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那年，阳光很好，岁月悠然》 第001章 岁月流沙 我们被时光包围，不是钻进了时光里不可自拔；我们被快乐填满，不是忧伤已去选择淡忘；我们匆匆忙忙的活着，不是来不及告之我爱你。只因，那年，阳光很好，岁月悠然，你我同在一片时光里，同一份快乐里…… 八十年代，在湖北十堰市郧县的一个小镇上，祝悠然住在一处农村大院里，祝家几户与宁家几户，连着有七八户，院里的人常常是伴着中院里宁爷爷卤牛肉的香味入睡，又被卤牛肉味的香味熏醒。 宁少恒的父母在县里开了一家三合汤店，这些牛肉就是要送去店里用，晚上卤的早上用，早上卤的下午用。卤牛肉除了配料，还需时间与耐心。宁爷爷在家里用大锅烧柴火慢煮慢卤，最好的拿去卖，剩下的牛筋，碎小片就分给他们这些小孩子当零食吃。他们离县城就三公里的路程，早晨宁父宁母带走一批熟牛肉，中午回来送新鲜牛肉顺便带走下午要用的牛肉及配料。 宁爷爷七十多岁，身体硬朗，说话幽默风趣，经常打趣院里的孩子们。厨房锅里冒着热气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照在他白白的头发上，时刻微笑的脸上，像是一幅徐徐开幕的画面，暖暖的，祥和的。生活对于他来说，简单而知足，碰着炕干辣椒的时候也把孩子们哄过去，弄得他们个个呛得不停咳嗽，欢声笑语就这样经常在院子里飘出。他眼里的孩子就是那些苦难岁月的洗礼，那稚嫩无邪的脸是给他最美的馈赠。 郧县三合汤起源于同治年间，至今已有100多年的历史，一碗三合汤由上等红薯粉丝，牛肉馅儿饺子，切工考究的卤牛肉片组成，配上熬得白滚滚的骨头汤与几条煮熟透的白萝卜，加点小葱或香菜。喜欢酸辣的再加点油泼辣椒与香醋，其味鲜辣爽口，醇香绵软，吸溜吸溜就是一大碗入肚。在郧县人的记忆里，三合汤就是他们生命的灵魂，因为少恒家的三合汤做的好吃，他又是最受宠的儿子，所以伙伴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三合汤少爷，悠然也叫他三合汤哥哥。院子里就属少恒家最富裕，各家各户种的红薯几乎全部卖给他家做了红薯粉丝，每天去他们店里吃三合汤的人争抢排队。 少恒的姐姐已出嫁，哥哥在十堰市汽车厂里做工人，妹妹宁少琴小她一岁，不想读书就去父母店里帮忙，留下他成了院里的孩子王。祝悠然在读学前班之前几乎是在姐姐祝梦瑶与宁少恒的背上长大的，他们一放学就会带着她和少恒的堂妹宁芯一起玩耍。山坡上、草堆里、河沟里……处处都留下他们欢快的背影。 悠然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爷爷已去世，有位还算康健的奶奶，全家吃穿够用，奶奶和姐姐教会了她很多山歌与新歌。在那秀美山水里，他们伴着清脆稚嫩的歌声跟着蒲公英奔跑，踩着少恒做的滑板车游玩，牵着又高又长的风筝线……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阳光轻柔，风儿悠悠，溪水澹澹，生怕惊扰他们毫无杂念的纯净笑容。 梦瑶与悠然的名字是镇上最德高望重的孙爷爷给起的，他是老郎中，开了一家诊所，由儿子儿媳主诊，县城里的一些人也会去他们诊所看病。一次梦瑶与少恒带着悠然去孙家诊所看病，孙爷爷的孙子孙博看见悠然两颗挂满泪珠的眼睛不屑一顾，说她是哭丧婆，随后又往她手里塞了几颗糖。孙爷爷在旁骂了句臭小子，以前可没见过他这么殷勤。悠然被糖果转移了视线，孙医生瞬间就把针给打好了。 孙博的妹妹孙念见他给悠然糖果，嘴巴厌恶地冲着悠然哼了一声去追打孙博。少恒与梦瑶感谢孙爷爷与孙医生后背着悠然离开。孙博躲在墙拐角一直看到悠然他们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镇上那么多好看的小妹妹，为什么只有悠然让他看了还想看，他非常好奇那双跟大葡萄似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恨不得咬一口。 终于盼到了悠然读小学，悠然和宁芯、孙念是同班，看着大部分同学都愿意跟悠然玩，她心底非常不高兴。孙博读四年级，每次放学都等着孙念的教室门口，实际就想多看看悠然。孙念为此跟他经常打架，向父母投诉哥哥不爱她，不照顾她。 悠然没注意到他们这些心思，姐姐和少恒读初一，初中需要上晚自习，所以他们寄宿，于是悠然放学与宁芯一起回家。她们最盼的就是周五放学，少恒与姐姐各骑一辆自行车，少恒带着宁芯，梦瑶带着悠然，一路迎着风，唱着歌跌跌撞撞地狂奔。跟悠然同龄的同村小孩也跟着他们车后面奔跑，那羡慕的欢笑侵染整个山村。 悠然因读课文声音洪亮，回答问题又很积极，被教语文的郑老师选为课代表。那时候老师住处也是办公处，郑老师是校长苏海峰的妻子，他们的儿子苏晨泽读小学六年级。每次悠然交作业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坐在里屋认真做作业的背影。校长的儿子，自然全校都认识，但也只是远远的认识。悠然为自己有这样的机会而开心，偶尔校长与郑老师不在屋里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弹钢琴，她非常好奇，那一首首熟悉的旋律是怎么从钢琴里发出来的。 一次，听着听着就入迷了，一曲弹完，晨泽回头，看见一小姑娘露出半个头靠在墙边偷听，准备问她叫什么名字时，她却跑开了。悠然像是做贼似的脸上发烫，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他正脸，白白净净的脸上那迷人的微笑让她惊慌失措。在所有学生的眼里，校长的儿子是最高贵的，她这样脏兮兮的乡村女孩肯定被他心底笑话。 晨泽起身往外走，见她已经跑远了，他记得她，是母亲班上的课代表。刚才那大眼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欣喜的笑脸让他感觉心头有一股亮光，这么可爱机灵的小丫头如果是自己的小妹妹该多好。可惜母亲当年生他时落下病根，现在又得了糖尿病，能够继续代课，她是尽全力，因这是她最热爱的工作。 从此，每当悠然来交作业时，他都会偷偷看他一眼，时间长了，感觉小姑娘都长在心上了。周末见不到时脑海里傻傻的乐，他们之间似乎有种什么默契牵连。以前做作业是父母逼着必须先完成作业才能去玩，现在是特意等悠然来。 第002章 两小无猜 这天课间，晨泽跑回屋里喝水，透过窗纱他看见悠然与一群孩子在水龙头那里玩水仗。几个人发出咯咯的笑声，衣服几乎弄湿透了，他很想去打断他们，那是公用水，不能浪费，可不知不觉愣是看得入了迷。悠然蹦着，跳着，仿佛是一曲浑然天成的优美舞蹈，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直到上课铃响，他突然想起，这是父亲的数学课，必须赶在父亲到教室之前进去，来不及阻止他们就跑了出去。 晨泽脑海悠然的笑声挥之不去，想着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校长看着他走神，毫不留情面的大声呵斥。晨泽清醒，发现同学都看着他，顿时面红耳赤。他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幻想，那笑容跟蜜糖一样，想着心里就甜甜的。班上也有好看的女孩，可他总惦记着悠然，是不是自己太孤单的原因，有些心里幻想的美丽，只能悄悄地独自领悟。 郑老师见上课了，悠然还没进教室，有同学报告说是在玩水，她走到水管旁边拉起悠然就是两巴掌。另外一同学赶紧跑进教室，悠然玩入了迷根本没有缓过神，直到郑老师拉她进教室，罚站在后面，才知自己犯了大错。眼泪哗哗的流，平时孙爷爷与宁爷爷都夸她可爱，河边玩水从没被人打过，此时却要站在这里被全班同学耻笑。 之后，悠然见到郑老师就产生恐惧，每次交作业时放下赶紧跑出来。她再也没心思偷看晨泽的背影了，他一定鄙视她无知，浪费水资源。晨泽也发现了她的改变，仿佛每天能听到她的脚步声心底就非常踏实，他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很想跟她交朋友，说说话，又怕人家笑话他欺负小妹妹。 他虽是校长的孩子，可他没有悠然那样自由，每天除了学习课本知识，还有很多课外书要看，还得学钢琴。数学老师是父亲，钢琴老师是母亲，成绩稍微落后一点就被他们责骂，因此，他羡慕她，向往跟她一样欢快地蹦跳，纵情的玩水嬉戏。 悠然性格与梦瑶有点相反，梦瑶喜静她好动，活脱脱的男孩性格。学校有一间党务活动室，高柜子上放了一台电视，有一张长桌，一排实木座椅。老师们偶尔开会就用这间屋子，中午休息的时候有的老师就把电视打开看一看。悠然与一群同学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把脑袋往活动室窗外钻，其实离那么远，根本看不清什么，可就是觉得里面打得叮叮咣咣的声音热闹。 晨泽上完厕所回来，出于好奇就凑过去看看一堆人在干什么，走进一看，脑袋挤着脑袋，于是也想往里瞅一下，结果他往里钻，悠然往出来，两人出不来，进不去，不小心脸蛋挨在了一起。晨泽立刻抽身出来，被同学又往里挤，悠然都快出不来气。 她害羞的是怎么可能跟校长的儿子碰在一起，这是学校活动室，他完全可以坐在里面椅子上看得清清楚楚。晨泽也是慌张不知所措，见她往出钻就护着她走出来，悠然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迅速慌张地跑开。他根本不该往里挤，可刚才那一幕迅速在脑海重现，悠然的小脸蛋红热滚烫，像被烙了印长在了他的脸上，发烧不退，抹不去。 郑老师发现悠然自从挨了她两巴掌之后，上课精神不集中，回答问题也没那么积极，还不敢正眼看她。这天见她抱着作业本过来，就叫住了她，问她学习为何退步。悠然摇头不语，郑老师就跟她解释学校的水是要付钱的，那样玩水不对就该虚心接受批评。那天是她太冲动了，直接打她是她不对，希望以后能够放下这件事，继续积极发言。 悠然抬头，泪珠在眼圈里打转，这是她最尊敬的老师，竟然给她道歉，本来就是她错了。可她不敢说是因为总是回忆那天与晨泽脸碰脸的事，她是害怕另外人知道，说他们的笑话。梦瑶姐一直跟她说女孩子要规规矩矩的，除了少恒哥，不准跟其他男孩子走得太近。 郑老师觉得她聪明，表达能力又很强，就把晨泽看过的作文选找了几本给她。又让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提出来，让晨泽帮忙解答。悠然傻傻地站在那里，她虽然之前跟姐姐学了一些字，但整篇文章肯定认不全，拿着书，压力会更大。郑老师以为她害怕晨泽，又解释不用担心，就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她身体不适，除了改作业还要做饭，所以就让晨泽帮忙辅导。 接着，郑老师就把悠然带进屋内介绍给晨泽，让他替她好好辅导。悠然尴尬的东看西看，一张单人床，一张学习课桌，一架钢琴，书柜，桌子上全是书，墙上贴有几张香港明星的油画，这些她也认识，少恒哥家也贴的有，尤其最爱偶像邓丽君，那甜美的笑容仿佛能跟看她的人对话似的。 郑老师出去忙，晨泽让她坐，她摇头，害羞地说她没什么问题要问的。晨泽噢了一声，心想，是不是他的心思被母亲看穿了，故意把她带到身边。他想为那天的事道歉，可不知如何开口，就问她想不想学钢琴，悠然盯着钢琴却摇头。现在她唯一的念想是赶快逃出去，学业落下了可以周末让姐姐教，不能单独呆在这里。 晨泽大胆地拉着她走到钢琴边上，按下第一个键，发出“嘟”的声音吓得她往后一退，刚好又倒在晨泽的怀里。晨泽低头看着她，这一次是被她逗笑了，轻轻扶起她，让她坐在凳子上才好弹。悠然见他一笑，这一张天使般的面孔，顿时让她忘记了恐惧，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静静地听他讲她根本听不懂的琴谱按键。 悠然之前跟三合汤哥哥也单独相处过，他家房前屋后，卧室里哪里放着什么东西都记得清楚，玩儿的跟自己家似的一点都不害怕，可今天的房间，仿佛呼吸声都能飘出窗外。她是害怕他们家每一个人，刚才郑老师让她认真听课，结果在听钢琴，这种神奇物件哪是她能学会的。她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说宁芯等着急了，回去晚了父母会批评。晨泽噢了一声说好，又给找了几本课外书，悠然抱着书说谢谢之后离开。 宁芯看着她从郑老师家里跑出来，问是不是被老师批评了，她红着脸摇头，让她帮忙拿着课外书，说回去她俩一起看。宁芯一看这么多她们没见过的课外书，揪着她问郑老师为什么这么偏心，班上好多同学呢，为什么只给她。悠然不好意思的跑开，让她保密，不然以后就不给她看了。宁芯边追边说可以，她俩是最好的朋友，怎会背叛她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彼此变得熟悉，悠然学习也跟了上去，郑老师很开心，就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晨泽，希望她能变得更优秀。悠然很感激，除了学钢琴，什么都学的好，晨泽为自己能帮助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妹妹而自喜。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见到她带着各种疑难习题愁眉苦脸的来提问，然后高高兴兴轻轻松松地离开。 悠然也把乡村里的见闻说给他听，他总是摇头，狗尾草根没吃过，大树没爬过，鸟窝更是没抓过……这让悠然顿时有种优越感，这是村里孩子最常见的娱乐，用柳树皮做口哨，枇杷籽做弹珠，滚铁环，舞火盆……样样精通。晨泽被她各种表演逗乐，真想跟他们一样躺在草垛里看月亮，数星星，跳进河里扑打那层层水花。可惜他马上是初中生了，除了偶尔打打篮球，好像也没什么愉快的玩乐适合他。 孙博见悠然经常呆在郑老师屋里不出来，就和孙念偷偷去看究竟，结果发现是晨泽在给她讲习题。晨泽像个小老师一样，拿着尺子时而转来转去装作生无可恋的表情，时而凑过去敲她小脑袋，时而刮她的小鼻子，这根本不是讲课，而是嬉戏玩闹。他羡慕晨泽能如此靠近悠然，这是他经常幻想的画面，可悠然就是对他爱理不理，大概他孩子王的名声在外，她是害怕他。 于是想着各种办法捉弄、吓唬悠然，他要让她记住他，还让孙念警告班上的男同学，不准与悠然玩。悠然经常被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小动物吓得尖叫不已。她根本不知道为何得罪了孙念和孙博，孙爷爷与孙医生都是镇上最受人尊敬的人，他们也一样，无论在学校怎么闹，都对他们很是友好。 宁芯偷偷告诉少恒说是孙博、孙念欺负悠然。这天少恒跟梦瑶到诊所告诉了孙医生夫妇，请他们不要再吓唬悠然。毕竟他们家声誉很高，如果找人打了孙博兄妹，吃亏的只是他们。孙医生承诺好好管教他们兄妹，孙博、孙念得知被告了状，孙念心底对悠然更是生厌，孙博也不想欺负她，只是这样悠然更不会搭理他了。 第003章 人生巨变 祝悠然的人生转折点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的。这天孙博带了一群人围堵她，让她以后只准跟着他们混，否则，背包、课桌不是放些虫子、青蛙那么简单，还放些毒蛇什么的也不一定。宁芯要帮忙，他让她早些滚。悠然见为难的是她，就让宁芯去找姐姐与少恒哥帮忙。 孙念质问悠然要不要脸，一个小女孩儿跟校长的儿子打情骂俏，是不是故意的。两人在一起到底干了些什么，从实招来，悠然说就是学习，是郑老师说她作文写的好，再补一补，会更好。孙念一听，拿起树条抽了她一下，班上那么多学生，为什么偏偏只给她补课。班主任孙老师还是她的叔叔，她都没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悠然的手被打红了，但没有大哭，咬着嘴唇，一定要坚持到少恒哥与姐姐赶来。孙博回忆小时候看到针就哭，现在给了一鞭子还强忍着，就让孙念再给一鞭子。这一次，悠然不忍了，拽起孙念的头发又是哭又是咬，孙博见悠然终于发威，拉开她们，质问悠然服不服，悠然狠狠地吐了他一脸口水。 孙念被悠然咬疼了，也大哭了起来，旁边的人见孙念大小姐哭得这么厉害，立刻拳打脚踢的要为孙念报仇。孙博大声呵斥他们，让他们不要打了，可孙念却喊着打死她，打死她！五六个人打悠然一人，孙博一边拉架一边护着孙念与悠然。悠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姐姐来，孙念却一心想要悠然死掉。孙念往孙博手臂上使劲咬去，孙博疼得哎哟啊哟弹开身体，捂住伤痛，让他们不要打了。 远处，梦瑶与少恒见那么多孩子打悠然一人，发疯一样地跑去拉架，少恒用脚踢开一个男生，梦瑶迅速蹲下去抱住悠然的头护着她，求他们不要打了，结果被一男同学用石头砸在了她的脑袋上，血流不止。悠然哭着抱住姐姐，少恒拼尽全力打散他们。孙博傻眼了，拉着孙念赶紧跑，边走边骂孙念不该那么绝情，他们只是吓唬吓唬她。 少恒让悠然与宁芯赶紧通知她父母，千万别告诉奶奶，怕她受不了，他背梦瑶去医院。父母正在山上干活，父亲听说梦瑶被打伤了，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下奔跑，结果从半坡上栽了跟头滚了下来，把腰扭伤了。等他们来到医院时，梦瑶已失去了呼吸。父母哭天喊地的叫唤，少恒拉开哭着的悠然，让她回忆到底是哪些同学欺负她，好报告给学校。 悠然哭着跟少恒去找中学校长，请他一定为她们做主。校长一听有学生被打死了，立刻报警，联合小学校长苏海峰一起去现场处理这件事。 苏校长又喊了悠然的男班主任孙老师，质问他平时是如何教导学生要团结友爱的？孙老师支支吾吾的回复对不起，说起来，孙念还叫他一声叔叔，虽然不是亲叔叔，但她家世代行医，人人敬重，孩子自然也是恃宠而骄。 苏校长见悠然全身都是泥巴和伤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悠然哭着回答，是她们班上的孙念叫他哥哥孙博找人打的她，说她不该跟班上一男孩子说话。她向她解释过不是故意的，是那男孩子主动跟她说话的，就是问了一下作业习题，可怎么发誓孙念都听不进去。梦瑶姐是为了保护她才被他们打伤的，孙念在班上不只欺负她一人，还经常欺负其他同学。 孙老师更是自责不已，念念的父母诊所非常忙，叮嘱过让他严格管教他们两个孩子。孙博读六年级，毕业生向来难管，他的班主任已经向他诉过好几次苦，说孙博仗着家里有钱，在校称兄道弟，根本不把老师与同学放在眼里。 苏校长为此气愤不已，才三年级的学生懂什么，悠然入学以来成绩次次第一名，各种比赛活动也是积极踊跃参加。她那张活泼可爱的笑脸，人见人爱，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闪闪动人，这恐怕也是招人喜欢又招人嫉恨的原由之一。他的妻子郑老师带她们语文，见她对事物的认识表达清晰又赋予想象，就把儿子苏晨泽看过的《作文选》、《十万个为什么》等课外书送给了她。 少恒见悠然哭得有气无力的，就背着她前行，途中苏校长也换着背她，问她疼不疼，她说疼。几个大人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碎不已，这件事如果被教育局知道，他们都要遭到处分。 民警将孙博的父母与其他几个男女孩的家长叫到了派出所，那些孩子面对民警质问毫不在乎，说是孙博派他们干的，他们兄妹该负全责。民警问石头是谁拿的，几个孩子一致指着孙博，孙博看着一向忠心耿耿的哥们姐妹在关键时刻毫不留情，沉默不语。 民警问孙博认不认错，孙念抢过话质问，是祝悠然的错，凭什么责怪他们。她爸爸孙医生气得扇了她一耳光，孙母赶紧去护住孙念，说小孩子懂什么，一切听警察处理。孙医生对孙博怒吼，质问他小学都要毕业了，为什么还不懂是非轻重。 民警说这次事件主谋是孙博，但都是未满十四周岁的孩子，少管所不收，由父母带回管教，并对死者家属的所有要求负责。孙医生看着其他孩子的家长恨不得立马缩到千里之外，生怕连累到他们，就承诺他们对孩子一家负责。 这边校长带着悠然赶到派出所，看着那几个孩子，都是学校赫赫有名的调皮捣蛋。悠然见到孙博，跑去抓他，打他，让他还她的姐姐。孙博第一次没有还手，之前戏弄过悠然多次，只因她怕他们，不想跟他们为伍，其实他是喜欢悠然这个丫头，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经常在他脑海里晃来晃去，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少恒本想抓住孙博踢他几脚，可在派出所与校长面前不敢造次，只有等以后找人报复。他们是初中毕业生，打架斗殴的模式他还没尝试过，今天是一时心软，势单力薄，让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民警让他们跟着一起去悠然家里给他们道歉，否则这件事闹到县里更不好收场。除了孙医生，其他人很不情愿的跟着，都是同村的人，以后怎么见面示人。悠然跟少恒说她脸上，身上都疼，苏校长就给掏了几块钱让少恒带悠然去医院包扎，他们先去悠然家安慰大人。 第004章 雪上加霜 在苏校长的心里，被汉水孕育的郧县儿女心地善良，勤劳朴实。他是武汉人，从延安知青返乡后被安排到这里教书，带的孩子也有很多调皮捣蛋的，但发生命案是头一次。梦瑶也是他带过的学生，文文静静的很乖巧。悠然更是活泼可爱，善良纯真，孙博这孩子看起来并不坏，这些孩子打起架来真是不知轻重。 祝父祝母忍着伤痛，把梦瑶背回家里，祝母要去找孙医生全家算账，祝父忍着腰上的剧痛，说得请人给孩子做口小棺材放着。祝母哭闹，骂他没用，不敢去招惹孙家。祝父说他们去了，梦瑶与悠然怎么办，尤其是悠然，怎么去面对这个事实，梦瑶最疼爱她了。 祝奶奶听到外面有哭声，从屋里跑出来，见到她最爱的梦瑶身体僵硬，跑去抓着梦瑶哭喊。怎么会这样，可怜的孙女啊——院里的人闻哭声也赶过来，纷纷为梦瑶难过，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遭此横祸。 祝母哭泣着抱紧梦瑶，她不能失去她，梦瑶说过还要考师范学院当老师呢，还说将来给她们买新衣服，大房子……她没生下儿子，但两个女儿都听话懂事，学习成绩好，放学回来主动帮忙做各种家务。 民警与孙医生等一群人走进院子，听着他们嚎哭的声音内心跟着慌乱，惋惜。祝母见到他们，哭得更厉害了，起身拿起锄头就要去打那几个孩子，民警拦住她，事已至此，他们会做好调解，一定替她做主。 屋内的祝父腰痛，心痛夹杂在一起，此时他根本起不了身，民警让几个孩子与家长给他们鞠躬道歉，说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尽管提。 祝母说什么都不要，就要她的女儿梦瑶活过来。祝奶奶也这样说，只要她的大孙女。民警理解她们心中的痛苦，说人死不能复生。祝母看着孙博，孙念，既然她女儿活不过来，那让他们其中一个陪葬，一命抵一命！孙念吓得往后退，孙母赶紧护着两个孩子，这女人是疯了吗，想要她孩子的命，怎么可能。 孙医生说除了这两条，他们什么都答应，比如让孙博过来给他们当儿子都行。出了这样的事，大部分是家长的责任，是他们没教育好他们。祝母哭着怒吼，这样的杀人犯怎配做她的儿子，根本不配做人！ 孙博的自尊心突然被这句话惊醒，好像瞬间长大了，原来他是这么的无耻之人，原以为做老大很风光，可在大人眼里，畜生不如。他是名医的后代啊，爷爷的名声响彻周边很多乡镇，然而，他却是人见人厌的大坏人。 祝父也很想起身用扫帚赶走他们，说些做不到的事有什么用。悠然的叔叔婶婶们，左邻右舍都赶了过来，见他们一直疼爱的梦瑶出事，又有警察在场，都祈求他们给还一个公道，不然他们就告到县政.府去。 这时，少恒背着悠然回来了，长辈们见她脸上贴着纱布，赶紧跑去抱住她，过问疼不疼，怎么会这样？悠然原本因为伤心过度体力不支，当看到姐姐一动不动的躺在母亲怀里，耳边又听见苏校长劝说的声音，再次昏了过去。 孙医生立刻去给把脉，说是身体透支过度，请他们赶紧送回医院治疗，少恒和亲戚又把悠然背回医院，当悠然醒来时，梦瑶已下葬。村里的书记，村长也在现场帮忙安抚，经过多方协商，孙医生赔偿祝父一家一万块。 祝父不认也没法，眼前是悠然还在医院需要人照顾，准备起身去看她，眼前突然一黑，倒在了凳子上。众人将他送往医院才知他这两天不仅忍着精神打击，还忍着腰伤。咒骂孙医生道貌岸然，子不教父之过，只顾着赚钱，任凭孩子在外嚣张跋扈，欺负弱小。 祝父住了十天的医院，所有费用均由孙医生一家支付。悠然整天与母亲以泪洗面，少恒一放学就去陪悠然，给她讲校园里的新鲜事。还说郑老师特意带话让她去学校上课，她的眼里，小悠然是最棒的，姐姐未完成的梦想让她一定替她完成了。 悠然也渴望回校上课，可是母亲无论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姐姐，然后放声大哭，她必须陪着她。少恒说他已经谋划好了，等毕业试一考完，叫一群哥们堵住孙博好好的揍一顿，梦瑶是他最铁的好朋友，这个仇一定要报。 悠然泪流满面的说谢谢他，到时候带上她，她要亲眼看到孙博，孙念跟姐姐一样，血流成河，满地找牙。少恒说让她做总指挥，想打成什么样子就打成什么样。悠然这才有些解气，把之前吓唬她的所有账一起算。 说起课堂，她好想念郑老师，她身患重病还坚持给她们上课。在她眼里，郑老师把她当女儿一样喜爱，一直让她做语文课代表，开学第一篇作文就被誊写在了校板报上，还说要拿到县里参赛。 晨泽哥哥是她见过的最干净，最温暖的哥哥，眉清目秀，温文尔雅，说话跟郑老师一样轻声细语，他的笑容像一阵春风，让她总想偷偷去捉弄一翻，可他是校长的儿子，不敢触犯，只能乖乖地听他讲题。其实她从开始的惧怕到期待听他的声音，三合汤哥哥教她硬气，晨泽哥哥教她与人有礼，觉得他们说的都对，她既要硬气还要有礼。 少恒说以后由他来代替梦瑶的位置，做她最亲的哥哥，绝不会再让人欺负她。悠然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个子高他一半截，还有那宽厚的后背，躲在身后绝对有安全感，可他毕业之后就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了，怎么保护她。少恒说他会派一个天使暗中保护她，所以，遇事一定不要怕，锻炼好自己的身体，打不过就跑。她知道，这个天使就是宁芯。 少恒原本好武力，通过好朋友梦瑶这件事更让他坚定决心去读武校，这样才有能力保护想保护的人。那天，那么多孩子围攻悠然，他可以打过他们，只恨晚了一步。所有的悲伤，悔恨都在被窝里哭过了，今后悠然就是他的命，谁要欺负就跟谁拼命。 悠然想起孙念骂她是丑姑娘，以后嫁不出去，少恒摸着她的脑袋安慰，他们家的悠然是世界上最美的姑娘，如果嫁不出去，还有他呢，他娶她。悠然又问她呆在母亲身边好好的，为什么要嫁出去？少恒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说悠然不想嫁，就让对方上门，反正一切由她说了算。以后，她是他的老大，也是他那些兄弟的老大。悠然懵懵懂懂的答应，以后她要变强，决不能再被孙博、孙念他们欺负。 第005章 默默陪伴 悠然返校，郑老师心疼的看着憔悴而瘦弱的她眼泪湿润，都是她的错，没有管教好班上的学生。让她放学去她办公室由晨泽给她补课一小时。悠然每天听话的坐在郑老师住处等晨泽放学教她落下的课程。 校长与郑老师用一个办公室，他说帮郑老师备课，批改作业，到时候上课按照上面讲就行了。郑老师摸着腰吃力地摇头，只有通过批改作业才能掌握每个学生的真正情况，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自己完成。 悠然很想过去给郑老师按按腰部，问她疼不疼，但她不敢。直到晨泽回来给她辅导作业时，她悄悄用纸条问了一下他郑老师得的是什么病，她们村里的孙爷爷很厉害，肯定能看好。 晨泽看着纸条沉默了一下，写了“没事”二字，继续给他上课。悠然问他为什么不笑了，是不是她没有学好钢琴，对不起，她实在是很努力了，但她脑海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她之所以愿意来补课，一是害怕早回去面对以泪洗面的父母，二是避免孙念再找她的麻烦，虽有少恒哥一路保护着她，但经常会在梦里害怕得惊醒。晨泽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满腹内疚的神情，憎恨他的无能为力。一个是他最爱的母亲身患癌症，已到了晚期；一个是他最喜欢的小妹妹，任人欺负却不能保护好她。 悠然说她知道临村有棵几百年的古楠木树，树上挂了很多红绸子，那都是百姓祈福后挂上去的。他们一起去给郑老师祈福，古树肯定能保佑她早日康复。晨泽给郑老师留了字条说是出去买瓶墨水，很快就回来。悠然看着字条偷笑，原来这么听话的晨泽哥哥也会撒谎。晨泽带着她从后门出去，绕着墙边从学校的小门离开。 悠然去商店买了香表和红绸子，一人一条，她也希望郑老师健健康康的，这样可以一直带她们的语文课。听她朗读课文，文字里表达的什么仿佛脑海里就出现了什么，美丽的风景，飞禽走兽的叫声，哗哗的溪流声……在她绘声绘色的声音里，教室里一片沉醉，画面太美了，世界那么美好，他们是那么的快乐！ 悠然说得赶快跑去，免得太阳落山，神树要睡觉，祈福就不灵了。晨泽被她可爱的想象力逗笑了，他知道母亲是在尽最后的力量坚持，答应跟悠然出来，是想透透气，家里三个人每天都不敢多说话，生怕触动母亲的伤感。这世界如此美好，她怎舍得离开，他与父亲更是不愿。 悠然拉着他往前跑，晨泽在后面跟，没想到小丫头跑得还挺快，这道路坑坑洼洼，他生怕她跌倒，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悠然见晨泽开心的笑，她也咯咯的乐，从不敢自作主张，今天却意外的把他叫了出来。神树啊，看在他们如此心诚的份上，一定要保佑郑老师。 晨泽的心慢慢被悠然的笑声感染，之前在家里，他们只是偷偷地笑，现在不仅可以纵情奔跑，还可以大声呼喊，突然他叫了声悠然，悠然也大声的应答，这是她与院里伙伴经常玩的游戏，比赛看谁的嗓门儿大。然而，对于晨泽来说，这一声是发泄也是感谢。 终于到了古树下，晨泽看着郁郁葱葱的繁叶，枝丫上挂满了红绸缎，树下有一只烧香表的泥罐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随缘箱，露出一个小孔。悠然让他跟着跪下，把香表烧完后再祈福，然后把红绸子挂在树枝上。晨泽跟着照做，这是他第一次出野外拜神，还是树神。看着悠然虔诚的样子，他莫名的感动，不管树神是否保佑，悠然的这份善心天地可鉴，他将永生不会忘记对她的感恩。 返回的时候，晨泽问她累不累，悠然摇头，她让他相信，郑老师会好起来的，因为她在心底默念了很多遍，树神肯定会被感动的。晨泽伸手，准备摸她脑袋说谢谢，她本能地往后一退，滚到了路外边，脚踝被碰了一下。晨泽赶紧去扶住她，见悠然摸着脚，一看是脚踝被碰破了一小块皮，他的心被揪了一下，一是悠然这么怕他，二是他害她受了伤。 悠然见他不知所措，就说小伤没事，一跛一拐走到地边的石坎上，找到长有白色絮状的石头，把白色絮状摘下来，揉成碎末贴在伤口上，然后用手帕缠住。晨泽惊奇她怎么会镇定，换成其他女孩子肯定哭天喊地。悠然告诉他这是孙爷爷说的止血良方，他们路过的田边，河边很多草药都可以急救，用嘴嚼一嚼，唾液有黏性。 晨泽看着周围青山翠绿，春暖花开，虫飞蝶舞，夕阳刚好照着两个人的影子，他问她们吃的茅草根在哪儿有。悠然说现在有点老了，但还是有一些，就在沿边帮他拔了几根可以吃的茅草根。晨泽试着嚼了嚼，还真是甜丝丝的，绒绒的，嫩嫩的。悠然叹气，晨泽哥哥怎么什么都没见过，以后多找机会偷偷溜出来，山上还有好多野果可以吃呢。 晨泽说可以，悠然就跟他拉钩，晨泽迟疑了一下伸手，他刚才伸手吓到了她，这次是她主动，应该没事，于是两个的小手指拉在了一起，阳光下的他们笑容灿烂无比。等分开各自回家的时候，晨泽顿感跟她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太快，这是他最幸福的时刻，谢谢悠然！ 郑老师的病最终勉强挨到了期末考试，她在给学生写完最后成绩评语之时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世间虽有千万种不舍，但她尽全力挣扎了，希望她教过的所有学生都能踏着他们的梦想前进，最终成为对社会，对国家的有用之才。 郑老师上山那天，全体小学为她送行，悠然和班上很多同学一路哭着跟在队伍里面。这是他们最爱的语文老师，成绩单后面的评语没有一个是批评他们的，全部是对他们殷切的希望与祝福。她说她走了，还会有新的好老师教他们，希望他们听话，像兄弟姐妹一样团结友爱，再也不能打架斗殴，她会在天上保佑他们，祝他们快乐成长。 郑老师葬礼结束后，暑假正式开始，少恒无论走到哪儿都带着悠然，见到低年级学生就跟他们说这是他的人，以后看见有人欺负她，必须为她挡架，保护她。悠然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幸福，之前的黄毛丫头变成可以与孙念兄妹相抵抗的老大。一场战争即将开始，少恒首先跟孙博下了战帖，约三日之后在村口老谷仓见。 第006章 不说再见 悠然想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晨泽，却远远看见他孤独地蹲在一棵大树下。她悄悄地走过去，准备吓他一跳，却看见他满脸泪水。那天郑老师的葬礼上，人太多，她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举着郑老师的遗像。他的心一定很痛，跟她失去姐姐一样难过。 晨泽沉浸在失去母亲的忧伤中，没发现一双小手伸过来帮他擦拭泪水。他看着悠然，幻想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悠然没有上学的那些天，他也是想去安慰她，但不知她住在哪里。如今，他更无法保护她了，因为父亲说三天后回武汉，他与母亲相濡以沫多年，实在无法面对她的逝去。 悠然让他不要哭了，不然她也要哭，晨泽赶紧把眼泪擦掉，问她找他有什么事。悠然就说三天后，与孙博他们打群架，问他愿不愿意去看热闹，这次少恒哥帮她找了很多人，肯定能赢。 晨泽一听他们要约架，就劝她不要这样做，悠然问他为什么。他不想说今后他保护不了她，所以只求她能平平安安的，只好搬出母亲给她成绩单上的留言，说这是郑老师的意思，如果违背，郑老师在天上会不高兴的。 悠然想了想，不打架也可以，但少恒哥叫了那么多人，起码要吓唬吓唬他们，不然以后还要欺负她怎么办。晨泽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悠然觉得可行，然后问他去不去。他摇头，她又问为何，他答不上来，这是父亲定的要离开的日子，原本不知怎么告诉她，现在决定就不说，免得她错过收拾孙博的机会。 悠然显然有些失落，但郑老师的离开他那么难过，又决定原谅。想着少恒哥那时候寸步不离的安慰她，可她做不到时刻呆在晨泽身边，毕竟已放暑假，她还要帮父母干活，找药材卖钱。就把前阵子奶奶给她戴的平安扣取下来给他戴上，希望他暑假能过得开心点。 晨泽说这是她的东西，他不能收，悠然笑了笑，叮嘱这是保平安的，一定要戴上，然后就跑开了。他看着她一直跑到校门口，跟着一个大同学消失在视线里。是他要离别，应该他送她礼物才对，只顾着伤心，忘了这件事，心底无数感激的话说不出口，感谢有她陪伴的岁月，感谢她的礼物。 不知道他们今生还会不会再见，她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还会记得他吗？他失去了母亲，如今又失去了她，心中万分难过，泪水如雨般的从眼角流出，愿时光能怜悯他，他们能够早日重逢。 悠然回到家里，悄悄躲进卧室里看书，这些课外书都是晨泽哥哥给她的。她害怕奶奶知道平安扣不见了，说这是她寻人的唯一证物，本来一直珍藏，因梦瑶姐姐出事，所以才拿出来给她戴上，希望能护着她不要再出什么事。 晨泽离开是早上，坐在班车上看着他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是他最爱的故乡，他们离开了，留下母亲一人孤独躺在青山绿水的地下。如果悠然得知他离开会不会伤心难过，那颗平安扣被父亲发现后生气质问，他懦弱的不敢承认是她送的，偷偷藏在盒子里说是还了物主。悠然，你一定要好好的，再见了！ 下午两点，少恒带着一群哥们儿准时等在谷仓口，悠然还没告诉他晨泽跟她说的计划，反正今天，孙博敢来就得让他乖乖服输。 过了几分钟，他们没等来与孙博一起欺负悠然的哥们儿，倒是孙爷爷带着孙博、孙念走了上来。后背上还绑着一些细树枝，悠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孙爷爷是他们镇上最有名的郎中，几乎每家人都得到过他的医治，无论大人小孩都非常敬重他。 他不仅是位医术高手，还是位和蔼可亲的慈祥老爷爷，高高的个子随着年龄增长而弯曲，白发苍苍的脸上爬满皱纹，眼睛看东西也有些模糊。他喜欢悠然，说她笑起来非常好看，这次孙家惹的事也是他在中调和，父母看在他曾经救治过爷爷奶奶的份上，才以一万结束这场悲剧。 孙念眼角有泪水，分明是被逼着上来的，孙博一脸的倔强，他与妹妹这些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多人叫他们是杀人犯，大坏蛋，故意疏远他们，连父母诊所的人都少了很多。爷爷得知悠然约架，非要带着他们来低头认错。 孙爷爷让少恒他们先别出手，听他讲讲今天带他们来的原因，这是一个负荆请罪的典故。他让孙博、孙念照着做，梦瑶这件事是他们孙家的错，应该主动认罪。可是今天他们十几个人万一把他们俩打死了，他也会拼命护着他们。他们孙家为此接受了众人教育，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谅解，求他们放过孙博、孙念。实在要开战，就冲着他拼命打，绝不还手。 悠然本来听晨泽哥哥的建议，和平解决，没想到孙爷爷会出面。少恒问悠然怎么办，是否老的少的一起打，悠然想了想，就提出让他们兄妹对着他们大声喊十声“对不起，我错了！” 孙爷爷一听不打架，赶紧让他们照做，声音要洪亮。孙念哭着不愿意，孙爷爷捏了一下她手臂，必须说。孙念这才小声的说，悠然这边起哄，说没听到，让他们大声点。这时，只听孙博跪在了地上，大声的喊：“对不起，我错了！”悠然被他的吼声吃了一惊，这还是那个张狂的霸道少爷吗，少恒扶住她，让她不要怕。那么爱撒野的小子能主动下跪，证明他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 十声过后，孙博已是泪流满面，他对不起悠然姐妹，内心根本不想伤害他们。那天他明明看到是陈诚拿着石头砸在了梦瑶头上，可他们谁都不承认，一切由他负责。他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指出是陈诚，悠然也不会原谅他。 悠然让少恒带她去孙博面前，孙爷爷几乎是用祈求的眼光看着她，镇上所有孩子他都认识，唯独对她姐妹特别喜欢，她心地善良，机灵古怪，总是跟他问东问西。他快七十岁了，今天为孙子孙女出面，也是利用了悠然的善良，他不该这样做，可毕竟孩子们还小，根本辨不清是非黑白，拼这张老脸也是避免他们再次犯错。 悠然让孙爷爷蹲下，在他耳边说了句悄悄话，孙爷爷感动万分，这孩子果然如他认识般那样善良。就拉起孙博，孙念，说以后由他们二人带悠然一起上下学，不准任何人再欺负她，包括他们。 孙博一听悠然允许他们带着她，心底所有的石头卸了下来，他的目的就是要悠然跟着他们一伙。悠然的要求必须离她至少十米远，只能远远的跟着，不准靠近。孙博说可以，意外的露出笑容，悠然感觉他这一笑很惊悚，仿佛又有什么圈套。 少恒没想到小丫头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开学他就要离开她了，孙博还要在中学读三年，等孙博毕业小丫头就读初一了，那时候也没人敢欺负她了，确实比重复仇恨要划算。然后代替她质问孙博听见没有，如果不照做，他这些学弟会帮他看着他。孙博连连承诺能做到，孙念撇嘴，原来约架只为了当拖油瓶，简单，以后让她跟着就是。一场战争，在孙爷爷与晨泽的建议下和平化解。 第007章 天真无邪 悠然的大姨与表姐荣箐暑假从武汉专程来看望她们，说是梦瑶出事，荣箐正在补课，单位又请不到假，所以没赶来。悠然看着打扮时髦的表姐心中无限羡慕，一身亮晶晶的白裙跟书里描绘的高贵公主一样，看着木凳子，她不愿意坐，母亲赶紧拿着抹布又擦了擦，这才坐下。 悠然缠着她讲各种各样的新鲜事，荣箐皱着眉头问她坐过飞机吗，她摇头。又问，坐过火车吗，坐过汽车吗？悠然不好意思的说她只坐过自行车与滑板车，还说很好玩，要不要跟她一起玩，可惜今天少恒哥去了十堰市，不然他那里还有好多好玩的。 大人看着悠然脸上透着无邪的笑容，心中有些安慰，荣箐捂嘴笑，暗中撇嘴，乡下人真是可怜的很，发现有苍蝇绕着她，就说跟她出去玩。悠然带她去看田里芋头叶下面的青蛙和稻秧里的鱼，荣箐瞅近一看，青蛙突然跳走，水溅她裙子上，立刻惊呼怎么办。悠然安慰，水一下就干了，没事。荣箐一脸嫌弃的说干了会有污渍的呀，这样裙子很贵很贵的。悠然让她不要着急，把她带到溪水边，用手帕帮她沾水一遍一遍的擦洗，直到一点泥渍都看不到，又用小嘴帮她吹，希望湿的地方早点变干。 荣箐比梦瑶小一岁，下年读初三，悠然想了想，如果山里不好玩就去镇上，她说镇上有位非常好的哥哥跟她一样，下年读初三，或许他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荣箐穿着新鞋子，还是最流行的双星球鞋，她才不想被这泥土路弄得脏兮兮的，就说不去。悠然歪着脑袋想，到底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她开心呢，这可是她家最尊贵的客人。如果少恒哥在家就好了，他最会逗女孩开心。 突然路中间跑出一条黑色的蛇，吓得荣箐五窜六跳的尖叫，悠然跟着尖叫，然后安抚她说蛇已经走了。孙爷爷说蛇更怕人，只要不去惹它，是不会伤人的，她之前被孙博他们吓过很多回，现在再也不怕了。荣箐被吓出了眼泪，说赶紧回家。 时光不知不觉熬到了晚上，悠然特意洗干净了想跟荣箐睡，可荣箐只愿跟大姨睡。悠然只好跟母亲睡，然后把白天的事跟她说了一遍，母亲责备了她一顿，说荣箐是客人，以后不许带去危险的地方。悠然乖乖地躲进母亲的臂弯里，回想荣箐那一身衣服和她讲的天外之事，心底着实羡慕与向往。她必须发奋，一定要做表姐那样高贵的人。 荣箐与大姨勉强住了一晚上就离开了。大姨说要回武汉上班，荣箐要补习初三的课程，悠然与母亲真是舍不得，送了又送。武汉是天外很大的城市，她们来一趟也是非常不容易，除了自家存的各种腊肉，还特意买了五斤宁爷爷做的酱牛肉送给她们。 悠然问母亲，住大城市就能长得白白嫩嫩的吗，表姐每次来都穿的好漂亮啊，跟少恒哥墙上贴的油画似的，回眸一笑，动人心扉。母亲拉着她回去，说她的悠然也是天下最美的姑娘，心底善良，聪明能干。悠然被母亲夸奖很是开心，问她那为什么昨晚还批评她做的不对，她已经很努力哄表姐开心了，母亲一把抱起她，说她错了。悠然惊讶母亲还抱得动她，这是姐姐去世之后，她第一次这么开朗的笑，立刻抱紧母亲。 几天后，少恒从十堰市回来，给悠然与宁芯带了很多吃的玩的，宁芯就告诉少恒，前几天悠然家来了位仙女。少恒立刻惊讶地拍着脑袋，怎么就错过了看仙女的机会。悠然咯咯的笑，说以前也来过一次，谁让他东跑西跑见不着，以后再来的话，一定把她留住，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美若天仙。 少恒也听其他人说过，美的不可方物，可那么远来，每次匆匆忙忙，大概是城里人住不惯乡下。这样的姑娘见不到也不可惜，就一手一人拉着她俩在院里转圈，说悠然与宁芯就是最漂亮的姑娘。俩丫头乐得笑声填满整个院落，祝奶奶看着乐，宁爷爷也看着乐，他们这个大院里的姑娘没一个丑的。 新学期开始，当悠然看不到郑老师，还有晨泽哥哥时偷偷地哭了一场。校长让孙老师交给她很多课外书，说这是晨泽特意留给她的，让她好好学习。新学期他会好好管教孙念，绝不会让她再欺负她。 暑假，母亲发现那颗平安扣不见后，狠狠地打了她一顿，说这是奶奶指望能寻人的证物，却被她弄丢了。晨泽哥哥为什么离开了，郑老师还在这里呢。她突然觉得好孤单，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亲人，朋友，老师都不在身边了。这才醒悟，晨泽哥哥为何让孙博兄妹守着她。 晚上，悠然翻开晨泽送给她的书，看着每本都有“苏晨泽”几个字，泪眼再次模糊。他们之间还有很多约定呢，为何不写封信给她，以后再也不联络了吗？郑老师的离去谁都伤心，她愿意继续做他的小尾巴，带他到处玩耍。 突然，她翻到了一张晨泽的彩照，穿着校服，笔笔直直地站在操场上拍的，背面却只有几个字：阳光很好，岁月悠然！她不懂话里的意思，但有总比没有好。想着自己的平安扣在他身上，也算一份纪念吧，祝他学业有成。 孙博、孙念也遵守承诺，每天上下学远远跟着悠然与宁芯。时光仿佛就在他们一前一后溜走了。计划生育给了母亲一张准生证，在悠然读五年级的时候，弟弟祝健安出生；悠然小学毕业，晨泽已读完中专，准备在单位上班；少恒武校毕业去了深圳做保安；孙博中专没考上，只有退其次去读县城的高中；孙念也似乎长大了，不再与悠然争锋相对，暑假经常看到她与爷爷上山挖草药。 孙爷爷经常采药会故意路过悠然的院子跟宁爷爷聊天，讲故事，悠然不争气的步伐总是不自觉地靠近。然后见他跟宁爷爷讲什么草药长什么样，治什么病，一些药草名字典故来源，这些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宁爷爷知道孙老头的意思，总是唠叨他们院子的孩子个顶个的聪明，尤其是悠然，怎么看怎么喜欢。其实他才听不进这些，两家发生那样的事，他就是顺便做个和事老，愿某天某日两家还能来日方长。 第008章 人各有志 当悠然初中毕业时，她听母亲说少恒在外面找了个女朋友，还准备过年带回来结婚。悠然第一次感到异样的心痛，少恒哥哥当初说为了保护她才选择去学武术，过年回来的时候还教她与宁芯防身功夫，她以为他会等着她长大，兑现当初娶她的承诺。可事实是自从他去了武校，他们很少见面，尤其是这两年，他春节都没回过家。 然而现在，只剩下她一人独自哭泣，想念。她想念姐姐，想念晨泽哥哥，更想念少恒。或许三合汤哥哥当年只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许下那样的诺言。她去找宁芯对练武功，结果宁芯告诉她不想读书了。自小读书总是差人一大截，如果不是她帮忙，恐怕还会留级。 悠然泪水如雨般的求她一起读高中，除了她，她不想与任何人做知心朋友。宁芯能硬着头皮参加考试就是为了不让她失望，现在她考上了。她再也不想做她的小尾巴，那些一起奔跑欢笑的日子确实美好，可她累了，跟不上。 宁芯说她要去东莞，悠然耐心解释，现在去那边只是进工厂，等她们读完大学就有更多选择。宁芯摇头，她一看书就头疼，与其花父母的冤枉钱，还不如出去赚钱再供弟弟读书。其实她的累还源自悠然的天真让她内心备受煎熬，班上那些喜欢她的男生递情书非要经过她的手，潜意识里的她在妒忌。 记得四年级开学的时候，有武汉发给悠然的信，保安大叔让她带给她，她出于好奇心，拆开后发现是苏晨泽写的，文字里满是关心与思念，于是偷偷撕掉，扔进了垃圾桶。她也没想到自那以后悠然再也没有收到过苏晨泽的信，为此由当初的内疚选择慢慢淡忘。小时候犯错或许是恶作剧，可现在长大了，她真的不想得罪又无法亲近，只有打工逃离。 悠然没劝通她，失落地回到家里，弟弟从奶奶怀里跑过来让她抱。悠然把脑袋放进弟弟的胸前，回想梦瑶姐，如果她没逝去，弟弟也不会来到这世上。现在父亲干不了重活，弟弟马上要读书了，她该不该像宁芯一样出去赚钱分担父母的重担。 可她初中学费都是自己卖草药交的，高中虽然花费多一些，但她也长大了，寒暑假就能赚更多钱。她不想放弃学习的机会，现在中专生已不包分配，她再不努力读大学将来怎么有能力供弟弟读大学。 奶奶问她有什么心事，悠然就问该不该辍学跟宁芯一起去东莞。奶奶立马皱眉头点她脑袋，问她怎么这么蠢。父母现在还能维持家里，弟弟还小，她读书完全不是负担。等她毕业了，健安才小学毕业，那时候再替家里分担。 现在的生活状态远远超过她们那个年代，不用吃草根、观音土之类的。以前树上感觉长不出果实似的，还未成熟就被摘光了，如今满山的桔子、柿子、板栗等随便吃。光景好了，仿佛青山绿水都在笑，春华秋实，四季美满，人安乐，岁月平静。她以前执着于想要找到她的前夫，是因为想念那个儿子，现在已是垂暮之年，说不定哪天入黄土，不再奢望，眼前的时光，子孙绕膝，家庭和睦，晨醒昏定，挺好。 悠然看着乐呵呵的弟弟，是，那时候她赚钱养家，无论考什么大学都能供得起，这是父母的期望，也是她该尽的责任。读书考学还是姐姐的梦想，不能放弃。她靠在奶奶身边，告诉她一定要保重身体，等她毕业了，带她去旅游，找她想要找的人。 奶奶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整天乐呵呵的，其实内心有不少苦闷，这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世界。最可气的是，村里还有人来提亲，被她几棍子打了出去，这是祝家最漂亮，最有情有义的丫头，才不想她这么早就谈情说爱。 当她读高中的时候，孙念的父母从十堰市买药回来遇到车祸双双生亡，孙博正在读大学，家里只有爷爷撑着。孙念决定回来照看爷爷顺便跟他学中医。孙念哭着离开时，只有悠然送她，她懂那种失去亲人的苦痛，和她们当初跟着她一样保持着距离。 孙念泪眼无助的看着悠然，跟她说要好好读书，考一个理想的大学。悠然冲她挥手，没有走近安慰，她们之间的鸿沟，这辈子都无法跨越！ 孙念为年幼做的蠢事悔恨，其实她也只是听了哥哥的话看着她，四年级刚开学的时候，见到有武汉发给她的信就悄悄地扔了，由最初的监视到后来的保护，但始终不敢承认错误。现在她也长大了，在班上人缘很好，宠她都来不及，因此，她可以放心的离开。她真是个非常好的同学，一直暗暗的与她比学习成绩，这才有了上重点高中的机会。祝爸爸当年腰伤看晚了，留下了后遗症，以至于导致他们家逐渐贫困，她心中发誓，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父母一样对待祝父祝母。一定要加油，内心最好的朋友。 悠然高中毕业的暑假，无意中在梦瑶的日记本里发现了她的秘密，她脑海里的少恒哥玉树临风、英俊勇敢、正直善良、乐于助人，她要努力从大山里飞出去蜕变，然后成为他心目中的新娘！ 原来姐姐也暗恋三合汤哥哥，难怪她只跟少恒上下学，她的文静，她的贤淑，只是想成为少恒理想中的那样的女孩。少恒可从未告诉过她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可怜的姐姐跟她一样面对心中喜欢之人自卑，懦弱。 悠然把日记本拿到梦瑶的坟前烧了，哭着问她该怎么办，会不会责怪她不该也喜欢少恒。因为，在她的心中，少恒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日记里那些属于他们的时光是那么的美好，令人心动。 他们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班同桌，少恒不允许别的男孩欺负梦瑶，只能与她同桌。少恒打篮球的时候她在旁边默默的看着，鼓掌；放学的时候，只有少恒去的地方她才会去；少恒的浅笑似春日阳光，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他们一起踏青，一起划木船在船上玩水唱歌……那些时光似梦瑶的梦，她只想沉浸其中。 悠然在坟边久久不愿离去，姐姐日记里说她是一个可爱的跟屁虫，帮她打破了很多尴尬，而她那时也确实只是小尾巴，蹦来跳去，尽情的跟着他们凑热闹，直到初中毕业时才懂自己的内心。她既希望姐姐成全，又不想破碎她的梦想。 少恒哥这些年发展得很好，家里的三合汤店也开到了十堰市最繁华的五堰街道。三合汤哥哥，估计早已忘了他们店面门口架着的那口大铁锅，锅中间放着一只铁围圈坐着一只大砂罐。一群孩子嗅见那扑鼻的浓香，看着绛红的卤牛肉，粗壮长嫩的葱白子，鲜红尖角的老辣椒，橙黄油泛的热汤汁，口水直往下吞。如今，那香味再香也飘不到深圳，诱惑他回家看看。 未来，她该往哪儿走，怎么走，一路知己的伙伴都各自寻找他们的方向，只有她还在求学的路上。姐姐希望能成为最好的自己，她何尝不是。回头看着那天边的夕阳，像是姐姐的微笑转瞬即逝，身后的背影却被拉长。幼时姐姐是她的依靠，将来她也要做弟弟的坚实后盾。前路不管多孤单，必须坚持下去，少恒的脚步跟不上，那就选择默默祝福他，爱，可以不得。 第009章 追你的鱼 悠然期盼的大学生活开始，她与班上的许诗嫚被称为班花，更是系花。许诗嫚是班上的文艺委员，系里的文艺部长，还是学校文艺协会副会长，追她的男孩几乎排成长队。悠然不敢享受这么高的称号，只是安静地上下课，有空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看书。 或许三年紧张的高中生活太沉闷了，一到大学就像被鸽子笼放出的鸽子，各种协会、社团、比赛，纷纷爆棚。她从以前的活泼反而变得沉默，琴棋书画什么都不通，什么运动也不精，就少恒哥教的那几招防身术根本上不了台面。小时候爱唱歌，自从嗓子变声之后高音再也唱不上去了。到现在，唯一摸过钢琴的时光只在晨泽哥哥身边的时候，他现在在哪儿，怕是早就不记得她这个黄毛小丫头了。 许诗嫚如此受欢迎的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的哥哥许瑞也在本校读书，还是学生会主.席。听说与妹妹平起平坐的漂亮小姑娘还有其人，就故意找悠然的茬。当他在校园操场见到晨读的悠然那一刻，他改变了主意，晨光下的悠然仿佛占据了所有光芒，只想走近，靠近。原来妹妹能被评为系花只不过是穿的比她洋气，说话姿态更自信。这么清纯、精灵的姑娘赛过往届所有的校花，没人比她更美。 悠然抬头，许瑞吓得往后缩了缩，所有冲撞的心思让他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悠然对他笑了笑，跟他打招呼，问他是否有事找她。大概整个系里都认得诗嫚的哥哥，宿舍里的人一提到他就会尖叫不已，有些痞气但又很高傲的那种帅气，打扮得很时髦。然而，这世间所有男子的英俊潇洒加起来都比不过少恒在她心中的位置。 许瑞找不到理由搭话，就结结巴巴的邀她进学生会做干事，悠然想起以前的孙念、孙博。这样的兄妹党不好得罪，就同意加入，希望以后他能多多帮助。原本她也不是沉默的人，只是不想过多的引起他人注意而分散诸多精力，十八般武艺不会，但学生会就是服务性的团体，为他人默默效劳，这是可以的。许瑞暗中欣喜若狂，有这样的美女在身边，他傲娇少爷也很有面子。 在网络聊天骤然兴起的时候，悠然与宿舍同学忍不住去网吧注册了一个账号叫“宁静的梦”，从此迷上了这个虚拟世界。顿时大千世界变成了地球村，想看的，想学的，想发表自己思想的都能在小小屏幕里实现。 只要她一上线，聊天框里滴滴响不停，其中有一个网名叫“追你的鱼”，只要遇见她似乎特别喜欢跟她聊天。她由开始的聊天兴趣转到各大网站论坛跟人家讨论千奇百怪的问题，遇见别人提问，她会很仔细的帮人解答，于是对“追你的鱼”有空就回几句，没空就晾着。她俨然成了网络女侠一样，洋洋洒洒，积极乐观的语言成为正反两方最中肯的调和人。 当她大学毕业，弟弟健安小学毕业，孙念已经是镇上最有名的中医，她有机会去考学，去大医院做医生，但孙爷爷的心愿就是让她帮助乡里。孙博已硕士毕业，成为武汉一家医院的外科医生。祝爸祝妈虽然对孙家怀有恨意，可这些年孙念常常看望他们，给祝爸免费治疗，孙爷爷也是竭尽所能的弥补。孙医生夫妇出事，全镇的人为之惋惜，他们的恨也逐渐减少。不是他们没志气，而是孙家一家确实是好人，世代行医，不知救了多少人的性命伤痛。 大二的暑假，孙念让宁爷爷递给她一封信，说是小学刚升四年级时故意扔掉了一封从武汉邮寄给她的一封信，署名是苏晨泽。当时只是想报复，随着年龄增长，发现自己错了又不敢当面道歉，现在她是一名医生，再不说出来，怕以后更难原谅自己了，真的对不起！ 悠然气得没有回复她，晨泽哥哥那时那么痛苦，肯定需要安慰，收不到回信，一定以为她忘了他。他说过她是他除了郑老师最珍惜的人，如今知道又如何，再也联系不上了。 后来，悠然慢慢想通，儿时的无知不能总纠缠着不放，如果与晨泽哥哥有缘分自会相见，他那么好的人，还缺少安慰的人吗？又多次路过孙念的诊所，但仍没有走进去，她想跟孙念与孙爷爷说声谢谢，又不知在天上的姐姐是否同意她这样做。原本让他们保护她三年，实际上他们家一直默默弥补了十三年。父母与她谁都没有权利说原谅，毕竟命是姐姐的，她只是想跟他们说不要去帮他们家了，她现在有能力养家糊口了。另外，信的事她也忘了，谁都不怪。 自从父亲腰伤落下病根儿做不了重活之后，利用寒暑假挖药材卖钱自筹学费，贷款读大学，在校做兼职，拿奖学金。梦瑶的梦想是留在家乡教书，她也愿意。然而，她们深深暗恋的少恒在深圳，必须找到他，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向他表明自己这么多年的期盼与思念。 年龄越大，对情感的理解似乎更复杂，那时候少恒是孩子王，但从不欺负弱小，家境富裕，出手阔绰，这是所有小女孩崇拜的偶像。但相比豪爽性格的晨泽哥哥，文质彬彬的，应该也是好多女孩子心意对象。 只是，十几年了，他过得还好吗，那张少时瘦弱稚嫩的照片怕是再见面也不会认得。倒是少恒哥，一直没有结婚，也没回家。他父母想念他了就把生意留给妹妹少琴打理，飞去深圳住一阵，女朋友分分合合不知多少个，她总是在伤感与开心中度过。幻想着他是不是在等她，因为她毕业了，终于长大了，完全能嫁给他了。 再说深圳工资高，这样可以早些把大学借的贷款还了，弟弟以后读书的钱也由她出，免得爸妈为家里的经济着急。父母百般不舍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悠然承诺只要还完欠债就回来。那边有那么多初中、高中同学，还有她最好的朋友宁芯，请他们放心。祝爸祝妈想起她武汉的表姐荣箐也在深圳，让她过去找不到工作可以向她投靠。 悠然说好，表姐一直是她的偶像，小时候每年都期待她能来她家玩，可她有记忆的也就两次，而且也是来去匆匆。她知道表姐是城里人，与她们有天然的代沟，她到现在还没坐过飞机，更没以前的大哥大，现在那小巧玲.珑的手机。如今人家是深圳大酒店的副总，她怎么高攀的起。万事等她到了那里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先去麻烦表姐或少恒。父母给她装了满满一箱土特产，好像深圳没吃的一样，悠然理解他们的心情，装多少就拿多少，刚好那群兄弟姐妹估计也嘴馋了。 出发时，在她空间说说里写下此时心情日记：听说你那边风和日丽，我便追得马不停蹄。听说在那里可以遇见你，我也就不在意是否风和日丽。 我不是蒲公英，去哪里由风决定。听说，你为了爱情变成了蒲公英，而我却成了一棵树，只能在那里等你。 听风说，你回来了；听雨说你又走了；听阳光说你结婚了；听世间说你变了……但从未听说过，你想我。 于是，你的天涯很远，我的根越扎越深，画地为牢，思绪囚禁，日月星辰，无关爱恨…… 梦追着追着就醒了，路走着走着就弯了，爱情恋着恋着就淡了。听说等你的人也许就在拐弯处，你选择了前行必定相遇。 谁会珍惜年少时的梦与奢望，谁会记得年少时陪伴你身边的那个人。我们努力前行，生怕落于人后，殊不知我们追的人追不上，追我们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远！ 第010章 为梦而来 观山酒店，五星级，坐落在深圳最繁华的都市中心，集住宿、餐饮、社交、会议、娱乐、购物、保健等于一体。内外装饰极其奢侈豪华，尤其是前厅，金碧辉煌，风格独特，典雅柔和。 荣箐是这家酒店的副总，做事雷厉风行，严格有序。外表高冷，内心善良纯真。苏晨泽是她认定托付终生的人，听说他在自考，她也不甘示弱；他从武汉单位辞职，她就跟着辞职；听说他来了深圳，就跟着来了这里。十二年了，在他们认识的十二年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完全确信，除了彼此，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伴侣。 秘书毕恭毕敬的把要签字的资料拿进来，然后有礼有节的退出去。看到他们的现在也是自己的当初，每一个人都应该感恩生活，磨练是最好的成长。 她的基础虽是中专生，可现在通过自学已经拿到了酒店管理大学毕业证书，管理的也几乎是高学历人才。深圳不缺能人，关键是她成为了驱动能人的那个人。这或许是她幸运，但不努力的人也只会和幸运擦肩而过，背后的辛酸只有经历的过人才能真正体会。那时候晨泽像是临时工，工作换了一份又一份，她来深圳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荣箐，深圳的生活不好混，你就当这次是旅游，玩几天还是回去吧，家里的工作体面又轻松。”晨泽真心相劝。他来是因为老家人脉关系错综复杂，他只是普通职员，就像能通天似的，什么不沾边的人都托他办事，办不好就是各种冷言冷语。他为难，父亲也跟着为难，不想一直在父亲的庇佑之下拿着饭碗占着位置不放。 可荣箐就不同了，能说会道，睿智聪颖，八面玲珑，领导与同事都非常喜欢她，愿意帮助和提拔她。深圳与老家完全不同，再有能力的人都过得很累，他们必须不停地奔跑，学习，否则瞬间就会被人淘汰。 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初以高分成绩考上中专，中专时的学业也是和荣箐一样名列前茅。单位把他们当做重点苗子培养，可当看到电视里播放深圳处在改革前沿时，就怀揣试试看的梦想来了。谁知，到了这里才发现，与老家同等单位的大门都进不去。想找份体面工作，一个中专生根本没什么真正的生存空间，就算他把图书馆的书全部啃完也跟不上深圳前进的速度。 然而，选择了出来，就算饿死，累死，也不能回家让人笑话死，书店里的书啃不动也要啃，不能做很厉害的人，至少要做一份对得起自己努力的工作。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吗，我有老家单位的推荐信，应该管点用吧。”荣箐心想再难的工作，只要肯学习就能做好。 “我刚来也这样想，就算事业单位招聘几个职位，就有一堆本科、硕士学历或海外留学生去应聘。然后就是公司、工厂招聘，可当我进人才市场的时候，傻了眼，转悠一圈硬是没敢把自己简历往出拿。连个普通文员都当不了，计算机打字，我连见都没见过。”当初他能考上中专，父亲与亲戚都认为他是个人才，毕业后的工作也是他们羡慕的。可在改革前沿的深圳，如大海浪沙，一波压过一波，最终被埋在最底层。 “我爸妈也是反对我辞职的，骂我不知好歹。因此，我们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我就不相信，别人能混得下去，我们就会被淘汰？”她不是不想读大学，而是觉得读这么多书足够了。 她辞职，母亲气哭好几回，临行前还在吵架。她说她长大了，必须追求自己的幸福。父母说爱情又不能当饭吃，深圳那么远的地方，又没什么熟人，受苦受累谁替她担着。她不管这些，只想留在晨泽身边，愿意陪他吃苦受累，风雨兼程。晨泽看着荣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不好打击，只有等她亲自验证了才会低头。当然，他不会让她那么过得比他惨。 “那你现在住哪里啊？”他知道她好面子，也是给他面子，肯定是安顿好了才约他。 “刚来，随便找了一家酒店，打完折280一晚。”她是觉得贵点，可找到工作后就有地方住了，这点钱还是花得起。 “280呀，明天我带你去租个床位吧，150一个月。”晨泽早已不是那个花钱出手大方的富二代了，自力更生的日子里，吃穿住行必须精打细算，不把自己逼上绝路，永远不知打拼的艰难。 “不用，我存了6000多块钱呢，没那么快花完的。”荣箐才不会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呢，“晨泽，你不会告诉我你住的是床位房吧，这如果让校长知道了，不是心疼坏了。”荣箐好奇的问。 “我就是住的床位，工作换来换去，租不起房子。”晨泽实话实说，一个房间上下铺一共住六人，从事各种不同的行业，只为同一个梦想——出人头地。荣箐没想到他会过这样的生活，在老家他可是人人尊敬的苏少爷。 “那把我的钱借给你，我们合租一个两房一厅的，再干一份体面的工作。”荣爸是武汉一家国有企业的里老职工，荣妈在一家厂里的饭堂工作，哥哥荣华大她六岁，是一名医生，被派到新疆工作，在那里已成家立业。因此，她算是家里的独宠，如果自己钱不够花，老爸老妈立刻会汇钱救急，尽管他们嘴上强烈反对她来深圳。 “其实钱我有，我爸给了我两万块，说用完了再寄，但当初违背他的意思出来，就是想争口气，坚决靠自己的能力生活下去。”晨泽觉得以前的日子就是过得太安逸了，以至于不明白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有志气，那我去请你吃一顿大餐吧。放心，我的钱也是自己赚的，我们一定会走好运的！”荣箐当然也希望自己争气，但万事都要有退路，家人是完全可以做后盾的。她不像表妹祝悠然一家，姨夫有病不能干重活，还要生一个儿子，让悠然从小就自卑，懦弱。放学后什么家务都得干，农村人不知怎么想的，让一个女孩子背负着那么多重担前进。 第011章 放低自己 说起那个丫头，从小到大就见过两回，第一次见她她才四五岁，屁颠屁颠地跟着她问东问西；第二次是梦瑶离开的那年暑假，她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现在应该在读高中，在她的印象里，她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如果家庭条件好，估计也是一个备受尊崇的女孩。 荣箐就在自己住的酒店楼下找了一家餐馆，看装修，显得相当有档次。晨泽觉得比较贵，就建议换一家，荣箐在老家已习惯了去档次高点的地方吃饭，坚决不换。 “晨泽，我看深圳的乞丐都比你有斗志，他们会紧追你很远才罢休，我们有钱吃饭，为什么装作乡巴佬似的。”荣箐把他拖了进去。 餐桌上，荣箐看了看菜单，迅速点了好几个菜，晨泽说他请客。荣箐不想他为难，笑了笑，问：“你最近做什么工作呀？” “送报纸。”晨泽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份工作，早上四点就要去报纸分摊点拿报纸，然后往逐个订.阅单位或公司送。 “送报纸？你疯了吧！”荣箐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深圳天气这么热，暴晒雨淋的怎么受得了。 “没办法，没学历，没经验，只能先这样。”晨泽早已习惯了，老家上了两年的班还不是像打杂。整个深圳就像24小时不停运转的机器，不管从事什么工作，没人愿意停下脚步。 “深圳，真的有这么难混吗？”荣箐从小学到中专读书从未落于人后，出来工作也是听话的尽职尽责，如果真的很难，那劝他一起回武汉。 “有很多人都混得很好，比如像你这么自信的人，女生在这边找工作本来就占优势。”晨泽一直相信她的能力，刚才只是不小心把负面信息带给了她。 荣箐仔细看了看这家饭店，不仅是装修的好，服务员的仪容仪表，服务态度都让人觉得舒服。他们递菜的时候离客人较远，声音很轻。不像老家上菜的时候很远就听到“闯了，闯了”的声音，说话的唾沫喷得到处都是。 “晨泽，虽然你现在觉得前途艰难，不过，我还是确定，我们来对了地方。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那么勇敢的辞职，来外面闯世界。”没有人会拒绝文明的进步，走在深圳大街小巷都能听见建设机器轰隆隆的声音，不管是建高楼大厦还是道路铺设，能让你看到希望。 “你这样说，我都觉得惭愧，这半年，我除了工作就是看书，我要尽快考到初级资格证书。还有，我选择送报纸，就是因为附近有一家律师事务所，每天去他们办公楼挨家送报纸。送一次，我就加强一次决心，我一定要去这样的律师楼上班，哪怕是端水倒茶都行。”看着西装革履的律师进出，心底甭提有多羡慕。 “我就说嘛，我认识的苏晨泽怎么可能那么甘心当送报员，为你这份决心干一杯。”晨泽先前不说是怕她笑话，可一听她这样说，信心就更大了。 荣箐是不会看错人的，如果甘于平庸，可以到关外工厂上班，那样，包吃包住，每月的工资都比内地公务员工资高很多。她承认自己的学历差距大，但还年轻，有学习和进步的机会。 “我们所在的地方是深圳市中心吗？”她问晨泽，“我坐车看到罗湖那里在建好高一层楼噢，将来如果在那里上班那才算人才！” “对，深圳就是罗湖，罗湖就是深圳。你说的那楼可是今后深圳最高楼，估计有四百米高。以前是国贸大厦，三天一层楼，单位发的报纸也有报道。这栋楼可是两天一层楼，再次刷新了深圳速度，成为国内建筑标杆。听说有六颗金螺栓是从日本东京进口的，站在顶层可以看到香港。至于在最高楼里上班，我是不敢想。”他不是盲目自卑，是现实本来如此。 “那我们就在市中心开启我们的奋斗之旅，记住，饿死都要死在市中心。”荣箐做事从来都是方向明确，目标坚定。 “好，听你的，只有看到别人的成功，才会督促自己进步。”晨泽也明白荣箐的意思，否则他早就去关外找工作了。 买了单，两人消费200多块，晨泽想起自己最初来深圳也是大手大脚的花钱，结果没一个月，积蓄所剩无几。不是别人不用他，而是自己确实没有胜任的能力。 虽然中专学习的专业是法律，结果深圳用的法律除了地产、股票、贸易、保险，还有很多国外法律，一些深圳经济特区法规，他之前都没见过。回想几年的中专生活，仿佛是在玩乐中转瞬即逝。好不容易有面试助理的机会，却被问得一问三不知，面红耳赤。 他们边走边聊，晨泽给她介绍周边的地理环境，告诉她找工作的途径，以便少走些弯路。 “别人笑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却不知我这只竹篓是可以滴水不漏。无论顺境逆流都得潇潇洒洒，风风光光。”荣箐也发现，来这里除了他再也没熟悉的人，老家那些本来就嫉妒她的亲戚如果知道她是这般不堪，还不笑掉大牙。人呀，说是给自己争气，争光，实际上就是为了稳固被别人仰慕的位置。 “女中豪杰，在下是佩服，祝你明天找工作旗开得胜！”晨泽被她的热情感染，他一直在努力。这半年来，除了学习法律，还学习了计算机基础，以后要掌握更多知识技能。 “别呀，我要先逛一逛，看一看，你请假陪我吧。”看着路边匆匆而过的女孩装扮，发现自己是有点土气，这不能怪她，她穿的衣服也是老家流行的款式。深圳不愧是相邻香港的城市，吃穿住行与武汉完全不同。在武汉，她几年不工作都不着慌，可在这里，按晨泽说的，几天不进步，就落后一大截。 “请假不行，但可以调休，一个月有两天休息，至于游玩，等你找到了工作，安顿好了之后再陪你。”晨泽其实脑海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款，他不能放松自己。但承诺她的事得尽快安排妥当。 “我俩的境遇差不多，所以你走过的路我绝不重走。不过，你送报纸是为了去律师楼，这一点倒是提醒了我。刚才我们吃饭出来的时候看到门口招聘启事，只是招服务员，如果招什么大堂经理以上的职位，我肯定就去面试了。”被他这么一阵咋呼，发现确实得先暂时找份工作，以后对深圳熟悉了，再去合适的事业单位应聘。 第012章 初次相遇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这和你的专业完全不对口啊，要不我们一起参加法学考试，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黄金搭档呢。”如果换专业，那中专不是白读了嘛，法律是他喜欢的，所以必须坚持，希望她也是。 “继续学法律？哎哟，在老家上班两年，用了几条法律？早就还给老师了，我要重新开始。”她也想成为他的黄金搭档，可实在不想再继续背诵那些条款。当时学法律也只是听了哥哥的建议，她什么都不懂。从现在起，她要快乐工作，快乐恋爱。 “那，你不会真对餐饮感兴趣吧。这样，你爸妈又该担心你了。”在老家人的观念里，服务行业都是伺候人的活，父母双职工，哥哥又是大医院的医生，这么高贵的宝贝肯定要有与之匹配的工作。 “呀，先甭管这些，虽然武汉也盛产美女，比如我。可是，穿的实在是太落伍了。我明天就去各大商场观察观察，今年流行什么服装，什么化妆品，还有什么配饰。另外，我还得换一家酒店入住，总结各个酒店服务的优劣。当然，还是去档次比较好的地方去吃饭。”她是被刚才的服务员触动了，术业有专攻，不管哪一行都该被尊重。 “我们不是大款，女神。先说好，我只有不动产两万，明天跟你去，吃喝我包，但两餐不能超过500块。”晨泽看她眉飞色舞的，就是没吃过苦。 “知己知彼，才能在应聘的时候独占优势，不然，像你一样一问三不知，想想都觉得好傻啊。”荣箐才不计较花钱呢，退一步让爸妈支援一些，可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既然想扔掉过去，那就从最底层开始干起，这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实践与修炼。 “我哪有你机灵，学的是法律，没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如何在法庭上帮别人打官司呀。”晨泽承认自己学识浅薄。 “是，都说律师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你这榆木脑袋，除了死读书，还得拜师才行。赶快把你那两万不动产花了，否则，实现梦想太难了。”荣箐像个策划大师，教他如何利用资源。 “我说你来投奔我，应该我是向导，你却变成了我导师，唠唠叨叨半天。告诉你啊，深圳人多，乱得很，小偷多，身上不要放那么多现金。”小偷专瞅她这样的人，都说她傲气，在他面前就是个丢三落四，直来直去的小姑娘。大概，她不愿意跟陌生人接触才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 “行，等我安顿好了，再教你如何进入律师楼。”她也赞成脚踏实地，但也要带脑子前进。 “那我明天还在这里等你。”荣箐看到他上了公交车才回酒店，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却在深圳吃着这样的苦。喜欢一个人真的好奇怪，当晨泽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装着热情潇洒，可是心却在不停的咚咚跳。 第二天，荣箐把行李整理好，一只拉杆箱，一个背包，走到公交站台等晨泽过来会合。早上是上班高.峰期，每一路公交都挤得满满的，晨泽又没有call机，不然让他打的过来。 等了好久都没看见晨泽，她把背包准备放下来一会儿，就在背包离身的一瞬间，包被一个小偷抢走撒腿就跑。荣箐立刻喊救命，抓小偷，只见那小偷动作敏捷，转眼已跑出很远。 荣箐顾不了拉杆箱了，拼命的边喊边追，听了晨泽的话，她已经很注意财产安全了，可还是防不胜防。最让她失望的是，就算有路人经过，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小偷很快进入小巷，荣箐仍然没有放弃大声呼救。拐了几个巷子，小偷又跑到了马路上，荣箐已追得气喘吁吁，里面的钱、证件都在，丢了非常麻烦。 眼看她已追不上小偷了，再怎么拼命也追不上一个男人。就在小偷准备过马路的时候，一个男孩伸手抓住了他。荣箐仿佛遇见了救星，就算打不过，也至少给了她时间追赶。 小偷拼命挣扎，被男孩几拳打得只喊饶命，他没想到自己30多岁，竟然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只有乖乖的蹲在那里。 荣箐终于赶上了，看着他被男孩打得服服帖帖，抢回背包，发现钱财还未来得及转移，证件也在。感激得看着眼前的男孩，“大哥，你会功夫啊，谢谢你了。” 男孩摇摇头，傻傻的看着眼前的荣箐，他见过很多漂亮的女孩，从未像现在这样，仿佛被电击了一般。目光透彻，五官精细，身材标致，骨子透出来的高贵气质与众不同。 “大哥，你看这小偷是不是要交给警察？”荣箐看着痴呆的男孩问，男孩点头，嗯嗯了一下。 荣箐看着男孩，一副坏坏的模样，个子倒是挺高的，口头答应送给警.察，可他依然站在那里，恍然大悟。该不会是同伙，发现被暴露演的苦肉计，必须赶快先离开。 “大哥，我的拉杆箱还在站台，我得去看是否丢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这个小偷随你处置吧，谢谢了！”荣箐说完就跑。 只听那男孩在后面大声的喊：“喂——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宁少恒，我在怡安小区做保安，有事找我哦！” 少恒看着远去的荣箐，他不能错过认识她的机会，刚好路过两个巡警，就把小偷交给了他们，自己迅速追上荣箐。 “靓女，老乡，我叫宁少恒，现在做保安的工作，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荣箐看着他追上来，还主动搭讪，就更断定不是什么好人。少恒看她疑惑不理，就接着解释。 “我真的是保安，而且经常打坏人，今天能和你遇见，很是高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荣箐走到站台，看见拉杆箱还在那里就放心，况且，站台上的人很多，她也不怕被骚扰。 “这样吧，你刚才确实帮了我，给500酬劳，怎么样？”荣箐拿出500块递给了他。 “你真的是误会了，那我写一个手提号码给你，还有工作地址，以后有任何需要打电话给我。”少恒看着人多，怕闹误会，这社会就是好人难当。 少恒写完之后，递给她，“深圳治安不是很好，一个女孩子家要多提防点，钱和证件要分开放，我要上班了，再见！” 荣箐把钱塞回包里，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就算不是坏人，先前眼神也是对她产生了好奇和好感。这辈子，除了晨泽，谁也走不进她的内心。一个保安都能买的起手机，钱肯定来路不明。虽说没丢钱财，可刚才吓得不轻，这些人为什么要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啊。他们得到就意味着别人失去，如果有天她走投无路，扫大街、洗盘子、扛水泥都可，活着，也要对得起父母给这张脸。 第013章 找准目标 晨泽到了站台，连连抱歉，说是堵车。荣箐立刻冷静，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跟着他去找下一家酒店，然后再去逛街。她想她未来要经历的可能更多，只要是毫发无损，受点惊吓还是承受的住。 少恒上班的时候像是丢了魂似的，荣箐拿包站起抬头的那一幕，离他很近，当时感觉是窒息。这个女孩面对小偷，没有像泼妇似的破口大骂，可见她不仅漂亮还有智慧，越想越可惜。既然这么精明，估计再也不会和他联系，也只怪当时太冲动。 等了几天，没有盼到荣箐电话，少恒也彻底死了心。他刚来半年就升为队长，相信只要努力，会有更多发展空间。大千世界，来来往往，错过就是错过，不再奢求。 晨泽已陪荣箐逛了好几天，把下下个月的假期都修完了，荣箐说是调查市场，给自己定位，实际上是为了和晨泽聚在一起。之前在老家经常见面，半年不见，看见他默默为梦想努力，有些心疼。 “都这么些天了，考察得如何了，领导。”晨泽和荣箐坐在一家饭馆里边吃边聊。 “那，请问你有没有什么收获啊？”荣箐反问。 “最大的感受是，庆幸只是逛逛，没有购买，否则这些天十万八万都不够一天花。” “我只是看了看，哪个行业更适合我。之前认为时间多，可以逐个慢慢开始，可这几天逛下来，我发现自己错了，应该和你一样，专攻一门。因此，就要目标清晰，然后坚持不懈。”幸亏之前的那些大话只是对晨泽说，天外的天让她感到窒息，听不懂的粤语，融不进的社会氛围。其实，她很想回武汉，但旁敲侧击了几次，晨泽就是不愿一事无成的回去。 “你是选择适合的，而不是你爱好的。”相比之下，他认为他们是普通人中比较幸福的，那些工厂普工，哪个不是为了贴补家用而省吃俭用的把钱寄回家。 “爱好？我爱好广泛，岂不是真的要像小猫钓鱼一样。”她跟他解释过，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哪里都可以，武汉的人好相处，吃的好，玩的好，没那么大的压力。 “那你有什么梦想吗？”他能感觉到她其实根本不想呆这里找工作，否则就去笋岗人才市场找中介介绍一份就行。 “梦想有啊，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模特，可身高差了点。现在的就是——”他是她今生所有的梦想，荣箐不怪他木讷，是她自己一直表现为他们是哥们儿好朋友的样子，毕竟她认为两情相悦才是最美的爱情。然后简单的说是找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就是当前的梦想。 “你天生就是领导范儿，我看哪个行业都适合你。”当年他们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中专，其实他现在羡慕那些考高中读大学的同学，与他们同龄，他们出来工作几年了，可那些人估计还悠闲的在校园看书学习，谈情说爱。提前出来就意味着心智的成熟，看着荣箐，根本不相信他们只是一二十岁的小年轻。 “不，我选择去星级酒店上班。”她思考了一下，只有星级酒店的员工要求高，更能提升自己，不管多难，先去试试看。 “噢，在那里最容易遇到有钱人，能理解。”晨泽故意开玩笑，如果想进星级酒店做管理职位，学历要求也是非常高的，除非做服务员，那又太屈才了。 “是嘛，这个主意不错，谢谢提醒。”荣箐脸上笑着，心底极度失望，钱她可以自己赚，为什么需要遇上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既然你想去星级酒店，那里要求那么高，怎么去。”他之前只关注自己的律师考证，没关注其它的，真不知有什么路数。 “我要办张假的学历和身份证。”这是在深圳，没有人脉关系，只能靠各种名目来忽悠。 “为什么，这未来的大律师在你面前，竟然如此大胆！”晨泽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叫敲门砖。我看了看，一般经理以上的职位都要有三年以上的同等岗位工作经验，大学本科以上文凭，可我现在才20岁，不可能本科就毕了业。我只是用这招去见高层管理者，跟他们当面谈谈我的想法和决心。否则，像应聘服务员也只能见见主管级别的人，想出头，太难了。”荣箐既然确定，心里就有了盘算。 “那人家还不把你轰出来，这样不行，要不先回老家，在星际酒店做几年再出来。”晨泽自小被父亲教育要为人正直，不能弄虚作假。 “这几天我总结了一些酒店的服务，管理等信息。我是消费者，遇到问题，我期望有什么样的解决方案。然后又换位思考，如果我是管理者，遇到这些问题如何解决。因为是亲身体验，总比那些夸夸其谈，不切实际人的强吧。相信我，只要是聪明的，有经验的管理者，肯定会录用我的。”荣箐说的很确定。 “了不起，难怪你愿意花钱去住星级酒店。一般星级酒店管理、服务都很好的啊，你是怎么挑出毛病的。”他现在是猪窝都能住得下，哪懂得去挑剔别人，只有像她这样有洁癖的人才会火眼金睛。 “越是星级酒店，顾客的服务要求就越高，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问题，都要让客户满意，哪有那么容易。”荣箐发现挑剔有时候并不是坏事，能让人醒目，发现问题并能触类旁通。 “你说的对，名声越响亮，形象就越难维护。前天报纸上还说，一个顾客在观山酒店餐厅吃坏了身体住了院，好像顾客要索赔十几万呢，这可是一家很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他送报纸，顺便有空也翻翻报纸，面对矛盾激烈的事件，他总会幻想假如他是律师如何帮甲、乙方打官司。 “那报纸有没有说观山酒店如何处理的。”荣箐感兴趣的问，饮食安全这么大的漏洞怎会发生在五星级酒店。也怪这边的饮食太清淡，如果是老家的火锅麻辣，吃习惯了，吃啥都不闹肚子。 “说等待医生化验结果出来之后，通过法庭解决。他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不过，因为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造成顾客流失，股票下跌，何止是十几万的赔偿费那么简单。”十几万，在他们看来是狮子大开口，对于观山酒店来说是小钱影响了大局。 “如果换成我是观山酒店的管理者，先公开诚恳的赔礼道歉，全额赔偿，然后再暗中调查事情来龙去脉。消费者至上，那五星级酒店也不能被冤枉，对不对？”这只是她的想法，上了两年班，领导也教育了她不少次，多少还是会换位思考。 “你没发现，其实你还是很适合回到老本行，如果做律师，肯定相当优秀！”晨泽低估了她，思路清晰，干净利落，这正是律师界需要的人才。 “我不想当女诸葛，舌战群儒，但我懂一个人处事要不卑不亢，不然从面子上就显得矮人一截。”这让她又想起悠然那丫头，自从梦瑶去世之后，性格变得畏畏缩缩，跟她说话都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我要是老板，肯定立马录用。”他也真的希望不管回家还是这里上班，能早日安定就好，不然他无法上班，怕又要换工作。 “就算我通过了录用，也会从最底层做起。跟你一样脚踏实地，说大话只是嘴巴上过过瘾，毕竟我学的专业不对口。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他们不是飞上去的，而是一步步爬上去的。”荣箐这次说的很认真，如果换做是她，也不会录用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姑娘做经理。 “这么想，我心里踏实多了。那以后，除了工作一定别忘了学习，我们都争取早日拿到大学毕业证。”时代在变，内地的铁饭碗都不值钱了，更别说深圳这样“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的城市。 “好，干杯！”荣箐愿意吃苦，愿意跟着晨泽共同进步，这些天她觉得好幸福。她不想勉强，不想纠缠，只希望晨泽有一天能亲口告诉她，他喜欢她，否则他们的关系仅是如此。 第014章 机会降临 他们的谈话被坐在隔壁的一位30多岁的男士听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冒昧的打扰一下你们，我是观山酒店的人事部程经理，这是我的名片。刚才你们的谈话，我听得清楚，如果小妹妹愿意去观山酒店工作，我倒是乐意引荐。”两人接过名片看了看，是真的经理。 “老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们刚才也只是随意聊了聊观山酒店，其实我们什么都不懂的，我那是跟他闹着玩儿的。”荣箐怕上当受骗，虽然她一直运气不错，但也不至于如此好运！ “对，我们不找工作，刚才确实是瞎说的。”晨泽也接着话解释，他来深圳这么久了，都是求爹爹告奶奶的不停降低要求找工作，哪有这等好事。 “可我觉得小妹妹讲得有道理，听她十分关注和热爱服务行业，我们观山酒店是五星级，只要是备录的人，都是带薪培训三个月才上岗的。如果三个月培训之后不合格，也会发生活补贴给你。我知道你们学历不高，可你们愿意学习，我想给你一次机会。”这番话说的真切，俩人也放松了警惕，让了个座位给他，点了杯饮料。 “姑娘小小年纪，思路清晰，考虑问题周到敏锐，我也相信，只要你愿意努力，日后定会是一名优秀的管理者。”程经理也看清了荣箐的面貌，五官端正，透着聪慧精明。 “老师，真的谢谢您的夸奖。既然您刚才都听见了我们要弄虚作假，为何还要录用。”荣箐对这一点甚感意外，如果是她也会厌恶这种人，适才理解歪门邪道的事真的不能沾，否则很难自圆其说。 “你们在谈观山酒店，我刚好又是那里管人事的经理，也许这就是缘分。观山酒店绝不容许弄虚作假，所以，我是破格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还不相信，明天可以亲自去酒店里找我，我给你一个预约号。”程经理在名片上写了预约号递给荣箐，这次她非常有礼貌的接过名片，心想观山酒店就坐落在那里，除了那儿哪儿都不去就行了。 “那刚才恕我们无礼，还请您原谅。”荣箐暂时相信了他，别人千辛万苦的找工作，她却能在聊天中遇到伯乐，就算不去观山酒店上班，也是一件开心的事。 “没关系，你们的想法可以理解。酒店是一个实实在在讲究细节的工作，某一个细小环节做得不好，客人就会闹意见。出问题不怕，是要有圆满解决问题的能力。”程经理见过很多面试者，所以他的眼光不会错，虽然小姑娘口气孤傲，可处事冷静，这样的人面对困难只会迎难而上，不会轻易逃避。 “您说的对，客人不同，遇到的问题就不同。再次谢谢您给我这样一次机会，我决定了，就去观山酒店。而且一定会通过考核，在未来尽早拿到大学文凭，竭尽全力为酒店效劳。”荣箐突感遇到了知心人，贵人，他们的观念想通，也许还真能学习很多东西。 程经理看着她，满意的笑了笑。这是一个值得提拔的人才，首先她勇敢，愿意为自己的梦想试一试。高起点才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不甘落后，不服输的心态才会使自己成长，进步。 饭后，漫步在马路边，晨泽为荣箐高兴，“你简直就是奇女子，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进了五星级酒店上班。” “这是我花钱住酒店买的经验，可能是你在我身边，带了好运，谢谢你啊，晨泽！”荣箐心里对他无限感激，可能读书的时候是班长，又是学校一些社团的成员，还是学生会的主席，锻炼了这种自信与果断。倒是他，什么社团都不想参加，下课之后就呆在宿舍里，他从未告诉过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每次只是微微一笑，就那忧郁的眼神与柔和的笑容深深的感染着她。 “是我在你身边长了见识，本想让你尝尝找不到工作，被拒绝一次又一次的那种失败的滋味儿，可你的命运怎么就那么好。你想去五星级酒店，恰好人家人事部经理就在旁边。那你教教我，如何进律师楼？” 晨泽内心似乎是天生的，父母在身边的时候就很少让他独自玩耍，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学钢琴。母亲去世之后，他更孤独了，原本以为还有悠然陪着她，结果搬离了。从此，他身边几乎没什么快乐，遇见荣箐，她想着各种法子让他开心，他也确实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玩。然而，心底的那份孤独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学习法律也是当初父亲与亲戚给选的，现在只想通过做律师突破自己。 “你不能死记硬背，比如观山酒店这次的事件，假如你是受害者的律师，要用到哪条法律法规。换做是观山酒店的代理律师又会用到什么法律条文。自己跟自己辩解，把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然后再关注事件的发展，对比你的专业知识欠缺在哪里。”荣箐这样比喻很明了。 “你说的对，其实我也在默默的这样做，经常晚上回去查条款，分析各种案例。只是这样也只能分析表面，律师必须跟当事人真正了解事情真相才会更有把握打官司。”他为自己努力太慢感到惭愧。 “你大概还没发育成熟吧，听说男孩子成熟的比较晚，或者说，你真的是书呆子。”荣箐故意调侃， “我是胆小，觉得肚子里装的知识太少了，自卑。”每晚回住的地方，大家都唉声叹气，觉得世界不公平，有的干苦力，身上晒的又黑又脏，工资还没那些站着插手指挥的一半高。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后悔没读好书，没钱读书，所以现在只能在最底层拼命，然后让孩子可以考学，走出寒门。 “听着，我们必须要在第四年就拿到本科文凭，因为已经和同龄人差得太远了。”荣箐得知自己工作有了着落，所以信心也足了。 “行，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到时候再本硕连读。”有了荣箐的鼓励，他全身更充满活力。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如何拜师。一种方法不行，咱们换种方法，总之要自信，多思考。”不管是异想天开还是愚蠢至极，不去试怎么知道哪个是对的。 “我已彻底被你折服，愿听高见。”他的大半年还不如她来的短短几天见识多，父亲总说他太呆滞，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总认为机会是给准备的人，必须有足够的勇气才敢去面对。就像，他明明知道荣箐对他的好超越了朋友情谊，但他不敢主动迈出这一步。 “首先，你得认识事务所一位前台，跟他们了解哪位是能力最强的律师，哪位是修养最好的律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处事风格，只有相处了在知道哪个更适合做他的导师。 “你的意思是我得拜两位师傅。”他完全被她折服，这都什么套路，再说他也没这么大的胆子。 “当然，如果这个人能力强，修养又高，还愿意收徒，只拜他一位就行。你可以先打听，如果没有这么一个完美的律师，那将来的你就一定立志成为这样的人。”荣箐像一位大师一样点醒晨泽，校长的家教管得严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懂的太多了，难怪程经理看中了你。修养好的人把输赢、名利看得淡薄一些，不至于为了赢官司而失去自我。有些能力强的人，往往居功自傲，脾气不太好。取长补短，去其糟粕。”他大概明白这点，可这有些天真。 “朽木可雕，到时候想办法先和他们成为朋友，然后再请求他们帮助你。为此，请你花掉你的不动产，租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一堆人挤在一个屋子里，环境太噪杂，买一台计算机，用心学习。”她虽不学法律，但道理是相通的。 “那里的房子至少要1000一个月，太贵了。”他还没到绝境的时候，过早消耗家底，往后遇到更大困难就更麻烦了。 “有压力才有动力，如果不够，我有钱支援你。”荣箐见他磨磨唧唧的有些着急，一心想要上进，又不想掏老本儿。 “不是钱的问题，我是想让自己多吃些苦，多锻炼。”他被她说的很尴尬，任谁都不相信他是校长的儿子。 “现在投资的越多，将来赚的就越多。相信我，而且一定要租离上班近的房子，这样，你就不用挤公交上下班，多一点时间学习，考试就不那么紧张。”荣箐说得很有道理，晨泽决定换地方。 第015章 封闭培训 等荣箐去了观山酒店才知道三月培训是封闭式的，而且还在广州观山酒店专门的培训中心进行。这样又是三个月见不到晨泽了，犹豫再三，想着晨泽的假期用完了，还是先参加培训。签了培训合同之后，被安排住在员工宿舍，第二天就启程。 先前虽然只是在大厅停留了一会儿，可她感觉这就是她将要起航的地方，似皇宫殿堂般的装饰，奢华大气，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那些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规规矩矩，面带笑容，好生羡慕。看着客人笑着走出去，这才是服务行业的基本标准。 因为认可观山酒店，就更加坚定信心好好接受培训，她也配得起这么豪华的地方，绝不输给那些比她学历高的人。她打电话告诉了晨泽一些情况，晨泽真心为她感到骄傲。 “可是，这样，三个月都见不到你这块木头了，怎么办。”她依然在试探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情侣之间的相互关心。 “我明天就去买大哥大（手提电话），可是真舍不得不动产的钱。”晨泽需要听她的教导，可还是有些犹豫。 “我们是来深圳实现梦想的，不是来要饭的，如果跟不上时代潮流，那还不如回老家！”她有点忍不住想批评他几句，半年时间怎么就被摧残成如此自卑之人。 “可是实在是不搭，一个送报纸的怎么能买得起那么贵的电话嘛。”他不想装富，还不够那个资格。 “相信我，这不仅是方便，还能增加你的自信，给你带来好运。那你今天送报纸有收获吗。”他们如果穷的叮当响也就不废话了，真想自己凑钱买一个塞给他。 “有，我正准备告诉你呢，前台有两女孩，感觉都瞧不起我们送报纸的。每次签字，连声谢谢都不说，甚至连头都不抬，只顾着聊天。”晨泽还没找到突破口。 “那她们今天穿的什么衣服，什么样的发型，你记得住吗？”她问的很具体，晨泽没想到她会问这些，猛然回忆还一阵模糊。 “衣服是工作服，头发扎起来的，正眼看，还挺好看的，就是没什么笑容。”荣箐听他说的详细，虽然有点醋意，但为了工作还是得付出。 “那你明天送报纸的时候，说话声音大点，引起她们的注意，然后面带笑容的夸她们比今天更漂亮。给报纸的时候故意给错，借机道歉并夸她们人美心善。”荣箐说得很详细，晨泽有点害羞，感觉自己做不出来。 “其实，我一看到陌生女生有些紧张，我怕说着说着就结巴。”晨泽这才忆起，原来自己接触的女孩真的好少。小时候只是偷偷的看着悠然，再后来深交的女生也只有荣箐了，而且几乎都是荣箐主动。 “没事的，你越是显得笨拙，她们越是觉得可爱，认为和你交朋友没什么危险，成功率反而很高。”荣箐听他这样说，还真是有趣。 “想着自己为了别的目的去搭讪她们，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晨泽从小就腼腆，诚实，这也是父亲不愿意他独闯世界的原因之一。 “你只是换一种途径成为他们的同事罢了，这不是什么亏心事。想想刘备三顾茅庐去找诸葛亮，如果不提前打听诸葛亮住在哪里，如何去请。”荣箐安慰他，如果是她，恐怕早就和前台打成一片了。 “好吧，我回去练练。”晨泽一本正经的说。 “电话的事赶快落实。”荣箐不忘再次叮嘱。 “好，听你的。” 十天之后，晨泽给荣箐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和两个前台混的比较熟悉了，下一步该怎么办。荣箐说请她们出来吃饭，聊天，顺便了解律所律师的性格特点，经典案例，住在哪里，之后租在他们附近住。 “那你那边培训进行的怎么样了，辛苦吗？”晨泽关心的问。 “我也和你一样啊，先想办法和那些学得好的人交朋友，然后再向他们请教。效果还不错，他们都愿意帮我。”荣箐这样说，也只是报喜不报忧，竟然是从军事化的拉链式培训开始，每天早晨天不亮起来跑步，站军姿，累得几乎睡下就不想爬起来。幸好还有五天这项就结束了，不然她非放弃不可。 “估计男孩比较多，对吧。”晨泽知道荣箐长得漂亮，又讨人喜欢，很多男孩子都愿意帮她，这一点其实不用他操心，只是忍不住要问一问。 “你，很介意吗？”荣箐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假装认真的反问，难道也吃醋了。 “我是高兴，这样就可以放心的攻克律师楼。”晨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那好吧，只要你拜师成功，我这个师傅也没白教。”荣箐内心满满的幸福，晚上再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第016章 见机行事 少恒晚上下了班，远远看见路口有十几个人堵着，他准备撤，结果后面也被堵住。个个面露凶相，仿佛要吃了他似的，其中一个人他认识，就是帮荣箐追讨的那个男人。 他用裤兜里的大哥大拨通了同事的电话，然后尽量拖延时间。“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十几天前害得老子丢一大笔钱，就在前面的马路边。”那个男人指着他的脸说，少恒看他们手里拿的铁棍，不敢轻易动手。 “噢，原来是你啊，兄弟，你出来啦。其实，如果那天不是巡警刚好经过，我是不会送你去警.察局的。出来混，都不容易，今天如果你们一群人把我打伤了，或者打死了，要去坐牢，岂不是更不划算。再说了，这里可是连港一号路口，真打起来，你们未必占得了便宜。”少恒想跟他们分析事情的严重后果。 “怎么了，怕了？”男子有些猖狂，但还没敢动手。同事听到他遇到了群攻，赶快召集其他保安去连港一号，顺便报了警。 “反正我今天不是死就是伤，可以抽根烟之后再开始么？”少恒希望他们能给这个空挡。 “算你明白事理，但我们是强盗不是雷锋，兄弟们，上——”少恒虽然武功不错，但手上没有武器抵挡，只能尽量躲闪，找准时机再反攻。 “我们来帮你了，队长。”同事听到打斗声，就赶紧高喊，少恒觉得有救了，开始突围。 那一群人看有帮手，对少恒进攻更凶猛了，少恒被包围的无法出来。同事们眼看就要赶到，他奋力找一个瘦弱的罗罗，把他打.倒，抢下武器，开始跟他们拼打。 几个弱的已被打趴下，同事也赶到了现场，顿时打斗声一片混乱。少恒武功较强，但不想置人于死地，他还有大好前程，不想坐牢。抓住一个头目，喝住同伙，“都停下——停下——否则我杀了他！” “停下，快快停下！”头目非常害怕的喊着住手。 场面安静了下来，有同事受了伤，他不想连累他们。对方也没有占多大的便宜，但他们怒火越来越大。 “我是练武之人，但不想伤你们性命，以后走正道，或许还是一片光明。”少恒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会蠢到拿生命去拼，那天遇见的美女还没找到呢。 “你算老几，竟敢来教训我们，看来你是不懂江湖规矩，今天就让领教领教！”说话的人，虽然不是老大，但他看见少恒身后是自己人，就给了一下暗示，刚才说话只是为了分散少恒的注意力。 身后的那位罗罗心神领会，迅速靠近，当头一棒使劲砸了下去。少恒倒下了，被挟持的头目迅速反应过来，跟着拳打脚踢。现场再次混乱，同事和其他的人也打了起来，幸好警.察迅速赶到，堵住巷口的两端。 少恒被送往医院，其他人去派出所做笔录。第二天，报纸上出现昨晚的一幕。少恒瞬间成了路见不平的好人，那些小偷全部被拘留。晨泽也看到了报道，小伙跟他年纪差不多大，如果是他，他肯定没那么大的勇气，心生敬意。只是宁少恒，似乎名字有点熟悉，怎么也想不起来。 晚上，晨泽跟荣箐说了这件事，“以前，我以为自己浑身阳刚正气，所以选择做律师。可看到他与坏人相斗，还顾及着对方性命。换做是我，吓都被吓死了！”他不是习武之人，遇见歹徒只会选择保命。 “晨泽，任何情况下，命是最重要的，打架也是为了钱，换做是我们，给他们就行。”荣箐才不会让他去冒险，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自然不用拼命。 “那小子不是为了钱，好像是因为他前阵子帮一女孩抓小偷，惹火了小偷团伙头头，这才伺机报复。好像就是我有次去接你的站台附近。”晨泽这样讲，荣箐突然想起之前帮他抓小偷的人，和自己年龄相仿，他说经常抓坏人，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真有此事，那报纸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那天的事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当时猛追也只是求他们留下各种证件。 “宁少恒，湖北人，和我们是老乡，所以更佩服他！湖北人，真牛！”晨泽只管回答，没明白荣箐的用意。 原来真的是宁少恒，他诚心诚意帮助自己，却把联系方式丢进了垃圾桶。如果告诉晨泽，他帮的女孩就是自己，可能会更加自责。只有等她回深圳之后，亲自当面致谢。荣箐记下日期，回去只要看报纸，就会知道他在哪个小区做保安。 “好，不说别人了，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她熬过了最艰苦的实战培训，现在一些规则章程对于她来说十分简单，所以有空关心他的事。 “根据你的建议，我选了一位性格比较好，年纪比较大点的律师，租在他们小区居住。”这一步步确实有点像侦探的意思。原来合.租的那些人以为他买彩票中奖了，出来打工就是为了存钞票，只要没有被雨淋，被蚊虫咬，简陋点才好省钱，钱攒够了想干啥不行。 “不错，你进步很快嘛，再观察观察他有没有什么爱好，比如跑步，下棋之类的。”荣箐很是焦急，如果她在深圳，早就搞定了。 “那万一人家喜欢高尔夫，我也要去学高尔夫吗。”晨泽笑着怼了一句，能住在好一点的小区里自然是好，门口有保安，不怕被小偷经常光顾。出入的人穿着也很讲究，垃圾桶几米远就一个，地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大的垃圾。 “高尔夫不是天天打的，一般上了年纪的人注重身体锻炼，早上你要送报纸，那只能晚上了，如果碰不到，就等你休息的时候再去，或者直接去公司求他帮你，一次不答应，多次循环，人心总有软肋，等他看到你的诚心，离成功就不远了。”这也是最近培训学习的案例，心诚则灵。 “我也想直接冲进去，可实在怕自己的莽撞让对方无所适从！”晨泽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规矩做人，踏实做事，再说自己本身能力有限，不能怪别人拒绝录用。 “事在人为，难不成等别人来找你吗？”开始以为送报纸是份辛苦的工作，现在想想，只有这样才更方便了解那些律师的工作日常。 “我觉得走这么多弯路，根本原因就是自己没本事。不过，我按照你的方法学习，发现确实进步了不少。每期的《法制日报》我都会仔细认真的去读，顺便按照自己的思维去分析具体案例。”他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固有的思维突然改变，好像在耍心计。 “等你遇到了老师，就把你对待事件不同的看法说出来，他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人云亦云的事别去干，因为意见不同，就算出现了错漏，他也会认为你在认真思考问题。”荣箐最讨厌千篇一律，晨泽内心有知识，就该充分发挥出来。 “知道了，我也学你一样，把自己总结的东西整理成了笔记。另外，我也在学英语，以后我俩通话试着用英语沟通。不会的，就立刻翻阅字典。” “这个建议不错，至少我们也是读过初中的人，基本口语还是会一点点的。”只要能跟他一起交流，怎样都行，观山酒店也经常接待国外客人，会一点，至少没那么尴尬。 “是是，你样样都在前面！小的折服！”晨泽发现自己晚熟，同样的年纪，荣箐显得懂事明理的多。 “好，希望我们每天都有进步，加.油!”荣箐笑着说，她也能听到到晨泽的开心。 挂了电话，晨泽感觉自己的生活自从有了荣箐就恢复了元气，自信满满，对未来充满着希望。挫折在荣箐眼里就是动力，从不低头，这便是他要学习的榜样。 第017章 巧遇转机 少恒在医院里半夜醒来，他看旁边一位病患被子只盖了半截，就轻轻地帮他拉上。不料惊醒了看护病患的儿子，他以为少恒要对他父亲做什么不好的举动。 “不要误会，这房间空调凉，我怕老人家感冒，就帮忙盖上。”少恒小声解释，对方仔细看了看少恒。 “你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位宁少恒啊，真勇敢！”听到对方认识自己，心里有些意外。 “我是宁少恒，可怎么会上了报纸？”他毫不知情，像是睡失忆了。 “你们协助派出所抓了一窝小偷，当然会上报纸了。”少恒没想到糊里糊涂的做了一件好事。他对打架这事习以为常，小时候没能力保护身边的人，以至于梦瑶让人给打死。现在有能力了，却也又不敢肆意妄为了。自己长大后才领悟当年孙爷爷说的那番话，如果逞一时之能让自己痛快，对方痛苦，最终后悔的还是自己。 而那时悠然那么小，为何就懂得这个道理，避免一场悲剧。悠然那丫头，教了几招基本防身术，不知能学会不。小时候大言不惭的说保护她，现在远离了，全靠她自己。 “谢谢您夸奖，其实做保安也是份很危险的工作，工资又少。我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都习惯了，有些人蛮横的很，我是习武之人，总是忍不住出几拳。”他也没想到那些人那么记仇，为那女孩是其一，进不了他管辖的小区偷盗才是主因。小区24小时三班倒，谁进去都跑不脱，为此，有钱人才就多，只要到手一家就能赚不少。 “那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份工作。”少恒被问的有些迷茫，面前的这位好像也只比自己大几岁，看他像做生意的。 “我只有初中学历，学了几年武术，晃悠过很多地方，一年前来到深圳，不想进工厂，只好做了保安，不知道其它什么工作适合我。”他每次回家装得人模狗样，实际上在外地人面前，他啥也不是。大哥托关系让他进汽车厂，他硬是不去，说坚决混出人样，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老家也是车城，人均收入在全国都能排上名，奈何深圳发展速度太快，他亦找不到自己的出头之日在哪儿。 “做生意。”那人说改革开放以来，对于生意人来说是天赐良机，只要敢做，什么都能赚钱。他身边很多十年前来深圳的都发达了。别人不说，就他自己一年就有十几万收入，这比老家强太多。老家的工资，深圳的普工都比他们高，人往高处走，少恒的现在也是他的当初，当年看着矿泉水都能卖钱，觉得神奇的很，还有那用开水一泡就能吃的方便面，啥都新鲜，啥都迷糊。 “做生意，我爸妈就是生意人，老家开三合汤店，生意好得很，可太累，我被宠得已经残废了，不想受那份罪。”他这种不想吃苦的人认为保安工作挺好，他是队长，晃晃悠悠就是一天，休息的时候还可以尽情的玩。 “出来，我告诉你。”少恒被叫到阳台上，两人坐在那里聊了起来。 “我姓罗，湖南人，在关外开了几家路边公用电话亭，打长途5毛钱一分钟的那种。顺便卖些饮料、雪糕之类的。”虽是小本生意，几家连着开，一天下来能赚不少钱。 “那既然您都开了好几家，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同行是冤家，他不理解他为何这么热情。 “关外的地方很大，工厂很多，你就在某个工厂附近租一块地方，把第一个电话亭开起来，要不了多少成本。你不是怕太累吗，请个小妹帮你看着。再问爸妈要点钱多开几个，你跟现在一样转悠转悠，晚上核算账目就可以了，但结果完全不同哦，所有收入都是你的。”少恒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多开几家，每天巡巡店，数数钱就行了，老爸老妈那么辛苦，如果这种模式开启，肯定比他们赚的多。 “听说关外乱的很，开店不会被人收保护费吗？”少恒呆了一年多的深圳，这些规矩还是有所耳闻，他是有点功夫，但怎敢跟势力庞大的人斗。这次报纸，他们没有征询自己的意见，发布了真名字，看来以后得给自己起个江湖的名字，不然容易被盯上。 “你有功夫，还害怕被欺负吗？收保护费的时候适当给点，深圳以后的治安只会越来越好，风险是有，但做自己的事总比给别人打工强。”他想交一个这样的朋友，看起来像混小子，实际上心善。 “那具体怎么操作的，你能告诉我吗？”终于被他说得心动了，保安队长，他走后，大把的人愿意当，可是生意不等人，早点入手，早点赚钱。 “简单的很，只要你愿意做，我就告诉你。”罗先生毫不吝啬的告诉他如何操作，如何开展其它附加生意，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了天亮。 “谢谢你，大哥，等我辞职报告批下来，我就去找你。”少恒经过几个小时的洗礼，仿佛新的目标重新燃起。 “不客气，以后到了关外，我们相互照应就是。等下，我老婆来了，我就得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少恒惊喜，这么年轻就有老婆了，换他不玩够才不结婚呢，只是那天那个女神，要是遇上了或许也愿意与她结婚生子。 “要不，您现在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帮你看护叔叔，等你老婆来了，我再出院。昨晚因为和我聊天耽误了瞌睡，回去补一觉。”少恒想表达一下感感激之情。 “这个不用，司机送我老婆过来，我就顺便坐车回去了。你去办理出院吧，估计你同事也该来了。”罗先生见他惊讶，可以理解，他看起来年轻，实际上三十岁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那好吧，真的谢谢你，罗大哥！”少恒感觉因祸得福似的，这叫授之以渔，只要他开口，父母，兄弟姐妹无条件的支持，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到底是什么好命，生在这样一个和睦的家庭里。 “出门在外，相遇就是缘分，不用那么客气。”罗先生越来越喜欢这小子，只要稍微认真点，肯定还是有出息。 第018章 机会难遇 连续十来个晚上，晨泽都没碰见那位律师，心底准备放弃，可他发现在不停锻炼中，每天的脚步轻盈了，这也许就是意外收获，有好的身体素质才会像宁少恒那样至少有底气。想想自己的生活确实很单调，原来同宿舍的人有空就去舞厅跳舞，听当下最流行的歌曲，追他们最喜欢的明星。而他只强迫自己背诵各种法律条文，他不知《凡人歌》是谁唱的，也不知到处都能听见那首《我是一只小小鸟》为何有那么大的魔力！ 终于轮到他的假期，晨泽早早起来悄悄等在小区门口外面的公路边。这么多天了，他原本已不报什么希望，肚子里东西少，吐不出来，就算遇见老师也会让他失望。然而，希望还是来了，那位律师穿着运动服出现在了他眼前。他迅速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声的背诵着《宪法》，故意把《宪法》的第十一条背错。然后跑到他前面继续背诵十二条，没想到，却被律师叫停。 “小伙子，停下！”晨泽站在那里，心里无比高兴的转身。 “请问，您是叫我吗？”他乖乖站在那里，生怕失了礼节。 “对，我是律师，姓张，刚才你把‘十一条’背错了。你是大学生吧，怎么没在学校读书？”张律师好奇，一般晨跑，背诵英语的人比较多，他却背法律，忍不住指点一下。 “张老师，您好！我姓苏，湖北人。我，我读的中专，已经毕业几年了，现在在自考大专。刚才谢谢您，张老师，我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看着四十左右的张律师，戴着眼镜，满脸和善，就冒昧多说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没事，你问吧。”张律师一听没叫他律师，而是老师，这孩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教应该不差。 “刚才‘十一条’里面的‘非公有制经济’我不是很懂，您能给我讲讲吗？”嘴上说，脑门儿却在冒汗，生怕他被看穿是有意为之。 “好啊，边跑边说吧，这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外资经济等都属于非公有制经济，具体来说，比如……”张律师说的很认真，晨泽心里窃窃自喜，荣箐真的帮了他很大忙。 一路交流下来，晨泽受益匪浅，他原来只是照着课本死记硬背，可被张律师解释之后，更容易理解，融会贯通。张律师想起最近接的关于观山酒店食物中毒的案例，他是原告的代理律师，想考考他的基本功，“最近，观山酒店的一位顾客吃坏了身体，好像就要开庭，你说这场官司应该用到哪些法律条款。” “首先是《食品卫生法》，如果真的是食物中毒，观山酒店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并吊销卫生许可证停业整顿。不过，如果我是患者，就不会去打这场官司。” “这是为何。” “因为观山酒店坚持要打这场官司，换做其它酒店，肯定收买媒体，封锁消息，私下解决，而观山酒店却很愿意配合报道这件事。这证明他们已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时候患者不仅输了这场官司，还免费帮观山酒店做了这么久的广告宣传。” “行啊，你小子分析的有道理。”虽然稚嫩，但显示他确实对律师这一行是认真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位患者估计还乐滋滋的等着十几万的赔偿费。”晨泽不知道，接那位患者案子的律师就是张律师。见他没再说什么，就停止评论，毕竟他才是大律师。 “张老师，我目前做送报纸的工作。今天太感谢您了，请问以后还会见到您吗？”他其实在律师楼也见过他，每次见他都是匆匆忙忙的出门，还有几个助理跟着，哪有机会介绍自己。 “我就住这个小区，只要不下雨基本都会晨跑，你如果坚持的住，跑步就能见到我。”张律师对于爱好学习的人并不厌烦。 “老师，好巧，我也住这个小区。”晨泽故意惊讶。 “你住这里面？”张律师有些惊讶，送报纸风里来雨里去，本身工资就不高，在这儿交了房租，他吃什么用什么。 “不瞒您说，钱是我爸的。为了我能安心学习，强迫自己加油努力，要向成功人士学习。至于跑步，我一般晚上出去，白天很早就要送报纸，但附近的律师楼我也送，就是没遇见过您，当然，我绝不会打扰您，请您放心！”晨泽发现自己莽撞了。 “我很忙，还经常出差外地，你碰不见我很正常，那有机会小区见，祝你早日实现梦想。”晨泽感谢之后走向自己的那栋楼。张律师已经猜测到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么年轻的孩子就学会计谋，虽有些反感，但只要不威胁他什么利益也就作罢。 第019章 事在人为 有了第一次对话，晨泽这次特意把别家报纸先送，然后抓住张律师可能在律师楼的时间点去送。跟晨跑一样，一次撞不上，多次就会遇到。这天前台签完字之后，他特意跟她们聊了会儿，说她们是他送报纸碰见的最热情可爱的大美女。两位对这位送报纸弟弟越来越喜欢，在公司，前台是最低等的职位，却被小帅哥尊敬，崇拜，让她们心里也有种满足感。 晨泽看那位张律师走了出来，故作没看见，笑着和两位姐姐告别。在等电梯的时候，他心里在发慌，根本不知道等下如何应对。 张律师站在了他身后，晨泽穿的是工作服，还戴着帽子，没注意会是他。电梯来了，晨泽抬头让张律师先进，故作惊喜的说，“张老师，是您，您，您好，我是苏晨泽，那天晨练非常谢谢您！您在这里上班吗，我也天天来您们事务所，真是太羡慕了！”张律师这才认出是他，见他紧张就证明他的推测没错，就是故意制造的巧遇。 “噢，是，小苏，你好！我是这家律师所的合伙人！”鉴于旁人在，不想揭穿。 “张老师，对不起，会不会打扰到您！”晨泽突然感到自卑又心虚。 “没事！”晨泽被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就像在父亲面前做了坏事一样，他们大概看穿不说穿，让他独自醒悟，他是个慢性格，根本架不住荣箐教的这一套，好在总算认识了张律师。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停至首层，默默地等张律师和助理出去才出来。他不知这对于他来说是失败还是失落，原本等自己拿到资格证去人才市场应聘，现在却为了目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 他把自行车推着走，边走边看日新月异的深圳，高楼大厦增长的速度超过了他看课本的速度，十几天读不完一本书，可那高楼几天就是一层。路过一所小学，听着里面课间发出来的叽叽喳喳声，脑海想起儿时遇见的悠然。她现在应该是大姑娘了吧，不知是在读书还是已经出了社会，自从离别之后写过两封信都未回音，大概责怪他的不辞而别。 时光过得真快，现在忙得都没时间去回忆那些快乐往事，因为快乐总与悲伤并存。母亲当年把悠然交给他，是不是看出他特别孤单，希望那小丫头缓解他的苦闷。少时过得压抑，如今又把自己逼得快喘不过气。 晚上回去的时候，翻开悠然送给他的平安扣，离开武汉时，这是他唯一想带走的东西。当时他除了送给悠然一些书实在不知再送什么，就留了一张丑不拉几的照片，写了那句“阳光很好，岁月悠然”几个字。他是非常感谢有她陪伴的岁月，有她在的时光真好，于是把平安扣戴在脖子上。她说孙爷爷告诉她，做人要诚实守信，宁爷爷告诉她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奶奶告诉她活着要一生平安！ 今日见张律师之事到底是对是错，他好奇自己并未想听荣箐的意见，而是好想听悠然的建议。可惜，这么多年了，她估计早忘了他这位毫无生趣的晨泽哥哥。眼前的各种法律书籍突然像座大山一样压着他喘不过气，伸手扒拉扒拉全部推倒在地，然后直接躺在上面。他很无能吗，读书时明明是成绩最好的，为什么深圳就无他立足之地。 凌晨四点，他似乎在悠然的“晨泽哥哥”呼喊声醒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又后悔昨晚的冲动，身上还特别疼。刚才耳边悠然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彻夜想念导致，那甜美的笑容犹如那溪水甘甜，彻底洗去昨日的忧伤。 张律师问助理，观山酒店的案子筹备的如何，助理说能赢得把握很大。他突然想起晨泽说的话，这件事不无可能，以防万一，让助理再去查问患者。第二天下午助理告诉他，患者确实做了很多伪证。他因赌博输了钱，被追债，有人给他出主意，在观山酒店吃饭的时候，饭菜里放了点亚硝酸盐，以为可以很敲一笔。 张律师听了之后非常气愤，如果不是晨泽提醒，他一直被蒙在鼓里。那天是公开庭审，观山酒店肯定会请相关媒体报道，输了官司是小事，丢了名声是大事。当即取消了辩护委托，然后配合警察交代了事实。 自此，观山酒店餐厅食物中毒事件真相大白。餐厅恢复营业，股票一路飘红，名声越来越响。随着其它星级酒店的不断兴起，观山面临的经营压力越来越大。虽然不断吸纳、培训扩充相关人才，可面对核准的高标准，必须挖掘更多能人参与管理。 第020章 梦想起飞 少恒跟着罗先生在关外做起了电话亭生意，可还没开到十天，就有人来收保护费，开始他听罗先生的忠告，忍着，后来连续几波来收，忍不住开始叫板。他说按江湖规矩办事，钱可以适当的给，但不能因为他大方就得寸进尺。那些人听着不耐烦，拿起棍棒就去砸电话亭的玻璃，少恒用大哥大报了警，等警察来了之后他们四处逃窜。 之后，早上起来，玻璃与电话全被打得稀巴烂，少恒觉得实在不能忍了。这次与警察守着那帮人，见他们靠近，立刻前进收网。 然而，表面上赔钱和解，实际上风波并未平静，罗先生劝他小心，那些人报复心理特别强。少恒有些后悔，这些钱是家里邮寄过来的，他承诺翻倍赚回来。这下弄得乌烟瘴气的，他就不明白前后街铺为何就那么听话，凭什么不停被他们敲诈？ 罗先生说吃亏是福，这是古话，让他安稳些。少恒突然想，别人能拉帮结派，他也可以。只要街铺的人团结起来都不给，看他们还怎么收。罗先生说他天真，大都是和气生财，店铺生意都是小本生意，撑起来已经很不容易。少恒心中先忍着，慢慢聚集自己的人脉，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荣箐培训结束，层层考核都得到了领导的赞许，说程经理是慧眼识珠。能够留在观山酒店，所有过关的人都非常激动，说是去喝酒庆祝。 荣箐叫上了晨泽，晨泽很是腼腆，有些不合群的坐在旁边，有时候甚至真的是不知所措。荣箐让他不要太拘谨，好不容易大家玩累了，过瘾了，该撤了。荣箐让同事先回去，她和晨泽单独边走边聊。 刚才晨泽被说成是荣箐的男朋友，夸他帅气，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荣箐也没有辩解的意思，这让他更尴尬。 “荣箐，恭喜你，顺利进入五星酒店。”见她比以前活泼了些，她走哪儿都是别人捧着她，这次主动请同事吃喝，看来这趟培训改变了很多。在维护人际关系这方面他望尘莫及，只能是佩服。 先前一女孩坐他身边偷偷告诉他，说是培训期间有个女孩向主管打荣箐的小报告，被她知道后三言两语就收拾得服服帖帖，她们是既佩服她又怕她。问他是如何征服她的，对他简直是温柔到极致。他无言以对，解释她们是好朋友，他怎么配得上她呀。在学校就是大姐大，谁想挑衅那就会败得惨不忍睹。 “我也恭喜你，找到了师傅。”功夫不负有心人，努力总会被看的到。 “这几乎是你的功劳，张律师现在把要给我分享的案例放在前台，我送报纸的时候顺便就能取到，受益匪浅，感觉脑海里有无穷无尽的容量。”晨泽那天再次碰见张律师时，没想到是他先开口，问是否愿意到律师所实习，他立刻答应，激动不已，说是等送报纸这边离职手续办好就来报道。 “马上就要考试了，一起加油吧。”荣箐真心为他高兴。 “对了，我爸又邮了一万给我，你需要钱的话，就在我这里拿。”晨泽认为女孩子花钱多是应该的，而且荣箐也帮了不少忙。 “校长肯把钱给你，证明舍不得你吃苦。这么多钱，除了校长，应该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吧，你也算是被溺宠的一公子哥。我有钱花，如今上班了，穿的是工作服，包吃包住，几乎不花什么钱。我现在的任务还是学习，看谁先拿到本科文凭。”晨泽是独苗，又没母亲照顾，被溺爱也是理所应当。晨泽心想他才没被溺爱，在那么严苛的教育环境长大，与同龄人相比少了很多美好童年回忆。 “你是要和我比赛吗，行，比就比！”晨泽愿意接受挑战，心想如果今生没有遇到荣箐，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她虽然是同龄，却像姐姐一样照顾着他。 晨泽回到住处，冲凉的时候，看了看脖子上的平安扣。悠然是他年少时唯一的那抹灿烂，平安扣果然管用，自从戴上后，张律师收他为徒，心底自信不少，学东西也快了许多。父亲打了一万，他希望是最后一次伸手问他要钱，从今往后加倍努力。如果他与悠然有缘相见，一定要好好对她说声感谢，小丫头，好期待看到她到底长成了什么样的大姑娘。 休息时间，荣箐按照报纸的地址去找少恒，结果他已在三月前就离开了。荣箐想跟他再次真诚的说声谢谢，为那天的不礼貌道歉。 “那你知道他的联络方式吗？” “不知道，我是新来的不熟悉。” “那请问，你同事有谁知道他的电话吗？” “不清楚，听说和他关系好的同事都跟着他去关外做生意去了。” “那，我留一个我的联系方式，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不用，跟你说实话吧。自从他上了报纸之后，很女孩向我们打听他的联络方式。你也喜欢他吗，不过，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联络。”荣箐明白，就算他们知道，也是充满嫉妒，是不会告诉他的。 回到站台，被抢的一幕重现，当一个人被正面的光环围绕，他突然变得特别高大。他坏坏的外表下有一颗侠义心肠，桀骜不驯却又很善良，祝福他好人有好报。 从此，书店或图书馆就是荣箐和晨泽自学的地方，每天只要一下班，他们就来到这里看书，直到关门为止。荣箐会经常带一些好吃的给晨泽，晨泽则每次帮她借书还书。事实证明越努力越自信，他再见到张律师时也不结巴，慌张了。荣箐的强势自然是步步为营，把握每一次上升机会。 第021章 不断成长 少恒发现除了干电话亭，还是可以做其它的生意，就把原来的校友还有深圳这边的同事拉拢过来，组成属于他的同盟，商量不欺负别人，但别人也休想欺负到他们头上。只要是他们这两排的商铺，谁要来收保护费就一起出来揍他们，逐渐的，罗先生的店子与相邻的店子也申请他们保护。少恒俨然成了他们新的大哥。 一次收保护费的头目被打得头破血流，然后与少恒商量是否可以合并共赢。少恒说只要不在他们这边捣乱，收保护费，绝不去骚扰他们半分。他们行侠仗义不为钱，那些人只好作罢，谁让他们遇见了强中手。 随着少恒的名声越来越响，一建筑工地的崔老板寻声找他合作，少恒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他现在过得挺好，虽然不收保护费，但沿边的商铺老板对他们这些兄弟跟亲人似的，和气生财，和睦相处。工地里，灰尘漫天，去那里能干啥。 崔老板说工地里的江湖比这些收保护费大多了，让她带着兄弟们帮忙催款收债，然后给他提成，另外还可以入股他们建筑公司。少恒觉得可行，既不影响这里的生意，又额外赚了外快，但他只帮咋呼要钱，绝不伤人害人。崔老板说当然如此，他还想把建筑公司弄更大呢，只是有些大佬太气人，他也要给工人发工资。 一年以后，荣箐由于处理危机的应变能力强且刚柔并济，恰如其分，被升为公关部副主管。第二年就正式成为主管，而与她同批进来的大部分人还是普通服务员。她内心的那份自信与从容、霸道让人敬而生畏却又不得不服。 苏晨泽由打杂的普通助理升为张律师的真正助理，并开始整理参与重要的案例分析。少恒似乎在刀尖上过着拿钱快又高风险的生活，深圳、东莞、广州等地都留下他们的血泪。崔老板不断介绍朋友请他们要债，他感觉自己快要膨胀，房子，车子都拿到手了，女朋友也换了不少，可就是找不到他一直牵挂的女神。他发誓，只要找到女神，就再也不干要债的危险差事。 又过三年，荣箐和晨泽同时拿到大学本科毕业证，荣箐升为公关部经理，晨泽成为真正的律师。少恒已是IC卡的代理商，包揽了关外所有大小电话亭的IC卡的配送。跟着他的兄弟越来越多，他赚钱的名目越来越繁杂。 一天，晨泽突然告诉荣箐，他在酒吧里遇到了一个女孩，想试着谈一次恋爱。荣箐说好，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她以为两个人这么多年的相处，已经是彼此心照不宣的爱着对方。 晨泽认识的女孩叫周义嫣，在酒吧做服务员，她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浓妆艳抹，烫着高高的卷发，中等个，瘦瘦的，穿着潮流，还爱抽烟。只是那双大眼睛让她想起幼时的悠然。醉眼朦胧中，仿佛她就是悠然长大后的样子，如果不安装假睫毛，不露肚脐眼，不穿奇装异服，就是位简单、清纯的小姑娘。 莫名其妙的，他被义嫣的表白触动了，他就是和同事来这里喝了两次酒，硬说喜欢他，约他到处溜达、疯狂的玩闹。他承认自己就是个很被动的人，虽然都认为荣箐喜欢他，他俩是天生一对，可荣箐并未直白说过喜欢或者爱他。因此，面对义嫣的爱，他想体会体会真正恋爱的感觉。 事实上，这种感觉确实很美好，白天上完班，晚上做好饭菜又接女朋友下班。休息的时候去海边游泳，躺在沙滩上一直到星星出来。义嫣是个活泼好动的姑娘，对他非常坦诚，就是从不收拾家务，但他愿意为她做这一切。 酒吧里，荣箐一个人独自在小包厢里喝酒，她已打算彻底买醉。这么多年，金钱和地位都在改变，追她的人不计其数，可为何没有赢得晨泽的心。 “晨泽，我恨你，恨死你啦。我用百分之百的心对你，可你为什么去喜欢别人，凭什么！”她脑袋里有些糊涂。 “晨泽，我爱你。因为你，我才来深圳从最底层的工作做起，排除异己，不断升职。这么多年，谁在陪着你苦读，你是我唯一的动力，我的心好痛，真的好难受。”酒吧里噪杂，她喜欢这里，无论如何发泄，都没人在意。 “晨泽，怪我，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我喜欢你。这样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喜欢别人了，对，我要把你从那个女人那里抢回来！”可能酒喝的太多，想去厕所，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些失衡，大脑不听指挥。 走出门后，正好碰上几个混混，看她东倒西歪的，就上前去扶住她，“美女，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松开！”荣箐讨厌别人碰她，几个混混不松手。 “没事，哥只是想帮你。” “滚，不要对我动手动脚！”荣箐怒吼，什么人没见过，何况这些毛头小子。 “嘿，有个性，不过开始都这样，熟悉了就好了。美女叫什么名字，可以认识一下吗？” “再不滚，我叫保安了。”荣箐找洗手间，感觉路很远似的，还没看到。 “哟，别生气嘛，是找洗手间吗，在这边，我们扶你。”几个混混把她往他们包厢里带。 “放肆，再动手，我咬死你们！”荣箐说着，就抓住一个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那个人哎哎的叫，其他几个看着同伴被欺负，立刻拉住荣箐。 “打她！”还没等对方动手，荣箐一脚踢到一个人的裤裆，高跟鞋踢得对方疼痛难忍，这时，握住手臂的一个突然给了荣箐一个耳光。荣箐感觉被打醒了，拼命的还手。 她已顾不到自己的形象了，乱抓乱咬乱叫，最后感觉所有人都被吓跑了似的，只有一个人模模糊糊地站在她的面前。那人抓住荣箐的一只手，让她冷静冷静，荣箐抬起头，看见一位打扮俊俏，衣冠楚楚的男人。 第022章 你好熟悉 这个人好像有点熟悉，但又不认识，他不是衣冠楚楚，应该是衣冠禽兽，那么多人欺负她一个人，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嘴里还骂着脏话！他差点被气疯了，刚才帮她收拾了坏人，反而自己挨了一巴掌，如果不是坚决不打女人，怎可让她如此猖狂。这种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女孩以前也遇到一个，女人嘛，又是醉酒的女人，暂且原谅。 他把她双手握住，让她镇静，这才看清，原来是他多年挂念的女神，如今的她比之前更成熟，更漂亮。尤其这身装扮，体现她完美的身材曲线，再看看她现在醉醺醺的样子，烈性中却是楚楚动人，是什么让如此强硬的女孩变成了颓废虫。 “是你啊，我是宁少恒，还记得吗，多年前，我帮你追过小偷，刚才这些混混是我帮你打趴下的，跟我走吧，我带你出去！”少恒抓住她，公共场合打了人，必须赶快离开。 “滚，坏人！保安——保安——”荣箐只知道要保护好自己，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附近的保安听到呼救，立刻赶过来，少恒看到她醉成那样，根本解释不清楚。还有哥们儿在包厢里，避免麻烦，只有选择逃离。 荣箐回头看身边的几个混混，真的倒下了，她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保安看少恒逃走来不及追，把几个混混扶起来，弄到保安室里坐着。 荣箐上完厕所，洗完脸，回忆刚才的事，宁少恒的这个名字确实很熟悉，可怎么变得如此高大威武了呢，当年那个坏坏的样子一点都不着调。她一直在找这个人，可还打了人家一巴掌，太丢人。 出门，保安站在那里等她去核实打架的情况，荣箐说自己没事，至于那些混混，清醒了让他们回去就行，她要出去找少恒，她再孤傲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忘记。 少恒回到自己的包厢，看哥们儿喝的热闹，唱的开心。很少进关内和他们聚一起，干脆把刚才的事忘掉。只是错过了那个女孩，或许再也没机会见面了。身边的女朋友一个换一个，原来差的就是像这个女孩那样的感觉。他估计是受虐狂，越是看他不顺眼的人越是挂念，到底是占有欲还是真的对她有好感。 荣箐走出酒吧，在周围看了看，没有少恒的影子。把自己的恩人打了一巴掌，是谁都会生气。醉酒里似乎记得自己在哭哭啼啼，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可大深圳不相信眼泪，今夜醉了之后，明天依然是崭新的骄傲的自己。 这天晚上，荣箐替餐厅部的主管当值，有一桌客人全是男士，个个喝得醉醺醺的，见荣箐端庄礼貌地走进来问他们食用是否满意。一桌人听见爽朗温婉的声音，长得又如此出众，就提出让她陪他们喝一杯再走。 荣箐笑着抱歉的解释，说酒店有规定，所有工作人员上班不能喝酒。那些客人不容她解释，靠近的人站起来拉住她，硬要让她喝，不然，这桌饭菜他们不买单。荣箐面露难色，夸他们都是高贵的客人，请不要为难她们这些打工仔。 那人一听她在装可怜，立刻拿出一沓现金说只要喝三杯酒，这些消费都是她的。荣箐挣开他的手臂，看起来他们确实大老板，但言行举止如此粗鲁，心底开始鄙视他们。五星级酒店，来过多少有钱人，也没谁像他们这样不懂尊重他人。 那人见她拒绝，立刻提示旁边人起来帮忙，给脸不要脸，灌都要灌下去。一个破打工的，装什么清高，荣箐见另两个男的也来帮忙，立刻喝住他们，让他们住手。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要把场面闹得更难看，顺便按下对讲机，寻求保安的帮助。 几人拉着她硬往下灌，荣箐使出全身力气踢打，可酒还是被灌了下去。全桌人起哄，真是个烈女子，相比主动讨巧的女孩，更喜欢这类女人，被驯服的感觉就是爽快。这时保安走了进来，见荣箐被欺负，立刻拉架，把她扶出去。 这桌人见酒饱饭足，以服务不周到为由拒绝买单，还说要投诉荣箐。荣箐本就在失落中，衣冠不整的跑去质问，如果不买单，她就报警，侵犯她的人权。那桌人一看保安也围着他们，如果报警，他们面子上也过不去，只有买单，留下一句走着瞧离开。 第二天，观山酒店就接到那桌人的匿名投诉，点名荣箐。酒店综合考虑，为平息这件事，对荣箐做停职处理。荣箐呆在宿舍里生气得把所有获得过的荣誉证书给撕了，这些年在观山酒店辛苦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荣箐怎会让别人炒她鱿鱼，第二天直接递交了辞职报告。程经理见她辞职，就耐心解释这只是权宜之计，刚好带薪休假，好好玩几天就可以回来上班了。 荣箐想了想，她与观山酒店签了几年的合同，一个地方工作习惯了，换个地方又得重新认识人脉，于是同意留下来。漫步在雾蒙蒙，灰沉沉的大街上，她想晨泽可以选择恋爱，为何她不可，好几个不错的事业有成的男人经常送花给她，还挖她去他们公司做高层管理。 花花世界，她也想体会被爱的感觉，不然一个人承受孤独太伤感。这次直接去婚介所，让他们帮忙安排轮流相亲，谁知面见的全是各色奇葩人选，负气退费，不再相亲。她在酒店里那么风光，到了婚介所却成了嫁不出去的灭绝师太似的。 她只有二十多岁，看起来比同年人显得成熟老练，在职场这是优点，在生活中却成了致命的缺点。哪个男人不喜欢温柔讨巧的女孩，而她招牌式的假笑，一眼就能看穿对方所有心思的聊天，让对方感觉毫无隐私可言。 这种快餐式的爱情太廉价，她怎么也得找一个配得上自己身份的男人。细数那些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多半是有家室的人，她还不至于沦落到非要插足别人的婚姻之中。 第023章 尝试恋爱 这天，苦苦追求他的游老板千方百计找到她，说不见她在酒店，以为辞职了，再也见不到她了，他是日思夜想。荣箐看着看着，觉得他变顺眼了，三十多岁，还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这么诚心的追求她，答应试一试，如果不合适就和平分手，游老板赞同，他一定给她最幸福的生活，天天都她开心。 荣箐莞尔一笑，一个公司的老板肯定是忙着赚钱，哪有空陪她天天玩耍，逗小姑娘还行。再说她也要工作，只能说有空的时候试着约会，吃吃饭，深入聊聊，了解彼此到底是否合适。游老板夸她思路清晰，就喜欢她这种豁达，干练的气派。 荣箐的停职生活就这样在游老板的陪伴下度过，他风趣幽默，成熟浪漫。当他们所到之处几乎是羡慕的眼光，她从不主动提出任何要求，但游老板总是买些贵重的东西赠送给她。荣箐一一放在那里，她心里明白，她爱的不是这些物质，但也确实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她打电话给晨泽，没说她被停职，而是告之自己也恋爱了，还是公司的老板。晨泽嗯了一声祝她幸福，其实他想错了，开始觉得跟义嫣在一起很新鲜，慢慢相处，发现对方毛病太多。他好心相劝，却换来她的晚归或者根本不回来。哄一两次还行，哄次数多了，他发现自己变得那么卑微。这离他理想中的爱情查太远了，荣箐是个好姑娘，可他错过了。 然而，荣箐的好梦也不长，游老板的前女友从国外回来，见两人有说有笑的约会，直接在现场撒泼撕打。游老板护住荣箐，荣箐却大败对方后潇洒离去。说她不喜欢牵扯不清的爱情，会把所有他给的东西邮寄给他，游老板伤心欲绝的看着她离去，这种爱恨分明的女子再也追不到了。 荣箐再次陷入她选择的可笑人生，原本以为被爱是一种幸福，可那是对自己心灵的折磨。游老板人是很好，可太好的人身边野花野草太多，她不可能整天忙着除草拔花儿。当游老板再次站在楼下祈求荣箐时，她说自己已有男朋友了，请他尊重她的选择，然后关窗，泪流满面。如果是公司里的职位升迁，她定能百般努力，但情感是一个人的心，对方是海归，她凭什么去争。 两月后，晨泽告诉荣箐与女朋友分手了，他受不了义嫣在酒吧里跟其他男人过分亲密，让她换工作，可她就是不愿意，争争吵吵之后就提出分手。荣箐暗自高兴，又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独自疗伤，结果又让她看见了希望。然而，他不主动向她表白，证明自己还不是他要爱的人，她在等，她会等他。 荣箐相信只有做到更优秀才会引起晨泽的注意，她一定要做到光芒万丈，把晨泽紧紧包围。如今，晨泽是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她应该出马，约他出来喝酒买醉。 在一家酒吧里，荣箐见晨泽略显憔悴，啥话没说就拿起酒杯碰起来。晨泽喝了下去，笑了笑，对荣箐说谢谢，荣箐摇摇头，话到嘴边又停下，都是明白人，多说无益。 “来深圳这么多年，转来转去，还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好哥们儿。不过，人生有一知己足矣。”晨泽举杯喝酒，荣箐脸上装作镇定，心底却无比煞风景，他为何不选择爱她，如果是她，怎么可能让他失落成这样。 “你不知道吗，我也和游老板分手了，你说我俩是不是倒霉鬼里的黄金搭档？”荣箐苦笑，世上男子千千万，为何只对晨泽情有独钟。 “不会吧，你也分手了，是不是你甩了人家，肯定是。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肯定会遇见最好的男人！干杯！”晨泽心底惊讶，难道是为了他而分手，可游老板那么有钱又帅气的人都能分手，他这个穷光蛋又算啥。 “嗯，算是吧，他多金的前女友从海外飞回来了，跟我猛打一架，你说我还守着这段感情做什么。”晨泽这才明白，原来是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要的永远是最纯粹的只属于她的东西。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上班呗，酒店给我放假纯粹是浪费情感。对了，我们公司有好多不错的姑娘，要不要给你重新介绍一个？”她再次试探，希望他能给个准确的答案。 “我谢谢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得休息休息，然后再出发。”晨泽心里感激她，这真的不需要，再等等，或许真爱就来了。 荣箐见他一直拒绝，就没多说，喝完了酒，各自打的回家。她的心事只能默默独自隐藏，心痛也是暗自疗伤。有些事咬咬牙就会过去，只是感情越陷越深，越想越痛，看不见的伤口是那么的撕心裂肺，泪悄悄滚落，没人知这是何故。 晨泽回到住的地方，他不能告诉荣箐是他把义嫣幻想成了悠然才选择分手，真正的悠然如果继续读书，现在应该在充满青春朝气的大学校园里，说出来也会遭人笑话，当年就是一个把他当做亲哥哥似的小妹妹。他对义嫣只是喜欢，对荣箐是想爱不敢爱，对悠然纯粹是像小妹妹一样期待重逢。这样的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应像游老板一样，有了身份地位，自然就会有美女主动靠近。屋里一片安静，又无心看书，打开音响，听了几首音乐，还是觉得好无聊，太空虚了，就打开电脑上网。 第024章 虚拟世界 晨泽在网上随便搜索了几个湖北省份的网友加上，不一会儿一个叫“宁静的梦”的人回了他，语气很是孤傲霸道。 “你加我干么子？” “随便聊聊。”晨泽回复。 “无聊！”对方的回复让晨泽的心冷了一截，可加了几个，也就她在回复，他就不信搞不定，故意东拉西扯。 “我也很无聊，你是哪里的，叫什么名字？” “资料上有显示，你白痴吗？” “我脑残也知道资料是假的。” “既然这样，我告诉你真名，你也会觉得是假的，何苦多此一举，幼稚！”晨泽也觉得有道理，脾气坏说的话在理。 “那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我说是女的你信吗？” “我信。”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忽悠了。” “那得看看你是否有这个魅力。” “本姑娘最不缺的就是魅力，可惜，你还达不到我要忽悠的标准。” “那是，像姑娘这样的魅力，恐怕男的见一个躲一个。”晨泽无心刺激，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得像赶苍蝇一样，又觉得太残忍。”真是口气不小，晨泽算是见识了网络的力量。平时只跟熟悉的人聊事，今天第一次网聊，就遇到一个如此奇葩。 通常这种人，要么就是现实中的自大狂，要么是在现实中得不到相应的认可，所以在虚拟世界找存在感。很想戳穿她，转念一想，他是有素质的人，不能和对方一样蛮横无理，反正都是打发时间，彼此又不认识，何必那么认真而影响了心情。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敲砖头的。” “那很辛苦。” “你真是太可爱了。” “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因为可爱就是傻，周围的人当然不会这么直说。”晨泽对对方无可奈何。 “你还很小吧，不然说话就不会这么冲。” “小，是可以长大的嘛。” “那，等你长大了再聊吧。”晨泽实在聊不下去了。 “你可以找大一点的人聊啊，何必等我长大了呢。”晨泽看着字幕，人小鬼大，句句都让他无言以对。 “敷衍一句，别当真。” “有些人是值得期待的。” “这还像句人话，说说看，你有什么吸引人的优点。”、 “除了没长大，全是优点。”晨泽被这句话彻底逗乐了，他是被时代淘汰了吗，连一个小朋友都说不过。看来选择律师行业是个失误，心情莫名的一下变好很多。 “噢，该不会真的是在和一个未成年人聊天吧，你是小朋友吗？”现在的孩子真是惹不起，啥都懂，啥都不避讳。 “按说是比较小，我一直盼着长大、毕业，然后去找自己喜欢的人跟他告白。”果然被他猜对了，什么嘛，小屁孩懂什么是爱情吗。 “小姑娘要以学习为主，不然辜负了家长的期盼。再说，你这是暗恋，等你长大了，人心就变了，不要那么天真。”虽是虚拟世界，能拯救一个孩子也是乐事一桩。 “有些美好的念想总比一片空白要好，比如小虎队，我们都超级喜欢，但不一定拥有得到他们。默默关注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你是不是比较木讷的一个人，那太无趣了！” “我只对喜欢的人动真情，想想，确实如你所说，我比较呆板，但心胸开阔，像你这么野蛮，我竟然一点都不生气，觉得新鲜，好玩儿。”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这小姑娘，自己哪句话表现得木讷了呢。 “那你肯定是没什么女性朋友了。” “呵呵，你说的很对，理由？”被看穿的感觉，就像走在路上突然遇见一位算命的喊着他说，他贵气缠身，明知是假的，还是忍不住坐下来问个究竟。 “很简单啊，如果是我，就不会喜欢上你。那种外表坏坏的，风趣幽默，心地善良的人才招女孩子喜欢。”晨泽的心被刺戳了一下。 “我特别相信缘分，如果注定走在一起，什么样的外在条件都会排在后面，你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嗯，懒得打击你，那就祝你早日遇见你的缘分！”对方下线，晨泽静静的坐在电脑前沉思，对他好的他视而不见，他等的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刚才说这个女孩幼稚，他自己也在嘲笑自己，这么多年了，见面彼此都不认识，更别谈什么感情。他爱的只是一个影子，一点童年记忆，就像梦一样，醒来，什么都不是。 渐渐的，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似乎又梦见小时候的悠然，这种梦真的好美。悠然在水花下面跳着、笑着，声音爽朗、可爱，还能听见喊他晨泽哥哥…… 少恒自从遇见荣箐之后决心不再做讨债业务，深圳的治安一年比一年好，几乎看不到明目张胆收保护费的团伙了。像崔老板这些大老板，资金周转有银行，借贷公司，各种合同也很健全，欠债不还的单位可以上法庭起诉，似乎老赖也少了很多。崔老板见他这人仗义，就建议他把钱投到地产里，东莞那里有几块地皮，分给他一些开发。少恒这些年看着他们做房产赚得确实多，就同意入股。IC卡、电话亭业务在下滑，手机越来越普及，必须转行进入手机市场。 崔老板很赞成他的想法，要做就好好做，除了卖别人的手机，得想办法自己生产手机。少恒惊讶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崔老板说只要敢想就能做，他还可以入股。他摸着脑袋，第一次害怕得不敢开始，还是先找大卖场，经营好铺位。 又三年之后，荣箐从董事长助理升为酒店副总，晨泽已是金牌律师。少恒的“恒之梦”手机连锁店已经有上百家。除了换车，换大房，手里还有十几套房产。朋友、哥们、女人从未缺过。只是偌大的深圳，就是没碰见他的女神。听了崔老板的建议，他把当年分给他的东莞地皮，盖成了厂房，准备投资生产自己的手机。 在观山酒店的新年晚会上，荣箐穿着艳而不俗的粉色晚礼服，端庄高雅，天生丽质，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深深牵动男士的心。她特意邀请了晨泽参加晚会，晨泽一身笔挺的西装，笑容满面的挽着荣箐的手随着音乐起舞。 晨泽终于长大了，成熟了，不再羞涩，他们这一对成为全场的亮点，晨泽知道大家心里的意思。他来捧场，主要是荣箐极力邀请，他不是不喜欢荣箐，是二人差距越来越大，早已配不上她。 第025章 怎么是你 晚会过后是晚宴，很多男士主动找荣箐聊天，荣箐只是笑笑随意应付几句，她看晨泽没了踪影，就出来找他。结果在走廊的时候，不小心脚歪了一下，倾斜的身体被一只手牢牢扶住，抬头看，竟然是宁少恒。 “怎么是你？”双方都好奇的问，荣箐站起来，推开他的手，不好意思的说谢谢。 “你经常都这么助人为乐吗。”荣箐想起几次的相遇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不过今天总算稍微强一点点。 “那你的意思是，还记得我了，我叫宁少恒，你呢？”少恒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梦中女神，可总算碰见了，这一次，再也不能让她逃脱。 “我叫荣箐，我们还是老乡呢，我是武汉人。其实以前有去你做保安的地方找过你，知道你辞职做生意去了，怎么样，现在？”她也总算可以当面跟他讲句谢谢。 “是吗，这简直是意外之喜，我还好，倒是你的脚没事吧。”荣箐试着动了动脚，好像没事，就和他坐在旁边休息厅。少恒激动得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这么多年虽然身边女性不少，但还是会经常想她，念她。在她身上，就算不产生什么邪念，至少很希望能交上这样的朋友。 “你今天很漂亮，比当年见你的时候更有女人味儿。”少恒内心在狂澜，紧张。她看起来盛气凌人，性格刚烈，可哪个女孩不希望受到爱护。当年在酒吧里，她惊恐又害怕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再要强的女人，也不是无所不惧的。 “多谢夸奖，你也比以前成熟多了，在做什么生意，最近？”荣箐知道少恒要讲什么，就扯开话题。 “我在做手机生意，这是我名片。”少恒拿出名片递给她，荣箐看了看，竟然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难怪到他们酒店来吃饭。 “从保安到大老板，真的是恭喜你！”人不可貌相，她和晨泽努力奋斗这么久，也勉强算是都市白领，可少恒身价已无从猜测。 “我只是小打小闹，过程就像香港武打片，称不上大老板。不过，这些机缘巧合，说来话长，总之得感谢你，所以，能荣幸和你做上朋友吗？”少恒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是老乡，交流更顺畅。 “这样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荣箐没有递交名片，这时候晨泽走了过来，少恒心想也只能如此，再强迫显得自己没礼貌。 “荣箐，我在找你，这位是？”晨泽看荣箐和这位帅哥很聊得来，就顺便问问。 “对，晨泽，他就是宁少恒。少恒，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晨泽，他是一名律师。”荣箐看到晨泽过来，终于可以放松一下神经。 “你就是宁少恒，久仰久仰，我是苏晨泽，一直崇拜你，佩服你，见到你真好！”晨泽伸手，少恒也莫名其妙的握了握他的手。 “是这样的。”荣箐解释了前因后果，少恒才明白。晨泽这才知道当年少恒帮助的那个女孩是她。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荣箐那时候还小，发生那么大的事竟然能镇定自若。他感觉自己除了会几句法律，其他什么都不行。这一路走来，荣箐帮他那么多忙，估计一辈子都还不清。 “这都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不过因此朋友倒是交了不少。”少恒一听，原来他在她心中印象那么好，这就行啦，找机会开始自己的追女神计划。 “听起来像混着黑社会。”荣箐开了句玩笑，少恒不想别人这样评价自己，扪心自问，没做什么伤害社会的事。他们可是从小听爷爷，祝奶奶，孙爷爷的教诲长大的，违背仁义道德，伤天害理的事坚决不做。 “在你俩面前理论，那不是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二百五嘛！放心，大律师，法制社会，法律就是一个圈，只要我别走出那个圈，就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晨泽倒是觉得少恒是个真诚的人，侠骨豪情不失冷静。 “宁总有如此自知之明，前途不可估量！”荣箐看他吹得有点得意忘形，给点颜色都能开染坊，现实真的是太无奈。 少恒回忆老家院子，然后就想起悠然，再想想苏晨泽的名字，“苏晨泽？你是校长的儿子，苏晨泽吗？”立刻再次握住晨泽的手，心里想，这只温室里的花朵，能够被放逐到深圳这样的都市里打拼，已相当的不易。斯斯文文的，虽然有些好看，但感觉要得抑郁症似的，这种缺少霸气的男人也不知怎么的，就讨那些自带母性光环的女孩崇拜。 “对，我爸是校长，原来，我们是校友啊，你是不是比我高一届？”晨泽模糊记得宁少恒的名字，那时候听说打架很厉害，很多低年级同学都叫他老大。当年他上报纸的时候，晨泽都没联想到是自己校友宁少恒。 “嗯，我比你高一级，万万没想到，你会来深圳。在老家多好啊，工作安逸，什么都好。”少恒记得那时候他不是读书就是练琴，悠然还幸亏他耐心辅导，这样想，不是抑郁症，是书生气太足，儒雅气太重。但能是律师，那也是学识五车，自信含在肚子里，不敢轻视，免得显出他是大老粗，王老五。 “我来深圳七八年了，就是为了逃避父亲的掌控，他太溺爱我了。”晨泽很想问问悠然过得怎么样了，碍于荣箐在场不好说起。少恒更是知趣的不再提悠然，怕女神误会，那可是在自己背上长大的丫头，也是他最珍惜的小妹妹。 “我比你还早一些，今天真是好日子，以后大家是同乡，还是好朋友，就相互照应着吧。你俩谁需要我帮忙，我都义不容辞。”少恒心想，这样一来，荣箐再也逃不掉了。 “好，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保持联系。”晨泽只顾着高兴，没注意到荣箐的尴尬。虽然证明少恒现在不是坏人，可曾经还打他了一巴掌，以后肯定要被他反复戏耍。 她不希望别的男人对她好，也不想对别的男人生情。这些年在外人看来一帆风顺，青云直上，只有她自己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同事的妒忌和算计让她变成了一株仙人掌，哪里都能生存。 不管得意失意，陪伴她的只有晨泽，他不会华丽的对白，却能默默付出。有时候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句温暖的话语足以让她奋力向前。 从此，三位朋友偶尔会聚聚，少恒很忙，发现荣箐是单身之后，就想方设法远离身边的花花草草，他必须利利落落的追荣箐。 第026章 为你寻梦 晨泽按揭了一套两居室，终于有自己的住处，一间做卧室，一间做书房。他还在努力考研，很快又要毕业了。他把母亲的相框挂在书房里，那温柔美丽的面容每每看到，心中所有的不安与彷徨都变得宁静。母亲为山村教育奉献了一生，教了那么多学生，似乎最疼爱悠然，她说只要看见悠然那双大眼睛，就感觉一切付出都值得，她的眼睛里装着世间所有美好事物。此时的悠然应该是大姑娘了，有些人总在记忆里反复出现，似乎在提示着什么，他该怀念的，这是他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他知道问问少恒就能知道悠然的近况，可眼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复杂心理还没理清，不知以什么身份去过问。 打开电脑，看着在线的QQ，看见了“宁静的梦”在线。好久没聊了，看看她变了没有。 “小妹，你好，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我们见过吗？”晨泽知道小姑娘俏皮得有些让人厌恶，可他实在不想再去加一些更加陌生的人。 “又两年过去了，你还没成人吗？” “噢，原来的我是妖精吗，干嘛变成人。” “也是，童言无忌。” “以前你说无聊，现在是无忌，下一句应该是无语。”晨泽摇头，如果是心气小的人还不被气吐血，这样的孩子，家长和老师估计是放任自由，管不起。 “你越是刁蛮，我越是想认识你。”从小到大，他很少行叛逆之事，既然这样，不如也在虚拟世界任性一回，陪小朋友玩玩儿，说不定还能帮助她收心。 “相逢何必曾相识！认识不如不认识，不认识就不会认识。” “别来顺口溜，我是律师，你绕不过我，我只是想看看，对面的奇葩，心是怎么做的？” “水做的呀，女人是水嘛。” “我怎么觉得是冰块做的呢，好冷啊。” “所以女人需要温暖，只有心被融化了，才会柔情似水嘛。”晨泽又开始无语。自己做律师这么多年，竟然辩不过一个小丫头。 “你，谈过恋爱吗？” “你关心这么多，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哪有，只是好奇。而且，每次上线都能遇见你，要知道我基本不聊天。你是天天上网还是专门等我上线？” “如果我说，我也很少上网，你肯定乐了吧，猿粪（缘分）哪，再见！”对方下线，晨泽也关了电脑，茫茫网络，真假难辨，这小姑娘虽然有些不着调，但也着实有趣。 如今，荣箐是酒店副总，年纪轻轻的她管理能力和驾御能力都得到懂事的认可。因张律师破格提拔，他意外的成为了律所的合伙人之一，这一步步走来，他靠的是勤奋，还有对人的真诚。少恒请他们律所做他公司的顾问，还介绍了崔老板、王老板等一些大公司的法务给他们律所做，手机厂已开始着手准备引进设备与科技人才。 荣箐下班了，秘书开玩笑的说，“今天是哪位王子来接你呀。” “哀家自己开车回家。”荣箐穿着白色休闲裤，暗蓝色上衣，头发披了下来。尽管她穿着最简单的衣服，站在二楼的位置，从一楼看上去，她就是高不可攀的女王。 刚出门，看见少恒站在外面笑笑的看着她，身边的秘书借机开玩笑的说，“女王，这可是人间极品，还请慢慢享用，小的告退。”荣箐和少恒都被说的不好意思。 “我在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你，请你吃顿便饭。”荣箐见他那么远跑过来，也不好推辞。在一家川菜食府，他们吃着又麻又辣的菜，心里很是爽快。 “刚才，我同事闹着玩，你不要介意。”荣箐怕他误会。 “我很高兴，真的。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心想是不是林黛玉出现了，可一想，你比她好看多了，还比她有智慧。”这么多年，少恒财富和地位在变，唯一不变的是他开朗的性格。他不喜欢死气沉沉，更不喜欢扭扭捏捏。 “我发疯的样子你见过呵，以后再这样，小心我旧病复发。”荣箐嘴里这样说，心里其实也挺高兴的。可为何晨泽从不这样和她开玩笑。 “别提了，那对于我来说就是挠痒痒，求之不得。”少恒想起来就就笑，荣箐拿他没辙。 “我一人斗不过你，下次聚会的时候把晨泽也叫上。”荣箐看着少恒，他其实没那么讨厌，每次虽然斗嘴，但心里还是很愉快的。 “行，就这么定！”少恒是想荣箐会慢慢喜欢上他，这一次，他是认真的。只是，她总是在他面前提起晨泽，即使是再大方的人心底多少有些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感恰巧证明自己的心真的被眼前的女人给牵动着。可惜自己不再年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专门追女人，事业越大，头疼的事情越多，稍有不慎，这么多年的所有收获就会化为乌有。 晚上，晨泽处理好公司文件，又开始打开QQ看“宁静的梦”是否上线，自从有网络聊天软件之后，他发现总是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和那丫头聊天，笑着笑着就褪去了一天的疲惫。 这天晚上终于等到了“宁静的梦”，连发几条信息，盼她回复，直到十几分钟之后才等到她的几个字回应。 “大叔，你不工作的吗，还是特别特别想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每次上线都能看见你的留言啊，我也很忙，不回复的时候，你别介意哈！”晨泽被这么直白的话说的脸发烫，又想，反正是虚拟网络，真话假话对方未必当真，就所幸按真实心理回复。 “小妹妹，你说的对，我就是忙累的时候特别想你，想跟你聊天，觉得你是我的开心果！谢谢你的回复！” 悠然坐在电脑跟前发呆，难怪有网络虚拟结婚这么荒唐的事，随便就能跟陌生人说“想你”吗？这情感岂不是太廉价了。她之前见了这些话就会删除对方，点击之后又想似乎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暂且留着。 第027章 山高水长 晨泽见她半天没回应，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我只是表达我你这个小妹妹的喜欢，并不是让你为难的那种其它想法。”毕竟是小姑娘，开不起这样的玩笑，是他冒昧了，网络虽是自由之地，但也要有自我约束力。 “大叔，这么久了还没谈上对象吗？是不是矮矬丑还是有什么怪癖？”悠然想只有单身狗才会如此孤单寂寞衰，网络也是大千世界，有那么多有趣之人，为何单单跟她这种嘻哈之人对着干。 “小姑娘，想不想视频看看你的大叔到底有多不堪？”晨泽第一次被质疑长相，虽然不好武斗，但也锻炼着身材，只是经历义嫣那段恋情之后，再也不想随便找对象，这丫头，说话贼气人。 “一点都不想！”悠然才不想让什么大叔对她有什么幻想，马上就回郧县了，乡村没网络，她只是忍不住又来网吧看一看，没想到又被大叔耽搁这么长时间。毕业了，她的五大侠论坛也该毕业了，以后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回应，一个论坛如果没人互动也就慢慢沉底。再见了，那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行，山高水长，想看大叔的时候说声，别影响了你的学习！”晨泽被拒绝得如此直接，很是没面子，幸亏是虚拟网络，不然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嗯，大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找不到对象，我可以给你支招啊！”悠然心想律师这么好的职业，如果她心中不是有少恒，找个律师男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一言难尽，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总不能各种性格都去试一遍吧，这样太耗时间。”晨泽开始跟她吐露心声。 “我觉得你可能喜欢可以温暖你心底那颗孤独的心的女孩，这个女孩不一定非要什么霸道气质或者小鸟依人。这就是说为什么要遇见对的人，只有对的人你才不会考虑她高矮胖瘦，活泼还是傻瓜蛋，你在等，也许会等到的，大叔！”晨泽看着内心一热，小丫头怎么会，怎么会分析得如此到位。是的，自从母亲去世，他就是很孤独，荣箐一直跟他若即若离，义嫣跟他只是索取，他需要钻进他内心，把心捂热的女子。 “小妹妹，不管你是谁，大叔都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晨泽很激动，差点跟她说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她，又怕把她吓得下线。 “不用谢，大叔。你心底那扇大门或许不是别人走不进，而是你从未打开过！”悠然忽然想起晨泽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过得也如此忧伤。 “网络茫茫，感谢有你！祝你好运，小丫头！”悠然被“小丫头”几个字震撼，差点问对方真名真姓，少恒最喜欢说她小丫头，小傻瓜。一想，不可能，听说他现在成了大老板，怎么可能上网跟她浪费时间。然后发了一句“3166”下线。 晨泽神情开始恍惚，长这么大，给他内心温暖的除了母亲，只有悠然。这么多年，只有父亲每年清明节回郧县祭奠母亲，他只在多年前的清明节去过一次，父亲见他哭成了泪人，不忍他再触景生情悲伤难过影响学习。后来工作到来深圳就更没空回郧县，那次也是匆匆离开，还未来得及打听悠然的事。 难道小丫头说能走进他心底的人就是悠然吗，可他们这么多年没见，哪有什么情感基础。那丫头人缘那么好，恐怕早就被哪家帅哥给抢走了。想着，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扣，傻悠然，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吗？他该不该如此幻想，明明是她的晨泽哥哥，如此纯洁的关系该好好维持。 深圳火车站，祝悠然来了，左左右右绕了几圈才出站，和传说中的一样，匆匆人流各奔东西，他们应该和她一样，一是为了赚钱生活，一是为了某种梦想。她不能保证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她能确保自己不再是父母的负担。 然而，闷热的天气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么高的温度好像没听说把人热坏，他们到底怎么熬过来的，又跑回车站，买了张地图，按照地图上的公交路线，和同学雨菲告诉她的地点搭乘公交。一路上，她看到了很多的楼群耸立，虽然她内心告诉自己，不要去数楼有多少层，有多少幢，叫别人感觉她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她还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新奇和惊讶。 这城市的天空灰蒙蒙的，被太阳照得火辣火辣的，但地面很干净，道路两旁绿树丛荫，鲜花烂漫。报纸上说这儿之前只是个很小的地方，后来规划为经济特区，几乎在转眼之间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她确实很兴奋，能亲眼目睹这样的繁华，除了赞叹就是崇拜。这个陌生的城市似乎跟她很有缘分似的，让她感到很亲切，似乎对它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她来了，就应该在这里努力奋斗，找份体面的工作，然后回报自己的父母和曾经帮助过她的人。 至于热，别人能过她也不会随意逃跑，少恒哥说这里有很多美女，看了看公交上的人，女性确实不少。岑起不起的人群，有年纪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穿着吊带裙，没穿披肩，露出洁白的肌肤，她纳闷的是，这么热还晒不黑；还有上穿短裙，下配短裤，两条细长的大腿几乎全露了出来。这或许就是少恒哥说的美女如云，该露的地方绝不吝啬藏着掖着，该凸显的地方也绝不像蜗牛一样缩在里面。确实，不看面相，光看背影或脖子以下就能喷鼻血。 反观她，上穿白色翻领短袖，下穿浅绿色牛仔裤，脚穿白色运动鞋，露出手臂已是极限，不然会被晒得一团黑。再看座位旁边的大叔，目不转睛，张着大嘴看着前面那几位大长腿，别人说笑，他也听着笑，口水都抹了好几次。悠然忍不住把脸迈向窗外，这确实是一个五彩斑斓，充满各种魅力的城市，她不能把好奇像大叔一样展现在脸上。 第028章 挣扎生存 两个多小时后，她边走边问，终于到了同学吴雨菲住的楼下。此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这一路，虽然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但见到别样风景，一点都不感到疲倦，这意味着她与少恒哥更近一步，有爱的地方便是天堂。 一个人暗恋另一个人，被暗恋的人何其无辜，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喜欢任何人，若无其事的告诉你，什么样的姑娘最吸引异性。少恒总说她还小，不能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她就这样听话的长大了，毕业了。 “亲爱的大学生，你终于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雨菲早早等候在那里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们整整四年都没有见面了。这四年是她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活，却是雨菲与宁芯等这些同学辛勤奋斗的四年，相比社会经验，她落后了很多。思想观念也跟着分叉，以前她跟宁芯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现在的宁芯每次春节见面，总感觉她在有意疏远她，聊天的内容完全不一样。大概所有的想法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是她太天真，等她磨炼个几年，兴许也会变得不同。 雨菲是她高中时的同班同宿舍好友，个子比较纤细矮小，脸上常常挂着笑容，老师与同学都很喜欢她，还给起了个外号叫小雨点。自从高中毕业后就跟随她男朋友李超来深圳打工，性格开朗又很执着，认定的人或事一定坚持到底。 开始两人进电子厂做质检员，后升为小组长，副主管。雨菲非常健谈，与同事关系相处得很融洽，也深受主管的赏识，升职的速度比李超快。李超相比嘴皮子功夫，更愿意踏实做好手中的事。每月有四天休息时间，就报了电脑培训班，一是喜欢电脑，二是不想一辈子呆在工厂里。为此，雨菲多次教导李超，让他不要磨子半天压不出一个屁来，到工厂都是为了混时光，如果他兴冲冲地把所有事做完了，其他人会怎么想，只会心怀恨意。 李超心想，如果进了计件工厂，大家肯定拼命地干，他之所以认真呆在里面，实在不敢冒然出去创业，怕失败了，家里断了经济来源。等他电脑学会了，争取找一个好一点的工作，比如计算机维修，上门费都是30元起步，随便看看钱就到手了。 有次他们逛街遇到一位郭姐，她温柔亲和的给他们介绍改变人生的梦想，并让他们去听课体验。他俩被从无到有的创业故事打动，被讲师故事里因无钱错过亲情、爱情而哭得稀里哗啦。讲师跟他们一样是草根，是底层，但依靠自己不停的努力，无数次拒绝之后，成功了。所以，有钱之后就想到要做慈善，要让更多人跟他一样改变命运，快速走上有车、有房、有存款的小康生活。 雨菲赶紧让李超辞职跟着郭姐学习赚大钱，李超问是不是传销，郭姐立刻解释这是直销，卖保健品，那是造福人类身体健康的公益事业，现在是合法的，让他们放心，好多人专职做，兼职也可以的，互不影响。 李超想了想，最多让雨菲辞职，他兼职配合，两人总要有一人提供稳定收入，卖产品拉人头哪有那么容易成功的。雨菲瞅了他一眼，觉得他死不争气，人家讲师也是男的，才三十来岁，住豪宅，开豪车。听说那别墅五六百平方米，从玻璃里就能看见大海，蓝天白云，而且还是带紫外线，智能管理的。无论他在地球哪个地方，谁要靠近他的别墅，就会自动报警，手机就会收到提示。 这样的地方，谁不向往，他们不说什么别墅，起码得有个自己的小窝吧，现在住在公司宿舍，里面七八个人，有的打呼噜能把整栋楼震垮似的。他们想要在一起，还得去外面开小时房，每次弄得跟做贼似的。如果没遇见郭姐，她还没明白，原来她过得如此狼狈。 李超没多余意见，郭姐心里不着急，她也是好不容易拉到几个，就说李超这样思考也是对的，先熟悉熟悉直销流程，等雨菲发展了自己的团队之后，收入就更可观了。 雨菲脑海里想着厂里几千员工，如果有100个加入她的团队，那收入就很不错了。就按李超说的，一个专职一个兼职，同事之间也好推销，毕竟谁都想多赚些钱。郭姐夸雨菲聪明能干，要不了多久，她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代理人。雨菲笑着感谢郭姐，她会努力的。 接下来的时间，雨菲一边学习听课，一边在附近工厂里扩大下线会员，随着会员增多，她的野心开始扩大。她也要有一个像样的办公室，这样定时给学员分享成功经验，让他们尽早上手扩大下下线。李超觉得有些操之过急，雨菲质问愿不愿早日实现梦想。李超为了支持她，就把这几年存的钱拿出来投资，创业失败了，大不了再赚。媳妇生气跑了，就不好找。 有了工作室，雨菲又让李超大力在厂里宣传，拉人，先免费听课，不用大讲师，她来讲，定期请郭姐来讲。不管怎样，必须以讲师为目标，一年之内实现买车的愿望。李超有些勉为其难，都是同事，万一赚不到钱，他如何面对他们。雨菲骂她傻，成功需要努力的，不是加入了会员就能赚很多钱，如果他们不努力，不成功怎么能怪他们，但前提是要让他们入门儿。 李超经不住雨菲的责骂，讽刺，就因之前拉了几个同事，已经有人议论说他在搞传销，这要害人倾家荡产呢。如果闹到上级，肯定会遭到开除。他也觉得让一群普工吃那么昂贵的保健品不现实，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除去开销所剩无几，大多人还要往老家邮寄。 还有化妆品，一套下来上千块，在工厂做普工，穿的是厂服，化得再好看也引起不到多少异性。除非卖给办公室的那些管理层，她们有时间涂涂抹抹，可高层他们这些普工又接触不到。 雨菲说是人就有弱点，谁不希望漂亮、健康、纤瘦、发财，掌握对方需要改变的点再去推销，怎么原来一直没发现他那么笨。主动权在他们这里，对方缺什么，他们就给推销什么，看来他们学的真是太少了，井底之蛙最可怕。李超在不断接受批评与自我纠结中慢慢发展下线。看着她每天在工厂附近找客户也是很辛苦，不管成与不成，试试就能醒悟。 第029章 好久不见 “雨菲！”悠然也兴奋地抱住了她，“几年没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啊，哇，我真是想死你们了！”悠然开心得有些语无伦次。雨菲身穿浅黄色印花荷叶边收腰中长露肩裙子，领下有几颗斜扣，有旗袍那样纤细苗条，又有少女般的活泼感，给悠然第一感觉就是美丽纯净，仙气飘飘，似乎只有看到她才知夏天是那么美好。 那时候宿舍还有孙念，但由于梦瑶姐的事，大家都站在她这一边，故意疏远孙念。现在想来，她们的姐妹情深对孙念来说却是情感上的煎熬，所幸孙念现在过得非常充实，还有个非常爱他的男朋友，两人跟当年孙医生夫妇一样，一边照顾着孙爷爷，一边经营着诊所，顺便收购药材倒卖。 “走，快上去吧，你也累了，先洗漱一下，我们再好好聊，这工业区里有好多初中、高中同学，他们对你是望眼欲穿啊。”雨菲内心是期待又有些矛盾，毕竟在高中时，都传李超喜欢她，即使知道他们只是好朋友，也还是有点小介意。如今，她是大学生，所有人都会高看她一眼，那么她的光环自然被排到了人后。 “好，谢谢啦！”她们边说边上了二楼，悠然其实想去宁芯那里，宁芯说工厂宿舍不方便，所以退其次来这里。李超是写过信给她，但她解释清楚了，她心中有人，就怕雨菲吃醋影响两人之间的关系。 “悠然，你来啦！欢迎！”李超正在忙碌着，屋内大概有十几人，面前是一个移动黑板，他们拿着笔记本像是在记录着什么。悠然一看里面空间还挺大，能坐五十人左右，入门是一间半透明的接待室，里面是浅绿色的现代简约装修风格，办公桌靠在窗边，一台计算机，一堆广告资料与一些书籍，茶几上有瓶淡雅精致的装饰花，墙壁柜里放着各种灌装，盒装的产品，桌椅也是个性化的摆设，给人一种非常宁静温馨的感觉。培训室后面就是厨房和卧室。 悠然听说深圳房租很贵，能租这么大的地方，说明混的不错，可惜她自己这四年就拿了张本科文凭，出发时信心满满，看到他人成功时又开始泄气。她的梦想就是早点赚钱、还钱，存钱。 李超和她一样是贫困生，但他还有个弟弟要读书，所以只能选择提前出来赚钱。那时候他们是班上学习的榜样，也经常在一起交流学习。对于大学，他是渴望的，所以也一直鼓励她能坚持读下去，果然，她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哇！李超，几年不见，你变得成熟多了，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今天的成熟帅哥了哦，不，是变成老板了。”悠然边说边和他们悄悄把行李拿到里边的房间里。悠然内心替他们开心，雨菲当时是有机会读大学的，可爱情的力量着实让人入魔。现在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真好，希望他们永远幸福下去。 “自己人，就别这么损我了，这几年，雨菲跟我吃了不少苦，坎坎坷坷，勉勉强强才熬到现在的。你们先聊，我先去培训室了。” 李超白天工厂上班，晚上回来给下线培训，只有他们信了，下下线才会发展壮大。 “好的，你先忙，晚上再好好聊！”说着，李超就去了培训室，留下雨菲和悠然这对好姐妹。 很快，悠然洗漱完毕。换上了干净的蓝色牛仔裤和白色的休闲短袖上衣。一头黑色的长发已被吹风机吹干，披至腰间。 “雨菲，来，看，我给你们带了些老家的特产。”悠然兴奋的拿出母亲给装的一些腌制或卤好的鸡肉、牛肉、猪瘦肉，全部是放调料炒干了装瓶，打开一闻香气扑鼻。 “哇，太香了，谢谢老姐！”雨菲拿着这些肉干儿感觉特别的亲切，春节带过来的早干完了，忙拆开往嘴里塞，不然口水流出来太丢人。 “别干吃，又咸又辣。”母亲怕这边气温高容易坏就放干辣椒炸，盐放了很多。 “没事，没事，先解解馋！”真的是连着口水往下吞。 “知道吗，我一进门，就能够感觉到你有多幸福了。你看李超怎么说来着，‘雨菲跟我吃了不少苦’，可见，人家多心疼你哦！”悠然重复着刚刚李超说的话，还边做着幸福的表情。雨菲的一张小嘴，张口就能把人心暖化，那么多学员，大部分肯定是看着她的面子来的。 “真的吗？那你的白马王子呢，在学校谈了几个啊，肯定是排着队的追你吧，你这么优秀，如果我是男孩子，一定会找你这样的。”雨菲随即追问，悠然见她兴奋得像打鸡血似的刨根问底。 “你怎么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一直没有谈恋爱，当然有人追啊，都被我当成朋友或哥们儿整合了。”虽然离开学校没有多久，但悠然还是特别的怀念学校的生活，那时候有人帮她打水，有人帮她排队打饭，有人请她看电影，有人陪她尽情的游玩。那么的纯洁、简单、美好。可是这一毕业，大家都各奔西东，就业竞争激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 “你该不会还对他抱有希望吧，不过你也挺执着的，我支持你找到他，完成你的心愿，如果你们能够走在一起，那真是太美妙了！”雨菲很认真的说，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男人是谁，但知道她暗恋一个人已经不是秘密。这也是她大胆放她住这儿的原因，也好让李超那一点点念头死心，毕竟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差距。 “你是不是也断定，我们肯定走不到一起呀！哎！我真的是个花痴，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是一直伴着这个梦想前进的。”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底，一个电话就能找到他，可向他表明自己心思的后果呢，三合汤哥哥会不会直接劈头盖脸的骂她是傻瓜。 “这就看你们的缘分了。”雨菲安慰，“不过，深圳是个很现实的地方，很多事情都在不断的变化着，你有个心理准备就是了”再高的学历也是个刚出校园的学生，所以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这么优秀的姑娘，哪儿找不到对象了，非要黏在一棵大树上吗。 “是，但我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要找到工作，等我在深圳混熟些了再说吧！”她边说着，觉着自己累了，就倒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雨菲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眼前的悠然就是当初的自己，单纯得不食人间烟火，可总会明白，深圳有多少梦想成真就有多少梦想破碎。其实她很想拉她做保健品，声音甜美，口齿伶俐，又有高学问，最适合做她们这个行业，但这样大家住在一起，李超会不会对她旧情复燃，还是先让她找工作，有个住处，然后再兼职做。 第030章 忧郁男子 酒吧里，沈初带着一个火辣女孩和晨泽在一起喝酒聊天。喝到一半儿的时候，女孩跳上表演台与跳钢管舞的女孩一起High，搔首弄姿，摆各种魅惑姿势，引起一片又一片的尖叫声。 “哥们儿，来这儿就是为了放松，一起去High吧。”沈初只是觉得平时工作太严肃，太拘谨，可是每次来喝酒，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 “你忍不住就上去，别拉上我。”晨泽看着女孩一直给沈初抛媚眼儿，不好去掺和。沈初心里确实憋不住了，这个女孩儿也只不过刚认识，第二次见面而已，如此豪放，让他心情大好。 走上舞台，就被女孩绕着脖颈，扭动着身体，似乎要吞没他一样，沈初最了解这样女孩的需求，配合着她的身体，搂着她，向她靠近。女孩儿凑到他耳边说：“你带来的男人很有趣，我看上了！” 沈初一把抱紧她，在她耳边狠狠的说，“你的这句话只会让你同时失去两个男人，识相的，就笑盈盈的优雅地离开，我们是律师，只会给你更多尊严，懂吗？”沈初兴致全无，还不如喝酒。 女孩本来对沈初很感兴趣，可是看到今天带来的晨泽，那种全身散发出的男性成熟又略带忧郁魅力，让她抑制不住的爱慕，翩翩优雅不惹人厌，一脸正气却不呆板。可能她用错了方式，告诉沈初目的就是让他不要对自己抱有幻想，结果弄得自己不知所措。 这样的男人钓不到手真是可惜了，她一定会想办法接近他的，幸亏刚才要了张名片，她会让他喜欢上自己。于是走到晨泽面前，温柔的道别：“晨泽哥，很高兴认识你，今天突然有事，要先离开，你们继续！”晨泽笑着应了声，旁边的沈初一脸嫉妒。 看着那女孩离开，沈初猛喝了一口酒，“哥们儿，你说这是第几次了，你这头木.驴有什么好的？”真是恨不得以后不带他出来了，现在女孩审美标准变了，他这肌肉，他这外表，还比不过看似病怏怏的晨泽吗！ “不会是刚才的妞又看上我了吧，都怪我长了一副天使的面孔。沈初，我就说不来吧，你偏要拉着我，是你心宽还是缺心眼儿！”晨泽也觉得奇怪，自己都快大叔级别了，这些小女孩脑子里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切，跟你开个玩笑，在我的人生里，哥们儿之后才是女人。”沈初这么多年从未对任何女孩认真过。 “这个女孩确实不合适你，找一个正常点的女孩好好恋爱一次，那时候哥们儿就会排到最后。”晨泽劝他也是在劝自己。义嫣仿佛变成了他的梦魇，再也不想见到又好像有点亏待她，毕竟她也是全身心的付出过。 “你的那位女神，什么时候升级为嫂子？不要墨迹成了别人的老婆，恋爱可以随便谈，可老婆得要慎重选择，荣箐那样优质的女人谁不想娶？”荣箐每次来找晨泽，整个大楼的男人都羡慕不已。她看起来高冷，可那精致的面容算的上是倾城容颜，大概过于美丽的女子都有自信的资本。 “不要瞎说，我们真的只是同学加好朋友。”晨泽对这件事已经不厌其烦的解释了无数次，“我的恋爱缘分应该还没到吧。” “坦白的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卑，荣箐所到之处都是赞叹和仰慕，而你又不甘心做绿叶，所以不想下手。”按说他们是旗鼓相当，算是收入很高的白领，有车有房，婚后的生活质量只会更好。 “我只是不想打破现有比较和谐的关系，我们之间算是谈得来，属患难之交。或许，是你说的我有自卑感，她看我虽然是平视，可我也无法接受她看别人是俯视。当初来深圳，都是一点一滴积累的人脉与经验，谁又不比谁高贵多少。不过，下次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就不要叫我了，到时候别你找不到对象，我成为了罪魁祸首。”晨泽避开话题。 “给一点酒水你就成酒缸，你只不过是到了大叔级别，遇到了大叔控而已，懒得打击你。”沈初看着晨泽，这位比自己亲兄弟还亲的哥们儿，能够认识，还一起工作是他的荣幸。在律所晨泽的为人口碑比他高，这可能就是他与荣箐真正的差距吧，有些素养是从小受的教育环境形成的，他父母都是教师，他自然而然的有这方面的气质。 苏晨泽回到家里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宁静的梦”说的那些话，冥冥之中就想起了悠然，脖子上的平安扣好像不仅保平安还是心灵感应。思念越来越浓，他该不该去问问少恒，那丫头一定会跟他联络。 悠然甜美的笑容就再次浮现在眼前，她就像一株蒲公英不知归根何处，却总是笑盈盈的给你惊喜。看着悠然与同学们欢蹦乱跳，那笑声似乎特意飘进他的耳朵里，钻进他的心里。他从小就喜欢安静，可现在却从事了律师职业，除了严肃的法庭辩论席上，还经常穿梭在酒桌饭局中，他必须去迎合，去适应。 他正要睡着，手机里出现一条短信，是酒吧里的那个女孩发来的：“晨泽哥，睡了吗，离开之后，脑海里一直想的都是你，真的好想认识你！”还附了一张极其暴露喷血的图片，晨泽想了想回了过去。 “你好，我已经有了女朋友，还请勿扰！”发出这段文字，脑海里全是悠然的名字，越是思念越是清晰。 渐渐入睡的夜里，晨泽梦里出现一个女孩儿，长发飘飘的背影吸引他追随着，伴随着咯咯笑声，甜甜的，美美的。他一直喊着悠然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看不清面孔，直到梦醒。 晨泽起身打开灯，脑海里翻腾了很久，就算是见到了悠然，他也不认识她了，心里的这种情愫应该是感激或者想念，他想问这个女孩，就算成不了恋人，至少要知道她过得很好才甘心。然而，拿起手机又放下，如果悠然愿意跟他联络，也不至于不回信。 第031章 真爱难寻 第二天上班，晨泽走到办公楼前，看见很多人对着一条横幅拍照，他懒得看，一直向前走，结果碰见沈初堵在那里让他回头看，只见横幅上写着：“苏晨泽，我要追你，做你的女朋友！”是昨天酒吧里的女孩，晨泽尴尬死了，这简直就是韩剧中毒，脑残。 “沈初，这可是你招来的小辣椒，赶快给我处理了！”晨泽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 “可是，人家看上了你，我应该嫉妒不是帮你。”沈初故意逗他。 “哥们儿，就算我欠你一次。”说着就开溜了，现在的小姑娘性情也太豪放了，看来他真的成了大叔。那女孩看 《那年，阳光很好，岁月悠然》第031章 真爱难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032章 话不投机 吃完了饭，悠然就开始在网络上搜索招聘信息。顺便把自己的QQ登陆在线。没想到悠然一上线，就有人打招呼。弄得她都没机会去论坛更新话题，五大侠快一个月没上线了，之前她的帖子都会置顶，现在恐怕下沉了吧。 “Hi，你终于上线啦！” “本人在线吗，得空回个话！” “我真的很高兴（高兴是打的网络QQ表情符号，还打上了鼓掌拍手的图片）” “你还记得我吗？” “小妹妹，小妹——” 上边一连串的信息都是网名为“追你的鱼”发过来的。悠然恨不得直接删除，一 《那年，阳光很好，岁月悠然》第032章 话不投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