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锦鲤小农女》 第1章 魂穿 天烬国,龙塘镇,荷花村。 夏末初秋,蝉蜕不啾。 日光炙热的午后,没有农活的村民们本该悠闲在家,此刻却因为王家四媳妇的落水都聚集在王屠夫家的院门口看热闹。 “听说王家四媳妇跳湖了,没死吧?” “啧啧,这王屠夫家最近真是不太平,这老两口刚走没几天,现在新娶的媳妇还跳湖了,真邪门啊……” …… 周围人的说话声乱糟糟的,吵得聂夭夭脑仁疼。 她本来是现代的一名生物女教师,刚刚不幸出车祸身亡了,却不想再一睁眼竟然穿到了这位命苦的农女身上。 据脑海里存留的记忆,原身是隔壁牛头村聂家的大女儿,她从小就被重男轻女的爹娘刻薄对待。 前些天,王屠夫家的老两口用十两银子的聘礼把原身娶回了家,为他们病弱的七岁小儿子冲喜。 哦,不对。 不是娶,是买回了家。 因为原身意外怀了身孕,她爹娘害怕王屠夫家发现端倪把她退回来,竟然当场做了份卖身契让王家老两口签了带走,颇有些银货两讫的意思。 原身反抗不得被“嫁”了过来,却没成想成亲第三天,公婆便因上山抓野猪崽而不幸被野狼袭击,老两口尸骨无存。 没了上头的公婆,平时对待弟弟妹妹们兄友弟恭的和善兄嫂们都相继暴露出了本性。 他们为了摆脱掉费钱不好养活的幼弟和幺妹,安葬第二天就要求原身带着她的“小相公”福娃和两岁的小姑子团团搬出王家单过。 原身无助哀求他们不要赶她走,不料王家大房的男人王壮趁机见色起意,强迫原身与他男女欢好。 这一幕恰巧被王壮的媳妇孙氏碰见,孙氏气急直接叫来二房媳妇刘氏,两人把原身捆了起来,趁着没人扔进了荷花湖里想淹死她。 原身也确实被淹死了。 现在这副身体的芯子已经换成了她聂夭夭。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桥段。 浑身湿漉漉的聂夭夭揉了揉因为接受信息量过大而疼痛的头部,有些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丫头,你没事吧?” 她身旁,一位穿着粗布短衫的大娘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这位大娘聂夭夭认识,是刚刚将她从湖里救起来的那对夫妇中的一位。 她扶着晕眩的脑袋微摇了摇头,“咳咳,我没事,马大娘,谢谢你救了我。” 正说着,她的衣袖忽然被人拽了一下,扭头看去,发现是她的“小相公”福娃。 小萝卜头圆润漆黑的眼眸泪眼朦胧,看着她的眼神透着迷茫与无助,笼在他身上的白色丧服早已染脏,凌乱的发丝贴在他脏兮兮的脸蛋上打了绺,原本精致讨喜的孩子几天之间就狼狈得像个讨饭的小乞丐一般。 他的右手还牵着他两岁的妹妹团团,不同于福娃担忧与焦虑的神色,咬着手指、留着口水的小团子一脸的天真与懵懂,根本不知道她自己也是这场闹剧中的一角。 福娃小心翼翼的捏着聂夭夭的衣角,嗓音怯怯:“娘子,你不要再跳湖了,你不要死好不好……” 聂夭夭“……” 孩子,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占我便宜真的好吗? “我……咳咳……”聂夭夭刚想张嘴说话,呛了水的嗓子疼得要死,她忍不住一阵咳嗽。 蹲在地上扶着她的马大娘看不过去,对站在一旁像个木头人一样没反应的孙氏和刘氏说道:“她嫂子们,这丫头刚落了水,你们快把她扶回屋里歇着吧,小心着了凉。” 乡下民风淳朴,很少出现过谋杀的案例,在她们眼里聂夭夭顶多就是自己想不开跳湖自杀的,哪能想到眼前这两位身子僵硬的王家媳妇们竟然就是推她坠湖的凶手。 刘氏惊悚的看着面前活动自如的聂夭夭,眼中写满了震惊,她诧异的喃喃低语,“不,这不可能啊,我们明明都系了死扣的……” 众人看着孙氏和刘氏难看的脸色只以为她们是被聂夭夭跳湖自杀吓到了,并没有多想。 却只有聂夭夭自己心里清楚,她们这是做贼心虚呢! 也许是原身的魂魄还没消散干净,在看到孙氏和刘氏时,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莫名的涌上心头,令她有些不适的凝起眉头。 她现在脑海里还印存着原身被沉入湖底挣扎不得的绝望与恨意,现在回想起来,聂夭夭不禁冷得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寒颤。 她垂下湿漉漉的睫毛,掩饰掉眼底的情绪。 空气中的气氛瞬间凝结,安静的像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马大娘不明所以,对着仍旧没有动作的孙氏催促道:“她大嫂子,你快来帮忙扶一手啊!” 聂夭夭坐在地上懒散的扯了扯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她掀起眼皮抬眸看向孙氏和刘氏,附和道:“我的好嫂子们,快来扶我起来啊。” 看着聂夭夭鲜活的脸庞,孙氏脸色发白,她僵硬的咽了下口水,扭头看向刘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胡言乱语露出了马脚。 她死死盯着聂夭夭身后的影子,看着满院子活生生的村民,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没事的,一定是这丫头命大没死,大白天不会有鬼的。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强装镇定,对着聂夭夭道:“虽然我们王家留不得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寻死觅活的给大家添麻烦啊,你快带着孩子们走吧,我们王家可不敢再留你了。” 见孙氏开了口,刘氏也悟出了她的意思,她不再害怕,双手叉腰看着聂夭夭语气不屑的附和道:“没错,你个丧门星快滚出我们王家,别在这撒波打滚惹大家笑话,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越说越起劲,心里也渐渐有了底气,就算这丫头命大没死又如何?她还敢反咬她们不成?她们只要打死不承认那死丫头又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看那丧门星脸色平静的样子一定害怕了不敢揭发她们什么的。 两人话音一落,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们满脸的不解。 马大娘皱眉问道:“她嫂子们,你们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丫头不是你们王家刚娶回来的媳妇吗?她犯了啥事值得你们动这么大的气?” 第2章 怒怼恶毒嫂子 孙氏冷哼了一声,她双臂环胸,眼神愤恨的看了眼聂夭夭,道:“想必大家伙儿还不知道吧,我那可怜的公婆突遇灭顶之灾,走得实在是冤枉,昨日,我们王家请了一位有名的老道询问缘由,才知道原来他们竟然是被聂夭夭这个命硬的女人给生生克死的!大家伙给评评理,我们王家怎么能继续留着这个祸害?!” “就是!”刘氏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亏的大嫂心善没把这丧门星狠狠打死,我们王家是断不能再留下这个祸害了,以后不管她再如何寻死觅活的,还望大家伙儿别再把她往我们王家送了,我们王家可不认她!” 村民们大多迷信,大家听了孙氏和刘氏的话都沉默着认同了两人的决定。 王家老两口平时身子骨硬朗得狠,上山捉野猪崽也不是第一次两次了,往常都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怎的这丫头一嫁过来就出事了? 看来真是这新娶的媳妇克人啊!留着这么个祸害在家里也确实让人不安心。 只是…… “那这福娃和团团怎么办?他们可是你们王家的根儿啊,你们几房哪能就这么也把两个孩子给赶出去?”一位看热闹的大婶不忿的开口问道。 闻言刘氏狠狠瞪了那大婶一眼,嫌弃她多嘴。 她撇撇嘴,理所应当的回道:“两个孩子怎么就不能和那丧门星出去过了?!再怎么说那丧门星也是我们王家花了不少聘礼明媒正娶回来的,自然是要她来养着福娃的。至于团团,她从小就亲福娃,两个孩子形影不离的,我们也不好拆散,所以就一道跟着那丧门星一起走!” “这……”闻言村民们都惊叹于孙氏和刘氏的狠心,不禁一阵唏嘘。 聂夭夭看着她面前说得冠冕堂皇的两个“好嫂子”,不禁冷笑一声。 她见过狠毒的,却没见过她们这种心如蛇蝎、令人发指的恶毒极品。 她坐在地上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也恢复了些力气,聂夭夭站起身来,在众人疑惑惊诧的目光中慢悠悠的走到孙氏和刘氏的面前。 她寒着一张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一字一顿的的说道:“说我命硬克人?那你们怎么没被我克死呢?” 闻言孙氏和刘氏都不可置信地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在她们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死丫头敢对她们说的话! “小贱人!反了天了!你还敢咒我们!不教训教训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了!”很快孙氏和刘氏反应过来,顿时就怒了,两人撸起袖子上前就要去揍聂夭夭。 “不许你们打我娘子!”福娃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到了聂夭夭的身前,双臂张开,怒气腾腾地瞪着孙氏和刘氏,跟母鸡护小鸡仔子似的护着她。 被一个不怎么相识的七岁小孩子保护,聂夭夭还是蛮感动的,只是若这孩子的腿别抖得那么厉害就更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摸了摸福娃的小脑袋把他塞到自己的身后。 聂夭夭抬眸直视奔来的孙氏和刘氏,眼底泛了寒霜,她面色一沉,高声质问道:“你们空口白牙的,说我克人就克人了?说句难听的,我聂夭夭要是有那命数,我就把你们王家人全都克死,也省的今天这顿口舌了!” “你们想把我当软柿子捏,我告诉你们,没门!我到底是怎么落的水你我心里都清楚,别把我逼急了,小心我把你们做的丑事全都抖落出来,看你们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做人!大不了,我就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不要活了!” 聂夭夭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模样朝孙氏和刘氏狠狠地“呸”了一口,“一个个的脸盘子比水缸都要大,脸皮比鞋底子还要厚!不要脸你们!” 见到这一幕,众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一个个大张着嘴巴,活似见了鬼一样。 这丫头骂起人来的泼辣样都能和村西头的凤花寡妇有的一拼了,小小年纪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孙氏和刘氏也被聂夭夭的气势给镇住了,两人赫然间对上她一双冷冽锐利的眸子,竟然感觉从脚底涌起一股寒意,激得她们后背一阵冷汗。 聂夭夭的提醒令她们有些心虚,两人一时间倒是不敢再随便动手了。 孙氏脸色难看的看着聂夭夭,问道:“那你想怎么样?你个丧门星难道还想赖在我们王家不成?” 想着自己男人对眼前这个死丫头色眯眯的难看样子,她真的恨不得把她再扔进湖里淹死一遍才解恨,小贱蹄子,想留在她们王家门都没有! 聂夭夭双手环胸,暗自对她翻了个白眼,她以为她们王家是什么金窝银窝似的,她还非得巴巴的赖着不走? 她仰着下巴道:“福娃和团团我可以带走,但是嫂子们,咱们得先把家产分了吧?” 闻言刘氏立刻气急败坏地朝聂夭夭怒吼道:“你放屁!你一个丧门星我们不打死你就不错了,你还敢来分家产!看老娘不打死你!” 她几个箭步冲到聂夭夭面前,举起胳膊一副要削死她的架势。 见状聂夭夭忙一个侧身灵巧的躲了过去,顺便伸出一只脚,将刘氏绊倒,令她结结实实地在看热闹的村民面前摔了个狗吃屎的姿势。 “哈哈哈……”村民们没忍住一阵哄笑。 “你个杀千刀的,诶呦,大嫂,我的腰不能动弹了,快来扶我一下……” 刘氏的脸都摔破皮了,血水混合着泥土的样子配着她狰狞的表情格外狼狈吓人。 孙氏没办法,再嫌弃也只得上前将她拉了起来。 孙氏看着一脸得意的聂夭夭,心里那个恨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她又不好发作。 良久,她转了转眼珠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咧嘴笑了出来,变得一脸的慈眉善目,丁点不复刚刚要吃人般的狰狞神色。 她走到福娃和团团的身前半蹲下,笑吟吟的看着他俩和善的说道:“是我想的不周全了,只想着这福娃跟着他媳妇一起生活更好,如今被大家伙儿一提醒,我才觉得这福娃和团团还是由我们王家人养着吧,到底都是一家人嘛,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了。” 第3章 分家 说着她不顾福娃的抗拒就要去拉他和团团的小手,却不料聂夭夭见了忙拉着两个孩子塞到了她身后,让孙氏扑了空差点没摔倒。 “你个小贱蹄子!”孙氏气得破功,对聂夭夭破口大骂。 聂夭夭可不怕她,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半弯着腰的孙氏,脸上浮现出几分嘲讽,声音清冷的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嫂子,就凭你们刚刚要把福娃和团团赶出去不顾他俩死活的做派,我可不信你们王家人能善待他俩,我们四房还是分出去单过的好。” 福娃拉着小团子紧紧地抓着聂夭夭的手,躲在她的背后,嗓音稚嫩的附和道:“对,我和团团要和娘子在一起,才不要跟你们俩个老巫婆一起!” 小团子以为哥哥是在玩闹,也笑眼弯弯的跟着喊:“老,巫婆……” “你们……”孙氏气得要命,一张脸由白转红,最后涨成猪肝色,煞是好看。 她气急之余也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死丫头根本就是在扮猪吃老虎,她才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呢! 公婆在时,她装作一副小绵羊的乖乖样,现在撕破脸皮了,倒是不好再糊弄欺负了。 孙氏站起身整了整衣角,也不拿正眼看聂夭夭和福娃了,一脸冷漠地妥协道:“行,要分家是吧,说吧,你想怎么分?” 聂夭夭满意地勾了勾唇,她慢悠悠的环顾王家大院一周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王家祖辈三代都以养猪、杀猪、卖猪为生,养出的猪膘肥体壮、肉质香郁可口,在荷花村和周围的村镇上都颇有名声,所以这些年也是积累了不少财富。 不过原身嫁到王家才三天,自然不清楚她的公婆到底攒下了多少家底,所以聂夭夭只能先从表面可见的家产上下手了。 王家的家院是村子里少有的砖瓦房,六间大房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院子一侧是养猪的猪圈,里面现在还悠闲的躺着几只待宰的大公猪和用来下崽的母猪。另一侧则是用来存放货物的几间仓房。 由于王家养猪和杀猪方便的缘故,院子里的地都铺满了砖石,一眼望去一棵绿色的蔬菜都没有,这在世代种田为生的荷花村里可是极其罕见的,不过谁叫王家有钱呢,有那个精力侍弄便宜常见的蔬菜,倒不如多杀几头猪来得值钱呢。 她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朝东边的两间房子和院子一侧的仓房上指了指,道:“我要这两间房子和仓房,外加三亩上等水田和三亩上等良田,哦对了。”说着聂夭夭笑眯眯的晃了晃五根手指,“我还要五十两银子。” 她对养猪没半点兴趣,与其和孙氏、刘氏废力的争猪,倒不如要那两间仓房实用些。 根据原身的记忆,古代猪肉的金贵程度可不亚于现代猪病导致的上涨离谱的猪肉价,他们王家每年净赚二三十两是不成问题的,这么多年攒下来,她要五十两很合理。 “你放屁!你个丧门星脸皮咋这么厚?!咱们王家如今是四房人口,你一下子就要出去两间房子,你也不怕被噎死!” “身残志坚”的刘氏听了立刻不同意的吼了出来,喷出来的吐沫星子令聂夭夭嫌弃地拉着福娃和团团后退了几步。 她这么一说,聂夭夭才想起来除了她面前咋咋呼呼的大房和二房媳妇外,王家还有个三房。 现在王家的男人们都出去卖猪肉了,只留下女人们在家喂猪看家,而与大房、二房强势的姿态不同,三房的小两口比较怕事。 三房的男人王山是天生的轻微智障,从小就寡言。他媳妇吴氏前些年不小心磕了脑袋,导致现在整个人还有些痴呆,这些年胆子也是越来越小了。 聂夭夭相信,要不是三房夫妻俩既能干又听话,这孙氏和刘氏肯定也早就把他们俩也给赶出王家了。 还哪能有那善心给他们三房也留着份家产? 聂夭夭看着气急败坏的刘氏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行啊,嫂子嫌我房子分得多了是吧,那我就分猪吧。除去猪圈里能看见的这几头大肥猪外,里面的仓房里还养着好几头小猪崽子呢吧?那我们四房就少分些房子,嫂子,咱们先分猪吧,我们也不占你们便宜,就咱们四房平分。还有咱们爹娘留下的银子和田地,这些可都是要好好分分的。” 她本来懒得和她们算得那么细,可惜她们还偏偏不知足非要和她闹,那就别怪她和她们好好絮叨絮叨了。 “你!”刘氏一听聂夭夭又要分猪又要分地的,差点没气晕过去,手指着她哆嗦着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孙氏也没想到聂夭夭这么难对付,她气得要命,却又没办法再反驳什么,只能咬着牙恨恨的点了头,脸色铁青的道:“行!” 她们王家祖辈积累的家产很多,单单就是租出去的田地就六七十亩,也就这个不知情的小贱人才会傻到只要六亩地。 前几日,她和二弟媳在整理公婆遗物的时候,竟然翻出了五百多两的银子! 若是能用几间房子和五十两银子就把四房这些累赘打发出去,也不算很难接受。 为了防止聂夭夭仗着扶养福娃和团团再回王家要钱,孙氏和刘氏又立刻拉着她到村长那儿做了公正。 最后,两份分家文书白字黑字很快就写好了,整个荷花村的村民都知道王家四房分出去了。 他们在背后有的唾骂王家大房和二房不是人,一面也嘲笑聂夭夭的天真,这样一个半大的丫头领着两个小娃娃可不好活啊。 不管外面的人怎样议论,拿到房契、地契和五十银子的聂夭夭却是心情却是缓解了不少。 真没想到自己一穿越过来就能分得这么多家产单过,这么想想,穿越到一个苦逼农女身上倒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她领着两个小家伙儿回到王家开始搬家当。 聂夭夭分得的两间房子原来是王家二房和三房住的,先她一步回家的二房和三房正在把他们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到其他屋子里去。 特别是刘氏,连炕席都给圈了起来带走了,真是一根针都舍不得给聂夭夭留下。 聂夭夭刚嫁进来也没什么家当,原身的爹娘更不会给她准备什么嫁妆,只有公婆给她新做的几套衣服和一套喜被。 至于两个小娃娃,除了些换洗的衣服,就只有福娃吃的补药和他平时读书用的文房四宝了。 搬完家当,聂夭夭看着空荡荡的两间房子,感觉有些难搞的叹了口气。 这是真的家徒四壁啊! 第4章 你做我姐姐吧 “娘子……”见聂夭夭有些愣神,福娃小手抓着她的衣角,仰着小脏脸看着她,一双明亮的眼眸带着湿润润的水光。 “啊,娘,抱……”小团子正是学叫人的时候,她总爱学着福娃叫她娘子,只是说话还不利索,每次都只蹦出一个“娘”字来。 小胖墩晃着头顶的两个小揪揪,摇摇晃晃的走到聂夭夭身边,张着两只小胳膊环住她的一只腿,圆滚滚的小身子柔若无骨的贴在她身上,一双大眼眯缝着,困得打了个小哈气。 聂夭夭娴熟的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只手温柔的拍打着小团子的后背,抱着她放到炕上哄着睡了。 前世她也有个妹妹,她出车祸时她妹妹不过才三岁,不知道那个总爱哭的小家伙儿长时间不见了自己会不会想她。 好在她父母还年轻,也有一定的能力照顾他们自己,她现在穿到这边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 福娃站在炕边看着聂夭夭温柔的神色,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哄睡了小团子,聂夭夭看了眼身旁眼眶红红的福娃,语气温和的问道:“累了吗?你要不要也睡一觉休息会儿?” 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遭此大祸,本应该在爹娘怀里撒泼打滚的年纪,如今却不得不坚韧成长起来。 福娃背着小手看着聂夭夭摇了摇头,“娘子,我不困。” 聂夭夭实在听不得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唤自己娘子,无奈叹了口气,认真解释道:“福娃,你不能再叫我娘子了,我嫁给你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错误,你见过村子里有谁家的夫妻是咱俩这样的?” 闻言福娃两只小手攥着衣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她,他皱紧一对小眉头,努力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认真的思考着她的问题。 好像,他确实没见过他和娘子这样做夫妻的。 小家伙儿聪明,明白了聂夭夭的意思,他想到了什么瞬间亮了双眸,兴奋的看着聂夭夭道:“那我不要你做我娘子了,你做我姐姐吧,好不好?” 说着他伸出小手在怀里一顿摸,掏出两张纸递给聂夭夭,讨好的说:“姐姐,这些是我们的婚书和你的卖身契,我娘说这些是能栓住你一辈子的东西,有了它们你就不会跑了,既然你不想做我娘子了,那我就把它们还给你。” 聂夭夭没想到原身的卖身契竟然在福娃的身上! 怪不得今日她和王家几房人对峙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拿卖身契的事情拿捏她,原来是根本不知道她是被买来的。 她垂眸对上福娃天真期待的眼眸,没忍住温柔的笑了出来。 她伸手拿过小家伙儿手心里的婚书和卖身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别怕,姐姐不会抛弃你们走的,也许将来我会离开这个地方,但到时候也一定会带着你们一起走的。” 事物冥冥之中都有注定,她从很久的以后穿越来这里,与这两个小家伙儿相遇也是一场缘分。 她相信,这一定会是一场美妙的缘分。 与其唉声叹气怨天尤人,倒不如放宽心接受眼前的结果,乐观些日子还能过下去。 闻言福娃黝黑的眼眸慢慢亮了起来,得到了聂夭夭的承诺,这些天一直绷紧着的心弦一下子松开了,他喜极而泣,小身子扑到聂夭夭的怀里哭了起来,“姐姐,呜呜……” 聂夭夭有些手足无措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唉,乖,不哭了……” 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聂夭夭开始审视起她分来的这两间房子。 其中原来是三房的住的那间屋子还好些,还剩下些衣柜和桌椅板凳,炕席也没被扒走。 而二房的那间屋子被刘氏搬了个空,别说炕席了,就连地上取暖的炉子都被拆了拿走了,真的可以称得上是一贫如洗。 她又去厨房看了眼,碗筷瓢盆一只不剩,连一块粗盐也没找到,得亏她们嫌沉没把两口铁锅也给搬走,要不然她明天还得买锅去。 聂夭夭找了块干净的手帕浸了水,给福娃和小团子擦干净脸和手,又给他俩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娘……”小团子缩在她怀里撒娇,还在锲而不舍的叫着她娘。 奶乎乎的小身子擦干净后像个小汤圆一般,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只会看着聂夭夭傻乎乎的笑。 聂夭夭温柔的摸了摸她头顶柔软的发丝,给她为数不多的头发扎了两个利索的小揪揪,随着小团子不安分的动作在头顶晃晃悠悠的好不可爱。 福娃哭过后就冷静内敛了很多,他乖巧本分的坐在椅子上,等聂夭夭收拾干净他后,就跳下椅子懂事的去帮聂夭夭倒水。 伺候好了两个小家伙儿,聂夭夭也简单的捯拾了下她自己。 家里没镜子,她低头看着自己映在水盆里的影子,仔细的端详了一番。 这副身子的样貌和前世的她长得很像,只不过原身长年劳作且发育不良,而导致她身子瘦弱、肤色蜡黄。 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病,她好好吃饭多养些时日就好了。 王家不愧是是荷花村里的最有钱的人家,给她新做的几套衣服不是棉布就是绸缎的料子,比原身以前穿的粗布衣服好太多了。 收拾了一番此时已经快傍晚了,现在去镇子上办置物资肯定是来不及了,她一个孕妇和两个半大的孩子又不能没饭吃,于是聂夭夭便牵着两个小家伙儿来到了隔壁的李婶子家。 李婶子心善人好在荷花村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她命苦,年轻的时候就没了丈夫,独自一人拉扯大了儿子,却因为欠着外债至今没给儿子说成亲,如今她的儿子在外面做工不在家。 “李婶子,您在家吗?”聂夭夭在李婶子家的院门口喊了一嗓子。 “谁啊?” “是我,王家的四媳妇小聂。”对外聂夭夭决定还是保持她王家媳妇的身份,这样也能为她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哦,是聂丫头啊!”李婶子透过窗户看到聂夭夭领着两个孩子来了,忙下炕出了门,她一脸和善的笑着,问道:“聂丫头你来找婶子是有什么事吗?” 聂夭夭羞愧一笑,点头,“婶子也不怕你笑话,我们这不刚从王家分出来单过嘛?手上一时也没个吃食,所以想来婶子家里求顿饭吃。” “这事啊,快进来!”闻言李婶子热情的招呼着她们进门。 聂夭夭领着两个孩子跟着李婶子进了里屋,她有些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李婶子爽朗一笑,“这有啥麻烦的,我一个人呆着也没劲,你们来还能陪我唠会嗑儿呢!” 她叫聂夭夭她们上炕坐着,说道:“你这丫头也是不容易,刚嫁过来就发生这种事,我刚刚瞧见了你和你嫂子们闹了,挺厉害啊你!你那两个嫂子可是咱们村子里有名的泼辣货,你能降住她们真是让婶子佩服啊!” 聂夭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还行吧,这不是给我逼急了没办法嘛。” 第5章 心善的李婶子 李婶子跟着上了炕,从炕柜里掏出一把瓜子塞进聂夭夭和福娃的手里,对着聂夭夭提醒道:“你那两个嫂子确实是不好相处的,你现在分出来单过了,家里也没个男人可不好过,咱们村的赖皮子可不少,你自己可得小心着些啊!” 聂夭夭点头,“我知道的,左不过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能活下来也是赚到了,以后的日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坚持过下去的。” 说着她拍了拍福娃和小团子的小身板,道:“快谢谢李大娘。” 福娃懂事的冲着李婶子弯眼笑着,“谢谢大娘!” 他一旁懵懂的小团子此时却看上了聂夭夭手里捧着的瓜子,她呆呆的看了看,然后利索的伸出小手从聂夭夭的手心里抓了一把瓜子全部塞进嘴里,鼓着一对小腮帮子一本正经的嚼着,一副饿极了的样子。 见状李婶子和聂夭夭都被惊到了。 李婶子愣了一下,随后被小团子逗得笑眯了眼:“诶呦!小团团啊,这你可不能吃哦,快吐出来。” 聂夭夭也是一头黑线,哭笑不得的捏着小团子的下巴让她把嘴里的瓜子都吐出来。 李婶子拿出干净的帕子给小团子擦了擦手和嘴巴,“小团团这是饿了吧?大娘家里还剩些桃酥,你等着大娘拿给你吃啊。” 她又打开了身旁的炕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牛油纸包,扒开露出了里面还剩下五块的桃酥。 她先拿出一块递给小团子,“来,团团,吃吧。” 小团子乖乖接过,奶声奶气的说了声“谢谢”,然后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李婶子稀罕这些小娃娃,笑眯眯的又给了福娃一块,“福娃也吃。” 福娃看了聂夭夭一眼,见她点了头便乖乖接过,乖巧的道了谢后也吃了起来。 李婶子还拿出了第三块桃酥想给聂夭夭一块吃,被聂夭夭给拒绝了,“大娘我不饿,这金贵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吃,我等会儿吃口饭就行。” 桃酥之类的点心在古代卖得可不便宜,李婶子家本身就不富裕,来蹭顿饭她都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哪能还舔着脸学孩子吃桃酥。 见李婶子还坚持想递给她桃酥,聂夭夭干脆上前帮她把桃酥放进牛油纸包里包好放进了炕柜里。 “你这孩子!”李婶子无奈的笑了一下。 李婶子家东西不多,但收拾得很干净,聂夭夭看到她旁边放着一个刺绣用的小筐,她拿起里面李婶子正绣着的桃花手帕仔细看了看。 确认过眼神,是她永远不会的手艺。 聂夭夭忍不住夸赞:“婶子,您这帕子绣得可真好看,我从小就不会这些绣活。” 前世的她就不用说了,原身则是因为她爹娘从小就指望着她干活,根本就没培养过她刺绣的技能,所以现在的她依旧对这种文化久远的刺绣很不感冒。 李婶子笑了笑:“我这些绣得一般,只希望能趁着秋收前多绣些帕子换些钱用。” 本来是略显凄凉的话,可是从李婶子的嘴里说出来却透着一股积极乐观的心态。 聂夭夭是由衷的佩服这个女人,在经历了半辈子的坎坷曲折后,依旧能笑对生活还真是蛮不容易的。 和李婶子聊了会儿就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聂夭夭让福娃看着小团子乖乖在炕上坐着,她去帮李婶子打下手。 很快一顿晚饭就做好了。 是一锅糙米粥和一盘鸡蛋炒野菜。 对于李婶子家这种还欠着外债的穷人家来说,糙米和鸡蛋都是金贵的东西,能卖就卖,卖不出去的就省着些吃,能拿出鸡蛋和糙米出来招待她们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聂夭夭对鸡蛋炒野菜倒还可以接受,就是这糙米有点剌嗓子,得多嚼会儿嚼烂乎了才能吞下去。 从小娇养长大的福娃和小团子更是不适应这种饭菜,福娃还好些,懂事的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就跟着聂夭夭有样学样的乖乖吃饭。 小团子虽然还小,不晓得什么好不好吃的,但是却被糙米外微硬的米糠呛得直咳嗽。 小家伙儿显然是饿极了,就算是剌嗓子咳嗽完了还继续吃。 聂夭夭看着小团子咳嗽得涨红了一张小脸,很是心疼,和李婶子要了捣杵洗干净,把小团子碗里糙米粥捣烂乎了再给她吃下去这才好些。 另一边,王家几房。 由于王家剩下几房人还没分家,所以此时还保持着几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习惯。 “娘,你怎么能让那小贱人就这么分出去那么多银子?!不行,我得去教训教训她!”二房的大女儿王巧巧一听到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气得要死,撑着桌子站起来就要去隔壁找聂夭夭的麻烦。 王巧巧今年十五岁,从小被刘氏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跟王家的几房人一样都瞧不起村子里的人。 原身刚嫁过来第一天就被她指使去洗衣服,稍不如她的意,就跟个泼妇似的叉腰就骂,要不然就是动手打。 在她眼里,聂夭夭不过就是活该被她随意奴役的下人,就算是嫁到了她们王家,也改不了她穷贱的胚子。 刘氏狠狠地瞪了王巧巧一眼,“啪”的一声把手里的碗重重的摔到了桌子上,呵斥道:“站住!你个讨债鬼!我怎么生了个你这么没脑子还好吃懒做的东西?!出事的时候你不在,现在知道不乐意了,晚了!” 她嫌她爷奶下葬麻烦到凤花家躲清闲去也就算了,偏偏在这个闹心的时候她还不会看自己的脸色瞎咋呼的惹人嫌。 被自己的娘当众吼了一嗓子,王巧巧又气又羞,却又不敢回怼这个母夜叉,只“哼”了一声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 饭桌的另一端,王壮看着自家脸色阴沉的婆娘,战战兢兢的只低头吃饭降低存在感。 村子里人都道那丧门星是自杀跳湖的,他却清楚那贱丫头是被自己的婆娘投湖的。 也是那死丫头命大没死成,唉,可惜了,要是他婆娘再晚来几刻钟那事儿也许就成了,真是白白浪费了个黄花大闺女啊。 王家大房的二女儿王娇看着孙氏和刘氏俩难看的脸色,斟酌着小心开口道:“娘,二婶,你们别气坏了身子,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没咱们王家的帮衬能怎么活?有她回来求咱们的时候!” 听到这话,王家二房男人王勇朝地上啐了一嘴,“娘的!她想的美!你们两个娘们也是,平时在窝里横行的泼辣劲哪去了?!白白没了那么多家产!” 孙氏不想再听这些气人的话,她剜了眼自家一脸心虚的男人,甩着手里的筷子狠狠敲了下碗沿,高声道:“行了,都闭嘴吃饭!” 第6章 清晨的杀猪声 这边吃过晚饭,聂夭夭带着两个小家伙儿回家。 临走时,李婶子还给她硬塞了些糙米和野菜,留着她们明早做早饭吃。 回到家,聂夭夭见灶台里还剩着些柴火,便煮了些热水给她和两个小家伙儿洗了澡。 三个人洗白白后,聂夭夭把她和福娃成亲时的红色婚被铺在炕上,三个人窝在一起舒服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聂夭夭是在一阵刺耳的猪叫声中醒来的,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响彻了整个王家院子。 她睁开眼睛盯着房顶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穿越了,现在正和一群屠夫睡在一个院子里。 在这种极其震耳凄惨的猪叫声中她还能再接着睡下去那就是人才了,她动了动身子想起床,却发现自己的左胳膊上多了个小挂件。 睡在她身旁的小团子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着她的左胳膊,粉嫩的小脸整个贴在她身上,撅着一张小嘴睡得香甜,胖嘟嘟的小肚子一起一伏的像个小猪崽。 一旁的福娃已经被吵醒了正在缓神,而这头小猪却是雷打不动的像是要再睡个五百年。 福娃顶着一头细软的散发,打着哈欠跟聂夭夭问好:“姐姐,早啊。”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早上好。” 小心翼翼的将小团子从她身上扯下去,聂夭夭下炕去做早饭。 这次她将糙米粥煮的很烂,然后把睡得鼾甜的小团子给叫醒,洗漱吃饭。 吃过饭,聂夭夭给两个孩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一手抱着小团子、一手牵着福娃出门准备去镇子上置办家用。 一出房门就看见在院子中央在杀猪的王家几房人。 昨天白天的时候王家的男人都去镇上卖猪肉了没在家,现在三房六口人加上一头被解散开的猪肉,整个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杀猪的场景极其血腥,王家人也不管是不是聂夭夭分到的地盘,猪血残肢满地都是,聂夭夭极不适应的撇开了头。 见到聂夭夭出来了,王家的男人们都冷着一张脸不看她,孙氏则一边砍肋骨一边狠狠地瞪着她,眼神狠毒得似要把手上的那块肋骨当做聂夭夭一样大卸八块才解恨。 只可惜聂夭夭因为要避着血腥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领着两个孩子贴着墙边一口气就走出了院门,真是白费了他们那么多的表情。 荷花村的村民们去镇子上唯一的公共交通工具就是村门口孙大爷的牛车,坐一次每个人三文钱。 聂夭夭给孙大爷付了九文钱,带着两个孩子上了牛车。 半个时辰后,牛车晃晃悠悠的到达了镇中心的位置。 这里繁华的大街上热闹非凡,两侧聚满了叫卖的商贩和闲逛的百姓们。偶尔还会看见几个耍杂技的被人群围住连连叫好。 聂夭夭和两个娃都很少看到这种繁盛的街道,三个人兴奋的边逛边买。 身上带着钱,聂夭夭很有底气的大手大脚买了些生活必须品,如锅碗瓢盆、洗漱用具、大米面粉和蔬菜水果等。 因为她买的东西太多,聂夭夭便给了店小二十文钱,让他们帮忙直接送到荷花村去。 路上,小团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到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就会贴在聂夭夭的耳边讨好的叫她“娘”,聂夭夭只能无奈的宠着,挑着给她买了些玩具吃食。 “娘!香,吃……”三人路过一家点心店,小团子小鼻子嗅了嗅,小手准确地指了一家名叫芳果斋的店铺,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聂夭夭好笑的扭头看去,发现这家点心店生意还真不错,门庭若市,在店铺的外面还排了很长的队伍。 “臭娘们,你们跑啊!怎么不跑了?!老子打死你们……” 聂夭夭正打算带着两个小家伙儿去排队,却忽然听见不远处响起一道嗓音洪亮的斥骂声。 聂夭夭和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群膀大腰粗的男人在围着两个女人殴打。 拳打脚踢的让聂夭夭看得是心惊胆战,其中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承受不住哭得泪流满脸,跪趴在地苦苦哀求:“啊!别打了求求你们了,我再也不敢跑了求求你们了……” 而另一个穿着相对破烂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能说话还是怎么,被人打成这样还愣是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 “啧啧,又来了,最近这百香楼里的姑娘总是偷跑,我出门买个东西就碰见过三四回了,瞧瞧,今天一下子跑俩。”聂夭夭前面排队的大叔看着热闹连连称奇。 他这一句话让聂夭夭也知道了这大概是怎么一回事,百香楼,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妓院,而从妓院跑出来的姑娘就是……咳…… 入乡随俗,虽然她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素质教育的人,但在这思想封建的古代,她还不至于傻乎乎去和他们呼吁“人身自由”、“人人平等”的理念。 聂夭夭不欲多看,见前面排队买点心的人都驻足看热闹,她领着两个孩子转身离开,打算先去别的地方逛逛。 却不想她在路过那群人的附近时,那位一声都不吭的女子突然发力冲出人群到聂夭夭的身前,“啪”的一跪抓住聂夭夭的裤脚。 “求姑娘救我,我不是他们买来的,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们根本没有我的卖身契和贱籍文书,求你救我!求求你!” 那女子仰头看着聂夭夭,言辞恳切,面上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期翼卑微的神色,表情平静得有些麻木,只有眼角倏地滑下的一滴眼泪昭示着她此刻内心的绝望无助。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显然是被打惯了,却不知在坚持着什么不肯露出一丝乞讨的落魄神色。 聂夭夭蓦地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抓紧了一般,有些闷闷的喘不过来气。 有些心疼她。 福娃和小团子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纷纷躲在聂夭夭的身后缩成一团。 周围人听那女子这么说,顿时一阵哗然,像炸了锅一般纷纷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妓院买人做生意是你情我愿、天经地义的,就算大多数人都以此为耻,却也没人认为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不过若是这妓女不是被买来的,而是被拐来的,那这可就是人神共愤的事了。 妓院那是什么地方,人家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抢去白白做生意,那不是毁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吗?! 所以听到那女子这么说,众人都愤恨的盯着那一群打手想要问个清楚。 第7章 胡云珑 打手头目自然没想到那贱人敢当着众人的面说出真相来,怕是这几日的调、教没让她吃够苦头,他一边恨恨的想着等会儿把她抓回去要好好教训一顿,一边又不得已和众人陪笑脸。 “大家别听她瞎说,这小贱人是我们主家从河阳买来的货色,身契和贱籍文书一应俱全,就在我们老嬷嬷手里,不信的话诸位可以随时跟我去百香楼查看。” 那打手头目说得一脸真诚坦然,他恼怒的朝那女子啐了一口,又道:“大家可千万别被这贱人给骗过去了,她们这些贱奴为了偷跑不择手段,撒个谎又算得了什么。” 见打手头目说的头头是道的,众人也都信服了几分,他们看着的那女子的眼神渐渐透着些鄙夷,一个贱婢不好好本分些,还学着撒谎偷跑,是该抓回去好好教训教训。 那女子似是早就料想到了打手头目会这么说,面上没有丝毫慌乱,她紧紧盯着聂夭夭镇定的说:“我不是河阳人,我是从京都来的,本是来投奔亲戚,却不想半路被这帮人给抓来做妓,我祖辈上代代清白,哪来的娼妓出身?至于他们所说的卖身契和贱籍文书那都是他们伪造的,他们强抢的女子远不止我一个人,做这种假契的手段多了去了,普通的百姓根本辨别不出真伪。” “嗨,你个臭娘们,再瞎逼逼老子打死你!”打手头目气得要死,冲到那女子面前拎起她的后领就要扇她一巴掌。 却不想这时凭空射出来一盏茶碗击中了他的手腕,“啊!”,打手头目当场脱力失手。 “谁!谁给老子多管闲事!出来!奶奶的……”打手头目捂着剧痛的手腕,气得哇哇大叫。 街道旁的二楼雅阁,两位穿着精致的男人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的热闹。 桌子一侧,身着银边白袍的男子随意的吧嗒着手里的扇子,他眉眼清隽修长,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似乎天生含笑,总微微上翘着。 他就是刚刚扔茶杯的人。 男子动作优雅的用扇柄抵了抵下巴,看着楼下的女子微微眯眼。 “三哥,你看出来这女人像谁吗?”他打量片刻,歪头对他对面的男人问道。 他对面坐着的男子身穿紫金墨袍,大刀阔斧的随意坐在椅子上,浓密的剑眉下长眸深邃,清冷的视线透着一丝丝肃杀之气,坚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轻抿,单单是坐在那里,就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闻言他顺着白袍男子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朝楼下睨了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淡淡道:“不认识。” 江瀚辰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啧”了一声,道:“她就是咱们去年中秋宫宴上见到的胡尚书家的小女儿胡云珑啊!就是那个胡羌舞跳得贼带劲的那个女的,那小腰扭的,我当时还和你提过一嘴的。” “胡云珑?”谢随皱眉略思考了一下,随后忽然想了起来眉目舒展开,“她不是年前的时候嫁给了文昌候府的嫡四子盛衔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瀚辰一脸兴奋八卦脸的笑了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盛衔外面瞧着是个人模人样的翩翩公子,其实私底下他就是个变态,男女通吃。怪不得胡云珑一嫁过去就称病谢客,原来是忍受不了了逃到这儿来了,啧啧,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 谢随听了端起面前的酒啜了一口,“是个狠的。” 聂夭夭看着眼前的一团乱,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过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老百姓,怎么就无故的搅和到了这团乱局里。 不过这女子也确实可怜,想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如她一般被人拐卖被卖进了窑子里,这般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多可怕啊。 聂夭夭上前弯腰将那女子扶起,抬眸看向打手头目说道,“大兄弟,事情闹到这份上,你瞧瞧这周围多少人都看见了,你现在在这大喊大叫的也没用,不如回去把这位女子的卖身契和贱籍文书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在场的人一定有很多家里都是有仆从的,随便找一张认真比对比对不就真相大白了?” “对!这小姑娘说的有理,你们百香楼要是没做那种龌龊事就赶快把文书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瞧瞧,到时候若是那卖身契是真的,我们就帮着你们把这两个贱婢给抓回去!” “我也同意,我家里正好有几张奴仆的身契单子,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拿。” …… 见状打手头目心里大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当然知道这些女子都是被抓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真的卖身契,要是被他们顺着查出来他们百香楼私下偷卖人口,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啊! 打手头目顿时慌了,他气急败坏的手指着聂夭夭怒吼道:“你个死丫头,想惹事是不是?!快给老子滚开,要不然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却不想料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护在聂夭夭的身旁。 “这哪是惹事?你们百香楼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跑一趟的功夫?” “我看啊,这百香楼八成真的是在偷卖人口,这丧天良的,咱们还是赶快报官把他们抓起来吧!” “说得对!百香楼养的一堆小贱蹄子勾搭我家男人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宿,老娘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大家等着,我这就去报官!” 说话的是一位穿着富态的中年妇女,说完她就指使着一个侍女报官去了。 很快官府就来人了,这次事情闹得很大,县衙老爷不得不公开审问,结果还真的发现这百香楼是在偷拐良家女子做妓。 事情一出,整个小镇一阵轰动,县衙老爷连忙派人封了百香楼,将相关人等都抓了起来等待刑罚。 聂夭夭见那女子可怜,特地和众人一起去县衙听了审问,得到了这个好结果后,她也是放下了心,牵着两个孩子转身准备离开。 “姑娘请留步。”见聂夭夭要离开,胡云珑忙叫住了她。 聂夭夭疑惑地转身看着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却不想胡云珑在她面前直接跪了下去,精致的眼眸清澈透亮,“姑娘,我没地方去了,求你收留我吧。” 聂夭夭低头看着她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道:“我挺疑惑的,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难道我的额头上写着“我是好人”四个字吗?” 这女子被打手们暴打的时候,围观的众人很多,而她又不是离得近的,这女人怎么就偏偏挑上了她求助? 第8章 远房亲戚 胡云珑弯唇微微笑了下,道:“因为你的眼神,当时大家看着我的眼神或多或少都透着些鄙夷,而只有你没有。” 聂夭夭听了她的解释有些惊诧加无语,这女人当时都被打成那样了,还有精力观察周围一圈人的神色,这姐妹儿也是够强大啊。 不过这个答案她很满意。 聂夭夭扶起她,“行,正好我现在缺个帮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吧。” “谢谢,嘶!”胡云珑开心的笑了起来,却不想动作太大扯到了伤着的嘴角。 见状聂夭夭决定好人做到底,便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医馆。 老大夫给胡云珑查看了伤口、把了脉,道:“姑娘的外伤无大碍,敷些化淤膏就行,再就是你身子气血亏虚,老朽再给你开几副补药喝着好好养几天就行。” 说完老大夫挥手刷刷几下写下药单,递给聂夭夭示意她去付钱抓药。 聂夭夭接过药单,这时想起她肚子里来路不明的孩子。 她捏着药单坐到老大夫身旁的凳子上,对老大夫道:“大夫,我想请您再帮我看看我肚子里的胎儿如何,我想打掉他。” 虽然这有些残忍,但是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只有悄无声息的打掉这个孩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闻言老大夫看着她一扬眉,道:“来,伸手过来,老朽给你把把脉。” 聂夭夭依言照做,过了一会儿,老大夫收回手,他看着聂夭夭说道:“丫头,老朽不建议你打胎,你从小操劳身子落了寒症,能怀上这个孩子着实不易,况且你现在身子气血两亏,胎儿也才不过一月由余,若是贸然落了这胎会对你的身体有极大的损害,将来你若想再怀上孩子怕是就难了。” 闻言聂夭夭有些为难:“我……” 老大夫都给她分析的这么清楚明了了,看来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确是得留下了。 也许是母子连心的缘故,从她刚刚说出要打胎的话时,她的心头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伤感,现在听了老大夫的劝言,她竟然忽地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也许就是她和这个孩子的血脉羁绊吧。 想了想,聂夭夭无奈的弯唇笑了下,道:“谢谢大夫,我听您的话留下这个孩子吧。” 反正她现在已经养了两个小家伙儿了,再多一个也不怕。 老大夫听到聂夭夭不打胎了,很是欣慰的笑了笑,立刻大手一挥给聂夭夭开了些安胎药和补药的方子。 从医馆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不过还好,还能赶得上孙大爷的最后一趟牛车。 两个小家伙儿没吃午饭,饿得在啃她买的桃子。 福娃懂事的哄着小团子不哭不闹,两个小萝卜头一直乖乖的跟在聂夭夭身旁。 聂夭夭抱起小团子,在路边买了四个大肉包子,她们每人一只吃了先垫垫肚子。 回到孙大爷牛车的位置,已经有三个村民站在那等着了。 聂夭夭闹落水的那天他们都是去看过热闹的,所以大家都认识她。 一个包着蓝色头巾的大婶看着聂夭夭背篓里装的的大包小裹,眼热的问道:“王家四媳妇你今天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啊,都买啥啦?” 聂夭夭看着她微微笑了下,回道:“就是些家里要办置的东西。” 那妇人也不在意聂夭夭略带敷衍的语气,她看着聂夭夭身旁站着的胡云珑,上下打量了几眼,好奇的问道:“这姑娘我咋没见过?王家四媳妇,她是谁啊?” 聂夭夭看了眼默不作声的胡云珑,道:“这是我老家的远房亲戚,刚来投奔我的,姓胡,单名一个云字。” 胡云珑虽然是被拐卖进妓院的,可是乡下人嘴杂,没的也能传成有的,到时候什么难听的话说不出来? 为了让胡云珑能在荷花村正常的生活下去,聂夭夭路上都和她串通好了,就说她是来投奔自己的远房亲戚,反正也没人认识她。 闻言那妇人一挑眉,看着胡云珑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又问道:“现在也没闹饥荒啊,你家亲戚咋跟逃难来的似的,这脸是咋啦?” “哦,也是不巧,刚刚我在镇子上买东西的时候遭了贼了,亏得我表妹帮我抓住了贼人才不至于丢了银钱,那贼人着实可恶,你瞧瞧把我表妹打成什么样了,我真是恨没把他抓住送官!”聂夭夭双手一敲,说得像模像样。 “啊,这样啊……” 又说了会儿话,孙大爷就赶着牛车来了,聂夭夭一行人坐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荷花村。 待回到荷花村时,天色渐暗,村子里炊烟袅袅。 聂夭夭她们进到王家的院子里时,王家的三房人正围坐在院子里吃晚饭。 见聂夭夭回来了,孙氏和刘氏看见了都不约而同的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呸!败家娘们!”刘氏气不过低声骂了句。 今天一天时不时的有人送东西到四房门口,堆的跟个小山一样,看着聂夭夭拿着他们赚得血汗钱这么逍遥自在,他们怎能不气。 一旁的王壮看着胡云珑窈窕的身段,眼睛都直了,他暗自咋舌,这哪来的小娘们,虽然鼻青脸肿的看不出模样,身子却长得可真够劲。 刘氏的八岁小儿子王元宝看见小团子手里攥着的小糖人,突然就感觉他嘴里的饭不香了。 “娘,我也想吃小糖人,你去镇子上给我买吧。”王元宝摇着刘氏的胳膊央求道。 王家虽然有钱不愁吃穿,但是他们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忙着杀猪、卖猪,根本没时间去镇子上特地给他买小糖人吃。 本来就心情烦躁的刘氏用胳膊肘怼开了他,怒斥道:“吃吃吃,跟头猪一样整天不是吃就是睡!没事多和你泉哥学学读书,别整天傻乎乎的来烦我!” 泉哥是孙氏的大儿子王永泉,今年二十七岁,他从小就被孙氏寄予读书考状元、光宗耀祖的厚望,只可惜连考了两次,连乡试都还没过。 不过即使这样,在文盲遍地的荷花村,会读书识字的王永泉还是很受人崇拜的。 “我才不是猪!”王元宝不服气的撅着嘴有些生气。 他对面的孙氏瞧着转了转眼睛想到了什么,她看着聂夭夭的背影阴森森的哼了下,看向王元宝说:“元宝,你想吃小糖人就去拿呗,反正咱们王家三房这么多人,量那个死丧门星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其余人听了也不做反驳,算是默认了孙氏的话。小糖人抢过来吃进了肚子里就没了,谁还能看到是元宝抢的?就算那个贱人闹也没辙。 他们王家三房人口还怕她一个贱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第9章 甜辣牛肉干 回到家后聂夭夭便开始做晚饭,正好今天买的材料也很齐全,她便做了一道鱼香肉丝和乌鸡党参汤,四个人一起吃了个饱。 胡云珑到底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尝到聂夭夭这么好的手艺好吃的差点没把舌头给吞掉。 她本以为这个小农女做的饭食能裹腹即可,却没想到比她们尚书府重金聘来的厨子都不遑多让。 胡云珑虽然吃得狼吞虎咽,可是聂夭夭却看得出她以前受过的教养极好,即使吃得很急,也是闭紧嘴巴默默的咀嚼,不露出丁点异声。 她看得出这女子气质做派着实不一般,不似平凡人家的女儿,只是既然她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世,聂夭夭也不会多嘴去问。 吃过饭,聂夭夭烧了锅热水,四个人洗漱干净后便睡下了。 次日清晨,聂夭夭照例是在凄惨的猪嚎声中被迫醒来,她起床洗漱。 她找了个小碗,在里面放入昨天买的食盐和醋和成糊状,当做简易的牙膏。 只可惜古代没有小苏打,要不然做出来的牙膏效果会更好,不过聂夭夭记得某些海藻里有碳酸钠的成分,晒干研磨后加入食醋倒是也能当小苏打用。 她出门找了几根柳条洗干净,教胡云珑和两个小家伙儿一起刷牙。 胡云珑以前习惯了用名贵的茶水含漱口腔,还是头一次用刷牙的方式来清洁牙齿。 不过试过之后,她惊奇的发现用这种方式清洁口腔的效果确实不错。 吃过早饭,聂夭夭想起昨天在镇子上买的牛肉,现在天热,为了防止牛肉变质,她准备先把牛肉给做了。 前世她就很喜欢吃牛肉干,会自己做甜辣和五香的两种口味。 她先将牛肉切条洗净,然后加入盐等调料腌制一刻钟,接着起锅烧油,将腌制好的牛肉条放入热油中煎炸,炸熟后捞出。 再将辣椒面、胡椒粉、芝麻、白糖等调料用少许热油炒香,加入刚刚炸好的牛肉条在锅中翻炒,很快,一锅香喷喷的甜辣味的牛肉干就做好了。 好香! 闻到久违的甜辣香味,聂夭夭自己先馋得咽了咽口水。 她迫不及待的挑了根偏细的牛肉干吹吹咬了一口。 嗯!好吃! 嚼劲十足,咸香甜辣,就是这个味! 聂夭夭这个吃货满足的眯起了眼。 胡云珑不会做饭便在一旁帮忙打扫卫生,她闻着屋子里飘散的甜辣香味,像是被鱼饵吸引的贪吃鱼,一路来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盯着聂夭夭刚做出来的一锅牛肉干,很是眼热。 聂夭夭瞧见她的傻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伸手招呼她过来,含笑地看着她,“小云,来尝尝我做的牛肉干。” 胡云珑腆着笑走过去,接过聂夭夭递过来的牛肉干咬了一口。 “好吃!”胡云珑惊艳的亮了双眸,“这是牛肉干吧?夭夭,你做的肉干味道又香又辣,比京城里零嘴铺子里卖的牛肉干还要好吃!” 京城里卖得牛肉干不少,只是做的味道一般,有些膻腥味,只有远途不方便吃饭的旅人们才会买那些牛肉干充饥。 聂夭夭听了很是高兴,她眉眼微弯,问道:“小云,你觉得我们去卖牛肉干赚钱怎么样?” “当然行啊!”胡云珑没忍住又拿了一根牛肉干吃了起来,刚炸好的肉干里还泛着滋滋的油水,好吃得根本让人停不下来。 胡云珑鼓着一侧的腮帮子,一脸的认真,“夭夭你做的牛肉干这么好吃,一定会有很多人买的!” 见胡云珑这么捧场,聂夭夭高兴的又给她盛了一碗肉干让她慢慢吃。 她又叫了外面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小家伙儿进来吃牛肉干。 小团子一听是吃的,张大了小嘴就要把手里的整根牛肉条塞进嘴里。 聂夭夭哭笑不得的赶紧阻止了她,“你这个小家伙儿,人不大胃口可不小。” 她将牛肉干从小团子的嘴里拿出来,重新塞进她的手里,“来,慢慢吃,不许一口塞进嘴里。” 这下子小团子听懂了,她眨眨眼将牛肉干递到嘴边,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来。 “啊,香……”尝了一口,小团子露出一种惊为天食的表情,一对大眼睛瞪得溜圆。 “哈哈哈……”逗得聂夭夭和胡云珑笑得乐不可支。 想着前日李婶子对她们的款待,聂夭夭用新买的瓷碗装了些牛肉干准备给李婶子送些去,顺便也想和她商量一起卖牛肉干的事。 李婶子心善,聂夭夭乐意和她相处。李婶子平时没有农活的时候只窝在家里绣些帕子赚些零用钱,若是能说服李婶子和她们一起卖牛肉干,不仅能给她带来一份不错的收入,对她们来说也是省力不少。 聂夭夭来到李婶子家。 李婶子正在院子里饲弄大白菜,见聂夭夭来了笑吟吟的打招呼:“丫头来啦?来,看看我这白菜苗,长得不错吧?” 聂夭夭看着满院子绿油油的菜叶子,确实很讨喜。 她把牛肉干递给李婶子,“婶子,这是我自己做的牛肉干,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呀!这婶子不能收,你快拿回去留着给孩子们补身体。”李婶子一听那碗黑乎乎的东西是牛肉干,立刻推辞。 虽然牛肉不比十五文钱一斤的猪肉贵,但是在村子里也算是稀罕东西了,李婶子不好意思收。 聂夭夭把牛肉干硬塞进了李婶子的手里,“婶子您就收下吧,我刚来这个村子里,又和王家人都闹掰了,就认识您一个贴心的人,您要是不收,那以后我要是有什难处了哪还好意思再来求您啊。”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婶子听着倒不好再推辞了,只好收下,含笑道:“你这孩子。” 李婶子看着碗里黑乎乎的肉干,没忍住拿了块塞进嘴里尝了尝。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肉干做成这副黑乎乎的模样,心里不禁好奇这丫头的手艺如何。 不想吃进嘴里嚼了几下,一股香喷滋油的甜辣味瞬间漫延到整个口腔中。 李婶子瞬间瞪圆了眼睛,忍不住夸赞道:“丫头,你这手艺真不错啊,这肉干味道怪好的,又香又辣的,还挺有嚼劲的!好吃嘞!” 第10章 抢肉干 她捏着一根肉干仔细瞧了瞧,惊呼道:“呀,这上面的白点都是芝麻呀,怪不得这么香嘞。”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李婶子喜欢的话我可以教您做,这牛肉干不难做,就是废些调料。” 闻言李婶子咧嘴一笑,“那敢情好啊,正好我在为给我家顺子送啥吃的犯愁呢!” 聂夭夭抿了抿唇,“婶子,其实我今天来也是想和您商量个事。” “啥事啊你说。” 聂夭夭:“婶子,我想去卖牛肉干,只是缺人手,所以想问问婶子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做。” 闻言李婶子吃牛肉干的动作停了半拍,她慢慢转着眼睛想了想,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道:“丫头,你是说你想找婶子帮你一起卖牛肉干?” 聂夭夭含笑点头,“没错,开摊位的本金我出,到时候赚了钱我给婶子四分利,怎么样?” 李婶子听了像是感觉走在路上凭空捡到了一块银子般惊喜,她激动的点头,双手一拍,“行啊!婶子跟你干!左不过婶子在家坐着缝些帕子也赚不了多少钱,倒不如和你一起去做个小买卖有前途!” 聂夭夭没想到李婶子会这么容易就同意,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开心道:“那婶子咱们可说好了啊,明天咱们就去镇子上看位置、买材料做准备。” 李婶子兴奋的搓了搓手掌,“行!我现在就缝两个兜帽,等咱们去卖牛肉干的时候戴着用。” 和李婶子商量好了明天摆摊的准备,聂夭夭便跟李婶子告辞离开。 这边王家院子里,小团子晃悠着头顶的两撮小揪揪,小手里攥着根牛肉干吃得香甜。她绕着福娃蹦蹦跳跳,自娱自乐得很开心。 院子里王元宝看见小团子手里的牛肉干眼睛都放绿光了,他想起刚刚孙氏对自己说的话,于是直接走过去对着小团子举起拳头凶狠很的威胁道:“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吃!要不然我就揍你!” 可惜小团子根本不怕他,知道王元宝是想来抢她的肉干吃,她直接把剩下的牛肉条全部塞进了嘴里,一对小腮帮子鼓鼓的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王元宝一瞧气得要死,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小豆丁,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叫你不给我吃!” “咳!咳……”小团子被推到在地,倒是不疼,但是嘴里的牛肉干一激被卡进了嗓子里,呛得她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团团!”福娃完全没想到王元宝竟然真的敢动手,气急的他直接冲到王元宝面前伸手给了他一拳。 见状王元宝也不是吃素的,便和福娃你一拳我一脚的就打了起来。 很快,年长福娃一岁、体格健壮的王元宝就把福娃打倒在地。 他洋洋得意的看着地上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福娃,仰着下巴嘲讽的说道:“你还敢打小爷?!小爷我可是咱们村子里的霸王,所有的孩子都得听我的话!我让你们给我糕吃那是看得起你们,下次再不听话我还揍你!” “呸!你不要脸!”福娃气得狠狠朝他啐了一口。 “嘿!你个小病秧子还来劲了是吧?!看小爷我不打得你叫爹!”王元宝撸着袖子就要上前继续打他。 “住手!你干嘛?!”正在屋子里收拾卫生的胡云珑听见动静出门一瞧,顿时惊得心都要蹦到嗓子眼里去了。 她连忙冲过去推开王元宝,扶起福娃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伤口。 “福娃你没事吧?他都打你哪啦?” 这时聂夭夭恰巧回到了院子里,见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愣了下。 胡云珑见她回来了连忙告状,指着王元宝说:“夭夭,这孩子打福娃,你看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聂夭夭一听这还得了?!她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冲了过去,揪住王元宝的衣领,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狠抽。 “反了你了!小兔崽子!敢打我家的娃!你爹娘不会教你怎么做人我来教你!” “啊!你个丧门星敢打我!你放开我!啊……” 王元宝再横也只是个小孩子,聂夭夭占据的身体可是从小干农活长大的,不似一般的女孩身娇肉贵没力气,打在王元宝身上实打实的疼。 “给我家福娃道歉!你凭什么打我家孩子!”聂夭夭扔掉扫帚,揪着他的衣领拎到了福娃的面前。 “哇……,你个丧门星……我不道歉,小爷没错!”王元宝仍不服气的挣扎着。 听到王元宝还敢骂她,聂夭夭不客气的伸手就“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嘴巴子,盯着王元宝的眼眸弥漫上一层冰霜,“你骂啊!你再敢骂我老娘抽死你!” 王元宝被聂夭夭抽的脑袋一阵冒金星,他对上聂夭夭眼底印着的一簇簇怒火,腿瞬间就吓软了。 “你!呜呜……娘救我啊……”他不敢再挑衅她了,只哆嗦着腿想跑,只可惜被聂夭夭拽住了衣领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王巧巧和王娇凑巧从院门外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王巧巧瞬间就急了。 “你个贱人在干嘛?!你敢打我弟!看我不打死你!”王巧巧撸起袖子就要去揍聂夭夭的架势。 见状聂夭夭冷哼了一声,她将王元宝顺势向王巧巧的方向狠狠一推,王元宝惯性作用撞到了王巧巧的腿上,两人一个踉跄双双摔倒在地。 “诶呦!” “啊!” “夭夭,先别管他们了,你快看小团子有些不对劲!”见福娃没多大事,胡云珑刚松了口气,余光就瞥见一旁有些不对劲的小团子。 她忙去把仍在咳嗽的小团子给抱了起来,发现小家伙儿的小脸涨的通红,小嘴张的大大的,像是喘不过来气的样子。 福娃着急的喊道:“姐姐,团团吃肉干被噎到了。” 闻言聂夭夭心里一惊,想着前世看到的新闻,学着将小团子的前胸放到她的腿上,脸朝下,用手拍着她的后背。 “咳!呜呜啊……”还好,拍了几下小团子嗓子里的肉干就吐了出来,小家伙儿吓得直哭。 “聂夭夭!你个小贱人你……啊!”王巧巧刚站起身,怒气冲冲的冲到聂夭夭面前抬起胳膊想要打她,却被聂夭夭直接一脚狠狠的踹倒在地。 “巧巧你没事吧?!聂夭夭你怎么这么野蛮!”王娇捂嘴惊呼,感觉眼前的聂夭夭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着她们的眼神好吓人。 聂夭夭冷笑:“我野蛮?你们看看你们的宝贝弟弟把我家福娃和团团打成什么样了?!当我是死的吗?!敢这么欺负人?!” 第11章 举着菜刀讨公道 王巧巧被聂夭夭的架势吓得身子一哆嗦,但还是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你不也打了我家元宝吗?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好意思先说?再说了小孩子间磕磕碰碰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是啊四婶婶,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而已,你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吗?”王娇也适时的插话进来,她双眉紧蹙,好似聂夭夭真的在无理取闹一般。 聂夭夭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把人家孩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是小孩子间的玩闹。 她彻底的暴走了,手指着王娇骂道:“王娇你是脑子被驴踢了吗!都分了家还是什么一家人?你们打了我家的孩子就要给我道歉!” “你!”王娇死死的瞪着聂夭夭,气得脸色僵硬却又没法反驳什么。 “这是怎么了?吵吵啥呢?”这时,孙氏和刘氏也从外面回来了。 “娘,那个死丧门星打我!”有了靠山,王元宝也不害怕了,跑到孙氏的身旁就狗仗人势起来。 孙氏一听那还了得?指着聂夭夭就开骂:“你个小贱蹄子,反了天了还敢打我们元宝?!下贱东西……” 刘氏气得直接从地上捡起聂夭夭刚刚用过的扫帚,“大嫂,你和这个贱人废什么话?!她这种贱货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老娘抽她一顿就老实了。” 聂夭夭不想和她们泼妇骂街,她冷笑了一声,将怀里的小团子交给福娃哄,转身朝屋里走去。 孙氏和刘氏以为聂夭夭是害怕了,气焰更盛的追着她骂。 “啊!你要干嘛!杀人啦……”却不想聂夭夭只是返回屋子里去取菜刀! 聂夭夭面无表情的举着菜刀向离她最近的孙氏走去,吓得孙氏如杀猪一般嚎了一嗓子。 她用菜刀指着孙氏,唇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骂啊!你怎么不骂了?!” “你……你先把刀放下……”孙氏习惯了和人泼妇骂街,也习惯了拿棍棒打架,却没见过一上来就动刀子的,这刀剑无眼的,万一自己一不小心被她失手伤到了怎么办? 聂夭夭仰着下巴点了下她身旁的福娃,“嫂子你看看,你家儿子王元宝把我家两个娃打成什么样了?这事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你不是也打了我弟弟吗……啊!娘救我!”王巧巧刚一反驳,聂夭夭就将刀锋对准了她,吓得她屁滚尿流的躲到了孙氏的身后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聂夭夭举着菜刀看了她们一圈,“今天我也教训了你们家元宝一顿,所以这事我也不打算再追究了,但是以后若是你们家人再敢欺负福娃和团团,那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容易解决了!” 说完她把菜刀往孙氏的面前狠狠一扔,吓得她嗷得一嗓子跌坐到了地上,周围几个人看着聂夭夭冷冰冰的脸庞也是吓得直咽口水。 聂夭夭懒得再看她们吓僵的狼狈模样,拉着胡云珑和两个娃进屋关上了门。 回到屋里,聂夭夭不顾福娃的害羞,把他的衣服扒了个光,发现他身上除了些淤青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外伤,这才放了心。 胡云珑洗了条干净的帕子给小团子擦干净哭花的小脸,哄着她睡了。 胡云珑:“夭夭,我觉得你得尽快在院子里垒一堵墙,和你其他的几房兄嫂们隔开,要不然下一次我们不在的时候两个孩子指不定会出现什么意外。” 静下心来后,胡云珑想起刚刚两个孩子的惨状,只觉得后背一阵冷汗。 今天她也见识到了乡下人的撒泼歹毒,比之京都大院里狠毒的深宅妇人心也好不到哪去。 聂夭夭回想起来也是脸色发白,心底一阵后怕。 她点头,“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村长帮忙。” 在乡下交通不发达,谁家要是想找垒墙建房子之类的大活工人,一般都是找村长帮忙。 本来她是打算待她修养好身体后,再去寻个偏僻些的地界寻个独立的院子生活,好掩饰住她日渐隆起的肚子。 如今看来是等不及了。 聂夭夭装了一大碗的牛肉干,又拿了些昨天在镇子上买的新鲜蜜桃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家位于荷花村的中央地带,村长康有才是读书人,他的父亲是荷花村的上一任村长,也是以前荷花村里唯一的秀才。 老村长在村子里建办了个学堂,村子里有条件的人家都会把孩子送到他创办的学堂里启蒙,他去世后,康有才就接手了他父亲的学堂,这些年收束脩也赚了不少钱。 在荷花村,除了王家,也就只有村长家住的是体面舒适的砖瓦房。 村长家的院门大敞着,院子里却没有人,聂夭夭敲了敲院门上的锁环,喊了一嗓子:“村长您在家吗?” 厨房里,村长夫人苏氏正在炒油茶面,她闻声探头见聂夭夭提着东西来了,忙擦擦手走了出去,笑呵呵的道:“王家四媳妇,来找你康叔啊?快进来。” 与村子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面农妇不同,苏氏身材纤细,面容温婉,气质柔美似江南水乡娇养出来的女子。 据村里人说这苏氏本不是他们这一带的人,是二十年前逃难来的,和现在的村长康有才一见钟情,两人亲亲热热,直到如今感情也是如胶似漆。 如今一见,聂夭夭发现传言果然不虚,这苏氏果然是个美人儿。 聂夭夭含笑将手里装着牛肉干和蜜桃的篮子递给苏氏,道:“苏姨,这里面是些蜜桃和我自己做的牛肉干,拿给你们尝尝鲜。” 苏氏是个馋嘴的,一听顿时心里一喜,面上却做出拒绝的姿态,摆摆手道:“这姨哪能要?家里孩子还小,你还是留给孩子们吃吧。” 聂夭夭将篮子塞进了苏氏的怀里,“娃们有的吃的,苏姨您就收下吧,要不然我这也不好开口求叔办事啊。” 闻言苏氏“无奈”的收下了篮子,热情的拉着聂夭夭进屋,“你康叔就在屋里呢,我带你去。” 村长康有才正半躺在老爷椅上看书,苏氏走过去直接伸手把他手里的书给扯了下来,“行了,先别看了,王家四媳妇找你办事来了。” 说着她朝聂夭夭笑了笑,“姨锅里还炒着油茶面呢,我先出去了,你俩聊。” 第12章 找村长建房子 苏氏出去后,康村长慢悠悠的从老爷椅上坐起,手指着一旁的椅子,“坐,王家媳妇是有什么难事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聂夭夭。 小丫头双手交错叠放在腹部,腰背挺直,唇角勾起微微笑着。虽然她身板瘦弱、脸色蜡黄不像是有福之相,但是气质不卑不亢,倒也不敢让人低看。 这几天她和王家人闹得狠劲也是传遍了整个村子,小丫头小小年纪也不是个吃素的。 聂夭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康村长道:“康叔,我想在王家的院子里垒一堵墙,和我那几房兄嫂们隔开。还有就是想麻烦您给找块风水好的地皮,我想建新房子。” 闻言康村长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眉头皱起,“啥?你要建新房子?!你不刚在王家刚分了两间房子还要垒墙吗?怎的还要建新房子?” 聂夭夭就猜到康村长会不解,她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钱的碎银子推到他面前,道:“康叔你也知道我和我那几房兄嫂们不对付。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是膈应人。这也就算了,要是大家都相安无事的我也就忍了。” “可就在刚刚,二房家元宝那孩子在院子里就把我家的两个娃给打伤了,到现在孙氏也没给我个交代,您说要是大家都和和睦睦的我至于这么劳心劳财的非要搬出去吗?所以还请康叔您帮帮忙。” 聂夭夭说得真诚,康村长听了也有些不忍,他点头:“唉,行,你想搬就搬吧,不过这银子你拿回去,你也不容易,叔不要你的钱。” 聂夭夭笑眯眯的没动,“这钱请康叔喝酒,我请康叔为我劳心劳力的,您不收下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康村长没忍住被逗笑了,“你这丫头,嘴怪甜的,真是会说话,你说吧,你想要咱们村子里哪处的地皮?要多大的?” 聂夭夭:“康叔我喜静,希望您能给我寻个偏僻点、风水好的地儿,至于要多大的……就要一亩地的大小吧。” 在古代一亩地大约是六百多平方米的大小,除去她建房的面积,剩下的分出前后院也很大了。 康村长惊诧:“你这丫头胃口还不小。” 他低头略想了想,道:“符合你条件的地儿咱们村还真有几处,你是想要靠山的还是不靠山的?靠山的话能便宜些。” 因为山里总会有野兽会跑下山来,还有伤人的先例,所以村子里山脚下的地皮很难卖出去,价钱自然也会低很多。 闻言聂夭夭却兴奋的曈眸一亮,大山好啊,靠近大山物资丰富,空气也好。至于躲避野兽的侵害,她院墙建得高一些不就行了。 “康叔,我选靠山近的吧,到时候我院墙多加高些就行。”聂夭夭道。 康村长点头,“行,那就是咱们村东边和北边的山脚下这两块地皮了,你想要哪个?” 东边和北边? 王家位于村子的东边,所以她还是选北边吧,这样还能离王家远点。 “我要北边的那块地皮吧。” 康村长点头:“行,北边的地皮我记得是一亩三两银子,等明天我就去镇上县衙给你办地契,待房子建好后我再给你去办房契。” 闻言聂夭夭从袖子里掏出三两银子推到康村长的面前:“那真麻烦您了康叔,这是三两银子您先收好。” 康村长笑了笑:“客气啥,我明天去镇子上的时候会顺便帮你把垒墙和建房子和工人联络好,大概三天后吧,到时候你和工人头目谈好价钱就行了。” 聂夭夭含笑点头:“诶,我知道了,谢谢康叔。” 见谈得都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告辞,“我也没啥事了,叔,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 从里屋出来路过厨房,刚炒好油茶面的苏氏忙拉住聂夭夭塞给了她一包油茶面。 “拿回去泡给孩子们喝,下次有事再来啊,别跟你叔客气。” 聂夭夭眉眼微弯,“知道了,谢谢苏姨。” 回到家,小团子已经醒了,正乖乖的窝在胡云珑的怀里看她绣帕子。 一双黑润的大眼睛随着针眼的位置移动着,像个懂事的小大人似的小表情认真。 她们身旁,福娃正坐在小桌子旁安静的练字,气氛倒是和谐。 见到聂夭夭回来了,小团子曈眸一亮,立刻挤开胡云珑的胳膊,站在炕沿上两只小胳膊张开指着聂夭夭的方向,奶声奶气的叫着:“娘,抱……” 聂夭夭看着小豆丁的可爱模样没忍住弯唇笑了下。 她走过去宠溺的将小团子抱进怀里,手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头,“怎么这么乖,是想姐姐了吗?” 小团子两只小胳膊软软的环住聂夭夭的脖子,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她,答非所问:“娘,吃肉。” 福娃听了放下手里的笔,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团团你不能再吃了,你刚刚趁着我和云姐姐不注意已经多偷吃了五条牛肉干了,吃多了肚子会痛的。” “啊,哥,坏……”小团子听懂了福娃的语气,绷着一张小脸有些生气。 “哈哈哈……”聂夭夭和胡云珑见了都不禁笑了出来。 聂夭夭手指刮了下小团子白嫩的小脸蛋,抱着她哄道:“团团乖,姐姐给你泡油茶面喝,不生气,嗯?” 小团子喜欢她温柔的语气,于是很给面子的咧着一张小嘴笑了起来。 见自家的小傻妹转变的这么快,福娃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写字。 苏氏做得油茶面很香,里面芝麻放的很足,聂夭夭冲泡了四大碗油茶面,跟胡云珑和两个小家伙儿一人抱着一碗喝下了肚,香味浓郁的油茶面喝进胃里暖暖的,让人的心情一下子都舒畅了不少。 吃过午饭后,四个人一起窝在炕上美美的睡午觉。 胡云珑头枕着聂夭夭新买的枕头,听着身边小团子鼾甜的小呼噜声,眯眼看着窗外倾斜进来的午后日光,唇角不由自主的弯了起来。 这样的生活,貌似很不错。 下午,聂夭夭用刚买的鲜梨做了银耳雪梨汤,在这日渐燥热的秋日里清心润肺最为不错了。 小团子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两只小短腿晃晃悠悠的,一对小胖手牢牢的抓着碗沿,整张小脸都埋了进去。 喝尽后,小家伙儿还意犹未尽的舔了圈嘴唇,满意的打了个小饱嗝。 她将喝空的碗递给福娃,“哥,给!”小语气说得理直气壮,惹得一旁的聂夭夭和胡云珑瞧了笑得乐不可支。 第13章 保证能中 “驾!驾!都让让!”荷花村里一阵声势高大的驾车声响起,惹得村民们纷纷探头观看。 “我的天爷啊,这是大马车吧?我还是头一次在咱们村子里见到马车嘞!” “瞧那方向像是去王屠夫家,该不会是王家大房永泉那孩子乡试回来了吧?” …… 王家院子里,孙氏看着院子里停放的大马车,惊诧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能直接吞下一颗鸡蛋。 “诶呦!我的儿啊!你咋回来啦?!咋不和娘说一声,娘好去接你啊!” 王永泉跳下马车整理了下衣服,微仰着下巴有些得意。 “娘,我这不寻思着早点回来给你个惊喜吗!娘,你先帮我把租车的银子给付了吧,一共是五两银子。” “五两?!”一旁的刘氏听了一阵惊呼,“我的个乖乖,这马车还真不便宜嘞。” 孙氏听了却不以为意,“我儿有出息,坐个五两的马车怎么了?你等着,娘这就去给你拿银子。” 说完她颠颠的跑进里屋拿了五两银子出来给了马夫。 刘氏看着一表人才的王永泉,凑过去兴奋的问道:“泉哥儿啊,瞧你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考中啦?” 王永泉无语地撇撇嘴,“二婶,我才刚考完,哪能这么快下榜?不过我这次一定能中,这次的考题我考前都看过,保证跑不了!” “诶呦!我的儿啊!娘就说你这次一定能中!”孙氏握着王永泉的手一脸的激动,“来,快进屋,娘今晚给你做桌好吃的!” 王家的院门口外早就聚满了看热闹的村民,众人见到这幕不禁一阵唏嘘,老王家的泉哥这次怕是真的能中了啊。 孙氏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连带着看聂夭夭这个死敌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可惜聂夭夭正忙着和李婶子准备卖牛肉干的事,根本没时间理她。 她和李婶子去镇子上看好了摆摊的位置后,交了一百文的摊位钱,然后又买了摆摊需要用的油布、桌椅板凳、秤砣和牛油纸等用品寄存在附近的一家木工店里,每日付给木工店二十文钱的寄存费。 又买了四百斤的牛脊肉和一些调料,聂夭夭和李婶子才一起回了村子里。 下午,聂夭夭教着李婶子做甜辣牛肉干,她见胡云珑对厨艺上的事实在不感冒,便让她坐在灶台前守着火就行。 四百斤的牛肉三个人做了整整一下午这才做完。 聂夭夭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湿汗,累瘫在炕上做饼状。 李婶子也没好到哪去,她瘫坐在椅子上,用衣袖给自己扇着风,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人啊,还就得多动弹动弹,你们瞧我一个月没做农活了,这身子骨就跟个木头似的,动一下都费劲。” 聂夭夭感同身受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感觉我的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好累啊!” 还能活蹦乱跳的胡云珑见状忙去给她们端了两杯水。 李婶子歇了几口气,看向聂夭夭问道:“丫头,你说咱这牛肉干卖多少钱啊?” 聂夭夭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开口回道:“我打算卖二十五文钱一斤。” “多少钱?!”李婶子一听双眼睁得老大,“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不可置信地盯着聂夭夭惊问道:“你要卖二十五文钱一斤?!丫头,这太贵了吧?比生牛肉价贵了两倍多啊!” 聂夭夭从炕上慢慢坐起,看着李婶子认真解释道:“婶子,咱们就卖二十五文钱。牛肉加调料每斤有十文钱的本钱,再加上咱们累死累活的做出来、运到镇子上,这些怎么也得卖十五文钱一斤,而剩下的十文钱是我牛肉干独门秘方的加价钱,普通的牛肉干可以卖到十五文钱一斤,而咱们的甜辣牛肉干要好吃太多,就卖二十五文钱一斤。” “我知道婶子你平时花销不大,对二十五文钱一斤的价钱是望而却步,但是咱们镇子上东市里能消费得起咱们的牛肉干的人多了去了,您就说芳果斋一包半两银子的点心,不比咱们的牛肉干赚得多了去了吗?” 李婶子听了聂夭夭的解释,才慢慢反应过来,好像确实得卖这么个价钱。 她反应过来后,看着聂夭夭咧嘴笑了起来,“丫头,还是你有想法,行!咱们就卖二十五文钱一斤!” 一想到她们明天要卖二十五钱一斤的牛肉干,李婶子是越想越兴奋,想着明天云丫头得在家照看着福娃和团团两个孩子,她和聂丫头两个女人也没啥力气,她便特地去叫了在隔壁村刘庄头家做活的儿子回家帮忙。 竖日,聂夭夭和李婶子一家坐着牛车去镇子上卖牛肉干。 因为东西有些多,聂夭夭多给了给了孙大爷十文钱,让他帮忙送他们三人和四大桶牛肉干直接送到镇子上他们摆摊的位置。 牛车上,聂夭夭默默打量着李婶子的儿子贾顺,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个子不算高,长相一般,人却非常精神,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就很机灵。 他虽然和聂夭夭是第一次见面,却丝毫不显生疏的,热络的就和她唠了起来。 “聂妹子,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做饭的手艺是真不错啊,我昨晚尝了些你做的牛肉干,真是好吃嘞!”贾顺操着一口当地浓重的方言味,听着很有亲切感。 聂夭夭弯唇笑了笑,“也是多亏了婶子帮忙才能做出来这么些吃食,以后也要多仰仗顺子哥你多帮忙了。” 贾顺嘴角咧开憨厚的笑了几声,“聂妹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生来就是劳碌命,早就习惯了,要是哪天不做活那才别扭呢。” 说着他略显兴奋的挠了挠耳朵,“聂妹子我托你的福,如今也能算是半个生意人嘞,哈哈……” 李婶子瞧着自家儿子的傻样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瞧你这出息。” 话是这样说,她自己却也没忍住一路上翘着嘴角,对着镇子的方向翘首企盼。 第14章 孔雀开屏 到了地方,三个人把摊位摆好。 聂夭夭看着满街的人张了张嘴,还是没好意思吆喝叫卖,倒是李婶子和贾顺,两人丝毫不怯生,收拾好摊位后扯着嗓子就叫卖了起来。 “牛肉干!卖甜辣味的牛肉干嘞,劲道香辣,好吃嘞!” “先尝后买,不好吃不要钱嘞!” 一旁摆摊卖首饰的大叔听见了看着他们直摇头,他对李婶子道:“我说大妹子啊,你们卖牛肉干找错地了啊,这右边数第四个铺子就是一家零嘴杂货铺,他们家也卖牛肉干的,你们这小摊位的也顶不过人家啊。” 闻言李婶子却颇为傲娇的挺直了腰板,回道:“谢谢大哥的提醒啊,不过我们做的牛肉干味道不一样,到时候是骡子是马自会见分晓。” 那大叔听了心里不禁暗自翻了个白眼,这牛肉干能好吃到哪去?一股子膻腥味白给他他都不爱吃。 李婶子和贾顺两人卖力的喊了好一阵,才来了一个揽着菜篮子的妇人。 妇人低头打量了几桶牛肉干,问道:“这牛肉干膻味不大吧?我能先尝尝吗?” 李婶子听了忙递给她一双竹筷子,指着四桶牛肉干,道:“我们这牛肉干是甜辣味的,绝对没膻味,大妹子你随便挑一根先尝尝看。” 那妇人接过筷子夹起一根牛肉干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她顿时就惊艳的亮了双眼,忍不住直点头,“你们这牛肉干味道还真不错啊!又甜又辣的,还挺有有嚼劲,好吃!我还是头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牛肉干嘞,本想着只给我家出远门的哥儿买些当干粮,现在看来多买些当零嘴吃都行嘞!” 李婶子听了高兴的直咧嘴,“那感情好啊,大妹子,你要是多买些的话我们给你便宜,你要买多少啊?” 妇人道:“先来个二十斤吧,你们这牛肉干多少钱一斤啊?” 李婶子压下心底的激动,道出了昨晚和聂夭夭商量好的价钱:“我们的牛肉干是二十五文钱一斤。” “多少钱?!”听到价钱,那妇人眼睛瞪得老大,“二十五文钱一斤?!怎么这么贵啊,别家的牛肉干不过才十五文钱一斤的,你们的咋贵出这么多啊?” 见状一旁的聂夭夭解释道:“大娘,普通的牛肉干确实是十五文钱一斤,可我们的牛肉干是用秘制的方子做出来的甜辣牛肉干,口味上那可是大有不同,您刚才也尝过了,差别有多大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闻言那妇人紧皱的眉头慢慢松开,赞同点头,“你们的肉干确实好吃,可是这二十五文钱也太贵了,我只是个替主人家出门采买的烧火婆子,东西买的贵了指不定要被责骂呢,要不然这样,你们先给我称一斤,我拿回去给我家哥儿尝尝,他要是喜欢的话我再回来买。” 从二十斤变成一斤,聂夭夭和李婶子她们都有些失落,不过得了第一位客人的赞赏,聂夭夭还是很高兴。 她特地多给那妇人称了一斤,用牛油纸包好递给她,“大娘,您是我们的第一位客人,我们多送您一斤,下次记得再来啊。” 那妇人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付了钱后乐呵呵的和聂夭夭摆了摆手,“你这丫头真会做生意,要是主人家喜欢的话大娘就再来买啊。” 一旁的大叔见了惊奇地直瞪眼,“乖乖的,二十五文钱的牛肉干,这真是比猪肉都贵一倍嘞!还真是有人买啊!” 有了第一单,李婶子和贾顺也有了底气,两个人吆喝得更加卖力。 很快,摊位前循声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路上的行人见了也都好奇的聚过去。 江瀚辰摇着折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闲散晃悠着。 “唉……”他无聊叹气,“这小县城别的还凑活,就是吃食太糙,小爷我来了两个月,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和路上对他娇羞示爱的女子挑眉眨眼。 他的贴身侍从阿西面无表情的长长“哦”了一声。 “少爷,要是你下顿饭能少吃两碗饭就更有说服力了。” “嘶——”江瀚辰转了转手里的折扇,敲了下阿西的脑袋,“就你长着张嘴。” 阿西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不忿的撅着嘴,余光无意间看见前面不远处的一家摊位聚满了人,好奇的睁大了眼睛,“少爷,那是卖什么的?怎么人那么多?” 江瀚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摊位后站着的小丫头,顿时来了兴致,“是她。” 江瀚辰摇着折扇从人群中翩翩而至,瞬间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一身金黄锦缎的华服衬得他身材颀长挺拔,面容俊美,宛如一块无暇美玉熔铸成的玉人,只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美感。 江瀚辰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慵懒的看着聂夭夭,对着她勾唇调笑,“牛肉干好吃吗?小丫头,哥哥能先尝尝吗?” 他身旁的阿西见了默默转过脸,觉得有些丢人。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家少爷怎么跟个公孔雀似的,遇到个女的就能开屏。 聂夭夭也微愣的眨了眨眼,有些想不明白这位清隽公子是怎么能对她现在的容貌笑得这么开心的。 一旁的贾顺瞧了心里不禁打鼓,聂妹子这莫不是遇到了喜欢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 虽然聂妹子的容貌并没有多出色,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上前几步把聂夭夭挤到身后,嗓音粗粗的道:“这位公子,我们的牛肉干随便尝,您请便。” 有趣的小丫头突然换成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江瀚辰无趣的撇撇嘴,他挥了下扇子,垂眸扫了牛肉干几眼,来了丝兴趣。 他自行从竹筒里拿了双筷子夹起块牛肉干优雅的咬了几口。 嚼了几下,他微微一愣,饶是他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不得不承认这牛肉干做得是真好吃。 想起他征战数次,每次带的牛肉干又硬又膻,条件使然又不得不生生咽下去。 若是以后打仗紧急的时候能随身携带这种美味的肉干充饥,一定会好上不少。 江瀚辰大手一挥,“这肉干味道着实不错,剩下的我都包了,多少钱?” 第15章 人傻钱多 贾顺心脏一跳,和李婶子相视一眼,两人心里一阵激动,这是遇上大主顾了啊。 他们忙利索的把剩下的四桶牛肉干称了称,然后装好,“这位公子,这些一共是一百零七斤,给您抹个零头,您给我二两五钱银子就行。” 阿西听了从荷包里掏出二两五钱的银子递给他,并接过数包牛肉干放在一旁。 买了这么多牛肉干,江瀚辰尤不满足,他懒散的挥了挥扇子,财大气粗道:“我想买你们的牛肉干方子,你们开个价吧。” 此话一出,聂夭夭她们差点没惊得下巴掉下来,他们走了什么运,开摊第一天就这么顺利的卖出牛肉干不说,现在竟然还有人要大手笔的买下他们的牛肉干方子。 不过这事李婶子和贾顺可做不了主,两人齐齐看向聂夭夭,等着她做决定。 聂夭夭弯唇笑了笑,问道:“真的是随便开价?” 江瀚辰眼皮子眨都没眨一下,含笑点头。 他算看出来了,这个摊位原来是这个小丫头做主。 想起前些天这丫头在人群中镇定救下胡云珑的表现,他不禁勾了下唇。 有意思,这小丫头,在扮猪吃老虎呢。 聂夭夭顿时乐了,这感情好啊,左右她会做的美食多了去了,少一项这牛肉干也不算什么。 她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在江瀚辰的面前晃了晃,“就一千两,如何?” 一旁的贾顺和李婶子听了顿吸一口凉气,乖乖哦,一千两银子啊! 江瀚辰听了却笑意更深,“成交。” 见状阿西从怀里慢慢掏出一沓银票,手腕轻轻一抖,站在人群中淡定的从里面抽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聂夭夭。 众人见了他手里的一沓银票眼睛都直了,小心脏也跟着他的手抖了一下,有生之年能一下子见到这么多银子也是值了啊。 聂夭夭眼皮子狠狠一跳,她尽量淡定的接过银票,但还是没忍住兴奋的咽了咽口水。 一千两啊!她发财了呀! 很快,阿西找来笔纸,聂夭夭不会写繁体字,便在他耳边悄声说了甜辣牛肉干的方子让他记下。 为了表示谢意,她还特地另说了麻辣牛肉干和五香牛肉干的方子一并送给他。 “小丫头,希望下次再见哦。”江瀚辰冲聂夭夭眨了眨眼,便带着阿西潇洒的离开了。 聂夭夭才没空理这个人傻钱多的大少爷,敷衍的看了他一眼便和李婶子他们兴奋的收拾摊子,想早些回去数钱。 将摊货寄存在木工店里,三个人便风风火火的回了村子里。 王家人多嘴杂,为了保险,聂夭夭将银钱都带到李婶子家里,三个人将布兜里碎银摊开数了一阵,发现一共是九两七钱银子。 “这,这么多钱啊!”贾顺掂量着沉甸甸的一大兜碎银,高兴的有些傻眼,“我滴个乖乖啊,快十两了啊,我这得做几年的活才能攒下这么多钱啊!” 李婶子也稀罕的摸了摸,激动的眼眶有些湿润,“丫头,你可真厉害,咱们这一上午就赚了这么多钱嘞!” 聂夭夭咧嘴一笑,“婶子,咱们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您高兴的时候呢。” 说好了赚来的银子要和李婶子她们六四分,聂夭夭今天白赚了一千两银子,也不分什么本钱、利润了,直接分出四两银子推到李婶子面前。 她语气豪迈,“婶子,这是你们今天的分红。” “呀,这也太多了吧?除去本钱给我们四分利,不应该是一两三钱的银子吗?”这么多银子李婶子瞧着确实眼热,但也不好意思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收了。 说着她略显愁闷的叹了口气,“丫头,虽然你今天赚了一千两,但是咱们的牛肉干是不能卖了,以后指不定要靠什么活呢,婶子不要你这么多银子,说好的四分利就是四分利。” 聂夭夭“啧”了一声,将四两银子强硬的塞进了李婶子的怀里。 “谁说咱们以后没东西卖了?我会的吃食多了去了,婶子你要是还想跟着我干,就收下这钱,再和我客气那就真见外了啊。” “啥?你还会做啥好吃的啊?”李婶子和贾顺听了瞬间兴奋起来。 聂夭夭略一沉吟,“要做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你们别着急,我再好好思量些日子。” “好,婶子听你的。” 聂夭夭怀揣着一千多两的巨款开心的回了家,结果一开门,就看见福娃顶着一张灰乎乎的小脸在刷碗。 “姐姐你回来啦!”见到聂夭夭回来了,福娃一对眼睛亮得像小灯泡一样耀耀生辉。 聂夭夭弯唇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疑惑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云姐姐呢?” 福娃欲言又止,道:“云姐姐给我们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烧伤了手,我帮忙刷碗。” “烧了手?!不严重吧?” 聂夭夭急忙走进里屋,就看见胡云珑正坐在炕上身残志坚的边绣帕子边哄着小团团,她捏着针的右手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两根粗粗的手指捏着一根细针很是滑稽。 聂夭夭:“……” “呀,夭夭你回来啦!”见聂夭夭紧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胡云珑有些赧然。 夭夭知道自己不会做饭,今天早晨出门时还特地在锅里留了午饭,只要她烧了火热热就好,可谁知她一不小心把锅灶旁的扫帚给烧了,吓得她六神无主,手背也不小心烫伤了一片。 还是福娃瞧见了帮着灭了火,然后端来凉水给她泡手、敷药,连午饭还是他看着火才做好的。 她知道自己不善厨艺,可是沦落到让一个七岁的娃娃照顾她,想想就一阵脸热。 瞧这样子聂夭夭也大致猜出了七八分,她无奈的上前把胡云珑手上的纱布拆了,将她的伤口洗干净后又细细的敷了层药膏才小心的包扎好。 “夭夭你真好。”胡云珑心里一阵感动,脸颊羞得通红。 聂夭夭瞧了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行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第16章 两位太纤瘦 下午,村长带着一个男人来到了王家。 康村长拿出一张纸递给聂夭夭:“王家四媳妇,这是我刚从镇上县衙给你办的地契,你收好。” 聂夭夭接过道谢。 康村长指着一旁的男人介绍道:“他是我专门为你请来的瓦匠工行的祁管事,你垒墙和建房子的事都可以找他。” 聂夭夭含笑点头,“麻烦康叔了,祁管事好。” 祁管事是个个子不高的黑瘦中年男子,他爽朗一笑,“原来你就是聂东家啊,真没想到会是这么年轻的丫头,我管事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过你这么年轻的主家啊。” 康村长见两人线都搭上了,他也没别的事了,道了声别就离开了。 家里没有茶,聂夭夭便把买来的蜜桃、香瓜和葡萄等水果洗干净端到大厅的桌子上待客。 聂夭夭:“祁管事,您进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这家院子里一共是六间房子,我想请您找人把我这两间屋子和其余四间屋子之间建一堵墙,再在西边的墙上开个小院门,院子里建个厕所,不知这工钱怎么算?” 闻言祁管事起身朝王家的院子里望了望,道:“垒墙是简单的基础活,我们是按每一尺高、一尺长的面积一钱银子收费,到时候您说一下建墙的高度,我们算一下就行了。至于院门,一般是半两银子一扇院门,厕所也是半两银子,还有我们的工人是每日四十文工钱。” 说着祁管事又问道:“听康村长说聂夫人你还想建一个房子?不知你想要建什么材料的房子,规模多大的?” 聂夭夭略一沉吟,想了想,道:“建房子的材料我还没想好,主要是我对这方面实在不熟悉,也没来得及打听,大小嘛,我手里有一亩地大小的地皮,想分建前后院和正屋三个部分。” 祁管事听了从怀里掏出一张图卷,放到聂夭夭面前,“这个聂夫人不必担心,这个图卷里记载着目前工行里的所有建房子材料,既然聂夫人还没想好,那您不妨先拿着看看,我过几日再来商量也行。” 聂夭夭没想到会这么方便,她接过图卷,点头,“行,那就麻烦祁管事您后天再来走一趟吧,到时候我们再详细商谈一下建房的事。” 祁管事笑了笑站起身,“行,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垒墙的工人们我安排他们明天来行吧?” “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聂夭夭便送着祁管事离开了王家。 结果一出院门就遇到了刚回来的王娇和王巧巧。 两人一个穿着艳粉色的衣裙,一个穿着鲜绿色的衣服,头上还戴着五颜六色的发簪和头花,惨白的脸上抹的花红柳绿。 偏偏她们还自以为美得要命,仰着下巴扭着小腰大包小裹的走了过来。 见到聂夭夭,两人已看不出正常肤色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后像是没看见她一样越过她进了院门。 王巧巧进到院子后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身着朴素无一饰物的聂夭夭,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表姐,你说这香闺阁的胭脂是真好用啊,你瞧我用了之后脸果然光滑了不少,这有些人啊,天生就命贱,有了钱也是不懂得花的。” 王娇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她掩面低笑,“可不是,不过咱们的这些上等的胭脂水粉也不是谁都能配得用的,就像有些女人,身材平平都分不出前后,你说这种女人她用了有用吗?哈哈哈……啊——” 胡云珑端着盆水“哗”的一下倒在王巧巧和王娇两人的脚下,惊得两人瞬间“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你干嘛!眼瞎啊,没看见我们站在这啊!”王巧巧看着自己新买的绣鞋被浸湿,气得要命。 胡云珑笑眯眯的挺了挺傲人的胸脯,道:“不好意思,两位太纤瘦,没瞧见。” “你!”王巧巧和王娇看着胡云珑绝美的脸庞和婀娜多姿的窈窕身材,气得咬紧了牙,却又没法反驳什么,脸色铁青的离开了。 聂夭夭哭笑不得的上前,“你同她们这些跳梁小丑说什么。” 胡云珑撅着嘴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就是瞧不惯她们欺负你,就她们那种货色,放到京城里连个丫鬟都不如。” 次日一早,建墙的两个工人就来了,聂夭夭和他们比划了建墙的高度,两位工人就开始操作起来。 上午,聂夭夭闲着无事,便拿出了祁管事给的图卷出来,从福娃那找了纸笔,和胡云珑窝在一起商量着新房子的大致构象。 先是前院大门,然后是正中央的一大排鹅软石小道,两侧的土地用来栽种蔬菜,在靠墙左右两侧各设有一个砖石仓房,用来储存杂物。 啊,还有花花,要在每一面墙的墙根下都留出种植爬墙花的位置。 接着就是房屋了,她、胡云珑、福娃、小团子和未来的宝宝,至少要五间休息室。 聂夭夭打算凑个双数做六间休息室,虽然有些浪费,但她还是不习惯一群人挤在一大铺炕上睡觉,可以每间屋子做小一些。 正屋分左右两边和中间的会客厅,两边的格局呈对称式,一边各是三间休息室。 聂夭夭不喜欢浴桶,不方便不说还不方便刷洗,所以她打算干脆每个屋子里都建一个小浴室,里面用砖石搭建出一个小浴缸。 还有厨房,她要在大厅的正后方建一个大厨房,和大厅一起连接左右两边,这样以后做饭起居也会方便不少。 保暖工作除了要加厚墙体外就是做地龙和建火炕,地龙的工程比较浩大,相应的也比较费钱,在荷花村还没听说过谁家有建地龙的呢,但是为了以后冬天不遭罪,地龙必须做。 最后就是后院了,后院的面积要比前院大一些,聂夭夭想把后院建成一个花园。 她想要在后院铺些花样复杂的鹅软石路,还要建一个凉亭、葡萄架和座椅秋千,非鹅软石的泥土地上可以栽种鲜花或果树。 这样夏天的时候一定很惬意。 第17章 恶娘钱氏 下午,聂夭夭去村子里的公井里打了桶水回家。 回来时就看见福娃站在院门口一脸的焦急的张望。 看见她回来了,福娃立刻迎了上去,急慌慌的说:“姐姐,你娘来了,正在屋子里坐着呢。” “我娘?” 聂夭夭反应了会儿,才想明白八成是原身的亲娘钱氏来了。 她跟着福娃走进屋里,果然就看见钱氏正坐在炕上胡吃海喝,周边堆满了瓜果皮,是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胡云珑也是没见过这种场面,一时愣在一旁干看着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小团子躲在她身后,盯着钱氏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怎么来了?”聂夭夭挑眉走了过去。 见到聂夭夭回来了,钱氏顿时亮了眼睛,她用满是油污的手抹了下嘴,兴奋的挪着屁股凑到她身旁,咧着嘴道:“女儿啊!你命可真是好啊,一嫁过来就死了公婆,还白分了五十两银子和那么多家产,瞧瞧你这砖瓦屋子,多舒坦啊,下雨天一定一点水也不露吧?” 她见聂夭夭面无表情看着她没反应,撇了撇嘴继续说:“你也别恨娘,当初要不是你娘我有远见,把你嫁给这王屠夫一家,要不然您现在能捞着享这些福?” 聂夭夭暗自翻了个白眼,真是无力吐槽,她语气淡淡,“你来有事?” “嗨?你这小蹄子咋跟娘说话的?!以为死了公婆就自在了?我告诉你,你是从我肚皮里生出来的,我是你娘,你得给我恭顺点!”看出了聂夭夭冷漠敷衍的态度,习惯了她谨小慎微听话模样的钱氏哪能受得了? 她还指望着从这笨丫头手里骗些钱财回去呢。 聂夭夭冷哼了一声,斜眼睨了她一眼,“我是你女儿?可是这卖身契上写着我可是王家的人啊,那上面可没写着我还有个娘啊。” 闻言钱氏一噎,她当然知道卖身为奴的奴婢就是脱离本家了,可是谁能想到这死丫头如今能有这际运,小小年纪就掌着大把家产能当家做主,她现在哪能白白放过这棵大树。 想着今天来的真正目的,钱氏撇撇嘴,她挺直了腰板,道:“女儿啊,你觉得我亏待于你不认我也罢,只是你秀如妹妹从小就待你亲啊,你总不能连她都不闻不问吧?” 闻言聂夭夭凝眉,抬眸凌厉的看向钱氏,冷冷问道:“你把秀如怎么了?” 原身的爹娘确实不是东西,可小她四岁的妹妹秀如从小就懂事听话,也常帮着原身干活顶打,当初原身被卖走的那天秀如还哭着拉着原身的手不想让她走。 对原身好的人就是对她聂夭夭有恩,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钱氏没想到聂夭夭会用这种吓人的眼神看着的自己,身子哆嗦了一下朝后靠了靠,舔了舔嘴,道:“哪是娘怎么她了?是你爹做活的永家府上,非说你妹给你爹送饭的时候偷了他们家的贵重珠宝,要……” 说到这钱氏有些迟疑的转了转眼珠子,然后慢慢举起五根手指,继续道:“说要五十两银子才能放人呢。” “女儿啊,你和秀如从小就亲,能看着她就这样毁了吗?你快给我五十两,娘去把你妹赎出来。” 钱氏的演技太拙劣,聂夭夭一眼就看穿了她在说谎,只是不知道秀如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她站起身,“永府我知道,就不劳你跑一趟送钱了,我亲自去看看。” 钱氏一听顿时慌了,急忙下炕拉住了她,“你这孩子,你家里还有两个娃娃养,哪里走的开,你快把银子给娘吧,娘去接你妹回家。” 聂夭夭冷睨了一眼,“放手!” 对上聂夭夭冰冷如雪的眼神,钱氏吓得不由自主的就收了手,心里不禁嘀咕着,这死丫头如今还真是腰板硬了,都敢这么对她吆五喝六的了。 见钱氏还没有走的意思,聂夭夭双臂环胸不耐烦的看着她,“话都说完了吧?没事你就走吧,别赖在我家摆款了!” “你!”钱氏也知道聂夭夭现在是不好惹了,狠狠瞪了她一眼就准备离开,“你这死丫头,翅膀硬了,连亲娘都不管喽……” 走到半路,她看着桌子上还没吃完的瓜果点心,又硬生生地厚着脸皮折了回来,狠抓了几把塞进衣兜里才骂骂咧咧的真走了。 聂夭夭心里惦记着秀如,对胡云珑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福娃抬头看着同样神色复杂的胡云珑,问道:“云姐姐,我姐姐的娘亲是不是对她不好?” 胡云珑嫌弃的点头,“当娘的做到这份上也不怕遭报应。” 这边,聂夭夭坐着牛车来到镇子上,凭着脑海里的记忆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永府。 永府是原身父亲做活的地方,原身未出嫁时,都是她到永府给聂父送的饭。 聂夭夭寻到她以前送饭时常去的侧门,上前敲了敲门环。 “谁啊?”过了一会儿,一个妇人出来开了门,见是聂夭夭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你,你是给聂洪送饭的大闺女?!” 妇人一副活见鬼的惊讶模样倒是让聂夭夭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算是知道了她妹妹在她们府中偷窃,也不用露出这副表情吧? 聂夭夭点头:“我是啊,婶子,我以前给我爹送饭的时候还是你常给我开的门,怎么?这不过才半个月没见就不认识我啦?” 闻言那妇人猛一拍腿,“糟了!” 她伸手拉着一脸懵的聂夭夭进了门,然后关紧院门说:“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也不等聂夭夭反应她就急匆匆的跑开了。 “诶?……”聂夭夭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皱紧眉头想了一番也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先呆在这等等消息看。 没过一会儿,聂夭夭就瞧见一群仆人风风火火地朝她走了过来,待近些后,聂夭夭看清了中间的领头人就是刚刚给她开门的妇人。 那妇人手指着聂夭夭大喊道:“就是她,快把她抓起来!” 活落,还没等聂夭夭反应过来,她就被仆人们给七手八脚的架了起来。 那妇人满意地拍拍手,“行了,快把她带到五小姐的院子里,这宋嬷嬷做事真是不利索,竟还抓错人了,亏得我识得这小蹄子,这才没坏了事。” 聂夭夭:“……?” 第18章 莫名被抓 半天都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无缘无故被人扣了下来,聂夭夭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她冷冰冰的看向妇人,“婶子,不知我是犯了什么错你要把我抓起来?” 那妇人得意的仰了仰下巴,“你个贱蹄子敢勾引到我家五小姐的贵婿,这会子还在这充什么无辜?待会儿见了我们五小姐有你受的,给我带走!” 就这样,聂夭夭没的反抗辩解的机会就被一路带到了一间院子里,只见那妇人和屋子外面候着的丫鬟说了几句话,然后聂夭夭就被架着拖到了屋子里。 把她扔到了外屋的卷帘下,那群仆人就离开了,又从一旁上来几个的丫鬟站到她身边看着她。 “上个月初五,你来府里给你爹送过饭?”里屋内传来一道慵懒女声,估计就是他们口中的五小姐。 聂夭夭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个月初五,那时候原身还没被王屠夫一家买去做媳妇,每月的初一、初五……,每隔五天她就会到永府给聂父送些好吃的。 聂夭夭诚实承认道:“那天我是给我爹送过饭。” 话落,她就听见里屋有茶杯被重重放到桌子上的声音,接着珠帘被撩开,一个穿着华贵、打扮艳丽的俏美女子被嬷嬷扶着从里屋走了出来。 永娴走到聂夭夭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的聂夭夭,面色冷若冰霜。 她红唇轻启,声音泛冷, “是你?是你和我谢哥哥行了苟且之事?” 聂夭夭:“……?” 这都是什么玩意? 她皱眉不解,“谢什么?他是谁?” 聂夭夭迷茫不解的样子很真实,永娴仔细端详了她一番,也没看出她有一丝撒谎充楞的痕迹。 她上下打量了聂夭夭几眼,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心想这小贱人倒是会装。 永娴捏着小手帕绕着跪在地上的聂夭夭闲闲的走了几步,语气平静的道:“我谢哥哥是三个月前来咱们这做生意的富家公子,他容貌清贵、气质卓绝,你仰慕他很正常。前几日,谢哥哥已经来我家求亲了,他说要娶我为妻,我爹都同意了,就差选个好日子了。” 聂夭夭等了小一会儿也没见她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她眨眨眼笑了下,“恭喜。” 永娴身形一顿,歪头深深看了聂夭夭几眼。 良久,她突地笑了出来,看着聂夭夭语气温和道,“我这个人吧,从小就娴淑恭顺,做了谢哥哥的娘子后也会更加贤良淑德的,妹妹你若是心仪我谢哥哥,一时没想开做错了事也别怕。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以后指不定还会有哪些个狐媚贱人冒出来勾引谢哥哥,我瞧着妹妹你就很本分,若是能同我一起服侍谢哥哥我也是很放心的。” 这番话听得聂夭夭没忍住身子一个哆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番虎狼之词她一个现代灵魂还真是听不惯啊。 聂夭夭连忙摇头,表情认真,“还是不了,谢小姐的好意,只是我已经嫁人了,也不认识你的什么谢哥哥,还望您快放我离开吧。” 永娴听了脸色一变,声音拔高,“你嫁人了?!” 聂夭夭无辜点头,“是啊,我夫家是荷花村的王屠夫一家,您要是不信的话随便拖来个村人问问就知道了。” “哼!”闻言永娴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懒得再看聂夭夭一眼转身就朝里屋走去。 她一旁伺候的嬷嬷看了眼她的脸色,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环儿,把她送出去吧。” “是。”一个梳着双平鬓的丫鬟应声上前扶起聂夭夭,“没事了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聂夭夭顺着她的力站起身,也不敢多问这大府里的辛秘,抓着环儿的手问道:“我娘说我妹妹因为偷盗被困在你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那环儿笑了笑,“姑娘别担心,是我们弄错了,前些天小姐房里丢了个贵重的珠钗,所以才捉了些可疑的人回来扣着审问,现下已经弄清楚了,贼人不是您妹妹,刚刚已经将您妹妹放出府了,还给了好些银子做赔礼呢。” 聂夭夭听了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出了永府坐着牛车往原身的家牛头村里赶去。 这边,永府五小姐的闺阁内,嬷嬷跪坐在永娴的身边给她捏着腿,“姑娘,老身瞧着这聂家姑娘不像是陪了谢少爷一夜的人,她不过一个小农女,若是真的做了那档子腌臜事早就吓得招认了,哪还能表现得这么镇定。” 永娴斜靠在贵妃椅上,手捏团扇晃了晃,细眉微凝,“我也瞧着她不像,况且她都嫁人了,身子必定早就被破了,查也是查不出什么的,就算是她和我谢哥哥有过什么,我谢哥哥也不会对一个有夫之妇感兴趣的。” 嬷嬷赞同地点头,“姑娘,咱们都查了一个多月了也没个头绪,如今连最后一个可疑的人也没用了,咱们还查吗?” 永娴气愤地扔了手里的团扇,“真是便宜那小贱人了,我精心设计的局,竟然让她钻了空子!柴房里的落红做不得假,嬷嬷再帮我仔细查查,我定要把那小贱人抓出来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恨!” 荷花村与牛头村相差不远,坐着牛车半个时辰就到了。 “老头子,这永府还真大方啊,抓错了咱家秀如就送了二两银子来做赔礼!这些都留着给咱家石头将来读书用!” “行啦,快收起来吧,我告诉你,永府给咱们的这些银子可不是赔礼的,是买咱们个封口用的,你出了门可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诶呀,我知道……” “啪嗒、啪嗒……”这时院门上的锁环突然响了几声。 “谁啊?!老头子,快把银子收起来,来人了……” 钱氏急忙把怀里的银子收好,才趿拉着鞋子走出门去。 开了房门一瞧,才发现竟然是聂夭夭,见她冷眼瞧着自己,钱氏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死丫头定是刚从永府听了风声回来,要和她抢分二两银子的。 “你要干嘛?你个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还回来做什么?!” “开门,我找秀如有事。”聂夭夭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 第19章 妹妹秀如 钱氏对上聂夭夭泛冷的眼眸心里有些发毛,她咽了咽口水,“有啥事非得说的?你快回去吧。”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不想再对上聂夭夭令人发怵的眼神。 “哐当!” 聂夭夭也不废话,随手捡起门旁的石头,狠狠地就朝锁头砸了上去。 “诶呦,你个杀千刀的小贱蹄子,别砸啊,这锁花了我三十文钱买的呢!”钱氏转身一瞧顿时心疼的哭天喊地。 “吵吵啥呢?谁来了啊这是?”聂父听着吵闹声披了件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 “吧嗒!”他刚走出屋门,聂夭夭正好也将锁头给砸开了,她随手将锁头给扔到一旁,把门打开,看都不看已经愣在原地的钱氏,径直绕过她和聂父进了屋。 “大丫?”见是聂夭夭,聂父愣了下。 “她个天杀的啊,老头子你看,这死丫头把咱家锁给砸坏了!”钱氏抱着已经被砸坏的锁头一脸的心疼。 “行啦,别嚎了,招了邻居过来看热闹也不嫌丢人!闺女回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吧。”聂父瞧着聂夭夭头也不回的冷漠神态,一对眉头皱得像是要夹死个苍蝇。 聂夭夭走到西边的屋子,敲了敲门,推开一看,就见到自己的妹妹秀如正坐在窗边抹眼泪。 “谁啊?”听到开门声秀如忙擦了擦眼泪扭头看向门口。 见是聂夭夭,她瞬间呆愣了。 “秀如。”聂夭夭轻轻叫了她一声。 “姐?!真的是你吗?姐……”听到了聂夭夭的声音,秀如不再犹豫,像个炮仗似的冲到聂夭夭的怀里抱住她就是一阵嚎哭。 “呜呜……姐,我好想你啊……我不想你被卖给王屠夫家的,都是我没用……” 明明没什么真实的血缘关系,可是聂夭夭听着秀如的哭声还是蓦地感到心脏一紧,鼻头一酸,没忍住红了眼眶。 “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死呢,嚎什么丧?!”跟过来凑热闹的钱氏欺负秀如惯了,叉着腰就开骂,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点。 “滚!”聂夭夭狠狠瞪了她一眼,上前“啪”的一声把门关死,吓得钱氏眼睛瞪的老大。 聂夭夭怜爱的摸了摸秀如的脑袋,温柔哄道:“哭啥?我在王家过的很好,两个孩子都是懂事听话的,况且王家的家底丰厚,我在那边也是吃穿不愁。” 秀如泪眼婆娑的抬头,瘪着嘴,“可是再多的钱姐姐也不开心,那王家是为了给他家七岁的娃娃冲喜才娶的姐,你嫁过去就是去给人当一辈子老妈子的!” “瞧你说的,福娃是个好孩子,他妹妹团团也是活泼可爱,等你见了他们也一定会喜欢的。”说着聂夭夭看了眼关着的房门,拉着秀如朝屋里挪了挪。 凑到她耳边悄声道:“福娃那孩子是个聪明伶俐的,他见我不愿意,便还了我的卖身契,认了我做姐姐,待过些时日我们抽出空签了和离书,你姐姐我就又是自由身了。” “真的?!”秀如一听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嘘,小声点,叫他们听见了可不好。” 秀如立刻双手捂住嘴巴,点头如捣蒜,“我小点声。” “姐,那你现在岂不是,呃,相当于白白拿了王家的那么多房产?” “啧,怎么说话的,我好歹也是要扶养福娃和小团子两个王家的种,怎么就是白拿了?”聂夭夭佯装恼怒的白了她一眼。 “嘿嘿……”被亲亲姐姐白了一眼秀如还开心的傻笑。 “行了,先不说这些,你怎么会被永府的人给扣下?”聂夭夭觉得永府说的偷盗其实就是个幌子,虽然她听到的事情七零八碎,但是心里也琢磨出了个大概。 闻言秀如又委屈地湿了眼眶,她钻进聂夭夭的怀里蹭了蹭,嗓音翁翁道:“姐,他们永家欺负人,说我偷人要查我清白,后来来了两个婆子,她们……就那个我了,然后发现我真的还是清白身后就放我离开了。” 秀如又气又无奈,“姐,你说我不过就是给咱爹送了几次饭,我哪有什么机会偷人啊?!现在的有钱人真是不拿咱们这些平头小百姓当人看。” 聂夭夭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都过去了,别多想了,我今天来是想把你接到我身边去,姐不忍心你再呆着这虎狼窝里。” 她低头看着秀如清澈明亮的眼睛,语气温柔,“小如,你愿不愿意跟姐一起走?以后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以后一辈子都不吃苦。” “呜呜……姐,你真好,我要和姐在一起!” 聂夭夭含笑用袖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好啦,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连我家二岁的小团子都不如,也不嫌羞。” 秀如扭捏了下,又想起什么抬起头担忧问道:“可,可是娘会放我跟你走吗?自从你走了后,家里的活就我一个人干了,她才舍不得白白放走我这个不要钱的劳动力呢!” 聂夭夭安抚的摸了摸她的手,“没事,姐有办法。” 打开房门,扒在房门口偷听的钱氏直接措不及防的摔了个大马哈,“吧唧”一下摔倒在两姐妹面前。 她身后聂父讪讪的站起身,干咳了一声,板着脸质问道:“大丫你回来见着爹娘也不知道问好,才出去了一个多月心就这么野了?” 聂夭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和你有关系吗?” “你个死丫头,你是从老娘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没有我和你爹哪来的你!”有了聂父撑腰,钱氏也不怕了,指着聂夭夭的脑门就要开骂。 聂夭夭懒散的睨了钱氏一眼,眼底泛着寒霜,“所以呢?” “你!”钱氏被生生噎了一下。 她自然知道自己如今是拿这个死丫头没办法了,她气的要命却又没法反驳什么。 钱氏耷拉着一张脸瞪着聂夭夭,“那你还来我家干什么?” 聂夭夭勾唇凉薄的笑了下,“我今天来是要带小如走的。” 第20章 仙女姐姐 “不行!我不同意!”钱氏一听立刻急了,她还想着过些年再把二丫卖个好价钱呢,哪能就这么白白的让她把二丫带走。 说着她转了转眼珠子,偷瞄了聂夭夭几眼又道:“其实你想带二丫走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妹妹这么能干,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五十两银子才能带走!” “五十两?!”聂夭夭不禁冷笑一声,对着钱氏翻了个白眼。 “就算我妹值这个价,你们配要吗?多大的脸张口就要,我告诉你,你今天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小如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想要钱?一分都没有!”聂夭夭双手环胸,眼神凌厉的看着嘴脸贪婪的钱氏毫不妥协。 钱氏哪能这么轻易的就放她们走,伸手捅了捅一旁的聂父,哭说道:“诶呦你个杀千刀的,嫁了人连你爹娘都不认了,我要去找村长评评理,哪有嫁出去的女儿来爹娘这抢人的道理啊!” 聂父也冷了脸,对着聂夭夭呵斥道:“这是你老子我的家院,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蹄子在这撒泼,给我滚出去!” “姐,怎么办?”秀如焦急无奈的看着聂夭夭,摊上这么个爹娘,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 聂夭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冷眼看向聂父、钱氏,“哼”笑了一声,“嫌少是吧?行,那我现在就回王家,告诉他们其实我早就怀孕了,我上面那几房兄嫂有多泼辣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吧?到时候别说我手里的那些家产,就连你们当初卖我得的那十两银子怕是也得被要回去吧?” 闻言钱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冲着聂夭夭急吼道:“不行!你不能说出去!你敢?!” 聂父也是气得额头直冒青筋,他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聂夭夭骂道:“你这个贱人!你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好意思到处说嘴?你要是敢说出去,老子打死你!” 聂夭夭看着两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慢悠悠的勾起了唇角,“要我不说出去也行,你们现在就和我去村长那里做公正,把秀如分给我,这样至少你们当初卖我得的十两银子还能保得住。” “否则……”聂夭夭凉凉扫了两人一眼,语调放缓,“否则我就什么都豁出去,大不了大家都别、好、过!” “你!你个杀千刀的啊!我怎么就命苦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啊!”钱氏是气得再也支撑不住,趴在地上就开始撒泼打滚、哀嚎连连。 只可惜他俩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聂夭夭的决心。 最后,钱氏和聂父为了保住那十两银子,还是依了聂夭夭去村长那里把秀如分到了她的户籍上。 坐着牛车离开牛头村,秀如看着这个自己生长了十三年的地方,有些伤感的抹了抹眼泪。 聂夭夭瞧了一挑眉,“怎么?舍不得了?” 秀如突地咧嘴笑了出来,抱住聂夭夭撒娇,“我哪会儿舍不得呢?我做梦都想离开那个家,但是我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会和姐姐一起离开这里,姐,有你真好!” 聂夭夭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就你会撒娇。” “嘻嘻。” 回到荷花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进到王家的院子里,聂夭夭见到自家屋顶的烟囱正冒着白烟。 她带着秀如进了屋,就瞧见胡云珑和福娃两人在厨房里乱作一团。 两个人的身上、脸上都沾了许多灶灰,锅台上的锅碗瓢盆更是惨不忍睹,里面黑不溜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毒死谁。 “夭夭!”见她回来了,胡云珑立刻亮了眼睛,美眸里还隐隐露着委屈的神色。 她一旁的福娃就要显得淡定多了,七岁的小萝卜头正拿着个小抹布一板一眼的把锅里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这场面让初来乍到的秀如是不知所措。 “唉……”聂夭夭无奈的长叹了口气,认命的撸起了袖子上前收拾残局。 秀如见了也上去帮忙,姐妹俩都是干活的一把手,很快便将厨房收拾得一干二净。 聂夭夭本想做顿丰盛的晚饭迎接秀如的到来,无奈奔波了大半天身子实在疲累,于是最后她决定做顿火锅给她们尝尝鲜。 她在陶瓦罐里添了些猪肉排骨和火锅香辛料等添了些水炖煮,然后准备了些蔬菜肉片,泡发了些木耳香菇。 最后又在锅里做了一锅精米饭,拍了两根蓑衣黄瓜凉拌。 胡云珑对烧菜做饭一窍不通,洗菜刷碗倒是可以,她为了表示歉意,一直殷勤的跟在聂夭夭的屁股后面帮这帮那。 秀如从来没见过胡云珑这么好看的女子,瞧得她眼睛直冒星星,切菜时还不忘偷看,惹得聂夭夭哭笑不得。 她这才想起自己忙得都忘了介绍了,于是便拉着秀如和胡云珑两人相互介绍。 聂夭夭指着秀如道:“她是小云,我亲妹妹。” 说着她又指着胡云珑对秀如介绍,“这是你云姐姐,也是咱家的一份子。” 秀如看着胡云珑正脸,一下子就看呆了。 眼前的璧人如玉,眉眼如远山含黛,琼鼻樱唇,楚腰款款,恍若仙娥。虽只着一身素衣,却容色娇媚让人过目不忘。 胡云珑对秀如和善的弯唇笑了下,“小如姑娘,你好。” 她这一笑,杏眸灿烂,容色更加妍丽,瞧得秀如一下子就红了脸,“仙,仙女姐姐你好。” 聂夭夭瞧了没忍住一个白眼翻过去,“没出息。” 虽然她在胡云珑淤伤消退渐露出绝世美貌时也狠狠惊艳了一把,但也不至于像她妹妹这般傻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似的。 胡云珑被秀如的呆傻样逗笑了,“小如妹妹真可爱。” “娘!”小团子这时抱着个粉团球球颠颠的冲聂夭夭跑了过来。 她两只小胖手举着粉团给聂夭夭看,咧嘴笑着,“娘,看。” 聂夭夭不记得自己给她买过这个粉色团球,瞧着上面精致的绣面,她反应过来,“这是你云姐姐给你做的吧?真好看呀。” “好看!”小团子听懂了聂夭夭的夸赞,腆着个小肚子一脸的得意。 “姐,这就是王家留给你养的小闺女吧?她咋叫你娘呢?”秀如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豆丁一脸的稀罕。 第21章 村长儿子康文孝 秀如一出声,小团子便扭头瞧她,这一看瞬间惊讶的瞪圆了双眸,小胖手指着她给聂夭夭看,小表情认真,字正腔圆道:“黑!” “……” 秀如和聂夭夭一样从小饥一顿饱一顿的,十三岁的丫头瘦的跟棵竹竿似的,整天风吹日晒的自然面色黑黄。 虽然小家伙儿说的是实话,但是也太过童言无忌,聂夭夭和胡云珑都憋着笑不敢表现得太过分。 秀如被小豆丁说黑也不生气,她咧着嘴冲小团子扮鬼脸,“是,我没你白,小白团子。” “嘻嘻……”小团子没听懂却被她逗的咯咯乐。 很快,火锅底汤煮好了,米饭也蒸熟了,聂夭夭便让大家把桌子搬到火炉边上,将洗干净的菜蔬肉片等都依次加入到沸腾的陶瓦罐里。 红亮的汤汁将食物包裹住,咕噜噜的直冒泡,香醇的麻辣味顿时飘散到整个屋子里。 胡云珑她们都没见过这种吃法,光闻着这香味就馋得直咽口水了,纷纷乖乖围坐在桌子旁等着投喂。 片刻后,肉汤再次翻滚,聂夭夭将里面的食物都夹了起来码放到盘子里,“快吃吧,趁热蘸点酱料吃。” 见她们动作生疏不会吃,聂夭夭便亲自示范,她夹了块牛肉片蘸了蘸酱料,然后塞进嘴里。 “嘶!好爽!” 牛肉的鲜香在香料的冲击下溢满整个味蕾,她在火锅底料里添了很多麻椒和辣椒,吃起来又麻又辣,很是舒爽。 见她吃得香,其他人也都按耐不住学着她吃了起来。 “好辣!”秀如被呛得红了眼眶,却因为太好吃咳嗽了几声又迫不及待的继续吃起来,“姐,你真厉害,你啥时候做饭这么好吃了?” 她一旁的胡云珑夹了块凉拌黄瓜吃了下去,酸爽鲜甜的蓑衣黄瓜,直让人胃口大开。 胡云珑对着聂夭夭嘻嘻笑,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夭夭做饭最好吃了,我以后也要和夭夭学做饭。” “别!” “别!” 她话音一落,聂夭夭和福娃同时异口同声的表示拒绝,脸上写满了惊恐。 胡云珑:“……” 这边,镇子边郊的一处宅院书房内。 “主子,属下查到那天的女子了。”一身灰衣劲装的寻季对着端坐在书桌后的男人弯腰恭敬的说道。 闻言谢随倏地抬眸,放下手里的书卷,如雄鹰一般阴鸷的眼眸落在他的身上,冷声问道:“谁?” 寻季低头回道:“是一处名叫荷花村里的一个小农女,她爹是永府的花匠,一个月前她给她爹送饭时恰好路过了柴房,所以就发生了后来的事,现下她已被嫁到一户屠夫家的七岁小儿子冲喜。” 谢随听了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冲喜?” 寻季感到主子的怒气似已化作十月寒雪,冻得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忙将头又低了些降低存在感。 谢随修长的手指捏了捏怀间的玉佩,压下心底的烦躁,眸眼半眯,问道:“线人查到什么了吗?” “目前还没露出什么线索。”说着寻季咽了下口水,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到谢随身前,退回几步恭敬的说道:“主子,这是刚刚京城里传来的密报,睿王失踪了。” “什么?!”谢随听了眉头骤然凝起,他面色一沉,拿起纸条扫了两眼,极为出挑的容颜上立刻浮现出一抹怒意。 他一双幽深的眸子覆盖着晦暗凌厉的光芒射向寻季,“十三卫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废物!” 诡谲的寒意气息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宽敞的房间顿显逼仄,寻季吓得身子一激灵,立刻跪了下去,“主子息怒。” 谢随脸色铁青的将纸条揉成一团,“给我找!找不回来你们十三卫全部给我遣回烈驯营重练!” 寻季头死死贴着地面,“是!” 竖日,天气晴朗,荷花湖底的莲藕都成熟了,村子里闲在家的村民们纷纷出动去荷花湖挖藕,想去镇子上换些零用钱。 一些细致些的人家还会将鲜藕晒干磨成粉,这样卖出去的价钱会更好。 聂夭夭前世就很喜欢吃藕,无论是鲜炒着吃还是做成藕粉羹,特别是混合着各色坚果冻干的藕粉羹是她午后甜品的最爱。 聂夭夭在一家村民手里买了几根鲜藕,准备中午做一道荷塘小炒。 “呀,聂丫头,你也来买藕呀。”村长夫人见到聂夭夭,忙开心的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苏姨。” 苏氏笑眯眯地凑近她,“丫头,你前些天给我家的肉干是真好吃啊,你咋做的那么香啊?教教姨呗。” 那天她收了这丫头的吃食,本以为那一碗黑乎乎的肉干味道不会太好,却没想到一口吃下去就再也没停下来。 这几天她心里一直念着这丫头做的肉干,这时正巧遇到了,她便再也忍不住过来问了。 见苏氏一脸求“食”若渴的模样,聂夭夭没忍住勾唇笑了下,“那是甜辣味的牛肉干,倒是不难做,不过我已经把这肉干方子给卖出去了,怕是不能教您了,不过苏姨您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做的时候去给您送点。” “好呀!”苏氏听了立刻亮了双眼,想着牛肉干的美味,她就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太幼稚,便羞愧一笑说,“这不我家文孝刚考完乡试回来了吗,我想学着做给他也尝尝。” 说着她转身朝不远处闲聊的人堆里喊了一嗓子,“文孝啊,过来!” 闻声一个身穿蓝色衣袍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身形高大,面如冠玉,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一眼就能瞧出来是个彬彬有礼的书生。 这么一看聂夭夭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村长家的独苗康文孝了,他上个月和王家大房的王永泉一道去考乡试。不过与王永泉的三战不同,康文孝今年不过弱冠之年便才华斐然,十七岁时就已考上了秀才。 “娘。”康文孝走来喊了苏氏一声。 他又见到一旁站着的聂夭夭,觉得眼生,但还是礼貌的对她颔了颔首。 苏氏瞧着自家儿子翩翩少年风度心里油然生起一股自豪之意,对着聂夭夭含笑介绍道:“这是我儿子文孝。” 说着她又指着聂夭夭道:“这是王家新娶的四媳妇,是你聂妹子。” 闻言康文孝微微愣了一下,前些日子王家人的闹闻传遍了整个村子,连他这个刚回来没两天的人也是略听一二的,没想到这场闹事的主角竟然会是个这么瘦弱幼小的丫头。 他对聂夭夭微微笑了下,“聂妹子好。” 聂夭夭眉眼微弯笑了下,“早就听村里的人说康大哥一表人才,如今见了果然是不同凡响。” “诶呦哪有啊,你这丫头嘴真甜。”苏氏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她伸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胳膊,“刚才马大脚不是给了咱家一筐藕吗?你聂妹子爱吃,你帮着送到她家去。” 聂夭夭听了连忙拒绝,“苏姨你别这么客气,我这也刚买了藕,不缺的。” “啧,跟姨见外了不是?”苏氏给了康文孝个眼神示意他快去,然后亲亲热热的拉着聂夭夭说话。 第22章 媒人 聂夭夭回到家时,发现院子里大房的屋门口堆了许多红色的木盒子,一旁还有个小厮模样的人在看着。 她进到屋里,康文孝已经离开了,秀如正蹲在地上扒拉着他送来的藕看。 “姐,隔壁屋刚刚来了好些人,像是来说媒的。”秀如拉着聂夭夭站在门边偷看,“你瞧,那门口堆的那些东西是不是聘礼?” “也许吧。”聂夭夭对隔壁几房的事不是很感兴趣,瞧了几眼便去张罗午饭。 “诶呦亲家啊,你家泉哥儿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啊,我都找人算过了,你家泉哥儿与我家的闺女那真是天作之合啊!”一位穿着紫金对襟衣裙的中年妇人拉着孙氏的手那叫一个亲热。 “嗨,我说你做人懂不懂得先来后到?是我先来的好吗?”另一个穿着绛粉色衣服的妇人拽着孙氏的另一只手一脸的焦急。 “泉哥儿他娘啊,我家是镇子上开牲口场的黄家人,每年最少只有千两银子的进账,你家泉哥儿要是娶了我家闺女,那以后我们黄家的家产一半都是你们家的。” 说着她手指了指门外堆着的聘礼,“你家的闺女叫王娇是吧?我瞧着也是个顶不错的乖囡囡,不如咱两家喜上加喜,把你家闺女许了我家大儿子算了!” “你家每年能挣几千两银子?!”孙氏听了眼睛立刻瞪得亮亮的,松开了紫色衣服妇人的手,双手紧握着黄夫人的手,急忙问道:“那敢情好啊,你家闺女、儿子都多大啦?都念书没有?是干什么的?” 见状紫衣妇人急忙站了起来拉扯着孙氏道:“王夫人,她家虽然银钱多,但那些都是铜臭路数上不得台面,我姐夫家可是咱们的县老爷!你家儿子要是娶了我家闺女那以后这整个龙塘镇都得听你的。” 闻言孙氏顿时张口结舌,“县太爷?!” 她立刻松开黄夫人的手,转身重新紧握住紫衣妇人,“诶呦,县太爷啊,这得是多大的福气能娶到你家千金啊,不知你家闺女贵庚啊?” 黄夫人一瞧顿时急了,腾得一下站起身,“我说余夫人,你家闺女得了一身恶臭病,过了今年就二十了也没人娶,你也好意思来诓骗人家王举人?” “啥恶臭病?”孙氏一听脸色立刻就变了。 余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她听了双手叉腰指着黄夫人道:“我家闺女再怎么着那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姑娘,像你家闺女,一个闺阁在室女三番四次的被人撞见在外私会男人,指不定都被人弄大了几回肚子了。” “你!你放屁!”黄夫人听了气得脸色涨红,一口气咽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孙氏撇嘴斜眼瞅着两人,也算听明白了这两人的女儿都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好闺女。 她站起身来笑了笑,“两位何必这么伤了和气?这样,咱们今日就先说到这,家里孩子们都没在场,咱们大人们干说也没用,等过些时日我家泉哥儿从外面会友回来了我再同他商量商量,行吧?” “这,好吧,王夫人你可一定要好好考虑考虑我家啊,我家孩子最是乖巧懂事了。”余夫人抓着孙氏的手一脸不舍。 黄夫人见了也忙说:“还有我家的两个孩子,个个聪明伶俐,我们两家若是成了,将来一定不会让你家受苦的。” 下午,村子里来了许多外村人,他们是去村子里杨大爷那里买葡萄的。 杨大爷精心培育的葡萄个大皮紫、汁水充沛、果肉甘甜,在方圆几百里的村镇中都颇有名声,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许多商家小贩前来购买葡萄,再高价转卖给镇子上的富户人家。 聂夭夭也馋葡萄了,便去了杨大爷的葡萄园买葡萄。 葡萄园在荷花村的地势较高,此时漫山遍野的绿色叶子中点缀着讨喜的紫色,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葡萄园的门口陆续停放着几辆拉葡萄的推车,院门口坐着一个戴着头巾的老妇人,她身边疏疏散散围着三个村民。 “老婶婶,今年的葡萄咋是十二文钱一斤嘞?比去年贵了两文钱啊。” 老妇人微叹了口气,“没办法啊,今年山上下来一群野猴,偷毁了好些葡萄,所以今年的葡萄比往年要贵二文钱,卖十二文钱一斤都是给咱们村里人便宜不少了,外村的商人来买都是二十文钱一斤走的呢。” “你家也遭野猴抢啦?诶呦,村西头的苞米地被那群畜牲掏了一片呢,我回去得多去我家地里多看看。” “老婶婶,我挑两斤,我家娃念叨你家的葡萄好几天了。” “行,随便挑,手脚轻点别给扒掉粒了就行。” 聂夭夭走过去凑到人群里低头挑拣,发现这杨大爷养的葡萄还真不错,每串葡萄都硕大饱满、表皮湛紫,看着就很有食欲。 聂夭夭挑了了四串大的葡萄,递给老妇人:“我要这些,老奶奶麻烦您给我称一称。” “好嘞。” 老妇人当着聂夭夭的面用秤砣称了下,是九斤半。 她将葡萄用草绳编的箩筐装好递给聂夭夭,“丫头拿好。” 聂夭夭从袖兜里掏出一百一十四文钱递给老妇人,而就在接过葡萄时她脑海里倏地灵光一现,想起了葡萄酒! 对啊!古代是没有葡萄酒的,还是后来有一次番邦进供给朝廷,中国才慢慢有了葡萄酒这个酒种。 而且据史事记载,当初皇帝和大臣们第一次尝到葡萄酒的时候对它独特的醇香味是赞不绝口。 在现代,葡萄酒的制作工艺早已纯熟,即使是在家也可以简单地做出味道不错的葡萄酒。 前世聂夭夭的姥姥就很喜欢酿制葡萄酒,她耳濡目染也跟着学会了怎么做。 想着聂夭夭就兴奋了亮了眼睛。 于是她和老妇人又订了三百斤的葡萄,让她后天送到王家。 三百斤的葡萄可不是小数目,这些葡萄原本大部分是要高价卖到镇子上的,聂夭夭要买这么多的话只能每斤便宜两文钱,也就是十八文钱一斤,三百斤就是五两四钱的银子。 聂夭夭兜里没带那么多钱,便告诉老妇人后天送葡萄的时候再给她钱。 老妇人知道聂夭夭刚分了家产不差钱,便也同意了。 订好了葡萄,次日聂夭夭便叫了贾顺一起帮忙去镇子上买了些冰糖和四个大缸回来,准备明天做葡萄酒。 第23章 前无古人的茅厕 下午,祁管事应约登门造访。 屋子里,聂夭夭将祁管事的房屋构建图卷还给了他,并将自己做好的新房图纸拿给他看。 聂夭夭:“祁管事,这是我这几天想到的新房构型和一些建材的选取,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祁管事听了拿起聂夭夭的图纸仔细端详了起来。 良久,祁管事的一对眉头慢慢蹙起,他盯着图纸疑惑的眯眼:“聂夫人,您这设计……真是新颖有趣,我还是头一次见过乡下的茅厕建在后院的,而且还和房屋挨得这么近,这样不会有异味飘入屋内吗?还有这是什么?为什么茅厕里还有一个类似凳子的东西,是恭椅吗?”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她指着图纸解释道:“您看得没错,我画的这个座椅类的东西作用其实和恭椅差不多,如厕时直接坐在上面就可以了。在它的下边连接一个用砖石建成的向下倾斜的管道,然后在屋外较远处挖一个装秽物的坑,人如厕时秽物就可以顺着管道直接滑到坑内,再用清水冲洗,茅房里便不会存留秽物,也就没什么异味了。” 天知道她穿过来的这几天,在上厕所这件事上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古代乡村里的厕所就是随便用木头甚至稻草搭成的一个小屋,然后在地下挖出一个大坑,里面再放一个大缸,然后在缸沿处加两块坚固的木板,两块木板中间留一条缝用来上厕所。 其实蹲着上厕所累些也没多大问题,关键是她实在受不了每次上厕所时蜂拥而至的苍蝇和要熏死人的异味,真的是每次上厕所都严重影响心情。 所以她才结合现代的技术,费了很大的心血在厕所这方面做出了这些调整。 听完聂夭夭的介绍,祁管事有些不可置信的瞠目结舌。 他没想到自己和房子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如今竟然在一个半大的丫头这里听到了这么新颖奇妙的茅厕设计。 一时间思路竟然还有些跟不上。 要知道即使是达官显贵人家里的茅厕都和这乡村里的茅厕构造差不多,只不过在建造上能坚固华丽些,还需要下人们每天去清理茅厕里的秽物才能勉强去除异味。 若是聂夭夭的想法真的能实现,那就是为他们这些匠人们在建造房屋上又提升了一个技术高度,而且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找他们建房子,他们赚到的银子也会翻高。 祁管事忍不住佩服:“聂夫人,您的这个想法真是前无古人,若是能成功做出来一定会受到很多人家的青睐!” 两人又聊了些细节上的问题,聂夭夭便敲定她的新房要正式动工了,从明天起祁管事便会领着工匠工人们来建新房。 竖日清晨,杨大爷的葡萄送来了,王家其他几房人看见聂夭夭买了满满两推车的葡萄一时都惊呆了。 王永泉看着聂夭夭暴发户一般的行为眼里闪过不屑的目光。 王永泉:“娘,这丧门星怕不是几辈子没吃过葡萄?买这么多也不怕撑死!” 孙氏朝地上啐了一口,“有了钱就挥霍的泥腿子,泉哥儿你就看着吧,照她这么个花法,家底迟早得败没,小贱蹄子,拿了我们几房的辛苦钱倒是逍遥!” 说着她想起昨天上门说亲的两户人家,不觉得心里又痛快不少,她拉着王永泉的手进了屋,道:“泉哥啊,娘昨晚和你爹商量了,还是觉得你娶余家姑娘好,那黄家虽然有钱,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人家,你这次的举人定是能中的,到时候若是能多个县太爷亲戚做帮衬,岂不是锦上添花?” 闻言王永泉嫌弃的甩了甩衣袖,“咱们的县太爷不过才八品,也不是什么高官厚户,也就娘你没见识才会这么上赶着觉得好。” 孙氏听了也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也是,不过儿啊,在你学成之前先娶了这余家姑娘对你有好处,到时候等你发达了,咱们休了再娶不就成了?” 王永泉心里想着他最近在仙春阁里相好的小妖精媚儿,对余家那个身患恶疾的二十岁老姑娘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他敷衍道:“行啊,都听娘的。” 王永泉想着自己最近安抚媚儿空掉的荷包,干咳了一声,道:“娘,先不说这个了,最近雅具阁出了个特别好用的紫貂笔,书院里的其它学生都买了,娘,你也给我买个用吧?” 孙氏在他读书的这件事上无有不依,立即点头,“行,笔好你字写得也顺手,娘给你买,那紫貂笔卖多少钱?” 闻言王永泉心底乐开了花,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紫貂笔有些贵,要五两银子一支。” “五两银子?!乖乖滴,啥笔这么金贵?!比我年前买的那对金耳环都贵!”孙氏听了没忍住惊诧的瞪大眼睛。 王永泉装作一脸惋惜的模样,“是有些贵,娘,要不就算了吧,我不买了,我还有几支毛笔能用,凑活着用也行。” 孙氏一听顿时心疼了,她咬咬牙,“没事,几两银子咱家还出的起,你读书是大事,娘给你买,你等着娘这就去给你拿银子。” 王永泉美滋滋的乐了,立即谄媚道:“娘真好。” 很快,孙氏就拿了十两银子出来送到王永泉手上,“娘给你十两,你去买两根紫貂笔,好好学,将来你可是要做高官的,不能太寒颤了。” 王永泉看着手心里的十两银子乐开了花:“娘你放心吧,假以时日儿子若是做了高官,定不会忘了娘多年的扶持,儿子我都想好了,将来我要给您买一座八开的大院子,让您做最体面气派的大主母!” 孙氏听了这些话顿时乐得飘飘然,仿佛已经看到了他儿子高中后她被十几号仆人伺候着的场景。 这边聂夭夭收到了心心念念的葡萄。 她和李婶子、贾顺三人将葡萄粒都摘下来清洗干净,捣碎后和冰糖以六比一的比例倒入石缸中密封好,葡萄酒就算是初步完成了,待酿制一个月后就可以开封品尝了。 第24章 恩人马大娘 下午,祁管事领着一群工匠们浩浩荡荡的来到了荷花村,到聂夭夭新买的地皮上开始动工建新房子。 聂夭夭正好也没看过她新买的地皮在哪,于是和他们一起来到了荷花村最北边的山脚底下。 康村长说的靠山还真是离山很近,她要建新房子的地方很空旷,位于北边山脉的山脚下,不过还好,附近的山都比较平缓低矮,一直很远的地方才开始陡峭高耸起来,不用担心泥石流的问题。 确定了位置,工人们便开始建房子,聂夭夭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准备离开,却不想这时竟然看到了马大娘,她正挽着一个菜篮子从山边走下来。 马大娘就是她穿过来那天把她从河里救起来的那对夫妻中的妇人,想起来,她还没有好好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聂夭夭笑着走上前去,“马大娘?您这是摘野菜去了?” 见是聂夭夭,马大娘和善的笑了笑,“是啊,这草马上就要黄啦,趁着地里还有多摘一些晒干,留着冬天吃。” 说着她才看到聂夭夭身后的施工场地,讶然的捂了嘴,“这是谁家在这建房子?阵仗还不小嘞!”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大娘,是我请人在这建的房子,管事的说两个月左右就能建好,到时候我和两个孩子会搬到这里来住,图个清闲。” 她和王家几房闹分家那天马大娘和她男人都在场,所以她自然也明白聂夭夭和两个娃现在和王家人挤在一起生活的苦楚。 马大娘赞同点头:“搬出来单住也好,到时候你再把王家分到的两间房子给卖了,你们家里没个男人生活不容易,要学会勤俭持家,可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的花了。大娘家就在这旁边,你搬过来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别不好意思。” 闻言聂夭夭开心地笑了起来,“原来大娘你家就住在这附近呀?我还想着哪天好好谢谢您和大伯的救命之恩呢,这些天比较忙一直没倒出空来拜访你们。” 马大娘笑着摆摆手,“你这孩子,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不过是举手之劳,有什么可谢的,你有这份心就行啦。” 说着她脸色愁闷的叹了口气,“唉,丫头不和你说了啊,家里男人还等着我回去磨豆腐呢,最近村子里又多了两家卖豆腐的,我们家的豆腐这难卖嘞。” 做买卖的,有赚有赔很正常,聂夭夭也不知道安慰些什么。 不过豆腐……聂夭夭一想到豆腐,脑子里就浮现出霉豆腐、豆腐乳等豆制品,这些在现代都很受欢迎的豆制品在古代还没存在过。 对啊,她可以教马大娘做豆制品来还她的救命之恩。 聂夭夭:“大娘,我家有一户远房亲戚也是做豆腐的,小时候我去串门时发现他们家会用豆腐做很多花样,赚了不少钱,不如您也学着用豆腐做些新颖好吃的花样出来,一定会比您的普通豆腐赚钱!” 聂夭夭发现她穿越过来后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好了。 闻言马大娘果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她还是有些顾虑,“聂丫头,你家亲戚琢磨出来的方子让我们家就这么卖了,这不好吧?” “没事的大娘,我家亲戚在很远的地方,您不过就是在咱们这个小县城卖,也不会抢到他们的生意,没关系的。” 听到聂夭夭这样说,马大娘彻底放下了心,忙兴致勃勃的请着聂夭夭去他们家里教她做豆腐花样。 聂夭夭跟着马大娘来到了她家,发现果然离她的新房子很近,只相隔两家房子。 院子里马大娘的男人孙大伯正在磨豆子,听马大娘的介绍后他也表示出了很大的兴趣。 得到了两人的准许,聂夭夭便教他们做霉豆腐和豆腐乳。 前世她的姥姥就很会做霉豆腐和豆腐乳,所以耳濡目染下她也学会了怎么做。 霉豆腐就是将新鲜豆腐切块,然后摆放到干净的稻草上,放在较密闭阴暗的环境中,在现在温度较高的气候下,大概三五天后就会长出霉菌。 霉豆腐也是豆腐乳的原料,将霉豆腐用高粱酒、盐、辣椒面和特制香辛料等搅拌均匀后,放入缸内密封好,几天后豆腐乳就做成了。 聂夭夭将霉豆腐和豆腐乳的做法教给了马大娘,并嘱咐了一些细节,马大娘和孙大伯两人听得是连连称奇,决定等会儿就去试试看。 “娘,我回来了,今天运气不错猎到了一头小鹿,还是活的呢!”聂夭夭和马大娘正说着话,一道年轻开朗的男声蓦地在院门口响起。 聂夭夭循声望去,发现是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少年郎,他大概二十岁上下的模样。 少年剑眉星目,鼻梁挺直,模样相当出挑,他左手拎着一只已经死透了的野鸡,右手牵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幼鹿,因为打猎身上都是泥土枝叶,汗津津的肌肤上迸发着年轻人朝气蓬勃的活力。 马大娘见自家儿子回来了,开心地迎了上去,“呀!真是一头鹿啊!这能卖不少钱吧?!” “可不是,捉它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没伤到它。”孙大栓高兴的咧着嘴憨笑,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家里突然出现的小丫头,他顿时有些腼腆闭了嘴。 聂夭夭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便告辞说:“大娘、伯父,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我就先回去了。” 聂夭夭教他们家做豆腐花样,马大娘心里感激她,忙拉着她手说:“丫头你别着急走啊,今儿栓子猎了头野鸡回来,大娘给你些鸡肉拿回去炖着吃。” 聂夭夭忙推辞:“大娘您别客气,野鸡也值不少钱,您还是留着卖吧,我真得走了啊大娘。” 说完她便身体灵巧的跳离了马大娘的身旁,跟她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聂夭夭刚穿过来,虽说好吃好喝养了十几天,但是身体还是比较面黄肌瘦,不过她胜在收拾的干净利索,且骨相好,再加上她灵动的眼神和特有的气质,总会让人眼前一亮。 孙大栓咧嘴凑到马大娘身边,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娘,那个小丫头是谁啊?长得还挺好看的。” 儿子在自己身边养大的,说句不好听的,真是撅个屁股都知道要拉的什么屎。 马大娘睨了眼自己的儿子,“别想啦,她就是王家新娶的四媳妇,小姑娘人是挺不错的,就是命苦,小小年纪就得守活寡。” 闻言孙大栓瞬间泄了气,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第25章 火锅铺子 闲了几天,聂夭夭开始着手准备她的新生意了。 思来想去,她打算开一家火锅店,别的吃食她不敢保证,火锅这种大众美食容错率超高,无论放在哪个地方都会很受欢迎。 如今也是入秋了,再过些时日天气也会渐渐冷下来,吃火锅正相时宜。 聂夭夭把想法和李婶子她们说了,李婶子和贾顺两人听了两眼一抹黑,完全没听闻过火锅是什么东西,不过他们都相信聂夭夭的决定,一听可以做活了,纷纷举双手赞成。 商量好了要做火锅,聂夭夭便去镇子上挑选门面,她怀里揣着一千两意外之财,倒是很有底气。 她和贾顺两人在镇子市中心打听了一圈,发现店面的价格大致分三类,一是卖杂货类的小铺面,大概一百两到五百两不等;二是中等大小的店面外带一个休息用的小院子,价格是五百两到一千两之间;再有就是两三层的大铺面,分地段不同,价格都是几千两以上。 开火锅店自然是要大些的铺面,可惜聂夭夭没有几千两银子,只好狠狠心一咬牙买了间九百五十两的中等铺面。 这间铺面贵是贵了些,但是胜在地段好,而且它自带的一座小院落是不久前刚翻新过的,左右两边各两间砖瓦房,院子里还自带一口水井和茅厕,很是方便齐全。 铺面选好了剩下的就是火锅食具和人手的采买了。 聂夭夭算了算,买了铺面后她手里的钱七七八八的算在一起也就只有七八十两的样子,这些钱用来开一间规模不小的铺面着实寒颤了些,不过仔细省省还是能挨过第一波顾客来。 店铺里原有的桌椅板凳和装饰聂夭夭都不准备换修,不破不烂的将就着还能用,待将来资金充足了再翻修也不迟。 李婶子和贾顺两人帮忙把店铺里里外外都擦洗干净,聂夭夭则去打铁铺子里定制了二十几副单口锅炉和鸳鸯锅炉,又去买了些新的碗筷盘碟备用。 聂夭夭还给火锅店起了个名字,叫聂氏火锅,虽然有些随便但通俗易懂即可,选好名字后她顺便又去定了块牌匾。 一天下来,聂夭夭又花去了五十两多银子。 夜晚,聂夭夭洗漱干净后翻箱倒柜把自己的银钱都搜罗到一起,数了数,发现她只剩下十六两多的银子了。 她不禁托腮皱眉,心中愁苦。 唉,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了,如今这十六两银子怎么够买食材、雇佣人手用呢? 胡云珑在一旁和秀如逗小团子玩,她瞧见聂夭夭都快皱成一团的脸蛋和她手里攥着的银子,不由得明白了几分。 她悄声下炕,打开聂夭夭分给自己的一间柜子翻了翻,从里面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聂夭夭的面前。 “夭夭你是不是缺钱了,喏,这些都给你用。” 聂夭夭看着胡云珑突然塞到自己面前的两张银票,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呆呆眨眨眼,抬头看向一脸笑眯眯的胡云珑,惊诧问道:“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胡云珑不甚在意的仰着下巴,“谁出门在外还能没个贴身钱,夭夭你放心吧,这都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干净着呢。” 聂夭夭听了只剩感动,她没忍住直起上半身抱住了胡云珑,“小云你真好,你放心,这钱我不会白用你的,我给你入股,等将来赚了钱我还给你分红。” 胡云珑如今对钱财没什么兴趣,只高兴道:“夭夭你以后多做些好吃的给我就行了,你帮了我这么多,这些钱要是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聂夭夭心里划过一股暖流,“谢谢你小云。” 有了钱,聂夭夭便开始大张旗鼓的张罗人手。 熬制火锅汤底和火锅酱这些私密的工作聂夭夭准备只让李婶子和贾顺这两人经手。 外面负责算账、跑堂和杂扫的伙计怎么也需要六个人。 聂夭夭找了人伢子挑了六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人回来,定了一天五十文的工钱,这与市面上工人平均三十五文钱的工钱相比下要好太多,聂夭夭嘱咐他们,只好用心好好干,涨工钱根本不是问题。 相关事宜准备好后,李婶子帮着问人挑了个黄辰吉日,十三日后,聂氏火锅铺子正式开张。 放鞭鸣锣撒糖,来了好些路人来捧场。 “各位客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我们聂氏火锅铺子正式开张,菜式新颖,味道好吃!欢迎大家来品尝!”贾顺为了今日特地换上李婶子给他做的新衣服,喜气洋洋的站在店铺门口揽客。 “火锅?这是什么菜式?还真没听说过,不如进去试试?” “这铺子架势倒是挺大,我也去瞧瞧。” 新铺子开张第一天很多人都来捧场,跑堂的小二们均训练有素的问了各桌的口味上菜。 吃火锅最讲究的就是汤底的熬制和火锅酱的搭配,汤底要用新鲜的牛筒骨或猪筒骨大火熬制数个时辰,再加入各色火锅香辛料翻炒,做出来的火锅汤底才会香醇浓郁、麻辣爽口。 配菜是聂夭夭提前一天定制了各色新鲜肉片、 蔬菜果子和菌类,还有她研制的现代最受欢迎的毛肚、鸭血旺和肉丸子等。 “小二!你们这火锅是怎么个吃法?”一位穿着富贵的男子和他友人盯着面前逐渐翻滚起来的汤汁研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吃。 小二闻声连忙赶来解释道:“客官,您二位都是能吃辣的,所以给您安排的是麻辣底汤,这汤底现在已经沸开了,您现在就可以把您刚刚点的这些配菜都放进去,静待半刻钟后捞出,蘸些酱盘里的火锅酱就可以吃了。” “呦呵,这新鲜啊。”男子来了兴致,把他刚刚点好的肉片和毛肚都添了进去。 他斜对桌一个微胖些的男人已经吃得满头大汗好不舒畅,他抹了抹嘴,高声喊道:“小二,上坛好酒!对了,有没有妇人孩子们能喝的米酒,也来点。” 小二忙赶过去,道:“这位客人,我们店里有适合妇人孩子们饮用的果汁,即用新鲜果子榨出来的汁水,最是解腻爽口了。” “爹爹,我要喝果汁!”男子身边的七岁小女孩听了眼睛亮晶晶的对着男子央求道。 “好,给我来壶果汁!” 小二笑容可掬的点头应了,又问道: “我们店里今日有葡萄汁、白梨汁和石榴汁,不是客人要哪种的果汁。” “就来壶葡萄汁吧。”女孩身旁的妇人温和回道。 “好嘞,马上就给您送上。” 第26章 火爆开张 开店第一天,聂氏火锅铺子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起初大家只是来图个新鲜,却不想吃过之后是欲罢不能,客人们个个吃得酣畅淋漓、魇足尽兴,惹得店外的路人瞧了也纷纷进店尝鲜。 聂夭夭的火锅铺子不大,不过二十桌的规模,眨眼间就被坐满了,门外还有些客人已经在自发排队等着吃火锅了,甚至还有些财大气粗的主儿直接大手一挥塞了聂夭夭五十两银子要包场。 可惜聂夭夭做不来那种仗势欺人的事来,陪着笑脸好好安抚了那人一顿才算了事。 开业第一天,聂氏火锅铺子就火爆异常,整个铺子里的店小二们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安歇一口气的时刻都弥足珍贵。 不过他们累极之余的心里更多的是欢喜,东家的铺子红火,他们的营生也算是有着落,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窘迫日子了。 一天下来,聂夭夭和店小二们纷纷累瘫,强撑着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聂夭夭忙叫人关门打烊。 算账先生老张拿着账单来了聂夭夭面前,“东家,昨日定的食材花去了五十五两银子,今日店里一共收入了二百三十多两钱,共赤余一百七十四两三钱二十文。” 贾顺在一旁听见了没忍住眼睛瞪得老大,饶是他这些天跟着聂夭夭张了不少见识,但还是忍不住惊叹兴奋。 天爷哟,他这聂妹子到底是什么神仙运迹,开业第一天就赚了这么多钱呀! 聂夭夭听了心里也是一乐,“行,我知道了。” 她看向一旁的一个负责采购菜蔬的少年,问道:“全子,现下咱们厨房还剩下多少食材?” 闻言全子想了想,掰着手指回道:“菜蔬菌类剩的比较多,还有二十多斤存余,肉类的却所剩无几,还有榨果汁用的果子下午时已经没了,等会儿我就去和果贩子们说一声明日果子多送一倍过来。” 聂夭夭满意点头,看了一眼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全子,心想这孩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细心麻利。 聂夭夭乐呵呵的扫了他们一眼, “今天咱们火锅店开张,你们表现得非常好,我给你们每人发一百文钱的红包,等会儿都去张叔那领钱,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以后继续好好干。” 闻言小二们纷纷激动的相视咧嘴一笑,一百文钱的大红包呀!他们的小东家可真大方,他们以后一定要跟着她好好干。 “谢谢东家!”众人齐声道谢。 聂夭夭含笑起身,“行了,快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好打起精神做事。” 说着她望了全子一眼,“你去把厨房里还剩的食材都拿出来给大家伙分分,咱们店里的食材要保证是当天采摘宰杀的新鲜食物,以后每天剩下的食材你都分给他们带回去。” “这……”众人听了眼睛瞪得老大,乖乖滴,他们这是遇见了什么神仙东家啊,对他们也太好了吧! 还是全子反应得快,“咱们还不快谢谢东家呀!” “谢谢东家!”众人们笑得牙不见眼,憨厚真诚,忙碌了一天的疲惫都在今日的收获里有了回报。 遣散了店员们,聂夭夭和贾顺来到厨房和李婶子一起回家。 聂夭夭特地让李婶子先挑了些他们喜欢的菜蔬,然后给了李婶子和贾顺一人一两一钱的银子。 “婶子,这是你和顺子哥今天的工钱和红包,收好。” 李婶子听贾顺说了她们的火锅店今日赚了一百七十多两银子,便没像第一次拿工钱那般拘谨了。 李婶子和贾顺两人收了钱,欢欢喜喜的和聂夭夭道了谢,然后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坐着牛车回了村子。 回到家门口时已经是傍晚了,聂夭夭发现她家小院子里的墙已经垒好了,高大的砖墙将她们的小院子和王家几房彻底的隔开了,现在两个工人正在一起装建院门。 聂夭夭瞧着打扫得整齐干净的小院子,忙碌了一整天的心总算得了些慰籍,她心里很满意,以后再也不用一早起来满眼都是杀猪的血腥场景了,真好。 装门的大叔见聂夭夭回来了,抹了把脸上的汗对她咧嘴一笑,“小东家回来啦,墙和厕所我们都修好了,等会儿这院门装好后你这院子就算完工了。” 聂夭夭含笑道:“多谢两位大叔了,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百文钱递给那个大叔,“这是你们今日的工钱,多出来的是犒劳你们这些天的辛苦。” “诶呦,小东家你可真心善啊,谢谢啦。”两位工人也不扭捏,高高兴兴的接过工钱一脸的喜意。 第27章 铁树开花 次日,聂夭夭和李婶子三人吃过早饭就坐着牛车去了火锅店。 没想到还没开门店门口就已经聚了些人在等,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来给自家的主子排队来的。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灰衣男子在看见她时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愣了愣。 聂夭夭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奇怪,笑了笑问道:“来定位置的吗?里面请?” 寻季很快恢复了脸色,温和笑了笑,“我是来包场的,不知姑娘你是这火锅店的?” 还没等聂夭夭回答,店门口的小二就抢先说:“这位是我们店的东家,瞧着年轻不像吧。” 闻言寻季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他上下仔细打量了聂夭夭几眼,“确实不像。” 聂夭夭莞尔,“你说你是来包场的?那真是对不住了,我们火锅店不包场,要不我给您寻张稍偏僻些的桌子?” 寻季摇了摇头,“我是给主子做事的,这事我还是先回去问问主子吧。” 聂夭夭点头,“应该的。” 这边,终于有了独立封闭的院子,胡云珑和秀如两人搬了椅子坐在小院子里,锁了院门让小团团在院子里玩,她们俩坐在一起绣帕子。 “云姐姐,你帮我瞧瞧我的花蕊这怎么总是缝的不密实,瞧着真不好看。”秀如将自己的帕子递给胡云珑。 胡云珑歪过身子看了看,“你绣得顺序错了,得先绣这边的……” “吧嗒!啪嗒……” “聂妹子你在家吗?”这时一道洪亮的年轻男声自小院门外响起。 “谁啊?”秀如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疑惑的看了胡云珑一眼。 胡云珑也不知道是谁,她放下手里的绣帕起身去开门。 “聂妹子,是我,马大娘的儿子孙大栓,那天你去我家咱们见过……” “吱——” 胡云珑打开房门,孙大栓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胡云珑一双美眸淡淡的看着门外僵硬如石雕的男子,见怪不怪地轻启红唇,“你是来找夭夭吗?她不在,不如你傍晚再来吧。” 孙大栓看着眼前天仙一样的美人儿,没出息的看痴了,不由得紧了紧抱着小羊羔崽子的手臂。 “咩!”感受着逐渐令它窒息的力气,小羊羔求生欲很强的蹬腿挣扎。 怀里传来的微痛触感让孙大栓缓过了神,他一张俊脸立刻红了,一米八的大高个儿此刻羞涩纯情的像个孩子。 “我,我,这个给你。”他将怀里的小羊羔塞进了胡云珑的怀里,眼神飘忽也不敢看胡云珑,“这是给聂妹子的谢礼,她教我家的豆腐花样赚了不少钱,我爹娘很感激她,想请聂妹子晚上去我家吃饭。” 喜欢了各色各样虚伪狡诈的人,见到这种单纯憨厚的少年胡云珑没忍住勾唇笑了下。 胡云珑:“好,我知道了,等傍晚夭夭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她一声。” “嗯。”孙大栓站在原地傻傻的认真“嗯”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事吗?”胡云珑问道。 孙大栓挠了挠后脑勺,扭头看着一边道:“我叫孙大栓,家是村北头磨豆腐的孙家,你要是有什么难事了就去找我,我会帮你的。” 胡云珑美眸微弯,看着面前连正眼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的少年,不禁莞尔。 “好。” 一府邸内。 “主子,聂氏火锅铺子不包场。”寻季站在谢随的一侧恭敬回道。 谢随对面的江瀚辰眉头紧皱的落下一子,看向寻季乐了下,“为什么包不下来,难道嫌你出的价低?” 寻季摇头,“应该不是,属下还没开价就被拒绝了。” “那还真是稀奇了,一个商人竟然将大主顾拒之门外。”江瀚辰边说边又落了一子。 “聒噪。”谢随的眼神从始至终就没从棋盘上移开过,他执下一子破了江瀚辰的暗局,局势一下明了。 “嘶!我就知道骗不了三哥你,无趣!”江瀚辰将手里的黑色棋子抛进了棋盒里一脸散漫。 寻季看了眼自家面色淡漠的主子,想了想还是斟酌道:“主子,那家火锅店的掌柜其实是那天的小农女,属下看她的样子像是一个混迹商界多年游刃有余的商人,完全不像是调查出来的那个默默无闻、逆来顺受的乡下女子。” 这句话让一直波澜不惊的谢随脸色更冷了几分,他看向寻季,眉间微蹙,“判若两人?你确定是同一人?” 寻季头低了几分,“属下绝不会判断错,绝对是同一人。” 江瀚辰听着不禁来了兴趣,“有意思,我三哥身具寒毒寻常女子根本近不得身,这小农女不仅近了,还偏偏挑了三哥寒毒发作之际……咳,趁虚而入。” 说着江瀚辰没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他从来不开花的铁树三哥哟。 “皮痒痒了?”谢随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射过去,吓得江瀚辰立刻缴械投降。 “诶呀,三哥你何必这么生气,你想想这也许还是一件好事呢,这么多年你试过多少女子,不都因为无法承受你体内的寒毒而无法契合吗?虽然这小农女身份是低贱了些,可咱们也别被折腾了绝种了啊……嘶!” 谢随忍不可忍一颗棋子射中了江瀚辰的脑袋。 他咬牙切齿,“你在多说一个字,我现在立刻就修书一封给江伯母,告诉她你是怎么故意吓退她精心给你招来的闺秀们。” “你!够狠!”江瀚辰听了一脸惧意,忙捂住嘴巴表示他投降。 今日火锅铺子虽然依旧火爆,但是店小二们都有了经验,有条不紊的倒是比昨天顺畅了不少,聂夭夭瞧着店里没啥她操心的事了,便去逛了逛街,买了些吃食用品先一步坐了牛车回村。 牛车晃晃悠悠的停到了村门口,正坐在大树下闲唠嗑的村民们瞧着大包小裹的聂夭夭一个个都好奇的直瞅着。 一个捏着帕子在绣的妇人没忍住叫住了李聂夭夭,“王家四媳妇,你和李婶子他们这几天怎么总往镇子上跑,是做什么买卖了?” 第28章 野猴子 聂夭夭冲那妇人和一旁的村民们勾唇笑了下,“我在镇子上新开了家火锅铺子,这些天和李婶子她们是忙了些。” “开了间铺子?!”众人听了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们这些乡下人虽然没开过铺子,但是也知道镇子上的铺子那可不便宜,就算是租那也得一个月至少十几两银子呢。 “对呀,叫聂氏火锅铺子,叔叔婶婶们有空的话去给我捧捧场啊,咱们都是一村子的,你们来的话我给你们便宜啊。”聂夭夭面色未变的和他们笑了笑就离开了。 “啧啧,前些天我听说这丫头在村北头建新房子了,规模还不小嘞,不得几十两啊,她现在又去镇子上开了铺子,她哪来的这么多钱啊?” “年纪不大倒是个能折腾的,火锅是啥啊?没听说过呀。” “这年轻人啊,就是心气高爱倒腾,那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咱们乡下人呀就该本本分分的种地,能做个小买卖就不错了。” 回到家,一进院门,聂夭夭便看到小团子在院子里追着一只小羊羔疯跑,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兴奋,只可怜了那只刚学会走路没几天的小羊羔崽子,被吓得“咩咩”叫好不可怜。 “娘!”见到聂夭夭,小团子将小羊羔抛到脑后,颠颠的向她开心跑来。 聂夭夭弯腰将她抱起,“小皮猴。” “这哪来的小羊呀?还怪好看的。” 小羊羔明显刚生下来没几天的样子,身子小小的,毛发又白又软,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懵懂天真,看着就很讨人喜欢。 “是一个男人来送的,姐,你瞧这是我今日和云姐姐学的帕子,好看不?”秀如兴冲冲的捏着自己绣了一半的帕子递给聂夭夭看,一脸的期待。 聂夭夭看着一团红红绿绿,实在称不上好看的东西,微挑了挑眉。 她不想打击自家妹妹努力了一天的成果,努力辨别了一番认真道:“不错,这荷花绣得真好看。” “噗!”一旁的胡云珑听了没憋住笑出了声。 “姐!这是鸳鸯!”秀如气得跺了跺脚。 “好啦,别生气了,我今天买了许多东西回来,来,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聂夭夭卸下背后的背篓哄想她开心。 果然,小丫头听了立刻抛开刚刚的气闷,接过聂夭夭的背篓就扒拉着看。 “呀!这是簪子吗?好漂亮!不过这个花绢也太艳了吧?我戴着会不会太幼稚了?”秀如拿着两朵艳粉色和大红色的花绢摆在头上比划着,一脸羞涩。 聂夭夭无语,“花绢是给团团的,你都多大了还想着戴花绢。” 说着她把那四根簪子拿了出来,“这几根簪子是给你和小云的,我瞧着挺好看的,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秀如一把抓住簪子一脸的喜意,“我和云姐姐一人两个!” 胡云珑没想到这里还有她的份,她微微愣了一下,心里划过一股暖流,笑吟吟的上前去和秀如分簪子。 聂夭夭还给福娃买了两根蓝色的发带,她去到他房间里顺便看了眼小家伙儿的功课。 “姐姐!”小家伙儿如今上进得很,看了聂夭夭一眼就又盯着书本认真的看。 聂夭夭上前拍了拍他微弯的脊背,“腰挺直,眼睛别离书本太近,仔细伤了眼睛。” “嗯,知道了。”福娃乖乖听话改正姿势。 小家伙读书的样子一板一眼的,绷着小脸模样认真,像个小大人一样沉着,不似村子里其他的孩子整天上树下河的皮实欢乐。 这孩子被王家人圈养的和村子里的孩童们格格不入,再加上他身子不好也没人愿意陪他玩,小小年纪就性格沉闷,聂夭夭瞧了心里有些不忍。 想着等过些天不忙了就带着他和团团们一起出去好好玩几天,小孩子还是多解放天性的好。 胡云珑和聂夭夭说了今天孙大栓来的事,聂夭夭听了便让秀如做晚饭,她便带着刚买的一包点心来到了马大娘家。 见了聂夭夭来了,马大娘忙擦了擦手从灶台上走开,笑容满面的出来迎接她。 “诶呦,聂丫头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啊,我们跟你学了两个豆腐花样,在镇子上开了个小摊位,结果你猜怎么着?我们的霉豆腐刚放进油锅里不久就被他们给抢光了!”马大娘说得兴致勃勃,一脸的喜意。 孙大伯也乐呵呵的走过来,“还有那豆腐乳,今天一开笼就卖光了,真是托你的福,我家这两天赚了不少钱嘞。” 聂夭夭听了心里也高兴,“能卖出去就好,我这还有个配霉豆腐的蘸料,等会儿教给大娘你,到时候抹在煎炸好的霉豆腐上更香呢。” 马大娘听了笑着直点头,“诶,好好好,快进屋,我为了今晚犒劳你的这顿饭可是忙活了一下午呢,等会儿你可得给我和你大伯个面子多吃点啊。” 说着她看了眼聂夭夭的身后,“咦?你家的两个娃呢?咋没带过来?” “我的两个妹妹在家呢,就没带他们过来。”聂夭夭道。 “妹妹?多大的孩子啊?你咋不叫过来一起吃了得了,我今年做的饭菜管够!要不这样,我让你大伯现在就去把她们都叫过来。”说着马大娘看向孙大伯就要叫他去叫人。 聂夭夭忙阻止她,“大娘您别麻烦了,家里现成的饭菜,她们现在都吃上了。” “啊,那好吧。” 马大娘热情的叫聂夭夭脱鞋上炕,孙大伯抬着桌子放到炕上开始端菜。 马大娘做的饭菜很是丰盛,有小鸡炖蘑菇、板栗顿猪肘和几道荤素小菜。 这水平在小乡村里吃得可比逢年过节还体面呢。 “来丫头,快吃,别客气。”马大娘给聂夭夭盛了满满一碗米饭递给她。 聂夭夭含笑接过,看了眼屋子里没有孙大栓的身影,疑惑道:“我栓子哥呢?” “嗨,丫头你不知道吧,咱们村子里今天又有两家遭猴子了,屋里的吃食都被偷的一干二净,听说还丢了几床棉被呢,这不,下午的时候村子里的年轻力壮们都聚在一起去山上敲打敲打,省得这帮畜牲还以为咱们好欺负。”孙大伯喝了口酒说道。 第29章 我就是啊 聂夭夭听了也想了起来,“我前些天还听说杨大爷的葡萄园子和一户人家的苞米地都被偷了,这群猴子是哪来的?不伤人吧?” 孙大伯摇摇头,“不过是群山上下来闹事的野猴子,就算是个娘们也能弄死,伤不了人的,不过这家里有娃娃的不就担心了吗?丢吃食啥的事小,但要是哪天家里不懂事的娃娃被拐丢了那不就天杀的痛心了嘛。” 马大娘听了一脸的怒意,“你说这群畜牲,大山里啥吃的没有?它们干啥非要下山来霍霍咱们的东西,扰人不得安宁,咱们在这住了三十几年了,还是头一回遇到过这种情况。” 聂夭夭听了想到家里那个喜欢追鸡追羊的小傻子,不禁心头浮起担忧,想着等会儿回去后就嘱咐秀如她们多废些心看着孩子们点。 次日,聂夭夭照例去镇子上看铺子,老张拿来昨日的账单给她看,发现昨日铺子赤余了一百九十多两的银子。 聂夭夭瞧了心里很满意,看来她的火锅铺子已经慢慢走上正轨了,她成为小富婆也是指日可待了呀。 上午铺子里的客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一半的桌位都坐满了。 聂夭夭坐在一张空桌子上划拉着纸笔,想着马上就深秋了,到时候蔬菜果子供不应求对她的铺子会是个极大的损失,她要不要试着做出个现代的大棚出来。 若是成功了,即使是在寒冬自己的铺子里也是新鲜的蔬菜果子不断,到时候来尝鲜的客人们一定会更加络绎不绝。 “小二,来张偏僻些的桌子。”这时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 聂夭夭不禁抬头望去,发现竟然是前些天买断她牛肉干的大孔雀。 今日江瀚辰穿着一身绣着青色云团的银色宽大衣袍,他手持折扇,倏地摇开轻晃,唇角含着笑,长腿轻迈走了进来,浑身都是一派潇洒风流。 聂夭夭刚想乐一声,却瞬间被他身边一起进来的男子吸引了目光。 那男人穿着一身紫金绣边的墨袍,脚步稳健的逆光走来,挺拔高大身形一进来顿显得偌大的火锅铺子逼仄起来,那张脸明明俊美如谪仙,却因透着丝阴冷狠戾,叫人无端生惧。 英挺的剑眉下一双眸子犹如雄鹰一般阴鸷冷漠,寒潭似的眸子如同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冻结。 “咦?小丫头你也在这,我就说咱们还会再见吧?”聂夭夭坐的地方很明显,江瀚辰一进来就瞧见了她,兴味盎然的上来和她打招呼。 聂夭夭对这位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自己牛肉干方子的贵公子印象不错,很给面子的对他点头笑了笑。 江瀚辰走到聂夭夭面前,勾唇盯着她的脸庞眯了眯桃花眼,他“刷”的收起折扇,利落的转了下手腕,动作轻佻的将扇柄抵在聂夭夭的下巴下抬起,一副恶霸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江瀚辰盯着聂夭夭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露出一种自家圈的猪被养得肥嘟嘟的满意表情,“小丫头你这几日保养的不错呀,变白了些。” 前些日子这小丫头虽然她捯拾的干干净净,但是脸色蜡黄、身板瘦削像是有病活不长远的模样。 而今日一瞧却是肉眼可见的白净了许多,小丫头简简单单的扎了两个麻花辫,干净柔软的发丝柔顺的贴在整洁的衣裳上,小巧的五官渐露精致,特别是她的一双灵动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就很讨喜。 聂夭夭也不在意这货有吃她豆腐的嫌疑,听了他的夸奖很是开心,唇角漾开抹笑,干净明媚的笑容让整张小脸都生动起来,“谢谢夸奖。” 没有哪个女孩子是不爱美的,在初穿到这副瘦弱干巴的小农女身上时,前世保养得当的聂夭夭也是心里落差了很大一段,不过还好,这些天的补养总算见到了些成效。 小姑娘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很是可爱,漆黑的瞳仁干净清澈,不似江瀚辰见过的其他女子都对他带着些谄媚调笑之意。 江瀚辰微微一笑,收了手,“你这小丫头怪有趣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聂,双名夭夭。”聂夭夭俏皮的眨眨眼,补充道:“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夭。” 江瀚辰勾唇,“好名字,寓意和你的人很像,我叫江旭,这位是我三哥,谢远。” 说着江瀚辰指着自己的身旁想介绍谢随给聂夭夭,却发现谢随早就跟着小二去了里面的一张桌子坐好了。 “呃,我三哥性子比较孤僻,你别见怪。”江瀚辰和聂夭夭笑了笑就准备转身走过去。 “对了,小丫头,你家掌柜的呢?可否把她叫出来。”江瀚辰突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对聂夭夭道。 闻言聂夭夭笑意更深的眨眨眼,语气平缓道:“我就是啊。” “啪!”不远处,耳力极好的谢随将他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到桌子上,声音不大,却听得江瀚辰心头一惊。 江瀚辰瞪着面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顿时张口结舌。 “你就是这家火锅店的掌柜?荷花村的那个小农女?” 聂夭夭不明所以的点头微笑,“是啊,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娘哟,禽兽啊这是!”江瀚辰悄悄扭头打量了一眼他人高马大的三哥,心想这小丫头小胳膊小腿的一看就是个没发育好的孩子,这他三哥也下得去手! “什么?”聂夭夭没听清他嘀咕了句什么,疑惑问道。 “啊,没事,我们是说听说你这铺子里的火锅美味至极,所以特地和我三哥来尝尝。” 说着江瀚辰瞥了眼自家三哥已经黑如底锅的脸色,咬了咬牙,强撑着笑脸又道:“夭夭姑娘你有空吗?不知有没有雅兴一起?” 三哥啊三哥,兄弟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着想啊,你可千万别不识好歹啊。 聂夭夭正好没事,便欣然应允,“行啊,也是多亏了江公子你的一千两银子我才得以有今日的火锅铺子,要不这样,今日这顿我请了,你们尽兴。” 第30章 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江瀚辰对聂夭夭做了个请的手势。 聂夭夭含笑随着他一起来到谢随坐的桌子旁准备坐下。 却见到谢随正脸色阴沉的盯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覆盖着层晦暗的光芒,像一头蛰伏在暗中等待猎物的巨兽一般,诡异而可怖,直白而坦然。 聂夭夭:“……” 怎么办,她突然又不想和他们吃饭了。 被这样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盯着聂夭夭真的怕自己会消化不良啊。 “坐吧夭夭姑娘,我三哥就是长得凶,其实挺和善的,对吧三哥?”江瀚辰无奈的干笑了一声,按着聂夭夭坐下,对着一旁的谢随挤眉弄眼。 却不想谢随听到这话后,上下扫了聂夭夭两眼,眼底掠过一丝嫌弃,表情更凶了。 聂夭夭:QAQ 江瀚辰握拳干咳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道:“夭夭姑娘,不知你这火锅是什么东西?想我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却也是头一次见过这种构造的……炉子。” 聂夭夭看在大孔雀的面子上不生气,解释道:“这种在炉子上面添一个锅的构造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下面的炉子添碳烧火,上面的铁锅就会源源不断的加热,煮食新鲜方便,再配上我独门秘制的麻辣汤底和火锅酱,吃起来就会别有一番风味。” 说起了火锅聂夭夭就自在了许多,她对着自家店里的小二招招手,“各类菜蔬肉片都上一些,再来两壶好酒。” 说着她看向江瀚辰和谢随问道:“两位能吃辣吧?” 江瀚辰含笑点头,“我是可以,不过……”,他刚想再替他三哥否定时,却见对面的谢随已经惜字如金的颔了颔首。 江瀚辰:“……” 明明他三哥前年从溯漯回来后就开始养生不碰辛辣了,现下怎么又能吃辣了? 江瀚辰对着谢随疑惑眨眼,后者却只当他眼睛抽筋不予理睬。 江瀚辰又看了眼一旁认真布菜的聂夭夭,眼神在谢随和聂夭夭两人之间转了转,意味不明的低头笑了笑。 他的傲娇三哥啊。 “那就来份麻辣汤底吧。”聂夭夭对小二吩咐道。 “好嘞!” 江瀚辰对聂夭夭的气质见识很感兴趣,明明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小村女,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大家气度。 他手肘抵着桌面,掌心托腮,看着聂夭夭问道:“夭夭姑娘,我瞧你在吃食方面颇有造诣,难不成祖上有庖厨的手艺流传?” 聂夭夭敛眸勾唇笑了下,“哪有什么祖传的手艺,这些吃食不过都是我天马行空偶尔想到的,幸而运气不错都还比较受欢迎。” “你们呢?我听你们的语气不像是我们龙塘镇的人。”聂夭夭问道。 这两个男人的穿着气度一看就不是她们这小城小镇里生养出来的,也许是闲来出门游玩的? 江瀚辰点头,“我和我三哥都是京城来的,听说你们这儿的矿石不错,所以来看看。” 说着他瞥了眼正在垂眸喝茶,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谢随,握拳干咳了一声,又问道:“夭夭姑娘,我听别人说你嫁人了?还是和一个七岁的孩童,抱歉,没冒犯到你吧。” 聂夭夭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是从哪听说的这件事,不过她对此并不是很在意,只微微笑了下,道:“这事是有些荒唐,不过那孩子也是个良善懂事的,现已认了我做姐姐,由我教养。” 谢随听了掀起眼皮,淡淡扫了聂夭夭一眼,“你倒是挺有能耐。” 属下给他的汇报里自然没漏掉聂夭夭当初是怎样和她的泼辣兄嫂们骂街撕逼,这丫头如今能过得这样滋润,很大程度上都是取决于她自己的韧劲。 这点,他倒是比较欣赏。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好听的竟然让聂夭夭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迷离感。 他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般难看了,不过盯着聂夭夭的狭眸依然透着霜雪般的冷。 聂夭夭没想到他会接话,略一停顿思考了下他话里的用意,觉得他应该不是在嘲讽自己手段狡诈,便随意回道:“还行吧,我只是不愿认命而已。” 不知为何,聂夭夭对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却并没有太多惧怕与厌恶,她总觉得这位一进门就摆着张臭脸的男人并没有多坏。 谢随没再说话,修长的手指微微摩挲着茶杯。 江瀚辰却学不来他三哥这副高逼格的冰山雪莲样,他看着面前已经逐渐翻滚起来的汤底和萦绕在鼻尖香气四溢的鲜辣味,一个资深吃货的馋虫立马就被勾了出来。 瞧见了他与华贵外貌不符的幼稚一面,聂夭夭不由觉得好笑,将食材都倒进汤里,待半刻钟后掏出放到公盘里。 “这食材浸了麻辣汤汁,很是爽口,你再蘸些火锅酱,对,就是这样。”聂夭夭夹着一块毛肚教江瀚辰怎么吃火锅。 已经馋得直咽口水的江瀚辰早就将他的亲亲三哥抛之脑后,学着聂夭夭的吃法将羊肉片蘸上蘸料,然后“嗷呜”一口就吞了下去。 “嗯!好吃!这底汤还真有劲,够辣,我喜欢!”吃上瘾的江瀚辰已经会举一反三的夹着其他食材自给自足了。 没有一个厨师不欢喜食客们的追捧。 聂夭夭又给他夹了些鲜虾牛肉丸子,“你再尝尝这个,这肉丸子可是我们的后厨用最新鲜的牛脊肉和虾仁,一大早就反复敲打一个时辰才制成的,吃起来最是爽滑鲜嫩了。” “看着就不错,我尝尝。”江瀚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忙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夹起聂夭夭递过来的肉丸子就塞进嘴里。 “嗯!”江瀚辰惊艳的亮了眼睛,“这丸子好吃,多下点。” 不用聂夭夭动手,江瀚辰自己把剩下的那盘子肉丸子全部扔进了锅里。 “还有这毛血旺也不错,很滋补的。”聂夭夭将装着的毛血旺盘子推到江瀚辰面前推荐道。 “好吃,都好吃!小丫头,你手艺真是太好了,我决定这几天都来你这吃饭了。”江瀚辰化身一头觅食的猪,吃的好不欢快。 而他对面的谢随就没那么开怀了,这火锅虽然美味,但是他刚吃下去没几口胃里已是翻江倒海,他的胃现在已经经不起任何的辛辣刺激。 不过更令他烦躁的是对面视他做空气的两人,这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个投喂、一个欢吃,仿佛他俩才是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 第31章 定情信物 正吃得欢快的江瀚辰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周遭环境骤降的温度,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心里一咯噔,这才想起了他的三哥,抬头望去,发现他三哥正在用一种极尽阴冷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是……是一个厨子在看一条即将待宰的鲜鱼,仿佛在研究等会儿用什么法子烹饪比较好。 “呵呵……”江瀚辰尴尬的笑了两声,慢慢放下筷子。 “诶呀,三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快别吃辣了,喝点热茶暖暖胃。”江瀚辰化身兄弟的贴身小棉袄,嘘寒问暖一脸得关切。 谢随抿了口茶冲淡嘴里的辣味,冷冷道:“放心,死不了。” 他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无端令江瀚辰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谢公子是胃不好吗?那你不能再吃辣了。” 聂夭夭却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她伸手撤了谢随面前盛着浸过辣油的食物和碗筷,对不远处的小二吩咐道:“换一个鸳鸯锅上来,再来一杯热牛奶。” 她的火锅店平时是没有热牛奶这个选项的,不过熬制奶味锅底时会用到牛奶,所以需要的话倒也有。 聂夭夭的一套动作自然无比,她丝毫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妥,待客之道不就应该尽量满足客人的需求吗。 却瞧得江瀚辰惊讶的暗叫了声“乖乖”,他三哥那是什么人?! 天烬国第一挑剔好吗?! 曾经先帝最受宠的怀吉公主在一次中秋晚宴时擅作主张跑到他三哥的案前递了他一杯美酒,却不想下一秒就被他三哥毫不留情当众摔掉杯盏。 自此,位高权重、手段狠辣的摄政王大人又被冠上了个阴晴不定的称号。 其实不过就是他三哥不喜外人触碰他的食具,挑剔龟毛罢了。 不过……更令江瀚辰目瞪口呆是他三哥竟然真的乖乖听话的放下了筷子,身子向后靠了靠,大刀阔斧的靠在椅子上,腾出地方任由聂夭夭动作。 谢随冷硬的面容虽然依旧淡漠,却凭白添了几分慵懒随性之意,显然不是对聂夭夭的举动感到厌烦。 江瀚辰感觉到他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忙吃了几口大肉丸子压压惊。 很快,小二手脚麻利的将原来的单口麻辣火锅换成了鸳鸯锅,又将聂夭夭点的一杯热牛奶放到了谢随的面前。 “牛奶最是解辣了,对胃也好,谢公子可以先喝点垫垫胃。”聂夭夭边把剩下的食材分别倒进奶味汤和麻辣汤中,边对谢随说道。 “多谢。”谢随矜贵的颔了颔首,动作优雅的端起面前的热牛奶抿了一口。 江瀚辰不禁忿忿腹议,切,谁之前说他这一生与山河抱负为伴就好,儿女情长什么的不过是过眼云烟无趣得很,现在倒是什么洁癖脾气都没了。 很快,底汤再次翻滚,聂夭夭将两份汤底里的食物分别装进两个盘子里,又将不辣的那份递到谢随面前。 “你的这边是奶味锅,是用新鲜的牛筒骨大火熬煮三个时辰,再辅以牛奶、枸杞、党参等佐料熬制而成,很是滋补,谢公子喜欢的话可以多吃些。”聂夭夭解释道。 闻言谢随深深看了聂夭夭一眼,执筷夹起盘子里的一块肉片,蘸了些酱料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肉片紧实软嫩,肉脂的鲜香在一股独特的酱料的冲击下溢满整个味蕾,接着甘甜温和的奶味在口腔中化开,冲散了油腻味。 温暖的食物缓缓滑入食道,再进入胃中渐渐抚平他的刺痛,很舒服。 谢随深邃狭长的双眸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 聂夭夭和两个并不熟悉的两人会餐得还算比较愉快,尤其是看着原本冰冷不近人的谢随最后吃得额头冒汗,更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吃饱喝足后,江瀚辰挥了挥折扇,又恢复成了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大孔雀。 他对聂夭夭不舍得告别道“小丫头,多谢你今日的款待,下次若是你研制出了新鲜的吃食出来,我和我三哥一定来捧场,对吧三哥?” 江瀚辰用手肘捅了捅同样一脸魇足的谢随。 谢随淡淡的看着聂夭夭,惜字如金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 虽然有些敷衍,但也很让聂夭夭受宠若惊了。 聂夭夭莞尔,“不用客气,正好半旬后我新研制的葡萄酒就酿好了,到时候两位要是有空的话欢迎来品尝。” 听到有美酒可以喝,江瀚辰笑得牙不见眼,“那就说定了啊,到时候我来了可别嫌我贪杯啊。” 聂夭夭眉眼弯弯,“自然。” 谢随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小丫头,唇角不自觉的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聂夭夭面前,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这是报酬。” 男人宽大的掌心内衬着一块挂着金色流苏的墨玉,聂夭夭虽然不是很懂玉,但也能看得出来这枚在日光下流光异转的玉佩很是珍贵。 她连忙拒绝,“这我不能收,说了请你们就是请你们,再说你这饭钱太贵重,我实在承受不起。” 谢随掀了下眼皮,深邃狭长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聂夭夭,薄唇轻启,“不要就扔了。” 话落他手掌倾斜,掌心的玉佩就这样顺势滑落,惊得聂夭夭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了,忙伸手接住了玉佩。 这败家的公子哥,这么贵重的玉佩怎么能说打碎就打碎呢?就算是有钱任性也不能这么糟蹋宝物啊。 见聂夭夭“收下”了玉佩,谢随的眸底划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他垂眸看着小姑娘用两只纤细瘦弱的手掌珍惜地捧着自己的玉佩,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心头发酵,有些酸麻却不令他排斥。 一旁的江瀚辰见了这一幕又双惊讶的瞠目结舌,这玉佩可是他三哥的娘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平时揣在怀里跟个宝贝似的爱护着,如今竟是说送人就送人了?! 娘哦,谁说他们杀伐果断、不近女色的摄政王大人会孤独终老?瞧瞧人家现在多上道,第一次见面就懂得送定情信物了。 就这觉悟,以后谁再跟他说他三哥是木头桩子没情趣,他第一个和他急! 第32章 惺惺相惜 日子悠闲的过了几日,聂夭夭的火锅铺子如今在整个龙塘镇都已是颇有名声,每天铺子的客人络绎不绝,她很快便将胡云珑的二百两银子还上,还净赚了一千多两银子。 此时荷花村也到了秋收的日子,村子里的稻田已大片大片染上金黄,秋日的暖阳光华流转,层层叠叠的将秋意染到稻禾枝头。 漫山遍野的金色稻禾随风摇曳,这在农民们的心中就是最美的画卷。 李婶子家也种了稻田,她如今在火锅店里忙得走不开身,便让贾顺一人回家割稻。 聂夭夭闲着无事想起了之前答应苏氏的牛肉干,便在家做了一大锅的甜辣和麻辣两种口味的牛肉干,她自己留了些,剩下的想给苏氏和正在做农活的贾顺分些。 “你这丫头,怪实诚的,说了做肉干给我吃,竟然带来这么一大盆。”苏氏瞧着聂夭夭带来的牛肉干开心的直合不拢嘴。 “快进屋坐,我这些天新学了一道点心,拿给你尝尝。” 聂夭夭含笑随着她一起进了屋子里坐下。 “我康叔呢?出去忙了?”屋子里不见康村长的身影,聂夭夭随口问道。 苏氏点头:“是啊,还不是那群野猴子,还真是奇了怪了,这群畜牲就像是知道了我们在设陷阱抓它们似的,这些天竟然一个都没露头,你康叔这不是瞧着这些天村里人收庄稼了嘛,所以多废些心帮忙看着点,别让那群野猴子又下来偷毁了庄稼。” 说着苏氏看着聂夭夭稀罕道:“丫头,我听村里人说你在镇子上开了间火锅铺子?就是镇子上的那个很红火的聂氏火锅铺子?” “是我的铺子,本是我心血来潮想的新鲜玩意,没想到大家还算喜欢。”聂夭夭笑了笑道。 苏氏听了一脸的惊奇,“真是你的铺子啊?!乖乖哟,我前日去镇子上逛街的时候远远望了一眼,那铺子外面还排着队呢,你这小丫头可真行啊!” 说着她撇撇嘴,“你是没听咱们村里人都是怎么编排你的,说你花钱大手大脚不懂得顾家,还说你一个小丫头不会开什么铺子,不过是瞎闹而已,啧啧,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在镇子上的火锅铺子这么红火,怕是一个个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聂夭夭听了无奈的笑笑,“他们那么想也正常,不用在意。” 和苏氏聊了会儿,聂夭夭就告辞离开了。 从村长家出来后,聂夭夭又回家拿了些肉干和饭菜来到李婶子家的地里,路上三三两两的也遇见了些给自家人送饭的妇人。 见聂夭夭来了,贾顺忙用搭在腰间的衣服擦了擦汗走过去。 聂夭夭给他递了个水壶,“顺子哥你快喝口水吧。” 贾顺咧嘴憨厚一笑,接过水壶“咕噜噜”的灌了几口,舒坦的摸了把嘴。 “聂妹子你咋来了?现在这日头毒着呢,你个小丫头快回去吧。” 聂夭夭莞尔,“李婶子不在家,我知道她放心不下你,所以做了些饭菜和肉干给你带来,你饿了的时候也能填填肚子。” 正好贾顺也饿了,她知道聂夭夭为人心善不拘小节,便不再扭捏推脱,盘腿坐下打开聂夭夭的饭菜就吃了起来。 “今年雨水足,庄稼的收成都不错,我家这几亩地估计能比往年多收两石粮出来呢。”贾顺边吃边望着自己劳作过的土地,一种农人独有的满足感荡漾在心间。 聂夭也跟着坐下看着周围还在劳作的村人们,稻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日光下满目的金黄耀眼夺目。 聂夭夭捡了根稻穗在手心里把玩,“真好啊,看来今年村子里人卖庄稼能多赚些了。” “可不是嘛,咱们乡下人多卖几石粮食,过年时就能体面些。” 说着贾顺颇有感慨的轻叹了声,“要不是聂妹子你的看得起,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刘庄头家没日没夜的做工呢,说起来,聂妹子你就是我们家的大贵人啊!” 贾顺看着聂夭夭真诚的笑着,眼里充满了感激之色。 贾顺的赤诚之心令聂夭夭很感动,她唇角荡漾开抹笑,“顺子哥,其实应该是我该感谢你们,是你们在我初来荷花村是给了我温暖,若不是你和婶子在背后的支持,也没有我现在的这番风顺。” 秋风拂过脸庞,聂夭夭和贾顺两个年轻人坐在地垄上,没有任何杂念的相视一笑,惺惺相惜。 次日,贾顺的庄稼收完了,他用石碾子脱了稻壳后将稻粒瘫在空地上晾晒着。 下午,聂夭夭想去镇子上买辆马车方便代步,便叫了闲着的贾顺一起。 两人来到镇子上打听着来到了一个卖牲口车辆的场子,一听聂夭夭是来买整套马车的,牲口场看守的大叔立刻笑容满面的给她介绍了起来。 大叔先领着聂夭夭来到带棚的马车堆里转了转,这里的马车分规格大、中、小和木料质量高、中、低几档,最便宜的也要十五辆银子一辆,贵的有五十两到一百两之间不等。 聂夭夭不是那种喜欢奢靡显摆的人,便挑了个实用些的马车,要价四十两银子。 接着老板又带着她们去看马匹。 马厩里挤满了一排排高矮胖瘦、毛发颜色各异的马,聂夭夭一时间挑花了眼,还是贾顺帮着掌眼,最后两人相中了一匹全身无杂毛的黑马,黑马身躯健硕、皮毛油亮,一看就很健康有力。 大叔:“小丫头可真有眼光,这匹马可是我朋友从西域那儿配种得来的好马啊!今年刚成年,是匹母马,得八十两银子才行呢!” “行。”聂夭夭虽然不懂行情,但只要在她的预算范围内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诓了。 就这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聂夭夭最后用一百二十两银子换来了一套崭新的马车。 交付完银子后,大叔便教他们怎么驾马车,聂夭没兴趣,便让贾顺去学。 趁着贾顺学车的这个时间,聂夭夭来到一家布匹店,想给马车买套车帘和垫子。 “去去去!你个死要饭的去别处要饭去,没看见我们这正做生意呢!” 聂夭夭路过一家酒楼,正巧碰见这家的店小二将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人推赶了出来,那老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就摔倒在地。 周围人见怪不怪,眼神都没斜一下,根本没有上去管闲事的意思。 开玩笑,这满镇子上百口的乞丐,要是遇到一个就帮一下,哪个大户人家能管得起? 聂夭夭对那些身强力壮、好手好脚的乞丐没有什么同情心,但是眼前这老人明显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了,她不忍心就这么装作没看见的走开。 她上前扶起那老人,“大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饿得没力气了。”那老人顺着聂夭夭的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才抬起头打量起聂夭夭。 却没想到这一瞧顿时让他愣住了,他使劲眨了眨自己浑浊的眼珠子,嘴里喃喃道:“怪哉啊。” 第32章 一魂两世 聂夭夭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将他扶到一旁的面汤摊位上坐下,对摊位老板喊道:“老板娘,来一大碗猪骨汤面,多放些肉丝。” “好嘞,稍等就好!” 聂夭夭看着面前混得惨兮兮的老人,有些于心不忍,她从袖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大爷,这些钱你拿着吧,饿了就买些吃的。” 她虽然不忍心但也不是什么见悲就悯人的圣母,她能做的也就只有些了。 那老人看着聂夭夭递来的银子,感动的湿了眼眶,“你这小丫头心善,将来会有大福报的!” 聂夭夭只当他是在恭维自己,并没有多放在心上,这时面汤上来了,她给老人递了双筷子,“大爷你快趁热吃吧。” 那老人也是饿狠了,接过筷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一大碗的肉汤面就见底了,老人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碗底。 聂夭夭目瞪口呆,“大爷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老人抹了下嘴,摇摇头长舒一口气,“不用,我饱了。” “丫头,你帮了我,于礼我是要还的,只可惜我现在身陷囹圄也没什么可报答你的,不如我帮你算一挂吧?”老人靠在椅子上歇了会,对聂夭夭道。 聂夭夭看着恢复了些力气的大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几分怀疑几分好笑,“行啊,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问的,大爷你就随便给我算算吧。” 闻言老人从筷筒里拿出了一双筷子,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有模有样的画了起来。 很快,一道道长短不一的线段彼此交错,又不相连接,最终汇成一个圆的形状。 画毕,老人敛目,低语了几声,倏地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的聂夭夭道:“一魂两世,逆天改命。” “咚——” 老人的话像是一记鸣钟在聂夭夭的脑海中化开,刹那间,她脑子一片空白,恐慌与无措感瞬间涌上心头。 “你……”聂夭夭张了张嘴。 他知道了自己是穿越人!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此刻聂夭夭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剖开了**裸的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般,一股莫名的恶寒倏地从后背直窜上头顶。 “小丫头别怕,我不是恶人。”见聂夭夭吓得脸色都白了,老人忙出声安慰道。 “算完这挂我们就又是不再相见的陌生人了,况且窥露他人命迹出去是极损阴德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人的。”老人认真保证道。 听到这话聂夭夭才慢慢缓下心神,她面色复杂的盯着桌面上的挂画,沉默良久,缓缓道:“老者你算得很准,我确实是两世人。” 老人笑了笑,“小丫头,你受天命而来,自当既来之、则安之,我看得出来你良善纯慈,心里自有一方净土,日后只要莫忘初心,自会圆满一生。” 聂夭夭听了这话心头蓦地涌上酸胀感,她莫名的穿越到这里,虽说能多活一世,可是这里处处都透着陌生,说不惶恐迷茫那是假的。 这位老人虽然揭出了她最大的秘密,却也是这段时间里第一个让她真正放松下来的人。 聂夭夭感激道谢,“我记住了,谢谢您。” 老人满意的笑了下,“老朽我今日气息不畅,只能再送你一个小挂。小丫头你住在西南方向,此地上空有墨龙翻转,二日后将会有一场百年内空前绝后的疾风暴雨,这几日不宜出门,你要小心防范。” “大暴雨?”聂夭夭蹙眉抬头,只见碧空如洗的天空偶尔掠过几只游鸟,实在看不出有要下暴雨的迹象。 不过聂夭夭不敢怀疑老人的话,忙点头认真道,“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老人笑眯眯的站起身子,“小丫头,我要走了,今日多谢你的相助。” “我送送您吧。”聂夭夭见老人行动不便想送送他。 老人却挥了挥手头也不回了离开了,“不麻烦了小丫头,老头子我走喽!” 目视着老人颤颤巍巍的背影,聂夭夭轻叹一声,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 聂夭夭去布匹店买了些车帘和垫子装饰回到牲口场那儿,把马车装好。 这时贾顺也学会了怎么驾车,他兴致勃勃地叫聂夭夭上车坐好,一路平稳的载着她回村了。 贾顺驾着马车回到村口,威风凛凛的大黑马一出现,瞬间就吸引了所有村民的注意力。 村民们自然也看到了坐在驾车位的贾顺,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的天爷啊!顺子哪弄来的这辆大马车?!” 上次王家的王永泉坐着马车回村来,大家虽然惊羡,但是也知道以王家丰厚的家底偶尔租坐一次马车也没什么可惊叹的,不过这贾顺可是比她们在场的有些农户家都穷呢,他哪来的钱租马车? 一位大叔没忍住叫住了贾顺,“顺子啊,你这是哪来的马车?” 贾顺勒紧缰绳“吁”了一声,让马车停下来。 “嗨,我哪有本事弄个马车回来,这是我聂妹子刚买的马车,气派吧!” 虽然这马车不是他的,但是能和聂夭夭一起共事的贾顺还是与有荣焉的挺了挺胸膛,心里颇为骄傲。 “啥?王家四媳妇那小丫头买的马车?!”周围的村民听了不禁一阵哗然。 一妇人想了起来,问道:“是她开的那个什么火锅铺子赚了钱?” 贾顺笑着点头,“可不是,聂妹子她头脑聪明,新开的火锅铺子在镇子上可受欢迎了,都得排队呢!” 说着他见马车里的聂夭夭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和村民们道:“叔婶们,我家里还有稻米要收,就先走了啊。” 话落他就架着马车离开了。 到家后,贾顺帮忙把马车牵进聂夭夭的小院子里停好。 “顺子哥,你明天还要去晒稻吗?”贾顺准备离开时,聂夭夭叫住他问道。 贾顺点头,“对啊,这稻米刚摘下来后要晒个四天左右,干透了后才好脱壳储存,聂妹子你问这么做什么?” 第34章 暴风雨 贾顺不明所以的点头,“可不是,也就是今年我在你手底下做活,才得了便宜空闲能头一波回来割稻,像村子里有些人家劳动力少,或者外出做活的男人们还没赶回来,自然做得就会慢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早晚地里的稻子这十天左右都会收晒干净的。” “来不急了!”聂夭夭目光严肃的看向贾顺,“顺子哥你信我吗?” 这话问的突兀,贾顺微微愣了一下没想明白聂夭夭想说什么,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深深认识到聂夭夭的头脑见识比村子里许多年长的人还要厉害。 他坚定点头,“我自然是信聂妹子你的,你有啥事想做的就吱一声,只要不是啥伤天害理的难事,我一定帮你办到。” 聂夭夭表情认真道:“二日后会有暴风雨,所以顺子哥你这两天尽快把稻米晒好,家里漏雨的地方也都加固一下。” “暴风雨?!”贾顺听了讶然,他抬头看了眼一朵云都瞧不见的天空,很是怀疑。 不过他见聂夭夭的神情十分严肃,不由得相信了几分,他眉头紧锁,“聂妹子你确定两天后会有暴风雨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遭了!” 聂夭夭点头,“我确定,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能说,但是顺子哥,你要信我不会诓骗你的。” 贾顺抿了抿嘴,眼神认真的看着聂夭夭,“我信你!” “收庄稼的日子里下暴雨是大事,会毁了正片庄稼的,不行,咱们得快点和村长说一声。” 聂夭夭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 “什么?!暴风雨?!”康村长听了聂夭夭的话差点惊得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们这两个孩子瞎说什么呢!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康村长气得额头直冒青筋,一脸的不信。 从他记事起,荷花村一直风调雨顺,已经好些年没出现过暴风雨了,就是有大雨也不会在现在收庄稼的时候下。 “是真的!”聂夭夭认真解释道:“实话和您说了吧,下午时我遇见了一位老者,他准确算出了我的事情,并且还说二日后咱们荷花村将会迎来一场百年内空前绝后的暴风雨,让我小心防范。” 康村长听了更觉得胡扯,“什么老道这么厉害?他给你算出什么了?咱们乡下人收庄稼这么大的事,哪能随便听一个老道的话就兴师动众?” 见康村长坚决不信她,一脸急色的聂夭夭渐渐冷静下来,她看着康村长认真道:“康叔,我当然知道庄稼对于农人们意味着什么,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会来这费力和您争辩,反正我已经提醒过您了,信不信由您。” 说着聂夭夭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聂妹子!”贾顺一瞧急忙追了出去。 苏氏在一旁听了全过程,她看着自家男人一脸的难色,上前劝说道:“我瞧着聂丫头不是说大话的主,我总觉得这小丫头和我们这些乡下人不一样,不如我们就信了她吧,左右听了她的话最多就是让村民们折腾些,可若是真的有暴风雨,那咱们整个荷花村大半的庄稼就都没了啊!” 康村长沉重的缓缓吐出一口气,“唉,我试试吧。” “咚咚咚!” “谁啊?” “村长说到荷花湖边集合!他有事要说!” …… 康村长在荷花村里声誉颇赞,因此一听村长要他们集合,村民们纷纷出动,不一会儿,荷花湖边就乌泱泱站了一大群村民。 康村长站在一处石台上,背着手看着下面的村民,见人都差不多齐了,便开口道:“今天我叫你们来,是想和你说一件大事,两天后咱们村子里会有暴风雨,所以大家这两天尽快把地里的庄稼都收完,还有家里漏风漏雨的地方,也都想办法修缮一下。” “啥?暴风雨?这不扯淡呢吗?!” “是啊,这大晴天的,哪突然来的暴风雨,村长你咋知道要下雨啊?” 几个年老些的村民相视一眼连连摇头,“村长啊,这天好得很嘞,不会下雨的!” ……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在看天种地这件事上,他们并不觉得饱读诗书的康村长会比他们这些地地道道的农民们强到哪去。 康村长沉着脸色,喊道:“行了,都别吵了!世事无常,老天要下雨,谁都拦不住,这要是不下雨最好,可要是真有了暴风雨,地里的那些庄稼全部都得被泡毁!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不行啊村长,我家男人还没回来,家里的娃还得看着,我这收不了啊。”一年轻妇人为难道。 “我家到是正收着呢,可是我家地多,怎么也得三天才能收完啊!” …… 村民们个个皱着眉头不想这么劳师动众,看着康村长的眼神渐渐透着不耐烦。 这收庄稼的大好日子怎么就被弄得这么心烦。 村民们的怨声聂夭夭都看到眼里,她见康村长宁愿独自一人顶着被村们人的责怪,也依旧没有要托出是她才是这场事件的引起者,心间不禁划过一抹暖流。 “大家可否听我一言!” 聂夭夭走到人群面前,转过身面对着村民们高声道:“下暴风雨的事是我和康村长保证的,很抱歉,我没有任何证据能保证两天后咱们荷花村一定会有暴雨降临,但是我不会无故轻易折腾大家伙儿的,所以请大家相信我,早做防范。” “什么?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天气?!” “我瞧着聂丫头不像是诓咱们的样子,要不然就听村长的吧,大不了就累两天。”人群中马大娘不忍心聂夭夭孤立无援开口道。 “你就是个软腿子想巴结村长,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家不收,他们两家没多少地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个面相凶悍的妇人高声撂下这一句话就气哄哄的走了。 “我,我家里也还有事,我也先走了……” …… 很快,聚在一起的村民们都散开了,最后只留下村长、康文孝、聂夭夭、贾顺和马大娘一家人。 康村长长叹一口气,看着碧波无痕的荷花湖脸色很是沉闷。 康文孝朝聂夭夭走过去,微微一笑道:“聂妹子你很有胆识,不管两日后是否会降雨,我都很佩服你,你明明知道天相这种无从考据、变化无常的事说出来会遭到多少非议,但你还是为了荷花村的村民们说了出来。” 聂夭夭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多谢你的安慰,只可惜这番警戒似乎并没有起什么效果。” 第35章 真的变天了 “谁说没用?聂妹子,我就信你!”孙大栓大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一脸担忧地马大娘和孙大伯。 孙大栓:“别人不知道,我这个猎户可是最清楚的,这些天山里的动物一下子就少了不少,都不知道藏到哪去了,现在想想,恐怕还是真是要变天了。” 马大娘握住聂夭夭的手安慰道:“聂丫头,你心善聪慧,我们全家人都相信你,那些人都是有目无睹,你别放在心上。” 孙大伯也点头应和,“对,他们不听你的劝有他们吃亏的。” 聂夭夭知道,马大娘一家也许不是多相信她,但却是真心实意舍不得她受委屈,她压下心底的酸涩,“谢谢。” 散开后,除了和聂夭夭亲近的一些人忙碌着做防范外,荷花村里人其他村民大多还在不紧不慢的生活着,只将刚刚的召集当做一段不轻不重的闹剧,丝毫没放在心上。 次日,聂夭夭早早的起床做准备,她没有庄稼需要担心,倒是正在山脚下建筑的新房很是危险。 这次的暴风雨势必来势汹汹,到时候定会有泥石流从山顶滚落,甚至还可能会有山体滑坡,到那时候自己的未建好的新房就会首当其冲的遭难。 聂夭夭来到新房处,工人们正有条不紊的劳作着。 院子里的正房已经大致建好了,还有仓房、后院和院墙没弄好。 见聂夭夭来了,祁管事笑呵呵的迎过来,“小东家监工来啦?” 聂夭夭弯唇微微笑了下,“祁叔,我今天来是想让你们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在两天之内将院墙全部建好,然后在院子外围垒几层泥袋子。” 闻言祁管事不明所以,皱眉问道:“这是何由?” 聂夭夭:“这里将会有大暴雨,而这处离山体极近,若是不早做防范,这新房子怕是就要废了。” “大暴雨?!”祁管事听了心里一惊,“不会吧,你瞧这天多好,再说了哪有现在这天儿下暴雨的。” 聂夭夭不欲多做解释,“祁叔你别多问了,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好,这两天匠人们会辛苦些,你告诉他们这两天的工钱涨到一百文钱,祁叔你还有什么闲着的工人明日也都全部叫来吧。” 见聂夭夭严肃坚定的态度,祁管事也无法再多说什么,只好点头应了,“行,你是东家,都听你的。” 祁管事得了聂夭夭的吩咐,忙叫院子里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头的活儿,一部分去垒墙,一部分将不远处山坡下土挖出来装沙袋,一圈圈的垒在院墙外。 这工程浩大,日期紧急,但是架不住聂夭夭给的工钱丰厚,工人们也都不辞辛劳的奋力做着。 交代好了新房这边,聂夭夭又叫贾顺驾车去一趟火锅店,让店员们明天开始放假,一直到天气转晴再回来继续开业。 聂夭夭帮不了工人们的忙,便在家和秀如做了几大盆饭菜,送到新房那边给工人们补充体力。 这边贾顺从镇子上回来后就守在晒稻场上时不时的翻晒着稻子,期望能尽快晒干些,这样明天储存起来的时候会少受些潮,这粮食要是长了就可就坏了。 “我说顺子啊,你是不是看上王家四媳妇那丫头了,整天追着人家形影不离的,瞧那丫头不过瞎说了句要下雨,你就巴巴的跑到这守着稻子,看你那傻样,哈哈哈……” 路过一群村妇给地里劳作的家人送饭,看见贾顺顶着大太阳在弯腰翻稻子,顿时都乐了。 她们和庄稼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晒稻子的,瞧瞧,多傻。 贾顺知道村里的妇人大多爱嚼舌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把念头打到了他和聂妹子身上。 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冷冷看了她们一眼就继续回身翻滚着稻米,“我们一家人受聂妹子恩惠,自然与她亲近些,我自知我一个粗人配不上七窍玲珑的聂妹子,这些话婶子们以后还是少说的好。” 见贾顺真的动了气,妇人们也知道了这两人之间还真的没猫腻,无趣笑了声就走了。 次日,天才蒙蒙亮,村子里的鸡鸭们突然纷纷扇着翅膀鸣叫了起来,拴在屋门口的狗狗们也都像是要表达什么一般急得原地直转圈圈。 “嘶,好冷,姐,你看这天,真要下雨了!” 秀如习惯了早起做活,一听到隔壁院的动静立刻就醒了,她披着衣服探出窗外一瞧,乖乖哟,昨天还阳光明媚的大晴天,现在已经是乌云滚滚了。 聂夭夭向窗外伸出细瘦的手掌,感受着空气中有力的风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是啊,真的变天了。” …… “这是咋回事?难不成真的有暴风雨?!” “怎么办,我家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完啊!”好几户村民们急得都要哭了。 “我为什么就没听村长的话啊,这怎么办啊!” …… 康村长自然也早早的就发现了异样,他脸色一变,急忙穿好衣服就叫人把村民们聚集到一起。 康村长:“这天确实要下暴雨了,快!不管男女,没活的都快去帮没收完地的人家收地!” “好!我正巧昨日收完了庄稼正闲着呢,谁家地里还有稻子没收,我去帮忙!”一年轻汉子自发奋勇道。 “我,我家还有十五亩地没收呢!”昨日那位说康村长和聂夭夭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妇人此时急得都哭了,急忙抓住那位年轻汉子说道。 “我家还有二十多亩地没收,你先帮我家吧!”另一个妇人也冲了上来拉住那汉子的另一只手求道。 “你滚开,是我先让这孩子帮忙的,你咋这么不要脸!” …… 两个妇人差点没当众打起来。 “都给我闭嘴!都这个时候了还吵什么吵?!”康村长紧皱着眉头呵斥道。 村长一出面,两个妇人瞬间噤声。 康村长扫了眼下面一张张苦抽抽的面孔,沉声道:“现在,家里没活的人站到我左手边,极需收地的人站到我右手边!” 康村长一出声,村民们都有了主心骨,纷纷都安静下来,按照他的吩咐迅速站好队。 康村长看着右手边的农户比左手边的多了一倍不止,不禁眉头紧锁。 “行了,现在没活的人都快去帮这边的人家收庄稼,大家动手麻利些,今天这雨不能小了,不能再拖了!” 第36章 三天三夜 村长一声令下,村民们都不敢再耽搁,纷纷出动去收稻子。 没收完庄稼的村民们急忙抓住闲着的人去帮忙,一些没抢到人帮忙的村民们也不敢再闹,只能愁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也去收稻子了。 聂夭夭做好了饭菜来到新房子那,看见今天祁管事多领了十多号人来帮忙,此时院墙已经建好了,他们一众人正在院墙外面堆垒沙袋。 祁管事:“小东家,你还真是神机妙算啊,今天这雨看样子不小嘞。” “祁叔,今天中午就让匠人们都离开吧,雨大注意安全,今天的工钱按一日的算。”说着聂夭夭从袖兜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他,“这些钱是匠人们这两天的工钱,多了的就用在房子里。” 祁管事接过,“好嘞。” 临近中午,荷花村的天气已经变得相当恶劣了,天空中的乌云已经翻滚成一片黑压压的墨云,如冬日寒风般强劲的风席卷着整片村庄。 “呜呜”的风声似是大人们口中经常吓小孩假扮的妖怪叫声,村子里偶有几个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轰隆隆!” 天空中打出了一道闪电,电闪雷鸣间一滴滴雨点降落下来。 “怕!”小团子从没见过这种天气,吓得直往聂夭夭的怀里钻,只露出个小屁股颤颠颠的。 “咩!”和她一起玩耍小羊羔也被吓得一激灵,顶着小脑袋挤着小团子也要钻进聂夭夭的怀里。 聂夭夭将两个小家伙抱进怀里,双手安抚着他们,轻哄道:“乖,不怕。” 福娃也是害怕这种天气的,但是他不不好意思像小团子那般没羞没臊的撒娇,只乖乖坐在一旁,眼底闪过羡慕的神色。 聂夭夭看着福娃过分乖巧懂事的样子,不禁心疼,朝他伸了手,语气温柔道:“来,福娃过来姐姐身边。” “姐姐。”看着聂夭夭对自己笑得温柔,福娃眼眸瞪得极亮,乖乖的挪到她身旁,害羞的看着她。 聂夭夭分出一只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怕不怕?” 福娃羞涩的摇了摇头,“我是男孩子,不怕的。” “男孩子怎么了,你个小萝卜头在我姐面前就是个小屁孩!”秀如大大咧咧的上前弹了下他的脑壳好笑道。 “秀如姐!”福娃有些生气的撅了嘴,捂着脑袋怒瞪着她。 “诶呀,好啦好啦,秀如你别逗他了。”胡云珑抖了抖手里的蓝色衣袍,递给福娃道,“做好啦,这是夭夭叫我给你做的秋衣,快拿去西屋换了试试。” 福娃看着怀里的衣服立刻咧着嘴笑了起来,“谢谢云姐姐。” 不同于这边屋里的温馨,随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点,还在地里收庄稼的村人们急得团团转。 “婶子,打雷了,我们不能在外面呆了,我先回去了。”一帮忙的年轻汉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勉强眯开眼睛对这片庄稼的主人喊道。 “别走!求求你了别走啊,这庄稼泡了水就毁了啊……” “哄——”不远处的山上滚下一大块山体,声势浩大。 康村长顶着疾风暴雨对还在地里的村人们大喊道:“都回来!山体滑坡了!危险!” “天爷啊!这天呆不了人了,婶子,快走吧,人命要紧啊!” “不!我的稻子啊……”妇人望着自家地里还剩很多的稻子渐渐隐没在雨水里,哭得肝肠寸断。 她身旁的男人也红了眼眶,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得离开了,他抹了把混着泪水和雨水的脸,不发一言的拽着妇人离开稻田。 …… 这场暴风雨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荷花村还在地里的庄稼全部泡毁,整个村子顿时笼罩在一片悲伤中。 第四天,密滚的乌云才渐渐撕开一个口子,泄露出一丝救赎的日光。 李婶子来到聂夭夭家闲聊道:“丫头啊,得亏你的及时提醒,我家的稻子现在还好好的呢,要不然就这几天的大雨,可不得潮得全长毛了。” 聂夭夭欣慰的笑了笑,“能帮到你们就好,只是可惜了村子里被泡毁的那些庄稼,他们这一年的辛苦算是全白费了。” 李婶子也是一脸惋惜:“可不是,这天灾啊就是吓人,眼瞅着稻子就在你面前却就是什么都做不了,不过这也是他们的命,你当时和村长两人那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们,他们还不当回事,得到如今的结果也怨不得谁。” 第五日,天大晴。 李婶子和贾顺两人回了火锅店忙罗着开张。 聂夭夭来到村北头新房子处查看情况,发现不远处的山坡上泥石流很严重,一大堆泥土石子都涌到了院墙外面,已经挤倒了两层泥袋子,最靠近院墙的第三层泥袋子也是堪堪将倒的样子。 真是好悬,这雨要是再多下一天,估计她的新房子都得被覆没。 见新房子没事,聂夭夭便回了家,她刚一到家,秀如就和她说道:“姐,刚刚家里来了人,说叫你回来后去一趟荷花湖那儿,村长叫人集合了。” “好。” 聂夭夭来到了荷花湖边,发现已经聚集了许多村民,大家的面色都不是很好。 “聂丫头来啦!”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句,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到她身上。 一妇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聂夭夭身前握住她的手,“丫头,前些日子是婶子说了傻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我当时要是听了你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这地步。” 这妇人聂夭夭有些印象,是村子里宋木匠的媳妇,也是那天说她和村长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妇人,听李婶子说她家的十五亩地在暴雨中被泡毁了一半。 宋氏比前些日子憔悴了许多,发鬓梳的也有些凌乱,眼眶红红的,看样子这些日子很不好受。 聂夭夭温和笑了下,“婶子你别在意,那些话我早就忘了。” 宋氏感激的笑了起来,“你是个好孩子,婶子真是不好意思。” 这时康村长扫了眼众人,开口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和大家伙说一件事。” “这次的暴雨毁了村里不少人家的粮食,有些人家还好,留着些家底还能过得去,可有些人家没了这次的口粮日子难过得很。所以这次我叫大家伙来,是想请你们每家每户多少都出点银子或粮食,帮助他们渡过这次难关。” 第37章 五十文大钱 “行,我出一百文钱。”一位中年汉子高声附和道。 “我出一袋稻子。”另一位妇人道。 “我家出五十文。” …… 都是一个村的,就算平时有什么仇怨,在生死面前也都变成了小打小闹,哪能真的眼睁睁看着村里人饿死。 家里遭了难的村民们见到这一幕,无一不感动的红了眼眶。 康村长见村人们都团结一心,很是欣慰。 他大手一挥,“都静静。出钱或出粮食的村民们现在都到文孝那儿记账,等会儿拟出个单子大家伙儿看看怎么分。” 话落,村人们纷纷听从,来到早已准备好的康文孝面前排队。 康村长先做表率,“我出五两银子和一石稻子。” 康文孝听了执笔记了下来。 “嚯!咱们村长就是好啊!” “我出二十文钱。”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上前道。 康文孝停了手,不赞同道:“孙奶奶,您年纪大了,这些钱您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是啊,老婶婶,咱们也不差你这二十文钱。”老妇人身后的一个村妇劝道。 谁知那老妇人敲了敲手里的拐杖,生气道:“老婆子我有钱嘞,你们休要再劝,康家娃儿,你快把我的记上!” 康文孝见劝不得,只好应着记上了。 “我家出一石稻子。”老妇人离开后,她身后的一位村妇上前道。 “好。” …… 就这样排了一半的队伍时,轮到了王家的孙氏和刘氏。 周围的村民们见了不禁交头低耳的议论了起来。 “咱们村子就数老王家最有钱了,这次应该不能少捐了。” “可不是,村长家都捐了五两银子呢。” 周围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落入孙氏的耳朵里,她听见了心里忿忿得要死。 要不是怕被人瞧见说闲话,她才不想来捐钱呢。 这群泥腿子真是够烦人,她捐多少关他们屁事,还想着让她多捐些,真是想的美! 孙氏脸色有些不好的站到康文孝的面前,在众人的注视下到底有些不自然,她掩饰性的伸手挽了下耳边的头发,附身对康文孝细如蝇声说道:“我家出五十文钱。” 闻言康文孝执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他面色恢复如常,淡淡道:“好。” 说完后孙氏立刻就抬起脚步走开了,脚步倒腾得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般。 她声音太小,村民们都没听清她捐了多少,一个好事的中年妇人凑近康文孝的身后一瞧,差点没愣住。 “哟,竟是五十文大钱嘞,比俺家捐的还少呢!” “啥?五十文钱!啧啧……” 众人对孙氏的抠门表示很鄙夷,连带着看她的连襟刘氏的眼神也透着些嘲讽。 孙氏身后的刘氏见了脸臊得通红,真是恨不得有个地缝能给她钻进去,这嘴贱的妇人,她们王家捐多少钱关她屁事?! 刘氏一向高傲惯了,哪受得了这些泥腿子对她的冷嘲热讽,对康文孝扔了句“我和我大嫂子一样”就灰溜溜的跑开了。 这番操作不禁让村民们一阵唏嘘。 又过了会儿轮到了聂夭夭。 她平淡道:“我出十两银子。” “好。”康文孝抬头对她微微笑了下,执笔记下。 “乖乖哟!这聂丫头捐了十两嘞!真是大手笔啊!” “怪不得人家能开铺子赚钱呢,瞧瞧,这小丫头的心眼好着呢!” …… 这边,一大宅院的书房内。 寻季俯身对案桌后的谢随恭敬道:“主子,找到睿王的踪迹了。” 闻言谢随倏地抬眸,冰凉的狭眸中闪过一丝焦灼,“在哪?” 寻季上前将一枚青绿色荷包递到谢随面前,道:“这是在距离十公里外东边的一户村庄内找到的,据那里的村民们说,大半个月前,他们的村庄里曾频繁的发生野猴子偷窃事件,属下猜测这应该是睿王在使用驯兽之术。” “东边?”谢随剑眉凝起,复而火气蹭蹭上涌,没忍住低声骂了句,“这个小混蛋!真是一天都不肯让老子省心!” 见谢随的表情不是很难看,寻季也是松了口气,他笑道:“还不是小王爷想您想得紧,一个五岁的奶娃娃竟然就这么只身一人的追了过来。” 谢随冷嗤了一声,狭眸之中恢复了淡漠的神色,对寻季吩咐道:“他应该距离这里不远,这些日子先缓下对那边的追踪,加派人手去把那小混蛋给我找到!” “是。” …… 康村长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将村民们的捐助分给了那些困难户,使天灾的事情得以圆满解决。 第38章 新房子的小娃娃 祁管事一听又惊又喜,笑道:“那真是太谢谢了,不过叔也不好意思占你一个小丫头的便宜,要不这样,以后我手里的房院每建成一个这样的茅厕,叔就给你三分利,这你可别再推辞了啊。” 聂夭夭莞尔,“好。” 聂夭夭今天来这里一是正好有空给工人们送午饭,二是她很好奇刚建好的正屋是什么样子。 正屋横亘在院子中央,由六间并排的休息室和中间的大厅、厨房构成。 从外面看,一排整整齐齐的砖瓦房很是气派舒适。 聂夭夭来到门口推开房门,抬步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五十平方米左右的大厅,宽阔的房间里一片空荡。 大厅的后侧有一个小门,打开穿过去就是它背后的厨房。 厨房除了沿袭村子里左右对称的火灶台构型外,还有聂夭夭要求的一排排砖石料理台。 看完了大厅和厨房,聂夭夭从厨房直接走到后院,六间休息室的房门是设在后院的。 聂夭夭随便找了一间休息室,上前推开门。 “啊!” 却没想到竟然有一只野猴子蹲坐在门后面,惊得她没忍住叫出了声。 “嗤!”野猴子瞧见聂夭夭要进屋的姿势,冲她凶狠的呲牙咧嘴,似在警告她不要靠近。 聂夭夭吓得猛后退了几步,脸色刷得一白。 “嗤!”见聂夭夭怕了,野猴子气焰更盛的凶她,迈开手脚冲聂夭夭的方向猛地一扑。 “救命啊!”见状聂夭夭惊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小当家咋的啦?!” 这时后院两个装门的工匠正在吃饭聊天,他们听见聂夭夭的尖叫声忙跑了过来询问道。 “有野猴子!”看见了两个大男人,聂夭夭顿时松了一口气,忙大叫着奋力朝他们跑过去。 两名工人自然看见了聂夭夭身后追了过来的野猴子,顿时脸色一变。 “这小畜生!”一个黑瘦的高个男人低声咒骂了句,抡起手边的铁锹就冲了过去。 另一个工人瞧见了也忙赶过去帮忙。 “你个小畜生找死!还敢出来吓人!”黑瘦男人几个大步来到野猴子面前,高高举起手中的铁锹就要砸下去。 生猛的架势吓得那野猴子“吱”的尖叫一声,转身慌不择路的窜走了。 黑瘦男人收了铁锹,对聂夭夭笑着安慰道:“没事了小东家,这小畜生就是看你好欺负才敢张牙舞爪的,其实没啥伤害。” 聂夭夭听了却并没有放松多少,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对两人道:“你们再去帮我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猴子了,吓死我了。” “行。”两个匠人一边一个进了屋子里翻看。 “呵!还真藏着一个!” 黑瘦男人进到聂夭夭刚刚开门的那个屋子里,结果刚一进屋就从里面窜出来一只猴子。 聂夭夭瞧着窜出来的猴子脸色又白了几分,忙退开了几步。 就在这时,屋子里又传来黑瘦男人的惊呼声。 “小东家!你快来看,这儿竟然有个孩子!” “孩子?!” 聂夭夭听了一头雾水,也顾不得害怕了,忙走了进去查看。 就看见屋子里乱糟糟的,摆着什么烂果子、烂树叶,甚至还有几床棉被铺在石炕上,而上面正昏躺着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娃娃。 第39章 醒了 很快,秀如打了井水回来,聂夭夭用冰凉的井水重新浸湿了帕子继续给那孩子敷额头、擦身体。 她害怕这孩子真的会挺不过去,和秀如两人交换着轮流擦,一刻也不敢停歇。 “药好了!”过了会儿,胡云珑端了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 聂夭夭忙扶着那孩子坐起来,接过药碗贴到那孩子的嘴边想喂他喝下去。 “噗!”却不想刚喂进去一口那孩子就给吐了出来。 秀如看着很着急,“这咋办啊?这孩子喝不进去。” 聂夭夭:“也许是喂的有些急了,小云,你去帮我拿个汤勺过来。” “好。” 很快胡云珑拿了个汤勺递给聂夭夭,聂夭夭接过汤勺,用汤勺底蘸了些药汁涂抹到那孩子的嘴唇上。 小家伙儿烧得嘴角干裂,汤汁一触碰到他的嘴唇,瞬间就浸润了下去。 “嗯……”他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难受,哼唧了两声倒是没再吐出来。 胡云珑瞧了一乐,“夭夭,还是你有办法。” 就这样,三个人忙活了一下午,那孩子的烧总算是退了下来。 聂夭夭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道:“行了,应该是没事了。” 秀如高兴的同时还不忘伸手好奇的捏了捏那孩子苍白的脸蛋,“姐,你说这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长得怪好看的。” 这个问题难倒聂夭夭了,这小家伙儿长得白白胖胖、精雕玉琢的,像个讨喜的福娃哇一般,好看得实在是雌雄难辨。 “也许是男娃吧?小云你觉得呢?”聂夭夭问道。 胡云珑没说话,只是视线朝那孩子身上唯一的亵裤处瞅了瞅,答案很明显。 “咳!”聂夭夭尴尬的笑了下,怕她真的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忙岔开话题道:“咱们还是先吃饭吧,等这孩子醒了不就都知道了。” 吃过饭,聂夭夭又去探了下那孩子的体温,很正常。 “秀如,家里的羊奶还有吗?”聂夭夭问道。 秀如:“当然有啊,谁敢饿了团团那小宝贝羔羊,饿一顿要跟你哭的。” 聂夭夭好笑道:“给我热一碗过来,我给这孩子喂些。” “好。” 给那孩子喂了些羊奶,又喝了顿药后,小家伙儿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忙碌了一天聂夭夭也有些困了,便不再等,梳洗了一番就歇下了。 竖日,天刚蒙蒙亮,整个院子里一片寂静。 小团子顶着一头蓬松的软发和对面的孩子一起大眼瞪小眼。 谢霖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场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他本来是和一群野猴子住在山洞里,前些天下暴雨没办法逃到山脚下的一处房子里避雨,后来……后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这家人救了自己。 “醒了?”小团子最先打破尴尬的气氛,笑眯眯的伸着小手要去摸他。 不喜生人近身的谢霖皱着一对小眉头向后靠了靠躲了过去。 “啊!”小团子摸了个空,不高兴的叫了声。 “团团,乖~” 聂夭夭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嘀咕了句。 小团子看了眼聂夭夭,爬过去俯身亲了下聂夭夭的脸蛋,奶声奶气叫着,“娘~” “嗯?”这下子聂夭夭彻底醒了,她坐起身来疑惑的望着小团子,“怎么了?” 小团子兴高采烈的小手一指,指向谢霖,“醒了。” 第40章 我是纯爷们 吃过早饭,聂夭夭问谢霖,“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你爹娘都叫什么?” 谢霖皱了皱眉头,不想回答。 “你是不是害怕了?”福娃懂事的上前握住谢随的小手,关心道:“你别怕,我姐姐是好人,她不会害你的。” 谢霖被福娃触碰到,不适的挣了挣手,但是视线对上福娃天真关切的眼神,他忍了忍没再动。 聂夭夭语气更温和的劝说道:“你被猴子拐走了,你爹娘现在一定很着急,你别害怕,你告诉姐姐你家住哪里,姐姐送你回家。” 谢霖听了垂眸顶着自己的鞋尖尖,心里有些难过,他从生下来起就没见过他娘,他爹又整天只会凶他,还把自己扔在那个大院子里半年多了,他才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猴子拐跑呢。 “我没有娘,我爹不要我了,是山上的猴子救了我。”谢霖面无表情道。 聂夭夭没想到这小家伙儿身世这么坎坷,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一脸的冷淡,看样子确实是经历了很多悲痛练就的。 连秀如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忍不住同情道:“这娃真可怜,姐,不如我们养他吧。” 聂夭夭默了默。 这个时代不似现代,强制规定父母必须扶养孩子成人,既然这孩子的爹扔下了他,她就算把他送回去也只有更惨的结局。 看样子她只能收养他了,左不过她现在养孩子都习惯了。 聂夭夭对谢霖问道:“你愿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福娃看着谢霖一脸的期待,他想和这个孩子一起玩。 谢霖抬眸看了眼周围人友善的眼神,不喜和人相处的他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我愿意。” “太好了。”福娃高兴的叫了出来。 聂夭夭弯唇笑了下,“欢迎你加入我们。” 秀如上前捏了捏谢霖的脸蛋,“话说你到底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孩子的谢霖对秀如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学着他江叔的语气,嗓音稚嫩道:“我是纯爷们。” “哈哈哈……” 既然决定了要收养谢霖,聂夭夭很用心的给他洗了头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衣服是福娃的,有些大,不过也比他身上原来的破布衣裳好多了。 “你先穿着这个,等明天我再去镇子上给你买几套合身的衣服。”聂夭夭边给谢霖束起头发边道。 谢霖动作拘束的坐着,乖乖应道:“嗯。” “姐姐,我要回一趟山上,我还有朋友在里面。”穿戴好后,谢霖对聂夭夭道。 聂夭夭一听顿时惊了,忙问道:“山上还有孩子?!” 谢霖摇头,认真道:“我朋友是兽类,它母亲临终之前将它们托付给我了。” 聂夭夭眨了眨眼,在确定自己有没有幻听。 谢霖就知道普通人根本不了解他的驯兽之术。 “姐姐,我去去就回,你别担心我。”话落,谢霖就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等等!”聂夭夭叫住了他。 谢霖转身,抿着嘴等待着聂夭夭对他的训斥。 “我和你一起去,你个小孩子一个人上山,也不怕被野兽给吃了!”聂夭夭伸手敲了下谢霖的额头道。 谢霖惊讶的抬头望向聂夭夭,这个女人好奇怪,和他以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第41章 K,K,Kiss “银狼?!”孙大栓听了差点没被吓死,“你这小娃娃,这狼崽子哪能随便玩,到时候母狼找来了要和你拼命的!咱快还回去。” 见孙大栓真的急了,聂夭夭忙解释道:“栓子哥你别担心,生这两只小崽子的母狼在暴雨中被山体压死了,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 “这样啊……”孙大栓看着谢霖怀里的两只狼崽子有些欲言又止。 他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谁家敢养狼呢,不过看这小娃娃驯兽有术的样子,倒是稀奇。 “小孩儿,你爹是猎户吗?这些野兽怎么都这么怕你?”孙大栓好奇问道。 别的不说,就刚刚那只野猴子,可是这片山林的霸道货,有时候自己打猎吵到它休息了还会冲他扔果子呢,而在这小娃娃面前却乖顺如兔。 真稀奇啊。 谢霖抱着两只狼崽子往山下走,没否认道:“我爹打猎确实很厉害。” “怪不得。” … 竖日,聂夭夭吃过早饭后和李婶子一家一起坐着马车去了镇子上。 车上,李婶子对聂夭夭道:“丫头,再过些天就是中秋了,村子又要举行祭月会了,到时候咱们聚在一起好好乐呵乐呵。” “祭月会?”聂夭夭从没听说过这个活动,不禁疑惑道。 李婶子,“对啊,你今年刚来还不知道吧,这祭月会啊其实就是咱们荷花村的村民们聚在一起拜月祈福,然后大家一起坐在篝火下聊天玩乐,顺便交换一下各自的拿手吃食,很热闹的。” 聂夭夭一听也来了兴趣,“那还挺有意思的。” … 到了铺子里,聂夭夭和算账的张叔核对了下这几日的账目。 这几天火锅铺子在李婶子和贾顺两人的照看下红火依旧,不过十天又多了一千多两的进账。 中午,吃过晚饭后,聂夭夭来到后院她的屋子里准备打个盹。 她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锁上房门,脱了外衣窝在被窝里舒服的睡了过去。 “嘭!”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后窗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惊得聂夭夭蓦地从睡梦中转醒。 她呆呆的眨了眨双眼,很快反应过来后“腾”得一下坐起,望向后窗。 只见被她锁死的后窗被人暴力破开了,两扇可怜的窗扇还在颤颤巍巍的晃动着。 而窗户一旁竟然站着一个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谢,谢公子?”对上谢随布满红血丝的双眼,聂夭夭不争气的颤起了音调。 谢随没有回应她,只喘着粗气一步步走向她。 “你,你想干嘛?”聂夭夭被这男人骇人的气场吓得腿都软了,拽着被子捂着胸口,一副良家弱女将要被欺凌的可怜模样。 “夭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聂夭夭耳边响起,好听的让她整个人都要酥了。 聂夭夭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还突然这么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 夭寿啊,这么帅的男人,这么好听的声音这谁能顶得住啊。 啊呸!聂夭夭你个花痴!你现在不是应该严厉呵斥他私闯闺房吗?! 聂夭夭伸手拍了拍脸蛋,将脑子里的泡泡给扎破。 “你!”聂夭夭皱着一对细眉,想凶狠的说些什么,却被谢随逐渐逼近的脚步逼哭了声腔,“你别过来啊!你,你再靠近我就叫人了啊!求你出去……” 对上谢随逐渐放大的俊脸,聂夭夭很不争气的软了声调,身子不断得后退着,却被身后的床栏抵得无路可退。 谢随看着眼前的小人身子瑟缩、楚楚可怜,一双圆圆的杏眸湿润润的瞪着他,像一只毫无威慑力的小奶猫。 感觉像有一根羽毛在自己的心尖上轻轻撩拨着,麻酥酥的,很新奇。 “唔!”聂夭夭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视线所及的只剩下谢随深邃似海的狭眸。 他竟然亲了自己! 第42章 不是因为病发 白胡子老大夫听了慢吞吞的放下药箱,上前摸了摸谢随肌肤的温度,又扒拉开他的眼皮,看见他满眼的红血丝,顿时吓了一跳。 “怪哉啊……”老大夫皱了下眉头,面色有些不好。 他坐下给谢随细细切脉。 良久,老大夫收了手,对聂夭夭摇头道:“你这堂兄情况很不好,他似乎是中了某种毒,这种毒寒气极强,与他体内的旺火相克,刚刚似乎是因为太过于激动,导致了气血攻心,这才突然晕厥。” 聂夭夭眼角隐隐一抽,没想到这货竟然还真的有病,而且还是因为激动晕的过去。 活该!谁叫他耍流氓! “那大夫,他是中了什么毒?很严重吗?”聂夭夭问道。 老大夫摇摇头,“这种寒毒我也没见过,也就无从知道解药是什么,不过你这堂兄是罕见的纯阳体质,对这种寒毒有天生的压制作用,这才没有大碍。我再给你开两副压制寒毒的药,喝了调养调养,你让他平时情绪别太过于激动,就暂时不会有大碍。不过若想根治,还是需要找到这种寒毒的解药才好。” 聂夭夭听了默默点头,这些与她都没过大关系,不过看在这货中了这么罕见的毒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他刚才的流氓举动了,只当他被寒毒侵坏了脑子。 “行,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老大夫刷刷写下一副药方递给聂夭夭,“按这副方子抓药,每日早晚各一顿即可。” 聂夭夭接过,“好,麻烦大夫了。” 送走了大夫后,聂夭夭看着还在昏睡的谢随无奈的叹了口气。 得,被人欺负后她还得以德报怨的做个好人。 聂夭夭上前将谢随的鞋子脱掉,将他的双腿放在床上,让他躺的舒服些。 她拿着药单去抓药、煎药。 聂夭夭端着刚煎好的药进了屋,见谢随还没醒,上前推了推他,看看能不能先弄醒他。 “醒醒!醒醒!” 可惜叫了两遍他还是不醒。 聂夭夭无奈叹气,刚想转身去端药强灌,却突然被谢随的好容貌给吸引了。 谢随双眸紧闭,遮住了平时凌厉骇人的眼睛,嘴唇轻轻抿着,竟然透着一丝乖巧无辜感。 这么一瞧聂夭夭才发现,谢远这人还是睡着的好,醒着只会惹她生气。 不过这人的皮肤还真好诶,一个大男人皮肤保养的比她前世的还要好,瞧瞧这滑嫩白皙的肌肤,在日光的照射下还透着光泽呢。 聂夭夭看着看着就没忍住手欠的摸了上去。 哇,手感好好哦,如玉一般光滑细腻,怪不得这有钱的富婆都喜欢包养小白脸,现在这么想想,到还确实挺爽的。 不过,若是让平时威风凛凛的谢随去给人当小白脸,估计没哪个小富婆能驾驭得住。 “哈哈哈……”想着想着聂夭夭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你在干嘛?”低哑磁性的男声突兀的响起,惊得聂夭夭立刻收了手,果然一低头就对上谢随已经清醒的双眸。 聂夭夭尴尬的抽了抽嘴角。 她这是什么倒霉运气啊,这货早不醒晚不醒的,偏偏非要在她摸他脸的时候醒。 唉,时运不济啊。 聂夭夭站起身尴尬的干咳了一声,先发制人道:“我还能对你做什么?这可是我的屋子,你不分青红皂白的闯进来对我不轨,我还得给你买药治病!” 说着她走到桌子边端起药递给谢随,硬邦邦道:“起来,喝药!” 谢随微眯了眯眼,脑海中的记忆渐渐回笼,他昏倒前的最后印象就是那片柔软。 他坐起身,看了眼凶神恶煞的聂夭夭,默默的接过药碗仰头几口喝了下去。 “给。”谢随一脸自然的将喝空的药碗递给聂夭夭。 聂夭夭:“……” 她为什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聂夭夭冷着小脸接过药碗。 “既然你醒了就离开吧,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今天的事我就当你病发了不是故意的,我不会怪你的。” 谢随不明白聂夭夭为什么生气,明明阅女无数的江瀚辰告诉他说女孩子都受不了男人主动的。 谢随想了想,看着聂夭夭认真解释道:“我亲你不是因为病发。” “嘶!你还敢说?!枉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君子,现在看来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聂夭夭气得胸膛起伏,手指着门口道:“你给我滚!” 见聂夭夭真生气了,谢随收敛神色,垂眸不语。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信江瀚辰那厮的手段,如今看来不仅没用还惹得这小丫头不快。 不过这丫头还真是泼辣,一点三从四德的品性都没有,也就只有他能大发慈悲的肯收她。 “咕噜噜……” 就在这时,一道奇异的声响从谢随的肚子里穿出来。 谢随没有半分尴尬,抬眸对聂夭夭道:“夭夭,我饿了,胃疼。” 聂夭夭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饿了就自己出去买吃的,我又不是你的仆人活该伺候你,还有,谢公子,我们不熟,请不要叫我夭夭,谢谢!” 谢随又一次默默低头,他眼神无辜,配上他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倒像是聂夭夭在欺负他一般可怜。 聂夭夭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堆棉花上憋屈。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劝自己要冷静。 聂夭夭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谢随,“行,我去给你弄吃的,但是吃过饭后你就给我立刻离开,听见没有?!” 达成目的的谢随微微颔首,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聂夭夭再也受不了了,气哄哄的转身走了出去。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两本攻心计看看,要不然对付这种腹黑的大尾巴狼智商有些欠费。 气归气,在饭食上聂夭夭还是用心准备了一下。 她知道谢随胃不好,特地用熬煮了数个时辰的牛骨汤里添了些羊肉和枸杞、党参和黄芪等养胃补血的东西,又用山药和紫薯做了些软糯开胃的山药紫薯糕。 做好后,聂夭夭将饭菜端给谢随,语气不好道:“吃吧。” 谢随垂眸看着面前的食物,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执起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丫头虽然脾气差了些,做饭的手艺却没话说。 自从他患上胃疾后,吃饭就一直是个难题,味道太淡的他不喜欢,味重的吃了又不舒服,也就只有这小丫头的饭菜最合他的胃口。 谢随在聂夭夭的冷眼相待下胃口很好的吃完这一顿饭,最后连一口汤都没剩下。 第43章 冰皮月饼 吃饱喝足后,谢随很有眼色的起身告辞。 他走到屋门口时突地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立,竟是将大半个门洞都堵住了。 他转过身来,一双深邃的狭眸静静的看向聂夭夭。 不知是不是聂夭夭的错觉,她竟然从这货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柔情。 “我这两日会忙一些,怕是不能来看你了。” 语气自然熟稔的像是一个出门的丈夫在对妻子备告行程。 聂夭夭无奈扶额,谢老哥啊,咱们刚见面时你的高冷人设呢?怎么中个毒脑子也傻了? 聂夭夭冷淡道:“既然忙就不要来了,我也不是时时都像今日这般闲。” 看出聂夭夭又不高兴了,谢随噤声转身离开。 … 一郊区大宅院内。 江瀚辰斜靠在栏杆上逗鹦鹉玩,见谢随回来了,忙扔了手里的鸟食,一脸兴奋的凑了过去。 “嘿嘿,瞧我三哥这满面红光的样子,这是成功美人入怀了?” 虽然谢随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色,不过和他朝夕相处的江瀚辰还是看出了他与平时不同的细微之处。 比如…… 一向紧绷的嘴角稍稍上扬了几分,还有看着他一惯冰寒的眼神也似有若无的透着些温和。 他刚刚已经听阿西说过了,他三哥中了那线人的**而诱使体内的寒毒发作后,竟然去硬闯人家夭夭姑娘的闺房,而且还对人家小姑娘不轨,啧啧…… 果然啊,这越正经的男人骨子里都越闷骚。 他三哥这以前的冰山雪莲人设不过是因为没遇到对的人而已,如今认定了夭夭姑娘后,瞧瞧,都学会恬不知耻的用羸弱博取女孩子的怜爱之心了。 脸色依旧苍白的谢随冷冷瞪了江瀚辰一眼,他走到石桌旁坐下,“你出的馊主意。” 江瀚辰不解,追过去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谢随脸色不自然的僵硬了一下,“不是你说女孩子都喜欢男人主动的吗?” “啊?”江瀚辰听了顿时愣住,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后没忍住直接趴在石桌上笑得直不起腰,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哈哈哈……三哥,你要笑死我了。” 谢随脸色铁青的冷眼看着一旁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铁兄弟,气得额头直冒青筋。 他后悔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将阿辰的话放在心上,也不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他现在还是想着怎么灭口比较实在些。 “哈哈……”江瀚辰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勉强直起腰,对谢随解释道:“我随口说的让你主动些是指让你主动开口搭讪,并不是说让你直接强闯闺房对人家不轨啊,你这是耍流氓好不好,采花大盗都没你明目张胆。我说三哥,你平时的高洁矜持都去哪了。” 谢随默默看着江瀚辰,眼神更冷了,他摊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五指并拢握成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怎么办,好像揍他一顿怎么办? 见自家三哥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江瀚辰很识时务的握拳干咳了一身,努力恢复正经模样。 “唉,也是我的错,是我没和三哥你传授清楚男女之间的相处之道。”江瀚辰一脸认真的惋惜道。 谢随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瀚辰,不为所动。 江瀚辰露出了个老狐狸的奸笑,凑到谢随耳边说,“这次你兄弟我亲自给你谋划个英雄救美的俗套,百试不厌的,你可要珍惜啊。” 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嗯,这个听起来还不错,只是……谢随看着江瀚辰像是抽了**似的癫狂样,又总觉得不是很安心。 … 竖日,秋高气爽,天气晴朗。 聂夭夭窝在家里正在准备做冰皮月饼的相关事宜。 再过四天就中秋节了,她不想放过这么好的节日不搞噱头,思来想去,还是前世的冰皮月饼最有卖点。 这个时代的月饼还是传统的面粉皮、五仁或红豆馅的月饼,对于一些吃惯了精致细腻点心的富人家来说已对时下的月饼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不过是为了烘托节日气氛才会对付着买些月饼回家摆摆样子罢了。 这一点现代的聂夭夭深敢其受,前世她就不喜欢吃传统的五仁、豆沙馅月饼,有些做工细腻的倒还能图个新鲜吃几块,而有些做工粗糙的厂家那简直就是难以下咽。 所以前世聂夭夭自己因为馋嘴就搜罗了好几种好吃的月饼口味,也闲着没事学了做法。 比如什么莲蓉鸭蛋黄馅、板栗紫薯馅、鲜花馅和果酱馅等。 而且与传统的质地略硬的面粉皮不用,冰皮月饼主要是用糯米粉制成的,口感软糯不说,蒸出来后月饼皮颜色白皙、晶莹剔透,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馅料,若是再混以各色蔬菜水果汁,便会调制成颜色各异的月饼皮,一定会颇受欢迎。 说干就干,敲定好了几款月饼馅后,聂夭夭又去找胡云珑一起琢磨了几款月饼图案出来。 胡云珑精通诗书,与中秋节相关的寓意好、韵脚顺的词句是张口就来,再配上聂夭夭的一些现代化月兔、Q版嫦娥等新颖图案,倒还真做出了几张令聂夭夭很满意的图案出来。 聂夭夭拿着图案到镇子上找了家铁匠行,给铁匠师傅看了眼图纸并说明了月饼模型的做法。 铁匠师傅虽然疑惑,但还是跃跃欲试的接下了订单,“行,定金一两银子,明日午后来取。” 聂夭夭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铁匠师傅,笑道:“麻烦您了。” 从铁匠铺子里出来后,聂夭夭又去买了些制作冰皮月饼的相关材料后才回家。 … 下午,聂夭夭正和秀如、胡云珑三人做月饼,屋外倏地响起孙大栓的叫喊声。 “聂妹子!我寻了些新鲜果子,给你们送些尝尝鲜。” 聂夭夭听了忙擦了擦手走出屋子,就见孙大栓拎着个装满红黄果子的背篓站在院子里。 见到聂夭夭,孙大栓憨厚咧嘴一笑,“我在山上打猎时发现了一颗石榴树,上面的石榴又大又甜,就全摘了下来,给你们送些。” 第44章 柠檬 背篓里一个个红彤彤、又大又饱满的石榴堆放在一起,看着就很香甜讨喜。 不过……这里面夹的那些亮黄色果子是什么? 聂夭夭凑近扒拉一看,顿时惊喜的叫了出来,“是柠檬!!!” 孙大栓见聂夭夭激动的样子是一脸懵,“聂妹子,这不是酸果吗?你喜欢吃?” 这酸果一般只在山上有,酸的要命根本没法吃,一般只有些村里怀孕的妇人喜欢。 他刚刚偶然遇到了一棵酸果树,本想忽视掉,但想着这酸果颜色亮艳、味道清香,胡姑娘也许喜欢玩,便鬼使神差的就摘了下。 聂夭夭听了孙大栓的话就知道了在这里柠檬是被叫做酸果的 她拿起柠檬兴奋的笑了起来,“栓子哥,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啊!你不知道,这酸果可是能做出很多美味的。” 孙大栓微微挑眉,有些想不出来这酸果能做出啥好吃的东西来,不过他见聂夭夭喜欢,便道:“山后头有一大片酸果林,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去给你都摘回来。” 聂夭夭听了欣喜万分,“那真是谢谢栓子哥了,栓子哥你先进屋喝口水吧歇歇?” 孙大栓咧着嘴摇摇头,“我就不进去了,家里还有活儿等着我回去干呢。” 说着他偷瞄了几眼聂夭夭身后的窗户,那上面隐约印出些胡云珑的窈窕身形。 他一下子就红了脸,不敢再待,结巴道:“聂,聂妹子,我先走了。” 聂夭夭瞧着孙大栓急急慌慌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 她顺着孙大栓刚刚的视线望了过去,顿时瞧出了几分端倪,不禁勾唇笑了下。 聂夭夭拎着背篓进屋,笑眯眯的将里面的果子给胡云珑和秀如看,“喏,这些都是栓子哥送来的。” “哇!这是啥果子啊?!红彤彤的真好看!”秀如瞧了立即扔下手里的月饼皮,兴奋的凑了过去对石榴很是好奇。 聂夭夭解释道:“这是石榴,等会儿我教你怎么吃。” 说着她拿了两个石榴“一咕噜”滚到了胡云珑的身旁,意味不明的笑道:“小云会吃吧?尝尝看甜不甜。” 秀如听了贱兮兮的笑了出来,她凑到胡云珑身边一脸暧昧的道:“怎么会不甜呢?瞧那栓子哥对咱家窗户望眼欲穿的样子,云姐姐,你说栓子哥在望谁呢?” 闻言胡云珑脸色微微一红,她害羞咬唇,伸出食指点了下秀如的额头,“说什么呢?你个小丫头片子说这些也不嫌害臊。” 秀如嘻嘻一笑,抱住胡云珑的胳膊,“云姐,这有什么可害羞的,男婚女嫁最是正常不过了,再说了,栓子哥在荷花村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年轻好汉,长得也十分俊俏,云姐你以后要是一直在这里生活的话,我觉得他最合适了。” 胡云珑越听脸色越红,她美眸潋滟流转,隐约露出了几分春色。 只是下一秒她突地想起了什么,像是有一盆冷水猛然浇到了她身上,冰寒刺骨,一下子就浇灭了她的幻想。 胡云珑身子微微瑟缩了一下,她落寞的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 聂夭夭瞧见了胡云珑难看的脸色,以为她是不喜欢孙大栓,便伸手敲了下秀如的脑袋,“说啥呢?这么不害臊小心嫁不出去,快擀皮!” “嘿嘿。”秀如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立刻继续认真干活。 孙大栓送来的石榴有很多,大约有三十多个,这屋分完后,聂夭夭又拎着背篓来到西屋。 第45章 中秋佳节 竖日午后,聂夭夭应约去打铁铺子取了月饼模具。 铁匠师傅的手艺很好,做出来的模型与她图纸上的图案还原度很高。 出了打铁铺子,聂夭夭又进了一家木行订做了五十个月饼盒子才离开。 昨日,她们已经成功试验出了各种馅料的月饼,如今又有了模具,聂夭夭相信,她们的冰皮月饼一定会很成功。 中秋节前一天清晨,聂夭夭让贾顺驾着马车去镇子上买了许多蔬菜水果和制作冰皮月饼所需要的原料回来。 然后她和秀如、胡云珑三个人窝在家里马不停蹄的开始做月饼。 除了传统的五仁、豆沙馅月饼外,聂夭夭还做了些莲蓉蛋黄馅月饼、板栗紫薯月饼和各类果酱馅的新颖馅料的月饼。 也是多亏了孙大栓及时送来的柠檬,熬制果酱时添加几滴柠檬汁味道好了许多。 三个人忙了整整一天,最终做出来二百三十多个月饼。 她们累得腰酸背痛,集体瘫躺在炕上做咸鱼状。不过看着从她们手里做出来的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冰皮月饼,一股自豪感又渐渐涌上心头。 竖日,聂夭夭将装好的月饼小心的放上马车,又让贾顺把她仓房里酿制了一个多月的两缸葡萄酒给搬了出来,一并都送到火锅铺子里去。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今日我们聂氏火锅铺子推出了一款好吃又好看的冰皮月饼嘞!份数有限,先到先得啊!”贾顺站在火锅铺子的门口卖力的吆喝着。 “还有味道独特醇厚的葡萄酒!今日小店的葡萄酒一律半价!各位客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另一个小二也跟着奋力叫喊着。 “冰皮月饼?听起来真稀奇啊。” “咱们进去瞧瞧,这聂氏火锅铺子里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我要去尝尝。” …… 很快,一把波客人就涌了进来。 “小二,来份冰皮月饼!”一年轻男子大声喊道。 “得嘞!”一名小二训练有素的端着盘子很快赶到。 “哇!好可爱呀!小二,这都是什么馅的月饼?”男子身旁的女子对冰皮月饼很是喜爱。 小二恭敬的回复道:“左边这四枚月饼是果酱馅的,分别是紫色的葡萄果酱、红色的石榴果酱、白色的梨果酱,还有这个黄色的是黄桃果酱。” 说着小二又指了下右边的四枚月饼,“这个是五仁馅的,这个是豆沙馅的,而剩下的这两个分别是莲蓉蛋黄馅和板栗紫薯馅的。” 那女子听得天花乱坠,都不知道该吃哪个好了。 “咱们尝尝这个葡萄馅的吧。”男子建议道。 “好,都听你的。” 小二见了很贴心的找来一柄小刀给二人切开。 只见刀刃分离开的瞬间,湛紫色的果酱从月饼皮里缓缓流出,看着就很有食欲的样子。 女子再也忍不住夹了自己的这半块咬了一口,顿时惊艳的亮了眼睛。 “相公,好好吃啊,真的是葡萄味的,还有这个皮好软哦,我喜欢!” “小二!不是说你们店里新得了什么葡萄酒吗?拿来一壶尝尝!”另一桌上,一中年男子豪气敲桌道。 “得嘞!您稍等!” 第46章 搬家 中秋佳节,自然是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好好热闹热闹的。 从火锅铺子出来后,聂夭夭去买了许多蔬菜果子和点心零嘴,又去牲口场买了半头肥羊,让贾顺驾着马车帮忙给她一并都送回了家。 回了家,聂夭夭看见祁管事正坐在大厅的桌子旁等她。 见到聂夭夭回来了,祁管事忙起身走到她面前,笑道:“小东家你可算回来了,我是来知会你一声,新房子已经建好了!你现在跟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如意的,趁着工人们还在我们再改改。” 聂夭夭一听顿时乐了,新房子总算是建好了。 她点点头,“行,我现在跟你去看看。” 两人来到新房子处,这里原本忙碌的十几名工人现在只剩下两三人在收尾。 新房子建的很符合聂夭夭的设想,她挨个地方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聂夭夭对祁管事笑道:“祁叔您做事就是让人放心,我觉得没啥不满意的,都挺好的。” 说着她从袖兜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这些日子您和大家伙儿也都辛苦了,这些钱是我请你们喝酒的,您别嫌少。” “你这小丫头。”祁管事知道聂夭夭不差钱还大方,便笑了笑就收下了。 临走时,祁管事对聂夭夭说,“以后还有什么活就找去叔,叔给你便宜。” 聂夭夭笑着点头,“诶,会的。” 聂夭夭正愁她那小院子吃烤羊肉会不方便呢,如今新房子建好了,聂夭夭便高兴的大手一挥,呼应全家人开始搬家。 “哟!聂丫头你这新房子是建好了?”路上,一村妇见到聂夭夭一家人的阵仗惊讶问道。 聂夭夭含笑点头,“是啊,过些天我会摆几张酒席庆祝一下,到时候婶子一定要来啊。” 那妇人听了咧嘴笑了起来,“行,到时候婶子一定去给你捧场。” 自暴雨一事后,聂夭夭在荷花村的名声顿时水涨船高,大家都对这个聪明心善的小丫头颇有好感。 如今听了聂夭夭要摆流水席了,一个个的都暗搓搓的准备了些礼品准备到时候去混个脸熟。 “哇!姐,你这新房子这么大呢!太气派了吧!”一见到新房子,秀如惊讶的嘴巴张的老大,反应过来后是乐得合不拢嘴。 胡云珑住惯了雕梁画栋的宅府大院,对这种建设的房院并没有太多惊艳,不过她望着院子外不远处的几座错落有致的山峰,嗅着空气中清新的草木香,顿觉得住在这个小院子里浑身都舒畅极了。 聂夭夭笑着领着她们进屋,给大家大致介绍了各个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然后带着她们来到后院选屋子。 以前在小院子里住的时候,他们六个人只有两间房子,确实是挤了些,如今有了这六间新屋子,正好可以一人一间。 一听可以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秀如高兴的脑袋晕乎乎的,直觉得有些不实际,非要胡云珑搀着她脚步不稳的挨个屋子看。 这六间休息室的时候的规格建设都是一样的,一进屋是一个不大的外室,进到内室左边靠窗的地方建着一个火炕,上面可以睡觉休息或者摆着个小案几消遣。 再往里面,左边是放床架的位置,右边是一个凸出来的砖石小屋子,里面就是盥洗室加浴室了。 几间屋子朝向一样,没什么大的差别,秀如和胡云珑两人看了一圈后,最后选了东边紧挨着的两间屋子。 “姐,我和云姐选了这两间,你就住这间吧,咱们三个人连着。”秀如拉着聂夭夭的手高兴道。 聂夭夭笑着点头,“行。” 这边几个大的在说笑,那边福娃、谢霖和小团子几个小娃娃也兴奋的满屋乱窜。 “姐姐们都选东边的三个屋子了,那咱俩就选西边的吧。”福娃牵着谢霖的小手高兴道。 谢霖对住新房子的事并没有多激动,不过他见大家伙儿都很高兴,莫名的也被感染了几分,他唇角微勾的点头,“嗯。” 这次搬家搬的匆忙,屋子里脏兮兮的不说,家具摆设什么的也一应都没有。 聂夭夭奔波了一上午也懒得再折腾了,将两张旧炕席铺在两间屋子里,今晚她们还是先挤在两间屋子里睡,等明天她再带着大家一起去镇子上采购。 午后休息了一会儿后,秀如和胡云珑两人一起开始洒扫屋院,聂夭夭则着手准备今晚的大餐。 她准备做一个火锅和烤羊肉,再配上些时蔬小菜和果子解油腻。 聂夭夭将半个羊身清洗干净后,浑身均匀的抹上烧烤料腌制一会儿入味。 接着她又开始搭烤架子,用石头垒了一个大圈,在里面放满炭火,并将已经腌制好的羊肉串到木棍上烤制。 饭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聂夭夭便叫正在院子里疯玩的福娃和谢霖俩个娃娃去叫马大娘和李婶子一家来吃饭。 小团子抱着胡云珑给她绣的兔子小抱枕,围着忙碌的聂夭夭蹦蹦跳跳,开心的不得了,她身旁的小羊羔盯着桌子上的蔬菜果子几次三番的想去偷吃却被聂夭夭抓个正着。 聂夭夭好笑的抱起白白嫩嫩的小羊羔,对上它一对无辜的眼睛,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头,“看样子以后得给你喂草吃了。” 傍晚,两家的人都带着礼物欢欢喜喜的上门了。 马大娘一家带着一段腌好的腊肉,李婶子则带了盆她刚蒸好的牛奶馒头。她们看见聂夭夭还在忙碌,两人撸起袖子就去帮忙洗菜切肉。 男人们也不愿意闲着,贾顺去搬桌子,孙大伯去看火。 孙大栓看见在正在低头洗菜胡云珑,脸红了红,咬咬牙想去帮忙套近乎,但是最终还是有些不敢,直暗暗围在胡云珑身旁做些别的。 秀如看见这一幕,暗自露出了个姨母笑。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很快就想到了个主意。 秀如端着盆水路过胡云珑身旁,趁着胡云珑没注意,演技很拙劣的大叫道:“诶呀,不行了,我快端不住了。” 说着她脚步一倒腾,身子一个倾斜,一副下一秒就要将手里的水盆扣在胡云珑身上的样子。 第47章 巴结 “小心!”孙大栓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端住了秀如手里的水盆,但还是有些水珠被晃撒了出来,溅到了胡云珑纤细白嫩的手背上。 胡云珑洗菜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复而又像是什么都发生一般,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孙大栓,垂着眸子继续洗菜。 秀如暗自叹息咋舌,唉,她尽力了,只可惜云姐姐似乎真的对孙大哥不感兴趣啊。 秀如吐吐舌头,从孙大栓手里接过水盆,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一旁在切菜的李婶子见了这一幕,没忍住和马大娘小声笑道:“你家栓子这是看上云丫头了啊,他可真有眼光,现在咱们整个村子里就数这云丫头最水灵了,身段还好。” 下一句话她没说,而且屁股大,一看就好生养。 马大娘今日是第一次见胡云珑,她之前只是听村里人说了几嘴,说聂丫头家来了个远房表妹,长得跟个天仙似的,今日一见,可不就是个小仙女吗? 小丫头约摸着十五六岁的样子,腰细腿长,高挑明艳,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百褶襦裙,乌黑秀亮的头发只用一根簪子束了起来,露出细腻白净的面庞,衬着她眉眼明丽。 小姑娘生的极美,看样子性子也是极好的,只静静的立在那里做活,也不多话,听村里人说这小姑娘基本上都不出门,看样子是个本分的好姑娘。 马大娘是越看越满意,只是也瞧出来了人家小姑娘怕是没看上她家儿子呢。 她叹息一声摇摇头,“人家云丫头长得这个俊俏,怕是求亲的人多了去了 看不上我家那傻小子的。” … 大家齐动手,很快饭食就准备好了,整个院子里都弥漫着火锅汤汁的麻辣香和烤羊肉的香气,滋滋作响的烤肉声让人听着就欢喜。 众人落座,在聂夭夭的招呼下大家都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马大娘学着聂夭夭的手法用生菜包了块烤肉吃了下去,顿时好吃的差点没把舌头给吞下去。 “聂丫头,你这羊肉用啥烤的啊,怪香嘞,我就做不出你这个味啊。” “这羊肉我抹了些秘制调料,大娘你喜欢的话等会儿我教你。”说着聂夭夭接过秀如递来的酒壶,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葡萄酒,道:“这是葡萄酿出来酒,别有一番风味,咱们女人也能喝些,大家尝尝。” 李婶子昨日已经品尝过葡萄酒的芬芳了,这时还是嘴馋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好喝的眯了眯眼,“这葡萄酒真好喝啊,不像他们大老爷们喝的白酒能呛死个人,聂丫头你是不知道,今日咱们店里那两缸葡萄酒,没到中午就全卖光了,要不咱们趁着现在还有葡萄,多做些屯着吧。” 聂夭夭含笑点头,“行。” 大家聚在一起吃得酣畅淋漓,欢笑声不断。 女人们一帮边吃边聊着村里的家常事,就是谁家的猪生了病也能聊上几句。 几个男人们对女人们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他们聚在一起相互碰杯,大喊大叫着猜拳罚酒,吃的很是爽快。 而小孩子们则早就下了桌撒欢跑开去玩了。 秋高气爽,青翠延绵的山脚下,偶有几片霜红的枫叶在温柔的秋风中翩翩坠落,远远看去,还有几颗未摘的柿子颤颤巍巍的挂在枝头,将秋意渲染到森林深处。 院子里,惬意爽朗的笑声肆意的漫延到山外,一天的疲惫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放松。 … 王家院子里,孙氏和刘氏早就听见聂夭夭搬家的动静了。 两人听着院子外村人们的恭维声气得脸色铁青。 “这丧门星拿了咱们的血汗钱活得倒是滋润,小贱人,当初怎么就没弄死她!”孙氏越想越气,菜板剁得“哐哐”响。 刘氏靠在门板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院子里的吴氏催促道:“三弟妹啊,这马上就要吃饭了,你手脚麻利点。” 吴氏忍着手臂的酸痛,诺诺点头,“知道了。” 刘氏扭过头对孙氏笑道:“大嫂啊,那小贱蹄子再闹腾也不过是个泥腿子的命,哪像你,昨儿个你们不是和县太爷的侄女都定了亲吗?这以后啊,你可就是县太爷的亲戚啊,到时候咱们泉哥再努努力,做个大官什么的,你不就是官太太了嘛!” 听到这话,孙氏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她笑了笑,“也是,那小贱人不值得我生气,我和你大哥都商量过了,这个月二十是个好日子,到时候我们在村里办个流水席,让那帮泥腿子们都知道我泉哥和县太爷侄女订亲的事。” 刘氏笑眯眯的巴结道:“大嫂,你要是真做了官太太,到时候可别忘了你弟妹我啊。” 孙氏撇撇嘴,笑道:“放心吧,这个家里就数你和我关系最好了,到时候怎么也会提携提携你的。” “娘!我回来啦!”在村子里和小伙伴们疯玩了一下午的王元宝跑回了家。 “娘,我想吃小糖人,我今早又看见宋翠丫拿着小糖人吃了,我也要!”王元宝凑到刘氏身边央求道。 “你个馋鬼,吃吃吃!我今天杀猪累了一天了,哪有功夫去给你买小糖人!”刘氏伸手狠狠戳了下王元宝的脑袋。 “瞧你这满身的泥,天天就喜欢和那帮泥腿子们玩,出息!” “哼!”王元宝被亲娘数落了,不开心的挥着手里的木棍泄愤跑开了。 刚进到院子里的王永泉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想着自己刚刚花光的银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奸邪。 他笑眯眯的走到王元宝的身边,诱哄道:“元宝,你想吃小糖人是吧?哥给你买啊?” 闻言王元宝立刻开心的点头,“还是永泉哥你好,我娘那个母夜叉都不肯给我买。” 王永泉笑着望了眼周围,见没人,便拉着王元宝到一处偏僻没人的地方,小声说:“唉,哥也是心疼你,你瞧隔壁院的两个小贱种天天都有好吃好玩的,现在更是搬到新房子里去了,你可是咱们王家的孩子,凭什么就吃不上了?!” 第48章 祭月会 说着他舔了舔嘴,又装作一副苦恼样又说:“只可惜哥这些天买砚台花光了银子,也没钱给你买小糖人吃了,要不然你去你娘的屋里偷些银子出来,哥去给你买?” “偷银子?”王元宝有些纠结的皱起了眉头。 他家的银子很多,从他出生起他就知道他们王家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一户人家,除了镇子上偏远地方的东西他不能时时得到外,村子周围的只要他要,她娘就会给他买。 所以八岁半的王元宝还真没想过偷银子这个念头,自然也就没人教他不该偷(拿)自家的银子。 虽然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事有些不对,但是想吃小糖人欲望瞬间压倒了他心里仅存的一丝犹疑。 王元宝重重点头,“好,我去给你偷银子,永泉哥,你一定要多给我买些好吃的回来啊。” 说着他两只胳膊张开画了个半圆,语气豪迈道:“我要这么多!” 见王元宝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王永泉心里乐开了花,爽快道:“行!哥给你多买点,只不过这么些好吃的可不便宜,你要是想多买就得偷十两银子出来!” 王永泉伸出十根指对王元宝比划着,“你会数数吧?知道十两银子是多少吧?你拿少了我可买不回来啊!” “你别小瞧我,我现在都能数到一百了呢!”王元宝傲娇的挺直了胸膛,颇有些不快。 王永泉:“哥信你,不过元宝啊,若是来日你娘发现银子被偷了,你可不能说是我让你偷的,要不然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你捎吃的了,你就打死不承认!再不然,你就说你看见是隔壁那个丧门星偷的!” 王元宝不解,“可是丧门星她们今天不是搬走了吗?” 搬的那么老远了还怎么说是她偷的? 王永泉不屑一笑,“你娘哪知道银子什么时候丢的,你就说是之前看到的。” “好。” … 每年的中秋,荷花村都会举行祭月会,一是将村人们都聚集在一起热闹热闹,二也是为来年的风调雨顺拜月祈福。 祭月会是在村子中心的荷花湖边举行的,天色刚擦黑,就陆陆续续有村民和家人们结伴一起朝荷花湖边走去了。 聂夭夭一家为了晚上的祭月会也是都特地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按照风俗,一人拿着一把火把,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路上,她们遇到了很多一起去参加祭月会的村民,大家憨厚朴实的脸庞上尽是热情洋溢的欢乐,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此处的笑声。 夜色下,远近不一的火把星星点点的与天上的繁星遥相呼应着,煞是壮观好看。 小团子被福娃和谢霖一人牵着一只小手,歪歪扭扭的跟在聂夭夭身后,小家伙儿第一次看到这么热闹的景象,一对大眼瞪得溜圆,很是好奇。 谢霖不懂为何大人们人手一把火把,如果是照亮的话提灯笼岂不是更好? 想着他便对福娃问了出来。 福娃虽然年纪也不大,但是从他记事起也算经历过了三次祭月会,自然熟悉得很。 他神采奕奕的解释道:“拿火把是为了点篝火用的,篝火你见过吗?就是那种用很多根火把垒出来的大火堆,可亮了呢,就是书中说的亮如白昼!” 这下谢霖明白了,他菱唇微微翘起,望着前方漫山遍野的亮光,清澈的大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很快,聂夭夭一行人来到了荷花湖边,这里荷花早就开败了,一湖荷花水在月光的映射下波光粼粼、水光流转。 聂夭夭她们随着众人一起把手里的火把扔到了那已经半人高的篝火堆里,那窜得极高的火焰照得黑暗的夜晚宛如白昼一般,也照亮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秀如和胡云珑两人早就闲不住了,聂夭夭说了声,就一起手牵着手高高兴兴的走开了。 福娃和谢霖这时也不沉闷了,带着小团子一头扎进闹腾的孩子堆里一起嬉戏玩闹,好不欢乐。 “聂丫头!来这!”早就寻了位置坐好的马大娘冲聂夭夭挥了挥手臂喊道。 聂夭夭莞尔一笑,走了过去,在马大娘身旁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折腾了一天,怀了孕的身子早就疲乏得很了,她舒适的坐在马大娘身边,听着耳边村民们的谈笑声和孩童们天生无邪的笑喊,这一刻,就算是她什么也不做,也觉得开怀无比。 过了一会儿,荷花湖边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些村民,篝火堆也是越堆越高。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康村长笑呵呵的走到高处的石头上,高声道:“时候差不多了,大家都静静!祭月吧!” 闻言村民们纷纷噤声正色,将自家准备的吃食放到篝火堆下,然后一起仰头对着月亮,双手合十在胸前,心里默默得祈求着来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聂夭夭也跟着众人一起,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明亮皎洁的圆月,清冷光华的月光衬着她眸光溢彩,也映出了她瞳仁中的喜意。 良久,她阖上双眼,虔诚的在心中许下愿望。 愿,自己和在意的人都能平安喜乐。 … 这边,荷花湖东边的一片桃林里,康文孝独自一人站在湖边,他对岸就是火光明亮的祭月盛会,即使在寂静的湖这边,也能感受到那边人的热闹。 康文孝唇角含着笑,拎起手中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猛烈的酒水涌入喉间,辛辣爽快。 他不拘小节的伸手抹了下嘴角,抬头望着那轮明月,不觉舒坦的长舒一口气,“美哉啊……” “簌簌……”倏地,身后的草木突兀的晃动了一阵。 “谁?!”康文孝敏锐的转过身,看见来人是谁后,他微愣了一下。 “王娇姑娘?” 见康文孝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王娇娇羞的微低下了头,她紧攥着帕子细声细气道:“文孝哥哥,原来你在这里赏月啊,真是害得我好找。” 她为了今日的倾诉衷肠,特地换上了时下最流行的荷边裙,细细抹了从香闺阁里高价买来的胭脂水粉,自以为现在是以她最美的状态面对着心爱的文孝哥哥。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胭脂水粉在白天的太阳底下还能看,而在这朦胧的月色下,只衬得她的脸过分苍白,像一只女鬼一般。 第49章 王娇落水 康文孝微微皱眉,他疏离而又不失礼貌的轻轻后退了几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娇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面上闪过几分失落。 她咬着唇向前走了几步,眉眼哀愁的道:“文孝哥哥,我娘给我说亲了,可是我不喜欢那个男人。” 王娇是真的很伤心,她没想到她娘为了黄夫人许诺的一百两聘礼竟然要把她嫁给那个半身不遂的恶心男人。 她不要嫁给那个残疾男人,就算他家再有钱,她还是宁愿嫁个她娘口中的泥腿子。 王娇双眸含泪,凄凄惨惨的对康文孝哭诉道:“文孝哥哥,我心悦于你,你带我走吧,天涯海角,娇娇只愿伴你左右。” 康文孝此时一对眉头皱得都能夹死只苍蝇了,他也不顾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当即面色就沉了下来。 “王娇姑娘,请慎言!”他眉眼凌厉的看着王娇,沉声道:“事关你我清白,怎可随意胡言乱语!我自认为与你不过点头之交,你怎的就凭空认定我会同你私奔?!还望王娇姑娘你自重!” 康文孝胸膛起伏得厉害,显然气得不轻。 “这不王娇吗?平时对咱们总是一副鼻孔朝天、傲气的不得了的样子,现在竟然在康大哥面前装得这样恶心,噫~”秀如捂着胸口一副随时要吐出来的模样。 刚刚她和云姐姐偶然路过此地,没想到竟然还能撞到如此劲爆的场面。 一旁的胡云珑显然要比她见识得多,她淡定的拍了拍秀如的后背,看得津津有味,“多感人的剖白啊,只可惜啊,那男人压根没看上她,啧啧。” 秀如瞧着康文孝呵斥王娇的样子,心里乐得不行,她凑到胡云珑耳边低语道:“云姐姐你可知道孙氏要把王娇嫁给谁?”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胡云珑疑惑的摇摇头,表示不知。 秀如嘿嘿笑了两声,低声道:“是咱们镇子上开牲口场的黄家大公子,听顺子哥说,那黄大公子其实是个常年流连妓院的花花太岁,年前时还不知轻重的惹了一位富家小妾,叫人家老爷派人给活生生的打断了双腿,现在还卧在床上不能起呢。” 胡云珑听了惊讶的捂嘴,“孙氏这不是把她闺女往火坑里推吗?” 秀如不屑的“哼”了声,“人家可不觉得那是火坑,你不知道,听说黄家的牲口场每年能进账几千两银子呢。前些日子黄家和县太爷的亲戚余家都和孙氏商议着自家闺女与王永泉的婚事,孙氏想攀附县太爷的势力,便拒了黄家闺女,可是她又不愿意白白放掉黄家这块大肥肉,于是啊这才上赶着把王娇给嫁过去。” 胡云珑听了不禁唏嘘,她还以为孙氏有多疼爱王娇呢,没想到在利益面前她们的母女情深竟也这么的不堪一击。 “不!文孝哥哥你别走!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秀如和胡云珑两人正窃窃私语时,倏地王娇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惊得两人浑身一哆嗦。 两人忙扭头看去,就见康文孝一脸怒意的甩了甩衣袖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王娇一人崩溃的捂脸哭泣。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 王娇不想接受康文孝拒绝了她的事实,她瞬间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个笑话,到头来竟然要被她亲娘亲手推进火坑。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我们走吧。”胡云珑不欲多看,拉着秀如准备离开。 却不想就在这时王娇竟然突然站起了身,然后就开始解衣服。 不过眨眼间她的外衣就掉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贴身的里衣,王娇继续伸手将里衣的衣领撕碎了些,隐隐的露出了里面的肚兜带子。 秀如不解,“她这是在干嘛?她疯了吗?”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看见王娇忽的转身朝不远处的荷花湖跑了过去,接着在她和胡云珑惊诧的目光下,王娇跳进了湖水里。 “噗通!” “天啊,她竟然跳湖了!她怎么这么想不开啊?”秀如惊讶的捂着嘴巴不敢置信。 见到这一幕,胡云珑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不对!”像是想到了什么,胡云珑微眯了眯眼,缓缓摇头道。 “什么不对啊云姐姐?” “她不是想自杀。” “啊?!” … “快来人啊!王家大房的娇娇落水啦!” “啥?咱们快去看看……”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嗓子,坐在篝火堆旁的人群瞬间就炸开了,大家纷纷起身朝事发地走去。 秀如瑟瑟发抖的抱着身子,身上披着康文孝的衣服,被渐渐赶来的众人围在中间。 她身边半蹲着给她擦水的胡云珑,还有后来赶到的康文孝和孙大栓两个大男人。 而她们对面则平躺着刚落水被救上来后昏迷不醒的王娇,和一脸虎视眈眈瞪着秀如的王巧巧。 “啊啾!”一阵凉风吹过,秀如没忍住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秀如,小云,这是这么回事?”聂夭夭挤过人群,见到这副场面,很是惊诧。 “诶呦!我的女儿啊!你好好的怎么就落水了呢?” 还没等胡云珑解释,就见孙氏和刘氏两人冲了过来。 孙氏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闺女,只觉得一口气梗在喉间差点堵住没上来,上前颤颤巍巍的伸着手指探王娇的鼻息。 “呼!”还好,还活着。 见孙氏和刘氏来了,王巧巧总算是有了些底气,她一直紧攥着的手微微松开了些,抿了抿唇,对孙氏控诉道:“大伯母,是康大哥把我姐推下河的!” “吁——” 王巧巧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噤声讶然,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孙氏和刘氏听了也是一愣。 孙氏紧盯着王巧巧皱眉问道:“你确定你亲眼看见了是康家那小子推的你表姐落的水?” 王巧巧僵硬着身子也不敢抬头看人,她默默咽了下口水,手指甲死死扣着手心。 她点头,“我看见了,是康大哥推的我表姐,他……”说到这王巧巧还是没忍住抬头瞟了一眼康文孝,只见他正一脸漠然事不关己的模样随众人一起看着自己,那眼神,冷淡的像是在看一件东西。 王巧巧瞬间又吓得低下了头,她咬了下唇肉,想着她表姐事先承诺她的三十两银子,还是狠狠心道:“我亲眼瞧见了康大哥他对我表姐不轨,我表姐不从,他便要用强,两人推搡间,我就看见,就看见我表姐被康大哥推下湖了,呜呜……” 第50章 自导自演 说着王巧巧就情不自禁的哭了出来,哭得那叫一个泣不成声,悲从中来。 众人只道她是因为王娇的惨境而伤心不已,却不知她其实是被吓哭的。 她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平时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过是个窝里横的性子,哪能撑得住这么大的场面,早就已经吓得颤股栗栗了。 “哟!你们瞧那娇丫头的衣服。” 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句,众人纷纷将目光重新投到昏迷的王娇身上。 刚刚事发突然、夜色又黑,大家都没太注意仔细看。 此时不知是谁在王娇身边举了根火把,场面一下子就明亮许多。 也让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浑身湿透,衣衫凌乱的昏躺在地的王娇。 初秋的衣衫本就单薄,浸了水后更是紧贴着肌肤清晰的拢出了少女的身体曲线,胸口散开的衣襟处还露出了些红色的肚兜布料。 “嘶——” 在场的人不乏有些还未成家的年轻汉子们,众小伙子们见到这么香艳的一幕纷纷面红耳赤的躲开视线,打死都不敢再回头看一眼了。 而另一些已经成了家的男人便没那么多顾虑了,直瞪着眼珠子大大方方的欣赏着王家女的福利。 “啧啧,这娇丫头怕是真的被男人那个了吧,哪有人落个水落得衣服都没了的。” “谁知道呢,不过我瞧着康家小哥一向矜持知礼,不会是他干的吧?” “可是那巧丫头不是都说了亲眼瞧见是康小子弄得娇丫头落得水吗?” …… 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对着王娇和康文孝两人指指点点。 “啊!都给老娘闭眼,都不许看!”孙氏反应过来后,脸色刷得一白,尖叫一声的扑到了王娇身上想替她遮掩着。 一旁的王永泉也是傻了眼,他当然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被这么多男人看了身子是什么后果。 唉,她妹这算是废了啊。 “泉哥儿你还愣着干啥,快把衣服脱了给你妹妹盖上啊。”刘氏对一脸呆愣的王永泉催促道。 王永泉默默上前脱了外衣将王娇的身子遮住。 孙氏心痛的闭了闭眼,看来黄家那门亲事八成是成不了了啊。 她腾得一下站起身,三两步跨走到康文孝面前,怒气冲冲的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这浑小子怎么回事?!仗着是村长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算哪根葱竟然敢肖想我家闺女?!” 康文孝从始至终都是一惯的冷淡神色。 他皱眉,对着在自己面前撒泼的孙氏认真解释道:“孙姨,不是我推的王娇姑娘坠的湖。” 孙氏才不信他这套不痛不痒的说辞,她气得脸色涨红,双手叉腰,视线扫向四周,“村长呢?!村长你给我出来!” “谁找我?!”康村长这时恰好姗姗来迟,他负手走向众人,眉头皱得老高。 众人见村长来了,纷纷给他让路,让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 孙氏大步上前抓住康村长的衣袖,高声道:“村长你来的正好,你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我告诉你,你们康家今天必须给我们王家一个说法!” “爹,我没有。”康文孝自知此时他如何解释都是苍白,他只认真的看向他的父亲,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一旁瘫坐在地的秀如对惯会无理取闹的王家人真是无语至极,她也不怕事,对着众人高声道:“王娇不是被康大哥推下去的,她是自己跳的湖,还是我和我云姐姐救她上来的呢。” 说着她又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王巧巧,轻飘飘的扔了句:“而且当时王巧巧就在现场,她亲眼看着王娇自己脱衣服、跳湖却丝毫没有制止。” “你放屁!”王巧巧被人当面指认,直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惊慌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下子就乱了阵脚。 “你个小贱蹄子!黑心肝的,满口的胡话竟然还敢编排到我闺女身上,看老娘我不抽死你!” 孙氏只当秀如是因为和她们不合在公报私仇,于是一个箭步冲到她的面前,高高举起手掌就要扇下去。 却不想被聂夭夭稳稳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想抽谁?”聂夭夭寒着一张小脸,眉眼间满是刻骨的冷意。 孙氏一对上她的这个眼神,一下子就想起了当初聂夭夭拎着菜刀一副要和她们拼命的狠劲,于是她瞬间就没出息的软了骨头。 “我,你妹妹小小年纪不学好,满口的胡话,我帮你教训教训她怎了?”孙氏梗着脖子狠狠拽回了手臂,倒是不敢再动手了。 胡云珑朝孙氏狠狠啐了一口,“呸!明明是你家闺女不知廉耻的想要赖上康家小哥,你却在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打人,如此蛮不讲理,我今儿个还真算是见识到了。” “你放屁!我家娇娇那是要嫁到镇子上的牲口大户黄家的,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去攀附那康家小子!” 哼,她弄不过聂夭夭,难道还怼不赢这个小狐狸精? 正憋屈着的孙氏立刻将怒火喷向胡云珑,面目狰狞的模样着实吓哭了在场的几个小娃娃。 孙大栓不着痕迹的上前几步将胡云珑挡在身后,他一脸的嬉皮笑脸,“婶子,这镇子上开牲口场的黄家我知道啊,他家唯一的公子年前被人打断了双腿现在还下不了地呢,看来还真是你家王娇姑娘脑子坏了自己跳的湖吧。” “还有这事?” “栓子说的这话是不是意思这娇丫头不想嫁给那个残疾黄公子,于是自己谋划了这么一出戏就想赖上康小子啊。” …… 听到这,周围的村民们是一阵哗然,只觉着这事波澜起伏的倒是比说书的故事还要狗血精彩呢。 “你!你胡说!我家娇娇才不会干那种下贱的事,定是你和那丧门星串通好的,要毁我家娇娇名声!” 孙氏虽然依旧嘴硬,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已经自乱阵脚了。 她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些天自家闺女的不正常,还有她今天特地的装扮。 难道…… 不,这不可能! 第51章 有了娘不要爹 孙氏气急败坏的转身拎起跪坐在地上的王巧巧,质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说亲眼瞧见了康家小子推的你表姐落的水吗?你快说啊!”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事情这么轻易的败露到众人面前,王巧巧慌的要死,哪还在意什么三十两不三十两的,哆哆嗦嗦的站起来缩到刘氏身后,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大嫂!你家娇娇落水又不是我家巧丫头推的,你这是干什么?”刘氏将王巧巧塞到身后,脸色不虞的看着孙氏。 “你!” “你们瞧那巧丫头平时说话咋咋呼呼的大嗓门,怎么的就吓成了这副模样?” “嘁,这你还看不出来,做贼心虚了呗。” …… “行啦!王家大媳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家娇丫头弄回去好好休养着,其他的事若是没有证据那就是子虚乌有,你也别在这张口就说的充搅屎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康村长脸色阴沉的瞪了眼孙氏和刘氏,随后他看向众人,“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散了,大家都散了吧。” “走吧……” 众人纷纷离开,聂夭夭和胡云珑也忙扶着秀如跟着众人一起走开了,竟是没一个人肯留下来帮忙把还昏倒在地的王娇送回家。 … “呼!还是我亲亲姐姐最心疼我,好暖和啊~”秀如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舒服的眼睛眯缝成了一条线。 聂夭夭好笑的瞪了她一眼,将刚煮好的姜奶塞到她手里,“我那是怕你染了风寒传给我!” “嘻嘻~” “不过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聂夭夭边给胡云珑递了碗姜奶边问道。 秀如老神在在的晃了晃脑袋,“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 聂夭夭面无表情,“那就长话短说。” 秀如嘿嘿笑了两声,“事情其实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么回事,王娇被康大哥拒绝后自己脱了衣服跳湖想赖上康大哥,我和云姐姐岂能让她如愿?于是吧,我俩就不顾王娇的反抗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秀如说得绘声绘色,“结果你猜又怎么着?这时王巧巧竟然从树后窜了出来阻止我们救王娇,还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快走。结果这一来二去的,王娇竟然就那么生生的冻晕了过去,她也就没法再去攀咬康大哥了。” 胡云珑喝了口暖呼呼的姜奶,慢悠悠的接话道:“也是那王巧巧不能成事,三言两语的就被咱们给吓出了原形,估计啊,等会儿那王娇醒来后又得哭晕过去。” … 竖日,聂夭夭带着一家人一起去镇子上置办家用。 聂夭夭对秀如和胡云珑说道:“我去买家具,你们俩去挑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好嘞!”秀如立刻咧着嘴应和了声,拉着胡云珑就要走。 “站住!”聂夭夭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你俩带着团团,记得要看好她啊,还有别给她吃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啊!”听到聂夭夭叫了她的名字,小团子晃悠着头顶的两撮小揪揪傻乎乎的咧嘴笑着。 “行吧,那姐我们走了啊。” “嗯,去吧。” 分开后,聂夭夭一左一右牵着福娃和谢霖朝木工店走去。 这家木工店的手艺很好,木材优质、雕工精美,聂夭夭很是喜欢。 “这个衣柜给我来六个,这个梳妆台要三个吧,还有这张小案几,也给我来六张。”聂夭夭挑选了一番对店小二道。 原先王家剩下来的旧家具她都不打算要了,统统都要换新的。 啊,女生果然购物的时候心情最好了。 那小二一听聂夭夭这么大的手笔,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小二上前委婉赔笑:“这位小姐您的眼光可真好,只是您选的这些家具不是紫檀木就是黄梨木做的,这价钱嘛,自然是有些高的。” 聂夭夭没多废话,直接从袖兜里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到小二的面前,“这些够吗?” “啊够!够!当然是够的,您还想要些什么,到时候小的一并都直接给您送到家门口去。”小二见了二百两的银票立刻谄媚一笑道。 聂夭夭:“刚刚那些先记着,我再挑些桌椅板凳和碗柜什么的。” “好嘞。” 从木工店出来后,聂夭夭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个小萝卜头,笑着摸了摸他俩的脑袋,“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姐姐说呀,姐姐给你们买。” 福娃羞涩的抿了抿嘴,撒娇道:“姐姐,你给我买个大壮玩的那个**好不好?” 大壮是他们新家附近的一户秦姓人家的孩子,昨日福娃瞧见了他和一帮小孩在玩**,很是眼馋。 聂夭夭温柔的牵起了他和谢霖的小手,含笑道:“当然可以啊,走,姐姐带你们去买。” 她领着两小只逛了许多家玩具店,给他俩买了许多男孩子爱玩的玩具。 她发现了,自从他们搬家后,福娃就显得异常兴奋,新房子那靠山人少地大,再加上有谢霖陪着他,小家伙儿倒是活泼了不少。 三人路过一家布匹店,聂夭夭突然想起了谢霖的两只宝贝小狼崽子。 她低头对谢霖问道:“霖霖,咱们去买些绒布回去给小黑和小白俩做个窝吧?” 怀来抱着一堆玩具的谢霖唇角微勾,“好。” … “老大,那不是睿王小主子吗?”街上另一边,一个侍卫急忙的拽住了正在踩点的阿西惊呼道。 “嗯?”阿西朝侍卫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眼皮子狠狠一跳,“还真是哈,这小祖宗怎么在这?” 再一看到谢霖身边的聂夭夭,阿西的嘴巴张得老大,“夫人?”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正陪着聂夭夭闲逛的谢霖倏地扭头朝阿西的方向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大的表情惊诧万分,眼神复杂如有千言万语,而小的则是面色无波无澜的又转回了脑袋,好似什么都没注意到一般。 “呃,老大,小主子是看见咱们了吧?”侍卫弱弱问道。 虽然他们眼神的交汇只有一瞬间,但是也足够他们看清彼此了。 阿西无奈咋舌,“这小祖宗怕是有了娘就不要爹了,只可怜了咱们的谢主子,还在为他寝食难安呢。” 第52章 英雄救美 逛了一上午,聂夭夭叫了还意犹未尽的秀如她们回火锅铺子里休息。 “姐!我想吃肉了,等会儿你给我多整点荤菜啊。”秀如将大包小裹往桌子上一放,兴致勃勃的坐下来拆东西。 被她拉着逛了一上午的胡云珑则是累得不行,她趴在桌面上一动也不想动,只慢吞吞的举了个爪,“我也要,好饿啊。” 聂夭夭不禁好笑道:“小云你怎么逛个街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胡云珑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表情有些痛苦道:“说实话,跟秀如逛街是真的要命。” 跟头牛犊子似的精力旺盛,拉都拉不住。 “唔,累~”小团子也罕见的蔫了吧唧的缩在聂夭夭怀里一动也不想动,显然是遭受到了与她年纪不符的忧伤。 聂夭夭:……你们受累了。 “聂妹子,你快出来吧,店里出事了,有人说咱们的火锅不干净吃坏了肚子在闹事呢!”这时贾顺忽然跑了进来急吼吼的说道。 “吃坏肚子了?!”聂夭夭眉头一皱,严肃的看向贾顺,“咱们铺子里每天的食材都必须保证是最新鲜的,顺子哥你确定你每天都筛查了对吧?” 贾顺连忙点头,“这事你都嘱咐过我好几遍了,我确定咱们铺子里每天的食材都是最新鲜干净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聂夭夭敛眸不语,顺子哥做事她还是放心的,就是不知道来者真正的目的何在。 两人忙来到店门口,只见一群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一脸愤忿的站在铺子门口,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你们掌柜的呢?快给老子滚出来,你们看看你们这火锅给我兄弟害成什么样了?”一位身着灰衣的壮汉对铺子里的小二们义愤填膺的指责道。 “您请稍安勿躁,我们掌柜的马上就来,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因为聂夭夭对他们专门培训过,所以遇到这种事小二们还算能从容应付。 聂夭夭走过去,面色平静的扫了那几人一圈,开口道:“我就是这家火锅铺子的东家,你们谁在我店里吃坏了肚子?” “你就是?!”那几个男人明显没想到这家的掌柜的竟然这么年轻,不过回想了下买主的交代,倒还勉强说得过去吧。 灰衣壮汉拎着一个蓝衣小哥出来,道:“就是我这位兄弟,昨晚在你们铺子里吃了顿火锅,结果一直闹肚子到现在,你们说吧,这事你们想怎么解决?” 蓝衣小哥此刻捂着肚子一脸的苍白之色,气息虚弱的像是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样子。 “啥?这家火锅铺子不干净?” “不会吧,我都在这吃了好几次了,没出过什么事啊?” “啧啧,有些东西不干不净的咱们哪还能吃的出来?这些黑心的商家啊。” …… 众人见了顿时议论纷纷,已经有了一些人相信了火锅铺子食材不干净的说法。 聂夭夭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她淡定的对那蓝衣小哥问道:“请问你昨日何时在我们店里吃的火锅?又是坐的哪个位置?吃的又是些什么?” “这……诶呀,我闹肚子闹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忘了,记不清了。” 蓝衣小哥一脸无措的看向灰衣壮汉,这些他哪知道啊,老大,快动手吧,还废话什么啊。 灰衣壮汉眨眨眼,表示收到了自家兄弟的讯息。 他对聂夭夭露出了个凶狠的表情,恶狠狠的道:“我兄弟昨晚吃完了就一直吐拉到现在,现在还头晕着呢,哪记得那么多!” “你个小娘们问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不想负责?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火锅铺子要是不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个说法,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聂夭夭眸间闪过一丝凌厉,冷冷道:“怎么?连在我们店里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说是在我店里吃坏了肚子,我看你那兄弟是脑子也被拉出来了吧?” “哈哈哈……” 众人听了一阵哄然大笑。 “我就说人家火锅铺子不是那种昧良心的,我每次去吃,那食材都是新鲜得很呢,哪有什么不干净的。” “这些人明显就是来找茬的,怕是哪个馆子嫉恨人家火锅铺子太红火了找来的打手吧?” …… “好!你们这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那就别怪哥儿几个不客气了,兄弟们给我砸!”灰衣壮汉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五六个壮汉纷纷抄起身旁的物什开始动手。 “聂妹子你快回后院,这里交给我。”贾顺连忙上前将聂夭夭推到他身后,和店里的小二们拿起刚准备好的家伙们准备火拼一顿。 哼,有这么好的东家他们可不愿意好好的铺子被他们给砸了,几个小二们也不怕事,跟着贾顺一起就和那群壮汉们打了起来。 “啊!打人啦!” “报,报官啊!” 看热闹的众人们此时纷纷吓得散开了,一时间尖叫声一片。 聂夭夭也是被吓到了,她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早知道她就给他们些钱打发走得了,可别闹出人命啊。 她焦急的喊道:“别打啦!我给你们钱,别打啦!” 那灰衣壮汉一直注意着聂夭夭的位置,见所有人都去干架了,他便趁机一个人悄摸摸的来到她的身后。 “小娘们,看老子不弄死你!”灰衣壮汉高喝一声,然后高高举起手里的木棒慢动作的要挥下去。 “啊!”聂夭夭转身一瞧,顿时吓得小脸刷得一白,身子不受控制的僵硬在原地,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木棒向她挥来。 却不想这时一个身影倏地冲了过来,将那灰衣壮汉狠狠踹倒在地。 “啊!”灰衣壮汉光荣完成使命,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后立刻闭眼装晕。 嘶——这买主下手也太狠了吧,好疼啊,可是又不能揉,唉,忍忍吧。 其他壮汉见了这边任务完成,纷纷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跑过去扛起那灰衣壮汉就灰溜溜的走了。 贾顺和众小二们:……?,我怀疑你们放水,可是又没有证据。 聂夭夭看着面前侧脸冷硬的谢随,呆呆的眨了眨眼,小嘴微张,显然还没太反应过来。 谢随握拳干咳了一声,转过身子看向聂夭夭,“没事吧?” 第一次做这种低俗的事,谢随觉得很不自在,不过他想着江瀚辰特地嘱咐他的温柔关怀,还是生生忍下了心底的恶寒。 第53章 又凶又穷的爹爹 “聂妹子你没事吧!”贾顺嚎了一嗓子冲过来上下打量着聂夭夭。 这一叫令聂夭夭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勉强扯了扯唇角,摇摇头道:“我没事,顺子哥你们都没受伤吧?” “嗨,那帮孙子就是群纸老虎,一点都不禁打,哪还能伤的了我们。”贾顺开玩笑道。 说着他看见杵在这的谢随,便很有眼色的转身对小二们道:“行啦,都没事了,大家收拾收拾都回去吧。” 聂夭夭收回视线,僵硬的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手掌,微风拂过,湿润的掌心一片冰凉。 谢随负手而立,高大挺拔的身形立在炎炎盛日之下,那双眸子犹如雄鹰一般阴鸷的落到聂夭夭脸上,直白的丝毫不加掩饰。 聂夭夭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因为惊吓未退而苍白的小脸上浮着层细细的冷汗,黑发汗湿,修长卷曲的睫毛如一对蝶翼般轻盈颤抖着,尤显得她楚楚可怜。 聂夭夭缓了缓心底的情绪,她抬眸仰着脑袋看向谢随,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谢公子,谢谢你救了我。” 谢随垂眸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小姑娘嗓音脆生生的,微弯的杏眸亮晶晶的看着自己,虽然她掩饰的很好,但是湿润微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她此刻未消的心悸。 谢随蓦地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泡在了酸甜味的青梅酒里,酸酸胀胀的,末了又涌上丝甜味,甘甜入喉,让他有一种想立刻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 “吓到了?” 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有些低哑,竟有些醉人。 聂夭夭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弯唇点了点脑袋:“是被吓了一下,但是万幸大家都没受伤。” “嗯。”谢随想了想,也跟着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聂夭夭稍微等了会儿,发现谢随“嗯”了一声后似乎就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 她背着手笑盈盈的歪头看向谢随,“谢公子胃疾可好些了?不如进去用些饭?” 谢随矜持颔首,“好。” 看着谢随一本正经的模样,聂夭夭没忍住暗自笑了出来,经过这几次的相处,她好像知道了外表高冷的谢公子似乎只是不善言辞而已,心地还是很好的嘛。 本来中午聂夭夭是打算和家人一起吃一顿火锅就好,但是现在多了个恩人谢随,于是除了火锅外聂夭夭还特地下厨煲了盅乌鸡汤,又做了道西芹虾仁和糖醋鱼。 而这边…… 胡云珑看着正坐在桌边气定神闲的翻看着霖霖书帖的谢随,整个人都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狠狠掐了一把。 “嗷!云姐姐你掐我干嘛?!”秀如委屈地撅嘴控诉道。 “抱歉,我手滑,手滑,我给你揉揉,别生气了哈。”胡云珑漫不经心的给秀如揉了揉胳膊,神色还带着几分恍惚惊诧。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大人啊,他怎么会也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上,而且还好巧不巧的被自己给碰上了。 唉,他应该没认出自己吧。 秀如见胡云珑魂不守舍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云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谢公子俊俏极了?诶呀,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不过啊就是瞧着太凶了,要不然我都有心撮合他和我姐好了。” 胡云珑听了一惊,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小点声,人家能听到的。” “怎么会啊,他又不是千里耳。” 耳力极好的谢随对一旁那些女儿家的私房话并不感兴趣,他垂眸将手里的书帖耐心的翻到底,这才抬起了头。 “看来你这几日过得倒是很逍遥。” 谢随将身子后倾,随意靠在了椅背上,一双狭眸微微眯起,盯着躲在福娃身后的谢霖,面色阴冷如地狱修罗。 福娃被这个可怕的男人盯着腿肚子吓得直打哆嗦,他好想跑开,可是霖霖为什么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呀。 福娃:……呜呜,我委屈,我不说。 谢霖抿了抿唇,他抬眸悄眼打量着他爹爹。 爹爹还是那样冷冰冰的,寒潭似的眸子盯着自己一点都不温柔,他从来都不会像夭夭姐那样温柔的哄自己,哪怕只是笑一笑也好。 谢霖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情愿的从福娃身后走了出来,“爹爹。” … 饭桌上,聂夭夭惊讶的盯着谢随和谢霖来回看,“哦,怪不得,你们两个都姓谢,原来是父子呀!” 只是她愣是没看出这对父子长得哪里相像。 秀如不解提问道:“谢公子,为什么霖霖说他爹脾气一点都不好,还穷得很,家里遭了难后就把他给扔了?” 她话音一落,桌面煞时一片寂静。 谢随正在夹菜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我脾气不好?穷?还扔了你?”谢随斜睨了谢霖一眼,淡定的对他三连问道。 谢霖自知理亏,却也不愿意服软,只绷着一张小脸埋头吃饭不吭声。 这下子傻子都看出来了谢霖这是闹别扭自己离家出走呢,而尴尬的是如今还被自己的亲爹给逮个正着。 聂夭夭尴尬的笑了笑,打圆场道:“我就说霖霖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乖巧,原来是谢公子你的孩子呀。” 谢随优雅的喝了口鸡汤,淡淡道:“你不用夸他,他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 “啪!”听到这,谢霖再也忍不住了,扔了手里的筷子就跑下了桌。 “霖霖!”福娃见了也立刻扔了碗筷追了上去。 “诶?”聂夭夭担忧的看着谢霖略显忧伤的小身影,对依旧淡定吃饭的谢随皱眉不赞同道:“他还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他明明真的很乖的。” 谢随看向聂夭夭,眸色平淡,似是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回话。 被他这么看着聂夭夭有些不自在,她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收回视线垂眸道:“抱歉,我不该插手你的家务事,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不,你说的对。”谢随放下筷子起身,“我去看看他,你们吃。 … “呜呜……” “霖霖,你别哭啊,是你爹太凶了,不是你不好,你别哭了。” 福娃看着哭得身子一耸一耸、上气不接下气的谢霖手足无措。 第54章 开心得冒泡泡 “男子汉哭什么!”谢随大步迈入屋内,看着趴在床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家伙儿,终究还是心软了下来。 福娃看了看面色冷硬的谢随和埋着脑袋使劲哭的谢霖,想了想,还是绕着谢随远远的跑出了屋子。 听到爹爹的声音,谢霖的哽咽声顿了下,随后依旧小声的啜泣着,只露出个小屁股对着谢随不肯吭声。 谢随唇角微微勾了下,担心了这么多天的小家伙儿完完好好的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其实是喜悦远大于怒意的。 上前几步坐在床边,将委屈的小哭包整个抱起来。 谢霖挣扎了两下依旧被谢随稳稳的揽进了怀里,他扭过小脑袋不肯看爹爹,抽抽噎噎的小嘴撅的老高,涨红的脸蛋上满是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谢随没忍住低声笑了下,大手笨拙的拍了拍小家伙儿的后背,“哭什么?是你自己闹脾气不顾分寸的来找我,现下倒是自己先委屈上了。” 听到爹爹笑了,谢霖惊诧的瞪圆了泪眸,他爹爹竟然笑了! 唔,他一定是在嘲笑自己! 谢霖控诉的瞪着眸子看了爹爹一眼,小模样颇为哀怨。 “终于舍得看我了?”谢随用衣袖擦了擦谢霖的眼泪,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让谢霖感受到了爹爹对他的珍重。 谢霖有些不好意思的鼓了鼓腮帮子,颤着小奶音道:“爹爹坏,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大庄院里。” “怎么是你一个人呢?不是有你祖母和你素莲姐姐陪着你吗?” 谢霖又瘪着小嘴不说话了。 祖母觉得他是王府的灾祸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的,而素锦姐姐只会在爹爹在时才会对他假意关怀。 爹爹离开王府的半年里,她们对自己根本不管不顾,像是早就忘了他这号人一般。 谢霖很不开心,但是他不想让爹爹烦心,便从不拿这些事烦他。 “我,我就是想爹爹了。”谢霖伸出小手攥着谢随的衣襟,期翼的看着他:“爹爹别赶我走好不好?我乖乖的陪在爹爹身边。” 小家伙红肿的眼眶里还打转着泪珠,弯翘的睫毛上挂着一滴要落不落的泪珠,可怜兮兮的,谢随哪还舍得再责备他。 他微叹一声,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尖弹落了小家伙儿睫毛上的泪珠。 “可是爹爹还有事务要处理,没有时间日日细致的陪伴你。” 听到这话,谢霖小嘴又一瘪,一对小眉毛瞬间就皱到了一起,垂眸伤心的不说话了。 谢随的狭眸里闪过一丝笑意,继续道:“不过你既然这么喜欢夭夭,我倒是可以先把你放在她身边养着,爹爹闲时可以每日去探望你,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就见谢霖迅速的抬起了小脑袋,眼眸亮晶晶的,惊呼问道:“真的吗?” 他很喜欢夭夭姐的温柔,喜欢真心实意对他好的每一个人,但他又不舍得离开从小将他养大的爹爹,如果能做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自然,夭夭她……很好,我相信她能照顾好你。” 谢霖瞪大了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盯着谢随看,他还是头一次在爹爹的脸上看到这么柔和的笑意,虽然只是浅浅的。 随即他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唇角微翘,凑近问道:“爹爹是不是喜欢夭夭姐姐?” 谢随听了立刻松开揽着谢霖的胳膊,表情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起身道:“出去吃饭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谢霖看着自家爹爹有些仓皇的背影,大眼眯了眯,没忍住唇角翘了翘。 … 回到餐桌上,大家见这对父子已经和好如初,都是松了一口气。 聂夭夭给谢霖夹了筷子菜,对谢随点头道:“行,既然你忙,那霖霖就先和我们住在一起吧,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们都很喜欢他。” 她心里对谢霖小朋友的身世还是很同情的,一出生就没了娘不说,爹还是一副冷性子,小可怜的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深沉如老叟。 谢随对聂夭夭颔首微笑,“那就麻烦夭夭了。” “别客气。” … 吃过午饭后,谢随告辞离开,聂夭夭让贾顺帮忙把她们和买来的大包小裹一起送回了家。 将东西从马车卸下来后,大家一起欢快的收拾办置自己的屋子。 几个小的捧着自己的玩具傻乎乎的满院子乱窜,惹得满院子笑声一片。 装饰好屋子后,聂夭夭和秀如、胡云珑三人一起烧了两大锅的热水,准备好好的洗一次澡。 原先家里只有一个木桶,大家用着不方便不说还很不隐私,如今每个人的屋子里都有一个单独的浴缸,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试一试。 水烧好了,聂夭夭将小团子扔给秀如和胡云珑两人,她则拎着福娃和谢霖去洗澡。 小孩子嘛,穿好亵裤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聂夭夭先来到福娃房间,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按进浴缸里给他搓背。 “嘻嘻,痒~”福娃坐在浴缸边上,感受着后背聂夭夭不重不轻的手劲,直咯吱咯吱的笑。 “痒也忍着,咦,你瞧你身上脏的。”聂夭夭手法粗暴的扳直了福娃弯曲的身板,尽心尽力的给他搓身子。 过了一会儿,聂夭夭觉得差不多了,便站起身冲了冲手,“行了,剩下的你自己洗,皂胰子在这,仔细洗干净啊。” “嗯!” 解决完了福娃,她又来到谢霖的屋里。 谢霖早就自己拎着热水兑到浴缸里,正自己坐在里面搓洗着。 “水温够吗?”聂夭夭上前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有些凉了,又倒了些热水进去。 谢霖羞涩的捂着他的小身板,“夭夭姐,我自己可以洗的。” “瞎说,后背你自己能够着?”聂夭夭不顾谢霖的害羞直接将他从浴缸里拎了出来,开始给他搓背。 与福娃的呜哇乱叫不同,谢霖绷着小身子乖乖的坐在浴缸边任由聂夭夭为所欲为,只是整个身子都害羞的涨成了粉红色。 好在聂夭夭手法娴熟,很快便洗完了。 “行啦,剩下的自己洗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聂夭夭冲干净了手走向内室给谢霖找衣服。 谢霖微微翘起唇角,将整个小身子沉入水底,感受着温热的水温,心里开心得直冒泡泡。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