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隐动仙魔》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一回 第一回 似雾似雨又似霾,任凭世人把命参。睹一睹,看前路弯弯,途中阻隔着多少峰峦;笑一笑,望身后波澜,如风飘散得无影无端。穷尽牵扯,叹话凉情暖;万千纠葛,引生死悲欢。回眸顾,将心事低低诉予杯盏,问谁愿朝夕相伴?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华夏大地刀惊剑响、沙场漫漫,在经历了漫长的分分合合之后,终究,还是归于了又一段纷扰不断、战乱不休…… 混沌人世,嘈杂不堪。诸侯国各自为政,老百姓流离失所。或为逃避,或为归隐,于是乎,普天之下,红尘之外,一群渴望平安、企盼超脱、诉求长生的修仙人士便应运而生。 彼时经年,不知多少个春秋飞逝,世人仍解脱不开恩怨情仇、爱恨纠缠的枷锁与羁绊。冥冥中,正、邪、中立三大阵营并立于世。五行方术、八卦玄机、奇门遁甲、巫蛊魔障,诸如此类,种种这般,无限功法,均被修仙人士们参透领悟、运用自如,自此,门派林立的局面由此诞生! 寒冬腊月,在一间昏暗狭小的屋子里,床榻之上,棉被紧裹,正酣睡着一位俊朗青年。何曾想,对于他来说,每晚都是失眠夜,难得有一回能真正闭上眼睛的成眠时间。 睡梦中,那段刻骨铭心的密室谈话回忆,在他的脑海中,再一次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此前的无数个岁月里,那段回忆隔三差五的就已经反反复复地出现,真可谓是令他魂牵梦绕、朝思暮念。 …… “东拓啊,历经了这么多的磨难与坎坷,今天,你总算通过了我派的潜伏测试。看来,这些年,老朽对你的训练和栽培,没有白费。”密室内,一名目光如炬的银发白须老者坐在石凳之上,凝视着身前如低头认错般站着的俊朗青年说道。 “感谢掌门师尊的认可,弟子愧不敢当。这些年,您辛苦了!之前您所说的要安排给弟子去完成的任务究竟是什么?请您示下。”正低着头的俊朗青年思维清晰、神情淡定地问道,双目不敢正视面前的这位老者。 “当今天下不宁、诸侯割据,我等修炼之人决不能苟且偏安,而应意图九州太平、万民安康,匡扶那个统一、和谐的华夏江山。可是,总有一些邪恶之徒不断阻挠着我们的意愿,他们狼狈为奸、结为同盟,甚至还创立出一个又一个的魔教,实在是令人发指。我派作为正道门派的泰山北斗,受天下同道中人的倚仗和敬重,断不能袖手旁观任由魔教发展壮大。老朽经过再三思量斟酌和考察审视,今决定命你去完成三项任务,不为自己,只为天下苍生。你可愿意?”银发白须老者用低沉清脆的嗓音问道。 “弟子自打生下来,就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承蒙掌门师尊收留,并将弟子抚养长大,这才不至于做一辈子的孤儿,此等大恩大德,弟子无以为报。掌门师尊对弟子的谆谆教诲,弟子没齿不忘。不管是什么任务,也无论有多艰难,就算死,弟子也一定要完成它!到底让弟子去做什么,请掌门师尊示下。”俊朗青年坚定地回答道。 “第一项任务,潜伏到最大的魔教万灭神殿去当卧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将他们每一次残害正道同门的阴谋摧毁,该通知我派的事情,想方设法也要及时传话。特别是引导天下纷争的离间计划,绝对不可以让魔教得逞。而且,为护你周全,我已经暗中调度了另一个人保护你,他的身份你不便知晓,只能告诉你,他也在万灭神殿,你可以把他当做是你的策应。第二项任务,伺机诛杀鹊仙岛的妖女黎仙姑,此女与万灭神殿沆瀣一气、暗通款曲,为万灭神殿提供丹药补给,是万灭神殿作恶的帮凶,二者犹如一丘之貉,不得不除。第三项任务,在万灭神殿做事的过程中,寻觅打探‘四羊方尊’的下落,找到以后,火速通知本派,必须不择一切手段,力争夺回。这三项任务,都听明白了吗?”银发白须老者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掌门师尊放心,弟子记下了,断不敢忘。前两项任务弟子定竭尽全力,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这第三项任务……‘四羊方尊’有什么用处,为什么我派一定要把它夺回来呢?”俊朗青年抬起头呆呆的看了看老者,疑惑地问道。 银发白须老者似乎不太高兴,眉头紧锁、脸皮绷皱,眼神里冒出了愤慨恼怒的火花,然而依旧平静且柔和地回复道:“不该知道的,不用打听。以后啊,不管走到哪里,少说、少问、多做,切记!今日言尽于此,出了这间密室的门,形式上,你便不再是本派弟子。认识你的师兄弟们,我会安排他们新的去处。有关你的记录卷宗,会被焚烧销毁。我派的弟子名册上,你也将被除名。你只管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对了,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老朽的孙女梦溪吗,事成之后,我将她许配给你,成全了你们这桩美事。”说罢,银发白须老者从石凳上站起身,瞪大眼睛,用右手食指点着青年的额头嘀咕道:“记住喽,任务完成之前,永远不许你再回来!”随后嘴角翘起,浮出一抹坏笑的表情,还伴随着“哼哼哼哼哼……臭小子”的蚊子叫声音。说完,银发白须老者拂袖出门而去。 那一刻,青年凝望着老者的背影,目送着老者的离去。刚才老者对他说的那几番话,声声入耳,字字珠玑,特别是许诺将孙女梦溪嫁给自己的那一句,令他灵魂深处感到震撼。只不过,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及打磨,青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波澜深藏心底的绝世定力。就算是这等天大的喜讯,他听到后,显露出的依旧是那般镇定自若的坦然和淡定。殊不知,他已经欣喜若狂、近乎疯癫! …… 天还没有大亮,床铺之上的他眼皮颤动、逐渐苏醒。对他来说,身处敌营的感觉,很惊险,每一句应答交流、每一个举止动作都可谓是如履薄冰。 果不其然,“砰”、“砰”、“砰”,毫无征兆的突然之间,寝室(宿舍)的房门不知被谁正用力地敲响!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二回 第二回 在有节奏的敲门声连续性的摧残下,正卧于床榻之上的俊朗青年双目猛地一睁,瞬间被彻底惊醒。只见他一个三百六十度侧空翻从床上跳起身,弹指一挥间,双脚已然穿进了床边的鞋履,淡紫色外衣披裹,发髻一扎,腰带一系。 刚一打开房门,站在外面的同样穿着淡紫色服装的人就焦急地喊起:“唐东拓,赶紧赶紧,叶堂主吩咐下来,你赶快跟着我一起去正殿议事。”那人才刚说完,就一把拽起唐东拓的胳膊往外拉。 “到底出什么事啦?怎么这么急?天才刚朦朦亮哇!”唐东拓一边跟着那人快步疾走,一边抬手搓揉了一下眼角,故意装出一副嗜睡的劲头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叶堂主下的命令,召集本堂的所有骨干到正殿议事,具体什么事,等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那人很无奈地回应道。 唐东拓打入万灭神殿已有三个年头,这三年来勤劳质朴、兢兢业业,只要是不违背天地良心、不损害师门利益的事,他都按堂主吩咐的去做,以获取领导级门人的信任。说来也怪,堂堂魔教第一大派万灭神殿,在唐东拓的观察下,三年来并未发现做过什么离间诸侯、祸乱天下百姓的事。唐东拓时常在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地位太低,凭自己目前的身份还看不到魔教见不得光的阴暗面。 万灭神殿地处蜀中腹地,四面八方环绕着高低起伏的陡峭山岭,唯独留出了一方阔野平原在众山环抱的最中心。 没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金碧辉煌的正殿——万灭神殿的主体建筑。 这座正殿占据着辽阔、宽广的建筑面积,高数十丈,绵延数里,高层侧翼钩角分明、轮廓方正,屋顶的瓦片上雕龙画凤、独具匠心。远远看去,整座宫殿规模浩大,比邻近的几个偏殿加在一起的总和还要夸张。 唐东拓与拉拽着他的那个人快步速地冲上正殿大门口的数百格巨石台阶,直奔殿内。 一进正殿的大门,映入眼帘、昂首仰望到的就是前方高台之上的五把奢华座椅,除了最中央的一个座位上没有坐人以外,其余四个位子上都正襟危坐着浑身(通体)深紫色长袍的人。唐东拓与签他胳膊的那人同时环顾四周、左右张望,这才注意到其它分堂的上千名弟子们早已恭候在了此处,列队而立。看样子,自己反倒是最晚到的一个。 “叶猛,看看这刚进来的是你们堂的弟子吗?”高台之上,从左往右数第四把座椅的人伸手向台下一指,架子十足地问道。 “启禀范长老,正是本堂的弟子唐东拓与胡包。”堂主叶猛抱拳拱手回复台上那人,并立即用眼神瞟了一下胡包,示意他带着唐东拓赶紧站进本堂的队伍里去。 “呃,这样……咳咳咳……呃,换作是平时呐,本教极少召集全体弟子来正殿议事,由于这次的情况非同一般,大清早的把大伙儿叫起来,希望众位也能够理解和体谅。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许诸位当中有些人还不清楚,那么,接下来,就由介护法给大伙儿讲一讲事态背景的严重性。”坐在第四把椅子上、年纪略大却仍旧乌发黑须的范长老侃侃而谈。 当事时,坐在左数第一把座椅上的人站起身来,侧过头去用富有深意的眼神(目光)瞄了瞄范长老,随后面向大庭广众,说道:“各位堂主、弟子们,大家也都清楚,教主为了参研绝世功法,常年闭关,不问政事。长期以来,本教的一切大小事务主要靠范长老、徐长老、吴长老分担操持,而介某年纪尚轻、资历尚浅,幸得(承蒙)教主器重,无意间坐上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交椅。尽管如此,介某从不揽权,始终以本教安危为己任,所以,很多重大事务,介某不想拍板拿主意,还需仰仗三位长老。今天这事,事关重大,还得请……” “好!那就我来说!一个个推来推去的成何体统?”一个面红耳赤的粗皮中年男子威武地站起身扯起嗓子一吼,打断了介护法的话。 介护法又委屈地坐了下去。 这位姓介的护法一脸的痞相,要不是说起话来还算正经,活脱脱就一痞子形象。尖嘴猴腮,其貌不扬,年纪轻轻,高挑骨感。尽管如此,乍眼看去,倒是觉得他还蛮有一番风味,并不觉得他的长相是丑,而是另一种风流倜傥、潇洒随性的完美容颜。 “本教自教主而下,设有一护法、三长老、九大分堂,范长老是内务长老,主司本门繁杂内政琐事,平日里过于操劳,今儿个不想开口也就算了;徐长老是执法长老,主司审察刑罚,不开口,也能理解;介护法是教主最为宠幸和信赖的臂膀,又身处高位,不愿意开口,咱们也拿他没办法。干脆啊,就由我老吴自己来说!我主司外务交往,由我来说,合情合理,更符合上述三位的心意!我没说错吧?”坐在第三个座椅上的吴长老,义愤填膺、慷慨激昂地用奇怪的声调唱道。 “介隐惭愧!”介护法望着吴长老俯首低声呻吟道,仿佛是在认错,又或者是为了给足吴长老面子,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 “据探子回报,几个时辰之前,那些个所谓的正道门派,居然在昆仑山集结,搞了个‘六派会盟’。他们会盟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议如何铲除我教。听说,如今他们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就是六大门派联合起来,一起对我教展开大举杀伐。昆仑山往东便是蜀山,他们准备抢夺我们的奇珍异宝、修炼丹药、神器财物,屠杀我们的弟子和弟子家人(亲人、父母妻小)。众位评评理,他们是不是一群强盗?依我老吴来看,是可忍,孰不可忍!”吴长老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一面在说话,还一面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齐心协力,迎战外敌……齐心协力,迎战外敌……齐心协力,迎战外敌!”台下响彻了弟子们异口同声的回音。 “大敌来犯,请吴长老示下,我等该当如何御敌?敌方虽然人多势众,但是照我看,都是群乌合之众,不必放在眼里。六大派联合,纯属虚张声势,以本教如今的实力,足可应付。叶猛愿主动请缨,恳求吴长老命我灭剑堂前去迎敌。”灭剑堂的堂主叶猛在台下毛遂自荐道。 “漂亮!叶堂主勇气可嘉,值得褒奖。然而,如果我告诉你,六大派里面的其中一派,是静霞山庄,你还认为他们不值一提吗?”一直默不作声的第二把交椅上的徐长老终于发话。此人洞察秋毫、老奸巨猾,习惯性的审察他所看见的所有人,窥探每一个人是否有触犯教规的蛛丝马迹,经常扬言会秉公执法,在他的铡刀下是否有冤假错案、栽赃陷害,无人知晓。 在场的全体人当中,有两个人,当他们听到“静霞山庄”这四个字的时候,眼神中微微有所震颤,呼吸变得略微急促些,仿佛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关键词汇,而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的平静和泰然。好在他们在第一时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和心态,使自己的情绪能够随大流,不致于露出任何的破绽。这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就是唐东拓,至于另一个是谁,还有待唐东拓去探究。 “什……什……什嘛?徐长老,你说的是正道天下第一大派——静霞山庄?”叶猛顿时吓傻,蔫了底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那番豪言壮语、豪情壮志。 “哼,什么正道天下第一大派,依我看,静霞山庄和其它所谓的名门正派是一个嘴脸,只有修炼他们家自己的仙才是修仙,只要是与他们家理念不同的修仙门派,均为旁门左道(邪魔外道)。”范长老没好气地应和道。 “那岂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另一位分堂的堂主不由得叫唤道。 “大敌当前,本教上下务必同心同德、同仇敌忾,誓必上下一心、通力协作,合力剿灭来犯奸贼。现由我老吴来进行分工,灭刀堂、灭戟堂、灭棍堂,你们三个分堂负责守住正殿、偏殿及耕作区,尽全力确保全教门人的妻儿老小不受到伤害,‘人命’的安全高于任何财物的安全,都明白了吗?”吴长老下达第一道御敌懿旨。 “遵令!”高台之下,灭刀堂、灭戟堂、灭棍堂的堂主齐声回应道。 “灭锤堂、灭斧堂、灭镖堂,你们三个分堂负责守住蜀山过道的半山腰,假如敌人穿透了第一层防线,希望你们能够阻挡下来。”吴长老下达第二道御敌懿旨。 “放心吧!定不辜负吴长老所托。”高台之下,灭锤堂、灭斧堂、灭镖堂的堂主齐声回应道。 “灭剑堂、灭钩堂、灭叉堂,你们三个分堂负责守住蜀山屏障西面外侧的山脚,你们三个分堂的弟子均是我教的精英,第一层防线能不能守好,就看你们的了!”吴长老下达第三道御敌懿旨。 以叶猛为首的三个分堂的堂主抱胸弯腰鞠躬,示意定回全力以赴。 各就各位,各司其职,按照分工,各项守卫工作便这样紧锣密鼓、如火如荼的展开。 刹那间,忽大风起,乌云遮日,清晨不见阳光,一场可以预见到的轩然大波(惨烈之战)就此爆发。 “且慢!作为彩蛋,本座还给诸位带来了两个好消息:这第一嘛,本座在闭关期间,已经灵魂出窍仙游寰宇,总算悟出了绝世功法;这第二嘛,咱们的铁杆盟友控兽谷也将赶来助阵,作为咱们的外援。惊喜不惊喜?开心不开心?”正殿大门外,一位身穿黑衣、满脸笑嘻嘻的“人字须”中年男子突然从天而降,似乎不太正经地嬉笑道。 “啊!那是……教——主——?”很多看到这一幕的弟子们纷纷惊诧地呼喊道。 介护法与三位长老见状,惊讶地互相之间望了望,立马施展飞身的法术,也迅速从高台之上向着殿外飞冲过来。 “真的是教主?教主,你不是在闭关吗,什么时候出关的,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呀?”范长老首先迎上去绘声绘色地讲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若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范长老绝对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介护法及徐长老、吴长老也随即走到教主跟前,用正规仪式问候道:“属下参见教主。” 没想到,教主的脾气倒是有点怪,完全不理会范长老、徐长老和吴长老,俩眼珠子瞟都不瞟他们一眼,当作没看见,而是径直走到了介护法的身前,咧嘴一笑,喃喃道:“介隐啊,大敌当前,随我一起去杀个痛快吧!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我俩直接去敌营的指挥大帐,看看是哪个短命鬼胆子这么大,胆敢聚众攻伐本教地盘。” 介隐微微愣了极短的一段时间,然后很快便向教主投过来一个坚定的眼神,答复道:“为了教主,为了万灭神殿,一个字:‘干’!”教主听到后,欣然一笑。 殊不知,实际上介隐的内心深处无比的复杂,紧绷的神经忽上忽下。先前教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听闻“六派会盟”的消息还令他精神亢奋、血脉膨胀,本以为(寻思着、琢磨着)剿灭魔教指日可待,毕竟静霞山庄的威力可不是浪得虚名,此战正道六派赢面很大。可现在教主突然驾临,教主的功法非同一般,再加上控兽谷的外部力量,只恐……六大派危矣! 由于介隐事先早已得到消息,了解(清楚)唐东拓的真实身份,如今自己需要陪伴教主左右抽不开身,只能寄希望于唐东拓把这个消息传送出去了。可是,令介隐最担心的是:唐东拓目前还只是万灭神殿旗下的一个分堂的一个小小的喽啰,他具备施展手脚的能力和机遇吗? 话分两头,背对着万灭神殿建筑群的蜀山外侧山脚位置,唐东拓正随叶猛堂主以及另外两个堂的弟兄守在此处。 此刻的唐东拓,内心也在激烈的挣扎,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想:如果我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去攻击静霞山庄的同门师弟师妹们,那我就和禽兽无异,也会对不起掌门师尊,但是可以更加取得堂主及长老们的信任,为日后刺探鹊仙岛与“四羊方尊”的情报打下基础;可如果我不拼尽实力,做事不卖力的形象一旦被人瞧见,等传到堂主、长老们的耳朵里,难免不引起别人的猜疑(怀疑),而且打斗过程中被正道同门自己人杀死都有可能;再或者我倒戈相向,直接斩杀万灭神殿的弟子,虽然可以为师门立功,但是将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掌门师尊的千秋大计就会毁于一旦。哎!真不知应该如何做才好,怎么办呢? “快看,那边是不是六大派的人?他们杀过来啦!”其它堂的一名弟子望着前方远处树林里高喊道。 “拿起兵刃(武器),准备迎敌!”叶猛吼叫道。 众弟子得令,胡包马上凑到唐东拓耳朵边上,侧着眼珠子斜视着唐东拓,用手掌半掩着自己嘴巴,轻声提醒道:“喂!你在干嘛呢?没听到吗?拿起剑,准备迎敌呢!” 唐东拓迅速反应过来,望着胡包装腔作势地说道:“我最近偷懒了,剑没磨,剑刃生锈了,拔出来要是被叶堂主看到,不会挨罚吧?” “我去!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看‘你’呀!赶紧抽出来,运用平日里我们学习的经脉回路运气法则调息,调息好了就杀将过去!赶紧的,我先冲咯!”胡包说完,立即冲上了前去,与六大派的弟子们正面交锋。 “好!俗话说得好,‘有舍有得’,为了掌门师尊的三项任务大计,对不起,同门师弟师妹们!我没有选择。”唐东拓咬紧牙关,做出了不得不做出的艰难抉择。 六大派里,其余五派果然尽是些个乌合之众,不堪一击。须臾片刻,其余五派的弟子就被万灭神殿灭剑堂、灭钩堂、灭叉堂三个堂的弟子们杀个片甲不留。不曾料到,浩浩荡荡的六大派连蜀山山脚这一关都过不了。 正邪双方缠斗了许久,互有伤亡,正派的损失更加惨重。战到最后,正道中人只剩下十几名静霞山庄的弟子,而唐东拓所在的灭剑堂几乎完好无损。 “投降吧,废物们!没个三两三,也敢来蜀山?”眼都杀红了的胡包,用剑指着敌人,诋毁(挑衅)着前方数丈开外的静霞山庄弟子。 “休养猖狂,邪教弟子,看招!”一位身穿橙黄色掺夹粉色裙摆的白皙女子从远处树林间飞身而来,手持双剑,望着万灭神殿的人这边唾骂(怒斥)道。 “是师姐!师姐你可算来了,魔教的人太厉害了,我们打不过。”静霞山庄的几个后辈善男善女一见有人来救,霎时眼泪横流,喜出望外地呼唤道。 那位白皙女子长发飘飘、仙衣楚楚,乌黑秀发上的蝴蝶形发钗闪闪发光亮晶晶,耀眼而夺目。一看到她,就给人一种出尘脱俗、仙女下凡般的感觉。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正魔两方的人马反应过来,白皙女子的双剑在她飞身旋转时所舞出的七彩虹霞光晕浪花,就已经波及到了万灭神殿三个堂的前排弟子身上,只见被彩色光晕浪花触碰到的人,无不顷刻倒地、吐血不止。伤重的人当中,就包括了刚才满口狠话的胡包。 唐东拓见胡包中了剑气,毕竟是朋友,于是火速从远处跑了过来,搀扶起倒地吐血的胡包。抬起头,向伤他者那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正举着双剑站在自己前方威风凛凛的白皙女子,竟然是自己深爱着的梦溪师妹! 而此时的梦溪,刚刚一击便轻巧得胜,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眼睛里只能看到敌人和乌云满布的天空,潜意识里没有想过去辨认任何人或物。 只见唐东拓渐渐低下头去,拨乱额头的头发以遮挡住自己的脸,不声不响,驮着胡包向山脚腹地后方走去。 灭剑堂堂主叶猛带上几个弟子冲了上前来,狂吼一声:“哟!终于遇到一个像样的对手了哈,还是个妞!正愁杀几个废物不过瘾呢!行,今儿个就让你这小妮子见识一下我叶猛‘晕剑咒’的厉害!”看架势,叶猛准备施展出他的看家本领“晕剑咒”,这是他本人悟出的独门修炼秘法,只修习过一般功法的人恐怕破解不了。一旦中招,当场就会晕厥昏死,只能任人宰割!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三回 第三回 对于梦溪师妹的功法深度,以及叶猛堂主的大致实力,唐东拓都心知肚明。根据唐东拓的预判和分析,综合此二人的整体功法来看,梦溪师妹道行更深,身法更加敏捷,自己从小在静霞山庄壮大,本门的功法有多强,再清楚不过。可是,叶猛的“晕剑咒”具有很强的意识干扰能力,也是非同小可的偏门怪招,要是梦溪师妹不小心被击晕,后果不堪设想。 原本唐东拓背着伤势极重的胡包已经走到了三个堂弟子布阵的最后方——山脚岩石边,只求不暴露身份、必须以掌门师尊嘱咐(交代)过的大局为重。然而,他思前想后,左担心右不舍,目光呆滞地站在山脚下好一会儿,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做出了一个比较冲动的决定,但是,他不后悔! 只见他迅速放下重伤的胡包,撸起袖子,紧握双拳,调头转向,快步冲向梦溪师妹与叶猛交手的最前线,准备不顾一切地“英雄救美”!假如梦溪师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尽管他的这个举动引起了三个堂驻守弟子莫名奇妙的观察,但是却并没有人去在意,大敌当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前方的叶猛堂主与敌派女高手的战局所吸引。 沿路上,唐东拓看到大量的三个堂的弟子正在大跨步的后撤,保持距离,仅仅用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敌人。越撤越后,以便于叶猛施法,免得遭到叶猛“晕剑咒”的干扰和伤害。毕竟功法是不认人的,一经发出,所有中招的人都会受到影响。 此时此刻,遥看位于蜀山千里之外的河西走廊层峦叠嶂处,一座气势磅礴、形态巍峨的静霞山庄便座落于此。山庄的弟子禅院中,银发白须老者正在大发雷霆地宣泄着自己激动的的情绪(脾气、怒火):“梦溪背着老朽离家出走,居然没有人禀报给我?快说!‘六派会盟’攻打万灭神殿?这是哪个败类想出来的馊主意?我不相信是梦溪,我孙女还没那见识。” “启禀掌门师尊,师姐她……她她她……她也是怕您不同意,所以……才命令我们瞒着您的。我们知道错了,请掌门师尊责罚,这事,您可千万不能怪师姐呀!师姐她也是接到别人的‘密保’才率领师弟师妹们下山的。”一名相对年长一点的徒弟站出来解释道,唯唯诺诺、战战兢兢,生怕受到责罚,又不忍心师姐受到牵连,一心想为师姐开脱罪责,情急之下,却还是抖出了真言。(在梦溪临行前,曾叮嘱此人无论她爷爷怎么逼问,都不可说出真相,打算等立下奇功之后再回山门报喜。) “‘别人’?哪个‘别人’?快快快,把你知道的,给老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必须据实禀报。”老者焦虑、急切地望着这名弟子,双手抓住他的肩膀问道。 “掌门师尊,我说我说。前些阵子,有个人带来了一大箱的厚礼,皆是我辈修仙之人所梦寐以求的进补丹药和名贵药材,刚巧那天您不在山庄里,于是梦溪师姐便出来迎宾。后来,我在给客人端茶倒水的过程中,无意间听到他与梦溪师姐的谈话。客人提出了一个‘七派联手’的‘铲魔计划’,择日在昆仑山集结,由我派作为主导,领导其余五个正派从正面迎击万灭神殿。而客人所属的控兽谷则从蜀山的另一侧以万灭神殿盟友的身份进入万灭神殿内层,正好那时候万灭神殿的大部分门徒都已经派去迎战六大派,然后控兽谷就可以直接倾覆万灭神殿的老巢总坛。我和梦溪师姐听过后,一致觉得这个‘铲魔计划’堪称天衣无缝、完美绝伦,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梦溪师姐都觉得是个机会。所以,最终梦溪师姐答应了下来,并以您的口吻飞鸽传书给了其余五大正派。再后来,您也就都知道了。其他知道这事的弟子基本都被梦溪师姐给抽调走了,门中的师弟师妹们,大多也并不知情,请师父手下留情,开恩啊!”这名弟子一字不漏的全盘托出,心想不再隐瞒师父,就可以得到原谅和宽恕。 “混——账!愚——蠢!你们这些个酒囊饭袋(浑球),这等大事,竟然都敢帮着梦溪瞒着我。梦溪不懂事,你们也是傻缺吗?简直是胡闹!”老者嘴都气歪了,望着众弟子唾骂道。 老者本想一气之下废了这群弟子,以解心头之恨。但是一想到梦溪还在万灭神殿的地界范险。只见老者二话不多说,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立马面向禅院的大门口,拔出佩剑,向上一扔,佩剑很快悬浮于半空中不动,而后施展出通天的法门,腾空一个跳跃飞上了佩剑,顿时,全身金光闪现,“嗖”的一声,向着山外远方御剑飞驰,不见踪影。 话分两头,再回到万灭神殿这边,教主正带着护法介隐,孤身二人,偷偷潜入到位于昆仑山的六派首脑指挥营帐。 教主轻轻推开大帐的帆布,发现里面仅仅坐着两个人,于是示意身后的介隐没有危险,俩人便直接强行窜入。俩人出手极快,每人掐着营帐内一人的脖子,开始逼问。 “老实点,别出声!我乃万灭神殿头目,人称‘教主’,我现在问你几个事,务必从实招来!”教主弯着腰竖起眉毛盯着他正掐着的那人恐吓道。 “咳咳咳……好……好好好。求……求……求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说。”被掐者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几发沙哑的声响。 “这里就是‘六派会盟’的中军大帐?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其他人呢?你们两个又是干什么的?”教主盘问道,稍稍也把手带松了一点,方便那人说话。 “对对对,这里就是中军大营。我和他分别都是各自门派的掌门,我是天一派的,他是滴水洞的。‘六派会盟’并非我们的本意,实在是迫于静霞山庄庄主阴风散人的淫威,不敢不来啊!谁知我们五派来了之后,才发现阴风散人并没有亲自到场,而是派他的孙女前来与我们会盟。没办法,来到来了,被架上去了还能怎么办,除了攻伐,别无他选呐!其他三个门派的掌门率领部众一起去前线了,我二人怕死,所以自己没去。球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一条生路吧!”天一派掌门哀求道。 教主把眼珠子转过去看了一眼介隐,示意他盘问他手里掐着的那一位,已验证刚才这人说的是真是假。介隐会意地点了点头,向着手里掐着的那人冷冷地问了一句:“喂,你是滴水洞的洞主,对吗?刚才,他说的话里面,可有欺瞒之处?指出来,我放你走。” “没错,没错,他说的全是真话,我们……呃!”没等这人把话说完,猝不及防之下,教主就发过来一道犀利的掌风,直接把这人的心脉震断,当场暴毙而亡。 几乎同一时间,教主手里掐着的那一位,脖子也“咯噔”一下被拧断。 教主的这个举动,让一旁的介隐惊出了一声冷汗。霎时间,手掌心里、背脊两翼,全都在冒汗。 “教主,这就把他们杀啦?他们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呀!”介隐放下手中的尸体,偏过头去纳闷(不解)地问道。 “喔,我这双手一时走火,没太留意,一不小心就把他们杀死了。呵呵,杀就杀了呗,难道留着他们回去组织弟子再来我教报仇吗?”教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嬉笑顽皮,风趣地回答道。 介隐听过后,稍微短暂的愣了愣,然后附和着假笑道:“呵呵呵,还是教主英明,瞧属下这脑子,刚才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既然已经查明,敌方果然是虚张声势,六大派不过只是个幌子,实际上只有静霞山庄才算是真正来挑事的。况且,区区一个静霞山庄的小丫头片子,率领着一群还没断奶的稚嫩弟子就来攻击我教,说出去,还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咧!介隐啊!这里没咱俩什么事了,回去歇息吧!”教主轻描淡写的侃侃而谈,完全没有了压力和忌惮。 “是,教主。”介隐跟随着教主直飞冲天,奔赴万灭神殿耕作区各自的住宅府邸。二人的府邸隔得不算远,但是也有数百上千步的距离。最关键的,介隐是在教主进入房间之前先进的府邸,进入时的动作神态是那样的清静自然、闲散惬意,介隐故意让教主看到这整个过程,哪怕不远处的教主并没有特意去注意他。 谁能想到,介隐进入自己屋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火速急忙乔装改扮,头戴黑帽,脸戴面罩,再换身简易洒脱的紧身黑衣。这番举动的急促和紧凑,与刚才进门之前的轻松缓慢形成鲜明对比。 介隐换装完成后,迅速打开府邸的后窗,悄无声息地跳窗而逃、飞身离去。 山脚战局这边,叶猛堂主的“晕剑咒”已经施展,此招数可使听到咒语的人出现耳鸣、眼花、眩晕等症状,很快,静霞山庄的后辈弟子无不倒地,并惨叫耳朵疼、脑门痛。 梦溪一边用护体功法掩护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咬紧牙关坚挺着挥舞着双剑,向着叶猛击出道道剑花。殊不知,剑花全部打偏,叶猛站在那里不动梦溪都打不准。梦溪做梦也没有想到,护体功法根本没多大用,在自己的视线里,任何事物都由一个变成了两个,根本看不清人,模糊不堪,天旋地转。尽管自己还在拼命的发功,却已然成了徒劳。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仿佛是一种暗器,从天而降,直桶桶地砸在叶猛的天灵盖上,并于瞬间之内,像冰块融化般,在叶猛的头顶幻化为无形。远处那些在场所有的三个堂的弟子,由于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尽管他们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战局,尽管他们并没有眨一下眼皮,然而还是没有看清楚叶猛堂主受到暗器重创的这一幕。 只见叶猛堂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奇妙的停止念咒,七窍流血,仰面一趟,直接倒地。 万灭神殿的众弟子见状,感觉情况不对劲,便如潮水般向着叶猛的尸体疾速奔涌过来,看是怎么回事。正在这时,之前从山脚后方疾驰而来的唐东拓也正巧赶到。 令唐东拓始料未及的是,自己尚未出手,叶堂主就一命呜呼了。目瞪口呆的他站在人群中,痴傻地望着眼前的场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怎么会……?梦溪师妹的功法什么时候练到了这么高强的境界? 而梦溪及剩下的静霞山庄弟子,趁着大伙儿都还有一丝清醒的意识,赶紧相互搀扶着爬起身,见敌方弟子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己方这边,拖着疲惫(倦弱)的身躯,趁乱调头向西一路狂奔,就这样,狼狈地逃走了。远在昆仑山的大后方,还有一小股势力在那里留守接应。 站在嘈杂人群中的唐东拓,看到了梦溪从爬起到逃走的整个经过。尽管看到本门(静霞山庄)被敌营(万灭神殿)给打败,默不作声的他,有些许失落,但是只要梦溪没事(没有受伤)。梦溪能够平安,其它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自己做什么都值了。 “今日,以我三堂之力,就将六大派打个屁股尿流、落花流水,真是痛快!可惜了叶猛堂主,却挡在前面,壮烈牺牲(捐躯)了!把叶堂主的遗体抬回去,我等必须将战报尽快回禀给教主和长老们。”灭钩堂的堂主此时站出来,向着三个堂一起指挥道。 “现在,我们要把善后工作做好。先前还有那么多中了敌人剑气的重伤者,必须抓紧时间抬回去进行医治。我依稀记得,部分伤者还被兄弟们驮到山脚后方去了,也要一并抬回去施救。”灭叉堂的堂主挺身而出,向着大家伙儿号召道。 魔教上下精诚团结,众弟子连忙响应号召。 唐东拓沉下心来,也回忆起了重伤流血的胡包还被自己搁在了山脚那里,立即回身,准备去把他抱回正殿总坛。 谁知,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战斗已经结束的时候,半山腰上冲下来三名灭锤堂弟子,一边往山脚下冲,一边异口同声地高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大事不好啦!偏殿起火,正殿被围!”山脚下的人马上传上去一个回音:“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出了何事)?”其中一名灭锤堂弟子边下坡、边放声高吼道:“就在刚刚,控兽谷的人从东侧进入了我派,没想到,进来后,他们竟然临阵倒戈,屠杀我教门人。他们还放出来一只超级大的狗熊,那狗熊已经将灭刀堂、灭戟堂、灭棍堂的许多兄弟给咬死啦!”那人的叫喊声比杀猪声还要难听,却令全体魔教弟子那样的撕心裂肺的痛。山脚三个堂的弟子听到后,更是当场懵圈,话都说不出来。 连同唐东拓在内的山脚下所有魔教弟子(包含堂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可预见与极度恐慌,宛若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旦夕祸福、无法捉摸。所有事情的发生,根本就没有任何征兆。 原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山体另一面的盆地平原——万灭神殿建筑群所在地,正饱受着灭顶之灾。 早在片刻以前,控兽谷刚刚倒戈相向、放出狗熊的那个时候,受到杀戮声响的滋扰,介隐及三位长老第一时间就从各自的府邸冲出,以应对控兽谷强敌的来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四回 第四回 此时的介隐,不知何时早已换回了自己原先的那身深紫色正装长袍。只见他与三位长老站成一排,准备大家一起并肩共同应战。四人皆双手发功,以经脉回路散发出的功法之力护绕周身,以防控兽谷的高能功法攻势。 控兽谷这边,控制大狗熊的那个人是他们的蓝甲圣使。“圣使”是控兽谷的领导层高级管理成员之一,好比万灭神殿的长老级别(档次)。 蓝甲圣使一边施展巫术操纵着大狗熊为其冲锋陷阵,一边挑衅道:“天下间,门派无数。中立阵营皆韬光养晦,与外界不结恩仇。正派中人皆惺惺作态、标榜正义,满嘴的仁义道德、天下苍生,实际尽是些凶残、暴虐、贪婪、虚伪之徒。你我两派同为魔教,凭什么由你万灭神殿单独一家,坐拥这魔教魁首(领袖)宝座这么多年?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派已经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一直对你们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今日,不想再忍让下去了。我乃控兽谷蓝甲圣使,奉谷主之命,率领旗下门徒及召唤到的猛兽,前来你处讨回公道,夺回本应属于我派的魔教统领宝座。更何况,世间自古早有天道,弱肉强食、能者居之,你派实力远不及我派,有什么资格对我们谷主呼来换取、颐指气使?当然,如果你们全派想明白了,愿意俯首称臣、缴械投降,我派也可以不动用武力。” “圣使威武!圣使威武!圣使威武!圣使威武!”蓝甲圣使的身后还站着大量满脸纹身的控兽谷灰衣门徒。 在蓝甲圣使滔滔不绝的同时,大狗熊在正殿外的广场前横冲直撞直立行走,双掌齐挥,踩死了不少万灭神殿的喽啰弟子、宵小之辈,更用锋利的牙齿撕碎了许多分堂壮士的血肉与咽喉。 介隐与三位长老相互之间你看着我、我望着你,理屈词穷、哑口无言、瞠目结舌,进攻未必有胜算,不攻难道坐等敌人继续猖狂? 终于,四人愣了一会儿之后,一致决定同时出手,必须给蓝甲圣使一点颜色瞧瞧,不能再让他在此如此嚣张地乱吠。 执法长老徐长老拄起法杖,对着蓝甲圣使放出强烈的雷电之光进行攻击;外务长老吴长老随手掏出两枚太极球(健美球、养生球),两颗铁球在胸前旋转成一个环状轮形的光圈,光圈内喷洒出乱射的紫光;内务长老范长老从颈脖子上取下来一圈半圆形的弯刀,名曰“如影随形环”,随后用功法驾驭弯刀在空中以无规律的行动轨迹运动着,伺机滑过去对蓝甲圣使一招封喉;护法介隐手上空空,头发飘飞、双掌朝天,头顶上空浮现出凤凰图腾般的若隐若现隐约光谱图案,图案散发的混沌之力,可对敌方造成一定的真元消耗。 蓝甲圣使使出浑身解数以全力对抗,渐渐失去了对大狗熊的控制力,大狗熊逐渐变成了温顺懒惰的普通野兽,就连身边未曾派出的老虎、狮子、鳄鱼、老鹰等也随意游走、无所事事,如同失去了枷锁。 双方功法僵持了许久,不分胜负。蓝甲圣使以一敌四,未曾疲软,由此来看,控兽谷的综合实力可见一斑。 在双方的领导们交战之余,万灭神殿与控兽谷的弟子们也没闲着。刚巧这时,蜀山山脚三个分堂、半山腰三个分堂,共计六个分堂的弟子悉数返回,与控兽谷门徒打成一片。 人群中,只见唐东拓背着伤重晕厥的胡包,还有个别弟子也背着重伤者,一边跟其他弟兄们打招呼说“我们先送受伤的兄弟去找圣手诊疗救治”,一边拔腿就跑、拼命狂奔,冲往了耕作区后方的“病患别院”。 终于,唐东拓总算到达了“病患别院”,只见他用“公主抱”的动作把胡包报上了床板,殷切地向着一位老太婆问道:“恳请‘银针圣手’前辈设法治好他,他伤得很重,还能救活吗?” “呵呵,老婆子一生救人无数,还没有谁是俺救不活的。同为万灭神殿同门,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出去,到门外等候着吧!叫你进来,你再进来。”老太婆透露着慈祥、和蔼的神情,慢吞吞地回复道。 走到房屋外,才看到其他的弟子们也把伤者送进去,同样自己也走了出来。 唐东拓对于老太婆的医术半信半疑,望着别院的大门还是显得有所焦虑。不管怎么说,胡包已经算是自己在魔教中最好的朋友了,这三年来没少帮助自己渡过难关,尽管从阵营层面上来讲是敌人。由于他这三年来从未得过病或受过伤,这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对老太婆的能力并不熟悉。 “圣手真的有办法治好伤重病危的兄弟们吗?”唐东拓左思右想,还是左顾右盼地向着身边的大伙人问了出来。 “诶?我说……你是哪个分堂的呀?咱们万灭神殿的‘银针圣手’乃当世人间医术第一人,你不知道?圣手曾几度造就出‘起死回生’的神迹,其鬼斧神工的银针医技,堪称炉火纯青、出神入化,能根据病理、伤情,刺进经脉深处进行彻底的复原和修复。切!不懂,就不要乱说。”一名其它分堂的弟子用异样的眼光望了望唐东拓,不太亲切地说道。 “啊!有这么厉害?那就好,那就好!”唐东拓满意地回复道。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别院里面也没人喊话让谁进去。就连部分平日里经常来别院看病的弟子也直呼“奇怪”二字,只见那帮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抱怨道:“不对啊!一般没见圣手需要这么久的呀!都快半个时辰了,一点响动都没有,该不会圣手今天累着了,真的一个也救治不了吧?” 一旁的唐东拓听到后,更加的不放心。他左徘徊、又踏步,来来回回躁动不安地迈了老一会儿的步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只好莽撞的冲了进去。 “喂喂喂!不能进去,别进去啊!”身旁的其他弟子见了,马上通过语言去阻止,说时迟那时快,唐东拓已然冲了进去,叫喊都来不及。 唐东拓刚一冲进去,就看到眼前“人去楼空”的局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无论伤者或是刚才那个老太婆。唐东拓往里屋深处继续寻觅,突然,他发现一处摆有水缸的墙角下有个正方形的洞口,不宽不窄,刚好可以容得下一个人的身体从洞口跳下去。唐东拓望着洞口,不由得对着自己窃窃私语道:看来这是个秘道。 只见唐东拓二话不说,当场就跳了下去,试图寻找出敌营更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上面门外的其他弟子,由于对“银针圣手”定的规矩都非常清楚(心知肚明),故无论如何也不敢效仿唐东拓硬闯。 唐东拓深入秘道,尽管光线黑暗,但地势平坦。走着走着,路逐渐变得宽敞,走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大空间,一根根横七竖八的铁柱子、铁栏杆呈网状呈现在自己面前,看起来,这里像是一个牢笼。 果然,前方有火把微微亮,只不过光源的位置是在隔着铁网的另一端。唐东拓快步前行,向火把不断靠近,“咔嚓”,骤然一个匕首从天花板上的暗处杀出,刃部直刺唐东拓脑壳。 唐东拓本能的机敏反应顿时显露,只见他脑袋向后一仰,上半身一个仰躺避开,下半身以狂风之速将身体向后移走。多年前在师门的封闭训练,果然没有白费,高强身手,此时奏效。 等刺杀他的人跳落在了地上,通过不远处的火把传来的微微亮光,可以依稀辨识出,这是个女子的身形! “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一湾甜蜜的樱桃小嘴,腾出了娇柔却不温柔的女性嗓音。 “好美的声音啊!我看你不像是刚才的那个老太婆吧?”唐东拓直言不讳地问道。他非常享受和欣赏着对方的音调,却又怀疑此人和刚才的那个老太婆是同一个人,毕竟别院里原本就只应该住着老太婆一个人。 然而,对方却把这番话当成了调戏和轻薄,只见这名女子生气地说:“你才是老太婆呢!哼!不管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野小子,今天只要你敢阻拦我救人,我就对你不客气。” “救人?救什么人?难道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嘛?”唐东拓对于女子所说的话非常惊奇,诧异地追问道。 “怎么?你不是万灭神殿派过来看守天尊的死士吗?”女子把头一偏,疑惑地反问道。那对婀娜多姿的小肩膀在火把微微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迷人。 “死士?我的确是万灭神殿弟子,但是没听说过什么死士!哦对了,你口中所提到的天尊是谁?”唐东拓问道。 女子听过后,感觉到这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并没有从唐东拓的身上看到杀气,于是便将匕首顺势收起。而后,淘气(顽皮)地骂了一句:“你不是死士?噢!那你赶紧自己滚开,本姑娘不杀你就是了。”随后,伸出双手环抱胸前,再一推出,一道红光轰然爆出,网状铁栏杆被当场炸裂弹开。 “天尊,天尊!您在哪里?我是小园,我来救您了。”女子冲入被炸裂的铁网,望着偌大的牢笼空间叫喊道。 唐东拓并没有按照女子的意志赶紧离开,而是跟了上去,也窜入铁网之中,寻找她嘴里所喊的那个天尊。 “咿呀!你怎么还没走啊?再呆在这里的话,我可要动手喽哟?”女子转身回头一望,发现刚才那人再一次出现在这里,又一次高声叫道。 “别别别……这位姑娘,先别动手,我没有恶意。说不定,我在这里还能帮上点什么忙呢!两个人找好过一个人找啊,你说对吧?”唐东拓抿嘴一笑,捉弄道。 女子眼珠子一转然后望着地面,沉思了老半天,蹦出了一句:“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那好吧,你帮我一起找,不过,先说好喔,不许耍滑头,不许伤害我。” 唐东拓一通傻笑,立即答应道:“行行行,全听你的。” 牢笼很大,光线又很暗。二人一前一后,边走边找,上下左右的看,草堆、木桌、石头,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没看到有其他人影。 终于,在一个堆满了稻草的角落,唐东拓的脚不小心挂到了一个长形的软软的东西,差点摔跤。唐东拓蹲下来一摸,才发现是一个人的腿。 “快来,我摸到了一条腿。”唐东拓高呼道。 那位自称小园的女子马上跑了过来,问道:“在哪在哪,腿在哪儿呢?” 二人顺着那条腿,合力拨开了盖在地上那人身体上的厚厚的稻草,果真看到了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年人躺在里面睡大觉,呼噜声有,但很轻很小。 “天尊!真的是天尊!天尊,快醒醒,我是小园,我来救您啦!”女子望着地上躺着的那人激动不已地说道。 “哎哟喂!吵死人啦!还要不要人睡觉了?谁呀!真烦!”地上那老头儿似乎不太领情地噘嘴说道。 “哦,天尊,我差点给忘了,您可能不认识我了,上一次我们见面时,还是十几年前,当时我才只有八岁。我爹叫痴念生,是您的徒弟。您还记得他吗?我爹现在已经是控兽谷的谷主了,天尊,我是来接您回家的。”女子泪眼欲滴地呼唤道。 “谁?痴念生?痴念生是谁?没听说过。走走走,快走,别打扰我清梦。”天尊依旧显得“六亲不认”地说道。 “您是天尊,我爹是痴念生,您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师徒。您再好好想一下。”女子再次耐心的说道。 “对哈,我是谁?我是谁?我究竟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天尊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语道。 唐东拓见这老头儿跟自己的掌门师尊上下年纪,便站出来帮忙问道:“天尊,您可认得阴风散人吗?” “谁?你说的是阴风老怪?不……不要……不要啊!啊——”天尊越来越疯癫地吼叫道。 唐东拓见状,望着女子问道:“姑娘,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吧?他好像不记得你呀!而且这人疯疯癫癫的,他不会突然动武伤到我们吧?” “关你什么事啊?你给我闭嘴。天尊在这里关得太久了,也许记忆力不好了,忘记了从前的事,也是有可能的。你知道什么啊!当年唐古拉山大决战,天尊折断了一条腿,成了一个橛子(跛子),但却是最后的赢家。”女子反驳道。 唐东拓这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位天尊,果然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只保留了膝盖部分。草堆边,还搁落着一根拐杖。 “唐古拉山大决战?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唐东拓问道。 “你哪来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没完了是吧?连唐古拉山大决战都不知道,真是个庸人。好,那我就告诉你。我也是听我爹跟我讲起的,大约在四十年前,唐古拉山聚集了天下最顶尖级的修仙高手十三人,那时我还没出生,我娘都很小呢!据说那十三人各有各的功法和法器,他们一对一单挑,而后又群斗,混战了七天七夜。哎,故事太长了,先不跟你说了。你先帮我扶起天尊,掩护我们走出蜀山,等把我们送出去了,我给你银两。”女子如刀子嘴般,没好气的说道。 “好,我帮你们离开这里,不过,我不要钱。等将来哪天有机会,我要听你讲故事,完整的故事。”唐东拓说完,立马搀扶起天尊,走出铁网,带着女子准备返回刚才的别院再冲出去。 “喂!别走那边,应该反过来走,洞口通向蜀山山脚,我刚才就是从那头进来的。”女子见唐东拓方向不对,焦急地呐喊道。 唐东拓这才知道,这条暗道原来是两头打通的。 …… 话说,大约三十到四十年前,红尘中诸侯割据的局面彼时已然形成,普天之下的修仙人士原本只为切磋功法,比较一下法力,便约在了唐古拉山诸峰之间,进行“巅峰对决”。谁知,当中有极个别人,却心怀鬼胎,竟然想置其他人于死地,并夺取其他人的法器占为己有,以谋求自己更加接近仙人的境界造诣。于是,一场好好的功法比试会盟,居然变成了“一魔功成万骨枯”的屠宰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涅槃天尊,现在,轮到你啦!刚才你都看见了吧,功法再高的高手,也不是我阴阳双煞的对手。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臣服予我,还是想和其他人一样,去见阎罗王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唐古拉山的某块巨石之上,一名鼻梁很高的络腮胡须男子鄙视着天尊威胁道。 漫山遍野,鲜红一片。经过了七天七夜的苦战,十三位绝世高手,已经有七人身亡,两人重伤。剩下的四人,分别是涅槃天尊、北斗星君、“阴阳双煞”——阴风散人和炙阳罗刹。其中,那名络腮胡须男子便是炙阳罗刹。 “哼!你二人心术不正、倒行逆施,如此残害同道,他日必遭天谴!”天尊怒斥道。 没等天尊把话说完,“阴阳双煞”就分别拿出了自己的法器剑与琴,发动强大的金、白光芒辐射过来,功法所到之处,无不折损破败。 天尊也施展出独门功法“天机腿”,以双脚蹬出轩辕之力相抵抗。“天机腿”扫射出无穷火光,“阴阳双煞”凭借二人之力才勉强抵挡住烈焰的侵袭。 双方鏖战了许久,最终两败俱伤。天尊的其中一条腿被琴音折断,口吐鲜血,内伤更是不可测量。而“阴阳双煞”中的炙阳罗刹也是命悬一线,被火焰焚烧般的“天机腿”击中摔落唐古拉山山谷,生死未卜。阴风散人则是轻度灼伤,准备在最后关头坐收渔翁之利。不料这时,北斗星君忽然从远处飞身过来,辱骂道:“阴风老怪!像你这般奸邪之人竟也想修道成仙?对于你这种恶徒,人人得而诛之。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我愿耗损五十年的阳寿以及所有的修为,催动无上法器,送你归西!” “呵呵呵呵,狗屁无上法器!当今天下,只有我的剑和我义弟的琴才是当世绝顶法器,少拿子虚乌有的东西来蒙(诓)我!看招!”阴风散人丝毫也没有被北斗星君的言语给吓到,而是施展出凌厉的剑气攻了上来。 只见北斗星君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酒樽,再用食指一点,酒樽浮空变大,北斗星君狂叫一声:“天尊快走,赶紧闪身离去。阴风老怪,我愿同你同归于尽!看我无上法器——‘四羊方尊’!”说罢,酒樽在空中打转,然后倒过来,樽口对着阴风散人就是那么一吸,强大的雾气油然而生,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要被拉入“四羊方尊”当中去一样。 当“四羊方尊”现世,阴风散人这才对刚才北斗星君的说辞醍醐灌顶。幸好阴风散人身上配有“定魂珠”保命,不然来年的此刻便是他的忌日。 天尊按照北斗星君的示意,使出了最后的劲力,飞身远去。 弹指之间,“四羊方尊”吸纳了进了阴风散人的七魄,而因“定魂珠”的定魂效力,三魂却吸不走。不仅如此,阴风散人数十年的修为也险些被吸干。阴风散人为了活命,不惜一切手段逃跑,不能飞身,就在唐古拉山钻洞、钻林。而北斗星君也因真元损耗过大,从而颓废的瘫倒在峰峦上,奄奄一息。 任何生灵,包括人类在内,魂与魄都是内在看不见的核心精神元素。魂与魄的本质看似差不多,却有着依附性的强弱差别,魂是意念、灵力的根本,与肉体无缝连接,如同莲藕中的丝线那般牢固和丰满,不容易被打散甚至轰出体外。原本“四羊方尊”具备将魂从身体吸纳走的能力,但是“定魂珠”恰巧是能够锁住魂的神器,无形中成为了“四羊方尊”的克星。而魄则不同,魄仅仅是寄存在身体内,说散就散,说走就走,失去了,也不会影响生灵本体的性命,顶多是阳寿衰减、注意力不集中、意志消沉等影响。 经此一战,多败俱伤,没有哪位修仙高手赢到了真正的利益。 从此,阴风散人功力大不如前,却依旧野心不死、欲念不灭,还创建了属于自己的门派——静霞山庄,广收门徒,期盼未来卷土重来。炙阳罗刹则销声匿迹、彻底失踪。北斗星君或是归隐、或是身故,也绝迹人间。善良人士,只余下了天尊一人。另外那两名伤重人物,分别创立了中立门派鹊仙岛和空灵湖。那樽无上法器“四羊方尊”,也在唐古拉山大决战也下落不明。 大量绝顶高手的消失,修仙人士的世界反倒迎来了较长时间的云淡风轻。 直到,二十多年以后,万灭神殿新上任了一位教主,同样是一位拥有雄心抱负的欲望之人,他寻觅到天尊的下落,并将天尊囚禁于自己教派的牢笼当中,派专人死士看守,安排饮食起居。 …… 若不是控兽谷突然倒戈反目,看守牢笼的死士也不会放弃值守、出门御敌。 视线再回到万灭神殿正殿门前的广场上,同蓝甲圣使激战数千回合的介隐四人,已经疲惫,四人倦态尽显。 这时,教主总算从耕作区破门而出,飞身至此。黑袍飞舞,英姿飒爽。 “真是没想到啊,本座刚刚才只打坐半个时辰左右,教派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故。你们控兽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们谷主前些日子还跟我称兄道弟,扯什么‘铁杆盟友’之类的鬼话。近日,甚至承诺我,会支援我教对付六大派。这么快,我们双方就变成敌人啦?”教主窝火地望着蓝甲圣使,表情丰富地说道。 “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有疑问找我们谷主说去,休怪在下无礼了。”蓝甲圣使应和道。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不再跟你们讲感情、谈道义了。本座最近刚练成绝世功法,正好拿你开刀(祭旗)!”刚一说完,教主的身影就从人群中消失,如人间蒸发一般,眨眼工夫过后,蓝甲圣使的身体便四分五裂爆体而亡。 “轰隆”一声,肉骨爆破得极为响亮。 再然后,教主的身形又出现在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 控兽谷的众弟子看到眼前一幕,顿时傻眼,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而万灭神殿的弟子,则是喜出望外、大快人心。 正在此刻,一道金光从山脉的远处闪来,停留在了广场中央。金光褪去,一位银发白须老者正举着剑,剑尖指着教主,站在了广场之上。此人正是静霞山庄的掌门人(庄主)——阴风散人。 “我孙女儿梦溪在哪里?火速把她安然无恙的交出来。想好再决定怎么做,我只说一遍。”阴风散人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教主,用低沉的嗓音冷冷地说了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五回 第五回 此时,在场的所有万灭神殿教众都看着教主,教主就是他们的依靠、他们的脊梁骨、他们的精神支柱,而且他们对教主的神威信心十足。然而,并没有人知晓,先前刚发生的那一幕——教主在眨眼之间令蓝甲圣使爆体而亡,教主已经消耗掉了近乎全部的真元和法力,好比大病了一场一般,此番阴风散人这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教主已无力再战,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继续风度翩翩的做做样子而已。 只见教主灵机一动,依旧咧嘴一笑,扭了扭脖子,歪着脑袋望着阴风散人轻蔑地说:“切!阴风老怪哇!我看你是这些年在自己创立的所谓正派里面呆得太久了吧?是不是呆傻啦?就你那点破事,你以为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吗?人有三魂七魄,你已经失去了其七,你如果今儿个觉得活腻味了的话,我倒愿意成人之美,可以送你一程!想清楚了吗,我只问一次!” “你……”阴风散人火冒三丈,把握剑的手又伸长了三尺,咬牙切齿地说道。看这位老人家似乎有许多诽谤之语要反驳还击,怎料才只说出了一个字就自己哑火了。 阴风散人对于敌方的实力心中有数,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这就是为什么自己迟迟不从正面途径进攻魔教,对于孙女儿硬闯魔教还如此生气的根本原因。先不谈自己如今七魄已经不在了,就算在,回到自己几十年前的巅峰最强状态,也未必是眼前的这位魔教教主的对手。 “禀报教主,刚才在蜀山山脚时,这老头儿口中所指的他的那位孙女儿,已经携同静霞山庄的其他弟子西行离去,我等并未将其擒拿。当时灭剑堂、灭钩堂、灭叉堂三个堂的弟子全都在场,所有活着的人都可以作证。”灭钩堂的堂主站出来澄清一下事实真相。 “呵呵呵呵呵!原来如此,老怪,你都听到了吧?你孙女儿不在我教手上。你们吃饱了没事,搞出‘六派会盟’讨伐于我的卑鄙勾当,这笔账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你算,你倒先找到我这儿来挑事了,识相的话,还不速速离开?”教主以极为威武、霸气、镇静的神态对着阴风散人放出了一股脑的狠话。 “哼!别以为我怕了你,魔教老儿!正邪不两立,你我后会有期!”阴风散人嘴上扔不服输,剑却撤回,举袖发功,金光乍现,瞬间飞身逃离现场。 控兽谷的残余势力也随着阴风散人的离去,六神无主、慌忙逃窜,带着一群野兽直奔山外。 教主见状,抬手一呼,发号施令道:“不必追啦!随他们自便。”随后,转身面对着三位长老轻声嘱咐道:“经历今日一役,我教伤亡情况如何,速速统计报来。向伤亡弟子的家属要做好慰问抚恤、物质关怀,各种善后工作都给我整顿好,内部团结是我教的根基,人心万不可乱。” “教主放心,属下明白。”三位长老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同一时间,把小园和天尊已经安全送出蜀山的唐东拓,不敢再走秘道回头路上去,万一碰到了同门弟兄或者那名绰号“银针圣手”的老太婆,自己的去向难以解释。唐东拓只好正大光明的从山脚走野外山道回来,遭逢大战浩劫的洗礼,教派中根本没有人会关注他,每一名小小的普通弟子都不会被过于看重。 唐东拓的内心世界很复杂,他心想:梦溪到底伤得重不重,叶猛堂主的“晕剑咒”那么厉害,她到底有没有事,也不知道掌门师尊怎么想的,就算要攻伐万灭神殿,也不应该让梦溪师妹来呀!现在倒好,阴差阳错的帮了个控兽谷的人,要是万一因此事暴露了身份,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掌门师尊,我将会成为师门的耻辱和罪人。哎,事情做都做出来了,但愿没有人察觉吧! 而控兽谷谷主的女儿小园,在唐东拓的帮助下才得以救出了天尊。正坐于早已备好的、返回控兽谷的马车上的她,对于唐东拓似乎产生了些许好感,一种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渐渐浮现。 “奇怪!那小子真的是万灭神殿的弟子吗?怎么跟我爹告诉我的万灭神殿弟子的作风不太一样呢!”小园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来此之前,他爹曾嘱咐他,对万灭神殿的弟子不需要客气,直接斩杀,万灭神殿的弟子虽然不算聪明,但是团结、忠心,绝不会允许有损害万灭神殿的势力逍遥法外。 第二天,正殿大厅,教主、护法、三大长老召集来各个分堂的堂主及其它后勤机构的领袖,还有部分弟子,对于昨日大战的善后事宜,正在议事。 同样是高台之上五把交椅,同样是门庭若市。不同的是,此次并没有召集太多的普通教众,高台之上的五把椅子,也座无虚席。 “启禀主上,经此一战,我教声威大震、名动山河、功盖八方,正道门派的那几个伪君子都将更加惧怕我教。但是,我教伤亡情况也比较惨重,有六个堂的弟子遭遇重创,其中,灭剑堂堂主叶猛,还以身殉教、壮烈牺牲。遗体我已经命人带过来了,来人,抬进来!”内务长老范长老宣读情报竹简,而后向正殿大门外吆喝道。 一副担架被四名弟子抬了进来,叶猛双眼紧闭,正安详的躺于担架上。 “怎么会这样?叶猛的功法在九个分堂中首屈一指,是我教功法修习的佼佼者,而且他独创了一招‘晕剑咒’,我有时甚至估摸着,吴长老、范长老都不见得打得赢他。是谁将叶猛杀害的?”平日里常年不太正经的教主,此刻竟为叶猛的死,眉头紧锁,脸都抖了起来,表情显得非常痛心疾首。 “回禀教主,事发之时,卑职就在现场,卑职亲眼目睹叶堂主是在同阴风老怪的孙女儿交战中阵亡的。”灭叉堂堂主回复道。 “当时具体怎么回事?你把你看到的所有经过,详细的说出来。”教主追问道。 “当时……我清楚的记得,叶堂主正在施展‘晕剑咒’功法,静霞山庄那小丫头头昏脑胀,战斗快粘不稳,只是一顿疯砍,却无一招剑气伤到叶堂主。双方焦灼地僵持了没多久,突然叶堂主就七窍流血倒地,一命呜呼。我猜是那小丫头施展出了什么独门秘技,才使叶堂主一招制死的。”灭叉堂堂主耿直地说道。 三大长老、教主听完,用眼角的余光互相之间望了望,都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照你所述,中了‘晕剑咒’已经发昏,说明‘晕剑咒’对那小丫头有效。时间越拖长,叶堂主胜算就越大。怎么会……”教主想不通,干脆从高台上跳了下来,亲自走到担架前,伸出手掌,运用一种半透明的古怪功法对准叶猛的遗体发功,好似一层球形的肥皂泡沫笼罩于担架周围。 教主的手停滞了许久,方才撤回。 “叶猛死于头骨碎裂,全身的经脉尽数被震断。当时在场的人,有谁看到了叶猛头部遭某种暗器重击吗?”教主斜着眼镜环顾了一圈,盯着所有人问道。 “啊!真的吗?教主,我当时就在现场,未曾看到任何暗器攻击叶堂主啊!”灭叉堂堂主自我诠释道。 “叶猛施展‘晕剑咒’时是笔直站立的吗?静霞山庄的小丫头不可能在已经中招的情况下,还能使出如此强劲的暗器功法,即使能,她的力道也不可能是从上而下垂直发出,而应该是水平方向,故不可能是她。本教上下向来团结,即便叶猛曾经与谁有些过节,私人恩怨,又不是血海深仇,没有人会这么不识大体,不存在大敌当前还暗箭伤人的可能。再说另一种可能,假如阴风老怪那时候就已经到了蜀山山头,为了救孙女儿就施展暗器,那他大可以直接现身,没有必要躲躲闪闪,而且之后他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向我要人,说明他对她孙女儿的细节并不知情。由此,我完全可以推断出……本教出了内鬼(细作、奸细),有别派贼人藏在本教暗处作祟!”教主有板有眼地分析道。 范长老耐不住性子,马上站出来,对着全场问责道:“究竟是谁?竟然敢在本教背后搞小动作,我奉劝此人,早些老老实实的站出来,我还可以替你向徐长老求情,免你一死。要是被徐长老查出来,哼哼,那就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的父母妻儿皆将被本教的铡刀碎尸万段。” “依我看,针对此案,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山脚下是由灭剑堂、灭钩堂、灭叉堂镇守的,那么这三个堂的每一个人都要审查。镇守在山腰上的灭锤堂、灭斧堂、灭镖堂具备作案的地理优势,也要审查。拱卫正殿的三个堂当时正在布防,没过多久控兽谷的人就来了,可以排除嫌疑。”执法长老徐长老此时终于开口了,字字句句都那么专业和犀利,果然是业内的行家。 “请教主和徐长老恕罪,卑职大胆提议,把本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查一遍,以防遗漏。内鬼非同小可,如不揪出来,后患无穷啊!”灭叉堂堂主直言不讳地说。 “放肆!‘本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查一遍’,我乃教主,难道连我也有嫌疑吗?”教主兵不生气,却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看着灭叉堂堂主的眼睛,衬他道。 “卑职不敢!为保万一,除了教主,最好都查一查,就算把每个人的档案卷宗翻个底朝天都是值得的。”灭叉堂堂主还在坚持。 “好啦!念你一片忠心,教主没惩罚你越权已经是开恩了,闭嘴吧!所有人都查,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从我老吴开始查吧!事发当时,我同徐长老,范长老都坐在正殿留守,指挥大局,我们没有时间下山去杀人,我们可以互相作证。不过,介护法当时不在场,这个我得如实陈述。”吴长老一边顾全教主的面子,一边肯定了灭叉堂堂主的建议,同时又把介隐推了出来。 实际上,自从介隐来到本教,吴长老一直都看介隐不顺眼,上次召集全体教众来议事的时候,就已经表达了对介隐的不满,句句指桑骂槐或若有所指,吴长老已经忍了很久,不吐不快。并不是他真正把介隐当做怀疑对象,而是打心眼里讨厌介隐。 “哦,介护法当时跟我在一起,我二人去了昆仑山六大派指挥营帐。”教主为介隐辩护道。 “呵呵,当然了,教主、护法、长老们自然不用审啦!卑职的意思,是审一审下面的人,每一个分堂,以及搞后勤的一些人,全都不能遗漏。”灭叉堂堂主又爆出一句,只不过这回,他收敛了许多,还自惭形秽地笑了笑。 “嘻嘻嘻嘻!天下这么多门派,换做其它任何一家,不管你在哪一家,像你这么说话,恐怕都会被该门派的掌门给处决呀!哈哈哈哈哈哈……”教主扑腾了一下衣袖,瞄了瞄灭叉堂堂主,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真是个直性子啊!以后再乱说话,小心脑袋搬家。”灭钩堂堂主拍了拍灭叉堂堂主的肩膀,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后脑勺,笑着开玩笑道。 坐于高台之上的介隐一直没有开口讲话,淡定清雅,神情自若。只是一个人默默的端着一盏茶,静静地吹着热气,缓慢的品尝着,时不时的聆听一下别人的说辞,时不时的观望一下场面和氛围。 尽管这次正殿议事以这样一种尴尬的结局收官了,但是灭叉堂堂主的谏言却还是被徐长老采纳。徐长老开始对自长老以下的每一个教众成员查老底,亲力亲为,一丝不苟。 回望耕作区的“病患别院”,“银针圣手”老太婆已经将大量伤者治愈,并送出。这其中,也包括身中多处剑伤的胡包。门外,等候的弟子依旧在那里等,除了唐东拓。 正在这时,只见,圣手刚走到别院的门外,就有数名弟子从远处冲上前来,传信道:“圣手圣手,大事不好啦!我们刚从正殿议事出来,徐长老要查本教的所有人,揭老底的那种‘查’!” 圣手听过后顿时一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手中正搀扶着的个别伤者直接摔跤,倒在了地上。 那几名弟子自己本身竟也吓得魂不守舍、慌里慌张! 殊不知,这一查,将会使万灭神殿内部许多隐藏的机密都将浮出水面,包括唐东拓在内的所有人的过往,都将被连根拔起。鹊仙岛、空灵湖,以及塞外仙方“长生诀”的秘密,都将因本教中人而牵涉、揭开。原来,普天之下,并不只有万灭神殿、控兽谷、静霞山庄这几个门派,更多更大的“主流”门派将会陆续粉墨登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六回 第六回 于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折腾,在这座从表象上看精诚团结的魔道第一邪派内部,就此恢弘上演。 位于万灭神殿一处偏殿的审讯堂内,作为主审官的徐长老坐在茶几背面,充当副审官的吴长老和范长老分立茶几两旁。 “幸得咱们教主宽厚仁德,只要你如实陈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今儿个就不动刑。反之(否则),哼哼,本教的手段,相信你也清楚。把你从出生以后的所有过往都交代出来,我这茶几上摆的是什么我想你也猜到了,不错,我已经搜集到了全教每一个人的历史案卷,希望你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说谎或隐瞒。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别逼我们三个(别让我们三个难做),自己说吧!”徐长老轻描淡写地讲述了一番实际极为恶毒很辣的话语。 “三位长老,搞成这样……至于吗?徐长老,我的为人怎么样,别人不知道,您还不清楚吗?我俩私交这么好,你连‘我’都抓?你也好意思?叶猛真不是我杀的啊!”灭镖堂堂主被数名死士押解在堂下死死地按着,望着堂上的三位长老愁眉苦脸地哀求道。 “少废话!你在受审的时候跟我谈私交?你难道不了解我,我徐某人向来是公事公办!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请正面回答我刚才提出的所有问题。”徐长老算是比较耐心地又重申了一遍。 “才今天刚开始审察,本教九个分堂上上下下那么多人,小辈弟子你不审,首先第一个跑来审我?徐长老,我看你是疯了吧?”灭镖堂堂主不信邪,仍在表达自己的无辜。 “呵呵,坐拥灭镖堂掌座之职,手下门徒数百,平日里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对了,听说你的暗器功夫世间罕见,这点你总不能矢口否认吧?虽然没有目击证人的口供,我们三人也未找到任何物证来佐证你杀了人,但是,叶猛的死,你的嫌疑最大!来人呐,把他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掉去,关进‘病患别院’的地牢,等候发落。”徐长老忽然透露出鹰眼狐狸笑般的一脸奸相,谄媚地说。 众多死士一拥而上,遵照徐长老的懿旨,灭镖堂堂主的手脚被活生生的给收拾(处理)掉了,场面血腥不堪、惨不忍睹,令人不敢直视,还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声。 “下一位!”范长老面相大门外高呼道。 “幸得咱们教主宽厚仁德,只要你如实陈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咱们今儿个就不动刑。反之(否则),哼哼,本教的手段,相信你也清楚。把你从出生以后的所有过往都交代出来,我这茶几上摆的是什么我想你也猜到了,不错,我已经搜集到了全教每一个人的历史案卷,希望你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说谎或隐瞒。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别逼我们三个(别让我们三个难做),自己说吧!”徐长老再次鸣颂起了他的专属台词。 “叶堂主不是我杀的。我小时候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种棉织布过活,后来又跟随舅舅一起学做生意,长大后……”门徒甲如实供述道。 ……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真不是我呀!我一个小小的萝卜兵、小卒子,怎么可能敢去杀叶堂主啊?我从小就在本教长大,二十岁以前没有接触过教外之人,我怎么会是内鬼呢?我……”门徒乙激动地辩解道。 …… “叶堂主死的时候我在正殿留守、护卫本部,不曾下山,后来控兽谷倒戈,我与弟兄们一直在抵抗控兽谷的入侵。我年少时因杀人越货逃到本教,承蒙教内不弃,收留了我,堂主对我恩同再造,我绝无反叛之心。请三位长老明察,我……”门徒丙冷静地回应道。 …… 就这样,更多的万灭神殿弟子接二连三、接踵而至,接受着教派制度性的审察。 过去了一个晌午,一名小喽啰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慌张地喊道:“徐长老,大事不好!” “别动不动大事不好,这几天本教发生的事儿还少吗?说,怎么回事儿?”徐长老仍旧镇定的怒怼道。 那名小喽啰赶紧碎步小跑,把嘴唇凑到徐长老耳朵边,用手掌挡着风,悄悄说道:“刚发现,地牢里,关押的那个老头儿不知去向,失踪了。看守他的两名死士,已经在对决控兽谷倒戈的战斗中阵亡了。” 徐长老听完,惶恐地瞧了一眼这名喽啰的脸,瞪大双眼,差点没把眼珠子给挤爆掉漏出来。 “此事非同小可,需要请示教主。快命人去把‘银针圣手’给我抓过来,此事还有谁知道,把知道的人统统带过来,切不可声张外泄。”徐长老愣了一下子,而后叮嘱道。 只见,徐长老领着小喽啰一起跑出门外,奔赴教主的居所。而审讯现场,就交由其余两位长老负责。 一会儿之后,那位医术极高的“银针圣手”被人给架到了这里。此刻的老太婆灰头土脸、愁容满面,仿佛失去了人体本应具备的常规体色。只见她瘫坐在堂下,毫无反抗之力,准确的说,她就不打算反抗。 “哟,‘圣手’啊,别来无恙哦!曾几何时,老夫的腿伤还是托您施针,才给治好的。看您年纪这么大,我们也不难为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把你请过来吗?把该说的话,自己说了吧,免得我们费事。”吴长老尚显客气地询问道。 “没错,我的确是鹊仙岛派来的卧底,但是我的任务主要是为贵教的门人治伤,顺便借着贵教的势力打探一些‘长生诀’的线索。我在贵教潜伏了十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半点损害贵教利益的事,老婆子我敢对天发誓。况且,我曾受鹊仙岛岛主‘玉女祖师’重托,旨在维护贵教与鹊仙岛的关系,绝无加害之意。叶猛堂主的死,跟我们鹊仙岛没有半点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这些,如若不信,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太婆虽然失落,但却很倔强,没有丝毫的惧怕(畏死)之意。 吴长老与范长老听过后,相互之间对了对眼,表示惊讶,二人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时,徐长老与教主从门外踏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 “老人家,快快起身。”教主迅速走上前来,将老太婆扶起,亲切地说。 “啊!教主!老婆子,拜谢教主!”老太婆感动地流出了眼泪,颤抖着说着。 “刚才,我都听到了。正如老人家刚才所言,关于您的身份,实际上,我好几年以前,就已经知道了。贵岛的‘黎仙姑’是一位至情至性的贞洁烈女,也算是我的红颜知己,你我两派,没有猜疑。”教主咽了一口水,继续和蔼地倾诉道,“至于‘长生诀’的秘密,这也是我每一个春夏秋冬不舍昼夜苦苦追寻的,可惜,这些年来,始终杳无音讯。至今,我只听到过一些只言片语、零零散散的传言,说塞外的沙漠迷宫中有人保守者‘长生诀’的秘密,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那座迷宫在哪儿。哎呀,长生不老,多么美好的夙愿啊,然而,却只不过是我辈修仙同道的奢望罢了。” 说起“黎仙姑”这个人,介绍起来兴许比较复杂。“黎仙姑”是鹊仙岛“玉女祖师”的徒弟,是鹊仙岛实际上的掌权人和领导者。时至今年,已年芳数十岁,芳龄与万灭神殿教主不相上下,属于中年范畴。而岛主“玉女祖师”则十分老迈,接近七旬高龄,早已隐退幕后,她曾参与过唐古拉山大决战。当时,绰号为“玉女”的修仙界奇女子以“遮天蔽日护体神盾”作为屏障,以对抗“阴阳双煞”的迫害,但终究因寡不敌众、技不如人,被阴风散人、炙阳罗刹的联合魔功给击垮,重伤垂死之时,幸好有“涅槃天尊”与‘北斗星君’及时赶到,于是才有了之后的决斗场景。“黎仙姑”曾立志要替师父报仇雪恨,这才与万灭神殿的教主走得很近。谁是阴风散人的敌人,谁就是“黎仙姑”的朋友。 “教主,该进入正题啦!”徐长老低着个头,在一旁恭敬地催促道。见教主跟“圣手”一味的“叙旧”,徐长老有些不耐烦。 尽管徐长老是下属,教主是万灭神殿的最大头目,但是,教主平日里还是礼敬徐长老三分。一来,徐长老虽然有点倚老卖老,但是查案还算精明能干,万灭神殿很需要他这种人,离不开他;二来,教主常年闭关,已经形成了习惯,徐长老纵有万般不好,但是足够忠心,这一点教主是看得很清楚的。 “哦,对对对。老人家呀,‘涅槃天尊’已经越狱逃出了地牢,这件事,你总晓得吧?”教主依旧温和地问着“银针圣手”。 “什嘛?‘天尊’逃跑了?这不可能!多年前,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他的脑髓,他不仅失忆,而且已经变成了一个痴傻的废人,更何况,他还是个断了一条腿的瘸子,怎么可能逃脱!不是还有两名死士……”老太婆满脸茫然地回答道。 “啪”一声巨响传来,猝不及防,原来是教主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了老太婆的脸上,并且打断了老太婆的话。没想到,短短的眨眼工夫,教主的态度竟南辕北辙,此时的嘴脸,与刚才的和蔼可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这件事如果换做是‘黎仙姑’亲自来处理,她也决不会轻饶了你。自从四十年前唐古拉山大决战以后,‘北斗星君’石沉大海、下落不明,‘涅槃天尊’是整个寰宇现存的唯一一个知道‘四羊方尊’在哪里的人,一旦他的脑髓被别人给治好,‘四羊方尊’落入敌人之手,我两派的所有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你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吗?”教主凶光乍现,面目狰狞地说。 “老婆子有罪,老婆子看守不利,教主,杀了我吧,祈求你杀了我吧!”老太婆哭喊道。 教主甩了甩袖子,迅速抽身,气愤地离去。 “哦,对了!昨日我救治完多名伤者,当我把他们一一送出别院之时,门口的人说瞧见一个叫唐东拓的弟子闯了进去,未见出来。此事莫非跟‘天尊’越狱有关联?”老太婆供述道。 “如此重大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徐长老斥责道。 紧接着,老太婆被人扶走,将他送回了别院。 “‘天尊’是个极度倔犟的老头子,那么多年,我们软硬兼施都撬不开她的嘴,就算哪天有人把他的脑髓治好了,他会将‘四羊方尊’的秘密告诉那个人吗?”范长老望着吴长老和徐长老问道。 “哎——!那可说不准呐!关键看救走‘天尊’的是什么人了,假如是控兽谷的人,那就危险了。控兽谷的现任谷主曾是‘天尊’的关门弟子,正所谓师徒情深啊!要是让控兽谷得到‘四羊方尊’,我们就准备好,等着人家把我们的魂魄给收走吧!”徐长老叹息着说起了风凉话。 说罢,徐长老走到茶几跟前,找来一卷空竹简,提起砚台里的毛笔,奋笔疾书、挥毫泼墨了起来,不知在写些什么。分立两旁的吴长老和范长老也莫名其妙、倍感疑惑。 片刻之后,徐长老撸起袖子,似乎终于大功告成。 “来人,按照我修改的次序表,下一位。”徐长老呼唤着门外的手下,一名门徒冲了进来,徐长老伸手递过去一卷竹简。 即便教派里出了突发的大事,剩下的人仍然要接着审、继续审,不能漏掉一人,不可放过一个。 只见,表情淡定的唐东拓此时正从门外被数名门徒押解进来。 “先前我已经审了一箩筐的人,嘴巴都说干了。要不,就从你开始,换个新的审法。我们来玩个游戏,叫做‘真心话大冒险’,采取一问一答的形式,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有欺瞒,我立刻就能看出来。哼哼,要是被我看出来,你就准备好被人‘收尸’吧!可能你还不知道,没有什么能逃过我的双眼,任何蛛丝马迹,都将成为你的破绽。”徐长老有条不紊地咕哝道。 “三位长老在上,小的不敢欺瞒。徐长老想问什么,请明示。”唐东拓若无其事地说。 “很好!第一个问题,你来了本教三年,平日里与别人的关系不远不近,胡包勉强算是你比较要好的朋友,据确凿情报,听闻昨天你不听劝阻,硬生生的闯入过‘病患别院’,久久未见你出来。那么,今天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别院的地下密道你是否进去过?你是潜伏在本教内部的别派间客吗?”徐长老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过程中目不转睛地死死地盯着唐东拓的双眸观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七回 第七回 “原来徐长老就想知道这些个事而已?那行,那我就按顺序一一向您说清楚。我昨天确实闯入了‘病患别院’,只因我在灭剑堂的好兄弟胡包重伤昏迷,久久不见出来,心中担心,我才不得已而为之。结果我进去之后,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胡包及其他受伤的本教弟兄并不在‘别院’里,连‘圣手’也不知去向,我想不通,只好四处找寻,无意中发现了密道入口。再往后,我确实进了秘道,我猜测他们可能是在这底下治疗。我沿着里面的甬道一直走,最后走穿了,最后从蜀山山脚走了出来。走了一路,人还是没找到,我便回到了神殿。整个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怎么可能是间客呢?是本教收留了我,对我恩同再造,叶堂主生前更是对我照顾有加,我感激都来不及呢!”唐东拓目不转睛的望着徐长老,同样非常果决、坚定地回应道。 “照你这么说,你并没有在秘道中救出什么人?也没有刺杀过叶堂主?”徐长老半信半疑地问。 “你是说,秘道中还有别人?我怎么没看到?还有,我刺杀叶堂主?当时我们灭剑堂以及灭叉堂、灭钩堂的那么多弟兄都在场,难道有人看到了是我刺杀的吗?徐长老,您可不要屈打成招,随便诬陷人啊!”唐东拓表情无辜地演绎着。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屁孩。说实在的,叶堂主不是你杀的,我信。毕竟叶堂主是头部受到垂直方向的暗器重击,而你当时与他同处一条水平线上,根本做不到这一点,而且暗器功法非同一般的功夫,单凭你的年纪和底蕴,使出如此深厚的打击力也不现实。但是,秘道里的事单凭你一面之词,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我不能确信你有没有在我面前子虚乌有的编故事。你说你不是间客(内鬼),你能给出证明(证据、凭据)吗?”徐长老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通过心理攻势刁难道。 “确实,我拿不出任何证明,来佐证我自己不是奸细。同样,徐长老,你能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是’卧底吗?请您先恕我无罪,我来打个比方,就好比说,假如我认定你徐长老心里一直想谋害教主,只是出于各方面条件(机会)限制,目前尚未实施或实施未遂,那么,你能给出你心里面不是这么想的证明吗,不管你有没有预谋,你能证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暗算教主吗?徐长老,你同样给不出来吧,那么,你凭什么因为你自己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就断定我欺骗了你呢?”唐东拓态度委婉、言辞刚强地回复道。 “大胆!放肆!你这是诡辩!哼,在我面前都敢信口雌黄、歇斯底里、强词夺理、欲盖弥彰!不错,我是没有证据,可我主管本教刑罚,能把你……”徐长老顿时火冒三丈,气得脸红脖子粗,甚至有点理屈词穷、精神亢奋、口无遮拦、语无伦次、胡言乱语…… “额,老徐……老徐……先别生气,来来来,你先过来坐下,让我来审审他。”内务长老范长老见情形即将失控,徐长老已经理亏,不希望徐长老乱动刑给人留下把柄(话柄、马脚),于是挺身而出,制止道。 徐长老被拉回了审讯台,范长老朝着唐东拓走了过去,说道:“你叫唐东拓,对吧?你的所有过往案卷,刚才我都已经翻阅过了。不如我们来拉拉家常,你三年前还没来本教的时候,是做什么的?在哪些地方呆过?别紧张,照实说就行。”范长老始终面带微笑,果然是个狡猾的笑面虎。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也没见过他们,更没听说过关于他们的任何事。是一名农夫收养了我,算是我的养父,我逐渐被他抚养长大,后来突然有一天,诸侯国征兵,他是壮丁,被拉去服兵役,参军打仗,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兴许已经战死沙场了吧!于是我四处流浪,乞讨为生,又挺过去了几年。直到三年前,我无意间来到蜀山附近,听闻周边的村民说,此处有一修仙宝地,为了混口饭吃,我便加入了本教。后来承蒙叶堂主的垂青,把我编入了灭剑堂,他教我本教的礼仪和规矩,传了我一些功法,我从此便不再以混口饭吃为目标,而是以本教的存亡荣辱为重,为了本教,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唐东拓详细地阐述道,过程中毫无停顿或卡壳,令所有人都瞧不出有编造的迹象,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果然和卷宗里记载的一摸一样(完全一致),既然你这么忠心,我姑且相信你。那好,本教现在正巧有一项紧急任务,不如就交给你去办。就用你的行动来证明你自己,以表明你的忠心。你可愿意?”范长老露出一脸的奸笑问道。 “范长老吩咐的事,小的就算舍命都一定要办好。”唐东拓道。 “很好!教主此前已经给控兽谷谷主痴念生修书一封,内容主要写的是两方面的意思,这一来,是问罪(责备)控兽谷,两面三刀、临阵倒戈,为世人所不齿,如此背信弃义的盟友,不得不声讨;这二来,是继续修好,化干戈为玉帛,各大正派对我们虎视眈眈,大敌当前,我们同为邪派,万不可窝里内斗、同室操戈。此竹简信笺目前就在我手中,我交给你,就由你负责去送信。教主还嘱咐过,视情况临机应变、机敏行事,如能找到机会弄死痴念生,也可以将他刺杀;如能施展反间计,离间他们诸位圣使之间的关系,也可以去分化;如都不能,那就想方设法修好。教主的意图,你听明白了吗?若你能将此任务办成、办好,并且安然无恙的回到本教,我升你做灭剑堂堂主!反之,若是不幸死在了控兽谷,或是敢临阵脱逃,你的尸首(尸骨、遗骸)都将会被本教派出的杀手给彻底摧毁。本教势力遍布满天下,你逃不掉的。”范长老以轻声却带刺的语言交代道,同时从袖子口取出一卷竹简文书。 “小的定不辱使命。”唐东拓接过信笺,简单的回应道。 “去吧。”范长老发令道。 待唐东拓转身走出去后,徐长老、吴长老甚为不解,向着范长老疑惑地凑了过来。 “老范,你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啊?你这是在审察他吗?”徐长老问道。 “两位哥哥哟!我这招妙计的用意,那真可谓是深不见底呢!无论这小子是不是内鬼,首先,可以支开他一段时间,就算他是内鬼,也没有机会在本教打探情报了;其次,让他自己想办法来证明自己;再次,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你们想啊,控兽谷是什么地方,连你我都不敢去,让他去,哼哼,九死一生!”范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说。 “高,实在是高!”吴长老竖起了大拇指,赞赏地笑道。 “对了,我们的眼线不是派遣到各门各派搜集他们全体门徒的历史档案去了吗?有人回来了吗?”范长老问起。 “回来了一批,目前已经搜集到了静霞山庄、天一派、滴水洞、空灵湖等门派的全体人员卷案,没有唐东拓这个人。”徐长老道。 范长老、吴长老费解地点了点头。 为了例行公事,出于不能遗漏掉任意一个人的考虑,一会儿之后,三位长老继续审讯起了其他的本教门徒。 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静霞山庄里,阴风散人已经从昆仑山将梦溪及其他后辈弟子们带了回来。 “太不懂事了,简直是胡闹、乱来!联合六大派围攻万灭神殿,这么大的事,你自己一个人瞒着?故意不告知爷爷?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坐好,我给你疗伤。”阴风散人与梦溪二人皆呈打坐的姿态,前后同向而坐,阴风散人关心地啰嗦(唠叨)道。 “爷爷,我的伤根本就不重,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三年前,我一直追问你,东拓师哥去了哪里,同我们一起长大的其他师兄弟去了哪里,你老是不肯说。后来,我又问了许多次,你依旧还是不说。东拓师哥对我那么好,曾经好几次他都救过我的命,不管是在荒野采摘草药,还是在悬崖上练功,我每次遇到危险差点摔死时,都是他挺身而出救的我。三年前,他居然一声不响的就消失了,连招呼都没跟我打。爷爷,你如果知道,就告诉我,他究竟去了哪里,好吗?”梦溪哭丧个脸,悲伤地撒娇般哀求道。 “坐着别动,哪那么多话!先等我把真元输进你的体内,你所中的‘晕厥戾气’就会自行消散。”阴风散人面无表情,硬梆梆地说道。 这次,与曾经的每一次一样,阴风老人再次回避了这个问题。 时至傍晚时分,天空逐渐变得黑暗,日月交替,众星同辉。 让我们把视线再转回到万灭神殿,审讯堂内,依旧是灯火通明,继续着残酷的审判。 突然,一名教主的贴身侍从冲了进来,大叫道:“不好了!教主吐血了,情况很严重,三位长老快去看看吧!先前也通知了介护法,他也在赶过去的路上。” “啊!”三位长老齐声惊呼道。立即停止当下的审问,三人连忙起身,疾速飞往了教主府邸。 “教主,教主,你怎么样了?”三位长老刚赶到,没想到介隐已经蹲守在教主的床头照顾、慰问。 “呃……我猜……吪……我猜,可能是击杀蓝甲圣使消耗了太多的真元和法力,内脏受损,体内匮乏空虚,所以才……”教主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教主,你可不能有事啊!教主,您……您……怎么会这样!”范长老率先迎了上来,趴在床头边哭喊。 徐长老、吴长老也围在了床头,却没有机会开口。 “不妨事,不妨事。老范,火速安排几个下属弟子,找辆马车,把我送往……蜀山后山的本教禁地,就行啦!”教主继续慢吞吞地说道,此番下达了明确的命令。 “是!是是是!属下马上去安排。耶咿,教主,后山的禁地不就是您多年来长期闭关的地方吗?您现在病得这么严重,还要去那里?”范长老突然反应过来,禁地不能治病,本能的发问道。 “毋庸置疑、不必多嘴,马上照办。”教主虚弱地重申道。 没过多久,很快,就来了一批侍卫及死士,一架四匹马拉的马车停在了教主府邸大门外。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护卫们护宋着教主的马车来到了后山禁地。 教主多年以前曾下令,本教除教主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一旦有人闯入禁地范围,教主会立即感应到。误入禁地的唯一出路,就是迅速远离此处,调头返回。 教主强行挺着衰弱的身躯,走下了马车,见禁地近在咫尺,走几步即可跨界过去,便立马转身,使出最后一丝气力,施展出黑风掌力,刹那间,将随行的死士全部斩杀,连那四匹马也无法幸免于难。 紧接着,教主独自一人进入禁地,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束强光从附近的山洞里射出,将教主收了过去。 山洞内,只见教主瘫倒在那里,奄奄一息。 “我感受到你的真元几乎干涸,怎么这次,这么快就耗尽了我传给你的无上法力?以前你起码可以支撑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是为何呀,嗯?”一个仿佛从地底传来的声音响彻山洞,却不见说话的人。 “主人,昨日我的教派里闯入了强敌,那人是控兽谷的蓝甲圣使,法力极高。为了弄死他,我没有选择,只能拼尽全力。还请主人再次施法,救我于危难。”教主诚挚地恳求道。 “念你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助我冲破封印,好吧,我就再救你一回,并恢复你体内绝世的功法。呀——!”神秘的声音是那般的强烈、刺耳。山洞内震耳欲聋,山洞外却密不透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好了了了了,你的功法和身体体体体……已经基本恢复复复复复,你自己运功调息试试看看看看看。”诡异的声音如回声般响彻,重叠交错,极为恐怖惊悚。 “多谢主人!请主人放心,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帮主人做一天的事。我这一生愿倾尽我的一切,做主人最忠实的奴仆。待到主人冲破封印、穿越结界的那一天为止。”教主磕头叩首道。 没想到,这位留着“人”字须的傲慢教主,平日里那么神气,此刻竟也成了哈巴狗一样跪舔。 “嗯,难得你有如此忠心,我自当不会亏待与你。像你们这些血肉之躯的凡人,虽说也在常年修仙,但始终是肉体凡胎,无法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仙家水平(造诣、级别、档次、境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助我冲破封印。哎——!”如同从地府传来的声音,竟然也会无奈和叹息。 “主人,我一直没敢问您,您的法力已经高到不可想象的程度,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能把您封印在这深山洞穴之中?”教主斗胆问起。 “哼,想起那件事我就愤怒。好吧,告诉你倒也无妨。原本,我乃上古神兽暗魔兽,上古时代,曾经与炎魔兽、风魔兽、冰魔兽等十大神兽掌控冥冥众生。大概一万年以前,我幻化成了人形,在世间教化百姓,信奉于我。不料,却引来了天庭的神仙阻挠。后来,我联合其它九大神兽与天庭分庭抗礼,前期倒也打个平手,后期,天庭不知从哪里祭出了天外陨铜所铸的‘四羊方尊’!此物遇弱则略强,遇人则微强,遇妖魔则更强,遇我辈上古神兽居然奇强!我们十大神兽先后被吸纳走了元神,半死不活,非生非灭。其它九个也不知被封印在了哪里,反正我被封印在了此洞之中。再往后,大约八百年前,一位修道成仙的高人机缘巧合的碰到了此洞之中,以他的法力帮我解除了我最外层的枷锁,我才得以与你交谈沟通,传你功法。八年来,再无第二名成仙之人到此,我也就一直无法动弹、冲出山洞,直到你的出现,我才隐约看到了些许希望(光芒)。”暗魔兽倾诉道。 “主人放心,我定会竭尽所能救您出去。”教主表忠心道。 这个世界,人是最常见的存在,妖、魔、鬼、怪、魂、兽、神、仙各有归属,只不过他们或深或浅的潜藏,他们的踪迹,凡人难以搜寻、捕捉。 呆了许久,教主趁夜从禁地辞别离去,返回教中府邸。教内门徒惊呼神奇,教主才刚一闭关,转瞬之间,就病去痛消。 而同一时间的控兽谷内,跋山涉水、一路颠簸的小园,从马车上跃下,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疯癫老头儿“天尊”,踏着蹒跚的脚步,总算平安的赶回了控兽谷谷主营寨。 控兽谷位于巴蜀以南的苗疆沼泽,阴冷潮湿,零散遍布的小型高脚楼随处可见,篱笆栅栏围成的粗鄙寨子残破不堪。无数笼子、箩筐矗立于土丘上或营寨边,里面锁着各种模样(稀奇古怪)的动物,例如啄木鸟、蛇、蜘蛛、孔雀、龙虾等等异兽,大大小小、高矮胖瘦,无穷无尽、应有尽有。孰能想到,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却孕育着一群法力高深的修仙异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八回 第八回 肩负重要使命的唐东拓,千里走单骑,孤身一人踏入了控兽谷的区域范围。此境地幽暗阴森,极为惊悚。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高过山峦,叶片间缝隙稀少,即便是在白天,也跟夜晚一样昏暗。再加之百兽嘶吼、虫鸣鸟叫,潮湿的沼泽遍地皆是,一旦不慎涉足(失足)其中,必将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唐东拓的心里很矛盾,仿佛内心深处出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方面教唆着自己这样做,另一方面又驱使着自己那样做,不知该如何行事,何去何从。 “必须完成任务,先试探痴念生有没有和好之意,若没有,伺机暗害于他。反正都是魔教的奸恶之徒,杀死他们不需要在意道德与手段。”一个声音贯穿于唐东拓的耳廊间。 “绝不能为了完成任务而冒险,一旦身死,卧底大计将无法完成,那就对不起掌门师尊这么多年的教导和栽培。”另一个声音如余音绕梁般萦绕于脑海深处,反复熏陶、来回羁绊。 “可如果完不成任务,首先就过不了万灭神殿三大长老这一关,今后的卧底大计更无从谈起。”前一个声音继续冒出来辩驳。 为了向徐长老、范长老及整个万灭神殿管理层证明自己不是内鬼,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为了践行自己所承诺的那句誓言——“小的定不辱使命”,此番带着竹简信函不远千里,自当亲自交付给痴念生本人。可是,信笺中的内容有两层截然相反的涵义,一个是两派继续结盟修好,一个是讨伐控兽谷的背信弃义。如果选择了前者去完成,则魔教不再是一盘散沙,而是聚合在一起的整体,若是他们强强对话,合力对付正派,那么就会把自己的师门静霞山庄置于险境,师门危矣,则正派危矣,此举断不可行。唐东拓决不愿意看到两大邪派化干戈为玉帛、重归和睦的和谐景象。而如果选择后者,这封信就不应该让痴念生看到,设法暗中杀死痴念生,方能永绝后患。 可是,问题的难点(症结)正在这里,单凭自己一个外来游客的身份,单枪匹马、势单力薄,在如此不熟悉的沼泽环境中,想安然无恙的苟活尚且都不容易,何况还要去找到并杀死这个地域里的一把手——控兽谷谷主,想起来,都觉得是天方夜谭!自己与痴念生功法的强弱暂且不论,痴念生的面能不能见到还是一个谜。真是头疼,这个任务该怎么才能完成得了呢?如果不能顺利完成,那么自己的内鬼(卧底)身份就会自动坐实(暴露),万灭神殿将会满世界的通缉追杀自己,掌门师尊令自己卧底的千秋大计也就因自己的失误而前功尽弃、功亏一篑、付诸东流、毁于一旦。 唐东拓头戴斗笠,找到了一处无人的高脚楼,拄着一柄长剑,双眼无神的坐了下来,拼命的思索对策,纠结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想得久了,腰也酸了,四肢也有些麻木。疲倦之余,脑海中,对于梦溪师妹那温婉甜蜜的美好回忆,猝然间涌上心头。 …… 曾几何时,梦溪师妹与唐东拓从小一起长大,秦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吃饭、砍柴、打坐、练功,他们心有灵犀的情谊,可谓是至真至纯、举案齐眉、亲密无间。 那是一年山花烂漫时,静霞山庄广阔无垠的山野间,庭院深处,一轮圆形的石桌前,两方石凳对立摆放。年仅十二岁的一对少男、少女正在相互嬉闹、斟酌。 “来,小酒一杯,咱们一起干了它,我敬你。”少年时代的唐东拓人小鬼大,模仿着大人们喝酒的语言和神态,望着少女时代的梦溪亲切地说。 “嗯,好!”长发飘飘的小梦溪开心、欢乐地应声举杯。 “诶,等一下,这样喝酒太俗气了,不如我俩喝交杯酒吧!来,你把你的手臂挽住我的手臂……”小唐东拓出于单纯、好奇,不经意间挑逗道。 “哇,还是东拓师哥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哩!好,交杯交杯,一辈子,彼此依偎!”小梦溪一边作诗,一边勾起了小唐东拓的肘部,喜笑颜开地露齿轻曰。那嗲声嗲气的童音,听上去竟是那般的唯美而销魂。 “哈哈哈,好,只要师妹你高兴,我愿意一生一世陪伴在你身边,守候着你、保护着你。”两人同时捂脸,一起饮下了交杯的酒盅,小唐东拓一饮而尽,一边举着倒着的酒盅,一边发自肺腑地倾诉着。 …… 正襟危坐于高脚楼台阶上的唐东拓,嘴角露出了沉浸回忆的喜悦,只见,在其呆滞的眼神中,不知不觉的居然挤出了几滴温润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在高脚楼的地板上。 忽然一阵微风刮起,清风拂面的凉爽之意穿透骨髓,同时,也将唐东拓从沉思中惊醒。 紧接着,一条(只)毛发浓密茂盛的红皮狐狸从附近的雨林中急冲而来,挨着高脚楼穿插而过,正巧滑翔到了唐东拓的视野范围。只见唐东拓翻眨了一下眼皮,迅速起身,以为是危险降临,绷紧全身的肌肉,准备迎击。 很快,两名身披灰衣服的人沿着红皮狐狸的路径,从后方追赶而来,口中还分别咕哝着“就在前面,别让它给跑了”,“这血色火狐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水箱抢到就归谁。” 唐东拓听闻此话后,便也起身飞跑,朝着血色火狐的去向快步猛追。 终于,唐东拓施展出自己在静霞山庄修炼过的“追星腿”,一通模糊的残影掠着血色火狐闪现而过,那只狐狸的颈脖子便已被捉在了唐东拓的五指之间。 待后面的那两名灰衣之人追赶至此,发现已经有人第一个抓住了血色火狐,而且还是逮住了活体,狐狸并未受到一丝一厘(毫)的损伤,只好服气地齐声问了声:“这位英雄,敢问您捕到这只狐狸,可是为了将其召唤炼化,纳入您的可控之兽族群,据为己有?” “我不懂控兽,得到它也没多大用。看你二人的装束,你们可是控兽谷门人?我想向你们当中的其中一人打听一些事,谁愿意毫无保留、不带遗漏地讲给我听,我就把这只狐狸送给谁。”唐东拓斗笠未摘,手握狐狸颈,机智而沉稳地问道。 “对,我们皆为控兽谷门人,英雄想问什么请直说,我愿意告诉你。”其中一人立马回应道。 “英雄,还是问我吧,谷内的事,我全都知道。哪怕是鸡鸣狗盗的小道消息,没有不清楚的。”另一人连忙抢答道。 只见,唐东拓空闲着的那只手,当场随手一伸,后说话的那个人被点住了穴道,不能动,不能说话,也不能听见声音。之所以唐东拓会选择了先说话的那一个,是因为唐东拓觉得(认为)后一个人有点狂妄,语言中带有华而不实的吹牛皮意味,不可信。 眼睁睁的看到伙伴被点了穴道,先说话的那个人也很警觉(警惕),火速摩拳擦掌,吓唬道:“喂,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敢在控兽谷中为非作歹,可别怪我不客气哈!我告诉你,你……你可别逼我动手。” “别害怕,我只是不想让他听见你我之间的谈话,你可以尽情、大胆的说,说清楚以后,我就放你们走。并且把这只狐狸拱手相送给你,我说到做到。”唐东拓镇定自若地说。 “好,那你问吧!”那人左右为难之下,由于不知唐东拓深浅,出于惧怕,还是决定说。 “你们谷主痴念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平时都喜欢住在哪里或呆在何处?我需要知道很详尽、很透彻的准确讯息,”唐东拓道。 根据此人详细且具体的介绍,谷主痴念生是一个冷漠、内向的人,平日里非常的沉默寡言,可谓是城府极深、深藏不露,他孜孜不倦地替门徒们谋划着门派生计、人间大局,从不干歌舞升平、男欢女爱、觥筹交错、声色犬马之事。据说,他的名字的由来,源自年轻时经历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悲壮的、真挚的爱情故事。 尽管谷主痴念生身上闪耀出的光辉十分的璀璨,浮现出的优点特别的丰硕,情愫精良、感慨颇多,然而,他却是一个擅权跋扈之人,下达政令说一不二,赏罚分明一言九鼎。他的功法境界并不是控兽谷门人中的翘楚,而权势却在谷内担当着第一的宝座,足可见人心之所向、门徒之皈依。 痴念生居无定所,行踪不好估计,谷中并未设立谷主营寨,所有的通知或布告,都是谷主临时派手下相互秘传,或飞鸽传书以逐个告知。 “哦,对了,七日之后,谷内将举行每五年一届的‘千兽会武’,届时,谷中的全体男女老少都会去飞流瀑布下的草坪上参加,谷主誓必也会到场,‘千兽会武’需要谷主出面主持。据悉,中立门派空灵湖的掌门人零毛叟将会亲自到场,为谷主痴念生撑门面,以及助威助兴。”此人最后又抖出了这么一个意义重大的惊天机密(绝密)。 “万分感谢!你这位朋友的穴道半个时辰过后会自行解开,你在此稍等片刻便是。接着,这是你的狐狸。”唐东拓果然言而有信的按照之前的约定照做了,说罢,便立即拱手辞行,向着谷内沼泽纵深处疾驰而去。 目光转移,空间转换。第二日清晨的万灭神殿,另一股轩然而起的风波,又在冥冥中蓄势,即将激情澎湃的上演。 万灭神殿中央广场,正殿大厅内,例行的早会议事正在进行时。 “启禀教主,根据这些天连日来的深彻审察,属下发现的问题很多。首先,据目击者的可靠消息,有几名按照排序(次序)尚未审讯到的本教弟子,纷纷结成队戴上了铁面具,昨晚已经连夜骑马逃往了空灵湖。我已经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单找到,分属七大分堂麾下。除了灭剑堂、灭叉堂没有之外,剩余的其个分堂都涵盖到了。这些人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有诸多疑点,以及很多历史溯源模糊不清的记载(记录),他们当中,甚至有人和‘银针圣手’来往密切。现在已经可以认定他们就是空灵湖派来的卧底和眼线,教中应该没有再留下他们的党羽,现在人都已经跑了,要想再抓回来恐非易事。其次,对于‘银针圣手’的审讯非常圆满和成功,具体细节,教主也都清楚,念其并无迫害本教的野心,依属下愚见,无须对‘圣手’用刑定罪。再次,因证据不足,杀害叶猛的真凶至今尚未查清,对于此事,属下深感惭愧(愧疚)。”高台之上,徐长老站在教主的侧身,对着教主鞠躬作揖,一五一十地如实上陈这两日的审察报告。 “哼!空灵湖乃是中立阵营中最不安分守己的门派,其掌门人零毛叟年纪那么大还那么野心勃勃,竟敢染指本教内部事务,实在是天理难容、可恶至极!要不是以静霞山庄为首的正派阵营对本教虎视眈眈,我巴不得倾尽全教之力去讨伐空灵湖。至于‘圣手’,虽说她是鹊仙岛派来的,可毕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本教的伤病教众还要倚仗她医治,饶了她吧。说起叶猛的死,这件事隐射出的真相,关乎到本教的长治久安,必须一查到底,求个水落石出。目前根据审出来的情况,有哪些嫌疑人?”教主郑重而严肃地说。 “禀主上,属下经过多番审察,发现灭镖堂堂主的嫌疑最大,事发当时,他刚好就在蜀山的半山腰上值守,位置刚好在叶猛的头顶上空,具有行凶杀人的地理区位优势和行动空间,再加之他是暗器老手,与叶猛头骨遭撞击的实际情况极为吻合。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属下怀疑十之八九就是他干的。至于另一名嫌疑人——灭剑堂弟子唐东拓,我分析了很久,尽管秘道的事……哦,口误口误,尽管此人也很可疑,但是所有的文案材料都指向三个字,‘不是他’,属下认为唐东拓不是内鬼的可能性更大!况且,唐东拓已被范长老指派,去往了控兽谷送信办事,此举可令其自己去证实自己的身份。”徐长老再次回复道。 坐于教主左方第一把椅子上的介隐听完徐长老的话,眼神中竟不知不觉的涌现出了些许担忧和慌乱的神色。他忧虑的并不是自己会不会被查出,而是唐东拓的生命安危。出于多个原因,他有保护唐东拓周全的责任与义务。 借着自己的高位职务,以及教主对自己的宠幸与信赖,介隐当下便站起身,慢步走到教主的座椅前,斗胆冒险,准备毛遂自荐。只见他站在教主侧身,躬身道:“本教能有徐长老这般洞察秋毫的刑律判官,真乃本教幸事,相信不久的将来,所有的谜团,必将被徐长老一一解开,本教潜藏的各门各派的卧底,终究会被徐长老一一揪出、无所遁形。只是,教主,属下有个不成熟的设想,不只当讲不当讲?” “介隐呐,难得见你在早会议事时开口谏言呀,呵呵,不管你有什么观点(主张),但说无妨。”教主一看是介护法在说话,连原本板着脸的态度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属下设想,如果让个后辈弟子孤身一人去往别派探险,没有法宝,没有后援,岂不是凶多吉少吗?众所周知,控兽谷乃是虎狼之帮,万一这名后辈弟子遭人暗算或毒手,身首异处、殒命他乡,损的可是我堂堂天下第一教派万灭神殿的颜面,这不等于是给教主脸上抹黑吗?死一个本教的门徒是小事,可是损害了本教的威望那就是大事!我相信,教主绝不希望看到本教声威受损,咱们万灭神殿丢不起这个人。属下建议,派遣一名功法高强之人,前去协助唐东拓完成任务,以防其遭遇不测。如三位长老不方便前往的话,属下介隐,愿意亲自赶赴控兽谷,以助本教门徒一臂之力。纵然此去控兽谷凶险无比,然,介隐不惧!不知教主意下如何?”介隐慷慨激昂、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地吟诵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九回 第九回 话音刚落,尚未等教主反应过来,外务长老吴长老却首先站起身,向着介隐这边迈了几步,歪着脑袋凝视着介隐,很不客气地搭话道:“介护法,今儿个不晓得是什么诡异的风,把‘您老人家’的嘴也给吹开了呀!我就纳闷了,介护法怎么突然对我教的一个小辈弟子如此上心(关心),莫不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够啦!老吴,不得造次!赶紧给我坐下去。”教主大为不悦,用严厉的语调,急忙制止吴长老那毒如蛇蝎的如簧巧舌。 “吴长老,关于介某为何要提出这样的请求,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想必吴长老您也听到了,请恕介某不再重复(重申)。如果吴长老怀疑介某另有企图,那么不妨请吴长老亲自出马,相信有您大驾光临控兽谷前去支援助阵,咱们灭剑堂的那位唐东拓必定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介隐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斜视着慢条斯理地说。 台上台下,包括九大分堂的部分弟子和堂主在内,正殿大厅里的所有人对于眼前的这一幕,都倍感尴尬。一方面不希望看到领导们之间存在争吵,另一方面不知道应该支持哪一边的观点。介护法毕竟是本教的高层领导,职位、权势皆在吴长老之上,普通教众及堂主不敢轻易得罪。而吴长老是三大长老中脾气最暴躁、行事最凶残的一个,而且加入本教长达几十年,属于元老级人物,同样开罪不起。 正在这时,为了打破现场的尴尬(寂静)局面(氛围),灭剑堂的一名弟子胡包斗胆站了出来,高声喊道:“教主、护法、三位长老,小的有事请奏。小的乃是灭剑堂旗下弟子,我与本堂同僚唐东拓这个人相处甚久,以我个人对他平时行为举止的观察和判断,我认为他不可能是内奸。三年来,他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心眼很好,生活中、抗敌中、练功中,屡屡帮助本堂弟子,此番在蜀山山脚迎击六大派的进攻,我险些丧命于静霞山庄弟子的剑下,要不是唐东拓挺身而出及时救了我,我也没有机会撑到‘圣手’把我的伤治好,也许早在蜀山脚下,或者送往‘病患别院’的路上,就已经一命呜呼、撒手人寰了。而且,三年来,他从未一个人单独行动下过山,如若他真是别派的间客,再怎么的也应该下山去交换情报、通风报信吧?方才听闻徐长老所言,这才得知唐东拓被遣往控兽谷孤身犯险,胡包不才,愿请命前去协助唐东拓。” 教主听到这里,原本内心涌现出的些许疑虑(顾虑)便也顺势消散(消弭),对着身边的三大长老和介隐发号施令道:“好啦,都不必再多言,情况我都知道了。介护法乃是本教的支柱和栋梁,怎能轻易离山呢?本座动不动就要去禁地闭关,本座不在教里的时候,本教的诸多大小事宜还要劳烦介护法来执掌大局。老吴啊,要不,本座就指派你去保护唐东拓的安危,如若唐东拓死在了控兽谷,那你就提头来见,哼!” 吴长老当即下跪哀求道:“啊!哎呀,教主,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老吴我年纪都已经这么大了,功法原地踏步多年未有提升,您让我去,非但保护不了唐东拓,可能我自身都难保呀!本教上下谁不知道,老吴我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力不从心(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万一有负重托,辱没了本教的威严,那老吴我可就是千古罪人呐,老吴我担待不起这个骂名!” “既然你不敢去,那就换老范去吧,徐长老需要保障教内的审察调度,不可抽身。”教主只好重新指派范长老前去。 “教主,不行呐!属下的功法还不如吴长老呢!属下……”范长老也站起身,愁眉苦脸、面如死灰地乞求教主不要派自己去。 “行,行,行——!那就只能介隐去喽?好,介隐,你去,记得务必平安归来。今天就到这里,全都给我退下!”教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怒,一通雷电齐鸣般的狂吼。 “遵命!教主,那灭剑堂的这位胡包兄弟,属下是否可以带上他一同前往,两个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介隐继续申请道。 “这件事,你自己拿主意(做主)吧!”教主说完,起身快步离去。 就这样,介隐领着胡包,二人携手一起起程,奔赴控兽谷追寻唐东拓的足迹(踪迹)。 二人刚踏出万灭神殿的地界,在蜀山山门,就被值守在那儿的灭斧堂弟子给拦了下来。 “哟,原来是介护法呀,卑职参见护法。呵呵,近些天本教屡出大事,依照教主指令,蜀山各进出道路需要加强戒备,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本教范围。请护法出示令牌,不然卑职不能放您出山门,还望护法见谅。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护法不要让下面的人难做。”灭斧堂弟子委婉地讨要令牌。 “正是教主命我出山门办理公务,教主兴许遗忘了令牌的事,并未拿给我,你可以自行回教中询问。这位是灭剑堂的胡包,他是我的随从。”介隐说完,准备带着胡包直接通行。 谁知,那名灭斧堂弟子立即从腰间拔出斧头,连同值守山门的其他十余名灭斧堂弟子,一起阻拦住介隐的去路。 “护法,我等也是没办法,实在是……”那名灭斧堂弟子委屈地说。说话的过程中,手中的斧头还在颤抖。 介隐只好猛的一脚蹬在了地上,四周的十余名灭斧堂弟子随即腾起一丈多高,再人仰马翻的摔落地面。借着腾起的黄沙和灰尘,介隐拉着胡包迅速抽身离去。 对于这群愚蠢的部下,介隐已然失去了再解释下去的耐心。 灭斧堂弟子们挨打、摔跤后,强忍着疼痛,爬起身,虽然打不过介隐,但是依旧严格执行教主下达的死命令。只见他们一个个从地上站起身,火速奔往教主所住的府邸。 见到教主,当场双膝跪下。 “教主,教主,不好啦!就在刚刚,介护法假冒您的懿旨,还带了另外一个人,从山门逃跑掉了。最近徐长老严审全教上下,莫非(难不成),介护法也是空灵湖或者鹊仙岛之类的门派安插在我教内部的眼线?卑职无能,请教主降罪!”这位言辞的字里行间显得非常负责任的灭斧堂弟子,如实禀报道。 “哦,你没有错,辛苦了。我忘记给介护法令牌了,这事我知情。好了,你先忙你的去吧!”教主轻描淡写的打发(搪塞)了一句。 灭斧堂那人霎时间愣了一小会儿,目光游移闪烁,然后露出了沮丧、惊恐、失落的表情,站起身,不转向,背对着屋门,脚步向后倒退挪了出去。 控兽谷内,谷主的女儿小园早已平安返回多日。她惬意地依偎在父亲的身边,帮父亲揉肩捶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天伦之乐。 痴念生披头散发、双眉上扬,身披深灰色斗篷,人高马大。坐在椅子上巍峨不动,整个气质(气场),显得庄严肃穆,脸上还充满着沧桑的痕迹。 “爹,女儿真的很想知道,此番您为何要派蓝甲叔叔进攻万灭神殿呀?难不成就是为了替我腾出救出天尊的时间?现在蓝甲叔叔被万灭神殿的人弄了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的下场,爹,您不难过吗?”小园悲凉哀伤地望着父亲的眼睛问道。 谁知,他的父亲——控兽谷谷主痴念生,却一个字都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呆滞的静静看着远处的灌木和草丛,脸上布满了复杂的表情纹理(皱纹),有哀悼,有悲愤,有忏悔,有惋惜…… “爹,蓝甲叔叔的死,万灭神殿的确是罪大恶极、难辞其咎。可是,爹,您有没有想过,若不是您一心想称霸天下、一统魔教,非(偏)要让蓝甲叔叔去进攻万灭神殿,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如今我们损失这么惨重,除了救回了天尊之外,我们又赢到了什么?爹,像以前那样,我们父女俩安静的生活在控兽谷里,无拘无束,与世无争,不好吗?”小园喃喃道。 痴念生还是一言不发,虽然听到了女儿的发问,却没有任何表示。 “爹,如果娘还活着,她也不希望看到你去跟其它门派争强斗狠(勇)、追名逐利的!”小园继续说。 痴念生听过后,却突然转身要走,不打招呼,没有理由,径直冲出草棚之外,快步离开。 小园用一副单纯、天真的眼神,目送着痴念生魁梧雄健的背影离去,心中不知是悲是苦还是痛。 在痴念生心中,隐藏着太多的烦恼与秘密,许多陈年往事不堪回首,这十几年来,他的性格也变化了很多。 痴念生深爱着他的亡妻,至于他的亡妻生前是否爱他,另当别论。 中年已过的痴念生,功法道行也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层次,在他这个年纪,只想思考着怎么奋发图强,把门派壮大,让子孙千秋万代、长盛不衰,因此,他的野心很大,主要集中反映在一统魔教和歼灭正派宿敌这两件事情上。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回 第十回 不经意间,数日的光阴转眼间流逝蹉跎,一晃,日子便来到了控兽谷五年一届的切磋盛会“千兽会武”开幕的前一天。 令人始料未及、不曾料想、不可思议、甚为惊奇的是,遍地阴森、满布幽暗、万般惊悚的控兽谷地域内,竟也有山水相依、绿意盎然的唯美景致。虽比不上江南春色那般莺歌燕舞、草长莺飞,却也别有一番神韵和意境。 在控兽谷内的一处丘陵的山坳峡谷地带,有一方面积不大的水潭。水潭附近鲜花朵朵、绿树成荫,在灿烂夺目的艳阳之光的照射下,真可谓是云蒸霞蔚、美轮美奂、五彩缤纷、色彩斑斓。水潭四周的岸上,规则的竖立着八根又粗又结实的钢铁巨柱,巨柱上连接着一条条环环相扣的铁链。八根铁链如同雨伞伞骨(内撑)状,或直或弯的指向同一个中心点,伸进到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这八根鉄镣,哪怕在没有风的时候(季节),也会时不时的颤动、摇曳、晃摆、振抖,似乎在水下的另一端还牵绊、捆绑、束缚、扎拉着某个东西。 忽然,一名背挂披风、身套钢盔的蒙面战士飞抵了这里。 只见那蒙面战士双手共握一柄九尺长刀,浮空于潭水上空,举起大刀,向着潭水水面就是那么一挥舞,水面竟然自动被掀开,一半向左,一半向右,两股腾起的浪花反向飞溅,形成分水局面。趁着这个短暂的时间空隙,蒙面战士俯冲一闪,钻入了潭水之中。 一会儿之后,蒙面战士如有神力,一只手紧捏长刀,另一只手揪着一头庞然大物,一同跃上了岸边。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古异兽(灵宠)‘避水金晶兽’,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果真被藏在了控兽谷里。哼,从今天起,这就是俺的坐骑啦!哈哈哈哈哈哈……”蒙面战士欣喜若狂地咆哮道。 只见他将双手十指交叉,对着那灵兽放出红色丝光,施展“通灵秘术”,以驱使这头硕大的“避水金晶兽”能够归顺自己,以供自己今后驱使、驾驭。谁知,蒙面战士的功法非但没有降服灵兽,反倒引起了灵兽的愤怒。当场,灵兽张嘴一个喷嚏,瞬间一阵狂风袭来,就将蒙面战士刮开十丈开外。蒙面战士猝不及防,被吹飞后,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幸好有功法护体,才不至于伤病残疾。 正在此刻,一名全身都是肉、险些胖成球的肥胖老头儿,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这名老头儿的鼻梁及眼眶部位带着铁面具,鼻孔及口腔却露在外面,一副似笑非笑的嘴脸。不仅如此,而且全身没有一根毛,光秃秃的全是肉,头发没有,胡须没有,鬓髯也没有…… 不错,此人正是空灵湖的掌门人零毛叟,曾参与过唐古拉山大决斗,并也曾遭“阴阳双煞”暗算身受重伤,是少有的几名幸存者之一。 零毛叟的法器是一支蒲葵扇,不明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是怕热,喜欢随身带个扇子给自个儿扇风。零毛叟及其门下的徒子徒孙,住在中原地区的一泽大湖——空灵湖的水底之下,有点类似东海龙王的龙宫(水晶宫)。独门绝技是“避水神功”,不仅可以使自身的皮肤毛孔水下呼吸、无须口鼻,而且还能释放出极度寒冷的“冰凝真气”,可令敌人在刹那之间被万年寒冰封冻凝结,不死不休。 “别逞能啦!就你那点微末道行也想召唤‘避水金晶兽’?小后生,赶紧滚犊子去吧!”零毛叟望着瘫倒在地的蒙面战士乐呵呵的叫道。 只见蒙面战士二话不多说,站起身,挥着刀,怒目凶光的敌视着零毛叟,施展出极为阴损的霸道刀气。 一阵阵泛着红色微光的刀气宛若秋天里飘飞的枫叶般,风驰电掣地朝着零毛叟那边击打过去。 没想到,零毛叟只是轻轻的摇了摇扇子,就令那漫空的红色刀气突然调头转向、反向飞射。蒙面战士眼睛当场瞪大,急忙奋力的一跃冲天,才好不容易避开“枫叶”阵的扫射,差点儿就被自己的功法给砍杀,命丧黄泉。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功法已经到达了这等境界?”蒙面战士惊呼。 “你问谁?我?嘿嘿,人送绰号‘零毛叟’,不晓得你听过没?哦,对了,我手里攥着一个江湖门派——空灵湖,这个你总该听说过吧?”零毛叟半开玩笑式的回答道。 “啊?”蒙面战士听到这个名字撒腿就跑,很快便无影无踪。 “呵,没有两把刷子,也想驾驭这‘避水金晶兽’,还是由我来降服这小萌宠吧!”零毛叟自信满满的自言自语道。 只见他撸起衣袖,准备施展“避水神功”,让灵兽感知到他的友好,再伺机奴化捕捉。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时,气场爆棚的痴念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零毛叟的身后。其飘逸的披肩秀发在微风中翻滚。 “零毛叟前辈,收手吧,先歇息一下喽!您可是我控兽谷请来的贵客,这等偷鸡摸狗、顺手牵羊的勾当,做出来,就不怕玷污了您享誉天下的尊贵身份吗?”痴念生颇为不悦的讽刺道。 一年四季,满世界的人都难得见痴念生开一次口,不知道的,还怀疑痴念生是个哑巴。这次,痴念生竟为了一头动物张开了尊口。 零毛叟转身一看,原来是谷主痴念生来了。自己作为客人,这么个作派,顿时自惭形秽。 同样在此刻,此前,孤伶伶一个人在控兽谷内胡乱摸索、东窜西窜了数日的唐东拓,无意间从一片密林钻入了此地。一通如没头苍蝇般的奔跑,正巧冲到了潭水边,与零毛叟、痴念生不期而遇。三人相隔数丈,脸对脸,撞了个正着。 霎时间,原本还彼此觉得尴尬的零毛叟和痴念生,顺势转移了注意力。对于这名年纪轻轻的后生唐东拓的诡异出现,满头的雾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一回 第十一回 “额……两位前辈,你们好!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身上带来的干粮早就吃光了,现在饥肠辘辘的,肚子疼得厉害,都快饿死了。不知两位前辈能不能行行好,给我弄点吃的呀?”唐东拓粗略的观察了一下前方的这两人,隐约感觉到气场不一般,这才赶紧变换着嘴脸哀求道。 “你这后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可是控兽谷,寻常人士那可是进不来的。还不赶紧老实交代?”零毛叟把脸色一阴,故意威胁道,以试图混淆视听,分散痴念生对自己的注意力。 “在下乃是……哦,在下不过是一闲云野鹤,一路上修真悟道,游方到此,误入贵谷,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宽恕,额……请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在下这就告辞!”唐东拓不便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草草了事。假如让控兽谷的人知道自己是万灭神殿的弟子,还不被当场给打死,控兽谷的蓝甲圣使就是栽在万灭神殿。 痴念生一直在不声不响的观望,无动于衷、一言不发。 正当唐东拓准备离去之时,突然,那头怪模怪样的庞然巨兽“避水金晶兽”突然挣脱了八根铁链联合捆绑的枷锁,猛的从潭水边蹭开,朝着唐东拓离去的方向疯狂的奔跑而来。 “啊!怎么办?这小萌宠发疯了!”零毛叟受到惊吓,看着痴念生询问道,希望谷主能拿出主意。 “哼!谁叫你们吃饱了没事,去招惹这妖兽!我蛰伏谷中数十年,全谷上下包括我在内,无一人能驾驭此兽,无奈之下,这才将其关押在此深潭之中。”痴念生说罢,猛的施展控兽之力,欲将“避水金晶兽”拖住,冷却它的怒火,以免它乱冲伤人。 在痴念生强大的功法面前,妖兽奔跑的步伐逐渐放缓,直至停下了脚步。 唐东拓不明所以,从最初的惊恐,到慢慢走近妖兽,一探究竟。 “小子,找死吗?还不赶紧滚远点?”零毛叟吼道。 唐东拓却已凑到“避水金晶兽”的牙齿边上,打量着这头巨兽的眼睛。 “这眼神里透露着一股凄凉和抱怨,看来你住在这水潭里很不开心呐!”唐东拓望着巨兽唧唧歪歪地嘀咕道。 “小子,叫你呢!还呆在妖兽嘴边嘀嘀咕咕的干啥呢?我可跟你说啊,你肚子饿,它肚子更饿,想死出去死,别死在控兽谷里。”零毛叟一边催促,一边发功把唐东拓的身体吸了过来。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唐东拓被吸到零毛叟身前,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你什么你,赶紧滚!控兽谷里的冤魂已经够多的啦,你个小毛孩凑什么热闹。快滚……”零毛叟呐喊道,赶唐东拓离开。 唐东拓十步一回头,瞟了一眼又一眼,喵了一波又一波,脚步没有停歇,可视线一直在妖兽眼镜上停留,他对这妖兽仿佛存在一种说不清楚的依依不舍之感。 待唐东拓穿过树林,远去之后,零毛叟才走近痴念生,问道:“谷主,这铁链已被绷断,您看……这怎么弄呢这?” “我已给它下了‘静心咒’,此妖兽三日之内不会逃窜,只会就地打盹儿。况且这是我谷内之事,无须你多管。零毛叟前辈,此番邀请您前来,表面上是请您观赏我派的‘千兽会武’门徒之战,实际上是想与您商谈结盟之事。当今天下修仙界,万灭神殿一家独大,而且还有鹊仙岛暗中助力,长此以往,我们都将被迫仰人鼻息、唯唯诺诺,试问,有谁能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他们?就在前些日子,我派蓝甲圣使正是在万灭神殿死于非命的,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他们算清楚。而正派那边,静霞山庄同我派的渊源,那真可谓是‘血债累累、罄竹难书’,相比万灭神殿对我派的伤害有过之而无不及。零毛叟前辈,不知您意下如何?”痴念生诚恳地诉说道。 “关于此事嘛,这个……从长计议,嘿嘿,从长计议哈!”零毛叟却不以为然的寒暄道,一边说话,一边眼神还瞥了瞥那头妖兽。 “希望零毛叟前辈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那‘避水金晶兽’只听命于它的主人。不瞒您说,控兽谷上下千余名弟子,包括本谷主在内,无一人能够降服此妖兽。故无奈之下,数年前我才将其束缚于此。如果前辈您有办法降服它,那么您就可以带走它。反之,假如它不认你作主人,可就不要怪晚辈主动伤了你我两派之间的和气。”痴念生说完便走,威信十足,很有个性。 唐东拓一路独行,终于走穿了这片树林,到达了一处类似牛栏马厩的草棚位置。 每间草棚中,分别圈养着不同的动物,每头动物都是硕大的个头。当然,如果跟“碧水金晶兽”比,那可小太多了。 “咦?犀牛?牦牛?水牛?这是闯到牛祖宗家里了吗?养这么多不同的牛,真有趣。”唐东拓自言自语的说。 “是谁在那里背后骂人呢?敢在本小姐屋外骂骂咧咧的,是不是不想活啦?”只见小园从草棚深处钻了出来,手持皮鞭,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当小园一看到唐东拓,立马整个眼眸都亮堂了,嘴角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颜。 “耶!是‘你’呀!‘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你是专程到控兽谷来找我的吗?上次要不是你帮助我,我都不知能不能找到天尊,并安全回来呢!”小园蹦蹦跳跳的走到唐东拓面前,开心地说。 “你……你是小园姑娘?也对,我早该想到你住在控兽谷里。”唐东拓却表现得非常冷淡,除了一丝意外,并无太多的其它情感流露。 “来,带你瞧瞧我养的牛,这些可都是我精心喂养的稀世珍品呢!特别是这头犀牛,犄角锋利,肌肉又壮实,我驾驭起来呀,可以用它击败十只老虎、三头大象呢!”小园似乎很满意她饲养的这些野兽,领着唐东拓向动物草棚内走马观花地观赏,得意的介绍着。 “对了,小园姑娘,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看能不能告诉我他长什么样,人在哪里么?”唐东拓看着这群牛有些心不在焉,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当然行啦,原来你到控兽谷是想找人呐,想找谁呀?谷里的人我都熟,随便问吧!”小园歪着个脑袋,调皮地问道。 “谷主痴念生,你认不认得啊?他住在哪里?”唐东拓直奔主题。 “你是说……你找谷主痴念生?那不就是我爹吗?我就是谷主的女儿啊,在万灭神殿的地牢里我不是说起过吗,你不记得啦?”小园单纯地答话道。 “你是谷主的女儿?看来……是我太大意了。”唐东拓的心思压根儿没放在小园身上,对于上次的帮忙,只不过是不希望有人被万灭神殿囚禁。 得知此消息,唐东拓便有了一个“绑架威胁逼迫刺杀”的连环计。只有这么做,才有机会杀死痴念生,既可以完成范长老交付的任务,又可以使控兽谷和万灭神殿彻底决裂,正派从此就可以坐观山虎斗(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高枕无忧)了。 “额……小园姑娘,听说明天在你们谷里的‘飞流瀑布’边上将会举行别开生面的‘千兽会武’之战,你爹也会去吗?”唐东拓问起。 “当然啦,我爹要坐镇主持啊!我听我爹提起过,空灵湖的掌门人零毛叟到时候也会在擂台边观战呢!对了对了,明天是初赛,我明天也要出征参赛,你记得一定要来看我打擂哟!”小园天真浪漫的回复道。 “好,我一定到场。正巧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去处理,明天见,那我先告辞了。”唐东拓心事重重地说。 “嗯!”小园欢喜地笑道。 时至深夜,密林的某个角落里燃起了篝火。 唐东拓坐于篝火边,架子上烤着野鸡,温度也可取暖,而唐东拓的眼神却仿徨未决、徘徊不定。 唐东拓再一次陷入了复杂的思想斗争:身为一名有着信仰和执念的正派弟子,如果用绑架裹挟的手段去完成使命,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但是如果不这么做,又找不到什么更好的方法。 左思右想之后,最终唐东拓确定了一个基本方针策略:接近痴念生,并取得痴念生的信任,在其麻痹大意,没有戒备之心的时候,伺机给他迎头一击,方能将其杀之。 至于如何实施,唐东拓已经有了如意算盘。 第二天上午,朝霞红日,云深雾绕。 高耸入云的一个峭壁山头上,玉带般的清水奔涌而落,飞溅于偌大的一方碧湖之中,这便是控兽谷的标志性景观——飞流瀑布。 岸边的广场草坪上,人山人海。 谷主痴念生立于擂台之滨,昂首挺胸,正在吟诵开幕词:“各位远道而来的修真宾客,以及我控兽谷内的万千门下弟子,今日举行的是五年一届的‘千兽会武’,现在开始初赛的场次。大家请看,在我们面前的瀑布之下,已经摆好了擂台五座,每座擂台将不分昼夜的进行着大量的初赛比试,一场接着一场,按照赛前已经分好的组别,两人一组,车轮战。每一组胜出的人,晋级复赛。此次比试,以切磋为上,切不可伤及对手性命。虽说刀剑无眼、猛兽无情,可是我们皆懂控兽之术,相信每一名选手都有能力驾驭自己的宠物。如有人敢借着打擂为名,驱使自己的猛兽杀害了自己的对手,我们谷中执掌刑律的黄靴圣使对于行凶者决不轻饶。” 说完后,比赛正式开始。零毛叟坐于擂台边打着瞌睡,他来这里,纯属做样子。 五个擂台上,分别冲上去了两名门徒,他们都带着自己召唤来的最得意的动物,对站擂台的两端。其中,有男有女,男多女少。 擂台不远处的树林中,一双眼睛正默默注视着台上台下的一切。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唐东拓。 第一个擂台上,选手甲的血色火狐轻易咬伤了选手乙的吃猫鼠,直接晋级复赛。话说,这名选手甲对于唐东拓来说,似曾相识。 第二个擂台上,选手丙和选手丁陷入了对峙僵持阶段,双方的宠物都搞不死对方,一个是绿毛龟,一个是球形刺猬。 第三个擂台上,选手戊的响尾蛇直接把选手己的身体给缠住了,就差咬下去那一口,选手己的宠物无力救主。 第四个擂台上…… 地五个擂台上…… 终于,等了许久,总算看见小园带着她的犀牛登上了第一个擂台。然而,她的对手竟然是谷中弟子里的第一高手——司徒蒙。 只见司徒蒙全身上下爬满了蜈蚣、蜘蛛,而蜈蚣、蜘蛛却并不敢撕咬它的主人。只见司徒蒙轻蔑的、冷冷的笑道:“小园妹妹,你是谷主的千金,我不会伤你的。识相的话,自己赶紧投降下场去吧!你要是硬着头皮非要跟我比,那蜈蚣、蜘蛛你随便挑一个,我答应你不会伤及你本人,可并没答应你不伤害你的犀牛哟!” “切!谁怕谁啊,我的犀牛可厉害着呢,就你那几条小爬虫,呵,是不是胆怯吓怕了,不敢打呀?我选蜘蛛,你来呀!”小园毫不示弱道。 “那可就休怪我不客气咯!蜘蛛是吧,行!”司徒蒙发动看不见听不懂的咒语,蜈蚣藏入了其衣服深处,而蜘蛛逐渐爬下身体,朝着小园及犀牛的方向移动,同时颤动着可怕的触角。 远在树林深处的唐东拓仿佛看到了机遇的曙光,握起长剑,赶紧飞身冲了过去,准备假借救小园一命的名义,以获得痴念生的信任,从而有机会接近痴念生,再伺机杀之。 就在唐东拓飞身而来的第一时间,小园发现了空中唐东拓轻敏矫健的身影,明白唐东拓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挺身而出。满地的蜘蛛,恐怖而恶心,小园的确已经失去了获胜的信心。 不料,司徒蒙非常警觉,发现有不明人物向擂台这边靠近飞来,连忙驱使满地的蜘蛛不再进攻犀牛,而是转向此人,吐丝攻击。 须臾工夫,原本信心十足、自视甚高的唐东拓,竟然被蜘蛛网牢牢锁住全身,被缠得无法动弹,还身中蜘蛛的毒。只见唐东拓手脚全都被捆绑,瘫倒在擂台边缘,无声的惨叫,有话说不出。 小园发现是唐东拓,火速冲上前去抱起满身是蜘蛛丝的唐东拓的脖子和头,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然后望着司徒蒙哭喊哀求道:“司徒大哥,求求你,快拿出解药,这个人他不是坏人,求求你快救他。” 此刻,不仅司徒蒙惊讶异常、手足无措,就连痴念生也坐不住了,一把跳上了擂台,疑惑地向女儿问道:“这个人你认识他?” “爹,请你让司徒大哥快拿出解药!这个人是帮助过我救出天尊的大恩人,他虽是万灭神殿弟子,但他不是坏人。”小园乞求着爹。 “他是万灭神殿弟子?”痴念生听到这个门派的名字,霎时间怒火攻心,不自然的就握紧了双拳。不过很快,痴念生又将双拳松开,望着司徒蒙说:“蒙儿,交出解药,别让这家伙死在我控兽谷境内。” “是,谷主!”桀骜不驯的司徒蒙对于痴念生说的话却是言听计从。 司徒蒙随即拿出来一小瓶液体,在小园的搀扶和送服下,解药算是及时喂进了唐东拓的嘴里。 在痴念生的授意下,这局算司徒蒙获胜。各个擂台的切磋打斗不因任何特殊情况的发生而中止停歇,而是一切继续。 不知不觉间,连续两天两夜过去了,虽然唐东拓已经吞下了解药,小园也帮他解开了满身的蜘蛛丝网,可唐东拓依旧没有醒来。 小园这两天两夜以来,一直守候在卧室床边,用热腾腾的湿毛巾擦拭着唐东拓的额头,抚摸着他的手掌,企盼着他能早点醒来。 终于,不经意间,唐东拓睁开了久闭的双眼,两眼无神的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你醒啦!太好了!这是在我房间里,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幸好对你施毒的那个司徒蒙拿出的解药是真的。吓死我了,我差点儿就以为我们从此就阴阳两隔,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那天在擂台上,你怎么那么傻,我和司徒蒙只是在切磋又不是拼命,你干嘛要冲过来救我?”小园边说,边捏起唐东拓的手,捂在自己的两只手的手心。 唐东拓沉默了一下子,眨了眨眼皮,思考了一阵此前发生(经历)的事。 稍愣一小会儿,唐东拓这才问道:“是‘你’救了我?我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我这么无能,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呢?让我死了不是更好吗?” 唐东拓恨自己,恨自己技不如人,自己连任务的边儿都没蹭到,刚一出手,就已经差点客死他乡、出师未捷。所有预定的计划全都落空。 “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我在谷外遇到的最好最好的朋友了,我怎么能看着你死呢?我希望你和以前一样,健健康康的。对了,你还没看到我的犀牛如何在众多的猛兽间英勇杀敌呢,等你伤好了,身体恢复了,我再展示给你看。”小园眼睛里始终含着泪花,却强忍着没哭出来,反而在笑。 唐东拓一把坐起身来,双手抓紧床边小园的两个肩膀,望着小园瞪大眼睛吼叫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其实此番我来控兽谷的目的,是想抓你,我想用你做诱饵去要挟你爹!我其实是一个满腹心机的大恶人……” 没等唐东拓把话说完,小园竟然一把扑了上去,抱住了刚刚坐起的唐东拓,搂的很紧、很紧。此刻,小园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泪花,如泉水般从眼角倾泄了出来。目光在泪水的浇灌下,闪烁着感动与感激。 唐东拓顿时目瞪口呆、眼眸空洞,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唇微张,陷入了久久的痴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不知不觉间,小园这热泪盈眶的拥抱,不禁拉近了她与唐东拓心灵的距离。 前一刻,唐东拓的内心深处还是霜雪飘零,这一刻,仿佛人间遍地春暖花开,一种有生以来从未体验过的特殊感觉涌上心头, 整个身躯,方才好不容易从昏睡中苏醒才恢复的少量气力,此番竟又陷入了一种欲罢不能的酥软,浑身上下,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已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给麻痹。唐东拓下意识的想扭开被小园环抱的双手,可死活使不上劲,久久挣脱不开。 冥冥中,氛围陷入了寂静,二人沉浸其中,而又忘却其外,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对于整个谋杀计划的部署,原本唐东拓很有信心,可任务行动的突然失败,以及引起的始料未及的这等场景,令唐东拓的脑海间浮现出一种“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伤感情绪,然而,在这剧痛般的伤感贯穿心肺的迷离之际,另一股不可言说的甘甜却又沁入心扉。 唐东拓的醒来与安然无恙,好比是给了小园一个定心丸。她的这位好朋友,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控兽谷外面的世界,原来也有刻骨铭心的温暖,唤起了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神往。先前差点儿(险些)失去这位好朋友,给心灵所带来的刺痛,终于得到了慰藉与平息,小园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反复波动的心弦竟是这般的撕心裂肺。 “小园,快把眼泪擦干,别哭了。”唐东拓看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尴尬地劝慰道。 “好,我不哭我不哭,其实,看你醒来,我是高兴。对了哦,东拓哥哥,你先前说,你想抓我,把我当做诱饵去威胁我爹,是什么意思呀?虽然我知道你你来谷中除了见我,还有其它的目的,但是你连这么机密的事都愿意告诉我,说明你是一个坦诚的人,嘻嘻,你真好!”小园眼眸闪闪发亮,在嬉笑间问道,给人一种刺骨的温柔。 “额,此事说来话长,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不会伤害你或者你爹的,你不必担心。”唐东拓视线把回避,喃喃道。 “我就知道东拓哥哥心里是装着我的!”小园非常单纯、直白的吐露着自己的情感,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唐东拓不知回复什么好,无奈的点了点头,眼神向下望,不敢看小园。 草棚之外,阵阵拂面的清风悠悠徐来,吹动着屋外屋内所有人的秀发。 许久之后…… 只见,一名护卫弟子步入草棚,低着头,不敢掠睹床前的情景,传话道:“小姐,打搅了。据说这位唐公子已经醒了,谷主有请,还望唐公子现在随我去往土地庙。” 小园这才松开唐东拓,望着唐东拓微笑着说:“我爹要见你,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唐东拓也用迷茫的眼眸看了看小园清秀的脸颊(面容),真挚的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不算太遥远的土地庙内…… “小子,听闻你是万灭神殿的弟子,看在你帮助过我女儿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尽早离开我控兽谷,控兽谷不欢迎万灭神殿的人。另外,恕我冒昧(无礼),在你昏迷之际,我派手下搜查了你的身体,摸出了一捆卷轴,就是此刻正拿在我手里的这个。”谷主痴念生举起了一只手,手上握着一卷竹简,慢条斯理地轻声道。 很快,痴念生如同散步般缓缓的走了两步,又接着说,“里面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你很多天以前就已经来到了谷中,为何不将这信笺交付与我?” “呵,谷主高高在上,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几日我们在一汪潭水旁相遇,我都未能把你认出(辨识),我又如何能送信到你手上呢?”唐东拓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却又不失骨气与尊严地应答道。 “信里面,你们教主的意思倒是明朗清晰,比起那些个善于伪装的正派伪君子们,像你们教主这样的真小人,我倒是还比较钦佩。你们教主不开出任何条件就像和我重新修好,如意算盘打得很响嘛!我派蓝甲圣使的血债,这笔账怎么算?哼哼,信里还说若是我不肯重归于好,就将我刺杀。试问,谁能刺杀我,是你吗?你觉得你能吗?回去告诉你们教主,想取我痴念生的命,就让他自己亲自前来。我控兽谷宁愿站着死,断不跪着生,要来便来,来者不拒。”痴念生毫不畏惧的大放厥词道,但是情绪却并未产生丝毫的波动。 “确实,凭我现在的本事,我还杀不了谷主你。既然谷主答应放我走,那在下告退。”唐东拓面无表情,说完,便准备离去。 “且慢!记得跟我女儿打声招呼再走。毕竟,我不希望她伤心难过,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痴念生执拗道。 “嗯!”唐东拓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爽快的应允,这才快步走远。 一炷香之后,谷主痴念生出现在了供奉着控兽谷列祖列宗牌位(灵位)的祠堂。 祠堂内,一名脚踏黄色皮靴的中年怪人正蹲守此处,观望着香炉后的灵牌若有所思。此人正是控兽谷两大圣使之一的黄靴,掌管刑律及谷中琐事,另外一位名叫蓝甲,不久前已经驾鹤西去、魂归西天。 “天尊的病情怎么样了?腿骨能重新接上吗?他遗忘掉的记忆有法子恢复吗?”痴念生关心的问起。 黄靴圣使两眼无神的摇了摇头,无话可说,满脸的沮丧。 “难道天尊就这么一直疯癫下去,直至终老,都将是一个废人吗?他可是我的授业恩师,曾传授我文王六十四卦,教我趋吉避凶、卜算红尘。更何况,‘四羊方尊’的秘密当今世上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知晓内情,如果师傅百年之后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离去,那么我控兽谷将无力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外敌,后果不言而喻。”痴念生的脸上似乎有一丝焦虑的神情,但是说话时依旧面不改色。 “哎——!我已经配制了多种珍奇草药,时日长久后,腿伤或有转机,然而,记忆……当今世上,恐怕只有在鹊仙岛上住着的精通针灸神技的人,才有可能把天尊的脑髓治好。”黄靴圣使叹息道。 痴念生沉吟了须臾,感慨万千,惋惜道:“只可惜我的那位故人走得太早,时隔多年,虽说鹊仙岛的黎仙姑是我那位故人的结发妻子,可我控兽谷与鹊仙岛素无往来,再加上鹊仙岛同万灭神殿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即便我亲自去求她,她也未必会卖我的帐(给我这个面子)。” 此时此刻,控兽谷外,介隐率领着胡包正匆匆赶来。 刚一涉足控兽谷境内,就遭遇了三名巡逻弟子的包围。 暗无天日的丛林间,唯一一条能走的路被阻拦,行径极其的恶劣。 只见,沼泽之滨,三名手持各式法器的控兽谷灰衣弟子,正枕戈待旦的注视着介隐和胡包,每个人的身旁,还蜷伏着一头豺狼。 “你们两个贼眉鼠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人?从何方而来?赶紧如实交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破口大骂道。 “在下急着入谷找人,还望几位能行个方便,不要为难于我。”介隐好心好意客气地请对方让路。 终于,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三人不再劝诫,直接异口同声的齐喊道:“上!” 那三人赶忙施展控兽技法,只见那蜷伏地上的三只豺狼的眼睛瞬间发蓝生烟,四肢疾速站起,张开血盆大口,如发了狂般,往介隐的方向猛冲过来。 随即,介隐的身上当场就冒出来一道凤凰图腾形状的金光,“唰”的一下一飞冲天、升空一闪,并未见到介隐攻击了任何人,面前的三只豺狼却已当场化作了黑色的煤炭状废墟,彻底烧焦,黑尘落地,随风吹散。 那三名控兽谷门徒当场咋舌,相互之间用惊恐的神色看了看,而后连忙转身逃窜。瞧他们三个那副狼狈的相,实在是有失人格、不敢恭维。 那三人当中的其中一人,还在逃跑途中栽了一个大跟头,路都走不稳了,心里的慌张可想而知。 “没事了,我们走。”介隐始终淡定如初,在衣袍的飘飞下,向站在其身后的胡包招呼道。 控兽谷祠堂内,谷主痴念生依旧在此与黄靴圣使商量着医治天尊的对策。这时,那三名喽啰气喘吁吁的赶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说:“谷主……谷主,谷中来了两个狠角色,其中一个功法甚是吓人,乃为别派来的大敌!我们三个合力出招,我们豢养的豺狼,竟在一招之内被那厮击毙。请谷主火速调兵遣将,阻拦那厮。他们现在刚过雨林,正往飞流瀑布的方向而去。” “会是何人?真有这么厉害吗?你们三个也算谷中罕有的高手,怎会输得这般落魄。谷主莫急,待我前去会会那厮。”黄靴圣使站起身来,走到痴念生身边,望了望那三人,又望了望痴念生,临危不乱地请命道。 “除了万灭神殿的教主,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有此等高深的修为。也好,你速去速回,功法若不及他,赶紧撤离,不可恋战。”痴念生叮嘱道。 “是,谷主。”黄靴圣使抱拳领命。 在抛开控兽技能的情况下来谈,黄靴的功法实际上已经是谷内第一,甚至超越了谷主和昔日另一位圣使蓝甲。他的绝招“踏命无痕”腿法,乃是多年以前天一派的上乘失传秘技绝学,威力堪比大罗金仙跨过渡劫时的高端仙法,具有雷霆一击、摧残一切的爆裂效果。此功法完全凭借黄靴个人的悟性,才把古籍记载中的“踏命无痕”练成,就连当时的天一派老掌门“天一子”自己都未能领悟学会。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 未曾料到,黄靴圣使刚走出祠堂外不远,在通往飞流瀑布的半道上,就被一道红色雾障给阻挡。 很快,一名蒙着面的盔甲男从黄靴圣使的背后窜了出来,大喝一声“站住”,叫住了他。 这名蒙面战士,正是前些天在铐锁“避水金晶兽”的那方水潭边出现过的那个人。 “‘你’是谁?”黄靴圣使没有防备,顿时一惊,颇为恼怒地望着那名蒙面战士问道。 “呵,大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我的脸你看不见,我的声音你总能听出来吧?”蒙面战士调侃道。 “原来是‘你’!没想到,二十几年都过去了,那件事,你还是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如今敢来控兽谷找我复仇,功夫估计已经是练到家了吧?”黄靴圣使阴冷而孤傲地说道。 “哈!忘?哈哈哈哈哈……如果换做是‘你’被人毁了容,还被剥夺走了原本属于你的掌门人宝座,甚至因被人嫁祸而使你成为人人喊打的门派弃徒,你会忘记吗?”蒙面战士阴阳怪气的步步紧逼道。 “我早已离开天一派,投身控兽谷,那些早已逝去的过往云烟、陈年旧账,不想再提。”黄靴圣使无心辩驳,应道。 “当年,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两面三刀、诽谤诬陷、奸计得逞,我又怎会遭你暗算,受整派上下同门误解,还被二师兄(后来的天一派掌门人)处以毁容之刑。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原本,我堂堂的一个雄霸一方的主流正派天一派,就因为你一个人的卑劣行径,导致日薄西山、每况愈下,如今居然沦为人家静霞山庄的狗一般,被呼来唤去的毫无尊严可言!你叛逃天一派,不仅是师门的叛徒,而且是师门的千古罪人!”蒙面战士义愤填膺地唾骂道。 “哼哼,你倒是丝毫也不觉得亏欠与愧疚。想当年,长期以来,师父一直都在袒护你、包庇你、罩着你,哪怕你屡屡触犯门规,也不会受到任何责罚(惩戒),甚至依旧坐在你的掌门继承人的位子上,稳如磐石、纹丝不动,你个排行老三的比我晚来的徒弟,凭什么得到师父如此特殊的待遇,师兄弟们谁看了不眼红,试问天下间还有哪个门派的掌门人有像咱们师父那样护短的?不论功法、品行、德操、谋略,我哪样不比你强?况且我还是天一派首席大弟子。然而,不管我表现得多好,不管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撼动你掌门接班人的身份。你说,长此以往的这种待遇,有谁受得了?于是我万念俱灰、彻底绝望,觉得前途一片迷茫、暗淡无光。我实在是气不过,我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曙光(希望),那种痛苦你能懂吗?我觉得自己未来成为掌门的机会很渺茫。所以,我发誓,无论用什么手段(方法),我一定要把你拉下马,我宁可让老二去当那个掌门继承人,也决不能让你登上那个宝座。”黄靴圣使气宇轩昂、振振有词地说着。 “多余的废话不必多说,你也无须狡辩,你陷害于我,使我身败名裂,搞得我有家(天一派)不能回。正邪两大阵营皆不容我,中立阵营也无我安身之所,我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游走于世间,随风飘零、浪荡漂泊。幸好我勤加练习了师父传授给我的‘天一道’修真法门,花费了我十几年的时间,总算练至登峰造极的化境。我现在的真元气海已经无穷无尽、无边无际,永远也不会干涸或枯竭。你能做得到这样吗?哈哈哈哈哈哈……”蒙面战士在面罩的遮掩下,依旧是表情多变、仪态百出。 “什么?你已经练成了‘天一道’的最高境界‘炁体源流’?传闻练成后丹田如江海怒澜般滔滔不绝、无限滋生。哪怕你的功法远不及我,一直耗也可以耗死我,是这样吗?”黄靴圣使大惊失色,恐惧道。 “还算不笨嘛!不愧为我天一派千百弟子中的佼佼者,能把‘天一道’奥妙牢记心头,不错,不错。好啦,奸贼,跟你唠嗑也扯了这么久了,咱们今天就做个了断,你准备引颈就戮吧,当然,自刎也行。”蒙面战士说着说着,手中的长刀已经越捏越紧。 “且慢!我答应同你决一死战。只不过,我现在亟待去完成一项抵御外敌的任务,控兽谷谷主待我不薄,我肩负着守护控兽谷安危的使命,等我先除了那厮,再来和你一决生死。”黄靴圣使推脱道。 “行!量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去吧,我在此恭候着你的首级。”蒙面战士骄傲的说着。 实现辗转,空间移位。 六神无主的唐东拓,踏着似乎沉甸甸的步伐,满脸的消极神色,来到小园的卧室(草棚),打算同小园道别。 “小园姑娘,按照谷主的意思,我该走了。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在我来到控兽谷以前,你我……仅一面之缘,想不到,你对我用情竟如此之深,然而,我心里已经有……”唐东拓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不敢看小园,有气无力地说着。 没等唐东拓把话说完,小园当即打断了唐东拓的话,快步冲到唐东拓面前,用手指头敲了一下唐东拓的脑壳(脑瓜),撇嘴嬉闹道:“好啦好啦!你也太没良心了吧?你身上的毒刚解,就想走哇?瞧把你美的,谁对你好啦?我那只是知恩图报,你帮我救出了天尊,我不忍心看着你在我眼皮底下死,仅此而已。对你用情深,呵,你想多了吧?不管我爹怎么跟你说的,反正我不同意放你走,不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令唐东拓没想到的是,才一盏茶的工夫,就只刚跟谷主谈了会儿话,这一回来,小园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不仅刁蛮任性,而且蛮横无理。古话说的果然没错,女人还真是善变,女大十八变! “啊!小园姑娘,你这是为何呀?一来,我确实也该走了。二来,谷主都已经命令我离开,我怎么能……”唐东拓十分懊恼的诉说着自己的苦衷。 结果,这句话又被小园打断了。 “对啦!我想起来了,飞流瀑布那边的‘千兽会武’,两天过去,初赛早就结束了,而今应该已经打到复赛后期了吧,有许多高手在场上对决,肯定很精彩的。正好现在我也不用参战,观战的感觉可也是很爽的哟!走,我带你一起去瞧瞧吧!”刚说完,一把就拉起唐东拓的手,牵上就走,完全一个女霸王的风格作派,由不得别人拒绝。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手拉手的疯冲猛跑,向着飞流瀑布狂奔,小园在前,唐东拓在后。唐东拓很想挣脱,可是小园死死的揪着自己的手腕,拽得太紧了,根本挣不脱。除非施展法力将小园弹开,可是唐东拓又于心不忍,生怕自己运功后将小园伤害。 在奔跑中,唐东拓原本憋屈、哭丧的脸色,竟也有了一丝褪去的征兆。 临近目的地,远远看到,飞流瀑布下的五个擂台上,谷内的十名英雄都在焦灼的苦战,再也没有了初赛时“一招制胜”的强弱悬殊局面发生。 还没等唐东拓与小园靠近擂台,正在这时,一头巨无霸般的妖兽从丛林中冲了出来,横冲直撞,张着血盆大口正朝着擂台这边袭来。此妖兽正是那“避水金晶兽”,两日前,曾被痴念生施放“静心咒”萎靡于潭水之滨,原本会困顿三日才会苏醒,不料此番竟提前醒来。 “大伙儿快跑!赶紧散开,快——!”擂台边的观赛裁判们齐声叫喊,呼吁大家撤离。 刹那间,如此霹雳弦惊的变故,现场骤然乱作一团,擂台上尚未分出胜负的各路控兽高手也不得不纷纷跳下擂台,慌忙离场。 擂台边,一直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的零毛叟,此刻也被惊醒。他已经坐在那儿打了两天两夜的瞌睡,没人管他,他也不管别人。 这回,当他看见是“避水金晶兽”大驾光临了,眼眸中好比看见了金山银山一般,亮出了花,瞬间就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小宝贝儿,你可来了,老夫我等你等得好辛苦啊!趁着痴念生不在,小可爱,跟我一起回空灵湖去吧!嘿嘿嘿嘿……嘿嘿嘿……”零毛叟飞身跃起,浮空于半空中,俯瞰着地上凶性大发、撕牙咧嘴的“避水金晶兽”,喜出望外的憨笑道。 小园一时也受到惊吓,慌乱之际,捏住唐东拓的手居然握得更紧了。 而唐东拓却处变不惊,正在思考着策略看怎么应对。经过在静霞山庄师尊对他从小到大的训练和培养,他的心理素质好过常人千百倍,除了“感情”那一道天堑般的坎,是他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鬼门关。 此时,介隐领着胡包,也从不远处的雨林走出,机缘巧合的赶上了这一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 擂台边,刚刚被迫退下场的复赛参赛选手司徒蒙,挤在众多的参赛门徒中间,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擂台附近瞬间增加了许多新面孔,恐怕会有一场恶战来临。除了他已经碰过照面的唐东拓外,从雨林中新走出来的介隐、胡包根本就不认识。加上那个空灵湖的掌门人零毛叟,虽说他是谷主请来观武的贵客,但是司徒蒙同样不认识。一看到他那肉嘟嘟的样子,一想到他之前成天到晚嗜睡的懒散姿态,就令他觉得恶心、想吐、反感、讨厌、憎恶。于是他的神经高度紧绷,随时准备动用控兽之术放出藏于胸兜里的蜘蛛和蜈蚣,袭击外敌。 身穿灰色服装的司徒蒙藏在人群中东张西望、远眺近观,分析着形势,他在暗,其他人在明,谁也不会在意人山人海的“千兽会武”现场,还有他这么一个贼眉鼠眼的普通门徒。当他观察到唐东拓所在的那一块方位时,无名的怒火不知为何升到了头顶。谷主的女儿小园一直陪伴在唐东拓身旁,令司徒蒙头皮发麻、倍感不适、十分不爽。 而唐东拓此刻也看到了远处的介隐和胡包,心中默念:介护法怎么也来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呢,难道是怕我完不成任务,过来监督我的?如今我确实已经把任务给办砸了,说来我也是倒霉,刚一出手就被毒物搞晕,一睡就是两天两夜,信还没来得及送,就已经到了痴念生的手里,他既没有赞同与万灭神殿重归于好,我又没有能耐杀得了他。实在是遗憾,我太无能了,哎——。 正当零毛叟浮于半空中施展着他的召唤之术时,“避水金晶兽”凶恶的本性反倒进一步放大,只见那妖兽抬起菱角分明的大头,对着半空中怒吼一声,口中霎时喷出一圈乌漆嘛黑的龙卷风,直接刮向了半空中的零毛叟。 零毛叟非常自信,扇动起了他的那把蒲葵扇子,也准备以狂风功法相抗衡。结果,零毛叟扇出的的狂风仅仅起到了降低龙卷风风力的效果,抵御作用并不是很大。当场就被吹上了更高的天空,久久不见下来。 这时,一路追踪外来高手的黄靴圣使也终于赶赴至此,也看到了“避水金晶兽”与零毛叟发功“互吹”的经过,望着蔚蓝的天空,情不自禁的嘲笑道:“哼哼,想不到年过八旬的空灵湖掌门人零毛叟,竟是个为老不尊、老不正经的扒手,为了个妖兽连名誉也不顾及了,一点掌门人的样儿都没有,还自视甚高、自以为是,被个妖兽搞得飞上了天,真是滑稽至极、荒唐至极。” 说完,黄靴圣使径直朝着雨林外的介隐和胡包走了过去,瞧他那行走时的身姿,搭配着深灰色的披风,与那双黄色的皮靴,看上去,战气满满、威风凛凛。 只见其望着介隐寒暄调侃道:“这位侠士,不知您高姓大名,从何而来,欲在我谷中做些何事呢?” “莫非,你就是黄靴圣使?”介隐面无表情,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镇定地反问道。 “怎么?初次见面,你就能认出我是谁?我们以前见过面吗?”黄靴圣使疑惑不解道。 “呵呵,久仰黄靴圣使的赫赫大名,您的名气之大,早已威名远播,可谓是闻名遐迩、名震四海、如雷贯耳、众所周知。我不想和你打架,我此番前来贵谷,只为找一个人。”介隐奉承道。 “少给我戴高帽,我可不吃这套!看你年纪轻轻的,据说功法还不错,今日倒想向你讨教几招,不知阁下肯否?”多年以来难逢敌手的黄靴圣使,好不容易在控兽谷遇见一个外来之人,手心发痒,心血来潮。 “在下乃是万灭神殿的护法介隐,绝对不是来贵谷捣乱闹事的,还请黄靴圣使行个方便,放我过去。”介隐客气地说。 “原来是万灭神殿的护法大士呐,我说怎么会有这等身手呢!你们的教主喜怒无常、残忍霸道,你跟着他混,倒是还挺心安理得、悠哉游哉的。他的为人令人诟病的地方太多了,相信你也清楚。选主子,也要选个厚道正派的主子去服侍,不是吗?你那主子居心叵测、狼心狗肺,万一哪天一个不留神,被自己的主子搞得身首异处,岂不是悔之晚矣?不如趁早弃暗投明,皈依(归顺)我控兽谷,投身到真正的修仙福地,岂不快哉?”黄靴圣使夸夸其谈道。 “早就听说控兽谷的黄靴圣使是个智勇双全的谋略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策反的伎俩都用上了,只可惜在下无心门派之间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只想安静的做一个闲散之人。还是那句话,介某只想找人,不为其它,望黄靴圣使不要和我动手,没有必要,真的。”介隐劝慰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还没打呢,就怯懦成这样?堂堂万灭神殿的护法,莫不是怕了我吧?哈哈哈哈……”黄靴圣使轻敌的嘲讽道。 为了逼迫介隐还手,黄靴圣使双手一挥,施展出了“隔空移物”之术,从擂台边的茶几上吸来了若干尊青铜酒樽与酒壶,各式各样的碗筷器物自动飘移,向着介隐的额头精准无误地砸了过来。如果只是一个两个茶碗酒樽还好说,可现在是成百上千,远远看过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漫天的蝙蝠在成群结队的翩翩起舞。 介隐仅仅用眼神扫视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钵钵盂盂的青铜(陶瓷)器皿,那些器皿就在飞来的途中尽数支离破碎,根本对介隐构不成伤害。 “哟呵,有两下子嘛!行,再接我下一招!”黄靴圣使不信邪地笑道。 说罢,随即浮空跳起,一脚蹬出。那腿法甚快,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残影黑光,势大力沉,是黄靴圣使最引以为傲的看家绝招“踏命无痕”。这一脚,重重的踢在了介隐的肩膀上,雷霆万钧,不偏不倚。 介隐并没有躲闪,中招(被踢)后,似乎毫发无损,未见有任何不良反应。随后,介隐全身金光乍现,一只甩着艳丽羽毛尾巴、伸展着宽大翅膀的金色凤凰从介隐的躯干上显现而出,向上一闪,飞跃头顶,随后消失不见。整个过程,不到眨个眼皮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完成并结束。 再往后,黄靴圣使的嘴角已经流淌出了一抹血渍(血迹)。不轻不重的内伤,对于介隐的实力,让黄靴圣使心里有了底。 直到此时,黄靴圣使才如恍然大悟般,满脸消沉与释然,长嘘(吁)一口气,感叹道:“曾经,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功法冠绝天下、无人能及,如果不比控兽之术,就连谷主也不及我。今日,遇到阁下,我才真正搞懂什么叫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佩服,五体投地。我终于明白了蓝甲为何会殒命你教,原来都是仰仗阁下的功劳。”黄靴圣使在说话的同时,还躬身拱手作揖、抱拳拜谒。 “非也,蓝甲圣使乃是死于我教主的神功之下,并非介某所为。那日,蓝甲圣使指挥着大狗熊与众多控兽谷弟子齐攻我教,介某自始至终都没有想伤害他,只盼着他能自行退兵离去,怎料之后教主赶到,介某也就爱莫能助。”介隐不背黑锅,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们走吧,我已无力阻拦。”黄靴圣使沮丧地说,并挪开了步伐,侧身一站。 原来,那日万灭神殿的正殿广场上,控兽谷大军压境,介隐根本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去抵抗。因为,介隐打心眼里就没想过帮助教主狗咬狗、黑吃黑。他潜伏在万灭神殿多年,完全是为了查清几个天大的秘密的真相,外加保护唐东拓的安危。 在介隐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不分正邪,只论善恶。善的、对的、美的,也可以出现在魔教里;恶的、错的、丑的,同样可能掺杂在正派当中。 黄靴圣使放走介隐一行人的这一幕,被司徒蒙瞧个正着。 就在介隐与黄靴圣使牵制纠缠的这段时间里,擂台边,“避水金晶兽”依旧在那里发着狂,乱撞、乱叫、乱咬,不分对象,见人就冲。没几下子工夫,就冲到了唐东拓与小园的身边。 眼看妖兽就要撞击过来,就在妖兽后腿一蹬,前腿离地,即将扑过来的一刹那,唐东拓为了保护小园,奋力的把小园的手甩开,然后将其一把推开,并大喊“快跑”二字。顿时,双手施展出全部的劲道以拳法推出,捶向妖兽,准备凭借着自己的身躯硬生生的来扛。 不料肉体凡胎终究脆弱,唐东拓当即被妖兽坚硬如铁的脑门撞飞十丈开外,摔在了飞流瀑布下的水塘里,落入水下,迟迟不起。 没等在场的其他人留意到这一幕,妖兽竟然继续追了过去,也窜入了飞流瀑布的水塘之中,难道是想赶尽杀绝吗?难不成动物也会如此残暴? 没曾想,过了一会儿,妖兽竟然从水下,用嘴把唐东拓又叼起,跳上了岸。唐东拓被它轻轻的含在了口中,算是得救。 在场的众人都看傻了,特别是司徒蒙,惊讶得面红耳赤,自言自语(闷声闷气)地嘀咕了一句:“怎么会……妖兽居然会救人?怎么会这样?太不可思议了。” 紧接着,趁着现场人群嘈杂混乱,司徒蒙只身偷偷溜开了此处,打算去把刚才的所见所闻,一一回禀谷主。方才在这里发生的事,每一件都太过离奇和突然。 妖兽把唐东拓救起后,低头将他放回到了岸边的地面上,然后依偎在唐东拓的身边蹲伏着,摇着尾巴静坐,不离去,也不再发狂。 这时,介隐带着胡包已经绕开了黄靴圣使的阻拦,总算是冲了过来。 “唐东拓,快醒醒,唐东拓,快醒醒!喂,我是胡包,你可千万别死呀!”胡包一把扑到唐东拓身边,抚摸着唐东拓的脸颊,担心的呼唤道。 “快让开,他只是被撞闭了气,问题不大,我来救醒他。”介隐快语速地命令道。 只见,介隐从衣兜里拿出了一颗丹药——“无根灵丹”,塞进了唐东拓的嘴中。 那丹药果然神效,唐东拓服用后,很快便张开了眼睛。 “介护法,胡包,真的是你们吗?能在控兽谷看见本教的领导和弟兄,真好。”唐东拓拖着虚弱的语调说道。 很快,被推倒在十丈外草坪中的小园,这时也跑了过来,神情哀婉,面色哀愁。只见她屈膝蹲在了唐东拓的身旁,一把将唐东拓扶起身,把他的脑袋搂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嗔怪道:“你怎么那么傻呢!自己不躲,光只把我一个人给推开!”说完,又抬头望了望旁边不远处的妖兽,对于刚才妖兽的凶性大发,此刻仍旧心有余悸。 说来也奇怪,这“避水金晶兽”怎么在撞飞唐东拓后就停止发怒了呢,还去水下救人。 顿时,胡包和介隐同时用奇特的目光窥视着小园,心中颇为不解、倍感纳闷:这名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的美丽女子是谁,为何也如此关心唐东拓的安危?唐东拓明明是一个人走出蜀山山门的,这三年来从未见他下山过,怎么会在教外还有认识的朋友,何况还是在这修仙大派控兽谷中,这是唐东拓啥时候交上的朋友? 各种想不通,各种不理解,成了心直口快的胡包最想弄清楚的谜团。 只见,胡包稍作犹豫和思考,还是对着小园开口问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是?他可是我们万灭神殿的弟子,你是如何认得他的?” 话分两头,让我们把镜头先调转到控兽谷的祖宗祠堂,司徒蒙已经提前抵达了这里,把飞流瀑布前发生的种种所有,向谷主告了状。 “此话当真?区区的一个万灭神殿的二号人物,就能把黄靴圣使给轻易制服?‘避水金晶兽’还跳到水塘之下救上来了那万灭神殿的浑小子?”谷主痴念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喊出的声音越发的大。 “谷主在上,徒儿怎敢欺瞒?”司徒蒙回应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谍报篇 卧底使命 第十五回 第十五回 痴念生听完,伸出右手手掌,掌心向上,掌中平放着六枚圆形的铜钱铸币。而后,向空中一抛,再散落在地上。根据铜板的正反面,对于近日来谷中所发生的这些个匪夷所思的事,给自己卜了一卦。 这便是他曾经从“涅槃天尊”处学习到的文王六十四卦,如果是正面朝上,为阳爻;如果是反面朝上,为阴爻。这样连续抛出六次,根据所抛出的顺序正反,即为一卦。 正正正正反反:《天山遁》卦。 浓云蔽日。 曰:浓云遮日不见明,劝君且莫出远行,婚姻求财皆不顺,提防是非到门前。 断:月令不善,走失难见,交易合伙,诸事不遂。 “哎——!由他们去吧!连黄靴圣使都斗不过那个万灭神殿的二当家,我又能为之奈何?至于那妖兽,也就……不重要了。姓唐的那混小子,如果再来找我,就同意他的结盟请求,这是我拟好的盟书,你拿着。”痴念生看完硬币所指示的卦象,如释重负般,手持竹简递给司徒蒙,长叹一声,哀婉的说道。 由此,痴念生决心放弃去管这些琐事。该来的,躲不掉,该失去的,留不住。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不属于自己的,例如那“碧水金晶兽”,该跟谁走,跟谁走吧。要来的,挡不了;想去的,留不住。谷主的权力、谷中的一切财物、女儿、已故的另一半(配偶、爱妻),所有的一切,来去随缘,管不了,也没法管。 “不是吧?黄靴圣使被打伤,‘避水金晶兽’被拐走,就这么算啦?谷主……谷主……”司徒蒙对于谷主的决策不敢相信,在谷主的身后,继续追喊道。然而,痴念生已然迈着失落的步伐,独自离去。那巍峨、雄健却并不爽朗的背影,司徒蒙看得很不是滋味。 谷主就这样走了,或是回避,或是释然,总之,谷主厌倦、腻味了患得患失的痛楚,谷主现在只信卦象,没有人知道此番他想去往谷中的哪里。 由于黄靴圣使的受伤,此前黄靴圣使与那位手持长柄大刀、身穿盔甲的蒙面战士的“决一生死”之约,也就不得不流产,不了了之了。并不是黄靴圣使怕死,不敢履约,而是蒙面战士一直都在暗处观望着黄靴圣使所经历的一切,暂且主动放弃找黄靴圣使索命。以蒙面战士的自大性格,再加上他的“炁体源流”神技,自视甚高的他信心爆棚,不想趁人之危,宁愿与黄靴圣使来一场公平的对决,也不肯欺负重伤之下的仇敌,他觉得倚强凌弱、胜之不武。 我们把目光再调回到介隐、胡包、唐东拓、小园所在的飞流瀑布下的岸边。 小园迟疑了一下,望着显得面生的胡包,反问道:“‘你’又是谁?不是我们谷里的人,别跟我讲话。我认不认识唐东拓跟你有关系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姑娘,我看你跟我们教里的唐东拓关系不太一般,所以觉得好奇,才问你的。不说就不说呗,你这什么态度啊,凶什么凶?”胡包没好气的回复道。 “胡包,闭嘴,出门在外,别劫外生枝、惹事生非。”介隐瞟了胡包一眼,嘱咐道。 “难道……你们两个是万灭神殿的人?早说嘛,又没什么好保密的,怪不得你们也这么关心唐东拓的伤势。上次我去过你们蜀山老巢,幸亏有唐东拓帮了我,我才能救出我爹的师父——天尊。我爹以前常告诫我,说万灭神殿没有好人,看来全是假话。唐东拓了就是一个大好人呢!你们是唐东拓的朋友,应该也是好人吧?”小园话风突变,从刚才的冷言冷语,变成现在的喜笑颜开。 胡包听过后,顿时睁大了双眼,望了望介隐,和介隐对上了视线(确认了眼神),以验证刚才自己没有听错。 随后,如同心事重重、如鲠在喉般的起身,望着如玉带般奔涌倾泻的瀑布,不再言语。 介隐赶紧背身将唐东拓驮起,轻轻嘀咕了一声:“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脚,我需要给唐东拓输送真气和元气助他疗伤。” 胡包带着木讷与沉思,跟随着介隐而去。 谁知,蹲伏在旁边的妖兽如有灵性般,立时站起身,也跟着他们尾随而去。 只剩下了小园一个人,不知该何去何从。唐东拓有同僚照顾,小园自知不好再跟,只能眼睁睁的凝望着唐东拓被背着远去的身影,久久愣神。 深夜,弯弯的月牙如鱼钩状挂在天边,山坳里,沼泽边,燃起了篝火。 过去的几个时辰里,介隐已经帮唐东拓输送了大量的真元疗伤,唐东拓的身体也好了一大半,虽未痊愈,但起码无大碍。 令人不解的是,“避水金晶兽”始终跟随在唐东拓附近不远处,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狗,只不过个头偏大一些罢了。 “大怪兽啊大怪兽,要不是你一个劲的没头脑的乱撞,我也不会伤得这般惨。你现在却又跟着我,真搞不懂你想干嘛!”唐东拓盯着那妖兽,窃窃私语道,尽管他知道,动物听不懂人话,也不会回答。 “唐东拓,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所听到的这一切。你真的帮助过控兽谷的那个小丫头,救走了关押在地牢里的天尊吗?那么,你到底是不是徐长老一直在找的那个卧底。快告诉我,不是你。只要你肯亲自说出口,我一定义无反顾的相信你,一往如前的帮你辩驳。”胡包玩起了并不高明的鬼心眼,试图从唐东拓的嘴里套出话来。 篝火旁,正蜷缩为一团、烤着火的唐东拓不敢看胡包的眼睛,咕哝道:“你我亲如兄弟,我是不是卧底,有那么重要吗?”唐东拓却跟胡包打起了感情牌,心想胡包和自己的感情根深蒂固,自己还救过胡包的命,既然事已至此,自己也不想再骗他。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叶猛堂主也是你杀死的吗?事发当时我重伤晕厥、不醒人事,什么都不知道。”胡包喃喃道。 唐东拓摇了摇头,不想再回答。只是淡淡的问了句:“胡包,等我们一起回到蜀山教中,你大可以向徐长老检举(举报、告发)我,或许,能搞到个头等功,以后,灭剑堂堂主的位子就是你的了。” 坐在他俩不远处的介隐听到了他们完整的对话(交流)经过,却始终不插话、不搭腔,一言不发,沉默是金,默不作声,静静的一个人烤着火。 “呵,你把我胡包想成什么人了?我要是那种卖友求荣的人,比你早进万灭神殿三四年,怎么会还只当个小兵?我就是不喜欢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做我自己,向来都是把我最真的一面展示给世人。”胡包很有骨气地咆哮道。 “你的任务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事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返回蜀山。”介隐为了转移话题,望着唐东拓故意问道。 “谨遵护法旨意,我需要再去见谷主一面,跟他辞行,然后我们就走。还有小园姑娘,她对我有情,我必须跟她说清楚,不能再让她这样错下去。”唐东拓道。 “既然她对你有情,你何不娶了她?控兽谷与我万灭神殿本就是蛇鼠一窝、同病相怜,结个亲家也未尝不可呀?”介隐戏弄道。 唐东拓却不敢告知介护法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原因,自己深爱着静霞山庄的梦溪师妹,这是打死也不能说的最高绝密。 于是,唐东拓回应道:“介护法真逗,别打趣我啦!人分三六九等,身份地位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我只不过是万灭神殿的一个普通草民弟子,人家是控兽谷谷主的独生女儿(掌上明珠),您让我娶‘她’?根本就不现实。我从来不做这种美梦。” 此刻,篝火附近的沼泽荒野,正值流萤飞舞,蟾蜍啼叫,蟋蟀高歌,溪水潺潺。三人就这样,打着地铺,烧着柴火,在荒郊野外睡了一晚。 后半夜,大概寅时,趁着疲惫的唐东拓熟睡,介隐叫醒了胡包,低声道:“跟我来,对于唐东拓的情况,找你谈个话。” 胡包睡意正浓,也没有多想,就跟着介隐走了过去,两人一走,就走到很远很远,差不多走到了控兽谷的境域边缘。 这里无数的高脚楼傲然耸立,参天大树直冲云霄,野猫、野鸭随处可见。从景色的角度,确实是世外桃源。只可惜,遍布着沼泽与猛兽,千秋以来,死在这里的冤魂不知何其多! “介护法,都走了半个时辰了,天都快亮了,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呀?”胡包眯着眼睛问道。 “回到万灭神殿后,唐东拓帮助控兽谷丫头救走天尊一事,你打算怎么跟长老们说?”介隐试探道。 “当然不能说啦!唐东拓是我在教中最好的朋友,我得替他保守这个秘密。”睡意正浓的胡包眯着眼睛刚说完,这才发觉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因为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教主身边的左膀右臂——护法大士,而不是唐东拓,跟他讲自己准备包庇卧底,那不是等于找死吗? 于是,胡包当机立断,赶紧改口:“哦,介护法,我失言了。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实在是太困了,我刚才不小心把您当成了唐东拓,所以才那么说的。我这是为了宽他的心,不让他起疑心,等我们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教中,该怎么处置他,任凭介护法做主。这桩揭发卧底的功劳,胡包丝毫也不敢沾。”胡包如实禀报道。 介隐听完,幅度很大的点了点头,紧接着拱手给胡包拜了一拜,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对不住了。我从生下来到现在,从不错杀一个好人,我本不想杀你,可是,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我必须保证唐东拓的安全,不容他有半点闪失。胡包,愿下辈子你能做个普通人,不再卷入着修真界的恩怨纷争。” “啊?护法……你刚才说什么?”胡包的睡意直到这一刻才完完全全的彻底清除,刚刚算是完全苏醒,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介隐伸出右手,用手指甲轻轻划过胡包的脖颈,胡包的脖子上很快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红色痕印,再往后的事,就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了。 卯时,天色微微亮,唐东拓从篝火边睡醒,睁开眼,便看见了早已醒来的介隐。 “介护法,我这就去向谷主和那丫头辞行,您是跟我同去,还是就在此等候?”唐东拓问道。 “同去吧,以免你再遇到什么麻烦,也好有个照应。”介隐道。 “嗯,也好。咦?胡包哪去了?怎么不见胡包?”唐东拓望了一圈篝火附近,除了那头妖兽,什么其他的人也没有,不禁问起。 “或许是提前离开了吧!我们办我们的事,不必管他。”介隐道。 “哦!好的,护法。”唐东拓道。 当唐东拓问了一圈控兽谷中的弟子,谷主的去向,都无人知晓谷主踪迹,最后,碰到了司徒蒙。 “谷主早已留下话,你若前来拜别,那么,控兽谷就答应你的书信请求,与万灭神殿重新修好,继续皆为铁盟,从此,齐心协力,共同对外。”司徒蒙道。 说罢,司徒蒙还乘上了另一封竹简,乃是控兽谷制定的盟书,里面有谷主的亲笔签名。 原本只是打算辞行的唐东拓,听到司徒蒙的这么一番话,手里接过那卷竹简,顿时心头有着不可言表的难言之隐,不知是喜是忧。 这个结果,所带来的的好处,就是自己顺利过关,完成了范长老此前交代的送信任务,无形中,用实际行动澄清了自己不是卧底内奸这件事。 然而,也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坏处,一旦哪天控兽谷与万灭神殿两派联手,合力攻打静霞山庄,以二敌一,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哭笑不得、魂不守舍的唐东拓,迈着无端的步履,又去养着三头牛的草棚附近,见了小园,心想:这也许是我见小园姑娘的最后一面,我必须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能让她误会,已经有了梦溪师妹,我心里真的容不下其他女人。 “小园姑娘,我要走了。这些天,感谢你一直在床头照顾我。若来日再有机会,我还想听你跟我讲一讲,四十年前唐古拉山大决战的故事呢!另外,我想告……”唐东拓准备开始解释自己心中已经有人的情况,话刚起了个头,却又被打断。 “好啦好啦,你啥都不用说!万灭神殿是你的师门,也如同你的家一般,想回就回去吧!如果我们有缘,有朝一日,定能再度相见的。到时候,再慢慢跟你讲那段故事哈!好了,先不跟你说了,今天是‘千兽会武’半决赛和决赛的关键场次,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去擂台观战了。先这样咯!”说完,快速的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唐东拓的额头,并羞涩的窃喜偷笑,然后赶紧冲出门外,一个劲的跑开了。 唐东拓猝不及防,一不留神,又被小园占了一个便宜。最严重的,是自己想表达的内容,依旧没有机会说清楚,实属无奈。 就这样,唐东拓走出草棚,早已在屋外等候着他的介隐叫道:“都辞行过了吗?走吧!抓紧时间赶回蜀山。” 那头“碧水金晶兽”竟也是形影不离的蹲守在草棚外等候。 唐东拓走出草棚,望了望介护法,又望了望妖兽,故作愤怒地喊道:“真不晓得我是撞了什么邪,惹了什么鬼!你这妖兽,没撞死我也就算了,还老是跟着我,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我又不懂控兽,你认错主人了吧!我要回蜀山了,别再跟着我了。” 唐东拓的脚步刚挪开几步,妖兽又跟了上去。 无奈之下,于是,介隐拉着唐东拓,催动功法,施展出飞身之术,瞬间翱翔于百里之外。心想这回总该甩掉那妖兽了吧,不料,一转身回头,妖兽如同唐东拓的影子般,同样也飞翔了百里,紧跟追随而来。 看到这副情景,介隐与唐东拓差点没当场晕过去,思维神经直接瓦解崩溃了。 看架势,这妖兽是一根筋,认准了唐东拓做它的主人了。 五日后,蜀山腹地,万灭神殿建筑群,正殿大堂里。 “好,好,好,非常好!这次的控兽谷之行,劳有所获。范长老果然有办法,不仅试验出了我们一个清白弟子的能力,而且重新换回了同铁杆盟友控兽谷的盟书,介隐、范长老、唐东拓,共同记一等功一份,分别赏修炼草药十箱。另外,晋升唐东拓为灭剑堂首座。为了让唐东拓日后能服众,范长老,传授一套本教独有功法给唐东拓,以资鼓励。”教主坐于高台的正中央,甚为欣慰地夸耀着诸位功勋属下。 “谢教主恩典。另外,小的冒昧的问一句,胡包没有提前回来吗?”唐东拓立于廷下,拱手拜问。 “胡包是何人?”教主问道。 “哦,教主,胡包乃是之前跟随介护法一同下山的那位灭剑堂弟子。”坐于一旁的范长老连忙解释道。 “原来如此,此事我不知情,未曾见到那位胡包。介隐啊,是你把人带出去的,胡包人呢?”教主问起。 “禀教主,此前胡包向我提出了要提前离开控兽谷,返回蜀山的请求,我批准了。至于他有没有回来,属下就管不到了。”介隐答道。 教主点了点头,表示此事不再追究过问。而后威武的站起身,黑色的披风顺势一抖,发号施令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已是夏历四月二十九,下月初一,本教举全教之力,兵发河西走廊,攻打静霞山庄!介隐负责飞鸽传书联系控兽谷那边,合兵一处,共同讨伐。修仙本就困难,总有所谓的正派人士从中作梗,阻挡我等邪派人士的得道成仙之路,灭了他们,我们才有更多的精力钻研羽化飞升的奥秘。” “遵教主令。”除了唐东拓,整个正殿大厅上下,无不齐声高呼。 刚刚晋升堂主之位的唐东拓,心灵深处又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胸中默默念叨着:最担心的局面还是发生了,两派合力攻打师门,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把消息送出去,传给掌门师尊,也好让师门早做御敌准备。 与唐东拓一样,介隐的思绪也是百般的波动,非常的纠结。这一仗,出自教主的尊口,似乎已经不可避免了。该如何去化解或抉择,成为了介隐的一块心病。 更何况,在介隐心中,许多未解的谜团还没有被揭开,教主的神功为何会浑然天成、举世无双?“四羊方尊”到底被藏匿到了何处?“长生诀”的秘密在修仙界到底意味着什么?诸如此类,种种这些,各种猜测与疑惑,尚待一一破解。 说起介隐此前所经历的人生插曲,那可真是死里求生、险中求存,路途的艰辛与曲折,无法言说。终归到底,介隐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 ……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 红尘叹,飞蛾扑灯盏,仅为一点点暖,把心来烫;血流淌,落红无力挽,绕指一丝丝凉,洒泪千行。流年换,相思乱,话凄凉,甘甜逝去,执手之人在何方?留人间痴念几许,怜惜忐忑,未相忘,缠成千层伤。 亘古天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只要是凡尘俗世的芸芸众生,只需潜心修炼、不怠朝夕,终有一日可感悟天地之灵气、参透命运之轮回,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大约在四十年以前,江湖中,十三位顶级修仙高人齐聚唐古拉山,在“阴阳双煞”的奸计影响下,相互之间展开了殊死的大决斗。最终的结局,以十三败俱伤而告终,这场角逐,没有赢家。其中有七人,还当场阵亡身死。 剩下的六人当中,“阴风散人”活着,留着余下的三魂之身逃走了;“玉女”、“零毛叟”重伤,多年以后方得复原;“炙阳罗刹”跌落深谷失踪,生死未卜,销声匿迹;“涅槃天尊”活着,不过瘸了一条腿;“北斗星君”真元耗尽奄奄一息,并从此如人间蒸发般绝迹江湖。 唐古拉山大决战的十几年之后,天下修仙界又迎来了新一轮的纠葛与风波。 …… 蓝天白云之下,悬崖峭壁之上,一位仙风道骨的修真大师,手持拂尘,正斜身游走于峭壁之侧,寻觅着稀世药材“无根灵草”。 “无根灵草”乃是修真界的上乘草药,普通人吃了,可直接激活全身经脉,打通魂力奇穴,成为修真界里的一员。修真之人吃了,可快速提升百年法力,增强筋骨强度,并从此无须打坐调息。 这位修真大师的脚掌(鞋底板)似乎抹了胶水(糨糊)一般,很像两个吸盘,沾粘在峭壁侧面毫无难度的游走,不会因自身重量而摔落、下坠。任悬崖再怎么陡峭,对他来说,也是如履平地。 话说这位修真大师的面容仅有二三十岁的样貌,而实际上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看来,却是修出了延年益寿的门路,道行高深。 “奇怪,这长白山草药众多,人参、首乌、灵芝啥都有,怎么唯独缺少那‘无根灵草’呢?这……不合理呀!这找不到……不是要搞死人吗?”这位修真大师闷闷不乐地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听见前方山涧中传来了一阵阵兵刃击打的硁硁作响声,好奇心开始作祟,心想:这荒山秃岭的鬼地方,鸟儿不下蛋,野鸡不拉屎,怎么还会有人来此地打斗?待我前去瞧瞧,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 一通“壁虎游墙”般的斜身疾跑,再来个筋斗三连翻,几度飞身冲刺,总算到达了前方的山涧之中。 借着陡峭岩石的遮掩,修真大师藏在岩石后悄悄凝望,远远的可以看见,一名手持狼牙棒的人类光头法师正在对决一只鹰头人身的怪物。 那鹰头怪物双手握着铁爪,跟光头法师正在焦灼的缠斗。只可惜,铁爪始终在艰难的硬扛(抵挡)狼牙棒,鹰头怪物完全处于防守状态,疲于招架,劣势尽显。 而光头法师的狼牙棒却熠熠生辉,笨重的黑铁棒身透着蓝幽幽的光芒,光芒刚一泛起,又逐渐消失,刚要消失,又重新亮起,忽明忽暗。那蓝幽幽的光芒并不是摆看,而是每一次闪烁,都能催发出强大的劲力。 修真大师顺着战局环顾一圈,在鹰头怪物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满脸是泥土的人类女子,蹲坐于一处山石之下,手中还抱着一名四五岁的男性孩童。那女子用手掌轻抚着孩童的后脑勺,眼睛直勾勾的凝望着身前的鹰头怪物,默默的念叨着:“孩儿,别怕;孩儿,别怕。你爹爹是修行了千年的鹰精(鸟妖),法力高深,不会有事的。” 虽然她口中在安慰着孩子,也在安慰着自己,然而实际上,她内心深处的希望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干扰得支离破碎,她的第六感隐隐的在告诉她:完了,完了,全完了,夫君完了,我们全家都完了,今天,或许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的末日。 看她那悲悯的神情,貌似已经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打算。不是她不想活,而是根本就活不了。 只见那鹰头怪物周身放射出无数纤细的丝状光线,如喷泉形态,由下而上,遍布周身,似乎是一种灵力在环绕护体,有此丝状光线,他才不致于立即战败崩盘。 双方鏖战了几十个回合,尽管那鹰头怪物已经拼尽了全力,却还是中棒倒地,铁爪脱手,败下了阵来。 “哼!鹰精,你个妖怪!还想顽抗到底吗?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人妖殊途,俺身为‘捉妖师’,修真悟道,职责所在。今日若不除掉你,枉为人。你可知,人妖相恋,还诞下孽种,乃是触犯天条的重罪,就算俺不杀你,天庭若有神明知晓,也定会打得你魂飞魄散。”光头法师获胜后,趾高气扬地畅谈着他自认为正确的天道哲理。 “没错,我是妖怪,我是修行了千年的鹰精。可是,我自问平生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以前的一千年间,我飞翔、吃素,一直在默默的潜心修行。数年前,我才好不容易幻化成半个人形。而且机缘巧合(事逢凑巧)之下,兴许是天定的姻缘,我在山下的鸭绿村遇到了我家娘子,并爱上了她,多番追求,几经波折,渐渐的,我家娘子也爱上了我,我们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凭着各自的真心走到一起,生下我儿,难道,这也有错吗?”鹰头怪物居然能正常的开口说话,这一千年来,它不但修出了人形,而且修出了人性。 “去死吧!”光头法师并没有心情听他哔哔啵啵、唧唧歪歪、罗里吧嗦的在那里絮叨个没完,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三下五除二,几招狼牙棒扪下去,鹰头怪物就被打得脑浆迸裂、血肉模糊。 “相公——!”一声惨痛的哀嚎声,从山石下响起。 而后,光头法师杀红了眼,深谙“斩草必须除根”的做事原则,大跨步的朝着山石下的那一对孤儿寡母走过去,怒吼道:“别喊啦!叫破喉咙(嗓子)也不中!他已经死了,活不过来的。俺就大发慈悲的行行好,送你去地府跟你相公团聚。”紧接着,他又把目光锁定在了那名女子怀里的孩童身上,面目狰狞地说:“这就是你和鹰精所生的孽种?竟然已经完全是人形模样了,人与妖所生的怪胎,怎么能长成人的模样呢?此乃祸根,断不可留。” 说罢,号称(自诩)“捉妖师”的光头法师抡起忽明忽暗的狼牙棒,眼皮都不眨一下,朝着这一双苦命人猛的砸了过来,如雷霆乍响般,“轰隆”一声,没想到,狼牙棒居然砸在了一根修长的白毛拂尘上。两种法器的灵力相撞击,真正的是震耳欲聋。 原来是藏于岩石之后的修真大师赶了上来,使出拂尘法杖,为这对母子挡住了狼牙棒的这一招暴击。 “住手!你也太卑鄙了吧?除妖也就算了,如今连人也不放过,你修的是哪门子的仙?修仙之人有你这么恶毒的吗?”修真大师望着光头法师横眉冷对地骂道。 “‘你’算什么东西?黄口小儿,敢阻挡俺的除妖大计?识相的话,赶紧给我滚开,别以为学了几年修仙的法术,就能在俺面前显摆(班门弄斧)。俺年过花甲,已经修炼到了地仙的境界,乃世间妖魔的克星。如果你不赶紧滚开,还敢护着这对妖怪的家眷,那么我可以把你也视同妖魔来对待,一并铲除了去。”光头法师自以为是地训斥道。 “嘻嘻!花甲老汉还如此暴怒无常,以虐人为乐,实在少见。‘地仙’算老几(算个球)?老子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今天就让你开开眼、涨涨见识,让你搞明白什么叫‘大罗金仙’!”修真大师怒怼道。 “啊!什么?‘大罗金仙’?”对于修真大师的这句话,光头法师难以置信、当即露出了惊诧的目光,不禁尖叫了起来。 没等光头法师反应过来,修真大师以极快的手法,驭气将拂尘插入了光头法师正巧张开的口腔,再疾速地往下一捅,同时大吼一声:“出!”,他的拂尘法杖如有灵性一般,在他的呼唤和感召下,从光头法师的腰部后面强行钻了出来。顿时,光头法师抽搐不止、血流成河…… 很快,光头法师躺在地上挣扎(蹦跶)了几下之后,就死在了一滩血泊之中。 再然后,修真大师回过头去,望着那对瘫坐在地上的母子,如同逗乐般地说着:“额……其实我刚才是骗他的,我也是‘地仙’水准,这年头哪里会有‘大罗金仙’在凡间走动。我就吓唬一下他,心情才觉得爽一点,嘿嘿,没想到,他还真信了,直接被我给吓死了。那个……对于鹰头怪物,哦不是,对于你夫君的死,我深表遗憾。我只是路过此地,本不该出手,更何况,人妖确实殊途。哦不对,我错了我错了,口误口误,不该说这话。那光头佬实在是欺人太甚,身为‘捉妖师’,连人也不放过,我看不下去了!” 地上蹲坐着的那名女子似乎并没有心思去听修真大师说的话,而是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地上他那死去的鹰精相公,低沉着呻吟道:“相公,我这就来陪你,你等着我!” 话未落音,这名女子竟突然起身,搁落孩子,向后跑起,猛的一冲,把头撞在了山石的岩壁上,当场头骨撞裂身亡。 这一幕,来得太快,修真大师根本猝不及防,根本没有预判到会发生这种事。 “不是吧?干嘛这么着急去死啊?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不顾了!卧槽……我的天!”修真大师亲眼目睹着悲剧的发生,却无法制止,满脑愤慨,几近癫狂。 而那名四五岁的孩童,当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先后离他而去,当场啼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刺入骨髓。 也许这孩童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又或者他还太小,只懂得用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总之(反正),他一个字也没有说。从母亲撞死岩壁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嚎啕大哭。直到修真大师将他一起带离了此处,领回常年居住和修行的道观,百般安慰、逗哄,才渐渐停止。 自盘古开天、女娲补天之后,鸿钧祖师创立道法恩泽世间,是为“道祖”。鸿钧祖师为普度苍生于水火,设立渡劫造化,那些勤勉修道的顿悟之人若能渡劫成功,即可肉体成仙、羽化飞升。 然则渡劫绝非易事,需经历三痛、三悲、三悔这九次渡劫方可成就“大罗金仙”的上仙造诣,这位已达“地仙”境界的修真大师刚刚完成了一次渡劫,便已法力高强、冠绝人间。 道观内,修真大师正在安慰着那位捡来(抱来)的孩童。 “小朋友,小乖乖,小男子汉……不哭了哈,不哭不哭。娘亲走了,爹爹走了,可这日子还是要过的呀,你觉得爷爷我说得对不?哎——可怜喏,才这么点点大,就成了孤儿。说真的,肉眼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人与妖的合体呢!对了,你有名字吗?你叫做什么呀?”修真大师耐心地陪着小孩子聊着天。 孩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名字。 “不是吧?你自己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吗?小娃娃哟,真可怜呐!那就让爷爷给你起个名儿吧!你这么小,就经历了如此大的变故,要想在混沌不堪的凡尘俗世好好的活下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字。忍世间罪恶,忍万物邪恶,忍七情六欲,忍仇怨加身。从今往后,你必须过上默默无闻的生活,唯有这样,你才能安全的活一辈子。千万不能让修真人士知道了你是人与妖所生,如若暴露,更多、更坏、更毒的‘捉妖师’便会成为你的敌人,他们为了增强他们自身的道行,望早日成仙飞升,想方设法也会杀死你,因为杀死你就等于积了阴德。你必须随时警醒着自己,一定要永生永世的隐姓埋名、隐匿踪迹、隐藏身份,决不能让外人摸清你的底细,记住了吗?那么,你就跟我姓,姓介,我叫介子推,你干脆就叫介隐吧!”修真大师介子推语重心长地教导道。 从此,介隐称介子推为爷爷,实则是拜入了道祖门下,跟着他潜心修行、参研悟道。 平静、闲散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这是介隐一生中欢笑最多的美好时光。有这么一位放荡不羁的爷爷常年相伴,戏耍哄弄、玩闹逗趣,开心、高兴、快乐,原来如此简单。 直到两年之后的一天,命运再一次发生了转折。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介子推带着七岁的介隐,来到河西走廊以东数百里外的雍城集市,准备住店(客栈)。只因近期江湖传言,有人得知了“长生诀”的下落,那个知情者已经逃到了雍城躲藏,于是各路修真人士闻讯赶来,想找到这个知情者,从他嘴中打探出“长生诀”更多的秘密。 知道这个消息的修仙人士不在少数,只要是有长生不老诉求的人,皆不约而同的赶来雍城,连常年隐居于道观的介子推也不例外。除了介子推,此番到访雍城的江湖名望较高的修真人士,有天一派的大弟子黄靴,有静霞山庄的少庄主阴太白、少小姐阴悦悦,有鹊仙岛的奇女子黎露,还有控兽谷的上等门徒痴念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十七回 第十七回 红尘中,为了权力与利益割据一方的诸侯国之一的秦国,拥有着一座富饶而奢华的都城——雍城。雍城以西不算遥远的河西走廊,就是修仙界正派阵营中的一个强大门派——静霞山庄所矗立的地方。 雍城的某一条街道巷子里,坐落着一处破旧的客栈,招牌残缺,门槛断裂,在众多的集市店铺中,显得很不起眼。 然而,一位心机高深、精研算计的青年修真人士却借宿蜗居于此,以不引起外界人士的怀疑和重视。他机关算尽、算无遗策。 数月以前,他在东海之滨的某个沙滩上,偶遇一条刚刚死去不久的鲸鱼尸体,出于好奇,他把那鲸鱼开肠破肚、大卸八块,解剖以观其内脏。毕竟鲸鱼尚属罕见,好不容易瞎猫撞到个死耗子,换了谁也会拿那鲸鱼尸体做些实验。 令他完全不曾预料到的是,鲸鱼的肚子(肠胃)里,竟然早已事先被谁放置了一块用特殊金属制成的板子。为了便于指代,暂时姑且称那金属板子为“铁片”。 “铁片”很大,约有四尺长、两尺宽,弹性十足,而且还可以卷成卷轴状,既不会断裂又可以再还原铺开。“铁片”上面画着一张藏宝图,却没有配有任何相关的文字记载,除了图内的四个字以外。 这名修真人士当时就仔细观察和研究了“铁片”上的藏宝图,从图上看出了一座气势雄伟的地下迷宫,迷宫的顶部是无边无际的沙漠。迷宫里,有横七竖八、弯弯扭扭的羊肠小道,有的路是与其它的路是相通的,而有的路却是死胡同。最终,在某条路所通往的目标尽头处,画着一扇门,门上倒是刻着四个用大篆体雕刻的字——“寿与天齐”。 这位素来便有着超乎常人远见卓识的修真人士,一眼就看明白了其中的门道,这张“铁片”记载的内容很可能就是修真界流传千年的不死传说——“长生诀”的秘密,看来,长生不老并不是谣言,而是真实存在的。 这名修真人士的名字,叫做唐党阳,无门无派,闲云野鹤。穿着一身朴素的道袍布衣,他曾涉猎熟读各类修仙典籍,原打算自己一个人单独领悟、闷声修炼。等哪天修成正果、得道成仙后,再扶危济困、普渡众生。 谁知,他从鱼肚子里找到“铁片”并卷起带走的这一整个经过,被附近海面上的一艘渔船上的渔夫给看到了。说来也神奇,那渔夫视力惊人,近乎现实版的“千里眼”,远在海面之上,都能清楚的看到“铁片”上所画的内容。于是,那渔夫逢人便说起这件事,日子一久,一传十,十传百,也就人尽皆知,秘密被彻底传扬了出去。 从那一刻起,数月以来,天下修真之人无不苦苦搜寻(寻觅、查找)着唐党阳的踪迹。直到近期,才有人放出消息,说看见唐党阳躲到了雍城之内。 终于,在一个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阴天里,赶了许多天路的介子推,为了寻找那位知情者唐党阳的下落,进入了雍城。一路风尘仆仆的游走着。他的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竹篓状的箩筐,箩筐用藤条绑在介子推的肩膀上,箩筐里还坐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那孩童正是介子推收养的传人介隐。 街上,普通老百姓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卖菜的、拉客的、饭馆的、驿站跑腿送信的,各式各样的生意人,都在叫卖或呐喊着自己所经营的商品,好一派热闹的城市场面。 逛了很久,走得累了,介子推便打算找一处客栈住下,先歇歇脚,谁知,满街的大型客栈全都住满了,每问起一个掌柜老板,都回答没有剩余的空房间。 “喂,这位店小二,你好,我是游方而来的修真道人,想在你们客栈里小住一晚,不知可否(方便吗)?哦,我这里有银两。”实际年龄已经百余岁却长着青年面孔的介子推,又找到了一家客栈,冲上台阶,走到柜台前,礼貌地问道。 “没有没有,兄台来晚啦!说来也怪,莫大的一个雍城,最近全城的客店基本上(差不多)都满员了,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就是爆满呐!我这里真没有,你再去别处找找看吧!”站在收银台内的店小二回应道。 介子推失望的点了个头,只好出门走下台阶离去。 这人总归是要睡觉休息的,天色渐晚,再不找到个客栈不是个事,介子推哪怕磨破嘴皮子,也愿意继续搜罗着有空房间的客栈。自己功法高深,个把儿熬夜通宵不睡觉事小,可介隐还只是个小孩子,儿童不睡觉会伤身体,这事可就大了。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介子推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尚有余床的客栈。门前,抬头仰望,发现这家客栈招牌上的字缺了一大块,只能依稀的看出“酒家”二字,至于是“什么酒家”,天知道。 无巧不成书,这家招牌上写着“酒家”二字的客栈,正是记载着“长生诀”秘密的“铁片”的持有者——唐党阳所居住的那家客栈。只不过,介子推并不知晓他千辛万苦想要找的人就在此处。 “掌柜的,您这里还有空房间吗?”介子推问。 “有有有,多的是呢!唆……客官请进。哎呀,兴许是我这店太破旧了,位置又不好,唆……你没发现吗,门口人毛儿都没有一个打我这儿经过,平时鬼都不来住。唆……最近城里百业兴隆,还算有那么个把子毛人进来住了。嘿嘿,唆……我是个乡野粗人,做点小本买卖,开个店也不容易,房东又喜欢宰我,租金贵着呢。嗖……我这人粗鲁庸俗,话说的要是不好听,客官请不要介意哈!”店老板热情地迎接着这位道长客人,同时,鼻脓包一出一进,好不容易吸进去一下,说一声话,又流出来了,再吸进去。 “有就好,那就开上吧!我这里有银子,帮忙跟我把房间打扫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再进去住。另外,先端几盘上好的素菜上来,只要不是荤腥,我什么菜都能吃。”介子推道。 “好嘞!空房间全在楼上,呆会儿给您收拾。菜我现在就去炒,客官稍等片刻哈!”店老板准备忙去了。 “爷爷,为什么我们要千里迢迢的跑来秦国的雍城呢?”这时候,介子推背心箩筐里的介隐稚嫩的童音响起,嗲声嗲气地问道。 “哦,这雍城里呀,有一位很重要的人藏在这里,爷爷需要找他谈一些事情。日后啊,待爷爷学成一项崭新的修炼法门,再将法门传授给徒儿你。徒儿乖,咱们先不说话,先吃饭,等吃完了饭回房间里再说,好不好吖?”介子推道。 “嗯,好!”介隐坐在箩筐里温驯地答道。 很快,几盘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餐桌。 可就在介子推刚准备搁落箩筐、抱出箩筐里的介隐出来用餐时,“嘀哒嘀哒”,门外一通剧烈奔跑的脚步声传来,说时迟那时快,门外一男一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了进来,二人穿着同样颜色(橙黄色)的袍服,二人的手上还都拿着剑。 “哼,就只剩下这最后一家客栈没搜啦!我就不信他晚上不睡觉!妹妹,你在这里守着门口,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出去,我进屋上楼去搜。”一名梳着竖头发的少年白(白头发)的青年男子,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店内,喊出了一波灭绝人性的嗓门声。 “行,哥哥小心,以防中了他的暗算埋伏。”男子身边的一名目光含泪的女子回复道。 那名少年白男子刚准备冲上楼梯,注意力却突然被店内一楼大厅里正坐在板凳上吃饭的一位穿着清修道服的人所吸引。 “诶,不对劲,居然还有修真界的人在这么破烂的酒馆里吃饭!妹妹,快拔剑,我觉着这人不正常!”少年白男子突然改变主意,不上楼梯了,而是盯上了正捏起筷子准备吃饭的介子推。 少年白男子举着剑,远远的指着那名身穿道服还背着箩筐的人,问起:“喂,吃饭的,把脸转过来,说,你是何人?可是我辈修真同道?莫非,发现‘长生诀’的那个人,就是‘你’?” 介子推明明听到了少年白男子的发问,却故意不回答,举起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放入嘴中,默默的吃着。背上的箩筐,出于谨慎性的考虑,迟迟未敢放落脱离背心。 “喂!问你话呢,耳朵聋啦?我可是名门正派静霞山庄的少庄主阴太白,大名鼎鼎的阴风散人就是家父。你若识相的话,就老实点,认真的回答我的问题。”阴太白用一种目中无人的神态逼迫道。 可介子推还是不出声,一心吃着菜。 “哟!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阴太白怒吼道,同时出剑准备从那人的身后刺过去。 “哥哥,且慢!不要伤人!临行前,父亲曾嘱咐过,让我们不要轻易与人动手交恶。更何况,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不知道呢!”那名橙衣女子急忙拦住阴太白,善意的提醒道。 这名女子,便是阴风散人的闺女——阴悦悦。 这俩人虽然生在同一个修仙门派(家族),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妹妹,你在说什么呢?咱们都找了上百家客栈了,这是最后的可能。此人若不是他,为何会鬼鬼祟祟的坐在这里吃饭,你不觉得蹊跷吗?再说了,我又没说要杀他,我就试探一下他的底细而已,你反应那么大干嘛?”阴太白心中火气,怒怼着自己的亲妹子。 说罢,阴太白继续把剑刃伸出,准备刺向那人身后的箩筐,箩筐里有个孩童,试探一下刺杀孩童,看他是否会闪躲。 这时,阴悦悦再次尖叫地喊起:“哥哥,不要!那还只是个孩子,别伤害他!” 然而,根本无济于事,阴太白的利剑已经出鞘,不可能收回。 一直背对着此二人的介子推,虽然没用眼睛去看他们,但是对于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招式、兵刃位置,仅凭后脑勺就可以掌握得了如指掌。 就在阴太白的剑锋刺来的那一刹那,介子推耳垂一颤,听到了阴太白每一个动作细节的端倪。就在介子推准备从背后施放拥有着百年功底的强大魂力,去反震阴太白之时,“唰”的一声,从楼上疾速射出来一把小小的飞刀,“叮咚”,精准的击打在了阴太白的剑刃上。飞刀抢先了一步,从而使介子推又把魂力收回了体内, 紧接着,楼上传来了一通阴沉的话语:“不必在下面发羊癫疯,乱伤无辜算什么本事,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我就在这里,有种,就上来呀!” 阴太白与阴悦悦同时抬头向楼上望去,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十八回 第十八回 “到底是谁?快给我滚出来!装神弄鬼的算什么东西?”阴太白丧心病狂地对着楼上骂道。 “来啦!那么着急见我,是想早点去投胎吗?”一名刘海遮眼的刚毅男子从楼上的楼梯口处站了出来。此人正是唐党阳。 “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识趣的话,就赶紧把‘长生诀’的‘藏宝图’交出来,我姑且饶你不死!”阴太白不屑的说。 “我就想不通了,这么个连精确地址都不知道在哪儿的破‘铁片’,还能牵动这么多修仙侠客的心哈,大家伙儿不远万里赶过来找我,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你们想要,那就拿去好了,也不事先开动脑筋想一想,我要是知道‘长生诀’的位置,还留在这雍城做什么?喏,给你们,你们自己慢慢研究吧!”唐党阳似乎很不在乎的样子,一边说,一边把“铁片”随手就往楼下扔了过去。 阴太白接过“铁片”,先用余光观测了一下唐党阳的动作,生怕他会趁机偷袭。说白了,阴太白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的鬼心眼儿最多,还总害怕别人对他使坏。而后,再拿在手里翻开,仔细的观看、阅览。 阴悦悦随即也凑了过来,二人围着“铁片”上下左右、来来回回的看。 一会儿过后,阴太白抬起头望着楼上的唐党阳,痴痴傻傻的问起:“这上面画的是什么呀?怎么看不懂呢?” “哼哼,现在想起来求我啦?你刚才不是还想着要杀死我吗?你们这群浪得虚名的正派修真之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刚正不阿,脑子里成天就想着怎么独吞‘长生诀’宝藏,既不会与别人分享,也不晓得找人合作,傻不拉机的。要是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共同去寻找‘长生诀’的下落,胜算几率(概率)不就大增吗?那‘铁片’上画的是一座深埋于地底下的沙漠迷宫,迷宫通畅甬道的尽头处,就是你们要找的‘长生诀’所藏匿在的地宫。地宫的大门上写着‘寿与天齐’四个大字,你们也看到了。没错,就是那里。然而,地宫的大门不是能被轻易打开的,传说,那可是上古时期天庭派石器大神所造,凡人甚至仙人的功法根本无法将那道大门冲破打开。据‘铁片’背面画的那五颗菱形石块透露,我分析,必须集齐五颗拥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才能触发大门的机关,从而打开那扇大门。换句话说,现今,摆在我们面前的难点就两个,一是去哪里找这个沙漠迷宫,普天之下的沙漠很多,也很大,而迷宫掩埋在黄沙底下,肉眼根本看不见;二是去哪里寻找那五颗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没有玄晶矿石,即使我们到了沙漠迷宫,也进不去那扇门。”唐党阳如同跟人洗脑般的叙述道。 没想到,效果真的很棒,阴太白瞬间就被唐党阳的话所吸引,变得异常乖巧听话,再也不敢随便冒犯唐党阳。 “额……这位大师,照你这么说,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合力去寻找那五颗玄晶矿石喽?问题是,那玩意儿在哪里呢?”阴太白疑惑的问。 此刻,客栈的大门外,一双“隔墙之耳”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此处,隔着墙壁和门口摆放的杂货,正在聆听着酒家内这群人的谈话。那人还施展出独门绝技“无声笼罩”光波,一环球形的光圈包围着他的身体,哪怕呼吸声也不会传出光圈以外。他故意一声不响的站在门外,生怕打草惊蛇,看来他根本就没想过要进来。 客栈内,众人的注意力丝毫也没有离开自己肉眼能瞧见的人。 “哟!这么快就学会对人客气啦?行,看你这么孺子可教,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我先来讲讲玄晶矿石的由来吧!相传上古时期,魔界的十大神兽盘踞人间,奴役百姓,天帝为了拯救苍生于水火,派遣天庭诸神与魔界发生多次交锋,然而回回都是不分胜负、无功而返、尽为徒劳,最后,天庭从域外空间弄来了天外陨铜,铸造出了一口酒樽形状的‘四羊方尊’。‘四羊方尊’一出场,直接把魔界十大神兽的元神给吸了去,之后天帝便轻而易举的将十大神兽的躯体封印,世界从此便换回了光明。‘四羊方尊’也就留在了人间,供道行高深的修仙人士使用,从而可以长长久久的镇魔驱邪,是为无上神器。世人皆知‘四羊方尊’可吸纳灵魂,却不知还能析出(吐出)玄晶矿石。好比人吃了饭会拉屎,一样的道理,‘四羊方尊’吸走的灵魂被溶解后,就成了玄晶矿石。然而,并不是每一颗玄晶矿石都有属性。我周游列国多年,只听说过其中一颗有属性的玄晶矿石,据说,被供奉在天一派的‘天一宝塔’之中。至于其余四颗,我就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了。”唐党阳详细的介绍道。 客栈外,当那名鬼鬼祟祟的人偷听到这里时,便匆匆离开,在“无声笼罩”光圈的掩护下,走着猫步小心翼翼地抽身溜走。 “哥哥,此人的话是真是假?我们能相信他吗?”阴悦悦听得云里雾里,拿不定主意,问起了阴太白。 “看他讲的头头是道、逻辑鲜明,不像是在胡编乱造,我倒是信他。”阴太白的气息变得低沉,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 阴太白把话说完,临时决定把刚要到手的“铁片”丢到了楼上去,又还回了唐党阳手中。因为,他想明白了,揣着一张自己根本看不懂的“铁片”藏在怀里,不仅不能给寻找“长生诀”带来实际意义,而且还笨重不堪、活受罪。 正在这时,坐在一旁桌子上吃饭的介子推站了起来,搁落竹筐,抱出里面的孩童,嘱咐着小介隐道:“徒儿啊,爷爷吃饱了,现在爷爷要去跟别人打声招呼,来,你一个人好好吃饭。”说完,转过身去,对着另外三人说道:“感谢楼上的这位侠士仗义相救,您的高义人品,我很钦佩。至于楼下的这两位小年青,你们虽然年轻气盛了点,倒是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楼上这位大侠说得对,我们既然相遇于此,就应当抱团取暖、合力探索,‘长生诀’作为上古天神遗留在人间的瑰宝,不应该是被某一个人私下独吞的,而应该见者有份,大伙儿修仙修的都不容易,一起长生不老岂不是快哉?” “你果然不是普通老百姓,我就知道你也是我辈修真之人。你的提议我接受,但是请你不要老是以长辈的口吻自居可以吗,我很恼你这样,我脾气比较暴躁,不要惹我。”阴太白怒气冲冲地回应道,心想面前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平辈人还总喊自己“小年青、小年青”的,听得上火。 “小年青,老子已经算是对你相当客气了,要是以老子八九十年前的性格,你这么跟老子讲话,你早就死了。就你这点懵懵懂懂的狂妄劲头,抵不过老子当年的万分之一。老子比你爹年龄还大,老子是吃延年益寿的‘无根灵草’活过来的,所以容貌没啥改变,你现在搞懂了啵?”介子推道。 “此话当真?若是如此,你都已经一百多岁了,这模样,跟‘长生不老’也差不了多少,那你何必要掺和到我们中间一起去寻找‘长生诀’呢,你没有必要利益均沾呀!”阴太白道。 “‘延年益寿’跟‘长生不老’差不了多少?你当老子三岁还是怎么着,逗我呢?”介子推道。 “行行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人多力量大,和我们一起去找玄晶矿石吧!”阴太白道。 楼上的唐党阳这时走下了楼梯,望着阴太白、阴悦悦和介子推,抱拳拱手道:“难得结实到两位,哦不对,是三位义士,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嘛!啊?呵呵呵。” “不对不对,是‘四’位!”正在吃着饭的小介隐转过身来,咕哝道,嘴里还包着满满一口的饭菜。 众人当场爆笑…… 就这样,众人睡过一晚后,第二天清早,介子推继续背着竹篓,阴太白携手妹子阴悦悦,唐党阳负责继续保管“铁片”,大家共同起身,赶往天一派,准备去搜罗那“天一宝塔”中的一颗五行属性玄晶矿石。 谁曾料到,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们一路向东,刚行走到晋国境内的一处山道之时,就被一大帮穿着灰色衣服的修仙之人给拦住了去路。 紧接着,从拦路者当中,就涌现出来一个身长九尺的威猛壮汉。只见一条很粗的大蟒蛇正蜿蜒盘踞在那个壮汉的两个肩膀上。 “我乃控兽谷门徒痴念生,我身后的这些个弟兄的人数你们也看到了。我这人,向来直来直去,最不喜欢说废话。爽快点,把刻有‘长生诀’的‘藏宝图’交出来,我的人定不会为难你们。”痴念生冷血无情地说道。 殊不知,现场还有另外一个人,正远远的跟在介子推他们一行人身后,只不过那人很会借草木、树叶等障碍物来隐蔽自己,一路跟踪尾随,始终未被前面的人发觉。包括功法绝高的修真大师介子推,也未能察觉。 毕竟,介子推近乎全部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保护介隐身上,生怕有居心叵测之人趁其不备对竹篓里的小孩子下手,所以每一刻都不忘洞察箩筐周围的风声,以确保介隐的安全。介子推潜心修道多年,膝下无子无后,他捡来的这个鹰精遗孤,他视作自己的亲生骨肉一样看待,对介隐疼惜有佳、宠溺至极。 那尾随跟踪之人,正是此前,贴伏于客栈墙壁之外的偷听者——鹊仙岛功法第一女弟子黎露。 面对着如同山匪强盗般凶猛的痴念生的阻拦,毫无惧色的介子推和阴悦悦、阴太白,相互之间望了望,而后会心一笑,随即纷纷各自拔出自己的法器,白毛拂尘、轻剑、重剑,指着痴念生准备出招干架。 “不知控兽谷的人是不是‘坐井观天’太久了,邪恶禁锢了你们的思维。除了杀了我们抢夺‘藏宝图’,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不主张动手的唐党阳讥笑道。 “看架势,你们是想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我以多欺寡、以强凌弱。控兽谷的勇士们,‘上’!”一声令下,数以百计的控兽谷门人各自催动法术,驱使着不同的动物,夺路冲上前去,准备攻击介子推一行人。 痴念生淡然一笑,做出了最后一次警告:“是否愿意把‘藏宝图’交出来,现在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考虑。你们瞧瞧这地上的蜘蛛、蝎子、箭毒蛙,我控兽谷‘九九八十一妖人大阵’绝不是空有其表的摆设!”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十九回 第十九回 毫无疑问,可想而知。仅凭介子推和阴太白这两个人的性格,就可以猜到结果。尽管唐党阳并不想开打,却也只能与痴念生兵戎相见。 只见,数十名控兽谷控兽高手,操控着数以万计的毒虫袭来,爬满整个山路,毫不夸张地说,那真是叫做漫山遍野无遗漏。 介子推扭头向后望着箩筐中的介隐,严肃地叮嘱道:“徒儿,快蹲下,双手把篓子的孔洞抓紧。”随后,快速度的跳起弹空,连续多个三百六十度侧身翻转,斜着翻出了好几个斜身筋斗,那空中舞动的惊艳身姿,可谓是史上最华丽灿烂的跟头。同时,介子推的拂尘向地面的万千毒虫打出了接连不断的道气,那道气以摧枯拉朽的势头席卷地面,无数蜘蛛、蝎子等,当场死于非命。 整个过程中,介隐半蹲,牢牢的吸附在了竹篓之内,并未摔落或甩出。 而阴太白与阴悦悦则是双剑合璧,二人手牵着手,互相交换着对位步法,各自的另外一只手举着剑在空中摇曳,耍起了驾轻就熟的引雪剑招,施展出静霞山庄掌门人阴风散人嫡传的“雪花阴剑”,顿时,漫天冰雪纷飞,气温骤降,凌厉的剑气划过地面,大量毒虫如同五马分尸般化整为零。 唐党阳使出了惯用的无影飞刀,数十把飞刀直接从指尖闪出,划过大量控兽谷弟子的咽喉,随后一剑封喉。 没花太久工夫,控兽谷“九九八十一妖人大阵”就被悉数剿灭斩杀,唐党阳、介子推这一边算是惊险获胜。 可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高兴得太早了,那些数以万计的毒虫,全身上下全都是毒液,哪怕死了之后,也会喷出绿色的毒烟,体内也会有毒血飞溅。先前在打斗时,他们或多或少的触碰到了毒虫的尸体残骸或者腾起空中的毒烟毒液。 刹那工夫,刚刚才勉强取胜的唐党阳、介子推、阴太白、阴悦悦纷纷中毒倒下,不省人事。现场除了痴念生和残存的几名为数不多的控兽谷门徒以外,唯一没有中毒的人,单单只有箩筐里的介隐一个。 当然,远在山路后方尚未跟随到场的那位鹊仙岛的弟子黎露,也安然无恙,她的“无声笼罩”太厉害,在场的这么多高手,离她的直线距离也只不过一里地左右,却全然不知现场有她的存在。 “把他们装进麻袋,捆绑在一起,带回行营大帐。”痴念生望着剩余的几名弟兄命令道。 “是,师兄。”弟兄们纷纷应声办事。 痴念生望着地面众多的同门弟兄的尸体,单手抱胸,弯下腰去,对死去的弟兄表示沉痛的哀悼,口中还默念着经文,祈求上苍超度这群枉生者。他的同门师弟们依稀的可以听见他模模糊糊的语调,他低声念叨着:为了控兽谷的千秋基业,为了我们的族人和子孙后代,为了永生不灭的“长生诀”,你们死得其所,安息吧,我痴念生誓必会替你们报仇雪恨的。 傍晚时分,乌云遮日,月落乌啼。天寒,将夜。 山道不远处的深渊峡谷中,晋国与戎狄的交界地带,星罗棋布着如花骨朵、蒙古包般一株一株的行营帐篷。 这是控兽谷门徒不远万里奔赴此处的临时歇脚居所(落脚点、据点),控兽谷的门派老巢(本部老窝)位于巴蜀剑阁以南的苗疆。 火把巡逻,火炬点起。 某个较大的帐篷内,一根粗大的横梁钉在两侧的木桩巨柱之上,几根稍微细一点的木桩居中分立。唐党阳、介子推、阴太白、阴悦悦皆已被人用麻绳捆绑着,双手被吊在这根横梁上,双脚被捆绑于木桩上,除了脖子还可以扭动、头颅还可以晃荡,全身的其它部位已被牢牢的锁死。 唯独留下一个小孩子介隐,被单独关在了一个另一个帐篷里的一个方形的笼子当中,未被捆绑。手脚能动,能吃能喝,可就是出不来。 原本收在唐党阳衣兜里的那卷“铁片”,趁着唐党阳一行人中毒晕厥,此刻,也已经攥在了痴念生的手中。 帐篷外的火炬边,借着不算太明亮的暗暗火光,痴念生观赏阅览了一下“铁片”上的画幕,近乎蒙圈,一脸茫然。 寂静了片刻,一名控兽谷门徒拨开营帐的布幔门帘,闯了进去,浇出一盆凉水往这些人脸上一泼,强行让他们苏醒。 痴念生随即走了进去,望着横梁上每一个人的眼睛,问道:“我现在遇到一个疑难问题,你们若能把真相透露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出来,我愿意拿出解药,治愈你们身上所中的毒。否则,一日以内,你们便会五脏溃烂而死,直接毒发身亡。任你们修仙时间再长、道行再深,也是照死不误、必死无疑。我这个人,向来说话算话、一言九鼎、从不耍赖,只要你们愿意告诉我,这卷记载着‘长生诀’的金属帛书上面的画儿的意思,我就拿出解药救你们。你们接受我的条件吗?” “哼,我猜测,我们告诉了你以后,就算你给了我们解药,你也会以功法或其它手段将我们弄死,对吧?你不可能放我们走的,因为你必须帮你的同伙报仇。你自己说,你敢承诺给我们解药后,放我们安全离开吗?”唐党阳似乎看淡了生死,笑着说。 “不愧为江湖第一老辣修真之人,你预想的一点不错、分文不差、丝毫不假,我正是这么计划(打算)的。你们杀了我那么多的同门弟兄,我必须干掉你们。同时,‘长生诀’的秘密,我也要得到!”痴念生狂妄地叫喊着。 “凭什么?我们都要死了,还会告诉你‘长生诀’藏在哪里?亏你想得出来,当我们是傻子吗?”阴太白愤怒地藐视道。 “对,你休想得逞!”阴悦悦娇滴滴的声音也跟着哥哥的步伐,尖锐地传来。 “爱说不说,一张图画而已,我分析不出来,不代表全天下没有人能分析出来。你们就共同守着这个秘密,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去吧!哼!”痴念生道。 原以为横梁上的人都很有骨气,宁可死,也不告诉痴念生“铁片”上的真谛。谁知,就在大家都同仇敌忾的抗拒着痴念生时,向来傲气比天高的介子推,居然显露出了他的另一面。 只见横梁上被吊得披头散发的介子推,低声下气地说:“我徒弟在哪里?他现在是否安然无恙?我想见他。只要他一切安好,你们肯放他离去,我愿意把秘密告诉你,虽死无憾,无怨无悔。” 在场的其他同伴听了,一个个把脸侧过去,用嘴吐出唾沫口水,怒喷这位队友。 “介子推!枉我们还跟你结伴同行,你这也算有骨气的修真界人士?竟然跟控兽谷的人卑躬屈膝、无脑妥协?你简直是丢全天下修真之人的脸!我呸!”阴太白唾骂道。 “介子推,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唐党阳失望地辱骂道。 “姓介的,你要真告诉他了,怎么对得起我们?想我一个女流之辈,都不会向他屈服,可‘你’……”阴悦悦泪眼欲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也折辱道。 介子推欲哭无泪,心中全是伤痕,他的苦,只有他自己明白。纵然此时,介子推有万般怒火,也不得不忍着,生怕激怒痴念生。万一痴念生暴怒成性、火大失控,一时冲动,将徒儿介隐杀死,那么介子推怎么对得起介隐,怎么对得起介隐的娘,怎么对得起从未作恶的善良妖怪鹰精,怎么对得起曾经(往昔)自认为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自己? “好!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介大师,我敬你!”痴念生听后,颇为高兴,抱拳拱手,恭敬地给横梁上的介子推行了个礼。而后,再接着说:“放心吧,那个小毛孩,现在好好的,被我命人关在了一口木质的笼子里,我这就去把他带来给你看。我答应你,你说完秘密后,我就放他走,断不会为难他。我堂堂控兽谷上等门徒痴念生,早年曾师从‘涅槃天尊’,信誉为本,决不食言。” “那好,我相信你。麻烦你去把他带来。”介子推苟延残喘地说。 不一会儿,痴念生就安排一名师弟把关押介隐的笼子给提了过来。 “爷爷,爷爷,‘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爷爷,我害怕!呜呜呜呜呜……”笼子里的七岁小男孩介隐,看见介子推狼狈的被捆绑在了横梁上,顿时感到一阵凄凉,心中难受,忍不住,哭了出来。 “徒儿不怕,徒儿不哭。爷爷平时怎么教你的,遇事莫慌,细心思考,总会想出办法的。爷爷没什么事,过会儿,我让这位痴念生叔叔放你出去,以后你要学会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修炼,认真修心悟道、自己谋划吃喝,多交朋友,广结善缘。等你长大后,立志做一个强大的男人,用功法武装自己,不允许再有人欺负你!”介子推望着笼子中双眸湿润的介隐,自己的双眼也逐渐跟着湿润。 “人也看了,诀别的话也说了。赶紧把秘密告诉我吧,我这就打开笼子放他走!”痴念生催促道。 “这‘藏宝图’上,画的是一座不知在何方的沙漠迷宫。在某个沙漠里,迷宫深埋于流沙底下,好比地下宫殿一般,气势宏伟、规模浩大,有着错综复杂的迷宫小道,蜿蜒扭曲,只有一条是能正确通往‘寿与天齐’大门的路。到了大门处,还需要五颗有着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才能触发机关,把门打开。而玄晶矿石藏于何处,我就真不知晓了,听我身旁的这位唐党阳说,有一颗,可能被供奉在了天一派的‘天一宝塔’中。”介子推毫无保留的告知痴念生。 “原来如此,果然是深藏不露的天机绝密。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没有半句虚言,全是实话,你又如何证明自己呢?”痴念生半信半疑道。 正在这时,唐党阳、阴太白、阴悦悦齐声骂起:“介子推你个浑蛋——!畜生——!如此的背信弃义,枉为人!” 介子推却露出牙齿,释然地笑了笑,对着痴念生轻轻地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们三位的反应,已经帮我证明了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我这就放人!”痴念生豪爽地笑道,并履行诺言。 只见痴念生双手一挥,功法彰显,光芒乍现,弹指一挥间,笼子四面八方的木条尽数脱落,介隐直接顺势站起,毫发无伤。紧接着,被痴念生怂恿(推耸)着送出了帐篷。 就在介隐被推出帐篷的那一刹那,满脸泪珠的介隐依依不舍地转头望向身后,一个令他终生难忘的回眸,从此刻开始铭刻。 同样,同时,介子推的视线与介隐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满面愁容、哀怨悲痛的介子推,亲眼目送着介隐被推出,心中无比的难受,一种此生恐怕无法再见到的煎熬,涌上心头。这一刻,实际很短暂,却在介隐与介子推的眼神凝望间,显得无比的漫长,好像彼此之间仍有着千言万语想跟对方说,却没有机会表达。此等情怀,只有介隐和介子推能够体会。 身旁,横梁上的另外三人还在不依不饶地唾骂叫唤,可介子推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廊,他的整个气息都已停滞,从内之外,所见、所听、所想,全是徒儿介隐,再也容纳不了其它旁骛进来。 终于,介隐被痴念生的一名师弟骑快马送走,送往了晋国境内附近的城镇集市。今后,介隐就要靠自己的能力活下去。再也没有人能够做他坚实的后盾,无时无刻的护着他、罩着他、关怀着他。 介隐被送走后,痴念生回到行营帐篷,还想进一步打探“长生诀”的秘密,为了不受另外三人大喊大叫的嚷嚷吵闹,干脆把介子推手脚上的麻绳解开,独自带到了相隔数里以外的另外一间帐篷审问(盘剥)。 对于痴念生来说,他对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根本没有任何性质去寻找这东西。痴念生是个直来直去的直率坦荡之人,做任何事都不喜欢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在他看来,对“长生诀”这件事而言,找到沙漠迷宫才是最根本的大计,自认为打开一扇门没有任何难度,玄晶矿石算个屁,听都不想听到这个名词。 时至深夜,所有人都累了,白天在山道上鏖战了许久,没有谁不疲惫。就在痴念生与介子推去了另外一个帐篷,控兽谷的其他门人熟睡之际,鹊仙岛的黎露轻声轻脚的潜入此间,从某个酣睡的门徒的身上盗取到了一瓶“百灵散”,再溜进了关押唐党阳他们三人的营帐。 “三位侠士,我是来搭救你们的。这瓶‘百灵散’是解药,可以解你们身上的毒,你们快把它喝了(服下)吧!”黎露钻进帐篷后,望着横梁上绑着的三人,悄悄地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我怎么知道你这瓶是不是真的解药?”阴太白抖着个脸,不太相信地反问道。 “我是鹊仙岛弟子,从小学习各种医术,精通百草药理,这瓶肯定是解药,不会错的,请相信我。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打探‘长生诀’的线索,但是我不偷不抢,绝对没有歹意,只想跟在你们的队伍中,一起结伴同行。请你们一定要收留我。”黎露摇摆着双手,情景交融的替自己解释道。 “看这位姑娘也不像坏人,难得肯仗义相救,感激姑娘的一片好心,我相信你。”唐党阳同黎露对了对眼神,说道。 “这位大侠,谢谢你!那,请你们快喝下吧,滴几滴到口里,咽下吞服到腹中就能把毒给解了。”黎露教导道。 三人陆续服用后,果然毒性全消,功法瞬间恢复。“砰”的一声,横梁、立柱、麻绳什么的,当即被三人的功法震断。 “对了,你们还有一位伙伴我看见他被痴念生带出去了,但是不知被带去了哪里,我们快去找找,一起想办法救他。”黎露热心肠地说道。 此时,只有唐党阳回了句:“说得对,趁着瓶中还剩下几滴解药,我们赶紧去别的帐篷里找介子推,让他服下。就算与痴念生正面遭遇,现在我们以三敌一,又没有毒物阻挠,定能赢他。” 谁知,却遭到阴太白的当场诋毁:“唐党阳,你是不是傻?记性怎么这么差?介子推刚刚才出卖的我们,就忘了吗?还要去救他?我可不去!” 阴悦悦默不作声,但是她听哥哥的,眼神中,表示出对哥哥的默许。毕竟是同胞生下来的亲兄妹、一家人,出门在外,哥哥的意思,就是妹妹的意思。 唐党阳无奈,有两个人不答应(不同意、不赞成)去救介子推,自己虽然想去救,但是心中却也有一点隔阂,顿时,陷入了两难。 “虽然介子推出卖了我们,透露了‘长生诀’的秘密,但是痴念生也并不能立马就找到沙漠迷宫,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损害。要不这样,你们先走,逃离这片峡谷,我随后就到,我们约好在晋国都城新田汇合。这鬼地方,阴冷潮湿,环境有利于控兽谷门人的修为施展,却不适合我们。”唐党阳道,他犹豫来、徘徊去,还是决定去救介子推。 “我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帮手。”黎露赶紧应声道。 就这样,阴太白、阴悦悦兄妹趁着夜色漆黑,飞身逃出了峡谷。唐党阳和黎露去寻找着每一个其它的帐篷,查看介子推被带去了哪里。 他们从夜半子时找起,找了一宿。谁知,等他们最终找到介子推时,天色已经微微亮,而且,令他们深感内疚的是,介子推已经停止了呼吸! 帐篷里,除了躺在地上的介子推的遗体,两把木质的椅子,再无其它,痴念生早已不知跑去了哪里,或是睡觉休息,或是趁夜撤离,总之,痴念生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唐党阳后悔、惋惜道,但是他已经尽力了,峡谷内的帐篷实在是太多,许多昨日白天战死的控兽谷门徒都没有再回来居住,所以漫山遍野空空如也的尽是空帐篷。 “他好像并不是毒发身亡的,而是咬舌自尽的。”黎露蹲下身去,摸了一下介子推的遗体,说道。 “什么?他是咬舌自尽的?他为什么要自缢赴死呢?他和我们被关在同一个帐篷里的时候,什么都肯说,一五一十的跟痴念生交代了。为何到了这里,他又宁愿死,也不再继续说,痴念生到底问了他什么问题?难道,是我们错怪他了吗?”唐党阳仰天长叹,自责道。 黎露泪眼迷离,望着地上的介大侠,以及身旁这位正气凛然的唐党阳,表示敬重和哀悼。 “在客栈的时候,我就发觉,介子推是个光明磊落的修真界楷模,他当时主动站出来帮我说话,明知‘长生诀’就在我身上,也不来抢夺,而是主张我们协力共同探索。介子推是个好人!此番,要不是他被痴念生给单独带出来,我们也没有机会被你救下逃走,说不定此刻已经毒发身亡。我欠介子推一条命!他生前似乎很关心和疼爱他的那个徒弟,身上老是背着一个箩筐,装着他那徒弟走南闯北的,甚为辛苦。我必须找到他的那个徒弟,他不在了,我能帮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照顾好他的徒弟。不然,我内心永远不得安宁。”唐党阳深深的自责道。 “大侠,看得出,你也是一个好人。我愿意跟着你,你走到哪里去,我就跟你到哪里。无论将来我们能不能找到‘长生诀’,都不重要。”黎露听到了唐党阳的忏悔之后,也被他的侠义心肠和感恩气概所深深的折服、感动。 “姑娘,此话何意?唐党阳不才,姑娘何至于此?”唐党阳听出了黎露的意思,表达了心中的惭愧之意和不敢奢望。 “原来你叫唐党阳啊,以后就叫你唐大哥。我叫黎露,你叫我小黎就好了。不用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和介大侠这样的人,就是修真界里最令人钦佩的英雄好汉。”黎露面带喜色,却留下了一汪泪水,深情道。 于是,二人结伴离去,打算一边去同阴太白、阴悦悦兄妹汇合,一边去寻找介子推那才只有七岁的小徒弟介隐。 而好高骛远的痴念生,在得知唐党阳三人越狱逃跑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而是带着剩下的控兽谷弟兄,向西挺进,一路远行,踏上了征服沙漠的野蛮征程。准备凭借一己之力,去试着探索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看看能不能第一个找到并独吞“长生诀”。 同一片天空下,在另一个地区,阴太白与阴悦悦,却逗留于晋国的都城新田,盘算着该如何潜入天一派盗取“天一宝塔”里的玄晶矿石。世人皆知,天一派乃正道阵营当世第一大派,其掌门功法卓绝,把“天一道”练得是登峰造极,要想从他的眼皮下偷盗宝物,恐怕绝非易事。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回 第二十回 此番,已至晌午,一个多云的晴天,而昨夜被控兽谷门徒送到晋国边邑城郭的介隐,内心世界却阴云密布,同曼妙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反差。他望着天空中的五彩云霞,想到自己举目无亲、形单影只,满脑子浑浑噩噩,不知何去何从。 只见他孤零零一个人游走在集市上,望着来来往往陌生的路人,一张张不认识的面孔,幼小的心灵顿时加剧了几分成长的速率。仿佛一个声音在他的心脏深处向他喊道:介隐,你要坚强,虽然你只有七岁,但是爷爷已经教过你很多的生存技能与修真法门,你应该好好领悟钻研,尽快成为一个成熟的男子汉,能自己独立生活、自己照顾自己,不再让爷爷为你担心和忧虑。 走着走着,几名坐在街边乞讨的乞丐,看到他这么一个小毛孩在街上乱窜,身旁又没有长辈大人在一旁保护,便想着拉他入伙。只见其中一名破衣烂衫的乞丐,举着竹竿,端着破了一半的陶碗,走到他的身边,询问道:“小朋友,嘿嘿,迷路了吧?你爹娘呢?不在附近吗?不要害怕哈!叔叔我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也不是坏人。你要是走丢了或者落单了,再或者无家可归了,不用怕,跟着叔叔走。对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有办法,可以学我们这样,坐在街边,等着好心人的施舍。你看你,穿的这么光鲜靓丽,很难讨口饭吃的。要不这样,叔叔带你到我们乞丐聚居的窑洞灶房去,那里有各种破烂的衣裳,你给换上,再把头发弄乱、脸颊抹脏,再加上你这天生撅着个嘴(尖嘴猴腮)的倒霉相,叔叔保你光只坐着,就能餐餐有饭吃。小朋友,你看好不好?” 介隐听完,挠了挠后脑勺,凝视着眼前这位蓬头垢面的乞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然后说道:“叔叔,我的肚子确实有点饿了,要是不给你添麻烦的话,我愿意跟你走,我能挑水。砍柴,还能干好多好多活,只要能有饭吃,就足够了。” 介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只要不饿死、命还在,总有一天能想到办法去救出爷爷,到时候就可以跟爷爷重逢团聚了。 随后,这名乞丐带着他来到了城郭外数里远的一口硕大的窑洞,窑洞内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女老少乞丐,可谓是人丁兴旺。然而每一个人都瓢盆空空,都在愁眉苦脸的等待,想弄口饭吃。 “大伙儿看呐,看我把谁带回来了,咱们以后有希望啦!”窑洞洞口外,这名牵着介隐手的乞丐叫唤道。 “一个幼年小娃娃而已,这是谁的孩子啊,你带他来我们灶房作甚那?”窑洞里头的一个女乞丐走了出来,盘问道。 “你这脑子,要说你蠢,你可能还不信!这么个白白净净的娃子,要是把一条腿给截肢了,或者把一只手给锯断,再给他化个妆,端个钵盂坐在路边,路人见了,该有多心疼呐!到时候黄金、白银、刀币什么的,不就全都来了吗?许多富豪商贾最见不得小孩子缺胳膊少腿了,怜悯之心‘哗’的一下就升上来了!”男乞丐井井有条地诠释着他的道理。 “原来你是想的这么个馊主意,你这也太卑鄙了,不行,我不同意。”女乞丐把脸一沉,怒斥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啊?现在咱们几十号人,都在这里饿肚子,大家伙儿都不吃饭啦?互相眼睁睁的看着伙伴饿死?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我们这些个老腊肉他不受待见吗?老乞丐不吃香,小孩子才是个招财的宝啊!”男乞丐继续如疯狗一般的狂吠。 不料,女乞丐顿时火冒三丈,直接冲了过来,一把将那男乞丐推开,抱起小介隐就跑,往反方向回城郭的路,一通疾冲猛跑。 “诶,大家伙儿快看,小孩被那贱人给抢走了,赶紧给我追!那臭娘儿们,自己不想活,还特么的要拖累我们。”男乞丐唤起窑洞内的其他乞丐怂恿道。 届时,被男乞丐的话刺激之下,许多乞丐愕然愤慨,举起木棒、木棍、钉耙、锄头等各类农具,往女乞丐逃跑的方向穷追猛赶,如同一群从饿牢里放出来的豺狼。 半路上,幸好偶遇一名穿着黄色雨靴的冷面道人,正巧也从这条路上经过。他也是一名修仙人士,师从当下的天下第一正派——天一派门下。 此前,黄靴道人也曾到过秦国的都城雍城,并在一家大型的客栈借宿了一晚,只可惜排查多日,并未在雍城中发觉到持有“长生诀”者的踪迹。一无所获之下,这才愤而离开,准备打道回府、重返师门。 黄靴道人见一名女乞丐双手抱着个小孩子在跑,身后不远处一大帮男乞丐在拼命的追,便觉得事有蹊跷、情况不对劲,于是立马伸出食指上的法器“黄玉指环”,对着那群穷凶极恶的追赶者,催动灵力,释放出了一阵黄色的迷烟。 “卧槽……你谁呀!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赶紧给我们滚开,这事跟你没关系。更何况,你知道事关我们的生死么?”那群追赶者中,有人情绪激动地喊起。 “我不需要知道你们之间的任何内情!我眼睛看到的,就是你们恃强凌弱、以多欺少,一大帮的大老爷们儿,追个孤儿寡母,也不知道害臊!我乃天一派大弟子黄靴,要是识相,就给我滚远点,我脾气不太好,别逼我大开杀戒!”黄靴恐吓道。 “什么天一派地一派的,没听说过,在我们晋国,除了晋侯以外,我们只知道智、韩、赵、巍四大家族,别跟我们扯犊子谈其他的东西!赶紧闪开,这儿没你的事。”人群中,仍然有狂人高喊。 “找死!”身为正派中人的黄靴,脾气却相当暴躁。被激怒的他,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握拳,几个扳指的魂力打出去,眨眼间,那帮追赶的乞丐就五脏剧烈而亡。 “赶紧去找森罗殿的阎罗王报到去!在我眼中,不平之事就是邪,诛邪除恶就是正!”黄靴道人杀完了人,为了免于良心的谴责,自我安慰道。 黄靴道人走近那名女乞丐和小介隐,和蔼的说:“我一看到他们那个样子,就知道不像什么好人,莫要恐慌惧怕,当今这世道,杀人乃常事。反正,现在你们母子平安就好。好了,今后我不在的时候,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们自身的造化了。这是一点盘缠,你们留着买些吃的喝的,告辞了!”黄靴道人把自己能做到的事,做得淋漓尽致、仁至义尽。 女乞丐望着远去的英雄,竟无语凝噎。随即,又望了望曾与自己共患难的乞丐同胞们,竟也生出了悲天悯人之情。虽然同胞们想要干出灭绝人伦的恶事,可也是实属无奈,被没有口粮的日子逼的,没直接人吃人,已经算是理智了。 小小的介隐目睹并经历着这一切,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心知肚明。却同样也不开口,是悲是喜是怒是愁,完全不展示在脸上,从此也练就了他内向的性格,这性格,深邃而内敛,不为人知,不动声色,不显神情。他用实际行动来践行着爷爷介子推对他的教诲和嘱托,他的整个人生,若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活下去,要做到的,就是一个“隐”字。 只见被女乞丐搁落放下的介隐,一把抱住了女乞丐的腰,眼睛、鼻子、嘴巴完全的贴了上去,以表达自己对这位善良的女乞丐的感激之情。 殊不知,同一时间内,正满世界寻找着他的唐党阳与黎露,已经来到了距离他最近的这座城郭,只可惜,通信不畅,纵然是在这么一个边邑小城,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同样好比是大海捞针。 “唐大哥,那名小孩子真的对你这么重要吗?哦,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我们万一永远都找不到他,唐大哥,你能心安吗?”黎露在城郭的街道东张西望的走着,突然向身旁的唐党阳问道。 “介子推大侠乃是我辈修仙同道的楷模,他的义气、风骨、人品,都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值得钦佩和尊敬的。随便谁都能看出来,介子推大侠生前最为看重的,就是他的这个小徒弟,逝者已去,我帮他完成他未尽的心愿,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报答介子推大侠的方法。如果没有他,痴念生一直蹲点守在我们那个营帐,黎姑娘你也没有机会来搭救我们。你说,万一找不到那孩童该怎么办,我还没有想过。只能说,必须找到,找到为止!”唐党阳郑重的说。 黎露没有作声,但是很欣赏唐党阳的为人。 镜头瞬移,另一个地界,浩瀚无边的瀚海黄沙之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正坐在几头骆驼的背上缓慢的行走着。领头的人,正是那个控兽谷的上等门徒痴念生。只见他坐在骆驼的两个驼峰中间,双手端详地抓着一块卷形的“铁片”在看,看得何其的入神和痴迷,真的是物我两忘,心中只有“铁片”上沙漠迷宫的图影,仿佛他的灵魂早已身临其境,去感受画儿当中的迷宫甬道阡陌奇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一回 骆驼长队速度很慢,在烈日的暴晒下,显得筋疲力竭。无尽的漫漫黄沙,广阔无垠,此刻无人觉得是瑰丽的美景,反倒是令人倍感惆怅。 “痴念生师兄,咱们这连方向、目标都没有的瞎走,这走到啥时候是个头啊?这可是沙漠呀,咱们带的水和干粮已经不多了,日头这么晒,再过些天,估计骆驼都会扛不住了。”骑在痴念生后方的一头骆驼上的控兽谷门徒,向着领队为首的痴念生抱怨道。 “我等乃修仙之人,身兼各类奇异功法,非同与常人。连这点太阳的煎烤都熬(挺)不住,还配做控兽谷的人吗?也不换个思路好好想想,若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长生诀’被我们给找到了,我们以后可就都是永生不灭之身,到那时候,你还会后悔辛苦这一遭吗?”痴念生扭头望着身后的数匹骆驼教唆道,眼睛在太阳的强光眯着,不敢睁开。 “可问题是,沙漠迷宫到底在哪儿呢?位于地面以下,咱们又看不见,万一咱们经过了那个位置,自己还不知道呢!”那人又嘟哝起一句。 “不用慌,不必怀疑,那一夜,我已经从我们抓来的那个介子推口中问出了些许端倪,只要那家伙没对我说谎,我自有办法找到迷宫的精准位置。只可惜。还有一个问题,他死活不告诉我。唉,算了,反正那事也不怎么重要。”痴念生道。 原来,早在之前唐党阳一行人被逮进峡谷的那一夜,中途,痴念生决定单独审问介子推,于是介子推被转移去了一个新的帐篷…… “刚在见你的伙伴们对你的态度极为恶劣,看来,你所言非虚呀!这样很好,值得夸奖。把你转移到这里,就是为了再问你几件事,放心,我痴念生是个说话算话、信守诺言的人,我承诺,你如实告诉我这几个问题的真实情况,我就给你解药,放你离开。”痴念生道。 “光只放我一人而已么?那你还是省省吧,不用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手脚仍被麻绳捆绑,身中剧毒的介子推不苟言笑地说。 “好,我答应你,放走你们所有人。我只要真相与答案。”痴念生道。 “那你问吧,我知道的,我就说。不知道的,也说不成。”介子推不屑的回了句。 “第一个问题,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除了天一派有一颗之外,其余的哪里有?这玄晶矿石又是出于何处,源头从哪里来的呢?”痴念生问道。 “其余的我还真不晓得在哪里,到底是寰宇以内只有五颗,还是带五行属性的有很多颗,我们只要凑齐五颗就可以了,这两种,我也不懂是哪一种。这些,我也是听我的同伴唐党阳说的,他在雍城的一家客栈里告诉的我,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据他所言,玄晶矿石产自于上古神器‘四羊方尊’之内,‘四羊方尊’吸纳过的灵魂会自动消化溶解,最终结晶析出,成为玄晶矿石,而能不能具备五行属性,却要看每一颗玄晶矿石的造化。至于‘四羊方尊’在哪里,江湖传闻,此法宝最后一次现世,是在唐古拉山诸峰当中,由修仙界旷世奇人‘北斗星君’拿出,并用它击败了当时的阴风散人。之后,就没听说过了。不过令天下同道感到惊讶、稀奇的是,阴风散人中招后居然没死!难道是神器不神了吗?”介子推把自己认为并不重要的内容和盘托出,实际上他完全清楚,同自己一起被抓的阴太白和阴悦悦就是阴风散人的子女,却始终不向痴念生透露半个字他们的关系,哪怕阴太白与阴悦悦先前还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我信你。第二个问题,沙漠迷宫的位置,你真的一点儿谱也没有吗?连大致的位置都不知道?迷宫里的那扇‘寿与天齐’大门,真的必须凭借玄晶矿石才能打开吗?有没有其它途径或方法,例如,强大的功法爆破力?”痴念生继续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我也是从唐党阳那里听来的,你实在想搞清楚,自己去问他。”介子推道。 “也罢,大不了我自己去找,反正‘藏宝图’如今在我的手上。第三个问题,你不惜出卖你的同伴,透露给我这么多关于‘长生诀’的情报,就只是为了求我把你的徒弟放走?就‘这么简单’的一个请求而已?你那徒弟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至于连命都不要,就为了保他么?莫非,你那徒弟掌握着什么惊世绝密?老实交代,与‘长生诀’有关吗?还是与‘四羊方尊’有关?再或者是他身上隐藏着别的什么秘密?”痴念生疑心起,逼问道。 “呵呵,你多虑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能知道什么秘密?他是我的徒弟,我救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合情合理的事?关于他,我没什么好说的,你爱信不信。”介子推道。 “你重情重义我可以理解,但是‘长生诀’乃我修仙人士梦寐以求的至宝,多少历代高手修炼那么多年,为的是什么?即便是顺利修成正果、得道成仙之人,也未必能永生不灭、万寿无疆。你用‘长生诀’的秘密换一个徒弟的性命,如果是不划算、不值得的买卖,你会去做?我坚信世界上没有这么不会算账的傻子。”痴念生道。 “请你别再谈他的事,言尽于此。世上重情重义之人甚多,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六亲不认、唯利是图,不代表别人也跟你一样。你的问题问完了吗?解药呢?”介子推道。 “我的确问完了,但是你并没有告诉我满意的答案,你保留了一些很关键的部分。所以,这不算数,我不能放走你。”痴念生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生又何欢,死又何惧?”介子推狂笑一阵,而后,当即咬断自己的舌根,自缢身亡。 “什么!你……”痴念生当场傻眼,没想到刚只谈了几句关于他那小徒弟的话题,他就自刎了,宁可死,也不说。 那小孩子,如今人都已经命手下给放了,别说现在追不回来了,就算追得回来,自己又何必斩尽杀绝呢?痴念生三思之后,虽有疑惑,但心思还是转移到了寻找“长生诀”之中,对于对那小孩子的疑虑干脆抛于脑后不管…… 骆驼队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骨瘦如柴的褶皱皮肤老汉出现在了痴念生的前方。只见那老汉皮肤黝黑,手拄拐杖,衣装简朴,脸上出油,正站在前方盯着痴念生的骆驼队看。 “停!前方过来的中原人士,不许再前进了,速速调转骆驼方向,返回吧,回头吧!”老汉山羊胡颤抖着说道。 “老家伙,别挡路。为何不让我们继续前行,你诚心阻挡是不是?讲个道理出来听听。”痴念生眉头紧锁,坐在骆驼背上狠狠地骂道。 “哎——!是这么回事,大约在你们的前方五里处,西域修仙界‘天榜三男’中的老三——‘采花上仙’在这沙漠上建了一座城,叫做‘采花城’,专门物色路过的漂亮女子供他享用,以当作来客上交(缴纳)的‘买路钱(过路费)’,只有这样,才可放来客通过。尔等这一队远道而来的客人,全是爷儿们,没一个女的,我要是放你们过去进了城,‘采花上仙’会杀了你们的。我也是为了你们好,我自己也想活命,帮个忙,返回吧!‘采花上仙’也不想杀戮太多,我受他所托,拦住没有女子的队伍,也是无奈劝阻,各位听我一言吧,哎——!”老汉唉声叹气地解释道。 “你是说‘天榜三男’?好,我马上走。”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痴念生,听到这个绰号,胆囊都差点吓破了,马上同意折返。 “喂,不是吧,痴念生师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平日里没见你这么怯懦呀!咱们这么多人,而且还带了毒虫和猛兽,你还担心咱们干不过他们?一个采花的银贼而已,管他什么来路,干就是了,怕他个啥?”一名控兽谷的门徒不解地问道。 “你懂个屁!我们中原的众多修仙门派,你看我何曾惧怕过?那是因为我们中原各门派的弟子,起码都是‘人’!人在修仙,而尚未成仙,我们就有办法打败他。你们孤陋寡闻,哪里会晓得,西域修仙界‘天榜三男’这个名号里所包含的三个家伙,他不是人!而是妖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妖怪,都是修行了数千年的老妖,随便一个都是妖法通天,我们都是血肉之躯,眼下还没有脱胎换骨、羽化登仙,人怎么跟妖斗?快撤,离开这里,先回中原地区再说。”见识略广的痴念生道。 “啊!妖精?传说上古时代曾有‘十大魔兽’祸乱人间,例如什么‘天魔兽’、‘地魔兽’‘炎魔兽’之类的。这‘天榜三男’的法力到底有多强,能跟上古时代的‘十大魔兽’相匹敌吗?”另一名比喜欢说话的控兽谷弟子,此刻也忍不住开了口。 “‘十大魔兽’早已被天庭征服,秘境封印,不复存在,他们有多强,我等凡人之躯体不可想象。但是,在没有‘十大魔兽’的当今世上,‘天榜三男’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最强’!我们中原目前还没有哪位高手能对抗。除非,往昔的某位已经得道飞升的‘大罗金仙’肯下凡除妖,兴许还能试一试。”痴念生道。 “啊!那……太可怕了!快,咱们赶紧回家。”控兽谷众门人吓得哆嗦道。 “人妖殊途,没办法,你们以为我不想干死他吗?妖孽为祸苍生,我曾经师从‘涅槃天尊’,就是为了学习他那身捉妖的方术。终有一天,等我修成仙人之躯体时,定要杀尽世间妖魔。您们要记住,无论正派邪派,妖怪是我们人类共同的敌人。”痴念生引导着同伙调转一起方向,边回头边说。 就这样,一次深度涉险的寻宝尝试,就这样偃旗息鼓、半途而废了。从此以后,痴念生对于索取“长生诀”的欲望,不再那么强烈。 晋国边境城邑,女乞丐领着小介隐无助的游走在集市的街道边。二人一前一后,各自端着一口碗,没精打采地乞讨着。他们的肚子里,时不时的就传出来一阵“咕噜噜”的响声。 “好心人,给点吧,行行好!”女乞丐举着碗,每看到一名路人就哀求道。 而小介隐,手中同样拖着碗,却什么话也不说,看着行人匆匆走过,爱给不给,就算饿死也不情愿哭喊哀求。 集市的另一头,唐党阳与黎露分别走在街道的两侧,一个沿着作斌走,一个沿着右边走。俩人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孩子,七岁大,大概这么高,嘴巴尖尖的往外凸起,眼睛大,很瘦,看起来痞痞的……”说话的同时,还手舞足蹈的用动作比划着。 “没有没有,没看见。”几乎每一个路人都是摇摆着手掌,用这么一句话搪塞过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二回 第二十二回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经历了多番痛苦和煎熬,唐党阳、黎露同介隐在街道的另一头不期而遇。 只见唐党阳看见沿街乞讨的介隐后,一把将其抱起,几许泪光闪耀,低声道:“是你,不错,就是你。你就是介子推大侠的徒弟!还能记得叔叔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秦国雍城的那家破客栈里。” 介隐愣了愣,这才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一旁的女乞丐不知这一男一女是敌是友,蹲下身去,望着介隐仔细问道:“小鬼头,你真的认识他们吗?你再看看,千万别轻信坏人。” 经过双方的一番解释,事情总算被搞明白,唐党阳也如实汇报(陈述)了介子推已经与世长辞的讯息,小介隐知道以后,啼哭不止,心灵痛得肝肠寸断。 从这一刻起,“痴念生”这个名字,俨然成为了他们所有人的愤恨对象。介隐的心中,已经有了替恩师介子推爷爷复仇的渴望。唐党阳和黎露同样也对痴念生恨之入骨、嗤之以鼻。 从此,女乞丐也加入到他们的阵营当中,由于她不是修真界人士,只是一名普通的凡人,所以充当照顾孩子、洗衣做饭的保姆角色。尽管女乞丐是个仆人一般的下人劳力,可唐党阳从未这样看待她,而是当做是自己的亲大姐,对她的尊重和爱戴,是她平生从未体验过的尊严获得感。 几天后,唐党阳一行人总算来到了晋国都城新田,并顺利与阴太白、阴悦悦碰面,大部队共同踏上了前往天一派的“天一宝塔”偷盗玄晶矿石的旅途。 唐党阳始终觉得这一趟行程安排,属于不义之举,夺人之宝,只为谋取己方同伴的长生不老,似乎有些不地道。可是,如果连长生不老的机会都不去拼搏一把,多年来的辛苦修仙还有个什么意义? 大概半个月过后,他们总算来到了天一派周边,安营扎寨的埋伏好,准备伺机而动,潜入其中,企图盗宝。 正值清晨时分,白露为霜。内心始终不得安宁,焦躁烦闷、坐立不安、蠢蠢欲动的阴太白,不顾亲妹妹及唐党阳的反对,孤身一人施展飞身之术,飞跃到天一派一处阁楼的屋顶贴伏着,倾听着房屋之下不远处的演武场传来的声音。 这一天,正值天一派全体师门上下聚集在门派围墙内的演武场,针对门派继承人的候选名额问题研讨议事。 演武场边,一名老道长身披宽袖长袍的厚重服饰,满脸笑容地屹立在众弟子的面前,和蔼可亲地说:“为师即将闭关修炼本门道术的最高武学——‘炁体源流’,为了能安心静气地冲刺玄关,或许需要数月甚至好几年的时间。因此,我决定拟选一人,暂代我派掌门之职,以替为师分忧解困。你们一个个来,近期都做了些什么除魔卫道的正义之举,如实上承给我听。” “师父,弟子黄靴上报圣听。此前,师父命我前往秦国雍城探寻‘长生诀’的下落,弟子无能,未能找到身怀‘藏宝图’的那厮,请师父责罚。但是,弟子在返回天一派的路上,碰巧看见一群凶残无比的男乞丐正在追杀一对孤儿寡母,弟子出手,将那群歹人悉数歼灭。此乃弟子分内之事,弟子不敢居功。”黄靴双手抱拳,弯腰躬身上报道。 表面上看,他一个劲的跪求师父惩罚,不贪图任何功劳业绩,其实他要的就是师父的首肯,给他赏赐或功勋,哪怕是一个称心如意的夸赞也好。 谁曾想,天一派的掌门人“天一子”却丝毫也不动容和领情,反倒骂道:“混账东西!你居然犯下如此深重的杀孽!区区一群凡夫俗子,值得你出手将他们杀害吗?纵然他们恶贯满盈、罪恶昭昭,又碍你什么事,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瞎操心吗?这也叫义举?哼,简直是玷污了我正道门人的清誉!” 黄靴听过后,大惊失色,整个人当场懵了,随即放落双手,伸直了腰板,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师父,牙齿间“咯噔”作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启禀师父,弟子……啥也没做,连日来,一直在宝塔下的道祖像前打坐修行、参悟道法,未曾离开师门半步。”二徒弟战战兢兢地汇报道。 “好样的,老二,你功劳虽然没有,苦劳我是看见了。比起你师兄,你做得太棒了。起码没有犯错误,没有辱没师门的正道名声。”掌门人“天一子”接连点头赞许道。 “回师父,前阵子,我去往了巴蜀一带侦查,探听到一个天大的江湖机密。不知这个算不算义举?”三徒弟喜出望外地叫喊道,眼神和表情是那样的自信和傲娇。 “哦?是吗?老三呐,这些个该探子眼线干的事,你也跑去淌浑水啦?可以呀你,都能充当我派的千里眼啦!快告诉为师,探查到什么天大的江湖机密了呀?”比起大徒弟和二徒弟,对这老三,掌门人的神态表情产生了明显的变化,态度有了很大的不同。这待遇上的差别,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徒儿当时纵马驰骋、策马狂奔,一路跋山涉水、不辞辛劳、舟车劳顿,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蜀山剑阁一带。突然,徒儿听到附近的凉亭里有人在议论,就凑近了他们,藏匿在凉亭之侧的石柱下。我听他们说,他们教派近期换了个新的教主,那位新教主功法了得、气宇轩昂,将会领导教众杀出蜀山,陈兵攘外,意图雄霸天下修真界。后来,经过弟子深入探查,终于发现,他们口中所指的那个教派,就是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的‘万灭神殿’!据说,那‘万灭神殿’专门收容一些死囚、重犯或修真界各派的弃徒及草莽人物,给他们洗脑后,指引他们相信‘万物灭亡’之道,从而笼络住门人教徒的心,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徒儿估摸着,他们新教主的野心可不小哇,咱们天一派引领天下正道,对于此等乱世枭雄,咱们理应首当其冲、责无旁贷。”三徒弟详细且具体地说道。 “天一子”抬手揪住自己下巴上的胡须,摸了摸,侧着脸,把眼珠子转了几圈,而后才轻声啧啧道:“老三探查到的机密,着实是一件大事。万灭神殿这个门派,早已与我们并存于世,没想到,这些年,他们韬光养晦、暗自壮大,很可能,已经集结了大量的教徒,拥有强大的功法体系。为师对于这个教派的功法也颇为陌生,不知他们是什么路数。不过,对于他们邪派魔道的定性,绝不会错,老三,为师就命你尽快联络全天下的正道人士,包括但不限于滴水洞、静霞山庄之流,择日,聚于我天一派,共同探讨如何提前预防万灭神殿袭扰等相关事宜,合力商议出一个应对之策。” “是,谨遵师命。”三徒弟快人快语的答道。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其与弟子做了什么除恶扬善的义举或功绩,直接报给老三吧!为师即将闭关,此决定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变。为师闭关期间,本派的一切大小事务,交给老三打理。就这样,散了吧!”掌门人郑重其事的说。 趴在阁楼屋顶窥听了良久的阴太白,觉得机会来了,等“天一子”这老头儿闭关之后,天一派群龙无首,正是潜入“天一宝塔”盗取玄晶矿石的最佳时机。 于是,阴太白火速飞离现场,返回唐党阳等人的暂居窝点,将这等重要的情报说予伙伴们听。 营帐内,小介隐也在一旁听到了这一番论述,童言无忌的插话问了句:“刚刚阴叔叔提到的那个什么万灭神殿,是干什么的呢?他们要冲出蜀山、侵犯中原,那不是又要生灵涂炭吗?” “诶!大人说话,你个小屁孩插什么嘴。大姐,麻烦你把这崽子攆到别处去玩。”阴太白火气暴躁,不悦地说。身旁的女乞丐随即把介隐抱开,用憎恶的眼神瞟了阴太白一眼,再走出营帐,望着介隐连声哄着,教诲着介隐不要参与大人之间的谈话。 “万灭神殿算个球,那件事根本就不重要,我只不过是想表达我们夺取玄晶矿石的良机到了。天一派掌门人闭关,弟子们又要应对‘正派会盟议事’。到时候家父可能也会来,咱们要赶在他来之前,把玄晶矿石搞到手。”阴太白又侃侃而谈地说起。 “哥哥,父亲会同意我们偷盗天一派的宝贝吗?”站在一旁的阴悦悦略显心慌的问。 “你是不是傻?父亲把‘长生诀’看得那么重,如果让他知道了玄晶矿石就是开启沙漠迷宫‘寿与天齐’大门的钥匙,你说他会不会支持?”阴太白辩驳道。 “我们俩没啥意见,愿意听从阴贤弟的安排。”看到介隐被嫌弃,宛若心事重重般的唐党阳,代黎露一起回应了阴太白的计策。说话的同时,眼神却朝着营帐的门帘外喵去。 就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夺宝”之行即将娓娓展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一个星空闪耀的月圆之夜,远处的群山暗影连绵,近处的沟渠浪遏沙洲。 那水声,好似上天赐予人间的浑然天成的音乐,美丽的音符婉转演奏,溪水击石的萌动,被漫山遍野的绿叶红花碧草所遮掩,神秘的感觉令人陶醉,浓浓的舒爽催人心醉。 天一派各处楼阁华灯璀璨、灯火通明,门派四面的围墙灯笼高挂,百八十个出入口的大小屋门,竞相敞开。整个门派人丁兴旺,随处有人把守,路巷有人巡逻,好一番震撼五官的热闹场面、雄浑气势。 早已埋伏在围墙外的唐党阳、黎露、阴太白、阴悦悦四人,认定今夜,就是潜入天一派“天一宝塔”盗取五行属性玄晶矿石的最佳良机。 而女乞丐带着介隐,仍旧安心的留在不远处溪流边的营帐驻守,静候着唐党阳等人顺利得手的佳音。 “这气魄,真是没谁了!我走南闯北多年,足迹遍布九州山川,身影涉足大江两岸,还没有见过由哪一家门派的门庭有这般的昌盛、辉煌。”唐党阳蹭着同伴们的肩膀,轻声悄悄地说道。 “切,这算什么!真是没见过世面,少见多怪!我静霞山庄,除了弟子人数没有他这么多,各类禅房、别院、广场应有尽有,规模一点也不比天一派寒酸。”阴太白听着不爽,泼冷水道。 谁知,阴太白说话的声音略大,被值守的门卫给听到了。 “谁?快给我滚出来!”一名门卫东张西望的高喊道,随后对着身旁其余的值守弟兄说:“有贼人夜袭来犯,快通知各关卡,加强戒备。” 口信很快被传开,巡逻的弟子也个个拔出了兵刃,神经紧绷,枕戈待旦,一旦发现目标踪影,随时准备迎敌。 “你看你,打草惊蛇了吧?能不能成功潜入到‘天一宝塔’的最底下那层还两说呢!”唐党阳望着阴太白轻声斥责道。 “慌个毛,怕个屁!我静霞山庄的剑招秘术,以一当百,瞧我的,弹指间便可以杀得他们片甲不留。”阴太白牛皮哄哄的自吹自擂道,说罢,立即以极快的脚步从正门窜了进去。那闪身的动作之快,好似一阵风,刮过即止。 阴悦悦见哥哥强行冲入,为了帮助哥哥,相互之间也好策应,于是也跟着追了进去,一道优雅身姿的倩影划过众多门卫的视线,速度之快,与其兄不相上下、半斤八两。 一帮傻不拉唧、视若无睹、有眼无珠的守门弟子,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压根儿没有看到有人从自己的面前飞了进去,实在是愚蠢至极。 唐党阳和黎露留守墙外,按兵不动,暂时也不好再跟进去,先观察一下动向再做打算。 “唐大哥,我们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偷一颗玄晶矿石而已,况且,偷盗本就是不义,我们的行动万万不可再升级了。我求求你,万一被他们发觉,双方交手,请不要伤害天一派的门徒,也希望阴大哥和阴姐姐同样能做到。”黎露蹭在唐党阳的肩后,颇为担心地伸着脖子看着唐党阳的眼睛说道。 “黎姑娘,唐某的为人,你还信不过吗?我怎会不分青红皂白,伤害正派的弟子?只是,阴贤弟年轻气盛、锋芒毕露,未必沉得住气。一旦和天一派的人打起来,他不可能忍气吞声,后果难以预料。事到如今,也只能进去陪伴在其左右,如遇突发情况,也好出手制止。”唐党阳沉思了一会儿,严谨的说道。 “嗯!”黎露微笑的点了点头,对唐党阳的决定表示赞赏。 只见唐党阳弯腰,从地上捡起几枚小石子,以平日里惯用的飞刀绝技击打几名门卫的穴位,“噗嗤噗嗤”,几下子工夫,就定了他们的身,把他们给打发了。 唐党阳携手黎露,迅速潜入,直奔“天一宝塔”的底部庙堂,那里是天一派供奉道祖雕塑的悟道坊。 “天一宝塔”很高,若说它耸入云端,有点夸张;若说它层高万仞,也不现实。但是,塔尖位置的高度,乃是全天下所有修真门派一切建筑物的最高封顶巅峰,这句话绝对是事实。 唐党阳和黎露刚一踏进底层庙堂,就看见了诧异吃惊的一幕。 只见,庙堂大门边,阴太白低头躬身撑扶在门板上。庙堂内,天一派的三弟子正单膝跪地,拜伏在阴悦悦的脚尖前跪舔,彻底栽倒在了阴悦悦的石榴裙下。情况可鞥有些复杂,详细具体的经过,还要从先前,阴太白与阴悦悦冲入庙堂的那一刻讲起。 当时,庙堂内只有一人,正是数日前天一派掌门人“天一子”临时指派的代掌门——门徒老三。 自打数日前掌门人“天一子”闭关后,门徒老三已经掌握了天一派的机构大权。 门徒老三原本只是在道祖雕像前打坐参禅,孰不知有贼人闯入,门徒老三随即跳起,单手一举,倚靠在墙角处的一柄月牙长刀当场飞了过来,被门徒老三捏在了掌心。 “我堂堂修真正道天下第一大派天一派,居然也有匪徒敢来夜闯,简直是送人头、作死!”傲慢自大的门徒老三刚说完,眼神往庙堂的大门口一瞥,就看到了阴悦悦姑娘秀丽的脸庞。 那种仙衣楚楚、娇小婀娜的身姿,那般娇艳欲滴、我见犹怜的面容,顷刻间,让门徒老三神魂颠倒、爱不释眼。 “原来是静霞山庄的悦悦妹妹,你怎么来啦?难道,你是专程来天一派看我的吗?半年前,我曾派遣多位师弟带着聘礼前往河西走廊静霞山庄求亲,可是,庄主阴风老前辈说悦悦妹妹你不在,我的师弟们也就垂头丧气的铩羽而归。没想到,上天待我不薄,又给了一次让我们相见的机会,还是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俩的美好姻缘,依旧可以实现。”门徒老三痴傻的望着阴悦悦,深情款款地倾诉着心声,那表情,近乎疯癫。自从发现来的人是阴悦悦,眼睛都不眨一下,呆呆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刀自动脱落掉在了地上,只顾着去欣赏阴悦悦泪眼欲滴的美。 庙堂门口处,站在阴悦悦一旁的阴太白,听到这番话,顿时也懵了,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应对,整个人木讷的站在那里发呆。只怪这个场景来的太突然,阴太白事先预想了一万种也许会碰到的可能,唯独没有到预料到眼前的这种画面。 阴悦悦如秋水般晶莹剔透的眼眸,也凝望着门徒老三,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但是,手中紧握着她的那把轻剑,未曾有丝毫的松懈。 忽然,出其不意之下,门徒老三向着阴悦悦疾行了两步,然后立马单膝跪地,弯下腰,垂下脖子,伸出舌头,舔舐阴悦悦的白色布鞋脚尖。 “悦悦姑娘,我再一次向你正式求婚。求求你,嫁给我吧,好不好?我俩本就是正道同僚,我师父‘天一子’与你的父亲‘阴风散人’也都是莫逆之交,门当户对,年龄相仿。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对悦悦姑娘倾慕已久,只盼能一生一世陪伴在悦悦妹妹身边,至死不渝、此生无悔!悦悦姑娘,请给我一个疼你的机会。”门徒老三抬头望着阴悦悦的下巴,哀求道。 此时,站在庙堂门口处阴太白已经呕吐不止,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霎时间已经全部生起来了,瘙痒难耐,只见他用双手撑在门板上,做着恶心、干呕的动作,很快,肠胃里的各种黏糊糊的东西就倾泻而出,场面颇为壮观。 也正是在这个时辰,唐党阳与黎露并肩赶到。 相反,阴悦悦却听得津津有味、沉浸不舍,虽然没有一口答应门徒老三的求婚请求,但也没有高冷拒绝,而是露齿微笑,却羞涩地又转身离开。 “如果你真呃这么喜欢我,那么,我想上楼,去到你们这座塔的最高层,你同意吗?”转身后的阴悦悦,用一种销魂的嗓音,嗲声嗲气地问道。 “当然可以,悦悦妹妹,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只要你肯做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是让我豁出性命,我都在所不惜。你想上楼,上到塔顶,我愿意陪你去。”门徒老三这才站起,眼眶内激动的泪花在打转,如痴如醉地答应道。 在门徒老三的视野里,天地间,仿佛只有他和阴悦悦两个人,根本看不见阴太白、唐党阳之类的其他活物,哪怕他们是硬生生闯入的贼人,也不管不顾。 “不必,你不必跟着我,我自己上去就行。我想再问你一件事,你务必告诉我真相,不得隐瞒,可以吗?”阴悦悦开始利用起门徒老三对她的喜欢。 “任何事情,只要我知道的,你尽管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门徒老三道。 “有一颗名唤玄晶矿石的东西,是被供奉在塔顶吗?听说这是一颗附带五行属性的稀有玄晶矿石,对吗?”阴悦悦直奔主题。 “对,对对,对对对。上代祖师觅得一颗稀世仙宝——‘土’属性的玄晶矿石,被封存在塔顶的锦盒之中。悦悦妹妹若是喜欢,我愿拱手相送,就当是我俩的定情信物!”门徒老三极为爽快地答应下来,心智全无。 “当作定情信物?那可不行。”不料,阴悦悦听完,情绪却突然发生了些许波动,被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给吓坏了,快人快语的惊叫一声。 “怎么?悦悦妹妹,你不接受吗?”门徒老三听阴悦悦这么一说,双眼瞪大,情绪立即亢奋,当场激动地反问道。 顿时,阴太白、唐党阳、黎露也变得甚为紧张,焦急地看着站在通往塔顶的旋转式楼梯口的阴悦悦。看得正起劲的唐党阳被气个半死,心说:我的个神呀,阴大美女哟,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傻东西,把他卖了他都愿意给你数钱,甚至还愿意倒贴,无论他提什么心愿,你直接答应他不就行了吗,还爆出这么一句,哎,他那根神经脆弱的一绷就断,这不是给我们的盗宝大计添堵吗,你就不能不刺激他吗?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四回 第二十四回 阴悦悦见门徒老三的反应有点大,愣了一会儿,把脸侧过去,思考了一小会儿,这才再把脸转回来,神色仍旧不太喜悦,但是话风却突转:“那好吧!只要把那玄晶矿石交给我,当做什么都行。那我们快走,快带我上去。” “好好好,我这就带你上去拿。”门徒老三听过后刹那变回了喜笑颜开的嘴脸,二人一同走上旋转楼梯,快步速的向上跑。 庙堂门口的唐党阳、黎露、阴太白见了,互相之间对了对眼神,内心跌宕、感慨万千,都表达出一脸的震撼。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二人上到了“天一宝塔”的顶层,中央处一个精美的锦盒很快就映入眼帘。锦盒打开,一颗土黄色半透明闪闪发光的水晶状石头,就摆放在里面的红布上。阴悦悦急忙伸手去摘取,拿到鼻子前打量了一番,欣赏着玄晶矿石的光辉和艳丽。 而门徒老三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偷看阴悦悦清秀白皙的脸,没多说一句废话,更别提有兴趣去观看什么玄晶矿石。 取宝的整个过程很顺利,没再发生任何意外和扯皮,二人很快又从塔顶下来,相互作揖拜别。 阴悦悦只是出于礼貌,拱手敬一下这位爱慕自己的天一派痴男,除了略表感激,并没有多大的垂怜之情。 而门徒老三则是如同望穿秋水般,眼神紧盯着阴悦悦那柔美的身材丝毫也不肯放,那裙摆飘飘的风韵美感,令他仿佛就要窒息。那般依依不舍之情,好似生离死别,既不情愿这么短的相见时间就放阴悦悦离开自己,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文质彬彬的君子作派,不敢动手动脚或上前胡来。 门口的三位伙伴早就久等在了那里,见事情一帆风顺,玄晶矿石已经弄到手,也不必和门徒老三有过多的纠缠。于是,四人便准备堂而皇之的离去。 怎知,就在这时,四人刚一踏出庙堂外五尺,就看到眼前站立着一位魁梧英俊的壮汉猛男——黄靴。 身为天一派大弟子的黄靴,嫉恶如仇、冷面无情,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恩怨分明,报恩愿意豁出性命,报仇也绝不留情。 “这位挡道的道兄,莫非就是江湖传闻的天一派大弟子黄靴道人?”唐党阳假笑一下,客气地问道。 “好狗不挡路,赶紧给小爷死开,别逼小爷我动手。”没等黄靴发话,阴太白突然插话搅局。 唐党阳精心策划的大好和平形势,眼看就要被阴太白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给消磨殆尽。 “你们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聪明的话,就给我放下。特别是那个穿着橙色衣服的雄性家伙,一看装束就知道你是静霞山庄的人。你我两派都是正道同僚,我也不想为这点破事伤了门派间的和气。废话不多说,交出来吧,那东西不属于你们。”黄靴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冷冷地蔑视道。 阴太白也懒得跟黄靴扯,偷盗不成,那就明抢算了。 “妹妹先带着东西从屋顶撤离,我们三个为你断后。”阴太白迅速交代阴悦悦把东西带走。而后,重剑出鞘,长臂一挥,施展出凌厉的剑气和霸道的剑招。 唐党阳、黎露都没来得及解释或答辩,就硬生生的被阴太白拽入“非打不可”的窘境。二人会心一望,表情无语,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分别使出例无虚发的唐氏飞刀神技,以及鹊仙岛“玉女祖师”嫡传秘技“遮天蔽日护体神盾”。 黄靴仅仅将食指上指环亮出来,催动魂力相抗衡,就可轻易以一敌三,而且占尽了优势。 双方简单僵持对峙了三五个回合,只见黄靴突然来了个倒空翻,一条大长腿汹涌地大力踢出,顶着磅礴的气势,附带着残影黑光,这便是黄靴的至上神技“踏命无痕”,曾经踢死过蛇精、狐妖、多位成名魔教高手。 果不其然,没有奇迹。阴太白舞剑的那只右手被当场踢断,连剑带手飞出身后老远,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啊——”响彻天地间。 唐党阳由于站在阴太白的身后,身体各部位没有被黄靴的脚直接接触给踢到,只是被魂力的气力所震伤,所以只受了点内伤,但被震伤了脏器(五脏六腑),当场口吐一泡血。 黎露则是毫发无损,虽然也被魂力所击打,但是“遮天蔽日护体神盾”的光环被“踏命无痕”给踢熄灭。 “唐大哥,唐大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黎露见唐党阳吐血,赶紧搀扶,急切地询问伤势。 阴太白自视功法高强,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天一派被踢断胳膊,从此变成一个独臂残废。 被踢断右手的阴太白,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自打自个儿来到这个世上,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怕,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怕”的滋味了。对于黄靴这种魔头级别的残忍高手,阴太白怕得犹如肝胆俱裂般恐惧,黄靴的脸,从此将成为他夜不能寐的噩梦。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让你们长的见识,你们也长了。你们现在可以把东西交出来了吧?”黄靴冰冷地讽刺道。 “黄靴,你难道刚才没注意到吗?东西已经被我们另一位队友给带走了吗?根本就不在我们三个身上。对了,是你的三师弟亲手把东西送给我们的,这也不算偷吧?你若不信,不妨自己进去问他,塔楼就在我们身后。”唐党阳呕血难忍,却忍着剧痛说道。 “你说什么?”黄靴不敢相信唐党阳的话,但身体的第六感仿佛在暗示他,这是真相。 当下,黄靴恼怒的绕开这三人,大跨步的冲进塔底的那个道祖庙堂之中。 “老三,听说是你亲手把玄晶矿石拱手送人?此乃我天一派的镇派法宝,你这可不是普通的失职,你怎么对得起师父,怎么对得起天一派?”黄靴愤慨地训斥道。 “大胆!师父闭关不在,现在,‘我’是代掌门!你居然胆敢跟我吼?吼什么吼?你什么身份自己不自知?我直接可以下令命戒律堂的人把你关起来。”门徒老三直接撇开话题,扯野话,不探讨玄晶矿石的事情。 “你……你怎么这么糊涂,不行,我要直接去师父的房间告你的状!”黄靴气急败坏,伸手指着门徒老三的鼻梁大骂道,平时的那份高傲的节操都不守了,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等黄靴再次踏出庙堂,外面早已人去楼空。 天一派附近的不远处,唐党阳一行人驻扎的营帐内,响起了介隐稚嫩的啼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唐叔叔,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介隐见唐党阳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嘴角一抹血渍,躺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情不自禁的哀嚎道。 “小朋友,别担心,来,姑姑帮你把眼泪擦干,不哭了,乖!”黎露贴心地哄着介隐,她生怕听到小孩子哭声,一听到就很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露露姑姑,唐叔叔他还能醒过来吗?我害怕,呜呜呜……”介隐哭着问道。 “放心吧,有姑姑在,你唐叔叔不会有事的,别忘了,你黎姑姑可是从鹊仙岛里出来的。姑姑的师门鹊仙岛呀,别的能耐不大,这治病疗伤救人的本事,可是独步寰宇,没有姑姑救不活的人,没事的,乖!”黎露安慰道介隐。 介隐的内心世界根本平静不下来,心中冥想默念:我的人生怎么这么凄凉悲惨。先是爹娘带着自己满世界的东躲西藏,不料终有一日,爹被一名秃头捉妖师给杀害,娘又在自己的眼前一头撞死在了岩石上;后有对自己有养育和教导之恩的恩师(爷爷)介子推,爷爷对我恩重如山、百般宠溺,又为了从痴念生手里救出我,他自己却不幸……再也回不来! 面前躺在毯子上的这位唐党阳叔叔,是心甘情愿、不图回报对自己好的第三波人。除了死去的爹娘和介子推爷爷,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唐叔叔和女乞丐大妈肯收留自己、照顾自己、疼爱自己。介隐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很感恩这些人对自己的恩情。 蜷缩在营帐一旁角落里的白发帅男阴太白,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胳膊,颤颤惊惊的发着抖,先前黎露已经用绷带帮他包扎止血。 阴太白的身旁,是他的妹妹阴悦悦在照料着他。阴悦悦的表情也很痛苦,断臂止痛在哥哥身上,亲哥哥从此残疾的苦楚在阴悦悦的心中。 “哥哥,这可……怎么办?我们为了玄晶矿石,损伤实在是太大了。没想到,天一派的黄靴竟然有这么厉害,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这要是回去,让父亲看见了,我们可怎么交差!哥哥,你痛不痛?”阴悦悦的脸上满是愁容,多道泪痕止不住的滑落。 “放心吧,有我在,你哥哥和唐大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只不过,你哥哥的手,可能就从此……没有了。”黎露凑过来,望着阴悦悦委婉地安慰道。 阴太白一边发抖,一边痛苦的呻吟,咬牙切齿间,一言不发,无话可说。 “大姐,大姐,请您快快进来,帮我照看一下小孩子。我要心如止水、全神贯注地施针,救治两位伤员。另外,麻烦阴姑娘先出去一下,这里我一个人就足够了。”黎露张罗着众人的调度,开口安排道。 介隐随即被女乞丐给带走,迈出营帐,女乞丐已然成了他的保姆、奶妈。 阴悦悦也慢慢的离开营帐,三步一回头,望着只有一条胳膊的哥哥,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辛苦一下各位了,我救人时不方便被人打扰,有人在场我会分神,感谢大姐和阴姑娘的谅解。我没喊你们,就不要进来。”黎露平和地说。 闲杂人等都走了以后,黎露终于可以放手施为,凭借鹊仙岛的独门疗伤法门,救治唐党阳与阴太白。 阴太白虽然伤势很重,而且断了一条手臂,但是起码是醒着的。 出于一点点的私心,再加上唐党阳受了内伤昏迷不醒,黎露决定先救唐党阳,救醒他以后,再帮阴太白调理伤口。 当晚,天一派庭院内,黄靴还真的跑去了“天一子”的禅院敲门,事出有因,事态紧急,他不得不去告状。 “砰砰砰”,师父所住的房门被用力的敲响。 敲了许久,无人应答,也无人开门,黄靴情急之下,一掌把门给劈烂,冲了进去。 走到禅院深处,正好看见师父在那里闭目打坐,周身真气浮空流淌,正值闭关的关键时期。 “师父,大事不好!玄晶矿石被老三那个无知的浑球给拱手送人了,‘天一宝塔’顶端的镇牌之宝……丢啦!”黄靴声泪俱下地阐述道,心中的憋屈和焦虑尽数表达。 刹那间,只见“天一子”顿时从口中喷出一腔鲜红的血,喷洒一地。随后,“天一子”缓缓的把头转过来,眼神萎靡不振,上气不接下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大呀,你跟了为师这么多年,怎么始终就是不长进呢?为师……对你无比的失望,失望透顶!对你无数次的期待,无数次被你搅得成了泡影。你知不知道,为师即将冲关成功,即将练成‘炁体源流’绝世功法,就差最后那么一点点的距离就可以冲破玄关,你居然在这个时候,不惜炸烂为师的房门闯进来,就为了跟为师讲这么个事?玄晶矿石失窃与你何干?老三他把镇派之宝拿去送人与你何干?说白了,你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不惯老三压你一头比你强!”说罢,情绪激动的“天一子”又喷了一口血,这一次喷完,直接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黄靴听到师父的这番说辞,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一点劲力都使不上,仿佛虚脱了一般,身体瞬间被掏空,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渴望,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自己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万念俱灰,对这个门派,对这个师父,再也没有了哪怕一丁点的幻想和期盼。 房门被掌风炸裂的爆破声,引来了大量师弟们的围观和恐慌,眨眼间,很多的天一派门徒涌入师父的禅房,看到了师父倒地、吐血晕厥的一幕,每一个人都对黄靴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像是在看另类一样,有的人还直接说出口:“又是你!你个做大师兄的人,怎么老是气师父。也不知道今晚是发了哪门子的疯,明知师父在闭关,还要闯进来气师父,是不是只有师父死了你猜安心?” 黄靴眼神空洞,瘫倒在地上,无力反驳,理屈词穷。 这个时候,师门中就算有人拿着刀子去捅死黄靴,黄靴都不会皱一下眉毛,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该死。 没多久,人群散开,诸位师弟们合力把师父抬走,抬到参禅处,去给师父输真元助他恢复健康。对弟子们来说,师父平安,就是门派平安。禅房内,黄靴仍旧瘫倒在那里,睁着眼,一整夜,第二天的一整个白天,再一整夜…… 所有人都在救治师父,无人再去理会黄靴。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五回 第二十五回 黄靴外表冷酷持重,其实他的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可以把乌龟烧熟。 黄靴闷闷不乐的进行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这就是我誓死捍卫的师门吗?这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的正道门派天一派吗?这就是我的师父“天一子”的作派吗?我的三师弟如此的假公济私、以权谋私、胡作非为、损害师门,反倒是我做错了吗?为什么整个师门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我苦苦效忠、报效的师门已经烂到了根上?难道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吗,老三是乌鸦,近墨者俱黑,就连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正派魁首也不能幸免? 黄靴伤痛、伤感、悲哀,他不是为自己的失宠而难过,而是为师门的颓废、溃烂而绝望透顶! 几日后,又是一个暮霭沉沉的傍晚,夕阳西下,却被灰云遮挡,大地被一层灰蒙蒙的橙色余晖给笼罩覆盖。 营帐外,伤势略有好转的阴太白,与阴悦悦并肩站立在同一侧,向着对面另一侧的队友拱手辞行,准备拜别离去。 “唐兄弟、黎姑娘、大姐,还有这位小朋友,我哥哥断臂身残,不能再陪伴诸位一同去探险‘长生诀’和玄晶矿石的秘密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们兄妹俩的照顾和帮衬,特别感谢黎姑娘,要不是有你用鹊仙岛的针灸法术,我哥哥这条命恐怕就……”阴悦悦还算懂得感恩的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眼眶中泪花打转地说道。 紧接着,阴悦悦又将那晚从“天一宝塔”上淘来的“土”属性玄晶矿石从衣兜里掏出,望着营帐前的众人,眼神真挚而诚恳地说:“这颗玄晶矿石,就留给你们吧!我们兄妹留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希望你们能早日凑齐全部五颗,设法再找到另外四颗。如果哪天你们能得到‘长生诀’,我们兄妹俩也会替你们感到高兴的。我哥哥已经断了一条胳膊,我们不能再经历更多的挫折了,我必须带我哥哥回静霞山庄卧床疗养,也好向我父亲禀明实情、寻求良方,就此别过吧!” 站在阴悦悦旁边的阴太白始终低着个头、阴沉个脸,断掉的那只手被多层绷带圈绕包扎。在阴悦悦说话的过程中,还时不时的用小气、吝啬、崩溃、无语、气恼、嗔怪、惊诧的表情侧过脸去瞟一眼自己的亲妹妹,对于亲妹妹的这番举动和说辞,非常不敢苟同,看着揪心,却又碍于情面,不敢作声。 终于,阴太白兄妹俩,在众人目送的视线中,远去,消失。他们二人的影子,被夕阳穿透云彩之后射出的微微橙光拉得老长老长。 “唐大哥,自从介子推大侠永远的离开了我们,静霞山庄的二位少庄主,如今也就这么回去了。我们……还需要继续前行吗?”黎露对唐党阳提出了发自心灵深处的拷问。 在黎露的心中,对于“长生诀”并没有多大的渴望,在她看来,拿东西太飘渺、太奢望、太不切实际,可是由于唐党阳对“长生诀”有着厚重的坚持与执着的追求,黎露也愿意相伴左右,陪同着他一起去天涯冒险、去海角探秘,反正(总之),只要能和唐党阳在一起,她就能感觉到开心。 “当然要继续,这怎么能停?正因为我们的队友伤亡极其惨重,我们付出的代价尤其之大,我们每一步都走得这么艰难,所以我们就更不能停歇,一旦我们停下脚步,那些为‘长生诀’作出过牺牲的人,不就白白葬送了吗?”唐党阳很果断的回应道。 “那好,我愿意一生一世跟随在唐大哥身边,如果到我们老死的那一天,都未能找到‘长生诀’,我黎露也无怨无悔。”黎露眼眸振颤地说道。 “黎姑娘,万万不可,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家,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仙姿曼舞、楚楚可怜,委身(屈尊降贵)于我这么个放荡不羁的江湖浪子,根本就没有必要啊!我虽是修仙人士,但六根未净,偶有心魔作祟,邪念丛生,并不是什么好人。长久以来,我一直把黎姑娘你当作自己的妹妹来看待,黎姑娘切莫误解。”唐党阳特别排斥的回绝了黎露的一番美意。这是唐党阳第二次听到黎露跟他讲这么一种内容的话,上一次还是在晋国山道的峡谷里,控兽谷门徒搭建的帐篷内。前一次,唐党阳用客套话搪塞了过去,这一次,唐党阳不想再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彼此尴尬、猜测下去,不再拖泥带水,干脆直接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什么?是不是我听错了?唐大哥,你能再说一遍吗?我们并肩作战相处了这么多的时日,难道在你心目中,从来都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喜欢过我吗?”黎露颇为纠结的问道,似乎是神经病发作,整个人原有的淑女形象都变了。 “我这个人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黎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真的无福消受、担当不起。这么多天以来的相伴,感谢黎姑娘的帮助和照料,以及打点内务、操持医护,此番,又救我于垂死(危难)边缘,我真的很感激。你对唐某的大恩,唐某没齿不忘,可我实在不想我们之间的情谊模糊不清、藕断丝连。如果黎姑娘仍执意如此,唐某只能带着小介隐只身告别。黎姑娘,对不起。”唐党阳发自肺腑的表达出了,自己对黎露并没有那种意思的事实情况。 黎露顿时愣住了,站在原地久久不动,一句话也说不出,瞳孔微微的收缩了一下,随后又扩张的老大老大,现场陷入了沉寂与安静,气氛却火药味十足。 站在一旁的大姐(女乞丐)听出了情况不对劲,赶紧拽着小介隐躲进帐篷里,轻声在介隐耳边唠叨着:“大人们之间生气,小孩子不要看,更不能搀和。”一边说着,一边焦虑的往帐帘外瞄望。 “唐党阳,你今天所说的话,我记住了!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因为……我恨你!”黎露眼珠子瞪得很圆很圆,连声音都变得极端泼辣,只见她抬起手指尖,指着唐党阳的额头,愤怒地宣泄道。 吼完,黎露使出鹊仙岛的独门飞身术,双手并举,发出阵阵紫色光波,浮空荡漾,很快就召唤来了黑蒙蒙的一片飞虫,有蜻蜓、蝴蝶,也有马蜂、蝗虫,众多的飞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如潮水般钻(涌)到了她的脚板心底下,把她高高的抬起,然后架着她一个人往远处飞去。 速度之快,犹如腾云驾雾版,行云流水、飘逸玄奇。 黎露没走的时候,唐党阳只是不想让黎露误解,希望黎露能再去找个好男人嫁,自己的性格游离人世、不拘一格,不值得黎露托付、倚靠、寄望。但是在唐党阳心中,对黎露的情谊却是很深很深,只不过没有用合适的言语去表达出来,这才无意间伤害了她。现如今,黎露已然走了,愤怒的离开了队伍,唐党阳的心中这才一痛,宛若少了点什么,是那么的不习惯、不自然、不舒适! 这个时候,潜藏在唐党阳内心深处的心魔仿佛此时复活,如吹枕边风般的一直对着他叮咛着:不能让她走,去追她回来,黎露是个善良的好丫头,你不能这样对她。就算你对她无情,可人家对你有意,你怎么能伤人家的心呢? 然而,又有另一个心魔在唱独角戏:不用追,这有什么好追的,拖泥带水的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赶都赶走了,这事情处理得漂亮的很,何必再去纠缠?黎露再美再好,可她贤良淑德,并不适合你,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数吗?你若去追她,追回来了又能怎么样,何况,你觉得你“能”再把她追回来吗? 唐党阳默默的忍受着内心的焦躁与煎熬,一股直刺心脏的剧痛感油然而生。黎露此番因爱生恨的出走,俨然成了唐党阳的一块无法忘怀的心病。 如今,恰逢第二块五行属性玄晶矿石下落不明,“长生诀”的寻觅进程又不得不放缓,趁着这个漫无目标的节骨眼,追回黎露似乎显得迫在眉睫、意义深远。 于是,营帐外,站在那儿捂住胸口许久的唐党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把黎露找回来,哪怕是追到鹊仙岛,也决不能让黎露就这么不开心的离开自己。队伍里,只剩下自己这“一个”懂功法的修真之人,对于探索“长生诀”的秘密,毕竟是难成大事。 就连小介隐,这时也不顾女乞丐的拉拽,强行主动从营帐里跑了出来,一把抓住唐党阳的手,抬着头,用稚嫩的脸庞望着唐党阳,眼眶含泪地说:“唐叔叔,唐叔叔,不要让黎姑姑走,介隐不希望黎姑姑走。” 身为成年人的唐党阳,俯首凝视正拉着自己的手狂甩的小介隐,心脏再次被触痛,泪忍情恸,久久的沉默了。 阴差阳错之下,一幕探访鹊仙岛的插曲,即将在迷雾与猜想中,娓娓拉开序幕。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六回 第二十六回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天一派的某个房舍内,“天一子”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疲惫的眼皮刚一睁开,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老三,老三,写给滴水洞、静霞山庄等正派的请柬(请帖函)都发出去了吗?商议对付巴蜀门派万灭神殿的议事活动不可再拖延,速速去张罗。” 门徒老三早已蹲守在师父的床头,当即握住师父的手,故做深情地回复道:“恩师放心,弟子早已将此事办妥,师父您静候佳音即可。”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听说你把玄晶矿石给弄丢了?是真的吗?”掌门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确有此事,弟子是有苦衷的,相思之苦、单身之痛,难言之隐啊!”门徒老三似乎并没有知错和忏悔的意思,相反还振振有词的为自己辩解开脱。 “玄晶矿石虽为本派的镇派至宝,但那毕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身外之物,送人就送人了吧,咱们师徒俩都看开点,也不是多大的事。”掌门人出乎意料的说道。 床头附近还站立着其他几名弟子,包括门徒老二,却不见黄靴。 这几名弟子听到师父的发言后,感觉师父的话亮了,各自心中默默念叨着:卧槽,护短护成这样,这说的……哪是人话呀? 黄靴并非有意(存心)不来守护着师父醒来,实在是代掌门在上,官大一级压死人,并不是黄靴想来看望师傅,就能来看望的。 从行政区划方面入手,楚国以南属于蛮夷地区,统称百越或西南夷,这里植被茂密、动物丰富,远离诸侯割据的喧嚣,罕有人迹。尽管如此,但这方净土从不缺乏战斗的旋律。 南海之滨,唐党阳带着小介隐以及女乞丐,正在海边的岸上码头等候着能够漂洋过海的一叶扁舟。 终于,一艘略有规模的渔船经过并靠岸,船家是个面善的黝黑壮汉。 “船老大,你好!我们三人想去南海鹊仙岛,因路途遥远、隔水跨海,无法以人力到达。望船老大行个方便,搭乘我们过去,报酬少不了您的。”唐党阳用一番很实在的话去打动渔民老表。 “洒家是个爽快人,一百两黄金,肯给咱们就走,不然就不去。南海鹊仙岛凶险无比,途中大风大浪(惊涛骇浪)、潮汐不断,能活着到达那个岛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船家明人不说暗话。 “一百两?还是黄金?行,我不跟你争辩,你赢了,你看这个值不值一百两?”唐党阳没有心情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下来,同时拿出了他随身佩戴的紫碧螺项链,此乃唐氏家族祖传辟邪法宝,价值不菲。 “嗯,是个好东西,别看我一介船夫,我眼力劲可不差,这东西整个大周王朝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件,应该值一百两,上船吧!”渔夫满意的笑了,并信守承诺。 “这还只是应该?我去。”唐党阳有些激愤,却欲言又止,懒得扯皮。 就这样,三人连同船家。在船舱里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半个月的行程。 海面的风浪不大,渔船也没有触礁或侧翻,虽有轻微颠簸,总体还算平稳。此番去往鹊仙岛真是如有神助、顺风顺水。 久负盛名的修仙圣境鹊仙岛,在很久以前,不过坐落在南海的一座孤伶伶的小岛,因岛上常年喜鹊长鸣、鹳雀高歌、青鸟狂啼,给人一种仙气逼人的超脱世俗感,故而得名“鹊仙”的美誉。 十多年前,“玉女祖师”驾临此宝地,岛不仅仅再只是岛,而是一家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修仙大派。如此华美的蜕变,不由人,只凭岛。 “玉女祖师”曾参加唐古拉山大决战,是十三位顶尖级修仙高手中唯一的女性。 岛上终年桃花盛开,四季如春,取之不尽的珍惜草药开满山岗丘陵,就连“无根灵草”这等稀有物种也是屡见不鲜。 唐党阳的船靠了岸,携小介隐、女乞丐一同迈上了岛。刚一上岸,划船的船老大就跟脚底抹油似的,以超级敏捷的速度滑动着船桨,木船疾速反向离岸,漂向大海。 “这就叫做风浪大?这就叫没准儿不能活着回去大陆?这船老大,坑人的功夫可是真的高,不服不行!”女乞丐替唐党阳气愤地排解道。 “算了算了,一个紫碧螺项链而已。钱财的事,无论多少,身外之物而已。大姐,感谢你,不过不必介怀。”唐党阳倒是没把被船夫骗钱的事当做一回事,起码现在目的地倒是确实被送到了,光这一点就足够了。 此日,恰逢“玉女祖师”五十大寿,岛上连个守卫都没有。 “奇怪,这中立阵营中的翘楚门派鹊仙岛,怎么死气沉沉的,难道是船家带错了路?坑蒙拐骗了我的钱财?”唐党阳流连忘返着眼前的这座景色优美的小岛,却不太自信这是不是鹊仙岛,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只因江湖传闻鹊仙岛戒备森严,全岛的女弟子草木皆兵。 突然,他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逼近,于是立即眨眼示意女乞丐和小介隐蹲下,躲起来,藏匿在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花丛中,不易被看出。 很快,一大队揪着同样形状发髻的女弟子手端托盘,从他们身前八尺外经过。毫无疑问,路过的自然是鹊仙岛的门徒,一身粉红色短衫外加宽脚裤的打扮,热带气息浓郁,土著风格齐全。 “掌门人(岛主)寿辰这排场可真大,我猜中原的那些个修仙门派,肯定想不到我们有这么奢侈。”一名端着托盘的女弟子望着另一个姐妹说道。 “别瞎说,小心一点,要是这话传到了掌门人‘玉女祖师’的耳朵里,看她不把你的小屁股给打开花。”另一名女弟子接话道。 “我才不怕呢!‘玉女祖师’有多么的不理朝政,岛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老人家可是个大懒虫,要不是碰上了五十大寿这么个由头,实在推脱不过去,不然她连见都懒得见徒子徒孙们一面。”前面那名女弟子反驳道。 鹊仙岛只收女弟子,不留男徒弟,但是不反对女弟子们出嫁或还俗,想不想安心的修仙,全凭自身喜好,门规还算开放自由。只不过,嫁出去的女弟子如同泼出去的水,按照规矩,是不能再回到岛上来的,只能跟着夫君私奔(远走高飞)。除非,之后又被夫君始乱终弃,再变回单身状态,只要女弟子自己不嫌丢人,不怕被别人取笑,便可以再回到岛上来。 说白了,“玉女祖师”是一个不想管事的老年妇女,定的规矩再怎么五花八门也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宗旨),那就是:女弟子们只要不犯上作乱、欺师灭祖、肆意胡来,爱干嘛就干嘛去,前提是,不能带家眷或男性到岛上来,就这么简单。 唐党阳一行人偷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大为欢喜。 只见,唐党阳伸手摸了摸小介隐的头,兴奋的说:“太好了,这里的确是鹊仙岛,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刚听说她们的掌门人要摆寿宴,你黎姑姑肯定也会到场,走,咱们到宴会筵席上祝寿贺喜吃酒去。” 跟着前面那群女弟子的步伐,唐党阳一行人来到了宴会的现场。一千桌用红彤彤台布盖住的圆形饭桌,整齐地排列在一方清澈的水池两岸,人山人海,热闹异常,一幅别开生面的露天酒会恢弘场景(画卷),这里便是岛上风景最美最美的地方——鹊桥流星池。举目瞭望过去,水池上果然有一座木板拼接的小桥,凉风阵阵,气候宜人。 “众位来宾,老身此厢有礼了!大家请坐,不必拘束,今天,让我们忘记师徒礼节,没有那么多顾虑和芥蒂,一个字‘吃’,两个字‘吃好’,三个字‘痛饮杯中酒’!”看上去仿佛只有十几岁大的一个少女模样的女子,正是岛主玉女祖师,只见她坐于池水尽头处的躺椅上,用苍老的声音呼吁道。 “恭祝祖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但愿您的‘返老还童神功’再练一万年!”一名很会说奉承话的马屁精女弟子举杯敬岛主,吆喝道。 “说得好!玲儿真乖,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玉女祖师来者不拒,礼多人不怪,好话不怕多听。 站立在人群中观望的唐党阳,不可思议的跟身旁的女乞丐倾诉道:“这位坐在那里说话的小姑娘,就是传说中的‘玉女祖师’?这还五十大寿?” “我一个土包子乞讨人士,目不识丁、见识浅薄,对此……不好做出评价,唐义士觉得是怎样,就怎样。”女乞丐圆滑地回应道。 正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寿星的时候,突然,女乞丐牵着的小介隐开心的蹦跳而起,伸出另一只手,指着远处人堆里的一个人,高喊道:“唐叔叔,快看快看,我找到了黎姑姑,黎姑姑在那里!” 这一叫,小孩子的童音嗓门声很尖很大,直接盖过了现场的一切杂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声音源头的方向。 “男人!不得了,姐妹们快看,有男人混入了岛上!”人堆里,不知哪个泼妇一惊一乍的叫嚣着。 一听这话,唐党阳本能的抱起小介隐,暗示着女乞丐,准备逃跑撤离。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在桌椅、人堆里钻来钻去,跑得比老鼠还狼狈。 唐党阳清楚的意识到,这里不是节外生枝的地方,不能跟女人干架,到时候有理都变成没理,到那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然是男人!大伙儿抄起家伙,抓男人咯!正好咱们岛主五十大寿,咱们就玩它个‘抓男人过年’的游戏吧!”又一名性格很野的强势女汉子咆哮道。 唐党阳俨然成了众矢之的,不知道包不包括介隐,这帮女人真疯狂,这下可麻烦了。 在这般嘈杂而混乱的场面下,唐党阳力求脱身,不料多名女子凑了过来,挤在唐党阳的周边,包围住了他,拦得他无处可去。 “你们……想干嘛?”平日里遇到再强大的对手都不退缩一下的唐党阳,此刻竟然惊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把头转来转去,望着四面八方的姑娘,晕头転向,找不着北。 唐党阳自己曾经定下了一个处事的规矩和原则,那就是:不打女人! 没想到,事情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而那位鹊仙岛的掌门人“玉女祖师”就在现场,却不管不问,居然躺在躺椅上倒头就睡,一个劲的闭目养神去了,根本不管事的。 就在场面一度失控的尴尬局面下,一名身法敏捷轻灵的身影从人缝中穿插了过来。 “都给我安静下来,不许刁蛮任性、肆意妄为。”一阵富有节奏感和压制力的磁性嗓门吼出,直接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只见,鹊仙岛功法第一女弟子——黎露,细腰曼妙、粉妆素裹,在唐党阳的面前,惊现。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七回 第二十七回 唐党阳看到黎露严肃而熟悉的脸,不知猝然而生的那种感觉,是亲切还是生疏,只觉得,自己想和黎露说很多话,却又一个字都难以启齿。 “我……我……我是专程来鹊仙岛找你的。其……其实,你早已如同树根般,深扎于我的心头,只是……我……”为了打破寂静,消除这种尴尬的局面,唐党阳突然变成了结巴急子般,说句话都吞吞吐吐的说不出来。 由近至远,无数位在圆桌边站起或坐着的鹊仙岛女弟子,无不探头探脑的向这边打量、观望,无一人上前插话或发出响声,生怕错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这出好戏的台词都力求使自己能听清楚。 黎露缓缓的挪步,身躯移到了唐党阳胸前仅一寸的位置,凝视着唐党阳,然后嘴角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微笑,那微笑很浅很浅、很淡很淡,却已经足够展露黎露此刻的心扉。 紧接着,黎露把额头微倾,直接倚靠在了唐党阳的胸口上,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并将双眼闭上,仿佛是在感受着唐党阳心脏的跳动、呼吸的脉搏,同时,还伸出双手捏住了唐党阳的双手…… 唐党阳此时则宛若一具木偶,任凭黎露顶着自己的肋骨、牵着自己的手,不说话,不动弹,用眼角的余光去感受黎露头顶乌黑的秀发,用鼻孔去品嗅发丝散发的淡淡清香。 这个时候,小介隐与现场其他极少数的人,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某个桌子边,有若干名女弟子正聚在一起捂着嘴,私下里窃窃私语、叽叽喳喳的说起了悄悄话,女弟子甲议论道:“那男人好像认识黎露师姐耶,啥情况这是?”女弟子乙回应着:“黎露师姐长得那么水灵,有倾国倾城之貌,被几个江湖痴情男子看上不足为奇呀,我看你是少见多怪!”女弟子丙道:“不对不对,貌似是黎露师姐对那个男人更有意思哟,你们仔细看!” “露儿,公众场合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不觉得太伤风雅吗,这……成何体统吖?你一个女孩子家,待字闺中,要守得了寂寞清苦,万不可被岛外的男丁迷了心智,不知自爱!”躺椅上,方才熟睡了一小会儿的的“玉女祖师”此番醒来,为了宣示自己的存在感,开启了掌门人的权威模式。 “祖师在上,黎露不敢违背本门的道德准则、贞洁丰碑。正好祖师也在这里,待黎露这就向您禀明实情。这位是无门无派的江湖修仙大侠唐党阳,他乃是重情重义的侠义之士,黎露愿拿自己的性命担保,唐大哥绝不是个坏人。他此番肯到鹊仙岛来找我,必是对我念起了旧情。我与唐大哥心心相印、情投意合,请祖师做主,成全了我与唐大哥的这桩美事!”黎露滔滔不绝地向不远处的“玉女祖师”阐述自己的心迹。 “原来如此啊,呵呵呵呵呵,露儿确信你自己没有看错人就好。那么,就由老身做主了。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免得夜长梦多,你们稍微准备一下,明日就把事儿给办了,早点完婚,让老身及你的姐妹们也做个见证。”玉女乐呵呵的,风趣的说道, 唐党阳听到这话,差点没晕过去,顿时懵了。但在这种场合下,气氛如此火辣,这里又是鹊仙岛的地盘,人家掌门人都发话了,现场又有上千人在场看着自己,唐党阳实在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拒绝,不说话,也不能说话,更不敢说话。 黎露望着唐党阳木讷的容颜、惊恐的眼神,欣然一笑。 一直站在唐党阳身旁腰边的小介隐,此时竟也举起了双手,连续不断地拍巴掌(鼓掌)叫好,“好,好”,那表情开心极了。 跟随在小介隐身边的女乞丐也露出了少有的笑颜,不变的,依旧是她不做声的沉默。 连小朋友都支持的婚姻焉有不成的道理?就这样,唐党阳在完全没做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第二天,“被”举行隆重的婚礼仪式,成功的完成了嫁娶事宜,再往后就洞房了。 实际上,唐党阳只是心里装不下太多的事,光一个“长生诀”连带玄晶矿石的鬼事,就已经把他的心塞得满满的,没有精力去思考个人问题。并非他不懂爱,也并非他不喜欢黎露,实在是事分主次先后,在久经历练、阅历颇丰的唐党阳看来,儿女情长(男欢女爱)始终是小事,家国天下、万世长生才是一个男人的生存之道、奋斗方向。 数日的光景匆匆流逝,在“玉女祖师”的推波助澜(神助攻)下,生米煮成了熟饭,木已成舟,黎露顺利的成为了唐党阳的结发妻子。就连向来命运坎坷、悲苦波折的女乞丐和小介隐,也感受到了浓烈的喜气,难得能开心一回。 “玉女祖师”看似很冷酷、很严格的一个女强人的外表,却是十分的通情达理、仁义慈爱,连她自己的“五十大寿寿宴”都可以草率的过,而弟子黎露的婚礼却在她的亲自指挥部署下,举办得有声有色、蓬荜生辉! 庭院深处,“玉女祖师”、黎露、唐党阳三人聚首,并立于芳草萋萋的草药园前。 “启禀祖师,我和我夫君一直在打探五行属性玄晶矿石的下落。目前,我们手上只有一颗,这一颗‘土’属性的玄晶矿石,是从天一派好不容易得来的,那一战,损伤了我们好几个同伴,我夫君也五脏受到重创。祖师您是修仙界的老前辈,见多识广,不知您是否听说过玄晶矿石的事?”黎露向掌门人打听着玄晶矿石的讯息,想帮助夫君唐党阳早日得偿所愿。 “娘子,我那点伤不妨事的。”唐党阳急忙凑到黎露耳边小声回话道。 “哦?你们需要找那个物件儿?据我所知,五行属性的玄晶矿石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但是,想弄到手也绝非易事。告诉你们是可以,只怕你们拿不走呀!另一个中立门派空灵湖,湖水底部的宫阙里有一个宝物,叫水晶球,陈放在他们水下宫殿的正中央,据说那个水晶球可以隐射过去和未来,是一个灵力通神的宝贝,那个水晶球,就是‘水’属性的玄晶矿石;此外,静霞山庄的庄主阴风散人随身携带着一颗‘定魂珠’,那可是唯一能够抵御(扛住)‘四羊方尊’吸纳神力的旷世法宝,阴风散人曾凭借此物,才没有成为‘北斗星君’的樽下亡魂,那颗‘定魂珠’就是‘金’属性的玄晶矿石。至于‘火’、‘木’属性的玄晶矿石藏在哪里,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放眼九州列强诸侯国的版图,肯定有。”玉女侃侃而谈,身形、容貌皆为十几岁的她,说起话来样子还挺可爱,只可惜声音依旧是那么苍老、颓废、沙哑。 “原来是这样,这么艰难,还真不容易弄到啊!”唐党阳被空灵湖和静霞山庄的名气吓到了,这两个门派的掌门人可都是功法惊人的业内大佬,若去这两派尝试,恐怕不比去天一派那么简单轻松了。 “只要夫君真的企盼能得到,再难,我也愿意陪着你去试一试。”黎露望着唐党阳道。 唐党阳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心说:娘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叫我拿什么去报答? 就在一切的征兆都显得无比宁静祥和的时候,忽大风刮起,飞沙走石,附近的杂草树木连根拔起,天色煞变。 “嗯?这是怎么回事?”唐党阳本能的警惕了起来,不明觉厉地惊呼道。 “不好,是西域‘天榜三男’中的老二——‘采药上仙’蝙蝠男来了,他每隔几个月就会不定期的来骚扰鹊仙岛,明抢我们的各种草药。老身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一直忍气吞声。”玉女绷着个脸愤怒地说道。 “‘天榜三男’是谁?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既然是西域的,他们不在自个儿老窝好好呆着,过来我们中原干什么?”唐党阳问道。 “不是‘他们’,就是‘他’,‘天榜三男’中的老二——‘采药上仙’蝙蝠男,单独他‘一’个而已。他们三兄弟里,就只他喜欢跑中原来,而且还不远万里飞到南海,老身也是敢怒不敢言,有心无力。只因,蝙蝠男他不是人,而是妖!他的妖法绝顶的高,除非上古神器‘四羊方尊’在老身手上,不然老身根本打不过他。”玉女表情难受地说道。 “有这么厉害?连江湖上名声响当当的‘玉女祖师’都斗不过?‘天榜三男’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可怕?”唐党阳不解地问道。 “‘天榜三男’中的老大‘采头上仙’和老三‘采花上仙’都蜗居在西域一隅,对我们中原一点兴趣都提不起,况且,中原高手众多,他们以三敌千千万万,毕竟也是抵不过的。唯独这个老二‘采药上仙’嗜药如命,而鹊仙岛恰巧又盛产各类名贵药材,这才把他大老远的给吸引过来了。幸好他性子不烈,不喜暴力和杀戮,不然鹊仙岛早已被他杀得鸡犬不留、夷为平地、血流成河……”玉女诠释道。 “可一直让他这么胡搅蛮缠的抢药要不是个办法呀!”黎露这时吼叫了出来。 正在这时,一名一瘸一拐的老头儿,拄着一根拐杖,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遇到这种情况,要么一直忍,反之,不想忍的话,那就赶走他!”那名老头儿轻描淡写地说着。 “涅槃,你怎么跑出来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暴露。现如今全天下的修仙人士都以为你死了,你跑出来要是让人给看见传了出去,岂不是把你自己置于了危难之中吗?”玉女叮咛道。 原来,看似懒惰、不爱管事的“玉女祖师”,长期以来,心思都用到了她藏匿着一个老男人的身上。 这名老头子不是别人,正是在唐古拉山大决斗时击败“炙阳罗刹”的“涅槃天尊”,除了腿瘸了以外,功法倒是更为精进。 “祖师,这位是?放心,我和夫君都不会说出去的,他不会暴露。”黎露赶紧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大敌当前,事不宜迟,我去会会那个‘采药上仙’,你们在此地等我便是。若是我败了,玉女妹子也别伤心,损失点草药算了,无非就那么点事。”天尊不痛不痒地说道。 说罢,向着暴风雨席卷的方向,步履蹒跚、背影躬驼地慢步走去。 “玉女祖师”眼眸闪烁,既不支持,也不好阻拦,万般脸色,变幻莫测,她担心天尊的安危,怕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同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掩盖不住的真相曝光了——身为一派之主的自己窝藏男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 溯源篇 前尘往事 第二十八回 第二十八回 暴风雨下,天空电闪雷鸣。 在生长着大量灵芝、首乌、当归、人参、罗汉果、天麻、“无根灵草”生长的花卉园(药圃)中,一个背脊上插着双翼、身上裹着蛇皮披风的黑衣男子,正蹲在药丛中,躬身挑选和采摘着地上长的各类草药。他的背影是那般的矫健而挺拔。他的身形,除了有两支翅膀以外,早已幻化成人形的他,肉眼看上去,与普通人类男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两样)。 没见过妖怪的人都会有一种恐惧心理,对于妖怪的未知性和不可预测,使人害怕和恐慌,更何况妖怪的法力确实超乎凡人太多。 这位“天榜三男”中的老二——蝙蝠男,外号“采药上仙”。绰号虽有个“仙”字,却无法改变他属于“妖”的事实。多年以来,他一心修炼悟道,无心杀戮,企盼着哪一天能早日成仙。造多了杀孽会增添自己的潜在的罪行,折损阴德和功勋,对于得道成仙有百害而无一利,蝙蝠男深谙此道。 “涅槃天尊”以慢吞吞的步伐,拐杖有节奏的杵着,渐渐靠近蝙蝠男。别看天尊似乎很闲散、很随意,实则真气、魂力布满全身经脉奇穴,随时可爆射发功。 只见这时,蝙蝠男抬起一只手,伸向身后,做了个摇摆的手势,示意身后不远处的来客不要再靠近(逼近)自己。 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嗓门(唇印)响彻:“老人家,请停下你的脚步。我浑身是毒,却又百毒不侵。凡人尽量不要离我太近,我怕我身体里的毒素会伤害到你。” 天尊只闻其声,未见其脸。虽然对蝙蝠男的深浅底细目前尚一无所知,但是丝毫也不畏惧或害怕。 “这里是南海鹊仙岛,阁下不请自来,任意偷盗抢夺岛上的草药,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举,却也为世人所不容。我奉劝阁下早点离开,并承诺今后永不再来。不然的话,就休怪老夫无礼啦!”天尊抖出来一番豪言壮语,气势上不能输于人。 “老人家,我真不想打架,你这又是何苦呢?要是换作我的大哥和三弟那种暴脾气,恐怕老人家你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我的身体需要汲取各种草药的精华,来锻炼筋骨皮和魂魄,像鹊仙岛这样的风水宝地、特殊土壤,中原地区再无第二个,我也是没办法才来这里。”蝙蝠男最后一次劝导。 “你若肯直接离开鹊仙岛,我自然不会动手。你若仍旧执迷不悟,那就对不住了。”天尊说罢,立马用仅存的一条腿,对着蝙蝠男浮空踢出,施展出“天机腿”的烈焰扫射,通体流淌出雄浑的魂力气阵,环绕周身。 蝙蝠男当即站起身,双翼扇动,双手缠扰起舞,那扭动的身姿,仿佛是一个男子在跳胡旋舞。就在蝙蝠男舞动肢体的同一时间,万千蝙蝠从地底下冒了出来,数量之大,不计其数,密密麻麻,遮住了天。 “天机腿”的烈焰很快烧死了大片挡路的蝙蝠,而蝙蝠男却并未损伤分毫。 “老人家还真执拗,不信邪?我让你十招,十招之内只要能赢我,将我击退或震飞,我立刻走人,并且永不再来。”蝙蝠男仍然背对着天尊,轻蔑地说。他自始至终都没露出脸部的庐山真面目。 天尊伸手打了个响指,撇嘴一笑,表示赞同。 只见天尊笔直的站立于浮空之上,双手合抱中空,移到丹田部位,激发出无穷的潜能,刹那间,周身光芒刺眼的射出,双手一推,再一推,再第三推,连续的几发冲击波强掳而过,瞬间扫过蝙蝠男的躯体。 不料蝙蝠男却依旧屹立不倒,除了羽翼和黑衣、披风略有振颤和翻滚以外,始终笔挺挺的站在那里。 “好!够狠!再尝尝我的‘天机腿’的最后一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天尊边踢腿边嚎叫道。 “这招式起的什么破名字,怎么这么长。记都记……”没等蝙蝠男把话说完,只见蝙蝠男的躯体被一股强大的火焰气流猛的向前一推,整个身体直接被弹飞数百丈远,同时,两支羽翼着火燃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蝙蝠男再次从远处飞了回来,羽翼上的火苗已被扑灭。这一回,他终于以正脸迎接天尊。 蝙蝠男的容貌非常的古怪,两个浓浓的黑眼圈,鼻梁凸起,脸色黯淡,嘴唇很薄。这长相,不是美与丑的问题,是恐怖不恐怖的问题,难不成是幻化人形的过程中发生了变异? 只见蝙蝠男横起胳膊肘,贴于胸前,朝着前方不远处的天尊弯腰鞠躬,轻声道:“老人家不愧为当世绝顶高手,整个华夏九州,估计没有几个人的功法能达到老人家的这般水准。十招不到,我已落败,我深感佩服(甚为钦佩)。我……愿意认输,并信守诺言。”蝙蝠男道。 天尊这个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由于使出了浑身解数,几乎耗尽了全部的真元,一直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老……老朽也服气了,‘天榜三男’果然……名不虚传,老朽虽胜,只不过……只不过是赢了你定的规则……而已,并非是老朽真的能打败你。”天尊呼吸困难,失落且泄气地说。 “老人家,我也不瞒你,我这辈子只想把万千毒素集于自身,不放毒素出去残害人类,悉心悟道,祈求上苍能让我早日飞升。可是,我的那两位兄弟可不是这么想,我与他们意见多有分歧,他们早就有霸占人间的野心。他们也在努力修仙,然而他们信的却是邪神。多年以来,他们一直呆在西域,不进攻你们中原,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忌惮‘四羊方尊’的存在,一旦‘四羊方尊’出现,他们的元神、魂魄、婴灵就会被当场吸纳,他们的生命也就在顷刻间崩溃瓦解,这是不可逆的,所以他们不敢轻易冒险;二是有我极力劝阻、从中斡旋,他们制定的许多次周密的东征计划,都被我泼冷水给浇灭掉了。我一有机会就阻挠他们东进,言明利弊。”蝙蝠男详细的吐露心声。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在帮我们咯?不妨告诉你,北斗星君的下落,只有我一人知晓,‘四羊方尊’就在他的手上。”天尊不太相信蝙蝠男的话,顺势恐吓道。 “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没有暴力倾向,也对你们人类没兴趣。我大哥不是个善茬,我三弟也不是个好妖,总之,提醒你们一句,你们尽早做好心理准备吧!”蝙蝠男随意说了说,便展翅高飞了。 不知到底是胜是负的天尊,回到附近的庭院草药园,向“玉女”详细的汇报战况和战果。 “天尊,照你这么说,蝙蝠男并没有恶意?没想到,堂堂‘天榜三男’中的老二,与他大哥、三弟的理念并不相同,多亏了他长期以来对他族人的纠缠与牵制,我们才不致于受累灭亡。这些年,中原门派内部同室操戈,正邪不两立,中立难自保,殊不知,西域还有几双眼睛在盯着中原,想想都觉得可怕。”玉女祖师发自肺腑的说。 正在这时,一只信鸽飞来,在唐党阳和黎露的头顶上方盘旋。 玉女祖师衣袖轻挥,把信鸽弄到了自己的手肘上,然后摘下来捆绑于鸽子脚上的小竹筒。 竹筒打开,里面是一卷被折叠过的布匹,翻开布匹,布匹上写着这么一行字:唐大哥、黎姑娘,静霞山庄有难,如念及昔日情分,还望速度赶来支援。 “露儿啊,这信上的内容,好像是有人在向你和小唐求救,这是谁写来的呀?”玉女祖师把布匹交给黎露,问道。 黎露看过后,惊叫道:“不好,这是阴悦悦姑娘向我们发的求救信,静霞山庄出事了!夫君,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说话的时候,眼神落在唐党阳的眼眸间。 “这还用问吗?太白贤弟为了帮助我们拖住黄靴,胳膊都断了一只,静霞山庄是阴氏兄妹的家,他们家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唐党阳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黎露,表达出支援阴悦悦是理所当然的道理。 “那事不宜吃,咱们赶紧启程出发吧。可是,小介隐和大姐还在岛上,是让他们留在这里呢,还是?”黎露问道。 “带上小介隐,如遇危险,我们作战时不好分心照顾他。可如果不带他走,我良心不安,我不忍心让他离开我半步。”唐党阳道。 “既然是露儿的朋友家里有难,师门又岂能置身事外。要不这样,小唐啊,你不是暗器使得特别好吗?你就留在岛上,安心照顾小介隐,顺便传他几手一 的飞刀绝技和暗器手法,老身我亲自出马,陪我的宝贝露儿去静霞山庄救人。说起来,老身已经有好多年没去岛外的世界转转了。”玉女祖师面容慈祥地安排道,尽管她的面孔看起来还很稚嫩。 “玉女前辈,你这不会是衬我吧?我不是不敢去,也不是不想去,只是考虑到小介隐不太好安顿。那孩子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大侠介子推的爱徒,我不能让英烈的徒弟蒙难受苦。”唐党阳道。 “好啦!夫君,你就听我祖师的安排吧!正好也传授一些本领给介隐,这不挺好的吗?有我祖师和我联手出山,还担心救不了阴家兄妹吗?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决策哟!”黎露道。 唐党阳沉思了须臾,答应道:“那……好吧!玉女前辈和娘子,千万小心,注意安全。” 原来,就在数日前,天一派的信使去静霞山庄送信,约阴风散人去了天一派聚会,阴风散人欣然接受,并当即随信使前往了。谁知,阴风散人前脚一迈出,后脚万灭神殿就打了过来,而且还拉拢了苗疆的控兽谷,两个门派商量好,准备合力碾静霞山庄。 刚返回静霞山庄没多久的阴家兄妹二人,哪里抵挡得住突如其来的变故,况且,阴太白几乎还是个废人。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