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卿月千华》 第一章 出谷 圆圆的月亮虚挂在空中,即使没有一颗星星也不显得漆黑,庭中的白芍花上就像笼罩了一层薄纱,美丽而圣洁,这也是奈月最喜欢的花,望着它们的时候眼神温柔至极,偶尔唇角还会微微扬起。 今天是中秋佳节,就算是不愿理俗世的神医谷中也是异常热闹,树上,庭院中挂满了红灯笼,看着倒是喜庆。当然,谷中有最爱折腾的小师妹沈鹭儿,想清静都难。 “师姐,我们去猜灯谜,爹爹说猜的最多的有奖品哦。”鹭儿拉着奈月的手作势就要跑,可奈月却没动,拔开了她白嫩的小手。 “鹭儿,你去找其他人吧,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奈月说完就回房了。 一旁的师兄井锡看到师妹失落不满的眼神走了过来,“鹭儿,奈月忙了一整天肯定很累了,让她休息会儿,不如师兄陪你?” “好啊,师兄最好了。”原本还不开心的鹭儿听到这句话立马笑了起来。 房中,奈月正拿着一本药经,从十岁来神医谷到现在已经七年了,虽有被称为“医圣”的师傅亲自教导,但自己的医术水平应该和宫廷一等御医差不多,可能自身天分不够,只能勤以补拙,哪像师兄井锡两年前就声名大噪被江湖人称“玉面神医”,不仅精通药理而且对于用毒这一块也是深得师传,造诣颇深。想到此,摇头轻叹一声,还好自己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明天就可以出谷去看看来诊治的病人口中复杂又令人神往的江湖了。 辰时一刻,奈月便启程前往映月山庄,两天前,神医谷便接到了映月山庄求医的消息,十日前庄主洛盛与神秘人一战重伤至今昏迷未醒,请了很多名医来看都没有法子,不得已才找到神医谷。谁不知道神医谷几代以来积攒的财富无数,足够谷中的人富足一生,而“医圣”沈明朝又喜欢游山玩水,脾气也大,性子跳脱得很,就像老顽童,并不是所有来求医的人都会如愿,谷中也设有阵法,一般人想找到也难,全靠机缘。 当师傅说起洛庄主重伤一事时还以为会让师兄井锡出手,却没想到会让她过来,只说了句“你也该出谷历练了”,便截住了她想要拒绝的话,既来之则安之吧。 骑着良驹快马加鞭在第二天天黑之前赶到了卢州城,城中可真热闹,街道熙熙攘攘,叫卖的声音洛洛不绝,来到了一家名为“东来”的客栈投宿,里面装饰的也还不错。 掌柜的看到门口一个姿色出众的白衣少女牵着一匹马,忙招呼着:“姑娘,投宿吧?可赶巧了,还剩最后一间房呢。” “我来投宿,这马......” “姑娘请放心,小二牵到马厩去保管好好喂养着。”掌柜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伙计跑了过来牵着马走了,“姑娘还没吃饭吧,待会进了房间让小二准备点饭菜送过去,想吃什么和小二说,我们的厨子手艺很不错的。” “好,有劳了。”奈月心想这家客栈服务还是挺上道的。 房间布置的也很雅致,干净整洁,吃了点东西便准备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惫,坐在宽大的浴桶中,微侧身背靠着木桶边,玫瑰花瓣浮散在周围,杏目樱唇,眉眼精致,肤如凝脂,好一朵水中芙蓉。 沐浴后精神好了很多,推开窗望着那轮孤寂的明月,秋风渐起,送来了一丝凉意,还好有内力护体倒不觉得冷。 “救命啊,救命......”一阵响亮的女声打破了这份寂静,秉着医者仁心这四个字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奈月没有多想便运气轻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跟了一会儿却没影了,没想到这淫贼轻功还不错,不得已,收起内力停在了房檐上,四周看了很久也想不出淫贼会去哪个方向,女子声响也没有,应该被打晕了。蹙眉间突然看到两个男子从远处飞奔到了街道上,近看才知一男子背着一个绯衣少女,女子还昏迷未醒,本想下去解救那名女子,只见一少年点了女子几处穴位,女子方才微微转醒,看清了身旁的少年,又惊又喜的,一把抱住了那名少年。 “还好你救了我,不然我就完了。”少女嘟起红唇,分外娇俏。 “好了,没事了,好在有阿枕哥哥指路,不然我都追不上你。”少年挑眉,神情间又颇为自得,心想轻功进步了不少,连轻功绝佳的采花大盗袭花公子都能勉强跟上了,多亏了阿枕哥哥平日的指点和帮助。 “阿枕哥哥,多谢了。”少女整理了下微乱的头发才转向立在一旁手持折扇的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纤长挺拔,借着月光依稀可见那绝佳的面容,五官竟比女子还精致,嘴角噙笑,仿佛什么事也影响不了那份淡然。 男子摆摆手摇头,“当你自家妹妹客气什么,快回去休息吧。”随意之间流露出几分洒脱。 “嗯,该死的采花大盗,这次大意了,下次我要亲自抽掉他一层皮......姑娘,我没事了,多谢。”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不经意转头间看到了一白衣女子,面容清丽,姿色上层,宽大的裙纱飘摆看起来倒有几分仙气。虽然这位姑娘没有救下她,可好歹人家还特意出来了,就冲这个,道一声谢也是应该的,她可是恩怨分明的好女侠。 “我并没有做什么,姑娘平安就好。”奈月一掠而下,翩然落地无声。这女子娇俏可人,容颜秀美,估计也就十三四左右,再看旁边的小少年,貌似年龄也差不多,长得很俊俏,两人眉眼间有七分相似,竟然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小姑娘乐呵呵的,“姐姐,这是我的孪生弟弟阿寒,叫我阿欢吧,我们俩今年十四岁,这位我们都叫他阿枕哥哥,二十有一。” “奈月,今年十七,你叫一声姐姐倒不为过。”奈月心想这姑娘还真是自来熟,初次见面就说了这么多,可见没什么心眼,单纯的很,虽没有告知全名但也无不妥,既然她那么大方自己也不能扭捏了。 “阿欢,已是深夜,该早点休息,莫叨扰了人家。”见阿欢还想说些什么安枕及时出言阻止,这姑娘咋咋呼呼,兴奋起来没完没了的。 月欢虽不满但也未出声,瘪了瘪嘴。 “就是,你不累我们可累呢。” 月欢一见自己的孪生弟弟竟不帮自己,朝他哼了一声。“没大没小的。”月寒当没听到,她这哪有当姐姐的样子,幼稚得很,自己不过晚出生一刻而已就要喊这个幼稚鬼姐姐,他才委屈呢。 这一幕无时无刻不在上演,安枕也习惯了,不作理会。“奈月姑娘,让你见笑了,这两孩子不懂事。”说着抱歉的话,语气却随和,眼角带笑。这姑娘看着眼生,不似泸州城中人。 “无碍,阿欢姑娘也受惊了,先回房早点休息吧,有缘再见。”奈月心想毕竟初次相见,并不想谈及过多,再加上赶了两天的路确实有点困了。 “好,有缘再见,姑娘也早些歇息。”话说完安枕便拉着两姐弟走了,折腾许久阿欢这丫头受惊看不出,不过确实累了还是好好睡一觉。 “阿寒,我总觉得和奈月姐姐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好像以前见过。” “以前?我们两从七岁至今一直待在风华山庄,要是见过阿枕哥哥一定有印象,你这脑袋瓜就别瞎想了。”阿寒摇摇头,没有一点印象。 “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一见如故吧。”安枕见他们思索许久无果出言打断他们的思绪,再想些有的没的今晚阿欢就不用睡了。 “对对对,一见如故,我们名字中都带有“月”哎,真是有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位姐姐?”还是阿枕哥哥会说话。 一见如故?奈月还站在街道处并未离开,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不禁莞尔,这阿欢姑娘倒是有趣,孪生姐弟,也是十四岁,还真是有缘,果真是巧合吗? “姑娘还站在这里,是在等在下吗?”一男子轻佻的语气听着倒也不生厌,无声息间便到了她的跟前,奈月一怔,足尖轻点跃到了房顶,这男子穿着粉色的外袍,在黑夜间显得很突出,这厮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自己吗?还是说他对自己的轻功太过自信了?身材高大,凤目微眯,眉眼深邃,皮肤挺白的,可能是因为只是晚间活动吧,长得不赖,若是正经一点也算是一位翩翩公子,现在采花大盗都长得这么好看? “姑娘怎的不说话,被本公子的绝世容颜倾倒了?哈哈哈......” 眼看手就要伸过来,奈月立马侧身挡了一招,硬拼的话估计难以脱身,暗恼自己不早点走。“你就是那位袭花公子吧,公子一表人才何须如此?” “哈哈,飘过来的花不够香,还是自己亲手踩的花新鲜。” “公子还不走,就不怕有人过来?”奈月见这厮说话越发难听,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说是风华山庄的那个人称“风华公子”的安枕吗?哈哈原来姑娘喜欢这种正义盎然的公子啊,可惜了,喜欢他的女人可多呢,姑娘还是另择他人,不然啊,我怕姑娘树敌,可危险了。” “你......”奈月听罢蹙眉,这家伙越说越混账,手指尖滑出一根银针,想在交手间制住他,却没想到这个采花大盗挥手间就没了影,可见轻功造诣颇深。 奈月回到房间刚坐下喝杯茶水就觉得浑身不对劲,隐有无力之感,难道......?给自己把脉方知问题出在哪里,施针刺穴,服了师兄制的养精丸才好起来,自己真是大意了,神医谷的弟子这么容易中毒遭暗算传出去都丢人,可是想不通的若这袭花公子真想杀了自己,武功摆在那里,自己定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想来他并不想杀了自己,所以给自己下点小毒是无聊,玩心大发而已,真是混蛋,下次她也要毒他一回。 这袭花公子可真是可怜,阿欢小姑娘要用鞭子抽他,而奈月想毒死他,想把他大卸八块的估计还不少,不过对于这名声不好的采花大盗也不要太客气了。 第二章 映月山庄 第二天奈月用过早点便赶往映月山庄了,毕竟人命关天,迟太久可不好,山庄位于城西,也不远,街道不能骑马于是付了点银子将马寄养在客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山庄,一眼望去便觉得这山庄气势恢宏,占地极广,门口的大狮子足有三米高,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霸气干练,站在门口处的守卫挺拔如松,表情严肃,奈月才多看几眼,守卫便瞧见了,“姑娘可有事?” “这是拜帖,请交给管家,他知道的。” 守卫见这女子神情坚定,不似说谎,联想到庄主的伤势,难道是?这可是大事,得赶紧去找管家。 张管家一见拜帖便急忙奔到门口,哪有以前的淡定从容啊,这些日子庄里气氛压抑极了,到了大门口停下拍拍本不皱的衣袍,抬眼看到一个碧衣少女,年轻的很,怔愣片刻随即恢复镇定,神医谷既然派人来了肯定有应对之法,不然岂不是败坏名声,“姑娘久等了,鄙人姓张,请姑娘随我进去吧。” “好,有劳了。”张管家刚才质疑的神情奈月瞧得很清楚,不过也不甚在意,人之常情,她的医术的确比不上师兄,有所质疑也是应该的。 径直走到庄主居住的静柳院,和想象中的一样,屋子宽敞,布置以大气简洁为主,卧室里除了必需品也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东西,不过样样皆是精品。来到床前,一年约四十,留着短须胡,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躺在那里,气息若有若无,看起来很是危险。 “神医,你一定要救救爹爹。”一着浅黄衣裙的美丽少女拉着她的手,声音哽咽,眼圈有点红。 “我叫奈月,神医这称呼可担当不起,我会尽全力医治,洛小姐可先回房间,治疗时间会有点长。” “叠儿,你先回房间,这里有哥哥在,奈月姑娘师从神医谷,又是沈老前辈的亲传弟子,父亲一定会没事的。”映月山庄少主洛君亭见妹妹如此担忧出言安慰。 奈月看了一眼,这兄妹俩眉眼间倒是有些相似,妹妹看起来弱柳扶风,温婉可人,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哥哥一席浅紫锦袍,五官深邃,高大伟岸,是个俊俏公子,观庄主面相只能说看起来憨厚端正,模样不差,兄妹俩长得这么好,想来母亲年轻时一定是位绝色佳人。 “洛小姐,洛公子,你们都先请回避吧,我一人即可。” 罗君亭见此也不强求,拉着妹妹走出了房间,“叠儿,我们去外面等着,父亲会好起来的。” “母亲为什么不在啊,我去找母亲过来。” “胡闹,回房间去。”见妹妹提起母亲,眼中对妹妹的怜惜立马消失,冷淡地呵斥一声,对丫鬟小七使了个眼色,小七忙劝小姐回房间休息一会。 洛叠儿虽敬畏哥哥,见哥哥脸色冷了下来也有点害怕,可是父亲生死未卜怎会离开,索性闭嘴不言一个人站在院中等待,罗君亭见妹妹这样也不再强求,也在门口处等着。 奈月待屋子里的人走了后方才把脉,气息微弱,还好洛庄主内力深厚,又有珍贵药物养着,不然都等不到她来。从包袱里拿出几瓶药和一个小小的玉碗,按一定比例配好后施以内力让其更快的融合,再将十几根银针放入期中。将玉碗拿到床边,扶起洛庄主起身坐着,褪下白色里衣,将银针刺入穴中,施展流云诀对准后心处,不一会儿奈月的额头渗出了细汗,这庄主内力果然高深,属勇猛一派,体内有处气流跟她的流云诀对抗起来,不得已只能用五层内力。要知道这流云诀属温和一脉,而且可以和任何属性的内力融合如流水一般渗入不会发生抵抗,江湖中人武学之杂难以想象,给别人输送内力疗伤也是有讲究的,所以神医谷弟子入门之初都先学流云诀,至少练到四层才能为别人引气疗伤。银针上粘了药物,要用流云诀引入体内,疏通经脉,使药物快速渗入经脉,流通体内,本来两层内力即可,既然不是内力相冲的缘故,那就是洛庄主自身的保护意识强大,即使昏迷中也要护住自己不受外界的侵扰,只能说求生欲望强大。 一个时辰后,奈月收起了银针,重新把脉,轻笑,果然有效,从腰间抽出丝帕擦擦薄汗,走到书桌前执笔写了个药方,放下笔才觉完事,站起身觉得有点晕,看来要多花点时间修习流云诀了,目前才练到第七层。 “奈月姑娘,爹爹如何了?”刚打开门洛叠儿见到便跑了过来急急问出声。 “无碍,多加休养,这是药方,前三天一天三次,后面一天一次。” “张管家,快去让人煎药,这几天愁死我们了,奈月姑娘多谢了。”叠儿把药方递给张管家,吩咐完后才看向这位娴静美丽的碧衣女子,她觉得这姑娘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力量,看到她会觉得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不用去怕什么,很有安全感。莫名地,她相信她的话,她说爹爹无碍了便是无碍了。 “客气了,情况好的话洛庄主大概今晚会醒,洛姑娘洛公子不必忧心。” “奈月姑娘,我先去看望爹爹,稍等片刻,待会儿我带你好好逛逛这庄子。”洛叠儿对这救了爹爹的人很有好感。 “你这丫头,奈月姑娘这会儿应该累了,还是先放下包袱休息会儿,要逛的话有的是时间。”罗君亭见奈月稍疲累的样子温言出声,人家还拿着包袱怎么逛。 “是哦,都忘了奈月姑娘手里还拿着包袱,那哥哥你先安排着,我去看看爹爹。”洛叠儿说完向奈月行了个半礼以示歉意才走进房间。 “奈月姑娘,我先带你去静萍院。” “洛公子不必麻烦,让丫鬟带我进去即可,洛庄主还昏迷未醒,一切都有变数,不如先去看望庄主,若情况有变再让人通知我。”奈月见这兄妹俩眼中散不开的忧色便知他们的孝心,况且她说的也是事实,她还要准备一点东西。 “也好,小合,带贵客去静萍院。” “是,公子。”一小丫头恭敬地行礼。 “奈月姑娘失陪了。” “无妨。” 这静萍院倒是雅致,有几分儒家之风,见这小丫头还在身后跟着,转头,“小合,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不用跟着。” “是,姑娘有什么需要和外面的小厮说一声即可。” 小合走后奈月便开始运功修习流云诀,刚刚着实花费了她不少内力。经过十几天的休养,洛庄主身上的外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内伤有点重,胸口上的那一掌依稀可见淤青,把脉时感知不到有中毒迹象,可是用银针活血时却逼出了些许毒素,庄里的人也没有说中毒,洛庄主的武功之高在江湖可是得到认可的,可见对手武功越发深不可测,又善于用毒。 打坐完毕,吐纳,睁开双眸,顿觉神清气爽,倒了一杯茶水,刚伸手执杯时却不见了。 “美人,又见面了。”只见一男子单手拿着杯子悠哉地喝了一口,笑眯眯的,黑发入墨,俊朗如斯,不过奈月只想到两个字,纨绔。 “映月山庄是你这采花大盗该来的地方吗?怎么,采花大盗白天也不休息?还是有新目标了?”奈月虽神情平静无波,可这袭花公子却从中看到了一丝冷意。“这映月山庄本公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语气狂妄。 “请公子离开这里。” “我要是不呢?美人是想打一架不成,这个还是算了,我怕伤到美人。” 看他那摇头叹息又故作怜惜的话语真是讨厌,打架自己不占上风,想到他昨晚对自己下药,嗯,这样才算扯平。突然,奈月闭眸,一手撑着桌旁,一手轻揉着头部的穴位,声音微弱,语气却坚定,“公子请先离开,若有要事换个时辰吧。” 袭花公子见奈月这模样,眼中充满着怜惜之情,扶着她的手臂,语调出奇的温柔,“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奈月低着头眨眨眼,摇头,“之前诊治洛庄主时输了不少内力,如今......” “美人别怕,本公子这就为你......” 话还没说完,只见奈月扬手一挥,轻笑,哪有半分精神不济的样子。 袭花公子知道被骗,还是笑着,欲想开口说什么,却觉得浑身又麻又痒的,中计了,还真是难受,美人在旁,不想去挠失了面子,“好啊,本公子闯荡江湖数年没想到到头来栽到你手里。” 奈月反驳,“你是闯姑娘闺房吧。” 袭花公子轻哼,这会儿越来越痒了,没说什么直接身形一闪跃窗走了,速度之快令人折舌。 奈月摇头轻叹,不知想着什么突然笑出声来。 而此时,本该浑身难受又麻又痒的袭花公子正悠哉悠哉地蹲坐在屋顶上,哪有半分遭难的样子,轻掀开一片瓦片看她那嘚瑟的面容轻嘲,虽然奈月姑娘笑得温婉,不过此时此刻在袭花公子看来就是嘚瑟。想他大名鼎鼎的袭花公子怎会这么容易就中计,否则早被人碎尸万段了哪会现在还好好的,不过是将计就计想看她会做出什么,就算自己中了药粉那也是自愿,并非中别人的圈套,又不是解不了,还好自己有随身携带清毒丸的习惯,这丫头,呵,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真记仇。 第三章 苏醒 洛君亭进屋后给洛庄主把脉后,看着依旧一脸忧色的妹妹,扬唇,“叠儿,父亲的脉象平和有力,相信很快就会醒的,你别太担心了。” “嗯,神医谷的医术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爹爹还没醒实在放心不下。” “你呀,罢了,父亲一向疼你,醒来后知道你这么有孝心肯定会觉得很欣慰的。” “哥,你还不是一样,还说我。” ...... 午时三刻,兄妹俩正在饭厅用午膳,本来想请奈月一起好好招待一番,只是奈月以庄主未醒的理由拒绝才作罢。 “小姐,公子,庄主醒了。”微胖的张管家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神医谷果然名不虚传啊。 “太好了,哥哥。” 兄妹俩相视一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走进卧房,洛庄主此时正虚弱地坐了起来背靠着柔软的枕头,面色还是苍白,不过比起之前还是好了很多。 “爹,伤还没好怎么不好好再休息会?”洛叠儿嗔怪,觉得自家父亲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哈哈,叠儿有心了,躺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软了,再躺下去以后可能就拿不起刀了。”洛庄主摇头轻叹,不过对于女儿的关心还是很高兴的。 “爹,叠儿说得对,还是得好好休息,庄里的事有我不必担忧。” “嗯,听你们的,你的能力我自然是相信的。”现在还是要尽快恢复伤势才好,庄子里的就交给君亭吧,这次受伤感觉有蹊跷,对手的武功虽高,可自己也不是花架子,不至于伤得这么重,到最后都没有还手之力。 君亭挑眉,刚听张管家还说父亲一醒来就问这段时间江湖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爹,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啊?”父亲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就算是和武林盟主单挑对方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可这次居然生死一线。 洛庄主回神,摇头,这也是他不解的地方,“对方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出手狠辣,从招式、身手来看,竟想不起有这号人物,武林之中真是能人辈出啊。” 洛叠儿见他们眉头紧皱,出言阻止,“好了,别想了,那个神秘人总不会只出现这么一次,后面可能还有大动作,迟早会查清楚的。” 也是,庄里也没有丢什么东西,可能目的还没有达成,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静安其变吧。 “叠儿说的有理。” ...... 正说着,张管家双手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药味浓烈,“庄主,喝药了。” “这味道真难闻,难得你亲自端过来,这种事让小厮做就可以了。” 洛庄主不禁皱鼻,遂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管家递过一块帕子。“庄主,良药苦口,别人伺候我可不放心。” “哈哈哈,你啊”洛庄主年少时救了管家张天一命,那时起便留在他身边了,忠心耿耿,庄里的很多事也是张管家代劳,武功也很是不错的,可以说是庄里的二把手。 “庄主,可否需要见下神医谷的人?” “自然,毕竟是救命恩人,况且我还有些事需要问问。”说罢看向围在床边的几位,摇头苦笑,期待的那个人并不在这里。 女儿家心思向来细腻,见父亲神色如此也猜到大半,张嘴欲说些什么,想了想只得作罢,待会儿她要去芙院一趟。 一刻钟后,奈月已来到静柳院,见洛庄主气色好了些,练武之人的恢复能力还真不错。 “奈月姑娘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了得,神医谷果然名不虚传啊,待老夫好了一定要好好招待一番。”这姑娘模样还真不赖,清丽秀致,虽然没有自家夫人好看不过也算不错了。 “哪里,庄主谬赞,要不是庄主内力雄厚哪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洛庄主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先回房吧,我还有些事要询问奈月姑娘。” “好”罗君亭猜到父亲要问什么也不多说了,率先走出了房间,其余几人也跟了出来。 奈月猜到几分,索性开门见山,“庄主是想问您的伤吧,施针时逼出了毒素。” “毒素?原来如此。”庄主大惊随即恢复镇定,没想到是这么回事,难怪最后毫无招架之力,竟是中毒,叠儿君亭都未曾提起看来毫不知情,那之前请的名医也没有发现毒素,看来这毒大有来历啊,还好有神医谷的人。 ...... “奈月姑娘,晚上一起用膳吧,老夫也好敬下地主之谊。” “庄主客气了,不如过几日吧,今晚还要施针逼毒,这段时间庄主还要禁口,饮食以清淡为主。” “也好,劳烦姑娘了,有什么需要还请不要客气,尽管和张管家说下即可。” “多谢庄主。” 已过了中秋,莲池中只剩下了一些碧绿的荷叶,锦鲤乱窜争抢者不多的鱼食,一美貌妇人立在桥边看着轻笑出声,眉山远黛,媚眼如丝,红唇巧鼻,着浅蓝色的月烟锦裙,身材保持的相当好,如十八少女,见到她的人没有能无动于衷的,连最美的花中之王牡丹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堪称倾国绝色。 “夫人,庄主醒了,要不要去看看。”立在旁边的秋姑姑忍不住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应,“知道了。”面上平静,没有喜悦也没有丝毫讶异。 “夫人......” 美貌妇人摆摆手,“你吵到鱼儿了。” “娘,爹爹醒了。”一少女疾步走了过来。 听到女儿的声音方才转头,从腰间抽出一块白色丝帕,轻笑,“擦擦汗,累了吧?”妇人一笑更添几分风情。 “娘,爹爹醒来没看到您可失落了。”说罢轻扯妇人袖口。 妇人叹口气,“好,我现在就去。” “嗯”洛叠儿莞尔,爹爹见了肯定很高兴。 屋内,洛庄主正看着一本游记,美貌妇人翩然走来,虽脚步轻微,但还是感觉到了,“你来了。” “嗯” “我已经大好,你不用担心。” “嗯” “夫人,可以坐在这里吗?为夫想好好看看你。” 冷不丁的听到这句话怔愣片刻,点下头坐在床边,抬头望向他,眼里的温柔缱绻似要将她融化。 “罗儿,能再见到你真好,在地狱门口走一遭我也想了很多,我们不要再像以前一样好吗?” 良久,妇人轻笑,“我以前好像从未拒绝过你。” “可你也从未主动过,我再怎么粘着你你都淡淡的,这一切好像是从十年前开始的,我们好像只过了十年的恩爱日子,很怀念十年前的你。” 听到十年前,妇人一怔,闭上晶莹的双眸,一幕沉痛的回忆涌上来似要将她淹没。 “罗儿,你怎么了?”洛庄主见夫人如此担忧至极,拉住她白皙的手。 片刻,妇人睁开眼睛,挥去那不好的记忆,恢复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无碍,你好好休息,我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拉入怀中,“我已经休息很久了,让我抱一会儿。” 妇人无言,罢了,随他去吧,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自己没有解开心结,还引起了诸多误会,尤其是君亭,有时候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埋怨不解。 晚上奈月来施针时见到了传说中的洛夫人,果然美的不可方物,第一眼时还呆愣了片刻,洛庄主见此只是笑笑,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洛庄主显然心情很好,第二次逼毒完毕,脸色红润了些,举止间透着几分儒雅,笑声舒朗,年轻时也应该是位清隽男子,否则怎么赢得佳人芳心。 第二天上午,奈月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摆弄着药材,神色认真,打算制作一些药粉,以备不时之需。 “姐姐,是你啊,真是有缘分,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语气中充满着喜悦。 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阿欢,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们。” 洛叠儿轻笑,“原来你们认识啊,真好,这几天你们俩可以作伴了。” “哈哈,我会带奈月姐姐好好逛逛山庄的。”当然还有卢州城里好吃的好玩的,不过她不会说出来的,想想都开心,每次阿寒陪她逛铺子挑东西都很没有耐心,一点都不尽兴,这下有奈月姐姐了,真好,想想都开心。 奈月想起那个活泼的少年,“是吗?那就麻烦阿欢了,阿寒没跟你一起吗?” “阿枕哥哥和阿寒在陪洛伯伯说话呢,晚点他们会来找我的。” 看来他们很是熟络。 “姐姐,原来你是神医谷的人,真厉害,洛伯伯说姐姐几针下去就给治好了。” 这话说得好夸张,“哈哈,哪有这么简单,洛庄主跟你说笑呢。” “阿欢,奈月姑娘,我先去安排一些事,晚点我们再聊。” 话刚落音阿欢就抢先出声,“叠儿姐姐,你放心去忙吧,我会陪姐姐聊天解闷的。” 叠儿笑笑便离开了静柳院。 “我叫你姐姐你不介意吧?” “你不是已经叫了?”奈月还是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少女,对她的有意亲近并不反感。 “是哎,哈哈。” “姐姐,我觉得你轻功好好,可以教教我吗?阿枕哥哥太忙了没那么多时间教我。” 奈月有点为难,突然想到别的,“本门轻功心法不能外传,我只能稍微指点一下,不过我可以教你暗器。” 听到奈月说不能教她有点小失落,不过可以学暗器也是很好的,学会了后那个死淫贼再敢来招惹她,她就用暗器对付他。 “好啊好啊!” “你稍等一下。”奈月走到卧房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她。 阿欢打开一看,一盒银针,比她平时见的还要精细,一看就是精品,不过怎么这么眼熟,拿出一根银针看看上面雕刻的小字“唐”,惊喜万分,“唐门绝器之一暴雨梨花针,姐姐,我好喜欢,真的送给我吗?”唐门暗器武林第一,不仅珍贵而且十分难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武功在江湖排不上号的根本没资格买唐门的武器,而现在她有整整一盒。 “自然是给你的,这个还是唐门长老来神医谷求医时送给我师父的,我师父用不着这个送了一盒给我。” “谢谢姐姐,我会好好练的,哈哈” 见阿欢笑得这么开心,心里有个地方暖暖的,那种熟悉之感越来越深了,“阿欢,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可否相告?” “呀,我忘了,当然可以了,我的全名是谢月欢,弟弟谢月寒,阿枕哥哥就是武林三大山庄之一的风华山庄江湖人称“风华公子”的安枕,两年前接任庄主之位,可厉害了。” 谢月欢?谢月寒?有这么巧吗?想问却始终没问出口,若真是故人那可是揭别人伤疤了,还是找个机会出去问问吧。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好。” “无碍,卢州的夜市应该很热闹,今晚我们去看看如何?” “好啊好啊,这里我可熟了,知我者姐姐也。”听到去玩自然拍双手赞成。 第四章 破谜 奈月和阿欢两人聊得正欢,虽然大部分是阿欢在介绍卢州的风土人情,奈月见她说的起劲也不插话就只是做个安静的聆听者,有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这丫头看着娇娇柔柔的,体内却藏着巨大的能量,有说不完的话,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显得累。 “姐姐,我跟你说哦,晚上我们找个时机和阿寒他们分开走,他们俩不怎么喜欢逛那些小玩意......” “哼,有你这样的姐姐吗?居然想抛下我们,阿枕哥哥,下次那个什么袭花公子再掳走她。我们别救了。”阿寒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听到说话人的声音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小声嘟囔着,“呵呵,开个玩笑嘛,再说了,要不是阿枕哥哥,你能追上袭花公子?” 俊俏的小少年眉眼一挑,随即转向奈月,“好心没好报,姐姐,她就是那种人,可千万别被表象所迷惑了。” “谁准你乱叫姐姐了,不知羞,你都没叫过我几声姐姐。”想到这里就生气,从小到大总是阿欢阿欢的叫,就是叫过几声姐姐还是打赌输了被逼的。 “你能叫我为什么不能,我就想叫她姐姐。”没来由的他很愿意亲近这位沉静如水的女子, “你......” 小少年对着阿欢吐舌做了个鬼脸,阿欢忍住脾气,毕竟是别人家要是打起来毁了什么东西也不好,不能让阿枕哥哥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回去再好好算账,从这一刻起,阿欢姑娘已经决定要好好跟邱叔叔练暗器。哼了一声背转过去不理他。 阿枕和他们姐弟俩一起长大,更准确的说从他们七岁时月鸣山庄被灭门后就来到了风华山庄,母亲身体不好,而父亲较忙,大部分时间是他照顾他们姐弟俩,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怎么会不了解他们。要是在风华山庄,阿欢早动手了,想必现在也是忍着。“好了消消气,今晚带你们游船。” 游船?那敢情好,她可喜欢游船了,尤其是大家子一起,心中喜悦,弯弯粉唇,不过面上不显。 阿寒对于自己的亲姐姐怎么会不了解,十分鄙夷地瞥了一眼。 奈月笑出声来,真是两个活宝,看来这风华公子平日里没少头疼。 “奈月姑娘,又见面了,没想到姑娘是神医谷中之人。”依旧眉眼带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席白衣出尘,容颜超俗,眼中带着的点点笑意倒是觉得平易近人。 奈月一怔,武林之中有这般风采的男子并不多见,“不敢当,只是众人看中的是家师的名声而已,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在浩大的武林中有一席之地,倒让奈月敬佩不已。”阿欢和她说了很多风华公子的事迹,她听了都难以置信,这般年轻就能成为武林中的佼佼者,就连大门派的老前辈都赞叹不已。 看来阿欢说的不少啊,笑笑,“虚名而已,不敢当。”这碧衣女子浅笑盈盈,淡然无波,看不出谄媚之意,秀雅如兰,面容清丽,让人心生好感。 阿欢见他们这么客套,很不满,“姐姐,你就不要公子公子的叫了,太见外了,和我们一样叫阿枕哥哥吧,或者就叫阿枕。” 奈月犹豫,这样好吗? 安枕接过话,“阿欢说的是,我也不喜别人太过客套,叫我阿枕即可,那我就称你月月好了,你不介意吧?”说完觉得甚是满意,打开折扇轻摇了几下。 呃,太不见外了吧,原先还以为传说中的风华公子谦谦君子风华绝代飘然如仙什么的,至少初次见面和说那句话之前这么觉得,不是应该十分注重礼仪,保持君子之交,客气疏离吗?这人脸皮有点厚啊。 “这个好,“月月”好听哎。”阿欢拍双手赞成,阿枕哥哥就是不一样啊,很会说话。 而阿寒觉得阿枕哥哥名不虚传啊,很会和女孩子套近乎,得好好学学,将来学以致用,还怕追不到女孩子吗? 奈月见这三人满意的样子,无言,叫她奈姑娘吧,她还真不信奈,听着别扭,这还是师傅给取的别名,也是拜师时每个弟子都要经历的,阿月也很是亲近,和月月没差多少,但没那么腻,难道要说叫我阿月吧,也有点说不出口,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到底是奈月姑娘江湖经验少,不然她就会发现阿枕,阿欢,阿寒和阿月的亲近程度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反倒是月月显得格外亲切。 犹疑间男子好听的低音响起,“既然月月默认那便是同意了。” 见他眼神中有些许戏谑,竟让她想到了袭花公子,这两人其实很不一样,一个是众人称赞名声斐然的风华公子,一个是恶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抛开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罢了,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不用太在意,况且他待阿欢阿寒那么好。 “随意,一个称呼而已。” “月月果然不拘小节,爽快,今晚紫迎阁一起品尝佳酿,可不要推辞。” 阿寒大喜,“是最新出的“三酪梅花”吗?”紫迎阁可是有名的酒楼,不仅昂贵而且所出皆是珍品,菜色也是一绝,大厨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很多城镇都有分号的。 “自然,月月去的话你当然有口福。”弦外之音就是月月不去就别想了。 阿寒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当起了说客,“姐姐,晚上一起哦,在游船上吹晚风,赏美景,品佳酿可是人生一大快事。” 阿欢符合,“是啊是啊,姐姐很好玩的。” 奈月心里还有疑惑要解开,自然不会推迟,“之前你不是就答应陪我去逛夜市吗?” 阿欢兴奋地跳起,“哈哈,姐姐最好了。” 阿欢欢快的模样越来越像记忆中的那个小人儿,答案在不经意间呼之欲出,还是确定一下吧,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幕降临,阿欢换了一件粉色衣裙,俏丽可爱,拉着宽大的裙摆转了一圈,大眼睛一眨一眨地,“姐姐,好看吗?” “阿欢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嘻嘻,姐姐,你也快去换一件吧,待会儿阿寒见到我们肯定眼睛都挪不开。” “好,依你。”之前一直在捣鼓药,身上沾了药味,就算阿欢不说自己也是要换的。 阿欢笑眯眯的,刚刚姐姐看她的眼神好宠溺的样子,和阿枕哥哥一样,还有安姑姑也是的,风华山庄里的每个人都待她很好。 白衣如仙,清丽绝伦,发上的金丝楠木簪更添神韵,腰侧挂着一个浅黄色的小荷包。男子住在静风院,离山庄门口近些,便约在门口汇合,阿寒见到二位仙子都呆愣了一瞬,阿枕也都多看了几眼。 阿寒不由赞叹,他也应该换一身的,“姐姐真好看。” 对于赞美阿欢很受用,“自然。” “又没说你,你急着插什么话。”阿寒瘪嘴。 “两个都好看,两位仙子请。”阿枕伸出手笑着说道,阻止了他们即将开始的争吵。 “还是阿枕哥哥会说话。”阿欢挑衅的看了阿寒一眼,阿寒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奈月轻笑,“好了,再不走我就回房配药了。” 这句话果然很有效,两个安安静静的,气氛温和,阿欢想的是游船,街上的小玩意,阿寒则想的是“三酪梅花”。 阿枕挑眉,眼中似有万千星星,“还是月月有办法,以后要多劳烦月月了。” 阿欢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以后?姐姐,等洛伯伯痊愈后你会来风华山庄是吗?太好了。” 无缘无故怎会去风华山庄,“没有,阿欢你误会了,之后自然是游山玩水顺便治病救人。” 阿寒插了句话,“姐姐这么说来是不着急回谷了,姑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姐姐妙手回春肯定有办法,不如之后去景州城的风华山庄,景州城可美了,也很繁盛,就在卢州城的隔壁,反正也是游历嘛。” 难怪,他们三人与映月山庄关系亲密,想来因为隔得近,江湖上有什么大事也会经常走动,这次洛庄主受伤还特意过来相看。 医者仁心,奈月自是不会推迟,“也好。” 阿枕扬唇,极为赞赏地看了阿寒一眼,“阿寒说的对,那我先替母亲谢过月月了。” 卢州城的夜市相当热闹,不比白天差,游客众多,阿寒先去明燕湖定船,而阿枕则去紫英阁取食,因为东西多还特意准备了马车,而阿欢则和奈月在外面等着。 “阿欢,我去买点晕船药,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姐姐,我们一起吧。” “不用,待会阿枕出来没看到人会着急的。” “嗯,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我去去就来。” 奈月来到卢州城最大的药铺,人还挺多,风华山庄名声那么大,应该很好打听的。有贵客来学徒连忙迎上来,“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奈月递了一块银子给他,“我要点晕船药,不过还想打听点事。” 学徒很平静,已经习惯了,每当江湖中有什么大事,总有人喜欢瞎打听,“姑娘请问。” “据我所知风华山庄中的安枕是独子,那跟在他身边的两姐弟是什么人?” “这个啊就说来话长了,也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江湖人都知道的,听说是七年前越鸣山庄被魔教无邪宫灭门,风华山庄前庄主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两姐弟,刚好两庄主都在景州城立足,又性情相投,从小玩到大,所以结为了异性兄弟,见兄弟遭难,幼子无人照顾,就把他们带到了风华山庄。” “好,谢谢。” “姑娘客气了。” 果真是故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亲人,心中感慨万千,这世间她又多了两个亲人需要守护了。看着不远处的粉衣少女在紫英阁门前附近的摊位上挑着小玩意儿,粉唇扬起,眼中笑意满满,很是开心,奈月笑了笑,这丫头和以前一样,很容易满足,也很喜欢笑。 第五章 游玩 明燕湖很大,湖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也不少,船上的烛光在湖面上映出黄色的光晕,朦胧如烟,别有一番风情。 四人包了一艘大船,船头上放置着一个小方桌,一边饮酒一边吃着精致的点心,晚风轻拂,好不畅快。 “这“三酪梅花”没让我失望,酒香醇厚,有淡淡的梅花香,清新甘冽,初时仿佛置身于梅园中嗅着那初冬早梅,慢慢的,冷香扑鼻,如同那开的最盛的梅花香味,到最后,香味渐渐变淡,如晚梅凋零落入雪中,和雪水化为一体,只剩下雪的味道,清爽甘醇,梅香若有若无。”阿寒品尝一杯,闭上眼睛感受其中。 奈月见他陶醉于其中,不禁打趣道,“阿寒小小年纪倒是懂酒之人。” 阿寒不好意思的笑笑,别人说他会回应一句不敢当,可奈月这么一说心里总有种做错事被大人抓包的感觉。 阿欢附和,“小小年纪就知道喝酒,以后别成酒鬼了。” “你......算了,良辰美景,不想跟你争。” “你是说不过我吧.” “男孩子多懂一点也是好的,阿寒做事有分寸的,日后定会成为杰出英雄,现在也是翩翩少年郎。”见阿寒吃瘪奈月忍不住出声。 “姐姐说笑了。”听姐姐这么夸他,阿寒耳朵都红了,心里暗暗发誓要更加努力练功,好尽快重振月鸣山庄。 “月月说得对,阿寒是位优秀的少年英雄。” “阿枕哥哥,你怎么也打趣我。” 安枕笑笑,“这是事实,我外出剿灭恶霸时你可帮了不少忙,不然哪那么顺利。” “就算没有我,阿枕哥哥也能做到的。” 见他们没完没了的都不理自己了,阿欢出言打断,“你们都厉害好了吧。” “哈哈哈”三人忍不住大笑。 ...... 明燕湖边有一座四层高的楼阁,站在上边可以俯瞰整个全湖美景,风月无边,夜色撩人,一粉袍男子倚在窗边看着湖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出神,剑眉星目,桃花眼微眯竟比眼前美景还要吸引人。屋内琴音袅袅,如梦似幻,曲毕,女子起身踏着莲步缓缓走来,婀娜多姿,一袭浅紫色罗烟锦裙再加上妩媚如妖的脸庞只觉得不似凡间人。两人皆是练武之人且内力深厚,夜间视物不必白天差,顺着男子的目光往下看,轻嘲,“我说怎么袭花公子今日不在状态,原来已有觊觎的佳人啊。” 男子转过身看向这绝艳女子,扬眉轻笑,“怎么,千语这是吃醋了,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袭花公子,自然是哪里有花就往哪里踩,总不能单独守一朵花吧。” 这男子虽喜着粉袍,可是身材高大伟岸,宽肩窄腰,一点也不女气,相反,给略带戾气冷酷的面目增添了一丝柔和,那双桃花眼凝望着你时会觉得他眼里好像只有你一人,深情缱绻,令人迷醉,纵使知道是假象也不想清醒。 女子气恼,这人总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如果外面那朵花枯萎了怎么办?” 男子听了也不恼,单手挑起女子胸前的一缕发丝,“哟,暖音阁最近很闲吗?阁主这么关心我。”又是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 女子上前半步,挨近了男子,抬头望着他,启唇莞尔,“我闲不闲你还不知道吗?不过再忙杀个人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 的确,这女子武功出奇的高,就连是他都不能掉以轻心,当今武林正道分为三大山庄,一阁一楼一宫,还有五大派,都是有名望的大家,那些小门小派、独立大侠暂且不计。而这女子就是暖音阁阁主化千语,姿容绝艳,御音杀人于无形,武艺也是厉害,不输于其他掌门,尤其是在两年前正邪屠杀中发挥了很大作用还斩杀了一魔教护法一鸣惊人,所以在武林中还是非常有地位的。 男子嘻哈两声,执起女子娇柔的素手轻轻一吻,“千语的手这么好看,那些不相干的人可别脏了这双手。” 当他薄冷的唇触碰到她的手时,千语承认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麻麻的又很欢喜,可也清楚他的无情。“你居然帮别的女子说话。” 袭花公子无奈,这女人怎么那么爱发脾气,不过他对女子向来怜惜,尤其是美女。“哈哈,不是为你考虑吗?良辰美景可别辜负了,不如喝酒赏月。” 好不容易抽开身来见他一面,也不想因为别的事坏了心情,媚眼如丝,浅笑盈盈,“好啊。” 袭花公子有意无意的瞟了那艘小船一眼,这自然被随时注意他的千语看见了,心里一顿气闷,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对着黑夜打了个手势,相信很快就能知道那个陌生女子的信息了,其中一个小丫头她见过,不足为惧。 回到映月山庄,四人还意犹未尽,尤其是阿欢,“姐姐,等过段时间洛伯伯好了,我们再拉上叠儿姐姐还有君亭哥哥一起游湖,白天也很不错的。” 奈月无奈,这丫头真是贪玩,“好啊,依你。” 眼神一片宠溺,自然被安枕捕捉到了,安枕笑笑,“月月倒是挺疼阿欢阿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们的亲姐姐呢。” “我挺喜欢他们的,自然把他们当弟弟妹妹对待。” “姐姐,我好舍不得你,不敢想到有一天你会离开我们,以后你在景州城安居怎么样,去外面游历总是要回家的,这样我和阿寒就又可以见到姐姐了。” 奈月自从知道他们是亲人后越发宠爱,对他们的要求不忍拒绝,再说他们应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譬如重振家族,这点从看到阿寒的努力,坚韧就知道了,否则为什么会不顾危险跟着安枕参与江湖大事,她想留在他们姐弟俩身边保护他们,她会医术总会派上用场的。“可以啊。” 阿寒面上喜悦,“我们景州城要有一位神医了,景州城百姓肯定会很高兴。”认识不久,可是他也觉得这位姐姐很熟悉,很亲切,很想依赖,一辈子这样也很好,可是这又和对阿枕哥哥的感觉不一样,因为他从来没想过要一直依靠阿枕哥哥。 “风华山庄很大,直接住庄里得了,也舒服。” 奈月一怔,看着安枕带笑的眉眼心没来由的慌了一下,转过头,“太麻烦了,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大家早点休息吧,我明早要上山一趟。” 阿欢疑惑,“上山采药吗?映月山庄什么没有?直接问他们要就行了啊。” “有种草药比较特别,而且也不好认,我只是在古籍上看了一眼,别人去做我不放心。” “那我也要去,郊外的大合山我去过几次可以带路。” “不行,路线我已经打听好了,而且是有要事不太方便,下次有空再和你一起吧。”山上危险,而且药材肯定很多,看到一些觉得需要的都会收集一下,以阿欢的性子肯定会觉得很无聊。 “好吧,那下次一定要和我玩哦。” 奈月失笑,“行” 阿欢满意,“那还差不多,明天我跟阿寒学习暗器。” 阿寒皱眉,他怎么不知道阿欢对暗器感兴趣。阿枕也觉得奇怪,以前叫她练飞镖时一炷香不到就不肯学了,只喜欢练鞭。 阿欢见他们不解的样子,笑了一下,“阿枕哥哥,姐姐送了我一盒唐门的暴雨梨花针,我想好好学习,等下次那个淫贼再来时我要用唐门的暗器好好教训他。” 阿枕了然,看来是受到刺激了,“嗯,那你好好学,不过不能伤及无辜,唐门用毒也是很厉害的,暴雨梨花针既是绝器想必上面的药也是狠毒无比的。” “阿枕放心好了,唐门长老送给神医谷的暴雨梨花针上面只萃取了**,不会伤人的,自保而已。”虽然只是**,不过唐门出品那可和普通的**不一样,药效强很多,而且一般的解药也没什么效果。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称呼有点羞意,自从知道他照顾了阿寒阿欢七年,对他也是很感激的,所以难免近乎了些。 安枕对她的称呼很满意,对他没有那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了,这样还挺好的,虽然对于知道她对阿欢阿寒有种不同寻常的好有点疑惑,不过总不会伤害他们,这谜团以后再慢慢解开吧,不急一时,多个人疼他们也挺好的。“嗯,这样还挺好的,还是月月想的周到。” 刚到辰时奈月就行了,洗漱好之后重新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在院里打扫的小厮便出门了,在门口居然遇到了安枕,还是如初见一样万千风华,手持一把碧云天的折扇,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笑意温和。 “月月,山上有毒物还是我陪你去吧,左右也是闲着。” “这个我能应付的,既然这么危险你......” “怎么说我也是一庄之主,月月信不过我?” 奈月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说什么,他年少成名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只好应道:“你不嫌无聊便好。” “怎会。” 路上无话奈月也觉得尴尬,想了想,问道:“听说阿欢阿寒是你照顾大的,想必很不容易吧?” 安枕倒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也还好,他们也带给我不少快乐,小时候他们可闹腾了,长大了懂事很多,虽然平常阿欢喜欢跟阿寒吵,不过也是关心他的另一种方式,阿寒心里的压力太大了。” “日后阿寒必能达成所愿。”再难她都会尽力帮他,这也是她的责任。 安枕挑眉,“你对他们可真好,不过我倒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长大,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江湖之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畅。” 奈月没想到传闻中无所不能的风华公子会有这般想法,哑然,看着他的背影,似有一层光辉,可是也透着些许无奈哀寂,不禁想到他的成名之路也是艰险重重,才想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另一个他的。 第六章 毒物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强烈,安枕转过身,四目相对,他眼中渐浓的笑意晃花了她的眼,奈月轻咳一声,“前面就是大合山了,先休息下吧,我有点累了。” 安枕点头,意有所指,“那晚感觉你的轻功还不错。” “什么?”想了片刻顿悟,意思是她的内功还可以,再走一会也可以的,看了看周围,更加尴尬了,这会路上赶着进城的人有点多,难道坐在一边让人围观也挺不雅的,而且大合山就在前面,再走个一刻钟就到了,想到这里本就微红的面上更红,略急切的声音响起,“我们快走吧。” 安枕看她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失笑,这姑娘怎么了?其实他只是偶然想起她那晚从屋顶上翩然而下如仙下凡的样子夸夸她而已。“月月,既然累了,我们休息片刻,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奈月一听这话就越发觉得他见了自己尴尬的样子还取笑于她,走在前面也不回头,嗔怪道:“你要是累了就休息吧,我先上山。” 安枕无奈,女人的脾气说来就来,沉静如她也会偶尔莫名发怒,到底哪句话说错了,她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摇摇头跟上去了。 大合山还是挺大的,葱葱绿绿,生机盎然,希望能快点找到吧,两人走走停停的也不嫌累,主要是奈月在山上看到一些有用的草药就停下来观察下,闻闻味道再决定要不要采摘。 “月月,没想到采药也有这么多讲究,我还以为看到就可以直接采了。” “这山林毒物众多,我怕沾染一些毒气,这林子这么大能不能找到所需的药材还得看运气。” “那你所需的药材找到了吗?” “未曾,寻阴花一般长在洞穴处,不过也不难找,只是有点麻烦。” 安枕摇着折扇,思索片刻,“那岂不是很吓人,洞里黑黑的,里面也有一些吓人的动物,你不怕吗?还好我来了,交给我就好。” 奈月摇头,但对于他的关心还是觉得很温暖,“这怎么行,寻阴花喜在洞口边沿处,根在洞内,花在洞外,洞内有水流更好,我只要找到洞穴即可,出门前我问了张管家要了一份大合山的洞穴分布图,合适的有五处,先看看再说。”七年前正邪两教大规模厮杀,也叫大合山屠杀,魔教将一部分正道人士引到了大合山全部诛杀,损失惨重,正道豪杰们一起商量对策,有人提出魔教在山上有隐匿之地,不然怎么会溃败的那么彻底。牺牲的人也不乏江湖上有名望之辈,实力并不弱,而那次屠杀让正道人心惶惶,所以大家决定在大合山偷偷找到魔教的藏身之地来个突袭,成功之后才慢慢扭转了战局,这也是这份图的由来。 “月月真聪明。” 奈月抿唇不语,她经常采药怎么会连这种常识都不懂。 安枕见她低头不言以为他又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月月,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乱想。” “无碍,我不怪你。” “那就好。”话落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怪你?说错话做错事了不追究才说不怪你,可是他哪里说错了? 奈月见他皱眉略有些苦恼的神情有点不忍,不打算逗他了,轻笑,“阿枕,想什么呢,我们先去找洞穴吧。” 安枕见她语气轻松,略带笑颜的样子放松下来,想来她是不生气了,想了下还是道,“月月,我可能不太会说话,有时候会让你不舒服,要是哪里得罪你了可一定要提醒下,你别生气。” 奈月以为自己的举动让他不高兴了有点愧疚,迟疑了一会儿,“你很好。” “我们还是去找洞穴吧。”安枕出声打破了这有些怪异的氛围,轻摇折扇,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淡然遗世,出尘如仙的风华公子。 在这山里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加上有安枕的介绍,况且还有分布图,奈月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了大概,选了其中条件适宜的两处洞穴。运气还不错,很快便在选中的第二个洞穴处发现了,寻阴花根茎有毒,花瓣呈淡蓝色,香味很浓会致人晕厥,奈月从带来的小包袱里拿出一块面纱带上,将小剪刀对齐径尾处剪了下来放到巾帕上。 安枕见寻阴花已经找到了,想到时辰也不早了,“月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我去找找食物。” “好”走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 不到一炷香时间,安枕便拿着洗净的野兔子到了休息的地方,熟练地拿出携带的火种打火,撒上一些调料。 “啊” “怎么了?”见奈月左手一缩握紧,急忙走了过来,拉起受伤的手一看有黑血流出,不仔细看不出伤口。 “无碍,被毒蜘蛛咬了下,我可以......” 安枕也不怎么懂医,只知道被毒蛇咬了需要把血吸出来,毒蜘蛛应该也差不多,也没多想,就这流血处俯下身用力将里面的毒血吸出来。这一刻,奈月也愣住了,手上酥**麻的,体内似有火一般好像毒素加快移动了,这火连蛛毒性很强,被咬了之后必须马上施针抑制毒素移动,再辅以药物清毒,决不能用嘴吸毒的,这样不仅加快了毒素移动,而且他也会中毒的。感受到体内的火浓烈了些,急忙推开了他,在他心口处点了几处大穴,“你别动,我会治,你也中毒了,等我。” 要是她晕倒了他们俩都完了,奈月抽出银针扎向曲池穴、内关穴、少海、神门四处大穴,再取下一片寻阴花的花瓣捏碎涂在伤口处,缓了片刻体内气息才平和下来。这时安枕也觉得很不舒服,体内似有火苗一般,头寻目眩,看来真是中毒了,在即将倒下去之前,奈月伸手扶住他,一掌打向他背后运气了流云诀,接着又将寻阴花花瓣放入他的嘴中让他咽下去,索性阻止及时中毒不深,驱除毒素倒也不难。 “好点没?” 阿枕抿唇苦笑,“好多了,倒是我不好,早该想到你是神医谷的肯定有办法,要不是我多此一举也不用再麻烦你。” 虽然安枕是多此一举,不过她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甜蜜,即使不懂医理,但他还是选择保护她,“你很好,谢谢你,你没事就好。” “饿了吧,来吃点。”安枕撕下了一个兔腿递给奈月,两人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不时的聊聊天。 奈月有些不放心,“阿枕,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看着她关切的眼神,扬眉,“无碍了,你呢?” “晚点回去再施针一次即可。” 听到还要再一次施针,安枕面露忧色,看来毒素还没清完,不禁懊悔,刚聊天时得知这火连蛛吸毒会导致毒素加快流动,心里很复杂。 见安枕不在状态,奈月出言安慰,后悔自己之前说的话,“你别担心,只是确保毒素清除完毕,不碍事的。” 安枕放下心来,“那就好。” 两人并肩慢慢走下山去,背影相携成双如同恩爱眷侣,偶尔,安枕会有意看奈月几眼,观察她的脸色是否安好,而奈月也会在不经意间瞥向身边的男子,总担心治疗期间有疏漏出现余毒未清突然发作的情况,要是映月山庄的人知道奈月姑娘对自己的医术这么不自信肯定会质疑神医谷的实力。 两人各有心事,都忽略了周边的事物,连警惕心都降低了,殊不知这一切都被在不远处藏身于树上的两人看到了。 男子眨眨眼,语气平淡,“怎么,约我出来看场好戏就是这个?” 女子仔细观察男子的神情,还是那么漫不经心的样子,没有一丝吃味,抛去一个媚眼,“不好看吗?” 男子笑了两声,欺身而上,凑近女子的左耳,缓缓道,“哪有千语好看啊。” “那你还几次三番的找她?” 男子也不解释,笑着慵懒地倚在树干上,只一双桃花眼看着旁边吃醋的绝艳女子,眼中似有浓情又似目空一切,不将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良久,男子低声响起,“明天我要离开卢州城了。” 女子一怔,凤目微垂,面上的笑容收起,不咸不淡,久久没有言语,是啊,自己还在期待什么呢,这两年不都是她主动出击吗,他何曾认真回应过自己呢? 男子欲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突然纵身一跃飞出了山林,再无踪影。 直到男子离开,女子才对着天空轻柔出声,“我不知道我还能等多久,别让我失望。” 很久,女子都没有离开,回忆着初见的时候,那时他初出江湖不久,对江湖上的事不大了解,很多不该碰的人也不知道避着。当时,她沐浴后准备歇息,没想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进入房中,还拿着几束刚摘的牡丹花递给她,轻佻无赖至极,“美人,这么早歇息了岂不是辜负了眼下的良辰美景。” “不想死的话赶紧离开。” “美人太凶了可不好。” 看到男子嬉皮笑脸的神情只觉得厌恶当下就直接交手了,交手数招暗叹此人武功高强,渐渐地体力不支,突然他欺身而上趁她不注意时吻了她,恼怒之际快速打了他一掌。 后来很久没见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也会偶尔想起那个无赖,只觉得自己疯了,多少男人觊觎自己的容颜怎么可以惦记那个淫贼,他除了长得过于俊美了些其他又有什么可取之处?又过了几个月,那个俊美男子突然闯进了暖音阁的一处联络点,而她刚好也在那里,看到梦中偶尔会出现过的脸也惊愣了片刻,有些生气,可无法否认心中也是有一丝喜悦的。他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属下扬言要杀了他,自己却硬是拦了下来。照顾他半个月,伤好后还是那副轻佻的样子,可是却没有初次见面时那么讨厌了,甚至在想他这辈子只能对自己这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作为暖音阁阁主事务繁多,可只要一有他的消息她都会尽量挤出时间急急来见他一面,哪怕片刻也好。 袭花公子站在山下,看着远处,突然想起以往的事,轻嘲,“一个采花大盗而已,何苦执着呢?”随即又运气轻功向另外一个方向如同雄鹰般飞远了,不见踪迹。 似有感悟般,美丽女子打了个手势,一个黑影立马出现在眼前,“阁主,有何吩咐?” “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恭敬地举起双手奉上,“钟先生说这是新配置出来的,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请主子慎用。” “呵,一个制毒的还担心伤及无辜吗?”看着盒子里的药丸,沉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希望还用不到这个,千万别让我失望。 第七章 芙院 经过五天的调养洛庄主已经大好,除了短时间不能运用内力外和常人无异,奈月见此便提出辞行,洛庄主本来还想收其于麾下让她留在映月山庄,只是奈月婉拒坚决才罢休。 “奈月姑娘,今晚一起用膳吧,就当老夫为你们践行了。” 已经拒绝了一次也不好意思拒绝第二次,“也好,洛庄主客气了。” “阿枕你们怎么也要走啊,也不多住两天?” “这次来本就是探望洛伯伯,庄中事务繁多需要回去处理。” 洛庄主听后叹了口气,“贤侄也是辛苦了,年级轻轻就接手风华山庄,不过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回去代我向你母亲问好,这些年她也不容易。” “阿枕晓得,劳洛伯伯惦记了。” 晚宴设在芙院的听雨阁,芙院是洛夫人的住处,也是山庄最大修缮的最精致的院子,里面有三阁二楼一主室,中间是莲池假山,后面还有小花园,秀雅至极,可见主人的用心。 菜肴精致美味,又有紫迎阁的佳酿“三酪梅花”,一袭烟粉锦裙的洛夫人也在其中,虽甚少言语可气度非凡自成芳华,抬眸间不知看痴了谁的眼,迷醉了谁的心。 散席后,洛叠儿陷入了沉思,爹爹看娘亲的眼神她都看在眼里,她不懂为什么爹爹那么爱娘亲,娘亲以前也很爱爹爹可后来却变了。母亲长得美她是知道的,世人都说美人心易变,难道是真的?还是其实娘亲另有意中人,不得已被逼迫才嫁给爹爹的,越想越怕。 君亭见妹妹如此,隐隐担心,问道:“叠儿,你这是怎么了?” 洛叠儿回过神来,摇摇头,“无碍。” 君亭皱眉,轻咳一声,“叠儿,你是不是对阿枕有意,若是如此,要不让父亲出马?” 听到这里,洛叠儿抿唇,想了想还是道:“哥,阿枕哥哥虽是人中龙凤,在同龄男子中也是出众的,我承认以前我是对阿枕哥哥有过心思,可现在只把当哥哥看待。人们都说风华公子风姿出尘,最让人称赞的是他的侠义心肠和那温风般和煦的笑容,可我觉得他是画中仙,即使从画里走出来也是仙,他的双眸很吸引人如古井般深幽,里面好似藏着万物,又好似虚无。”顿了顿,“我探过了,那里面没有我,也没有其他人,可能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总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过我也不在意了,我只想和眼里,心里都有彼此的人在一起。” 君亭倒是没想到温婉如她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那你刚刚怎么了?” “我在想母亲和爹爹。” “长辈的事少管,操心你自己的事就好。”君亭听到这里拧眉,语气也淡了几分。 “哥,我不懂为什么我一提到母亲你就是这副表情,不管母亲对爹爹怎么样,可是她对我们俩一直都很好,为什么你会对母亲有什么意见?” “你不要管这个,与你无关。”他倒宁愿母亲待自己不好,不然他也不会如此纠结。 良久,洛叠儿还是说出来深藏于心中的话,“哥,会不会当初母亲嫁于爹爹是被逼的,其实母亲心中另有他人?” “够了,日后别再说出这种话。”君亭听到这里,想起十年前无意当中看到的那一幕眸中升起怒气,连妹妹都有这种想法吗?缓了片刻,温和道“叠儿,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只能他们自己解决,我们做不了什么,你别胡思乱想的,刚刚是哥哥不好,对你说话大声了点,回院里早点休息吧。” 洛叠儿点点头,看了哥哥一眼便离开了,君亭苦笑,果真是妹妹说的那样吗? 兄妹俩离开后,一道清丽的身影出现了,他们刚才的对话都听入耳中,原来这许多年不止自己痛苦,连儿女都为她的事烦心。不禁想到:聂泽,十年前你说不会让我们事事顺心如意,要让我们慢慢煎熬,你果真做到了。现在她只愿儿女日后能婚姻美满,一直称心如意快快乐乐的,而她忘不了十年前的那一夜,终究无法放过自己,只可惜了那个待她一心一意的男子,这份恩情来世再报吧。 天一亮,四人就坐着马车出发了,卢州城和景州城相隔并不远,快马加鞭的话中午就能赶到。想到能回家最兴奋的莫过阿欢,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刚开始奈月还能简单回应几句,后来无力招架只说昨晚酒喝多了些头还有点晕需要休息片刻。阿欢倒是体贴,马车里居然安静了下来还帮她按穴位,阿寒觉得瞬间舒服多了,暗暗对奈月竖起了大拇指。 风华山庄名不虚传,建造面积很大,位于景州城最北面,刚好北面有座小山峰景色极好,地理位置优越,不仅山下建了楼阁庭院,就连山腰上也有。还在山腰以下二十米处修了个很大的练武场,新弟子和武功没练到家的就住在山上,而那些武力超强的优秀弟子则住在庄里,毕竟偌大山庄也是需要防卫的。风华山庄盛名势大,也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官商子弟或者资质不错的普通子弟前来拜师学艺,当然这么多人光靠阿枕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所以风华山庄设有八大长老,每两个长老负责一个部分,分别是教习武术,庄里防卫,庄中产业,打探消息和庄里的开销,而一些零碎的事则让三位管事负责了。 “月月,你就住临水轩吧,位于丽阳湖的端尾处,临水而建,风景极好,你应该会喜欢的。” 毕竟是来做客的,也不会讲究太多,奈月点点头,“多谢了。” 阿欢有意的瞟了安枕和奈月一眼,笑嘻嘻地说:“姐姐,临水轩可美了,虽然不是最大的,可是最独特,一开窗就能看到浩大的湖泊,我也好喜欢,当初我还求了阿枕哥哥让我住这里可是他都不肯,我还以为临水轩是给未来的嫂子住的呢。” 奈月摇头轻笑,这丫头口不遮拦的,“阿欢今天格外话多,你再这样打趣我可离开了。” 阿寒也觉得这个姐姐乱说话,要是奈月姐姐不高兴了怎么办,“阿欢,你也真是的,未来嫂子肯定是和阿枕哥哥一起住风鸣院啊。” 阿欢一听好像也是哎,“是哎,姐姐可别生气,阿欢说错话了。” 奈月轻笑,“无碍,你要喜欢的话可以陪我住一两天,反正我也住不了多久。” “啊,姐姐不是答应我以后会留在景州城吗?” “你也说了是以后啊,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外出会带你一起的。” 阿寒附和:“姐姐,还有我,你不能偏心。”他想他需要出门历练,不能总是躲在阿枕哥哥身后,让阿枕哥哥照顾他。 “好啊!” 奈月正有此意,除了想磨砺他们以外还要找到《谢氏心诀》,这虽然不是江湖中最厉害的内功心法,可谢氏靠着它屹立江湖近两百年也是不容小觑的,况且这是属于谢氏的东西,理应被找回来。师傅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谢氏心诀》当年没有随着那场大火焚去,而是被黑衣人带走了,江湖近七年并没有听到谁会《谢氏心诀》,所以也有点难查。 阿枕眨眨眼,笑意深了几分,“月月,你都把这姐弟俩拐走了不如也把我拐走,我会保护你们的。” 奈月面上微红,“你有母亲还有风华山庄能走哪去?” “哈哈,月月说的是。”风华山庄是安家几代人的努力成果,而母亲是生养并教导自己的人,怎能轻易舍下?垂眸看向那个白衣女子满不在意的眼神摇头轻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临水轩确实很美,倚栏望着平静而宽阔的湖面,微乱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师傅曾说她就像一只白鹭,天**自由,喜欢到处飞,也喜欢水,可是却不会枭水,看着湖水下的鱼儿游得欢快笑了起来,其实她很喜欢吃烤鱼的。 看着在打扫的侍女,心里有了个注意,“姑娘,麻烦跟你们庄主说一声,我今中午不跟他们一起用膳了,晚点我去看望安夫人。” “是” 待侍女走后奈月从屋里拿了副鱼竿垂钓,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也钓了好几条鱼,肥肥的,味道一定很好,想想都迫不及待。当安枕,阿欢,阿寒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奈月在湖边忙着烤鱼,香香的,旁边放置着调制好的配料。 阿欢跑了过来,“姐姐,我说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呢,原来在这里烤鱼呢,好香啊,我也要吃。” 奈月也有点心虚,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自己撇开他们好像是不大好,“你们不是来了吗?我钓了很多鱼呢。”想了想,“你们应该吃了吧?” 阿欢摇头,“没有呢,阿枕哥哥听侍女说你不和我们一起用膳便猜到你可能会抓鱼吃。” 这个也能猜到,太厉害了吧,钦佩的眼神扫视了安枕一眼,安枕自然也感觉到了,“之前见你一直盯着湖下看才猜到的,反正钓了好几条,不如一起吧。” 奈月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况且她也是很乐意跟大家一起分享的。 阿寒吃得很满足,男子食量大,加上味道的确不错,吃了两条肥鱼,安枕也就吃了一条,而奈月和阿欢两个一起吃了一条大肥鱼,而剩下没有烤的鱼则放进了湖里。 阿欢添唇,“姐姐,你烤的鱼好好吃,就跟阿枕哥哥烤兔子一样好吃。” 安枕烤的兔子奈月是尝过的,那味道确实不错,看着小猫一样的贪吃少女,玩心大起,捏着她小巧的鼻子,“贪吃鬼!” “嘿嘿......”阿欢不置可否,也没躲开,反而凑过来让她捏。 不知为什么,阿寒见阿欢与奈月姐姐这么亲密,有点吃味,提醒道:“阿欢,明天开始记得练你的“暴雨梨花针”哦。” 阿欢皱眉,“你故意让我不痛快,这时候提什么“暴雨梨花针”,煞风景,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好好学的。” “我很期待。” “你找打呀,我们来比一比。” 话刚扩音阿欢就抽出一条鞭子挥了过去,速度很快,阿寒抿唇,“就知道趁我没带剑时动手,不过我不用剑也能制住你。” 两人交手时带动一阵寒风,阿欢出手狠厉,不留情面,招式多样,似是用了全部力气,表面上来看是阿欢要重惩阿寒,可何尝不是给他练手。 结局显而易见,阿寒赢了,有点意犹未尽,“姐姐,我觉得你的功夫不错,何时我们交手一番?” “不如今晚?”她也想试试他的功夫。 “好”阿欢的功夫已经不能满足他了,阿枕哥哥的武功太高又有意让着他也不好,思来想去还是奈月姐姐合适,至少轻功不比他差。 第八章 比试 晚上按照约定时间来到了洛夫人居住的希安院,看起来很清静,仆人也没有几个,想来是不喜打扰。 进入房间时,安夫人漫步走来,看着自家儿子回来开心不已,“阿枕,你可回来了。”看向身旁的秀丽女子,“这位是?” “神医谷的奈月姑娘,母亲时常身子不好,所以请月月来帮您调理一下身子。” “安夫人”奈月恭敬地点了下头,看向这个着一身素衣,头上一碧簪脸带病容却颇有气质的洛夫人。 “那就麻烦奈月姑娘了。”洛夫人眼中盛满笑意,这姑娘长得还不错,特别是她那沉静的气质她很喜欢,刚听到儿子叫这姑娘“月月”,那她这么叫应该没问题吧。 “夫人客气了。” 安夫人笑笑,伸出手腕,奈月摸了脉象,沉思半响,才道:“夫人的病是旧疾应该不下十年了,可曾中毒?” “姑娘医术当真高明,的确中过毒,不过当时应该清除完毕,我这副身子自来病弱,生死有命,姑娘不必挂怀。”不甚在意的笑笑,自夫君一年前离开后她对生死早已看开,无所谓了。 “母亲”听到母亲这么说心里很难受,好看的眉头皱起。 “夫人,我先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下,其他静养便好莫忧思过甚。” 安夫人点头示意,“多谢姑娘。” 出了院落安枕忍不住问道:“月月,我母亲她......” “无大碍,主要是心疾,其他慢慢调理会有好转的,你别太忧心了。”奈月出言安慰。 “嗯,有劳月月了。” 见他神情不似之前那么沉重微微放下心来,想多说些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还不如尽心将洛夫人身子调理好,毕竟这才是最紧要的。 阿寒执剑在林中等候,趁奈月还没来的时候耍了一套剑法,身形矫健,如行云流水般在林中闪过,带起一阵劲风刮落了大片叶子。奈月运起轻功飞到了林中,曼妙身姿缓缓而下,白色蚕丝长裙飘扬舞动好似九天玄女下凡。 扬手抄起刚在竹林中取下的一根竹棍径直刺向舞剑的少年,阿寒有所感应也不惊慌,一个漂亮的旋转躲过了攻击,右脚踩着树干借力一跃,举剑飞向奈月使了一招“燕回天”化被动为主动,少年身影快速移动剑气挥来竟把粗大的树枝砍断了,白影及时向后跃去躲过一招。当下奈月也不避了主动使了一个杀招,一竹棍一剑痴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刚开始还能分清少年和女子,慢慢的只能看到两道虚影飞速闪动,武器碰撞的声音激烈惊动了休息的飞鸟,无奈只好纷纷向远处飞去免得伤及无辜。 打斗了近一个时辰还没有分出胜负,阿寒斗志满满,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两人皆是精疲力尽,奈月率先停了下来,赞叹:“阿寒武功不错啊,假以时日必有所成就。” “谢谢姐姐,我会继续努力的,下次我们还来。”他知道奈月姐姐功夫不比他差自然不会放过,看着那根还完好如初的竹棍眼神一暗,他决定明天要请教下阿枕哥哥,要多学一些破招之术才行,奈月姐姐好几次使的剑招他都觉得完美无缺瞧不出破绽,而反观自己只能拼全力硬打以攻为守。 见少年还在思索,轻笑:“阿寒这般年纪便有这般功力,已经超乎常人了,今晚早点休息,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比一场,下次姐姐就要用全力了哦。” 本来奈月想让他早点休息,可阿寒听到这骇然,他刚刚可是拼尽了全力在过招,而姐姐毫发无损轻松应对,这一夜注定不能眠了。 阿寒离开后奈月还在原地候着,片刻后便有个黑影飞到她身前站立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而后又纵身一跃消失在林中。 奈月秀美微皱略有不安,思索良久摇摇头,这江湖果真是风云诡异暗藏汹涌,随手扔下竹棍后足尖一点飞出了黑林。 接下来的这几天还是比较安逸的,阿欢缠着邱长老学习暗器,阿寒一遍又一遍的练着剑招,阿枕处理完庄中事务后空闲之余从旁稍微指点,在强者的帮助下阿寒的武艺又更上一步,而奈月则看看医书配配药钓钓鱼赏赏什么的,偶尔安枕阿欢姐弟俩也会过来陪她聊天下棋,日子过得相当惬意。 不久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轰炸了凤鸣山庄,听说归庆楼遭遇重大袭击,弟子死伤过半包括几位武功高深的主事,就连楼主也失踪了,少主无法只得向各门派求助了,作为强大又是武林翘楚的风华山庄自然在其中。 安枕听到后大惊,归庆楼作为江湖中排得上名的门派,实力自是不弱,庆楼主本人也是武力雄厚,且杀招诡异让人防不胜防,怎会莫名失踪,可能已经被囚禁了。魔教并不是一个门派独立存在的,而是两宫两门,时而发生冲突,大大小小的战乱发生过多次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盟主决定若是魔教所犯波及不大则三庄一阁一楼一宫五派十一大势力轮流出马平息,而波及过大肯定是正道合力了。 这次归庆楼袭击事件影响颇大自然是需要合力出击了,先是洛庄主重伤,再是归庆楼遭袭,一时间人心惶惶,自两年前正邪大战平息后双方签订了条约至少止战六年,虽然中间偶有小乱不过都能很快解决,而现在江湖一大势力都快被灭了,难道魔教要卷土重来?魔教就是魔教不讲信用。 奈月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惊了一瞬而已,神情淡定,似乎并不感到意外,想来安枕马上就要赶过去了。 “月月,真是抱歉,我待会要赶往归庆楼,你先留在府中,等我回来。”声音越来越轻,明亮而坚定的双眸映入她的眼里,似要将她看进心里去。 奈月一怔,心中似有白鹭腾飞小爪勾入湖中荡起一层涟漪慢慢散开,想了想柔声说道:“肯定有不少人受伤我想我能帮上忙的,我也去。” “还不清楚什么局势,万一有危险......” “不是有你在吗?”奈月出言打断,作为一庄之主向来说一不二,若是他坚决恐怕她也无法拒绝。 听到她的话安枕的眼里笑意渐浓,如同被厚雾遮住的峰峦一下子阳光普照,迷雾散开,万千美景映入眼帘,端的是奇异迷醉折煞人心。偏偏这人还不自知,如峰的眉一挑,含笑的双眸一眯,缓缓道:“既然月月这么说了那安某定不负所愿。” 奈月微囧,她好像说错话了,看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晃晃神,杏眸一睁一闭之间已恢复了先前那个沉静如水淡然无波的样子。 阿欢阿寒听到安枕和奈月都去也纷纷要求前往,安枕二话不说欣然同意,姐弟俩为此还诧异了好久,什么时候阿枕哥哥这么好说的,别看平常一副温和似春风般的样子,待久了就知道其实并不似表面这般,毕竟上位者的气势可不是好糊弄的。 快马加鞭不消几个时辰很快到达归庆楼,楼内的院子里一片死寂,就像头顶浓罩着一片哀伤凄凉的乌云久久不散,虽然已经清理了可破壁残垣处依稀能想到当时斗争的惨烈,血迹已清,弟子们正在处理打烂的木具,还有师傅在修补破墙。众人都不敢说话,气氛压抑,就算是已经到来的武林先辈们看到此也不免唏嘘,看到满面哀怨,泣不成声的庆少主深叹息,又对魔教的毁约怒不可遏。 天若山庄庄主也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裴蔚劝道:“贤侄,听闻此噩耗老夫也是心痛难当,如今之计还是以大局为重,先找到庆楼主再说。” 五派的华阳派掌门秦明附和:“是啊,庆楼主可能还等着我们的援救呢,这魔教的人真是阴险。” 众人:“是啊” 庆少主缓了半响才道:“多谢各位前辈能够到来肯助我归庆楼一臂之力,百桐再次多谢了。”顿了顿又道:“归庆楼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按规矩办事,不与外人结仇也从未得罪过什么人,更别提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魔教之徒了,而且楼内也没有什么让人趋之若鹜的宝贝,怎么会无缘无故对归庆楼下死手,而且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看来是蓄谋已久。”在说话的过程中眼神复杂的瞟了一眼安枕身后的阿欢姐弟俩,随即又看了看洛庄主,虽然一闪即逝,不过场内坐着的各大掌门皆是武艺超群的强者,怎么可能感受不到,顿时也心绪翻飞。 被有意看的三人心里也是很复杂,阿欢姐弟俩自来到这惨败的归庆楼就想起了当初的越鸣山庄,心绪复杂,对魔教越发憎恶,而洛庄主也眉头紧锁,似乎他映月山庄也没有收藏什么让人觊觎的宝贝吧,可是自己也遭到了袭击,手法一样狠厉。 洛庄主:“这魔教越发放肆了,当初那个神秘人来映月山庄时老夫与他交过手,武功着实不错,又会用毒,这才一时不慎被重伤。” 青山派女掌门闲鹤急问:“洛庄主可看出此人的武功路数?” 洛庄主仔细回忆起来,谨慎道:“此人杀招重重,全是不要命的打法,若是感觉不错的话应是结合了西域的功法,应不到三十,或者更准确来说二十左右。” 众掌门大惊,不到三十就这么厉害,看来这次魔教越难对付了,找了这么个帮手,连洛庄主都败在他手里。其实他们忘了这里还坐着两个同样不到三十的年轻高手,风华山庄庄主安枕和岚凰宫宫主则清。 作为武林盟主自然是要出谋划策做个优秀的领头人,裴蔚思索片刻,声音不疾不徐,一双慧眼沉淀着的是对凡事的大气和高远。“如今正邪两道还未曾挑明撕破脸皮,若是我们主动交战怕是正合他们的意,不如先打听真相?” 秦掌门点头:“嗯,若打起来到时候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还是先调查真相。” 其他人也表示同意。 听到这里,庆少主急道:“这还要什么真相?肯定是魔教那帮人干的。”他之前说那么多不就是想引起他们的不安,让他们知道既然七年前的映月山庄,现在的归庆楼以及洛庄主都遭难,那他们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这里的人身经百战,眼界高远,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魔教固然可恶,可是魔教也有两宫两门,还不知道是哪个门派出的手贸然进攻只怕会引起他们联盟,再一次发生大规模厮杀,所以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庆少主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们说得也有道理,的确不能操之过急。 第九章 医治 以防机密泄露,各掌门聚集在内阁讨论探查事宜,经过长时间激烈的口舌之战,决定先由四个掌门想办法分别混入魔教四个阵营中跟线人获取消息,线人的具体消息向来只有掌门才知道。看看是单个正营要对付正道还是他们合谋,其实不仅魔教中有正道的线人,正道门派中也有魔教的奸细,这也是双方都知道的隐秘。 安枕的任务就是要去无邪宫和埋下的线人联系,对于混入细作这件事双方都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总是会排查的特别厉害,门派中大家相互监督,很难有异动。要重要一个人的话对别人的来历肯定会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送进一个细作要花的心思可想而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联系,因为每联系一次就意味着一次危险,一个不慎就废了。 奈月一到归庆楼就去医治受伤的人,那些在给弟子换药时的大夫一听是神医谷来人了纷纷松了口气,有一部分伤得太重的弟子应该可以捡回一条命了,这里不乏年轻儿郎,想到那些死去的不免唏嘘一场。有些大夫还是自动请愿过来的,看到他们血肉模糊的伤口,一瓶瓶金疮药不要钱似的撒,牺牲人数的近八十伤亡人数近百人,人数过多也不能让他们就等,就只能先止血包扎伤口其他再好好调理了。 阿欢阿寒还有其他派的几个弟子见此眼里既心酸又愤怒,纷纷来帮忙,先将轻伤弟子的伤口处理好重新换药包扎,让大夫有时间帮一些伤重弟子检查伤口是否化脓感染加重的情况。好多男儿抬头望天保持面部平静忍住不大声喊叫,有的可能太过疼痛发出一阵阵低吟,而有的双眼迷离睫毛上粘了点点湿雾似有泪光。 将受伤弟子处理好后已是深夜,奈月正和一些各派弟子帮忙煎药,忙得晕头转向的。安枕站在走廊看那碧衣女子不时执扇扇火炉,不时打开盖子查看汤药,神色认真,可能聚焦的视线停留时间过长,奈月转过身,轻笑,也不言语,继续转过头忙自己眼下的事。 最终,安枕走了过去,拿走了她手里的扇子帮她看药,启唇:“月月,你忙了那么久先去歇下,这药差不多了,我帮你看吧。” “好,半个时辰后就行了,其他火炉里的药也是同一时间熬的,待会儿提醒下他们,多谢。”奈月确实是精疲力尽了,索性也不推辞。 其他弟子见他们心中崇拜的对象过来要跟他们一同煎药,激动极了,这位风华公子相貌好,武功高,又侠骨丹心,最主要的是性格好,经常春风和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要接近。 “安庄主,在下有些剑招怎么也学不会,可以指点下吗?”一青山派女弟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安枕看着药其实也无聊的紧,他自小锦衣玉食,被人捧着的,除了必要的历练所需,这等杂事还是第一次做。 “自然,不如演练一下,我先看看。” 这名弟子听了开心极了,拔出放在旁边的剑就耍了几招。 安枕轻笑,道:“这个不难,剑势要凌厉,你第一招之后可以虚空画半圈回转气息,然后迅速举剑使出第二招应该会好很多。” 青山派女弟子听了后若有所悟重新演示一番,果然好了很多看着也有力度。其他弟子见了也纷纷提出疑问。 “安庄主,我这几招也有点问题。” “安庄主我也是,你看......” “安庄主......” 安大庄主耐心极好,欣然满足好学弟子的要求,就让他们在半个时辰内分别演示,自己从中指点。几名弟子又兴奋又认真。 一些掌门听到门外响动出来一看,心中大骂:兔崽子,在门派里时让你们练剑跟要去刑场时一样苦着个脸,怎么这会儿又激动又惊喜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平时有多刻苦好学呢? 几名弟子:“多谢安庄主。” 一华阳派弟子太过激动,忍不住说:“安庄主太好了,讲解的很细致,我师父都没这么教过。” 华阳派掌门秦明:你练剑时有问过吗?平时让你们主动点多问问连个人影都没有,等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旁边的青山派掌门闲鹤瞥了郁闷的秦明一眼,添油加醋道:“秦掌门,听到没?你的徒弟说你教的不够用心,下次可要改进下教习的方法哦。” 秦掌门哼了一声不予理会,好男不跟女斗。 这时,青山派女弟子附和:“是啊,如果我说不太懂掌门就会骂我笨,我们都不敢问掌门了,只能偷偷问问师兄师姐。” 秦掌门挑眉,回击:“不愧是闲掌门哦,弟子不懂都不敢问,难怪说有的女子脾气暴躁如虎,无人问可不就闲了吗?”说“闲”的时候特意拖长音,眉目含笑似是轻嘲。 闲掌门:“秦掌门舌头很长吗,喜欢对别人的家事说三道四。”好啊,那个弟子她可记住了。 秦掌门:“你......” 安水门门主陈德失笑,劝慰道:“好了,弟子们年少不懂事你们作为前辈应该海涵,多多给予谅解。” 秦掌门,闲掌门:那是因为你的弟子没有在背后说你的不是。 其他弟子听到他们这么说,似是找到了知己,纷纷附和,一安水门弟子开口:“是啊是啊,掌门要我在练功的时候帮他老人家买酒,真浪费我练剑的时间,不然我能学到更多。” “......” 陈门主:白眼狼,老夫平时对你们这么好还这么说,等回去后先做两天苦力去。 各掌门不约而同的看向陈门主,陈门主自然感应到了,尽管心里气得牙痒痒但还是保持面部平静,眼中缀满了慈爱的笑意,缓缓道:“看来是老夫贪杯了,等回去后得抽空多教他两招,这孩子着实好学,老夫心中甚慰啊。” 裴盟主赞道:“陈门主真是雅量啊!” 其他门主纷纷附和含笑点头表示钦佩,并悄悄时不时的看看不远处有没有自己的弟子在说不该说的话。 闲掌门:装模作样,明明刚刚垂下的手都握成拳青筋暴起了。 秦掌门:伪君子,先前那一瞬不满的眼神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吗?哼! 奈月在房中静坐片刻,一粉衣男子敲响了房门,得到允许后笑嘻嘻地推门直入,喝下了一杯茶水解渴。 “你就不想问我为什么知道过几天会发生大事?不怪我事先不漏个风声。”粉衣男子眨眨眼,无辜纯良的神情再加上俊美的面容让人为之心悸。 “你总有你的理由不是吗?”奈月根本没心思欣赏男子诱人的面容,想到那么多无辜者伤亡心里还是有点责怪的,毕竟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男子坐下来,苦笑:“这个消息是无邪宫的一个朋友无意间透露给我的,我去找过庆楼主,可他看到我进入他的卧房就要追杀我,不过我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不怪罪他,还告诉他恐有魔教来袭,那个老家伙根本不信,还扬言要把我大卸八块。” 奈月无言,乱闯别人卧房人家不追杀你才怪,“你就不能登门拜访?” 听到这,粉衣男子秀美皱起,“他们拒之不见。” 怎么也是名门正派怎会如此,想了想,问:“你是怎么署名的?” 男子挑眉,唇角弯起,“自然是袭花公子了,这可是别人给的美称,怎么能落了。” 奈月:“......” 奈月拧眉,已经不想再与他多说什么了。 粉衣公子见此也不在意,神情慵懒,无聊的把玩着茶杯,良久问出声:“没想到你肯信我?” “你费了那么大功夫才查到那个差点石沉大海的消息,我想不出你有什么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 没错,这个袭花公子就是那夜入林密谈的人,在映月山庄芙院晚宴散席回到房中的那一晚,他又破窗而入,本欲交手,他却说了“越鸣山庄”四个字让她一时怔住,难以置信会有人跟她说这个。而这个不请自来的男子看到她的反应似是很满意,只说了句“我会再来找你。”便离开了,那夜在林中与阿寒比试时察觉到了还有人隐匿在那里,直觉那个人是他,所以才会在那等候。 “怎么会呢?难道你没听过“佳人难得”这四个字吗?” 见他又是一副轻佻调笑的样子,奈月也已经免疫了直接忽略掉他说的话,这袭花公子见过的美人何其多,她不认为他会看上她。“你可是幼时与我相识的故人?” “猜的不错,确是故人,而且关系很亲密哦,只是你不记得我了而已。” 奈月见他双手捧心故作难过的样子,眼皮轻跳,确实不记得了,再仔细看突然觉得有点眼熟应该小时候见过,他说很亲密,这么多年过去了确实想不起。步入正题:“你那天说可能有心法的下落了,什么意思?” “经过多年查探,心法最大可能会在无邪宫或者紫钗门,都挺难应付的,只能悄悄潜进去再慢慢查,不过线下归庆楼遭袭,正邪两道关系又颇紧张,要是被抓到了只有死路一条。” “你有什么办法?” “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办法,这么相信我。”袭花公子含笑望着她。 奈月无奈轻笑,“若是你毫无办法怎么会线下这个时间来找我?”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他虽然口中说着危险,神情里却流露出毫不在意甚至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袭花公子眨眨眼,凑了过去,本欲开口,却听到门外有响动,使了个眼色又消失在黑夜中。 敲门声已经响起,奈月起身开门,看到是安枕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有人发现了袭花公子的踪迹追过来的。“阿枕,有什么事吗?” 安枕看了她几眼,透过她视线扫过屋内,垂眸低语:“月月,近来不**全,屋内可有异常?” 奈月自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虽是疑问可她清楚他笃定有人进来过,以他的功力怎会察觉不到? “一个朋友来过,告诉了我一些事,进来说吧。” 阿枕挑眉,“是男子吧?” “嗯” “......那关系应该很亲密,不然也不会跟到这里来。”安枕听到有男子深夜来房间找她闲聊向来温和的语气都淡了几分。 奈月听此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现在也就一般熟悉都谈不上,可是他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想来关系应该不差,可那是小时候的事了,自己也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安枕见她沉默不语笑了笑,“月月有朋友挂念也是好事,我明天要去无邪宫,你注意安全,无事尽量不要出门,早点休息。” “好” 第十章 无邪宫 无邪宫建在邬山的山顶上,宫殿繁多,精致奢侈,纱帘以白色为主,烟雾缭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座仙山呢。 宫殿内琴音袅袅,一首《凤求凰》弹得动听极了,一双柔弱无骨的素手抚着琴弦,淡粉的薄唇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看向美人如玉的容颜让人忍不住心生遐想,妖娆中带着一丝邪气,眼神却清澈如同纯良的小白兔,眨眼之间魅惑重生。 殿内人见此心都跳漏了一拍,脸颊绯红,眼神不受控制的往那个方向瞟。 “外面现在如何了?”声音如流水般潺潺动听极了,比起美妙的琴声众人更喜欢听自家宫主说话。 随着说话之人的起身走动,华贵的绣着黑色丝线图纹的月白锦绸也如霞云般流动,带起了满华光彩。 年轻的女长老纹河倒抽一口冷气,宫主越发迷人了,男生女相,一个男子竟比自诩貌美的她还要美上十分。“回宫主,归庆楼损失惨重,庆楼主失踪想来凶多吉少,各门派已经集结于归庆楼。” 宫主南枫接过侍女手中的茶,浅尝一口,神情慵懒,不疾不徐道:“哦,是吗?看来过不了多久恐又有一场大战了,安生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你猜会是谁下的手?” 汶河摇头,另外三派都想重新划分江湖格局,感觉都有动机,实在猜不到。 “哈哈哈哈,只怕是他们蓄谋已久。”南枫轻嘲,嘴巴一张一合之间无限诱惑。 “那到时候岂不是逼宫主出手?”汶河极怒,自家宫主自接任以来不喜争斗,就想着安生过自己的舒适日子,那帮人真是死性难改。 只要那些自诩正道人士不主动挑起与无邪宫的战争,他是乐于看好戏的,若是敢犯邬山,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安枕易了容偷偷潜进了山谷,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竹筒,打开盖子,一条鲜红的小虫子爬了出来,去它该去的地方。到了晚上,一个巡山的弟子突然内急在同伴的嬉笑声中跑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离开后身旁的树干上系着一条灰色丝带。半夜三更时分安枕又来到了山谷中,取下了丝带,倒入特殊药水,红色字显现了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如常”。 奈月依旧在帮受伤弟子查看伤口,配药,熬药也是比较忙的,好在一些弟子主动过来帮忙才好一些。 “奈月姑娘真是医者仁心啊!” 悦耳的女声柔柔响起,奈月一看,好一个绝世妙人,如蔷薇般高雅间又透露出一丝魅色,猜测到她的身份,“化阁主多誉了,医者本分。” 化千语浅笑两声,“听说奈月姑娘是和安庄主一道来的,安庄主是人中龙凤,姑娘也是美丽佳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化阁主误会了,我与安庄主只是朋友而已,况且与我一同来此处的还有阿欢阿寒姐弟俩。”奈月听了也不恼,因为没有那个必要。 “哦,姑娘是有心上人了?” 对于化千语的步步追问奈月也有点疑惑,她们好像是初次见面,虽然她并不讨厌这个阁主,但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和别人讨论这个莫须有的事情。 “哟,不知道的还以为化阁主是媒人呢。” 熟悉的轻佻语气响起,一转头一个暗红锦衣玉冠的男子摇扇而来,真是一个风流倜傥,卓尔不凡的翩翩佳公子啊,比起那身粉色这个装扮显得沉稳大气多了。奈月轻笑,看向身旁的绝世佳人眉目含情,欲语还休,又似有几分痴怨,而这个袭花公子毫不在意两人的打量,眼尾一挑,似有几分得意,像是在说:慢慢看吧,本公子就是这么迷人。 奈月想到他作为一个采花大盗怎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 “自然是说神医谷奈月姑娘的朋友,给他们看了你的一块手帕才肯让我进来,光明正大的走进来感觉似乎还不错。” 奈月一听愣神:他怎么会有她的手帕?好吧,答案很明显,肯定是偷拿的,自己都没发现。好吧,忍住,不生气,不过他跟这个化阁主好像有故事哦。 化千语:他居然会有别的姑娘的手帕,以前她特意送给他手帕,荷包,玉饰什么的都不肯要,他们俩的关系不寻常啊。 “你倒是厉害。”化千语一眼瞪过去,只是容貌甚美,这一生气脸蛋有点红反而显得更加生动了。 袭花公子眨眨眼,看了此时气呼呼的女子一眼,扬唇不语。 奈月已经不想再追究那么多了,“那以后我怎么称呼你?”总不能叫袭花公子或者喂喂地叫吧。 “叫我阿袭吧,我不介意,哈哈。” 听到这里化千语更加生气了,太亲密了,她以前追问了大半年才知道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姓什么呢。 聊了许久化千语终于逮住机会把自称阿袭的男子拉走了,真的很难让人想象出一直端庄自持,美艳动人的化阁主会看上一个采花大盗,难道化阁主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直到傍晚时分安枕才回来,径直敲响了奈月的房门,奈月一惊,见安枕的小腿处受了伤,脸色苍白,急忙扶住他,问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将他扶到床前坐好,查看他的腿伤,一六星旋天飞镖完全嵌入肉内,形状特殊,贸然取出来只怕会被飞镖割伤经脉。 “无邪宫的人太过警觉,下山时他们发动了一轮暗器攻击,出手担心打草惊蛇,所以躲在树上都不敢乱动,也是运气好只中了一枚飞镖。”安枕轻笑。 见他隐忍的模样有些心疼,现在还是要先把飞镖取出,“你忍着点。” 从带来的包袱中拿出消毒好了的小刀、夹子、银针还有药粉便开始取镖,过程艰险,每动一下都会引起极大的痛感,可安枕只是闭上眼睛再痛也是忍着。 好不容易才成功取出飞镖包扎好伤口,见他白皙的额头冒出冷汗,奈月拿着一块手帕细细地帮他擦干净,动作温柔,而这一刻,安枕的眼神也怔住了片刻。 奈月反应过来,浅笑道:“这几天可别动武牵到伤口了,也尽量别让伤口碰到水,我每晚给你换次药。” “嗯,多谢月月了。”安枕点了下头,眼角含笑,虽然面色有丝惨白,但丝毫不影响这副俊容的美感。 因为伤在小腿处,有点影响走路,奈月便扶着他的手送他回房,细细地叮嘱他该注意的事项,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安枕听了连连失笑,行走江湖多年,受的伤不下十次,大部分比这个严重多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一些基本的知识自己还是清楚的,不过听到她事无巨细的关心还是很高兴的。 归庆楼的事务基本上料理得差不多了,伤重弟子的情况稳定了很多,接下来就是给死者家里赔偿银两,然后就是等待其他几位掌门的消息。 得知安枕受伤各掌门纷纷过来探望,说几句宽心的话。 阿欢忍不住问:“阿枕哥哥,伤口是不是很疼呀,你怎么都不还手啊,那些飞镖岂能拦得住你?” 阿寒也很生气,阿枕哥哥平时那么照顾他,他却帮不上什么忙,“阿枕哥哥,总有一天我会给你报仇的。” 阿欢附和:“还有我,话说回来,阿枕哥哥你已经易容了,交手也没什么问题啊,反正他们也不认得你。” “你们别担心我无大碍,若是我动手了会引来更多的人马,就算我能成功脱身,可是那些埋下的线人可就藏不住了,到时隐患更大。”这些事阿欢姐弟俩也是知道的,三人可以说是一同长大,还是值得相信的。 两姐弟沉默:阿枕哥哥说的确实有理,可是让阿枕哥哥受伤了也是不能原谅的。 安枕看了他们一眼,开口:“阿欢,你奈月姐姐呢?” “姐姐再给你熬药呢,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叫她。”阿欢话落后立马跑出去找奈月了。 安枕:...... 奈月赶到的时候见姐姐,化阁主,旁边还有一位锦衣男子在聊天,奈月看到阿欢着急的眼神便问何事,得知安枕伤口有异直接过去了,化阁主美名其曰去探病也跟着去了,袭花公子向来不请自来,自然是一起凑热闹了。 当安枕看到四人来到房中时,眉眼一抽,阿欢不会到处跟别人说他伤口疼吧,想着好像有点丢人啊。 奈月走上前去,急切问:“阿枕,伤口怎么了,很疼吗?现在是什么感觉?” 安枕:“......”其实没啥大感觉,正常的疼痛而已。 见他沉默,奈月更急了,以为很严重但他不好意思说,他那晚隐忍的模样记忆犹新,若不是特别难受是不会吭声的。 “无碍,伤口好像有点麻,其他没什么,阿欢这丫头太担心了所以也没听我讲完就去急冲冲地找你了,让你忧心了。”箭在弦上,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若不说点症状还不被另外两人笑死。 “麻?那可能药性大了些,我过会儿重新配些药粉就好了,昨日无恙,应该是伤口好转的现象。”奈月听到无大碍松了口气。 安枕转向化千语,笑道:“安某已无大碍,多谢化阁主前来探望了。” 化千语浅笑,“应该的,希望安庄主早日养好伤,有奈月姑娘在此照顾我等也放心了。” “化阁主客气,这位公子是?”转向旁边的陌生男子,身形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化千语挑眉:“这个就要问奈月姑娘了,听说阿袭来归庆楼的时候还拿着奈月姑娘贴身的丝帕才进来的呢。” 奈月有点心慌:“......这个是误会,我......” 袭花公子见千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失笑,好吧,他再浇点油吧。随即打断奈月的话,抱拳道:“安庄主,在下可是听闻了您不少的英雄事迹,久仰了,我是阿月的好朋友阿袭。” 安枕皱眉:阿月?如此亲密,想来关系很好了,再看这男子也是一表人才,俊朗不凡。 奈月听此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袭花公子感受到美人的视线回望过去,得意的笑了下,可这看在安枕眼里有点打情骂俏的滋味,心里空落落的。 安枕淡淡的回了句:“虚名而已,不知阿袭公子与月月如何相识的。” 奈月:是在袭花公子夜间采花未果时遇到的,但这能说吗? “我与阿月自小相识,青梅竹马,而且还......”袭花公子说到这里似是有点羞窘不好说出口,欲语还休的样子让人产生无限遐想。 第十一章 冷淡 接下来这两天,奈月给安枕换药时总感觉安枕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总是会有意无意的问她有关袭花公子的事,可是她也了解的不多,只能各种转移话题。而那个袭花公子总是以仰慕安庄主为由多次来看望,说了很多他们俩的事,什么闲来无事切磋武艺,无聊时还一起给对方下药各自分别解毒,最夸张的是有彼此的联络信号,想见的话随时能见面,说得绘声绘色的,精彩万分。一部分是事实,可是在他强硬的颠倒黑白之下,感觉却全变了,像说书一样,阿欢阿寒听得那是捧腹大笑,而化千语安枕脸色都黑了,偶尔还会一齐目光凉凉地瞥她一眼。 奈月也不是毫无感觉,有些心虚,开口想解释,结果那厮来了一句,“阿月,当时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这还要问吗?确实生气,毫不犹豫地点头,而这时,袭花公子笑意更浓,而化千语和安枕脸色更黑了,片刻才知道被他耍了,这相当于被迫承认那些别人眼中“打情骂俏”的浪漫小故事。 冷不丁的,安枕来了一句:“阿袭公子,你不是说仰慕安某吗?等过两天安某的伤好后一起来切磋下,以武会友更能促进对彼此的了解。” 化千语十分赞同,拍手叫好,这种人就要狠狠教训他一顿才知道收敛。 袭花公子听了后很开心,大笑几声,随即又睁着一双明亮又大的眼睛看向奈月,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奈月还是有点担心的,出言阻止:“阿枕,你的伤未痊愈,还是不要轻易动武。” 安枕打断:“我岂是那般无用,难道你觉得我弱不及人?” 奈月摇头:“自然不是,我是担心......” 说到一半又被袭花公子截胡了,欢喜道:“安庄主误会了,安庄主的本事谁敢质疑,只是阿月担心我受伤,倒让安庄主见笑了。”又看向奈月,表情认真严肃,“阿月,不防事,只是切磋而已,安庄主不会伤害我的,你别担心了。” 奈月:谁担心你啊,我是担心阿枕不小心扯到伤口。 安枕见奈月沉默,心好像被蛰了一下有点不适,深吸一口气,“月月你放心好了,只是正常的切磋,不会重伤的。” 奈月:“......” 这两天其他掌门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秦掌门去查探紫钗门,人没大碍却废掉了一个资深细作,回来时大骂女人神经兮兮,最毒妇人心什么的,只因一个属下太过无聊唱了首歌谣被有心人密告上级。紫钗门门主觉得那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疑,秉着“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原则,无缘无故将所有在场的十二人全杀了,唱歌谣的还不是线人,结果莫名遭殃,还好已经知道了一些消息,不然赔死了。 岚凰宫宫主殷礼时去了天妄宫,巡逻的除了弟子居然还跟着一群狼狗,狼狗对气味特别敏感,特别是陌生人的气息,上山下山都费了好大的功夫。回来时好生狼狈,身上满是叶子的味道,衣裳还破了,鼻青脸肿的,一般无事都在房里,出来了也会带着一块面纱,表情阴鸷,估计要是有个魔教人在眼前绝对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璧英门门主水瑶则去了地刹门,因是女子而且每天在那个时间段都会吹奏一曲,以音传秘,门人听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所以水门主回来的时候神情那是一派轻松畅快。当众掌门知道原因后,齐齐抽眉,暗叹“女人心,海底针”,觉得下次接头方式应该要换一换了。 最终汇集信息,得出可能是天妄宫和紫钗门合谋的结果,天妄宫有一长老二使都在当时出去过执行任务,而紫钗门曾派出了杀营四十八个高手,时间方向吻合。看来他们不安分了啊,不过还好只是两个阵营合谋,难度少了一半,不过就不知道其他两个阵营是观望还是都参与了谋划。 如今正道十一大势力完好的还剩下十个,若是庆少主不争气,很快归庆楼就要被正道十一大势力除名了,变成小帮派,殊不知,小帮派混成大势力需要多年,甚至几代的累积,而从大势力变成小帮派只需一夜。 秦掌门:“最有可能对归庆楼动手的就是天妄宫和紫钗门了,依各位看,庆楼主最有可能在哪里?” 裴盟主:“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救出庆楼主啊,魔教都侵犯到家门口了,我们若是毫无动作,只怕他们更加有恃无恐,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对哪方出手。” 殷宫主:“我倒觉得天妄宫很可疑,两年前正邪两道就交过手,可是并没有看到什么狼狗,而这次一大群狼狗,而且训练有素,追踪术比一般暗探还强,我不相信短期内会有这种效果,可能两年前大败就开始谋划了。”想到自己因躲避而致的擦伤和狼狈气愤极了,冷峻的脸再添三分寒霜,想他也是江湖上排得上号的美男子一枚,谁能想象得出有一天会被狼狗追的那么凄惨。 化阁主:“说不定有高人指点,要训练动物学会一门本事从幼时开始效果是最好的,否则达不到那种程度,而且是一群的话所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可能那边招揽了一个这样的高人,现在想想必有图谋。” 裴盟主想到什么,看向洛庄主:“又是高人,洛庄主,会不会和你受伤有联系?” 洛庄主摇摇头:“难说,能驯养狼群和武功高深并没有太大联系,不过魔教这次怕是要卷土重来啊。” ...... 庆少主听到这里心中便有种直觉,一定是天妄宫所为,脑海里闪出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父亲,重振归庆楼,绝不能让归庆楼退出江湖十一大势力。 安枕身体强健,内力又好,经过几天的调养已经能够正常行走了,这晚奈月又来帮安枕换药,看到伤口渐渐愈合了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他腿上又多了一个难看的疤,心里有些发堵。 “奈月,我已经能够正常走动了,明天起你就不用来帮我换药了。”安枕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淡淡的道。 奈月点头,又抬眸看他,“那你一定要记得换药,现在伤口处已经长肉了,别感染了,阿欢说你有时候忙到都顾不上自己。” 安枕挑眉,语气不咸不淡的,“嗯,这几天都是你亲自照顾我那位阿袭公子应该不是很高兴吧?” 奈月:这关袭花公子什么事? 奈月笑笑:“怎么会?不管谁受伤了我都会帮忙照顾的。” “是吗?明天我和阿袭切磋武艺,你有空可以来看看。”原来她只是把他当做普通患者而已。 “阿枕,那你别拉扯到伤处。”知道劝不住他只能稍微叮嘱一下。 良久,两人陷入沉默,安枕问出心中的话,“月月,你希望我和他谁赢?” 奈月果断的说:“自然是你。” 安枕听后眼里有了一丝笑意,不过还是有点疑惑,他们是青梅竹马而且还有可能是未婚夫妻,难道她不想自己的青梅竹马赢吗?还是当他的面不好说。 “为什么?” “好让他知道武林中人才辈出,知道自己和高手的差距,以后凡事小心些。”其实奈月心里想说好好教训他一下,以后不要总是一副得意狂妄的样子。 安枕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做什么表情了,原来都是为了青梅竹马着想,“奈月姑娘真是良苦用心啊,安某定当成全。” 奈月:奈月姑娘?安某?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他误会了什么吗? 安枕看了她一眼,撇开头,“奈月姑娘,你先回房休息吧,安某要休息了。” “好” 听到他突然生分的称呼有点不适应,看来他真的是误会了什么,想想自己所说的话,好像并无不对啊,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刚还好好的。 门外不远处偷听的两人心思不一,进入千语房间才开口说话。 千语幸灾乐祸的道:“阿袭,你的那位佳人不希望你赢哦。”媚眼一眨,似有星星闪耀,让人忍不住想握紧。 袭花公子上前揽着女子纤细的腰,轻轻的捏了一把,还真的是柔软娇媚,轻轻道:“千语也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千语见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一心只在奈月姑娘身上不会再碰触旁人。” “千语这话折煞我了,在我心里自是千语最好,怎么见我这几天跟阿月走得近些吃醋了?”袭花公子拉起女子白皙的手从指间吻到手臂,有点沉醉于其中。 女子也不躲,就这么看着他的动作,同时心里也有点吃味,问道:“你喜欢那个奈月吗?” “当然喜欢啊,我们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只是后面发生了一些事,好多年没见她记不得了,不过以后我会护着她的。” 千语震惊,她当时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的是自小的情分,以后会护着那个女人,那她怎么办,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存心恶心她吗? “滚!” 袭花公子一愣,随即放开了怀中的女子,看着她难过震惊的样子深叹一口气,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千语自十五岁接任暖音阁以来至今已有四年,说没有手段那是不可能的,一阁之主的尊严怎能被人轻易践踏? 安枕和袭花公子约在后院比试,因为不想破坏别人的地方所以决定赤手搏斗,点到即止,两人皆是高手,那对决可谓精彩万分。安枕气势磅礴,招式凌厉多变,速度极快,打、推、挡,踢等之间如行云流水自有一番风采,英姿飒爽,旁边的掌门和弟子看了也是点头赞叹,时不时交耳几句评论这招式。而袭花公子也不赖,化守为攻,气势如虹,身形矫健如游龙,招式大气 ,快、准、狠,利落不拖沓。众人看到这个能跟年少成名的风华公子过这么多招也是很佩服,再看他容貌俊美偏柔又不显女气,真是谦谦君子一枚,纷纷心里给了一个称号“如玉君子”。 约莫半个时辰后两人才停手,结果自然是安庄主胜了,众人也不意外,对于这个能跟风华公子对招这么久的年轻男子也很惊喜。 裴盟主问道:“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师从何处?” 袭花公子挑眉,抱拳作揖,轻声道:“阿袭,袭击的袭,至于家师是一名隐士,晚辈无法告知,请见谅。”一言一行优雅大方,简直是妥妥的君子一枚。 裴盟主大笑:“阿袭功力真是不错啊,江湖上又多了位少年豪杰了。” “盟主过奖了,安庄主才是真正的少年豪杰。” 安枕看了他一眼,“过谦了,阿袭公子也是不赖的,假以时日必能超越安某。” 众掌门看连安庄主都这么说,心里有了小算盘,想拉拢这个杰出少年归入麾下,再好好栽培磨砺,将来可是一把厉害的武器啊,现在武林中最缺的不是武者而是强者,他们有预感这个少年终有一日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袭花公子被众掌门围着有点头疼,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谦和有礼,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不过袭花公子脑子转得快,说了句:“晚辈一直以来都很仰慕安庄主,很想有机会能跟安庄主共事。” 这下其他掌门哑口无言,总不能公然强人吧,觉得甚是可惜,安枕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时嘴角一抽,他承认阿袭武功是不错,可是他和月月的关系也让他觉得膈应,以后他们要是成亲了,天天在他面前恩爱吗?安枕看向奈月,奈月莫名觉得心虚,淡定的转过头离开了后院。 第十二章 流言 庆少主看到这边热闹的场景,心情很复杂,如今他归庆楼处于存亡危难之间,父亲又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可那些自诩正义的大侠还有闲情切磋招揽人马,不亦乐乎的样子,亏他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安枕回到房内倒了一杯茶水,奈月随后跟着进来了,安枕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奈月忍不住问:“阿枕,你的伤口可有事?” “无碍,点到即止而已,如今阿袭公子崭露头角,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他的。” 奈月:“袭花公子”这一称号一说出来谁不认识? 安枕顿了一下,轻笑,“他功夫不错,将来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我不需要,既然你无碍那我先走了。”奈月有点说不出的气闷。 而院子中其他各掌门离开后,袭花公子大松一口气,这帮人真难缠,招揽就算了居然还想着招婿,让他入赘,想得美。 “阿袭哥哥,你真厉害,等哪天有空我想和你讨教几招,可以吗?”阿寒看到袭花公子这么厉害,两眼放光,又有人可以陪他练剑了,赤手空拳都这么厉害,剑法肯定不错,所以对他的称呼从“阿袭公子”变成了“阿袭哥哥”。 “自然可以,以后就叫哥哥吧,亲近些。”袭花公子见是阿寒笑眯眯的,这孩子长这么大了,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阿寒犹豫,“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是也叫奈月“姐姐”吗?我也把你当弟弟看的,我就喜欢你这唇红齿白,长得好看的小少年。”见他还迟疑,继续诱惑,“你要是不叫哥哥,我就不陪你练剑了,哥哥的拳脚功夫,暗器,剑法,轻功可都是一等一的好,你的安枕哥哥再厉害陪你的时间也有限,可哥哥我就不同了,有大把的时间陪你,指点你武学,如何?” 阿寒听到这动心不已,阿枕哥哥作为一庄之主,能力再强可是确实时间有限,只能偶尔指导一下,现在有了奈月姐姐,若再加上阿袭哥哥那可就太好了,欣然同意。“哥哥!” “哈哈,阿寒叫得真好听,哥哥喜欢。”袭花公子大笑,这孩子真可爱。又看向一旁娇俏可爱的小丫头阿欢,继续诱惑,“阿欢,哥哥也很喜欢你哦,长得太可爱了,要不你也叫一声“哥哥”,哥哥教你“暴雨梨花针”,如何?”这几天他看到阿欢在练习暗器,听到姐弟俩的对话才知道阿欢想学好“暴雨梨花针”。 阿欢听了也很开心,这段时间她虽然苦练暗器,可不得要领,成效不大,若连一般的暗器“柳叶刀”都不能做到百发百中,更别提“暴雨梨花针”了,再说了,阿寒都叫了哥哥,她为什么不可以再多一个俊美的哥哥呢? 阿欢露出好看的笑颜,甜甜地叫了声:“哥哥!” “哈哈哈,阿欢阿寒真乖,明天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学习,可不要偷懒哦。” “嗯,哥哥放心。”两姐弟齐声道。 两姐弟高高兴兴地离开后,阿袭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笑了几声。 “你可不像是无缘无故对别人那么好的人。” “姐弟俩那么可爱怎会不喜欢?” 千语冷笑,“应该是爱屋及乌吧。” 姐弟俩叫奈月姐姐,他就要姐弟俩叫他哥哥,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想想心里一阵苦涩。 “我还以为千语不会再理我了。”阿袭笑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手伸上去细细地抚着,女子含怒的俏容分外可人。 “要是让那些崇拜你的弟子看到他们心中的“如玉君子”这么轻佻多情不知作何感想?” 阿袭皱眉,“什么“如玉君子”啊,我是什么人千语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千语挑眉,耐心解释道:“他们被你的英姿所折服,给你取了个雅称“如玉君子”,若你再有所作为应该会有更多人知道你了,恭喜啊!” 阿袭咂咂嘴,他这不是输了吗?还有这待遇,他可是大名鼎鼎的“袭花公子”,怎么又成“如玉君子”了,这是江湖要逼他从良啊。 虽然千语说着赞美之词,可是总感觉听出了讽刺的意味,心里冷哼,化为行动,把她拉入怀中,只见一阵风闪过,人影飘到了内室,在女子惊疑的目光中狠狠地咬了口她小巧可爱的耳朵。千语只听心里“哗”地一声惊起了一阵波涌,**感从耳朵处传到了心里,然后是四肢。虽然认识两年,可是也只限于抱她,亲吻她,如此举动还是第一次,现下她也分不清这个男子对她到底是何心思了。 奈月正在房里配药的时候庆少主走到了门口,“奈月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庆少主请进,不知有何要事?”见这庆少主身材魁梧,高大挺拔,脸庞不怎么白但也不黑,眼睛大大的,粗眉挺鼻,面色平静也没有前几天的颓丧和愤恨。 “我想要一盒药粉,专门对付狼狗的。”眼神坚定执着。 奈月了然,自从知道殷宫主被狼狗追过后她便留心了,目前在改良的药就是专门对付狼狗的。“庆少主莫急,目前还在研究,狼狗经过专门驯养,一般的**是没有用的,一闻到不同味道它们便会发出声音,所以正在改良中,再过两个时辰便好。” 庆少主拱手抱拳,道:“如此多谢姑娘了。” “庆少主,可是盟主那边有什么动作?”奈月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也担心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庆少主摇头,“未曾,只是听到天妄宫养了狼狗担心日后交手对我们不利,所以故有一问。” 奈月点头,“是啊,所以我也有所准备。” “嗯,奈月姑娘仁义。” 庆少主走了后奈月也没有多做他想,继续手里的动作。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的气氛不大对,归庆楼的人好像少了很多,难道他们去后山晨练了? 看到各掌门有点心急的脸色有点疑虑,可是也不方便问,看向一旁的安枕脸色也不是很好。安枕感觉到她的注视笑了一下示意她稍等一会儿,等各掌门散了后才过来找她。 “何事?” “一部分归庆楼的人好像出去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脸色不太对。” 安枕皱眉,“庆少主带着一部分弟子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希望别遇到什么危险,刚刚已经派人去找了。” 奈月一怔,想到庆少主昨天找她时说的话,脸色一白,若是他们出了事,她也算是帮手,连忙跑到房间里去查看药粉了。 安枕见她神色不对也跟了上去,见奈月怔愣,脸色忧急,急切问道:“月月,怎么了?” “天妄宫,若所料不错庆少主应该带人去天妄宫了。”随即奈月将昨天的事都和安枕说了。 安枕听完心中暗叫一声“不妙”,“月月,我先去通知各掌门。” 当各掌门听了后也是大惊,纷纷指责庆百桐在玩火,现在去找也晚了,他们肯定是连夜出发,现在也追不上了,真是胡闹,他们已经安排了线人在暗查庆楼主的下落,这样打草惊蛇只怕是难了。 结果在预料之中,庆少主一行人被擒,天妄宫送来了一封信,指责正道背信弃义,欲挑起战火,希望给个说法,否则正邪一战是避不了的。 裴盟主怒骂:“天妄宫也太狂妄了,还真当老夫怕他们吗?” 青山派闲掌门:“如今怎么办?庆楼主失踪我看跟他们也脱不了关系,现在庆少主又出事,哎。” 岚凰宫殷宫主:“既然知道庆少主被擒自然要去跟他们谈谈了,岂能坐视不管,不然要被他们笑死。” 秦掌门点头:“自然,否则所有武林正道怎么看我们,觉得我们贪生怕死,不敢跟魔教叫板。” 璧英门水门主:“救肯定要救,不过总得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啊。” “......” 最后经过讨论一致决定先由裴盟主,殷宫主,安庄主还有秦掌门四人前往天妄宫谈判救出庆少主等人,毕竟两方表面上还是言和止战的。 天妄宫宫主聂泽已过不惑之年,可是保持的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眉眼清俊,着一身玄衣,气质不凡,站在山顶眺望着远方,纤长挺拔的背影看起来却有点落寞。 一女子痴痴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也不言语,女子虽三十五左右,却看起来不过二十,容颜美丽,即使静静的不说话也感觉妩媚动人,媚骨天成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宫主,归庆楼的人怎么处置?” “不急。”两字缓缓流出,如同滚动在地上的珠玉,男子转过身来,冷酷却比美玉还要好看的容颜显露,惊艳众人。 衣叶浅笑,妩媚又生动,可男子毫不在意,“宫主,明天是姐姐四十生辰,我想去看她。” 男子眯起眼,又睁开,万千情绪一闪而过,冷冷道:“这是你的事。” “我还以为你也会一起去看看,二十年前我们那么美好。”衣叶苦笑,她等了他二十多年,爱了将近三十年,却还是得不到一个他在乎的眼神。 “你逾矩了。”语气冷了三分,就连旁边的人都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意。 衣叶闭上眼睛,心中苦涩万分,轻嘲:“是吗?属下告退。” 背影萧瑟寂寥,看得让人忍不住心疼,左护法罗伽摇头苦笑,真是一个苦情人啊,他又何尝不是等了她二十几年。 聂泽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追过去?” 罗伽冷哼,“二十多年了,有用吗?” 两师兄弟相视一眼,既无奈又觉得悲凉。 牢中,庆少主和一众弟子安静地坐在草堆上,不发一言,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等着他们的就是死亡,既然如此吵闹,哀怨又有什么用呢?庆少主心里难过得紧,因为自己的鲁莽连累了这么多兄弟。 “都是我不好,让你们也跟着走进死路。” “少主,这是我们甘愿的。”一长老出声。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是啊,我们甘愿跟随庆少主。” 另一长老:“可能盟主会带人来救我们的。”其实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也不信,只是想给他们打气,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要放弃生的希望。 “若他们真想救,我父亲早就救回来了,我们又何苦如此。”庆少主冷笑。 其他人低下头,对那些自诩正义的前辈心里有了一丝不满和蔑视。 第十三章 条件 裴盟主等四人来到天妄宫山脚下,递了拜帖给门徒,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才有人通知他们四人上山,把他们带到了怡居苑便离开了。秦掌门脾气大,看到他们这么怠慢的态度有些恼,脸色难看得很,不过碍于在别人的地盘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侍女走了过来,“各位真是抱歉,宫主说今日天色已晚有事明日再议,待会会传膳食,请各位稍等片刻。” 裴盟主点了下头,面部平静,对于这些也在预料之中,径直走进了苑内大堂。殷宫主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上次来的时候遇到那么多狼狗,可今日却一只也不见。” 秦掌门冷笑,“那只老狐狸肯定知道我们这段时间会过来,不想让我们看到那些也正常。” ...... 第二天用过早膳后,一侍女过来通传前往无妄宫主殿寒霜宫。 宫内奢华铺陈,楠木为柱,檀木为具,月烟锦为帘,所摆的饰品、花瓶、器物等皆是价值连城,而坐在上头精雕宝座的男子俊美无涛,气宇不凡,岁月沉淀下来的气韵是年轻人所没有的,雅人深致,一举一动皆如画浑然天成。 秦掌门看了一怔,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妖孽,作为曾经的武林第一美男老天还是厚待的,至少人已过不惑还是如同一块美玉,不像他们都老了。 安枕看着那个传说中的男子不由想到二十年前的江湖是什么样子,听说他的武功奇高,什么第一剑客也不是他的对手,多年前没有人单打独斗能赢过他,现在应是更加精进了吧。 “不知各位来天妄宫是否已经想好了说法?”冷淡的声音缓缓道。 裴盟主思索了下,“聂宫主,这次是庆少主鲁莽了,回去后自当管教,只是庆楼主生死未卜,为人子怎能坐视不管?” “哦,裴盟主这是怀疑归庆楼袭击是聂某做的?” “不敢,只是庆少主为何选择来天妄宫想来也是大有缘由的,例如听到了一些消息什么的。”裴盟主笑着回答,不疾不徐。 “消息?看来是有人要嫁祸天妄宫啊,真是冤枉。” 秦掌门听他喊冤嘴角一抽,出声:“聂宫主,世上哪有不漏风的墙?” 聂泽漫不经心地瞟了秦掌门一眼,语气还是冷冷的,“看来诸位是铁定要把这盆脏水往天妄宫倒了。” 安枕轻笑,“聂宫主多心了,许是有人要破坏正道与天妄宫的关系,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可不能中计啊。” 聂泽正视了一眼这位年少成名的风华公子,相貌英俊,气度不凡,眉眼疏朗,公子如玉。“安庄主这话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殷礼时淡淡道:“聂宫主说的是,可别为了一些小事伤了和气,不值当。”想到上次被狼狗追的狼狈,来到这里实在笑不起来,能保持平静已经很不错了。 “殷宫主所言甚是,只是庆少主等人随意闯入天妄宫已是大罪,这么轻易就放过的话,聂某怕以后会有更多人来扰我等安宁。”江湖真是人才辈出,这殷宫主也是卓尔不凡,相貌堂堂,少年英雄。 这个裴盟主早有所料,“聂宫主与裴某和秦掌门也是同出一辈,年少时也是打过交道的,相信以聂宫主的人品也不会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计较,要不就让百桐那小子向您好好道个歉如何?”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聂泽也不怎么想为难他们,否则哪有这么好说话,与他们闲聊着实无趣,同一辈出来混江湖的都老了,自己与那时心境已大不相同了。“哈哈,那就看在你的份上勉强同意了。” 裴盟主也不感到意外事情那么好解决,安枕,殷礼时,秦明都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秦掌门率先说道:“聂泽你这小子变了不少啊。” 聂泽挑眉,“怎么,还想着和我打一架不成,只是赢你太轻松了,懒得多此一举。” “你......”这厮还是跟以前一样,气得人牙痒痒。 裴盟主劝道:“好了,多大了还跟以前一样。” 想当初还不知道聂泽的身份时三人也是好友,一起喝酒,练剑,聊天,闯荡江湖,那段日子真的很快乐,只是立场不同,这二十年内也会交过几次手,他知道聂泽还是顾着旧情的,否则以他的功力,七年前早就没命了。 想到以前,三人脸上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随即又恢复原样,秦明和裴蔚刚知道聂泽是魔教之人时震惊至极,心里有多希望他们是一路人,可以继续一起仗剑走天涯。 当庆百桐被带入殿内时看到裴盟主等四人时又惊又喜的,若可以好好活着谁又想死呢?可是怎么会可能轻易放过他,听说聂泽这人冷酷无情,肯定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在等着他。 裴盟主见百桐还在怔愣,提醒道:“百桐,聂宫主已经答应不追究你擅闯无妄宫的过错了,快道个歉。” 百桐愕然,对一个可能袭击归庆楼,致归庆楼陷入两难之地的人道歉,怎么可能,传出去他还怎么面对效忠归庆楼的弟子,想到牺牲的长老和弟子们心里一阵痛楚和惋惜。 聂泽将他的表情收入眼里,轻笑,“看来庆少主不乐意啊,既如此就算了。” 秦掌门心急:“百桐贤侄,此一时彼一时,难道你要置其他落难弟子于不顾?” 百桐还在挣扎,心里纠结得很,这叫什么事啊,本来想偷偷潜入无妄宫找父亲,结果刚到山门口就被发现了,现在又要道歉,真是憋屈,还不如给他一瓶毒药算了。 安枕见此走进他身前耳语,劝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难道你要江湖从此再无归庆楼?” 百桐一听恍然,是啊,现在父亲失踪,很可能已经被害了,他若也死在天妄宫,那归庆楼再无指望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道个歉吗? 聂泽见这小子不识抬举,耐心全无,“看来让庆少主给聂某道歉着实委屈了,既如此就罢了。” 四人大惊,看来是不好收场了。 秦掌门看向百桐,“百桐还不快道个歉?聂宫主,你可别跟小辈计较,否则老夫瞧不起你。” 能活着谁想死?百桐踟蹰开口:“聂宫主......” “哎,既然秦掌门求情了,那聂某就再网开一面,不如下跪双手奉茶再道歉,也好给庆少主上堂课,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乱闯的。”聂泽摆手打断,衣袖翻飞贵气无双,流露出的霸气让人忍不住想折服。 “下跪?聂宫主这也太......”百桐大怒。 “聂泽,你怎能让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下跪呢?你以前不是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吗?”裴盟主平静道。 秦掌门附和:“聂泽,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欺负一个刚遭大难的少年,老夫真瞧不起你了。” 一声“聂泽”好像把时光拉回了二十年前,三人有多久没有私下直呼其名了。 秦掌门见聂泽只笑不语,暗骂了句妖孽,还是很识时务地对百桐使了个眼色,“百桐贤侄啊,既然聂宫主不说话,想必不会太过为难你,你就快道个歉。”话落还瞪了聂泽一眼。 聂泽轻笑,这厮还是和以前一样拿个杆子就往上爬。 百桐也不迟疑,生怕待会再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相比起来就口头上道歉体面多了。“聂宫主,在下擅闯天妄宫已知错了,向聂宫主说声抱歉,还请聂宫主见谅。” “嗯”聂泽淡淡地瞟了一眼下方的四人,摆摆手,优雅天成。 秦掌门突然道:“聂泽,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这天妄宫,不如我们再来比一场如何?” “哈哈,赢你太轻松了,算了吧,到时身上挂了彩又说天妄宫对掌门不敬,欲主动挑起战火,聂某胆小,不想背这锅。” “聂泽,你少瞧不起人,我就不信这么多年就赢不了你。”秦明撇嘴,他就讨厌这家伙一副自视甚高的样子。 裴盟主见秦明还跟二十多年前那个脾气火爆的愣头青一样,摇头轻笑,聂泽这家伙总能轻易挑起他的火苗,想到当初意气风发,结伴同行的三人真是痛快啊。“哈哈,聂老二,想当初我和秦老三联手才能险胜你几招,不如我们今日再来比试一番?” “哈哈哈哈哈,好啊!”听到这久违亲切的称呼,一幕幕三人聊天喝茶、切磋武艺、合攻恶霸的画面跃入眼帘,要不是三人曾经相识今日又怎会轻易放过。 练试台上,寒风瑟瑟,聂泽执剑而立,衣袂翩翩似黑云摆动,唇角弯起,如寒峭陡立的山峰上绽放出艳丽夺目的寒梅,傲骨铮铮,惹人眼球,万千风华于其中,令周边一切事物黯然失色,就连被称为“风华公子”的安枕也自愧不如。 三人各站一角,强者之间的对决从不需多费口舌,多年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就能领悟对方的意思。同时拔出手中的长剑,临风而立,释放出了属于强者的气息,撼动了山峰周边的树枝,狂风暴起,裴盟主锐眼一眯,眨眼间只见三人盘旋于空中如同展翅的雄鹰,气势锐不可当。挥舞的剑气形成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却又锋利无比,一剑划破长空响起了一阵阵汹涌的呼声,震耳欲聋,白云流走,乌云蔽日,让下面的人都惊容失色。分不清场上三人的身形,只能凭剑气来判断出招的人,不消一会儿,已经过招五十,分不清孰胜孰败,突然三人弹开掠到了高高的台柱上,如天神降临,不怒而威。 秦明笑道:“真畅快啊,好久没有体验到了,我们撤去内力只比剑招如何?” 聂泽挑眉,语气极淡,“聂某自当奉陪到底。” “哈哈哈,也让年轻人看看我们当初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裴盟主大笑,显然也是很期待的。 话落间三人如同纸鸢般飘到了地上,武器碰撞间开出了一朵朵绚丽夺目的花儿,秦掌门剑风凌厉,气势磅礴;裴盟主灵巧有力,变幻多端;而聂宫主的剑术使得出神入化,势如破竹,交手数招,竟平分秋色。 二对一,聂宫主都没有落一丝下风,神情平静如初不显吃力,进攻防守之间也配合得天衣无缝,可想而知聂宫主的剑术之高超。 良久,三人一同收剑,对视一眼,都可看见对方眼里荡漾着的浅浅的笑意和对往昔手足之情的追忆。 久久无语,最终裴盟主叹了口气,笑道:“聂老二还是和以前一样剑法超群,势不可挡。” 聂泽抬头望着远方上空,轻叹:“我们都变了。” 半响,秦明上前几步,拍了下聂泽的肩,“我们都一家和乐有儿有女的,你怎么都没成个家?”虽然语气清清淡淡的,可也掩饰不了眼中流露出的关心和在乎。 聂泽轻笑:“没成家又如何?女人不缺,也有个儿子,够了。” “保重,大哥希望我们三将来能再像今天这样痛痛快快地比剑。”裴盟主轻道,弦外之音谁又听不懂呢?不过是希望正邪两道保持平和罢了。 三人立场不同,若再无缘由地走到一起恐生非议,除非三人都退出江湖,否则,见一面何其困难。 第十四章 机会 在离开天妄宫的时候聂宫主叫住了裴盟主私下商谈一些事情,惹得秦掌门心生不满,那个妖孽居然把他隔离在外,真是白关心他了。 殷礼时和安枕从他们的言行中也大致猜出他们以前交情不浅,否则哪会如此容易就将庆百桐等人救出来。 院中奈月忧急等待,“机会来了。”袭花公子飘然到了奈月面前。 那天奈月问他怎么去探查无邪宫和紫钗门,虽然前面被打断了可后来再问他时只说了句“他们会找上你的,别急。” 等裴盟主等人回来后传来了一个更震惊的消息,那就是久寻未果的庆楼主被找到了,居然是渔民无意之间打捞上来的一具浮尸,庆百桐看到后直接哭昏了过去,都在猜测是否是天妄宫的手笔,庆少主刚救回来老楼主的尸体就被找到了,太过巧合了吧。 奈月疑虑间裴盟主找到她说有要事。 “裴盟主,若是奈月有能效劳的地方尽管开口。”见裴盟主神情严肃,眼神间略有迟疑,忍不住开口。 裴盟主轻咳一声,正色道:“奈月姑娘这是私事,若是觉得为难可以拒绝,老夫绝不为难。” “无妨。” 裴盟主叹了口气,缓缓道:“天妄宫宫主有一儿子天赋异禀,聪明伶俐,不过因是难产所得身子骨弱,多年调养也无济于事,希望奈月姑娘能出手相看。”看奈月的脸色平静猜不出是何意思,顿了顿,“聂宫主答应过老夫不管结果如何绝不为难姑娘,他的为人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好,不知何时出发?”奈月点头,这应该就是阿袭口中的机会吧。 “姑娘真是仁义,尽早吧,只是安庄主那边?”裴盟主看出了安枕对这姑娘的心思有点不一样,担心因此安枕会埋怨。 奈月了然,“这个我会好好解释一番的。” “多谢姑娘。” ...... 当安枕知道的时候也是一惊,当即摇头劝道:“月月,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无碍,裴盟主都说了聂宫主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那我陪你去。”奈月一怔,随即摇头,“阿枕,现下这么多事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我不会有事的,阿欢阿寒我就不跟他们说了,免得他们操心。” “安庄主,我向来无事,我会陪阿月一起去的,放心好了。”阿袭灿烂一笑,如同闪耀的星星。 奈月点头,阿袭懂得比较多有他在确实安心不少,自从袭花公子有了“如玉君子”这个称号后,这段时间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称呼就变成了“阿袭”。 安枕回呛,“这几天不是在陪阿欢阿寒习武吗?”想到这几天那两姐弟天天在说他们新认的哥哥有多好,现在还要带走奈月,心里一阵气闷,都是白眼狼。 “嗨,这几天让他们自己先练练吧,等回来时验收成果,看他们掌握得怎么样再调整一番,这段时间还希望安庄主能在他们混沌时指点一二了。” 安枕皱眉不语,好像那七年多的时间里照顾那两姐弟,教他们习武的人不是他一样,才教了姐弟俩几天就以长辈的口吻跟他这个正牌“长辈”说话。 奈月见安枕神色不对看向阿袭,阿袭瞧见了也只是笑笑,还拉着安枕讨论起剑招来,虽然安枕面色不豫,不过还是好脾气地回应着。 奈月和阿袭来到天妄宫山门口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清新还是挺好闻的,过了一会儿便有侍女前来接应了,同样被带到了怡居苑,说是晚上再去见少主聂由。 阿袭见奈月面上平静,赞赏地看了一眼,眉目轻抬,“阿月,有把握吗?若是没什么起色的话,无邪宫那边就难说了哦。” 奈月挑眉,“不信我?”与这厮相处久了对他的态度相当随意。 “阿袭哥哥这是担心你啊。”声音低柔又富有磁性。 “化阁主这几天缠你缠得紧,怎么,跟上来是躲风流债的?”她可不信这家伙是来保护她的。 阿袭眼神一黯,不禁问道:“阿月,相识至今,我可曾伤害过你?你为何不信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瑟瑟的秋风禁止了那么一瞬,两人无言,只看了对方一眼。片刻,奈月转过身去,心里有点复杂,她并不讨厌他的关心,可是也只能限于此,而阿袭依旧神色坦然,因为关心爱护她是出于本能,也是一份责任。 默了默,奈月问道:“阿袭,你和化阁主怎么认识的?” 阿袭身形一僵,面色微红,有点尴尬,正色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点好奇,化阁主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吧。” “你什么时候学得那些长舌妇的本事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除非你叫我一声哥哥。” 看着阿袭笑眯眯不怀好意的眼神眉角一抽,不作理会,他已经提了好几次了,他怎么那么喜欢做人家哥哥? 阿袭也只是轻摇上面画着美人图的折扇,丰神俊朗,眼神清澈似有盈盈水光,嘴角含笑,若是旁人见了定会说一句“如玉君子名不虚传”。 戌时一刻,奈月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秋回殿,只见一小小少年端正地坐在案前看着书卷,听到声响抬起头,看到了一个清雅秀美的蓝衣女子,与头上的白玉簪相得益彰,气质脱俗,倒是个难得的美人。 这位女子应该就是父亲所说的神医谷弟子吧,想到这里走上前去,咧嘴一笑,倒是活泼可爱的紧,“这阵子有劳姐姐了。” 这小少年眉清目秀,粉雕玉琢,五官极其精致,长大后定是一位倾城少年,只是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少主客气了,叫我奈月即可,不知少主年方几何?” “九岁,姐姐叫我小由吧,由来的由。” “好” 很快,奈月和少主小由打成一片,关系融洽,经过了解,虽然小由身子骨弱,不过根骨奇佳,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剑术,轻功已学有小成。 奈月给小由诊脉后很快开了药方,这孩童因难产而虚弱留下的病根这种症状在神医谷中不知道看了多少,算是经常能见到的,为此,“玉面神医”师兄井锡根据以往的经验专门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研究了一整套疗理方案,编成了一个小册子。那些药方记录奈月已经能倒背如流了,小由的病症也跟上述大同小异,稍微调整一下三个月后必有成效。 小由喜欢练剑,便缠着奈月明早一起比剑。 “奈月姐姐,明天我去怡居苑找你,我们一起舞剑如何?” 看着小少年希冀的眼神说不出拒绝的话,可她的剑术委实说不上高明,要知道宫主聂泽的剑术高超,少年时有“剑神”之称,跟剑神的儿子舞剑也不知道能过几招,还是再找个高手吧。 想到阿袭,嗯,既然一起来的应该要有福同享,“小由,陪我一同来的还有阿袭,他的剑术比我好了不知多少,不如明天也把他叫上。” 小由听了大喜,满意地撅起了粉嘟嘟的小嘴巴,竟比金童子还讨喜。跟天妄宫高手交手太多次,对他们的招式太熟悉了,打起来一点都没劲,希望明天那个阿袭哥哥的剑术不会让他失望。 这厢阿袭知道奈月把他卖了后也没有什么异常表情,给了个“意料之中”的眼神,说了句,“我早猜到如此,小少主喜欢研究剑术,别看年纪小,武功确是不弱,这点跟他父亲蛮像的,听说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很期待。” 看着他手摸着下巴,炽热期待的眼神,想到他以前的称号“袭花公子”,深吸了口气,好心提醒道:“小少主才九岁,而且是个男孩子。” 阿袭点头,“我知道。” 奈月看着他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一点不可置信和讶异,阿袭觉得奇怪,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阴恻恻的说了句,“我没有那种癖好。” 奈月还是摇头,没有的话怎么这么快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 阿袭气急也不解释了,徒手劈了过来,奈月感觉到掌风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接着两人就在房中过招拆招玩得不亦乐乎。 “阿月,你这招“问天揽月”应该要有力度些。” “好啊,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阿月,你这招“燕归巢”腿风要凌厉,讲究快速。” “你怎么那么多话?” “奈月,你这招“擒空掌”讲究灵巧,身体悬空趁敌不备时下手效果是最好的。” “......” 这一架自然是奈月惨败,每出一招都会被点评一番,郁闷至极,又有点疑惑为何他对她的招式这么熟悉,准确的来说是《谢氏剑法》。幼时身体不好习不了内力只能学习剑招强身健体,到了神医谷经过师傅的救治才好转开始修习内力《流云诀》。 第二天辰时三刻,小少主如约而至,着一身黑色劲装,乌发全部挽起,雪亮澄澈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格外传神,拿着一柄长剑倒放在背后。 “奈月姐姐,阿袭哥哥,我们开始吧。” 阿袭被小少年极其精致的五官惊艳了那么一瞬,真是仙姿玉容啊,活脱脱的一个小仙童,一身浩然正气,真不像是魔教之子。 奈月看了阿袭一眼,咳了一声示意他回神。 “小少主啊,你先和奈月姐姐比试,我后面吧。”阿袭眉眼含笑,语气温和亲切,像个邻家大哥哥。 小由含笑点头,“阿袭哥哥,你叫我小由就好了。” 奈月经过昨晚的交手,现在对自己的武功没什么信心了,小声问:“为什么首先是我?你武功高为什么不先上?” 阿袭弯唇,问道:“你见过压轴的放在前面吗?” 奈月:“......”算了,不和他一般见识。 本来奈月想赤手与小由过招的,但经过昨晚的那一战改变主意了,取下放置在旁边的长剑,一跃而上,一开始就用了五分力度,剑锋凌厉,气势恢宏,完全把对方当成一个敌人来对待。小由见奈月杀招尽显,嘴角轻笑,还好奈月姐姐没有自不量力的想着要让他,否则他可不会手下留情的,最恨那些不自量力的人看他年纪小就想让一下他,结果真正动起手来又不是他的对手。 小由拿着长剑飞快地旋转起小小的身子,轻轻松松地破了一招游刃有余,过了四五招也大概了解了奈月的实力,想到一旁的那个男子才是高手,还是跟真正的高手过招吧。心中有了决定,看向奈月使了一招“羽刃”,速度极快,只见一片又一片似羽毛一样的白影如流星疾奔而来,奈月躲闪不及被伤到了肩膀,趔趄了一下,还好被阿袭及时扶住才没摔倒在地,心中大惊,他们才交手第八招,看来这小孩的剑法完全承袭了他的父亲。 阿袭将奈月的神情看在眼里,其实他也没多大意外,毕竟是传说中剑神的儿子,就算身子弱,也比一般人要强,这一招“羽刃”也是曾经剑神的成名绝技之一,这次小由还是留了情的。 第十五章 剑阵 阿袭见这小少年的武艺如此之高,心下也不敢大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可不能在阿月面前输得太难看。 “小由,赐教了。”阿袭礼貌地说到。 “阿袭哥哥,开始吧。”小由从这个男子的身上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好似浑身血液在沸腾,有点迫不及待了。 小由又使了一招“羽刃”,这次威力比之前还要强,阿袭早有准备,瞬间腾空而起,翻身旋转到了小由背后,一掌打向他的左肋,小由有所察觉一掠到了阿袭右侧,阿袭攻击起小由的左胸,小由则利用身高优势向阿袭的下盘攻击,剑花一层层像波浪一样散开,速度快得令人折舌,交手数十招都未出胜负,小由有些恼,遂又加了几分力度,阿袭见此趁他不备一掠而起使了一招“行风大擒拿”,控制了小由的双手,膝盖往上一顶,长剑落地。 “小由,得罪了。”阿袭笑眯眯的拱手道。 小由咧嘴一笑,“无碍,天外有天,反正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想到他层出不穷,诡异多变的招式,“阿袭哥哥,你应该不只一门武学路数吧?”虽是疑问,但是很笃定。 阿袭挑眉,这小孩够聪明的,“哈哈,哥哥杂学很多的。” 小由霎时笑得像只小狐狸,讨好道:“哥哥,我们下次还来。” 奈月:这就又有了一个弟弟,这采花大盗还挺有兄弟缘的。 阿袭得意地眨眨眼,故作沉思片刻,道:“看心情吧。” 小由继续讨好,“哥哥最好了,听说哥哥是“如玉君子”,我最喜欢如君子般的哥哥了。”早在他们二人上山时,就有暗卫把他们的信息放在了桌案上。 阿袭:“哈哈哈哈” 奈月:如果你的君子哥哥还是个采花大盗呢? 因为比剑三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一起坐在石椅上谈论着各门派的招式,因为阿袭在说起其他门派招式的不足时也是给出了自己较为中肯的意见,小由更加喜欢这个哥哥了,不会因为正邪两道的关系一味偏袒,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而且提出的意见让他也很受教。 “小由,你有练过剑阵吗?” 小由摇头,“哥哥,剑阵威力虽大,但是配合的人要极有默契,呃,我善于破阵。” 阿袭摸着小由毛茸茸的小脑袋,眼中甚是怜爱,“小由,我学过一个“双合剑阵”,需要两个轻功好的人配合,此阵在于灵巧多变,对敌时可以少胜多,而且耗费的内力不大,不如过两日我和奈月姐姐就用“双合剑阵”来跟你比试?” 听到这里,小由眨了下眼睛,目光澄澈如一汪清泉,煞是灵动可爱,道:“好啊!” 回到房中,奈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可不像是好斗之人,而且对方还是小孩子,“阿袭,我不相信你这么喜欢和小孩比剑。” 阿袭看了她一眼,眉眼含笑如沐春风,“你可别小看这位小少主,武功高的很,你在他手里都没走过十招,要是身体全好了,再过个两年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看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好像在说“你需要好好练练”,奈月轻哼,“既如此你还和他说剑阵,还要再比试。” “我是想让他学习这个剑阵。”阿袭见她疑惑的眼神,好心解释道,“小由有个好朋友,他是紫钗门的少主,天赋没有小由好不过也是不赖的,而且听说他痴迷武学,凡事家中收藏的典籍就算没练但也大都看过,更重要的是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奈月听到这里完全明白过来,又有点担心,“可若是他不感兴趣呢?那可就没机会见到那位紫钗门少主了。” 阿袭脸色不渝,沉沉地说道:“阿月啊,你竟然不相信我?我这么为你着想,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在床上躺着呢。” 奈月想到小由第二次使的那一招威力更猛,要是受了非吐血不可,“关你什么事?那是小由手下留情。” “要不是我昨晚暗示你,小由可就下狠手了,他最讨厌别人让着他。” 昨晚两人交手后阿袭确实说了句“你武功也勉勉强强,明天别作死的还要让别人几招。”看向阿袭的眼神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了解这么多事?” “我自有我的办法,不查清楚我怎敢让你以身犯险。”阿袭神秘兮兮地来了一句,继续调笑。 本来奈月觉得心里暖暖的,感动于他对自己的好,可是看他略不正经的样子感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思虑中感到有一双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发顶,宽厚温暖。奈月一怔看向他,突然脑中闪过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随即否定,他一向温润如玉,有君子之风,怎会是眼前人,可是这种温暖又有点熟悉的感觉让她有些贪念,都忘记了移开。 阿袭见她没有躲开,笑意渐浓,眼中爱怜更甚,语气出奇的温柔,道:“若是我们赢了叫声哥哥如何?” 奈月对于他语气突然的转变有点不适,向后退了一步,“不行。”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她还看不出来吗? 阿袭:“......”刚刚气氛不是很好吗?这丫头真是,还没阿欢阿寒乖。 这两天,奈月除了每日亥时给小由诊脉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和阿袭练“双合剑阵”,这阵法对双方的默契度要求极高,稍有偏迟就得重新来过,所以她也不敢大意。 两日后,三人如约而至,持剑而立,奈月一掠而起如燕腾空飞向前方,小由见长剑袭来,身子下弯轻巧躲过,阿袭举剑悬挂在上空倒立而下刺向小由头顶,小由的身子像泥鳅一样划过去,奈月好似心有所悟,闪到了小由跟前,阿袭攻向其背部,这样子看来也是左右夹攻,两人配合默契,速度也是极快,总在小由想从某个空隙处溜走时前一瞬堵住空缺,纠缠好久都没有从两人的夹击中出去。 小由输了后就央求阿袭叫他学习这个剑阵,想到要默契度高,便举荐了好友紫钗门小影少主,阿袭奈月对视一笑,自是满意至极。 自庆楼主尸身被找到后,特意检查了身体上的伤势,除了刀伤外还有一掌,而那一掌才是真正的致命伤,经过洛庄主指认竟跟他之前所受的那一掌雷同。因无所踪现下又掉进了一个死胡同,像是有人在背后主导推着大家进入一张网中,无奈之下只好先把后事办好,尽早让老楼主下葬,而庆百桐也同时接任了楼主之位。 归庆楼在各门派的帮助下渐渐步入正轨,聚散终有时,也是时候该说再见了,大家心里都有一种感应,那就是不久后还会同聚一堂。洛庄主为谁所伤,庆老楼主为谁所杀都成了一个谜团,查无所踪,都没办法去讨回一个公道,即使被怀疑的最大对象是天妄宫,可还是没有证据,只能暗地里去慢慢查了。 本来现在安枕应该要带着阿欢阿寒回山庄了,可是因为担心奈月所以打算先让阿欢阿寒姐弟俩回山庄,而他则去天妄宫,化千语得知后坚持和安枕一起去,安枕知道她的心思也就同意了。 当天妄宫宫主聂泽知道安枕和化千语来天妄宫时也只是笑笑,问向一旁的罗伽:“罗伽,这事你怎么看?” 罗伽俊眉一皱,“他们不会是怀疑天妄宫所以特地来调查吧?” 聂泽轻叹,苦笑,“我看不是,他们没那么蠢,不如让他们四个熟人凑在一起,静安其变吧。” 衣叶有点不放心,这不是给自家门口牵几头狼拴着吗?也不怕咬着自己,“宫主,我看这事不妥。” 聂泽闭眸摇头,睁开双眸时一片清明,闪着睿智的光芒,“天妄宫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我们看场戏吧。” 衣叶给罗伽使了个眼色,让他劝劝宫主,可罗伽很没出息的被美人看起来略娇嗔的绝色姿容给迷住了心智,大脑空白片刻怔愣了半响。随即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却是忘记了佳人刚刚说了什么,衣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罗伽见此仍俊朗儒雅的面庞上显现了一层绯色。 聂泽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里轻叹一声,只觉得苦涩,自己求而不得,自幼最要好的师弟也求而不得。 再过两天紫钗门少主便要来天妄宫了,奈月知道后挺开心的,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只希望能和小影少主打好关系,从小由的描述中他也很喜欢以武会友,仔细想了下,自己还是好好练剑吧,争取留个好印象,总不能什么事都靠阿袭。 看向一旁悠哉地扇着扇子的阿袭,浅笑盈盈,如梨花绽放清雅多姿,“阿袭,左右无事我们现在练会儿剑吧。” 阿袭自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折扇一收,优雅洒脱,目光温润和以往的调笑不同,“好啊,尽全力来,他们两个虽然年纪不大实力确是强悍。” “嗯” 话刚落音奈月就取了跟竹子出招袭来,阿袭依旧用着手里的折扇,在偌大的院里发出了阵阵微弱的响声,两人轻功皆是上乘,衣袂翩飞,竹衣男子潇洒飘逸,紫衣女子清雅可人,一招一式中只觉得分外和谐,似天外飞仙下凡施展着动人心弦的舞蹈。 阿袭不慌不忙的用扇子抵挡攻击,回旋,转身,腾空,跳跃动作利落洒脱,奈月以竹为剑,刺杀,翻身,旋转也是潇洒干净,看起来倒真是一幅安宁和谐的美好画面,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当安枕和化千语来到怡居苑时就看到了这分外和谐的一幕,神情有点复杂。 阿袭见到来人有一瞬间吃惊,认真应对的奈月瞅着时机趁阿袭怔愣片刻立即使了一招“行风大擒拿”,控制了他的双手,夺过扇子,轻笑:“你输了,哈哈哈。” 阿袭石化,瞬间僵硬,这丫头学坏了,没人就算了,一想到门外杵着的两人心情很不好,后悔之前指点她了。 奈月着实开心,之前与小由过招第八招惨败,和阿袭过招也是常常被“指点”,这几天就没赢过,除了那次剑阵,现在她居然赢了。忍不住奚落道:“阿袭,你放心我不会告诉阿欢阿寒两姐弟你输给了我,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化千语实在没忍住,捂嘴轻笑。 听到笑声奈月才转身看见安枕和化千语两人。 阿袭看到安枕也在憋笑的表情,心里轻哼一声,夺过奈月手中的折扇,看向奈月,深情款款道:“为博佳人一笑我输一场又如何?阿月,开心吗?昨天比武你输了一天都不怎么搭理我,今天你赢了可别不理我哦。” 奈月见阿袭努力撑场面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好笑,但想到他帮了自己也没拆穿,“晚上再输一场呗。” “好嘞” 安枕听到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面色难看,只觉得自己自作多情,还以为人家会需要自己。 化千语沉声道:“不如今晚我们四人一起?” 奈月:真后悔帮他挽回面子了,想到化千语的痴情也是头疼,又让她误会了。 奈月只好看向一旁的安枕,“阿枕,你们怎么来了?” 安枕轻道:“我担心你们遇到危险,看来打扰到你们了。”话落垂眸,眼神有点落寞。 看到安枕出现的那一刻,奈月心里着实是欢喜的,想到有这么体贴的朋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怎么会?快进屋休息会儿吧。” 第十六招 剑招 “安庄主,千语啊,来喝杯茶。”阿袭如主人一般给两人倒茶,笑得温润。 千语冷声道:“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天妄宫的人呢,小日子过得真是悠闲。”想到那两人亲密的样子有点气闷,媚眼含怒,似嗔似怨。 阿袭一怔,欣赏着美人哀怨的容颜,心里感叹美人生气了也还是这般可人,也不多做解释,“千语说笑了,不过这天妄宫还真是一块宝地。” 安枕不置可否,“确实如此。”想到什么又问,“阿袭,月月,你们这段时间可看到一群狼狗?” 奈月摇头,“未曾,要不是殷宫主说曾在天妄宫被一群狼狗追赶,我根本就不相信这地方会有一群狼狗,自识药以来我对味道很敏感,可是这几天别说它们的踪影了,连半分狼狗的味道都没有,若是在隐秘的地方训练,那以殷宫主的武艺怎么可能会被察觉,今晚我向小由少主打听下吧。” “别,还是我暗访吧,莫让小少主对你产生警觉。”安枕否定。 阿袭轻笑,“还是让阿月问下小少主吧,旁敲侧击即可,聂宫主既然肯让你们上山,想必会派人监视你们的,你们还是别轻举妄动。”这么一会儿他已经觉察到了几道视线。 晚上奈月如常去复诊,小由的脉象比起之前强劲有力了些,至少脸色没那么苍白。 小由见到奈月还提着一个小竹笼,心里有了猜测,问道:“奈月姐姐,这笼子里是小兔子吗?” 奈月笑而不语,打开笼子,只见一只毛茸茸憨憨的小狗爬了出来,眼睛黝黑光亮,萌萌的特别可爱。“这是你阿袭哥哥在山林里找来的,见这小动物可爱觉得你会喜欢,给你解解闷。” “山林里还有这样的小狗狗吗?”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小狗,没想到山里还有这种小狗。 “哈哈,就是觉得稀奇才给你带的。”说得轻松,其实找这样一只小狗也花费了一些功夫,都亏了化千语的御音术。 “谢谢奈月姐姐,我很喜欢。”小由伸出白皙可爱的小手抚摸着毛茸茸的小狗,喜欢极了,眼中盛满了笑意,小狗懒洋洋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主人的爱抚。 奈月看着一人一狗惬意地模样浅笑,“小由,你早点休息,可别玩太晚了。” 小由看着奈月出门的背影沉思了一会儿,眼神中充满着一丝疑惑,随即又摇摇头,继续和小狗玩耍了。 月色迷蒙淡雅,看着点点星光亦会觉得身心舒畅,风声呼呼作响,有几分猛烈,不同于山下轻风的柔和。 奈月坐在山石上,仰望着辽阔的上空,前方是看不见底的深崖,这里虽然是魔教的地盘,可在这一刻如同回到了神医谷,一样的寂静,一样的悠远。 在神医谷时,有人跟她说江湖是一个有很多侠客,门派英豪的地方,目前为止确实见过了几位各门派英豪,少林派一般不插手江湖纷争,只有关系到正邪存亡时才会出现,像这次归庆楼遭遇袭击少林只是派了几名弟子来慰问而已。有更多人说行走江湖是为了武林正义,为了锄强扶弱,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可是奈月却觉得每个人就守护好自己的家,不要去贪念别人的东西,不要去残害生命,或许江湖会更加令想成为大侠的人向往。 一直到现在,奈月都想不通为什么当年的谢家会遭遇灭门,一夕之间四大山庄就少了一个,如今的归庆楼亦不复往昔,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江湖大势力除名,变成小门派。 七年前,谢家灭门丢失了《谢氏心诀》和《谢氏剑法》,这桩惨案引起骇然大波,甚至都惊动了朝廷,查到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刚成立两年的杀手门派,后来还是裴盟主带人剿灭了这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知情人都觉得有问题,不相信这个实力并不强的杀手帮会在一夜间灭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越鸣山庄,可是图什么呢?秘籍的话谢家的心经和剑法都不是顶尖的,他们要的应该是别的东西,拿走这两样只是混淆视听而已,如今卷土重来还是为了几年前没有找到的东西吗? 想到洛庄主说与别人交手是因为发现有人动了他书房里的机关,而归庆楼翻箱倒柜残破不堪的样子似乎有人想在找什么,庆老楼主原先失踪,那么多人寻找均皆无所获,可是几天之后却突然被渔夫打捞到了,联想到安枕说庆老楼主死前可能受过酷刑,如果真要杀人的话着实没必要这样,难道真的是在逼问一些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可是他们不会选择毁尸灭迹吗?为什么要让别人找到?看到那些伤痕少数知情人猜不到吗?所以可以猜测对方并没有找到那些秘密,设计这一出只是想看看谁会自乱阵脚。 想得入神,肩上突然感受到一股温热,一件宽大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带着若竹的清香,心里一股暖意,对上他清润澄澈的目光,莞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安枕坐到了她的左侧,看向她清丽秀雅的侧脸,“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我在想最近发生的一些事,你觉得归庆楼和当初的越鸣山庄有没有一点像?”都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都事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只是一个被灭了,一个被重创。顿了顿,又问:“他们会不会在找某些东西?” 安枕深叹一口气,转过头看着朦胧的星空,半响,“可能在找海市蜃楼吧。” 奈月一怔,安枕果然知道,是啊,他怎么忘了虽然安枕近一两年才接任风华山庄,可是安老庄主是知道多年前的那些事的,想必也会透露给自己的儿子。如果不知道那些秘密心里始终难安,内心深处,她是相信安枕的。吸口气,看向高空中的那轮残月,声音轻柔,“你可以跟我说说吗?我想知道。” “捕风捉影的事而已,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安枕看向奈月无奈一笑。 奈月知道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如今还是先查清谢家的东西在何处吧。 小影终于来到了天妄宫,紫钗门和天妄宫一向交好,所以小由和小影这两位小少年的关系也是比较好的,小影时年十二,眉目清俊,皮肤晒得不怎么显白,不过也是一位俊俏小儿郎,武器为一把弯刀,略冷酷,气势凌厉。 小影提出学习之前要先试下,奈月和阿袭早有准备也答应得爽快,交过手之后小影完全服了,产生了一点兴趣,爽朗的笑了几声,平易近人了很多。 阿袭善于调节气氛,用幽默的语言给二人讲解招式,三人相谈甚欢,聊了武学之后阿袭又说了一些江湖的小故事,语言夸张诙谐,两个小少年听得津津有味的,还约定明日去后山练剑阵。 临走时,阿袭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小由,“小由,那只小狗狗喜欢吗?” 小由点头,神情愉悦,“喜欢,那只小狗是阿袭哥哥抓的吗?” “哈哈,我们一起抓的,突然看到了就想到你应该会喜欢这种可爱的小狗狗,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你会不喜欢狗之类的,大部分狗长大了都会感觉很凶猛的,怕之后小狗狗长大后吓着你。” “怎么会,我可喜欢毛茸茸的长得很可爱的小动物,我以前从未真正见过狗之类的,父亲和罗伽叔叔都很讨厌狗,所以天妄宫一般不会养狗的,没想到这小狗狗这么可爱,长大了也不会难看的。”小由认真回答道。 小影嗤了一声,“狗长大了有什么怕的,男子汉可不怕这些东西,我还见过很多狼狗呢。” 阿袭挑眉,打了个哈哈,“这是小事,小由喜欢就好,你们今天去休息吧,小由你可不能练武太久哦。” 小由想到自己的身子小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小声嘟囔着,“知道了。” 阿袭对于异常可爱聪明的小孩可没有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小由这样的尤物,摸着他柔软的发顶,温柔道:“最近这段时间好了很多啊,要相信奈月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 “嗯” 小影也拍拍小由瘦弱的肩膀,冷酷的面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安慰道:“小由,这段时间不见你现在看起来健康些了,再不久就不用再总是喝那些补药了,到时候我们就去四处游历。” “好的,我跟你说奈月姐姐医术可好了,这段时间我有时候练武超过规定时间了还不会像往常一样难受了。”小由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着。 奈月见这两个小少年活力满满感情甚好的画面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知那个人是否安好。“小由,小影你们好好聊,我和阿袭哥哥先走了。” “好的,奈月姐姐阿袭哥哥,明天见哦。”小由悦耳的声音响起。 走了一会儿,阿袭瞟了奈月一眼,“阿月,你怎么了?一副魂不舍设的样子。” 奈月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而已,也不知他先走过得怎么样?” 阿袭挑眉,这丫头还是有良心的,眼中溢满重重光彩,“你可以去找他呀,亲自去看看不就好了。” “不了,他现在可能已经做了和尚,我现在还有未完成的事,等一切了了,我再去看他吧。”奈月也很想去找他,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一旁的阿袭听到“和尚”二字,身形僵硬了那么一瞬,如果奈月转头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男子面部龟裂的样子。 两人并肩同时走进院中,男子俊美女子美丽看上去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安枕和化千语又看到这一幕深吸一口气。 化千语容颜绝美,朱唇俏鼻,一半长发披泻而下,着藕荷色的丝袍更衬得女子娇艳欲滴,妩媚动人,阿袭看着也恍惚了那么一刻。 化千语见他那模样,嗤笑道:“阿袭这么盯着我作甚,不怕佳人不悦?”说完眼神瞟向奈月。 奈月眉眼轻抬,目光盈盈似清潭般明亮幽静,“化阁主才是佳人呢,谁不知化阁主是江湖第一美人,若论佳人谁能及得上化阁主呢?” 阿袭赞同似的附和:“阿月说得不错,论美貌谁能比得上千语呢?” 千语听了他的话轻哼了一声,面色冷淡,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有些忍不住原本压下来的脾气,亏她还打算过辞去暖音阁的阁主之位只为伴他身侧,这厮从不回应还和以前一样。突然袖中飞出一条白绫径直攻向阿袭,阿袭见状也不敢懈怠,当即交手了,没有感到一丝**味,倒似女子的任性撒娇想引起男子的关注,更显得女子娇蛮可爱,竟不觉得别扭,反而很和谐。 奈月有点无措,决定以后要跟那个采花大盗保持一点距离,免得伤及无辜,更重要的是无意之间让一痴情女子嫉妒发怒,这绝非她所愿。 安枕见奈月神伤,出言安慰:“月月,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 “嗯,谢谢你,其实他们俩很般配。”奈月看向他,似撞进了幽深漆黑的古井让人忍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恍惚片刻,面色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色,朱唇一张一合间如罂粟般诱人心弦。 安枕看向打得起劲的男女,沉思着自己要不要上去帮忙,也应该给他一个教训,犹疑间,化千语有点不敌给安枕使了个眼色,安枕会意,立即加入了阵营,只见他身姿矫健,出手于无形,奈月看着男子俊逸出尘,神采英拔之姿竟觉得脸上绯色更甚如晚霞飘过有点灼热。 第十七章 试探 第十七章 试探 “阿月,来帮忙啊,杵在那做什么?”本来阿袭体力有点不支了,化千语武功好像更厉害了,又不能弄伤她,只得小心应付,现在安枕一加入更加吃力了。 奈月挑眉,她的武功本来就不是特别好,一个暖音阁阁主,一个风华山庄的庄主,怎么打?念在阿袭帮她不少的份上只能别处弥补了,“你们慢慢切磋,今中午我给你们做两道菜。” 阿袭无奈只能全力抵抗了,就当切磋武艺吧,那丫头分明是顾着安枕,见色忘义,思及此,语气越发不好,“那你可好好做,别到时不能入口,浪费食材。” 安枕蹙眉,看样子他还是手下留情了,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月月做的菜自是天下无双。”说着加快了动作,招式凌厉了很多。 阿袭只能咬牙接招,再不多废话,这安枕看来对阿月有几分心思,桃花眼一眯,现在出手这么狠,以后得多给你们使绊子。 一阵香味飘来,打斗了好一会儿的三人皆有点饥饿感了,一尝味道虽说不上美味但也比想象中好很多,化千语看阿袭吃得满足还夸赞了好几次瞪了他一眼,阿袭感觉到了也没过多反应,安枕见奈月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也觉得心里也有点异样的感觉,好像心口被猫儿挠了一下痒痒的,这样想着连带旁边两人都觉得有点多余了。 阿袭见安枕那神色轻嗤一声,他的左肋骨还伤着呢,夹了一块鸡肉递到奈月的碗里,轻声道:“阿月,做这些菜很辛苦吧,来,多吃点肉。” 奈月无意识地看向化千语,果然脸色有点黑了,连忙将那块鸡肉还给了阿袭,“阿袭,我不喜欢吃鸡肉,你照顾下化阁主吧。” 安枕见奈月不领他的情得意地笑了,随即自己夹了一块牛肉递到奈月碗里,目光温柔的如同寒冬时坐在那铺得厚厚的棉花上暖暖的,奈月红着脸有些羞涩,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出口,好似这些是两人平常应该做的。 化千语睨了阿袭一眼,阿袭见状轻叹,不过还是顺从的夹了菜给她。 阿袭想到上午两位小少主的话,说道:“今上午我旁敲侧击了下,小由说聂宫主不喜欢狗的味道所以不会养狗之类的,紫钗门少主小影说他见过很多狼狗。” 化千语想了想,道:“那就很奇怪了,殷礼时确实在天妄宫遭遇过狼狗追捕的,要不是他以兔子为饵,恐怕难以脱身,这两者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天妄宫紫钗门合谋,可总感觉哪里出了问题?” 安枕想到那个年过四旬却依旧风华绝代的人物,摇头,认真道:“我觉得很有问题,应该不似表面那么简单,从殷礼时在山门口遇狼狗,到庆百桐从天妄宫脱险后第二天庆老楼主尸身被找到,再是我们到天妄宫一切风平浪静,很多疑点指向了天妄宫。如果我没有见过那位聂宫主我可能也会这么想,可是见过他的万般风采后我否定了,聂宫主不像那种人,否则早杀了庆百桐一干人等了。” 化千语点头:“感觉有个幕后人物在主使一样,你们可觉得这天妄宫有哪些异常?” 奈月突然想到山门口的那一股淡淡的花香,“来的时候我在山门口闻到了一股香味,这个季节应该没有什么花啊,我还以为他们喜欢那个味道,可是山上并没有这个味道,若真喜欢应该也是山上才是重点啊。” 阿袭看他们三个思虑良久,安抚道:“别想了,就算有人撒网若网里没有鱼还是会继续撒网的,到时再看看网里是什么就好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罢三人也不多想了,是啊,网里没有鱼,那些不死心的人还是会继续撒网的,继续等待吧。 阿袭的性子闲不住,下午无事便去附近的竹林打打猎,好久没有吃烤肉了,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出来吧。” “想单独跟你聊会儿可真不容易。”化千语走到了他的跟前,看着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子,心里很不甘,看着他对奈月那么温柔,胸腔升起了妒火在熊熊焚烧。他的一双桃花眼正凝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很多以至于她根本就分不清他可有一丝是喜欢自己的。 阿袭望着那双含情脉脉似要荡起涟漪的翦水秋瞳,半响,爽朗的笑了几声,有几分纨绔的意味,可是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千语啊,你这样那个殷礼时可是会难过的哦,名门正道不喜欢偏偏好我这不入流的采花大盗做什么?” 化千语扯着阿袭的衣袖扑进了他的怀里,贪婪地闻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有几分沉迷,闷闷地道:“你现在还是“如玉君子”呢,我的心意你还不明了吗?” “你还年轻着呢,会遇到更好的人,每个都会比我强。”看着怀中的女子颇有几分无奈,又不忍推开。 “可那都不是你,如今风头正盛的风华公子我都没有感觉,还有谁会比他更优秀,就算有也不是一路人。阿袭,你若再这样,你要是有了喜欢的女子我会亲手毁掉她,你信不信?”眼中柔情消逝取代的是狠厉。 阿袭轻笑,“怎会?千语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子,若有一天我有了喜欢的女子没准千语还会送上一份贺礼呢。” “我既是最好,那你为何还要寻其他女子?你记住了,我化千语从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个倒是真的,外人眼中的她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即使有人对她有想法也不敢轻易表露,曾经就有一个什么大侠纠缠于她,还对她不敬,她当即就废了那个男子一条胳膊。 阿袭:“......” 这几天阿袭都在后山指点小由和小影两位少主练习剑阵,偶尔两人也会挑战阿袭这位暂时的师傅,因为阿袭性子活跃善于与人打交道,杂文异志又懂得多,给两个甚少出山的少主讲了很多稀奇有趣的故事,三人的关系越发亲密,与前几日的客气大不相同。 “两位少年果然天赋异禀啊,前几年我师父教了我一套剑法,说是偶然所得不知来路,听小由说小影对武学颇有研究,看过很多武学秘籍,不如我用那套剑法来和你过招,你帮哥哥看看这剑法如何?”一双带笑的桃花眼望向小影,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小影是个武痴,听到阿袭哥哥还有套神秘的剑法有点手痒跃跃欲试,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扯开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好啊,现在开始吧。” 阿袭看向两个小孩温柔地笑了,这两个太配合了,还是和小孩打交道好,特别容易哄。 两人舞剑的身影交错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阿袭使前面二十四招时小影都游刃有余,能在阿袭出招前一瞬马上使出破剑招式,阿袭心中微讶,这谢氏剑法在于灵巧变招,虚实相应,若是小影破招完全是处于本能和天分可以说得上是天才,可是小影并没有小由天赋高,之前和小由过招时小由都没有这么轻松的。谢氏剑法能让越鸣山庄立足江湖多年怎么可能如此就让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破了,慢慢到了后面,小影渐渐力不从心,招式有点凌乱,不似之前那么稳,能够快速破敌。 最终小影败下阵来,有点气喘慢慢调整呼吸,笑道:“阿袭哥哥,这剑法真不错,尤其是后面几招精深奥妙。” 阿袭看着小影观察者他的表情,笑道:“小影天赋甚佳,哥哥我是比不了的,前面二十四招小影破招极快,好似知道哥哥下一招会出什么。” 小影被这么夸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微红,眨眼道:“哥哥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若论天赋,还是小由更胜一筹,其实前面二十四招没记错的话我好像看过,不过只有这一部分。” 阿袭虽然猜到谢氏剑法可能在紫钗门,可没想到只是小半卷,知道下落就好,之后再想办法夺回来吧,小影有过目不忘之能,有痴迷于武学,博闻强记,他说看过就一定看过。 “哈哈,这几天太高兴了,前两天阿袭哥哥打了几只兔子,今晚我们一起吃烤兔子如何?”看在这两位小少年如此配合的份上阿袭决定亲自烤肉作为答谢,作为少主从小锦衣玉食,应该很少会吃这些东西,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吧。 果不其然,两小孩连忙应好,生怕阿袭下一刻就反悔了。 当阿袭回到怡居苑跟三人说晚上要请两位小少主吃烤肉时,安枕和奈月正下棋,化千语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着天空出神,画面静谧而美好,三人听到声音只嗯了一声,就没说什么了。 阿袭挑眉,“离约定时间就一个时辰了,大家帮忙杀兔子准备调料啊。” 安枕淡淡地回应道:“不是你请吗?多谢了啊,我和月月这盘棋才下了一半,快的话还需要半个时辰,辛苦阿袭兄弟了。” 奈月也适时出声,“阿袭,我们相信你的手艺。” 看到阿袭吃瘪的表情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眼下的棋局,阿袭见指望不上他俩偏头看向化千语,最终还是没出声,只得自己捞起袖子拎着两只肥兔子去溪水边清洗了。 自那天树林后,化千语就没怎么搭理阿袭,态度一直淡淡的,只希望能给他一些时间好好想想,以前他好像对谁都没上心。可现在他似乎有了珍视的人,他可从来没有对过其他女子这么爱护有耐心,转头看向下棋的两人若有所思,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叹息声太过清晰,小院又是如此静谧,安枕和奈月两人不用怎么注意那声哀叹就进入了耳中,奈月举棋不定看了躺在长长的摇椅中那个绝色芳华的女子一眼,只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从阿袭的表现中来看并不像对这女子毫无感情,只觉得阿袭太不该轻易招惹别人了,不过别人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姻缘天定,还是看两人日后的机缘吧。 安枕好似知她所想,轻笑,“阿袭并不像那种滥情之人。” “是吗?希望如此吧”奈月在想要是你知道阿袭就是江湖闻名的袭花公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看阿袭对月月倒是挺好,不顾危险陪你来这天妄宫。”安枕不动声色地道,不急不缓地与之对弈。 要说阿袭对她好想了想好像还行,除了在言语上偶尔随意了些其他都还好,对于一个采花大盗来说已经很好了,莫非是因为有了“如玉君子”这个称号所以决定从良,做一个正义有为的英雄豪杰。想到阿袭正式来归庆楼的那套说辞,回道:“我们是朋友,自然得相互照应了,而且他对阿欢两姐弟也不错,人也很上进,我看他有空还经常请教你剑招。” “嗯,确实不错,他的武功不亚于殷礼时。”安枕淡淡的回应道。 殷礼时也是年少有为,武艺非凡,还是岚凰宫一宫之主,风流潇洒,英俊刚毅,仁义厚德,风评甚好,被江湖人称“芝兰公子”。 “天妄宫少主武功很不错。”奈月想到小由的剑法精妙赞道。 “那是,不然你怎么第八招就被人家击败了。”阿袭拎着两只洗干净的兔子听到奈月提起那位小少主回了一句。 奈月:有必要再次提醒吗?这么多人呢? 奈月抬头凉凉的瞥了那个多话的男子一眼,要你多嘴,阿袭若有所悟,桃花眼一眨,甚是风流多情,陪笑道:“不好意思,下次不太好听的话我尽量私下说。” 奈月:......不就是没帮他吗? 安枕:......刚刚都白夸了。 第十八章 隐秘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小由的脉象平和有力了许多,渐渐恢复正常,看来这聂宫主没少给小由输送内力调息,再加上这几年珍稀补品不断,不然效果也不会比预期的还好。 紫钗门门主荆轶是位女子,精通毒素,武功了得,武器是一根紫玉龙骨鞭,若被抽中内力附于伤口上,痛疼难忍,伤药难以愈合,伤口还会慢慢腐蚀,因此鲜少有人中了鞭之后还能活命的。 荆轶见自家孩子回来冰冷的脸上荡漾出一抹明媚的笑意,虽年过三十但保养得当依旧妖媚惑人,一袭紫袍遮不住那动人的春光,白皙的双腿若隐若现,红唇油亮,眼角边有着淡淡的紫色光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位花楼的花魁呢。 女子斜躺在榻上,旁边清俊儒雅的青年男子目光痴迷地看着那个充满着无限诱惑的女子,心中一动,执起女子纤细的双手放入他宽厚温暖的怀中,语气极尽温柔,“轶儿,我们快两个月未见了,真想你。” 女子转头,浅浅一笑,秋波荡漾入人心,“是啊,两个月了,你的伤看来已无大碍,接下来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做。” 青年男子闻言苦笑,若不是还有事情需要他做,她怎么会紧急召他前来,这不是自己应该早就猜到了的吗?“轶儿,有什么事你说一句便好。” 女子趁势起手,放在男子怀中的双手如灵蛇一般缓缓攀上他的背颈,乌黑的发丝,腰部,点点挑逗,勾起男子极大的**,一字一字道:“不急,我们慢慢说。” 男子早已控制不住身体本能的反应,嗓音暗哑,低声道:“好!”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小影来到了门主的挽香楼,侍女急道:“少主,门主会客中,暂时还不能进去。”说完默默抬头看少主的脸色,深怕少主责怪于她。 小影冷哼一声,会客不在大厅非要在卧房,还门窗紧闭,他的功力不浅,楼上传来的浅浅声吟早已入耳,脸上如同镀了一层寒霜,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随即大声道:“母亲,孩儿来请安。” 正巫山云雨的两人同时一怔,还是回道:“小影稍等片刻。”荆轶推开了男子,快速穿好衣服,顺便整理了下仪容,不带一丝留恋的下楼。 女子缓缓下楼,小影瞥了一眼,看到勃颈上若隐若现的红痕脸色更冷,垂下眼角,不发一言。 荆轶对自己孩子的心思也不是全然不知的,甩去那些尴尬,面上平静,温柔道:“小影终于回来了,天妄宫那边可有异样?” 小影深吸一口气回道:“天妄宫里请来了一位神医谷弟子,小由的不足之症已大好,另外还有一位近来才有点名声的阿袭,安枕和化千语也在那里陪同,四人关系还不错。” 荆轶点了下头,“看来那些武林正道对天妄宫有所怀疑了,如此也好。” 小影想了想,道:“那位叫阿袭的不简单,他经常借故找我过招,还演示了一套剑法,而且那套剑法我在密室里见过一部分,有点熟悉,后面仔细认真回忆了下,好像是谢氏剑法,谢氏灭门七年了,居然还有外人会谢氏剑法,他说是他师傅偶然所得。” 荆轶微愣,“《谢氏剑法》和《谢氏心诀》已经被我们所收,虽然紫钗门只有一部分,可是其余的也都在魔教领域,怎会为外人所有。” 小影不以为然,“可能当初谢家有人逃了出来,他耍的剑招也就是一部分,我看也只是虚有其形而已,不如想象中的有威力,他可能是谢家人吗?” “不会,谢家只剩下那对姐弟,可能真的是谢家人有人逃出来了,为求庇佑将剑法教给别人也不一定,看人此人也是没有领悟到剑法精髓使出来才和一般剑法无二,不过这事这么久了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无须在意。”若真会谢氏剑法,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那姐弟俩,看来不为人所知,显然不是很精通。 小影点头称是,犹豫了下,问道:“母亲,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们花了那么多精力来对付越鸣山庄,最后只得到剑法心经一部分,后面也没有钻研随意放在密室里而已,图什么?” 荆轶闻言大笑,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执起玉杯轻啄一口,手指轻敲红木桌面,嗤笑,“那谢家剑法还不值得我们大动干戈,我们紫钗门就有好几种心法秘籍比谢家的强。”看着小影更加疑惑的眼神只是轻笑,也没有多做解释,顿了一下,“你可有见到聂叔叔?” 那个男子不管过了多少年还是当初那副冷酷刚毅,俊美如谪仙的样子,不知牵动了多少女人的心,包括她在内。可如今他只有一个儿子,却从未见过那个近他身的女子,当九年前他抱回一个婴儿回到天妄宫,魔教众徒都惊讶了好久,大部分人都觉得那个孩子只是捡来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孩子长得越来越像他,慢慢的所有人都相信那个孩子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小影嗯了一声,“聂叔叔好像一直没变,从未见过有比他还好看的男子,就是那个风华公子也不如他。” “自然。”聂泽在她心中独一无二,见过他,其他人都是寻常人。 奈月留下了几个药方嘱咐了侍女一番,小由想到他们都要下山了很不舍,可是自己与他们也不是一路人,只希望以后不会兵戎相见。 出了天妄宫地界,阿袭以要事在身离去数日,化千语也自然要回暖音阁处理事务,安枕奈月同行回风华山庄。奈月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阿袭说已经确定有一部分剑法在紫钗门,那就意味着还有另外一部分在其他地方,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许多,知道了剑法所在,可是怎么夺回来也是一个难题。即使阿欢阿寒武功再好也难以攻入紫钗门,就算她帮忙也无大用,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阿袭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思虑良久,奈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首先要知道他们究竟想要找的是什么,如果以他们所需来换取剑法和心经应该不难吧。 走了许久,两人将马绳系在一棵树下,看向一旁正烤鱼的安枕,打定主意,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七年前有关越鸣山庄的真相吗?他们究竟在找什么?” 安枕猜到奈月有心事,可是没想到奈月对这件事这么好奇有点讶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看着奈月神情认真的样子,不禁问道:“你为什么对谢家那么好奇?” 奈月听到问话便知安枕并不想告诉她,若是他肯说从来都是很爽快的并不会多此一问,看着那条烤得微黄的鱼心口微炙,好似自己也如同那条鱼一样无可奈何。算了,安枕照顾阿欢阿寒姐弟多年也算是谢家的恩人,知道也无妨,本不该瞒着他们的,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入谷前的名字是谢月璃,琉璃的璃。” 安枕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会是她,谢月璃,曾经谢家家主亲妹妹的女儿。他曾听母亲说过,谢庄主亲妹身体孱弱,常年卧病在床,年过二十都未嫁人,后来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剑客重伤意外闯进了女子闺房,慢慢的两人相恋,谢庄主怜惜亲妹,也希望有人能好好陪陪她,见两人真心相爱也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剑客感念谢庄主恩情也就同意谢庄主后面提出的入赘越鸣山庄,毕竟他居无定所,也无甚钱财,后面生下一儿一女,不过听说第一个出生的儿子生下来瘦弱得很,还不足月,能否活下来尚未可知,之后机缘巧合被一少林寺德高望重的高僧带走了,一年也就见一两次。三年后再生下一个女儿,不过不常出门,后来谢庄主亲妹病逝,剑客伤心至极离开了越鸣山庄,第二年三月份后回到山庄将女儿托付给了一个青年男子为徒,而那名剑客从此又过上了在刀尖口上行走的日子,最终不幸在一场决斗中去世,半年后越鸣山庄被灭门。 难怪奈月对阿欢阿寒那么好,第一次见面阿欢就说与她似曾相识,从小长大的姐妹怎能不好。 天气愈凉,寒风吹着树梢呼呼作响,看向一旁娴静的女子有点心疼,这么多年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点遗憾为什么两山庄明明隔得那么近相交甚好却都不曾见过她。 半响,安枕才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真相告知,“父亲曾说大概十年前身怀绝世神功的七绝老人因无子无徒,又不忍自己一身功夫无人继承,所以下天山来到了这个繁复多彩的江湖。偶然间遇到了谢老庄主,当有人抢劫时谢老庄主出手相救,见老人无家可归还给了一百两银票,后面两人相谈甚欢才知道自己搭救的这个老人竟是闻名于江湖七绝老人,七绝老人曾提出要收谢庄主为徒传授功夫,只是谢庄主无意于此拒绝了。 又过了一年,七绝老人没能找到自己满意的继承者,又来到了越鸣山庄,带来了心法和血狱牡丹,每样都让人垂涎三尺,有了心法武力翻倍增长,而血狱牡丹是七绝老人在天山花了三十年时间才培育出来的,服用后功力大增十倍,最重要的是虽不能长生但可保容颜不老。不过谢老庄主还不为所动,不愿独步天下,亦不愿容颜不改,寿命将近的时候还是青春不老的样子。 磨了许久,谢老庄主都未答应,有一天七绝老人又来到了越鸣山庄,两人密谈许久,之后七绝老人便离开回到了天山。两年后越鸣山庄被一杀手楼灭门,谢家剑法心经失踪,风华山庄和越鸣山庄都在景州城,我父亲闻讯赶来,寻找了好久才救了阿欢阿寒姐弟俩。 当时比我父亲还早出现在越鸣山庄的还有陈门主,先庆楼主,听说二人为了看那个名动一时的花魁特意到的韦州,回程时路过景州城便在此处投宿,在客栈睡不着站窗口处吹冷风,越鸣山庄位于城西,并不偏僻,二人也正好投宿在城西,忽然看到了远处的火烟,二人才紧急赶往。”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据说二人到时,谢老庄主夫妇已身亡,但黑衣人还未走好似在寻找东西,随即二人和黑衣人交战,之后不久我父亲带人赶到,所幸火势并不大,只是烧了前排的房子,找到藏起来的阿欢阿寒姐弟俩后便把他们带了回来,剩下的一群黑衣人也都被杀。” 奈月听到这里不知作何感想,原来只是为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而大开杀戒,越鸣山庄和风华山庄私交甚好,紧急情况会有专门的求救讯号,所以安老庄主赶来合乎常理,可是陈门主,庆老楼主二人呢?赶到越鸣山庄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还是要查一查他们的说辞,比如那个韦州的花魁。 第十九章 遇袭 手上的这条烤鱼味道鲜美,两人只是安静地吃着鱼不发一言,奈月低垂着眉眼即使不语也能感觉到那丝哀凉,安枕的视线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如此心有不忍,良久,放下手中的鱼,“月月,我会帮你的,谢家一定会重振当年的辉煌,阿寒很能干。” 奈月眉目轻抬,抚了下胸前被风吹乱的发丝,摇头,“你帮谢家的已经够多了,谢谢你,至于我的真实身份先别告诉他们,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和他们说的。”此事她有考量,若是告知了阿欢阿寒姐弟俩,便等于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很多事调查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何况因为秘籍的事她还要和魔教纠缠一番,魔教耳目众多还是小心为上。 “嗯,他们已经把你当成了姐姐,说与不说也无大碍。”这个安枕没有异议,毕竟也算是谢家家事,不好插手。 虽然有些疑虑,但想到谢家姐弟这么多年都是学的风华山庄的心法剑术,当时两人不过七岁只懂一点点谢家剑招,心法还未开始学习,难道她在找谢家遗失的剑法心经?想想也是,若是风华山庄遗失此物,就算自家东西不是最好的,可毕竟是自己家的,怎么着也要寻回来。 奈月清浅一笑,眸中盛满月华,荡人心魄,“谢谢!” 安枕回以一笑,拿出水袋欲递给奈月却发现没有水了,有些歉意,“月月,我去前面那个小泉打些水,你先等下。” “好” 安枕走后一小会儿,一个黑衣人袭了过来,奈月一惊还是快速反应了过来,无奈对方武功太好被擒,也不杀她,只是把她绑到了树上。 “你想做什么?”奈月冷声道,她应该随身携带药粉的,不然也不会轻易被擒,抓了她却只是绑着,想到阿袭所说的,无邪宫的? 男子不答,奈月冷静下来,“若是让我去救人的可以好好说,不用这样子。” 男子听后还是不语,只是瞥了她一眼。 奈月见此也安静下来。 安枕很快赶到,见奈月被绑着,黑衣蒙面男子长身而立,手中长剑横在奈月脖颈前,含笑的眉眼渐冷闪过一丝怒气,呵斥:“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想让你做件事情。”男子低沉冰冷的声音响起。 安枕眉梢微挑,冷声道“何事?” 男子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扔了过去,安枕接住打开一看是枚药丸,这种时候给的除了毒蛊之类的还真猜不到有什么其他好东西,淡淡地瞥了男子一眼,又看向被挟持的女子,奈月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全身也动不了只能干着急,眼中焦虑至极。 黑衣男子显然没什么耐心,长剑往里进了些许长剑上染出了一些血痕,奈月吃痛皱眉,安枕心急,“呵,想让我死只会用这种卑鄙手段,欺负一个弱女子。” 黑衣男子挑眉,看了一眼被挟持的这个女子,淡淡的道:“若是不愿那我就只好动手了。” 安枕眼神一暗,冷声道:“我服下这枚丹药就是。” 男子面色如常,眸中显过一丝讶异,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当主人让他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觉得难以完成,大名鼎鼎的风华公子怎么会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如此,见他真的服下,缓声道:“这不是毒。” 安枕服下药丸片刻便晕了过去,黑衣男子见此便一剑斩断了绳子,解开了奈月的穴道,“你放心,这是欢心蛊,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说完便消失了。 奈月气愤也无处发泄,心中愧疚难当,急忙跑过去扶起安枕,用银针刺穴安枕才悠悠转醒,奈月心急如焚,颤声问道:“阿枕,你怎么样?” 安枕摇头,眉眼含笑,眸中光彩潋滟,满溢柔情,坐起身来抱住了奈月,“日后我叫你娘子好吗?”声音清润动听,说出来的话却让奈月一惊,欢心蛊这就发作了? 奈月推开了他,问:“阿枕,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安枕清冽一笑,“记得,我并无失忆,你是不愿意做我的娘子?” 奈月愣住,这个她要怎么回答,对于这个男子她是很感激的,他的万千风华也让她有过心动,而且他一直以来都待她很好,可是现在这声“娘子”只是因为欢心蛊,郁闷至极,真搞不懂背后之人想干什么。 安枕见她没有回应,不知怎么的,心好像被撕碎了一样,心口疼痛难忍,捂住心口处痛得额边冒汗,奈月大惊,“阿枕,怎么了这是?” 只觉得痛意一波又一波袭来,脸色青紫,双手紧捂住心口,已经无力回应,看到这里若是还不明白那她就罔为神医谷弟子,心中暗骂那个人缺德,赶紧抱住他,安抚似的道:“阿枕,我愿意,我愿意......” 安枕听到回应心中瞬觉一股暖意升起,疼痛感慢慢减轻,手轻拍着女子的背,眼里一片宠溺,喃喃道:“那就好,娘子。” 听到这声称呼,奈月的面色微红,轻声道:“我会给你解蛊的。” 奈月也比较惆怅,这叫什么事啊,现在她倒宁愿那真的是毒,解了就好了,可是现在这蛊看来麻烦的很,毫无解决之法,幕后之人也不知道是谁,师兄井锡对蛊毒也是比较精通的,只能先问问师兄了。 “娘子,没关系,你陪着我就好。”安枕站起身来轻搂着怀中的女子,语气温柔,扬唇低笑如浴春风,对于自己中蛊那一幕有点模糊,就像一场梦一样,醒了就没有了。 这感情来的太过突然,猛烈,都有点不可置信,碍于礼数想推开可是又想到之前安枕心疾发作的样子不敢动作,只是这声娘子听着确实不习惯,只觉得头皮发麻,还不能骂一句“登徒子”。诱哄道:“阿枕,我愿意做你娘子,可是我们并未成亲于理不合,先叫月月好吗?” 安枕挑眉,“那我们马上成亲就好了,我们赶紧回山庄吧。” 成亲?绝对不行。“阿枕,成亲是大事,怎能如此轻率,我们过段时间再说。”希望能尽快解蛊。 “娘子,你......好疼。”安桢皱眉,说着忽然又捂住了心口,喘着粗气很是难受的样子。 奈月见此不忍,毕竟也是被自己连累的,握住他宽厚的手,商量着:“私下可以叫娘子,有人在就叫月月可以吗?” 安枕无奈叹了口气,最终点头,只是眼神中有些受伤,奈月有点心酸,思及此,双手伸上去挽住他的左手臂,他的手臂应该都是肌肉,摸着有些硬,语气轻柔,有点讨好的意味,“阿枕,你别不开心,等我一年好吗?”为怕意外故意将时间拖得长了些。 安枕还是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看着平静,可奈月却瞧出了一些委屈的意味,心下微窒,同时默默保证解蛊之前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挽着男子臂膀的双手松开缓缓搂住男子的腰,头挨着男子的肩,“日后我不会再轻易拒绝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说说。” 安枕嗯了一声,偏头看着女子的发顶满意的笑了,若是此是奈月抬头定能看见男子眼中的戏谑得意,还有快溢出来的缱绻深情。 奈月对此举动虽觉得别扭,可是并不讨厌,也已经决定日后出门要多带药粉,不能再像今日如此被动,要是安枕被逼服下剧毒,挟持她的人还不肯放了她,那该怎么办,想想都胆战心惊的。 现在安枕已经习惯与奈月亲密一些,所以两人共乘一骑,奈月坐在前面,背靠着安枕,他强有力的手臂将她包围,一股淡淡的甘松香袭来,清新舒适。 在晚上时两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终于能够好好地吃一顿了,奈月点了几样菜让小二送入房中,两人相对而坐,不经意间两人抬头四目相对,安枕温和一笑,风度翩翩,奈月有点不自然的低下头,耳朵处渐起一层绯色。 “娘子,慢些吃,我不跟你抢。”好听的男子声响起,奈月一怔,有点不好意思的放下筷子,自己好像确实吃得快了些,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整理好情绪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用。”奈月直起身拿起包袱准备出门。 到门口时安枕问道:“娘子,你去哪?” “我回房洗漱,你也早点休息。”话落便开门快步走了。 安枕见她动作一气呵成,哑然失笑。 阿寒在练习剑法,阿欢也在练习使用暴雨梨花针,这段时间明显感到自己进步了许多,至少暴雨梨花针学得有模有样的。 “阿寒,我已经学会暴雨梨花针了,奈月姐姐和阿枕哥哥还没有回来,都一个多月了。” 阿寒放下手中的剑,阿欢见阿寒满头是汗,从怀中拿出帕子像以前一样为他擦拭,阿寒对于亲姐的照顾已经习惯,低下头方便她动作。“应该快了。” “阿欢,阿寒”一长相精致,着浅黄色衣袍的男子柔声叫道。 阿欢阿寒听到声响全身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好好的少年怎么如同一个女孩子一样,喜欢画眉,喜欢照镜子,身上挂着一个香包略有点女子的脂粉气,还好他没有涂着大红唇,否则会怀疑这个少年是不是从青楼里逃出来的俊俏小倌。 “还好你没有涂红唇。”阿欢想到什么就说了。 少年听了有点委屈,哀怨道:“哎,当年我的大红唇弄得可好看了,可是被爹爹和娘亲揍了一顿,还扬言若是还涂红唇就把我赶出去,不准姓唐了。” 阿欢从他的描述中能想象到那副场景,儿子喜欢扮女子就够头疼了,若是再来个红唇那就是火山爆发了,没错,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就是暗器毒药双绝的唐门六公子唐旭,大家都叫他唐六。 阿寒无语,只觉得这个比他大两岁的少年太没男子气概了,看着故作娇柔的唐六又从怀中拿出镜子左边照照右边照照,还做着可爱的小表情,心中一阵恶寒。 阿欢看着唐六的动作嘴抽了下,然后淡定地看向别处,已经看了多次习惯了。 安枕和奈月回到庄中见到唐六着实惊了一下,看向阿欢,阿欢回道:“前几天我们出去玩刚巧碰到了唐六,所以跟我们一起回来了。” “阿枕哥哥,嫂子好!”虽然唐六年纪小,可是眼睛雪亮着呢,安庄主看向旁边女子的眼神格外温柔分明是有情。 安枕听到那声“嫂子”挑眉,这孩子有眼力,“哈哈,唐六,是来避难的吧,在这里多住几天也无妨。”这个唐六的荒唐事他可听了不少,估计是又和长辈发生了争执。 奈月听到这称呼一怔,有点别扭,“唐小公子,叫奈月姐姐即可。”这少年看着挺精明聪慧的,怎么能乱叫人呢。 唐六嘻哈一笑,“奈月姐姐,你叫我唐六就好了。” 第二十章 调查 奈月莞尔,这位少年长得还是挺俏的,脸蛋娇嫩白皙,柳眉圆眼鼻翘,五官精致,垂下肩头的长发柔顺乌亮,看着竟觉得有种女子的娇美之感,甩去脑中想象的画面,她怎么可以将一个端正的少年比作一个女子呢,顿时心中有种负罪感,看向少年的眼神中柔和了几分。 “好,唐六是唐门的?”奈月也只是猜测。 唐六眨眨眼,圆而黝黑的眼睛光亮鲜活了不少,像只摇头摆尾意讨主人欢心的小宠物萌萌的,“奈月姐姐猜对了,哈哈。” 安枕看着奈月对唐六的喜爱心里有点不舒服,暗地里扯了下她的衣袖,奈月转头看向他不渝的神色微愣,安枕看向三人,“你们先聊着,我去趟书房。”说完拉着奈月的手腕就走了。 阿欢阿寒看到安枕拉着奈月的手愣在当场,两姐弟对视,阿枕哥哥喜欢上奈月姐姐了?想着想着突然就傻笑起来了,唐六淡淡的瞥了眼姐弟俩,这种事他可早就看出来了。 到了书房安枕拉着奈月的手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奈月这几天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亲密,现下也没有过多惊讶,只是耳垂微红泄露了女子此时的羞涩之感。抬起头撞进他蛊惑人心的瞳孔,看不透他眼里暗藏的情绪,浅笑,“阿枕,怎么了?” 安枕满足的闻着女子淡雅的发香,手臂紧了些,“日后可不许娘子长时间盯着别的男子瞧。” 奈月抿唇,她只是多看了几眼而已哪有长时间瞧着人家,而且那个男子比她还小一岁呢,知道安枕如今的状况也无不悦,安抚道:“阿枕,你别多想,按照心理年龄唐六还是个孩子呢。” 安枕轻笑执起她的手低头一吻,奈月全身一个激灵推开他些许,如今还不大适应他突如其来的如此亲密,心中一阵**,颤声道:“阿枕,我,我去,临水轩休息一会儿,赶路很久有点累了。”这几天都在赶路虽说也没有露宿街头但还是有些疲惫。 “那我陪你过去吧,你休息我就在一旁处理些庄中事务,不会打扰你的。”一个多月未回庄中,该处理的事务还是不能懈怠的。 “这样不太好吧,传到安夫人那里定会不喜的。”奈月知道安枕一向敬重安夫人,搬出安夫人应该会好些吧。 “无碍,母亲不会多说些什么的,晚点我会禀明母亲我们之间的事的。” 奈月:......还是低估他了。 禀明?“阿枕,你不是说等我一年吗?暂时先不说吧。” 安枕轻笑,双手揽过女子的肩,“娘子,只是让母亲先知道我们之间的事而已,成亲的话推迟到一年后,答应你的我自会遵守约定。” 奈月无语,这个时候还是先沉默吧,日后再说。 果真,安枕让侍从捧着文书放到临水轩,奈月躺在床上休息,安枕则在外间处理事务,倒是分外和谐。 奈月睡了很久,迷迷糊糊间觉得唇间一片温凉柔软,睁开迷蒙的双眸见到安枕放大的俊脸吓了一跳,推开他坐起身来,“阿枕,日后不许这样,否则我就离开这里。” 安枕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可还是哄着略惊慌的女子,语气温柔,“听娘子的,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陪母亲用膳吧。” “啊” “娘子别紧张,我刚差人和母亲说过了,晚点不妨事的。”安枕弯身轻抚着奈月背后的发丝安抚着。 奈月无奈只好前去,默默祈祷着师兄的信鸽赶快到来。 阿袭近日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后也跟着来到了景州城,看到这繁华如往昔的景象心中感慨一番,好多年没有好好的逛一逛了。 在花雨楼快活游乐了两天终于决定起身前往风华山庄,阿欢阿寒看到阿袭来了开心得不得了,尤其是阿欢真想立即展示下她的暴雨梨花针练得如何。 “阿欢,明日哥哥在看你们的练习结果,我还有事要找你们奈月姐姐,带我去找她吧。”阿袭眯着桃花眼,笑着说道,其实他可以自己找过去的,上次来过,不过现在是以客人身份来的还是客随主便好些。 “好啊,哥哥,我跟你说这两天阿枕哥哥和奈月姐姐形影不离,已经定下亲事了,明年成亲呢。”阿欢迫不及待的与阿袭分享这个好消息,因为两人的好事安姑姑的面色都好了许多,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其实两人定下亲事完全是安枕和安夫人一唱一和,奈月根本就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若是说不,那安枕一急之下心疾必会发作,所以一切还需等一个时机。 阿袭眉梢微挑,前段时间分开时两人还是客气守礼,这才过了几天就进展神速啊。 阿寒见阿袭面色不豫,联想到之前阿袭对奈月的态度心中有了一个猜想,“哥,你不会也喜欢奈月姐姐吧?” 阿袭嘴抽了下,见他吃惊的样子觉得好笑,“对啊,不行吗?” 两姐弟呆愣片刻,这样好吗? 阿袭见他们的样子摇头失笑,那个安枕不经他同意就私自和阿月定下亲事,哪有这么容易,他还没点头呢。“阿寒,帮哥哥指个方向,我找奈月有事。” 阿寒嗯了一声,将临水轩的方位指给他看。 阿袭本来就轻车熟路,直接用轻功飞过去了。 留下两姐弟面面相觑,无奈的耸耸肩,在心里猜测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阿袭到了临水轩就直接进去了,看到奈月正坐在桌旁发呆,走过去伸起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月,你怎么就跟安枕定亲了?” 奈月听他语气不善,心没来由的有些尴尬,好像做错事被家人捉住了把柄,“这事说来话长,实非我所愿。” 阿袭一听这话火气就上来了,“是不是他逼你的?我找他算账去,你别拦着我。” “你要是打得过就去吧。” 阿袭听到这话火冒三丈,这丫头居然这么说,没良心,“给我一点散功粉,我马上就去。” 奈月眼角一抽不理会他,散功粉,亏他说得出来,“你如今可是如玉君子,也不怕人笑话,到时阿欢阿寒知道了看他们怎么看你。” 阿袭嗤了一声,他会在乎这个吗? 奈月见阿袭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笑道:“要不我给你一些新研制的**,中药之后只会觉得是自己身体疲劳,你们打一架,点到即止,不可伤人如何?” 其实这些天奈月也觉得有些憋屈,没想到自己的亲事就被这样定了下来,安夫人还说要举行一个盛大的定亲礼,她好说歹说才拦下来,一对二,那是她这些年来口才表现最好的一天。有个为她出气的人还是挺高兴的,安枕中蛊越发依赖她,心中自责是有,有气无处撒也有,还有大事未成,怎么能偏安一隅? 阿袭一双诱人的桃花眼染满了笑意,右手摊开,“拿来吧。” 奈月轻笑不语,阿袭突然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看向门口,奈月也随着他的眼神转向门口,糟了,安枕就站在那里,当视线转向她的时候眼里有些失望,受伤,难过。看到安枕面色难看,略显痛苦,奈月心急,心中懊恼,快步走了过去,扶住他的手,急道:“阿枕,你别乱想,我们只是闹着玩的。” “你是不是不乐意和我在一起?”安枕将她拉到了湖边,定眸看着她。 奈月见安枕面色越发不好,担心心疾发作,主动扑入他怀中,柔声道:“你别乱猜,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和阿袭刚才真的在开玩笑,阿袭可不是那种卑鄙的人,说笑而已。” 安枕对奈月的主动还是满意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面色好转,意有所指道:“你和阿袭关系好像挺好的。” 奈月轻笑,看着他丰神俊秀的脸因为醋意镀上了一层寒霜,帮他理着胸前吹乱的发放到脑后,红唇轻启:“我只是把阿袭当成朋友,他也帮了我很多,我们之间可是清白的,目前阿袭在帮我找一些东西,你可不许吃醋。” 安枕轻叹,“对不起,我看到他和你亲密就很受不了,若是他敢做出些轻浮你的动作我会忍不住杀了他。”语气温和,可是说出的话却流露出一丝冰冷和杀意。 奈月一怔,这钟**真是害人不浅,“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的,阿袭没有坏心的。” 安枕看着奈月的红唇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双手托着她的下巴,带着薄茧的大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看着白皙的脸蛋慢慢染上一层绯色分外诱人,低下头吻住了那片肖想已久柔软的唇,停驻良久,奈月的大脑像被塞满了棉花一样一片空白。 安枕见奈月没有反抗心下满意才放开她,眉眼含笑,轻道:“这是惩罚。” 奈月:“......” 这一幕自然被阿袭看到了,见两人还在搂搂抱抱的摇头失笑,但愿安枕是真心对待奈月的,否则,他可不会放过他。 到了晚上阿袭才过来找奈月,有些不满,“你们也太腻歪了吧,还不如早点成亲算了。” 奈月抿唇,“你日后还是要和我保持距离,我怕你们会打起来,安枕他和以前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不是有佳人相伴麻,占有欲也太强了吧,这种人要不得,迟早会让你喘不过气,你会受不了的,难不成以后为了迁就他你啥也不做了?”阿袭虽然觉得安枕人还不错,但是这性子,妒火太大,没有容人之量这可不好,他们说的话他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 奈月见阿袭如同一个长辈一样苦口婆心的劝说心下有些动容,安枕对她的依赖占有其实也是一种束缚,“阿袭,我们之前从天妄宫回来的途中遇袭,阿枕为了救我被迫服下了欢心蛊才变成这样的,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他。” 阿袭一惊,遇袭?不可能是天妄宫的人,会是谁呢?这种蛊毒意在强制撮合别人,不伤人性命,如此大费周章,想到那个女子在林中说的话,难道是她? 阿袭深叹一口气,说是怀疑其实也是肯定的,想到那个俊逸出尘的男子心里有些复杂,看着奈月满眼歉意,“这个蛊能解吗?” 奈月摇头,心下沉重,“昨天我师兄来信,他说这欢心蛊是属于禁药,一般学医的都不会研制出这种有违天理的东西,而且制成也是很麻烦,翻了很多古籍无果,也问了神医谷的长老,他们说只能找到制蛊的人,这欢心蛊也是毒,不伤人性命说明众多毒素相互克制又异常复杂,解蛊只能一次就成功。否则解了其中几种毒,剩下的毒没有与之制衡的就会快速扩散,蛊毒本就盘旋在心脉处,太危险了,我不敢赌,虽然脉象与常人无异,可若是我与其他男子亲近或者我让他难过了就会心疾发作,又比一般的心疾严重的多,也变得暴躁易怒,更甚者求而不得会致疯魔。”垂眸,“师傅如今不在谷中,等师傅回谷后我就带安枕去神医谷,希望师傅能有所办法。” 阿袭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怪不得是禁药,他也看得出两人彼此都是有情的,可是现在却掺杂了其他东西。 反正也不是全无办法,天无绝人之路,奈月调整好情绪,将越鸣山庄灭门的一些内情说了出来,阿袭对那个韦州的花魁也很感兴趣,好奇韦州那地方是什么样的美人值得二人奔波前去欣赏。 第二十一章 质问 安枕本在书房听一主事的在汇报庄中产业的一些情况,听着听着便觉得心烦意燥,似心里突然空了一般,随即挥手打断了主事的汇报,“赵主事,明日再汇报吧。” 赵主事见庄中面色不佳也不多言,只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 “月月”安枕见到奈月才觉得心里被装满了,烦躁感也消失了,奈月执意以婚期将近的理由暂不许他叫娘子只好又换回以前的称呼。 “阿枕,怎么了?你不是说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怎么这么早就得空了。”奈月见他情绪不太好,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轻道:“阿枕,是身体不舒服吗?” 安枕摇头,半搂着奈月一同坐下,看着坐在他膝上一脸担忧的女子轻笑,“见不到你心里烦闷,都做不了事了。” 奈月有些心疼,轻捏着他的肩,“阿枕,若是方便我就去书房陪你,你安心处理庄中事务,我就在一旁看书下棋,不打扰你好吗?” 安枕看着女子秋波潋滟的双眸温柔地笑着,将她拉入怀中,手指把玩着她背后的发丝,“求之不得,以后你想去哪里让我陪着你,见不到你我心里很空,也很难受。” “好,若是我有重要的私事要处理不方便带着你,我就给你带份礼物。” 安枕眉梢微挑,“我想要你亲自做的。” 奈月轻嗯了一声,躺在安枕怀里侧耳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嘴角微扬。 安枕只觉得此刻分外满足享受,看着怀中女子的小动作低笑出声来,眼里一片宠溺,同时也有些遗憾为什么当时要妥协同意推迟一年成亲。 阿袭住在阿寒院子里的厢房,想着白天的事有点睡不着,索性飞到房顶坐在上面看星星,唐六来院中找阿寒,见阿袭坐在房顶上也一跃而上。 “阿袭哥哥,你有心事啊。”唐六虽是男子,可是说话温柔的很。 阿袭看了这个娇媚的小少年一眼,别过头去,“唐六啊,你和女子一样心思细腻又温柔。” 唐六听了不怒反笑,有点小开心,俏皮地眨眨眼,“那是自然,我可是唐门一枝花。” 阿袭抽眉,余光中还能看到小少年纤长的手指动作轻柔地理着稍乱的发丝,全无男子的洒脱风范,不禁问道:“那你日后娶妻了你要娶一个如花美眷,还是英姿飒爽的女子?” 唐六抿唇,说实话他可从没想过娶妻,这句话父母也问过,若不是躲避这些麻烦事他怎么会逃出唐门来到这里,一个人行走江湖也无趣得很,还不如在风华山庄好好待着。“都不要,阿袭哥哥你呢?” 阿袭难得认真地想了下,“喜欢我的女子太多了,挑不过来。” 唐六:“......”就不能谦虚点吗? 在风华山庄这几天过得还是比较惬意的,看着三个小少年嘻嘻哈哈的也很有趣,本来约定一起上街的,可是安枕拉着奈月往别处走了,剩下的三个少年自然是跟着阿袭了。 唐六和阿欢两人看着胭脂水粉就走不动路了,“哥哥,我想去买些胭脂,顺便也给姐姐选一盒。” 阿袭点头,“好,你们慢慢挑,我和阿寒去别处。” 唐六和阿欢自然笑着应下。 阿袭带着阿寒到了一家小茶馆,坐在这里边喝茶边听书,说书先生口才很好,故事讲得精彩,阿寒很快便被吸引了,过了一会儿阿袭借故稍离片刻。 一美丽女子恭敬道:“主子,那个韦州花魁眉娘子确有其事,不过六年前已经被人赎身,而且眉娘子原先是景州花楼的姑娘,后面被人赎身带离景州,又不知何故入了韦州花楼当了花魁,听说艳名天下,很多人为见这个眉娘子一掷千金还包括某位皇子。” 阿袭轻哼了一声,“这女子现在所在何处?” “听说已经嫁人了,目前查不到踪迹,可能人已经没了。” “嗯,盯着门中事务,另外联系玉衡......” “是” 阿寒见阿袭去了这么久才过来,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哥,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好点没?” 阿袭看着阿寒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笑了两声,“无碍,碰见了个朋友多聊了两句。” 阿寒挑眉,笑得贼兮兮的,打趣道:“不会是姑娘家吗?刚听说书的说前几天有个男子英雄救美救了武林盟主的二女儿,只是那男子冷酷得,后来裴二小姐为寻恩人画了张画像,裴盟主认出此人正是江湖新秀“如玉君子”。” 阿袭摇头失笑,对此也不多加理会,只觉得女人会找事,“袭花公子”的称号是因为挑逗女人传出来的,“如玉君子”也是青山派和璧英门女弟子先炒起来的,现在再加上天若山庄推波助澜,现在他的名气可是大得很。 阿寒见阿袭不语,疑惑问道:“哥,外面人都在传你可能会成为天若山庄的女婿哎,我见那个暖音阁阁主也对哥哥青睐有加,难道你喜欢化阁主?嗯,化阁主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着实也不错,就是感觉冷了点,我怕你受委屈......” “我会受委屈?要真娶了她,我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阿袭嗤了一声,他怎么会让一个女子骑在他头上。 “哟,阿袭可真有能耐,我还真有点期待那一天呢。”一个动听的女声突然响起。 阿寒抬眼一绝美女子就坐在了他附近,三人各占一边,阿寒刚刚说了点不好的话有点心虚,转过头继续听老人说书。 阿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来了?” 化千语低笑,“我要是不来怎么能听到你说要娶我,也不知那时是你制住我还是我制住你,哈哈哈。” 阿袭别过头去,片刻,看向化千语,用嘴唇无声读出三个字,“欢心蛊” 化千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挨过去凑近他耳边轻道:“那又不是什么要人性命的,我只是在撮合一对有情人而已,你要庆幸我没有用在你身上,还有既然招惹了我,就别再去招惹别人,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袭看着她,眼中闪过多种情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认真算起来也确实是他的错,心下感慨万千,以前的袭花公子真的决定要从良了,现在有了在乎的人也就有了把柄,万事还是要掂量着来,以前自诩自由潇洒风流不羁,现在要处处为别人着想,落差太大。 “制蛊者是谁?” “不知道,属下偶然所得献上来的。” 阿袭皱眉,这种蛊毒神医谷都觉得难解,世上有本事研制出来的只怕也就那寥寥几人吧。 化千语认真的问道:“我还以为你会跟我吵,怪我坏你的好事,我出现之前已经做好了被你指责的准备,没想到你倒是平静得很。” 阿袭冷笑,“我若是指责你,你脾气一上来怎么会告诉我制毒者是何人,你那套说辞我是不信的,还有日后不要再伤害他们,否则你也别怨我。” “很简单,看你的表现,看我的心情。”化千语红唇轻扬,眉眼微抬,看向大堂中老先生说书时的夸张有趣的表情轻笑。 阿袭:“......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我乐意。” 阿寒已经被说书人深深吸引了,旁边二人咬耳朵的亲密样让他不敢把视线移过去,这二人也太不注意了,想着想着脸色都有点泛红了。 阿寒的神色都被阿袭看入眼中,这个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对旁边的女子也是无奈。 “阿袭哥哥,阿寒,咦,这位漂亮姐姐是?”唐六见这女子着实好看,藕荷色的丝锦包裹着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尤其是精致的五官,撩人的水眸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阿寒笑道:“这位是暖音阁化阁主。” 唐六一怔,原来是她,江湖第一美人的化千语,难怪如此令人惊艳,“化姐姐,久仰久仰。” 阿欢打趣道:“唐六,人家准你叫姐姐了吗?” 唐六轻哼了一声,嘴巴一撇,“我刚陪你逛了这么久,你还拆我台。”气呼呼的坐在阿寒的旁边,从怀中掏出小镜子仔细的看着鬓边的发丝是否凌乱,周围的几人对这个家伙的名声早有耳闻,已经能很平静的接受了,倒是茶馆里其他人偶然瞧见了眼中略带鄙夷。 半个月后是裴盟主夫人四十大寿,江湖中有名望的人自然会给面子前往的,包括那些不依附门派的独立大侠和有点名声的小门派等,听说场面浩大,而且裴盟主有意从中选取一名佳婿,不少年轻人都饶有兴趣。 映月山庄的洛庄主听闻此事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倒是洛叠儿很有兴趣,看着面色如常的哥哥笑道:“哥,听闻裴家还有两位小姐未曾出阁,不如哥哥争取下哦。” 罗君亭挑眉,“说起来妹妹也不小了,是时候给叠儿找个夫婿了。” 洛叠儿听了脸色涨红,“哥,你就知道欺负我。” 洛庄主点头,“你哥说得对,叠儿也不小了。” 洛叠儿见父亲也打趣她,深吸一口气,“我不跟你们说了,我上街置办点东西。” 洛叠儿打算先去几家玉石店,听说裴夫人喜欢玉石,便想着投人所好。 回到房中只觉得头脑昏沉,迷迷糊糊中有一只温凉的手贴在额前,努力睁开眼睛,一双温柔的眼睛正瞧着她,洛叠儿轻笑一声,“朱大哥,要是让人知道你私自待在我的闺房,可是要被父亲赶出去的。” 说起来洛叠儿和朱恪的相遇也是好笑,前段日子洛叠儿遇到一个登徒子,朱恪出言相帮她也是感激的,本来想请他回庄吃顿便饭,却没想这人得寸进尺以恩情为由希望她能够美言几句让他留在映月山庄,洛叠儿也是觉得有趣,想看这个男子会玩些什么花样,所以朱恪顺利的拜了洛庄主为师。 “你要是舍得赶我走我马上就离开。”朱恪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这么一句,也不怕洛叠儿生气。 洛叠儿失笑,“我原先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一个登徒子。” 朱恪见她不适也没有多逗她,“好点没,刚已经让人去叫大夫了。” 洛叠儿摇头,看着这个俊秀儒雅的男子片刻,柔声道:“你这段时间一有空就来我这里,也不怕人笑话。” 男子深邃的眸子盯着女子半响,认真道:“我已经二十六了,早就该娶媳妇了。” 洛叠儿:“......” 第二十二章 途中(上) 天若山庄离景州还是有点远的,快马加鞭也要三四天才能到,这样紧赶太辛苦了,安枕可不忍心带着奈月这么折腾,早已吩咐属下去收拾行李坐马车慢慢前行,顺便中途游玩。 “月月,我们明早出发,你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的?......”安枕边说边处理要务,这几日临水轩都快变成书房了。 奈月躺在摇椅上看着漫天星辰,想到神医谷中的那片夜空也是这般美好,不知道师傅究竟去哪里玩了,这么久都没有个消息。听着安枕的碎碎念,勾唇浅笑,“阿枕,你再说下去我都要睡着了。” 安枕抬头看着那个悠闲地躺在摇椅上晒月光的女子,幽深如古井般的双眸顿时化作了一潭春水柔情满溢,放下手中的事务,走到了廊外,廊下是湖,这个时候的风还是带着冷意的,脱下外袍轻柔地给她盖着。“夜风渐冷,也不知道带件披风,下次再让我发现就给你换个地方住。” 听着安枕略指责的话语奈月只是轻笑,“我们只是去祝贺而已需要带那么多东西吗?” “也不是,那边平常所需自会安排妥当,只是担心你冻着冷着不适应会觉得无聊......有备无患。” 奈月听他说了那么多,越发觉得这人有趣得紧体贴过头了,若是他的好是出于本心而不是所谓的药物那该多好。“你担心的也有点道理,要不我不去了,省得麻烦,我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物。” “那怎么行,我现在无法适应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太难熬了,再说了你怎能忍心不管你未来夫婿的死活。”安枕一想到奈月不在他身边心里都空落落的,坐在旁边的竹椅上紧握着她的左手。 奈月回握着他宽厚的手,细细摩挲着指上的薄茧,尤其是虎口处,“怎么好端端的说到“死”了,日后不许说这话了。” “好,只要月月在我身边我哪舍得我这条命啊。” 奈月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依旧望着夜空,保持心里的平静,安枕无微不至的体贴照顾和时常挂在嘴边亲密的话语还有突然却经常的亲密举动都很轻易地能让她心防失守,可是还是要克制不是吗?等解了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泡影,迟早是要消失的。 安枕见奈月不语,心里略微有些失落,赌气般地将头靠着她瘦弱的肩,呼吸在她的脖颈上,惹得奈月一阵**,身体都不自觉地抖了那么几下,无奈只好伸手将他的头稍微移开了点,转头看向身旁人不满的神色为了以示安抚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过来一起把玩着。 身旁人果然安静了许多,奈月悄悄转头望过去,他居然就这样靠着她的睡着了,借着月光依稀可见他皱着额头,想来是这姿势不太舒服,看着安桢俊美如璞玉般的睡颜,奈月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揽过他的肩,调整了下姿势,又将那件袍子帮他披上,到没想到男子有所感应,闭着眼睛又将那件袍子搭在了奈月身上,轻道:“盖好,别着凉了。” 奈月微愣,瞧着他半响,她能感觉到心里某个地方开了道口子如春水诀提般躲不开也避不了,揽在肩上的手紧了几分,重新望着那轮半月,只是心怎么也静不了,若是此刻她能低头看看旁边的那位男子定会发现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廊中,两人相拥的身子依偎在一起,月光倾斜,淡淡的光华流泻在两人的衣袍,面庞,叠握着的手上,墨发轻扬,发丝缠绕不可分,女子长而微翘的睫毛下是一双如泉水般清凉澄澈的水眸,眸中的清浅笑意让那双琉璃般的瞳孔映出了水波流动般的涟漪,点点浮动,四散开来,如置一玄妙的幻境让人流连不欲归。 微侧头停留在男子面上的月华如一面妖异的镜子,把男子的神采英拔,淑人君子之风展现地淋漓精致,精致俊雅的五官勾勒出了男子姣好细致的玉容,双眸微闭,却让人迫不及待想看看男子睁眼时是如何的风华遗世,长而黑的睫毛如一把小扇子,薄唇略带淡淡的粉色,美好的就像一幅画一样,观望许久都不会腻。 奈月的手微热,而安枕的手微凉,见男子睡得熟也不忍心叫醒,遂将宽大温暖的袍子分一半给他盖上,袍子下双手紧握,情谊之深自不必多言。 晨间奈月微微转醒,见自己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而自己的手抓着袍子的一角,面上羞赧,迷糊想起昨晚自己半梦半醒间一男子抱起自己放到床榻上,良久,男子离开时自己却一直抓着袍子不放,男子轻笑,只好把袍子留在这里。 一切收拾妥当时,安枕来了临水轩,墨眸间点点笑意如明珠璀璨,“晚上睡得可好?” “若是我说不好你是否就让我继续待在临水轩,那如此多谢了,你们一路小心。”奈月轻笑道,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床边的袍子时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满意戏谑时忍不住打趣。 安枕抬眉,温润的笑意更甚,“我怎舍得让月月一人留在这冷冰冰的临水轩,月月昨晚可是很舍不得我离开半步呢。” 奈月想起那略皱的白色衣袍面上微红,别过头去,红唇轻抿,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如蔷薇般娇艳欲滴,安枕走过去停在她面前,声音暗哑,呢喃道:“月月,我们该出发了。” 奈月心中一紧,浅青色的衣袍也如主人般飘忽不定摇曳而飞。 山庄外,停着两辆大马车,安枕和奈月亲事已定二人共一辆也没人说什么闲话,唐六和阿欢在另一辆马车上,阿寒,阿袭骑马而行,随行的还有十名弟子,比起其他人也算是低调的了。 马车很宽敞,车速也不快,坐在马车里也很舒服,比较平缓,可见车夫赶马车技术不错,奈月靠着软被斜坐在榻上昏昏欲睡,安枕轻笑:“时辰还早就贪睡,小心晚上睡不着。” “坐在马车里不睡觉还要做什么?”奈月闭眸轻道,语气慵懒缓慢说不出的娇柔。 安枕心里微动,挨近奈月把她抱到怀里斜躺着,轻拍着后背如哄着婴儿般低声轻柔:“你睡吧,这样舒服些。” 近在咫尺的俊颜就在眼前,奈月却无心欣赏,突然想到什么,按捺住心中的悸动,一狠心,径直推开他些许,又靠在软被上,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再这样我就骑马算了。”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温柔的眸中满是失落,定了定神,想到什么眼中有些焦急,轻声问出,“月月,是不是坐马车头晕啊,我带了药,你......” 其实奈月刚才也是有点后悔的,他的失落落在她眼里让她黯然,看着那双温暖而略急切的双眸,浅笑,“有点,我自己趴会就好,你别担心。” “吃了药再睡舒服些。”安枕松了一口气,连忙拿出药给奈月服下,奈月拗不过只好照做,见她脸色好了很多,按枕也放下心来,温柔地执起她的手给她按压着穴位。 奈月看着他体贴细致的动作微微失神,什么时候那个总是云淡风轻,淡然如斯的男子也会变得这样小心翼翼,睫毛上有些湿雾,空着的那只右手覆在他动作的右手上,轻叹,“我无碍,你也歇一会儿。” 安枕捏了捏她的一双小手,笑道:“我不累,你睡一会儿,这样按压下穴位你会舒服很多。” 奈月无言,坐起身来重新靠在他的怀里,“还是这样舒服些。” 男子听言清润温雅的笑声潺潺动听如佳酿般醉人,“以后不许推开。” 阿欢和唐六两人友谊进展神速,什么话题都能聊,在马车里叽叽喳喳的也不嫌累,从胭脂,腮红,画眉,发饰,服装搭配,再聊到时下的各种风流人物,笑声一片,突然唐六叹了口气,阿欢蹙眉,问道:“你怎么了这是?” 唐六心中苦闷,瘪瘪嘴巴,“只是可惜世上只你一人懂我。” 阿欢:“......”好吧,她确实接不上话了,别人的思想旁人又怎能左右。 马车外的阿袭轻笑,“有一人懂足矣,自己快活就好,管旁人作甚。” 唐六听了大笑,脑袋探出窗口,“哈哈,现在有多了阿袭哥哥,是啊,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旁的管那么多作甚。” 阿寒附和,“唐六,还有我呢。” 唐六眨眨眼,开心的大笑,“哈哈哈,自出生起小伙伴都说我人比花娇,喜爱的人自然多了,我们蜀中最出色的美人唐二跟我比起来都逊色些许呢。” 三人闻言大笑,不过对于他的话也是不怀疑的。 一条深巷中,一风韵极佳的紫色女子看着眼前的男子媚笑着,“这段时日可还好,还顺利吗?” 男子看着挨近自己的女子半响,低低的笑着,“还行,只是很想你,你好像瘦了。”伸出手像以前一样抚着女子黑亮的发丝,眸子由棕转黑,一片汹涌。 女子轻柔的笑着,对男子的反应很满意,抱着男子的肩低语,“今晚我们去烟雨阁,你别走了。” 男子哪有拒绝的权利,暗哑道:“好” 烟雨阁中两条身躯忘我地纠缠着,呢喃着彼此亲昵的称呼,外面磅礴淅沥的大雨也不能阻挡两人的热情分毫,反倒是为他们的欢好助兴一样。 “好希望早点结束,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男子盯着女子娇媚的容颜心软得一塌糊涂,曾告诫自己多少次要决绝的抽身离开,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啊,为了她却甘愿活在黑暗中,可只要她说一句需要他他就能有无数个理由留在她身边,至死方休。 女子搂着男子的肩,柔媚一笑,如琉璃映出的彩色光环璀璨绚丽,“好” “这许多年来你爱过我吗?” 女子瞧着他认真肃穆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怔愣,浅笑,“我们这么多年巫山云雨的事你都忘了,还是嫌我没有满足你。”话落女子旋身调整了一个姿势吻住男子的薄唇,继续行未完之事。 男子略有些失落,她心里已经深藏了一个人,又怎么会有他的位置? 第二十三章 途中(中) 马车已经行驶了两天,路途中还是比较顺利的,只是阿欢受了点风寒,为了方便照顾此时阿欢正在安枕这一马车里。 “阿欢,可还觉得好些。”奈月见阿欢面色不好有些心急。 阿欢皱着一张笑脸摇摇头,“刚服了你给的药丸,好多了,就想睡一下。”话落音便睡过去了,缩在并不厚的软被里还发着抖。 安枕见此拿出了一件披风帮她盖上,又脱下外袍披在了奈月身上,自己则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奈月见安枕今日沉默许多,担心他是否也受凉了,伸手摸着他的额头,又把了脉,一切正常,安枕感受到身边人的小举动心中一暖,轻道:“我无碍,只是昨晚一夜未睡,现在很困倦而已。” “你是有心事吗?”奈月一惊,难怪今天这么没有精神。 安枕摇头,抬眼看阿欢睡得正香,也不多虑,侧身靠在她肩上,轻叹,“一直在想你,睡不着,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好久。” 这两天白日一直抱着奈月不撒手,这样的亲密举动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了,白天还好,到了晚上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根本就睡不着,所以半夜翻墙到了奈月的房中,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时不时地再占点小便宜,不亦乐乎。现在奈月在身旁,本想好好抱抱的,没想到阿欢这丫头躺在这里,心中郁闷得很,当然这些他肯定是不会说的。 奈月轻笑,“不许胡说,快睡吧。”知道安枕这个姿势靠着不太舒服,索性自己转了下身伸手斜抱着他,将身上的衣袍搭在他身上,捏着他的手心示意他听话。 安枕心满意足,困意袭来也挡不住,很快就睡过去了,阿欢醒来时见两人相拥而眠有些赧然,急忙爬出了马车坐在前头,奈月睁开眼睛面色有些羞意,其实她根本就没睡着,只是见阿欢快醒了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看到安枕睡在她怀中又不忍心推开安枕,索性就装睡了。 过了片刻,隐隐约约有刀剑声传来,马车已经停下,阿袭从马上一掠而起,如天神降临般手掌一挥横扫几名恶霸解救了主仆二人。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啊?”女子声音发颤,泣不成声,看着晕倒在地面色苍白的清秀男子心里忧急。 “姑娘,你先别着急,我先给这位公子看看。”奈月听见女子啜泣的哭声知有人受伤,不得不理会,正巧安枕也醒了,便两人一起下了马车。 男子手中紧握着一把利剑,嘴唇紧咬着,身上没有伤痕,显然是内伤较严重,把脉才知道这男子的内伤有多严重,可是疑虑的是这几个恶霸有那么大的能耐能伤人至此吗? 一旁的姑娘睁着湿漉漉的水眸紧张地看着奈月,“姑娘,我家公子他......”或许是怕极了有人说出自家公子有个好歹的话竟然晕了过去。 奈月一惊,急忙给晕倒的男子喂了颗药丸,看向安枕,“阿枕,让人把他们主仆二人背到马车上吧,尽快到达附近的客栈,那位公子内伤有点严重,我要施针。” “好”安枕马上示意两个弟子将男子抬到马车上,至于那位姑娘早已被阿袭抱到了另一辆马车上。 奈月给男子施针先稳住体内乱窜的气息,封住了几个大穴,这位公子还要喝药,只能今天先住这里,明日再赶路了。 良久,男子悠悠转醒,睁开双眸打量四周,见一清丽绝伦如莲花般的女子正捣鼓着摆放在桌上的药材,奈月注意到他的视线,轻声问道:“公子,可好些了?” 男子点头并无过多言语,奈月看到男子如琉璃般璀璨明亮泛着些凉意的琥珀色双眸微愣,这双眼睛长得真好看,是她生平仅见,可是这男子的五官顶多算是清秀而已,与他那双绝世妖异如漩涡般吸引人的眸子并不大相配。 两人无言,气氛略沉默,男子薄唇轻抿,“多谢姑娘相救,告辞了。” “公子,你的内伤很严重,还是先留下吧,观公子脉象竟有走火入魔之象,若公子肯信我,我愿一试。” 男子身形一顿,眸中有惊讶也有一丝防备,“你怎么会知道?” 奈月轻笑,“我是神医谷弟子,在谷中类似的病人也见了不少,虽然公子的情况要复杂一些,不过大体我还是能把握住的,若是我治不了,我可以让师兄来帮忙。” “多谢姑娘,我姓兰,兰于。”看向奈月眼神中有些复杂,停顿了下,又问,“姑娘的师兄可是玉面神医井锡公子?” 奈月点头,“称我奈月即可,随公子而来的那位姑娘正在熬药,兰公子先歇息片刻,今晚还要再一次施针。” 兰公子颔首示意,重新躺了下来,面色依旧苍白,可能是累极闭上了双眸。 侍女小玉在厨房里守着药炉,一会儿扇着炉口控制火候一会儿打开盖子看看药,一张小脸被火光照得红彤彤的。 兰于喝完药大概一炷香时间奈月依言来到他的房里,见到奈月也只是微点了下头便直接盘腿坐在床上褪去上衣露出偏苍白的肤色。 接下来这几天一直都是如此,两人配合得极其有默契,奈月觉得兰于是她遇到的最听话、最省事的病人了,不需多言一个眼神就知道需要做什么。 “兰~哥~哥,你怎么不坐马车啊?”唐六掀开车帘望向骑着马走在前头的兰于轻柔地喊着,一个冷静自持,一个活泼俊俏,这场面真的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阿袭心里觉得好笑,若是唐六有一天知道了这个兰于的真实身份恐怕会惊得从马车上滚下来吧。 兰于显然很不喜欢这么一个略显娇媚的男子这么称呼他,有点像叫情哥哥一样,微微蹙眉,提醒道:“你可以叫我兰于或者是兰大哥。” 唐六很不喜欢这个称呼,撅着粉嫩的小嘴巴,抗议道:“我不要,太见外了,还是兰哥哥好听,和阿袭哥哥、阿枕哥哥一样好听又亲近。” 兰于此时脸色已经黑了,不想再对这个少年说什么了,也不理他,而阿袭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阿寒顾及着兰于的感受还在很辛苦的憋着。 坐在唐六旁边的小玉忍不住开口道:“那你能喊兰哥哥的时候不要拖长音吗?” 唐六瞪着小玉,重重地哼了一声,“要你管,我就喜欢叫兰哥哥。”之前兰于昏迷的时候平平无奇,可是当看到那双似容纳世间所有美景、绚烂夺目的琥珀色的眸子时他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沼泽地。唐六心想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哥哥的,就像是喜欢自己一样,是很纯粹,很干净的,绝无玩笑之意。 唐六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突然掀开帘子有点赌气的朝着兰于喊着:“兰哥哥,我喜欢你。” 众人:“......” 兰于身形僵硬,脸黑如墨,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不能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小玉只觉得头上飞过了一群乌鸦,难以置信。 忽然唐六又说了一句,“兰哥哥,我要认你做义兄,日后我们兄弟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兰于:“......” “我家公子有答应吗?”小玉白了他一眼。 唐六眨眨眼,“我这么可爱漂亮的弟弟兰哥哥怎么可能不喜欢。” 小玉:“......” 果然,到了午时一歇下来,唐六就凑到兰于面前,眉眼中深深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兰哥哥,你累么,来喝点水。” 兰于也不看他一眼,依旧漠然,唐六递着水壶的那只手都快僵了,嘟着嘴巴,“兰哥哥,你再不接着水壶,我的手就要断了,到时要兰哥哥负责。” 良久,兰于终于接了水壶,因为这个少年实在是太烦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更别提男子了,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的,也是这个少年运气好。 一边的小玉见了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要是换在平常,唐六的手早就断了,还好公子忍住了,见公子面色也好了很多,看来这个奈月还是有点本事的,希望她能根治好公子。 岂料,当兰于喝了水壶里的水时,唐六兴奋的拍着手掌,眼中有一抹得逞的坏笑,阿袭挑眉,这小子可别闯大祸啊,“唐六,你干什么了?” 唐六看着兰于笑嘻嘻地,兰于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头疼,“兰哥哥,这下子你可不能不答应你做我的义兄哦,水壶里有我的血,你喝了我的血可不能赖账了。” 兰于面色平静,淡淡的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你做我的义兄,而且我的血能解百毒,珍贵得很,你也不亏啊。”唐六见兰于还不愿意,有些难过,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双眸,不自觉间便沉溺其中,探寻着瞳孔里的光芒。 兰于见他失神,面色渐冷,瞳孔里璀璨的光芒变得幽暗,小玉一惊,疾呼:“公子” 唐六也知道气氛不对,生怕兰于会讨厌自己,很自觉地跑到了阿袭身边,阿袭轻叹,“唐六啊,这外面可不比唐门。” 唐六委屈巴巴地看着阿袭,眸中似染着湿雾,阿袭扶额别过头去,他自认一向怜香惜玉,可不包括娇媚的男子。 第二十四章 途中(下) 第七天终于到了合州,天若山庄就在合州郊外,寿宴时间是两天后,安枕打算明天上午再上山,今天也给弟子们放个假,让他们在合州好好玩一下。 “月月,我们到处逛逛吧。”这几天奈月为了兰于的病情一有空就在研究药方,捣鼓着药丸,有时看看相关的医书,两人都没有前几日那么亲密了,这让安枕有点不舒服,偏偏又不能说什么。 奈月想了一下,看着安枕希冀的目光也无法拒绝,不过想起昨晚兰于说今日就要回家中,幸好兰于的府邸就在合州,“阿枕,你先等等我,我去找下兰公子。” 走到兰于的房门口时,主仆二人刚好出来,兰于看到奈月过来以为是有什么医嘱之类的,勾唇,“奈月姑娘,是还有什么需要嘱咐兰某吗?” 奈月点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这兰公子不似初次见面时那般冷淡了,偶尔嘴角也会扯出一丝笑容,“我们进去说吧。” 兰于面色如常,安静地坐在圆桌旁倒着茶水,并不急着问话耐心等着女子出声。 奈月暗地里打量了男子一番,虽说相貌普通平常,可那一双如玄妙镜般剔透的眸子,雍容非凡的气度,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矜贵优雅,举手投足间的大气从容,和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淡漠睥睨的气势,都让人不忍逼视却又格外引人流连。 两人一时间竟无言语也无尴尬之感,片刻,奈月拿出了一个玉牌子和一个小玉瓶放到桌上,“兰公子,你的内脉受损,想来练功时出了些岔子,导致有时会运转不了内力还受反噬之苦,切不可急进,那瓶子里的药丸可在内力反噬发作时服用,只是很抱歉不能帮你根治,那枚玉牌是我的信物,不知公子可否相告住址,我给师兄飞鸽传信让他前来,这个我师兄应该有办法。” 兰于拿起玉牌,女子掌心大小,做工精巧,上面还刻着两朵芍药花,左下端 刻着一个月字,心想这姑娘着实良善,竟如此帮他,思及此带着疏离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暖意,烟波浩渺如雾散开,眼中一片清明,奈月却觉得这男子似乎有了那么一丝烟火气。 作为答谢,兰于也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琉璃哨递给奈月,神色认真,不过语气温和了不少,“奈月姑娘,这琉璃哨暂且收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所求在下必竭尽所能。” 小玉见主子拿出了随身的琉璃哨大惊,这可是主子的信物啊,就这么轻易给了这个女子,只是主子的事向来容不得旁人置喙,她也不好说什么。 奈月接过这小而精致的哨子,浅笑盈盈,“多谢公子。” 兰于给小玉递了个眼神,小玉会意后恭敬道:“奈月姑娘,地址就在柳西巷第四排兰府,位置很好找的,有劳了。” 合州的花圃很出名,现在这时候格桑花也开得正艳,安枕便带着奈月去西郊花圃欣赏花海,阿欢阿寒听了也跟着前往,阿袭本来没想去的可瞥到安枕略满意的眼神后改变了注意,唐六听说兰于要回府哪有去游玩的心情,跑去纠缠兰于,非要去兰于的府里玩一玩。 合州比以往都要热闹,来聚集的江湖人众多,客栈,酒楼爆满,街上的人流密集,多亏映月山庄在这里有一家酒楼,否则洛家一行人都没有地方住了。 洛庄主与洛夫人二人先行前往天若山庄,比起山下,山庄上好了太多,空气清新,也够宽敞,路道旁开满了绚丽的花朵,鸟儿鸣唱,凉风吹来只觉得舒服,此情此景确是赏心悦目。 洛叠儿不喜闷在房间里,在客栈的楼上从窗口处看着下面的人群过多也不想出去,着实苦恼。 “叠儿,要不我们出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朱恪见女子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忍不住开口。 洛叠儿摇头,“人太多了,也没什么好逛的,还是过两天吧。” 朱恪轻笑,不等洛叠儿同意直接拉着她柔软的手带她下楼,细心地为这娇小的女子挡着人群,开辟出一条道来,叠儿看着男子刚毅英俊的侧脸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微微失神,红霞拂过脸颊有些温热。 很快,两人来到了城南一偏僻处的小竹林,这里幽深静谧,竹林尽头还有一清潭,洛叠儿坐在潭边的大石头上,闭着双眸感受着林中清香凉爽的气息,良久,看向坐在旁边的男子,男子面色平静,眼睛望向清潭有些失神。 洛叠儿出声打破了这份寂静,“朱大哥,你好像对这里很熟。” 朱恪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头,“这些年来我去过很多地方,也包括这里。” “我也想和你一样能去很多地方,只是家人太担心了,除了卢州,其他地方都不算太熟悉,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说这话时洛叠儿一直看着前方的水潭,不敢和旁边的男子对视,生怕他看出什么。 洛叠儿对朱恪确实是很感激的,谢谢他这段日子的照顾,也谢谢他带自己来这么美的地方,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企盼,若是能永远陪在这个男子身边似乎也不错。 朱恪转头看着脸色渐红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似欢喜又似嘲弄。“日后叠儿若是愿意,我可以带路。” 洛叠儿扬眉轻笑,一双水眸眨眼间顾盼生辉,人前端庄娴静的大家闺秀此刻只是一个开心愉悦的小女人,闭上双眸往后仰,意料中一只温厚的大手接住了她娇软的身子,二人无言,确是一副柔情满溢的场景。 格桑花海中,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这片花圃比想象中的都要大,姹紫嫣红,场面壮大,令人心旷神怡。 奈月坐在花海中间,享受着含着格桑花香的秋风,两人静默无言,沉醉在这仙境之中。 只是一道突兀的声响打破了这温馨甜蜜的氛围,“阿月,这地方还真不错,听别人说合州的花圃很出名,百闻不如一见啊。”阿袭也跟着席地而坐,就在奈月的另一边,为此惹来了安枕的一个白眼。 阿袭恍若未觉,看向奈月,又问:“那位兰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听阿袭提起兰于奈月想起了那一双只要见过就不会忘的琥珀色眸子,他现在应该已经回到兰府里了吧,唐六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想必会很烦,思及此轻笑,“他的内伤很严重,有走火入魔之势,还好遇到了我,现下已经稳定了,不过还没有根治,只能让师兄一试了。” 阿袭了然,也没有惊讶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武功平平的男子居然会有走火入魔之势,安枕也是有点讶异的,那位男子看起来不一般,虽然容貌平平,可是那种气势是普通人该有的吗,究竟练了什么功夫会快要走火入魔。 “江湖上都没有听过这个人,这男子可能练了不适合自己的心法才会差点导致走火入魔。”安枕凭借自己的经验只能给出这么一个假设。 阿袭反驳道:“我看可能是心法太过高深,所以才危险,福祸相依,总不能得到什么都很容易吧。” 奈月点头,“阿袭你说的有道理。” 奈月心里总有种直觉,兰于不简单该是个隐秘的高手,上次应该是内力反噬才会面对几个恶霸都束手无策。 安枕叹了口气,有阿袭在这里,奈月就不注意他了。 奈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也没多留意旁边人的变化,阿袭看着奈月眉目如画绰有余妍的仙姿玉容展颜一笑,一双桃花水眸生动了不少,轻道:“阿月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 奈月挑眉,这厮不会要恢复本性了吧,轻咳一声,“阿袭,你现在可是众人皆知的如玉君子,说不定还能做盟主的女婿。” 阿袭嘴角一抽,“我才不稀罕,还是想念以前的日子啊,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现身。”若不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边,自己又怎么会从暗处走向明处。 为了她?奈月一怔,看阿袭神情难得的认真,有点狐疑,她能感觉到阿袭对她并不是那种恋人之间的感情,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话听到安枕耳朵里就像一根刺一样,脸色铁青,冷冷地看了阿袭一眼,警告道:“奈月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不劳旁人惦记。” “你也说了是现在,以后可不一定。”阿袭挑眉,嘴快回了一句。 安枕也不多费话,拉着奈月起身欲离开,奈月只好安抚道:“阿枕,阿袭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误会?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哪有什么误会?”安枕见奈月帮阿袭说话面色不豫。 阿袭失笑,这传说中雍容大度的风华公子也不过如此,传言不可尽信,见奈月瞪着自己,心中也憋了口气,“安庄主说的很对,确实没什么误会的。” 奈月深吸了口气,“阿袭,你别开玩笑。”她知道阿袭很关心自己,可是那是基于哥哥对妹妹的疼爱,就像她关心阿欢阿寒一样,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阿袭的真实身份,可她相信总有明朗的一天。 奈月不想这两人起冲突在这里打起来,只好拉着安枕走出了这片美丽的格桑花海。 “阿枕,你别生气。” 安枕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女子叹息了一声,执着的问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与其想以后还不如过好现在。”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料呢。 安枕将奈月的手放在心口处,眼神异常坚定,温柔道:“一定会的。” 第二十五章 天若山庄(上) 盟主夫人的寿宴果然不同凡响,基本上有点名望的江湖人士都来了,甚至还包括一些有实力的商人来借此寻求合作。 天若山庄距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依山而建,占地庞大,院落楼阁精致大气,挖掘的池塘就有好几个,假山也各有千秋,还是从别处运上来的。裴家先祖曾于皇室有恩,所以整个山庄的建筑都是专门由皇家级别大师设计的,颇有大家名流风范,山庄里还有四片花田,应季节而培植,景色怡人,美轮美奂。 奈月一踏入这里脑海中就现出了两个字,大气,听说天若山庄的人很会做生意,看到庄里的铺陈没有人会怀疑不是真的,弟子们也大大方方的,恭敬知礼,有几分君子风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书生呢。 裴盟主年轻时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又多情,是以有六房小妾,不过子嗣并不丰厚,也就两子两女,正方夫人膝下有一子,倒是第三房如夫人诞下了一子一女,第五方刘夫人一女,其他皆无所出。 阿袭之前相救的二小姐裴嫣儿便是刘夫人所出,长相貌美,聪明伶俐,很得盟主喜爱。本来之前阿袭那个如玉君子的称号只是几个门派弟子叫出来的,掌门们急于拉拢自然没有阻止的道理,不过也是小范围传播。而现在因为英雄救美,又顺手端了那群恶霸的老巢,有了天若山庄的认可,说书的推波助澜,阿袭现在被传得神乎其神,简直是无所不能,“如玉君子”的名号在江湖上谁人不知,因为裴二小姐超高的画技,大部分人不用介绍都能认得他了。 风华公子安枕,芝兰公子殷礼时,神秘的如玉君子阿袭这三人如今可是武林赤手可热的择婿人选,安枕年少成名,为武林做出过不少贡献,人品俱佳,武功在同辈中也是翘楚,身份自不必提,只是安枕对人一向客气疏离,再加上阿欢的刻意阻拦捣乱,这几年没有一个女子能近得了他身。殷礼时武功身份长相都不差,可脾气不大好,不喜欢你一点面子也不给,直接用轻功走人,弄得女子尴尬不已,又无从发作。而突然出名的阿袭虽然身份不如前两人,姓名也是不知其详,但是人家容貌俊美,武功不错,好像都比殷礼时还好,最重要的是从传说中可知人家性格好,温柔有礼,又对女人怜香惜玉,就冲这一点就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传言还是风华山庄的人,结交他就相当于和风华山庄扯上了关系。 安枕一行人一进入宽敞的正厅立刻吸引了不少人,尤其是女子的注目。 安枕一席月白锦袍矜贵优雅,仪表非凡,一笑间如浴春风,双眸如清潭幽静明亮,能让人浮躁的心慢慢平静,大家看着这位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觉得痴了一般。又转眼看到身旁那位身着浅碧丝袍的女子容貌上乘,清雅秀妍,如白芍一般轻盈柔美又内含一丝妩媚,尤其是不经意看向身旁男子的时候。 “裴盟主,裴夫人,阿枕在这里祝夫人百事顺心,万事芬达,也祝盟主和夫人二人年年今日,岁岁今朝。”安枕双手抱拳作揖,恭敬道。 裴夫人端庄雍容,笑道:“好好,多谢贤侄了,这位姑娘是?”看向身旁的这位姑娘不一般啊,能带到这里来的看来是意中人啊。 安枕一笑,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温柔道:“这位是奈月,我的未婚妻,也是风华山庄未来的女主人。” 奈月面色微红,行了半礼,轻道“奈月祝夫人一生幸福,一世康健。” 裴夫人轻笑,“多谢奈月姑娘,我也祝二人早日给风华山庄添子添福。”说着从手上褪下了一个质地上乘的翡翠镯子给奈月戴上了。 本来奈月想拒绝,但安枕拉了奈月的衣服示意她收下,“阿枕多谢夫人了。” 奈月也跟着说了一句,“多谢夫人。” 寒暄许久,两人才离开正厅去了松含院,松含院虽是作为客居的院落,但是很大,围绕着一个水池而建,分了六个方位,每个方位间还有从池塘另挖的一条小水渠分隔开,上面有一座小木桥连着,而且这里建造精美,一应俱全,每个方位有三个房间,看起来也比较宽敞舒适,景色也好。 “安兄,原来你们也是今天才到。”殷礼时住在对面,一打开门就看到了携手而来的两人。 安枕眉眼含笑,寒暄道:“是啊,一个多月未见了,殷兄近日可好?” 殷礼时挑眉,笑得爽朗,“和平日无异,倒是安兄喜得佳人,殷某要道一句喜了。”顿了下,打趣道:“怎么不见阿欢阿寒姐弟俩,以前他们可粘着你了,你们三人就像连体婴一样。” 安枕想起姐弟俩以前的粘人程度,失笑,“二人已经大了,怎么还会像以前一样不懂事。” 突然一女子甜美的声音响起,“哥哥,我现在的暗器耍的可好了,唐六都认可了。” 男子清润的笑声传来,理所当然道:“那是,哥哥我教的怎么会差呢,再说了,我家阿欢多聪明的女孩子,阿寒也有天赋,将来哥哥可要仰仗你们了。” 女子听了赞美之词自是开心,笑嘻嘻地,阿寒虽表现得沉稳些但到底也是一个小少年,听到别人的认可也是欢喜的,露出了一个大笑脸,两姐弟一人占一边,阿袭走在中间,享受着姐弟俩的敬重和依赖。 三人一并进入院中,这温馨有爱的场面和从前无差,只是中间的人变了。 殷礼时一向随性不羁,见此情景大笑,“哈哈哈哈,这姐弟倆还是没变,看来是安兄有了佳人而冷落了姐弟俩啊,这不,投到别人怀里了。” 安枕:“......” 阿欢看到奈月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姐姐,我告诉你哦,刚哥哥被那个裴二小姐缠住了,要不是我,哥哥现在都脱不了身呢。” 殷礼时皱眉,不解,“阿欢,阿袭公子是你同母异父的哥哥?” 阿寒,阿袭两人听到嘴角一抽。 阿欢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才不是,阿袭哥哥对我们可好了,所以就叫哥哥了。”当然,那段姐弟俩后知后觉才被引诱叫哥哥的经历肯定是不能说的。 奈月不动声色的挑眉,其实事情原委阿袭有跟她说过,当时只觉得荒唐,还以为他看上了阿欢,自己还警告了一番,后面看阿袭对阿欢确实是和自己一样当做妹妹的存在,也就没说什么了。 安枕听了脸色淡了下来,“阿欢,看来是我对你不够好,你们至今还阿枕哥哥的叫着。” 阿欢瘪嘴,看向阿寒,又说道:“我们只是叫习惯了,要不以后我们也叫你哥哥好了。” 阿寒附和点头。 安枕本来就是开个玩笑,而且奈月的真实身份他也是知道的,到时候两人成亲姐弟俩就得叫一声姐夫了,嗯,还是姐夫好听。一摆手,动作潇洒赏心悦目,“不用了,还是如常吧。” 阿欢嘟着嘴,皱眉,阿枕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阿袭只觉得无聊,有点后悔来这里了,希望这几天能消停一点儿,尤其是那个裴嫣儿。 殷礼时看着几人的笑闹也有几分羡慕,要是他也有兄弟姐妹一起长大那该多好。 因为来祝寿的人特别多,不仅有武林中人还有商人甚至还有一些受了天若山庄恩惠的官家子弟以及慕名而来的,皆来者不拒,倒让奈月觉得这天若山庄不简单。 是以,安排住在松含院里的人都是武林中有名望的年轻人士,这样也可以让一些年轻人多多交流,省得无聊。虽然并未将男女分开单独居于一院,但也没有人觉得有何不妥,这松含院别致大气得很,中间的水池也不小,六个方位也都宽敞,还都有分支的水渠隔开。每个方位的三间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庭院可供客人下棋练剑聊天等,前方一小排屋子前也有大树,两旁有精致的花架,还有水池小桥,美丽极了,看起来分别是六个一进的院子围池而建,每个方位都有名字,以“斋”命名,不愧是皇家大师所设计的,确实别出心裁。江湖儿女纵不拘小节,但也是男女有别,这样的院子在客人过多,不能满足所需时大有用场,若是愿意与人交流走过木桥就好,若是不喜,就待在那处小天地就好。 殷礼时看向这个过于俊美的男子不动声色的在心里鄙夷了下,尤其是那对桃花眼更让人觉得不喜,面上还是一派清浅有礼的笑意,“阿袭公子品貌俱佳,又惯会怜香惜玉,真是很招女人喜欢啊。” 阿袭桃花眼一眯,唇角微扬,“殷宫主过奖了,在下只是做自己分内之事,不过一高人曾说在下生来就自带桃花。” 殷礼时皮笑肉不笑,感情他是听不懂弦外之音啊,不过讽刺这人正事不做,就知道招惹女人,在女人面前左右逢源,还真当自己在夸他了,“是啊,否则化阁主这江湖第一美人则会对阿袭公子另眼相看。” 阿袭心里哼了一声,“殷宫主说笑了,所谓各花入各眼,各宝入各心而已,不过化阁主眼光着实不错,在下也是佩服。” 殷礼时:“......” 第二十六章 天若山庄(中) 看着面前的男子脸色渐黑,阿袭又道:“若有机会,在下定会在千语面前给殷宫主多说几句好话的。” 众人:...... “哟,这就直呼千语了,前段时间阿袭公子好像还和奈月姑娘走得近呢,听到安兄与奈月姑娘的喜事殷某也是为他们二人开心,同时也为阿袭公子难过,还想着怎么安慰阿袭公子,现在看来倒是殷某多心了,哎。”殷礼时故作叹息,摇头,貌似在为谁谋不平,又似在讽刺某人易变。 阿袭可是万花丛中过的人,风月场所的常客,虽然自认为洁身自好,只是挑逗聊天听小曲而已,但不代表不懂对面那个人的心思,“看来我得多谢殷宫主好意了,也希望殷宫主早日抱得美人归。” 从宽大的红褐色衣袖中拿出一把折骨扇随意的扇了几下,端的是风流倜傥,红褐色衣袍更衬得男子英姿不凡,天生偏柔美又不失刚毅,一双生动的桃花眼更添几分温润,确实一副好相貌。 殷礼时心里轻哼了一声,心想你要是不插手还好说,这么凉爽的天气还扇扇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安枕见二人斗嘴觉得好笑,认识殷礼时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随性洒脱之人,今日如此看来真是情根深种,想到化千语看阿袭的眼神心中不免替殷礼时感到遗憾。在安枕心里,早已把化千语和殷礼时看成一对,两人身份相貌各方面相配得很,觉得二人走到一起是早晚的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阿袭,若是阿袭人品不错就算了,可是这人还曾觊觎自己所爱,又和化千语纠缠不清,现在还招惹了一个裴二小姐,行为轻佻得很,若不是这人是奈月的朋友,早就把他赶早了。 奈月见安枕脸色几经变化,隐约猜到几分,“阿欢,我们进屋吧,就别在这打扰你阿枕哥哥和殷宫主他们谈话了。” 阿欢拉着奈月的手,欢喜一笑,看向一白一灰两人,“好,阿枕哥哥,殷宫主,你们慢聊。” 松含院六个斋命名非常随意,三斋以“松”字开头,为松甲斋,松乙斋,松丙斋,另三斋以“含”开头,为含甲斋,含乙斋,含丙斋,简单好记。 一袭浅碧衣裙翩然离去,安枕心中一空忍不住转头看向那抹倩影,直至到了隔壁的含乙斋推门而入消失不见。 殷礼时轻笑,叹道:“安兄倒是痴情人啊!” 安枕笑道:“能得此佳人不痴怎行?” 殷礼时一怔,在他眼里安枕对外一直彬彬有礼,君子风范,可也是客气疏离的,本以为他会说笑几句或者避而不谈,没想到会有此言论,一转念想到自己心中那个佳人,若是能得到,自己恐怕也甘愿沉溺于中吧,看到一旁的阿袭,暗叹一口气。 阿袭撇撇嘴,他对这个话题可没兴趣,看向也无语的阿寒,“阿寒,我们先回屋喝杯茶,待会赏花去。” 阿寒眨眨眼,点头。 弟子们早就把所带来的东西放到屋里了,两人回屋喝了一壶茶水,实在是太渴了,阿欢不小心扭了脚,所以三人晚了半刻才去正厅贺寿的,又被裴二小姐缠着,从上山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安枕阿袭阿寒三人就住在含甲斋,屋外安枕殷礼两人时相谈甚欢,不时还有笑声。 突然一浅淡悦耳的女声传来,“安庄主,殷宫主,好久不见。” 安枕:“化阁主,刚刚还聊到你呢,哈哈”说着眼神瞟向微微脸红的殷礼时。 殷礼时保持淡定,轻道:“化阁主,今日可好?” 化千语微笑点头。 “千语姐姐,你来了。”阿寒打开门看到化千语高兴地打了个招呼,自茶楼看到化千语和阿袭当众咬耳朵后,阿寒就聪明的改了称呼,初叫时化千语还愣了片刻,随即就夸他有眼力。 千语浅笑,眼里有温柔之意,“阿寒,几日不见好像又长高了。” 阿寒会意,狡黠一笑,“嘿嘿,千语姐姐,阿袭哥说要去赏花,要一起吗?” 殷礼时有些不悦,这还没和心上人说几句话呢,就要被抢走了,“化阁主,闲来无聊,不如我们待会对弈如何?” 阿袭打着一把骨扇屋里出来,翩翩君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化千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飞走了般,看着那个自己肖想了两年多的男子,扬起一个媚笑,“阿袭,听说你要去赏花,既然阿寒执意邀请,姐姐我也不好弗了阿寒的一片好意,不如一起吧。” 佳人妩媚如斯,一袭大气剪裁得体的月华暗纹锦裙更衬得美人婀娜多姿,绝代芳华,相宜的发髻上戴着一根琉璃簪,长发披泻在腰后,精雕细琢的小脸诱人至极,端的是倾城之貌。 阿袭怔愣了那么一瞬,神情微妙,还是说道:“千语还是裴殷宫主下棋吧,阿寒我们走。” 阿寒不解,他可不觉得阿袭哥对千语姐姐一点感觉都没有,千语姐姐那么好看还如此冷淡。 殷礼时有点生气,他居然敢如此拒绝千语。 化千语有点尴尬,不过这么些年也习惯了,还是笑道:“下棋费脑,还是赏花轻松,走吧。” 安枕殷礼时二人看着化千语如此心里有些复杂,安枕则是不解化千语的死心塌地,而殷礼时则是失落难过。 直到含甲斋门前只有他们两人面面相觑,安枕打破沉寂,提议道:“不如我们也去赏花。” 殷礼时果断地点下头。 走到含乙斋庭前,安枕停了下来,“请殷兄稍等片刻。” 殷礼时哪会不知道安枕要做什么,跟他聊天时还时不时的看向这边,思及此,摇头失笑。 天若山庄的花圃果然名不虚传,尤以虞美人为最,三色堇白、紫、黄相间美轮美奂,还有其他品种争奇斗艳,花团锦簇,不输春色。 阿寒和阿欢很有眼力,两人去了远处赏花,化千语默默地在心里为两个小人点了个赞,走上前和阿袭并肩,花海美如仙境,可佳人却永胜仙境,阿袭别过头不动声色,不过也无心思赏花了。化千语轻笑,暗地里扯了阿袭的袖摆,“你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阿袭:那之前把他追的满地跑的人是谁? 没有言语,只是还是放慢了脚步,女子莞尔,一双水眸顾盼生辉,荡漾着点点涟漪。 最终,阿袭败下阵来,轻道:“殷礼时这人还算不错,又对你痴心一片,你们二人很配。” 化千语嗤笑,“阿袭也不错,若是你非要让我知难而退,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阿袭神色认真的看向含情脉脉的女子,甩去心中那异样的情绪。 化千语挑眉,盯着男子俊美如玉的脸,半开玩笑道:“要不你拿把刀把你这张脸毁了去。” 阿袭一怔,嘴角一抽,半响无言语,天下间谁不爱惜自己的脸,尤其是长得貌美的人,更别提就算是采花大盗也因长相而获得“袭花公子”名号的“雅称”的阿袭了。 化千语低低的笑出声来,“阿袭,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你呢,就连欢心蛊都不舍得下在你身上,更别提动刀子了。” 一提到欢心蛊,阿袭心里有些难过,看着那边的碧衣女子歉疚,心疼不已,对身边的女子又下不了手,无奈郁闷至极。幸好,安枕对她痴心一片,永不会背叛她,只是虚假的情感他自小疼到大的阿月能接受吗?纵使阿月也欢喜他。 化千语见阿袭心绪低落,轻叹,“你还在怪我吗?若是你不喜可以一剑杀了我,我绝不还手。安枕和奈月早就有情,他们如此也不全是假的,在归庆楼时安枕看奈月的眼神就像我看你的眼神一样,他们会很幸福的。”若非如此,她怎会只是下蛊,早就动手了,焉有命在。 阿袭突然道:“你有后悔这么做吗?” “后悔了,之前对她态度摇摆不定,还有你的暧昧接近不喜,所以我也失去理智,我等你太久了,不甘心将你拱手让人,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是有我的。现在冷静下来,奈月姑娘对安枕有意,否则大可不管,也不用应下亲事,她看安枕的眼神我不会看错,还有你,似乎对奈月姑娘很微妙,你很关心她,可是又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化千语摇摇头,看来她要与钟先生见上一面了,否则阿袭心里永远有一根刺,以前还会抱着她调笑几句,现在这么冷淡。 别人都说袭花公子是采花大盗,可是她去暗查过那些被冒犯过的女子,阿袭并没有对别人有不堪的行为,好像是在调查一些事情,而且那些女子都有些来头,并非弱不禁风的闺阁女子。 见千语自责,阿袭轻笑,看向殷礼时,“原来你也会后悔,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后悔曾经喜欢错了人,珍惜眼前人。” 化千语轻哼,“等你成为我的夫婿后再来说这句话,到时你说什么我都听。” 阿袭瘪了口气,不再言语,感情他说那么多都白费口舌了,还是好好赏花吧,美景莫误。 化千语看他别扭样只觉得心上人越发生动了,身子挨近了些无意间小手碰到了那只大手,男子僵硬片刻。见那只大手没有推开,小手的主人得寸进尺,直接挽住了男子略僵硬却温暖的手臂,惹得旁人大惊失色,讶异连连。 第二十七章 天若山庄(下) 殷礼时瞬时呆住,原来还以为有机会,现在看来无望了,他也能看出是女子的主动强硬,又有点悔恨自己为何一个大男人如此拖沓犹疑不定,还不如一个女子呢。 旁边的安枕自然注意到了,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好友的肩以示安慰,劝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后面还有更好的呢,殷兄不必太过伤怀。” 殷礼时扯了扯嘴角,你自己抱得美人归当然这么说,不咸不淡的道:“我倒觉得奈月姑娘不错,不知安兄可否想让,天涯何处无芳草。” 安枕听了脸色一黑,居然敢打他心上人的主意,不过也知道殷礼时此时心里不好受,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他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遂不再言语,免得待会见血。 奈月在另一旁欣赏不同品种的三色堇 ,见安枕和殷礼时二人聊得正兴,又看了下前面亲密的二人,殷礼时对化千语有意她是知道的。着碧衣罗裙的女子踏着莲步走了过来,“阿枕,你们杵在路中间聊得起劲,可都挡住别人了。” 二人听罢偏里走了两步,殷礼时似笑非笑的看了安枕一眼,摇摇头轻叹一口,缓缓道:“奈月姑娘,安兄可真不是一般人,对待感情可真豁达,刚还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呢,觉得心上人可以随意更换,哈哈哈,殷某可没那么容易做到,奈月姑娘心思玲珑,仁善聪慧,不知有何见解?” 安枕:“......”他刚只是安慰下伤心的人而已。 奈月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安枕一眼,想到若是日后她离开他会很快另结新欢吧,一股失望涌上心来,看向面色不豫的殷礼时,淡淡道:“世人道“男子皆薄情”,殷宫主倒是有心人。” 安枕心中一慌,月月肯定是误会他了,这个殷礼时就是一匹白眼狼,亏得他好心安慰,想到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然奈月是没有察觉的。“月月,我们去前面看看虞美人吧。” 殷礼时接收到某人凶狠的眼神也只是淡淡一笑,可看在奈月眼里就是明明伤心还故作欢颜的凄楚一笑,心里更敬佩他的为人,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有情郎啊。 奈月浅笑,“殷宫主,花田随时可欣赏,如今人渐渐多了也失了那份兴致,不如我们对弈如何?”若是这时有人陪他下下棋分散注意力心里应该没那么难过吧。 安枕蹙眉,他可不想让奈月和成心给他添堵的人在一起对弈,说句话也不行,拉住女子手腕,温柔道:“月月,若是累了我就背你去那个僻静的方向赏花好吗?” 奈月眉梢微挑,抿唇,“赏花也是一种兴致,兴致没了景色再美又有何用?” 殷礼时点头,“我与奈月姑娘果然是同道中人啊,不知安兄可否听过“败兴而归”的故事?” 奈月赞赏地看了殷礼时一眼,知己啊,又想到前面的二人,心中泛起一丝同情,“我们回松含院吧。”又看向安枕,“你陪阿欢阿寒他们赏赏花。” 安枕现在恨不得扒了某人的皮,装模作样获取月月的同情,奈月见安枕面露不悦,轻道:“我和殷宫主只是对弈而已,你这是对我不放心?” 见奈月有丝不高兴,安枕没再说什么,摇摇头,殷礼时得意地朝脸色忧急的某人挑眉,哼,我不开心,作为好兄弟,可不能让你落单了。 殷礼时和奈月二人走后,留下安枕一人独自生闷气,看着赏花的人都是结伴而行,越想越觉得自己孤单影只被人抛弃。心里又把殷礼时狠狠地大卸八块了一番,瞬时觉得阿袭也还是很有优点的,浑身散发着惑人的光芒,看来以前的确是对他有偏见了些。阿袭虽对奈月好,时常接近奈月,可是眼里毫无情欲,总比某人破坏他在奈月心里的形象好多了。 阿袭还不知道某人已经对他改观了,还陷在郁闷之中,女子一双柔夷搭在他健壮的臂弯上,私下里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大好,想推开却发现自己双手无力,这女人,居然对他下药了。 “你不是说舍不得对我下药?”男子气愤地瞪了女子一眼,要不是自己别扭着岂会糟了暗算。 绝美女子浅然一笑,眸中水波荡漾,脉脉含情,“是啊,舍不得,又不是不会。” 听着女子理所当然的歪理倒吸一口凉气,不再言语,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 这边裴大小姐和裴二小姐听庄中弟子们说如玉君子阿袭在花田就快步赶了过来,看到心上人和另一女子缠在一起,嘴巴撅起,化阁主对男人凶残至极,她肯定要伤害阿袭哥哥,嗯,她要赶紧过去解救心上人。裴大小姐见安枕一人在花田,挺拔如松的背影就能让人过目难忘,更别提那周身优雅温和的气质了,有未婚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成亲。 “阿袭哥哥,你还记得我吗?”少女清脆有活力的声音响起,眼中载满着得见心上人的欢喜。 阿袭记性一向好,尤其是美丽的女子,脸上荡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嫣儿姑娘,近日可好? 可有做噩梦?” 裴嫣儿一听高兴坏了,心上人不仅记得她还很关心她,“阿袭哥哥,嫣儿无事,多谢阿袭哥哥挂念。”又看向两人缠绕着的手,眼中有丝不悦和委屈,“阿袭哥哥,当众这样不好吗?” 阿袭无奈,又不好说自己被下药,“无碍,身子有些不舒服,化阁主正准备扶我回屋休息。” 裴嫣儿一听心上人不舒服,担忧极了,连忙走上前一步扶着阿袭的另一只手,“阿袭哥哥,嫣儿扶你回房可好?化阁主,嫣儿来就可以了,刚多谢阁主照顾阿袭哥哥了。” 化千语挑眉,看着另一个女子主动挽着阿袭眼中有怒火升起,一个用力,化千语就把阿袭扯到了自己身边,伸手揽住男子精瘦的腰,笑道:“嫣儿小姐客气了,我的人我自己照顾。” 阿袭暗自运用内力逼退药力,发现双手有力了挣脱了化千语,无语的看着两个女子,“不劳二位费心,我无碍了。” 嫣儿见阿袭突然挣脱了化千语,心里窃喜,扬起一个笑脸,活泼可爱极了,“阿袭哥哥,我陪你赏花,这些花可大有来头呢,我给你介绍一下。” 阿袭挑眉,笑道:“好啊!” 化千语瞥了阿袭一眼,看向一旁游乐的阿欢,叫道:“阿欢,你嫣儿姐姐可要介绍这些花儿呢,想听吗?” 阿欢就在不远处,听到喊声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好啊,谢谢嫣儿姐姐。” 裴嫣儿:“......” 化千语别有深意的笑了下,媚态横生,阿欢觉得美极了,一时间竟看痴了,阿寒见自己落单了也跟了过来,有阿欢阿寒在,化千语放下心来,推脱有事回屋了。途中,裴嫣儿想了不少借口把姐弟俩支开,可是都没有成功,以前这姐弟俩可帮安枕挡了不少美人,经验丰富十足,之前接收到化千语的眼神示意,再加上阿袭又没有阻止,自然帮更加漂亮又霸气待他们还不错的化千语了。 安枕百无聊赖,站在花田附近的亭子里看着远处,“阿枕哥哥” 安枕转过头,一个美丽端庄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走了立在不远处,两人仅隔三步之遥,“舞儿妹妹” 女子莞尔,微抬头仰视这个神采英拔,风姿出尘的男子,眼中略有痴迷和喜悦,“我在这里赏花会不会打扰到阿枕哥哥。” “舞儿妹妹说笑了,这亭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阿枕哥哥,我们自幼相识,感情一向好,没想到才两年不见你都有未婚妻了。”裴舞儿去京中两年疗养身子,天若山庄和风华山庄交好,每年都会见面的,而且每年一次的武林十一大势力集合大会也都在天若山庄,这样算起来每年至少两次,若是江湖有什么大事需要见面商议又另计了。 听出女子声音中的哀怨和可惜,安枕微有不悦,他可一向把舞儿当做妹妹的,毕竟两人自小相识玩耍过。“舞儿妹妹,你未来嫂子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裴舞儿咬唇,有些伤心,定了定神道:“阿枕哥哥,我也想去见见未来嫂子。” 安枕点头,在走下台阶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女子身子微斜,将要挨近地面时安枕及时接住,“舞儿妹妹,你没事吧?” “我的脚好像扭了。” 安枕见女子疼的蹙眉,想了想道:“我扶你回院子,再让庄中的大夫来处理下。” 裴舞儿面色惨白,挤出一抹笑容,点头,“多谢阿枕哥哥。”扭伤确实是意外,只怪自己心不在焉的,不过因祸得福也还算值得。 安枕拿舞儿当妹妹看待,此时舞儿受伤他扶一下也没想那么多,不过被另一头眼尖的阿寒看到了,蹙眉有些不悦。 阿寒拦住了安枕裴舞儿两人,“阿枕哥哥,舞儿姐姐怎么了?” 安枕面无表情:“扭到脚了。” 阿寒唇角微扬,“阿枕哥哥,那你扶舞儿姐姐去松含院吧,松含院离这里比较近,扭伤可大可小,奈月姐姐医术甚好,让奈月姐姐看下吧,同是女子也方便。” 安枕点头,裴舞儿也没什么意见,奈月是神医谷弟子她是听说过的,她也很想见见阿枕哥哥的未婚妻长什么样。 第二十八章 寿宴(上) 到了松含院,奈月和殷礼时正在含乙斋庭前对弈,男子丰神俊秀,女子恬静如水,气氛和谐,点点笑意传出如流水潺潺般温柔动听,也不知暖了谁的心,乱了谁的眼。 “姐姐,裴大小姐姐脚扭伤了。”一声喊叫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正兴时被打扰殷礼时略有不悦,蹙眉,看了眼过来的三人只觉得多余,一盘棋还没下完呢。 奈月察觉到殷礼时的神色,心想这人率性得很,能在江湖这么久又是一宫之主,还能保持这样至情至性的人确实不多了,“殷宫主,改日再下吧。” 殷礼时笑笑,“也好,今日只半局,明日奈月姑娘可要补上,再多下一局。” 还没等奈月回话,安枕抢先道:“不如我与殷兄一起下如何?” 殷礼时只笑不语,看着安枕和裴舞儿二人“交缠”的手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 安枕看到殷礼时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只觉得厌烦,放开搀着裴舞儿的手转向奈月,温柔的说道:“月月,舞儿妹妹脚受伤了,你先看下吧。” 裴舞儿一进院子就开始打量起那个碧衣女子,长相还不错,不过感觉性子淡了些,而且两人好像没有那么亲切,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奈月点头,“裴大小姐,我先扶你回屋。” “谢谢月姐姐。”女子声音甜美,一张小脸艳若桃李,因喜悦而荡起的清浅笑容却灿如骄阳,周身的气质娴静端庄,柔弱如柳,一双会说话的水眸,又是十足十的闺阁小姐,这样的女子应该很容易激起男子的怜惜和爱护吧。 这位裴大小姐看向安枕的眼神含情脉脉,一双小手还扯着男子宽大的袍子,似是依依不舍,奈月看了安枕一眼,道:“安枕,你扶裴大小姐进屋吧。” 安枕蹙眉,他行走江湖多年,这两个女子的心思怎会完全猜不到几分,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衣袍,看着微皱的袍子,“我回屋换下衣裳。” 奈月只好扶着裴舞儿到屋里,撩开裴舞儿的裙摆看了下脚踝处,这伤还不算严重,帮她稍微处理下擦了些药,叮嘱了几句打算离去。裴舞儿眨了下水灵的眸子,温柔又不失妩媚,奈月只是淡淡的看了眼。论温柔,二十年前的江湖第一美人如今的洛夫人胜过她千倍,还多了些超然出尘,论妩媚,如今的江湖第一美人化千语天生媚骨谁比得上,还多了些霸气,又不失女子的柔情。 “月姐姐,阿枕哥哥可真温柔,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比阿枕哥哥还要好的男子,月姐姐可真幸福。” 听着女子语气中流露出来的羡慕和遗憾,奈月也只是回以一笑,片刻,道:“裴大小姐天生丽质,日后遇到的良人定是百里挑一的,我让阿枕陪你回去好生养伤。” 裴舞儿听了微微红了脸,少女心思展露无遗,奈月淡然一笑退出房中,并不管屋中女子的不解和猜疑,或者是一丝淡淡的窃喜。 ...... 众多宾客围坐一堂,足足有五十桌,还不包括那些门派弟子在内,场面盛大热闹,数不清的名贵盆栽向路道两边蜿蜒如一道无尽的虹霞五彩斑斓,三个宽大的练武场上有规则地摆着大红木八仙桌,看起来一点都不拥挤,若是从附近的望月台上看下去则知这些桌子是按照五行八卦阵来摆的。 红绸铺陈,众多豪杰相聚一堂互相寒暄,聊着各自在江湖上有趣的奇闻,笑声爽朗,畅谈那些风流韵事,时不时地还传出几句污言秽语,比如某大侠和一女子把酒言欢;某少侠为青楼女子一掷千金,钟情守护;又比如某家家门不幸,叔嫂,兄长和弟妹枉顾人伦等...... 练武场的高台上还搭了戏班子,请的上京最有名的戏团,咿咿呀呀的唱着,年长的喜欢听些戏曲,年轻的聚在一起聊天,桌上的糕点零嘴水果可都是上上品,很受女子青睐。 虽然今日才是裴夫人的寿辰,不过盟主放话要为夫人大贺三天,众人大笑只道盟主重妻再加上财大气粗,从宴上的物品吃食可见天若山庄的实力雄厚。 “刘少侠,这天若山庄可真不一般啊,瞧瞧这满地铺陈......” “那是,也不想想天若山庄的当家人是谁......” “就连我住的院子里的东西可都精巧的很,还有个前朝的青瓷花瓶,名贵得很呐......” “听说这几天裴盟主想招婿来着,也不知真假,要是做了这天若山庄的乘龙快婿,一辈子吃穿不愁啊......” “切,别想了你,裴盟主也就两个女儿,听说小女儿有意中人了,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如玉君子,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以前没听过啊,听说长得相当好看。” “一个男人要那么好看做什么,家世可能都还没我好呢。”这个男子是合州当地有名的世家子弟,能说出这话也是有底气的。 旁边的男子嗤笑,“天若山庄名声,钱财可样样不缺,人家好歹混出了如玉君子的名号,听说武功和风华公子相差无几呢,众掌门都很看好,武功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 “哼,小女儿有心上人了,不还有大女儿吗?裴大小姐也不错啊!” 这下众人大大的翻了个白眼,一人道:“你究竟是不是混江湖的啊,裴大小姐早看上了风华公子安大庄主。” “我看你才是孤陋寡闻,你没听说安大庄主有了未婚妻吗?定了一年后成亲,好像是神医谷的,长得很漂亮,昨天我在花田还远远地看了一眼。” “未婚妻又怎么样?江湖之中未婚妻到最后变成陌路人又不是没有,再说了,安大庄主要是真喜欢人家为何不早点成亲,还推迟一年,估计是人家对安庄主有救命之恩才无奈许下婚事的,这一年就是用来培养感情的。” “你说得好像也是哦,好多男女成婚前都会有段时间给他们相处培养感情,估计那个什么未婚妻悬了,她能比得上盟主之女吗?而且安庄主与裴大小姐还是青梅竹马呢,只是这几年去了京城养身子才被人捷足先登的,不然这未来安夫人的位置怎会落到她身上。” “哈哈哈哈,你说得对,实不相瞒,昨天我还看到安庄主扶着裴大小姐回院子呢,两人亲密得很......” “哈哈哈,我还听说一件事......” “......” 一群年轻少侠聚在一起凭着蛛丝马迹把一些事情说得有声有色的,好似身临其境一般,他们兴趣十足地说着别人的故事和未来的走向,却不知当事人就坐在旁边的桌前喝着茶水听着别人口中自己的故事,只觉得好笑。 大部分远道而来的贵客于昨日已到,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合州及附近的人,各位少侠或者是商贾及慕名而来的官家子弟来给裴夫人贺寿,裴盟主在外与客人寒暄,裴夫人则坐在正堂听着络绎不绝的人的贺词喜笑颜开,好不热闹。 “裴兄,多日不见还是这么英姿勃发啊,这场面整个江湖找不到第二个。” “哈哈哈,赵兄说笑了,老夫都老了,趁着还有力气多热闹热闹留个念想,也不枉人世间走一遭。” “去你的,这么喜庆的场面说出这种浑话,小心我待会向嫂子告状。” “哈哈哈,夫人就在正堂,她看见你来了准开心呢。上次喝了你酿的“梅花三弄”可夸了好一番呐。” “哈哈,应该是你最开心吧,谁不知道我老赵酿的一手好酒,就属你贪杯,今日带来了我好几样新出的酒,待会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哈哈哈,甚好,你酿的酒紫迎阁可抢着要,不尝就知道肯定不差,你也真是的,咱们多久不见了,哼,今日才来,现在这么多客人又走不开,我只能晚上才能贪杯几口,今日罚你不许喝酒,饮茶。” “好啊,我给你带的酒可是出土的第一批,居然还不准我喝酒饮茶,下次我可不送酒了,送珠宝。” “你敢......” “哈哈哈哈” “裴兄,好久不见了。” “哈哈哈,原来是李兄啊,夫人就在正堂呢,感谢前来天若山庄,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哈哈哈,改日有空我们再好好聊聊。” “好好......” ...... 正堂内,裴夫人端坐上位,着一袭华贵的宝蓝锦裙,盘起的精致的发髻上插着好几根玉簪,眉眼间止不住的笑意,大方得体,五官大气端庄,隐有几分魄力,年轻时应该也是一位霸气侧漏也不失女子柔情的人。虽说裴盟主好几房小妾,但是对这夫人还是敬重有加的,否则裴夫人四十寿辰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场面,别人六十大寿都比不上呢,众人唏嘘不已,大为赞扬裴盟主重妻大气。 “晚辈在这里祝裴夫人日日喜乐,万事如意。” “哈哈多谢杨少侠,也希望杨少侠早日寻得伴侣。” “裴夫人,晚辈祝您万事芬达,福禄安康。” “好好,多谢,少侠在庄内就当自家一样请随意......” “哈哈,自然,庄内一切都好舒坦着。” “那就好,外边可有戏班子呢,还有不少年轻人,热闹着,少侠可千万别拘着。” “哈哈哈” “嫂子,老弟我又给你带好酒了。” “老赵啊,你可来了,坐坐坐” “哈哈哈,嫂子真是越发年轻了,这脸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哈哈哈,就你嘴甜,有空可得好好聊聊。” “好,自然。” ...... 第二十九章 寿宴(中) 洛庄主和洛夫人一出现在练武场上瞬时吸引了场上无数宾客,空气中好似静止了那么几秒,准确的来说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洛夫人身上,二十年的江湖第一美人,事过多年那张脸还是那么美,时间对这样的美人总是格外优待的,绝代芳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细纹反而多了一些说不出的韵味,优雅迷人心智。 洛夫人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惯了,也并没有多大不适,面上平静,洛庄主握紧夫人的手轻咳一声,众人一惊貌似才回过魂来,打了声招呼又继续恢复了喧闹。 自前段时间洛庄主重伤,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洛夫人不似之前那么冷淡了,不会再拒绝洛庄主的接近偶尔也会流露出几分关心,虽不比十年前的幸福恩爱,但如今也是跨了一大步的,只希望日后会越来越好。 “岚儿,我们去那边的望月台听戏吧。”洛庄主神清气爽,眸中温柔深邃,似要把眼前人看进吸进眼里去。 洛夫人别过头去,轻嗯了一声,洛庄主心下一喜,揽着自家夫人的细腰前往望月台,脚步轻盈,面含春风,似年轻的小伙子。 众人看这夫妻恩爱样只叹一句羡慕,洛庄主年轻时并非相貌,武功,身家俱佳之人,比他好的男子不少,可唯独洛庄主赢得美人心,阖家幸福,儿女双全,令人艳羡不已啊。 望月台上,一袭紫裙飘扬而舞,身姿曼妙似要乘风飞仙,女子静默不语,看着台上几人惟妙惟肖的演绎,听着宛转悠扬的唱腔,男子挨近女子垂眸望着那张晶莹透亮的侧颜不发一言,画面似是静止一般,却又那般美好让人不忍去打扰。 洛夫人感受到身旁人良久的凝视,轻叹,心中为某人感到不值愧疚之意更深,这十年不仅束缚住了他也束缚住了自己。 “岚儿,是不喜欢这出戏吗?怎么叹气了。”听着眼前人的一声轻叹,心里似被揪成一团不是滋味。 洛夫人摇头,现下也没了听戏的兴致,“听说这庄里的花田很不错,现下宴席未开,不如去那里转转吧。” “嗯,夫人喜欢就好。” 洛庄主拉着洛夫人的手准备下望月台,洛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十年是我不好,你可有怨我?” “未曾,夫人心里是有我的,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让你对我淡漠了,我......我愿意等你敞开心扉的那一天,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等到。” 洛夫人并非无情之人,相反对于洛盛是有情的,只是......看到身旁人落寞凄然的神色,再想到之前的那次重伤在阎王殿走一遭,往昔的美好一幕幕浮入脑海,听着这番话心里有点复杂。最终定了定神,回以一笑,柔声道:“我们去赏花吧。” 洛庄主挑眉,眼中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就知道夫人心里还是有他的,重伤时躺在床上昏迷那段时日他依稀感觉到有人拉着他的手,耳边有个模糊的声音说要他撑住。虽然醒来时也问了管家,他告诉自己夫人从未主动来看望过他,有时被叠儿拉过来也只是待上片刻而已,但他知道自家夫人肯定每晚都会过来陪着自己,要不是常听到那个声音,恐怕这世上早就没他了,看来自己美好的幸福生活指日可待。 洛叠儿看着父母相携愈发恩爱的场面扬唇轻笑,“哥哥,你看父亲和母亲二人亲近了不少呢。” 罗君亭神色晦暗如深,淡淡的点了下头,随即若有所指道:“你和朱师弟二人近来好像也走得挺近的。” 洛叠儿听兄长提起朱恪脸上一红,有些尴尬地低下头,难道哥哥发现了?声若蚊蝇,“哥,你在说什么啊?” 罗君亭想了想,道:“你小心点,可别被骗了。” 洛叠儿眸中笑意渐深,“有你们在怕什么?” 罗君亭听妹妹如此说也没再反驳什么,是啊,一家人都在,不管发生什么总能护住妹妹的,还要担心什么呢? 阿袭听到那些咿咿呀呀的声音只觉得头疼,实在欣赏不来,坐在那里听着江湖中人的闲聊,还是那些八卦有趣,无中生有,听着假的也成真的了,这茶好像是新出的苍山针雾,入口回甘,清新自然,茶味悠扬,回味无穷,倒是一壶好茶。 着翠色罗裙的少女见着心上人宽厚伟岸的背影一喜,眸中情愫渐浓,唇角漾起一抹笑意,似一只欢快的蝴蝶快步走了过来,也不管旁人讶异的眼神径直坐在心上人的旁边。 “阿袭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我陪你一起听戏吧。”女子笑靥如花,娇俏美丽,声音似黄鹂般清脆动听。 阿袭瞧了一眼身边俏丽的女子,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盟主女儿,要是再像之前那样挑逗一番,只怕不想娶也得娶了。“大庭广众人多耳杂,莫要让旁人误会。” 裴嫣儿轻笑,“他们哪有误会啊?” 阿袭执茶杯的手一顿,看着女子面色绯红的羞赧样,眉角一抽,台上咿咿呀呀的的声音更大了,貌似到了**处,头好像更疼了。好心劝道:“裴二小姐,在下居无定所也无钱财傍身,任何一个聪明的女子都懂得与在下保持距离,裴二小姐是聪明人。” 裴嫣儿撇嘴,难道他不知道他有多受女子欢迎吗?“我看化阁主也离阿袭哥哥走得近呐。” “那是她缺脑的表现,裴二小姐要聪明许多。”阿袭一字一句的道,神色极其认真。 裴嫣儿面上保持镇静不敢笑出声来,有意无意的看了心上人身后脸色渐黑的女子几眼,看着依旧俊美无俦的男子眼中痴迷更甚,“阿袭哥哥,我......” 阿袭见裴嫣儿眸中有一丝犹疑,心中一喜,看来是能说动的,继续道:“嫣儿一向聪明,多少男人喜欢,你看周围的年轻男子都有意无意的看你呢,可别像化千语那样像头驴一样倔,一点都不可爱。” 裴嫣儿扯了扯嘴角,看身后女子的脸色已黑如锅底,细声喃喃,“阿袭哥哥,你后面......” 阿袭顺着裴嫣儿精致如白瓷的手指的方向转头望去,眼皮子跳了跳,有几分尴尬,还是提醒道:“这可是寿宴,还是冷静些,二位聊着,我先走了。” 男子一溜烟就闪身不见了,裴嫣儿有些失落,化千语眉梢微挑,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说了坏话就想跑,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众人看着这出闹剧,大惊,刚刚坐在旁边那个着白色中衣,暗红外袍,长得有点像小倌一样的男子就是传闻中的如玉君子?其实人家只是有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再加上相貌出彩而已,觉得大名鼎鼎的如玉君子长得像小倌绝对是嫉妒,因为人家不仅吸引了裴家千金,貌似还招惹了如今的江湖第一美人对男子特别凶残的化千语。 纵观那些喜欢化阁主的男人好像确实没有比刚刚走的那个男子好看,众人泪奔,原来自己差的就是那副好相貌,经过此事,大家心中有了个目标,那就是一定要努力去个貌美的姑娘好生一个俊俏的儿子,将来那副玉容可就是行走江湖立于不败之地的最厉害的武器啊。 听着年轻少侠的闲言碎语,立在廊中的殷礼时神色也相当复杂,摸了下自己的脸,第一次对自己的颜值产生了质疑,有着“芝兰公子”之称的名号相貌自是不差的,比一般清隽的男子可好看了不止一点点。阿袭长得确实不差,否则怎么会被称为“如玉君子”,阿袭不似武林人那般刚毅深邃,相反那双桃花眼让人觉得风流多情有几分纨绔之意,可是又不失清灵,若是风华公子如一副水墨画,那如玉君子就是一副加了颜色的水粉画,显得生动很多。 思及此深叹一口气,长路漫漫啊,罢了,等宴席之后还是去找奈月姑娘下棋吧。 第一天寿辰午宴终于在一声声擂鼓中开始了,众多仆役们已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穿着崭新衣裙的女仆有条不紊地举着托盘上菜,香味醉人,还有好酒。听说厨子可是紫迎阁老板主动派过来的,酒也是寻常需要排队有时还买不到的好酒,如今被当清水一样送上桌,江湖儿女哪会小心翼翼的客套哦,肯定是纵情尽兴。 虽然来往的人很多,可是天若山庄毕竟是江湖门派,还是以江湖人为主,各大掌门坐在前排,武林十一大势力掌门人分坐两桌,奈月本想与阿欢他们一起,只是安枕执意让她坐在前面。 裴盟主和裴夫人一桌桌的敬酒,恭维声和贺词不断,氛围热烈得很。秦掌门打量了奈月一眼,笑道:“哈哈,阿枕这小子有福气啊,有了个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不知什么时候能喝上喜酒呢?” 秦夫人睨了自家夫君一眼,“你啊,也不怕奈月姑娘笑话,这么好的姑娘阿枕自是要早早娶回家才行,说不定等来年开春了就能收到风华山庄的喜柬了。” 安枕眉眼含笑,这话倒是很合他心意,当下也没否认,若是能快点把佳人娶回家那可真是太好了。 奈月微囧,轻笑,“秦夫人说笑了。” 殷礼时眼一眯,笑道:“奈月说的是,有句老话说的对,世事无常嘛,说不定将来和奈月喜结良缘的另有其人呢,哈哈哈” 众人皆惊,静默了那么一瞬,场面有些尴尬,安枕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忍住要揍他的冲动,奈月扯了下安枕的衣袖,淡笑出声,“各位快吃吧,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说着给安枕夹了一块肉,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 第三十章 寿宴(下) 裴盟主和裴夫人刚好到了这桌来敬酒表示谢意,只是这桌的氛围怎么有些淡,有些狐疑,秦掌门率先站起身来,举起酒杯,笑道:“老裴啊,来,兄弟我敬你一杯,也祝裴嫂子青春永胜。” 裴夫人大笑,裴盟主道:“多谢各位来天若山庄给内子庆生,老夫敬薄酒一杯,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众人都站起来举着酒杯说着贺词,“祝裴夫人福禄安康,万事如意。” “哈哈多谢各位赏脸了。”裴夫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岚妹子,我们姐妹俩好久不见,今晚聊聊。”欲去下一桌敬酒时眼神瞟向了美丽高贵的洛夫人,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裴盟主也看向了曾惊艳了武林二十多年的慕西岚,眸光深邃,眼神中有些复杂似隐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如一潭死水好像不曾有过波动。 洛夫人颔首,面色浅淡,好像看不出有多欢喜之意,不过也没让今日的寿星冷场,“好,到时有空让人叫我即可。” “那就这么说定了。”裴夫人转身走向下一桌,只是神情不似之前那般愉快了,裴盟主依旧在客气的敬酒,感受到妻子的兴致盎然也没有停下来安慰的意思。 中间这个练武场场上有十二桌,裴盟主和裴夫人二人只需要敬这十二桌即可,其他的则由四个子女分别代劳。 陈门主看着妩媚的娇妻笑意连连,眸中微动,不停地给妻子夹菜,还认真的观察妻子的神色,生怕娇妻不喜,小心翼翼的样子似是心都化了。 奈月看向那位夫人,果真是尤物,一举一动皆妩媚,艳若桃李,如海棠般娇艳,身躯柔软,眉心处一颗朱砂痣更添一丝风情,再看向优雅高洁的洛夫人,便觉得一个是后天习得,一个是天生所有,这个夫人明显是前者。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三十,而陈门主已年过四十,应该是后娶的吧。奈月垂眸,安枕给奈月盛了一碗乌鸡药膳汤,香味扑鼻,汤汁清甜不腻,药味回甘,紫迎阁的手艺确实还不错。 洛夫人对这个救了自家夫君的人还是有好感的,看了下安枕奈月两人,又看了下正喝酒的殷礼时,殷礼时感受到一道视线,抬眸看向美名响了足足二十几年的洛夫人,五官精致如画,和小时候见到的一样,看到她总觉得时间静止了般。 殷礼时回以一笑,洛夫人有那么一丝尴尬,毕竟作为前辈偷看小辈反而被小辈抓到小鞭子,轻道:“殷宫主也不小了,不知可有意中人?” 殷礼时干笑了几声摇摇头,洛夫人问出口就后悔了,江湖人谁不知道殷礼时喜欢化千语啊,无奈,洛夫人也只好赔笑几声把话题接了过去。 安枕别有深意的道:“殷兄也不小了,只比我小两个月,也该操心下婚事了,我觉得叠儿妹妹就不错,再不济裴家还有两位千金没有出阁呢,其他武林世家之女也不少,够挑上一阵了。” 殷礼时翻了个白眼,随即无意间瞥向化千语,摇头失笑。 安枕见殷礼时神色哀戚,心中不忍,虽然这个兄弟因为自己情场失意就给他捅娄子说话刺他,拉着奈月下棋,不过也清楚他只是想发泄下而已的恶趣味,思及此大方的原谅了他,不过只此一次。 洛夫人见因为自己一句不得当的话引得场面冷了下来,尴尬更甚,扯出一抹略显僵硬的笑容,不过美人如斯,看在某人眼里还是最有魅力的。洛庄主好久没有看到妻子这么可爱的一面了,惊艳了那么一瞬,顿时心血来潮,放在桌下的左手轻掐了一下妻子纤细的腰,洛夫人身形一僵,深吸一口气保持镇定。 洛庄主怕夫人过后不理他,当众也没敢太过分,笑着解围道:“来来,多吃点,奈月姑娘说得对,菜凉了就不好吃了,这还有酒呢,相聚则是缘,我们一起小酌一杯。”说着殷勤地给自家夫人盛汤、夹菜,眸中柔情满溢,惹得就连旁桌的人不经意间看到了都艳羡不已。 裴盟主和裴夫人敬完酒欲回到前桌,见到旁若无人恩爱如此的夫妻俩,裴夫人似笑非笑地道:“西岚妹妹倒是有福之人。” 裴盟主瞧了那个踏着月华而来的仙子一眼,眸中似蕴藏着什么情绪,又看向身旁似意有所指的夫人,语气很淡,“怎么,这是在怪为夫多年来冷落你了?”轻哼一声径直走向前排的宴席,也不管还在原地憋着一口郁气的夫人。 寿辰的主角情绪不佳,但是其他人大都是满足的,虽是深秋,但也有应季的繁花似锦、华丽富贵的红毯、豪华精致的排场木具、出彩有名的戏班子、千金难求的美酒佳肴、还有热情洋溢的男女少侠、聊不完的八卦趣事等,无一不让人愉悦舒适。 阿欢喜欢热闹,这种场景着实让她欢喜,阿袭见阿欢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就连肩上被咬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想起那个女人发狠的模样心里发怵,武功高强的女人真不好惹,越让着越得寸进尺,还是像阿欢这样的小姑娘可爱些。 “哥,你尝下这清炒笋片,味道还不错哦,我给你夹点。”阿欢愉悦地给自己喜欢的哥哥夹着菜,又给阿寒夹他爱吃的鸡爪,乐呵呵的。 突然,阿欢眉心紧蹙,“哥,你脖子上的红印怎么回事?” 阿袭执筷的手一顿,扯了扯嘴角,面部有点僵硬,“被蚊子咬的,涂了点药膏。”说着将衣领子往上提了下遮住那处被阿欢手指着的地方。 阿欢单纯也没有多想如今已是深秋怎会有蚊子,倒是阿寒和半个时辰前才匆忙赶到的唐六两人朝阿袭挤眉弄眼的,眼神似笑非笑,阿袭眉角一抽,在心里对唐六腹诽了一番,觉得这唐六将他单纯善良的阿寒弟弟给带坏了,以后不能再让他们俩经常接触了。 宴席散后,阿欢阿寒唐六三个小年轻和其他小少侠在一起玩耍,闲来无事切磋下武艺,顺便聊下八卦,阿袭对这些没兴趣,回到院中时奈月正饶有兴致地瞧着池中的小鱼儿。 “阿月,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他没缠着你?” 奈月轻笑,“阿枕和几位前辈侠士聊天呢,你怎么不去和他们玩,现在好多人对你这如玉君子很感兴趣呐。”突然想起那个很妩媚的女人,还有秦夫人看向那个女人时略不屑的眼神,“陈门主的夫人倒是个妙人,一个很妩媚的女子。” 之前阿袭说让人去查了那个名动韦州的花魁,那个花魁的年龄好似和如今的陈夫人差不多大。 阿袭知道奈月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别的女子,问道:“你的意思是?” “你还记得那个韦州花魁眉娘吗?我记得你后来拿给我的那张资料中描述了那个女子的外貌特征,和这个陈夫人有点相似。”当时阿袭告诉她眉娘很得陈门主的心,眉娘还在景州时陈门主便时常借由查看门中产业去见她,后来消失了一段时日,重新出现在韦州时陈门主又多次前往韦州。 阿袭眉舒颜笑,“无妨,这个简单,当时没有对这个女子特别关注,只是简单查了下七年前的行踪而已,我让人准备一副眉娘的画像即可确定,毕竟是门主夫人,若真是那个花魁,想必一切过往都被清除干净了,当初查到的消息可说眉娘应该不在世上了。” 奈月点头,“我旁敲侧击了解了下,陈门主第一任妻子早逝,有个女儿已经出嫁,和如今的夫人成婚五载,可却有个六岁的儿子。” 阿袭心中已有猜测,看来这个陈夫人十有八九就是当初的花魁眉娘,得赶紧让下属去查。“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兰公子他的病情真的能治好吗?” 奈月挑眉,笑道:“当然,我已经帮兰公子稳定了体内紊乱的气息,剩下的就要靠我师兄了,玉面神医这称号可不是白叫的,以前师兄还治好了一个已经走火入魔的侠士,兰公子情况要好一些,师兄一定能把他治好的,只是花费的时间会长些。” “嗯,那就好。”阿袭长舒一口气。 奈月狐疑,阿袭可不是那种会随意关心别人的人,打趣道:“你这么关心那个兰公子,难道你也同唐六一样很喜欢兰公子,想再认个兄弟?” 阿袭一双惑人的桃花眼染上点点笑意更加透亮好看了,伸出一只手温柔地在她发顶上敲了下,无奈道:“我有你们三个就够了。” 奈月一怔,这种感觉好熟悉,记忆中那个小少年谦谦君子,不苟言笑但也经常会在她不听话时用他微凉的手指敲她的小脑袋,他们很亲,虽然一年中才相聚两个月,抬头看向这个风流多情,纨绔惹眼,行事肆意的男子,摇头失笑,他怎会是记忆中的人,那个人自幼身体就病弱哪会这般康健。 第三十一章 知己 白日的天若山庄热闹非凡,晚上的山庄却难得有一份静谧,火红的灯笼照耀着整个山庄,火烛闪烁如天上璀璨的星星,楼阁宇轩林立,数个池子倒映着月华像一面面波光粼粼的水镜,凉风送来的花香也让人颇为喜爱。 裴夫人如约和洛夫人交谈,宽阔精致的含芳阁中,裴夫人慢悠悠的烹茶,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利落娴熟,仿佛已经做了千万遍,片刻,茶香四溢,醇厚芬芳。 “岚妹妹,来,尝尝看我亲自烹的苍山针雾,比起白日的味道如何?”裴夫人双手递去一杯茶,端庄大气的浅淡笑容宛然一副贵夫人做派,并不似白日那般亲密。 洛夫人接过清透无暇的白玉杯,爽快中并不失优雅,氤氲的水雾中飘着一两片浅黄的茶叶,茶香传入四肢百骸令人轻松快慰,浅尝一口,“味道纯正,清香回甘,沁人心脾,倒是好茶,裴夫人茶艺不错。” “这许多年我们生分了不少,岚妹妹还在怨我?”裴夫人望着这个依旧令人惊艳的女人心中有丝苦涩。 “未曾,芳姐姐多心了,不是叙旧吗?还是聊些开心的事吧。”洛夫人轻叹,颜若芳虽已如愿嫁给了裴蔚,可是那个男人却还有六个妾室,想必这些年心中也不舒坦,想到多年前那个阳光温暖为这个女子不惜一切到最后付出生命的男子感慨万千,也不知她心里是否有过后悔。 听到一声熟悉的芳姐姐,记忆回到多年前,曾经她们也是一对很好的姐妹,她还记得当年慕西岚满身是血,还是被义兄所救才捡回一条命,义兄,那个温润儒雅的男子终究是离开了这个利欲熏心的世界啊。 “岚妹妹,如今我们的孩子都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可是妹妹一点都没变。”裴夫人笑容惨淡,与白日那个喜笑颜开,眉目含笑的人截然不同。 “怎会没有变化,只是有些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哈哈,岚妹妹说的是,传言皆不可信,还是妹妹通透,不过妹妹与洛庄主的传言倒是可信的。” “......传言说盟主对芳姐姐敬重得很应该也是真的。” ...... “夫人,盟主来了。” 侍女的通报打断了二人客套的对话,裴夫人眼中有一丝怔愣,随即了然,洛夫人长舒一口气,这下应该可以走了吧,迎上裴夫人审视的目光回以一笑微点下头。 “夫人,为夫没有打扰你们二人吧。”裴盟主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眸又转向洛夫人,语气温柔了些许,“洛夫人,近来可好?......哈哈,我这话问的,江湖谁不知道洛老弟将夫人看得跟眼珠子一样宝贝,定是极好的。” 洛夫人笑笑,并不过多言语,“既然盟主来了,那我先回屋了。” 裴盟主失笑,“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了。” “晚风寒凉,有些冷。”洛夫人无奈找了个借口,其实山上较寒凉所以庄内有地龙屋中并不冷,反而还有一丝暖意。 裴盟主与裴夫人齐齐眉角一抽,半响无言语,就不能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奈月与殷礼时在屋内对弈,两人都眉头紧锁想着下一步怎么走,场面紧张如同面对的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搏斗。坐在奈月身旁的安枕见两人举棋不定就差抓耳挠腮的样儿也很是无语,很想告诉他们下一步棋怎么走,不过两人不领情作罢。 良久奈月还没想好该往哪里落子,安枕好意出声,“月月,要不我帮你下这半局。” 殷礼时横了他一眼,“安兄,要是无聊这还有酒呢,你要真想下棋可以去找其他人。” 奈月看着安枕点下头表示赞同,她还在想怎么走棋呐,哎,想到了,快速落子。 殷礼时得意一笑,他才不想跟安枕下棋呢,安枕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棋艺精湛,而殷礼时虽然很喜欢下棋,但是这水平真不咋样,每次和安枕对弈都被虐得很惨,现在遇上一个棋艺和他一样半斤八两的奈月高兴得很,真是“棋逢对手”啊,早已引为知己。 安枕应下,继续看着这两个棋艺不精的两人艰难博弈,看着殷礼时额上的虚汗再看看棋盘上的落子也是觉得好笑,突然想到笑他不就是在笑自家未来娘子吗?两人简直是“平分秋色”啊,正了正神色,淡定的拿出帕巾给奈月擦汗,动作轻柔。 阿袭回到含甲斋见小正厅那里门没有关便走了进去,奈月和殷礼时正对弈,安枕坐在一旁温柔地注视着某人,眼里都快化成水了。 奈月神情凝重,手执白棋还未落子,阿袭摇摇头,心爱的女子落子艰难都不知道帮忙的,虽说观棋不语真君子,可好歹偷偷在下面提示下啊,这么盯着人家的脸蛋能盯出一朵花儿来吗? “阿月,你阿袭哥哥棋艺还算不错,我来帮你落一子,殷宫主不会介意吧。”说着不满地瞥了眼安枕,安枕失笑不语。 阿袭踱步过来,看了眼棋局,嘴角一抽,他们二人如临大敌的焦急紧张样是怎么回事,这也太简单了吧,这棋他闭着眼睛都能下。 “阿袭,不用你帮忙,我已经想到了。”说着奈月又下一子,神情愉悦了不少。 这下轮到殷礼时执棋不定了,阿袭咂咂嘴,眼睛瞥向别处,这棋完全没有看的必要,真想不到岚凰宫宫主殷礼时的棋艺是这般,瞬时有点理解安枕为什么宁愿看奈月也不看棋了。 良久,棋局终于分出了胜负,殷礼时笑声爽朗,“奈月,承让了,我很喜欢你的棋艺,改天接着来。” 奈月笑靥如花,如蔷薇般娇艳,“殷宫主棋艺不错啊,下次再来。” 阿袭听着棋艺半斤八两的两人一番恭维面部抽蓄,一脸黑线,看向安枕,安枕注意到视线看过来眼神也是似笑非笑的,同时眸中也有一丝无奈和宠溺。安枕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自从奈月和殷礼时下过棋后就不怎么愿意和他下了,有实力故意让着和棋艺差不多一同艰难落子确实是有很大差别的,以前让着奈月让她赢了也没有现在输了这么欢喜。 安枕见阿袭还盯着棋盘,善解人意道:“阿袭,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阿袭挑眉,“好” 黑白子归位,棋盘一空,两人执一白一黑开始入局,高手间的对弈向来是精彩绝妙的,就连棋艺欠佳的奈月和殷礼时也目不转睛的看两人落子布局拆局,你来我往目不暇接。黑白两色就像两个敌对的阵营一般,厮杀激斗的氛围浓烈,行差一步满盘皆输,战火硝烟如弥漫了整个屋子,让观棋的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紧张看着两人如何破局击杀,同时也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棋艺高手。 奈月和殷礼时抬头相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羞愧,心里决定在棋艺上佳之前两人对弈就不要让别人观看了,两人颇有默契的点头。安枕刚好抬眸看到了他们的小动作,心下一凛,听到阿袭的轻咳声催促,心绪烦乱地落下一子,过了一两个回合后,阿袭挑眉,手执黑棋下在了阵眼处,“安兄承让了。” 安枕拧眉,重新看向棋局,了然,“阿袭棋艺果真不错。” “哈哈,你也不赖,只是你走错一步,虽然后面也在弥补不过最终还是毫无用处。” “阿袭说得是。”安枕并不是输不起之人,大方笑道。 阿袭看向还在思索着棋局意犹未尽的奈月和殷礼时两人,问道:“你们可看懂了?” 殷礼时绝不会承认刚看得一知半解的,挑眉轻哼了一声,奈月颇为无奈的耸耸肩。 阿袭看向神态略显可爱的奈月,语气间有着不易察觉的宠溺,轻道:“阿月,这几天我教你,保管你下次再和殷宫主下棋时就能做到一击绝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奈月刚见识过阿袭精湛的棋艺,欣然同意。 安枕:“......”这原本应该是他的福利好吧,看向影响他破局思绪的人暗暗的飞了一记眼刀子过去。 殷礼时一听奈月有个这么棋艺这么精湛的师傅有些心急,看向略输一筹的安枕,算了,勉强一下吧,好歹他棋艺还算不错。客气道:“安兄,不如你教教我,这几日就麻烦安兄了,我会准时来请教的,天色已晚,告辞了。” 安枕:......他答应了吗?走得那么快做什么,还有那勉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自己什么水平没个数吗,还好意思嫌弃他。 阿袭尽了兴难得识趣地回到房间不打扰情意绵绵的两人,安枕对此感到满意,拉过奈月的双手放到他温暖宽厚的手心里,奈月已经习惯他这样体贴的举动也没有拒绝。 “月月,日后不要把我推给别人好么?”安枕望着奈月清明透亮的双眸,心中想到某事颇不是滋味。 奈月垂眸,对自己幼稚任意的行为感到些许羞愧,可能是心中在意才会如此吧,“对不起,我......” 看到心上人眼里的愧意也有点心疼,轻揽着女子柔弱的肩,“下不为例,......我只心悦你这朵花儿。” 奈月:“......”罢了,自欺欺人也好,昙花一现也好,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吧。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