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湘云秘闻》 第一章 重葬 我叫林初,生在南云边陲的一个小山村。 山里的人思想封建,死后都要土葬,去年我爷爷过世,也被埋进了后山。 爷爷是个风水先生,墓地是他生前自己选的,旁边留了一块空地,将来奶奶过世,老两口还要合墓。 我上初二那年,奶奶重病去逝。 家里遵照爷爷的遗愿,把奶奶葬在爷爷旁边。因为风水是爷爷看的,家里人比较放心,觉得不会有事。 可是到了下葬的头天,二叔和我爹去挖棺井,中午两人就去了,下午都不见人回来。 眼看着太阳都要落山了,二叔才满头大汗的跑回来,二话不说,翻出爷爷生前用的木箱,拉着我就直奔后山的坟地。 因为受爷爷的影响,我们家除了我妈,多少都会点风水上的事,只是爹和二叔都不靠这个吃饭,爷爷死后,箱子里的东西就没有动过。 现在二叔翻出来,是坟地里出事了? 我一路狐疑,到坟地里一看,只见爷爷坟前摆着一口红棺。 那棺材很奇怪,前面写的不是“寿”字,而是一个大红色的“喜”字。 这种棺材只有结灵婚才会用,我们地方叫喜棺,按照习俗,女的用红棺,男的用黑棺。 眼前这口红棺,盖子上还下了棺钉,难不成里面装了一具女尸? 情况都看在眼里,我也没多问,绕到爷爷的坟边,朝着挖好棺井里看了一眼,坑里有一个棺材放置的印子。 这红棺,是从里面挖出来的? 坟下有坟,那就是重葬,俗话说的太岁头上动土,是风水大忌,要死人的! 爷爷点这样的穴,是要害我们全家? 我爹听见我嘀咕,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乱说,说不是爷爷点的穴有问题,是有人故意把棺材埋了下去。 这下我就更懵了,爷爷生前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我们家也是单村独户,很少和人往来,怎么会得罪人? 此时二叔默不作声的打开箱子,拿出罗盘和桃木剑,把罗盘递给我,让我压在棺材上。 罗盘能聚八方气,用它压棺,风水上又叫八方来镇。 我放好罗盘,二叔又把桃木剑插在棺材前,还在剑柄上挂了一道黄符! 这是要来硬的? 我一看,顿时紧张起来,从木箱里捡了把铜钱剑横在胸前。 毕竟棺材一开,谁都不知道里面有啥。 这时我爹走到爷爷坟前,撒了一把纸钱,嘀咕了句,老爷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回头,他和二叔抄起锄头就开始撬棺钉。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钉多少根,那也是有讲究的,有子嗣的,横三竖七,一共二十颗,叫满堂钉。 未婚或是没有子嗣,那就是横四竖五,一共十八颗,叫少两子。 眼前的红棺,正好是少两子。 山里故事多,什么老僵扑人,野鬼勾魂我打小听过不少,可从来没有亲历过。眼瞅着棺钉被一颗颗的撬出来,我也有些害怕了。 起完棺钉,二叔和我爹对视了一眼,两人扣着棺缘,平稳的把棺盖端了起来。 抬起来半米左右,我爹朝棺材里扫了一眼,急忙就喊我把罗盘放到棺材里。 我害怕极了,可是二叔和他都腾不出手,我只好咬着牙拿起罗盘,歪着头看了一眼。 临近傍晚,天光不是很好,勉强能看清棺材里躺着的是一具女尸,穿着一身红裙,梳妆打扮得像个古代新娘。 女尸肤色圆润细腻,没有腐烂的迹象,双手合在小腹,像睡着了一样。 见到女尸好看的脸,我反而不是那么怕了。踮着脚,把头探进棺材里。 棺内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二叔见我磨蹭,踢了我一下,我才急忙把罗盘往她胸口放。 可是她胸口鼓鼓的,我一松手,罗盘就滑了下去,落到棺材一侧。我急忙伸手去抓,不料动作有些大,脸一下就贴到她嘴上。 女尸的嘴唇冷冰冰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触的时候,感觉她的嘴巴动了一下,在我耳边吹了一口气。 我一下就炸毛了,抓住罗盘就从棺材里退出来,结结巴巴的喊,爹,她,她,她好像会喘气! “胡说什么!” 我爹吼了一声,让我赶紧把罗盘压在她身上。 难道是错觉? 我战战兢兢,不敢在探进棺材里,隔着老远就把罗盘扔下去,压在她小腹上,也不管罗盘有没有放平就说压好了。 二叔和我爹这才把棺盖挪开,打量着棺材里的女尸,二叔细看了下,抬头就跟我爹说,这玩意怕是有些年头了。 我爹点点头,又让我看看是死尸还是活尸。 死尸活尸,是山里人的一种说法。死尸,就是正常的尸体。活尸,就是我们常说的僵尸、老毛尸。 老毛尸也是僵尸里的一种,只是这种尸身上会长尸毛,刚开始是白色,慢慢的就会变成绿色、黑色。等到尸毛变成红色,就不惧水火,比一般的僵尸厉害得多。 棺材里的女尸皮肤白嫩,不会是老毛尸,可要判断她是死尸活尸,只有掰开嘴,看看她有没有尸牙。 我瑟瑟发抖,摇着头不肯去。 二叔瞪了我一眼,说太阳就要落山了,如果是活尸不及时火化,我们都要被咬死。 二叔一吓唬,我不敢犹豫了。 女尸的身体很冰,但不硬,软软的。我都没怎么用力,轻轻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嘴就张开了。 她的牙齿很白,齐齐的很好看。我用手摸了摸,没有尸牙。 听说没有尸牙,二叔松了口气,有些得意的说想害我们家的人道行不够,弄不来活尸,要不然想摆平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听二叔这么一说,悬着的心才落回心窝。二叔和我爹在不远处选了一块地,挖了坑,把红棺埋了进去。 出于谨慎,桃木剑和罗盘也一起埋了。 折腾到半夜,我们给女尸修了一堆小坟,烧了些纸钱才回家。 忙了几个小时,我累的够呛,沾到床就睡着了。但一整夜都是噩梦连连,老是梦到那女尸的脸,她一会痴痴的对着我笑,一会又变得狰狞可怖,吐着长长的尸牙,追着我咬。 醒来的时候,我满身大汗,不过外面天亮了,院子里有些吵闹,像是来了不少人。 我揉了揉脸,到院子里,看到来的是隔壁村的赵叔。 山里的规矩,抬棺有专门的抬棺匠,有的地方叫棺爷、八爷。但在我们这里,抬棺匠都是从湘西那边的赶尸匠演变过来的。 不同的是一个赶,一个抬,所以抬棺匠在我们这里又叫走尸匠。 因为爷爷的缘故,赵叔和我们家的关系还不错,带了七个精壮的小伙子过来,坐在院子喝茶闲聊。 期间二叔和我爹像是没事人一样,绝口不提重葬的事。 不一会,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来了,那些都是老辈,我插不上话,就坐在旁边听他们聊天。 早饭凑了三桌,吃完也到了中午,出殡的时辰一到,我爹,二叔还有我和我娘披麻戴孝走在前面,赵叔他们抬着棺材跟在后面。 一出家门口,我就提心吊胆,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从家里到山里的路都很顺利,可眼瞅着还有七八百米就到坟山,前面的十字路口上,突然就从草里蹿出两条大白蛇,高昂着头挡在前面。 蛇拦路,这可是大凶的兆头。 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二叔火头很大,在路边捡了根木棍就要去打蛇,但被我爹一把拉住。 这时两条大白蛇动了下,转过身,扬着脖子,顺着山路游走在前面,似乎是在带路。 我爹一言不发,脸阴得能拧出水来。 一到坟地里,两条大白蛇就爬到女尸的坟头上,盘成一圈,一动不动。 赵叔他们早就变了脸色,奶奶一入土就跟我爹说:“怀远啊!这事就当是我还林老爷子一个人情,钱我就不收了,饭也不吃了,有些事,你们家要有准备才行。” 说完,赵叔带着他的人转身就走。连我爷爷的几个老朋友也是不敢多留。走远了,几个老头还摇着头叹气,弄得我和我妈心慌慌,害怕得不行。 我爹和二叔全程一言不发,也没去理会那两条大白蛇,把奶奶的坟头修整了下,烧了香纸就回家。 到家里,我有一肚子的疑问,只是气氛紧张,也不敢问,躺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才迷糊的睡着。 结果眼睛一闭,我又做梦了,梦到了奶奶。 平时奶奶最疼我,在梦里我也不害怕,吃着她给的糖,靠在她膝盖上听她讲话。 奶奶的手一下一下的刮着我的头发,笑呵呵的说给我找了个媳妇儿,问我喜不喜欢。 十三岁的年纪,想得不多,可也会害羞了,我脸红红的,说人都还没见过,那知道喜不喜欢。 奶奶呵呵一笑,继续摸我的头,摸着,摸着,我突然感觉她的手变得很冰,冻得我头皮都有些生疼。 即便是在睡梦里,我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这一看,吓得我我头皮都炸了。 只见两条大白蛇挂在床头,探着身子,两颗蛇头不停的在我头上来回的刮。 我怪叫一声,直接从梦里挣醒,坐了起来。 第二章 供尸 我从梦里惊醒,全身都是冷汗。外面的天刚蒙蒙亮,看不清屋里的情况,但我有种感觉,那两条蛇是真的在房间里。 或许,此刻还在床头晃悠着。 二叔住在我隔壁,听到叫声第一时间冲了进来,问我怎么回事。 “蛇,蛇,二叔,屋里有蛇!” 二叔闻言,急忙把灯打开。 床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时我爹和我妈也过来,二叔跟他们说没事,这娃子就是做噩梦了。 但我妈见我一头大汗,心疼的把衣服给我披上,搂着我,问我做了什么梦。 梦见女尸那一晚,醒来就剩一个印象。可这次我却记得很清,就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我妈问,我就一五一十的就说了。 “白蛇送亲!”二叔和我爹异口同声,说完急忙转身出门。我和我妈又怕又急,也跟了出去。 到外面,二叔把堂屋门一拉,冷风倒灌进来,我娘一声惊呼:老天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嚎完,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我站在她旁边,也是被吓得双腿发软。 前天被我们埋掉的红棺,此时横停在院子里,两条成人手臂粗细的白蛇缠在上面,不停的扭动,似乎是它们把棺材驮到这里一样。 “嘶!”二叔吸了口气,回头问我,“你前天有没有看清,棺材里是活尸还是死尸?” 我笃定的说,“是死尸。” 二叔一听,折身到堂屋里翻出一瓶雄黄酒,喝了两口壮胆,然后含了一口,冲到院子里对着两条白蛇就喷。 雄黄的气味一散开,两条白蛇就扭动身子,把棺材都顶了起来,抽身就朝大门口溜去。 看着逃走的大白蛇,我满脑子都是晚上做的梦。 新媳妇,难不成就是棺材里的女尸? 二叔追赶到大门口,把雄黄酒全撒在地上。 见二叔把白蛇赶走,我心里的恐惧稍微缓和了一些,把我妈扶到沙发上,回院子就问二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白蛇送亲? 二叔和我爹都没吭声,直接就开棺。 女尸还在棺材里,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缘故,我感觉她的皮肤比前两天白嫩了一些,只是原本压在她手上的罗盘,此时被她抱在了手里。 棺材刚开,是谁动了罗盘? 我后背一毛,转身就想跑回屋躲我妈怀里,结果被我爹一把揪住,让我到棺材里面把尸体翻过来,看看她的背上有什么。 他的话不容反驳,我只好颤巍巍的把鞋子脱了,一进棺材,他和二叔就背过身。 翻动尸体的时候,我都还没用力,尸体就自己侧了过去,吓得我往后缩,撞在棺壁上,半天都不敢动。 二叔听到响动,说:“小初,你把她的衣服扒下来,仔细看看后背。” 女尸的衣服是古装,不容易脱,而且动起手来,免不了会有身体上的接触,每碰到她一下,我的心就跟着抖一下。 吓得我都快哭了的时候,总算是把裙带解开了。 衣服一拉开,那股好闻的香味就浓了不少,似乎是尸香。 裙子拉到腰间,我就看见女尸背上有一枝妖红的花骨朵。 那东西一看就不是纹身,像是从肉里长出来的,还没有盛开,但栩栩如生。 “二叔,有一朵花!”我松开手,尽可能的远离女尸。 我爹像是早就料到,咬着牙连说两声,“果然,果然!”接着又说:“小初,你看看花开了没有!” “没,没开!” 我一边回答,一边把女尸的裙子拉上,都没有仔细整理,匆忙把她扶正,连滚带爬的逃出棺材。 “没开就好,没开就还有时间!老二,你去准备一下,他们想借尸发难,我们就供尸,两年后,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 我爹说供尸的时候,少了往日的犹豫,十分的坚定。 供,就是尊敬,侍奉。 农村里供奉鬼神,很多都是源于恐惧。 得罪不起,忌惮的东西,唯一的办法就是尊敬它,侍奉它。 而且供奉的时间久了,还会得到认可,得到庇护。 我爹要供女尸,那就是说我们家得罪不起它。同时也想通过供奉,得到女尸的庇护,反噬想害我们的人。 只是,女尸就算真的能显灵,两年的时间,它会庇护我们家? 二叔一听就不同意,说供尸霉运连连,我现在还小,影响很大,不如一把火烧了,逼背后的人现身。 两人争执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二叔妥协了,原因是女尸背后的那朵花,我爹虽然没说那是什么,但一提起来,二叔的底气就不足了。 那东西,好像有来头。 只是不管供什么,都要有敬畏之心,还要有人去侍奉。 商量后,我爹决定把女尸供在我房间,由我负责日常的上香、添祭品。 我当时就给吓哭了,可哭也阻止不了大人们的决定。 中午的时候,红棺就进了我的房间,我爹还逼着我去上香。往后好几天,我都被吓得不敢睡,直到身体扛不住了,才能睡上几个小时。 后来我妈买了一块花布盖在棺材上,我夜里也不做噩梦了,睡眠才慢慢的恢复正常。 可自从供了尸,我就闷闷不乐,话也少了。后来才知道,我可能是被吓出了抑郁症。 而且二叔说的霉运,七天后就开始应验,先是家里的牲畜接连着死了,新买来的小猪小鸡也养不活,几亩田地里的庄稼也害了瘟病,颗粒无收。 为了维持生计,我爹只能到外面打工,结果到我开学的时候,他们老板跑了,工钱一分都没拿到。 眼看着连学费都交不起,二叔才开口和赵叔借了八百块,帮我交了学费,买了一辆旧单车,每天蹬着接送我回家给女尸上香。 半年都不到,我们家就穷得米饭都吃不上。有点好的,还要用来供奉女尸,馋得我经常眼泪汪汪。 那段时间,因为营养不良,我人长得又黑又瘦,加上不能上早晚自习,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嫌弃,同学们背地里都喊我小乞丐,不愿跟我玩。 这让我越来越自卑,走路都低着头。一直到我十四岁生日,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是爆发了。 农村的小孩过生日,不像现在有蛋糕、礼物,但好歹会有几个毛鸡蛋。 可家里的鸡窝都凉了一年,实在拿不出鸡蛋。二叔上山掏了一夜,才摸了三个野鸡蛋回来,让我妈煮给我。 半年油水不沾,瞧着锅里翻滚的鸡蛋,我眼睛都在冒绿光,眼巴巴的坐在灶台前守着。 眼瞅着都要熟了,我爹从外面回来,二话不说就把鸡蛋捞在碗里,让我端去供女尸。 我眼圈一下就红了,但那时候,我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硬是咬着牙没哭,把鸡蛋端去供了女尸。 当天夜里,我爹他们都睡下后,我就翻爬起来,把供桌上的鸡蛋吃了,吃完把被子抱到棺材上,一把火就给点了。 看着红棺在大火里烧,我站在门口,放声的大哭。 那时候,其实已经分不清我是在哭还是吼。 我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眼睛都红了,冲过来就打我,要不是我娘护着,感觉他会把我打死。 情绪发泄了出去,我慢慢冷静下来,心里也非常的害怕了。 可奇怪的是,大火扑灭后,被子和床铺都烧成了灰,红棺却毫发无损,漆皮依旧红得发亮。 见棺材没事,我爹和二叔都松了口气,没有在打骂我。只是他们一宿没睡,嘀咕着不知道商量什么。 天一亮,我爹收好行礼,说要进城打工,然后就走了。 我恨他,没有去送。 自从我爹走后,我晚上就不敢睡,拿着爷爷的铜钱剑守着我娘,生怕女尸从棺材里爬出来报复。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发展,那一场大火后,我们家的情况反而开始好转。 先是我爹从外面寄了钱回来,接着家里开始能养家畜,一年下来卖了不少钱。二叔也捣鼓起爷爷留下来的箱子,干起了风水先生的行当,碰上周末,他还会带着我一起去。 我上初三那年,家里的日子又红火起来,不仅翻新了老宅,二叔还在旁边盖了一栋二层小楼,买了摩托专门接送我。 日子好了,营养跟上,我开始长个头,人也变白了,性格慢慢的开始恢复,会跟同学们一起玩。 但我对女尸的恨却一点都没有减少,而且烧过它一次都没有出事,我变得有些肆无忌惮。有时候给她供奉鸡腿,我会偷偷啃上两口,在用舌头舔一遍。 想着让她吃我的口水,心里就特别舒坦。 直到我初三下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才改变了我对她的认知,同时也影响了我的一生。 第三章 咒灵 我念书的学校在小镇的边上,背靠一座不高的山,上面种植着大量的板栗树。 山腰有个洼地,农户为了方便灌溉,就把山泉引到洼地里,结果雨季的时候山洪也往里面冲,时间一久,就形成了一个很大的积水潭。 夏天一到,男生都会跑去游泳消暑。不过就在年前的时候,附近有个村妇跳潭自杀,打那以后,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前后就淹死了好几个人在里面。 一时间很多人都在传,说是村妇变成了水灵抓替身,传到后面,有人说半夜看见死掉的村妇漂在水皮上,哭得凄惨阴森。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学校为了安全起见,都是三令五申,不准在校生去水潭里游泳。 但十三四岁的年纪,正是狗胆泼天的时候,总有些个耳朵长在后脑勺的学生,我就属于这一类学生。 那天刚好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老师临时有事,就让我们在球场上自己背书。 趁着没人注意,赵志杰,孙天宇,刘宝我们四个偷偷翻墙出去。本来是约好了去游泳,结果到了水潭边,他们都不敢下水。 经过那半年多的压抑和自卑,我的性格有些扭曲,只有出风头被人关注,心里才会踏实和满足。 见他们畏首畏尾,我脱光衣服跳进水里,扎了个猛子(闷水,潜水),抹着脸上的水笑话他们胆小。 半大孩子,经不起诱惑和激将,我一带头,赵志杰和孙天宇也先后下水,只有胆小的刘宝留在岸上,不停的说水里有水鬼,让我们赶紧上去。 因为供尸的事,我没少看爷爷留下来的书,二叔也经常带我出去,长了见识。现在太阳还挂在山头,阳气很重,就算水潭里真的不干净,那东西也不敢出来害人。 我奚落了刘宝几句就没理他,跟赵志杰、孙天宇比谁憋气的时间长。 孙天宇水性比我们好,几次都是他赢,嘚瑟的打猛子给我和赵志杰看,只见他像泥鳅一样钻进水里,冒头就在四五米外了。 积水潭是个锥形,中间的水很深,我有些担心,就让他赶紧回来。 孙天宇抹了一把脸,又扎进水里,准备钻水回来。 结果他这一下去,一分多钟钟都没见上来,我和赵志杰都笑不出来了,急忙喊他的名字,游着过去找人。 我们刚游出一两米的样子,孙天宇扎猛子的地方突然咕咚一声,冒出一个斗大的龙泡,炸开后翻出一个黑漆漆的大圆球,周围还漂散着一大滩头发一样的黑丝。 “水灵,水灵来了!”胆小的刘宝吓得哇哇大叫,赵志杰一听,扔下我折头就往岸上游。 我看着那黑乎乎的一坨,也有些害怕,只是想到孙天宇可能被缠在下面,还是咬着牙游过去,伸手胡乱的捞了一把。 这一捞,还真抓到了一只人手。 “孙天宇!”我欣喜的喊了一声,用力一拽,那黑乎乎的圆球被水推开,咕咚的一声,从它下面翻出一张泡得发白的脸,晃荡后停下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白刷刷的眼珠子就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认得出那张脸,就是刚刚沉水的孙天宇,可现在,他却像是被水泡了好几天一样。 怪异的一幕,吓得我手脚发软,心脏突突直跳,急忙甩开他的手,想往回游。 结果我一松手,孙天宇就追了上来,一把扣住我手腕就往水里拽。 赵志杰爬到岸上,捡了树枝想来拉我,结果看见孙天宇的样子,吓得扔掉树枝,光着屁股和刘宝转身就跑。 惊慌下,我呛了几口水,肺里火烧一样的疼,用力的蹬了几下脚,蹿出水面吸了半口气,又被孙天宇给拖了下去。 到水里我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孙天宇像大王八一样趴在水里,背上粘着那个黑乎乎的大球,咧着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我头皮发麻,可是在水里使不上力气,一直拽着往下沉。而且下沉中,他背上的黑丝就拧成一股,顺着孙天宇的手缠到我手腕上。 完了! 不停的被呛水,我开始脱力,脑袋也有些迷糊,眼看着就要被水淹死,孙天宇后面突然游出两条大白蛇。 其中一条扎进黑丝里,扭着身子一通抽搅,另一条则是缠在我腰上,把我往水面上拉。 两条大白蛇一通搅和,孙天宇的手这才松开,另一条大白蛇也钻出来,缠住我的手上,合力把我拉到岸边。 摸到岸边的野草,我才回过神,急忙拽着爬了上去。 而孙天宇就趴在水皮上,头仰高高扬起,后脑勺几乎贴在背上,直愣愣的盯着我。 我爬上岸,孙天宇背上的黑丝才散开,把他整个人都裹住,缓缓沉入水里,此时两条大白蛇也钻到草里,没了踪影。 那是什么东西? 我惊骇的后退,呕吐了几大口水,被风一吹,脑袋才清醒过来,急忙抓起衣服就朝学校里跑。 闹出人命,我能想到的就是去告诉班主任。结果在操场上就碰到来接我,不见人找上来的二叔。 见到二叔,我一下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二叔听完,一巴头呼在我脸上,怒道:“你咱就不能让人省省心?” “二叔,孙天宇被水灵抓了,现在要怎么办?”没出事之前,我天不怕地不怕,真出了事,整个人都慌了,六神无主。 “你个憨杂种,那是咒灵!”二叔的脸阴得能挤出水,瞪着我说:“等会去找钱老师,你不要提什么水灵,就把孙天宇落水的事说出来就行,记住了没?” “记住了!”我嘴上应着,心里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在爷爷留的书里看到过,咒灵是十大凶里,实力排在前三的凶灵。 俗话说人死如灯灭,头七一过,大部分魂魄都不会留在人间,即便是死前执念很重的人,尾七后也会烟消云散。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形成阴灵,游荡世间。 正因如此,信鬼神的人很多,见过的人却是没有几个。 但有一种情况很特殊,那就是咒灵。 普通人眼里,咒和骂都一样,无非是放几句狠话,类似不得好死,死全家什么的。 可如果放话的人因为这事自杀,那就不得了了,他的死就会变成一种以生命为代价的献祭,形成比执念还要强的咒能。 有了咒能的保护和加持,阴魂可以不入轮回,也不会自然消散,这种东西一旦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 想到这,我紧紧拽着二叔,生怕他不管我。 二叔恨铁不成钢的横了我一眼,带着我去找班主任。 事情传开,全校都被惊动了,老师分成几波,捞人的捞人,通知家长的通知家长。 奇怪的是最先跑回来的赵志杰和刘宝不见了,开始都以为他们害怕,回家了。可联系上家长后,知道他们并没有回家。 学校立刻组织师生把栗子园翻了一遍,在山顶上发现了赵志杰的衣服和几个脚印,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二叔看过脚印和衣服,脸色变得非常的难看,急忙跟校长协商,先把我送回家,然后他在回来帮忙处理后事。 新房子盖起来后,二叔就把红棺搬了过去,我也跟着搬到小楼里住,二叔还找了女朋友,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我平时都喊她小婶子。 到家二叔就把爷爷的木箱子拎来给我,吩咐小婶子道:“秀禾,你去一趟赵家村,喊赵友刚过来帮帮忙,他要是不来,你也就别回来了,在他家待到天亮。” 我听二叔交代这些,就知道情况不妙。果然,小婶子才出门,二叔就板着脸道:“咒灵难缠,肯定会找上门,但比起脏东西,人才是最可怕的。今晚十点一过,你别碰任何水,听到任何动静都别出门!待在屋里,不管是人和咒灵都伤不了你!记住了没!” “我害怕!”我一听还有人想害我,急忙抓住二叔的手。 “孬种,有本事闯祸,没本事承担?”二叔横了我一眼,但见我眼泪汪汪的,心又软了,安抚我说:“这事问题不大,但四个人下水,就你一个回来,我得去跟学校里解释。你这半年也学了不少东西,遇到事冷静应对,自保没有问题。” 临走时,二叔像是想起什么,冲楼上喊:“要是实在没办法,就把红棺开了!” 二叔走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我不敢留在外面,回屋里想起救我命的大白蛇,急忙给红棺上了几炷香,祈求了几句,然后把爷爷木箱里的东西一股脑的拿了出来。 九点多小婶子都没回来,我也不抱希望了。奶奶的葬礼上,赵叔的话已经很明确了,二叔估计也是找机会把小婶子支走。 我隔着窗户看了眼,天上星稀月朗,今晚绝对不会下雨,紧跟着又检查了一遍,确保房间里一滴水都没有,这才放松下来,累了一天,又受了惊吓,我抱着桃木剑和铜钱剑,靠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几声炸雷把我惊醒,翻身坐起来,就听到外面有下雨的声音。 伴随着隆隆的雷声,屋里的灯闪了几下,忽的就灭了。 轰! 一道巨大的闪电划过,我下意识的朝后窗看去,雷光下,只见一张苍白浮肿的脸贴在玻璃上,水肿的眼睛正盯着我。 “孙天宇!” 我惊叫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踏在地上,才发现雨水从窗子缝隙里渗进来,地面都已经湿了。 第四章 出棺 我没想到三四月的天会变得那么的快,而且还有雨水渗进屋里,双脚一踩到湿地,我头皮都快炸了。 此时外面的雷光不停的闪,窗子外面,孙天宇的脸一明一暗,狰狞可怖。他身上黑色丝线,顺着窗子缝隙钻了进来,眨眼的功夫就铺满了窗子下面的墙壁。 “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我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跳上床抓起手电打开,地板上只是潮湿,没有积水,不过那东西正在进来,我不能坐以待毙。 惊慌和恐惧过后,我慢慢冷静下来,把铜钱剑和手电挂在胸前,右手抓起桃木剑。 桃木能辟邪断小人,这是常识,但并不是说只要拿着桃木剑就能驱邪,这其中还有讲究。 传闻古代神话里有一个聚集了无数阴魂的世界,称之为灵域,灵域中有一座山,山上有一颗覆盖了三千里的大桃树,在桃树上有一只金鸡,每当清晨金鸡打鸣的时候,游荡的阴魂就会急忙赶回灵域。 而桃树的东北方就是灵域的大门,由神荼和郁垒两位神人镇守,他们手持桃枝,如果发现有阴魂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就会用桃枝将其捆起来喂虎。 后世的人这开始在桃木上雕刻他们的容貌,用以辟邪。 同样的,鸡鸣阴灵避退,也是跟这个典故有关。 我爷爷师承茅山,桃木剑上只刻着神荼的雕像和神荼咒,二叔和我爹他们使用,只需要念咒文就行,但我不会读上面的咒文,只能是用血做引。 见黑丝越来越多,要把窗子都撑开,我急忙咬破中指,用血在桃木剑上抹了一下,跳下床对着窗子下面的黑丝就砍。 黑丝碰上桃木剑,嗤嗤的冒出青烟,像是被火烧断一样,掉落在地上化成一滩黑水,剩下的一吃痛,全都缩了回去。 孙天宇的脸也痛苦的扭曲着,隔着玻璃,大张着嘴巴,冲着我怒吼,不过嘴里却发不出声音。 见桃木剑有效果,我顿时有了底气,用手电照着他,壮胆的吼了一声,又急忙跳回床上。 游泳出事,我心里很内疚,虽然不是我提出来,但如果我不下水,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 只是内疚并不代表我就要任由他害我的性命,孙天宇在外面无声的咆哮了几下,就退到了黑暗里,瓢泼的大雨顿时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此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得天际一亮,透过窗户,我看到小楼后面的山地里站着一个黑衣人,他头上戴着斗笠,任由雨水淅淅沥沥的顺着帽沿滴落,像个稻草人一样,一动不动。 这时我才想起二叔说的话,咒灵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只是两年还不到,想害我们家的人就按捺不住了? 还有我游泳出事,是他们刻意安排好的? 想到这点,我难掩心里的愤怒,电光再次闪过的时候,站在地里的黑影就不见了。 阴魂凶灵出现在活人的屋子里有三种情况,一种是生前弥留之地,第二种是人为的驱入,第三种是化形伪装,骗取主人邀请。 我们东方常见的就是第一种和第二种,二叔的房子肯定不会是凶宅,那咒灵想要进来,就只能是人为驱入。 黑衣人一消失,我就急忙挤压中指上的伤口,涂抹更多的血在桃木剑上,警惕的盯着窗子。 同时撇了眼被花布盖住的红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棺,毕竟供尸的时间太短,里面的女尸未必会庇佑我,到时候和咒灵的人蛇鼠一窝,里应外合,我就真的完蛋了。 这时外面的雨更大,雷电却消停了,手电的光芒在黑夜中,显得是那么的单薄。 但这种宁静并未持续太长久,后窗就开始晃动,紧跟着砰的一声,玻璃突然炸开,一大团黑色丝线蜂拥的冲了进来。 孙天宇苍白的脸裹在黑丝里,像是放在搅拌机里的一颗人头,随着黑丝蠕动翻滚,从狭小的窗框里挤进来。 玻璃炸开的时候,我蹲下来遮脸躲避碎玻璃,等我站起来的时候,孙天宇已经扑了进来。 我害怕的大吼一声,举着桃木剑跳下床,瞄着孙天宇的头,狠狠的戳了过去。 黑丝蠕动,不停的挡在前面,被桃木剑一碰就化成黑水,但就在剑要刺中孙天宇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夹杂的雨水噼里啪啦打在桃木剑上,把上面的血水一下就给冲没了。 我心里一惊,想收回来在抹上鲜血,可那些黑色丝线逮住机会,疯狂的缠上桃木剑,朝着我的手臂蔓延,那速度,根本就不给我做反应的时间。 见状我急忙松开桃木剑,退到门口,扯下胸前的铜钱剑。 但铜钱剑需要有月华的加持,现在外面下着大雨,根本就没有月亮,何况二叔叮嘱过不能出门。 吧嗒! 一声轻响,孙天宇彻底的挤了进来,落到地上后只露出双手和头,肩膀以下都被黑丝覆盖。 那东西一沾到水,就如同拥有了生命,密密麻麻的蠕动着,看得我骨头都酥了。这一慌神,加上平时看的书杂乱,一时间想不起来要用什么方法去应付。 我愣神的时间,孙天宇像一只大蜘蛛,突的从地上跳起来,直接扑到我身上,无数的黑丝立刻就朝我包来。 危机时刻,前面的窗户突然被撞开,救过我的两条大白蛇从外面蹿了进来,用尾巴去抽打黑丝。 但这一次,它们并没有像是在水潭里一样占据上风,短短几秒就被蠕动的黑丝一点点缠住,完全无法动弹。 我的手脚也一样被缠住,想帮忙都没有办法。半分钟左右,黑丝散开,两条大白蛇就掉了出来,身上有数道勒痕,蛇皮都凹陷了,似乎是骨头被勒断了,软绵绵的趴在地上。 杀掉大白蛇,孙天宇的头伸了过来,盯着我桀桀笑道:“好!好!好!” 他一开口,就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语气,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眼里带着贪婪。 话音落下,黑丝散开,把张天宇的身体挤了出去,反过来要把我裹进去。 控主? 我想起来,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要是被咒灵控主,魂魄都会被吞噬,难怪孙天宇沉水一分钟,漂起来人就死了。 黑丝稠密,拉扯的力道也很大,不过我一直在挣扎,它没那么快把我吞进去,而且我右手还握着铜钱剑。 现在虽然没有月华的加持,但爷爷留下来的铜钱剑,上面每一枚都是古币,出土后一直被人把玩,没有任何锈蚀,还吸收了不少阳气。 “咔!” 挣扎中,串铜钱的红线被扯断,铜钱散开后就开始往下掉,把黑丝砸开了一个缺口。 黑丝一松动,我趁机发力,把右手抽了出来,把手里抓着的铜钱全部砸向圆球。 铜钱碰到圆球,就像是炒炒豆一样噼里啪啦的炸开,包裹在外面的黑丝蠕动着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那是一颗人头,五官清晰,皮肤鲜红如血。 这才是咒灵的本体! 被铜钱击中,咒灵发出一声惨叫,黑丝从我身上退走,落到地上再次包住孙天宇,猛的抖了下,孙天宇直挺挺的就站了起来。 我受到惊吓,反应有些迟钝,等想起来去捡地上的铜钱的时候,孙天宇已经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到了门上。 这一次,我手里再无东西可用。 我被抵在门上的时候,那黑衣人也从后窗爬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张网,蹲在破窗上抬手一甩,渔网在空中散开,落下就把红棺罩住。 这时我才明白,他们这是知道我们家供了尸,想来搞破坏。 要是红棺出了问题,供奉被打断,后果…… 我不敢往下想,见孙天宇朝我靠近,急忙把脚抬起来,用膝盖抵着他,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阻止黑衣人对红棺出手。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盖在红棺上的渔网突然发红光,紧接着噗的一声起火燃烧,棺盖咯吱作响,十八根棺钉抖动,无声的从棺盖上倒退出来。 渔网完全过火后,“砰”的一声巨响,红棺的棺盖直接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红棺一开,空气中就弥漫着一股死寂的紧迫感。 刚要往下跳的黑衣人收住了身形,一只脚耷拉着,不敢在动,就连掐着我脖子的孙天宇,双手也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这,这,这是诈尸了? 我大气都不敢出,惊恐的盯着红棺,寂死中,红棺里的女尸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生硬,不是那么灵活,坐起来后停了几秒,脖子才悠悠的转动,斜对着后窗。 “大哥,诈,诈,诈了!” 蹲在窗户上的黑衣人声音颤抖的说,外面有人道:“花还没开,诈了也没事,快把她弄出来!” 外面还有同伙,而且他们是来偷尸的。 我顿时紧张起来,因为二叔让我开棺,是想用女尸的煞气来镇咒灵,但现在来的是人,他们既然敢来,肯定会有所准备。 第五章 花开 供奉最怕的就是亵渎,而供奉的过程被打断,同样是一种亵渎。 若是女尸不从红棺里坐起来,我不会这么紧张,但她坐起来,那就是能显圣了。 出了问题,那我们家就是大祸临头。 蹲在窗子上的黑衣人和同伙简单交流,外面的人就递上来一捆麻绳,微弱的手电光下,我看到麻绳里掺杂着一些狗尾巴毛。 这种绳子,是专门用来捆尸的,在山里,又叫拴穷绳。 在以前交通落后的年代,客死他乡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有钱的人家会请上一个赶尸匠,长途跋涉个把月把尸体送回来。穷苦人家,就只能由亲人背回故土。 普通农民没有赶尸人的本事,为了防止途中诈尸,就会用这种绳子捆住尸体,这才有了拴穷绳的说法。 但不管是叫拴穷绳还是捆尸绳,它都是活尸的克星。 黑衣人接住拴穷绳,回头一看女尸坐起来后就没了动静,眼睛也是一直闭着,胆也大了,把拴穷绳打了一个活结,套马一样甩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扣在女尸身上。 我心里知道女尸不能出事,可咒灵一直压制着我,根本动弹不得。 黑衣人拴住了女尸,急忙把绳子扔出去,让外面的同伴帮忙拉。 绳子一绷紧,女尸的身体就被拽得往后仰。两个成年人的力气,完全能把她给拉过去。但黑衣人再次发力的时候,女尸的双眼突然睁开,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里射出两道淡蓝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女尸身体周围浮现出一团淡红色雾气,她背上的妖花显化在雾气里,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此时正缓慢的舒展,有一片花瓣轻柔的打开。 “花开了!” 我和黑衣人几乎是同时惊叫出来。余音都未落,女尸身上的捆尸绳啪的应声断开,黑衣人重心不稳,四脚朝天的仰面从窗子上摔了下去。 落地后听到一声痛呼,他结结巴巴的对同伴说:“开,开,开了,花开了。” 紧跟着,就是凌乱的逃走的脚步声。 女尸吓走黑衣人,白天鹅一样的脖子又缓缓转动,一张俏脸正对着我。 她脸蛋白皙,浅浅的眼窝里,两颗瞳孔像是流动的海水,散发着弱弱的蔚蓝色光芒。她的眼睛像是拥有着神奇的力量,咒灵被盯上,黑球里就传出吱吱的怪叫,蠕动的黑丝也如同遇到火的头发,快速的卷曲收缩。 黑丝一缩,孙天宇的尸体就掉了出来,浮肿的尸身迅速的恢复正常。 我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偷偷瞄了一眼女尸,感觉她就像是女超人一样。 扭曲了数秒,黑球啪的一声裂开,黑丝连同里面那颗红彤彤的人头,一同化为黑灰。 “咕咚!”我吞了口唾沫,背脊紧张的往墙上贴了贴,不敢有多余的动作,生怕惹恼她。 瞪死咒灵后,女尸的眼睛又幽幽的闭上,开了一片的妖花和雾气也渐渐消失。 一时间,屋里安静得吓人,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的雨声也停了,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时快时慢的响着。 我贴着墙上站了好几分钟,见女尸都是坐着不动,才看了看孙天宇的尸体。 死人我见多了,怕是不怕,但他的尸体在我房间里,我要怎么解释? 我心里乱成一锅粥,又过了几分钟女尸还是没动,我才大着胆,小心翼翼的绕开孙天宇的尸体,哆嗦着走到红棺面前,点了几炷香,拜了拜道:“大姐姐,女超人,刚才的事谢谢你了,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事了,你还是躺回去好不好?” 我近乎哀求,来回说了几遍,她还是没反应。 其实我心里一直怀疑她的身份,因为第一次开棺的时候我看得很仔细,她的确是没有尸牙。 可不是活尸,她又怎么会动? 我一时弄不明白,只是见她不肯躺回去,我有些急了。不管她是什么,常年躲在棺材里,肯定是见不得天光和阳气。 而此时山里的野鸡开始打鸣,天色也渐渐亮开。要是阳气冲了她,恐怕会发生很严重的事。 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学我娘哄我的方式,紧张的摸了摸她的头,哄着道:“你乖乖睡觉好不好?” 这下她有了反应,眉头皱了一下,似乎是不太喜欢我摸她的头。她这一动,吓得我都快尿裤子了,也不敢在去摸摸头,退得远远的,心里祈祷着,希望二叔能在天亮前赶回来。 等待中,阳气越来越强,女尸脸上开始出现阳气灼烧的黑斑,要是在不把她弄回去,太阳一出,恐怕会直接起火燃烧。 而此时二叔还是没有回来的迹象,急得我团团转,最后一咬牙,想着冒犯她总比看着她被阳气烧掉的要好,鼓着勇气走了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推了一下。 结果我才用力,她的身体顺势就倒了下去。事发突然,棺材又有些深,我的手被她的肩膀压住,这一带,我一下失去重心,一头栽进棺材里,戳在她胸口上。 我吸了一鼻子香味,还被软软的弹了一下,但我的脸一下就白了,嘴里不停的说对不起,都不敢去看她的脸,几乎是闭着眼睛爬出棺材,慌张的就去搬棺盖。 红棺的棺盖差不多有三十四公斤重,平时只能挪得动一头,现在可能是被吓出了力气,硬是给扛起来,盖了上去。 合上棺盖她都没闹,我才长长的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往后杵,结果杵在一个凉冰冰的东西上,而且那东西还动了一下。 我以为孙天宇又诈了,顾不上累,胡乱的在地上摸了两枚古铜钱,一回头,这才发现按到的是那两条大白蛇。 两条蛇骨头都断了,可以说死得不能在死,但这会,它们又动了,身上被勒扁的地方,慢慢的隆了起来。 天彻底亮开的时候,两条蛇完全恢复了活力,在我惊恐和茫然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从后窗爬了出去。 “见怪不怪!见怪不怪!”我嘴里嘀咕着,可心却是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难到蛇也会诈尸? 一直到太阳光从窗户照进来,我才疲惫的爬起来,打开门一看,已经是雨过天晴。 太阳光照在孙天宇的尸身上,他的模样也更加清晰,他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看不出是溺水死的,这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看着他,我心里想到的不是内疚,而是在担心要怎么跟人解释。 农村里出了这种事,就算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两家人恐怕也会扯皮。严重的话,我很可能会被抓去蹲大牢。 但事情已经发生,出了面对,我也别无选择。我坐在门口晒着太阳,十点多的时候,二叔才骑着摩托车回来,身后跟了好几辆摩托车,有十几个人。 其中几个我在家上会上见过,是孙天宇、刘宝、赵志杰的父母,剩下的应该是三家人的亲戚。 见二叔带着家长来,我急忙跑到楼道里,想拦住二叔。要不然孙天宇的爸妈看到孙天宇的尸体,非得把我打死不可。 但二叔带着人上来,一把推开我,直接去我的房间。 “我的儿啊!”门才打开,孙天宇的妈妈就一声长嚎,双腿一软,瘫在地上,从门口爬进去搂着孙天宇的尸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宝和赵志杰的父母一看,噗通一声就跪在二叔面前,刘宝的父母抹着眼泪,不停的给二叔磕头,哀求道:“林怀安,求你看在林初的份上,救救我们家刘宝。” 赵志杰的父母也是一样,不停的给二叔磕头。 这一幕,让我一头雾水。 就算二叔告诉他们真相,这种事他们会相信? “赵志杰和刘宝没有找到?”我小声问。 他们两个没有落水,我觉得他们是被吓懵了,跑去躲着了。 但赵志杰和刘宝的父母含泪点头,我急忙回头,想跟二叔说,刘宝和赵志杰很可能是被人给抓走了。 结果话才到嘴边,二叔就瞪了我一眼,让我闭嘴。然后近乎无情的说:“你们两家的事我帮不上忙!”二叔说着,又提醒屋里哭得快断气的孙天宇父母道:“时间不早!” 二叔语气很欠揍,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示不满。孙天宇的父母停下嚎哭,颤巍巍的站起来,跟来的亲戚这时才进屋,把孙天宇的尸体抬了出来。 期间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他们所有人都对红棺视若无睹,却又私下里悄悄的偷瞄红棺。 我无法理解他们行为,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怪在那里! 二叔拒绝后,赵志杰和刘宝的父母也不在祈求,搀扶着站起来,抹着眼泪,跟着孙天宇的家人离开。 他们脸上那种无助和哀伤,还有孙天宇父母的哭声,让我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如果死的人是我,我妈…… 我知道二叔的脾气,别看平时很好说话,可犟起来,比我爹还要驴。见二叔一脸冷漠,我捏紧拳头,暗自发誓,就算二叔不帮忙,我也要把刘宝和赵志杰找回来。 到时候对付不了黑衣人,大不了偷偷把女尸背着一起去。 第六章 同眠 我亲眼看着孙天宇被他的亲人捆在摩托车上拉走,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人走后,二叔看了看我屋里的黑灰,又看了眼红棺,回头让我自己清理一下,把黑灰放到太阳底下晒到下午,然后挖个坑埋了。 昨晚一场打斗,屋子里乱糟糟的,窗子也全破了。我见二叔不打算问我发生了什么,急忙追在他屁股后面,绘声绘色的把昨晚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结果二叔听完只是嗯了声,拿着摩托车钥匙,准备去接小婶子。 我追着到楼下,才鼓起勇气拦住二叔说道:“二叔,赵志杰和刘宝可能被黑衣人抓走了,怎么说也跟我们家有关系,你真的不帮忙么?” “咸吃萝卜淡操心,你哪只眼睛看见和我们家有关系了?”二叔瞪了我一眼,接着道:“我给你请了假,到考试的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自学,等中考我在送你去学校!” 二叔跨上摩托,见我不吭气,又冷着脸说:“你昨晚见到的那两人,就是两个草包炮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让我省省心!” 我看着突突离开的摩托车,吐了吐舌头,骂了句没人性。 事情发生后,我也害怕被牵连,现在我爹不在家,闹到家里会吓到我妈。 可二叔撇得一干二净,甚至还要“睁眼说瞎话”,让我有些无法理解。 二叔走后,我拿了撮箕,把咒灵的黑灰清扫后放在走廊上晒着,清理碎玻璃的时候,我看见爷爷的桃木剑落到屋后的地里,急忙跑下去捡了回来。 至于铜钱剑,散落的古币被我收集了起来,只是想要修好有些难。 铜钱剑电视里很常见,但它的结构估计很少有人知道。编制铜钱剑,一共需要八十四枚古币,竖向五十四枚,横向三十枚,在道教里叫做仙都滋摄印,据说可以召唤蓬莱将吏帮助自己驱灵伏魔。 传说中,蓬莱将吏是乘月光而来,所以需要月华照射才能激活。 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说不大清楚。 但铜钱数八十四,在阴阳数理中属于凶数,普通人不能随便执掌,只有道行高深,八字硬朗的人才有能力使用,所以铜钱剑在民间不是很常见。 不过昨晚那种情况,只要有月华,我肯定会不顾后果的使用。 我找了个小布袋,把铜钱装好,放在书包里留着备用。 正如之前说的,我不可能不管赵志杰和刘宝,但背着女尸去,那只是最坏的打算。 毕竟任由她长得在漂亮,给我的感觉依旧是恐惧,而且麻烦都是因她而起,我不会干背着火药桶去找火把这种事。 收拾好屋里的杂物,我感觉屋里有怪味,又打了一桶水,把地板擦了一遍,那怪味才算是没了。 弄完我坐在床上休息,盯着红棺,上面的棺钉都崩断了,二叔也没说要换,暂时就只能这样。 可能是昨晚掉在地上,棺盖上沾了一些泥巴。 想想她昨晚也算是帮了我,两条“诈尸”的大白蛇,先后也救了我两次。 犹豫了下,我打了一盆清水,换了一块干净的布,认真的把红棺抹了一遍。 弄完二叔也把小婶子接回来,他路过集市买了两块肉,让我送一块去给我妈。 我妈刚打猪草回来,说起昨晚的雷雨,关心的问我害不害怕,要是害怕就搬回来住。 我回了句不怕,把肉提到厨房里挂上,绝口不提昨晚的事,请假的事更是不敢说。我妈一直盼着我念书有出息,现在离高考就几个月,要是让他知道我请了假,非得跟二叔吵。 至于我,说不上高兴,但不用上学,心里肯定是…… 一路蹦蹦跳跳的回来,小婶子已经做好了饭菜,吃饭的时候小婶子问了下昨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叔冷冷的说女人少多嘴,打理好家里就行。把小婶子委屈得不行,饭都没吃多少就去喂猪了。 小婶子一走,我还是不死心,问二叔是不是真的不管赵志杰和刘宝。 “怎么管?”二叔抬头瞪着我,弄得我有些尴尬。 二叔道:“管好你自己就行,那事跟你也没关系,是他们自找的!” 感觉要不是我是他侄儿子,估计他也会说我是自找的! 我低着头扒饭,过了会又问:“二叔,你说刘宝和赵志杰会在什么地方?” 二叔见我一直在打听,有些心烦的放下饭碗道:“他们应该还在学校的后山,但我告诉你,不是要让你去找,是让你知道,你那两个同学不管是死是活,弄他们的人都不是你惹得起的。” “是想害我们家的那些人吗?”我接着问。 二叔这人不像我爹,我爹是什么都要闷到出事才会说,所以二叔现在说这话,那就是真的不让我去找。 只是我现在闭上眼就是孙天宇、赵志杰、刘宝爹妈伤心的样子,根本听不见去二叔的警告,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做才能把刘宝和赵志杰找回来。 “不是!”二叔被我烦得没食欲了,反手把碗里的饭泼到院子里喂鸡,站起来道:“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问,也不许在打听!” 我支吾着应了声,吃完饭把碗洗了,就回去帮我妈干农活。 忙到晚上,累得都没力气想别的事了,心里反而是舒坦了不少。 门口碰到二叔,他黑着脸就说:“小兔崽子,把家到是把的严,吃我的住我的,也没见你给我掰过一包苞谷!” 二叔也只是嘴上说说,分家后,虽然我爹会定期寄钱回来,但他还是隔三差五让我送点肉回去。 当然,见我往家里跑,忙得像个小蜜蜂,他心里肯定不平衡。 我翻了个白眼,去冲了个澡,故意把太阳能的水开得老大,哗哗的冲了半个多小时。 吃过晚饭,我穿着球衣球裤,关着膀子和大腿,横担在床上就睡着了。 睡梦里,我老感觉有个人在挤我,要把我挤到床里面,梦里我都烦得不行,骂骂咧咧。 第二天醒来,我感觉后背贴着墙上,前面被个什么东西给抵住了。不上学,我想睡懒觉,眼睛都不想睁开,以为是被子,胡乱的用手推了一把。 我也不知道推到啥,圆圆的,像我娘蒸的白面馒头,忍不住捏了捏。 摸了几下,我猛的清醒过来,发现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熟悉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确定这是红棺里的尸香。红棺就在屋里,房间里和我身上多少都带着点这种香味,但绝不会这么浓。 现在的感觉,香味的来源,好像就在我旁边! 之前我是不想睁眼睛,现在是不敢睁,而且我的手…… 闭着眼睛,我身体就开始发抖,小心翼翼的把手抬了起来,眼睛打开一条缝。 “嘶!” 我倒抽了口冷气,只见身边床上躺着的,竟然是红棺里的女尸! 她不仅躺在我床上,还把床占了一大半,可见昨晚我不是做梦,是她一直在挤我。 此时的她像是睡着了一样,小鼻子翘翘的,长长的睫毛盖在眼睑上,双手轻轻合在小腹,红润的嘴巴微微的嘟着,显得有些可爱。 只是胸口的衣服有些褶,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我刚才的杰作! 呆呆的盯着她看了半分钟左右,我才猛的反应过来,从床上做起来,发出杀猪一样的惊叫声。 二叔被我的叫声惊到,从外面一脚把门踹开,踏步进来,看见床上的女尸,到嘴边的话都没问出来,提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揪起来,劈头盖脸就训。 说我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龌龊的事。听了半天,我才听出来,他以为是我把棺材里的女尸搬出来的…… 我就想问问他,他侄儿子我,能有这么变态? 但二叔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骂完冷着脸警告我,再有下次,他就给我爹打电话! 骂完,他转身就出门,站在门外让我怎么搬出来,就怎么搬回去! 我目瞪口呆,他这是脑壳有问题?老子要是有那么病态,还会被吓得怪叫? 无缘无故被训了一通,还被污蔑,我憋了一肚子的气。 说来也怪,人一生气,胆也就大了,回头在看床上的她,也不觉得害怕了,气冲冲的把她装回棺材里。 为了防止她跑出来,我还找来绳子,在上面捆了好几道。 白天我也没心思去帮我妈挖地了,二叔也一直在家,我想做的事也没机会去做。 到了晚上,我留了个心眼,睡前好好的检查了一下,见棺材被绳子捆得严严实实,才安心的睡觉。 结果第二天一睡醒,我惊骇的发现,她又跑到床上来了。 二叔刚威胁过,我也不敢叫,而且感觉到她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恐惧感也少了一些。 昨天太紧张,没有注意到,现在才觉得奇怪,她不怕外面的阳气了? 好奇心驱使下,我也不着急把她收回去,蹲在床边细细打量起来,结果她的脸像是有魔力一样,看着看着,我就有种控制不住想亲一下的冲动。 刚要亲上,二叔突然在外面敲门,吓得我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嘴巴离她的嘴就只有几厘米,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第七章 楼观 二叔在外面催命一样的敲门,我回过神见没亲上,心里还有怪怪的,有点小失落! 这种感觉让我一惊,难不成自己真的是心里扭曲了? 惊了下,我胡乱了抹了把嘴,应了二叔一声,扯过被子把她盖好,做贼一样把门拉开一道缝,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着眼睛问二叔有什么事。 二叔眼神怪怪的探头看我屋里,我急忙垫着脚尖挡在前面。 见我的反应,二叔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我要到邻村做件法事,会带上你小婶子一起去,我没回来之前,你就老实待在家里!” 我怕二叔纠缠,急忙点头。 我妈现在还不知道我请假的事,二叔给了我三十块钱,让我躲着点,别让我妈看见。 正好,我也害怕牵连到我妈,爽快的把钱接了过来。 二叔一走,我关上门,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孙天宇、刘宝的事已经过了两天,一切都似乎是平静了下来,但我心里一直惦记着,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二叔出门,不就是机会? 而且二叔和小婶子没有骑走摩托车,那油驴子我去年就会开…… 一兴奋,我也顾不上把她收回去,拿过书包,把爷爷的木箱里有用的东西都塞到里面。 罗盘,八卦镜,还有那一袋子的古币,一样都没落下。 但就在我翻到箱子底上的时候,看见一个隐藏的拉手,顺手拉了下,木箱底就被拉了起来,下面还有一个很小的空间,放着一本手抄,手抄本上面压着一把用草编成的短剑。 书有点年代感,封皮微微泛黄,外面没有字。我童心比较重,没去看书,而是盯着那草剑看。 奇怪了,爷爷是风水师,怎么会放一把玩具一样的草剑? 狐疑着,我伸手抓了起来,入手才发现草剑很重,不比同样大小的铁剑轻,也没有想象中的枯朽,草条都很坚固,只是剑锋有些钝。 真是神奇! 我拿着草剑舞了几下,才把手抄本拿起来,打开封皮,第一页用繁体字写着:楼观秘术! 下面有一行小字,是介绍。 繁体字,我不太能认得全,但基本上能猜出来。 看完心里惊骇不已,想不到这楼观派来头还不小,起源于魏晋时期,还影响了周、隋、唐的皇室。 古时候,能为皇权服务,那必须得有本事才行。 后面是一段文言文,我不太能理解,大概是: 楼观者,昔周康王大夫关令尹喜之故宅也。以结草为楼,观星望气,因以名楼观。此宫观所自始也,问道授经,此大教所由兴也。是以古仙哲后,景行高真,仰道德为生化之源,宗神仙为立教之本。寻众妙之轨躅,慕重玄之指归。 故周穆西巡,秦皇东猎,并回辕枉道,亲礼真宗。始皇建庙于楼南,汉武立宫于观北。晋宋谒板,于今尚在。秦汉庙户,相继不绝。 《混元圣纪》谓秦始皇二十八年,于楼观之南建清庙以祀老子;汉武帝为老子造祠楼观之北。元朱象先《终南山说经台历代真仙碑记》说:楼观为天下道林张本之地。自文始上仙之后,登真之士,无世无之。 看起来,尹喜这个人就是楼观派的开创者,而且还被很多历史名人关注过。 我读得头晕脑胀,不明觉厉,很期待的翻开后面的内容,上面是一些奇怪的印诀和小人,这东西,我就看不懂了。 翻了几页,我就失去了兴趣,又翻来覆去的看草剑,在剑柄上发现了三个字:楼观剑! 这名字,不用问都知道它肯定是楼观派的镇派宝贝,我想都没想就装到书包里。 想了下,我有些担心手抄被二叔拿走,打算藏在枕头下面。可能是发现宝贝太激动了,我把被窝里的女尸给忘记了,猛的拉开被子,发现她的眼睛是睁开的,还看了我一眼,然后飞快的闭上。 那动作,带着一些调皮和可爱,像一个小女孩玩躲猫猫一样。 只是她是装了可爱,我却是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神。 有时候,胆子也是逼出来的,现在谁都指望不上,不管女尸有什么变化,我都得一个人承受。 说起来有些可伶,但在这种时候,反而能够让我更快的去适应。 过了几秒见女尸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我才踮着脚过去,把手抄本压在枕头下面。 直起身,我长长的吐了口气,静静的看着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可怕。 从供奉她以来,她都没有吓唬过我,一直都是我自己在吓唬自己。 而且我对她的恐惧,更多的都是来源于内心的恨,恨到极致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就变成了怕。 怕到根深蒂固! 以至于她救过我,可我心里,还是想打她几下! 也许,打过之后,我的恨和怕都会消失! 想着,我的手不自禁的抬了起来,都快打到她脸上了,我又怂了! 气人的是我这一怂,她却像是知道一样,水润的小嘴微微上翘,在嘲讽我一样。 泥菩萨都有火气,何况是人。 而且有句话说得不错,得罪谁都行,别得罪小孩!我狠起来,可是连我自己都怕自己。 她翘翘的小嘴还没恢复,我就快速的在她脸上拍了一下,只是力道跟赶苍蝇似的。 拍到她,我就触电一样飞快的跳开,把草剑横在胸前,虚张声势的问些她道:“你要是敢起来,我就把你埋回土里去!” 结果她又像是能听懂,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了。 嘶! 我也顾不上生气了,倒抽了口冷气,她还真的不是活尸! 那她是什么? 人是打了,可我心里对她的恐惧一点都没减少,反而是因为她的反常变得更加的忌惮。 张牙舞爪的比划了下楼观剑,感觉她出了嘲笑,也没有别的本事了,气鼓鼓的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她的脸。 我下楼炒了一碗鸡蛋饭,吃饱后在沙发上睡了一大觉,醒来已是傍晚,吃过饭,我找到二叔的摩托车钥匙,拿着钥匙,我开始有些紧张。 毕竟想和做完全是两回事,二叔都说了,刘宝和赵志杰可能还在板栗园里,结果学校把山头都翻过来还不见人,肯定是被那些人藏起来了,我去就得面对他们! 我不停的深呼吸,来回走了几圈,又想到了“女超人”,以她的本事,带上她百分百能把赵志刚和刘宝救出来。 思想打了一会架,我到小婶子的针线箩里找了一块做鞋用的黑布,准备用来遮“女超人”的脸,免得在路上被人看见。 回房间我又犯难了,她身材很苗条,可个头高,又是穿的古裙,躺在床上就是一大坨。 但想定了注意,我就是拖,也得把她拖下楼,把黑布盖在她脸上,就试着去抱了一下,结果搂着她脖子才发力,她就顶着黑布坐了起来。 我吓得想把手抽回来,轻轻一带,她顺着我的手就挪到床边,站了起来! 仰头看着比我高出一个多脑袋的她,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再傻,我也明白,这两晚上,她就是在我睡着后偷偷的爬出棺材,跑来挤我! 只是她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二叔和小婶子,我脸有些发烫,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子,她就转过身,动作有些生涩,挪动了下脚,跟着我朝门口走。 呼! 我松了口气,惊是惊,但她自己能走,我也省了不少事,否则这么大一坨,弄下楼还是很困难。 因为她的动作生硬,下楼的时候很烦人,让她动左腿,她非要动右腿,好几次差点摔倒。刚开始我很有耐心,小心翼翼的教她,拉她袖子的手也变成牵着她的手。 忘记恐惧,失去耐心后,我嘴上开始学着数学老师骂我们的样子,骂她蠢猪,简单的事教几遍都不会。 我像教一个小朋友走路一样,不停的叨叨,但直到下楼,她也没学会,依旧很笨。 耽搁下来,天也要黑了,我不敢耽搁,到牛圈拿了一根拴牛的绳子,打算等会骑摩托车的时候把她拴在我背上。 结果见我拿着拴牛的绳子过来,她就不听话了,我拉了几次,她都不动,还从反方向用力。 我看了眼黑乎乎的绳子,上面还有些牛粪,猜着问:“你是嫌脏?” 我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心里盘算着找一根干净的绳子,结果黑布动了下,她竟然点头了! “嘿,你这个僵尸还真稀奇,能听得懂人话!!” 下楼时候骂了她半个小时,我对她是彻底没了恐惧,张嘴就调侃她。 嘴上报复性的嘲讽她,实际上我也不敢得罪她,毕竟这是我们家的供奉,反手就把拴牛的绳子扔了,结果我刚扔,她的双脚就垫了起来,身体轻飘飘的浮了起来,横着落坐在摩托车上。 我眼皮狂跳,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二叔,告诉他家里供的不是尸,是个怪物。 但想想二叔肯定不会相信,指不定还会把我训一顿。 这事,恐怕就只能是我知道了。 第八章 强者 油驴子有一百多公斤重,大脚架还撑着,她就跑上去坐着,真的是一点眼水都不生。 不过她被黑布盖着,也看不见,我狠狠的丑了她一眼,但也不敢把她拉下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总算是把油驴子给推出去,松了脚架。 山路陡峭,路面也不平,我有些担心她坐不稳,掉下去。结果走了一段路,她都坐得稳稳当当,没走多远就把头靠在我背上。 要是有人看见,还以为我拉着个小媳妇。 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我有些心猿意马,很难去形容那种感觉,车速也是越来越快。 以前二叔骑单车接我,单边都要一个小时,油驴子快了不少,我们七点四十出门,八点过一点就到了镇上。 偏远山区,即便是小镇也没有多热闹,这个点路上也是冷冷清清。我把油驴子开到学校后山的另一侧,停下来,女超人就飘身落地,乖乖的站在旁边。 我把车撑好,打着手电,牵着她才往山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后山的风比以往都要冷,手电光下,枯草败叶被吹得到处乱飞,有种走在荒坟堆里,纸钱飘舞的阴森。 被周围的环境一吓,女尸反而成了我的依赖,一路上我都紧紧的拉着她的手,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恐惧,她僵硬的手指微微弯曲,反过来拉着我。 后面一段路,几乎都是她牵着我在走。靠近水潭,风就越冷,而且不是那种有水汽的冷,是阴冷! 我停下来,准备武装自己,结果这一次她没有等我,我的手才松开,她就像是挣脱绳子的牛犊子,脚尖着地,速度极快的跑了出去。 我心里一急,想去追她,可这里的阴气太重,往前走了两步,我感觉脑壳里的脑浆都被吹得在晃动。 这是神魂不稳! 我急忙停了下来,否则阴风对冲,很可能会把我魂给吹掉。而这一耽搁,她已经跑没影了。 阴风吹落魂,不同于被吓掉魂。有时候,我们路过某个地方,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冷,打个寒颤,走几步又会觉得没事,这种情况就是被阴气冲了。 出现这种情况,有的是地方本来就阴,能聚阴气,聚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像风一样流动,运气不好赶巧撞上。有的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路过,被它们身上的气息给吹到。 但不管是什么情况,过后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生一场病。 剩下的百分之十,那就是魂魄被吹远,找不回来,没有高人叫魂,都活不长久。 我揣好铜钱,把八卦镜挂在胸前,阴风一下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爷爷的东西管用,还是阴风过了。 为了保险,我把楼观剑拿了出来,端着罗盘,急忙朝着水潭追去。 我武装自己的时间不过半分钟,可追到水潭边的时候,周围空荡荡的,不见女尸。水潭里也很平静,夜色下,深沉得像是一个无底深渊,黑得吓人。 该死! 我刚骂了一句,罗盘上的指针就突然转动,正对东方的同时,盘面上咔的一声轻响,透明的指针框周围突然弹起几块铜片,像花瓣一样展开。 “嘶!”我倒抽了口冷气,浑身冰凉。 爷爷用的罗盘是古物,跟一般的罗盘不同,二叔说过盘面上一共有九圈铜花,只要铜花一开,那就是碰上狠茬子了。 当初用来镇压红棺的时候,铜花都没开。 现在开了,是不是证明我要面对的东西,比女尸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我有些紧张了。我一直都觉得女尸厉害,可实际上她终归不是我心里的女超人。 我担心她出事,见罗盘指针指的是山顶方向,急忙寻了上去。 黑色天幕下,我手里的电筒光宛若一只孤独的萤火虫。来自黑暗的压抑,让我额头不知不觉就冒出了冷汗。 山顶是一片矮松,树杈开得很低。到了这里,我用手电扫射四周,来之前我就知道会有人在这里等我,见不见人影,开口就道:“我已经来了,有本事就滚出来!” 我话音才落,头顶就唰的一声,有东西从树梢划过。 松针晃动,罗盘的指针突的一下几指向我后面! 我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就竖了起来,猛的转身,这一回头,正好面对面的对上一张大花脸。 那脸,像是京剧里的小丑,眼圈发白,脸上画着一些红黑相间的条纹,说不出的丑陋。 对上我,大花脸立马冲我做了个鬼脸。 被它一吓,我脚尖都垫了起来,整个人往上拔高了一截,不等它的鬼脸做完,我抬起手里的楼观草结剑,直接朝它脸上抽去。 条件反射下的速度,快到我的大脑都来不及反应,它自然也避不开,抽中的瞬间,楼观剑上噗的燃起火焰,犹如带火的鞭子,在花脸上抽出一条焦黑的痕迹。 “哇!”大花脸被我抽中,嘴里发出婴儿哭啼的叫声,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到地上后四肢着地,疼得龇牙咧嘴。 它看起来像八九月大的小婴儿,惨白的眼眶里,发绿光的眼珠子凶恶的盯着我。 凶婴? 我倒抽了口冷气,把手电扔到地上,收了罗盘,抓了一把铜钱捏在手里,缓缓的后退。 期间仔细观察,发现它虽然有婴儿的样子,却不太像是人类,因为它身上长着毛发,似乎是某种我没有见过的猴子。 距离拉开,我抬手就要用铜钱去打它,结果手刚抬起来,背后就传来一阵劲风,有人从后面重重的踹了我一脚,踹得我踉跄朝着那大花脸扑去。 “嗖!”那小东西十分灵敏,迎着就我蹿了起来,两只手伸开,露出锋利的指甲,卷起一阵阴风就朝我眼睛抓来。 感受到它身上的阴气,我一下想起来这是什么玩意了! 水猴子! 老辈的人都说水猴子是落水死亡的婴儿变化成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它都是属于阴邪的东西。 我顾不上去看后面是谁踹的我,伸手就把胸的八卦镜翻过来,镜面一翻过来,立刻发出暗金色的光,水猴子被照射,怪叫一声就倒飞了出去,胸口被烧得血肉模糊,眼里露出忌惮,也不敢再来攻击我。 但不等我回头,后面的人又重重的一脚踹在我背上,力道极大,震得我内脏都疼。 往前扑出去的时候,手电的散光下,又有一个黑影从矮松后面蹿出来,都不等我看清他的样子,一拳就打在我脸上,把我前扑的身子都打得往后仰,耳朵里嗡嗡作响。 这还没回过神,侧面又出现一个黑影,从侧面踹了我一脚,正好踢在我的肋骨上,疼得我眼泪唰的一下就滚了出来。 这还没完,刚从踉跄的歪出几步,那个方向也有人出来,一脚又把我给踹了回去。 几人配合,我就像沙包一样,被打来踹去,不一会我就被打得鼻青脸肿,骨头都快散架,有些站不住脚,他们才停了下来。 我这才看清打我的是三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眉心长着一颗红痣,穿得像个公主的女孩。 而刚才攻击我的水猴子,此时就蹲在正前方的少年肩上。 见我狼狈不堪,身上全是脚印,肩上蹲着水猴子的少年笑道:“原来这就是林家的草包!” 另一个干瘦的少年不屑的道:“早知道是个废物,何必弄这么大的动静!” 眉心有红痣的少女盯着我手里的楼观草结剑,两眼放光,撒娇的道:“枫林哥哥,洛阳哥哥,祁隆哥哥,他手里的剑好像是个法宝耶,宝儿好想要!” 瘦高个应该就是枫林,肩上蹲个猴的是洛阳,剩下一个没说话的就是祁隆。 三人都很宠溺那个叫宝儿的姑娘,闻言都点点头,二话不说,过来又准备打我。 宝儿这时在旁边高兴的拍着手道:“你们把他打个半死就好,宝儿要自己拿哦!” 我现在全身都疼,不过还是咬着牙,把草剑横在胸前,恶狠狠的瞪了眼说话像狐狸精的宝儿道:“贱货,有本事你就自己过来拿!” 宝儿原本欢快得像个小公主,听到我这话,天真的眼神顿时变得阴沉,脸也有些扭曲,像个母夜叉一样,咬牙切齿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本小姐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果说我以前被女尸吓得精神有些不正常,那眼前的宝儿,完全就是个变态,她咬牙时凶狠的样子,让我心里都忍不住害怕起来,紧紧的抓着胸口的八卦镜。 枫林三人一听宝儿要亲自动手,都停了下来,戏虐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这让我更加的恐惧,有些不知所措,虚张声势的对宝儿挥舞草剑,心里非常的懊悔没有听二叔的话。 但就在心里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很温柔的声音道:“想要成为强者,就不要回避心里的恐惧,恐惧并不是弱点。强者,是要让你的敌人比你更恐惧。后悔,只是不够强大的借口!” 那声音很陌生,但我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女尸的模样! 第九章 胎婴 我紧张、害怕、无助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我以为是女尸,可四处看了下,也没见人影。 估计是手电筒的光芒太微弱,也可能是躲在了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但很快我就发现不是,那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到,宝儿他们四人根本没有听见。 我四处张望的时候,那声音已经落下,安静了。 感情就说一句话?没打算出来帮忙? 心里认定是女尸,我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难道她没听过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祁隆肩上蹲着个水猴子,气息阴翳,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腹诽着女尸,心里的恐惧减弱了不少,毕竟她虽然没有现身,但至少给了我依靠和勇气。 宝儿面色狰狞的停在我三米开外,原本有几分姿色的脸突然变得血红,嘴巴越张越大,像异形一样,鼻子眼睛都挤成了一团。 紧接着从她嘴里钻出一团红色的气雾,雾气里是一个血糊糊的小脑袋,钻出来一半的时候,一双带血的小手探出来,抠住宝儿的嘴丫,用力掰着,哧溜一声就蹿出来掉在地上。 我低头一看,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怀了几个月的小婴儿,血色的皮肤皱巴巴的,落到地上嘴里还哇哇的叫着。 “你还是不是人啊!”见到地上的血婴,我反而不怕了,而是一腔愤怒。 这中血婴,又叫腹中灵婴,必须要是自己亲生的,孕到四五个月的时候,活生生的用邪术在体内炼化,养在子宫里,过程残忍得令人发指。 我看着宝儿,她年纪是不大,打掉孩子无可厚非,但用这种方式养成灵婴,有些无法理解,可是看到她那张逐渐恢复正常的脸,我就释然了。 这种人,根本算不上人! 胎养血婴比起水猴子,自然是要厉害得多,它是未见人世,就被最亲最信任的人折磨炼魂,可谓怨气滔天,凶厉无比。 不过眼前的血婴显然还没有成型,攻击性不是那么的强。 宝儿见小血婴不动,抬手从头上扯了两根头发下来,拿在手里顺直,抬手就朝着血婴抽去。 都说母子连心,母亲的头发,对胎养血婴来说就是世间最可怕的东西,轻飘飘的发丝抽在它身上,皱巴巴的身体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血痕。 可即便如此,血婴吃痛的同时,还是回头可伶巴巴的看着宝儿,那眼神里,有无辜、不解。 但更多的是渴求,渴求母爱和关怀。 然而宝儿见血婴可伶巴巴的看着她,眼里全是厌恶和不耐烦,用手指着我,恶狠狠对着血婴吼道:“去把他给我杀了!” 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宝儿估计也是第一次驱使血婴,小家伙根本不知道攻击我,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宝儿。 幼小的它,想要的东西很简单。 见腹养血婴迟迟未动,宝儿怒不可遏,抬起手,作势要用头发去抽血婴,这时站在旁边的祁隆急忙道:“宝儿,你用的方法不对,这种小家伙,你要做哄才行!” 祁隆在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静,冷漠到让人发指。 要知道,那不是物品,是个生命啊! 他们人多,而且血婴对宝儿依赖很大,我不敢主动攻击宝儿,就听着他们冷漠的对话。 宝儿厌恶的跟祁隆说:“这小东西恶心死了,我才不想疼它!” 小血婴似乎是能听懂妈妈的话,小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呜呜的哭着。 “叫什么叫!”听到血婴哭,宝儿更加的厌恶了,不过还是哄骗的道:“你把他杀了,妈妈就抱你!” 我一听这话,伸手就把罗盘取了出来,现在上面的铜花只是开了一圈。 可就在宝儿的话音落下的瞬间,血婴身上的气息骤然增强,眼里尽是凶厉。 一句谎言,彻底勾出了血婴的怨气。 咔! 罗盘轻响,第二圈铜花展开,紧接着是第三圈,一直到第四圈展开一半,罗盘才停了下来。 我面色微变,这种程度的阴厉之气,恐怕比红毛尸都要强了。 见血婴气息如此强盛,枫林、祁隆、洛阳纷纷后退,嘴里奉承道:“恭喜师妹!” 宝儿见血婴的表现出乎意料,脸上也露出喜色。 我吞了口吐沫,死死的盯着血婴,已经猜到枫林他们的来历了! 南云一带,有一个阴邪的阴煞门,门中弟子毫无人性,亲眼见到,只能说他们已经不是没有人性,而是不配做人了。 血婴的气息增长到巅峰,嗖的一声化作一道血影,直接就朝我扑来。 我早有准备,急忙用八卦镜去照它,光打在血婴身上,嗤嗤的冒着青烟,但它不管不顾,继续扑来。脚手张开,想要来抱我的头,嘴巴大张,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血婴不仅能吞魂,还喜欢吸食脑髓。被它咬中,头骨恐怕一下就穿了。 惊慌中,我把草剑横在脑门前,用力推了出去,血婴见草剑挡在前面,抬手就抓在楼观剑上,暴戾的想要抢过去。 但就在他的手碰到楼观剑的时候,草剑上再次冒出火焰,血婴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同时一股大力也把我撞飞。 血婴落地,皱巴巴的小手已经被烧得血肉模糊。宝儿不但不心疼,还用发丝抽它,失去耐心的咆哮道:“畜生,快去杀掉他!” 我被血婴一撞,一连退出三五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的东西都差点掉了。 第一次打架,我难免手忙脚乱,什么都想捏在手里,结果弄巧成拙,束手束脚,见状急忙把效果不大的八卦镜挂回胸前,把罗盘收了回去。 血婴再次冲来的时候,我抬手就抛出一把铜钱,噗嗤声中,那些铜钱直接被血婴的阴气点燃,星火飞溅中裂成两半。 我都来不及站起来,血婴就扑了过来,我抬手就把楼观剑抽了出去,但这一次血婴抓住后,不顾草剑上的火焰灼伤,嘴里怪叫着,推着楼观草剑,继续前扑。 它的力量极大,而且嘴里吐出的阴气吹得我头晕脑胀。 都这时候了,女尸还不来帮忙,我有些不开心了。毕竟哪怕她想让我变强,那也得给我时间才行。 我又不是血婴,一句话就能让我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实力爆表。 重要的是,她好歹也吃了我们家不少供奉。 然而不管我心里在怎么渴望她现身,事实上她都没有出现的迹象。 血婴亦灵亦物,楼观草剑的火烧在它身上,传出一股焦味的同时,阴气也在迅速的被消耗。 可惜楼观剑的火焰太小,等不到把他的阴气烧完,我就被咬死了。 吱吱! 血婴痛叫,力量再次增强,又往前推了几厘米,脸几乎贴到我脑门上。生死关头,我潜能也被激发,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推着楼观剑,守住了最后的几厘米的距离。 见我挡住血婴,宝儿还兴奋的说:“果然是一件法宝,否则这种废物,血婴一个回合就能解决。” 兴奋中,宝儿不想浪费时间,神色阴森的朝我走来,打算亲自出手。 我死撑能挡住血婴,但在加上一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顿时感到绝望! 宝儿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不过她才走了两步,安静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歌声:“来啊来,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歌声来得有些突兀,让人遂不及防,甚至是不合时宜! 但血婴一听到歌声,手上的力量一下就减弱了。 我好奇的循着歌声望去,见七八米外的矮松下站着一个穿红裙,长头发的女子,乍一看我还以为是女尸,细看才发现不是。 长发女子左手拿着一个手机,歌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她右手提着一个包孩子用的襁褓,声音带着诱惑的道:“宝贝,快,快来妈妈这里!” 她发出的声音跟宝儿的一模一样,血婴听到这话,突然松开草剑,嗖的一声朝她飞去。 血婴到身前,红裙女子动作极快的收起手机,用襁褓往前一罩,把血婴包在了里面。 事发突然,直到血婴被收,宝儿和枫林几人才反应过来。我估计在他们看来,我就是一个废物,随时都可以捏,扔下我直奔红裙女子而去。 血婴离开,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些懵。法器都对付不了的血婴,一首歌,一个襁褓就搞定了? 这是什么法? 我没工夫细想,爬起来就打算跑路,但想想这次来的目的是要会刘宝和赵志杰,现在女尸也不见了,不可能一走了之。 何况红裙女子解决了血婴,也算是帮了我,现在宝儿他们四人出手,她恐怕不是对手。 匆忙中。我抓了一把铜钱就准备过去帮忙。 但我才走出几步,红裙女子反手就扔出四块玉石,那玉石被打磨成铜钱的样子,有拳眼大小,落到地上就竖了起来,飞速旋转。 宝儿他们四个一看到玉钱,立刻就停了下来,而这时玉钱突然炸开,散出一股白烟,把几人都覆盖在里面。 我愣了下神,犹豫着还要不要过去帮忙,身边红影一闪,刚才的红裙女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就道:“别愣着了,赶紧走!” 她一开口,竟是个男人声音。 第十章 熟悉 为书友一路向阳加更 红裙女子出现在我身边,开口却是个男人,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的声音,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说起这种感觉,还要从我小的时候说起,从记事开始,我每次睡醒都会感觉眼睛看到的东西不真实,每次都要哭上几个小时。 长大后,我才能描述那种感觉,那就像是在我心里隐藏着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是另一个记忆,它被一层迷雾层层遮盖,朦朦胧胧,却又能让我感觉到。 现在听到的声音,感觉在那个记忆里听到过,可是又捕捉不到。 我沉浸在这种感觉中的时候,人已经被他拉着往山下跑去,一口气跑到另一侧山腰,他才停下来,两人躲到山地里的谷草垛里。 这时我回过神,好奇的看着他。他一停下来,一把就将长发扯了下来,原来戴的是假发,脱掉裙子,呈现在我眼前的赫然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十分的帅气,感觉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他会更贴切一些。 他在脱衣服的时候,包裹着血婴的襁褓就放在旁边,忍不住问他,襁褓和那首歌是什么术法。 听见我问,他自恋的甩了下额前的刘海,道:“有什么神奇的,宝儿那个贱人有个嗜好,干那事的时候喜欢听刚才的那首歌,只能说是他胎教做得好。至于襁褓,上面有母乳的气息,这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喝过母乳,嗅到气息,加上宝儿那个贱人打他,自然就把我当做他母亲了。” 我听完,有些心酸。 “你好,我叫陈欧!”大帅哥说完,自来熟的伸手。 我迟疑的伸出手道:“我叫林初,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让我很困惑,问他道:“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陈欧眉头微皱,摇了摇头道:“没有见过。” 我又说:“我有个朋友跟我一起来,但我们在路上走散了,她头上盖着一块黑布,你来的时候有见到吗?” 陈欧把襁褓捡起来,我这才看见襁褓上有好几道符,他检查了一遍,才道:“小老弟,看在跟你我一见如故的份上,你哥我给你提个醒,你刚才说的那个女人,她可不是省油的灯,沾上了要倒霉一辈子,你赶紧找个石夹缝把她扔了的好!” 我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他诋毁女尸,实际上,我也觉得女尸是个扫把星! 只是把她扔到石头缝里,这恐怕不太可能,因为她会动…… 陈欧见我愣愣的,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傻小子,哥说的都是肺腑之言,是在拯救你,知道不?” 几句话下来,我感觉这个人有点不靠谱,而且长得油光粉面,像个女人,应了那句话,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我没有搭他的话,而是好奇的问:“你认识那个女……人!” “那种扫把星,我怎么敢认识,只是听说过!”胖子说着,探头朝着山里看了眼道:“我的幻阵困不住他们太久,你哥我这次来就是想弄走这个腹中血婴,现在到手也该走了,我劝你也别在这里逗留,免得在碰上他们!” 陈欧贼兮兮的抱着襁褓,从草垛里钻出来。 刘宝和赵志杰没找到,反而把女尸给弄丢了,我也是心烦意乱,害怕回去被二叔揍,见陈欧要走,急忙从草垛里追出来,拉着他的衣裳,焦急的又问道:“陈大哥,你到底有没有见过我朋友,我着急找她呢?” 陈欧拍开我的手,有些不耐烦的道:“我都跟你说了,那种扫把星……” 说到这里,陈欧突然愣了下,英俊的脸不自然的抽了抽,话风顿时一变道:“我不认识你那朋友,但听说她人长得很漂亮,心肠还特别热,你小子碰上她,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愣了下,他这转变也太大了,疑惑的说:“刚才你不还说他是扫把星,让我把她扔到石头缝里?” 陈欧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可能,谁要是敢说这种话,我陈欧第一个不服,非得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后半生都坐轮椅!” 这……脸皮又这么厚吗? 我无语的时候,陈欧着急的道:“小老弟,没事的话,哥哥我先告辞了!” 陈欧不自然的笑了笑,一转身,飞一般的离开。感觉像是我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跑出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放心的离开。 他一走,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刚才听枫林他们的对话,我在水潭里出的事,应该是他们安排的,刘宝和赵志杰肯定也在他们手里,只是以我的本事,根本就要不回来人。 至于那几句激励我的话,现在看来,估计是陈欧学出来的声音,他那种说的话,能有什么价值? 陈欧的术法困不住宝儿他们太久,我也不敢耽搁,打算最后去水潭边看一眼,没有就只能回去找二叔了。 我现在的年纪,遇到事,还是少了一些担当! 结果一回头,脸就扎进一个香软的东西里,刚跟阴煞门的人斗了一场,我神经还紧绷着,第一时间往后跳开半步,举起楼观剑就砍。 出手后我才抬头,发现撞上的是女尸,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的,只是这时候也收不住手了。 以我的个头,楼观剑刚好能砍到她的肩膀。一时间我眼皮狂跳,她连让罗盘开一朵花的本事都没有,这一下下去,估计要受伤。 然而就在我心惊胆战的时候,一阵香风从脸上划过,她的手突然抬起来,一把抓住楼观剑。 触碰的瞬间,楼观剑上就有火焰冒出来,不过刚有一个势头,女尸用力一握,楼观剑一下就哑火了。 我常常的吐了口气,也不认为是她厉害,估计就是她是我们家的供奉,我伤不到她。 这样一想,我是一点都不怕她了,惹急了,我让二叔把供奉的关系解除了,用楼观剑砍她,把她抬去埋了。 在想到她自己乱跑,害得我被人打了一顿,差点被胎婴吸了脑髓,气不打一处来,踢了她一脚,用力的抽了下楼观剑,态度极为嚣张的道:“送手!” 她能听懂我的话,松了手。我拿回楼观剑,底气更足了,骂道:“你是不是牛,话都不会听,就知道乱跑!” 被打我的事我没好意思说,毕竟这个年纪,也知道要点脸了。 只是我才骂完,她的裙摆轻轻动了下,抬脚就一脚踢在我小腿上。 刚才我踢她,不过是发泄一下,没真的用力,几乎是碰到裙子就收了回来。结果她踢回来的时候下了狠劲,脚尖踢在我小腿骨上,疼得我一下就蹲了下去,眼泪汪汪的。 但不等我找会场子,身后的树林里有脚步声传来,宝儿、枫林、洛阳、祁隆四人打着手电寻到了这里。 宝儿把女尸误以为是陈欧,用手电照着女尸,声音尖锐的道:“祁隆哥哥,是她,就是她把我的胎婴给收走了。” 胎婴的养成灭绝人性,同时也是对自身的一种摧残,即便是阴煞门这种没人性的邪门,也没人愿意用自己的身体接二连三的蕴养胎婴,所以宝儿很紧张。 祁隆嘬嘴打了个口哨,他肩膀上的水猴子跳到地上,四肢着地的朝女尸扑来。 我见状急忙闪身护在女尸前面,洒出一把古钱。 水猴子攻击的同时,宝儿他们也没有闲着,四人散开把我围住,不断逼近。 空旷的地方,加上距离被拉开,水猴子极为灵巧,左右腾挪,避开了我洒出的铜钱,龇牙咧嘴的吼叫着冲来。 这一刻,我心生逃跑的念头,可一想女尸那笨笨的样子,她根本就跑不掉。着急下大声解释道:“你们的胎婴不是她拿的,那个人刚从这里走,其实他是个男人!” 我嘴上说着服软的话,手上却没有任人宰割,实际上他们也不会听我的解释。 铜钱落空后,我掏出八卦镜一照,把水猴子逼退。回头见祁隆手里飞出一根墨黑色的线,反手就用楼观剑拍开。 只是我就两只手,挡了两下,枫林和洛阳弹出的黑线就拴住了我的双腿,他们用力一拽,我失去中心,整个人往后倒。 不过我身子才倾斜,肩膀就被一双凉凉的手扶住。我身后站的是女尸,此时也只有她能扶我了。 我刚站稳,双脚上的绳子啪的一声就崩断了。 枫林四人眉头微皱,往后退了半步,洛阳冷声道:“我们知道你是茅山派的人,有本事就用真面目示人!” 洛阳说话的时候,我精力被分散,结果花脸水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侧面,嗖的一声蹿了出来。 我听到风声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到了我和女尸前面。 我急忙把女尸推开,挡在前面一剑就砍了出去,结果那水猴子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用时间差避开楼观剑,锋利的爪子直接抓向我双眼。 完了! 我心里一惊,这是避无可避,要成瞎子了! 心里绝望,但我还是把头尽可能的往后仰,结果就在最后几厘米的时候,水猴子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吱的怪叫了一声,身子凌空扭转,折头就跑。 跑出半米不到,它身上突然蹿起一团水蓝色火焰,都来不及惨叫,瞬间就化成飞灰! 第十一章 潭底 水猴子突然起火自燃,吓得我愣了一下。不过看到蓝色的火焰,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女尸。 一回头,见她头上盖着的黑布不翼而飞,眼珠子里的蓝光正在变暗。 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回过头,宝儿、祁隆四人也是被吓得目瞪口呆。洛阳结结巴巴的道:“她,她,她不是沉眠了,怎,怎么醒来了?” 枫林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道:“这不可能!” 见他们害怕的样子,我心里别提有多解气。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下巴微扬,狐假虎威的道:“现在知道怕还来得及,只要你们把我同学交出来,那今天的事,你们害我的事,都一笔勾销!” 阴煞门做事阴邪,还不择手段,我有些担心,不想逼得太紧。 “小子,你要搞明白,算计你们家的是另有其人,不是我们!”女尸的存在,让他们也很忌惮,枫林想把事情撇清。 但他说完,宝儿又阴阳怪气的道:“小子,别以为仗着一个女人,你就能狐假虎威,有人会来收拾你!” 我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你们要害我们家,为什么又要算计我?” “一笔旧账而已!”枫林不愿太过服软,声音高冷了不少。 旧账? 难不成是爷爷跟阴煞门有什么过节? 不过枫林这话,似乎不真。见我在思考,枫林打了个手势,四人缓缓的后退,祁隆道:“小子,你同学的尸体就在水潭里,能不能捞上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落,四人转身就走,不在纠缠水猴子和胎婴的事,可见对女尸极为忌惮。 我还有话想问,可女尸没动静,我又不敢追,回头见女尸又自己把黑布盖回了头上,直勾勾的站着。 呼! 我吐了口气,心里有些遗憾,可也不敢怪她了。 回想起来,那个陈欧变脸比翻书还快,明显是看见女尸出现在我后面,吓得不敢说了! 但我心里还有些生气了,牵着她往水潭边走的时候,埋怨道:“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说?害我被人家打,真是白瞎了我给你上了这么久的香!” 我不认为她能说话,怕她还手又不敢打她,只能把她当个哑巴出气筒。 然而才走出两步,那个好听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耳边道:“是你自己笨!” 听到声音,我一下就停了下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会说话?” “我又不是哑巴!”她有些生气。 我道:“那你来我们家的时候,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 她的声音像是蚊子爬进了耳朵,只有我一人能听到。 能说话,能走路,会生气……不得了了,她怕是一个尸精! 我眼珠子乱转,心里瞎猜,可是又不敢问。途中,我像个小麻雀,叽叽喳喳问了不少问题。 问她是谁把她送到我奶奶的坟地里,她说记不得了。我又问她会不会帮我们家打坏人,她说不帮。 我一听,脸就耷拉了! 不过还不等我骂她白眼狼,她就说:“我也有自己的敌人,何况你是男人,要保护我才对!” “么么!你是我们家的供奉好不好,怎么我还成你的保镖了?而且我要纠正一下,我是男孩,不是男人!” 聊得多了,我也不是那么拘谨了,而且事实也是如此。 女尸沉默了,不在搭理我。估计是被我说中要害,没脸跟我说话了。 虽然咒灵被女尸瞪死了,但到了水潭边,想起出事那天的景象,我还是有些畏惧,犹豫着要不要等天亮在下水。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女尸的手突然搭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推,直接就把我推到了水里。 冰冷的水一泡,我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就往岸上游,但就在这时,女尸也跳进水里,伸手拉着我,迅速朝水底沉下。 到了水里,她仿佛变了一个人,极为灵活,身子轻轻摆动,犹如一条美人鱼一样,一边下沉一边朝水潭中间游去。 而且下沉了半米不到,周围的水就发出蔚蓝色的光芒,分解出无数小气泡,像是萤火虫一样,发着蓝光,不断的聚集在我身边,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 女尸伸出白皙的手臂,轻轻一招,蓝色的大气泡就漂了过来,把大气泡套在我头上。 我惊奇的发现,戴上大气泡,我就能呼吸了! 是控水的术法? 我自己没有学什么本事,但听过不少和术法有关的事。我戴上大气泡,担心的看了眼女尸,发现她整个身上都在发蓝色的光芒,水流在她身边自然分开,形成一个空间,很是神奇。 水潭中间很深,差不多有十来米的样子,要是一般人,想潜下去不容易,但我被女尸拉着,感觉不到任何的浮力,速度极快的下沉。 到了水底,泡泡的光芒照射下,发现除了一些淤泥和山里冲下来的枯枝、垃圾之外,不见又刘宝和赵志杰的尸体。 阴煞门的人骗我? 女尸在水里如鱼得水,我想找尸体,还得靠她才行,我刚要开口,她手抬手朝前面一指,纤细的手指上顿时卷起一道小水流。 搅动下,小水流很快形成一道涡流,水蛇一样在水底盘旋,不断扩大后,把水底的垃圾和枯枝全卷了起来。 我盯着她的手指,感觉她是真的很美,全身上下都像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去把玩。 水漩扩大中又分出无数股,相互交叉盘旋,非常的漂亮。它卷起的枯枝败叶也没有把水搅浑,而是被漩涡送到了另一边。 几分钟后,水底被清理出来,露出了两具尸体。 “赵志杰,刘宝!”见到两人的尸体,我有些忍不住眼泪。 哪怕二叔为了推责,说他们的事跟我无关,可我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见尸体被吹出来,女尸的手指收了回来,水里的漩涡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很多发光的气泡,把整个水底都照成了蓝色。 这时我才看清,刘宝和赵志杰下面还有东西,像是一个巨大的铁盒子,里面伸出一些黑色的东西,缠在两人腰间。 “阴煞门,该死!”我咬牙切齿,赵志杰和刘宝已经跑了,现在却死在这里,肯定是被宝儿他们四人给淹死的。 “早晚,我要你们血债血偿。”看着刘宝和赵志杰脸上还挂着临死前的恐惧和挣扎,我紧握着拳头。 今晚放他们走,是我没本事。 女尸侧头看着我,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道:“下面的东西我还动不了,我只是带你来看看,以后你有本事了,在来把他们带上去!” “下面是什么?”距离太远,我看不太清。 但女尸没有回答,手轻轻一动,被卷走的枯枝败叶又被卷了回来,依旧盖在尸体上。 我在大气泡里吐了口气,她都不敢碰的东西,我也不会任性的去碰。 只是这东西是什么?又是谁放在这里的? 尸体被覆盖,女尸拉着我就往回游,到岸边后我正要去抓草往上爬,身体突然一轻,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可惜过程太短暂,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岸上。 我身上湿漉漉的,被夜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女尸察觉到,抬手轻轻点在我眉心,被她的指尖触碰,我一下就不敢动了,乖乖的站着,看着衣服上的水不断的渗出来,形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到地上。 片刻功夫,我衣服就变干了! 她看我大张着嘴巴,轻轻一笑,拿出黑布,笨拙的给自己盖上。 妖怪,绝对是妖怪! 我心里想着,嘴上却讨好的说:“你要是不喜欢盖着头,就不用盖了!” “不喜欢!”她没太听明白我的意思,说不喜欢,但也没有把黑布取下来。 我不敢嫌麻烦,补充道:“不喜欢就不用盖着了。” “你不是希望我盖着么?”女尸的语气有些幽怨,像是被我欺,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今晚的事,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特别是她。到现在,我都还像做梦一样,听她说得这么可怜,急忙踮着脚尖把黑布揭下来,同时解释道:“我盖着你也是为了你好,怕你被月光照到咬人,那时,会被道士用雷劈的。” 僵尸不能见月光,特别是没有吸过人血的僵尸,只要见到月光,立马就会狂暴。 女尸听了,弱弱的辩解道:“我不会咬人!” “那就好!”我松了口气,一年多的担心一扫而空。 黑布揭下后,她的确没有吸收月华,只是眼睛像蓝宝石一样,见到外面的星月光芒,才慢慢的恢复成和我们一样。 我看了眼水潭,又看了看山顶。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解决,宝儿他们也只是暂时妥协,而且女尸亲口说她有敌人,可见宝儿的话不是吓唬我。 但不管怎么说,赵志杰和刘宝的事是有了着落。 我拉着女尸,准备回家。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用商量的口吻,弱弱的问:“我能跟你商量一个事么?” 第十二章 秘密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女尸很强,这点毋庸置疑。可是她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弱弱的,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有多凶,她才害怕我。 但她的这种语气,很容易让人心疼,像我这种情窦未开的小朋友,听了她软绵绵的话,都会忍不住关心她,要是心里有点杂念的人,那更是控制不住了。 我停下来,退回她身边,语气平和的说:“说说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答应!” 在我的认知里,它始终不是人,难免会行凶作恶。 女尸脸上露出喜色,怯生生的说:“我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诉二叔?” 我眉头微皱,觉得她的话有点不对,我喊二叔,她也跟着我喊二叔?不过很快就想到了陈欧的话,当然,是他最开始说扫把星之类的话,一时间也不敢答应,而是试着问:“那会不会害我们家?” “不会!”女尸漂亮成熟的脸左右摇晃,显得有些可爱。 我一听这话,大脑都没过就点头就道:“那我就不告诉二叔会走路,会说话。” 女尸动作僵硬的伸出手,很努力的把食指弯成一个小勾勾道:“那我们打个勾勾。” 我爽快的勾着她的手指头,嫌弃她笨,我还掰着她的大拇指,跟自己盖了个“印章”,算是完成了约定。 月色朦胧,回到山脚已经是十点多,有了教训,我让她先等着我把油驴子转过头,骑了上去,然后才叫她坐上来。 可能跟她说了话的缘故,我两的关系改善了不少,我心里也没什么恐惧了。而且车子才启动,她就轻轻的靠在我肩上,手生硬的穿过我的腰,温柔的搂着我。 这种感觉怪怪的,我小肚子里像是有一股火在烧一样的难受,车子才到镇上,我就有些受不了了,她的手是在太凉了,冻得我肚子疼,于是很不解风情的停下车,把她的手掰开,埋怨道:“不要搂着我了,的手冻得我肚子疼!” 结果她像是听不懂一样,我的手刚扶上车龙头,她又搂了上来。 不过这一次,她的手不是那么冰了,变得很温暖。 到家十一点左右,我停好车下来,发现女尸没有下车,伸手去拉了她一下,她才顺着我的手落到地上,只是双脚才沾到地,身子突然一软,整个人都倒在我怀里。 我吓了一跳,急忙把她搂在怀里,见她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是干干的。 摇晃着喊了两声,她都没动静,我有些慌了。 该不会是下水着凉了吧? 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可能,到水潭里,她连衣服都没有打湿,何况她也不太可能会感冒! 喊不醒她,我也没办法,打算把她抱上楼,可这么大一个姑娘,体重不轻,有四十来公斤,抱起来我小腿就颤得厉害,恨不得要跪在地上,没办法,只能让她的脚耷拉在地上,连背带拖的弄上二楼。 途中也没注意,把她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的手碰到的位置有些不对,脸一下就红了。 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我就做贼心虚的跑出房间,很猥琐的偷偷的闻了闻手,很香,而且和她身上的香味有些不同,怪怪的! 只是闻了一下,我心里就像是有个小虫子一样,蠢蠢欲动。 但很快我就回过神,骂了自己一句无耻,红着脸跑去洗了个澡。 我担心二叔明天会回来,洗完澡,想想还是把它装回棺材里好,免得二叔误会,又要胡说八道。 搬运她的时候,正好对着她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偷偷在她脸上亲了下。 这次亲到了,心里也没觉得别扭,因为我虽然还在叫她女尸,可已经知道她不是活尸了。 下次她醒来,找机会问一下她叫什么名字,以后就更不会别扭了。 盖上棺盖,我揉了揉脸,心跳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越想越没有睡意,咒灵袭击我的时候,想要偷走女尸的两个蒙面人,明显不是宝儿他们四个。 只是从宝儿他们害死刘宝、赵志杰和孙天宇来看,他们应该都是阴煞门的人。 但我问枫林的时候,他又说害我只是一些旧账,这让我很矛盾。 想着想着,都要睡着了,突然想起女尸背上的花,我一下惊醒,一骨碌翻爬起来,套上鞋子又把棺材打开。 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很容易就把裙带解开,拉开她的衣服,见那朵花依旧是含苞待放,我悬着的心才落了回心窝。 看来她会走路,会说话跟那朵花没有关系。看着她,我眼珠子都快不会打转了,看来以后要每天都检查一下,只要花一开,就要赶紧告诉我爹才行。 打好主意,我感觉盯着她看也不是那么害羞了,毕竟我是在做正事。 回到床上,我总算是踏实的睡着了,到了半夜,听到院子里有响动,像是有人在走来走去,只是我瞌睡太大了,迷迷糊糊的听到也没有爬起来看。 第二天清早,二叔家的老牛饿得哞哞的叫,想起昨晚没有扔牛草,不情愿的揉着眼睛下楼去扔牛草。结果刚下楼,余光稍了一眼,瞌睡都给吓没了,眼睛睁开得圆溜溜的。 二叔建房子的地方是我们家的老房位,院子不大,可就是这十来平米的地方,却被人烧了一些纸灰,而且一看就是烧的死人钱。 我张嘴就要骂,因为在农村,两家人有过节,也会干出跑到门上烧死人钱这种缺德事。 但数了下纸灰有七堆,还被摆成了一个十字,我张开的嘴巴一下就闭了下来。 人死后,头七烧死人钱,就会选择十字路口,农村叫引魂纸,意思是给亡魂引路,让死者完成回魂。 可烧给活人,意思就不同了! 还摆成十字,烧了七堆,意思就是要让我们家在七天后死光光。 正好这时大门口传来脚步声,二叔独自推门进来,小婶子没有跟着。进门看见院子里的纸灰,冷冷的笑了声道:“七天死绝,好大的口气!” 我现在的年纪,很容易受到大人的情绪影响,见二叔不担心,我也轻松了。问二叔道:“会不会是阴煞门的人干的事?” “见过阴煞门的人?”二叔回头就问。 “没,没有!”我支吾了下,差点说漏嘴,急忙道:“不是说阴煞门的人不正吗?上门烧纸钱这种事,他们肯定干得出来!” “就懂!”二叔横了我一眼,指挥我道:“去灶房里端一碗米来!” 我转过身,吐了吐舌头,看来以后不能多嘴,要是让他知道我跑去镇上,还跟阴煞门的人交过手,怕是要把我皮都打掉一层。 打,是农村的教育特色,大人忙着下地干活,没有耐心喋喋不休的说教,小孩不听话就是打,打得多了,自然就听话了。 而且还不管有没有长大,记得过年的时候,村里有个表哥都十八九岁,娶了老婆的人了,还被他爹打得在村子里跳着脚哭。 我把米端出来,二叔拉过挎包,抽出一张黄符夹在手指间,造型跟电视里的道士一模一样,有些帅气。 我以为他会像电影里的一样,念个咒语,手一抖符就能着火,但二叔愣了下,发现自己左手端着大米,右手拿着符,腾不出手,见我在旁边傻愣愣的看着,眉头一皱道:“傻愣着干啥?没看见我要火?” “……” 我拿了打火机,点了他手里的符。 普通的纸,一过火就会化成灰散看,但二叔手里的纸符燃烧后,依旧保持着之前的样子,最后一点火星灭掉,二叔迅速的把符灰按进大米里,两个手指在碗里一搅,抬手就把米泼洒出去。 大米落地后蹦蹦跳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铺出七八个脚印的样子。 跳动的大米停下后,嗤嗤的就冒黑烟,形成一长串的黑色脚印! 这死人钱不是人烧的! 我心里一惊,煮熟的米饭是人间食,阴魂和神灵都只能嗅其气而不能尝其味,所以我们给死去的先人供奉,用的都是半生的米饭。 而生米碰到阴气,就像糯米碰到尸毒一样,会迅速变黑。 二叔见脚印变黑,紧锁的眉头舒展,自言自语道:“看来不是找我们的,林初,这几天给红棺多上些香,等第六天的时候,我们把它送到外面去!”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烧死人钱的人是冲女尸来的,到时候我们把她抬出去,自然就跟我们家没关系了。 要是在昨天,我巴不得这样做,可现在,心里有些替女尸担心,小声问二叔:“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二叔不耐烦的嗯了声,我不死心,追在他屁股后面说:“二叔,她可是我们家的供奉,要是出了事,我们家也要遭殃!” “谁说的?”二叔放下挎包,就去看他最心爱的大水牛,见牛圈里有草,心情才好了些,见我还跟在后面,说道:“这傻小子,她要是被人灭了,我们家且不就安宁了?” 二叔的话,让我愣住了。 第十三章 调皮 二叔对供尸一直都很反对,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肯定不会错过。 我无法改变大人的想法,六天后女尸肯定会被送出去,这让我有些紧张,因为女尸像是受伤了,情况很不好。 这点我有些想不明白,下山的时候她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家就不行了? 我心里焦急,脸上还要装作没事,不敢让二叔看出来。 太阳出来后,我把地上的纸灰和发黑的大米收起来,拿到竹林埋了,心里还在想着要怎么办。 到大门口,我才灵机一动,想起枕头底下藏着的那本书。 楼观剑连宝儿那个贱女人都想要,还说是法宝,可见不是寻常的东西,只是我没有用对,要是书里有使用方法,或许能帮上女尸的忙。 我匆匆上楼,还好,书还在。 只是上面的内容对我来说真的是天书,晦涩难懂。那歪歪扭扭符,头尾都理不清,谈何学习! 即便如此,我还是一页的硬背下来。 我这人的性格就是,可以不会,但不能不懂。所以我现在见到什么都能说出来由,只是不知道怎么去应付。 中午吃过饭,二叔找我妈说我请假的事,我又闷回房间,一直看到晚上,才把十二叶的手抄背完。 翻看的时候没有留意,合上捧在手里,我才发现书的厚度有些不对,双手感觉到的厚度,跟看见的不一样。 我用双手上下夹着,举起来放在灯泡底下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双手中间,除了书本,还有一半是透明的,书是悬浮在手上,但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按不下去。 而且对着灯,我能看到对面的灯泡。 被阵法挡住了? 我翻来覆去的研究,发现除了我的手能碰到,其它东西都碰不到。 半个小时后我从惊奇变得有些抓狂了,把书放在床上,蹲在床边,杵着下巴盯着它。 正想得入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咯吱”声,我心里一惊,伸手就把楼观草结剑抓在手里,回头一看,发现是红棺撑开了一条缝隙。 以前见到这一幕,非得把我吓尿,但现在见女尸要出来,我急忙放下草剑,过去帮忙把棺盖挪开。 女尸从里面坐起来,想起她受伤的事,我忙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好听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我就放心了。 我扶着她出来,又鬼鬼祟祟的跑去把门拉开一条缝,见楼下没有灯光,才松了口气。 女尸也跟在后面,学着我的样子,贼戳戳的在我头上弓着腰,偷看外面! 我直起身子的时候,后脑勺撞在她身上,弄了我一个大红脸,没好气的道:“你干啥啊?” “看二叔有没有睡了!”她红唇轻启,亲口说话,给我的感觉,现在的声音,比传音还要好听,让人醉醉的。而且她的气息吐在我脸上,暖呼呼的,香香的。 我怕二叔,她也怕? 我不相信。 回来见到床上的书,我还没问,她就说:“这本书有一半被术法遮住了,你要看吗?” 我王八瞪绿豆瞪了半天,自然是想看,想都没想就点头。 女尸笨拙的走到床边,伸出她那神奇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手抄本,一道蓝光从她指尖覆盖到书本上,紧跟着书本上有一道金光一闪而逝,隐藏的部分就显化了出来。 我迫不及待的把书拿起来,翻了下能打开,直接就看最后几页。 后面的纸张上没有文字,而是画着一个舞剑的小人。 细细一看,发现书里的小人,手里拿着的是楼观剑。 道家入门的时候,都是以习武为基础,连桃木剑的使用也有一套专属的动作,所以见到和楼观剑配套的剑法,我也只是欣喜,没有觉得奇怪。 是爷爷师承茅山,听说还有道号,怎么会有一个门派的完整传承? 女尸见我认真看书,也站在旁边,歪着小脑袋跟着一起看,不一会就吐着香喷喷的气息道:“三年咒,十年符,前面这些东西,你现在学了也用不上,倒是可以学一学这剑术!” 二叔也说过类似的话,咒语谁都能念,但没有三年的功力,念出来也是废话。 符箓的要求就更高了,没有十年的功力,画出来的不过是废纸一张,害人害己。 但正如我前面说的,不学,就一辈子都不会,只是现学现用,剑招比较适合。 而且它被人为的隐藏,纸张和前面的十二页也大不相同,像是从另一本书上撕下来转定上去的,感觉很不寻常。 读书写字,我是能偷懒我就偷懒,可学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兴致历来很高,女尸见我比划来比划去,有些失去了兴趣,爬到床上坐着,杵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刚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后面发现自己比划得四不像,又被女孩子盯着看,有些害羞了,就让她先睡,不要等我。 “噢!”她乖乖的就躺下,伸手就要拉被子盖上。 见她要和我睡一张床,我心里怦怦乱跳,但还是板着脸,很严肃的指着红棺道:“这是我的床,你睡棺材里!” 女尸的手愣了下,委屈得眼睛里水汪汪的。 模样让人心疼,可我害羞啊! 而且要是被二叔发现,那还得了! 见我坚持,她不委屈巴巴的从被窝里爬出来,回了红棺。 我把棺材盖上,长长的吐了口气,没人看着,感觉自在里好多,也不怕出丑了,投入进去后很快就发现一个秘密,如果把书合起来,然后快速翻页,上面的小人动作就是连贯的,形成简陋的动画。 这种连贯的动作,让我更加容易记忆,不用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在脑海里串联。 午夜的十分,我脑海里有了连贯的记忆,只是想要比划出来,需要实际上的练习。我房间里摆着红棺,空间不大,拉不开把式来练习,收了书就准备睡觉。 刚躺下,还没关灯呢,红棺又咯吱咯吱的响,女尸像做贼一样把棺盖撑了起来,露出眼睛东张西望。 我盯她,不知道她又要干什么。 结果见我盯着她,女尸像受惊的小鹿,急忙把棺材盖合上。 她身体不是很灵活,棺盖放下的时候,人还没躺下去,棺盖正好敲在她小脑袋瓜上,疼得她娇叫了一声,听着好可伶。 老想着和我一起睡,难道她就不知道害羞? 我没有去管她,还大字型的躺开,霸占了整张床,免得我睡着了,她又偷偷爬到床上。 盖上被子,回想着剑谱,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了大侠,行侠仗义,走到哪都受人瞩目,还娶了一个漂亮的女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女侠长得有点像是女尸…… 梦里,我都感觉很别扭,但也只能将就着了。可就在和长得和女尸一样的女侠拜天地的时候,耳边就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啄木鸟一样,烦死了。 我害怕美梦被打断,压着怒火不想醒来,可是那声音还没完没了,终于是没忍住,一下挣醒过来。 梦里我以为是女尸敲棺材,醒来才听清声音是从窗口传来的,撑着头一看,见玻璃外面蹲着一个黑影,像个大马猴。 我心里一紧,从枕头下面摸出草结剑,垫着脚悄无声息过去,悄悄打开窗子上的扣子,猛的往外推。 哐嘡一声,二叔刚换上的玻璃又被外面的东西给撞碎了,不过那黑影也被撞得从楼上掉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我这才探头看了眼,月色下,看见下面不是大马猴,而是陈欧。 五六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他也不敢出声,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抬头看着我,小声怒道:“你是聋子吗?老子敲了半个小时的窗子,你都没听见!” “我做梦结婚呢!”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对陈欧没有敌意,而且他是茅山派的人,跟爷爷是同门。 二叔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打开灯,喊了一声,问我怎么回事。我急忙回了句没事! 二叔骂咧了几句,关了灯。 我小声问陈欧道:“你来这里干嘛?” “胎婴!”陈欧摔得不清,站起来走路都一瘸一拐。 一听胎婴,我急忙撇清关系道:“那是你自己拿走的,跟我没关系!” 胎婴牵扯的因果太多,不管他拿走要做什么,我都不想参合! “你不想报仇?”陈欧小声问。 我本来都准备关窗子了,听到这话又迟疑了。见到赵志杰和刘宝在水里的样子后,那画面就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欧见我犹豫,蛊惑的道:“你今晚帮我,到时候我帮你报仇?”陈欧说完,外面的月色突然一暗。 我抬头一看,惊道:“月食!”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十四章 月食 现代科学里,月食只是一种特殊的天文现象,但在道家来看,地、月、日三星连珠,阴盛阳衰。 而且日月同隐,会发生很多的怪事。 陈欧背上背着襁褓,月色刚暗,胎婴就不安分了,不断的撑襁褓,想要逃出来。 “你赶紧滚啊!我不跟你合作了!” 要是没有碰上月全食,我会帮他处理胎婴,毕竟一只捆好的狮子,知道如何下刀,没杀过也能杀。 但月全食的时候,他贴在襁褓上的鬼画符根本没用,胎婴要是在这里脱困,以胎婴的凶气,二叔、我,甚至是我妈都会被牵连。 吃一堑长一智,涉及到家人的安危,我不会逞强。 我见陈欧没有走的打算,捡了几块碎玻璃砸他,边砸边骂道:“赶紧滚啊!” 他还说女尸是扫把星,我看他才真的是扫把星。 陈欧躲着碎玻璃,急道:“你小子忘恩负义啊!学校后山里,要不是老子,你早就被人打死了!” “滚啊!”我拎了一把椅子,作势要扔下去,山里以及说他帮我,不如说我帮他吸引了宝儿他们的注意力,让他顺利拐走胎婴。 这时月色越来越暗,出现了阴影,襁褓上的符都在发光。 符的力量是有限制的,只要消耗完,那就是废纸一张。 不仅我急,陈欧也急了,取下襁褓威胁我道:“你特么的要是不帮忙,老子就在这里把它放出来!” 胎婴现在放出来,二叔也会被惊动,有二叔帮忙,事情容易解决,只是收拾完胎婴,二叔就该收拾我了。 可能有人会觉得我不分轻重,但在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心里,大人比鬼还要可怕。 陈欧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就要撕襁褓上都黄符,我一看,急忙道:“别,你到后门等我!” 我回头穿上鞋子和外衣,背上背包,回头见女尸又偷偷的把棺材盖子撑开,贼咪咪的看着我说:“林初,我要跟你一起去!” 女尸跟着去,问题肯定一下就能解决,但我害怕她消耗过多,六天后对付不了仇家,假装生气的道:“你别烦我了,自己待在家里,不要在受伤了,你不知道我把你背回来有多累!” 到门口,我回头看见她还担忧的看着我,心里暖暖的,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告诉她二叔的想法。 可话到嘴边,我还是忍住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她在我心里还是一个外人,告诉她,她有可能提前发难,会害了全家人。 但这六天的时间,我会努力的把楼观剑法学好,尽可能的帮她。而且我今晚帮了陈欧,正好让他到时候也来帮忙。 女尸还是很担心,直到我关门,她才不舍的把棺盖放下。 我轻轻的下楼,到一楼客厅偷瞄了眼,估计二叔这会睡成死猪了。 陈欧早就等在后门,我才开门,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可见襁褓上的符已经压不住,胎婴身上的阴气已经泄出来了。 我才出门,他就一把拽着我道:“快,快把你在山里用的八卦镜给我!” 那可是爷爷留下来的宝贝,我有些犹豫。见我不愿意,陈欧道:“你放一百个心,我不会要,现在用它镇一下胎婴。” 月全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八卦镜也压不住太久。 我把八卦镜塞到他手里,说道:“我帮你一次,除了帮我报仇,你还要多帮我一次才行!” “没问题!”陈欧近距离被阴气侵蚀,眉毛上都挂了阴霜,身子时不时被冻得抖一下。我松手,他急忙把八卦镜挂在襁褓上。 八卦镜一接触到浓郁的阴气,镜面发光,暂时压制了胎婴。我拉着他说:“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一把火烧了!” “我跟了宝儿那个贱人几个月,才有机会弄到手,你让我烧了?” “你想养灵婴?”我盯着陈欧。 养灵婴并非都是见不得人的阴邪事,主要的还是看饲主是好是坏。东南域一带流行的古曼童,也属于灵婴的一种,还被尊为正神古曼童。 而且胎婴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用它养成灵婴,比用死婴养出来的要厉害得多。 但现在的胎婴,因为宝儿的虐待,凶戾之气就已经很强,现在又被陈欧欺骗,可以说出来就是凶婴,就是见到宝儿,它也一样攻击。 想要让他听话,除非能找一堆子母坟,把胎婴打入,安抚后在进行训化。 先不说别的,单说是这子母坟我们就搞不定,因为胎婴是在三五个月的时候被迫害,要找的子母坟,也必须是怀胎三五个月过世的母子,而且下葬时间还不能太久,否则尸体腐烂太严重,胎婴也不认可。 陈欧是茅山派的人,我简单一说他就懂。 我说这些,是要劝他趁早烧了,结果他拉着我边走边道:“你小子还真是傻,难怪会被扫把星盯上。今夜天像至阴,此时此刻养出的灵婴,可以说是千年难遇。子母坟我已经找到了,就差的就是你手里的罗盘。” 我听他骂女尸扫把星,眉头一皱道:“想要我帮忙,你最好客气点,那女孩是我朋友!” “行行行,我是扫把星,你们两是狗男女,得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知道说下去也说不过他,趁早打住。 陈欧拉着我,走了二十几分钟的山路,最后停在一座新坟前。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新坟,见坟土早就被刨开,棺钉都起了,回头看着陈欧冷声问:“这不会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 陈欧很不愉的道:“难道在看来,我是这种歹毒的人?” 我没有搭话,算是相信他了。 此时天际的月亮已经完全成了一个阴影,周围阴气森森。 十几天的新坟,头七早过了,但撞上这种日子,我还是很小心,免得沾上脏东西。 我拿出罗盘,挑了几枚没有用过的铜钱,绕着坟堆摆了个梅花阵,把罗盘压在棺材上。 十来秒没见罗盘有动静,陈欧迫不及待的跳下来,两人合力把棺材打开。 棺材打开的瞬间,一股阴风夹着腐臭扑面而来,我急忙回头躲避,结果就这一回头,不经意的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白衣女人。 我打了个哆嗦,急忙挤了挤眼睛,再去看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眼花了? “你小子别愣着了,八卦镜都快碎了!”陈欧见我愣着,在旁边催促。 我没工夫多想,配合他把棺盖放在地上,回头朝棺材内看了一眼。 尸体面部肿胀,呈青绿色,嘴皮子都翻到了额头,看着有些吓人。 不过衣服的颜色还能看得出来,是一身的白衣白裤。 我们地方的习俗,男人穿黑衣,女人穿白衣,倒也不奇怪,只是想起刚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不会那么倒霉吧? 我拿起罗盘看了下,指针很平稳,可见这里阴气虽然强,但很均匀,也就是说周围没有脏东西。 估计就是眼花了,我安慰自己。何况这缺德事是陈欧干出来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也怪不在我头上。 陈欧在鼻子上扇了扇,提着襁褓爬出坟坑道:“尸体都臭了,不会有事,你小子别前怕狼后怕虎了,等养好了灵婴,第一时间帮你报仇!” 我嗯了声,拿出罗盘,五指张开按住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用力一压,带着指针的内圈陷了下去,里面弹出黑白两色的阴阳鱼。 爷爷的罗盘是个多功能的玩意,做工精巧,估计就是现代工艺也未必能做得出来。 当然,我就是个土鳖,没见过大世面,只是猜测。 有指针的盘面,叫五行罗盘,可用来寻龙点穴,观风望水,比较常见。 阴阳双鱼的盘面,可以分阴阳,定乾坤,专门用来对付阴邪的东西,相对来说比较少见。 陈欧见我准备好,扣住八卦镜道:“我要放了!” 我点点头,陈欧迅速取下八卦镜,襁褓上的黄符即刻起火自然,襁褓都被冲破,胎婴一下飞了出来。 见胎婴出来,我大喝一声,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阴阳罗盘上,阴阳鱼迅速转动,射出黑白两色的光芒把胎婴罩住,然后我反手就朝棺材里打去。 哧溜一声,胎婴化作一道光,直接钻进女尸的腹部。 我收了罗盘,女士的小腹就微微起伏,像是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陈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把八卦镜扔给我道:“等到天亮就可以取货了,兄弟,谢谢你了!” 成功把婴尸送进女士体内,我也是满满的成就感,听到他的感谢,应了一声,也顾不上脏,席地而坐,用唾沫润了润发麻的舌尖。 两人边聊边等,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的听到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吼道:还我孩子! 第十五章 羞辱 我从梦里直接就惊醒,身下是冰冷的泥土。夜风冷冷,吹得我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身上冷汗未干,经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月食早已经过了,胎婴算是赶上了时辰,只是周围夜色还浓,可见我睡了没有多久。 环顾四周,除了凄凄荒草,隐隐若现的坟茔,不见任何人影,就连陈欧也不见了。 但棺材还在,周围插满了燃烧的青香,淡淡的香火味混杂着棺材里的尸臭,让我有些发干呕。 回过神,我站起来,对着旷野喊了两声陈欧的名字,没人回应。 我看了眼周围的青香,都是三炷一撮,摆成一个梅花香火阵。这是茅山惯用的一种小阵。我用铜钱撒在棺材周围,用的也是梅花小阵。 正确的称呼,梅花阵应该叫做小五行阵形,因为摆设的样子类似梅花的五片花瓣,才被称之为梅花阵。 陈欧烧香每堆三炷,又叫做供香,他这是在供奉即将出世的小灵阴,而且香火就烧了几寸,可见人走没多久。 我紧了紧衣服,把罗盘的阴阳鱼压下去,指针的盘面弹了出来,见指针安静,我才松了口气。 早知道他会跑没影,我真不应该陪着他在这里折腾。但现在荒山野岭,没人照看可不行。 我站起来,腿都坐得有些麻木了,活动了下,走到坟坑前看了眼,棺中的阴气都被胎婴吸收,女尸的提醒消肿了不少,有了些人的模样。 想起梦里尖锐凄厉的声音,我拿起地上堆放着的香,点了三炷,对着棺材拜了拜,学着二叔他们做事时的客套话道:“今晚的事实属无奈,还望不要见怪!” 说完又拜了三拜,把香火插在了棺材前面。 见青烟笔直,我才松了口气。 学校水潭的事,把我吓得杯弓蛇影,有点迫害妄想了。 我在旁边守到山里野鸡打鸣的时候,陈欧都没有回来,我有些着急了,台阴在女尸腹中再生,时间不能太长,若是天亮他都不回来,我只能把棺材盖上,填上坟土。 只是等到明天,胎婴对女尸的以来会增强,驯服的难度就增加了。 我正四处张望,着急得不行的时候,陈欧终于满头大汗的从上路里走来,背上背着一个背篓。 “总算是赶回来了。”陈欧满头大汗,看了看天色,脸上也是着急。 我埋怨道:“你干什么去了?” 灵婴要是出事,他不在,很可能会缠上我,对他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陈欧没有说话,把背篓放下,里面是有些儿童玩具,还有一些零食,五花八门,都不是农村的东西,看来是他提前准备好,现在才去搬上来。 天就要亮了,我也帮着他把东西整理出来,零食用来供奉,玩具全部排开,尽可能的显眼,等会用来吸引灵婴的注意力。 都弄好,山里的野鸡打鸣声也是此起彼伏,陈欧这才站到供奉的零食前,让我把灵婴引出来。 我用阴阳罗盘,故技重施,阴阳两道光照在女尸身上,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灵婴脑袋就从女尸腹部冒了出来。 经过一夜的胎养,胎婴脱离了血糊糊,邹巴巴的胎体,属于灵体,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打量着外面陌生的世界。 陈欧见灵婴养成,面露喜色,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拿起一个拨浪鼓,轻轻的摇动着,蛊惑的道:“小宝贝,来,来爸爸这里。” 陈欧很帅,只是此刻看来有些猥琐,像是路边拿着棒棒糖的怪叔叔。 灵婴听到呼唤,大眼睛眨了眨,有些好奇,又有些胆怯,不敢出来。 我看着它,也有几分喜爱,而且是至阴之日养出了灵婴,实力不可小觑。 羡慕归羡慕,我也没有想着去养,不如以后娶个老婆,自己生一个。 我轻轻收了罗盘,悄悄的推开。 陈欧诱惑了一会,又把所有零食都打开。嗅到食物的香味,小灵婴终于受不住诱惑,从女尸身上爬了出来,步履蹒跚,小心翼翼的朝陈欧靠近。 察觉到陈欧没有恶意,小灵婴才欢快的跑到零食堆里,贪婪的吸着食物的气息。 地上东西不见少,但不一会小灵婴的肚皮就圆滚滚的,小眼珠子又盯上了陈欧手里的玩具。 小家伙很谨慎,陈欧这个想当爹的人嗓子都喊哑了,它才认可,嗖的跳到陈欧怀里,抱着拨浪鼓,欢喜的玩耍。 我在远处看着这一幕,也是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管怎么说,小家伙也算是摆脱了宝儿的折磨,否则被指挥着做一些坏事,将来会被因果所累,更加的凄苦。 陈欧亲了亲小灵婴,见到天色要亮,拿出一个魂瓮,把小家伙收了进去。回头对我说道:“兄弟,这事真的很感谢,我有几个朋友就在村头,他们也是来帮我的,要不下去认识认识?” 我犹豫了下,但想想现在自己请假在家,白天二叔也不管,回去也是无聊,而且陈欧的朋友,应该都是阴阳门派里的人,认识一下不是什么坏事。 镇上到村里的公路,到村头的大柳树下就断了,能进村的也就只有摩托车和三轮车。 陈欧他们开了车来,而且是一辆很大的车,这在山里可是稀罕物,大清早的就围了几个起早做活的村民,指指点点。 我们家距村子远,加上我爹和我妈不太和他们往来,我也很少到村里玩,不过都是一个村子的人,还是有人认出我。 见我跟着陈欧他们,都是一脸羡慕,还有人小声说:“这不是林家的老幺么!” “嘿!这小子长出息了,都认识城里人了!” 村里条件差,文化水平低,容易大惊小怪,觉得城里人很了不起。 但这样的议论,还是让我有些膨胀,脸上热热的,笑容也多了。 只是我和陈欧过去,车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下来一男两女,穿着很好看的衣服,一眼就知道是城里来的人。 陈欧给我介绍略高的女孩道:“这是李水若!” 李水若穿着一件米黄色T恤,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的运动裤,不算浓密的头发披散着,盖住了一张精致的瓜子脸。 男生叫尚豪,脸长得方方正正,剪了个寸头,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陈欧介绍他的时候,他冲我笑着点点头,跟陈欧开玩笑的道:“你小子,我们帮你守了一夜的山,今天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车里有食材,等会找个地方,跟林初兄弟一起来,来一次野外派对!” 陈欧心情很好,哈哈一笑,接着给我介绍另一个女孩子。 剩下的女孩和我还是本家,也姓林,叫林雪。比李水若稍微矮了一点,身材不是那么苗条,但脸蛋很精致,嘴巴稍微有些婴儿肥,长得有点像我的同桌。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多看了林雪两眼。 结果这个举动惹得李水若很厌恶我的样子,鼻子里轻嗤了一声道:“陈欧,这又是那里来的乡巴佬?跟他一起派对,我怕吃不下!” 李水若像是故意的,声音很大,周围的村民都听见了。 我在镇上念书的时候,大家穿着都差不多,条件好一点的也不会穿得太突出,但跟他们这种大城市里来的人站在一起,我就像是土鸡进了凤凰群,格格不入。 不点破的话,我也只是有些拘谨,但李水若当场说出来,我脸上火辣辣的,特别是刚才夸我的村民,看我的眼神都成了鄙视,个个摇头叹气,转身散开。 这让原本就有些自卑的我,更加的抬不起头来,手紧紧的攥着衣角。 不过在自卑的同时,我也觉得李水若这种人恶心,自以为了不起。 女尸身上的裙子,可比她的衣服好看得多,而且一看就是名贵的哪一种。即便这样,女尸也没有嘲笑过我。 她不就是城里来的,穿了一身名牌,这就狗眼看人低了? 这一对比,我觉得女尸对我还是蛮好的,对比之下,我自卑的感觉就弱了不少,依旧抬着头,看着他们。 “里师妹,你这是什么话,都是同道中人,哪有什么贫贱之分!”陈欧怕我难看,急忙解围。 李水若哼了声,不屑的看了我一眼道:“那你们去吃吧,反正我是吃不下,在车上等你们就行!” “师姐,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大家就一起开开心心的玩不好吗?” 林雪有些担忧,怕少了林雪,少了兴致。 “恶心!”李水若嫌弃的斜了我一眼,哼了声,转身就上了车。 陈欧他们是好朋友,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安抚我说:“水若就这脾气,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本来是想结交几个朋友,到时候好帮女尸,可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没事,我家里也还有事,就不跟你们去玩了!”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笑了笑。跟陈欧说:“五天后,你要来帮我第二个忙。” 陈欧见留不住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到时候他一定到。 我一路回家,想的都不是灵婴,也不是女尸,而是李水若的话,它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一直难受。 回到家,二叔不在,我饭都没吃,躲在被窝里,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滚了出来。 第十六章 祸端 我自尊心其实很强,而且我很想跟他们去玩。派对、烧烤,这些对我来说都很陌生,以前只是在书里看见过。 但我知道,就算厚着脸皮去,自己玩得不开心,也会让陈欧难做,最后不欢而散。 偷偷抹了半天眼泪,听到身后咯吱作响,我泪眼婆娑的回头,女尸又顶着棺材盖,小小心心的探出个脑袋,见我看她,吓得她急忙笨笨的要缩回去。 我哭得鼻涕都还挂在嘴皮上,就被她可伶兮兮的样子逗笑了。 不过我很奇怪,她在我看来,还是有一点点厉害,我爹和二叔都害怕她,以前我也害怕她,可为什么她会反过来害怕我? 上次砸到头,这次女尸不敢一下子就把棺盖放下去,半天都没躺回去,我想起李水若的看不起,突然对女尸好感倍增,招了招手,让她出来。 见我让她出来,女尸很开心,一下就把棺盖撑到一边,从里面爬了出来。 我见她到床边又停下来,急忙往里面挪了挪,示意她躺上来。 虽是同床共枕,但我敢对天发誓,我心里绝对没有龌龊的想法,甚至偷亲她那一下,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不是我想亲她。 现在我也只是想跟她说说话,就这么简单。 女尸轻巧的爬到床上,也不嫌弃我邋遢和被子老旧。毕竟农村人,没有那么多讲究,还好我卫生习惯还算可以,床乱了点,可也没有怪味道。 我擦了擦鼻涕,抹了抹眼泪,侧过身背对着他。本来心里很压抑,想跟她倾诉一下,但跟她睡在一起,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嗅着她身上的香味,我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在东想西想,昨晚又没怎么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直到下午,二叔干活回来做好饭来叫我,估计是我睡得死,喊了几声没答应,他就用钥匙在外面开门。 女尸好像也睡着了,两人一起被钥匙的声音给吓醒,这会已经能听到大锁回弹的声音,想把女尸装回去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下,我按住女尸的肩膀就往被窝里塞,她明白我的意思,很配合的钻了进去,紧紧的趴在我身上。 二叔推门进来,见我醒着躺在床上,让我赶紧下去吃饭,他都要关门了,结果看见只剩一个窟窿的窗子,瞪了我一眼道:“你这房间怕是招贼,要给你换个大房间才行了!” 我紧张的拉着被子,生怕二叔发现女尸在里面,还好他眼瞎,没看见。 二叔把门关上,我脑门上都冒虚汗了,冷静下来,我脸一下就红了,女尸趴的位置,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 “嘶!”我暗暗的倒抽了口冷气,感觉一杆长枪要破天,直飞云端。 半天我才回过神,急忙把她从被窝里喊出来。 不知道是被闷着,还是她也发现奇怪了,脸蛋红红的,羞涩的看了我一眼,做错了事一样,笨笨的下床,自己把自己收进了红棺里。 我拉开被子看了眼,脸更红了!好一会,我才拉开被子爬起来,急忙跑去上了个厕所才去吃饭。 本以为二叔说给我换个房间是开玩笑,结果吃过晚饭,他就骑着找来赵叔,真的把红棺换到了一个大房间里。 那个房间我以前就看上了,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很舒服,但那时二叔不让我住。 只是搬进去了,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二叔和赵叔在院子里聊了很久,估计是二叔在请他五天后来帮忙把红棺搬出去。 临走的时候,赵叔还让二叔放心。 我一听这话,心里又怕又难过。 要是我自己能有一个房子,就可以和女尸一起住,不用担心二叔把她扔出去了。 想法很简单,很单纯,十来岁的年纪,根本不可能去实现,但我是真的担心女尸。 二叔送走赵叔,说要去小婶子家,明天在回来,让我给他心爱的老水牛扔草喂水。 我嘴上应着,心里巴不得把他的大水牛给饿死。 我回屋里,就把红棺打开,把她喊出来,像是偷偷约会的小情侣,喜欢得不行。 我跳到大床上弹了下,问她道:“喜欢不?” 女尸点头,脸有些红。 我说:“这么大的床,以后一起睡,你就不用挤我了!” 女尸的脸更红了。 兴奋过后,我也没有睡觉,现在房间大了,我就在里面演练楼观剑法。女尸就坐在床上,杵着下巴看着我。 昨天我被她还会害羞,但现在一点都不害羞,反而是动力十足。 到午夜我才停下来,出了一身臭汗,到楼下冲了个澡,回来的时候女尸已经躺在了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扑闪着,还没有睡着。 我换了自己最帅气的衣服——校服,穿着就钻进被窝里,抱着楼观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但这一觉同样不安稳,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我就被硬生生的冻醒。 屋里的灯是开着,女尸也不在床上,红棺也是开着的,她会去哪里了? 此时又是一股寒风吹来,我打了个哆嗦,才发现房门开着。 山里的风大,可现在四月刚过,不会这么冷。 我警惕的拉开被子,摸到楼下,到院子里看见大门开着,而且上面贴着的新门神光泽暗淡,像是在水里泡了几年。 有脏东西进来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跑回楼上把书包背上,出了大门,我就把罗盘拿了出来,才接触到外面的空气,罗盘就咔咔作响,九道铜花同时盛开。 那速度,感觉要是还有,它还能开! 二叔说过,爷爷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最多也就见过铜花开七朵的邪物,现在直接爆盘…… 这是闯到神了吗? 盯着九圈铜花,我双腿都在打颤,紧张得口干舌燥,可不去,我又担心女尸。 犹豫了半分钟左右,我才咬着牙,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寻去,一直寻到后面的竹林里,远远的就看见一身红衣的女尸,在她前面,还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隔着好几十米,可是见到那白影,我一下就认出来,它就是我和陈欧到坟地里瞟眼看见的女人。 原来不是我眼花! 只是这么强的气息,难不成是地府的东西? 女尸对上她,肯定不是对手。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握着楼观剑,准备偷偷摸摸的袭击,帮女尸的忙。 靠近后,我听到了白衣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冷,不带任何感情。听到这声音,我更加的确定,她就是我在坟地里见到的女子。 可我又没有招惹她,她来这里做什么? “我儿子被他害死,难道我还不能找他?”我摸到一棵老槐树下,终于听清了白衣女子的话。 害死他儿子?谁那么坏?而且她那么厉害,还敢害她儿子,真是嫌命长。 同时我也有些无语,女尸也真是的,面对这种强大的东西,她还要帮一个陌生人,尽给我们家惹麻烦。 两人似乎是交谈了很久的样子,可惜女子的话我能听到,女尸的话我听不到,应该是传音。 很快那白衣女子就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相信你。” 白衣女子说完,身形淡化,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她一走,我手里的罗盘上的铜花就落了回去。 女尸笨笨的转身,准备回去,我左顾右盼,确定白衣女子不见了,才走了出来,迎上女尸就骂她道:“你真是多管闲事呢,刚才那个女人那么强,你还要帮一个不认识的人得罪她!” 虽然白衣女人出现在坟地里过,但我不认为她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当时我多次测试都安全,如果是冲着我来,她当时就不会放过我。 我估计她只是路过,碰巧被我看见,毕竟荒山野岭,又遇到月食,见到也不奇怪。 女尸见我训她,乖乖的点点头,好奇的问我道:“她很强吗?” “那肯定啊!我都差点吓尿了!”我听她问出来这么傻乎乎的话,脱口就道。 反应过来,我急忙改正道:“我的意思是把我吓坏了,我都十几岁的人了,不会尿裤子了!” 我怕她不相信,想歪了,强势的问:“明白了吗?” “嗯!”女尸还是一如既往的怕我。 我吐了口气,看来以后说话要想想在说,不能在她面前丢人。 到门口,我才想起来白衣女子走的时候跟她有约定,紧张的说:“下次她在来,你说两句软话,让她谁把她孩子害死的去找谁,你不要在管这事了!” 女尸有些为难了,支支吾吾没回答,弱弱的说了句:“可是,我不觉得她有多厉害!” “还不厉害啊!”我有些无语,警告的道:“反正不许你在惹她了!” “好吧!”女尸见我语气坚定,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很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我开大门的时候,听见她似乎是嘀咕了句:那我下次直接灭了她! 我没听太清,回头问她说啥,女尸见我审视着她,表情有些慌,结结巴巴的说:“我是说,你对我真好!” 那肯定了啊!我撇了撇嘴。 第十七章 生意 往后的两天,二叔都没回来,我和女尸可自由了,白天她就坐在门口里晒太阳,越来越像个正常人家的大姑娘,我在院子里练习楼观剑法,也算是掌握了个七七八八。 但这也只是有形,手抄前面的内容里有提到过,剑法的威力还需要配合内气。 关于内气,有炎夏武学里的“气”和道家的“气”,两者从大论来说没有区别,因为武学以道为基础,但细分下来,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武学修炼遵循道家的人格思想,注重的是身和“心”的捶炼,而道家则是侧重于生命和“修内丹”。 当然,这种区别并非取决于流派,而是道家很多东西太过“高深”,无法触及,后世人触摸不到,就只能变通。 武学,就是变通后的一个体系,以至于一些道门,都不会在去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转而看重武学,入门弟子都要学上几年的武术,以此为基础,在踏上阴阳一途。 楼观秘术上有修内丹的功法,只是没人指点,我看不懂其中的道理。而且就算能看懂,我也一样面临着选择,是务实,以武学入道,还是去追寻看似虚无的内丹之道? 这一点,我得好好琢磨。 下午,我妈找上门来,吓得小红像受惊的小鸟,飞快的跑上楼。 小红是我给女尸取的名字,因为我问过几次,她都是支支吾吾,不愿告诉我,叫她女尸我心里觉得别扭,见她穿红裙子,就叫她小红。 算是一个暂时的代号。 晒了几天的太阳,小红像缺钙的小牛犊,变得不是那么笨了,从听见我妈的声音,到我妈进门,她就躲回了房间。 我和她拉过勾勾,她的事,我自然不会说出去。 我妈来也没啥说的,无非是我学习的事,让我在家里也要努力,考个好的高中。 要不是我妈提醒,自学这事都被我忘记了。而且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学习,而是几天后,女尸被寻仇的事。 我应付了几句,把我妈送走。 傍晚的时候,二叔用摩托车拉着小婶子回来,他们刚到家没一会,刘宝和赵志杰的家人也找上门,像是打听好的,前后就几分钟。 才一星期过去,刘宝和赵志杰的父母就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他们不是来找麻烦,而是凑了一些钱,两家人加一起,差不多五六万的样子,求着二叔帮忙找回他们的儿子。 五万块放在农村,算是巨款了,二叔的小洋楼,前后也就花了八九万的样子,但二叔眼皮都没抬,粗暴的把刘宝和赵志杰的家人赶了出去。 我感觉二叔像是知道刘宝和赵志杰的下落。水潭里的东西连小红都不敢碰,我也怕二叔会出事,没有多话。 把人赶出去,二叔就拉着他心爱的老水牛去吃草。 说起二叔的水牛,那可不是一般的水牛,是斗牛。自从继承了爷爷的衣钵,二叔就游手好闲,唯一上心的就是养大水牛。 那大水牛平时吃的都是精草、面糊,时不时他还偷偷的打鸡蛋在里面,小婶子还以为是我把鸡蛋偷吃了,问过我好几次,我都没说破。 吃得好,大水牛长得像个小坦克,脑门还有个厚厚的老茧,每年的六月二十四,彝家的火把节,庆典上有斗牛比赛,二叔会去参加,拿过几次冠军。 大水牛一下就成了大宝贝,林石有个老板千里迢迢跑来,开出十万的高价,二叔都没舍得卖。 那大水牛,就是二叔的命。 二叔一出门,我就跑回房间,把棺材盖子打开一条缝隙,她像我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平躺着,调皮的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掰着手指算了下,还有三天的时间,她的的仇家就上门了,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傻傻的。 我蹲在棺材边上问:“你是不是有仇家?” 小红想了会,点头说:“好像有几个,记不太清了!” 我一听,人都差点晕过去,她心怎么那么大,有多少仇家都记不清。 想了想,我还是告诉她那天的事,不过隐瞒了二叔要把她扔出去的事。 小红听了,无所谓的“哦”了声。 她不急,我可是急坏了,骂了她一句,又宽慰她的把楼观剑拿出来,比划了两下说:“不过你也不用怕,我已经练会武功了,到时候保护你!” “林初,你真厉害!” 那可不! 被他一夸,我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二叔放牛回来,吃过晚饭,有人来家里请他,以前他出门,我都要跟着去,但现在生怕二叔喊着我去,到时候女尸一个人在家里没伴。 还好,自从我在学校游泳出事后,二叔就不带我了,估计是担心我被邪物冲过,阳气弱,葬礼上容易见脏东西。 他不带我去,我心里也偷着乐。 但不知道为啥,二叔现在出门,都带着小婶子,不让小婶子在家里。 他们夫妻一走,家里又只剩我和小红,我乐呵了一下,上楼就要去喊小红下来陪我玩。 但才到楼梯口就有人在敲大门,我以为是我妈又来盯我复习功课,心里很不爽。 结果打开门,来的是陈欧,他背上背着一个背篓,笑嘻嘻的说:“小老弟,前天本来是要招待你的,结果闹了个不愉快……这不,哥哥亲自上门给你赔罪来了!” 陈欧很帅,这话我说过好多次,可现在还是想说,但他这人……像是长错了皮囊,一双眼睛和神情都十分的猥琐,给人的感觉就是不怀好意。 只是他几句话说得走心,而且背了一箩筐的东西来,就算要赶他走,也得让他把东西留下来在说。 陈欧的年纪就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但为人处世是老道,特意背了个烧烤架,还有一些肉串,鸡柳。 我到楼上拿了木炭,两人就在院子里烤烧烤。 第一盘弄出来的时候,我没让他吃,拿了个小碗,装了满满一碗,拿去供奉小红。 她和我一样,也是第一次吃烧烤! 陈欧狐疑,但我骗他说是留夜宵,他也就没说什么。 吃了会,陈欧又开始问我女尸的事,劝我还是早点扔了,免得将来有麻烦。 他三番两次说这话,不像是胡说八道,可细问起来,他又说不出理由。 大夏天的,面前还有炭火,但陈欧坐了会就不停的抖,搓着手站起来说:“林初老弟,老哥这位置,怎么老是有一股冷风吹,要不咱两换个位置?” 我见他脸都冻得发白,不像是有假,跟他换了位置。 结果坐在我的位置上,他还是一个劲的抖。见他这样,我心里是明白了。 吃了几块鸡柳,陈欧就受不住了,而且他也是道门的人,隐隐知道是咋回事,站起来道:“老弟,你哥我怕是得罪人了,还要麻烦你帮忙说几句好话!我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坏水!” 意识到不妙,陈欧也怂了,不过接着又说:“老哥这次来,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吃人嘴短,我不好拒绝,让他说说看。陈欧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啥,就是灵婴的事,本来我和那女尸的本家商量好了,事后给他们一笔钱钱,可昨天他们家人给我打电话,说是家里有些不安宁,这不……你老哥我也是个善良的人,总不能不管,你说是不?” 我没搭腔,陈欧尴尬的笑了笑道:“其实问题也不大,就是鸡毛蒜皮的事,你要是愿意帮忙,事后老哥我给你一千块,你看怎么样?” 他有李水若,尚豪他们那种朋友,真是鸡毛蒜皮的事,还用得着我? 不过听说有一千块的酬劳,我犹豫了,农村人苦钱不容易,二叔出去一趟,最多也就是一两百块,天天有人死,那也得好几天才有一千块。 其实我也不是眼馋那一千块钱,而是想存点钱。女尸的裙子虽然华丽,可是到我们家后,她就没有换过新衣服,家里也没有衣服给她换。 有钱了,我就可以给她买新衣服! 想到这点,我点头答应下来。 陈欧缩着脖子,也不敢废话,烤架上顺了几根鸡柳,边出门边道:“那明天早上我来喊你,反正路也不远。” 送走陈欧,我把烤架上的肉吃完天也黑了,洗漱后就回了房间,小红从棺材里出来,可怜兮兮的问我能不能带上她。 除了我们家人,也没什么人认识小红,带上她也没什么。但想起她的敌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不想让她东奔西走。 见我拒绝,小红有些难过,跟我说要不我也别去了! 我看着她身上有点皱巴的红裙子,坚定的告诉她一定要去。 小红不敢和我顶嘴,可是听了我的话,她一整夜都忧心忡忡,第二天天一亮,她从红棺里拿出一个香袋,让我带在身上,还叮嘱我千万不能取下来。 香袋的味道和她的体香一样,男生带着感觉有点怪,不过见她一片好心,我勉为其难的挂在脖子上。 早上九点多,陈欧如约而至,骑着一辆山地摩托来接我。 第十八章 灵尸 我以为就陈欧一个人来,结果出门,看见不远处还有一辆山地车,李水若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披散着头发,手里抱着个摩托车的头盔,带着几分青春气息的阳刚。 见到李水若,我就冷着脸跟陈欧说:“你这不是有帮手了?用不上我了吧!” “老弟,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她是不知道你们林家的厉害,等她见识过了,就不敢看不起你了!” 陈欧这话,勾起了我争强好胜的心。 我也没跟李水若打招呼,跨上陈欧的摩托车。 陈欧找的子母坟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只是山里的村寨坐落得比较零散,我们还是走了四十多分钟的路才到。 一进村子,我就明白陈欧为啥来找我了,这是一个彝寨,村民都团结得很,一家人出事,全村人都围了上来,我们才到村口,就被二三十个汉子围住。 腰间明晃晃的柴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 打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光头汉子,皮肤黝黑,五大三粗,过来揪着陈欧的衣领,单手就把陈欧提到半空,怒道:“你这孙子害了我们一家,现在还敢来,找死!” 主家的汉子一发话,几十号汉子都是一声怒吼,吓得李水若脸都白了。 陈欧被吊在半空,结结巴巴的道:“大哥,有话咱们好好说,我这是好心过来帮你,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 陈欧这话不假,也算他有良心,不然进了城,这家人还真找不到他。 周围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我听了几句,明白了个大概。 陈欧养了灵婴的第二天,这家人半夜就听见有女子在哭,出来一看,发现是家里死了的女人回来了,杵在院子里哭。 活见鬼这种事,是人都怕,这才把陈欧喊了回来,结果陈欧一通操作,非但没把问题解决,闹凶闹得还跟厉害了,把一家人的头都剃了。 我还说那彝人汉子,怎么无端端的顶着个大灯泡,原来是被剃了阴头。 古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自打出生就带着的,道家称之为生根。 剃了阴头,那就是断了生根,阴魂如果还不罢休,下一次剃的就是魂了。 只是那女尸,尸身腐烂,没有聚阴的迹象,怎么又会闹凶? 我有些想不明白。 彝村里的汉子会看人,见我穿的不好,也不为难我,就提着看着陈欧,扇了他几个大耳刮子,脸都肿了。 遇到山里的汉子,李水若这个城里人也怂了,眼巴巴的看着我道:“林初,你是本地人,能不能说两句,让他们把陈欧放了?” 我老神在在,心里却有些小得意。试着跟那汉子说:“叔,我是林怀安的侄子,咱们有话可以好好说!用不着动手动脚!” 二叔半年多来混出了点名声,但我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买账。 结果我话音才落,人群里就有个老者吃惊的问:“是寸头山的林家?” 我们家后面的山,远看就像是个剪着板寸的头,所以叫做寸头山。 我一听,点点头。 老者见我承认,急忙用烟袋杆子打了一下光头汉子道:“牛二蛋,你个二愣子,寸头山林家的人来了,你们家就有救了,还不快把人请回去!” 周围的村民一听寸头山,脸上都是露出敬佩,这绝非是二叔这半年来能取得的成就。 应该是爷爷的声名! 村民拥戴,我脸上有光,在李水若面前,感觉又高了一点。 农村人都知道剃阴头的后果,牛二蛋被老者一提醒,扔了陈欧,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哀求道:“林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一家八口人!” 八个人都被剃头了?这事可严重了。 我侧头看向陈欧,难不成灵婴的事他隐瞒了什么? 陈欧见我看他,急忙伸出两个手指,意思是给我加两千块,做了个求我的动作。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扶起牛二蛋,说先上他家再说。 村民好奇,尾随了一段路,牛二蛋吆喝了几句,也就散了。 见没人,我才问陈欧:“你老实说,灵婴的事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让我觉得他不会害我,但那只是感觉,做不得数。 陈欧一听,伸手对天发誓道:“林初,你哥我要是骗你,不得好死!” 道门中人的誓,都做得数。只是这让我更纳闷了,尸身都烂了,怎么还会招阴? 而且我亲自检查了两遍! 我问:“你见过那阴灵?” “见过,但我不是对手!”陈欧苦着脸。 陈欧怕我听了他不是对手胆怯,接着又自揭老底的说:“实不相瞒,你哥我虽是茅山弟子,但学的是五行迷阵,那玩意骗人可以,骗阴魂就不行了!” 茅山的传承,的确有阵和法两派,爷爷属于法系,精通术法符箓。灵婴是借尸养出来的,联系太深,陈欧也不敢用。 “她呢?”我瞟了眼李水若。 陈欧尴尬的道:“水若就是我一个学姐,不会什么术法!” 我一听,看李水若的眼神也不屑了起来。 小孩子就这样,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李水若自然看得出我的想法,哼了声道:“乡巴佬,会术法就了不起了?能换肯德基?能喝星巴克?” 肯德基和星巴克我听没听过,但知道李水若又在嘲讽我穷了。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也懒得跟她解释。 至于术法能不能赚钱,赵志杰和刘宝家人找上门来之前,我也怀疑过,但看到他们摆在桌子上的五万块,答案就已经明确了。 只是如小红说的,想赚钱,还得看我够不够强。 一进家门,牛二蛋把家里人全都喊了出来,大大小小八口人,全都被剃了头,程光瓦亮。 看他们的头看不出什么名堂,现在是白天,阴魂也不会现身。我怀疑是尸体有问题,简单的吃了顿早饭,就让牛二蛋带我们去坟地。 到坟地里,我踩了一遍,风水没有有对冲,也不挡煞,跟二叔的风格有些像,就问牛二蛋他老婆的坟地是不是我二叔选的。 牛二蛋说不是,回忆了下道:“听口音,那阴阳先生好像是福广人,听他说话,好像挺有本事。” 陈欧在旁边急忙问道:“那个人是不是留了个八字胡,五十岁上下,脸很长?” 牛二蛋诧异的看着陈欧,点了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陈欧一听,拍了下大腿道:“神算子,肯定是这狗日的了,竟然帮着阴煞门来算计我!” 阴阳一脉,算命卜卦也是独树一帜,特别是精通卜卦的人更是得罪不得,否则能把你算进坟坑。 而且还牵扯到阴煞门,事情恐怕更严重,急忙让他们挖坟。 出了这种事,牛二蛋也不敢反对,帮着陈欧,不一会就把棺材刨了出来。 棺盖一开,在场的人都惊了一声。前天还是高度腐败的尸体,现在已经看不出肿胀。腐烂的皮肉都被阴气淬炼,干结成一层壳子裹在尸身上。 而且棺材才开,在大太阳底下,尸身上就迅速就长出绿色尸毛。 不仅闹凶,还尸变! 我脸唰的一下就白了,这种情况很特殊,若是处理不当,阴灵在附回在尸身上,那就是灵尸,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十大凶里,灵尸排行榜首,比咒灵厉害了百倍。 陈欧这是怎么得罪人了,给他下了这么大的套? 还是说想害我? 尸毛见风长,很快就填满整个棺材,太阳在周围都失去了温度。 我从书包里拿出草结剑,对着棺材猛的一挥,碰到邪气,草结剑上火焰腾然,卷起一阵火幕,将尸毛和阴气烧尽。 只是等楼观剑扫过,尸毛又再次长了出来。 看来,尸体是被人动过手脚。 第一次开棺,见到高度腐败的尸体,我和陈欧都没有检查的心思,要不然完全可以避开。 而且尸体有问题,灵婴恐怕也有问题。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尸体的事。 我回头对牛二蛋说:“牛大叔,我要检查尸体,没意见吧?” 牛二蛋见尸体长出尸毛,已经是吓得脸色发白,勉强站着,闻言急忙点头。 得到同意,我用楼观剑再次把尸毛和阴气烧尽,不等新的尸毛再次长出来,反手就把罗盘扔到尸体上压着。 罗盘转动,上面的铜花开了四圈。 这还是在白天,要是晚上…… 怎么我觉得最近遇到的东西,都是些惹不起的,难不成小红真的是扫把星? 我跳出土坑,从牛二蛋手里拿过供香,抽出三根,顺着竹签一拉,把香灰弄到手里,咬破舌尖,吐了一口血,混合后均匀的涂抹在手上。 阳血,香灰,加上罗盘的压制,碰了阴尸应该也没问题了。 我第一次见尸体的时候,见她嘴皮上翻就觉得奇怪,跳下去,第一时间就捏住她的下巴,刚捏住,就察觉到里面有东西。 陈欧见状也下来帮忙,用一根木棍把尸体嘴巴撬开,我伸手一夹,就夹出了一块木牌。 “招魂令!”陈欧道。 难怪会闹凶,尸体上放了招魂令,阴魂根本不可能轮回。 第十九章 宿敌 我把木牌丢给陈欧,他看过后眉头微皱道:“这玩意正派的人不会用,估计跟阴煞门脱不开关系!” “你和阴煞门到底有什么恩怨,还有那神算子,又是什么人?” 我想确定一下,这是阴煞门冲着我来,还是我只是被牵连。 但陈欧没回答,而是开玩笑的道:“不管有没有恩怨,肯定跟你脱不了干系,毕竟他们害你在先。” 事实如此,可我要是承认,等于是承认现在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三千块就泡汤了。咬死了不认道:“那可未必,阴煞门那个不叫针对我,而是他们想要弄个咒灵出来,我碰巧撞枪口上了!” 陈欧不愿意说,我也没问,不过大概能猜到一些,他知道胎婴喜欢听的歌,估计早就跟着宝儿他们有来往了。 牛二蛋在一旁听不明白,见我和陈欧没有说话,插嘴问道:“林大师,接下来要怎么办?” 招阴令的作用,就是限制阴魂轮回,现在取了,牛二蛋老婆的阴魂也一样能回来,迟早都能寻到尸身,融合后就是灵尸,也就是灵僵。 最好的办法就是趁阴魂还没回来,把尸体搞定,然后再去想怎么对付阴灵。 我看着牛二蛋道:“现在看来,只能一把火烧了!” 农村不满五十岁就死的人,不仅不能进入祖坟,还要把尸体火化,否则容易出问题。 牛二蛋老婆给他下了四个崽,现在是第五个难产,母子都没了,牛二蛋也是知道感恩的汉子,才坚持着土葬,现在听说要烧掉,他有难以接受。 我见他犹豫,吓唬他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大白天的都长尸毛了,要是到了晚上,那就是活尸,这活尸虽说没有记忆,但只要一诈,第一个祸害的就是家人。” 山里人,即便没真的见过活尸,也都听过类似的故事。牛二蛋听我这么一说,才咬着牙点头同意。 尸体现在有罗盘镇着,我上来让陈欧自己搞定,他掏出两张茅山烧尸符,点燃后扔了下去。 茅山烧尸符是很常见的一种符,电视里经常看到道士用一道符,不需要柴火的辅助就能把活尸烧成灰烬,用的就是烧尸符,这符里蕴含的力量,可以点燃尸毒和阴气。 然而陈欧打了两张符下去,才碰到尸体,符火一下就灭了,完全无用。 我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罗盘压着,尸毛都长不出来了,还那么厉害? 我见状也不敢大意,今天就是用刀把她剁成几截,也绝不能让她完好无损。 我又跳下坟坑,反手就把楼观剑插进女尸胸口,楼观剑上的火焰顿时燃烧,可即便是楼观剑上的火焰,也只是让腐烂的阴邪之肉变得焦黑了一些,还是烧不掉尸体。 “嘶!” 陈欧和我明白楼观剑的威力,见状都倒抽了口冷气,难不成真的要用斧头来砍? 以前山村里打旱魃,请不到道法高深的道士,村民寻到旱魃后会放在太阳底下暴晒,到了晚上,挑选几个胆大的汉子,喝个半醉,用农村里闸草的闸刀,把旱魃分尸。 七零八落,在牛的活尸,它也拼不起来了。 但这种事,光是想我就全身发毛。 而且斩这种被阴气淬过的阴尸,手里没点力气,可砍不动。 我迟疑的时候,陈欧道:“你把草剑留下,把罗盘给我,我摆阵引天火。” 现在只能尝试一下引天火了,天火有两种,第一种就是雷击引发的火,第二种就是太阳光凝聚,点燃的火。 至于砍尸,估计陈欧和我都扛不住那种视觉冲击,何况牛二蛋还在,见了估计要跟我们拼命。 我松开楼观剑,取了罗盘上来,上来后按压盘面,换成阴阳罗盘。 陈欧拿出七块打磨得很光滑的玉片,围着棺材摆了一圈。 三年咒,十年符,一甲子阵法。 没个六十年的浸研,摆出来的阵法就如陈欧之前说的,鬼都骗不了。 但阵法只要大成,威力就不是符和咒能比的了,大阵一起,神惊鬼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只是人生短短百年不足,到一甲子的时候,估计已经老迈不堪,想要钻研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境界,只能是在梦里了。 所以阵法在道门也就是个“副业”,像陈欧这种专一学习的人很少。 看他布阵的手法,恐怕还是从小就学习了。 不过在他身上,我也看到了自己和他们这种门派弟子的差距,还好爷爷的遗物弥补了不少的时间差。 陈欧放置七块玉石的位置很有讲究,最后一块放上去,玉片同时折射阳光,汇聚在棺材头上形成一个点。 陈欧退到上面,准备把阴阳罗盘扔过去,我急忙拉住他道:“陈欧,我的剑是草编的,你这一把火下去,恐怕就没了。” 我打算天火灼烧的瞬间,把草剑给拔出来。但陈欧听了道:“那不是一般的草,不惧水火,你不用担心。” 话音落,陈欧反手就把罗盘扔了过去,阴阳鱼正好对着七道光柱的汇合点,反射出来的阳光似乎有实质,把罗盘托着浮在空中。 紧跟着,光芒从阴阳鱼上垂直的反射下来,正好照射在尸体身上。 阳光瞬间化作火焰,铺满了整个棺材。 火焰熊熊,棺材里传出一声惊叫,听得让人毛骨悚然,不过只是叫了一声就平静了下来。 现在是白天,楼观剑有压制,她蹦跶不起来。 足足烧了十来分钟,火焰才慢慢的弱了下来,最后熄灭。 陈欧和我第一时间跳了下去,棺材没有任何灼烧的痕迹,尸体却已经彻底焦黑,我把楼观剑一抽,嘎嘣一声,尸体顿时四分五裂。 碎成这样,别说是长毛尸,就是上古恶僵嬴勾、旱魃,也蹦跶不起来了。 盖上棺材,填了坟土,牛二蛋在坟前烧了纸钱,哭诉了几句,我们才收拾了东西下山。 李水若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 我也懒得理她,毕竟不是陈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她有交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她有她的肯德基、星巴克,我有我的水煮老母鸡、山泉水。 心里这样一想,心理的郁闷一扫而空。 吃过饭,我让牛二蛋到村里找了些马尾巴毛过来,用酸醋混着灶灰调成糊,傍晚把他家里人都喊来,粘了一头的马尾巴毛。 陈欧虽然说他不会道法,但那只是他谦虚的说法,多少还是懂一点,他和女阴魂碰过面,不是对手,我也不敢托大,用灶塘灰和马尾巴暂时伪装成生根。 失手了,也能挡一晚,最多就让牛二蛋家里的人在被剃一次阴头。 天一黑,我就让牛二蛋一家人去睡,叮嘱他们夜里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陈欧和阴魂打过照面,知道今晚会有一场恶战,给李水若安排了个房间,让她也去休息。 我和陈欧守在堂屋里,结果一夜无事。 我有些纳闷了,照理说尸身被毁,女阴魂应该抓狂,第一时间找上门收拾我们,怎么会没来? 重要的是我时间不多了,明晚就是小红仇家上门的日子,二叔现在肯定回来了,我阻止不了他的决定,只能提前准备,帮助小红。 早饭的时候,我和陈欧说家里有点事,今晚一定要想办法把牛二蛋女人的阴魂找出来解决掉。 我之前就请他帮忙,陈欧也比较好奇,问我是什么事。 “这种乡巴佬,家徒四壁,还能有什么事,估计就是家里的老母猪要生了呗!”李水若憋了一天,憋了一肚子的火,好不容易找到打击我的缺口,一点都不留情面。 我没打算跟她较真,只是她那白眼翻得……好像我们农村人除了老母猪,就什么都没有了似的。 看着她趾高气扬,高我一等的样子,忍不住打肿脸充胖子的道:“是我老婆的事!” 陈欧去过二叔家,猜到女尸就在我家,明白我说的老婆就是女尸,喝到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咳了两声道:“老弟,你也太生猛了吧?” “村姑吗?”李水若冷笑:“瞧你这模样,也就能娶个放牛喂猪,智力有问题的村姑了!” 我眉头微皱,她是脑子有问题,非得跟我杠? 不过这次不等我反驳,陈欧就紧张的道:“学姐,慎言。林初家那位,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 似乎是想起冷风吹的事,陈欧下意识的缩了脖子。 李水若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分得清陈欧说的轻重,不过还是看着我冷冷道:“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我还惹不起了!” 我呵呵一笑,真见到小红,我估计她站都站不稳,比容貌,小红也是甩她几条街。 吃过早饭,我让牛二蛋去找一张他老婆的照片,结果农村人没有拍照的条件,翻箱倒柜都没找到,最后还是到娘家那边找了一张小时候的黑白照。 虽是黑白照片,可拿到我手里的时候,看了一眼,就佛被浇了一桶冰水,手都在抖。 照片上的人,竟然是那天晚上跟小红面对面,让罗盘开了九道铜花的女子。 第二十章 危机 陈欧见我照片都拿不稳,接过去看了眼道:“老弟,这不就是个姑娘吗?看把你吓得!” 我特么恨不得一耳光抽过去,难怪小红不让我来,她是知道那女阴魂的厉害,才劝我的。 而那女阴魂说有人害死了她的孩子,指的自然也是我,想想我还傻乎乎的训斥她,心里有些后悔,也觉得有些丢人。 陈欧见我脸色发白,半天不说话,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下,笑着问:“你小子中邪了!” “中你妈XX!”我破口大骂:“你特么狗眼长在头上了,都不检查一下尸体,现在好了,惹了不该惹的东西,老子都要被你害死了!” 招阴令束缚了牛二蛋老婆的阴魂,那她的儿子的阴魂自然也在,结果我们搞了个雀占鸠巢,用胎婴把她儿子的阴魂给吸了。 我说出来,陈欧还是一脸茫然的道:“即便是这样,你也用不着这样啊,你手里有两件法器,对付她轻轻松松!” “轻松你妹啊!”我欲哭无泪,现在还有时间去把小红请来,但面对女阴魂那样强大的存在,小红肯定斗不过,就算旗鼓相当,到时候受了伤,到了明晚,小红也会有危险。 想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我把铜花的事说出来,陈欧都还坚决的道:“不可能,能让九天罗盘开满九圈铜花的存在,除非是地府里跑出来的玩意!你说的不可能!” 陈欧一直在抓脑壳,不相信我说的话。 说实话,我心里也很疑惑,牛二蛋他们一家人相处下来,我也了解了七八分。 全家人老实巴交,没有什么背景,光靠一块招阴令,不可能让她一下子变成厉鬼。 除非让罗盘开启的不是牛二蛋的老婆,但不是她,又会是谁? 小红? 不太可能。 那丫头,就是个胆小鬼,连我都怕! 晚风微冷,天边出现了火红的晚霞,似乎是预示着今晚的不平静。 我一直在犹豫,眼看着天快黑了,才让牛二蛋煮了一只半生鸡和刀头肉,零零碎碎搞了三个供品。 夜色落下,他们一家人顶着马尾巴毛,躲回房间里。 我这才拿出牛二蛋老婆年轻时候的照片,转动阴阳罗盘,从里面吸出少量的魂气。 国人愚昧的时候,认为照相会把人的魂魄摄走,实际上这种认知有一定的道理,老话说人的影,树的皮,都是活着的灵。 照片也算影的一种,不过里面的魂气很弱,即便是一张新照片,也不可能把人给照死。 所以说,客观的认识几千年的道术传承很重要,而不是用愚昧和猜测去解读。 而且这一点点的魂气,生人的算落到了我们手里,也害不到人,至于死去的人,我能做的也只是凭借这点魂气,找到主魂的位置。 不过我们现在去找,不是要灭了她,而是看看能不能求得原谅,所以才带了供品。 有必要的话,灵婴也可以让出去,毕竟灵婴吸了她儿子的阴魂。 因为这事,陈欧闷闷不乐。 但现在他也知道踢到硬石头,不敢多话。 天色完全黑下,陈欧背着供品,我拿着阴阳罗盘,对着月光一照,上面的魂丝就从阴阳鱼内飘了出来,晃动了下,银白色的魂气就朝着一个方向倾斜。 我和陈欧急忙朝着那个方向寻了过去,不知不觉就追进了山里,都快到大坡沟,我才反应过来,一把拉住陈欧道:“不能在走了!” “怎么了?”陈欧问。 大坡沟,我们又叫棺材沟,是一条很大的山沟,爷爷那个年代,雨季的时候,几座山里的洪水都往沟里冲,沟壑是越冲越深。 而且那些山洪奔涌下山,不知从何处带来了很多的棺木和尸骨,洪水一退,整个山沟都是密密麻麻的棺材。 后来退耕还林,植被被保护起来,山洪也就冲不到沟里,改了道。 但那些棺材却是留了下来,常年风水日晒,棺木腐朽,尸体全都滚落出来,有人看见过穿着古装的尸体,都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依旧是栩栩如生。 即便是大白天,附近的村民都时常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嘶吼! 后来有胆大的人想进去摸东西,结果都是有去无回,事情传开后,棺材沟就成了禁地。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吓人的是里面有阴兵借道,马嘶人吼,乌泱泱一大片。 听完我的讲述,陈欧脸色发白的道:“如此看来,她的靠山就在里面了。神算子那个老狗日,等我回去,非得扒了他的皮!” 现在不是骂娘的时候,但前面就是大坡沟,我们也不敢进去,两人一时没了主意,索性坐在一棵大树下,关了手电商量。 结果问题没商量出来,却看见小路上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走近了,才看清是一行六人,前面的两个手抬招魂幡,不停的挥舞。 后面四人不断的向空中挥洒冥币,整个过程寂静无声,一场诡异,朝着大坡沟走去。 我和陈欧躲到大树后面,他们过去,陈欧才奇怪的问道:“这几个都是活人,他们要做什么?” “是不是阴煞门的人?”我问,因为那几人的穿着,让我想起偷尸的黑衣人,可惜那一晚我看得也不是太清,不敢确定。 陈欧也确定不了,摇了摇头。我道:“跟去看看!” 如果真是偷尸的人,他们现在做这些,恐怕跟小红有关。 而且小红的敌人只是下了战书,没有见到人,附近突然出现陌生人,极有可能就是他们。 我没跟陈欧说这些,远远的跟在六人后面。 六个人到了大坡沟林子的入口处也停了下来,后面四人大把大把的洒着纸钱,前面两人疯狂的摇晃招魂幡,嘴里吟唱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陈欧侧耳听了几句,惊道:“这,这,这是请兵咒!懂这咒语,并且能用出来的门派,早在几百年前就灭了。” “什么门派?”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当年的诸子百家里,兵家其实分为两脉,一脉为阳,一脉为阴,两脉都擅长行军打仗,只不过阳兵一脉,带的是活人士卒,阴兵一脉,有召唤阴兵的本事,带得是地府阴兵。据说当年的黄巢,就是得到其中一部分传承,有了召唤阴兵的本事,只可惜他为非作歹,天怒人怨,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陈欧的话说完,都不等我问,棺材沟里就传出战马的嘶鸣和低沉的号角声,紧跟着就是整齐的步伐。片刻功夫,阴森的树林里,就出现了乌泱泱的一大片阴兵。 传闻果然是真的,只是这些人召唤阴兵,想做什么? 我正困惑的时候,举着招魂幡的两人停止了吟唱,两杆魂幡交叉搭在头顶,随即一道白影从阴兵大军里漂了出来,落到两人身前。 阴兵浮现,整顿后列队安静下来。 举着魂幡的两人同时把魂幡递给那白影,声音沙哑的道:“明天午夜,你为先锋,带领大军杀入寸头山,取林怀安、林初人头,灭了白倾城!” 我听到这话,脑袋里嗡嗡的响,白倾城,恐怕就是小红的真名了。 而且二叔想错了,人家不仅要找小红的麻烦,同样也不会放过我们。 我的视线被遮挡,见那白影有些眼熟,罗盘上的魂丝一直在朝着那个地方飘,急忙推开陈欧看了一眼,顿时倒抽了口冷气。 果然是她,牛二蛋的老婆。 此刻的她眼中露出愤怒,脸上挂着狞笑,一副大仇就要得报的样子。 她魂幡挥动,猎猎作响,招展开来,上面出现了两个黑沉沉的大字:阴兵! 陈欧面色发白的说:“这特么一开始就是针对你们家的局啊!老子真是瞎了眼了,非得参合进来!”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很不爽,但更多的是担心。 牛二蛋的老婆此时犹如一个女将,威风凛凛,魂幡来回挥舞数次,数千阴兵就齐刷刷的跪了下去,一时间阴风怒号,百鬼夜行。 我汗毛倒竖,二叔这几高枕无忧,天天放牛,要不是陈欧养灵婴的事,恐怕我和他到死都还蒙在鼓里。 这事,我一定要提前告诉他才行。 然而整个夜里,那六人都没有离开,守在一旁,看着牛二蛋的老婆秣兵历马,枕戈待旦,明天午夜一到,就杀入我们家。 距离太近,他们不走,我和陈欧也不敢动,一动就会发现。 一直等到天亮,他们离开,我才满身大汗,从山里就直接回家。 刚到家门口,我就看到小红的棺材被抬到了门口,上面纵横交错的缠着数十根铁链,周围的地上都被打了地桩,铁链就被拴在上面。 我冲过去拼命的拽铁链,敲打棺盖,喊着小红的名字,可里面没有回应。 我急忙跑回家里,全找过来都不见二叔踪影,急忙又提了两把锄头出来,让陈欧帮着我挖钢钎,结果那土像是铁一样,我卯足了力气挖下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见我发疯一样挖,手都被锄头把摩出血,陈欧搂着我把我摔翻在地,吼道:“林初,这地被施了术法,我们挖不开!” 二叔,二叔怎么就那么绝情! 我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哽咽的跟陈欧倾诉道:“其实小红来我们家,都没害过我们,还救过我几次。” 上架感言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写书五六年,悬疑越写越难。 哭穷也哭怕了,因为是真的穷,哭也改变不了现状。 真心喜欢看这个故事,恳求大家充值订阅一下。 想了想,还是借用一个前辈的话,直接有力! 订阅的各位看官老爷们,们都是我爸爸! 爸爸们,儿子的饭钱就靠们了! 爸爸们,新章节已经更新,直接点下一章! 第二十一章 禁术 陈欧见我冷静下来,松开我,扶着我坐起来道:“其实这事也不能怪你二叔,供尸,本来就不是人干的事,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我心乱如麻,也想找个人倾诉,跟陈欧说:“其实我发现小红不是什么活尸,她会说话,能晒太阳,还会走路!” “不可能吧?”陈欧一脸惊讶,问我道:“老弟,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了?” 自从供尸,我身上不是带着罗盘就是八卦镜,要是被迷,它们不可能没有反应,重要的是,我和小红这些天一起过的日子,很真切。 我嗯了声,陈欧接着道:“大概是十几年前吧,也就是在滇南的一座大山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大白天的,天气晴朗,结果突然就电闪雷鸣,像是要劈碎裂虚空,雷暴持续了三天三夜,震得千里之内万兽蛰伏,蚂蚁都不敢搬家,蚂蚱都不……” “老哥,你能不能简单一点?”他也是道听途说,结果搞得像是亲眼所见一样。 我摇头否认陈欧的说法,见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问道:“你知道她的来历?” 陈欧开始还不太想说的样子,被我盯着,才无奈的压低声音道:“我只是道听途说,你听听就行,不要当真!” 但他说的要是真的,沐浴雷劫坠落,很可能是渡劫失败,那来头还真是不小。 城市里常不常见我不知道,深山老林,晴天霹雳很常见。我小时候,家后面有一棵空心树就被雷劈了,从里面掉出来一条拇指粗、半米长的血背蜈蚣,爷爷还把它捡回来泡酒。 陈欧尴尬得咳了声道:“反正就是吓得蚂蚱都不敢蹦跶,雷声停后,天上就掉下来一具女尸,你家里那位,我估计就是那天外飞尸了!” 我眉头微皱,他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天外飞尸都出来了。 “只要能用就行!” 我偷偷回了一趟家,趁我妈剁猪草,到耳楼上把爷爷生前保存的东西全都搬来。 陈欧无法确定小红就是天外飞尸,我也没去纠结,情绪平复后,问陈欧他能不能布设阻拦阴兵的阵法。 想了一下,陈欧道:“阵法想要伤到阴邪,布阵的东西就必须要有阳气才行,但棺材沟里的阴兵有两三千,阴气本来就重,在加上是午夜,阵法的效果不会太大。” 闷了洋芋饭出来,陈欧还没有开始布阵,而是偷偷摸摸的把我家的东西往身上塞。 “你干什么?”我冷不丁出声,吓得陈欧一抖,身上乒铃乓啷的直往下掉东西,有些还从裤腿里滚出来。 陈欧拿起一把满是铜绿的古剑,左看右看的问我道:“老弟,这些都是你们家的东西?” 我点点头,让他先布阵,我去闷一锅洋芋饭,中午吃。 我把刚夹过火炭的火钳递给他道:“要不你把这个也塞进去?” 陈欧不吭气了。 陈欧脸不红,心不跳,捡起一块铜牌,一本正经的道:“老弟!我把这些东西先带在身上,等会布阵的时候顺手,没问题吧?” 我翻了个白眼,过去提着他的裤腰抖了下,又掉出来两三件东西来,故意说:“老哥,你这带东西的方式还真独特,都往裤裆里塞啊!” 陈欧是看上面有灰,以为我们家不识货? 我把东西捡回箩筐,数了下问:“还有两个呢?” 好歹我也在镇上念书,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 爷爷留下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些老物件,值钱,只是爷爷留过话,这些东西都不能卖,所以才当垃圾收在耳楼上。 陈欧风轻云淡的笑笑,摆摆手道:“老弟你这是什么话,你们家的东西,我怎么会要,真的只是带着布阵方便!” “呼!”这脸皮…… 见我盯着他,陈欧才从袜子里掏出两块小青铜牌,不舍的扔进箩筐。 “这些老物件,都是我爷爷收集的,他死前叮嘱过不能外流,要不给你两件也没什么!”陈欧好歹是来帮我的,也不能让他看着我很小气,把原因跟他说了。 否则我肯定是六神无主,慌得一逼,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想想,我把八卦镜拿出来,递给他道:“这是我爷爷用过的东西,你要是不嫌弃,送给你!” 但不得不说,陈欧还是很讲义气,否则见到几千阴兵要杀来,一般人早就跑了。 他留下来,就算什么都不做,和我说说话也是一种宽慰。 陈欧两眼放光,伸手接了过去,郑重的拍着我的肩膀道:“好兄弟,认识你,是你胖哥我的福分!” 陈欧说话很有江湖气,听得我热血沸腾,激动的拉着他的说:“老哥,今晚兄弟我就靠你了,咱们就算不能同生,但求能共死!” 八卦镜我使用过,它的作用可以被罗盘取代,而且还没有阴阳罗盘好用。 跟宝儿他们打过一次架,我明白一个道理,武器靠的不是数量,而是要用起来顺手,现在我有楼观剑和罗盘,两只手,刚好恰到好处。 陈欧脸上阴晴不定,转瞬就换了好几个表情。 其中厉害,他比我清楚。 “啥?你说啥?”陈欧一愣,把八卦镜塞回我手里道:“我可没说过今晚要跟你一起守在这里!” 要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尴尬死了,但面对陈欧,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把八卦镜又塞到他手里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而且你今晚要是不帮我,你觉得牛二蛋的老婆会放过你?” 陈欧骂完自己,懊恼的敲了敲脑壳,开始摆阵,我拖着箩筐跟在他后面。 爷爷的这些东西,大多数我都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上面的阳气都很重。 犹豫了下,陈欧咬牙道:“兄弟,你有一句话骂得没错,你老哥我就是一个眼睛长在后脑勺的大傻逼,眼瞎了在会碰到你这么个扫把星!” 我也觉得他倒霉,非得盯上宝儿的灵婴,结果卷到这么大的事里来了。 陈欧在红棺周围埋了三十六件古物,箩筐里还剩七八件,他看了眼说:“这些东西要是拿出去卖,不敢说价值连城,但随便换个小楼肯定不成问题。” 我们家最穷的时候,我爹和二叔都没打过这些东西的主意,据说是来路不正,自己用还好,弄出去换钱,估计也是无福消受。 期间我问陈欧,他有没有认识的同门,要是在附近,正好叫过来帮一下忙。陈欧一听,瞪了我一眼道:“你拉我一个人垫背还不行?非得搞得你哥我里外不是人?” 我摸了摸鼻子,要不是为了小红,我也不会开这种口。 中午我们就用咸菜下洋芋饭填饱肚子,吃完想起二叔心爱的大水牛,想去给它扔点牛草,结果发现牛圈里空空的。 二叔知道大祸临头,连大水牛都拉着出去避难了? 陈欧摆的阵法是天罡三十六星阵,我在爷爷的书上见到过,三十六件阳气旺盛的古物对应着三十六星宿,要是有星光辅助,威力会更强。 但今天的天气一直很阴,估计晚上也不会有星月。 陈欧布了阵,我也没闲着,趁着陈欧累得睡着的时候,偷偷的准备了一些东西。 爷爷除了看风水,还有一个特殊技能,二叔和我爹都不知道。在我小的时候,爷爷偷偷的教会了我,只可惜那是一个禁术,每次使用,必须要隔上一年才能再次使用,否则会吐血暴毙。 他牛都还记得,唯独记不得我?还是说他以为我胆小,不敢待在这里? 不管什么原因,我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对他的好印象,也一下就掉在屁股底下坐着了。 天色一黑,我坐立不安,九点才过几分,我就在小红的棺材周围烧了四堆柴火,结果火光才照开,就见不远处的石头旁站着几个人。 我发现他们,几人也不躲了,主动走了过来,靠近火堆,我才看清是祁隆和宝儿他们四个。 晚上吃了冷饭,我把灯泡从院子里拉到门口,照射着红棺,等阴兵来,我们也方便战斗。 但陈欧道:“老弟,阴气能形成磁场,电子产品都靠不住,等会挨着时间,我们点上几堆火就行!” 陈欧故意打了个冷颤,嫌弃的在鼻子里哼了声,没有搭理宝儿。 宝儿也不生气,笑盈盈的走到火堆旁坐下,理着秀发道:“唉,还有两个多小时,人家都有些等不及了呢!” 枫林见我紧张,呵呵笑道:“你放心,我们只是来看一出好戏。” 宝儿单手插着腰,媚眼如丝的看着陈欧,摆出害羞的样子,遮着嘴道:“陈欧师弟,别来无恙哦!”说着还抛了个飞吻。 “想捡我的东西?我怕你们阴煞门没有那个本事!”我冷笑,忍了又忍,压住了心里的怒火。 现在这种处境,他们不主动出手,我也不想跟他们斗,否则不管胜负,对我和陈欧都是一种消耗,极为不利。 而且就他们这种货色,到时候阴兵一过来,他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就是想在这里看我被杀,捡我的宝贝。 第二十二章 玄牛 宝儿他们四个过来,我和陈欧也不敢休息了,坐在他们对面的火堆前,戒备的等待着午夜零点。 到现在,我反而安静了下来,心里不是那么慌了,只是有些担心小红,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不知道二叔有没有伤害她。 可惜我弄不断上面的铁链,没办法看她。不过只要今晚一过,二叔回来,相信他会把小红放出来。 当然,重要是我能撑到明天。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慢,可在慢,时间也在流逝,不会因为我们的害怕就停下来。 午夜才到,我放在膝盖上的罗盘咔的一声,上面的铜花一圈圈打开,一直到第八圈完全展开,它才停了下来,指针也直直的指着正前方。 火焰再次腾起来,又被阴风吹得左摇右晃,猎猎作响。 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迅速的凝聚了一大片白雾,清脆的马蹄声哒哒的传来,似乎是一个孤独的过客正在归来。 阴兵大军没来? 牛二蛋的老婆没来?我盯着铜花,眉头微皱。 要是对方还有个狠角色,事恐怕更棘手了。 宝儿他们也有感应,四个人站起来,悄悄的退到一边,我和陈欧刚站起来,一阵阴风从黑暗中吹来,火堆的火焰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压了一下,矮了下去。 迷雾刚被扰动,一匹战马就从迷雾里探出头,晃了晃头,从鼻孔里吹出两股浓郁的阴气。 阴马头上披着暗沉的战甲,连视线都能感受到上面的阴冷,战马摇晃着脑袋,又往前走了两步,露出它背上的主人。 那是一个身穿战甲的阴兵大统领,似乎是死前经历过惨烈的战斗,身上战甲千疮百孔,锈迹斑斑,透着一股苍凉。 我吞了口吐沫,紧了紧手里的楼观剑。 马蹄声渐渐的慢了下来,迷雾被卷动,似乎是有东西要从里面出来。 “呼哧!” 见到阴兵大统领,陈欧也是不停的吞咽口水。 战马上,大统领犹如雕塑,两道惨绿的眸光盯着小红的棺材。 似乎是确定了目标,他催动战马,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红棺缓慢走来。 阴兵大统领手里提着一杆长枪,同样被岁月侵蚀,可却抹不去其上的阴冷和杀气。 阴兵大统领停下来数秒,迷雾里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数千阴兵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牛二蛋的老婆果然没来,但就这一个阴兵大统领,我和陈欧也对付不了。希望阵法和我的底牌能撑四个小时,到了凌晨四点,阳气开始恢复,阴兵这种东西不同一般的阴魂,它们必须回到棺材沟里才行。 哒哒的步步紧逼,压迫得我呼吸都要停滞,现在就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随着阴兵靠近,阴气开始稳定,火堆停止了摇曳,火光一下变成了绿色。 而就在这时,阴兵大统领停了下来,锈迹斑斑的长枪往前面一指,冷呵一声:“杀!” “你小子自己小心点,除了红棺,他们还想要你的人头!” 陈欧小声提醒,我抬头看了眼天空,还好,天黑后,天气就变好了。 阴兵大统领的速度很慢,整个夜幕下,除了马蹄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阴兵冲锋的速度很快,目标直指红棺,二十几米的距离,眨眼就到。 宝儿这时在旁边声音发抖的冷嘲道:“林初,我要是你,还不如自己了结了好!” 我本来被吓得手都软了,闻言心里一怒,吼道:“贱人,你给我闭嘴!”愤怒下,我反而不是那么怕了。 “杀!”悄无声息的阴兵,同时大吼,压低身子,端着手中破破烂烂的兵器和盾牌,跨着铿锵的步伐冲来。 这是一支生前常年征战的部队,即便成了阴兵,依旧杀气凌人,我双腿都在发抖。 相信经历了这阵仗,往后我就是看见山崩都不会眨眼睛了。 阴兵是一种独特的阴魂,它们不会获得阴魂的本领,生前有多大的本事,死后就有多大的本事。 唯一不同的就是阴兵的阴气很重,普通人承受不住。 当然,那阴兵大统领,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门口不宽敞,阴兵再多也无法蜂拥而上,先头的士兵也就十来个。 其中一个冲得很猛,看他一身铠甲比别人破烂,就知道他是那种跑得快,死得快的哪一类。 见它扑到棺材上,我踢飞一根火柴头砸在他身上。 而且后面的一冲上来,手里的兵器也不是拿来看的,五个阴兵组成一个枪阵,步步紧逼,把我压到门口。 陈欧一直等到大量的阴兵靠近棺材,才大喝一声,开了天罡三十六星阵。 阵法开启的瞬间,天上的繁星像是坠落了下来,星光一落到阵里,棺材周围就升起三十六道星光光柱。 火柴头把那阴兵打了一个趔趄,我紧跟着补了一剑,火焰划过,把它的脑袋连同头盔一起砍了下来,滚了两圈,直接化成灰烬。 阴兵容易杀,可上古的战争,靠的不是一个人的厉害,而是靠成建制的勇猛和冲锋。 眼前的这些阴兵,同时具备这两个素质,前仆后继,我杀一个和杀一百个,结局都一样。 阵法是一个整体,镇物被动一个,整个政法就算破了。 阴兵大统领的长枪破掉阵法,同样也被阵法最后释放出来的阳气炼化。 “哼!”阴兵大统领冷哼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往前一指道:“杀无赦!” 围着棺材的阴兵,瞬间就被打成了青烟。远处的阴兵大统领冷漠提起手中长枪,后面又是几百个阴兵冲了上来。 天罡三十六星阵此刻成了一个绞肉机,阴兵只要踏入,立刻就被绞杀,承受了两波的冲击,阵法的力量就开始减弱。 阴兵大统领看准时机,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长枪远远的抛射过来,砰的一声插进土石里,正好把阵法上的主阵镇物给挑飞。 可阴兵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你就算有通天的本领,都会杀到绝望,渐渐地,我和陈欧还是被阴兵从棺材旁边逼开。 几十个阴兵围着棺材,刀砍斧劈,结果发现不仅是我们弄不断铁链,就连阴兵也弄不断。 难道说我误会二叔了,他不是要把小红交出去,而是在保护小红? “杀!”我也大吼一声,举着楼观剑就杀了出去。 战斗需要技巧,我不会,但我学过楼观剑法,加上楼观剑遇到阴气就会燃烧,对这些阴兵来说就是一件杀器。 火焰纵横中,不断有阴兵倒在我脚下。陈欧除了阵法,剩下的就只有一点三脚猫,被阴兵追得上蹿下跳,但他始终绕着小红的棺材,阻拦阴兵接近。 但下一刻,马嘶声起,一个黑影在我前面高高的立起,不等我反应过来,阴马的前蹄就落了下来,重重的踢在我胸口上。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胸骨都碎了,剧痛难忍,被阴马硬生生的踩在地上。 不过我大脑清醒,身体被压得无法动弹,楼观剑却朝着阴马的双腿砍去。 我才分神,头皮就是一凉,阴兵大统领的长刀擦着我的头皮砍过,把我弄了个谢顶。 要不是感受到阴风,我条件反射的蹲了一下,那就不是谢顶,而是脑袋搬家了。 被阴风一吹,我头晕脑胀,还好身上法器多,把阴气都挡了下来。 掉在地上的罗盘咔咔作响,最后一朵铜花盛开,又爆表了。 阴兵大统领手一顿,想要回头去看红棺。 但就在这时,它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铜铃声,伴随着的还有厚重的蹄子声,我都没来得及仰头看,就见一个庞然大物从我身上蹿过,砰的一声,阴兵大统领连同他的战马,一起被撞飞出好几十米,落到地上差点化成阴风。 但就在要砍中的时候,马上的阴兵大统领抖动身上的铠甲,砰的一声从马上跳下,阴冷的双脚踏住我的手,用力一拧,我疼得拿不住楼观剑。 压制住我,阴兵大统领举起手里的长刀,朝着我的脖子就要砍下。 几乎是他的刀才举起来,小红的棺材突然抖动,上面的铁链绷得笔直,似乎是要被崩断。 只是此时的它被武装过,背上穿着一件黄马褂,上面画着一些符。 牛角上挂着一对摄魂铃,随着它奔跑,摄魂铃就叮铃叮铃的响,震得那些阴兵毫无抵抗之力。 粗大的牛尾巴上,拴着一捆柳枝,扫一下,都要有几个阴兵被打飞。 那庞然大物撞飞阴兵大统领和阴马,依旧没有停下,直接撞进阴兵队伍里,一时间那些阴兵就像晒场上被扬起的麦粒,劈里啪啦的飞了出去。 陈欧这时也是一身的伤,跑过来扶起我就道:“我草,你家的大水牛成精了!” 我坐起来,才看清那庞然大物,竟然是二叔养的大水牛。 老牛一直横冲出五十多米,四蹄才猛地刹住,在地上拖出四道印子,一回头,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扑腾扑腾的又冲了回来。 两次冲锋,几百个阴兵被它挑飞,阵形也被冲散。 “好牛!”我大喊一声,胸口一闷,张嘴就吐出一大口血。 不过心里却是一阵舒畅,大水牛出来,二叔应该也来了。 第二十三章 撒豆成兵 大水牛往回又撞了一圈,挑飞不少阴兵,但剩下的阴兵也还有一千多,而且阴兵大统领挣扎着站起来,阴冷的铠甲随着他的移动咔嚓作响,起身就下达新的指令。 被大水牛冲散的阴兵三三两两的又聚集起来,围成一个半圆,大水牛再次狂奔过去的时候,阴兵就同时用手里的长矛长枪抵御。 刚开始,大水牛身上的黄马褂发光,能抵挡阴兵手里的武器攻击,可是随着被攻击的次数多了,黄马褂的防御力也在减弱,老牛身上被阴兵戳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要是一般的老牛,吃痛下只会更加的疯狂,但我们家的这条大水牛在被围攻后,非但没有发疯,反而异常的冷静,先是放慢了攻击的频率,慢慢的朝我退来,避免被围困。 所以平息了一下,我胸口的憋闷也有缓解,只是被阴兵大统领踏过的手,到现在都还不能拿东西。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爱的大水牛受伤,二叔都没出现,恐怕是没有来! 我趁着老牛争取到的时间,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刚才那一口血,是被阴马踢到胸口,淤积的气血,并非是内脏破损。 否则内脏受损,一吐血,半条命就没了。 大水牛的实力让我吃惊,它能撞飞让罗盘开了八圈的阴兵大统领,罗盘的第九圈,恐怕也是因为它开的了。 不过现在也不能肯定,因为罗盘开启的时候,红棺也抖动了一下,阴兵大统领还回头看了眼。 他是不敢?还是被别的事拖住了? 因为牛二蛋的老婆一直没出现,我感觉后者的可能很大。也还好牛二蛋的老婆没来,否则我和陈欧早就完蛋了。 陈欧看了下时间,骂道:“都这般惨烈了,这特么的才过了四十分钟,贼老天,这是要让我们都交代在这里,你才满意啊!” 四个小时很短,可是在这种处境下,一分钟都是煎熬。 只是在我心里,小红也就是有一小点点厉害,肯定不如大水牛,要不然她也不会被二叔困在棺材里,早就出来帮忙了。 我恢复到勉强能拿得住楼观剑的时候,大水牛身上的黄马褂也破破烂烂,健壮的牛身上,又多了七八道血口,被阴兵逼着退到我和陈欧近前。 陈欧这时还有功夫去打量大水牛,惊奇的道:“这,这特么的是玄牛啊!” 世间万物,每一个物种里,都会有一些独特的存在。 一分钟都能分出生死。 大水牛屁股对着我们,鼻孔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已经很累了。 就算他有,这运气也太好了,百万挑一都撞上了!难怪十万块他都不卖! 我脑海里想着,眼睛却到处看了一圈,除了宝儿他们四人,依旧没见二叔的踪影。 玄牛,就是牛中的极品,百万牛中都未必能出一条。 而且相牛比相马和相别的动物都要难,二叔有这本事的? 此时,老牛身上的武装也被消耗得差不多了,牛角上的摄魂铃摇断了柄,牛尾上的柳枝也抽秃了。 我见状忍痛站起来,拉了下老牛的尾巴,它似乎是通人性,疲倦的退到我身边,不再挡路。 祁隆他们四人虽然不敢出声,但脸上那种看好戏,戏谑的神情,远远的都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低声和陈欧道:“今晚要是能熬过去,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陈欧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盯着老牛。 我们要彻底灭掉阴兵不太可能,想拖时间,那就不能只顾一哆嗦的舒爽! 见我退后,陈欧双脚并立,宝相庄严,手竖在胸前,掐出一个咒决。 看着还有八九百阴兵压来,我的手暗自伸进了兜里,准备施展禁术,结果这时陈欧站到前面道:“老弟,老哥要放大招了,麻烦你往后面站一点!” 陈欧表情严肃,目光直视阴兵,见状我也把手又抽出兜里,往后退了两步。 茅山的五行咒诀里,雷咒的威力最强,可也是最难掌控,很多人就算会用,也不会随意使用。 酝酿了数秒,陈欧念完咒语,掐着咒诀的手猛地举过头顶,咒诀上青光跳动,半空中传出一声雷响,有电光贯空而过,声势浩大,紧跟着一道青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的劈在老牛身上。 天雷咒? 我眉头微挑,急忙往后又退了两步。 阴邪的东西,最忌天雷,陈欧虽然没有打中阴兵,也唬得它们停了下来。 “牛兄,麻烦你往后退一点!”陈欧一脸尴尬,阴兵一看他的雷咒没有准头,又冲了上来。 大水牛全身通电,毛都刺了起来,鼻孔里都被劈得冒烟。 还好陈欧的功力不深,大水牛的体型又大,没有受伤。 “中!” “中!” “中!”陈欧再次出手,提前祈祷。 半空中雷声在起,又一道青雷落下,这次算是有了准头,三个冲在最前面的阴兵直接被天雷劈散。 他每次喊出“中”,用的都是言术。 言术,类似于祈愿,言出必应,可以说是一种不外传的秘术,看来,他在茅山的地位不低。 “中……” 陈欧每次出咒诀,嘴里都要啰嗦一句。刚开始,我真以为他是嘴碎,但很快就发现不是。 陈欧的咒诀没有被触发,雷光直接在他手里炸开,炸得他一脸焦黑,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一看,急忙问道:“老哥,你没事吧?” 陈欧召唤天雷劈了数十次,阴兵大统领就看出了破绽,陈欧再次施展天雷咒诀的时候,不等雷声在起,阴兵大统领手中的大刀嗖地一声飞向天际。 噗嗤一声轻响,似乎是戳中了什么。 见陈欧晕过去,我反而松了口气,那禁术,我不愿让茅山的人看到。 我掐了下时辰,老水牛和陈欧两人,成功的拖了一个时辰,剩下一个时辰,我应该能撑过去。 “没……砰!”陈欧说出一个字,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地上才说出“不”字,黑黢黢的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被电得滚圆,瞪着眼就晕了过去。 他这还算是幸运的了,有言术辅助,没劈到自己。我听爷爷说过,茅山有一位掌门,就是在施展雷咒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给劈死了。 那一粒粒豆子沾到血水,都在发光,落到地上爆出一阵青烟,十五个金甲神兵从雾气中走出,个个杀气腾腾。 我再次积了一口舌尖血,第二把豆子紧随着撒出去,这一把豆子,全是精挑细选,个头很大,化出的神兵也更加威风。 阴兵压来,我手里也掐出一个咒诀,请神咒。 捏咒的同时,我咬破舌尖,从兜里掏出一把黄豆,撒出去后一口血喷到黄豆上,神咒释放。 我见他醒来,还看见了整个过程,心里咯噔一下。 爷爷在教我的时候,再三叮嘱过,不要让茅山的人看见请神咒,因为这种咒是茅山失传的禁术,看见了,恐怕会招来麻烦! 其中最大的一个,手中金枪璀璨,直挑阴兵大统领,杀了过去。 两次施展请神咒,我体内的血气也被掏空,整个人都无比虚弱,瘫坐在地上,我一坐下去,陈欧就像是发梦癫一样突的坐了起来,大吼道:“我草,撒豆成兵!” 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四点一到,阴兵的阴气开始减弱,不过我的神兵也同样被削弱。 毕竟明着说是请神咒,可这世上那有神,请来的也是一些阴邪的东西。 现在看来,麻烦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召出的神兵一冲过去,立刻和阴兵斗在一起,以一敌十,那高大的神将,也跟阴兵大统领斗了个旗鼓相当。 见阴兵退走,我的心还没放下,一是担心还有后手,毕竟牛二蛋的老婆还没出现,而且那些黑衣人,照理说,他们也应该出手才对。 但等了半分钟,都不见动静,我伸手扶着陈欧,两人蹭的站起来,摩拳擦掌的朝着宝儿他们四人走去。 阴兵大统领逼退神将,退了数米,大手一挥,阴风卷起所有的阴兵,迅速的淡化,而后消失。 与此同时,我召唤的神兵也砰砰炸开,变成了黑黢黢的黄豆,落地就裂成了两半。 我和陈欧没有去追,四人一跑远,我们也一屁股瘫在地上,全身无力。 要是真的有力气,我绝不会让他们轻轻松松的就走,而且这事,他们四个就是搅屎棍。 大水牛也刨了刨蹄子,跟在我们后面。 宝儿、洛阳四人将我们过去,脸色难看,被吓得转身就跑。 陈欧和我一直在地上躺到天亮,身体才恢复了一些力气,我踉跄的爬起来,走到小红的棺材前面,去拽上面的铁链,可还是没办法解开。 正愁眉不展的时候,赵叔从后面的树林里跑出来,把我扶到一边道:“林初,让我来!” 我不见赵叔怎么用力,地上的钢钎就被他一根根的拔了出来。 棺材一开,小红就从里面坐了起来,赵叔叔往后退了七八步,对我道:“林初,快去大河村看看你二叔!” 大河村,牛二蛋家不就是在大河村? 第二十四章 八狱尸 我把小红从棺材里拉出来,绕着她看了一圈,问她有没有事。 小红像是受惊的小鹿,脸上还带着惊慌。 我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还是担心。 阴兵被召出来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想要彻底解决,只有弄掉那六个兵家阴脉的人才行。 但从始至终,他们都没出现,现在赵叔又让我去看二叔,总感觉昨晚他们是调虎离山。 我回头想细细的问一下赵叔,结果他人早就跑没影了。 陈欧看着惊慌的小红,他比小红还要慌,乌黑着脸,龇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很不自然的笑了笑。 “我发誓,要是多半句嘴,天打雷劈!”平时啰嗦的陈欧,难得的干脆了一次。 我把受伤的老牛放进院子里,给了它一些青麦草,也不敢耽搁,拉着小红,一瘸一拐的朝大河村赶去。 小红看了他一眼,眉头微皱,面露担忧。 我猜到小红的心思,急忙跟陈欧说:“老哥,小红的事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我们才进村,就见所有的村民都聚在牛二蛋家门口,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 路过水井,陈欧本来要去洗脸,结果害怕被人认出来,不敢洗了。 摩托车扔在了牛二蛋家,现在我们只能走路过去。 走了一半,太阳出来,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损耗的气血才慢慢恢复,脚下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走了一个多小时。 他的历经岁月的脸上饱经风霜,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此时眼里却透着恐惧,只能用抽烟来缓解情绪的紧张。 “大爷,出啥事了?” 也亏得他被雷给劈得面目全非,否则这次真的是有麻烦了。 我才过去,村民就让开一条道,上次问我是不是寸头山林家的老大爷抽着烟锅袋子走过来。 “对,扒了他的皮!”村民们义愤填膺。 我都还没来得及回答,黑脸的陈欧就大着舌头道:“那,那挨千刀的跑了,进城了!” 我忐忑的问。 “太惨了,牛二蛋家太惨了!”老者声音哆嗦,急忙又抽了几口老烟,咬牙切齿的道:“那个叫陈欧的挨千刀,这次把二蛋一家给害惨了,小林师傅,你认识那人?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找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见牛二蛋家的门是关着的,眉头微皱的又道:“老大爷,牛二蛋一家人到底怎么了?” “人我们没见到,到院子里看见全是血,就被吓出来了!”老大爷说着,急忙推开人群。 还好他衣服破破烂烂,外焦里嫩,要不被认出来,我都救不了他。 众人一听,愤怒又无奈。 “他是被吓成这样的?”我问。 老者点了点头道:“他是牛二蛋的本家,进过堂屋,出来就被吓成这样了,我们也就不敢在进去了。” 我这才看到门口的墙角里缩着一个人,记得进村的时候,除了牛二蛋,就他最跳,扇了陈欧好几个耳光,是个狠人。但现在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裤裆里还有一股恶臭。 “牛大胆!”老者推了他一把,牛大胆目光呆滞,用手抱着头,惊恐的往后缩了缩,紧紧的贴在墙上。 见小红真的能说话,陈欧嘴巴大张,半天都说不出话。 我看了眼牛大胆,对老者说:“你们把他弄回去,多晒晒太阳,每天喝一碗公鸡血,七天后就会没事了!” 农村人起名都是按照一些特性来起,牛大胆,那胆肯定很大,连这样一个大胆的人都被吓成这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欧想起李水若还留在牛大胆家,脸色一下就变了,伸手就要去推门,但被小红一把拉住道:“你在外面等,我和林初进去。” 陈欧生怕被人认出来,悄悄缩到了后面,也不敢插话。 我吞了口唾沫,准备去推门。 牛大胆只是被吓掉魂,魂魄不会跑太远,晒太阳和喝公鸡血能增强阳气,七天一到,魂魄自然会回来,人也不会有事了。 “谢谢小林师傅!”老者感激的鞠了一躬,急忙喊来牛大胆的家人把人弄走。 二叔果然出事了,可他们不是要抓小红,怎么突然又抓了二叔? 还有召阴兵的六个黑衣人,难道那天晚上他们和牛二蛋老婆说的话,真的是调虎离山? 小红见状,伸过手拉着我,抢先把门推开。门一开,刺鼻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院子的水泥地上,用血水写着几个字:林怀远在我手里,要人,上勾魂山。 这个搅屎棍,肯定知道原因。 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经历了昨晚的事,现在遇到事我也不慌了。 事情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可细细一想,要真是这么简单,那他们做的这些事就多余了。 阴煞门! 我才踏上石槛,堂屋门就砰的一声被人推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女人惊叫着“鬼,有鬼。”从里面冲了出来。 都快撞到我身上了,我才认出来是李水若,她人已经癫狂了,只知道不停的重复,鬼,有鬼! 知道事要一步步来,否则我现在连勾魂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会自乱阵脚。 小红牵着我的手走进去,反手就把门关上,牛二蛋家从院子到堂屋,地上全都是血水。 李水若的声音戛然而止,软绵绵的晕了过去,陈欧跑来把人接了过去。 房屋的进深很大,堂屋里很黑,见开关在门口,我顺手打开,紧接着就倒抽了口冷气,连着往后退了数步。 陈欧在外面听到李水若的声音,推开门闯了进来。 眼看李水若要撞到我,我伸手就去搂她,结果小红抢先了一步,一把拉住李水若,抬手在她眉心一按。 陈欧安顿好李水若跟来,见到这一幕,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道:“怎么会这样?我没想过要害他们,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被吓瘫,而是见到这一幕,心理自责,无法接受。 堂屋里,牛二蛋一家八口人全被吊在楼棱上,嘴巴大张,舌头被人割了,眼窝里空空的,眼珠子被掏了,脸上三个血糊糊的洞汩汩的冒着血。 四大四小,手臂都被撇往后面,手腕被一根红绳子吊着,因为吊得时间太长,关节脱臼,手被吊得笔直。 “怎么能不怪!”陈欧还是无法接受,自顾自的道:“要不是我自私,非要去养什么灵婴,他们就不会死!” “老哥,事已至此,你想这些没用,尸体被人做了手脚,我们先处理,然后再去找那个神算子和阴煞门的人!”我用力扶住陈欧。 毕竟这是八条人命,最小的一个,不到五岁。 我把陈欧扶起来,安慰道:“老哥,这不怪你!” 结果回头,就看见小红从尸体下面走了过去,站在供桌前,盯着墙上用血画出来的一朵妖花。 那花的样子,跟她背上的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墙上的花已经盛开,三片花瓣,每一片上都有一张人脸。 愤怒是最好的良药,陈欧一听,咬牙切齿的道:“神算子,那个老杂毛,他算计我就罢了,还害了这一家人,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见他缓过神,我松开手,打算认真检查一下尸体,因为牛二蛋一家八口的死亡方式,我似乎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细节。 小红冷哼了一声,隔空猛地一挥手,墙上的石灰粉就刷刷往下落,红花也跟着一起被抹掉。 回头走到我面前,小红有些疲倦的道:“林初,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好吗?” 那人脸挂着一道泪痕,似乎是在哭,细看又像是在笑,在看又会发现有些狰狞,似乎是正在注视着我。 盯着看了几秒,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担心我啦!昨晚的阴兵都没有把我怎么样!”我以为她担心我,摆出一个男子汉的气势。 小红微微一笑,亲启红唇道:“林初,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吗?” 我以为她见不惯血腥,急忙把钥匙递给她,让她回家等我,不要乱跑。 小红迟疑了一下,接过钥匙,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没多想,以为她是嫌小红这个名字不好听,不想让我叫! 我昨晚已经知道了,不过那不是她亲口说的,于是点点头。 “我叫白倾城,记住这个名字!”小红神情怪怪的看着我。 往前走了两步,小红又停了下来,眼里非常的不舍,又道:“林初,我给你的香囊,你要好好戴着!” 我这时也一下想起牛二蛋家八口人的死法,似乎是一个邪术,脸色一下就变了,没有功夫跟她说话。 听她提起香囊,我从胸口拉出来给她看了下,催促道:“我好好戴着呢!你害怕就赶紧回家等我啦!别像我妈一样唠叨!” 小红幽幽一笑,转身就离开。 她一走,我也想起来了,牛二蛋家八口人,是八狱尸! 第二十五章 八狱 八狱,道家又叫五弊三缺,五弊为鳏、寡、孤、独、残。 三缺为权、命、权。 八狱尸,说白了就是生前被强行改命,八个人各占一样。八狱尸还有另一个说法,夺命尸。 夺命的一个意思是这种尸被夺了运,改了八狱。另一个意思是被这种方式杀死的人,会不发生不详,沾上了有性命之忧。 八狱尸手段残忍,极为少见,具体会出现什么不详,也没人能说得清。 道门里,命犯五弊三缺的人,临死前也会有感应,会自己找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默默等死,而且凑不齐八狱,单一的活尸也不是太恐怖。 拔舌,挖眼,手法的确凶残。 单靠这个,我也无法确定就是八狱尸。我走过去,掀起牛二蛋的衣服,上面是一张古怪的符,猛地一看,像一张哭丧的人脸。 现在虽然八狱同时出现,但尸体还处于最初阶段,我们还有时间应对。 陈欧听我说是八狱尸,脸色苍白的看着我说:“没这么狠吧?这家人已经死得够惨了。” 陈欧也掀开牛老爷子的衣服,老爷子体态发福,肚皮上全是褶皱,不过也有符文的线路。 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陈欧把老爷子的肚皮抹平,符就变得清晰了,依旧是一张脸的形状,凄苦无比。 符的痕迹已经浸入皮肤,跟小红背上的红花手法很相似。 小红回去,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老哥,这种画符的手法,你有没有见过?”我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这些人能在小红背上画一朵花,那就说明他们有制服小红的本事。 陈欧倒抽了口冷气道:“还真是八狱尸!” 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八狱尸,而是这画符的手段,勾于表,显于内,神乎其神。 陈欧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那是三生花,传闻生长在三生石下,若是一个人想要找回前世的记忆,只需亲手种下一株,花开一片,恢复一世的记忆,三片齐开,三世的记忆都会恢复!” 小红背上的花,是她自己种下,想找回三世记忆? 陈欧被我提醒,这才留意道画符的手法,用手摸了下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又问:“刚才在墙上,开了三片花瓣的花,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尸体处理起来肯定有麻烦,因为对方留下这样一个坑,就是想要拖住我们。 但现在有时间,不管方法有没有用,都可以尝试一下! 我困惑的自问,可很快又否定,小红背上的花,手法和八狱符完全一样。而且陈欧也说了,花是需要种下,不是画下。 陈欧见我困惑,接着又道:“老弟,老哥我说的也只是传闻,毕竟三生石谁也没见过,三生花更是传说中的传说,我看现在还是别想这些,赶紧把这些尸体处理了,我们去找神算子,然后在找阴煞门的四个贱人算账!” 我没有说八狱尸的事,就算说了,他们也不懂,反而是搞复杂了会引起恐慌,到时候没人敢来帮忙,所以只是告诉他,牛二蛋一家八口恐怕要诈! 我这样一说,老者就慌了,后面的事都不用我吩咐,他立刻就安排人去村头架柴堆。 陈欧见我要出门,又抹了一些泥在脸上,面目全非才跟在后面。 那老者还在,他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也就直接跟他说事。 我看陈欧推脱不过,编了个借口,才把村民使走。 去村头的路上,有个村妇寻了过来,说李水若醒了,只是胡言乱语,见人就打,她们也没办法。 村民找来白布,我和陈欧进去把尸体都放下来,用白布盖好,然后才让村民进来抬到村头。 期间有人好心打来热水,让陈欧洗一下脸,陈欧哪敢洗,但村民很热情,端着热水,喊着大师,非得让他洗一把脸。 吓掉魂有两种,李水若这种是纯粹的受到了惊吓,牛大胆除了惊吓,还有无法接受牛二蛋一家人的惨死,过不了心理上的那一关。 但据陈欧说,李水若在学校里出了名的胆大,组织了一个探灵社,带着一群学弟学妹,什么地方闹鬼,他们就去什么地方。 李水若是陈欧的学姐,我也不能撒手不管。 我们刚到村妇家门口,就听见李水若惊慌的声音道:“别过来,鬼,鬼,你们都是鬼!” 陈欧双眼眯着,借着阳光细细看了李水若几秒才道:“人有三魂,魂有三影子,学姐的影子有一个很飘忽,若有若无,随时都会消散,看样子不是掉魂,而是被人强行取走了一魂!” 人的影子在特定的环境下都会显现,不过眼下这种情况,想要看出来,还是需要已点特殊的眼力。 可见她也不是那种胆小的人,现在被吓成这个样子,应该是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推门进去,李水若手里拿着一根搅主食的棍子,对着村妇的家人,不让人靠近。 从村妇家出来,陈欧愁眉不展的道:“李学姐搞成这样,我回去怎么跟她家里人交代?” 这事,我也没办法,只能安慰他道:“走一步算一步,最后肯定能把害牛二蛋一家人的凶手揪出来,事也就解决了。” 我见人无法靠近李水若,舌头微卷,大喝一声“呔”,这一吼暗藏道家法门,犹如春雷炸响,李水若被震得呆了一下。 陈欧趁机箭步过去,夺走她手里的猪食棍,把人打晕,交给了村妇。 到村头,村民已经架起高高的柴堆,牛二蛋一家八口的尸体被码在了上面,村长焦急的盯着村头,就等我们来点火。 陈欧叹了声道:“先不管了,解决眼前的事在说吧!不过老弟,这事完了,你要去找你二叔吧?到时候顺便跟我去一趟茅山吧?” “老弟,李水若家里有背景,这事拖不了那么久!”陈欧忧心忡忡。 我不太明白背景什么的,毕竟还接触不到这个层面,插不上话。 老村长迎上我,跟上我的步伐在旁边问:“林师傅,柴火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了。” 我抬头看了下太阳正大,阳气旺盛,就算真有不详,也不会现在出事,跟村长说:“点火吧,告诉村里的人,烧尸的时候都离远点,不要凑得太近!” “不去!”我一口回绝,现在邀请我去茅山,肯定是和禁术有关。 陈欧还想说什么,但老村长小跑着迎上来,他也只好打住。 我现在看似心态很平,其实很着急。 他们想拖住我,耽搁的时间越久,对他们就有利,很可能到后面,我会被牵着鼻子走。 老者一下令,村民点了火。 大火一烧起来,裹尸的白布很快就被烧焦,我心里一喜,只要尸体被火化,任由它是什么尸,都一了百了。 村长也发现了异常,面色凝重的让村民在倒一些柴油上去。 前前后后烧了两个小时,火堆从两人高,烧剩一堆灰烬,上面的尸体依旧如故。 然而大火烧了十来分钟,我脸色渐渐地阴了下来。 煤油加上瓮在一起的木材,火的温度早就超过了一百度,可即便如此,尸体身上的衣服依旧完好无损,尸体就更不用说了。 村民听我说尸体烧不化,顿时议论纷纷,村长也压低声音问:“林师傅,这是不化骨?” “村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要真是不化骨,就是天师来了,也一样要交代在这里!”我回了村长一句,心里也在思索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在上柴油!”村长有些急了。 我上前制止道:“别浪费了,放多少都没用,这尸体火烧不化!” 我想了下,吩咐村长道:“青壮年留下来,上了年纪的都回去,顺便把家里的铁链送来,有闸刀的带几把过来,然后吩咐家里的人,晚上关好门窗,不要出来走动。” 村子里的人一听,都不敢议论了,按我说的做事。 至于不化骨,那是僵尸里最强的存在,不沾人血,行走自如,行为无异于常人,是仙一样的存在,不会轻易害人。 而且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又且是能随意遇到? 村长安排下,十几个中年男子拿着树钩,把尸体从火堆里钩出来。 大火虽然没把尸体烧掉,但灰烬也盖住了狰狞的脸,不是那么吓人了。 人走了一部分,我又村长说:“我进村的时候,见村头有个碾坊,有几个大石墩子,你找几个人,把尸体刨出来,搬过去。” 有村民在,这些活,我不用亲自动手。 尸体已刨出来,胆大的上前试了试,顿时惊道:“我滴个娘唉,这尸体都成了冰坨坨了!” 我过去摸了下,烧了几个小时的尸体,此刻通体冰凉,这是有阴气封在了体内,难怪大火烧不化。 陈欧也试了下,眉头微皱道:“这阴气要是不散了,晚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使了个眼色,让他小声点,然后抽出草结剑,用上面的火烧了一次,同样无用。 如此一来,剩下的办法就只有砍尸了。 第二十六章 阴将斩尸 我和陈欧指挥着村民,把尸体搬到碾石旁,这时回村的村民也回来,拿来二三十根铁链,还有一把大闸刀。 闸刀只是备用,毕竟砍尸给人的心里阴影太大,见还有时间,我又人让去弄了一撮黑狗的尾巴毛。 黑狗的尾巴毛用处很多,画符用的毛笔,也是用它制作,而且黑狗尾巴毛天生带着阳气,可以用来散尸气和阴气。 只是牛二蛋一家八口体内的阴气都被八狱符封在体内,我破不掉符,能散掉多少也是未知。 但能散掉一点是一点,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紧跟着尸体的喉结蠕动,有一股气流冲出,发出哈的一声。 周围的村民闻声,吓得四下逃窜,村长嗓子都喊哑了,才把人给喊回来。 爷爷书里的东西,大多都是茅山术法,陈欧知道我要做什么,见我拿着狗尾巴,立刻走到尸体旁边,用手按住尸体的小腹。 我分出几根狗尾巴毛,凑到尸体鼻子前面,他松手,尸体腹腔吸气,狗尾巴毛嗖的就被吸了进去。 这一折腾下来,时间也到了下午,我看了眼陈欧,问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陈欧无奈的摇头道:“没有了!” 我和陈欧配合,来回好几次,同一具尸体就在无阴气散出。 八具尸体都散了一遍,它们体内的阴气依旧还很浓郁。 我和陈欧别无选择,只能亲自动手。 为了减少心理阴影,我和陈欧用半透明的纱巾包在眼睛上,看不实在,心里压力会小一点。 我站起来,把村长喊过来,见多识广的村长一听要砍尸,也是脸色惨白,手不停的哆嗦。 而且他问了两遍,没有一个村民敢站出来。 我不停的暗示自己,大脑不停的给手发送指令,可是我的手就是使不出力气。 陈欧见我抖得不行,安慰我说:“别怕,闭上眼睛,就当是闸牛草!” 陈欧把牛二蛋小儿子的尸体搬过来,我抬起闸刀的时候,都还没太大的感觉,可是陈欧把尸体的小手放在闸刀下面的时候,即便是隔着纱巾,我脚都软了,手抖得像筛子。 不要怕,这只是尸体,不是活人,而且这一刀要是不下去,天一黑,哪真的就要死人了。 不过就快要闸到的时候,我又提了起来,来回几次,把陈欧也搞得有些紧张了,问我道:“你到底行不行?” 我满身大汗,眼睛上的纱巾都被汗水打湿,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道:“我真不行,老哥,要不你来试试!”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这样暗示自己,猛地把闸刀按了下去。 以前说起砍尸,感觉也就那么回事。可真的让自己来做,明知道是会诈的尸,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陈欧信誓旦旦,摩拳擦掌,可是比划了几下,闸刀也是下去又提上来,来回几次,同样满身大汗,摇了摇头道:“这特么真不是人干的事,还是拴尸吧,有这么多铁链,我就不信它还能飞了天!” 陈欧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站起来扶着闸刀的刀柄,推开我道:“让我来,你个瓜怂!” 这事,我真怂了。 那两人也是狠人,过去就是手起刀落,但嘎嘣一声,尸体的手没斩断,反而把闸刀崩了个缺口。 这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而此时太阳开始落山,我也不敢耽搁了,让村长喊人把尸体用铁链拴住手脚,捆在大石头上。 村长和村民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我们下不去手,他们自己也着急了起来。 村长再三的动员,加上村民的怂恿,总算有两个人站了出来。 砍尸我手抖,但对付诈尸,那怕是八狱尸,我也镇定很多,使了个小青年回去,拿了一些洋芋回来,在旁边点了火烧洋芋,边吃边和村民聊天,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又回到陈欧身上,村民义愤填膺,吓得陈欧一直不敢搭话。 太阳落山,月色就当头,八点才过一点,铁链突然哐嘡的响了一下,我们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全盯着那八具尸体。 拴好尸体,在场的人也就只剩十来个,这几个还是村长强行留才留下来的,手里都提着锄头镰刀等东西。 不过看他们抖得不行,就知道指望不上。 陈欧刚要问,牛二蛋小儿子嘴里就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全身的骨节都咔咔作响,尸体像是没有骨头,仰面而躺,手脚的关节反转,大蜘蛛一样撑在地上,头后仰着耷拉下来,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的盯着我们。 几乎是牛二蛋小儿子完成变化的同时,其余的尸体也有了动静,都是骨节咔咔作响,身体扭出了八个不同的造型。 等了几分钟没见动静,陈欧松了口气道:“别紧张,估计就是铁链滑落了!” 他说着的时候,我缓缓站了起来,抽出手里的楼观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牛二蛋的小儿子。 眼前诡异的一幕,肯定不是什么希伯来的地狱八王,这是五弊三缺的尸变,各不相同。 尸体出现变化,我也不敢轻易上去,村民也被吓得够呛,不过在这种时候,在他们心里,逃跑远没有站在我身边安全,一窝蜂的都跑来围着我和陈欧,我们反而安全了。 陈欧小心的走到我身边道:“这八狱恐怕不仅是五弊三缺那么简单,估计还对应了地狱八王,你看牛二蛋的小儿子面朝天,手脚反着地,似乎是希伯来神话里的地狱八王之一的拜蒙……” 我没听过什么地狱八王,被陈欧调起了兴趣,结果听他扯到希伯来……急忙让他打住道:“都这时候,就别扯你的希伯来语了,就算真有神仙,真有什么地狱八王,他们的神仙也不跟咱们的神仙住一个天上,八竿子打不着!” 果然,铁链绷直后,八狱尸就像是被拴稳的恶狗,来回的挣扎。 见状,我和陈欧松了口气。我回头跟村长说:“这八具活尸不惧刀劈火烧,我也没有办法处理,我给你个地址,你们去请人来,他们能对付!” 尸变一结束,八具尸体嘴发着咯咯声,或爬或走,全朝着我们过来。不过它们手脚都被铁链锁住,拴得很短,走了两三米就被拉扯住。 四块大碾石,每一块也都有八九吨重,八狱尸在厉害,我也不相信它们能拖得动。 这是我的打算,目前也只有这些,走一步算一步。 村长一听我管不了,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道:“林师傅,你们林家都没办法,我们又到那里去找高人。而且这活尸拴在这里,迟早是要出事的呀,求求你想想办法!” 这玩意,白天我都没办法,现在去斗,也就是吃力不讨好,灭不掉。 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而且小红提前回去了,我有些担心她。到时候我还得编个理由,说是我同学,把她送去给我妈照顾,然后我在去找勾魂山的线索,救二叔。 我说着,把陈欧给我的名片塞到村长手里。陈欧给我名片,是希望我能去茅山,结果见我把烫手的山芋甩给了茅山派,也是一脸无奈。 但这八狱尸,也只有茅山派的人能收拾,毕竟他们专业就是降服活尸。 二叔和我爹都没有继承爷爷的本事,我也只学了个皮毛,林家,不过是因为爷爷,被他们高看了。 我扶起老村长道:“大爹,你别这样说,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比我们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拿着地址,照着上面去找人!” 牛二蛋一家八具尸体,挣扎后崩不开锁链,扯不动碾石,竟然折头回去用嘴巴啃咬铁链。 人的牙齿,肯定不如铁链坚固,但诈尸后,那就是尸牙,嘎嘣脆的声音中,铁链纷纷被咬断。 陈欧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收拾东西准备回村子带上李水若,连夜离开。 结果就在这时,碾石上突然传出咔嚓一声轻响,我回过头,头发都恨不得竖了起来。 迎面碰上牛二蛋的尸体,我也来不及想什么,举起楼观剑,一剑抽了出去。 楼观剑上的火焰虽然烧不了它们,但还是把牛二蛋打退了几步。 八狱尸像是出笼的猛兽,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 刚才还围在我们身边的村民一看,顿时一窝蜂的逃窜开,要命的是在临走前,他们还把我和陈欧推了出去。 我现在也没辙,只能是自求多福,打算用楼观剑砍开一具尸,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但就在这是,村头阴气大盛,白茫茫的蔓延过来,到碾坊的时候,昨晚的阴兵大统领骑着战马冲来,哒哒的马蹄声中,勇猛无比。 八狱尸体的移动速度极快,完全没有活尸的笨拙,等我和陈欧反应过来想逃走的时候,已经被团团的围住。 “林初,咱两算是完了!”陈欧额头冒汗,手里拿着完全无用的八卦镜,急得有些哆嗦。 而且他身后没有阴兵跟随,独身前来。 我以为他要来砍我的脑袋,急忙把楼观剑横在前面,结果战马在冲到近前,他手中长刀横扫,片刻就是八颗人头滚滚落地。 阴兵的武器,本就是至阴之物,能斩八狱尸不足为奇,只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帮我? 困惑的时候,阴兵大统领已经策马离开,踏入阴气才道:“末将吴起,奉命前来搭救林公子,现使命已完成,就此告辞!” 第二十七章 离家 见到阴兵大统领要走,我急忙喊住他,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阴兵大统领策马回头,冷漠的道:“末将吴起,奉白姑娘命令,前来助林公子斩邪尸!” 什么? 我还想在问,但阴气飘散,阴兵大统领也随着阴气一起消散。我愣愣的站在原地,白姑娘,自然是说小红了。 昨晚阴兵杀到我们家里,是她在自导自演? 陈欧听了我的呢喃自语,眉头微皱,扶着我的肩膀道:“老弟,吴起不过是个阴将,只要有能力,就能差遣他做事,你家小红的实力,本就深不可测,阴兵受命于她也不足为奇。现在事情已结束,我在这里处理后事,你先回家去看看!” 牛二蛋一家八口人,都是因我们而死,虽然牛家还有本家人,但我们也不能一走了之。 我拿了李水若的摩托车钥匙,骑上直奔家里。 到家大门是开着的,大水牛还趴在院子里吃草,偶尔舔舐一下身上的伤口,看起来是死不了。 我直接冲到楼上,房间门一推就开了,原本放置红棺的地方,此时空荡荡的,床头柜上,有一直玉手镯,压着一张信纸。 小红走了? 我脑袋里嗡嗡的,有些不敢相信,急忙拿起桌子上的信: “小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很开心。我们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这是一句多么无情的话。 即是有缘,又何须离别,又何须再见! 我懵懵懂懂的心,在这一刻,似乎是开窍了。 几天的相处,小红的早已烙印在了我心里,此时隐隐作痛。 “你是我们家的供奉啊!吃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我猜到小红为什么离开,只是在半大孩子的心里,难过的时候,总会找个理由去怪别人。 小红的字娟秀工整,我翻来覆去的读,越读越难受,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到信纸上,不一会就把一张纸都打湿了。 被眼泪打湿,信纸上又出现了一行小字:林初,手镯戴在右手手腕。我也很舍不得你! 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用这么隐秘的手段,又多给我留了这行字? 要不是我哭鼻子,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后面这句话! 难道这就是她说的有缘? 那再相见,会是何时? 玉镯不大,我戴上刚好,玉镯戴上的瞬间,感觉一股寒流顺着手腕,直接进了我体内,流入我小腹。 但只是一阵冰凉,那股寒流就消失不见了。 丹田是炼气所需的容器,任何力量进入,都不该会无法感应到,我奇怪的琢磨了半天,还是没逮到那调皮的气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两天没怎么睡,捣鼓了会我就困了,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我见到了小红,她穿了一身白裙,站在遥远的天空,我大声的喊,伸着手想要拉她。 可是天太高了,她听不到我的喊声,我也拉不到她。 见她转身朝着天际飞去,我拼命的在后面,一直追,一直追! 追到听见我妈在院子里惊呼,我才挣醒过来,翻爬起来,感觉脸上凉冰冰的。 是我哭了吗? 我出来,见我妈正在给老水牛擦伤口。见我下楼,我妈就问我二叔人呢,我扯了个谎,说二叔有事出去了。我妈又指着老水牛,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抓着头,说是二叔拉出去沟里喝水的时候,老牛不小心滚到地里,摔伤了。我妈听完,心疼的到堂屋里翻来二叔喝的酒,给大水牛清理伤口。 嘴里还埋怨道:“这个怀远也真是,家里就这么一个大牲口,怎么就不用点心照看。” 大牲口,在农村那可是一家人最重要的财产,不过二叔现在有钱了,要不是这是一头玄牛,估计他也不会太在意。 但我妈不同,心疼得不行。 给老牛涂着药酒,我妈又问起我上学的事。 我要离家,得找个借口,于是说:“我现在要去上学了,明天就回学校,可能要住校。” 我妈停下手里的活,小声问我:“你爹供奉的那女尸,要怎么办?” “二叔这次出去就是处理这事,棺材已经搬出去了。妈,你就别操心这些了,二叔会处理。” 我妈不放心的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拿了五百块钱给我。我妈这辈子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而且一年也没几次,很小心的叮嘱我,好好揣着钱,别让人给骗了,钱不要乱花。 说着又递了一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给我说:“这是你爹的地址,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去找他!” 当年我爹一走,就没 -->> 有在回来过,只是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连二叔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 但当年的事,我不后悔,因为我在不该承受的年纪,承受了不该承受的东西。 只是现在拿着他的地址,心里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 我到牛圈拿了一根绳子,把大水牛拴上,拍了拍它的头,这家伙像是知道我的意思,忍痛站了起来。 我把绳子递给我妈道:“我住校了,二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把它拉回去养着。” 二叔不是小气的人,但在农村,亲兄弟明算账。我妈怕二叔误会,还让我转告二叔,到时候回来了,去拉回来就行。 好不容易把我妈使走,我长长的吐了口气,把钱贴身收好,父亲的地址,我也小心的放在小红给我的香囊里。 十点左右,我闷了一锅洋芋饭,上面放了些腊肉蒸着。刚准备吃,大路上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陈欧带着李水若找上门来。 李水若的情况依旧糟糕,毕竟是掉了一魂,陈欧是打晕了拉过来的。到我家清醒过来,人又癫狂了。 没办法,我只能找来拴牛的绳子,把人暂时捆起来。 我们在牛二蛋的村子里就没吃饭,几个洋芋撑到现在,饿得不行。吃饭的时候,陈欧才道:“李水若的家人下午会到镇上接人,要是见到她这样,你哥我没办法交差,林老弟,你会撒豆成兵,肯定也会填魂,你帮老哥一把,老哥帮你去找神算子,找勾魂山,如何?” 神算子算计的是陈欧,间接的也是在算计我。想要弄清背后的事,神算子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能掐会算的人,都懂得避祸让人,单凭我,恐怕真找不到人。 陈欧见我迟迟不给回答,推了推我的肩膀问:“你不会填魂术?” “会!”我回过神,填魂术虽然是禁术,但没有请神术的限制多,反噬的也是受术人。 只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修补得在好,也一样有瑕疵。何况李水若的魂尚在世间,若是填魂,她的一魂要如何安放? 禁术,不会无缘无故的被禁。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我把利害说出来,劝陈欧道:“你还是跟李水若的家人好好说说,没必要冒险动用禁术!” “要是能说得通,你哥我还用得着来求你?”陈欧叹了口气道:“李水若家的背景不一般,她爷爷在省城里是响当当的人物,虽然不是玄门,但就是茅山的掌门见了他,也要矮上几分,李水若现在成了这样,让老爷子看见,你觉得哥哥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权力、背景我没有接触过,很陌生,不过其中道理还是能明白。 陈欧接着道:“你只管填魂,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如何?” 人,是群居的动物,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太孤单。 “我可以帮你,但你不仅要帮我找到神算子,还要帮我救回我二叔!”我提出条件。 “中!” 陈欧爽快的答应。 吃过饭,我让陈欧把李水若抱到耳房,关上窗门,不让外面的光线照进去。然后我在床边顿了一碗生米,插了三炷香在上面,点了一根蜡烛。 我拉过李水若的手,用刀割出一个小伤口,在用棉线缠在伤口上,拉直后在蜡烛上绕了两圈,又分别缠在三炷香上。 弄好后,我掐着引魂诀,轻弹李水若的伤口,数次之后,血水渗出,顺着红线蔓延。 可血珠滚到距离蜡烛还有一厘米左右就停了下来,几分钟都没有在动过,陈欧有些着急了,想要伸手去弹棉线,我一把拽住他道:“不要乱来!” “这么久,血都凝固了,它还能滚下来?” 我说:“你要是信现有的科学,那就不该入茅山派!” 玄术,不能说它完全违背了科学,它违背的,只是现有的科学。 四五百年前,要是有人说去月亮上,那他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现在如何? 只能说,我们的认知,还不足以去解释世间所有的东西,仅此而已。 我安抚陈欧道:“别急躁,现在是白天,招魂本来就难。” 我话都还没说完,棉线上的血珠突然动了下,顺着缠在蜡烛上的棉线,转了两个圈,然后直奔青香,随即一分为三,被三炷青香吸了进去。 笔直的香火青烟,立刻就形成螺旋状,一圈圈的上升。 “来了!” 施展的是禁术,我也有些紧张,盯着第二滴血从李水若伤口流出,轱辘轱辘朝着蜡烛滚去。 血珠快到蜡烛上的时候,绷直的棉线突然弹了下,把血珠一下甩到烛火上,嗤啦一声,烛光顿时变成了绿色,屋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墙角的地方,摇曳的灯影里,缓缓出现一个白影。 只是一个轮廓,我和陈欧就被吓得同时站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 填魂 见到阴兵大统领要走,我急忙喊住他,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阴兵大统领策马回头,冷漠的道:“末将吴起,奉白姑娘命令,前来助林公子斩邪尸!” 什么? 我还想在问,但阴气飘散,阴兵大统领也随着阴气一...... 《湘云秘闻》第二十八章 填魂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十九章 神算子 牛肉,在猪肉都常吃不起的农村,那可是稀罕物。 陈欧之前说认识李水若是为了钱,估计兜里揣着不少好处费,我也没给他省钱,只恨自己才生了一个肚皮。 即便这样,从饭店出来,我也把自己有点儿童圆的肚子吃得圆滚滚,走路都要仰着头才感觉舒服。 陈欧结完账出来,沉着脸道:“你特么是饿死鬼投生?一顿饭,尽特么吃肉,洋芋片都没见你碰一下。” 滇南一带的小孩,谁不是被洋芋养大的?气候适宜的地方,偶尔能啃上两个红薯,见了牛肉,我还吃洋芋,那真是脑袋有问题了。 我不太明白什么别摸我,用手摸了摸摩托车道:“你看,我这不是摸了吗?它也没说不让摸!” “我去,人才啊!我跟你是没啥共同语言,你先骑着吧!” 我揉着肚皮子,出来到门口又盯上了李水若的摩托车,心想李水若家里小轿车都排队了,估计看不上这样一辆摩托车,而且她走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肯定是不要了。于是跟陈欧道:“这摩托,我可以一直骑着吧?” “那可不行!”陈欧想都没想,白了我一眼,走到摩托车旁边,指着上面的几个字母道:“看见没,别摸我,定制款的山地车!” “十有八九会在,那四个贱人就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搅屎的货色,有人给你在学校后山设局,肯定有所图,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会摸清楚才会走!” 陈欧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剔着牙,很悠闲的样子,完全看不出着急。 别摸我还是你摸我,对我来说都一样,有得骑就行。 陈欧带我去镇上的加油站给车子加了油,出来两人把车子骑到河边,躺在狗尾巴草上睡觉,我这才问陈欧道:“老哥,你觉得宝儿他们会在后山?” 而且我和陈欧没有认识几天,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生不出戒备心,侧身看着他就道:“水底有个东西,像是个盒子,我两个同学的尸体就被拴在了上面,小红带着我看过一次,但没有让我靠近!” 陈欧一听来了精神,翻身坐起来道:“还有这事,这么说来,宝儿他们恐怕是冲着那东西去的了,晚上我们晚一点在上去!抄他们老底!” 我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还不知道水潭底下有东西。我本来是不打算告诉他,毕竟我对他还不是太了解。 可我是个闷不住事的人,心里有点小秘密,就迫不及待的想跟人说,童心有点重。 但小红都不敢碰的东西,宝儿他们能搅得动? 我和陈欧在河边躺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又去牛肉馆搓了一顿。 我生在农村,没有那么贼精。怎么说呢,就是见的东西少,想到的鬼点子也少。 不过聪明这种东西,它是天生的,不需要去学习,陈欧一说我就明白了。 一顿下来,吃了六斤的牛肉,付账的时候,我提前跑了出来。 我估计我妈给我的五百块,差不多就两顿饭的样子! 吃饭前,我先去腾了下肚子,回来陈欧一脸的不高兴道:“你特么这是老牛的肚子,全是屎!” 我不管他嘲讽,依旧是甩开了膀子的吃。 走了几步,磕磕碰碰,陈欧停下来道:“不行,你哥我得开阴眼才行!” “啊!”我有些惊讶。 出门天色也渐渐的黑了下来,我害怕遇到学校的老师,依旧是绕了一圈,从后面上山。 我们到栗子园,天就黑得看不见路了,我和陈欧都没带手电,就算带,黑夜里一开手电,隔着老远就被发现了。 只是开阴眼会留下后遗症,次数一多就会永久失明。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有人开阴眼。 我可以看到阴灵,自然不想承受后遗症。 白为阳,夜为阴,我们的眼睛都属于阳眼,所以天一黑就看不见东西。 但一提起阴眼,很多人想到的都是能看见脏东西,实际上,阴眼不仅能看到脏东西,还有夜视的功能,比如牛、马、狗、猫这些动物,它们都有夜视的能力,同时也能看见脏东西。 眼看着追不上他,距离还越拉越远,我恨得直咬牙,喊了几声,他都假装没听见,还说风凉话道:“你现在不开,等到打架的时候,你就是瞎子上厕所,伸手就是屎(死)。” 刚吃得很饱,他这话差点把我给整吐了,急忙道:“你就别恶心人了,我开就是!” 陈欧掐了个遮阳诀,在双眼上一抹,开了阴眼,速度一下加快。 我急忙追上去,想拉着他的衣裳尾巴走,结果陈欧心眼小,自己吃了亏,也见不得别人占便宜,死活不让我拽他衣裳。 第一次开阴眼,我有些惊奇,然后快速追上陈欧。 见我开了阴眼,陈欧心里这才平衡,又和我热络了起来。 我拿出罗盘,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压在阴阳鱼上,对着月光一照,迅速抬手在双眼上各抹了一下,遮住了眼里的阳气。 手松开的时候,视线一下就亮了,只不过看到的东西都失去了色彩,像是一台黑白相机照出来的老照片。 不知道是我们赶巧,还是宝儿他们看完我的好戏,迫不及待的就赶来这里。 隔着十来米远,我就看到祁隆、洛阳、枫林和宝儿蹲在水潭边上,眼巴巴的盯着水里看。 我翻了个白眼,这种人渣,我还是第一次见。 阴眼一开,我们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十分钟不到,两人就到了水潭附近。 “有人下水了?” 我侧头问陈欧,他瞪了我一眼道:“你哥我又没生千里眼,那知道下面有什么!” 我猫着腰,打算偷偷绕过去。 就在这时,水潭里突然哗哗作响,不停的冒水泡,紧跟着有一道金色的光源正从水里浮起来。 陈欧急忙跟了上来,不过他速度一快就弄出声音,追不上我。 我回头得意的笑了笑,要知道我这一手,是打小抓野鸡练出来的,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做不到我这种程度。 好吧! 看来我还是要高冷一点,不能像个小话痨,毕竟陈欧不是小红,能听我唠叨。我横了陈欧一眼,趴在地上,不管陈欧的就往前爬。 距离太近,陈欧不满也不敢说话。不多时水里的金色光芒漂到了水面上,有一个人破水而出,他探出头,抹了把脸上的水,露出一小撮八字胡。 见那人贼眉鼠眼的样子,我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三个字:神算子。 距离宝儿他们七八米,我也不敢动了,好几分钟,陈欧才爬过来,佩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我翘了翘小嘴巴,没搭理他。 但神算子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马褂,金色光芒就是从马褂上发出来的,而且只有接触到水的部分发光,露出水面的部分就黯然无光。 “避水宝衣,这可是宝贝啊!”陈欧舔了舔嘴唇道:“老弟,等会神算子一上岸我们就动手,别说哥不照顾你,上面的四根搅屎棍就交给我了,你人小体弱,就对付那个搅水的神算子!” 我看了眼陈欧,见他激动的恨不得扑出去,我就知道猜对了。 看来这神算子也是徒有虚名,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估计也就是个搅屎棍,问不出什么东西。 陈欧练过气,可以隔着数米操控铜钱,五枚铜钱一飞过去就绕着四人围成一个圈,发出一道玄光,旋转一圈后炸出一团白雾,故技重施的把宝儿他们四人困在里面。 他一出手,我也别无选择,急忙朝着贼眉鼠眼的神算子扑去。 他一对四,看起来是照顾我。可实力这种东西,看的不是人数。 只是不等我反驳,神算子上岸,陈欧一下就蹿了出去,大喝一声,扔出五枚铜钱。 别人这样做,看着会有点做作,但他贼眉鼠眼,十分和谐。 神算子往后跳开,一落地就朝我扔出两枚铜钱,那铜钱上面有卦气,发出破空的声音,急射向我心口。 我冲到距离神算子两三米的地方,他才反应过来,怪叫一声道:“我草,林家的人!” 神算子身形并茂,真像是被我吓到一样,凌空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当我把楼观剑收回来的时候,古币已经到了胸口,来不及抵挡,被击中的瞬间,我一个踉跄,差点站立不稳。 我暗道不好,要是打在身上,恐怕要入肉三分。 我手疾眼快,楼观剑第一时间横劈出去,把其中一枚古币劈开,上面的力道,震得我虎口生疼,楼观剑都差点被打飞出去。 不过上面的力量没有我想象的要强,看来是我身上的肉做了一些缓冲,但就在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古币上的卦气就化作一把利刃,无声无息的直奔我心脏而去。 我吓了一跳,伸手就去抓胸口。但就算我抓到古币扔了,那股力量也已经进入了我体内,不死也要重伤。 眼看卦气就要洞穿我的心脏,我丹田突然一冰,一股寒流瞬间流入我全身,神算子的卦气碰到那股力量,形同虚设,一下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第三十章 棺材沟 丹田里的气息一出现,我就知道是小红的力量,只是这次它出来后就没有在躲回我的丹田,而是顺着我的经脉运行,直到撞上任督二脉才回流。 武侠里,只要任督二脉一打通,普通人都会变得很厉害,书里的东西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但道门练气,任督二脉也一样是关键。 任督不通,体内的道气就只能形成一个小循环。一旦打通,全身的经脉就会贯通相连,形成一个大循环,小河瞬间就能变成大江大河。 自从供尸后,我也开始在练气,只是内气这种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炼出来。打通任督二脉,对我来说更是遥遥无期的事,道门里有些三十老几的人,任督二脉依旧稳如老狗,不动如山。 我精通练气的法门,急忙引导小红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第一次触碰到任督二脉,小红的力量避开了。第二次小循环再路过的时候,那股力量突然就不受我控制,像是脱缰的野马,直奔任督二脉。 可惜小红的力量就是涓涓细流,任督二脉却是钢铁大坝,撼动不了,不过它还是不气馁,每次路过都去撞击。 我见状也只能是随了它,调动其中一股力量注入楼观剑,原本楼观剑要碰到阴气才会起火焰,现在注入道气,楼观剑上的火焰一下就飞得老长。 火焰稳定后形成了一把五米长的大刀,这变化有点超出我的预想,还好我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人,五米长的大宝剑直接朝着神算子砍了下去。 见带着火焰的楼观剑当头砍下,神算子怪叫一声,像个大地鼠一样蹦跶起来,直接跳进入水潭,碰到水,他身上的马褂就开始发光,朝着对岸游去。 我追到水潭边,一下止住脚步。 咒灵的事让我心有余悸,而且神算子身上有避水宝衣,在水里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陈欧见我迟疑,急忙道:“别让他跑了,这孙子一跑,你想要抓他就难了!” 比起宝儿他们四个搅屎棍,神算子的价值大很多,他还很可能是一块敲门砖。 眼看着神算子金光闪闪,都快到水潭中间了,我一咬牙,收了楼观剑上的道气,纵身跳进水里。 一到水里,我正打算来个狗刨,结果发现我手腕上的玉镯发出蔚蓝的光芒,周围的水碰到蓝光就不断的冒出小泡泡,前面的水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分开,我的速度顿时变快。 我心里暗喜,看来小红还是想我的,留给我的都是宝贝。 这样一想,我心里暖暖的。觉得不管要等多久,走多远才能见到她,那都是值得的事。 神算子才到水潭中间就被我追上,正准备催动楼观剑,用五米长的大宝剑砍他,结果我手镯上的光才照到他的马褂,避水的宝衣一下就失去了光泽。 我心里暗惊,之前从陈欧的表情能看出来,避水宝衣很不俗,现在竟然被小红给我的玉镯压制了? 避水宝衣一失去作用,神算子双手突然乱抓,咕咚的吞了一大口水,人就朝着水底沉下去。 我都还没去抓他,他就在水里伸手来抓我。 旱鸭子? 我心里一喜,赶紧往后退了一下,不让他抓到我。 毕竟在水里,被不会水的旱鸭子缠上是十分危险的事,何况不让他呛几口水,他爬起来还得攻击我。 神算子手脚乱蹬,噗通噗通的又冒出头,一脸惊慌的正打算开口喊救命,我急忙用楼观剑压着他的头,又把他摁回水里。 来回呛了几次,神算子有些脱力了,我这才不再落井下石。神算子一冒头,张嘴喷出一口水,含含糊糊的说:“大侠救命,我不会游泳。” 我见他没有力气抓我了,这才揪着他的头发,迅速朝着岸上游。 到岸边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宝儿和祁隆四人都不见了,陈欧蹲在岸上,伸着手激动的催促道:“快点,快点!这龟儿子,终于是逮到他了!” 陈欧的幻术上次就用过,效果不大,这次不一会就把人赶走,是用了别的手段? 可惜刚才顾着追神算子,没来得及看。 我把神算子的手递给他,陈欧用力把人拽了上去。我也跟着爬上岸,本来想拧一下衣服上的水,结果我才上岸,玉镯上就发出一道蓝光,我衣服上的水蒸气就全脱离出来,落到地上。 “哎呦,我去,你这才是个大宝贝啊!”陈欧眼睛瞪得滚圆,伸手想摸我的手镯。 我急忙缩手,护住手镯道:“这可是小红给我的,你别惦记!” “啧啧,有老婆就是好!” 陈欧说小红是我老婆,我脸一下就红了,但也没有否认。 其实白蛇送亲,加上供尸后,二叔和我爹都只让我碰小红,我就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时我很抵触,但现在却很希望自己和小红拜过堂,那样她就不会跑了! 陈欧见我脸红,也没继续说,回头看向神算子。 神算子已经被水淹了个半死,肚子鼓鼓的,嘴丫里还淌着水,眼睛白翻白翻的,像岸边的死鱼。 陈欧一脚踩在神算子肚皮上,他本来是想给神算子清清肚子里的水,结果神算子喝的水实在太多了,噗的一下,像水箭一样,全喷在陈欧脸上。 “我XX你二大爷!”陈欧恼羞成怒,跳起来一脚又踹了上去,人一个半蹲。 我知道他这人吃了亏,那就绝不允许别人站着看笑话,才见到他抬脚,我也急忙蹲了下去,神算子喷出的水,刚好从我头顶射过。 见阴不到我,陈欧心里极度的不平衡,可也不好点破,把气都撒在神算子身上,不停的踩神算子的肚皮。 我索性退到一边,看着神算子像个充气娃娃,陈欧一踩他肚皮就两头翘,嘴里还像滋水枪一样不停的喷水,觉得可怜又可笑。 踩了七八下,神算子的肚子才瘪了下去,咳了两声清醒过来,痛苦的捂着小肚子,哀嚎着道:“两位爷,别踩了,不,两位爸爸,饶了儿子吧!” 我本来想把他提起来,结果听他张口就喊爸,被雷的有些外焦里嫩。 陈欧采着他的衣领,把人提起来道:“你少跟老子扯犊子,老子没你这么大的儿子。说,是谁让你算计你爹我的?” 神算子咳了几声,那样子就像是落水被救上来的狗,猥琐又可恶的想咬人的样子,哀求的道:“两位爸爸,我真没想过要算计你们,就是阴煞门那四人,他们许诺给我避水宝衣,我就简单的算了一卦!” 陈欧还没动手,我一脚就踹在他肚皮上,疼得神算子弓成了虾米。 我道:“少糊弄人,说实话!”陈欧动手把他身上的马褂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提着神算子就往水潭边走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就到水底陪林初的两个同学。” “别,千万别!”神算子不会水,刚又被水淹过,对水很恐惧,身子都在哆嗦。 “一!” 陈欧开始数数。神算子哀求道:“陈爸爸,我说的都是真的!” 宝儿他们四个,完全就是想渔翁得利的人,布不了那么大的局。我直接了当的问:“你认识兵家阴脉的人,对吧?是不是他们让你算计我们的?” 神算子听我说出兵家阴脉,脸色一下就变了,不过还是没有开口的打算。 “三!” 陈欧也不废话,二都没数,直接松手把神算子往水里推。 “哎呦!我的爷爷唉!救命啊!”神算子被吓得怪叫,那模样,让我有些无语。 都三十老几的人了,张口不是叫人爸就是叫人爷爷,做他的女性亲属,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 陈欧看出神算子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没跟他啰嗦,又推了他一把。 神算子左脚悬空,下面就是水潭,吓得紧紧抱着陈欧的手,脸色发白的道:“陈欧,我真不知道啊,而且我,我,我不是神算子!那老狗日的,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 陈欧一听,立刻把神算子拽上来,双手用力的揉扯神算子的脸,扯了几下,从神算子脸上撕下来一张皮。 面皮之下,是一张十八九岁的脸。 “狗日的,原来是你!”陈欧认识他,抓着就一顿暴打,边打边骂道:“老子把你当朋友,你特么还出卖我,看老子不打死你!” 出卖? 陈欧不是被人算计,而是跟着少年说过胎婴的事,结果被透露给了宝儿他们? 追着打了几分钟,陈欧脱力的坐在地上问:“张萌萌,你特么出卖我,得了什么好处?” “哥,我真不是有意要出卖你,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避水宝衣对我们家来说太重要了。”张萌萌讨好的拉着陈欧的手,眼里透着无奈。 张萌萌没说他们家的事,但陈欧知道,叹了口气道:“你小子为了一件破衣服,把老子半只脚都抬进棺材里了。这东西,就当做给老子的补偿了!” “好吧!”张萌萌无奈的妥协,眼睛泛着精光,立马看向我手腕上的玉镯。 他也看出来我的手镯比避水宝衣好,想要巴结了。果然,打量了我一下,伸手道:“我叫张萌萌,幸会幸会!” 我见他和陈欧真的是朋友,想想之前的事,也是很无语,但也不好甩脸色,伸手和他握了握,接着就问:“刚才你棺材沟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张萌萌一听,脸色一下就变了。 第三十一章 遁术 我问起棺材沟,张萌萌又开始支支吾吾。 陈欧一把提着他的衣领,怒道:“别以为你从小跟我穿一条裤子长大,老子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老子一只脚都踏进棺材了,惹急了正好拉你去垫背!” 张萌萌抓着陈欧的手,结结巴巴的道:“陈,陈哥,我不...... 《湘云秘闻》第三十一章 遁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二章 树敌 陈欧也是一脸懵,从摩托车上下来,借着摩托车的大灯照了一下,棺材沟外面站着八个人,男男女女都有。 车灯照过去,那几人用手挡在眉梢,也在打量我们。 陈欧扫了下,拿出魂瓮收起小灵婴道:“还好,都是正派的人!” 我一听,松了口气。 ...... 《湘云秘闻》第三十二章 树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三章 这很正派 陈欧眼看着走不掉,回头又把从吴舟身上搜出来的符塞回吴舟怀里。 然后把我和张萌萌拉到一旁道:“别急,打了就打了,人没死就行,他们要是想抬头,林初你等会凶一点,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凶一点? 我有些不敢,陈欧见我愣头愣脑...... 《湘云秘闻》第三十三章 这很正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四章 她来了 五行颠倒,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因为道家讲求道法自然,要遵循天地规则,而天地五行,也属于天地规则的一种。 所以一旦规则被打破,几乎所有道术都会失效。 我从小生在这附近,竟然不知道这里有一个五行颠倒之地! 但吴恩和宁城似乎是一清二楚,吴恩和吴舟的五道...... 《湘云秘闻》第三十四章 她来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五章 白蛇再现 我猛地见到赵志杰和刘宝,吓得倒吸了口冷气,夜风吹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张萌萌惊异的问:“他们两人的尸体,不是在水潭底下,怎么跑这里来了?” 从镇上到这里,有十五公里左右的路,我们是骑着车过来,赵志杰和刘宝就算诈尸,也不可能走得这么快。 ...... 《湘云秘闻》第三十五章 白蛇再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六章 木傀 卫青和张萌萌远远的看见我们得手,愣在当场,不一会也摸了上来。 见我和陈欧拖着两个木偶,张萌萌就把卫青推过来道:“大将军,赶紧看看!” 三千道术,数百门派,各精所长,我知道其中有一个门派就是傀偶门,不过这个门派分支很多,皮影、泥人、木偶...... 《湘云秘闻》第三十六章 木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七章 诡棺 我跑出来,咚咚的敲了半天的门,陈欧都是装死不开门,把我气得不行,骂了几句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转身回屋里休息。 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月影下,看见院子里的两个木偶在蠕动,像是蚂蚁抬东西一样。 我全身像过电一样,一下就静止下来,定定的看着它们在动。 ...... 《湘云秘闻》第三十七章 诡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似曾相识 那熟悉的气息,挑动了我心底蒙着的那一层面纱,但也只是动了一下,后面的景象有了轻微的变化,等我想去捕捉的时候,那种感觉又一瞬而逝。 我到过这里! 像是在很久以前的事……熟悉而又陌生。 陈欧不能领头,心里有气,见我刚进...... 《湘云秘闻》第三十八章 似曾相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八章 残疾牛 卫青的叫喊声,打破了峡谷的空寂,惊起了里面的生物,这是众人都始料不及的事。 而此时阴兵退开,山里就有动物奔走的声音传来,哞哞声不断,脚步声厚重沉闷,似乎是体型巨大的动物。 以阴兵的表现,山里来的东西,应该是冲着那巨大的棺材而来。 我迟疑了一秒不到,转身就催促...... 《湘云秘闻》第三十八章 残疾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九章 大靠山小红 我现在也乱不清吴起过来要干什么,他要是想感谢我,手里也没必要拿着两米长的大刀。 可要是想要砍我,他又不该一个人来。 弄不清楚,我心里也是虚得很,毕竟他带兵打到二叔家门口的时候,差点就把我脑袋给砍了。 见吴起靠近,我也想缩到后面,结果几人死死的推着我,不让我退回去。 ...... 《湘云秘闻》第三十九章 大靠山小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章 戏法 我们把陈欧推出去,也并非全是要惩戒他。 因为陈欧的性格,注定了他是那种不会冒险,稍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人。 想要逮住一只兔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如陈欧之前说的,峡谷里已经进去了十二个人,黑影如果会攻击,闹出的动静肯定很大,吴起...... 《湘云秘闻》第四十章 戏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一章 贱,是一种才华 祁隆养的猴子被我打死过一只,本以为没了,现在看来,他们养了不只一只。 道气被压制的地方,他们还弄出这阵仗,是想要把我弄死在这里了。 张萌萌和陈欧眼珠子乱转,不知道打的什么坏心思。只有卫青和卫未央三个女孩子警惕的摆出要打架的样子。 宝儿扭着腰出...... 《湘云秘闻》第四十一章 贱,是一种才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二章 破阴阳术 灵猴是灵敏,但失去阴魂的加持,剩下的也只是有躯壳的力量。 不管它的指甲有多锋利,在楼观剑下,同样没有优势。 可以说灵猴输在了没有创造智慧,身体的灵活度上也远不如我们人类。 楼观剑法一共八剑,一剑有八种变化,我只是施展了四剑,三十二种变化,在场...... 《湘云秘闻》第四十二章 破阴阳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三章 小红的家 宝儿的魂魄要是被送出去,阴煞门的报复,恐怕立刻就会到来。 陈欧和张萌萌急得踮着脚尖,想去抓宝儿的魂魄,但就算他们够得着,没有道气也抓不住。 眼看着宝儿的魂魄就要逃走,漂浮的轻纱突然飞起,卷住宝儿的阴魂,紧跟着夏天从天上落到地上,葫芦对准天空的轻纱,轻轻一拍,...... 《湘云秘闻》第四十三章 小红的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四章 白衣公子 俗话说天下龙脉出昆仑,茫茫天宇,关于昆仑山的传说,自古以来就没有断过。 特别是昆仑虚,不管任何传说,似乎都能跟它扯上关系。即便是到了现在,昆仑山复地依旧是神秘莫测。 对于昆仑虚那样的秘地来说,昆仑派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比别人探索得更深。 ...... 《湘云秘闻》第四十四章 白衣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五章 羞辱 夏天的阴阳术神乎其神,相信白衣公子也看不出其中奥妙,但看不出来,并不代表看不出破绽。 白衣公子第二次出手,正好卡在夏天身形浮现的点上,这个点,就像是人一呼一吸的结点,无法出现变换,所以这一扇子出去,夏天避无可避。 我之前对夏天是恨得牙痒痒,但细想下来,不管他...... 《湘云秘闻》第四十五章 羞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四十六章 楼观传承 勾魂山就是一座山,披着月色,看不出独特之处,在山顶的位置,似乎是有一片建筑。 我们一行三百多人,在白衣公子和上官清浅的带领下,开始上山。 可能是为了挽回之前丢掉的人心,途中白衣公子一改前态,表示大家一同进去,各凭本事获取机缘。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白衣公子还把自己的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阴阳两座勾魂山,相隔三十八公里,中间成一条直线。只要到达山顶,就能相互看见。相传是白倾城渡劫失败,从天际坠落的时候,把一座连绵的山砸成了两半,一分为二,气息也同样一分为二,阴气占据勾魂阴山,阳气占据了勾魂阳山。 上官清浅道:“她只是先入为主,山里的东西属于全天下的人,并不属于她私人的东西!我们自然能上去寻找!” “上官姐姐,你是说小红落下的时候,刻意选择了这里?占据了原本在这里的东西?” 上官清浅笑盈盈的点了点头,伸手在我脸上捏了捏,惹得陈欧他们发出一阵畜生一样的惊叫。 当年发生天外飞尸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对这些传闻都很感兴趣。 而且听起来小红很厉害的样子,可如此的话,她又怎么会被人抬到我们家? 涉及到我们家的秘密,我只能旁敲侧击的问:“既然小红那么厉害,你们到山里,就不怕她找你们麻烦?” 利益驱使下,正派,也能干出肮脏的事。 白衣公子能雇佣夏天,他们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拳头紧紧握了起来。若非是二叔下落不明,我绝不会带他们到勾魂山里,因为这样太冒险了。 她软软的手捏在我脸上,我感觉很舒服,不过还没有被她迷晕头脑。 勾魂山出现了那么多年,他们一直都不敢来,现在却蜂拥而来。 难道说,我们家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安排的? 我没做声,快到山腰,能模糊的看到山里的建筑时,天色也快亮了。到这里,能召唤阴兵的人都还没出来,这让我有些着急。 他们不出来,我根本就没有运作的机会。 而且他们越是不出来,我就越是怀疑,小红遇到的事,就是正派在背后操纵,那小红和我都会很危险。 全程我都是在心里想,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愉,白衣公子身边的青年范建,他还真是人如其名,见我开开心心的带路,还冷不丁的嘲讽了一句道:“真是废物一个,带着人去搬自家的东西,还如此激动!” 白衣公子还有几个狗腿子,都起哄笑我。 陈欧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安抚我道:“老弟,忍一忍就过去了,想想你二叔!” 但才靠近石柱,整个巨石阵就发出一道光,他的画中画崩碎,紧跟着,一条大河从巨石阵里反扑出来,奔着白衣公子而来。 “小心!”上官清浅娇声提醒,身上绽放出霞光,把周围的人都护住。 陈欧他们在路上怕白衣公子袭击,一直紧跟在上官清浅身边,此时都得到了他的庇护。 穿过树林,出现在前面的是一些巨大的石柱,每一根都有五十多米高,密密麻麻林立了一大片。 这些石柱,就是我之前看到的建筑。 白衣公子站到前面,二话不说,猛的一扇子扇了出去,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奔涌着朝着石柱涌去。 那光芒一照出来,异像就改变了方向。 白衣公子和范建是躲过去了,但他身后的人就惨了,那些人跟陈欧他们一样,道气都被压制,被异像一冲,像垃圾一样被冲得轱辘轱辘的滚出十几米。 若非后面是森林,我感觉他们会一直滚到山脚。 白衣公子见自己的画中画反弹回来,冷哼一声,身上白衣飘飞,猛的打开折扇,扇子上的画面一下就变了,呈现出一副宏伟画卷,画头写着四个大字:江山如画! 只是不等他出手,巨石阵里的大河突然加快速度,白衣公子来不及反击,急忙抓住范建,侧身躲到一边。 大河异像有数米宽,他退走的速度再快,也同样被波及到,不过就在异像擦身而过的时候,白衣公子胸口有一个罗盘一样的光盘浮现,似是一轮明月挂在胸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哀嚎和埋怨中,滚下去的人又爬了上来,灰头土脸,倒也没有受伤。 “咳咳!”白衣公子清了清嗓子,我还以为他要道歉,毕竟以他的身份,现在道个歉,还是能挽回一部分人的心。 结果清完嗓子,白衣公子就说:“前面的巨石是个阵法,能够把攻击原封不动的返回出来!” 被波及的人,至少有四五十人,这让原本就有不满的人,更是彻底的恨上了白衣公子。 整个过程里,陈欧和张萌萌的眼睛一直盯着白衣公子的胸口看,直到那一轮明月消失,他们的眼睛依旧是一眨不眨。 这两人,见到楼观剑都没有这种贪婪,现在顶着白衣公子不放,那东西,恐怕是一件不得了的宝贝。 但上官清浅一直在催促,我也不可能拒绝。别看上官清浅现在像个邻家大姐姐,和颜悦色,要是我说不去,她立马就会伸出魔抓,摧残我,蹂躏我。 再三催促下,我吞了口唾沫,小心的朝着巨石阵走去,期间把带着手镯的手一直放在身前,盯着它。 要是我真的能进,它肯定会有变化。 “听见没有?白公子的意思是你们被异像冲走,不乖他自己冲动,而是怪你们自己垃圾,就像是水里的烂皮鞋!”陈欧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解读。 白衣公子目光生冷的朝我们看来,陈欧立马躲到上官清浅身边。上官清浅担心我们浪费时间,开口道:“都少说两句,这里应该就是勾魂阳山的入口了,林初,你过去看看。” 我不知道这山为什么要叫勾魂山,心里有些担心。 当年诸葛武侯以石头布神鬼八阵,以阵摄来无数阴魂,凭借阴魂卷起的阴风迷雾,挡住了吴国的陆逊。 楼棺派,神鬼八阵,小红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正在思考的时候,白衣公子见我能进阵法,冷声威胁道:“林初,你要是敢耍花招,你的朋友都会死!” 踏入巨石阵,手镯没有变化,反而是腰间的楼观剑变得滚烫,而且它像是要飞走一样,把我的裤子撑得鼓鼓的,要把我带到另一边。 勾魂山和楼观派有关? 我眉头微皱,看出来这些石头是摄魂阵,这种阵法,爷爷的书里有记载,据说是从神鬼八阵图里演变出来的阵法。 我不理会他们的怒骂,转身按着楼观剑的引导离开。 巨石很大,犹如迷宫,但楼观剑像有意识一样,带着我走,绕了几根石柱,回头就看不到外面的人了。 不过在里面,我心里很踏实。 他说着,目光冷冷的扫过陈欧他们七人。 我的思绪被打断,伸手按着躁动不安的楼观剑,回头道:“忘了告诉你,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真要溜了,要杀要剐随你们开心了。” 陈欧和张萌萌一听,张嘴就开始骂我。 我打量着藤蔓,心道:难道眼前的两株藤蔓,是阳魂草? 左边竖着的石条上,有一个剑型的凹槽,不用对比,刚好合适楼观剑放上去。 站在前面,仰头看着石条,我大概明白了,我爷爷到过这里,楼观剑,可能就是他从这里拿出去的。 走了差不多六七分钟,前面出现了一道三根石头搭成的门框,上面爬着两株藤蔓,叶子翠绿。 泛白的天光下,每一片都像是翡翠雕琢出来的,散发着莹莹的光泽。 我到前面,楼观剑就安静了下来。 满屋子都是翠绿的枝藤和树叶,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凸起的藤台。上面放着一个盒子,我走过去打开。 果然,有人先我一步,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但只是拿走了一半,看盒子里的形状,拿走的似乎是一本书。 那小红突然到我们家,会不会跟爷爷当年做的事有关? 心里琢磨着,我抽出楼观剑,走到石条前面,踮着脚尖,把楼观剑按在了凹槽里。 楼观剑才镶嵌进去,剑身就在发光,绿油油的两根藤蔓开始疯狂的生长,短短几秒就搭建成一个草屋子,正前面,还开了一道门。 盒子的另一半,放置的是一块黑漆漆的木牌,上面刻着:楼观令。 因为手抄明显不是正本,只有后面的楼观剑法是从正本上撕下来,装订上去的。 也就是说,楼观秘术,除了我之外,还有人也会。但楼观剑法,只有我会! 我想起爷爷留下的手抄,应该就是从这里拿走的,那正本呢? 我伸手拿起来,才入手,上面就有一股极强的力量像要进我体内,顺着指间的经脉,直奔小腹的丹田而去。 不过上面的力量刚到我的手腕位置,小红给我的玉镯就突然一紧,把令牌上的力量直接拦住,强行的推出我的体外,十分的霸道。 第四十七章 上官清浅的条件 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小红的力量和楼观令上的力量,它们都是类似传承的力量,只是小红不让我去继承别人的力量。 这是不是有点自私? 因为我能感觉出来,楼观令上的力量,比她打入我体内的力量强了无数倍,要是能继承,就算不能打破任督二脉,那也会比现在强很多。 重要的是我用楼观的秘术,楼观剑,如果在用楼观派的道气,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初小红给我传承的时候,我还开心的不行,因为传承的不多,但给我传承,她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急忙蹲在地上,把手镯往回拉,它才又变大。 死小红! 骂了一声,我也没心思想别的,而且我这一折腾,楼观令上的那股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传承,也直接弥补了我没有从小学习道术的弊端。 但现在,我感觉自己是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了整片森林。 我想把手镯取下来,继承楼观令上面的力量,结果我一动,手镯就越变越小,像是紧箍咒一样,死死的卡在我骨头上,疼得我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原本干枯的楼观草剑,一扫之前灰败的颜色,绽放出翠绿的光芒,吸收完最后一道绿光,石条上的脉络缓缓消失。 翠绿的楼观剑在上面挂不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我急忙捡起来,拿在手里感觉莹润如玉,入手几秒,我体内的道气就开始恢复,从一成,直接恢复到十成。 两株藤蔓的力量,应该是注入到楼关键里了。 这可把我急坏了,要是蛰伏了还好,以后有机会的话,我把小红的玉镯取了就还能继承,要是消散了,那真的就亏大了。 我气恼的时候,树藤屋里的藤叶突然枯萎,翠绿的叶片迅速的失去光泽,见状我急忙退了出来。 此时清晨的阳光刚照到山里,枯萎的树藤被阳光一照射,一下就化成灰烬,露出的来的两根石柱上,布满了青绿色的脉络,像血管一样蠕动,把绿色的光芒不断的输入到楼观剑上。 催动后,我朝着地上一插,楼观剑轻易的刺破土石,磅礴的生机顿时催生出一株小草。 结草为楼! 这是楼观派的立派之本,我心里想着,就尝试用心念去操控那一株小草,青色小草似乎能感受到我的意念,迅速的生长,构筑出一个小板凳…… 如此一来,就算爷爷留下的是手抄,我也算是把楼观派的传承都拿到了,要是在继承了道气,就完美了。 不过楼观派是一个消失的门派,我得到传承,也得不到靠山。 短暂的欣喜过后,我尝试把道气注入楼观剑,翠绿的剑身不在释放火焰,而是增长到一米左右,通体碧绿,剑刃变得锋利异常,上面还缭绕着青色雾气。 我接着又想到楼观符,它是不是也可以用楼观剑养出藤蔓,然后用藤蔓来构筑? 符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想要一点都不差的画出来,需要很多时间来磨练,但如果藤蔓可以按照我的心念去动,那就简单得多了。 阵法只有我一个人能进,也不担心有危险,想到就做,本来我是想把楼观剑插在土里,可是想想攻击人的时候,总不能老打别人的脚,而且只能在地上构筑符,用途太局限了。 这…… 我有些无语,我要的是一个楼,结果它就弄出一个小板凳? 不过想要构筑一栋楼,我体内的道气也不足以支撑。我抽出楼观剑,小板凳一下就消失在土里,无影无踪。 砰的一声,绿色的符炸开,仿佛放出了一袋子的星光,非常的漂亮。 可惜,光芒散尽后,石柱上一点石皮都没有被伤到。 绣花枕头? 我提着楼观剑,道气注入,藤蔓没有出现,但剑身上的青色雾气似乎是有了反应,飘飘渺渺开始汇聚。 半个小时候,我满头大汗的时候,剑尖上终于出现了一道青色的符,那是用我楼观剑上的气息构筑出来的符,也是八道符的第一道,楼观星雷符。 我高兴的挑着符,来回转了一圈,想找个地方扔出去,但周围都是巨石,没办法,我随便挑了一块,手一抖,绿色的符一下就砸在一块巨石上。 我刚才动了阵法? 不可能! 我心里一惊,急忙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跑,路线我记得清清楚楚,可一回去才发现所有的石头都一样,越走越谜。 我眉头微皱,本来还高兴,有了符,打不过白衣公子和上官清浅,至少能把夏天打得像猴子,上蹿下跳。 结果就这样…… 我有些不甘心,想过去检查一下,是不是这些石头特殊。结果才往前走了一步,勾魂山中就传出一声巨响,万里无云的天际突然就乌云压顶。 里面的阴气太重,那人来得又快,看着就像幽灵,我举着楼观剑直接就砍了上去。来人反应极为迅速,香风一飘,侧身避开楼观剑,一转身就到了我身边。 这时我才看清来的人是上官清浅,在她后面,跟着数十个阴兵。 兵家阴脉的人动手了? 乌云盖顶,阵法里也发生了变化,地面升气迷雾,雾气里阴气极重,飘起来就形成一张张狰狞的鬼脸。 远处的巨石里,还传来凄厉的阴灵的叫声。 我有些害怕,急得四处乱转,找着出口的时候,前面的石柱后面突然蹿出一个人影。 上官清浅不是瞎子,楼观剑那么明显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她的眼睛。不过听到我摇着脑袋否认,上官清浅也只是看着我腰间露出一半的楼观剑,淡淡的笑了笑道:“这里是白倾城的家,想算计她没难么容易,她应该在这里给你安排了一些机缘。” 她都说的那么明白,似乎事实也是如此,我总不能在睁眼说瞎话。点点头问她道:“我二叔被人抓到了这里,你知道他在那吗?” “这个我不清楚,但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到时候我帮你拿到白倾城留给你的东西,相信我,那些东西对你和对她都很重要。”上官清浅说话的同时,后面的阴兵已经追了上来。 我心里一喜,还没问上官清浅,她伸手就搂住我的腰,带着我迅速的穿行在巨石里。香气扑鼻,紧接着就听到她好听的声音道:“镇压这里的纯阳之物被人动了,压在阵法下的亡魂都出来了!” 上官清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怀疑的看着我。 想到阳魂草,我急忙把楼观剑藏起来,然后小脚迈得飞快,跟着她的步伐,一脸认真的道:“我什么都没动!” 上官清浅要我和她上山,显然是知道出阵的路,但她准备得这么充分,不可能就是上去旅游一趟。 我卖了个萌,故意紧张的道:“可是,我也走不出摄魂阵,要怎么带你上去?” 上官清浅跟我这种小屁孩,也不想绕来绕去,出手打散几个阴兵,伸手在我脑门上弹了下道:“山顶有一个水池,我带你上去,你陪我下水,在水池里待上一个时辰,如何?” 上官清浅打出一道道气,前面的几个阴兵瞬间被打散,我小眼睛瞪得滚圆,任督二脉打通一条,有那么厉害? 当然,我也知道修炼有境界之分,只是具体怎么分,没人跟我说过。 我也不傻,现在这么多阴兵追着,又找不到路出去,跟她分开,不被阴兵打死,我也会在厮杀中累死。 山顶的是小红的地盘,我底气足了一些,也提出要求道:“我可以帮你洗澡,但你除了帮我拿到小红留给我的东西,你还要帮我找到我二叔!”想想,我又补充道:“不管我二叔在不在勾魂山,你都要帮我找到他!” “呸,你个小色鬼!谁要你帮我洗澡?”上官清浅啐了一口,搂着我的手掐了一下我的咯吱窝。 要是卫未央那样的女孩子做出这种动作,那也没什么,但上官清浅长得小家碧玉,一身古裙,看上去像是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仙女,现在抛着白眼的样子,看得我都有些呆了。 现在一提到水,我全身就起鸡皮疙瘩。 我没有回答,上官清浅就一直在转圈,没有出阵的打算,我不答应,恐怕她就会把我扔在里面。 只是让我陪她下水干什么?鸳鸯戏水?成双成对? 几乎是上官清浅答应我的同时,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把整个巨石阵都给照亮,原本光秃秃的石条上,突然出现一些阴将浮雕。 那些浮雕眼珠子在转,似乎是要从石柱里走出来。 上官清浅被我问了两遍,有些无奈的道:“好,我在答应你一个要求,帮你救出你二叔!” 本来是不想跟她一起洗澡的,搞得现在非常想了。 不过她还没答应我,我也不会不管二叔死活,依旧抬着头问她。 上官清浅一看,急道:“那些能控制阴兵的人来了,他们手里有阴兵兵符,我们要尽快到山顶,利用白倾城的力量来对付他们!否则今晚所有的人都要死!” 闻言我心里一惊,杀掉所有人,他们想做什么? 第四十八章 物质女小红 上官清浅说兵家阴脉要杀掉所有人,刚开始着实是把我吓了一跳,毕竟这可是三百多人。 但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她就是在吓唬我,这三百人里,至少涵盖了二三十个门派,其中还有昆仑山这种古老的门派,剩下的人里,免不了还有来头大的门派。 兵家阴脉还没这个胆,最多就是用阴兵把人困住,他们好捞更多的好处。 想到这点,我乖乖的点点头。让上官清浅赶紧带我去山顶。 阴气此时已经非常浓郁,盖过了清晨的紫气。方圆的大山,全都阴沉沉,盖着一块铅云。 我紧张的握着楼观剑,上官清浅见阴将扑来,冷哼一声,掐了一个手诀,紫色的道气形成一根锁链,绕着我们飞了一圈,逼退四五个阴将,带着我一步就要踏出。 眼看都要出阵,前面的巨型石柱后突然又出现两个黑衣人,他们全身蒙面,看不清容貌,出来就动手,其中一人双手前探,抓住上官清浅用道气构筑出来的锁链,轻哼一声,直接把锁链捏散。 另一人见同伴得手,低垂的黑色帽檐下,一双眸子里绿光闪烁,手掌上缭起绿色雾气,一把扣在上官清浅的肩膀上。 上官清浅被我催促,加上我答应她的条件,这才不在绕圈,带着我朝着山顶的方向走。 摄魂阵在她面前如若无物,途中都不停留,片刻就到了阵法边缘。 但就在我们要走出的时候,石柱上的阴将浮雕也彻底活了过来,化作阴风,纷纷走出。 道气不是铜墙铁壁,何况变化后的楼观剑锋利异常,剑刃上更是寒芒闪烁。 黑衣人不敢硬接,迅速收手,不过那些发光的藤蔓,依旧连着上官清浅,被我一剑斩断。 只是断开后,光线并没有消散,剑刃才划过,它们就又开始连接,再次朝上官清浅身上飘去。 触碰的瞬间,黑衣人手心就伸出一些像荧光藤一样的丝网,蛛网一样快速蔓延到上官清浅身上。 上官清浅被绿色光条缠绕,身上道气就被压制。 我见状急忙松开她的手,举起楼观剑朝那人手臂砍下去。 我见上官清浅占了优势,趁着黑衣人不防备,小跑的冲向最后几根石柱。不知道是迷阵就是这样,看到外面就能出去,还是上官清浅已经把我带了出来,我直直的跑,真就跑了出来。 上官清浅见我逃跑,脸色一冷,也不在亲昵的喊我小弟,而是喊我小王八蛋,还威胁我,抓到我要扒了我的皮。 我没敢直接走,也不回嘴。抬头往山里看了眼,确定阴气和阴兵都只在摄魂阵里,用不着有人带,这才回头冲着上官清浅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气得她瓜子脸都红了,才转身朝着山顶跑去。 但这时上官清浅已经反应过来,轻吒一声,紫色道气外放,把绿色光条从体内逼出。 另一个黑衣人此时正好一掌拍向上官清浅,上官清浅眸子一冷,裙摆飘飘,同样一掌迎了上去。两人手掌相撞,以道气聚符,瞬间就是数十种变化,对抗下气劲不断从他们手心喷出,一阵接着一阵,犹如过年放炮仗一样。 最后一下,上官清浅构筑了一道紫色古符,砰的一声就把黑衣人击退。 “太奢侈,太物质了!”我摇着头,没想到小红是这么物质的女人,心里想着,顺手把门口摆放着的小金球揣在怀里,脸不红,心不跳。 大殿中间,是一把金灿灿的大椅子,那东西,我眼红,但搬不动,只能捡着小的揣,不过大椅子上,有翠绿色的宝石,我爬上去,准备用楼观剑去撬,结果才触碰,上面就传出一股恐怖的力量,吓得我赶紧往回退。 好在那股力量没有攻击我,只是从我身上扫过,过了会我在去撬的时候,那股恐怖的力量就不在了。 摄魂阵一过,上面就是大路朝天,十来分钟,我就跑到了山顶,站在这里,抬头一看,天际是乌泱泱的黑云,正好在山顶上有一个窟窿,清晨的阳光从里面斜射下来,刚好照在一座大殿上。 自从听说这里是小红的家,我就一直想她会不会在家里,看到大殿,我都不急细看,跑过去就把门推开。 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我满眼都是金色,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眼睛出了问题,急忙揉了揉,在睁开一看,才看清大殿里金碧辉煌,连墙壁都在发金光,里面所有的摆设,全是黄金打造。 大椅子上有两圈宝石,一圈绿色,一圈红色,我比较喜欢绿色,就全撬了,一共八颗,把书包都坠得沉甸甸的。 撬完宝石,我又准备去找找有没有小物件,这时大殿里又飘过一个黑影。 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黑影一下消失在一根金色柱子后面。我急忙跳到大椅子上站着,怒喝道:“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只是我刚撬下来一颗绿宝石,就感觉身后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 “谁!”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楼观剑横在胸前。大殿里空荡荡的。 过了十来秒没动静,我才赶紧又回去撬上面的宝石。 我话音才落,柱子后面还真就走出来一个穿白袍的老头,他衣服白,头发胡子也白,很老很老。 见到大殿里有人,我包里又装着东西,不想被人说是贼,先发制人的就吼道:“老头,谁让你来我们家的?” 问出这话,我脸都有些红,但这老家伙,比我像小偷。 山腰的人,没那么快上来。而且这大殿,不是谁想进来都行。 难不成小红家里闹凶? 想到闹凶,我有些害怕,急忙又爬高了一点,蹲在大椅子的靠背上,把整个大殿全部看在眼里,同时构筑一道符,挂在楼观剑上,指着金子大柱子吼道:“我看见你了,赶紧给我麻溜的死出来!” 老头这才恍然,躬身道:“老奴白霍,跟随倾城小姐数年,专门在此等候小少爷!” 我一听真是自家人,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楼观剑上依旧挑着符,另一只手伸到书包里一阵翻找,把罗盘拿了出来,期间带出来两颗宝石,掉在地上,我急忙捡起来塞回去。 白霍一脸无语,很小心的道:“小少爷,龙椅之上的石头价值连城,实在不适合流落在外,小少爷要是缺钱,老奴可以给你一些。” 老头被我一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笑着说:“见过小少爷。” 我眼珠子乱转,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问他道:“你是小红的仆人?” “小红?”老头有些诧异,我补充道:“我说的是白倾城!” “先别说试炼的事,你上来!”我指了指大椅子前面。老头似乎是不敢,我又说了一遍,他才战战兢兢,身形一闪,在出现就到了前面。 我吓得怪叫一声,急忙道:“老头,你给我站好!” 老头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惶恐的躬着身,立着不敢动。 我们家是穷,可我穷得有志气,闻言就有些不高兴了,冷着脸问:“谁说我缺钱了?我只是把小红的东西搬回家!” 说着,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些担忧的说:“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就你一个人看不过来,现在山下都有好几百人要上来偷了,我不先拿点回去,到时候全被人偷了,损失的也是小红,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咳咳!”老头可能是年纪太大,被口水呛到,咳了两声,尴尬的道:“小少爷说的有道理!说起山下的那些人,小姐还给小少爷留了个试炼!” 随即又用阴阳镜照了下,里面映照出来他的模样,不是妖怪。我这才松了口气。从大椅子的靠背上跳下来,坐在上面喘着粗气,盯着白霍。 老头等着我休息了一下,又道:“小少爷,试炼的事?” 我没太注意听,因为我想起一件事,急忙坐起来,又用楼观剑指着他问:“老头,你没有偷我们家的东西吧?” 上官清浅的速度就已经够快了,这老头的速度,更是惊人。见他不动,我还不放心,用楼观剑指着他道:“老头,你别动!” “回小少爷,老奴不动!” 见老头真的不敢动,我这才用阴阳罗盘对着他,阴阳平衡,是活人。 当下也不在装傻,问道:“白爷爷,小红从我家跑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见他头发胡子都白了,跪在地上还瑟瑟发抖,我也有些不忍,直起身扶他起来道:“你也别怕,我只是问问!” 我去扶他,感觉到老头的身子在发抖,是真的怕。这才确定,他真是小红的奴仆。 白霍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道:“小少爷,老奴绝对没有偷盗!” 我刚问出来,外面又开始电闪雷鸣,阴风怒号。 白霍脸色一变,急忙拉着我的手道:“小少爷,小姐的试炼你必须要尽快完成,否则这大殿会被雷劫劈碎!” 第四十九章 小红的阴谋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大殿外雷声滚滚,离大殿越来越近,白霍见我不答话,急道:“小少爷,现在虽然被小姐选中,但并非唯一的人选,只有完成小姐留下的试炼,才有资格成为她的意中人,到时候,自然就会在见到小姐!” 听说还有竞争者,我有些急了,至于能不能见到小红,反而不是那么急,反正只要打了记号,她都跑不了。 我怕小红被人抢走,急忙抓着白霍的手道:“那赶紧带我去,别让人抢了先。” 白霍见我着急,放心一笑,拉着我就往大殿外面走,同时说道:“小少爷也别急,身上有小姐的信物,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 我一听,松了口气,看来小红还是跟喜欢我多一点,毕竟我嫩。 白霍推开大殿的门,原本这块天有一个窟窿,结果现在被一团金红色的云给遮住了,那云层层叠叠,一共九层,每一层中间都有无声的雷光闪烁,似乎是周围黑云里的雷电,都被吸到了中间来。 我一看就知道白霍没说假话,这么一大座宫殿,要是被雷给劈没了,我的心会疼。因为农村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红要是真成了我老婆,这些黄金就都是她的嫁妆。 白霍没理会天上的雷劫,带着朝着另一边的山坡走去,如白衣公子所说,站在这里,正对着的就是一条笔直的峡谷,几十公里开外有一座大山,应该就是勾魂阴山。 跟这边不同,那边的山体被一层红色气雾笼罩,聚而不散。 我正想问白霍阴山是怎么回事,前面的空间突然蠕动,像是拉开了一道无形的帘布,出现了一块很大,看似是不存在的空地,空地上,密密麻麻的是一些大铁球,九颗一组,每一组旁边,有九个大坑。 白霍道:“小少爷选一组,把铁球搬运到对应的坑里就可以!” “这么简单?” 大铁球有半米直径,看着就重,但场地平滑,滚到小窝窝里不难。 白霍点点头道:“小姐考虑到小少爷年幼,自然不会设得太难!” 我摩拳擦掌,想把包包放下,看了眼老头,我还是背着过去,免得他把我的东西给收回去。 白霍一直在旁边看着,我的小心思逃不过他的眼睛,呵呵笑了笑,挥了挥手,使我快些过去。 我到大铁球的场地上看了眼,知道旁边的几组是留给别人试炼的,想想没有立刻去推我自己的,而是把其它的部滚得远远的。 跟我想的一样,很容易,滚完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不过我刚完工,后面就来了六个青年,白衣公子首当其冲。 白霍见他们过来,主动道:“几位既然能到这里,说明天赋异常,同时也是得到指引,既然如此,应该知道具体的任务,只不过们有六人,加上林初,就是七人,试炼的位置只有六个!” 白衣公子见我早早的就在里面,早已怒气横生,指着白霍质问道:“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过得了摄魂阵,怎么可能得到指引,他到这里,绝对是作弊!” “到达这里的人,都有资格!”白霍道。 白衣公子冷哼一声:“那七人六个位,是什么意思?可以争夺?” “是!”白霍有些不耐烦白衣公子,惜字如金。 我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白衣公子的本事,我早有领教,哪怕是现在我道气恢复,楼观剑发生变化,我也打不过他。 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 剩下的五人,都很面生,但他们和白衣公子站在一起不卑不吭,并排而立,可见实力背景都应该相当。 重要的是,六个青年,长得都很帅,穿得也很好,我和他们相比,有点土,长得也没有他们有男人气。 滚九个大铁球这种简单的事,他们力气比我大,肯定要在我前面完成,到时候小红肯定要变心。 而且他们来抢的话,我恐怕连历练的机会都没有,想着,我急忙跑到没被做手脚的大铁球面前,屎壳郎一样弓着腰就开始推。 现在的我,是真的紧张了,非常非常的紧张。 白衣公子冷哼一声,第一个扑了进来,其余五人同样冲进来,不同的是白衣公子直奔我而来,另外五人分开后各自占了一个位置。 白霍就站在外面看着,也不制止,白衣公子进来对着我就是一扇子扇来,我又气又急,身道气流转,构筑出一道符打了出去。 白衣公子也怕被其他人抢了先,所以出手毫无保留,一扇子出来,就是江山如画。 一时间名山大川尽显,犹如一个世界朝我压来,画中画未到,我就已经喘不了气。双腿承受不住威压,瑟瑟发抖。 我打出的符一下就被画中画给吞了进去,我身上的道气,也被震散。 大好江山瞬息而至,不过落到我身上的时候,小红的玉镯发出一道金光,江山如画瞬间崩碎,没有对我造成伤害。 “这,这小子分明就是作弊!”白衣公子不傻,回头对着白霍怒吼。 面对我的时候,白霍颤颤巍巍,但面对白衣公子他们,白霍面色淡然,淡淡的回道:“这是小姐的意思,老奴无权干涉,只是老奴有义务提醒白公子,若是在耽搁下去,到时候其余几位公子,恐怕已经完成了试炼。” 我见白衣公子伤不到我,也不理会他,再次化身屎壳郎,奋力的滚动大铁球。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搞破坏的时候,大铁球很轻易的就能滚动,但现在地上就像是装了吸铁一样,大铁球变得异常的沉重,半天才推了一点点。 但比起其它五个人,我算好了,他们的铁球被我推得很远,现在也是像屎壳郎一样在滚。 白衣公子就是看不惯我,依旧心有不甘,又一次施展江山如画。 这一次我头都没抬,画中画到我身上的时候,同样被小红的力量挡了回去,与此同时,咕嘟一声,第一颗大铁球掉在了窝窝里。 白衣公子见状,脸色一冷,不跟我在这里干耗,迅速朝着几人扑去。 滚好第一个大铁球,我松了口气,至少领先了其它人,正在准备喘一口气,再去滚第二颗的时候,天空突然一声巨响,九层金红色的云层里,第一层里的雷光一下落到大石球上,强劲的电流一下就从我身上涌过。 那一瞬间,我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身毛发都刺了起来,整个人软趴趴的抱着大铁球,半天才从懵逼状态下回过神,一睁开眼,就看见自己身上正在冒烟。 我引动了第一道雷,其余的人也陆陆续续的把大铁球推到坑里,跟我一样,都被雷给劈了。 而且白衣公子也抢到了一个位置,我脑袋被雷劈得有些昏沉,也想不起来是那个软柿子被他给捏了。 我见他们滚好第一颗大铁球,也不敢休息,摇摇晃晃的朝着第二颗走去。 屎壳郎滚牛屎,速度极快,但我们只是像屎壳郎,速度却差了很多,废了老大的劲,结果白衣公子他们距离比我远,还比我先滚好。 让我感觉奇怪的是,第二层雷云的雷电劈下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躲避,被劈中的瞬间,包括白衣公子在内,所有人都发出惨叫。 这一次雷击,比上一次厉害了很多,能看到他们身上像是被鞭子抽中,伤口纵横交错,血肉翻卷,焦黑冒热气。 我心里骂了句傻子,我的大铁球也咕咚一声掉在窝窝里,几乎是落下的瞬间,我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想要远离大铁球,结果大铁球把我吸住了,根本退不开,第二道雷就落了下来,打得我皮开肉绽,痛入骨髓。 白衣公子现在成了红衣公子,不过他几乎没有休息,踉踉跄跄就扑向第三颗,见状我也不敢迟疑,咬着牙冲向第三颗铁球。 每滚一颗,天际的雷云就落一层,而且一层比一层厉害,到第五颗的时候,我身上骨头都露了出来,身血淋淋的,其余的五个人里,有三人直接放弃。 到第七颗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白衣公子和我,两人身是伤,靠在第八颗大铁球上动弹不得,对视的时候,白衣公子有气无力的道:“废物永远是废物,在我面前,一辈子都休想站起来!” “一辈子太长,咱们就比比现在!” 我也有气无力的回答他,能坚持到现在,他的毅力的确惊人,实力也不错,唯独智商不行。 相互嘲讽下,我和他一个看一个,拖着一地的血,把第八颗也给滚到窝窝里。 大铁球落窝的咕咚声,我的心都跟着抖了下,惊恐的抬头看向天际。 巨大的血色闪电划破了十万大山,落下的瞬间,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一道雷,不在是劈在肉身上,而是直入灵魂,劈得我七窍流血,三魂不稳,七魄晃荡,撕裂的痛,传达到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雷电还没散尽,我一头就栽倒在地,印出一个血印子,人未昏迷,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衣公子比好不到哪里,同样一头栽倒,脸贴着地,嘴里汩汩的冒着血道:“这不是试炼,这是替劫,白倾城好毒辣的心计。我选择放弃。” 我开始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只是白衣公子还在继续,我就不能认输,现在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也不想在继续了。 白衣公子接着又对我道:“林初,我已经放弃,第九层天雷的力量就会部落在身上,根本抗不过,会魂飞魄散,肉身成泥。” 第九道雷,肯定异常的强,要是真没人分担,我必死无疑。 我正犹豫的时候,白霍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道:“小少爷,老奴和实话实说,这的确是替劫,白衣公子的话也不假,他若是放弃,会承受所有的雷击,但若不承受,这大殿有小姐的神魂,会被雷击彻底磨灭,身死道消。” 第五十章 替劫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白衣公子的话,让早已放弃,身血痕累累的五人恨得咬牙切齿。 见煽动起来五人的情绪,白衣公子又道:“白倾城根本不是在挑选如意郎君,她是在用自己的美貌作筹码,利用我们。” 已经退出的一个青年长叹一声,仰躺着对着天际,自言自语的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定数,还好我等心中执念不深。” 我趴在地上,一动身就疼,不过听到这话忍不住道:“英雄,我看们是狗熊才对!” 说实话,听到这里是小红设的局,我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听见那厚脸皮自诩英雄,忍不住回怼了一句。结果白衣公子抓住我的这句话,大做文章的道:“这小杂种,分明就是跟白倾城联手,故意诓我们来做替死鬼的!” 白衣公子嘴里冒着血,愤慨的在地上摸爬滚打,想要过来打我,结果爬了半米不到,他就疼得直哼,嘴里不甘的道:“这小东西,包里是灵璧石,分明是拿了好处!” 白衣公子爬了半米,距离我还有两米多的距离,而且还在我后面,我低着头就能看见他,闻言呸的吐了一泡吐沫在他脑门上,气得他又开始爬,嘴里虚弱的骂道:“小杂种,找死!” 其余的人挨过雷击,都不想动,看了眼就各自仰面躺着,盯着头顶吓人的九层雷云。最后一层里,血色的闪电像一条盘桓在虚空的红龙,狰狞可怖。 刚才自诩英雄的青年道:“既然我们都得不到,不如就这样,在这里看着那贱人神魂飞散好了!” 白霍这时也给我传音道:“林公子,实情我都跟说了,至于和小姐的感情,老奴无法代为回答,不过我想小公子心里有自己的答案,现在不管如何选择,将来小姐都不会怪!” 我现在那有工夫听他啰咧八嗦,白衣公子正像蛆虫一样蠕动着朝我靠近。我本来是不想动,让小红被雷劈死算了,但被白衣公子追着,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往前爬。 白霍说我和小红的感情我心里清楚,我清楚个鬼,我连洞房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知道小红爱不爱我? 我爬上几步,又回头给白衣公子吐一口血水,气得他紧追不舍。爬了几米,他就有些脱力了,头都抬不起来看我,但这个人一根筋,手往前伸着,瞎子一样乱摸,不抓到我誓不罢休。 这世上,或许有些东西并不是自己的思想在主导,而是命中注定。他追我就挪,挪了一会,我竟然挪到了第九颗大铁球下面。 我之前推的时候,铆足了力气也滚不动太远,但现在肩膀卡在底部的球面空隙里,本来是想换个方向让开,结果才动了一下,我就像杠杆一样,轻易的就把大铁球给滚动了。 见到这一幕,白霍还以为我想通了,又给我传音道:“小少爷,小姐的神魂只能靠来保护了,今天一过,就是她心目里的大英雄!” 英雄个大头鬼,英雄都是死的,我才不要死。 我心里骂着,还是准备绕过去,结果往前一爬,肩膀又卡在了大铁球下面,而白衣公子的手已经摸到我的脚了,惊吓下,我身力气一下使了出来,猛的往前一蹿,把大铁球也撬得滚了两圈,咕咚一声,我脸一下就白了。 白衣公子估计是被雷劈得头晕眼花,没有听见大铁球落到窝窝里的声音,反而是弓着背,往前拱了一下,一把抓住我的脚踝。 几乎是他抓上我脚踝的同时,大铁球上就产生一股吸力,把我和他同时拽了过去,下一秒,第九道雷击落下。 我都来不及去看那雷劫是什么样子,耳朵里听到轰隆隆的一声,我的头发一下炸开,眉心裂开一道口子,血珠滚滚,疼得我生不如死,直接就晕了过去。 晕倒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白衣公子身上冒着黑烟,眉心同样裂开一条可怕的血缝,直通灵窍,不过他胸口的衣服也裂开里,里面穿着一个肚兜,肚兜上画着一张古图,正发着微弱的光芒,护住了他的神魂,没有飞散。 我晕过去几秒,一股清凉就从手腕上传来,刺激得我又清醒过来,那股清凉进入我体内,生疼的经脉就变得非常舒服,只是身上的伤口,依旧疼得厉害。 白衣公子也晕了,不过他的手还紧紧扣着我的脚踝,我蹬了几下都没蹬开,索性趴在地上,打算休息一会。 结果就在这时,远处的阴山里传出一声巨响,我艰难的抬头,看到那边的山上,血色的红雾正在快速汇聚,在山顶之上,形成了一朵巨大的三生花的花骨朵。 伴随着三生花的花骨朵出现,阳山上的雷云就飘了过去,三十几公里的距离,几个呼吸就到,雷云旋转数秒,一道接着一道的雷劫就落到三生花上,一共九道,每落下一道,花瓣就开一片,九道完落下,三生花就开了三片。 小红的神魂,似乎是跟三生花有关。 可惜,我对小红了解太少,下次见面,一定要探一探她的深浅,对她有个了解才行。 巨大的花朵犹如蘑菇云,擎天而立,遥遥可见。伴随着三生花盛开,雷云逐渐散去,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我身上,伤口慢慢的变得麻木,不是那么痛了,我才挣扎着坐了起来,用脚踹了踹白衣公子的头,喂喂的吼了两声,问道:“肚兜公子,死了没有。” 估计是被我踹到天灵盖,白衣公子痛苦的哼了一声,幽幽的睁开眼睛,梦呓的道:“林初,我要不得好死,今天的一切,我要十倍奉还!” 我阴煞门都不敢得罪,哪敢得罪昆仑山,一直担心他挂了,没想到他还没有完清醒,就把小红的算计都怪在我头上,要报复我。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只脚蹬着他的头,让他仰着脸,另一只脚不不停的踹他的脸。 几脚下去,白衣公子黑漆漆的脸上,就布满了鞋拔子的印子,鼻子被我踹得通红,塌了下去,不是那么挺拔,嘴唇紫青肿胀,两边嘴巴像过年猪一样朝两边喷开,完看不出帅气的模样。 白衣公子被我踹得哼唧了两声,又晕了过去,手也松开了。 这时山脚突然传来号角声,紧跟着大量的阴气朝着山顶蔓延,白霍见状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我面前,伸手把我抱起来道:“恭喜小公子通过试炼!” 我挣扎着抬起手,本来是想给他一嘴巴子,结果老头愣了下,立刻恍然的笑道:“忘了,们这些年轻人都喜欢击掌庆祝!”说着他用道气托着我,腾出一只手,跟我轻轻击了下掌。 庆祝妹! 我上来是来找二叔的,结果骗我被雷劈得外焦里嫩,要不是白衣公子倒霉,帮我分担了一点,我直接就给劈死了。现在,养伤都不知道要养多久,二叔要咋办? 白霍跟我击掌完毕,很有成就感的样子,抱着我就要回大殿。 我侧头看了眼吹来的阴风,担心兵家阴脉的人率领阴兵杀上来,一把抓住白霍的胳膊道:“老头,把他们扔在这里,到时候他们被人弄死,仇恨算我身上,还让不让人活?” 白霍抱着我转身,让我对着阴山,刚才还空寂的峡谷里,此时出现了一条浮空的大道,白霍指着说:“他们的目的是阴山,不会乱杀人,到时候小姐会处理,至于二叔的事,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老东西这是要什么都不管,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我是真的不能起来,要是能起来,非得踹他两脚发泄一下情绪。 白霍见我不说话,转身进了大殿,抱着我绕到大椅子后面,推开一道门,门一推开,里面有一口翠绿色的大棺材。 那材质,跟我从大椅子上撬下来的宝石一样,我开始以为是玉石,但白霍说贵重,不能轻易的拿出去,白公子又说这叫做灵璧石。 要是我放在包包里的八颗都很贵重,那这口棺材,恐怕要惊世骇俗了。 白霍抱着我走到棺材前,伸手按在棺材上,棺材盖子像是两扇门,一下子打开,白霍把我放进去道:“小少爷,两天后就会恢复,到时候外面的人也走完了,也不用担心被人报复,至于其它,小姐以后会和解释!” “老头,我二叔到底在不在勾魂山?”我见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得又问:“还有,小红是不是在阴山里?” “小公子,二叔的事,我真不知道,至于小姐,她的确在阴山,不过她有重要的事要做,小公子最好不要去打扰,事办成了,她自然会来找!” 白霍说完,我松了口气,身子实在是太疼了,松开他的手,棺盖就盖了起来,绿色的光芒一下就覆盖在我身上,冰冰的,像是膏药一样,把我舒服得不行,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我忘记了时间,醒来的时候恍若隔世,只是吸了口气就闻到一股恶臭,我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在里面大小便,到处看了下,发现自己身上敷着一层嘿嘿的泥垢,臭味就是从上面传出来的。 我被熏得差点就吐了,伸手就去推棺材盖,刚碰到盖子就开了。 “老头,老头!”我爬出来喊了两声,大殿里都没有回应,白霍走了。 我推开大殿出去,外面阳光明媚,景色都像是变了一个,大殿前面就是一个碧油油的大水潭。 我身上难受得厉害,见到水,人一下就疯了,破破烂烂的衣服都没脱,直接就跳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 上官清浅突破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我才下水,手镯就发光,不过没有形成气泡,而是有一股力量托着我浮在水上。 我衣服破破烂烂,但在这里,我没有别的衣服,只能洗了下扔到岸上,摸了个小石头片,用来刮身上的黑泥。 清洗得差不多的时候,岸上突然传来上官清浅的声音,她咯咯笑道:“那家的小乞丐,那么臭?” 听到声音,我吓得打了个哆嗦,抬头就看见上官清浅蹲在岸边,正用一根小棍子挑我的衣服,一只白生生的手还轻轻遮着鼻子,脸上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水太清了,我人在水里,一览无余,吓得我赶紧蒙住羞羞的地方,红着脸道:“不知道害臊吗?还偷看人洗澡?” 嘴里说着的时候,我眼睛却朝着大殿的方向瞟。心里紧张得不行,我逃走的时候,她可是说过,在抓到我就要扒我的皮。 还有白霍那个老东西,他不是说等我两天后醒来,山里的人都走了? 上官清浅接下来的话,挑战了我的认知,她笑着道:“蒙着干什么?翅膀都没长,还能飞了不成?” “不知羞耻!”我白了她一眼,威胁道:“在看,信不信我站起来让看个清楚?” 上官清浅站起来,小棍子在手里掂来掂去,咬着贝牙盯着我。 见无法转移她的视线,我那还顾得上害羞,手从水里抬出来,双脚一蹬水,人一下就蹿了起来。 表面上不在乎的上官清浅见我真的站起来,我都还没露出水面,她就惊叫一声,转过身嗔怒到:“个小流氓!” 我看见她背过身,那里还敢耽搁,道气在体内流转,像一条大鱼一样,蹿到岸上,光着屁股就朝着大殿跑。 大殿是小红的家,我能进去,上官清浅未必能进去。现如今,我只有躲到里面才能避过上官清浅。 只是我才跑了十来米,腰间突然一紧,低头一看,一根道气凝聚的绳索缠在我腰上,我急得手在腰上一阵乱抓,摸到滑溜溜的皮肤,才想起楼观剑被我放在棺材里了。 短暂的迟疑,道气凝聚的绳索一收,一下就把我拽飞起来,四丫八叉的摔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最后大字型的仰面躺在上官清浅面前。 四目相对,上官清浅的脸红得像个大苹果,只是怕我耍滑头跑了,视线不敢离开,又羞又恼的看着我。 我有些无语了,她都看光了,我还有啥好怕的,一轱辘翻爬起来,屁股上都还沾着草,转身又要跑。 上官清浅冷哼一声,手上用力,有把我拽了回来。手指上再次用道气凝聚出一根锁链,直接就抽在我身上。 那东西一落到我身上,疼得我牙齿都在打颤,被抽中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泼了辣椒水一样。 见上官清浅抬手又要抽我,吓得我急忙求饶道:“上官姐姐,我不敢了,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上官清浅咬牙切齿的道:“我可以在饶一次,但要是在耍花招,到时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会,绝对不会,我保证伺候洗澡,帮搓背,只要不打我就行!” 上官清浅听说我要帮她搓背,原本就通红的脸更加的红了,啐了一口道:“谁要搓背了?我只是要到这个水潭里待上两天,期间要一直陪伴。” 我哪敢说不,急忙小鸡啄米。 同时也有些好奇,天底下那么多水潭,为什么她偏偏要到这个水潭里,而且还要我作陪? 还有洗两天,恐怕洗大象也洗不了两天的时间。 她到底要干什么? 我心里困惑,但不敢问。 上官清浅又威胁了我几句,这才道:“丑死了,先下去,记住,要是在跑,我就砍掉的双腿。” “我不跑!”我赶紧保证,像个小白象一样站在她面前,就是像鼻子有点小。 上官清浅脸很红,但还是偷偷瞅了一眼,这才松开我身上的道气绳索。 四下无人,别说她把我双腿看了,就是把我杀了,恐怕都没人来帮忙,我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乖乖的下了水。 第一次下水的时候,我没注意,这次下水,不小心把岸上的枯草弄了下去。 刚沾到水,枯草打了个漩涡,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奇怪的用手去抓,刚碰到的时候感,觉像是托举着一个大石头,非常的沉。 不过等我手腕上的手镯就发光,枯草一下就变轻了。 “水有古怪!”我失声就叫喊出来,喊出来,我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大耳巴子。 我下水后,上官清浅就站在岸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听见我喊才回过神,看了我一眼道:“这里的水不是弱水,却胜似弱水,鹅毛不浮。我的心法叫秋水共长天一色,两年前修炼就遇到了瓶颈,只有借助这里的水才能突破,所以需要帮助!” 上官清浅说着,盯着我手上的手镯,我赶紧把手藏到水里道:“这可是小红送我的,我帮,但不会给!” “她的东西我不会要!”上官清浅接着道:“我跟坦承的说,是希望不要害我,因为这次突破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要是含含糊糊的说,那我自己弄明白水有问题,肯定不会安分,但她这样说,我反而心软了,点点头道:“我帮了,等突破了,要帮我找到我二叔!” 上官清浅点头,让我把眼睛闭上,伸出手。 我按照她说的做,伸着手,不一会她伸手拉住我的手,轻轻的下到水里。听见水花的声音,我不等她说就把眼睛睁开。 这一睁开,我的血管都差点爆了。 上官清浅的衣服放在岸上,她自己也是…… 可惜她已入水,水波荡荡,画面一下就模糊了,看不清。 上官清浅眉头微皱,轻吒道:“不许睁开眼睛!” 我有些无语的道:“要在水里待两天,我总不能一直闭着眼睛吧?何况要是有人来,或者发生异变,我什么都不知道,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上官清浅也觉得我的话有道理,勉强的点了点头道:“看到了,以后也不能乱说,否则我割了的舌头!” “我还能说啥?谁皮肤白,人漂亮,还是说胸口有颗红痣?”我嘴巴里碎碎叨叨,见上官清浅的脸色阴沉下来,才急忙闭嘴,简短的道:“我保证,绝不说出去!” 上官清浅这才松开一只手,轻轻抽掉发钗,一头青丝瞬间散落,柔顺的飘在水面上。 发髻高挽的她,高贵而成熟,放下发髻,她身上又多了些少女气息,配上她一张白皙得毫无瑕疵的瓜子脸,让人不忍把视线移开。 估计是坦诚相待了,加上我年纪小,上官清浅脸慢慢的也不红了,严肃的道:“我开始了,希望遵守承诺!” “嗯!”我打心眼里想帮她,因为现在帮她,就是在帮我自己。 要不让就凭借张萌萌和陈欧那两个厚脸皮,肯定找不到二叔,就算找到了,我也救不走。 但上官清浅帮忙,问题就容易多了。 上官清浅很快入定,水波慢慢的平静下来,水下的一切也变得清晰,我只是看了一眼,瞬间火急火燎,小象鼻子像是要喷水。 而且这东西,就像看动画片一样,一看就停不下来。 见上官清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偷偷的闷了给个水底,看得更仔细一点。 刚开始的时候,看什么都好奇,但看得多了,感觉也就那样,没有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我就生出想用手摸一摸的冲动,奈何我双手被她紧扣,松不开。 我心若猫爪,一脑袋坏主意的时候,平静的水潭里,突然升腾起了迷雾,随着迷雾越积越多,开始构筑出一副异像画卷,犹如还是蜃楼,渐渐的开始变得清晰。 见到生出异像,我也不敢乱来了,慢慢的把心情平静下来,凝视着四周。 异像,是道术的一种表现,不知道我以后修为高了,会不会也显化异像。等上官清浅醒来,我要问问她修炼的境界,以及心法异像的区别。 要是楼观心法不厉害,我还可以选择别的心法。 上官清浅修炼的时候,我也在给自己的将来坐着规划,这一平静,时间也过得飞快。 日落日出,就已经是到了第二天,上官清浅的异像跟着日出日落不断变化,从异像的变化来看,她应该突破得很顺利,没有遇到阻碍。 不过两天时间,现在只过了一半。 中午一过,我肚子有些饿了,实在没办法,只能咕咚咕咚喝了一肚子水,下午风有些凉,我忍不住朝着她靠了靠。 这一靠,我又开始心猿意马了,想抱一下她感受一下。 但就在我要和她在水里贴在一起的时候,水潭边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那小东西,肯定还在山里!” 肚兜公子? 他怎么会恢复得那么快? 听到脚步声靠近,我也没工夫多想了,急忙压着上官清浅,慢慢的朝着水里沉去。 第五十二章 水中避险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我在后山的水潭里,一沉到水里,手镯就能把水里的空气分解出来,形成一个小罩罩套在我脑袋上,可以呼吸。 但这次我沉入水底,手镯也发光,就是没有罩罩套在我头上,不过手镯上不断有冰冷的气息流进我体内,感觉就像是呼吸一样。 可我能在水里存活,上官清浅不能,才下去没多久,她眉头就皱了起来,几秒后嘴巴里就咕嘟咕嘟的吐泡泡,挣扎着就要醒来。 上官清浅才挣扎,脸上就露出痛苦的神色,身上道气出现了紊乱。 此时水潭边上传来白衣公子的声音道:“这是上官清浅和林初的衣服,这对狗男女肯定在水里。” 水潭里的水不一般,他们就算发现也不敢下来,但水潭不大,我和上官清浅只要露头,他们从岸上就能攻击到我们。 我心里琢磨着,上官清浅的挣扎更加剧烈,手捏得我骨头都要炸开,身上的道气越加的紊乱。 现在被打断,她这一辈子就废了,甚至有可能走火入魔。 眼看着没办法,我一下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吻住她,还不等我嘴里的气息吐出去,上官清浅就松开我的手,双手搂着我的后脑,啵啵的用力吸我的嘴,气息一下就被她吸了过去。 两个人一起呼吸,空气的需求量自然大了,我感觉肺都被她吸瘪了,火辣辣的疼,急忙捧着她的脸,想把她推开,结果上官清浅就像个吸尘器,把我嘴唇吸得老长,舌头都吸了过去。 还好,我挣扎了下挣扎不开,手镯上注入的气流就加大了,足以维持两人的呼吸。 肺部的剧痛消失,我这才回过神,潭水冰冷,上官清浅身上却是软软的,暖暖的。我紧紧贴在她身上,身火热,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但就在我享受口中的清香和柔软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小红的身影,不免有些担心。 要是小红知道,会不会不要我?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被逼,是为了救人,她不应该怪我。 想到这,我心里舒坦了不少,只是有些心猿意马。 我瞪着大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上官清浅,她的容貌和小红相比,似乎差不了太多,想着,嘴巴又不老实了。 上官清浅虽然入定,但神智还在,感觉到我在占她便宜,白生生的鼻子微微皱了下,嘴巴闭了一些,想阻止我的入侵。 只是她嘴巴闭上一些,空气就进不了她体内,支撑了三秒不到,她又再次张开嘴巴。 白衣公子他们在上面,也发现了水潭的怪异,片刻后就用小石子弹射到水里,小石子飞射,在水里划过一道道的白色涡流。 石头刚开始只是零碎的射进来,发现有劲道后,射入水里的石子越来越多,而且靠我们也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上面来了几人,但他们用道气弹射出来的石子,威力堪比子弹。我无法确定小红的力量会不会保护我,也不敢去赌,见水底还很深,急忙带着上官清浅继续往下沉。 一直下沉了十来米,似乎到了水底,白衣公子他们射出来的石子也就失去了威胁。 水太深,到这里,光暗了不少,勉强能看清水底的情况。下面很平,而且没有任何淤泥,是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刻着许多的符纹。 因为和上官清浅黏在一起,我的视线也被阻拦,只能斜着眼打量,看得不是很实在。 只是能确定,这个水潭不是天然形成的天池。 上官清浅现在估计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什么便宜都被我占了,也不在反抗我吸她香甜的口水冲击,慢慢的平静下来。 白衣公子他们在上面射了会小石子,见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也是放弃了,但他被雷劈成重伤,就算昆仑山有秘法疗伤,休息了两天就跑上来,恐怕不会轻易的就离开,会一直等在上面。 上官清浅不反抗,我反而觉得没意思,也不欺负她。抱着她,轻轻转动,用余光把水潭底看了个大概。 转到正东方的时候,不远处就是水潭的中心,余光才扫过,就看到底部大字型的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在水里幽幽的飘着。 有人落水被淹死了? 难道是刚才我忙着欺负上官清浅,白衣公子他们的人下水了? 心里困惑,我轻轻带着上官清浅,慢慢的飘了过去,我们现在的样子,就像两条亲嘴鱼,到尸体的上面,我才下沉,落到尸体旁边,用余光去看。 虽然模糊,但我还是一下看清尸体的容貌,是二叔! 看清的瞬间,我就用力的挣扎,想要推开上官清浅下去看二叔。 结果我一挣扎,上官清浅的手就搂得更紧,不让我动。 我眼泪水哗哗的,可能是眼泪的密度低,又或许是这里的水奇怪,我的眼泪连成了珠子,一串一串的朝着水面飘去。 抽泣,让我身体微微的颤抖,可我挣脱不开上官清浅,我只能侧着头,就这样无助的看着二叔。 二叔的身上还穿着走前的衣服,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一样,双手笔直的垂在身体两侧。 哭了半个多小时,我的眼睛里就没有眼泪了,只是轻轻的抽泣,伤心过后,我慢慢的平复下来。 我问白霍有没有见到二叔,他满口说不知道,可这水潭虽然是后面才出现,但就在大殿前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还有,白霍修为那么高,比白衣公子,上官清浅都要厉害,没有他的允许,阴兵阴脉的人怎么可能能到这里? 重要的是他抱起我的时候,阴山和阳山之间出现了一条大道,白霍说兵家阴脉的人要走大道去阴山。 是不是说,小红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因为二叔的死,我大脑里一片空白,想到这里,一下就进了死胡同,认为小红和兵家阴脉是一伙人,是他们合伙害死了二叔。 要不是上官清浅,要不是白衣公子的紧逼,我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二叔。 越想,我心里就越愤怒,拳头紧握。 我一直看着二叔,看到第二天早上,眼睛因为长时间睁着,进水后疼得厉害,我都不管,反而是把自己承受的痛苦,变成了对小红的恨 可以说现在我心里的恨,超过了当年火烧小红棺材时的恨。 因为二叔没有孩子,一直把我当亲儿子对待,我爹走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都是他早出晚归,接我上学和放学。 “出去后,我一定要去阴山,找小红报仇。不仅如此,我还要破坏她的事,不让她的计谋得逞!”想定了注意,我特别期盼上官清浅赶紧醒来。 我看不到外面的异像,推断不出来她什么时候会醒,只能按她说的两天,大致估计就在今天上午她会醒来。 眼巴巴的又等了一个多小时,上官清浅身上的道气开始大量的外放,形成一道水漩,缭绕在我和她周围,搅动了整个水潭。 足足释放了半个多小时,聚集在外面的道气突然开始收敛,数秒就部进入她体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上官清浅在收回道气的时候,她的道气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不知道这是突破的变化,还是她从这奇怪的水潭里得到了什么神奇的力量。 道气完收敛,上官清浅挂着水珠的睫毛就眨了下,眼睛悠然睁开,四目相对,她用力就想把我推开。 我比她还要着急的想推开她,但刚才的动静太大了,加上白衣公子能观察到异像,知道我们结束了,肯定在上面做好了准备。 现在出去,别说找小红报仇,白衣公子那一关我就过不去。 我急忙搂住上官清浅,用手指了指上面,比划了下,她猜到我的意思,喉咙微微颤动,用道气给我传音问:“是白衣公子他们在上面?” 我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意思是上面有三个人。 上官清浅也想摆脱这种尴尬的状态,加上刚刚突破,见我比有三个人,她在心里计算了下,毅然的想要带我上去。 下水的时候,我也只是听到声音和脚步声,似乎是来了三个人,但白衣公子地位高贵,身边的狐朋狗友比较多,而且物以类聚,修为都不弱。 见上官清浅执意要上去,我急忙摆了摆手,又伸出四个手指,然后是五个。 告诉她我也不确定。 见我不确定,上官清浅眉头微皱,想起还在吸我的气,瞪了我一眼,传音道:“舌头在不收回去,信不信我咬掉它?” 我不会传音,无法解释,吓得赶紧把发麻的舌头缩了回来。 上官清浅眼神这才柔和了些,但还是把我推开了一些,不让我除了嘴巴以外的地方在跟她接触。 过了会,上官清浅不在闹腾,我才用手指了指二叔。 可能是补充了水分的缘故,看到二叔,我的眼泪又大串大串的往水面上漂。 上官清浅斜着眼珠子看了眼,见我在哭,一下就猜了出来,传音问我道:“那是二叔?”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第五十三章 追击 ..co,最快更新湘云秘闻最新章节! 上官清浅见水里的尸体是我二叔,凶巴巴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传音安慰我道:“现在先别想太多,我们避开白衣公子,上去在说!” 我含泪点了点头,我一点头,嘴巴也跟着动,上官清浅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传音让我不要动。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待到下午,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我才用手指了指上面,带着上官清浅悄无声息的在水里横移了数米,趁着天黑,慢慢上浮。 山里风大,水波荡荡,但我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快要到水面上的时候,我深深的吐了口气给上官清浅,轻轻一推,她会意过来,急忙松开抓着我的手,然后搂着我的腰,把头埋在我胸口,防止离开我后身体下沉。 我轻轻把头仰着,让鼻子和眼睛以最小的面积露出去,正面看到的地方,不见白衣公子的身影,随即又轻轻转了下,朝着大殿的方向看了下,也不见他们,而且大殿的门也是关着的,他们应该没有进去。 转了好几次,最后转到后方,才看到岸边上盘膝坐着五个人。 整个过程,因为缓慢,差不多耗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刚看清人,上官清浅就耐不住了,不停的掐我。 我缩回水里,上官清浅就“饥渴”得不行,一下扑到我身上,堵住我的嘴,贪婪的吸着气息。 刚回到水里,我嘴里还含了一点水,本来是打算吐出来,结果被上官清浅部吸了过去。 一瞬间,上官清浅的脸刷的就红了,一脸恶心的样子,奈何她憋气憋得太久,吸气吸得猛,咕咚一下就咽了下去。 上官清浅反应过来,用力的掐了一下我,发泄心中不满。 我到觉得没什么,两天来,都不知道互换了多少次,还在乎这一口? 而且我也不脏啊,牙齿白生生的,嘴里都还有奶香味呢,她恶心什么? 女孩子的心思我也弄不明白,只能随她。伸手比了五个手指,告诉她一共五个人,不用问,我都知道她对付不了。 所以告诉了她,我心里就在快速的计算。 我们的衣服,刚才没注意看,但只要白衣公子不傻,肯定不会把衣服留在岸上给我们。只不过他们应该是探查过大殿,进不去,认为我们也进不去,就只是堵在下山的路上,这等于是给我们留了机会。 只有能离开水潭,到了大殿里,上官清浅能自由行动,我们才有可能把他们五人除掉。 我无法传音,只能用手势告诉上官清浅,让她等会紧跟着我。 危险当头,上官清浅也不在在意肌肤之亲,或许,她已经习惯了和我的肌肤之亲。 见她表示明白,我再次沉入水底,从水下面靠近大殿的水潭边缘,摸到石壁,我又悄悄上浮,手抓到岸,就要蹿上去的时候,上官清浅又突然拉了下我的皮,传音道:“等等!” 我急忙松了力气,又轻轻的落回水里。 还好我只是露了个头,要是白花花的身子露出去,肯定会被发现。我有些生气的缩回水里,见上官清浅手里掐了个手诀,岸上的绿色枯草就开始蠕动,窸窸窣窣的滑到水里,快速汇聚,在她身上编织出一件衣服。 我急忙指了指自己的肚皮,上官清浅传音道:“小屁孩一个,穿什么衣服,动静弄大了,会被发现的。” 就她要脸?我就不要脸,不会害羞? 我翻了个白眼,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刚才控制枯草的动静虽然小,可是白衣公子他们不是常人,要是三番两次出现,会被注意到。 想想只能算了,我现在不想耽搁时间,只想尽快离开水潭,搞定白公子他们,把二叔的尸体捞起来,然后背着去找小红质问。 我回头看了眼,白衣公子他们还在盘膝而坐,没有异动,然后伸出三个手指,逐一的弯曲。 最后一个收回的同时,我掰着岸边的手猛的用力,双脚在水里一蹬,带着上官清浅从水里蹿到岸上。 几乎是水声才响起,白衣公子的异像就出现,一副画卷朝我们压来,其余四人绕着水潭追来。 我身凉飕飕的,什么都顾不上,拉着上官清浅,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大殿跑去,十来米的距离,白衣公子他们速度在快,也赶不上,快要追到我们的时候,我一把推开大殿的大门,拉着上官清浅就冲了进去。 因为担心上官清浅进不来,我一直盯着她,结果看到她人是进来了,可身上用术法构筑的草衣,直接就成一个人形的样子往后面飞了出,被剥离了。 速度太快,上官清浅完没有察觉。 我呆呆的盯着她,都忘记了去关门。 上官清浅到是想到了,一转身就伸手去推门,结果推不动。 她一回身,我鼻子里两股热流一下就淌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她长到腰间的秀发,还有…… 上官清浅见自己关不上门,而白衣公子他们已经追到了数米开外,回头焦急的道:“愣着干……”话说一半,她就发现我的眼神有些不对,低头一看自己,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 只是这傻女人,不去遮身体,反而是抬手一耳光抽在我脸上。她这一动,我的鼻血一下又飙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被她打出来的,还是怎么回事。 但这一耳光也彻底把我打醒,急忙上前把门关上。 白衣公子他们追到外面,见大殿的门关上了,开始从外面冲击大门。 我估计大殿的限制,就像是上了一把锁,这把锁并不完稳固,只要用的力够大,还是能撞开。 他们手里应该有什么法宝,不停的撞击大门,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微微的晃了一下。 我一看,吓得不敢在停留。也顾不上看上官清浅是什么反应,又拉着她就着金色大椅子冲去。 外面的大殿门,他们即便能轰开,后面的门,我也赌他们轰不开。 暗室的门被推开,上官清浅手一下就从胸前放了下来,目瞪口呆的道:“灵璧神棺!” 我也不管什么灵璧神棺,手按在棺材上,棺盖一下像门一样打开,上官清浅又惊道:“能打开它?” “我家的东西,我肯定能打开!”我随口回了句,但马上心就是一痛。 或许,我和小红不会成一家人了。 我没有表现出来,回身就去关门,同时催促上官清浅道:“赶紧进去棺材里,我们在里面躲一躲在说!” 现在的我有些杯弓蛇影,大殿的门都还没被破,我就担心他们能闯进来,关上暗室的门,我转身看见上官清浅已经进了棺材,也没多想,翻身就爬了进去,我一压上去,棺盖一下闭合,绿色的雾气开始朝我们涌来,凉丝丝的,我肚子里的饥饿感一下就消失了,人也精神百倍。 竖着耳朵听了会,外面都没有动静。 我这才松了口气,一低头,见上官清浅的脸在绿色的光芒下,红得像火。可能是在水里坦诚相对的时间太久,现在我也没啥感觉,轻轻往上爬了下,结果上官清浅身突然紧绷,双腿合拢,惊道:“林初,别动!” 这会我心里很担心白衣公子会进来,别的想法没有。只是大象鼻子有点奇怪,差不多一天的时间都是要喷水的样子。 我不满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说着我又要动,上官清浅吓得脸都白了,一把按住我的肩膀,近乎哀求的道:“林初,在往上挪,就要出事了!” “他们进不来的,不会有事!”我现在这个位置,脸刚好贴着她的锁骨,要一直仰着头才舒服,一低下去就喘不上气,让我这样一直抬着头,那还得了。 我累了两天,现在见灵璧棺有神奇的效果,想好好休息一下,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强行晚上蹿了一下。 这一下,我身像是过电一样,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身毛孔都在打开,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那种感觉,让我还想在往前,一直一直往前。但就在这时,上官清浅道气外放,表情很痛苦的一下把我推开。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