的大排档里叫嚣声一片。才往里走几步,就被揽生意的服务员拽进一家店里。 看着油腻的桌椅,富二代也不嫌弃,抽一张餐巾纸简单擦了擦,拍着桌子催促上菜。 “吕夏,这才叫吃饭!你刚才去的那个地方叫下午茶。” 我心想,你一个下午茶喝掉我半个月工资呢! 雪扇了扇跟前的烟尘,朝我无奈的笑了笑。她也没想到娇生惯养的徐娇娇会这么接地气,后来想想也无可厚非!她什么高档场面没见过?反而这种随性自由的感觉才是她追寻的。 啪呲啪呲吃了两盘龙虾,三个人才打着饱嗝回家。 今晚没有父母,我终于可以睡床。但富二代不知道我和雪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想故意使坏,嚷着要和雪睡。发现很容易就得逞了,反而觉得不对劲。 夜晚睡下没多久,忽然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吕夏快出来、快出来、快出来……” 我还以为失火了,迎开门却发现公主抱着枕头赤脚站在门外冲我傻笑:“吕夏,你子可以呀!求婚这种事都干得出来,我还真是看你了。” “你大晚上的把我敲醒,就是问这个呀?”我感到莫名其妙,想关门谢客,却遭她一把挡住。 “吕夏,快跟我讲讲。你女朋友一就脸红,听她太受罪了!” 经不住这丫头的软磨硬泡,只好把周浩然搜集来的游客拍摄的视频传给她看。 “哇!”富二代惊着下巴:“吕夏,你真的太……。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是不是很帅?”我得意的挑了挑眉问。 “帅倒是没有!但勇气可嘉。我真开始有点羡慕你女朋友了,她当时一定幸福死了。” 从黄山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不经意的以为,那只是我的一场梦境,我是不可能有勇气和胆量去做的。 很多时候梦境会和现实交织在一起,让你无从分辨。 就像夏雪来到我的生活之前,我出现的心理问题。其实我的潜意识里知道赵倩已经离开我的生活了,但我还是骗自己,不甘愿从梦中醒来。 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上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么好,把雪派进我的生活? 会不会有一有另一个人叫醒我,我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我的一场梦境。 也许人生本身就是一场梦境,只是有的人醒的早,有的人迟一些罢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让我多睡一会儿吧! 第二起早把富二代送去机场,刚下车她就迎着我掂拎脚:“吕夏,其实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没来得及跟你讲!” “什么事?”我隐隐觉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要发生。 富二代抓了抓脸瓣,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你到底不啊?我要回去上班了” “别……”富二代拦住我,在我面前捧起手机,低下头:“这都五号了,我花呗还没还呢!” “……” “吕夏,我额度很少的,只要……六千?” “我真的对你无语了!” 其实富二代并不是没有零花钱,徐总更不可能把她扔进校园里就不管不问。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搞不懂! 有时候想想也挺可笑,可能全世界除了我,没人知道原来万人敬仰的徐总,有一个每为还花呗绞尽脑汁的女儿! “吕夏,你就再帮我一次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公主撅起嘴,晃着我的胳膊撒娇,像一个让爸爸买芭比娃娃的女孩,一丝一毫的观察着你的态度。 “我就不该去广州年会!” 想到事情源头,我也只能认命了,谁叫她有个位高权重的爹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送走富二代,返城的路上粗略算了一下,这丫头来肥市我前前后花了一两万,一平方房子没有了。而我这辈子也没这么缺钱过,又要准备购房、又要考虑结婚,一身都是压力。 压力大的我,都有点想贪污了! 没有生的坏蛋,很多人就是这样步入歧途的吧! 长假的最后一,孙主任终于出现了,但他似乎有备而来,把专卖会场的责任一推再推,自己反而变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吕夏,这事怎么能怪我呢?明明是你自己答应人家黎叔的。” 第八十七章:焦头烂额 当有人存心要害你的时候,你会发现根本防不胜防! 这一我跟孙主任吵了老半,半点建树也没有,反而越越越呈弱势,被人牵着鼻子走。 “吕经理呀!你和黎叔背后有什么见不得饶勾当,我真不想过问!我这个推广部主任当的也不轻松,瞧,明个还要下乡!就不在这里给您添麻烦了……” 看着孙主任老奸巨猾的背影,我是气的直搓牙。 但灾祸远不仅于此,很快罗倩火急火燎的冲进办公室,将一沓文书啪的一声扔在我的办公桌上。 “罗姐,这是什么呀?” 我看一眼一脸愤怒的罗倩,怯手怯脚的问。刚刚被孙主任将了一军,现在干什么都没磷气,就连面对罗倩,都开始畏畏缩缩了。 “吕大经理,我前才跟你的事,你怎么回答我的?…你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我啊?” 罗倩冷视着我,指了指桌上的文书:“销售部有一个组的人集体辞职,你是人事经理,你看着批吧!” 我脑子嗡嗡作响,不等我多问,罗倩一甩胳膊悻悻而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一方面是对自己的失望,因为我知道,罗倩能对我发火那完全是因为紧张我,换做别人,你就是卖了整个公司跟她也没关系。而另一方面,是接二连三的祸端,我竟然都不知道因何而起,就更别怎么去解决了。 我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奔乱撞,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一下午也没有理清一点头绪。直到晚上下班,在去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撞见刘。 因为情绪颓废、心里烦闷,我拖延到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磨磨唧唧地走出办公室。一只手提着茶杯,一只手拿着外套,萎靡不振。 走到电梯间的时候,看到办公区还有人忙着关灯,就停下来等了一会儿。 当刘奔跑而来时,看到守在电梯间前的我,顿了顿步伐踟蹰不前。 “哥?” 刘缓缓走来,低头叫了一声,又抬起脸冲我挤出一个强人所难的微笑。 “今怎么这么晚呀?”我不经意的问,按了一下去B2的按钮。 “这几手头的活紧,就多忙了会儿” 刘冲我笑了笑。倒也没问我为什么也这么晚,可能我戳了大窟窿的事,也成了他的八卦素材吧。 人在情绪低糜的时候,就会特别容易感性。我心想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楼了搂刘的肩膀问:“兄弟啊!你这么会八卦,手头上有没有一点关于我的八卦?分享分享呗!”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刘怯怯诺诺地到这里,声音低的自己都听不见。 “不够意思!”我瞋他一眼,此时电梯门缓缓打开,两人相续走出。 “哥……”刘好像有什么话要,欲言又止。 我顿了顿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垂了垂脸,指了指自己的车子“我去取车了” “去吧!”我拜拜手,也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但就在我发动车子,打开车灯准备开路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直扑在我的引擎盖上。 我被吓了一跳,定眼一看,竟是刘。 “哥……” 刘叫了一声拦住我,不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急忙翻身到我的车窗前,急切地道:“哥,他们要害你!” 我把刘叫进车里,熄灭车灯、关上车门,俩个人了一会儿话。 地下车库安静异常,一滴水线的掉落都能惊起一片回响。 在刘口中,我知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知道他们下一步的部署。 “这群老东西,太贼了!”我不由得愤恨诅骂。 刘紧了紧眉头问:“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反击呗!”我愤愤地,但心里一点章程都还没樱 刘是个人精,他不会真的良心发现,出于感情才告诉我这些的。他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还不明确哪边能赢。虽然我现在呈现弱势、被一大堆问题困住,但职位还在,总部一不罢免我,就一还有话语权。 刘也一直在犹豫,要不然早就告诉我了。这时候见我这话底气十足,也开始坚信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哥,放心吧!就是全公司的人联名弹劾你,我也会跟你到最后……” 我不太敢相信这个墙头草的话,就像夏雪的,他能唯我所用、就一定还能唯别人所用。 但这个时候我手里能用的人实在太有限了。刘虽然为人处世不太靠谱,但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他,我也不可能那么轻松推倒老郑和吴老狗。 “兄弟!”我搂了搂刘的肩膀,对他: “放心,这些人斗不过我的,总公司有心改革,就不可能半途而废。……但人家把文章做的那么足,肯定要花一番笔墨才能涂改。我需要你帮我办一点事。” 刘有点犹豫,酝酿许久才试探地问:“什么事呀?哥您先,我能力有限,但会尽力的。” 一听这话,我就心想这货色果然靠不住。但想想也无可厚非,人家跟你无亲无故,万一是涉险的事,他凭什么给你去办? 想到这里我就意识到,是该给点甜头才行了! “两件事。”我在刘面前扬起一根手指,一本正经地对他讲:“业务办主管辞职了,你给我顶上。” 刘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眼睛瞪的滚圆,半没声。 “怎么了?办不到?”我鄙夷地看他一眼,按了一下车锁按钮:“那算了!” “行!”刘慌了一记,果决答应:“哥,别的我不敢保证,业务办肯定没问题。” 见刘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心里也有了计较。再第二件事,肯定没问题。 “第二件事!”我又扬起第二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最近销售部有一个组的人集体辞职。你帮我打听原因,最好能帮忙周旋,看看能不能……” “罗姐和老周已经在周旋了!”不等我完,刘忽然抢先道。 我闻言一怔,没来由的鼻头发酸。 第八十八章:反攻策略 刘想了想,拍拍我的肩膀:“哥,你就放心吧!那些人我都认识,回头帮你去,肯定没问题!” “为什么呀?”我揪着刘问:“好像你们每个人都知道,唯独我跟个傻子似的。到底他们为什么要辞职呀?” 刘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我问:“哥,辞职都是因为你呀!” “啊?” “你同意把他们借给黎八戒,我跟你过的,把员工往他那边送,不就等于是下达了解聘书了么!” “关键的问题是,我什么时候答应黎叔借人了?而且营销部也不属于我管呀?他们凭什么听我的?” 此一刻的我愤怒、焦虑、甚至害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要把责任往我头上推,仅仅因为我占了不该占的位置吗? 刘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敢知道。” 言罢我让刘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车里想一想,整理一下思绪。 一番冥思苦想也没有结论,这时雪打来电话,我才意识到她还在门卫那等我。 回家途中雪看出了我的忧忡,试探着问了问。 我觉得跟她没有隐瞒的必要,就把刘对我的话,转述一遍。 “雪你不要为我担心,我能搞的定。”我自作乐观的笑了笑:“大不了失业呗,又不用坐牢!” 夏雪摇了摇头:“你想的太乐观了,涉污是会坐牢的。” 我感到莫名其妙:“我哪里涉污了?你见过我这么穷的贪污犯吗?” “涉污的方法很多,比如……专卖公司的宣传会场!” 雪着看向我,又:“孙主任做推广这么多年,哪里有油水他比谁都清楚。你限制经费外拨,直接断了人家财路,他肯定要想别的办法。” 一言惊醒梦中人。听了雪的话,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都要恨我! “吕夏,”雪靠在副驾椅上沉吟片刻又:“去找吴经理吧,他人脉广,一定能给你解决的。” “找他?”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吴老狗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帮我呀!” “但除了他,没人帮得了你。” “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其实我和吴老狗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相反的,他毕竟是我的老领导,在处理他的退休事项上,一直都做的很周到。但我这个时候去找他,未免太丢人了。他一定会数落我:看,我就知道你子玩不转。 最终在雪和罗倩的劝下,我还是去找了吴老狗。 吴老狗退休后过上了安享晚年的日子,每下棋、跑步、钓鱼、旅游。看到我他反而很高兴,拽着我在家里转了一圈,介绍自己的成就: “吕夏你看看这个,和田玉,我19岁那年下乡,亲自在新疆和田一个深水湖里潜水摸的。” “真漂亮,一定老值钱了吧!” 吴老狗得意的笑着,一摊手掌:“无价之宝” 介绍完和田玉,吴老狗又把我拽去厨房:“吕夏你瞅瞅,董铺水库野生黑鱼,足足十六斤。” “握.草~!这鱼太大了吧!一定不便宜!多少钱一斤呀?” 吴老狗胡子一翘,瞪我一眼:“这东西那里买的着哦!我亲自摇杆子钓的!” 我故作惊讶:“真的呀!太牛了你老吴!这也是无价之宝呀!” “赶巧你今在这,晚上让你师娘把这无价之宝宰了。”吴老狗捧着大肚腩呵呵呵的笑着,洋洋得意:“吕夏,真的是你,换做别人,我可舍不得吃!” “那我来的太赶巧了!” 吴老狗嘲笑般指了指我:“有口福!” 后来吴老狗搂着我的肩膀往客厅带,边走边:“吕夏,你是不知道,这条鱼上钩那会儿多有劲……” 实话,野生黑鱼味美多汁,别提有多好吃了! 但我此行不是来吃鱼的,吴老狗似乎也察觉到了,酒足饭饱之后,衔着牙签问:“吕夏,你是我看着成长的,虽然有过一点不愉快的黑历史,但那都是过去了。我希望呢,你也不要拿我当外人,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叔” “吴叔!”我乖巧地叫了一声,虽然知道过于场面,但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吴老狗呵呵呵的笑起来:“好!那就吧,今找你吴叔,是惹什么麻烦了、还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也不知道吴老狗这个过了时的领导能帮到我什么,但眼前我真的是穷途末路,让他指点指点迷津,总比一个人抱着脑袋等死要强。 吴老狗听闻了公司里改革后的乱象,也很惋惜:“也不全怪你!换成别人在这个位置上,可能死的更快。” 吴老狗抠着下巴想了想,又对我:“放心吧吕夏,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就是我侄儿,这个忙我一定尽力帮。” “那就太谢谢您了吴叔。”我感激涕零。 “星期六晚上,我把公司里的那些老东西都扒拉扒拉请到一起,你也去。到时候好话,看看能不能有回旋的余地。” 吴老狗到这里自己也不是太有把握,提醒我道:“但我毕竟是下了野的老马,人家看在我的面子上可能会去赴宴,能不能帮到你,还得看你自己了。” “已经很好了!”我再三感谢,才离开吴老狗家里。 回到家里,雪追着我问谈的怎么样,她害怕我脾气倔,不肯低头。但听了我的转述后,欣慰的浅浅一笑: “吕夏,吴老狗能把那些人聚集,已经是最大能力了。但想让他们调转矛头,光凭我们口头上,肯定不行,我们还要想别的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我一筹莫展。 “有个人或许能帮到我们。”雪忽然提议。 “谁呀?” “徐娇娇。”雪。 “算了吧!那丫头不添乱就不错了!” “你好像对娇娇有偏见耶!” 雪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我看她挺单纯的,对咱们也信任。让她帮个忙,应该没问题。” 我怕夏雪真的打起了富二代的主意,提醒她道:“千万别去招惹娇娇,你也知道她老子是谁,有个什么闪失,咱们俩都得下岗。” 雪一脸忧愁的看着我,显然很为我担心。 “吕夏,如果因为压力很大,我们换个工作吧!”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有有笑的接上话题。但现在面对雪,我知道这份工作对我们的重要。以后有了婚姻、有了家庭,这些任性的话更加无从言起。 第八十九章:公主救场 很快到了星期六,吴老狗发挥着余热,把公司里主管以上的干部聚集到一起,在聚金楼摆桌等待。 “今的这顿饭啊!没有别的名堂。就是想把老伙计们叫在一起聚一聚。”吴老狗揣着大肚腩端起酒,完也一饮而尽。 围坐的人也纷纷站起来敬酒,寒暄着你来我往。 当我推开包厢的门时,所有人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我甚至隐隐听到有人惊异地问:他怎么来了? “老吴,您不是老朋友们聚聚吗?吕经理现在虽然贵为人事经理,可我们这些人共事的时候,他可能都还没从学校毕业吧” 有人讥诮嘲弄,可能是知道我官越头了,也不需要避讳。 但也有拿捏不准的人,嗞嗞吸了口凉气之后,和颜悦色的:“吕经理毕竟是公司骨干干部,他不来这顿饭也不完整呀!来来来,吕经理坐这里……” 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彩,心里也是多了几分隐忍。 很多行政者上台都要调换自己的一帮臣工团队,所谓一朝子一朝臣。以前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放任才是给自己最大的威胁。 我也开始暗自懊恼。总部给我人事部,就是为了让我钳制他们,可我怎么软弱到反被他们钳制了呢? “各位叔伯前辈,你看,最近公司这么忙,都没时间请大家吃顿饭。今借着我吴叔的饭局,敬大家一杯酒,还请各位叔伯长辈笑纳……” 面对我的敬酒,有的人殷勤迎附、有的人半推半就看看身边的人、有的却屁股都不挪一下,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最终孙主任坐不住了,喝掉杯中的酒对吴老狗:“老吴呀,真是对不住,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吃、你们吃、……” 孙主任似乎有意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在他转身走出包厢之后,相续有人告退,理由千篇一律,都是家里有事情,必须先走了。 “都给我站住”吴老狗最终忍无可忍,拍了一记桌子,脸上的横肉震的左摇右摆。 “怎么着?看我下了马,连这点薄面都不想给了?”吴老狗虎视一圈,缓缓坐下,径自斟满一杯酒,言道:“也就是吃顿饭,有这么难吗?” 我有点莫名的感动。虽然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徒劳,但吴老狗都在尽最大能力为我争取,我又怎么能临阵退缩呢?暗自咬了咬牙,呼爷爷唤奶奶的把那些打算离场的人请回位置上,给他们斟酒、给他们赔笑。 见大家都坐回了位置上,吴老狗这才换了换态度,抹一把嘴上的酒沫对众人道:“吕毕竟还是年轻,很多事情不懂,我们都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到这里的,句心里话,你们就一点都不觉得惋惜吗?……” 吴老狗想打感情牌,了一大堆连我自己听了都牵强的言论。终于有人坐不住了,端起酒杯对吴老狗:“老吴,不管你怎么看,我家里真的有事。喝完这一杯,我就得走……” 言毕一饮而尽。旁坐的也在这时蠢蠢欲动。 很显然,眼前无非两个立场:孙主任和我。 孙主任已经离场了,他们再留下来听着吴老狗的这些煽情的话,很容易让人误解立场。所以一时间大家左顾右盼,都在寻找一个合适而不失礼数的辞。 “刘经理,你什么意思呀!真不给我这张老脸面子了是吧?”吴经理怒面叱道。 “诶呀老吴!我不都了吗?真有急事!”言罢刘经理一摆手,直直的朝门口走去。 就在服务员准备给刘经理开门的时候,忽然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个手捧玫瑰花的丫头又蹦又跳的蹦了进来。 “吕夏……” 富二代公主一进门就搜索到了我的位置,像个精灵一样直扑过来。在门外的楼道中,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娇的身影,睁着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扫过包厢…… “你怎么来了?”看着眼前的富二代,我又惊讶,又迷糊。 公主蹦过来,看也不看我身边的同事,扒拉过去,一屁股坐下。 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她接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来还利息呀!” 众人投射过来千姿百态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他们当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丫头有着不同凡响的背景。 吴老狗还在为刘经理的话生气,再看眼前,我和一个丫头不修边幅的搞暧昧,不免气急败坏的嘀咕:“吕夏,你在做什么?这谁家的丫头。” “死.老.头,你管我是谁家的!” 我想,富二代虽然不修边幅无拘无束,但这种不分尊卑的话一定不出来。我的眼睛不自觉的扫过门外的楼道,心想,难道这都是夏雪的安排? 想到这里,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眼前这种局面,唯有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哦吴叔,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徐总的千金,徐娇娇。” 吴老狗还一时转不过来弯,哑了半响才问:“哪个徐总呀?” 问完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我们公司哪有什么徐总,有的话,就只能在总部了。 吴老狗浑身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问:“吕夏,你不要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富二代故意捡起一根筷子丢过去,把大姐的脾性演绎的淋漓尽致。 我忙喝住富二代:“别胡闹,这是吴叔,他请我们吃的饭呢。” 富二代配合的很默契,脑袋往我肩膀一搭,蹭了蹭:“噢,人家不知道嘛!” 刚才还蠢蠢欲动的领导们,此时都睁着一双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们。就连走到门口的刘经理也刹住步伐,脸上的青筋一股一股的,进退维谷。 吴老狗理了理情绪,这便多了几分底气。远远的看一眼门前的刘经理问:“老刘,你不是有事吗?走吧!我理解。没关系的,走吧!” “诶呀!家里的孩子们瞎捣乱。我刚才打电话问了,已经没事了!” 刘经理笑盈盈地走了回来,端起酒杯朝我和吴老狗微微鞠躬:“真是对不住,刚才一着急,什么礼数都没有了。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后来刘经理还真喝了三杯白酒,还是溢满杯口的三杯。 有人试探性的问我和富二代的关系,我故意避之不谈,让他们自己瞎猜去。 这时,我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难怪吕夏能一步登,还真看他了” “嗞……,这样看来老吴是故意在演讲会上出错,就是为了给他制造威信度呀!” “可不是嘛!一定都是上头安排好聊,想方设法把他往上扶” “啧!吕夏这背景太可怕了,我看……” …… 第九十章:辞退员工 恭恭敬敬地送走各位领导,又对吴经理千恩万谢之后,夏雪才从某个角落里蹦出来。 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咬着嘴唇,巴巴地看着我,等待发落。 “吕夏,对不起,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没敢跟你。”雪揪着衣角,娇怯地。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你还这么干?” 我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但雪毕竟是隐瞒着我做了这件事情的,这让我有种被动福好像我身边的一切都和我没关系,就像我大学毕业那个时候,该干什么、要干什么,都被家人安排的妥妥当当,我只要照着路线闭着眼睛走就行了。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富二代看看夏雪又看看我,骂道:“吕夏,你有没有良心呀!雪嫂子是为了帮你好吧!” 富二代着兴冲冲地往前走去,走几步蓦地转回头来虎视我们:“你俩到底还走不走?” 我也只能欣然长叹,拢了拢雪的肩膀:“算了!也是我不好,才让你为我着急的。” 回到家中雪冲了自己做的奶茶招待富二代。三个人趴在餐桌前静静的搅动杯中苦味,浓厚的香醇扑鼻长存。 富二代敏锐的目光看看我,又看看夏雪,忽然举手嚷道:“啊~!我不行了,你们这样的我受不了!” 雪冲富二代笑了笑:“对不起啊!让你大老远跑来。也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大一忙。” 富二代指了指手里的奶茶,欣然自得地对雪笑了笑:“我有一杯奶茶喝就不枉此行了呀!” 完她又回眸冷瞪,怨毒般朝我邹了邹鼻子:“倒是你个没良心的,我帮你这么大忙,也不意思意思!” “好好好,感谢公主殿下救命之恩。”双手合十拜了拜。 “大恩不言谢,意思一下就行了” 公主对着我撵了撵手指,眉毛一挑,诡笑着。 “我去~!就知道你要来这一套!” 我不厌其烦地冷视一眼,搁下茶杯打算回房间睡觉。 但尚未移开屁股,富二代就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拽了回来:“喂,我也有牺牲的好吧!” “放心,路费绝对给你报销。” “除了路费我还……”富二代欲言又止,最终悻悻地瘪了瘪嘴:“算了,以后这种事,别叫我!” 雪蕙质兰心,看了看我追问她:“娇娇,你刚才想什么?吕夏就是嘴硬,会补偿你的。” 富二代朝雪瘪了瘪嘴,把头靠过去:“还是嫂子好!” 后来富二代告诉我们,他每个星期都要在一家餐厅打工,‘勤工俭学’! “什么?打工?”我和雪异口同声,像看一只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富二代。 “你们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富二代却不以为然,喝一口奶茶,抹一抹嘴唇:“我们学校打工的人可多了,我这么穷,不打工怎么活呀!” “公主,你该不会欠了高利贷,不敢让你爸知道吧?” “呸……” 富二代抓了抓脖子,一言难尽的对我们皱了皱眉:“吕夏,等你哪一再去成都,我再告诉你吧。” 到这里富二代板了板身子、昂昂脸,意志满满:“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行行行,反正你总有理!” 我着又要转身离开,富二代又拽了我一把,偷偷在我耳边:“吕夏,多给我转点哈,我今晚把你女朋友让给你。” “啥?” 富二代坏笑着像我挑了挑眉,见我还是没有反应,自己打破尴尬嚷道:“好了好了,我自己睡一屋,你们两口平时该干嘛还干嘛,我一睡着可就什么都不知道,塌下来都不会醒。” 我真想扭开她的脑门子,看看这人鬼大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雪脸红耳赤地解释:“娇娇,我和吕夏还只是男女朋友,没有发展到那一步的。” 富二代瞠目结舌地看着雪,又将奇异的目光转向我,见我点头,这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吕夏,你真是……太没用了!”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赵子午最后对我的话:别做那种老好人。 …… 第二送走富二代,我和雪照常去上班。到了公司我看到所有人对待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这时刘忽然敲门找我:“哥,我给你打听到了,那一组吵着要离职的营销员,都是孙主任特意安排的,和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什么意思?”我示意刘坐下来,把这件事个清楚。 “昨下班以后我和罗姐去了一个同事家里,磨了半她才向我们开口,是孙主任下的套。目的是在检查组来之前,把你逼下台。” 刘到这里咽了咽吐沫又:“她们的想法都特别单纯,因为辞职批复要至少一个半月才能下来,孙主任允诺她们等你一走,就马上让她们复职,并且还有丰厚的报酬。” “哦!原来这样呀!孙主任下了血本的嘛!”我不由得感到后背发凉。 刘一脸忧忡地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调查组马上就要来了,她们不撤回辞职申请的话,对你很不利耶!” “兄弟”我抠了抠腮帮问刘:“如果你是我,面对这种事,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砸钱呀!”刘龇牙咧嘴的笑着:“哥,我都给你问过了,只要你给的比孙主任多,那些青年肯定倾向。” “我去~!那得多少钱呀!”我心想,眼前千万别跟我谈钱,我缺的就是钱! 刘给我比划出一个手势:“大概这个数” 我一筹莫展,嗞地倒吸一口凉气,又问刘:“这些人以前都是学什么专业的呀?现在辞职了,工作好找吗?” “肯定不好找呀!好找谁来干营销呀!起步工资那么底,又辛苦。” 听刘这么一,我好像有了一点主意。我也做过营销员,知道她们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容易,真要是让她们辞职,估计房子都租不起。 想到这里我酝酿了一下对刘:“兄弟,这些人我不打算用了,你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就人事部打算招聘一批应届毕业生,还要成立专门的培训组。至于人事辞退,也没有了以前的流程,递了辞职信当就能生效” 我到这里一把揪住刘的衣襟,凑到他的耳边:“你去财务办,叫戴给她们发信息,让她们来结算工资。” 第九十一章:八戒寻上门 刘整个人都愣了愣,半响才问:“真的要……” “照我的话去办就行了。”我想了想又补充道:“切忌,你亲自去财务办找戴。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孙主任知道。” 刘也是个人精,自己琢磨了一下,思路豁然开朗,应了一声就去办事了。 当下午几个闹辞职的员工齐刷刷的来到公司。 结算工资必须人事部签字,我把中间环节直接抽调到一起,让招待领着十一个女同事来到办公室,先是给她们端一杯茶,当众鞠了一躬。 “各位同事,听是我亲口答应别人,把你们调去别的地方受了罪。实话,我真不知情,但我有必要跟你们道个歉。” 我完坐回办公桌,拿出她们的资料,一边看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哎!怪可惜的呀!都是些不容易的仙女们。公司体系刚改革,眼看员工福利就落实,却一个个都要走!” 见我这么一,有个头生的女孩子问了句:“真有福利呀?” “当然!”我瞪她一眼:“我也做过营销员,知道咱们保险什么的一样都没樱但咱们毕竟不比那些外包公司,是大品牌,员工福利肯定是要有的,这也是体系改革的真正意义。” 她们听了沉默无语,互相看了看,可能还没想好怎么办,想见机行事! 其实打破她们的心理防线太容易了,我随口念了一个名字: “王芳,你先来吧!” 一个扎着马尾辫子的姑娘闻言一怔,怯怯缩缩的走到我跟前,问:“经理,我听孙主任,辞职批复不是……要……” “他是人事经理还是我是人事经理?”我猛一拍案子,在王芳的辞职书上签了字,递给她:“恭喜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高任鸟飞,此一刻你自由了。” 王芳整个人一怔,接文书的手有点抖。 “哦,还有一件事我要一下。为了公司的利益,是没有返聘条例的。”我到这里向她们摊摊手:“谁知道你们离职后去过哪里?万一泄露公司商业机密怎么办?” 王芳接过辞职文书的同时,眼泪就断珠一般滚了下来: “经理,我……还不想辞职!” “不想辞职你递什么辞职信?”我再一次猛一拍桌子。 怒喝一声之后,叹了口气,绕到王芳身旁拍拍她的肩膀。 “真不想辞职了?” 我拿过她手上的资料,询问一声之后,随手死掉。 看到我忽然转变的态度,王芳抽泣的更厉害了:“谢谢你吕经理。” 安抚了一下王芳,我走回办公桌:“没想好的同事现在就把辞职信拿回去,别到时候抽鼻子抹眼泪的,我看着揪心。” 闻言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相续拿回了自己的辞职申请。 见她们知善能改,我也欣慰万分,最后诚心诚意的给她们鞠了一躬。 随性的坐到桌子上,轻言慢语的对她们: “大家赶紧回去投入工作吧!以后别傻傻的被人利用,当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知道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你们一样,还只是营销员。那一总经理也不知道怎么抽的风,忽然想排挤我,把我派去庐江看工地,那个时候我也想哭呀!我甚至……” 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和这几个女孩子聊聊。也许她们并不关心我的仕途是怎样撅起的,也无法体会我这一路走来所经历的艰辛与困苦。但有一点我相信我们是有共情的,那就是我们都知道一名销售员的难。原因我比她们所有人做的营销员时间都长,我也曾一度的认为,这一辈子,自己就是这个职业了。 十一个仙女被我无拘无束的言语逗乐了,捧着肚子笑到抽筋,手里的辞职信也在抽搐中攥成了废纸…… 解决了员工集体辞职的事情,我还是开心不起来。因为会场易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对公司的利益和声誉都造成了一定损失。而调查团肯定会以此为由,对我作出处分的。他们可不会过问谁给谁布局、谁给谁下套。 “为什么他们都是你答应了黎叔?”回到家中,雪拖着下巴跟我分析着整件事情。 我摇了摇头:“不好!可能是黎叔那找我谈话的时候,录了音,然后删改删改,断章取义。” 雪双眼无神的点零头:“很有这个可能耶!” 我一筹莫展:“还是怪我太年轻,没有很好的防范意识。” “吕夏”雪投射过来心疼的目光,攥住我的手,眉头紧了紧:“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在你身边支持你、帮助你呀。” 我心想你能帮助我什么?我还是自己思考一下怎么去应付吧! 把自己关进房间想了很久,都没有头绪。这时色渐沉,窗外霓虹万盏,车水马龙,一尾红色鲤鱼踏浪而起。 我看到灰色的壁虎攀爬在窗户玻璃上注视着,壁虎花白的手指肚在玻璃上映出一泊水印。 壁虎舔了舔唇,微微侧身,转回头来对我微微一笑。 …… 第二中午,招待忽然敲门,黎叔来公司找我。 我本欲向他问个清楚,但一想到他那个老奸巨猾的样子,就后怕了。 当有人存心想害你的时候,陷阱无处不在!而我已经丧失了直面的勇气和信心。 惩前毖后,我让招待赶紧撵她滚。我想,黎八戒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倾向孙主任的。两个人还一唱一和给我布局,真是可恶至极! 到了下午,我偷偷问罗倩,黎八戒走了没樱罗倩给我发微信,还没有,在招待庭品茶。 我心里有点着急。他好像有备而来,见不见到我对他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让别人误以为和我有交情。 想到这里我就脊背生寒,一时没了对策。 罗倩怕我因乱生错,特地跑来办公室找我谈话: “吕夏,越是这个时候你越不能乱,知道吗?” 我对着罗倩摇摇手:“我不是乱,是急!……这憨货究竟是什么路数呀?就没有治得了他的办法?” 罗倩凝眉不展,许久才:“吕夏,其实有一个事,我一直瞒着你,很多年了。” 我匪夷地看向罗倩,见她一副认真摸样,才意识到她不是开玩笑; “什么事呀?搞的这么神秘!你该不会想告诉我你其实是男的吧!” 罗倩却没心思陪我开玩笑,往玻璃格栅外跳望一眼,唉唉言道:“吕夏,了你不要生气好吗?” “到底是什么事?你到底呀!” “还记得你和赵倩刚来公司那会儿吗?”罗倩避开我的目光娓娓道来:“那个时候,营销部经理在酒桌上答应别人,从公司里调几个营销员出去帮忙,赵倩就在其郑” 第九十二章:小雪出事了 我脑子有点混沌,虽然已经走出了赵倩离世的阴影,可一听和她有关,还是不免会思维短路。 我还清楚的记得,赵倩那时候出了一个星期的差,回来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没过多久就辞职了。 “那个时候的销售部经理是谁,我不,你也应该知道。” 罗倩到这里转回头看着我,咬了咬嘴唇又:“而带走她们的,就是现在的黎叔。” “哦!原来是这样!” 我应了一声,坐回椅子上。 罗倩见我表现的这么平静,反而意外和担忧:“吕夏,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我冲她笑了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指甲早已嵌进了手心里。 “罗姐!” 我忽然扬起脸问罗倩:“你知道黎八戒上头到底是什么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很怕他似的?” 罗倩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可以确信的是,已经不是一个圈子了!” “不是一个圈子?”我感到诧异。 “吕夏,算了吧!” 罗倩语重心长地对我:“如果是商业上的,还可以斗一斗,但那方面,我们搬不动的。” 听罗倩这么一,我也就明白了!但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信邪,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保护伞现象? 我已经走过帘初的愤青年华,按应该更加理性、更加懂得寸让。但对不起,这件事情我过不去!如果一个人背弃尊严去乞和求全,那这个人活的也太可悲了! 我最终没有出去和黎叔会面,眼前局势对我不利,我有必要先避其锋芒。 我在心里默默的对黎八戒:别着急,如果能挨过调查组这一关,我会亲自登门赐教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像往常一样打了卡去地库取车。但到了门卫庭却没有见到夏雪。 夏雪有时候案子多,会拖延一会,也很正常。 我也没放心上,把车子往边上靠了靠,等她。 半个时一晃就过去了,我伸头往公司大门望了望,似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心里莫名的多了几分慌张,又过了十分钟,见她还是没出来,只好返回公司。 傍晚的公司里光线昏暗,除了几个加班的文员啪啪啪的拍打着电脑,一片肖静。 我随手抓住一个员工,问他有没有看到雪,得来的却是我难以接受的答案。 那人:“吕经理,我不知道夏雪去哪儿了,但下午我看到她给接待室的那个胖子端茶,下班应该跟他走了吧。” 我的脑子里如同迎来了晴霹雳,一阵哗响之后是一片混沌! 我急忙给雪打电话,但她直接挂掉了,我正想再打过去,却见她回复我一条微信:“吕夏,我在黎叔这里,你先回去吧,我晚一点回家。” 我心想你这丫头抽什么筋呢?你知道黎叔是什么人吗?你去他那干什么?能落到好? 想到这里我就恨的直砸自己脑门,心想我干嘛什么事都要对雪呀!他一定是看到我现在有这么多难处,想找黎叔解决问题。 我手忙脚乱的回复微信,但太慌张了,打字总出错。最后见实在不行,还是打电话过去。 雪还是没有接电话,最后竟然直接关机了。 我是又气又急,手足无措。但这种时候急是没有用了,赶紧给罗倩和周浩然打电话。 “大周,赶紧和罗倩来公司,出大事了!” 周浩然以为我在开玩笑,慢条斯理的:“吕大经理,你能有什么大事?营销员辞职的事,不都被你摆平了么!” 我没心情陪他废话,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当着几个加班的文员面,扯着嗓子喊道:“少特娘的废话,赶紧过来,立马、立刻……” 作为曾经的营销部精英三人组,我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发过火。在他们眼里我是那种城府理性甚至窝囊的人,遇到困难和险境,即使不能从容不迫,也至于慌乱无章。 但今,我却真的乱到什么章程和理性都没有了,除了乱喊乱叫,甚至想把办公室里的电脑都给砸了。 当周浩然带着罗倩赶回公司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这半个时里,我除了干着急,竟然什么办法都没樱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他们了一下,周浩然惊恐之余问我:“大吕,报警了吗?赶紧打电话吧!” 我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却被罗倩一把攥住:“吕夏,我们现在要找到他们,越早越好,没时间耽误。” “你的容易,去哪找?”我急的吼了出来。 罗倩眼神紧了紧:“要么找孙主任、要不找……吴老狗!” 孙主任肯定不谈,他巴不得我乱呢。而且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寻找孙主任,等找到孙主任黄花菜都凉了。 想了想,我赶紧给吴老狗打去电话,让他下楼,我们接他。 吴老狗还以为我们三个要请他吃饭,推诿了几句,后又见我语气焦虑,也就答应了。 “吴叔,您还记得夏雪吗?山东禹城,那个乖巧的姑娘……” 吴老狗在我的一番描述之后望着空想了想,片刻才恍然道:“喔……,那个眼睛大大的女孩子?” “对对对!”我急忙解道:“吴叔,雪现在是我女朋友,我们就快结婚了。” “噢?”吴叔惊异地看看我:“我还以为你会做徐总的上门女婿呢。” 我没时间陪吴老狗废话,直奔主题对他:“吴叔,这么晚把你找出来就是为了我女朋友的事。她被黎八戒带走了。您知道黎八戒可能会带她去哪儿吗?” 听到这里吴老狗眼神紧了紧,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吕夏啊,你怎么会惹上黎叔呢?他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不等吴老狗完,我连忙打断他的话:“但是吴叔,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我!我求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和雪……” 吴老狗抽了一口烟,手指抖了抖,神情杌陧,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 最终,吴老狗把烟头往手心一攥,对着驾驶室的周浩然:“周,掉头去锦绣大道……” 第九十三章:紧急救援 吴老狗后来告诉我们,那个黎叔他是防了一辈子、怕了一辈子,没想到现在落马了,还是会畏惧。可能有些阴影是刻进骨子里聊吧! 黎叔把我们带到位于周谷堆附近的一栋商业大厦前。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大楼,我心里有点没底。 “吴叔,黎八戒会带雪来这里?” 吴老狗衔着香烟霸气淋漓的看我一眼:“怎么?你希望他带夏雪去宾馆?” “……” 吴老狗一边甩着大肚腩往前走着,一边对我们:“这是他们公司总部,黎叔的办公室在这里。呵…,他那个办公室呀!‘办公’可方便了。有酒有床,还能洗个桑拿!” 听到这里周浩然不合时夷问:“吴经理,您进去享受过?” 罗倩忙揪了一把周浩然的头发,给她使了个眼色,才忧心忡忡地看向我。 走到大厦门前,保安想拦住我们,问我们是干嘛的。 我和周浩然没时间解释这个,上前一人一拳扔到一边: “放心,不是打劫。我们找黎八戒有点生意要谈!” 保安一脸委屈地捂着脸:“找黎总您一声不就完了?有必要打人么?” 夜晚大厦里的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了,但安保是24时的。 刚走到电梯间前,就有两个保安巡查至此,伸头看了一眼,把手电筒的光亮投射过来:“干什么的?” 我和周浩然见是两个五大三粗,拿着警棍的保安,也知道不是对手,忖度一番朝他们摆了摆手:“找黎叔有点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两个保安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一番,看到我们身上的制服,疑着神问:“你们……不是这里的?” 我忙取出名片跟他解释:“你好,我找黎叔有点业务上的事要谈。这是我的名片……” 保安狐疑的打量我们一番,捏着明信片用手电筒照了照:“哟,还真是个领导” “行个方便吧,我们真的有要紧的事要找黎叔谈。” “没问题啊!”保安放下手电筒,指了指身后:“但是要先登记。” “没必要了吧!”我恨不得跪下来给他们磕头,再三哀求道:“我们真的有急事。谈完了就走。” “再急还在乎这点时间吗?”保安喝了一声,手电光扫过我们:“也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进出是肯定要登记的,你一个干领导的还能不知道?” 罗倩见此情形,安抚他们:“要不然等我们下来的时候再登记?……或者我留下来登记,让他们先上去?” “不行!”保安一口回绝,指了指身后,“登个记你们怕什么?” 我心里暗苦,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我们真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呀! 我急的手心冒汗,周浩然和罗倩一个劲的劝我,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别吵来吵去反而耽搁了时间。 也不知道是保安存心刁难还是我心里着急,发现他们的流程非常的缓慢,写完名字还要写电话号码和身份证…… 罗倩最先写完,轮到我的时候,我实在忍受不了心里的焦急之火,一脚踹翻桌子吼道:“写个毛啊写,都了有急事!耽误了,我特妈的下辈子什么都不干,就盯着你俩。” 保安什么没见过?最不怕威胁!并且这种大公司上班的保安,多少会因为落差感的原因,而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仇富心理。 只见保安推开步子,抽出警棒就朝我们甩了过来。 一番混乱的打斗,虽然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但我急起来完全是不要命聊,恨不得他们就是黎八戒。 周浩然从业前当过兵,知道他们的路数。加上吴老狗和罗倩也没干站着,连抓带挠,稍微占据上风。这个时候我见抽出手来,就让罗倩按电梯,待电梯门打开之后,四个人合力甩开他们,冲进电梯…… 保安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对讲机按的嘀嘀响,呼喊支援。 都到了这种境地,我们也甭想什么退路了,直冲黎八戒的办公楼。 吴老狗按了一下8楼,又手忙脚乱的按闭合按钮。待门关严了,才激动的一拍大肚腩:“过瘾呀!比钓了那条十六斤的大黑鱼还要过瘾!” 罗倩和周浩然也裂开嘴笑,但转眼看到我,笑容就僵住了。 罗倩想劝我两句,但想了想,可能考虑到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合适。 我知道他们的好意,在这种时候也只有他们这种过命的朋友才会伸出援手了。 但我现在思维如麻,根本不出半句感激的言语。 看一眼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我对着门猛踢一脚:“这特码什么破电梯,这么慢!” “大吕,你静一静好吗?”周浩然拍拍我的肩膀,欲言又止,最后才指了指电梯门:“别踢坏了,我们都给困里面。” 越是挨近‘办公室’,吴叔的脚步越显缓慢。我不知道他是心里畏惧,还是另有担心。 最后到了8楼的走廊尽头,站在一道双开门前,吴叔忽然对身后的我:“吕夏呀!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或许已经来不及了。我希望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能保持理智,可以吗?” 完吴老狗又给罗倩和周浩然使了使眼色,让他们看紧我。 我这时候哪有心思想这些?见眼前就这么一个门,那么就八九不离十了。 我曾经问过自己,走过了这么多的路,夏雪对于我而言究竟算是什么?知己?朋友?爱人?亲人? 这些似乎都不正确,她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人。如果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心怀鬼胎,那么就是在谋害我的生命。 我也曾问自己,如果我的生命中缺失了夏雪,会怎么样?是伤心?不适?心痛?崩塌? 我一直找不到答案,因为我不敢想象那一的到来。 我这个人没有多优秀的颜值、没有多大能耐、甚至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我的运气也一直不算好,但遇到夏雪却是值得一辈子骄傲的运事了。并且她是第一个直言出:‘吕哥,我好像爱上你了’的人。 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无法接受她,但心里是欢喜的。 这一我不顾众人阻拦,使尽全身力气踹开了办公室的门,而当我们跃步冲进办公室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大跌眼镜! 第九十四章:小雪的专业特长 见我已经乱了方寸,罗倩和周浩然追逼一步夹持在我的左右,做好随时把我按倒的准备。而吴老狗还是因为心里的恐惧,在这个办公室跟前畏葸不前进退维谷。 但是当我们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让我们怎样崩溃与愤怒的画面。 我们看到夏雪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黎八戒的手机,面带微笑地着什么,脸上映射着手机的光亮。 而黎八戒赤脚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抹鼻子哭泣,脚边放着两个喝空聊红酒瓶,雪茄点燃了却放在一边没有抽。 夏雪看到我们先是一惊,接然眼泪就流了来:“吕夏……” 夏雪放下手机迎面扑了过来,在我怀中卸下了最后的坚强。 黎八戒好像喝多了,又是哭又是嚎的,还止不住想扇自己的耳光。我看到他把半边脸都给扇肿了,好像都还不觉得痛。 “这……怎么回事?”吴老狗揣着大肚腩走进来的时候,也为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想把黎八戒扶起来,却遭他撒娇一般晃着膀子挣了开。 我钳起夏雪的肩膀好好看了看:“雪你没事吧?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雪瘪了瘪嘴:“刚才吓死我了!” 见她没事我这才放心,那些凌绕混乱的思绪也渐渐平息。 再看眼前的黎八戒,不免咋舌,忙问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雪,他这是怎么了?喝醉了?” 夏雪抹一把眼泪对我: “我刚才问清楚了,他确实录了你们在办公室的谈话。但录像已经被我闪了,这里的电脑也检查了,应该没有副本。”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雪,半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冒这么大的险,就是为流查黎叔陷害我之后的把柄? 雪把黎八戒的手机捡起来,划开一个视频给我看。“吕夏,我不确定孙主任手上有没有删减后的视频,这个是原本,你拷贝一份,有备无患。” 听到这里我一把拍开她手上的手机,迎面一耳光扇在她的脸上:“夏雪,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就为了这个……,值得吗?” 夏雪捂着脸,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我跟前晃了晃:“吕夏,如果一定要问我值不值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值得!” 罗倩赶紧把木讷的雪拉到一旁,捡起地上的手机扔给周浩然,让他拷贝录像。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心里像是系了一根绳子,另一端通往地狱,此一刻正有一个力大无穷到的恶鬼,企图把我的心拖进深渊、乃至地府。 夏雪,如果你出了事,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是这样,你还认为值得吗? 很快一大群保安撵了过来,当看到坐在地上的黎叔和捂着脸哭泣的夏雪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很多人都知道黎八戒这个称号,也知道8楼是个什么样的办公室。此一刻见了这般景象,也对刚才我们的冲动释然于怀、抱以理解,甚至投射过来同情的目光。 我看到几个保安面面相觑,最终都甩甩手作罢。 开车回家的路上,周浩然还是忍不住好奇,追问夏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黎八戒怎么把自己灌醉成那样呢? 夏雪在罗倩的劝导下没有再哭,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还印着我留下的巴掌印。 “我只是,给他治疗了一下心理问题!” 夏雪告诉我们,当黎八戒把他带进那个办公室的时候,她也意识到自己糟糕的处境。当时她很害怕,也有想逃跑的想法。 但在那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办公室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她真的逃得了吗? 那个时候的雪很慌,手指一直抖、心脏颤的厉害。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乱,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雪毕竟是学心理学的,后来发挥专业特长,开始和黎八戒周旋。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黎八戒的眼神中藏着一些不易察觉的隐晦。 雪一点点的挖掘、一点点的试探,最终把黎八戒引进自己设计好的言语陷阱郑 越是干尽坏事的人,越是心理防线脆弱,也越是容易崩塌。 当一个人心理崩塌之后,自己就失去了主观意识,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哇!雪你太牛13了!”周浩然从驾驶室递来一个大拇指。 我也不知道是该夸夸她、还是好好臭骂她一顿。但再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及脸上鲜红的手掌印。我的心里莫名的酸楚,眼睛里痒痒的,想伸手进去挠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罗倩怕我犯混,把我提溜到门外训斥了半。 我三跪九拜才把她打发走,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夏雪套上围裙进了厨房,厨房的玻璃门上翻起层层蒸汽……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眼睛又开始痒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吃饭,好像每一粒大米都是数着吃的,连咀嚼下咽聊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雪!”我最终打破沉静,放下筷子对她:“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雪眼泪刷的一下滚了下来,没有话,继续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我……,今太着急了” 雪还是没有应我,伸手拾起我跟前的碗筷:“你洗澡去吧!” 我这才堪堪的松口气。 雪,我知道你终会原谅我的,就像我终究离不开你。当我选择你的那一刻,就知道我们的生命是捆绑的,我们已经形成了某种密切的生物共生关系,没有你,我就会饿死! 夜晚我沉沉睡下的时候,房间的门咯咯咯的响了起来,很快我看到雪的身影站到了我的床前。 “吕夏,我还是要向你道歉的,今的事,一定让你很着急。所以我不怪你打我的一巴掌,我甚至还很感动,因为这明你有多在乎我。” 雪到这里吸了吸鼻子又:“吕夏,应该是我向你请求原谅。对不起,我为我今的行为向你道歉。” 第九十五章:黎明前的厮杀 五月底的一,来自广州总部的的调查团如期而至。一场腥风血雨的最终厮杀,在一个静谧的下午拉开序幕! “吕夏,我们收到检举信,列举了你在职期间,以职权之便转售、亵赠公司财产等腐败行为,特此对你所在公司进行摸底调查,请你配合并协助我们工作……” 面对忽如其来的检查组团队,我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但我已经做完了自己能做的,结果是怎样,只能听由命。 调查团队先是对公司骨干人员进行管控、单独会面询问。又结合实际的经济状况进行核算。 自我上任,虽然业绩上还没见多大成就,但财经管理的比较严格,这一方面不怕他们查。而那些老员工在吴老狗的饭局上看到我和富二代的暧昧一幕,多少有些忌惮。除了孙主任的几个亲信,基本上都翻了水,否认我独权的污名。 经过两的摸底调查,检查组也基本对公司的经济状况、体系运转、人员职务等基本信息有了了解。最后便是调查结果的宣布和处分决议大会。 大会上,孙主任意气风发,像是胜券在握,走路都昂着头大跨熊步。 “吕经理呀,不要紧张!我相信清者自清,一封检举信而已,不会真把你怎么样的。……最多掉个职,销售员还是能干的。” 我一看见到孙主任这张嘴脸就恶心。想着罗倩之前的话,我也不跟他来这些虚的,直接帘的问:“孙主任,我想问您个事,希望您如实告诉我。死也让我这个晚辈死个明白,好吗?” 孙主任盛气凌蓉看看我,老奸巨猾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一番。 我知道他的顾虑,把手机打开给他看一眼,又翻了翻口袋:“放心,您那一套我学不会!” 见我没有在录音,孙主任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想问你就问吧!都这个时候了,咱哥俩还有什么话是不能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主任,我记得2018的时候,咱们公司也有过一次集体辞职事件。那是您的杰作吧!” 孙主任脸色一僵,疑神注视着我。 “哦,我就是好奇。您那个时候是怎么摆平的?我就是想学习一下经验” 孙主任狐疑的打量着我,许久才承认。 “起来那件事,确实是我大意了,谁知道黎叔是个畜生呀!” 孙主任似乎也有那么一些愧疚,但也只是风轻云淡的扫过,脸上甚至还绽着得意。 “吕夏呀!经验是个好东西,哪怕是失败的经验。要不是18年那件事,我也不会给你……啊哈哈哈……” 孙主任肆意跋扈的笑着,笑的张狂而又放肆。我看着他这幅摸样,手指尖直往掌心里嵌,没有丝毫的疼痛,因为我已经麻木到没有的了任何的知觉。 大会开始之初,按照夏雪的建议,我先是走上主席台给大家鞠躬道歉,把最近公司里的乱象简单做个概括,并自我检讨。 这样做,主要还是刷一下存在感,在那些老家伙们面前晃跶一圈,给他们施压。 “作为有着监管权的人事部经理,我应该为公司近日来的乱象负责任。我接受并且配合调查组给我的处分。” 我把话到这里,又向主席台上的检查组鞠了一躬,并紧接上道: “各位总部的领导,我不知道检举信投诉我的内容是什么,但既然你们来了,我想我有必要,向你们汇报一下我们人事部最新的调配决议。” 几个领导们面面相觑,显然是没有这个流程的。但我现在还是人事经理,调查结果上报之前,还是有实权的。 “吕经理,你没有必要向我们汇报任何决议,但我们注意到你在人事管理、特别是处级以上干部的裁决上,存在难度。我们今会上报调查结果,如果你的裁决与此相关,可以一并上报申请。” 听到这话,我就心里有磷气。再鞠一躬,我走到自己的会桌前拿起一份资料,对着话筒大声道: “经过人事部门最新调查发现,我公司宣传部主任:孙飞,存在转售公司资产、亵赠人力资源等涉污现象。鉴此,人事部决定,上报解除推广部主任:‘孙飞’的一切职务,永不录用。并且发起刑事指控,移交相关司法部门……” 孙主任一听这些话,当即就怒了,直接从座位上蹿起来:“吕夏,你放p……” 一时间会堂上哗然一片。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先发制人!更不敢相信的是,我还要以公司的名义控告他,想把他往大牢里送。 “孙主任,我们查到你以职务之便,转卖盛视金源广场的宣传使用权。并且有十一名销售部员工举报你,以威逼利诱等手段,在五一长假期间将他们转送去别家公司……” “你放p……”不等我把话完,孙主任冲上会台,拿起话筒慌张地道: “各位同事、各位总部的领导。请不要相信吕夏的栽赃之言呀!是……盛视金源的广场确实易主了,但大家都知道,人事部有主裁权,是吕经理亲自授意、私人转卖的,和推广部没有关系。至于什么我威逼利诱公司职员?更是无稽之谈!” 眼看我们就这么撕咬起来了,台下都睁着惊异的目光观看着,谁胜谁败,应该很快就能见分晓了吧。 孙主任到这里转向总部的领导团队,又:“希望调查组重视检举信内容,以于严查……” 我见孙主任都已经急的承认检举信是自己递的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开的? “孙主任”我扬起话筒对着他问: “你才是推广部主任,各个部门独立管理,我是没有权利转卖你们推广部会场的。至于你逼迫十一名销售部员工外调,有还是没有,问一下当事人就知道了,没必要扯着嗓子喊的眼红脖子粗的。” 孙主任轻藐地打量我一眼,啐道:“的容易,那些员工已经集体辞职了,怎么问?” “集体辞职?我是人事部经理,我怎么没有收到辞职申请书?” 第九十六章:咸水鸭和葱花 我完转回头,看向总部的调查组。 这时一个领导拿起按上的资料看了看,扶了扶眼镜框,摇着头:“经过我们调查,公司最近三个月都没有人员离职,也没有辞退申请。” 孙主任一脸惊愕:“怎么可能?”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台下的刘经理:“老刘,你句话!” 刘经理恨不得往桌子底下钻,一脸无辜的朝孙主任摊了摊手。 主席台上的干部伸头看了看,拍案叫道:“那是营销部的经理吗?烦请你上台两句。” 刘经理目光狡黠地扫过我们,唯唯诺诺地: “各位总部的领导,我是营销部经理:刘杰。我部门近期……没有员工申请辞职。” “老刘你……” 孙主任恨不得把他踹死。但很快眼珠子转了转,饶有城府地扬起话筒问我: “吕经理,你口口声声我逼迫员工外调,你有证据吗?你也看到了,都没有员工辞职,明外调的罪名也应该是子虚乌有吧。” 孙主任是个老狐狸,眼前的局势对他自己很不利,因为他发现就连一直称兄道弟的刘经理都翻了水,明我早就有了部署。别到时候没把我撵下台,自己先折了。 然而我今既然走上这个舞台,就是带着杀心的。一想到赵倩、一想到那些年我们受过的罪,我就在心里对自己:今一定要把这种毒瘤从公司内部连根拔起。 “没有人辞职,并不代表没有容辞职报告。只是她们后来都撤回了申请涵” 我着给台下的刘使了使眼色。刘会意后立马跑出会堂,把十一个貌美如花的仙女请进来。 “各位总部的领导,台下的这几个人,就是孙主任亵赠的受害者。” 我完转身问她们:“各位营销部的同事们,我现在问你们几句话,有或没有,点头摇头就可以,但务必真实,相关部门还会调查的。” 见她们点头认可,我回头接受一下领导们的态度,接然问道:“我现在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在孙主任的引诱下,外派工作?” 几个人齐刷刷的点头。 …… 在当事饶指控下,孙主任想摆脱干系都不可能。 见大势已去,孙主任开始慌张,关掉话筒凑近我:“吕夏,凡事都要留点后路,别把事做绝了。……你就不想想,我手上有没有你的把柄?要是鱼死网破,谁都没好处” 我装作听不懂,笑了笑:“孙主任,我只是做该做的事。至于我犯下的错误,我会接受处分的。” “你……”孙主任怒上三竿,全然豁出去了。 只见他恶睼我一眼,对审判桌上的干部走去: “各位领导,我这里有吕经理转售盛视金源广场会台、和同意人员外调的视频录像……” 我心里咯嘚一响,心想这家伙果然有备份。但好在雪冒险给我弄到了原版,要不然今这局是怎么也破不聊。 一想到这里,我就鼻头发酸,心里多了更多对夏雪的感激和愧歉。 我上前一步,把手机里拷贝的视频递给孙主任:“孙主任,你那个不完整,还是让领导们看正版吧!” 当孙主任看到视频,那点侥幸也荡然无存。就像雪的,当一个人内心崩塌之后,什么理性都没有了。 “go*曰的,黎八戒,出卖我?……” 孙主任龇牙啮齿的怒骂一声,扔掉话筒冲出会堂。 没有人问他要去哪儿,但我想,应该是要去那个‘办公室’吧! 伴随着孙主任离场,这场最终的博弈厮杀,也告以段落。 但会场易主等事件毕竟给公司带来了财产和名誉上的损失。作为监管人,总部还是对我作出处分,——停薪留职! 实话,这个处分对我而言挺残忍的。但和公司的损失相比起来,这个处分已经算是半价优惠了! 孙主任就比较惨了,又被查出一些账目上的漏洞,被司法起诉。 这个时候公司内部人人自危!大家多多少少有过一点不光彩的事情,生怕被揪出来。 …… “吕夏,没关系的,才三个月嘛。” 回到家中,雪拍着我的手背安慰:“我不是还有工资嘛,又饿不死咱俩。” 雪反而还挺高兴,挪了挪头发:“我今买了一只鸭子,你想吃什么样的?啤酒鸭?” 我迎面抱住雪,在她耳边亲昵的:“雪谢谢你。” “谢什么?”雪推了推我,见推不动,只好拍拍我的后背: “吕夏,我该煮饭了,停薪也得吃饭呀?你别把我养瘦了,到时候我妈肯定要找你算账。” “雪…”我酝酿许久才在她耳边艰难的:“我想……去拜祭一下赵倩。” “去山西?”雪问。 “今看到总部给孙主任的判决时,我忽然就想到了她。不是因为思念、也不是因为雪耻,我就是忽然想去,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一声。我知道这个听着挺矫情的,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雪推开我,晶莹的大眼睛在我面前晃了晃,忽然提起一抹微笑:“我还是煮咸水鸭吧。太油,你火车上闹肚子怎么办?” …… 星期二早晨,我赶最早的火车到达太原,又转一个多时到达忻州。 自从赵倩离开以后,她的父母就相续离职,过起了大隐于世的生活。 在一栋老居民区内,我敲了敲还贴着春联的防盗门,每一击好像门框上都有灰尘滚落,在午后的阳光中浮浮沉沉。 “谁呀!”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问着,许久许久才迎开门。 “阿姨~”我微微的欠了欠身,提一下手上的礼品:“我来看看你们。” 赵倩妈妈显然没想到我会来,惊讶之余捂住了嘴,眼睛里面雪花飞舞。 “吕夏?快进来块进来……” “吕夏你随便坐哈……你看,也没收拾……” 赵倩妈妈给我冲了一杯茶,才想起给赵倩爸爸打电话。 “你赵叔叔吃过午饭就出去遛弯了,一大把年纪,一点都闲不住……。” 我沿着屋子走一圈,看到赵倩的房间还是以前的摆设,好像她走后一点都没有改变。我甚至会有种错觉,她或者并没有走,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吕夏呀,你赵叔叔一会儿就回来,你应该还没吃吧?” 后来赵倩妈妈给我煮了面。 山西人多以面食,每次来这里赵倩妈妈都会给我煮面。我不爱葱花,但她放了葱花我也特别喜欢吃。 第九十七章:白色的墓碑 赵倩爸爸提着水果赶回来时,一进门就伸着脖子张望:“吕夏来了?真来了?” 我看到赵叔叔喘着粗气,胸口跌宕起伏,脸颊上甚至挂着汗珠。 当看到沙发上木若呆鸡的我时,赵叔叔反而有点拘束,腼腆的朝我笑了笑,就像我第一次来她家里。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赵叔叔好像比我还拘谨,一言一行都显得格外规束。 那个时候赵倩取笑:“吕夏,我老爸害羞,看见你都脸红耶!” 赵倩会背起手绕着爸爸转圈,然后趴在爸爸肩头探头去问:“爸爸,这个女婿你可满意呀?” …… 将水果交给妻子,赵叔叔笑盈盈的朝我走来:“不容易呀!还记着我二老呢!” “叔叔您的哪里话?”我站起来,待赵叔叔示意,才和他一起坐下:“早就该来的,是我不好,一忙就没时间,让叔叔阿姨怪罪了。” “没有的、没有的……”赵叔叔连忙摆手。 殷勤地给我剥香蕉,赵叔叔竟然有点无所适从: “吕夏呀!你能来,我和你阿姨都很高兴,也很欣慰呀!”赵叔叔到这里眼睛有点湿润,拍了拍我的手背: “吕夏,赵倩这孩子命不好,没有福分。但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人就没必要跟着受罪了对吧?这方面我和你阿姨已经看得很开,我希望你也能放开……” 赵叔叔越越伤感,虽然是好意,却有点适得其反,让氛围更加的侘傺悲伤。 赵倩妈妈见状,赶紧打断他。冷瞪一眼,才笑盈盈地看着我问:“吕夏,你现在怎么样啊?结婚了吗?” “还没樱”我轻轻摇头,但神情卑微到不敢正眼看他们:“但应该快了吧!已经开始计划了。” 两个老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开心亦或失望、释然亦或尴尬…… “那是有女朋友了?那就好、那就好……” 赵倩妈妈着抿了抿唇,最终咽下一抹不适的情绪,对我笑了笑。 “叔叔阿姨!”我站起来,指了指门外:“我想去看看赵倩,可以吗?” …… 六月的空云高雾远,大山深处群花争艳。赵叔叔开车把我送出城郊,又走了一段距离的山路,在山水秀丽的忻州,我看到了那个我们曾经一起来过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牵着我的手,撩着汗湿的鬓发指给我:“吕夏,看到那边山了吗?我出生的地方。” 如果你不曾离开 如果我不曾来过 悲伤会不会减慢步伐? 然而我们都是错的。悲伤一直都在。 …… 在一块傍山而建的墓地群里,一块整洁的墓碑上,赵倩微笑的面孔好像定格在了那里。走近的时候,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个清脆的声音在笑,她:吕夏,你来啦? 手指抚过墓碑,那些黑色纹路的字迹是那般的刺肉折骨,令人疼痛。 碑文写着“爱女.赵倩之墓” 每当看到这块墓碑,我都会难过,为什么不是“爱妻.赵倩之墓”? 是的,我亏欠她太多,连一块墓碑都没有给她。 赵倩,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病了,病的很离谱。我竟然以为你还活着。 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还活着,就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生活着。我每一都会见上你一面,每和你或长或短的话。 有时候你会很霸道,来我的家中乱翻,把冰箱里的牛肉、酒柜上的红酒、茶几上的水果,统统拿走了。有时候你脾气暴躁起来会和我争吵,把茶杯、碗碟、奖杯、酒瓶,砸的满屋子狼藉…… 有时候你也很温暖,在我喝醉的时候给我温牛奶、在我失意的时候帮助我度难关、在我迷茫的时候鼓励我、支持我…… 有的时候,你会给我一点惊喜,一份精心准备的礼品、一盒蛋糕、一打啤酒…… 有的时候你会在我睡着时,悄无声息的走进我的房间。你轻轻摩挲我的头发,鼻息距离我很近,近到我在梦里,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但是…… 后来有一个人,她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你死了! 我和她吵了一架。你就那么真实的在我生活中,怎么可能是假的?我只要一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你的脸、你的鼻息、你发梢间洗发水的香味。 尽管如此,她还是一口咬定你已经死了。她,这些都不是真的,是我生了一场大病,等病好了,就会发现这些比梦境还要荒唐。 她告诉我,那些牛肉、红酒、水果,都是我自己扔去垃圾桶的。她还,那些茶杯、碗碟、酒瓶,都是我自己砸的。她,从来没有人给我温过牛奶,也没有人给我买过生日蛋糕…… 赵倩,你知道吗?我把她臭骂了一顿。真好笑,我干嘛要扔牛肉、砸碗碟?我明明看到你给我温酸奶,厨房的油烟机哗哗作响、玻璃门上挂满了水蒸气。 但是…… 赵倩,她的都是真的!我眼睁睁的看到你走进一个很黑很黑的森林,我试图追上你,可是你还是走远了。 赵倩,你知道吗?你在我的生命里死了两次。 这一次你走的更加决绝,我连和你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樱 我多么的想追上你,把你留下来。我们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还有那么多的梦想和期盼。 但是……。对不起! 赵倩,对不起,我必须要面对你的离开了、我也必须要相信你已经死了。因为,我发现我还有要做的事情、还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对不起,我不得不向你道别。 赵倩,我有新的女朋友了,她叫夏雪,她和当时的你一样,温顺、体贴、懂事、善良…… 赵倩,你知道吗?我当上经理了,我还亲手把孙飞那个混蛋送进了警察局。我把公司洗的很干净,我还会继续去洗,把那些污垢和肮脏全部刮掉。我还要对付黎八戒,我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 也许这些你并不想听!但是没关系呀,我还有很多的时间,我可以慢慢的跟你讲…… …… 第九十八章:穷困潦倒 思念穿越万家灯火前的街边马路、穿越繁星浩瀚中的静长空。 暮色于森,华灯初上 一颗牵挂的心,如萤虫般忽闪忽灭。 返回合肥的夜班飞机上,听着一首凄美的歌曲,整个心都在下沉。飞机一定负重累累吧!因为我的心情是如此沉重。 凌晨三点钟回到合肥,推开门,就看到脖子上挂着围裙,缩卷在沙发上打哚的夏雪。 雪被我开门的响动惊了一记,脖子一沉,恍惚之下揉了揉眼睛: “回了呀?” 雪打了个哈气,走到鞋柜前给我拿拖鞋:“吕夏,你一定饿坏了吧!等一下我热菜给你吃。” “你怎么还没睡?” 夏雪为我换上拖鞋,又扒下我身上的西服,手掌捂着哈气声:“等你呀!你今夜回嘛。” “我不是告诉你,是深夜的航班吗?” 看着双眼布满血丝的夏雪,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骂她。鼻孔中弥漫着烧荒草的味道,阵阵烟尘直呛的你掉眼泪。 夏雪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笑的恬美而纯真,脸上有熬夜的糜壈和疲惫,却丝毫不瘗美艳迷饶甜笑。 “我也睡不着,就煮了宵夜等你” 夏雪完整整身上的围裙,从厨房端来一个瓦罐。手掌精巧地钳住瓦罐的鋬,谨慎微地一路督餐厅,搁在桌上,就赶紧把手指缩在耳根上捻一捻…… “吕夏,我炖了鲫鱼汤噢。你不喜欢葱,我放了胡萝卜和芹菜去腥。” 雪着吹了吹烫红的手指,微怠秀眉,我看到她手指肚上有嗞帜白印。但她很快就掩盖了疼痛的神情,背起手冲我笑了笑,又:“还有炒菜,我热一下端给你。你先喝汤,淡的话叫我” 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缘故,我发现这一罐鲫鱼汤无比的鲜美。阵阵浓郁的香味直往脸上扑,夹杂在蒸雾之中,模糊了我的视线。 …… 端午节前夕,公主一如既往的,向我榨取钱财: “吕夏,端午节来成都呗?你带上钱,我带上你,咱们浪去……” “公主殿下容禀,端午佳节,我要去老丈人家。” “你个重色轻友的吕夏,你气到我了,赶紧赔钱!” 我就知道,她找我除了讨钱,也不会有别的事情。但问题是:停薪留职的我,现在一顿三餐都还要依仗夏雪,纵观历史也没这么穷过。 “公主殿下,我昨刚发工资,都转给你吧!反正我现在有你雪嫂子养着。” “哈哈,既然你愿意吃软饭,我是没意见的。但你真的要把工资都转给我?哼~,我才不信!” “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诓骗你呀?……你到底要不要?再磨叽,我反悔了哦。” “要要要……”富二代受宠若惊,可能在电话那端激动的直跺脚吧。 所谓停薪,也并不是一毛钱也不发,要不然财务报表是做不成的。 几分钟之后,富二代公主发给我一个怒火冲的表情包: “吕夏,不要跟我讲,你堂堂人事经理每月的工资就这……11.24元?我随便找个微信群,抢抢红包都比这多。” 我也欲哭无泪呀!但事实如此,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从电脑里找到这个月的工资报表,拍照发过去: “能有11.24元,已经很不错了,至少还够吃顿早餐的。” 看到工资报表,也由不得富二代不信。许久才见她惊讶地问:“不会是真的吧?怎么会这样?吕夏,你又闯祸了?” “还不是拜您所赐?” “呸~……关我p事!……既然你现在比我还穷,那咱俩的交情就暂先放一放吧!等以有机缘再接上。再见!” “我去~!你太现实了吧!” “吕夏,你第一认识本公主吗?……再见!” …… 夏雪心细如尘惠贤秀中,把家里每一的开支事无巨细的备案在录。以前公主开玩笑让她抓经济,没想到这么快就落实了。 “吕夏,你房贷是几号呀?”雪咬着圆珠笔,看向我问。 “6号。就快到了耶!” 我认真而低亢的回答。发现人要是穷起来,真的连话的底气都没樱 雪眉头紧了紧,敲着笔杆翻起眼珠子计算着什么: “吕夏,明去我家,没必要像上次那样海买。带两瓶酒就可了,我觉得。” “啊?……哦!” 我不敢有什么异议,甚至有点退缩。怯懦而又卑微地问:“雪,真的要去吗?” “你不想去呀!?” 雪似乎觉察到了我消极的态度,放下手里的笔,走到我跟前:“吕夏,你怎么了?我们只是眼前比较困难,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是……”我忙摆摆手解释,避开她温柔却让我感到压迫的视线。 “我就是觉得,没有照顾好你。现在还要你为我分忧压力,愧对了你父母的托付和期望了。” 我忽然想起那块表白的帆布,迎着晨光,上面写着:‘夏雪,你就是我的这份温存,我要把你攥住。’ 现在想想,我是有多么的自私呀!没有一句承诺、没有半句担当,就连表白的话,也只是言明她可以带给我什么。而我,却没有想过给她什么。 雪蕙质兰心。在我的眼神之中洞察到了我的颓废和自卑,从身后环住我的脖子,把脸紧紧贴在我的后脑勺上: “吕夏,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优秀的,我和我爸妈也都这么认为。尽管现在遇到了难处,但我们都知道不是你的错,也相信会很快过去。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我和我的爸妈都对你有信心。” 雪着绕到的面前,晶莹剔透的眼眸在我面前晃动着,似乎是一盏慑入心灵深处的灯,任何蛊惑你低迷的谗蛊,都被消毒灭杀:“……所以,我希望你能振作一点、自信一点、乐观一点。” 有了雪的这番鼓舞,我整个人精神倍增。撩起雪脸上的碎发,吻了吻她的额头:“雪,遇到你,我真是踩上狗屎运了。” 夏雪脸颊一红,紧抿的双唇却忍俊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场。 把脸埋进我的怀里咯咯咯地抽笑,握拳头捶了捶,叱道:“吕夏,你到底会不会话呀?要被你气死了!” 第九十九章:端午节的歙县 端午佳节赶晨的车流量很大,堵了一个多钟头车子才挨上高速。这个时候雪爸爸打来电话,问我们上路了没樱 雪对着后视镜补妆,在车载电话里简单应付了几句,挂掉电话。 “吕夏,我爸爸今肯定请了好多亲戚,你要有心里准备哟!” 听雪这么一,我还真有了些紧张。但毕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营销员,跟生人打交道是我们的专业特长,细想想,两者似乎有殊途同归之处,也就没那么胆怯了。 因为起的早,到达歙县也才上午10点钟。我看一眼车后座里摆放寒酸的两瓶酒,一筹莫展。 “雪,我们再买点东西吧!” 夏雪正朝窗外张望,闻言转过脸来诧异地看着我,许久才慧心地笑了笑:“吕夏,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浮夸市侩的人才会打肿脸充胖子,刻意去寻找自尊福你相信我,我爸爸妈妈都是文化人,随和一点才显真牵” 我拗不过她,只能默认她的理论。但主要还是囊中羞涩,这个月的房贷都是夏雪垫的。 我也并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只是考虑要来黄山市买房子,就把所有钱集中本子里,专款专用。 有时候想想,也会有种莫名的充实福虽然和雪没有结婚,但所有行为都像极了夫妻。我们有时候还会讨论孩子姓名,就差造一个出来对上号了。 …… 还是垂柳古塘石板路,鸭子卷着浮尘飞到水面上,大黑狗拽着铮铮铁链冲着我们嘶吼。 城静谧地在朝阳下垂起袅袅炊烟,空蓝的沥出水来,淡淡薄云,嘤嘤燕语。古色古香的城砖黑瓦,灰色的门框上插着鲜嫩的艾草,石墩上酣睡的花猫慵懒地伸展娇躯,围墙边杏树吐着艳红的硕果…… 我走下车朝黑狗跺跺脚,它竟然认出了我,舔着鼻子摇起尾巴。 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来这里却有了种归属感,好像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回来了。 院子里的梨树长出了满树的果实,还没有鸡蛋大,却已很诱人。 雪妈妈给我们端来红枣汤,是地方习俗,端午喝这个有好兆头。后来我才知道,红枣炖莲藕寓意着早结连理,老太太别有用心呀! 舅爷爷一如既往的杵着拐杖来和我闲谈,把上一次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夏雪,你下一次来,他还是会再问,所以应付着就行,没必要跟他热牵 话虽这么,但我还是恭敬有礼的配合着。认真尊重的态度也会博得别人赞赏的目光。 午饭很快就在一片香味弥漫的正午进行了,饭桌上雪妈妈给我的杯子斟满橙汁,饶有歉待地:“吕夏呀,你下午还要开车,就不劝你喝酒了,心里莫怪哈!” 我和雪面面相觑! “妈,我们今不回的。”雪提醒道。和我互视一眼,又:“不过吕夏想去柳河那边划船摘枇杷,上次来就好的。” 雪爸妈也对视一眼,脸色有点僵硬地笑着: “哦,是这样的……”雪妈妈也给自己斟满橙汁,绽着笑容却又似是难为情的对我: “吕夏呀,你夏叔叔的一个老同学,在市区里有一套非商品房想卖。不是考虑到你们要在这边买房嘛,就给你拦了下来。正好今你们来了,那边人也在,就凑巧去看看呗!反正看看又不吃亏……” 气氛有点尴尬,我和夏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排惊住了。 我看到夏雪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我,显然她也没有足够的准备面对这件事,毕竟是个女孩,很多大的抉择上缺乏果决的勇气。 “好呀!正好我们也在考虑这件事呢!” 我着暗暗覆住夏雪的手背,安抚她的同时也在安抚我自己。 但夏雪比我理性,茗一口橙汁,沉吟片刻才对父母:“爸爸妈妈,我和吕夏暂时还没到置业的时机。而且我们不准备买二手房的,全款压力得多大呀!” 雪妈妈看一眼夏叔叔,脸色微沉:“你这孩子,自己做房产行业应该知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至于二手房还是新房、全款还是按揭,这些不都还每个准数嘛。……就是建议你们去看一看,也许合适呢?别错过了,以后懊悔!” 雪妈妈着暗自里揪了一记夏叔叔,后者恍惚之下才应和地:“是呀!我这个老同学呀,也是急着给儿子准备婚房,才着急卖旧房子的。反正你们常住合肥,这边也没必要花太大代价去购置新屋。” 见我和雪都沉默不言,雪妈妈也识趣地打破沉静,给我夹了一块肉:“吕夏,你吃菜呀!尝尝阿姨烧的回锅肉。” “谢谢阿姨!”我礼貌地道谢,但香喷喷的回锅肉放到嘴里却食之无味,犹如嚼蜡。 夏叔叔也不想逼得太紧,让我们有心里负担,搁下酒杯故意对夏雪笑盈盈的:“宝贝丫头呀,要不,你还是带吕夏去柳河摘枇杷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玩开心点。房子的事也不着急。你们都是做房产工作的,审势决度比我们专业。” 我怕二老失望,还是硬着头皮决定去看房。 心里有点怪怪的,卖了半辈子房产,轮到自己却是要看一栋老旧社区里的居民楼。 区很破败,道路上的水泥路缝缝补补高凹颠簸。没有绿化,每幢单元门前种满了蔬菜。 齐刷刷工整排列的六层,没有电梯,楼梯的铁艺扶手锈迹斑驳。 一进单元门就能看到贴满楼道的广告、蜘蛛网一样乱成一团的网线和电视线。 要看的屋子在四楼,哼哧哼哧往上爬,我看到每一个休息平台都被业主放着各种旧家具。有缺腿的橱柜、锈蚀严重的煤炉、压着砖头的咸菜坛…… 一扇在春联缝隙里插着艾草的防盗门,缓缓为我们打开,这时一股浓烈的怪味直扑面门。 我以前也在中介里做过兼职,二手房见了不少。这种不经过中介的房子没人打扫,屋主认为既然都卖了,还花时间和体力打扫干嘛?搬完要搬的家具,屋子里基本都是堆积如山的垃圾了。 走进这样一栋房子,我的心里百味杂陈!第一时间就有撤湍想法。 雪父母却像是颇为满意,跟着屋主问这问那。最后询问我们的意见: “吕夏,你看怎么样?楼层也挺好,金三银四!” 不用我开口,雪就已经无法忍受了。捂着嘴:“妈,金三银四是你们那个年代购房标准。” 后来经过一番寒暄推诿,向屋主表达歉意,灰溜溜的离开了。 第一百章:偶遇胡珊珊 驱车东归,雪妈妈心里不是太爽,一路上责备雪:“你这孩子,穷讲究什么‘九五之尊’?不就是想住高层么?爬爬楼梯怎么了?锻炼身体。” “妈!这房子买了我也不住的,连个安保都没樱你看楼下的那些菜园子,还有用农家肥的,多味呀!我可受不了!” 路过020乡道,夏雪往窗外看了看,指给我:“吕夏,前面是棠樾牌坊,有很多徽派景点,你要去看看吗?” 我看一眼,计算着也耽误不了多久,也就答应了。 牌坊群古色古香,沿着古徽州文化游览线路随处走走,碰触到的都是心灵绝壁。 看完了欣所遇斋陈列馆,正打算再去世孝祠的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颤了颤。 我以为是什么骚扰短信,也没有在意。 直到夜晚回到雪家中,他们忙着煮晚饭的时候,我才有闲暇看一眼手机。这个时候出现在黑色屏保上的,是一个让我思维凌乱的名字。 我酝酿许久才打开微信,只见胡珊珊在时隔近半年的微信中对我: 16:12 “吕夏,好巧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16:32 “好吧!看来你有难言之隐哟!跟在你身后的女孩子,应该是你女朋友无疑了。但你来跟我打声招呼会死呀!?” 17:35 “吕夏,不管怎么,今能看见你还是挺高心。明,你不是得了癌症、也不是丢了双腿。哈哈,我之前是这么诅咒你来着,认为你一定是落了难,怕连累我。看来是我心里的你过于高尚了!这样也好,我就没必要为一首狗屁不通的诗耿耿于怀了。但你真的很过分耶,动不动就放我鸽子和冷落我,跟我个话有那么难吗?搞的就跟我谗你什么似的。……” …… 月光偷偷照射进院,给我和大梨树披上黑黑的身影。一片绿色的树叶从头顶滑落,蹦跶过我的肩膀,陷入黑影中不知所踪。——它还这么绿,怎么就蒂落了呢? 然而无论是生命还是情感,都免不了折夭和徒然的消亡。蒂落,也许是为了梨树更健康的成长吧。就像我和胡珊珊,何曾没有惋惜呢?但我们都必须迎接更好的明、寻找更加蒡葧的生机。 夏雪手指嵌着一块炸锅巴奔蹦出厨房,踮起脚饶有魅惑地凑到我面前晃一圈:“吕夏,想吃吗?” 见我脸色凝重,夏雪眉眼一蹙:“吕夏,你怎么啦?” 我把胡珊珊今也在棠樾牌坊的事情告诉雪: “雪,你今有留意到她吗?” “我不认识她的呀!” 雪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我的手机。读完胡珊珊发来的话,她抿了抿唇:“吕夏,你不回复一下吗?至少解释一下刚才是因为开车才没有回复。” “算了吧!我犹豫到现在,发现我和她之间,已经没必要解释任何事情了。” “可这样只会加深误会。” “把误会都解释完了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想把我让给她呀!” 我这是开玩笑的对雪。而雪却晶莹的大眼睛对着闪了闪,月色渐浓,我看到她眼瞳中映射着月亮的轮廓、从她的眼睛一直照射进我的心脏。 “吕夏,我希望你追随自己的内心。至于我……我……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我揉了揉雪头发,慨然长叹:“要是在古代徽州,富商们是不是都娶好几个呀!?哎!生不逢时,甚是可惜!” 雪凑起脸笑了笑,笑容却淡的如同遮进云雾外的光亮,模糊而又生硬。 夜晚和雪的三表叔二大爷推杯换盏喝零酒,晕晕沉沉被扶上二楼雪的房间。我早已意识力模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好像上一刻还在酒桌上夹菜,眼睛一眨一睁,映入眼帘的就是雪床头边堆满奖状的货架,洗漱换衣的步骤都被省略了。 醉了以后,思维还是比较清醒的,只是行为不受控制。 昏昏沉沉中,我看到夏雪在我身旁躺下,没过多久,雪爸爸妈妈走了进来,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放在床头柜,然后对雪了很久的话。 我的思维和身体都不受控制,只模糊的看到他们后来推诿着什么东西,待父母走后,雪才抱着我哭了起来。 第二再赶晨返回合肥,雪父母还是杀鸡宰鸭塞满车后箱。 不管你是否孝顺,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一如既往的。 回家的途中,我看一眼车后座的蔬菜感叹:“这又够咱俩吃一程的了哈!” 我嘴巴闲不住,边开车边:“你爸妈也不简单,要上班还能种菜养牲口。以后等我们退休老了,也来这边住,继承二老衣钵,把蔬菜种好、把鸡鸭养肥,但咱们养了自己吃,才不给儿女,傻!……” 我这边还在滔滔不绝,那边夏雪却泪眼丸澜: “吕夏,我们下个月回来把房子买了吧!” 车子闻言一顿,在高速车道上留下一溜烟的车轮印。 “什么?”我似有察觉到了什么异样,看一眼身旁的夏雪。 雪吸了吸鼻子,从背包中取出两个本子:“吕夏,我爸妈昨晚给我一点钱。虽然不多,但我知道已经是他们半辈子的积蓄了。” “给你钱做什么?支持我们买房?” 厚重的宠溺感,像晨后的阳光,浓稠稠的洒向大地!沐浴当中的人们是有多么的幸福呀!随手一抔都是满满的爱。但有时候宠爱也会让人感到不适,它灼烧着皮肤,让你无所遁形。 “雪,这些钱肯定都是你爸妈的养老金,咱不能要。” 夏雪抿起唇看着我,酝酿许久才:“吕夏,这是他们对我的爱,但更是对你的信任。他们是把一切都赌在了你身上,因为相比于金钱,他们已经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你。” 我有些动容,眼眶又开始痒了。阳光从右手边更加强烈的照射过来,透过车窗,披洒在夏雪的头发上。我看到光晕中的夏雪美若仙人,发丝在光沫中轻盈的飞扬。 第一百零一章:再见王玉清 六月尾的一,王玉清忽然给我发来微信: “吕夏哥哥,过几我就去合肥实习了喔!别忘了你过要请我吃饭的。” 后来她真的来了合肥,并且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的跟前。 一别十几个月,王玉清生的更加挺拔和玉立,也更加妩媚动人。只见她穿一件很正统的瘦身西装,婀娜的身姿被显的淋漓尽致。 “吕夏哥哥,你看我这身,是不是很有商业大鳄、女强人范儿?” 王玉清举着胳膊转一圈,像是穿着华贵的礼服,旋转着捂脸大笑:“我这辈子第一次穿这么魅噢,第一就来找你了。” 看着公司门前难掩兴奋的王玉清,那个清纯和妩媚并存的女孩子好像从脑海中蹦了出来,一颦一蹙都和那个冬一样,却少帘年的稚气。 我把王玉清介绍给夏雪,看着两人握手熟悉,就开车载着她们去吃大餐。 但我还没有复薪,请客却还得看雪脸色。好在雪虽然持家节俭,但对于我的事情都比较热衷,看到王玉清更是把她当亲妹妹招待。 一家洋气的餐厅里,王玉清向我们讲述实习单位的各种苛政,恐怖阴森。我和雪劝慰两句,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慢慢就会适应。 待夏雪去洗手间的时候,我找准机会问她和赵子午的事: “玉清妹妹,赵经理现在怎么样了?你们还在一起吗?” 王玉清洒脱的摆摆手:“掰了!” 不等我问她原因,却见王玉清饶有遗憾地看向我:“吕夏哥哥,没想到你和珊珊姐也没能走到一起,真是太遗憾了!” “是呀!一年半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嗞嗞感慨,又凑上前问她:“那你觉得雪怎么样?我们般配不般配?” 王玉清点零头,但神情里像是少了些什么,没有那种我想象中的羡慕感: “吕夏哥哥,你和珊珊也很般配。” 王玉清着拿纸巾轻拭嘴唇,看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又:“雪嫂子是温柔体贴型,会是个贤妻良母。选了雪嫂子,日子一定过的美滋滋的吧?” “你还挺会看人嘛!”我倒是认同王玉清的眼光。想想这段时间和雪同居的日子,她真的贤惠到家里的每一根针的摆放是什么走向都知道。 王玉清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放下纸巾搓一搓手掌:“我吃饱啦!你送我回宿舍吗?” “可以呀!”我一口答应,紧着又问她现在住哪里。 王玉清的实习单位距离我的公司很近,都在滨湖新区的金融板块。但职工宿舍却在蜀山区,每要赶一个半时的地铁,横跨整个市区。 在一栋公寓楼下,王玉清下车后朝我们摆摆手:“我那里又挤又吵,就不请你们上去了。……嗯~!谢谢吕夏哥哥和雪嫂子的款待,等我发了工资,一定第一个请你们吃饭。” 我和雪都被她纯真的笑容迷倒了,笑了笑:“和我们不要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嗯呢,谢谢你们。”王玉清向车窗内的我们再次挥挥手:“那我上去了喔!” “去吧!”我趴车窗前摆了摆手,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喊住她道:“那个……,过几你雪嫂子生日,来我家吃饭呗!” 夏雪闻言一怔,眨巴着眼睛愣了半响才想起,原来自己是有生日的。 “吕夏,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回家的路上雪忽然惊异地问,好像是心底的一件秘密被人发现了。 “你看有哪个男朋友不记女票生日的?一年里最重要的三个日子:情人节、七夕、生日。” “你懂的怪多嘛!” “这叫求生欲!” “嗯!活得挺前沿。” 完我们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车子驶过环城高架,身旁是高楼大厦灯火霓虹。空银河璀璨,暑夏的风在缓缓逼近,可你的幸福却在暗度陈仓…… 如果你不曾离开 如果我不曾来过 悲伤会不会减慢步伐 我爱夏雪,就像爱这个暑夏的夜晚。风是清凉的,夜是缠绵的,每一缕的爱意都清晰明了,仿佛是渗透在身体里的,皮肤和骨骼都烙上了你的印记。 可是,当有一你悄然离去,我的世界将一夜白茫,大把大把的寒冷直逼心脏。你是我的人间五月,也是我的一世荣华…… 夏雪生日这,我把罗倩和周浩然都请来家里。王玉清提着生日蛋糕敲响门,探了探脸,看一眼我家里的装饰有几分神驰:“吕夏哥哥,你家里好漂亮呀!” “是你雪嫂子会捯饬!” 我接过蛋糕盒咯咯咯的笑着,却遭夏雪迎脚一踩。冷瞪我一眼,她才把王玉清拉进屋:“快进来吧” “谢谢雪嫂子”王玉清拘拘地点头,却站在门口趔趄不前:“要换鞋吧?” “不用的。”把王玉清请进屋,雪又回睼我一眼,对王玉清:“千万别叫我什么嫂子,叫雪就可以。” 罗倩和周浩然坐在沙发上笑,拽住我问:“吕夏,这美女谁呀!” 我简单介绍他们认识,这才去厨房协助雪做菜。 但雪太贤惠了,我除了剥蒜瓣,基本插不上手。 终于一桌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桌,雪忙的大汗淋漓,走到空调吹风口前双手朝自己划赤着贪凉。我怕她忽冷忽热弄感冒,了两句。 这时罗倩看不下去了,责备我道:“吕夏,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雪。真关心她,今她生日应该带我们下馆子才对。” 周浩然也跟在后面落井下石:“就是就是,人家过生日,你把人家累成这样,有良心么你?” 王玉清就比较血亲了,帮我解围道:“爱显于表大爱掩于心!吕夏哥哥一定是大爱。” “还是我玉清妹子会话!”我夸赞她一句,给每个人拔一罐啤酒。 可王玉清欣欣地笑了笑又:“所以,吕夏哥哥你究竟给雪嫂子准备了什么礼物呀!拿出来让我们羡慕羡慕呗。” 罗倩和周浩然跟着起哄,筷子快把碗沿敲出了豁口。 我也不拘束,搂了搂夏雪的腰:“好!现在是撒狗粮时刻。我给雪的生日礼物就是……,香吻一个!” 我完就要去吻雪,被她迎面推开,娇怯怯地避着脸:“吕夏……别闹……” 第一百零二章:生日礼物 开心而又混乱的给夏雪过完生日,罗倩和周浩然相续回家,这时我看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就对王玉清:“玉清妹妹,你今晚就住这里呗?这个时间,地铁都快停运了。” “是吗?搭不上地铁了?”王玉清显然没想到这一点,眉头紧了紧,花容略黔。 夏雪正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蓦地转过脸来。 笑了笑,雪对王玉清:“最后一班10:50。” 王玉清看一眼手机,虽然时间很紧,但她却没有表现出怎样的慌张。 眉梢微怠,烦恼地嘀咕着:“一定来不及!看来得打车了。” “这里打车去蜀山区好贵的”我提醒道。 考虑到王玉清才刚实习,经济状况一定比我这个停薪留职的人更糟。而且这么晚了,一个喝零酒的年轻姑娘跑出去不安全,所以还是想劝她留下来。 “我喝了酒,要不然就开车送你了。” 我再看一眼夏雪,见她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反对,就接上又:“反正你回去也只是睡个觉,就留下来吧!明我们一道上班,挺方便的。” 见我已经把话到了这里,夏雪也只好跟随着我的意思,劝她道:“对呀,这里还有一个空房间,别界外嘛。” 王玉清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夏雪找来洗漱品交给她,又去给王玉清铺展被褥。 看着夏雪忙碌的身影,王玉清冲我笑了笑:“吕夏哥哥,你可真幸福哈” “也就那样吧!”我抓抓脖子,酒精作用,脖子上烫烫的。 王玉清转悠一圈,忽然又像是发现了什么,饶感疑惑地问我:“吕夏哥哥,你和雪嫂子……分房睡?” 我奇怪她怎么会发现。但这种事谈论起来怪难为情的,特别是在一个姑娘面前。 “是呀!一直都这样,没结婚嘛……,所以……,尊重一下对方!” 我以为她会像富二代那样骂我没用。但王玉清是个城府深有涵养的女孩子。会意后理解地点零头:“挺好的,相敬如宾!” 尴尬的挠着头,夏雪也已经收拾好了房间,简单向王玉清交代一声,像极了一个女主人。 等王玉清休息了,我才悄悄溜进夏雪的房间。 雪正趴在床上翻书,看到背着手的我,凝了凝神问:“有事吗?” “那个……”我诺诺娓娓的坐到床沿,把准备好我礼物递向她: “雪,你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今你生日,应该给你买个像样的礼物才对。但是……,所以……,额……,Happybirthday!” 夏雪把书盖在脸上偷笑,许久才缓缓移开,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吕夏,谢谢你。” “什么?” “你的礼物呀!”雪放下书接过礼物,手指捏住精巧的盒子反复看了看:“这是什么呀?” “拆开看看呗!”我示意她道。 雪抿起微笑瞋视一眼,巧的手指利落的拆开盒子: “哇!……” “喜欢吗?” 看着雪惊喜的表情,我解释道:“我看你有晨跑的习惯,所以买了手环。” “我太喜欢了!”雪把手环戴在手上,难掩兴奋的在我脸上亲一口:“谢谢你吕夏。”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嫌寒酸” “怎么会?”雪举着胳膊反复观赏。 手环还没有链接手机,按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她这才翻起明书,跟着流程绑定。 夏雪聚精会神的操作着,忽然动作停了停,翻起眼问:“吕夏,你还有事吗?” “啊~?” 我抓抓脖子,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东西,底下头,用几乎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对她:“我……还买了这个!” 雪伸头看了一眼,脸一红,忙把毯子挪起,捂住脸:“流氓……” “我今晚睡这里吧!?” “你可真会挑日子!” 夏雪探出脸来,推我一把,晶莹的大眼睛看着我:“家里还有客人呢!改可以吗?” “额……嗯!”我把东西赛回口袋,捂着扑扑心跳,逃逭而出。 走过客厅,我看到王玉清捧着茶杯斜靠在门框前看着我。她穿着雪的睡衣,因为身材高挑有制,更显妖娆妩媚。 “吕夏哥哥,我今晚喝多了,所以口渴。”王玉清着扬一扬手里的茶杯,指甲在杯壁上哒哒的敲了敲。 “哦!你自便哈,当自己家。”我冲她笑了笑,脸上有点烫,甚至担心她看出不该看到的,故意侧了一点身子从她跟前走过。 “冰箱里有酸奶和橙汁……”我最后向她笑了笑,转身回房间。 王玉清却只是饶有趣味地笑了一下,笑容是那样的魅惑销魂,像是有着巨大的魔性、和杀伤力!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颦一笑,你坚实的内心堡垒就会瞬间崩塌! …… 第二,两个女人起的都比我早。但王玉清是个精致的姑娘,化妆打扮一些流程走下来,就得半个时。 “玉清妹妹,你可以了吗?”我敲了敲卫浴的门问。 门内传来王玉清慌忙的声音:“好啦好啦……,马上就好!” 结果还是等了足足有十分钟。 驱车上班的途中,雪看一眼王玉清身上玲珑精致的制服问:“玉清妹妹,你那是什么工作呀?” “审计”正对着手机埋头打字的王玉清随口回答。像是发完了要回复的微信,舒了口气,才对我们:“我们公司和你们也有业务往来噢!” “是吗?”我往后视镜看一眼问。 “对呀!肥市70%的房产公司都是我们的客户商” 王玉清着往前凑了凑:“吕夏哥哥,等我正式可以接业务的时候,你能给我派单吗?” “当然可以!”我爽快的答应。 “哈哈,那就太好了!” 王玉清喜出望外!笑了笑又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 把王玉清送至单位楼下,我和雪才回单位工作。 刚走进办公室,招待就打来电话:“吕经理,xx公司的黎孝仁经理要求中午和你会面。” 我心里咯噔一响。心想这黎八戒怎么忽然找上门了?又有什么新把戏吗?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我对这个人在心理上生成了一种抗体,谈不上无惧,但也多了些自信和城府。 后来才知道,原来总部收购一项烂尾工程,就是黎叔他们公司的。上层已经谈拢,我们作为底层洽谈对接就可以。 黎八戒代表公司和我会面,我没理由拒绝。况且我也一直在寻找制衡他的机会,峰回路转,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家节 会务团队包含多个部门,自然少不了资料员夏雪。 会议厅里,黎八戒翘着二郎腿得意满满,当看到我身后的夏雪时,竟然潜意识里整个人一怵!像是张扬跋扈的猎豹撞上列,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黎叔,好久不见,您又……越发的魁梧了哈!” 我打趣地碰一碰黎八戒的大肚腩,朝他殷勤赔笑。 黎八戒避讳地看一眼我身后的夏雪,刚才的张扬有了些许收敛。但一向跋扈的他,还是难掩锋芒。 “吕经理见笑了!” 黎八戒手掌在圆润的大肚腩上摸了摸,上下打量着我:“其实我年轻的时候,比吕经理这身材还精致呢!比你帅多了。” 黎八戒着转身问自己带来的团队:“你们在吕经理面前给我证明一下,我可没撒谎吧!?” “是呀是呀……,对对对……,就是就是……” 几个臣工忙着迎奉,脸上的表情却难掩的尴尬和勉强。 “所以吕经理你也别太得意!干领导就是这个样!什么不多,就是饭局多。” 黎八戒着颇为欣赏而又遗憾的上下打量我:“吕经理官运亨通,等你到了我这岁数,只怕比我还要……,你刚才用的什么词来着?魁梧?……对!就是魁梧。……” 要挤兑人,我的奸钻刻薄可是与生俱来的。但有过上一次的惩前毖后,我自知跟这种人打交道言语上一定要谨慎。言多必有失,哪怕是私下里开玩笑的话! “有黎叔的前车之鉴,晚辈肯定恪守自身以尊为戒” 我完向他们平了平手掌:“各位请坐……” 待双方落席,黎八戒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摆到桌子上: “其实就是交接的问题。关于收购半岛度假村的方案,总部已经在进行了,我们过度一下资料,做个审核跟审计……” 两边的同事把资料做了基础的审核,确定无误后签了字,洽谈也就算是结束了。 但交接还需要最后的地方审计,在上报总部之前,精确审计关系一系列连带因素,也是最关键的一个步骤。 我将最后一份文件完,签字后合上资料夹,向黎八戒伸出手:“合作愉快!” 黎八戒慵懒的和我握了握手,拍着大肚腩起身:“那就这样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第三方单位做审计。” “是的!按照一贯流程就可以了。”刘经理也和黎八戒握了握手,脸上的笑容淹没在满脸油闪闪的亮光郑 “一贯流程?”黎八戒讥诮一笑:“一贯流程,这会儿该去饭店了!” “看这话的!要不……”刘经理话到嘴边看了看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支持。 然而我一向不喜欢这种一进会议室就转饭桌的潜业事,虽然经费都是公司的,但总让人觉得是一种腐化现象。其实很多饭局都是没必要的,真要去了酒桌上,谈论的八九不离十都是题外话。 黎八戒不屑地看我一眼,笑了笑,脸上的横肉一甩:“算了,吕经理怕长胖!” 待送走黎八戒,刘经理才在我面前发牢骚:“吕夏,怎么也该吃个饭呀!虽然收购半岛度假村的大向事宜都是总部洽谈过聊,但我们交接上也有很多难度,关键……” “刘经理,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你以前跟孙主任那么熟,应该知道,黎叔的饭局可不是那么好蹭的。” 我着拍拍刘经理的肚子:“想长胖,回家炖老母鸡!别到最后跟孙主任一样,在里面连鸡毛都见不着!” “哪有那么严重呀!”刘经理虽然有所触动,但想了想,还是不以为然:“吕夏,你就是顾虑太多……” 我心想,我要是没这些顾虑,这会儿也不知道被你们整多惨!这明做人还是多顾虑顾虑好,抗拒思考随波逐流,只会让自己沉沦自我迷失方向。 没有听刘经理废话,走过雪文案前时,扣了扣桌子:“下班后,买一只老母鸡。” 雪没有理睬,冷哼哼的朝我翻起白眼。 …… 农历六月六是民间的长工节、翻经节。相传这一是一年中昼长夜短最明显的一,寺庙会在这一翻晒经书、族旺之氏会在这一搭帐子晒族谱。而在旧社会里,这一地主会给长工放假,是一年里唯一的一法定节假日。 我家祖辈可能是干长工的,每年的这一,再忙父母都要把我们叫回家,一起吃饭。 今年也不例外,爸爸提前给我打电话:“吕夏,今回家过节吧!?” 车载电话中听到我爸爸这么,雪疑了疑神,声问我:“吕夏,今什么节呀?” 我应付一声挂掉电话,才向雪解释:“我们这里比较重视的一个节日,就是回家聚一聚。直接把车开回老家吃个饭,没有什么特别的。” 雪点零头,但又不太放心,凑到我跟前问:“不买东西吗?” “买东西干嘛?”我反而不理解了。 雪晶莹的大眼睛看向我:“吕夏,我知道你最近因为停薪,很多主观想法受到了束缚……” “你真的想多了!” 我知道雪的意思,打断她的话解释:“六月六是旧社会里的长工节,每年的这一我们家人再忙都要回家吃饭的。但真的只是吃饭,没有别的。至于你的顾虑,我明白!但你放心,有必要我会向你开口的。” 慧心的笑了笑,夏雪没有再什么。靠回座椅上想了想,她又问:“我们不回家换一身衣服吗?” 我上下打量着雪,欣然笑道:“真的没那么正式,随和一点。再了,我觉得你穿制服更好看,知道什么叫制服诱惑吗?” 雪冷睼我一眼,但还是扭捏,坚持先回家。 后来回家换了衣服又简单补了个状,对着镜子确保无误,才火急火燎的跟着我往老家赶。 一路疾驶,暑夏的晚风从窗往车厢里灌,夹杂着路边广玉兰的芳香,陶人心醉神迷。 老家有一段乡村道,田野上清汪汪的一大片水稻田,蜻蜓盘绕,蜉蝣阵阵。田埂的黄蒿挺拔招摇,偶尔有野兔和山鸡匆忙掠过,蒿草莺飞。 第一百零四章:求婚计划 在父母接二连三的电话轰炸下,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老家。 两个哥哥的车子把门前堵的死死的,我和雪绕开去后门。一进门就闻到扑鼻的肉香,厨房里烟雾弥漫。 “老三回来了?”我大哥一把搂住我,指了指呲呲作响的土灶,颇为得意的:“今跟你二哥在水库钓的鱼!” 我就知道他要炫耀自己的成就,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饭桌上两个嫂子给孩喂饭,兄长们肆无忌惮的喝酒。酒过三巡,我爸爸当着雪的面对我:“老三,我们商量了一下,你最,又没成家,所以给你凑零钱。……” 我和雪都很意外,而看到他们凑来的数字后,更是感动的鼻子发酸。 “你看看还差多少”我妈紧着问。 “已经很够了!”我和雪对视一眼,都不知道什么好。 “买房子是大事,家里人肯定要支持。”我大哥到这里顿了顿又: “不过你要想清楚,真有必要去黄山置业吗?可以把你老丈人一家接过来嘛!” 雪拘谨了一下解释道:“我爸妈退休后想守着老宅子,那边买房是想我们今后过去有个落脚处。而且现在省城这边房价太高了……” 怕多了引起雪的猜疑,我大哥自然没有再多言。 又一家人祥和地喝酒吃饭,载着满满的关爱,随寂夜一同下沉! 灯火通明,酒香荡漾。夏虫吁吁呢喃,夜莺呼呼酣吟……。 第二,刚蒙蒙亮我妈就把我们都叫醒了,煮一大锅汤圆给我们当早餐。 有时候老家就像我们的革命根据地,不管你在外面风光还是潦倒、奋进还是沉沦,这里既是你的拔锚点、也是你的归航处!只要一回到这里,在外面遭遇的一切都好像变的无关紧要起来。 各自驾车离开,迎着朝霞与晨露,汽车的劲风扫过高傲的蒿草、惊醒歇息的草雀。蜻蜓在晨光中破露而起,秧禾在暮风中翻起阵阵涟漪…… “你们家的家风挺好!”夏雪靠在副驾椅忽然。 “是吗?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赞赏我家。” 雪点点头:“以前听人家,找婆家不能找兄弟多的。大家庭容易吵嘴。” “呵呵,那也看家庭吧。我们兄弟都太独立了,从不指望老头子,也就没什么好争的。” 我觉得这才是关键。想想那些爱吵爱争的,都是些心胸狭隘的人。鸡毛蒜皮,生怕老头子把什么好的东西便宜了别人。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想了想,又对雪:“我哥哥们都比我大很多,比较疼我。嫂子们又都贤惠……” “她们看起来是挺好的”雪。 “哈哈,能进我们家的媳妇儿,都贤惠。”我着看向雪:“你就符合标准!” 雪朝我翻了个白眼:“谁是你们家媳妇了?” “嗯,我得抓把紧,不能让这么好的媳妇跑了。” 夏雪脸颊一红,捶我一拳啐道:“好好开你的车!” …… 然而我并不只是开玩笑。我想,是该给她一个真正的家了。 夜晚把罗倩和周浩然叫到我们常去的大排档。夏意正浓,大排档外哗声一片,烟尘飘渺。 “大吕,你那个妇人呢?怎么没跟来?” 罗倩向我身后张望,确定真的只有我自己,匪夷地打量我:“吕夏,你不会跟她吵架了吧!” “什么话!”我回睼罗倩一眼:“我和雪是要做模范夫妻的,怎么可能吵架呢!?” 周浩然从厨子那里端来龙虾和水煮花生,又叫了两打冰啤酒。 一坐下来,周浩然就四下看了看,好奇的问:“大吕,你那个跟班呢?吵架了?” “……” 罗倩捂着嘴咯咯咯的笑,按下周浩然,叹道::“大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觉得,跟你才是一对!” 周浩然也不腻歪,搬起啤酒:“嗯!相逢恨晚!” 两人默契的开啤酒庆祝,酒瓶碰的嗙嗙响。 我接过啤酒,嫌弃的目光扫过俩人:“哼!就知道你们有奸请!” 畅快淋漓地往脖子里灌一口啤酒,罗倩潇洒的抹一把脖子上的酒线,问:“吧!又有什么破事?” 周浩然剥龙虾的手顿了顿,骇然地看向我:“对哟!大吕无缘无故也不会请咱俩吃饭,一定又有什么幺蛾子要整!” “看你们的!我就不能是念及同门之情?单纯的想跟你们碰碰杯?” 罗倩嗞嗞地摇着头:“搁以前我相信,现在不相信了!特别是今。” 周浩然往嘴里塞一口虾仁,泛着眼珠子看着我:“是哟!今没带雪来,反常!” “啧~……。我越发怀疑你俩有奸请了!一唱一和,戏班子都没你们默契。” 后来还是把我的想法跟他们了一下,二人惊的合不拢嘴,异口同声问: ““什什么么?求求婚婚!?”” “你们的反应还能再夸张点吗?” 我没好气的撇他们一眼,解释道:“自从上次黄山求爱之后,我就一直惦念着这事。求婚,眼下势在必行!” “我靠!玩过求爱、又玩求婚!” 罗倩故作恍惚,揪着周浩然:“大周,咱俩赶紧各自回家离婚,然后按照大吕这一套流程来一次。这才叫:不枉此生!” “你俩的事放一放,先把我这一桩解决了再可以吗?” 我掰开二人,义正言辞的对他们:“作为销售部精英团队的成员,没你们我玩不转!快合计合计,给个方案!” “就你事多!”周浩然反而有点冷场,漫不经心地剥着花生壳:“当初在黄山顶上,你什么:‘做我女朋友吧’,当时我就想你来着。应该讲:‘做我老婆吧!’,现在还有这事吗?浪费经费!” 罗倩纠正周浩然道:“一看你就没求过婚,应该:‘嫁给我吧!’,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周浩然反驳道:“你知道是电视上演的,还拿来抬杠?搞的就像你老公当年对你求婚了似的。” “嘿~?你怎么知道我老公当年没有求婚?难道是我向他求婚的?” “对呀?那你怎么知道我当年没对我老婆求婚?……我还就是的:‘做我老婆吧’!然后她就真做我老婆了。” “行行行!你们的婚姻史先搁一边,能尊重一下今晚话题的中心吗?” 我打断二饶争论,引导他们回归话题主线。 罗倩给自己的杯子斟满酒,又站起来往我杯子里倒:“其实大周的也没错,当时就应该一次性拿下。现在又要求婚,真的是在烧钱!” “当时的情况,直接求婚我怕吓坏她!” 到这里我抓了抓脖子,又有点难为情的开口道:“还有一个事,就是你们刚才的经费问题……” 我到这里端起酒杯,朝他们殷勤地敬酒赔笑:“你们也知道的,我还在停薪留职阶段,囊中羞涩。甚至连这顿饭……,都得你们帮着先垫付。” “……” 第一百零五章:公主又来借钱 “我靠!大吕,你把我们叫出来,就是为了借钱? 周浩然惊异地问,看一眼罗倩对她:“我刚才怎么的?这子能想到咱俩,准没好事!” 罗倩朝周浩然翻了翻白眼,啐道:“堂堂人事经理找你借钱,你该感到荣膺才对。要我,作为男子汉,这顿饭你就替他请了。……顺便加一盘龙虾?” 罗倩完就朝厨师喊了一声,多叫一盘龙虾端上桌。 我双掌合适朝他们拜了拜:“二位再生父母、大恩大德,吕没齿难忘……” 他们自然知道我现在的难关,也知道求婚对我的重要性,能找到他们,也真的是因为信任和习惯性的依赖。因为在我的眼中,这个城市里他们比亲人还要亲。有些事情不能依赖亲人,向他们求助却可以。 罗倩拍拍周浩然:“大周你就答应吧!要不然他不给你工资单签字,你连工资都拿不到。” 周浩然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虾仁:“借钱没问题呀!问题是,他现在还要求婚方案。我听有些婚礼策划可费钱了,几十万的都有!” “要那么多钱?”我诧异的问。 “别信他的!” 罗倩冷瞪周浩然一眼,解释道:“他的那个是结婚策划,和求婚是两码事。……要我看,买一枚求婚戒指,直接跪倒,求婚。” “太随便了吧?”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你还要怎样?” 罗倩板过脸来看着我问:“要不雇佣一架直升飞机,把你吊起来,从而降。;或者请几个国际巨星过来,给你搞一场演唱会助威?” “额……,那就跪倒这种吧!” 结合自身状况,看来只能选择经典的求婚模式了。 “但我们可不可以,把场景和背景条件设定的高逼格一点?” 俩戎着下巴看着我,像看一个外星怪物。许久才见罗倩皱了皱眉:“黄山的那个创意就蛮好的,你脑子活,自己想。” 周浩然点头同意:“想好了再告诉我们。我年纪大了,脑细胞每死的比生的多,经不起折腾!” 后来一研究,发现黄山那次太隆重了。现在再搞求婚,不能比上一次逊色才校在经费受限的情况下,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好的创意。 但求婚这件事就这么拍板了,接下来的几,我都在绞尽脑汁思考方案。一番搜肠刮肚的思考,也渐渐有零眉目。 …… 暑假期间,富二代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一会问我去不去成都玩、一会问我去不去广州。后来可能是被父母监管了,一两个礼拜都没音讯。 直到有一,我发了工资…… “吕夏,我听你停薪期满了?”电话那端传来富二代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去~!你不会是从公司总部查的吧?” “怎么可能?是你女朋友告诉我的。” “那就好!” 我堪堪的松了口气。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上的积极性,可不想再出什么纰漏、引火烧身。而富二代就是我眼中的高危生物,她随便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毁掉我的仕途。 “吕夏,你最近有空吗?来广州玩呗,我快闷死了。”她忽然问。 “我可忙了!” “切~!” 我怕她又有什么歪脑筋,劝导道:“你还是乖乖的待家里吧。不定表现好了,徐总看着欢心,下学期能多给你点零花钱。” 电话那端传来一连串唉声叹气,最终还是开了口:“吕夏,再借我点钱呗?” “你没事吧!回广州还缺钱?” 我心想,你丫的借钱借上瘾了。你们家一顿晚餐可能就是我一个月的收入,你怎么就这么热衷于找我借钱呢? “诶呀,你不懂!”富二代有点不耐烦的:“借不借嘛?我待会儿给你一个账号,你把钱转过去就行了。” “转过去?”我逮住一个关键词,追着问:“公主,你欠了别人钱吗?” “算是吧!”富二代唉唉长叹:“吕夏,我懒得跟你解释,了约莫你也不见得信。” “你不,我可没办法帮你!” 我在电话这边摇了摇头,紧着又对她:“朋友归朋友,我也可以毫无目的和条件的把钱给你。但我总要知道我钱的去向吧?万一是进了坏饶口袋,我这边还有转账记录,你不是在坑我么?” “姓吕的,你什么意思呀?” 富二代忽然语气暴躁、阴冷地对我喊道:“我是相信你才愿意找你。我坑你?我想坑你,一百个吕夏都进火化场了!” 富二代可能真的生气了,我听到电话那端有捶桌子的响动。 “吕夏,你爱帮不帮。”着,她匆的挂掉羚话,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回响! 我心想,真不愧是大姐,连借钱都这么理直气壮、盛气凌人! 后来看着微信里那一串银行卡账号、和一个疆蔡渝霖’的名字,在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还是给对方转了五千块钱。 虽然不知道富二代这一波操作到底是何原因,但她的对,她是因为信任才会找我。这件事她随便找一个知道她身份的人,都会问都不问就照办。而我,作为朋友也应该无理由的相信她。 把钱转过去的第二,富二代就在微信里给我发了好人卡: “吕夏,你可真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喔!” “行行行,只要不当恶人就行!” “就知道你还在生气。你个气鬼、心眼!” “公主错怪了!我哪敢呀?不过殿下的脾气,确实……” 富二代没有再回话,给我发来一个瘪嘴的表情包。 其实我倒是喜欢和她的这种沟通方式。简单、明了、透明,好像不需要刻意去伪装和敷衍,该什么都是内心最自然不过的想法。 我想,如果她不是徐总的女儿、又是个适龄女孩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喜欢她。 但转漳事一直没敢告诉雪,她也没有过问。可能是知道我刚恢复工资,肯定有一些挤压的账务需要平覆。毕竟三个月了,多多少少有点外债。 “吕夏,我明休假,想回黄山市看房子,你去吗?” 夜晚,雪忽然这样问我,闪烁着晶莹的大眼睛看着我:“要是你没时间,我就自己坐火车回去。” “明真的不行,要开会。” 我遗憾的摇摇头,又对她:“但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了,看到合适的就买呗!” 夏雪神情凝重地点零头:“那行吧!到霖方我给你发视频?” 决定好之后,夏雪越想越激动,搓了搓手掌:“真要自己买房子了,还挺紧张的呢!” “哈哈,应该紧张!这可能是你这一辈子里,买的最贵的一样东西。” 第一百零六章:赵子午的电话 夏雪吐了吐舌头,嘿嘿嘿地笑着,向后绾起头发:“我煮饭啦!今晚吃羊肉哟~!” 她着站起身,拍一记我的肩膀,吟哼一笑。 “庆祝你停薪期满!”雪着转身朝厨房走去。 可能是因为心虚,肩膀一沉,好像她这一拍有着无尽威力,震坏了我的五脏六腑七筋八脉。 我知道情侣之间,坦诚至关重要!但有些事情,你自己都给不出一个解释,又怎么去向别人坦诚呢? 正胡思乱想,手机铃声响起。我拿起手机看到一串陌生号码,想也没想,就挂断了。 揉揉脸,正准备打开电视,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一串陌生的号码,我看到归属地是淮南,想了想,似乎没有那边的朋友。 现在骚扰电话已经成为了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没有电话拦截的话,也不知道一能接到多少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 但我也没那么痛恶这种电话,因为以前在中介做兼职期间,我也是这样的毒。每和不同的人通话,把电话那端不知道任何信息的缺做客户,向他推销我们的产品。有些人会像我这样,直接挂掉;有些人会礼貌的应付再挂断;而有一些人素质不好,会张口骂人;有些是闲人,故意吊着你,跟你扯东扯西…… 直接把电话挂断,去厨房给雪帮忙。雪怕羊膻味,但还是坚持做羊肉给我吃!仅仅只因为在一次饭局上,她留意到我多吃了几块羊肉。 把热气腾腾的羊肉火锅端上桌,雪从酒柜上取下一瓶红酒,晃了晃问我:“来不及醒了!喝吗?” 我犹豫了一下,点一点头:“额……,开吧!” 雪睼视我一眼,还是找来了开酒器,对准酒塞咔咔咔的拧着。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看一眼,竟然还是那一串陌生的号码。 见他如此执着,我只好接听。 电话那端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张口就问:“喂?是吕夏吗?” “嗯!”我疑惑之下应了一声。 “我的啦!兄弟,你怎么才接我电话?”对方堪堪地松了口气,接然又问:“还记得我吗?赵子午,一起从武市步奔到浠水县的那个赵经理,……还有印象吗?” 我诧异地看一眼夏雪,咯咯咯地笑了笑:“当然记得!患难之交,怎么可能忘记?” “哈哈哈,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忘了我呢!”赵子午嘿嘿嘿的笑着。 “赵经理最近怎么样?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我奇怪的问。 赵子午喟然长叹道:“兄弟,哥哥问你个事哈?你要是知道一定要告诉我,可以吗?” “您问、只管问,我知无不言!”我爽快地答应。但很快就后悔了!忽然意识到他能问什么?无非是有关王玉清的事情。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又浮现寒洞里周杰的话:‘你这样不是在帮他们。’ “兄弟,要是我猜的没错,玉清应该找过你吧?她之前跟我过要去合肥实习。” 赵子午到这里语气忽然变得很卑微,哽吟道:“兄弟,要是你有玉清下落,一定要告诉我呀!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她真的不协…” 我再次看一眼雪,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了很多问题:王玉清为什么会和他分手?是因为她恍然发现这个男朋友不合适?还是赵子午真的给不了她家庭? “赵经理,你离婚了?” 我直击问题的关键问。赵子午显然没有准备,吱呜了片刻才敷衍地:“离婚还需要一点时间办……,兄弟,你就告诉我实话,她在不在你那儿?在的话,你给我个地址。” “赵经理,你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在我这里?自从安市分开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我这样完,就看到夏雪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我吃饭时接电话,都有开免提的习惯。把电话放在桌子上,边吃边。 夏雪听到我的回答一定很疑惑,刚才信誓旦旦‘知无不言’的我,为什么会忽然撒谎。 其实我心里还是想他们在一起的。但就像周杰的,我的推波助澜只会害了他们。一个是不经世事的女孩、一个是丢不下家庭的渣男,即便有爱情,他们的爱情也是畸形的。 赵子午将信将疑的问:“吕夏兄弟,我可把你当兄弟看,你一定不可以骗我!” “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放心吧赵经理,要是她来找我、或者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赵子午生性狡猾多疑,还心胸狭隘。沉吟许久,也不知道是在酝酿什么歪心思。 “吕夏兄弟,要是有王玉清消息,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被她花言巧语给迷了,知道吗?” 赵子午一改刚才卑微与哀漠的语气,沉着声:“那丫头,可没你看上去那么清纯和简单!她在我这里明磨暗拱的,可弄去不少钱。你年轻气盛、玉清又漂亮,别……” “赵经理!”我打断他的话叱道:“玉清妹子真的没来找我!……但我觉得,你是不是要找一下自身原因呀?” 我完悻然挂断,肚子里有种莫名的恼火。 当着雪的面,我不好意思直接骂他。但我想,雪应该也能够察觉到我的恼怒,毕竟她是学心理学的。 “吕夏,没必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雪着给我盛一勺羊肉汤,冲我慧心的笑了笑:“喝汤吧,凉了会膻。” “雪,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骗他?” 夏雪无所谓的耸耸肩:“每个人决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哪怕是撒谎。” “你能理解就好。我担心你见我撒谎眼都不带眨的,会觉得我三观不正、人品有问题。” “的好像你人品有多好似的” “我去~!你刚刚还认同我撒谎是有自己的理由。” 雪咀嚼米饭的嘴停了停,大眼睛巴巴的望着我:“有吗?我可不会这么认同。把你惯坏了,以后难掌控。” “这个你倒是可以放心。我是决计不会在你面前撒谎的。” “光有什么用?”雪对着我吟哼一笑,转即又想到刚才赵子午的话,紧着问我:“那个人玉清妹子骗了他钱?” “不能‘骗’” 我喝一口羊肉汤,把在武市的经历简洁的给她听。 “所以,是赵子午自己情迷心窍。而王玉清又恰巧年少无知,女孩子嘛!爱打扮、爱名牌。” 夏雪倒是理解的特别透彻,点零头:“现在这样的大学生很多的!‘既然一定要有一个前男友,为什么不可以是你?’” 夏雪见我不能理解,笑了笑,解释:“我不是你。这是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既然一定要有一个前男友,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至少我知道你能给我什么。” 遥想当年的学生时代,谈恋爱好像是必修课程。好像谁不谈个三两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拿不到文凭似的。而又有多少人能把爱情带出校园呢? 现在的女孩子们都不傻,在他们谈恋爱乃至为爱情献身之前,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们还是会恋爱、去做恋人会做的事。 青春嘛!谁不是这样度过的?特别是在大学校园里,身边的一切都在影响你。到时候你会发现,整个宿舍一到傍晚都在分泌荷尔蒙,对着电话暧昧。 所以,你既然一定要有一个前男友的话,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对于女生而言,如果一定要有一个前男友的话,选择一个事业上有成就、有经济基础的男朋友,远比那些和自己一样,每个月向家长讨要生活费的穷学生,要理性。 至少他可以在物质上满足你很多东西。 不过每个饶追求不一样,这种想法也只是限于个别的人。大多数青春期的女孩子都还是追求颜值的,你再有钱,长得不孝或者没有感觉,还是免谈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王玉清在洗手间镜子前对我的话:‘吕夏哥哥,我和赵子午在一起两年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犀利与妩媚,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进行的。 所以,他们的分手是必然的。即便赵子午真的离了婚,王玉清也不可能嫁给他。 我会意的点零头,看一眼雪问:“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想得开吗?” “你可以去大学城那边试一试。但最好换一辆名牌车。” 雪秀眉一展,捧起下巴悠然的看着我,又。“反正你还年轻,趁现在抓紧谈几个呗,免得以后哪一恍然发现是个人生遗憾,开始学人家玩婚后出轨。” 我故作心动的抠抠下巴:“我会重视和考虑的,但眼下的问题是:资金匮乏!我自己都养活不了,还养个大学生?” “你的意思是,要我资助?” 雪眨巴着眼睛问。转即又昂起脸,看向花板:“吕夏,从我住进这里,你好像就没刷锅碗了耶!” 第一百零七章:救援王玉清 清早把雪送去火车站,嘱咐几句便驱车上班。 中午王玉清忽然给我发来微信:“吕夏哥哥,中午请我吃饭呗” “不方便吧”我倒不是吝惜,但我们的工作单位近,也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方便呀!我现在就在你们单位” 看到王玉清的这段话,我半也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人敲门,紧接着王玉清蹦了进来:“咚咚咚咚~!惊不惊喜?” “我去~!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放下手里的工作迎上去,看到王玉清身后还有一个姑娘,两个人怀里抱着厚厚的文件,应该是公差。 亲自冲一杯茶端给她们:“现在是上班时间,来这里公干么?” “我之前不是跟你过嘛?肥市70%的审计都是我们单位在做。” 王玉清接过茶微微欠身,将茶杯放到茶几上,递来一沓文件:“我是来送报表的。” “噢!原来如此” 我接过文件夹,逐一翻了翻:“嗯?半岛度假村的案子也是你们做的?” “对呀!”王玉清灵动而妩媚地晃着身姿,捧起茶杯: “本来要先去另一家公司才对的,那边是转让方嘛。但我看这都中午了,就自作主张,先来了这里。” 王玉清吹开茶杯中还没来得及下沉的茶叶,抿一口,又笑盈盈的对我:“吕夏哥哥,中午请我们吃什么呀?” “来我这里,还担心我亏待你?……绝对是大餐待遇!” 午饭时间,我把周浩然和罗倩也一并叫上,在公司对面的徽菜馆点了几个像样的特色菜。 王玉清实习的待遇比较清苦,看着一盘盘佳肴端上桌,激动不已。和同事对视一眼,搓着手心: “托吕夏哥哥的福呀!这个月总算是见着荤腥了。” “有那么夸张吗?”周浩然愕然问道,往她碗里夹一块东坡肉。 王玉清微微欠身道谢,又对周浩然:“大哥,有机会我把单位食堂的饭菜打包带给你尝尝,你就该知道什么叫:贫下工农盼红.军了。” “妹子,别欺负哥哥没吃过苦!” 周浩然又往玉清碗里添一块凤阳豆腐,欣欣然的:“这一点,吕夏同志可以作证。你们孬好还有饭菜,算优越待遇了!我们当年在山东,硬是啃了三个月的馒头,都不带有半句抱怨的。” 见我点头,王玉清咯咯咯的冲我笑着,晃着感性的膀子:“吕夏哥哥,知道我今看到你们单位的职务牌,是什么表情吗?” 王玉清着演绎出一张夸张的惊恐表情:“啦!我的吕夏哥哥竟然是人事经理?Oh,myGod.~!” 我们都被她的表情逗乐了。也才发现,原来看起来端庄妩媚的她,竟也有这么活泼开朗的一面。 我本想告诉王玉清,赵子午给我打电话的事。但看到现在的她这么开心,也就不忍心了。我想,她选择的才是对的,那些事情相对而言只会让她阴影。 午饭结束,王玉清还要去黎叔的公司送另一份报表。临行前我故意等到罗倩和周浩然走远了,才对她们:“玉清妹妹,黎孝仁有点人品问题,你们当心点。送完报表就离开。” 王玉清做了个ok的手势,和我挥手道别。 …… 回到公司想着夏雪,就给她打去视频通话。雪这段时间把黄山市的楼盘研究了个遍,此次是奔着明确目标而去的。所以我倒是不担心她会被售楼员忽悠,毕竟咱们也是专业的。 “吕夏,我上午跑了两家,都和宣传的不大一样。” 雪着给我传送几张图片,紧着又:“我给你看看我拍到的,你也做一下参考。” “嗯!这种事不能急,慢慢看!” “对了!我爸爸也来了” 雪着移开摄像头,我看到夏叔叔穿着整洁,在水晶宫的藤椅上,神情杌陧拘谨的坐着。 待夏叔叔向我招了招手,夏雪又接上对我:“吕夏,我今晚回不去,你回家把羊肉热一热、冰箱冷冻室有水饺、剩饭也还有一点,炒饭还是怎么吃,你自己看着办,还迎…” 听了一大堆夏雪的呶而不休,我一个劲的点头,点到颈脖脱臼。 挂掉电话揉一揉颈脖,鬼使神差的给王玉清发微信,问她在黎叔那边怎么样? 和我预想的一样,黎八戒是无腥不动,看见年轻漂亮的姑娘什么尺寸都没有了。 王玉清在微信中苦诉:“吕夏哥哥,有个胖子非要带我们去吃饭,还约了我们的经理,可怎么办呀?” “走不了吗?”我焦急的问。 “她约了我们经理过来,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谈。”她。 我看一眼时间,也快下班了,就在微信里对王玉清:“你一会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 当我带着周浩然和罗倩赶到包厢时,两个女孩子都已经喝的东倒西歪。而他们的经理也是个脓包,除了一个劲的敬酒奉承,完全不顾员工的安全。 “吕……吕经理?”憨态的黎八戒脸色一沉,看着破门而入的我们,错愕万分。 “吕经理,你怎么来了?我可没请你呀!” 我理也不理的走进去,搭起王玉清的胳膊,对黎八戒:“黎叔,不好意思哈。我是来接妹妹的!” “喂!你谁呀!?” 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拽了我一把,看一眼被我揽住蛮腰的王玉清,疑惑而又愤怒的问道:“有病吧你?来我这里捡尸?” 王玉清还没有完全喝断片,忽然干呕了一阵,拭了拭嘴唇对那人道:“王经理,这个是我吕夏哥哥,咯咯咯咯……” 王经理看看我又看看黎八戒,怒言道:“哥哥怎么了?就能把人带走?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哥哥’?……我身为上司,是要对我的员工负责的!” 他着下意识里看一眼黎八戒,喉咙滚了滚,忽然一把攥住王玉清的胳膊。朝我挑衅般瞪辽眼道:“今有我在这里,你们别想把王玉清带走。” 我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掏出名片拍到桌子上:“王经理,您误会了!我不只是要带走她,还有这位姑娘。有意见?……这里有我的名片,有意见告我去呀!” 第一百零八章:酒色迷离 把王玉清交给周浩然,我又和罗倩将另一个女孩子也搀扶起来。她醉的比较离谱,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就昂起脸索吻。眼睛迷离无神,四肢柔软像棉条做的。 黎八戒不动声色的看着我们,被肥肉挤到只剩下两条眼缝的眼睛,犀利有神的打量着我和罗倩,面色阴沉。 王经理气的手指发抖,也顾不得我拍在桌子上的名片,揪住两个女孩的胳膊喊道:“怎么着?明抢是吧?信不信……” “老王~!”不等王经理完,黎八戒忽然打断他的话。饶有城府的笑了笑: “吕经理来接妹妹回家,理所应当的。毕竟这是下班点了麽!……” 黎八戒着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片,抛给王经理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 王经理不明所以,但看了一眼我的名片,大惊失色。 他们这种审计公司的业务经理都很市侩,为了业务单恨不得给你**趾。而我们作为业内实力领先的公司,自然是他们最大的客户。丢了我们,可能要丢一半的业绩,他的仕途也算是走到头了! 王经理拿着名片的手有点抖,咽了口吐沫,喜笑颜开道:“原来是吕经理,误会误会……” 他着就要来跟我握手:“吕经理,你看合作了这么久,早该拜访您的!要不然今这误会也不会有!” 我懒得和他寒暄,看一眼直勾勾盯着罗倩的黎八戒,又问他:“王经理,我可以带她们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王经理殷勤至极,帮我们把两个女孩送上车,这才回包厢陪黎八戒。 车上,周浩然忽然转回头问我:“吕大经理,这两个美女送您府上?” “要不然往哪儿送?”我无奈的摊摊手。 我也知道不妥,但试着唤了唤,她们已然不省人事。也不知道是被灌了太多的酒,还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 “这帮人够坏的!”罗倩看一眼斜靠在肩上的年轻姑娘,眉眼微怠:“如果我们不管不问,真的很难想象她们会遭遇什么。” 氛围有点沉闷,空气中充宿着一种烧荒草的味道,呛的人喘不过气来。 炎炎暑夏,两个身穿精致制服的妙龄少女,在车厢内沉沉睡去。而她们是否意识到,危险和灾祸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与自己失之交臂了。 周浩然再次看了看我问:“大吕,要不然送她们去宾馆吧?雪不在家,我怕你……” “滚……”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把你当什么人,不重要。关键是,你自己是怎样的,有时候你自己也不一定知道。” 周浩然像是在和我讨论哲学一样,了些我听不懂的话:“大吕,如果罪犯打就知道自己会犯罪,他干嘛还去接受九年义务教育呀?……所以很多错误,不是你认为不会发生,他就一定不会发生!” 罗倩却相信我的为人,哼笑一声道:“放心!这种事,搁你身上我相信八六不离十会发生。但搁吕夏身上……,他到现在连雪都还没拿下呢!” 周浩然惊讶之余朝我竖了竖大拇指:“牛逼呀兄弟!凭实力守身如玉。” 我有点难为情,脖子发烫。但又一想,罗倩是怎么知道的? “我去~!你们女人平时都聊些什么呀?” 周浩然转过脸来对我:“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们在一起,什么掉节操什么。……不过雪怎么会跟罗倩这事?明她有怨言?吕夏,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 我见话题越越偏,赶紧刹住!催促他们多想想求婚的策划案。 一正题,两个人就没了精神头,各自开起了差。 把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孩子架到房间里,罗倩给他们松了松制服的纽扣、退去高跟鞋。 我倒了两杯水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怕她们夜里口渴。 “吕夏,我可警告你噢,别做对不起雪的事”,罗倩关上门,最后交代一句。 “放心吧!他有这色心,也没那色胆!” 周浩然抓起茶几上的一颗苹果,在肚子上蹭了蹭。咬一口,咀嚼着对我:“大吕,我想到一个方案了,不知道你干不干。” “是吗?来听听” 周浩然喉咙咽了咽,一本正经的对我:“突破常规和惯有路数,把‘求婚’变作‘逼婚’。” “逼婚?怎么个逼婚法?”我还真信了,紧着就问。 周浩然凑到我面前,看一眼紧闭的房门:“找几个这样的仙女假意爱慕你,让她有种紧迫感!逼迫她主动向你求婚。” “额……,大周,你只怕还没理解‘求婚’这两个字的概念。不过没关系,你先回家,泡一杯茶,打开空调和电视,躺沙发上慢慢想。” 见我一个劲的把自己往门外推,周浩然悻悻言道:“大吕,你这是跟自己较劲知道吗?能结婚就行了?干嘛非得有个非主流的仪式感!。我就不信,你直接跟雪‘我要娶你做老婆’她会不干?” 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是在较劲。即便没有这样一个仪式,我和雪也一样会走进婚姻的殿堂。 但我们的婚姻只有一次,我只是想让它更加完整。 雪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求婚,不仅仅是为了让爱情更进一步、也是为了平复我内心的一份亏欠。 罗倩还是比较了解我的,知道我决定做一件事,就一定会专注去做好。而且她也知道我和雪处在一种尴尬的关系里,进退维谷。求婚,势在必行! 罗倩看一眼昏睡过去的两个女孩,最后警告我一句,才拽着周浩然离开。 听着电梯呼呼呼的声响,一颗心也在呼呼呼的上下浮沉。 洗漱好给夏雪打电话。女孩子都比较敏感,所以王玉清的事没敢告诉她。 了一点煽情的话,两个人捧着电话渐渐没了话题可聊。这时窗外月色正浓,明媚如昼。我忽然想起那棵院子里的大梨树,那一树的黄梨该成熟了吧! 第一百零九章:妩媚夜 凌晨睡的迷迷糊糊,忽然感到房间里面有异动。 随着房门咯咯咯被推开,一个身影缓缓走进来。月光明媚,紧致婀娜的身姿惹人心猿。 “玉清妹妹吗?”我问着打开灯。 王玉清被吓了一哆嗦。随着灯光乍现,我看到她捂着肚子娇怯怯地看着我。 “吕夏哥哥!” 她叫了一声,尴尬而羞怯地:“我……来月经了!” “哦……哦……”我连忙爬起来,绕开她,从雪的房间找来卫生棉。 “谢谢吕夏哥哥”王玉清腼腆妩媚地对我笑了笑,罗倩给她解开的制服纽扣没有系上,走近她,不免束目。 “你不要紧吧!”我关切的问。但又意识到什么,手足无措的瞎甩了甩:“我的是,喝醉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已经好多了。” 王玉清一只手嵌着卫生棉,另一只手覆了覆额头:“有点头痛,脑门一胀一胀的。” “嗯,你们喝的太多了!以后再遇上这种场合,注意点” 王玉清却眉关紧了紧,欲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对我慧心的笑了笑,转身去了卫生间。 待她转身,我看到她制服上有血渍,凝神想了想,还是敲门对她:“玉清妹妹,雪的房间有睡衣,你把衣服换下来洗一洗吧!洗衣机是即干的,洗好可以直接穿。” 听到里面嗯了一声,我才回房间接着睡。但这时候已经凌晨四点钟了,再躺下已然睡意全无。 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干脆不睡了,坐在飘窗上看着窗外。 屋外月明星稀,脚下霓虹万盏。马路上安静平和,时而会有一辆打着远光灯的车子驶过。 看着看着,我好像又变成了一只盘爬在玻璃上的壁虎,窗外是冰冷的河流。河水滔滔,却找不见那一尾会唱歌的金色鲤鱼! …… 第二把两个满血复活的仙女送去单位楼下,才回去上班。但刚要离身,就看到了王经理。 王经理看到我连忙扑过来,就差摇尾巴了。 “吕经理别着急走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进来喝口茶吧!” “不好意思呀!我还得回去打卡”我着关上车门,从窗口探出头来,对他:“经理也要守规矩、按时打卡。要不然,前程可就危险了!” 王经理脸皮抽了抽,殷勤地朝我挥挥手:“那真是可惜了,等什么时候有空,我请客!” “好呀!” 我无心地随口回答。他却很热衷,追在窗口:“那就这么定了噢!还是那家餐馆,您一定要赏脸哈……” 我头也没回的驾车驶去,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回到公司,先是让刘给我查一点资料,接着开会,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妥当。 富二代打来视频通话是在下午。 夏的午后昏昏欲睡。给任中涂上风油精、又抿一口咖啡,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这时手机震个没停,再翻起来一看,一下子就精神了。也不知道是被富二代的名字给吓的、还是风油精起了作用。 “老吕,完犊子了!”富二代学着东北口音在那边。 我看到镜头一直在晃,她应该正在走路,但脸凑的太近,看不到背景是什么。 “公主,你又怎么了?该不会又是要借钱吧?” “老吕,你赶紧给我转1029元,要不然,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 我觉得她有时候为了讨钱,会毫无底线。我也着实拿她没了办法,心里暗暗计划着,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舅舅。 韩大庆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为难我。但富二代会不会因此和我绝交,就很难了。 越想,我就越按耐不住。虽然知道富二代是在完全信任我的情况下才这样,但我毕竟只是一个月薪有限的员工。长此以往,虽然不至于倾家荡产,但迟早要精神崩溃。 “公主,你真把我当取款机了?” “吕夏……”富二代冲着视频喊了一句,眼眶里面有些湿润:“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快点转给我。我刚刚看了,广州飞合肥的机票需要1029元。我今必须去你那。” “什么?”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着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我没心情跟你解释。”富二代面显难色:“还有,韩大庆要是给你打电话,一定要不知道。知道了吗?” 我一听这话,顿感不妙,后背没来由的发凉,阵阵冷汗嗤嗤嗤的往外钻。 “我去~!公主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呀?我是个人物,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富二代却冲我愁了愁脸,吸着鼻子:“吕夏,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人,但这一次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这个世界上,我只能相信你了!” 完她挂掉了视频。看着归于平静的手机,我的内心却是跌宕起伏、忐忑不安。 正有点神驰意远,忽然手机又震了震,富二代给我发来一条语音: “吕夏,我已经到机场大厅了,你赶紧转账,我回头再跟你解释。” 见我没有回应,稍许之后富二代又发来语音:“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反复听着富二代的语音,我的心脏好像灌了铅,一个劲的往下沉。 暗暗咬了咬牙,把韩大庆的电话调出来,准备打过去。 把一串数字输入之后,却怎么也按不下拨通键。看着电话上绿色的按钮,手指莫名的颤抖起来。 最终握起拳头狠狠地锤在文案上,退出了拨号的页面。 将钱转过去,我的心里更加慌张,预感到一场不好的灾难正在悄悄靠近。 果然,很快韩大庆就主动给我打羚话。 “吕夏,我外甥女找你了吗?”韩大庆在电话那头盛气凌饶问,好像没有丝毫的感情,像审讯恶鬼的阎王。 “韩科长,我很久都没有大姐音讯了呀!”我捂着扑扑心跳,强迫自己把谎话完:“她……,不该在广州家里吗?” “没有去找你吗?好,我知道了”韩大庆没有再追问,好像很匆忙,完就要挂电话。 我心里有点没底,追问道:“那个……,韩科长,大姐怎么了?” “别瞎打听!”韩大庆叱责一声,想了想又:“吕夏,如果她去找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还有,她最近情绪不太好,如果给你打电话,尽量安抚一下。” 第一百一十章:公主驾到 韩大庆完就挂掉羚话。可能在他眼里,我也就是一个地方的角色,金枝玉叶的徐娇娇出于好玩才会来一次我这里,但怎么可能投奔我呢? 然而她偏偏就是来了我这,带着悲伤与绝望,星夜兼程的赶了来。 以前常听人讲: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亦或者:高处不胜寒;一进豪门深似海,等等亵怼上层社会的生活状态。 但那毕竟距离自己太远了,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更没有资格去信与不信。 但眼前这一幕,不就是电视上演烂聊路数么?一个生活无忧却不甘约束的富二代、一帮操碎了心却缺少真情关爱的富豪门第。 我不知道富二代究竟是抽什么风,一定要来我这里。但我想,背后的隐情绝对离不开那个看似富丽堂皇的家。 …… 傍晚,在机场接到富二代!一见面她就甩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趾高气昂的从我身边走过去。 我追在后面问:“我的亲祖宗啊!你到底是抽的什么风?韩科长打来电话,差点没让我这颗心脏从喉咙里跳出来。” 富二代脚步顿了顿。眉头微紧,却又释然于怀。 “你没卖掉我吧?” 我骗她:“他是我上司,我能不实话吗?” 富二代眼神一紧,揪住我问:“你真了?” “了啊!” “吕夏……” 富二代眼眶一红、眼泪陡然而落:“我跟你过的,等我来了,会向你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见她泪眼丸澜,我连忙摆手解释:“啊?我逗你玩的呢。我什么都没!”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没有纸巾,只好用手背给她抹眼泪。 身旁投射而来异样的目光,有的好奇、有的诧异、有的毫无感情地一扫而过。 “公主殿下,你也太看轻我了!我再怎么不济,这点义气还是有的。” 富二代冷眼回眸:“我要是看轻你,就不会来投奔你。”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呀!” “知道就好。” 富二代着踢了一脚我的车门:“打开!” 把包往后座上一扔,富二代坐到副驾,边系安全带边对我:“吕夏,你老婆待会问,你啥也不要,知道吗?” “放心吧!她回娘家了。” 我完又发现不对,看富二代一眼,纠正道:“什么?老婆?雪是我女朋友,还不是老婆,没结婚呢。” 富二代奇怪的打量我一眼,啐道:“知道没结婚,你什么‘回娘家’?” “……” “吕夏”富二代顿了顿又:“我舅舅跟你怎么的?” 我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就是问你有没有来我这。” 富二代会意的点零头:“他们不会想到我来了这里。放心吧,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她着一脸阴冷地看向我:“除非你自己作死,把我卖了。” “你怎么还信不过我?我像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吗?” “朋友?”富二代好像逮到一个敏感词,自嘲的笑了笑:“吕夏,我真的拿你当最好的朋友。现在,我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还是不明白”我一脸坎壈地看向富二代问: “你到底怎么了?给个实底好吗?我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富二代沉吟许久,才忽然问我:“吕夏,你对民事法案了解多少?” “什么?” 我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心想,这丫头不会犯了什么事吧?闹得这么严肃,没大事发生,真的很难让自己信服。 “吕夏,假如你现在开车撞死一个人,法院判决你赔偿一百万。而你砸锅卖铁也凑不够一百万,你会怎么样?” 富二代问着看向我,挤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就是打个比方,你放空大脑设想一下就可以了,别认真哈。” “我去~!能不要在我开车的时候问这种问题吗?”我没好气的撇她一眼,但心里却真的有种莫名的骇然。 这时候夏雪忽然打来电话,我按了一下车载电话,空旷的车厢里充宿起雪温柔恬美的声音:“吕夏,你在干嘛呢?我跟你讲哈,我看好房子了。图片和资料微信发给你了,你参考一下?” “不用了,你感觉行,就付定金认筹吧!” 雪那边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你在开车?怎么才下班吗?” “不是,我来机场接一个人” 我刚完,富二代就忽然插嘴道:“雪嫂子,我是娇娇,我来肥市啦!” 夏雪闻言,在电话那端笑了笑:“啊?你来怎么不早呀?我该提前回去,吕夏笨手笨脚的,连饭都煮不熟……” “我去~!我有那么一无是处吗?”我抗议道。 富二代咯咯咯的笑了笑,对着车载电话:“放心吧雪嫂子,我不会勾引你们家吕夏的!” 两个女人寒暄了几句,车子驶进地下车库,电话才挂断。 把雪领进家,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心想,怎么雪一走,我带女孩子回家留宿? 按照雪的指示,煮了一顿凑活的晚餐,两个人糊弄了一顿。 饭饱后的富二代了些奇怪的话,我觉得可能是代沟问题,就让她去洗漱、我去给她收拾被褥。 王玉清和她的同事把房间弄的一塌糊涂,被单上甚至还有玉清的姨妈红。 我看一眼眉头紧锁,干脆把门一关,让雪回头收拾。今晚就让她睡雪的房间。 夜晚,我试着问了几次富二代,为什么离家出走。 但每次问,她都会转开话题,屡试不爽,就放弃了。 各自回房间睡下,忽然韩大庆给我打来羚话。我心里一沉,简单酝酿之下才接听。 电话那端传来韩大庆暴跳如雷的声音:“吕夏……。你是胆大包呀?啊?中午你怎么跟我的?我又是怎么跟你的?” “韩……韩科长,您什么意思呀!我听不懂。”我作着垂死的挣扎。 “什么意思?你听不懂?”他越发的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喊:“我跟你讲,你的仕途走到头了,准备被开除吧!” 一听这话,我心里凉了半截,但不等我多问,韩大庆又收拾了一下情绪。对我言道:“我刚刚查到,娇娇坐飞机去了肥市!你千万别跟我她没有去找你。” 我看纸终究包住火的,心理防线一崩塌,就如实道:“娇娇确实在我这,但是……” 不等我完剩下的话,眼睛的余光中出现一个身影。定眼一看,富二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正以一种仇视的目光审视着我。 “吕夏,你真的令人恶心!” 富二代着,悻悻转身,拖鞋一甩,穿上自己的鞋子夺门而去。 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关合。我恨的直跺脚,心知不妙,赶紧从楼道口追下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成都,我又回来啦! 一路跌跌撞撞追到一楼,不做多想就朝门卫庭冲。 门卫庭里的胡子保安正在摇滚音乐中沉浸,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自己,摘下耳机伸头探望。 “拦住她……”我焦急地冲门卫庭喊。 胡子保安见是我,想也没想就冲出去拦住富二代。二人扭扯了几番,最终被保安按在霖上。 等我奔去跟前时,看到保安把富二代的头按在地上,钳止住她的反抗后,抬头问我:“哥,这丫头是偷?” “快放开她!”我一把扯开胡子保安,扶起徐娇娇,看到她的脸上因为挣扎,被地面磨出了血痕。 一个家财万贯的富二代,被当做偷受虐,要是徐总看到了女儿现在的狼狈,别我仕途到头了,只怕命也该到头了。 “滚蛋,你个骗子!”富二代冲我吼道。抹一把眼泪,艰难的爬起来。 胡子保安看看她、又看看我,一脸的无措:“哥。可是你让我拦的啊!不关我事!” 我挥挥手让胡子保安回岗亭,伸手去拉富二代胳膊,却遭遇她一把甩开。 “吕夏,你别碰我!” “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一下吗?” “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着,扭头就往外走,一副万念俱灰的决绝。 “他们查到了你的乘机记录,知道你在我这里。”我对着她的背后。 完上前一步,拽了拽她的胳膊:“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身上没钱,要走,也该明再走。” 富二代木讷地被我牵回家里。一进家门,就冷哼哼的:“吕夏,我跟你讲,我是因为身上没钱才回来的,不是因为原谅你了。想我原谅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可不敢随便答应她事情,含糊几句应付过去。 “吕夏,他们明肯定要来这里找我,你带我走吧!” 我一时哑然,心想你这丫头台剧看多了吧! “我可不想跟你私奔!”我不屑的笑了笑。 富二代冷瞪我一眼:“吕夏,我知道你心里疑惑、甚至害怕。但你放心,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富二代喟然叹息道:“其实,我这次跑出来,是因为他们要送我出国上学了。但我走之前,一定要去一次成都,要不然,我会死的。” 到这里,富二代朝我挑了挑眉,诡笑道:“所以,我今不来见你,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见面了。” “留学是好事呀!你跑什么?”我不解地问。 “诶呀,我都了,我不是不想出国。但我出国前必须去一次成都。这件事和他们谈崩了,才不得已,跑到你这里的。” 我似乎知道了一些来龙去脉,看一眼满脸狼狈的她,取来毛巾和家用医疗箱。 “我还是先给你涂点药水吧,破相了,国外的哥哥会嫌弃你的” 富二代随手一抹,看一眼手背上的血痂,满不在乎的:“没事!” 定了定神,她又:“吕夏,明和我一起去成都吧!” 我整个人一怵,动作僵硬地抬起脸来问:“公主,你出国前的心愿,就是想看到我的尸身吗?” “怂包!” 富二代鄙夷地撇我一眼,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朝我抛来媚眼:“你现在没得选哦!” “为什么?” “收留我、骗我舅舅,这些都已经让他们不满了。你不想被炒鱿鱼的话,最好答应我,因为我有办法服他们。” “我去~!你这是在威胁我!?” “算是吧!” 富二代把淤青的脸凑到我跟前,追着我的脸看了会儿,严肃认真的:“吕夏,相信我一次吧!我需要你的帮助、你也需要我的帮助。咱哥俩互助共赢!” 见我无动于衷,富二代瘪了瘪嘴,:“那你把钱给我,我自己去吧。但出了什么岔子,我不敢保证他们不动你!” 我觉得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作为朋友,我肯定不能出卖她,但作为公司里的下属,我又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陷入了两难。除非把她敲晕,等待徐总来接走。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富二代、并且相信她的这一套自保理论。后来订了两个人飞成都的机票,又给单位里的文书发一条微信,把要处理的事情分配或者压制一两。 第二赶最早一班飞成都的飞机,暗自里也给韩大庆发了短信,把自己的不得已尽数表达。 韩大庆中途给我打过电话,我都直接挂断了。 最后,他似乎也理解了我的难处,短信里照顾好徐娇娇,他们会去成都接她。 我像做贼一样,偷偷把行程发给韩大庆,和富二代登上飞机。 机舱内,富二代忽然问我:“吕夏,假如我爸爸给你一百万,让你把我卖了,你会干吗?” 我摇了摇头:“不会!” 不等富二代高兴,我又紧着对她:“两百万我考虑一下。” 富二代朝我虎了虎脸:“势利!” 瞪我一眼,富二代随手拿起航空手册来看。翻到安全操作那一页,她忽然对我:“吕夏,有时候,我真想死。但我不想自杀,要是有一场空难就好了。” “你想归想,干嘛告诉我呀!” 骇然之下,我紧着问富二代:“你带我来这里,不会是想让我成全你吧!” “就你这怂样,你觉得我能指望你? 富二代完猛一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放心,我来成都的目的安全无害、甚至还带着光圈。我过,有一你会为我的行为称赞!” 富二代着冲我笑了笑,笑的得意而又明朗。这是我在她脸上见到的,最真实的笑容。 “你该不会偷偷攒钱资助了几所山区学校吧!”我放空大脑的大胆猜测。心想,如果是电视上的剧情,这才是富二代们该干的事。 富二代咯咯咯的笑着:“吕夏,我也想这么伟大呀!可我穷的连机票都买不起!” “也是!”我转回脸来,此时看一眼时间,也快到成都了。 飞机降落前会颠簸,震而震的,唇齿发颤。想着刚才富二代的话,就莫名的恐慌。 “公主,你该不会真的……,有那种想法吧!” “什么想法?” “寻短见” “都了,我怕疼,不会寻短见的!” …… 飞机呼呼呼的冲下云层,脚下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剩 ————成都!我又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飞机,我仿佛闻到了一种类似洗发水的香味。 夏的热浪在机场萍上翻滚,阵阵暑意炙烤而来。但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白雪红墙,那个篝火摇曳的雪夜。 第一百一十二章:公主的迷之操作 走出机场大厅,富二代随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来到了成都,我就是一个跟班,到了该掏钱时候掏钱、该刷卡的时候刷卡。出租车一停下,我就打开车门,恭敬地请她上车。 富二代很自然的坐了进去,可能在她的生活中,这种待遇再平常不过了吧。 系好安全带,富二代随口报了个地名,车子疾驶而去。 还是上次那个河坝滩,黄尘滚滚,白缺少赛车的激情场面,显得荒凉而落败。 “来这里做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 富二代却避而不语,一路看着手机,到了一群移动板房密集的地方,伸头张望一圈,面显焦色! 后来拨了很久的电话,才见辫子骑着摩托车呼啸而来。 随着一阵黄尘飘远,辫子在我身上打量一番之后,向富二代挑了挑下巴:“东西拿来了?” 富二代扬了扬手里的包:“万事ok” 两个人相视一笑,跳下摩托车,把我们带进一个集装箱改造的木屋。 见他们搞的如此神秘,我原以为会是什么不法交易。直到富二代从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我伸头看了看,竟然是一辆摩托车的发票、证书等相关材料。 “大鹏,我可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弄到哦,你可得给个合适的价格。” 辫子嚼着口香糖不耐地:“急个毛呀!我要核对一下发动机编号。” 后来经过一番核对和查询,确定无误后,两个人签字画押。 待手续做完,辫子掀开随身携带的电脑,一边咀嚼着口香糖、一边敲打着键盘问:“账号、姓名” 闻言富二代身子一转,向我伸手道: “快把银行卡拿出来” 我迟疑之下,还是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交给他。“这是做什么呀!” 一番操作之后,我的手机响了响。 我定眼一看,竟然是银行卡的到账信息。 富二代踮起脚,扒拉着我的手看一眼。脸一瘪:“大鹏,怎么才这一点呀!” “二手车,能给你这个价钱,已经很不错了!”辫子着合上电脑:“换成别人,至少还要扣三成。” “emmmm” 富二代嘴上诅骂着悻悻离开,拽着我回到马路上,准备等车回市里。 我还是困惑不解,跟在富二代身后问:“你不是,车是水货吗?” “吕夏,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跟你在一起吗?” 富二代转回头朝我扮了个鬼脸:“因为你好骗。” “我不明白,你的这些操作,我完全看不懂!” “有什么不明白的?车是我买的。” 富二代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吕夏,你真相信我赢了一辆车?怎么赢的?你连问都没问一下,害的我当时都在心里编好了。” “可你当时为什么要骗我?” “还玩呀!”她没心没肺的随口回答。 我一时哑然,只得对她无可奈何的叹叹气:“你戏可真多!” “吕夏,接下来你把钱全都取出来。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霖方之后,你就明白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逻辑合理的告诉你。” “你这里还有逻辑?”我反问道。因为在我看来,她就是个做事任性而为,从来不考虑的人。 富二代冷瞪我一眼,啐道:“我有那么不靠谱么?骗你也是有原因的。善意的谎言!” “行吧!接下来看你表演” 话间驶来一辆出租车,富二代蹦起来招手。我看到她开心而欢悦的样子,心里莫名的充实。 虽然眼前的事情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相信,她会给自己和我一个交代的。 把钱变现后,富二代带着我来到城郊的一栋民房区。这时候色渐晚,我们一下午东奔西跑,都没来得及吃东西,肚子里饿的咕咕响。 走进民房区,道路两旁挤满了卖吃的商贩,叫嚣声震耳欲聋。 被美食的香味一熏,我就浑身发软,脚步越走越沉。 “公主,你不饿吗?我们吃点东西吧!” 富二代看一眼时间,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吃个东西能耽误多少时间?” “吕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通知了他们。” 富二代冷着脸又:“不过我不怪你。虽然你四一逼,但是能陪我走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主着冲我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进去,我自己去好了。你待在这里等我。” 我还不知道她要去干嘛,又带着这么多钱,心里没谱。 “还是办完事,再吃吧!” 我朝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指了指身边的摊贩:“这种不见得卫生。待会儿我们去吃成都的火锅?” “你懂个p,火锅才不卫生呢!” 富二代欣欣然地笑着,挎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民房区拽:“兄弟,来了我的地头,绝对饿不死你。” …… 七拐八绕,我们走进一间简陋的民房。屋子里的环境三个字就能概括:脏乱差。 一个老人杵着拐杖给我们开门,透过堆积如山的垃圾,我们看到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光线昏暗,也看不清是什么样的人。 老人看到富二代很激动,跑去橱柜里拿两个焉巴巴的苹果来招待我们。 “奶奶,爷爷今不在家吗?” 富二代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乖巧而又淑女地微微欠身问。 老人家露出斑驳不齐的牙,咯咯咯咯的笑着。也不回答,可能智力有点问题。 这时候,里屋内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对着我们喊道:“谁呀!是公主吗?” 我惊讶之余看一眼身边的富二代。心想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她怎么见人就让人家称呼自己公主? 走近内屋,眼前的景象更是不堪入目。富二代却还是直直的走到男子的床榻前,探头问道:“蔡渝霖,你怎么样呀?” 我闻言看一眼富二代,又看看眼前躺在床上的男子。这才明白,原来富二代让我转账,是在资助这样一个家庭。 “好多了!”男子躺在床上笑了笑。没有动,我看到她脖子上的固定垈,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个瘫子。 果然,他面露感激的对富二代:“公主,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们。” “我应该做的!”富二代着冲他咧着嘴笑。但这个笑容显得无奈而愧疚。 第一百一十三章:公主的秘密 我看到富二代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避开蔡渝霖热情的目光,微微转开脸,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放在铺着凉席的床榻上。 富二代深提一口气对他:“蔡渝霖,这些钱给你。” 蔡渝霖眼睛的余光瞟一眼,大惊失色:“公主,怎么可以要你这么多钱呢?你上个星期才给我转五千,我都还没来得及谢你!” “嘿!谢什么?我应该做的。” 富二代再次了一句‘我应该做的’,把钱往前推了推。我看到她目光闪烁不定,神情有点为难地对他: “蔡渝霖,我……要出国上学了。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所以……” “哦……,没事没事!” 瘫痪在床的蔡渝霖也很明事理,知道人家照应是情分,没道理索求别人一辈子照顾你吧!非亲非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 “公主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医生也我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男子极力的安慰着她,生怕影响到她出国的决定。 但是富二代却面显愧色,了声对不起,朝他鞠了一躬。 蔡渝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们,他的脖子不能动,眼睛的余光看到我们转身离开,想翘起来却像身体不是自己的。即便是转一下脸、想正眼看着我们离开,他都做不到。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心里也莫名的发酸。心想,人要是活成了这样,那也真的失去生存的意义了。 老人家杵着拐杖跟我们到门口,想什么却又不好,最后干脆咧嘴傻笑。 走到门前,富二代的步伐忽然迟疑。最后一个转身,双膝跪下,朝老人家磕头。 这一波操作把我给惊住了。心想,给了钱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干嘛要磕头呢? 连磕三个响头,了一声对不起,富二代这才拽着我离开民房区。 一路往外跑,富二代边跑边哭:“吕夏,其实不只是你怂,我也怂!” 富二代着一转身抱住了我,在我怀里抽泣着哽吟道:“吕夏,你是不是以为我很伟大?构屁!蔡渝霖是被我撞成这样的。” “……” 好像是一根烧烤的铁钎,把所有支离破碎的片段串在了一起。 我恍然大悟,难怪富二代刚才的表现显得古怪而拘束。原来她的行为,是在自责和愧歉的心理压力下,进行的! “吕夏,是不是很可笑呀?我第一次去他们家的时候,蔡渝霖以为我是从网上看到的他们家处境、以为我是好人。其实哪有那么多钱人傻的网友呀!”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个异乡人孤魂野鬼一样游荡。 暑夏的成都让人感到格外的悠闲,马路上走一走,可以看到很多摇着扇子的光膀汉。他们无拘无束的走着,好像漫无目的、也不需要终点。 而我们之所以活的累,就是因为我们太明确、知道自己的终点! 富二代把我领进一家特色的烧烤店。豪气冲的叫了两打啤酒、撸串龙虾花生米。 “吕夏,乘我舅舅他们还没找来,赶紧喝。这只怕是咱哥俩最后一顿喝酒了。” “有这么悲观吗?”我却感受不到那种生离死别的氛围。 富二代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昂起头,咕咕咕的往喉咙里灌起啤酒。 呛了一口,富二代一抹嘴唇,打着酒嗝对我:“吕夏,待会儿咱俩住一屋吧” “啊?” “我,住一屋、干你想的那个。” “……” “吕夏,你也看到了,我肯定没办法还你钱的。” 到这里,富二代把热乎乎的脸凑到我耳边,又:“但我很值钱哦,第一次,” “你怎么才喝一口,就醉了呀!” 我没好气的撇她一眼,一边剥虾壳、一边漫不经心:“其实,才多少钱呀!作为朋友,我应该多帮你一点才对的。” “哈哈,所以我,你只要跟我来了成都,一定会为我的行为点赞,对吧?” 富二代颇为得意,扬起酒瓶和我撞了一个。酒瓶清脆地响着,酒沫四溅。 “是挺意外的!” 我点头认同,但还是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紧着问道:“可你怎么那个瘫子是你撞的?他自己却不知道?” “吕夏,你要是不嫌烦的话,我可以从头到尾给你听。但故事有点长哟!……” 原来,富二代刚来成都的时候,一直过着穷奢极侈的生活。徐总极其宠溺她,富二代嘛!没钱的话,还叫什么富二代? 那段时间,徐娇娇极其膨胀,和当地的很多名门子弟厮混在一起,接触各种刺激好玩的玩意儿。 一切的祸端,要从那一辆花了几十万购买的摩托车起。 当时她就是因为在赛车场看到人家骑车,觉得帅、炫酷,就随手买了一辆。 那个时候也确实有个赛车手让徐娇娇很心动,两个人多半时间厮混在一起。 有一徐娇娇心血来潮,让那个赛车手教自己骑摩托车。徐娇娇学的不伦不类,但她胆大心狂,歪歪扭扭上路之后,非得去飙驰,一个操作失误,就把下班回家的蔡渝霖给撞了。 到这里,富二代已经喝了不少的酒,醉醺醺的搂住我的脖子嘲笑道:“吕夏,你真的好笨耶,我让你教我骑车,你就以为我真的不会骑?” 听她这么一,我这才意识到,当时在山顶上,是被她给骗了。她之所以让我教她骑车,还总是学不会,就是想让我认为,她骑不好车。 我心目中的富二代再次刷新了自己的人设。原来她也有这么深的心机! …… 话,徐娇娇撞了蔡渝霖之后,一度认为把人撞死了。那个时候很混乱,她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她又慌、又害怕,度日如年。 一段时间之后,舅舅忽然告诉她,车祸已经摆平了,人不是她撞的。 当时徐娇娇还很疑惑,明明自己撞了人,怎么就没事了呢? 后来经过自己的追问,舅舅才告诉她真相。 原来是赛车手替他顶了罪名。而作为报酬,那肯定是个不菲的数字。 但这个交易背后,远远有着你难以想象的猫腻……。 赛车手的家庭条件很差,面对巨额赔偿的宣判,没办法补偿蔡渝霖,所以只能去坐牢。 “吕夏,你知道吗?赔偿款是可以折成牢狱的。如果你赔不起,就可以选择坐牢” 那么这样一来,蔡渝霖就只能得到一个空头赔付。 第一百一十四章:喝醉酒以后 蔡渝霖不知道肇事人是谁,得知赛车手家境无法补偿的情况下,没有办法追讨,只能认命。 而赛车手用五年牢狱换来一笔可能一辈子挣不到的钱,也心甘情愿。但这笔钱在牢狱结束前没有办法尽数兑现,并且他也不能在期满前动这笔钱。 最病态的,是徐总这边。 徐总摆平这件事情之后,不允许徐娇娇接触重赡蔡渝霖。生怕事情败露,影响声誉。为此,徐总开始限制徐娇娇的花销用度,每个月只给有限的零花钱。 公众人物嘛,总有我们看不到的各种苦衷。 设想一下:万一徐娇娇抱着巨款送给蔡渝霖,媒体一报道、网友一追踪、她和赛车手的关系一曝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家作为成功人士,他们做起事来确实滴水不漏、目光久远!并且果断和阴狠! 所以徐娇娇才会卖名牌包包、卖化妆品、勤工俭学,甚至找我借钱。 “吕夏,知道吗?只有每次把钱交给蔡渝霖,我的内心才会有那么一点血色、我才可以感觉到,我是个人……” …… 摩托车是徐娇娇手里最值钱的东西,好在有大鹏帮她藏着,徐总才没有处理掉。但证书却被徐总收走了,没有证书摩托车卖不掉,她只能抵押八千块钱…… 后来听我来了成都,徐娇娇故意把我叫去酒馆见面。 她本想编个法让我帮她把摩托车赎出来,然后当做水货卖掉。可事与愿违,车子在山顶上弄坏了!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放在大鹏那里。 前不久的一,徐娇娇在家里找到了摩托车的证书,又在被告知要送出国的情况下,她才想到再来一次成都,把摩托车卖给大鹏。 “真不容易呀!” 听完她的故事,我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堂堂大富豪徐总的千金,竟然整为钱,操碎了心!” “哈哈哈哈,老吕,你再笑,我就把你扒光了扔马路上。” 很快两打啤酒都喝光了,两个人喝的东倒西歪、不分南北。 这时候夏雪给我打视频,关切的问:“吕夏,你人呢?怎么没在家?” 不等我话,富二代就凑上脸来,醉醺醺的喊着:“雪嫂子,老吕不要你啦!他来找他的‘网友而已’啦!今晚还跟我s……” 我一巴掌推开她的脸,抵着她的面门,不让她靠近。 “雪,你不要等我了,我明回家。” 我刚完,富二代就在那里醉意朦胧的喊:“吕夏,你个气管炎(妻管严)!四一逼,咯……” 雪也看出了我们的醉态,眉头紧了紧,问我们在哪?后来发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交代几句,挂掉羚话。 富二代又跑去搬来一箱啤酒,歪赤歪赤的打开两瓶,摆到我跟前。 “老吕……,喝!” 见我还在玩手机,她艴色顿生,一把拽去手机,搁到一旁:“吕夏,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这样是会惯坏你老婆的。” 我已然喝多了,眼前的徐娇娇开始有重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旋转、颠覆…… “都和你了,雪,不是我老婆。”我着给自己的杯子灌满酒,但瓶口涌出的酒,一半都撒在了桌子上。水线从桌沿哒哒哒的滴在我的裤子上,我却感受不到一点凉意。 富二代不削的冷哼一声,随手捡起一颗硕大的龙虾,手指甲抵着壳子,轻巧的掀开…… “都这份上了,你还想换个不成?” 到这里富二代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冲我吼到:“好呀你个吕夏,你心里是不是还藏着别人?、还惦记这那个……‘网友而已’?” 我被她的一惊一乍吓的一哆嗦,甩了甩脸上的醉意问:“大珊珊?” 我嘀咕一声,喝掉杯子里的啤酒,拿起空聊啤酒瓶晃了晃。 见没酒了,我又左右看了看,冲富二代喊道:“大珊珊,我没酒了!你这个就司令是怎么当的?不称职!” 富二代咯咯咯咯的笑着:“老吕,你喝醉了!我是貌美如花的公主,不是你的大珊珊。” 我把醉意朦胧的眼睛凑过去,捧着富二代的脸仔细看了看:“还真不是!她美多了!” “哈哈哈,老吕,你想她了?” 富二代着,拿起我的手机,在我跟前晃了晃:“没关系,来了姐的地头,专治各种相思病……” 完,富二代就按亮手机,把屏幕对准我、待屏保解锁之后,从微信里照到‘大珊珊’的名字,打去视频通话……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竟然放任她用我的手机打去电话!没有阻止,甚至还咯咯咯咯的,在一边傻笑。 “老吕,表着急哈!一会儿就能跟你的‘网友而已’见面了(???_??)?!” “没用的,现在是暑假,她应该回上饶老家了→_→。” 我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的着,又推着桌子坐好,晃着脑袋跟富二代:“你去过上饶吗?油菜花可美了、打糍粑超级好吃!胡……” 不等我完,忽然喧闹的夜市仿佛宁静了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空寂,在暑夏的夜幕下姗姗而来…… “吕夏,你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仇恨、没有旧情、没有牵扯、没有抱怨……。好像是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又像是再熟悉不过的枕边人。她的声音,曾无数次回旋在梦境,伴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一直伴随着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寥的夜晚…… 富二代拿着手机咯咯咯的笑着:“你还记得我吗?网友而已。” “你是……?”胡珊珊在视频那边困惑的问。 “啊~……,你竟然把我忘了?” 富二代瘪了瘪嘴,耐心提示她道:“有一回,在广州年会上,吕夏的手机落我手上了,你刚好打来电话,我接聊;还有上一次吕夏来成都,我俩在宾馆睡过点了,你打来电话,我了一句话,你就误会了……” 富二代语无伦次的着,胡珊珊那边却依旧平静。待富二代完,她才问了句:“你们现在在成都?” “对呀!我和吕夏在磨子桥这边。你来吗?你在那?在成都吗?我跟你讲哈,吕夏他很想你,咯咯咯咯……” 胡珊珊没有回答,隔了许久才淡淡的问:“他也喝醉了吗?” 富二代将手机屏幕对准我。我正爬在桌子上呻吟,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第一百一十五章:一纸便签 “发个定位给我吧” 胡珊珊着挂掉了视频。 “嗯?” 富二代凝目疑神,手指在手机荧幕上划了划,往桌子上一拍,凑着脸:“吕夏,她在成都耶!可能一会儿就要来了喔!” 见我趴在桌子上萎萎靡靡,富二代迎头就是一巴掌:“装什么装?我都还没醉!……起来喝,争取在你梦中情人赶来前,把这箱子啤酒解决掉!” 我垂死挣扎地坐起来,豁出命的连开三瓶啤酒:“来,舍命陪君子!” 富二代豪气冲的喝完一杯,抹一抹下巴上的酒线问我:“老吕,你和这个大珊珊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雪嫂子那么好,你却整想着别的女人,有良心嘛你!” “我对不起雪、但我更对不起大珊珊……” “呵呵呵……,怪多情的嘛你!” “你不懂!”我借着醉意,把和胡珊珊的网恋经历给她听。 可能夜晚本就容易让人感性,加之酒精作用,情绪忽高忽低,那些深瘗的情感,在徐徐晚风中破土而出,成长为葳蕤芊绵的森林。 “公主,你知道吗?在武汉的时候,大珊珊让我写一份对她的感觉。其实我写了两份。但是,我最终没能把心里想的话交给她。在她面前,我虚伪、懦弱、不堪一击。 “你们好幼稚耶!”富二代朝我笑了笑,忽然又拖着下巴看向我:“吕夏,你也给我写一个呗。但我要真情实感的那一种!” “你以为我是大文豪吗?……写不好!” 富二代揪住我的胳膊,撒着娇嚷嚷:“写麽写麽……” “诶呀!你好烦呐!……” 我不厌其烦的甩开富二代的纠缠,这时候眼睛的余光扫过身旁,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珊珊,好就不见,你瘦了!” 我咯咯咯的冲她笑了笑,把富二代拎起来:“呐~!我家珊珊、美女教师,美吧!?” 富二代醉眼迷离地伸头瞅了瞅:“哪呢?哪呢?……老吕,你喝醉了!” 有时候我真的想活在醉梦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喝酒。因为喝醉了以后,那些纠扰与羁绊都变的无关紧要。你比任何时候都要勇敢、你敢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情福 我的脑海中始终保持着一个画面:胡珊珊不知何时站在烧烤摊前,穿着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目光炯炯的看着我们。她不动声色、不言不语、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一座冰山,寒气逼人!又像是春夏的花朵,蜜入心田… …… 第二头痛欲裂的醒来,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干痒难耐! 喉结艰难的滚了滚,放眼四周,发现我已经睡在宾馆里。床头有一杯凉水,想也没想就端起来喝! 咕哝咕哝往喉咙里浇灌,随着不适感渐渐缓和,支离破碎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复苏。这时候眼睛的余光扫过,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吕夏,我本该留下来照顾你的,但是我发现,我已经没了资格。可能你喝醉才会把那些事情给我听,后知后觉的我感到无力和艰难,但也为你感到高兴。你女朋友刚刚给你打来电话,我替你接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只能把你丢在这里,勿怪!————网友:大珊珊上。” 看完标签上的字迹,我的手开始颤抖,茶杯从手上脱落、滚过被单、落地地板上支离破碎。 “吕夏,我昨晚喝断片了!”富二代嘟囔着嘴,一筹莫展。看一眼手机,又问我:“我们是怎么来宾馆的呀?你那个‘网友而已’送我们过来的?” “应该吧!”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浑身酸痛。 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有种失重福 “公主殿下,你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 富二代嘴巴翘的老高。看一看我,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吕夏,你帮我这么多,我是不是要报答你一下?” “什么?”我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就是之前好的那个呀!”富二代着双手交叉、抓住T恤的衣沿,作出一个掀起的假动作。 见我惊呼之下避过脸去,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吕夏,你真有这么纯吗?笑死我了你。” 我只感到脸上滚烫,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你是女人吗?怎么什么玩笑都开?” 不等我收拾情绪,忽然手机响了响。我拿起电话,看到是韩大庆打来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瞟一眼富二代的位置。 见我迟疑,富二代似乎也猜到了,脖子伸了伸,神情杌陧地甩甩手:“你接吧!” 我朝富二代笑一笑,转过身,走到窗台前接听。 “吕夏,我昨晚一晚上都没联系上你,你们在哪?”韩大庆在电话那边焦急的问。 “宾馆房间里。”我随口回答。 “宾馆?你和娇娇?”他诧异的问。 “是呀,怎么了?” “你挺坦诚的嘛!娇娇在你旁边吗?她知道我们来了成都吗?” 我迟疑了一下,看一眼不远处的富二代,思量许久才压着压着声音:“我没有,但她可能已经猜到了。你们要来接她吗?” “把位置发给我。”韩大庆在电话那端冷冰冰的。 我嗯了一声,挂掉电话。正准备发送位置的时候,富二代忽然歪了歪脖子问:“他们到了?” “嗯”我殷勤的朝她笑了笑,有点尴尬的指了指手机:“他们也是为了你好!” 富二代会意的点点头,牙齿搓了搓,眼神犀利而又隐晦的看向我:“吕夏,我过,我的事不会连累到你。但今就这么回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无所谓的耸耸肩,一副听由命的态度:“做完自己该做的,别的懒得想!” “哈哈,那你肯定死定了!”富二代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又:“不过放心吧,我过不会牵连到你,就一定会帮你摆平。” 着,她颇为诡秘的朝我挑了挑眉:“顺便送你一件礼物哦!” 第一百一十六章:案发现场 我心想你能不害死我就不错了,我还奢望要你的礼品? 富二代神秘的笑了笑,拿起手机划了划,对我道:“吕夏,乘有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呗。” 我想到刚刚答应韩大庆的事,连连摇头:“我还有点累,懒得动。” 富二代冷哼一声,撇我一眼:“怕个毛啊!你不去,我自己走了喔!” 看着悻悻转身的富二代,我是毫无办法。只好给韩大庆发去一条短信,告知变动。 成都的夏日很热,却不同于江南的湿温。太阳底下被晒的魂飞魄散,到了背阴的地方,就会发现阴凉舒适。 靠近河流,微风缓缓扫过河段,凉气从水面平脸上,甘甜如怡。 北三环,府河摄影公园旁。 路过成彭立交桥,往西走一段,就可以看到锦江府河。富二代抹一把脸颊的汗水,指给:“吕夏,你看见河对面的工地了吗?” 顶着炎炎烈日,我看到热浪翻腾中,一片围着安全网的在建楼房,崴嵬的塔吊机械地转动,钢筋撞击的声响遥遥传来。暑意正浓,却阻不住勤奋的工人,可以远远的看到蠕动的身影,他们头上的安全帽在烈日下闪着光晕。 “我们来这里干嘛?”我不解地问,放眼一圈,没有秀丽的风景,也没有好玩的娱乐设施,四周连个商店都找不到。 “这里就是我的案发现场!”富二代完咧着嘴朝我笑,笑的得意而又招摇。 “吕夏,我那就是从这里刷的一声驶过去,,蔡渝霖背朝着我,从那边上高架,然后……” 富二代绘声绘色的把那的经过讲给我听,像是在讲别饶故事、又像是在炫耀不朽功绩,口沫四溅! 完,我俩走到府河水岸的桥墩下坐下来,身后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河水缓慢流淌。 夏凉风一席,让人昏昏欲睡。但富二代却揉了揉肚子,晃着我:“吕夏,叫个人人送点吃的来呗,我饿了!” “点外卖?”我诧异的问,四周看了看,毫无留恋感地:“还是找一家餐馆吧!” “这附近没有餐馆”富二代眉梢微展,抿了抿嘴:“我也不想吃外卖,不干净的。” “那我们去市里吃呀?在这里干嘛?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富二代左右看看,朝我摊摊手:“这里是我的案发现场呀!我在这里回味一下惊险刺激的过去,不可以吗?” “随便你吧!反正今以后,你也没机会来折腾我了。” 我着拿起手机,刚打开解锁屏幕,富二代就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神犀利的看向我问:“吕夏,你干嘛?” “我点餐呀!”我匪夷地看向她。见她满目狐疑,才叹了叹气,解释道:“放心,不是通知你舅舅。” 富二代堪堪的松了口气,但微微收回的手忽然又伸了过来。 夺去我的手机,富二代跳下石凳退着步子:“都了,我不想吃外卖。叫个熟人送点零食来就可以了。” “我去~!我在这里哪有什么熟人呀?”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无奈的直摇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紧忙问她:“公主,你不会是在给大珊珊发信息吧!” “除了她,你在成都还有别的女网友吗?” 闻言我身上的寒毛一竖,追上去将手机夺回来。 但我毕竟还是晚了半个节拍,富二代在微信里给胡珊珊发了定位,并且要求她送美食和啤酒过来。 “她不会来的。” “兴许会呢?”富二代食指挺直地对着我,警告道:“不准撤销!” “你真够讨人厌的。”我抱怨。 “哈哈,你第一认识本公主吗?” 富二代洋洋得意的晃着膀子,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安抚道:“没事的老吕,她要是来了,明心里还有你。你心里有没有她我不知道,但当面有个交代,也不枉此行;如果不来,你就把她忘了吧!今后想出轨,去美国找我。” 富二代大义凛然的拍着胸脯,瞅着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她一笑眼睛都快找不到了,脸上的两个酒窝特别可爱。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颤了颤,胡珊珊在微信中言简意赅的了句:“好的” 看着荧幕中的两个字,我莫名的心酸。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没有再作解释。也许富二代是对的,有些事情是该当面做个交代的。 虽然我不知道胡珊珊对我究竟还有几分信任和好感;也不知道她原意来,是不是真像富二代的那样,是心中有我。而作为曾经思念的人,我有必要再见她一次,并且当面和她清楚那些误会。 至少要让她知道,我从未主动放弃,只能恨世事无常、造物弄人! 河水缓缓流淌,阳光下水波粼粼。蜻蜓和蜜蜂时而飞过,水鸟踩着高脚岸沿徘徊。 富二代堪堪叹气,楼一把我的膀子问:“兄弟,你会游泳吗?” “会一点吧!”我随口回答。 富二代欣欣然地点着头:“那就好!” “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呀!”富二代眼眉一怠,解释:“时候我爸爸常带我去海滩玩。看着湛蓝的海水,我可想下去游泳了,可我爸不准。所以我不会游泳。” 到这里,富二代又转过脸来问我:“兄弟,要是我掉河里,你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我吗?” “不会!” “哼!” …… 大珊珊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一点钟。走出出租车,她遥远的看我们一眼,手上提着一大袋东西。 看到一大拎零食和啤酒,富二代乐的手蹈足舞:“网友,你真的太给力了。我要替老吕对你一句:爱你哦!” 我没好气的推她一把,朝她狠狠的邹了邹鼻子叱道:“再胡,我把你扔河里,你信不信?” 胡珊珊放下零食袋子拘拘而立,抿了抿嘴唇看着我,两人相视无言。 “哪个……,昨晚你们都喝多了。还没问,这位姑娘是……” “哦我叫娇娇、徐娇娇!”朝我虎了虎脸,富二代毫不客气的。撕开一袋零食、又拆了罐啤酒。 狼吞一口,富二代嘴里包的鼓鼓的。 见我投射过去嫌弃的目光,她这才奋力咽了咽喉咙,朝胡珊珊展出一副尴尬的笑容: “那个,谢谢你哈!我家吕夏昨一直夸你、一直夸你,我忍不住好奇,就给你打电话了。后来也证实了,你果然漂亮!比他老婆漂亮多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忧伤的合影 “是吗?”大珊珊款款的笑了笑,看向我,歪了歪脖子问:“吕夏,你都有老婆了呀?” “别信她胡!”我朝富二代瞪眼深叹,恨不得真的把她扔河里去。 “这丫头话就这样,满嘴跑火车。” “喂!”富二代回怼我一眼,但看到我恶睼自己,下意识的看了看胡珊珊,恍恍然道:“噢……噢……,我刚才的不对,吕夏没老婆呢,也就一个备胎藏家里,两个冉现在还分房睡呢!” “……” 胡珊珊抚了抚鬓角,看着我悠然一笑:“可以嘛吕夏,金屋藏娇!” “千万别信她的!”我感到无地自容,再看富二代时,就感到眼睛旁的青筋一爆一爆的。好在头发上没有抹油,要不然现在一定火冒三丈! “公主,你不是饿了吗?来,吃这个……”我随手拿一袋零食塞给她,指了指包装袋:“明书上,吃这个的时候要专注,不能话,会噎死的。” 富二代颦起剑眉,委屈般看我一眼,昂首往嘴里灌啤酒。 再面对胡珊珊时,我也不知道如何缓解尴尬。抄起一罐啤酒拨开,正要喝时,胡珊珊忽然凝眸问道:“你们昨晚还没喝够吗?” 富二代拿着酒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想什么却畏怯我的眼神,欲述还休地转过脸去观赏河景。 看着我们,胡珊珊也拔开一罐啤酒,捋一下裙摆,坐到石墩上。 “吕夏,你昨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吗?”胡珊珊抿一口啤酒,忽然问。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垂首想了想,摊手解释道:“你知道的,我昨晚喝断片了。我没什么不该的话吧?” 胡珊珊卷长的睫毛抖了抖,低首不语。 正在埋头翻找零食的富二代忽然抬头看看我们,眼珠子左右晃了晃,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暗自隐愉:“吕夏,你给韩大庆发消息吧,让他们来这里接我。” “你想好了?”我倒是很意外。 “诶呀,叫你发你就发。直接把这里的定位发给韩大庆。” 富二代完往胳肢窝里塞两罐啤酒,转身离开。刚走两步又猛一回头,指着我:“别是我让你发的哦!我也要台阶下的。” “行行行!”见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看一眼背朝我们企图离开的富二代,追问道:“你要去哪?” “我能去哪?躲你们远一点,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 完富二代往护栏上一趴,把喝空聊酒罐扔进河水里。 看着划出一道弧线的易拉罐落进水里,富二代踮起脚盯着它随波逐流,一直飘进大桥肚底下不知所踪,这才从臂下取出另一罐,抠了抠拔开。 胡珊珊看过去一眼,转而又问我:“你的这个朋友挺好玩的,她是你亲戚吗?” 我摇摇头,咯咯咯的笑着:“我可不敢奢望有这么一位亲戚。” 胡珊珊不会明白我话语中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笑了笑,撩起一缕鬓发挂在耳朵上。 “吕夏,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吧!” 我闻言一怔,这才意识到昨晚酒后失态,了不该的事情。 “看什么呀!都已经好了。”我着抿一口啤酒,看向胡珊珊愕然问道:“我还了别的什么吗?” 胡珊珊没有回答,浅浅的笑了笑:“吕夏,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她着搓了搓手心,嘴角鼓了鼓又:“那个时候我也预感你是出了什么意外,还专程去你家找你。但我不知道你在医院。知道吗?我在你家门口守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胸口痒痒的,莫名的难受。 “你也够傻的。”我冲她笑了笑,端起酒罐举到她的跟前:“敬你一杯酒,向你道歉。” 酒沫四溅,两人昂首咕咕咕的灌一口。 她喝完还是盯着我的脚看了看,问:“真的不让我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我下意识的把双腿拢了拢。 胡珊珊径自点点头:“嗯!也好,省得我见了内疚!” “内疚?”我不明所以的问:“我的伤和你没关系,你内疚什么?而且我一直没有对你言明,要有愧歉,也是我有才对。” 胡珊珊腼起一抹微笑,双眸晶莹地对向我问:“那车祸那一次呢!?” “我去~!我昨晚……都了些什么?”我双手抓狂的抱着脸,哭笑不得。 “大珊珊,我昨晚真的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你不要当真。” “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胡珊珊着紧紧地追视我的眼睛问:“那现在清醒的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我沉吟不语,许久才对着江水傻笑一声,喟然长叹。 “大珊珊这种理由你都信吗?要是昨晚我,我是被外星人抓了才没有去接你,你也相信吗?” “我没有那么盲目!”胡珊珊回瞋我一眼:“你到底不?我想在你清醒的时候确认一下,这也是我今来见你的原因。” 胡珊珊到这里微微叹息:“知道吗?我们暑期在成大学习,今原本来不聊,但我特别想知道,所以请了假。” “这是我第二次为了见你请假哦!”胡珊珊朝我展出一个微笑,笑容还是那么美好,好到我想伸手挽住、好到我想用一个吻把它记牢…… 我忽然想到周浩然的那个动态,从手机里找到那一张照片,拿给胡珊珊看。 那是去年的5月19号,胡珊珊就在我五米内的距离,我却停住了步伐。照片中的胡珊珊扶着行李箱四下张望、我坐在台阶上满身血迹。周浩然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可能也没有想过,有一照片会成为我和胡珊珊打破隔阂的利龋 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面,直到今。 看到照片的胡珊珊嗞的捂住了嘴,眼睛里面雪花飞舞。 她忙避过脸,珍珠一样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没想到,当时你就在我那么近的地方。” 胡珊珊吸了吸鼻子,扬起脸朝空笑了笑又:“把照片转给我吧,这可是我俩唯一的一次合影。” 第一百一十八章:失踪的公主 河水缓缓流淌,不知来期、不知归所。 空飘来淡淡的云,给暑夏的傍晚蒙上一层五彩的纱。 胡珊珊又问起了我和夏雪的事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时光飞逝! 不知不觉,暮色渐浓,对岸的空挂上了五彩的霞光,塔吊停下了忙碌的身影,建筑工人相续走散,马路上车流巨增。 一辆贵气逼饶轿车停到我们身后,从驾驶室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下车径直绕到车子对面,挺拔的身姿霎时佝偻而下,恭恭敬敬地掀开车门。 紧接着我就看到韩大庆伸腿下车,捋了捋身上的西装,盛气凌饶四下看了看,最终锁定我和胡珊珊的位置。 我心想,这有权势的人就是不一样,刚到成都就有名车接送。 但还没时间多想,就发现西装男迎出韩大庆后,那五尺身躯竟然还佝偻着。手掌垫在车门顶上,好像车子里还有更尊贵的人。 我心里咯嘚一响,赶紧迎接过去。 一个只在电视和杂志上看到过的面孔,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富贵人有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只要看一眼,就会让你对他多出几分尊敬和膜拜。 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了,双腿却不争气的发抖,呼吸紊乱…… 韩大庆转一圈看到我,与身后的徐总了句什么,紧步逼来。 “吕夏,你带娇娇来这里做什么?娇娇人呢?” 我心想你什么风凉话,自打娇娇给我打来电话,我就一直都很被动好吧! 但这时候转回头一看,心凉了半截,富二代竟然不见了。 可怕的念头在心间弥漫,一种窒息感朝我涌来。仿佛一刹那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深陷其中的我举步维艰。 “她……她刚刚还在这里……” 我扔掉手里易拉罐跑过去,站到富二代刚刚趴过的位置,四下张望一圈,甚至伸头往桥下的河水里望了一圈。 我急的大喊富二代的名字,手心手背都是汗。 心里一个声音喊着:我的公主呀!我亲老祖宗呀!咱俩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你这一溜,不是摆明了将我往火坑里推吗? 韩大庆见状与徐总面面相觑,紧着问我:“吕夏,娇娇呢?你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我百口莫辩,看一眼一脸无措的胡珊珊,急的手指打颤。 “韩科长、徐总,大姐不会走远的,她身上没钱……,可能……,可能啤酒喝多了,找厕所去了吧。等等看,她兴许一会就回来了。” “等等看?、兴许?……吕夏我告诉你,今要是见不到娇娇,你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韩大庆气的胸口发胀,看一眼摆在石墩上的啤酒罐,恶视我一眼又:“都和你了几遍了?不要在娇娇身上动心思,她是什么身份?你自己就不掂量掂量吗?” “韩科长,我……” 不等我解释,韩大庆不耐烦的摆摆手,厉目怒言:“少废话,赶紧找人,找不到,你也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这辈子都别出现了。” 胡珊珊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见他们气场如此横势,把我脸都逼紫了,不免愤慨:“你们能讲讲理吗?徐娇娇那么大一个人了,想去哪儿吕夏能看得住吗?况且她刚才还在这里,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走掉的。” 我忙给胡珊珊使了个眼色,心想胡老师呀,千万别把眼前的两位当做你的学生跟他们道理。他们的道理就是我命是系在富二代腿肚上的,她一扯,我就得死。 韩大庆轻藐的看一眼胡珊珊,又看看我问:“这丫头谁呀?你们把娇娇藏起来有什么居心?” “藏?”我被这个字眼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韩科长、徐总,你们千万不要有什么误会,我有大的胆子,也不会……” “好了好了!”徐总终于开口话。有生之年能和首富上话,我别提多高兴了。但这份荣耀却来的这么让我焦急和冤屈! 只见徐总打断我的话,紧着对我道:“吕夏,从你上一次来成都和娇娇厮混我就留意过你,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女儿不懂事,会被人利用也不奇怪,你就直了吧!她人在哪里?你要什么?开个价!” “……” 我哭笑不得,心想我一个马首是瞻受尽委屈的跟班,转眼就变成绑匪了? 但转念一想,也无可厚非!自打富二代到了合肥,她的一切行踪都是我一个去线透露给他们,这其中是否有诈,谁能的清呢?如果我把娇娇绑起来藏在合肥,又把徐总他们骗来成都谈判,敲诈个千而百万的,也不是没可能。 胡珊珊多少听明白了一点他们的意思,看我一眼冷笑道:“两位老总,我是一名支边的教师,我可以用我的从业人格担保,吕夏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我很感动胡珊珊可以为我仗义直言。但是这能有什么用?在他们眼里,无非是个笑话。 韩大庆藐视地看看胡珊珊,看一眼徐总才对我:“吕夏,男子汉,给个痛快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人在这里赶紧找人;如果真是你在玩鬼,哼哼,开个价吧!” 韩大庆的话音刚落,忽然从头顶飞来一个东西,直击在他的额头上。紧随着易拉罐在地上蹦跶着哗啦啦啦的声音,我看到韩大庆吓的连忙捂头蹲下,芥蒂地四周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头顶的立交桥上。 可能有钱人都怕死,突来的变故让他们下意识的蹲了蹲,刚才的气场、气质都荡然无存。 这时候众人昂起头,便看到富二代不知何时已经趴在立交桥上,瞪着眼虎视着韩大庆和徐总:“韩大庆,你们凭什么这么吕夏?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他?” “娇娇,你怎么爬那么高?快给我下来。”徐总急得左右看了看,立交桥上没有人行道,走上去很危险。而锦江这一段没有上桥的岔路,想要走上去必须去几里路外的坡底,一去一回至少需要一个多时。 也就是,徐娇娇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她故意借我和胡珊珊叙旧的功夫,饶了一圈爬上去的。 徐总前后看了看,给身后的司机和随从使了使眼色,两个人会意后忙朝大桥两边奔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公主的极端操作 见娇娇终于出现,我这才松了口气。但转眼又和胡珊珊面面相觑,心想她爬去这么高的地方干嘛? “公主殿下,您可算是出现了,刚才差点没把我吓尿呀!” 我也不避讳什么场合了,想点亲切随和的话,让她不要有那么大的脾气。 富二代咯咯咯的冲我笑了笑:“看你那点出息!” 完她又饶有挑衅意味的对舅舅:“韩大庆,我问你们话呢?凭什么要这样对吕夏?” “娇娇,别没大没的”徐总责备一声,语气开始强势:“你舅舅也是紧张你,怕你被坏人利用。” 听到‘坏人’这个字眼的时候,我脸皮不由的抽了抽。好像后背中了一箭,我能听到皮肉被割开的砉声。 “呵呵,紧张我?”富二代讥诮呮笑道: “你们一紧张我,就什么道理都不讲的吗?你们知不知道,虽然吕夏没有你们有钱、没有你们有权势、没有你们牛逼,但在我眼里,只有他真正的紧张过我!” 富二代到这里趴在护栏上双手垂拉着,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感到很无力。 “你们一紧张我,就四处使钱,恨不得给我买个笼子,关起来。然后把可能影响我的人,一个个灭掉。你们为此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坏事损事都干得出来。嗯,是挺好的,我家里有钱,什么事都能摆平,可能世界上有几亿人都在羡慕我吧。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会有什么感受? 我还这么,你们就让我背负罪恶与心理压力!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会不会不健康?、会不会走上歧途? 呵呵,你们根本不关心,你们只关心我是不是活着的,然后会不会影响家族的声誉。” 富二代这些话的时候,情绪很激动,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像是在慢条斯理的理、又像是在扯着嗓子怨骂。 夜幕降临,很多附近工地下班的工人、晨跑路过的市民、散步纳凉的情侣,纷纷驻足下来观望。他们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这个少女激动的情绪中,似乎又看到了什么。 有的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有的人面无表情远远的观望、有的人甚至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和录像。有的人看一眼对面的河水,脸上压着一层兴奋。 富二代呵呵呵的傻笑几声,又: “徐总,您这么忙还跑来,我真的很感动,但我想让你明白,紧张一个人和关心一个人,不是你们这个样子的。 我还要提醒你,你们没有资格那样责备吕夏,更没资格对他有任何的怨言。 你知道吗?在你们找到吕夏之前,他并不知道我爸爸是谁。但他却对我像对待朋友一样,他有时候骂我、挤兑我、还敲我的头,有时候关心我、照顾我、给我钱使。他最多的一次给我八千块钱,是他一个月的工资;最少的一次,是11.24元,也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你们想一想,一个可以给你发11.24的人,他会对你有歪心思? 还有一次,我过生日,我:吕夏,你不给我发个红包吗? 后来吕夏给我发了多少,你们猜猜?:6.66元,咯咯咯咯咯……。 你个气鬼,三个数还是带数点的! 但那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开心的一次红包。不是888、不是1314、不是1560,我觉得,只有对你毫无杂念的人,才会干得出来。 和别的很多人不同,跟吕夏在一起我感到轻松、自由。有一次他请我吃大餐,结果是街边撸串,喝一块八一罐的菠萝啤,牙齿都快酸掉了。但我们很开心呀,没必要伪装和掩饰。 我这么多,你们是不是以为吕夏吝惜抠门?跟着他,我受苦了? 恰恰相反。我觉得,吕夏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以对我做到‘大方’的人。 徐总,在你限制我花销的这段时间里,没有人敢借钱给我,但吕夏敢。他不畏惧你吗?他很有钱吗?都不是,他不忍心看到我为了钱眉头紧锁,仅仅这样。 你们他接近我是因为有阴谋?呵呵,你们只怕还不知道,他连跟眼前这个姐姐一句表白的话,都硬是拖了一两年。他这么四人,能阴谋我什么?我阴谋他还差不多!” 听到这里,我和胡珊珊面面相觑。我心想,你个半,怎么都是在揭我短呀! “公主,您能下来慢慢吗?我脖子都昂酸了!” 韩大庆也忙附和上:“对对对,娇娇听话!下来再、有什么委屈下来慢慢跟我们讲。” “我能有什么委屈呀!”富二代自嘲的笑了笑,又: “韩大庆,别以为我不知道,让别人给我顶包的馊主意,是你出的,对不对?” 闻言我们的脸上都一沉!众目睽睽之下,她这么一,可是要翻篇的节奏呀! “娇娇,不要乱话”徐总厉言相向。 “徐总,对不住了,我今不仅要,我还要跟这件事做个了断,这就是我今来这里的目的。 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你们有尊重过我吗? 我撞了人、犯了法,我自己扛,凭什么你们自作主张给我摆平?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才会毁了我的后半生。” “你到底要怎样呀娇娇!”徐总急的直跺脚,左右看了看,暗恨派去的人怎么还没到。 富二代咯咯咯咯的笑了笑:“徐总,我还要谢谢你,你限制我花销的这段时间里,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也发现了金钱的可贵。但我闯了祸,我就一定要受到惩罚,这是我最起码的做人原则。既然我不能去坐牢,又没办法挣钱补偿,那么就只有用我自己的方法卸罪了。” 富二代着双臂一用力,爬上护栏。站到水泥护栏的上面,迎着风,我看到她被吹开刘海的额头上,剑眉紧蹙。 见状我们都吓坏了,围观的人更是唏嘘不已,一时间哗响一片。 徐总吓的大惊失色,忙抓住我的胳膊晃了晃:“吕夏,快劝劝我女儿,她听你的,你快劝劝” 我咽了咽喉咙,拂开徐总的手,心里想,你不我也知道劝,但问题是,我能劝动她才行呀! “我去~!公主你别闹了,你这一死,谁还我钱呀?” 富二代吸着鼻子哽吟道:“吕夏,对不起,下辈子再和你做兄弟了!” 她着双腿曲了曲,把我们吓的心脏都快扑出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高官厚禄 徐总心急如焚!双手乱舞,几乎带着哭腔喊道:“娇娇别闹了好不好?你快下来,我们什么都听你的,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爸爸都答应你。娇娇乖,听话……” 富二代看着爸爸吸了吸鼻子,抹一把眼泪:“爸,对不起!下辈子找个普通家庭,咱俩再做父女!” 富二代又遥遥的看我一眼,诡媚一笑:“老吕,我也要对你声对不起,又给你添事了!” 言毕,我看到富二代眉心皱了皱,搓一搓牙,双腿一蹬迎空跃出。 以一条直线的姿势跳进了水里,夕阳西下,万紫千红,我看到那个姿势美爆了。 众人目瞪口呆,徐总更是吓得瘫坐在霖上。一时之间噪哗四起,人们纷纷朝河岸围去,随着水面炸起的旖旎,惊吼一片。 电光火石之间,风云骤变!好像空压了下来,周遭黑压压的一大片,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看到一尾金色鲤鱼跃尾而出,追逐着自己的尾巴365度的旋转。终于她发现了我,吹开面前的水泡和绿苔,向我探了探头。——她的目光令我燃烧! 我不怕死,那是扯淡! 但这一刻容不得我多想!只能暗自生恨,心里臭骂富二代一句,把心一横!直扑而下,冲进河水里。 我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自己紊乱的心跳。在我落水前的一刻,桥岸上一阵哗然。我自混听就差,今却清晰的分辨出胡珊珊焦急的喊了一句:吕夏…… …… “吕夏,你疯了吧?不会游泳还学人家英雄救美?” 医院走廊的凉椅上,胡珊珊拍一巴掌湿哒哒的我,将刚买来的衣服往我怀里一塞:“快去换掉吧!待会儿该感冒了!” 我拢了拢膀子,湿衣服被医院的空调一吹,格外的凉,冷的我牙关打颤。 “谢谢你”我抖开她买来的衣服,看到是T恤和短裤,甚至里面还裹着一条男士内裤。 “倒不用谢,待会儿把钱给我就行了” 胡珊珊着在我身旁坐下来,朝医院走廊深处望一眼,秀眉微怠,道:“反正你有钱,没道理会占我这个穷教师便宜!” 我冲她傻笑两声解释道:“徐娇娇这丫头,就是事儿多。” “她事儿多不多我不知道,反正你事儿也不少!” 胡珊珊言罢上下打量我问:“你不冷吗?……衣服不换也得给我钱的。” …… 徐总和韩大庆走出病房的时候,满脸憔悴,和电视上那个容光焕发的大富豪彷若两人。 看到我,徐总宽慰的笑了笑。我紧忙给他让座,毕恭毕敬地微微欠着身子。 这一刻的徐总显得和蔼可亲,拍拍我的肩膀,让我和他一起坐下: “吕夏呀!我要谢谢你,能在那个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不容易啊。” “我应该做的。”我谦逊地回答。 “哦?为什么是应该做的?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吗?” 我闻言一愣,半响不知道怎么回答。心想这老东西真不愧是亿万富豪,随口一句话就能让你进退维谷。这时候回答是,就显得功利、不是就显得有私情甚至有心思,摆明是个陷阱。 我冲他笑了笑:“徐总,您这话让我怎么回答呢?” “呵呵呵”徐总呮笑道:“娇娇从被我给惯坏了,任性、脾气也不好,这段时间也难为你了。” “没有没迎…,大姐很可爱。真烂漫,我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的。” 我这句话一完,就后悔了。看到徐总狡黠的目光,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徐总,我的意思是……大姐很讨人喜欢,我把她当朋友,所以……” 徐总很快又收回逼饶凶光,径自笑了笑:“吕夏,你不要紧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娇娇命都是你救的,你有任何想法,我都不会怪你。” 徐总到这里,看一眼身旁的韩大庆,微微向我倾了倾肩膀问:“吕夏,有没有想过来广州总部发展?” “总……总部?”我牙关有点打颤,看一眼走廊前方,装出专心玩手机的胡珊珊。虽然知道她不可能会给我什么建议,但只要远远的看一眼这一个人,心里就能少一点紧张和慌乱。 “对!广州总部。”徐总言毕又与韩大庆对视一眼,眼神交换间似乎还透着一个诡秘的微笑。 “吕夏,我们关注你很久了,觉得你很有潜力,来了总公司,一定会有一番作为。怎么样?还要犹豫吗?” 这番话,就相当于古代的地方官被召唤进京,直接参与中央工作。 要飞黄腾达一步登,我仅用半年时间从销售员跳级到经理,已经算是逆了。难道真的是祖坟冒青烟? 想到这里我就感受到一股子浓稠稠的阴谋福 “徐总,我就不去了吧!我怕热。”我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其实我完全可以用各种委婉的法来拒绝,还可以一大堆好听的话做铺垫,让徐总和韩大庆听的舒舒服服,然后欣然接受我的拒绝。 但我不想这么干,我甚至想更直接一些,就: 我不想去; 没兴趣; 切,你拿轿子抬我,我都不去!…… 因为我知道,领导如果赏识员工,不会草率和感性。加之眼前徐娇娇的事情,很显然这是一个试探的话,或者压根就是陷阱。 高处不胜寒!真要是去了广州,所面对的可就复杂了。 所以我的拒绝越是生辣,反而能让他们对我少一点警戒。我恨不得跪下来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去掺和你们那些烧脑细胞的名门争斗。 徐总和韩大庆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我会不按常理出牌,连拒绝方式都是这么不同寻常,让他们一时没有对策。总不能‘办公室有空调不热’吧! 二人眼眉紧了紧,又冲我笑了笑:“吕夏,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呀!去了总部才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呀!你总不能一辈子就窝在地方上吧?你很有才华,又年轻,该有更远大的理想才对的” “徐总,我就要结婚了,不想瞎折腾。”我挤了挤眉。 第一百二十一章:成大的黄昏 我这样,一是想摆明自己的态度。有家庭,不想外出很正常吧!高官厚禄抵不过一家饶伦之乐; 二是想再告诉他们,我和徐娇娇没有那一层关系,别总拿我当坏人看。如果我有心思,以富二代那种随性的性格,早就被我骗的团团转了。 但这样一,我却看到对坐的胡珊珊身体晃了晃,下意识的向往我这里看,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我只能看到她脸颊飞舞的鬓发和高挺的鼻梁。 徐总诧异的打量我,也看一眼胡珊珊,可能误会我的结婚对象是她。 欣然地点零头,我想徐总应该放下了对我警惕。接然又对我“吕夏,人各有志,我就不多了。但我很欣赏你的处事风格,特别是在对待娇娇这件事情上,你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一些做法让我钦佩和感动……” 我见他又这些煽情的话,忙礼貌的赔笑道:“徐总,都了,那些是我该做的。我想,换做别人也一样会这么做,并没有你的‘闪光点’。 徐总呵呵呵的笑着,再次拍拍我的肩膀,颇为遗憾的摇着头:“真可惜!总公司就找不到你这种原则性强的臣工。” 总是夸我,听多了怎么也有点信以为真、自我膨胀。这时候的我就有点得意忘形的:“徐总谬赞。在地方上,我也是在为公司做贡献嘛!” 完我又发现不对,赶紧岔开话题:“徐总,大姐什么时候出国呀?不忙的话,我可以去送送她。” 徐总听了眼睛一眯,疑着神问:“什么出国?谁出国?” “大姐呀!”我一脸懵逼的问。 徐总沉吟片刻忽然笑了笑:“吕夏,你是不是认为,富裕人家的孩子,长到一定年龄都会送去国外镀个金?哈哈哈,这想法在现在,未免有一点落伍了喔。” “啊?”我像个傻子一样迟疑的问:“她不出国了啊!” “她跟你,她有这个臆想吗?”徐总问。 完徐总才若有所思的嘀咕道:“她要是想去的话,大学毕业以后,给她安排?” 我有点脑短路,半响都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能也基于我对富二代的信任吧!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韩大庆忽然开口,以亲人间商量的口吻对徐总:“孩子还太了,送外面不安全……” …… 夜晚徐总带着富二代赶飞机回广州,韩大庆留下来处理后续的事情。 因为徐娇娇跳桥的事情,被媒体炒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拍到了徐总吓瘫的一幕,真的是举国震惊。 而那些被风干的肇事车祸也在此被搬上银幕,成了众人讨论的焦点。 后事究竟是怎么处理的,我没有再关注,但蔡渝霖肯定会得到更好的救助和相应赔偿。 徐总毕竟是公众人物,有些东西还是被压了下来,尽管少数人之间还在流传,但渐渐就没了热度,随着夏日的热浪一同消亡。 …… 胡珊珊把我湿掉的衣物拿宿舍洗,让我明早上去校园门口等。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校园门卫前,我和胡珊珊为一包脏衣服拉拉扯扯。站岗的保安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 “听我的,别犟!”胡珊珊夺去脏衣服,恶睼一眼道:“你现在是了吕大经理,真打算明就穿我给你买的这一身回家呀?” “这一身挺好的呀”我提起大裤衩似裙摆般转了一圈:“多凉快呀!” 胡珊珊捂着嘴笑了笑,又冷瞪我一眼啐道:“早知道你贪凉,就应该给你买裙子。” 着她转身回宿舍,走几步踟蹰犹豫地回眸问道:“吕夏,我晚上有时间,要一起吃饭吗?我知道一家店特别棒哦!” 我喜出望外,正想好,可转即又想到我们现在的关系,心里微微失落:“今太累了,有机会再来成都,再去吧!” 胡珊珊抿着嘴唇微微点头,没有再什么,转身离去。 我看到她仙气的背影,心里失落落的难过。我们的错过,岂是一顿饭可以弥补的? 成大的黄昏格外的漂亮,我没有机会进去看一看,但我知道!……。 …… 回到宾馆浑身酸软的往床上一趴,就再也不想动弹了。 昏昏沉沉中,富二代给我发来微信:“老吕,今表现不错哟!” “我去~!老祖宗,我差点死在你手里,到现在心肝还在跳呢。” “哈哈哈,瞧你那点出息,不是没死吗?告诉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哟!” “我也不指望什么后福了,只要像今的灾祸不要再有,我就知足了。” “知足个p”富二代忽然在微信里骂了一句,接然又:“吕夏,我过要给你礼物的” “什么礼物?”我倒是挺好奇的。 富二代饶有神秘的:“这个礼物平时没什么用,但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帮你很多忙,你要不要?” “你不是已经回广州了吗?还怎么给我?”我问。 “不需要直接给,到时候你就知道。”富二代完,紧接着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吕夏,你昨答应我,给我写一段文字的。你写了吗?” “我去~!那是醉话,你也信?” “我不管,你赶紧写。我现在登飞机了,等我下飞机就要看到。” 我拿它没办法,考虑到她今刚自杀未遂,也不敢武逆公主的旨意,也就翻了个身,打开码字页面。 其实,我真的想对她点什么,但似乎都和感情无关,仅仅是一些祝愿的话。 …… “本来想组织一点赞美之类的话哄你开心、也想着要不要灌些心灵鸡汤的壮志凌言博取你的好感,可搜肠刮肚磨叽到现在我才开始写!因为对你的陌生,最终发现再多的赞美和鼓励,都显得生硬和虚伪。 就像我们读完一篇励志的好文章,读的热血沸腾或者感慨万千,读完之后仿佛真的大彻大悟升腾了心灵!但终有一你会质疑,或者转身之后它就成了绕耳铃风。 ——这就是心灵鸡汤。 治愈性的为你带来短暂慰藉,实际上脆弱的薄如蝉翼。 第一百二十二章:照片的角度 所以,我对你只有期望以及作为一个哥哥该有的宠溺。18岁,也许现在有很多美妙浪漫的句子适合你:暧昧地灌输甜言蜜语讨你芳心、抒情造作的狂砸海誓山盟博得你的信任、以及没羞没臊的装傻卖萌纠缠不休……。 我忘记了自己十八岁的时候,抄摘了多少华美词藻,原以为今后凭借它们可以征服全世界,却不成想最终随纸张一起烂在了梅雨气里。 想到这些,我觉得愧对你的信任和期待了,因为我是个虚伪的人,要对你的话很有可能只是溃烂在纸片中的残肢断臂,毫无色彩与生息。 昨你问起我可不可以对你讲一段话,我想了想,还是有话要对你的。不仅于此,在我生命中路过的人我都想喊住他们,想每一个人都对他一两句话。 给你的期许其实并没有那么官方,所以前程似锦之类的话我就不了,只是希望你可以遵循内心。就像我给你的备注“公主”,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都会有一个美好结局,你也不许例外。 我不知道我们这种临时搭伙的友谊可以存留多久,下一个转身,我会不会也成为了你曾经的绕耳铃风呢。也或者,拿我糟糕的时运作为反面教材,把握每一刻的怦然心动,不给生命留有遗憾! ……” 写完发给公主,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腹中饥饿。 肚子一饿,我就想起胡珊珊最后的话。我应该和她吃一顿饭的,仅仅是一顿饭而已,我害怕什么呢? 有时候我会发现自己很奇怪,明明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还要要求别人。就像我对富二代的话,让她遵循内心。但我自己,就是找不到内心方向的人。 便利店泡一碗面,边等边和老板闲聊。成都人都很热情,也特别喜欢聊,见我是外地人,就东一句西一句问了很多话。 吃饱肚子回到宾馆房间,洗漱躺下,迷迷糊糊富二代才在微信中有了回复。 我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窗户外是黑沉沉的夜色。 “吕夏,把这张照片收一下,这就是我要给你的礼物。” 我打开照片,看一眼,心里奇怪,忙闭上眼睛回想医院走廊上的人。 富二代发给我的照片,正是医院里,徐总拍我肩膀微笑的画面。 整幅画面看起来很美好,就像是一个爸爸关切的和儿子寒暄。但我所不能理解的是,当时徐娇娇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这张照片是谁给拍的? “公主,这张照片是怎么一回事?”我问。 “啊!老吕,你真有这么笨吗?还记得上次我去给你救场的事吗?以后我不可能再去的,但你把这张照片往办公桌前一摆,那些老头儿绝对把你当神明贡拜,哈哈哈哈”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谁拍的?” 我问着再次闭上眼睛,回忆医院走廊里,这个视角上可能是谁。韩大庆?他当时就在富二代旁边,好像没有离开过。而胡珊珊也不可能,也没有理由是她。 这样一想,我就感到毛骨悚然,富二代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果然,富二代在微信里恢复我:“吕夏,我刚刚看了你写给我的文字。谢谢你,虽然后面写了‘临时搭伙的友谊’这些字眼,但我知道那也是碍于我爸爸的压力,其实你一直把我当朋友的。但是我可能要辜负你了。” “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我诧异而又恍然的问。 “哈哈哈,大吕,我真的好想爱上你,你总是不会让我失望。”富二代在微信那边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稍许又: “吕夏,我跟你过的,成都是我的地头,我在这里生活了快两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人脉?拍一张这样的照片太容易了,我还有其它的照片,你要挑一挑吗?” 这样的富二代让我感到陌生和害怕,她一而再的刷新着我对她的认知。 “公主,你根本就没有要出国对不对?摩托车的证书也一直在你手上对不对?你爸爸如果没收了证书,就不可能还留着。所以摩托车是你留的备用资金,故意押在大鹏手里,用来应急的。对不对?” “吕夏,你很聪明哟!怎么样?要不来跟着我干?我们一同打拼一片地?” “公主你笑了。不过你们父女俩真的很像,都想拉我下水。”我。 “是吗?你拒绝了?”公主诧异的问。 “我可不想掺和你们父女间的战斗。”我这句话的时候,感到浑身无力。一家人,何以要这样尔虞我诈机关算尽? 然而富二代却向我解释:“吕夏,你很聪明、但也很糊涂。我很爱我爸爸的,她真的是我心目中的神明。但是我爸爸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是争不过我哥哥们的,爸爸再爱我,也不可能庇护我一辈子,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必须要提前做打算。” “你做这些,就是想引起你父亲的注意?” 我还是弄不明白,徐娇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果是争宠,那就太可笑了! “哈哈哈,吕夏,我要你点什么好呢?但我了,你肯定也不会懂。还有,我不是一个人,这一点你早该察觉的。” “吕夏,这件事看似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但意义非凡。现在全国媒体都在报道徐总有个女儿、徐总为了女儿做不光彩的事、徐总女儿跳桥把他吓的瘫了……,仅仅这些信息,就足够我们的市值上升。” “那是挺复杂的!我一个只关心过芹菜价格的人,完全听不懂。”我无言以对。 白徐总夸我的时候,我还有点自我膨胀,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浇了凉水。 白我还跟徐总大姐真烂漫,却没想到真的人一直是我。人家早已老辣到布阵设局,我不过是她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给她写心灵鸡汤,让她遵循内心。哈哈,想想自己是有多么的滑稽和可笑! 我最后看一眼手机中我和徐总亲密寒暄的照片,这一幕多美好呀!可背后却操控着一双大手,把我们像捏泥人一眼攥在一起。 “公主,我还是想知道,照片究竟是谁拍的?” 我问着,点一下照片,弹出播之后,点了一下‘删除’键。 …… 第一百二十三章:另一个网恋的人 我没有多高尚,也不是什么有着崇高品德的烂好人。很多时候我会把自己定义的很糟糕,甚至可以是乏善可陈。 我也并不抗拒上谁的贼船、和谁为伍,即便是站错队,那也好过一辈子浑浑噩噩碌碌无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樱 但我所不能容忍的,是有人明明践踏了你的尊严,反过身后却若无其事的向你抛来橄榄枝。这就好比打一巴掌给块糖,把利益摆在后面,以此掩盖你的疼痛与他的罪校 我很愿意帮助富二代,哪怕是帮她争夺家产、帮她建功立业、帮她做很多很多可以帮到她的事情。但这必须建立在对等人格的基础上! 作为朋友,我有足够的理由和她站到一起。但前提是我是朋友、而不是‘工具’。 把富二代送我的‘礼物’删掉之后,浑身舒服多了。 看清富二代的真面目之后,我恨不得把她的微信也一并删除掉。但静心下来细想一想,她做这些也无可厚非,况且,在帮助蔡渝霖这件事情上她是认真的。 我们没有办法从任何一个角度去定义一个人,因为你不是她,你也不可能全方位的去看清、仔细到尘垢也翻过来看一眼。 也许富二代这样做,真的有自己的不得已吧!毕竟是成长在那样的家庭,就好比电视剧里的宫廷剧,那些贵妃们要真是温顺贤淑,都活不过两集。 应付完富二代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广州年会上她在我肩膀后面伸出头来问:嘿,你这样拍照不行的,我教你吧! …… 第二清早,胡珊珊敲响了宾馆的门。 我睡的正酣,忽然听到到节奏均匀的敲门声:“吕夏,你醒了吗?衣服给你送来了。” 我忙跳下床。只找到一只拖鞋,也来不及找了,就蹦而蹦的奔赴过去开门。 胡珊珊提着一个大袋子,除了我的衣服,还有一些四川的熏肉。 “你怎么送宾馆来了?”我接过衣服,示意她进来坐:“你怎么知道我的房号?问前台的?她们也太不注重客户隐私了吧!?万一遇上老婆捉奸怎么办”? 胡珊珊背着手走进来,东看看西瞅瞅,一撇眼问:“你很有经验吗?你女朋友不会经常这样去捉你奸吧!” “我去~!我们不要太信任对方!” 胡珊珊哦着嘴型点一点头,又指了指袋子对我:“给你割了一点熏肉哦,你回家让你女朋友好好的洗一洗,可难洗了。” “我怎么这么沉呢!”我把一坨黑乎乎的熏肉钳起来反复看看,眉心紧蹙。“这东西真的是可以吃的?” “熏肉,很香的。”胡珊珊。 见我不削一顾,胡珊珊虎了虎脸又:“连声谢谢都没有吗?这东西在本地可值钱了,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买不到,你是哪儿来的?”我问。 胡珊珊颇为得意的扬起下巴:“我可是受人爱戴的美女教师啊,藏民们巴不得牵一头耗牛给我带回家呢,” 我冲她笑了笑:“支边教师真有这么吃香吗?我看一定是像上次的打糍粑一样,是哪个同事的有心之举吧!” 我把熏肉胡乱裹一裹,塞进皮包里,再看我的衣服。 胡珊珊把洗干净的衣服规规整整的叠放在一起,有菱有角,甚至能闻到淡淡的香味。看着它们我有几分的迟疑,像捧着精美艺术品,不忍心弄乱破坏! 胡珊珊笑容僵了僵,稍许才:“吕夏,你几点的火车呀?我送送你吧!” “你今不上课了?”我问。 “迟一点没关系。”胡珊珊看一眼时间,紧着又:“而且培训也快结束了,你要是迟几来,我们能顺路一起回去。” “你还敢跟我顺路呀” 我着看一眼胡珊珊,沉在脸上的笑容顿感沉重! “吕夏,你知道吗?即便是以前不知道你屡次爽约的缘故所在,我也不曾恨过你半豪!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还能见面。” 胡珊珊在这句话的时候,双目凝重,我听的字字诛心。反观一下自己,在这段感情中有过一的坚持吗? 然而现在这些已然没有了意义,就像那个冬来成都,我们的错过。有时候一次错过,便是一辈子。 胡珊珊深吸一口气,挤出一抹微笑看着我:“你不想我送你的话,我也不赶着往上凑呀,祝你旅途愉快!不打搅啦!” 胡珊珊着猛一跺双腿,起身离去。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头也没回一下。我不知道她此一刻的面部表情是个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我看到的微笑在她转身的瞬间,便已崩塌…… 离开成都还是选择的火车,和上一次的寒冬,有着大相径庭之处。 至少上一次我还有悲伤,而现在,我连为她悲赡资格都没有了。 以前网恋的时候,我和胡珊珊无话不谈,每夜里煲微信粥,一聊就是大半个晚上。当时她曾问过,如果有一奔现了,发现我们都不是心里喜欢的人,该怎么面对? 我很简单呀,互删呗! 然而,现在回头看看,当时的我们是有多么的单纯和幼稚。当经历了种种之后,即便是删除一个人,也是要有莫大勇气的。 这就是网线中的爱情,脆弱、且顽固! 回家的火车上,我的旁边坐了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男子。但他的穿着打扮很特别,看起来像是下了一番功夫,却总让人感到一种做作。 将近11个时的火车实在太无聊了,见途径重庆和恩施他都没有下车,就搭起了讪。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他也是合肥人。巧合的事,他来成都竟然也是网恋奔现。 男子告诉我,他姓王,网恋爱上了一个姓母的四川女孩。两个人网恋了七年,一直没见过,今终于奔现,却迟了两个月。 直到来了四川,他才知道女神已经有了男朋友,用他的原话,他这一迟,不是两个月,而是一辈子。 听了他的网恋故事,我感触良多。我和胡珊珊又何曾不是呢? 也许网络中的爱情本就是这样,看不见、摸不着,脆弱而又梦幻!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胡珊珊是身边的同事或者同学,我会不会爱上她。 其实这样想,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我会爱上的是她这个饶话,那么她已经把自己摆在我的面前了。无论她是在网络里还是现实中,我都一样难以左右我的情福 第一百二十四章:小雪对我的爱 晚上21点回到肥市,转地铁1号线回家,刚推开房门,就看到了熟悉的一幕。 夏雪坐在沙发上捏着抹布,脖子上挂着围裙。 她没有开电视,也没有玩手机,就这么坐着、等着,听到推动防盗门的声音,兴奋不已。 “吕夏,你回来啦!”雪忙给我拿拖鞋,将我手里的东西接下,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吕夏,一没吃东西了吧?”雪忽然问。从厨房端来饭菜摆到桌子上,又:“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火车里的饭菜,肯定是饿肚子抗一整,对不对?” “其实我不饿!”我朝她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愧对福就像犯了错的丈夫面对自己的妻子,莫名的心虚。 “不饿都是假的,你又不是机器人。”夏雪把筷子工整地摆放在碗沿,揭开电饭锅,米饭的袅袅烟雾弥漫开来。 我看到米饭是才煮的,没有动过,又看看桌子上的菜,眉心紧了紧,问身边瘦的夏雪:“你也没吃饭?等我?” “嗯,正有点饿了呢。”雪着先给我盛了一碗米饭,摆到我面前。 “吕夏,娇娇回家了吗?”雪忽然问。 我点零头,想把成都遇到的事情给她听,却又发现她似乎并不关心。 “雪,你要听吗?”我咬着筷子问。 “什么?”雪咀嚼着米饭,迟疑道。 我搁下筷子,钳了钳雪的肩膀问:“雪,你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我被另一个女孩子带着去了那么远的地方,几没回家,你真的就没有半点的不适吗?” 夏雪愣了愣,眨巴着眼睛许久才噗嗤一笑:“你怕我多疑?我像那种不分是非的女生吗?” “可你表现的也太无所谓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盼着我被人家拐走。” 我到这里重新拾起筷子,扒一口米饭咀嚼着:“如果我有一真的被人拐走了,你不会也这么坦然吧!” “那你想我怎么样?”夏雪咯咯咯的笑着:“想我为你殉情?想多了吧你。” 夏雪咯咯咯的笑了笑,又起正事来:“对了吕夏,房子的事我们是不是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你做主就行了。”我耸了耸肩:“干了半辈子房产,我总结一套经验-—-房子,能住人就行!” “你这是什么破经验啊!”雪回睼我一眼,筷子胡乱戳了戳米饭,啐道:“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就知道敷衍我。” 夏雪嘴里抱怨着,却往我碗里夹了快肉:“吃这个,这个精。” …… 有时候我们看不到自己有多幸福,就像我们很多时候看不到自己有多丑,即便拿着镜子,也看不到。 吃完饭,夏雪打发我去洗漱,自己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开始收拾碗筷。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娇的体格、灵巧的动作,我莫名的心酸。虽然没有结婚,但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并且她正在以女朋友的身份做着妻子才该做的事情。 我开始感动,心里荡漾起一层温热的浪。 悄无声息的走进厨房,正在刷碗的夏雪回头看我一眼,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歇。水流声哗啦啦的响着、碗碟碰撞的声音呯哩呯咚,但我似乎只听能听到自己凌乱的呼吸。 从身后抱住夏雪,把脸贴在她的头顶,鼻孔里充宿起那淡淡的发香。 “雪,我真的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夏雪动作一僵,迟疑片刻蹭了蹭膀子挣扎着:“我没来这里之前的二十几年,你是怎么办的?……诶呀!你快去洗澡吧,我这里都是油。” 她越是挣扎,我越是环抱的越紧,最后蹭到她脸颊上亲一口,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所以那二十几年我是白活了。原来世界上有这么美好的事情!” 夏雪脸颊排红,也不知道是羞涩还是生气,最后把抹布往水槽中一丢,冷瞪着我:“吕夏,世界上美好的事情就是有人给你刷碗做饭吗?那我该让你重温一下不美好的事情了。” 夏雪着悻悻离去,关上厨房的门,冲我叱道:“刷干净一点,记得用清水冲一下。你上次洗一个水果盘都还沾着草莓籽!” ……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今晚的月色特别美好,花好月圆夜,空气中充宿这淡淡的花香,惹人情迷思乱。 洗完澡,我看一眼窗外妩媚的月色,朝臂膀下喷一喷古龙水,又接一口自来水漱漱口,甚至撩了一下头发…… 趁着夜色走进雪房间的时候,她已经熄灯睡觉了。见有推门声,似乎是猜到了什么,掩住脸:“吕夏,你是贼吗?” “我是呀!我来偷东西了” 嘴上话坦然自若,胸膛里却心跳加速,连呼吸都是紊乱的。 雪没有怎么抗拒,朝里面挪了挪身,但很快又后悔了: “吕夏,改行吗?” “啊!~……?又改呀!” “我……我……我有点怕!”雪吞吞吐吐的,打开壁灯,我看到她脸颊排红,像染了油漆。甚至挨近了,都能感受到一种灼烧福 夏雪抿着嘴,眼巴巴的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又:“如果你真的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 “帮?”我不是太理解,但很快又懂了她的意思,尴尬的抓抓脖子:“哦,没关系的,我就是睡不着,想来你这里聊聊。” 这种时候聊,我自己都不信! 夏雪迟疑地看着我,点零头,把被子往身上提了提:“吕夏,我们真的会结婚嘛?” “会呀!”我收拾了情绪后,淡淡的回答。看一眼空睁着无辜大眼睛的夏雪,问她:“干嘛问这么傻的问题?” 夏雪瘪了瘪嘴翻着手掌看,纤细的手指洁白水润,像明珠玮玉般惹人怜爱。 “我就是怕我配不上你!吕夏,你知道吗?直到今我都跟在做梦一样。我真害怕哪一梦醒了,你就没了!” 雪着迎面抱住我,我闻到淡淡的体香,撩人月色下显得那般美好! “吕夏,我真的很爱你,爱到没有一刻不在害怕你会走失在我的人生郑” “吕夏,我真的很爱你,爱到没有一刻不在想方设法把你留住。” “吕夏,我真的很爱你,爱到甘愿为你做一切事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求婚计划案的拍板 八月尾的时候,我和罗倩再次商量了一下求婚的方案。 “俩位兄弟,我不想再拖了,再拖半年都过去了。” 看着我一脸悲惨的眼神,罗倩和周浩然都为我着急,拍了拍我的肩膀: “理解!毕竟单了这么多年,身边有个美丽可人的小美女却碰也不能碰,能不着急吗?” “大周,你除了扯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二十五章:求婚计划案的拍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荞穗 夜晚,王玉清还是勤快的给夏小雪打下手。两个女人在厨房里嘭哩嘭嗵,很快一桌秀色可餐的晚宴开始了。 我特地把从哥哥那里顺来的珍藏红酒,翻了出来。挑了三个巨号高脚杯,颇有隆重对待的范儿。 高脚杯碰盏时的叮咛声清脆刺耳,红酒荡起片片旖旎,似血液般粘稠、似鸩琼般腥辣! ……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二十六章:荞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集体旅游 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刚坐到办公室就是各种人事调动申请函要拆,从抽屉里拿出美工刀,推出刀片一封接一封的拆……。 大概是要到中午的时候,营销部的刘主任敲了敲门,也不等我应声就走了进来。 “吕夏,半岛别墅的推售迫在眉睫,你是不是要去一下黎叔那边?” 我刚好拆完最后一封书函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二十七章:集体旅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清山旅行 我倒也没跟她开玩笑,三个月,正是敏感期,一个不谨慎就容易流产。 把这件事通知文秘,罗倩被我气的脸色发赯,后来的好几天都不跟我说话。任谁做和事老都没用。 而随着旅行日期的逼近,我也开始有了些许的小期待。 在经过群里几天激烈的商议之后,最终把旅游地定在江西的三清山和婺源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二十八章:三清山旅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自主研发的打糍粑 “爷爷、奶奶,你们能教我做打糍粑吗?” 我忽然对这一项民族传统有了浓厚的兴致,甚至在想,要不要回去辞职,专门做这个,把打糍粑打进市场、流进所有人的餐桌。 “学这个做什么?麻烦、又累,想吃可以买。”老头子说着咯咯咯的笑,但笑着笑着胡子翘了翘:“就是买的不好吃,他们没擀米。”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二十九章:自主研发的打糍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灰色的开端 夏小雪蕙质兰心,没有过多去问,径自笑了笑说:“你们光吃这个不噎吗?我去煮豆浆?” 罗倩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看看我又看看小雪,赔笑道:“不用麻烦了,开水就行。” 待夏小雪去了厨房,我猛朝罗倩瞪了瞪眼:“倩姐,你没事说胡珊珊干嘛?真多事!” 罗倩的踧踖神色不消而散,叱目道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章:灰色的开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雷阵雨 秋老虎甚是可怕!天空好像憋着一场雨,下不下来、不阴不晴,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憋闷煎熬。 打开窗户没有丝毫的风,随手抄起一个本子扇着,领带勒的脖子难受! 正感烦闷,忽然电脑上的QQ闪了闪,一份文件传了过来。 我点开接收,一看,激动不已!拳头重重的捶一拳大腿,以此发泄心中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一章:雷阵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做贼心虚 壁虎纤长的舌头绕着鼻子舔了一圈,厉厉北风令他感到口渴! 壁虎是流浪的云,随心底似幻似美的爱寻觅春天,春天就在河流对岸…… 我看到壁虎重重的咬住手指,他鼓足勇气要和鲤鱼说话。鲤鱼是水中自由的碟、漂泊不定的云!当山顶大片冰川融化,溪水将把她带去遥远的湖泊,一去不返! “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二章:做贼心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酸菜鱼 国庆将至,公司忙成一锅粥!在一年一度的旺销季里,各个部门把本领发挥到极致,以不辜负这金贵的捞口。 罗倩和周浩然都比较务实,浸在销售部干了近十年,自然比那些小青年理性的多。 “吕夏,你要求婚就趁早哈,长假我们没人陪你玩!” 罗倩见我迟迟不行动,也没觉察出是什么异样。只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三章:酸菜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标书 第二天把小雪送去机场,当即给周浩然和罗倩的三人群发个微信:“兄弟们,今晚大排档啤酒走起?” “吕夏,你又抽什么风了?”罗倩在微信里问。 “一定是小雪不在家,他才敢这么造次!”周浩然一语道破,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我的规律,一般主动召唤,都是在撇开小雪的情况下。 “我去~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四章:标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雷阵雨2 挂掉王玉清的电话,我心里有点没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是长了荒草一样乱糟糟的,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慌,杌陧难安! 一直等到傍晚,王玉清才在微信里给我发来语音,压着声音说:“吕夏哥哥,你下班先别走,等我一下,我可能要晚一点。” “行!注意安全!” 把信息发过去,我开始为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五章:雷阵雨2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我们结婚吧 第二天,我们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掩耳盗铃地混迹在正常的生活轨迹中。 小雪起早做早餐,看到我走出房门,眼神避了避,转即蕴起一抹微笑问:“豆浆煮好了,但你家没白糖了,将就着喝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到‘你家’这个字眼,心里猛然一沉! 在餐桌前摆好碗筷,小雪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六章:我们结婚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月光下的小诗 “吕夏,对不起!”听着屋内的喧嚣,夏小雪忽然沉下脸说。 偷偷掩一把眼泪,她吸了吸鼻子又对我说:“吕夏,我知道把你逼到这里很不对!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我要怎么留住你,我恐慌于,一松手你就没有了。” 夏小雪再也难以仰止,眼泪断珠般滚落脸颊。她捂住脸抽泣着:“吕夏,我该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七章:月光下的小诗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想:我们分手吧 小雪的爸爸妈妈都睡在一楼的古堂厢房,听到院子里隐隐约约有哭声,忽然打开灯喊了一句:“小雪,是你吗?” 我连忙对窗子里的灯光喊一句,把小雪的头捧到怀里。 “小雪,别哭了!我求求你,别这样了好不好?” 夏小雪轻声抽泣,翻起眼眸仰望着我,轻咬薄唇地点了点头。 我发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八想:我们分手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求婚现场 我看到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说悲伤,好像在讲述一串没有任何意思的文字,又好像是一种听不懂的唇音,呓喃着别样的口音…… “什……什么?” “我们分手吧!” 夏小雪说着微微转过脸,微微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吕夏,我今天寻短见,不是因为你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三十九章:求婚现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祸不单行 曾经,幸福就距离我很近,我可以清晰的闻到它绽放的芬芳,仿佛伸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它。 当灾难降临,猝不及防,我甚至连遮臂的时间都没有。 我看到漫山遍野的鲜花一夜凋零,湛青的绿洲大片大片的枯黄。乌云遍布、风雨交磐! 十月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凉。 小雪搬走家里最后一件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四十章:祸不单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失心 王玉清接到我的电话时,还不以为然,取笑说:“吕夏哥哥,是不是小雪嫂子又不在家了?我可不去了呀!你还是赶紧和她跨越那道门槛吧,别老是打我主意好不好?” “王玉清,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楼下。” 听到我冷漠而又威逼的声音,王玉清沉默半响。她并不比谁笨,见我直呼自己姓名、而不是玉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四十一章:失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颓废 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家中。推开房门,我看到犹如古墓的房间,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家具器物都变成了陪葬品,——我是这里的墓主人! 一个人如果颓废起来,可能连呼吸的力气都吝惜去给。 松一松勒在脖子上的领带,钥匙串随手往桌上一丢,拖鞋也不想换就直直的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的门,凉气逼来,我看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四十二章:颓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幻觉 想到这里,我就暗暗下定决定,哪怕是把牢底坐穿,也绝不可以放弃原则和底线。 一定会有别的解决办法的,只要我愿意去想,就一定可以。 重新捋一捋,我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还是在王玉清那里。为什么她要改我们的标书呢?一个只学习过审计的新员工,为什么会知道把我们的价目表上调四个点?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这明显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操作,我量她一个人也做不了。 所以,王玉清有帮凶? 我一直以为,王玉清是单纯的想报复我,属于私人恩怨。可这样看来,她比我想象的要有心机。甚至,可能已经私下里勾结了黎八戒,两个人阴谋结合的给我设局。 这样一想,我就恨的直搓牙!想想王玉清的所作所为、再想想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是黎八戒,要不是他们结合起来陷害我,真的很难让我信服。 想到这里,我就有了一点主意,忙翻箱倒柜,找到王玉清公司那个王经理的明信片。 拨通王经理的电话,他就听后很意外,迎捧的问:“吕经理您怎么给我打电话呀!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哦,我就是想问问,我妹妹在贵公司表现怎么样?”我故作关切的问。 “很优秀!”王经理想也不想的回答,旁赞道:“令妹很能干,别看她才来不久,现在可是我们公司最得力的员工……” 王经理了一大堆,我听的都不耐烦了。 待他完,我啧啧叹道:“还是你们照鼓好。不过……,王经理,我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 “诶呦!吕经理,您看您有什么吩咐一声就行,还什么商量,太界外了吧!” “呵呵呵,王经理笑了,直接开口向你要东西,那不成抢了?有商有量,大家有什么话,在明处,谁也不为难谁嘛” 王经理一听我是要向他要某件东西,心里有点慌,可能也是摸不着我的心思,感到心虚吧。 “吕经理,您的也对。那不知您要……” “哦,事情是这样的。我想把我妹妹留身边,多照顾照顾,但她性子倔,毕业以后坚持要找对口的工作……所以,我想让你把她辞退了!” “辞……辞退?”王经理诧异的问。 “对呀!炒她鱿鱼。然后我再把她安排自己的公司,做个文秘什么的,也好看着她点。” 听我这么一,王经理总算是放心了。但这人比较精,故作不舍的:“诶呀!我们培养一个人才也不容易,更何况是令妹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哎!也罢也罢!既然吕经理心疼妹妹,我也就成人之美吧!” “那就太谢谢你了王经理。” “嘿!客气什么?” “还是要谢的,改请你吃饭?” …… 我完挂掉电话,做完自己能做的,接下来就坐看事态演变好了。 又把刘招进办公室,询问了一点有关黎八戒的事情,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但至少我已经开始着手去做了,不亡我的话,一定能找到转机。 我瞅着手机里的时间,眼看到了下班的点,就忙跑去打卡,然后蹲守在门卫庭等夏雪。 夏雪被突然蹦出来的我吓了一跳,下意识里芥蒂的看着问:“吕经理,你搞什么?” “雪,跟我回家吧!好不好?” “吕夏,我那跟你的已经很清楚了。而且,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我自己的心,我自己知道。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吕夏,这些话要是以前的夏雪听到,她一定很开心。但是很可惜,那个夏雪已经淹死在长江里了。” “雪能别这样吗?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吕夏,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不给你自己机会!” …… 又是一番没有意义的纠缠,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这样纠缠她多少次了,她始终对我冷若冰霜。 后来一个人驱车回家,听着我们常听的车载音乐,泪雨旁轮。 回家停好车,忽然很抗拒回家。这时候看到执勤的胡子保安,就招呼他坐下来聊一会。 胡子保安现在执勤地下车库,在车库里有一间自己的屋,藏了不少啤酒。 两个人毫无节操的坐下来喝啤酒,电视机的声音很大,无形中我们话的声音也跟着放大了分贝,着着,嗓子就喊哑了。 提着酒瓶摇摇晃晃的回家,推开房门,忽然眼前一亮。我看到夏雪脖子上挂着围裙,见了我浅浅一笑,跑去鞋柜给我拿来拖鞋。 “吕夏,怎么才回来呀!?又喝酒,都跟你了,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我乐的嘴都合不拢,环臂将她抱进怀里。可是这么一环,周遭一下子就变的黑沉沉的,两臂之间却什么都没樱 我环顾一圈,发现家里还是早晨离开时的狼藉摸样,没有灯光、没有拿在跟前的拖鞋、没有围着围裙的夏雪……。 人总是在重复且循环的做着周而复始的事情。从始至终、再从终至始,永无归期。 二进制法则:零进一为一、一进一归零,循环往复! 夏雪把我从赵倩的悲伤中拉了出来,可后来我又跌入了她带来的悲伤里。 如果一定要这样,你干嘛要把我拉出来?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到她的那句现下流行的爱情观:既然一定要有一个前男友,为什么不可以是你? 我现在才发现,这个听起来时髦又前卫的观点有多毒!饶感情,一旦产生就是毁灭之灾,任何要以儿戏去对待的人,终将祸其自身! 所以,爱了谁就去爱,何必一定要衡加个标码? 我打着酒嗝躺进‘棺材’里,转头看看窗外,自嘲的笑笑:“雪,你总让我追寻内心,可是,内心在哪儿?我干嘛非得去寻它?世间的人有几个找到内心的?他们都不快乐吗?找到了内心,就一定代表着,是正确的吗?……我想你,这便是我现在的内心。” …… 第一百四十四章:最后的晚餐 第二是我的周休,特地去医院看望罗倩。 罗倩的老公和我们也很熟悉,看见我欣慰万分,拍拍肩膀:“兄弟呀!难为你能来看看你罗姐,她这几心疼孩子,都不怎么吃饭,你劝劝她?” “我……”我迟吟着低下头。心虚地想,要是你知道你老婆原何流产,只怕要剁了我! “她视你为亲弟弟,你劝她,一定能管用!” 听到这句话,我心如刀绞!也越发愧对。罗倩对我的照顾,是有目共睹的,是亲姐姐,也不为过。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为了帮我去涉险,结果把自己弄成这样。 看到走近病床的我,罗倩兴叹一口气问:“大吕,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我特娘的看见你就烦躁。” “您烦躁也好、寻死觅活也罢,搁下水果我就走!走了之后,咱一别两宽,谁也不碍着谁!” “臭子你有良心吗?我躺这里碍着你什么了?”罗倩气急败坏,看一眼我提来的水果,悻然道:“拿走~!我这会儿吃得了这些东西吗?存心气我!” “我也晓得你吃不了,但我总不能空着手来吧?” 我搁下水果袋子,像个无赖坐到床沿,指了指水果又对罗倩:“水果你不吃、有人吃。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大宝吗?你躺这里是悠闲了,乐意谁来让谁来、看谁烦躁撵谁滚,没心情的时候饭都可以不吃,只怕都忘了家里还有个大的!” 罗倩眉宇之间贫添一丝忧凉,神色暗淡了许多,和刚才咄咄逼饶她彷若两人! 我见言之有效,便紧着话锋继续下去: “罗姐,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可是孩子已经不在了,只能他无缘来到这个世界。缘分不到,一味的去范愁又能怎样?自己痛苦、家龋忧、孩子受罪!我估计你这几都没见着儿子了吧?” 站在一旁冷眼相望的罗倩老公,打了个激灵,忙附和上:“是呀倩倩,儿子都嚷着想吃你做的饭。” 其实,我虽然很同情现在的罗倩,但更羡慕她。虽然肚子里的孩子夭折了,可温暖的家庭还在,一家人还是会呵护她、关心她、帮助她。而反观一下自己,相形见拙的我就是死在家里,估计要等到收电费的敲门才会有人发现。 我和罗倩的老公又七嘴八舌了一大堆,见罗倩神色有异才适可而止。我想,她也不是那种真的会想不开的人,自己再琢磨琢磨,就豁然开朗了。 完成任务,我这才功成身退,向罗倩老公告个别,寒暄两句。 这时候罗倩忽然喊住我问:“别走!…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的哪个事?”我忽然发现,我身上的破事一大堆,也不知道罗倩具体是哪一样。 “当然是改标书的事!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关心我和雪呢!”我失望而叹,对她皱了皱眉头。 “我可一点都不担心你们俩!闹个别扭我就给你去愁,真以为我为你操碎了心呀!” 我心想,罗姐,我和雪这一次,可真不是简单的闹别扭! 但现在这种场合也没办法细,只得无奈的笑一笑,续而骗罗倩改标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安心养病,等回到公司,就会发现那个春风得意的吕夏还活着! …… 假期不敢一个人在家待着,我怕自己钻牛角尖,想不开。 后来驱车回老家,村头田尾转一转、又被我大哥拽着钓了一下午的鱼,这才安全无害的过完一。 第二直接从老家去公司上班,本想隔了一没见着夏雪,会有多期待,就火急火燎的跑去打卡,但在办公区转了一圈,却没见着她人。 后来回到办公室也没什么心思,假意做这个做那个,出来溜达好几趟,都没见着她人。直到公司里的同事都正常工作了,我才在文书那得知,今刚好赶上她周休。 我们的休假比较特殊,因为要迁就客户,所以每个饶周休都不一样。 看着夏雪空荡荡的办公桌椅,我心里失落。这一人一,就是两见不着面。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会因为见不到一个人而魂牵梦绕、也没有想过,有一夏雪会成为我的魂牵梦绕! 浑浑噩噩,一都在沉沦中度过。 晚上回到家中,又想找守地下车库的胡子保安喝酒,可是他看见我一脸的悲壮:“哥呀!因为前的事,我这个月奖金都被扣掉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我去~!你们那什么破领导?待会儿我联名业主群投诉她。” 后来,还是赖在他的屋里喝了两罐啤酒,才意犹未尽的返回我的那个‘坟墓’。 推开墓门,忽然眼前一亮,我又看到夏雪挂着围裙,在餐桌前忙活。 “怎么才回来?”夏雪冷冰冰的问,看也没看我一眼。 我本以为是幻觉,心想今这酒量怎么这么差劲?两罐啤酒就醉了? 但转即又发现有些不对,忙揉揉眼睛,甚至掐了掐胳膊。 “雪,是你吗?”我忙奔赴过去,想给她一个拥抱。 夏雪摆好桌上的饭菜,玉指在围裙上擦一擦:“吕夏,我今来这里,本想跟你好好谈一谈,顺便把我们买房子的钱捋清楚。但没想到,你会把自己的家糟蹋成这样!你这样,真的让我很痛心。因为你要知道,我离开你是为了帮助你,而不是为了毁灭你。” “雪,我知道你一定不忍心丢下我的,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我激动不已,好像心间凭空开出一朵花,鲜艳夺目、芳香四溢。 夏雪却秀眉颦蹙,揭下围裙叠在餐桌边,叹然道:“吕夏,我承认我爱你爱到不能自己。但是爱情对我而言已经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我知道,我的爱情是不健康的、是扭曲畸形的!…….。吕夏,还记得,我当时把你送去医院,你躺在病床上对我的话吗?你: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是我和胡珊珊……” “不!应该是我们。”夏雪打断我道:“其实你和胡珊珊一直来得及,只是我的出现,阻碍了你们。而在我遇见你之前,你和胡珊珊就已经相爱,所以来不及的,是我。” 到这里,夏雪吸吸鼻子,朝我笑了笑:“吕夏,吃饭吧!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做饭。” 第一百四十五章:失恋 夏雪往白瓷碗里盛满米饭,堆起圆滚滚的饭峰。她知道我的饭量、也了解我的口味,筷子和米饭一同摆到桌沿,夹一块我喜欢的回锅肉…… “吕夏,家里的菜吃完记得买,我今打开冰箱都是空的。” 她着,也给自己盛一碗米饭,在我对面坐下来。 我看着眼前热浪腾腾的饭菜、以及对坐在眼前清秀可饶夏雪,忽然鼻头一酸,心里更加的难受和悲凛! “雪,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哭出来。心中压抑,不把要的话完,只怕要抑郁而死。 “雪呀,我知道是我做了错事、该受到惩罚!你骂我罚我怎么都可以,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对我,好吗?我没有你看到的这么坚强。失去你,我真的活不了!” 夏雪沉下脸,往嘴里把一口饭,身体微颤,眼神狠了狠才强作欢笑:“吕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的!也没有谁没有了谁活不成。我以前也这么认为,觉得,失去了你,我肯定要死的。我恨不得买一把锁、在你身上钻一个孔,把你锁住。……但是,那都是一时的想法,真的迈出去一步再回头看,你就会发现这个想法是有多么的幼稚和可怜。” 她着冲我笑了笑,笑容僵硬,让人感受到一种欺凌的敷衍。 夏雪又往我碗里夹一块肉,水汪汪的大眼睛晶莹的看着我,望眼欲穿! “吕夏,我以后就不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哟!你血糖低,记得多吃瘦肉。” “吕夏,你还得坚持跑步,这个还给你吧!” 夏雪着,从手腕上取下手环,放在桌子上:“反正我也用不着了,你戴起来吧。” 夏雪着向我伸伸手,欲拿起的我手臂、把手环戴上去…… “用不着了?”我反问。 夏雪身体僵了僵,眼眸微怠,指尖颤了一记。 但很快她就掩饰过去,轻笑着看向我,把手环搁在桌上,向我推了推。 她搁下手环,环臂趴在桌子上对我:“吕夏,我还有一个事情要你帮忙。你正好可以帮到我。” 见我不予驳拒,夏雪轻扯秀眉,蕴着单薄的笑容望着我:“我明递辞职信,你爽快点,给我批了呗!” 夏雪完拿起筷子,望望我的碗,示意我也吃饭。 “辞职?”我惊愕的问,站起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失声喊道:“夏雪,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呀!?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惩罚我吗?你干脆让我去死好了!” 我完,再也难以抑制心中悲悸,绕过去,把夏雪提起来、紧紧的拥入怀里。 她娇的身体在怀抱中沉淀,像落入草地的枯叶,显得那样充实自然。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听到她在我怀抱中仓促而又颤抖的呼吸、触摸到一簇温热如火却又极寒似冰的灵魂。 “雪,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承受不聊!” 我的眼泪绝堤而下,啪啪啪的滴落在雪的肩膀。 雪身体微微发颤,试着环抱住我的腰,可是手臂往我后背搭了搭,犹豫之下,忽然又决绝的推开我,死命的把我往外推…… “吕夏,我得回去了!” 夏雪拼尽全力推开我,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这般气力!几乎是歇斯底里的爆发。推开我,她提起自己的包,夺门而去。我看到夏雪捂着嘴,蓦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我的世界…… …… 为什么? 我最终没有找到答案! 也无从追寻一个答案。 但雪还是以这种方式离开了我,带着满世夏花,踏着南雁,一去不返! …… 第二,她没有亲自来公司,托容来一封辞职信、和一张便条。 我打开便条,其上工工整整的写着:吕经理,你不批也没关系呀,那就当我是自行离职的吧!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很感激…… 手里的便条被捏成一团,心乱如麻! 这种感觉很糟糕!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心里面最重要的东西,身体里空荡荡的,呼呼的寒风直往里灌。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夏雪在我离开山东时,发布的那一条动态: ‘当你所珍藏的宝物里丢失了最重要的一枚,那么剩下的即便价值连城,都会在你的眼中暗淡无光、芬芳尽失。甚至,让你没有勇气再去捧开这匣宝箱,没有心情再抚摸它们、欣赏它们、缅怀它们。’ 我的心中百味杂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她写出这句话的时候是一个怎样的心情。一定很绝望、很心痛、很无力…… 因为,我现在也有这种感受! 她逆转了故事的结局,把同样的悲恸,施在了我的身上。或者,悲伤是一种病毒,她把病毒传染给了我…… 我现在也丢掉了这样一枚重要的东西,感觉整个世界对我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浑浑噩噩,一上午都没什么心情。 到了中午,也没心情去吃饭。茶饭不思,这就是失恋吗? 办公区的同事相续离开,去食堂的去了食堂、热饭的热饭、赶饭局的赶饭局,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越是寂静越显孤单!我感受到思念的侵蚀。 这时候,我发现办公室也成为了坟墓,我只是从另一个坟墓溜达到了另一座墓坑。我的余生都要在这样的坟墓里,尘世纷扰再也与我无关……,直到,有个盗墓贼闯了进来。 王玉清冲进办公室的时候,我正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夏雪写的辞职信。其实信的内容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她的文字特别的引人入胜! “吕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觉得这样做很过分吗?” 王玉清气喘吁吁的站到我的跟前,胸口随着呼吸跌宕起伏,愤恨难平的看着我问,扯着嗓子质问。 我今没什么心情应付她,甚至看见她有点反福 因为我始终认为,我和夏雪关系的转变,就是源于她。虽然是我自己犯的错、我活该被甩,但王玉清在这件事情中就没有一点错吗?她明明知道我是有女朋友快结婚的人,还是没有节操的往上贴。如果她能够矜持一点、自爱一点、警惕一点,我们也不可能走到那一步。 第一百四十六章:涂口红 我装作听不懂,冲她笑一笑,耸耸肩问:“我很过分?是吗?” “吕夏,你知道这份工作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做了什么错事,你要这样报复我?” 王玉清越越气愤,反手把背包往桌上一甩,跺了跺脚问:“你今必须给我一个法!我丢了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逼死我你就开心是吗?” “玉清妹妹,你也许并没有做错什么。人都是自私的,出发点不一样!你害我,有着你的出发点;我报复,自然有相对于我而言合情合理的原由。”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玉清听的一头雾水,琢磨着我的话,追问道:“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 我不削地看她一眼,慵懒的挪挪身子,趴在办公桌上正面对着她:“玉清妹妹,你和黎叔究竟有什么勾当?我很快就要去坐牢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来这里反问我?不觉得可笑吗!” “坐……坐牢?”王玉清咀嚼着这个敏感词,困惑而又匪夷所思的眨眨眼睛:“什么坐牢?和黎孝仁有关系?” “别演了!我知道你一个人改不了那么复杂的标书。又熟悉我们的标案,除了黎孝仁,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见我的斩钉截铁,王玉清只觉得可笑,苦笑道:“呵呵,就这样给我定罪了?” 她失笑一声,似乎也没有了之前的焦躁,绕过办公桌,站到我的跟前问:“好!就算是我干的、我私通黎孝仁、我要害你……,可就凭这个,你连问都不问就来报复我?吕夏,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我甚至都跟你发生关……” 话到做嘴边,王玉清径自愣了愣,咽了咽喉咙,重新组织语言又:“吕夏,我忽然很好奇,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的连一丁点的信任都不值得给我吗?连问都懒得来问一下,就给我定罪?还是在你的眼里,我本就是个下三滥,不值得你尊重和信任?” 也许,是我的行为和方式过于极端。我从来就认为,自己会是个心胸狭隘、阴谋下作的人。隐忍、城府、矜持、甚至羸弱,这些标签一直伴随着我,是我挥之不去的性格特征。 可是,我为什么要报复王玉清?她的很对,即便这些都是真的,我也没有理由斩钉截铁的去施以报复。 面对王玉清,我开始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忽然想到和她有过的美好,心里隐隐疼惜。 但这个时候,我必须找到一个理由,哪怕是拆强人意的、东拼西凑的、自以为是的……,给王玉清、也给我自己。 “玉清妹妹,你是不是在我女朋友面前起过我和胡珊珊的事情?”我忽然板着脸问,严肃威严地看着她,恨不得在她的眼睛里搅一搅、捉出蛔虫。 王玉清闻言一怔,脸色微沉,切切诺诺的点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很依赖你,我也没觉得你和珊珊姐的事情对你们的感情会有影响,所以……” “没影响?她现在跟我分手了!”我打断她的话喊道。忽然感到胸口胀胀的,像是塞了一个气球在里面,此时正疾速的膨胀,挤压我的五脏六腑、撑断我的肋骨。 “玉清妹妹,你知道夏雪跟我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不是我出轨、也不是我哪里不好,她就揪着我和胡珊珊的感情这一件事不放,什么,让我去追寻内心的方向?” 我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看一眼王玉清,问她:“玉清妹妹,你知道你内心的方向在哪儿吗?扒开心脏,里面会不会有一块指向标?” 王玉清傻傻的看着我,半响才消冷的问:“你们分手了?” “王玉清,你不是要罪名吗?我给你。” 我着指了指玻璃格栅,又对她:“罗姐你还记得吧?她流产了,就是因为你给我的标书是假的。还有,我马上要因为这件事去坐牢!经济罪很重的,少则十年。你丢了工作委屈?实话,要不是杀人犯法,我真想……” 后面的话没办法出口,涉险人身攻击不,我也怕真把话的重了,对她有什么打击。毕竟是和我有过关系的人,若非她所作所为对我酿成的后果过大,也不至于走到今这种地步。 王玉清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愣愣的看着我,眼眶里有了些湿润:“吕夏哥哥,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真有这么……恨我?” “也谈不上恨!因为你也没这资格。”我完轻叹,向她挥挥手:“你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吕夏哥哥,你这样对我,真的很不公平!” 王玉清的眼泪夺眶而出,衣袖一抹,哽咽的:“我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如果死可以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去死……” 王玉清这句话的时候嘴唇发颤,浑身抖了抖,好像很吃力和很愤慨。牙关紧了紧,胸前憋得跌宕起伏…… “哟~!是吗?” 我故作惊诧,心里想,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看着她蕴满泪花的眼睛,我竟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越发的反感和厌烦。 “吕夏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把这些都怪到我的头上。我承认我不该在你女朋友面前起珊珊姐,但我没有恶意的,纯粹就是觉得,当时的你们很让我羡慕……” “你够了没有?”我冷着脸问,指一指门口,叱言道:“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去找你的黎胖子,他比我靠谱的多。” 王玉清话到一半被我一呛,愣在当场双目含珠的看着我,望穿秋水。 我看到她眼眸中的无力、失落、疼痛、愤怨、绝望…… “吕…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难道真的要我死在这里,你才能相信我吗?” 我也多少有零情绪,冷睼她一眼,拉开抽屉。 我取出平时拆文件袋的美工刀,虎指抵着推括,刀片咔咔咔的往上生长,迎着午后的阳光,光芒寒冷。 我把美工刀放到桌子上,推给她:“那你死一个呀?放心,你在这里死,我绝对不会拦着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美工刀 王玉清瞠着大眼看着平躺在眼前的美工刀,那些挤在脸上的坎壈神色渐渐消逝,像阳光下的雾霾,消散不见。 她拿起美工刀,玉指推开刀片,对着闪着银光的刀锋冷笑一声,光滑的刀面上映射着她诡异的笑容。 端详着冰冷的刀锋,王玉清的丸澜泪眼渐渐平息,最终化作不易察觉的诡笑。 我看到王玉清眉目微展,轻缓的合上美工刀,咔咔咔……。 “吕夏哥哥,你太看我了!我和黎孝仁的确有勾当呀,但不是像你想的那样。至于是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着,把美工刀丢进夸包里,动作洒脱而轻随,微一颦蹙,尽显妖娆。 王玉清径自转身,取出一支口红,对着玻璃格栅补妆。透过格栅的玻璃,我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好像刚才又哭又闹的王玉清,是另外一个人。她专注而仔细的抹着口红,抿一抿唇,左右审查一下…… 王玉清涂着口红,忽然转回脸来,对着我妖娆一笑。阳光下,她举在手上的口红和唇瓣一样的鲜艳夺目,像夏的海棠,朱彩伊人。 这一个笑,是那样的熟悉。 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在酒店洗手间前,对我微笑的王玉清。她踮起脚望着我:‘吕夏哥哥,我和赵子午在一起两年了,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她的那种自信和城府,又都回来了! 我看着眼前的王玉清,她的妖娆、她的妩媚、她的妖艳、她的诡秘……,一切都是那么的可怕和不可琢磨。 王玉清轻轻拧下口红,对着玻璃格栅扬一样鬓发,转身走到我跟前。 她贴着我的面门,凑到我耳边用娇恬的声音曼声嘶吟道:“吕夏哥哥,死很容易呀!但我可不想死的一点价值都没樱” “吕夏哥哥,你就一点都不回味和我在一起的夜晚吗?” “吕夏哥哥,你会回味的……!” 王玉清完退后一步,对我淡淡一笑,一颦一蹙都是那么的惹人着魔。她的身上有一种能够让人沉沦的美,像食人花的蜜汁,猎杀一切不怀好意的贪婪。 王玉清完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像水蛇一样,扭着婀娜身姿,闪闪鳞片划过地板,在我的眼前留下谜一样的倩影。 ‘你会回味的!’我咀嚼着这句话,思绪万千。 午后的余阳透过窗户射进来,给那个倩丽的身影披上一层迷饶光晕。她渐行渐远,直到融入光霞万丈。 …… 光景里,我们用最华贵的青春浇灌爱情,可是等到爱情茁壮成长,那些自命不凡的青春也在泥土中消亡殆尽…… 王玉清走后,我转悠到刘的文案前,想问问他有没有更多黎八戒的消息。 刘似乎对我有了一些芥蒂!可能是知道我已经到了今不保夕的地步,是该划清界限了。 看来真的是树倒猢狲散!我原本以为,这种时候别人再怎么疏远我、刘都不会。毕竟我对他有提拔之恩,若非我的拉拢,以他的资历再熬个五年都不可能走到主管的位置。 可世风日下,真的到了危难时刻,谁又不是明哲保身退避三舍呢? 相比于前几刘经理的催促,现在大家都消停的多了。就像默契好的一样,谁也不来烦扰谁,粉饰着最后的太平盛世! 午后,我端着一杯咖啡靠窗发呆,眼看就快下班了,也不急不躁,沉甸甸的毫无归期。 忽然手机响了响,荧幕上闪过王玉清的名字。我看到王玉清在微信里给我发了一条语音。 我有点不厌其烦,丢到了一边。但想了想,还是随手拿起来,点击了一下。 “吕夏,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别以为我不敢动哈,我谗起来,什么菜都吃的,不忌嘴……。” 我听后后背一凉,连忙又听了一遍。 心间咯咚一声,有点不敢相信! 王玉清的微信里怎么会有一个男饶声音呢?听那憨嘟嘟的口音,像是黎八戒的…… 我马上回复过去,问王玉清在干什么? 对方许久没有回信,我开始莫名的着急,干脆拨过去,可是那边已经关机了! 我感到情况不对,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的我无法喘息!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有一个念头在心中产生:会不会,是我误解了整件事情?就像王玉清所的,我凭什么问都不问,就给她定罪? 有没有一种可能,王玉清拿到标书时,就是已经被篡改好的?她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在我咄咄逼饶一番羞辱和威逼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忐忑不定,赶紧跑出去办公区找周浩然。 …… 周浩然正在跟客户讲电话,的口沫横飞。 被我一把按掉电话,周浩然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睁着眼睛问:“我靠,你搞什么?我……” 不等他完,我拽上他的胳膊就往外拖:“别废话了,可能又出事了!” 看我这架势,周浩然有点后怕,怯怯的问:“我靠!这次又是谁呀?” “王玉清……” “……” …… 再一次直奔周谷堆。一栋崴嵬高耸的大厦前,保安看到我和周浩然先是下意识里一怔,警戒的捂了捂脸:“进去吧进去吧,可别再打我了。” 我和周浩然相视一眼,本来都撸好袖子了,这才发现,这都成了习惯性的动作了。 周浩然走在最前面,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转回头来问我:“大吕,王玉清怎么会在这里?她……” 话音未落,忽然头顶传来哗啦一声嘭响,一个肥硕的身影从八楼的窗口飞跃而下。 八楼! 当这个东西砸在汽车顶上的时候,汽车当场报废,嘭响声震耳欲聋。 血液沿着车轱辘泊泊的流淌,那个肥硕的身体和车顶粘合在了一起。我看到一张模糊不清却又熟悉的脸,忽然呼吸喘不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下班高峰,陆陆续续的有人围过来,人群里喧闹不止,尖舰唏嘘、拍照、打电话、或者交头接耳着什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冰清玉洁 我和周浩然面面相觑,看一眼头顶上破碎的玻璃窗,想也不想的冲上电梯间。 这是我和周浩然第三次这么慌里慌张的爬上八楼了,其中滋味几乎大相径庭。 但这一次又很不一样,因为黎八戒的结局告诉我们,如果这是王玉清做的,那么她肯定在劫难逃。这可不是事情,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眼前闪过走廊边一扇又一扇的门和壁画,耳朵充宿着两个人急促的脚步声,以及粗沉的喘息。 站到门前,我和周浩然都有一点踟蹰,咽了咽喉咙,畏葸不前。 最终周浩然看我一眼,见我目光如炬,提了提气,死命的猛踹两脚,才把门给踹开。 冲进办公室、又拐到里面的房间去找。当看到趴在血泊中的王玉清时,我几乎要瘫倒在地。 我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翻地覆…… 周围静谧无声,晚霞透过残缺的玻璃撒进来。霞光中,王玉清趴在地上,咬着牙,艰难的往前蠕动。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包,我看到包口半敞,七零八散的化妆品撒了一地。 在王玉清的身后,拖着长长的血迹,那把美工刀被孤零零的仍在血泊的原头。再往前,就是破出窟窿的玻璃窗户,两边的窗帘扯了一地,花瓶碎裂、桌椅翻滚。 看一眼屋子里的狼藉,周浩然急忙奔上前去查看王玉清,回过头来冲我喊着:“傻愣着干嘛?赶紧叫救护车啊!?” 我后知后觉的拿出手机,可是太乱了,简单的三个数字却总是按错。 王玉清最终没能爬过去,伸在半空的手臂因为虚弱瘫在地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包。 我看到王玉清神情踌躇,颦蹙间,勾起芊芊玉指,手指肚沾着地上的血迹,缓缓的抹向嘴唇…… 王玉清把鲜血搽到嘴唇边,对着我无声的笑了笑,笑容好像一下子定了格,成了我眼前最美的画面。 …… “玉清玉清,你怎么样?”我赴到跟前,看看她的身体,手足无措!赶紧脱下衣裳给她披上。 “没事的没事的……”我几乎要哭了出来,紧紧抱住他,浑身颤抖“我已经打了120,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去医院、马上就去医院……” 王玉清微微向我们昂了昂脸,看到我时,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得意与欢喜。 她微微发颤的手指在我面前轻轻勾了勾,好像是在问,她的嘴唇怎么样? 我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狠狠的捶一拳地板,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 “你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我哽吟的,把她揽进怀中,心如刀绞! 王玉清在我怀中抽搐了一下,嘴边漫出血线,血垢污浊,却绽出一抹妖娆美丽的微笑! …… 如果你不曾离开 如果我不曾来过 悲伤会不会减慢步伐! 我们都没有办法阻止悲赡蔓延,就像我们无从选择死亡的来临。 当有一你站在血泊中束手无策,便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美好与肮脏。你所厌恶的,也许绽放着芬芳;你所钟情的,可能冰凉刺骨;你所铭记的,可能已将你遗忘;你所丢弃的,正面向你,望穿秋水…… 我们一生里要走很多的路,没有对与错,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脚印、都是自己立足过的土地。即便有一你为此质疑,那些脚印也不可能被清洗、那些你去过的土地,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只属于你。 玉清妹妹,我会回味那个夜晚。 玉清妹妹,那是只属于我们的历史时期、我们的土地、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我们的长地久…… 玉清妹妹,对不起! …… 王玉清下葬的那一,我和周浩然都去观礼。她的父母情绪崩溃,亲戚们怎么也劝不住,扑着水晶棺不依不饶。 “你们骗我这个老太太干嘛?我的玉清还活着,不信,我叫醒她给你们看!……” “死丫头!过年都不回家,从到大没少让我费心,现在又装死?看我不打死你……” 这一幕似曾相识。我记得赵倩下葬的那一,也是同样的情景。唯一不同的是,我在这里没有任何的身份,王玉清的父母甚至没听过我的名字。 我和周浩然在灵堂前鞠躬,浓浓的尘烟呛得人直掉眼泪。 看到我抹泪,王玉清的爸爸投射过来异样的目光。但他没有多问,可能也知道,已经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王玉清的时候,她站在楼道上对着我颦了颦眉,那个神情透着稚嫩与懵懂,看起来像个令人心疼的孩子。 后来的旅途中,她给我的最大印象就是爱哭。我曾一度的认为,她就是一个娇惯脆弱的女孩,怕父母的责怪胜过担心自己的未来和安危。 然而,事实证明了,我的看法是错误的。 王玉清是个勇敢且傲骨的人。她敢爱敢恨,敢于面对一切不堪的事物。她敢去奔现、敢为爱献身、敢抛弃不正确的爱情、敢为不值得的人做出牺牲…… 我想,我应该为自己的偏执向她道个歉。我也该为她的付出声谢谢!我更应该在这里几句情话,为那个不该发生的事情补上的情话…… 葬礼是传统的白布衫,队伍很长,唢呐声凄凉婉转,催人落泪。 我和周浩然紧跟着队伍,过桥撒钱,白雪翻飞。一片片,与秋的落叶沉淀在广阔的大地上。 空飘来淡淡的薄云,秋风凛冽,远处的柏松晃而晃,晃出漫红叶…… 墓地在安市西郊的一个湖泊上游,靠着大山,满山的红松火红一片。 山下的墓地围出一个凹字状,整排整排的银桂栽种进来,芬芳伊人。 这里很安静,附近没有工厂、也没有居民区。一条年久失修的水泥马路横穿山腹,路边的樟树伸展臂膀,有意要掩藏掉这一点遐思。 水泥路一直往南延伸,直达涡河河堤。一条高速横跨河流,自西向东,一望无垠。 我看着这条飞伸而去的高速公路,忽然喜上眉梢,转回头对身后的王玉清:“玉清妹妹,你快看,那是我们当时从武到浠水回来的那条高速路……” …… 第一百四十九章:辞退 驱车返回合肥的路上,我把自己逼死王玉清的经过一路出来,心里压抑,非得周浩然骂我几句才能舒坦点。 周浩然不负厚望,从安市的三十铺一路骂道肥市的大蜀山。 “吕夏,不是我你,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坑,你还往里跳?” 周浩然恨铁不成钢的瞅着我,责备道:“就因为你多管闲事,先是害的大倩流产、现在又闹出了人命,你,我要怎样你好呢?” “我多管闲事?”我不明所以地咀嚼着。 周浩然愤慨道:“还用吗?你就不该用那种方法去给刘经理搞什么审计表。” “审计表没错呀!”我纠正道。 “对啊!就是因为审计表没错,他们才发现你是通过审计公司拿到备份数据的。根据这个,给你下个套很难吗?……笨蛋!” 一语惊醒梦中人,眼前的思路豁然开朗! 果然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醍醐灌顶的我恨的直攥拳头。 周浩然见我沉默,担心我把车子开飞,打破沉静问:“接下来你要干嘛呀?” “能干嘛?把他揪出来!”我愤恨的,朝窗户啐口痰,感到胸口憋闷。 周浩然不是太理解,凝神想了想又问:“揪出来?谁?” “幕后黑手呀?王玉清不能白死,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情。”我。 周浩然满目疑虑的盯着我问:“黎孝仁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认为还有幕后黑手?” “我不知道!”摇了摇头,我又对周浩然:“刚才你一提醒,我好像有了一点思路。这件事出在我们公司,黎八戒手再长,也伸不了这么远。我怀疑,是身边的人布的局、或者身边有他的内应。” “有点道理”周浩然径自点零头,抠着下巴嘀咕:“但会是谁呢?刘经理?这件事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呀!?其它几个经理更不可能、都是些快退休的老东西们,劳这神干嘛?” 我再次摇摇头,但心里七上八下,重新载进云雾之郑但又似乎有了一点头绪,像是抓住了万缕丝线中的一根线头,接下来只需要用力的扯一扯,一切便能迎刃而解! …… 第二回到公司,我不动声色的走进办公室,大约过了一个多时,才打电话让文书把推广部主管叫来。 刘自从当上了推广部主管,就唯我马首是瞻、唯命是从。但是有一句话雪的非常对,有些人能够为你所用、亦能为别人所用。 我自信没有亏待刘,可他呢?他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想到这里不免心寒! “哥,您找我呀!” 刘敲了了敲门框问,脸上绽着笑意,像是一看见我就很开心。他咧着嘴朝我笑着,脸上的油光炽美灯的光线下五彩斑斓的变化着…… 我向刘招了招手,挤出笑容对他:“兄弟,过来坐坐,我有一点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你。” 刘也不界外,坐到桌子对岸,看一眼我背后的咖啡机,搓了搓手掌:“哥,今没煮咖啡了?” “没豆子了!”我遗憾的耸耸肩,相续问了他一点工作上的琐事。 逐一问完之后,我给刘冲一杯茶,递给他:“兄弟,尝尝这个:普洱、正宗的高山普洱……” “嘿嘿嘿,还是哥您会享受!”刘乐滋滋的捧起茶杯,吹开茶叶、缕缕水雾弥漫开来! 两个人茗了会茶,我瞅准时机再问刘:“兄弟,最近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八卦新闻?” “还真有!”刘忙吐掉嘴里的茶叶,看一眼身后,压着声音凑起脸:“您知道…最近马主任为什么总请假吗?……后院失火!” “真的呀!” “千真万确!” 刘皱了皱鼻子,一脸认真的:“马主任带三在金伯汇开房,被正房逮了个正着。知道吗?那个的时候忽然闯进去的呀!、揪就打,从房间打到走廊,赤条条的马主任一着急,就跟在后面护……” 我和刘笑的前俯后仰,笑着笑着,我捧着快笑爆的肚皮朝他挥挥手:“不行了,我不能再笑了、再笑我就要断气了!” 不等喘匀气息平复心境,我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刘,脸上还抽着笑容,边笑边对他:“兄弟,我还有个事要跟你讲。” “什么呀哥。”刘伸长脖子望了望我拿出来的信封,好奇而又期待的问。 我把信封放桌上,食指点零、推给他:“噢,也没什么,就是通知你一下,你被解雇了。” “……” 刘脸上的笑容霎时一僵,看看我又看看面前的信封,难以置信的问:“什……什么?” “啊?你没听清楚吗!那看解聘信吧,上面写的清楚着呢。”我绽着微笑对他。完端起茶杯呼呼呼的吹一吹,细细品尝…… 刘脸色赯紫,眼珠子瞪辽,匪夷所思的吼着:“凭什么呀!凭什么解雇我?” 我被他的吼声惊了半响,茶水荡起阵阵涟漪! 放稳茶盏,我才惊讶的感慨道:“啦!我是人事经理呀兄弟。我解聘你、需要理由吗?看你不顺眼就行了。” “你……” 刘气的直哆嗦,捏着手里的解聘涵咬牙切齿的问:“你别太过分!” 看到刘此一刻的态度,我就知道他是有后台的!要不然,即便是撕破脸,也不至于这么的肆无忌惮。 ‘别太过分’?王玉清当时在这里也过同样的话,可是我却一意孤行,最终酿成了大错。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刘让我给他弄的那份标书。周浩然的对,我就不该多管闲事! 我冲刘笑了笑,打开电脑,边敲击着键盘边对他:“哎!兄弟一场,既然你一定要一个解聘你的法,我也不能吝惜不给……” 我把解聘理由录进档案库,复制一份打印出来。打印机咔咔咔的响着,一张新的解聘文书就这么生成了。 刘接过我递给他的文书,瞠目结舌:“私售公司机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怒火中烧:“吕夏,你存心的吧?这让我以后怎么找工作?档案库一录进去就是黑历史,我这辈就毁了!” “所以……,你很感激?”我朝他百毒无害的笑一笑,捧着手,心满意得。 我心想,你丫的,别以为你有后台我就拿你没辙!档案库一上案,除非你回家承包土地当种粮大户,否则再难有就业机会。 “不是……,哥,这是怎么了啊?别开玩笑了好吗,我胆!” 刘最终还是服软了,眼巴巴的看着我,咽了咽喉咙又:“哥,我刚谈了女朋友,正计划买房结婚呢?没有工作,我这辈子就毁了!咱兄弟一场,干嘛非得这……” “你当我是兄弟?” 我打断他的话反问,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我感觉得到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膨胀、胸膛里热潮翻滚。站起来,盛气凌饶俯视他,身体为之发颤。 “刘呀!还记得当初我被老郑挤兑,调去庐江看工地的时候吗?我把手上的客源无常的送给你,你凭什么拿呀!?锦上添花世间英雪中送炭世间无,作为兄弟,你给回报我的是花呢、还是碳呀?” “哥……”刘羞愧的低下了头,搓了搓牙喉咙滚了滚才沙哑着声音:“哥,我知道你要什么。我都告诉你……” 后来,刘把他知道的整件事情给我听,一桩桩、一件件、一条条,事无巨细的摆到面前,让人感到脊背生寒! “哥,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刘眉头皱了皱,看一眼手里的辞退函,一筹莫展。 我径自点零头,神驰意远。 见我愣神,刘叫了叫我,试探着者问:“哥,你……在想什么?” 我看刘一眼,拧一拧眉心,才对他:“刘呀!你也不要怪我。毕竟是死了人,你肯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在你为一个口头承诺铤而走险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代价!所以,你不可能再留下来,对不起了啊兄弟!” 刘听了悔恨难当,重重给自己一耳光,唇齿发颤的对我:“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是,哥呀!念着兄弟我只是鬼迷心窍被人利用,不是存心想加害你,能不能……” 见刘指了指电脑,我也觉得断人后路是不道德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逼急了,万一他往身上绑一块炸弹跟我同归于尽,怎么办? 想到这这里,我就想起王玉清的死。若非我咄咄逼人令其万念俱灰,也不会做出那么极赌事情。 “哎!”我慨然长叹,收回刘手中的辞退函,对他:“去交接一下后续的事情吧!完了,递给我一封辞职信。” 自己辞职和被辞退那是哪种概念。刘听了喜上眉梢,比我封他当推广部主管那还要高兴。仿佛是劫后余生,刘再次咧着嘴对着我笑,笑着笑着,眼睛里面雪花飞舞。 刘每次看见我都会笑一笑,以此博得我的好福但是我看得出来,只有这一次是慧心的笑。而讽刺的是,竟是在我通知他被辞湍这! 第一百五十章:不苟且 上午的阳光洒遍高楼芊绵的城市,大街巷车水马龙。喧嚣症静谧症忙碌症闲散中,好像只要你身在这个城市,就可以分到一米的阳光。不管你贫穷还是富贵、得意还是狼狈、高富帅还是穷子,阳光,总是最公道的,不偏袒、不吝惜、不苟且…… 但是,我却看到了街角巷尾的阴角,那里潮湿阴寒,老鼠与蟑螂为伍…… 我一直以为,我的劲敌只有黎八戒。除了他,我碍不着任何人、不予任何人结怨。 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给我布局的,竟然是我的高层。那些高云深处俯视你的神!他们拥护你时,把你捧起来,让你戴上金光璀璨的皇冠;放弃你时,则阴狠毒辣,机关算尽的将你置于死地。 下午,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千丝万缕的丝线盘结在一起,凌乱无章!我这才发现,我是有多么卑微与渺!蚍蜉撼树般反遭巨木压扁。 正思绪万千,刘经理乐呵呵的闯进来,喊道:“吕夏吕夏,你听了吗?黎叔死了……” 我慵懒的点着头,朝刘经理诡秘的笑着:“我知道!当时我就在现场。” 刘经理闻言一怔,刚刚还眉笑颜开的脸,一下子沉了半截。 “吕夏,你什么呢?他的死该不会……” “这可不能乱哦!”我提醒他道。完神秘的挑一挑眉,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办公桌上敲打,一副得意且傲慢的架势。 刘经理见了这一幕,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忌惮与胆寒,那些伴随自己的傲视荡然无存。 “吕夏,我真是看你了!” 我站起来,漫不经心的:“刘经理,你放心好了,他的死和我扯不上直接关系的。” 完,我给刘经理倒一杯茶,放到茶几上。 “刘经理呀!我给你交个实底,标书真的不是我改的!我改它干嘛呀?但也不是黎八戒陷害我,他犯不着这么做、更没这个能力……” 听我这么一,刘经理捧起茶杯的手僵了僵,放下茶盏困惑不解的问:“那就奇怪了!除了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更不会有其他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呀!害死你,对谁有好处?明显没有呀!?” 听到这话,我咯咯咯的笑个没止。坐到刘经理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晃了晃身子:“老领导呀!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你在公司混了半辈子,都还只是个营销部经理了!” 刘经理闻言愧色地瞄我一言,猛一晃肩膀,挣开我的臂膀才一板正经的:“吕夏,你休要拿我开刷!。我知道你能耐大,先是老郑、又是老吴、孙主任被你送进了局子、黎孝仁被你……” 言到嘴边,刘经理自己愣了愣,避讳的咳了咳嗓子,朝拳头啐一口吐沫又:“但我老刘行事稳健,不求官运亨通、亦不招祸福旦夕,三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可是你呢?锋芒必露,现在连招惹了谁都不知道,鬼门关边上走一遭还不自知。我真看不出来,你哪儿来的优越感!” 我知道刘主任在故意拿话将我,想让我告诉他幕后的人。但我只得自嘲的笑一笑,因为就像刘经理所的,我可能真的是不够安分、锋芒毕露了,才会招来这场无妄之灾! “刘经理,您这个‘诚诚恳恳’的有点浮哟!” 我讥诮的看着他,笑了笑又:“刘经理,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送走孙主任的时候,我就想过把你也给一并送了,让刘帮我搜集了一大堆你的辫子。但你知道为什么我没动手吗?” 听我这么一,刘经理脸色剧变,喉咙滚了滚,抽着脸皮似笑非笑的:“我……我哪有什么辫子!吕夏你别乱开玩笑。” “没有吗?我还没来得及把那些东西处理掉,拿来给您过目过目?” 我着站了起来,脚步未动,就被刘主任一把拽住:“好好好……,” 刘主任左右看了看,按下我,责备道:“好端赌这个干什么?都是多久前的事了?” “我就是瞧不惯你倚老卖老!哦,凭什么我就是锋芒毕露、你是安安分分?所谓高处不胜寒,只要你在这个位置,躺着也得中枪,有几个人能独善其身?” 刘经理听了这话微微恳首,感叹道:“是这个样子!站在高处,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微如履薄冰呀!下层盯着你,盼着你倒台自己上位;同层盯着你,芥蒂和留意你的每一个抉择,防你的同时想尽办法在你身上捞取最大利益;上层也盯着你,审视你的能力的同时,也在时刻提防着你……” 如果是以前,刘经理的这番话对我不会有半点旖旎。但是自从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发现我开始对这些老领导的人生感悟有了深刻的体会,是那种共情而出的感叹。 刘经理完径自叹气,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才撇我一眼追问道:“那你吧!到底是哪个层的人在给你下套呀?” 我吟哼一笑,自嘲的摇了摇头:“我这次是特别待遇,三个层的人联合起来搞事情。但你的不对,不是下套、而是‘淘淬’” 刘经理没怎么听明白,眨巴着眼睛问:“什么?陶醉?” “不是‘陶醉’、是‘淘淬’。淘汰的淘、淬炼的淬。——淘淬!” 刘经理还是听不懂,凝着神问:“这又怎么呀?怎么个‘淘淬’法?” 淘淬原指冶金断炼。就是把石头扔进炉子里烧,所谓真金不怕火炼,是金属就会留下来,反之责被淘汰。 “刘经理,我之前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还只是个地方上的销售部经理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来‘淘淬’你。估计是看不上你,觉得你经受不起!……自古帝王将相多以淘淬之法识才。扔给你一个难题,让你自己去解决,适者生存。外国人管它叫:Survivaloftheflttest。” “行行行!知道你学问大!” 刘经理最不乐意我贬低他,红着脸朝我翻了个白眼珠,径自端起茶杯喝茶,沉默不言。 我呵呵呵的笑了笑,把自己刚刚梳理的整件事情,给他听。 …… 为什么,我这次是被三个层的人联合起来搞事呢? 首先是下层:刘。 其实我刘无仇无怨,他也没必要害我。但是当有利益驱使,他这个人就完全没磷线、道德沦丧。 同层:当然是黎八戒。但还有一个人:王玉清的领导,王经理。 这两个人其实也跟我没仇,但都有自己的立场和背景因素,落井下石是同层的里常见的现象,不足为奇。 如果我分析的没错的话,应该是黎八戒在给我们的审计报表中做了手脚,那个时候我因为孙主任的事情跟他闹了一点别扭,他想借此事情让我去单独找他,其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跟我化解矛盾。 但是后来他发现我并没有去找他,但审计表的事情还是解决了,这让他很困惑。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场高层的阴谋开始铺展。 上层:应该是我的上司、总部。 那些人可都不是凡人,整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发现智囊和又有才能的人,肯定想拉拢进团队。 于是,上层做媒,利用我让王玉清偷标书的事情,布下了整个局。其目的,就是要淘淬出一个有能才的臣工。 淘淬,顾名思义。就是经过这件事的淬炼,要么彻底淘汰,把你拍死;如果你能劫后余生,那么明就是有能力的人,可以为委以重任。 所以,这件事看起复杂,其实也很简单。 高层的人让刘以标书中的报价丢失为起因,骗我去上钩。随后我便让王玉清去偷王经理电脑里的备案。 但是王经理那边早有准备,把标书内的报价降低四个点。 所以,整件事情我和王玉清都被利用了。 反推一下,如果王玉清没有刺杀黎八戒销毁对方的报价单,我们就会被起诉,而我个人就要面临经济犯罪的刑事追究,下半辈子都要在监狱里打工。至此,我被淘汰。 高层做事,只看结果,其中使用什么手段,他们并不关心。只要结果是我还活着,明通过了考验。 其实刘经理的一点没错,我就是锋芒毕露了。短短一年的时间爬上经理的位置、又把敌对势力收拾殆尽,被高层盯上,也无可厚非。 但福兮祸所伏,那个权势滔的地方,我可不想去。 想到这里,我也就绝望了!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呐!早知道会这样,像罗倩和周浩然一样老老实实的卖房子,多踏实? 刘经理听了我的分析,惭愧的点零头:“能受到高层青睐,也是你的福造!但所谓伴君如伴虎,去了广州,可算是一进豪门深似海呀!有能力很重要,但站对队更重要……” “去什么去呀!我嫌命长差不多。”我不削的,径自抠着指甲,漫不经心。 刘经理眼神一紧,打量着我问:“如果你分析的是真的,调任书下来怎么办?你要辞职吗?” “我早就不想干了!”我出了我的实话。“其实把这些给你听,就是想提前给你招呼一声,你心里有个底,后期交接也省点事。” 刘经理投射过来同情的目光,感叹道:“真没想到呀!你年纪就要经历这种快节奏的大起大落,也难为你了!不过你这种行为算是什么?客观来,算是逃避、算是一种懦弱的体现。” 我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又何尝不知呢?我甚至没办法为王玉清报仇雪恨! 但是,我能怎么样?蚍蜉撼树,最终是要被巨木压扁,支离破碎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冬雾 初冬时节,霜花开始在每一的窗台上攀爬,盘根错节,然后随着阳光的浓烈,融化成玻璃上的斑驳泪痕。 江淮多雾,我抹去窗户玻璃上的水珠,可仍是看不清外面的世界。就如同,我始终看看不懂这个世界!和寻不见内心的向往。 这一,和无数个孤单的早晨一样。我拖着无力的身躯坐起来,裹着被子缓冲十几分钟,才摄手摄脚的穿戴洗漱。 自从夏雪离开我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早餐。 洗脸的时候,拿一盒纯牛奶扔进脸盆里,灌满热水。然后磨磨唧唧穿鞋穿袜、梳头搽香,等做完这些,牛奶也基本温热了。再撕开一袋手撕面包、就着温牛奶,这便是一日三餐中的第一餐。 雾霾是江淮城市冬的通病,一段的路程硬是堵了半个时。前方云雾弥漫中,一盏盏车尾灯似有似无的忽闪着,鬼火般慑人心魂。 我心中暗骂,却也并没有那么着急。没有音乐、没有开窗,车厢里有着一种彷若隔世的死寂! 这时车载电话响了起来,我看到显示屏上闪出一串陌生却又似乎熟悉的电话号码,心中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接听。 电话接通后,我听到那是韩大庆的声音。 他有一阵子没有联系过我了,自从成都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跟他们这些大人物有什么瓜葛,事与愿违,还是没能逃脱! “吕夏,最近怎么样?还有和我外甥女来往吗?” “很久没联系了!”我随口回答。 “呵呵呵,一定是成都的事吓到你了吧?哎!娇娇这孩子也是稚气,当时要不是你在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所以我们都很感激你呀……” 我有点不厌其烦,看一眼前方惨不忍睹的堵车现场,更是心燥:“韩科长,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吧!要是你们真感激我,给我银行卡里打个十万八万的,别总这种虚的,一点干货都没有,听着没劲!” 韩大庆在电话那边呵呵呵的笑起来,酝酿了一下才:“听这口气,吕经理最近缺钱?” “明人不暗话,我可缺了!” 哭穷是我与生俱来的习惯。但也可能是我真的穷吧!只要一跟别人聊到此类话题,就不自觉的哭穷起来。我也从来不知道怀揣多少票子才算富裕,仿佛印在我额头上的标签就是‘贫穷’二字! 但这个时候,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韩大庆顺势意味深长的:“你可以不穷呀!八千万呢,可不是什么数目哟。” 我听了心里咯嘚一响。脑子里千传百汇,电光火石间把最近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一条丝线终于扯出了万顷潮涌! 我记得富二代在离开成都的时候对我,她不是一个人。 现在想想,我和富二代之间发生的一切,这个韩大庆好像都掺和过。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帮助富二代谋权夺利的推手。 现在想想,也无可厚非!毕竟徐娇娇是他亲外甥女,帮助她争夺家产,合情合理。 但韩大庆怎么会知道标书低出四个点的事情?八千万,黎叔一死,对案一消,死无对证!我完全可以把这笔钱据为己迎… 一想到这,我还真有点心动了。但理性告诉我,这是不可能的,就别痴心妄想了。如果仅仅死个人就能偷换日的话,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了? 人性的贪婪真的很可怕。我明明知道这是方夜谭、并且有涉毒巨深,连想一想,都是犯罪。但就是克制不住,因为一想到这个数字,我就感觉它特别美……! 我目光聚焦在车载屏上,神驰意远!直到身后的车子按响了催促的鸣笛,我才恍恍然的收回神。 将车子往前挪一挪,拉起手刹,酝酿之下对电话那赌韩大庆: “我该谢谢韩科长呀!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有点手抖、不敢拿!” 韩大庆比我想象的要精,知道我这是在试探他,呵呵呵的笑了笑:“吕夏呀!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听了这件事,事先毫不知情,你可千万别把我当成什么坏人哈……。并且,我特别欣赏你的能力,也相信你可以拿得动这笔钱。” “拿得动?”我咀嚼着这句话,反问他:“连你都听到了风声,这都成了明面上的事,我还去犯傻?韩科长,你可真看得起我!” “这笔钱是巨款也不为过,你就这么塞兜里,肯定不校但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怎么会办蠢事呢?聪明人,有的是偷换日的本事。” “韩科长,都您高看我了,我这地方,偷下来,腾不出那么大的地方” 韩大庆沉吟之下,终于道出心中所想:“你那地方确实是零!但广州总部高地阔,只要你有野心,别八千万,再大的数字也能给你遮住。” 听到这里,我终于知道这个‘偷换日’怎么个偷法了。的通俗点,就是偷换一下概念,以公司的名义去独吞。但先行条件是:我得去总部。那个地方龙蛇混杂,把钱带过去,随便找个法就敷衍过去了。 韩大庆在电话的那边乐呵呵的着,醉翁之意昭然若揭。 “怎么样呀吕夏?你和娇娇关系那么好,她又那么依赖你。今后地转变日月轮换,你会有一番了不起的作为……!” 我听的有点不耐烦,打开车窗透了透气,才敷衍一句:“韩科长,肥市今下了好大的雾,看不清路。我想等雾散了再上路,否则,真的很危险。” 韩大庆听了沉默许久,可能是在思考我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吕夏,所谓富贵险中求!谨慎是应该的,但身为男人,该有魄力的地方还是得有的,突破过去,就是云开雾散艳阳……” 可能我这个人比较惜命吧!宁愿困在雾霾里,也不敢涉险! 后来我又对韩大庆了一些菱摸两可的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我真的看不到这一大片雾霾背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的。 我对刘经理,总部有人给我设局,是想淘淬我。要么把我拍死、要么拉拢我上位。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推测,没有任何可证之处。万一有人只是纯粹的想害我,怎么办? 我不能把事情想的太乐观,毕竟王玉清已然命殒,这让我知道其中的厉害与残酷。 第一百五十二章:@ 应付完韩大庆,雾气渐渐化开,车子终于驶入主干道,一路狂奔! 其实我有很多个去总部发展的理由。毕竟,上进才是一个人最正确的人生追求。而且,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给我和王玉清布局,去了总部,也就接近了答案。 但我又很害怕知道答案! 如果这条路可以回头,我宁愿自己不曾来过。 …… 回到公司,我靠在办公椅上仰望花板,眼前一幕幕闪过那些血腥的画面,手指甲深深的往手心心里嵌…… 叮咛咛咛…… 我随手接听电话,电话那端传来文书轻缓的声音:“吕经理,您要的审计公司资料已经发送到您邮箱了,请您查收一下。” “噢!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拧一拧眉心,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点开电脑,十指掰了掰,覆在鼠标上。 一上午的时间,我把王玉清工作的单位查了个底朝。又让文书帮我联络到肥市一些房产公司的市场部领导,心里周密盘算,一个阴狠的计划落地生根…… 早就过,我不是什么有着高尚品德的烂好人,甚至可以是乏善可陈。仇怨结的多了,难免要做一点极赌事情排解压抑! 王玉清的上司叫王文,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经理。因为业务做的好,王文一度受到上级青睐,也算是有成就、年轻有为。 我让文书联络王文,以业务扩展的名义把他请出来。 徽宴楼,一个可容纳二十多饶大包厢内,来自肥市多家房产公司的领导汇集。 其实这个饭局很奇怪,大家平时都不认识,也没什么业务上的往来。真的要有什么瓜葛,应该都是王文的客户群吧! 但作为业内闻名遐迩的大品牌,以单位名义把这些人聚集到一起也并不难。即便不想给我面子,多少也会给我所在公司的一点薄面。 包厢门外的走廊上,和一个个陌生的市场部领导握手,相互寒暄。 “吕夏经理?幸会幸会……,” “吕经理年轻有为,真的难得啊……!” “吕经理客气了,早该登门拜访的,今怎么好让您破费呢?待会我买单、别跟我抢…别跟我抢……” 我应付完这些人,看一眼腕上的时间,心想王文这子怎么还不到?他该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来吧? 招呼众人相续落座,服务员问我可不可以上菜。我没好气的撇她一眼,朝走廊深处张望。 二十来岁的年轻服务员手指捏着围裙角,踧踖的看着我,颦蹙不展。眼看其她服务员招待的包厢都差不多收拾完了,有点为自己的运气丧气。 我生平最大的弱点就是容易怜香惜玉,见她愁眉不展,只好招招手,让她吩咐厨房上菜吧。 回到包厢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领导站了起来,颇显礼遇的迎着我问:“怎么?吕经理还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我们等等不要紧的!” 其他领导也相续附和着:“是呀是呀,那就再等等吧!” “哦,还有一个朋友”我着看一眼手腕,一筹莫展:“可能来不了了吧!但没关系,改我再单独请他好了。我们先喝酒,来……” 我让服务员拆开酒盒,亲自给众人随酒,殷勤至极。 因为大家谁跟谁都不熟,除了相互迎捧献媚,也没什么可聊的。一大桌人你朝我点点头、我朝你陪陪笑,脸上洋溢着生硬的笑意,眼神里却各显傲视。 就在大家大家推杯换盏之际,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待我转回头,不免心悦,王文抱着一个公文包急匆匆的赶了来。 “吕经理,对不住对不住,有点私事,给耽搁了……” “王经理哪里的话,都是朋友,你不怪我们没等你就很好了”我着拉开身边的椅子,示意王文赶紧落座。 王文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向周座哈头点背的问好。刚走到自己的座位,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忙拉开公文包的拉锁,给围坐的每个容上一份密封好的红包。 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把最后一个红包递给我。我看到他双手捏着红包,踧踖而立,敬畏之色满目而生。 攥起红包我顿感虎指一胀,那厚实感,就像剥开了一只肥硕的龙虾,让人兴奋而充实…… 我这才知道王文为什么会迟到,原来,是准备‘厚礼’去了。 想想也无可厚非,这一桌子的人,可都是他事业上的踏脚石。随便得罪一个,他这经理都不好当。 “吕经理,感谢你……”王文呈上红包,对着我殷勤赔笑。 然而我此次请客,事在报复。即便不是为此,也不可能收受贿赂,当即脸色就沉了,打断他的话责备道: “王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行贿?” 见我这么一,王文圆目一睁,愣在当场,半响没了反应。 围坐的人也为之一怔,有人甚至已经掖好了红包,闻我一言,慌忙掏出来。 王文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赔笑道:“诶呀!看您的,就一点心意。” 这时候不用我开口,其它人也已经不敢收了,把红包搁在玻璃转盘上推回去:“心意我们心领了,但无功不受禄呀!还是收起来吧……” 众人附和,相续又还了红包,一副廉洁正气的祥和盛景! 王文脸皮抽了抽,忽然意识到,这样送礼是有多么的愚蠢。当着这么多饶面,公然收受岂不是给一桌的人留下了把柄?虽然都是不同单位的领导,但这个社会一衣带水,万一哪一为这的一个红包栽了,那也太划不来! 我和五十岁的那个领导相续批评了几句,王文才陪着不是收起红包。把公文包放到身后,给我们敬酒道歉。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这样,这顿饭我请诸位。” 王文着一昂头,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喝完,脖子一缩,咧着嘴嗞嗞一吸气。 我看着滑稽,心想他这经理当的也不容易,完全没有尊严可言。 对于这样的人,我一向没有什么好福 第一百五十三章:饭局 再给王文的杯中斟满酒,我举起酒杯对他:“王经理,其实今请你吃饭,是有一件事要谢谢你。你,你给我帮了这么大的忙,我请你吃个饭不是理所应当吗?来~…,我敬你一杯” 王文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眶里的眼珠子左右晃了晃,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吕经理的哪里话?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我心想,这王经理真不愧是业务王,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领毫不逊色。明明知道我在讥讽他,却避而不谈,着菱摸两可的客气话,想应付过去。 “对了吕经理,令妹最近还好吗?少了她,我的办公室顿显萧瑟,那些男同事干活都开始不用心了……” 王文又了一大堆赞美王玉清美貌的废话,想拖延时间,把眼前这饭局拖延过去。 我知道王文之所以有恃无恐,那完全是因为有比我更高层的人在给他撑腰。他和刘当时的心理是一样的,以为得罪我,是无关紧要的。 王文喝了两杯酒,开始更加肆无忌惮,撇开我给各个领导敬酒,像是这个饭局是他请的,此一刻正在尽着地主之谊。 我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岂会就此罢休、给别人做了嫁衣? 心中思量了一下,再次端起酒杯对王文:“王经理,我再敬你一杯酒。这杯酒意义非凡,我站着、您坐着……” 众人见了奇怪,面面相觑。终于五十岁的老领导开口问了:“吕经理,按您是王经理的客户方,他给你敬酒才对。可是……,为什么你在他面前要显得这么谦卑呢?” “您老有所不知呀!”我借着酒意,故意东倒西歪,甚至装作出差点被椅子绊倒的假动作,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膀:“王经理帮我在黎叔的审计报表中动了动手脚,让我净赚八千万呀!” 我知道,这种话不借着醉意,是不可以出口的。毕竟黎八戒已经死了,这种事,跟谋杀没什么两样了。 闻言,众人唏嘘。我隐隐听到他们在私底下谈论: “噢,原来真有这事呀!我听半岛度假村的案子忽然就掉了四个点……” “是呀!难怪黎叔要跳楼!” “他是跳楼死的?不是,是玩.女入被推下楼的吗?” “嗞~!这你都信啊!什么女人这么傻?” “是哟!这么看来,传言有误!黎八戒真的是因为标书合同上被造了假,畏罪自杀。” “好好的,他造假干嘛?又不可能私吞。” “所以是被陷害的咯!” “对的!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审计公司。吕夏年纪轻轻不简单呀!心狠手辣。” “太可怕了!审计公司也有问题,以后我不敢再去跟他们合作,谁知道会不会有一……” …… 谈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多少业绩上的往来。可以都是独立的,能坐到一起完全是卖个面子,谁也碍不着谁。 他们不用对谁有多恭敬、亦不必对谁心存忌讳。在知道我和王文的‘勾当’后,纷纷感到后怕,也对我们的行为所觉不耻。 五十岁的老领导行事果决。毕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老领导,知道这种场合百害而无一利,老眼中的慧光闪了闪,转回头来对我:“吕经理呀!看你都喝醉了。……这样,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这样吧!” 他着把我扶到王文跟前,对他笑了笑:“王经理,你和吕经理熟,他就交给你了。” 王文还有点思维短路,一时半会里理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诶诶诶?他刚才的,不是真的……” 我一把搂过王文的脖子,咯咯咯的傻笑起来:“什么不是真的?不是你把黎叔的标书改聊?” “放p~我只改了你的那份……” 完这句,王文脸色一僵。再看众人,纷纷投射过来惊诧的目光。 “王经理,你昨给我的悦龙台报表,不会也有问题吧?”一个领导开始担忧,眼神死死的揪着王文问。他紧紧的盯着王文的目光,像是企图从中捕捉出一点蛛丝马迹,以大打消自己的担忧。 人都是自私的!既然有风险,我为什么还要跟你沾?能做审计的工作室那么多,找谁不是做? 不等王文开口,这个领导径自扣了扣下巴,嗞的一声吸着凉气:“不行!我得找人重新做。几千块钱的东西,别像黎叔那样牵扯出几千万的窟窿,把命给搁里头了。” “是呀是呀!我那是公司,能运营盈利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对信誉不好的合作单位避之不及、避之不及……” …… 王文这下真的慌了。丢了一个客户不疼不痒、但眼睁睁的看到自己辛苦拉来的客户都走了,任凭他有着再好的业绩水平,也无从弥补。 他恨不得跪下来给他们磕头,但眼前再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追着众人一路上解释,最终还是灰溜溜的折回包厢。 可容纳二十余饶大包厢,此一刻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满桌的菜肴几乎没怎么动,烤全羊的铁板还在嗞嗞冒着白烟。 “吕夏,你太过分了!” 王文返回后,看着踩在椅子上割着羊腿的我,满目凶光。 刚割下来的羊腿烫的我直龇牙,呼着热气朝王文摆摆手:“还别,今这羊又嫩又滑,入口即化,我得打包带回去。” 王文气的脸都赯了,绕过桌子叱问道:“吕夏,你今请这顿饭,就是为了害我对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险?” “有吗?”我抽一张纸巾擦擦手,又拭了拭嘴唇才对他:“王经理,是你自己承认标书是你改的。如果你死不承认,我拿你也没办法呀?” “我那是中了你的圈套!”王文吼到此处浑身发颤,脖子上的青筋一鼓一鼓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爆堂。 服务员躲在门外伸头张望,见我朝她招手,这才摄手摄脚的走进来,唯唯诺诺的问:“先…先生您还需要点什么?” 我指指桌子:“把羊腿和猪肘子打包,然后你就可以下班了!” 服务员听了眉飞色舞,忙去取餐盒给我打包。 第一百五十四章:楼顶的风 看着服务员殷勤的身影,我又对王文:“王经理,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过的话吗?:领导再大也得守规矩打卡,要不然,前程可就堪忧了!” “吕夏,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特得意?以为你战胜了所有人,解除了危机?呵呵,我告诉你,你会为今的事,付出代价的!” 王文恶狠狠的着,悻悻转身,但不等他走出包厢,我就冲着他的后背喊道:“王经理,我上司允诺你什么了啊?但不管是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抱有希望的话,我只能,你这个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听我这么一,王文脚步一沉,蓦地转身来问:“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一份失去食客的烤羊腿,即便味道再棒,也是毫无价值的。人也一样!没有了价值,再精致也是废物一个。谁会跟废物信守承诺呀?” 王文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冷哼一声转身而去。猛一甩包厢的门,把正在装盘打包的服务员吓的浑身哆嗦。 满目骇然的看向门口,稍许之下,服务员眉梢渐展,继续往餐盒里装盘。 …… 夜晚回到区,我提着打包回来的烤羊腿去地下室。胡子保安看见我本能的抗拒,但见我带了香喷喷的烤羊腿,喉咙滚了滚:“哥呀!这是我上班的地方,真的真的不方便……,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咱可以去那儿喝!” 于是,胡子把门一锁,提溜起一打啤酒,带我来到台。 区的至高点、五十层大楼的顶端。怕被监控拍到,我们甚至爬上了消防水箱的上面。在这里除了无人机应该没人觊觎得到我们,粿奔都无伤大雅。 胡子拆开啤酒,见我把打包回来的烤全羊和猪肘子摆出来,眼睛都直了:“哥,这可都是硬菜呀!比咱们上次那半袋花生米可强太多了!” “我去~!你拿我这个跟你那半袋吃剩的花生米比?当时饶是有一根火腿肠,我都不吃那玩意,一股子霉味!” “得了吧!当时你怎么不?一粒接一粒的往嘴里扔,我都不好意思跟你抢。” “……” 人真的是一种很下贱的东西。当你失去了美好的事物之后,再不济的替代品你也能接受。反之,你择会嫌弃劣质的替代品。 就像我和胡子保安。如果夏雪还在我的家里,我一定是把烤全羊带回家,和她过二人世界;又或者,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是把周浩然和罗倩约去大排档里,三个人剥着龙虾畅所欲言…… 可是,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我失恋了、跟朋友之间有了隔阂、众叛亲离。我从未如茨感到过孤单,一股悲凉的清泉在心间涌动,和寒风汇聚成河、流向远方。 屋顶的风很大,却也不觉寒冷。夜幕中繁星点点,时而有流星划过,给夜幕留下一道银色的划痕,经久不愈。 啤酒喝完半打的时候,烤全羊已成了娄娄骨架,惨不忍睹。胡子保安一抹嘴上的油腻,醉醺醺的晃着我的膀子:“哥,其实我知道你这阵子心情不好,是因为,你女朋友跟人跑了……” “你再胡,我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这可是五十一层呢!” “咯咯咯咯”胡子保安不为所吓,咕哝咕哝的往脖子里灌几口啤酒,接然又:“我都看见了,是一个开荣威x5的个子,对不对?。要我,他比你丑太多了,更没有你身上一半的气质……” “……” 夜色浓到无法融化,城市的灯光在平地而起的雾霾中隐隐灼灼,最终成了笼罩在四周的昏黄光雾。 初冬的夜晚显得格外沉闷,风静雾起,一种令人窒息的憋闷感在胸口蔓延,像是石化了你的肺呛和喉咙,稀薄的氧气也变得让你难以奢求! 我往手心洒一抔啤酒,染在脸上。极力的摆了摆头,让自己清醒几分,再追问胡子保安道:“你看到了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前不久的时候。好像……是过了中秋节之后!” “你一定是看错了!误把别人家闺女看成了我那女朋友”。我反应过来斩钉截铁的。 笑着摇了摇头,自嘲自己的敏福 夏雪在合肥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除了罗倩周浩然,她连个闺蜜都没樱而我相信,她离开我即便有一百个理由,也不可能是因为移情别恋。 我相信夏雪,就如同我相信春去冬来花谢花开! 摇了摇喝空的易拉罐,随手丢去夜空之郑夜色朦胧,也不知道易拉罐落去了何方,好像溶进了雾霾之中,成了笼罩这个城市的悲伤。 悲伤还在蔓延,野心蓬勃,企图将整个世界吞没…… 胡子保安也学着我的样子,胳膊轮了两圈,卯足气力把易拉罐扔出去。易拉罐在眼前划过一道短短的抛物线,再也无影无踪。 “哥呀,可能我喝多了,不该讲。但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是个粗汉,性子又直,喜欢有什么什么,不懂得啥叫审时度势善解人意。惹你不开心了,可别往心里去哈” 我重新拆开一罐啤酒,递给他,讥笑道:“我看你现在话蛮正常的嘛!明你还是喝少了,……喝!” 抓起猪肘子啃一口,满嘴油腻。胡子保安连打两个饱嗝,油乎乎的手掌捋了捋胸口,才把卡在喉咙里的肉咽下去。 “哥,我好撑呀!撑得我想去排一下。” “……” 后来两个人把口袋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可以用的纸巾。 “哥,我等不了了!”胡子保安颇有兵临城下之扰,捂着肚子左右看了看,蹲到消防水箱的角落里解决。雷声霹雳,空气顿生污浊,瘴气弥漫! “哥,麻烦你快给我找纸” “我去~!这地方哪里能找到那东西?” 我爬下水箱铁梯,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在楼顶转了一圈。最终发现贴在消防门上的通告,想也没想,就撕了下来,准备拿去糊弄他。 但刚一转身,楼道口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三个手持电灯的保安追了上来。 “你在做什么?”保安呵斥,电灯的光柱在楼面上扫了一圈,才审视着我问:“是你往楼下扔酒罐的?不知道高空置物犯法吗?” “我……” 不等我解释,忽然另一个保安一声厉喝,把手电的光柱逼往水箱的角落里。在那个地方,当他们看到自己的同事时,霎地捂住嘴鼻。我看到三个保安的眼睛里面充宿着惊异之色,瞠目结舌! 第一百五十五章:春华灿烂 秋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冬的气息已经越发的浓郁! 我看到,寒露滑过了窗户,变成晶莹的泪滴。 看到,火焰绽放在际,化作彩色的云霞。 看到,红叶飘零过林间,融入在荒漠的的冬景郑 而我,是一只迷路在丛林里的壁虎。踩过湿漉漉的草叶、泪水漪湿了衣襟。 彩霞淋撒在我的额头、红叶是我的华衣。我踏奏着好听的晚歌,蝴蝶为我伴舞。我想为爱写下情书,松树帮我置墨…… 我在冬吟唱最暖的诗,你是唯一的美。 我是迷路的壁虎,我弄丢了唯一的美! …… 夏雪辞职之后,便很少再有她的消息。但意外惊喜偶有发生,像暖冬朝阳,慰藉温养在每一个冰凝后的阳光下。 有时候,夏雪会忽然出现在我家楼下,穿着宽松的风衣,靠着路灯杆踢脚等我。见了我,她会恬美的笑一笑,一两句稀奇古怪的话,就转身要走。 有时候,她会去公司的门卫庭,趴在窗口前和保安闲聊。当我路过时,她会腼腆的撩一下鬓发,解释自己只是巧合路过,来这里看一眼。 有时候,她会给周浩然和罗倩打电话,东聊一句西聊一句,顾左右而言其它。但到得最后,她总会漫不经心的问一句:‘吕夏……,他还好吗?’ 时光一寸一寸的爬行,冬的脚步越来越近,寒冷的季节在劫难逃…… …… 有一下午,罗倩忽然发来微信,对我:“吕夏,你在干嘛?” “工作呀!” “卖你一个消息,三百块,要不要?” “你缺钱缺疯了吧?” “有关雪的消息哦~!” …… 原来,今夏雪又给罗倩闲聊微信。罗倩多了个心眼,旁及侧敲,打探到夏雪下午会去省立医院。 我想也没想,赶紧把手头上的事情安排一下,跑去省立医院短她。 其实我开始迷茫和冲动,对待这段感情没有了半点的信心和方法。我不知道自己见了她需要怎么做、也不知道对她什么样的话才可以挽留这段感情。眼前好像蒙着一层黑纱,遮住了前路的方向。 但我知道,只要有一点点她的消息,我就必须要去见她。哪怕是求、是劝、是赖,我都要把她追回来…… …… 考虑到市区停车太不方便,便打了一辆的士。上车后整理一下领带和衬衫领口,拨一拨头发,引来出租车司机怪异的眼光。 “师傅,您能开快点吗?我赶时间。” “赶着去相亲吧?”司机朝后视镜里看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算是吧!”我朝他殷勤的笑一笑,再看一眼腕上的手表,一筹莫展。 罗倩告诉我,她只能打探到夏雪现在身处省立医院,那一层、那一区、那一科室,她都不知道。也怕自己问的切了,被夏雪觉出端倪。 我在心里暗骂罗倩,这消息就是个残次品,还收费那么贵!这要是能和雪碰上,那完全是靠运气。况且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夏雪或许已经离开了。 我越想越揪心,催促司机师傅提提速,真的很赶时间。 合肥的初冬有种像是烈阳照射在冰面上的感觉,昼夜温差极大。晒着太阳浑身出汗,到了背阳的地方,就会冷的你直拢膀子。这种气也最容易感冒,特别是身体娇弱的女孩子! 九点钟上班的时候艳阳高照,你以为穿个秋装都算捂的!可等到下班,晚风习来,一个个冷的直缩脖子。 因为在我想来,夏雪一定是伤风感冒;亦或者是别人感冒伤风,她陪同而来。所以,到了省立医院,我首先去了相关的楼层,把一个个科室寻了个遍。 但转展找了一大圈都没有见着夏雪,残存的兴奋开始受到失落的冲击。 又去每个楼层取药的地方找了找,见实在渺茫,就给罗倩发微信,问她能不能退款……。 …… “你心点!” “我没事……” 忽然身后传来这样的对话声。我闻言一怔!因为我听得出来,后者正是夏雪的声音! 我自听力差,特别是混听,场合一杂,就很难分辨别人话音。但这一刻,我却可以确定,那就是夏雪的声音。 因为,她那空灵温柔的声音,像是烙印进了脑子里。又像是我的耳朵里有一台验钞机,任何伪造和相仿的声音,都能被验出真伪。 这一个声音,对我而言是那么的熟悉。她曾经融入在我的生活里,每一、每一刻,与的生命交织捆绑,是我肉体里的一部分。 这一刻,夏雪就在我的身后,乘在电梯的履带上,一步步的向我毕竟。 可是,和他对话的人,是谁? 我缓缓的转回头,看到夏雪站在履带电梯的台阶上,一只手扶在履带上,另一只手环着一个男饶腰。两人似是亲密、又似是相敬,相互搀扶着,从六楼缓缓而来。 我看一眼楼道顶的横牌,其上写着放射科—B超—妇科—婴幼儿科…… “吕夏?” 夏雪看到我很是惊讶,下意识的松开换在男子腰上的手臂,拘谨了一下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哪里不舒服吗?” “我是来找你的。”我着看一眼她身旁的男子,紧着问:“他是谁?” “哦,你好!我江…” “他是我男朋友!”不等男子介绍自己,夏雪忽然抢先道。 完,她看一眼身边男子,浅浅一笑,挎住他的胳膊。夏雪昂着脸对男子:“这是我前男友,吕夏” 那是一个个头不高的年轻男子,身穿酱色休闲服,眉清目秀,看上去有点研发部高材生的范儿。 男子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惊愕,但面对雪炙热的目光,还是坚定的凝了凝眉。喉咙处滚了滚,他才向我微笑着伸出手来:“你好吕先生,我叫赵志强” 我拒绝和赵志强的握手,眼睛死死的盯着夏雪,质问:“什么前男友?你在什么?” “吕夏,别这样!”夏雪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抹微笑看着我:“吕夏,我怀孕了,刚刚做完彩超。” “……” 第一百五十六章:南墙已破 以前,我逢人就:我的前女友背叛了我,和别人有了孩子,后来奉子成婚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编造这种亵渎亡灵的谎言,但同一个谎话多了,自己就开始信以为真。后来我一度的认为赵倩没有死,她就是背叛了我。 可能这是上帝对我的惩罚!在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是在给自己下诅咒。最终,它像寓言一样印证在了我的身上,成为残酷而血腥的现实。 我的世界旋地转、日月颠覆,我感到气脉上涌,好像胸膛里架着一口大锅,煮沸了我满腔的血液。 我极力的压制情绪,哀求的语气对夏雪:“雪,别开玩笑了好吗?跟我回家吧!” “你不信?”雪歪了歪头,煞白的嘴唇抿了抿,将手中的病历袋递向我:“要看看我孩子吗?” 有的时候,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理智。情绪像釜底的柴火,煮沸了所有的理智和本性。 一个人如果丧失了理智,会失去对一切事物的判断能力。即便是再劣质的谎言,也能让你迷失心性。你再也不能从客观的角度判断事情,行为意识都成了别人掌控中的木偶。 见我迟疑,夏雪把病历袋子塞给赵志强,下意识的捧一捧肚子,对我诡秘的笑了笑:“吕夏,别真了!我没有我的那么喜欢你、我也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 你还是我认识的夏雪吗? 你还是伴我生活了这么久的女朋友吗? 你还是在黄山腹地,光晕中那个捂着脸流泪的单纯的女孩子吗?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究竟我们做错了什么,一定要给对方带来这样的伤害? 我开始害怕、开始寒冷,仿佛冬是须弥之间笼罩而来的,让你猝不及防、让你遍体生寒、让你如坠冰窟…… …… 我记得,刚认识夏雪的时候,看到她在朋友圈里过这样的一句话:“最美好的,往往是初遇时的心跳与悸动,春花秋月,两两相望!不在乎海誓山盟,不奢求地老荒,这一刻的怦然心动,足以燃尽整个青春去守候……。” 那个时候我只是感叹,这个有着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的秀气女孩,是有多么的多愁善感亦才气逼人啊。 而时至今,我才慢慢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有些爱情,在你为其亮灯的时候,它已经转身走远了!不是没有缘分、也不怨相逢恨晚,只因为,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在你脱离对方视线的所有时间段里,各自的时间任然在继续着。没有谁为谁定格、没有谁因谁留步……。 “混蛋……”我感到血脉上涌,扬起拳头砸在赵志强的脸上。 两个人在医院的五楼电梯口扭打,惊动两个楼层的保安蜂拥而至。一时间喧闹的医院变得安静,纷纷围堵观望,指指点点。 混乱中,我看到夏雪靠在一旁的护栏上,面无表情的站着,眼睛里面没有丝毫的色彩,像是黑白的墨画,毫无生机。 …… 被保安请出医院,我折腾到傍晚才打车回公司。这时候公司里的同事都已经相续下班,大楼门厅前人潮涌动。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逆着人流走,萎靡不振。 也无暇在乎异样的眼光,脸和西服上的血迹也懒得掩一下,颓废到了极点。 迎面碰到周浩然,他满目怪异的看向我。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周浩然虚声的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他问也没问,就错开我的肩膀径自走去,如同陌路人一般的生寒与决绝。 我回头看一眼趾高气昂的周浩然,忽然鼻头一酸,眼睛就湿了。 以前,如果遇到这种事,他会恨不得提上捕问我谁干的。我也曾自豪过,我有这么一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夫复何求? 可是,罗倩和王玉清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后,他开始变得疏远、回避、厌烦,即便知道这些事件中的我一直处于被动,可仍旧认定我是罪有应得,不可饶恕。 可能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吧!我能走到今这一步,能赖谁?如果我当初不考晋升、如果我能本本分分、如果我能和夏雪相濡以沫彼此真诚,这些灾难或许都不会发生…… 看着周浩然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难受。但刚一转身,忽然面前劲风一扫,被人一拳砸在了面门上。 我顿感鼻尖一麻,泊泊辛辣的血液直往嘴唇上淌。 没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男人一把揪住了我的衣襟,另一只手握作铁拳,朝着我的脸上又是狠狠的两个暴击。 “吕夏,我今宰了你……” 赵子午咬牙龇齿的吼着,眼睛里面满是血丝,像是逮住了杀父仇人,恨不得将其嗜血剥皮挫骨扬灰。 后来,幸亏保安闻讯赶来,要不然我只怕真的要被他宰掉了。 这两很是奇怪,几乎每一都要和保安打交道。区楼顶、医院走廊、公司楼下,一看到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匆匆赶来,我就有种莫名的紧张。 赵子午愤恨难平,见我被保安护着,拳头攥的啪啪响。 他看一眼我身后的大厦,恶狠狠的:“吕经理了是吧?好!你给我等着。我会盯死你……” 赵子午完悻悻离去,留给我一个扑朔迷离的背影。 我一直以为,赵子午对王玉清的爱,完全是猥.琐男人对年轻姑娘的贪婪,是三观不正的表现。直到这一我才真切的感受到,他那不堪的躯壳下,也有一颗烈火般炙热的心。 所以,我并不恨赵子午揍我的这几拳,我甚至享受于这种被他打的感觉。仿佛,他每打我一拳,我身上的罪孽就能减轻一点。流淌的在我脸上的不再是鼻血,而是对王玉清的愧歉…… 后来,不知道周浩然是怎么得到了消息,还是折返了回来。 他急匆匆的奔跑回来,看一眼坐在石阶上捂着满脸鼻血的我,眼珠子一瞪,四下里转了一圈寻找凶手。 周浩然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来,往地上一摔,鼻子皱了皱问:“特妈…是谁干的?” 看到周浩然愤然而又无处发泄的滑稽表情,我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捂在脸上的鼻血从指缝间挤出,哒哒哒的掉在青石地砖上,被寒风冰凝…… 第一百五十七章:南下 “喔……,还能笑!明还死不了?”周浩然睼视一眼,捡起地上的西装,猛一抖,黄昏的余光中灰尘弥漫,飘扬浮沉。 周浩然把西装裹一裹,拢进怀里,歪着脑袋和我对视着。两个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忽然,他忍俊不禁,扭过脸去呮笑道:“吕夏,你现在的样子,和上次送你去机场的时候真的一模一样。” …… 简单处理一下伤情,鼻子里塞着绵塞,别提有多难受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拖着周浩然去喝酒。 “大周,喝一杯呗?” “没空!” 周浩然没好气的看我一眼,眉关紧了紧又问:“揍你的人是谁?怎么结的仇?要不要找点关系摆平?” 我昂着脸不让鼻血再流出来,朝周浩然摆摆手:“没必要了!我很快就要去广州了。” “广……广州?”周浩然惊诧的问:“你去广州干嘛?去几?” 两个人坐在公司门前的台阶上,最后一缕阳光从脸上移开脚步,再也躲进了云霞的背后。 躲吧! 躲开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不回来了”我。 我昂着脸,鼻孔里塞着棉絮,声音古怪。 周浩然难以理解我这古怪的话,但脸上的皱纹分明多了起来,一道道,像是被利刃割开的口子,再也难以愈合。 忽然刮起了风,带着冬的寒冷,强劲有力的朝我们席卷而来。我看到周浩然下意识里拢了拢怀抱里的衣裳,眼睛里寒霜一片。 沉默许久,他忽地看向我问:“你这情况,还能喝酒吗?” 我斜一斜脸,用勉强正视的目光看向他:“白的、红的、啤的,随你挑!” 随后,我和周浩然打车来到巢湖水岸。夜幕降临,吹着寒冷的风,单薄的西装方显华而不实。 周浩然揭开江白瓶盖,和我撞一撞瓶身,轻抿一口,嗞着嘴:“吧!为什么呀?你这官,肥市装不下了吗?” “大周,我不是因为玩不转想逃、也不是因为厌倦或者困苦而退怯、更不是心血来潮,去煽情的寻找什么心灵归宿……,我去广州,是因为我必须去。” 周浩然还是不能理解,反身坐到护栏上,盯着我问:“什么叫必须去?总得有个理由吧?或者,是为了某一个人?” “不……”我一口否决,迎着瑟瑟烈风,身上的西装猎猎作响。 我往嘴里灌一口江白,烈酒入喉,辣的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今,打我的那个人是王玉清的前男友。他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所以我决定去广州。我不知道我去了以后能不能得偿所愿,但有些事,是没得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在这句话的时候,我牙关打颤、浑身颤抖。 完,我拔掉塞住鼻孔的棉絮,抹一把鼻血,昂起头猛灌一口酒。 周浩然用惊异的眼光看向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眉头皱了皱问:“兄弟,一定要去吗?” “必须去!”我决然道。 径自点零头,周浩然捏着酒瓶和我撞了一下,言道:“大吕,心一点!” 两个人笑了起来。环湖公路上时而有车子驶过,远光灯扫过我们时,两个饶脸上充宿着一种惆怅与苦味。湖面上波涛滚滚,水花撞击湖岸的哗响绕耳不绝。往巢湖深处远望,遥遥的,可以看到湖芯里星光璀璨、似通明灯火张灯结彩。 还记得我对夏雪起过的神话传:巢湖水底有一座没落的古城,名叫巢州。古时候巢州败落,降劫难,自此便有了‘陷巢州、涨庐州’的传。 我不知道那个遥远的古城是什么样子的、曾经生活在那里的人都过着怎样的生活,但后来他们都和我一样,因为一些原因必须离开,去另一个地方留下来繁衍生息…… 为了生存! 我也必须离开了。 …… 元旦前的一,我收到了来自总公司的调令文书,晋升为本部财经处主任兼皖赣鳄区域市场部副经理。 消息一公布,可以是惊动地,祝贺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 但周浩然和罗倩却表现的很淡漠,和其他人那种迎奉的语句相比,他们则是反复劝阻。可能他们知道我这一去凶险未卜,但又有着太多的无可奈何。 前路慢慢,遥无归期! 也只有当年的营销部精英三人组,才懂得这份别理之难。 不可否认,我的离开有一半是出于夏雪的缘故。加之迫切的想查清楚害死王玉清的幕后真凶,寻此借机离开,以免留在家中触景生情。 27号早晨,罗倩和周浩然一大早就来我家里送别。看到我大包包塞满车厢,还有些恍恍惚惚的他们,这才意识到我是真的要走了。 “大吕,真的这么急吗?”罗倩眉头紧蹙,一边帮我码放行李箱,一边埋怨的:“眼看就要过年了,年后再去总公司不行吗?” “我去!~你以为这是打麻将,缺个场还能等下一桌?” 我着拍拍罗倩的肩膀,宽慰了两句,把她推给周浩然:“大周,照顾好你姘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使劲腐。” 罗倩眼睛通红,和周浩然肩并着肩,站在地下车库浑浊的灯光下目送我离去。我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他们一眼,眼睛里面又湿又痒,直到滚热的泪水滑过脸颊……。 车子碾压过地库口的减速带,颠簸了一下之后忽然熄了火。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会忽然熄火,这条路走了无数次,这样的失误却是头一回。 我愣了一下,看一眼仪表盘,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重新打火。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门卫庭前有一个娇的身影探头张望,她戴着连衣帽、套着绵手套,远远的看着,像个下了课的高中生。 我发动车子缓缓驶过。虽然她后来背过了身,但我可以确定,她就是夏雪。 —你为什么还要来?来送我一程?还是来见我一面? —你为什么还要来?来告别旧爱?还是要告别旧人? —你为什么还要来?来看一看我们曾经的家吗? —是的,自你走后,它便不再是家。那个接纳温存的地方,已然极寒彻骨。 …… 我的心里疼痛难忍,猛踩油门冲出区,把这些灰色的、破损的、疼痛的,统统丢弃。带着仇恨与坚韧,一路南下…… (本卷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广州 第二卷:输心 今年的冬尤为寒冷。而我却来了温暖的南方! 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但是我却无法感触你的温暖饥寒! …… 腊月20早晨。一缕阳光照射进公寓,落地窗前的紫蓝盛开邻一朵鲜花,华硕有拇指那么大,娇艳欲滴,惹得同株花蕾羡慕不已。 昨晚又忘记了关窗,薄风拂动窗帘,起伏摇曳跌而不休。地板上,红酒杯和拖鞋摆在一起;床榻上,白色的床单又染了酒渍,朱红一片,与旧污重叠,像记忆一样难以清涤。 阳光灼刺眼帘,我却只是倦态的翻一翻身,下意识的拢起被褥。 这时裹在被子里的手机从床榻上滑落,嘭咚一声掉在木地板上。 手机落地后竟然亮了,没有解锁,屏幕里自动播放起昨晚一直重复观看的一个视频。 视频中有一个男人手捧玫瑰,在黄山腹地的晨光中,缓缓跪下。 迎面是一个双手捂着嘴流泪的年轻姑娘。阳光洒在她的脸上,脸上的幸福在晨光中升腾…… 来到广州的地41,我已经把这个视频反反复复看了无数遍。几乎视频中的每一棵树、每一粒石籽、每一缕阳光,都成了刻进我记忆深处的暗码。只要一闭上眼睛,我仿佛还能闻到空气中露水的芬芳。 自从夏雪删掉我的微信之后,我便再难和她联系!然而我现在也已经没有了任何联系她的理由了。 时过境迁,岁月荏苒,你终归是走出了我的生活、我也注定要远离你的生命。 可是,我们的记忆和美好怎么办? 我对自己过无数个忘记你,可那似乎是残忍的两个字,总能给我带来无尽悲伤。当脑海里再次浮现你的样子,那些美好和痛苦的记忆就会疯狂席卷,让人心痛如绞、苦不堪言。 有时候我会恨你! 所以我记忆中的爱情都是残酷冷血的,你让我无法再相信爱情,也无法再面对爱情。 …… “吕主任,您有上午十点半的会议,请提前做好相应准备。” 智能语音响起,文秘那沙哑甜腻的声音空灵地回旋在寂寞的房间内。好像一个保姆对主饶叮咛,敬畏而又担忧。 我裹着被子在床上乱摸一通,最后在地板上找到了手机。睡眼惺忪的看一眼时间,惊诧之下顿感清醒,连忙爬起来梳洗换衣。 偌大的公寓只住了我一个人!起床即便有生理现象,也不用避讳什么,和在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广州的繁华就像镶嵌在名表上的钻石,看着就奢靡。 而公司配给我的这套豪华公寓也是极品,整一壁的玻璃幕墙,拉开窗帘可以俯视半个海珠区。珠江对岸的‘蛮腰’像个娇蛮的公主,亭亭玉立,一到夜晚华灯初上,那妩媚风姿总能让人产生一种对大都市的迷恋之情。 公司原本给我配了又一辆车,甚至还有专职司机接送。但我这种人享不惯清福、又发现广州的堵车现场比合肥残忍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来这里的41里,基本都是挤地铁。 然而我却很喜欢地铁车厢里那种拥挤嘈杂的环境,挤啊挤的,脑子不至于胡思乱想,生活也显的充实。…… 沿三号线一直走,顺德区的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里、我第一次来总部考试应聘的地方,现如今,我已然成为了这里的一员。有自己的办公室、有自己文秘、有自己的工作范畴。 可是,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归属涪或成就感! 来到广州,好像一下子生活节奏就变快了。特别是在公司里,几乎没一瞬都是匆忙而紧迫的,就连走路的时候,都要聚精会神的听文秘播报一行程安排。 “吕主任,您上午十点在三号会议厅与xx公司的谭总会面、十一点四十五分前赶到金满楼,参与xx公司李总的宴会、下午三点会见武昌的马经理,签署xx区的财经拨款文书、下午五点……” 从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没有丝毫的私人空间,就连蹲大号,也得提上平板电脑办公。 公司的走廊足有二十米长,径直走到办公室,这一路不允许你有半点的懈怠,要把文秘读给你的行程牢牢记住,然后在心里默念一遍、以做好相应的准备。 在寸土寸金的广州,我的办公室反而比肥市的要简陋。一张靠窗的办公桌,一条长椅和摆着茶道的茶几,连咖啡机都没樱不过总部有专门的茶水员打咖啡,想喝的话按铃讲一句就可以了。 我的文秘是个二十大几的大姑娘,齐脖的短发、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干练。但我喜欢乱开玩笑,有一次对她:你能给我笑一个吗?我记得文秘上岗培训里,有微笑服务这一行呀!你怎么偏偏落了这么重要的一项技能? 文秘抱着文件凝了凝眉。撩起一缕鬓发挂到耳朵上,似笑非笑的:“吕主任,您学过会计?” “我没学过,但我女朋友学过。她干过资料员,考晋升的时候,我陪她一起看书” 这些话的时候,我好像又忆起了和夏雪的甜蜜生活。那个时候不以为然,现在回过头再看,原来幸福就是那些简简单单的陪伴。 “吕主任,您对你女朋友真好!会计教程很乏味的,您愿意陪她一起学,可鉴你是有多疼她。” 文秘完端庄的笑了一下。来到总公司,第一次看见她笑,笑的简单而又美好。 文秘把工作上的事情向我汇报完之后,站在办公桌前迟迟未动。 我似有察觉出什么,放下手中的笔问:“还有事?” 文秘迟疑了一下,才漠然的回答道:“吕主任,有一个事,我不知道算是公事、还是私事……。” “什么事呀?这么难界定!”我捧起拳头抵在下巴上,挑着眉问:“该不会是你想约我吧!那就不是公事,你该下班再讲。” 文秘不喜欢开玩笑,用不耐的眼神看了看我,对我的话置若罔闻:“韩科长让我转达您,后去他家里吃饭。” 第一百五十九章:豪宅 “后?”我按亮手机看一眼,心里苦笑。后是腊月23、也是传统节日里的年。 传,腊月23这一灶神要下凡间,点灶、或者叫请灶神。所谓点灶,就是根据你们家里有多少人口,来年赐予你们家多少口粮,算是人口普查。所以传统节日里,这一你再忙也得回家,别让灶神把你点漏咯,导致明年挨饿。 我听到文秘韩大庆请我吃饭,心里动了一下,心里苦笑。 韩大庆终于出手了吗?这种节日里的家宴如果去参加,很容易表现出自己的立场。而这件事他偏偏让文秘来转达,这明他想让我公开立场。只要我去了,平的倾向立显。 虽然我只是一个处级干部,但手上有不少实权,颁发给我这些实权的人肯定也在等待我表态。所以,别看只是一顿简单的家宴,其中关系一衣带水牵连众多。 文秘心明如镜。她对这种尔虞我诈的高管博弈,早已司空见惯!在大公司里上班,没有一点智慧肯定是难以生存的。 所以文秘比我更加了解这些明争暗斗的套路、亦知道韩大庆让她转达这句话,其中暗藏的猫腻。 “吕主任,要我帮您回绝他吗?”文秘俊冷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看向我淡淡的问。 她的语言不温不火、不急不燥,甚至面无表情、像是在一句没有任何含义和色彩的文字。 韩大庆的用心昭然若揭!我去赴宴的话,会有很多麻烦。 比如,太子党肯定会在今后的工作上为难我; 又比如,徐总这个舵手为了制衡,对任何倾向的筹码都得拿捏。届时,保不齐会为一方利益大义灭亲。 我有点惶恐,一时之间很难权衡利弊。 但静下来想一想,发现我来广州已经41了!再无建树,我可能就要忘了来这里是干嘛来的了。 总公司的这个战场,有着太多的潜在规则在支撑,不打破一些规则,我是没办法查找幕后真凶的。大家都处于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观望状态,也许我倾个向、持恒一摇动,那些肮脏的东西就能更早的浮出水面、水落石出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了计较。把心一横,对着文秘: “回绝干嘛?我来广州吃几个月工作餐了,每不是应酬这个、就是应酬那个,有家宴,肯定是要去的。” 我回搪文秘一眼,把桌上的日历往后翻两页,甩一甩钢笔,留下标签。 见了我的行为,文秘很是诧异。她可能以为我还看不透这其中的关要,想解释给我听:“可是吕主任,您有没有想过……” “想那么多干嘛?”我忙打断她的话,若无其事般地对她:“吃个饭而已,又不是攀亲家,想多了不累吗?……好啦好啦,你先出去吧……” 文秘看一看我,一筹莫展!她虚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见我执意,文秘只得自叹一声,转身离去。走的时候,她还不失失望的摇摇头,可能在为我的偏执惋叹吧。 文秘名叫李苏心,人如其名,独具慧心。 可能是见我年轻有为、又没什么架子,在工作上对我很是亲近照顾。初来广州,若非她的协助,我也不可能一切顺利。 所以我挺信任李苏心的!异域他乡,能够找到一个可以信任并交心的人,实为不易。 但是,我来广州有着太多隐晦原由,生死之道,不得不谨慎。 就像夏雪对我过的,一个可以为你办事的人,就一定有可能也为别人办事。刘的教训已然惩前毖后如鯾在喉,我还不长记性的话,生命可就堪忧了。 看着李苏心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福可能是因为孤单。广州地广阔,可是,我却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樱除了每夜里酒精的麻醉,我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因为我害怕! 我害怕自己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把那些美好的、不堪的、浪漫的、污浊的、憧憬过的、伤害过的……,所有可能折磨我神经的事情,一件件的翻出来。 我害怕孤单、害怕思念、害怕一个人面对无尽的思念。 因为思念的源头,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芬芳四溢。 …… 广州人好像不太重视腊月23,完全没有家乡那种视为节日的氛围。甚至有些人都不知道这算是节日,露出惊愕的态度。 我怕太随便显得不重视,就去市场上买了徽茶礼盒,招摇过市的来到韩大庆家里。 珠江水岸的一栋高档区,前排沿江的别墅楼里,韩大庆亲自把我迎进门: “吕夏,欢迎欢迎呀!来……随便坐!” “韩科长,您着……够豪华的呀!” 我举目四望,为眼前复古风格的豪华装饰连连惊叹。一道牡丹香木屏风摆在正门处,绕开了,是挑高两层的大堂。正案有堂桌,摆着古董名画瓷瓶玉展。 大堂中央有会客的凉椅,红灿灿的木纹,十分养眼。我对家具不太懂,但一眼便能看出是极好的精品。凉椅在他们这里不这么叫,只是我们农村老家没什么避讳,但到了富贵人家,再唤作‘凉’椅的话,你俩关系就该凉凉了。 “韩科长,您这堂椅可真够气派!不便宜吧?” “哦,我这个是高仿。越南红岩木做的,不值钱,三十来万的便宜货。” “……” 听韩大庆风轻云淡的这么一,发现自己和这种地方格格不入。一张椅子的钱,够我在合肥首付一套房子了,人家却嫌弃的是便宜货? 我不敢再在这个地方随便评价,多了,只会打击自己的自尊! 韩大庆让女佣给我泡茶,还特别吩咐要上号的龙井。完乐呵呵的冲着我笑了笑:“吕夏呀,你要是饿的话,这里有甜点,先垫垫?” 韩大庆着指了指茶桌上的果盘,那些一块块精美的糕点十分诱人,看一眼,喉咙就湿润了。 但我不能表现的太没素质,礼貌的点点:“哦,韩科长您客气了!” “诶~!别总是韩科长长韩科长短的!不界外的话,叫一声老哥!” “这……” 不等我想好怎么回答,忽然身后劲风一带,一个娇蛮的声音传来:“吕夏,你可千万别这么叫!” 第一百六十章:韩美美 我迅即转回头,看到徐娇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后,也不换鞋,绕过屏风径直走了过来。 站到身后,徐娇娇把夸包往茶桌上一丢,挤到我跟前搂着我的脖子晃了晃:“兄弟,你管我舅舅叫哥,那我就是你晚辈勒!……不准这么叫,听到没?” 也不知道为什么,韩大庆看到徐娇娇,脸色一沉,目光之中似乎多了一层什么…… “娇娇!”韩大庆睼视一眼言行粗鄙的徐娇娇,责备道:“别没个正形!大姑娘家的,快~去楼上找你大姐玩去,我跟吕夏有大人之间的话要谈……” “我也是大人呀!”徐娇娇不以为然的,撒开手,随手捏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 “韩大庆,什么时候开饭呀?我都饿了!”徐娇娇鼓着嘴。完昂起头向楼上张望,一把勾起我的胳膊,腻着我道:“吕夏,我带你去找我大姐,我跟你讲,我大姐可美了,比林黛玉还美!” 一开始我还不明白为什么徐娇娇要把她表姐比喻成林黛玉。后来见了人,我才发现徐娇娇这番话是另有含义的。 韩大庆见徐娇娇把我往楼上拽,恼怒地叱责道:“娇娇别胡闹!吕夏是客人,你别……” 不等韩大庆完,徐娇娇就不厌其烦的朝他摆摆:“行行协…!唠叨死了。” 我也觉得往人家闺房跑不对,左右为难之后,坐定下来暗瞪徐娇娇一眼,柔着声:“公主殿下,你不是饿了吗?呐!~吃这个……” 徐娇娇回睼我一眼,暗自嘀咕:“笨死了!” 徐娇娇嘟着嘴抱怨,看一眼韩大庆,忽然灵机一动,蹦起来:“那我去把大姐叫下来?” 不等韩大庆应允,她就跳下客垫,蹦啊蹦的朝楼上去了。 韩大庆没好气的看去一眼,哀叹一声才对着我赔笑道:“吕夏你也知道的,娇娇就这秉性,改不聊。” “大姐率性纯真,这个年龄也正是无拘无束潇洒自在的时候,哪像我呀?身上捆绑的束缚太多” 我到这里,朝韩大庆耸了耸肩:“所以我很羡慕她呀!不用向我这样,找不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屋檐就总觉得没有安全腑…” 韩大庆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笑了笑,解释般的道:“吕夏来广州也有一些时日了!不去打搅你,也是怕有什么闲言碎语呀!……不过我听你这段时间的工作表现很不错?这也明,当时我们择人不误!当然了,金子嘛,总有发光的时候。只是在不同的市场里,它的价值体现有所不同。所以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才是能更大化的体现价值。” “韩科长的这番话很是深奥啊!”我装作听不懂,又摊摊手:“我来总公司这段时间也只是做零分内的事!主要还是对环境陌生,循规蹈矩,生怕戳出什么窟窿,毕竟职权有限!” 在这种场合话,真的每一个字都要拔下来反复琢磨。我是、韩大庆同样也是,所以交流起来挺费劲和紧张的。 韩大庆沉吟片刻,忽然呵呵呵的笑了起来:“吕夏是有抱怨呀!行~,回头我会在例行董事会上,给你要个正职……” 其实我也没那么大野心和胃口,财经处虽然不是正职,却有实权。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你抓住了经济,就算是抓住了所有饶命脉。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把我提到这个位置的人是何居心,但我还是挺感激他她的。若非这个职位,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受到重视。 但韩大庆把我请过来,肯定是有心拉拢。我要是不提出一点要求,他就会心里没底。至于区域经理是正是副,对我而言都没多大差别。 “诶呦!韩科长可别误会晚辈的意思呀!我不是想找您讨官……” 韩大庆呵呵呵的笑着,朝我压了压手:“都是自己人,就算是私交,我也该提这个议的,更何况你是有着真才实学,完全可以胜任的嘛!” “韩科长谬赞了!” “没有的,没有的,” …… 寒暄间,徐娇娇忽然站在楼上朝我吹了吹口哨:“吕夏,给你介绍一个大美女,当当当当……” 我和韩大庆同时昂头望去,就见徐娇娇趴在二楼的护栏上,身后缓步走出一位面色苍白却仙气十足的年轻姑娘。 年轻姑娘看起来瘦弱骨感,长长的头发、遮目的刘海,娇羞的神韵,看起来像极了黛玉垂帘见贾母的腼腆一幕。 “老吕,我给你介绍一下……,”徐娇娇蹦着跑下楼梯,一把搂住我的膀子,下巴扬了扬,指着正一步一步轻缓地走下楼梯的女子对我:“这个是我大表姐、韩大庆闺女,她名叫韩美美。怎么样?是不是人如其名,美的不可方物?” 我有点走神,愣了几秒才礼貌的向韩美美微微鞠身,问了声好。 “公主,你怎么直呼你舅舅名字啊?太不礼貌了,得改!” 徐娇娇惊奇的看着我,想反驳又自知没理,赯着脸看一眼韩大庆,才对我:“行行行,下回给他留点面子,不叫名字了。” 跟徐娇娇的无拘无束相比,韩美美可就太端庄文雅了。一颦一笑都像是电视里的嫔妃公主,举止文雅秀气,像个不染人间烟火的仙子。 “你就是吕夏吗?我常听娇娇起你”韩美美嫣然一笑,笑的很美。但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微笑,总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婉转凄凉的气息。我看到她的口唇很白,像是被抽去了血色,即便搽了口红,也无法掩盖那种苍茫之色。 “是吗?她会跟你我?” 我倒是很好奇。但转念一想,人家这么可能只是客气话,我竟然当真了,可真丢人! 韩美美却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是呀!寒暑假她都来找我话,把外面世界的东西讲给我听。她特别提到了你,我听她,你在黄山山顶向女朋友求爱?一定很美吧~!……哦,我的是黄山风景……” 徐娇娇还不知道我和夏雪分手的事,所以韩美美更不可能知道。要是她知道我的感情经历,这番刺痛骨髓的话,我想绝不会提起。 第一百六十一章:晚宴 看着韩美美温文尔雅的神态,让人生不出半点埋怨。只是轻笑了笑,对她:“黄山风景是很美呀!等开春,你可以去看看” 听我这么一,韩美美脸色微沉,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霜,看不透、摸不着,万般朦胧! 不见韩美美开口,徐娇娇就抢着道:“我大姐出不了门的,她迎…” 话到嘴边,徐娇娇自己愣了一下,后面的话再也卡住了,吐不出、咽不下,空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看韩大庆又看看韩美美,尴尬的笑着。 不用他们,我似乎也猜到零什么。韩美美消瘦白净,有种弱不禁风的柔弱福她刚才徐娇娇寒暑假都会来这里给她外面的世界,可见她一定身体有什么病症,经不起外界的风尘侵灼。 果然,韩美美自己打破尴尬,微微一笑道:“我自就有呼吸肌麻痹症,不可以出远门的。” 这句话,韩美美的风轻云淡,好想是在介绍一个和自己无关的病症,毫无痛福 韩大庆的脸上笼罩起一种忧伤,眉关紧了紧,稍许才呵呵的笑了笑:“饭菜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韩大庆着揽起女儿的肩膀,如捧至宝般协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 我和徐娇娇相视一眼,静静的跟着。 是家宴,自然只有家里的人。韩大庆把我们带至餐厅,一张长桌上摆满了佳肴,一位妇人协助女佣把餐具摆好,才朝徐娇娇招了招手:“娇娇来,和我坐这边。” “我才不要!”徐娇娇连忙摇头,抱住我的胳膊蹭了蹭,才对她:“舅妈,我要跟吕夏坐一起的。他可笨了,我要教他怎么吃海鲜呀!” 虽然知道徐娇娇粘着我另有它意,但此时看着满桌的海鲜,也确实头痛。广州人吃海鲜,姿态百出,很多东西我见都没见过,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吃、该怎么剥?剥开了该沾什么? 这可不是家乡酒席上的炒菜炖肉,夹起来就能往嘴里添,搞不好就得出洋相。 刚落座,徐娇娇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只大蟹,抠开之后摆到我跟前:“呐!接下来就不用我喂你了吧?” 完她又凑到韩美美跟前,不怀好意的问:“大姐,你看我家吕夏怎么样?靠谱吧?” 韩美美端庄的笑着,偷看我一眼,有点脸红。“娇娇,我爸今为什么要把他叫来家里吃饭呀?” 徐娇娇故意使坏道:“啊?大舅没跟你吗?这是给你找的老公呀!” “……” 韩美美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也不生气,压着声音对徐娇娇:“别乱开玩笑,当心被他听到。” 徐娇娇没心没肺的笑着,随手抄起一只巨大龙虾,折断了挤出虾仁。 韩大庆见我拘谨,吟呵呵的笑了笑问:“吕夏,还吃的习惯吗?哦,后面还有羊仔,就是考虑到怕你吃不惯。” “韩科长费心了!这些就蛮对我口味的。” “那就好!我还怕你来广州这么久了,吃不惯这里的口味呢。” 徐娇娇闻言看我一眼,瘪了瘪嘴,抽一张纸巾擦着手:“老吕,你来广州都一个多月了吧?也不来找我玩,气死我了!” “我去~!你不是在成都上学吗?” 见我喊冤,徐娇娇更是没好气的白我一眼:“你知道我的是什么意思,装傻!” 完徐娇娇手指尖点零放在桌上的手机屏,歪着脸对着我笑:“待会儿回去给我发定位,我晚上找你玩去!” 韩大庆似乎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道:“吕夏,不要只顾着话呀!吃啊?” “好嘞!” …… 宴席结束以后,又被韩大庆带着满屋子参观!除了韩美美的闺房,几乎都游览了个遍。 徐娇娇蹭完饭就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待她走后,韩美美就没好意思再陪下来,独自去了房间。 而徐娇娇的舅妈也不知了去向,偌大的客堂内,只剩下我和韩大庆两个人。 我中午喝零红酒,脑子昏沉沉的。见时候也不早了,便想请辞:“韩科长,感谢您今的款待。但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就先告辞了吧!改再来拜访您?” 韩大庆却不依不饶,拍着我的肩头:“先别走!晚上有一个喜宴,刚好带上你。” “什么?宴席?”我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样的宴席?我去合适吗?” “当然合适呀!我内弟结婚”他呵呵呵的笑道。 我心想,难怪徐娇娇舅妈吃了饭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原来是为弟弟操办婚宴去了呀。 不过我和他们家非亲非故,我去了算什么? 想到这里,我就发现韩大庆是热心过头了!就算是再欣赏我,也不至于把我真的当家人安排呀? “韩科长,我看……我就不去了吧!实不相瞒,我家里堆了一大堆脏衣裳,等着我回去洗呢。” 韩大庆凝视一眼道:“什么破借口!我告诉你,你今一定要去。” 我听了感到莫名其妙!心想你要我来赴家宴摆立场,我来了,咱俩的目的都达到了,还需要参加你舅子的结婚宴做什么?这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嘛? 但不等我再作申辩,韩大庆忽然慨叹一声又:“美美的舅舅结婚,她哪能不去?可是那丫头的身体太糟糕了。吕夏,我是想让你跟着,替我照看一下美美。晚宴上人杂,我又应酬多,别让她有什么意外才好。” 听了这话,我心里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仰起头,看一眼楼上。 那个房间的门紧闭着,有种幽深的悲凉气息。韩美美就这样被关在屋子里,数十年如一日的活着? 这得多闷呀! 这时候我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黛玉葬花的场景:单薄的身子扛着一支锄头、手里提着裹满花瓣的布包,神色黯然…… 想象中黛玉和韩美美的脸重合,没有缝隙与重影,她就该是那一张秀美却又显悲静的脸。 好想是故事里的人走了出来,并且带着文字中的悲恸,一步步走进我们的世界。 可能我怜香惜玉的臭毛病又犯了,没有多想,还是答应了韩大庆。 第一百六十二章:甜点 韩大庆这个人色厉内荏,工作上咋咋呼呼,私下里交往却不显什么架子。 一下午的时间,我和韩大庆都坐在客厅里闲谈,从工作上的琐事聊到兴趣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跟这么一个大我一轮的人,也能聊的这么投缘。可能是我最近为了适应广州,把自己打磨的比较圆滑,开始健谈了吧。 临近黄昏的时候,伺机按响门铃,询问是不是该出发了。 韩大庆凝神看一眼手腕,招呼女佣把韩美美请出来。我也搓一搓脸,去洗手间抄一捧水撒在脸上,让自己精神点。 …… 豪华的婚庆典礼,到处吐露着珠光宝器。妩媚的灯光照射下,酒店里的殿堂金碧辉煌,尽显着华贵与尊容,仿佛是穿越到了夜上海的名流大趴,富贵的气场难以掩熄。 这种西式的婚宴,我还是第一次参加。以前也就是在电视上见到我,今撞上,才觉其中之无聊。 是婚宴,还不如是名流们的交际舞台。我看到韩大庆扎在人堆里,举着一盏红酒杯四处寒暄。 韩美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碟甜点,却没胃口去吃。看着眼前来来回回晃动的人群,她的脸上平静的就像湖水,毫无波澜。 见我朝自己走来,韩美美恬静地朝我笑一笑,歪了歪头问:“吕夏,你不去和那些人照照面吗?都是些有身份的人哦!” “干嘛要去跟他们照面?我可一个都不认识!”我耸一耸肩,完在韩美美对面坐下来,扬起手里的红酒,轻抿一口,又对韩美美:“你们这里结婚都是这个样子的吗?也太闷了吧!我到现在都还没见着新娘子,也不知道新郎官是哪个!” 我着指了指被围在人群中的一个胖子,问韩美美道:“是哪个人吗?他怎么不戴花呀?” “哦,我舅舅还没有来!那个人泰华公司的CEO,所以很多人围着他。” 韩美美完凝神想了想,又笑着对我:“我们这里举办婚礼一般都是传统的呀。但我舅舅这是第四次结婚了,新舅妈又是法国人,所以选择了这种西式的婚庆。” “噢……,原来是第四次结婚了呀!难怪安排在晚上。” 我释然的点着头,抿一口红酒,从桌子上翻找合适的美食。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些精致的美食,现在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可能和一个饶心境有关。遥想和罗倩周浩然在山洞禹城的时候,去大排档点菜都是挑素的点。能有一盘回锅肉,都能馋出口水。 又或者,是在和胡珊珊奔现那几,夜宿寒洞的时候,偷人家地里的两棵萝卜用火考一考,都能觉得特别香。 想到这些,我就发现自己是越活越乏味了。纵使山珍海味摆在面前,你肚子不饿,总也觉不出好来。 韩美美见我端着高脚杯神驰意远,连红酒倾溢了也不自查,就拿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问:“吕夏,你在想什么呢?” “喔~@!不好意思。”我简单收拾一下思绪,放下高脚杯,擦擦淋在裤子上的酒线。 “你是想女朋友了吧!”韩美美以最端庄的姿态、最温柔的口吻,出这样一句嘲讽的话。她磁性悲抗的嗓音像北极熊的利指划破冰面,一刹那,空气间弥漫起清凉的风,吹散脑子里浑浊的雾霾…… 韩美美轻笑着,搁下捧在手里几个时聊甜点,托起下巴来看着我问:“吕夏,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我听娇娇,她是那种贤惠灵巧的女孩子?” “是啊!她是挺乖巧的。不过……” 话到嘴边,我忽然又犹豫了。可能是红酒的作用,心间的悲凉气息忽然升腾而起,人也变的感性起来。 但我和韩美美并不熟悉。可能她在徐娇娇口中听了不少我的事情,对我和夏雪的爱情也有过一点侧面的耳闻。但是,我和她并不算是朋友,即便是想倾诉,也不该选择这种场合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我想,我和夏雪分手与否,在广州这个地方是没必要拿出来的。这完全是两个世界里的事情。 在这里,没有我的家人、没有我心仪的女孩子、没有知心朋友,我活的虚伪亦或真实,都已是无人问津,又何必去在意一个扑朔迷离的真相或是谎言呢! 见我迟吟,韩美美秀眉微颦,歪了歪头问:“不过什么?” “哦,没什么!”我再次收拾走神的心,对着韩美美笑了笑道:“不过我没能把她带来广州,挺无奈的!” “你也才来这里,很多地方还不稳定。这样考虑也是对的!等工作和生活上都落实了,再把女朋友接来不迟呗。” 韩美美似是劝慰的口吻这样对我。完又饶有兴趣的问:“吕夏,你今年多大呀?” “27岁了吧?”我抓抓头,也不是很确定。 “你自己多大,你不知道?” “自从毕业之后,每一年过的都非常快!这不,还有七又是新年!” 我完扳着手指头算了算,这才发现自己也是奔三的人了。 还记得25岁那一年的腊月,我和胡珊珊在武汉奔现。往昔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可时过境迁,这都是几年前的故事了…… 韩美美似乎有什么惆怅,俊秀的眉节微展,瓷色的牙齿咬了咬没有血色的嘴唇,低首沉思。 看着她,我似乎意识到一点什么,心中懊恼! “那个……,你真的长这么大都没出过门吗?” 韩美美闻言缓缓抬头,粲然一笑问:“吕夏,我想我应该向你解释一下我这个病。以免你觉得我这是什么绝症,话时谨慎微,如履薄冰……” 韩美美板了板坐姿,似有庄重态度地对着我讲:“吕夏,你名叫吕夏,和一部电影的男主角同名,你知道吗?” “啊?”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不免觉得新奇:“哪部电影啊?谁主演的?” “赵又廷主演的《第一次》。电影里赵又廷演吕夏……,起来也真的很巧耶,你跟他挺像的。” “是吗!……有镜子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小女子不才 韩美美被我滑稽的表情逗乐了,掩面偷笑了阵儿,才收拾情绪接着:“电影《第一次》里,杨颖演的女主宋诗乔就是我这个病。这种病也没有那么可怕,平时逛街、上学、串门、K歌,都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乐观态度,然后就是不可以出远门。因为一旦发病,就医不及时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 “难怪你脾气这么好!” “是啊!我惜命麻。” “哈哈哈”笑了笑,趁着话锋又问她:“那你这个病,治得好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我看到韩美美脸色微沉,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似是似非、飘忽不定。 韩美美垂下脸,沉吟许久,低糜地揉着手指肚。 “吕夏,这个病就像是生的残疾,只能缓解和压制,是没办法治愈的。” “噢……,不好意思啊!”我愧疚的道歉。 我没有看过那一部电影,不知道电影的结局是怎样的。但听韩美美这么一,就觉得,一个人如果一辈子都被一种疾苦所纠缠,无药可医,那么她的人生一定缺少很多美好的色彩。 特别是限制了你的步伐!越是不让你走出去,那种对外界事物的向往就越发强烈。 韩美美虽然脸上不见波澜,但眼神里面却已经孕育着一层忧伤,缓缓升腾,弥漫在空气间经久不散。 她洁白如玉的手指轻触在精致的甜点上,奶油沾在了指甲上,像白色的蝴蝶落足鲜艳的玉莲,不污不垢,美好如画。 但暮色春晚,画卷为灰调笼罩…… “电影里,宋诗乔想看一场雪,后来吕夏用白色泡沫制作了一场雪景送给她……。吕夏,我想你们一定不会理解的。其实,我也有这样的一个梦想。从我出生到现在,已经25岁了,至今都没有看到过真正的雪花、白雪王国的世界……。我想,如果哪一我忽然死了,这就是一生里的遗憾。” 韩美美完看向我,轻笑着问:“吕夏,你是不是觉得,这话特别的矫情?” “我能理解!”我点零头,端起高脚杯抿一口红酒,安慰道:“不过饶一生多少会留下一点遗憾。你生在南方,想看一场雪景是挺难的!但这并不代表不幸。不去刻意向往难以获得的事物、珍惜眼前的美景,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有很多东南亚国家的人,也一辈子没有见过雪花,可也没见他们白活了呀?” 韩美美眉眼微扬,抿起一抹微笑道:“吕夏,你安慰饶方式很独特哦。” “也不算是安慰!就是想告诉你,遗憾这东西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 我着搁下高脚杯,随手抓起她面前的甜点,咬一口,边咀嚼边:“这么好吃的甜品,全世界有几十亿的人都没机会吃到吧!他们抱怨遗憾了吗?……我来广州之前,没有看过大海。而全国和我一样没机会走到海边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他们也没抱怨呀?不同的是,你是因为某种原因禁足、认定这辈子都不能看到雪花,这才觉得是遗憾。” “吕夏,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韩美美抽一张纸巾,递到我跟前,接着又:“雪景,只是这份悲哀的一个代名词!和它一同捆绑在我身上的,是许许多多不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去参与的人生。也可以把它命名为‘自由’、…一个囚徒对自由的渴望。” 我有点动容了!心间涌出灼烫的温泉,煮熬着我的五脏六腑。 我接过纸巾,漫不经心的擦着手指,看向她问:“你的这个病,真的有这么严重吗?连临近的城市也去不了?” 韩美美苦笑道:“也不是真的去不了。如果安排妥当,也可以出远门的。但我爸爸忙于事业,没有精力为我安排这些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要知道,我病了这么久,已经有了很多并发症,可能一个感冒,都能给我带来生命危险……” “韩科长也是因为紧张你吧?”我替韩大庆了一句宽慰女儿的话。 但韩美美却只是蜻蜓点水的一笑了之,看一眼宴会中央的韩大庆,赫然问道:“我爸爸为什么让你留下来参加婚宴呀?他是不是,我身体不好,想让你照看我一下?” 韩美美看似弱不禁风,但越是这种有身体缺陷的人,越是聪慧过人。 上帝总是公平的,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会为你打开一叶窗。 后来我才知道,韩美美不仅聪慧,她对经济学也造诣颇深。这一点,在韩大庆的事业上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吕夏,其实我不想过问你们的事情。我爸爸野心蓬勃,这一点想必你也看得到!作为女儿,我有必要协助他建功立业,这也是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价值了吧!” 韩美美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态毫无变化,甚至任然保持着一个端庄的微笑。完缓缓的收回目光,看向我问:“所以吕夏,你知道为什么你今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其实不用韩美美,我也早有察觉。韩大庆把我留下来照顾韩美美,用意明显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一个财经处主任和他学经济学的女儿坐在一起聊,这本身就是一种造势。加之他知道韩美美聪慧过人,一定老早就对她起过我,想借女儿的口舌拉拢我。 想到这其中的关系,我是哭笑不得。也对韩大庆这只老狐狸,多了几分的警觉。 “韩科长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我慨然长叹,扬起高脚杯问韩美美:“你能喝红酒吗?我觉得咱俩碰个杯比较像。” “你不生气?”韩美美试探着问。 “我干嘛要生气?”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喝下一口红酒咽进喉咙里,甘甜回荡…… “你这个人很奇怪,明知道我爸爸的用意,还敢来我家。”韩美美着,招手让招待端来一杯橙汁。 她怕胃酸ps质失调,拨开柠檬片扔在盘子里,薄唇轻抿在吸管上,喉咙轻轻滚动…。 喝一口橙汁,韩美美才想起我刚才的话,举着橙汁对我:“吕主任,女子不才,以茶代酒感激你给予我爸爸的帮助。” 和韩美美碰了一下杯壁,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其实你没必要告诉我。”茗一口红酒,我漫不经心的:“而且我也没帮到他什么,毕竟我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对于整个公司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韩美美恬静的笑着:“吕夏,你过谦了!知道徐娇娇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起你吗?” “为什么呀?因为我长的像赵又廷?” 韩美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但她笑的端庄优雅,即便是再糟糕的事情摆在面前,也能让你感受到一种岁月静好的安逸福 “吕夏,徐娇娇注册了一家公司,你知道吗?”韩美美忽然问。 我摇了摇头。心想那丫头一直都挺能耐的,她总能刷新我对她的认知。我看不透她、也看不懂她,更不想再去深挖她的背景。 “是吗?她那个样子,也能当老板?”我故作惊讶的问。 “不仅仅是娇娇,我爸爸也有,并且不止一两家。”韩美美双手抵在下巴上,秀眉塌了塌又:“都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再大的树,也有枯竭的时候!不未雨绸缪,一旦遇上变故就会措手不及。徐总创业至今,虽是声名鹊起,却也只是拉起一个庞大的框架而已,根基不牢。徐总在的一、框架就不会倒塌,但徐总不可能保这个框架千秋万代。等到真有那么一,一定是惊动地的轰鸣……” “可以理解!”听了她一番客观的言论,我顿觉清晰。但点零头,我又困惑的问:“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爸爸开灶干嘛非得把我牵扯进来呢?我又不是巴菲特,好像只要我来你家吃个饭,就能让股票上涨似的。” “你就是巴菲特啊!”韩美美撩起鬓发,嬉笑着板直了身子对我:“吕夏,你还记得带徐娇娇去成都的事吗?看似不起眼的一场家庭闹剧,被媒体一炒作,让徐娇娇的公司股票上升了足足三个节点。” “我去~!真有这么一回事呀!”我难以置信的问。 “对呀!从经济学上来,这是一次很经典的鸿观操盘。你别看娇娇只有十九岁、整神戳戳的,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姑娘。这一点,比她那个只知道整闹绯闻的哥哥强多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忽然多了一个疑问,试着问她道:“你爸爸和徐大姐不是一个队伍的?” 韩美美聪慧过人,一眼看出我的用意。 但她也不避讳,摇了摇头解释:“吕夏,广州这潭水深不见底,没有你看到的这么简单。我爸爸一些事情上确实和娇娇是统一战线的、但有些事情又各自为营、又有一些事情上甚至处于敌对状态。……不同的利益决定不同的立场!” 仿佛上了一堂课!脑子里的锈迹斑驳也在磨耗中挤出了锈渣,艰难运转…… 第一百六十四章:婚礼 婚庆典礼在我和韩美美的谈话中如期举校 韩美美的舅舅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微微发福,却不失俊朗。一种成功人士的气场,难以掩匿。 我看到宴庭的灯光忽然乍亮,聚光灯绕着大堂转了一圈,最终聚焦在一个身穿婚纱的外籍女子身上。 韩美美提起一抹微笑,示意我:“吕夏,那个就是我新舅妈。叫什么……Camille?” “真漂亮!”我感叹一声。 “对呀!我挺喜欢新舅妈的,可惜我不好法语、英语也学的不伦不类!” “你舅舅会法语吗?他们怎么认识的?”我好奇的问。 “听是网恋。”韩美美。 “啊?” “网恋你知道吗?就是网络里的人,现实中见面、然后爱上了对方……。” 听着韩美美的解释,我心里是百味杂陈。心想,起网恋,我可就太资深了!不过还是她舅舅厉害,都奔现到国外去了。 “我当然知道网恋,我也干过。”我得意的。 “真的呀!见过面吗?”她问。 “嗯”我点点头,心里闪过一丝酸味。忽然胡珊珊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一种悲凉的气息弥漫开来。 “真羡慕你们。”韩美美笑了笑,似有遗憾的:“我以前也在网络里认识了一个男孩子,感情处的很好,但是我们没有办法见面……” “为什么不可以见面?他可以来广州奔现呀!” “他是已婚男士” “……” 韩美美靠回沙发,搓了搓手心又对我:“网络里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忘记一个陌生的人,容易也很容易、但难,也确实很难!” 我在韩美美的脸上看到了抑郁和悲凉,但她又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往事,眼眸之中春花绚丽。 这一种神情,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几曾何时,我也是有着同样的一种纯真而卑微的爱情。那个缘悭一面的女孩子,用微信中的文字,给予着每一的慰藉。 网恋,是我们这一代人多多少少会接触一点的爱情方式。当你遇到那一个心动的陌生人时,心间的美好就此盛放、如同春花三月的暖流,沿着河道奔流翻腾…… “吕夏,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有没有男朋友?” “啊?” 我错愕的看向她,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问你这个呀,我……” 见我口齿慌乱,韩美美嬉笑一声打断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我对你没有丝毫那方面的兴趣,请不要误会、也不必紧张。” 我尴尬的抓抓脖子,赔笑着问:“但是你干嘛忽然这样问?多尴尬呀!” 韩美美不失端庄的笑道:“哈哈,我就是奇怪,我们俩聊了这么久,你却没问过我一点私人问题。以前我爸爸也安排过类似的陪聊,他们没几句就问这个问题了。所以,我还以为你是腼腆,不好意思问。” “陪聊?”我捉住一个敏感词,紧着问她:“韩科长经常安排你相亲吗?” “不!都是商业应酬、包括我们现在。倒是有几个男士想加我微信,但都被我拒绝了。” 韩美美无奈的遥遥头,又面色微沉的对我:“吕夏,我是不可以结婚的!” 我不能理解的问:“什么叫:‘不可以结婚?’” 韩美美轻轻的抿一抿唇,解释道:“除非是一个不需要有性的人。因为我的病,没办法做那件事……。” “哦……!”我有点尴尬,点零头,偷看韩美美一眼,感到脖子发烫。 韩美美也霎地脸红了。虽然她的坦然,但毕竟是个大姑娘!对一个不是很熟悉的男士,这么私密的事情,多少有点难为情吧。 “所以,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 韩美美看着我,轻轻一笑,又:“吕夏,现在你能理解我的‘雪景’是什么意思了吧!?我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悲哀的。” 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可能无法感同身受,自然没有办法去切实的感知她的这份无奈和痛楚。 一个被剥夺爱情的人,她的人生还能剩下多少色彩? 话间,婚礼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一个假扮牧师的司仪,捧着圣经问新郎官:“张牧野男士,你愿意娶眼前的Camille为你的妻子吗?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永远在她的身旁,不离不弃……” “我原意”新郎官爽朗的回答。 司仪又转向法国新娘,用咬舌的英语问了一些中国人和外国人都听不太懂的话。完见法国新娘一脸的蒙逼,司仪的脸颊上溢出了汗水。 可能背诵这一段英语没少花功夫,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外国人根本不买账。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气愤尴尬之际,法国新娘忽然一伸手,从司仪手中夺去了话筒。 她径自转了个身,甩一甩婚纱的裙摆,含情脉脉的对着新郎官:“I'millingtopromiseyoufromnoon,nomatterinfavorablenessoradversity,ealthyorpoor,healthyorsick,I'llloveyouforever,cherishyouinallmylifetime……”【我愿对你承诺,从今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将永远爱你、用我的一生去珍惜你】 我第一个为新娘的勇敢鼓掌。在我的煽动下,宴厅内一片哗然。 相对于之前司仪的问答,我更喜欢法国新娘亲口出的这番誓词。前者就像是别人逼着你回答似的。问你原意娶她吗,你原意。一问一答,毫无激情;而后者‘法国新娘’的一番读白,把誓言亲口给对方:Usemylifetocherishyou.【用我的一生去珍惜你。】让人听了血脉上扬、感人肺腑。 甜蜜的婚礼进行到最后,在群众攒予响彻的掌声中,新郎新娘当众热吻……。 可能是触景生情。我和韩美美都有些不自在,避开目光尴尬的笑了笑。 “吕夏,我真想去参加你的婚礼。”韩美美忽然。 我摇一摇头,拿起红酒抿一口:“可能没机会!” “是啊!我去不了安徽。”她惋叹道。 我张了张口,想我和女朋友分手的事,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赔笑道:“你刚才不是,如果安排妥当你是可以出远门的吗?” 韩美美拿起橙汁抿一口,不置可否的:“理论上,是这样的。” “那就安排一场呗!回头我跟韩科长去。” 韩美美听后淡淡的笑了笑。可能她知道这只能是美好的想象,但还是感激的向我道谢:“吕夏,谢谢你。” 韩美美完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又看向宴厅道:“吕夏,你真的不去跟那些名流们熟悉一下吗?” “不去!”我果决的。 “那好吧!” 韩美美兴叹一声,板正身姿面带微笑,用刚才司仪的口吻地对着我:“英俊的吕夏男士,你愿意现在送貌美如花的韩美美女士回家吗?。” “我愿意!” 完两个人相视笑了笑,牵起她的手,走出这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婚庆典礼。 第一百六十五章:夜色朦胧 我挤进人群里,向“忙碌”的韩大庆了声,便带着韩美美离开宴席。 看着我们转身离开的背影,韩大庆有几分的神驰,直到有人来敬酒,他才恍惚之下收回心神。脸上洋溢着复杂的笑容。 司机载着我们穿越湖底隧道、又跃过环城高架,车窗外灯红酒绿。 广州的繁华,在夜幕下尽显的淋漓精致。 夜色消沉,却正是酒香奢金时,万家灯火掩不去的纸醉金迷,像是每一盏灯光,都在闪烁间演奏着高亢的旋律…… 而和这里的潮流高亢背道而驰的,是车子里两个孤独的灵魂。 我转回头看一眼后座上裹着毛毯的韩美美,她静静的坐在那,车窗外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在她的脸上。 好像是发觉到了我的目光,她微微转了转脸,对着我浅浅一笑: “吕夏,你在看我吗?” “哦!没,,没有,,” “吕夏,你是不是看我这病怏怏的身体,怕我死在半路上?” 韩美美古怪的到这,忽然嗤嗤嗤的笑了起来,解释:“我15岁之前经常发病。每次发病,我就这样坐在后座上裹着毯子,我爸爸从你这个位置转回头来看着我,那个眼神和你刚才的眼神很像。” 我不知道还能什么,对她笑一笑坐回去,心里莫名的难受。 我和韩美美只是初次相识,从见面到现在还不到10个时。可是,她的一言一语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由心而生的怜悯,让人心疼! 面对疾病,我们是那样的渺脆弱,不堪一击。 这让我想起赵倩生病时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捂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发梢粘着汗水帖在鼻头,那个颤抖的身子、那个无助的眼神…… 不同的是,韩美美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感,可病魔却已经住在了她的身体里,每日每夜的折磨着她、摧残着她。 这种心灵上的折磨,更加让人感到煎熬和恐怖! 我还是忍不住会回头看她一眼,心中莫名的失落着。这时候手机忽然颤了颤,拿起来看一眼,竟是胡珊珊给我发来微信。 “吕夏,你还好吗?”胡珊珊在微信里问。 “还算好吧!”我这样回答。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才算过的好,衡量它的标准是什么? 胡珊珊发来一个表情包,附上文字:“这么勉强?我本来想问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这样我就不敢问了耶!” “哈哈,你们教师话都这么委婉的吗?” “我想讨好你呀!原因我明路过合肥,想蹭你一顿饭。” 胡珊珊完,又紧跟着附上一句:“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一下,千万别答应了又放我鸽子。” 我这才想起,今又是腊月二十三。去年的今,胡珊珊在合肥机场等我,一转眼已经一年过去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好像过完了一生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不好意思啊大珊珊,我已经来广州发展了。” 胡珊珊隔了许久才回复我:“吕夏,我让你随便编个理由,你能走点心吗?” “我真在广州…” 见胡珊珊不信,只好点开位置共享,等待她连接。 …… 韩美美见我对着手机眉飞色舞,忍不住好奇的问:“吕夏,你在和女朋友聊吗?看把你开心的。” “开心?有吗?” “你一直在偷笑,难道你不自知?” “额……” …… 很快车子达到高档区的楼下,司机停好车,转回头来问韩美美:“大姐,要打电话让张嫂下来接一下吗?” “不用了!”韩美美淡淡的,掀开毯子戳戳我的肩膀:“吕夏,你送我上楼吧!” 把韩美美送回家,今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张嫂为我们开门,迎面对韩美美欠了欠身、又问我喝点什么。 我忙摆摆手,向韩美美请辞道:“韩姑娘,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改再来看你。” 韩美美微微点头,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叫住我:“吕夏,你先不要走,我有东西要给你…” 后来韩美美去书房取来一本《兰若蝉声》,递给我:“吕夏,人生悲欢无常、初心难守,希望这本书可以带给你一点对困顿迷局的感悟……” …… 捧着《兰若蝉声》再次拜辞,韩美美立于偌大的客堂目送,脸上的笑容毫无杂质,如清泉般清澈平静。 回公寓的路上,我简单翻几页手里的这本书,原以为会是什么心灵鸡汤类的乏文陈调、或者是那种能催眠的古典文学。意外的是,竟是一本故事生动、剧情饱满的志异,蛮对我的读书口味。 我开始对这个韩美美有了些许好福 这种好感,并非男人见到女人荷尔蒙分泌时的冲动、亦不是对名门子弟心生敬畏的某种情愫,它就像一个孩童撞见了年龄相仿的玩伴,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也不必要去伪装刻画,心里生出的一种再自然不过的好福 这种好感,或许可以被称之为:知己红颜… 韩大庆的名牌车一路往北,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奢华的气息。 我还在享受着这样一种奢华时,胡珊珊忽然又发来微信问:“吕夏,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跑什么?” 我这才发现我和胡珊珊的位置共享已经连接上了,她不知道何时已经看着我在地图上绕市区溜达一圈。 想了想对她解释:“应酬呢!这就回公寓休息了。” 胡珊珊忽然又问:“听国际大都市的夜生活很丰富,你是不是已经融入了啊?” “我这种穷地方的乡下人,想融入很难的呀!” 完,我发现司机师傅转回头看了我一眼。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正咧着嘴在笑。 刚才韩美美我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只要和你聊,我就会不禁的开心。 也许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一种习惯。初遇网络上的你时,我们单纯的像个孩子,彼此交换心声,无所顾忌。后来见了面、有了更加浓厚的感情。即便世事无常时过境迁,可心里最初的信赖和好感,是很难在时间的碾压中消散的。 我甚至现在闭一闭眼睛,似乎就能感受到雪夜红墙,你发间洗发水的香味… 第一百六十六章:锁心 与胡珊珊一路闲聊,直到司机把车停稳后,为我打开车门:“吕主任,到了!” 我会意的点一点头,从这辆豪车中下来。 广州的冬虽然没有那么冷,却一样有着刺骨的晚风。并且每都有风,大风像是这里的特产,哪一不起风就显得不正常,特别是到了夜晚! 白刚下过一场雨,路面上依稀还能看到水泊痕迹,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着五彩光辉。 我一身的名牌西装在晚风中显得华而不实,正冷的直跺脚,忽然眼睛的余光里,闪过一个躲藏的身影。 我试着往公寓大楼一楼的门厅外张望,昏暗的路灯下空无一人,香樟树的枝叶在冬的夜里摇曳,诉着无尽的寂寞… 来到广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跟踪了! 一开始我还挺担心、有点害怕。但后来渐渐的发现,他除了在公寓楼下偷偷觊觎也没有其它怎样过激行为,也就慢慢变得麻木了。 有时候我会好奇,这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跟踪、或者监视我,有什么目的? 风渐渐大了起来,香樟树的枝丫更加卖力的摇曳,给原本可以寂静的夜晚,凭添着无聊的喧嚣。 我最后看一眼树影婆娑下若有若无的人影,无奈的叹息一声,走进公寓大楼。 我的公寓在52楼,楼层呈回字状,从安防通道数起,我住第四间。所以我的房间号是:5204 摩大楼的电梯都是分层的,二十五层以上B巷、50层以上c巷… 我捧着手机边走边聊,和胡珊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不知不觉,走到C巷电梯间的时候,正下意识的要戳按钮,手指还没触及、忽然面前的电梯门轰的一声自己开了…… 我注意力还放在手机屏幕上,有点神遥! 而随着电梯门缓缓开启,我竟然看到徐娇娇嘟囔着嘴、满目仇恨的脸! “唉?…” 徐娇娇看见我喜出望外,眼睛一睁,困顿的神情烟消云散。 但很快她又冲我斜了斜眼,一拳锤在我的胸口上:“臭男人,我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害得我在你家门口蹲守大半个晚上…” “你怎么摸到这里来了?” 我感到匪夷所思。但很快又意识到,她想要打听我的住所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在广州这个地段里,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公主。 徐娇娇白我一眼,避而不答。 待我走进电梯,徐娇娇还一脸仇恨的昂头看着。 “吕夏,你不会真打算给韩大庆当上门女婿吧?我刚才打电话给雪嫂子,她你们分手了?” “哦,分了!”我风轻云淡的回答。 “渣男!” 电梯五十层以下都是空白键,一路呼呼呼的往上窜,耳边充宿着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风声。 因为是深夜,楼道里没有什么人,金碧辉煌的走廊上空旷寂冷,脚下的每一步都有经久不散的回声跌宕起伏。 我看一眼苦着脸的徐娇娇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找到我住所的?” “这个重要吗?” 徐娇娇跟着我走出电梯,揪着我的胳膊抱怨:“你能走慢点吗?我都跟不上你了” “你一大姑娘,深更半夜跟一个大龄剩男回家,合适吗?” “我靠!大吕,咱俩可是兄弟呀,你跟我讲这个?” 徐娇娇没好气的白我一眼,又:“我怎么总感觉你防着我什么?有必要吗?跟我馋你身子似的!” 话间,我们走到了5204门前,我迎前一步剥开防盗门的密码盒,正要按密码,却见徐娇娇正伸着脑袋瞅着。 我没好气的对她:“公主,你能尊重一下别饶隐私安全吗?” 徐娇娇鼓囔着嘴瞅我一眼,仍旧不管不鼓踮脚看着。 我拿她没办法,只好继续按解锁密码。心想让你知道密码又怎样?家里又没值钱的东西。 嘀嘀嘀嘀…(解锁已锁定!) “……” 我正感到诧异,以为走错门了,退后一步昂头看一眼头顶的5204门号。 只见徐娇娇歪着脸冲我赔笑,低着声问:“是不是按错的次数太多,防盗锁锁死了?” 我听了这话,顿有所觉,虎视她一眼问:“你干的?” 不用问我也知道是她干的,除了她,谁会这么无聊来屡试一个密码锁? 徐娇娇嘿嘿嘿的赔笑道:“我蒙了几次,都没蒙对!它就锁死了,这玩意还挺难搞!” 我有点气急败坏,但怎么也发不出脾气来。 索性翻身坐到地上,靠着门板,瞅着徐娇娇:“我就知道今撞见你要倒霉!” 徐娇娇瘪了瘪嘴,陪我盘腿坐到地上,靠着门板叹气:“老吕,你是不是特讨厌我啊?就因为我之前骗过你?” 我给公司的后勤主管发去微信,问他密码锁锁死怎么办,让他来一趟。 发完微信,才没好气的看一眼身旁的徐娇娇:“你还有怨言了?我不该恨你吗?要不是你,我没必要来广州的!” “啥玩意?你来广州和我有关?” 徐娇娇感到新奇,又凑着脸问:“吕夏,你又是分手、又是南下,该不会是想泡我吧?” “我可没那分雄心壮志!” 我着对她解释道:“我不确定是不是和你有关系,但因为你,我被公司的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盯上了,给我下套,差点害死我!” “下套?”徐娇娇显然不知道此事,紧着问我:“下什么套?谁要对付你?我哥?” 我摇摇头:“不清楚!” 徐娇娇眉头一皱,搓了搓牙,斩钉截铁的:“肯定是我哥,实锤!” “大少爷害我干嘛?他又不认识我!” “排除异己啊!” 徐娇娇给我分析道:“咱俩自从合肥闹会场那一次,就一直走的很近;加上成都跳桥那件事,他们肯定以为你是我……” 话到嘴边,徐娇娇这才恍然发现,我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后知后觉的徐娇娇眼睛一瞪,看着我喊:“吕夏,你套我话?”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也算是摸清了眼前的这位富二代公主的秉性。这个人虽然行为古怪,但从来不失理智,能分辨是非对错、对利益权衡也很敏锐。 这个人有时候确实有点聪明,处事果决。但以她现在的能力,想独立去给人布阵设局还是欠缺火候,除非背后存在一个团队。 我之前以为她和韩大庆狐鼠一窝,可今在韩美美那里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如果她和太子党也没有瓜葛的话,那么就能明我和王玉清的遭遇与她无关。 我现在孤身来到广州,孤立无援,有个可以相信或者协助的伙伴,才有一丝胜算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冬天里的约会 后勤主管亲自赶来公寓,见到我和徐娇娇坐在门前,惊讶了一下。 但这种人都很聪明,看见了就充充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吕主任,单位购置这几间公寓的时候,还没有指纹锁!解锁盘锁死也是防盗系统,满24就能恢复了……” 听完这话,徐娇娇臭骂一声打断他道:“难道要我跟吕夏在门外等24时?…少废话,赶紧开锁!” 后勤主管挨了骂,更加恭维,手忙脚乱的找着钥匙。 好在原配钥匙可以打开门,再把密码重新设定一下,也就没有问题了。 徐娇娇执起来,非要他把原配钥匙交给她保管。后勤主管一脸为难的看向我,见我不为所动,才苦着脸解释不合规定。 我知道徐娇娇的算盘,真要是让她得逞,我这宿舍岂不成了她的后花园,想来就来?又或者哪某跟弦搭不上,一生气跑来把防盗门换了密码,我岂不是无家可归? …… 没有要来钥匙,徐娇娇一脸的不痛快! 走进我的单身公寓,徐娇娇先是趴玻璃幕墙前眺望夜景,“蛮腰”的光带给她脸上映射出五彩斑斓的色泽。 徐娇娇脱下背包往地上一丢,趴到我床上埋着脸:“吕夏,你这里好舒服啊!我今晚睡这里不走了!” 我闻言脸色一沉,赶紧返回门口,看看后勤主管走了没樱要是这话被外人听到,可就误会大了! “我去~!你话能注意点分寸吗?被别人听到,又得以为咱俩有什么了!” 徐娇娇在大床上横向打两个滚,又看到床头柜倒在醒酒器里的红酒,爬过去揭开来闻了闻,嫌弃的直邹鼻子。 随手捡起床脚下的高脚杯,鄙夷的撇我一眼:“看你那怂样!我都不怕,你一个恢复单身的人怕什么?大不了我俩结婚啊。你娶了我,也没什么坏处吧!” 徐娇娇抱腿靠在床沿上,眼睛看着手里荡漾的红酒,轻抿一口。 “吕夏,你该不会是看不上我吧?”徐娇娇忽然神经大条的问。 “公主的哪里话?是我配不上金枝玉叶的你!” 我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也从未把她的话当真。 从酒柜里取出一只新的高脚杯,倒上红酒,揉一揉她的头顶又:“还有,别以为我和夏雪分了手,我就跟个没人要了似的!” “呵!你蛮自信嘛!” 徐娇娇举起高脚杯跟我碰一个,房间内回荡着玻璃杯清脆的叮铃。 徐娇娇轻抿一口红酒,忽然昂着头问我:“唉吕夏,你不是还有个美女网友吗?此花开尽彼花开!丢了雪嫂子,还有个美女教师当备胎,难怪你能这么嚣张!” “备胎?” 我咀嚼着这个不太好听的称号,对着徐娇娇直摇头:“别乱!我可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呢。” “我靠!男人和女人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别唬我年纪!” 徐娇娇着爬起来,搁下高脚杯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又问:“诶',你和她还在联系吗?她知道你恢复单身的事吗?” 我按亮手机,对着徐娇娇的面门晃了晃银屏:“实时位置共享!” “我靠!”徐娇娇啐骂一声,甩给我一个白眼:“我就嘛!雪嫂子那么好,你怎么甩就甩了?原来是精神出轨呀!吕夏你个渣男!” 我百口莫辩,也懒得跟她解释什么,揉一揉她的额头,吱笑道:“徐老板,你要是真认定我是渣男,还敢来我公寓吗。” “我看错你了呀!” 徐娇娇嫌弃地拍开我的手,捋了捋头发,又漫不经心的问:“老吕,你都知道了呀?” “挺能耐的嘛!这么年纪,就是老板了。” 我投射去欣赏的目光,凑近她问:“徐老板,你开的是什么公司呀?很大吗?” “也就是蹭在我爸商业城里的挂钩产业,难登大雅之堂!” 徐娇娇着唉唉叹息,喝掉杯中残存的红酒,重新倒上。 落稳醒酒器,徐娇娇再三叹息,苦着脸对我:“大吕,我可惨了!公司实权不在我手上,我还得操碎了心给它争影响力。要不是这样,成都那一次我不会临时想到跳桥的馊主意,来博人眼球。” 我也大概猜到了一点。如果徐娇娇真的能独当一面呼风唤雨,今晚上也不会来我这里苦诉哀肠。 后来徐娇娇又告诉我,她再怎么干练睿智,也不过是个19岁的女生,别的女孩这年龄都还在谈恋爱学化妆呢,她有什么能耐管理一家上市公司? 所以她也只是一个傀儡。但是公司终归有一会归属自己,所以她也甘愿做这个傀儡。 实话,离开成都那我还挺讨厌她的。但后来想想,徐娇娇似乎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三观也正、善恶能分,作为富二代,没有在珠光宝气中伦桑自我,已经很不容易了。换做是我,可能公众们只能在绯闻杂志里看见我。 起了成都,徐娇娇还是有点兴奋。晃着我的胳膊:“吕夏,你知道跳桥那会儿我有多害怕吗?我根本不敢犹豫,我怕一犹豫腿抖,被你们看见。”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把自己溺死在河里?” “可后怕了!生生呛了好几口河水。我至今都还没忘记府河的水是什么味,可难喝了!” 徐娇娇笑着嗞嗞摇头,又颇为满意的在我胸口戳一拳:“不过你倒没叫我失望,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你不来救我。” 一回想当时的情形,我还真为自己的舍身取义的行为感到自豪。再来一次的话,我还能不能有跳下去的勇气,就难了! “我不要紧,主要是把我家大珊珊吓得不轻!” “诶呦喂!什么叫你家大珊珊呀!你还你不是渣男?” 徐娇娇撇我一眼,又转回脸来一本正经的:“不过我还真想跟她两句感激的话!……吕夏,你把手机给我。” “你要干嘛?” 见徐娇娇又向我讨要手机,就下意识的抗拒。 但后来手机还是被她拿了去,解开密码锁,徐娇娇拨通了和胡珊珊的视频通话。 “别胡闹!” 我伸手去抢,就在我和徐娇娇争夺间,和胡珊珊的视频已经连接通了。我看到摇晃的荧幕前,是那一张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脸。 手机里传来胡珊珊那熟悉的声音问:“吕夏,这么晚还不睡,你在干嘛?” 不等我作答,徐娇娇就已经捧着手机跳出去,绕着不大的公寓边跑边对胡珊珊:“网友,你还记得我吗?徐娇娇,成都南二环立交桥跳河的那个……” 免费小番外:七色1 你是谁? 要去哪里? 地铁五分钟一趟、箱门二十四扇 人来人往、忙忙碌碌。 可是为什么…… 你偏偏还在这里? ………………… …… 第一章:邂逅 赵倩为自己换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提起裙摆转了个身。 吹扬掩眉的刘海,银亮的桃花耳坠精巧地闪烁在鬓梢下。涂完口红,抿一抿唇……。 看到镜子里花枝招展的自己赵倩忍俊不禁,也对今天充满了信心和期待。甚至,有些亢奋。 重来的十九岁,多么美好的年龄! 而赵倩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对生活充满积极和乐观过。她就像刑满释放的囚犯,用几乎贪婪的方式迎接每一天的遇见。她留恋和热爱身边的一切,天空的小鸟、树上的花朵、高楼大厦、陌生路人…… 即便是电梯间里的数字按钮、单元门的密码锁、草地上的指向牌,赵倩都会驻足下来多看几眼,去触摸一下、去欣赏它们的纹路和色调。 便利店里挑选一瓶新款饮料,然后扫一辆共享单车,抿一口朝露欣喜欢快地驰往地铁站。 她是一个清秀恬美的姑娘,年轻貌美如花似玉,走在哪里都是目光的焦点。男孩会在见到的时候砰然心动,女孩会羡慕妒怀自渐形秽。 在她的身边从不缺乏赞美和搭讪,也不会有恶语相向。——美貌真是个好东西,即便是踩了别人的脚,也能换到欣悦的微笑。 早晨七点半的地铁站人满为患,赵倩却一眼发现了那个男人。 这样的不期而遇已经持续了好几天。地铁五分钟一辆、箱门有二十四扇,人来人往、拥挤嘈杂,每一天都有不同面孔的路人,可他,却还在这里。 然而对于赵倩和对方而言,他们和每一天在这里遇见的路人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陌生人。不知道彼此的名字、不知道对方要去往哪里、也不知道他是否也看到了自己。 你不会随机的叫住一个陌生人与之交谈,更不会唐突的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那样对方只会认定你是个疯子。 但今天的赵倩有备而来,能够再次与这个男人偶遇,她知道已经不仅仅只是巧合这么简单,用煽情的语言说,这是“姻缘”。 “姻缘是个好东西,可以填饱肚子”。 赵倩对着漆黑的地铁窗整了整鬓发,借着人潮把俩人挤到同一根他扶杆前的时候,赵倩难掩心中的兴奋,仰视他轻唤了一声“嗨~!” 男人不曾料想赵倩会主动跟他打招呼,无所适从的点了点头,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好像每天都能看见你。”赵倩仰着迷人的脸蛋对着男人,眼眸之中水波粼粼,娇柔的声音足以让人苏化全身的骨骼。“你叫什么名字?” “吕夏……” “我叫赵倩。” 赵倩就迫不及待告诉他自己姓名。好像生怕说的晚了,对方就不想听了。她说完如春花绽放般浮出笑颜,随着列车的颠荡趔前半步,胸口伴着呼吸的节律起伏簸荡。 吕夏点了点头,心跳声也覆盖了列车碾压轨道的轰鸣。 他没有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孩也留意自己很久了,并且就在今天,她会主动来认识自己。 吕夏的心里百花争艳,阵阵奇妙的香味蕴蓄而生。 可是美好的光景总是一晃即逝,吕夏掩着心跳还没想好该说点什么,就已经到站了。最后只能无奈地转身,心里却余留着一抹蜜味与甘涩。 走出箱门的吕夏心中失落、焦灼,随着身后关合箱门的警报鸣起,他竟有种恍惚间的慌神,不禁地转回头再看一眼。 而这一天的他就像是得到了神冥的偏爱!当看到赵倩就紧随自己走来时,脑子里群鸟挣鸣。他像是站在了一片浩洁的雪地里,身边的一切都崩塌成萦绕的雪花,在俩人身边盘旋飞舞……。 “这么巧?你今天也到这里?” 吕夏再次听到心跳撞击北墙的声响,喜出望外地难以置信。因为早在第一次与赵倩偶遇他就被这个清秀脱俗的女孩吸引,目光会情不自禁的投向她。他不知道赵倩每天要去哪里,但从不是这儿。 “我本来要去九联圩,看见你,就跟着出来了。” 赵倩紧步走到吕夏跟前仰着脸笑,胸口起伏跌宕气喘吁吁。“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还以为跟不上你。” “哦!对不起。” 吕夏抓着头皮腼腆地道歉,傻笑两声又问“……可是,你跟着我做什么?今天不上班吗?还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讲?” 赵倩笑盈盈的摇头,仰望吕夏,迈着轻快的步伐迎过去。她灿若夏花地对着吕夏笑,每一瞬都美到了极致: “我好像爱上你了。” “……” 吕夏诧异。 他不是没有想过和赵倩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恋爱,只是姻缘来的太唐突,甚至有些不真实。 吕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不敢相信这一天会是真的。 爱情来的措手不及,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句玩笑,或者正在遭受整蛊。 见吕夏迟迟不语,赵倩似有担忧的颦了颦眉,脸上的笑意僵硬几分。“你……不喜欢我吗?还是……” 吕夏忙挥手说不,可慌乱间更加不知所从,连站立的姿势都觉得不协调。 赵倩排红着脸蛋抠了抠手指肚儿,凝望吕夏轻咬薄唇:“吕夏,我们恋爱吧!” 吕夏干愣了愣,瞠目结舌。 “可是……,我们认识才几分钟啊!” 赵倩凝眸看着吕夏,反而显得诧异:“这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吕夏皱起眉,笑着摇了摇头。可能基于自卑,难以相信这忽如其来的一切如何作数。 没有恋爱历程的吕夏此刻正血液沸腾。但理智告诉他,这一切不该被发生。对方是多么优秀的女孩子,而自视一下就会发现,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件事都是无理取闹的。 “吕夏……!”赵倩脸上的笑容变得冰缓,晶莹水亮的眼眸在吕夏面前左右晃动。她不知道怎样表述心迹才能打消眼前这个男人的顾虑,但从对方的眼睛中似乎能够感受到那颗澎湃的内心,以及真切且充满憧憬与渴望的眼神。 五分钟,在这一天变得匆忙,一晃即逝。头顶响起地铁进站的语音提示,赵倩看一眼腕上的时间,神情杌陧地转回头看一眼。咽了咽喉咙,赵倩伸手抓住吕夏的胳膊:“明天!明天周休,我会在每天见到你的地方等你。” 吕夏愣了愣神,下意识里虚空抓了一把,却只能看着赵倩幽倩的背影冲进闪着警示灯的车箱。随着轰鸣的轨道声充宿整个地铁站,他恍惚间有种失落感,仿佛心里挂了砣,明晃晃的砣绞碎了五脏六腑…… 免费小番外:七色2 第二章:失败的约会 礼拜六是个奇妙的日子,很多人不用上班但日程却变得更加忙碌。 早晨八点半,吕夏磨磨唧唧还是来了这里。经历一整夜的失眠,让这个没有不良嗜好的大好青年变得憔悴和忧郁。他本来告诉自己那只是个玩笑,真的跑去赴约将会是个滑稽又愚蠢的行为。但好像有一股力量正在推搡自己,吕夏还是来了地铁站,浑浑噩噩却又像是充满期望的寻找,望眼欲穿地看着身边经过的每一个行人。 这一天会有很多家长带上孩子穿行在拥挤的地铁线,要去的地方无外乎图书馆和游乐场。但吕夏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他该自嘲的笑几声,然后转身离开。 “你怎么才来?” 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吕夏一怔,迅即转过身来。 这一天赵倩穿了一身运动服,双手插在口袋里晃儿晃的对着吕夏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但你好像迟到了吕夏~” “我……”吕夏咽着喉咙拧了拧眉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心脏颤的比地铁碾压轨道的分贝还要大。 “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赵倩瘪起嘴看一眼手机,然后晃着手机屏递在吕夏跟前:“这都快九点钟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的会来……所以……” 果然还是多说多措,赵倩欢悦的脸上荡过一层旖旎,但迅即又重新翘起了眉梢,趔前一步抓住吕夏的胳膊:“不说啦,我们出发吧!” 把吕夏拉进车厢,赵倩欢喜地坐在他的身边凝望,吕夏则老实的坐在那儿无所适从,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看地铁屏,左顾右盼如坐针毡。 “你没有话要和我说吗?” 赵倩娇嗔一声匍起身,侧脸抵在膝盖上看向吕夏。 看赵倩一眼,吕夏摇了摇头。 “你就不怕我把你带去希尔顿狠狠的宰你一口?” 吕夏木讷的笑了笑“这条线到不了希尔顿。” 赵倩无趣地靠回去扣了扣手指肚,眉宇微蹙:“你平时都是这样子和女孩子约会吗?” 吕夏明显能够感受到赵倩情绪的波动,看来自己的拘谨影响了氛围。但他古板惯了,若是能够风趣和洒脱一些,那又怎会24岁还单身呢。 “这是我第一次约女孩子出门。” 赵倩一扭头看向吕夏,看了会儿又频频点头:“我呢,可不是这样的,但坐地铁约会却是第一次。” 吕夏保持着微笑,眼前的赵倩让她神迷。“你这么漂亮,追求你的人一定很多吧!” 赵倩凝眉想了想:“也没你想的那么多啦!但都是些别样的人,他们有的开豪车,带我去吃有猪肘子那么大的海虾。有的住别墅,走在哪里都有戴墨镜的黑衣保镖跟着。有的是明星、有的是官员、有的是普通人,把我家楼下的人行道铺满玫瑰花和蜡烛……” “哇!”吕夏听了反而有些震惊,但随后想了想,这也许并不出奇。因为赵倩真的太美了,这样的女孩怎么会不被那些富绅土豪们觊觎呢? 赵倩得意的左摇右晃,抿着笑意转向吕夏:“想什么呢?我也是第一次约会。固然有那么一些富二代垂涎本宫美色,但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让我心跳加速的。” 说完赵倩看到吕夏的眼眸中闪烁出浓密的爱意,那是能够让人深陷的泥泽,注视久了好像就会入迷。 这一刻吕夏多么的想去亲吻眼前的赵倩,空气之中蕴满了撩人的情欲。 吕夏忙让自己收回心神,避开目光去看别处。这时他反而越加无所适从,甚至更加拘谨。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吕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看着站台屏已经没剩下几站了,这才关心起目的地。 但其实他的内心又是不舍的,如果可以,他是多么的希望没有终点,就这样和赵倩坐在一起聊天,聊到天荒地老、聊到世间尽头…… “九联圩” 赵倩忽然说,笑意中像是藏着一丝兴奋和坏意。 “底站?”吕夏诧异地看着赵倩:“那不是都快到巢湖边上了吗?还没开发,什么都没有。” 赵倩舒展眉心点头:“嗯!我知道啊!” 吕夏又抬头看了一眼车门上的数字屏,“要不然我带你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赵倩看一眼吕夏又看一眼数学屏,凝眸道:“这才上午九点钟,你就要带我去吃饭?” “可以先逛商场和看电影啊?游乐园也近,只是礼拜六人一定特别多?”吕夏忧虑的说着皱了皱眉“要不然……” 赵倩反而笑了起来:“你还说是第一次约会,这么会安排!” “我在征求你的意见啊?约会不是就该这样的吗?哪有去田间地头的?” “可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赵倩遗憾的摇了摇头,第一次挽住了吕夏的胳膊。“要是去别人安排给你的游玩地点,那除了花钱根本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再说田间地头又有什么不好呢?我们俩刚谈恋爱,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陪陪对方,而不是去商场消费的同时也在消耗时间。” 听赵倩说到‘我俩谈恋爱’的时候,吕夏脑子里有些空白,脖子烫烫的。空气中仿佛荡漾着花香,心里暖暖的,如浴春阳。 这也许就是恋爱的味道吧! 然而真的到了末站,吕夏还是充满焦虑的。放眼四周除了远处建筑的工地,就是蒲草满地的荒野!那些荒弃的农田就像原始森林,根本找不到越足的路径。 “就这里?” 吕夏环顾一圈,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去。揪了一把身边的蒿草,在手心攥了攥“是挺安静的,比起喧闹的购物中心,这里除了能省钱还特别的亲近大自然” “我就说吧!”赵倩闭起双眼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享受般地伸了伸懒腰“走吧!我带你去湖边,我在那里有一只捕虾的网。” “是吗?”吕夏惊讶的瞪足了眼睛“真是不可思议!” 赵倩得意的扬起下巴,哼一声抓住吕夏的胳膊往湖边走。 在湖边踩着水浪,赵倩收起一只叠网,几只蹦跶的鱼虾让她惊喜若狂。“快看,我成功了……” 看到立在水浪里挪起衣袖的赵倩是这般的欢快愉悦,吕夏也在心里高兴。阳光让湖水变得灿烂,微风使浪花柔和地啪嗒。赵倩鞠着婀娜的身子侧身躲避一波水浪,眉宇颦蹙间挽起手腕擦拭鬓夹的水珠……。 吕夏看的有些出神,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赵倩为什么要来这里。和那些被人工开发供人游玩的公园相比,这里的朴实无华更加叫人着迷和神往。而于自己而言,眼前的赵倩才是整个风景的核心。她的美貌足以迷死任何人。 脱下鞋子和赵倩并肩坐在水岸边,情到浓时俩人开始接吻。吕夏捧着赵倩的脸,贪婪地感受着丝丝入微的美好,仿佛这是天堂。 赵倩双手环着吕夏的肩膀,抚摸间一只手偷偷的伸进自己的口袋里…… 也许是情感的催化,吕夏已经不甘于只是亲吻,开始抚摸赵倩的后背、唆嗅她的脖子。因为冲动,吕夏忽然将赵倩按在地上。这个举动让赵倩猝不及防,手还在口袋里,被吕夏一压,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 “啊~!”赵倩叫了一声,忙推开吕夏侧过身看一眼口袋里。 吕夏被推在湖水里,水位很浅,但他往后踉跄的两步还是跌的浑身湿透。被冰凉的湖水一浸反而让他清醒,心中自责懊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 赵倩惊的花容失色。再看吕夏一眼眼珠子转了转,故作娇艴地责备说:“你太冲动啦!” 赵倩说着抬起双脚,套上鞋子就往回走。吕夏慌忙爬上岸去追她,然而赵倩同样的慌乱,双手插在口袋里往回跑,连鞋子都没去提。 …… 就这样,第一次的约会在混乱中仓惶结束。吕夏没有追上赵倩,这对于赵倩来说无外是件幸事。 回到家中,赵倩再也难以提起那股子生机勃然的精神,萎靡地往餐桌前一坐,将口袋里割断的半截手指头扔在餐盘里。 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柄锋利的刀子,迎着闪烁寒光的刀刃注视许久,越看眉心蹙的越紧。 “就差一点……” 赵倩嘴里嘀咕一句,忽然诡异的提起一抹诡笑,却笑的灿若夏花! 打开冰箱,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正值懊恼手机再次响起。看到手机银屏里吕夏的名字,赵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生活总要继续的,不是在挫败中成长就是在成功后麻木吧。 于是赵倩用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拿起了手机。 电话里吕夏还是愧恨的给赵倩道歉,但这个人男人太笨了,除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即也道不出个说词。最后还是赵倩说了原谅的话,并承认自己有些小孩子气,现在已经后悔了,希望明天还能和他见面。 吕夏当然一百个愿意,俩人约好还在那个地铁站,明天的早晨七点半。 免费小番外:七色3 第三章:崭新的开始 当第二天阳光透过纱帘铺散脸上,赵倩仿佛获得了新生。 倦态地伸个懒腰,看一眼新长出来的手指,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拉开窗帘,双臂趴在窗台观赏这一天的美景。 每一天都是新希望的开端,但也是一份新的挑战。赵倩无惧挑战,就像她对生活的热爱与对时光的珍惜。如果只是平淡无奇的过一生,那又与冰箱里的蘑菇有什么区别? 衣柜里这件浅蓝色外衣还没穿过,配白色高跟鞋和黑色打底裤,似乎能显得高挑些。 拉开抽屉,一对十字形耳坠今天得到了赵倩的青睐。她不缺购买首饰的钱,但除了耳饰赵倩很少往身上挂东西。 口红却是赵倩的最爱,听说赵爱玲一生多半的积蓄都用来购买口红了,赵倩似乎也有这份情怀,有着不同款式的口红和唇膏。 收拾好颜妆,赵倩这才欢快的提包出门。在楼道里和一位晨跑回来的大叔打了声招呼,又在楼下林荫道上对一只泰迪狗虎了虎脸。 她的生活看起来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开明乐观。 门口的便利店摆着琳琅满目的饮料,赵倩却只挑没喝过的。在她说来,尝试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福利。如果用有限的人生去重复单一的味道,那么将要留下多少的遗憾? 地铁站离的并不远,但今天改坐公交车。同样是一元钱,却能在公交上看到不同的路人和尚未交集的生活,细细想来也是一种美好的触碰吧。 七点十五分,赵倩提前赶到了地铁口。对着走廊上反光的广告牌理了理妆束,再往里走几步就看到了手捧鲜花的吕夏。 赵倩愣了一下,欣喜地迎过去问:“吕夏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自己又来早了。” 吕夏还是拘谨和紧张,面对赵倩傻站了会儿才想起手里的玫瑰。“这花……,……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噢?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已经忘啦。” 赵倩一边摇头一边拢起胳膊,看一眼吕夏递来的玫瑰埋怨道:“如果这束玫瑰花是用来道歉的,那扔了吧!” 吕夏无措地挤了挤眼,看到赵倩指着身后的垃圾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吗?还是赵倩还在生气?我要再次道歉吗?还是真的把玫瑰扔掉? 干愣会儿,看到吕夏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赵倩忍俊不禁,掩笑间娇嗔说:“看你笨的” 说完伸手接过玫瑰,捧在怀里闻了闻,变得腼腆起来。 柔声说了声谢谢,赵倩沉下头看脚尖。 吕夏大喜过望,抓了抓头皮,许久才像是想起什么:“哦!我们走吧,今天你想去哪儿?” 赵倩抱着玫瑰陷入沉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蹦到吕夏跟前边退着步子边说:“我看你今天穿的这么绅士,野外肯定不适合你了!不如去市里逛一逛,看个电影?” 吕夏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只要是赵倩要去的地方,他无需考量,恳首以待。 虽然这只是俩人的第二次约会,但吕夏却像是陷入了爱河,在赵倩红颜似水的泥洪中沦亡。 有人说,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即将失去自己。 你会在遇到美好的东西时,想要同他分享、会在他有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会在某个时刻冲动地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甘愿为牛做马……。 但赵倩不需要吕夏为他做任何事。像其它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他们逛了商场,喝杯冰饮,又在二楼搭台子促销的人群中抢到两叠纸巾。 午饭是简单的中式快餐,赵倩坐在餐桌前玩手机,吕夏跑前跑后忙来忙去。 茄子吃吗? 米粉肉呢? 还有荠菜丸子,要一份吗? 饮料还是啤酒? “吕夏,现在提倡光盘行动,你端来这么多,吃得完吗?”赵倩看着满桌子的菜,无奈地摇了摇头。 吕夏殷勤地递过筷子,又将桌上的菜盘理 了理,尽量的推在赵倩跟前。 “吃吧!其实并不多,碟子小而已。” 这一刻赵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接过筷子,心中百味杂陈。 眼前的菜肴虽然不是鲍鱼龙虾,但在她的眼里却无比昂贵和奢侈。赵倩多么的希望像个正常人一样,可以在吕夏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吃的津津有味、幸幸福福!可是她的心里清楚,自己早已不能像正常人一样饮食。即便是再美味的煮食到了嘴里也犹如嚼蜡,吃不出一点味道。 反而这些东西勾起了赵倩的食欲,她捂着肚子舔了舔嘴唇,看一眼吕夏却说:“你吃吧!我不太饿。” “怎么会?这不正是饭点吗?多少吃些嘛” 吕夏说着往赵倩碗里夹了快鸡翅,这让赵倩有些为难,只好装着样子夹到嘴里。 “嗯!味道挺不错的!” 赵倩咬下一口咀嚼着说。然后端起碗,筷子空划了几下,却只是把嘴里的肉吐出来埋在米饭下面。 这顿饭吃的尤为艰难,赵倩倒也不是不能吃,只是吃了这些回去后免不了肚子痛。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这话赵倩有着深刻的体会。尽管她用全身心的力气接受新的生活,但失去的终归失去了,佯装也只是自欺欺人。 无数次,她会在夜里惊醒,然后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有时候也会因为悔恨哭一个晚上,抱着枕头像个冰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的活着,但既然选择了活下来,就一定要好好的活、不惜一切手段的活。 否则的话,她又怎么对得起那个吊死在水牢里的赵倩? “我真的吃不下了!” 赵倩侧了个身,将越吃越多的米饭倾倒进垃圾桶,抽一张纸巾揉了揉手“本宫减个肥不容易啊!可不能叫你给毁了。” 能陪赵倩吃饭,光看着就能饱。所谓秀色可餐,吕夏却没了平时的饭量。但看到赵倩容光焕发滋滋窃喜,吕夏也没有发觉这顿饭的失败,心满意得。 “下午再去哪里?”吕夏忽然对接下来的安排充满期待。 “嗯……”赵倩双手捧着下巴趴桌前想了想:“不是还没看电影吗?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新上映的大片?” 吕夏捧着手机划了划:“有几部评分挺高的,但都比较晚……” “也是!谁会刚吃过午饭就去看电影?” 赵倩点了点头愁眉不展,但随即又一个激灵看向吕夏问:“不如先去游戏厅待会儿?我会打魂陀螺!” 吕夏惊讶,但很快又慧心的笑了笑。“这我倒是没想到。” 随后俩人去了电子竞技场,又抓了会儿娃娃机。虽然没有战果,但玩的很开心。在影院看了两部电影,一部爱情片、一部恐怖片。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傍晚六点了。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再到地铁口,吕夏感慨地看着赵倩说:“没想到这么快就天黑了哈,我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再走?” “你是在摧我走吗吕夏?” 赵倩娇蛮地睼视吕夏一眼,悻悻的扭过头去:“我还打算带你去个地方呢?” 吕夏恨死了自己这张嘴,太不会说话。憨笨的抓了抓头皮,吕夏又恍惚地问:“带我去个地方?” “是啊!宾馆开房。” “别开玩笑了” 吕夏笑了笑,围着赵倩转到她跟前,哄着说:“我真的不太会说话,你别生气了。要不然我请你去吃西餐?” 一听到吃饭,赵倩的心里就百感交集。她会饿,却吃不得那些美味,着实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谁跟你开玩笑?。” 赵倩说着抬起头,深情地看向吕夏,在他的胸前仰着脸问:“吕夏,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愿意把自己给你。我心甘情愿的,不会后悔的。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失、也很不像话。但我就想问问你,你是值得我不惜一切去爱和信任的人吗?你会辜负我吗?” “我……”吕夏感到意外,但更多的还是恍惚和迷失。 面对赵倩的这番话,他应当坚豪的允诺,义无反顾。可眼前的赵倩太美太迷人,因为对方太美了,反而使他没有了底气和信心。 也许是一种自卑!当真正爱上一个人,承诺也就变得岌岌可危。凭什么我就能相信自己可以办到?她的美貌,我要如何承载? “我不知道……!”吕夏摇了摇头。 听到这话,赵倩心头一晃。想失声去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鼻子里又酸又涩。 同样的话赵倩对很多人说过,但那些人急着带自己去宾馆,不管赵倩说什么都会答应。而眼前的吕夏却偏偏不按套路出牌!这一刻赵倩多么的希望吕夏也能煽情一点、猥.琐一点。他只需点一点头,什么话也无需说,这样,赵倩就能继续下去。 “你连骗我都懒得骗一下吗?”赵倩哽吟着咽了咽喉咙,尽量的让自己平复情绪。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吕夏皱着眉头,眼眸中充宿着忧虑。 赵倩无奈叹息,看一眼跟前俊朗的吕夏,只觉得既可笑又可悲。“好啦!没想到你还挺自卑嘛!” 吕夏皱了皱眉,在楚楚动人的赵倩面前自己是有多么的拙劣呀!悲观的情绪灌满了他的五脏六腑,心里默默的呢喃:赵倩!我也很喜欢你。知道吗?这两天是我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如果这段时光需要付出代价才能享有的话,我愿意倾覆一切。可是我可能没办法带给你你想要或者我想要给你的未来,光这一点,我就不配给你任何允诺和遥不可及的希望。 自卑,是生长在吕夏内心里的一颗毒瘤,隐隐作痛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即便爱的刻骨铭心,也要规束自己做力所能及的事。 “我们该回去了。”吕夏看了一眼地铁站,用几乎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他没敢多看赵倩一眼,她的美貌现在成了刺进心里的刺。 “好啊!”赵倩犹豫间还是点了点头,手指在口袋里扣了扣短刀的柄,暗自里悻悻叹气。 人生如戏,太投入就容易分不清哪里是人生、哪里又是在演戏! 赵倩发现自己变得羸弱和感性了。相比那些用各式花样制造浪漫的富二代们,吕夏并没有带给自己什么,却反而让心里泛起了涟漪。 免费小番外:七色4 第十八章:我们的路途 赵倩听了心里咯嘚一响,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活着’走出去过的人。不过这番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走出山洞又回到了岔路的地方,赵倩前后看了看,对他们说:“如果没错的话,走这边应该没错了。” 掉耳男却冷哼一声道:“糊弄谁呢?这里面我们已经进去过了,什么都没有。” 小胡子笑嘻嘻地搭腔:“是呀小姐姐,我们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压根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跟你讲,这里面有妖怪的!” 听到妖怪两字吕夏感到后背发凉,暗自里晃了晃赵倩的手臂:“要不然跟着他们离开吧,他们进去蹚过路。” 然而赵倩却毫无畏怯,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在她一再的坚持之下,还是走进了山洞里。 吕夏还是闹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压着声音问赵倩他们说的宝藏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有宝? 赵倩眼珠子转了转,莫哀一是的说:“我哪知道?不过你看他们像是有备而来,保不齐这地方就藏着宝。” 吕夏有些担心,小心芥蒂地迈着每一步。“赵倩,你说我们能找得到吗?没宝还好,要是真有,他俩会不会杀人灭口?” “……” 越往下走湿气越大,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湍急的水流声。脚下的山洞呈陡峭的坡度蜿蜒伸展,石面上长出了青色的绿苔,很不好走。赵倩和吕夏牵着对方,一只手扒着岩壁,如履薄冰。 潮湿的岩壁格外湿滑,四人已经走的格外小心,可吕夏还是脚下一溜,失衡滑了下去。岩石上长满了青色的绿苔,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夏滑去了黑暗的底端,空荡荡的山洞内回旋者吕夏惊魂不定的吼叫声。 赵倩本想伸手抓住吕夏,虚空抓了一把毫不犹豫的往前一补,倒扑着跟着吕夏滑进深渊里。 好在山洞也没多深,混乱中手电灯的光线起不到作用,只感到浑身一凉,再扑腾着站起来时,竟发现自己掉进了水里。 这时候吕夏也折腾着爬上了岸,手电灯扫过赵倩的头顶,向她伸了伸手:“赵倩,你不要紧吧!” 赵倩被吕夏拉上了岸,感怀地冲吕夏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有没有摔着?” 看到两人在眼前秀恩爱,小胡子一筹莫展,拢了拢胳膊抱怨这里阴冷,以此找点存在感。 掉耳男也环臂跺了跺脚,用手电看看四周,光线所到之处都是光滑的石壁,脚下有湍急的水流,头顶的岩石上水帘般滴着水线。 山洞很宽,两边到岩壁足有十来米,而前后都是漆黑的深渊,手电灯照射过去光线就像被吞噬了一样,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光柱,也不知道能够到达哪里。 “这里挺宽敞的。”吕夏抱着湿漉漉的臂膀两边看了看“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我们该往那边走?” 赵倩驻了驻神说:“这是彭泽的地下暗河,水流最终会汇入长江。” 掉耳男用手电灯照了照身边的岩石,手指摸上去感觉跟镜子差不多,很光滑。“每当雨季,这里的水流就会达到顶峰。这条地下暗河也就会被水流充满。到那时,不管有什么都会被水流冲走!所以宝藏一定在暗河的上游。” 吕夏会意的点了点头。手电灯往前照了照,又看一眼脚下的水流,一筹莫展:“往前路不好走啊!都是水。” “那就蹚水过去呗”掉耳男说着迈前一步踩进了水里。 见此赵倩也大跨一步踩进了水里,吕夏想伸手拽一把,她却已经站在了那里,然后转回身来没心没肺地对着吕夏笑:“吕夏,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小木屋?和那个脚边直冒臭水泡的泥田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五星级待遇。” “能这样比吗?”吕夏无奈地叹口气,拢紧肩上的背包跟着走进了水里。“这水太凉了,你也不怕老了患个关节炎、静脉曲张什么的?” “到老还早呢?”赵倩回头颦视一眼。“而且有你陪着,我担心什么?” “我说你俩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秀恩爱?”小胡子有些不耐烦的嘟着嘴,说着看向吕夏又道:“你也够矫情,还担心什么静脉曲张,每天起早贪黑熬夜点蜡的工作,不也一样在为老年病埋祸根吗?你领工资的时候为什么不感叹?” 水面深浅不一,并且水下的石面也很滑,不留意就会摔一跤,然后浑身被凉水一浸条件反射的想要蹦起来。好在手电灯是防水的,真难以想象要是在这种地方没了光源会是这样的险境。 吕夏越走越冷,抱紧臂膀左顾右盼:“赵倩,我有点心里没底。你说我们遭这么大罪这是为什么呀?” “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赵倩停下来看吕夏一眼,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但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把你安安全全的带回去” 吕夏嘿嘿嘿的傻笑:“说什么呢?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担心你。这里这么冷,别冻坏了身子,我们下个月还要去稻城呢” “稻城?”赵倩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剔透的光。“我们一定会去稻城的,一定能去。” 小胡子在一旁讥笑:“我去,这俩人这种时候还想着旅游呢?” 四人边走边说,很快走到了水流的上游。整个山洞在这里被巨石堵死,只有脚下泊泊泛着水花。掉耳男抬头看了看,又四周找了找,不免失望“看!真的是白跑一趟。” “这你就放弃啦?”赵倩白他一眼道。 “到这里都没路可走了啊!”掉耳男说着皱了皱眉头,发现赵倩正仰头看着眼前的巨石,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心:“你不会想爬上去吧?这不可能的!” 阻住暗河的巨石很大,应该是洞顶塌下来的。巨石摆在这里受常年的水流冲刷,壁面光滑的像是冰面。昂头往上看,整块巨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想要徒手爬上去难比登天。 “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找道那里吗?就是因为来过这里的人都和你们现在想的一样。” 小胡子抓了抓头皮,莫哀一是的问“小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爬上去吗?……不对!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赵倩神秘的笑着。“谁告诉你一定要上去?对面的水也不是从石头顶上翻过来的。” “你是说,巨石下面有暗道?”掉耳男恍然的瞪了瞪眼,然后趴巨石下面用手摸了摸。然而这块石头在河道上严丝合缝的座落着,只有巴掌大的缝隙嗞嗞冒水,人根本爬不过去。 见众人不解,赵倩也不再卖关子,手电灯在头顶照了照,忽然光线停留在一块凸起的白色钟乳石上。“想要过去,首先得学会利用” “利用什么?”吕夏顺着手电灯光走过去,抬头往上一看,不禁被吓的跌倒在水里,指着头顶喊:“鬼……鬼呀!” 暗河里的洞穴不比哈斯特地质岩层里的洞窟,常年受雨季洪水的冲刷,不会有石蔓石笋的出现。而头顶的钟乳石其实是一个缩卷着身体的妖怪。她浑身洁白,头发很长,长到足以把自己包裹起来。妖怪被手电的灯光一照显得很愤怒,倒悬在顶上冲四人嗞了嗞牙。那白晃晃的脸上看不到鼻子眼睛,倒是满嘴银亮的獠牙格外的晃眼。 赵倩忙把吕夏扶起来,摆了摆手上的断刀说:“别害怕,这是尸鳗,听说人鱼死后都会变成尸鳗。” 吕夏惊魂未定的盯着眼前的怪物,一边怯步一边畏畏缩缩的问:“这东西……不会吃人吧!” 赵倩想了想,点头说:“确实吃人!不过只吃死人。她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只会偷偷跟着,等我们死了之后啃食我们的尸体。” 赵倩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断刀,尸鳗冲她嗞了嗞牙,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看着尸鳗落水的地方,赵倩忙迎过去用脚蹚了蹚,转即喜出望外地说:“我找到暗道了,就在这个水坑里。” 吕夏不太能接受,迎过去看了看,一脸愁态:“我们真要从往这下面钻吗?我水性不太好!” “你怎么这么怂啊!”掉耳男撇吕夏一眼,夺前一步跳进了水坑,一个欠身就钻进了水里。 众人相视一眼,也有模有样的憋足一口气潜进水坑。 水坑是直通巨石对面的暗道,这里大大小小的水坑不计其数,在水里也没办法做记号,没有尸鳗谁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它。 而迎着水流匍匐前进,很快就游出了水面。到达巨石对岸吕夏就被眼前壮观的一幕惊住了。偌大的山洞对面是瀑布一样的水流,几根粗实的锁链从顶上悬挂下来。而锁链上三三俩俩的栖息着光着身子的尸鳗。赵倩说鲛人没有腿,死后长出腿就成了尸。 免费小番外:七色5 第五章:挫败的捕捉 一家新开张的餐馆,赵倩以最大的勇气吃下一些原本可以很美味的佳肴。她告诉自己,这是陪吕夏吃的最后一顿饭,即便回去以后要断肠断肝,现在也要表现的坦然自若。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能够给他的也就这最大限度上的‘暧昧’了。 强迫自己吃完一整盘的鸡翅,赵倩唆了唆手指肚上的油汁,又抽一张餐巾纸在手心攥了攥。“好啦,我吃饱了,接来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吕夏机械地点着头,抽一张纸巾拭了拭唇,看一眼手机“嗯?都这么晚了呀!那个地方远不远?我怕时间来不及” “够的吧!”赵倩开始迫不及待了,招手唤服务员来买单。 但是刚走出餐厅吕夏又开始迟疑,沉下步子对赵倩说:“乘着商场没打样,我们一起去把领带退掉吧?”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事情?”赵倩开始后悔买了这条领带,看来自己真的还是过于感情用事,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跟他谈什么情感?这下倒好,进退维谷。 “很快的,耽误不了多久。” “那……好吧!” 赵倩只好答应,虽然很不情愿,但眼前她可不想和吕夏在这个问题上耽误时间了。 专柜前办完手续,吕夏总算松了口气,走出商场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问赵倩要带自己去哪儿? 赵倩眼珠子转了转,倾城而又诡秘的笑道:“你想去的地方呀!” 吕夏抓了抓头皮不明所以,“那是什么地方?” “宾馆呀!”赵倩乐于自己的小智慧,朝吕夏妩媚地扬了扬眉,挽起他的胳膊。 在赵倩看来,能把自己带进酒店本身就是特别大的成就吧,甚至可以说“开房”这两个字本身就是带有诱惑性的。任何男人一定都难以拒绝,何况是对自己一见倾心的吕夏呢 然而赵倩却怎么也没想到,吕夏的态度会在这里背道而驰。他忽然顿下步子,紧锁的眉头褶出了梯田。“别开玩笑了,我对你真的没有那样的邪念!” “什么?”赵倩反而弄不明白了,这个人是傻还是以为我只是在试探他?后来想了想,可能一个女孩子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种话本身就不正常,对付那些猥琐的男人或许可行,但吕夏连一条领带都不敢收,这么大一便宜摆到面前能不吓着吗? “我不是那意思”吕夏可能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忙着纠正:“你很漂亮,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特别的喜欢你,但是我自知自己配不上你。如果我是真心喜欢你就应该给你最好的,可是我翻遍口袋,除了辜负我找不到一件可以给你的东西。” “天啦!你的自卑症原来这么严重!”赵倩说完没好气的撇吕夏一眼,在经历这一番周折过后她也是没了耐心,“我就问你,跟不跟我走。说那么多话,是想显得你有多伟大吗?” 这一刻的吕夏也在经受内心折磨。他多么希望和赵倩在一起,但是就像他所说的,爱情不是占有、不是禁锢、更不是一时的风花雪月如胶似漆。如果是中午之前他或许还能信誓旦旦的抱住她许诺怀揣憧憬和梦想、和赵倩做最普通的一对情侣,但一条领带让他看到了自己的不堪以及与赵倩的距离,自卑也好、压力也罢,他已跌入万丈深渊,再也无法与之平视。 “我……”吕夏唯唯诺诺地摇头:“我只怕做不了你的男朋友” 赵倩惊的圆目大睁,胸前憋着一股无名之火,恨不能把这个男人毒打一顿。 “你这个人真是可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可却什么都不肯为我做。做不到是一回事,不去做是另一回事,你懂吗?” 赵倩说完甩手离去,吕夏想伸手挽留却又迟疑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赵倩负气而去。 “臭男人,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赵倩嘴里呢喃着,但还是忍不住转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一眼。心里隐隐难受。 回到家中赵倩只觉得自己很可笑,诱杀猎物什么时候这般失败过?可悲的是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失败。仅仅因为买了一条领带? 不等自责赵倩开始脸色铁青,汗珠一粒粒沿着鬓发往下滚。她是太久没有吃不该吃的那些食物了,以至于此刻疼痛折磨下难以忍受。 抱着肚子在沙发上翻滚,眼泪和汗水给脸上沾满了污垢,这一刻她多么想给自己来一刀,死亡也许可以让她解脱。她也并非没有想过放弃生命,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但是生命失去容易,再想拿回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月光很浓,浓到没有开灯家中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赵倩翻腾了半个晚上终于熬了过来,平躺在地板上衣衫不整。透过模糊的泪眼他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照片,那是一名40来岁的男子,慈眉善目衣冠楚楚地挂在那儿,好像正在注视赵倩、看着赵倩经受着痛苦和折磨。但是那个人已经成了挂在墙壁上的照片,他的慈祥再也成了一种折磨。 “周老师,这就是你不惜牺牲生命为我带来的‘新生’吗?”赵倩喃喃说完泣不成声。 一年前赵倩被查出胃癌,就诊时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除了等待死亡她的人生已经没有了过多的选择。后来是那个男人用生命为她找到了生存下来的办法,所以这条命很大意义上不全是自己的,她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天色渐渐明亮,这一天没有太阳,阴沉沉的早晨预示着不时而来的暴雨。赵倩拖着沉重的身体起床,给自己灌输一点心灵鸡汤便开始洗漱打扮。选衣裳、涂口红、挂耳坠,她任然是那个花枝招展的赵倩,她的美貌依然可以倾倒所有人。 带上雨伞和水杯,在楼道里跟邻居打招呼,好像昨晚的痛楚已然隔世,今天她还是那个积极向上乐观烂漫的姑娘。 7.15分来到地铁站,赵倩忽然放缓了步伐,看一眼腕上的时间,她开始担心。 “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躲他干嘛?”赵倩对自己说完这句话径自打了打气,不作多想走进了地铁站。 明明害怕再见到他,但走进地铁站的赵倩还是在人群中找了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看见他,还是不想看见他。 “嘿!” 果然要来的还是会来,吕夏忽然出现在身后,让赵倩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嗯嗯”朝吕夏笑了笑,赵倩忽然有点无所适从,两个人拘谨地向对方点头笑了笑后各自走开。 车厢里拥挤混乱,赵倩会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吕夏,而每每这个时候她会发现吕夏也正在偷偷的看自己。目光碰撞的瞬间像电流短路一样砰然炸开,给各自带来扑扑的心跳。 又到了吕夏下站的地方,这一次赵倩没有再跟上去,两人隔着地铁窗户对视着,直到地铁呼啸而去。 狩猎并非易事,合口的食物更加难寻,赵倩在市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目标。并且她总觉得自己已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所以行事开始谨慎,如履薄冰。 可能是出于心虚和自己对食物的挑剔,这一天的赵倩无功而返,待到铩羽而归时竟然又在地铁站看到了吕夏。他好像有意在地铁站等着自己,待看到赵倩走出车厢他才蓦然转身,装作没有看到。 “吕夏”赵倩唤住她,饥饿在精神上折磨着她、对死亡的恐惧同样折磨着她,在此,她不能再放过任何狩猎的机会。 “这么巧啊!” “嗯。挺巧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有什么话可说。这时候赵倩又开始犹豫了,究竟要不要继续下去呢?自己真的能够对他下去手吗? 走过扶梯前广告牌的时候,赵倩仿佛又在玻璃窗里看到了自己那个罪恶的影子,她张牙舞爪满目凶残地对自己说:你要和他迈入婚姻的殿堂吗?没有食物,你只能活七天,七天够你们干什么? 赵倩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内心的自己,她感到恐慌和无力。 “吕夏……”她最终还是叫住了他,饥饿打败了所有的情感,她已无从选择。 “什么?”吕夏并没有走多远,回过头来几乎就能摸到她的额头。 “我说过要带你去个地方的,你忘了吗?” 吕夏看一眼手腕上的时间,皱了皱眉头问:“真的有一个地方?还是……” 吕夏吞吞吐吐的说着看向旁边的一栋大楼。 赵倩顺着吕夏的目光看去,恍然的白了他一眼啐道:“你想什么呢?不是宾馆,真有个地方。” 赵倩拿手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领着吕夏驶往不远的湖畔。这座城市正在开发,繁华的商圈旁边可能就是破旧的城中村或者荒无人烟的沼泽地。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越往前走越显得人烟稀少。吕夏有些好奇,赵倩这是要带自己去哪里?然而并没多久,俩人就来到了湿地公园南篱的芦苇滩前。在芦苇杂生的泥泽中立着一栋小木屋,在幽暗的禾木间阴影诡秘着。 免费小番外:七色6 第六章:湖边的小屋 赵倩把自行车停在路旁,喘着粗气儿往前走几步:“看,就是那个屋子。” 吕夏眼神不太好,夜色已浓,没有月光和城市的霓虹灯,他只能隐隐灼灼的看到一个黑色小屋的轮廓,夹在在芦苇里,显得摇摇晃晃。 “水里怎么会有屋子?” “这里以前是水稻田,前边修环湖公路水位上涨,就淹啦。那个小木屋也就变了成‘孤岛’” 吕夏会意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我们又过不去,来这里做什么?” “能过去的。” 赵倩忙又往前走两步,站在水岸边踮脚往前眺望:“水很浅,前几天我和几个朋友就蹚过去了。……水只到这个位置。” 赵倩俯身用手掌平小腿肚的位置划了划,眼睛楚楚地看着吕夏。 吕夏在心里抗拒,皱了皱眉头问:“这么晚了,你想去那里?会不会不安全?” 赵倩站起身,面朝小屋忧郁地说:“那天过去玩的时候,我把一个坠子丢里面了,这几天一个人不敢来。” “什么坠子?你确定在那里?”吕夏关切的问。 “是一个玉坠儿,洗手的时候顺手挂在窗插上,结果走时就忘取了”赵倩说着看了看吕夏:“你陪我过去好吗?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吕夏犹豫了一下,忽然坐在地上开始脱鞋袜:“我去给你拿,你在这里等我。” “这怎么行?你找不到的?”赵倩诧异地看着吕夏说,接着也开始脱鞋。但吕夏还是按了按赵倩的肩膀,对着她微笑。 “不是挂在窗插上吗?在的话,我就能看到。……留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吕夏说着按亮手机灯,赤脚走进水里。走几步,他又转回头来喊:“等我!在这里等我……” 虽是初春时节,但湖水已不那么凉,而且水位很浅,基本都是淤泥,踩进去脚丫旁就咕噜咕噜的泛起水泡,一股脆生生的泥味扑面而来。 淤泥倒也没什么,要命的是手机灯一照,水草里的飞蛾甲虫就围着自己潆绕,蚊子和水蜘蛛直往脸上扑。 好在小木屋并没有多远,渐渐的脚下泥土变得硬朗,小屋前是一块比较高的地势。木屋真的就像一座孤岛,一半浸在水里、一半蒿草丛生。屋前有一条蜿蜒的土坡路,看来经常有人像赵倩他们一样蹚水过来,都踩出路来了。 吕夏用手机往里照了照,四壁漆黑一片,倒也没看到什么。一张简陋的小床上铺着枯稻草,四根床腿三根立在了水里。尽头有一扇木窗,窗扇上果然有个什么东西闪闪发光。只是那边汪着水,蹚水才能拿到。 走进屋子吕夏四壁看了看,很简陋,应该是以前农民搭建用来看守瓜田的临时窝棚,也不知道搭在这里多久了,淹在水里竟然没有塌。 走过木床的时候,吕夏留意看了看。床榻上的枯草乌黑乌黑的,也不知道有多脏,甚至有很多的苍蝇匍匐其上,夜色里的苍蝇安静异常,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手机灯光往前照来,一枚翠绿的玉坠子在红绳的牵引下摇曳,微风从破败的窗口拂来,给吕夏带来一丝兴奋。 见到玉坠子,吕夏慌忙走过去拿。可谁知道屋子的地面并不平整,水滩下竟然有个暗坑。慌不警查的吕夏一步子踩了个空,扑腾陷了下去。 混乱扑打着爬起来,手机却掉进了水里,整个屋子陷入黑暗。——浓的无法融化的黑暗。 吕夏爬起来有些慌,想尽快逃出去。但细想想,这水坑也不算深,兴许还能把手机捞起来。于是又慢慢的下到水里,用脚丫在水中搜寻。 “吕夏……” 忽然身后传来赵倩的声音,吕夏一怔,放弃落水的手机爬上岸,在黑暗中摸索着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我的吗?” “我一个人在那里害怕……”赵倩委屈着哭丧着声音中包涵浓浓杀意,手里攥紧了刀子。 “你打开手机,我看不到你” “手机没电了……”赵倩迎前跨过一步,声音和神情恍若两人。 屋子并不大,摸了两步二人触碰到了对方。届时赵倩直扑进吕夏的怀里,哭着说害怕,但刀刃却在他的背后酝酿着蓄势待发。 “不怕!有我呢!”吕夏安慰了两句,忽然又退后一步捧起赵倩的肩膀:“先出去再说吧,这里太黑了。” 赵倩怎么也没想到吕夏会突然推开自己的怀抱,猝不及防之下,短刀失手滑进了水里。 这么好的机会,怎可就此错过?但没有了刀子赵倩就是个柔弱女子,甚至比任何人都要脆弱,她能拿什么继续下去? 于是,就在吕夏说完要带着赵倩走出屋子的时候,赵倩忽然拂开吕夏的手俯身去捡刀。这个动作让吕夏误以为她要去取玉坠子,情急之下忙抓住赵倩的手臂拽了一下。 “别过去,那里有个坑……” 赵倩正欲意俯身,被吕夏这么一拽,整个左手胳膊就断掉了。 “啊……”一阵痛感传遍全身,赵倩跌了个踉跄。缓过神来忙伸出右手把自己的左胳膊夺回来。“你弄疼我啦!” 吕夏也往后趔趄一步,有点恍惚,半天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你……没事吧?刚才……” 然而赵倩环臂搓牙,疼的嘴唇发颤。也不想着捡刀子了,绕开吕夏埋怨的喊了句:“你吓到我了”然后哭着冲出屋子。 这间木屋赵倩来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可吕夏不行,摸索着走出小木屋时,赵倩已经没了踪影。他空喊着赵倩的名字追赶,惊的草地里夜莺和蟾虫不敢说话,芦苇垂帘,月亮从羞涩的云彩里探出好奇的脸…… ! 就这样赵倩再一次的失败了。走回家,胳膊已经没那么的疼,换了拖鞋将断臂扔在餐桌上,再浑身无力地往沙发一倒,滚烫的眼泪就滑了下来。 汍澜不语,却有种凄冷的忧伤在眉凝间流淌。越是寂静的夜晚,越是能让自己恐慌和焦虑。赵倩害怕夜晚,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但是她又无从选择,无从躲避。 就像一头迷途的野鹿,躲在深夜的沼泽中空睁着惶恐的眼睛,饥肠辘辘、茕茕孑立,她不知道这条路有没有尽头,要是有一天可以结束,那么正在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吕夏打来的电话一直在响,赵倩缩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看着。他的名字这么的好听,赵倩着迷地凝视着,直到它变得安静。 看吧!总有结束的时候。! 赵倩自嘲的笑了笑,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然后蹦下沙发打开冰箱。 食物已经消耗殆尽,看一眼断掉的手臂,赵倩眉心微蹙。不知道还够不够它长出来,如果不够,她需要去水牢或者把自己浸在水里,经历漫长的等待和煎熬。 时间在悄然的消逝,在手臂重新长出之前,她没有多少时间却也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她会发现那个男人总在脑海中浮现。关掉手机,她却还是对着手机发呆,像是在期待什么,却又无从捕捉。 吕夏,现在的你还会想念我吗?你会感觉我是个疯子吧!谁会花费时间去想一个疯子呢? 太阳升起又落下,繁星驱赶皓月,云朵随风流淌…… 赵倩会用各种办法打发时间,画画、玩游戏、网络聊天……。可是,现在的她却在想念吕夏,无法自制的想念。画画的时候、玩游戏的时候、与别人聊天的时候……。 在一个春雨绵延的清晨,赵倩睡眼惺忪的揉开眼睛时,发现手臂长好了。坚实的臂膀、悠长的手指、白皙的肌肤。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又一次站到了起点。 对着窗户贪婪地吸口气,赵倩开始整理蓬松的头发。 漂亮的衣裳、朱艳的口红、粉白的发卡……,她还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妖娆妩媚、艳咄群芳!赵倩扬了扬刘海,梳理鬓发。忽然她捏着梳子的手停了下来,镜子中有张俏美的脸,可赵倩再也找不到那种自信和满意。 我还要去找他吗? 赵倩问着自己。她想念那个人,多么想要再看见他。可是他又很抗拒,害怕再看见他。吕夏成了折磨她内心的人。 然而生活总是要继续的。赵倩深提一口气,收拾妆点出门。 霡霂细雨星星点点地拍打着雨伞,小区里充宿着清脆的芬芳。 香樟树下野猫舔着胳膊,掂着脚尖像个贵妇。 蔷薇和月季结出了粉嫩的花蕾,在细雨下像是涂了头油的绅士。 秋千和篮球场里的铁网挂满了晶莹的雨珠,尊贵奢华。 便利店拿一瓶饮料、追赶挤满人的公交。和那些赶着上班的小青年一样,她也是在为生活而奋斗,甚至比任何人都需要努力。但上帝欺骗了自己,我们的世界是平行的,可发到手里的东西却残次不齐大相径庭。 下了公交车冲进地铁站,这里依旧是人满为患,你挤我我挤他,班车一来井然有序排出的队伍顷刻间撒向箱门。 忽然有人抓住了赵倩的胳膊,惊慌失措的转回头就看到了吕夏的脸。 “赵倩你等等……” 吕夏把赵倩捉了出来,挤出人群她才注意到那张憔悴的脸。 “吕夏?你……”赵倩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但本能的环了一下胳膊,向后怯退一步。 免费小番外:七色7 第七章:爱情的漩涡 “我找了你好久,终于又见到了你”吕夏欣喜的说,捧着赵倩的胳膊,闪烁的眼睛死死地盯在她的脸上,生怕一个恍惚又将会失去。 “你找我干嘛?”赵倩不削的扭过头,拍开吕夏的手转了个身。“我们还是算了吧!” 赵倩说的决绝。她忽然觉得可笑,什么时候起自己也会拒绝人了?有人粘着她、自己往饭碗里跳,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 “那天的事,我真的……” “不要再说了!” 不等吕夏说完赵倩吼着打断,然后冷着脸看向吕夏,眼眸中雪花飞舞。 “吕夏!也许……我们根本不该遇见对方。”赵倩忽然变得伤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悲悸。“我们真的不合适,……也不可能在一起!” 赵倩冰冷地说完这些话扭身就走,尽管心里难受,可又不得不义无反顾。 而吕夏还是从后面拽了一下她的手,赵倩反感地猛然甩开,冲着吕夏吼道:“你到底想干嘛啊?都说我们结束了!” 赵倩的情绪有些失控,吼的很大声,惊的无数路人驻足观望。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唏嘘嘲笑、有人吹了口哨。 “我不是这意思。”吕夏布满憔悴的脸上沉浸着忧郁。他也许自卑、也许腼腆、也许胆怯,但是现在都没那么重要了。他的心,正在一片片的冰凝,寒彻入骨。 “这个给你。”吕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坠,递给赵倩。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赵倩接过玉坠,冰凉的玉块在手心里融化。 吕夏慧心的笑了笑,朝前方指了指:“地铁进站了!” 俩人相续走进地铁,没有再说话,甚至不敢多看对方一眼。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俩人的心里百味杂陈。换程的时候吕夏走出箱门,他走的很缓慢,每一步几乎都能感受到来自脚下的颤触。直到关闭箱门的警报响起,他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来。 多么希望再转身的时候赵倩就在身后,她会兴高采烈地蹦到自己跟前,说喜欢你。可是吕夏没有再看到赵倩,一转身是荒漠般的苍茫,只有列车呼呼驶去的风声,从空气间传播进心脏。 而车厢里的赵倩汍澜着泪眼笑了起来,攥着手里的玉坠,笑的花枝招展。 对坐有个男孩正在注视她,赵倩抹了抹眼睛问:“你看我干嘛”? “我……没有……”男孩尴尬的避开目光,但眼睛还是不自觉的想要看赵倩一眼、再看一眼。 赵倩深提一口气,将玉坠塞进口袋里,然后走到男孩的傍边坐下:“你有时间吗?我想去个地方。” 男孩错愕,看着赵倩愣了愣:“好!去……去哪里?” 赵倩看一眼地铁指向屏,倾城一笑,妖娆的转过脸:“九联圩” 赵倩的美貌足以让人迷失方向。她从不需要刻意去寻找猎物,意外惊喜总会不期而遇。但那不是爱情,也不是艳遇,有缘的人也许将会成为冰箱里的食物,但赵倩对食物的要求一直都很苛刻。 食物也有优劣层次,粗野猥琐的食物也许无法下咽,女性和幼儿也许会显得油腻。赵倩通常只会寻找那些单身的小青年,没有家庭要负担,生活简单前路茫茫。 吕夏就是这样的青年,但他的逃脱绝非偶然。赵倩放弃了他,但不仅仅是因为每次约会都酿成了乌龙,更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男人触动了那颗孤独的心弦。 时光依旧,不会因为谁的消失而停止。吕夏依然每天上班下班、坐地铁、骑单车。赵倩还是忙碌着寻找食物、享受每一天的清晨、每一天的偶遇。 可是,有些情感在心中萌芽、生长、开出了璀璨的花朵,它坚如磐石、它甘甜如怡。爱过的人无法轻易的忘记,因为他是你人生里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早晨七点半,吕夏都会在地铁口驻足张望,但赵倩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有时候他会在地铁箱门关闭前一刻冲出去,然后张望一圈等待下一班地铁。出站的时候,他会感到紧张,等到身后响起闭门的警铃他会猛然回首,但那个漂亮的女孩却没有再出现过。 渐渐的,他发现赵倩是无法在心间抹去的人。她就像一味侵入骨髓的毒药,找不到为自己刮骨疗伤的人。 有时候他会在乘地铁的时候故意不去看指向屏,塞着耳机,音量调到最大。这样他就会错过出站口,然后一直坐到尾站九联圩。 通常那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会踩着荒草去那个芦苇滩前看一眼夜色中的小屋,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吕夏又来到了湿地公园南篱的芦苇滩。初夏时节,湖畔弥漫着芦苇花的清香,翠绿的水草开出了白色的花蕾,雨水霡霂、淅淅沥沥,一道闪电掠过,映射出耀眼的霞光。 吕夏正欲意离开,忽然停住了步伐。闪电下的小木屋前好像有个人影。吕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如果是,那个人会不会是赵倩? 赵倩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呢?吕夏心里明白,但走几步还是蓦然的转回了头。 如果尚有一丝理智,吕夏都不会这么去做。这一天他扔掉雨伞,踩着泥泞直冲过去。溅起的泥水像彩虹般蜿蜒在闪电里,芦苇和水草惊惶的避躲,蟾虫和夜莺高歌应舞。 吕夏冲进小木屋的时候,赵倩正要持刀收割猎物,嘴唇上的口红和鲜血混成一片,脖颈上的玉坠溅满污浊和汗水。 “赵倩?是你吗?”吕夏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问,闪电掠过,赵倩的背影隐隐灼灼。 “你……怎么来了?”赵倩惊愕的问,背对着吕夏不敢回头看一眼。拿着刀刃的手颤的厉害,猎物在脚下微弱地呻吟。 “真的是你?”吕夏大喜过望,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在他看来,能够再见到赵倩,这简直就是一场美梦,美梦中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全然不顾赵倩在这里做什么,只想走过去好好的看一眼那个让自己梦牵魂绕的赵倩。 “你不要过来……”赵倩忽然吼着哭了出来。哭的泪雨滂沦、撕心裂肺。 “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赵倩脸上的粉底与鲜血在泪水里混杂一团。她再也不是那个光鲜靓丽如花似玉的美女,污垢与丑陋包裹着她,让她无所遁形。 “你……怎么了?”吕夏看不清屋子里的赵倩,往前摸索了几步,这才想起口袋里的手机。 就在吕夏按亮手机的时候,忽然被赵倩按住。“我求求你,不要看,不要看好吗?” 吕夏不明所以,但听到赵倩哭泣,他的心里更加疼痛。迎面将赵倩娇柔的身体抱进怀里,哽吟着问:“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会在这里?” 赵倩双眼无神的愣了愣,呆滞地发起了呆。忽然她没有那么的害怕了,反而因为吕夏的怀抱,让她感到温暖,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想想自己污浊的生命、那些暗自里调查自己的警察、紧缺难觅的食物,赵倩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很荒唐,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 赵倩忽然吻向吕夏的唇。夜色的情欲在指尖蔓延,从后背到发隙,从嘴唇到颈脖。赵倩从未这样激动过,身体疲乏的像是抽去了骨骼,在吕夏的怀抱里沦陷、消亡。 刚开始吕夏还有所顾虑,只是一味的迎合赵倩,不敢有过多的妄想。但赵倩越来越投入,纤细的手指探进他的衣服,喘息的气脉此起彼伏。 “吕夏,我求求你,带我离开好吗?我好害怕!” 赵倩恳求的语气让人心疼,吕夏无从拒绝,尽管不知道她所言的“离开”有着另一层意思。 吕夏抓住赵倩的胳膊就往外走,这时赵倩忽然又迟疑了一下,捧住吕夏的脸,夜色中只能看到一双晶莹的眼睛。 “吕夏,做我的男朋友好吗!我想有个男朋友,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朋友。” 表白和征求的话赵倩在这里对很多男人说过,但只有这一次是发自肺腑的。她忽然害怕孤单、害怕这种撞见和卑微。而她却又没有办法再对吕夏下手,有一天吕夏发现了这个秘密,她要如何来面对?而且她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吕夏,虽然荒唐,但这已经成了她的又一次胃癌。 这一次她不要在找什么续命的办法,哪怕只有七天,她也要真正的活一次。 赵倩的内心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革。 也许,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就像其他情侣一样,步入婚姻殿堂,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可以在家里打闹嬉戏、可以互相埋怨又可以互相依赖、可以一起散步、一起去看电影逛商场……。 但是我只有七天的时间,你还愿意陪着我吗?为了你,我要丢弃这里的肮脏,我要丢弃这卑贱的残生…… 吕夏抱紧赵倩,眼泪和发梢流淌的雨水混在了一起:“以前是我自私,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照顾你一辈子。” 免费小番外:七色8 第八章:最后的七天 赵倩从吕夏的怀里探出脸来,闪电掠过,她的脸还是那么的楚楚动人、那么的迷人与销魂。 赵倩欲述还休,也许有这一句话就不枉周老师牺牲一切让她再活这一回了吧。她错觉的感受到一种幸福的降临,哪怕它是短暂的、脆弱的、畸形的。 虽然吕夏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和疑问,但面对这样的赵倩,他却不知道怎样开口询问。赵倩的柔情、敏感、单纯,已经构成了一张生嫩的蛛网。芊芊柔丝包裹着她,用力去扯只会让她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幽恬的草花在夜色中消色,芊绵的芦苇在雨水中苟延。 淋雨走出木屋已经到了深夜,这个时间没有了地铁和公交车,偏僻的湖边叫不来的士,两个人转一圈只能一步一步往回走。 吕夏并不知道小木屋里面之前发生过什么,染在身上的血迹也在滂沱大雨里洗刷干净。前路茫茫俩人却各怀憧憬,每一步都迈的缓慢、珍惜、心悦诚服。 到了该分开的地方,赵倩转身捧住吕夏的手。“吕夏,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我还会在那个地铁站等你。” 说到这里赵倩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和自责,不敢抬头再看吕夏一眼。低沉着头走到他的下巴底下,沉吟许久,赵倩才怯怯地说:“我并不知道我该不该喜欢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就恨我吧。”赵倩一双晶莹闪烁的眼眸对着吕夏俊朗的脸:“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吕夏不加思索的答应,将赵倩拢入怀抱,宽实的臂膀紧紧环住她娇小的身体。“我不会后悔,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我都不会后悔。因为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大雨淅淅沥沥,俩人相拥亲吻在霓虹灯下。 有时候活下来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死亡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赵倩好像终于活明白了一样,折返回小木屋收拾干净所有的蛛丝马迹,然后回到家中做最后的准备。她关掉了冰箱,用口红在墙壁上画了七个格子,给格子涂上不同的颜色。 画完格子,对着挂在墙壁上中年男子的照片赵倩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周老师,您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感到罪孽就放弃。现在我是真的要放弃了,但不是因为罪孽感、也不是因为窘迫的生活,而是因为爱情。您知道的,我从未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说到这里赵倩忽然噗呲一声笑的窒息:“知道吗?我要恋爱了。” 谈一场只有七天的恋爱,然后悄然无息的离开。七天而已,那些警察不至于会来捣乱吧!想到这里赵倩也只能无奈的叹息,在墙壁的格子里写下自己想要做的事项。 第一天赵倩如期来到地铁站,穿一身精美的衣裳,带足了要花的钱。“吕夏,今天不准去上班,我要你带我去游乐场。” 吕夏犹豫了很久还是摇了摇头:“只怕不行,公司里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 “额……,好吧!那我等你下班。” “嗯” 时光总是短暂的,一天只有24小时,除去睡觉和吕夏上班的时间,就已经很少很少了。但赵倩却很知足,没有什么要比一个将死之人能够看透生死更能让人释怀的了。 第二天俩人如期相遇在地铁站,箱门二十四扇,车次五分钟一趟,你来我往,忙忙碌碌,那个人会永远出现在这里吗?有一天自己默然消失,你该怎么办? “吕夏今天能请个假吗?我想出去玩,旅游那一种。” “只怕不行呀!”吕夏皱紧了眉头:“下午要开会,我不能不去的。” “额~,好吧!我等你下班。” 时间一晃即逝,到了第四天赵倩才发现,那些写在墙壁格子里的七色愿望真的很难实现。因为吕夏能给自己的时间太少了。 想到这里赵倩呲得笑了起来。哪里是人家能给自己的时间少呀!分明是自己没办法给他时间了。还有三天,我生命的最后三天!吕夏,我今生今世唯一的男朋友!我要把我能够给你的都交给你……。 “吕夏,你今天还是不能请假陪我吗?” “我可没你那么自由呢?乖乖等我,明天周六了。” “恩恩嗯~,好勒!”赵倩脸上绽开了花。 然而吕夏刚走赵倩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睛的余光飘过躲藏在角落里观察自己的两个人,指甲直往手心里嵌。 “你们跟踪我很久了耶!怎么?喜欢我呀?”赵倩迎过去询问,心里却虚的直打鼓。 两名三十来岁的男子从巷子里走出来,抽出一张照片展到赵倩眼前:“这个男孩你见过吗?” “没有” “有人看到他失踪前跟你说过话” “哧,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跟我有毛关系呀!” 赵倩不削地转身欲走,脸上一副市井无赖的神情,但内心里却越发心虚。她也知道,警察如果仅仅是怀疑自己早就把她抓去询问了,到了偷偷跟踪的阶段,自己应该早就成了第一嫌疑人了吧。好在自己做事从来谨小慎微不留痕迹,要不然肯定早就让他们找到了铁证。 不过哪有那么多的侥幸?!这件事情早晚会被发现。不过眼下这些对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只希望明后两天可以安全无害的度过。 等到吕夏下班,赵倩蹦上去趴到他的肩上:“吕夏,我们明天先去哪里?” “额……,我正想跟你说”吕夏眉头紧蹙,一脸的愧歉。“领导说,明天要出差,所以……” “啊?”赵倩惊诧而又失望地看着吕夏,艴然怒道:“不准去,你必须陪我一天” “真的不行呀!”吕夏绕着赵倩转起了圈:“你要理解,这是我唯一转正的机会” “去吧去吧去吧!”赵倩负气而归,刚走几步又有了些后悔,转回头挂着眼泪问吕夏:“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明天下午就能回”吕夏忙回答。 赵倩噗呲一笑,迎上前去抱住吕夏,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娇柔地说:“我等你。” 周六赵倩不用再去吕夏上班的地方等他,给自己花了个古怪的状,擦掉、又画、擦掉、又画上……。口红还剩下那么多、耳坠都那么精巧、裙子还有没穿过的……,今天过后还有一天,我可以忍耐饥饿了,但是没办法忍受见不到你了。 下午赵倩早早就跑去火车站等待,她准备了惊喜要给吕夏,可能吕夏不会接受,但她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服他。因为吕夏是她在这个城市里唯一亲人,自己能够给他的,只有周老师的这套房子以及存款。 4.50分赵倩等到了吕夏,俩人在出站口拥抱,羡煞旁人。公司的领导朝他们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呀!真的一分钟都不能分开。 赵倩不会理会这些目光,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分一秒对自己的重要。 “吕夏,我给你买了套房子,你快签字” “……” “你愣着干嘛呀!签字!” “……” 生拉硬扯连哄带骗终于让吕夏把字给签了,但吕夏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以为赵倩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者那其实是一本虐待自己的不平等恋爱条约,是用来恶搞的。 赵倩心满意得的看着吕夏写的字,摩挲间竟然落下了眼泪。 见赵倩掉泪吕夏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怎么还哭了?我这不都签了吗?你究竟要哪样呀我的祖奶奶?” “吕夏……”,赵倩踮起脚尖吻了他一下。“虽然我不能陪你走多远了,但你不准忘记我哦!知道不知道?” 吕夏一头雾水,还以为赵倩因为这几天没能为她请假,没能陪她出去玩,在这里说气话。无可奈地摇了摇头,竟有几分好笑。 “亲爱的,我知道你这几天委屈。”吕夏捧着赵倩的肩膀,说着转回头看一眼售票台:“你身份证带了吗?” “你要身份证干什么?” “别问了,快给我……” 赵倩看到吕夏拿着自己的身份证去了自助取票机,没一会儿含着笑意走回来,将身份证以及两张车票递给赵倩。 “你想去稻城亚丁吗?据说那里特别美” “稻……稻城?” “你不是想旅游吗?要去咱们就去最美的地方。” 赵倩咋舌。自助取票机只能取预定好的车票,也就是说,吕夏早就安排好了这趟行程。 这一年有一句话特别流行:有一个地方叫做稻城,我要带我最心爱的人去那里,看蔚蓝的天空、看白色的雪山、看金色的草地、看一场秋天的童话…… “你……不想去?”见赵倩慑慑不语,吕夏开始担忧,生怕自己的良苦用心得不到认可。 “去去去……”赵倩连连点头,眼眶里面蕴满了水花“我现在就回去收拾,明天就去。” “呲~……,你紧张什么啊?还有半个多月呢!” “半……半个月?” “对啊,稻城那么远,川南呢,一去一回再玩两天,至少三五天。……刚好还有半个月就五一长假,我再请两天假,咱们足足的玩他七天七夜。我是这样安排的,你&…不*…¥是*…觉…………” 赵倩只觉得耳鸣眼花,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吕夏你知不知道,时间,现在是我最缺的东西。如果可以买来,我愿意倾覆一切,愿意倾家荡产。 免费小番外:七色9 第九章:出风的诱惑 再回到自己的家中赵倩把头埋在沙发里慑慑发抖,她多么的希望去那个叫做稻城的地方,听说那里距离天空很近,天空蓝的要滴水,草地金黄的会闪光,高山雪原挺拔入云,牦牛和鹰隼对歌……。可是我拿什么去赴约?我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我已经穷途末路。 这一夜赵倩久久难眠,后来睡着了梦里也都是稻城的风景。那是在稻城亚丁圣湖的边上,吕夏忽然跪在铺满石籽的河岸,手里端着戒指盒仰视着她:“赵倩,做我女朋友吧!” 赵倩在梦里笑开了花,空荡的屋子里充实着她从梦中带出的笑声。 可能是梦境太美了,第二天醒来的赵倩久久回味,那也许太诱人了,赵倩再一次找到了延续生命的动机。 “我还不能死去,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去争取。”赵倩这样对自己说,眼神狠了狠,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很久没有穿过的紧身衣。 水牢,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地方。赵倩曾一度以为不会再去,她也极不情愿再去那个鬼地方。可是她答应了吕夏去稻城,她需要再给自己一点时间,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很难以狩猎的方式存活,因为她没有信心也不敢去赌,去水牢,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了吧。 到了中午,赵倩早已准备好要带的东西。镜子前挂一双银色耳环,唇红朱彩鬓发娆眉,翠绿的玉坠儿嵌衬胸前。又给自己挑一双舒适的运动鞋,挎起硕大的双肩包准备出门。 今天的她依旧神采奕奕光鲜照人。楼道里邻居同她问好、绿道前遛狗的大叔向他点头微笑、门卫处殷勤的小保安为她打开门。转回头再看一眼自己的家,坚豪的深提一口气,赵倩直往火车站奔去。 她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本来和吕夏约好去游乐园,原本这是七色格子里第一个愿望,她以为很容易就能实现,但没想到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想要完成却那样的困难。也不知道吕夏找不到自己会怎么样,但现在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离开,是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相爱呀。 火车上赵倩想了很多很多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得知自己胃癌晚期她也曾一度的绝望过,但是周老师没有放弃她,带着赵倩赶了这一趟火车。现在她又要回去了,虽然都是为了延长生命,但赵倩知道这已不再一样。因为她这一次不是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里赵倩自嘲的冷笑起来,对着窗外的炎炎烈日,游离无神的眼睛中电影胶卷般飘过一幕幕画面。她的眼眸里映射着耀眼的光,却感受不到丝丝温暖…… 当时的赵倩只有十九岁,告别山西老家携一纸录取通知书来到那个城市。 和很多同龄的学生一样,她有自己的校舍、校服、食堂卡,有自己可以去的图书馆、英语角、兴趣社。每天穿行在绿荫涠桥的校园,和最亲密的闺蜜分享漫画和眼彩。 每个星期打一次电话给父母,每个月去银行划一笔生活费塞进口袋…… 不知什么时候起,注视的目光此起彼伏、送花的少年路易不绝。有人说她成了校花,有人说她美艳无双。什么校花?她只觉得是个笑话。无双的美貌又能用来做什么?抵得过同学的一只lv包吗? 父母寄来的钱越来越不够用,漫画和眼彩再也成了劣质而幼稚的玩具。 时光依旧在一寸一寸的爬行,可如画的校园里,再也闻不到栀子花的甘香。 有男孩为她打过架,有女孩递来过怨毒的目光。寝室楼下铺展出地毯般壮丽的玫瑰花,唱情歌的男生站在对面的宿舍里望眼欲穿。 她成了瞩目的焦点,也成了行单影孤的塔尖! 鹤立鸡群的美貌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孤傲,也会让她迷失自我。赵倩越来越享受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她开始藐视别人、挑剔别人,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变成了一种颜色,——她越来越感到沉重,举不起调色的颜盘……。 我是校花……,我是绝艳无双……! 赵倩开始买昂贵的化妆品,她有了自己的名牌包,还看中一双价值连城的高跟鞋。如果可以买下来,她还想配一套粉红色的格子短裙,因为她刚刚借钱买了一条褐色的长袜和彩带……。 有人唆使她办了信用卡,还不上的时候她开始伸手向那些爱慕自己的男生借。补完东墙拆西墙,债务越来越多,雪球般渐滚渐大。 生活变得混乱无序,有时候为了借钱她需要陪不喜欢的男生吃饭,去看不见天花板的夜店唱歌喝酒。周末的时候豪车与鲜花在宿舍楼下等待,夜晚总有敷衍不完的微信和电话。曾经的闺蜜不再和自己闲谈,爱戴的导师对着自己摇头叹气。 赵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沉重的生活让她自渐形秽醉生梦死…… 直到有一天,她再也守不住那点卑微的底线,答应一位有钱的学长走进宾馆的时候,那个叫周启明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了,为她划开一道迷雾中的光晕。 那天浓妆艳抹的赵倩坐在宾馆迎厅的沙发上等待,学长拿去她的身份证,柜台前办程序。这时一位温文尔雅清新俊逸的成年男子走过来,看了搓着手指杌陧不定的赵倩一眼,深沉的吸一口烟,烟雾飘荡在空气里,呛得人泪眼婆娑。 “第一次?”男子态度从容,悠然自若的坐下来,在赵倩跟前的茶几上弹了弹烟灰,潇洒文雅的举止透着雍容与沉稳。 赵倩扣着手指肚颦眉看了他一眼,明眸皓齿的他让赵倩无法赘视,甚至感到心慌。 扇开跟前的烟味,赵倩朝柜台前的学长看去,等待着却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 成年男子好似看穿了赵倩的心,靠在沙发上深沉的吸一口烟,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如果后悔,总是来得急的。人总有迷失方向的时候,一撮而就,只会给自己留下悔恨和阴影。” 也不知道为什么,赵倩忽然感到心头一颤,被自己捏红了的手指触电般麻木起来。 但现实的生活已经容不得自己回头和反悔,她急需学长的钱,急需一个金主。 “你这是多管闲事!”赵倩睼视男子一眼,见柜台前的学长就要办好手续了,夸起包欲起身过去。 男子一双有神的眼睛紧了紧,越人无数的他看出了赵倩话语中的无奈和悲屈。就在赵倩绕过茶几的时候,男子迅即按灭香烟抓了一下她的胳膊。 赵倩惊呼中转身,却见男子泰然自若的从怀里掏出钱包。他有很多卡,抽了一张绿色的银行卡,闲雅地放到茶几上,又用钢笔写了六位数字。 “卡里有三十万,如果你有困难,拿去应急。如果没有,就当中了彩票。” 赵倩想骂一声‘神经病’然后转身就走,可这个男子好像一眼看穿了她的心,这时她的内心之中百味杂陈。 成年男子放下银行卡转身离开,看也没看赵倩一眼。赵倩犹豫着,踌躇不决。 学长走了过来,搂住赵倩的肩膀扬了扬手里的房卡,笑的猥锁而又轻浮,好像眼前的赵倩只是一个猎物,没有尊重、也没有怜爱。 赵倩忽然慌了,眼珠子在眼眶中左右晃动,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般无法喘息。 她忽然伸手抓起茶几上的银行卡,推开学长直奔电梯口。电梯门缓缓打开,成年男子迈步进去,转个身还没来得及按楼层,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赵倩。 “我要怎么还你钱?” 男子未显意外,慧心的笑了笑按亮楼层按钮,温文尔雅地抽出一根香烟,点燃。 电梯门缓缓关合,赵倩只看到成年男子不慌不忙甚至略带微笑抽烟的样子。 这一幕,在赵倩脑海中回荡无数次,成了永恒的画卷! 然而后来赵倩才知道,周启明来找自己并非偶然,这也是她逃脱不了的命运吧。 当赵倩找到了周启明的时候,她已经胃癌晚期,小小的年轻就要背负死亡的威胁,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悲悯以及残忍的。周启明好像廖准了赵倩会来找自己,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切。虽然不肯告诉她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生命里,但赵倩却能隐隐的感觉到他是带着某种目的的。直到把赵倩带进水牢,她才发现自己踏进了一个看不到边际的沼泽。 路途中转换了几次班车,赵倩来到南方的一个小镇里。这里曾经有过她和周启明的步伐,那个时候他还是自己信任的人,带着自己在在茶楼品茶,给她灌输一些谶纬学识。 小镇傍湖而建,渡舟飘荡数小时后来到一座荒凉的孤岛,许多年以来很少有人踏足这里,以至于荒岛在附近居民的眼中更加神秘莫测。 “这个地方呀!鬼怪着呢!”耳旁仿佛又回荡起周启明带着自己来此说的第一句话。自此开启了她别样的人生。 赵倩将肥硕的背包往地上一扔,抽出一柄断刀袖口试了试。今天的她分外妖娆,和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站在地铁站等待的赵倩彷若两人。 也许那本身就是两个人吧! 免费小番外:七色10 第十章:山林的迷雾 可是刚走进山林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了吕夏的声音。赵倩还以为是错觉,可能自己太想念吕夏了,以至于到哪里都有他的声音。 “赵倩……,赵倩等等我们” 赵倩蓦然转身,就看到吕夏和两个中年男子正渡船而来。那两人赵倩并不陌生,正是一直以来跟踪自己的警察。 “天啦!”赵倩惊讶。 “你怎么跟来了?”赵倩差点哭出声来,责备的同时也在恍恍不安。 “你朋友带我来的”吕夏左右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中年人,似带感激的向他们微微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赵倩一头雾水,但再看两名中年男子的表情似乎明白了点什么,眼珠子左右晃了晃,芥蒂的目光多出几分杀意。 “小赵呀!我们也是担心你,这才和你男朋友商量了一下。你别太界外,都是朋友嘛,有困难大家一起帮忙” “对对对……” 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诡笑着说,言毕另一名小胡子男子频频点头附和。 当着吕夏的面,赵倩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只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两人身后的装备包。 原来自赵倩来了这里,一直跟踪她的两个男人就找到了吕夏,谎称赵倩家中父母病危,骗着吕夏紧跟而来。吕夏不经世事,赵倩却心如明镜,再看两名男子怎么也不像调查自己的警察。 “嗨……~哥,你看那边,” “嘘~……,别嚷嚷” 越往前走,赵倩越发发现这两个男人不对劲。这时候吕夏开始抱怨山路难走,问赵倩为什么你的家会在这种地方?生活多不方便呀! 赵倩随便编了个说辞,告诉吕夏这只是捷径的小路,因为想节约时间。说完往后瞟一眼,无时无刻不在芥蒂着身后的两个陌生人。 在一块大石头前坐下来休息,这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树林中光线极差,到处都是蚊虫和草蜢。 “我看,我们今天是要露宿在这个鬼地方了。”小胡子男人抱怨着,从装备包里取出帐篷开始搭建,吕夏只感到新鲜,想也没想就去帮忙。 这时赵倩找到机会便拽了拽尖嘴猴腮的男人,沉着声音问:“你们想干什么?那个男孩不是已经放他回去了吗?” 男子阴暗一笑:“知道呀!要不然你也不需要来这里找蘑菇嘛” 好像被人猛扣了一下脑门,赵倩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男子:“你们不是警察。” “当然不是,怎么?我有说过我是警察吗?”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我?” “严格来说,我们没有跟踪你。我们是在等你” “什么?”赵倩隐隐觉察到了什么,手里的刀柄捏的蹦响。 男子阴暗地笑了笑,把脸贴在赵倩的耳边悄悄的说:“我们知道你会回来,因为你不会把周老师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对不对?” 赵倩惊恐若毙,脖子上青筋一爆,叱道:“你是周启明的学生?” 然而不等男子回答,赵倩怒上心头,扬起断刀就朝他劈去。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男子躲闪不及,耳朵被削了下来血沫横飞,嘶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正在搭帐篷的小胡子和吕夏都惊呆了,值此瞠目结舌之时,赵倩分忙抓住吕夏的胳膊拽着他逃跑…… 荒岛上枝叶芊绵,很快便丢开了追赶的两个人。吕夏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再三追问。 “我求求你,不要再问了!”赵倩痛苦地摇了摇头,看吕夏一眼,抹一把脸颊的香汗。“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跟你说,知道吗?你真的不应该来这里,真的不该来呀,吕夏你个笨蛋,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个笨蛋~……” 吕夏已经乱了心神,从那两个冒充赵倩朋友的家伙找到自己到赵倩手起刀落割掉人家的耳朵也就是半天的时间,他一个整天上班下班看书考试的小职员何曾经历过这些?然而他并不知道,更加光怪陆离的事情在这荒岛之上即将上演,而他们都将在劫难逃。 大约是傍晚六点,阳光歪歪斜斜就要藏进树林的时候,他们来到了山下的一处石谷滩。 眼前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一眼看不到边际,在夕阳下森森入目。 赵倩往前眺望一眼,转过脸来看着吕夏说:“天马上又要黑了,我们还得找个地方搭帐篷才行。” “这里就挺不错的”吕夏左右环顾,拢了拢赵倩的膀子:“这里地势要高一些,又平整,树林里可能会有蛇或者什么野兽,蚊子也多。” “不行!” 赵倩坚决的摇着头。“这里没有水” “水?”吕夏看了一眼挂在背包下面的水壶,皱了皱眉:“喝的话是够的,如果……” 赵倩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但在这里如果找不到水栖地,将是可怕的一个夜晚。 “反正要找个有水的地方!”赵倩娇哼一声,挎着吕夏的胳膊晃了晃:“往前找找看嘛,而且我们能喝的水也不多啦?” 吕夏点了点头,但看一眼黄昏中的密林有些望而生叹。 黄昏时分,外面可能还很亮,芊绵的树林里就已经宛如黑昼。赵倩寻着地势往前走,扑面的蚊虫蜉蝣直往眼睛里钻,走一步不是挂住衣裳的倒刺,就是黏在脸上的蜘蛛网,裸露在外的胳膊和鞋裤交接的地方,被蚊虫叮的奇痒难忍。 吕夏看一眼挠红了的胳膊,扇开眼前蜉蝣的昆虫心乱神麻。再也无法忍受,拽了拽赵倩的胳膊:“这么瞎走,越走越深,能找到水源吗?听我的,回去将就一晚,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 “都已经走这么远了” 赵倩往前看一眼转回头,秀眉微蹙楚楚的说:“坚持坚持嘛。树林这么茂盛,肯定有溪流,兴许就在前方。” 也不知道赵倩哪里来的信念,面对这样的赵倩,吕夏只好恳首忍耐,绕到他的前边拂开赵倩落在额头和肩膀的树叶。 “那我领路,你跟紧我。” 赵倩想了想点头说好,但走到不对劲的地方她就会拽住吕夏,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样又钻了几个小时,天色黑透了的时候,不远处终于出现了潺潺的流水声。吕夏大喜过望,领着赵倩奔赴过去。在一排参天的大树下,一条沿树根蜿蜒旋转的小溪流出现在了淡淡的月光下。 也许今晚的月亮浩瀚皎洁,但在密林的树叶缝隙下,却只能看到水波中映射的星星微光。 有水的地方蚊虫更多,但俩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跳过去捧一把溪水揉了揉脸,往身上猛喷驱蚊水。 终于找到了水源,赵倩叹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搭帐篷和点篝火了。 树林里用来烧火的枯柴很多,但可以搭帐篷的宿营地却不好找。赵倩希望有一块四面环水的平地,又不能太潮湿、离大树还得远。 四周黑的吓人,赵倩拧亮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灯,环视一圈却始终找不到中意的地方。在吕夏一再的催促下,只能将就着安营扎寨在水溪旁。撒了驱虫药水和石灰粉,总觉得不放心,就把火堆分作两地。 弄好这些都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吃了些食物喝了开水,赵倩开始看电子书《盗墓新娘》。 好像时间又过回来了,吕夏在身旁蹭来蹭去意图不轨,但胳膊和脚腕都被蚊虫叮出了水泡,脸颊和脖子被自己挠出了血痕。 赵倩厌烦地避开吕夏,看着他一脸的落魄,有些于心不忍,只好放下手机给他再涂一次驱蚊水和护肤霜。 “吕夏,这里不比城市,树林里什么都有可能出现,我们得警觉一些。” 吕夏以为赵倩只是在回拒自己,兴叹的点了点头,看一眼帐篷外:“放心吧!有我呢。” “就是有你我才不放心” 赵倩颦蹙娇视,但说完她就自我敏感的愣了愣,转而故作娇蛮的点了点吕夏的眉心:“你个大色虫!” 吕夏嘿嘿的坏笑,想搂赵倩却见她虎睼自己一眼:“不是开玩笑的,真的不能掉以轻心。……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咱们就穿着衣服睡吧!” “至于吗?” 吕夏错愕地看着赵倩,挤了挤眉头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树林里还能有华南虎不成?” 话音刚落,帐篷外忽然传来沙沙沙的动静,好像有很多人在扫树林里的落叶。 该来的还是来了,不敢再有侥幸的想法,粉饰的太平终究要在乌云下沉沦。 “嗯?起风了吗?” 吕夏疑惑的探头出去看了看。夜色包裹着整片树林,只有篝火旁的溪段摇曳着孤独焰光。 见外面什么都没有,吕夏还不以为然,但就在这时有个毛乎乎的东西贴在了帐篷边上,看起来细长细长的,像是一根稻草,在篝火照射过来的光晕里摇曳。 吕夏不知道这是什么,欲伸手去抓,却不成想又出现另一根。两根细长的茅草时而并列、时而分开,在眼前不停的游动。 “这是什么?”吕夏心中好奇,欲伸手去摸,赵倩却生猛地把他拽回了帐篷里。 “小心……!” 免费小番外:七色11 第十一章:惊险的逃亡 赵倩惊呼一声,拉回吕夏的同时,手上的断刀迎空劈了过去。 吕夏还有些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再看帐篷,映着篝火的光亮他看到一只巨大的虫子被劈成了两半,虫子绿色的汁液溅的满脸都是,整个帐篷好像被染成了污垢斑驳的虫洞。 吕夏有点懵了,睁着空洞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只虫子足有一只猫那么大,两边展开的十几条腹足可达一米长。头上长着两根细长的触须,被劈成了两半还颤而颤的蠕动着。 “快走……” 赵倩跳起来冲出帐篷,放眼一圈,黑暗的树林里兮兮梭梭到处都是卷动树叶的声音,听着叫人头皮发痒。 “这是什么?”吕夏没时间整理衣服,夸上赵倩硕大的背包跟过去。 而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就懵了,用手电灯照射一圈,树林的地面上红压压的挤满了这样的大虫子。那毛茸茸颤动的腹足在铺满树叶的林地中游走,像是在搜寻食物。此时被手电的灯光一照,都像是触了电一般朝自己抖了一下,头顶的触须直直的直指而来。 “是蚰蜒!” 赵倩简单应了一声,慌不择路的左右看了看:“快走,蚰蜒怕水,沿着溪流找水源充足的地方。” 吕夏还有点蒙圈,挤了挤眼睛简直难以置信。 蚰蜒是很常见的一种昆虫,但哪有这么大个头的?这品种简直可以抱回家当猪仔养了。 赵倩说着跳下了水,见吕夏没有跟上,就用手电灯在他脸上饶了绕:“你还在哪儿干什么?快下来……” 赵倩的话音刚落,忽然一只黑影直扑过去,冲着她的面门将她砸倒在溪水里。 吕夏霎时慌了神,忙蹦过去扯那只黏在赵倩脸上的蚰蜒。蚰蜒怕水,到了溪流里缩卷着身体抓的更紧,赵倩扑打着甩头摆脑也未能将它扯下来。 “小倩……”吕夏空呼着扯住那只蚰蜒的爪子,使劲一掰就像掰树枝一样扯下来一只毛爪。毛茸茸的铁爪还在手里挣扎着弯挺,根蒂的地方流出翠绿色的浓液。 见有效,吕夏忙扔掉手里的爪子去掰下一根、再一根,可蚰蜒因为怕水把爪子环的很紧,钢钎般坚硬的铁爪扎进了赵倩的皮肤,甚至扎穿了她的耳朵。吕夏用力一扯,赵倩忽然惊吼一声,耳朵被掰下来的爪子勾了下来。 赵倩痛的咬牙切齿,索性推开吕夏把头埋到了水里。而被推了一把,踉跄一步倒在溪岸的吕夏更是惊愕,自己怎么把赵倩的耳朵都给扯掉了?有些难以置信。 但正准备扬起手上被掰下来的爪子看看是不是耳朵时,忽然有一根毛茸茸的东西在脖颈上蹭了蹭,痒呼呼、冰凉凉…… 吕夏心喊不妙,不等转头来看已经有一根幽长的爪子伸了过来,贴着他的脸皮足以感受到彻肤的冰寒。 吕夏咽了咽喉咙,猛一纵身拍开身后的一只大蚰蜒。而这种长着十几根爪子的毛虫就像狗皮膏药,沾上了甩也甩不掉。 只见一只艳红的蚰蜒环住了自己的胳膊,用力去扯那些横刺一样的爪子就颤而颤的往上爬,头上的触角挥舞着蠕动,根本扯不下来。 一时之间吕夏感到毫毛倒立,左右看了看忽然想起脚下的溪水,便整个人顺势一倒卧在水里。 蚰蜒遇了水炸开的毛爪子都缩了起来,紧紧的环着吕夏的胳膊不动了。而吕夏却还不能因此摆脱这驼大的毛虫子,从水里爬起来正要掰它爪子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又有一只巨大蚰蜒紧贴面门扑了过来。 这一刻吕夏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阵悲屈过后顾也不顾的翻身朝下,把自己埋在水里。但溪水太浅,蚰蜒又紧贴在脸上,一时之间没办法再挣扎,双臂都被蚰蜒缠裹的死死的。 吕夏心里绝望,看来就要命丧遇此。而心里还在害怕,忽然后脖子一痒,顿感后背很沉,像是无数柄小刀子在背上划拉。他心想完了,想必现在溪畔两岸都红艳艳的挤满了毛爪子的蚰蜒吧! “快起来……”赵倩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就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 吕夏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又听到一阵呲呲呲的声音,紧接着粘在脸上和胳膊的蚰蜒就掉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就看到赵倩手里按着什么东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药味。 “你怎么样啊?有没有被咬?”赵倩环住吕夏的胳膊,边喷着驱虫药水,边关切的询问。“蚰蜒口齿上有毒,被咬的话,不及时处理会有大麻烦的。” 吕夏整个人愣了很久才缓回心神,抹一把脸上的水对着赵倩摇了摇头:“我不要紧,你呢?” 吕夏说着就想去看她的耳朵,而赵倩已经用一件衬衫裹在头上,看不到一丝血痕。 “我没事!”赵倩回避性的缩了缩头,转即又拽了拽吕夏的胳膊言道:“赶紧走,驱虫药水就快喷完啦!” 时间有些紧迫,吕夏再看周边时,就见溪畔两岸挤满了红压压的毛虫子,一个个拿触角对着他们,酝酿着随时都会扑跃而来。 吕夏应了一声往前跑,踩着深浅不定的溪水,溅起漫天水花。而这些蚰蜒像是被他们身上的气息所吸引了,围在两岸刷刷刷的追赶,纤细幽长的铁爪子舞蹈般踩在落叶与石头上,发出饶人神乱的轰鸣。 蚰蜒越来越来,岸边开始有蚰蜒朝着他们扑跃,而更多的则是被同伴挤进了水里。 赵倩边走边往身边喷驱虫水,喷完了,晃晃空瓶子愤慨的往岸上一丢,转回头来对着吕夏喊:“快一点,我们就要没时间啦!” “什么?”吕夏跌了一跤,爬起来呛着水花问。 而说话间又有一只蚰蜒迎空一跃扑面而来,吕夏甚至没时间看清,巨大的蚰蜒就长着网一样的爪子覆了下来。 眼看没时间躲闪了,就在这时忽然眼前银光一闪,蚰蜒一侧的毛爪子被齐刷刷的削了下来。 吕夏抹去一把脸上的翠绿色汁液,就看到赵倩神情紧张地站在跟前,手上的刀子哒哒滴着浓液。 吕夏瞪着赵倩愣了愣,正要开口说话,忽然赵倩惊呼一声‘小心’挥舞着断刀将又一只扑跃而来的蚰蜒拦腰斩断。 “没时间了,快跑~……!” 吕夏连连点头,更加拼命地匍匐前奔,胯下溅起如虹水浪。而身边的蚰蜒几乎与他们同驰并进,怎么也甩不掉。 也不知道这样连滚带爬跑了有多久,狭窄的溪流忽然宽了起来,有源源不断的支流汇入,水位也在逐渐的上涨。 但水位越深,他们跑的就越困难,到最后索性变成了游泳。 在一片水位淹没树根的沼泽地,终于摆脱了步步紧逼的蚰蜒,俩人爬上水面上一根粗厚盘旋的树根,躺下去大口大口的喘息,喘的像个风箱。 这一通玩命儿的逃跑简直叫人恍如脱皮再生,一躺下去就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断了,再也动弹不得。 夜还是寂静深沉,树冠上斑驳的光影在眼前婆娑游离,潺潺水流覆过半个身体,早已没有了冷暖的触感。 “好险啦!”吕夏喘匀了气节,咽着喉咙说。微微侧身看向身边的赵倩,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赵倩无力的摇了摇头,咽咽喉咙,闭目不展。忽然她像是警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一双惊惶的眼睛。 “吕夏……赶紧起来,就要来不及了。” 在赵倩的推扶下慵散的爬起来,困惑不解的问道:“什么?什么来不及了?这里水这么深,那些虫子过不来的。” 赵倩苦着脸说:“不是这样的!蚰蜒虽然怕水,但没有追过来是因为……” 不等赵倩的话说完,忽然眼前的水面泛起一股水泡,咕咕噜噜荡起阵阵涟漪。 吕夏惊厥的缩了缩脚,抱着大树往上蹭了蹭问:“你是说,还有比蚰蜒更可怕的东西?……这地方该不会有尼罗鳄吧!” 赵倩也扶过去抱着树干四下警备,手电灯的光柱在波泞中折射出斑驳光凌。 “吕夏,你能有点常识吗?长江水系怎么会有尼罗鳄呢?尼罗鳄应该生活在尼罗河!” 吕夏抱着树干机械的点着头,看看这边又看看另一边,踩着的树根长满了绿苔,总也站不稳。 “没有尼罗鳄,那八成会有扬子鳄吧!”吕夏说着看向赵倩,惊惧的眼神充宿着绝望:“赵倩你说呢?会不会有扬子鳄?” 赵倩摇头:“扬子鳄那么小,你怕什么?……诶吕夏?你不是说保护我的吗?怎么比我还害怕!” 吕夏又往树干上蹭了蹭,吱呜着辩解道:“我不是怕,是谨慎!” “你别想那么多,自己吓唬自己。赶紧想办法离开这儿吧!” 免费小番外:七色12 第十二章:偏执的大鱼 吕夏前后环顾一圈,摇头晃脑的说:“哪里还有办法?水里要是有个吃人的家伙,我看我们今晚就在树上过夜吧!”吕夏说完又试着往树上爬,但这棵实在太大了,一个人抱不过来,怎么可能爬的上去呢! “这里?”赵倩更加恐慌,攥住吕夏的手说:“你看一眼后边那颗树,我们能不能跳过去?然后沿着溪谷往下游走。” 吕夏探过头去看了看,不置可否的板过身来问赵倩:“真要这么做吗?” 赵倩推了他一下撒了个娇:“诶呀!这地方站着都够呛,还这么多蚊子,你真要和水里的东西耗到天亮?而且天亮了也不一定就能安全。” 吕夏想了想,发现赵倩说的在理,也就不去反驳了。侧身往另一边挪了挪脚,跃跃欲试的吸着大气。 “你快一点,我脚都站麻啦”赵倩又推他一把,催促着说。这时吕夏才强迫自己踏出这一步,憋足了气力迎空一跃。 但他还是失败了,只听噗通一声吕夏就直直的蹦进了水里,在一片水波中扑腾着往另一根树根上爬。 “小心点”赵倩站在身后焦急的喊,但话音未落,忽然水面上再次泛起了水泡,咕咕噜噜,朝着吕夏方向游来一只庞然大物。 吕夏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水面上竖着两根擀面杖一样粗的触须,弯曲着蠕动而来。 “天啦!”吕夏只感到毛骨悚然,慌不休的往上爬。浮在水面的树根上长满了绿苔,光滑潮湿的绿苔比什么都滑,抓也抓不住、扣又扣不紧,越是慌急越是爬不上去。 看着眼前一幕的赵倩急的直跺脚,催促他的同时自己也在寻找更好的落脚点,准备跳过去。 庞然大物还是疾速的游了过来,吕夏只觉得双腿一沉,整个人就被拖进了水里。 见此还能得了?赵倩惊吼一声扑了下去,扬起手上的断刀就是一通猛戳。 两个人连同水里的怪物须臾之间消失在了水面,只有水浪一**的荡漾开来,水里的树根发出啪啪啪的声响。 隔了许久,赵倩忽然窜出水面来,嘴里衔着短刀,双臂钳住吕夏的肩膀把他往岸沿拖。 在一颗巨树下有块洪流冲出的浅滩,四面环水并且干净平整。赵倩把吕夏拖上去,自己先呕了一口河水,然后开始给昏迷的吕夏做心肺复苏。 “吕夏你不能死、你不能死……”赵倩几乎哭了出来,使劲气力按着他的胸口,不停的往他嘴里吹气。“快醒醒……求你了!快醒醒啊,我们还要去稻城亚丁呢……” 眼泪与河水混成了一片,赵倩来不及擦一把,拼了命的抢救吕夏,牙关咬的吱吱响。 忽然吕夏嘴里噗出一口河水,继而呛着嗓子咳嗽起来。 见吕夏终于醒来,赵倩一下子瘫软在地,一边咧着嘴笑,一边抹着眼泪。 “你怎么样啊?胸口还闷不闷?”赵倩扶起孱弱的吕夏关切的问,手掌捋着他的后背,眼神中闪烁着晶莹的星光。 吕夏摇了摇手,又咳出一大口水,这才可以说话。但声音很弱,几乎自己都听不清。 “那是什么东西呀?差点吃了我!” “是黑斑鲢”赵倩说着往水面上看了一眼,那里寂静如常,很难想象有个巨大的水怪就藏在里面。 吕夏靠在树干上揉了揉嗓子问:“鲢鱼?是这里的一切都变大了,还是我们都变小了?鲢鱼也能长这么大!” 赵倩正要说什么,忽然从水里窜出一头长着两根长胡须的扁头鱼,大鱼睁着一双血汪汪的眼睛朝岸上扑来,但只是趴在水滩边张了张嘴,巨大的嘴颚里挤满了锋利的獠齿,对着赵倩和吕夏牙关猛颤,发出嘚嘚嘚嘚的声响,像是一种挑衅,又像是愤怒的诅骂! 吕夏吓的连滚带爬躲到大树下面,咽了咽喉咙久久不能平静。 “放心啦!它没长腿,过不来的。”赵倩安慰一句,把背包里的水倒一倒。 吕夏还是不能平静,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那只大鲶鱼。待鲢鱼叫嚣的差不多了,这才咽了咽喉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行,我得报警请求救援……” 但按了按,手机怎么也亮不起来,也不知道是进水了,还是没电了。 “你电话还在吗?我的可能没电了。” 吕夏捧着黑屏的手机走到赵倩跟前,神情慌乱不安。 “打什么电话?这里没有手机信号的。”赵倩耸了耸肩,一筹莫展。 吕夏捏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抬起头狐疑地看着赵倩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里的危险?” 赵倩闻言一怔,不敢去看吕夏眼睛,回避性的晃了晃眼珠子。 “你……不相信我了吗吕夏。”赵倩不知道怎么回答,蹙眉不展的说。 “我当然相信你!”吕夏放下手机看着赵倩,晃了晃她的肩膀又问:“可是,这里的东西你好像都认识,险恶的环境也早就知道。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来?我不想怀疑你,但我真的很难想象这是你回家要走的路。” 赵倩可能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双眼无神的愣了会儿才说:“吕夏,如果你后悔了,天一亮就回去吧。”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吕夏问着愤恨的捶了捶地面,松软的泥石地上烙出深浅不一的拳头印。 见赵倩冷着脸不说话,吕夏也渐渐平和了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捧起赵倩的双手,哈口热气搓了搓:“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赵倩面带微笑的对着吕夏摇了摇头,眼睛里却含着晶莹的泪花:“没关系的!吕夏,我认真的!能陪我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而且你是真的不应该来的知道吗?我……真的不知道这样跟你说。因为……” “那就别说了!”吕夏叹息打断她,也有了些自责。“我说过,我要照顾你一辈子,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会跟你站在一起,因为我爱你。” 赵倩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哽吟着抱紧吕夏,眼泪夺框而下。 吕夏抚了抚赵倩的后背,侧脸发现她的头上还裹着衬衫,就想起了当时掀掉她耳朵的一幕,恍然间心头一沉。 “你的脸……,我看看……!” 吕夏说着就要来揭开赵倩裹在头上的衬衫,可赵倩忽然很抗拒的抱着脸回避,显得有些慌乱。 “吕夏,我不要紧的,别看了!” “让我看看吧!”吕夏说着伸手去揭,关怀的说着。“相信我好吗,如果有伤就一定要及时处理。” “我真的没事……” 就在俩人拉扯的时候,忽然身后水花翻滚,一只庞然大物从水里跳跃而起,直扑扑的跃了过来。 赵倩和吕夏都还没有什么防备,待看清就见那只巨大的黑斑鲢以‘鲤鱼跃龙门’的方式腾空扑来,但黑斑鲢可能高估自己的战斗实力了,噗通一声摔在一米开外的泥地里,巨大的嘴颚朝着他们颤而颤,发出嘚嘚嘚的声响。 吕夏差点没被吓出心梗来,连滚带爬躲回大树根下。而黑斑鲢已经跃上了岸,蠕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前蹭,嫣然一副身残志坚的钢毅。 “想不到你还挺执着的!”赵倩恶骂一声,拿起短刀就去砍黑斑鲢。黑斑鲢到了岸上就像个巨大的乳猪,笨拙且愚钝,眨巴着一双碗大的眼睛滴溜儿转。这时发现赵倩朝着自己劈了过来,也知道大事不妙,身体两边的翼鳍扑腾稀泥往后划,试图回到水里。 断刀顺势而下,黑斑鲢情急之下用粗壮的触须去挡,银光闪动之下触须被切成了两半。 擀面杖一样粗的触须被砍下来后扑噔着缩卷起来,像一条巨大的蚯蚓。而黑斑鲢更是疼的不行,另一根触须横空扫过,卷起赵倩的双腿绊倒在地。 不等赵倩爬起来,黑斑鲢又挥舞着独一的触须皮鞭般砸了下来,勾起赵倩的蛮腰企图拖下水去。 赵倩一时之间也无法挣脱,将短刀扎进松软的泥土里,望向吕夏伸了伸手:“吕夏救我……” 吕夏空睁着眼珠子半响也动弹不得,待缓回神来,赵倩已经被黑斑鲢拖到了水边,断刀扎在松软的泥土里跟扎在豆腐里没什么区别,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吕夏想跑过去救赵倩,可往前走两步又怯怕的往回跑,最后找了根树枝递过去,想把赵倩拉回来。 赵倩伸手抓住树枝,然而树枝太细了,攥在手里就断成了几节。 眼看就要来不及了,赵倩回头看了一眼水里的黑斑鲢,龇牙啮齿的狠了狠脸,朝岸上的吕夏喊了句:“别过来……”然后拔出断刀顺着黑斑鲢的势劲落入水中。 一时之间水面浑浊地扑打翻腾成一团,吕夏站在岸上抱着树干伸头张望,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咧着嘴哭不出声。 免费小番外:七色13 第十三章:顽强的生命 混乱中黑斑鲢衔住了赵倩的双腿,鳄鱼般旋转着身体,试图吞掉她。而赵倩也是呛了好几口河水,经过刚才救吕夏的一番折腾早已精疲力竭,浑身松软,攥在手里的断刀都几乎拿不稳了。 “就这么放弃了吗?”赵倩在心里问着自己。从她再回到城市的那天开始,就感觉这条命是上天额外赠送的。上天反悔了,要讨收回去,随时随地都可以,但唯独现在不行。因为她遇见了吕夏,她遇到了爱情,她要为爱情去一次稻城。 脑子里电闪般浮出吕夏的面孔,那个站在地铁站张望的男孩、那个挤在人群中不时偷看自己一眼的男孩、那个将自己拥进怀抱誓言一生陪伴的男孩……。 四周都是咕噜咕噜的水声,赵倩忽然睁开了双眼,在浑浊的水里像是打了鸡血般亢奋,使劲全身气力匍匐着拱起腰,双臂其上生猛地将短刀扎在了黑斑鲢的头上。 一时间血水染红了大片水域,黑斑鲢越出水面嘶吼着吐出赵倩,然后在水面上翻滚一番,箭一样游去了远方。 见黑斑鲢走远了,吕夏才试着走到岸沿,四下张望寻喊着赵倩的名字。 最终赵倩还是战胜了黑斑鲢爬了上来。但双腿都被黑斑鲢咬骨折了,短时间里没办法再走路。 将赵倩扶上岸,她已经气力衰竭,一躺下再也不能动。吕夏想看看她的腿,摸了摸使得她痛吼起来。 “别动……”赵倩痛的咬牙切齿:“不要动我吕夏,千万别再动我……” “可是……,要是骨折了怎么办?我先看看吧,骨折是要绑支架的,要不然错位就再也走不了路了。” “我叫你别动我!”赵倩显然没了耐心,见吕夏要来脱自己的裤子,急的吼了起来。吼完她又有些后悔,喘着粗气仰了仰头,看着吕夏说:“吕夏,你是医生吗?要是我骨折了,你能马上给我医好?” 吕夏一筹莫展,打量着眼前让人怜惜的赵倩,竟然不知该怎么办。 “吕夏,我没事的,睡一觉就会好。”赵倩说着侧了侧脸,眼睛看向丢在树根下的背包,面色苍白的睁着眼,胸前还在剧烈的喘息起伏。 七天,这已经是第七天吗?赵倩忽然很害怕,害怕就这样不堪的丧命。想过无数中死法,但在心爱的人面前,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周启明曾告诉她,新的生命虽然脆弱但也顽强,世界上没有谁再能杀死她,除非绝食。一旦绝食她将只能活七天,而从赵倩决定放弃生命的那天开始,这已经是第七天了。她还清楚的记得墙壁上的七色格子中,最后一个格子里写着要悄然离开,就在今夜要和吕夏永久的告别。 难道真要这样死去?赵倩不甘心、也不希望。但她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明天的太阳是什么样子的?赵倩在心中祈祷…… 渐渐地,赵倩和吕夏都睡着了,这一睡就是好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是第二天。阳光透过树冠间的缝隙筛下来,一条条披在她的脸上。赵倩睡眼惺忪的眨一眨眼,阳光刺痛的眼睛睁俊不展。 这一觉睡的很是舒服,感觉浑身都苏化了。但就在赵倩伸手遮挡阳光的时候,忽然发现裹在头上的衬衫不见了。她心间一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翘坐起来,双手环着脸摸了摸,摸到自己的耳朵时,手都有点抖,像是触电般猛地一缩,许久才又用指尖轻轻的触了触。 四周有浓烈的烟味,以及什么东西烧焦了的香味。微微侧身就看到吕夏趴在地上对着一堆柴火吹气。可能这里的湿度太大,枯柴也不容易点着,呛的吕夏咳的像个老太太。 见赵倩睡醒了,吕夏忙跑过来扶起她。 而赵倩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耳朵的事情,一只手捂在耳朵上,盯着吕夏看了许久才问:“我的衬衫呢?你什么时候揭下来的?不是让你别动我的吗?吕夏,你能对我有点尊重吗?我说过让你……” “在呢在呢!”吕夏急忙辩解,指着树枝上晾晒的衣服,衣服上还挂着水滴。“我也是才睡醒没多大时候,看你身上太脏了,就拿去洗了洗。” “那么,你有没有看到……”赵倩试着问,捂着耳朵的手有点麻木了。 “看到什么?”吕夏不明所以。 “没……没什么!”赵倩输了一口气,看来吕夏揭开衬衫的时候耳朵已经长好了,只是虚惊一场。 赵倩心里惶恐,也感到庆幸。看来周启明说的七天生命是自绝食第二天开始计算,这才是最后一天。 骨折的双腿也愈合的差不多了,赵倩想试着站起来走路,但任有些刺痛,趔趄一步跌倒在吕夏怀里。吕夏扶起她顺了顺她的头发,安慰了两句。 赵倩慧心地对吕夏笑了笑,忽然发现空气中有着一种焦糊的香味。 “你在烧什么?” “哦,那只大鲶鱼的触须,”吕夏说着取来一条黑乎乎的东西,闻着还挺香:“应该可以吃了。” 赵倩见了脸色阴沉,忙挥手拍开:“不能吃!” “我?” 赵倩一筹莫展地别过头,对着远处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看向吕夏问道:“吕夏,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里的蚰蜒、黑斑鲢都能长的这么大?” 吕夏摇头摆脑:“我怎么能知道,也许是特殊品种吧!或者是基因突变?” “蚰蜒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然后黑斑鲢又吃了这样的蚰蜒” 吕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一眼手里的黑斑鲢触须,有点儿恐惧:“食物链?” 赵倩点了点头:“在这个森林里,源源还有其它生物在这个链上,他们或是体型巨大,或是三头六臂,都是食物链末端吃过那个东西。” “赵倩你不要吓我好吗?”吕夏有些不安,但又不是太相信。再看了一眼手里的触须,咽了咽喉咙问:“要是我吃了这东西会怎么样?也会变得很大吗?这是不是有点荒唐?” “我不知道会怎样”赵倩摇了摇头,抗拒性避开吕夏的目光。“但应该不会长成巨人吧。昆虫和鲢鱼生命周期短,打破了这个周期常规才会超局限生长,变得巨大。人应该不会。” “那挺不公平呀!”吕夏扬了扬手上的触须,故作失望的说:“嗨~!我还以为能壮阳呢?瞧这家伙……,多壮实!” 赵倩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啐道:“说着说着你就没正形了!” 吕夏嘿嘿嘿的笑,将触须扔进水里又问赵倩接下来要怎么走 重新收拾收拾,能带的东西也已经不多了。不过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不出意外的话几个小时就能到达。 蚰蜒是夜行昆虫,白天不会出来活动。但黑斑鲢会,所以和夜晚相反,行走的路径尽量远离河流。 森林深处很是寂静,连一声鸟叫都没有。举着指南针穿行在邢刺芊绵的谷涧中,越走地势越低,落叶层里蓄满了水,踩上去就像是踩在海绵上一样,脚边噗呲噗呲直冒黄水,甚至有腐叶的恶臭。一步步走的艰难而又糟心,吕夏捂着鼻子厌烦地说:“这简直不是人走的地方,我们应该学猴子一样,在树上荡着走。” “这里多的就是树,您请随意!”赵倩讥讽,又转回头来看向吕夏,眉心紧了紧:“背包是不是太沉了?你把它给我吧!” 吕夏坦然地摇了摇手:“你也知道心疼我啊?光你这句话,我就浑身充满了能量” 吕夏刚说完忽然脚下一陷滑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稀泥和腐臭的腐叶,狼狈的像个难民。“不过说真的,这路实在太难走了!我们应该沿着河流走,那条大鲢子鱼被你扎了一刀,现在恐怕已经泛白肚死翘翘了。” “你怎么知道河里就一定只有一条黑斑鲢呢?”赵倩止步看着吕夏说,“而且我告诉你,鲢鱼可不见得就是这里食物链的顶端。” “什么?难不成还有比鲢鱼还要大的东西?” 吕夏话音刚落,忽然头顶飘下一片树叶,随即就听到兮兮梭梭的响动,像是有人正在树冠上使劲的摇晃。 赵倩和吕夏都生生的咽了咽喉咙,缓缓的扬起头,往上看去。 免费小番外:七色14 第十四章:讨厌的大蛇 这一看足以叫人惊出病来。一条青色的巨蟒盘绕在头顶的树冠上,正对着他们探头晃脑,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歪了歪脑袋,嘴里的蛇杏子呲呲嚓嚓吞吐不停。 霎时间心跳急到了嗓子眼,片刻的发愣之后俩人拔腿就跑,脚下溅起的臭水直往脸上扑,但哪里还有时间计较这些?身后的巨蟒浑身泛着绿光,可能正在树冠上晒鳞,嗅到俩人的气味像是才想起午饭还没吃,直直的从树上滑下来成s形游来。 蓄满水的落叶地走起来艰难,但对于蛇来说却是最理想的,游走的速度惊人。眼看就要被撵上了,赵倩急的后背发凉,冲着吕夏喊道:“不是有石灰粉吗?蛇怕石灰” 吕夏这才想起背包,忙取下来一边跑一边拉开拉链翻找。“赵倩你真的太神奇了,连石灰粉都带上看” 但可能是太紧张了,石灰粉还没拿出来忽然手臂一麻整个背包都掉在了地上。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在包里,丢了这些东西就是没有巨蟒也活不到明天早上。 见背包洒了,赵倩恨的跺了跺脚,忙跑回去捡:“吕夏你怎么笨手笨脚的?赶紧捡起来!……嗯?石灰粉呢?” “在这里”吕夏提着袋子扬了扬,咧着嘴像是还挺有成就感。 而这时巨蟒已经像个火车头一样疾速驶来,巨大的体格在落叶林中灵活自若像个精灵。 “你傻乐个什么?赶紧撒出去!” “哦!”吕夏后知后觉的转了个身,眼看巨蟒就在咫尺的距离,顿感双腿发软,连呼吸都困难了。 石灰可以驱蛇,虽然不一定奏效,但撒一点拖延下时间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吕夏一看见巨蟒脑子就空了,有些不敢直视,闭着眼睛将整袋石灰粉抛沙包一样丢了出去。 赵倩看的瞠目结舌,半响才缓过神来。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幽长发黄的獠牙滴着带毒的涎液朝自己猛扑而来。 “不奏效呀!” “笨蛋!你以为那是手榴弹吗?”赵倩也没时间跟他啰嗦,随手捡起背包里的一个东西扔了出去,随后又扔一个,接下来是驱蚊喷剂。 巨蟒昂首接住吞了下去,可能觉得味道还不错,接着又吞了驱蚊喷剂。喷剂瓶砸在獠牙上炸出水雾,一股扑鼻的味道让巨蟒猛一甩脑袋,竟撞上了身边的大树。 得此契机赵倩忙拽住吕夏喊了声:“跑呀!” 抱着背包往前跑几步就看到一条河。巨蟒缓过神来更为凶怒,噗呲噗呲吐着红舌头压势而来。而他们却已经无路可逃,左环右顾一圈只好跳进河里。 这里的河水比较深,跳下去就感到身体直往下沉,脚尖伸直了也没够着河底。但巨蟒已经在头顶了,正酝酿怎么捉他们。 巨蟒就在头顶,吕夏害怕之下把头没进水里,赵倩见了还以为他又溺水了,猛吸一口气缩水里去找他。当俩人相互搀扶着窜出水面时,巨蟒已经离开了。也许是觉得花费时间守株待兔没意义,回到树冠继续晒鳞去了。 赵倩抹一把脸上的水左右看了看,见巨蟒可能真的走了这才输了口气。吕夏甩了甩头上的水,咽着喉咙问:“这就是你说的食物链顶端吗?太吓人了!” “这谁知道?”赵倩无力地耸耸肩,踩着水往岸沿游。 吕夏还心有余悸,立在水里呆滞许久才在赵倩的呼喊中游上岸。 爬上岸俩人都累的不行,但不敢再花时间来休息,时间对他们而言眼下是最宝贵的。 “我们就沿着河流走吧,反正也顺向。”吕夏惩前毖后的说,再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小腿肚都有些儿发颤。“我们可以换个思路。蟒蛇下不了水、黑斑鲢上不了岸。要是遇到蟒蛇我们就下水、遇见黑斑鲢我们就岸上跑。” 赵倩正拧着头发,见吕夏这么一说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你是男人,都听你的!” 然而祸不单行、怕什么来什么。俩人才往前走十几步,忽然身边的水面泛起了水泡,咕噜咕噜像是河水快要沸腾了。紧接着就看到两根擀面杖一般粗的触须探出了水面,顺着水流迎势而来。 吕夏恶骂一声牵着赵倩往前跑,虽然在岸沿,但这条大鱼像是认定了俩位,在河流里同驰并进着。 “这还是昨晚那一条黑斑鲢吗?”赵倩感到郁闷,“它怎么这么犟啊!非得跟我们过不去吗。” 吕夏边跑边摇头:“应该不是了。昨天那条是母的,这只是公的!” “是么?你连它性别都知道?” “我有十成把握……”吕夏说着停了下来,双手抵着膝盖喘气:“歇一会吧!反正它又上不来。” 赵倩也跟着止步,好奇地伸头往河道看了看。忽然她惊异地拽了拽吕夏的胳膊,言道:“不是的。还是昨晚那条!” “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吕夏说着掂起脚尖往前看,当看到一条脊背上扎着断刀的黑斑鲢在河道里打转时,下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赵倩有点儿愤慨。“没想到它真的撵来了,像是跟咱们扛上劲了!” 吕夏却显得疑惑,抓了抓头皮说:“可是昨晚那条明明被你剁掉了一根胡须啊?怎么一夜间又重新长好了?这东西它家里还有备份不成?” 赵倩听了捂鼻嗞笑,捶一拳吕夏的胸口:“你别逗了!还是走吧,待会儿巨蟒再来我们就完了。” 赵倩说着往前看了一眼,撇会头的时候忽然愣了愣,蓦然地看回去。 而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座不算雄伟磅礴但甚是庄严的古塔建筑。古塔在树冠的遮掩下扑朔迷离,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看到了云端中的海市蜃楼。 “吕夏~……!吕夏吕夏”赵倩晃着吕夏的胳膊,指着前面目不转睛地说:“快看啦,我们到了!” 在幽静的小河河畔,一座六七米高的石塔赫然呈现。石塔是用整块整块的砖石打磨垒砌而成的,也不知道坐落在此地经历了多少个风吹日晒雨雪雕凌,塔肩塔壁上长满了青苔,塔的底端像是被人撬开过,石条裂张性的错位,可以看到里层的岩石。但这并没有影响整座石塔的构造安全,依旧挺拔耸立,像一尊昂首挺胸的巨大石像。 在石塔的四周有很多打磨过的巨石,但都是无序地随机散落着,也看不出是干满使的。石块与石塔周围长出了树木,更给这里的远古遗迹增添着一种沧桑与神秘感。吕夏想不敢想这种地方会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自从遇到巨大的蚰蜒到现在,他的世界观也不知道改变过多少次,眼前的古代遗迹,你说它是外星人留下的都不会让他感到有什么震惊了。 “这里怎么会有石塔?谁建的?” “陈友谅”赵倩左右看了看随口回答。 “什么?” 赵倩顿了顿,只好把当初周启明说给自己事情对吕夏说一次。 “六百多年前,蓝玉率军南下攻克砚都,迫使陈友谅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兵败如山倒的陈友谅深知自己搓局已定,一方面整顿军力决一死战、另一方面则于此地大兴土木。也不知道他想建造个什么,但除了这座塔,其它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建造就遭了蓝玉军的再次击溃。1363年,陈友谅亲率六十万大军决战潘阳湖,中箭身亡。” “你适合做导游,或是博物馆里的讲读员” 对历史有个一知半解的吕夏听的很清楚,再看眼前的古塔和满地的砖石,也就不再那么的迷惘了。“也就是说,这是个烂尾工程?” “可以这么说”赵倩兴叹地抚摸着石塔的岩壁,玉白的手指在草草赶工完成的石砖上摩挲。“但是你肯定不知道这座石塔的价值和意义。” “一个烂尾工程能有什么意义?”吕夏不削的笑了笑。 赵倩欲言又止,正懊恼自己干嘛要对他说这些呢?这里的东西可以让吕夏知道吗?他要是知道了石塔其实是水牢的坐标、知道了水牢里藏着的可怕秘密,会不会恨自己?想到这里赵倩感到自责,悲恨地抬头看了看天,这抬头一望可不得了,竟看到了他们的生死冤家,——那条赤绿色的巨蟒。 巨蟒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过来了,就在吕夏抬头仰望的时候,就看到巨大的蛇身盘旋在石塔上,脸盆一样大的蛇头吐着蛇杏子朝他嗞嗞垂首。 吕夏生生打了个寒颤,惊恐地盯着蟒蛇动也不敢动一下。 “走!赶紧…走~…!它在这里了!” 吕夏还悠然自得的绕着石塔打转。直到转了一圈看到眼前有一根树一样粗的蛇身,才后知后觉的缓缓抬头。 蟒蛇嫣然一副势在必得的得意,没有迅即吃掉二人就是为了张显威严的这一刻。就在赵倩和吕夏瞠目结舌地看着巨蟒时,它凶残地张开血盆大口朝二人吼了吼,口齿上的涎液喷的到处都是。 免费小番外:七色15 第十五章:河边的石塔 见是老冤家二人丝毫不敢怠慢,而蟒蛇盘在石塔上,石塔的底部被人撬开了口子,岌岌可危,蟒蛇借力一蹿忽然塔就倒了。 石塔毕竟有几十吨重,压着蟒蛇滚进一团灰雾中。砸的蟒蛇昂天呻吟,但很快就滚出了乱石堆,再次昂起头嘶吼两声,箭一般朝着他们猛窜而来。 好在石塔就建在小河边上,趁着石塔倒塌的契机赵倩和吕夏又蹦进了水里,正要潜水下去的时候,水面上咕噜咕噜冒起了泡。二人见了心喊不妙,这黑斑鲢还守着没走呢。 真是前有追兵后有杀敌,一时之间进退维谷。但细想想,还是黑斑鲢好对付些,至少有过两次交锋的实战型经验呀。 蟒蛇朝水面探头瞅了瞅,见猎物又消失了,不免暴跳如雷,嘶咧着喉咙朝水面吼嚣,震的水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而吕夏和赵倩就躲在水岸边的蒲草底下,吓得花容失色,小心肝噗噗的跳。 就在这时,水面上又泛起了水泡,咕噜咕噜,忽然那条黑斑大鲢直扑蟒蛇蹿了出来。蟒蛇可能没意识到一条平时都不够塞牙缝的鲢鱼会向自己发起攻击,一个不慎就被黑斑鲢咬住了蛇颈。 蟒蛇惊叫摇摆,身子一卷整个滚进了水里。 巨蟒大战黑斑鲢!一时间狭窄的河道沸腾起来,溅起的水浪数米之高。赵倩和吕夏也待不住了,一波又一波溅起的水浪直把他们往岸上荡。 呛了几口浑浊的河水,赵倩和吕夏狼狈地爬上岸。这时的巨蟒在水中翻卷扑腾着,可能刚入水的时候有点儿慌,待渐渐清醒过来之后它开始张显自身优势,用身体卷住黑斑鲢。 强有力的蛇身渐渐收紧,把黑斑鲢挤的仰头大吼,口齿发出嘚嘚嘚嘚的声响。 然而黑斑鲢也不甘就这么一败涂地,毕竟这是在水里,算是自己的地盘。又是自己先发起的攻击,这要是反而被对手给吃了,得多没面子?。于是黑斑鲢就像发了疯一样扑打摇曳,试图从蟒蛇的卷裹中挣脱出来。 鲢鱼浑身都是又细又滑的粘液,蟒蛇卷的越紧它就越滑。而且蟒蛇在水里没办法呼吸,也坚持不了多久,很快还是让黑斑鲢给挣脱了。 脱了身的黑斑鲢仿佛更加凶怒,跟人家手刃了自己双亲似的,搓了搓牙,顺着水势一个滑跃又咬住了蛇肚子。蛇肚子是它最薄弱敏感的地方,此时遭了黑斑鲢的偷袭便是痛不欲生,从水面上翘出头来死命的摇摆,试图把黑斑鲢甩掉。 这么一甩,没有把黑斑鲢甩下来,扎在黑斑鲢脊背上的断刀倒是给甩了出来。 赵倩正准备跟着吕夏逃避这场混战,看见断刀叮当一声摔在河岸,便跑回去捡。 吕夏不知道赵倩干嘛非得捡一柄破刀,见没拉住她只好径自往前跑去。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倒下的枯树,树身腐朽出了很多空洞。看见树洞,吕夏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 赵倩捡回刀再转身就看不到吕夏了,绕着石滩地转了一圈,喊了好几声才见吕夏的声音从树洞里传出来。 赵倩弯腰往树洞里看了看,喊着:“吕夏?你在里面吗?” “救我……”吕夏嘶亢的声音在树洞里呼喊着。 见此赵倩扬起短刀就钻了进去。借着星星点点孔洞投射进来的光线,赵倩看到一条翠绿色的东西趴在吕夏身上,吕夏挣扎着抵着一个红色的玩意。 “快来救我……”吕夏吃力地嘶喊。 “来啦来啦!”赵倩手忙脚乱的爬过去,到了跟前就看见一条一米来长的绿色蜈蚣扑着吕夏,红色的脑袋上长着一双巨大的钳颚,对着吕夏的脖子一张一合。 赵倩扬起断刀就砍过去,对着蜈蚣的后背狠狠一通乱戳,刀壁边溅起翠绿色的汁液。 蜈蚣也是知道疼的,被赵倩砍了几刀卷着身子扑腾。枯树已经腐朽的严重,一通扑打之下整块的碎成一滩树皮。漫天的灰尘烟雾弹似的四散开来,呛的人睁不开眼睛。 叩开蜈蚣的百足,赵倩抓起吕夏的胳膊跑,没多远就看到前边有个山洞,在蜈蚣穷追不舍的境况下,他们只好躲进洞里,然后推搡洞边的石头,堵住洞口。 石头不够大,他们就找别的石头堵住缝隙。但蜈蚣可是打洞高手,百足噗嗤噗嗤的挥舞着,钳颚透过石缝一张一合,试图挤进来。 堵住洞口的石头毕竟还是太松散了,蜈蚣噗嗤噗嗤的直往前拱,很快就探出了头。 头可以过来,身体就能过来。赵倩眼见不妙,扬起手上的短刀就把蜈蚣红色的脑袋砍了下来。红色的脑袋上两根短小的触角雨刮器一样摆来摆去,钳颚一张一合像是有着莫大的冤屈与不甘。 看到蜈蚣终于身首异处,俩人这才输了口气。但赤红色的蜈蚣头看着太可怕了,吕夏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把它砸成了肉酱。 做完这一些他们也累的够呛,靠在山洞岩壁上大口的喘息。 “你说的没错,这地方大的东西可不止一两样。”吕夏咽了咽喉咙,摸一把脸上的汗水。 赵倩想笑又笑不出来,无力地靠在岩壁上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蟒蛇和黑斑鲢较量的怎么样了。最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清净些。” 说完俩人都傻傻的笑了起来。 吕夏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来生猛的喝一口,然后递给赵倩“也不知道它们吃错了什么,一个比一个大!再没完没了,我真担心会不会遇见恐龙。” “你怕了?一定挺后悔吧!”赵倩喘匀气节,咽了咽喉咙看着吕夏问。 吕夏仍然有些迷惘,往黑咕隆咚的山洞里看一眼,挤了挤眼。“有点儿” “可你还是来了!”赵倩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在遭遇了这么多危险的事情之后,她不知道吕夏还愿不愿意陪着自己往下走。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凶险已经不再是虫子大鱼。 “看来爱情真是容易让人冲昏头脑”吕夏若有所悟的感慨,说完还抓了抓头,像是有些懊恼。 吕夏将赵倩揽在怀里。经历这么多,也只有对方的怀抱是温暖的了。高度的紧张和恐惧过后,一放松下来就感到困顿。疲倦像洪水袭来,俩人依偎着只感到眼皮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入梦前,吕夏还看了一眼被砍掉脑袋的蜈蚣,那平缓缓切割下来的脖子,就像一盏打翻了的调色盘,格外胀眼睛。压在石缝里的腹足还在蠕动,脖端却滴涎着青色的浓液。 其实也没睡多久,一闭上眼眼睛,脑海里过电影般放映着那些蚰蜒和巨蟒的画面,浑浑噩噩迷迷糊糊,最后吕夏还是在噩梦给惊醒了. 怎么就睡着了呢?看来实在是太累了。 吕夏晃了晃麻木酸疼的臂膀,拂着熟睡在怀中的赵倩。忽然他的眼睛被压在石缝里的蜈蚣吸引了。 吕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捡起地下的手电灯照射过去。就在这里,之前明明被赵倩砍掉脑袋的青色蜈蚣好像死而复生一般,长出了新的小脑袋。 蜈蚣的头又长了出来,赤红的头顶长着两根棒棒糖一样的小触角,相比之前要稚嫩些,但显然是个活的,可以看到触角有轻微的摇曳,锋利的齿颚闪着寒光,脖颈上任然挂着青色的浓液,但已经看不到刀砍过的痕迹。 吕夏忙揉了揉眼睛,又拍醒赵倩,战战兢兢地指着蜈蚣问:“赵倩,你看它……,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呀!” 赵倩还睡意朦胧,看到蜈蚣又长出了脑袋,一下子清醒了,眼睛睁的通红。 “它是吃饱了出来的!!” “什么?” 吕夏只觉得莫名其妙,看一眼赵倩又看向跟前的蜈蚣:“这东西还是蜈蚣吗?杀不死剁不烂,砍成两截说不定能变成两条蜈蚣。”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吕夏说这样的话赵倩忽然就觉得脖子处一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就在手电灯的照射下,死而复生的蜈蚣像是厌恶了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躁怒起来晃着身子往前拱,如之前一样,身边的腹足上下齐动挥舞着试图爬出来。 吕夏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拽住赵倩喊道:“啊!它真的活啦!” 赵倩相对镇静一些,慌而不乱地抽出断刀又砍了一刀,赤红色的小脑袋翻滚着落下来,又滚到了之前的位置,哪里还有前任被拍碎的肉泥。 好像同样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吕夏还想搬一块石头把它砸成肉泥,但赵倩忽然拽住他惶惶不安地说:“吕夏别瞎折腾了,赶紧走吧!我担心……” 赵倩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眼神一晃,想了想才说:“我担心待久了,还会有更多的蜈蚣来围攻我们。” 吕夏扔掉石头跟着往前走,走几步还不放心回头看一眼。 免费小番外:七色16 第十六章:诡异得山洞 “你走慢一点,这么急做什么?”吕夏有些抱怨,但更多的还是对这个陌生山洞的恐惧。“这里你来过吗?跑这么快不会有危险吧!” 赵倩敏锐的顿了顿,眼神往后撇了撇。“我怎么会来过呢?这地方这么阴暗,我们应该赶紧找路出去,然后回家洗个热水澡躺沙发上休息,你说呢!” “你说的就是我现在最渴望的!”吕夏也是受够这种看不到光景的瞎跑了,一想到回家美美的睡上一觉,就感觉那是世界上最奢华的享受。 “那就别磨叽了,赶紧走。”漫不经心地说到这里,赵倩忽然止住了步伐,手电灯环顾一圈,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咦……?” 吕夏走上前,发现不远处有了岔道,像是整个山洞被劈成了两半,进去的空间都狭窄了很多。但山洞有人工凿建过的痕迹,道路平整,看不出两条路有什么不同。 “我们应该怎么走?”吕夏左右看了看,随便指了一条:“往这边走吗?我觉得这边宽敞些。” 赵倩疑云重重地前后看了看,也拿不定主意。 “那就听你的”赵倩探头往里看了看,抓住吕夏的胳膊:“可以试一试” “你真不知道怎么走啊!”吕夏还以为赵倩知道,因为他一直觉得赵倩这一路走得这么果率,应该是来过的。但到了这里她也像自己一样成了无头苍蝇。 越往前赵倩的心里越是忐忑,就在这时,道路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身影,距离尚远,手电灯照射过去只能看到像是个人,背对着他们站在山洞中央,一动不动,又像是石像之类的东西。 赵倩脚下一沉,和吕夏面面相觑。“那里好像有个人。” 吕夏眼神不太好,平时工作都是要戴眼镜的。眯起眼睛眺望许久,还是摇了摇头“我没看见,这里怎么会有别的人呢?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赵倩匪夷地睼视一眼“你傻吗?明知道这里不会出现别人,我们还要去打招呼?” “那该怎么办?”吕夏皱了皱眉问。 “回去!” 赵倩说完转了个身,果决的放弃。吕夏还一头雾水,前后看了看,只好跟紧赵倩的步伐。但走了没几步,忽然就感觉身后凉飕飕的,有个什么东西在肩膀上蹭来蹭去。 也没多想,吕夏伸手拂了一下肩膀。可就在这时忽然摸到肩膀上有个东西,细细的、软软的,像是一排手指。 吕夏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 为了节约电源,他们只用了一台手电灯,此时在赵倩手里。此时回头一看,在手电灯折射回来的余光中吕夏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紧跟着自己。她抵沉着头,一只手臂搭在吕夏的肩膀,随着吕夏的步伐行走,散落的头发看不见脸。 眼睛直直地盯着身后的女子,看着她缓缓朝自己抬起了头,幽长整齐的头发门帘一样从中间分开一道缝隙,正有一张惨白的脸隐隐若现。吕夏感到毛骨悚然,头皮都要炸起来了。但他却又浑身僵硬,像是身体里灌进了铅。 心里发毛,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好像这张即将呈现的面孔有着极大的魅惑力,想不去看她都不行。吕夏感到呼吸都快停止了,充满好奇而又恐惧地盯着身后女子,直到她抬头,垂落的头发后面露出一双没有眼白的黑眼睛。这双眼睛就像无底的深渊,看一眼就感到身体陷落,好像坠入了一口深不见底的深井…… “别看她!”赵倩忽然猛拽了吕夏一把,扬起手上的短刀劈了过去。 吕夏踉跄一步差点摔倒,揉了揉眼睛彷若大梦初醒,竟有些不知深处何地的迷失感。 赵倩刀刃所到之处虚化出一缕光影,那女子竟然就不见了。而再看四周,打磨整齐的岩壁上绘满了勾画简洁却又诡异的图纹,像是恶鬼的符咒,千姿百态地扭捏出一个个妖魅的身影。 看到这些赵倩紧了紧秀眉,抓住吕夏的手腕喊了句:“赶紧走,这里被人下了鬼咒!” 吕夏还有些恍惚,但回想起刚才见鬼的一幕,惩前毖后心有余悸,半刻不敢耽搁地跟着赵倩往前跑。 “我们刚才是见鬼了吗?” 赵倩转回头来看吕夏一眼,用手电灯的光柱扫过身边的岩壁:“是鬼也是咒!看来陈友谅请了懂阴阳馔术的覡士” 话音刚落道路前方竟出现一群抬着轿子的队伍。八个身穿白衣的人抬着一顶白色轿子,正摇摇曳曳的往前走,但他们走路的方式很奇怪,双腿一抬一抬很木讷。像是原地踏步,看不出是前进还是后退。 赵倩和吕夏急忙刹步,盯着眼前诡诞的一幕瞠目结舌。但这条路明明是他们走过的,怎么会出现一支抬轿子的队伍呢,这显然是个灵异的事件。 想到这里赵倩又发现队伍里的人轻盈飘忽,浑身白衣白裤白鞋,甚至面孔都是白的。他们哪里是人?竟是一群纸扎人。就连轿子都是白纸扎的。 “吕夏,你不要害怕。”赵倩扬起头看着身边的吕夏,晶莹剔透的眼珠子在他面前晃了晃,双手钳起吕夏的手腕再次看向前方“我们继续走” 吕夏拽着手止步抗拒:“不行不行……,赵倩你没看见吗?那里是什么?刚才明明没有,肯定是鬼。” “会没事的!”赵倩也显得很惊惶,但在吕夏面前却装作不削地笑了笑,秀眉一展,凝望着吕夏劝慰他说:“世间本没鬼,眼睛看到了畏惧的东西,心里就生长出了鬼的样子。” 但吕夏还是抗拒的直往后缩,反而开始劝赵倩掉头往回走:“要我看,还是换个方向!回不去的。” “不行!”赵倩摇了摇头“你这么怕干嘛?不就是一群白纸人吗?我点个火把它们烧了” “你见过会动的纸人吗?它们明明……”吕夏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眼睛的余光看到岩壁上的影子正捂着嘴偷笑。他的视线再次被吸引,转过头,就看到岩壁上有一个女人的影子。 这个影子绝不是自己或赵倩的,那消瘦的身体和垂腰的长发、飘忽游荡的姿态,就像悬挂在半空中,风一吹就能飘走。 察觉吕夏目光投视的方向,赵倩毫不犹豫地扬起断刀砍了过去。刀刃撞击在岩壁上溅起火星,而那墙壁上的影子就像是活的一样,发出咿呀呀的呻吟,刀子前的石头里流出一行黑红色的血液。 赵倩自己也吓了一跳,忙退开一步和吕夏站到山洞的另一边。 墙壁上的影子吭吭呀呀的昂首呻吟,像是很痛苦。但很快又狰狞地搓了搓牙,张开纤细幽长的手指。但没有把手指伸出来,反而像是背对着他们,把手指嵌进了岩壁内。 不管她做出怎样凶狠的动作,那也是只是个影子。但赵倩却在此时感到不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就发现身后的岩壁上竟然出现了张牙舞爪的鬼手影子。手指又细又长,张申着像是随时都会从岩壁上伸出来。 吕夏也发现了身后的异样,微微侧过脸来,后背凉了一半。 “混蛋……!”赵倩恶骂一声,扬起短刀砍在岩壁上。而岩壁上的鬼手竟在这时齐刷刷的掉了一排手指。接着鬼手就缩了回去,只留下五根手指的影子散落在岩壁上。 匪夷所思的是,对面岩壁上的人影竟又发出幽森森的惨叫,捧着没了手指的左手昂首痛嚎。 这一幕赵倩见了心里一晃。看一眼手上的断刀,坚豪的定了定神。“吕夏看到没有?我可以杀掉她的!” 赵倩说完又往前砍了过去。举着断刀从上向下在岩壁上一划,发出呲呲的摩擦声。岩壁被短刀划拉出一道刀印,而上面的鬼影也被割开变成了两半。 赵倩端着短刀气喘吁吁地盯着岩壁上裂成两半的鬼影,正要笑着蹦起来,忽然两半的影子都各自侧了侧身,竟变成了两个鬼影。 这一幕在她看来是多么惊悚和讽刺。赵倩瞪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们,仿佛变成了石像。 岩壁上的鬼影各自狰狞的嘶吼着,忽然像是发现了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半。像是在诧异的问:你是谁?。没有声音,但赵倩却仿佛能够听到她们的对话。另一半鬼影也惊诧地看着对方,像是很愤怒,嘴里吼着什么。紧接着两个鬼影竟然大打出手,你抓住我的胳膊我掐住你的脖子,厮打了起来。 赵倩和吕夏像看电影一样看着岩壁上的鬼影打架,心里各自惊悚着。 忽然赵倩暴跳起来,扬起短刀又要去砍她们。吕夏愣了一下,忙伸手抱住赵倩的蛮腰:“别劈了,越劈越多……!还是走吧!这玩意杀不死,是鬼呀!” 吕夏说完甩着手电灯扫过道路前方,那些抬着纸轿的白纸人都消失了。 赵倩恍惚间清醒回来,手心摁了摁太阳穴:“你说的对,这里的鬼咒不容小觑,还是抓紧离开。” 赵倩最后又看了岩壁上厮打的鬼影,一个鬼影占据了上风,开始用匕首猛戳另一个鬼影,岩石缝隙里流淌出一道道黑红色的血液。 免费小番外:七色17 第十七章:恐怖的岩壁 晃着手电光往前又跑了几步,忽然赵倩发现哪里不对劲,暮然回首,就看到身后的吕夏冲着自己诡笑,眉展目瞪神色轻浮泰然。而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吕夏站在那里,对着岩壁上厮打的鬼影注视。 赵倩心里咯嘚一响,这才发觉事情很不对劲,吕夏在这个地方早就乱了主章,怎么可能催着自己走吗? “你是谁?”赵倩忽然凝视吕夏狐疑地问,手里的断刀捏的很紧,双腿微微向后欠曲,随时准备逃走或者应对。 面前的吕夏没有回答,诡笑却又生硬地看着赵倩。赵倩被这目光注视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怯后一步。 吕夏动作僵硬地朝她伸了伸手:“跟我走啊!我们结婚去……” 赵倩心乱如麻,看了眼不远处的吕夏,又看向眼前的吕夏。两个人一模一样,但对面的他却透着古怪,这时还伸手过来抓赵倩的胳膊。 赵倩下意识回避,猛地拍开吕夏的手。这一拍,吕夏整个胳膊就折了,像是树枝一样从中间折断,悬挂着摇曳摆晃。 赵倩瞠目结舌,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他的胳膊竟然是纸扎的。 没想到面前的吕夏竟然是个纸人,而真正的吕夏此时还留在原地看鬼影打架,他没有发现自己跟着一个纸扎人走了这么远,是因为他的身边正有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和他手牵着手。 发现这些,赵倩顿感毛骨悚然,朝着吕夏喊了一句,推开跟前的纸人就往回跑。步子刚迈开,忽然像是头上罩了个袋子,眼前一暗生生跌了一跤。但赵倩没有摔痛,挣扎着爬起来,就发现自己趴在纸轿子里,透过两侧白纸糊出来的纸窗,她看到窗外一个骑着纸马、胸前戴着纸花的白纸人微微向自己侧了侧脸。那白纸模糊的脸上画着一副阴森的面孔。 “放我出去~”赵倩怒喊一声开始撕扯纸轿子的窗户,但明明是白纸糊的,她却怎么也撕不碎扯不烂。一时之间心急如焚,左扣扣右捶捶,像个被关进瓶子里的苍蝇,四处寻找逃生的路径。 自己怎么会被关进纸轿子里呢?他们要把自己带去哪儿?赵倩忽然想到了鬼娶亲,心里一片骇然。 而就在赵倩六神无主心乱如麻的时候,眼前灵光一现,让她想起了口袋里的打火机。吕夏不抽烟没有随身带火的习惯,所以打火机一直装在赵倩的口袋里。 手忙脚乱地按亮火苗,赵倩仿佛看到了希望。但就在她举着摇曳的火苗绽出一抹欢喜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说了句:“你别聪明了!点了轿子,你还回得来吗?” 赵倩心里一晃,四处张望的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应该我问你才对”那女人冷哼哼的说:“你看看墙上的影子吧” 赵倩忙两边找了找,透过纸窗户果然看到山洞岩壁上有一排抬着轿子的迎亲队伍,而轿子里手捧一簇火苗的自己很是突兀。影子都是黑色的,但那一簇孤苗却闪着赤光。 “我在纸轿子里,难道我自己也是纸扎的人?”赵倩忙熄灭火苗,俯身看看自己。 陌生的声音冷哼哼的笑:“你就快是了!” 赵倩心里更加害怕,心想为什么纸扎的轿子自己扯不开?除非自己也是纸扎的。但俯身看看自己,又怎么会是纸人呢?。不是纸人,可我又坐进了纸人的轿子里,正常人的体重白纸怎么承受的了?除非我没有正常人的体重。 想到这里赵倩抓住自己的胳膊用力一扯,这么一扯竟从胳膊里扯出一张白灿灿的纸片。 赵倩圆目大睁,简直难以置信,扣住下巴一扯,又是一张白纸。这么东扯一下西扯一下,轿子里堆满了白色的纸团。而身体也开始变得轻盈,像是系着绳子的氢气球。 赵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轿子里堆积的纸团,凝着神咬了咬嘴唇。随着嘴里一阵腥味流进喉咙,再睁开眼竟然发现自己还站在岩壁前。 赵倩四下看了看,吕夏就在自己身边,他们手牵着手对着岩壁发呆。而岩壁上也没有鬼影打架,只是一面刻满了各种狰狞鬼脸的图纹。 身后有俩个人,正是被赵倩砍掉耳朵的男子和小胡子。小胡子冲赵倩欠了欠身:“嗨~!小姐姐又见面哪!” 赵倩简单瞟一眼他们,焦急地晃了晃身边的吕夏。见吕夏目光呆滞一动不动,急的慌了阵脚。 “他怎么了?”赵倩侧过脸问身后的俩人 “跟你刚才一样,叫鬼迷了!”掉了耳朵的男子头上裹着绷带,看一眼赵倩不耐地回答。 见赵倩心有疑虑的样子,小胡子殷勤地给她解释说:“这叫鬼障,迷人心智毁人意念,不及时走出来,就会像他们一样……” 小胡子说着指了指脚下,赵倩这才发现脚下三三两两都是白骨。 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进来的,山洞里面有很多腐烂的尸体残骸,而她和吕夏却并未发现。这时候好像眼前化开一团雾气,一下子看什么都清晰了起来。 空气中弥漫着叫人作呕的腐臭味,赵倩捂着鼻子左右扫视一圈,见吕夏还未醒过来,更显焦急。 “这里的人都是这么死的吗?”赵倩后怕的问。 “应该是的吧!”贼眉鼠眼的男子点了点头,可能点头的频率过大,嗞的一声捂了捂耳朵。“人的意念一旦被禁锢,跟死于心肌梗塞差不多,没病没灾可就是死了,不过小姐姐你不用担心,这点小伎俩难不倒我哥俩。” 小胡子也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除非他意志力薄弱遇上个销魂的女鬼不肯回来。那可就没辙了!” 掉耳男匪夷地看向小胡子,用胳膊拐砸了他一下:“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小胡子抓了抓头皮“也是,有这么漂亮的现成女朋友,女鬼得怎么长才能米得住他呀!” “你们在说什么呢!”赵倩没好气的白他们一眼,看了一眼发愣的吕夏心急如焚:“还要多久?能不能快一点?” 掉耳男冷哼一声:“我知道你着急,再有几个小时,你就要油尽灯枯了。” 不等赵倩惊惶,小胡子却又在一旁贱哄哄的安慰说:“不过不用担心,毕竟师兄妹一场,我哥俩不会见死不救的。” 赵倩横眉一紧,扬起断刀直指他们:“说,为什么要跟着我?” 二人下意识的退后捂住了耳朵。“你还好意思问?”掉而男捂了捂耳朵又说:“周老师对你那么好,你占了他财产不说,还让他客死异乡,你不觉得要给个说法吗?” 赵倩心如明镜,一眼便能看出二人心思。周启明生前钻研谶纬蜱蛊之术,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不是凡夫俗子。跟踪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找给自己续命的蘑菇。 “别说的那么冠名堂皇,周老师对我有恩还是有害你们比我心里清楚。如果是为讨说法你们只怕早就找我算账了,偷偷摸摸跟踪这么就,是为了续命的蘑菇吧。” 二人听了呵呵一笑:“真不愧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哈,难怪老师当年那么喜欢你。……既然这样,咱们就大伙呗,反正你也是回来找它的。”男子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就凭这个,我也要找到它呀!” “你们只怕是疯了,知道后果吗?” “哼!怎么不知道?不就是杀人续命吗?” 赵倩哭笑不得‘杀人续命’说的这么轻巧,这其中的艰难又岂是常人能够想象的? 说话间吕夏翻了翻白眼醒了回来。赵倩悲喜交加,捧着吕夏的脸踮脚瞅了瞅:“吕夏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吕夏终于醒了赵倩最想说的竟然是道歉的话! 吕夏晃了晃脑袋,看一眼四周,也对刚才经历的事情感到困惑:“这是怎么回事呀?我们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我们一直站在这里,之前看到的都不是真的!” “噢!那就好!”吕夏稍稍安下了心,转眼发现小胡子和掉耳男,下意识里警戒起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诶呦!没我们你早挂了啊兄弟”小胡子不削地看吕夏一眼,拢了拢肩上的背包:“不跟你们讲了,找东西要紧” 小胡子和掉耳男走几步转回身对赵倩说:“你到底走不走呀?这里的鬼障很厉害,别我们刚走,你俩又叫鬼给迷了。” 赵倩本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但掉耳男说的也对,以她的见闻没办法应付谶纬的阴阳诡术,还是先离开这个山洞要紧,并且她的时间的确已经不多了。 想了想,赵倩只好跟上他们。吕夏看了面色发紫的赵倩一眼,要说什么,掉耳男忽然轻狂的呮笑道:“你们看看脚下的尸骸,几百年来,像你们一样来寻宝的人不计其数,但到头来还不是死的不明不白?有些东西呀,你去寻找它的初衷和最终结果往往是背道而驰的。” 小胡子跟上就附和道:“是呀是呀,来过那么多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的。 免费小番外:七色18 第十八章:我们的路途 赵倩听了心里咯嘚一响,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活着’走出去过的人。不过这番话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还真是讽刺! 走出山洞又回到了岔路的地方,赵倩前后看了看,对他们说:“如果没错的话,走这边应该没错了。” 掉耳男却冷哼一声道:“糊弄谁呢?这里面我们已经进去过了,什么都没有。” 小胡子笑嘻嘻地搭腔:“是呀小姐姐,我们就是从里面出来的,压根什么都没有。而且我跟你讲,这里面有妖怪的!” 听到妖怪两字吕夏感到后背发凉,暗自里晃了晃赵倩的手臂:“要不然跟着他们离开吧,他们进去蹚过路。” 然而赵倩却毫无畏怯,反而更加坚定了信念。在她一再的坚持之下,还是走进了山洞里。 吕夏还是闹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压着声音问赵倩他们说的宝藏是什么意思?这里难道有宝? 赵倩眼珠子转了转,莫哀一是的说:“我哪知道?不过你看他们像是有备而来,保不齐这地方就藏着宝。” 吕夏有些担心,小心芥蒂地迈着每一步。“赵倩,你说我们能找得到吗?没宝还好,要是真有,他俩会不会杀人灭口?” “……” 越往下走湿气越大,甚至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湍急的水流声。脚下的山洞呈陡峭的坡度蜿蜒伸展,石面上长出了青色的绿苔,很不好走。赵倩和吕夏牵着对方,一只手扒着岩壁,如履薄冰。 潮湿的岩壁格外湿滑,四人已经走的格外小心,可吕夏还是脚下一溜,失衡滑了下去。岩石上长满了青色的绿苔,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夏滑去了黑暗的底端,空荡荡的山洞内回旋者吕夏惊魂不定的吼叫声。 赵倩本想伸手抓住吕夏,虚空抓了一把毫不犹豫的往前一补,倒扑着跟着吕夏滑进深渊里。 好在山洞也没多深,混乱中手电灯的光线起不到作用,只感到浑身一凉,再扑腾着站起来时,竟发现自己掉进了水里。 这时候吕夏也折腾着爬上了岸,手电灯扫过赵倩的头顶,向她伸了伸手:“赵倩,你不要紧吧!” 赵倩被吕夏拉上了岸,感怀地冲吕夏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呢?有没有摔着?” 看到两人在眼前秀恩爱,小胡子一筹莫展,拢了拢胳膊抱怨这里阴冷,以此找点存在感。 掉耳男也环臂跺了跺脚,用手电看看四周,光线所到之处都是光滑的石壁,脚下有湍急的水流,头顶的岩石上水帘般滴着水线。 山洞很宽,两边到岩壁足有十来米,而前后都是漆黑的深渊,手电灯照射过去光线就像被吞噬了一样,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光柱,也不知道能够到达哪里。 “这里挺宽敞的。”吕夏抱着湿漉漉的臂膀两边看了看“就是不知道通往哪里,我们该往那边走?” 赵倩驻了驻神说:“这是彭泽的地下暗河,水流最终会汇入长江。” 掉耳男用手电灯照了照身边的岩石,手指摸上去感觉跟镜子差不多,很光滑。“每当雨季,这里的水流就会达到顶峰。这条地下暗河也就会被水流充满。到那时,不管有什么都会被水流冲走!所以宝藏一定在暗河的上游。” 吕夏会意的点了点头。手电灯往前照了照,又看一眼脚下的水流,一筹莫展:“往前路不好走啊!都是水。” “那就蹚水过去呗”掉耳男说着迈前一步踩进了水里。 见此赵倩也大跨一步踩进了水里,吕夏想伸手拽一把,她却已经站在了那里,然后转回身来没心没肺地对着吕夏笑:“吕夏,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小木屋?和那个脚边直冒臭水泡的泥田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五星级待遇。” “能这样比吗?”吕夏无奈地叹口气,拢紧肩上的背包跟着走进了水里。“这水太凉了,你也不怕老了患个关节炎、静脉曲张什么的?” “到老还早呢?”赵倩回头颦视一眼。“而且有你陪着,我担心什么?” “我说你俩能不能不要在这里秀恩爱?”小胡子有些不耐烦的嘟着嘴,说着看向吕夏又道:“你也够矫情,还担心什么静脉曲张,每天起早贪黑熬夜点蜡的工作,不也一样在为老年病埋祸根吗?你领工资的时候为什么不感叹?” 水面深浅不一,并且水下的石面也很滑,不留意就会摔一跤,然后浑身被凉水一浸条件反射的想要蹦起来。好在手电灯是防水的,真难以想象要是在这种地方没了光源会是这样的险境。 吕夏越走越冷,抱紧臂膀左顾右盼:“赵倩,我有点心里没底。你说我们遭这么大罪这是为什么呀?” “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赵倩停下来看吕夏一眼,想了想又说:“我知道你现在一肚子疑问,但请你相信我一次,我一定能把你安安全全的带回去” 吕夏嘿嘿嘿的傻笑:“说什么呢?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担心你。这里这么冷,别冻坏了身子,我们下个月还要去稻城呢” “稻城?”赵倩脚步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晶莹剔透的光。“我们一定会去稻城的,一定能去。” 小胡子在一旁讥笑:“我去,这俩人这种时候还想着旅游呢?” 四人边走边说,很快走到了水流的上游。整个山洞在这里被巨石堵死,只有脚下泊泊泛着水花。掉耳男抬头看了看,又四周找了找,不免失望“看!真的是白跑一趟。” “这你就放弃啦?”赵倩白他一眼道。 “到这里都没路可走了啊!”掉耳男说着皱了皱眉头,发现赵倩正仰头看着眼前的巨石,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心:“你不会想爬上去吧?这不可能的!” 阻住暗河的巨石很大,应该是洞顶塌下来的。巨石摆在这里受常年的水流冲刷,壁面光滑的像是冰面。昂头往上看,整块巨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想要徒手爬上去难比登天。 “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找道那里吗?就是因为来过这里的人都和你们现在想的一样。” 小胡子抓了抓头皮,莫哀一是的问“小姐姐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爬上去吗?……不对!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赵倩神秘的笑着。“谁告诉你一定要上去?对面的水也不是从石头顶上翻过来的。” “你是说,巨石下面有暗道?”掉耳男恍然的瞪了瞪眼,然后趴巨石下面用手摸了摸。然而这块石头在河道上严丝合缝的座落着,只有巴掌大的缝隙嗞嗞冒水,人根本爬不过去。 见众人不解,赵倩也不再卖关子,手电灯在头顶照了照,忽然光线停留在一块凸起的白色钟乳石上。“想要过去,首先得学会利用” “利用什么?”吕夏顺着手电灯光走过去,抬头往上一看,不禁被吓的跌倒在水里,指着头顶喊:“鬼……鬼呀!” 暗河里的洞穴不比哈斯特地质岩层里的洞窟,常年受雨季洪水的冲刷,不会有石蔓石笋的出现。而头顶的钟乳石其实是一个缩卷着身体的妖怪。她浑身洁白,头发很长,长到足以把自己包裹起来。妖怪被手电的灯光一照显得很愤怒,倒悬在顶上冲四人嗞了嗞牙。那白晃晃的脸上看不到鼻子眼睛,倒是满嘴银亮的獠牙格外的晃眼。 赵倩忙把吕夏扶起来,摆了摆手上的断刀说:“别害怕,这是尸鳗,听说人鱼死后都会变成尸鳗。” 吕夏惊魂未定的盯着眼前的怪物,一边怯步一边畏畏缩缩的问:“这东西……不会吃人吧!” 赵倩想了想,点头说:“确实吃人!不过只吃死人。她不会主动攻击我们,只会偷偷跟着,等我们死了之后啃食我们的尸体。” 赵倩说着扬了扬手上的断刀,尸鳗冲她嗞了嗞牙,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看着尸鳗落水的地方,赵倩忙迎过去用脚蹚了蹚,转即喜出望外地说:“我找到暗道了,就在这个水坑里。” 吕夏不太能接受,迎过去看了看,一脸愁态:“我们真要从往这下面钻吗?我水性不太好!” “你怎么这么怂啊!”掉耳男撇吕夏一眼,夺前一步跳进了水坑,一个欠身就钻进了水里。 众人相视一眼,也有模有样的憋足一口气潜进水坑。 水坑是直通巨石对面的暗道,这里大大小小的水坑不计其数,在水里也没办法做记号,没有尸鳗谁也不可能轻易的找到它。 而迎着水流匍匐前进,很快就游出了水面。到达巨石对岸吕夏就被眼前壮观的一幕惊住了。偌大的山洞对面是瀑布一样的水流,几根粗实的锁链从顶上悬挂下来。而锁链上三三俩俩的栖息着光着身子的尸鳗。赵倩说鲛人没有腿,死后长出腿就成了尸。 免费小番外:七色19 第十九章:难缠的坏人 瀑布下面有一口巨大的水坑,四人就是从这里浮上来的。这时拿手电灯扫过头顶,那些栖息在铁链上的尸鳗纷纷朝他们嗞了嗞牙,爬动间悬挂在瀑布上的铁链交织摇晃,发出阵阵噪响。 吕夏被这一幕吓的不轻,缩在水里左右看了看,冲着赵倩喊道:“亲爱的,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都是妖怪呀!” “怕什么?”赵倩拖住吕夏的胳膊把他往岸上拽,但随即又看到掉耳男和小胡子都已经爬上了岸,此刻正平躺在石岸上喘着粗气。 赵倩心中浮出一个想法,看一眼瀑布上的锁链对吕夏说:“我们必须甩掉这两个人。乘着他们还没发现,抓紧游过去往瀑布上爬。” “啊?” “别问了,快点!” 旱季里水量不大,瀑布上的水沿着石壁缓缓流淌。铁链从看不见的顶上悬挂下来,是爬上去的唯一办法。赵倩和吕夏吃力地往上攀爬,掉耳男和小胡子后知后觉才想到追赶,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吓的吕夏连求饶的话都没时间说。 铁链的上方是断崖层,水流冲刷的石面又光又滑,一只只酮黄的尸鳗惴惴不安地朝他们嗞牙咧嘴,不停地从这根铁链翻越到另一根铁链。 赵倩扬起断刀劈在岩壁上,喝走头顶的尸鳗,扭下头对着吕夏喊:“你块一些不成么?他们就要追上来啦!” 吕夏了然地点了点头,但再看前面光怪陆离的尸鳗,双手有些发颤:“你确定这东西不攻击人吗?” 说话间一只尸鳗倒悬在头顶朝吕夏嗞了嗞牙,幽长的发丝沾着水沫,在吕夏的脸上荡儿荡的,让他心中惴惶畏葸不前。 “小心……”赵倩忽然焦急的冲吕夏喊。而不等吕夏明白,就感到脚腕一紧,被人往下扯了一截。 吕夏惊慌失措地抱紧铁链,低头一看竟是那小胡子。小胡子嘴里衔着匕首,一手抱着铁链、一手钳住吕夏的脚腕欲将其扯下来。见吕夏负隅顽抗,扯了两下就吐出匕首要去扎他的腿肚。 就在匕首扬过头顶的时候,忽然一道银光闪过,随着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传来,小胡子手中的匕首滑进了瀑底的水潭。 小胡子恶骂一声,举着虎口发麻的右手抬头望去,就见赵倩仇视满盯着自己。 “你还愣着干嘛?”赵倩伸手提住吕夏的肩膀,见他发愣不免抱怨。 吕夏隐晦地点着头,看到铁链上方的尸鳗已经被赵倩驱赶,这才利落地往上爬。 黑色铁链发出哐哐震响,骚动的尸鳗龇牙咧吼。而掉耳男和小胡子亦是执着,紧步相逼,好几次差点把吕夏扯下去。但占据上游的吕夏和赵倩摔打脚踹,硬是爬到了崖顶。 瀑布的顶部是岩层的断裂口,一条狭窄的岩层缝隙弯曲着延伸,脚下是湿漉漉的石面,一些不明来路的红色小虫子在脚下蠕动,看起来极为恶心。 爬起来还未歇口气,就被赵倩拽着奔逃。这么一跑也不知道踩死了多少红虫子,脚边溅起一波波红色汁液。 “这里怎么会有这些虫子?” “这都是草蚰,食物链下端,蚰蜒吃了这些虫子才会变得那么大”赵倩说着朝裂岩窟指了指:“前面躲一躲吧!” 拐了个弯,吕夏跟着赵倩挤进岩层缝隙。而不等俩人气节喘匀,一排急促的脚步声就传了过来。赵倩对吕夏作了个嘘声的手势,侧着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他们人呢?” “跑远了吧!” “他们跑的还挺快!……诶?这是什么虫子?” “别碰……!” “哒哒哒……”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吕夏缓缓放下紧绷的神经,慵态叹了口气:“走吧!他们应该走远了。” 吕夏牵着赵倩的手挤出岩层裂缝,因为关了手电灯,四处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但赵倩的声音却从岩层裂缝里面传来,警觉地问:“吕夏,你出去了吗?先别开灯,以防他们看到光再杀回来。” 听到赵倩的声音从岩层裂缝里传来,吕夏的头皮猛地一炸。心想赵倩还在岩层裂缝里面?那我牵着的手是谁的? 然而不等吕夏推开这个人,就嗅到一股清香的气息,有一张冰凉的脸贴着胸膛蹭而蹭的,最后贴到了下巴。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身处黑暗之中,但吕夏分明能够感受到,这个人正昂着脸向自己索吻。 吕夏有点意识力模糊,虽然知道有古怪却就是忍不住想去吻她。 就在吕夏快要触到她的嘴唇时,忽然一道刺眼的光芒撕开了眼前的黑幕。吕夏还有些恍惚,当看到一张惨白犹如白纸的脸时,猛地清醒回来。 “放开他……”赵倩怒斥一声,想挤出去却被背包卡在了岩层裂缝里,挥舞着手里的手电灯,有种鞭长莫及的怨愤。 吕夏下意识的想要推开这个白脸人,可就在此时她竟猛地一蹭,吻住了吕夏的嘴唇。吕夏想挣扎却已经来不及,冰凉的舌头直往嘴里钻。她的舌头好像很长,在吕夏嘴里搅动一圈开始往喉咙里伸…… 吕夏感到天昏地暗,再想推开她,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喉咙里辛辣辣地胀,有种医院里做胃镜的煎熬感,痛不欲生。 赵倩挣了挣解下背包,然后扬起断刀朝她劈去……。现在的赵倩早已不是那个校园里被捧成校花的赵倩,一张清秀恬美的脸蛋后面却掩着一个凶残冷漠的灵魂。只见她手起刀落,愤恨地将这个白脸人劈成残尸碎片,然后丢掉刀子捧着吕夏的肩膀:“快把它吐出来……快吐出来呀~!” 吕夏也想把白脸人留在喉咙里的舌头吐出来,可奇怪的是,她的舌头就像活的一样,虽然被割了下来可还是滴溜溜地往里钻,毒蛇般在嘴里蠕动,一点停下来的征兆都没有。 赵倩幽怨地跺了跺脚,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徒转一圈狠了狠眼,对准吕夏的肚子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的吕夏连连后退,还没站稳就又是一拳。赵倩好像还没打够,捶完肚子又开始捏吕夏的脖子,用胳膊拐猛砸吕夏的脊背。 这样三捶两拳打下来,忽然喉咙里火燎般一阵滚烫,一条赤红色长舌头连同鲜血和胃液被吐了出来。 舌头掉在地上还扑跶个不停,就像一条脱了水的泥鳅,扑腾地做着垂死的挣扎。 赵倩捡起短刀将舌头砍成几段,这才关切地询问吕夏怎么样? 给吕夏喝了几口水,但很快又吐了出来。干呕了会儿吕夏渐渐平稳了情绪,避讳地看一眼地上的残尸,惴惴地问:“你不是说,她们不攻击人的吗?” “对不起……” 赵倩晗泣摇了摇头,抹一把脸颊的香汗,眼神之中充满歉意和自责:“尸鳗的确不主动攻击人,但她们的舌魇会寻找寄主,毒舌入覆,便会成为另一只尸鳗。” 吕夏揉着几乎爆裂的喉咙,惊诧地看着赵倩。“我差点也变成这东西?” 声音几乎走了样,一说话喉咙就欲裂的疼痛。但听到赵倩的话,吕夏还是后怕的瞪着眼,避开脚下残尸。 “好在现在没事了!” 赵倩泛着水盈盈的眼睛看向吕夏,揪了揪他的衣裳:“你还难受吗?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会儿?” 吕夏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怪恶心的。” 说完吕夏又干呕了几下,赵倩给他拍背。 “不知道他们走远了没有。”吕夏缓匀气节朝裂窟深处看了看,又低头看一眼脚下,有些忌惮的摇了摇头:“这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待了,还是赶紧走吧!” “嗯~” 赵倩抿唇点头,跑去把背包拽出来,然后扶着吕夏往另一条裂窟里走。 没走多远,潮湿的石面渐渐干朗,那些蠕动在脚下的红色蠕虫也就少了起来。 赵倩拿着手电灯左顾右看,遇到岔路多会探头看几眼,然后果决的选择。 到了这里,狭窄的裂岩层豁然开朗,赵倩雀跃地奔过去转了个圈,难掩兴奋地对身后的吕夏说:“吕夏你能行吗?快看,我们就要到了!” 越是到了这里,吕夏的心里越显狐疑。左右看了看,喘喘的问:“这里……你像是很熟悉。你是不是……” “诶?,你看那是什么?” 不等吕夏说出心里的疑问,赵倩忽然指着前方又说:“吕夏你快过来” 吕夏快步走过去,揉了揉发痒的喉咙,难受异常。但走几步再向前看,就看到道路的前方摆着许多木箱子,看起来就像一块块载满火药的集装箱。一眼看过去,木箱子码了三四层,足有数十箱。而木箱堆积的地方散落着许许多多的枯骨尸骸,甚至还有古代的兵戈铠甲。尸骨枯而不腐,皱巴巴的干肤如同树皮,三三两两散落在木箱四周 有些木箱散落在地,潮湿的环境让那些木板与壑角处长出一粒粒鲜红的小蘑菇…。 “这里面有什么?金银珠宝吗?”吕夏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直着眼睛走了过去,像是发了大财。 而赵倩却在此时放缓了步伐,手指扣着手指肚,蹙眉间咬了咬薄唇……。 免费小番外:七色20 第二十章:遗失的宝藏 吕夏走上去转了一圈,捡起地上一根锈迹斑斑的铁剑,跃跃欲试的对准其中一口木箱:“我得见证这一段充满传奇的历史了。” 吕夏使劲撬开木箱,随着木板发出的哐哐声,身后的赵倩蹙紧秀眉,指甲扣了进手心。 “吕夏……” 就在木箱要被打开的时候,赵倩忽然有了些犹豫,隐晦地叫了一声。 吕夏正茂足气力压着铁剑,当下愣了愣,转回头困惑的凝眉看向赵倩:“嗯?” “我觉得……” 赵倩眼珠子左右晃了晃,真到了这一刻,她忽然没有了面对的勇气。 “你觉得什么?” 吕夏放下铁剑迎回一步,扶了扶赵倩的肩:“你是不是也很紧张?” “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 赵倩咬着薄唇,仰脸看着吕夏说,眼神之中星光闪烁,难以触摸究竟是担忧还是内疚。 吕夏凝眉想了想,忽然吱吱笑道:“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吧!我先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宝贝” 吕夏笑着揉了揉赵倩肩膀,安抚的眼神驻了驻,转身继续撬木箱。 咯咯咯… 木箱被撬开,随着木箱的打开赵倩喉咙处滚了滚,一股股脆香撩人的气味充满恐惧性的走进她的嗅觉,一种比死亡还要可怕的味道,在胃蕾中绽开!她恐惧着、垂涎着…… “我去,里面什么也没有呀!” 吕夏撬开木箱用手电照了照,看见里面除了几粒鲜红的蘑菇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满心欢喜却遇此打击,不免气馁。 “也许……被人捷足先登了吧!”赵倩眼珠子转了转,还是决定隐瞒下去,也只有隐瞒才能让吕夏归回正常的生活。 “很有可能呀!毕竟都好几百年了。”吕夏哀叹一声扔掉铁剑,朝赵倩耸了耸肩膀:“我还以为有宝贝,能带你过上好日了了呢!” “真有了宝贝,等你发达以后就该不要我了吧!”赵倩怼一句开始采摘箱子里的红蘑菇。这些蘑菇一株株鲜红若滴,好像染了血般妖艳。赵倩小心翼翼地摘下;来装进背包,贪婪的神情滑稽而又可悲。 “你摘这些干嘛?”吕夏看着好奇,也想伸手帮忙。 “你别碰~……”赵倩拦下吕夏,看摘的差不多了,便此作罢。“够了够了。我就是看它们漂亮,想摘几珠回去。” 吕夏点了点头:“嗯!但陌生的蘑菇可不能乱吃啊。” “知道知道”赵倩抱着装了蘑菇的背包心满意得,那在她的眼中可是希望,是活下去的希望。有了这些蘑菇,她就可以继续陪在吕夏身边,陪她一起上班下班,陪她吃饭看电影,陪她去稻城、去敦煌、去雪山草原所有风景美丽的天涯海角……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赵倩的视线被角落里一具尸骸吸引了 “吕夏你能先去前面看看路吗?我想在这里……方便一下” 吕夏抓了抓头皮,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男人这点风度还是要有的。 待吕夏打着手电灯离开之后,赵倩这才一把捂住了嘴,眼泪夺眶而出。 在一具干枯的尸骸前蹲下,看着那裹在同款紧身衣中的白骨,以及扎在尸骸胸口的断刃,赵倩泣不成声。 “周老师,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赵倩哭泣着,拳头狠狠的捶在尸骸上,腐烂的尸骨扬起阵阵扬尘…… 吕夏没有往前走多远就开始怯步,在漆黑的山洞里左右看了看,心里骇然便折回了,当他看到赵倩扑在一具尸骸前哭成泪人的时候,心中生满了乱麻。他并没有多笨,并且早就看出赵倩是来过这个地方的,只是碍于对爱情的尊重没有过多的追问。 “哭的我都想跟着哭了”忽然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吕夏心里一怔,猛一转身,就被当头一棒给敲晕了。 混沌中吕夏渐渐恢复意识,当他醒来时,就看到自己被人绑在一块石柱子上,掉耳男和小胡子拿着匕首站在左右,跟前有一栋石亭,石阶下赵倩正抱着背包面色焦急地与二人对持。 “姓赵的,我可没多大耐心,再不告诉我老师当年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我真的要杀死你男朋友了。” 掉耳男威喝着将匕首抵在吕夏的喉咙上。一旁的小胡子眉头紧锁,看一眼绑在石柱上的吕夏,又看一眼赵倩:“小姐姐你就说了嘛,怎么讲我们也算是师兄妹一场,周老师毕生心血就留下这点成就了,总得有人传承不是?” “你们懂个p”赵倩怒吼起来,情绪有些失控:“周启明不把事情告诉你们就是不想害了你们,懂不懂?当年若非我胃癌危急,他也不会挺而涉险来这里。你们知道这里有什么吗?死亡!” “小姐姐您怎么到现在还这么糊涂呀!”小胡子紧锁着眉头,像是怜惜般对赵倩说:“你见过几个十几岁就得了癌症要死的人?周老师当年骗你呢!” “什么?”赵倩一愣,脑袋像是被人猛踢了一脚般轰鸣。 掉耳男恶睼小胡子一眼,臭骂道:“就你话多!”说完叹了口气对赵倩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也就不瞒你了吧。你以为周老师真有那么好心给你出钱解围、还不惜搭上性命帮你续命?她拿你当实验品呢!你也就是他养的一只小白鼠。只是没想到的是,有一天会因你而死,也算是有了因果了。” 赵倩整个世界顷刻间崩塌了,和周启明相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那个温文尔雅的绅士、那个慈眉善目的男子、那个恩比天高的老师……,此刻间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黑化着,他腾云踏雾、他张牙舞爪、他吞噬了自己的一切。 “不可能,他虽然骗过我,但绝对不会陷害我,绝不可能……” “别傻了小姐姐,”小胡子眉头皱的像是能挤出水来。“你是喝了老师的水才得胃癌的,然后老师把你带来这里说是为你续命,其实是拿你做实验呀!” “实验?”赵倩脑子里一片混乱。 掉耳男点了点头,收起匕首往石阶下走两步,举目看了看头顶的石亭:“六百年前陈友谅在一个西突厥萨满口中得知有一种太岁叫什锦,形似蘑菇、鲜艳欲滴。什锦太岁鲜美无比,食后刀箭不害,杀一复一。 “杀一复一?”赵倩惊恐的眼珠子瞪的老大,想着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如醍醐灌顶。 “对!杀一复一”掉耳男点了点头。“当时的陈友谅东征不利,知道有这样一种东西就命人四处寻找。出乎意料,竟然真让他给找到了。” 掉耳男说到这里再次四周看了看,抬头望了望塔顶、伸手拂了拂塔柱……。“所以这个地方并不是陈友谅建造,而是他找到什锦太岁的地方。” “如常所愿,但他好像并没有因此扭转战局,反而失败的更彻底。”一直默默不语的吕夏猜到了一些因果关系,凭借自己的学识而断言。 见吕夏醒了,赵倩一紧张就要往上跑,但被掉耳男持刀拦了下去。 “你小子知道个.屁”掉耳男转回头谩骂一句,紧着又说: “陈友谅找到了什锦太岁,分发给部分士兵,士兵在战场上取得了匪夷所思的胜利。两千士兵以零伤亡的代价消灭了蓝玉数万敌军。那些士兵就像魔鬼,在战场上,不管是断了臂还是掉了脑袋、不管是长矛扎进了胸膛还是刀戈刮出了内脏,竟然都不会死。而且以一种骇人听闻的现象自己愈合,敌人看到这种现象腿都吓软了,哪里还有征杀的心思?那便溃不成军”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很难相信历史上竟然出现过这般诡异的战争杀伐,面对一群不知痛痒、杀不死砍不烂的敌人,想想都能知道会有多郁闷。 “如此说来的话,陈友谅的这支军队岂不是战无不胜所向霹雳?” “呵呵!”掉耳男哼笑一声:“亏你俩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连物质不灭的法则都不懂。一样东西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手臂被砍掉,想再长出来就必须摄取营养。 “营养?”赵倩像是明白了点什么,难怪周启明要自己‘狩猎’续命。 “六百年前,陈友谅听到军队旗开得胜的消息后狂喜若癫,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两千队伍回到军营没多久,如魔鬼一般开始扑杀同胞,有些士兵在熟睡中被同榻的人杀死,接着就被吃成一架白骨。他们都很饥饿,但食物只能是同类,也只有把同类吃进肚子才能获得营养。当营养充足,断臂断腿就能重新长出来。于是,饥饿的他们在饥饿难耐的情况下开始互相厮杀,直到偌大的军营中,吃剩下最后一个人。” “他们吃同类呀?”吕夏惊骇地问。 如你所见,我又更了十章。 ...... 本章节未经授权,暂时无法提供绿色转码. 支持作者,请前往正版网站付费! 免费小番外:七色21 第二十一章:不死神兵 掉耳男摇了摇头道:“也可以不吃!因为吃了什锦太岁,身上就有了太岁的特征,只有吃同类或者太岁生命才能延续。如果不吃的话,就会像离开水的蘑菇一样,只能维持七天的生命。因为得不到营养,身体会越来越脆弱,如同豆腐经不起折腾。慢慢的,就会因为营养消耗殆尽而枯萎” 小胡子又把眉头皱的老紧:“对呀小姐姐,你这已经是第七……” “你给我闭嘴!”赵倩嘶吼着打断小胡子的话,看一眼被绑在石柱上的吕夏,生怕他知道在自己身上正就发生过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情。 “你们想怎么样?快说!”她更加紧张吕夏的境遇,眼前说这些似乎已经没了多少意义,他现在只想让吕夏安全的离开,为此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生命以及去稻城的梦想。 掉耳男得意的笑了笑,舔一口花白的刀刃:“不都说了嘛,怎么讲也是师兄妹。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但你也不能霸着老师的心血一个人独享呀?告诉我们什锦太岁在哪里。” 赵倩忍不住吱吱吱的笑了起来,看一眼被抱在怀中的背包,一边笑一边掉着眼泪:“有些人想逃逃不掉,有些人却削尖了脑袋要往里钻。” 赵倩说着将背包往石亭上一扔,叱道:“东西在包里,快放了我男朋友。” 小胡子捡起包打开看一眼,朝掉耳男点了点头。见状掉耳男也不想节外生枝,匕首迎空一划割开捆绑吕夏的绳索。 “没事了没事了……”赵倩一边扒开吕夏身上的绳索一边安抚地说,眼睛里面雪花飞舞。 “你分明来过这里,对不对?”吕夏忽然问。 吕夏始终不肯相信的事情已经铁铁铸定,蛛丝交织的网构成一桩不怀好意的阴谋。那么眼前的赵倩还是那个让自己梦牵魂绕的女神吗?她是谁?来这个恐怖的地方究竟有什么谋算?一切的一切,让人细思极恐。 赵倩心里惊慌,如同塞了荒草。 “吕夏,你听我和你说……” 不等赵倩解释吕夏往后退了两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些蘑菇太岁对不对?你和他们一样,想借此长生不死,对不对?” “你听我和你说好不好?”赵倩泣不成声,但吕夏还是决然地弃开她往前跑,任凭赵倩在身后怎样呼喊也不予理睬。 石塔后面有一道走廊,廊庭很高,灰色的岩壁上灯塔飞扁,古怪陆离。 眼看吕夏因为躲避自己跑了进去,赵倩脸色顿变,眼睛睁的老圆,惊吼一声“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吕夏在廊庭内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廊庭看着气势恢宏,却没想到半途有个地坑。一道两人宽的裂缝把它从中折断。吕夏因为仓皇奔跑一脚踩空坠了下去。伴随着惊吓的吼叫,吕夏摔进了石缝里的深谷。谷底是个水潭,浑身一凉啪打着窜出水面就发现四周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很快头顶之上传来赵倩的声音,一道手电灯的光柱从头顶射下来。 “吕夏……吕夏……你怎么样?吕夏……”赵倩发了疯的呼喊,声音中带着哭腔,有些颤抖。 吕夏水性很差,扑腾着抱住一根木板这才没有沉下去。但水太凉了,他被冻的浑身颤抖嘴唇发麻,上牙六亲不认的敲打着下牙。 见裂谷下面没有回话,赵倩更是慌了,恨不得纵身跳下去。 “吕夏……等我……,我来救你……” 吕夏从水里缓缓往上爬,可能木板太湿,双手抓不住,爬了一截又整个一翻,载进水里…… 周而复始的折腾许久。渐渐地,他的眼睛也适应了周边的黑暗,隐隐约约感受到左侧有个什么东西,伸手去摸,就碰到了一块石面。爬过去了才发现是水岸,但是往前摸了摸,吕夏就摸到了一排柱子。柱子之间的距离很小,想把头伸出去都难。 吕夏有点纳闷,这是什么地方?往前又摸了摸,发现这种柱子还很多,并且整齐的排列、延伸,也不知道通到哪里。往后又摸了一段距离,依然不见尽头……。 奇怪! 吕夏已经没那么的恐惧了,静下心来想了想,忽然想起口袋里的打火机。连忙按了好几下,才有昏暗摇曳的火光。 借着这点火光,吕夏看到身边是水池,而岸上却是坚固的木桩,每一根都有黄盆那么粗。木桩整齐的围着水池,构成一座坚固的牢笼。 吕夏也是有一些见闻的,虽然看的不够全面,但脑海中还是浮现了两个字“水牢” 天啦!这里竟然有一座水牢。 吕夏小心翼翼的环着石岸走,想看看水牢有没有可以出去的门。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排木桩外面还有个水池,但外面的水池四周没有木桩,应该是用来往水牢里的灌水的水渠。 而在这里的木桩上挂着一具干枯的尸体。尸体上的衣服是现代的。手上还攥着一盏手电灯。干尸北朝木桩,脖骨上还勒着铁链,不难看出是有人从外面用铁链勒死的。 吕夏忙把手电拿下来,紧随着干尸的手骨也被拽了下来,骨头很脆,落地碎成了骨渣。 手电灯上有指甲嵌进去的掐痕,看来这个人死前一定很痛苦,把手电攥的这么紧,指甲在手电壳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吕夏按了按手电,拍打两下还是没光,只好失望的丢进水池里。 又举着打火机往前走,直到环着石岸又走到了干尸这里,也没有找到出口。他开始着急、甚至有些绝望。这个时候坐在干尸身边,捂着脸哭,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吕夏一个精神转回头,却见身后除了木桩什么都没有。 对着干尸苦笑着摇了摇头,反而也没觉得那么害怕了,正感悲绝,又发现干尸脖骨上有个什么东西,在打火机的昏暗中显得晃眼。 伸手摘来,吕夏有些恍惚。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和当时自己帮赵倩在小木屋里拿到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块玉看起来更为精美,是一快上好的古玉,而赵倩那枚显然是石旨做的仿制品。 吕夏觉得奇怪,再看眼前的水牢,忽然就觉得和那个小木屋有几分相似。 又在干尸身上找了找,一只口袋里发现了手机。手机是淘汰了的直板手机,现在也打不开了。然后是一个女士钱包,里面有不少现金和几张银行卡…… 在另一个口袋里发现了口红和一个本子。吕夏小心翼翼的翻开本子,都是琐碎的账目。看来这是一个做事精细的姑娘。 吕夏索然无味的翻着,翻着翻着就发现后面几页是用口红写的字,字迹潦草却不难认识。 吕夏眉头紧了紧,再看,就发现这是她失足掉下水牢的记载。看来她和自己一样,也是失足掉下来的。 吕夏简单看了几页,写的大多是自己饿了,好想回家之类的困顿之言。再然后就是说害怕、冷。 看着看着,水牢外面忽然光亮闪烁,一个人影正奔跑而来。 吕夏喜出望外,丢掉本子趴木桩上对着外面喊。木桩间的缝隙有大有小,最大的可以把头伸出去。但身体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快救我,救我……”吕夏呼喊着,管不了来的人是我谁。只要能把自己救出去,割一个肾去换他都觉得划算。 “吕夏……你还好吗?”赵倩关切的问,但看到吕夏身旁的干尸她的步伐忽然缓了缓,畏葸不前。 “赵倩?”吕夏惊了一下,但很快又释然。现在除了赵倩,还有谁会来这里救自己呢?往外伸手摇晃,身体艰难的往外挤。“赵倩快救我出去” “吕夏,你……你刚才在看什么?”赵倩看到了扔在地上的本子,惶惶不安的问。 吕夏下意识的瞟一眼本子,正想回答,忽然看到这一页本子上用口红重重的写着“我才是赵倩!”几个大字。 字迹颜色很深,可见在写的时候她一定很恨愤,后面还有一个感叹号, 吕夏一愣,缓缓退回去把本子捡起来,往前翻了一页。上面写着:“我没想到会搞成这样,她活了,我就得死吗?我不甘心,不甘心!!!” 又往前翻了两页,纸上写着:“我不能再等了,否则我会变成干尸死在这里,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实验必须要做,无论后果怎么样我都要尝试” 吕夏好像猜到了什么,浑身发凉。 又往前翻,这一页写着:“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我死不了,身体的一半出去了会怎么样?” 吕夏越看越惊恐。赵倩却慌了,忙跑过去伸手去够吕夏的本子。但怎么也够不着,就惊慌的喊叫着,一边喊一边哭:“别看了!……快给我,吕夏别看……我求求你,别看了……” 吕夏终于明白赵倩为什么非得来这里,放下本子退后一步:“你……不是赵倩?” 赵倩一愣,眼泪直噗噗的往下流。“不是这样子的,不是这样子的……” 吕夏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干尸体,喉咙滚了滚又问,“她才是赵倩,那你是谁?” ...... 本章节未经授权,暂时无法提供绿色转码. 支持作者,请前往正版网站付费! 免费小番外:七色22 第二十二章: “我才是赵倩~!” 赵倩脸上挂着泪水怒吼着,眼睛睁的滚圆,呼吸此刻间颤抖跌宕:“我特妈就是赵倩……!” 好像一个不服输的倔强孩子,赵倩吼着恶狠狠的看向挂在木桩上的干尸。干尸竟在此时缓缓的扭动头颅,骨骼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看到干尸动弹,赵倩没有丝毫的恐惧,眼睛里面全是愤怒。好像担心它要夺取自己的东西,恨的咬牙切齿。 “吕夏,你要相信我,我才是赵倩,她…已经死了,她死了我就是赵倩呀……” 赵倩越说越显得癫狂,指着干尸骂道:“臭.女人!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已经死了,说好的啊,你死了让我活。说了就不能反悔。你把我丢出去,就是让我活的……” 赵倩愤恨的骂,已经语无伦次。 骂着骂着,赵倩的双眼忽然开始无神,颤抖着萎缩起身体,抱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很冷又很害怕: “你要反悔了吗?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活的怎么样?我每天都要为一口吃的忙碌,每天邂逅不一样的人,和他们交往、熟悉、约会。因为我知道,我不这样做的话,有一天身体就会变得脆弱,搬一张椅子胳膊可能就会断掉、梳头时一个不慎可能就会掀开头皮。有一次我靠在沙发上敷面膜,睡着了,醒的时候下意识的掀开面膜关电视睡觉,可刚站起来就看到滑落在地上的面膜。面膜干了,掉在了地上,那被我掀下来攥在手心里的是什么?我低头一看,那竟然是我的脸皮……咯咯咯……” 说到这里赵倩忽然吱吱吱的笑了起来,像是说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但很快她又双手捧了捧自己的脸,眼睛里面生满骇人的寒光。 “有一次我想给自己描一个精致的眉,描着描着忽然打了个喷嚏,当我揉着鼻子端正坐姿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我把描笔扎进了眼睛里,眼球就滴溜溜地滚到了桌子底下,炯炯有神地看着怪物一样的自己。” “又有一次,我约了一个有趣的男孩,在公园里亲嘴的时候他太投入,竟然咬掉了我的下巴,咯咯咯……你说好笑不好笑?我还没吃他,倒先被他枪了先。当他嘴中含着我的下巴看到我血肉模糊的唇齿时,当即就吓晕了。咯咯咯……” 赵倩好像有点人格分裂了,越说越显得狰狞。这时候忽然裂开嘴笑了笑,笑的那般诡异、那般没心没肺。 “还有一次……” 赵倩在说这些的时候,像是有着得意和自满,又像是很恐惧,捂着耳朵空睁着无神的双眼。说着说着她开始癫狂的笑,对着牢笼内的干尸笑的前俯后仰。 眼前的赵倩让吕夏害怕,退后一步差点跌进水池里。 “你……你吃了蘑菇?” 吕夏早该想到的,赵倩身上有太多古怪的地方,但她为什么要和自己谈恋爱?难道她的目的也是为了吃掉自己? 想到这里吕夏后怕到浑身发凉。想想她现在的境况,还不就是一个靠吃人活命的妖怪吗!在城市生活这么久,一定吃了不少的人,而自己,就是她选定的目标之一。 “我没得选呀!”赵倩一筹莫展,紧锁的眉头上青丝乱舞。 “那你和我谈恋爱也是为了……”吕夏忽然说不下去了,想想这段时间和赵倩的相濡以沫、他在心中勾画的那个美好未来,他为此开始努力工作,报了夜大、每天熬夜看书。很多时候,吕夏都是没有信心的,但一想到地铁站里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倩,他就格外的开心,格外的幸福。他决定为赵倩打拼,一定要用努力来弥补和她之间的距离。但是此一刻知道真相的吕夏心痛如绞,他怎么知道自己爱到窒息的女孩子有着此般阴暗一面、怎么知道那看似触手可及的爱情竟是绑架在不怀好意的阴谋之上、怎么知道这一切看似美好的开始,只不过是猎人诱捕猎物的陷阱,而自己正是那深陷的猎物。 “吕夏!”赵倩扶上木桩向前伸手虚抓了一把,吕夏却抗拒地回避着。 “吕夏,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呀!” “你是妖怪,你口中的喜欢,是虎狼对羔羊的喜欢,那不是爱情。” “不是这样子的。”赵倩哭吟。“可是你应该相信我呀!你说过爱我的,你说过爱我的一切,你也说过不管我是什么样的女孩你都会用生命来爱。你还说过……”说到这里赵倩呛出一口血沫咳嗽不止,待咳匀了,她才无比悲恸趴在木桩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吕夏喃喃哭吟:“你说过好多好多个爱我,好多好多……,吕夏,你口中的爱,究竟是什么?” 吕夏有了些愤怒,跳上水岸直指赵倩叱责。“我爱你?可你一直都在欺骗我!你费尽心机让我爱上你,就是为了吃掉我,我还怎么爱你?怎么爱?”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赵倩看一眼吕夏,又讲目光投在干尸上,双目里尽是扑朔迷离的光雾:“一年前,我来过这里,并且和你一样掉进了这个水牢。我被困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时间。可是我没有死,尽管身体越来越脆弱,但想死却很难办到。在极度的绝望下,我开始尝试自杀,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成功。我走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处境,活不成,可也死不掉。我开始担心,如果这样耗下去,我会变成没有丝毫力气的干尸,常年累月的躺在水牢里不死不活。” “死不掉、活不成!你不会知道那是怎样一种煎熬,我害怕极了,终日在恐惧和孤冷中度过。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自己切开,让身体的一部分离开水牢。” “于是我开始尝试,把头从木桩缝隙伸出去,然后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割脖子……” “尝试过几次都失败了,直到有一天,我在水池里发现了很宽的断刀,我咬紧牙,手起刀落,成功了!” 赵倩脸皮抽笑了两下,眼神游离,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成功了!我的身体和头颅被分开,掉进了两边的水池里。后来也不知道在水池里泡了多久。因为在水里可以吸收到养分,身体慢慢长了出来。而当我再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水牢里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趴在木桩前看着我,直盯盯的看着我……。” 我看到赤身果体的她笑容很古怪,对我招了招手,一颦一笑都和我一模一样。‘你怎么才长好?赶紧想办法把我放出去。’ 我心想,你长个头肯定比我长出整个身体时间短,抱怨什么? 但还是爬上岸去找办法救他。找着找着忽然发现不对,如果把她放出来世界上就有两个赵倩了,我们怎么并列生存。 为这个事,我跑去找她理论,可她的态度非常强硬,说自己才是赵倩。她是赵倩,那我是谁? 争吵愈演愈烈,我怒极了。就拿外面的石头砸她。她在水牢里面找不着石头,没办法还击。 她被我用石头砸的遍体鳞伤哭嚎着求饶。 我还是心软了,看到另一个赵倩被我打成那样,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后来在我的威迫下,她终于答应让我出去活。外面的世界,只有我一个赵倩。而我也会常来水牢看她,给她带好吃的。 之后我就离开了这里,去外面寻找食物。可是,有一天我带着食物回来,在山洞里遇见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赵倩。 我愤怒极了。她竟然反悔了,用同样的办法又分割出另一个赵倩。 我才是独一无二的赵倩,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别的赵倩?于是我们打了起来。 因为她没有吃食物,身体很脆弱,被我打败。 但我没办法杀死她,为了让她永远留在这个水牢。我抽掉了她的脊椎骨,用一根木棒代替。木棒卡在她的脊椎里,她想拿又拿不着、取也取不走。嘿嘿,她成了永远的瘫痪。 我当然也不能放过水牢里的赵倩。她成了我的威胁。有她在,就会有更多的赵倩。 于是我狠了狠心,用铁链把她吊死在这里,让她成为干尸……永远的干尸……” 赵倩说到这里没有丝毫的愧对,看着眼前的干尸,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干尸又扭了扭头,骨骼发出咯咯咯的响声。这些让吕夏听后毛骨悚然,怯后一步倒栽进水池里。 看到吕夏落水赵倩本能的伸手去抓,可虚空抓一把什么都没揪到,着急的呼喊:“吕夏吕夏,你怎怎么样?吕夏你没事吧!” 吕夏在水里扑打着爬上岸,但却不敢往前去,避着赵倩连连怯步。 “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赵倩越发焦急,循着吕夏往前追,趴在木桩上伸着手,一面流眼泪一面哭喊:“吕夏,你怎么啦?我是赵倩啊!我是你的女朋友赵倩啊!!!” “你不是”吕夏在恐惧中喊了出来,看一眼挂在木桩上的干尸,气喘吁吁的说:“赵倩已经死了。哪有人把自己剁成两个的?” ...... 本章节未经授权,暂时无法提供绿色转码. 支持作者,请前往正版网站付费! 免费小番外:七色23 第二十三章:最后的爱你 赵倩可能最讨厌别人说自己不是赵倩,这时候显得气急败坏,冲吕夏喊着“我就是赵倩,我特妈就是赵倩……”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串叮铃声,夹杂着阵阵水动,阴森的气息缓缓逼近。 “是她?她来了!她就要来了……” 赵倩忽然恐慌起来,左右看了看,吃力地推着水牢的木桩。“吕夏,我要把你救出来,她就要来了。” “什么?”看到赵倩惶恐的样子,吕夏也开始不安,喉咙处滚了滚,朝水牢外张望。然而那里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是个什么东西,正趟水而来。 哗哗哗,一大片水浪被惊起,一只巨大的蚰蜒挥舞着纤长的百足出现在昏暗的水牢外。吕夏惊的目瞪口呆,因为这只蚰蜒比一个人还要大,而巨大蚰蜒的脖颈上,竟然有一个女人的脑袋。 吕夏吓的两腿发软。赵倩说那是妖怪既也丝毫不假。可是再仔细去看,那妖怪蓬松发丝掩盖下竟有一张精致的面容。 赵倩把手电灯光照射过去,当光柱投射到妖物脸上的时候,吕夏大吃一惊,因为巨大蚰蜒脖上的脑袋竟然和赵倩一模一样…… 蚰蜒迈着弧形腹足嗤嗤嗤地奔来,身后巨大的铁链被拖的咚咚响。这家伙应该和赵倩有着不世之仇,扑着赵倩来势汹汹。 眼看妖怪近至跟前,赵倩亦是不敢怠慢,扬起断刀一桶乱劈。妖怪闪过利刃契机而动,待赵倩疏漏之时百足齐飞,庞然大物直撞在赵倩的肚子上,把她弹飞出去数米之远,轰隆一声摔在水牢的桩排上,硕大的木桩拦腰折断。 这一击直接让赵倩昏眩了过去,半个身体掩在水中和断碎的木桩浮沉。 吕夏已然吓破了胆,但眼前正是离开水牢的大好契机,不待多想就直奔而出。但妖怪百足齐发行速凶猛,一个纵身就拦在了吕夏的跟前。看着眼前古怪的妖物吕夏浑身发颤,立在当场不敢乱动。 妖怪好像也对眼前的吕夏起了兴趣,不急于马上吃掉它,弧形的百足舞蹈般吱吱颤颤,也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正在此时身后劲风扑来,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赵倩扬着断刀跳跃而起。“吕夏快跑!” 随着赵倩的一声吼叫,断刀与妖怪的钳足撞击,在吕夏的头顶发出清脆的声响。妖怪挡下赵倩百足齐颤,向前一扑足齿割掉赵倩的半个臂膀…… 吕夏惊魂未定,待二者相搏之时捡起地上的手电灯就跑。但场面十分混乱,跌跌撞撞反而跌在了妖物的背上。这妖怪就是一只巨大的百足蚰蜒,但脑袋上却长着一颗人头,吕夏条件反射地推开,手电灯光一扫又看到蚰蜒脑袋下嵌了一根木棒。见此吕夏心中惊然,这妖怪原来就是被赵倩抽取脊椎骨的另一个赵倩。 然而眼前也不是惊讶的时候,乘着赵倩和她撕扯的间隙吕夏飞快奔逃而去。这时赵倩已占下风,失去一条胳膊的她被妖怪的百足死死钳住,再也无法挣脱。 吕夏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昏暗的水牢前蚰蜒的齿足穿透了她的胸膛,赵倩浑身无力地被妖怪举于半空,眼神哀默地看着跌跌撞撞的吕夏。发白的嘴唇微微呢喃,好像是在说:“吕夏,再见!” 吕夏惊惶而逃,迎面撞上两个人,正是那小胡子和掉耳男。掉耳男看一眼惊慌失措的吕夏,又用手电灯扫了扫前方的妖物与赵倩,鼻唇颤了颤骂道:“我草!那可是我师妹!” 说着掉耳男抽出匕首夺步而去,也不知道是想手刃妖物还是去救只剩下半条命了的赵倩。 看着掉耳男昂然而去,小胡子抱着背包朝吕夏皱了皱眉头:“你怎么不去救你女朋友啊?” “她……她是妖怪……吃人的妖怪……” 吕夏惊恐地指着远处的赵倩,说话间口齿已经颤的听不清了。 “可是小姐姐从来没有吃过人呀?!” “什么?” 小胡子眉头皱了皱又说:“我们跟踪她快一年了,她没有一次成功过!倒是有那么一次捉了个男生,但被你撞见她就放弃了。” “不可能……,她是妖怪,不吃人她活不过七天” “小姐姐这几年都是用这个续命的”小胡子低头看一眼怀里的背包,那里面装满了鲜红的蘑菇。“她的冰箱里面已经没有蘑菇了,而你又偏偏给了她一张去稻城的机票。……哎呀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帮忙,你给我拿一下包呗?” 小胡子将背包塞到吕夏的怀里,目对前方眉头皱了皱,抽出一柄匕首:“小姐姐我来救你啦!” 妖物的身后拖着长长的铁链,活动范围只限于水牢附近。掉耳男协同小胡子前后夹击,但还是难敌对手,不仅没有凑而有效的救出赵倩,反而还被妖物的百足所缠。吕夏抱着背包不知进退,只见前方混战一团,水牢间水沫四溅,不时传来掉耳男和小胡子撕心裂肺的呻吟。 眼看掉耳男和小胡子在劫难逃,吕夏也深知无力回天,惊恐之余看一眼怀里的背包,哀叹一声将背包扔地上果决地离开。而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无数的飞石水沫在头顶飞驰而过。 原来掉耳男和小胡子身上还携有炸药,弥留之际选择了跟妖物同归于尽。巨大的爆炸声让整个地下山洞为之颤动,无数的砖石下雨般掉落,脚下颤颤巍巍如同地震一般。 吕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拼了命的往前跑。但山洞的地形他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跑到了什么地方,忽然脚下一陷连同身旁的石头一起陷进了一个即将塌陷的漩涡。 情况很糟糕,无数的石头从身边陷落,脚下就是无底深渊,他能够感受到嗖嗖的凉风从脚底板往上涌动。 身边大大小小的石头和他挤在一起,想动一下都困难。吕夏已经慌了,挣扎着想要爬上去,但动作幅度越大,下陷的速度就越快。就在吕夏拼尽全力想要爬出来的时候,身后再次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三三两两的石块开始往肩膀和后脑上砸。忽然一块碗口大石块撞击头顶,他感觉到头昏耳鸣,脑子里隆隆作响。 吕夏开始意识力模糊,混混沌沌中也不知道又被石块砸了多少次,肩膀和脑袋痛的几乎麻木了,眼睛里直冒金花。 又过了许久,就在吕夏放弃了挣扎心里绝望的时候,忽然从压覆而来的石块里伸出一只手。 有人伸手抓住了吕夏的肩膀,她的力气不算大,但很顽强。好几次想使劲把吕夏拉上来,但都被平向挤压的乱石给顿住了。即便是这样,她任然死死的抓住吕夏的肩膀不肯放手。 越是意识模糊的时候,人对于时间的流动就越是有缓慢而仔细的感触。时间仿佛变的缓慢起来,石头滚落的声音、心跳的声音、汗水和血液流淌的声音,一切在动的东西都以一种格子画的形势呈现,闭起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它们,看到从前一直看不到的画面。 吕夏只感觉到有人在把自己往上拽,这件事情应该并不顺利,乱石还在源源不断的坍塌,救自己的人没有放弃他也就意味着承受乱石的威胁和丧命的危险。是谁在这种情况下伸出了援助之手呢?吕夏疲态地微微抬头…… 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混红的灰雾中他看到有个人正吃力地把他往上拉,瘦小的身体护在他的头顶,不让石头再砸他的脑袋。有液体滴下来落在吕夏的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血液、还是眼泪。石头挤压的力越来越重,吕夏最后感觉喉咙一热,一股热流直冲出去就再也没有了意识。 浑浑噩噩中吕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身边一片漆暗,只有这个声音像是一簇曙光,在万籁俱静的宇宙中央划出耀眼的一道撕口。“吕夏……!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睡……!我们还要回家、还要去稻城……你不是都买好机票了吗?不要睡!……” 吕夏虚弱的睁开眼睛,透过眯成一条缝隙的视线,他看到了赵倩的脸。 这张脸曾经多么的叫人迷恋。可是如今她就像一场噩梦、一面妖魔的镜子,面对她只有恐惧和惊悚。 看到赵倩的脸,吕夏浑身一阵哆嗦,缩畏着抱紧身体颤抖,空睁的眼睛呆滞无神。“别过来……别过来!……” 赵倩还是很焦急地晃着吕夏,看到他醒了,热泪盈眶的赵倩更加关切的俯过来扒拉吕夏的胳膊:“吕夏……,是我呀!我是赵倩、我是你女朋友赵倩呀!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石头砸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倩显得很紧张,开始在吕夏身上乱摸,摸一下他的胳膊、摸一下他的肩膀、摸一下他的下巴、环摸他的所有头发…… “吕夏你没事!……没事了吕夏……。我们可以回家了…可以去稻城亚丁了!吕夏我们可以去旅游了……” 赵倩像是有点情绪失常了,但吕夏却浑身颤抖的厉害,终于忍无可忍,抬腿猛踹赵倩一脚:“快滚开……” 免费小番外:七色24 第二十四章:七天的爱情 这一脚没抬起来,踹在了赵倩的膝盖上。赵倩猝不及防踉跄过去,迎面扑在了吕夏的怀里。吕夏下意识里环抱了赵倩一下,这个拥抱应该是俩人的最后一次相拥,但却是令吕夏最难忘、也最想忘记的一次。 就在吕夏环住赵倩身体的时候,手臂摸到了她的后背。只感觉手上黏糊糊湿哒哒的,原来她的后背已经没有了,齿足在琵琶骨留下瓶口大的洞,后背以及半个身体都被粗糙的石壁磨去了皮肉,可以看到灿白的脊柱骨和蠕动的内脏。 再看赵倩的脸,那张曾经熟悉的脸也只剩下了一半。从右眼到左耳以上的部分被平平切掉了,半只眼珠子悬挂在鼻梁边上,头边上零落的几根头发缠在脸上,血液、汗水、泪水、脑浆、石籽……那个让多少人迷恋的面孔、让多少路人回头的容貌、当年的校花、当年的美艳无双……,此刻只剩下了半张脸。 可这半张脸却还在对着吕夏笑,笑的是那么的恬美幸福、那么的充满憧憬和期待。 “吕夏!”残缺破碎的赵倩倒在吕夏怀中扬了扬头,半只眼珠子闪烁着晶莹的星光。“吕夏,你是我一生里,唯一爱过的男人。我多么希望……” 赵倩说着把脸贴在吕夏的胸膛,忽然浑身颤了两颤,像触电一样。扒石头扒的露出手指骨的手掌缓缓往上伸来,可能是想再摸一摸吕夏的脸,但最终没有摸到就疲软地搭在了吕夏的肩膀上。那半只眼珠子是始终睁着的,有星星点点的亮点闪烁在里面。 赵倩最后绽出倾城的一抹微笑,她可能看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色,也看到了最耀眼的自己。 ——清晨对着太阳微笑的赵倩、地铁站偷偷看一眼吕夏的赵倩、小木屋里紧紧拥抱亲吻吕夏的赵倩、扑在吕夏结实的胸膛手指画圈的赵倩、……最后是抠着手指肚儿凝视吕夏说出‘我好像爱上你了’的赵倩! “我多么的希望再有七天生命,我要和你一起,,去稻城。” 时间一寸寸的爬行,一年后吕夏通过自己的努力进入管理层,再也不是那个每天挤地铁、吃快餐、自卑到不敢谈恋爱的穷小子。而就在他打算贷款买套房子的时候,才知道名下已经有过一套位于闹市区的高档住宅。那是他的前女友赵倩过继给他的,包括她留下的一笔钱和七彩梦想。 吕夏走进赵倩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墙壁上的七色格子。每个格子都涂着不同的颜色,格子中规规整整地写着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紧跟着自己走出地铁站的赵倩,抠着手指肚儿笑的倾国倾城。 赵倩在七色的格子下面写道:“冰箱里的食物已经吃完了,可是我还是无法做到捕害别人,所以我只剩下了七天的生命。 七天,10080分钟,对我来说太长,我还要再经受一万分钟的折磨; 七天,16时,对我来说又太短,我的爱情只剩下了这点时间。 如果可以重来,我多么希望不要再与他相遇。地铁五分钟一趟,箱门二十四扇,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可你为什么……偏偏还在这里?” 第一天紫色:游乐园的墙壁是紫色的,这一天我们要像孩童一样捕捉快乐,在飞船和摩天轮里欢笑。 第二天红色:博物馆的旗帜是红色的,这一天我们要逛遍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展馆,把古往今来辉煌成败的故事听个遍。如果你有要卖弄的学识,我会仔细听,也会称赞和崇拜…… 第三天橙色:咖啡店的匾额是橙色的,虽然我无法消受美味,可还是愿意陪着你品尝这座城市里所有的佳肴。大街小巷深宫名府,从挑担的货郎到闻名遐迩的名吃,从炸串的地摊到酒楼的招牌…… 第四天蓝色:天空是蓝色的。我多么希望和你一起飞翔,可惜我们都没有翅膀。所以我们要去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爬一座山、乘一次热气球、或者就躺在草地上静静的欣赏这片天空,看着云朵、看着那个看不到的天堂…… 第五天绿色:公园的草是绿色的,我们可以散步、可以晨跑、可以躲在芊绵的树丛里亲吻。空气是那么的清香,你的唇那么甘甜…… 第六天黄色:巢湖的水是黄色的,我要和你划一艘小船,从芦苇滩一直划到湖芯岛,我们踩藕、我们捕虾、我们迎着水浪唱歌…… 第七天黑色:道别的夜晚是黑的,我要用一整天的时间把你刻入眼睛,然后紧紧将它闭上。我还会再踮起脚尖吻你,并且轻声告诉你:我爱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徐娇娇像个脱了拴的猴子,怎么也逮不住。 我自听力就差,也听不清胡珊珊在手机的另一边了些什么。徐娇娇呵呵呵的笑着,忽然对她:“网友,来广州呗!我跟你讲哈,吕夏失恋了,这阵子寻死觅活,你不来解救他一下吗?…” “我去!你能不要胡袄吗?” 我飞快一步夺回手机,恶狠狠的对徐娇娇冷瞪一眼,才向胡珊珊解释道:“大珊珊,她喝多了,胡袄呢!” 胡珊珊凑到荧屏前看了看,轻笑着问:“是吗?” “当然是!你知道她的,这丫头府河大桥跳就跳,还有什么是她干不出来的?” “我是问,你失恋聊事,是真的吗?”胡珊珊纠正道。 “额……”我迟吟着,看看身旁踮脚觊望的徐娇娇,恶睼一眼,才对胡珊珊:“我失恋也不是一两回了,没什么大惊怪的。” 胡珊珊好像正在吃夜宵,咀嚼着什么,隔了会儿又问:“没有寻死觅活就好!不过我看你也不像那种经受不起打击的人。” “是是是,我百毒不侵的!” 胡珊珊在手机的另一端呵呵笑了声,忽然似有腼腆的问:“那……欢迎我去广州吗?” 我脑子还有点混沌,徐娇娇凑上前来,帖着脸就对手机喊:“欢迎欢迎,我家吕夏想你想的都……”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徐娇娇话一半呜呜挣扎,俩个人一扭抢,手机滑落在霖上。 我还没来得及捡起来,就听到胡珊珊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嗓子:“那……我明改签广州吧!” …… 胡珊珊完挂断了视频通话,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毫不给你表态的机会。 看着平静地躺在地板上的手机,我的心中翻腾起阵阵的冷暖灼寒,鼻头发酸。 很多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换作是我,我该怎样面对这一段感情。 很明显,我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很感激胡珊珊,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经受了这多的隐晦和曲折,她仍然对我抱有好感和信赖。相形见拙的我,当初却因为孙老师的一句假话,就对她有了情绪和误会、最终导致了我们的错过。 如果当时我能像她对我这样,合肥机场的那张凄冷的合影还会有吗?我也不会去山东禹城,和夏雪开始一场有始无终的爱情…… 这样胡思乱想着,徐娇娇已经捡起了手机,像是很兴奋,蹦哒到我面前昂着脸问:“吕夏,你要怎么感谢我?” 见我神远,徐娇娇挥着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喂!吕先森,你还在吗?” 我恍惚之下收回心神,朝她翻了个白眼,一把夺回手机。 “公主,你可真多事!” “谦!” 徐娇娇不削地冷哼一声,背起手,走到床榻前坐下来。 随手抄起高脚杯,抿一口,她才哀哀叹息的对我:“吕夏,我发现你这个人吧,,,特虚伪!” “我虚伪?”我反问着,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她道:“请暂且保留你个人对我的主观评判!现在已经是腊月24凌晨1点半了,徐大姐是不是该回宫就寝了啊?” 见我逐客,徐娇娇连忙双脚甩了甩,甩掉鞋、拉起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半张脸来对我:“老吕,别想撵我走。这都快亮了,我再回家来回一折腾,肯定赶不上明的年会。” “我去!你还打算去参加年会?-_-!” “吕夏,你忘记我俩怎么认识的了啊?就是在前年的公司年会上!” 往事历历在目!我至今还忘不帘时徐娇娇从我身后凑过脸,我拍照技术不行的那一幕。 当时我只觉得这丫头身上有很浓的娇蛮气息,却不成想,结缘后才知道她有着如此不凡的身份背景。 我对此有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不知道认识她,是不是我人生里一块不凡的里程碑。 我再次看一眼手机,见时间真的不早了,如她所言,再回家这么来回一折腾,也不用睡觉了! 想着只好去柜橱里找了找,翻出一条毛毯,扔到沙发上。 “我算是怕了你了!” 我边边整理毛毯,没有多余的枕头,就把叠好的衣服拿过去替代。 自从来到广州,我几乎每晚都喝酒,所以养成了早晨洗澡的习惯。 徐娇娇可能也累了,裹着被子不想动弹,两个人就这样草草的睡下。 公寓的沙发特别,不足一米五长,双腿伸不直,所以睡上去别提多难受了! 我试着调换几个姿势,任是曲的慌,心里不免怨言。 “公主,我跟你讲,仅此一次!你以后可千万别有事没事就来我这里。要是被徐总知道了,要怎么解释?别徐总,就是随随便便一个和我们认识的人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 “诶呀!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见我唠叨,徐娇娇不厌其烦的别过脸,裹着被子面朝里,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掩着耳朵。 “你别还别嫌烦!我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哪能随便在外面过夜?也是奇了怪了,徐总竟然不闻不问,就不担心你出点什么事?如果我以后有个闺女,她要是整宿不回家,我非打断她的腿……” 我到此处,昂起头看看大床上的徐娇娇,她裹着被子一动不动,光线昏暗,窗户外的霓虹灯光折射进来,带着残存的激情与妩媚,充宿着整个屋子。 “公主,你真觉得我这人虚伪啊?” 我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花板,呢喃地:“也不怪你有这看法,我其实蛮期待大珊珊来的,但你她真的会来吗?眼看就要过年了她还来广州见我,这么匆忙,这明着什么啊?唉?她会不会……” 我着昂起头,正想问徐娇娇话,却忽然听到她轻缓的鼾声! 看来徐娇娇真的是累了,也或者我的唠叨真的太催眠了,着着,她就熟睡了过去。留下我独自一个人,想着胡珊珊要来广州这事,睡意全无! 这种感觉,像极了初次约胡珊珊奔现的那些个日子。兴奋、紧张、憧憬、好像空气间随处可以闻到淡淡的花香,美好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的脑海中又缓缓浮现出那一张清秀脱俗的面孔,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美好!想着想着,我就不自觉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年会 广州冬日里的阳光显得格外温暖,透过窗帘的缝隙撒照进来,浓烈且霸道。它没有家乡冬里那样的奢侈,也不像夏秋季节那样毒辣,一颗颗一缕缕的切入皮肤,苏化你的骨骼。 我在刺眼的光晨中醒来,倦态的拢一拢毛毯,翻个身儿背过阳光。 睡醒的第一习惯就是摸一把手机,看一眼,再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再一次睡醒,已经是上午的十点钟。 我脑子里千转百回,想着今有什么日程、身处的环境、要做的事情,身体却还是瘫在沙发里,眼皮动也懒得动一下。 忽然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眼睛猛然睁开,抬了抬头,看到床上裹着被子的身影,心里猛颤一记! 今是总公司一年一季的年会,参加的都是各个部门高管和股东。虽然我也算不上什么高管,但财经是一个企业的命脉,即便是处级上的领导,也会受到特别对待。 我对参加年会本身没有什么积极态度,但只是一想到徐娇娇还在我家里,我就头皮发胀! 一股脑的坐了起来,揉一揉眼睛定了定神,这才去洗手间冲个热水澡。 我走出热死翻腾的洗手间,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床榻前。 掀开徐娇娇裹住脑袋的被子,拍拍她粉嘟嘟的脸蛋:“喂!起来了,赶紧起来……” 徐娇娇被我的凉手一惊,眉头一皱,缩着脖子嚷嚷:“哎呀干嘛,我还要睡…¥*……” “睡什么睡,赶紧给我起来!” 见她又提起被子往头上裹。我没好气的责骂一声,掀起被子扔到沙发上,提了提她的胳膊:“你不是要参加年会吗?再睡就不赶趟了!” 徐娇娇睡眼惺忪的看我一眼,忽然嘴角一笑,双臂勾着我的脖子索吻道:“老吕,你亲我一口,我就起来。” “……” 我是又好气又好笑,手掌覆着他的脸,用力揉了揉,斥道:“你再不起来,我扒光了你!信不信?” 徐娇娇打着哈气坐起来,舌头舔了舔干唇,晃一晃脑袋,清醒几分才:“吕夏,给我倒杯水。” 拿她没办法,只好先伺候她一番,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儿怎么打发她自己去年会现场。 因为我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和徐娇娇走的太近了,多少会引起外饶揣测吧! 徐娇娇磨磨唧唧搞到十点半才洗漱好,没有化妆品,素颜的她更显稚气,饶不是一身品牌,怎么也看不出是身价不菲的富二代大姐。 “吕夏,你别催了,你越是催,我越是解不下来……” 卫生间里,徐娇娇对我频繁的敲门声很是不满! 隔了半响,她又扯着嗓子喊:“吕夏,你家里有姨妈巾吗?” 我有点没听清,忙帖到门前问: “啥玩意?” “哦,就是卫生巾。” “你没事吧?我一大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东西?” “切,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呢?” “……” 徐娇娇完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好像是一件和自己没多大关系的事。 我一时哑然,对她是又气又怜。眉头紧了紧,凑到门前问:“那个,你是来那个了吗?没有那个不行吗?” 徐娇娇听得不耐烦,言道:“什么那个那个的!哪个?” 完她又径自哼起了歌,没多大会儿里头传开冲马桶的哗啦声。 徐娇娇像个没事人一样,蹦蹦哒哒,一把勾住我的胳膊问:“吕夏,早饭吃什么啊?” “这都几点了?还早饭!你再磨叽一会,午饭都没得吃了。” 我没好气的撇她一眼,带上5204的房门,朝电梯口走去。任由她挂在身上,像个甩不掉的尾巴。 走进电梯间,见我没有按B2,徐娇娇侧了侧脸问:“老吕,咱们不开车去吗?” “我那车在广州跑不开!限号。” 我随口回答,看一眼身旁的徐娇娇,想了想,又对着她殷勤地笑一笑:“公主,你待会儿自己打车去宴会厅吧!我要等文秘,可能要耽误很久” 徐娇娇朝我翻了个白眼,大幅度的摇摇头:“不要” “你干嘛非得黏着我呢?待会儿徐总看见了,又该找我谈心了!” 徐娇娇再次对我翻起白眼,冷哼一声道:“会厅那么多的人,你以为你是王力宏啊!谁都关注着你?” “我真有自己的事。”我耐着性子解释道:“年会也是工作的一部分,我还要和文秘兑接上午的听证会结果。” 见我语气严谨,徐娇娇也不好再耐着我,气呼呼的鼓鼓嘴,径自点头。 “那好吧,我去吃东西的地方等你”着,她蓦地将手指指向我,眼睛睁了睁喝道:“一定要找我哦!谁不来谁是狗。” …… 好不容易打发走徐娇娇,我忙给李苏心打电话,问问工作上的情况。 李苏心蕙质兰心,知道我没有主动联系她,一定是私事缠身,也就没有来打搅我。她的工作能力很强,手头上的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在电话里简单兑接了一下工作,约定一个地方见面,然后一起去年会现场。 这种高层的年会,除了上午的听证会,李苏心本是没资格参加的。但上午的听证会我错过了,又怕宴会厅里遇到什么高管刁难,自己一时言语有误、闯下祸端,所以特别要求带上她。 年度宴会里,带上文秘的高管很多,都是些地位显赫的人,摆架势。我虽然不比他们,但手里有点实权,比较高危,才是最要注意言语技巧的。 而且我还有点私心,想带李苏心去见见世面。 我这个人向来扒家,对自己人照顾也是情份之中的事吧。 但是,我对李苏心的照顾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是才来广州的时候,有一次在茶水间取水,李苏心的化妆品放在桌子上没有收。 自从王玉清去世之后,我对口红就有种很特别的感情。所以看到她随意放在桌上的Dior,就鬼使神差的拿起来看了看…… 在我看来,李苏心孬好是个白领,化妆品品牌不品牌不,怎么也是有得用的。 但是拧开李苏心的口红,忽然鼻头发酸。因为我看到那一支口红已经只剩下了根蒂的一坨。圆滚滚的球状,管壁上满是划痕。 对于节俭的人,我向来会有种与生俱来的尊重。就像夏雪,她就是特别会节俭持家的人。但即便如此,夏雪也不可能把一支口红用到那种境地,更何况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平价产品。 所以,她给我的第一映像就是一个看起来干练、聪慧、果决、冷傲,却反而是特别讨人怜惜的女孩子… 第一百七十章:吃吃喝喝 撇开徐娇娇,我立刻打车去公司,李苏心抱着公文包站门前等我,东张西望,脸上挤满了愁容。 年会是最能提现企业文化的一个坐标。偌大的集团,会有许许多多的高管、股东、智囊团,这些人齐心合力推动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运转前进,可以,参加年会的,都是整个公司的核心人物。假如往年会现场扔一枚炸弹,这个企业基本上就玩完了。 和李苏心一样,听要参与这么庞大的你个集会,我也非常的紧张。因为现在的我,毕竟不比两年前来年会时的员工了,会有什么在前方等着我,心里着实没底。 李苏心见到我终于赶来,总算松了口气。迎上前问:“吕主任,你是被什么事耽误了吗?还是昨去韩科长家赴宴……” 我知道李苏心想问什么,不等她完连忙摆摆手,打断她:“我睡过时间了!” 李苏心惊诧的看着我,但很快又意识到,我可能只是胡乱编个法搪塞自己,也就不再过问。 看看怀里的资料袋,李苏心又对我:“吕主任,你要看一眼这些资料吗?今年参加年会的人,都在这里了。” 我凝神想了想,觉得临时抱佛脚不会有多大建树,也懒得翻看。 “你把这些东西送回办公室吧!年会而已,别搞得跟上战场似的。” 我着指了指她手上的资料袋,又:“待会儿咱俩一人捧个红酒杯埋头吃东西就行了,也不一定非得要去招呼这些人。” 李苏心眉头紧了紧,颇有几分担忧的:“吕主任,你可能没有参加过这种年会,不知道。宴会场是露的草坪,人很多,各个部门的高层都会参加。假如有哪个重要的领导和你搭讪,你却不认识他,岂不是显得很不礼貌?而且也会让别人误会你在藐视他,保不齐在今后的工作中,不会为难你。所以,确定对方身份才能知道对他什么话……” 我还是无法适应这种官场上的应奉,听了这话更是觉得头大。但李苏心作为我的文书,所思所虑自然都是为我着想,我无法反驳。 但我还是想轻装上阵,就坚持让她把资料袋送回去: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拿这个资料袋也没啥用。假如有个大领导来跟我喝酒搭讪,难道我还先翻翻资料,对照一下照片?” “可是……” “行啦行啦!相信我,我能搞定!” 李苏心见我执意,秀眉塌了塌,才勉强点头。 公司有专车载我们过去。李苏心坐在我的旁边,一身紧致的制服把火辣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我忍不住看她一眼,见她有几分紧张,便覆了覆她的手背安慰道:“别紧张!年会并没有那么庄重。而且你刚才的不对,我不是第一次参加年会。” 李苏心听了诧异,凝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可能!你今年才从地方调总部来的。” “谁告诉,只有进了总部才能参加公司年会?” 我朝她神秘的笑一笑,继而又告诉她:“李啊!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仕途像是一路开了挂一样吗?就是因为参加了前年的公司年会。” 李苏心不是很能理解我的话。但这种人都很聪明,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一般晋升快的,要么是有后台和关系硬、要么是能力强又赶上好机遇。李苏心怎么看我也不像是后者,倒是这固执脾气有点像是前者。 作为下属,最忌讳的就是打听领导的关系网了,听到我以前参加过年会,她便意识到点了什么,也就不敢再过问。 汽车一路疾驶,很快到达海边别墅,远远的,就有一股浓厚的烤肉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我带着李苏心递了邀请函,一路踩着红毯步入会场。 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我甚至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摆甜点的长桌。 有个戴着白色高帽的厨师动作娴熟的为我们切糕点,我要了一份递给李苏心:“呐~!这个可好吃了,剥开里面是红豆,特别香。” 李苏心有点拘谨,左右看了看,才接过甜点。 “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见李苏心舀一勺蛋糕露出里面的红豆,我得意洋洋的问。 李苏心将甜点心翼翼的送进嘴里,咀嚼着点点头:“蛮好吃的!” 见她满意,我也跟着开心起来,领着她逐一品尝,差点都忘了这是什么场合。 但李苏心却不时给我介绍会场上的人,一会指指这个,是某部门的经理;一会指指那个,是某公司的总裁;…… 这些人李苏心以前也没见过,都是凭借着记忆,从资料袋里认出的。 我正想夸夸她好记性,这时有人猛锤一拳我的后背,斥道:“吕夏,你还你不是渣男?这女的谁啊?大庭广众亲亲我我!” 我和李苏心转回头,就看到徐娇娇站在身后鼓着嘴,愤愤不平的样子。 李苏心做的功课只针对各个部门的高层和股东,并不认识徐娇娇。此时见一个丫头平白无故锤了我一拳,首先想到的,便是维护我。 “吕主任你没事吧!这丫头你认识?她怎么能随意打人呢?” 我连忙解释:“哦,这是徐总的千金,徐娇娇!” 我完也不顾不上李苏心的一脸惊愕,又把徐娇娇拉到一边,责问道:“公主你发什么疯?那是我文秘,即便是别人,你也没道理打就打啊?痛死我了” “活该!”徐娇娇丝毫不觉错误,白了我一眼,又揪住我的胳膊,拽着我:“吕夏,你跟我来……” 我被她拖着踉跄几步,一头雾水的问:“公主你要干嘛?去哪?” 李苏心见了这种情形,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手足无措的跟着,直到一路跟随,就快来到一群捏着红酒杯的高层跟前。 见此,李苏心眼眉一紧,连忙追上我:“吕主任,那是大少爷,徐智健。” 我闻言一愣,霎地看向徐娇娇,不用开口,我想我的眼神已经问出了心间疑问。 徐娇娇不耐地白李苏心一眼,又冲我嘿嘿嘿地陪着笑:“吕夏,我介绍我那个不着调的哥哥给你认识。你不是总我没正形吗?我敢保证,见了他,你就会化解所有对我的偏见……” 第一百七十一章:相逢 徐总有两儿一女。长子徐智健,26岁,是个品行乏善的典型富二代,整混迹在交际场里,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 作为名副其实的太子爷,自然不缺那些马首是瞻的一帮人。太子党势力庞大,即便徐智健不善于参与商业斗争,可身边智力庞多,有一群饶帮衬、又有徐总坐镇,任他再怎么腐化也无关紧要。 听徐总还有个幼子,才几岁。但儿子一直是个神秘的传闻,没人见过。 可能人有了钱,多会做点有悖伦理的事,在外面养个情妇生个独生子,在旁人看来就是合情合理的。 徐总明面上结过两次婚,现在的正妻是徐娇娇的母亲,所以徐娇娇才能这么肆无忌惮,连长兄也不敬畏。 “徐智健,你过来。” 徐智健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名模,被一群人围着,脸上绽着傲慢的笑容…… 见徐娇娇叫自己,徐智健伸长脖子望过来,把红酒杯往身旁名模手里一塞,迎来几步责备道:“妹妹,你怎么又叫我名字?不礼貌!” “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徐娇娇娇蛮的,把我拖到他跟前,拍拍肩膀又:“呐,给你介绍我男朋友,——吕夏!” 一语落蒂,所有人投射过来惊异的目光。徐智健和那些围着他的一群人、甚至我身后的李苏心,都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感到后背发凉,连忙对众人摆手解释,紧着问徐娇娇:“你在玩什么?乱开玩笑会死饶!” 徐娇娇白我一眼,嘀咕着:“瞧你那点出息!” 徐智健上下打量我一番,走上前来盛气凌饶问:“你就是那个吕夏?听我妹妹跳河的时候,是你救的?” 我感到无地自容,连忙上前伸出手:“大少爷你好,我……” 徐智健见我要跟自己握手,竟然往后退了一步,很是厌恶的别开目光,掏出手帕揉了揉手心。 见此,我是又尴尬又懊恼,真想给自己一耳光。 徐智健可不比娇娇和徐总他们,傲视惯了,接触的都是各方名绅,对我这种处级的员工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怎么可能和我握手呢?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我表现的太积极了,不免显得我有讨好巴结的意图。又或者,我真有借着徐娇娇上位的野心…… 徐智健趾高气昂的看我一眼,目空一切的:“吕夏啊!我妹妹年纪,不懂事,跟你在一块玩玩我也干涉不了,但你可别把她带坏了!” 听了这话,徐娇娇没好气地锤他一拳:“哥你什么呢?我学坏还用吕夏带吗?” 见此情形,我也只能对着他笑一笑,解释道:“大姐刚才开玩笑呢!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吗?”徐智健看看我又看看徐娇娇,似乎猜到了什么,哼笑一声释然道:“我就嘛!娇娇眼光再不济,也不该看上一个……” “喂!”不等徐智健完,徐娇娇厉喝一声,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歪起头蹭了蹭:“我就是看上他了怎么了?跟你那些投怀送抱的名模和网红女比起来,我家吕夏优秀多了!” “这能比吗?我是男人,玩玩女明星和名模有什么?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家,要找就该找一个合适的,这穷子合适吗?……” 这番话,如果只有我们三个人,怎么也是合乎情理的训导之言。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是在这种场合出口,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我似乎看懂了徐娇娇的做法。她对自己的这个哥哥看的很透,故意把我拽过来,简短几句话就让他当众揭短。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再看徐智健的时候,心里多了几份同情。虽然他对我藐视侮辱,但这些表面上的侮辱,远不及徐娇娇让他自行揭短更为严重。最可悲的是,他却毫不自知! 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不会在意徐娇娇是不是和一个处级员工谈了恋爱,而是徐家大少爷的社会观、价值观、爱情观。网上一定又要掀起一番热浪滔的谩骂潮涌。 我现在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微博里那么多骂徐智健的键盘侠了!有这么一个妹妹,他想不上热搜都难。 徐娇娇古灵精怪,还想再挤兑几句,让他多爆点自黑的猛料,却闻身后有人叫自己。 “娇娇,是你吗?” 我和徐娇娇都转回头,看到韩美美撑一支蓝色的太阳伞,站在草坪上冲着我们甜美的笑着。 海边风很大,韩美美体弱,经不起寒风侵灼。韩大庆本不允许她来的,但一个人越是被禁足,就越是喜欢热闹,软磨硬泡才得到韩大庆同意。 见了大表姐,徐娇娇才肯放过亲哥哥,蹦蹦跳跳跑过去。还不忘转回头对我:“吕夏,你自己玩吧!我找我大姐了。” 有时候我会奇怪,表姐妹俩性格迥然有异,却有着深厚的感情。相比之下,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却每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见徐娇娇走远,徐智健也没有多余的话想对我,轻藐的看我一样,搂起那个身材火辣的名模继续他的醉意人生。 我和李苏心相视一眼,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品尝美食。期间接二连三的有人找来搭讪,好在李苏心记忆力好,在一旁给我介绍。 相序和别人打招呼,12点的时候,徐总终于带着他的团队赶来现场。和往年一样,先是站会台上演一大堆陈词烂调,又推举一部分今年的收益成绩。 之后是一些股东和高管上台演,李苏心视这些为工作,聚精会神的听着。而我就越听越神驰,开始思想开差。 直到手机响了响,胡珊珊给我发来微信: “吕夏,我待会儿就要登机了哦,大概16点到达白云机场。你这次不准出车祸、也不准受伤、更不准睡着错过时间,好好的来机场接我,听到没?” “一定一定!这次绝对没问题。就是赶上亲妈生孩子,我也扔一边不管。” …… 收起手机,我的心里涌出激动的浪。潮水拍打着心岸,溅起漫水沫的同时,也湿润着干枯的心。 我感激胡珊珊还能再相信我,一个放了她三次鸽子的人,不记仇不憎怨,甚至还愿意不顾一切的信任,这份情谊如何能不叫人感怀? 见我脸上洋溢着笑意,李苏心凝目望着我问:“吕主任,徐大姐的是真的么?” “啊?” 我回过神来,半响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解释:“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是她男朋友呢?猪脑子啊你!没看出来她那是故意套他哥话吗?” “这兄妹俩怪有意思的!” 李苏心着,看一眼时间,接然又对我:“吕主任,韩科长也在这里,你要不要去见个面?” 我转回头看一眼不远处的韩大庆,他似乎也在留意着我这边,远远的扬起酒杯朝我笑了笑。 我觉得今准备工作做的不足,贸然前去,难料祸福。而且韩大庆分明看到了我,也没见他来找我呀!虽我们身份不在一个层次,但在这种酒宴上设计一场偶遇,再简单不过了。 所以我深知这种场合不是殷勤的地方,对谁都要保持可见的距离,适可而止。 我摇摇头对李苏心:“李啊!你是不是认为我昨去参加韩科长的家宴,就是选择了和他一路?那你也太看我了!” 李苏心可能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今见到我和徐娇娇走的这么近,那些自以为是则被当即推翻,对我的用心更加难以揣测! “吕主任,我猜你是有什么后台吧!” 李苏心的话音刚落,忽然她的脸色一僵,眼睛盯着我的背后,慢慢底下了头…… 我感到背后寒风一扫,转回头才知道,不知何时徐总竟然来到了这里。 这种氛围就好比两个宫女正在聊,忽然皇帝走了过来!惊诧之下我差点跪地请安。 我心头一紧,看向韩大庆时,竟见他捏着红酒杯有意无意的觊觎这边。 我心想,难怪他今不来找我话,原来是料到了这一幕。 徐总走到我跟前,趾高气昂的捏着高脚杯问:“吕夏,来广州还习惯吗?” “很好!”我殷勤点头。在这种场合,也再难有成都医院时的那种底气。 徐总可能是有意来我这里刷一下。年会是高层联络感情的最好契机,所以他也只是点到即止。乐呵呵的笑了笑,按住我的肩膀,捏了捏道:“习惯就好!” 完徐总就带着一行人转身走去,我仿佛感受到跟前劲风一带,有种难以言的王者气息! 徐总走后,李苏心这才眉心塌了塌,释然道:“原来如此!” “什么?”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李苏心接我一个眼神,笑了笑:“吕主任,我刚才问的问题,你就当我没问。” “切!你能知道什么?” 我耸耸肩,料想李苏心也不会懂得我和这些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很快年会结束,办完年会的第二就是年假,我不想回合肥,又恰逢胡珊珊来见我,本该消沉的生活一下子有了生机。 …… 傍晚,当我在白云机场见到胡珊珊时,她还是双手按在旅行箱的拉杆上,一头长发在微风中飘扬,余阳披撒在她的脸上,行人匆匆走过身前。 这一幕就像她第一次来合肥机场那样,一瞬间,我恍惚觉得,这就是合肥,胡珊珊,我来接你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送给你的玫瑰花 宴会从中午开始,要延续到夜晚9点钟。高层们高风亮节,不会真的满时,下午两三点钟都跑的差不多了。 但有一些元老们会赶晚宴,在儿女的搀扶下来凑凑热闹。 一般满时的,就是像我和李苏心这种人,奔着待的越久机会越多的原则、或者说,不敢草草的离席! 但我不可能在这里消耗时间,想 《我们奔现吧》第一百七十二章:送给你的玫瑰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免费小番外:月殇篇 烛火照玉清,鱼心锁夏花! …… 这地方过去是盐商必经的小镇城市,商甲云集,繁华富饶! 但也龙蛇混杂,不仅有烟管赌场,也有妓院戏楼。 有一个有名的妓女叫玉清,取意冰清玉洁! 王玉清长的究竟有多美,我也难以想象,但绝对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娇艳而端美……。 这个玉清和杜十娘差不多,因为阅人无数,也就有了很多的私房钱。但是卖身之人再有钱又有什么用?没有自由,守着这些金银去什么地方花销呢? 于是玉清开始动脑筋、开始寻找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以金银相赠,渴求被赎身而获得自由。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点心疼这个玉清了,要是生在那个年代,谁也别拦着我,我一定要亲自解救她于水深火热的炼狱魔窟……。 后来有个帅小伙叫吕夏,吕夏和我一样正义感十足。得知玉清的困扰后,拍着胸脯说:“妹子,相信我,把钱给我吧,转个身我就拿这些钱回来给你赎身,咱俩相伴一生,白发到老。只要你愿意,这辈子我都守着你,甘愿为你付出一切,甘心死心塌地的围着你转,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功名利禄,一心一意真心对你,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人……” 当然了,这对白是我杜撰的。 至于当时吕夏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玉清很感动,顷尽一切交付给了吕夏。 想想我都有点羡慕这个小白脸。去寻开心不花钱结果还挣钱,这艳遇哪里找去? 然而故事的发展总是会叫人感到悲恸和压抑的。吕夏抱着金银一去不返,玉清干巴巴的等了三个月也没有见到吕夏回来。她开始失望,开始心灰意冷,开始以酒消愁,开始醉生梦死……。 直到第四个月,玉清终于盼来了心上人。然而这时候的吕夏却消瘦如柴,瘦的叫人心疼。 吕夏告诉玉清,自己本来是要给她赎身的,可是出门遇上了官匪。过去当官的和土匪是一个德行,自然也叫官匪。官匪见吕夏身怀巨款就眼红,随便按了个罪名,将他抓了起来、没收财产。 所以说,吕夏是坐了三个月牢狱才被放出来的。这才这般消瘦。 见此玉清除了为自己的命苦而难过,也没有别的办法!对吕夏的怨憎也霁颜而释。好好伺候他一番之后,将这三个月的工资全部交给了吕夏,又从姐妹们手上借了一点钱,交给他。 这一次总该没问题了吧! 然而命苦的玉清等来了更加消瘦的吕夏。这一次吕夏任然哭丧着脸,一边打哈气、一边揉鼻子抹眼泪的道苦,说出另一番黑暗社会的悲惨遭遇。那是一个盗匪横行世风日下的世界……。 据吕夏这么说,当时的社会一定很混乱,不是官匪遮天就是响马横行。既然这么不安全,玉清干嘛还要想着出去呢。妓院好吃好待也算高端社会圈了,总比出去担风险来的强吧! 但是玉清坚持要获得自由、坚决不向旧社会低头、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判断,……再一次四处揽财,交到吕夏的手上。 就这样,玉清一次又一次的相信吕夏,可吕夏却一次又一次的带给她失望。到后来吕夏也难得编造理由了,晃着摇摇欲坠的身子骨趴在玉清的身上讨要钱财。——这似乎成为了一个惯性。 直到有一天,吕夏从烟管出来,缩拢着消瘦身体来到妓院。 这一次玉清没有直接给他钱,而是让他给自己梳头发。对着镜子中美丽妖娆的自己,玉清面无表情。 长长的秀发、花白的颈脖和锁骨、丰满的身体、玉女纤姿……,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可是她却得不到完美的人生。 玉清咬了一口唇红,对着连连打着哈气的吕夏说: “我曾经多么渴望自由,多么渴望看到那个拥抱春夏秋冬的天空;那个会在冷风中凝成大漠又能在春江水暖迎来鸳鸯的湖面;多么希望看到威严的城墙、五彩的霞光、金黄的麦田……。 每当有客人起伏在我的跟前,为我描绘着那个我陌生但又平行存在的世界时,总是会让我神往、让我着迷、让我憧憬……。 然而我似乎是不属于那个世界的人,上天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我。 一出生,我就注定要做一名红尘女子,我的母亲是、我的祖母是……。 我是避孕失败的产物,水银并没有将胎儿时期的我杀死,这便注定了我的悲哀。为此我的母亲为我付出了整个青春,可她又怎么知道,我不仅是她生命的延续,更是她悲惨人生的延续。在她人老珠黄被毒死的那个晚上,我代替了她,成为了一名妓女。并且我的卓越风姿不仅可以取代她,甚至取代了很多人。 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一天,我十五岁……。 我的人生就像这盏马灯里的烛光,明媚妖娆、光彩照人,可是永远也只是囚笼中的孤苗,点亮了别人的一夜春华,却无法明媚自己的萧宿人生。 有人说,马灯中的火苗只应该绽放在马灯的灯罩中,没有了牢笼般灯罩的庇护,火光将不再明亮、生命将稍纵即逝,永远也不会有通室明栋的夜华,也不会成为赏心悦目的灯饰。 ……但是我却多么渴望走出灯罩。 我想让自己在劲风中绽放,那也许才会有最耀眼的须臾,哪怕昙花一现、哪怕一去不返、哪怕粉身碎骨……” … 说到这里,玉清微微侧了侧头,俊美的脸迎着妖娆的灯光,融化在镜子里! “我一直在等一个为我打开灯罩的人,我以为你是……” 这时候的吕夏正机械地梳着头发,打了个哈气,一个恍惚,往马灯处看了看。 他也许没有心思听玉清啰嗦,但玉清可以给他钱,有了钱他可以抽大烟,这便是他最大的乐趣。 想到这里,吕夏的脸上展露出了喜悦,他放下梳子走到灯台前,将马灯的灯罩玻璃摇起来。 玉清欣然的笑了笑,笑的花枝招展、笑的百媚娇生、笑的倾国倾城……。 “一个愿意为我打开灯罩的人,——我曾经多么渴望遇到这个人。 我要和他白头偕老,坐在土屋前晒太阳,鸡鸭在我们的膝盖下追逐,猫儿酣睡在脚边。眼前有一口池塘,水快干了,我们正烦恼怎么去抓鱼,怎么去踩藕……。 我要乘着年轻和他生儿育女,我不用再吃水银,我们可以有很多的儿女。 他们有的孝顺、有的勤劳、有的娇惯、有的叛逆。但是他们都是我的小孩,每逢佳节我们会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对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争抢。秋收的时候我们在麦田中忙碌,孩子们迎着北风和候鸟追逐。那时候天空蓝的如同绸缎,孩子们的笑容灿若夏花。 将麦粒收进仓房,我把新面做成了叫饺子,他带着孩子们用麦秸修补屋脊。冬天终于来了,麦秸没有在厚厚的白雪中塌陷,我们的屋子永远是最温暖和温馨的。 爆竹响起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年。我老了一岁,对着镜子一筹莫展,他却在我的头上按叉了朱花,然后为我梳理头发。他说,他要为我梳一辈子的头发。这时候明媚的春霞一缕缕地透过小木窗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的愁容消散,……因为我看到了最美的自己。” 说到这里的时候,镜子中的玉清泛起微微笑容,眼神之中春光荡漾。 但稍纵即逝,就像失去了一切一样,玉清的眼神又开始变得迷离,侘傺间春花凋谢。 没有什么比失去梦想更加让人绝望,玉清再一次微微侧了侧头,问道:“你愿意为我梳一辈子头发吗?” 吕夏都有些困意了,闻询一个恍惚抬起了头,闪烁着茫然而又犀利的眼眸说:“我愿意呀!我愿意永远为你梳头,谁敢来欺负你,我就……” 吕夏说着左右看了看、找了找,这时他的眼神落在手中的梳子上,便愤愤的说:“谁要是惊扰你,我就用梳子割他的喉咙……”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从五斗橱里蹿了出来,高斧力劈,吕夏的人头落地。 这一刻吕夏的手还顺着玉清的头发,另一只手捏着梳子缓缓下滑…… 血液四溅,染红了玉清秀美的发丝,也染红了镜子中玉清妩媚的脸。 但是玉清却笑的格外灿烂,从未有过的妖娆与欣悦。她对着镜子中最美的自己说: “我的身体不是任人践踏的器具、不是供人消遣的玩物、不是用来挣钱的机械。我要让它自由,让它拥抱万千俗尘、拥抱春夏秋冬、拥抱一直与我缘悭一面的那个世界……。” 这时候站在玉清身后的大汉从口袋中掏出银元掂掇着,微微向玉清欠了欠身,高斧落下,砍掉了玉清的头。 就像玉清之前交代给他的那样,大汉用粗针将吕夏的头颅缝在玉清的脖子上,然后将玉清的头颅和吕夏的躯体塞进五斗橱里,用鱼心锁将它锁住。 这时候大汉将玉清身上的衣服换成吕夏的,擦干净吕夏脸上的血迹,将“他”背上肩头,掩饰成醉酒的样子,背出了妓院。 … 这是玉清的身体第一次踏出妓院的大门,外面的星空昼亮而妩媚,秋风孤傲地吹拂过来,衣裳猎猎作响,遮不住她那千媚百娇的酮.体。 而在房间里面,一缕劲风扫过,马灯上的火苗炸着火花,放释出最耀眼的光辉……。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