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黑科技从文科生开始》 更新说明及其他 1，上推荐前每天保底1更，上推后2更。 2，上架后当天补所有加更，人品良好绝不拖欠。 3，作者是猫，不是人类，您可以做这样一些事情： 拍打× 喂食√ 提建议√ 猫身攻击× PY√ 毒奶× 4，已过内投，欢迎投资，稳赚不赔，追投请视经济能力适量。 5，觉得书太幼苗可以先看看我的百万完本作品《大创造者》，点作者名即到。风格嘛，诚实的说，前面和本书有点像，后面不太一样，具体的详见那边的简介。那本是我第一次写长篇，有毒可以忍忍，后面我熟练了会好很多。 6，对奇怪的东西感兴趣的话可以看那本《猫猫的短文集》，不过这东西是周更，而且不签约，建议不要投资。 7，本书不走文娱，以科技为主。但是有文科的专业内容，毕竟学霸文嘛。 第1章 为什么人脑子里有罐子？ 杨哲没搞明白一件事。 人的脑子里怎么可能会有罐子？ 这特么还是个花盆那么大的黑罐子。 就比方说，现在，杨哲在苏大的食堂窗口买肉包子的时候，这罐子就悬浮在大师傅的脑门前方。 大师傅把两个包子装在小塑料袋里递给杨哲的时候，甚至还撞上了罐子的边缘。 杨哲亲眼看见罐子的边碰到了大师傅的脑门。 可是大师傅不但没有头破血流，甚至还一无所觉。 杨哲拿着包子又买了杯豆浆。 卖豆浆的大妈同样注意不到罐子，哪怕这罐子就在她与杨哲之间的位置晃荡。 杨哲咬了口包子，端着豆浆去了餐桌。 这黑黢黢的罐子在空中跟着他跑，甚至滴溜打转，简直莫名其妙。 苏大早晨的肉包子非常难吃，那个包子皮和豆腐渣一样，干涩，一进口就能夺走嘴里的所有水分。 所以买了包子就必须买豆浆。 两个包子两块钱，一杯豆浆一块钱，三块钱搞定早饭还能吃上肉。别的早餐搭配都不如这样划算，杨哲每天都这样吃。 他啃一口包子，喝一口豆浆，眼睛盯着罐子。 罐子在逆时针转动。 别转了，杨哲心想。 罐子停了。 杨哲把早饭三下五除二吃完，理了理书包，起身离开食堂。 罐子几乎是亦步亦趋地在他脑袋旁边飘。 杨哲站在食堂门口的台阶上，台阶下方是一大片树丛。他看了黑色的罐子一眼，想象了一个把它用力扔出去的动作。 果然，依循着脑内幻想的轨迹，罐子远远飞了出去，不断变小，最后消失在树丛后方。 杨哲松了口气。 他下了台阶，心想，这下总算见不到罐子了吧。 刷！ 罐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眼前一晃，随即没入脑袋里。 杨哲傻站立在台阶口，身边有几个同学匆匆路过，还有人对他说借过。 他往旁边让了让。 罐子在脑袋里不动了，就像进了窝。 杨哲再次幻想着罐子从脑子里出来。 罐子出来了。 这次要扔远一点，杨哲幻想着有一个火箭绑着罐子，发射，点火，飞向空中，以导弹般的速度直奔太平洋，一路飞驰，最后坠落在太平洋中，消失。 他踏着晨光向北校区走去。 安安稳稳走了一阵子，杨哲松了口气。 “太好了，看来罐子的幻觉消失了。” 就在杨哲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 黑色的罐子如倦鸟归巢，在他眼前一闪，落入脑袋之中。 杨哲呆住。 过了一会儿，他才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 那上面已经写了好几行字： “我今天疑似脑子出了问题，早上一起来就在脑子里看见一个黑色的罐子。” “样式疑似旧式陶罐，有边沿，腹部微鼓。” “用手无法摸到，会穿过去。” “穿衣起床刷牙洗脸的时候它都没有消失，但是可以主动让它从脑子里出来。” “放着不理就会自动保持之前的状态并且跟着我。” 杨哲叹了口气，接着在下方打字： “我可能真的精神失常了，也可能是脑子里长了肿瘤，压迫到神经出现了幻觉。我要记录病情，以备之后看病用。” “这个幻觉罐子的行动能够受我控制，也有规律。我觉得我应该不是狂躁症，或许是简单的癔症。” “罐子可以扔掉，扔掉就看不见了，可似乎只要我想起来它，它就会自动出现，甚至还会钻回脑子里。” “它住在我脑子里的那个位置，是不是就是我脑瘤所在的位置？” 写完备忘录，杨哲试着用意念把罐子提起来，向地上狠狠一摔。 没有声音，罐子停在了地上。 不对。 他蹲下身查看。 罐子的底部并不是稳稳搁在地上，而是有一小部分没入了地面。 但是再想着往下按，又下不去了。 在杨哲的控制下，罐子没头苍蝇一样在水泥地与食堂大楼墙壁之间来回弹跳，一会儿没入墙内，一会儿重重砸向地面。 砸完了拎起来一看，罐子还是好端端的。 杨哲掏手机笔记： “摔不烂，可以穿墙，不能入地，这是为什么？这幻觉还有特殊规律的？” 迎着朝阳，杨哲又走在了通往北校区的林荫道上。 一路走，杨哲一路摔着幻想中的罐子玩儿。 把罐子给挂树梢上，扔小河里，塞大马路上的车轮下面。 不一会儿，只要他不刻意搭理罐子，罐子就会自动飘回来。 而且还是好端端，一点没有变化。 “这个幻觉非常耐久，可以控制，但无法破坏。” 到了图书馆后，杨哲在一楼大厅里用微信扫码占座。 坐电梯，罐子跟着一起升上二楼。 苏大的期刊阅览室是8点开门，他到的时候已经是8点多了，人还不多。 杨哲来到靠窗的84号座位，从书包里拿出教材，《现代文学三十年》。 看着自己略显崭新的教材，他默默祈祷，这次一定要好好突击复习，明天的期末考试绝壁不能挂科。 杨哲瞄一眼罐子，在他的注视下，罐子划过一道弯弯扭扭的轨迹，从图书馆侧面的窗户缝中飞了出去，横越枯黄的大草地，落入深绿色的矮小灌木丛，看不见了。 拍拍手，搞定，可以专心学习了。 ……十五分钟后。 杨哲走神了，习惯性地摸出手机开始玩。 不知不觉就玩了二十多分钟。 杨哲悚然一惊，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都9点20分了，再一看教材，进度连第一章都不到。 他赶紧把手机关进书包。 又看了几页，杨哲再次忍不住翻出手机。 玩了一会儿…… 杨哲再次浑身一抖，赶紧放下手机，看书。 拿起，放下，关机，看书，拿起，开机…… 十点整，杨哲无力靠在椅背，头疼。在他身前，书才刚刚翻到第一章的末尾。 而这本书，整整有29章。 其实他是真的很想好好学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手机在身边，他就管不住手，不知不觉就开始摸鱼了。 以前的每次自习也是这样，一个不小心就变成了在图书馆里玩手机。 妈蛋，按这个进度，今天根本连一半都看不完！ 手机是恶魔发明的吧，干扰比罐子还大！ 刷！ 黑色的陶罐应召而至，大刺刺地飞入脑子里。 杨哲简直想死。 又是幻觉又是手机，为什么偏偏是在考前让他遇到这么多麻烦？ 一种强烈的挫败感，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收拾起书本资料。 “回去吧，反正这次铁定考不过，还不如回去玩玩就当放松，下次直接参加补考得了。再说了，我不是精神失常了吗，是时候休息了……” 就在他快要屈服于内心的恶魔时。 “咦？” 杨哲无意中瞥见了脑子里的罐子，这罐子有哪里不对劲。 他从脑子里把罐子拖出来一看。 刚才还空无一物的黑罐子里居然装着一个白底泛着淡黄的纸卷。 第2章 自习的一生之敌：手机 哟嚯，幻觉还会变异了。 杨哲忍不住伸手，想试试看能不能把纸卷从罐子里给掏出来。 念头才动，纸卷居然自行飞出来了。 刷！纸卷在空中展开，变成了约15厘米宽，一米多长的纸条，悬浮于空中。 纸张白色泛黄，上面印有许多小字。 “第一章，文学思潮与运动（一），一，文学革命的发生……怎么回事？” 杨哲才念到一半就惊了，连忙翻开课本，与纸卷上的文字仔细一对。 确定了，纸卷上的内容，不就是《现代文学三十年》的第一章内容吗？完完整整，一字不差！ 还有这么清晰详细的幻觉？ 杨哲有些好奇，他离开座位，走到阅览室的一个角落里。 念头一动，罐子和纸卷滴溜飞到眼前，纸卷重新展开，上面的文字纤毫毕现。 随着杨哲的注视，纸卷自动由上至下自动平移，他再次确认，确实是第一章。 这意味着什么？ 脱离教材……完整复现？ 杨哲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 为了验证想法，他哲迅速回到座位，打开教材，翻到第二章。 第二章是“鲁迅（一）”，讲述20年代鲁迅的创作。 杨哲没看一会儿，老毛病再次发作。 不自觉地，手就把手机摸了出来，指纹解锁。 “不能看！” 杨哲硬生生把手机重新熄屏，放回书包里。 他继续看书。 然而一阵阵的情绪袭来。 好累想休息。 想玩手游。 想摸鱼。 想回消息。 念头纷至沓来，不可抑制。 杨哲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专心学习的人，摸鱼仿佛就是他的天性，干正事的时候不摸鱼浑身不自在。甚至如果不带手机来图书馆，他没学一会儿就想赶紧回宿舍上网了，简直无解。 “不，我今天一定要忍住，这件事很重要，我一定要确认一下！” 他拼命忍住。 心中百爪挠心，刚才发出去还没回的消息像小恶魔的叉子一样戳着他的脑子，让他特别想看看有没有人回应，也特别想回消息。 即便是拼命克制住拿手机的冲动，纷纷扰扰的念头依然让他读书的效率极低，好久都静不下心来。 看过就忘，一点都进不去脑子。 如果是平时，或许杨哲就干脆放弃了，既然效率这么低，还不如做点别的，啥时候有效率了再看呗。 但这次，他强忍着没有动弹。 在痛苦与挣扎中，杨哲好不容易看完了第二章。 他喘了口气，盖住书，只觉得刚才还有印象的内容，正在被快速遗忘，已经想不起来很多关键的部分了。 第二章一共有20页，内容并不少，让他这种算不上好学生的人看一遍就记住，根本不可能。 杨哲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原地坐了会，甚至还给自己倒了口水喝。 擦了擦额头上略微冒出的汗珠，他起身，走到期刊室的角落里，望着窗外的风景，念头微动，把罐子叫到眼前。 果然，从黑黢黢的罐子口往里看，里面又多出来一个纸卷。 杨哲控制着纸卷飞出来，展开。 他迅速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内容。 纸卷上的文字还真就是他刚刚读过的教材第二章！ 杨哲回到座位，打开《现代文学三十年》，翻回第二章的开头，仔细比对书本内容与悬浮于空中的纸卷内容。 一模一样，原文，只是没有书籍的那种正儿八经的排版。 杨哲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书本。 这还是幻觉吗？ 不，似乎不是普通的幻觉。 因为，哪怕这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幻觉，也做到了杨哲本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仅看一遍，就完完整整记下了整个第二章的内容！ “不过，也有可能，这种所谓的记住内容，只是我的一种幻觉？” 杨哲还是不放心。 他把课本关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页纸。 杨哲拿着笔和纸，来到了左侧的期刊展览柜旁边，把纸搁在柜子顶上，用意念展开第一章的纸卷，拉到最下方，开始誊写最后一段话的内容。 誊写完毕，他把那页纸拿回座位，与教材第一章的末尾进行对照。 对比的结果是—— 果然完全相同！ 杨哲只觉得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他深知自己不是啥好学生，绝对没可能看一遍就默写出课本来。 罐子的作用？ 还得再试试！ 这次，要试试看能不能快点。 杨哲正襟危坐，把教材翻到第三章开头，扫一眼，了解大体内容，几秒过后，迅速翻到下一页。 用这种方法，一分半钟就翻完了合计31页的第三章。 合上书，杨哲看向罐子。 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了。 这一次，罐子里没有出现任何东西，黑黢黢，空荡荡。 “……？” 哪里不对吗？ 杨哲感觉到一丝不安，这个纸卷的生成难道是不可控的吗。 头两次成功了，第三次却失败了，说不定这罐子只能用两次？ 还是说有什么他完全未知的规律在里面？ 思索片刻，杨哲决定重看一遍第三章。 这次他没有快速翻阅，而是正常阅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由于心情紧张，他看得不算很快。 不知道之前是因为看得太快才无法生成纸卷，或者必须仔细看，理解了才能生成，又或者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万一这次也不成功该怎么办？ 带着紧张的心情读书，没过一会儿，他的额头上再次冒汗。 杨哲都顾不上慢慢擦汗，掏出刚才用过的纸巾胡乱抹了一把，又用略微发抖的手指翻开下一页。 当他看到第三章后几页的时候，心跳都乱了几分。 最后一页！ 终于看完了！ 杨哲把书猛然一关，立刻唤出罐子，往里面看去。 第3章 过目不忘的神器 罐子里面，这次，真的凭空悬浮着一个长条形的纸卷，白色的纸，淡黄色的边缘，与他之前见过的式样相同。 有了！ 杨哲连忙用意念取出纸卷，展开，再打开教材，逐字逐句对照。 果然是第三卷的内容！ “啊哈，原来如此。” 杨哲原本崩得紧紧的身体陡然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微微喘气，同时，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这次成功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必须以阅读的方式完整读完，才能被纸卷记录。 “明天的考试，就靠这个了。” “这东西，就是最完美的小抄啊！” 杨哲拿过手机，刚想把这件事记下来，忽而又自己摇摇头，放下。 “这不是普通的幻觉，或许，我并不该去找精神科说出我的真实情况……” 杨哲思考着。 这个罐子不仅仅是超出了普通的幻觉的范畴。 甚至，它或许还超出了人类应有的极限范围。 不要说杨哲了，就算是学霸也没可能仅看一遍就把书的内容完完整整复现出来。 光凭这一点，他就觉得应该避免任何人有机会知道此事。 想清楚之后，杨哲正要拿起书本，忽然间又意识到一件事。 “咦，我刚才看得很专心，完全没有想玩手机嘛。” 他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太期待了，完完全全把手机给忘掉了，根本想都没有想过要拿起来玩。 “不错！这样一来，我接下去的任务就是，努力看完整本书，把每一章都变成小抄！” 杨哲下定决心，开始肝书。 他先翻到目录页，确认了一下之前任课老师勾画的考试范围，才开始看第四章。 这次，杨哲的心情没那么紧张了。 可是，老毛病也浮现了。 众所周知，课本就算再好看，又怎能和玩手机相比呢？ 杨哲的理智告诉他，你都是一个有罐子的人了，应该做什么你还不懂吗？ 可是，心中还是有着一阵阵的冲动想放下这让他无比头疼的课本，去休息，去玩。 “不行，我要冲！我一定要忍到看完这一章再玩！” 因为罐子就摆在眼前，杨哲的动力比之前足的多。 再说也不需要记住，只要看一遍就行了，哪怕看完了没印象，纸卷也会完整记录。 在这样糟糕的境况下，杨哲用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完了第四章。 一合上书，基本忘光。 不过也正常，他心情不安定，老惦记手机，又死命赶进度，能记住什么才怪。 杨哲拿过罐子，把新的纸卷掏出来，看了看。 很好，第四章get。 杨哲赶紧拿起手机，回复了所有消息，又在游戏群里跟一群人吹了会水，看了下贴吧论坛上的新角色情报和技能改动预告啥的，才继续投入到对第五章的征伐。 挣扎着看完第五章后，杨哲感觉肚子有点饿，一看手机都11点半了。 他把所有的纸卷装回罐子，匆匆去附近的食堂吃了个中饭。 回到图书馆，杨哲又从脑子里拿出罐子。 “我的纸卷呢？” 杨哲有些傻眼，他的纸卷不见了。 罐子里倒是有另一样东西，一本泛黄残破的书。 念头一动，书飞了出来，在他面前哗哗翻页。 大略一看，杨哲明白了，这本书就是《现代文学三十年》，不过，只有前五章，后方就像是被扯破了一样残缺着。 他松了口气，似乎五个纸卷自动合成了书？倒是方便翻阅了。 这天，杨哲一直在图书馆看书到晚上9点半，闭馆铃声响起才离开。 回到宿舍后，杨哲也没心情玩电脑，直接洗洗上床，在床上又看了一阵子书。 宿舍里四人都是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班的学生，明天考的内容是一样的。 于是，聊起明天的考试，三位室友又是惯例的一阵哀嚎。 “这次考试又要炸了！” “我半点把握也没有！” 当然，这些只是惯例的反奶，其实他们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哎，杨哲你今天不是去图书馆自习了，复习的怎样了。” “书还没看完呢。” 杨哲不想卖惨也不想装逼，就随口答了一句。 “杨哲，你要是没复习好，我把我笔记借你看。” 说话的人叫沈嘉运，他瘦瘦的，戴个眼镜，是班上的才子，也是他们宿舍成绩最好的学生。 沈嘉运知道杨哲成绩一直不好，直接举着手把一本笔记伸到了床边。 “你看看吧，我里面记的都是老师讲过的重点，你突击背一下。” 看着室友真诚的样子，杨哲心头不由有些暖。 他接过笔记，说了声：“谢谢。” “不用，都哥们谢什么。” 沈嘉运摆摆手，去了洗手间。 杨哲拿着笔记，有些哭笑不得，他有完整的教材当小抄，还需要这种精编版的笔记做什么？也就是收下让沈嘉运安心罢了。 他本来想把笔记直接塞枕头下面，忽然心中一动。 已知书能够通过阅读来记录，沈嘉运的笔记也能记录吗？ 想到就试。 杨哲一手握着笔记本的封面，一手翻页。 笔记的内容在他看来已经有些熟悉了，毕竟全部都是教材的摘录，并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很快的，没用半个小时，杨哲就把沈嘉运的笔记看完了。 召出罐子，往里面一看。 没有新东西。 奇怪！ 杨哲很肯定自己刚才看笔记的时候也很认真，内容也完全理解了。 为什么没有出现对应的纸卷？ 他皱眉，难道只有书才能被抄录进去？ 把笔记还给沈嘉运后，他就睡觉了。 次日一大早，杨哲起床后，又把枕头边的教材翻开，看最后两章。 7点，他终于把书看完了！ 罐子在面前打了个旋落下，从中自行飞出一册书。 没有封面，没有漂亮的装帧，仅有密集的文字，泛黄的纸页。 这就是他辛辛苦苦肝了一天一夜加一个早上的成果，完整版《现代文学三十年》的复制品。 有了这个，就算他把整门课的内容彻底忘记，也能顺利通过考试了！ 8点整，杨哲进入了期末考试考场。 监考老师开始发试卷。 杨哲拿到试卷，大致看了眼，十道名词解释，四道简答，两道问答。 第4章 临时抱佛脚，效果特别好 抄写版《现代文学三十年》在空中自行展开，杨哲一边看题，一边哗哗翻书，寻找答案。 意念翻书果然快，再加上他毕竟是看过了一遍，大体上知道什么内容在书的哪个地方。 除了问答题需要多花些心思加上自己的理解之外，其他题基本就是随便照抄。 只要抄的时候注意点，别真的完全照搬，就会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一小时零十五分，杨哲已经做完了整套试卷。 他再次对着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举手交卷。 随着他的这个举动，考场内产生了一丝小小的骚动。 期末考试并不会被打散，现在整个教室都是同班同学。 道道目光汇聚在杨哲身上，有同情，有关心，也有鄙夷。 在他们看来，杨哲多半是不会做，直接放弃了。 毕竟他期中考试就不太行。 见杨哲举手，两位监考老师中的男老师走了下来。 “你确定现在就交卷？再做做吧，多写点总能拿点分的。” 男老师好心劝杨哲。 他也注意到了同学们的动向，估摸到这可能是一个差生。 杨哲摇摇头。 “老师，我已经全部答完了。交卷时间到了吗？” “哦？现在确实可以交卷了，可你……” “好的。” 杨哲不由分说，把自己的试卷往老师手里一塞，提着文具就跑出了教室。 男老师有些懵。 他拿着卷子回到讲台，忍不住翻了翻这份考卷。 他就不信了，真有学生能用一小时多一点的时间答完需要三个小时的考卷？ 翻了一遍，男老师愣住了。 他是教外国文学的，对现代文学不算熟，但这答的……好像还挺对的啊。 “马老师你过来看看。” 男老师招呼另一位监考。 马老师也翻了一遍考卷，她看得稍微仔细点。 看完之后，马老师也惊了。 “答的挺好的，基本上是按我们用的教材答的。” 两位老师面面相觑。 哪来的这么强的学生？ 杨哲交完卷就直奔宿舍而去，他急于拿到课本，开始下一门课的复习。 考试周持续两周，第一门考的就是现代文学，之后分别是古代文学、外国文学、基础写作、形势与政策、大学英语、计算机基础。 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的都能用罐子解决，那还犹豫什么，赶紧肝起啊！ 快到宿舍的时候，杨哲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等等，我今天交卷确实太快了点。” “老师搞不好会注意到我，虽然我的罐子他们看不见，但也不能不防，毕竟交卷太快还全答对很异常。” “唔，以后交慢点好了。” 不多一会儿，杨哲就背着教材直奔图书馆。 占好位置，他从包里拿出三卷本红封皮的《中国文学史》。 对于文学院的学生来说，中国古代文学史是一门让人极度头疼的课。 现代文学也就一本书，也不厚，但是古代文学是整整三卷本，而且更大，更厚，全部加起来能用来当凶器杀人。 哪怕他们这学期只学了一本半，可里面涉及到上千名文学家，十来种文学理论，几十种大大小小的重要文学流派，都是逼疯每一位备考学子的魔鬼。 杨哲想起过去在上课时同学对这门课的各种怨念，不由微微一笑。 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都不值一提。 杨哲翻开课本，投入到肝书的进程中。 看这种文学史很枯燥，他好几次差点看不下去了，但随之他也进行了灵活变通，劳逸结合，规定自己每看二十分钟，就奖励玩十分钟手机。 玩了十分钟之后，就算再不舍，也果断放下，继续看书。 当天晚上，他看完了第一册的内容。 杨哲踏着月色回宿舍的时候，罐子悬在脑后，两本书像护法一样在空中随之飘飞，可惜没人能看见。 洗漱过后，极度困倦的杨哲倒头就睡。 次日，又是肝书的一整天。 晚上，他终于看完了第二册里要考的部分，整个人都快看吐了，难受到不行。 第三天他干脆打了一天的游戏来放松，反正时间还够。 之后的几天，杨哲一边参加各门课考试，一边把《外国文学史》、《大学写作》、《形势与政策》、《计算机基础》这几本书，全部装进了罐子里。 英语没法小抄，可它考的也很晚。 在杨哲肝完了所有课本后，硬是把四六级单词表也肝了一遍。 别人背单词都是拼命重复，重复个4/5遍还可能忘，杨哲却是真的过目不忘，直接把单词表化为长纸卷。 无论是书的形式，还是纸卷的形式，检索起来都特别方便，念动即翻，一秒钟都不用。 等到最后一门课计算机基础考完，杨哲走出考场，只觉得神清气爽，恍若隔世。 他并不一直都是差生，至少他能考上苏北大学，可是，自从高考结束之后，他就几乎是放纵地开始玩网游和手游，不玩的时间也全部都在看网络小说，一直玩到了大一开学也停不下来，更是玩到了期末考试之前。这才导致他的成绩几乎全班垫底。 在这个学校里考了好几次试，这还是第一次走出考场后对自己的成绩完全不去担心。 “杨哲，我们对一下答案。” 沈嘉运叫住了他。 两人开始对起答案。沈嘉运的专业课强，英语还行，计算机贼差，他在这次考试周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啃计算机基础上。 而杨哲跟他几乎刚好相反，所以两人一般考完了就会对一下英语和计算机的答案，看看这次过关没。 对完答案，杨哲拍着沈嘉运的肩膀，笑道：“你这次考的不错，看样子这段时间突击挺有效的。” 沈嘉运明显松了口气，“我就怕这门课不及格，能及格就行，我还想靠总分拿今年的奖学金呢。” 说着他也看向杨哲，“对了，你专业考的应该不错吧，我可是把我的精华笔记全借给你背了。” 杨哲自信点头：“当然。多亏了你。” 沈嘉运喜笑颜开。 一周后，班会上。 “同学们安静一下！” 讲台边站着的是师范一班的班主任张昭全，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沉重。 “昨天文学院公布了大家的分数，相信大家都已经查到了。这次期末考试我们班考的不是很好，有27名同学要参加补考，甚至有同学要补考好几门……” 第5章 突然崛起的学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6章 我手游体力还没清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7章 毕业后怎么办？ 沈嘉运刷刷一阵翻书，终于问出一个极其刁钻的问题： “冯·诺依曼理论的核心是存储程序和什么？” 杨哲随手一翻。 “程序控制。” “这都记得？”沈嘉运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战术后仰。 “快捷方式文件的扩展名是？” 杨哲翻书，“.lnk。” 一连问了好几个沈嘉运自以为超难的问题，杨哲全给答了出来。 最后沈嘉运感叹道：“老杨啊，你是真的牛逼，哥哥真的服了。书都不用看也能秒答，太强了。” “唉你还天天打游戏，真的比不过。”沈嘉运看了眼他的电脑屏幕，摇了摇头，爬上床，“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吗？惊了惊了。” 被沈嘉运这么一说，杨哲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望了眼悬浮在自己身边的《计算机基础》，刚才，其实他一直都在翻这本书。 只有沈嘉运是真的没看书在回答。 念头一动，书收了起来，刷的一下，飞入罐中，暂时看不见了。 杨哲转身坐会电脑前。 开荒团已经吵完了，指挥正在重新集合，杨哲的角色好半天没动了，QQ和YY那边好几个人喊他。 游戏的屏幕上也是一直在催他快点进本。 不知道为什么，杨哲忽然觉得他们很烦。 他一伸手，把QQ、YY和魔兽世界全关了。 杨哲坐在椅子上发了下呆，这才发觉肚子很饿。 “啊，打本打到现在，饭都忘记吃了。” 杨哲赶紧穿上外套出了门，打算去服务区买点夜宵吃。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10点多，校园里比平时安静得多。 好些人从他身边路过，脚步匆匆。 望着这些忙碌的人，杨哲忽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忙忙碌碌，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着。 沈嘉运也是，早已想到了毕业之后的工作问题。 杨哲以前却几乎不去想这些，为什么要想呢？不是平添烦恼吗？ 自从有了罐子的帮助后，他倒是想了不少。 比如说以后怎么在亲戚面前晒成绩，怎么应付崇拜自己的同学，怎么和赏识自己的教授搞好关系等等…… 毕业之后，他想的是保研，或者直接去考研。 凭着罐子的能力，北大清华还不是随便他挑，未来一片光明，根本无需操心。 他走到一家烧饼摊跟前。 “给我一个掉渣饼，谢谢。” “要加什么？” “不加。” “五块钱。” 杨哲付了钱，大妈往烧饼里夹了生菜和土豆丝，递给他。 在便利店的门口，他借着橱窗的光线，慢慢啃饼子。 “等我读完了研究生就再读个名校博士，博士毕业了，就出任CEO，赢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那时候，想吃啥就吃啥，一顿点八个菜。” 杨哲啃着坚硬的饼子，构思着美好的未来。 “不不，那时候谁还去食堂吃啊，肯定去外面吃啊，海底捞，小肥羊，自助烤肉，一个个吃过去……” 只不过现在还没什么钱，毕业之前暂时得忍耐一下。 等他博士一毕业就—— “毕业了之后……？” 杨哲忽然间感觉不太对劲。 那时候不就没有考试了。 一旦他离开学校，走入社会，就不再有固化的教材、确定的答案，他必须运用自己的实际能力，去解决一个又一个的具体问题。 在没有考试的世界里，他的罐子会变得平庸，不再是考试神器，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备忘录。 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杨哲呆呆地咀嚼着越来越凉的饼子。 他不可能永远呆在学校里，总有一天，他得离开此地。 不知为何，杨哲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很多网络小说。 很多小说的剧情往往是主角得到了一个金手指或者一个系统，就不用再辛苦努力，只要靠着金手指直接开挂，就能大杀四方，各种碾压，看着真的爽。 但是，看这样的书不能细想，杨哲一般都是把脑子摘了再看。 偶尔杨哲把脑袋给装回去，就会不自觉地想，这个主角不就是全靠系统吗？ 要是没了系统，主角不是一无所有吗？ 除了会对系统指手画脚，他还有什么本事？ 那时候的嘲讽尤在耳畔，可如今自己呢？ 就连沈嘉运都能不看书而答出自己的问题。 可自己却退步了！ 哪怕是再简单的问题，他也要下意识地翻书查阅，过去那种凭借自己对电脑的熟悉而推测出答案的能力，几乎消失殆尽。 没了罐子，他又还剩下些什么？ 杨哲有些恍惚。 口中的菜饼冰凉，饼皮坚硬，难以下咽，其中夹着的土豆丝甚至带有苦涩的滋味。 意识一个召唤，罐子飞出，静静地悬浮在他眼前。 “我是不是已经沉迷于使用它了？” 杨哲惊觉，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变了。 学习不再辛苦。 有了这么方便的工具，他一定不会再认真看哪怕一行字。 可以想见，在不久的未来，他也不会再在学习上投入更多的时间，反正只要每学期努力个几天就能拿全班第一。 多出来的时间，一定会被他拿来追剧，看小说，打游戏。 以后，他会浑浑噩噩度过大学四年，又或者还要再补上研究生三年。 直到毕业之后…… 让对自己满怀希望的父母，最终发现真相，彻底对自己绝望？ 让曾经对自己满是赞许的导师，最终后悔选择自己，失望离开？ 再看着一个个羡慕嫉妒的同学，最后恍然大悟，用手指着他，哈哈大笑，嘲讽唾弃？ 甚至，杨哲都猜得到他们会怎么说，怎么做。 在经历过他的风光炫目，最终沦落尘埃之后，所遭到的对待，一定会比过去曾经降临在他身上的凶狠百倍。 更何况，唯一的能力变成了抄书之后，他还写得出毕业论文吗？ “恐怕写不出来……” 他艰难地承认了这一点。 把最后一块饼皮勉强塞入口中，杨哲将油污的塑料袋丢入垃圾桶。 他离开了服务区。 深秋的冷风呼啸而过，剥夺了身体的温度。 同时，也让他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些许。 “这就是我要的人生吗？” “我用罐子取得了一切的成就，可如果有一天它消失了，我会发现我不过是一个废物，就像我以前看小说时无数次嘲笑的那样——” “没了金手指，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第8章 万物终有一死 罐子在空中无声悬浮，看着漆黑的罐子，一种强烈的空虚摄住了他的心灵。 杨哲向前迈开脚步，一步，又一步，他的速度在变快，最后，他跑了起来。 踏上水泥路面，迈入草地，冲向操场的方向。 大地在视野中不断后退。 杨哲意念一动，罐子在傍晚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向很远的地方，消失在夜幕中。 明知道这样扔掉罐子无济于事，他也依然这样做了。 仿佛罐子是一个坑害他的恶魔一般。 可他又立刻想到—— “如果没有罐子又会如何呢？” “变回以前的我吗？” “考试时不时就不及格。” “屈服于自己的懒惰，沉迷游戏、小说、手机、聊天软件不能自拔。” “自制力超差，靠着娱乐逃避现实。” “最好的结果也是勉强混个毕业证，毕业后赶紧找个能混饭的工作，拿着一辈子出不了头的薪水，蹉跎岁月，慢慢变老，直到我死。死了之后，别人甚至都意识不到有个人离开了……只会想，哎今天的工作好像没有人做，啊算了，再调个人来处理一下吧。” “无声无息，无人注意，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留不下一丝一毫的踪影……” 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残酷，只是之前他一直拒绝承认而已。 放纵自己，荒废学业的人原本就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错的根本就不是罐子。 那只不过是一个工具。 工具是人来用的。 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杨哲终于跑不动了，脚底生疼生疼，腿像系了沙袋一样沉重。他冲上草坪，双腿一软，险些跪倒，连忙撑了一把附近的小树。 他站着大口喘气，干涩的喉咙一阵痛楚。 罐子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脑子里，静静地躺在里面。 “不，我不是废物……” 他声音嘶哑。 “是啊，我荒废时间，我沉迷游戏，我又懒又没有自制力，可是，就算这样，就算我是这样一个人，我也不是废物啊！哪怕我没有罐子，没有金手指，什么都没有，我也不是废物啊！” 杨哲咬着牙，重新跑了起来。 还好现在天色渐渐暗下去，没有人可以看得清楚奔跑中的他的脸。 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哭。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每当他不想努力的时候，想要逃避的时候，都会想—— 如果我有个金手指就好了。 那样，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金手指点一下技能，哗，瞬间满级。 直接出门，去同学、老师、亲戚、朋友、邻居、同事、领导、女友、岳母、小舅子、富二代、黑道大哥、古武高手、修真者、仙人、旅法师、外星人、灵能者、虚空恶魔、旧日支配者、天帝、泰坦、宇宙主神、OAA等等面前尽情装逼。 现在，他真的有了，所以他开始了，让自己按着爽文主角的方式享受着。 不劳而获，是世界上最愉快的事情。 他沉迷于虚幻的美梦中，以至于完完全全忘记了—— 自己是如此贫穷，以至于在学校食堂都要吃最便宜的食物。 又是如此无知加无能，大学六门课程，竟然没有任何一门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及格。 身体如此孱弱，仅仅这一阵剧烈的奔跑就让他肺部撕扯得疼痛。 精神空虚至极，脑子里除了装逼打脸，几乎全是垃圾。 他很难过。 鼻腔因为泪水的流经而肿胀起来，呼吸不畅。 可他还在跑着，就像是，想要一口气把过去那些懒惰的，疏于锻炼的时间，全给挣回来。 跑过了南校区。 穿过了红绿灯路口。 冲进北校区。 拐过一道道曲折的道路。 终于，他停了下来，望向道路的前方。 在那条大道的尽头，苍白的月光映照着形如花苞的建筑物，勾勒出黑色的巨大剪影。 人类的文明汇聚之地，知识经验的传承之所，这就是学校的图书馆。 杨哲向着图书馆走去。 大楼没有一丝光亮，这里早已下班了。 他迈上了寂静无人的阶梯，走上了花岗岩铺成的地砖，沿着图书馆外侧的螺旋楼梯上到二楼的平台上。 平台上的风有些大。 靠在平台外侧的栏杆上，他抬头仰望夜空。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万千星辰高挂于漆黑的天宇，半片月亮映照大地，为下方的世界镀上一层银灰的色彩。 杨哲呆呆地望着星辰，思路不由自主地就顺着星光飞了出去。 这里每一颗光点，都来自于遥远的空间吧，他想。 光芒横越数十万光年，数百万光年的距离，来到面前。 它们见证过超新星爆发，观察过黑洞吞噬星系，目睹过数不清的奇观。 对于星辰来说，生命不过是微尘，仅仅一个眨眼，就有天文数字的生命自然湮灭消亡。 无数个他这样的渺小生命，可能下个瞬间就已不复存在。 没有生命可以永存。 恒星最终一样会燃尽而死。 星系也会走到寿命的尽头，为黑洞所吞噬。 黑洞亦将最终蒸发，化为宇宙的背景辐射。 以宇宙为尺度，星辰明灭，物质聚散，文明兴衰，时间轮回，直到一切归为热寂，再无一丝活动的痕迹。 想到这里，杨哲之前的种种焦虑，不安，烦躁，在时间与空间的巨大尺度之下，消散的无影无踪。 心灵犹如被星光点亮，思维也活跃了起来。 “罐子，是一个工具。” “我通过研究它的使用方法，而获得了速记书本的能力。” “可我之后，为什么却停下了脚步，沉迷于享受它的好处了？” “这不就和我以前鄙视的那些全盘依赖系统，不带脑子的小说主角一样吗？” “我明明得到了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东西，能够做到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如果我不去尽可能地研究，探索，开发它，穷尽它的潜力……” “我对不住它。” “更对不住我自己！” 他不愿碌碌无为，苟活于世，也不愿沉迷美梦，历尽虚荣，最后一抔黄土，了此残生。 罐子的存在，超出了人类的知识与经验，他连研究都不知道从何着手。 更何况，他还只是个文科生。 或许，他就算投入了一辈子去研究，也得不到任何结果，最后只是凭空浪费了自己的整个人生，遗憾死去。 “可是，我愿意。” 杨哲转身，走下高台。 不知道人类的先哲们是不是也曾站在星空之下畅想宇宙，从而产生了为真理而献身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忽然之间就想明白了。 人生很漫长。 但人生也很短暂。 追求虚荣者，最终只能怀抱空虚而死。 为自己的梦想而终生努力的人，却能因实现自己的价值而永生。 “我愿燃尽而死。” “而非苟且求存！” ------------------------------------- ------------------------------------- 作者的话。 人类所传承的知识与经验，是一棵大树。 很可能一个人一辈子的努力，也不过是为这棵巨大的树木，添加非常非常微小的一片叶子而已。 还要冒着随时代变迁被后人丢进灶里当柴烧掉的风险。 和漫长的物种历史一比，和无穷广袤的世界一比，个人太微小了，哪怕穷尽一生的努力，能够留下的痕迹也太微弱了。 那么，索性放弃，躺平了逍遥一生吗？ 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大胆一点，是99.99%的人，都无法在这棵巨大的树木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人。 他们人数很少很少，但是，他们愿意燃烧他们的生命，为了一个看似难以触及的目标而不断努力，终其一生，最终完成巨大结构中的极为微小的一部分。 一万年来我们默默耕耘，有时我们在阳光下短暂的萌发，更多的时候在战争、压迫、贫穷、疾病、际遇的阴影里苟延残喘。人们探索，发现，拼搏，死去，历史上的每一次发现与成果，都饱含着数以万计的汗水与鲜血。许许多多个世纪过去了，那些极为微小的人们，做出的极为微小的努力积攒起来，最终让我们攀上了想也想不到的高峰。 谁又能说他们不曾留下足迹。 今天的丰碑记得每一个人。 第9章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 清晨，杨哲醒了。 迷迷糊糊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6点15。 这个时间挺早的，若是以往，他多半会在床上玩一会儿手机，把昨天的消息回一回，再清个体力，做个日常，全部搞定了估计也7点了。 可今天，杨哲只是把手放在手机上，停了一会儿。 屏幕上出现“面部识别成功，上滑解锁”的字样。 杨哲内心挣扎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咬咬牙，把手机按熄，塞入枕头下面。 在有些寒冷的空气里，他开始穿衣服。 室友还在睡觉，杨哲尽可能轻手轻脚地爬下床，稍微洗漱一下，收拾好书包，立刻出门。 冬天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路上人很少，极其安静。 杨哲把书包挂在操场内部的双杠上，来到跑道上。 迎着晨光，他轻轻跑动起来。 时而慢跑，时而快走，他跑得很节制。 他身体一直疏于锻炼，自从高考考完之后，沉迷游戏，很久没有做过什么剧烈运动了。 太激烈的话，身体承受不起。 “我的人生，必须有规划。” 杨哲边跑边想。 “这个规划，要以80年为基础来制定，我今年19岁，我要尽可能想办法让自己活到99岁，这样我才有充足的时间来进行研究。” “所以，我要从现在开始，正视自己的人生，解决可能成为障碍的每一块绊脚石。” 把每天早上躺在床上玩手机改为晨跑，是他人生规划的第一个环节。 杨哲跑得不快，磨磨蹭蹭的跑了差不多32分钟，才终于跑完了3公里的路程。 站在操场的门口，手扶铁柱，杨哲剧烈地喘着气。 喉咙干痛，大腿沉重，小腿酸疼，身上发烫，但是，有一种特别舒畅的感觉。 跑完步，出了点汗，好像整个人的心情都开朗了不少。 取回书包，他去了食堂。 杨哲买了一个肉包，一个鸡蛋饼，一杯豆浆，虽然是简简单单的早饭，但是在运动过后，他吃得分外香甜。 这是他人生规划的第二个环节：保证营养。 他看了下手机，支付宝、微信、银行卡，全部加起来，还剩2105块钱。 按他重新规划过的健康饮食方案，在苏大生活，包括新鲜水果和加餐，一天要花费至少40元钱。 再加上一些日常开销，这2000块可能用不了一个月。 “先不找爸妈要，省着点用。” 杨哲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节俭点，毕竟他家境也一般，等日后看情况调整。 8点钟，杨哲到了图书馆。 “目标：搞清楚罐子的功能。” 杨哲在纸质笔记本上用笔做着记录。他这次没带手机。 他起身来到期刊杂志的书架前。 选取期刊阅览室是有目的的，因为杂志文章一般比较短小，节省时间。 “实验一：文学作品测试。” 《读者》、《小小说月刊》、《戏剧研究》、《中华诗词》。 逐一选取短小篇幅文章，阅读。 四篇全部成功。 杨哲记录：“散文、小说、戏剧、诗歌四大类都可被正常记录。” “实验二：学术研究测试。” 思索片刻，他又选取了三本学术刊物。 《外国文学研究》、《文史哲》、《苏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分别选择一篇文学评论、一篇史学、一篇哲学。 学术论文很难啃，杨哲看了差不多一小时才看完。 三篇全部成功。 杨哲记录：“文史哲三大类实测成功。” “实验三：不同语言测试” 《英语沙龙（阅读版）》、《法语月刊》、《当代日语》。 杨哲英语水平稀烂，法语日语完全不会，英语沙龙阅读版好歹是儿童文学勉强能看懂，后面两个完全是天书。 硬着头皮看完，他一瞧罐子。 哟嚯，这次果然只有一个纸卷，法语和日语都没录上。 杨哲把纸卷在空中抛了抛，心里琢磨：“要看懂才能记录？” “要是半懂不懂呢？” 他随手摸起一本《学术月刊》，这玩意是文科顶级刊物，身为文科生，这本书的难度刚好卡在他几乎看不懂的那个临界点。 测试中…… 杨哲选了一篇关于尼采的文章，因为这是他唯一认得的名人。 可是读下去才发现，这就叫我认识所有的字，可是把它们放在一起我就不认得了。 读了十分钟，他已经满头问号。 又读了十分钟，感觉脑子都要爆炸了。 那种感觉，就和看英语一样，思路分分钟就飞出去了，身边的风吹草动都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很难集中精神。 为了做实验，杨哲还在坚持，累了，就侧躺在杂志上休息会，再爬起来继续看。 整整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完了尼采的论文，一看罐子，妈蛋，没有纸卷。 “我确实看不懂尼采论文，所以关键点是理解吗？嗯，至少得能理解才能输入……” “怪了，不是罐子在录入吗？为什么要我本人理解？” “我，和罐子，是两个互相独立的个体，还是说……” “有强关联性？” 杨哲捏了捏感觉发涨的脑门，一看时间，12点了，肚子好饿。 在食堂吃了个便饭，杨哲回到图书馆。 图书馆正门进去会有一道门禁，门卫大爷就坐在门禁旁边的桌子边。 杨哲正一边想事儿一边往里走，无意中瞥了桌子一眼。 桌子上立着一个宣传单，上面写着“图书馆招聘学生兼职”。 那则招聘启事是图书馆采编室急需人手。 工钱为一小时40块，一天最多干8小时，也就是320块。 本来他没想兼职的……可是，这个报酬有点香啊。 摸摸不太满足的肚子，想想不够充裕的钱包，杨哲挺着胸膛决然走入了采编室。 “我们这里的工作有两种，一种是图书分类，一种是信息录入，你看看哪个适合你。” “先干一小时试试看，合格才能录用。” “还有，我们给的是绩效工资，如果效率低或者错误太多，要扣钱的。” 采编室的老师大致讲解了一通，指给了杨哲工作目标。 仓库的地上，堆着几面墙一样的书籍，数量多到可怕。 已经有两个学生蹲在地上工作了。 他们戴着白色的劳务手套，从地上拣选书籍，翻看信息，再放置到分类桌上去。 可以说，分类基本上就是个苦力活，没什么技术含量。 第10章 失常 “分类就是按上面印着的类目分一下，贴好标签就行了，不难。倒是录入有点难度，你要对照书籍版权页的信息，完整录入到数据库里。你打字快吗？快的话可以试试看。” 采编老师在一旁问着。 杨哲一看就知道，虽然报酬一样，但分类明显要舒服点，因为不怎么动脑子，纯动手就行。 相反，录入就很麻烦，要保证正确率。 “好，我选录入。” “那太好了，我就发愁没人帮忙录入。”老师大喜，甚至还拍了拍杨哲的肩膀，“小同学好好干，要是效率不错，我给你申请加薪。” 杨哲坐到电脑前，老师帮他搬来一叠A0分类的书籍，告诉他怎么做之后，就离开了。 他翻开一册书。 书籍的版权页一般在正数或者倒数2、3页的位置上，学名叫“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包含了一些很零碎的小信息，如书名、作者名、出版社、年份、ISBN号、关键字信息，若是翻译书籍，还会有一套外文的相关信息。 只一看到自己的工作内容，杨哲就确定，他来对了。 这种零碎的小资料，特别适合做实验。 杨哲先读了一遍资料，大致默记下来，随即打字录入到图书馆的数据库中。 录好一本，他看了眼自己的罐子。 里面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实验五结果：零碎不成文信息，无法进入罐子。” 杨哲拿出记事本记了一下。 这一结果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反正他也只是来挣钱的。 杨哲收敛精神，他专注地投入到书籍录入之中。 这个信息录入不仅仅需要快速打字，还得细心核对，一开始他的进度很慢，录一本书要3、5分钟，过了一个小时，才逐步压缩到2分钟左右。 采编老师走入仓库，她看了看杨哲放在一旁的处理完毕书堆，又看了看他的电脑屏幕。 “不错不错，新人有这个速度，比我们图书馆很多老师都强了。” 采编老师表扬了一句，随即拿来了一个用工单，让杨哲签了名，算是正式录用他了。 “录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正确率，我们会检查的，如果正确率不高要返工，一定要注意啦，多检查几遍。” 采编老师反复叮嘱，又手把手教了杨哲几遍，才离去。 正确率吗？ 杨哲呼了口气。 要是罐子能起作用就好了，他看了眼空荡荡的罐子，心想。 录入资料的时候，最麻烦的一点就是零碎的小资料过多，还要全部按数据库软件的格子逐一填入，极其容易出错，需要反复核查。 感慨了一句，杨哲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这一工作就是两个小时。 下午五点，老师过来验收结果。 检查到杨哲这边的时候，采编老师看了下数据库内的条目，又大致抽查了一下正确率，笑了起来。 “干得还行。今天你干了四个小时，一共是160元的工资，来，收好。” “明天要是有空也来帮帮忙吧。” 接过工钱放好，杨哲走出采编室，伸了个懒腰，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 挣钱是真的不容易啊。 不过，这160块钱，足够四天的开销了，今天晚饭也可以吃好点。 现在也挺累了，不如去借阅室借一些书，吃个晚饭，然后回宿舍休息。 杨哲坐着电梯上楼，这时，他无意中瞥了一眼自己的罐子。 “我靠——！这都是什么！” 只见黑色的罐子里面，竟然装着满满的一罐子小纸条，那些纸条挤在一起，隐约可以看见洁白的底色上，印着黑色的文字。 文字有些眼熟。 他意念一动，一蓬纸条刷的一下就飞出了罐子，在空中呈现天女散花式洒落。 杨哲试着控制了一下。 成片的纸条就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捋顺似的，随着他的意念在空中聚集，整整齐齐的飘飞起来。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到达了三楼。 杨哲跨步迈出电梯。 上百张纸条纷纷乱乱，一齐穿过电梯的钢铁之壁，跟随着他来到了图书馆的走廊上。 几位学生从中穿过，纸条与他们的躯体反复交叠穿透，没有引发任何现象。 纸条之云中，一张方形的纸片被控制着飞了出来，落到杨哲眼前。 “皇叔/大风刮过著。——北京：新世界出版社，2012.12版。ISBN号：978……” 杨哲呆滞。 这是他刚刚录入的其中一本书籍中的版权页信息。 它竟然也被罐子录入了。 杨哲不自觉地伸手出去抓纸条，纸条从他的手指间穿过，根本无法触及。 之前明明不是无法记录的吗？ 到底是什么原理，让它能够被记录了？ 杨哲本想就地研究一下，但现在快到饭点了。 想了想，杨哲决定先吃饭去，不过走之前，他想借本书回去。 他试着用意识把纸条扫成一堆，把它们扔到距离自己五米远的位置。 那些纸条就自顾自在距离他五米的地方漂浮，并且随他一起移动。 3楼，社科借阅室。 这里不但有文学、史学、哲学、社会学、心理学的诸多书籍，还有图书情报学的书。 杨哲在门口的电脑上查好了位置，来到图书情报学的书架，抓起一册《图书情报与数据库检索》，随便翻了翻。 就在他凝神细看其中一篇文章的一瞬间。 一种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杨哲一个站立不稳，脚步往前一个踉跄，脑袋登时“咣”的一下撞在了不锈钢书架上。 他本能地用手攀住书架的横栏，想要站稳，可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准心一样，根本站不住，贴着书架就开始往下滑。 “同学，同学你怎么啦！” 有人在不远处叫他。 杨哲根本没有余力注意到底是谁，他的精力全部都放在用手拼命抓住书架的横栏上，勉勉强强勾住身体，随着身体的摇晃，书架上好些书坠落下来，砸在身上。 “同学？你还好吗？” 那声音贴近了，同时，有人拉了他一把。 “谢谢……” 杨哲借着那人的搀扶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搀住自己的是借阅室的值班老师。 老师扶着他，让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过了一会儿又给他端了杯热水来。 第11章 平庸的人生比死亡更可怕 谢过了老师，杨哲拿着刚才看的那本书，借了就回去了。 晚上7点，杨哲早早的上了床，今天的事情带给他极大的危机感，让他不敢轻忽自己的身体。 “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他觉得很奇怪，自己的身体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啊，至少以前初中高中那会儿他还经常打篮球呢。 没有低血糖，也没有什么大病。 “难不成……和罐子有关？” 杨哲把漂浮在不远处的罐子拉到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它并不是纯黑色，带着一点陶土的褐色光泽，大约有一个中号花盆那么大，底部颜色略浅。 看起来，是式样颇为古朴的陶器。 “难道这玩意可以吸人精气？” 杨哲想起了仙侠小说里常见的现象，顿时心里毛毛的。 “也不对啊，我都用了这玩意三周了，怎么今天才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难不成是书本身的问题？” 杨哲赶紧拿起《图书情报与数据库检索》，随便翻到其中一页，开始阅读。 他对图书情报学根本不熟，好在书本身通俗易懂，也能看明白。 杨哲读得有些紧张，生怕再次晕倒，可是直到读完这一小章，始终都没再出现头晕的症状。 再一看罐子，里面也正常出现了这一小章的纸卷。 书的问题也排除了，杨哲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云一样的纸条团飘入视野。 “难道是这玩意？” “对了，要说今天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我特别累，上午看了一上午的杂志，下午又忙了三个小时的录入，而且还把它们中的大部分内容都变成了纸卷和纸条……” “可是，这种强度的阅读也不至于让人晕倒啊？” “是罐子生成纸卷的这个行为会让人晕倒吗？可是之前备考时为什么没有？” “难不成要把两者结合起来？” 心中灵光一闪，杨哲用直尺一敲手心，恍然大悟。 就像法师放技能需要魔法值一样。 罐子生成纸卷的行为，很可能也需要消耗某个东西，这个东西用完了人就要晕倒，休息一阵子又能恢复。 “消耗精气？” “不，应该是脑力这一类的玩意。” 杨哲念头一动，8张纸卷，以及一大堆纸片飞至前方，在狭小的宿舍床铺上方挤作一团。 他开始数纸片的数量。 “……102，103，好了！” 一共8个纸卷和103张纸条会导致人晕倒，他把数据记录在本子上备用。 不知道这种脑力的消耗对自己有没有伤害。 杨哲产生了一丝担忧。 如果使用罐子的代价，是大脑的永久性损害怎么办？ 成为白痴？疯子？ 他闭上眼思索良久，最终决定，不管有没有损害，测试一定要继续。 一来是因为休息一下就能恢复，之后也不会头晕，似乎并非永久性伤害。 二来是因为，他早已想通。 世界上没有毫无风险的事情，伟大的发现需要牺牲，哪怕是拿自己做人体实验。 他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平庸的人生，比死亡更加可怕。 明天，继续去采编部进行试验吧。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在采编部工作的头一个小时无法用罐子记录CIP信息，但是后面却可以了？” “难不成，罐子的功能也会发生变化？” 杨哲想了想，刷刷写下几行字： “待确认问题：罐子的功能具有成长性？” 搞定这些，杨哲开始休息了，且不说脑力消耗的问题，他自己的心理也需要放松。 打手游，聊天，看小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忙碌了一整天，晚上玩起来的时候，心里特别舒坦，自在。 QQ上，魔兽世界公会的人都在喊他去打本，可杨哲却不想打了。 魔兽世界的副本一打就是好几个小时，还需要高度集中，一周四天开荒，每次打到深夜，比上班还累。 手游能让人用零碎时间放松，大型网游只会让他感觉特别疲劳，不如干脆放弃。 想清楚之后，杨哲直接跟公会里的人说清楚，随即咬咬牙，把公会群退了。 “真不玩了？”会长发来私聊。 “嗯，你把我的号踢了吧，我以后应该没空玩WQW了。” 处理完一些后续事情，杨哲靠在床头，心中滋味莫名。 他从高一就开始玩膜兽世界，高考完毕后更是参与了开荒团，对这个游戏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忽然一下子不玩了，就像人生一下子少了一块，空空落落的。 回想起游戏里的众多好友，以及亲手刷的幻化，打的坐骑，练满级的4个大号，还有一大堆小号，他就特别舍不得。 晚上，他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 次日，图书馆采编部。 杨哲打开一本书，看一遍CIP信息，拿出纸条。 手指飞快，没有一丝迟疑，不过一会儿，信息就录入完毕。 杨哲没有核对，他是直接把纸条悬在数据库上方，看着打的，不可能出错。 从8点，直到11点。 整整三个小时，杨哲除了偶尔上厕所喝水之外，几乎都在全神贯注地录入CIP信息。 仓库的木门一响，王老师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接过鼠标，查看杨哲的工作情况。 王老师点出工作记录，查看数据条数，随着最终数字在数据库的统计中出现，她的嘴巴逐渐张大，眼神直直盯着屏幕。 过了好几秒，她才微微侧过脑袋，眼神中满是疑惑。 “你怎么都到编号1054了！你一个上午录了600条信息？” “今天我熟练了，比昨天快。” “你别太快了，太快了容易出错，我来检查一下……” 说着王老师坐在屏幕前，让杨哲把录过的书抱过来，她细细检查比对着。 十分钟后，王老师实在是看累了，揉着眼睛站起身来。 “老师，怎么样，我完全没错吧。” 杨哲自信满满。 “你这小同学是真的了不起，居然一点错误都没有，你这效率，是别的同学的好几倍啊！” 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感叹。 杨哲笑眯眯：“那我工资……” 王老师一拍桌子：“这还用你说？我马上就跟主任提，说其他的录入学生都不用找了，用你一个人就够了，让他给你按工作量计酬！” 果不其然，在王老师与主任商量之后，他们直接给杨哲按件算钱，600条信息，给了他400块钱。 这样，采编部和杨哲都是双赢。其他学生一个小时最多录个5、60条，差不多相当于40块钱5、60条，而杨哲三个小时就能录600条，采编部花的钱差不多，但却省了一大堆时间，更何况杨哲一条都不会错。杨哲3小时拿400块，也比之前的40元一小时的工资高多了。 第12章 进一步的测试 去食堂的路上，他给沈嘉运打了个电话，喊他来二食堂吃小火锅，他请。 沈嘉运是他真正的铁哥们，以前要不是沈嘉运时不时帮他补习，就他那个天天打游戏的劲头，怕不是在期中考试的时候就门门课挂红灯了。现在有了钱肯定要请哥们吃饭。 当杨哲来到二食堂三楼，沈嘉运也到了，这小子果然是一听有饭蹭就跑得特别快。 火锅制作需要时间，两人坐在饭桌边等。 “老杨啊，你怎么有钱请我吃小火锅啊？” 沈嘉运问到一半，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我懂了，你这几天都没在宿舍打游戏了，是不是——” 这小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猥琐的笑容，“在外面傍上富婆了？我就说嘛你长得不差，早晚有一天要下海……嗷！！” 杨哲立马一个手刀切在沈嘉运脑袋上，打得这家伙嗷嗷叫。 “你大爷的闭嘴，老子在图书馆兼职挣的钱。” 杨哲把具体的情况一介绍，沈嘉运就没兴趣了。 “一小时才40块，太少了，还不如我做家教。” 沈嘉运耸耸肩，“哎要不我帮你介绍个家教的工作？一小时60的那种。” “或者200一小时的鸭……嗷！” 饭桌前再次传来沈嘉运的惨叫声。 吃完饭，沈嘉运一脸同情地对杨哲说：“你挣这点辛苦钱不容易，以后别请哥哥吃饭了，等我那边家教结账了，我请你出去吃顿好的。” 杨哲点点头。他倒不是有意瞒着哥们自己的具体兼职工资，主要是他这工钱哥们也挣不来啊。 下午，杨哲再度来到采编部。 王老师一见他来，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亲自帮他搬了些书。 杨哲一边干活一边顺口一问，才知道采编部最近要编目的新书太多，很有可能到放寒假的时间都忙不完，这才着急找学生帮忙。眼下杨哲进度这么快，他们就不用成为全馆放假最晚的部门，肯定高兴。 过了会儿，王老师还差了个原本负责分类的同学过来，专门帮杨哲搬书翻书。 那同学满心的疑惑，搬了一会儿就凑过去看杨哲的屏幕。 他傻了。 杨哲的速度好快，只消把书摊开看一眼，就转到屏幕前，啪啪几下，把数据逐个准确敲入。 打完之后，也不检查，就直接伸手拿下一本。 那同学赶紧把书摊好了递过去。 两人分工合作，比上午杨哲一个人负责所有类目还要快。 “这位同学，你，你这是速记专业的吗？” 后方的同学忍不住出声询问。 “噢，我英雄联盟祖安区的，打字比较快点。” 杨哲随口一解释。 其实他倒也不是打字快，主要是节省了反复查看和比对的时间。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他单纯的速度快。 杨哲在录入的过程中，其实一直在观察着书目编号的数量。 下午约莫三点二十分左右。 毫无征兆的，就在杨哲看向下一本书的CIP信息时，一种强烈的眩晕感向他猛然袭来。 彻底失去平衡能力，杨哲的身子向前猛然一栽，眼前甚至有些发黑，百忙之中，他还记得前方是电脑屏幕，为了避免脑壳把屏幕砸碎，他拼命控制着自己往侧面倒。 身体倒在了桌子上，桌面上的书籍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塑料水杯被打翻了，水流汩汩往下滴落。 另外那位同学连忙过来抱住他，大声呼叫着老师。 杨哲虽然脑子晕乎，但心情却比较平静，并没有太惊慌，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 相反，他还有余力去仔细感受自己的这种状态。 脑袋并没有疼痛的感觉，这种眩晕，有点像高考刚结束后他足足通宵30小时打游戏之后的那种强烈的透支感。 熟悉的体验，让他稍稍有些安心。 也让他进一步确认了果然是这种信息收录的能力导致眩晕。 王老师冲进仓库，和学生一起手忙脚乱抱起杨哲，把他扶到外面的躺椅里。 “我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吧。” 杨哲挥挥手，声音还有些虚弱。 但他的脑袋已经逐渐恢复，不怎么眩晕了。 王老师听说只是低血糖后才放下心来，但也怎么都不要他继续工作了，还催他赶紧去校医院看看。 他自然同意，毕竟他现在的状况也不适合继续录入。 王老师随后验收了两人的工作成果。 分工合作效果果然强的可怕，他们这一下午才两个多小时，足足录入了778条信息！ 杨哲的工资被提前结算了，拿到了550块钱。 还有王老师塞给他的两个大橙子。 “你回去之后一定好好休息，没休息好不准来工作，知道了吗！” 王老师板着脸训他。 “好的，谢谢老师。” 杨哲微微躬身道谢，离开了采编部。 图书馆三楼，社科借阅室。 杨哲摊开笔记本，在上面做着记录。 “时间：早上8点~11点，下午1点~3点10分。时间跨度为7小时10分钟，工作时间为5小时10分钟。” 他看了一眼塞的满满的罐子，里面的纸条都溢出来了，在罐子周围飘荡着。 “记录CIP信息合计1382条。” “设定一条信息所消耗的脑力为单位1，设我在8点时的初始脑力值为X，脑力的自然恢复速度为Y点每小时，我能列出公式吗……” 列不出来。 杨哲感觉脑子空白一片。 文科的高中生也是要学数学的，但杨哲以前只懂应试，实在不知道要怎么用数学解决实际问题。 至于中文专业的大学生，辣是没有高等数学这一门课的。 想了想，他决定直接休息算了。 现在时间还早，他并不想马上回宿舍，再说就算回宿舍，这个点室友也可能在打游戏，根本没法睡觉。 那就玩玩手机呗。 杨哲打开手机，看看QQ，发现班长发了一条全体消息。 “@全体成员同学们注意啦，从这周一开始，学院已经没有事情，可以回家了。申请寒假留宿的同学，要提前给后勤公司和文学院提交申请表，领取寒假通行证。” “正式放寒假的时间是1月15日至2月23日，但是从1月10号开始，还留在学校的同学就要进行登记啦！大家晚走几天的不要忘了提交登记表。登记表我已经传到群文件了。” 群里顿时一片欢腾，大家都嚷嚷着总算能回家了。 第13章 学术计划与C刊 今天是1月6日，杨哲私聊三位室友：“你们啥时候回家？” 许白：“明天就走，我等学校开口放人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莫心武：“不瞒你说，我刚才已经把高铁票买好了。” 沈嘉运：“9号吧，我家教还没结束呢。你呢？” 杨哲回复：“我还没想好，你知道图书馆寒假闭馆时间不？。” 沈嘉运：“你看看图书馆的公众号？” 杨哲翻出苏大图书馆的公众号一看，果然有个寒假开放时间的通知。 1月20~2月9日不开门。几乎就是20天时间，挺久的。 杨哲有些烦恼。 他本来还想，如果寒假的开馆时间长，他就可以留在这里一边查资料，一边学习，一边研究罐子。 现在等于是20天不能进去，这20天他要怎么度过？要不干脆回家算了？苏大的生活成本也挺高的。 想了很久也没法决定，杨哲决定先不管了，反正还有好几天的缓冲期。 手机玩了一阵子，他居然越玩越困。 可能是因为下午脑力耗尽的缘故？杨哲想了想，还是睡会儿吧，图书馆不是在每层楼的走廊上都有沙发吗？ 他来到二楼走廊的沙发上，合衣躺上去睡觉。 头刚沾着沙发没几分钟，身边就来了个同学，开始念英语，声音还超级大。 杨哲试图用书包蒙住头，没用。 睡不着，还吵得要死，他实在忍无可忍，起身离开。 坐着电梯上到五楼。 图书馆一共就五层，五楼没有书，只有自习室，所以人很少。 杨哲找到了五楼的沙发，躺在上面，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 揉揉眼睛，感觉光线有点昏暗。 往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外面一看，靠天怎么黑了！ 再摸出手机一瞧，我的妈都晚上7点半了。 看样子是真的脑子太累了，居然能从4点多一觉睡到7点。 在不正常的时间睡了不正常的觉，杨哲感觉还晕晕乎乎的，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才算慢慢清醒过来。 “先去吃个晚饭吧。” 杨哲提起书包，向着电梯间走去。 他正要按电梯按钮，忽然间，听到了下方，也就是四楼的电梯门旁边，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你们班有个叫杨哲的吧？” 说话的是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 提到自己了？ 杨哲忍不住竖起耳朵听起来。 “嗯，是有。怎么啦罗老师？” 这次说话的人是个女生，声音又尖又亮，听得特别清楚。 罗老师道：“听说他这次期末考试和你并列第一名，你是不是有危机感了？” 他语调中带着一丝打趣。 先前说话的那名女生愤愤然道：“罗老师，您太看不起我了！我的目标可不是考试成绩，我可是瞄准了C刊在努力，您怎能把我和那种只会应试的人相提并论，您没带我们班不知道，杨哲之前期中考试明明就差点没及格，这次考这么高分，肯定是临时死记硬背……” 她的语气有些急了。 这女生说话的那个拿腔拿调的感觉……杨哲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哟嚯，这不是容诗柳吗？ 至于那位罗老师，杨哲回忆了好久，才隐约想起来似乎是他们文学院的一个老教授，没给大一学生上过课，只在文院的墙上见过他照片。 “哈哈，你这孩子，”罗老师的笑声响起，“太好强了，跟你爸一模一样。你论文写好了记得拿给我看看，我给你改改。不过，也别指望大一就发C刊，你水平还不够！先试着发点普通刊物吧，我回头给你介绍几个容易的……” 你爸？原来是熟人么。杨哲琢磨着，这容诗柳不愧是学者家庭出来的，在哪里都有熟人啊。 不过C刊到底是什么玩意？ 杨哲随手拿起手机百度了下，这才知道C刊就是所谓的CSSCI，《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是文科的核心期刊目录。 不少博士生都发愁发不了C刊，本科生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难怪罗老师劝容诗柳别指望。 “可是，罗老师，我现在就只需要C刊成绩，因为苏大今年有个本科生学术奖励计划，要求三篇期刊论文，其中至少得有一篇C刊。我觉得我有希望！” “哦，你说那个计划啊，我知道，奖励三万块钱，还有直博机会，也可以换取国外名校交流机会……” “罗老师，我不在乎那三万块，但是直博我势在必得！直博可以省我很多时间！” “小容啊，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的竞争对手是大三大四的学长学姐，你现在才大一，别那么急……” “不不，罗老师，明年未必有这个计划，我觉得我有优势，而且，罗老师您还可以帮我推荐，您不是有很多C刊资源吗……”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学术话题，罗老师要走了，容诗柳送着他进了电梯。 过了片刻。 “叮。” 电梯的到达声在杨哲身边响起，门开了。 出来的，竟然就是容诗柳。 她把罗老师送上了电梯，自己却乘另一部电梯上到了五楼来。 容诗柳刚刚迈出电梯间的门，身子就猛然一僵。 她看见了站在电梯间旁边的杨哲。 在一瞬间，她的脸上猛然闪过惊讶以及秘密被窥破的恼怒之色，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静。 杨哲动也没动，只是坦然直视着她，琢磨着她背地里说自己坏话，起码应该道个歉吧。 可容诗柳偏偏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的嘴角轻轻拉开一个弧度，斜向上，笑了起来。 笑容中，带着冷然的高傲，也带着无所谓的蔑视。 讥讽的微笑，配着她精致的面庞，一身做工考究的名牌服饰，高挑挺直的身材，在图书馆的灯光笼罩下，投射出独属于天之骄子的傲慢身姿。 她的眼神仿佛在说，是的，我不装了，可我们的差距就是这么大，你又能怎样？ 容诗柳一语不发，甚至连身为同学的形式化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在杨哲的注视下一个旋身，向着五楼的公共自习室走去。 杨哲默然。 她确实有无视自己的底气。 学者家庭出身，家境富裕，交际广阔，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一般人赶不上的。当班上的同学还在为能不能及格而挣扎时，她不但永远是第一，甚至目标根本就不在考试上，而是瞄准了更为高端的学术领域。她与一般人，确实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第14章 竞争使人成长 若是搁以前，杨哲多半会生气，可以说就是无能狂怒。 可今天，他却没有一丝生气的感觉。 相反，他拿出了手机，用微信给沈嘉运发了条消息：“你知不知道苏大的本科生学术奖励计划。” 沈嘉运也是尖子生，而且日常缺钱，很关注奖学金之类的，这种事情，问他准没错。 过了一会儿，沈嘉运回复了：“今天刚出的通知，你看一下苏大教务处网站。怎么，你也盯上这个计划了？嘿嘿，咱们哥俩英雄所见略同，当我看到三万块奖励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个计划，我沈某人，拿定了！你小子休想从我手里夺走！” 杨哲不禁莞尔，不愧是哥们。 他在手机上打开苏大教务处网站，瞅了瞅。 果然是今天上午刚发的通知。 掠过一系列的说明，拖到最底端一看。 这个计划一共扶持3人，确实有3万元奖励和直博，同时直博也可以换成国外名校交流机会。 参加的身份倒是只有苏大本科生这一项限制。 截止时间是今年12月20日。 最让人感觉麻烦的是，这居然是一个全学科的计划，也就是说，要和全苏大所有的本科生竞争。 再一看，C刊并不是唯一条件，事实上，只是入门门槛，入选之后，所有人还要做一份学术研究项目书，由专家评选出最优秀的三个人。 这样一来，就确保了选上的三个人，确实有着拿高额奖学金，以及直博的资格，而无法弄虚作假。 难怪罗老师会劝容诗柳不要参加。 先别说大一学生能不能发C刊的问题，光是自己做一个项目书，所花费的时间精力，需要的学术水平，就不是大一学生能承担得起的。 “我要试试看吗？” 如果参与，势必会占用他研究罐子的时间。 杨哲正琢磨着，忽然间，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差点忘记买晚饭。 “一份手抓饼，加鸡蛋，生菜，里脊。” “好嘞，一共12块。” 杨哲站在便利店旁，握着热气腾腾还加了三份料的手抓饼，吃得很香。 一男一女，两名学生路过他身边。 “……本科生学术计划对我来说很重要。”那女生对男生说道。 杨哲瞅瞅两人，从年龄上看，大概是学长学姐？ 倒是他们谈的内容，让杨哲忍不住想听听看。 他悄然跟在了两人身后。 男生的声音有些激动：“就为了一个选上可能性微弱的计划，你要放弃和我出国？我们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 女生的手伸过去，握住了他的大手。 “不是的……阿俊。”她看向男生，侧颜显得很温柔，“你是去美国读研，你有着美好的前途，可是，我一个本科生跟你出去，没有书念，只能当你的拖油瓶，吃你的，用你的，日复一日，直到我俩感情磨灭，而我一事无成……” 女生伸出另一只手，指向前方，划了一条大大的弧线。 “看呐！晚上的苏大，也还是这么明亮。他们都没有休息，都还在忙着。在这个学校里，起码有百八十人，一看到了今天发的通知，就开始努力了。我喜欢这样的气氛，在这里辛苦奔忙，让我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呐，阿俊，你也是很努力的人，你也能明白我的心情，对不对。” “你在国外等我，我拿到了交流机会就去找你……” 男生忽然抱住了她。 杨哲赶紧溜了，他俩都走到小巷子里了，周围空无人迹，如果自己再跟踪下去，要被发现的。 再说两人都走到这种地方了搞不好之后要发生点什么不便有第三人在场的事情还是赶紧撤吧。 离开学长学姐，杨哲快步向回宿舍的路走去。 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 人，需要竞争对手，需要努力的目标。 如果他没有实际可行的目标，罐子就只是一个用于记录的玩物而已。 只有当它的主人决心实现目标，它才会成为真正的工具。 “决定了，我想在大一的时候发一篇C刊论文。如果我能做到这么困难的事情，就证明我有获胜的潜力。今年，我就会全力以赴，投入到这项学术竞争之中。” 挑战全苏大的优秀本科生，与他们同台竞技，若是能从中杀出去，一定能挖掘出自己从心智到能力全方位的潜力。 相对来说，那三万块和直博机会反倒不如自己的成长来的重要。 确定了一整年的目标后，一想到“究竟怎样才能发C刊”，杨哲的思路就空前活跃起来。 自己的学术研究能力偏弱，可优势是基于罐子的庞大脑内书籍文章资料库。 在未来，他还可以通过大量的阅读，陆续填充这个库，直到他的知识储备远超其他本科生，达到C刊作者的水准。 甚至，不止于此。 罐子不是死物，相反，在日复一日的使用中，杨哲隐隐感觉到，罐子与他自己有着极为密切的关联。 就比方说，一开始罐子不能生成零碎小信息。 可随着杨哲自己不断地去记忆，输入，核对，逐渐熟练之后，罐子也拥有了录入碎片信息的能力。 “难不成，我会什么，罐子就会什么？” “我能否通过自我学习来增加罐子的功能？” 他抬头望望天空。 天空中一颗星辰都没有，天气很冷，之后还会越来越冷。 今天是6号，明天是7号，是时候搞定寒假留宿的事情了。 坐在宿舍楼一楼的沙发上吃完手抓饼，杨哲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老爸老妈，我今年过年，呃，能不能不回家啊。我想留在学校学习，那个，寒假的时间是……” 杨哲心中非常忐忑，话也说得有些磕巴。 他爸杨安邦，47岁，他妈蓝歌云，45岁，年纪都大了，而且以前每年他们都很看重过年，经常带他和妹妹走亲戚，也会吃年夜饭，贴窗花，看春晚什么的，每年都过得很有年味儿。 他说出这些话，就已经做好了被爸妈劈头盖脑训斥的准备。 但他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说服爸妈。 毕竟，这对他来说极其重要，他得从现在开始充分利用每一天时间，而一旦回家了，首先是没有图书馆了，其次也没有做研究的氛围。 “怎么突然要留下来，你没遇到什么别的事吧？”妈妈在那边问。 -------- 以后会偶尔在作者的话以及本章说里放点别的东西，只有起点和QQ阅读能看见。 第15章 电脑与人脑 “没啊，就是觉得自己学习不够好，想多花点时间自学一下，还有下学期不是可以报四级……” 话还没说完，那边传来了妈妈温柔的声音： “你想留下来学习，我跟你爸肯定都支持。我知道，以前我们每年带你和你妹回老家，你都不太喜欢，因为老家亲戚又多，又吵闹，又没电脑用。而且，你一回来，差不多又是一个月没法学习，想留在学校就留吧，只要学校同意。我跟你爸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把自己照顾好，还有，一个人一定要注意安全，多跟学校联系……” 妈妈跟他说了好久，问了又问，反复叮嘱。爸爸也过来跟他聊了半天，还夸他独立有主见。 放下电话，杨哲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爸妈对他是真的好。 微信咯噔一响，他拿起来一看，爸爸给他转了2000块钱，还说他没钱了就要，一个人在外面千万不要省钱。 他爸妈都是工薪阶层，挣点钱不容易，平时特别节俭，经常为了几毛菜钱斤斤计较。 但在给他与妹妹生活费和学习上的支出时，又很舍得花钱。 杨安邦：“遇到困难就说，待不下去了就赶紧买票回来。” 杨哲笑了，回复：“好！” 次日一大早，杨哲就去了车库后方的后勤公司总部，递交了申请表，做完登记，听完宿管阿姨嘱咐的各种注意事项后，他拿到了一个可以别在衣服上的小卡片，上面写着苏大寒假通行证。 杨哲把通行证放好，心中明白，自己的征程，正式开始了。 从1月7日到2月23日，他将拥有整整一个半月，完全不受干扰的研究时间，在这47天的时间里，他会充分规划使用每一天。 图书馆采编部。 他的行动越来越熟练，速度越来越快，到后面简直就是十几秒一份。 下午时分，工作量越是逼近1382这个数字，他就越是紧张。 他让同学在自己身边多堆一点书，同时，待在自己身边，以备不测。 他一口气莽下去，直到桌边的书全部莽完，之前的那种眩晕感也并未如期而至。 杨哲看了眼数据库显示的工作量，1383了！ 他居然超过了昨天的最大工作量，而且没有晕倒？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搬书吧。”他对同学说。 杨哲继续肝了下去，到了1387这个数字时，一种强烈的不适感从脑后升起，直冲头顶，而且随着视线往下一本书的方向飘，那种不适感还在持续上升。 身体开始出现失重一样的感觉。 视线在摇晃。 杨哲闭上眼，不再看书，同时，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 没有咬破，只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双手死死抱住桌子，咬牙忍耐着晕眩感。 根据经验，只要挺过这最难受的一会儿就好。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眩晕感开始减轻了。 他松了口气。 这种脑力耗尽的感觉，是真的难顶！ 不过，也算是再次测出了自己的极限。 帮手的那位同学凑过来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杨哲摆摆手说不用。 休息了一会，终于恢复正常，他看了下时间，3点01分。 “王老师，我有点头晕，今天就做到这里吧，我能提前结算工钱吗？” “好好，我马上来验收。” 王老师查验了他的工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来，这是1000块钱。现在只剩最后500本书了。小杨同学啊，你不舒服就赶紧回去休息。” 王老师还是很关心这位勤奋又认真的同学。 杨哲道了谢，离开采编部。 他心算了下，短短三天时间，他一共挣了2110块钱，这可太香了。 寒假期间的生活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 不过，又困了。 他发现规律了，一旦脑力大量消耗，就很容易犯困。如果能小睡一会儿，醒来之后精神就会恢复不少，似乎脑力也恢复了一些。 要不，直接睡？ 考虑到上次在图书馆睡觉，睡出个容诗柳出来说他坏话…… 杨哲决定再试一遍，看看还能睡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他就去安静的五楼走廊，沙发上，倒下去，睡着了。 一觉醒来，无事发生，倒是到了饭点了。 先去吃晚饭。 图书馆电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缓缓下行，杨哲背着书包，垂着头，揉着还有些迷糊的脑袋，数不清的小纸条在身边环绕悬浮，遮挡着视线。 他下意识地挥挥手，赶走那些纸条。 “我如果想要用罐子作为自己学术研究的辅助工具，就得让它具备更强大的功能。” “可就目前而言，它有着巨大的弊端。” “我每天都会不自觉地通过阅读，通过看到各种零碎信息，积累大量的纸卷与纸片，长期积累下来，会越来越多，在未来，会导致我眼前的资料堆成山，根本找不到想要的资料。” 这玩意除了摸不着之外，和实体纸卷纸片没有两样，是占据空间的。 他的周围，迟早要被文字垃圾堆满，以后可怎么办呐？ 杨哲心中苦恼。 就在电梯“咣当”一声落在一楼的那一刻。 沉重的落地声就仿佛一个催化剂一般，脑子中纷纷乱乱的知识，技能，线索，谜团，在一刹那，被一条无形的线刷地一下连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 发现了浮力定理的阿基米德也莫过于此，他再也顾不上什么晚饭，立刻按了4楼的按钮。 四楼的自然科学阅览室里，不少理科生伏案自习。 杨哲站在书架边，手捧《计算机硬件原理》，身边还放着一册《脑神经科学》。 这些都是极为基础的科普读物，哪怕是高中生也能看懂。 “人的大脑，可以比作电脑。” 他喃喃自语。 “我的思维能力，就相当于电脑的核心处理器，也就是CPU。” “我的瞬间记忆与短期记忆，相当于内存与缓存。” “我的长期记忆，相当于硬盘。” “而罐子，目前的功能，就相当于移动硬盘！” “那它应该可以删除与修改文件才对！” 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悬浮在自己身旁两分米远的罐子，以及被他随手扔在旁边，一堆又一堆的抄本、纸卷、纸条。 念头一动，一张印着CIP信息字样的纸条飞至眼前。 第16章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如果罐子的功能，真的等同于移动硬盘的话，一个硬盘，应该同时具有写入，读取，修改，删除这四大功能！” 删除可以让自己去掉无用的文件。 修改可以让自己精简多余的信息，以及变更内容。 对自己拥有的材料进行优化管理，这两个功能极为重要！ 杨哲注视着眼前的小纸条，尝试着在头脑里想象删除它。 纸条纹丝不动。 想象撕碎呢？ 纸条毫无反应。 他看了一眼罐子，心想难不成还要你来删？ 就在这时，一种崭新的感觉在意识中升起，他与罐子仿佛连接了那么一刹那，心灵下意识地抓到了这种感觉，在纸条上轻轻一抹。 纸条消失了。 杨哲心跳得有些快，这就是删除功能吧？是罐子原本就有的功能吗？ 还是说，是被他开发出来的新功能？ 他又练了一阵子，他甚至还开发出了批量删除的能力。 就像玩水果忍者一样。 意识像刀刃一样对着成批的纸条一齐划过去。 咔！ 纸条集体蒸发。 这简直太好玩了，只要把纸条随机分布，就可以考验删除技巧。 杨哲玩了一阵子，忽然感觉脑子再次晕晕乎乎，立马被吓得停了下来。 “难不成这是脑力耗尽的前兆？” 他不敢瞎试了，打包回府。 通过这次技能开发，杨哲确定了一件事。 虽然与电脑硬盘非常类似，但是罐子绝不只是简单的机械，它可以获得新的能力，新的能力甚至还可以进行扩展！ …… 金陵市，江宁区。 “绯城雾绕”这家咖啡馆是江宁区的一家高档咖啡馆，不单有独立楼房，内部装饰极为优雅，价钱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容诗柳与朱倩正坐在其中一个雅座里。 “好啦，柳柳，你也别气了，当心气坏身体。” 今天的朱倩妆容精致，一身小香风的韩式休闲服饰，正握着容诗柳的手，一脸关切。 说着，她还做了个吐唾沫的动作，“呸！垃圾男人，竟然能干出偷听柳柳和罗教授谈话的事情，太恶心了！” 容诗柳一身欧美风长裙，此刻眉头皱起，脸色也很不好看，“唉，我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把他想的太善良了。” 朱倩越发咬牙切齿，“我看呐，他是狗改不了吃……不不，我不能说粗口，总之，他以前成绩那么差，整天打游戏，班上没有一个女生看得起他，他就是一个臭屌丝！现在，就算成绩变好，也肯定是作弊。我就不信这种烂人能和你考一样分数。柳柳，你爸你妈都是大学教授，你肯定有办法让人查他的吧！” 容诗柳首肯，“嗯，我找到了当时监考的一位冯老师，她当时仔细看过杨哲的卷子，上面凡是答对的内容……几乎90%都是和课本原文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他其他几门课的答案是不是也是如此。” 朱倩义愤填膺，正气凛然地拍着桌子，“一模一样？这绝对就是作弊！难道就让这种害群之马在我们苏大为所欲为吗？” 容诗柳垂眸，“等等吧，朱倩，我听我爸说，等过完年，新学期之后，省里准备开展整肃高校学风的行动。到时候将组织一个学术道德委员会下到基层调查。苏大应该也在他们调查的范围内。这个委员会绝对有权力彻查杨哲的所有考卷，前后一对比，应该能发现真相。只不过，如果要去举报的话，得实名……” 朱倩点头：“柳柳，我懂了，到时候我一定去实名举报他！” 容诗柳微微点头。 “那……万一那家伙死皮赖脸不承认呢？”朱倩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用间接证据，足够按死他了。除非他能拿出更有力的间接证据来。”容诗柳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他又不会写论文，毫无学术成果，过去的成绩还那么差，足够判定他作弊了。” “如果他被学术道德委员会判定全科目作弊，到时候，留级都是轻的，退学都有可能。” “这种人就该被退学！不识好歹！” 朱倩想起来之前那人对自己不假辞色的样子，现在看来，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更何况，在得知那人像变态一样跟踪容诗柳之后，她心中就更是充满不忿。 两人又交谈几句，朱倩看看时机差不多，忙问：“柳柳，你说你在今年内一定能发C刊，是真的吗？” “嗯，我已经跟我爸保证了，如果我能在今年发C刊，他要奖励我十万块呢。”容诗柳一脸的自信，“我当然写得出来。只是要找个容易发的地方发表。我之前去找罗老师就是说这事，他肯定有办法帮我发。” 朱倩露出羡慕的神色，又道：“那，之前说的我可以在你的论文上挂三作……？” 容诗柳淡淡瞥她一眼，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也要完成工作才行，文献综述和资料收集，都得你来。” 她并不是不可以完全由自己完成这篇论文，只是，她也很忙的。 朱倩慌忙保证：“那是那是，我水平不够，只能做这些了。我肯定在开学前做好给你。” 容诗柳又道：“三作还是四作，不一定啊。毕竟，我这论文的第一作者可不是我，本科生发不了C刊的。” “没事没事，我有名字就好。只要在C刊上，我将来保研就有把握了。” 朱倩自然不会干没有好处的事。 容诗柳这么高傲的人，跟她相处是很累的，处处要迎合着她说话，一般人还干不来这事。 朱倩却很熟练，她刚入学就发现容诗柳这人能量很大，迅速和她拉近了关系。随后就成为了她的小跟班之一，现在更是凭借杨哲这么一个共同的敌人，与容诗柳站在了统一战线，成功获取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朱倩心下满足，觉得自己智商情商双高，未来势必一片坦途。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诗柳付完账，轻飘飘地走了，她下午和林家的公子约好了打桌球，晚上也要跟人吃饭，实在没有更多功夫浪费在朱倩身上。 总归，这类人不过是个工具而已。 杨哲如果不是那么恶心，大概也能成为自己的好工具吧。 可惜，他恶心到自己了，现在她只想这人尽快从自己的视线里滚出去，越远越好。 第17章 仙帝重生都市赘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18章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对猫出手 “请原谅我。对不起。” 戴着丝绸鲜花发带，身穿印花精致洋装的12岁少女把腰弯成了直角。 “我不知道是新老师来，我以为还是沈嘉运来，对不起老师我不该戏弄你。” 一只英短加白的肥硕猫咪在少女的身边坐着，少女蹲下身，用手按住猫咪的脑袋，让它也一并求饶。 杨哲坐在沙发上捂着脑门，总觉得有点脑壳疼，沈嘉运跟这小姑娘应该关系不错，不然也不会故意戏弄。 再看自己坐着的沙发，密密麻麻的刺绣，看起来就很高级，坐起来特别柔软舒适，连屁股都感觉突然变高档了。 怎么肥四，这家人不是普通人家啊。 沈嘉运说这家跟他家长辈是熟人，不过他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大户人家？他可是绰号打工小王子的文院知名穷人啊！ “难不成是……” 杨哲瞬间脑补了一出家道中落少年被退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戏码。 小姑娘给他拿了个冰凉凉的小蛋糕来，杨哲尝了尝，真是美味至极。 “你叫杨梦雨是吧，我也姓杨，叫杨哲。沈嘉运跟我说你今天要补习语文数学英语三门，准备好了吗？” 一开始听说自己要辅导的初中生和自己同姓杨哲也有些惊奇，不过这并不干他什么事，他只是一个临时顶包的。 小姑娘显得很惊讶，刷地一下站起身，“啊！难怪沈嘉运跟我说，要给我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哥哥！” 噗，杨哲把蛋糕喷到了人家桌子上。 他擦着桌子，“沈嘉运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哥哥是猫猫控！要让猫猫跟哥哥亲嘴。” 说完小姑娘举起了她的猫猫。 杨哲：“……”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只能说还好小姑娘的家长不在家。 这个天杀的沈嘉运！等开学了他要宰了这个畜生！ 初中课程倒是不费事，小姑娘又蛮听话的，让做题就做题。 闲着无事杨哲又开始鼓捣他的罐子。 数百张CIP信息纸片环绕身边，他忽然发觉，“咦这个字母数字的组合，感觉好像番号啊。” “真想在上面写个老司机万年开车……” 就在此时，他心中微微一动。 熟悉的感觉，心灵与罐子相连。 这次，他隐约感觉到了，罐子确实并不自带这项能力。 他想要修改，心灵的需求与罐子呼应，一种崭新的力量就在其中升起。 意识划过纸条上的文字。 原本的“文学史”三个字如水波般扭动。 转瞬间，它们变了。 当波动稳定，出现在纸条上的，是“老司机”三个字。 “果然，罐子的每一个新能力，都是新创造出来的。” 杨哲回忆着自己刚刚的感知。 这么说来，果然可以通过主动开发，拓展罐子的功能咯？ 只是目前的功能好像都偏向于文字信息方面的操作，完全无法影响现实。 四个小时的补课很快就完成了。 送他走的时候，小姑娘又给他塞了一大把零食糖果，还笑眯眯地挥着手说：“小哥哥老师，下次也要来哦！” 杨哲摆摆手，心说没下次了。 晚上，沈嘉运给他转了180块钱的工钱，而杨哲也教育了沈嘉运做人的道理。 送走了沈嘉运，整个宿舍是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次日，又是蹲图书馆肝书的一天。 嗯？手机震动了。 杨哲跑出去接电话，是哥们儿的电话。 沈嘉运居然在电话里说，人家小姑娘很满意补课效果，想请杨哲在寒假期间继续给她补习一个寒假，报酬还是1小时60块钱，也可以更多，只希望他每周末两天都能去。 杨哲一口回绝。 帮哥们的忙可以，但他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并不想直接拿去换钱。再说了，给初中生补习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他还指望多点时间学习呢。 沈嘉运唉声叹气挂了电话。 杨哲再没理会这事，又肝了三天的书，不但肝完了现代与古代两门课的教材，还看了一些经典作品。 顺便，还开发了“修改”功能的拓展版：插入。 现在他可以在一本书的任意位置做批注了。 距离完美的书籍笔记，就只差划线了！ “不对，还差一个空白笔记本。”杨哲思索。 除了直接写在书上的笔记之外，他还需要一个单独的笔记本，用来系统性地做记录。 如果要实现这一点的话…… 他心中一动。 确实，他没有办法直接在罐子中生成单独的空白笔记本。 可是，假如把“录入”与“修改”两个功能结合起来，岂不是就可以形成一个类似的新功能么？ 杨哲把书往桌子上一扣，站起身，跑出了自习室。 他从四楼走到三楼，走入社科借阅室，又从三楼走到二楼，来到期刊阅览室，又走入新书借阅室。 一路上，目光所及之处，数不清的零碎信息被他有意识地拉入罐子之中，变成了纸条。墙上写着的字迹，招贴栏的海报与通知，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名，杂志架上摆着的杂志封面上的目录文字，还有间或路过的同学身上的商标字样，他们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游戏数据……只要是他能够看得清楚，就能瞬时记录下来。 这些天来，随着对罐子功能的不断使用，他对录入这一功能的控制力已经大为增强。 尤其是这些零碎短小的信息，他可以让它们自动录入，也可以有意识地留意从而主动收录。 其中后者更为方便，更容易留下有意义的文字。 当杨哲终于下到一楼大厅的时候，他的罐子里又多出来满满一罐子的纸条。 这些都是上好的实验材料。 一张纸条被他的意念抓了出来，摊开在空中，它约莫有手机屏幕那么大，上面记录的也刚刚好是某位女孩子与她的男朋友的微信聊天记录。 这是杨哲刚刚和那位女生侧身而过时看到的。 两人擦肩而过只有很短的时间，或许才零点几秒，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连屏幕上是什么软件都看不清楚，可杨哲只用看这么一眼，屏幕上的文字内容就像是被软件提取了一样，瞬间变成了纸条上的信息。 纸条上，女孩子正在和男友吵架。 无非就是男友忙着打游戏，竟然在整整一个小时之内都没有回复她，她生气了。 第19章 再遇罗教授 看到这个，杨哲有点想笑。 不过这也跟他没啥关系。 他注视着纸条上的文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的意识，既不能让自己不小心把纸条删除，又要试着抹除纸条上的文字。 这就是修改的另一种用法了——抹消。 纸条上的字迹一阵晃动，越变越淡，最终完全消失。 他得到了一张完全空白的纸条，大小却没有发生变化，依然还是手机大小。 成了！类似于新建文件效果的空白文件！ 这次他比较熟练了，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罐子上，尝试着与罐子沟通。 试了不知道多少次，意识里就像咯噔一下打开了一个开关，心中的文字流泻到了纸条上，化为了一行行的印刷体文字。 “今天是1月14日，寒假快到了，我的胸前别着通行证小卡片，简直像个戴着校徽春游的小学生……” 杨哲停下来，看着纸条上的文字。 这是罐子所制造的，第一个，不是出自任何外部文件，而是纯粹由他亲自写就的文字内容。 复制，无尽的复制，只会对外在世界的文字进行拷贝，没有任何原创性的罐子世界，终于在今天，迎来了它的主人的第一个作品。 一枚小小的，残缺的日记。 “我的一小步，罐子的一大步！” 杨哲向着空气宣告。 新建，写入，修改，删除。 “总觉得少了个读取啊。”杨哲还是没有放弃将罐子与计算机相对应的念头。 下午，吃完晚饭，他摸着饱饱的肚子回到图书馆，刚走进一楼大厅，却看见了一位熟人。 他的班主任张昭全。 张昭全今年40多了，戴着个厚底粗框眼镜，留着一头短发，性格极其温和，是文学院出了名的老好人。 以前杨哲就曾被他逮住，一番语重心长的劝导：“杨哲啊，你可要好好学习啊，不能整天玩啊，你要是过不了考试可怎么办啊……” 生活问题，心理问题，学习问题，各种问题，张昭全那时抓着他足足说了半个钟头，最后杨哲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像轱辘一样打转，半天找不着北。 真是吃不消这种好脾气的老好人。 不过，当杨哲成绩变好后，张老师也是立马就真心实意地为他高兴。反倒是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各种猜忌。 杨哲心中对张老师有着敬重，自然不会随意路过。他走到张昭全身边，打了个招呼，“张老师好！” 张昭全正在和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者说着什么，杨哲一喊他，他连忙抬头看过来。 “杨哲？！来来来，你过来。” 张昭全面露喜色，连连向着杨哲挥手。 “我们刚好谈到你呢。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文学院的长江学者，海内外知名的罗锐教授。” “罗教授，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到过的杨哲同学。” 张昭全为两人做了介绍。 “张老师，你快别这么说。” 站在张昭全身边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年龄看起来绝对有60往上。 杨哲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两件事。 其一，这老者的腰杆挺得特别直，与一般的老人勾着腰的模样不太一样，显得特别有精气神。 其二，他脸上皱纹很多，眼珠中却流露着一种智慧的光芒，没有丝毫老年人的浑浊感，反而清亮澄明。 “罗教授好！” 杨哲自然是先尽到晚辈的礼节。 可这罗教授的声音，总觉得好像之前在哪听过？ 罗锐客套完，目光却将杨哲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原来你就是杨哲呀，不错，不错。我听说过你。” 杨哲又听他说了一句话，才回想起来在哪听过。 这可不就是和容诗柳相熟的那位“罗老师”吗！ 唉，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听说过”，到底听说的是好名还是坏名。杨哲心中无奈. “听说你在这次的期末考试中考了全班第一？不错嘛。”罗锐倒是主动打开话题，“这样吧，我来考你几道题，怎么样？” 杨哲心说来了来了，果然不信任我。八成是容诗柳给他灌输了什么负面印象。 面上却礼貌微笑：“好，老师请问。” 罗锐先问了几个课业内的问题，全是关于现代文学的。这倒是难不倒杨哲，他的目光微微偏向一侧，《现代文学三十年》在视野里快速翻动，把那几个问题答得又快又准。 罗锐微微点头。 “杨哲不错嘛！罗教授可是现当代方向的知名学者，你以后多跟罗教授学学！” 张昭全在一旁笑着帮杨哲拉近关系。 杨哲心说这下总算过关了吧？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杨同学，等一下。”罗锐又叫住了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我这个问题。” 杨哲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书，其他人根本看不见，可是，他刚才确实为了方便查书，视线一直在往旁边偏。 如果他看着罗锐来回答问题，两人直视之下，些许的小动作与眼神的细微变化很可能会被对方留意到，即便是他意识不到自己在查书，也多少会察觉他的异常。 而且，杨哲真的很难在直视对方眼睛的情况下，大刺刺地把书搁在对方脸上翻。 或许在对方看来，一直不敢直视，是心虚的表现吧？ 那样他就更不该表现出心虚。 他略一犹豫，还是看着罗锐那温和的眼睛，说道：“好，罗教授请问。” “我的问题是，在散文诗集《野草》中，《过客》、《死火》、《这样的战士》这三篇，体现了鲁迅怎样的人生观？” 杨哲嘴角一抽。 这个问题，太难了。 还好…… 他在这几天的复习中，居然看过《野草》，毕竟这是鲁迅的文集中最薄的一本，也就一些极为短小的散文诗。 正因为短小，他还有一点印象。 没有试图翻书，杨哲想了想，回答道：“体现了鲁迅作为黑暗世界的脊梁，为了年轻人肩负重担前行的精神。还有就是，宁愿选择战斗而死也不愿无声消灭的人生观。” 答完，他看着罗锐，自觉自己虽然答的简单，却也切中要害，应该能获得罗锐的承认。 可是，杨哲看到的却是略有些失望的表情。 罗锐摇了摇头。 第20章 良药苦口利于病 “杨哲，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不错。说明你也有文学方面的天赋。但是，你是不是太注重课本了？你的每个答案，几乎都是对课本的复制，没有一点自己的思想在里面。哪怕是回答我这个需要创意性思考的问题，你也只是机械地拿课本上的话语去硬套，套的驴头不对马嘴。” 罗锐人如其名，即便年岁已老，说话却充满了锋锐之气，没有给杨哲留一丝情面。 杨哲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锐叹了口气。 张昭全见两人气氛紧张，连忙在一旁打起了圆场，“罗教授说的对，杨哲，你不能死读书啊！这样吧，其实这个问题我也答不好，不如罗教授来给我们讲讲，让我也听一堂课，如何？” 罗锐微微点头：“行，那，我们换个地方讲。” 三人坐在了一楼大厅的长排座椅上，罗锐一边，张昭全带着杨哲坐在一边。 “杨哲，你看过《野草》吗？” 杨哲点点头：“看过。” “那就好。先来说《过客》。在过客里有三个人物，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个中年人，中年人就是过客。” “过客问：路的前方有什么？女孩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回答，有鲜花。而老人经历过了，所以他回答：路的前方只有——‘坟’。一切道路的尽头都只有坟而已，这体现了鲁迅的什么？” 罗锐停了下来，睿智的眼睛望着杨哲。 “……对死的觉悟？”杨哲试探着回答。 “这样答也可以，但更准确地说，这体现了鲁迅的‘绝望’！人生就是绝望的。但是，即便是知道了路的尽头只有坟，过客也依然向着前方继续走去，这体现了什么？——体现了鲁迅对绝望的反抗，这就是鲁迅的人生追求。” “在过客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小女孩看到他鞋子走烂了，脚也受了伤，就给了他一块布，让他裹伤，可是，过客拒绝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拒绝吗？” “因为鲁迅是个战士？” “不，这和战士无关。”罗锐虽然否定了杨哲的话，却依然细心解说着，“你想想看，布裹在脚上，继续往前走的话，会发生什么？布也会破掉！之前鞋子都能磨烂，脚都会走破，布又怎么可能一直不破呢？这个布，就是温情的象征。人生在世，总会有亲人、朋友给予你温情，可是过客却拒绝了温情，为什么？因为温情会妨碍前进。脚裹上布，固然不疼了，可当他裹着布走到前方，象征着温情的布也被现实磨灭之后，他会重新感觉疼痛，会本能地想要返回去，去寻找布，让温情再度麻醉他。这以为着什么？意味着退缩与放弃！所以鲁迅拒绝了温情。” “让我们再来看看《死火》，死火讲的是什么？” 这个杨哲知道，他略一回忆，答道：“是寒冷的山谷里有一团死火，一个路人说，我把你带出去吧。死火说，可是我被带出去，就会烧完。路人说那我还是不带你了。死火说，不，如果我继续在这山谷里，就会冻灭，你还是带走我吧。” “答的对！那么这又体现了鲁迅怎样的观念？这其实和《过客》是一脉相承的，鲁迅想要去做实事，想要起到作用，宁愿烧完自己的这样一种精神。” 说着，罗锐露出些许的怀念之色，感慨道：“当年钱理群曾经去找他的老师王瑶。王瑶年纪大了，钱理群就对他说，王老师，你以后不用再做学问啦，我们来做就好了。王瑶说：那我岂不是坐以待毙？钱理群说，那您继续做？王瑶说：那我就是奋力挣扎。不愿坐以待毙，而去奋力挣扎，这也与鲁迅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 “再来看《这样的战士》。你还记得这篇的内容吗？” 杨哲对这篇其实印象已经不深了，他拼命地回忆了一下，却依然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怎么都记不清具体的内容。 就在他想要承认自己不记得的时候。 在头脑里不断回忆的尝试，似乎一瞬间击穿了什么，一连串鲜明清晰的信息流入脑海。 他竟然在意识里复现了《这样的战士》全文！ “战士在无物之阵中行走，他的枪是对准敌人的，可他根本就找不到敌人，所有人都对他点头问好，用点头作为杀人不见血的武器，他没有目标，但他依然举起了投枪……” 杨哲用自己的话语大致说了一遍。 罗锐终于笑了。 “是这样的，杨哲，你对作品很熟悉，一般的本科生通常不记得这篇。你还记得鲁迅的第一本杂文集是什么吗？是《呐喊》，那么第二本呢？” “《彷徨》。” “对！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彷徨吗？因为，一开始，他想要呐喊，他认为自己的敌人是统治者，而他的同伴是民众，他是在一个大集体中去反抗那一小撮统治阶层。可当他真正把人唤醒了，他又发现，那些人不过是庸众，他们根本就不想反抗，反倒要倒打一耙。于是他不再是一个大集体，他的对立面不但有统治者，还有庸众。他于是彷徨了。” “《彷徨》中有一首诗，‘寂寞新文苑，平安旧战场，两间余一卒，荷戟独彷徨。’新文苑，旧战场，就是左联与旧文人，鲁迅发现，他无论与左翼还是右翼，都不一样，他没有战友，他是孤独的。” “让我们再看《这样的战士》，这也是一个孤独的战士，战士手中的枪是用来作战的，可他连敌人都找不到，却要中暗算。其实现实生活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明面上一个个笑容满面，暗地里却会有人害你。但鲁迅却没有放弃战斗，他依然向着无物之阵投枪，哪怕衰老，死亡，他也没有放弃。” “这就是鲁迅。杨哲啊，你看书的时候，不能单单为了应试，把文学当作单纯的知识来学。你要多读原著，用心去体会作家的心灵，用自己的人生体验来感悟作品，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学问。回去好好看书吧。” “就讲到这里吧，张老师，我先走了。” 罗锐与张昭全打了个招呼，站起身，正要离开。 “等等，罗教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杨哲忽然开口叫住了罗锐。 罗锐停了下来。 “我想问您，如果我想在一年内发表一篇C刊论文，有没有尽可能速成的办法？” ------ 遇到文科专业内容，我们不要怕，勇敢地面对它，奥利给！ 写这一章一个是因为后面剧情会用得上，二个是为了塑造角色，三个是因为，理科学霸文可以一整章专业论文，咱也可以啊。 食用本章可以配合鲁迅的《野草》原文。很短的，毕竟散文诗。 另：主线剧情开始后，就不会有这种大段的学术内容了。 以及，以上内容可以放心作为文科知识学习，我以我的专业水平保证，这段内容是我先咨询，随后某个水平比我高太多的学者（二级教授）向我口授，我只是记录一下。 第21章 谁没有过青春热血 站在一旁的张昭全都被杨哲这个问题震了一震。 居然问这种问题？ 不是作死吗？ 人家都叫你回去好好看书了，你跟他问有没有办法速成发C刊？ 罗锐这种知名教授、长江学者，绝壁会回答：没有速成捷径，学问须坐得冷板凳，下得苦功夫。 杨哲其实也觉得这样问有点不适当，可是，他是真的很需要答案，他对于怎么发论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更别提C刊了。现在居然有机会向着这么一位知名学者讨教，他绝对要把握住。 更何况，刚刚的一席话，让杨哲感觉出，这位学者是真的充满了智慧，并不会为表象蒙蔽，甚至话里有话，捎带着暗示了有人向老师举报他的情形，多少是有让他自己留意的意思。 这样思想开通的人，又是知名学者，或许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到他。 反正，只是问问又不会亏。 罗锐的目光在杨哲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开口： “捷径当然是有的。但是要以大量的阅读做基础。你读的最多的，是哪些作品？” 杨哲脸色一红，有些扭捏，“是网络小说。” 张昭全在一旁简直都要晕倒，他好不容易把班上的好苗子介绍给这位大学者认识，没想到杨哲居然自曝其丑，把自己的印象毁的一干二净。 这孩子就不能直接撒个谎说喜欢鲁迅吗？ 可是，罗锐并没有生气，甚至也没有露出丝毫失望的样子，他只是点点头道：“不错，网络文学是一个新兴的方向，可以做的内容很多。它属于通俗文学大类中的一种，你如果感兴趣，我推荐你看两本书，一本是范老先生的《中国现代通俗文学史》，一本是汤先生的《中国当代通俗小说史》。这两本书对你可能深了点，你耐心看，尽量在寒假期间看完。然后，你在期刊网上，把网络文学的重要论文都看一遍。” 罗锐从随身的挎包中翻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杨哲。 杨哲连忙起身接过，道谢。 “你收好，以后有学术上的问题，可以写电子邮件问我。” 说着，他和张昭全打了个招呼，这才离开了图书馆。 罗锐走后，张昭全这才赶紧拉住杨哲，连声询问，“你想发C刊？你知不知道有多难？你该不会也想申请那个本科生学术计划吧？” “嗯。我就，试试看。” 张昭全猛摇头。 “还试试看？你呀！真不知道C刊意味着什么吗？我想发个C刊都千难万难，至今副教授职称还差一篇C刊。而且，本科生根本不可能发C刊的！” “本科生发不了？” 杨哲有些意外，那为什么会有那个学术计划？ “确切来说，是本科生不可能作为第一作者发C刊。连研究生都不能当C刊的第一作者，这是国内核心期刊的潜规则。除非你挂靠你导师，作为二作、三作，才有可能。” “至于学术计划，你仔细看看要求，没有要求第一作者。我们学校有人是本硕连读的，他有导师，他导师可以带着他发C刊。” “你要是能和罗教授搞好关系，说不定能混到个三作四作的，可你偏偏说喜欢看网络小说，罗教授是研究现代文学为主的，鲁迅研究特别强，你呀，听到他之前讲了那么多鲁迅的相关内容还不明白吗？你应该直接说想跟着罗教授做鲁迅研究啊！这艘船，你怎么就没给搭上呢？” “张老师，谢谢你刚才帮我说好话。” 杨哲这才明白为什么班主任一直帮他给罗教授套近乎，原来跟这种大学者搞好关系还有这样的好处。 至于张老师的建议，他心中略一思量，已经有了答案。 “可是，比起做我不熟悉的鲁迅研究，去讨好教授来挂靠论文，我更想自己写一篇独立完成的论文。” “而且，罗教授不是说了吗，网络文学这个方向不错，还给我推荐书目，说明他也是支持我自己去学的！” “张老师，我想试试！” 张昭全望着自己的学生，看着他那灿烂而自信的笑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许多片段的影像从他心中掠过，时光仿佛回到从前，曾几何时，在他的青春年代，他也曾热血过，无畏地挑战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仅仅为了一个梦想，废寝忘食。即便吃尽苦头，心中却装满了甜蜜…… 时光流逝，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棱角逐渐被岁月磨平，从现实的教训中，学会了中庸，保守，小心行事，不再做梦。 直到今天，这个年轻人的无畏，再次感染了他。 张昭全的大手落到了杨哲的肩膀上，沉沉一拍。 “你有这样的觉悟，老师很欣慰。” “论语中说，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就算你失败了，你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它会成为你的潜力，让你以后的学术道路更顺畅。” “杨哲啊，本科不行还有研究生，老师希望你能一直读下去，真正有一天，凭自己的能力，独立完成一篇C刊论文。到时候，你回来苏大，老师请你吃饭！” “好，张老师，一言为定！” 与班主任告别后，杨哲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张老师真诚的关照，让他备受感动，可老师的提醒，也让他心中犯难。 本科生原来不能发C刊啊……。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罗锐当时没说这些，也没阻止他自己写呢？反而让他有不懂的就写信问自己。 难不成罗锐有办法？ 所以当时容诗柳才会一直缠着他，要他想办法帮自己发C刊论文？ “啊，手机在震……” 杨哲赶紧从裤兜里取出振动模式的手机，一看，是老爸的电话，他妈也在一边。 这电话一接就是十几分钟，最后杨哲不得不打断了换成微信通话。 打完电话，杨哲坐在一楼大厅，陷入沉思。 在几天前，他妈蓝歌云一个许久未见的老邻居叫郭姨的过来拜访。 本来应该是正常的熟人见面，没想到当蓝歌云说杨哲考了全班第一的时候，那个郭姨就爆发了。 她抢着道：“我听我们家蕊蕊说了，那个全班第一是假的，杨哲他都是作弊的，全文院都知道了！” 第22章 新技能：读取 蕊蕊，就是刘蕊，郭姨的女儿，也是苏大的学生，不过却是二级学院，也就是专科。 之前刘蕊只考上了专科，而杨哲考了一本，让郭姨特别没面子，从此就不跟他们家来往。 这家伙厉害啊，都不是一个学院，还能想方设法搞到杨哲在学校的消息。 郭姨不但说杨哲作弊，还声泪俱下地替蓝歌云伤感：“你们家两个孩子都彻底废了。杨哲在学校里挂科不学习整天打游戏，期末考试还作弊。杨桃又天天不务正业，这你将来养老可怎么办啊？我看呐，你趁早让他们退学，出去学门手艺，不但替你省钱，将来还至少能有口饭吃。” 当时妈妈就气得不行，说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她坚信儿子不可能作弊，更何况儿子现在留在学校学习，是真的很努力。 结果那个郭姨不信，说杨哲一定是留在学校混日子不想让她发现，又劝她去抵押房子借贷款什么的，说可以把杨桃送出国，免得她也像杨哲一样在国内玩废掉。 郭姨走后他爸杨安邦才回来，看到他妈脸色很差，不明所以，他妈也不说，就是闷在心里难过。 难过了好几天，今天做饭时不小心把碗摔了割到手，他爸发现她情绪不对，才终于问出整个事情。 夫妻俩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打电话给了杨哲。 杨哲心里有些后悔。 要是当时考试的时候注意一下就好了，突然一下子考全班第一，确实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让自己作弊的名声传出去。 真没想到能流传的这么远，就连二级学院的刘蕊都知道了。 该不会有人在故意传播吧？ 但现在还能怎样呢？去挽回吗？解释吗？设法恢复自己的名声吗？可是造谣容易，消除影响难啊！ “杨哲，你到底有没有作弊？诚实地告诉妈妈。”说到最后，蓝歌云还是放心不下。 怎么回答？ 刚刚两位老师说过的话在心头闪过。 老师们明明就已经给他指出了一条阳关大道啊！ 往过去看，没有必要，也没有希望。 向前看，才有道路可走。 这一作弊的名声，他唯有依靠自己取得无人可及的学术成就，才能洗刷。 “妈妈。”杨哲的声音变得镇定，“我不但没有作弊，而且在这个寒假之后，我会拿到更优秀的成绩，让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其他人夸我，不用再忧愁担心了！” 挂掉电话，杨哲依然难以平静。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过去的堕落，害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 妈妈那么忧愁难过，甚至精神恍惚到受伤，也都是因为担忧他，甚至担忧到害怕问出真相，连电话都不敢给他打。 还好，之前站在悬崖边的时候，他醒悟了，决心改变自己。 否则，今天他也没有勇气向妈妈做出这样的保证。 他提着书包向自习室走去。 许下的诺言，需要用无数的汗水来换取。 这才是他该做的。 …… 杨哲坐在书桌前，回想着罗锐之前对鲁迅的分析。 通过罗锐的一番讲解，他不但对鲁迅有了了解，对整个文学的理解也更深了。 文学不仅仅是用于应试的那点知识。 文学作品之所以可以传承百代，超越时代，就是因为每个时代的人性相通。 就比方说，杨哲能够理解鲁迅的那种精神，因为他在不久之前就体验过。 明白人生的尽头是坟，不愿沉迷享乐、坐以待毙，而是想要用有限的人生多做一些事情。 “我过去的认识太狭隘了。文科并没有什么不好，理工科也不是人类文明的全部。人由精神和肉体两面组成，文科与理科对人的发展都有重要作用。文科的成果同样有重要价值。” 杨哲想清楚后，开始着手解决另一件事。 他刚才在紧张的问答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发现。 “《野草》在哪……哦，在这里。” 他在自己身边漂浮着的书册里翻了翻，找到了那本《野草》。 意识抓住它，向远处猛然一扔。 野草破开图书馆的墙壁，飞了出去，现在彻底看不见了。 杨哲拿出纸笔，笔尖顿了顿，凝视了空白纸张一阵子。 他竭力回忆《野草》里的内容。 尝试多次之后，终于，心中一动，之前那种信息流一般的感觉再度出现。 一段《死火》的文字凭空出现在意识里。 笔尖在纸张上快速移动，流淌出一行行优美的文字： “我梦见自己在冰山间奔驰。这是高大的冰山，上接冰天，天上冻云弥漫，片片如鱼鳞模样。山麓有冰树林，枝叶都如松杉。一切冰冷，一切青白。” 杨哲停笔，心头震撼。 这是超能力吗？ 这就是超能力吧！ 不用眼睛观看，纯靠心灵感知，哪怕仅仅是自己脑内的形象，这也彻底超越了常理。 杨哲再次提笔，凝神细思，随着意识中的感知，《野草》中的其他篇目也化作一道道流动的信息进入脑海，出现在笔端。 “读好的文章，真的是一种享受。” 杨哲感觉到了那种快意，这个世界上不单单是装逼打脸的文字可以让人读来快乐，写得好，有思想的文字，同样能让人身心愉悦。 他闭上眼，试着用意识感知其他的作品。 《现代文学三十年》、《中国文学史》……各种各样的书、纸卷，甚至少量的零碎信息，一一关联上意识。 只需微微动念，信息就能从那些文字中流入脑海。 “这才是真正的读取能力！” 杨哲恍然，之前他通过眼睛去看纸卷，根本就算不上读取功能，只有这种直接通过意识瞬间感知，无需翻书的行为，才能称得上等同于计算机存储中的“读取”！ “能读取还不够。”杨哲思索，“必须得在录入的同时，能够即时做到联系，才是一个完整的技能。” 他去书架上找了一册《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随手翻到当代名篇之一，王蒙的《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读了一遍。 把书还回架子上，杨哲来到借阅室外。 闭上眼，整个世界与纸卷一起陷入黑暗。 刚刚读完的小说，其中的每一页，每一段，都清晰地倒映在他心中，一毫不差。 随后，又测试了英语、古文、C++从入门到入坟等书籍。 “录入的同时建立联系，两大技能组合，不就是永久记忆吗？” 他心中震撼。 再没有当初需要翻书时的破绽，瞬时记忆瞬时读取，或许，这已经可以算作是超能力。 第23章 突如其来的兼职 1月15日。 一个下雨的冬日，也是苏大正式放寒假的第一天。 偌大的六食堂，十多个窗口，已经关的只剩一个了。 “师傅，食堂是几号彻底不开放啊？” “23号就不开啦！2月2号才开！”头戴厨师帽的那位大师傅扯着嗓子，“同学，你过年不回家吗？” “对！不回去啦。在苏大过年了。” 今天的图书馆人也少了很多，就连门口放伞的柜子，都只塞了稀稀落落的十几把伞。 入口处的招贴栏贴着一个通知，上面说图书馆的开放时间改为早8点至下午4点。晚上不开放了，持续到19号。20号中午闭馆。 向前走了几步，他忽然听见有人叫。 “杨同学！你今天也来自习啦？” 杨哲循声一看，在大厅后方，有个人正怀抱显示器，向他挥手，这不就是采编部的王老师吗？ “王老师早！” “小同学真是努力啊，真就不回家了。”王老师夸赞了一句，又道，“我还忙，就先不多聊了，今天图书馆大扫除，采编部搬完这些设备就正式关门放假了。” 杨哲看她抱着硕大的显示器有些吃力，立刻上前道，“老师，我来帮忙吧。” “不用不用，你快去自习吧。” “我来吧。” 最后，杨哲还是帮采编部搬了东西。图书馆寒假要封门，像是电脑、打印机之类的贵重物品需要搬进机房，上锁。 忙了半个小时，杨哲终于帮完了忙，出了点汗，还弄得身上都是灰。 采编部的老主任过来了，颤巍巍地感谢他。王老师更是在主任面前不绝口地夸杨哲。 “你这小伙子啊，太瘦了，哎，王连芳，你上次说的那个低血糖晕倒的同学，就是他吧。”老主任眯着眼打量了一阵杨哲，向王老师问。 “对对，就是他。唉这孩子心地是真的好，人又勤快又有天分，就是身体不好。” “小伙子，你应该是，缺钱花吧？”老主任忽然又问。 “还好，勉强够用。”杨哲诚实回答。 “我想想看啊。”老主任挠着不剩几根头发的脑袋，费力想了想，“噢噢，我想起来了，计科院啊，寒假有个兼职，是给他们看守机房，就值过年那几天的班。你过年要是不回去呢，就可以去那边看看。让我找找计科院院长的电话。” 说着，老主任从兜里掏出个iphone，手指抖抖索索，慢慢翻着通讯录。 杨哲心说大爷啊，您这一给就是院长电话，我一个本科生找兼职好意思直接找人家计科院院长吗？ 可是，人家老主任说不定就只认识院长了。 “唉，小姜啊，跟你说个事啊……” 计科院的姜院长听完了老主任绕来绕去终于讲明白的说明，就让老主任把电话给杨哲，在电话里说待会让管这个的徐主任直接找他。 没一会儿，徐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效率特高。 徐主任问明白杨哲的情况之后，让他今天就直接过去计科院机房楼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协议，从22号开始上班。 杨哲直到打着伞走出图书馆，心里都还是懵圈的。 怎么这就要去跟完全不熟悉的计科院主任打交道了？ 计科院的大楼很漂亮，一排排的红墙白柱，一看就是新建的。 杨哲找门卫问了问，又给他看了自己的通行证和学生证，才获准进入。 徐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胖胖的，肤色偏白，一看就不喜欢出门。 他把杨哲领到机房楼看了看。 兼职一共11天，1月22号至2月1号。除了杨哲之外，还有一个计科院的研究生一起。 他们两人需要保管钥匙，巡逻网络机房，维护运行，顺便做做清扫工作。 如果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打电话给徐主任，由徐主任派人来解决。 计科院的机房非常多，还好寒假期间大部分是锁起来的，他们只需要看管正在运行的三个服务器机房即可。 杨哲看完，感觉工作也没有太难，而且这项兼职由于是过年期间，给的报酬还挺高，一共是3000块钱。 他们签了兼职协议，徐主任问他要了银行卡号，还盖了计科院的鲜红公章，非常正式。 拿着一式两份的协议中的一份出来，杨哲还是有点懵。 成了？ 徐主任甚至都没有问太多，就让他兼职了。 真没想到，自己就是在图书馆帮忙搬了下东西，寒假时的金钱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如果在寒假期间省吃俭用的话，说不定这3000块还能省下来，这样下学期就不用找爸妈要生活费啦！ 家里的境况他也知道不咋样，一学期的学费就要7000，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这天下午四点，图书馆就按特殊时段作息，下班关门了。 回到宿舍后，杨哲坐在床上继续看书。 今天他在图书馆借到了范伯群老先生的《中国现代通俗文学史》。 罗锐指导他去读的书果然不凡。这本书可以说是现代通俗文学领域的集大成者，极为经典的一部文学史。其中详细论述了现代时期的知名作家作品，以及各个流派。 但也因此，这本书涉及作品与时代距离现在太过久远，读来艰涩难懂。 杨哲能够看懂，可他看得太慢了。 “难怪罗锐会跟我说，我这个寒假能看完这两本书已经不容易了，估计是猜测到了我的真实水平吧？” 他毕竟是基础差，没奈何，慢慢看吧。 一个寒假呢，总归能看完的。 就是论文估计是没法在寒假期间写完了，杨哲苦笑。看来，和哥们的约定要失约了。 晚上，他给哥们儿发了条消息： “嗨哥们，你的C刊论文写得咋样了？” 沈嘉运没多久就回复了： “你大爷的，你该不会已经写好了，甚至还准备发表了，特意过来消遣洒家的吧？” 杨哲给看喷了，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夸张。 他回复：“你以为发C刊是卖大白菜呢？” 沈嘉运：“甭提了兄弟，我回去之后，三天时间就写好了论文，挨个往所有知网上能搜到的C刊投稿邮箱寄了一遍。结果你猜咋了？” 杨哲再次服气，三天写一篇C刊论文？真就当是卖白菜？ 他回复：“都被退稿了？” 沈嘉运：“害！我一个回复都没收到！你说这是咋回事？写得太烂编辑都不想回我了？” 杨哲友情提醒：“……审稿要时间的吧？” 沈嘉运：“哦哦！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再看看邮箱，搞不好哪里已经给我过稿了。” 杨哲：“………………” 沈嘉运莫非真的对C刊的难度一无所知？ 第24章 记录速度突破 次日，1月16日。 杨哲看了看仅有30多页的进度，再看看这569页的厚度，有点绝望，这进度也太慢了。 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扣，靠在椅背上思索起来。 “不对啊，虽说学术是要下苦功夫，但我从来都不是那种只会埋头硬干的人。” “这样肝下去不是办法，效率太低了。” 杨哲从来都喜欢用更巧妙的方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硬来。 就比方说，玩膜兽世界。 别人都是自己练级，自己采药。 他不是，他一开始就从淘宝买了个外挂，挂自己小号。 最后他有了4个小号，每一个都是满级，而且采药挖矿裁缝制药炼金钓鱼这些生活技能也全是满的。 这就是黑科技的力量。 而且至今未被封号。 杨哲开始琢磨，怎样提升读书效率呢？ 他上了逼乎网搜索：“怎样让看书速度变快。” 瞬间出来几百个答案。 “弄清目的？我有目的啊我是为了写论文。” “跳读略读？那不是不能记录完整吗？” “眼睛移动的方式？扩大辨识的广度，同时看好几行字……” “改掉默读和想象的习惯？对对是该这样！” “啊，有速读术！” 杨哲找到了一堆实用技巧。 顺便还找到了一个看起来特靠谱的技术：速读术。 试试看！ 杨哲找到了速读术的教程，开始学习。 速读术有几个核心要点。 其一，避免回读和回跳，因为有的人看不懂就会反复读，这样很浪费时间。 其二，使用引导物。 其三，训练自己扩大视觉范围，并且做到多行同读。 其余还有一些小技巧。 他参照教程练了一个小时，勉强会用了，本身速读术也不是很难的东西，任何人都能学会。 打开《中国现代通俗文学史》，他使用着速读术教的方法，笔来回划过页面，视线跟随移动。 一开始他还很生涩，但随着心灵沉浸到速读中去，慢慢就变快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到了晚上。 杨哲抖了抖罐子，8枚纸卷掉出来。 “我这也太快了吧？” 没想到速读术与罐子的自动录入功能结合，避免了遗忘与回顾等等麻烦，竟然产生了1+1大于2的效果，让他的阅读效率几乎翻了三倍。 他翻了翻书，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本16开大小，足足596页的重量级学术著作，自己似乎……能在四天内搞定？ 这结论把杨哲自己都震撼到了。 这书明明如此的专业，如此的陌生，又大又厚，如果是用来授课，一个学期都学不完。一般的学生，就算放下手头的全部事情，专心攻读这本书，怕不是也要大半个月。 就连罗锐老师也说，这书对他来说有点深，让他“尽量在寒假期间看完这两本书。” 真能四天看完？ 不会是自己在骗自己吧。 谦虚谨慎的杨哲决定亲自试一试。 三天半后。 1月18号，下午1点。杨哲翻过最后一页，瞅了瞅最上方的页码“596”，又看了看一旁白色的封底，眨了眨眼，小小发了个呆。 他的内心是懵圈的，我真把这书用三天半看完啦？ 说好的艰深复杂专业书呢？ 说好的寒假以内勉强看完呢？ “这么说，我有可能在寒假期间写完论文了！” 1月19日下午，图书馆闭馆，他借满了图书证才离开。 “喂……哦哦，好的，加个群是吧，我马上加。” 是苏大后勤服务公司的电话。 工作人员说，他们这些过年留宿的学生需要加一个微信群，方便学校通知事情以及安排他们的生活。 杨哲去后勤公司扫码加了群。 群里已经有了十几个人，还挺热闹的，尤其是群里男女都有，更是激发了他们交友的欲望，群聊里各种小哥哥小姐姐叫个不停，还有人发照片。 浪费时间。杨哲果断把群屏蔽了。 …… 罗锐一共给他安排了两本参考书。 19号，20号，21号，三天时间，杨哲又把另一本参考书，《中国当代通俗小说史》啃完了。 他对自己的读书速度已经麻木了，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 对于具体写什么方向的论文，心中也有了眉目。 他很喜欢科幻小说，看网文也主要是看科幻、玄幻、奇幻这一类。 这些天通过读两本通俗文学专著，杨哲了解到，科幻小说并非彻底的舶来品，事实上，它在晚清就已出现，在现代文学时期得以发展，在当代的改开后更是随着当时提倡科学的时代潮流而成为炙手可热的明星，后来，随着热潮退去，它进入了短暂的低谷，又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在新世纪重新崛起，并呈现出更多更新的变化。 而这其中，网络科幻小说，也大有可论。 杨哲把自己的想法大致写了个1000字左右的思路，打开邮箱界面，给罗锐写了封信。 在此之前，去期刊网下论文的时候，他还顺便查了查罗锐的资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位老先生72岁了，有十几本学术专著，范围横跨整个现代文学、当代文学，也包括了一些文艺思潮、文学理论、哲学理论、古典美学相关论著。 别的好些老学者老了就不怎么发文章了，可罗锐现在还时不时在期刊网上有新论文发表。甚至还会发一些散文杂文之类的。 长江学者，海内外知名，这一点班主任还真是没有吹牛。 在决定联系罗锐之前，杨哲心里还有点发怵。 之前他那是无知者无畏，现在知道对方是真正的大学者了，就有点担心自己还没写出论文，直接拿思路去问是不是不太适当。 但是仔细想想，人家都给自己名片了，不就等着自己寄信吗？ 他措辞尽量有礼貌一些，也说明了自己对写论文一无所知，只有一个思路，渴望得到指点。 点击发送，杨哲松了口气，关掉邮箱。 过几天再看看有没有回信，这种大学者估计没什么时间上网看信箱吧。 傍晚，偌大的六食堂依然只有一个窗口卖饭，菜品也很少，没得选。 “同学！我们再卖明天一天，后天就不开门啦！”食堂的大师傅扯着嗓子。 这几天来食堂吃饭的人越来越少，大师傅已经跟每天按时到位的杨哲混熟了。 “哎，没事，我有储备的粮食，应该够熬到你们开伙。” 杨哲一点都不慌，他宿舍里有一柜子的泡面呢，之前狗东做特价时买的，各种口味都有。甚至他还囤了鸡排鱼肠之类好吃的玩意。 第25章 一个奇怪的师兄 1月22日，值班的第一天。 早上6点半，杨哲准时醒来，出去晨跑。 跑了一镇子，杨哲低头看看手腕上的心率表，140+的心跳了。 他又拿出一张纸条，记录一下心跳与跑步速度、时间数据，并开始降速。 现在他的周围已经挂满了纸条，有用于计算脑力上限的，计算脑力消耗的，记录日程的，记录身体情况的，记录学习进度的……。 “我这怎么看都很像系统啊。虽然是纸条做的。” 杨哲暗自嘀咕。 可惜，这系统也太杂乱了些。最近纸条纸卷越来越多，没用的固然可以删掉，但大部分都有用，舍不得删，只能堆起来。 回到宿舍后，他看了眼悬在左前方空中的纸条备忘录，对照着清点要带的物品，“专业书，手机，U盘，记事本，笔，水杯，泡面盒……” 可惜，不能带电脑。 31寸的大屏幕，沉重的大尺寸机箱，里面装了一块SSD和3块机械硬盘，RTX2070显卡，i7顶配的CPU，运行膜兽世界倒是很快的。 缺点就是带不走。谁叫自己为了打网游没买笔记本呢？ 希望机房里有电脑能上网吧。 8点，计科院门口。 这里连门卫都放假了，他也没钥匙，好在学院门口的铁门已经被人打开了。 一个身材壮实的高个子男生挎着个休闲包站在门边，见他过来，张了张嘴，半晌没开口，直到杨哲靠近了，他才迟疑着问： “你，你是杨哲同学吗？” 这大概就是徐主任之前跟他提到的那个研究生了，杨哲想了想，好像叫顾树。 “我是杨哲。你是顾师兄吗？” “啊对。哦还有，这是机房和大门的钥匙。” 顾树慌忙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来。 杨哲接过，钥匙一大三小，上面很细心地用胶布贴好并标注了数字和用途。 锁好大门后，两人向机房走去。 顾树一路上偶尔开口，问了些简单的问题，杨哲也一一回答。 当顾树得知杨哲不仅是大一学生甚至还不是计科院，而是文学院的学生后，显得非常惊讶。 但他也没有追问下去。 网络机房在二楼。 “我们平时主要负责维护这三个机房。另外，三楼和一楼也要偶尔巡逻检查，洗手间啊，窗户啊，这些都要保持完好，如果有问题就跟徐主任报告。” “技术问题我来解决，你就负责一半的值守和巡逻工作。另外，偶尔我们也可以互相换班出去，好吗？” 明明是面对着比自己小太多的学弟，顾树却显得特别小心，一边说话还一边观察着杨哲的脸色，好像生怕他不答应。 杨哲扶额，这到底是因为这位师兄本身过于拘谨，还是因为姜院长和徐主任对他说了什么？ “我完全没问题。只是我也真的不懂网络技术，要麻烦师兄了。”杨哲有礼貌地回应。 “啊，那，那当然没问题。” 顾树看起来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杨哲往周围看了看他们所在的这间机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假的关系，到处都落着一层灰，就连椅子也不太干净。 “要不我们先做清洁？”他提议。 “好，我马上做。”顾树慌忙跑去拿水盆。 “是我们一起。”杨哲更正。 把三个机房彻底打扫一遍后，杨哲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这位师兄不仅仅是腼腆，更是内向，瑟缩，简直可以算自闭了……。 顾树向杨哲介绍了哪些东西不能动，哪些电脑不能随便使用，又把可以随便用也能上网的电脑分给了他一台。 随后，他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埋头在电脑前鼓捣着什么。 “算了，这样也好。安安静静的，不是正适合我在这里专心做研究吗？” 杨哲没再管顾树那边，径自从书包里拿出专业书和记事本。 之前的两本罗锐指定的书都看完了，好在他还趁闭馆之前还借了本《网络文学研究20年》，现在正好看看。 他看得非常快，没一会儿就翻过一页。 机房里只有机器运行的嗡嗡声，以及他快速的翻页声。 顾树偶尔好奇地往他这边望一眼，发现他看书的速度后，显得有些吃惊。 但顾树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坐在电脑前写代码。 11点半到了，杨哲起身，“一起出去吃饭？” “啊，好。”顾树连忙跟着站起来。 在六食堂吃饭的时候，两人虽然坐在同一桌，彼此间却依旧沉默，只是埋头吃自己的。 杨哲倒是无所谓。 或许换了别人会误会，或者硬要搭话。但杨哲本身就是那种有事才说话，没事就不哔哔的类型，顾树不说话，他也不勉强说。 随后的时间也几乎都是沉默，也就杨哲想找地方睡午觉的时候问了句，顾树才回答了，并让他在小办公室的沙发上睡。 “不行，这本《网络文学发展20年》不好看。” 杨哲抱着书皱眉，这本书，怎么说呢，让人看不下去。不是那种特别难导致看不下去，而是感觉没啥思路，全是陈词滥调，里面讲的内容，和他了解的网络文学也差很多。 这本书毕竟是他自己起意借来看的网络文学著作，比起罗锐推荐的两本专业书是差远了。 “算了，先整理下笔记吧。” 放下书，他摊在座椅上，开始寻找并整理纸卷与笔记。 举目四望，视野之中一片杂乱。 成千上万的纸卷、纸条、抄本堆积在一起，很容易就给人以数不清的错觉。 “唉我上午做的笔记哪去了？天呐，这罐子就不能提供一项方便的管理措施吗？” 乱还是其次，问题是文件增多之后，感觉大脑负担好大。 一开始，他的感知特别灵敏，可是随着纸卷纸条抄本变多，或许是脑子不太够用的关系，找起东西来越来越费劲了。 就连他的意识与纸卷的“联系”这种玩意，一旦多起来，就会互相干扰，变得没那么好使了。 找了好久才把东西找齐，杨哲叹了口气。 “怎么跟我的手机一样，越用越卡。” 他的手机是华为三年前的一款旧机型，一开始还算好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卓机的通病就犯了，越来越卡。半年后，他忍不住重置了手机，于是不卡了。又用了五个月，又卡了，又重置…… 从五个月变成四个月，再到现在，他刚重置不到一个月，手机果断还是卡了。 开个QQ，要等一分多钟，才会逐渐显示信息，发消息，经常提示程序失去响应，要等待。 真害怕以后自己的脑子也和安卓机一样，想到这，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26章 谁会喜欢网文作者灌水呢 “今天先休息吧。明天睡饱了再起来看看论文。” 他把书和资料都收起来，转而打开了机房里的电脑。 上QQ，正要回朋友的信息，忽然间发现有新邮件的提示。 点开一看。 居然是罗锐的回信！ 杨哲惊了，罗锐回信好快啊，他赶紧点进去查看。 “杨哲同学： 你的论文思路我已看，有些新意，但选题过大，你不要试图把整个科幻发展史都纳入研究范围，也不要在一篇论文里研究整个网络小说，试试看选取小一点的角度，我的建议是，如果你的阅读量大，可以做一个类似于统计与综述性质的研究。下面我列出一些可供你参阅的论文范例……” 罗锐指导的真仔细。 杨哲赶紧先回信说了谢谢，顺便把自己的读书心得写在上面，抱怨了一下那本《20年》不好看，写得太水，第九章还缺乏逻辑性。 回完信，杨哲开始琢磨信中的内容。 选题过大了？ 也对，一篇期刊论文不过几千字，他之前却试图把最近学到的所有东西全塞进去，不好写是正常的。 看了看罗锐的建议，杨哲赶紧打开学校的图书馆主页，登陆了采编部王老师的账号，进入知网，把建议观看的论文统统下载回来。 看了六篇论文，杨哲开始觉得脑袋不太舒服。 掏出纸条一算，果然，脑力见底了。 扔下电脑，杨哲躺在电脑椅中，继续在脑内整理纸卷。 “有没有更先进的文件管理办法？”杨哲思索。 对了……他在图书馆录入信息的时候，见识过图书馆的数据库。 几十万条信息，丝毫不卡顿，管理也很方便。 他是否可以用数据库的方式来管理自己的文件资料呢？ 身边就有一位专业人士可以咨询。 “顾师兄！” 顾树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他。 “我想问个事。如果我在硬盘里放几万个小文件，电脑会很卡的对吧？” “理论上是。”顾树抬了抬黑框眼镜，用严谨的口吻说道，“小文件太多，会占用更多的磁盘空间，使用过程中也容易增加磁盘碎片，还会导致系统索引增大，搜索和读取写入都变慢。” “那么，如果我想用数据库来解决这个问题，该怎么做呢？” “数据库跟你想的文件储存可能不太一样。”顾树想了想道，“数据库一般都放在外部，比如网络服务器上，和本机分离开来，而且里面储存的是数据，并不是你认为的文件。我们程序员是通过命令来调用数据库里的数据。这样吧，我给你看一看我用来开发的数据库。” 说着，顾树打开了一个黑色背景的命令提示符窗口，在里面键入指令。 杨哲在一旁观看。 一通操作之后，顾树问：“现在明白了吗？” “完全不懂。” 顾树抓了抓脑袋，似乎终于想起来杨哲是文学院的学生。 他在杨哲的电脑上打开了三套视频教程。 “【公开课】数据库系统概论”、“MySQL数据库基础”、“MySQL数据库高级篇”。 “把这些看完就懂了。”顾树说。 杨哲看了看，惊了，这三门课加起来，一共有300多集。这不就是三百多节课吗？ “我能不能问问，普通的计科院本科生学这些要学多久？”他提问。 顾树表示，普通计科院本科生大概一年，杨哲因为没有基础可能要两年。 杨哲的内心是崩溃的。 见杨哲面色惨淡，顾树又告诉他，如果只是用于一般开发，两个月就够了。 “那如果只是掌握基本原理，会使用呢？”他又问。 顾树：“……单纯用的话，知道指令就行，两周吧。” 两周？杨哲寻思还能接受。 他原本的计划就是通过学习数据库管理，用先进的理念来管理自己的纸卷而已。 杨哲请顾树帮忙指点一下该学哪些，顾树立刻用纸笔给他写了一个极为详细的听课方案。 拿着写得密密麻麻的A4纸，看着又回到电脑前，沉默不语敲键盘的顾树，杨哲发觉，这位师兄其实人真的挺不错的啊。 晚上5点40。 “走，师兄，吃饭去！” 不多时，两人一起坐在六食堂里，吃着贫乏的小菜。 “唉，明天食堂关火，连这些菜都没得吃了。”杨哲叹气，“还好我那边泡面和火腿肠挺多的，我明天带点过来。” 顾树点点头，“我也带泡面过来。” 两人正搁这儿唉声叹气，食堂那边卖饭的大师傅却不服了。 “哎！你们两个学生娃，学校不是给你们送了挂面和菜，让你们自己开小灶做饭吗？还吃泡面啊？当心把脑子吃傻了！” 师傅大声嚷嚷。 “什么？”两人一齐回头。 “后勤公司不是给你们拉了个微信群吗？”大师傅疑惑。 “啊，我屏蔽了一直没看！”杨哲一拍脑门。 他当时一进群，发现一堆人在里面各种聊天交友，顺手就给彻底屏蔽了。 顾树也愣了半晌，才道：“我一般不用微信。” 合计着他也完全没看。 杨哲把微信群点开，发现群里还是各种没营养的聊天，再一看，群资料的公告里明明白白写着： “全体寒假留宿人员，请务必于1月23日上午11点之前，至学生宿舍A4（女），学生宿舍B2（男）领取过年物资。我们为大家提供了煤气灶与厨具，大家可以在食堂停火的这段时间自己做饭。” 23号，明天，来得及！ 晚上。 杨哲躺在床上玩手机。 他打开起点，发现养了好久的《大创造者》百万完本了。 “太好了，这书终于可以开杀了。” “我看专业书能三倍速度，看网络小说不知道能多快。” 但手机的APP屏幕太小，不便用速读术。 他翻身下床，启动台式机，开了起点网页版，把字体调到最小。 这一看就陷进去了。 两个小时后，杨哲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屏幕上的小说已经到了“大结局”，不会吧，居然就这么给看完了？ “草，我怎么才两个小时就把一本一百多万字的小说看完了，不对，我之前大概已经看过30万字，也就是说……两小时80万字？” 看小说的速度也变快了，但杨哲却感觉不是滋味。 小说本来就是用来爽的，爽几天和爽两小时可不一样，爽完不就没了吗。 由于罐子的记录，下意识做好的联系，现在还能在意识里感应到全部内容呢，连重看一遍都办不到了，脑内随时回顾所有片段，就算再重看也没有正常读小说的感觉。 如果只在APP上看，或者特意放慢速度呢？ 杨哲想了想，觉得慢慢看确实不爽，他都已经体验过看书时那种飞一般的感觉，把80万字内所有的爽点，浓缩在2小时内全部引爆，简直爽到飞起，让起点文的节奏比飞驴文还快，这种感觉，只要体验过一次，就完全不想体验那种慢吞吞看书，被作者灌一脑袋水的感觉了。 悲伤了，这岂不是说，他从今以后，就只能看超级大长篇，否则所有的小说都会一下子爽完没有了？ 第27章 人生多艰 1月23日。 上午，杨哲在看论文。顾树还是一个人在那里敲代码。 10点半，两人还记得学校通知过可以做饭，离开计科院，往学生宿舍B2的方向走。 到了那边一看，果然有两位后勤公司的工作人员抬了一些食物来，包括20斤挂面，一大堆的青菜，萝卜，腊肉等等，似乎确实够他们吃一周了，就是不知道做起来好不好吃。没有冰箱，但这寒冬腊月的也不容易放坏。 旁边的楼道里放着一个煤气灶，下方接着一罐液化石油气，锅碗瓢盆刀板一应俱全。 几位原本就住在B2的男生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刷锅洗菜，另外还有20多名男生在一旁等着，偶尔也有人上前帮忙。 杨哲不会做饭，只能在一旁看着，不过，顾树居然会做饭，刀工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二十多人一起聚众吃饭，有肉有菜，还挺热闹。今天是1月23日，农历上来说算小年夜了。杨哲首次感觉到自己的寒假有了一丝过年的氛围，感谢学校。不然他真的要吃泡面过年了。 下午，杨哲扔下专业，看数据库视频教程。 他想，如果能够靠学习数据库，为罐子开发出类似的管理问题，解决资料的混乱，那才是真正磨刀不误砍柴工。 晚饭时分，B2学生宿舍。 杨哲蹲在角落，端着碗吃腊肉蔬菜面条。 “你们说，学校为啥要把男女生做饭的地方分开啊？”一个男生问。 “为了方便？” “可是一起做一起吃不是更方便吗？而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对啊，我都在群里跟文院的那个学姐快谈成了，结果做饭又把我俩分开了，唉。” “要不……我们干脆合到一起做饭吧？正好这煤气灶也可以搬。” 一群人商量着，杨哲在一旁听了听，惊讶地发现，居然赞同合并做饭的人比较多。 “等等，”杨哲站了起来，“搬煤气灶很危险的，建议不要。而且学校分开肯定也是为了避免麻烦，我们擅自合并……” 那帮人没怎么搭理他。 杨哲又蹲了回去。反正他的泡面很多，大不了不跟他们吃呗。 那些人商量来商量去，居然决定明天就搬，而且要跟女生宿舍来个联谊活动，庆祝除夕。 他们连除夕的整个白天夜晚的行程都安排好了，甚至还有人琢磨着约哪个女生一起守夜过年。 杨哲专心吃面。 过了会，他身边蹲过来一个人，是顾树。 “你说的很对，他们做的不对。”顾树竟然难得过来找他攀谈。 “哪点不对？”杨哲反问。 “液化石油气危险。”顾树说，“我们镇上有一户人家，小孩好玩，把煤气灶的阀打开了，后来房子炸了，一家人都死了。” “还以为你要说他们把妹不对呢。毕竟你一副不喜欢把妹的样子。”杨哲开玩笑。 顾树沉默了。 过了半晌才轻声道：“我有过女朋友，后来分了。” 杨哲惊了，自闭症还能交到女朋友？ 顾树似乎看出来他不信，解释道：“高中那时候谈的，我们是同学，她经常找我帮她补习，后来慢慢就好上了。再后来，我上了苏大，她去了大专。我寒假回去找她，却发现她已经有新男友了。她还跟我说，我太穷，这个世界，穷人没有资格谈恋爱。我要是不服，就以后开着宝马去娶她。” 杨哲灵机一动，问道：“难不成，你寒假不回家就是因为这件事让你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你再也不愿在过年的时候见到你初恋在别人的怀中？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有钱了，你真的要回去娶她吗？” 顾树摇摇头，“不，她过了一年就结婚了。” 又道：“我寒假不回家不是因为这个。” 杨哲好奇：“那是？” 顾树又是沉默，神色似乎有些黯然，过了会才道：“因为过年期间家里根本没人在。我爸爸在魔都，妈妈在西莞打工，过年也没空回家，他们说过年给的加班费比较多，这样才能供得起我和我弟弟读书。” “那你弟弟呢？” “在我妈身边带着。” “你可以去你妈那边吧？” “我妈不让，她说我去了没地方住，还多一张吃饭的嘴。我看院里有寒假兼职，就留下来了。” 这次轮到杨哲沉默了。 他以前老觉得自己家境一般，苏大食堂太贵了自己太穷了快要吃不起了，但和顾树的人生一比，自己那点破事儿就显得矫情。至少，自己买得起电脑，付得起点卡，也可以自由选择是回家还是留下。 可顾树却根本没得选。 或许，他那异常沉默的性格，也与家庭和环境有关吧。 直到两人分开，杨哲还在想顾树的事情。 以前他看电影《我不是药神》，虽然挺感动，但看过也就慢慢忘了。 现在，倒是忽然想起来其中的那句话…… “世界上只有一种病，那就是穷病。”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穷确实可以逼死一个人。 …… 1月24日，除夕。 杨哲提前杀掉了微信和QQ的进程，以免大量的祝福信息烦人。要回复也是晚上再统一回复的事儿。 早上，晨练，晨练完毕，他吃了包泡面，来到了计科院的机房。 顾树早就到了。 两人各自忙各自的。 杨哲看他的论文，顾树也鼓捣他的电脑。 “1680！我的脑力上限又涨了！” 杨哲在纸条上算完，非常高兴。 这段时间，他简直就是肝到吐的程度，效果也异常明显，那就是脑力上限的提升。 看书、看论文、做批注、做笔记、记录日程，这些行为都会消耗脑力。 只要他每天把脑力给用空，刚刚卡在不晕倒的极限，之后的时间再给自己加码，看视频学数据库啊，运动啊，读小说啊，充分利用每一分时间，就能压榨自己的潜力。 每天算一算自己的脑力上限成长，就有了新的动力。 那种感觉，就跟网游打副本，手游肝活动一样，心怀目标，只要看得到明显的收益，人就能猛肝好多天。 到了中午，杨哲打了个哈欠，问顾树：“中午上哪吃饭？要不还去宿舍那边看看他们到底搬没搬煤气灶？” “好。”顾树的回答只要不是关于他的专业，永远言简意赅。 第28章 我们的除夕 两人去了宿舍B2。 一看，果然人去楼空，不光是煤气灶，连食材都全搬走了。 “走，去女生宿舍A4那边。” 杨哲摸出手机导航，在前方带路。 还没走到那边，迎面就看到一个女生从宿舍楼那边走过来。 这人……有丁点眼熟啊？ 但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是谁，只是看年龄应该是学姐。 三人的行进方向刚好交错。 “你们是去学生宿舍A4的吗？” 学姐忽然问了一句。 “是啊。”杨哲回答。 “哦。” 学姐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直接走掉了。 杨哲与顾树都迷茫了，这人咋了？ 两人又走了一阵子，杨哲忽然一拍脑袋。 咦……这不就是那个，小巷子里的学姐吗？ 他这才记起来，她是在小巷子说要参加学术计划的学姐，自带一个留学男朋友的那位。居然也留在学校没回去，看样子是真的很努力。 “唉，这个学校里好多人不但比我强比我年龄大还跟我一样努力，竞争压力真大啊。” 杨哲心中感慨。 不多时，两人找到了A4。 还没靠近，就听见那边一片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再抬头一看，天啦撸，学生宿舍A4的大门口，居然还挂着一个红布横幅。 上面用黑墨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苏大男女生除夕联谊大会”。 两人靠近。 宿舍里传来了伴奏声、合唱声、拍手声、叫好声。 “去看看吗？”杨哲问。 “看看有没有饭吃。”顾树想法比较实在。 两人轻手轻脚地摸到宿舍大门跟前，隔着玻璃往里面一望。 大门里面，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里面有气球，有彩纸，有把衣服系在头上当装饰跳舞的人们，有欢快拉着手旋转的男女。 “饭呢？”顾树问。 “我在找。”杨哲说。 两人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早已被里面的人发现。 很快，有人过来给他们开了门。 屋内热烈的气浪涌了出来，开门的女生开心地叫着：“进来啊！你们来迟啦！” 两人进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被各种椅子围成了一个环形，场地中间更是用沙发拼出来一个舞台。环形与环形之间还有好多人，几乎水泄不通，根本找不到路。 “有饭吃吗？”顾树问那女生。 “没做呢！”女生笑起来，“谁顾得上啊！再说，不是还有零食和泡面吗？” 她指了指一旁的桌子。 两人一看，那上面放着好多没收拾的泡面碗，一片狼藉。 杨哲问：“你们的挂面和菜呢？” 女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放哪去了，反正今天是除夕，吃点想吃的吧。我实在不想吃做得那么难吃的挂面了。” 她望向杨哲，忽而双眸闪亮，“我可不可以约你一起跳舞？” “不用。”杨哲拉着顾树，“我们走。” 舞台上传来娇笑声，一个男生趁着舞蹈动作把一个女生搂进怀里，吻了一下。 台下顿时喧闹起哄。 开门的女生也顾不上他们了，加入了一齐尖叫的行列。 两人打开大门，走出去，关好。 空气顿时变得清新，而且安静了一些。 杨哲：“他们的套子够用吗……” 顾树：“什么？” 杨哲：“没什么。” 倒是总算知道了为啥那位小巷子学姐要走人了。这种环境，真不是人待的。 两人回到了计科院。 杨哲把书包放在顾树面前，“你看。” 顾树好奇探视。 杨哲从中掏出一包又一包的方便面，有金汤肥牛面、高汤蘑菇鲜蔬面、金汤五花肉面、蘑菇羊肉臊子面、白胡椒肉骨面、黑胡椒牛排面。 顾树也从书包里摸出了一包朴素而古老的帝都方便面。 “要不我们交换了吃吧？” 说着杨哲又从书包里变出了鱼肉肠和香脆肠。 两人一起吃着泡面加火腿肠当午饭。 “还是你的方便面好吃。幸好我们回来吃饭了。” 顾树对蘑菇羊肉臊子面赞不绝口。 “第一次吃传说中的帝都方便面，倒也还凑合吧……”杨哲说。 虽然大过年的吃泡面有点寒碜，但杨哲觉得，在狂欢会上吃泡面还不收拾更寒碜。 吃完饭，两人又各自忙各自的了。 杨哲看了两天的数据库，总算是对它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所谓数据库，其实就像一个表一样，数据分门别类储存在里面。外部程序可以通过变量名来调用数据。 “可我那些都是一个一个的文件，不是数据啊。” 他看了看自家的纸卷，还有罐子。 这罐子模样古朴，生成的纸卷也带着年代的气息，似乎并不怎么现代化。 杨哲想要借鉴先进的方法管理它，却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想不通，他就继续看教程。反正就算最后琢磨不出来，学一门知识总是好的。 有了想法，就问问一旁的顾树。 一来二去的，杨哲没想出来怎么鼓捣罐子，反倒逐渐入门了数据库原理。 晚上5点半，两人再次烧了开水，泡了方便面。 大年夜，吃着美味的泡面，各自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这年过得似乎还行。 “你猜我为什么过年不回家？”杨哲一时兴起，让顾树猜猜看。 顾树想了想，猜测：“因为你考试挂科了，留下来重修。” 杨哲一脸呆滞：“我TM就长得那么像挂科的脸吗？” 顾树：“我看你天天都在看课本，还看得很快，很像是要挂科的同学那种焦急的样子。” 杨哲无语。 “其实我留下来，是想写一篇论文，看能不能发C刊。”杨哲解释。 顾树一脸迷茫，问他：“C刊是什么？我们苏大有三个级别的核心，A类，B类，C类，你说的是不是最低的那一类？” 杨哲懵了，在顾树的指点下，他打开苏大的教务处，看了看核心目录，这才明白自己也孤陋寡闻了。 原来理工科的学生用不上C刊这个目录，他们发文章都是发核心数据库。 杨哲感慨：“C刊真的好难啊！听说本科生根本发不了。就连研究生都要挂靠导师的文章才能发。” 顾树：“真的吗？可是我已经发了两篇核心了。” 杨哲：“？？？” 第29章 网络小说黑产业链 一句话令人怀疑人生。 杨哲仔细一问，惊了，这位看起来沉默寡言不起眼的师兄，不过才研二，已经自己发了两篇核心期刊。虽然都是国内的核心，但这也太强了吧。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自闭症天才？ 可是说着说着，顾树又垂下头，声音低落道：“但是这两篇核心，我都不是第一作者。一篇是我导师一作，一篇是我师姐一作。我在里面，两个是三作，一个是二作。” 杨哲问：“不是你自己写的吗？” 顾树：“我是专攻机器学习，人工智能算法优化方向。我做的这两个研究，从算法设计到运行测试都是我独立完成，但是署名必须按导师说的来。还有，我以前有一些很好的构想，导师总是让我讲给他听，我讲了，就被他拿走了，给了师兄师姐们做，还说他们快毕业了，需要成绩，让我让让他们。不然，我发的应该不止这两篇。” 说着，顾树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杨哲心里也不好受，他问：“你不会拒绝吗？” 顾树：“导师就是老板，他对我有生杀大权，我拒绝不了。而且，他至少还给我留了两篇。” 杨哲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最后说了句：“祝你早日毕业，脱离苦海。” 顾树难得笑了笑，说：“谢谢。” 两人吃完饭，洗了碗，各自辞别。 晚上，杨哲坐电脑前看B站拜年祭看到11点，实在支撑不住才去睡觉了。 1月25日，大年初一。 杨哲起床，摸出手机。 “让你们玩了一天一夜，也该够本了吧。”杨哲自言自语，微微一笑。 他开始给后勤公司、老师、辅导员挨个举报苏大留宿学生擅自搬动煤气灶和液化石油气罐。 昨天不举报是可怜他们。 今天举报是怕他们真的闹出什么事故。 举报完毕，神清气爽。 一个美好的大年初一！ 在计科院值班的一个上午又是在读期刊论文中度过。 他时不时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回信。 中午时分，罗锐终于又回信了！ “杨哲同学： 如果你觉得一本书写得不好，请相信你自己的感觉，它一定确实不好。 看了优秀的书，你的鉴赏能力就会提升，这是一个逐步积累的过程，好书可以改变一个人。 期待你的作品。 罗锐。” 信虽然短，却透露着一位长者对晚辈的关爱。 杨哲回信：“谢谢罗老师！” 11点半。 顾树问：“我们中午还去宿舍那边吃饭吗？” 杨哲：“其实，今天早上我把他们全举报了，现在去的话，一定鸡飞狗跳一片混乱，先别去了吧。” 顾树点点头。 杨哲又道：“其实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一个人待这里过年的孤独心情，联谊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想我哪天去吃饭的时候发现那里变成了爆炸场。这些人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放着不管多半要出事。” “你做的对。”顾树说，“其实有时我也会觉得孤独。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像他们那样。” 他神情认真，“那样浪费时间。” 杨哲：“确实。” 两人又吃起了泡面。 “对了，师兄，你现在除了学院的兼职，还有别的外快吗？”杨哲啃着鱼肠问。 顾树摇摇头：“不知道上哪挣外快。听说别人有路子，但我比较没用，找不到。” 杨哲无语了，IT行业明明是出了名的来钱快，我一个文院学生都有办法挣到钱，就算啥都不会，至少我还能在魔兽世界金团打工。你一个高材生怎么还没路子了？ 他想了想，决定启发一下师兄的思路。 “师兄你会做软件吗？” 顾树：“你要做什么样的？我开发电脑端与安卓端，IOS端不行，因为我没有苹果手机，也没学过。” 说着顾树拿出了他的红米。 杨哲大略一看似乎还是3年前的型号，真心惨。 “我们可以开发一款能赚钱的软件！” “很难赚钱。”顾树却摇摇头，“软件要想赚钱很难，手机端还好一点，付费用户会多些，电脑端太难了。而且大部分软件能否挣钱的核心不是靠技术，我们纯做技术没有用的，还需要找投资，需要花很多钱来运营推广，要积累用户。这个周期实在太漫长了，而且几万几十万的钱投进去都不一定真的能有收益。每天市面上都有大量软件上线而且暴毙，我们真的不能冒这个风险。” 杨哲听得一愣一愣：“原来软件开发还有这么多门道，学到了。” 难怪师兄没钱，原来靠专业赚钱这么难。 “但是，我说的赚钱的软件，并不需要资本投入，也不需要运营推广就能挣钱。只需要聪明的开发者，可供软件运行的电脑，以及网络，就能完成整个赚钱过程。” 杨哲自信满满，顾树却一头雾水。 “真有这样就能赚钱的软件？我怎么不知道？”顾树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明明才是那个专业人士，为啥杨哲比他还懂的样子。 杨哲：“师兄看网络小说吗？” 顾树摇摇头：“不怎么看小说。” 杨哲：“其实网络小说呢，不仅仅是文学作品，还是一个产业链，这个产业链不但有白色的一面，还有黑色的一面……” 在杨哲的叙述中，网络文学的黑暗面被他娓娓道来。 在网文的世界里，如果一本书前期写得很好，后期爆炸，读者就会说作者找了枪手。 有时候纯粹是作者自己写崩了。也有的时候，那是真的找了枪手。 这种情况起点还好，像飞驴网或者一些小网站，这种情况多的可怕。 作者不想写了，就把书丢给枪手，枪手收取低廉报酬进行续写，以保证小说还能继续更新，收割剩余的稿费。 这个黑色产业链非常庞大，杨哲以前在扑街天空这个写手论坛上就见识过，一天有数百本书寻找枪手续写，还有很多人在倒卖小说合同啊，倒卖开头啊，倒卖太监书等等。 至于枪手的收费，则根据质量从千字5元到千字30元不等。5元那就是纯粹的垃圾，除了没抄袭之外一无是处，俗称“冲量文”。8至10元是稍微要求一点质量的续写，可能还会要求枪手改稿。15以上的就是质量要求较高的续写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用软件自动生成小说续写，然后卖最低档位的千5价钱。” 第30章 情况有些不对 一开始，顾树听得有点懵。 杨哲就一一给他掰碎了详解。 慢慢的，他听懂了。 渐渐的，他的眼睛放出光来。 “我懂了，我明白了，杨哲，你这个构想，我觉得正适合我！我本身后端能力很强，前端较弱，美术完全不会，也不懂宣发和拉投资，你说的这个软件，正好可以把我不擅长的内容统统省掉！” 顾树刷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激动到胸膛上下起伏，“我本身就是主攻人工智能的机器学习，我能解决最核心的问题。你说的这个，我已经想到了如何去实现，快把网络小说的详细情况告诉我，我简直现在就想写个思路！” 杨哲点点头：“是啊，我也是听到你的专业之后才想起来这个点子。” 说着杨哲就打开起点、飞驴等等网站，把基本的情况介绍给顾树，又把自己的网站账号借给他，方便他研究。 “我可以先设计一个爬虫程序来爬资料，然后做一个有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让它对数据进行分析……” 顾树一说起专业就滔滔不绝没完没了，杨哲在一旁都要听傻了，啥也不懂。 “等等你先别急着跟我商量技术细节了，我们来研究一下具体怎么赚钱的事。” 杨哲不得不按下顾树，阻止他继续说自己听不懂的东西，“首先，我们得确保软件生成的文字不被判定为抄袭，其次，还要确保付钱的金主发现不了这是软件自动生成的。只要达成这两个条件，我们就可以把软件生成的结果卖出千5的价钱。” “卖钱的事我来负责，毕竟网文这块儿我熟。” 顾树点点头：“好，但是这款软件的从开发到实际能用需要时间，还需要设备和钱，我先写个差不多的出来给你？” 杨哲当然同意啦，这样最好。 顾树被按下去后，又想到了什么，慌忙站起来说道： “对了，如果这样真的能赚钱，你就算技术入股，我们可以55分红。” 杨哲一愣，55分红，这也太高了，要知道他只是出点子，其他的活全都要顾树干，这就要分一半，他都不好意思。 “不了吧，软件是你做，你7我3还差不多。” 顾树固执地摇头：“不，点子是你出，过程也需要你指导，最后还要你去卖。相当于你是策划和销售二合一，你拿一半是应该的。” “行了，哥们，你坐下。你这个哥们我认了，没的说。” 杨哲按下顾树。 55分的好处是大家心里都舒坦。 如果顾树能做得出来，不提55分，至少能赚点钱，让顾树不用靠北京方便面过日子。 那玩意才一块钱一包，是真的不太好吃。 顾树坐在电脑前开始了勤奋的劳作，杨哲则继续看他的数据库去了。 “唉，可惜看视频教程不能用罐子记录，否则我的效率一定提升一大截。” 看到一半，杨哲有些叹气。 其实他都不指望记录视频，能记个音频也好呀？这样以后无论上任何课程，都能自动录音，再也不用担心复习了！ 平静日子一天天过去。 杨哲看论文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他对论文的鉴赏能力也越来越好。 很多时候，他大致浏览一下，就知道论文写得好不好。 不好，直接扔掉不看，节省脑力和时间。 四天时间，杨哲一边筛选一边看，经手已有200多的论文。 可以说，这两年来的科幻小说与网络文学论文，除开硕博论文和专著之外，他都有看过，当然，其中写得好值得细读的就只有60多篇。 每天把脑力用得干干净净，一旦觉得快不行了就直接午睡，午睡补的那点都用完了就继续看数据库，回去了也忙着看网络小说积攒论文素材，其余的时间都在运动锻炼。 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每天都被透支得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纸卷与纸条以恐怖的速度不断增长，充斥了他周围的世界。 1月29日。大年初五。 顾树保存了一下文件，转头问杨哲：“我们再去宿舍那边看看？时间过去六天，那边也应该差不多恢复正常了吧？” 杨哲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愣了愣神，才缓缓说道：“哦……好。” 顾树注意到一件事。 杨哲的眼神有些迟钝，语调也毫无起伏。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道：“那我们收拾下走吧。” 杨哲开始背书包，这个时候他的行动倒是又快又正常。 顾树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 两人来到男生宿舍B2，顾树探头一看，楼道里的煤气灶回来了，两个男生正在一旁洗菜。 可奇怪的是，煤气灶旁边居然只有8、9个人。 以前明明有二十多个人留宿啊。 顾树不善言辞，什么也没问，自顾自走过去，蹲在地上和那两人一起洗菜。 杨哲还是站在一旁发呆。 当顾树开始切菜的时候，一个男生从外面快步走入宿舍楼道。 他看见了杨哲。 “你……你不就是……” 男生快步走近，面孔逐渐扭曲起来，“杨哲？文院的杨哲？” 他龇着牙，厉声问道：“就是你举报的我们吧！” 顾树慌忙停下刀，往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看，那边一个肤色偏黑的男生，正瞪着杨哲，一脸戾气。 杨哲只是站在墙角看着他，略微停顿两秒，才道：“证据？” 男生向前一挥手，抓住了杨哲的衣领，整个人也逼了上去，厉声道：“还想抵赖？证据多了去了！你除夕和初一两天没来就是证据！” 顾树连忙扔下厨具，几步就冲到男生与杨哲跟前，握住男生的胳膊，用力一扯，“不要动手动脚的！” 他的力气出乎那男生意料的大，一下子就把两人扯开来。 男生一愣，立刻提高了声音，冲着顾树吼道：“怎么？你想帮这家伙？” 他想冲上去搞顾树，但似乎又有些畏惧顾树的力气，有些畏惧不前。 顾树正要拉着杨哲离开，那黑皮肤男生忽然大声叫道：“都来人啊！我们抓到叛徒了！就是这两个人举报的我们！快来看啊！” 声音传出去老远。 之前站在一旁的男生中有几个围拢过来，楼道里也跑出几个男生，甚至还有两个女生。 众人隐隐将顾树与杨哲围在中间。 一个女生忽而叫道：“就是他们！这两人除夕那天来过，没跟我们一起玩就走了！” “对！我也有点印象，肯定是他们举报的！” “他们嫉妒我们，才会举报！” 杨哲的脸色没有一丝起伏，只是顿了顿才说：“那不算证据。” 之前的黑皮肤男生冷笑了一声。 “你还想装傻？还想瞒多久？你以为你那点龌龊事没人知道？我这里有截图证据！” 第31章 在危难中 说着，男生拿出手机，滑动几下，展示出一张微信聊天图片来。 图片上，显现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 一边是杨哲，另一边是官方微信群的管理员，同时也是苏大后勤公司的人员的微信。 内容，确实是举报。 图片，却不是单纯的截图，而是用手机拍摄的另一个人的手机画面。 “我把证据拍下来了，没想到吧！你现在已经无可抵赖，就是你举报了我们，害我们都受到处分！” “二五仔！你是内鬼！” 这一下证据确凿，人堆之中顿时群情激奋，甚至有人已经握起拳头，准备上来干仗。 杨哲面无表情向外走了几步，“我们走……” 顾树无奈道：“走不掉了，他们人多。” 他还是感觉杨哲的状态好奇怪，就像是做什么都慢半拍的样子。 有人已经冲了过来。 顾树见状，连忙闪身架住那人的拳头。 杨哲情况不对头，他得保护好杨哲。 黑皮肤的男生叫嚷道：“不要打脸！要打就往身上打！不要留证据，当心他再去举报我们！” 也有几个学生在人群外叫他们不要打人，有话好好说，可现在这境况，根本阻止不住。 围上来攻击的学生越来越多，拳打脚踢没头没脸地往下落，顾树尽可能地用身体护住杨哲，眼睛看着那些人，一有机会，他就猛然出手还击，掰人手指，扭人手腕。 他小时候生活在村里，长大了才跟随父母搬到镇子上，做过不少农活，比城里孩子能打多了。 可这么多人一齐围上来，他也独木难支。 “杨哲，你还好吗？” 顾树百忙之中大声问了一句，又闪过一记重拳，反身挡掉一个脚踢，却一不小心被一个女生尖尖的指甲挠在脸上，顿时三条血印。 杨哲看向领头的黑皮肤男生。 “有，监，控。” 杨哲吐字很慢，声音倒是颇为清晰。 黑皮肤男生面色一慌，连忙回头四下一看。 看完一圈，他却哈哈大笑：“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你休想骗我！” 几个围攻的学生闻言被骗，更加愤怒。 好几个人特意绕开顾树的阻拦，想要往杨哲身上打。 顾树心急如焚，情急之中，一把抱住杨哲，大喝一声，整个人带着他向外面猛然一扑一滚。 这一下，两人像滚木似的碾过去，几个学生只来得及在他俩身上再下几次狠手，却被他们滚出了包围圈。 另外几个劝架的同学连忙走了过来：“算了算了，搞不好还有你没发现的监控，别打了，万一真把杨哲打出毛病怎么办？” 几人见顾树与杨哲在地上滑出老远，也畏惧那边又被监控拍到的风险，闻言悻悻收手。 顾树从地上爬起来，半跪着扶起杨哲。 杨哲的眼神极其木讷。 顾树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我没事。”杨哲微微摇头。 顾树放下心来，一手搀扶着他的背，一手拽住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扶着他向主干道上走去。 杨哲一直都没说话，身体还能走动，脚步却有些发软。 “你刚才挨了好多下，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顾树问。 “嗯。” “我带你去医院。”顾树连忙掏手机。 杨哲一手握在他手机上。 顾树疑惑看着他。 杨哲道：“直接报警。” 工业园区派出所里。 顾树从办公室里出来，边走边摇头。 杨哲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他。 顾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叹着气：“唉！他们说，你的伤势连轻微伤都够不上，建议我们直接找学校领导解决，学校解决不了再让他们调解。这帮学生怎么这么狡猾！都往肚子上打，故意不让你留下外伤！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检查，我怕你有内伤！” 杨哲看着他，又是停顿几秒，才说道：“你不喜欢说话，还帮我忙这些，谢谢。” 顾树气道：“你在说什么话？我也可受伤啊！我这还不是在为我自己跑腿？可惜啊，我伤势比你还轻，最重的也就是脸上的抓伤。” 说着，他拉起杨哲的手，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医院开检查单，有了检查单才方便报警！” 杨哲点点头。 顾树拽着他起来，杨哲刚刚站稳，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的眼神浑浊了。 下一刻，杨哲的身体直直倒向一侧，向着地面迅速贴近。 顾树慌忙去拉他，却被他带的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嘭！ 重重的落地声。 顾树拉起他才发觉，他的眼睛闭得紧紧的。 “杨哲！” 顾树焦急无比，连忙伸手去试他的鼻息。 他仍然有呼吸，只是并不强。 顾树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触之下，才发觉额头竟然滚烫，也不知道烧到了多少度。 “我不该先来派出所，我就该先送他去医院的……” 顾树心中后悔至极。 他跪在走廊上大叫：“快来人啊！” “来人救命，有人晕倒了！！” 许多脚步声向着这边匆匆而来。 “你们快送他去医院，他被人打伤了，有生命危险！快叫救护车！” 顾树抱住杨哲的身体，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 “奎哥，你拿拿主意，万一那小子真的去报警怎么办？” “是啊，我们刚才一激动就把人打了，这……这不太好吧？” “怕什么！又没有监控！” 被叫作奎哥的那个黑皮肤男生脸色阴沉，他是除夕联谊活动的组织者，也是之前遭处分最重的人。 但他很聪明，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恳求后勤公司的人原谅，各种磕头道歉保证，最终得到了一个看证据的机会。 他偷拍了那个举报的聊天记录，并且与群里的人一一对照，最终发现了杨哲。 “你们都参与了，就算没参与打人，至少你们都围观了，也没阻止！楼道里没有监控，真要出了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谁敢承认了让我受罚，我就敢让他也一样！” 奎哥表情狠戾。 “奎哥说得对！那个杨哲当了二五仔出卖了我们，如果你们也敢出卖大家，在苏大上学的这几年，你们就别想有好日子！” 他身边的两个男生立刻也跟着说话。 在场的十几个人面面相觑。 在有心人的带领下，他们纷纷举手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承认打过人，并且统一口径，说是杨哲他们来找自己麻烦，还想诬陷他们。 他们觉得，在双方都只有口供的情况下，自然是人多的那一边比较占优势。 毕竟，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啊！ 第32章 与现实隔绝 噩梦。 杨哲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噩梦。 梦里，他似乎一直在重复着一件机械性的事情。 那件事，似乎是在对某些信息进行解析。 重复，不断不断地重复，一秒钟十几次，几十次，不停的解析，大脑沉陷在这个密集连续的循环中，疲劳无比，不得解脱。 甚至，就连思维也变得极其吃力。 压力越来越大，任务越来越繁重，他的存在，也在重压之下濒临破碎。 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偶尔也会有一星半点的信息，从外面的世界传来。 他只能用已经变得极其缓慢的思维去考虑，去应对。 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几乎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随着更多的信息涌入这个噩梦，压力一点一点变得更重。 信息缠绕着他，束缚着他，最终将他压垮。 他的存在彻底崩溃，意识落入深渊。 身体还活着。 大脑还在高速运转。 求生的本能在发挥作用。 缠绕于意识之中的信息被潜意识撕得粉碎，成千上万的联系被斩断。 压力在减轻。 意识恢复了一些。 他多次尝试控制身体，终于，睁开了双眼。 心灵猛然一颤。 映入眼帘的，并非现实世界。 而是一片黑白交杂的奇异光景。 …… 工业园区社区医院。 医生取过夹板，看了看上面的数据。 “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目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但又不是感冒，验血结果看不出白细胞上升，说明没有炎症。体表无严重的外伤，但不排除脏器损伤。我的建议是尽快拍个片确认一下情况。你同意的话就去签字拍片。”他看着面前学生模样的青年。 “我是他同学，我能作为家属签字吗？”顾树的额头已被汗水浸湿，眼眶也微微发红。 “同学？”医生皱起眉头，“病人的家人呢？” “他家里人都不在苏北市，他是寒假留校的学生。医生，我来签字吧，我有钱，费用我都可以出。”顾树忙道。 “这样吧，你能联系上他家里人吗？至少让他家人口头授权一下你。” “我不认识，不过，我可以看看他手机……大夫您等等。” 顾树慌里慌张地往病房跑，越过几个护士与病人，冲进了急诊病室。 他找了一阵子，终于找到了记忆中的床号。 杨哲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手机……杨哲的手机在哪里……” 顾树嘴里念叨着，在床边的羽绒服里翻找着。 “不用找了，我没带手机。” 一个声音在床上响起。 顾树动作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向床上。 “你醒了！” “嗯，我没事了。还有，谢谢你救我。” 杨哲躺在床上，声音中带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栗，身体一动不动。 “太好了……”顾树一下子放下心来，呼吸都平缓了不少，“你现在哪里难受？需要我喊医生吗？” 杨哲略微睁开眼皮，又迅速闭上，仿佛有些畏光。 他的面部微微抽搐。 “不用。但是，能不能帮我办个住院手续，我想暂时在这里睡一晚。”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眼睛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应该就好了。记住，别帮我叫医生。” “这……”顾树其实心里就是准备马上把医生叫过来给他看看，没想到被杨哲抢先阻止了。 杨哲从床上坐起来，眨了眨眼，平静地道：“你看我真没事，好啦，你办完手续就回去吧。我不需要人陪。” 顾树还是不放心，“我还是留下来守夜吧。” “真不用。” 终于把顾树支走了。 杨哲试着重新睁眼。 入目的景象，依然是一个无比诡异的黑白世界。 睁开眼，只能看见空中、地面，甚至远处，都有或黑或白的碎片悬浮。 这些碎片形状不规则，有大有小，上面间或还有半个文字。 没有医院，也没有病床。 一道半透明的波纹从碎片之外的空间穿入，它携着成串的亮闪闪音符，排列成一长条。 杨哲出神地注视着它，长条状的波纹吗？似乎，可以理解其意义？ “这是鸟叫声……咕咕的声音……布谷鸟吗？” 就在他理解到这串音符含义的瞬间。 嘶嚓！ 它被无形的力量撕了个粉碎，音符全部破碎，波纹也湮灭无踪。 碎块掉落下来，成为周围碎片的一部分。 嗯，就在刚才，顾树过来跟他说话的时候，情形也几乎相同。 图像似乎完全无法进入这个碎片的世界。 声音倒是有部分较强的声波能进入。 有意思的是，杨哲根本听不见声音，他只是能从声波挟带的信息中了解到内容。 他能够解读的时间也很短，音波刚靠近他，就破碎了，根本无法保留。 是的，他不正常了。 但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也能说话，于是勉强克制住情绪，回答了顾树。 “我是疯了吗？” 他不由得这样想。 啊，如果真的精神失常的话，不要说做学术了，大学学业都没法完成，不不，确切来说，下半辈子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行了。 就算他没疯，而是真的“看见”了声音，可是，这一切又和疯了有什么区别呢？ 哦，有区别。 还要添个瞎了。毕竟自己根本看不见外界的景象。 闭上眼，杨哲忽略了碎片的世界，开始考虑为什么，以及怎么办。 碎片世界是纯然视觉的，只要闭眼，世界就彻底变为黑暗寂静。 他在记忆中寻找线索。 回忆良久，杨哲才睁开眼，叹息一声。 他想明白了为什么。 从拿到罐子，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多月过去。 自己接受的信息量越来越大。一开始不觉得，可积累起来就逐渐变得可怕。 尤其是最后那几天时间，他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陶醉般的状态，迷狂，无法自制，从那时候开始，不单单是文字，还有大量的声音信息也一并涌入他的意识之中，被动储存起来。 视野被文字充斥，大脑被信息拖垮，他的思维越来越缓慢。 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思维彻底陷入僵局，完全意识不到这一危险。 直到他遭到袭击，对同伴的担忧，对发生的事情的愤怒，意识的负担终于让大脑的进程彻底锁死，精神崩溃，陷入昏迷。 在昏迷之中，生的本能，让他的大脑下意识地就开始斩断联系，摧毁信息。 直到这个脑内世界的纸卷与抄本都彻底破碎。 可他依然无法解脱，反而陷入了一个只有碎片的世界。 杨哲苦笑。 他早知追求真理的人会付出代价，也知道在人类的历史中，无数人曾经为了探寻世界的真相而付出过惨重的代价，甚至包括上火刑架。他也明知自己研究超乎常理的事物会带来危险。 可他没想到，这一时刻来的是这样的早。 夜幕渐渐降临了这所社区医院。 “罐子。” 他在心中呼唤，罐子瞬间出现。 它造型古朴，深褐色的釉彩令它成为黑白世界内的唯一异色。 第33章 数据库 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与文件的联系，可他还能感知到罐子。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挣扎。 在生死危难的关头，他抛弃了恐惧，悔恨，也忘却了未来与现实，多日来所学的一切知识，在心中循环往复，思考不断进行。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 罐子中有某种“信息”。 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信息。 但是“信息”这个概念却突破了语言的限制，进入到脑海之中。 “信息……难道是说，这个罐子可以对信息进行控制管理？” “假如这样，我应该能够用它对信息进行管理，不是通过文件存储的方式，而是通过一个更系统，更有条理的方式……” 一个崭新的构想在心中逐渐完整起来。 “人类毕竟有其极限，强行用机械的方式，让自己的大脑去管理浩如烟海的数据，并不恰当。数据，就该交给数据库管理，而数据库，应该是外挂出去独立运行的！” “罐子——” 心灵在刹那间与罐子相连通。 “就该提供数据的载体！” 在那一刹那，罐子之中蕴含的“信息”破裂了一块，裂出去的碎片吧嗒一下掉在了罐子里。 狂暴的烈风席卷了这个碎片的世界，它们升腾，飘移，汇集起来。 在罐子的内部，一个新物体正在凝结。 他感知到了，这个新的物体正在等待着自己赋予形态。可是，他无法构想出过于复杂的形态，大脑的想象力过于贫乏，哪怕是在意识中勾画出一个简单的图形都要用尽力气。 最终，他画出了一个普通的正立方体。 在立方体成型的瞬间，意识也与其自然连通。 吧嗒。 一个半透明的正立方体从罐子中掉了出来。 无形的风暴挟带着不可计数的碎片向其中奔涌而入，黑与白的世界逐层剥离褪色。 正立方体吸纳了所有的碎片，内部的半透明构架也变为了层层叠叠的细密结构，无数的数据重新与它建立起联系，最终形成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过去的知识，经验，记忆，同时融汇进去，整整齐齐地排列起来，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那样，期待着他去贴标签与分类。 “继续研究它吗……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做。” 次日，1月30日。 杨哲从病床上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才7点半，顾树就匆匆跑了进来。 “早啊哥们。” 杨哲终于可以真心地笑出来，他又能看见哥们了。 “陪我去做一下伤情鉴定吧，我们两个人都做。” 当两人终于拿着伤情鉴定报告单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杨哲让顾树打开支付宝，随即转给了顾树745元钱。 顾树也没客气，只是诧异道：“你怎么知道刚好是这么多钱？” “看到了单子，上面写着住院费500，医药费245。”杨哲说。 “我没给你看单子啊？”顾树还是不解，单子不是一直拿在他手上吗？ 杨哲笑了。 “你把单子递给医生再拿回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那不是才一两秒钟吗？”顾树依旧摸不着头脑。 “凑巧看见了呗。”杨哲拉着他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我们先回计科院。” “不先去派出所？” “不，我有点事，先办完了才能去那边。” 两人搭了公交车回学校，很快就回到了计科院的机房中。 杨哲拿着手机来到那个睡觉用的小办公室里，关好门，开始录音。 录了好久，他才回到机房。 “顾兄，帮我个忙，请用我的手机录一句话。” 两人录完音，杨哲说了声谢谢，就拿回手机，坐回电脑边。 他把手机连上电脑，下载了一款音频编辑软件，戴上耳机，开始调整。 屏幕上全是音波的图形。 顾树好奇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 “证据。”杨哲说。 顾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等会就能用得上了。稍等等。” 杨哲还不太会用这款音频编辑软件，看着教程现学现做。 上午11点，他把编辑好的音频文件放回手机，抹掉标签信息。 “顾兄，我们走。” …… 下午2点。 苏大后勤集团公司总部外的车库中。 冬日的阳光映照着这个露天车库，在地上拉出一排剪影。 二十多个男生站在露天车库的正中央，他们几乎是苏大在寒假期间留宿的全部男生。 在他们旁边，站着一位大妈与一位女青年，他们穿着宿管公司的员工制服。 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四个人。 “人齐了吗？”民警问宿管大妈。 “齐了齐了，我们登记过学生基本都在这里了。还有几个今天不在学校里面。”说着宿管大妈递过去一张名单。 “你记一下。”民警对他身边的辅警说。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来这里是接到有人报案，我这里收到了伤情鉴定单，这位杨哲同学——”民警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杨哲，“因头部受到重击导致昏迷，判定为轻微伤。大家注意了，不是我们平时所说的轻微伤，而是法律意义上的轻微伤。” 人群中产生了一丝骚动。 奎哥死死地盯着杨哲，其他人也莫不如此。 头部受到重击？开什么玩笑？奎哥心想，他们明明没有打头，打的全是肚子之类柔软的地方，就连淤青都很难留下来。 只是他们还有理智，知道不能说，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民警见他们没说话，又道：“大家也别紧张，轻微伤还没到立案的程度，只是需要进行调解，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具体的情况，让大家都能坐下来调解。” “杨哲来报案的时候说，你们打了他，对此，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抗辩的？” 几位男生对视一眼。 “我来说吧。” 奎哥站了出来，让其他人说这事，他不放心。 顾树皱眉，这问话程序不对。 在传唤这些学生之前，他们和民警一起观看了后勤公司内部留下的监控录像，那一处楼道确实是监控死角。也就是说，他们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这些男生打了他们。 现在，就只能依靠口供了。 可现在这个程序不太好，一群人在这里集体问话，感觉容易串供。 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杨哲，想要他来想想办法，却发现他的神情很平静。 杨哲是有什么底气吗？ 身边有人，顾树不太好问他。 “我叫赵奎，我们都是寒假留宿在学校的学生，杨哲是文院的，我是经管的，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可是，除夕那天晚上，他们两个男生过来看我们的联谊会，跟我们玩不到一起去，就生气了走了。后来初一的时候，向后勤公司举报了我们。” 赵奎的话半真半假，其中需要旁证的部分全是真的，两位工作人员在一旁点头为他作证。 “后勤公司处罚了我们，给我们记了处分，说等开学了要报告给学校，我们当时确实不太高兴。可当时宿管阿姨跟我们说，杨哲是为了我们好才举报的我们，他怕我们乱搬煤气罐闹出事来。阿姨还给我看了聊天记录。我看了之后深深后悔，我们确实没有注意安全问题，是我们的错。其实我们还想找个机会和杨哲说声谢谢。” 赵奎脸上露出一副懊悔愧疚的模样，极为逼真。 第34章 面对谎言 顾树生气，这些人简直睁眼说瞎话，现在倒是能说杨哲是为了他们好了，当时呢？口口声声叫他叛徒的时候呢？ 可民警没有打断赵奎的话，顾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质疑，他只能向杨哲求助，悄悄拍了他一下。 杨哲给他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赵奎继续说道：“但是杨哲和顾树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直到昨天中午，他们又来了男生宿舍B2这边，一来就对我们说了些奇怪的话。” “他说，我们不带他一起联谊，还排挤他，让他在寒假期间内一个女生都没约到，特别没有面子，我们肯定不想承认啦，能不能约到妹子，还不是靠个人本事吗？这话一说，他就火了。” 人群中传来窃窃的笑声，好些男生都捂着嘴往这边看，眼神极尽嘲讽。 顾树实在是忍无可忍，怒喝道：“你撒谎！” “什么撒谎？”赵奎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你问问其他人，哪怕是问当时在场的女生，她们都会告诉你，杨哲就是这样说的，他就是来故意找我们麻烦的。难道我们二十几个人还要特意冤枉他一个人不成？” “对啊。” “就是。” “我们都听见了。” 旁边的几个男生纷纷出声应和。 “安静！我是在问赵奎！其他人先不要说话！”民警安定现场秩序。 其他人不说话了。 只听赵奎笑道：“谢谢警察叔叔！我们当时本来没想起冲突，没想到杨哲冲过来就打我，顾树也跟着打，你看，我手上都有伤。” 说着，他捋下自己袖子，果然在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淤青。 “我这也有！当时顾树把我打伤了！”另一名男生也伸手，露出指节上的伤痕。 “我当时是正当防卫，你们在围攻我们两人！”顾树抗辩，“而且我根本就没碰到过赵奎，他一直在外围指挥，就没靠近我们！” 赵奎冷笑：“你说我冤枉？你才是冤枉我们！至少我们身上真的被打伤了，可你呢？杨哲呢？都看不见什么伤口，脸上也是指甲印，怕不是非礼哪个女生被挠破的吧？” 周围几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还有人小声道：“就是，怕不是晕倒都是装的！我们可没有……” 赵奎怒瞪他一眼，那人立马惊觉住口。 顾树心急如焚，他猜都猜得到，赵奎胳膊上的这道伤一定是他后来临时新弄的，就是为了扰乱调查，反咬他们一口。 可这帮人明显是已经串好了口供，现在反倒变成了他们有人证和伤势，而自己这边只有医院的鉴定单，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 “当时我们人多，本能的反抗，把他推倒了。这一点我要承认，确实被我们的人推倒在地，可我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打他，他当时坐在地上，恐怕是知道两个人打不过我们十几个人，就和顾树一起跑了。这就是全部经过。我也是真的没想到，他在完全没有被打的情况下，竟然故意晕倒来陷害我们，还报假警。” “行了！你不要随意说这些判断。我们警方会有判断的。” 说着，民警问杨哲：“对他的叙述，你有什么意见吗？” 杨哲平静地道：“他所说的，全部都是谎言。我和顾树从来都没有主动动手，是他们说我们举报他们，然后直接冲上来打我们。顾树为了保护我才受了伤。而且他们当时全都在打我们两人的肚子，就是不想留下证据。” 随后，他大致上把从到达宿舍B2，至出来报警的整个过程概述了一遍。 赵奎几次叫嚷着“这不对”，“他撒谎”，都被民警制止了。 听完杨哲的叙述，民警也有些犯难，他问辅警：“都记下来了？” 辅警点点头。 民警想了想，忽然伸手，在人堆里指了几下：“你，你，还有，你。”他最后一下点的是顾树，“你们都跟我过来，我要单独问话。” 或许他也发觉这样集体问话效果不好了。 两名后勤公司的人，那位大妈被留了下来看管剩下的男生，年轻的则是陪着民警与辅警，带被点名的这些人去了后勤集团的仓库那边。 赵奎没有被点名。 那六个人离开了，露天车库内一时显得有些安静。 赵奎看着杨哲，没有说话，却是从嘴角露出一丝险恶的笑容。 杨哲只是站在那里，表情淡定。 两边人静静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却又静的可怕。 “呃，我去一下厕所，马上回来。”宿管阿姨说，她又不放心地望了望那堆男生，“你们别闹事啊，我们车库可是有监控的。” “阿姨，放心吧！我们都是好学生，您快去吧。”赵奎笑容灿烂，向阿姨挥了挥手。 宿管阿姨走了。 人群中骚动起来。 “监控能拍到声音吗？”有个男生小声问。 “不能的。我去宿管的时候看过了。”赵奎沉着脸。 “那就好。” 一个男生对着杨哲那边叫道：“杨哲，你竟敢报警？” 赵奎拉了拉那人的衣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等下，别露出破绽，小心他录音。” 那人这才有些慌乱，连忙点头。 “让我来吧。” 奎哥向前走了一步，“杨哲，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把我们学生之间的私人恩怨闹得这么大，又是举报给后勤和学校，又是去报警，你这样做，很伤我们的感情，知道吗？” “你要是能理解呢，待会就跟警察认个错，说自己确实是跟我们闹不愉快，一时想不开才去诬告我们。把报警给撤销掉，你给警察道个歉，大家也就算了。” “如果你还坚持要骗警察，污蔑我们的话……” 赵奎冷冷一笑。 “你现在才大一吧，希望你能顺利毕业吧。” 他个头虽不高，气势却相当凶悍，似乎是在社会上混过的。 另外几个膀大腰圆的男生也无声地靠在了他身边，暗示着杨哲他们的实力。 如果杨哲还要执意与他们对抗，他们可都是苏大的学生，只要杨哲还没毕业，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哈哈……不错，真有气势” 杨哲忽然笑出声来，一边笑，他居然还一边拍起手来，神情中充满了对在场众人的讥讽。 “你笑什么！” 赵奎有种非常没面子的感觉，立马把声音都提高了八分。 另外的男生也都怒瞪着他。 杨哲边笑边道：“我是在想，待会我把证据给民警看了之后，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心情这样说说笑笑。怕不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第35章?陷阱 “什么证据……不，你根本就是污蔑我们，哪有什么证据！”赵奎心头一跳，却依然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他心中急速思考着，没有破绽的啊？除非……除非当时挨打的时候杨哲就录了音。 可是他清楚地记得，杨哲挨打的时候，手里根本就没有手机，也没有把手伸进兜里过，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留下录音证据。如果当时杨哲有什么异常举动，他早就搜他的身了。 那他还怕什么？ 这人应该是一直在试图吓唬他们，想要把他们吓到主动说出真相。 “你休想套话，我们根本就没有打你，反而是你上来打了我们。可惜我们忘记用手机录下证据，否则今天被警察传唤的只会是你！” 赵奎一番编造，镇住场面。 其他那些男生本来微露慌乱之色，见赵奎发话，才各自安定下来。 是了，既然没有证据，还不是由他们编。 就在赵奎感觉毫无遗漏的时候。 “真的很抱歉啊，有录音的是我。” 迎着冬天的夕阳光芒，杨哲淡淡地笑着。 他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赵奎有些发懵，难不成这人真的有当时现场的录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杨哲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录音！他在外围看得清清楚楚的啊！ “你休想糊弄我们，一定是假的录音！” 赵奎怒喝。 对面气势汹汹，杨哲却没有丝毫动容，他解锁手机，点开了录音机APP。 一段声音在手机里响起。 最开始是有些嘈杂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不断响起，忽然之间，手机里传出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我把证据拍下来了，没想到吧！你现在已经无可抵赖，就是你举报了我们，害我们都受到处分！” “叛徒！你是学生中的叛徒！” 众人的视线纷纷凝聚到了赵奎的身上。 赵奎的身体僵住了。 细小的汗珠悄然爬上了他的额头。 他很确定，这正是他中午说过的话，也正是他的声音。 但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杨哲还是顾树，当时根本没有机会录音的啊！ 其他人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安静了下来，气氛沉闷得可怕。 但同时，不少人心中也暗自侥幸。 幸亏只有赵奎被录下来了，他完了！自己却没事。 待会，要不要干脆把赵奎抛出去，让他一个人顶罪呢？ 杨哲手中的手机却并没有停止播放。 手机又里传来了其他一些人的说话声，有些模糊，但依然能听清些许。 是在场许多男生的声音，虽然混杂在一起，但大致还能听清他们在威胁杨哲与顾树。 当时参与过围攻那些人的声音，竟然都被全数录下！ 人群之中一片骚动。 “喂喂，那是你在说话吧？” “你的声音也有啊！” “怎么办？” “我，我不想坐牢啊！” 这些刚刚还在庆幸自己不在其中的人，现在却是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 赵奎让他们在警察面前撒谎，本来就带给了他们巨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眼看谎言要被戳破，这伙人顿时惶恐起来。 “你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呢，耐心听完吧。”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杨哲，反倒是安抚着他们，笑意清浅。 这让其他人反而越发不安起来。 “假录音，一定是假的。”赵奎试图辩解。 手机中的声音还在继续播放。 “我们走……” 被围攻当时，杨哲那种虚弱无力的声音，从手机中持续传出来。 “走不掉了，他们人多。” 这次是顾树的声音。 “真假录音我们会听不出来？你自己听啊！”有男生气急败坏地吼叫。 他后悔极了，他为什么要信赵奎的那一套说法在警察面前撒谎？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这种证据一旦交给警方或者学校，他们都得完蛋。 赵奎清醒过来，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录下的当时的现场录音，但他不能任由事态发酵，他必须摧毁这个证据！ 他的身形向着杨哲猛地一扑，手向手机伸去。 赵奎觉得自己挺能打的，他不相信杨哲这么一个身板瘦弱的学生可以比得上他的速度。就算被监控拍到，之后再找别的借口隐瞒过去。 这时，他看到了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 杨哲的动作竟然比他早一点。 在他起意前扑之前，杨哲不知为何抬起胳膊，放在额头上，身形往后退，就像是站不稳，往后摔倒一样。 “不，这绝不是摔倒！”赵奎心念电转，这一倒退明显有意为之，速度虽慢，却因为先动，而避开了他的攻击！ “预判了我的动作？”他心中冷笑，“你这往后倒的动作，是站不稳的，躲得了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赵奎猛然一脚蹬地，速度爆发，再次朝着手机抓去。 杨哲的身体虽然倒退，却不如他的爆发力强，眼看着他的手就要抓到手机。 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 “你在做什么，赵奎！” 一声大喝在他身边响起。 赵奎的身体在半空中猛然一顿，慌忙转了过去。 他惊骇欲绝的瞳孔中，倒映着宿管大妈的容颜。 不对，这时间点不对。 从开始询问到现在的所有流程，在赵奎的心中滚滚而过。 他在撒谎的时候杨哲没有开口。 民警与辅警离开时，杨哲也什么都没做。 他安静地等待宿管大妈去洗手间，这才开始与他们搭话。 从那时候开始，一切的情绪、气氛，就完全落入了他的掌控。 这人精妙地操控着局面，提前后退，躲开攻击，在他再次前扑，眼看快要得手时却刚好碰上宿管大妈回来。 赵奎的心中猛然窜过一个可怕的可能性，“难道他已经算好了一切时间点，就等着我踏入圈套？” 他抬眼望向杨哲，却只看到对方趴在地上，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绝对就是这样……是陷阱！” 赵奎心神巨震，忍不住倒退一步。 宿管大妈匆匆扯住赵奎，怒道：“才走了没一会儿你们就这样？我刚才看到了，你是不是想欺负杨哲？好哇，之前还在我面前装作后悔莫及，说要改过自新，原来你们是阳奉阴违，都在骗我们！” “不，我什么都没做，我刚才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赵奎连忙露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阿姨，我真的没有要做什么啊！” “我明明就看到了，你不要给我抵赖！”宿管阿姨怒不可遏。 第36章?令其不攻自破 她本来对赵奎还是很信任的，聊天记录也是她给赵奎看的。可现在刚从厕所回来就看到他明显是扑过去想打人，顿时有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 “我没有……” 赵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不远处的杨哲缓缓举起了他的手机。 手机上的录音机是暂停的状态。 而杨哲的大拇指，却虚悬在那个硕大的播放键上。 宿管大妈背对着杨哲，并没有看见他的举动。 赵奎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赵奎，22年的人生中，从来都是他去威胁别人，恐吓别人，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摆在脸上威胁。 若是过去有人敢这样对他，他少说也要在对方身上先开个洞再说。 可是这次，他怕了！ 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初中就出去混社会的小混混，他答应了他爸一定要洗头换面改过自新。 他爸花了钱，拖了关系才把他塞进苏大来，付出的代价可以说是相当大。 现在他都大四了！ 他好歹是老实读了四年，勉强混了个及格分，眼看着再过一个学期就要拿到毕业证了。 若是在这个关头，被赶回老家的话…… 他简直不敢想象他爸会做什么。 他赌不起！ “阿姨我……”赵奎赶紧低下头，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 “我们只是在聊自首的问题，对吧，赵奎。” 杨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刚才后悔了，说不该诬陷我，想要马上去警察跟前自首，交待全部的过程，还说要赔偿我和顾树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宿管大妈面露惊讶，忙问：“真的？原来你是真的在诬陷杨哲？” “是啊，他说他想主动承认错误，不然万一有了切实的证据再承认，可就不算自首，没法减轻处分了呢。”杨哲轻轻晃动手机。 赵奎只觉得一阵无助，慌忙看向其他学生，却发现那些人竟然比他还要惊恐，显然，杨哲的话语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怕不是待会警察回来，随便一个喝问，就会让他们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 整个局势，竟已彻底落入他人之手，再也无法挽回。 “我，我承认！”赵奎低着头，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我错了，是我们先动的手，但我并没有……” “原来是这样啊！” 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之前的民警带着其他六人大踏步走回车库。 “赵奎，你这是自己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等等，警察叔叔，我确实和杨哲起了冲突，但我并没有动手，动手的是他们！” 赵奎心想，他至少真的没有动过手，他要把锅全甩给其他人，动手打人的明明是那些人才对！ 见他的手指向自己这边，那边的好些男生也惊慌起来。 “赵奎你诬陷我！” “不，我也没打人！” “是赵奎打的！他既然能诬陷杨哲，就能诬陷我！” 众人纷纷互相指责，都不想背锅。 赵奎连忙望向民警身边的顾树。 他印象中，这个男生非常老实，甚至可以说是木讷。 杨哲他是不敢求助了，那个人刚刚带给了他鬼神一般的可怕印象，他现在连看都不敢看向杨哲的方向。 “顾树，你快给我作证啊！我没打你，我真的没打你们！都是别人打的！” 他想，顾树这么老实的人，总会说实话吧。 他只要一个实话而已。 顾树是受害者，受害者说的实话，警察肯定信。 赵奎渴盼地盯着顾树。 顾树也望向了他，随即，开口了： “当时他也打我们了，否则，他手腕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垂下头，再也没开口。 几位有参与过围攻的男生立刻打蛇随棍上。 “对！赵奎当时打的是最凶的！” “是他带头上去打人，我们才帮了几下！” “他是主犯！我们是被他教唆的！” 在他们看来，能够甩锅的对象也就只剩赵奎了，反正杨哲手机里录下的声音最明显的就是赵奎的声音，怎么也要算他一个带头主犯吧。 赵奎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却。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为了诬陷杨哲而弄出来的淤青，竟然会成为让自己坐实打人的铁证。 “我没有，我真没有！”他还想挣扎。 “你们几个都跟我回派出所一趟。”民警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杨哲指认了所有打人者与当时在场围观者，并表示还有一个女生也参与了打人。 民警让他与顾树一同前往派出所作证，并带走了参与此事的合计七名男生，以及让宿管去通知了剩下那名女生。 半路上，顾树有些诧异，特意落到后方，轻声问了句杨哲到底怎么回事。 杨哲附耳告诉他：“我用了录音证据，他们就全招了。” 顾树联想起他找自己录音，心下恍然。 当天下午，赵奎被留下来，而杨哲他们被民警送走。 赵奎忽然间意识到。 纵然杨哲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证据提供给警察，但所有人却都被迫招供了。 没有证据，效果却比有证据还要好。 更可怕的是，那段录音留在杨哲手里，始终都是一个定时炸弹。 杨哲永远可以用来威胁他，让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反抗。 他的心中，刹那间冰凉一片。 这人怎么这么可怕？ 他怎么得罪了这样一个人？ “警察叔叔，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赵奎假装乖巧地询问身边的民警。 “等明天才能知道！明天正式调解，你具体是释放还是拘留，要看受害者要不要谅解你！” “哦哦，好的好的。” 那民警带上门出去了。 “是了，他说要我赔偿，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赵奎猛然想到了这一点，眼睛不由一亮，就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抓到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原来他是在给我留退路，我懂了。我不想被退学，那……那明天只能给钱。” “可是，万一他拿了钱还不放过我呢……” 赵奎的脸上露出一抹凶狠。 “那样的话，就算被扒了皮，我也要找我爸了。到时候，就不是你能承担得起了！” 第37章?起点文最重要的是逼格 顾树与杨哲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杨哲让顾树稍等一下，随即去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递给顾树一瓶，他自己咕噜咕噜一口气全给喝光了。 顾树看着他有些愣神。怎么喝这么快？ 还好公交车还没停，两人搭上车回学校。 “哥们，谢谢你啊。我知道的，你说那一次谎，一定很为难吧。” 杨哲揽着顾树的肩膀。 他看出来了，自从说完那句钉死赵奎的话后，顾树就一直沉默着，赵奎被拉去审讯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很不自在。 对于这么一个性格的人来说，撒谎害人，一定是令他极其为难的事情。 可他还是说了。 杨哲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说。 赵奎伤害了杨哲。 顾树期盼着赵奎不要逃脱罪责，而是得到应有的惩罚，哪怕赵奎狡猾无比，从一开始就没有动手，妄想逃脱责罚，可是毕竟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牵头发起，他的过错绝对是最大的。 “可是，我觉得应该这么说。”顾树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勇气，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杨哲。 “哥们，谢谢你！” 杨哲笑起来。 “而且，其实，我也是受到了你的启发。”顾树的视线看向杨哲拿在手里的手机，“你的录音也是假的，对吧。因为你的手机一直都在机房里，你出门根本没带上手机。” “当我发现这一点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坏人有资格说谎，好人同样可以有善意的谎言。” 顾树声音坚定，眼神中却有着一丝复杂。 他不喜欢说谎。 可他想要支持他的朋友。 杨哲摇了摇头。 “顾树，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次的结果也非常完美。可是，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事，我希望你能够一五一十，把所有的真相全部说出来，不要有一丝隐瞒。” 顾树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说谎。”杨哲按住他的肩膀，“你的眼睛不会骗人，你去说谎，一两句还好，说多了就会露破绽，到时候反而结果更糟。如果有需要说谎的场合，我来就可以了，你不用背负道德的压力，也不用违背自己的本性，做你自己，不用强行配合我。” 顾树嗫喏：“可，可是我，我……” “行啦！你这家伙是个单细胞生物，我早就发现了，你不适合想太多，既然当我是哥们，以后听我的就得了。”杨哲拍了拍他。 “而且，我希望我的哥们不要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顾树若有所思地点头。 杨哲这才放下心来。 在校门口与顾树分开后，杨哲快步冲回了宿舍。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他手都在抖，还不小心把钥匙给掉在了地上。 一进宿舍，他赶紧洗了个澡。 他脱掉衣服，内衣就像是完全被盐水泡过了一样，透透湿。 洗完澡，杨哲穿好衣服，钻入被窝。 “我特么活着回来了！” 杨哲感受着被窝的温暖，终于有了安全感。 “还好是大冬天！脸上倒是没怎么出汗。” 杨哲不由得庆幸。 其实出派出所的时候他就快要撑不住了，一身的汗，身体极度脱水，喝了一整瓶矿泉水才缓过气来。 本来还想跟顾树分享一下害怕的心情，可看到顾树那比自己还要担忧的样子，杨哲就决定装到底了。 他得当哥们儿的主心骨，不然他显得害怕，哥们儿不就更怕了吗！ 现在一个人，终于不用装了。 今天在赵奎他们面前演戏的时候，其实他是真的很害怕。 赵奎这人，套用今日说法的一句话就是，“有丰富的反侦察经验”。 根据今日说法的一贯套路，这一定说明，他要么以前被公安机关打击过，要么他的亲友被公安机关打击过，绝不是普通人。 顾树过于单纯，心中没有弯弯绕绕，面对这些人肯定要吃大亏。 所以，他站了出来，独自完成了整个计划。 能击败谎言的，只有谎言。 他没有真实的录音证据，所以他伪造了一个。 这个证据，是最后的底牌，而且还是不能打出的底牌。所以，他要想办法令对方不攻自破。 这个办法，就是利用装逼来营造气势。 “还好，我看过很多起点文。”杨哲庆幸。 在起点文里，高人出马，那都是逼格十足的，光是气势都能把人吓哭。 他不是什么高人，但他可以模仿啊！ 那一刻，起点四大逼王的形象在心中逐一掠过。 平静的状态，淡然的表情，轻笑，讥讽，仿佛立于万物顶点的傲慢神色，故作玄乎的古怪话语，仿佛握了一万张底牌，随时可以抛出来秒杀对方。 当对方的气势下降的时候。 再抛出自己的证据，吓坏对方，攻破他们的心理防线，让他们互相攻击，主动揭开真相！ 一套逼装下来，他的冷汗一层接一层的出，衣服都彻底汗湿了。还好对方不知道。 “还有一个重要的赢面，那就是，我运气真的特别好！”杨哲握拳。 就在他额头上已经开始出汗，快要支撑不住，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的时候。 赵奎居然刚好扑过来抢手机！ 反而让他躲过了第一下攻击。 对方也没注意到自己是在害怕。 就在杨哲窃喜的时候，赵奎的第二下攻击又来了。 他可彻底慌了，他又没有练过，根本闪不过啊。 还好，就在第二次攻击快要捞着他的时候，宿管阿姨及时来了，救下了可怜的小良民。 他也狼狈地摔倒在地，还好手机被他抱住了，没有摔坏。 当时杨哲都要感动哭了，宿管阿姨万岁！ 有了宿管阿姨在场，他感觉心中安定了不少，尤其是宿管阿姨批评赵奎的时候，他好感动。 后来民警和顾树也回来了，他就更不怕了。 就是赵奎老用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自己，让杨哲心中有点担心。 他到底有没有发现自己表面上稳如老狗，内心之中慌得一批啊？ 希望没有吧。 “可是，明天要怎么办啊。” 杨哲躺在床上，再次目光呆滞。 一想到明天要进行调解，他连门都不想出了。 第38章?消除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 “没事，我能行！我可是看过那么多装逼小说呢！”杨哲试图给自己鼓劲。 他再怎么害怕，不还是硬撑着把那些可恶的家伙给吓到了吗？ 让他们主动招供，成就感爆炸了有木有！ 明天也一定可以的！ “唔，明天得设法要来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害费。” “但是录音万万不能交出去。” 杨哲思索了一阵。 作为关键证据的录音确实是假的。 他利用赵奎他们临场时的恐惧心理，可以让他们分辨不出真假。 可是如果真的交给公安部门，很可能会被查出来造假。 到时候自己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还得在所有人面前隐瞒自己的底牌！ “呜，没办法，今晚查一查相关的法条和案例吧。” 杨哲打开电脑，正要开始看法条。 “咦……这是什么……？” 他感觉到，脑子里的罐子中的信息团，似乎想要向他传达什么。 再仔细去感觉，又没有了。 杨哲挠了挠头，错觉吗？算了，先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作考虑吧。 1月31日，大年初七。 风萧萧兮易水寒，杨哲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出了门，顺便还去学校外面吃了顿好的。 工业园区派出所调解室。 约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摆着四个沙发，地上铺着地毯，一切都显得很温和。 一位面相和善一看就经验丰富的五十多岁老干警面带笑容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 赵奎坐在稍远的另一个沙发上。 看到这位老干警杨哲就觉得安心不少，赶紧一屁股坐到了老干警身边，和他挤一张沙发。 老干警诧异地看他一眼。 赵奎也盯着杨哲。 “这人在谋划着什么吗？”赵奎暗自警惕，根据他之前的经验，这人非同小可，简直就是智计百出，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心理陷阱。“看来待会我姿态得先放低一点！” 老干警心中也在犯嘀咕。 他还在想这个赵奎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生怕那位大一学生吃亏，才没有离开沙发，和他坐在一起。 结果怎么看起来这赵奎反倒有些不安，看起来脸嫩的大一学生娃却显得淡定？ 不过，调解流程还是得先走走。 老干警念了一下注意事项，又用自己的丰富经验帮两人都开解了一番，并让赵奎先给杨哲道歉。 赵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前迈了两步，忽然一个矮身。 杨哲心中一抖，下意识地就一把抱住了身边的老干警。 再仔细一看…… 赵奎居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毯上。 啊啊啊丢人了。 杨哲赶紧松手，对老干警歉意一笑。 还好，赵奎因为低头低的很快，倒是没看见杨哲的这个害怕的举动。 等下一定不能再露怯了！ 杨哲看了看身边的老干警，催眠自己：“我身边的是一位友方仙帝，是的，他能秒杀所有敌人，我不用害怕，大不了我可以躲他后面嘛！” 一番自我激励后杨哲感觉好多了，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仙侠小说真棒。 “杨哲，请原谅我，我回去之后一定把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汇给你。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放过我，还有，这事希望你不要捅给学校，我现在大四了，快毕业了，一毕业我就走，不会给你造成任何负担。” 赵奎胳膊贴着地面，头也伏了下去，声音诚恳。 通过一番自我催眠，杨哲的情绪又稳定下来，可以继续表演了。 “用钱顶罪吗？也可以，既然如此，我就不继续跟你计较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也不多，我的医药费是745元，顾树的医药费是109元，精神损害费一共是两千元。” 老干警觉得不妥，毕竟就只有晕倒，暂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这个金额，不太好调解。 赵奎没有接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调解室里一时间针落可闻。 “哦对了，民警大叔，我这个精神损害的标准是按相关法条，以及我省近年来类似判例制定的，我参考了这样一些案例和法条：2023年7月，金陵市的一起案件……” 赵奎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却随着案例与法条的背诵，变得越来越青，最终，他大声叫道：“别！别再背了！我给，我马上就转给你！就2000多块是吧！只要你原意接受调解！” 他的脸上，全是崩溃的表情。 老干警也微微张嘴，一脸讶异。 这个大一学生难不成是法学院的？那还真是高材生呢，难怪能把这个赵奎吓到。对法条与案例如此精熟，相信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法律工作者。就是……胆子好像小了点？不过后面也还挺镇定的，还不错！ 当调解结束，赵奎当场转完钱后，老干警送走赵奎，又回来拍拍杨哲的肩膀。 “小伙子，好好念书，我在这里等你！” 就是不知道为啥，小伙子脸上好像有汗？ 杨哲出了派出所。 差点脚一软倒在墙角下。 他刚才硬撑着说出昨晚就计划好的说辞，顺便背法条案例镇定心神。 总算让赵奎屈服于法律的尊严。 就是不知道老干警那句我等你是啥意思，难不成老干警还想他日后犯事进局子？这不可能，他可是良民啊！ …… 顾树看了看自己的支付宝到账消息，有点懵。 “为什么赔偿金额是1109元？你是不是打错了数字啊？” 他赶紧给杨哲发消息。 杨哲坐在公交车上，看到消息乐了。 “有2000块的精神损害补偿呢！我分给你一半啦。” 顾树惊了。 他用颤抖的手指点进自己的账单，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确定自己是真的收到了这笔钱。 忽然间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窜蹦得老高。 蹦了好几下，他才停下来，抓耳挠腮的。 顾树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高兴，也不知道怎么去感谢杨哲。 想了半天，他才回了句： “中午我请你吃饭吧，出去吃。” 他很快收到了回复。 “不用啦！我刚才在街上看到有一家牛肉面不错，直接打包了两碗回来，我们中午吃牛肉面！” 顾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想笑又想哭的冲动，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他回了一句： “好！” 第39章?录音的真相 中午，牛肉面盛宴。 寒假值班十天，两人还是首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而且还是用打人的家伙赔的钱买的，吃起来格外香甜。 闲来无事，顾树好奇问道： “杨哲，你那个假的录音到底是怎么做的？为什么那些人一听就全承认了？” “哦，这个很简单，你来看。” 杨哲拉着顾树来到电脑边，打开音频处理软件。 “你看，上面这条绿波纹就是我用自己的声音录下来的那句话。” “现在，我们调整它的音色，让它的音色接近于赵奎的声音。” 杨哲大致演示了一遍怎么编辑音轨。 顾树点点头：“确实不难，我虽然没有接触过声音编辑，但如果给我教程也能上手吧。但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确定赵奎本人的音色呢？你并没有一个案例文件可供对比调整啊！” 杨哲：“我记得啊。” 顾树愣了半天，问道：“这都能记住？” 杨哲微微一笑：“不要惊讶，因为你可能正在和苏大文院记性最好的学生说话。” 顾树老实人，惊了。 下班之后，杨哲从计科院出来，天空中又开始飘着雨丝，他打开了雨伞。 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会忘记带伞了。 只因为，数据库内有记录。 视线前方，一个散发着幻彩光芒的立方体静静悬浮，其内部隐约可见一层又一层蜂巢般的微观结构，时不时有流光在那些细小的网格中流动。 数据库给他带来的，并不仅仅是把纸卷化为数据这么简单。 他整个人的记忆构成模式出现了巨大变化。 他可以将数据库作为自己的记忆的一部分来随时存取调用。 也可以给每一份数据贴入标签，进行分类。 借助着数据库，自己过去读过的小说，看过的报纸，无论是在记忆的浅表还是深层，都可以被检索。甚至五岁时的回忆，小学二年级的往事，初中的诸多同学老师的印象，一点一滴，都被数据库从大脑的深层结构中一点点打捞出来。 这一切需要时间来慢慢归档整理，或许要经历数月甚至数年时间方能逐渐归档完毕。 但这个效果，实在是太强了。记忆，在复制到数据库中之后，不再有遗忘的风险。 “真的很感谢数据库，也很感谢罐子赋予我能记录声音的能力啊……” 杨哲感慨着。 当时，在医院中，恢复正常以后，他就思索下一步怎么办。 打人者会抵赖这种情况，他早就想到了。 而且那个楼道很有可能确实没有监控。 他该怎么证明自己被打了？ 没有证据。 就在杨哲犯愁的时候，数据库彻底整合完成，并与他的意识连通。 他这才发觉，自己可以通过数据库调取之前存储过的全部资料。 甚至，数据库里还有一些声音信息。 看到这些信息，他就明白了。 他曾经心中祈愿可以记录音频。而在那几天心智迷狂的时段，通过无数次的重复，他竟然无意中掌握了这项能力。 自从音频可以记录后，他的大脑受到的运算与处理压力就更大了。 直至彻底崩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居然无意中用罐子录下了我和顾树被打时的音频！” 杨哲从数据库里读取到这一段音频时，也是极为惊奇。 可他随之也犯难了，这段音频，确切来说只存在于他的意识之中。 他要怎样才能把它作为证据展示出去呢？ 直到取完伤情鉴定单之后，杨哲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没有录音，他可以伪造嘛！ 他带着顾树回到机房，先自己录下一模一样的几句话，用编辑软件对照着大脑中的原声调整成差不多的声音，再混一点杂音，只要不仔细听还是可以鱼目混珠的。 更有意思的是，数据库对音频的存储，可以被展现为任何模式。 等于是他可以直接把一段音频以音波曲线的方式调取出来，直接按照图形显示来调整电脑上的音波图形。 至于顾树和他的声音就直接采用的本人原音。 自然，杨哲初学音频编辑，做得极为粗糙，仔细听还是不太像的。 可他把假的放前面，真的放后面，先震慑住那些人的心神，当他们开始怀疑的时候，听到的却是真实的录音，完完全全想不到之前那两句是假造的！ 因为内部本来就不团结，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互相反咬，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揭露了真相。 “希望真的能震慑到赵奎和他的同伙吧。”杨哲还是有些不放心。 通过这件事，杨哲总结了经验教训，以后就算要管闲事或者强出头，也一定要首先确保自己的安全。 “这次我依靠着数据库与录音的能力脱困了。可是，这些能力毕竟薄弱，我自身太弱了。最重要的还是预先防范。” 在杨哲心中还有一个隐隐的担忧。 如果哪一天，金手指消失了。 就像他过去看小说时常常会想的那样。 如果他没有这些特殊能力，人生又会怎样？ “至少，我现在还有数据库，我可以为自己的未来打下基础。” 杨哲下了决心。 回去写论文吧，他需要这个成绩。 未来不能简单地交托给一个金手指，而应该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 《走向娱乐化的网络科幻小说》。 杨哲敲下这样一个标题，确定论文的写作方向。 之所以定这样一个题目，是因为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数据存储。 通过整合过后的数据库立方，他能对大量的网络小说文本进行统计分析，从而形成罗锐建议的那种“分析与文献综述”类型的论文。 罗锐的判断其实非常精准。 刚认识他不久，就发现了他的优势，从而做出这样的建议。 杨哲心中叹服。 眼下，起点、创世、飞驴、晋江等主流网站的科幻分类作品中的热销作品，他曾经读过的有21本。其中，在拿到罐子之前读过的有10本。 他做了个表格统计了一下，哪怕尽量缩小样本范围，他也至少还需读小说4本。 今天是1月31号，值班的倒数第二天，距离图书馆开馆还有10天，距离开学还有24天。 希望能尽快写出初稿给罗锐看一看。 第40章?数据库的运行原理 2月1日。 值班的最后一天。 “大体的算法和架构我有了眉目，现在的问题是，当我写好这个人工智能程序后，还需要设备和时间。如果能找到可以借用超级计算机的渠道是最好的。”顾树看杨哲有些不解，就解释道：“越强的硬件能带来越强的算力，人工智能一开始是不智能的，需要消耗算力来进行学习……” 杨哲：“不好意思，算力是什么？” 顾树憋了半天，似乎不知道怎么向没学过计算机本科的人解释，最终挤出一句话：“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就是通常听到的每秒运算几亿次那种。” 杨哲愣愣点头。 “可惜我们的兼职就要结束了，明天开始就无法借用机房里的电脑做自己的事情了。再说了，这里的电脑配置太差，算力薄弱，用来运行我设计的人工智能软件一定进度缓慢，如果有好点的设备就好了，可惜我的小笔记本是旧货市场500块淘的，实在没啥用。其他同学也大多是笔记本，还几乎都是便携本，连外星人都没有。” 杨哲笑了。 “没事，我宿舍里的台式机就是高配置电脑啊！晚上带你去看看！” 顾树惊喜道：“真的？那太好了！” 杨哲本想坐回自己电脑跟前，但他无意中瞥了顾树的电脑屏幕一眼，又走不开了。 屏幕上是一幕很奇怪的景象，白底网格，上面有很多黑色的小点在活动，看起来像虫子一样。 “这是啥？”杨哲很好奇。 “这是bsp;Automata。”顾树说。 “老顾，别这样，说人话！”杨哲哭了。 顾树想了想，指着屏幕问：“你看这些小点组成的图形，一动一动的，是不是很像活着的生物？” “有点像吧……” “我刚才说的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元胞自动机的意思，它在中国有一个稍微有名气一点的称法，叫做‘生命游戏’！” 元胞自动机（ bsp;Automata）是冯·诺依曼为了模拟生命系统所具有的自复制功能而提出来的。 简单来说，它通过计算机建模和仿真的方式，模拟了生物细胞的复杂演化过程。 它通过设立符合生物生存与发展的规则，可以模拟出生物的各种行为，包括生长，衰退，死亡，繁衍，以及很多千奇百怪的行为。 顾树给杨哲看了好多“生命游戏”的例子。 一个个微粒组成的几何图形，随着软件设置的扫描线不断扫过，每一个回合都会有一些变化，它们在计算机的屏幕上不断运动，仿佛真的活着。 “如果它们更复杂一些，就会拥有更像生物的行为。我就是通过不断的测试，让它们碰撞，组合，发展变化，就像观察着一个物种的繁衍。” “身为一个人工智能的开发者，我喜欢这样的游戏。”顾树感慨着，“我常常想，这些小小的图形模块，或许也是一种生命，只不过它们生活在数据的世界里，是一种数据化的生命。它们也会孤独而死，会相互结合而繁衍，会形成一个小部落欣欣向荣，也会因为一个外来者的破坏而濒临灭绝……。我们用计算机创造出了数据生命，我们，又会不会是其他什么存在创造的生命呢？” 杨哲呆呆地听着，半晌才道：“哥们，你这想法，真哲学。还有，要不我介绍几本创世流的小说给你看？” …… 晚上，杨哲躺在床上。 “数据生命吗？等顾树做好了人工智能，装到我的电脑上，我也可以见识一下了。” “生命游戏好像挺有意思啊，以后有空查查吧。” 杨哲想了一会儿，不管这些了，先研究一下自己的情况要紧。 他自从医院出来，一直都在忙，实在没有时间琢磨自己的事儿。 “我记得，当初在医院里的时候，感觉到了罐子里有‘信息’的啊。这个信息到底是什么玩意？” “还有，数据库的运作原理是什么？为何它能管理那么多数据而不会像我的大脑一样卡死？它自带了运算能力吗？” 杨哲把罐子从脑子里摸了出来，如果拿电脑作类比，罐子可以算作硬件，数据库可以算作软件，运算能力应该是罐子提供的吧！ 他静心与罐子沟通，再次感应到了罐子内部的“信息”。 这团信息到底是什么？ 至今都还不明白。 他只记得，当初他想使用数据库管理数据，这团信息之中就突然碎下来一块，接着他就察觉到罐子里多了个需要他去赋予形体的东西。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该赋予什么形体，就随便建立了一个立方体，这就是如今的数据库。 “运算能力……” 随着杨哲心中的呼唤，罐子里的“信息”起了变化。 它再度碎裂开来。 就在碎片掉落的瞬间。 刚刚还在散发柔和彩光的立方体，陡然间熄灭了。 一个幻彩的光团却出现在了罐子里。 “这是什么？” 杨哲大吃一惊，在他的感应中，数据库一片死寂，根本没法进行数据存取。 他试着控制立方体，立方体还能飞行，只是彻底黯淡了下去，也无法发挥功能了。 随即，他的视线又被被罐子里的光团所吸引。 这光团流光溢彩，漂亮至极，很像数据库中曾经点亮的彩光。 杨哲醒悟过来。 “难不成，就是这彩光支撑着数据库的运作？” 杨哲把注意力放在彩色光团上。 光团呼应着他，需求一个形体。 和数据库成型时的感觉很像啊？ “我真不会捏形态……要不，就球形吧。” 杨哲感觉光团很亮，很像一颗恒星，那就让它成为恒星的标准球形好了。 光芒一闪，罐子之中，新的形态开始凝聚。 它在数分钟后即凝聚完成。 完成的一瞬间，杨哲就明白了它的功能，同时，也获得了它的绝对控制权。 光耀如恒星的球体冉冉升起，离开罐子，悬浮在了半空中。 它散发着比之前的数据库还要明亮的光芒，其光芒颜色不断变幻，异常美丽。 杨哲能够感知到，它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功能。 心念一动，光球倏然飞至他的头顶，全部彩光就像有生命一样钻入了大脑之中。 过了一会儿，杨哲才穿好衣服，一咕噜爬下床，打开电脑。 第41章?如果有一天它消失殆尽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杨哲找了一套小学生数学题，全是二位数四则运算那种。 他心算了50道乘法题，记了下时间，2分钟28秒。 “好，再把那玩意还给立方体。” 杨哲看了眼立方体，刚刚还死寂的立方体陡然爆发出光亮来，幻彩的色泽美丽至极，还能看清里面流动的黄蓝细光。 “再试50题。” 杨哲又心算了50道乘法题，一看时间，8分01秒。 “果然是运算能力！我竟然从罐子里分离出了运算能力，还制造出了一个实体来承载它！” 在他的呼唤下，光球落入手中，轻易便穿透了手心，与手腕重叠。 果然，它并非现实存在，而是只能被他看见并使用的物体。 如果说立方体等同于电脑硬盘，那这个光球是不是就等于CPU，也就是核心处理器？ 它如同恒星般闪亮，提供运算能力，可以用于支撑数据库运转，也可以被用于加载于主人的大脑上，令大脑的思维能力有所提升。 “就叫它‘运算核心’吧。” 这个罐子当真就像电脑吗？ 杨哲觉得有点好笑，随手将罐子召唤到面前看了看。 这一看之下，他愣住了。 接下来，他不断地让罐子反复翻转，查看。 “果然……果然短了，不是我的错觉……” 罐子长啥样，他很清楚。 开玩笑，这东西在他脑子里住了几个月，就算不拿尺子测量他都知道这东西有多长多宽。 其实最开始在医院里制造数据库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罐子有点不对头。 但直到现在，变化明显了，他才意识到确实出了问题。 罐子变短了！ 它本来是有15厘米高的，但现在，只有大约11厘米高了！ 缩水了大约4厘米…… 罐子在变少吗？不仅仅如此。 杨哲再次静心与罐子沟通，感知着其内部的“信息”。 这次，他再次发觉，信息不完整，它碎裂过，而数据库与运算核心就是它碎裂后分出的部分。 从碎裂的创口中，流泻出一些似乎可以被理解的信息。 “这一过程可以倒回去吗？” 杨哲试图控制着光球，命令它还原到罐子里。 毫无动静。 “这一过程，似乎是不可逆的……” 他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焦虑。 也就是说，如果他再这样使用下去，一个一个地研发罐子的新功能，总有一天会将它用尽，罐子会消失的，对吗？ 而他现在才仅仅研发了两个功能而已。 数据库，运算核心。 为什么这两个功能都与计算机息息相关？ 杨哲再次尝试去理解罐子里的那团信息。 在运算核心的脑力加持下，终于，一段陌生的信息就像是从罐子里流出来似的，进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无法直接影响现实，仅能进行信息操作。”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随后，他又反复感知罐子内的信息，确认了，只有这么一个单独的信息被传达出来。 杨哲不得不面对这个情报。 无法影响现实？ 仅能进行信息操作？ 难怪研发出的两个功能都与计算机很类似。 发现这一点之后，他心乱如麻。 夜已深，杨哲却完全睡不着，索性穿了衣服去阳台上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分外圆，就像这个悬浮在他身边的光球一样。 “我终于也要面对这个问题了吗？如果有一天，金手指消失了会怎么办。” “若是在消失之前，能够赋予我超凡的能力也就算了。” “可它根本无法影响现实啊！我不能凭借它变成超人，最多只是增强的记忆力和运算能力。” “难道，直到它消失，最终也不过是一个对文科有点帮助的小道具吗……” 心仿佛被火焰灼烧着。 罐子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当他决心用一生来投入的时候，又告诉他信息操作的真相，毁灭了他的梦想。 人生不过百载，倏忽即逝，如果罐子的存在只是让他变得记忆力更强，更聪明，这根本毫无意义。 罐子无法带来任何强大的效果，最终，他依然会走向死亡，在世上留不下多少痕迹。 “不，总有办法的。” 杨哲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过很多科幻小说。 在几百年前，科幻小说就诞生了。 那个时候的科幻小说，在今天看来非常可笑。 几百年前的科幻小说之中，没有任何一本书能够预料到计算机与网络会在今天有着这样重要的作用，还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的生活，甚至改变了人们的思想。 这一切，都是信息带来的变化。 当今的时代，毫无疑问是一个信息时代。 如果从这一角度考虑，自己的罐子，岂止不是废物，甚至，还是最适合今天这个世界的金手指！ 虚拟现实，AR，脑机互联，大数据预测，等等具有巨大现实意义的应用，都要依托于信息技术的发展。 今天的人类已经建造了一个信息化的世界。 因此，他不应该将罐子的作用局限于自身，而是应该设法将其用于更广阔的领域。 信息，意味着交流。 信息相关的能力，如果用于闭门造车，才是最大的浪费，他应该设法将其用于更广阔领域的研究开发。 “在信息面前，自私者会一无所获。” 杨哲有些恍然。 罐子并没有告诉他这些，他自己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我应该与需要信息技术的人合作，利用集体的力量，方能做出成就。” 他又随之担忧起来。 “可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没有人愿意与我合作，我也没有任何基础。” 之前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如果他投身于集体，将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地贡献出去，难保集体中没有赵奎那样的害群之马，他的秘密一旦彻底曝光，对于他自身来说并不安全。 杨哲站在月光下思索良久。 最终，他决定了。 “下一步，我应该做两件事。” “其一，在现实中取得尽可能受人尊敬的地位。令它成为我的退路，也让它成为我明面上的身份，让我在现实中有合适的立身之基。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我的特殊之处。” 第42章?信息的时代，信息的工具 “其二，尝试与人合作，探寻罐子这个工具的能力上限。但是，我的真实身份不应展露过多的技术能力，尽量保持在合理的范畴内。不合理的事情，最好使用伪造身份，或者假手他人。如果可以的话，把信息能力用于推动社会进步，只有社会整体进步了，我才能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获得最大化收益。到时候，才能真正称得上，无惧失去。” 在网络小说里面，万一主角的金手指没了要怎么办？ 大部分主角都会因此废掉吧。 所以，不能将眼光局限于自我个体。 促成社会的进步，才是让金手指的效果最长久深远的发展道路。 一千年前的皇帝的日常生活，与今天的一个最普通的宅男的生活，哪个更好？ 当然是后者啊！ 前者莫得空调，莫得冰箱，莫得网络和电视，莫得新番和游戏，莫得小说和群聊。 甚至连上厕所用的卫生纸都莫得！草纸能把人屁股擦破！ 前者就算有三宫六院，但他有治ED的药吗？ 宅男可是有**和黄油呢，硬盘里随便存几百个老婆，还能买杯子，腻了还能再买个新的。 看，这就是社会发展进步的结果，后世随便一个普通宅男的生活都能吊打过去的人类顶点。 只有人类社会的彻底改善，他才永远不会有万一哪天失去了金手指，或者失去了所有特殊能力的隐忧。 到时候，他自身已成为世界的推动者。 即便是以最普通的身份生活，也能比现在好得多。 这才是“如果金手指没了”这个问题的终极解决之道！ 可是，要怎样做到这两件事？ 第一点倒是实现起来偏容易。罐子目前提供的两项功能，可以让他在学术道路上走得很远，他未来的择业方向可以是文科专业的大学老师，并且以罗锐这样的大学者为目标。 文科系的学者虽然工资不算太高，但是社会地位很高，这样的明面身份具备强大的掩盖能力，有助于掩护他暗中的行动。 第二点要想实现就非常难了，他到目前都没有头绪。 不过不急，总之，先想办法挣钱。 技术的进步，科学的发展，没有钱是不可能的。他要想进行研究，也绝对需要很多钱，还需要人脉与设备。 “这方面具体怎么发展，我到时候还需要别人来给我出主意呢。”杨哲倒是很乐观，“毕竟我可是文科生啊，技术啥的我又不是很懂。” 现在很多与信息相关的技术都有着广阔的资本前景，既然如此，不如先进入能挣钱的领域，摸清楚行业内部情况，再寻机合作。 “人工智能是个好方向。”杨哲思索，“先拿来试试看，看看它的挣钱能力怎样。” 人工智能与信息息息相关，或许依靠罐子的能力，能够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 2月2日。 数据库与运算核心的研究。 英语题。 数学题。 计算机书籍。 专业书。 杨哲测试了很多科目，才大致确定了这项新能力的特征。 光球这个运算核心中放射出来的彩光，是运算能力的具现化，可以称之为“算力” 算力是一种可自由分配的资源。 它可以被用于数据库支撑，也可以用于大脑功能增强。 “我自身的大脑思维能力设为1的话，经过一上午的实测，将各方面能力平均起来，运算核心的加成也几乎就是1。可以说，运算核心能让我的思维能力提升为两倍。” 这项功能的作用毋庸置疑。 思考速度是两倍，解决问题的速度是两倍。 做学术研究的速度当然是两倍啦。 可惜的是，一旦使用这种思维增强的功能，他就无法同时使用数据库。 运算核心只能支持其中的一个运作。 “能拆分成两半吗？” 杨哲试图用自己对光球的绝对控制，拉扯它的彩光。 可惜未能成功。 “难不成，需要更多的算力，才能同时支持两样功能的运作？” “还是说它本身就是单线程，需要将其转化为多线程？” 实在琢磨不出来，杨哲决定先写论文。 不管怎样，两大目标，先实现其一再说，有了合适的明面身份，他也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到社会中的顶尖势力。 他打开Word，摸出昨天写了一半的论文大纲，继续。 “嗯……查查看与网络科幻有关的论文。” 数据库点亮，信息开始涌入脑海，杨哲通过标签调取出了13篇论文，浏览了一遍类似题材论文的写法。 “唔，我可以从市场规律的角度来分析为什么科幻小说在网络化之后会变得更具娱乐性……” 再把算力分配给大脑，开始分析与思考。 下午，他整理出1500字的大纲与思路，发给了罗锐。 晚上，顾树来了。 他带了个移动硬盘来，给杨哲的电脑装好数据库和环境，再装人工智能软件。 “你怎么做得这么快啊？”杨哲有些傻眼，他还以为等寒假结束了都未必能做出来呢。 “人工智能软件当然不可能从零开始。”顾树解释着，“我是在之前研发的软件上改了功能，所以很快就能搞定。” 说着，顾树手把手教了他用法。 “这三个窗口平时不能关，还有就是，既然软件装在你这里，教育它的工作大半就要你来做了，正好也只有你对网文熟悉。” 杨哲大致了解一下，明白了。 人工智能软件就像小狗一样，它一开始是没有智力的，让它读取大量的文字资料，主人再教它什么样的OK，什么样的不行。 重复许多次，慢慢的它就能学会自己做判断。 后续，套路分析、文本生成等等这些功能也都要杨哲手把手地教它。 “你时不时抽查一下，遇到问题通知我，我来改算法。”顾树嘱咐。 “好！”杨哲顿时有了种责任感，他以前没养过宠物，现在感觉自己就像养了小猫小狗一样，“对了，它有名字吗？” 顾树疑惑：“为什么要起名字？” “你不是说它就像小狗吗？这样吧，叫钱钱，希望它能挣到钱！”杨哲握拳。 钱是最重要的。资本能推动技术的进步！ 就这样，钱钱在杨哲的电脑里住下了。 杨哲在做论文之余，时不时抽查一下，教育它怎样分析作品。 第43章?有些人不喜欢改正错误 这段时间，杨哲一直在和罗锐通信交流，罗锐一开始对他的论文非常不满意，直说思路有偏差，建议他去看看理论著作再回来写。他不得不去超星读秀数据库看了一本传媒理论的书，苦心钻研一番，才写出来新稿子。 罗锐指导的很用心，就连杨哲这种一无基础二无经验的人，都被他逐渐带入了门径，慢慢也知道一篇合格的论文该怎样写了。 2月9日。 杨哲从外面晨练回来，一看电脑，哇新邮件提示。 他这些天几乎一两天就要和罗锐有通信，每次都特别期待罗锐又指出了他什么错误。 被批评了，他一点都不会不高兴。 他现在读书特别快，永久记忆，还能随时检索记忆，只要一有错误，立马能查证修改。 杨哲深知自己基础确实是差，简直漏洞百出。罗锐批评的越多，他就能进步得越快。 匆匆点进去一看。 “靠，怎么是沈嘉运那小子的邮件！” 杨哲特别失望，差点就想把哥们儿的邮件直接扔进垃圾箱。 算了还是瞅瞅吧。 一看，沈嘉运是在问版面费的事，原来有个杂志愿意发他的论文，可是要求了5000版面费。 杨哲回信：“这个不是C刊，你发了也没用。再说了，你根本没有这个钱来交版面费吧！就算有，你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那点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别糟蹋在这上面。” “还有啊，你可以试试看给罗锐教授写信，把你的论文给他看看，让他挑挑毛病。他对学生特别好，可能他会给你的论文一些建议。” 回完信，杨哲自己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他早就听说过版面费的事，这不是C刊就敢收5000版面费，真要发C刊，还不知道要多少钱。 自己那5000块工钱还没到账，手头也只剩3000多块。 将来如果写出来质量足够的论文，要发C刊时没钱怎么办？ 心怀担忧，杨哲开始训练钱钱。 钱钱来这里也有9天了。 一开始，钱钱没有半点判断能力，杨哲不得不花很多时间教它。 后来逐渐有了一点判断能力，大致上是智障的水准，经常出错。 训练了这9天，钱钱终于稍微有点起色了，能够稍微准确地拆分小说结构，提炼写法，机器学习的数据库也变得庞大了不少。 但依然蠢得要命，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把钱给挣出来。 纠正了一堆错误后已是9点，杨哲最小化钱钱，发现又来新邮件了。 一看是罗锐的。 罗锐看了他这次寄过去的7000字修改稿，又提了些意见。 经过了6次改稿，罗锐这次居然说了句你改得挺快，不错，让杨哲感到一丝安慰。 吃过午饭他就开始按罗锐这次的指导改论文。改到下午5点终于改完，寄稿子的同时，还问了一下版面费的事。 “罗老师，听说发论文要版面费，C刊的版面费更高，您知道具体要多少钱吗？有没有版面费少一点的C刊？” …… 金陵市，江宁区。 “朱倩，让你做的资料和汇总怎么还没给我？你到底还想不想挂三作的！” “哎，我，我正在做嘛，柳柳你别担心，我肯定在开学前给你。这不是慢工出细活吗？我也是为了能让你的论文数据更好看一点才做这么仔细嘛，你放心！” “那你快点啊。2月15日之前我要看到数据。真是的，都一个月了！” “我的时间是你耽误得起的吗！” 容诗柳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最后几句话。 挂掉电话，她气得一下子把手机甩到了床上。 容诗柳心情烦闷。 放寒假的这一个月，虽然朱倩一直没能给她交上来数据，但她也基本上把自己的论文初稿写好了。 身为学者家庭出身的孩子，容诗柳从小就受到了极好的学术熏陶，写起论文可算信手拈来，之前在高中的时候，她写的论文就在一般的学术期刊上发表过，虽然不是C刊，但父亲也给了她“我的本科生都写不出这种论文”的高度评价。 她还曾在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跟随父亲参加过一个全国性的学术会议，甚至还在大会上上台发言，被好些教授称赞为学术界的明日之星。 但问题是，11天前，她把论文初稿发给罗锐看过后，却得到了一封满是批评的回信。 她气得把镜子都给砸了。 “我写得有那么差吗！” 父亲安慰她说，罗锐是大学者，肯定能看出很多问题，好好修改就行了。 “就是因为是大学者我才气好吗！” 比起错误，容诗柳更在意的是在大学者面前丢了面子。 她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情绪，耐着性子翻书查资料修改稿子。 改了6天，终于把罗锐说的几个问题改的差不多，她都快要累死了，赶紧重新发给罗锐看。 结果没想到，罗锐回信还是没有丝毫的客气，依旧指出她没有抓到根本性问题，逻辑存在漏洞，需要进一步修改。罗锐还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方向。 容诗柳气得连口红都掰断了。 在父亲的安抚下，容诗柳不得不审视罗锐提供的修改方向，一点点填补自己的逻辑漏洞。 就在昨天，她总算完成了第三稿，寄给了罗锐。 今天还没等到回信，她就给朱倩打了个电话，狠狠训了朱倩一通。 在她看来，自己的论文没法得到罗锐的认可，朱倩要负很大责任，谁叫她的数据和文献统计没做好？如果做好了，她的论文一定完整度更高，更容易通过。 这些个工具人怎么这么不好使！ “那个杨哲好像想撩我啊，还跟我考一样的分数，太明显了。要不把他也发展成工具人吧？” 容诗柳忽然想起杨哲来。 讲真，不是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想用这么个恶心的家伙。 可是现在看来，如果自己的论文一直不能符合罗锐的要求，实在不行只有启用了。 “就让学术委员会查他，等他快完蛋的时候我再出来捞他，他肯定对我感激涕零，到时候直接让他做牛做马估计都乐意。” 容诗柳琢磨着，就算杨哲真是完全靠作弊通过的考试，这个资料收集整理的本事肯定也不错，用他换掉不靠谱的朱倩，肯定能对自己有更大帮助。 更重要他是男的，男人比女人好掌控的多。 第44章?一名可造之材 “啊，罗锐回信了！” 容诗柳匆匆回到电脑边，一看果然是罗锐的来信。 她满怀期待点开一看。 过了一会儿，容诗柳怒叫一声，踹了一脚卧室门，又猛地一推桌子，把整个桌子上的零碎杂物全部掀翻在地毯上。 她写了半个寒假的论文，又改了11天，还能让罗锐挑出毛病，实在是把她气到了。 “爸！我不想求罗锐了！你帮我改改，帮我发吧！” 容诗柳气鼓鼓地坐在她爸的书房里。 “罗锐每年都有一个在苏大学报上发文的资格，发什么都行，也可以把这个资格给别人。苏大学报在苏大也算核心，我让你搭他这条线，就是盯着这个名额了。你还是耐点心吧，这是你现在发C刊的最快途经了。” 容诗柳昂着头，似乎有些不服气，又道：“可是，爸爸，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走这根独木桥？你不也可以帮我发吗？” 容父叹息：“我水平远不如罗锐，让你去找他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磨练一下你，去吧去吧，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想办法。” 容诗柳只得咬着牙继续改，她想着，等她改完这一稿，一定要找罗锐问清楚到底能不能搭上他这条线去苏大学报发文章，如果不行，她就死活要求他爸给她发了。 她的论文明明就写得那么好，怎么可能发不了C刊！ …… 苏北市，湘门区。 罗锐坐在电脑前，看着学生寄来的信件。 他的学生很多，有的远赴海外，有的在国内高校任教，有的从政从商，还有的成了自由文人。 他们时不时会给他写信，有人会报告一下自己的情况，也有人关心他的健康，有人问他学术问题，还有人求他帮忙。 小小的电子邮箱，装着人生百态。 他对自己的学生向来关照，每天都会花不少时间读信回信。 点开下一封信。 “容景的女儿写的论文啊。” 罗锐点开看了看。 嗯，比前几次好多了，看来他的指点还是有效的。 容景之前跟他打过招呼，说女儿就拜托他管教，想怎么训就怎么训，他现在帮他女儿终于把论文改出来，也算对得住朋友所托。 罗锐正要给她回信，却发现这姑娘还在信里问了另一个问题。 “罗老师，我这篇论文有没有希望由您推荐给苏大学报发表？” 罗锐叹息一声。 这姑娘，像她爸一样特别要强，处处都想争第一。 老实说，这篇论文写得可以，见得出容家家传的学术功底，可论文的选题稍微平庸了点，数据也需再完善。如果再改改，并且由他推荐，确实够格在苏大学报发表。 但就这么轻易发表一篇核心，对这位姑娘的学术道路成长可能会不利。 还是让她继续改改，再帮她投递给学报吧。 他敲着键盘回信，先指出论文中还存在的一些问题，再鼓励她：“不要心急，论文还不错，但距离我的要求仍有距离，你要增加一些创新点，以及补充数据……不要急，细心改改，如果你能达到学报的要求，我肯定会帮你投递。” 又看了几封，忽然就来了个新邮件，一看是杨哲的。 罗锐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丝笑意。 这孩子，很有意思的一个学生。 他刚认识杨哲的时候，觉得他确实是靠死记硬背，毫无独创性思维，发展前途不大。 刚好张昭全请求他讲解，他也有心让一个走歪路的学生回归正轨，于是讲解了一番，还对杨哲说了句劝勉的话。 没想到杨哲开口就问要怎么快速发C刊。 当时他就想，唉哟，这孩子，底子虽然差，野心倒是不小。 他才大一，或许以后还有可塑性？ 本着有教无类的想法，他问了这孩子的想法，指点了一下，还把名片留给了他。 没想到啊，这就是后来那些夺命连环信的起点。 他本以为推荐给杨哲的两本书要看一个寒假，可他一周多就看完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居然连论文初稿都写好了。 听说这孩子连过年都没回家，一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夫的吧。 他的论文一开始比普通本科生的论文都要差的多，但随着他的建议，居然还改得有模有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础太差，进步速度倒真是我见过的学生最快的。” 读完了杨哲新改好的论文，罗锐感慨着。 这篇论文创新有余，严谨不足，各方面都透着青涩，不如容诗柳的论文成熟，却比她的选题要好。 如果好好规范一下，未尝不能成为一篇优秀的文章。 这时，他又看到了信的后续。 “嗯？版面费？哈哈，这孩子，论文都没最终完成，就开始琢磨着发C刊的版面费了？果然像我之前见过的那样，充满了野心啊。不过，也好，年轻人冲劲大是好事。” 他写了回信： “杨哲同学： 这次的稿子比之前大有起色，能发普通期刊。但与核心期刊仍有较大距离，你可以下面这些方向提升论文的严谨性……。 关于版面费，确实很多杂志都有，但我发文章从来不用版面费，因为核心也分高下，高端的核心都是要求文章质量，反而不收版面费。你只要写得好，自然有办法发表。好好改稿子，如果你能写出足够的质量，我来帮你介绍发表渠道，不用版面费。” …… 宿舍内。 “哇！”杨哲兴奋。 看到罗锐的回信，这样一个大学者居然说要帮他介绍发论文，他之前其实一直都不好意思问罗锐呢，没想到罗锐主动提出了。成功发表论文，是踏上学术道路的第一步！ 他赶紧先回信：“谢谢罗教授！我一定改好论文给您看！” 带着快乐的心情去改论文，论文都变得顺眼很多。 晚上，杨哲发现钱钱还真是智能了不少，似乎可以进行下一步。 杨哲摸出手机，跟顾树说钱钱应该可以开发与测试文本生成功能了。 顾树来的挺快，他这些天一直通过网络后台监控钱钱的状态，顺便也就开发好了文本功能，现在只需装好了进行调试就行。 忙到深夜顾树才离开。 “真期待它长大的一天啊！” 说下最近的剧情情况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45章?谁能获得胜利 为了论文，杨哲连养钱钱的时间都缩减了，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在反复的看资料，提炼思路，修改完善上。 他不断地寄出修改过的稿子，而罗锐的回信也逐渐多了些表扬。 这让他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希望，越发努力起来。 …… “怎么办，15号没几天了，我的进度才这么点……” 朱倩咬着指甲，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她没有想到做数据统计这么难，这么复杂，经常她做着做着就睡着了。 而且过年嘛，肯定要玩啊，怎么可能有人大过年的还辛辛苦苦工作？ 结果一个寒假下来，她才只做了三分之一的进度。 可是，如果不能及时交成果给容诗柳，她与容诗柳的关系多半就会决裂，容诗柳上次就一副快要气炸的样子。 “不行，我这种小市民出身的家庭，又没有特别漂亮的长相，想要混入上层社会太难了，搭上容诗柳是我目前唯一的路子……” 想着未来，又看看现在几乎绝望的进度，朱倩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她翻着期刊网上的论文和资料，不知不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做，还是不做？ “这样会不会被发现？” “只是拿数据，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吧？” “不知道能不能过查重。啊！不管了，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朱倩一个发狠，把指甲都咬下一截来。 她决定了，为了自己的未来，只好先用这个办法了！ …… 2月14日，容诗柳终于收到了她等待已久的数据和文献统计。 她在电话里把朱倩狠狠训了一通。 朱倩那边的声音有些委屈，但还是求她快点把论文写出来快点过查重快点投递。 容诗柳应付了她一下。 这些新数据需要花时间整合进论文，容诗柳也放下了寒假时的日常玩乐，开始努力修补论文。 就连情人节这么重要的节日，她也推掉了所有的约会，只为达成自己的愿望。 这天晚上，容父想再劝劝女儿听罗锐的好好改文，他敲了敲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没人。 再一看，书房的门缝中透出几许光亮。 容父悄悄开门，向内望去。 容诗柳正跪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一本又大又厚的著作，身边放着好些摊开的书籍。 她时不时拿起搁在一边的论文打印稿，用笔在上面写写划划，丝毫没有发现父亲的到来。 容父看了看大厅内的挂钟，十点了。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无声地掩上房门，摇了摇头，笑着离去。 …… 时间飞逝，很快已是四天后。 2月18日。 苏北市，湘门区，苏大教工北小区。 书房门开了。 罗锐的夫人给他端进来一碗银耳汤，见他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不由抱怨。 “你别老坐电脑前，出去运动下，坐久了对身体不好。你最近腿脚是不是都不利索了？” 罗锐接过银耳，笑道：“哎呀老伴儿，你等等，我回完剩下几封信，8点就跟你出去散步，行不？” “行吧行吧，唉，拿你这老头没办法。年纪一大把，天天忙东忙西的，还偏偏是个终身教授，又不退休，嗐！” 夫人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慢慢走出书房。 罗锐喝完银耳汤，点开刚刚收到的两篇论文，仔细看了看，又对比了半天。 他摘下老花镜，闭上眼，躺在太师椅里，叹息。 这情况让他为难。 他指导容诗柳与杨哲已经一个月。 今天也收到了两人各自的论文。 经过这些天的修改，容诗柳的论文确实有了很大的提升，不但添加了亮点，数据也一下子翔实多了，从质量上来看，虽然还不能发C刊，但是学报的标准是绝对够了。 而且，他如果把容诗柳推荐到学报，也算是对得起荣景这个老交情。 可让他格外为难的是，杨哲的论文也写得不错。 他前期那些青涩不严谨的毛病改掉了，用词方面也规范多了。其实这些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从杨哲的论文中看出了一种圈外人才有的朝气，杨哲的很多思路，是那种做惯了传统文学研究的人想不出来的。 容诗柳的论文很严谨，但却的就是这点独辟蹊径的勇气，她从论题到写法，全部都是学术界极为常见的路子，这个方向不是不能做，只是还缺了一点独特的学术价值。 两人都是冲着学术计划来的，也都是大一的学生，需要这个学报的名额。 如果只有其中一个，他会毫不犹豫地提携之。 可现在却有两个人，这真叫他为难。 罗锐坐在太师椅里，吧嗒吧嗒地敲着扶手，想了好久。 其实一开始他是倾向于容诗柳的，毕竟容诗柳做的题目他自己也很熟，而杨哲是做网络文学研究的，他虽然也全程指导，但万一网络文学界有些他不熟悉的内容，被他忽略了呢？ 被他推荐去学报的论文，需要加上他的名字，他选杨哲，就要承担不可预计的风险。 相反，容诗柳出身学术家庭，作风严谨，他经手这样的论文，风险极低。 “这样吧，学术界需要新鲜血液，我给杨哲一个机会，如果他的最终定稿能够超过小容的质量，我就选他。” 罗锐终于做出了决定。 “杨哲同学： 你这一稿写得非常好，已经超出了本科生的水准，虽然距离C刊水准还有一些差距，但有希望发在我校学报上。我校学报虽然在外面不算核心，但在苏大依然作为核心计算，也能参加本科生学术计划的评选。你若有兴趣，就回去读一下这两年的苏大学报，按它的要求改一下格式，再完善一下内容，把最终稿给我看一下。如果写得不错，我会帮你推荐。” 杨哲看着信件，坐在电脑前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啊——！”地大叫了一声。 这算答应了帮他发核心吗？ 不不还没完全答应，是有条件的，最终稿一定得写得好才行。 但是，看到罗锐说出帮他推荐这样的话，他心中还是乐开了花。 第46章?最终的选择 连续一个多月来的辛劳困苦在此刻，感觉终于看到了回报的希望。 多不容易啊，那些过去的日子，独自啃着难懂的书，独自琢磨着论文的写法，一遍又一遍地被批评，被打回重写，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也还是咬咬牙，爬起来继续改。好多次想放弃发核心，随便写写随便投个小杂志凑字数算了，但每次看到罗锐的鼓励，又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头，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肝两个点儿！ 写论文好难，可是，也好开心！ 在宿舍里跳了一阵，杨哲先给顾树打了个电话，问问给学报投稿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顾树说没事，好好改，还有记得多用几个数据库做一下查重。 杨哲：“查重啥意思？” 顾树：“发论文之前都要自己先查一下和其他作品的重复率，你可以去马宝网买查重服务，也可以去知网买，知网的贵很多，但是更靠谱。” 说着他也笑起来，“你连查重都不知道，居然就要发论文了，估计在苏大算第一人了。” 杨哲尴尬地挠挠头，他真的只是一个大一萌新啊，不知道不是很正常。他的所有关于论文的知识都是看期刊网和问罗锐得来的。 挂了通话，他又在屋里打了几个转，才坐在电脑跟前，平复一下呼吸，回信。 “罗老师，谢谢您，我一定好好看学报好好改格式，不会辜负您的期待。改好了我就发给您！” 发完信，杨哲按捺住心情，不能提前激动，现在只能说罗老师给了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最终在他的推荐下获得发表资格，还要看最终稿的质量。 这事他除了顾树也谁都没说，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君不见那些学霸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前都会反奶自己这次没考好吗？ 真的大能从不招摇。 杨哲在期刊网上找到苏大学报，再把算力还给数据库。 立方体又亮了。 读了一天期刊，大致了解了苏大学报的文章风格和格式要求，他又花了一天时间修改。 …… “柳柳，你论文终稿完成了没？” “肯定完成了，你催啥啊？反正最后肯定给你放名字的，毕竟你也参与了嘛。” “噢，好，那你快点查重投稿啊。” “已经投啦！应该过几天就会让我通过了。行了，不说了啊。” 容诗柳挂掉电话，觉得朱倩真是烦人，自从把资料交给她，就一副怕她贪掉资料的样子，老是催她快点查重投稿。 真是的，又不是她写，这种不写论文的人知道写学术论文有多麻烦吗？ 还好，她之前下了苦功夫，完完全全按罗锐的指导把论文给改好，剔除了所有的漏洞。这次，罗锐总不能拒绝她的稿子了吧？ 容诗柳自信满满，只等罗锐的最终回复。 …… 2月20日上午。 杨哲在WORD里敲下最后一个尾注，检查全文。 以他强大的运算能力与数据检索能力，自然没有任何疏漏。虽然这两者不能同时使用。 “最终稿，总算完成了！” 杨哲伸了个懒腰。 他在知网与马宝网买了查重服务，花了一百多块钱。 一个小时后，结果出来，重复率一个6%，一个8%，都在10%以下，没问题了！ 杨哲赶紧把最终稿和查重报告寄给罗锐。 …… 晚上。 罗锐坐在书房里，看着两份最终稿。 他仔细地斟酌，考虑，从各方面比较。 是否适合学报风格，严谨度，专业性，创新度，学术价值，这些都要考虑。 要作出决定，何其艰难。 许久之后。 罗锐给张昭全打了个电话。 “张老师，把你们班杨哲同学的电话给我一下。” 说来也可笑，他俩都通信这么久了，居然连杨哲的电话都没有，杨哲这小子也够楞的，也不知道发个过年短信啥的跟老师问个好。罗锐不由好笑。 要到了杨哲的电话，罗锐给他拨了过去。 “杨哲同学是吗？我是罗锐。” “啊，罗教授！晚上好！” 罗锐笑着说：“你论文的最终稿我看了，写得不错。” “谢谢，其实都是老师指导出来的，几乎就是您手把手教我写的！”杨哲的声音带着激动。 罗锐简单问候下，就开门见山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这篇论文，是完完全全由你独立完成的，没有任何抄袭和借鉴吗？注意，数据也要完全原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造假和抄袭。你能向我保证吗？” 杨哲的声音听来有些局促：“真的完全是我写的，我连参考资料都很少，全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不过，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写的啦，毕竟也没有别人帮我作证，我同学都回家去了……” 罗锐差点笑出声来，这孩子怎么这么呆啊？还不知道怎么证明是自己写的，这个一定只有证明为假，没有证明为真啊。 他轻轻点头：“那就好，我问你这么一句，是因为如果我向学报推荐你的论文，就得加上我的名字作为第二作者，这一点你愿意吗？如果不愿意我就不加名字了，而是直接帮你投稿，由编辑看质量录用，但可能他们不太想发本科生论文。” “啊？不是第一作者吗？张老师跟我说发本科生发核心当不了第一作者。”杨哲很诧异。 “不，学报的话有我名字就够了。” “那就没问题了，我当然愿意加您名字！其实我想让您当第一作者，其实论文改到现在，与我一开始的草稿简直是天渊之别，这篇论文完全是您一手扶起来的，没有您，我连论文都不知道怎么写！” “哈哈，还是第二作者吧。因为，我想让它成为你第一篇实实在在的核心论文。你以后在学术道路上往前走的时候，会记得今天的努力，也记得这个光荣的时刻。杨哲，你的这篇论文我就收下了，开学后我会帮你投递给学报。你的前途，我很看好，加油！” 挂掉电话，罗锐竟有种说不出的开心感觉。 或许，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是想选杨哲的论文。 抛下了老友的情分，放下了自己承担风险的担忧，最终决定选择这篇新颖而独特的论文，让他的心灵感到坦然，舒适。 第47章?输给此人，不冤 只是…… 得好好安抚容景的女儿，跟她说清楚了。 之前她一直在问自己能不能帮她发核心，他当时确实表露了如果她好好写就有可能的意思。 现在既然选了杨哲，就得拒绝容诗柳。 罗锐斟酌了一下词句，开始给容诗柳写信。 信发出去后不久，他的电话响了。 是容景打来的。 罗锐心中叹息，接了电话。 从情分上，他确实应该帮老友的女儿发论文，可他却选了别人，老友心里不平衡是肯定的。 没想到，电话一通，那边的容景也在叹气。 “老罗啊，我家柳柳急得不行，硬要我打过来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其实我觉得吧，不就是一个学报的机会吗，你不帮她发，那是她的论文水平还不够，她也才大一，水平不够是正常的。我之前就说了，大一发什么C刊啊，根本没可能。她性子倔，我就把她托付给你，让你帮忙管教下。其实现在也起到了作用，我看她这段时间把玩心都收了，特别认真。虽然这篇论文发不了C刊，但对她也是一种磨练。” “……哎哟，柳柳你别扯我呀，爸爸都要被你拉倒了，行行我帮你问问。”电话那头一阵杂乱的声响，过了会，荣景才又道：“老罗你最后选的那篇论文，应该是硕士或者博士生写的吧。能让你看中的，肯定也不是普通的研究生，应该早就有不少成果了，柳柳被比下去也正常。话说，你到底选了谁的啊？要不，发给柳柳看看，让她弄明白自己差在哪里？” 罗锐真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其实这事，还真就这么离谱。 他因为今年没招人，刚好就没有特别需要提携的研究生。 这个名额，确实本来就该留给容诗柳的。 谁又能想到，杨哲这个当初谁都没有看好的学生，竟能在寒假期间进步如此巨大，做出了这样的论文，最终让他都觉得选杨哲会令他心安。 “老容啊，你先镇定点，让小容出去冷静一下，我跟你慢慢讲。” …… 在接电话的过程中，容景脸上的表情变了数次。 对方竟然也是大一学生？甚至也是苏大的，还跟容诗柳是一个班的同学。也没有很好的出身，这…… 最终，他还是有些急切地问道： “老罗，这事，真就完全没回转余地了？我觉得，如果相差不远的话，现在还没正式开学，柳柳她再改改，应该还有希望上吧？你先不要急着做出决定啊。” 谁又没有私心呢。 即便是刚刚在跟罗锐通话时摆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容景其实心里还是特别希望罗锐帮女儿发论文的。 罗锐也听出了他的急切，温和地道：“老容，你先别急，一来，我已经答应那个学生了。二来，我把他的论文发给你，你自己看一看，就知道了。还有，别给小容看了，也别告诉她是谁发了论文。我看她好像和那个学生关系不太好，要是知道是那个人跟她争走了这个名额，她一定很难过。小容的论文，其实也写得很好，我之后看看还有什么渠道，帮她发出去。她要是还想再写一篇，我来全程指导，这总行了吧？” 容景最终还是无奈答应了先看看。 坐在电脑前，他浏览着罗锐发来的论文。 因为心情太急，他第一遍看得很匆忙，可是看完之后，他又有些愣神，重新翻到第一页，细细读了起来。 读完已是十多分钟后。 这篇论文是关于网络文学的，不是他熟悉的方向。 可他能够看懂，论文写得明白畅晓，没有任何艰涩的地方。 但最触动他的，其实不是论文写得有多通畅，而是它很独特。论文确实写得青涩，但能看得出，作者有着极大的作品阅读量，例证信手拈来。 这说明，这个学生不但有天赋，还真正下过苦功夫。 关掉电脑，容景长叹息，柳柳输得不冤。 或许是因为家庭教育，自己对女儿的影响太深，女儿的思维被这个学术圈给套住了，不敢犯一丝错误，总是循规蹈矩，做着最稳定的题目。得之严谨，失之新意。 这个学生的胆子却大得吓人，思路看起来特别外行，却外行得新奇巧妙，反而在看似没有道路的坚壁中硬是闯出了一条山道。此种勇气，令人佩服。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果他是罗锐，也会打心底里想要选这个人。 容景起身，在女儿的卧室门上敲了几下。 女儿正在和妈妈打电话，只是让他先等等。 过了好一会儿，容诗柳才出来，坐在大厅里，眼眶有些红，似乎是跟妈妈打电话时哭过了。 “柳柳啊，我想跟你聊聊。” 容景尽可能地把事情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又安抚了女儿一阵子。 随后才道： “这件事对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别人吗？因为你自从上大学以来，一直考第一，你就骄傲自满了，觉得自己不用努力了。一放寒假，你就老是跑出去玩，很少待在家里读书做学问。你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整个人都太过急躁，不安定，这种状态啊，是做不好学问的！” “柳柳，你的天分比任何人都高，你天生就适合做学术，今天一点小小的失败是对你的一个提醒，也让你认清楚自己的现实，向着未来的高峰努力攀登。你才大一，未来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我们继续努力下去，好不好？” 容诗柳坐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听着父亲的话，直到父亲说完，她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爸，你说的对，我错了，我对不起自己的天分。我以后只要不花那么多时间去玩，一定能赢！” “但是……” 她忽然跑进卧室，又抱着论文稿子跑了出来。 容诗柳把她的论文放在父亲手里。 “但是，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去，爸，我真的不想输！我想拿学术计划的奖励，你也知道的吧，直博机会啊！你也一定想要我拿到的对吧！求你了爸，就算我这次输了，这篇论文我一定要发核心！” 容景拿着女儿的论文，看着女儿激动而又不甘的神色，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父母为孩子操劳，那是应该的。 这篇论文，确实得想办法帮柳柳发了。 让她再好好改改，万一还不行，他帮她重写那些有问题的地方，也就差不多了。 虽说他身为父亲，不该给女儿包办代替，但毕竟这是柳柳的心愿嘛。 第48章?细线笼罩的世界 “钱钱，你这一晚上运行出的都是什么鬼玩意？你这能叫小说？你这是纯纯粹粹的不可燃垃圾！” 杨哲一边批阅钱钱的成果，一边吐槽。 人工智能需要进行机器学习，才能逐步获得智能。 之前那个能下围棋的人工智能阿法狗，也是通过多年的自我对弈学习，才有了那么强大的对局能力。 人工智能，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快速浏览钱钱的作品，偶尔看到个别还勉强有逻辑的，就给打个勾。 通过这样不断的反馈，钱钱才能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不对。 后续它才能慢慢学会怎样尽可能生产可读的文字。 帮忙养钱钱的过程中，他时常会怀疑，真的有这么弱智的人工智能吗？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智能的迹象。 顾树也过来检查过，说主要是电脑的性能限制了钱钱的运行，它的学习速度才会这么慢。 “如果有更强大的计算机，不是个人电脑，而是专业研究用的那种，钱钱的学习速度能快得多。或者，使用多台电脑并行使用，我给钱钱做一个分布式运算的功能，也行。” “可惜，这些都很难弄到，而且，要很多钱。” 顾树一脸遗憾。 杨哲能理解。 做工科研究确实很花钱，他们又不是工科老师，老师们倒是可以申请科研经费。 “不过，钱钱会越变越聪明的，你再训练它一周试试看。” 批阅完今天的钱钱作业后，杨哲看了看苏大APP上的电费余额，一脸呆滞。 “好像又只剩30块了，我不才交了一百吗？这玩意这么耗电的？” 再看看满负荷的CPU，满负荷的内存，闪个不停的硬盘灯，拥堵的网络，杨哲明白了。 这个钱钱也太吃计算机的算力了！ …… 还有3天就开学了。 杨哲来到图书馆，决定抓紧时间研究罐子。 “首先，我要尽可能地了解罐子的功能，不要贸然开发。” “罐子拓展出的新功能，有的不会对罐子本身造成伤害，有的却会造成罐子本体的部分消失，罐子内部的信息团也会随之碎裂掉落。我应该尽可能先开发前者。” “思路1：试着与罐子继续进行沟通，弄清楚其内部的‘信息’是什么。” “思路2：弄清楚我之前在碎片化的视野中，看到的音波与音符是怎么一回事。” “思路3：已经能够记录文字与声音，可否记录图像与视频？” 这三个思路，都是杨哲所思考的，尽可能安全的思路，在没有充分了解之前，他不想贸然令罐子继续破碎下去。 可他不论怎样沟通，依然无法理解罐子里蕴含的信息。 只能先解决第二个问题。 杨哲拿出手机，去了馆外二楼的平台上。 手机的音乐播放器被打开，一阵阵悠扬的乐声传出。 他尝试着回忆当初在医院里的所见。 一开始，只是很模糊的感应。 再继续感知下去，就能看见一圈又一圈，极为细密的波纹从手机那边漾出，一些意义不明的符号在波纹中不断生成，飞散。 杨哲把算力还给数据库。 就在数据库点亮的瞬间，有一部分音符仿佛是被吸纳一样的，飞入了数据库之中。 他感知到了，数据库内部正在生成声音数据。 杨哲好奇地试图用手抓住那些音符，音符却穿手而过。 “这应该与纸卷一样，也不是实体。” 他懂了。 能看到纸卷，是因为他用纸卷、纸条、抄本的方式去理解文字信息。 能对文字信息进行写入读取新建修改删除操作，是因为他用电脑存储的方式理解了信息。 能使用数据库，是因为他学会了数据库，这才可以用数据库的方式进行信息管理。 看待信息的方式，造成了视觉可见的形象。 他将声音理解为“音符”形象，所以可以看见声音在空中运行的轨迹，也能将其收入数据库。 那么图像呢？ 图像是由无数的色彩组成的，色彩的基础就是光，光是一种电磁波。 “那就从电磁波开始吧！” 三天后。 2月23日，杨哲坐在图书馆的天台上，手里抱着一大册物理专业书。 这些天，他从电磁波看到电磁场，看到电学和光学，一顺溜儿，把物理学的相关知识全部补了一个遍。 要怪就怪思维增强是真的好用，尤其是思维增强的是偏理性思维的层面，用来看理科书那就是飞一般的感觉，超爽。 当然，他并没有完完整整地看完物理学教材，毕竟里面全是公式。 他是把公式的部分统统跳过去，只看描述与结论，直接当科普书看。 “呃，我怎么都忘记最开始的目的了。说好的研究电磁波再研究光和图像呢？” 杨哲赶紧把书撂下。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幕奇景。 整个世界被暗色的细线所充满。 数不清的细线在空中飞过，颤动，游移，甚至就连他的身边都有，有一些细细的丝线从他的脸上擦过，有一些从他的鼻尖钻入又钻出，有一些迎面而来刺入躯体，还有一些或许是从背后而来，从胸口穿出。 当然，更多的细线是从天空洒落的，由上至下，贯入地面。 “这是什么！！！” 杨哲吓得倒退一步，身体再次被许多细线交错贯穿。 并不疼痛。 过了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这大概是幻觉，或者，又是什么具象化的信息？ 这些细线是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异变又起。 一串音符伴随着无形的波动从他身上向空中升腾。 在看到这串音符的同时，杨哲心中一下子闪过一个信息，这应该是他的手机铃声吧。 耳朵同时也听见了熟悉的铃声。 有人来电话？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无穷无尽的细线陡然消失了踪影，音符也不再出现，眼前出现的，依然是看了千百遍的现实世界，二楼的平台风景。 杨哲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接了。 “啊！罗老师好！” 居然是罗锐的电话，杨哲赶紧先问好。 罗锐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长江学者与老师这么简单，他同时还是提携自己的授业恩师。 虽然自己不是他的研究生，可他对自己的不断教导，令自己受益匪浅。 “杨哲，”那边的声音温和而亲切，就仿佛是一个老友，而不是恩师，“你来我家，我们见见吧？今天下午有空吗？” 第49章?文科生眼中的电磁波 哇，杨哲一下子就羞愧了。 他这才想起来罗锐都要帮他发核心论文，自己竟然只是一开始在图书馆里匆匆见过一面，还没正式拜见过老师。 实在是他沉迷研究，都忘了这些了。 仔细想想，如果是别的研究生，早就去罗锐家拜访过好几趟了。 现在自己居然还要老师主动提出想见见他。 “老师，我下午有空的。我马上来，您家在哪？” 拿到地址后，杨哲赶紧背着书包跑到校外，又蹿上了地铁。 坐在地铁上，他紧张地思考第一次去老师家该带什么礼物。 想了半天，能问的就只有班主任。 杨哲赶紧给张昭全打电话： “张老师，罗锐老师要我去他家坐坐，我该送什么礼物，您能支个招不？” “这可是大好事！罗教授挺喜欢你的嘛。”张昭全惊喜的声音传来，他顿了顿，又道：“礼物也不要太贵重了，毕竟是送老师嘛。我想想看，你去买袋水果提过去吧，顺便再买束花。罗教授是大学者，他不差什么贵重礼品，你又是学生，尽到心意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张老师！”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罗教授这么看重。难不成你写出论文来了？” “嗯！这个寒假一直是罗老师指导我论文，我前几天刚刚把最终稿交给他了。” “哎，杨哲，厉害啊……” 苏北市好几个区，其中杨哲所住的工业园区距离罗锐所住的湘门区还挺远。 40分钟后，杨哲才买好了水果与康乃馨，匆匆踏入苏大教工北小区。 罗锐的房子特别不好找，他又打了两个电话才找到所在的单元。 罗锐的房子并不算大，面积大约也就一百多平，但屋内的陈设很温馨居家。 越过客厅，走入书房，能看见书房里不但书架上全是书，甚至地上都堆着一米多厚的书堆，似乎是摆不下了才放地上的。 书堆中有两个沙发，罗锐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挥手示意杨哲坐另一个。 他问起了杨哲的家庭情况，过去的学习与生活，平时的兴趣爱好，喜欢读的书籍，想要在什么方向做研究，等等。 两人还谈起了杨哲的论文。 杨哲也把自己的想法和构思大致说了一遍，罗锐看起来似乎挺满意，时不时点头。 到了4点半，罗锐接了个电话，略带歉意道：“杨哲啊，本来想留你吃饭的，可有人晚上约我了，你先回去吧。” 杨哲赶紧起身告别。 送走杨哲之前，罗锐还送了三本自己的著作给他，都是关于现代文学的。 杨哲装好书，下楼。 刚出单元门，就见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前站着一个司机模样的人，与车里人说了些啥。 “小同学！”司机转身和杨哲打了个招呼，“请问罗锐教授的家是不是在这个单元？” “是的，在五楼。” “谢谢啦！” 那司机俯身向车里又说了句，车门开了。 “方老您小心点……” 车里下来一个年龄看起来非常大的老者，司机慌忙搀扶着他。 老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只在杨哲身上轻轻瞥了下就移开了。 杨哲无意中看了眼车牌号，居然是苏E33333号，好号码啊。 不知道是不是罗老师说的那个有约的人。 离开了罗锐的家，杨哲还沉浸在愉快中，罗老师人真好啊！一席话就让他学会了好多，还送书给他看。 高高兴兴上地铁，一路坐回去，杨哲都还在整理和思考之前聊天的内容。 回到学校的时候，他终于回过神来。 呃，之前，在罗锐来电话之前，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杨哲把数据库给关了，光球加载大脑，一边回忆着那种状态，一边往宿舍走。 那些细线到底是什么呢？ 杨哲抬眼望向天空。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天空中呈现一种深蓝的色泽，间或有黯淡的星星在闪烁。 无形的细线再次出现。 它们并没有遮蔽什么，反而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从这些线条的走向中，似乎可以找到些许规律。 “这些线条是光……不，是电磁波！” 杨哲恍然大悟。 比之前要稀疏的多的细线笼罩了整个视野，比起从上至下，它们更多的是平行或是倾斜于地面。 杨哲动了动胳膊，几十条细线从他的胳膊中穿透而过。 如果要从物理的角度去解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电磁波竟然能被人肉眼看见，还是以细线的方式，而不是电磁场的波动方式。 “大概是我的物理知识浅薄，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理解电磁波吧。” 一路走回宿舍，他也观察了一路这些细细的电磁波线。 它们有着不同的色泽，在白天看，大部分是深色、黑色的。晚上看，就大部分是浅色或白色。 就像是他的认知能力在主动根据环境来调整电磁波的显现方式。 宿舍的走廊上人来人往，不少人拖着行李箱。 明天就要开学了。 回宿舍一看，果然三位室友都已到齐，正在聚众打HOG（HeroesofGame）。 这些牲口果然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回校，不把一丝时间浪费在学校里。 杨哲扔下书包，冲过去掐沈嘉运的脖子。 沈嘉运大叫：“我靠，别，老弟，对面就一丝血了，让我越塔杀了他再……” 杨哲松手。 沈嘉运越塔强杀，再迅速溜回，没想到草丛里跳出来一个敌方把他收割了。 杨哲把哥们从座位上拎起来。 “老沈，关于家教那事儿，我们是不是该秋后算账了？” 杨哲冷着脸。 “哥们，别，别急，我那不就是开玩笑吗？再说杨梦雨跟我特别熟，她平时就皮的要死老是捉弄我，我这不趁机整回去吗？” “你明明是整你哥们！” 杨哲把沈嘉运按在床梯边上揍的嗷嗷叫。 揍完之后沈嘉运哭丧着脸赶紧回去打HOG，杨哲也回到自己座位。 他习惯性往电脑前一坐。 又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不对啊！！！ 那些线又出现了，这一次，更为壮观。 在他的视线里，无穷无尽的灰线横贯整个宿舍，屋内，从某个中心点向外，如海胆或是刺猬那样放射出无数条线，那些线有的如笔杆那般粗，有的如棉线那般细，总体来说，比外界的线要粗不少。 杨哲猛然扭头，向着线条放射的中心点看去。 地上？ 不，是墙上！ 虽然灰线半透明，但视线仍被略微遮蔽，他只能通过灰线中心点的位置大致判断出，是在进门后右手边的墙上…… 是挂路由器和光猫的地方！ ---------- 【扑街日记喵】 最近在玩公主连接，感觉这游戏挤占了我码字的时间，于是准备梭哈黑骑，不出就删游戏退坑，没想到直接一发入魂，我人都傻了。退坑失败了怎么办。 第50章?蹭网会影响别人打游戏的 杨哲向那处地方迈了一步。 灰线晃动，在他的头颅与眼珠里来回穿插，让他的视野时不时被染成雾蒙蒙的样子。 不怎么阻隔视线，但是，会干扰视力。 他微觉奇怪，刚进宿舍时怎么没注意到这东西？ 此时，三位室友都专注地打着游戏，细线从他们的身体中纵横穿刺，他们却毫无所觉。 杨哲了然，这东西果然也是电磁波，证据就是，室友们看不见。 “如此说来，这样密集，粗大，是因为它们是路由器发出来的电磁波吗？” “距离近，功率强，在我眼中看来就更粗大？” 杨哲索性搬了凳子，坐到路由器跟前，盯着看。 不多时，他有了新发现。 成束的灰色线束中，偶尔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线条。 杨哲数了数，七根。 白线的起点都是路由器，终点嘛…… 他顺着白线望过去。 两条连到室友身上，一个是裤兜，一个是衣兜。 第三条连到一位室友的桌边。 第四、第五条连着两个室友的笔记本电脑， 第六条连着沈嘉运的床铺。 第七条最奇怪，居然穿墙而去。 白光有粗有细，笔记本电脑那两条是最粗的。 杨哲正在想白色的是啥，难不成电磁波和竹鼠一样有灰色和白色两个种族？ 忽然，灰线中有一条线闪了一下，变亮了。 那条变亮的白线竟然直接连上了自己的腰侧！ “我靠！”杨哲吓了一跳，半晌才意识到那个位置是自己的手机。 他立马拿出手机解锁查看。 果然自动连上了宿舍WIFI。 “白线原来就是WIFI连线！”杨哲恍然大悟。 为了验证这一点，杨哲喊了一声： “老沈，你ipad是不是放床上了？” “是啊在枕头下面。”沈嘉运忙着打对面的基地。 果然！ 可杨哲又疑惑起来了。 如果白线是WIFI连线，那这穿墙的第七条白线是什么？ 他开门，出宿舍，来到隔壁的329，敲门。 隔壁宿舍的同学开门了，杨哲有点想不起来他名字，只记得这位似乎是文秘班的。 “你好，我是327的杨哲，请问……” 杨哲的视线顺着白线往这位文秘同学的腰上溜。 文秘同学的视线也顺着他向自己腰侧溜。 为了避免被当作gay，杨哲赶紧问：“你怎么连我们宿舍的WIFI？” 文秘同学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一看，继而恍然大悟：“噢有次我寝室断网，找你们寝室的莫心武借了下上网密码，后来忘记删掉，自动连接了。” 杨哲：“呃，我们正在打HOG，网速有点卡……” 文秘同学乖觉道：“我马上取消保存，不好意思啊。” 杨哲回了自家宿舍。 胜利解决一名蹭网惯犯，吼哇！ 他再仔细看，就发现粗壮的WIFI连接白线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这东西莫不是网络连接里流动的数据？ 他把手机放在脸旁，眼睛贴着白线看。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见白线中的光影正在快速移动着，模糊一片，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这些光影，莫不是WIFI内流动的网络信息？” 杨哲猜测着。 可惜无法用脑子接收电波。 不过，这些灰线挺碍眼的。 他眨了眨眼，试着在意识里想象让线条消失。 多试几次，所有线条果然刷的一下就没了。 杨哲又试了几次，最终推断出这应该也是罐子赋予他的能力之一，和他能看见音符是类似的原理。 理解电磁波的原理，渴望认知电磁波，电磁波就会以他方便理解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假如我能用脑子接收WIFI信号的话，那岂不是等同于我的脑子联网了吗？” 杨哲突发奇想。 “对，我应该让它联网！” 杨哲一下子就想通了，联网功能对于信息来说非常重要，没有联网的信息只是数据而已。 他要想利用自己的信息处理能力与人合作，势必就要让它具备联网功能，才能自由进行信息的输入输出。 根据他自己懂什么知识，罐子就能开拓出什么功能的这个规律。 下一步，他应该尽快学习网络相关的知识。 之前已经学习了作为基础原理的电磁场与电磁波，那么下一步，就要学网络通信。 杨哲查了查，电子信息工程、计算机科学这两个专业就与之相关，或许可以参考它们的教学。 而苏大，刚好也有计科院，和电子信息学院。 …… 2月24日，周一，上午，古代文学课。 不知道为什么容诗柳请假了没来上课。 杨哲在看一本16开的大书。 沈嘉运好奇地靠过来。 书上面有很多文科生根本看不懂的词汇，还有公式和图表。 沈嘉运的眼睛变成了圈圈状。 “哥们，你这是在看啥？” 沈嘉运伸手扯起书的一册，把封面抬起来看了看。 电子信息专业教材：《网络通信原理》。 沈嘉运如遭雷击，怀疑起人生来。 是的，他见过很多在上古代文学课的时候摸鱼的人。 也经常看到杨哲在上课的时候不务正业看小说。 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在上古代文学课时摸鱼看网络通信原理的文科生啊！ 杨哲把书放好，“这是我最近的兴趣爱好。” 沈嘉运：“你是不是来自于未来，重生到我们2023年来建立网络帝国？如果是的话，哥们带我发财啊！” 杨哲：“…………” 他问：“这个寒假，你是不是看了很多的起点文？” 沈嘉运连连点头：“太好看了！” 果不其然。 …… 当沈嘉运和杨哲聊天时，坐在一起的七个女生一齐看了过来。 “他又在看闲书呢。” “和上学期一样，从来不听讲。” “等这学期期中考试，绝对原形毕露。” “我看也是。” 杨哲往那边看了眼，不以为意地轻笑一声。 在那边，以朱倩为中心，八名女生紧紧地围坐在一起，几乎形成了一个九宫格，她们对杨哲的恶意极为明显，几乎都要在课室中溢出来。 这其中唯一的异数大概是一名戴眼镜的女生。 她肤色很黑，皮肤粗糙，小眯眼，一脸的黑斑，不但不好看，还未老先衰，显得比周围的女生都要大了一轮。 而她身上的棉袄，亦是土气肥大，针脚粗疏，带着小小的补丁。 朱倩她们议论杨哲的时候，这女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埋着头，盯着桌上的课本。 她偶尔微微抬头看向其他女生，又赶紧低下头去。 其实是她先到的教室，坐在这个靠窗的位置，但开始上课后，朱倩带着她的一群朋友坐了过来，无意中把她给堵在了里面。 过了一会儿，第一节课的下课铃打响，讲台上的阎老师宣布课间休息，随即拿着茶杯离开。 “喂，周凉凉，你不说下对杨哲的看法吗？” 一道略尖的声音在她耳边猛然响起。 是朱倩。 “我不叫周凉凉。”她小声抗议。 朱倩不叫她真名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真名叫周娘。朱倩嫌这名字占人便宜，就带头管她叫周凉凉。 “就你一个人闷头听课，都不跟我们说话啊？”朱倩开始挑事儿。 “你们不该这样说别人。” 周娘快速说完一句话，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话一出，不论是朱倩，还是朱倩旁边坐着的那些女生，个个脸上都露出不虞之色。 周娘这是什么意思啊？合计着说她们不道德咯？就她道德高？ 第51章?校园wifi平时不好用关键时刻却能立功 阎老师回来了，课程继续。 今天上午只有1/2节有古代文学，3/4节没课。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第二节课也结束了。 大家正收拾东西准备一哄而散。忽然间，教室里穿出了一个又尖又亮的声音。 “都别走！大家都先别走！” 朱倩从座位上站起来，挥舞着手臂。 “朱倩，怎么啦？”班长吕方浩走了过去。 “我的手机不见了！大家都帮忙找找！”朱倩看起来极为焦急。 她在身上翻找，拍打，“我手机真不见了，就在这两堂课上丢的。之前下课的时候我去了下厕所，没在座位上。” 班长也有些着急，“怎么丢的，你回想下带到教室来没有？” “早上刚来时还有的，她们都看见我用手机了。” 周围的几个女生连连点头。 “那你让同学打你手机。”班长道。 “打过了。”一个女生说，“没人接，朱倩说开始上课的时候就静音了，就算打了也找不到。” 班长见状也没法子了，只得对全班同学说道：“大家都帮朱倩找找，看看掉哪儿了。” 朱倩旁边一个女生忽然怪声怪气地道：“被人拿了吧？” “嗯嗯，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没了，没准有人拿走了。反正静音啊别人又发现不了。” “谁会拿我那个破手机啊！”朱倩忽然夸张地挥挥手叫道，“才两千块，不值钱啦！偷了都卖不了几个子儿。我觉得我们班应该不会有人穷到拿我手机吧！”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不自觉地看向了朱倩身边的周娘。 她身上带着补丁的棉袄显得特别起眼。 周娘身子一抖，她原本就在快速收拾桌上的书，现在更是把书包合上，提起。 “让……让我出去下。” 周娘小声对朱倩说。 “你没听我说话吗？”朱倩眉毛一挑，“在我找到手机之前，谁都别走，三四节又没课，你这么着急走干嘛？” 周娘的这一举动，更是引发了众人的围观。 “是啊，她干嘛突然着急走。” “还是在朱倩那样说……的情况下。” 有人在窃窃私语。 “周凉凉，你检查下你的包好不好？我怕你不小心拿错了。”一个女生道。 周娘瞬间涨红了脸。 “我没有！我不可能拿她手机！” 朱倩抓住了她的书包肩带，“哎，你真没有的话，就坐着把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看啊。” 周娘咬着牙，眼眶泛红，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有女生还对她拉拉扯扯。 杨哲揉了揉太阳穴，抬起头来。 妈蛋，教室里为什么这么吵？ 噢，下课了是吧。 杨哲把《网络通信原理》往书包里一扔，提着就走。 是的，他连古代文学的课本都没带，笔记本、笔，更是一样没拿，只因为他根本不需要。 书包里除了电子信息课本和水壶，啥也没。 “杨哲！你也不要走！”朱倩尖叫。 沈嘉运脸色一冷，站起来道：“朱倩你什么意思？我们离你那儿十万八千里，你不让你身边的人走也就算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杨哲的脑子还停留在通信原理的世界里，闻言有些懵：“咋了？” 沈嘉运看他一眼，发现杨哲是真的完全没有留意到教室里发生的事情，无奈解释：“朱倩的手机不见了，她们在找是谁拿的，把周娘给堵住了不让她走。” “噢，手机啊。” 杨哲提着书包，看了朱倩那边一眼，自语道： “朱倩应该连了教室里的校园WIFI吧？” 沈嘉运被他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呃，我也连了啊。校园WIFI虽然辣鸡，但……” “哦……”杨哲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朱倩的手机就在她抽屉里。” 他是故意的，朱倩确实恶心，所以他不介意当一回正义使者，顺便震慑一下这人，让她知道在背地里向他使坏的下场。 那女的，是叫周娘吧？ 他倒是有点印象，班上三个贫困生中唯一的真贫困生，父母双亡靠奶奶养大，这情况在文学院的贫困生公示表上写着呢。 穷是真的穷，连衣服都很少换，在班上毫无人缘，除了有时候她衣服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长相确实不好看。导致不但男生不跟她说话，女生也经常借势排挤。 当然造成这种局面，她自己的懦弱要负很大责任。杨哲甚至怀疑过她是抖M。 “你瞎说什么啊！朱倩的手机要是在抽屉，她会找不到？”一个早就看杨哲不顺眼的女生怒道。 朱倩更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杨哲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我故意藏起手机污蔑大家咯？我是那种人吗？” “是这种人。” 杨哲心说你不是容诗柳派来的内鬼吗？早被本大爷识破了还搁那装呢。 “你说什么呢！”朱倩怒叫。 “不信你也把抽屉翻出来，给我们所有人看一遍啊。” 杨哲顺手就把同样的话丢了回去。 整个教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朱倩那边多人怒不可遏，眼看就要发作。 “哎你们别闹啊，都给我冷静点！”班长见状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又对朱倩道：“朱倩啊你检查下抽屉吧，搞不好真在里面呢。” “怎么可能，我早就看过了……” 朱倩似乎不是很想翻抽屉。 “哪有这么费事啊？这样吧，朱倩，我帮你把手机找出来，你和所有冤枉过她的人就给周娘道歉。要是我找不到，我给你道歉请你们这边7个人一起吃饭好吧？” 杨哲嘴里说着条件，实际上人直接往朱倩的座位走，根本就不给朱倩答应的时间。 朱倩还待阻拦，慌忙伸手挡住：“不行，你不能乱动我抽屉，我包还在里面……” 杨哲毫不客气道：“给我让开，你不让开，我就当你是故意藏手机污蔑同班同学。” 朱倩震惊了。 她们之前搞周娘，那是暗着搞，说话不会说得太直接，各种旁敲侧击逼迫她。 没想到杨哲说话这么直接，简直完全不讲同学情面。 “周娘，你把朱倩给我架住，我替你平反。”杨哲压根不管是不是同学，直接一声令下，让周娘干活。 开玩笑，老子帮你出头，你还搁那畏畏缩缩，那活该一辈子被人欺负。 ----- 【扑街日记】 昨晚出去散步了！在小区的路边看见两只猫猫。 我：喵喵喵！ 其中一只三花小跑着过来，被我撸了一个爽！ 至于三花自己爽不爽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也爽到了吧？ 第52章?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周娘肩膀一抖，原本紧张的身躯挺直了。 她看看杨哲，又望着朱倩，点了点头。 场面间不容发。 就在杨哲靠近的一瞬间，周娘一把抱住了朱倩。 杨哲伸手推开了她俩，一个俯身，摸进朱倩的抽屉。 “住手！你不能随便动女生的抽屉！”有女生在尖叫，还有人冲上来想拉住杨哲。 朱倩不住地扭动挣扎，还在拼命骂着周娘与杨哲。 班长也慌忙道：“唉杨哲，这样不太好吧，女生有很多隐私……” 沈嘉运倒是默默靠了过来，大手一张，挡在杨哲身后，不让别人有机会冲过来妨碍他。 杨哲眼疾手快，双手一伸，把朱倩的包包和一些杂物从课桌里全拖了出来，翻手放在桌面上。 他解开书包里的一个小拉链，伸手一掏，摸出来一包卫生棉。 杨哲面无表情，把卫生棉放一旁，又一掏。 “你给我住手！杨哲，我可以报警……”朱倩怒不可遏。 她的话音只叫到一半。 教室里忽然间也安静了下来。 道道目光落向杨哲。 杨哲的手里，握着一个粉红色外壳的手机。 “找到了。” 几个与朱倩相熟的人都认得，那确实是朱倩的手机。 “啊，我居然都没发现在包里啊！忘了塞小拉链包里面了，不好意思啊。”朱倩终于扭开周娘的手，几步走到杨哲跟前，讪讪着想要接过手机。 杨哲面色一冷，缩回手，“别急，之前我说过条件的。冤枉过周娘的人自己跟她道歉，还要，感谢完我才能拿回去。” 这批人和之前说他闲话的差不多是一伙人，一个都别想跑。 朱倩愣住。 她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的红色，又立刻眨了眨眼，转为可怜的样子。 “我，我没有冤枉她，就是口气有点激动，杨哲，谢谢你帮我找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杨哲不为所动，甚至还把手机往后平移了一段。 朱倩伸过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尴尬至极。 好在她能屈能伸。 “周凉，呃，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也不该冤枉你。” 朱倩嘴角抽搐，还是对周娘道了个歉，本来说到一半的周凉凉也及时刹住了。 周娘声音很低的道：“嗯。” 朱倩道完歉，对杨哲说：“现在总可以还……” “还有你们几个，刚才对周娘说怪话还不放她走的，快道歉！” 杨哲指着其他几个女生。 其他几个女生顿时也急了眼，“我们，我们……”，“你怎么能这样！” “快点啊，明明是你们做错了。”杨哲毫不留情。 身为一个巨魔猎人，祖安选手，常年混迹于网上的杨哲深知有些人就算真的错了也只当自己没有错。得比这种人强势得多才能压服他们。 这时，班上好些围观同学也纷纷说着：“是啊，你们确实冤枉周娘了。”“是朱倩的错，她没找到手机就该好好再找找。”“你们给周娘道歉吧。” 那几个女生迫于舆论压力，也只得给周娘道了歉。 杨哲这才走到朱倩身边，把手机还给朱倩。 在靠近她耳畔的时候，杨哲轻声说：“还敢散播我谣言吗？” 看到杨哲冰冷的视线，朱倩浑身一震。 “哥们，走了，去图书馆自习啊。” “走走。” 杨哲跟沈嘉运两人扬长而去。 周娘自从被朱倩和几个女生道歉完就处于红着脸眼眶湿润站着发呆的状态，这时才猛然清醒过来，她提着书包追了出去。 “我也想像这样啊，行侠仗义，见义勇为。”教室的角落里，一位长相清丽的女生看着杨哲的背影，轻声自语，又叹了口气：“可惜……在这个社会上，我还是明哲保身更安全。” 她收回视线，握起笔，在笔记本上随手涂写着。 笔记本上，潦草的字迹，写着“第三卷大纲……279-281章细纲，千泷获封号，前往……”之类的内容。 周娘气喘吁吁，拼命地跟在两人身后，男女生体力本来就差一些，更何况她长期营养不良，身体本来就不好。 一直追到向下的楼梯间，周娘才勉强赶上两人。 “杨，杨哲同学，等等我！” 周娘喘着气说。 杨哲正在跟沈嘉运聊HOG技能改动的情报，闻言向楼梯上方看了眼。 他和沈嘉运一起停下来。 周娘抓着扶栏，快速小跑下去，来到杨哲跟前，她通红着脸，说道： “杨哲，谢谢你帮我。” 杨哲不在意道：“我没有特意帮你，是朱倩妨碍我了。” 他本来打算立刻就走，想了想，又对周娘说道： “我很忙的，帮得了你一时，帮不了一世。下次你自己帮自己吧。” 说着，他攀着沈嘉运的肩膀离开。 沈嘉运略有些挣扎：“等等，这女生是不是……” 杨哲不耐烦给他一个手刀：“吃瓜看戏不要看到我头上来。” 他当然知道周娘感激他啊，要是放任不管，这个懦弱的女生绝壁会视他为依靠，从此之后为了自保开始赖着自己，指望自己时时刻刻救她，这怎么可能？ 他不喜欢校园暴力，但他更不喜欢有人赖着自己。 今天的事情，其实只要周娘强气一点，据理力争，事情一样能解决，不过晚一点而已。 谁叫她闷头不争辩呢。 他已经给周娘做好了表率，剩下的，如果她不能因此幡然醒悟开始自救，那他也没兴趣时时刻刻当那个救世主。 两人没多久就离开了教学楼。 “对了，老沈，你觉得哥们刚才有没有起点文里那种高人装比的风范？” 现在哥们儿也看了起点文了，杨哲多了一个兴趣爱好交流对象，自然要吹吹比。 沈嘉运侧头打量，故作诧异：“啊？就你？呵呵，你的装比功力比李七夜，陈北玄他们差远了。” “草你这都看过了啊，你寒假到底看了多少小说！” “就刚好看了嘛……对了老杨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朱倩的手机在她抽屉里的？” “……网络信号占卜术。” “真的？《网络通信原理》还能占卜？”沈嘉运惊了。 之后的几天，朱倩她们总算收敛了不少。 杨哲看完《电磁场与电磁波》、《网络通信原理》后就开始看《高等数学》。 主要是他发现不学微积分真的很多数据都不会算。 因为不是理科生，杨哲经常看得脑壳痛，还好有顾树在，不懂的地方问问顾树就行了。 看完这些之后，他去逼乎了解了一下网络相关的知识构成，最终把目标锁定在电子信息学院的几门专业课上。 第53章?网吧早就被时代淘汰了 容家，书房内。 “爸爸。”容诗柳敲书房门。 “快进来。” 她穿着睡衣，拿着一叠刚刚打印出来的论文稿进了书房。 容诗柳的神情中透露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爸，我终于按照你和罗锐的要求，把论文改出来了，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容景连忙接过论文，细细看着。 容诗柳坐在了书房的沙发里。 这论文比之前好太多了，女儿这次是真的下了苦功夫，花了一周时间大改与填充内容。 还有些不足的地方，自己随后帮她改改就好。 “写得不错！”容景赞赏，又叹气道：“可惜，罗锐已经送稿去学报了。不过没事！这篇论文有C刊质量，爸爸这次，就算用尽关系，怎么也得帮你把这篇论文发出去，你放心！” 容诗柳点点头，“那，我先去睡觉了……” “快去吧！睡起来我让你妈给你做好吃的！” 容诗柳梦游般地走了，而此时此刻，还是上午十点。 当她回到卧室时，电话响了。 她一看，朱倩打来的。 容诗柳接都不接，直接给电话静音，扔在了桌上。 写论文这种事，她再也不会让朱倩帮忙了，耽误她事儿，要不是朱倩，说不定她早就改好了论文，早就获得了罗锐的认可，也不至于像如今这么麻烦，被别人抢了先，夺走了自己的机会。 只是，父亲和罗锐为什么老是不肯告诉自己是谁抢了她的发表机会？ 还说让她只管好好学习，别管别的。 容诗柳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慢慢沉入梦乡。 …… “怎么回事，怎么不接我电话……” 朱倩呆呆地看着通话界面。 无人接听还是怎样？大上午的总不至于在睡觉吧，她记得柳柳的作息挺好的啊。 自从做了那件事，她总觉得不安，也催容诗柳去做了查重，查重没出问题，本来她应该放心才是，可是最近容诗柳都不怎么搭理她，让她的不安渐渐增加了。 “算了算了，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反倒，这是我的一个筹码……”朱倩的脸色有些阴沉，“万一容诗柳不把我的名字放在论文上面，我就去告她。呵，我倒是要谢谢你告诉我学术委员会的事，我可以实名举报杨哲，我照样可以实名举报你啊！” 她又不是单纯的小姑娘，当然知道容诗柳这种人不会有什么真朋友，不过就是彼此有利益，互相利用。 “到时候，你敢不放我名字，我就敢和你鱼死网破！” 朱倩咬牙切齿。 …… 杨哲在宿舍里上着网，忽然电话响了。 “杨哲，有，有个好消息。”顾树的声音从电话那面传来，“你来西利大学校区，靠近麦肯王店铺那边。” “嗯？你先说说啥情况。” 放下电话，杨哲先上网查了些资料才出门。 西利大学在苏大北校区附近，麦肯王店铺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商业街。 和顾树站在一起的，是一个满脸忧愁的中年人。 中年人带着他们七拐八弯，进了小巷子，远离了商业街。 他们钻进了居民区，上了二楼。 二楼一户人家的门口，挂着“少儿电脑培训学校”的牌子。 可惜牌子不但落满灰尘，而且还缺了一个角，晃晃悠悠的。 中年人掏出钥匙开了门，领他们进去。 里面场地倒是很宽敞，最让杨哲惊奇的是，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很多桌子，桌子上码着一台台电脑，就是无论屋子还是桌椅电脑，看起来又脏又旧。 “七年前，我在这里开网吧。” “后来网吧不行了，我就转成了少儿电脑培训班。” “现在电脑特长也不算艺术类加分了，我彻底没生意了。” 中年人一件件开始历数他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这间屋子，伴随着里面的电脑，仿佛成了时代变迁的见证者。 最后终于被时代所淘汰。 说到最后，他差点老泪纵横。 杨哲懂了。 他问顾树：“适合做分布式运算来养钱钱？” 顾树点头。 杨哲想了想，决定帮顾树说话。 “所以，要多少钱？”杨哲问。 中年人赶紧伸出指头比了个数，“三百。” 杨哲诧异：“这么便宜？一个月的租金吗？” 中年人猛摇头：“三百万。我连带房子卖你们。” 杨哲的内心日了狗了，顾树在打听情况时怎么不先问清楚大致的范围区间，三百万，适合卖给学生吗？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 他拉一拉顾树，“我们走。” 顾树乖乖跟着他往外拐。 中年人立马慌了。 “等等，我没说一定要全套直接卖，你也可以只买电脑，只要你找得到地方放。” 顾树站住了，郁闷道：“可是我们没地方放。” 杨哲问：“我们只买几台行吗？” 顾树道：“宿舍的电量撑不住。” 杨哲这才想起来，呃，对了，宿舍有保险措施啊……电量一大了就要跳闸的。 看样子只能放这里了。 中年人见他们连几台都没法买，脸色更加忧愁。 “这样吧，要不你们可以租。”中年人提议，“我收租金，电费实算，你们给我押金，我给你们钥匙。租金的话……一个月一万块怎么样？押金就两个月租金，你一共先给我三万。” 这时候他也看出来这两位都是学生，虽然顾树看起来高高大大像个社会人，但是杨哲是真的脸嫩，甚至有人告诉他这是大一新生他都会信。 杨哲还价：“一个月一万块太多了。我们拿电脑挂机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呢。” 他们不想告诉别人真正的用途，对外都是说用来做网游工作室外挂挂机。 中年人哭丧起来：“那我要赔死啊，我这是急等钱用才想着脱手，一万块连折旧费都不够。” 杨哲冷笑：“提到折旧费我就要说了，你这电脑全是旧电脑，配置也一般，也就数量多点，有个30台，你拉到旧货市场上，一台加显示器顶天卖个500块，再说了你这房子又不是门面房，完全就是个居民区的普通房子。门面房收我一万可以，居民区房子还想要一万的月租金，你抢钱呢？” 说着杨哲直接一连串报价，把附近房子的租金和卖价全列举了一遍。 第54章?进入黑产业链 中年人坐蜡了。 他一直对那个年龄大的学生很在意，生怕他社会经验丰富杀自己的价，寻思这个年龄小的可能好忽悠。真没想到这个脸嫩的反而门儿清，完全的内行。 怕不是小小年纪就已经干起了房屋中介，才有这么熟练的业务水平！ 甚至，对电脑市场也这么熟。 其实中年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电脑到底能折旧多少，但看到杨哲如此专业的姿势，如此讥讽的口吻，他也信了八成。 “那……那收你们一个月6000吧……” 中年人犹豫着改口。 “一个月2000租金，水电费我来交，押金八千，签订协议，爱租不租。不租我就走了。” 杨哲作势拉顾树走人。 中年人哭了：“这也杀的太狠了，再加点？” “一个月2500，再多没钱了。我们是长期租，有保障，你要是想零碎卖也随你。” “3000！就3000！你让我租2500不如杀了我啊。” 杨哲看中年人似乎真的一副要死的样子，琢磨着估计真到他底线了。 “行吧，那就3000。” “3000！就当是我行善积德，替你们学生做点好事。”中年人的模样如丧考妣，但动作却麻溜的很，很快就拿来了合同。 两人看完之后，约定明天交钱验收。 回去的路上，杨哲自语道：“租金3000，押金8000，我寻思我们两人那5000工资加一起，我再把我生活费拿出来，刚好够。” 昨天，也就是2月28号，计科院倒是挺准时地把工资打给了两个人。 杨哲寻思刚好能派上用场，才跟房东商量了这个数。 他刚说完，顾树的脸色就变了。 “杨哲，对，对不起，其实，我已经把那5000块钱中的4000块寄给我妈了……我妈说我弟上学要钱用。” 他的脸上，又是羞惭，又是后悔，又是痛苦。 “这样吧，我去把我的笔记本卖了，我还能继续用计科院的电脑……” “或者我们先让房东等等我们，我出去打工挣钱。” 杨哲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生意，却被他给耽误了，顾树心中难过得简直要死掉，立马就想补救。 “不用。”杨哲阻止他，“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回到宿舍，杨哲算了笔账。 寒假之前的余额，经过一个寒假，加上新学期买了些东西，平时开销吃用，他手头还剩下2100。 计科院的工资到账，一共是7100。 这一个月的生活费必须留下来，可他也不想再吃一个月泡面，那么健康饮食的话，以苏大的生活成本，1100块大概勉强够用。 再加上顾树那边剩下的1000。 杨哲坐在凳子上发呆，这可如何是好？ 找家里要钱吗？不可能。他不想让家里担心。 找沈嘉运借钱吗？他打工应该存了几千块，可他也是真的穷，杨哲不到万不得已不好意思找他借钱。 其实他也在心里反复琢磨，投资这个人工智能真能回本吗？这成千上万块投下去，万一血本无归可怎么办？他只是个学生啊。万一没有完成未来的原始记录，反而背了一身的债务可怎么办？ “顾树看起来倒是很有信心。” 杨哲想起来，对于人工智能，顾树是专业的，他有信心，说明真的有希望。 这段时间，钱钱生成的文本也肉眼可见地有所提升，不再是之前全无逻辑的语言，偶尔也有点像小说了。 如果真能让钱钱同时在30台电脑上运行，用顾树说的那啥分布式运算，它必然成长得非常快。到时候，说不定真能生产出可用的文本。 杨哲思索良久，还是觉得，投资钱钱大有可为。 而且即便是现在的文字垃圾，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说不定能卖掉呢！ 想到这里，杨哲立刻打开浏览器，连上了网文业界知名的论坛：“扑街天空”。 去水区一看，刚好有个QQ群招新贴。 “我也不知道怎么卖这种文字垃圾，不如找人问问好了。” 为了以防万一，杨哲掏出了一个QQ小号，只有2级。 半小时后，随着一群新人混入群里的杨哲已经在群里聊得有模有样了。 这是一个叫做“作者之家”的QQ群，里面有900多人，其中有几个管理员是起点网上有名有姓的大神作者。 哇，这个群不一般。 听群里的老前辈们讲，这个群的加群权限只是不定时开放，偶尔才会让新人进来。 杨哲暗自庆幸的同时，也在群里小心潜伏，假装成普通的萌新。 今天进了50多个萌新，群里特别热闹，新人纷纷请教老人创作上的问题。 “时机合适了。”杨哲心想。 “普通的萌新：大佬们好，我是一个写文很垃圾的新人，还不能签约，有没有大佬教我怎么当冲量枪手挣钱啊？” 一言激起三层浪。 老作者们有的鼓励杨哲发书出来看看，有的说这里一般不谈这些。 这时，一个群昵称是“新人万夜”的人私聊了他。 新人万夜：“兄弟，大家都是新人，互相帮助啊。你刚才说自己写得垃圾肯定是谦虚，给我看看？” 普通的萌新：“好啊，等等啊给你看看。” 杨哲就随便找了一段钱钱交上来的作业，复制粘贴了2000字给他。 新人万夜没回复。 过了一会儿，群里忽然有人圈杨哲。 杨哲一看，我靠，好几个人圈他，再一看，群里全是嘲讽。 他有些懵，赶紧拉上去一看。 那个新人万夜，居然把杨哲私聊给他的2000字直接在群里贴了出来，还附上聊天记录。 那2000字确实前言不搭后语的，只能做到每句话本身语言通顺，但是连起来就乱七八糟的。 甚至新人万夜还发了句嘲讽：“这都写得什么东西啊，难怪说自己是垃圾，不能签约，这文笔一万年都签不了约吧哈哈哈。” 杨哲心说这哪来的神经病，老子又不是作者，你爱怼不怼吧我只是来卖垃圾的。 他继续诚恳发言： “普通的萌新：我是真的急需用钱，如果各位前辈有那种没有任何要求的冲量枪手工作，请介绍给我。” 包括万夜在内，几个人讽刺的越发厉害了。 杨哲八风不动，他只是来卖垃圾的，又不是货不对板。现实中还有人捡废品卖呢。 过了一会儿，一个叫“白蘸糖”的人私聊了杨哲： “你是真萌新？” 第55章?第一次交易 杨哲赶紧卖了个惨：“是啊。我都没钱交学费了，只能出来卖稿子。” 白蘸糖：“真的？那可真不容易。这样吧，我来教你怎么当枪手。” 在他的指点下，杨哲进入了扑街天空的“黑市”板块，加了一个买家。 买家：“前文30万字，你续写约10万字即可，千字5元，需要压身份证，接受吗？” 杨哲连忙截图给白蘸糖：“前辈，为什么需要压身份证？” 白蘸糖道：“噢网上交易不放心，他需要你拍身份证照片给他做抵押，防止你跑路，很多发布续写单都要压身份证。” 杨哲无耻地回复：“可是我是未成年人呀，我才15岁！” 压身份证？免谈。杨哲绝对不会在黑产业里暴露自己身份。 白蘸糖前辈沉默了，过了会才道：“唉，你真的只有15岁？续写其实也挺难的，你需要根据前面几十万乃至几百万字的内容，编出下面的剧情来。如果你年龄太小，阅历不够，可能写不来。” 杨哲心说其实这才是我最擅长……不，是钱钱最擅长的。 钱钱毕竟是人工智能，根本不具有人性，也没有独创能力，它最擅长的就是根据一个基础的作品，靠着不断的拼凑组合，衍生出续作或者仿写作品来。 这才是杨哲放心大胆过来接枪手任务的原因。 杨哲瞎比乱吹道：“没问题！其实我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写小说辣！现在我都写了几百万字辣！” …… 金海市一间出租屋内，一位三十多岁，满脸胡渣的青年正在上网。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身边的烟灰缸里早就栽了十几个烟头，看起来抽的很凶。 这人就是白蘸糖了。 这个时候，屏幕上跳出来几句话： “……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写小说辣！现在我都写了几百万字辣！” 看到这句话，白蘸糖整个人都傻了，嘴巴不自觉地张开，叼着的香烟一下子落到了地上。 白蘸糖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捡起烟，往嘴里一放。 “卧槽！！！” 他把烟直接喷了出去，痛苦地捂住嘴。 原来他一不小心，把捡起来的烟给放倒了，真就反向抽烟了。 去洗手间漱口后，白蘸糖恢复了冷静，坐在电脑前。 白蘸糖：“这样吧，如果你真是未成年人，确实压不了身份证，你之前写的几百万字给我看看，如果写得还凑合，我帮你去投个买断，如果写得不行，至少还能卖废稿。” 他这样说是有原因的。 对方如果是个成年人装小孩，必然懂得保护自己，不会轻易把那几百万的未发表文稿给他。 要个骗子，完全可以拿了这几百万就跑路，转手卖掉。 只有真正的小孩子才会对陌生人毫无防备心。 “对方发送文件：小说.txt（10.2MB），请选择接收方式：” “接收，另存为，取消”。 白蘸糖刚这样想完，对面就一口气丢过来一个10MB的文本文件。 他的手都在抖，不会吧？对面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白蘸糖连忙把文件接收下来，打开看了看。 “还真是小学生写的！” 白蘸糖震惊，这写的都是些什么鬼，莫得逻辑，莫得文笔，莫得剧情，和刚才那2000字差不多，看起来每句话都很通顺，但连起来就莫名其妙。 他以为只是万夜故意截了一段写得特别差的来黑这个萌新，没想到萌新的水平是真的差。 他赶紧回复：“我信了！你还真是未成年人。我是一个好人，我不会骗你，但是以后千万不要这样随便把未发表的文稿给别人，容易被骗稿子的！一定要见钱交货！” 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由白蘸糖前辈帮忙卖这五百万稿子，可是稿子质量太差了，只能当废稿卖，他抽成20%。 杨哲好奇问：“前辈，废稿有什么用啊？” 白蘸糖解释说，有些网站如果作者太监了就不发稿费，废稿是用来伪装更新拿走剩余稿费的，读者看到不对劲就不会订阅。因此，只要不抄袭，不被网站的程序发现就行。 杨哲：“我当然不会抄袭啦，请前辈放心。” 那边，白蘸糖在QQ上敲了他认识的一个收废稿商人。 对方检查了文本，确认无抄袭之后，迅速付了钱。 老实说，白蘸糖最担心这小孩子是抄袭的，现在既然没发现抄袭，全是他自己写的，也就放了心。 500万字的废稿，卖了一万块钱，抽完成，给8000。 拿着这钱白蘸糖又犯难了，对方是小孩子，会用网银吗？ 他问：“八千到账了，你用什么方式收钱？” 对面过了会才回复：“前辈不能直接转吗？” 白蘸糖：“可以直接转你QQ上，但你是未成年人，没有网银的话无法提现。” 杨哲思索：“我这号是新申请的啊。怎么办，要不要暴露身份？”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不暴露身份，用别的方式混过去。 杨哲：“不要紧哒前辈，自从爸爸不能上班以来，他就把银行卡给我啦，我这就绑上！” 白蘸糖：“你爸不能上班……？唉，你们家怎么这么艰难啊。好，我这就把钱打给你。” 过了一会儿，QQ一响，一条大额转账信息出现。 杨哲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八千块！！！！！ 钱钱能卖八千块！ 乐疯了！没想到钱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屏幕上又是一闪，对面发消息了。 白蘸糖：“你这孩子啊，500万字你写了很久吧！都是自己心血，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卖废稿了，好好磨练文笔，多接续写任务吧。” 呃？以后不给卖了？杨哲有些慌，如果这是一锤子买卖，那钱钱以后的赡养费谁来出？ 杨哲：“前辈，可我的文笔真的很垃圾呀。我还想卖废稿，以后还能帮我卖吗？” 白蘸糖叹气，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劝呢？ 他敲了刚才的废稿商人：“你那边还能吃下多少废稿？” 废稿商人回复：“白哥，真不用啦！你给我这五百万够我用两个月的了。还有啊，这批稿子质量也太低了，我是看你面子上才买。搁别的商人那儿指定不收。你这到底是帮谁在卖啊？” 废稿商人当然不会认为真是白蘸糖自己写了来卖的，白蘸糖本人还是一个要价挺高的优秀写手。 第56章?人工智能真的能赶上人类吗 白蘸糖：“一小孩。我先劝劝他吧。” 他回复那个叫普通的萌新的小孩子：“卖废稿不是长久之计，你还要上学的吧？尽快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你就能赚到更多的钱。再说了，愿意收废稿的人本来就少，能卖五百万字顶天了。这样吧，不能压身份证确实很麻烦，以后我来帮你接续写单子，你交稿给我，我抽成10%，怎么样？” 杨哲：“好呀，请前辈帮我接单吧！” 结束对话后，杨哲赶紧给自己小号绑网银，再提现。 手机一响，银行短信提示7998元钱已到账。 啧，被QQ扣了两块钱手续费。 但是，四舍五入八千块，居然真就到手了！虽然钱钱这段时间的存货全部见底，而且看起来是一锤子买卖，但是，八千块是实实在在的啊！ 杨哲赶紧出了宿舍，给顾树打电话。 “老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钱钱生产的垃圾文稿终于卖掉了！卖了八千块钱！” 对面的呼吸急促起来，半晌才说话：“真，真的吗？我们做的钱钱，真能赚钱？” “我知道你很激动，我也很激动啊！”大晚上的，杨哲在楼道里走来走去的打电话，激动的停不下来，“我刚刚已经提现到银行卡了，我这就转给你一半！” “不，别给我，你明天拿去交租金吧。”顾树总算冷静下来。 “哦哦，对，我都高兴到忘记租金这茬了！” 杨哲在心中算了笔账。 这下不用勉强从自己的生活费里拿钱了，他明天交11000元，刚好够用，顾树的部分就从日后的收益里扣除就行。 跟顾树说完，杨哲挂掉电话，沉思。 可惜，这是一锤子买卖，而且一次就卖了钱钱半个月来的成果，以后怎样才能可持续发展？毕竟那边每个月都要交3000租金啊。 只能试试看让钱钱去接白蘸糖前辈帮忙弄的续写任务了。 次日，3月2日，上完头两节课，杨哲与顾树一起去了那个叫花园小区的居民区，签了正式的租房合同，把押金和租金先交了。 拿着钥匙，杨哲在这间屋里检查了一遍。 屋子是三室一厅的结构，总共100平米，有卫生间有简单的厨房，但没有煤气灶。 附近这种类似的房子，租金一般在2000-5000一个月。 这家是简装修，屋内除了桌子椅子电脑就没有家具了，一个月3000确实是相当便宜的租金。 供电系统专门改造过，不但供电量大，也很安全。 杨哲拿出移动硬盘，里面装了钱钱的全部程序与数据库。顾树也拿着U盘，这是他初步写好的一个分布式运算程序。 他们先开了十台机器，挨个清理系统，安装环境与软件，联网并调试系统。 网吧一般有个配置最高的主机做本地服务器，这台被他们拿来做主控电脑，控制其他九台机器协同运算。 忙了一天终于忙完，两个人都弄得灰头土脸的。 钱钱终于在新家住上了，顾树让它继续进行机器学习，同时还给它做了个远程控制系统，把权限交给杨哲。 回校的路上。 “老顾，问你个问题哈，如果人类可以用肉眼看见电磁波，他能理解Wifi信号与手机5G信号里包含的信息内容吗？” 杨哲边走边问。 顾树像是被他这个问题震到了，半晌才说：“如果未来真有这么一天能让人直接看到电磁波，人也无法直接理解这两类信息，因为它们的频率很高，超出了人类的反应能力。” “噢，原来如此。” 杨哲有点明白了，难怪自己根本看不清白色光柱里的流动光影。 这些电磁信号，已经大大超出了人类肉身感官的接收范围。 “那如果我弄一台示波器那样的显示装置，把电磁波直接显示为图像，人脑能直接理解其中的内容吗？” 顾树想了半天，才道：“我也不清楚。可是，你这样的做法如果进一步拓展，可以成为脑机连接的基础。人脑直接与计算机相连，直接输入输出信息。” “噢，需要设备是吧，我想想看……” 杨哲没再说话了。 倒是顾树忍不住问他：“你不是文学院的吗？怎么最近老在研究物理和计算机网络？” “呃，我这不是刚开学没啥事吗，当作业余爱好……” 杨哲心说我可不能告诉你我想拿自己脑袋当网络信号接收器用啊。 顾树的话对他是一个启发。 也就是说，他可能还是需要用罐子制造一个具有网络接收功能的设备出来。 否则，单凭人类的感官，是真的没有办法接收电磁波。 晚上，白蘸糖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他帮杨哲弄来了一个几乎算是没有要求的续写任务单子。 杨哲拿到原文链接，输入到钱钱的程序里，看了下进度，大概1小时能全部分析完毕，之后就能开始续写了。 他直接关机睡觉去了。 次日，晨跑回来，杨哲检查了一下钱钱的成果。 哟嚯，不错，一个晚上居然都有16万字了。 杨哲本来想把这16万字直接丢给白蘸糖，但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谨慎点。 普通的萌新：“白前辈，你平时打字是一小时多少字啊？” 10点，白蘸糖回复：“2000字，算是挺一般的速度了。” 杨哲停下了手，居然这么少？看来自己不能随便交稿了。 他把那16万字截取了2万字出来，发了过去。 “前辈你看，我已经写好辣！” 白蘸糖：“？？？你这也太快了吧，我看看。”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小朋友啊，你这样写可不行，这个质量算灌水了，我去看看金主还要不要吧。” 可惜，金主不要。 关掉电脑，杨哲犯愁了。 钱钱太蠢，写不出稍微像人类的小说，怎么办。 “老顾，我发现一个问题，我们应该让钱钱提升文字质量，而不是一味增加速度。你看看能不能在文学性、逻辑性方面再提升一点。” “这……很难，必须花时间慢慢磨。”顾树极为犯难，“人工智能的学习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学出来之前，我们人类甚至都无法指导它，因为它的复杂性已经超出了人类可以自行设计的范畴。” “文学，我不是很懂，但是一定是要聪明人才能写得出来，对吧。要让人工智能赶得上人类的智力，何其艰难！如果真能那样，我们制作一个人工智能，就等同于制造一个有智慧的生命啊！” 第57章?不同的境遇 杨哲不由得为顾树的话语所震撼。 他之前一直认为钱钱就是个生钱的工具，可是，确实，文学并不是那么适合机械化的东西，它包含了情感，个性，甚至可以说是灵魂，让钱钱这种尚且在初生阶段的人工智能创作出可以与人类比肩的作品，也实在是太难为它了。 顾树说：“以人类目前的计算机技术，尚且不能制造出可以通过图灵测试的人工智能。也就是说，人工智能的智力距离人类还有很遥远的距离。我能做到的就是按你给出的尽可能详细的要求去改进算法，再加上漫长的时间去积累，以求让它尽可能地模仿人类的用语习惯。如果需要更高质量，只能依靠不断的订正，甚至是手工修改它的输出结果了。” 顾树说完，低声叹了口气，仿佛是在叹息人工智能的未来。 杨哲心想，顾树就是这个专业方向的，或许，他感叹的是自己这个专业的未来前景吧。 “没事没事，我们继续养钱钱，反正一个月才3000块，我来尽可能拓展市场。” 顾树的心情好像好了点，他又嘱咐道： “现在这个阶段，还是先尽可能多产吧，只有不断地让它练习，我们不断对它进行修订，它才能学习到正确的写法。这几天，我们没课的话就过去把其他电脑也开了，安装调试好，让30台电脑一起工作。” 挂掉电话，杨哲给白蘸糖发了消息。 普通的萌新：“前辈前辈！你上次给了我一万块钱，被我妹和我表哥看见了，他们也闹着要卖稿子，前辈能帮忙卖吗？” 白蘸糖过了好久才回复：“废稿能卖一时，卖不了一世啊，这样吧，我帮你去扑街天空的黑市板块发个帖子，按千字1-2元的价钱帮你开个卖废稿的帖子，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要。” 杨哲：“好哒，谢谢前辈！” 白蘸糖：“你妹应该会女频吧？你哥会写什么？” 杨哲心想哎哟忘了，网络小说除了男频之外还有女频啊。 钱钱应该也可以写女频，但没人审核呀。 杨哲回复：“妹妹还小，我先指导她一阵子再说。表哥说他所有男频都会写哒！” …… 3月8日，周日。 女生宿舍内。 周娘穿着一身针脚稀疏的粗布棉衣，坐在床上看书，借助着小桌板拼命地抄着笔记。 她的衣服有些单薄，所以把自己半裹在被子里。 露在外面的手指生了不少冻疮，又红又紫。 与床上的冷清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下方的热气腾腾。 三位室友正在宿舍里自己煮火锅吃，一边吃，还一边唱起了歌。 “今天是女神节，让我来祝两位女神节日快乐！” 一位高胖女生举起塑料杯里装着的雪碧兑酒，笑容满面。 另一个矮个子短发女生接话：“明明是三位女神，你也要算进去啊！祝大家永远青春漂亮！” 其实，现在并不是饭点，而是下午3点。 只不过这三位室友都习惯了晚起，早饭是10点吃的，中饭自然挪到了下午。 她们是那样的闹腾，没有任何一个人去看床上的周娘一眼，就仿佛她不存在一样。 自然，她们也根本不会在意她们的行为有没有干扰到坐在床上学习的周娘。 周娘习惯了一个人缩在床上学习，平时很少去图书馆。再说了，她没有很厚的棉衣，出去会很冷的，万一感冒了就得多花钱看病买药。 哪怕下面再吵，她也试图咬着牙继续看书。 实在被吵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在心中默念一些话来鼓励自己。 “我不聪明，也长得不好看。我没有朋友，也没有钱，我只能好好学习，除了学习，我一无所有。” “没事的，只要我读进去书了，我就听不见下面的声音……” 她很有自知之明。 聪明的人，如容诗柳这样，轻轻松松就能拿第一，她却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拿到班级的前十几名。 漂亮的人，甚至都不用努力，就能获得很多人的青睐，得到许多天然的好处。而她却经常遭到白眼，被人不自觉地苛刻对待。要比旁人努力很多，才能获得偶尔的一两句称赞。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生活，她也觉得很满足了。 尽管室友们并不算友好，但至少，她们还没欺负她。 一旦想起初中高中时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周娘就一阵瑟缩。 她现在尽可能地不与任何人起冲突，就是怕再次沦落到那种生活中去。 因为怕受伤害，她没有交到什么朋友，班上的同学只能说分为熟悉一些和没那么熟悉而已。 “杨哲……”她嘴里念过这个名字，又摇了摇头。 “他也说了，他不是为了帮我。他只是举手之劳。” “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很差劲，我没有做人朋友的价值……” “没事，我的朋友就是学习。”周娘抱紧了她的书。 只要她还能在学校里上学，继续学习下去，她的人生就还有希望，不至于完全绝望。 …… 苏大南校区外不远处的一处居民区内。 容诗柳穿着一身小熊装扮的毛绒睡衣，神情慵懒，卧在床上打电话。 “妈，你之前说的那个学术道德委员会，什么时候来苏北市啊？”她噘着嘴，语气略带着不满，“开学都好久了也没消息。” “有点晚哦，省里派出来的学术道德委员会要先从大点的城市查起，第一个就是咱们家金陵市，苏北市离金陵市太远了，要排到估计得5月份以后了，你等等吧，反正也没两个月了。” “好吧好吧，妈妈，到时候一定要帮我哦！”容诗柳连忙嘱托。 “我到时候会跟委员会里认识的人递话，让他们彻查那个学生的。假如真像你说的那样，以前不及格，现在突然能考第一，绝对是作弊了。只是，柳柳，我提醒你一句，这事你也不要对结果太期待，毕竟没有直接证据，让他记过是不可能的，一般就是批评教育，或者成绩作废让他重修。” “啊？怎么会这样？不能直接用证据断定他作弊吗？”容诗柳极为失望，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妈妈你让熟人帮忙也不行吗？我就想让他受处罚！” “很难，毕竟委员会那么多人呢，总不可能人家为了你一个人违背规矩吧？你啊，也别老操心别人的事，你不是还要参加学术计划吗？” “知道了知道了，好啦不说了。” “唉，你这孩子……” 挂掉电话，容诗柳开始敷面膜。 出租屋内安安静静的，做什么都不会受干扰，出来租房子就是这点好。 她才不会住学校宿舍呢，她接受不了有人在她的卧室里活动。 第58章?电子信息学院的启示 周日晚上，图书馆。 杨哲站在工科借阅室里，皱着眉头看《信号与系统》，旁边还放着一本《高等数学》。 “妈蛋，工科比文科难多了，还好当初高中没选理科。” 杨哲感慨，同时心里更郁闷啦，“我没选理科还要看电子信息工程的书，我怎么感觉我是个铁憨憨。” 现在他有某种模糊的预感，只要把书看一部分，就能知道所学的知识对于开拓某个方向是否有用。 现在他选的书，都是他感觉到对“网络”这个方向有价值的。 “这么难懂，要不去电院听课，顺便问老师吧？” 杨哲摸出手机，点开电子信息学院的网站，看了看他们的课表。 不多时他就在大二的课程表里找到了《信号与系统》。 “啊，和我的当代文学课冲突了……” 杨哲看着课表皱眉。 当代文学课是下半学期刚开课的，刚好时间是在周三上午3/4节课，而电院的《信号与系统》也凑巧是这个时间段。 他如果不去听这门课，又不请假，会被扣考勤分。 考勤分扣太多，会影响到期末成绩。 而且还会被学校警告。 除非……不让人点名。 杨哲心思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当代文学》是班主任张昭全的课，而张昭全人又很好，还对杨哲的观感不错。 或许，他可以试试看。 回到宿舍后，杨哲远程检查了钱钱的成果。 30台电脑同时运算的效果果然不凡。 近来，由于顾树改进了算法，现在钱钱已经可以通过在网络上查找类似小说，自己批阅自己的作品，以及自己修改自己的文本生成条件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钱钱才算是真正进入了机器学习的阶段，也就是“自己教自己”，不再需要人为的不断干预。 虽然这样不断自我订正会让文本产生的效率变低，却也让它真正自动化了。 “嗯，这样下去，以后估计质量能稍微高一点。” 杨哲很期待它的成果。 …… 中午，杨哲跟顾树从机房回来，走入食堂，打了饭坐一起吃。 电话忽然响了。 杨哲一看，陌生的本地电话，接通。 “你好，请问是文学院汉语言文学专业2201班的杨哲同学吗？”一个陌生的男声问道。 杨哲：“呃，是。” 男声：“我是学报的编辑，叫孙庄，你投递的稿件已经审稿通过，预定将于今年5月的学报上发表。” 杨哲差点把韭菜噎喉咙里。 “真过稿了？啊，谢谢编辑！” 杨哲稍微有点懵，即便是罗锐之前跟他说过能够发表，也帮他推荐了，但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种宛如梦中的感觉。 孙庄笑道：“你该谢谢罗教授帮你推荐。不过，你论文也确实写得不错，欢迎以后继续投稿。” 这位编辑和杨哲说了些注意事项和相关情况，杨哲也问了些问题。 挂掉电话，杨哲先灌了一大口水把韭菜咽下去，又赶紧给罗锐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 “杨哲，恭喜你。”罗锐赞扬道，“你以本科一年级学生的身份，即将在学报上刊发论文，你确实可以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也很高兴见证杨哲的成绩。 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在寒假中，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这孩子付出过多少的努力，又是在他的督促下修改了多少遍论文。为了写好论文，这孩子可是连年都没能过上。 “是个不错的孩子啊！”罗锐心中感慨。 “谢谢罗老师！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我连论文都不会写。”杨哲真心实意地感激。 “对了，你这段时间写了新的论文吗？有的话也可以给我看看，我虽然不太懂网络文学，但多少能看出论文的好坏。”罗锐又问。 杨哲想了想，说道：“我四月之前就会写一篇给老师看看的！” 罗锐：“不急，今年完成就好。你现在开学了，没有寒假时那么多空闲，放暑假之前完成就行。” 放下电话，杨哲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对顾树说：“老顾，我也发核心啦！” 顾树笑道：“真的很了不起，我在本科的时候可没有发过核心，我核心都是读研之后发的。” 杨哲摇头：“不不，你水平比我高太多了，我距离你那种随便发核心的境界还差好远呢。苏大学报只是在我们学校内部算核心，你发的却是外部的核心期刊。” “你也可以的。”顾树真诚地祝福着，“我觉得，以你的水平，和努力的程度，一定能在本科阶段再发一篇核心的！” “好，借你吉言！” 杨哲觉得，学术之路真是漫长啊，前方有着无数的前辈，无数的先自己一步的人。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走得非常远了，远到仿佛追不上。 可他想试试看。 回到宿舍后，杨哲开始着手写第二篇论文。 他本来就打算在这几天弄出第二篇论文，不仅仅是因为罗锐问起，实际上它还另有用处。 晚上，杨哲把论文的大纲发到了张昭全的邮箱。 他又在微信上找到了张昭全。 杨哲：“张老师，我把新的论文的大纲发到您邮箱了。想请假一段时间专心写论文，您能暂时不点我的名，但是继续让学校算我考勤分吗？” 不多时，张昭全果然答应了，他让杨哲不要担心，如果能写论文，那就好好写，写好了可以再给他看看。甚至他还问要不要帮杨哲给其他老师打招呼请假。 就这样，杨哲开始了每天去电子信息学院听课的日子。 他几乎就是随机听课，想听哪门就去哪堂课上听。 因为本身不是电院的学生，他还可以择优听课，看哪个老师讲得好就多听听，时不时还能提问。 从信号与系统，到编码理论，再到通信原理，线性代数，高等数学，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计算机硬件基础、软件基础，等等，杨哲一口气逛了一个遍。 一天听课的时候，杨哲再次接收到了罐子流出的信息。 网络是一个很特殊的方向，他预感到，如果继续往“网络”这个方向研究下去，很可能会导致罐子再次缺损。 这个预感，不但没有让他吃惊，反倒让他狂喜。 这说明，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为了接收电磁波，为了让罐子拥有联网功能，显然不能依靠杨哲本人的能力。 他本来就打算创造一个新设备。 罐子每次的碎裂，都是一项重要功能的剥离，并且可以创造一个新物品。 下一个物品，他已经定好了，就是网络连接设备！ -------- 三更完毕，求推荐票！ PS，明天的剧情就能联网了！ PSS，手疼…但是伤的是大拇指，暂不影响码字，就是手真的好疼啊。 上架后再爆更吧。 感谢：若愚是小妞打赏的5000起点币。 感谢：小鹰初上腾打赏的200起点币。 感谢：泛素打赏的500起点币。 感谢：零飘夜打赏的1000起点币。 感谢：幽悠丶打赏的100起点币。 感谢斩首的苏晓夜打赏的100书券。 谢谢你们，么么哒！ 第58章?无线信号 “真过稿了？啊，谢谢编辑！” 杨哲稍微有点懵，即便是罗锐之前跟他说过能够发表，也帮他推荐了，但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种宛如梦中的感觉。 孙庄笑道：“你该谢谢罗教授帮你推荐。不过，你论文也确实写得不错，欢迎以后继续投稿。” 这位编辑和杨哲说了些注意事项和相关情况，杨哲也问了些问题。 挂掉电话，杨哲先灌了一大口水把韭菜咽下去，又赶紧给罗锐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 “杨哲，恭喜你。”罗锐赞扬道，“你以本科一年级学生的身份，即将在学报上刊发论文，你确实可以为自己感到骄傲。” 他也很高兴见证杨哲的成绩。 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他亲手带出来的。 在寒假中，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非常清楚这孩子付出过多少的努力，又是在他的督促下修改了多少遍论文。为了写好论文，这孩子可是连年都没能过上。 “是个不错的孩子啊！”罗锐心中感慨。 “谢谢罗老师！如果没有您的栽培，我连论文都不会写。”杨哲真心实意地感激。 “对了，你这段时间写了新的论文吗？有的话也可以给我看看，我虽然不太懂网络文学，但多少能看出论文的好坏。”罗锐又问。 杨哲想了想，说道：“我四月之前就会写一篇给老师看看的！” 罗锐：“不急，今年完成就好。你现在开学了，没有寒假时那么多空闲，放暑假之前完成就行。” 放下电话，杨哲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他对顾树说：“老顾，我也发核心啦！” 顾树笑道：“真的很了不起，我在本科的时候可没有发过核心，我核心都是读研之后发的。” 杨哲摇头：“不不，你水平比我高太多了，我距离你那种随便发核心的境界还差好远呢。苏大学报只是在我们学校内部算核心，你发的却是外部的核心期刊。” “你也可以的。”顾树真诚地祝福着，“我觉得，以你的水平，和努力的程度，一定能在本科阶段再发一篇核心的！” “好，借你吉言！” 杨哲觉得，学术之路真是漫长啊，前方有着无数的前辈，无数的先自己一步的人。他们之中有很多人已经走得非常远了，远到仿佛追不上。 可他想试试看。 回到宿舍后，杨哲开始着手写第二篇论文。 他本来就打算在这几天弄出第二篇论文，不仅仅是因为罗锐问起，实际上它还另有用处。 晚上，杨哲把论文的大纲发到了张昭全的邮箱。 他又在微信上找到了张昭全。 杨哲：“张老师，我把新的论文的大纲发到您邮箱了。想请假一段时间专心写论文，您能暂时不点我的名，但是继续让学校算我考勤分吗？” 不多时，张昭全果然答应了，他让杨哲不要担心，如果能写论文，那就好好写，写好了可以再给他看看。甚至他还问要不要帮杨哲给其他老师打招呼请假。 就这样，杨哲开始了每天去电子信息学院听课的日子。 他几乎就是随机听课，想听哪门就去哪堂课上听。 因为本身不是电院的学生，他还可以择优听课，看哪个老师讲得好就多听听，时不时还能提问。 从信号与系统，到编码理论，再到通信原理，线性代数，高等数学，概率论与数理统计，计算机硬件基础、软件基础，等等，杨哲一口气逛了一个遍。 一天听课的时候，杨哲再次接收到了罐子流出的信息。 网络是一个很特殊的方向，他预感到，如果继续往“网络”这个方向研究下去，很可能会导致罐子再次缺损。 这个预感，不但没有让他吃惊，反倒让他狂喜。 这说明，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为了接收电磁波，为了让罐子拥有联网功能，显然不能依靠杨哲本人的能力。 他本来就打算创造一个新设备。 罐子每次的碎裂，都是一项重要功能的剥离，并且可以创造一个新物品。 下一个物品，他已经定好了，就是网络连接设备！ 3月30日，他把第二份论文提交给了罗锐与张昭全。 之前写论文的时候，留下了不少所谓的“边角料”，就是有研究但没写进去的部分，正好这次废物利用，很顺利就完成了第二篇。 张昭全很满意，罗锐又提了些意见，杨哲改了改，之后就开始了自己往外投递。 普通期刊的数量远比C刊要多，发表也相对容易一点。 杨哲先投了个通俗文学相关的C刊，准备不中再投普通的。杂志审稿周期长，有消息可能会比较晚。 …… 4月2日，周三。 室友们都上课去了，杨哲一个人留在了宿舍里。 他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还网购了一台路由器和一台光猫，把它们给拆了，细细研究过内部结构。 他站在自己的书桌旁边，罐子被他从脑子里取出来，悬在空中。 这一个月来所学的关于网络的知识在心中重现，融会贯通。 随着知识的复现，杨哲感觉到了，罐子之中的信息，有一部分正与他呼应，可以撕裂下来。 “我能看见电磁波。” “也能用眼睛直接看见无线网络连接。” “也就是说，我自身已经初步具备了接收网络信息的能力，我所缺的，只是一个理解与接收的接口。” “我需要制造，网络连通设备！” 心灵与罐子连通，在他有意的引导下，罐子中的信息，碎裂了。 一个碎块吧嗒一下掉在罐子里，它等待着形体的塑造。 网络设备的话，就用无线路由器的方式来塑造吧！ 脑内设计了一下外形。 新的部件凝聚。 咔！ 一块与路由器有八分相似的新物体从罐子里掉了出来。 它依然是半透明的形态，除了外形和路由器相似，内部结构却还是数据库与光球那样的晶体。 “这玩意能派上用场吗？” 杨哲不由怀疑。 半透明的路由器诶，内部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复杂结构。 路由器生成的时候，他也同时获得了它的控制权，杨哲试着命令它打开无线网络。 “如果这东西的功能真的和无线路由器类似，那么它应该……” 它，打开了。 “咣当！” 桌子上的台灯一下子被撞翻，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杨哲的身体直接滚倒在了桌子上。 脑子像是被暴风雨冲击一样，难受的要命。 那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 第59章?人类的大脑果然孱弱 脑子像是要爆炸了一样，杨哲奋力张开胳膊，利用桌子周围的书柜横栏撑住自己。 “关掉……必须关掉它！否则我……” 杨哲用自己意识中最后一点点清醒，将脑内路由器关掉。 这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脑力。 他的手指在横栏上滑了下去，剧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不行，这样摔下去，要受伤……” 眼前发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还记得倒下之前的方位。 杨哲勉强控制着自己往右侧倒。 右侧是衣柜，他记得衣柜开了一条缝隙。 一阵艰难的挣扎后，他把自己的身体掰到了向右的方位。 脚软下去之前，杨哲的上半身撑开衣柜门的缝隙，斜斜跌入了衣服堆里，失去了意识。 过了一会儿，他才清醒过来，保持着身体弯扭的怪异姿势，在衣柜里躺了一阵子。 休息够了，杨哲从衣柜中爬起来，坐到板凳上。 “幸亏我不在图书馆，幸亏室友不在，不然我估计要被人送医院了。” 杨哲回忆着之前的状态，不由庆幸。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倒是基本想清楚了。 脑内路由器……不，这玩意不应当称之为路由器，叫做网络接口更加适当。 通过网络接口，他的意识在一瞬间就具备了直接接收无线网络信号的能力。 这个宿舍里，不但有Wifi信号，还有4G网络信号，还有各种各样的电台广播，电视信号，无处不在的杂波，甚至被散射的阳光……。 种类繁多的信息在一瞬间袭击了他的大脑，让他的思维直接停摆。 要不是趁着最后清醒的一瞬间他及时反应过来关掉了网络接口，怕不是真的要完蛋了。 “罐子果然是危险的玩意。”杨哲感慨。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那种眩晕感终于彻底消散。 杨哲小心地探索着罐子内部的信息团。 根据上次的经验，每当信息团破碎掉落的时候，里面多半有一些新的信息随之流泻出来。 “这次的信息无法理解？” 杨哲讶异。 信息团内确实出现了新的信息，但是它太复杂了，无法理解。 他按着太阳穴，这罐子，真的很难办。 越来越感觉它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畴。 “还是休息一下吧。” 杨哲打开了电脑，联系白蘸糖前辈。 这段时间他陆续交给了白蘸糖约36MB的文稿，还没结算。 普通的萌新：“前辈我来辣！我妹要交补课费了，急等钱用，白前辈卖掉废稿了嘛？” 白蘸糖：“嗯，3月份一共帮你卖了一千一百万字的废稿，还是按千2来卖的，我抽成四千，给你转一万八吧。” 普通的萌新：“谢谢前辈！感动哭辣。” 白蘸糖：“市面上我能找到的收废稿的商人基本都找了一个遍，最后剩下的这些我实在是卖不掉了。只能留着看看有没有人临时要买。你跟你家亲戚，以后真的不要再写这种质量的东西给我了。我觉得我们这卖废稿，把全网文界的废稿全包圆了，市场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废稿的需求了。” 普通的萌新：“可是我和我妹妹的学费，村里大家的生活费该怎么办呀。” 白蘸糖：“傻孩子，你知道我写保底是什么价吗？千字35。也就是说，我每天只用写一万字，就能挣到350元，一个月30天，我就能挣到一万多。你与其拼命向亲友收集废稿，还不如带着大家一起写高质量的小说。你们都写了那么多字数了，怎么也得练出点文笔来了吧？” 杨哲点开钱钱的远程后台程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是啊！钱钱，你都写了几千万字了，为什么还这么蠢！” 普通的萌新：“可是，我是未成年人呀。水平差是正常哒！” 白蘸糖：“没事，这些都可以学的，你去扑街天空的原创评论版看看网文教程，还有，你可以关注一个教网文的公众号，P站上也有视频教程可以看……” 一大堆的链接被陆续丢了过来，杨哲赶紧同时收录在自己的数据库和浏览器收藏夹里。 普通的萌新：“谢谢前辈！我们全村都会记得前辈的大恩大德！” 白蘸糖：“别别，能帮到你们就好了，你加油吧。” 杨哲关掉QQ，清理了上网痕迹。 他先给机房那边的房东打过去房租，再把剩下的钱平分，给了顾树他应得的那部分。 顾树为了钱钱也蛮辛苦的，平时不做科研不上课的时候，几乎都在机房那边做日常维护，杨哲琢磨着要不要再招个人来管机房？顾树这种人才明明只需要写程序就好了啊。 可惜，主要是没钱雇佣，再说，也没有合适靠谱的人选，除非让沈嘉运来干活，不然杨哲是真的不放心把这种能生钱的东西交给别人管。 一个月挣了一万八，扣掉租金3000，电费1600，也就剩13400元了。他跟顾树每人就分了7200元，这钱还算多，但是与他的心理预期有点远。 “让我看看钱钱现在存了多少文字垃圾了……” 杨哲远程接收了一下。 “35MB！怎么又攒了这么多了！” 他打开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一个月过去，钱钱的文字用语更丰富了，逻辑性也稍微强了一点，但还是垃圾。 可是，白蘸糖前辈都说了实在是卖不掉了，他那边都还存着一些没卖完的废稿。 “算了，垃圾毕竟是垃圾，搁着吧。” 杨哲觉得，还是尽快研究自己这边的网络功能为好。卖废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电话响了。 杨哲一接，是顾树。 “真能赚钱！这软件真能赚钱啊！”顾树那边的声音激动到颤抖。 “我早就说过能赚钱了，你还信不过哥们？” “太高兴了！我终于，我终于有本事挣钱了！”顾树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哽咽，“我家从小就穷，为了供我和我弟读书，爸爸妈妈连过年都要在外面打工，他们的工作特别累，还伤身体。你知道吗，他们才50多岁，头发就几乎全白了。我妈忙起来经常顾不上我弟，我弟又黑又瘦。我经常想，快点毕业就好了，毕业了早点找个好工作，挣了钱，就可以不让他们做那么苦的工了！我以为这一天会很晚，没想到，没想到今天就实现了。有了钱，我弟也可以在城里上学了。谢谢你……” 说到最后，顾树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声音有些哽咽。 杨哲听着也心酸，顾树虽然性子有些孤僻，但终归还是个大男人，现在几乎都要哭了，过去到底受过多少苦啊。 第60章?光幕数值显示系统的建立 希望日后还能卖出更多稿子。 如果钱钱聪明一点就更好了。 杨哲中午睡了一觉，恢复了一些脑力，下午继续研究。 这个网络接口实在是太狂暴了，只要一开启就会自动接收信息，而且是无差别全接收。 杨哲想，是因为他能看见电磁波才能接收电磁波中的信息，假如他把电磁波的具象化视觉关掉呢？ 他在视觉里关掉电磁波的具象化显示，做好准备后，打开网络接口。 “妈呀！” 杨哲惨叫一声，关掉了网络接口，捂着脑袋。 确定了，对电磁波的接收能力，是他本人，或者说是罐子赋予他的能力。 至于是否在视觉中显示，那只是视觉效果，和能力无关。 关掉电磁波显示，网络接口照样能在一瞬间用信息填爆脑子。 晚上，室友们都回来了，杨哲脑力耗尽，啥也干不了，就躺在床上打手游。 那个路由器形状的网络接口悬浮在他手边。光球和数据库也飘在空中。 “要是把光球的算力加载在网络接口上，会怎样？” 杨哲产生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不过他不敢试。 光是不加载算力的网络接口，就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加载算力那还得了？ 手游是那种很传统的RPG，有道具有装备有体力，需要过关卡和扫荡。 玩着玩着，杨哲突然有了点想法。 点物品图标，屏幕上弹出一行关于物品的说明文字。 点开关卡，按住关卡的怪物图标不放，屏幕上弹出这个怪物的特性说明。 “我懂了。”他不断地戳着屏幕，“如果我不能理解内部蕴含的信息，可以赋予它亲自说出来的能力嘛！” “死钻牛角尖是没有用的，承认罐子比我脑子先进很难吗？不难！” 已知，他所学的知识，会转化为罐子的能力。 他能够感知到信息，却无法理解罐子里流泻出来的信息内容。 甚至，他能够感知到脑力的大小，脑力的消耗，算力的强弱，却无法准确地说出来。 那么可否让罐子具备自行将其显示出来的能力呢？ 就像是游戏中的文字提示一样，通过学习相对应的知识，赋予罐子“显示文字”的功能。 他试着感知了一下。 罐子没有碎裂趋向？ 也就是说，“文字显示”，是一个不会生成新物品的方向，那倒是可以随意试试，东边不亮西边亮，曲线救国嘛。 杨哲特别想得开，明白自己弱小，是进步的第一步，明天去图书馆试试看能不能开发新技能好了。 …… 次日，4月3日。 一下课，杨哲就溜去了图书馆。 四楼，工科借阅室。 大致浏览了一下计算机与电子信息相关书籍，杨哲确定了方向。 “符号学”、“编码理论”、“计算机图形学”。 从这三个方向试试看。 不用把书看完，只要读一个开头，杨哲就能通过预感推知这本书对他想要研究的方向是否有用途。 三大方向的书，挨个看开头看过去。 他心中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他可以察觉到，直接显示文字是很困难的，但可以先寻找一个突破口。 罐子的开发，大技能需要用小技能做铺垫。 文字显示的铺垫就是…… “数值显示。” 杨哲抱着《高等数学》，重新翻了一遍，确定，应该是这个方向。 就像电子游戏的起源一样。 一开始的电子游戏是没有任何文字符号的，就比如1972年，美国的雅达利公司的《ping》，只有乒乓球和球拍。 后来，才出现了有数值显示的电子游戏，例如红白机上的冒险岛、魂斗罗。 再然后，才出现了有文字符号显示的现代游戏。 罐子，与计算机真的是很相似。 杨哲调整了研究方向，将数学也纳入到学习的进程中。 他不求学得多深入，只求研究出“数值显示”这个技能。 数值显示。 “罐子赋予了我这3个数据。” 杨哲在纸上写写划划。 “脑力。——供给罐子及其一系列衍生物的基础能源。” “算力。——罐子自身提供的一种运算能力。可被分配至大脑或其他衍生物上。” “知力。——我对罐子内蕴信息，以及我自身情况的感知能力。” 最后一项，是他仔细斟酌比较后推论出来的一项新数值。 主要是这段时间，随着知识的日渐丰富，他的感知能力也时常进步，才最终被他发现这一数值的存在。 “我需要通过自己的知力去感知出这三项数据的具体数值，并将这种感知化为罐子的功能，主动显示出来。” 目前能够发现的是，知力应该是和知识有关。 肝书ing。 4月11日。 杨哲坐在北校区护城河路边树下的一处铁椅子上，闭眼，堵耳朵，屏蔽外界干扰。 首先，主动感知并测算三个数值。 接着，将这项功能内化为罐子的能力，并让罐子显示出来。 心灵与罐子连通。 现在他开发起新功能是越来越熟练了，对罐子的控制能力也越来越强。 杨哲在脑内勾画出他想要的显示模式。 自从学过计算机图形学，这件事就变得很容易。 首先，在空中画出一个矩形。 最好是半透明的，像《头号玩家》里那样。 否则如果是不透明的面板，遮挡视线，就会妨碍看到后方的景象。 其次，字体的话当然是使用黑体字。 别的字体可读性很差。杨哲平时在手机和电脑上看书也都是用黑体。 第三，将脑内感知的数值作为变量定位在半透明面板上。 嗯……面板还要带冷光，这样晚上也能看见。 “脑力……1809。” “算力……1+1。” “知力……难以计算，鉴于最近多次上升，可以将现存数值设定为10，以后我每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感知能力上升，就在上面加1。” “最后一步，生成！” 他睁开眼。 眼前的景象，超越了现实。 散发着蓝白色冷光的透明光幕浮现于空中，上面清晰地显示了一行行文字： 【个人数据统计】 【脑力】：1809点 【算力】：1（大脑）+1（运算核心） 【知力】：10 他能够感知到自己对光幕的操控，可以随意调整位置，透明度，文字字体，同时，也能感知到光幕中脑力与算力两项数值和自己的联系。 这些数值，除了知力外，都是自动化显示的。 第61章?无线电波接收 罐子的很多功能都是自动化的，难不成它也具有人工智能那样的结构？ 杨哲觉得很有可能有，例如自动录入文字与声音，还有现在的自动将感知能力转化为数据来显示。 “自动化处理啊……” 他刚这么一想，心里就咯噔一下。 预感来了！ 他有一种如果往这个路径研究下去，罐子就会碎裂的感觉。 “新方向！” 杨哲惊呆了。 自动化，竟然是新方向？ 要不要选择自动化作为新的功能来开发呢？ “不急，先处理内部信息的问题。新方向还不知道是否合适，我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先暂时搁置。 “数字显示成功了，那么下一步就是文字显示。”杨哲琢磨着，“得让罐子将自身的信息转化为文字显示给我看。” 三天后，4月14日下午。 杨哲坐在现代汉语课上，闭目养神。 大学的课程嘛，理论上来说，只要你别上课打电话玩游戏干扰到同学，老师一般是不会管你是睡觉还是干嘛。大学的课程都是爱听不听。 沈嘉运好奇地看了眼他摊在桌上的书。 “信息论与编码理论？？？？？？？？” 沈嘉运的脑子里，一下子有了很多的问号。 为什么这次他连书名是啥意思都看不懂了？ 杨哲也很想回答他一下，可是他正在意识里设计文字显示界面的新外观呢，实在没功夫。 自从计算机文字编码的相关知识达到某个程度，他就开发出了这项全新的功能。 一节课过去一大半，杨哲终于搞定了界面设计，睁眼。 浮现于眼前的，是泛着淡淡冷光的半透明界面，上面什么字也没有。 杨哲用意识调整了一下界面的透明度，做了一些调整，随即心灵连接罐子，感知信息团。 信息团中那些流泻出来的信息被他的意识引导着，向半透明界面呈现。 一行行字迹在界面上缓缓出现。 真成了！ 杨哲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开始阅读界面上的文字。 这些，都是罐子内的信息团所流泻出来的，真正重要的信息！ 只见上面写着： “知识是重要的条件，知识可以促成潜在可能性向着具体的目的分化。” “由目的逆推需求是可行的，可以通过构想功能来得知获取的条件。” “所有衍生物均可自行控制其出力大小，需要高感知力。” 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第二条是杨哲首先看懂的一条，这条不是他之前领悟出来的吗！ 他想要让自身感知出来的数值，例如脑力上限进行自动化数据显示，于是他预感到了他需要编码理论、数学、计算机图形学这三门知识，他就去学习了这三项知识，从而获得了这项技能。 文字显示也是同理。 他想要罐子拥有文字显示功能，再通过自身的感知，来推测出具体需要学习哪个门类。 也就是说，他如果需要某个功能，只需通过构想目的来感知达成条件。 这就是所谓的“目的逆推需求”！ 那么第一条呢？ “知识可以促成潜在可能性向着具体的目的分化。” 杨哲思索良久，认为这一条可能意指罐子本身具备某种潜在的可能性，他作为罐子的主人，可以引导罐子向某个具体的方向发展。 这就是罐子减少，以及罐子内部信息团分裂的真相。 “所以说，罐子的分裂与消耗是必然的。可能性如若不化作具体功能，将会毫无用处。” 这样，也就解释了另一个疑点。 罐子看起来可以自由发展，为何只能进行信息操作？ 因为罐子只具备信息方向的可能性，但杨哲可以自由选择这种可能性的发展方向。 第三条信息，“所有衍生物均可自行控制其出力大小，需要高感知力。” 杨哲看了好久，终于想通。 这或许与网络接口有关？ 他把注意力放在悬浮于空中的光幕上，那上面显示着： “感知：12。” 他这半个月以来，又有两次感知变得更强的情况，所以加了2点。 杨哲的注意力放在“12”这个数值上很久。 空气中蹦出一行字： “还差1点就能控制网络接口。” 这也太方便了吧！ 现在罐子能够把感知的内容，直接以文字的方式显现出来，再也没有暧昧不明的预感了。 “如何提升感知能力？” 杨哲试图按照第二条说的，由目的逆推需求，向罐子提问。 许久之后。 “在初期，学习新知识、以及对知识进行创造性运用可以提升感知能力。” 新的文字信息在空中以光幕气泡的方式蹦了出来。 这个在初期是啥意思？ 后期不能通过这种途经提升，还是说会有新途径？ “罐子啊，你不要那么快消失了，你消失了我就没有自动应答机了！” 杨哲在心中祈愿。 随即他思考。 难怪这些天，进行光幕设计与数据显示、文字显示之后，知力提升了两点。 知识的实际运用可以提升感知！ “唔，那么现在最快速的提升方法就是运用我掌握得最多的知识进行创造性运用。” “写论文吧！” 杨哲决定了，正好，他也是时候写第三篇论文了。 12月的时候就要评选，论文发表有周期，要排队，尽快写出寄出为好。 这次，杨哲选择的论文方向是《网络小说IP改编与娱乐性分析》。 这是他特意选择的新方向，主要是担心不够新颖，无法让知力提升。 论文写作耗时5天，写完寄出。 知力果然再次提升，达到了网络控制所需的13点。 已经可以进行网络连接测试了。 4月19日。 今天是周日，杨哲在校园里找了处躺椅躺下来。 他怕再出什么意外，引起室友的惊慌。 意识感知着网络接口。 这次，他有了一种彻底控制的感觉，网络接口内部原本就有一个流量控制的功能，只是之前他感知过低，无法理解而已。 杨哲试着将开口拉到极小，并打开网络开关。 随即躺下，紧张地等待着信息冲击。 过了一会儿，他又从躺椅上坐起来。 “这个信息量，我居然能承受？” 既然很安全那就没必要提前躺好防眩晕了。 有可能是人在露天，空中的电磁波偏少，信息量不大的缘故吧。 第62章?无线电台与WIFI直连 一些信息如涓涓细流流入脑中。 “理解不了……不能解析吗？” 杨哲晃了晃脑袋，无线电波灌脑的感觉并不好受。 不能自行解析吗？ 刚这样想，突然间，之前还在光球中闪烁的彩光陡然落入了网络接口之中。 同时，它开始了自动解析。 难以理解的无线信号，在网络接口中自动转化为可以理解的数据流淌出来。 文字，声音，图像，在脑中瞬间闪过。 “……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是否还能红着脸……”是某个电台音乐。 “……外务部长对该国进行了为期两天的访问……”大概是什么新闻台？ 一连串的乱七八糟视频图像，闪烁几下又消失。 “嗯？超出了自动处理能力？”杨哲立刻把握到了网络接口的情况。 他的额外算力只有1点，至今没有任何提升。 仅有1点的算力加载在网络接口上，处理不了视频也很正常。 “我想想看，我的感知力挺高了，应该能够感知并显示流量。” 杨哲先感知了网络流量，接着将他主观感知的流量显示出来。 过了一会儿，罐子的数值显示功能开始生效。 一行光幕数据飘在了网络接口附近，“107KB/S”。 这个数字还在轻微地上下波动。 “太草了，脑子还有网速显示！” “不过，刚才接收到的，似乎只是一些广播电台和视频信息？” 他试着控制着网络接口去筛选信息，不要接收视频信息与图像信息，尽可能接收文字信息。 “奇怪，怎么没有文字信息？” 按理来说，空中如果有4G基站的信号，也会有4G网络的信息路过自己身边，不论是聊天记录还是网页浏览都是文字化信息，没可能收不到啊？ 杨哲试着把流量放大一点点，再大一点点。 拉到一半了，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文字信息。 他想了想，大概是因为4G网络，和部分WIFI一样，是加密传输的。 而广播电台与电视信号，是不加密的。 因为加密的缘故导致无法解读？ 杨哲先手动记录知力增加的情况，现在是14点。 刚才进行了网络功能的开发，知力自动上升了。 他试着感知如何才能解析4G信号。 过了一会儿，文字信息弹出： “15点感知能力可令网络接口解析4G数据。” 只差一点了，再等等吧。 杨哲从躺椅上爬起来，往回走。 早春的校园处处洋溢着绿意，一片欣欣向荣，周围还有小鸟啾鸣。 他一路顺着路往宿舍去，当他路过化学与环境学院教学楼的时候，一道白线自动连接到了他的手机上。 杨哲这才留意到化院的教学楼也带了校园WIFI。 他试着向罐子询问，WIFI网络信号能否解析。 过了一会儿，字幕蹦出来： “WIFI网络信号的解密需求为14点知力。” 这不刚好够吗！ 杨哲大喜，他不走了，傻站在人家的教学楼门口。 找到了可以解析的信号后，杨哲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我脑子能通过网络接口，用WIFI上网吗？” 想到就干。 他用意识控制着算力加载的网络接口，试着感知信号。 校园WIFI都是无密码的公开网络。 杨哲稍微试了一下，就有一种瞬间贯通的感觉直击大脑，网络接口彩光闪耀，淡黄色的数据如涓涓细流涌入。 而在现实中，一条长长的白线从教学楼二楼的位置直连到自己的脑袋上。 他真的用脑子连上了WIFI！ “咦，我怎么不能上网？” 杨哲试图通过WIFI进行数据解析，却无法获取到数据，过了一会儿，他得到了一段很小的网页数据，打开一看，居然是校园网认证页面。 “啧，都忘了校园网要身份认证了，这不是上不了网吗？” 杨哲看着校园网认证页面干瞪眼。 就在此时。 一种极其危险的预感在意识中升起。 还没等杨哲有所反应，奇妙的感觉扫过了脑海，大脑疼痛，网络连接立刻断开。 “刚才那是什么？？？” 杨哲有些惊魂未定。 “主动扫描，断开连接，是网络防火墙吗？” “大概是因为我的脑子不是正儿八经的设备，被识别为非法侵入了吧？” 他吸取了教训，下次绝对不可以再贸贸然与外面的陌生WIFI网络直接连接了，要连也是连自家宿舍的知根知底WIFI。 仔细想想，外面的公共开放WIFI被很多人光顾过，不但不安全，还可能带病毒呢，用电脑手机中招也就算了，万一自己的脑子中招？哇那后果想都不敢想。 杨哲观察了一下，他周围时不时有人路过，偶尔他们身上就会突然连上一条白线，这代表着校园WIFI连接的建立。 他向着大楼内部走去。 走到一间教室附近，他看到了几条已经认证完毕，连接上网的白线。 里面，有数据流过。 这次，不可以再随意接入网络了，他得设法从旁边获取连接信息。 杨哲控制着网络接口接受这些连接的信息。 果然，从旁读取是安全的，新的数据流入脑海。 一连串的图片，大概是谁的自拍照，照片上的少女嘟着嘴笑得很开心。 各种明星八卦，还有营销号内容，大概是微博？ 一大堆聊天记录，有人在跟同学聊天，有人在应付父母的询问，有人在跟女朋友调情。 杨哲实在不忍心看某些人GHS的内容被自己看见，主动关闭了最后那段信息。 “这不够直观，我应该可以让它们以更加直观的视觉模式呈现……” 杨哲杵在人家教室门口思索着，浑然不觉教室里很多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莫名其妙站在门口的他。 “不好意思，同学请让一下。”一个男青年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啊，”杨哲往旁边让了让，“牛辅导员不好意思挡到你了。” 牛辅导员的脚步停住了。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哲，诧异道：“你认识我？” 不由得他奇怪，他刚入职没多久，连班上的同学都还不认得他，这人怎么认得？难不成是以前的熟人？ 可他根本没印象啊。 杨哲抬起头，表情无辜：“啊，我在化院的入职名单上见过您照片，老师再见！” 说着他慌不择路溜了。 他怎能说自己是无意中瞥到了牛辅导员的聊天记录中有向办公室主任做入职汇报的事情呢？ 牛辅导员在后方愣愣地想了一阵子，“啊，是吗？我的照片已经公布了吗？怎么这么快？” 杨哲重新找了处安静的地方，蹲点在了二楼的路由器附近，观察WIFI信息。 看了很久很久，他终于对这项能力更加熟练了。 那么…… 能否换一种方式显示。 不再是流入脑海这么原始而低效的模式，而是直接显示出来？ 第63章?文字显示与4G解密 次日。 杨哲蹲点在文院自己的大楼里。 “信息显示。” 杨哲在心中默念。 眼前的空气中，突然蹦出大大小小的许多气泡，每一个气泡里都显示着一些文字信息。 还有少量气泡里显示的是一个喇叭图标以及时间数值，这是语音信息。 “语音转文字。” 语音信息变化，在其下方显示出一行文字来。 “成了！自动化显示附近的信息！” 杨哲激动。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算力不够，他能够显示文字与语音，在加个图像，这接口就会崩溃了，要停一会儿才能重新连上。 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知力再度上升。 大概是进行新技能开发会令知力上升？ 15点了！ 能够解密4G信号了吗？ 杨哲往自己周围看去。 空间之中原本灰暗的线条里，有几十根线条突然变了颜色，散发出浅蓝的光芒来。 他小心翼翼地用网络接口去接收这些线条。 “嘶……”杨哲觉得脑子有点难受，又有了过负荷的感觉，他不得不关闭了所有的光幕显示。 4G的解密很困难，会消耗掉很大一部分的算力，连脑力都在快速消耗之中。 他感知着网络接口的情况，调整它的设置。 让它把4G信号中传输的信息一条条过滤，排除掉杂乱无章的，只留下文字信息。 一刻钟后，一条条的文字气泡终于再度浮现于眼前。 他把路过自己身边的4G连接里的文字也提炼了出来，显示于眼前。 “小哥哥，跟我谈一次只有七天的恋爱吧！” “我也没买，感觉这次的质量有问题。” “你不能出狂战斧的，肯定出鞋子啊！”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在空中浮现，大部分是聊天记录，少量是网页信息。杨哲过滤了那些过长的文字信息，以免挤占算力与显示空间。 但是即便如此，脑力也还是越来越少。 杨哲估摸着还有大概15分钟就要耗尽脑力了。 看样子，解析4G信号是个大杀器，平时不能随便开着，不然自己分分钟就被榨干了。 他把文字信息一条条看下去，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全是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 卧槽，还有人开车。 太尴尬了，这个功能。 估计那些人也万万想不到有人能随便看到他们用手机发出的信息吧。 看了半天，杨哲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只能被动接收，不能主动发送呢？ 网络，要交流，才算真正的互联网吧。 “如何进行网络双向交流？” 杨哲试着向罐子询问。 过了好几个小时。 “人脑不具备相关功能。” “需要自动化处理设备。” 两条文字信息姗姗来迟。 原来我脑子不好使，杨哲感觉非常困扰。 果然还是需要开发自动化方向吗？ 他拿出罐子看了看，只剩9厘米高了，不知道还能再支持几次开发。 行吧，先看看自动化方向需要哪些知识。 杨哲试着感应了一下。 过了一个小时，他什么也没感应到。 “怪了，这个方向没有知识的吗？” 杨哲试着从罐子内部拖出自动化功能，顿时感觉到信息团有了濒临碎裂的趋势，他吓得立刻停手。 “也就是说，我已经具备了自动化功能的开发条件？” 此种功能实现的条件是这样简单，让杨哲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怀疑。 在网游中，越难的BOSS，掉的宝就越好。 自动化功能这么简单就能实现，它会不会是一个坑啊？ 仔细想想，自己已经有大脑了，大脑能够处理一切事情，好像没必要再弄个自动化的设备。 自动化单元的设计，应该是类似于人工智能那样的吧？ 智能处理网络信号啊，智能运转数据库啊，等等。 到底要不要呢？ 一时想不通，杨哲摸出手机来玩了一下一个叫“月球人”的手游。 当他看到手游里的一个叫诸葛孔明的角色时…… “啊！不行，我需要自动化。” 杨哲猛然醒悟。 自己早就吃过一次教训了，人类的大脑是有其极限的，接触的信息量过大会导致眩晕。如果他想要进行信息方面的拓展，日后一定需要处理越来越大的信息量，自己的脑子根本就不够用。 连诸葛亮都因为积劳成疾死在了五丈原，他一区区普通学生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独挑大梁？ 做好决定后，杨哲在学校里找了个僻静的花坛边坐下，操控罐子，撕裂信息团，令其衍生出自动化处理的功能。 罐子响应。 这次，他的感觉很清晰，罐子内部一团本来模糊的信息块陡然变得清晰，并随之从整体中脱离开来，而最初的那个信息团也因之再度变小，其比例大概是剩下的5：脱离的2。 “所剩不多了！”杨哲心中微颤。 他不敢怠慢，试着在罐子内设定这个新造物的功能。 它应该具有数据库的全部权限，方便调用与存储资料。 它应该具有自行吸纳算力的功能，方便在它需要使用算力时自动调用。 它应该具有使用网络连接的功能，网络接口提供的数据可以被转接过来处理。 杨哲也不知道具体它该是怎样，只是为它添上了这些特性。 光芒一闪，一团信息等待塑形。 “自动化单元，应该具有智能，那就让它成为人形吧。” 杨哲试了试，没法生成太大的人形，最多就6分之一手办的大小。 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物体凝聚成型，并从罐子里掉出来。 “测试下网络处理能力。”杨哲嘀咕着，打开了网络接口，并将数据导向自动化人形。 他满心期待着自动化的结果。 而那个人形也确实开始从数据库中汲取相关的网络资料，似乎准备要处理了。 “咔擦。” 人形自动化设备的身躯上，裂开了一条缝。 杨哲傻眼了，这啥情况？ 咔擦，咔擦，崩裂声快速响起，转眼间自动化人形就裂成一堆碎块，再嘭的一下消失无踪。 一团信息碎块刷地一下飞回到罐子里。 杨哲赶紧回忆了一遍整个过程。 在整个碎裂过程中，他能够观察与掌控到整个自动化设备的情况。 当时好像是，超出了人形的处理极限，直接炸了？ 第64章?决定智力的，是形态 “妈蛋，还期待着自动化设备比我聪明，怎么比我的脑子还不好使？” 杨哲好气噢，他自己的脑子至少在全功率模式下坚持了几秒钟才晕倒。 他问罐子：“怎么回事？” 罐子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弹出。 他换个个方式问：“自动化设备的处理能力与什么有关？” 文字信息：“形态决定智力。” 杨哲心里草了，他就是考虑到智力问题才塑造成人形啊！ 不对。 杨哲忽然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他又不是女娲，捏个人形有毛用，和泥人一样，怎么可能有智力。 这么说来，如果想要高智力，他岂不是要把自动化设备制造成和现实的人类一毛一样，每一个细胞都相同，否则就无法做到相同的智力？ 可是那样一来，和他本人用脑子处理又有什么区别？ 他要的是强过他本人的处理能力啊！ 更何况，他又不具备把现实百分百拷贝到脑子里的能力，如果他有这种本事，早就去医学院…… “咦！” 杨哲彻底傻在了宿舍的台阶边。 他怎么感觉罐子要碎？ “把现实拷贝到脑子里？” 他在意识里又重复了一遍这个想法。 意识中出现了一股强烈的预感，罐子即将最后碎裂的预感！ 杨哲真傻啦，这种预感说明了，又有新方向出现啦！ “这个方向是……” 杨哲小心询问罐子。 文字信息在空中弹出。 “现实模拟方向”。 杨哲震惊！ 网络还没解决，自动化问题也没搞定，他居然又发现了第五个方向，现实模拟方向！ “先别往这个方向思考了。”杨哲按捺住自己乱跑的思绪，他还不能失去罐子，万一用完了，他就真的无法收到任何文字提示了怎么办。 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换了个角度思考自动化形态的问题。 自动化对他来说极为重要，先处理这个。 “或者我理解错了罐子的信息？形态决定智力，不一定要完全复制现实的形态啊。说不定我制造一个莫比乌斯环，就迷之给力呢？” 杨哲决定测试一番。 反正就算自动化设备碎了，其核心信息块也能回归到罐子中。 他令自动化单元生成为正圆球体、正立方体、正三棱锥、棱锥体、正三角柱、正六面体柱、铁饼状、圆环状、圆柱、蛋型、长棍型、双棍型、三体型……。 各种形态逐一测试它们在100KB/S的网络信息冲击下的耐久时间。 杨哲很快算出了它们的相对稳定度。 正圆球体最差，设定为1。 正立方体为1.02。 正三棱锥为1.03。 …… 其中最强的也不过是一个双棍型的状态，为1.1。 他不断地测试，一直试到晚上，把各种千奇百怪的形态都测试过，才试出来最高的一个念珠状盘旋的形态为1.31。 可是，当他试图在这个形态上继续添砖加瓦，提升处理能力的时候，就发现随便加点别的什么，又会导致其耐久度飞速跌落，半天都没试出一个比1.31更高的形态。 “这可怎么办？这样一个形态一个形态试下去，我一辈子都试不出来比我聪明的啊。” 杨哲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耐久度1.31换算成运算核心的处理能力的话，约等于他智力的几万分之一。 心算出这个结论，杨哲都生气了。 这尼玛有个蛋蛋用！ 可是，已经分裂出来的功能，又不能重新塞回罐子去。 杨哲挠了挠头，算了，不跟自己的东西生气，仔细想想，他要勉强一个念珠比自己聪明，比自己的信息处理能力强，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毕竟那只是个念珠啊！还不是现实中的念珠，只是刚好捏成了这个形态而已！ “智力啊智力，难不成我真的要在脑子里捏个生物？可是，生物需要食物和水才能生存的吧，我如果真的用自动化单元捏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还能活着吗？他不会跟我抢夺脑子的控制权吗？” 杨哲一番胡思乱想。 “如果我在脑子里弄个人工智能出来呢？” 他又立马换了个更新的思路。 仔细想想，他的脑子有网络接口，可以接收信息，甚至可以连接WIFI，虽然被防火墙干掉了。 假如他对网络连接协议熟悉的话，可否让网络接口再度拓展出新功能，令其伪装成一台普通的电脑来连接？ 他把自己的脑子连上局域网，把自己的脑子当成电脑用，再让顾树给自己脑子里装一个钱钱那样的人工智能？ 哇，这个想法，好大胆。 不过，似乎可以试试看！ 没有更好的办法，杨哲决定先往这个方向努力。 随后的日子里，他开始补习网络协议相关知识，一边学习，一边试着让网络接口模拟各种连接协议。 4月25日，杨哲去计科院找顾树。 他想让顾树弄个无线局域网出来，再把防火墙什么的全卸了，他试着连上局域网，看顾树能不能通过电脑把他的脑子识别为另一台电脑。 再给他装个windows系统，顺便装个人工智能！ 想想就刺激！ 杨哲怀着天真美好的梦想走入了计科院。 门卫大爷问他看了学生证，放他进去。 之前他跟顾树约好了在机房见面。 结果还没靠近机房，就听见里面有个声音在训人。 顾树时不时的应一声。 杨哲没有贸贸然进去，而是在外面等了一阵子，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男人离开了机房，杨哲这才闪身进去。 “导师又训你？”杨哲问。 “嗯……”顾树看起来有些难过。 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 杨哲抱着书包坐在一旁陪他。 顾树的电脑上运行着一个很像屏保的玩意，但应该不是屏保。屏幕上有白底网格，还有很多蠕动的小黑点，这玩意有点眼熟啊。 杨哲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个“生命游戏”吗？ 不一会儿，顾树收拾好心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做了一个无线局域网，杨哲问了口令，试着让网络接口连上去。 他成功了。 杨哲怀着激动的心情，问顾树：“你看看我的新电脑连上没。” 顾树觉得有些奇怪，杨哲说要带个新电脑来测试无线局域网，顺便请他装系统和人工智能，可他把电脑一直放在包里不拿出来。 顾树试了试，疑惑道：“局域网上没有新电脑接入，网卡上倒是检测出来一个新设备，但是被识别为未知设备了。” 剧情我改了！ 你们的批评我接受了，那个配角确实没必要。 最近看《冲突与悬念》着魔了，我不该强行制造冲突，对不起。 从新的56章开始，你们不喜欢的女配的剧情全删了。 剧情收紧了，我不灌水了！ 看到之前剧情，不想重看的朋友，建议从第63章开始看。 第63开始，都是新剧情。 作为补偿，我多更一章。 等会发。 第65章?智力，是生命进化的产物 【前面删剧情了。】 【你想重看一遍删改过后的剧情就从56章开始。】 【不想重看就从63章开始。】 【我只能说，对不起，犯文青是我的错。那段剧情确实没必要。我删了差不多3章的篇幅。】 “我明明模拟的是PC的连接协议……啧，果然不行吗？” 杨哲有些失望，他可以控制着网络接口模拟出连接协议，却无法把自己的大脑模拟成一台实际存在的电脑。 “糟糕，碎裂的预感又来了。” 杨哲皱眉，一想到模拟现实他就有预感，可他还不打算贸然决定这个方向。他有预感，模拟现实方向消耗巨大，为了制作这个功能，一定会耗尽剩下的所有罐子信息。 现在罐子只剩6厘米了，看起来就是一个花盆底，简直令人伤感。 他放弃了，对顾树道：“没事了，测试失败，你断开吧。” 顾树关了无线局域网，转而连上计科院的WIFI。 两人在一起聊了会天。 顾树指着电脑屏幕感慨道：“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琢磨改进钱钱的算法，以及研究元胞自动机了。” 屏幕上，生命游戏正在运行，好多黑色的小图案在网格中不断闪动。 杨哲感叹：“这些小东西看起来真像是生命啊，一秒一枯荣的。” 顾树点头，“对，很像，但它们只是因为外界规则而像生命，实际上并没有生物那样的组织结构，只是一种模拟。” “我好像有点思路了，”杨哲出神地盯着变化的图形，”老顾，把生命游戏的资料都给我看看。” 杨哲不走了。 他在机房里看资料直到夜晚关门。 10点，杨哲踏着月色，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他的心里涌动着新发现的激动。 “生命游戏，是一种模拟，是用计算机指定的规则去模拟生命的变化。” “我也应该模拟生命的进化历程，制造一批如同生命游戏的网格结构那样的微小结构，让它们经受数据的冲击，接受淘汰。” “对数据承受力强的，活下去，一代又一代地筛选，直到它们变得越来越强。” “我不能创造生命，但我可以模拟生命的进化过程！” “为它们设立两类规则，其一，自由组合形状，其二，唯有耐久度高以及运算力强的形状才能被保留下来。” 次日。 杨哲花了大半天时间，构思好了整个自动化单元的设想。 晚上的时候，他开始制作了。 随着意识的控制，信息碎块中的一部分从罐子内飞出来，开始了急速的融化与扩张。 不多时，一个半透明的正方形托盘出现在了杨哲眼前。 这个托盘足足有四平米大，很薄，甚至还可以拉得更大更薄，反正都不是实际存在的事物，不受应力限制。 杨哲并没有把全部的信息质料都投入进去，而是将大部分边角料留在了外围，转而在托盘中生成他能构想的最小的微粒。 不论是托盘，还是微粒本身，都自然而然具备信息处理能力，因为它们本来就是自动化设备的一部分。 又让微粒拥有彼此连接的能力。 一开始，杨哲为了方便起见，只设定了三种最简单的形态。 三微粒并联，二微粒并联，单独微粒。 把它们洗混，随机分布。 用类似于生命游戏的规则，让它们像积木块一样，彼此分离，结合，演化，生成诸多不一样的形态。 托盘上不久就出现了一百多组微粒组合。 他将网络接口的流量开到极小，只有1KB/秒，让数据流冲击托盘。 托盘上的微粒们纷纷炸裂。 它们太小了，一点点数据就能让它们破碎。 杨哲没有放弃，而是制造了更多的不同形态，继续把信息流量开到尽可能小，去冲击托盘。 或许是因为他的感知能力，他能够看见数据的流动影像。 蓝色的光幕从网络接口处倾泻而出，像水流一样冲过整个托盘。 数据流量一次开关，会发送一部分数据到托盘上进行处理。 它们如果能够一次性处理完成，就不会碎裂。 无法处理完成，则看其自身的稳定性。 稳定性高的结构，就算无法一次处理完数据，也要冲击几次才会破碎。 能活下来的微粒组合方式，就复制一些备用，不能活下来的，就自然消亡。 如此一来，活下去的微粒组合，信息处理能力都比没活下来的要强。 优胜劣汰，自然能够选择出那些能够在信息冲击下存在更久的组合体。 这样，就无需杨哲自己主观塑造形态，而是让这些小小的微粒在一代又一代的优胜劣汰中自然筛选出更好的个体。 慢慢地，托盘上积累了一些双T字交叉形态的微粒组合。 杨哲复制了很多份双T字交叉的微粒组合。 再稍微增大流量。 双T字们也纷纷灭亡。 可他已经在数据库内存储好了这些微粒组合的图案，很快就又复制了一堆。 复制的时候，他特意为它们增添了一些特殊的变化，例如这边多一个微粒，那边少一个微粒。 数据冲击再次来到。 一次洗劫过后，特殊的双T字几乎全灭。 “还剩一个？” 杨哲观察着它。 这些微粒的大小都是肉眼完全无法看清的，但身为托盘的绝对控制者，杨哲可以看清其上面的任何变化。 这个活下来的双T字结构不是单纯的平面图形，而是在制造的时候，不小心被杨哲在连接处多加了一个向上的微粒，导致它具有了立体形态。 “和我在顾树那里见过的生命游戏图形不太一样了。” 有了立体，就有了第三个维度，网上搜索来的生命游戏规则不再有效。 杨哲思考，他不能以简单的规则去限定这些微粒的生长，而应该以数据的冲击为生灭条件。 他删除了之前的规则设定。 彩光笼罩托盘，赋予其自行运转的能力，杨哲为托盘设立新规则： 其一，一次数据冲击后，未被消灭的微粒组合，可以将自身复制两个。 其二，在复制的过程中，有5%的可能性会出现复制错误，生成异构体。 其三，两个微粒组合相遇，有10%的可能性会交换其部分组织。 设立完这三条可以自动进行的规则之后，他再次发动信息冲击。 冲击每秒一次，每一次，都造成了大量的微粒组合毁灭。 偶尔有一些微粒组合存留下来，都自动产生了两个复制体。 渐渐的，托盘上的微粒从十几个变为几十个，再变为上百个。 第66章?明白了，我是被吃的那一个 杨哲用意识推动着它们聚拢，并在托盘上设立了无形的墙壁，不让它们离得太远。 下一次冲击到来，微粒组合们翻滚着，偶尔碰撞到一起，以10%的概率发生着躯体的部分交换。 复制的时候，也偶尔会发生意想不到的错误。 这样，它们就时不时会产生一些从未有过的新构成体。 从几百个，到几千个，再到上万个。 这时它们已经可以承受3KB/秒的数据冲击而不炸裂。 杨哲困了，先睡觉了。 运算核心提供的算力要么支持自动化托管自行运转，要么支持网络接口自动冲击，另一项就需要手动。所以杨哲睡觉的时候就只能放置了。 …… 4月27日，杨哲上着现代汉语课，人却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带课外书来看。 沈嘉运诧异了，还特意把杨哲的书包打开看了看，确认他没带书。 “你怎么没带书？你不会是被文盲夺舍了吧？” 沈嘉运的表情比过去要更惊奇和夸张。 杨哲给他一个手刀：“我休息一天不行吗？” 可惜啊。 他根本没法休息。 杨哲看向自己前方，空中悬浮着托盘，托盘上，微粒组合已经越发繁荣昌盛。这是昨晚的囤积。 “加大迫害力度吧。” 网络接口的流量调大。 【数据】：5KB/秒。 轰的一下，几万微粒组合集体升天。 杨哲观察着它们坚持的时间长短，把最耐久的五种形态进行数据库记录，再每样复制10个，投放在托盘上，手工执行几次5%异常的自我复制，再冲击。 一秒一次的数据冲击，每一次都造成几百上千的微粒组合死于非命。 杨哲想起顾树的那个比喻，不禁莞尔。 如果这些微粒形态真的可以视为数据生命，它们一定会感慨这个世界的上帝极为残酷。 圣经中的上帝发动洪水毁灭世界，尚且将每种物种留下一两对，而这个数字世界的上帝却一秒钟就要灭世一次，甚至不惜将物种彻底毁灭殆尽，再从数据库内提出记录，重新制造。 一堂课45分钟下来，几千万的微粒组合死去了，剩下的微粒苟延残喘，随时可能遭遇灭顶之灾。 但它们已经可以承受5KB/秒的数据冲击了。 课间，杨哲把胳膊放在桌子上，脑袋搁在胳膊中休息，他昨晚没睡好，今天真的好困啊。 沈嘉运翻着课本，问他：“明天就要开始期中考试了，你准备好了没？” “期中考试？”杨哲这才想起来还有期中考试。 最近沉迷研究，无心搞自己的专业学习，要不是沈嘉运提醒，他搞不好真就忘了参加啊！ 杨哲检查了一遍数据库，确认专业知识都在，又打开学校网站查了查考试时间。 在他的操控下，一道倒计时光幕悬浮在了空中，上面显示着距离期中考试的时间。 这个数据化显示功能，还真是越来越好用了。 “自动化数据显示……自动化功能的来源，已经转为托盘了。” “不，是算力在支撑着这一切。” 他观察了一阵子自己视觉中几个部件的运作，也就明了清楚。 他制造的那个恒星一样的光球，虽然称之为运算核心，但实际上称之为总控枢纽更合适，它自带一个算力，同时负责算力、脑力的调配。 而自动化单元，也就是现在的托盘加微粒结构，则是额外算力的产生者，它的运算能力被汇总进总控枢纽，再由总控枢纽分配出去。 假如将罐子衍生出的这一切比作一个王国的话。 光球——总控枢纽，相当于国王。 托盘——自动化设备，相当于土地，或者说是国家领土。 托盘上的微粒结构——相当于臣民。 网络接口——相当于海关。 立方体——数据库，相当于国库。 臣民干活，制造出算力这种资源，交给国王，国王再分配给其他部门使用。 “那我自己是啥？”杨哲挠头，“我负责提供另一项资源，脑力，供包括国王在内的每个单元食用，它们消耗脑力，才能正常工作。” “懂了，原来我就是农作物和牲口。” 杨哲明白了，原来自己是被吃的那一个，养育着整个王国。 他想了想，决定先让托盘上的微粒大量繁衍，以量取胜，提供更多算力。 数据冲击量维持在5KB/秒，令更多的微粒得以存活。 每次冲击之后它们都会复制自身，微粒的数量逐渐膨胀起来。 杨哲撤掉了无形的墙壁，微粒们开始在托盘上繁衍壮大。 中午吃饭的时候，微粒们的面积已经扩大到了四平方米托盘中间的一圈一分米半径的圆形。 杨哲打了一个鸭腿和一勺白菜，跟沈嘉运一起吃饭。 他顺口问道：“你平时都在哪打工啊，工资高吗？” 沈嘉运道：“还可以啊，家教一小时60，便利店工作一小时30，还有就是家里人介绍的工作了，工资比别的稍微高一点。” 杨哲意外：“你家里人还帮你介绍兼职啊？” 沈嘉运垂头丧气道：“大多数是像我的家教工作一样，是强制性的，老实说，我的那么多兼职，只有便利店工作是我自己找来的，其他的全是被迫。” 杨哲心说兄弟你家庭好奇怪啊，还会强迫孩子打工。 看来是真的很穷？ 他拍了拍沈嘉运，“不要方，等以后哥哥有钱了带你挣钱！” 沈嘉运：“不，我寻思你比我还穷。” 杨哲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算有钱了，钱钱还是赚了些钱，应该比沈嘉运的兼职工资高。 下午，经过多次繁衍，到了下午6点的时候，微粒组合终于占据了托盘上大约三分之二的面积。 合计，80多亿个微粒组合。 这些微粒的组合方式已经相当复杂，与一开始的形态简直没法比。 它们合计起来，可以提供算力了。 80多亿微粒组合，一共提供了0.1个算力。 很少，但是，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杨哲抬眼望向空中。 【脑力】：1887 【算力】：1（大脑）+1（总控枢纽）+0.1（托盘与微粒） 【知力】：16 【网络】：5KB/秒 【金钱】：7535元 是的，他还顺便用光幕来记账，方便的一匹。 第67章?集体与利他行为 想了想，杨哲在托盘的上方添加了一个新光幕，用来监控托盘的情况，算力变化啊，繁衍速度啊等等。 随后的一周是期中考试。 5月4日，期中考试完毕。 托盘上装满了微粒结构，杨哲都已经一周没处理它们了，只是偶尔给它们来几下数据冲击，更多时候都是听任它们自由活动。 由于“10%交换”这一规则的存在，现在托盘上的微粒其物种多样性蛮不错的，微粒的复杂度也有了一些提升。 如今，它们已经全都适应了20KB/S的信息流了。 下午，考完了试的杨哲心情不错，决定庆祝一下，于是用50KB每秒的数据给微粒结构们来了几次大灭世。 五次冲击后，托盘上的微粒结构集体灭绝。 “过惯了安逸的生活，没想到你们的主人考完了吧！嘎吱！” 杨哲顺手把其中排名前10的微粒结构记录了，重新制作，放回托盘上。 这一周时间，数据流量一直都是20KB每秒，是相当舒适的数字，现在嘛，凛冬已至！ 托盘上，数代繁殖，灭世，繁殖，灭世。 如是重复多次。 微粒结构们的承受能力稳步朝着70KB/秒前进。 “唔，微粒结构变复杂了嘛，甚至都会纠结成团避免灭亡了。” 杨哲看见了一些有趣的现象。 这些微粒结构虽然已经相当复杂，但还没有复杂到成为生命。 它们却有意无意地在一次又一次的优胜劣汰中产生出了报团取暖的能力。 有一些微粒结构的躯体上会有一些结构可以和附近的微粒结构连锁在一起，一来可以共同承受数据冲击，将数据冲击的运算压力分散，二来稳定度也稍稍提高一些，更不容易直接崩碎。 一开始只是两两连锁，灭了几十次后就学会了三四连锁。 几百次之后就是一大片微粒结构抱团。 它们并没有形成新的大型微粒，依然是各自繁衍，但那些可以连锁的躯体结构，却因为其有利于存活，而被传承了下来。 自从学会了抱团，它们的数据承受能力再次大幅度提升，已经可以在100KB/秒的数据流下勉强存活。 “这是生命的集体意识，和利他行为的起点吗？” 杨哲试着将其与现实中的生命进化进行着对比。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叫你们微粒结构了，你们就叫作数字生命吧。” 它们，纯粹是立体几何图形，依循着这片托盘世界的规则而生存，无法脱离托盘而存在，可它们又偶尔显露出某种和生命体相似的特征。 网上有很多人沉迷于玩“生命游戏”，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明明只是几何图形，却有着一些奇妙的特征，太有趣了。 杨哲对它们的淘汰极为残酷。 即便它们死得一个不剩，也可以把早已记录好的最优秀的那批生命的数据提出来，重新制造。 “倒是有点像古代神话中的英灵。”杨哲思索，“在战场上死去的英勇战士会被女武神带走，供养在神殿里。那些优秀的数字生命虽然死去，但它们的形态却被保留了下来，会在之后重现。” 把数字生命的数量减少到一个亿后，杨哲才停止攻击，令它们自行繁衍。 他顺便修改了规则： 其四，最优秀的那1%的数字生命，可以拥有每回合复制4个自我的权限。 这一规则，可以加速优胜劣汰，也加快繁殖速度。 次日，托盘上的数字生命数量重新回到了40亿，是之前的一半，可它们的构成更为复杂了。 每一个小小的数字生命，都只能提供微不足道的一丁点运算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它们有40亿，40亿生命占据了托盘的约五分之三面积，一齐提供了0.5的算力。 杨哲却发觉，他之前为这个世界留好的信息碎块用完了。 每一个生命的消失，都会导致其组成材料回归到罐子中，而这个托盘世界被设定了需要生成新生命时自动支取原材料。 40亿略微复杂的生命，已经彻底用光了一开始的储存。 这也就意味着它们不再能够无限制增长。 “今后力求去芜存菁吧。” 杨哲决定。 既然质料有上限，那就只能令它们更强，更复杂，每个个体提供更多的算力。 就像地球一样。 地球的资源有限，能够供养的生命有限。 为了有限的资源竞争，生命才有了进化的动力。 要时不时对它们进行各种残酷的淘汰，才能令它们进步成长。 “现在算力也能自由分配了，太棒了！” 如今他的总计算力是1+1+0.5，这多出来的0.5算力可以分配给网络接口，因为网络接口的运行所需算力并不多，剩下的1个算力由于是总控枢纽提供的，无法分割，杨哲就加载到托盘世界上。 这样一来，这个小世界的生命进化，就可以全自动，而不需要他手动操控了。 “好好优胜劣汰吧！这个世界，不需要吃白饭的数字生命。” 杨哲设置了整个自动化运作，托盘世界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残酷轮回。 当数字生命所剩无几时，提供的算力就会降低，网络接口的运作就会停摆，它们就会拥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当数字生命再度繁衍壮大，提供的算力提升，网络接口重新运作，它们就会遭到灭世危机。 一起一伏，像极了文明的历程。 …… “妈，你再帮我确认一遍，学术道德委员几号来苏大？” “11号就来，你别急，妈妈肯定帮你说情。” “好！” “爸，我论文什么时候能发？什么？10月才发？那也太久了吧！” “柳柳啊，C刊审稿慢，这是没办法的。再说这杂志还挺好，你耐心一点。你的学术计划不是12月才开始评选吗？快做项目书吧。” “知道了，别催。” 容诗柳挂了电话，打开微信，开始联系班上的同学。 朱倩最近越来越没用，她都懒得跟她说话了。 容诗柳联系了一个家里在电视台工作的同学石芳。 “你11号那天呢，找个记者来拍录像，采访一下学术道德委员，要是他们不接受采访，就采访同学，问问他们如果想向委员会举报的话，会举报谁。” 石芳：“那肯定是杨哲了。” 容诗柳：“嗯，随便你们，记得不要牵扯到我。” 第68章?软件足以替代人类的低级行为 彻底自动化后，杨哲就放下了数字生命这边，转而开始寻找新的开发方向。 他计划用大概一周的时间，把图书馆里每个门类的书大致翻一翻。 顺便，抽空卖废稿。 白蘸糖前辈那边是彻底没渠道了，杨哲就自己买了点QQ号，四处出击卖废稿。 现在，顾树调整过钱钱的程序，它会经过多次自我修订完善，速度比以前慢了好多，质量却有所提升。虽然还未达到能给人续写的水准，但比以前好卖了。 一周时间，杨哲卖了好几本废稿，依旧是千字2元的价钱 合计收入9500元。 打了一半给顾树后，他觉得该开始琢磨女频文的生产了。 男频的废稿市场基本都被他扫的差不多了，之后只会越卖越少，短时间内无法恢复。但是女频文那就又是一片崭新的市场啊！ …… 扑街天空，水区。 有人发了个帖子： “最近黑市啥情况啊，怎么都不收废稿了？我卖废稿的帖子挂了3天都没人买。” 顺便还附了个他帖子的链接。 下面有人回复：“你卖太贵了，最近废稿市场的价钱早就掉到千2了，千3没人要正常。” 楼主：“啊？谁这样破坏市场啊，不都是千3的废稿，千5的冲量吗？千2也太少了吧。” 路人甲：“最近有好几个人都在卖废稿，互相竞争就压价了呗。现在几个工作室都吃下了大量废稿，感觉应该不怎么收了。” 路人乙：“卖了都一两个月了吧，价不是这一两天压下来的，是早就默认变成千2了。” 楼主：“靠！废稿都卖不了，没活路了。” 路人丙：“卖废稿没前途，你去接千10的枪不好吗？” 路人丁：“靠我也是，之前写的枪稿太差了，金主都不要，我寻思拿这10万字卖个废稿，结果居然卖不出去，都跟我说买太多了还没用完。” 楼主：“我也想接千10枪啊，但是续写很累很费脑子的，还不如写千5的冲量，可以随便瞎写，一天写个3/4万也能糊口了。” 路人甲：“你以为现在还有千5的冲量吗？我看呐，黑市是要变天了，天天有人低价倾销废稿，弄得市场动荡，废稿降到千2，冲量降到千3-4，只有正经续写还是老价钱。” 路人戊：“上头不都在提倡网络文学精品化吗？正好大家都别糟蹋自己写废稿了，写点有质量的作品多好啊。” 路人丁：“唉，我朋友也劝我说让我多学学火书，写冲量没前途，我一直不听他的，懒得学。现在看样子只能试试看了。” 楼主：“等等，我很菜的啊，我在哪都没法签约的。” 路人丙：“菜就练呗。” 杨哲关掉论坛，满意。 路人戊就是他的小号。 他也是无意中看到有人在议论卖废稿的事情，点进去一看，果然他们提到自己卖的废稿了，还说自己造成了市场动荡。 本来杨哲还有点担心市场动荡不好，但仔细一看，自己大量倾销废稿，反倒迫使很多不思进取的小作者开始努力提高自己水平。 这不是好事吗？ “你们人类啊，还是别糟蹋自己写废稿了，这种网络文学界的低端产品，就该让软件制作，人类何苦呢。”杨哲嘀咕道。 …… 风江省，源溪市。 在一间杂乱的卧室内，一位十七岁的清秀少年坐在电脑前。 屋里没有开灯，电脑屏幕的幽幽蓝光映照着他的脸庞，他的脸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他通过一系列认证手续，登入了一个名为“极客世界”的网站。 极客世界保留了一些外部的提交接口，专供普通用户提交案例。而只有他这样的顶尖黑客才能看到并答复这些案例。 他在“极客世界”的昵称是“无光之月”。 他的级别，是仅次于最高级别9星的8星极客。 8星极客，在极客中已是顶级高手，需要达成多次S级成就方能晋级，可以查看极客世界里的所有情报，无论是技术还是创造力都是顶尖的。 他从10岁辍学以来，就一直在这方面努力学习，如今已有七年资历。 8星还是最近才积累成就升上来的。 “多来点有趣的案例吧。最近都没什么富有挑战性的事情啊。”他打着哈欠。 “咦，这个是……” 少年凑近了屏幕仔细查看。 这是一个落款为“我只看爽文”的用户提交的案例，他提供了两本网络小说的链接，询问从某一章开始的内容是否具有一致性。 这两本书的后续部分在同一天突然都变得极其糟糕，几乎没有可读性，风格也很像。 这人怀疑这两本书都请了同一个枪手，将枪手提供的稿子一分为二，填充在不同的两本书后续里。 他刚巧看到了两本书，被这两本书同样的糟糕后续给气到，于是忍不住作为案例提交，甚至他还补充了一句，这枪手写得太差，差到像软件生成的。 “软件吗？我看来看看。” 无光之月点开用户上传的文稿附件，细细读起来。 他也很喜欢看网络小说，自然不会放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 “确实和前文没有任何关联，是枪手所为，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清楚，只是……倒是真的很像软件写作啊。” 无光之月将文稿下载，导入他自制的软件，进行词汇句法统计。 “嗯？匹配度这么高？” 无光之月拿过身边的牛奶盒吸了一口，面色冷然。 “如此精准的循环算法，看样子，不但是软件写作，软件作者还是一位高手啊。” 身为一个读者，他也是最最讨厌枪手了。 更别提，用软件来当枪手这种相当恶劣的行为，他忍不了。 “是高手就有意思了，让我来抓到你吧！” 盒里残留的牛奶被迅速吸尽，他抓住牛奶盒，捏成一团，扔向身边的垃圾桶。 牛奶盒在边缘打了一个转，又掉在了地上，并未落进桶里。 “啧，麻烦，等下让妈妈来收拾下好了。” 他并没有试图起身去捡牛奶盒，甚至，他从头到尾，连坐着的姿势也没有挪动一下。 第69章?学术道德委员会的到来 “到底是何方高人设计了这么智能化的软件。”无光之月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希望你的网络安全水平也足够强，那样我就能通过攻破你的防范，记录一次足够优秀的S级成就，用于积累提升9星的经验了。” 8星，已经手握极客世界中几乎所有的权柄。 可8星之上，仍有传说中的9星，为每个有理想的极客所追逐的目标。 记录一次精彩的战斗，将过程完整提交给极客世界的站长，审核通过后，就能获得提升星级的经验。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5月11日就到了。 这一天，校门口张灯结彩，大大的横幅欢迎苏河省教育部派出的各位专家学者组成的学术道德委员会莅临苏北大学视察。 十几辆小车驶入校园，一百多专家学者前往苏北大学的各个学院和部门进行视察。 在容诗柳的示意下，朱倩果真去文院那边向专家实名举报杨哲。 第2节课下课后，杨哲正要收拾他的生物学的书去图书馆自习，却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文学院学生办公室。 学生办公室的老师让他去会议室。 杨哲还没进会议室，已经知道是啥事了。 “啧，真举报我了啊，还是实名举报，朱倩够狠的。” 他浏览着附近的WIFI与4G传出来的信息，心下了然。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果然围着桌子整整齐齐坐着十来个人，有几位陌生的外来专家，也有文院的领导、老师、辅导员。 一个文院的办公人员向他问道：“你是？” 被十几个地位都比他高的人注视着，杨哲的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胆子并不算大，之前面对混混的时候还被吓得满身大汗。 但现在，或许是因为他知道的很多，甚至知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许多信息，一种无形的底气就从心里产生出来。 “杨哲，2022级汉语言文学一班学生，是你们叫我来的。” “好，杨哲同学，你请坐这边。” 办公人员指给了他位置。 杨哲坐到椅子上，神态镇定自若。 几位学术道德委员会的专家见状心中多少有了个第一印象，这学生，倒是和之前叫来的那些有问题的学生差别很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几位专家依然留有警惕。 他们之所以在第一天大早上就叫学生过来问话，主要是因为有个女生在他们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就冲过来说要实名举报。 专家们接受了举报，这才知道了杨哲的事。 他们的重点还是查老师和研究生的学术违规行为，但既然有人举报，那就优先处理。 而文院的几位领导也觉得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举报特别脸面无光，把朱倩和杨哲一块儿给记下了。 这时，学校里教当代文学的冯老师轻咳一声开口了，她问：“杨哲，有人向委员会实名举报你上学期期末考试作弊，我们查了你的所有试卷，发现其中答对的题目的答案，几乎和课本原文一模一样。我们怀疑你在考试时抄书作弊。你对此有什么要辩解的？” 杨哲平静回答：“我背了几遍，把我的大一课本都背下来了。” “这怎么可能。”专家组里的一名戴眼镜的中年专家忽然冷笑一声，“你记性还能好到把整本书背下来？撒谎也不是这么撒的吧？” 另一名专家也道：“我看过你的期中成绩，考得很差，除了英语稍微好点，其他都很危险。你到底是怎么在期末考全班第一的？” 杨哲道：“自从期中考试差点挂科之后，我就特别努力，最终依靠死记硬背硬是拿下了全套课本。” 他并不打算在这些人面前暴露自己超常的记忆力，所以直接说自己下了苦功夫去背书。 “我不信，”戴眼镜的中年专家道，“这样吧，要不你回答几个问题。” 杨哲道：“没问题。” 这坦然的态度反倒令眼镜专家有些踌躇。 他想起来朋友跟他嘱咐过的话。 “听说他确实背书比较强，别问课本上有答案的问题。” 专家皱眉。 课本上没答案的问题，那难度就有些大。 他平时出题也都是按课本出的，这叫他骤然出个不按课本的问题，有些麻烦。主要是万一出得太难，别人会说他刁难本科生，反而杨哲就能逃过一劫。 猛然间，他有了个好主意。 “这样吧，杨哲，你直接说说你自己擅长的专业方向，让我们了解一下你的学业情况。” 说完，眼镜专家期待地盯着杨哲。 他琢磨着，这个学生是作弊或者死记硬背的话，这种空空荡荡的大问题，一定会暴露出他最大的短板——文学素养差！ 真正文学素养好的人，那都是从小培养的，比如容诗柳那样，由家庭渗透的那一种无形的文化气息。 假如杨哲真的就是死记硬背，那他肯定答的很差。 到时候，就算他不是作弊，看起来也和作弊差不了太远！ 会议室里众人也都看向杨哲，想看这个名声并不好的大一学生准备说什么。 “我对当代的网络文学有些研究，各位专家领导如果有兴趣，我就和大家说说看。” 桌边诸人小声交谈几句。 他们大多数人脸上都是不以为然。 眼镜专家挑眉，质问道：“网络小说？那不过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没有什么文学价值。在那里面找好作品，就像在垃圾堆里淘金一样，做这种文本的研究毫无意义。” 杨哲神色平静。 “老师您有所不知，如今网络小说原创作品已达千万级别，不但市场前景广阔，粉丝活跃度高，改编价值高，也引发了诸多文学理论批评观念的变化。我认为，网络文学无论是对普通人的生活，还是文学界，抑或文学批评界，都有着重大的影响。我国网络小说已经走出海外，成为了世界影响力的一部分。甚至有学者将其称之为一种文学的‘巨存在’，我们不应当再对它持有旧式的看法。” “并且现在，网络小说正在走向精品化与主流化，无论是市场，还是国家政策，都在要求更高质量的作品，实际上近些年来也有数量非常多的精品出现，更产生了跨圈影响力，并非您所言的粗制滥造。” 第70章?狼狈的记者 关于网络文学，在他整整一个月的论文创作中，以及之后的两篇论文撰写过程中，已经搜集了大量的资料，真正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他所说的这一段话，不过是论文中的一部分而已。 此话一出，无论是专家还是学校领导，个个都是有些惊讶。 杨哲这番话，虽然算不上多深刻，但明显是做过了调查研究才说得出来，而且有理有据，条理清晰，足以比肩硕士生的水准。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这是临场发挥啊！ 不要说普通的本科生了，就算抓个硕士过来，面对这么多专家学者、学校领导，不紧张到结结巴巴都是好的，怎么可能像这位同学一样发言流畅，情绪淡定。 当代文学办公室的高主任忍不住道：“答得好！” 那专家还要问什么问题，却被其他人抢先了。 无论是委员会的专家，还是文院的领导，都是饶有兴趣地询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杨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一答复。 …… 一辆印着“苏北经济台”的箱型小车开进了苏北大学。 不多时，一位戴着遮阳帽的女记者，和一位扛着摄像机的男摄影师下了车。 “走，先去采访教育委员会。” 两人匆匆向着文院大楼的门口走去。 “石芳，杨哲现在在哪？”石记者打电话给自己侄女。 “在会议室呢，你先上3楼……” 石芳放下电话，立马在教室里叫嚷起来：“电视台来人曝光啦！我们快去看杨哲作弊被罚啊！” 一群学生闹哄哄地冲出教室。 …… “你懂得蛮多的嘛，发论文了吗？”眼镜专家冷不丁发问。 “哎老葛你刁难人家大一的孩子干嘛？肯定没发啊。”另一名专家终于不满出声。 “就是，人家一年前都还是高中生呢，发论文？你这是跟他开玩笑啊？” 就连文院的副院长都帮杨哲说起话来。 “我发论文了。”杨哲道，“我的论文名为《网络科幻小说的娱乐化趋向探源》，即将刊载在2023年第五期的《苏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上。” 当他说到学报和具体期数时，会议室里，静了下来。 众人都有些发愣。 苏大学报虽然在外面不算核心，但在苏大内部是算核心的。 而且苏大学报的版面位置并不算很多，大部分版面需要发一些高质量文章以拉高杂志档次。 剩下的版面几乎都是照顾性稿件，没有资历的人是不可能发的。 不要说大一，大四都没渠道发啊。 高主任忙道：“我给学报打个电话问问。” “哎高主任你等等。”旁边的一个老师连忙阻止。 万一这学生乱讲怎么办？那不是在专家组面前丢人？ 高主任性子却有些拗，“问问不就知道发没发了！” 眼镜专家也盯着高主任。 “啊你好，是学报编辑部吗？……请问孙庄编辑在吗？” “哦，好……真，真的？好的好的，谢谢啊！” 高主任挂掉电话。 他脸上的皱纹都刹那间放出光来。 “杨哲同学，真的在学报上发表论文了！确实是5月刊，还是第一作者！” …… 当记者和学生众人终于来到3楼的会议室附近时，就听见里面有些许喧闹的声音。 一个研究生模样的人站在会议室门口拿着手机打电话。 “杨哲还在里面吗？”石记者问研究生。 “在啊，他在，可是他……”研究生实在分不出心来回答。 石记者靠近会议室大门，果然里面有些嘈杂。 可她听不清到底是什么。 “难不成是杨哲作弊的事情彻底曝光，专家正在训斥他？” 石记者顿时激动起来，这才值得拍嘛！来个作弊学生曝光，再来个当事人采访，这学生刚被训过肯定心理脆弱，她再推波助澜攻击几句，说不定就能在镜头前痛哭流涕！ 她在外面等不下去了。 “喂，我们直接进去拍，拍个几秒钟也好，然后说我们走错门了退出来，怎么样？” 男摄像师点点头。 石记者拧了下门。 许是因为刚才那研究生出来打电话，门没锁。 她立刻一推门，举着“苏北经济台”的话筒就冲了进去，男摄像师扛着机器立即跟上。 “请问杨哲同学……” 她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掠过，想要寻找杨哲。 可惜，她没能看见她期待的场景。 “这……”石记者呆住了，“怎么会……？” 男摄像师，还有好几个跟过来探头观看的学生，也都愣在了原地。 场内只有一名年龄不大的学生，应该就是杨哲。 杨哲正站在桌子边。 可是，并不是石记者想象中的罚站与接受训斥。 恰恰相反，会议室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杨哲同学，恭喜你啊！” “小小年纪就能发学报，不错！” “是个学术的好苗子，以后继续努力！” 称赞的声音响彻了会议室，甚至坐在他身边的一位中年老师还凑过去，拍着杨哲的肩膀以示鼓励。 一名办公室人员连忙走过来，“你们是记者？这里在开会，不接受采访。” 两人被狼狈地赶了出来，学生们也慌忙逃走。 “不是你举报的吗！”一个女生抓着朱倩，摇晃着她。 “不，我……”朱倩也慌了神。 另外几个女生顿时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责怪朱倩。 朱倩一个扭身摆脱了她们，慌忙跑向楼梯间。 她匆匆下楼，边跑边掏出手机，找到容诗柳的微信。 “滴滴。” 微信响了。 容诗柳拿起微信。 面色陡然一变，立刻拨了过去。 “朱倩，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容诗柳几乎是用吼的。 教室里另外几个自习学生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她。 容诗柳这才惊觉失态，慌忙捂着手机跑出教室。 朱倩边跑边道：“杨哲咸鱼翻身了！专家和院里领导好像都对他挺满意的，听说他发论文了！” “论文？”容诗柳也有些意外，“他居然会写论文？唔，估计是往一些乱七八糟的野鸡杂志投了，偶尔中了吧。” “班里都为杨哲的事闹翻了，她们都说我不该举报。柳柳，你可得救我啊！是你让我去举报的！” 朱倩焦急地恳求着。 容诗柳面色一冷。 “行，我知道了，不就举报吗？举报不成功就算了，又不会对你怎样。放心，委员会不会找你麻烦的。” 第71章?生命的进化与分化 “我现在都不敢回教室……” 朱倩有些害怕。 “滴。” 容诗柳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朱倩愣愣地看着手机，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火气。 “凭什么啊！我们是同学吧！你凭什么把我当个奴隶一样使唤，我又不是你家佣人！” “我，我要去学术委员会举报你，你的论文有抄……” 朱倩咬牙切齿。 “不，现在还不能举报。”她的脸上忽而浮现一层阴霾，“她那篇论文还没发呢，我举报了也没用，啧，错失大好机会……不过没事，我可以等她发。” “正好，再观察她一段时间，如果她那时候真没把我名字写论文上，还对我用完就扔的话……” 朱倩冷笑几声。 “那时她估计也抹掉跟我交易的痕迹了，我正好趁机脱身，顺便，把她给举报了！” …… 杨哲从会议室里出来就去了图书馆。 他很忙的好不，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陪这些人。 倒是朱倩，实在有够烦人啊。 不过，等6月份，学报出版之后，应该这些乱七八糟的苍蝇就不会再嗡嗡了。 这段时间一路看书听课下来，他已经隐约察觉出两个新的重大可能性，加上之前的模拟现实，那就一共是三个选项。 其中一个在生物，另一个在物理。 生物这个，他已经快要琢磨出来了。 杨哲来到4楼自科借阅室，走到R分类。 “我之前已经大致浏览过脑科学、神经学、生物化学、遗传学、物种分类学、基因工程这几个分类的基础知识，该选定一个方向来突破了。” 他之前只是浅尝辄止，将图书馆几乎所有分类的书大致摸了一遍，从中寻找大方向。 现在既然大方向找到，是时候把具体方向找出来了。 杨哲站在书架跟前。 看一眼所有的书名，闭眼。 数据在数据库与大脑之间快速流动，分析。 半分钟后，他睁眼并取下了一册《基因交错理论》，抱着书来到附近的座位。 【脑力】：1916 【算力】：1+1+1.2 【知力】：17 【网络】：350KB/秒 【数字生命数量】：32.3亿 【网络信息冲击】：1秒1次 【繁殖频率】：冲击后3次 【金钱】：10805元 【备忘】：…… 【Booklist】：…… 他设计的系统光幕就有他的个人风格，那就是把所有事情全搁一块儿记，这样一次看完全部数据，方便。 “房租真是贵，刚赚点钱，又没了。” 杨哲看完光幕，将托盘扔到右侧半空中悬浮，光幕也扔到托盘上方。 如今的托盘里几乎完全被数字生命所占据。 如果只是肉眼去看的话，整个托盘一片淡淡的灰色，灰色中又间或有些不均匀之处，像是菌落一样。 杨哲运用他对托盘的绝对控制权去看的话，能观察到那些灰色意味着数字生命的密度大小。 深色的地方会稍微密集一点点。 杨哲把0.7个算力加载大脑，0.5个算力给数据库，1个给托盘。 接着，把网络数据流量调成500KB/秒，来一发冲击。 托盘上原本安居乐业的数字生命顿时尸横遍野。 “真有趣。”杨哲观察着它们的形态，“形成集体之后，居然开始了分工合作。” 现在，这些数字生命不但会抱团，甚至还会有类似于牺牲的利他行为。 它们分化出了两种类型，一种体型更为稳定坚固，一种运算能力更强。 两类数字生命连锁在一起，坚固的那种会盖住后者。 一次数据冲击，坚固的那种抵御住了大部分压力，甚至开始出现裂解的征兆，可后方的算力强的就能趁机通过运算来降低数据总量，减轻压力，设法援救前者。 一个像T，一个像DPS。 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生命，没有大脑，亦没有真正的思维与智力。 可是，这个世界的残酷淘汰，却令它们拥有了生命一般的行为。 看着锐减到0.8个亿的数字生命，杨哲断开了网络接口与托盘的联系，并令托盘持续进行繁殖。 “好了，现在可以不用管它们了。” 杨哲专心看起书来。 下午，他把书插回书架，又一番预感，拿了另一册书来看。 晚上9点半，图书馆闭馆了。 杨哲早就把书给借好了，抱着它走出了图书馆。 他不太想马上回宿舍。 大脑中有种逐层清晰的感觉，感觉是新的信息快要出来了。 他心中期待，忍不住拿手机开了电筒，坐在图书馆外的台阶上打着光看书。 5月的晚上还算温暖。 《生物工程》摊在腿上，屁股下面垫着一册又大又厚的《遗传学原理》，包里还装着《物种分类学》。 好些学生从台阶上下来，路过他身边，间或看他一眼。 随着时间流逝，人流越来越少。 渐渐的，周围的世界也沉睡了。 图书馆周围没有光亮，只有手机的电筒光与天上的星星陪着他。 夜风轻轻吹拂，虫豸在周围鸣叫。 他就这样一直坐在台阶上，看到晚上11点半。 手机没电了，他先给哥们发了个消息说了声，又抱着书，找了个校门口的路灯，借着昏黄的灯光继续看。 凌晨0点，啪，路灯也灭了。 杨哲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之中月亮还很大，只是缺了一个角。 他试了试，还行，看得清。 杨哲在月光下继续看了下去。 1点，2点，3点。 他平时不会这么晚还不睡，现在已经是非常困倦，但是，那种离真理只差一层隔膜的感觉让他硬是坚持了下来。 3点半。 知识的积累，量变终于引发质变，信息团中流出了新的方向指引。 “生命创造方向”。 杨哲大吃一惊，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生命创造？ 这是什么方向？ 他刚想试着感知后续发展，一阵强烈的眩晕不适感袭来，杨哲身形一晃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赶紧扶了一下路灯杆，稳定身形。 或许是因为一口气松了，这个时候，身体与大脑的极度疲惫才泛了上来。 他赶紧回到宿舍，稍微抹把脸，钻进了被窝。 躺在被子里，杨哲还有些兴奋，睡不着觉。 生命创造吗？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方向？ 在他的意识召唤之下，四平方米的托盘浮游到床边。 即便是深夜，没有路灯，也没有月光，黑暗的宿舍里，托盘上的一切对他来说依然纤毫毕现。 他对这种衍生物有绝对控制权，可以看到其任意的细节。 “你们是生命吗？不是吧。你们只有一个集体的运算能力，个体是不存在智力的。” 杨哲对着托盘上的几十亿个小小个体说道。 “如果真的能创造生命，会是怎样？” “可以创造幻想中的生命吗？” 第72章?最终的三大方向 次日，普通话课。 杨哲在课桌上趴着假寐。现在困得想死啊啊啊。 他后悔了，不该那么晚睡啊！ 沈嘉运戳了戳杨哲：“你看，朱倩那家伙被孤立了。” 朱倩一个人坐在了教室的角落里，她以前那些朋友，现在围在了石芳与容诗柳身边。 沈嘉运总觉得，容诗柳似乎比以前少了些高冷，稍微没去摆以前那种女神般的架子了。 “那不挺好，以后她也没工夫再干扰我了。”杨哲打着哈欠，“宵小之辈丢着不管会自动内斗的，就像放置游戏一样。” 杨哲对同学之间的那点破事儿没啥兴趣，她们要干啥也跟他没关系，除非惹到他头上，他才会做点什么。 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物理这个方向。 现在，计算机与生物两个方向已经有了眉目。物理也快解析出来了，感觉就在这一两天。 “总觉得朱倩和容诗柳……都一副正在憋大招的感觉啊。” 沈嘉运疑惑地自语道。 “好哥们，别吵我了，让我睡觉……” 杨哲没一会儿就直接在课堂上睡着了。 …… “怎么还不上线？” 无光之月嘴里叼着一根装饰饼干，眉头紧皱。 他可找得真是辛苦。 首先是调查网文圈里的废稿商人，弄清楚他们最近从谁那里购入了大量的废稿。 他对网文圈并不熟悉，在暗网通讯软件上跟人买了情报才搞清楚。 在废稿商人那里旁敲侧击，搞清楚了最近卖废稿比较多的有三个人。 无光之月立刻查了他们。 其中一个是工作室的公用号，试探之后排除，他们的稿子和那种软件稿不一样。 另一个来路不明，是突然出现的卖废稿者，卖的也不算太多。 最多的是一个叫白蘸糖的人。 无光之月花了不少的时间破解他的安全防护，却没有在他电脑里发现软件痕迹。他不得不又看了白蘸糖的本地聊天记录。 白蘸糖的聊天记录大的可怕。 花了一两天来翻看记录，最终找出了最可疑的那个人。 “普通的萌新？” 无光之月发觉，这居然是一个小号，甚至是刚注册的，网上没有一丝的痕迹。 他破不了QQ那边的库，只是加了好友，观察了两天。 这人居然一直不上线。而之前三个卖废稿的人，那个来路不明的人也一直没上线，并且也不通过他的好友。 无光之月再次调查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大号QQ所倾销的文稿。 卖的，果然是软件稿。 “说不定是同一个人的号。” “这不是办法，得从扑街天空的黑市着手查找。” 无光之月检索了这两个号出现过的帖子。 最后，他发现了一个马甲号发的卖废稿贴。 论坛的后台要稍微好破解一点。 他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搞到了这个号的近期活动IP地址。 …… 5月16号。 “物理所导向的……” 杨哲坐在图书馆里，合上书。 “居然是数据修改方向！” 可数据修改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他多次询问罐子关于最终演化方向的问题，一直都没得到回答。 杨哲手动修改了一下自己的“知力”数据，现在他能够精确感知到自己的知力数值了。 【知力】：19。 通过这段时间的不断开拓新领域，杨哲足足拿到了19点的知力。 不知道够不够。 杨哲试着与罐子沟通，询问：“模拟现实、生命创造、数据修改，三大方向的后续具体发展究竟是什么？” 这一次的感知，用了4个小时。 杨哲保持着全部算力加载于大脑，一动不动地坐着。 终于，文字信息开始逐次弹出于空中。 这一次的信息，极为繁多。 杨哲看着看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最后一个方向的重要性，超过了之前所有的衍生物。 之前的存储、控制、网络、运算等等功能，都是罐子之中的一部分。 它们的出现，可以说是必然的，是罐子自身功能的分化。 但这最后的三大方向，“现实模拟”、“生命创造”、“数据修改”。 三者不但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彻底对立。 可以说，这才是真正的选择。 “现实模拟方向：主属性为知力。可创建类似于计算机虚拟现实世界的虚拟时空，并对该时空有绝对控制权。此路线以时空发展为核心，初期只能对现实进行模拟，但随着虚拟时空内部存在的不断努力，可令虚拟时空发展完善，不断进行时空升格，超越现实位面，迈入更高层次。持有者的位格会依循时空位格而变动。时空的升格可为其内的生命提供更高的发展空间。” 看到这条信息，杨哲就觉得，是这个了。 很喜欢的方向。 创造一个世界，谁都会有的梦想啊！ 甚至，还能让自己拥有的时空超越现实，迈入更高层次。 唔……相对来说是一个比较间接的发展路线？ 不是直接强化自己。 而是先想办法升级时空。 再由时空反馈自身。 另外，时空内部的生命？需要在里面放活的生命吗？杨哲有些不解。 他再看下一条。 “生命创造方向：主属性为脑力。可设计并构建虚拟生命，对虚拟生命有绝对控制权。在现实世界中召唤并维持虚拟生命的存在需要消耗脑力。此路线以强化个体实力为主，不但可以虚化实，还可对现实生物进行修改，以及进行人体改造增强。” 卧槽，这个方向也很吸引人。 光是想想就觉得牛逼。 而且，这个可以直接对现实起作用。 个体实力增强？ 杨哲心中冒出各种玄幻仙侠小说的剧情。 这个方向，就是直接成就超凡啊！ 而且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还能有召唤物！ 随身带一大堆怪物幻兽啥的，太爽了吧。 “数据修改方向：主属性为算力。可拥有直接修改现实数据的能力，初期可修改一些容易被改变的微小数据。算力的提升，可以让修改幅度变大，意识笼罩范围提升，最终走向物理规则与宇宙法则的修改。” 卧槽这个更加牛逼！ 直接修改宇宙法则？ 言出法随？ 不不，那是大后期的。前期大概是修改一些普通的数据吧。 这个也太强了。 直接修改数据，乃至于法则，不是最逆天的吗？ 省掉所有中间步骤，相当于直接无敌啊。 “三者只能择一发展，此为最终方向。” 杨哲将三个方向看了又看，心中无比震撼。 他的决定，将会彻底决定罐子所衍生出的整个体系的发展，以及他自己的未来方向。 他去了图书馆三楼，从社科借阅室把沈嘉运拎了出来。 两人坐在三楼走道的沙发上聊天。 “哥们，问你个问题。”杨哲状似随意地说道，“如果让你拥有一项超能力，你是选择可以创造虚拟现实世界，还是能够制造幻想生命，还是可以直接在现实中用金手指修改数据？” 沈嘉运仰头望着天花板，“等等我想想啊……” 他沉思了好一阵子，才答道：“当然选虚拟现实世界啊！” 杨哲有些意外：“还以为你会选金手指，然后直接给自己改钱呢。” 毕竟，沈嘉运是个经常缺钱的人。 “嗐！直接修改有啥意思，你又不是没玩过单机游戏，一旦一个游戏可以直接修改，那几天，甚至一小时就没意思了。” 沈嘉运一边说一边摇头，一副懊悔不已的样子。 看来他以前没少干过这种事儿。 第73章?何以有三大方向？ “那为什么不创造幻想生命呢？造个龙啊，火凤凰啊，抱脸虫啊，什么的，多有意思。” 杨哲又问。 沈嘉运赶紧摇头：“我要是能造幻想生物，那这些东西天天出现在我附近，我迟早要被调查。这些玩意你往哪摆？不引人注意是不可能的。而且，造出来之后听话还好，不听话的话，怎么办？” 其实是可以做到绝对控制的。 沈嘉运倒是提醒了他，生物改造与人体强化功能这两个发展不一定可控。 假如自己安排了一批超人，这些人彼此打起来，或者反叛什么的，又是一桩麻烦事。 无论是人，还是智慧生命，都难免有私心。 杨哲又问：“那虚拟现实世界的优势是什么呢？” “想想看头号玩家！虚拟现实世界一定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啊！如果你能用超能力制作虚拟现实世界，人类就能直接跳科技树，进入到头号玩家世界线了！多有意思啊！我们可以天天玩虚拟现实体感游戏啦！” 杨哲若有所思。 过了会才问：“不过，哥们，你跟我一样玩游戏，为什么我以前成绩拉胯，你却是学霸？” 沈嘉运：“你傻吗？我们学霸都是表面上假装天天玩，实际上背地里死命学的。” 杨哲心有戚戚焉，原来是这样啊，他不由感叹：“不愧是我哥们，太诚实了。” 随后，杨哲又挨个问了顾树和杨桃。 顾树表示要选创造生命，因为生命拥有最多的可能性。 这也大大出乎杨哲的意外，明明虚拟世界才是计算机方向的啊。 顾树解释说，他觉得其他两个选项都太冷冰冰了，生命这一项更热闹些。 杨桃听完老哥的问题后，霸气道：“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我都要。” 杨哲吐槽：“桃子啊，你难道不是小孩子吗？你还没成年啊！” “对了老哥，你啥时候回家啊，我想你啦！”杨桃问着。 “唔，暑假肯定回来，我在这边打工挣钱了，你想要啥，给你带。” 杨桃思索中。 “我要好吃的！不要买太贵的哦！” “咦，还以为你会说要新的吉他。”杨哲逗着妹妹，他记得妹妹以前初中时跟同学玩过一阵子乐队，上了高中才解散。 “不了，哥，我以后不玩音乐了。我要好好学习，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我。” 杨桃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 杨哲好想摸摸妹妹的脑袋，可惜不在她身边。 安慰了妹妹一番后，他挂掉电话。 杨哲询问罐子：“为什么会有这三大方向？为什么我不能都选择，非要三者择一？” 过了许久，罐子才弹出提示： “三大方向为文明升格的三大主流分支。” “当前的信息源质不足以支持全科技树解锁。” “需要选择其中一个方向演化。” 杨哲大吃一惊。 幸亏他问了一句。 否则瞎比乱选真的要出事。 他赶紧询问：“信息源质是什么？” 罐子每次回答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但是杨哲能够大致感知到罐子有答案或是没答案。 如果没答案，他能立刻知道，就不会在等待上浪费时间。 文字提示：“就是罐子内部的信息团。信息源质拥有分化的可能性，能够按照当前文明的特征，分化出该文明的成员可以使用的物品。” 杨哲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他能够清楚感知到罐子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部分是罐子的本体。 另一个部分是其内的信息团。 原来这个信息团就是信息源质啊！ 他又问：“可是信息源质，这玩意，来源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文字提示：“是文明发展过程中的成果。在文明发生进步的时候，每一项成就，都能获得一部分信息源质。” 杨哲：“我懂了，就相当于游戏的成就点对吧。完成了某个重大成就就能获得点数，很好理解。” 可是，他之前感觉到了信息团的碎裂与消耗，罐子本身也在变少。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问： “罐子一开始有多少信息源质？现在还有多少点？” 文字提示：“初始状态为15点，数据库消耗1点，总控枢纽消耗1点，网络接口消耗1点，自动化消耗1点，当前状态为11点。” “卧槽！” 杨哲这才明白，他自己之前竟然不知不觉用掉了4点信息源质！ 难怪信息团会碎裂！ 原来是最初的那15点源质消耗掉了4点！ 杨哲有点担心会不会不够用，赶紧询问罐子： “现实模拟、创造生命、数据修改三大方向分别需要多少点？” 罐子很慢，但杨哲知道这个问题它答得出。 文字提示：“现实模拟、创造生命、数据修改的初始点数需求均为10点。” 咦？那不是没区别吗？ 11-10=1点，岂不是说，再想办法弄到9点就能选择其他方向了？ 他忙问：“那我用完这10点之后，还能继续获得信息源质吗？” 文字提示：“可以。信息源质只有产生该源质的文明所在成员可以收集。罐子的底部白色部分，为文明之基。将文明之基与任意文明的个体生命相融合，就能使该个体拥有收集吸收该文明所对应的信息源质的能力。” 原来如此。杨哲思索，看样子信息源质的收集是有限制的，只能本文明成员收集。 可以理解，否则如果地球的文明产生了很多源质，突然来一个外星人把地球文明割一波韭菜，他找谁哭去？ 或者外星人主动培植多个文明，年年割韭菜，那不是可以当放置游戏玩，收集数量爆炸的信息源质，随便发展三大方向。 羊毛产自羊身上，取之于自身文明，用之于自身文明，能够理解。 他又问：“这么说，如果我收集10点成就……哦不，应该叫信息源质，就能发展其他方向？” 罐子这次等待的时间比较长。 过了好久，杨哲甚至都去吃了个午饭，它才出现新的信息。 “罐子的来源是■■■■■■■■■■■■■■■■■■，它的本质是■■■■■■■■■■■■■■■■■■■■■■■■■■，只要罐子还存在，每一次演化所需的信息源质数量都为十分之一，剩余的十分之九通过消耗罐子本体来支付，当罐子消耗完毕，只能使用真实消耗来进行发展。罐子的剩余部分仅够支持一个方向，选择三大方向的真实消耗为100点。” 第74章?还能再获得信息源质？ “嘶……” 杨哲一看见弹出的文字提示，就捂住了脑袋，直吸冷气。 身子一晃，差点把饭桌上的肉片煲给打翻。 头痛欲裂。 他赶紧闭上眼，把快要吃完的肉片煲给推开，冷静一下，才睁眼。 杨哲避免看向刚才的那行文字。 空中的文字信息首次出现了乱码，这种乱码不是一般的文字符号，而是一种模糊的，感觉信息含量极大的不知名乱码图样。 他光是试图去理解，就觉得脑袋剧痛，好像理解这些东西超出了他的大脑极限。 深吸一口气，杨哲操控总控枢纽，让它的算力彩光加载到大脑之上。 头脑变得明晰起来，也没那么疼了。 杨哲再次看了眼空中的文字，努力无视那些乱码，匆匆看了一遍后面那些可以理解的内容。 有思维增强状态后，脑袋没那么疼了，他终于看完了后续。 原来如此！ 难怪随着罐子内部信息团的碎裂，罐子本体也会变少。 是因为它被作为代价而支付了！ 看样子，之前所有物品的创建，包括这最终方向的选择，都是打了一折咯？ 杨哲问罐子：“数据库的开发，实际消耗是不是10点？” 在等待回答的时间里，他把肉片煲的瓦罐拿去餐具回收处。 实在是没有胃口吃完了。 刚才那一下，脑子有够疼的，现在他都有种头晕想吐的感觉，没有了半点胃口。 人类的大脑，真是好弱啊…… 连理解罐子内部的重要信息都做不到。 文字提示：“数据库的实际消耗为6点，折算后不足1点的部分按1点来消耗。” 原来如此！ 他随随便便就演化了数据库啊，总控枢纽啊这些玩意，没想到是新手优惠折扣，等到新手期结束，运营商就原形毕**人氪金，还是十倍价钱，太真实了。 不过，反正就算他不演化那些，也不够用于同时选择两个方向，这样想想就安心了。 杨哲又问：“我该如何获取更多的信息源质？” 文字提示：“两种途径，通过虚拟时空内的文明收集，或是通过现实文明进行收集。前者，如果初始选择了现实模拟方向，则虚拟时空内产生的信息源质会自动收集，后者，需要自行检索现实文明长期发展过程中积累的信息源质，或是对现实文明进行提升，令新的信息源质出现，再加以收集。” 文明长期发展？ 噢能够理解。 也就是说，地球文明存续至今，已经取得了许多文明的成就。 把这些已经产生的信息源质收集起来就好。 可是，上哪去收集呢？ 杨哲问：“信息源质长啥样？怎样才能找到？” 文字提示：“信息源质是一种特殊信息，并非实体存在，文明已经产生的信息源质因为长时间与现实混合，会导致现实出现异常现象。只要观察文明所在地区以及周边是否有极为特殊的地点，就能找到信息源质。将信息源质制造的异常存在彻底摧毁，信息源质就会流出，再加以收集即可。” 特殊地点？ 异常现象？ 杨哲有些明白了，问道：“百慕大三角洲算不算啊？” “尼斯湖水怪算不算？” “巨石阵算不算？噢不对，巨石阵应该是人类做的吧？在文明4游戏里面就能造呢。” 罐子没回答。 而且杨哲感应到它莫得答案。 看样子罐子对地球文明并不了解。 但杨哲觉得，罐子说的这种特殊地点，异常现象，很可能就是世界未解之谜这些地方。 以后想办法过去瞅瞅？ 他也不再卖弄他从游戏里得到的世界地理历史知识了，转而询问： “那么新产生的信息源质如何寻找并收集呢？” 文字提示：“信息源质会在文明新突破的发生地点出现，除了文明之基的融合者，其他人无法看见。放置不管，则会在较长一段时间之后，自动与现实融合，导致变异。” 这样啊。 看样子以后得注意一下新闻了。 省得新源质出现了，自己还不知道，平白错过机会。 “你确定我选了其中某个方向，在未来还能存够100点选择其他方向？” 文字提示：“文明之基的融合是一次性的。只要融合文明之基的人不死亡，未来收集了足够信息源质，就能逐一发展三大方向。如果融合者死亡，则文明发展路线自动失败。” 杨哲内心一句卧槽，合计着本人身上肩负着文明的重担？ 我一定要好好苟住这条小命啊！ 该问的都问完了，是时候思考到底选择哪条方向作为起始点了。 这个时候他都走到图书馆附近了，在路边买了个棒棒冰，坐在树荫下面的铁椅子上吃。 5月吃棒棒冰，杨哲觉得很OK，反正现在天气都这么热了。 保持着思维增强状态，他开始了思索。 他最先考虑的是“创造生命方向”。 这一方向，就目前来看，是最强大的。 创造生命，相当于化假为真，是起点最高的一个方向。 只要选择了这个方向，立马就能对现实做出巨大干涉。 他能直接在现实中制造超凡存在，无论是幻想生物，还是人体改造。 可是，只要一想到文明成就点数获取，杨哲就觉得，这方向不太对劲。 因为这个方向追求的是个体力量的强大。 根据他看网络小说的经验。 仙侠小说，是最追求个体力量的体系了。 可是仙侠小说中的社会体系与文明发展往往也是最落后的！ 咱们现实中都自由民主了，这仙侠小说里还搞封建社会。 各种皇帝，各种长老，各种封建统治，各种阶级压迫。 经常把一个世界吹嘘的超级无敌大。 历史悠久，动辄几千万，几亿年。 结果呢，连工业革命都莫得出现。 莫得网络，莫得电视，莫得电报，莫得报纸。 传讯基本靠吼，以及一些传讯符之类的。 既不能视频会议，又不能网络聊天。 看起来不可思议，但杨哲能够理解。 想想看，如果现实中一个人的力量就能移山倒海，那么为什么要发展文明呢？集体的力量微不足道，圣人之下皆蝼蚁，那还发展个鬼的集体力量。 就算历经千年好不容易发展出工业革命，来个修仙者分分钟打爆全国，还怎么玩？ 最终导致所有人自私自利，追求个人发展，力求比别人牛逼打爆别人。 这就是追求个体力量体系的最大弊端了，文明仅仅能在个体修炼的方向上发展，集体成就几乎没有！ 杨哲把这个方向直接PASS了。 他固然可以通过这个方向让他自己无敌强大，再统帅一群强者征战天下，将地球上现存源质拾掇干净。 可之后呢？ 这个方向，要想获取新的信息源质，相当困难。 第75章?选择，是起点，而非终点！ 杨哲继续考虑“数据修改方向”。 这个方向最逆天。 突破一切规则，直接修改数据，可以说是彻底无敌。 缺点嘛，也极其明显，这项能力明显只是依托于他一人。 固然，他可以通过修改数据，赋予现实的文明进步以尽可能多的便利条件，例如，直接修改材料性质，令人类彻底不用为科研材料担忧。 又比如，影响微观粒子的运动，让人类对微观粒子进行更为方便的研究。 他还可以延长任意人类的寿命，只要他修改那个人的细胞端粒数据，就能令那人返老还童。 根据他以前看过的科幻小说，“数据修改”能幻想出无穷无尽的用途。 可是这样一来，他自己的人生就完蛋了。 拥有这项能力，就等同于神明。 而神明，与人类的距离，很遥远。 要么，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常，彻底隐身幕后，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奉献者。 要么，被发现，或是被迫主动公开，从此彻底失去正常的生活，沦为人类乞求的目标，一个彻底远离尘世的愿望实现机器。 这个方向，会让他沦为彻彻底底的文明发展道具，只能永远为文明的发展奔忙，没有任何人可以分担他的重担。 “我真的有这种觉悟吗？” 杨哲扪心自问。 当上了神灵，就别想再过人类的生活。 可他深深知晓，自己没有神灵的心态，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私心，彻底奉献，像神灵一样实现人类的愿望，满足人类的需求。 这是一条灭绝人性的道路。 杨哲休息了一会儿，平复心情。 他必须尽可能地设想这些方向的后果，以免日后后悔。 头两个方向的后果的设想，让他心情沉重。 “我是不是太悲观了……” 他想。 “不，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悲观一点更好吧。” 休息数小时后，他才开始思索第三个方向，“现实模拟方向”。 这个方向，起点最低，效果最弱，连直接干涉现实都做不到。 可，关于这个方向的信息，有一点让他尤为在意。 选择了这个方向，可以创造虚拟时空。 虚拟时空内，可以培养新的文明。 他是虚拟时空的支配者，虚拟时空内部的文明也属于他。 而且罐子也说得很清楚了，不但虚拟时空文明可以产生信息源质，还能被持有者自动收集。 等于是，双倍的信息源质产生速度啊！ 而且，虚拟时空发展下去，并不一定永远只是虚拟，也不一定只是现实的模拟与附庸。 它还能化虚为实，成为真正的现实世界！ 虚拟世界的发展，也未必对现实世界毫无推动。 科技的本质是什么？ 是发明与发现。 这两者，都可以归结为信息的获取。 人类如今常常用虚拟现实这项技术为现实科研提供帮助。 他也可以用虚拟时空为现实科研提供便利！ 可以说，这个方向，才是真正推动文明集体进步的方向。 他甚至可以将这个虚拟时空提供给他人进行探索、开发、研究。 个人的力量极其微小。 神灵亦只有孤独。 集体的力量才是无穷无尽的。 这个集体，不是少数超凡，而是普罗大众。 “看样子，现实模拟方向，才是最正确的初始方向。我不能让文明的发展走错路，也不想让自己的人性经受非人的考验。而且，这个方向，还极有可能有着双倍的信息源质收集速度，决定了，我要选择现实模拟，并借由现实模拟，推动人类文明进步。” “我的选择，并非罐子演化的终点，而是向着三大方向进发的起始点！” 杨哲做出了最终决定。 5月17日。 杨哲来到了图书馆二楼的平台上，倚着栏杆。 在哪制作罐子的最后一个分化方向，位置并不重要，不过是他觉得这里更有仪式感一些。 他在这里改变了心态，也会在这里改变自己与文明的未来。 杨哲感觉有点紧张。 为了缓解紧张，他拿出手机，给妹妹打了个电话，今天是周日，妹妹应该在家。 没多久，电话通了。 “杨桃啊，在做啥呢？” “呃，没做啥。” 杨哲一听就知道老妹撒谎了，身为多年兄妹这点直觉还是有的。 “你不会在玩我电脑吧！” “……在玩。”妹妹声音有点虚。 “我靠你又玩我电脑！” 杨哲惊了。 他家就一台电脑，平时放在他的卧室里，妹妹想玩就会直接去他卧室玩。 他很懂电脑，可是妹妹不懂啊。 上一次被妹妹玩过的电脑就像是台风过境的海滨城市，杨哲用了很久才把那些顽固的流氓软件、广告插件、木马、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奇怪玩意删除。 “老哥~~”杨桃的声音变得可爱起来，“你都买了新电脑，把老电脑给我不行吗？” “你别乱搞啊！奇怪的连接不要点，来路不明的软件不要装！还有，我的存货不要弄没了！” “知道啦！我不会乱动你东西的。”杨桃说，顿了下又道：“不过，你硬盘空间满了我删了点大文件，不然我装不了我的游戏。” 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 杨哲欲哭无泪，不过，还好老电脑上大部分东西都能重新下载，也没有特别重要的绝版货。 他人在他乡，无法直接阻止老妹，只能心中为自己的老电脑默默哀悼。 “不过，杨桃啊，昨天你有句话说得很对。” “哪句话？”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选择我都要。” “噢噢，老哥你的意思是给我带一整套零食对吧？是不是把凉品铺子给包圆了每样来一份？” 杨桃直接把昨天的对话联系到一起了。 杨哲琢磨了下，如果他家钱钱未来能赚多点钱的话，这句话未尝不能实现。 可是，妹妹这种生物，是不能随便答应的，否则她一定会得寸进尺。 杨哲冷着脸道：“不行，零食吃多了会长胖。我给你带个最好吃的就行了。” 跟妹妹闲扯完，挂掉电话，杨哲的心情轻松多了。 他只是一介凡人，有着普通的家庭，平凡的亲人，受到欲望的支配，有着自己的梦想。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与家人和朋友一起生活在一个平凡人也能幸福的世界里。 所以，现实模拟才是必然选择啊。 因为其他两项，都会直接让他成为非人的存在。 在遥远的未来，他的心态或许会发生改变。 但现在，他只想选择现实模拟。 “三大方向，只选一项，放弃其他两项，都是重大损失。” “既然如此，我以大人的身份，选择我都要。” 杨哲手扶栏杆，心中念头已决。 意识贯通罐子，开始最后的演化。 第76章?时空种子与计算机模拟 罐子内部的信息团微微一颤。 信息源质发生了最终的分裂。 罐子本身也在崩解。 它的罐壁与罐底分裂开来。 这个时候，杨哲才留意到，罐子底的材质与颜色，其实与罐子的其他部分完全不同。 它是白色的。 分离之后，更显洁白。 白色的圆盘倏然飞入脑中， 咔哒一声。 圆盘在脑袋里碎了。 它的无数破片再度碎裂，化为更小的碎片，碎片再化为粉末，粉末又变得更小。 最终，每一点存在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难于理解的大量信息直冲脑海。 嘶！疼！ 就像看到乱码那时一模一样的感觉。 杨哲刚刚感觉脑子刺痛，信息就停了下来，转而在他的大脑内部形成了一个信息库。 一个可以询问与解答的信息库。 杨哲试着在心中默问：“文明之基？” 信息库内自动产生回答，没有一丝的停顿：“文明之基是文明发展路线的指引道具，现已与你融合完毕。现在你就是文明之基。” 杨哲：“我需要演化现实模拟。” 关于现实模拟的知识传递入意识。 他明白了。 意识引导着信息源质，源质与罐子剩余的部分混合在了一起，形成混沌，不分彼此。 混沌初开。 一粒透明的，水晶般的种子冉冉升起。 它有鹌鹑蛋那么大，呈现正圆球形，表面并非光滑，而是有着许多细碎的小棱面。 种子并不发出任何光芒，却折射着周围的光线，像钻石般拥有虹彩的色泽，其美丽却不是现实中的钻石所能比拟之万一。 同时，一小块剩余的信息源质流入体内，寄宿其中。 它仿佛一颗很小的水滴。 杨哲能感觉到自己承载着它，可以随意取出，或者放入。这就是最后剩余的一点源质了啊。 杨哲记住它的感觉，方便日后寻找。 在时空种子诞生的同时，关于它的种种信息也出现在了杨哲的意识中。 【时空种子】 【蕴含了时空的最原初形态，是虚拟时空的基础】 【受限于时空种子持有者所处位面的科技程度，当前仅支持‘计算机特化模拟’，时空种子需要借由虚拟计算机汲取创造性数据，以获得成长。】 【当种子萌发后，可形成虚拟时空】 【经验】：0/100 “居然不是直接开创时空。” 杨哲有些意外。 不过，也能接受，路总要一步步走，这毕竟是一个难以直接影响现实的方向。 现实模拟方向，起点太低了。 如此一来，他就更该隐匿好自身，保护好自己。 杨哲改了改信息的显示模式，令所有的新信息都自动化为字幕显示，这样方便观看和记录。 时空种子受到杨哲的完全控制，杨哲可以使用它的最基础功能，也即计算机特化模拟。 “计算机？我当然是对我自己的台式机最熟悉啦。” 心念一动，时空种子自动飞入脑中，脑海中、数据库内，关于计算机硬件的知识开始组织成型。 意识在眼前的空气中勾画电脑的样貌。 脑力流逝。 一台散发着淡淡冷光的电脑逐渐成型。 【经验】：1/100 随着电脑出现，经验增加了一点。 它一出现，就像之前的那些衍生物一样，有了彻底的控制权。 与现实的电脑不一样，它的供能并非电脑，而是算力与脑力。 杨哲用意识碰了一下它，将其启动。 彩光成带，从总控枢纽中落下，自动化托盘上的蘑菇们都感受到了轻微的运算压力。 也就是说，这台电脑的运行效率，完全取决于提供给它的算力，资源消耗也仅仅是脑力。 现在，它内部空无一物，连启动界面都没有，相当于空转。 杨哲虚握着时空种子，琢磨着“创造性数据”到底指什么？ 也不知道钱钱算不算。 钱钱确实是有创造文本的能力啊，要不，试试看？ 但是怎样才能把钱钱给放进去呢？ 现在电脑里空白一片，连BIOS信息都无。 杨哲打开现实中的台式机，上网查询BIOS信息、引导记录等等资料。 鼓捣了好久，他才设法用意识在虚拟电脑内刻下引导记录与BIOS信息等等。 现在，它可以像现实电脑一样启动了。 但却没有操作系统，也没有任何数据。 “我总不可能自己从0到1给它写个windows吧！” 杨哲挠了挠脑袋，忽然间有了个好主意。 …… “老顾，你在哪？噢好我马上到。” 杨哲挂掉电话，背上书包，去了一趟他们在外面租的房子。 “帮我装个Windows7的系统吧。”杨哲点了点自己的背包，“电脑在里面，开着机，我不便拿出来。” 顾树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了热点，开始搜索。 杨哲有些紧张。 他已经在脑子里用网络接口与电脑虚拟好了可供网络安装的环境，不知道能不能行。 “找到了吗，新设备？”他问顾树。 “啊，找到了，稍等。” 顾树敲了几下，连接成功。 “呃？连硬盘都只有引导记录吗？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拿不出来……你这样能装上系统吗？” “我试试看吧。” 顾树开始操作。 整个过程中，他不断皱眉，思索，下载了一些软件，试了试，又继续。 杨哲深深地感觉到，顾树对他是真的非常信任，他说不能拿出来，顾树也不会强求，也没有追问。 半小时后，顾树擦了一把汗，道：“引导成功，开始安装了。” 他的笔记本上出现了远程安装的界面。 其实他不说杨哲自己也知道。 随着虚拟电脑通过网络接口与外界相连，自己的脑力正在流逝，蓝色的脑力丝线被从脑子里抽取出来，源源不断地供给到虚拟电脑之中。 托盘上的数字生命也开始了运算，为虚拟电脑提供支持。 这台电脑，顾树无法发现异常，但实际上它是不存在的，并不具备现实中电脑的运行机制，只是对现实的一种模拟。 其运算能力，全靠托盘的支持。 与外界的连接，也全靠网络接口这个设备的伪装。 “你怎么这么紧张？电脑很贵吗？” 顾树问了一句。 杨哲这才发觉，自己居然都紧张到出汗了，神情也与往日的样子不太一样。 紧张是难免的，这不就等同于往自己脑子里装操作系统吗？ “呃，算是我这段时间的积蓄买的，新型笔记本吧。” “安装速度倒是挺快的。”顾树看着屏幕，“电脑配置应该不错。” 第77章?创造性数据是什么 杨哲看了眼光幕显示。 【算力分配】：网络0.5，自动化1.3。 这1.3个算力目前是完全用于支持电脑运行。 “比我脑子还聪明，肯定运行流畅啦。”杨哲心中吐槽。 15分钟后，安装完毕，顾树远程重启了一下电脑。 “应该好了，你打开试试吧。” “不用，你继续用联网的方式给它安装软件环境和钱钱的程序吧。”杨哲说。 顾树虽觉诧异，但还是照办了。 随着安装的进行，虚拟电脑内的独立存储空间在不断拓展，脑力不但要维持其运作，还要消耗来制作存储空间。 杨哲感觉到，这个虚拟世界里所制作的任何物品，都是消耗脑力生造出来的。 也就是说，脑力，算是通用的建筑材料，以及能源？ “好了！” 顾树忙完最后一个步骤，将杨哲的电脑装好了钱钱运行所需的一切。 杨哲注视着光幕。 他发觉了，系统装入时有1点，钱钱装入时又有1点。那些乱七八糟的环境和插件似乎都不作数。难道是需要有一定规模的软件才行吗？ 时空种子内部的信息显示，需要“创造性数据”才能获得经验并成长。 windows系统算。 钱钱也算。 还有什么算呢？ “你需要接入这边的局域网，协同运作吗？” 顾树问。 “试试看？” 顾树调整了一下无线路由器，让杨哲将新电脑连入这个机房的网络系统中。 数据在流动。 杨哲趁机改动了一下三大资源的显示模式。 自从罐子最终碎裂，文明之基融入身体之后，他自己就相当于拥有了罐子的全部功能，可以任意变动自己眼前出现的显示模式。 更改过后，资源流动被不同的颜色清晰标明。 大脑中流淌出蓝色的脑力之泉，涌入总控枢纽光球之中，再被它均分到各个部门之中。 算力之线是幻彩色的，由光球与托盘上的数字生命共同提供，托盘上升起如烟似雾的幻彩光芒，汇总入总控枢纽，再分配出去。 黄色的数据之线则是在数据库与大脑、网络接口三者之间流动。 黄线、彩线、蓝线都连接到虚拟电脑中，为它接通能源与数据通道。 随着虚拟电脑与局域网连接，黄色的数据之线在网络接口与虚拟电脑之间连通，数据开始了互相交换。 虚拟电脑中的钱钱开始运行，自动从网络中读取它需要的资料，并与其他30台电脑一起协同运作。 算力彩光从光球中降落下来，接管了整个运行。 钱钱开始了机器学习。 算力的彩光在托盘、光球、电脑之间纵横往来。 “你电脑挺正常的嘛，不过为什么不拿出来运行呢？” 顾树通过网络连接检查了一遍新电脑的情况，问道。 杨哲心说我也想，但我的电脑你又看不见。 他只能回答：“是我拿到的实验样品……见不得光。” 顾树愣愣点头。 搞定这些之后，杨哲又问了一些有关联网的事情，并让顾树在自己的虚拟电脑内装了协同运算的主控程序，这才背着书包飞一般地溜了。 回到宿舍后。 “是时候来个复制大法了！” 杨哲以虚拟电脑为原型，试着制作了第二台电脑。 第二台电脑，完美复制了第一台的外形与内容。 【经验】：3/100 杨哲：“？？？” 什么鬼，经验不会变化的。 他把种子抓到跟前，又看了一遍它内部蕴含的信息。 “创造性数据吗？” “也就是说，虚拟电脑是一种数据。我创造了虚拟电脑，它算创造性数据？但只有第一台电脑算。” “系统和钱钱也算……这么说，只有大型软件才算？” 杨哲想了想，决定不急，先做一套钱钱阵列。 他又复制了1台虚拟电脑，每台消耗了312点脑力。 一共弄出三台后，他的脑力只剩1018点了。 杨哲赶紧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又让网络接口接入宿舍WIFI。 三台电脑接入了网络，以其中一台作为协同运作的主机，开始了运作。 果然，钱钱的运算变得非常快。 这样一来，不但小说的生成速度变快，其自身也能更快进步。 “在找到时空种子长大的经验值之前，先赚点钱，解决一下我的实际生活困难吧，日子总要一步步过嘛。” 杨哲观察着支持电脑运作的数字生命们。 它们还行有余力。 他心算了下，算力的最大负载应该是支持5台虚拟电脑同时运行人工智能。 明天补齐五台就行了。 次日。 杨哲又补了两台电脑，令算力的负载达到极限。 “托盘上的数字生命也变了。” 杨哲将托盘拉到眼前查看。 或许是因为支持人工智能的运作对它们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挑战，小东西们也慢慢朝着更有利于支援虚拟电脑以及人工智能的方向发展。 和之前的信息冲击淘汰不一样。 这次，是运算负载淘汰的模式。 它们的数据处理能力正在攀升。 甚至，开始了新一轮的分化。 出现了两种新的类别。 一种数量极少，它负责判断如何处理需求。 并将运算请求拆分为更小的分支，下发下去。 另一种数量较多，会协调其他三者的运作，同时传递运算请求。 再加上之前那种偏坚固的，以及偏运算的两种，杨哲为这四种数字生命重新起了名字。 “领导者”、“协调者”、“守卫者”、“思考者”。 “这些小东西还算不上生命，却有了生命一样的集体合作行为，真有趣。” 杨哲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几十亿数字生命。 他将它们的运算能力压榨到了极限，每时每刻，都有几千万的数字生命破碎消亡，但随即又有更优良的数字生命替换补上。 自从分化为四种类型后，数字生命的总算力再度提升。 如今的可支配算力为2点。 待小说资料读取完毕，杨哲就关闭网络，将1点算力用于托盘的日常维护与数字生命的自身运作，剩余2点算力全部分配给虚拟电脑。 在强大的运算能力支持下，三台并联的“钱钱”程序开始了高速的机器学习。 第78章?选择方向 到了晚上8点，杨哲又感觉脑子极度不适了，有点晕。 一看光幕，果然，脑力变成了：13/2172点。 虚拟电脑运行了半天，脑力消耗巨大，都快用完了。 他关掉这些衍生物，滚上床。 杨哲躺在床上，时空种子在他的控制下飞来飞去。 它的经验依然只有3点。 他决定，明天去顾树那里，再看看还有什么软件可以装。 现在一时无事，杨哲开始与脑内的信息库交流。 “文明的发展，可以获得成就点数，也就是信息源质，对吧。” “这个发展包括哪些方向呢？” 信息库：“文学、绘画、音乐、数学、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省略99项）” “卧槽这么多！” 杨哲震惊。 还好，用不着他自己获取成就。 只要是整个文明获得了成就就行。 他又问：“不同的方向上，获取信息源质的难度有区别吗？” 信息库：“区别巨大，无法提前预知，有待探索。” 这不等于废话吗？ 杨哲注意到信息库列出来的几乎都是大类，决定问得细一点：“人工智能这个方向有信息源质可拿吗？” 信息库：“有。” 有就放心了！至少钱钱这一步是可以走的。而且，如果钱钱有所突破，信息源质会直接出现在他身边，可以立刻获取。 又问：“一个大类中可否获取一个以上的源质？” 信息库：“可以。部分大类可获取更多信息源质。” 很好！看样子信息源质的获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让人类社会正常发展即可。 不用99个领域都探索一遍了。 现在，获取信息源质的方向有两种。 一个是收集已有文明的成果。 二个是促成新成就的产生，并且收集。 第一个嘛，随缘吧，碰到了就收拾下。 第二个，可以考虑。 人类文明自己也在不断发展进步之中。 如今几年时间就能取得过去几百年都无法取得的辉煌成果。 搞不好他只要放着不管，就能把99个源质给凑齐咯。 杨哲琢磨着，自己还是大一的学生，没本事改变世界。 真要说自己能自行取得的成就，那就只有文学研究了。 其他方面，基本上都是三脚猫水平。 科普级别的。 其他方面，杨哲已经想通。 肯定是甩锅给别人啊！ 就像他拜托顾树帮忙做人工智能。 拜托顾树帮忙装软件。 自己为什么要处理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东西呢？ 肯定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处理。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为整个世界奔忙是会累死的。 这一点，他在否决掉数据修改方向时，就已经想到了。 以人类身份，行神灵之事，只会走上否定人性的道路。 他能做的，就是首先，确保自己活着，不让文明发展方向失败。 其次，做好力所能及的，同时想办法把现实模拟功能设法变成可供全人类使用的资源，提供给他们开发和研究。 自己做那个待在幕后的棋手，把控大体方向就可以了。 路，总要一步一步走。 看到自己今天能做好的事情，比为明天而焦虑，重要的多。 …… 5月18日，凌晨4点。 “啊哈，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无光之月得意地叫起来。 他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IP地址，以及相关的信息。 尽管对方使用了代理，还是被他顺藤摸瓜找到了地址。 “苏北大学，南校区，学生宿舍B2是吧……” 又用了好几天时间，在4月23号，无光之月入侵了校园网的服务器，终于发现了相对应的宿舍地址。 “327号宿舍？好，逮到你了！现在只需要找到校园网的漏洞侵入你的电脑，就能找出你的真实资料。” 无光之月激动起来。 他感觉，这个人的秘密即将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揭开，无所遁形！ 早上6点半，杨哲醒了。 他看了眼光幕。 【经验】：4/100点 “上次不是3/100的经验吗？怎么多了一点。” 杨哲有点摸不着头脑。 制造虚拟电脑1点，安装系统1点，安装钱钱1点。 多出来的1点是哪来的？ 搞不清楚那就不想了。 他给顾树发了个消息说要过来，继而起床，晨跑，吃过早饭，8点就往计科院的方向走。 5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点热。 前往计科院的半路上，杨哲绕道去服务区买了个棒棒冰吃。 由于从小就没多少零花钱，杨哲从来都不乱买很贵的东西。 就连夏天的冰饮也只买便宜的。 例如棒棒冰，这玩意小时候就一块钱，大了也不过一块五，真的是夏季解暑妙方。 买完他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现在也算有点小钱了，没必要只吃棒棒冰吧。” 他抬头看了眼空中的光幕显示，在个人属性的最下方是： 【金钱】12894元 “花钱要有计划，做事情也是。”杨哲思索着，“我需要一个日志记录的功能。” 自从文明之基内化到他体内，他就无需外在求索，可以直接在心中设计想要的功能。 杨哲试着在意识中勾画出日志功能的具体界面。 “首先，日志要能记录各项数值的变化情况，特别是我的经验获取。” 杨哲一边想一边设计。 这并不难，一些很难想不通的地方，他就丢给托盘，让托盘来自动运算完善他的设计。 “不同的数值变化、信息提示等等，要记录在不同的日志文件中，存储于数据库内，分类放好，方便我日后查看。” “同时，我还需要一个提示功能。” “当数值发生变化时，要在空中自动出现一个增加或者减少的提示……” 杨哲走走停停，磨磨唧唧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计科院。 这个时候，他的日志功能已经设计好了。 为了测试，杨哲拿出手机，用QQ给顾树转账一块钱。 就在转账的同一瞬间。 “金钱-1元”。 一行文字提示在空中出现，继而缓缓上升，飘飞上去。 很好，日志的提示功能成功！ 杨哲又看了看数据库。 “2023年5月18日，金钱-1元。” 日志记录功能也OK了！ 他走入机房，顾树正坐在电脑前勤奋劳作。 一见杨哲过来，顾树忙问：“你怎么突然给我转了一块钱？” 杨哲：“要麻烦你一件事……” 他拜托顾树帮他在笔记本里安装一些大型软件。 例如Office、3DMARKS、Photoshops、Premiere等等。 第79章?日志功能 当软件安装调试的时候。 “经验+1”。 一行散发着冷光的文字从空中飘过，上升，消散。 同时，分类为“日常记录——现实模拟——经验”的日志中，也多出来一行字： “2023年5月23日15点57分32秒，现实模拟等级经验+1点。” 杨哲默不作声地检查着日志，调整它的功能。 日志，应将内在关联的事件记录到一起。 过了一会儿，日志里的内容变成了： “2023年5月23日15点57分32秒，虚拟电脑1号安装Office2020成功，现实模拟等级经验+1点。” 他满意地点点头。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方便检阅的日志嘛。 一个个大型软件被逐次安装到虚拟电脑上。 “经验+1”. “经验+1”. …… 这些提示看着贼爽。 可惜，他之前就试过了，QQ和微信这些小软件都没有用，加不了任何经验值。 “咦，时空种子变了。” 杨哲把时空种子唤到跟前。 它的颜色变深了一些，也变得更具真实感了。 最初的时空种子虚幻得如同一个美丽的影子，现在则像一颗魅惑的宝石。 “你装了这么多软件会用吗？”此时，就算是顾树都不免产生了疑惑，“Premiere很难的，如果你要做视频编辑，可以装个会声会影8.0。” “请帮我装一个。” 杨哲自然是多多益善。 顾树下了一个给他装上。 杨哲眼巴巴地等着经验提示。 没有等来。 会声会影装完了，都没有经验提示。 “我的经验呢？” 杨哲傻了，这感觉就像杀BOSS不掉宝，吃饺子没有馅，老婆饼里没有老婆。 他不服。 “还有什么软件不，大的小的都行，你给我网址，我自己装。” 顾树给了他一系列的网站。 杨哲开始蹭计科院的WIFI给虚拟电脑装软件。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已经装了合计50多个软件。 总共，捞到了35点经验。 【经验】：39/100 才刚刚三分之一的经验，啥时候才能升2级呢？ 次日，他又测试了一整天，在顾树的建议下，把他能想到能找到的各种软件统统安装了一遍。 经验到了52点，也测试出了一些规律。 规则1：同类软件只有第一个会增加经验。 规则2：该软件必须是生产力工具，例如PS这样可以用于作图的。游戏不行。 规则3：同时具备复杂度与独创性。功能差别不大的或者整合型软件不行。 这装了一堆软件还只有52点，万一把能找到的各种类别软件全装完了都不行怎么办？ 杨哲挠着头。 主要是他的知识储备也见底了。 顾树也支不出新招了。 杨哲也没想到好办法，打算先干点别的。 他先去扑街天空把之前白蘸糖给他的各种写作教程看了，花了一天时间，大致对网文创作有了了解。 有了理论经验，他就能对钱钱的运行模式有更为深刻的理解。 杨哲总觉得，之前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点经验说不定和钱钱有关系。 至少，这点经验是在他运行了一整天钱钱后出现的。 而当时电脑上还没有其他软件。 要不，再试试？ 杨哲上了QQ，找白蘸糖接了个单子。 白蘸糖前辈刚好手头有活，就给了他一个千字7元的神豪文续写。 杨哲将小说导入虚拟电脑。 第一次接正儿八经的活，他决定好好干。 钱钱开始通过网络接口读取小说了。 望着黄色的数据流光进入虚拟电脑，他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要不我直接通过网络，把一本小说存储进我的数据库试试看？如果能成功，我以后岂不是可以直接从网络上下载书籍资料变为记忆了？” 意识连上网络接口。 杨哲把之前读取的那本小说重新读取了一遍。 这次，数据流向的是数据库。 不过几秒钟，整本小说，三百万字，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数据库中。 先进行思维增强，再读取数据库，小说中每一行，每一段，每一篇章的文字，在脑海中不断复现。 5分钟后，他已经对小说的内容比较熟悉。 并且，只要再花10分钟，他就能比看过小说的人还要更清楚这本小说的构成！ “不妙啊，这样一来，2小时80万字的速读术就变成15分钟300万字的超级读取了。” 杨哲感觉不太好。 这种模式看完一本小说，压根就不爽！ 是用纯理性模式了解了它的方方面面，仅此而已。 没有任何的娱乐性。 “不过，如果用这种方式去学习专业资料，看专业书，反倒非常不错！” 杨哲立刻想到了它的作用。 这个功能，对于他的知识学习倒是很有用。 有了对小说的了解，再去观看钱钱的运行，一切就变得简明易懂了。 哪怕杨哲对人工智能没有丝毫了解，但凭借着对虚拟电脑的绝对控制，也能理解钱钱的运作。 它正在对小说进行拆解，大纲，角色，情节，套路，一步步拆解开来。 “这里不对！”杨哲发现了一个错误的拆解之处，他下意识地就想改过来。 数据变了。 之前发生了错误的小说分析，一下子就被捋顺到了正确的线路上。 “我，我可以控制虚拟电脑内人工智能的运行？” 杨哲吃了一惊。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毕竟电脑算作衍生物，而人工智能也是其上运行的软件。 之前他都只能通过控制程序间接修正钱钱的错误，现在却是直接操控它的行为。 无论是效率，还是结果，都大不一样！ 在他的控制下，钱钱的很多错误被一一发现，修正。 写出来的小说，也因为操控者是人类的关系，变得充满了逻辑性，与人味儿。 1小时后。 普通的萌新：“前辈，我来交稿辣！这是4000字。” 白蘸糖：“这么快？还以为你看书至少也要看几个小时呢。” 杨哲心说这也叫快？我都一不小心存了10万字了，主要是指挥钱钱写小说太有成就感了，分分钟一堆字……。 第80章?论文正式发表 白蘸糖把4000字交给了金主。 过了一个小时，白蘸糖回来了，“金主还挺满意，说文笔虽然不佳，但是剧情套的挺好，能用。这样吧，你先交稿一万字，以后每天一万，日结算。” 普通的萌新：“前辈好慢啊，我在等你的时候又写了一万字辣！” 白蘸糖好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 白蘸糖：“你害惨我了。你这一句话，搞得我的百香果果茶把我的机械键盘给泡水了，现在还在阳台上晒。” 普通的萌新：“前辈，不好意思……” …… 跟白蘸糖聊完，杨哲看了眼，有人加他QQ。 他暂时没工夫看，顺手把两个QQ都关了。 另一边，无光之月愣住了：“怎么没加我好友就下线了？我靠这人有毒吧！他不是卖废稿的吗？不是做生意的吗？做生意就这态度？就这？” 既然不给他旁敲侧击打听的机会，他就暴力破解呗！ 无光之月打开了几个软件，“我非要攻陷你的电脑不可，我要把你的人工智能写废稿的软件扒出来，再在公众号上公开真相，让所有人都熟知软件写的文稿是什么样子，避免你再用这软件赚钱，顺便把你积累的数据删光……” 无光之月咬牙切齿的，在键盘上连续输入指令，开始暴力破解苏北大学校园网服务器。 “爻爻！” 一个中年女声在外面叫他，“爻爻，我能进来吗？该喝水吃饭啦！” 无光之月手底一颤，差点操作失误。 “妈，不用！”他大叫一声，“我在忙，忙完了我会吃饭的！你先走，我等会自己叫你！” “好吧，那你快点啊，要是凉了就得重新热了。” “那就放凉吧！我一时半会好不了！” 无光之月头也不回地叫着。 门外传来叹息声，过了一会儿才走开。 深夜。 “我攻破了！我终于攻破校园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还是被我弄出来一个漏洞，真是脆弱的防护啊！让我看看327宿舍住的人是谁……噢，找到了，这是学生的住宿名单……” “许白，杨哲，莫心武，沈嘉运……就在你们四人之间。” “没想到吧，你赚到了钱，却被我找出了你的真实身份，你已经无所遁形！” 无光之月猛然拍着扶手，得意非凡。 “让我再来侵入你的电脑……” “咕噜。” 他正要继续操作，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无光之月一看时间，都凌晨3点了。 他这才觉得饥饿难忍，胃部甚至有些疼痛。 “妈——” 无光之月刚叫了一声，就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不行，现在都这么晚了，妈妈肯定在睡觉，他不该打扰她。 只是肚子实在太饿了，怎么办呢？ 他叹了口气，用手转动着自己的椅子。 特制的带轮子的椅子，慢慢移动着。 这不是专业的轮椅，只是一个经过了改装的电脑椅，行动非常不方便。 无光之月用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挪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扒开了门，又缓缓向着门外挪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怀里抱着一大袋饼干和两瓶纯净水，又用手扳动着椅子挪回了卧室。 都这么晚了，他也没法从椅子上站起来，热饭很不方便，干脆拿了饼干来吃。 无光之月就这么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吃着饼干，饼干本身倒是美味的，只是味道很单一。 吃着吃着，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从眼睛里滚落了出来，掉到饼干上，把饼干变得又咸又湿。 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我是8星极客，是网络世界中的英雄，我才不会哭呢！” …… 5月20日。 上午，杨哲收到了学报打来的电话，说5月刊出了，问他是寄过来还是自己过去拿。 杨哲当然回答自己拿咯，自己学校的学报，让寄还指不定还慢些。 挂掉电话，他摸出手机地图，仔细一看。 “我靠！学报编辑部居然在东校区！” 杨哲整个人都不好了。 东校区根本不在工业园区啊！早知道让寄了。 他不得不坐地铁，前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学报编辑部。 编辑部在东校区一个树木掩映的角落里，一路上大树参天，风景特别美。 走进编辑部内部，问了几次路，才知道样刊在二楼的发行室拿。 发行室坐着一位青年老师，他查验了杨哲的身份后，拿了两本5月刊给他，并告诉他学报的正式出版是6月1日，现在是提前把样刊发给作者。 “你是苏大的学生吗？你导师是谁啊？”青年老师饶有兴致地问着。 杨哲老实回答：“我不是研究生，没有导师。” 青年老师懵了。 “你是苏大的老师？不可能吧！你最多22岁！”他不信，又立刻一副想通了的模样，“噢我知道了，你是刚上研一还是咋的，还没选导师？” “我19岁。还有，我是本科生。” 杨哲无奈。 青年老师赶紧打开5月刊的目录，找到杨哲的名字，翻了过去，看到了他的班级信息。 “我靠大一的！” 青年老师彻底傻掉。 杨哲赶紧溜了。 坐地铁回去的时候，杨哲把杂志的封面和目录拍下来，逐一发给爸妈、杨桃、堂哥看。 至于沈嘉运，等回宿舍他就能看见了。 等妈妈回复了，杨哲赶紧拨了微信通话过去。 “老妈，我做到了之前对你的保证，对不对！”杨哲的声音也带着丝丝激动，“这本学报，在苏大内部算作核心期刊，之后，我还准备发两篇普通论文，然后写项目书，参加苏大的本科生学术奖励计划，我……” 他的话语停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哽咽声。 “你怎么了？老妈？怎么回事？”杨哲慌了。 “我没事，我是高兴的哭了……”蓝歌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杨哲，你长大了，妈妈真的好高兴。” 那边一阵响动，杨安邦过来轻声安慰她一句，接过了电话。 “儿子啊，我看到你发过来的照片了，你表现很好！我跟你妈都特别开心，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个，头一次这么激动，你妈一时没控制住情绪也难免。” 父亲的声音在电话的那头响起。 杨哲心中一时之间变得五味杂陈。 “老爸，老妈，以前，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我自己！我特别后悔以前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老爸老妈，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操心了。我这学期不但把学习提上去，还找了兼职，生活费你们也不用给我寄了，多给杨桃一点吧！” “好，好……” 挂掉电话，杨哲揉了揉眼睛。 以后，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让他们伤心难过了。 第81章?哪有这样的人啊！ “柳柳，给你看个好东西！” 石芳背着手，样子颇为神秘地凑了过来。 容诗柳挑眉，“什么东西？” 石芳得意一笑，摸出一个大信封来，“你看！我从文学院收发室拿来的。我说了句帮同学拿的，就拿走了！” 信封很大，足有16开那么大，上面的地址是打印上去的，邮票的位置上也是邮资条，一看就不是私人信件。 收信人是杨哲。 落款方，是《通俗小说与大众文化》杂志社。 石芳摇晃着大信封，里面厚厚的，似乎包着杂志，“你瞧，通俗小说的杂志诶！你猜是不是杨哲写了小说投稿啦？我们赶紧拆了看看，让大家都瞧瞧他的小说写得怎么样，哈哈哈。” 随着石芳的大嗓门，好几个在教室里自习的同班同学也围了过来。 “唉，真的是杨哲的杂志啊！” “让我们看看！” “不知道他会写什么小说……” 众位同学都很好奇，议论纷纷。 “小说？”教室的角落里，名为凌飞雪的清丽女生轻声嘀咕，“杨哲也真可怜，写小说被人发现就是这种下场了，我也得小心点啊。” “不过，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觉得教室里实在有些吵，干扰到她学习了，于是拿着单词书起身，到外面的走廊上背单词去了。 容诗柳脸色一冷，劈头抢过了大信封。 “哼？小说？你傻吧，这是学术期刊。让我看看。” 容诗柳心中有些发慌。 这篇估计就是前些日子杨哲用来在会议室里蒙混过关的论文了。 她的那篇核心要10月才能发出来，该不会杨哲抢在她前面发了核心吧？ 信封被她撕裂，容诗柳伸手进去一拉，将两本杂志扯了出来。 她立刻检查杂志封面上的标志，又翻到杂志的版权页，查看其资质。 “啊，不是核心目录里的杂志。没有任何数据库收录，就一本普通期刊。” 容诗柳崩得紧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她这一下，简直比自己的核心论文已经发表了还要高兴。 “柳柳，怎么啦？”石芳见容诗柳脸色在短时间内连续变幻数次，有些忐忑地问道，“是杂志有什么问题吗？” “这就一普通的期刊，没有任何资质，也不知道杨哲上哪找来的这种小杂志。”容诗柳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拎着杂志的一角，抖了抖，“这种杂志，基本上都是骗版面费的，花钱就能发。” 石芳立马举一反三：“柳柳你肯定比他强，对吧！” 容诗柳淡淡道：“是啊，我发的论文是核心。不过现在还没出来。” 众人又是一片恭维，只有石芳愚蠢地发问“核心是什么”。 容诗柳让她自己去教务处网站看。 她心说，这石芳比朱倩要傻白多了，朱倩好歹知道核心期刊对考研复试有用，这石芳是真的蠢到啥也不懂。 过了好久，众人才从教室里离开，而杨哲的杂志早就被他们扔到了角落里。 凌飞雪走回教室来。 “啧，这帮家伙总算闹完了，教室里真是吵死了。”她自语道，“咦？杨哲的杂志丢在这儿啊？” 她拍了拍灰，翻开看了几眼。 “还以为真是小说，原来是论文啊……没意思。” 她想了想，打开班级QQ群，给杨哲发了个消息。 “捡到你的杂志和信件，速来3401教室取，过期不候。” 半小时后。 杨哲走入教室，看了眼凌飞雪的桌子。 “是我的杂志。谢谢你。” 杨哲拿起杂志就要走。 凌飞雪简直醉了，这人就这样走了？也不问问杂志是怎么到她手上的？ 她可不想被人误会自己私拿信件还拆了，连忙叫道：“等等，你不问信是谁拆的吗？” 杨哲回过身来，一脸没当回事的样子：“你拆的啊。怎么了。” 凌飞雪真是醉了。 这人有毒啊。合计着就算真是她拆了他的信，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难怪长得不错却没有女生愿意跟他做朋友。 凌飞雪赶紧把之前朱倩和容诗柳做的那些事情解释了一番。 杨哲点点头，道：“谢谢你，原来是你保护了我的杂志，那么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说完他又要走。 凌飞雪心说绝了，哪有男生跟女生交朋友和哥们一样啊，别的男生要跟女生当朋友不都是扭扭捏捏面红耳赤个半天吗？这人也太轻松了吧？ “等等，”凌飞雪喊住杨哲，“我发现你研究网络小说的对吧？你喜欢网络小说吗？” 这个话题似乎不错，杨哲像是有了兴趣的样子。 他回答：“喜欢。” 凌飞雪：“你写网络小说吗？” 杨哲：“不写。” 凌飞雪：“好了，我没有要问的了，你走吧。” 她都快被这个人打败了，一个女生找他聊天，他的回答都只有两个字的？合计着自己说的内容都是他的好几倍了啊！ …… 杨哲把杂志夹在胳膊下面，离开了教学楼。 表面上看起来他只是正常走在路上，实际上注意力完全在虚拟电脑内的钱钱身上。 钱钱在发生着极其细微的变化。 杨哲在指导它进行创作的同时，也在不断规范着它的行为。 这令它变得效率更高，也更能做出正确的行为。 可惜，它产生出的文本依然缺乏人类的味道。 只有杨哲亲自指导的时候，它的作品才看起来像人类写的。 “数字生命也变了。” 杨哲观察着托盘。 随着钱钱的进步，托盘上的这些玩意又有了一些变化。 四平方米的大托盘上颜色不匀，四种类型的小东西因为形态不同而呈现出深浅不同的颜色。 现在，它们以不同的比例互相搭配，甚至在托盘上叠加出了稍微有点高度的结构。 杨哲用绝对控制的视角去看，会觉得它们像菌落。 “现在叫你们小蘑菇吧。” 杨哲决定之后，更改了光幕显示。 【名称】：小蘑菇 【数量】：领导者9000万，协调者12亿，守卫者3亿，思考者27亿 【算力供给】：2.8 现在，小蘑菇们的复杂度又有了一些提升，数量也就进一步地精简了。 但每个蘑菇提供的算力也变多了。 第82章?人呢？ “运算压力不大吧，用于分担压力的守卫者怎么才3亿。”杨哲检查着它们的情况，“看来可以再加点电脑进去了。” 杨哲又复制了一台装着钱钱的电脑，消耗脑力326点。现在一共6台了。 “消耗增加了？” 杨哲愕然，他明明记得之前复制一台电脑才314点啊。 心念一动，电脑的全貌立刻展示出来。 “我明白了。” 杨哲这才发觉，这些天来，由于钱钱以超快的速度，还是三台协作运行，机器学习的效率极高，它与之前相比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因为电脑内的人工智能程序变得更加复杂了，所以相当于数据量增大了，复制它会消耗更多脑力。” 杨哲思索着。 现实模拟这个能力，本质上，应该也是一种信息操作吧？ 他所制作的电脑，并非实体存在，而是相当于一段极为复杂的信息体。 虚拟电脑内部包含的信息量越多，复制起来，消耗就越大。 杨哲将新复制的电脑接入三台电脑形成的协同运作网络。 托盘上，小蘑菇们的生存境况陡然发生变化。 运算压力突然增加，守卫者一时之间抵御不住纷纷破裂，领导者与协调者也坚持不了多久。 34.5亿的小蘑菇在短短数分钟内死了6亿。 剩下的蘑菇重新开始了缓慢的繁衍。 这次，新生出来的蘑菇，多了不少的守卫者。领导者的数量也增加了。 它们虽然还不是生命，却用生命的代价获得了在新的压力环境生存的本领。 “淘汰一批是有好处的，让老旧的蘑菇尽快死亡，有助于产生出新的，更适合支撑虚拟电脑运作的蘑菇。” 杨哲查看着它们的状态。 蘑菇的适应性也在微调。 它们变得更适合执行人工智能相关的运算了。 “好了，调试的差不多了，现在新版钱钱的创作能力应该不错了吧，上网接个单，顺便给白蘸糖前辈交稿好了。” 杨哲回到宿舍，登上了QQ。 “咦……”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又说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感觉，自己的台式机好像有点不对头。 密林的小径上布满脚印，莫名有种这样的感觉。 “错觉吗？”杨哲摇摇头，不再理会。 …… “杨哲，那个神秘卖稿人应该就是叫杨哲。”无光之月仔细地查看着资料，做出判断。 他好不容易才攻破B2宿舍的网络，入侵了其中的四台电脑，并逐一检查了每一台。 四台电脑里都没有他预计中的人工智能程序，可是，其中一台电脑里却有一些文稿。 他检查了下，果然是那些软件生成的文稿。 是这人没错！ 无光之月又在他的电脑里翻了翻，找出不少文件，从这些文件中，发现了他的许多个人信息。 “要不要直接把他的信息公布出去呢？”无光之月心里琢磨着。 “不对！虽然卖稿子的人是杨哲，可他是文学院的学生啊，而且，才只有19岁。他绝不可能是人工智能软件的作者。” “在弄清楚真相之前，我不能下死手，否则，很有可能一念之差，就害了一位无辜之人。” 无光之月又翻找了一阵子。 他发现了一个很特殊的远程控制软件，将程序拷贝过来，打开了仔细查看。 “这绝对是某种人工智能的远程控制！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我还能把这些玩意给连锅端了！” 无光之月大喜。 他试着将远程控制程序连通，瞬间接上了另一端。 “可以操作！可以导出导入文本网址，可以订正作品……功能蛮多的啊。” 不过无光之月并不需要文稿，他需要的是人工智能的本体程序。 要怎么才能弄到本体呢？ 这个控制程序有加密，很难获知具体的连接地址。 “大不了多花些时间，暴力脱壳吧。” 无光之月自言自语着。 他将远程控制软件挂上了暴力脱壳的自动程序。 这时又有新动向。 “那个小号QQ上线了！” 他监控着杨哲的电脑，看着他上QQ，又同时等待着对方通过好友验证。 要不是怕引起怀疑，他早就利用后台控制，把自己添加到杨哲的好友列表中了。 无光之月盯着屏幕，杨哲的电脑屏幕状态完全出现在了他的监控中。 普通的萌新：“前辈！我又来交稿子辣！” 白蘸糖：“噢噢，你上次交了10万，金主挺满意的，现在又写了多少了？” 无光之月吃了一惊，金主挺满意？ 凭什么对软件稿子满意啊？这金主怕不是个傻子吧！ 他简直想跳进屏幕，对那个叫白蘸糖的傻子说：“醒醒吧！你们买的是软件稿，别被骗了！”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 杨哲既没有回复，也没有交稿。 白蘸糖：“？？？人呢？” 无光之月也有些糊涂了，他也想问，人呢？ …… “卧槽，你这是啥？” 沈嘉运一进宿舍就看到了杨哲放在机箱附近的《通俗文学与大众文化》杂志。 他拿起来一看，惊了。 “妈蛋，杨哲你这家伙，说好的一起躺在地上摸鱼，你却一个人偷跑发了论文！” 沈嘉运忍不了啦。 “老沈，你先别激动，我给你看个别的东西。”杨哲忍笑。 “别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东西比学术期刊论文更重要？你大爷的，老子还没发过呢！” 沈嘉运一手拿着一本杂志挥舞，如同程咬金挥舞他的双板斧一般。 “狗贼，纳命来！” 沈嘉运右手用杂志切杨哲的脖子。 杨哲闪避，用另一册杂志反杀沈嘉运头顶。 沈嘉运的左手上举，用杂志架住杂志。 两人打斗水平都是菜鸡互啄，僵持不下。 “这是什么？”沈嘉运注意到杨哲拿着的杂志，灰白的色泽，红色的标题大字，看起来像…… 他一把抢过杂志，看了封面。 “这不是5月的学报吗？你没事干买学报干嘛？图书馆期刊阅览室不是有吗？” 沈嘉运很诧异。 杨哲忍着笑，“你翻开目录看一看。” 沈嘉运翻开目录，歪着脑袋看了一阵子。 目录中的某一行，清晰地印着杨哲的名字。 “靠靠靠！你大爷的！这是你？不是同名的人吧？”沈嘉运直接傻了。 第83章?网络入侵 杨哲赶紧把自己寒假的整个过程，包括罗锐的指导，和他对自己的推荐，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他老早就想告诉哥们了，可是刊物没出来，他不好意思提前说，总觉得像吹嘘。 沈嘉运听完，也不闹了，默默地坐到了电脑跟前，打开WORD。 “老杨啊，我明白了，逆水行舟呢，不进则退。你以前玩得多，你就掉到了沟里，我现在玩的比你多，我就追不上你。” 他回头给杨哲一个自信的笑容：“但是别以为你可以长时间超越本大爷，我这就莽起来，我也要发论文！” 杨哲给了哥们一个大拇指。 他知道的，沈嘉运也是极其聪明的人，而且学习一直很好，光看他三天就能莽一篇论文就知道水平了。 哥们努力起来，绝对不输任何人。 他回到电脑跟前，忽然发现白蘸糖发了一串问号，这才想起来自己把人晾在一边好半天。 普通的萌新：“前辈，不好意思啊！刚才我妹回来了，小孩子很缠人的没法子。这是我的稿子您看看！” 说着他又投了10万字的文稿过去。 白蘸糖收了稿子，转了稿费，问道：“这段时间你也赚了些钱，你跟你妹的学费都够了吧？” 普通的萌新：“够啦！谢谢前辈帮我介绍续写单子。我们家所有的亲戚都很感谢前辈呢！” 白蘸糖：“那就好，唉，你们穷地方是真的不容易，还要你这个小孩子出来挣钱养全家，可怜！” 杨哲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附和几句就赶紧关了QQ。 “还以为是什么有钱人呢，原来是个穷人啊，真是的。” 无光之月微微低头，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但随即他又抬起头来，目光重新坚定。 “对，正因为他是穷人，他一定不是受益者，背后肯定另有指使之人！” “让我找出来吧！人工智能程序，和真正的幕后黑手！” 无光之月看了看自己在暗网发布的消息，他发布的肉鸡收购单子已经有人接了，近期将会到位。 这次的整个入侵过程，他都将做详细记录，如果是一场精彩的胜利，能让他获得极客世界里的极高荣耀！ …… 凌飞雪坐在图书馆里，用笔记本登上了QQ。 她的QQ昵称是“虚伪王庭”。 这也是她在起点的笔名。 霜木：“王庭大哥救命啊。最近扑街天空的黑市都要崩溃啦，有人卖了大量的废稿，导致市场掉价特别厉害，千5的冲量文都变成千3千4了，呜呜我要饿死了。” 凌飞雪不禁笑了一下。 “我早就说过，千5的冲量写不久，你还是提升质量，去接千8千10的正经续写吧。如果你不是很会，我可以教教你。” 霜木丢出一个目光呆滞的表情，“好像只能这样了。王庭大哥！教我提升水平吧！我要做一个有追求的枪！” 凌飞雪忍不住笑了。 她在起点写的是男频，从来不开语音，ID也很男性化，男频的作者朋友都以为她是男的。 包括这个枪手小伙伴也是如此。 她回复：“好，这些资料你去看看。” …… 如今，四台虚拟电脑里的存稿业已300万。 这些都是在杨哲没有指导的情况下自行产生的。 杨哲检阅了文稿的质量，有些失望。 比起之前好太多了，可仍然距离人写的有巨大区别。 “果然还是要我来指导啊。” 他细心指导一个多小时后，又是20万字出炉了。 杨哲打开检查了一下质量，满意点头。 在他的指导下，新版钱钱的产物已经完全看不出是软件产物了，最多只能说是文笔不好，剧情老套，但基本的逻辑和结构问题不大。 他通过WIFI把自己的脑子和台式机建了一个家庭网络，将20万字的文稿，与300万字的文稿都扔到了台式机上，计划过段时间卖出去。 杨哲看了眼光幕。 【脑力】：59/2193 “果然又快用完了，休息吧。” 杨哲刚要关闭台式机，可不知怎的，他心中微微一惊。 意识里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 心里毛毛的，仿佛在被谁监视着。 “错觉吗？” “不，很可能不是错觉。” 杨哲之前就发觉了，他的感知高了之后，不单单是对罐子相关的感知强，实际上，对于一切数据、信息、计算机相关都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如果他感觉到有不对，很可能是真的不对。 “又来了！” 杨哲警惕起来，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向他自身延伸过来，就仿佛是一条蛇在顺着裤腿往上爬一样，眼看就要咬到他了。 意识停留在了网络接口处。 是这里不对头。 一种带着恶意的外来信息在进入这条网络连线，时不时有一些特殊的信号流过，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他展开了绝对控制视角，网络接口，数据连接，虚拟电脑，这一切的全貌尽收眼底，无所遁形。 “网络入侵！” 全景视角让他瞬间明白了真相。 有不知名人士在对他的电脑进行入侵，啧，居然把手伸得这么远，居然都伸到他脑子里来了！ 杨哲冷笑。 他并没有打算直接阻断攻击，对方既然敢来，想必准备充分，而且有着目的，那他逗逗这人玩吧。反正，他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他的绝对控制之下，这人绝对无法破坏。 意识将其中一段信息流放大，借由脑内的自动处理功能，他将信息具象化，并更改了传回的信号。 …… “侵入成功了！” 无光之月瞪大了眼睛，心中抑制不住的兴奋。 刚才他看到一台新的电脑接入了宿舍的局域网，并传过来两篇文稿后，就猜到这应该正是负责制造文稿的人工智能所在的机器。 他拷走了文稿，并试探着侵入那台新电脑。 没想到，那个制造一切文稿的幕后黑手的电脑，竟然这么容易被攻破。 没有任何的安全防护，只有最基本的系统，没装防火墙也没有杀软。 他还以为会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没想到竟然是小学生作业！ 可是，这么容易，又让他不自禁怀疑起来。 这真的是那个幕后黑手的电脑吗？ 第84章?网络对战分秒必争 按理来说，能设计出那么高明的人工智能程序的人，不会在网络安全上没有丝毫防范的吧？ 还是说，这不过又是一个中间人？ “我试探一下看看好了，别是个陷阱啊……” 无光之月试探着键入一些探测指令，想要获得对方的底层权限。 “好像真没什么防护。”他疑惑着，准备进入文件目录查看。 回车敲下去。 信息反馈回来。 “无此文件或目录？” 无光之月惊讶自语，“怎么会这样，刚刚我检索出的目录列表里明明有的啊！” 他再次检索了目录。 没有任何文件夹与文件。 可是，该反馈回信息的地方，莫名其妙出现了一行文字： “我发现你了。” 什么情况？ 怎么会有这样的信息？ 他赶紧再次键入查询指令。 屏幕上不但没有出现返回的信息，反而又出现了一行字： “抓-到-你-了”。 “嘶……” 他忍不住发出了吸气声。 什么意思？发现，抓到？意思连起来，让他竟有了种莫名的恐惧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光之月打出指令，试图回到根目录重新检索。 他的极客工具的屏幕上原本应该返回的指令全数消失。 屏幕刷新了一下。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连串的乱码信息。 无光之月停下了动作，呆呆地望着屏幕。 这种景象，实在是让他见所未见。 之前自学的知识一下子完全失去了作用。 信息一行一行地刷上去，直到乱码占据了大部分界面。 全部乱码连接组合起来，竟然用乱码字符在屏幕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图形！ 骷髅图形突然崩解溃散，屏幕中间又被血红色的文字漩涡所占据！ “啊！！！” 他惨叫一声，手猛然一推桌子，整个人带着椅子向后咕噜咕噜滚去。 椅子不断滑行，碰到木门，发出了“嘭咚”一声大响。 “爻爻，你怎么了，爻爻！” 屋外传来了母亲惊慌的声音，脚步声，她小跑着冲向儿子的卧室房门。 “我没事！”无光之月赶紧回了一句，继而大口喘气，眼睛死死盯着四米外的电脑屏幕。 他的手指抖个不停。 …… 苏大学生宿舍里。 杨哲把网络连接中的字符具现化出来，再从网上复制粘贴一个骷髅头的字符画上去，排版排好，扔回去！ 对方电脑收到的反馈讯息都不是真实内容，而是他更改过的。 这一切操作，都是他与小蘑菇和虚拟电脑协同完成的。 意识下达指令，蘑菇们分解、运算、完成。 “唔，还要再来点更刺激的。” 杨哲顺手鼓捣了一串乱码，整成漩涡型，顺便加上了颜色代码，发回去。 他不知道对面的机器是否支持文字的颜色显示，总之试试看呗。 他又不是计科院的，不会网络防护也不会反击，只能使用这种略显小儿科的手段了。 不管怎样，先吓吓他！ 果然，一番操作之后，那种如芒在背的危险感终于消失了。 对方似乎暂时退却了。 “好！我争取到时间了！” 杨哲检查了一下杀软记录。 杀软日志里有一条入侵拦截记录，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但他感觉不对头。 “我电脑一定是被入侵过了。” 杨哲的感知非常敏锐，哪怕不是在意识中的虚拟电脑与网络中，而是面对自己的台式机，他也有非常微弱的感应。 这台机器，被人探访过，有这种感觉。 他依循着感觉在电脑里翻了翻，找出之前拷贝过去的两个文稿。 “这两个文稿似乎是被人碰过了……应该是被拷贝了。” 这种感应让他一惊。 文稿传过去不过一分钟时间，立刻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不好，入侵者很有可能瞄准的就是文稿，或者干脆点说，是钱钱！这台电脑上有钱钱机房那边的远程控制软件，入侵者随时随地可以攻击那边的机房，甚至干出更可怕的事情！” “我得让顾树尽快处理并阻止这人！” 网络攻击那可是瞬息即达，而顾树如果不在机房那边，临时跑过去的话，时间一定来不及。 “先拖延时间！” 他思考着办法。 对，还是用老办法。 对方的目的，在于文稿，或是人工智能。 他试图入侵自己的虚拟电脑，说明他误以为自己的虚拟电脑才是人工智能的运行平台。 既然如此，就利用此时，设下心理陷阱好了。 杨哲略一思索，向着同样的方位发送了一条新的信息。 这样一来，对方应该就能收到了。 …… 冷静，无光之月告诫自己，冷静下来，这只是文字符号。 电脑网络上哪有什么灵异事件？ “真没事吗？爻爻，我进来看看？”母亲的声音已经到了门边。 隔着一重门，无光之月沉声道：“好，帮我倒杯水。” 趁母亲去倒水的功夫，他扶着椅子回到桌前。 他的视线落回那堆血红色的乱码图像，正准备伸手关掉。 “这是什么！” 屏幕上，就在之前的图案下方，还留着一行字： “欢迎周六再来，我在下午2点等你。——黄泉主人留。” 还能主动发信息过来的吗！ 他瞪着那一行字，脸色发青，半晌没有动作。 “嗞——嚓！” 屋内响起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无光之月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整个身体在椅子上猛然颤动。 要不是他不能跳，只怕早就跳起来逃走了。 向后一看，他的母亲推开门，端着一大杯水走进屋来。 无光之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母亲推门的声音吓到了，连忙平复好情绪，接过水杯，放到桌子上。 母亲随手帮他收拾了下桌边，才静静关好门离开。 “黄泉主人？” 他重复着留言人的名字。 “骗人的吧，想用个名字就吓到我，做梦吧……”他勉强给自己打气，可是，之前那莫名消失的目录，异常的指令反馈，诡异的骷髅图案，血红色的乱码漩涡，却将他的勇气一丝丝抽走。 “周六下午两点……” 无光之月赶紧看了看今天的日期。 “明天！” 时间上的紧迫感再次给他造成压力。 “怎么办，明天再去试试看吗？如果那又是一个陷阱怎么办？对方，对方多半是个高手，比我要高明的多，一直在耍着我玩。他留下这一行字什么意思，挑衅吗？” “下午两点……到底要不要去，一个人去试试看吗，还是找人帮忙？” 第85章?找上门来 杨哲发完消息，立刻给顾树打电话，说明了电脑被入侵，远程控制软件和文稿可能已被人拿走的情况。 顾树听了也觉得事情紧急，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匆匆带着工具赶去机房。 挂掉电话，杨哲松了口气。 “我提供的那句话信息量足够大了，应该够对面纠结10分钟的，顾树从研究生宿舍跑到机房，以他的体力大概需要一刻钟，希望对方醒悟得晚一点！” 他利用的是一点心理上的小技巧，没怎么试过，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直到顾树在机房那边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暂停了程序运行并且断开网络，正在重新设计后台控制功能，杨哲才松了口气。 “还好我机智，争取到了时间。网络上的战斗真是争分夺秒，间不容发。或许我反应稍微迟个几秒钟，我们这边就要沦陷了！” 无光之月坐在椅子上烦恼了好几分钟。 虽然极客技术是顶级的，可他毕竟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 嘴里说着不怕，实际上怕的一匹。 最后，他终于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这一定不是灵异现象，哪有什么黄泉主人，对方多半是个极其高明的极客。 “先看看文稿和后台控制软件吧。” 无光之月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开始检查这次的收获。 他先看了下后台程序。 居然已经断开了，而且怎么都连不上，这个程序看样子是失效了。 “意料之中。”无光之月自语道，“以对方的高明程度，应该是一发现我的入侵，吓退我的同时，立马就把连接断开，漏洞堵住了吧。” 他开始搜集工具和资料，并用“暗网”找了一位之前合作多次，关系很好的老前辈。 “前辈，如果我收到这样类型的信息，说明对方采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他丢了一组截图过去。 极客老前辈：“？？？这是什么游戏的截图吗。” 无光之月：“不，是我之前试图入侵某个电脑，那边迷之反馈给我这些信息，把我吓了一大跳。” 极客老前辈：“你该不会当了一辈子的老鹰却被鹞子啄了眼吧？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反馈信息，你电脑八成中毒了，或者是某个木马里的彩蛋。” 无光之月有些生气，他电脑有没有中毒他还不知道？再说了之前他的入侵一直很顺利，就最后出了问题，一定是对方做了什么手脚，老前辈居然不信他。 关掉暗网软件，他坐在那儿生着闷气。 过了一会儿，无光之月想起来那两个文稿，这东西怎么说也算战利品，还是先看看吧。 他点开两个文稿，略一对比，发现了区别。 “这个是人写的。” 30万字的文稿明显是有个人风格在里面，逻辑性佳，没有犯软件写作会犯的常见错误。 “这个大的，是机器写的，可是……。” 300万字的文稿应该是软件生成，但奇怪的是，质量上比他之前看到的那种废稿要好太多了。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两份文稿，都是同一本书的续写。 甚至还是从同一个地方开始续的！ 连情节套路都很相似，质量却有着天壤之别。 “写这30万稿子的人，是你吗。人工智能的作者，同时，也是一名写手？” 无光之月只觉得完全无法理解对方的动机。 “你明明写的不差，速度也不慢，为什么一定要用软件来制造垃圾？只为挣钱吗？不，以你的水平，可以更加光明正大地挣钱吧。” 他摇着头，心中分析着。 杨哲应该和此事没有特别直接的联系。 他的年龄才只有19岁，电脑里也没有码字的痕迹，所以他也不可能是小说的作者。 卖废稿这事，极有可能是幕后黑手指使的，他只是幕后黑手的一个工具。 想到这里，无光之月不由庆幸。 还好他没有立即公开杨哲的消息。 幕后黑手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 杨哲很有可能无辜且不知情。 “既然如此，我不但不应该伤害他，反而，我应该设法联系杨哲，搞清楚他是不是真正的无辜者。如若他没有同流合污，我就正好可以策反他，让他也参与到正义的制裁中来。” 无光之月望着屏幕，瞳孔倒映着矩形的光斑，闪闪发亮。 “只要我能争取到这个盟友，就最有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打倒那个幕后黑手！” …… 杨哲离开宿舍，去机房和顾树碰了个面。 两人商议了一下安全防护的问题，暂时停止了机房的运作。 他们又去杨哲的宿舍看了下。 顾树检查了他的台式机，大致确定确实被人入侵过了。 他决定，立刻更新一下机房的网络安全配置，并买一些设备和软件，从物理和软件双方面增强防范。 两人平摊了这部分成本。 杨哲本来打算把改进后的钱钱给顾树，让他拿去增强一下现实中的钱钱，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机房还要暂停运作，他就打算过段时间再提这事了。 顾树设计的钱钱能够产生卖钱的废稿，已经是非常优秀的人工智能。 而他的改进版钱钱，只怕会是价值更高的东西。 万一落到心怀歹意的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目前，在无法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还是将其放在自己的虚拟电脑中最为安全。 次日，早上。 杨哲跑完步，吃完饭，躺在床上玩了下公猪连接。 正扫荡着副本呢，电话忽然响了。 他正要接电话，却瞥见来电的号码是一长串0。 “这是啥？骚扰电话？” 杨哲直接点了拒绝。 没过半分钟，那个电话又来了。 这么执着，是广告推销也要接一下了。 杨哲接了。 “喂？” 对面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冒出来一个少年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杨哲同学吗？” 能叫出自己名字？看样子不是广告了。 “是的，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哲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冰冷不耐烦，转为平和有礼。 “呃……我，其实……”少年有些吞吞吐吐的。 “你认识我吗？” “嗯……，”少年含含混混地应了一声，“我想问你一件事。本来我加了你的QQ，想直接在网上找你，可是你一直不通过我，我又很急，只能直接给你打电话了。” 第86章?策反幕后黑手本人 “哦不好意思，我打游戏的时候通知消息都是屏蔽的。” 其实他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没开QQ，一直忙着补习网络安全的知识。 少年这么一说，他顺手点开QQ，看了下申请，果然有个新好友，对方的昵称是“无光之月”。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加他，总之看看这位少年说什么吧。 “杨哲，你很喜欢看小说的，对吧。” “确实。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杨哲惊讶起来，突然来个陌生人，不但知道自己名字，还没头没脑地问这么一个问题，怎么想都古古怪怪。 “嗯……你就先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你很喜欢看网络小说对吧？”少年回避着关键性的问题。 “你这样子我们的谈话无法进行下去，说吧，你到底是谁？” 杨哲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客气了。 少年迟疑，继而开口：“好，我会跟你说清楚，可是，你必须确保你身边没有其他人。” “噢，可以。稍等，我穿衣服出去。” 正好杨哲也觉得在宿舍打电话干扰室友，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他走到宿舍下方的车库处，这里空荡荡的，没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 “其实，杨哲，我知道你在网上卖废稿，你是帮别人卖的，对吧。我是一名极客，我通过技术手段，知道你那边的所有事情，也不怕你提防我，因为我知道你背后的那个人早已知晓我的存在。我只是想把一些事情告诉你，至于具体该怎么做，取决于你。” 少年说话总算流畅了起来。 杨哲心中一凛。 这人……难不成就是今天下午入侵他的台式机与虚拟电脑的那位？ 居然拿到他的真实信息了！也不知道泄露出去没有，好危险！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倒是先暴露了真实情况。 不过…… 这家伙还敢直接打电话给他，好大的胆子啊！ 杨哲心中冷笑，那他就不会轻易放掉这家伙了。 “噢，我看到你的QQ申请了，你就是无光之月对吧。”大难当头，杨哲的声音反倒是温和了起来，“很高兴认识你，请问，除了你之外，还有人知道我吗？” “没其他人了！”少年急忙分辩，“你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相反，我下面要说的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是一次知道真相的机会。” “杨哲，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别人卖废稿，或许你以为那些稿子是那个人自己写的。但是实际上，他虽然自己也能写出不错的作品，却一直在用软件批量生成废稿来卖！他让你帮他卖，也一定是因为量太大了他一个人卖不掉，所以将你当作他倾销的工具！将心比心地想想吧！这些废稿卖出去，害的是无数喜欢小说的读者。我看到你的起点账号了，你也喜欢网络小说对不对。当你有一天被枪手坑到的时候，也会难过的吧！你忍心让那个可怕的幕后黑手，用软件来破坏掉整个网文的未来吗！” “我希望，你不要再受他欺瞒了，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应该没什么钱吧，毕竟就是简单的找人卖稿子。但是他却赚了很多黑心钱！我希望你能把他的真实情况告诉我，如果你不乐意，至少，请帮忙劝他不要再这样做了！” “或者，至少，你不要再帮他了！” 少年一口气激动地说完这么多话，似乎也有些吃力，最后小口喘起气来。 杨哲都听呆了，心说好伙计，你这策反居然还能策反到当事人头上啊？ 从声音和说话的内容听来，年龄并不是很大。 正义小天使吗？ 真没想到网上还有这种人。 杨哲倒是越发冷静起来，既然窃取到自己真实资料的人是这样的性格，说不定…… 可以忽悠一下？ “之月，我太能理解你说的话了！因为我也是超级喜欢网络小说！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真是太好了！”杨哲用一种热情的语气说道，“我有时候特别喜欢一本书，上架之后没多久，忽然间就不好看了，都不知道在写些什么鬼，那种感觉，真的特别难受！” 无光之月惊喜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太好了！” “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杨哲的声音低落下来：“我有一个秘密。” 他停了下来。 果然，少年急切起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请相信我！” “其实……”杨哲迟疑片刻，才道：“我就是一名枪手，你既然能够查到我的真实身份，也一定看到了稿子吧？那份30万字的稿件，其实就是我写的。” 无光之月惊讶道：“原来就是你写的！我就说呢，难怪一份看起来是人类的作品，另一份是软件写的。” “如你猜测的那样，确实有个人指使着我做这一切，他平时让我叫他‘黄泉’。” “果然是他！” “什么？”杨哲一副迷惑的样子。 “没事，你继续说！” “我一开始是在他那里当续写枪手谋生，后来，他不满足于我的速度，就开始给我很多写得很差的废稿，让我去卖，说这样更挣钱。我日复一日地帮他卖废稿，但其实我内心之中是很痛苦的，因为我也有一个文学梦，我也想写真正的好作品。” “之月，我希望你不要看不起枪手。” 杨哲给他来了一通科普。 网络小说为什么会有枪手？ 有买才有卖，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啊！ 枪手的存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人不想写了但是出于网站和市场机制的原因不想就这么放弃收益，才会把小说让枪手来续写。 “之月，你想想看，写小说，那是搞艺术啊，当作者没灵感的时候，你能强迫他硬写吗？”杨哲淳淳教导。 “噢，也是哦……”无光之月有点被洗脑了，“呃对了，你可以叫我无光，之月听起来怪怪的。” “而且，如果续写的质量并不差，枪手不也是在做好事吗？之月，就像高鹗续写了红楼梦，让这部作品变完整了。” 杨哲说着说着，沉沉叹气：“枪手的工作很辛苦，还会被人骂，说我是在赚黑心钱，可我是为了我的学费。之月，我考上了大学，可我家出不起钱，我只能依靠当枪手，让自己有受教育的机会。” “或许你会看不起我，说我是为了钱出卖自己，可是，我却用你心目中的黑心钱，实现了我上学的梦想啊！为了去上学，这有错吗！” 第87章?我们是队友 手机中传来激昂的声音，无光之月呆呆地听着。 “梦想……”他轻声自语，“上学……为了去上学。” 一种酸涩的感觉在鼻腔里迅速聚集。 “我也想啊。”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就是耳语。 许多影像在心中闪过，连缀成片段。 午后的阳光，明亮的教室，宽敞的球场，同学欢快地跳跃着，拍着手，在他耳边闹哄哄地笑着，手牵手的联系，面对面的笑颜，他也曾经拥有这些，曾经…… 手机那边，杨哲的声音听起来很疑惑：“啊？之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闪烁的片段倏然收拢，如同塞回了影集。 “没什么，”无光之月按捺住起伏不定的情绪，又问道：“你说你是枪手，可我没在你的电脑里发现码字的痕迹？” “我是用手机语音码字。”杨哲说，“其实，我一直都在被你说的那个幕后黑手控制住，每天都要交很多续写的稿件。可他对此还不满足，还想要更多的钱，于是他弄了一个机房，在里面放了很多电脑，每天生产大量的废稿，指示我拿去卖。我的写作速度比不上机器，为了不被他淘汰，我只能不断替他做这些事，但是，我还有一个写作的梦想，而你才能帮我！” “可是，你是成年人啊！”无光之月激动了，“你可以离开他！” 杨哲心中一凛，对哦，这是个重大逻辑漏洞。 不过反正这些全是他编出来的，杨哲灵机一动，这个极客入侵过台式机，肯定看过他的聊天记录，知道他和白蘸糖的聊天，那他不如顺着说下去。 他的声音顿时沉痛起来，“因为我妹妹，我堂哥，还有我家好多亲戚，都在他手下做事，其实我们家的所有亲戚全都会写小说，至于为什么我们不离开……” 杨哲边说边想剧情，讲到这里稍微卡了一下。 下面怎么编呢？ 先加载一下算力好了。 身边的所有物品，包括托盘、虚拟电脑、网络接口、数据库在内，集体瞬间黯淡。 辉煌的彩光汇集入光球，又降落到大脑中。 彩光灌脑，思维变得明澈起来，杨哲迅速想通，接着编了下去，“因为这一切的主使人，‘黄泉’，就是从小养大我，还花钱供我上了小学初中高中的义父啊！” “原来如此！”无光之月那边传来一声惊呼。 “唉，我们一家亲戚都受过他的恩德，所以，我无法伤害，也无法反抗他，只能默默帮他做事，以求有一天可以还清这些钱。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文学梦……” 杨哲问：“之月，你是很强大的极客，对吧？” 无光之月有些不好意思：“嗯，是8星极客。在极客中算是挺强的。” “既然你可以轻易在网络上找出一个人的行踪，那你也一定可以轻易伪造身份，掩盖痕迹，对吧！”杨哲问道。 “对！我可以，难道你想……” “他一直试图用软件取代我们，只让我们替他打工，不让我们出卖自己的创作能力。” “我想联合所有受压迫的亲戚，用我们自身的小说创作能力，打出另一片天地，改变这个网文界。之月，请用你的才能，为我们伪造多个身份，让我们避开幕后黑手的监视，在网上匿名地出卖我们的劳动力，我们可以共同努力，让真正优秀的作品占据枪手市场，让幕后黑手的低质量作品失去市场。” “当他发现他的软件稿根本卖不掉，他就只能放弃，只能转而依赖我们。” “想想看，之月，这将是多么伟大的创举，只要我们联起手来办到这一切，让你困扰的被枪手糟蹋掉的网文问题将彻底解决，枪手只会有高质量续写，作者本人也无需烦恼，整个网文世界，将因此而彻底改变！” …… 没有开灯的卧室内，电脑屏幕前。 “……彻底改变！” 无光之月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他的心也随着那个声音不断起伏，是啊，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或许，他们两个人就能改变网文的世界！ 而且，他也看过那两个文稿。 人类所撰写的那份，水平并不差，甚至，和原文也差的不远！ 若是这种质量的续写，他私心里，还是能接受的。 “我希望，依靠我，我妹妹，我堂哥，还有好些亲戚的共同努力，让我义父，这位人工智能的高级工程师，明白自己是错的，让他自己悔悟。所以，在这个梦想实现之前，请不要伤害我义父。” 杨哲的声音听起来很哀伤。 无光之月甚至能够从中感觉到，他对义父的爱与无奈，对自由被束缚的痛楚，对于走入歧途的义父的难过，以及希望亲人能够改邪归正的那种强烈愿望。 “我愿意，”他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我来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杨哲在电话的那头笑了起来，温和而有力的声音顺着无线电波传来，“是我们的梦想，之月，我们是队友。” 队友！ 这个称呼，瞬间点燃了无光之月的斗志。 …… 忽悠完无光之月这孩子，杨哲和他互相加了好友。 “之月，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吧，我总不可能要打电话找你时打一串0吧？” 听了杨哲的话，无光之月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之前非常警惕，电话都是伪装号码打过来的，就怕杨哲这边和幕后黑手是一伙的反挖他身份。 现在看来，杨哲通情达理，也很需要他的帮助，他自然要表达一下诚意。 无光之月立刻给了真实的号码，“还有，能不能别叫我之月了，叫我无光也好啊。” “之月啊，你既然知道我真名，那作为队友，能不能也把真名告诉我呢？这样我就能叫你真名。”杨哲问。 “这……”无光之月很犹豫。 “没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们是朋友就可以了。” 杨哲特别通情达理。 身为极客的职业素养，让无光之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这让他对杨哲又多了些内疚。 他们约好了，由无光之月帮他提供多套伪造身份，供他在网上使用，并抹去他在网上的各种痕迹，以免被他父亲发现。 第88章?蘑菇们的灭顶之灾 而杨哲则负责汇总亲戚们的稿件，利用伪造的身份在网上出售，无光之月也会帮忙卖一部分。 杨哲千叮万嘱此事一定要隐秘，不能经由他人之手，以免消息走漏。 而无光之月亦深以为然，那位幕后黑手可是比他还要强得多的技术大能，搞不好水平是9星极客甚至超越9星的水准。 走之前，还给了他一个特别安全的VPN，嘱咐他以后上线要用这个来上网。 挂掉电话，杨哲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 “总之，局我是布好了，不如开始接单卖钱吧。” 他打开台式机，连上网络，故意不去管入侵的迹象，直接用大号上线，开始在扑街天空的黑市找续写单子。 搞定3个单子后已是下午1点，杨哲也困了，倒头就睡。 下午两点。 “到点了，去吗？不去吗？” 要面对真正的幕后黑手了，无光之月惴惴不安。 他本来还想找朋友帮忙，可是因为杨哲的关系，他又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这样一来，就算去赴约也不能全程录像了。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了，还是去探探虚实吧，说不定对方没那么可怕，就只是虚张声势呢。” “为了杨哲对我的信任，身为队友，我一定要发现那个幕后黑手的漏洞，战胜他！” 无光之月在内心给自己鼓劲。 他给之前探测到的那个地址发了一条消息。 “啊？不在线？” 无光之月愣住了，不是说好的周六下午2点赴约吗？ …… 杨哲躺在宿舍床上，睡得好香。 2点17分，他终于睡醒了。 在床上翻个身，看了眼托盘上的小蘑菇们。 蘑菇们安居乐业。 他默默地给蘑菇加了点压力，孱弱的小蘑菇们死了一个亿。 这时，一道发着光的文字从头顶上直坠下来，滑落至眼前： “2点整：处理无光之月的来访。” 杨哲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看了眼时间，啧，失约了。 好忙啊，上午才刚忽悠完那位少年极客，下午又要接待他一遍。 他开始穿衣服，而眼前的发光文字碎裂开来，变成破片消失了。 这是一个新的小技巧。 以前要和罐子沟通才能开发出功能，现在罐子的本质内化在他里面了，只要有相关知识，就能随意设计出这些方便的小工具。 例如这一个，就是一个悬浮式提醒便条。 到点的时候，它会自动落到视线之内，提醒杨哲做某些事。 甚至，这里面还有一个条件判断，如果杨哲的意识不清醒，它就不会自动落下，清醒后才会。这样就不容易错过某些重要提醒。 除非他自己睡过头。 杨哲把衣服穿好后才分配算力，打开虚拟电脑的网络连接。 过了一会儿，虚拟电脑那边果然接到了一条询问信息： “黄泉主人，我来赴约了。” 杨哲一边从床上往下爬一边回复：“无光之月，久等了，喝杯红茶平复下你不安的心情吧。” 说着他又从网上COPY了一个红茶的字符画，发了过去。 对方反应却有些激烈：“你怎么知道的我极客ID！” 杨哲回复：“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正常？是了……他的技术实力远超于我，通过我的攻击留下的痕迹反查我的网络身份，以他的水准应该很简单。”无光之月琢磨着，“不过，别以为我会服输，我今天就要用DDoS攻击，让你尝尝极客的手段！” 无光之月发出指令，他之前准备的300台肉鸡电脑集体发动。 DDoS，分布式拒绝服务攻击，是采用大量被控主机向目标主机发动洪水攻击，利用大量请求简单粗暴，达到直接挤爆目标的效果。 300台肉鸡，足够摧毁一般的电脑，与小型服务器了！ …… 宿舍内，杨哲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怎么了？”他还在想，“发生什么了。” 眼前的景色倏然变化，淡黄色的光带猛然间从网络接口中倾斜出来，瞬间就弥漫了杨哲周围的整片空间，托盘首当其冲，其上彩光阵阵，形成一道屏障，但又旋即溃散。 “糟了！” 一个念头过去，网络接口直接关闭。 杨哲赶紧检查了自己的所有物。 托盘上的蘑菇们百不存一，只是一个瞬间的数据冲刷，就导致了几十亿蘑菇死亡，如今托盘上只留下十几万蘑菇还存活。 还好它们用全部算力与自己的生命挡了这么一下，保护了后方的虚拟电脑。 “那种程度的冲击，应该算作网络攻击了吧！” 杨哲感觉情况严峻，以他的感应，若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落到虚拟电脑上，只怕虚拟电脑直接就给撑爆。 他将算力加载到托盘上，又从数据库里提取出备份的蘑菇结构，多造一些，再快速繁衍。 还好有备份。 “我对这种攻击有一点预见性感应，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感应，应该尽快断网，再也不能让对方得逞！” 他快速处理完蘑菇的事情后，猛然发现蘑菇之中似乎有什么异变。 不过现在来不及观察，先搞定无光之月吧。 杨哲将虚拟电脑连上网，给无光之月发了一条消息： “既然你来了，让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吧。无光之月，我知道你探测到了我手下的杨哲的真实信息，你应该是准备用这个来威胁我，对吗？如果你真的拿杨哲的个人信息去网上散布，你就触犯了我国的法律，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基准刑是三年以下，情节严重的可以处到七年有期徒刑，而且这不是亲告罪，而是公诉罪。” …… 无光之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触犯了法律？ 他以前，没怎么想过这些。 极客前辈们也曾经跟他说过哪些事尽量别做，可一直都没有什么准确的标准。 对方又发过来几条消息： “你还是个小孩子，觉得极客很好玩，对不对？可惜，极客的很多行为，都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例如说，窃取机密，侵犯知识产权，侵犯个人信息等等。以我的能力，反查你的真实身份，收集你的犯罪证据，让你在现实中遭到法律严惩，并不难。” “相信经过这些天的交锋，你也明白我的实力。” 无光之月又怎会不明白对方的实力？ 第89章?黄泉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刚才对方只是断线重连就化解了他的所有攻击，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害，他又暗中试探了几下，所有的探测却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唯一能返回来的就只有对方主动发给他的信息。 简直就像对面不存在电脑似的！ 他在探测工具上回复： “你这是威胁我吗？” 黄泉主人：“老实说，你公开了我也无所谓，只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吧？敢对我手下的人出手，就休怪我对你无情！” “他怎能对自己的义子这么无情！” 无光之月有些生气。 但随即他又醒悟过来。 “不对……” 他仔细地复看黄泉主人之前的话语。 “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杨哲，就不会用法条来威胁我，逼我撤退。” “他表面上对杨哲不屑一顾，实际上，却一直在保护他……甚至包括他说公开了无所谓的时候，估计也是为了打消我对杨哲攻击的念头才说的。” 他的心情一时之间复杂至极。 黄泉主人的那种明明特别在乎，特别关爱，却硬要装作无所谓的，压抑着的感情。 恰似杨哲自己，明明不满意义父，也想反抗他，却还是要保护他，不让外人伤害他的那种感情。 他们父子俩在这方面，真的挺像。 “这就是父子。” “爸爸……”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无光之月赶紧用力擦了擦眼睛，他还在战斗，不能轻易被触动。 只是…… 他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个之前没有过的念头。 “我的战斗，真的就完全是正义的吗？” “我真的了解黄泉吗？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无光之月终于还是按捺住情绪，思索着：“既然如此，我得掩盖我和杨哲的交情，再设法打探出他的真实情况。得让他觉得，他和我在做公平的利益交换。我的优势是，我知道他的目的，而他并不知道我的目的，我可以假装暂时撤退！” 无光之月回复：“好，我答应你，不公开杨哲的信息，可你也不能再追查我的信息了，这事我们两清了，可以吗？” 黄泉主人：“呵呵？两清？也行，只是，别让我再看到你在我面前做什么手脚，你知道后果。” 连接断开了。 无光之月陷入沉思，对方着实可怕，这位黄泉主人不但技术高超，还防范严密，每次离开都是直接物理断网，甚至不到赴约的时间，他的设备都根本不连上网。 要想弄清楚这么一个人的现实情况，实在是太难了。 相反，这个人却一定能轻易弄清楚他的现实情况，他不可不防！ 无光之月拿出手机，直接给杨哲打电话。 现在，电话反倒成了最安全的交流工具。 杨哲琢磨着，无光之月这人，可以先留着。 技术能力挺好，他以后还有用得上这个人的地方。 就是老是琢磨着攻击黄泉主人有点烦。 看来，日后要多多震慑这人，让他老实点。 手机响了。 一看是无光之月的，杨哲接通。 “杨哲，我刚刚和你义父交谈过了，”无光之月听起来很紧张，“他确实是个可怕的人，思维缜密，懂法律，技术高明，我们确实不能与他正面对抗。” 杨哲声音沉痛：“唉，是的，所以我才会提出那个建议，他之前是低价倾销废稿，用低廉的价格进行劣币驱逐良币，我们就提升质量，用良币代替劣币。通过合法的手段，让他的阴谋直接破产！” “好！我会帮助你的，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杨哲安慰着他，“我相信你，我们一定能赢的。” “我会带你赢的！”无光之月声音激动，仿佛临战的将军。 挂掉无光之月的电话，杨哲嘀咕：“我这儿业务可真忙啊，一个人还要接待两遍。” 今天，这样忽悠无光之月，他是有目的的。 他没打算自己写小说。 一来，感觉自己没啥创作天赋。 二来，过于浪费时间了。 可他通过自己这段时间的研究，认为网络小说是一个很优秀的发展方向，尤其是在传统文学式微的今天，网络小说才是真正有活血的。 若说信息源质能在何处产生，估计也是网络小说。 但是啊，现在的网络小说界，被赤裸裸的金钱所控制了。 大部分写手都在为了温饱而奔忙。 为了一点保底钱、全勤钱，很多人都不得不牺牲质量，只求数量。 他有个想法。 为什么不用人工智能彻底取代网络文学的低端产业呢？ 倒逼底层作者，强迫他们要么创作更优秀的作品，赚更多的钱，要么彻底退出这个行业，去做更有利于人类发展的事情。 “人类啊，不要做那些会被机器取代的工作噢。” 他嘀咕道。 …… 处理完无光之月，现在，他终于有空检查自己的小蘑菇了。 杨哲把托盘放到面前，仔细观察着。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一些不同寻常的彩光走向。 一般的时候，蘑菇们制造算力，算力以彩光的形式升腾起来，进入总控光球，再被分配出去。 可现在有一小部分彩光并没有进入总控光球，而是在托盘上空约十几厘米的位置聚集了起来。 这些彩光不断汇聚，形成了一个颜色很淡的光点。 “这是什么？” 杨哲很好奇，伸手去碰了一下。 他没碰到任何东西，倒是光点仿佛有知觉似的，在他接触到的一瞬间就突然张开，拉伸，变薄，竟然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弧形屏障，像肥皂泡一样笼罩在托盘上空。 “别这样，你会破的。” 杨哲用意识操控着它，替它把身体缩了回去，又恢复为最开始的淡色小光点。 这东西，有非常微弱的自我意识。 但却没有任何形体。 它充其量只能算一团数据，却被算力支撑着独立运作。 杨哲仔细检查着它的来源。 今天蘑菇几乎全死光，但还有十几万的存留，当浩劫过去，这些比细菌还要微小的蘑菇们就将算力汇集起来，共同形成了这么一个可以形成屏障的小光点。 刚才碰到光点的那一下，就像是点化一般，光点一下子有了自我意识。 同时，杨哲也获得了它的绝对控制权。 第90章?一只小咕咕的诞生 他现在能看见小光点的意识内容。 或许是因为诞生于危难之际，小小的光点只有一个本能意识，那就是保护蘑菇们，以及自保。 只要稍微有一点刺激，它就会主动张开，以薄膜的形式保护蘑菇。 “保护蘑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杨哲思索着。 群体生命吗？ 不，无论是蜂巢还是蚁群，都不会有一个外在的意识形式。 这种呼应蘑菇的需求而产生的有保护功能的意识，倒是让杨哲想起了另一个很类似的东西。 那就是保护神。 人类的远古时期，对自然不了解，经常遭受侵害，他们就会祈求神灵的保佑。 神灵是不存在的，可是人类通过长期的传承，将某些形象固化下来，最终形成了所谓的“集体无意识”。 神话就是集体无意识的产物。 神灵是原始意象，或者说是原型。 这些知识，杨哲是在文艺理论的课程里学到的，没想到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如果将蘑菇们视为有思想能力的大众，光点就是它们祈求保护的需求而产生的神灵。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神灵还真出现了，虽然又弱又没用，随时会把自己撑破，估计一发网络攻击就会送命，但它确实有保护蘑菇的本能意识。 “可是蘑菇没有思想啊！也不是生命啊！” 杨哲觉得不可思议，蘑菇虽然有运算能力，但它的每一个个体却只是机械构成，不可能有思想吧。 既然没有思想，哪来的崇拜神灵？ 这个光点的出现也很意外。 他之前岂止灭杀蘑菇几万次，也没看它们产生出反抗或者保护的光点。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造一个。 “算了，不管了，你既然拥有自我意识，就应该有个名字，叫你咕咕吧。” 杨哲将蘑菇的最后一个字叠起来，为它命名。 他命令它乖乖呆在托盘上，禁止随便张开，也禁止随便保护蘑菇。 “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就不要学救火队员去救火，会死人的。” 也不管小光点听不听的懂，杨哲教训着它。 小光点在托盘上方住下了，依然只有微弱的一丝算力涌入其中。 杨哲观察着咕咕身上的算力流动。 它可以吸收算力，而且似乎本能地想要成长。 可它只是一团近似于数据的存在，根本没有形体，无法长大，胃口又很小，吸收来的算力只是供应了它的自身存在，剩余的都飞到总控枢纽里去了。 也就消耗了0.01个算力，非常少。 处理完小蘑菇与咕咕的事情，杨哲将时空种子拿出来，琢磨起这东西来。 已知，他的时空种子经验值已经53/100。 他与顾树都无法再用软件为它增加经验值了。 但是，自从认识了无光之月，杨哲就有了一个新点子。 他们不行，极客们却可能有办法增加经验。 可是，极客们也是危险的。 无光之月暂时被忽悠住了，但杨哲并不会完全信任他，他依然很危险。 而无光之月的那些极客伙伴们则更加危险。 无光之月本人跟杨哲关系还不错，跟黄泉主人却是敌人。 这似乎可以利用一下呢。 杨哲有主意了。 他先把路由器形状的网络接口拿到自己跟前。 这东西连上WIFI之后，会显示为未知设备。 但它依然遵循网络协议，会被分配IP地址，也能被技术手段识别。 它并不安全。 可假如他能够将自己的脑子彻底伪装成某种网络环境，并能对信息进行筛选识别，他就可以安全地面对极客们，而不虞担心暴露自己的物理地址。 杨哲试着去调整网络接口的设置。 “不对，果然还是知识不够。” 杨哲把意识放在网络接口上，想要进行伪装，就能感知到“需要网络攻防相关知识”的提示。 看样子，得让无光之月教自己极客知识。 杨哲在QQ上私聊了无光之月：“我对极客很好奇，有没有基础知识让我看一看？” 无光之月：“你是文科生，学这个很困难的，建议不要尝试。” 杨哲无耻地道：“可是我很崇拜你。” 无光之月登时昏了头，给杨哲发过来好多资料。 杨哲的基础只有本科生的计算机基础课程，外加自学的一堆三脚猫级别的计算机知识，看无光之月发过来的资料跟看天书一样。 次日，他忍不住敲了无光之月，说看不太懂。 “我来教你！”无光之月自告奋勇。 一番悉心教导后，杨哲总算入了门。 无光之月劝他说以他文科生的基础学这个太困难，建议不要着急，从基础慢慢学个几年，总有一天能学会的。 他还给了杨哲一个网站，“极客世界”，这不单单是全球极客的汇聚之地，也可以进行极客知识的测验与学习。 杨哲在“极客世界”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账号刚注册后是0级，要回答完入门的50题才能变成1星，通过站内测试可以继续提升等级。 根据无光之月的估测，以杨哲的基础，天赋，以及大一学生的学业繁忙程度，他光是学好基础通过入门50题就得学个一周。而从1星升到2星，起码也要三个月后。 杨哲不服。 他觉得，如果把算力全部分配到脑子和数据库上，未尝不能快点学会。 四台虚拟电脑迅速被闲置到一旁，算力空闲了出来。 【算力】：2.8 杨哲将0.5个算力给数据库，用于读写极客资料，剩下的2.3个全部加载到大脑上。 “感觉算力不太够。” 如今，蘑菇们的组成是这样： 【数量】：领导者7000万，协调者8亿，守卫者11亿，思考者17亿 先前，为了防范网络攻击，守卫者的数量自发增加了不少。协调者也挺多。 这就导致总数不变的情况下，思考者变少了。 “我得提升蘑菇中思考者的比例，现在它用于支援我的大脑运作，无需考虑负载承压问题。” 杨哲思考了一下如何方便快捷调整蘑菇的四大种族组成。 主动灭杀不可行，四大种族共同生长，无法分开，他主动灭杀也很麻烦。 思考一阵他有了主意。 第91章?极客世界 杨哲瞄了一眼咕咕，“你别乱动啊。” 咕咕被控制住了，小小的身形固定在托盘之外。 杨哲卸掉了蘑菇们的运算压力，令蘑菇们轻松运行，自由繁衍。 随后慢慢加压，温水煮青蛙。 这样，“守卫者”不会承担多少压力，“思考者”的数量反倒会因为逐渐增加的运算任务量而增多。 当思考者的数量达到20亿时，杨哲把网络接口的水龙头开了。 数据洪水洗刷了托盘。 守卫者身为保护力量，首当其冲，承担了大部分的突发性压力，仅仅在几秒钟时间内，就毁灭大半。 守卫者数量降低到5亿后，数据流动停止。 彩光接入托盘，快速繁殖。 杨哲松开了对咕咕的控制。 咕咕飞回蘑菇上方，不知所措。 它那薄弱的意识无法理解为什么蘑菇死了一大片，而它又没有察觉到需要它去保护的危险。 过了一会儿，蘑菇们的比例就调整完成了。 杨哲满意观看光幕。 【名称】：小蘑菇 【数量】：领导者6000万，协调者6亿，守卫者5亿，思考者25亿 【算力供给】：3.2 这样一个调整，算力凭空就多出来0.4，变成了3.2。 把2.2个算力加载到脑子上，0.5个算力用于点亮数据库，0.5个算力用于网络接口，他将无光之月提供的电子资料直接导入到数据库中，再利用数据库的无延迟读取功能，开始了对极客技术的学习。 学累了，杨哲就停下来，鼓捣一下钱钱，再把之前钱钱生成的文稿拿到网上交给白蘸糖，再由白蘸糖给金主。 白蘸糖检查过后，大为赞赏，说他的水平有了极大提升。 同时也有些感慨：“我现在天天给你当中介，倒像个工作室了。” 杨哲赶紧用傻乎乎的语气提问：“前辈，工作室是什么意思呀？” 白蘸糖解释了一番。 原来，在网络小说的黑产业链中，有一群人不靠写文赚钱，而靠组织写手，运作小说，抽成来赚钱。 等于说是，一群人有组织的买卖枪稿、合同、成绩，但大部分人都是被剥削方，对外的主事者往往就那么一两个。 杨哲继续问：“可是为什么那些写手要被工作室剥削，自己单干不好吗？” 白蘸糖道：“你不懂，我们黑产业链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单个的写手哪有什么信誉，他们背靠工作室就方便多了，工作室负责打造信誉，长期合作，金主也信赖，枪手也放心。就比如你，一个萌新，不也接不到单子，卖不出废稿，全要靠我帮忙吗？我们的关系，其实就类似于工作室和枪手。只不过我的抽成很少，工作室的抽成非常狠，有点时候甚至直接拿一大半走。” 杨哲：“谢谢前辈！” 他这才明白了这个网络世界的一些潜规则。 在网上，大家都见不着面，真实身份难以确定，因而，通过长期合作所打造出来的高信誉度会成为交易成功的关键。 “这个东西好啊！” 杨哲觉得，工作室，这不就是为自己准备的最佳掩护身份吗？ 他完全可以自称工作室来运作，假装有很多人。当然，实际上就他一个人，背后则是钱钱。 一切就等无光之月做好沙盘给他，就能开始运作。 当天晚上，凭借着算力的加持，杨哲成功学完了极客入门知识，并通过了极客世界的50道注册测试题，成为了一名1星极客。 他在极客世界的ID是：巨魔猎人。 如今，这个ID的后面，多了一个小小的星星符号，象征着他的级别。 杨哲用大号找了无光之月：“之月，我入门了，现在1星了，该干啥？” 无光之月：“？？？你别骗我，哪有这么快就入门的，我这才刚教会你啊。50问虽然只有50个题，但它的题库是500个随机抽取，对新人来说很难的。” 杨哲：“可能因为我是天才吧。” 无光之月不说话了，可能是在震惊。 过了会才回复：“1星极客不能看提案，不能看报告，但是可以做题，你点一下网站里的‘晋级’按钮，就会提示你晋级条件，再点‘题库’分类，去里面做题就可以了。我1升2是11岁的事儿，现在不太记得了，你自己去看看。” 杨哲点开“极客世界”看了看。 当前等级：1星 升级要求：90道1星级理论题，10道1星级实测题。 哦豁，题量还挺大。 “还好我有思维增强，又有虚拟电脑模拟运行，之前也算是对计算机和网络有些了解，不然光是学习和做题都要花很久的时间。”杨哲嘀咕着，“难怪之月说我要用半年。” 现在，自然是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了。 5月23日。 杨哲终于拿到了无光之月给他的沙盒软件。 他把沙盒安装在台式机上，无光之月还给了他一个死保的9位QQ号。 所谓死保，就是这个号的密保资料，也即实名认证，已经无法修改与破解，只能用，不能进行修改密保等操作。 对于想拿来做大号的人来说可能是安全隐患，但对于他这种要隐匿身份的人来说是最好的。 他买了个论坛账号，叫“中原五绿”，虽然不知道中原五绿到底是啥意思，他也没打算改，就这么用着。 发个工作室接单的帖子，再把9位QQ放上去，“中原工作室”就这么成立了！ 他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个不要压身份证的单子，千字10元，一本神豪文。 下了线，杨哲将金主给的都市神豪文导入虚拟电脑中，令钱钱读取分析。 随后，他看了下钱钱的解析，再指导钱钱写作。 杨哲以前没怎么看过都市文，现在指导起来也倍感吃力，经常不知道剧情怎么发展才是正确的。 放下指导工作，杨哲决定，自己看几本神豪文再说。 半小时后。 杨哲看了本起点排行榜上正当红的神豪文，结果公众版还没看完他就被毒死了。 这不是办法。 假如只有他指导了钱钱，钱钱才会写文，那岂不是他看不下去从而无法指导的类别，钱钱就不能写了？ 第92章?人工智能领域的新成就 思索片刻。 杨哲把咕咕拽过来，强行将其塞入虚拟电脑中。 咕咕发抖。 杨哲：“你不是有自我意识吗？你来指导钱钱吧。” 咕咕不知所措。 杨哲分析了一下它的意识，好像确实只有保护蘑菇的本能，别的也不会。 “行吧，你看我怎么弄。” 杨哲让咕咕呆在虚拟电脑的里面，他一边处理钱钱的分析与判断，一边让数据的流动经过咕咕。 咕咕一副想逃回托盘的样子，可惜完全被控制住了。 咕咕被动接受了大量的数据。 彩光闪烁，杨哲将算力加载到蘑菇、网络接口、数据库、自己的脑子上。 在网上读取10本经典都市神豪文的资料后，他关掉网络接口，命令钱钱对小说进行分析。 一边分析，他一边随时监控并纠正钱钱的错误。 每次完成一个新的动作，他就把咕咕塞到里面，让它被动体验钱钱的处理流程，以及杨哲是怎样改良它的。 咕咕挣扎。 挣扎无用。 咕咕渐渐平静。 在杨哲的不断微调之下，钱钱的处理流程逐渐优化。 在这个过程中，都市神豪文的每一个套路都被单独拆解开来，在数据库内分类汇总码好。 这次，不是指导写作，而是指导分析。 同时，教会钱钱调用数据库。 这一教，就是一下午加一晚上。 晚上8点多。 “经验+1”. 一条数据提示飘飞起来。 杨哲懵了。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做梦或者眼花，随即看了眼时空种子的信息。 【经验】：54/100点 不是错觉，真的有多了一点经验！ 杨哲赶紧调出日志看看到底啥情况。 日志现在都是自动生成的，按类别摆放。 他找了找，发现了这么一条记录： “创造性数据：人工智能钱钱发生改变，时空种子经验+1.” 改变？ 杨哲赶紧检查钱钱的状态。 还真变了。 如今，钱钱不但学会了分析类型文，将类型文的套路、用语等等分类储存，还学会了调用数据库，学会了自己根据旧套路随机组合生成新套路。 而这个过程，已经形成了一种自律式循环。 也就是说，不用他手把手操作，可以自行对数据进行改良。 从现在开始，钱钱只要花时间对类型文进行分析，就能学会某种类型文的写法。 这是钱钱功能的一项重大革新！ “这么说，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经验增加，应该也是钱钱的功劳。” 杨哲想起来，之前钱钱通过长期高速的自我学习，功能上有了较大提升的那一次。 经验增加一点，应该就是那时候加上去的。 “好钱钱！” 杨哲大喜。 有了钱钱做保证，就不用发愁这世上的软件全给装完了都到不了2级。 “那么咕咕你看会了吗？” 他检查了咕咕的意识，还是只有本能。 次日，杨哲去了一趟计科院，将两次优化过的新版钱钱装在移动硬盘里给了顾树，说这是他的一位前辈帮忙修改过的。 顾树将新版钱钱打开检查了一遍。 一开始，他只是随便翻看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随着他看得越来越多，顾树的脸色渐渐变了。 半个小时后，顾树站起身来，脸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杨哲被他吓到了，忙问：“怎么啦？钱钱的软件有什么错误吗？” “没有错误。” 顾树的脸色糟糕到可怕，杨哲赶紧走过去搀扶他，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是我的自信心垮了。这个对人工智能进行修改优化的人，比我的实力强得多，我一下子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的努力毫无作用了。钱钱是我这两年研究成果的集大成者，如果业内有人不但和我同一个方向，甚至在这方面走得比我远几倍，那我现在所做的研究又有什么意义？只怕是我写出来毕业论文，都会被人当作是拾人牙慧，毫无价值。” 杨哲听得呆住了。 他要怎么告诉顾树，业内并没有这个人。 “想开点！老顾，这份软件我很早就给我家前辈看了，他对我很好，也很靠谱，绝对不会泄露出去，所以你不用担心毕业论文的事情。而且，他的技术能力也未必比你强啊！他完全有可能是在超级计算机上运行了很长时间，让软件自身进行自我优化的结果！” 杨哲试图劝顾树。 可顾树依然摇着头，脸色没有丝毫改善。 “确实，如果是对方借用了超级计算机的强大算力进行研究的话，对优化有巨大帮助，可单纯的自我学习做不到这种程度。我看过了，他一定是对钱钱进行了有目的的修改，才让它的算法变得如此优秀。” 杨哲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啦。 他心中也有点嘀咕。 看样子，钱钱的两次优化，并不完全是因为强大的算力。 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他能想到的因素就是两者。 其一，托盘上的蘑菇们，并不是单纯的机械运算单元，而是有一定的群体智力的集体存在。 它们生来就可以不断进化的能力。 虚拟电脑的运作模式与现实电脑并不相同。 或许，正是蘑菇们支撑着钱钱的运作，让它们的进化能力也影响到了钱钱，促使钱钱的程序也不断自我更新改变。 其二，他自己有目的、有规划地去引导与改变钱钱。 他并不懂人工智能，也不会写网文，可他的命令，会被蘑菇们全盘接收，蘑菇们会分析并执行这些命令，让钱钱按他的指令运作。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有目的的指导，令钱钱的程序也随之改变。 “请告诉我，你家长辈的名字，以及，我怎样才能见到他，拜托。”顾树握着杨哲的手恳求道。 杨哲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他可以给无光之月随便编个义父啥的，反正无光之月是网友，又不可能顺着网线来打他。可是顾树是现实中的哥们儿啊！ 他上哪找个懂人工智能的前辈给顾树大兄弟！ 顾树殷切地望着他。 杨哲表面上看起来八风不动，实际上意识中已把算力统统拉到脑子上加载，疯狂思考着。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