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下过雨的天空》 第一章他是孙子而我是君子 如果非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才算是青春的话,那么我的青春开始于遇见李慕南的那天。 我喜欢和孙珂奕躲在学校的阴暗角落里抽烟,之所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当然是不希望老师发现。我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烟雾缭绕的脸,一个劲的傻笑。 我抽烟这个坏习惯是被孙珂奕给带出来的。他说“许淇君,你个小娘们就不该抽烟”。 那时候我总是笑“孙子,准你欲死欲仙,就不许我享受?” 孙珂奕也笑,他说“我们一起欲死欲仙”。 我即不点头也不看他。 有一天,孙珂奕突然对我说“君子,我感觉我好像情窦初开了”。 我愣了一下,你小子有情商?然后我把嘴里叼着的烟熄灭了,还顺便踩了烟头一脚,说“谁啊?” 我看到孙珂奕的脸都憋红了,半天他才憋出那小姑娘的名字“就……就是咱们班的班花姜小汤”。 我脑子里面就闪过那个留着学生头,小脸蛋白白净净,大眼睛乎闪乎闪的姑娘。敢情孙珂奕这小子是对这姑娘动心了。 孙珂奕说“君子,帮我追她吧”。 我无趣的看了孙珂奕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就听见他在我身后自言自语“真小气”。于是我就倒退了几步回来,他看着双手插在裤兜,头顶一头柔顺大波浪长发的我。看到了天使般。我没好气的看着他“说吧,怎么追?” 那天午后。 我看着在我前面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骑着自行车,一头短发飘逸的姜小汤。骑着我的火红色的机车追在她身后,格外张扬。我把那架火红色的机车叫做“飞机”。它可是我的心头爱。 姜小汤转头,明显被吓了一跳,估计以为我是打劫的。 我把飞机骑到她面前停下,摘下火红色的头盔,甩了甩头发。说“姜小汤,你认识孙珂奕吗?” 夏末秋初,微凉的风刮落下几片还没有熟透的枫叶,落在了姜小汤的发尖,划落在我的眼前。 她点点头。 我觉得孙珂奕这小子眼光还不错。 我拿出一支烟点燃,风吹淡了我周围的云雾,我仰头,吐出一圈烟,说“他喜欢你。” 我认为姜小汤肯定是乱指的,她指着同样穿着校服,骑着自行车缓缓过来的男生说“我喜欢他”。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姜小汤指的那个少年他叫李慕南。 我撇了一眼姜小汤指的男生,他停下自行车,估计是以为我在打劫良家妇女,走到姜小汤面前“你没事吧?” 姜小汤摇摇头。 敢情他们认识?我还以为姜小汤是乱指的呢。可是那天她偏偏指中了那么好看的李慕南。 后来我就跟孙珂奕说“我觉得我也情窦初开了”。孙珂奕就用他的爪子摸摸我的脑袋,他说没发烧啊。 我一把推开他的爪子。想起了那个中风中朝我迎面走来的少年,哦,不对他是迎面骑来的。 他额前柔顺的短发似乎还留着洗发水的清香,如细瓷般的肌肤,好看的眉眼透着阳光的味道。 孙珂奕估计是看到了我花痴的嘴脸,强行打断我的思绪“许淇君,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几乎是咬着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没说话,我就犯花痴,怎么了? 某天,我跟踪了李慕南。 石板小道上,他走一步我也便走一步,我觉得李慕南肯定是知道我在跟踪他的,只是,他没有回头。这也就让我的胆子越来越大,大到不再躲躲闪闪,而是正大光明的跟着。 这是去图书馆的路,对,李慕南可是好学生。 图书馆的一角,我用书挡着脸,偷偷看了一下前面坐得笔直认真学习的少年,再看一眼。就这样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两个小时,这可是老娘第一次进图书馆。 第二天,孙珂奕一把抓起在课桌上正在和周公约会的我“你昨天去图书馆了?” 我眯着眼睛,冲他点头,老娘去图书馆关你屁事。然后又趴下呼呼大睡。 孙珂奕自言自语“爱情这个东西,还真是可怕”。边说还边摇摇头。 我如在梦中惊醒一般的拉住孙珂奕的手臂,我说“孙子,你也帮我追李慕南吧”。我看到孙珂奕俊眉一皱,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心思,他说“好啊”。 我兄弟果然够义气。 我的飞机最近抛锚了,于是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像个小少女一样坐在孙珂奕的自行车后座上,我听到孙珂奕的那群狐朋狗友追在他身后大喊“孙子,又载着你媳妇去哪儿?”然后我就看到孙珂奕笑得满面春风。 说句不违背良心的话,孙珂奕这货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就是太傲气了点。但他的傲气在学校那群女生看来却成一种魅力。 而在他那群狐朋狗友的眼里,我两就是一对,所以他们一见我就叫孙子媳妇。这时候我就会扯着嗓子喊“老子叫君子”。 我都不知道姜小汤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不过是那天骑着我的爱座飞机帮孙珂奕那货给她告了个白她就在学校里天天黏着我。 她说“君子,你去哪吃饭”。 “君子,上厕所等等我”。 “君子,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 …… 孙珂奕看着我笑,他说“君子,没想到你挺尽职尽责的,还真和姜小汤搞到一起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认真扒着饭的姜小汤,眼睛色眯眯的。 你以为我愿意啊,每天屁股后面跟着个跟屁虫干什么都不方便。我说“别那么客气”。 孙珂奕就对我说“既然你这么尽职尽责,那我也不能落后不是?”我看着孙珂奕那张不怀好意的脸,说“你要干什么?” 孙珂奕说“忘了告诉你,李慕南其实和我在一个宿舍”。说完笑得很猖狂。 我看着他因为笑而张得过分夸张的嘴,说“你丫的是不是傻,又不是我和他在一个宿舍”。 孙珂奕止住了笑,说“周六我约了几个人打篮球,李慕南也会来”。说完一个劲的冲我眨眼睛。 我说“你丫的”。我又不会打篮球。 孙珂奕似乎也有了几分不耐烦,他说“君子,我可是为了你才约的李慕南”。 我说“行,我去”。 姜小汤绝对是在刷存在感,她突然举起了手,说“我也去”。 周六,篮球场上。 首先闯进我视野的是姜小汤,她穿着素色的长裙,风轻轻吹起她纷纷扰扰的短发。 我用食指扣着自己的破洞牛仔裤,我说“姜小汤,你是来侮辱我的吧”。 只见姜小汤笑面如花,她说“怎么会”。然后把手里的优乐美奶茶递了一杯给我。 篮球场上,孙珂奕那货横冲直撞,我看到他几次把好看的李慕南撞倒。我咬咬牙,孙珂奕你这龟孙。 就在我低头跟操场边的小蚂蚁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姜小汤摇了摇我的肩膀,她指着篮球场上的人,说“君子,你看”。 我抬头,篮球场上多了几个不明生物,染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嘴里叼着烟,纹身恨不得从头纹到脚。我心头突然一紧。飞奔过去。 为首的红头发把手都指到孙珂奕的头上,说“孙珂奕,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我冲过去,大喊“伍谦,你他妈的找死”。 红头发转过身看着我,眼神里露出的是喜悦之色,说“哟!这不君子吗?” 我看着孙珂奕,心突然就紧张起来。一年前那场血淋淋的战争让我现在想起来都还头皮发麻。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姜小汤那货居然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过来,她是不是以为很好玩? 我对着红头发说“伍谦,这事都过去怎么久了,你不会还想着要复仇吧?别那么小气”。 伍谦看着我的眼神冰凉至极,他沙哑的声线几乎是专进我的耳朵,他说“许淇君,当初因为你和这孙子我可是失去了一个弟兄”。说着他指着孙珂奕。脸色突然大变。 我对着孙珂奕做着夸张的嘴型,快带着你的姜小汤跑。却被伍谦走上前一步狠狠地掐住脖子,我瞬间觉得到双脚已经离地。 我看到孙珂奕脸上的青筋暴露,他上前将伍谦扑到在地,我顺利从伍谦手里逃脱。大口喘着气。 伍谦的那群兄弟早已围了上去,孙珂奕就像一只扒在地上待宰的羊羔,不动不弹。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和孙珂奕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却没有人敢上前,甚至准备溜之大吉。 我咬咬牙,真他妈没义气。然后冲上去对着那群红毛绿怪又是打又是踢又是咬,凡是能用的攻击部位我都用尽了。姜小汤在旁边看着手里的优乐美都抖得洒到外面了。 在我被那群红毛绿怪扔到孙珂奕旁边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出现了李慕南那双好看的眼睛,宛如星辰,带着一丝忧伤。 我笑,不会是把孙珂奕那龟孙给看成了李慕南吧。但我分明看到,孙珂奕此刻正如一具尸体被伍谦提在手里,他清瘦的脸颊上满是伤痕,额头上的血顺着他好看的轮廓线一滴一滴地划落。我喊得歇斯底里“孙子”。 李慕南紧紧地拉着我,不让我再靠近那群红毛绿怪。 然后我看到孙珂奕像死了一般被伍谦扔到地上。 伍谦走过来,蹲下,看着我,说“怎么样?君子”。 我恶狠狠地瞪着伍谦,我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伍谦却笑了,他说“当初你们不过就是仗着有点钱有点势力,就可以杀人不偿命”。他的眼眶红了“那是我兄弟啊”。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去看孙珂奕。 伍谦用手捏住我的下巴,逼我抬起头。他说“我真的很想废了你,君子”他用很低的声音“可我答应过六六,我不会动你”。 六六,这个名字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了。她喜欢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然后对着我说“君子啊,你看孙珂奕对你多好”。 我沉浸在记忆里,并不想问伍谦六六最近怎么样了?或许我根本就没在乎她的必要。 伍谦站起身,仰头笑笑,笑声凄凉,凄凉到让我害怕。 第二章那个属于伍谦的六六 六六说“君子,你知道的,我没有父亲,现在我妈妈跟人跑了,我不得不为自己寻找生路”。那年六六15岁。 孙珂奕醒的时候我居然哭了,但我觉得我肯定不是为这龟孙哭的,毕竟我已经那么烦他了。是啊,我那么烦他。 我抹了一把眼泪,别过头。 孙珂奕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嘴角却因为伤口扯不开,笑得特别丑。 偌大的房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闻得我鼻子一阵发酸。 那段时间姜小汤经常拿着各种补品来医院看孙珂奕,孙珂奕笑得满面春风,我说,孙子你这伤没白受。 李慕南也偶尔出现在医院,孙珂奕就自然而然地做起了'红娘'。 他说,“君子你替我送送李慕南吧”。 “君子,你和李慕南去食堂吃饭吧,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点吃的”。 “君子,我想吃水果,你和李慕南去给我买点回来”。 …… 某天,我对孙珂奕说“其实你不必这样的,我和李慕南不合适”。 孙珂奕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腿,漫不经心的“怎么就不合适了?” 我说“人家又不喜欢我,怎么就合适了?” 因为不喜欢所以不合适,这样的理由难道还不够吗? 门口,一抹红影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染成淡绿色的直发,精致的脸上化着夸张的烟熏妆,那双大眼睛还是一闪一闪的。 我没看错的话那双眼睛里含着亮晶晶的泪花。 我说“六六”。 孙珂奕也抬起头,他看看六六又看看我。 六六走进来,在孙珂奕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她用那双大眼睛看着孙珂奕满是歉意,她说“孙珂奕,你没事吧?” 我把头别向一边,不看孙珂奕更不看六六。 孙珂奕点点头,他说“好多了”。 我听到了六六哽咽的声音,她说“对不起”。 石板道上,枫叶已经开始纷纷飘落,已经到了秋末,原来秋天真的这么悲凉。 我踏着当初跟踪李慕南那样的步伐,在石板上一步一步地走着。突然我的眼前一黑,鼻梁更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生疼,我揉揉鼻子手背上就留下来成片的鲜血。我抬头准备破口大骂。 眼前的人转过身,他宛若星辰的双眸带着丝丝忧伤,挺高的鼻梁,细瓷般的肌肤,嘴角带着一抹轻笑,整个人都是阳光的味道。 我把骂人的话生生逼了回去,我说“李慕南,你骨头怎么这么硬”。 李慕南轻轻皱了皱眉头,他说“许淇君,你又跟踪我”。 什么叫‘又‘。我没有说话,低下头擦着自己不断往下滴的鼻血。 校医室。我看着自己被塞满纱布的鼻子,对着镜子,想起了那天孙珂奕被送进医院时包扎得满身是纱布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护士看着我摇摇头,这孩子该不会是脑子被撞坏了吧。 那天,因为李慕南把我撞得流鼻血,不对,应该是我自己把自己撞得流鼻血。李慕南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回家,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晃着腿,自以为像个小少女。 孙珂奕出院的那天,姜小汤和李慕南都去了,孙珂奕笑得满面春风,对着天空大喊“老子终于出来了”。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来往的人群投向他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这是出院还是出狱? 姜小汤跑过来挽着我的手,说“君子,为了庆祝孙珂奕出院,我们去聚一次吧”。 我看着孙珂奕,他举双手赞成。 永安街,这条街一直都是伍谦的地盘。但每次聚餐我都会第一时间想到永安街的那家麻辣烫,因为那里有很多关于六六的回忆。 有些伤心的回忆很多人都会选择逃避,能勾起回忆的地方也会远远的躲开,但这里我像是习惯了一样。铺面不大,有些破旧。我来,孙珂奕便会陪我。 今天,还有姜小汤和李慕南。 眼前的麻辣烫蒸着热腾腾的气,我鼻尖酸酸的。 我想起了两年前,坐在我对面大口吃着同样热腾腾麻辣烫的六六,她嫩嫩的小脸蛋透着粉粉的红。 后来也是在这里我们第一次遇到伍谦,他横行霸道却对六六一见钟情。 我就笑,我说“伍谦你也配?”六六不喜欢跟伍谦多讲话,她拉着我就走,她说那种人最好不要招惹。 我很同意。 有一天。六六告诉我她可能要退学了。 我瞪大眼睛,我说“怎么了,六六,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六六看着我的眼神很认真,她说“君子,我不像你家里有钱有势,完全不用为生活而有所顾虑”。 我听着六六这话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讽刺我,我说“六六,你有什么困难要跟我说啊”。 六六摇摇头没有说话,眼泪啪啪啪地往下落。 之后我就真的没在学校见过六六。 直到那天我又去了永安街头的那家麻辣烫,我看到六六亦如从前大口的吃着麻辣烫,只是她脸上的笑没有了。 六六的身旁还坐着伍谦,我当时看到那个红头怪就不高兴了,我冲过去,把脚踩到伍谦坐的长椅上,我说“伍谦,你对六六做了什么?” 伍谦抬头看我,表情有些委屈,随后他又跳起来,他说“许淇君,你是不是找死?” 我不想理伍谦那个红头怪,拉着六六就走。 六六在我身后哭了,她说“君子,你不要这样”。 我也哭,我说“六六,这就是你不读书的原因”。 六六摇摇头。不肯说话。 我说“六六,你有什么苦衷,我给我说说吧,说不定我能帮你”。 我在学校是那种典型的坏学生,学习成绩不好,还爱打架闹事。可六六不一样,她是乖学生,她学习成绩好,又听话。 六六要是不读书我真的想不到她将来能去干什么。 我甚至想过等将来六六功成名就学成归来以后我要叫上我所以的朋友给六六好好庆祝一下,再找个书香门第风风光光地把她嫁进去,这样我脸上也算有光了。 六六像只受挫的小猫咪一样抬着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她说“君子,你知道的,我没有父亲,现在我妈妈跟人跑了,我不得不为自己寻找生路”。 我听着这句话,脑子里分析着这句话的信息,愣愣的,半天我才微微开口“你是说啊姨她……” 我脑子里面闪过那个温柔贤淑的女人,她不要六六了,那么好的六六,她怎么舍得不要? 六六挣脱我的手,跑了。 我去找孙珂奕,我说“六六被伍谦绑架了”。 孙珂奕当时正在和班上的几个男生用纸牌玩着抽乌龟。他愣了一下“真的吗?” 我重重的点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孙珂奕思考了很久,他说“我们去救她”。 那天孙珂奕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跟我去伍谦的老窝‘救’六六。当然,孙家大少爷要找几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伍谦的老窝里环境嘈杂充斥着烟酒的臭味。 六六对于我这么大阵势来显然有几分害怕,她说“许淇君,你这是干嘛?” 我说“六六啊,你别怕,我来救你了,我知道是伍谦这孙子绑架了你”。 六六哭着摇头她说“君子,我求你了,你走吧”。她身旁的伍谦已经提起了砍刀,准备大干一场。敢闯他的老窝,哼! 我毫不甘示弱,用同样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伍谦,我说“你别敢做不敢当,你就是喜欢六六你也不能绑架她啊”。 孙珂奕说“别跟他废话,先救六六再说”。 我点点头。 然后两边就开始了一片混战,我听到了六六歇斯底里的哭声,她说“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旁边的市民受到了惊吓,有人报了警。 警察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非常混乱。我看着被打得遍体鳞伤还在逞强的孙珂奕,我对着警察叔叔大喊“他们绑架了六六”我指着六六。 伍谦不高兴了,他也大吼“老子没有绑架人,她是自愿跟着老子的”。他也把目光投向六六。 我看到六六泣不成声,警察叔叔走过去“小姑娘,你别怕,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六六的红唇微张,她看看我又看看伍谦,六六说“我没有被绑架”。 我瞪着不可思议的大眼睛看着六六,几乎是扑过去的,死命地拉着她的手臂摇着她,我说“六六,你不能这么说,你会害了我们的,你明明是被绑架的,我和孙珂奕是来救你的”。 警察拉着我,说“带走”。 孙珂奕却在这时候站出来,他说“不关她的事,我才是主谋”。 我挣开警察叔叔的控制,冲到六六身边,我说“六六,跟我回学校吧”。 六六没有说话,她躲到伍谦的身后,小心翼翼,她说“君子啊,你走吧,我已经决定跟着这个男人了”。 最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孙珂奕被警察叔叔带走,看着六六被伍谦带走。 孙珂奕在看守所待了两天就被孙家保释出来了,当然,以孙家的背景两天才出来无非是因为这里面还有一条人命,虽然不是孙珂奕亲手打死的,但他说自己是主谋,孙家也费了不少劲。 孙珂奕出来的那天,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六六再也不会回来了,对吗? 孙珂奕难得温柔,他揉揉我的项顶,说“她现在是伍谦的人,但会回来”。 那天,那顿麻辣烫吃了很久,姜小汤辣到吹着口哨“君子,下次我们还来”。 我看着姜小汤粉红的小脸蛋,像极了六六,我说“不来了”。 姜小汤对我的不给面子尴尬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李慕南眉眼如画,他的声音低沉温暖,他说“许淇君吃得不开心就别吃了”。他看着我比屎还难看的脸色,眼睛里一次又一次被逼回的泪。 第三章舍命陪君子 我始终觉得高中的学习生活枯燥无味,可一转眼高一已经结束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假期,孙珂奕去了澳洲,说是去度假。问我要不要去,我摇摇头说无聊不去。 我还是喜欢跟踪李慕南,那天偶然在一家咖啡馆碰到他,于是我就一路跟踪他进了一家‘FOLkMUsic’的唱吧。 进去后他跟里面的人打了个照面,看来是熟人了,我悄悄溜进去,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李慕南拿起吉他坐下,弹吉他的姿势很娴熟,他的声线干净温暖,一首《玫瑰》让我彻底陷入他的如星辰的眸子里。 为了守株待兔,我一连几天都在那家唱吧里晃荡。隔三差五我就能逮到李慕南。 他看到我会对我笑着点点头,我则会托着腮低头,红着脸看他。 8月1号,我17岁的生日。孙珂奕在澳洲,六六在伍谦身边,我没什么过生日的兴趣。倒是姜小汤来找过我,她捧着 一只玩具泰迪熊,把脸藏在后面,说“君子,生日快乐!” 这丫头还真把我当小少女了?我一把接过挤出一个笑说“谢谢”。 我站在FOLkMUsic前,徘徊了很久,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我来这不就是希望能见到李慕南么?让他陪我过这个十七岁的生日么?进去里面看到他坐在舞台上弹吉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猥琐他不在我会失望,他在我会不安。 为了缓解我不安的情绪,我跟服务员要了两瓶啤酒,两瓶对于我来说刚刚好,不会太醉,却也不清醒。 两瓶啤酒下肚之后我看着舞台上一晃一晃的李慕南,他好看得有几分不真实,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我站起身捧着粉红粉红的脸蛋走上舞台,抢过主唱手里的话筒,对着李慕南笑得像孙珂奕一样满面春风。大声喊“李慕南,我喜欢你”。 李慕南轻皱眉头,拉着我走出开始起哄的人群,我在他身后嘻嘻嘻地笑。 唱吧外面,李慕南放开了我的手一个人直径往前走,我就跑在他身后。抱着一种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的心态。 此时天色渐晚,永安街上,一盏盏路灯散发着暗黄的光线。李慕南在一盏灯下停住脚步,修长的身体斜靠在灯柱上,暗黄柔和的光线洒在少年柔软的发梢上。他看着身后摇摇晃晃走上前的我,说“许淇君,我们在一起吧”。 我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路灯下的美好少年,脑子里面在确定这句话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我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李慕南没有理我转身直径往前走。 我在他身后跑起来,一跃就跳到他身上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李慕南很配合的抓住我的腿,把我背在他身后。 我在他背上欢呼雀跃,我说“真的吗?真的吗?” 我听到了李慕南的笑声,他说“许淇君,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管他呢,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变成小淑女都可以。我拼命地摇晃着李慕南。回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踏着很轻的步子溜进房间。床上罢着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我拿起来一看,肯定是孙珂奕给我寄回来的生日礼物。因为除了那孙子没有人会隔着太平洋给我寄礼物。 我拆开包装打开盒子,果然里面有几张澳洲风景照的明信片,其中几张还有孙珂奕笑得灿烂的脸。 照片上的白衣少年对着大海张开双臂,像是在感受暖暖的海风。 我嘟着嘴巴,小气死了。就没有其他东西?谁要看这些无聊的风景照。 第二天一早,我就骑着那辆格外张扬的‘飞机’来到李慕南家门前,冲着他招手笑。 李慕南的头上拉出了一排黑线,他说“许淇君,你这是干什么?” 我说“来接你,去约会啊”。 李慕南好看的眉头轻轻一皱,绕过我独自走向前,然后转头对愣在原地的我说“走吧”。 我立马发动飞机追在他身后。 FOLkMUsic唱吧。 我和李慕南面对着坐。视线没有从他脸上离开过。吸着已经早就到底的果汁。 李慕南轻笑着看我,他说“要不要给你换一杯?” 我低头,心里默念,靠,什么时候喝完的? 看着我紧皱的眉头,羞得粉红的脸蛋。李慕南笑出了声,他说“许淇君,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 我抬头看他“废话,这能一样吗?现在身份都不同了”。然后又迅速低下头。后来再和李慕南约会我就放弃了骑飞机,虽然飞机挺拉风的,但不适合约会。 开学前两天,孙珂奕回来了,他拿着大堆小堆的澳洲特产,就差把澳洲奶粉带回来了。 学校。 刚开学的气氛都是杂乱的,大家忙着搬宿舍、搬书。 然后一切就恢复了正常,校园里书声琅琅,严肃紧张。 我和孙珂奕依旧喜欢在校园里晃荡,但现在我把更多的时间拿来陪李慕南,他学习我就跟着学习,他在学校食堂吃饭我就改掉了天天和孙珂奕跑到高档餐厅吃饭的习惯跟着他在食堂吃。 孙珂奕总是说我没良心、见色忘友。但总会拉着姜小汤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和李慕南身后。 图书馆就成了我们四个经常待的地方。 我常常看着书就睡着了,李慕南会拿起笔轻轻敲一下我的脑袋,提醒我继续看书。 时光就这样温柔的流逝着。 快到期中考校园里的学习氛围又开始紧张起来,我大概是跟着李慕南把学习当成了一种习惯,竟然也开始抓紧学习。当然,临近考试李慕南不会紧张,因为他不管怎么考都是全年级前三。孙珂奕和我一样发神经地紧张起来,姜小汤是无所谓的态度,她一般都是中等的成绩。 成绩下来的时候,孙珂奕拿着成绩单大叫着跑过来,他说“君子,快来看,这次我们没考倒数了”。说着还笑得很得意。 我拿过来一看,虽然不是很好的成绩,也已经追上了姜小汤在中间的位置。 孙珂奕说“我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同意。 当天晚上,孙珂奕在一家高档次的餐厅请吃饭。 我看着满桌子的菜瞬间胃口大开,在学校食堂吃多了觉得这一桌简直就是美味佳肴。 姜小汤也吃得不顾形象。 孙珂奕和李慕南就默默地看着我两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之后,我们四个就像无良少年一样在大路上瞎逛。 特别是孙珂奕一路走一路嚎,我也跟在他身后嚎,就当是为学习的压力释放。 狂奔的汽车从我身旁呼啸而过,在我来不及看清汽车穿过的时候,一股力量把我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李慕南精致的五官在我的眼前放大,我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他的眼眶有点泛红,我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慢慢平缓下来。 李慕南用指责的语气,他说“许淇君,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是猪吗?”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把他抱得更紧,我说“对不起”。 我才知道,汽车从我身旁呼啸而过的瞬间如果不是身后的李慕南拉了我一把,我现在可能早已面目全非血流成河了。 后来的路,李慕南一直让我走在里面。牵着我走了很远很远。 那时候我想,我少年时的爱情大概就是我眼前这个眉眼如画的翩翩少年李慕南了。 我问他“李慕南,那天你为什么就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他回过头看我,双眸温柔似水。他说“因为喜欢”。 刚刚的事情在我身上时常发生,在我身边的人无一不被我的无知我的冲动伤过,我说“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到李慕南先是轻皱眉头,然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说“我知道”。 我拉着他的手停住脚愤愤地看着他如墨画般的眉眼“那你还跟我在一起?” 他这是同意了我不是个好人。 我说“是啊,在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躲过,比如孙珂奕,比如六六”。 李慕南拉着我的手,强行让我往前走,追上前面还在疯疯癫癫的孙珂奕和姜小汤。他说“既然没有什么好事,那我不如舍命陪君子”。 我看看前面疯疯癫癫的两个人,看看身边的李慕南,眼睛里泛起了点点泪光。 第四章 舍命陪君子(2) 在学校,姜小汤绝对属于那种叽叽喳喳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的女生。顶着班花的头衔享受着班上男生成天殷勤。 孙珂奕就是那群男生中的一个,不过他算是离姜小汤最近的,因为我们四个成天混在一起。 我问孙珂奕“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把姜小汤追到手?” 孙珂奕垂着脑袋,睡得迷迷糊糊,他说“你觉得我和姜小汤合适吗?”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姜小汤又看看孙珂奕,我说“配”。 孙珂奕把脸都贴到桌子上,睡了过去。我无趣地看了他一眼,跑到隔壁班去找李慕南。 下午放学,按照惯例,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图书馆写完作业才各自回家。但今天姜小汤刚放学就挎着书包跑出去,她说“君子,我有事,先走了”。 我看着孙珂奕,我说“这妞今天怎么了?” 孙珂奕脸上也是一个大写的问号,他说“我怎么知道”。 图书馆。 李慕南看书向来认真,我咬着笔杆看他。孙珂奕因为姜小汤不来怕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像灯泡一样挂着,早溜了。 周六,我们班上组织了一次野炊活动。 我特意把李慕南也拉来。孙珂奕黑着脸,他说“许淇君,少放点狗粮,给自己留条后路”。 我冲着孙珂奕吐吐舌头。然后拉着李慕南走开。 十二月,南方的城市也有了几分冬的气息。冰凉的湖水泛着寒气。 我摆好烧烤架,把手放到嘴边呵着气。姜小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她说“君子,我来帮你吧”。 我点点头把准备好的肉串递给她,我说“姜小汤你干嘛去了?现在才来”。 姜小汤脸蛋被冻得有些发红,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有点事”。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并不想一探究竟,却不想姜小汤的反应这么异常。我说“姜小汤,你怎么了?” 姜小汤的声音颤抖,她说“没什么,君子你就不要问了”。 我识相地闭嘴。也没有过多的理她,认真的烤着肉串。 李慕南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肉串,说“我来烤”。 孙珂奕也跑过来,他夸张的吸了吸鼻子,说“好香啊”。 李慕南把烤好的肉串递给我,他说“尝尝”。 我接过,咬了一口,我说“不错”。 孙珂奕立马走上前,很自觉地拿了肉串吃起来。 姜小汤不知何时站在了湖边,我看了看她的背影,走过去。她转过身对我笑了笑。 我与她并排站着,我说“这湖水不错”。 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倒影着天上薄雾般的云,枝头已枯的树。 姜小汤点点头,走上前一步。然后我看见姜小汤像一只翅膀受了伤的蝴蝶,向湖水里飘落,她张开双臂,白色的裙摆在水里漂动,短发早已凌乱。 孙珂奕像一只小鹿,冲过来专进水里。捞起了姜小汤,拖着她往湖岸上爬。 姜小汤安静地闭着眼睛,孙珂奕把她放在地上按着她的胸口给她做人工呼吸。 医院。 姜小汤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眼神呆滞,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一般,看着我。 旁边有个女生开口,她关心地问“小汤,你还好吧?” 姜小汤没有说话,死一般的沉寂。 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眼神里带着关心,看着病床上的姜小汤,说“小汤啊,怎么了?怎么会掉进水里”。这个男人是姜小汤的父亲。 姜小汤伸着她纤细的食指,把方向对着我,她说“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我没想到姜小汤会这么说,瞪大眼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组织野炊的老师把目光投向我,组织这样的活动出了事他难逃责任,如果有人负责他自然求之不得,他说“许淇君,怎么回事?” 我看着姜小汤,说“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姜小汤别过头,闭着眼睛,不说话。她父亲几乎是跳起来,冲着我说“我女儿这么得罪你了?你要把她推进水里”。 我毫不示弱,也跳起来,我说“我没有”。 组织野炊的老师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主持公道,他说“姜爸爸你先别慌,这件事我一定调查清楚”。 姜爸爸摆摆手说“最好调查清楚”。 那个老师说“许淇君,把你家长叫来”。 我把手握成拳头,说“不必了,你们说吧,怎么处理?” 那个老师被气得脸都绿了,他说“你真是无法无天了,把你父亲叫来”。 我咬咬牙,没有说话。 最后,姜小汤的父亲提出让我赔偿姜小汤的损失费5万元。 我鄙视地看着病床上躺着不动的姜小汤,我说“姜小汤,你他妈的也值5万?” 整个病房里的气氛像死一般的沉寂着,我的声音专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我看着李慕南,他同所有人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我说“好,我赔”。 那天下午,医院里的人群逐渐散去,我站在走廊上,看着那一张张我熟悉却有着陌生眼神的脸。 李慕南走出来的时候,我跟了上去,我说“慕南,你相信我吗?”他转过身看着我,他说“我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试,先走了”。 我不死心,我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慕南”。 李慕南看着我,眼神里是我害怕的那种陌生,与其他同学一样的陌生眼神,他说“许淇君,我们不像你从小就不必为自己的前途忧愁,我们都得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人生,我还得考试,先走了”。然后转身,离开。 我愣在原地,眼泪顺着轮廓流下,流过脖劲,流湿了衣衫。 孙珂奕走过来,他说“君子,没事的”。我抬眼看着他,我说“你相信吗?我没有”。 孙珂奕说“我信”。 其实孙珂奕不说我也知道,他信我,因为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信我。 那天,是孙珂奕陪我度过,他说“君子,没事的,不就5万块钱嘛,至于伤心成这样吗?” 我就咧嘴笑,我说“你懂个屁,老子是为情伤心”。 后来,我常常会梦到姜小汤落水,她美得像一只翅膀受伤的蝴蝶,在水里飘落,飘落。 第五章那个白衣少女她叫李芊芊 每个学校都有一个穿着白色校服,扎着一头马尾辫,素净得像丁香花一样的女孩。在我们学校,那个白衣少女,她叫李芊芊。 姜小汤落水事件后,我的生活圈只剩下了我和孙珂奕。 没有姜小汤的纠缠我觉得生活自在了很多,只是每次看着李慕南单肩背着书包离开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不自觉的酸了。 孙珂奕在这时候总会拉着我,“走,君子,请你吃好吃的”。 几次,我在教室遇到姜小汤,她的眼神总是躲着我。然后匆匆离开。 校园里,一个转学生打破了那天的平静。 我听到以姜小汤为首的那群女生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哎,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级转来了一个女生,长得很好看,好多男生都把她奉为校花”。 “凭什么?她就算长得再好看,那些男生也不至于吧”。 “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李芊芊”。 “真不知道那些男生怎么想的,都是些感观动物,长得好看就校花了,还不知道人品怎么样呢”。 “真不知道咱们学校哪个男生会拿下她”。 “切,人家高傲着呢”。…… 我听着那些闲言碎语对这个李芊芊突然也来了兴趣。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要是收起你的那股痞劲,也算得上半个校花”。 我用书毫不留情的砸向孙珂奕的脑袋,我说“你才痞呢,你们全家都痞”。 孙珂奕说“对对对,我们全家都痞,到时候我把你娶回家你就是我们家的小痞”。 我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又是一书,孙珂奕这孙子还记着这个梗,其实我跟孙珂奕从小就有娃娃亲,无非是两个老父亲关系好,一高兴就定下了这门亲事,而且很认真。 第二天,学校的闲言疯语又传开了。“你们听说了吗?就咱们学校刚转过来的那个校花,今天早上是跟李慕南一起来学校的”。 “真的吗?” “哇,果然是校花配校草啊”。 “我昨天还说谁会拿下她呢,想不到今天我们的校草就把她拿下了”。 “速度啊”。 我抓起书朝那群女生扔过去,发疯般地吼“你们说够了吗?” 那群女生立即没有了声音,面面相觑。 放学后,我在隔壁教室门口守着,看到李慕南从里面出来,我就跟上去,我说“你和那个叫李芊芊的什么关系”。 李慕南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眉眼还是那般好看,好看到我移不开眼球。但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再也没有温柔,有的只是满满的无奈。 他说“许淇君,你别无理取闹”。 我苦笑。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想问清楚。 李芊芊走过来的时候,像一枝透着芳香的丁香,素净淡雅。高冷的脸上对着李慕南露出了甜甜的笑,她说“慕南,走吧”。 李慕南没有再看我,转过头跟着李芊芊走了。 我跟孙珂奕说了这件事。他说“男生都是这样图个一时的新鲜罢了”。 我不相信李慕南会是这样的人。 孙珂奕说“事实就摆在眼前”。 第二天。我去找了李芊芊,我说“李慕南是我男朋友你知道吗?” 李芊芊打量着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她说“慕南没跟我说过”。 没说过你就不能打听打听吗?随随便便就勾引别人男朋友。 我把手捏成拳头。 孙珂奕赶紧上前拉着我,他说“君子,别冲动”。 我看着李芊芊素净的脸,笑了。 绿茶婊果然有一套。 孙珂奕拉着我往教室里走,他说“你这样是赢不了她的,我们得想想对策”。 我同意了,乖乖跟着孙珂奕回教室。 就这样我眼睁睁的看着李慕南和李芊芊天天成双成对,孙珂奕却一直没想出什么对策。 我无聊的时候会去FOLkMUsic,在那里也偶尔会遇见李慕南,但他身边总会坐着李芊芊。 提着酒,我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率先走过来的反而是李芊芊,她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好巧啊,许淇君”。 我说“巧”。却把目光投向了她身后的李慕南,他好看的眉眼皱着,也把目光投向我。 我说“李慕南,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是什么关系”。 李芊芊扯着嘴角轻笑。 李慕南不说话。 我说“行,我知道了”。 留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意思,我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知道不可能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期待李慕南会出来追我,可是他没有。 其实我到现在都还不愿意承认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 走出唱吧,午时的天空居然有点灰暗,密布的黑云不时的相撞,撞出了一道道闪电,一声声巨响。 “喵”一声温顺的猫咪叫声在我脚边响起。我低头看看,一只脏兮兮的灰白相间的流浪猫正用它的脑袋蹭着我的脚。我嫌弃的踢开,走了。 走了不远的路,我停住脚,那只臭猫还跟着我,它一见我停住脚立马跑上来又在我脚边磨蹭,我再次踢开,低头看看脚尖,原来我的右脚下粘着一条小鱼干,估计是这只臭猫在享用美食的时候被我的右脚不小心踩到带走了它的美食。我看了一眼那只臭猫,就不给你吃。于是我高傲的踩着那条小鱼干走了。 那只臭猫居然一路跟着我走到了家。家里的佣人把它那身臭毛洗干净,给它吃的,它舔舔爪子在我家心安理得的住下。 因为一条鱼干与那只臭猫结缘,于是我就叫它鱼干。哦,对了,那只猫大爷现在可不臭了,它每天吃好的喝好的,干干净净的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高三,学习开始越来越紧张。 我因为跟着李慕南学习过一段时间,学习成绩一直徘徊在中间。孙珂奕后来奋发向上,居然考进了年级前50名。 最受瞩目的李芊芊基本上都是年级前十名。我看着成绩单,李慕南的名字如他的人那般好看,高高的挂在年级第一名的位置。 而李慕南和李芊芊的绯闻还是能在平静的校园里带来一阵阵骚动。 那天,在酒吧里,我问孙珂奕“我哪里不如李芊芊了?让李慕南这么毫不犹豫的抛弃我”。 孙珂奕单手撑着额头,光线的颜色在他精致的五官上不断变换。他轻蔑一笑,伸出另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捏得生疼。我一把将他的手打下来,我说“你有病吧”。 孙珂奕说“其实李慕南不见得就真的喜欢李芊芊”。 我说“此话怎讲?” 孙珂奕看着我,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神色,他想了半天吐出两个字“感觉”。 我说“屁,你的感觉准吗?”这是否定疑问句。 孙珂奕说“不然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了”。我:“赌什么?” 孙珂奕:“就赌李慕南喜不喜欢李芊芊”。 我抿了一口酒“怎么赌?” 孙珂奕:“一个男生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生,当那个女生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会非常在乎,我们可以制造一场绑架之类的,看李慕南的反应”。 我说“缺德”。 孙珂奕笑了笑,“你许淇君还会考虑这个?” 我说“我怕过什么,干就干”。 第六章那场被绑架了的青春 我和孙珂奕策划的那场绑架,不仅仅绑架了李芊芊,它还绑架了我、李慕南、孙珂奕、李芊芊的青春。 秋天,当初我遇见姜小汤的那条小道上枫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飘落。 道路前面,一男一女,女生穿着白色的校服,长发在秋风里悄悄飞舞,单薄的身体的秋风里瑟瑟发抖。男生逝长的身体试图为女生挡住迎面而来的风。 孙珂奕大步走向前,打破了那萧瑟而美好的秋天景色,他拍了下李慕南的肩膀说“我积攒了好几道数学题,你教教我吧”。 我看见李慕南的眉头轻皱,这可不像平时那个不可一世的孙珂奕,会向别人请教。 李慕南说“好,去图书馆吧”。 孙珂奕看看站在李慕南旁边的李芊芊,李芊芊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说“你们去吧,我先回去”。 我跟着李慕南和孙珂奕来到图书馆,孙珂奕说“许淇君,你也来干什么?” 我把书扔在桌子上,我说“这里又不是你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李慕南没有说话,在椅子上坐下。 孙珂奕拿出书,把勾勾画画的题目摆到李慕南眼前。 李慕南得知李芊芊被绑架的时候我和孙珂奕已经收拾好书包离开。看到慌慌张张跑出来的李慕南,孙珂奕一把拉住他问“怎么了?” 李慕南说“跟我去救人,快”。 我觉得孙珂奕演得可真像,他也神色慌张说“到底怎么了?” 李慕南说“李芊芊,她被人绑架了”。 我就跟在他们后面跑。 越跑越深的巷子里,散发着阴暗和潮湿的味道。天色已经黑了,巷子里的灯幽幽的泛着灰暗的光线。 角落里,我看到了李芊芊,她的衣服破烂不堪,是被人生生撕碎的。头发凌乱,素净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李慕南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生气,他看看蹲在地上的李芊芊又看看绑架了李芊芊的两个男人,对着孙珂奕使了个眼色,两个男生冲上去和两个绑徒扭打在一起。 绑徒明显不想跟他们斗殴,早早撤离。 我走上前,蹲下,看着李芊芊。我没想到会这样,我找那两个绑徒的时候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绑架李芊芊,并没有让他们强奸她。 李芊芊瑟瑟发抖的模样突然让我心里一阵害怕。我就这样毁了一个女孩子,她白色的校服裙上还印下了一滴她变成女人的血。 李慕南也走上前,蹲下。他神色暗淡,他说“把她送去医院吧”。 医院。 我站在看护室门口,孙珂奕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说“君子,我们闯祸了”。 我没有回答他。轻轻闭上眼睛,李芊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还在我的眼前,她身体瑟瑟发抖,眼里是死一般的沉寂,掺杂着一丝害怕和点点泪光。 这是我在外面和孙珂奕一起乱来闯祸后第一次感到害怕。 走廊,我看到一个眉眼和李芊芊相似的中年妇女踏着蹒跚的脚步走进来,她腊黄色的脸被泪水打湿了大片。她冲进看护室,哭喊着“芊芊啊,怎么会这样”。 李慕南一直坐在李芊芊的旁边,他起身想开口安慰中年女子,却说不出一句话。 中年女子说“是什么人干的,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说着又无力的哭了,就算找出那个人,她又能怎么样,报警?可女儿一世的清白已经毁了,报了警相当于对外宣布了这件事。 稍后,李芊芊的父亲也来了,他说“这件事一定得报警,芊芊的清白不能白毁”。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孙珂奕也一直在走廊上坐着,他埋着头,我知道他一定在自责。 李芊芊的父亲报了警,警察抓到了那两个绑徒,他们供诉了我。 警察来到的时候,李芊芊的妈妈正揪着我不放,她哭着喊着“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我们芊芊到底那里得罪了你,你要这样对她”。 已经在看护室门口站了两天的我全身无力,说不出一句话,任凭那个眼睛哭得发肿的女人摇着。我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模糊身影向我走过来的时候心想:这一刻终于来了。 警察叔叔说“谁是许淇君”。 我试图摆脱李芊芊妈妈,手上却没有一点力气,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 冰凉的铁环落到了我的手腕上,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孙珂奕终于有了动静,他突然站起来挡住了警察带着我出去的路,他说“这场绑架是我策划的,与她无关”。警察叔叔说“你?” 孙珂奕点点头,眼神是我少见的坚定。 我说“孙子,上次是你,这一次换我来吧”。 警察叔叔说“年轻人,请不要妨碍我们办案”,然后拉着我走出医院。身后,我能感到孙珂奕的无力。 看守所,阴暗潮湿得可怕。 我蹲在角落里,这里可真他妈的冷啊,难怪人们都害怕待在这个地方。我紧紧的抱着自己,期盼着我父亲能尽快找人把我弄出去。 我在那里待了一夜,第二天,警察叔叔就把我带出去。我看到了许炎清那张严肃冷静的脸,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把头埋得低低的。他说“许淇君,你非得把我败得倾家荡产才满意是吧?”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让我心里一紧。 我说“爸,我错了”。 是对他说更是对我自己说,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我无处爆发。 孙珂奕也来到了看守所接我,他说“没事就好”。 许炎清把我交给孙珂奕,临走时,他说“珂奕啊,好好照顾淇君”。 孙珂奕点点头。 后来孙珂奕告诉我,这次之所以怎么容易把我保释出来是因为李家拆诉了,我父亲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接受了。 我再次见到李慕南是我从看守所出来的第二天。 FOLkMUsic 李慕南第一次在那里喝了一点酒,他说“许淇君,我要走了”。我举起啤酒瓶“咕嘟咕嘟”地灌了一肚子。我说“去哪?” 李慕南用他好看的双眸看着我,那双眸子里是星星一样古老的光芒,闪烁着忧伤。他说“许淇君,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和李芊芊是什么关系吗?” 我点头“那已经不重要了”。 李慕南说“她是我妹妹”。 “妹妹?”我瞬间酒醒。 李慕南的嘴角扯出的是一丝苦笑,他说“但没什么血缘关系,去年她妈妈带着她嫁给了我爸,我们就这样重组了一个家庭,但许淇君这样的关系太尴尬,你要我怎么跟你说?” 原来于李慕南背后藏着这样的无奈,但作为女朋友的我却一直逼他说出他不愿意说的真相。 我真不是人。 我的眼泪划过脸颊,我说“对不起”。 李慕南也哭了,他说“许淇君,你知道吗?整件事你最残忍的,就是你让我看到了我一直不愿去想的真相,原来我父亲为了钱他可以不顾家人,可以活得那么颓废没有尊严,你把这么血淋淋的事实摆在我面前,你好狠”。 我的眼泪来得更加凶猛,我说“李慕南啊,如果没有这一切你还会喜欢我吗?” 李慕南说“我一直都喜欢你”。 我咧嘴笑了。 李慕南又说“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许淇君,我们之间永远都隔着李芊芊”。我对不起李芊芊啊。 第七章逝去的四年时光 毕业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盛宴,而李慕南和李芊芊早就与我提前分别。 孙珂奕去了国外留学,我和姜小汤去了同一个城市。我听说李慕南在离我很远的北方城市。 四年,我梦里不断出现李芊芊当时头发凌乱抱着自己蹲在角落里的样子,也有李慕南看着我笑然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的样子,还有姜小汤,她在冰凉的湖水里飘落的样子。我常常梦醒后发现我的脸上、枕头上湿了大片。然后,无法入眠。 上了大学后,我果断抛弃了我的'飞机'买了一辆自行车。我发现其实骑自行车的感觉还不错,虽然没有'飞机'那么威风。 其实我挺想念'飞机'的,它承载了一段我和孙珂奕一起疯一起闹的时光。 大一刚开始时孙珂奕常常会从国外打长途电话回来他说君子我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一个洋妞,可漂亮了。他说君子我学会了做意大利面。他说君子我想家了。 后来就偶尔打,再后来就不打了。 孙珂奕每次打电话过来我的室友就会调侃“男朋友又打电话过来了”。 我不反驳,淡淡一笑,算作回答。 我喜欢去图书馆,这个习惯来源于李慕南,在图书馆我总会想起那段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骑着自行车从图书馆回宿舍,为了超近路我骑了一小段人行道,一个急转弯,我前面突然出现的男生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我靠,碰瓷?我急刹车好像没撞到他吧。 我放下自行车走上前,男生面色苍白,轻闭的双眼上睫毛如羽翼般停息在脸颊上。 医院。 我坐在走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白布鞋。一个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走过来,他穿着西装,梳得整齐的发丝有些散乱。 急诊室的门开了,面色苍白的少年坐在轮椅上被推了出来,他单薄得像一张白纸,细碎的刘海散落在额前。 中年男子上前推着苍白的少年过来,医院白色的灯光散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他看着我,说“谢谢你”。 我扯出一个笑,说“不客气”。 可能在椅子上坐久了,腿有些发麻,我艰难地站起来,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少年点点头。 中年男子走上前一步,说“谢谢你救了我家少爷”,然后他递上一张名片说“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我接过,点点头。 我第二次见到那个单薄的少年是在公共选修课上,他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苍白得我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还好中年男子就坐在他身旁冲着我点头微笑。 校园的林荫道上,我放慢了脚步。那个单薄的少年就站在我身后,他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脆弱却很好听,他说“你好,我叫宋缘安”。“缘安”我默念着这两个字。 我转过身对他说“我叫许淇君”。 少年苍白的脸上的笑容各外好看。我说“你应该多笑笑的”。 大学时的异地恋是很多人年轻时爱情的一大考验。 我们宿舍就有一个这样的姑娘,她天天叫着想男朋友,她男朋友又跟她吵架了,她男朋友又和其他女孩子出去玩了。 一开始宿舍的其他人还会安慰一下她,到后来就都懒得理她了。 有一天她突然拉着我说“淇君啊,跟我去火车站接个人呗”。 我正在洗头,说“谁啊?” 她娇羞地一笑,说“我男朋友”。 整个宿舍开始起哄“你男朋友终于舍得来看你了?” 我头发都没吹就被她拉出了宿舍,我说“陆梦,慢点吧,你男朋友又跑不了”。 她对着我吐吐舌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想他”。 我加快了脚步,做好了去吃狗粮的准备。 火车站,人山人海,陆梦却一眼就看到了她男朋友。她大叫“易川冀”。边喊边挥着手。 她男朋友看到了她,挤开人群向我们走来,看到她男朋友我才明白陆梦为什么这么想他,长得高高大大,眉眼清俊。 易川冀走过来陆梦就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一路上,我像一个两百瓦的灯泡,看着他两卿卿我我。 当天晚上,易川冀请我们全宿舍的姑娘吃饭。宿舍的其他两个姑娘看着易川冀“好羡慕你啊,陆梦,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陆梦笑笑对着我旁边的沈淑予说“你男朋友也不错的了”。 整个宿舍还单身的我和卞梓琳相视一笑,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饭。 一声清脆的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一眼我的眼眶就红了,当年的那个短发女孩已留起了长发。 姜小汤,这个名字在我的生命里已经消失了两年,可这两年里无数个夜晚这个女孩都会在我的梦里出现。 其实我一直想问问她,当年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和身边的人笑着闹着,没心没肺。 卞梓琳看着我红了的眼眶,她问“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把头埋得低低的,差点就贴到饭上了。 陆梦说“许淇君,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我看学校里追你的帅哥还是挺多的”。 我怕坐在邻桌的姜小汤看到我,可我终究避不过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回宿舍了,只有我还在酒吧晃荡,坐在我对面的人是姜小汤。 我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姜小汤像一只翅膀受伤的蝴蝶在冰凉的水里飘落,飘落。然后我就想起了李慕南,他说许淇君我们这类人和你不一样,我们得靠自己的努力。 我的思绪像被连成了一天杂乱无章的线,那些伤痛的记忆像深海里的波澜吞噬着我的心脏。 我问姜小汤“你喜欢过孙珂奕吗?”我想问的太多,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句话。 姜小汤点点头,她的脸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发红。 这个结果出乎我的意料。 姜小汤说“孙珂奕对我好啊,在我认识的人里他对我最好了”。 我笑笑,孙珂奕那货对姜小汤的确好,在其他男生欺负姜小汤的时候他会第一个站出来“这妞是我的,谁也不能碰”。姜小汤掉进水里的时候他像一只小鹿一样冲过来跳进水里捞起她。 我说“喜欢他你不跟他在一起”。 姜小汤笑了,比哭还难看,她说“许淇君,他对我再好,有对你一半好吗?” 我没有了笑的心情,我说“你胡说什么”。 姜小汤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要到腰了,她说“你们可真恶心,相互喜欢你们就在一起得了,为什么要来祸害我和李慕南”。 听到李慕南这个名字我的眼泪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流了出来。 姜小汤说“许淇君,当年的事就算我对不起你”。说完,她又举起一杯酒,仰头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 一句就算我对不起你,姜小汤你说得可真轻松。 第八章 逝去的四年时光(2) 此间少年,在岁月静好的时光里悲伤着。 那天晚上我从酒吧里回来,在床上躺了一天,直到傍晚的时候才从梦中醒来。 卞梓琳跟我说“李慕南是谁?” 我看着她好奇的大眼睛,才知道原来我在梦里一直喊李慕南的名字。 她见我不说话就没有再问,叹了口气说“谁还没个心上人”。 我哭了,我说“原来李慕南是我的心上人啊”。这几年来我那么想他,原来心上人三个字就已经很好的概括了我对他的全部思念。 我想起了他的眉,他的眼,以及临走时他眼里的忧伤,他说许淇君我们之间永远都隔着李芊芊。 就在我沉浸在无尽的忧伤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接起来,是那个中年男子,他说“我家少爷想见你”。 我又一次走进了那家医院。 病床上依旧单薄的少年连呼吸都那么薄弱,我看着插进他鼻孔的的氧气管,微微颤抖的睫毛,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连睡着了都还那么不安稳。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这个少年在他最美好的年华里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任何人看了都会忧伤。 中年男子走过来,他总是那么彬彬有礼,他说“少爷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活不过25岁”。我说“缘安,一定是上帝舍不得你离开她太久,才会那么早的要你回到她身边”。上帝一定是一个爱你这般少年的女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感到恶心。 中年男子说“许小姐,你先回去吧”。细心的他可能看到了捂着嘴巴,脸色苍白。 我点点头,走了出去。 回到学校,我没有吃一口饭,医院里少年苍白的样子让我的心压抑了好久。 卞梓琳说“淇君,你不吃饭怎么行,你都饿了一天了”。 我盯着桌子上孙珂奕给我寄回来的明信片,摇摇头。 第二天,我来到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年睁开了双眼,他的呼吸还是那么薄弱。 他说“许淇君,谢谢你肯来看我”。 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发自内心的,我想让他也笑,因为那天在树荫下他的那个笑容真的很好看。 可是他眼里划过的是一丝忧伤。他说“没有人会愿意来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看我”。 此间少年,在岁月静好的时光里悲伤着。 后来的几天我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 中年男子把轮椅上的少年交给我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放心,我说“您要是不放心就跟着我吧,让缘安在您的视线范围之内”。 中年男子点点头。 我不敢到太远的地方,就推着缘安在医院附近的公园里转悠。清净一点的地方还能听到虫鸣鸟叫。我停下来,站在缘安面前面对着他,我说“这里的景色很美,对不对”。 缘安笑着点点头,我猜,如果他是个健康的男孩,一定是一个阳光爱笑的大男孩。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明明身体健康却天天抱怨生活的人。 我释怀了,好像曾经的那些忧伤在缘安的这个笑容面前都不算什么。 从医院回到学校,我脸上挂起了从未有过的笑容,我想以后就开开心心的生活吧,管他什么李慕南,管他什么李芊芊。 后来,卞梓琳对我说“许淇君,我发现你最近变了”。 我仰起笑脸问她怎么变了。 她说“你以前都不爱笑的,天天不是图书馆就是在宿舍窝着,现在你不但爱笑了,还天天往外面跑,你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坚定地摇摇头,脸上却挂起幸福的笑。 卞梓琳说“惨了,惨了,咱们宿舍现在就我一只单身狗了”。 陆梦一夜未归,第二天早上才醉醺醺的回来,沈淑予一开门,尖叫了一声。 我说“怎么了?”从床上起来探出头看,陆梦睡倒在宿舍门外,整个人横在走廊里,我赶紧把她拖进来。 沈淑予摇着陆梦的脑袋问“你这是怎么了?” 陆梦被摇得半醉半醒,她哭着喊着“易川冀,你个混蛋,你就这么不要老娘了,你个混蛋”。然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看着陆梦,对沈淑予说“让她再睡会吧”。 沈淑予点头说好,我们两一起把陆梦放到床上。陆梦醒了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她说“我终于解放了,不用每天都那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个姑娘都一致同意,这两年来看着陆梦谈着那么辛苦的恋爱,也没少为她操心。 后来,陆梦很快就又一次坠入爱河,她嬉皮笑脸的拉着新男朋友给我们介绍,像极了易川冀。 我看着那个男生,眼眶突然就红了,陆梦爱的那个人始终是易川冀啊。 卞梓琳敲着我的脑袋“人家谈恋爱,你伤心什么?” 我别过头不敢看陆梦,我说“挺好的”。 那天晚上我听到了陆梦在被子里偷偷哭泣的声音,哭到后来她浅浅地睡去,嘴里喃喃的是易川冀的名字。 我们就这样毕业了,哭着笑着,毫无防备。 毕业前夕,我们宿舍的四个姑娘约着去照了一套毕业写真,算是为最后的青春留个纪念。 这样的一群人,在密集的相处了四年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有的人也许这辈子都没有那个再见的机会。 收拾完东西,第二天早上就各奔东西,我下去超市拎了几瓶啤酒上来,我说“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啊”。 沈淑予说“别了吧,明天早上还要赶路”。 我打开了一瓶啤酒,坐在阳台上,一个人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 卞梓琳也打开了一瓶,学着我的姿势坐下,小口抿着。 陆梦也停放下了手上的正在收拾的东西,加人我们。 我看了一眼沈淑予“来啊”。沈淑予走了过来,无奈地摇摇头,我打开了酒,递给她。 那天晚上,我们谈人生,谈理想。一会哭一会笑。 我说“再见了,亲爱的姑娘们”。 卞梓琳就偷偷地抹眼泪。 陆梦说“别说这样的话”。 我也哭了,我说“我他妈的舍不得你们啊”。 夜晚悄悄地静了下来,为我们践行。 第九章海归孙子 年少时,我们一起走过的歪路都已经尘封在了青春的记忆里,它亦是一种财富。 我回到了原来的城市,那个我离开了四年的地方。只是回来时很多人很多事都和我走的时候不一样了。 刚回到家,鱼干就滚着它圆圆的身体迎接我,与其说迎接不如说它正好出来散步撞见了我,看它那副怕生的样子,恐怕它早就忘记是谁把它带回家了吧。 我提着鱼干的尾巴,我说“鱼干啊鱼干,你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 用人接过我的行李,说“小姐,房间给你收拾好了。” 我点点头,说“谢谢。” 与大多数的毕业生一样,我开始到处投简历找工作。 我父亲说他可以帮我找关系让我去好一点的公司上班,被我一口回绝了,我说“爸,别让我老依赖着你了,我想自己出去闯几年。” 无奈我拿着二本的文凭,工作并不好找。最后在一家不起眼的报社当编辑。 生活也算潇洒自在,有时间还可以去遛遛鱼干。 坐在沙发上,我无聊的玩弄着鱼干的尾巴,它不时回头瞪着我,脖子里发出声音来表示它的生气。 我置之不理。许太太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她总是那么温婉大方。 她说“淇淇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 我看着鱼干怒气冲冲的模样,笑了,我说“知道了,妈。” 她揉揉我的脑袋“你知道什么呀你。” 我说“有个女孩子的样子啊。” 许太太又气又笑“你呀。” 我吐吐舌头。 她又说“下周就是你孙叔叔和叔啊姨的周年庆了,别忘了那天一定要抽时间去。” 我说“好的。”然后嬉皮笑脸的看着我母亲。 古典的欧式建筑,整个晚会也透着古色古香的气息。 我端着一杯红酒,在人来人往的宴会上一个人默默无言。 比起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似乎少了点活力,但我一点都不介意那些人对我评头论足,我没有那样的兴致。 她们对年轻有魅力的男子的兴致显然大过我。 我看着她们指指点点的男子,穿着简单却一眼就能看出价格不菲的白衬衫,精致好看的轮廓线,眉宇间是一种间于成熟男人和青涩男孩之间的特殊魅力,我打死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是孙珂奕那货。 半透风的阳台,夜晚的风偶尔吹来,毕业前,我把高中时就留着的长发剪了,现在它已经长到我肩的位置。 孙珂奕走过来,他学着我的姿势把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 我说“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他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用修长的中指和食指夹着。 我从他手里那过那支烟放在唇边,吸了一口。 他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说“是吗?” 孙珂奕也笑了,依旧如当年,满面春风。 第二天,孙珂奕就出现在我工作的报社门口。 走在我旁边的于汀突然捂住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我说“怎么了?” 她说“前、前面有个帅哥。” 我一看,孙珂奕搭着一双长腿斜倚在一辆黑色的陆虎上。 这孙子。 我走过去,看着孙珂奕说“装什么大佬呢?” 他说“一起去吃个饭吧。” 我点点头,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于汀说“你男朋友?” 我摇摇头“回头介绍给你认识”。然后上了孙珂奕的车。 越来越熟悉的道路,我看着那些熟悉的风景,眼眶突然就红了。 孙珂奕的车在永安街头的那家麻辣烫前停下。 这么多年了,它还在。那里不仅有我和六六的回忆还有李慕南、姜小汤。当然,还有孙珂奕。 我说“这么多年没见了,你就请我吃这个?”孙珂奕下车,绕过来为我打开车门,说“走吧。” 冒着热气的麻辣烫端上来,我看着看着眼睛就湿了,没有动筷子。 孙珂奕吃得津津有味,他说“嗯,还是当年的味道。” 我看着他,也大口吃起来。 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在我面前坐下,他说“哟,这不许淇君吗?” 我听着熟悉的语气,却看不到熟悉的人。 他继续说“怎么?不认得我了。” 我仔细盯着他的脸,腊黄色,露出两颗被香烟醺黑的门牙。我脑子里闪过伍谦,还有他身边笑嘻嘻的小弟。 我说“哟,这不伍谦……的小弟吗?”我实在想不来那人叫什么,只记得他一直跟在伍谦身边。我说“你的红头发呢?” 他揉了揉头发,说“老子早就改邪归正了。” 我好奇“你们谦哥呢?” 他点的麻辣烫也上来了,吃了一口,他说“我们谦哥带着谦嫂下海经商去了。”顿了顿他又说“老子当年是紫头发。” 地痞流氓下海经商了,难怪这条街安静了不少。 其实我挺希望伍谦能够发达的,因为那样至少六六不会再过那种她讨厌的没钱的苦日子。 吃完麻辣烫孙珂奕带我去高中的学校走了一圈。 我走过那一条条熟悉的道路,想起了我曾经跟踪李慕南,想起了与姜小汤拉拉扯扯地在校园里晃荡,想起了看着李慕南和李芊芊双双离开自己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日子。我说“孙珂奕,你后悔吗?” 他看着我,说“后悔什么。” 我说“我们当年一起做过的那些坏事,比如李芊芊。” 他轻皱眉头,摇摇头,说“君子,也许错的真的是我们,但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青春啊,我们没有必要后悔。” 我笑了,点点头。 年少时,我们一起走过的歪路都已经尘封在了青春的记忆里,它亦是一种财富。 第十章那个我梦里梦外思念的人啊 如果说再见到你时我们已形同陌路,我多么希望年少时我们不曾遇见。 那天的一面之缘后,于汀对孙珂奕恋恋不忘,她缠着我“你不是说要给我介绍那个帅哥的嘛。” 我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好好好。”然后扒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主编走到我桌子前,敲了敲。 我抬头,看着主编那张过于饱满生着气的脸瞬间没了睡意。 他说“许淇君,下午的报道很重要你可别迟到了。” 我点点头。 他加强了语气“还有给我认真点。” 我也加强了点头的力度。 主编走后,于汀给了他的背影一个白眼,她说“真凶。” 下午一点我准时来到法庭外蹲点,里面正风风火火的进行着一个明星出轨的离婚案件。 法庭外全是等着抢头条的记者,我被这人山人海的阵势挤到了外面。 出轨的是个知名度很高的男明星,而他的妻子是个普通人。所以一出来大家都一窝蜂地拥上去对着男方不停的拍,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我看着女方憔悴的脸,对着她拍了几张。 不知道是谁踩到了我的脚,人群散了之后我才拖着生疼的脚在法院门口直接坐下。 保安过来赶我,他说“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快点走了。” 我哦了一声,站起身来。 法院门口,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男明星的经济人,这段时间因为一直的跟踪报道我已经认识了那个男明星身边的很多人。 他低沉着头,握着一只修长的手,他说“李律师,这一战你打得很漂亮。” 我拿着相机对着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拍。 那个被称作李律师的人转过身,我手里的相机落到了地上。 李慕南,那个我梦里梦外思念的人啊。 他眉眼冷俊,没有了少年时温柔的光芒,棱角分明,有一种让人折服的魅力。可他星辰般的闪耀的眼眸里还是透着淡淡的忧伤,亦如当年离开时。 我的眼睛对上了他的双眸,我分明看见他双眸里闪过一丝惊讶,稍纵即逝。他没有看到我一般的从我身旁走过。 从法庭回来后,我就一直盯着照片看,里面李慕南只有一个修长的背影。 我看了很久很久。 于汀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照片,她说“看什么呢?” 我把照片从她手里抢回来,紧紧的握在手里,说“没什么。” 于汀大概是我的表情吓到了,她说“不给看就算了,干嘛这么凶。”主编挺着他那大腹便便的身材走过来,说“许淇君,你的报道呢?” 我才想起来还有报道要写。我说“我这就写。” 主编说“你有没有拍到点料啊?” 我摇摇头,除了拍了几张男明星妻子的照片就还有一张李慕南的,而那个男明星的照片网上满天飞,随便一搜就有。 主编又生气了,他说“要你有什么用。”说着他抢过我手里紧握着的照片狠狠地扔在地上。撇了一眼,他咧嘴笑笑“继续跟踪他的经济人,说不定会跟出点什么。” 我点点头。 他说“行了,先把今天的报道写出来。” 我说“嗯。” 主编走后,我捡起照片。埋头写报道。 咖啡馆。 于汀看着坐在对面的孙珂奕,她说“你好,我叫于汀,是许淇君的好朋友哦。” 我看着她那没出息的样,低头继续喝着自己的猫屎咖啡。 孙珂奕很有礼貌“我叫孙珂奕。” 于汀说“你在哪工作啊?” 孙珂奕说“在我父亲的公司,帮点小忙。” 于汀点点头,说“我就觉得你不是普通人,果然,还是个富二代呢。” 我听着这段相亲一样的对话。终于,我的咖啡见底了,我说“你两说完了吗?” 孙珂奕看着我,他说“今天晚上陪我参加孙氏的周年庆晚会吧。” 我说“你身边的女人不是一大推吗?你随便找一个就行了。” 这时候于汀很不适时地举起了手“我也能去的。” 这姑娘,她是把自己当成了随随便便的女人吗? 孙珂奕说“我爸指名要你去,我也不想麻烦你的。” 我说“好吧”。 孙氏向来排场大,这次的周年庆更是大张旗鼓。而孙珂奕作为孙氏的继承人,他身边的女伴自然也瞩目,这点我当然明白,但我和孙珂奕一直以来都被安排好的命运牵着走,年轻时的反抗的现在变得那么无力、可笑。 他穿着黑色西装,我穿着白色礼服。走在一起,任何人看来我们都该是一对。 孙珂奕的父亲把我们叫过去,对着其他的生意人介绍到“这是犬子。” 孙珂奕礼貌地点点头。他回国后就在孙氏当任总经理跟着他父亲学做生意,如今已小有成就,在那个圈子里亦名声鹊起。 那帮人一番赞美的话砸来,不过像普通的寒暄。 那天晚上孙珂奕喝了很多酒,他拉着我说“君子,我们还是只能跟着被安排的命运走。” 我没有说话,任由他拉着。 他说“许淇君,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可我又不想喜欢你,因为喜欢你我就得过着他们给我安排好的生活,结婚、生子、继承家族产业。”我看着他,心突然疼了一下,原来少年时的孙珂奕,他的叛逆不过是对被安排命运的无力反抗,而我又何尝不是。 孙珂奕看着我的眼睛,那么温柔,那是从未有过的孙珂奕,他说“许淇君,你会嫁给我吗?”说完他就笑了,像自己讲了个笑话一样。 我说“孙子,你今天话真多。” 夜,慢慢安静。 为了完成主编布置的任务,我真的跑去跟踪了那个男明星的经济人。 但人家正常的吃喝拉撒我什么也没有跟踪出来。 “你是不是一直都有跟踪别人的癖好。” 我听到熟悉低沉的嗓音,回过头,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眸子。他好看的轮廓线在阳光下透着小米色的光芒,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苦于没有地缝我就用相机挡住我的脸。 李慕南轻笑了一下,绕过我,走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愣在原地。 有个带着口罩,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走过来,头上带着的帽子帽檐拉得很低,挡住了他的脸。 职业素养告诉我,必须得跟。 一路跟踪他进了餐馆,他在我一直跟踪的经济人对面坐下,拉开帽檐,是那个男明星,我拿着相机对着他的脸拍了几张,但拍不出什么内容。 我关了相机装进书包,打开手机的摄像,走进餐馆在离他们最近的位置上坐下。不一会,走进来一个身材妩媚的女孩。是那个出轨对象,一个模特。 那个模特早就被挖出来,我就算拍到他们两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头条。她进来就是一顿撒娇,场面火辣。 旁边的经济人看着他们的眼睛有一丝反感,但稍纵即逝,我却细心的捕捉到。 经济人说“你都安顿好了?” 男明星点点头。 女模特不满地看了经济人一眼。她说“你们就那么在乎她吗?” 男明星轻抚了女模特几句,女模特安静下来。 经济人说“好歹夫妻一场,你那么对她,总得还她点什么。” 男明星点点头。 我想起了那个面容憔悴的妻子。 女模特水灵的大眼睛看着我,她指着我大叫起来“关了你的手机。” 我看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关了手机。 男明星走过来,他说“把手机给我。” 我把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拿起书包走了出去。他穷追不舍。 门口,我转过身拿出手机,翻出视频删除,我说“恶心。” 回报社的路上,我一边考虑怎么向主编交待一边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我可以去了解一下那个面容憔悴的妻子。 我真的就这么做了,花了不少功夫我才找到她。在公园里,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关了相机,不忍心把她此刻的状态放到网上供那些无聊的人在茶余饭后谈论。 她披散着头发,神情恍惚,黑眼圈很重。 我跟着她。 她看了我一眼,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我会意,在她身旁坐下。 她说“我不想离婚的。” 我看着她,这个女人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的眼神那么疲惫、不安。她的脸色那么憔悴,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么委屈、卑微。 我没有说话,而是安静的等她继续说下去,她说“我大学的时候就跟着他,那时候他没有钱更没有什么名声,可我一直陪着他,跟着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可那个时候我觉得很幸福。现在他有了钱,身边也有了其他女人,他不再需要我了。”说着她就哽咽了。 她说“你知道吗?我不想离开他,我爱他啊,我可以不要他的钱,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没有想到她对那个男人还有这样的情,那个喜新厌旧不要她的男人。 她哭了,却哭得遮遮掩掩,能对我一个陌生人吐露这些,可以现象她是多么的无处诉苦。 她说“我那么爱他,可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把我告上法庭。” 爱一个人可以卑微到尘埃里。 我替她感到悲哀可并不可怜她,因为我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在被那个男人甩了之后还能这么卑微的爱着他。这样的女人本身就是一个悲哀。 我回去了,最后那篇报道我没有写那个男明星,我写了那个女人,写了她大学时的爱情,写了她陪着男明星所受的苦,写了她一辈子所相信的爱情如何背叛了她。 当然,我也无法想象那个男明星怎么能就那么背叛了深爱着他的妻子,为了一个不堪入目的女人。 但这些我都不敢深入的去写,我怕想得太多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我在网上搜过那个女人年轻时的照片,不像现在这么憔悴不堪,那时候的她年轻漂亮,笑起来像一只在森林里乱窜的小鹿。 是那个男人毁了她美好的一生啊,可是像她说的,她是幸福过的,在他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 我把她年轻时的照片贴进报道里,美好的事物总是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在网上很多人同情她,可怜她。 后来我又去见了她一次,她说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文章,她不想让他被万人嘲讽。 我说“到了现在你还在为他着想。” 她点点头,眼泪留了下来。 我说“我只想让人们知道真相。” 她并不想与我争论,而是安静地闭上眼睛。 我知道现在她并不想我待在这里,我起身拿着书包离开。 那天,回到报社,主编把我夸了一顿,他说“许淇君啊,这次报道写得不错,点击率挺高的。” 我笑了,头一次得到领导的表扬。但于汀说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下班后,我走在路上,看着人来人往,似曾相识的面孔。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直到我看到永安街头上开始泛黄的路灯。 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灯下,灯光从他的头顶洒下来,他的发丝柔软地贴在额前,逝长的影子被灯光拉到老长。 我走上前,多年后,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他,他的眉眼如墨画般好看,轮廓在灯光下变得异常柔和。 我说“李慕南,你还是回来了。” 他点点头,也看着我。 我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亦沉默着。 时间就那样安静的流逝着。 少年时的忧伤也在我的心里又一遍痛楚着。 第十一章时光啊请你一定要善待那个女子 再见时,我们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只是时光啊,请你一定要善待那个女子,那个我亏欠了一生的女子。 有一天,孙珂奕打电话给我,他说“君子,我知道我今天遇到了谁吗?” 我说“谁啊。” 孙珂奕说“伍谦。” 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连声音也开始颤抖,我说“那六六呢,她怎么样。” 电话那边是短暂的沉默,孙珂奕说“我没有见到她,不过看伍谦的样子她应该过得还不错。” 那个走在我身边的女孩,她不在的几年里,我不敢跟其他的女孩交心,只等她回来填补我心里她留下的空缺。 我说“我想六六了。” 孙珂奕说“会有机会见面的。” 隔着电话,我点点头。 周末,我带着鱼干在公园里瞎逛。 鱼干滚着圆溜溜的身体一路招猫染狗,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它在草坪上打滚。我听到鱼干“喵。”地惨叫了一声。 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拎着鱼干的尾巴,把它悬在空中。 我瞬间来气了,只有我能这样对鱼干。 我走过去,弯着腰看着小男孩,他也用他那双又圆又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透着的是一股不服输的劲。 我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了,我说“别碰我的猫。” 他用他的小手又抓了鱼干的肚皮一把。 我被他气得跳起来,但下手是很温柔的,我伸手捏了一把他粉嫩的小脸蛋。我说“你不能随便抓别人的猫,你看,要是我随便欺负你,你妈妈也会生气的。” 果然,我听到了远处的一声叫骂“别碰他。”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跑过来,一把楼住男孩。细心地问“有没有事?” 我看着男孩的母亲,愣在原地。 她红着眼眶看我,声音颤抖“许淇君,你还嫌害我不够惨吗?” 李芊芊,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素净的少女,现在的她是担心孩子的母亲。 我说不出话来,看着李芊芊带着男孩一步步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发了工资,于汀硬拉着我去五星级餐厅吃一顿好的。 点了满满的一桌菜,我和于汀当然不会口下留情。吃得那叫一个带劲。 服务员推门进来,我的眼球被门外路过的身影吸引。 那五大三粗,满手臂纹身的人不是伍谦又是谁。 我起身走出去,一路小跑跟着伍谦。他身边跟着一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女人,几乎把胸贴到他身上。 于汀也跟着我出来。 我冲上前,对着伍谦的脸一巴掌打下去。 伍谦捂着自己肥胖的脸颊,处在震惊中,看清楚了我之后,他吼道“许淇君,你丫的,脑子有病啊,妈的。” 于汀也惊讶的看着我,她说“干嘛?你男人啊。” 我指着伍谦的鼻子骂,我说“你对得起六六吗?” 伍谦看看那个女人,又看看我,他说“别告诉六六。” 我呸了一声。 站在伍谦身边的女人娇滴滴道“六六是谁。” 我说“伍谦,你让我见见六六吧。” 伍谦说“你答应我不告诉她。” 我点头。 再见到六六时是在伍谦的小别墅里,我看见六六挺着7、8个月的肚子向我走过来。 我想到了15岁的六六,她哭着对我说君子我不得不为自己找一条活路,然后她就跟了伍谦。 我想到了那个把胸贴到伍谦身上的女人,眼眶就红了,强忍着泪水。 六六还是笑着,她说“君子,你来了。” 你来了,一句多么普通寒暄的话,普通得就像我们从未分开。 但坐下来,我们却没有共同的话题可以久聊,就那样静静地待着,任着时光流逝。 我走的时候,六六让伍谦送我。 我没有拒绝,上了伍谦的宝马车。 伍谦是真的发达了,可男人一旦有点钱就容易管不住自己。 车在我家的门口停下,我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伍谦说“我对那些女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 我说“屁,偷腥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伍谦苦笑“我怎么就不是好男人了?难道这些年我对六六不够好吗?” 我说“六六都怀孕了,你知道一个女人她肯为了一个男人生孩子她得下多大的决心吗?” 伍谦不想与我争辩。 我亦不想与他僵持,打开车门走下去。 我很久没有做梦,但那天晚上,我梦里都是六六笑的样子。 她15岁时稚嫩的脸,和我在路上走走跳跳,那么开心。她总是笑,对我说君子我这辈子都不想嫁人。 六六说她怕有一天像她妈妈一样变得无依无靠。所以她不要嫁人。 我笑,傻姑娘。 六六就说我又不像你,身边有孙珂奕那么好的人陪着。她总觉得我和孙珂奕是一对。 梦的后半段,我看到了李芊芊,她总是在我的梦里哭泣。她说许淇君我的这辈子就这样完了,完了。我也哭,我说李芊芊我对不起你啊。 那个小男孩也指着我骂,他说把鱼干给我。我抱着鱼干递给他,我说我给你鱼干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醒来后,我脑子里一直有一个想法,或许我可以祈求李芊芊的原谅。 我总是故意在公园里遛鱼干,希望能遇到李芊芊。 某天,我遇到了。 一幅和谐的画面,小男孩左边拉着李芊芊的手右边拉着李慕南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鱼干一见是小男孩,估计是有了阴影,它扭头就跑。 我拉着它脖子上拴的链子,生硬地把它拉回来。 小男孩挣脱李慕南和李芊芊的手,跑过来一把抱住鱼干。 鱼干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叫着。 李芊芊一见是我,赶紧走过来,把男孩护在怀里。 我看着她的样子,没有了当年的素净,多的是一份母亲的慈祥。丁香花般的清香早已散去。 我的心疼了一下,若不是我,也许她还是当年的李芊芊。 那么好的女孩啊,丁香花一般清香的女孩。 小男孩看到了李芊芊的眼泪,他伸出小手为李芊芊擦眼泪。他说“妈妈你怎么了?” 我走到李芊芊面前,我说“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李芊芊透过亮晶晶的液体看着我,她说“许淇君,你知道吗?每次看到楠楠,我就会想起那天,他是我一辈子的痛啊。”她指着自己护在怀里的男孩。 她那么爱他,可他却时刻提醒着自己那段伤痛的往事。 那个被叫作楠楠的小男孩被李芊芊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也开始哭。 多年前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会给一个女孩,甚至是她的孩子带来这样的伤痛。 我看着在时光中慢慢变样的李芊芊,如果还能回到那年秋天,我一定不会和孙珂奕打那个赌。 我还有什么颜面站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呢? 只是时光啊,请你一定要善待这个女子,这个我亏欠了一生的女子。 李芊芊说“许淇君,你走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我认命了,这就是我的命啊。”她泣不成声。 回家的路上,我抱着鱼干,我说“鱼干啊鱼干我对不起她啊。” 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句话,希望能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但越说我的心就越难受。 鱼干盯着我,喵喵喵地瞎叫几声,似乎表示理解我的痛苦。 天空逐渐灰了,灰得像我的心情。 第十二章另一个丁香女孩 我信了一句话,如果你很爱一个人,你以后爱的人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她的影子。 与六六见过面后我会时不时的抽时间去看她,她的小宝宝就要出生了。 我比她还兴奋,我说“六六,你长这么好看,小宝宝也一定很可爱。” 六六总会模摸自己的肚子,然后笑着对我说“那可不好说,毕竟他爹长得不咋滴。” 其实有的时候我挺羡慕六六的爱情的,至少伍谦在她面前还是个顾家的好男人。就像他说的,他对六六真的很好。 这样也就够了。 六六生孩子的那天,我接到了伍谦的电话。 他说“怎么办?我有点紧张了。” 要知道伍谦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现在他为了六六,害怕了。 我丢下手上的工作,往医院跑去。到的时候,伍谦坐在产房外面,正襟危坐,额头上却是一层细密的汗。 医生出来的时候,说“母子平安。” 我的心落地了。 伍谦冲进产房,他在六六身旁蹲下,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伍谦,他那么温柔,对六六说“老婆,辛苦了。”我看着皱巴巴的小婴儿,感叹生命的伟大。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孙珂奕的时候他也笑了,他说“至少在这一点上伍谦挺成功的。” 我说“这明明都是六六的功劳。” 孙珂奕点点头,赞同我说的。 六六孩子出生后我就经常往医院跑,于汀有时也会跟着我去,她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很快和六六也称朋道友。 我抱着六六的宝宝,我说给他起什么名字呢? 六六说“我和谦哥商量过来,就叫他伍安。”我看到六六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她接着说“我和谦哥是在永安街上认识的,这个名字很有记念意义。” 我看着皮肤渐渐舒展开的小男婴,鼻子和嘴巴都长得很像伍谦,眼睛像六六。 六六的眼睛很大很美,我喜欢看着小安安的眼睛。我说“安安,你长大了要乖乖听妈妈的话哦。” 六六就笑,她说“君子,他哪听得懂。” 我小心翼翼的把安安放到六六身边,六六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我以为那抹丁香花的清香从此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直到我看到那个女孩。她比李芊芊多了一分韵味,唯独那份清香和淡雅像极了李芊芊。 她与李芊芊还有相似的一点,她也站在李慕南身边。 孙珂奕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他说“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亦如从前,不给我面子。我吃痛的看着孙珂奕,他风度翩翩的样子和他此时此刻的作为一点也不相符。我说“你就是个伪君子。” 孙珂奕带着我向李慕南走过去,我反抗,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走,无奈力气大不过他。 李慕南如星辰般的眼眸扫过我的脸,我只觉得神经一紧,整个人都僵硬了。 那个如李芊芊般素净的女孩笑盈盈的对着孙珂奕“孙总,好久不见。” 孙珂奕也笑,“程小姐,别来无恙。” 那个程小姐看着我“这位是?” 这样的晚宴带在身边的不是女朋友也至少是个女伴。 孙珂奕温柔的摸着我的头,笑笑,没有说话。 程小姐也笑,表示明白。 我看着站在程小姐身边的李慕南,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孙珂奕拍了拍李慕南的肩,他说“慕南,想不到你速度挺快的啊,这就把这么美丽的程小姐追到手了。” 李慕南揽过程小姐纤细的腰,对她低头耳语“思语,你之前怎么没跟我说你认识孙总。” 程思语轻轻推开李慕南,看他的眼神满是爱慕,她说“孙总还在呢。”带着一点娇昵,这样的女人大概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情难自禁。 我想起了年少时的李慕南在车路上把我抱进怀里,他说“许淇君,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是猪吗?”我看着呼啸而过的车,惊魂未定。 而现在他搂着另一个女子,像极了李芊芊的女子。我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很爱一个人,你以后爱的人里或多或少都会有她的影子。我想起了陆梦,她爱上了像极了易川冀的男生。我不知道现在的李慕南对程思语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晚宴的后来,我喝了很多酒。 我跑到李慕南面前,拉着他,我说“李芊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啊?” 程思语柳眉轻皱,她说“李芊芊是谁。” 孙珂奕捂住我的嘴,他对程思语说“她喝多了,胡说八道呢。”说着就要把我拉走。 我却拉着李慕南的衣角不肯放手。 第二天,我睁开眼,诺大的房间里阳光倾斜的射进来,我伸手挡住。 孙珂奕从浴室走出来,他说“你醒了。” 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干净整洁,桌子上还摆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 这明显就在酒店。 我说“孙珂奕,你不会趁人之危吧。” 孙珂奕笑了,他说“你觉得呢。” 我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晚上的那条墨绿色长裙礼服。我说“给你一百个胆你也不敢。” 我突然就想到李慕南,还有他身边站在的像极了李芊芊的另一个丁香女孩。我就哭了。 孙珂奕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把头轻轻靠在孙珂奕的肩上,我说“孙珂奕,我们在一起吧。”孙珂奕眼眸里是难得的忧伤,他说“君子,你还是考虑清楚吧,别那么冲动。” 我说“我考虑得很清楚。” 孙珂奕轻轻推开我,他站起身来,说“饿吗?我给你叫点吃的。” 我点点头。 于汀说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姑娘,她感叹着脱单难于天。 她把我说哭了,我说没人要也挺好的,干嘛要自己找罪受。 于汀也抱着我哭,她说她喜欢上孙珂奕了。 我说“啊?” 于汀说“淇君,你要是也喜欢他我是不会和你抢的。” 我把自己窝在家里看剧,看到动情之处就嚎啕大哭,我妈被我最近的状态吓到,她说“淇君,妈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我拒绝,我说“妈啊,我没事的,就是这剧情太感人了。” 但我妈还是帮我约了心理医生,医生诊断的结果是,我患了中度的抑郁症。 我说“我没病。” 心理医生用他温柔的眼眸看着我,说“初期都是这样会否认自己心理有问题。” 我说“你心理才有问题呢。”然后不管不顾自己走出心里咨询室。我妈不放心地跟在我身后。 一路上,我脑子里面都是丁香花。那样的女孩清香、优雅,染人疼让人爱。我却亏欠了那枝最美的丁香花女孩一生。 第十三章命运终会交织 就像孙珂奕说的我们最终还是会跟着被安排好的命运走,年少时的反抗显得无力、可笑。我信命啊,我和孙珂奕共同被安排好的命。所以我们最终还是会走到一起。 再次见到程思语,是在一次访谈上,她是国内知名的珠宝设计师。家世好,人又长得漂亮,在圈内很受关注。 我作足了访谈的准备,了解了她的性格、爱好。详细地整理了谈话内容。 她穿着淡蓝色的长裙,披散着乌黑笔直的长发,化着精致的淡妆。 我按自己整理的访谈条目从头到尾的问了一遍,她每一条都很细心地回答着。 我满脑子都是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在她面前胡闹的模样。 拍摄的导演一直在骂我呆板,每问一句都像是背书一样。 其实镜头并没有拍到我,只有我的声音,重录了几遍,导演就干脆放弃了调整,反正我不在画面里剪辑起来也容易。 录制完了之后,走出摄影棚,程思语叫住我,她说“许小姐,一起吃个饭吧。” 我摇摇头,说“不了,我还有工作。” 程思语失落的看着我,说“好吧。” 摄影棚外,停着一辆白色的奔驰,里面走下来的人亦如那静默的白色,抿着嘴,眉宇间是淡淡的忧伤。程思语走过去,拉着李慕南的手臂“来了。” 李慕南点点头,宠溺的摸了一下程思语的鼻子。 我的眼睛很干涉,转过身,想让自己消失在这里。 “许小姐,我先走咯。”程思语对着我说。 我背对着他们点点头。 直到听到汽车发动长扬而去的声音我才转过身,我的眼泪落在了飞扬的尘土里。 孙家的宅子,是传统的四合院,古色古香的建筑、装修风格。 人不多,却集齐了孙家主要的客人。 我看着孙衡民拖着那条半残废的右腿,拄着拐杖向我走过来,据说那条腿是当年为了救我父亲才受的伤。他笑得和蔼,说“淇君啊,你能来伯父很高兴。” 我笑笑,看着我身旁笑得温柔的母亲,递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说“孙叔叔,生日快乐。” 孙衡民笑笑,说“好、好、好。” 我父亲一直很内疚,他说“老孙啊,又老了一岁。” 孙衡民把手搭到我父亲肩上,亦如年轻时,笑得豪爽。 孙珂奕忙前忙后照顾着客人,我走到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说“孙子,你长大了。”他转过身对我笑笑,温文尔雅,说“君子你来了。” 孙衡民看着他这个儿子笑得很满意,孙珂奕已经接手了很多公司的事务,他也可以放心养老了。 那天晚宴,我父亲和孙珂奕的父亲聊了很多以前的事,聊了子女的未来,还聊到了我和孙珂奕的婚事。他们觉得是时候好好商量我和孙珂奕的婚事了。 我不再反抗这件事,脑子里想到了我和孙珂奕一起走过的那些青春,想到了我年少时爱过的李慕南。 最后,两家决定在我24岁生日那天订婚。 我问孙珂奕,我说“你不反抗了?” 孙珂奕说“反抗也没有用。”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着我和孙珂奕的影子。身后,是灯红酒绿的城市。 孙珂奕说“那你呢?就这样放弃李慕南了?” 我的眼眶红了,他已经是那个叫作程思语的女孩的了。我说“嗯。” 孙珂奕说“我想反抗,可是,君子,我喜欢你啊,我怕再反抗我就会失去这个机会。” 我笑了“你真的喜欢我吗?”我看着孙珂奕的眼睛。他的眉眼清俊,透着成熟。这样的孙珂奕,他对我说什么,我都信,他说“君子,一个男人花费了整个青春去陪一个女人,你觉得呢?” 订婚的请帖我自己只写了六份,其他的我都交给孙珂奕。 六六、于汀、还有大学时的室友。 我不确定大学时的她们是否能来,但我还是每一个城市都发出去了。 于汀收到我订婚请帖的时候哭丧着脸,她说“我就这么失恋了吗?” 订婚的当天,大学时的同学来的只有陆梦,她来得风尘仆仆,我特意接待了她,她说“恭喜你啊,淇君。”我看到她一个人,我说“你男朋友呢?” 她笑得轻松,说“早分了。” 我没有再问,那些伤心的往事每提一遍都是把自己血淋淋的伤再一次撕开。 孙珂奕走过来,用手揽住我的腰,他笑得儒雅,问“你同学。” 我点点头。 陆梦说“淇君,真羡慕你,有这么帅的未婚夫。” 我看着孙珂奕好看的眉眼,突然觉得很幸福。我说“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陆梦笑着点头。 李慕南来的时候,身边跟着程思语。我看着他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啊。 我别过头,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孙珂奕说“给我留点面子吧。”我看着他,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敲着我的脑袋然后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特别恨这样的自己,一见到李慕南就失去了控制。 程思语永远都是笑盈盈的,她说“真是恭喜啊,孙总,娶到了这么美丽的妻子。” 孙珂奕脸色有些难看,他说“程小姐有李律师这样的男朋友也很幸福。” 李慕南的脸上没有表情,他拍了一下孙珂奕的肩,简单说了两个字“恭喜。” 我喝多了酒,跑到卫生间吐,六六跟在我身后,她拍着我的背,说“君子,你今天晚上怎么了?”我摇头,吐完后,就一个劲的哭。 我说“六六啊,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安安。伍谦他不是人啊。” 六六一脸疑问,她说“君子,你不会是还在为以前的事责怪伍谦吧?” 我摇摇头,说“伍谦他不是个男人,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六六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说“君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闭紧了嘴巴。 六六跑了出去。 我坐在马桶旁边,一动不动。 出去的时候,六六和伍谦在外面已经把场面吵得很混乱。伍谦的脸上深深的留了两个巴掌印。 六六哭得很伤心,她说“伍谦,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一直都是。可你这么对我。” 伍谦说“老子对你一直问心无愧。” 我跑到六六身边,拉着她,我说“六六,我胡说的,你别信。” 六六指着伍谦“他都承认了。” 孙珂奕走到伍谦面前,他说“把六六带走,要吵你们回去再吵。” 伍谦同意了,他把六六从地上拉起来,说“咱们回家吧。” 那天,就那么可悲而荒唐的收场。 我又做了无数个梦,梦里我穿着洁白的婚纱,孙珂奕站在对面,我父亲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孙珂奕走过去,突然窜出来了一群红毛绿怪,像极了伍谦带领的那群,他们说“我们是来劫婚的。”他们拉走了孙珂奕,我看着那群人离去的背影,哭得撕心裂肺。 我身后出现了一个温暖的身影,是缘安,他健康地站在我面前,说“淇君,不要太伤心了。”我点点头,然后化作一只比翼鸟,可只有我在天空孤独地飞着。我前面的一对比翼鸟嘲笑我,说“只有一只也好意思飞。” 那对比翼鸟是李慕南和程思语化成的,我就哭,我说“一只我也照样能飞。”说着我疯狂地扇动翅膀,可怎么也飞不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慕南和程思语飞远。 在梦里,我哭着醒来。可醒来,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睁大了眼睛祈求能看到一点点光明。但没有,一点都没有。 第十四章有一种感情,相互折磨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枝娇艳的玫瑰,带刺。”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真正忘记我年少时爱过的少年。我每天都用这份感情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另一个人。 报社,这一天的平静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人打破,为什么是从天而降,因为那个女人吸引了整个报社男同事的眼球,盈盈地走到我面前,用她那双化得清波似的眼睛看着我,声音很甜“你就是许淇君。” 我看着她,愣愣地点头。何德何能,让全公司男同事移不开眼的女子一进报社就叫我的名字。 她说“我能跟你谈谈吗?” 我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依旧愣愣地点头。 咖啡馆。 那女人的指甲被涂得五颜六色,白色的杯壁也被印得五颜六色,我眼睛都要闪瞎了。我说“小姐,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她声音依旧很甜,她说“我有名字的,我叫秦芓静。” 我说“秦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 毕竟我期待着她是某某明星的小三,想成名或者忍受不了正妻的欺压来爆个料什么的。但她似乎吊着我的胃口,优雅地喝着咖啡,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工作时间,我就这么等着。 终于她开口了,她说“我喜欢孙珂奕。”尼玛,果然是小三。只是那个被出轨的人,是我。 见我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她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和孙总是真心相爱的,你识相的话,就成全我们吧。” 我受不了的绝对是她那个挑衅的眼神,我拿起自己没喝过的咖啡,对着她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泼下去,我说“滚。” 回到报社,于汀发挥着她狗仔的精神,她拉着我说“那风**找你有什么事。” 我闭着嘴巴,不想把孙珂奕的风流事说出来。 于汀说“不说算了。”然后无趣地走开。 下班后,孙珂奕恬不知耻地出现在报社门口。他露出了年少时那个满面春风的笑,他说“老婆,累了吧。” 我对着他的膝盖一脚踢上去,说“谁是你老婆。” 孙珂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我看到他抿着嘴角,似乎在忍着刚刚我那一脚的疼。 我转身走开。孙珂奕跟在我身后。 他抓着我的手臂,眉头紧皱。我甩开他往前跑。然后,在众人异样的眼神里,我被孙珂奕横抱起来,扔进车里。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发什么神经。” 我紧紧抿着嘴唇。 车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我下意识地拉着车门,生怕下一秒我就和孙珂奕一起变成孤魂野鬼。 但不管孙珂奕怎么生气,他都会把我安全送到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车停了之后我打开车门,走下去。进门就看到我妈迎着笑脸走出来,她的笑脸当然不是是对着我,而是对着我身后的孙珂奕。 孙珂奕比我还快“妈。” 定婚之后孙珂奕就改口了,叫我爸妈比我还甜。 我妈说“珂奕,你应该多来家里走走。” 孙珂奕笑着点头。 我白了我妈一眼,走上楼去。然后就听见我妈在我身后说“这死丫头,珂奕,你别介意她就这脾气。” 孙珂奕说“不会。” 我走进房间,关上门。 房间外,孙珂奕轻轻敲了敲门,他说“君子,我有话跟你说。” 我打开门,瞪着他。 孙珂奕收起脸上对着我妈的笑,推开挡在门前的我,走了进来。 我们虽然从小玩到大,但大概是高中后他就没进过我的房间。他打量着,眼球被书桌上的照片吸引。 那张照片是他高一假期去澳大利亚玩的时候我生日那天寄回来给我的。照片里年少的他穿着白衬衫,在阳光迎着海风张开嘴大笑。 我看着孙珂奕渐渐扬起的嘴角,光线照在他柔软的发丝上,我很久很久都没看到这么温暖的孙珂奕。 他转过身,对我说“许淇君,其实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我没有否认,而是看着他笑的眼睛出神。 如果我没有遇见李慕南,我想也许这辈子都只会喜欢孙珂奕一个人。我是喜欢过他的,只是那时候不懂事,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然后看着他和班上好看的女孩子谈恋爱,躲在角落里哭。 我说“孙珂奕,你想多了,我摆这张照片是用来辟邪的。” “是吗?”孙珂奕一步步走近我。 我在他的逼近下向后退着,直到背贴到墙上。 孙珂奕比我高了一个头,他把我围在墙和自己之间。 我呼吸开始急促,我说“你、你别乱来。” 孙珂奕轻笑,他低下头,把唇贴到我的耳边,说“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的脸从他唇碰的左耳开始发红。 我讨厌这么没有出息的自己。我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我竟然对孙珂奕的靠近是这样的反应。 孙珂奕用自己的手扣住我的手,他的十指修长而有力,与我十指交叉,把我的手紧紧贴在墙上,我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力。他的唇从我的左耳边轻轻移动,划过我的左边脸颊,贴到我的唇上。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张在我眼前放大的脸,其实孙珂奕长得很好看,只是他在我心里的形象让我主观的否定了他俊美如玉的容颜。 对于我紧紧闭着的嘴巴,孙珂奕的处理方法是在我的唇上轻轻咬着。我说“你属狗的啊?”但我没意识到的是我说话的瞬间他已经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我知道,我拒绝不了孙珂奕,其实在决定和他定婚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办法从心里拒绝他。 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甚至,我贪婪的吮吸着他伸进我嘴里的舌头,直到他离开我的唇。 这并不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在谈恋爱的时候早就给了李慕南,我知道这也不是孙珂奕的初吻,他的初吻比我更早,给了初中时和他谈恋爱的好看女生,我亲眼目睹,那时候我嫉妒那个女生,但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决定不再喜欢孙珂奕,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六六一直劝我,你和孙珂奕最后肯定要在一起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计较,我就真的没有再计较,只是我不再喜欢孙珂奕了。但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接吻,在我们都不是当初的彼此之后。 孙珂奕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他说“许淇君,我们好好相爱,好不好。” 我想到了中午张扬地走进报社找我的秦芓静,她说,孙珂奕和她是真心相爱的,让我成全。我推开孙珂奕,说“不好。” 孙珂奕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就在前一秒他还沉浸在我的‘温柔乡里’此刻,我冷着脸“你走吧。” 我看到孙珂奕眼底突如其来的忧伤,他说“你还喜欢他,是吗?” 我当然知道孙珂奕说的是李慕南,是啊,我怎么能不喜欢李慕南呢,我还喜欢他这是肯定的。我点点头。 孙珂奕退了一步,仿佛只有离我远一点才会好受。 我看着他离开,眼睛突然很干,很想哭,但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我再见到那个叫秦芓静的女人时,是在一个饭局上,孙珂奕也在。 主编特地让我换上了一身红色的晚礼服,而且是那种抹胸超短裙。为了配合这身装备,于汀硬拉着我化了个浓妆,烟熏、红唇。 我是孙珂奕的未婚妻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这次的节目项目非得靠一个大公司注资才能完成,很多领导想到的都是发展势头正好的孙氏。没想到那个肥头大耳的主编想都没想就主动提出要做项目负责人。后来他跟我说原因的时候我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说有你这个孙氏未来的儿媳妇在我还怕搞不定? 看到对面的孙珂奕旁边还坐着那个肤白貌美的秦芓静时,我恨不得找个地洞砖进去。主编笑得也很尴尬,显然他没有想到孙珂奕还会带着其他女人。但尴尬归尴尬,他还是一直在找些有的没的话题聊,看到孙珂奕一张冷脸的时候他笑得更尴尬了。 秦芓静含笑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笑很妩媚,是那种很美的妩媚。她偶尔看着孙珂奕,撒一下娇,孙珂奕会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主编转过头冲着我眨眼睛,但我并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我就侧着耳朵,试图让他告诉我,主编用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给我拿下项目。” 我也用很小的声音“什么?” 主编加大了一点点音量“项目。” 孙珂奕的助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和主编。他说“王主编,你眼睛没事吧。” 主编转过头对着那个助理干巴巴地眨了几下眼睛,说“没事,没事。” 一直未说话的孙珂奕终于开口了,他说“我建议你们先拿回去把策划书理顺了再来跟我谈合作。”说着把策划书扔到主编面前。 主编脸上堆着的肉瞬间被憋红,他说“是、是、是。” “或者”孙珂奕把眼神落到我身上,他说“让她对我撒个娇,我可以考虑让林助理帮贵公司做策划。” 我几乎跳起来,我说“屁,你的意思是你身边的一个助理做的策划都比我们整个报社好?” 但我的重点好像没有放对。我不知道孙珂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显然,他已经不是那个年少时陪我一起疯疯癫癫的孙珂奕。 主编说“你的意思是只要许淇君对你撒个娇你就同意合作,还帮忙改策划书。”孙珂奕点点头。 我握紧了拳头,想到那个和我一起打架,一起逃课,一起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的孙珂奕我就想哭。我说“我不同意。” 主编急了,他说“许淇君,你干什么,不就撒个娇嘛,快去。”说着把我推上前。 我看到孙珂奕眼底得意的笑,还有秦芓静在他身边瞪着我的样子,我说“做梦。” 孙珂奕推开把头轻轻依在他肩上的秦芓静,站起身来,俯视着我,他说“许淇君,你以为你是谁,别太猖狂。” 主编赶紧上来打圆场,他说“孙总,你别生气,她就是这样,性子硬,说不定多说两句软话她就妥协了。” 孙珂奕说“是吗?”他走近我,用食指抬起我的下巴。我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这是莫大的侮辱,至少在秦芓静面前是这样。我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伸手打开孙珂奕的手。 主编瞪着他圆圆的眼睛,他说“许淇君,你这是干什么?” 孙珂奕阴着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对林助理说“送客。” 林助理站起身,笑着对满脸横肉的主编说“不好意思,王主编,请吧。” 主编当然不甘,他说“孙总,别这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让许淇君给你道歉。” 我走到自己的座位旁,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主编跑在我身后,他扯着嗓子喊“许淇君,你给我回来。” 餐厅外,主编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他说“许淇君,你快给我上去道歉,你难道不知道这个项目对我来说多重要吗?我可是在公司领导面前保证过今晚一定拿下,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我说“那是你自己保证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完,我跑进雨里,宁愿淋着也不愿意听主编的废话。 主编在我身后急得直跳,想跑进雨里追我,却不敢走进雨里半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跑开。我撇着两条腿跑得很远,半路,我甩开高跟鞋,在雨里疯狂地跑着。眼泪参杂着雨水冲刷着我脸上的妆,我身上的红色超短裙是纱制的,此刻它紧紧贴着我的皮肤,我身材的曲线在红色几乎透明的纱制布料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一辆黑色的陆虎拦住了我的去路,我用手里仅剩的一只高跟鞋朝那辆陆虎的玻璃窗上扔过去。 孙珂奕生气地走下车,他说“许淇君,你疯了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脾气,只是一想到秦芓静靠着孙珂奕怀里撒娇的样子我就没有办法跟眼前这个男人好好相处,我想远离他。我拼命地跑。但很明显我跑不过孙珂奕,他拉着我的手腕,迫使我停住脚步。 我转身,对着他的手臂咬下去。我看着孙珂奕紧皱的眉头,我讨厌他对我的隐忍,无论我下嘴怎么重他都忍着不松手。 他用另一只手把我拥进怀里,我松开嘴看着他,我说“孙珂奕,你不是以前的孙珂奕了。” 他紧紧抱着我,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永远都是以前的孙珂奕。” 我摇摇头,哭着“不,你不是。” 孙珂奕把我横抱起来,放进车里。 酒店。 空调发散着暖气,我看着柔软的地板上顺着我的脚丫流下的水滴。 孙珂奕把毛巾扔到我的头上,他说“快进去洗洗,别感冒了。”我没有动弹,瞪着眼睛看着孙珂奕,他的眼神里带着宠溺,带着温柔。走上前,摸着我湿湿漉漉的头发。我躲开,我知道我一直在挑战孙珂奕的耐心。 “许淇君”我听见他的声音是从鼻孔里发出来的,他很生气。 我低头,看见了自己贴在身上的裙子,脸瞬间红了。我溜进浴室。 故意洗得很慢,因为我不敢出去看孙珂奕那张阴郁的脸。 我裹着浴巾走出去,那条该死的浴巾怎么裹都只到屁股以下,我第一次在孙珂奕面前感到害羞。他没有抬眼看我,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西装,他柔软的黑色发丝已经被雨水湿透,正往下滴着水。 我说“孙子,”这是定婚后我第一次这么温柔地叫他,他终于肯抬眼看我,雨水顺着他的发丝划过他好看的轮廓线,我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他走上前,怀住我的腰,身体紧紧贴着我的。他说“许淇君,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枝娇艳的玫瑰,带刺。” 我轻笑“原来我在你眼里还算得上玫瑰。” 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他说“你今晚真的很美。”我听着窗外的雨声,下得淅淅沥沥,夜,应该是美的。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了孙珂奕,他愣了一秒,用手托住我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男人似乎永远都不满足,我感到他把手伸到我的浴巾下,试图扯开它。 我推开孙珂奕,瞪着他,我说“不要。” 他似乎从刚刚自己的冲动里清醒,他说“对不起。”然后走进浴室。 孙珂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自己,假装睡着了。孙珂奕说“放心,我不会碰你。”我睁开眼看他,但只看一眼我就用被子蒙住自己的眼睛,脸也红了。他在腰间随意地系了一条浴巾,露出诱人的腹肌。水滴顺着他身材的线条往下流着,流进腰间的浴巾里,再往下,我不敢想,就用被子蒙着自己大气也不敢出。 孙珂奕走到沙发前躺下。我才敢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天晴开了,窗外,蓝天白云,初升的太阳洒着暖暖的光。我果然感冒了,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清鼻涕一直往外流,我不断地用纸擦着。 房间里没有了孙珂奕的身影,床头上旁的桌子上摆着衣服Versace的袋子,我打开一看是Versace的新款,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衣服袋子下面也是Versace的鞋,平底的。我换上。走进浴室洗漱。 洗完漱,我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孙珂奕,我总觉得他一定会回来。但我没等到他,等来了服务员,她敲开门,礼貌的对我说“这是孙总让我送上来的。”然后把丰盛的早餐摆到房间里的餐桌上。我说“孙珂奕呢?”服务员摇头,“我只知道他一早就走了。” 我记得初中的时候,孙珂奕追其他女生,有一天下了很大的雨,孙珂奕慌慌忙忙跑到我的教室门口,问我有没有伞,我从书包里拿出伞递给他。他拿着我的伞送那个女孩子回家,我就坐在教室里等,因为那个时候我始终觉得孙珂奕一定会回来找我。他回来了,淋湿了自己的半边肩,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喊:君子回家了。 我始终觉得孙珂奕会回来找我,但今天他没有。 第十五章有一种感情,相互折磨(2) 我总觉得我可以放任孙珂奕去玩,去风流韵事,总觉得他玩累了就会回到我身边,可他终究还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姜小汤。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报社,不停地打着喷嚏,擦着鼻涕。 于汀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啧啧啧,谁让你没事跑去淋雨。” 我说“你以为我愿意啊,啊嚏”我吸了吸鼻子。 主编挺着肚子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语重心长的说“许淇君,我知道你和孙总感情不和,但你得为公司的利益考虑啊。” 我点点头“是、是。” 主编又说“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把这个项目拿下了,我给你升职加薪。” 于汀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说有个有钱有势的未婚夫就是好。 “但是——”主编加强了语气“毕竟这件事是你搞砸的,如果你一个月之后拿不下这个项目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我就像个哑巴,吃了黄连,有苦都说不出来。 我愣愣地点头。 我拿着改良过的策划书站在孙氏总部的大楼下,徘徊不前。 林助理从大厦里走出来,他看到我,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他说“许小姐,你怎么在这。”我唯唯诺诺地说“过来找孙珂奕有点事。” 林助理笑了,有几分尴尬,他说“孙总跟秦小姐出去了。” 我也尴尬地笑“是吗?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林助理说“孙总下午3点还有个会,许小姐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等一下,他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那样的等待是很煎熬,可一想到主编那张油光满面的大脸,算了,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孙珂奕从大厦走出来的时候,五点整,两个小时前我看着他和秦芓静手挽手一起从外面风花雪月回来,现在他有几分不耐烦地站在我面前说“有什么事?” 我想这要是以前我应该早就跳起来冲着他的头几巴掌就下去了,但现在,我只能笑着“孙总,可否借个地方讲话。” 小人得志!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 我笑着递上策划书“孙总,策划书已经改好了,你看一下吧,考虑一下我们报社。” 孙珂奕接过,随意放到一边,他说“许淇君,你别这样,我不习惯。” 我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我又何尝习惯。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以前我最自在的时候就是在孙珂奕面前,我说“你要是不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也不会强求你。” 孙珂奕终于拿起那份策划书,认真看起来。他专注的眉眼在午后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许小姐。”身后,一声甜美的女音响起,我转过头。程思语挽着李慕南的手走进来,她身旁的男子眉眼如画,菱角清冷。程思语眉眼笑着,她说“好巧啊。” 孙珂奕脸上也泛起了笑容,他站起身说“好久不见。” 白色的杯壁上激起深灰色的水花,一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我的脸颊,落入杯中。我低下头,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狼狈的模样,但这显然是掩耳盗铃,程思语说“许小姐,你怎么了?” 孙珂奕说“没什么,刚刚和我吵了一架闹小情绪呢。”我知道,他这样苍白的圆场显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他自己的面子。我也知道我一见到李慕南就失控的模样让他很讨厌,我自己也很讨厌。 我站起身,掩盖着自己的泪,我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管程思语有没有相信我是因为和孙珂奕吵架才哭成那样,我都已经颜面尽失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我是第几次失态了。 也就是那天,孙珂奕追了我一路,我一边跑一边哭。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要是有种就去把他追回来,别在这里给我哭。”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孙珂奕那双悲悯的眼睛,我说“我就是没种。” 我的没种与程思语无关,与李慕南也无关,堵在我心口的是17岁的李芊芊,她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样子让我对李慕南所有的心动都戛然而止。我痛恨自己也痛恨孙珂奕,这是我们一起的错,一起的痛,更是李芊芊的痛。唯独可以抽身的人只有李慕南,他可以谈新的恋爱,喜欢上别的女孩,而我们三个只能沉浸在年少时的悲伤里。那样的悲伤平时不痛不痒,一旦有人把那些伤痛揭开将是歇斯底里的痛。 我对着孙珂奕大吼大叫,我说“别跟着我,求你了。” 孙珂奕明亮的双眼里划过无尽的无奈忧伤,他真的停住了脚步,转身离开。我看着他单薄的背影,心里泛起的苦涩让我的眼眶红了。他是我整个青春里的少年,却不是我喜欢的少年。 可是我喜欢的深爱的那个少年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大概是沉醉在温柔乡里,早已忘了年少时对我的那一点淡薄的喜欢与柔情。 秦芓静又找我喝了一次咖啡,她脸上的妆容依旧过分精致,她说“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落到和你一样的地步。” 和我一样的地步?我在秦芓静的眼里就那么不堪入目?但我认为我不应该和她计较,她这样的女人你越是较真她越是兴奋。我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秦芓静垂着眼帘,苦笑了一声,说“以前吧,不管孙珂奕身边出现什么样的嫣嫣袅袅我都不会放在眼里,都随他去,可现在我好像遇到真的对手了。” 她秦芓静还会有对手?我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我说“谁啊?” 秦芓静樱桃小嘴一张,说“叫什么姜小汤的”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姜小汤,我问她你喜欢孙珂奕吗?她点点头,眼眸似笑非笑,却莫名充斥着一种真诚的东西。秦芓静说得没错这次她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秦芓静说“许淇君,这一次咱俩可得先联手,不管怎么样共同抵御强敌啊。” 我可没什么兴趣抵御强敌,早在高中时我就败给姜小汤了,对于和她抢同一个男人我更没有兴趣,关键那个男人还是孙珂奕。秦芓静说,你就那么怂吗?我点点头。 那个让我甘愿认怂的女子,早已不是年少时的模样,她变得更加妩媚,一头粟色的大波浪卷,柔而顺的垂到腰间。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 姜小汤看到我,热情地打招呼。我总不能一副小心眼的样子,所以我也热情的笑着。我看到她从孙珂奕的车上下来,亲昵地对孙珂奕笑着。我猜我脸上的笑容应该很违心,很丑吧。年少时的记忆在我脑海里翻滚着,姜小汤仅用一件事就证明了那时候的李慕南对我的不信任,对我的喜欢的淡薄。也是那个时候,孙珂奕一直站在我身后告诉我他信任我。而那样的信任现在看起来又多么的可笑,因为现在姜小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对着孙珂奕柔情蜜意,但我,那是我怎么都做不到的。 孙珂奕后来说,那时候是你自己用李慕南把我从你身边推开的,怪不得别人。 他说的没错,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一看到李慕南,心就彻底乱了,没有半点余力。 姜小汤走上前,像年少时那样挽着我的手,跟我情同姐妹,我总觉得她这个动作太假,可她用她那双真诚的眼睛告诉我,她真的待我如年少时那般好。她说“君子,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我答应了,可能只因为她的一声君子。我始终觉得这个跟我一起走过青葱岁月的女孩她不会再害我一次,更不会害孙珂奕。 那顿饭,吃得很怪异,姜小汤笑得很甜,但我和孙珂奕尴尬地看看彼此又把目光双双投向姜小汤。姜小汤说“你们看我干嘛快吃啊。” 我低头吃自己的饭,孙珂奕和姜小汤就开始相互喂食。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吃到后来姜小汤郑重地告诉我她和孙珂奕在一起了,希望我和孙珂奕结束那虚有其表的婚约。 我看着孙珂奕,他点了点头,说“许淇君,我们这样在一起确实没什么意思,不如分开对谁都好。” 我说“好。” 那天孙珂奕脸上的笑容因为我的一个好字逐渐扩大,好看的轮廓线也异常温和明媚,爱笑的眉眼散发着明亮的光芒,是唇红齿白的阳光少年模样。他说“许淇君,这样成全了你也成全了我。” 我也笑了,我说“好好和姜小汤在一起吧。”姜小汤说“许淇君,我用不着你的成全。”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还在期待什么呢,她还是那个姜小汤。得了便宜还卖乖,厚颜无耻,对。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说。 我曾经幻想过很多结局,有一天我能和李慕南在一起,再不济还有孙珂奕,再或者我遇到新的人,一眼就爱上然后和他在一起。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会看着他们双双幸福,自己只能这般无奈连成全的资格都没有。 那样想的时候我自己也惊讶了,原来孙珂奕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备胎,可是现在连备胎也跟着姜小汤跑了。我活该。 秦芓静后来找我抱怨过,她说“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孙珂奕走呢,现在他已经醉死在那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你要是有本事就把他抢回来别在我这里瞎BB。” 秦芓静冲着我吼“你有本事你去抢,老娘可是各种手段都用尽了。” 秦芓静这话,我绝对相信,她最近为了孙珂奕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用尽各种花招都无效,不然她也不会来找我了。看来我的青梅竹马魅力还是不小的。可秦芓静这样的美人最终还是敌不过孙珂奕年少时的心上人姜小汤。 我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会去找六六诉苦,六六一边逗着怀里的伍安一边听着我骂秦芓静,我说“她也太烦人了,就是自己没有本事。” 六六笑着,像年少时一样,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我对秦芓静特别有意见,她喜欢抢回来就行了干嘛天天跑来我这里唠叨,显然我有意见的原因完全是她总在我耳边提起那个名字,姜小汤。 有的时候不是放不下过去,只是一提起那个人就不知所措,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怎么样,当然,如果没有孙珂奕我跟她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可是孙珂奕就像一只大尾巴狼似的,把我和姜小汤绑在一起,在别人看来还是那种情敌关系的绑在一起。所以就算我不找姜小汤,她还是会来找我。她咬着红唇说“许淇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会还因为当年的那件小事记恨着我吧。” 我摇摇头,我哪里敢,你肯放过我,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记恨你? 可姜小汤显然不会放过我,她说“既然你不记恨我了,那我们就像以前一样相处吧,现在想想,还是中学那会的朋友最交心。” 我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 之后我和姜小汤就做回了虚情假意的朋友,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左一声君子右一声君子。 秦芓静说,没想到你嘴上说不在乎动作倒是够快啊,都已经打入敌人内部了。 我看着秦芓静,笑得很尴尬,说“嗯,成功打入内部了。” 秦芓静说“那我们来分析一下,下一步怎么办。” 我说“我工作呢,大姐。”秦芓静最近天天跑来报社找我,报社的男同志从一开始的垂涎欲滴都变得开始烦她了。某天一个男同志跟我说,那个天天来找你的美女话怎么那么多,我都没办法好好工作了。我说,不好意思啊,下次我一定让保安把她请出去。男同志说,请出去那倒不至于,你让她安安静静的就行。 姜小汤开了家花店,离报社只有两条街,名字很简单,叫‘姜小花’。花店不大,却有着跟姜小汤一样灵动的气息,格局设计精致,每一盆花都被姜小汤精心打理过每一朵花都很鲜活。我最喜欢门口靠左边的吊椅,上面爬着一株开紫花的藤条,我不知道名字。 写完了报道我觉得无事可做就走到姜小汤的花店,姜小汤正在打理一盆茉莉,她纤细的指尖划过淡白色的花瓣,用一只洒水的壶对着花的根部浇水。我走到她身后轻拍一下她的背,她转过头,说“君子,你来了。”我点点头,从她身后绕过去,茉莉花的旁边摆了很多株多肉,我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多肉肥厚的叶片。姜小汤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没有看她,但我知道她的脸上一定堆满了甜甜的笑容,我说“没什么事做,就来了。”姜小汤说“君子,你看这盆茉莉怎么样?”她举着刚浇完的花盆,上面还有小水滴不断的往下滴。我说“不错。”她说“那就送给你吧。”然后她把茉莉往我手里塞。我说“谢谢。”姜小汤笑得很明媚,她说“君子,你跟我还用这么客气吗?” 人与人之间,关系曾经破裂了,不管此后看起来再怎么和谐,都不可能如初见那般,心里总有了芥蒂,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的姜小汤,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想与我亦如从前般重拾那份情意,还是只是与我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我不知道她要假装给谁看,孙珂奕?我心里的不安在蔓延,我不知道要怎么心平气和地面对她,更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和孙珂奕一起出现在我面前。 我抱着姜小汤塞到我手里的那盆茉莉花回到报社,于汀说“你去哪了?怎么抱着盆花回来,哎……” 我把花塞到于汀怀里,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整个下午,于汀都在欣赏着那盆被姜小汤养得很好的茉莉。她说“看这晶莹剔透的,太美了。” 欣赏完了,下班时于汀把花放到我的桌子上,她说“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说“你不要?” 于汀说“别人送给你的,我要它干嘛?”说完给我留了个潇洒的背影,走了。 我看着那盆茉莉发了一下午的呆。 第十六章姜花盛开时 如果你见过那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盛开时的容颜你应该感到庆幸,因为每一朵花都是独一无二的。而在我看来一朵盛开的花就像一个为你付出真心的女人一样美。 我不否认姜小汤的确把花养得很美,但她对我虚假的情意却常常让我在梦里唏嘘。唯一能让我敞开心扉的人只有六六,我跟六六聊起姜小汤时,六六说“君子,你应该重新审视一下你对孙珂奕的感觉。”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后悔就那样和孙珂奕分手,但说出的话我不想收回,再说我觉得我不能耽误他和姜小汤,所以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了。我对六六说“他和姜小汤在一起挺好的。” 六六说“既然这样你就不该有抱怨。” 我说“我知道我现在就像一个怨妇,可我就是不喜欢姜小汤。” 六六说“君子,这可不像你,以前你要是不喜欢谁早就离她远远的了,你现在还愿意跟她有来往是在期待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六六说“其实有的时候旁观者清,你就是不愿意和孙珂奕彻底断了。” 我惊讶于六六的这句话,但也很快否定了她的说法,我说“六六,你知道我喜欢谁。” 六六点头笑笑,她说“可人的想法难免会改变。”我知道六六还是想把我和孙珂奕凑一对。 从六六家里出来后我顺路去了超市,姜小汤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我说“超市。”姜小汤说“君子,带点酒过来,我们喝一杯。” 我说“好。” 去到姜小汤的花店,我把度数不算低的红酒递给姜小汤,她接过说“谢谢了。”我在吊椅上坐下,看着姜小汤忙前忙后,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姜小汤才关了门。她拎着酒出来和我并肩坐下,她说“君子,今天是我的生日呢。谢谢你陪我。” 我说“我记得。”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感动,我厌恶她那样的眼神,我用嘲笑的语气说“你的孙少爷呢?他怎么不陪你?怎么,失宠了?” 姜小汤说“他工作忙,我也就没打扰他。” 我说“哦,那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姜小汤笑了,仿佛我真的在夸她。她开了一瓶酒递给我然后又为自己打开了一瓶,她举着酒瓶跟我说“今天晚上不醉不归。”我与她轻碰了一下酒瓶。她仰头开始大口喝酒,我看着姜小汤喝了一瓶又一瓶,喝醉了之后她就拉着我说胡话。 她说“君子,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我是真的喜欢孙珂奕。” 我说“这两件事好像没什么必然的联系吧。” 她说“君子啊,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我说“不想。” 她说“因为我妈妈。” 我说“这跟你妈妈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妈妈生病了,家里拿不出钱给她治病,我没办法才这么做的。”我说“姜小汤,你这是讹我的钱。” 姜小汤笑了,她说“对啊,我就是讹你,可我妈妈最后还是走了。”她哭了,像个被人抢了糖的孩子。 我说“姜小汤,你他妈的就是没人性没脑子缺心眼,你要钱可以直接找我要啊,我会给你的,可你非要闹那么一出,如果你不闹那一出我现在或许还和李慕南在一起呢。”说着我也哭了,大把地抹着眼泪。 姜小汤收住了哭,开始嘲笑我,她说“君子,原来你就是在乎李慕南,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为了一个李慕南记恨我这么久。” 我说“我小气?你也分个手给我看看,我看你能有多大度。” 姜小汤说“我不要,我不要和孙珂奕分手。”语气带着娇腻。 我说“我没说让你跟他分手。” 姜小汤冷冷地看着我,我站起身,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车到了之后我向姜小汤挥挥手大叫着“快进去,外面凉。”姜小汤冲着我点点头。 车在我家门口停下,我下了车对司机说谢谢。司机点点头把车开走了。 我猜我大概是眼花了,不然我怎么在墙角看到了李慕南,他斜靠着,面色疲惫地看着我。我揉了揉眼睛,李慕南还是立在那里。他轻轻皱着眉头说“你喝酒了?” 我点点头。我说“李慕南,你来这里干嘛?”他没有说话,走上前,俯视着我。我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李慕南轻笑,他说“许淇君,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现在倒怕起我来了?” 我也轻笑,我说“你想多了吧,我许淇君什么都不怕,怎么会怕你李慕南。”他步步逼近,我坚决不退半步。很长时间里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直到李慕南的手机适时响起,他接起来,嗓音温柔,他说“思语,怎么了?” 我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听到李慕南温柔的声音。 “好,明天我一定记得。” “放心吧。” “嗯,就这样。” “你先睡觉吧。” “乖。” 在李慕南讲电话的时候我试图逃走,可我的手腕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我不想在程思语面前失态,哪怕隔着电话也不想,所以就安静地等待李慕南讲完电话。李慕南挂了电话后我甩开他的手,我说“你要秀恩爱离我远点,别在我面前秀。”被初恋男友秀恩爱这大概是很丢脸的事。 我和李慕南刚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没完没了地讲电话,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们在讲些什么,总之会有怎么也讲不完的话题。那个时候我应该想不到我跟他会像现在这样,仇视彼此。 那天晚上我不记得李慕南后来说了什么,或许他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跌跌撞撞地走进家门,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继续走。 接到姜小汤电话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她在电话那头呼天喊地,她说“君子,救救我。” 我握着电话的手不断发抖,一次又一次,我听到姜小汤撕心裂肺的声音,还有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我说“姜小汤,你在哪?” 很久,姜小汤都没有回答我。我始终觉得,我不应该打那个电话给孙珂奕。如果,他没有去,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我到姜小汤花店的时候大概已经凌晨四点了。这样的一片狼藉在宣告着姜小汤确实出事了。可是,我找遍了花店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姜小汤的踪影。 孙珂奕给我打电话,他说“君子,在那里等我。”不到两分钟孙珂奕就赶来了,他问“姜小汤呢?” 我摇摇头。我和孙珂奕沿着路找姜小汤,任我怎么打她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那天孙珂奕喊着姜小汤的名字,喊到声音沙哑。而我,总觉得姜小汤离我们好远好远。 我们找到姜小汤是在一个巷子口,她被人围在墙角。我看到她被人切掉的手指,尖叫出来。 孙珂奕开着车冲过去,那群人一哄而散。我拖着被吓软的双腿走过去。 到底只是一个人,势单力薄,下车后的孙珂奕被那群人围了起来。我上一次见孙珂奕这么不要命地去打架是跟伍谦那伙人。 我走过去试图扶起姜小汤,她还残留的半根中指不断地往下滴着血。因为疼痛,她的脸色苍白得要命,额头上不断有细密的汗珠冒出。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孙珂奕,在我扶起她的一瞬间,她冲了出去。然后,我就看到姜小汤的身体被插入了一把刀。她的脸色已经不有再苍白了。 孙珂奕撕心裂肺的叫声回荡在我的耳边,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哭,面目狰狞,泪水混合着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流出的鲜红的血。 姜小汤的那一刀是替孙珂奕挡的,她看着他身旁的人拿出刀时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孙珂奕几乎是爬过去的,他把姜小汤紧紧地抱在怀里,摇晃着她几近被疼痛抽离的身体。我突然觉得,姜小汤的身体很单薄,似乎只要孙珂奕轻轻一晃就要支离破碎了。 那群歹徒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姜小汤,慌忙逃走了。不到半分钟,那个凄凉的巷子口只剩下紧紧抱着姜小汤的孙珂奕,还有依靠在墙角的我。 第十七章姜花盛开时(2) 我记得姜小汤曾经也像一只美丽的翩翩白蝶一样沉入水底。 孙珂奕把姜小汤抱上车,赶往医院。后座上,我紧紧地抱着姜小汤,她用那只残缺了半截中指的手抓着我的手。她的气息虚弱到我生怕她下一秒就断了呼吸。 我不断在她耳朵旁说话,我说“姜小汤,坚持住,很快就到医院了。” “姜小汤,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姜小汤你欠我的还没还清呢,你一定要醒过来,把李慕南还我,把孙珂奕还我,听到没有。” “姜小汤,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啊,别闭眼,别……”我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轻轻闭上了双眼,长而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 孙珂奕把车速开到了最快,他不断地回头看着我和姜小汤。我看到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姜小汤最终还是离开了,还没进手术台就被宣告了死亡。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打扰孙珂奕。我们的相见只会揭开姜小汤在我们的心口上留下的伤疤。 我去了几次姜小汤的花店,孙珂奕没有把它转手出去。 那间花店突然变得很凄凉。它现在除了破碎外开始变得锈迹斑斑。门是上了锁的,它里面关闭着的小天地就像我与孙珂奕之间被姜小汤用生命划出的隔阂。我想,这门,很长时间都不会被打开。 姜小汤走后,我也开始种植一些花花草草。所以现在我家的庭院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盆栽。我学着姜小汤的样子打理他们。姜小汤还在的时候送过给我很多小盆栽,有一株株开着白色小花的满天星,还有各式各样的多肉,最特别的是一株姜花,它从来没有开过花,直到有一天我来到庭院给花浇水的时候,看见那株绿色的植物上突然开出了几朵米白色形似蝴蝶的花。 那就是姜花啊。 我特意上网搜了一下,姜花花语:将记忆永远留在夏天。 姜小汤走的时候夏天还没有到来。 那些姜花,一个花苞开出五、六朵洁白泛黄的花儿,每朵有三片花瓣,宛如翩翩白蝶。 我记得姜小汤曾经也像一只美丽的翩翩白蝶一样沉入水底。 姜花的花期只有一天,它开得圣重落得无声。第二天,我看着那些掉落的花瓣竟落下了眼泪,连它们也离开了,同姜小汤的离开一样凄美、决绝。 我把那株姜花交给了孙珂奕,我想,姜小汤最重要的记忆应该是他才对。 当然,我没有见到他,我把那株姜花放在他公寓的门口就匆匆离开了。 那株姜花,明年还会再开的吧。 显然,我没有完成主编交给我的任务。那天,主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一脸失望地对我说“许淇君,没想到你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真不知道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处。” 其实从他给我任务的那天起我就做好了离职的准备。年少时的我一定想不到,有一天从孙珂奕那里要到一份合同竟然是这么难的事。所以,我认命了。我说“主编,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愿意主动离职。” 主编摸了摸他肥大的肚子,无奈地说“谁要你走了,这件事不完成不许离开。” 我说“对不起,完不成。” 主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惊讶的看着我,他说“许淇君,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是。” 我说“是。” 主编瞪大了他的眼睛,我知道,在他眼里和孙氏的那份合同,我去找孙珂奕谈再合适不过。 可是,我不愿意去面对孙珂奕。哪怕只谈工作上的事。 我离开了主编的办公室后就递交了离职申请,我觉得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我变得越来越抑郁,我想要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 离职后,我本想出去走走,可是,回到家我就不想动,足足在家瘫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来找过我的人只有于汀,她很惋惜,她说“君子,其实你没有必要辞职的,主编那么说不过就是想给你一点压力,我想不到啊,你居然真的就这么走了。” 那天我坐在摇摇椅上,把脑袋依在于汀的肩膀上,说“于汀,我很累,主编不过是给了我一个离开的借口。” 于汀摸着我的脑袋,她说“姜小汤的事我听说了,君子,你没必要自责的。” 我一直觉得,如果那天我没有多事打电话给孙珂奕,如果我和孙珂奕没有赶到现场,没有再引起一轮新的战争,姜小汤最后的结局不过就是断了一根手指,那些不过就是一些要账的人,不过就是想给姜小汤一点颜色看看。他们不过就是想要钱啊,最后却要了姜小汤的命。这些话我大概在喝醉了之后跟于汀说过。 我和孙珂奕,一起犯过很多错,年少时,我以为那些过错带来的伤痛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可到最后,那些伤痛慢慢在发酵,再也无法愈合。而李芊芊和姜小汤是那些过错里最为铭心的,它不但伤害了她们,同时也反噬着我和孙珂奕。 年少的时光就这样被我们的愚蠢和自私辜负着。 我的青春还辜负着另一个人,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个人,李慕南,事实证明,我真的没有办法忘记他。有时走在路上,偶然看到一个和他背影很像的人,我的心都会随之一紧,接着就是一股凄凉的痛蔓延在心头。直到我追上去,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不是他,我的心才松了一口气。 有人说这就是思而不得。 夏天来得悄无声息,直到我感觉到了一阵燥热,才意识到夏天来了。 而在我脑子里一直徘徊的是那一句:将记忆永远留在夏天。 原来姜小汤走了还不到一个季节,可是,我始终觉得她离开了我很久很久。 那个夏天,我也短暂地离开了一段时间,我去了澳洲。在那里,我拿着孙珂奕给我寄回来的明信片,顺着他的脚步走了一遍。我甚至学着他的姿势在海边摆拍,去他去过的餐厅享受一顿美味的午餐,看他看过的星空。 回来之后我黑了一圈,也瘦了一圈。 于汀说“你和孙珂奕之间就这样完了吗?” 我没想到于汀会这么问,这个问题我也没认真想过,可是我知道,我们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姜小汤,不管她是鲜活地站在我们面前,还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跟于汀说“你知道的,姜小汤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她走了,我们之间就更不可能了。” 于汀说“你们三个还真是孽缘啊。” 孽缘,于汀用这两个字很好地概括了我们的关系。我和孙珂奕是,和姜小汤更是。可就是这样的孽缘生生地困住了我的一生。 第十八章孽缘,刚刚开始 有些事情,发生得没有一点征兆。可我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有因果。 我记得那是一个周末,午后的阳光很好,我在院子里游荡着,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修剪。忙得不亦乐乎。许炎清那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这很不常见。他偶尔也会晃荡到院子里,跟我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开始不以为意,后来我问他“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别多想,总之你听我的话好好出去找一份工作,”他顿了顿“还有,照顾好你妈。” 我说“爸,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进屋了。 我爸出事是在第二天,具体的情况我不知道,只听他们单位的人说他涉嫌贪污,被抓了。 当时我抓着我爸特助的手说“怎么可能,我爸怎么可能贪污呢?”那个特助是一个年近50的中年男子,他一双枯黄的手瑟瑟发抖,他说“小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相信局长会贪污,可他现在被抓进去了,我也没办法呀!” 我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都在过度地消耗着我爸能给我的一切,我觉得他承担得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很脆弱,也可能随时会倒下。可在我倒下之前我都没有让他放心过。 印象里,我妈一直都是一个乐天派的人,她甚至有着浪漫的爱情主义观,这不怪她,因为一直以来我爸都很宠她。小时候我看不惯她在我爸面前的娇气,长大后我才意识到,这就是爱情的姿态啊。我爸出事后,我妈当场倒下,那天在医院的急救室门口,我守到了凌晨两点才从医生口中得到她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 那天,在医院,我看着我妈苍白的脸,心里泛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苦涩。她气息很弱,我不敢走近她,因为我很害怕看见她受苦的样子。我妈有轻微的心脏病,所以从小我就不敢染她生气,因为我很害怕有一天她突然离开我。就像现在,我无比害怕,她会离开我。 一连几天我妈都没有醒过来,她柳叶般的眉宇尽是担忧,而我,除了守在医院,不知道还能干什么。我去探望过我爸,可是,他还没有被判刑,监狱不让探望。 我妈住院的期间孙衡民来探望过几次。每一次他都是满眼的担忧。有一天,孙衡民走之前,我问他,有没有办法帮帮我父亲。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让秘书给我递过来一份文件。上面的内容是大概是我父亲贪污的企业正是孙氏,而孙氏也因为这件事损失惨重,赔偿共计6000万人民币。孙衡民跟我说“淇君,叔叔也没有办法。” 那段时间,我开始疯狂地找工作,哪怕只是临时的兼职我也做。我第一次感受到没有钱的无奈。许炎清早几年攒下了不少钱,可是由于涉嫌贪污,那些钱被全部交公了。而我妈的医药费住院费不得不交。在医院一次又一次地催促下,我卖了房子,我想,这些钱至少还能抵一阵子。 卖房子这件事我是瞒着我妈偷偷做的。她醒来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还是医院的护士打电话告诉我的。挂了电话后,我一次又一次忍住眼泪,继续做手里的工作。那天,直到黄昏,我才赶到医院。 医院,我妈睁着眼睛看我,她的气息依旧很弱。我坐在她床前的凳子上,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妈慢慢地伸出手,她的手背上有很多青色的针眼,都是打点滴留下的。突然之间,我觉得她竟然变老了,眼角开始有皱纹,那双手,很枯瘦。她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说“淇君,这些天,难为你了。” 我拼命地摇着头,我说“妈,不,一点都不难,只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就够了。”我几近哽咽却不想在她面前哭。我记得我爸出事的前一天唯一交代我的就是照顾好我妈,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个。 我在一家不知名的公司做销售人员,工资其实是由业绩决定的,所以我拼命地去工作一个月的收入不会太少,至少还能负担医院的费用。生活就这么勉强继续下去。 我一直在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在医院,没有因为好奇在门外多听了一下,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那天,在病房里的人只有我妈和孙衡民,我听到孙衡民说“薇妍,我说过,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他说这句话平静得就像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寒暄,我妈也很平静。她说“孙衡民,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和炎清呢?你非要弄得我们家破人亡才开心吗?” 孙衡民说“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件事是我做的?” 我妈说“不是你还能是谁,炎清他不会傻到做贪污这样的事,这分明就是你陷害他。” 孙衡民笑了,他说“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 我没有再听到我妈的声音,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她紧闭双眼,重重地喘息着。 孙衡民见到我进来,立马变了一副面孔,他说“淇君来了。” 我礼貌地对他点点头,说“孙叔叔,我妈现在好像不是很愿意见到你,请你出去。” 他的脸色逐渐变暗,似乎猜到我应该听到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强调了一遍“叔叔,请你出去。” 孙衡民走后,我问我妈“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说是孙叔叔陷害了爸爸。”在我的印象里,孙家和我家一直都是相交甚好,甚至达到联姻的程度。难道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既然是这样我父母又怎么会同意我嫁给孙珂奕呢?我妈没有说话,我看到她的眼角不断有眼泪流出,我也不忍再问。 我父亲的案子七月份在法院开庭审理,我把所有剩下的财产都变卖了,我希望这件事情会有转机。我跑了很多家律师事务所,可谁都知道现在许家破败了,就算我拿得出酬金也没有人愿意接手。 南方的城市,夏季雨多晴少。那几天,阴霾的天气几乎每天都笼罩着这个城市。 在我租的那间小屋子里,充斥着烟酒的臭味。和我合租的那个女孩子前几天失恋了,再加上这几天连续不断的雨,她几乎没有出过门,每天窝在房间里抽烟喝酒,连客厅里都是烟酒的味道。 我突然觉得,其实每个人都很不容易,就像现在的我们,无论曾经多么轻狂多么得意,都会有失意的一天,都会有想哭却没有肩膀可以依靠的一天。 李慕南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学着那个女孩子的姿势坐下,点燃了一根烟,抽着。我当时的想法是,就放松一会,等雨停了,就继续去找愿意接案子的律师。 和我合租女孩子叫薛茜,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每天都笑得很甜,那个时候她还很幸福。她男朋友对她很好,而她,在她男朋友面前很任性,一开始,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女孩子在爱情面前的一点小骄傲罢了,可是慢慢地,我觉得这样的爱情不会太长久,因为那是一种不平等的关系,没有人会一直忍受另外一个人的任性,而且那样的任性有时候是无理的。所以他们分手我并不意外。 那天,薛茜递了一支烟到我手里,我已经很久没有抽了。我想起了年少时和孙珂奕混在一起时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抽一支烟。 听到敲门声,薛茜站起身去开门,她说“可能是外卖到了。” 我没想到李慕南会来这里,直到他进门我都还恍惚,或许是我抽烟抽出幻觉了。他说“许淇君,我还以为你多可怜,没想到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他拿过我手里的烟,把烟蒂掐灭。我不敢抬头去看他,我怕下一秒我的眼泪就夺眶而出。 薛茜说“淇君,这帅哥是谁啊?你男朋友?之前没见过啊。”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满地是零食包装的地板。薛茜觉得没趣,站起身回房间去了。 李慕南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不说话,他也不说。时间就这么一秒一秒地流逝着。上高中的时候,在图书馆,我们也可以这么安静地相处,可是,那个时候我们的关系很亲密。 很久之后,我才开口,我说“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可怜,很可笑。李慕南,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你走吧。” 他说“我来,不是同情你的,你父亲的案子我愿意接。” 我愣了一秒,我早该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同情我,我说“不需要。”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说“想通了来找我。”然后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那张名片发了很久的呆。李慕南三个字还是那么好看,亦如他好看的眉眼,在我眼前久久挥之不去。 第十九章往事 那些往事,大概是她前半生很重要的记忆。现在,她给我全部道来,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又一次翻滚,幸福的、甜蜜的、苦楚的、不堪的,构成了她爱情的模样。 李慕南给我的那张名片被我扔进了垃圾堆。雨在第二天早上才停了,我继续走访一家又一家律师事务所。还是没有律师愿意接手。 医院。 我削着苹果,我妈安静地看着我,仿佛有很多事藏在心间,可她不愿意跟我说。我问她“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轻轻地摇头,把脸别向一边。 我知道,她不愿意说。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或许跟我爸这次出事有关,我想问清楚,说不定案子会有转机。 我说“妈,这一次,我爸有可能会被判刑15年,除非证明他没有贪污。我一直都相信我爸,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如果这件事与孙叔叔有关,请你告诉我好吗?我想为爸最后做一次争取。” 我妈说“淇君,其实我们与孙家确实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交好,我答应把你嫁给珂奕一是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二是因为你爸爸和我对孙衡民有亏欠。只是我没想到原来孙衡民他从来没有放下过那段恩怨。那时候,我和孙衡民就像你和孙珂奕一般,从小一起长大,在遇到你爸爸之前我也以为我会和孙衡民结婚,可遇到你爸爸之后这个想法就改变了。孙衡民和你爸爸是在部队里认识的,他们是战友,而我和你爸爸是通过孙衡民才认识的。” 我说“那你后来为什么嫁给了爸爸?”我妈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那大概是爱情的甜蜜。她说“你爸爸是个很好的男人,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帮助我。这一点孙衡民是做不到的,他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每次我遇到困难或者是需要人陪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总是你爸爸。” 我说“所以你喜欢上了爸爸,嫁给了他。” 我妈点点头,她说“可是,这个过程并不简单。我违背了家人的意愿,而你爸爸背叛了兄弟情意。那段时间我想过要放弃,你爸爸也想过。可是,回到孙衡民身边,我并不快乐,甚至一度抑郁。” 我问“所以孙叔叔就放你离开了?” 我妈摇摇头,她说“他反而变本加厉,几近将我囚禁。” 我说“孙叔叔也太过分了。” 我妈说“后来我找到机会打电话给你爸爸,我希望他能带我离开。” 我说“我爸来了?” 我妈说“他来了,但当时他势单力薄,而孙衡民在那个时候已经继承了他的家族企业,在S城算得上权势滔天。那时候你爸爸没有办法带我离开。” 我说“那后来呢?” 我妈说“后来,我以死相逼。也就是那天,你爸爸孤身一人闯进孙家,逼着孙衡民放我离开。” 我问“怎么逼。” 这个时候我妈居然又笑了笑,她说“那个时候我竟忘了,你爸爸还有那样的身手,我不知道那天他打了多少孙家的保镖,甚至连孙衡民也打了。我们从孙家跑出来的时候他满身是伤,流了很多血。我当时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口竟忘了逃出孙家的喜悦和这个男人带给我的感动。”我说“妈,我一直坚信爸很爱你,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爱你。” 我妈说“所以,淇君,能和你爸爸在一起妈真的很幸福,有了你,更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拉着我妈的手,眼里竟有了眼泪,原来,我是这样的爱的结晶。我突然想到孙衡民那蹒跚的步履,我问“孙叔叔的腿是怎么回事?据说跟爸爸有关系。” 我妈说“是啊,他们在部队的时候,一次演习,孙衡民是为了救你爸爸才受的伤。也是因为这个,你爸爸当时才会那么坚决地放开我,让我回到孙衡民身边。” 我说“那爸爸一定很后悔。” 我妈说“你爸爸到现在对孙衡民都是有愧疚的,可是他说他做过最傻的事就是放开我的手。他说,他会用一辈子去还那笔债,他必须带我离开。” 我说“小时候,我一直以为爸爸和孙叔叔关系很好呢。他们这样,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吗,为什么却看起来那样亲近?” 我妈说“后来,因为一些利益关系,又有了联系。我们再见到孙衡民已经是十二年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当时我一直担心他没有放下那段恩怨,可他表现得好像真的放下了过去,所以我对他也就没有了提防。而你爸爸,他一直在弥补对孙衡民的愧疚。” 我说“所以你那天说的孙叔叔陷害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妈说“淇君,这件事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想,只有孙衡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我握了握我妈的手,我说“妈,你放心,爸爸会没事的。”她点点头,也重重的握着我的手。那些往事,大概是她前半生很重要的记忆。现在,她给我全部道来,那些记忆在她脑海里又一次翻滚,幸福的、甜蜜的、苦楚的、不堪的,构成了她爱情的模样。回到合租房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迈着沉重的步子,听完那些故事,我更不愿意我父母的爱情到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我离开之前,我妈睡着了,可她那如柳叶般的眉轻轻地皱着,眼角,也有点点的泪。脸色依旧苍白。 我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李慕南,他站在走廊里,低下眼看我,眼睛里透着疲惫。他问“你找到律师了?”就像一个在真真切切为我的事而忧心的朋友。 我绕过他,直径往前走。李慕南站在我身后,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他一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紧皱着眉头。 我打开门,随即“啪”的一声关上门。 我始终觉得,就算有一天我走投无路,李慕南也不是我要去求的人。 那一夜,我又一次失眠,年少时一幕幕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演。李慕南好看的眉眼在我的眼前更是清晰无比,那时候,他会抱着我,把头轻轻的埋在我的颈部,跟我说“淇君,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好吗?” 那时候,无论大事小事,我都会习惯性的先跟孙珂奕说,和孙珂奕一起把事情解决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告诉李慕南,刚开始,李慕南会敲敲我的脑袋,问我事情解决得怎么样了?怕他会多想,我特意没有提孙珂奕,只说,都解决了,没问题的。到了后来,李慕南渐渐对我什么事都不事先告诉他,自己去解决事情这件事很不满。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把他当做男朋友。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他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并且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也忘了他和孙珂奕就在一个宿舍,偶尔孙珂奕也会跟他提及我的事,而他自己觉得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我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才会说“都是一些小事,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每一件事都告诉你罢了,而且有孙珂奕帮我,你大可不必费心,可以好好学……” 李慕南很强硬地打断了我的话,他说“孙珂奕孙珂奕,在你眼里就只有他对不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找我做男朋友,你找他好了。” 那算是我们之间很激烈的一次吵架,我们冷战了很长时间,直到我再也忍不住主动找他和好。 我们和好的那一天,李慕南就是那样抱着我,然后跟我说“以后有事先跟我说,好吗?” 我睁开眼时天已经亮了,这是南方城市雨季难得的一个晴天。清晨的第缕阳光照进这间破旧的小屋里。同时笼罩在这间小屋的还有薛茜的尖叫,我慌忙跑过去,问“怎么了?” 薛茜眼睛红红的,她说“说什么不合适,都是借口,就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 我不明所以,但猜得到大概是因为她前男友,我说“你是说杨帆?”杨帆便是她的前男友。 薛茜的眼泪忍了又忍,她说“淇君,你说我到底有什么不好的,他为了那么个女人就把我抛弃了。” 我给她递了张纸,我说“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别这样憋着自己。” 从分手到现在薛茜都没有掉过眼泪,她用另外一种方式折磨着自己,只是,她从来没有哭。 她突然蹲下去,用手抱着膝盖,狠狠地哭了。 我也蹲下去,轻轻地拍着她颤抖的肩膀。 哭过之后,薛茜扬起了头,亦如分手前一样自信而张扬,只是,她的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决绝,这种眼神我以前从没在她的眼里看到过。 第二十章从此,你和她 从此,你和她。而我,只有我。 六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从梦中惊醒,她在电话那头哭着,她说“君子,救救我。” 我瞬间没有了睡意,我说“六六,怎么了?你先别着急,我很快过来。” 六六匆匆挂了电话,在她挂掉电话的前一秒我听到了伍谦怒吼的声音,还有砸东西噼里啪啦的声音。 我很难想象六六现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处境,一直以来伍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对六六发这么大的火,这一次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伍谦的怒气。 我赶到六六家的时候,场面狼狈不堪。六六几乎赤裸着,长长的头发挡住胸前的春光,下面系着一条浴巾,她瘫坐在地上,修长的双腿裸露在外面。她身旁,跪着一个男人,也同她一样衣衫不整,男人的身上有很多伤口,深深浅浅,还在流着鲜红的血,看来是刚刚被伍谦打的。 而伍谦,他手里提着一根棍子,是他以前在街上当混混的时候经常用的那种铁棍。 我冲到六六身旁,把外衣脱下来套在六六身上。六六抬起眼眸看我,她的脸上有很深的巴掌印,看来伍谦刚刚也对六六动手了。 伍谦的声音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我知道他在抑制怒火,他说“许淇君,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六六的眼泪不断往外流出来,我伸出手捧着她红肿的脸蛋轻轻地给她擦着眼泪。与伍谦说话的时候我背对着他,我说“你要把六六打死吗?”我的声音也同样压制着愤怒。 伍谦冷笑了一声,他说“我打她,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不敢看六六的眼睛,更不敢看伍谦的,我没有办法想象六六和她身旁的那个男人被伍谦捉奸在床的场景。我的声音很弱,就像是突然没有了底气,我说“不管六六她干了什么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啊。” 伍谦就像一只再也抑制不住愤怒的疯狗,不管是谁都咬,他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我被他猛地提起来,双脚瞬间离地。他怒吼着“老子他妈的今天就算是打死这个贱人你他妈的也管不着。” 我被领口的衣服勒得喘不过气来,第一次,我那么认真地看着伍谦的眼睛,他浑浊的眼眶泛着红,我说“我要带六六离开这里。” 伍谦哈哈大笑起来,他说“许淇君,你以为你是谁,现在你离开了你老子,连个屁都不是。” 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我想到还在受审的父亲,想到病床上的母亲,想到还在受苦的六六,我那么努力想要改变的一切都在往一个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 跪在地上的男人用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伍谦,伍谦死死的盯着我,男人像是抓住了一个逃跑的好机会,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裤子快速跑了出去。 伍谦眼珠子一转,扔下我追了出去。 那个男人生生被伍谦拖了回来,扔在地上又被一阵暴打。 我听到六六撕心裂肺地喊着“别打了,求求你了,别打了。”她跑过去抱着伍谦的腿,想用自己纤细的手臂上那一点微弱的力量阻止伍谦,可是,没有一点作用。 六六喊得越是撕心裂肺伍谦就越生气。我看到伍谦走过去拿起手里的铁棍往男人的头上打去,可是这一铁棍没有落到男人的头上,落到了六六的身上,六六紧紧地抱住男人的头,用自己瘦弱的背为男人挡住了这一铁棍。 我不只一次地问过六六,到底是为什么,你就那么爱那个男人吗?你到底有多爱他才肯为他挡住伍谦的那一铁棍,你明明知道伍谦下手会有多重。六六摇摇头说,君子,我不爱那个男人,你知道的,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伍谦,可是,他在外面养了别的女人啊,我受不了,受不了他在外面养女人才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可是,我不能让他为了我去杀人,不能啊。 六六倒下的时候伍谦手里的铁棍也落到了地上,我看到他颤抖的双手,我第一次看到他落泪,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伍谦缓缓地蹲下去,他不敢用手触碰六六,仿佛眼前的人是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我冲过去把六六抱在怀里,大叫着“快叫救护车啊。” 伍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他的手在键盘上颤抖着,电话半天没拨出去。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手机拨打了112,然后随手把手机扔在地上,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伍谦从我怀里夺过六六,抱着她跑了出去,我追在伍谦身后。他把六六抱到了车上,我也一屁股坐了上去,我把六六从伍谦怀里抢过来,我说“快开车,快啊。” 伍谦发动车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六六的嘴里不断有大口大口的血冒出来,我把她身上外衣的扣子一个个扣起来,把她腰上的浴巾系了一遍又一遍,仿佛只有那条浴巾严严实实的裹住她的腿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六六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她说“君子……你一定要……要帮我照顾……安安,他还小……我怕……怕。” 六六一张一合的嘴里不断有鲜血冒出来,我的心也随着疼得喘不过气来,我说“六六,你别说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把六六抱得更紧,我怕她就这样离开我,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六六我的生活会是怎么样,伍谦会怎么样,安安会怎么样。这个世界上,不可以没有六六。 车突然停止了前行,由于惯性,我的头被前面的座位猛地撞了一下,我怀里的六六也被撞到,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嗽,嘴里又冒出了血。我紧张地看着她,眼泪一次又一次落下来,我问伍谦“怎么了?” 伍谦一遍又一遍发动车,车始终没有发动起来,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我问“到底怎么了?” 伍谦狠狠地用手臂打着方向盘,他说“该死的,怎么这个时候坏了。” 我说“那怎么办?” 伍谦摸着裤兜,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出来,他说“妈的,我手机呢?手机呢?”他急得有点失去了理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赶紧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能打给谁,如果是以前,我第一个打的人肯定是孙珂奕,可现在,我的手指停留在他的名字上不敢点进去。我想到了李慕南,那天把他的名片扔进垃圾桶后我对着垃圾桶发了一晚上的呆,名片上的号码我也铭记于心,我在键盘上输进那串数字。 电话接通后李慕南睡意朦胧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他说“喂,你好!哪位?” 我的声音颤抖而哽咽,我说“李慕南,帮帮我。” 他说“淇君?” 我说“六六她快不行了……” 他打断了我的话,问“你在哪?” 我跟李慕南说了地址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伍谦在外面一会对着车拳打脚踢一会找出工具箱对着发动机左敲右打,我知道他对修车没什么概念。我们就只能在路边无望而焦急的等待着。 大概是半个小时之后,李慕南的车终于到了,我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那个我朝思暮想的人带着我所有的期许出现在了我面前。伍谦抱起六六上了李慕南的车,我也跟了上去。 把六六送进急救室的时候我悬着的心莫名的落了下来,我总觉得,六六会没事的。 急救室的门打开大概是在5个小时以后,那个时候天已经亮了。 医生说六六没事的时候我的眼泪带着绝望过后的惊喜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六六被伍谦打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插进了胃里。那样的疼痛我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感受到,可六六,她就那么忍受着那样的疼痛,在以后的几个星期我只要一想到六六要忍受着这样的疼痛都会泪流满面。 六六住院的期间我和伍谦一起守在她身边,六六醒的那天伍谦又一次哭了,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见伍谦哭,可每一次,都是因为六六。 李慕南也来看过六六两次,每一次,他身边都会有那个叫程思语的女孩。我在想这得有多形影不离,连看个病人都出双入对。 很多时候我也恍惚,我和李慕南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女孩,直到这一刻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他早就已经不属于我了啊。从此,你和她。而我,却只有我。 第二十一章我亲爱的姑娘 病房里,六六睁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神却是空洞的。我就坐在她身旁,没有说话,安静地陪着她。 六六虚弱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她说“我想见安安。” 她的眼角划过晶莹的泪。我竟忘了六六此刻是一个母亲,一个母亲不管发生任何事她最放心不下的永远都是她的孩子。 我说“六六,你先好好养病,伍……”我生生把谦字咽了下去,伍谦现在就像六六心口的一道鲜血淋漓的伤,我不敢轻易提及也不敢轻易触碰。我接着说“我会带安安来看你的。” 六六轻轻点头。乖巧的样子让我不禁想起了15岁的她。其实,我最亲爱的姑娘,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啊。 我没想到程思语会单独约我见面,有时候我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孩,她优雅素净,看似单纯,为什么要用‘看似’,因为我真的看不透。 她与我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认识多年的好友,在聊着生活里的琐事。她说“淇君,你父亲的事我多多少少也听到一点,你还好吧?” 我点点头,说“挺好的。” 其实我好与不好都不需要眼前这个人的关心。 她接着说“我知道,慕南他一直都想帮你,你们之前有过一段,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既然他想帮你度过这次难关,那你就接受吧,毕竟慕南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示威?还是情真意切的帮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需要李慕南的帮助,更不需要他和程思语一起的帮助。 我说“程小姐,你可真是大方,你明知道我是李慕南的前女友,还那么放心让他帮我?” 她说“我相信慕南,他想帮你,在我眼里不过是证明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证明我没有选错人,我为什么不放心。” 我抬起眼眸看她,她的眼睛里是坚定不移的让我莫名害怕的神态。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过了很久我才说“你真这么想的?” 她点头。说“淇君,我们都是朋友,是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助。”似乎只有我接受了他们一起的帮助才能证明我和李慕南只是朋友。 我说“好,我接受他帮我。” 我爸的第一次开庭受审是在我接受了李慕南帮我后的第三天。 再见到我爸时,他老了很多,双手带着手铐,被警察看着缓慢走过来。我的眼泪再也藏不住,像湍急的雨滴打落下来。 李慕南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在律师席上坐下。 在整个辩护过程中,李慕南充分证明了他的确是个好律师,只是这样的案件不能一次铁板钉钉,第二次开庭时间定在了一个星期后。 没有看到结果,我心里依旧不安,我爸被带走的时候,我对着他的背影喊“爸,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妈妈的。”我爸回头看了我一眼,被警察强制带走。 从法庭出来后,我看着李慕南,这是分开后我第一次敢这么认真而且正大光明地看着他,他的眉和眼还是那么好看,只是眉宇间多了不经意的成熟,脸部线条也更加硬朗了,那张脸,曾被我温柔的抚摸过。我跟他说“谢谢。” 他说“结果还没有出来,不必这么早说这句话。”我低下头,没有了言语。 没走多远,程思语就出现了,她依旧笑得素雅,没有先跟李慕南说话,而是先跟我打了招呼,她说“淇君,案子怎么样了?” 我说“还没定下来,下星期还会再审一次。” 她说“放心吧,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 和我说完话程思语才拉住李慕南的手臂,娇昵而甜美,对着他轻轻耳语。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无心知道,而每一次他们的一起出现都会想让我逃离。 关于我父亲的案子,我跟李慕南讨论过,我始终觉得这件事与孙衡民脱不了关系。后来在李慕南问我具体细节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当初在医院孙衡民给我看过一份孙氏被罚款的文件,李慕南说或许可以从那份文件里找到破绽。可那份文件我只匆匆看过一眼,它里面具体是什么内容我并不清楚。 李慕南说“淇君,我们必须拿到那份文件,如果真的是孙衡民诬陷了你父亲,那我们唯一翻案的机会就是那份文件。” 我说“或许,我们可以去孙氏拿,孙衡民不可能把那份文件随身携带在身上。” 李慕南说“你是说去孙氏偷?” 我点点头。 李慕南看着我的眼神竟有了份坚毅,他说“好,我陪你。” 好,我陪你。多么简单的几个字,可它面临的是我们都不知道的危险。李慕南的关心我拥有过,也曾经把它当做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它奢侈而不应该,没错,他的关心早就不应该再属于我。 进入孙氏大厦的那一天,是深夜12点,那晚突然而至的暴风雨似乎早已经预示了我和李慕南一开始的决定就是个错误。 那天晚上,李慕南让他的助理黑了孙氏的监控电脑,我和李慕南两个人就那么小心翼翼地潜了进去。在孙衡民的办公室里我们找到了那份文件。 李慕南星辰般的眼眸看着我,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我的手背。我把那份文件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起身,在黑暗中,我挪动着脚步,李慕南也同我一样小心谨慎。 一瞬间,整间办公室的灯亮了,我被光刺到的瞳孔猛的一缩,我眼前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好看的脸部线条在刺眼的灯光下竟显得异常柔和,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他说“许淇君,半夜跑过来孙氏干嘛?玩刺激?与你的小情郎偷偷约会?”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向我,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别向一边。目光在我手里的文件上停留了一秒。 我把手里的文件递到李慕南手里,我说“孙珂奕,这件事与李慕南无关,你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他嘴角轻扬,眉和眼都透着淡淡的忧伤,在我的印象里,孙珂奕大多数时候都是笑着的,可现在,他不经意间的表情都会透露出淡淡的忧伤。我想,我们都早已不是以前的我们了。他轻轻一挥手,就从外面进来了几个黑衣人,像是一场守株待兔。 我和李慕南被带进了一间破旧的房子里,雨越下越大,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带来一声又一声雷鸣。我看着孙珂奕在闪电下忽明忽暗的脸,我说“孙珂奕,这一切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放了李慕南吧。” 孙珂奕的眉头不悦地皱着,他向手下示意,要一把刀。 我和李慕南被绑住了双手,此刻只能任孙珂奕宰割,我看到孙珂奕走向李慕南,他说“许淇君,从一开始,你就这么在乎这个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在乎他。” 孙珂奕让两个手下压住李慕南,把他的右手压在地上,我看到李慕南那只修长的手轻轻颤抖着,我说“孙珂奕,你要干什么?”孙珂奕玩弄着手里的刀,眼睛里是邪魅的笑,他说“许淇君,既然你这么在乎他,那我就用他的一只右手,来换你的一晚,我想,你一定愿意吧。” 李慕南对着孙珂奕吼“孙珂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慕南的眼睛发红,整晚,他都没有讲一句话,这是他爆发出来的第一句话。 可孙珂奕对李慕南的反应云淡风轻,他不理李慕南,而是把目光投向我,他说“我在等你的回答。” 我死死的盯着孙珂奕,没有说话。 孙珂奕耐心的等着,过了一会,他不耐烦了,示意手下,打。 几个黑衣人对着李慕南一顿拳打脚踢,李慕南双手被绑,毫无还手之力。我看着李慕南身上接踵而至的伤,哭得撕心裂肺,我说“别打了,求你了,别打了。” 孙珂奕不为所动,看戏一样看着这一切。 我不知道过了多少分钟,奄奄一息的李慕南还在忍受着不断而来的拳脚相加。 第二十二章其实,我们早就站在了对立面 我几乎是爬到孙珂奕脚下的,我说“求求你,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没命的,我求你了,别打了啊,我愿意,我愿意啊。” 李慕南的声音转进我的耳朵,他声嘶力竭地喊着“淇君,不要。” 孙珂奕转过头对手下说“好了,别打了。” 那几个黑衣人停止了殴打,李慕南说“许淇君,我就是被他打死了也不要你做这样的事情。” 我回头看了李慕南一眼,他同样看着我,我想起了那段我们天天泡在图书馆的时光,我喜欢看着李慕南发呆,而他看书累了偶尔也会抬头看我一眼,那个时候,那样的对视总能在我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 我别过脸对上孙珂奕的眸子,我说“是不是只有我陪你睡一晚上,你就放过他。” 孙珂奕垂下眼帘,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他说“当然。” 我被孙珂奕带进隔壁的一间小屋子,这像是一个房间,太久没人居住,落满了灰尘,破旧得只剩下一张床。孙珂奕说“刚刚好。” 我别过脸,眼泪像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 孙珂奕一把抓住我的下巴,逼着我跟他对视,他说“许淇君,别装纯洁了,脱衣服吧。” 我打开他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的衣服在从孙氏过来的路上早已被淋得湿透,此刻,单薄的布料紧贴着我的身体。孙珂奕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发直,他把目光别向一边,说“给你一分钟。” 我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睛不敢看向他,而他转过头背对着我。 一分钟内,我脱完了身上的衣服,窗外的风带来一阵又一阵寒气,我瑟瑟发抖。 孙珂奕转过身,看着我。我并没有半点害羞的念头,只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 孙珂奕慢慢走近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靠近我的时候,我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把我放到床上,吻竟然温柔而细致,我并不抗拒,只是面无表情的接受这一切。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穿好衣服出去的时候孙珂奕已经带着他的人离开。 李慕南躺在地上,双手依旧被绑着,他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我走过去,解开绳子。 李慕南始终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我伸出手却不敢触碰他,我怕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我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李慕南缓缓站起身,他说“不用。” 我说“对不起。” 李慕南把目光慢慢移向了我,从头到脚打量着,最终落进我的眼睛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的心里泛起了苦涩的酸。 他最终走近坐在地上的我,向我伸出手,我也伸出手触碰他的指尖,最终与他的手交握在一起,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走吧。” 那天,李慕南拉着我的手走出了那个地方,那个让我痛苦和不堪的地方。可是,我不知道走向未来的我们将会面对什么,但我唯一确定的一点,那个未来,不会是我和李慕南一起的未来。 程思语满脸担忧的看着李慕南的时候其实我挺内疚的,但我做不了什么,只能拜托她好好照顾李慕南。 回到合住房之后,我才卸下白天所有的伪装,在浴室里哭得昏天暗地,我脑海里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和孙珂奕在一起的画面,直到现在我才清楚的认识到,我和他原来连朋友都算不上了,我们早就站在了对立面,因为姜小汤,更因为我们的家庭。 我记得今天早上他临走的时候,把我昨晚一件件脱掉的衣服扔到我身上,他说“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把李慕南勾引到床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嘲讽,仿佛是在嘲笑我和李慕南那段短暂的感情。甚至孙珂奕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第二天李慕南就把调查的结果发过来给我,他说,资料上的内容没有问题,的确是你父亲接受了孙氏的贿赂,孙氏在两年前就给你父亲的一个银行账号上打过20万,上个月又向这个银行账号打款150万。 我说“所以这个案子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了是吗?” 李慕南说“淇君”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调查过你父亲的那个银行账号,这个账号的银行卡持有者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 我惊讶了一下,没有说话,我父亲和母亲的感情这么好,我并没有想到这件事还牵扯到一个女人。 李慕南接着说“我调查过了,这个女人是你父亲的同乡,在你父亲还没来到S市之前就认识她,不过她已经于一年前去世了。” 我说“那这条线索是不是就等于断了。”李慕南说“从五年前,直到到这个女人去世之前你父亲都不间断的给那个账号打给钱,但都是小数量,其中最大的一次就是两年前孙氏打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等着李慕南的下文,他说“淇君,我们要调查清楚你父亲与这个女人的关系才能找到线索。” 我说“好。” 对于调查的结果,我并不惊讶,只是,我怎么也想不通,原来,看起来再完美的爱也会有瑕疵。那个女人是我父亲的青梅竹马,五年前,她被查出胃癌,我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特意回去看望她,并给了她经济上的援助,而两年前她进行了一次大手术,我父亲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钱,拿出了20万,现在看来,有可能是找孙衡民借的。 案情的进展是在开庭的前一天,李慕南告诉我,孙衡民于一个月前购买了我父亲的那个秘密账号。李慕南说,孙衡民一定是借着那个账号做的文章,所以我父亲并没有贪污,而是被孙衡民所害。 法庭上,我坐在下面紧张的看着我父亲,关于李慕南提出的账号被购买的事,法官在做进一步确认。 一开始,我父亲不提及那个账号的存在,我想,他是不愿意让我们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特别是我母亲。 法官问“许炎清先生,你那个账号到底是何用途,又怎么会被孙氏知道账号并进行秘密购买,请你具体陈述。” 我父亲久久不愿意开口讲话。我看着他,又看向李慕南。 李慕南说“许先生的账号是给一个病危的朋友用的,而两年前孙氏给这个账号打的款属于许先生的借款行为,并没有违反哪一条法律,至于一个月之前孙氏给这个账号打的150万款,是在孙氏购买了许先生的账号之后,所以我认为许先生并不涉及贪污。” 法官说“许先生于两年前从孙氏得到的20万并没有还款证据,孙氏否认许先生还款,而且两年前孙氏确实是从许先生手里夺得XX土地的开发权,至于上个月的150万款项是在孙氏卖得许先生的账号之后进行的属于孙氏的内部交易”法官敲打了锤子,说“我宣布,许炎清于两年前贪污孙氏20万,判刑有期徒刑3年。” 锤子落定。 比我预想的好,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第二十三章我只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从法庭出来之后,我看着李慕南还带着伤的脸,我正式跟他说谢谢。发自内心,我很感谢他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帮我。 李慕南那天笑得格外好看,他说“不客气。” 我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秦芓静,她还是一样的张扬,只是她眼底有了淡淡的忧伤,她说“孙珂奕不要我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接她的话,可与孙珂奕有关的人和事我都在尽量避开。所以现在我也不会跟秦芓静搭话。她也自觉没趣,索性走开。 可命运就是这么无奈啊,我避开了秦芓静却避不开孙珂奕,以前,他只需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也一样。 我母亲从医院出来后住进了我租的小屋里,曾经,那个狭小阴凉的此刻变得温馨。 我重新买了个小床,和原来的床放在一起,中间隔了刚好够一个人走的距离,这就是我们一起生活的房间了。 夜里,我常常梦醒,听到我妈一声又一声的轻轻叹息。我知道她在挂念我爸,可这些,自她从出院后我就不敢跟她多说,我甚至很少会提及我爸,我总想着,不过是三年的时光,很快,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 所幸,我在公司的发展还不错,我从一名销售人员晋升成了销售主管。往来的圈子也从普通消费者变成了业界生意人,可是我还不太习惯应酬,我自认为从来都不是圆滑的人,八面玲珑这样的词汇离我太过遥远。 所以,最近几天我都是挣扎着前行,每一次应酬都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喝了很多酒,认识了很多人,也学会了对每一个人笑脸相迎。可是,我一切的努力都毁在了那天晚上。 许多年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在我的脑海里依旧记忆犹新,而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去赴那场宴会,那该多好。可事实证明,我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其实原本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饭局,不同的是,那个饭局上多了两个我熟悉的人,一个是李慕南,一个是伍谦。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当然,他们也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我。特别是伍谦,我猜,他一定对我的出现表示惊讶和不满,不然,他也不会惶恐地推开坐在他身边那个身材火辣面容娇好的陪酒女郎。 我故作镇定的坐在座位上,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看到李慕南而心慌还是看到伍谦和陪酒女的一举一动而悲愤。总之那一顿饭我吃得心不在焉,直到饭局结束,我才冲出去拦下了已经出门的伍谦和陪酒女郎。 在他们身后我听到了一段恶心的对话。 伍谦“宝贝,今天晚上好好表现,爷我想死你了。” 陪酒女“伍总,人家也很想你呢,你什么时候跟那个黄脸婆离婚然后娶我回家啊,人家想每天都侍候你呢。” 伍谦顿了顿,他轻抚着陪酒女的头,很温柔的说“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吗?又不听话了。” 陪酒女跺了跺脚,娇昵道“不提就不提,不过这个月你得多给我点零花钱,我最近看上了一条裙子。” 伍谦笑,说“好,少不了你的。” 就是这么一段对话,让我忍无可忍,我冲上前,对着那张化着精致妆容的小脸一巴掌打下去,我说“臭婊子,真他妈不要脸。” 陪酒女粉白的小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我,然后哭了。伍谦大概很讨厌我的出现,他的脸色绿得很难看,他说“许淇君,别以为你是六六的朋友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老子的事你就非得一次又一次多管闲事吗?” 我说“你还知道有六六啊,你对得起六六吗?她现在人还在医院……” “老子对得起谁都不用你管,她做的那些肮脏事就对得起我吗?”伍谦打断了我的话,用比我高几十个分贝的声音说。 我始终觉得如果不是伍谦出轨成瘾,六六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六六本来可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是伍谦毁了六六啊。而现在六六还在医院躺着,伍谦却和别的女人逍遥快活,我对所有伍谦的愤怒和怨恨在这一刻都喷涌而出,我扑上前厮打着伍谦,连带着他身边的陪酒女我也能打一下就打一下,可无奈,伍谦仅仅一下就把我制服,他把我推倒在地,怒吼着“许淇君,你有完没完。” 我瘫坐在地上,抬眼看着他。 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我能感受到那些目光的炙热,那些窃窃私语让我抬不起头来。若是以前我是绝不会在意那些目光的,可现在,我觉得我就像是全身被扒光赤裸裸血淋淋地的站在那一凌厉的目光当中。 人群中,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孙总,有人在闹事。 我竟忘了,这家会所是孙氏所开。 孙珂奕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在恍惚,我只听到他冷冷的说了三个字“叫保安。”然后,他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保安上来之前我从地上站了起来,伍谦身边的陪酒女郎指着我“就是这个人闹事,快把她赶出去。” 那两个保安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我甩开,像是在为尊严做最后的挣扎,我说“我自己会走。”出了会所,街道上寥寥无几的人说明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一点。 从桥底到桥上,好似瞬间灯火通明,我俯视桥下,大概有十米。 包里的手机一遍又一遍震动着,我拿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李慕南的名字。 我猜,他大概是我此刻最不想见的人,可手机就那么执着的响着,我接起来,李慕南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他说“淇君,你在哪?”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他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着急。 我看了看周围,说了我在的地方。 他说“站着别动,我过来找你。” 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之前就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李慕南到达的时候看到我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不经意间松了一口气,他说“许淇君,我一直以为你已经长大了,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我轻笑,还是憋不住话问出了口,可答案明明就在眼前,我说“怎么这么久才到。” 他看着我,并不掩饰,说“我先送思语回去,耽搁了一会。” 我点点头,笑笑,说“其实你没必要特意跑过来找我的。” 李慕南也笑了,他说“不管怎么样,我只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我瞬间说不出话,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去接他的话。 只几秒,我就转过身,向前走去,李慕南跟在我身后。下了桥,我跟李慕南说“我们去吃宵夜吧。” 李慕南跟在我身后,并不出声。我只当他是默认了,向小吃街走去我们之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我不时地回过头看他,他的眉眼亦如年少时好看,只要再回头,我就感觉我们从未分开过,可下一秒,我又意识到,我们早就分开了啊,而且,他刚刚才从他女朋友那赶过来。 再回头,一束灯光刺痛了我的眼,我听到了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而那一秒,李慕南冲过来推开了我。 等我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走近李慕南时,他已经血肉模糊地躺在了我面前。 七年前,李慕南亦从一俩飞驰而过的车前救下我,只是,那时候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然后骂我,许淇君,你是猪吗? 七年后,他又一次从飞驰而过的车前救下我,可是,这一次,他就那么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我摇摇晃晃地冲过去,拼命喊着他的名字,李慕南,三个字,这一刻对于我来说,多么痛啊。我宁愿躺在那里的是我,可是,李慕南,你为什么要冲过来推开我,躺在血泊里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啊。 我哭着,喊着。 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我,叫救护车,李慕南一定没事的。 我拿出手机,打了112。 漫长的等待,救护车来之前的每一秒于我来说都是煎熬。 第二十四章如果时光能回到那时就好了 更漫长的等待,是在急救室前。 那一夜,医院走廊里的灯微弱而冰冷,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墙角,我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事的,李慕南一定没事。 程思语走进来的时候带着恐慌,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素面朝天的样子,她走到我面前,几乎把我从地上提起来,她说“许淇君,慕南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她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在等我肯定的答案,我看了看急救室,里面的灯还亮着,我不知道还要亮多久,我摇摇头。 程思语一改往日素净淡雅的形象,发疯了一般抓着我的肩膀,几乎要把指甲陷入我肩膀上的肉里,她说“许淇君,都是因为你,慕南才会出事,要是慕南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李慕南确实是因为我才进了医院,如果非要说愧疚我不仅仅是对李慕南有,对程思语也一样。 一度,程思语的眼泪让我害怕,我一直告诉自己,李慕南会没事的,可程思语一哭,我就觉得李慕南会在这一场车祸里离开我,离开这个世界。 时间就在我和程思语凝重的喘息声里一点点流逝,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她时不时看我一眼,眼神似乎要把我看穿。 就在我觉得到天昏地暗的时候,急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程思语是冲过去的,她问医生“怎么样了?”我看到她的眼神里带着祈祷带着害怕。医生叹气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被提到了嗓子里,他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我的心落了下来,我多想问问医生,脱离了危险你叹什么气?那个医生在喘了一口大气之后又说“可现在他还没有清醒,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病人一个星期内醒不过来那他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程思语一秒钟失去了力气,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医生离开后,她走到墙角瘫坐在地上,她说“许淇君,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到最后变成喃喃自语。 那天晚上,我在李慕南的病房门口站了一夜,程思语从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就不允许我进去看李慕南一眼,她说“你没有资格看他,你最好滚得远远的,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我就没有进去,遂了程思语的心意,也遂了我自己的心。其实我很害怕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慕南,可我更害怕他醒不过来。 天亮的时候,我许久未见的李芊芊走了进来,她在我面前停顿一几秒,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在进去以后,牢牢地把门关上。 万念俱灰,我知道在她们的眼里,我的出现只会给李慕南带来不幸,在我眼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我的存在,不仅给李慕南,给我身边所有人都带来了不幸。 或许,我只有离开。 我从医院离开,更想从这个我熟悉的地方离开。 可是,我放不下李慕南,我希望能亲眼看到他醒来,这样我才能安心离开。 我给了自己一个期限,李慕南醒来,我就离开。 在孙氏会所的那场闹事让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那天在公司,我的上司把我骂得人神共愤,我麻木地听着,回到家之后写了一份离职申请。从此,我断绝了和那份工作的所有来往。成了无业游民之后我每天出现的地方除了合租房就是医院,只是,每次去医院我都是偷偷摸摸,眼看着一个星期要过去了,李慕南丝毫没有清醒的意思,他就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像在做一场美梦,那么安心。 程思语每天都会守在李慕南身边,她越来越消瘦的背影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我,她是爱李慕南的,因为一个女人愿意为了一个男人去浪费她的时间,付出她无限的精力,就足以证明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而对于我的出现,一开始,程思语会生气着把我赶出去,到了后来,她没有了脾气,甚至会和我说几句话,不管我回不回答。更像是自言自语。 时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流逝着,而李慕南在那样的时光里安安静静睡过了一天又一天,始终没有睁开眼。 大概在两个星期之后,我重新找到了工作,去面试的那天很顺利。 那天的顺利在于,我遇到了一个‘熟人’。在我与孙珂奕的那场订婚宴上,他在孙珂奕的邀请名单里。 而现在的我,只觉得何其幸运,能有一份工作从天而降。我并不知道,那个叫陆砜年轻男人把我当做一枚旗子,专门为了孙珂奕而准备。所以在看到我的时候他眼前一亮,对身边的助理说,就她了。 我成了陆丰集团的公关经理助理,我的顶头上司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 或许,是成长了吧,我不再排斥为了利益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换句话来说,是习惯了。 我还是会把自己的时间挤出来去医院,程思语去的次数好像比以前少了,更多的时候是我在陪李慕南讲话。 医生说,多陪陪他讲话,多给他讲讲他感兴趣的事,或许,他听到,就会醒来。其实,面对李慕南,我不知道要讲什么样的事给他听才合适。所以我就给他讲我工作上的事我生活里的事,只是,我没有提及以前的事,我不敢讲,也怕他听。 我第二次见到陆砜是在公司的周年庆上,他一如往常,儒雅风趣。每一个前来敬酒的人他都一一回应。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亦看着我,眼神在说“过来。” 碍于他是老总,我不得不听命令,我走到他面前,笑得礼貌“陆总,什么事?” 他扫了我一眼,眼神不知是嘲是讽,说“待会站在我旁边。” 我点点头,不明所以,但还是站在原地。我低着头,陆砜的目光看向了门口,他的瞳孔里倒影着孙珂奕的影子。他含着笑,一把搂住我的腰。我被腰上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跟着陆砜向孙珂奕走去。 孙珂奕抬眸,看了我一眼,随及就把目光投向了陆砜。他目光淡淡,记忆里那双充满了少年气息的眉眼尽显英气,凌厉而淡然,可他天生那么红的唇,含着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陆砜先开了口“孙总,好久不见,难得你那么忙还抽空过来参加我这个小小的周年庆。” 孙珂奕语气不似陆砜那般带着风趣,僵硬得很,他说“陆总邀请,我怎么能不来。” 陆砜笑得爽朗,对孙珂奕以示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对他介绍到“这是我今晚的女伴,我想,孙总应该认识吧。” 我看着陆砜指向我的手尴尬笑了笑,憋出一个很丑的笑容。 孙珂奕似乎只用余光看了我一眼,他不紧不慢,说“认识。” 陆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在我和孙珂奕之间不停切换。在等着孙珂奕的下文,可孙珂奕只说了两个字就没有声音了。而孙珂奕,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我识趣地想要走开,陆砜也没有再多拉我,他手指不经意间放开了我的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对于我的落荒而逃孙珂奕眼底起了一丝嘲讽,那道目光像一根刺在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扎了一下。 我多么想回到17岁,告诉那时候的孙珂奕,长大后你一定不可以欺负许淇君,不要让她哭,更不可以让她伤心。可是现在,我要怎么告诉孙珂奕,我有多伤心,我有多么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对我。 第二十五章总有一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我拿着策划案再次忐忑地走进办公室,到现在为止我的第一份策划案已经被退回了四次,我硬着头皮一次次地修改。可如果再次被退回我还是只能再次修改,我给自己的安慰是毕竟是个新人,还有,我的上司太过严厉。 我敲门。 “进。”慵懒好听的女音。 我把策划案放在办公桌上,说“狄经理,这是我的策划案。” “嗯。”狄桉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我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整个上午,我都在期待着答案,我真的不想再改了。 终于,来自上司的一封邮件通知,策划通过。这是这些天来我来之不易的一点小兴奋,我还是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做一些事的。 回到家,我妈已经做好晚餐,看着餐桌上那几盘卖相不是太好的小菜,我突然就笑了。 我妈在身后打我,她说“傻乐什么?” 我转过身轻轻拥抱着她,对她说“妈,想不到你也有不得不学习做饭的这天。” 我妈叹口气,她说“现在想想,能做一顿饭等着你们回来吃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我说“对啊,以前你就没体会过,是吧。” 我妈想想又叹了口气,细细的眉毛拧成一条“其实我应该给你爸爸好好做一顿饭的。” 我说“那你就应该趁现在好好的学,等爸爸出来了你就一定能做出一顿可口的小菜。” 我妈反应了一秒,她说“你这丫头,是嫌我现在做菜不好吃是吧。” 我吐吐舌头溜进厨房洗手了。 吃完饭,我按时去医院,今天程思语没来,我这才放心地走进去。 李慕南的睡颜略显苍白,却很好看,是无以复加的宁静,静得让我安心。 仿佛是不愿意打破那样的宁静,我没有讲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李慕南。那些时光,像是我偷来的。 我尝试过爱一个人,也狠狠地恨过一个人,只是那样的感情很多时候都要将侵蚀,最后,痛苦得不能自已。要是,我不认识他,不在意他,不喜欢他,那该多好啊。 我第一次迎来危机公关的事件处理是托了孙珂奕的福,陆丰原本胜券在握的地被孙氏抢走,与陆丰一直紧密合作的公司利益受到了影响,一时间陆丰的股票大跌。 事态紧急,狄桉亲自与公司的合作商会面,我作为助理,帮她预约,给她挑合适的礼品,一天下来,跟着狄桉跑了不少地方,好在,很多人都很给狄桉面子,没有把我们拒之门外。 我问狄桉,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狄桉细细的眉毛紧拧着,她说“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一点小的差池都可能带来巨大的损失。”我在心里骂孙珂奕,无缘无故给我增加工作量。后来我才知道,孙氏和陆丰是多年的死对头,偶尔抢一块对方的地,相互争夺一个项目早已经是常事。 狄桉处理事情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得多,她说服了大量的合作商,并且进行了危机事后处理,很大程度的减小了损失。 但对于陆砜来说,这次损失的不仅仅是一块可以用来做商业街开发的好地,也是他与孙珂奕较量的一次失败。 好在,风波暂且平息。下班的时候,狄桉特意过来看我,她说“这次表现得不错,竟然把那些老家伙的兴趣爱好都摸透了。” 我冲她笑笑,说“花了些时间去了解,其实我也挺心虚的,就怕买错礼物浪费了钱。” 狄桉拍拍我的肩,她说“晚上有空吗?我生日,在家举办了个派对,一起来玩吧。” 我说“好。” 出门前,我精心给自己化了个妆,自从开始做这份工作,我在穿着和装扮上越来越用心,因为可以让工作变得更顺利。 去狄桉家之前我去商场给她买了个礼物,她爱美,我就给她挑了串手链,虽然知道她不一定会戴,毕竟我买的和她平时戴比起来太廉价,但也花了我不少钱。 进门时,狄桉热情的迎接了我,今天的她跟平时在工作里很不一样,亲切了很多。 我把礼物递给她,说“生日快乐。” 她笑笑,接过去打开,惊叹道“好漂亮。”说着戴起来。 那条手链在她纤细而白皙的手腕上很漂亮,比我想象中的漂亮,仿佛也不再廉价。她说“谢谢啊。” 反而我有点不好意思了,我说“你喜欢就好。” 她说“很喜欢。” 陆砜也在,他是一众美女围绕的中心。狄桉把目光投向他时,眉宇间多了一道小小的横。 我问狄桉“陆总从来都是这样吗?” 她仿佛不清楚我问的是什么,轻说了一声“啊?” 我说“美女环绕?” 她点点头,又无奈地笑了。转移了话题“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我都28了。” 我说“还很年轻。” 她叹气,又笑了,说“是啊,不应该着急。” 我懂她说的是什么,一个女人最大的心愿其实都是找个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而不是在外拼搏,我想,狄桉也是一样。但是,我们不得不去拼搏啊,谁让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依靠呢。 和我聊了一会,狄桉去招待其他人了。直到12点,所有人聚拢为狄桉庆生,此刻的狄桉,喝了点酒,脸蛋红红的,她说“谢谢大家,我今天很开心。”顿了顿,她拿起酒杯对着陆砜说“特别谢谢陆总,今天是你陪我过的第十个生日。” 陆砜也端起一杯酒,对着着狄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狄桉也把手上的那杯酒全部灌下肚子。 吃完蛋糕狄桉独自坐在沙发里喝酒,我见她情绪不对,跟了过去。狄桉说“喝一杯?” 我点点头,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狄桉说“淇君,你知道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年,等一个男人十年,我从18岁的少女变成了28岁的女人。”她苦笑“很难想象,是吧?” 我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上司竟用了十年的青春去等一个人,也没有想到她会对我说这些,所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狄桉笑笑,目光中却已带了泪。她说“或许,我早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第二十六章那些怀念的 狄桉说“昨天晚上你就当我喝多了说了些胡话吧。”她恢复了干练的样子,眼神里是惯有的冷漠。 我自然知道昨晚的狄桉不是我一向认识的那个狄桉。 但狄桉还是有改变的,那天之后,工作之余她开始相亲。陆砜见了,盲目淡淡,并不多言。狄桉去了几次,她说“没一个满意的。” 我说“慢慢找吧。” 她点点头,交代了我几句工作上的事,然后投入工作了。 这时候陆砜却走进了办公室,他对着我,说“晚上八点,陪我参加一个饭局。” 我指指自己“我吗?” 陆砜点头。 我看了狄桉一眼,她像是完全没有看见陆砜进来一样,垂着眉眼,继续工作。 对于陆砜的命令我向来不敢违抗,于是我说“好。” 下班的时候陆砜的助理给我拿来了一套礼服,我拒绝,说“礼服我有的。” 助理态度却很硬,她说“陆总要求你穿上。” 穿上那条礼服,我莫名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果然,晚宴席上,有孙珂奕。陆砜对我笑,他说“许淇君,你应该知道这次让你来的目的。”我说“陆总,你真是太高看我了,我根本不值。” 他说“值不值,那得他说了算。” 我被陆砜拉进去,孙珂奕抬眸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转向陆砜。 陆砜笑“不好意思,各位,路上堵车,晚到了几分钟。” 孙珂奕旁边的人站起身迎接陆砜,同样笑道“哪里,陆总能来是我们的荣幸,快请坐。” 陆砜坐下,看了我一眼,我走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迎接我们的人也坐下,他对陆砜说“陆总,你应该知道,这次的项目光靠孙氏是肯定不行的,我们得有陆总您的帮助才行啊。” 陆砜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他说“看来我手头的那块地影响了孙总的大工程了。”他把目光看向孙珂奕。 孙珂奕也同样看着陆砜,眉眼里透着淡淡的不悦,我猜,是因为我。他说“还请陆总高抬贵手,那块地现在对陆总意义不大。” 陆砜说“大不大就不劳孙总费心了。” 两个人分明是在较劲,如果是别人陆砜可能抬高价格就卖了,可偏偏那个人是孙珂奕。 “陆总,您这句话可就没有意思了,不如把那块地转让出来,大家双赢。”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化着恰到好处的淡妆,一双眼睛明媚动人。 陆砜的脸色好转了点,他说“何小姐说得是,双赢是很好,可那块地现在对我有用。” 孙珂奕说“不知道陆总有什么用,让出来,我给陆总双倍的利润。”陆砜说“地皮小,却处在两个区的进口处,用处很大。” 孙珂奕没有说话,知道这是陆砜的最后通牒,那块地他必须势在必得。 饭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刚刚迎接我们的中年男人看着我,说“这位是陆总的秘书?” 我说“不是,我就是陆丰的一名普通员工。” 陆砜说“公关部的,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人。” 中年男人笑着举起酒杯“既然是搞公关的,那得练好酒量,来,我敬你一杯。” 我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那人却不行,他说“这可不行,得全部喝了。”说着把自己的酒一饮而尽。我无奈,只好一口喝下。 中年男人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许淇君。” 他一笑,又给我满上了一杯酒,说“许小姐,得练酒量,来,再喝一杯。” 我看了一眼陆砜,他在跟刚刚说话的美女讲话,完全没有看到我。我冲中年男人一笑,又喝了一杯。 中年男人又给我倒,他说“看来许小姐酒量还不错啊。” 我说“够了。”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陆砜,陆砜递给他一个眼神,他说“许小姐,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我一口喝下。 我不知道被那个中年男人灌了多少杯酒,可他酒量好得很,仍在倒。我用手撑着头,看着他又一次给我倒满的酒杯,说“我真的喝不下了。”他却不依不饶“许小姐,才这么点酒,再喝一杯。”说着,他把酒往我手里塞,抬着我的手逼我往嘴里灌。 “够了。”孙珂奕站起来,声音里带着愤怒。 中年男人被吓了一跳,他手一抖,酒洒在我身上,我白色的裙子瞬间侵染上了大片鲜红的酒。 我抬眸看了孙珂奕一眼,倒下了。 后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隐隐约约记得我坐在一俩车里,它的味道我很熟悉,是淡淡的檀木香,我闻着檀香不愿意下车。有人却一直在攥我的手,把我强行拉下车。 我怀念的不过是那一抹淡淡的香,就非得把我拉走吗?我对那个人拳打脚踢,可他温柔至极,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安抚着。他说“君子,到家了,你先下车,好不好。” 第二十七章这样的感情你不来我不往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头痛得厉害,昨天晚上那个温柔的声音大概是我梦里的吧,它太不真实。 我妈听见我房间里有动静,端着一杯醒酒茶进来,她说“醒了。” 我点点头。 我妈说“你昨天晚上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回来一直吐。” 我没有印象了,但胃确实感觉空空的,我说“妈,我想吃东西。” 我妈把茶递给我,她说“先喝了这个,我去做早餐。” 吃过早餐,我就去公司了,在电梯口遇到了陆砜,他被一众人簇拥着走进去。我看着他,而他目光淡淡,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 得了空,我就会去六六那里,小安安长大了不少,他小嘴咿咿呀呀的,偶尔蹦出一句“妈妈。” 我跟六六说那天晚上的事,六六很气愤,她说“那个杨经理绝对是跟陆砜串通好了。” 我不明白灌醉我有什么好处,六六说“或许,只是想看孙珂奕的反应。” 我说“陆砜真的太高看我了,孙珂奕现在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 六六说“是啊,现在你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何况你们中间还横着一个姜小汤。”姜小汤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太过触目惊心,想不到六六就这么赤裸裸的在我面前提起她。 我说“六六,以后我再也不去招惹孙珂奕了。” 我说“六六,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为我的任性付出代价。” “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人的。” “我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我应该替李慕南躺在医院。” …… 后来,我和六六都哭了,她说“君子,这些其实都不是你的错,不管是姜小汤李慕南还是孙珂奕,那都是他们的命,这些都不能怪你。” 在医院,我再次见到了程思语,她比起李慕南刚出事的那几天有精神了很多。但对于我,她还是一贯的冷漠。 看见她进来的时候,我立马起身。程思语说“是啊,我来,你就得走了。” 我拿起包,没有正视她,走了出去。 我笑自己,像一个偷偷摸摸的小偷,我说,许淇君,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年底了,公司的每一个人都变得忙碌起来,包括狄桉,她一忙,我也就忙。 狄桉没有时间再去相亲,而我没时间每天都去医院。 我见到陆砜的次数也比平时多,他和狄桉的往来都是工作上的事。陆砜在其他女人面前幽默风趣,可在狄桉面前不是,他认真严谨,大多数时候是一丝不苟的。跨年夜,公司举行了聚会,狄桉几乎是被众人簇拥着的,我做为她的助理,也挤在那群簇拥的人群中。 好不容易脱开身,狄桉拉着我去天台,她点燃了一支烟,吸一口,对我说“抽吗?” 我点点头,很久没有抽了,我记得第一次抽烟,是孙珂奕递到我手里,他说,帮我拿一下。我拿过去就猛吸了一口,瞬间呛得脸红脖子粗,孙珂奕把我手里的烟一把抢过去,他说,让你拿着。我咳着嗽,说不出话来,拿眼睛瞪他。之后他每次抽烟我都会抢过来吸一口,直到有一天孙珂奕递了一包女士烟给我,我再也不抢他手里的烟了,而是跟他一起躲在角落抽。 狄桉把烟递给我,我含在嘴里,她伸手给我点燃。我好奇,问她“你生日那天,说等了十年的那个人是陆总?” 其实已经很明显,更何况她那天敬酒时说的那句话,已经明示那个人就是陆砜,我问这个问题,我猜,我应该是想看看狄桉提到陆砜时的反应。 她吐出一圈烟雾,目光不知道看向何处,良久,她才点点头。 我没想到,狄桉在提起陆砜的时候这么淡然,她说“上高中那会,还是他追的我,后来,他出国了,我们算是经受不住异地恋的考验才分的手吧。” 狄桉说完,又抽了一口,等烟雾淡了,她才继续说“好巧不巧,我竟然进了陆丰工作。” 我问“那你们没有再在一起过吗?” 她摇摇头。烟抽完了,她又点了一支。 我没有再多问了,其实想想也该知道,陆砜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 第二根烟抽完,狄桉说“下去了。” 我点点头,跟在狄桉身后。有人过来搭讪,狄桉都是笑着回应,她没有看陆砜一眼,而陆砜也不会主动看她,他们的身边都是帅哥美女环绕。 我坐在角落里,竟然有些觉得好笑,这样的感情是你不来我不往。 狄桉在远处给我敬了一杯酒,我笑笑,喝下。 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眸,竟是陆砜,他走到我身边坐下。 我始终觉得,那天的饭局上,他确实和那个杨经理串通好了,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我多少有些不爽。 但他泰然自若,给我倒了一杯酒,说“许小姐,我敬你一杯。” 我说“陆总,你太客气了,今天晚上应该是我敬你。” 他一笑,喝了一杯酒。 我也喝了。 他说“谁敬都一样。” 喝完了,我起身走开,却被他一把扯住,我被手腕上突如其来的力量吓了一跳,陆砜的手,出奇的温暖。 他说“再陪我喝一杯。” 我说“再喝该醉了。” 他说“那天晚上许小姐不是挺能喝吗?” 你还有脸提那天晚上。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甩了几次,未果。 我说“陆总,喝酒嘛,谁陪不都一样。” 他挑眉“区别大着呢。” 我从来都不知道陆砜竟然这般难缠,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僵硬的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后,我坐下来,又喝了一杯。 好在,陆砜心情像是突然好了,他说“很好。” 我说“陆总,我可以走了吗?” 他点点头。 第二十八章苏醒 年前,是最忙碌的几天,但因为要放年假,每个人心里都隐藏着期待和兴奋。 在结束了紧张而忙碌的几天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在家睡了个懒觉,我妈也不打扰我,她张罗着过年要用的东西,安安静静的剪彩纸、备年货。 就在我终于睡饱了,准备起床的时候,医院突然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李慕南的主治医生,他说,许小姐,病人醒了。 我握着手机的手抓着手机紧了又紧,开口,声音却是颤抖的,我说,真的吗? 我赶去医院,走进李慕南的病房前,我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苏醒的李慕南,可我渴望看见他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同时,我却自私的想着,要是李慕南永远都不醒来,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他,一辈子。 我打开了病房门,李慕南坐在床上,他抬眸看着我,我也同样看着他。他目光笔直而柔和,脸色苍白。只一眼,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开口,声音沙哑,他说“淇君,我昨天晚上就醒了。” 我走过去,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亦没有再说话,而是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手背。然后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看着他,一时相顾无言。只有他那温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程思语,她要是知道李慕南醒了,该多开心啊。 我问“程小姐知道你醒了吗?” 李慕南目光不移,良久,他才摇摇头。他说“过几天再告诉她。” 我说“可她每天都在盼着你醒来,你应该先告诉她。” 李慕南说“这几天你先陪陪我吧。” 他这句话隐藏的含义我并不想去深究,我也希望,没有程思语,我能自私的陪着李慕南,哪怕只有几天时间。 我点了点头。 李慕南说“淇君,你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喜欢跟在我身后,其实每一次你跟在我身后,我都知道。” 我笑了笑,觉得尴尬,可那个时候我就是那么喜欢李慕南啊,喜欢到偷偷跟着他。 他也笑,问我“离开你的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我点点头,其实很好,只是偶尔会想起他。我说“好。” 他说“纤纤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也没有资格怪你,当时我想不到你那么敏感。” 我说“毕竟,李纤纤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她那么好,我却这么伤害她。” 李慕南说“淇君,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或许还在一起,或许结婚了,或许吵架分手了。可这些结局都好过当年,我们带着对彼此的不谅解和遗憾分开。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最终,李慕南也没有再说话。在医院的那几天,我和李慕南都没有再提起以前的事,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而我在担忧着时间的逝去。 程思语来的那天,我想提前离开,李慕南却不让,他说“淇君,你不必觉得对不起她,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何况,出车祸是意外,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我背对着他,偷偷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泪。 李慕南说“你太敏感了。” 我说“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出车祸的,这就是我的错。” 李慕南的眉头轻轻皱着,他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在我们争执着的时候,程思语进来了。她眼眶微红,看着李慕南。 李慕南亦看着她,在他们的视线交汇处,我轻轻别开了目光。 程思语坐下来,她抓着李慕南的手,轻轻发抖。她说“慕南,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李慕南用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算是安慰。程思语哭了,她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李慕南看了我一眼,他说“今天早上。” 程思语也看了我一眼,她说“你应该第一个通知我的。” 李慕南说“是医生通知的。” 程思语没有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她说“慕南,你能醒过来真的太好了。” 李慕南没有说话了。其实他到现在都还很虚弱,在我陪着他的那几天,他大部分都是在睡眠里度过,而我就坐在床边,看着他,看着他看好的眉眼,看着他清隽的脸庞,看着他如孩子般乖巧的睡颜。程思语待了一会,我示意要走了,她也站起身,说“许小姐,我送你吧。” 我点头。 走廊里,程思语看着我,她的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喜悦,她说“许小姐,你应该知道慕南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点头“当然知道。” 她说“现在他也醒了,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来照顾他就好。” 我说“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我本来就不应该再出现在李慕南的生活里,何况,我还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他好了,我自然该远离他。 程思语说“你放心,我会的。” 从医院回来后,我把自己关在家里了一天,其实在医院的几天很累,我不过是借此休息调整。 第二天,我起来后,精神抖擞,很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仿佛是放下了心里的某块大石头。 我从房间出去,我妈看了我一眼,她说“过来帮忙。” 我走过去,帮我妈洗菜。 我妈说“你啊,从医院回来后就知道睡觉,今天除夕,得多准备些菜。” 我说“够吃就行了,我们就两个人。” 我妈说“那也得多准备点。” 我点点头。 手机响了,我接起来,是六六。电话那头传来的第一声,是安安的哭声。我对着手机喊“安安,怎么了?怎么哭了?” 六六说“病了,给他吃药,一直在抗拒。” 我说“安安怎么生病了呀,六六你要小心点。” 六六说“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吃几次药就好了。” 我说“六六,今天是除夕,你来我家吃饭吧。” 六六那边没有声音了一会,良久,传来六六声音,她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转身跟我妈说“妈,多准备点菜,六六要来。” 我妈问“她不是结婚了吗?” 我说“谁说结婚了就不能来呀。” 我妈没有再多问,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她是一个很善解人意也很识趣的人,不会让人感到难堪和不安。 第二十九章除夕 六六到的时候,安安还在他怀里哭个不停,我接过来替六六抱了一下,六六说“早上去打针了,回来后哭到现在。” 我拍着安安的背,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声音早就沙哑得不行。 我说“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六六说“没事,让他哭会吧,哭累了就不哭了。” 我说“他经常这样吗?” 六六说“平时很乖的,一打针就这样。” 我抱着安安在屋里走来走去,六六和我妈在厨房炒菜,一会,安安趴在我的肩上没有了动静,我看了一眼,居然睡着了。小小的重量压在我的肩膀上,我瞬间体会到了六六当了妈妈以后的满足和幸福。 我把安安抱进卧室,放到我的床上。六六跟了进来,她轻声轻语“睡着了。” 我点点头。 六六俯下身,细心的给安安盖好被子,她说“出去吧。” 我们轻手轻脚走出来。 我妈说“你和六六一样大吧。” 我点头。 我妈说“淇君啊,你也不小了,该早个人了。”我妈措不及防的催婚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说“嗯,我努力吧。” “哎。”我妈一声叹息,她说“本来吧,你和珂奕订了婚,这门亲事妈妈也是同意的,珂奕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妈妈放心,可谁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没想到我妈会提到孙珂奕,只是他的名字从我妈的口中说出来竟让我一时红了眼眶。 我妈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赶紧闭了嘴。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就在这安静而诡异的气氛里,我的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孙珂奕的名字。我妈看了我一眼,她说“怎么不接电话?” 我“哦。”了一声,接起来。电话那头,是很大的风声,我没有说话,孙珂奕也没有开口,良久,他说“下来。” 我一头雾水,又隔了很久,他说“我在你家楼下。” 我猛地站起来,我妈和六六都吓了一跳,六六说“淇君,怎么了。” 我摇头,跑出门外。一口气跑到楼下,我四处张望着,寻找孙珂奕的身影。 小区出口处有一盏灯,泛着暗黄的光,那些光能照到很远的地方,灯光下,孙珂奕的站姿懒懒散散,他走过来的时候轻轻晃了一下。 他的眸子泛着红,一开口,是浓浓的酒香,他轻唤了一声我的名字“君子。” “君子。”多么久违的一个称呼啊,它承载我们所以年少的时光,更像一把刀,在我们的心上狠狠划了一道口子。 我没应声,就那么看着他,他眸子里的红有了点点湿意。我的心突然一下很疼,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孙珂奕,仿佛是少年的孙珂奕,他说,君子,我在呢,别怕。 远处,除夕的烟花响了一阵又一阵,在忽明忽暗的烟花火光里,我们就那么看着彼此。 终于,孙珂奕走过来,他张开手臂,紧紧的拥抱住我。 我听到他哽咽而沙哑的声音,他说“君子,我好想你。” 我推开他,目光逃避他,我说“你喝醉了。” 他轻笑,后退了一步,风吹过他额前的碎发。夜,又冷又凉。 他问“你怎么跑到陆丰去了?” 我没有犹豫“工作。” 他轻挑眉,语气也同样不好“我问你怎么跑去陆丰工作了?” 我说“还能为了什么,为了钱,为了能养活自己,孙珂奕,许家有今天不都是拜你们孙家所赐吗?” 他不再说话。空气里透着凉意,我们却谁都不愿意转身离开。 我闻着空气里从孙珂奕身上飘来的酒香,心一下就软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就算经历了那么多事,我们还是可以和以前一样相处。但那只是一瞬间。 我抬头看他,说“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他的眼眶又红了一度,因为喝了酒,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他说“我会走啊……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君子。”唯独那声君子叫得无比清晰。 我转身离开,他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 上了楼,我妈和六六趴在窗边看着下面。我轻咳了一声嗽,她们立马转过头来。六六有几分尴尬,她说“孙珂奕还站在下面呢。” 我说“酒醒了他自然就离开。” 我妈说“你们还有联系?”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口,说“没有。” 六六说“君子,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避开六六的眼睛,说“六六,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和他就不该有关系。” 我妈问“淇君,你是不是有别人喜欢的人?” 这次,我也避开了我妈的眼睛,点点头,算是回答。 我妈对于我的事一向很开明,我也一向有什么说什么。 我妈叹了口气,她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非得把你们绑在一起。” 我想起了李慕南,想到了这辈子我们大概永远都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心就莫名其妙的疼。 六六又看了一眼窗外,她说“君子,孙珂奕还在下面呢。” 我没有作声,收拾起桌子。 伴随着电视里的倒计时,12点的钟声响了。新的一年,电视里的人互相说着祝福,拥抱彼此。 六六指指窗外,我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灯光下,孙珂奕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我再次跑了下去。 离孙珂奕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我就破口大骂,我说“孙珂奕,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们孙家的,都是你们孙家害得我爸入了狱,要不是孙家,我和我妈也不会住在这破旧的房子里,你还来干什么,你走啊。” 跑到他面前,我推了他一把,却顺势被他拉进怀里。 我抬头看着他,眼睛不断的流下来,从姜小汤的事情之后,我对他所有积攒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我对他拳打脚踢,破口大骂,他闷着声,全部忍受下来。 我说“孙珂奕,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可以对我这样。”我想到了那天晚上,在那个破旧的厂房里,他对我的各种折磨,毫无人性。在我看来,那就是强奸,我一直觉得,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他。 我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事,竟然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孙珂奕做出来的。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他轻轻闭了眼,一下又一下忍受着我打在他胸膛的拳头。 我说“孙珂奕,你走吧。” 他说“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那个逝长的背影,眼泪流了又流。 第三十章那一刻,他怀里 孙珂奕走后,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六六下来戳了戳我,她说“君子,你还好吧。” 我突然转过身抱住六六,她被我吓了一跳,我说“六六,谢谢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新年快乐。” 六六拍着我的肩,她回我“新年快乐。” 第二天,大年初一,仿佛一切都是新的开始,那些不好的,我尝试着去忘记,而那些好的得铭记于心。 走到哪里都是烟花和炮竹的味道,刺鼻,却是年的味道。 六六说“再过几年,安安也会像其他的小孩子,满地放着炮竹。”她说这话的时候安安正扒在她肩头东张西望。 和六六逛了一下午街,眼看着新年的第一天就要结束了。六六说“君子,我得回去了,大年初一,还是要守家的。” 我拉着安安的小手,他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呵呵呵地笑。我说“六六,你看安安多可爱啊。” 六六笑了,她转过头亲了一下安安的脸颊,满脸幸福。 六六走了之后,我去了一趟医院,程思语也在,我就没进去,躲在门口偷偷看了一会。李慕南的精神比我上次看到好多了,你看,新的一年,总有事情在顺着好的方向走。 年假结束,重新回到工作岗位,我还没有从懒懒散散的状态里转变过来,狄桉就给我安排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当然,我忙,她更忙。 再次见到孙珂奕是在一个项目竞标会上,那天陆砜特意通知狄桉提前半小时到,我是狄桉的助理,自然跟在她身后。 孙珂奕不似那天喝醉酒的状态,他高贵自矜,神色里是势在必得的慵懒。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受回目光。 竞标开始前,狄桉去了洗手间,我坐在位置上整理好资料交到陆砜手里。 狄桉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淇君,我有事和你说,在天台等你。” 天台? 我看了陆砜一眼,示意要出去一下。 春节刚刚结束,气温还很低,刚走到露天的地方,就有冷风不断往脸上刮。狄桉背对我我,穿一件米色大衣,里边是米色长裙,身材窈窕,背影勾人。 我走过去,与狄桉并肩站在,狄桉抽着烟扭头看了我一眼,她说“来了。” 我问“狄总,什么事?” 她笑了一下,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 今天天气格外冷,抬头,乌云蔽日,天灰蒙蒙的。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看,竟是陆砜,他直径走向我们。 表情却不是以往的和煦,他走到我面前突然抓住我的脖子,我被他吓了一跳,喘不过气来,我红着脸挣扎,越挣扎他却越用力,我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 狄桉默然地看着,继续抽着手里的烟,我的眼泪一滴滴砸到陆砜的手背上,却只是因为狄桉那个冷漠的眼神。 终于,陆砜稍稍减小了力气,他说“打电话给孙珂奕,让他上来,我有事和他说。” 我试图挣脱陆砜的手,他却又一次加重了力气,我放弃了挣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陆砜放开了我,把我推到墙边。我脑袋朝着墙狠狠砸过去,一瞬间,我的头开始嗡嗡作响,我疼得裂开嘴角,发出一声闷哼。 陆砜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说“快点。” 我在通讯录上找到孙珂奕的名字,手指迟迟不肯点下去,虽然我不知道陆砜让孙珂奕上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早在那天饭局上我就看出来陆砜有多恨孙珂奕,他看他的眼神,阴暗,愤恨。 陆砜不悦的皱着眉头,他是吼出来的“打啊。” 他的吼声让我的心猛地颤抖了一下,恐惧感让我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我用食指点了一下孙珂奕的名字。 “嘟~嘟~嘟~”响了三声,孙珂奕接起来了。 “喂”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我的心在听到孙珂奕的声音后再次颤抖了一下。 对面,是陆砜紧逼的眼神。 “孙珂奕,你能上来天台一趟吗?我有事。”我的声音又颤又小。 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下一秒,电话挂了。 陆砜看着我,眼神又暗了一度。 狄桉缓缓走过来,风拨撩着她的长裙,我别过脸,突然觉得我眼前的这对人很恶心。她掐灭了烟蒂,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陆砜说“看来养了个无能的。” 狄桉说“我早说过,你太信她。”陆砜又看了我一眼,笑了,他说“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砜没有了耐心,他转身跟狄桉说“你找人看住她。” 狄桉点点头,她说“你先去吧,要开始了。” 陆砜走后狄桉打电话叫了人过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看着狄桉,眼神空洞而无助。 狄桉避开我的眼神。 天气越变越劣,大概过了五分钟,陆砜回来了,他逼近我,再次把我带到露天口。我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丝笑,那抹笑,像狰狞的野兽,将我吞噬。 进一步将我逼向深渊的是陆砜身后的孙珂奕,我把脸别向一边,不看他,仿佛不看他刚刚的那通电话就不是我打的一样。可我又多么希望他能帮我逃脱这困境,就像我们年少时一样,他说,无论怎样,他都相信我,无论怎样,他都站在我身后。 陆砜把我逼向天台边缘,我用手死命抓住栏杆,我不知道,下一刻,发疯的陆砜会不会把我推下去。 没错,陆砜发疯了,为了这次竞标。一个星期前,陆丰某一产品被检测出伪劣造假,我和狄桉每天求上求下,但都无济于事。陆砜一直在为这次的竞标做准备,这次竞标成了陆丰最后的机会。 所以,他发疯了。 孙珂奕看了我们一眼,眼神里,透露滑稽可笑,他说“陆总,您大费周章把我叫来,究竟有何贵干?” 陆砜说“这次,还请孙珂让路。” 孙珂奕说“对不起,不行。”然后转身欲走。陆砜推我一把,我上身靠上栏杆,掉落在半空中,好在,陆砜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我不至于掉下去,但也足以引起我尖叫一声。 孙珂奕身影僵住,他停住了脚步,声音带着沉闷的愤怒,他说“陆砜,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砜手上愈发用力,我一瞬间无法呼吸,他的眼框发红,仿佛要把我掐死才解气。他说“放弃这次竞标。” 孙珂奕转身,他眼眸紧紧盯着我逐渐涨红的脸,眉心狠狠皱了一下,他说“放开她。” 陆砜重复了一遍“放弃这次竞标。” 孙珂奕也重复“放开她。” 陆砜手上又是一推,我整个身体差点下去。 “我答应你。”孙珂奕猛地冲向前,抓我的手,与此同时,陆砜把我向上面推,我重心向上,扑向前。 那一刻,我的心停止了跳动。那一刻,天空中落下豆大的雨点。那一刻,我撞进一个怀抱。那一刻,他怀里,我过完了此生。 第三十一章 孙珂奕把我抱在怀里,我在他的胸膛喘息着,很长时间,我都不肯松开他。 雨点在我们身上疯狂流淌。 陆砜嘴角一丝轻笑,他说“孙总,你别恨我,说不定你还要感谢你呢。”风凉话一般。他对狄桉使眼色“走了。” 他们一众人离开后,孙珂奕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说“没事了。” 我在他怀里颤抖着,雨水已经将我们淋得湿透,他不管,我也毫无知觉。 孙珂奕那天从竞标会上直接离开,他带着我回到他的公寓。我一声不吭,跟着他走。 那种感觉,回到了以前,我完全信任他,仿佛只有跟着他才安心。只是一想到狄桉,一想到她那个事不关己的眼神,我的心就隐隐作痛。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无知。”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突然就没有了脾气,他说“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这次,我点点头。 眼前的孙珂奕,不是年少时的模样,却有年少时的柔情,我突然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和孙珂奕在一起也是极好的。 孙珂奕的公寓,空旷、单调,没有烟火气息,唯独阳台上的那几株绿植格外可爱。那天,我和孙珂奕之间所以的恩恩怨怨都被我们默契的忽视,纯粹得只剩下我和他。但那样的保质期却也只有一天,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多待,毕竟,这是孙家。 第二天,我要求孙珂奕送我回家,他说“先在这里待着吧,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项目。” 我一下子被他噎住,一个项目,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还起。 孙珂奕说完话,拿上外套,上班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深夜,一个电话惊醒了我的梦,我拿过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电话那边声音冷漠严肃。 “是许小姐吗?” 我回“是我,您是哪位?” “市医院的心脏科医生,你母亲晕倒了,麻烦你来医院一趟。” 我确认了一遍“病人是叫林薇妍吗?” “是的。”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像死亡的枷锁一样勒住了我的心。我喘不过气来。 医生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他连忙安慰道“许小姐,你母亲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激动,先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我问“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医生说“真的。” 我稍稍平静了一下情绪,但心却跳得异常快,整个胸腔都充斥着急而强的心跳声,那感觉,很不好受。 我给孙珂奕打电话,他还在外面应酬,电话那边是刺耳的音乐声。我说“孙珂奕,你能不能回来。” 他说“有事?”我拼命点点头,却又试图把手机拿得很远,那音乐声让我难受。 我说“对,你再帮我一次,好吗?” 他说“等我。”然后挂了电话。 我挂了电话后迅速跑下楼,是夜,天上零零碎碎的分布着几颗星星,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多么渺小的个体,我们都很孤独,只是因为有了群体,有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们才在情感上有了寄托。 孙珂奕的车在门前停下,我跑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 孙珂奕扭头看我,他问“怎么了?” 我说“去市医院。”声音是沙哑的,在孙珂奕到来之前,我在夜风里,哭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我红肿的眼睛,几分担忧写在脸上。他目光不移,看着我“到底怎么了?” 我这才说了句“我妈生病了。” 他转过头看前方,发动车子,速度很快。车厢里,气氛沉默而压抑。 一路畅通无阻,平时要开四十分钟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走进医院,孙珂奕拉着我的手,他的指尖微凉,却有一股力量直达我心底,他说“没事的。” 我点点头,他说没事,我就相信我妈妈一定没事。 急救室门外,我站着,双腿微微颤抖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孙珂奕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目光不移地看着我。 很久之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我目光紧盯着他,他表情严肃,我问他“医生,病人怎么样了?” 医生眼眶微红,他看着我,良久,他说“对不起,病人没挺过来。”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心一阵抽搐的疼,半天喘不出一口气。我紧紧用手抓住胸口,想让它透一口气。而然没有一点作用,我的心每跳一下都是一股抽搐的疼,每跳一下我都会窒息。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孙珂奕就站在我身后,他一把接住了倒下去的我。 下过雨的天空,灰蒙蒙的,连花草树木都没有了颜色,红色的伞下,我穿着小小的碎花裙,走路时,脚上的力道沉重无比,我慢慢走过去,路的对面,我妈同样撑着一把红色的伞。我们之间隔着****,我拼命走向她,可无论怎么走,无论走多远,我都到达不了她身边。而那个红伞下的女人,她在对着我笑,她笑得那么好看,像是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唯有我心口的痛那么真实,它一遍又一遍提醒着我,走过去,抓紧妈妈的手,千万别放开。我开始拼命跑,可当我跑到路对面的那一刻,我看见的却是我爸的脸,他在哭,眼眶红红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我拉住他的手,他手上粗糙的纹路摩擦着我的掌心,他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背上,被他的泪滴落的皮肤上,是灼烧的痛。 那条路,突然变成水,我慢慢往下沉。直到没有了呼吸,我才开始挣扎,挣扎中我抓住了一只手,我抓住了救命稻草,再也不肯放开,我看到了孙珂奕的脸,他拼命把我往上托,他一用力,我就浮出了水面,我大口呼吸,下一秒我又落回水里。而孙珂奕却彻底往下沉,我拼命扑向他,却没碰到他分毫,他沉在水底消失不见。我想开口叫他的名字,却被水呛住,再也无法呼吸。下一秒,我被人捞上去,是李慕南,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嘴里说着“淇君,没事了。” 我轻唤他的名字,我说“不要离开我,求你了,李慕南。” 他眉眼温柔,说“好,我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了。” 第三十二章(2) 我睁开眼时,整个世界都是苍白的,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呛鼻。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我晕倒前的画面,心口骤然一痛。我重新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可梦里的画面也让我心痛,孙珂奕沉在水底的眉眼,那么绝望,我为什么不去救他啊,那一刻,我突然很恨自己,连梦里面也那么恨。 我重新睁开眼睛,这世界那么苍白,唯有孙珂奕的眉眼,那么温柔,眸子里像装着整个星系。他说“醒了。”一开口,声音是沙哑的。 我问他“我妈呢,她怎么样了?” 孙珂奕看着我,良久,他都没有讲话,只有一声重重的叹息声。我也看着他,我与他,就那么对视着。 门被推开,医生进来查房。我把目光别开,医生看着我的病例本,说“许小姐,你有遗传性心脏病,以后得注意,不能随便激动。” 对于医生的话,我无动于衷,倒是孙珂奕,他认真听着医生的话,还问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那几天,我一直待在医院,孙珂奕也一直陪着我,只是,他很忙,医院成了他办公的地方。还有一件事,孙珂奕瞒着我办了,安葬我母亲,而那段时间,我一直不肯承认我母亲真的就那么离开了我,有时,我觉得她就坐在我身旁,我叫她,与她对话。孙珂奕一开始看见我这样的行为,他会劝阻我,告诉我我妈妈真的离开了,希望我接受这个事实,到了后来,他开始给我请心理医生,医院说我患有轻度的心理疾病,自从给我请过心理医生以后,孙珂奕变得更加格外关心我的情绪。 每周,心理医生都会给我做心理疏导,只是,我对医生所说的那些越来越反感,甚至见到医生,我就非常抵触,我会大哭大叫着把医生赶出我的房间。医生建议把我送到专业的地方治疗。 那天,医生走后,我问孙珂奕“你是不是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 我看到孙珂奕眉心紧皱,他说“不会的,淇君,你没有病,你要是不想治,我们就不治了。” 我说“那我们回家吧,好吗?” 孙珂奕便说“好,我们回家。” 从医院离开的那天,下着倾盆大雨,但我的心却透过车窗飞到了窗外,任凭雨水把它淋湿。 我看到我妈就坐在我旁边,她笑着的脸好看极了,她说“淇君,我们回家了。” 我于是靠过去,靠在了车窗上,我说“妈,回家后你给我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孙珂奕开着车,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他的无奈让我莫名其妙,一路上我堵着一口气,却也没有开口骂他,只是,跟我妈却断断续续地讲着话。 回到家,我坚持要做饭,孙珂奕也没拦着,他在旁边看着我,也不进来帮忙,就那么看着。我忙活了一阵,炒了好几个菜,我对孙珂奕说“不错吧。” 他点点头,终于走进来帮忙端菜,摆碗筷的时候,我摆了三副,孙珂奕在我对面坐下,我眼看着他把我妈的位置抢了去,我说“你不准坐那,那是我妈的位置。” 他于是起身,挪了一个位置。 在我睡觉时,意识迷迷糊糊,我突然觉得,我妈妈其实已经离开我了,有了这个意识后,我突然清醒,于是对着漆黑的夜,我睁大眼睛,无声地哭泣,那样的黑夜漫长而又绝望,我一度抑郁窒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慢慢清醒,我知道我母亲不在了,去世了。但那样的意识往往让我心口疼痛不已,疼到深处,我便无法呼吸,那段时间,医生给我准备了药,只有吃下药我才好受一点。 有一天,我对孙珂奕说“带我去我妈的墓地上看看吧。” 那个时候孙珂奕看了我良久,他说“淇君,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我点点头“我一直都在欺骗自己,我甚至一直觉得,只要我相信她就会在我身边,可事实是她不在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把头埋在孙珂奕怀里,放声大哭。 孙珂奕带我去了墓地,那天天气炎热,我穿着黑色的衣服,背上的汗出了一阵又一阵。但跪在地上的膝盖却有凉意。 从墓园出来后,我接到了狄桉的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她说“淇君,我有话和你说。” 听到狄桉的声音的时候,我的心抖了一下,那天的场景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特别是从天台上看下去那3百多米的景观,在梦里,我无数次从那里掉下去。 我看着孙珂奕,刚刚电话里的内容,他听见了。他问我“想去吗?” 其实,我不知道,再见到狄桉,我能说什么。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孙珂奕说“那就去。” 再次见到狄桉的时候,她一身的疲惫,不像那个神采奕奕的她。狄桉也看到了我,她目光往后一瞟,看到了我身后的孙珂奕,狄桉换了一个笑脸,她说“来了。” 我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孙珂奕坐在我旁边。 狄桉说“看来陆总没有赌错,孙总对你还真是上心。” 我没有迎合她的精力,我说“狄经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她低下头,全然没有了刚才笑着的自信与张扬,没错,这就是狄桉,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是自信与张扬的,即使一身疲惫的时候。但她现在的样子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她说“对不起,淇君,我以为我只要做了那件事就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我赌错了,他赌对了,我却赌错了。”狄桉吸了吸鼻子,她拿纸擦干眼泪,对着我笑,她说“不过我不后悔,淇君,就算你怪我恨我,我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次,我彻底死心了,如果说我之前所以的死心都是对他的一种试探,那么这次我是真的死心了,我再也不会爱他了。” 我鼻子一酸,也跟着狄桉哭了,眼前这个女人,她不过是为情所伤,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有时,女人才能最懂女人,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有多折磨人,我清楚,我甚至能想象在无数个夜里,狄桉因为陆砜的一句话一个表情或哭或笑,但那样的感情大多数时候是伤人的。我虽然原谅不了狄桉,却也能理解她,我想如果是我,赌上一切,我愿意一试。 狄桉说“有时候,有些事我真的很想不通,陆砜可以随随便便和身边的女人在一起,那些女人,她们可以是刚入职的实习生,可以是和他谈得来的生意伙伴,甚至可以是长得清纯可爱的陪酒女,可唯独不能是我。淇君,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对于安慰狄桉的话,我说不出口,那天,我听着她说,就仿佛,我们是谈心的知心闺蜜,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样的时间那么煎熬,每看一眼狄桉,我的心就颤抖一次,我想到她在天台吞云吐雾的样子,我想到陆砜把我推到天台边的样子。 第三十三章(3) 见过狄桉后,我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孙珂奕说,早知道就不带你去见她了。 我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光进来,也从不开灯。孙珂奕进来,把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猛烈地照进来,我瞳孔猛的紧缩,我用手挡在眼前,孙珂奕就强行拉开我的手,他说“出去走走。” 我把手从他手心抽出,起身去拉窗帘,一瞬间,房间又恢复了阴暗,孙珂奕走到我身后,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飘落至我的耳朵,他说“许淇君,你要把自己关到什么时候。”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心口突然很闷,虽然每天都和孙珂奕在一起,但我其实很少认真去看他,有时候我觉得我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多看他一眼,却又忽然隔世,他冷漠的眼里,其实尽是温柔。他说“别封闭自己了,好吗?” 我点头,目光迎着他,每看一眼我就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被拿走,不痛,却越来越空。 S城边,有一个湖,夏天,湖水是碧蓝色的,湖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潮拥挤,孙珂奕拉着我的手顺着人潮一步一步往前走,他时不时回过头看我一眼,我本来就被他牵着,是不会走丢的,可他的担心依然写在脸上。我真想嘲笑他愚蠢啊,可我笑不出,最后,只能红着眼看他。 一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肩上扛着东西,从我头边擦身而过,在他撞到我之前孙珂奕伸手护住我的头,我的头在他掌心里软软地磕了一下。男人回过身抱歉地看着我,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 孙珂奕说“没事吧?” 我摇摇头,他说“没事就好。”转过身后,他换了另外一只手牵我,我低头看他被磕到的手,手背被擦破了皮,我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那只手,很久之后,我别开目光,孙珂奕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过头对我笑了一下,那眼神好像在说,别担心,没事。 跟着他走了很久,从人潮拥挤到人烟稀少,我悄悄从他手心把手抽出。湖面变得暗淡起来,夏天的暖风轻轻刮过,孙珂奕额前的短发在暖风里飘荡着。我说“你不用刻意花时间陪我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渐渐沉下去,很快,他又重新扬起一个笑容。我别过脸,那样的笑容,太刺眼。他走到一边,点起一支烟,抽完烟后,他走过来问我“想不想吃东西。” 我摇头,只是盯着湖面。 他还是去买东西,回来时,手里拿着我最喜欢的口味的冰淇淋。他递到我手里,说“吃一口吧。” 我看看他,又盯着湖面,此刻的我有什么心情吃冰淇淋,但迫于孙珂奕期待的眼神,我吃了一口,太甜,清清凉凉的在嘴里融化。孙珂奕的眼睛是像有小星星,在湖面的波动下被映得一闪一闪的,他说“好吃吗?” 我点点头,又吃了一口。 很久,我们都没有讲话,我忙着吃,孙珂奕盯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吃完了,他就把我的手拉过去,拿纸巾细细地擦着冰淇淋留下的汁,他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冰淇淋都要吃到化了流手上。”我没有像以前一样冲他笑,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我们关系不似以前了,还因为他处理的方式也不一样,以前他都是直接抽一张纸巾扔给我,现在他那么仔细地擦着我的手,温柔得不像他。 擦完了,他放开我的手,我又转过身盯着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然变得无话可说。 可那个下午,前所未有的宁静,宁静到我变得安逸起来,甚至有心欣赏路边的风景,我心里所有的痛苦和不安在那个下午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似乎是被诅咒,我和孙珂奕之间的宁静,总会出现一个人来打破,而那个人永远都只能是李慕南。他恍然出现,然后匆匆而过,我站住了,孙珂奕也看到了李慕南,同我一样停住了脚步。我转过身,李慕南也转过身看着我,他的眼神似有万丈深渊,我沉沦下去,再也别不开眼。我们就那样对视着,我看着他眼眶慢慢变红,然后他把目光别向了孙珂奕,我看到他嘴角扯出一个笑,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孙珂奕脸色不太好,他走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腕,把我拉着向李慕南的反方向走,我挣扎着,却死活也甩不开他的手,直到看不见李慕南,他才松开我。 我看着被他捏红的手腕,想象着他刚刚用了多大的力气,此刻他紧握着拳头手上的关节发白。我看了他一眼,讨厌他自以为是的控制,从来都是这样,从一开始剥夺了我喜欢他的权利起我就再没想过回头,现在连见李慕南一眼的自由他都剥夺了。我想离他远远的,在他看来我气急败坏的走开,只因为他把我从李慕南身边带走,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直到我累了,再把我带回车里,带回家。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从日落黄昏到满天繁星,我抬着头在车里看了一路,车停下时,我恢复了知觉,我打开车门,往下走,孙珂奕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走到最后我近乎跑起来,我说“孙珂奕,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去找李慕南的,让我一个人走,好不好?” 夜色里,孙珂奕的眼睛微红,他说“许淇君,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你一直觉得我是在控制你,不让你见李慕南?” 我说“不是吗?” 他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苦涩,他说“你要这样认为,那就这样吧。” 他要走,我冲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我说“让我走吧。” 他发怒了一般,抓住我的手,把我往家里拖,我试图打开他的手,但毫无作用。 孙珂奕把我拖进我的房间,我打他,咬他,他不为所动。直到我累了,松开紧紧抓住他胳膊的手,他才轻轻道“你就那么想他。” 我把目光从紧锁的门上缓缓移动到他脸上,我说“是。” 看着孙珂奕再次苍白的脸,其实我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说那些伤他的话,明明他每一个情绪都牵动着我的心弦。很久之后,他才缓缓起身,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对着孙珂奕走后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一晚上的呆。第二天早上天亮之际,我才爬上床,紧锁着房门。 我听到门外的用人说“又把门锁上了。” 然后是孙珂奕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的沙哑,他说“看着她,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直到孙珂奕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我紧绷着的心弦才慢慢放下。 第三十四章他说这次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那个时候我坚持着可笑的执着,多年后,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可我们总是在成长,长大之后的我们总是觉得当下的自己幼稚可笑,这仿佛是一个循环,我们永远等不到成熟的自己。可我始终相信我们等得到的是那个人,和你早就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孙珂奕回来的时候,我坐在客厅里,盘着腿看电视。 用人阿姨悄悄过去跟孙珂奕说“奇怪了,那天吃了很多饭,刚刚看电视还笑了,我说,要不再请心里医生过来看看吧。” 孙珂奕走到我身旁认真的看了我一会,他叫我的名字“淇君?” 我转过头看他,对着他笑了一下,又转过头看电视。他在我身旁坐下,伸手揽住我的头,让我对视着他的眼睛,他说“你今天心情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很好呀。” 孙珂奕没有再说话了,他拿出手机,走到一边,给我的心理医生打电话。在心理医生到来之前我又和孙珂奕闹翻了,我觉得孙珂奕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待,我骂他“你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他一直在安抚我的情绪,他说“淇君,就简单的看一下,说不定你的情况真的好转了。” 他尽量不提心理疾病之类的字眼,可他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不舒服,我说“我不要看,我没病,我很正常,真的,你相信我。”我拉着孙珂奕的手臂祈求他。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不要看。” 那是一个眼神里透着令人窒息气息的男人,他每说一句话我都觉得他是在把我的心撕开了剖析,我害怕见到他,可我情绪一旦不稳定孙珂奕就打电话让他过来,我讨厌他,更讨厌孙珂奕。他来的时候,一身休闲装,没有以往的压迫感,他每说一句话我都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的眼睛,他说“你最想要什么。” 我说“我不想再待在这间屋子,我想离开这里。” 他轻声细语地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我说了三个字“李慕南。” 他说“他是你的什么人。” 我说“他不是我的什么人,可我最想见到他。” 他说“好。” 出去的时候,我的心理医生对孙珂奕说“以前我的建议是不让她接触那些让她伤心的事,现在看来,或许让她打开心扉才是最好的办法。” 孙珂奕重复了一遍“打开心扉?” 医生点点头“对,比如说,让她去见那个她最想见的人。” 孙珂奕沉默良久,再抬头时,他眼神里有了一种释然的神态。 心理医生走后,孙珂奕说“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对吗?”他轻声细语,像是怕大声说话会惊扰了谁。 我点点头,抬眸看着他“对,他其实也没那么可怕。” “君子。”孙珂奕突然这么叫我,每一次他这样叫我就觉得我们之间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他还是那个每天骑自行车载我去学校的孙珂奕。 “嗯。”我应了一声。 他说“你真的想离开这里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在内心挣扎很久,离开这里也就意味着我要离开他,但我的答案无疑是肯定的,我点点头。 他说“好,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透着克服不了的哽咽,我避开他开始泛红的眼睛,再次点了点头。 他站在那里很长时间,最终,他走过来把我揽进怀里,那个拥抱似乎疼到了骨头里,令我久久喘不过气来。他放开我时,衣衫湿了大片,良久,我才反应过来,那是我的泪。 我记得那个早晨,孙珂奕开车载着我走了很远的路,从城南到城北,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可千言万语已在他的眉眼里,我知道,他要带我去见李慕南,我竟没有丝毫的高兴。 车在一栋公寓前停下,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李慕南的身影,他看着车驶过来向前挪动了几步。 孙珂奕先下了车,他走到后备箱拿出我的行李。我的腿有些麻,车门打开后我迟迟没有下车,直到李慕南牵过我的手,把我扶下来。 我走到孙珂奕身旁拿过行李箱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接过行李箱的时候孙珂奕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我僵硬的拿过行李箱站到李慕南身旁。 如果此时有一台摄影机,它拍下的画面应该是,孙珂奕一个人对立着我和李慕南两个人,而我们三个人眼里的东西没有人能够看透。很快,孙珂奕的嘴角浮起一抹笑,可那抹笑比让我看到他哭还难受。他对着李慕南说“想不到这句话已经是我第二遍对你说了,好好照顾君子。” 李慕南说“我记得你第一遍对我说的时候后面还有一句,‘否则我立马把她带走’。” 孙珂奕说“这一次,我没有这个机会了。”说完后,孙珂奕转身上了车。车子启动后带起了一片灰尘扬长而去。 孙珂奕走后,李慕南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对着我笑了笑,他说“先上去。”我对他的还停留在那天的匆匆擦肩而过,那种感觉令我悲伤,所以,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李慕南住的公寓不算大,两个人住却也绰绰有余。李慕南把我的行李放进房间,我扫视了一圈公寓,尴尬的坐在沙发上,这里女性特征不明显,可多多少少还是留了一些女人生活过的痕迹。 我问李慕南的第一句话是“程小姐呢。” 李慕南坐在我身旁,他身体僵硬了几秒,他说“我们早就分开了。” 我不明白他说的‘早就’是什么意思,一股寒冷的气息从我身体里流过。 李慕南看出我的不自在,他岔开话题“吃过早饭了吗?” 我点点头,孙珂奕每天都让家里的阿姨变着花样做饭给我吃,我胃口好的时候能吃很多,只是那段时间我大部分的时候都没有心情吃饭,甚至绝食来折磨自己。 李慕南也点点头,没有了下文,我们之间的感觉已经不似从前。 以前,每天都是我变着花样找话题跟他聊天,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情趣,而他,或许没有变吧,变的,是我。 住在孙珂奕公寓里的时候,除了我妈妈,我每天梦里出现的还有躺在病床上的李慕南,我想象着他的痛苦,他的不安,心里的苦痛不亚于看到我妈妈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那样的苦痛让我无时无刻都想见到李慕南,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可在看到他一眼之后,我又开始贪婪,我想一直看着他,以确保他健康的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现在,他就坐在我眼前,完整的,眉眼带笑的,我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可能是我盯着他看的时间过长,李慕南不自在地笑了笑,他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我点头,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可还是毫不犹豫地跟着他,李慕南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拿出一个旅行袋简单的装了几件衣服以及各种各样的证件,然后去另一个房间拿出我的行李箱。我不知道他说的走是这个意思,我以为只是在附近走走。看着在原地发呆的我,李慕南走过来牵起我的手,他说“出去散散心。” 我说“好。” 我和李慕南开启了长达两个月的旅行,从丽江的沪沽湖到四川的九寨沟,再到西塘古镇,最后是西藏的布达拉宫,一路上,我们玩得尽兴,我更是完完全全抛弃了那些所谓的烦恼。 第三十五章点点星光 我不是不愿意去成长,只是成长需要付出代价。 和李慕南的旅行结束的那天,我心里突然很难过,我总觉得这是我和李慕南的终点。 坐着从西藏到S市的火车,李慕南一路把我搂在怀里,我发着烧,身体很烫,气虚得呼吸都很费劲。李慕南时不时给我喂点水喝,用手背贴着我的额头,在我耳边轻轻说着“很快就到了,再坚持一会。” 李慕南口中的很快,于我来说,漫长而痛苦,一次又一次,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总觉得快坚持不下去。 到达S市的时候,我昏昏沉沉的糖在李慕南怀里,好在,我们带的行李不多,他一手扶着我,一手提着行李,出了火车站。 我甚至不知道李慕南是怎么把我带到医院的,我只记得那天他的怀抱还温暖,我或许是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手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李慕南就坐下我床前,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他说“你醒了。” 我点点头,说“我想喝水。” 李慕南站起身给我倒水,他把水递到我嘴边,扶我起身喝,喝了几口水后我的嗓子清亮了不少,我对李慕南说“谢谢。” 他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好多了。” 他点点头,在我身边坐下。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李慕南突然又问“你做噩梦了?” 我脑子烧得糊涂,不记得梦到了什么,我摇摇头。 李慕南没有说话了,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我的病好之后,在李慕南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他会每天拿出很多时间来陪我,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也陪我讲过不少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慢慢变回了从前。 慢慢的,我话多了,笑得也多了。 后来李慕南又陪我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医生说,我的情况在慢慢好转。 只是偶尔,我会想起孙珂奕,想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口会有一阵莫名的痛。 那样的痛让我难受,所以很多时候,我逼自己不要去想他,但往往,我越是逼自己,就越会想起他,甚至到了最后,是相思成疾。 原本我以为,不会再见到程思语,我猜她也没有想到会再见到我,但她眼中的惊讶只有一秒,那一秒过后,她反而很平静,我很难把那天在医生失态痛哭的那个女孩和眼前的程思语联想到一起。 我在小区门口遇见她,她似乎徘徊了很久。 程思语走过来,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于是我没有开口。 她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说“你们果然还是在一起了。” 我想否认,可我说什么对于现在的程思语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毕竟在她和李慕南的感情里她是那个被伤的最深之人。 久久没有等到我的回答,程思语点点头,她说“我知道了,你们好好在一起吧,毕竟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接受我和他分开的事实,我那么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千万别辜负他。” 她说,我那么放在心尖上的人,你千万别辜负他。 从程思语的角度,我有什么资格和李慕南在一起,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重新和他在一起。那么好的女孩又怎么轻易能被辜负呢。 我不知道我的路该怎么走,但我想,李慕南应该好好去爱那个女孩子。 而我现在还离不开李慕南的原因,我想,可能是他是我青春时关于爱情的所有回忆,只有从记忆里找到一些美好,我才能从那个黑暗的地方走出来。 只有真正经历过绝望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希望,只有经历过失去的人才知道什么是珍惜,只有看过满天繁星的人才知道点点星光的微不足。可正是那微不足道的星光,它穿越亿万年的光景让我们看到新的希望。 在李慕南面前我总是无所顾忌,因为我什么样子他都见过,那些刻意的东西,我扔了。我们的相处,平平静静。更多的时候,那种相处方式更像是朋友。 我问李慕南“你和程小姐为什么分手?” 他说“觉得不合适就分开了。” 我看着他,虽然我不想自作多情,可我知道他们之间的分手多多少少和我有关,李慕南避开我的目光,他说“别多想了,和你没有关系。” 我点点头。 沉默良久,李慕南问“你呢?为什么离开孙珂奕。” 我说“我们也不合适。”李慕南说“可你明明很喜欢他。” 我说“你哪看出来的?” 他笑了,说“你发烧到四十度的时候,嘴里一直叫的是他的名字。” 我说“有吗?” 他点点头,起身去冰箱前拿了一瓶红酒,他说“喝点?” 我说“好。” 李慕南倒了两杯,他和我轻轻碰了下杯壁,仰头喝了一口。 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话,从高中时第一次见面聊到后来我们在一起,从在一起聊到分开,从分开聊到重逢。 那天晚上我抱着李慕南哭了很久,我问他“如果当时我们没有分开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他想了很久很久,最后他也没有给我一个答案。 在醉梦里,我开始幻想,如果我我不曾分开,那么在高考前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跟他报考同一所大学,可能结果是我落榜了,他顺利进了理想的学校,我为了和他能常常见面,和他去了同一座城市,到了周末就乘一个小时的地铁到他的学校,在他学校的周边逛街看电影,看好看的风景吃美味的小吃。临近毕业忙着找工作,会为很多小事吵架拌嘴,折腾到工作稳定了,聚少离多,慢慢的越来越珍惜彼此,也越来越少吵架了。我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有了一定的地位,我们越来越成熟了不再会因为一点小事故意气对方说着分手的话了,我们觉得可以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了,那个时候,他愿意娶,我愿意嫁。然后,我们有了一个小家庭,有了宝宝,虽然还在为生活奔波劳累,可回到家里彼此就是最温暖的依靠。 突然梦醒,我的眼泪再一次湿了衣襟。 当时,李慕南就离我那么近,近到我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细小的毛孔,它们泛着的光因为酒精而微红。 星空下,月色里,我却想起了另一个人,孙珂奕,此刻,他在干什么呢,会不会也像我一样偶尔想起他,曾经,面朝大海的他,又是怀着怎样一颗少年的心,那时,我们只有微不足道的烦恼,它们在微风里随风而逝,从不留痕迹。 其实从程思语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李慕南早就不属于我了,月老早已把他的红线交到另一人手里。 那天和李慕南聊的天我早已经忘记大部分的内容,唯一记得的就是李慕南告诉我,在我发烧时嘴里一直叫着一个名字,孙珂奕,他说,你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要离开他,这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许淇君,我认识的那个许淇君从来都是敢爱敢恨,哪怕没有可能也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我想你已经看清楚你的心了,你对我根本就不是爱,你只是停留在那个我为了救你而出车祸的瞬间,你觉得我可能会死在那一刻所以你心里非常的记挂我,以至于你依赖我,可你对我仅仅是依赖,去找他吧,别再欺骗自己了。 那天,我从李慕南的眼睛里看到了点点星光,它明亮而耀眼,像我生命里指路的明灯,闪烁着。 小时候的我总想着长大,因为长大后就可以随心所欲,再也不受大人的束缚,可长大后才发现原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原来我们每走一步都那么难。 我很明白李慕南的意思,可我就是明白不了自己的心,其实我一直都爱孙珂奕,只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可以爱他,我以为自己真的就不爱了,可那只是我的自我欺骗罢了,离开他以后我更加确定这件事。只是我不能立刻回到他身边,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回去。 而李慕南,他说的没有错,我是依赖他,可就是我那么依赖他的一个人,他偏偏要把我往孙珂奕身边推。 第三十六章最初的我们 盛夏,枫叶还没有红,遇见姜小汤的时候,枫叶正红。树荫下点点的斑光像一个个打在地面上的小洞,风一吹就调皮的跳跃着。我在那颗笔直而硕大的树下等着孙珂奕,他的车在我面前停下的时候,我的心几乎要停止了跳动,孙珂奕打开车门走下来,他的眼睛几乎是有瞬间就红了,我想我的状态大概是很疲惫的,自从那天李慕南说要我回到孙珂奕身边时,我就是这个状态,满心期待,却隐隐不安。 我想回到他身边,却又害怕回到他身边。 孙珂奕轻轻拉起我的手,他说“我们回去吧。” 我对他的这句话几乎毫无抵抗力,我知道不管到何时他都会对我敞开心扉,也可以不计后果。 我点头,那些放不下的事是我的心结,可我们最初的感情不允许我再一次推开他,这一次我下定决心,无论怎样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回到家后,我住原来的房间,其实离开这里不过数月,可我却再次觉得它陌生得可怕。 临睡前,孙珂奕像以往一样看着我,我睡着了他才会离开。可我没有睡意,就一直那么看着他,他眉目如初,与年少时的差别只是他那更加分明的轮廓。 被我那么看着他突然就笑了,他说“快睡觉吧。” 我说“好。”然后闭上眼睛。 原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开,可过了很长时间他都没有起身,我再次睁开眼睛。李慕南给孙珂奕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他要出国没有办法再照顾我,我就像一个被舍弃的留守儿童一般又回到孙珂奕身边。 孙珂奕从来不多问什么,就只是按照约定的时间接我回来,一时间我们谁都不知道谁的心思。 但他就那么看着我,我心里突然隐隐不安,其实我现在最害怕的莫过于失去他。 于是我说“陪陪我吧。” 他点点头,手伸过来扣住我的手,他说“你快睡吧,我陪着你。” 我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我安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孙珂奕趴在床头,他的眉头轻轻皱着,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我叫醒他,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着我,我说“对不起啊,我应该让你回房间睡的。” 他摇摇头,头发有些凌乱,看起来与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像,竟有些意外的舒服,简单来说人畜无。 那天我也不知道那句话是怎么说出口的,我对着刚睡醒还在朦朦胧胧的孙珂奕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他听到我的话楞了一秒,随后他说“你真的想好了。” 我点点头。 他说“好” 或许那时的我们都没有想清楚重新在一起对于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总觉得我可以不顾后果。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我痴痴的等着孙珂奕回来,就像那时,我在教室痴痴的等着孙珂奕送别的女孩子回家。我在想那时我的怎么那么傻啊,可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呢。家里的阿姨跟我说,孙先生很忙,平时也很少见他回来,现在可比以前回来的频繁多了。 孙珂奕进门的时候,我和阿姨一起把菜端上饭桌。 重新回来之后我常常见他笑,连眉眼都比以前多了几分明媚。 吃完饭,孙珂奕去了书房,我和阿姨在楼下切水果,我端上去给他,他抬眸看了我一眼,说“辛苦了。” 我把水果把到他桌子上,站在他身后,没走。 他回过头看我,说“有事?” 我说“先吃点水果吧。” 他拿起牙签戳一块苹果递到嘴里,我走上前,看了一下他的电脑屏幕,我说“你工作怎么这么忙啊。” 他放下牙签,指尖轻触了一下桌子的边缘,然后划过边缘拉住我垂在桌边的手,轻轻握住。我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我说“你先忙,我走了。”赌气似的,我转身离开,这一转身重心不稳,他轻轻一拉我就扑向他怀里,被他稳稳接住。我挣脱着,用另一只手打他。 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挣扎了一会,我不动了,贴着他的胸膛,我真实地听到他的心跳声,那一刻我心中无比安稳。 孙珂奕缓缓推开我,我看到他眼神里有着明媚的星光和无尽的温柔,他再次慢慢靠近我,我轻轻闭上眼睛,他呼吸的气息喷到我的鼻翼上,痒痒的。 他的唇落到了我的唇上,柔软的,湿润的,我张开嘴轻轻含住他的唇,心里又酥又麻。 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的生命再一次鲜活了,一切都突然有了意义。不知道过了多久,吻到彼此呼吸困难,他才放开我。 孙珂奕从书房出来后,敲开了我的房门,他拿着睡衣和洗漱用品,我看着他,露出疑惑的眼神。他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我清了清嗓子以掩饰害羞,而他却很怡然自得,好像这里就是自己的房间。 他说“我房间热水器坏了。” 我说“哦,那你去我的浴室洗吧。” 他点点头,进去了。 孙珂奕出来的时候我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我听着他缓缓走出来的脚步声,坐直了身体不敢回头,我说“吹风机在梳妆台上。” 没有人回答,脚步声向梳妆台那边靠近,很快吹风机响了起来,我的心跳终于缓和了一点。 五分钟后,吹风机停了,我还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孙珂奕走近我,我听到他极轻的笑声,回过头看他。他说“你紧张什么?” 我说“哪有。” 他在我身旁坐下,伸出食指起我的挑下巴,轻吹了一口气,喷到我脸上,有薄荷的清香。 我说“你干什么?” 他反问“干什么?你说呢。”在孙珂奕说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脚瞬间离地,我被他横抱起来。 我尖叫我一声,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勾住他的脖子。 孙珂奕抱着我向床边走过去,他每走一步我的脸就每红一度。 终于他放下了我,我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俯身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抬脚就要踢他,他顺势一把抓住我的脚把我往他身边拖,然后他俯下身压住了我乱踢的双脚,我一瞬间安静了,他附到我耳边,声音极轻,说了句“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我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到了极致。 孙珂奕低下头,亲吻了我的眉心,然后一路向下,轻柔的吻落在了我的鼻尖,嘴唇,脖颈,锁骨,胸前。 那个晚上,未眠的夜,在我的记忆里开出了一朵花。 第三十七章美好陷落 那些天,天空里下起了绵绵不断的小雨,一下就是几天,我时常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思绪在雨里飞舞,我脑海里出现最多的情景就是上中学时孙珂奕骑车载着我在雨里飞驰,我在初秋的雨水里瑟瑟发抖却不停地扬着嘴角笑。 我一直觉得那时的我可以毫无戒备的把整颗心交给孙珂奕,现在也一样。 没事的时候孙珂奕会带着我出去,他开着车,我坐在车上看风景。他喜欢带我去湖边或者一条漫无边际的公路上,我不喜欢社交,他极少带我去人多的地方,但他一直觉得我不喜欢跟人说话是心理有问题,他一直试探性的给我提找心理医生的事,我不喜欢他提这事,一直在躲避。 除了和孙珂奕一起出去外,我会一直往两个地方跑,墓地和监狱。 在墓地我常常一待就是一天,直到孙珂奕下班来找我,他每次把我接回家都忍不住紧皱眉头,我知道他想说我,可每一次他愣是一句话没有说。 而监狱,我一直不敢进去,徘徊在门口,直到有人来赶我离开。 从我母亲过世到现在我没有去看过我的父亲一次,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他,我怕他崩溃更怕自己崩溃。 在家的时候,我无聊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跟着家里的阿姨学做饭,渐渐的我觉得其实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精心做好到一道菜能被人赞赏,哪怕是柴米油盐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跟孙珂奕说,以后我能自己去经营一个饭店了,每天卖几个家常菜就算吃的人不多也没关系,只要够补贴平平淡淡的家用就行。 孙珂奕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好,那以后我们就去开一个家常饭店,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我记忆里的孙珂奕母亲是一个爱笑的温柔女人,特别是我小的时候,她总爱拉着我的手说,真羡慕你能有个女儿,要是我也有一个女儿就好了,你看看我那儿子多调皮捣蛋啊。而那个时候我我母亲总是说,女儿有什么好的,终归是要嫁出去的。那时候的我不知道嫁出去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它一定代表着不好的寓意,不然我的母亲为什么要说女儿不好。 而我记忆里的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双手哆嗦,不知道该怎么安放。 她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阿姨上去招呼“夫人,您怎么来了。” 赵倾回阿姨话的时候目光不移的看着我,说“过来看看,我这个儿子整天不回家在外面都干些什么。” 阿姨没有再说话了,倒了杯茶给她,她接过,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站着,明明是俯视着她,却莫名的被她的气场吓到。 她说“坐吧。” 我坐下,试图讲话缓解气氛,可我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她开口了“你和我儿子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我允许他玩,但你永远都别想着进孙家门。” 进孙家门?这件事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过,当时只是一心觉得如果我再一次错过了孙珂奕,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我觉得自己退了一万步才选择和他在一起,可进孙家的门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知道进了孙家的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委曲求全嫁给孙珂奕,意味着我贪图富贵连父母的深仇大恨都可以不顾。 而永远也不可能进孙家门这句话从赵倾的嘴里面说出来这对于我来说不但可笑更是侮辱。 我轻笑了一声。 赵倾看着我的眼神变得迷离,她不懂我那个意味深长的笑代表着什么。 我说“啊姨,您放心,孙家的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进。” 她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其实从小她就很了解我,毕竟她陪伴了我的半个童年。她说“好,希望你说到做到。” 其实在孙珂奕的母亲来之前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和孙珂奕结婚这件事,现在她来了反倒是提醒了我,我喜欢孙珂奕可这不意味着我不恨孙家,我的恨包括对孙珂奕。 孙珂奕回来的时候我做好了饭,他放下公文包脱了外衣,直奔饭桌,坐下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辛苦了。” 像一个下了班回家的丈夫对妻子的温柔慰问,我楞了一下,这其实是我一直期待的生活,可我们又怎么能拥有这种生活呢,明明我们是最不该在一起的两个人。 孙珂奕伸出手多了一下我的鼻尖,他说“想什么呢。” 我摇摇头。 阿姨却说话了,她说“今天夫人来了。” 孙珂奕看着我,眼神里写满了担心,他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再次摇摇头,说“你放心吧,赵姨没有说什么,她就是过来看看你。” 其实我和赵倾的想法别无二致,我不可能嫁给孙珂奕,不顾是他的父母还是我在狱中的父亲都不会同意。更重要的是我死去的母亲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了,我没有办法征求她的同意。 孙珂奕点点头,眼神里还是不放心,不过他没有再说什么。 周末,孙珂奕带我去了一次商场,他说适当的社交还是要有的,不然我真的要变成行尸走肉了,再说我也该给自己买些衣服了。 我意外的没有反对,入秋了,确实该添几件衣服了。 商场的人比平日要多一些,我拉着孙珂奕的手穿梭在人群里,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我们逛了几圈我都没有看到喜欢的衣服,我说“一定是我太久没有来这种地方跟不上潮流了。” 他说“没事,慢慢挑,不喜欢买回去你也不会穿。” 我点点头,依孙珂奕的意思。 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什么品味的女人,在买衣服在方面没有什么研究,牌子不认识几个更别提什么喜好了。 最后还是选了几件秋衣,在上学的时候我的衣服从来都是颜色鲜明的,到了后来越来越暗。 选衣服的时候我随手拿起一件都是黑白灰,孙珂奕站在我旁边,他笑“许淇君,你知道吗?现在的你跟以前真是一点都不像。” 我又怎么能和以前一模一样,现在的我和以前的处境天差地别。我问他“怎么,你不喜欢?” 他看着我,好像认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是我见他眼神突然没有了光彩,许久之后他才说“也不是,就是觉得你应该像以前一样,开心一点。” 他这句话竟让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转移话题,我拿起一件淡蓝色的风衣问他“这件何如?”我故意选了一件颜色不那么暗的颜色。 他说“很好看,试试。” 我脱了外套把风衣穿上,他点点头,说“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我说“那就要这个。” 他说“好。”然后转身对服务员说“把这件衣服包起来。” 第三十八章美好陷落(2) 天气开始转凉了,日子也越来越短,黑夜却越来越漫长。 以前的我有一个习惯,就是在黑夜里睁大眼睛,看着空洞的天花板,一夜未眠。可现在有孙珂奕在我身边,他就像一个大暖炉,抱着我,让我特别安心。 与以前不同的是,赵倾来的频率越来越高,而每一次我都躲到外面,像一个逃避债主的赌徒。 那是秋末冬初,今年S市的天异常冷,每次孙珂奕来找我时,我都躲在同一个咖啡馆冻得手脚冰凉。他对着我的笑永远都温柔且带着歉意,我看他一眼把头别向一边。我说“孙珂奕,我还是搬出去住吧。” 他说“别闹。”语气有几分严厉。 我说“我没有闹。”语气也十分认真。 他站起身拉过我的手,说“走,回家。” 我坐着没动,他见拉不动我又坐了下来,语气比刚刚柔和了一点“君子,我知道,这很为难你,不过我妈过段时间就出国了,你再忍受几天好不好。” 我说“不好。” 一句话把他怼得无话可说,好一会后他才说“先回家。” 我知道这件事一时之间很难达成共识,先回去也好,毕竟外面太冷,我在这里也是折磨自己。于是我起身跟他回去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赵倾在这里待了很久,我知道她是在消磨我的耐心,可悲的是像我这样的人还真的没有多少耐心给她消磨。 我直奔房间,孙珂奕跟在我身后,他一直没有说话。放下包,我直接进了浴室,在里面耗了很长时间,出来时,孙珂奕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我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我收回惊讶的表情,从他身旁绕过去。 孙珂奕依旧没有说话,看了我半天,他也走进了浴室,他出来时我已经吹干了头发。 他向我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声音柔情得就像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探着脑袋说“帮我也吹吹。” 我把吹风机塞进他手里,说“自己。” 他又把头探过来了一点,说“你帮我。” 我把头别向一边,离他远了一点,不理他。 他笑了笑,伸手把我抱进怀里,说“别生气了。” 我说“没生气。” 他用还湿着的头蹭了蹭我的头,我嫌弃的躲开,此刻的孙珂奕像一个孩童般,撒娇求原谅,我其实极少见他这样,要说他上一次这样也许是高中的时候,我心一软,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打开,给他吹头发。 我用手在他的发丝里轻轻揉搓,灯光下,他发丝柔而软,细腻的肌肤上附着着晶莹剔透的小水珠,高挺的鼻梁在右边脸颊上打下阴影,平日里颜色偏红的唇此刻颜色不深,偏粉。 见我目光不移的看着他,他冲我展眉一笑,说“怎么?现在才发现我其实长得也还不错,被帅到了?” 我推了他一下,说“少臭美了。” 还是那个中二少年孙珂奕啊。我心情好了不少,但也懒得跟他贫嘴,就认认真真地给他吹头发。头发吹干了,我收了吹风机,跟他说“还不快去睡觉。”这句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孙珂奕向我投来的目光也是暧昧至极,我白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床边,关了灯躺下。耳边传来脚步声,我特意留了的位置上躺下一个人,我转过身抱住他,嘴唇贴上他的耳朵,说“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要和你简简单单在一起就够了。” 孙珂奕回抱了我,他的手掌在我腰间来回抚摸,我被他弄得有些痒,咯咯笑了几声,他见我缩成一团,收了手,不再乱摸了。 他用同样的姿势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低沉悦耳“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我从来不带伞,每次下雨了你总会拿着伞在教室门口等我。” 我点点头,由于脸颊和他的贴得很近,我脸颊上的皮肤擦过他的。 他接着说“那时候你个子小小的,还总不穿校服,就喜欢穿着一个粉色的短裙,站在教室门口,好可爱。” 我说“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却总是欺负我。” 他说“有吗?” 我把他推开了一点,有点生气“有啊。” 他拍了拍我的头,有点讨好的意思,我当然没有真的生气,其实我知道那时候的孙珂奕只是想任性的摆脱父母给他的规划,对我,他一直在尽自己的所能做得无微不至的好。但他依然表现出心生歉意,他说“在我那时候的意识里,我总觉得不管我喜欢过谁,和谁在一起过,到最后和我结婚的那个人一定是你,所以我叛逆不管不顾的消耗我们之间那一点点情窦初开的互生情意,你知道吗?我唯一有危机感的一次,是在你说你喜欢李慕南的时候,那是你第一次认真,对我,你都从来没有过那样的认真。可我总是要谢谢李慕南的,不管是一开始他让我有危机意识,还是现在他把你送回我身边,我都应该感谢他。” 我说“李慕南他陪我度过了我生命里最难的时刻,如果非要感谢,我才是那个最应该谢他的人。” 他说“你放心吧,他那么好,一定会遇到一个惜他爱他的人。”我点点头,是啊,李慕南那么好,可我却没有用跟他在一起的那些仅有的时光珍惜他,其实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我们甚至没有好好相处过,可在他面前每一次犯错的人都是我,而每一次他不但能原谅我,还不计前嫌的帮我度过难关。在我的生命里,如果说遇到贵人的话,那也只能算李慕南了。可换一个角度来说,李慕南遇见我,在他的生命里或许根本就是他的不幸,我从来没有带过好运给他,如果能重新来过一次,我希望,李慕南不要遇见我。我希望在李慕南此后的生命里再也不要遇到像我这样的人。 孙珂奕再次把我揽进怀里,他说“君子,在李慕南的事上,你不要太责怪自己,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注定的,或许就算我们没有打那个赌也会有其他的事逼迫李慕南离开,再说,他现在很好,所以你不要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我看着他温柔的眉眼,从始至终孙珂奕都是那个懂我的人,他就算是不喜欢我不爱我,此时此刻我都不会在意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这么懂我,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 第三十九章我们坚定不移的相信过对方 在似梦非梦的夜里,我看到了年少时我最向往的美好,这世间总留存着一丝希望,在我们疲惫不堪的生活里换化成我们的动力,一点点的指引着我们前行。 有些人的出现总是出乎意料,比如此刻明目张胆地站在我眼前的秦芓静,再次看到她我竟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但她又不像以前的她,现在的她没有了那种浮躁的娇娇弱弱的感觉,甚至让人有一种觉得她很文静的感觉,我不知道她这种那安安静静的错觉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此时她站在赵倾身旁,和赵倾相处甚欢。一时间我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木讷的看着她们。 赵倾说“静静,不要拘谨,快坐。”她拉着秦芓静坐下,转而跟家里的阿姨说“快泡杯咖啡。” 阿姨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去泡咖啡了。我站在原地,后悔自己不该下楼,早知道我就应该在床上瘫死,非要下来找不自在,可孙珂奕不在,这里是赵倾的主场,别说她今天带秦芓静来,她就是自己拉着行李住进来我也不该有一句话。 秦芓静笑得甜美“阿姨,不用这么客气。” 赵倾坐下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头打量到脚,笑盈盈地说“你说你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好呢,阿姨是越看越喜欢。” 秦芓静羞涩的笑了。 这货居然还会羞涩! 就在我对秦芓静叹为观止大跌眼镜的时候赵倾话锋一转“一点都不像有些女人,死皮赖脸的。” 我默默地的听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那么不尴不尬地站着。但好在赵倾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她看了我一眼“你站在那当僵尸吗?”她似乎是越看越不顺眼,干脆别过脸去,摆出一副不和我计较的脸。我听言坐下,也别过脸去,感叹自己的卑微,就是这家人,他们让我无家可归,与我妈妈天人永隔,可我却何等的不争气,离开了孙珂奕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存活。 赵倾说这话我听着觉得刺耳,却不得不同意她的说法,对于孙珂奕我或许正是应了她那句话‘死皮赖脸’。 秦芓静看了我一眼,我分辨不出她的目光是善是恶,此时此刻我根本不认识她,她的到来仿佛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来访,她把自己伪装得太好。我本以为那已经是秦芓静伪装的极限了,毕竟她是那么洒脱的一个人,我记得以前的她从来都是有一说一,可没想到她的伪装还在继续,而且是张嘴就来“阿姨,珂奕一定是很喜欢许小姐才把她留在身边的,怎么能说是许小姐死皮赖脸呢。” 这句话听起来是为我辩解从而体现她的善良?总之我看着她那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就不舒服,还不如以前那个哭天喊地为了爱情视死如归的秦芓静呢,事实证明人是会成长的。 赵倾说“喜欢?他以前不懂事,现在也不懂事。你放心,他总有一天会明白谁才是那个他该喜欢的人。” 阿姨端着咖啡过来,盘子里一共有三杯咖啡,她先是端到赵倾面前,然后端到秦芓静面前,秦芓静拿的时候对阿姨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轻声说了句“谢谢。”阿姨转向我,把最后一杯咖啡递到我面前,赵倾站了起来,她说“张妈,我什么时候让你也给她泡了。”阿姨看着我,她那么老实本分的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竟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办,端着盘子的手抖动着连带着咖啡也抖动得洒出来。 我看着洁白的盘子里洒出水花状的棕色液体,心里面很不是滋味,我说“张妈,我不要了,你端下去吧。” 张妈看着我好半天,像是反应不过来,我起身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进厨房。 我关上了厨房门,隔绝了客厅里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要是我不在这个世界上,那该多好。 张妈放下手里的盘子,把那杯咖啡倒了,在洗碗池里冲洗盘子和杯子,她说“你不该受这样的委屈。” 我笑笑,接着又摇摇头“我既然决定住在这里就该想到会面对这样的事,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被冷言冷语地说几句,我还是受得了的。” 张妈说“可是孙先生他花费了那么多劲才把你留在这里,他就应该珍视你。” 我说“他也不想的。” 张妈问“许小姐,你确定这次不走了?” 我说“不走了,除非是孙珂奕他不要我。” 张妈说“我是真的怕呀,怕你受不了委屈一走了之,孙先生不知道又要何等痛苦悔恨了。” 我能想象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孙珂奕是何等的心有不甘,可我想象不出来他是怎样痛苦,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人,可记得他没心没肺或许只是我还不够关注他,他那么有情有义的一个人怎么在我的记忆里成了没心没肺呢。我没有接张妈的话,因为我不敢保证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不会离开。 我在厨房待了很久,同以往一样,逃避。直到人走了,张妈进来告诉我,我才过街老鼠一样地出去,跑上楼。我想以秦芓静的性格她一定又要嘲笑我一句怂了吧,以前的我在秦芓静面前何等的趾高气扬,而她不过就是以一个孙珂奕小三的身份在我面前晃悠,可现在她是有了赵倾的保驾护航,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孙珂奕回来的时候张妈大概跟他说过赵倾今天来拜访的事,从进房间开始他就满脸歉意的看着我,连和我对视一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期间我看了他几眼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大概也是有意识的,小心翼翼的靠进我,然后问“我妈说什么了?” 我知道其实明摆着我就是气没处撒只能往他身上撒,其实很多时候我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的,但这样的次数多了,再克制的人也有受不了的时候。而孙珂奕,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谨小慎微,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受,仿佛我们在一起是为了给对方造成不必要的负担。 面对他的问题我还是没有回答,至于赵倾说了什么话,我想没必要入他的耳。见我不说话,他自觉地闭上了嘴,这样的气氛闭嘴对谁都好,其实存在的问题不需要沟通,我和他都心知肚明,捅破了,才叫对方难堪。 我对孙珂奕说“你还是回你的房间睡吧,我现在不是很想看见你。” 我说这样的话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我不是不知道,可有的时候人往往就是要把最触及对方内心的话说出来让对方遍体鳞伤才甘心,我和孙珂奕好像特别喜欢这样,不把对方伤到心力交瘁永远都不会罢休。 他楞了一下,看着我的眼神由明亮到暗淡用了几秒钟,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我避开了他的眼神,也不想重复刚刚说的话,等着他离开。孙珂奕在我身后站定了两分钟,一声不响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出去了,走的时候,他轻轻关上门,不给我造成一点困扰,什么时候,他连生气都变得这么温柔。 孙珂奕走后,我放下手里的东西,一瞬间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整颗心都在颤抖,我哀怨他的不关心,愤恨自己的不争气,我越是哀怨越是愤恨。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曾经的一切,害怕再失去我所熟知的人,特别是孙珂奕,我和他一起成长,一起做过很多错事,一起坚定不移的相信过对方,所以我害怕失去他。 第四十章愿后来他不再遇见我 在孙珂奕去上班之前,他特意过来看我,只想确定我是否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 他叫来了张妈敲开我的门,看到张妈的时候,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张妈侧过身让她身后的孙珂奕走进来,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示意张妈下去,张妈离开后,孙珂奕摸了摸我的头,他说“别生气了” 往往一个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气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男人的态度。我大概就是这样,对于孙珂奕这句不咸不淡的别生气了,我更生气了。但话不知从何说起,对于他的别生气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话来接,于是我没有说话。在他眼里我只怕是紧皱眉头,一副不可理喻的模样。 见我没有说话,他的语气又温柔了一点,他问“那你跟我说说,我妈到底说了什么,好不好。” 我说“我没有生气,你不要多想,快去上班吧。”其实赵倾说的无非都是些冷嘲热讽的话,我早已经习惯,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在意昨天赵倾来了这件事,我想,是因为她还带着一个秦芓静,对于秦芓静的出现我是猝不及防的,她在我记忆里留下的一切都和孙珂奕有关,我怎么能不在意,她曾是孙珂奕能带到饭局上吃饭的情人。 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跟孙珂奕提及秦芓静说明我生气的原因,让他知道我其实并不是无理取闹,可提及秦芓静对于我来说还不如让他误会我是在无理取闹。 孙珂奕倾下身,认真看着我的脸,他说“真的不生气。”我点点头。 他说“那我去上班了。” 我说“你去吧。” 他目光落进我的眼里,好像是在确定我真的不生气了,确定了以后才转身离开。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我才关上门。 秦芓静像是算好了时间,我刚下楼准备出门,她就来了。今天的她与昨天的她完全不一样,准确来说是又恢复了从前,我始终觉得现在的她才是她该有的样子,昨天的她根本就不是她,我甚至怀疑昨天来的是她的双胞胎妹妹,但与以前不同的是她的妆容很是素净淡雅,若是她不开口讲话我以为她真的变了。 其实秦芓静身上有我特别佩服的一点,她可以永远都是那么张牙舞爪,像是打满了鸡血,永远都是那么有活力,若是我有她那样的精神,我想我才不是得抑郁症这种鬼病。她进来后先是礼貌地和阿姨问好,然后走到我面前,问“要出门啊?” 我点点头,绕过她,拿起包出门。 秦芓静追上来,她说“许淇君,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无味?” 我不理她,继续往前走。但秦芓静腿要比我长一点,她很快走到我前面转过身挡住我的去路,她说“我来呢就是想告诉你一声,请你马上从这里搬出去,因为赵阿姨已经同意我和孙珂奕订婚,如果你来这里喝喜酒呢我自然是不介意的,但现在请你立马搬出去。” 我直视着她,赵倾会许给秦芓静这种话其实很让我意外,她并不像是为了一件事而不计其他后果的人,毕竟对于孙家来说为了甩开了我而去接纳秦芓静这件事并不值得。我说“是吗?那恭喜你了。” 她轻蔑地笑着“许淇君,别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千金小姐,以前我忌惮你是孙珂奕的未婚妻,怕你,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我和孙珂奕订婚,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你拿什么跟我比。” 我说“那就等你们订婚再说吧。” 秦芓静几乎是怒视着我,此时此刻她的状态与以前那个知道孙珂奕和姜小汤在一起了以后气急败坏的秦芓静毫无区别,就在我以为她要爆发的时候,她却收住了火气,她眼里的神情从恼怒慢慢变成了平静,那样平静的眼神是我在以前的秦芓静眼睛怎么也不可能见到的,她说“我们走着瞧。” 说完,秦芓静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她并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话没有一句对我构成如何威胁,除了那个眼神。但是,对于秦芓静整个人我都没有什么忌惮的,我唯一怕的,是赵倾,我怕她真的会想方设法把我从孙珂奕身边赶走,而现在最有效的方法无疑是秦芓静。 李慕南说要出国的时候我以为是他找的一个把我送回孙珂奕身边的借口,可他其实并没有说谎,今天他就要启程去美国了。我收到他发的信息是昨天,他要走,我自然相送。 我到机场的时候时间还早,李慕南大概在我到之后的十分钟才拖着行李箱出现,在人群里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向我挥挥手,在目光锁定他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李慕南这些年的成就成为了他在年少时想成为的人,我们的青春虽有遗憾可终究我们心想事成,而未来也走上了旅途,他一定会越来越好。 出现在我视野里的,不止有李慕南,还有李芊芊。她一身素衣,脸上化着淡妆,走在李慕南身后,身边还跟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小手拉着她的手,男孩手太小了只能拉住李纤纤的无名指和小指,男孩迈着腿一步步走着,眼睛里是对身边所有事物的好奇。 李慕南看着我盯着男孩的眼神,难免心里还有芥蒂,可我看得出他在努力掩饰,他眼皮垂了一下,目光向下的瞬间神情复杂。 李芊芊没有和我打招呼的意思,她站在一边等李慕南,男孩也乖乖地站在她身边。 走到离我很近李慕南才停下脚步,他笑了笑,说“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就少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总是恍惚,觉得时间过得快,明明我们都还没有做好长大的准备却已经长大了。是啊,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了。我说“你也是,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 李慕南点点头,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跟我同样的恍惚。下一秒他抱住了我,只是轻轻的,像是朋友间的告别,又像是惺惺相惜的相遇。这一别,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我说“你回国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他附在我耳边,声音轻轻的“好。” 大概过了半分钟,李慕南放开了我。他转过身的瞬间我眼里泛起了泪光,心突然苦涩起来,我对着他的背影轻轻说了声“再见。” 李慕南走向李芊芊,他同样拥抱了她,然后他蹲下来拍了拍李芊芊身边男孩的头,起身后他直径向登机口走去。我看着他在人群里显得相对高大的背影从一开始显眼到混入其中,得用力找才看得清,直至他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对着他的背影祈祷,此后的李慕南一定要平安喜乐的度过后半生,他一定不要再遇见像我一样的人,愿所有的好运都围绕着他。 第四十一章愿后来你不再遇见我(2) 送走李慕南后我和李芊芊都陷入了无声的沉默,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所思所想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远去的那个人平安喜乐前程似锦。走的时候李芊芊抬眸看了我一眼,男孩也学着李芊芊看我,但很快李纤纤轻轻扯了一下男孩的胳膊,拉着他走了。我看着两个人一小一大的背影,走得很慢,因为男孩步子太小了,李芊芊也故意把步子放得很慢很小,我本来可以超过他们一走了之,可我始终不敢走上前,于是我就迈着同样慢的步子跟在他们身后。 李芊芊挎着的白色大布包与她纤细的身姿多少有些格格不入,我猜她的包里一定装满了各种各样她身边那个男孩需要的东西,我没有办法想象李芊芊是怎么把这么调皮可爱的孩子养到这么大的,李慕南跟我说过,孩子出生一年后李芊芊去给孩子验了DNA,找到了孩子的父亲,当时孩子的父亲也答应要和李芊芊一起抚养孩子,可李芊芊拒绝了,她不愿意和那个三大五粗的流氓在一起。我甚至能想象到李纤纤在决定去验DNA的时候下了多大的决心,可作为一个母亲的她必须对孩子负责,她不能让那么可爱的孩子不明不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好在那段时间李慕南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我看着李芊芊纤细的背影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一把抢过她的包跑了,反应过来的李纤纤本能的追过去,只剩下被李芊芊甩开的男孩跑在她身后哭,男孩边跑边哭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的台阶,我本能的跑过去抱住男孩,用手护着他的头。只有那么一瞬间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然后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医院灰白的墙壁,挂着吊瓶的铁杆,以及孙珂奕焦虑的脸,他慌忙“你醒了?” 我只有一种知觉,头疼。我抬手想触摸那个疼得发麻的位置,却被孙珂奕轻轻握住了手,他说“别动。” 他的手特别温暖,包住我的手,瞬间我觉得好像那样的疼也没什么,他说“我去叫医生。” 我点点头。 医生来了以后给我检查一番,然后他说“目前来说情况算是稳定了,但脑部还有淤血,需要做进一步治疗。” 孙珂奕问“能不能消除?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医生说“目前还不知道,要看治疗后恢复的效果。” 我看到孙珂奕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说“我们一定配合治疗。” 医生点点头然后说“好好照顾病人休息。”出去了。 医生走后孙珂奕才慢慢坐下来,我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对他说“没事的,我没什么感觉啊。” 他看着我,好一会才对着我笑了笑,问“头还疼吗?” 我说“疼啊,可疼了,要你吹吹才可以。” 他嘴角的笑扩大了,随后用手摸了摸我的鼻子说“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就不担心你了。” 我说“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了。” 恍然之间我才发现,原来我醒的那个下午窗外阳光明媚,一种油然而生的喜悦跳跃在我心头,可能是看见孙珂奕因为担心我而紧皱的眉头。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李芊芊出现在了我的病房门口。她的身影还是那么的纤细,但此刻从她的身影里我看不到她在机场时的负重感,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挎着她那个笨重的大包,而那个包估计她没有追回来。 李芊芊走进来,她手里还提着水果,把水果放下后她才坐下。她说“你没事吧?” 我本想摇摇头,但无奈头太疼了,于是我用虚弱而沙哑的声音说“没事。” 李芊芊看向我的眼神变得很柔软,她说“谢谢你。” 我看着李芊芊,岁月总是忽略了美人,她身上除了多了那份成熟优雅的气质,原本恬静而美好的气质其实还原原本本的保留着。这样的她,真好看。 我说“你不必谢我,原本就是我对不起你。”犹豫了半天我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好,于是我问“对了,你的孩子没事吧。” 她说“楠楠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惊吓,现在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呢。” 我说“没事就好。” 李芊芊走后不久六六就来了,她身边没有带着伍安,她进来的时候脸上略显疲惫,同时她脸上也有无尽的担忧,她说“怎么样了?君子,有没有好一点?” 我对着六六露出一个笑,我说“没事的,没事的。别担心。” 六六说“你还笑,我都快吓死了。” 六六的语气让我一下子笑不出来,她还是那么温暖的一个人,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我调皮捣蛋,她在后面一边帮我收拾烂摊子一边苦口婆心的劝,这些年没有她在身边我确实做了很多冲动的选择。 我说“好六六,我真的没事,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 六六终于笑了,她说“亏你还这么有精神,早知道在你昏迷不醒的那几天我就不应该担心。” 我说“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六六笑着摸了摸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说“还有下一次我就不管你了。” 我说“好。” 六六在医院陪了我一下午,怕我无聊,直到孙珂奕来她才离开。 我骂孙珂奕不敬业,说好了要好好陪我,却因为公司有事走了,他回来后虽然将功补过地带了很多我爱吃的饭菜,可我还是把头别向一边,等着他喂。他无奈,把饭菜整整齐齐摆好,扶我起来,拿起筷子把菜递到我嘴边。我吃了一口,满意的笑了,我说“真好的。” 他说“今天心情很好?” 我点点头,我说“你猜今天谁来了?” 他说“六六?” 我又点了点头,当然点头这个动作现在对于我来说太过困难,我小幅度低频率的点着。他摸了摸我的脸颊“六六在你出事那天就来过了,都在这守了好几天了。” 我说“还有一个人。” 这次孙珂奕脸上有几分遗憾,他问“谁?” 我靠近他一点,贴着他的耳朵说“李芊芊。” 孙珂奕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说“她?” 我再次点点头。 孙珂奕抬了一下我的下巴,他说“别老动头。” 我说“我习惯了嘛。” 摆正了我的头以后他又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说“就过来谢谢我。”孙珂奕点点头,很久之后他才问“她现在怎么样?” 我说“当年的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挺大的,现在,她挺好的。” 孙珂奕不说话了,他继续往我嘴里喂饭。很久之后孙珂奕又说“其实你出事那天李纤纤在急救室门口守到医生出来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她才离开的。” 我呆住了。孙珂奕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他说“那天你情况还挺严重的,她不会不着急。” 我问孙珂奕“你说,我们那时候犯下的错还有办法弥补吗?” 这一次孙珂奕彻底没有说话了。 如果可以,当年的李芊芊也同李慕南一样没有遇见我该多好。 第四十二章好在我们还在一起 在医院接受了各种治疗之后医生说我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那时已经是我出事后的一个多月。 出院那天来的不仅有孙珂奕还有六六,六六早早就过来帮我收拾东西,孙珂奕办好了出院手续后我们就拎着大袋小袋回到公寓。 大概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都有一种让人兴奋的力量,对于我来说,终于摆脱了医院,虽说回到的地方是本来就熟知的,但还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围绕着我。六六一早就察觉,她说“君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 我冲着六六笑,是“对啊,终于从医院出来了。” 六六也笑,她说“看你这样子,这应该给你庆祝一下。” 我说“那是必须的。” 孙珂奕走过来,他也看着我和六六笑,他说“你们想怎么庆祝。” 我说“吃大餐。” 六六说“好。” 孙珂奕说“天天吃,还不够你吃啊?” 我嘟起嘴巴,把头别向一边,对着他撒娇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一大乐趣,我喜欢看着他着急然后过来哄我的样子,这次也不例外。下一秒孙珂奕果然急了,他说“好好好,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定。” 我这才笑了,我说“吃牛排。” 六六说“可以。”孙珂奕打电话定了餐厅,我们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赶在饭点之前把东西收拾好了。然后我们一群人就风风火火的到达了餐厅,在吃饱喝足之后我才彻底从住院的阴影里缓过来。我跟六六说“这下彻底满意了。” 六六说“从始至终你就是个小吃货。” 我说“哪有。” 六六掐了一下我的脸,她说“嗯,住院这几天养胖了不少呢。” 我摸摸自己的脸,然后捧住脸对孙珂奕说“你会不会嫌弃我?” 孙珂奕嘴角一撇,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摇摇头说“不会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我看着他的样子,咬咬牙,忍了。 六六突然笑了起来,她说“你们俩这样子和以前真的是一模一样。” 我说“是吗?” 六六点点头。 孙珂奕居然害羞了,他抓了抓头发,那样子和以前也是一模一样。 六六还要回去照顾安安,吃完饭她就走了。回去的路上只剩我和孙珂奕,车箱里竟出奇的安静,我觉得累,闭着眼睛养神,孙珂奕也不打扰我,他脱下外衣给我披上,接下来的路他安安静静的开着车。 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车子在地下车库停下,车灯关了之后整个地下车库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在黑暗中孙珂奕拉过我的手,他说“下车吧。” 我问他“车库停电了吗,怎么这么黑?” 孙珂奕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说“有灯啊,是灯光太暗了吗?”我说“哪有灯,我什么都看不见。” 孙珂奕抓着我的手突然一紧,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在无声的叹息着,良久之后他才说“我们先上去吧。” 我拉着他的手艰难地走在他身后,直到进入灯光明亮的房子里我才看清楚了他的脸,刚刚吃饭的时候明明他的脸还带着懒懒洋洋的笑,现在他的脸紧绷着,又不像以前的孙珂奕了,我心里嘀咕着。 从下车到洗漱完了他都是一言不发,那样的压抑连我都变得小心翼翼,临睡觉之前我把头靠进他怀里,好在灯光明亮,我清清楚楚地看着他的眼睛,附在他耳边上说“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孙珂奕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压迫感,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伸手仔细抚摸着我的脸颊,他说“我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 我说“没事的,我不怕。” 他垂下来看着我的眼轻轻颤抖着,很快他的眼眶就红了,他说“可我怕。” 我伸出手用食指覆在他的唇上,我说“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 他点点头,拉开我的手放在他心口的位置,他怀里暖暖的热气让我的手心也变得很温暖,我突然特别想抓住那颗跳动的心。他说“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从第一次把你一个人扔在教室,让你在雨天等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决定这一辈子一定不会再扔下你。” 我笑笑“那个时候你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那的。”其实我不是想不通,只是好奇,那个时候的我们明明那么要好,他却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星期的人把我一个人扔在教室。 他说“我本来想一走了之的,可想到那把伞是你的,我不得不回去找你。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你坐在那里,小小一个,那么安静,突然很心疼,这么好的女孩怎么可以淋着雨回去呢。”原来他本想一走了之?我一直以为他是特意回去找我,我又气又急,打了他一下,孙珂奕被我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他抓住我的手,把我安抚在怀里,我暗暗挣扎着,他接着说“就是因为那天的雨,所以我想对你好一辈子,我甚至想,就算有一天你不和我在一起那我也会像哥哥一样对你好陪在你身边。” 我听着他的话慢慢变安静了,但我并不想说话。 他看着我,目光一点点变得越来越温柔,他说“好在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我终于笑了,是啊,好在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他低下头一点点地靠近我,在我的眉心落下一吻,我的笑容逐渐放大。他的头又低了一点,这一次他吻住我的唇,轻柔的含住,舌尖一点点往我的嘴巴里伸,我回应着他,他慢慢开始变得肆意起来。 那个吻缠绵了很久。 我想起那天雨天,他撑着伞,我走在他的右边,那时候我小小的肩膀挨着他已经比我高了一点的肩膀,我们都还是身形单薄的少年,走在雨里,其实谁都不会去在乎风雨带来的点点凉意,因为我们在彼此身边,灰暗的天空不算什么,被雨淋湿了右肩也不算什么,只要两颗年轻的心慢慢靠近,我们就只会看到雨的彩虹有多么炫丽。 第四十三章看万家灯火通明 要去医院之前,孙珂奕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说“放心吧,不会有大问题的。” 他看着我的目光多少有点估作轻松,他说“只是去看一下,本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对着他笑,他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傻。” 我收住了笑容看向窗外,他也收敛了扬起的嘴角,发动了车。 到了医院,医生再次给我做了全面检查,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淤血压迫了视觉神经,导致我的眼睛对光线特别不敏感,只要稍微暗一点的光线我都察觉不到。 孙珂奕问医生有没有可能恢复。医生说只有等淤血慢慢消散。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孙珂奕的脸比来的时候更阴,他说“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我说“还好没有别的影响。” 他拉着我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说“以后天黑了,你都要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好呀,那以后我就黏着你了,你不许放开我的手。” 他亦点点头,目光看进我的眼睛里,很久之后他才移开目光,再次发动车子回公寓。 从此以后孙珂奕便带我走过日出日落,看万家灯火通明的美景。我不认为这样的形容很假,他真用心替我感受世界,把一切美好的东西带到我的眼前,我感激他的也同时深深地爱着他。 当然,这世间的美好对于我来说绝对不包括秦芓静,这是很主观的。我以前很少陪孙珂奕参加公司的宴会,可现在我已经惯于跟着他了,而秦芓静是跟着赵倾一起来的。她们两个,一个温婉贤淑,一个朴素中不失清甜漂亮。相比起秦芓静我今天的穿着倒还显得艳了几分,豪无疑问赵倾喜欢秦芓静这样的。可我始终觉得秦芓静很朴素的穿着里含着妖媚。 孙珂奕也看到秦芓静和他母亲了,他握着我的手突然力道重了一分,赵倾和秦芓静朝着我们迎面走来。孙珂奕说“妈,你怎么来了?” 赵倾看看我,又把目光停留在孙珂奕脸上,她说“怎么?我来不得。” 孙珂奕说“当然不是。” 赵倾一向是个贤淑的母亲,可她的骨子里却是肉眼可见的硬气,我相信对于孙珂奕她一定是调教型的母亲,并非是宠溺型的。她再度把目光投向我,说“珂奕,什么场合什么样的人不该出现我想不用我来教你吧。” 孙珂奕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赵倾,那份目光里带着我说不出的坚毅,他说“妈,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淇君才是我想一直带在身边的人,而且,那个时候不是你们希望我们在一起吗?” 赵倾叹了一口气,说“那是以前。”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是不堪其说的无奈。她的无奈无非是当初让自己的儿子毁了仇人女儿的设想,谁都认为只有女孩在这件事上最吃亏,可她不曾想自己的儿子也陷进去这场他们有意无意设计的局里。准确来说,这场局,我和孙珂奕一起陷了进去,所有人都跳出来了,只有我们还深陷其中不愿自拔。 赵倾没有再说话了,我看得出来她对孙珂奕的无奈,还有孙珂奕对她坚决的态度,可这样的局势他们谁都不会退步。 这个时候秦芓静适时地站出来说话,她说“阿姨,珂奕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才是对的,才是那个真正对他好的人。” 赵倾点点头,无奈道“我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孙珂奕看向秦芓静时紧皱着眉头。他并没有说话却已经把对自己当初招惹到秦芓静的无奈在脸上显示得淋漓尽致。 赵倾和秦芓静说过话之后就走了,孙珂奕把我拉到人少的角落,他说“你千万别多想。” 我点点头,我们的情况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对于嫁进孙家这样的事我完全没有想过,更不想去想,我想要在一起的人,只有孙珂奕罢了。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在那里我碰到了秦芓静,我知道,不是巧合。对于一路跟着我进洗手间的秦芓静,我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进去时她也没有主动过来找我,出去时秦芓静却堵在了门口。 我说“请让一下。” 她抱着双臂,轻蔑地笑笑,说“你就那么怕我。” 其实我不是怕秦芓静,原因是这里的光线不强,我的视野里只有模模糊糊的人影,这样的模糊给我带来了恐惧感。 我又说了一遍“请你让一下。” 秦芓静说“让你也可以,除非你把我的鞋擦干净。”她伸出脚,我看不清她的鞋上有什么东西,只隐约看到一团白色的鞋影,我侧过身打算绕过她,可我没有看清的是秦芓静就挡在门口,她见我直直地冲过去让开了身。我前面是门槛,又穿着高跟鞋,我活生生被拌了一下。在秦芓静眼里我笔直的,面朝下的倒了下去,她尖叫了一声。倒地的瞬间,我疼得忘记了尖叫。 仿佛是在站定了几秒钟之后,秦芓静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她看着我说“你、你别碰瓷啊,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我趴在地上,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芓静走过来试图扶起我,但无奈我没有力气,她费了很大劲我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我摔倒在地上的姿势实在怪异,有出出进进的人看到立即引起了围观,这样尴尬的气氛持续到直到孙珂奕出现将我从地上抱起来。他问我“疼不疼?” 我看着孙珂奕,说不出话来,只有眼泪大滴大滴地向下流。 孙珂奕抱起我往外走,我听到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这人是什么来头啊?孙总这么张扬地抱她。” “你是没有看到她刚刚摔倒的样子,笑死人了。” 赵倾的声音更是在人群中响起“孙珂奕,你就为了这么个女人,孙家的颜面都不要了吗?” 孙珂奕没有回头,他回答到“和她比起来颜面算得了什么。” 然后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哇,痴男怨女?” “我看就是个狐狸精吧。” “你放心,这样的女人一般是进不了孙家门的。” “就是进了门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 那些议论纷纷落进我的耳朵,已全然没有任何影响,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膛,随着他一步步走出了人群,世界慢慢安静了。 孙珂奕说“去医院?” 我摇摇头。 他又说“真不去?” 我依然摇头,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把泪洒在了他的衣襟上。 第四十四章得了便宜还卖乖 除了膝盖手肘这些地方,我的鼻梁大概也是被狠狠砸了一下的。回到房间后孙珂奕就直接把我放到床上,他放下我后去找了医药箱。我把裙子撩起来,两个膝盖骨都红肿了,还有带有血丝,手肘上也是,但我最关心的是鼻梁,我抬着脸对孙珂奕说“我不会毁容了吧。” 孙珂奕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说“没有。” 可我觉得鼻梁砸得不轻,总担心它砸扁了,我说“真的没有?” 孙珂奕用棉签沾了一点酒精,左手扶着我的腿,右手用棉签擦拭着我的伤口,他说“别动。” 我就乖乖不动了,他消完毒后开始擦药,擦完药剪了纱布包扎,左腿包扎完了包扎右腿。他低下头时眉眼垂着,睫毛在脸上打下了一小片阴影,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睫毛那么长呢,还有他的鼻梁,怎么那么高挺笔直。在我看得入神时孙珂奕突然抬眼看我,他说“你看什么。” 我扬起头来摇摇,说“什么都没有看。” 他突然就笑了,说“你不会是现在才突然间发现我很帅吧?” 我被他逗乐了,我说“你怎么这么臭美。” 他笑了一下,低下头继续擦药。 孙珂奕把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出了了一遍之后小心翼翼地给我换了一身衣服,开始我是拒绝的。可是,他说“许淇君,这可一点都不像你,睡都睡过了还装什么矜持。” 我想拿枕头砸他,可无奈我的手肘实在太疼了,连枕头都拿不住。他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放心,保证没有非分之想。” 我说“那你轻一点别碰到我的伤口哦。” 他说“好。” 他去衣橱里拿了一套睡衣出来,我坐直了身子让他把我衣服的拉链拉开,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微凉的手指划过了我背上的肌肤,但只是蜻蜓点水般略过,那样的触碰让我脊背发痒,我咯咯咯笑了出来。而身后的人竟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收住了笑,乖巧的配合他把衣服换完。 换完衣服后我跟孙珂奕说“我要去刷牙和卸妆。” 他说“嗯。” 我说“你背我。” 他就走过来弯下腰,说“上来吧。” 我爬过去趴在他的背上,在确定了我抓稳之后孙珂奕才站起身,他把我背到洗漱台前,又轻缓地把我放下来。 等我刷完牙卸完妆我又叫孙珂奕,他从外面走进来,还没有等我说话他就自觉地弯下腰说“上来吧。” 我嘻嘻笑着,趴到他的背上。我承认我是有点耍无赖的意思,可在我的记忆里孙珂奕好像没有这么背过我,所以我就索性把这无赖耍了。 孙珂奕再次放下我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说“许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哦。” 我说“好的好的。” 他伸手在我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说“要是现在没什么事呢,我就去洗澡咯。”我说“去吧去吧。” 他笑了一下,凑近我,在刚刚弹的地方亲了一下才转身去浴室。 等孙珂奕洗完澡吹干头发上了床,我转过身用力地抱住他。他有点奇怪,问“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说的话做的事还挺让我感动的。” 他说“感动啊?” 我点点头。 他说“感动的话那你就应该像现在一样多抱抱我。” 我打了他一下,说“你今天特别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笑了,也转过身回抱了我。 秋天快来临的时候,砜叶总是先悄悄变了颜色,当然它的变换并不让人容易察觉。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姜小汤的时候,枫叶在我的眼前划落,所以每一次见到枫叶我总会想到姜小汤,我记忆里我她是留着一头短发的她,是那个还没有落入水中的她,是停留在那个秋天的她。我时常想,如果姜小汤没有出事,那现在我们会是怎样的关系呢,是继续争夺孙珂奕,还是各自找到了新的恋人,又或者我们其中一个和孙珂奕在一起。对于现在的姜小汤来说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的一切早已结束在那个晚上,那个血淋淋的夜晚。 有的时候我总是伤感的,可能只是因为想起了某个人某件事,而像我一样的人可能生活中随处可见,成年以后的世界就大多都是苦恼了。就比如现在这间咖啡馆里面坐着的人,有几个是喜笑颜开的,又有几个是愁容满面的? 就在我极力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走到我面前,她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急匆匆的样子,她问“请问你是许小姐吗?” 我看着她,这个女生我有几分面熟,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在哪里见过,我点了点头说“我是,请问你……” 没等我说完她就开了口,她说“你好,我是孙总的助理,他走的时候太急,电脑忘带了,我还想着去孙总家里给他送回去呢,刚好在这里遇到了你,麻烦你给他带回去吧。”在她说话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她了,是在李慕南出车祸那晚上,我和伍谦把孙家会所闹得沸沸扬扬,那个说‘孙总,有人闹事’的人。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电脑,说“好。” 她说“那就麻烦你了。” 我说“没事。” 她点点头之后离开了。 我继续在咖啡馆消磨了一段时间,孙珂奕的电脑摆在我面前,我之前没有动过他私人东西,手机电脑之类的一律没有看过,我好奇他的电脑会设什么密码,有什么内容,好奇心促使我打开了电脑包。我先输入了他的生日,没开,又试了一遍我的,还是没开,姜小汤的?依旧没有开。我没了心情,把电脑收起来。 放下电脑后,我想了想,又拿出来,试了我的生日加他的生日,开了。桌面是一张很普通的风景图,至于内容,除了有常用的那几个软件就是一些办公软件,我没什么兴趣,收了电脑继续喝咖啡,其实我比较好奇的不过就是密码。 在咖啡馆消磨了一个下午后,我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想着快到饭点了,就打道回府了。 孙珂奕看我提着他的电脑,他好奇地问“我的电脑怎么跑你那了?” 我说“路上捡的。” 他笑了笑,接过电脑放到桌上,问“今天去哪了?” 我说“咖啡馆。”他说“喝了多少?小心晚上又睡不着了。” 我说“就两杯。” 我和孙珂奕一贯相处的模式都是你来我往,话题好像永远都没完,一如我们从前。 第四十五章余生这样过,足以 在我平静的生活里,会时不时有人投来一个地雷,没有把我炸死炸伤,却足以令我为之一惊,此刻出现在我眼前的陆砜就是那个地雷, 还是在我惯去的那个咖啡馆,我点完咖啡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抬眼一个一身黑衣带着墨镜的男人走进来,我定眼一看,是我许久不见的陆砜,他也看到了我。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后我立马低下头,他却朝我走了过来。 在我前面站定,他说“许小姐,好久不见。”说话的时候把墨镜脱了,用修长的手指夹着墨镜腿,像他这样的人一贯的自以为很酷。 我没有抬头看他,也不打算和他说话。在我的记忆里,只有他把我推向了孙珂奕的那个瞬间,现在回想起来他无意之中成了那个成全了我和孙珂奕的人。可是我永远都不会感激他因为我总觉得我一直隐藏的心脏病是被他在天台上给吓出来的,对于他整个人我都有阴影。 但有的人就是偏偏那么不识趣,他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说“这儿没有人吧。” 我看了他一眼,说“没有,但是不欢迎你。” 陆砜笑了,带着轻蔑,他说“许小姐,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好像是那个成全了你和孙总的人吧,你要谢谢我才对。” 我谢你大爷,我总觉得陆砜和秦芓静是一个类型的人,要是这两个人遇到一起会撞出怎样的干柴烈火呢?我突然就陷入了深思。 陆砜见我不说话,继续说“现在过得怎么样?”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好像真的在关心我似的,我把头别向一边,看着窗外,盘算着他什么时候离开。就在我们之间尴尬而诡异的气氛一发不可收拾时候服务员把我点的咖啡端上来了,我对着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服务员微笑着点点头下去了。没等两分钟服务员又端着他的咖啡过来,他不会是打算要在这里喝完整杯咖啡才离开吧,果然,他端起咖啡优雅地喝了起来。 对面坐着陆砜,我实在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我站了起来,提上包走了出去。陆砜淡然地看我一眼,没有说话。 大街上,微凉的风吹过,我突然后悔就这样走出来了,明明那个位置是我先坐的,凭什么我先走,而且我桌子上还摆着一杯没有动过的咖啡啊。想着想着,我就对陆砜产生了一种厌恶之感,我恨不得把那杯咖啡泼在他脸上,可事实证明,我不敢那样做,可越是不敢我就越生气。以至于一路上我都没有好心情。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回到了公寓,孙珂奕还没有回来,离他下班的时间还早。 孙珂奕一般是不回来吃饭的,所以我和家里的阿姨做好了饭后就两个人吃了。等孙珂奕回来时我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为了不影响到我他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直到他洗完澡在浴室吹干头发上床后我才察觉到他回来,他从背后抱住我,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转过身回抱住他,明明我已经在被子里那么长时间可我的体温还是没有他的高,只要天凉了,我就特别贪念在他怀里的感觉。 孙珂奕这个时候总是会轻轻说一句“还没有睡着啊?” 我说“嗯。”然后没有了下文,也许我一共就醒了那么几秒,转过身后我又重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孙珂奕还没有醒,我看了他一眼,又抱着他睡了过去,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会起来的,除非是孙珂奕要起床了,我才放开他慢慢地坐起来。有的时候他洗漱完出来我成功地起床了,有的时候我又倒头睡了过去。 像今天这样况我睡醒了他还没有醒的情况是比较少见的,所以我莫名的珍惜抱着熟睡的他的每一分每一秒。大概过了十分钟,孙珂奕醒了,我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我慢慢睁开眼睛,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的眼睛是半眯着的,我说“你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又坐了几秒钟,起床去了浴室。 等孙珂奕出来时我已经在床上坐了几分钟,他已经清醒了,走过来拍拍我的头,说“快起了,去洗漱。” 我点点头,下了床。 迷迷糊糊走进浴室,等我洗漱好出来时孙珂奕已经穿戴整齐,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被我抱住后他就一动不动了,大概抱了几分钟,期间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却似乎很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明明我们心里却都没有想什么。那样的气氛明明很甜,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多么希望我的余生都能这样度过,一个甜蜜的早上,从梦里醒来,拥抱喜欢的人,甚至不需要和对方说话。 之后的一段时间孙珂奕就变得特别忙了,我甚至一个月都见不了他一次,而我继续在消遣着自己的时光,有时想孙珂奕了就给他打一个电话,我一般会挑他不忙的时间打过去,而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微信上给我发他一天大概的行程,一来是让我知道他每天在哪里在忙什么,二来就是为了方便闲人在忙人有空的时候找忙人。我一直觉得孙珂奕的做法很明智。 赵倾来的那天,孙珂奕刚刚从北京回来,我们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家里的阿姨在门口大声喊到“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自觉地躲起来,孙珂奕拉住我,他说没有必要。可我觉得我并不是怕面对赵倾,而是不想见到她,我觉得这其中的性质是不一样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孙珂奕解释,总之在赵倾进入客厅前我成功挣脱了孙珂奕跑进了卫生间。 他们离我并不远,隔着墙壁我隐隐约约能听到母子两人交谈的声音。赵倾说“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孙珂奕说“公司有人泄露了信息。”赵倾突然很生气,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上次为了那个女人我们就没有抢占先机,这次又被陆丰压得死死的,要我说都是因为上次没有竞标成。” 孙珂奕的声音也提高了,他说“妈,我们能不能不提上次的事,这次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赵倾明显更生气了,她说“解决,你怎么解决?市场已经被陆丰抢占了,我看你这段时间就光顾着谈恋爱了。” 孙珂奕大概半分钟没有说话,然后我听到他的声音“公司的事与淇君没有任何关系,您能不能不要把她也扯进来。这次的事是我的失误,我保证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赵倾冷哼一声“交代?好,我等着你的交代。” 随后是高跟鞋的声音,由近及远,在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后我才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来。 孙珂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看着我走过去,目光慢慢变得柔和。我走到他身旁坐下,刚才他和赵倾说话的内容我一字不落地听见,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大概能猜到一点。我问他“出什么事了。” 他说“工作上的事,你不用管。”一句话把我拒之门外。我没有说话了,安静地待在他身边,我不是不识趣的人,知道他此刻心烦意乱,最需要的是安静,我帮不上他,只能做到尽量不打扰他。 第四十六章我信 虽然孙珂奕回来的次数多了,但我却感觉到他越发地忙了,很多时候我看着他越来越疲惫,可是却不敢上前去劝他。我怕他绷着的最后一根弦就此断了,也怕我多说多错,更加造成他和赵倾之间的矛盾,所以,我就只能眼看着他那么忙下去。 后来,有一天,孙珂奕跟我说,他想要做的事就快完成了,到时候他好好给自己放个假陪我。就在我以为一切都息事宁人的时候,矛头却突然之间指向了我。 和赵倾一起来的,还有秦芓静,我不知道她们来干什么,总之我心里笼罩着不详的征兆。赵倾进来只问孙珂奕一句话“谁泄露的信息查出来了吗?” 孙珂奕眼神之中是不坚毅的神情,那样的神情我很少在他的眼里看到过,也是那样的神情让我确定,他完全没有线索。这段时间他大概只忙着处理泄露信息后给公司造成的损失了。 秦芓静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她打开包扔出几张照片,照片里我和陆丰集团的总经理陆砜坐在咖啡馆里喝咖啡,似乎还在交谈,看到照片时我瞳孔瞬间放大,我知道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 赵倾说“我问过你的助理小宁,就在公司信息被泄露的一个星期前,这个女人动了你的电脑。”她将纤长的手指指向我。 我看着孙珂奕,摇了摇头,说“我没有。” 孙珂奕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秦芓静说“孙总,你应该知道,许淇君在陆砜手底下做过员工,而且我听说她陆砜可是待她不薄,要买通她,应该很简单吧。”孙珂奕说“不过是几张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 秦芓静说“是吗?可孙总就没有想过,好端端的两个人怎么就聚在一起了?” 孙珂奕没有说话了。他眼底划过一丝我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赵倾说“许淇君,你既然和我儿子在一起,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对不起他的事情。” 我说“我没有。” 赵倾指着照片“可你怎么解释这些照片?” 我对着孙珂奕说“那天我和陆砜是在咖啡馆偶遇,他不请自来非要坐在我对面的。”我拉着孙珂奕的手,他突然很嫌弃地甩开,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要把自己的手往哪放,也想不到一向待我那么温柔的孙珂奕为什么会如此嫌弃我。 赵倾说“我早就说过,有其母必有其女,许淇君,你真和你妈一样,不要脸。” 如果说赵倾之前对我说的如何话我都可以忍,那么这一句话足以让我暴跳如雷,我说“你说什么?” 赵倾冷哼一声,她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要脸。” 我看着赵倾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可偏偏在这一刻我不能爆发,当着孙珂奕的面我不能,当着秦芓静的面我更不能,我那可笑没有意义的尊严在这两个人面前可笑的存在着。 赵倾说“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孙家不欢迎你。” 我看着赵倾,又看了看孙珂奕,此刻的他没有任何反应,突然之间他与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孙珂奕根本不是一个人,那样的冷漠是我极少在他眼中见过的,可偏偏就是那个眼神每一次都能准确无误的揪住我的心,将它狠狠地摔在地上。准确来说这里的东西我什么都不配带走,不过因为赵倾那句收拾东西走人,我竟真的照做了。后来再想起来我都觉得滑稽可笑。我竟真的跑上楼去收拾了一箱东西,然后提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走出来,不知道那样的场景在秦芓静眼里看去得多么可笑又可怜。 不过那时候我完全没有在意到秦芓静,我只是在意着孙珂奕,他为什么会那样,难道他这段时间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打击报复,然后现在终于到了收场的时候,他心里指不定有多高兴,哈哈,你看,你到底是有多傻,现在终于一无所有了吧。 我提着那笨重又可笑的行李箱从孙珂奕的公寓出来,一路走,到了用钱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根本没有带钱,只收拾了一堆没有用的衣服。 由于行李箱太重了,在路上走着走着,我的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想到我临走时孙珂奕皱起的眉头我就哭得更凶了,但路上人来人往,我不好放声哭出来,于是我一路憋着,边走边流眼泪。 终于走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巷子里,我才放声大哭起来,偶尔走过去的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神经病一样。 我顾不了那么多,在一个角落蹲下来,用行李箱挡住偶尔来往的人的异样的眼神。 南方的秋天虽然没有到天寒地冻的地步,但偶尔的凉风吹过时足以让我一阵发凉,我把自己尽量往角落里缩,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温暖一点。天黑的时候,巷子里没有一点灯火,我抬头仰望看不见天上的星星。 没有灯光的巷子,被突如其来的车灯照得通亮,我用手挡住刺眼的光,看清楚车后我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车停下后孙珂奕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走到我面前,由于我是蹲在地上的,所以此刻看着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更加压迫着我的每一根神经。与他眼神交汇了一秒钟之后我立刻别开了目光。 孙珂奕大概在我面前站定了半分钟,他始终盯着我,而我刻意壁开他的目光,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不似以往的温柔,但也没有刻意的生气,他说“走吧,先回去。” 我想站起来,但由于在地上蹲的时间太长,一瞬间我竟没有力气站起来,唯一还有力量的就只剩下手了,我推了一把身前的行李箱,行李箱向前冲了出来,直撞孙珂奕的腿上,好在我力道不大,那一撞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我说“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你让我跟你回去我就回去。” 他上前拉我起来,我的腿麻到失去了知觉,起来的那一刻我向他倒了过去,随后我推了他一把,我倒在墙上,扶着墙和他对视着。 孙珂奕说“许淇君,你能不能理智一点,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离开了?” 我说“反正那里我是不会再回去了,你走吧。” 我看到孙珂奕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发怒。他平息了一下气息说“别闹了,先跟我回去。” 我说“你不是认为是我泄露了公司的信息吗?你不是不想见到我吗?你滚,我也不想见到你。” 孙珂奕说“我什么时候说不想见到你了。” 我说“在公寓时,你的表情说的。” 他又气又笑“你自己到底在乱想什么?”说着拉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拖着我的行李箱就走。 我在他身后挣扎着,用尽了全身力气甩开他,我说“你放开我,孙珂奕,今天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他回过头看着我,说“好,那你告诉我,信息到底是不是你泄露给陆砜的?” 我摇摇头。他说“君子,我说过,只要你说,我就信你,所以,先跟我回去吧。” 我说“你真的信我?” 他说“我信。” 我信,这两个字是这姜小汤落水之后唯一给我温暖的两个字,他们也是从孙珂奕的口中说出,这一次他同样告诉我,他信。 第四十七章我信(2) 那个秋天,在我不知道的巷子里,孙珂奕再一次告诉我,他信我。 风一次又一次从他脸上划过,他柔软的发丝一次又一次温柔着我的心,那一刻我也同样坚信,把自己的一生交付与他,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只因为他那两个字,我信。 我慢慢走向他,扶着他的腰,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孙珂奕楞在原地,良久他才楞楞地再次说“跟我回去。”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们没有回公寓,而是去了酒店,我始终觉得从公寓出来的时候我带着一种绝决,我不会再回去了,它带着一种耻辱性在向我虎视眈眈地叫嚣着。 在酒店的房间里,我问孙珂奕,当时为什么那么冷漠。因为如果不是他那个表情我是不会说走就走的,赵倾的言语虽然能羞辱我,使我没有脸面再待在那里,可说到底,孙珂奕才是决定因素,毕竟,如果我们选择在一起,我要生活一辈子的人是他,赵倾对我造成的影响还不足以如此。 孙珂奕当时洗完澡,用干毛巾擦着头发,他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走过去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再问了一次“为什么?” 他抬眼看着我,眼神像在隐忍又像在生气,他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不是说信我,又问那些照片干嘛?” 他说“我是问你,为什么还和陆砜有牵扯?” 我和陆砜?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孙珂奕,我说“你有病吧,我和陆砜能有什么牵扯。” 孙珂奕显然比我更生气,他说“当初陆砜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你说你们之间没有关系谁信?” 我当时的状态除了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陆砜喜欢我?孙珂奕到底在说什么,我觉得他不仅是有病,还是嫉妒成病。我说“孙珂奕,你到底在说什么,陆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要有,也只是他为了挑拨离间你说的话摆了。” “挑拨离间?”他笑了“所以你们就偷偷背着我在咖啡馆见面?” 我说“我说过了,是他非要坐我对面,信不信由你。” 孙珂奕没有说话了,他也不看我。很长时间房间里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谁都不肯服软,但似乎谁都不愿意出那个房间,孙珂奕也很自觉,他擦干头发后就拿着一个枕头去沙发上睡了。而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偶尔偷看一眼他,他眼皮都没有睁一下,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没有睡着。总之那天晚上我们两各自生着气,直到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后孙珂奕已经没有了踪影,换好衣服后,他出现了。 他手里提着吃的,没有讲一句话,把吃的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打开餐盒。我看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我看了他一眼,他依旧是昨天晚上那副表情,不搭理我。我从袋子里拿了两双筷子出来,打开,递给他一双,他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捂了一下叫个不停的肚子,也吃了起来。 吃完饭我主动收拾了桌子,孙珂奕想插手,我没有给他机会。 收拾完桌子,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终于开口讲话了,他说“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们在公司附近租个房子。” 我点点头。 他拿了外套,说“在这等我,晚上我过来接你。”我接着点点头。 他说“我上班去了。” 他说完就走了。我就在酒店等着他,直到天黑了,他才回来。 孙珂奕右手拖着我的行李箱,左手牵着我,走出酒店。他租的房子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小区,不比我们之前住的公寓,但条件也不差。我们还在各自置气,除了必要的话谁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出来时我收拾了些东西,孙珂奕什么都没有带,我把自己的东西放置好后,问他“你需不需要去下面的超市买些生活用品。” 他说“好。” 我换了一身衣服,他在客厅里等我,出去后,他说“好了吗?” 我说“好了。”然后不看他地走了出去,他跟在我身后,拿了钥匙锁门。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到了超市,我推着购物车往里面不断地扔东西,我觉得凡是能用到的都往里面扔,孙珂奕就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好像我拿什么都与他无关,可明明买的更多的是他要用的东西,好在我知道他平时的习惯,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该拿什么。生活用纸、牙刷、牙膏、剃须刀、剃须膏还有各种储备类型的吃的,临走前经过护理区,我看着货架上的东西觉得有需要,但我不好意思去拿,于是我看看孙珂奕,用眼神暗示他,他冷漠的表情里带着疑惑,良久,他才反应过来。我说“你去拿。” 他看了一眼我,竟笑了一下,我没脸看他。他走到货架前拿了两盒扔进购物车。 我推着购物车就往前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买完东西回来,我们一起打扫了屋里屋外,一起把空荡荡的出租房填了满了一些,我想着,如果一直住在这,空缺的东西以后慢慢就会一点点被填满。等收拾完所有东西已经将近12点了,时间竟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直到觉得都收拾好了,无事可做时我才感觉到累。 孙珂奕看着我的目光柔和了很多,他问我“累吗?” 我点点头,说“累。” 他用刚擦完地板的手摸了一下我的脸,说“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我说“好的。”我刚刚换了新的床单被套,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洗一洗,然后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我拿了睡衣去浴室,放了热水,在浴缸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出去时,孙珂奕紧盯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拿着吹风机去吹头发了。他本想说话,但吹风机声音一响,他就放弃了。也拿着自己的睡衣去了浴室。 我头发还没有吹干他就出来了。他走到我身后抱住我,说“君子,给我也吹一下呗。” 我转过身拿着吹风机对着他,他弯下腰低着头方便我吹,我们就那样对视着,直到他头发吹干。 放下吹风机后,他依然没有直起身,还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看着我,我也没有动,坐在椅子上,同样看着他。良久,我问他“你干嘛?” 他说“君子,我们结婚吧。” 我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但我脑海里潜意识的答案是,我是不可能嫁进孙家的。我在想若是我和孙珂奕只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没有任何的羁绊,若是他不姓孙,我不姓许,那么我一定会嫁给他。可是,我不会进孙家。 他说完那句话后,整个房间安静了很久,我再次抬眼看他时眼神里已充满了慌乱,我推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上,用被子捂紧自己的头。 孙珂奕走过来,我听到他轻轻叹息一声。然后他掀开我的被子,说“我没有逼你现在就答应我,我给你时间,若是你不想结婚也没有关系,你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第四十八章笑意浮在他的每一个表情上 我看着用真诚的眼神看着我等待我的答复的孙珂奕,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想,我的想法他不会不知道,他只是想亲耳听我说出口摆了。 但他明知道我的答案,明知道那些话对于我们来说是最残忍的话,他还是想要我说清楚。 我说“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 他说“是,可我还是想让你告诉我,哪怕你不愿意跟我结婚,我还是想让你告诉我,你想和我在一起。” 我说“我一直都是,一直都想每天和你在一起,所以,这个问题你不必纠结。” 他眼神里并没有笑意,反而是悲哀,即使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可那终究是一句话的事,口头的承诺有的时候是并不作数的。良久,他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给他腾了位置,他脱了拖鞋上了床,我钻到他怀里,我说“昨天晚上都没有抱着你睡呢。” 他低下头亲了一口我的额头。 泄露信息的真相水落石出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它,因为孙珂奕的态度告诉我,我可以不必去在意这件事,而其他的,他来负责便好。可结果却让我意外,竟是我那天在咖啡馆见到的助理小宁。 孙珂奕告诉我的时候,我说,她看起来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可终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一点利益谁都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接到赵倾电话的时候,我才是真正意想不到,她说要和我见一面。 去的时候我忐忑不安,我想象不到,对面赵倾,我要说什么。秦芓静也在,她像在赵倾身后的跟屁虫一样,不管赵倾去到哪,我都能在赵倾身后见到她。 但这次,她们两个人之间的状态好像不同于以往,秦芓静始终不敢正眼看赵倾一眼。 我走过去,叫赵倾阿姨也不是,不叫又不好,我最终没有开口,倒是赵倾先讲话了,她说“坐吧。” 我在她和秦芓静对面坐下,赵倾说“今天叫你来只想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我知道让你离开我儿子是不可能的,但我也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想进孙家,也是不可能的。” 我说“我知道。” 赵倾看着我,似乎对我的答案很满意,她说“你知道就好。” 秦芓静始终没有开口讲话,有的时候赵倾一个眼神看过去,她便刻意躲闪了一下。此刻我们两个人之间,我反而成了那个敢直视赵倾眼神的人。 赵倾说完话后就走了,秦芓静也屁颠屁颠地跟在赵倾身后。我不明白赵倾把我叫来的意义,难道就为了和我说这么一句话?但她的这句话对于我而言其实是很有威慑力的,我更加确定,我不可能嫁给孙珂奕。 后来,我又在那间咖啡馆遇见了陆砜,这一次我主动走到他面前,我想问清楚他在孙珂奕面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砜似料到我会来,也会问他这个问题一般,他说“字面意思。” 我笑了一声,我说“陆总,喜欢我你大可以直说嘛,偷偷摸摸告诉孙珂奕有什么意思。”陆砜说“可比起你,我更在意他的看法。” 我又笑了,我说“看来陆总的喜欢很廉价啊,喜欢两个字对于你来说是不是还不如打击一下你的竞争对手来得实在。” 陆砜说“许小姐是个聪明人。” 我说“既然陆总的喜欢这么廉价那最好还是别乱说出口了。” 陆砜说“可许小姐不知道,我就是喜欢许小姐的这份聪明,不像那个秦芓静。” 秦芓静?陆砜与她什么时候有了牵扯,不久前就是在这间咖啡馆我甚至还想象了一下这两个人这一起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他们还真是得偿我所愿。陆砜接着说“那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孙夫人给发现了,没劲。” 我说“你是说泄露信息的事?” 陆砜把他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站起身,对着我挑了一下眉,说“许小姐自己猜猜看。” 陆砜绝对是故意的,从一开始的挑拨我和孙珂奕,再到现在的给我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从而挑起我与秦芓静之间的战争,这一切,我想他只是想给孙珂奕找些不好过。 孙珂奕到底是怎么得罪了这个人。 至于他所说的被孙夫人发现的事,我想就是泄露信息的事,不然以秦芓静的性格那天怎么会不敢直视赵倾的眼睛,她巴不得用她那双看起来很清纯的眼睛时时刻刻打动赵倾。 那天回去后我追问孙珂奕信息被泄露的事,他的说辞依然是助理小宁,我相信他所说的,所以这件事应该是被赵倾给刻意隐瞒了。如果是赵倾刻意隐瞒的,那我想秦芓静目前为止对赵倾还是有用处的。 在孙珂奕面前我没有揭露信息泄露跟秦芓静有关这件事,也不想去深究这件事,不然我岂不是顺了陆砜的愿,何况我不想再给孙珂奕徒增烦恼,因为我和秦芓静之间的事一定会牵扯到赵倾,最后在中间最为难的就只能是孙珂奕了。 孙珂奕问我“怎么突然又问这件事?” 我摇摇头,躲避了他的眼神。 他看我的样子,也不再多问什么了。他知道我如果想说自然不用他问。 他转移了话题,问我“今天去哪了?” 我说“出去随便走走。” 他“哦”了一声。仿佛他问我今天去哪了那句话真的是为了转移话题而随便问问的。 我靠近他了一点,说“你当真关心我。” 他看着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又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于是他带着几分疑惑说“不然呢?” 我说“你刚刚的‘哦’太敷衍了。” 他反应过来,眸子里突然就有了笑意,他说“那许小姐,请问你觉得怎么才算是真切的关心?”他双手环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我说“你自己想。” 他低下头在我的唇上印下一吻,说“这样算不算?” 我摇摇头,说“还是敷衍。” 他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是我许久未见的那个孙珂奕,笑意浮在他的每一个表情上。年少的他就是这样,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总之他的脸上经常满面春风,像是没有烦恼一般。 这一次他的吻先落到我的额头然后是眉心、鼻梁、鼻尖、侧脸上,最后是嘴唇,他用自己的唇瓣轻柔着摩擦着我的唇瓣,然后再换了方式,动作依旧轻柔,从嘴唇吮吸到舌尖。 我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这个吻才结束。与我分开后他再次问我“这样算吗?” 我点点头“算。” 第四十九章错过了她的一生 与孙珂奕在出租房的那段日子,虽然也会有争吵和生气,但总的来说我们算是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而对于我而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直是我期待的,也是我害怕的。 三年到了。 离我父亲离开我,已经三年过去了。回想起这三年,我去看望他的次数越来越少,因为我越来越害怕同他谈论起母亲,我每一次都骗他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没有办法来亲自看望他。我父亲听到这话时都只会默默地点点头,我猜,他大概是以为母亲还在生他的气,所以不愿意来看望他。而每一次我都会强忍住泪水,不敢去看他那双充满着歉意的眼睛。 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没有来看望过父亲,她心里不气他是不可能的,他因为一个女人竟把自己沦落成了这般,换作是谁都要生气的,可气归气,每一次我要去看望父亲时她都会细心准备一些东西让我带过去。我回来时她也不问一句他好不好,可从她仔细观察我表情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她很关心父亲。母亲或许从来都是这样,有事情向来都是憋在心里,你不把她心里的事点破她是不会说的,也不会主动来找你,换句话来说她任何事情都太过矜持,也就是因为这样,我跟父亲说母亲因为身体不好不能来看望他这件事他就自然而然地把它当作是她不想见他的借口了。这个谎我撒了两年多。 所以,在同孙珂奕去接我父亲那一刻我心里忐忑不安到极致,孙珂奕紧紧抓住我晃动的手,他说“既然瞒了那么久,就先别说了,回去我们再跟他解释。” 我心里其实也是这样想的,虽然我知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不见了,这件事要隐瞒起来很荒唐,可我也同孙珂奕想的一样,至少先把我父亲接回去。父亲在狱警的陪同下出来,离我上一次见他其实只有两个星期的时间,他的样子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说起来,他现在的样子比起刚进去时老了很多,也苍白了很多,可在我的眼里差别并不大。 他的步伐比起以前蹒跚了很多,从阴影里走向阳光时他的脚步几乎是颤抖的。我看到他把眼睛猛地闭了一下,大概是因为阳光太刺眼了,我跑着过去,一把抱住了他,一瞬间,我想到母亲,泪流不止。 我父亲亦抬手揽住我的背,他宽大的手掌在我的背上轻轻抚摸着,我都得整个背在他的掌心里发抖。我听到父亲的声音,他说“好了,闺女,不哭了。” 孙珂奕在站在我身旁,他知道我不仅仅是因为再次见到我父亲而哭,更是因为我母亲而哭,他怕我说漏嘴,于是他说“许叔叔,我们先回去吧。” 我父亲被我的眼泪吓到,他也附和着孙珂奕“对,先回去。” 于是我放开了父亲,太阳下,他的脸泛着苍白的光,我的心再次疼了一下。 回到出租房,我忙着给父亲收拾房间,孙珂奕在客厅陪着他。 刚进门时,我父亲把把头往里面探,他似乎在想象着我母亲会以怎样的态度来对待他,他也许甚至连如何面对我母亲的或是责备或是激动都想好了,可是房子里空无一人,他眼底失落了一下,可他还是走了进去,说不定一会我母亲就会从厨房出来,可依旧没有人,我和孙珂奕各自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等我从房间出来,孙珂奕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着我。我父亲的脸色很不好,他问我“淇君,你妈妈到底怎么了?她还在生我的气吗?还是她真的生病了现在人在医院,你别想着瞒我。” 听到父亲提起母亲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知道,这件事终究是瞒不住了,可我还没有想好要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与父亲讲。透过模糊的泪光我看到父亲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他说“你说啊。” 我走到父亲面前,双腿发软得直不起来,我干脆跪在地上,我的声音也同样颤抖着我说“爸,妈妈在你入狱的期间生病了。” 我父亲说“她在哪家医院。”说着他站起来拿上外套要出门“她在哪家医院,我去找她,我当面给她道歉。” 我跪着前行,一把抱住他的腿,这一次我放声大哭起来,我说“妈妈她离开了。” “离开?” 我抱着的那双腿抖了一下,我跪在地上被父亲拖着前行,他要冲出门去,被我紧紧抱着,他说“淇君,你在说什么,你妈妈她好好的,怎么会离开呢?你放开爸爸,我要去找她,你放开啊。” 我的父亲,在我面前第一次痛哭流涕,他嘴里一边喊着“不可能,不可能。”一边要挣脱我,去找我母亲。 可能他在出狱前,连怎么跟我母亲道歉,怎么哄她开心让她不再生他的气都想好了,他在脑海里演绎了千千万万遍,以她的个性他该怎么去跟她解释这件事。他甚至还规划好了以后的生活,不再计较这些年的得失,与她一起安享晚年。可是这一切在我的那句‘她离开了’成了不可能。原来他早就失去了再次像哄一个小孩一样哄她的机会,原来他错过的那三年,竟是错过了与她的一生。可他连她走的时候的样子都没有见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刻他竟浑然不知。她该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啊,他不敢想象,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做过最糊涂的事就是背着她偷偷接济了他的青梅竹马,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竟是没有陪伴她走到最后。他更没有想到上天给他的惩罚竟这般残忍。 而后,我听见他轻轻叹息一声“完了,我的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我更加用力的抱住我父亲,我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我说“爸,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了,你别这样。”我听到他的声音,他说“淇君,你放开爸爸吧,我要去陪你妈妈。” 我哭着摇头,越哭越凶,我说“不要,不要。”我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死命抱着他的腿。 第五十章错过了她的一生(2) 我带父亲去了母亲的墓碑前。 那天晚上,我告诉父亲后,心里那块欺骗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可现在我心里取而代之的事对父亲的担忧,我无时无刻不守着他,我怕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孙珂奕看着我那样没日没夜的煎熬,心里也跟着担心。在商量之后我们决定带我的父亲去我母亲的墓碑前看望一次我的母亲,说不定看过之后他能想开一点。 那天天气在前几天都是晴空万里的情况下突然就阴了。我问孙珂奕,今天的天气适合去吗?要不就改天吧。孙珂奕说竟然都答应我父亲了,那就去吧,不去对他的影响更大。 我同意了。 可那天尽管乌云蔽日,到我们回来之前雨都没有下下来。 走进墓园时,我父亲的眼眶就红了,他走的每一步都在颤抖。我很担心,上前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我母亲的墓碑上刻着一张她年轻时的照片,照片里她笑着,那样的笑容里阴天里格外灿烂,刺痛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眶也红了。我父亲怀里的那束白色的雏菊随着他的手臂轻轻颤抖着。 我看到我父亲眼眶里的累终于忍不住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他缓缓弯下双腿跪了下来。我和孙珂奕也随着他跪下来。他把花放到墓碑前。 寒风肆无忌惮地吹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风吹枯草动的萧瑟声。大概过了十分钟,我才听见我父亲缓缓地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跟你妈妈单独待一会。” 我说“好。” 我想站起来,但腿太麻,身体上的冷也令我一个劲地哆嗦。我半天站不起来,孙珂奕上前扶了我一把。 站起身后,孙珂奕依然扶着我,他说“许叔叔,那我们先出去了。” 我站着不走,突然害怕些什么,孙珂奕看出我的心绪,他冲我摇摇头,说“不会的。” 我目光看着父亲,他跪在原地没有动静。我仔细观察了他身上,出门前也仔细给他检查过,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物品。 孙珂奕扶着我走了出去,但我们并没有走远,在看得见我父亲的地方停住脚。 远远的,我看着那个背影,一股莫名的心疼和心酸涌上我的心头。曾经他在我眼里是多么威风凛凛的人啊,在外面我不管闯了什么祸,我心里都没有害怕过,因为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他会替我去承担。可现在他什么都不剩,连那个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妻子都离开了他。这样的一生对于他来说何其悲哀何其不幸。 孙珂奕的目光却始终没有望向我父亲,我看着他低垂着眉眼,似乎心事重重。但我只看了孙珂奕一眼,很快我又把目光投向我父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我们从墓园出来时,天已经黑。我父亲坐上车后就没有讲一句话。我坐在他身旁,也安安静静的。孙珂奕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发动了车。 秋天已经悄悄过去了,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但对于我来说这个冬天格外寒冷。我父亲把自己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里,很长时间他的神态都不正常。孙珂奕说,与那时的我很相似,我们需要的是时间,会慢慢好起来的。我相信孙珂奕所说的,可是那样的痛苦他没有经历过,所以我始终觉得他说的有点太轻而易举,他不知道我和父亲这样的人从失去亲人的痛苦里走出来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那样的痛苦有时是可以毁灭一个人的。所以,我把大多数的精力都花费在了我父亲身上,孙珂奕表示理解,并且一直用行动支持着我。 好在,那个寒冬过后,我父亲的神态一点点恢复过来了,他甚至有时候会主动找我说一点除过我母亲以外的话题。 新的一年来临时,辞旧迎新的气氛很隆重,大概是受得了影响,从大年初一起我父亲又恢复了他以前早起晨练的习惯,我也陪着他。 直到那天跑完步,我父亲看着我,我知道他此刻已经从那样的情绪里走出来了,他眼睛里带着微弱的光芒,那样的光芒我很久没有从他眼里看到过。当然他眼睛里的情绪更多的是沉思,他说“淇君,你上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桓州。” 桓州是我母亲的老家。 我痴痴地看着父亲,我问他“怎么突然想回桓州。” 我父亲说“难道你想在这待一辈子?” 我没有想过我要在这待多久,在孙珂奕身边待多久,可是我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样,离开孙珂奕。 我说“爸,你什么意思?” 我父亲说“你和孙珂奕的事,我不同意。” 我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我以为他不在意这些,可我忘了他只是因为沉浸在我母亲离开的悲伤里而懒得管我的事,总有一刻,他还是要管的。 我父亲接着说“你现在就上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启程回桓州。” 我木然,此时此刻我不该反驳我父亲,我怕我一句话就就将他打回形,只有他高兴的事我每一件都应该去找。我点点头,说“我现在就去收拾。” 我在房间翻箱倒柜地收拾了一通,边收拾边掉眼泪。等我把行李箱装好了,孙珂奕回来了,他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同时在看到我在装行李箱时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他说“你这是干嘛?。” 我看着他,楞楞的,半天没有说话。 孙珂奕在看到我脸上的泪时似乎有些慌了神,他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问我“君子,发生什么事了?” 在他的手抓住我的手的瞬间,我的手背一下子很温暖。那股温暖一下子涌入我的心头。瞬间,我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我说“珂奕,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握着我手的力气一下子加重了,他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 他说“一段时间是多久?” 我看着他,摇摇头。 他久久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要离开,他说“能不能别走。” 我把另一只手搭在他手上紧紧握住,我说“珂奕,我就先离开一段时间,我保证会回来的。” 那个夜晚,窗外是欢天喜地的烟花,窗内,我和孙珂奕久久地对视着,最后,他说“你保证一定回来?” 我点点头。 第五十一章暂别 第二天,我和父亲拖着行李箱从小区出来,临行前孙珂奕执意要送我们,被我父亲回绝了。孙珂奕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说,淇君,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回到我身边。我也用目光紧紧地盯着孙珂奕。 我和父亲打了车去到火车站,一路上孙珂奕一直在给我发微信,我回他,信我,我会回到你身边的。他终于消停了,我父亲瞟了我一眼,说“你让那小子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说“爸,和孙家的事本来就和孙珂奕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父亲说“你们在一起难道打算一辈子不结婚吗?我告诉你别说是孙家不同意你们结婚,我也坚决不会同意。” 我突然有点不愿意我父亲从失去我母亲的痛苦里走出来了,这样他或许一辈子不会管我的事,但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闪过就很快被我否定了,我怎么可以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我父亲接着说“你还不如踏踏实实找个好男人嫁了,这样一辈子都不用愁。”他说的并不无道理,我如果不和孙珂奕在一起,那些烦恼也根本不会有,可我怎么舍得就那么随便找个人嫁了。我怎么舍得那么轻易离开孙珂奕,我不会离开他的,即使我们一辈子不结婚。 到桓州时,天色已经黑了,我和父亲下了火车就直奔我母亲家里。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他们在世时所住的房子依然保留着,他们就我母亲一个女儿,我记得小时候还时常回来看望他们,到了我年纪再大一点我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我父亲说,当年外公外婆去世后我母亲坚决要把房子留下了,没想到现在倒成了我们父女俩容身的地方。我看着这间破旧的房子,心里突然泛起了酸楚,当年母亲就是在这个土院子里长大的。而外公外婆也在这间院子里相继离世,当年我还太小,连他们走时候的情形我都没有记住半点。 父亲说“进去吧。” 屋子里是根本没有办法住人的,堆积的灰尘,成网的蜘蛛丝,破旧的家具,一切都在说明这间房子已经十几年没有人居住了。 父亲说“我们先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吧。” 于是我们又提着行李出来。 晚上我和父亲居住在酒店,白天我们到旧房子里装修清理,一个星期后旧房子里终于能住人了。 我和父亲从酒店搬进来的那天晚上,父亲脸上难得泛了起了笑容,他跟我说“淇君,其实我们父女俩后半辈子就住这也挺不错的。” 我赞同地点点头,这里确实很不错,虽然偏僻,但难得宁静。这间小院子经过我们的一番装修后还颇有点种豆南山下的田园文艺气息。而我父亲也确实实施了,他住进来的第二天早上就买了些菜苗在院子里种下。 从来到桓州后,我父亲的感伤彻底消失了,看着他每天倒腾院子里的菜苗,我心里也慢慢变得很宁静,我突然觉得其实和谁在一起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还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诸事顺意,平安喜乐。 我想着,就这样陪着父亲平平淡淡的过完后半辈子也挺好的。 当然了,我和孙珂奕并没有彻底断了联系,他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聊的都是些家常,在干嘛?吃了吗?睡觉了。以及偶尔的一句我想你。 我回他信息自然是积极的,给他拍我刚刚做好的菜,院子里慢慢长高的茄子苗,和他互道晚安,以及回他,我也想你了。有时候我父亲看见我手机上的信息,会默默看我一眼,并不说一句话。然后有一天他跟我说“我昨天去找了你小姨,让她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给你安排个相亲,她给我回消息了,今天你就去见见你小姨给你物色的人,听说男方条件很好,你去准备准备。” 我看着父亲,感叹他的办事效率,他说“还不快去。” 我说“爸,你不是说后半辈子都要我陪着你吗?怎么现在又要我嫁人了?” 他说“不把你嫁出去,我怕孙家那小子还缠着你。” 我说“我不去。” 父亲急了,他捂着胸口,大声喘着气,说“你去不去,不去你就别喊我爸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我看他真的动了气,他身体本就不如从前,我不想再气他,于是我应道“好,我去。” 我进房间换了身衣服,简单化了个妆。出去时,我父亲终于笑了,他说“这样才对,快去吧。” 我到了小姨给我发的地址后,迅速寻找她给我描述的外貌特征的人。最后我的目光落定在一个带着眼睛,微蓄胡子的男人身上。我走过去,问“请问是徐先生吗?” 男人扶了下眼睛,起身微微颔首,问“许小姐。” 我说“是。” 他说“你好,我叫徐敬。” 我说“许淇君。” 我目光扫视着他,穿的西装整洁有气质,手上带的手表是Gucci,果然条件是很不错。 他说“请坐。”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裙子,坐下。 他把菜单递给我,说“不知道许小姐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没有提前点菜。” 我说“都可以的。” 他说“你来点吧。”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还给他,他叫了服务员,说“就这些了。” 服务员把菜单拿了下去。 他看着我,然后很快又别开目光,仿佛是因为长时间盯着一个人不好,他很有礼貌。我对他笑了笑,我说“不知道徐先生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其实他从事什么行业我自然是知道的,小姨提前把他所有的信息都告诉我得差不多了,但无奈,为了不尴尬只能找些话题聊。 他说“我是医生。” 我点点头。 我的信息他也大概是知道的,所以他没有问我从事什么,因为目前我是无业游民。 我说“医生,那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他说“是的,有时候做手术要连续十几个小时。” 我又点点头。 他也尴尬的看着我笑了笑。 他说“不知道许小姐怎么看待结婚?”意思很明了,问我是不是真诚来相亲的。 我说“其实我并不急迫,这次相亲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他看着我点了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 我又是尴尬一笑。好在,菜上了,我们之后就没有过多的交流,各自吃着。 出来时,徐敬说“许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用,我坐公交回去就行。”我家离市区远,坐公交到了站还要走很长时间的路,想来我也觉得挺累的,但不好麻烦他。 他说“还是我送你吧。” 我再推脱“真的不用麻烦了。” 他见我表情真诚,便不再执意“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说“好的,再见。” 回到家,我父亲便追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我父亲叹口气,说“我就跟你说吧,不要太执着,多看看外面的人,你会发现,比他好的男人成千上万。” 我说“是是是。” 第五十二章暂别(2) 我并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比他好的人千千万万,可是有的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仅仅因为他的好。 给孙珂奕发微信的时候,我问他“你觉得我好吗?” 他发来问号。 我说“在你眼里我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发来语音“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说“就是突然想问一下,有时候想想,也不是非得和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毕竟,这个世界上能对你好的人那么多。” 他依然发来语音,语气有点生气“许淇君,你什么意思?” 我想不到他会如此生气,回了一条“没什么意思。” 他说“你的意思是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只要他对你好就够了?” 我说“我没有这样说。” 他说“刚刚你那句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回“是。”我的火气也莫名其妙的上来。 他更生气“那你去和别人在一起好了。” 我听完他的语音,恨不得把手机砸了,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一来我是为了躲避我父亲继续给我安排相亲,二来是家里的开销需要,我出去找了工作。 由于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报社做新媒体,所以回桓州后我再去找工作就毫不犹豫地找了当地的一家媒体公司。 但我父亲没有因此而放弃,他继续给我张罗着。而我和孙珂奕,自从那天晚上吵完架后谁都没有再主动发消息。手机不再响了,孙珂奕这个人也就像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一般。 日子就那么平静的过着,当然,除了在相亲的时候会遇到几个奇葩男,有的时候我笑着回去,我父亲会盯着我问,你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我收住脸上的笑,认真地回答,不满意。 想来想去,在我所有相亲的人里,徐敬最优。可惜当时没有交换微信,但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毕竟,我真的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 因为是在地方,所以报道的新闻都集中在小片区,但在也免不得要在各个县城跑,有时候我一连出去几天,每次回来我父亲都会抱怨我。就像这次,接到紧急通知,S县发生山体滑坡,我被领导半夜叫起来,让我赶去现场报道。 我赶过现场时,凌晨三点,一连几天的大雨直接导致了这场山体滑坡,而雨还在持续不断地下,好在出门前我准备了雨衣。我拿着摄像机实时记录着当时的场景,山体滑坡时一支车队从山下经过,现在医护人员正在抢救,目前具体伤亡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我眼睛的状态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我看着摄像机,眼前几乎都是不清晰的人影跑来跑去,我隐约看到我摄像机里一闪而过一个人影,我对着摄影机仔细看,竟是徐敬,他也穿着雨衣,雨衣里穿着白大褂,他雨衣的袖子、胸前那些鲜红的液体不断地被雨水冲刷着。 我听见现场撕心裂肺的叫声从伤者嘴里传出来,看见徐敬他们那批医护人员忙得焦头烂额。我把摄像机架在高处,视角里整个过程都被记录着,架好摄像机后我也参与进了救援,不过我所能做的就是搬担架和搬石头。我过去时,徐敬正在给一个年轻女孩做包扎,女孩已经昏倒了,她腿上的血不断地往外冒,徐敬给她包扎好后我帮忙将她抬到救护车上。 徐敬抬眼时认出了我,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将女孩抬上救护车后他立马转身实行下一批救援。 那个雨夜,我时不时看向徐敬,他的身影在雨里来去匆匆,不知道疲倦一般。 回去时我们坐了同一班车,我特意坐在徐敬旁边,他看着我,问“许小姐,你怎么也在这。” 我拿着摄像机说“来做报道。” 他说“你在报社工作?” 我点点头,上一次见面我还是一个无业游民,他会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奇怪,即使看到我拿着摄像机。 徐敬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聊着聊着他竟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他大概一整夜没有合眼。 我也尝试着睡一会,但没有睡着,毕竟今天这样的事对于我来说挺惊心动魄的,那么多血,那么多惨叫声,我难免睡不着。徐敬应该是见怪不怪了,他睡得很安稳。我拿出电脑,开始写报道,除了写了当时的情况,我着重写了他们这些医护人员救人的场景。 车子到站时,我的报道才写了一半。 大家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徐敬特意把我叫到一边,他说“许小姐,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颇有些意外,毕竟从上次见面后他就没有联系过我,我说“好啊,不过我请你吧,毕竟上一次是你请我的。” 他说“没事,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过去接你。” 我盘算了一下,今天回去肯定要赶报告,明天得休息一天,我说“那就后天吧。” 他说“好。” 我们交换了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到了与徐敬约定的时间,我准备出门时,我父亲用一种八卦的眼神看着我,他八卦就算了,偏偏还把身体端得很正,他问我“去哪啊?” 我说“出去吃个饭。” 我父亲又问“和谁?” 我说“就一个朋友。” 我父亲点点头,说“去吧。” 我出了门,徐敬的车停在外面,他下了车,问我“叔叔在家啊,我用不用进去跟他打个招呼。” 依我爸的性格,要是徐敬进去打招呼他会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所以,我说“不用了,下次吧。” 徐敬点点头,说“好吧,那我们走吧。”他为我打开了车门。 到了吃饭的地点,他依旧把菜单递给我,他说“许小姐,你来点菜吧。” 我说“说好了这次我请,所以,应该你来点。” 他就不再同我客气了,点好了菜,他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他说“许小姐那天出现在救援现场可惊讶到我了。” 我笑笑,说“我也很惊讶在现场遇到你。” 他说“你写的报道我看了,还真是夸大我们救援队了。” 我说“一点都不夸大,如果没有你们,很多人可能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 他也笑了笑“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我说“谢谢你们。” 这顿饭吃的比上一次轻松很多,回去时我没有拒绝徐敬送我。 第五十三章暂别(3) 我与徐敬的交流自从S县相遇后就明显增多了,但我们是把对方当做朋友来相处的,唯有我们身边的人,一直在撮合我们。其实我觉得徐敬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我想如果没有孙珂奕,那嫁给他一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同徐敬说过孙珂奕,告诉他我有一个双方父母都反对的男朋友,徐敬更多的时候是在帮我分析。他也同我讲过他的恋爱,对方接受不了他太忙,没时间顾及自己,所以才吵架分手,徐敬说他一直想找一个愿意给他当全职太太,不会嫌陪她时间太少的女孩。说完他自己嘲讽地笑了笑,哪有这样的女孩。 而在徐敬口中理想型的女孩出现的那天,孙珂奕也出现了。 闲暇之余我和徐敬会在他工作医院附近的咖啡馆小聚,主要是因为我工作的地方离医院不远,走十来分钟的路就到了。我和徐敬就结婚这一问题再次聊了起来,他说,其实他并不着急,就是母亲一直在催。 一个女孩走过来,她步子有些蹒跚并带着些许着急,她站在我和徐敬坐的桌子前,问徐敬“请问你是徐医生吗?” 徐敬点点头,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这并不是他曾经医治过的病人,否则他不会那么迷茫,他说“请问你是?” 女孩有些激动,她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徐敬仍然一脸茫然。 女孩接着说“我是你在S县山体滑坡时救的一个伤者,我在一段新闻视频里找到了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本人了,我就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徐敬茫然的表情稍微转过来一点点,他还是没有认出她来,但他隐约可以确定他是救过一个女孩。他说“不必客气。” 女孩再次说了声谢谢,并配合过微微鞠躬的姿势。 女孩鞠躬的同时,我的电话响了,是许久不联系我的孙珂奕,我接了起来,他说“许淇君,你在哪?” 我说“我在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被我怄了一下,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语气,说“我现在在桓州火车站,你给我发个位置,我过来找你。” 我语气惊讶,我说“你来桓州了?” 他说“我再不过来找你,你过几天就该给我发结婚请柬了。” 徐敬问我“是孙珂奕?” 我站起身,说“你们先聊,我去找他。”徐敬点点。我跑了出去,在咖啡馆门口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火车站。” 见到孙珂奕时,他站在火车站出口,看见我,他大步走了过来。 我也朝着他跑过去。他将我一把抱进怀里,说“有没有想我。” 我点点头,眼泪在听见他声音的瞬间流了出来。从到桓州后我们一直保持紧密的联系半年,再到断了联系将近三个月,我们一共分开了9个月的时间,他竟真的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我也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我的眼泪流在他的风衣上,是啊,他已经换上秋衣,又入秋了。 我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你再不来,我就嫁给别人了。” 他把我搂得更紧,我的身体贴着他的,感受着从他身体里传过来的温暖,我的心也暖了,这样的拥抱比其他任何形式的接触都甚。他说“不允许哦。” 我打了他一下,说“那你不来找我。”他说“我不是来了吗?” 我点点头,再次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在火车站门口,秋风里,我们紧紧拥抱着彼此,九个月以来的思念以及对他所有的愤怒都消散在了风里,能再一次拥抱到他,真好。 我和孙珂奕没有回我家里,我怕父亲见到他会生气,我想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带着孙珂奕去了离我家最近的酒店,帮他收拾好行李后我就匆匆跑回家了,我父亲已经打了两个电话催我,我借口我现在和徐敬在一起,我父亲就消停了一会,不过没过多久他的电话又来了。他总是说,女孩子家家的不能老待在外面,要矜持,这样男人把你娶回去才懂得珍惜你。 我满口答应着父亲这就回来,当然,我也绝不含糊,我挂了电话就告诉孙珂奕我要走了。 孙珂奕看着我,好一会,他点点头,说“那你快走吧,别让叔叔担心。” 我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听见他那满是委屈以及善解人意的语气,我又折回去,跑到他面前抱着他亲了一口,然后再次匆匆跑出去。孙珂奕大概已经楞在了原地,我猜,在我出门以后他一定会笑着摇摇头,然后摸一下自己的脸颊,最后走到门口把我忘关的门关上。 回到家后,我父亲已经做好了饭菜,因为我母亲不太擅长下厨,所以小时候我基本都是吃着父亲做的饭菜长大的,后来父亲官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忙,家里就请了阿姨,那时候就基本是家里的阿姨下厨了。我轻手轻脚走进去,溜进厨房,对着我父亲的背影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我父亲慢慢转过身,他说“怎么这么晚,快,把菜端过去。” 我走到他身后,把他做的红烧肉和番茄鸡蛋端上桌,我父亲过来时还端着苦菜汤。我跑去盛饭,我将饭恭恭敬敬递到我父亲手里,说“爸,你辛苦了。”他抬头严厉地看了我一眼,说“快坐下吃饭吧。” 我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 吃完了饭,我早早跑进房间。给孙珂奕打电话,我问他“住得惯吗?” 他说“住得惯,就是想见你。” 我笑笑,又问他“你吃饭了吗?” 他说“吃了。” 我点了点头,他在电话对面轻笑着,我说“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他说“见到你当然开心啦。”他的语气竟然带着害羞。 我想象着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心里一甜,竟也同他一样害羞起来。我说“那明天我来找你吧。” 他说“好。” 挂了电话后,我就去洗漱了,在睡着之前,我满脑子都期待着快点到明天,怀着这样的期许,我竟翻来覆去睡不着。睡不着的夜格外漫长,我开始回想我和孙珂奕的点点滴滴,我没有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印象,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了,但我记得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他时是在初中的一个夏天,那时候我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但他似乎不乐意我跟着他,所以他喜欢制造一点小麻烦来捉弄我。那天放学后我照常背着书包跟在他身后,因为我们两家离得近,所以上下学的路上他还是会等我的,他走着走着回过头来,拿出书包里藏着的东西放我头上,我感受到那个活着的小东西在我头上动,我惊慌失措地把那小东西从我头上拍下来,软乎乎的,摔到地上就跑了,我定眼一看,竟是一只老鼠,我尖叫了一声,孙珂奕早就跑远了,他听到我的尖叫声回过头吐了吐舌头,他把我惹怒了,我追上去打他。 那天我摔到在孙珂奕身后,门牙都磕掉了两颗,我趴在地上哭,孙珂奕跑回来,他看着地上的血也吓傻了,他提着我的胳膊从地上将我提起来,他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疼得直哭,没有去反驳他的话,他说“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还是哭。 他拉我,说“走吧。” 我没动,还是哭。 他弯下腰把我背起,说“我带你去医院。” 在他单薄的背上,我趴着,嘴里的血加吐沫流到他白色的校服衬衫上。孙珂奕把我背到了医院,医生让他给大人打电话,他死活不肯,那时候他父亲对他很严,要是被他父亲看到他把我弄成这样又少不了一顿挨揍。后来我补了两颗门牙,孙珂奕对我好了不少,他每天都会带吃的给我,我吃着他带的东西,每天心情都很好,也就是那次以后他对我变得无微不至,那样的好是他对别人都没有的好,也是别人不可能对我的好,所以准确来说我是那次之后才开始喜欢他的。 辗转反侧,天终于亮了。 第五十四章只管去就行了 早上,我先去了公司,昨天的报道得按时发,到了下午便没有什么事了,我请了假,去找孙珂奕。 我到时,他站在酒店门口等我,我走到他面前,说“走吧,带你去看看桓州的美景。” 他跟在我身后,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他,他冲我笑,但就是不走上前和我并排走。我越走越快,到了公交车站,我随意上了一俩公交车,他也跟着我上了车,我拿了两块钱投进投币箱里,又拿了两块钱出来塞进他手里。我去了后排坐下,他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他问我“去哪?” 我说“我也不知道。” 他看着我,一脸疑惑。我说“我们不管目的地是哪,只管去就行了,好不好?” 他点点头,心里的不安慢慢平复,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我一路看着窗外,窗外的景象从人山人海的热闹逐渐变得冷清,就是这了,我们这趟不知去向的车,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停下,我心血来潮时站起身走下车,孙珂奕也跟了出来。 他不说一句话只管跟在我身后,我们走在一条林荫道里,那时,秋风还没有把大部分的绿叶吹黄。他终于走上前,与我并排,然后又悄悄牵了我的手。 我把手放进他宽大的手掌里,路过街边小吃时,我说“我想吃。” 于是他买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给我,我捧着面,问他“你不吃吗?”他说“你先吃。” 于是我就自己吃了,吃到一半时,我把面递给他,说“吃不下了,你吃吧” 他接过去,把我吃剩下的全吃了。等他吃完,我们又继续往前走,路边是一个烤红薯摊,我看着他,说“那个闻起来挺香的。” 他去买了,只买了一个,他知道我不过是想尝尝味道,最后还是会落到他手里。果然,我吃了一半,递给他“不错哦,你尝尝。”他接过去,吃完了。 一路上,我们走走停停,我一边吃一边买,又把吃不完的递给他。到傍晚时,我已经吃得很饱,我说“我们就不必去找一个餐厅吃饭了吧?” 他挑了一下眉,说“你是猪吗?还吃得下?” 我说“你看,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你又不请我吃大餐,用路边摊就把我打发了。” 他笑着用双手摸了摸我的脸蛋,说“不是你说这个看起来好吃,那个闻起来很香吗?” 我白了他一眼,走到马路对面,坐回程的公交车。 回到酒店时,我才忍不住问他“你在这里待多长时间?” 我知道他工作忙,这一次恐怕也是偷偷从赵倾眼皮子地下溜出来的。 他回到酒店就脱鞋换衣服,毫不避讳我在,他边脱着衬衫边说“过两天我就得走了。” 我知道他待不了多长时间,这时候我也本应该谅解他的,可是一想到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那你这次还不如不来。”他眉头轻拧了一下,说“我来,是不是影响到你和其他男人的发展了?” 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原本撒气的一句话,他竟然这么说。我眼眶突然就红了,是被他气红的。我说“孙珂奕,你在说什么。” 他解开了衬衫的最后一颗扣子,脱了衬衫,从行李箱里拿了一件黑色的体恤出来穿上,他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桓州都做了些什么,相亲,是不是?那个姓徐的,你很满意是不是?”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徐敬的存在的,我只知道他现在失去了理智就是在无理取闹,这种情况下,我不该与他计较和争论。于是我平心静气地说“我和徐敬只是朋友。” 他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是在嘲讽,朋友?好一个朋友。 我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他低着头,也看着我,只是目光却一直逃避着我的目光,我说“孙珂奕,你别闹了行不行。” 他说“如果没有我,你会考虑嫁给徐敬的,对不对?” 我认真想了一下他的话,是有可能,我与徐敬,各方面都很般配,这一点已经被我父亲和小姨分析得透透彻彻。可就是因为有孙珂奕的存在,我与徐敬才没有可能。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嫁给我,却随随便便肯嫁给别人?”他抱住我,手紧紧扣住我的腰。 我说“我没有要嫁给别人。” 他的语气像个孩子一般,在撒娇“可你也没有想过要嫁给我不是吗?” 这句话却是我最不可反驳的一句话,我不是没有想过嫁给他,是因为我不能嫁给孙家。 孙珂奕抱着我,很长时间都不肯放手,我站在原地,任他抱。直到我父亲又来电,我推开了他,接起电话,我父亲问“下班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说“爸,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很快就回来。” 我父亲声音悠悠地从电话里传来,质问“朋友?什么朋友?” 我说“就一个朋友,爸,你别担心了,我马上就回来。” 我父亲说“行,那你快点回来吧。” 我说“好。” 挂了电话后,我再次看向孙珂奕,我说“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他点点头,再抬眸时,好看的眼眸里是满满的不舍。我看他那副模样,有百般心疼,我上前再拥抱了他一次,这一次,他再也不肯放手了。 我轻轻推着他,说“我要是再不回去,我爸该生气了。” 他将我抱得很紧,说“就在这里陪我一晚,好不好?”那语气,是撒娇,是祈求。 我笑了,说“好。” 我打电话给父亲,说我不回去了,还不等他生气发飙问个清楚我就挂了电话,一如我小时候的任性,想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 打电话时,孙珂奕站在我身后,挂了电话,我一转身就撞到了他。他笑笑,搂住我,下一秒他的吻就落到了我的唇上。不知道吻了多长时间,他放开我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说“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 他脸颊和耳朵都是红的,说“你既然留下了就该知道。”说话时他弯腰将我抱了起来,我双脚腾空,只有抱住他我的重心才得以稳住。 在被他放到床上之后,我感觉全身不自在,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先去洗澡。” 他说“一起吧。” 我虽然很羞耻,但还是点了点头。孙珂奕再次将我抱起,走进浴室。 在浴室里,我们洗了很长时间,出来时,两个人都面红耳赤。 我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开的是冷风,很长时间身上的燥热才被一点点吹散。孙珂奕坐在床边,拿着一张毛巾擦头发,等我的头发吹干后他的头发也差不多干了。我走过去,坐到他腿上,他抬头看着我笑,那个笑容里居然是满满的纯净,像孩童一般,不带一丝杂质。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越欲时,笑得越干净。 我低头吻了他,他慢条斯理地回应着。然后,他轻轻翻转将我压在身下。 第五十五章只管去就行了(2) 那个夜晚,我们将对彼此的思念都完全释放出来,不单单是身体上的接触,更是两颗心的贴近。在那些对孙珂奕日日夜夜的思念里,我才得已明白,他早就是我生命里不可替代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们拥抱着彼此,没有任何的遮羞物。他一动,我便醒了,我用手紧紧扣住他,说“再睡一会。” 他说“现在不怕你爸生气了?” 我半睁着眼看他,在我的视线里,他俊郎的轮廓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说“反正,他都已经生气了。” 他用手揉了揉我的眼皮,说“快起来吧,赶紧回去。” 我说“昨天晚上你让我留下的时候怎么不让我赶紧回去?” 他笑了一声,说“我错了。” 我睁开了眼睛,彻底清醒了,我说“错哪了?” 他翻了个身就将我压在了身下,我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低下头亲吻我的脸,然后一路向下,亲吻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从酒店出来时,已经是中午,我即没有按时去上班,也不敢回家。 孙珂奕说带我去吃饭,我犹豫了一会,同他去了。公司那边,我打了个电话再次请了假,我父亲那边,我不敢打电话过去。我叹了口气,回去负荆请罪吧。 吃完饭后,我去了公司,因为只请了半天的假。 孙珂奕说他明天就走,听到他说这话时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公司。孙珂奕依旧站在门口,我上楼时透过玻璃窗看见他立在那里的身影。 我的心中突然就感到十分凄凉,明明在一起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却成了一件千难万险的事。 下班后,我第一时间回了家,我父亲坐在一条小凳子上,躬着腰正给他种的那几棵青椒松土。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爸。” 我父亲没有抬头看我,继续松着土。我又走近了他一点,蹲在他身边,说“爸,我回来了。” 他终于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说“爸爸,我知道错了。” 他说“我不要你认错,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和谁在一起?” 我低着头,不说话了。我不想欺骗我父亲,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他我昨天晚上和孙珂奕在一起。 我父亲看着我,神色越来越复杂,最后,他摇了摇头,说“是不是那小子又来找你了。” 我早就意识到,他应该猜到。但他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被击了一下,仿佛被一块石头压入了海底。我点点头。 我父亲仿佛已经做好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准备,他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低下头继续松土了。此后,他不再同我讲一句话。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火车站送孙珂奕,他穿着来时的衣服,在这里待了三天。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拥抱他,也拒绝他的拥抱。他一再靠近,我一再后退。我说“你快点走吧。” 他抬手看了一下表,离发车还有一段时间,而我只希望他快点进去。我不想这样的告别耗费我太长时间,因为那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我难受。他点点头,说“那我进去了,你也快去上班吧。”我说“那你进去吧。” 他进去了,我不想看他的背影,于是在他转身之后的下一秒我也转身离开了。 回到公司,我趴在办公桌上,缓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投入工作。快下班时,孙珂奕发来消息:我到了。 我回:嗯。 然后他那边没有消息了。 回到家,我父亲还是不与我讲话,我走进屋里,也没有说话。我父亲看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电视。我放下包,走进厨房,开始做饭。等我的饭菜做好,摆上桌时,我父亲又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笑咪咪地走过去,说“爸,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我看到他咽了一下口水,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我说“爸,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父亲撇了我一眼,说“吃饭吧。” 我说“好嘞。”然后盛了饭摆在他面前。 再次见到徐敬时,他与那个女孩在一起。我走过去,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们,女孩急忙解释“我行动不方便,徐医生只是送我来检查。” 我笑着摇摇头,说“你也误会了,我和徐医生就是好朋友罢了。” 女孩害羞地笑了,为她自己刚刚的着急解释。 徐敬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说“明天是中秋节,我爸一直想请你吃饭,可你一直都太忙,我想,你明天总该有时间吧。”他说“说来我还没有正式的拜会叔叔呢,那就明天吧。” 我说“好。”然后我又转过头看着女孩,说“明天你把她也带来吧。” 徐敬说“你就那么想在你父亲面前拒绝我?” 我说“我们本来就是朋友,我只是不想我爸再继续误会下去了。” 徐敬笑了,他也看着女孩,问“小语,明天你有时间吗?一起去吧。” 女孩说“这样不太好吧。” 我说“没什么的,你要是有时间就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小语点了点头“我本来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朋友,明天自然是有时间的。” 我说“好,那徐医生,你明天要把小语带来哟。” 徐敬点了点头,看着小语的眼神有些宠溺,那样的眼神,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第二天,我父亲早早起床便开始准备食材,从院子里的小葱小菜,到集市上的鸡鸭鱼肉,我因为也放假,所以就与他一起去集市,回来洗菜备菜,傍晚时,我们的主食都已经出锅了,只剩下一些小菜要炒。 徐敬来时除了带着小语还买了很多东西,大多都是老人的一些补品,还有月饼。我父亲听到徐敬来兴冲冲地从厨房出来,在看到小语的瞬间他的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就调整好,说“小徐,你来了。” 徐敬礼貌地点点头,说“叔叔好。” 我父亲笑了笑,目光却一直锁定在小语身上,他问“这姑娘是?” 徐敬说“她叫小语,是我和淇君的朋友。”小语走上前,说“叔叔好。” 我父亲点点头,有几分麻木地说了声“好。” 我说“爸,你别忙了,先休息,剩下的交给我。” 我爸于是脱了围裙,与徐敬坐在客厅里看新闻。 我则拉着小语,让她在厨房帮我的忙。小语在厨房比我熟练得多,我反而成了打下手的。我想起徐敬说他想要找的是一个贤惠淑德的妻子,觉得小语比我合适。 吃饭时,我父亲故意让徐敬挨着我坐,他和小语则坐在我们对面。 小语话不多,安静地吃着,我父亲则话不停,他除了在打听徐敬对我的感觉外,还一个劲地在夸自己的女儿怎么怎么好。徐敬一边点头一边附和。吃到最后,我脸都红了。 收拾碗筷时,我跟父亲说“你不要再说了,徐敬他心里有数。” 我父亲说“怎么心里有数了?你没看见那女孩看徐敬的眼神吗?我看你再不努力,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我笑着摇摇头,把洗好的碗收进橱柜里,我父亲在身后瞪我。 徐敬和小语走后,我父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说“无望了。” 我问他“怎么就无望了?” 我父亲愁眉苦脸的,说“你没看见徐敬看那小姑娘的眼神吗?你没有希望了,还笑?” 我收住了笑容,说“爸,我要是嫁不出去,就一辈子陪着你呗。” 他说“我不需要你陪,你只要乖乖听话找个人家嫁了不再想着那个姓孙的我这辈子的心愿就算了了。” 我这回彻底闭上了嘴,关于孙珂奕,我不敢轻易在我父亲面前提。我父亲看到我这副模样,也闭上了嘴,只轻轻叹口气,回房间了。 第五十六章给她一个不后悔的未来 正是因为看到徐敬对小语的态度,我才更加笃定他们之间有可能,可就是这样两个互生情愫的两个人,迟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这样的外人其实不好说什么,可偏偏小语来找我了。 她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徐敬,她可能早就走了,她为了徐敬在桓州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可他们之间似乎除了徐敬对她的温柔体贴外毫无进展。可她又说,她怕走了之后就与徐敬再无可能。 我问她,你肯为徐敬留在桓州吗? 小语没有犹豫,她说,我自然是愿意的。可前提是徐敬肯与我确认关系。 我说,那这件事不很简单了吗?只要徐敬说出口就行了。 小语又说,可我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我。 小语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与徐敬相识已经快一年,虽然我们无话不谈,可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小语的态度是否意味着喜欢,我还真的不确定。可两个人再这么耗下去,对小语来说是一种耽搁。 我说,他要是不肯说,那你何不尝试表明心意呢?他拒绝,那你可以不留遗憾地走,他接受,那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语说,我就是怕他拒绝。 我看着小语,她脸上没有任何胭脂粉末,素净得像一张白纸。我想,对于她来说,告白,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说,那我们不如试一试。小语同意了我的计划。 在某一天晚上,凌晨一点,我给徐敬打电话,说我肚子疼,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挂了电话后我给小语发消息,说“他挂了,快打过去。” 徐敬家到我家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挂了电话之后我看着时间,忐忑着徐敬能不能在二十分钟左右出现。第三十分钟时,徐敬还没有出现,我呼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后,徐敬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语气有些生气“你和小语在干嘛?”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们拙劣的计划被他识破了。我说“小语现在怎么样?” 徐敬说“我是医生,她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知道。” 我暗喜“你去小语那了?” 徐敬那边没有声音了,他此时此刻大概已经黑了脸。 我小心翼翼“徐医生,对不起啊,你在那好好陪陪小语吧。”然后快速挂了电话。 徐敬也没有再打过来了,此时此刻是小语告白的最佳时间,虽然我们的计划太过拙劣,但是不得不说好是有效果的,至少可以看出徐敬是在乎小语的。 再见到徐敬时,他依然黑着脸。而我也依旧小心翼翼的,当然,这次来找他除了跟他道歉外我抱着好奇的心来打探消息。 徐敬说“我现在忙,下班后再说吧。” 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 我不敢说话,退了出去,关上门之前,我说“那我等你下班。” 出去后,我给小语发消息:他还生着气呢。小语回:淇君,对不起,连累你了。 我发过去一个笑的表情,然后说:没什么,至少知道了他还是在乎你的。 小语发来一个羞羞的表情。 徐敬下班后主动给我发来了信息:去喝咖啡吧,我请你。 我回:好的。 见面后,徐敬的表情有所缓和,我直接切入正题“你挺喜欢小语的,对不对。” 徐敬说“你们这样的方式还真的是,你不如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问我,然后再把消息传答给她。” 我说“这不是怕你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嘛?顺便让小语也确定你的心意。” 他说“许淇君,以后这样的事,别再做了。” 我的心突然堵了一下,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徐敬看到我脸色不好,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缓了很久,喝了好几口咖啡之后才说“我不是不喜欢小语,我是怕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为了我放弃自己的工作和前程,我要找的不是小语这样的女孩,她有自己的事业,嫁给我会很委屈她。” 原来他顾虑的远远比我们想得多,但我脱口而出的话是“你怎么就知道是委屈她呢,能嫁给你或许对于小语来说是她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徐敬说“你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何况,就算是现在的小语也未必知道自己将来的想法。” 我说“徐敬,你太没有自信了,她现在敢笃定地把自己的未来交给你,你为什么就没有信心给她一个她不后悔的未来。”徐敬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我站起身,说“走了,我们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这件事应该你自己去和小语谈。” 徐敬也站起身,他说“我送你。” 第二天,我接到了小语的电话,她说“淇君,我要走了。” 我刚刚起床,被小语用最温柔的声音吓醒,我说“你和徐敬没有谈成吗?” 她的语气异常的淡,她说“没有,但他答应给我一段时间,若是我回去之后还是想嫁给他的话,他就娶我。” 我说“所以你要回去了?” 她说“是的,淇君,别来送我了。” 我说“小语,你一定会再回来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内心的一种肯定,当然,更多的是期许。 吃饭时,我爸问我“徐医生和那小女娃在一起了。” 我摇摇头说“没有,小语她走了。” 我爸反应很是激动,他先是一拍桌子,然后笑了,说“好啊,那你又有机会了。” 我白了我爸一眼。他不顾我的白眼,一个劲地乐。吃完饭后他就给徐敬打电话,让他明天过来吃饭。在我爸和徐敬通话的同时,我趴在卫生间的马桶上吐了。 出去时,我爸看到我脸色有些苍白,他才缓过高兴的神情,问我“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捂着脸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我盯着垃圾桶里早上测的验孕棒,两条杠。我拿出手机,找出孙珂奕的名字后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我还是打了那几个字:我怀孕了。 发送了之后我便一直盯着手机,等他的消息。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消息,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直到我睡着,手机都没有响。 第二天早上,去到公司门口时,我看着人群中那个迎面对着我笑的人,眼眶瞬间红了。他什么都没有带,孑然一身,高高的身影立在人群里。我加快了步伐,他也迎面向我走来。走近的一瞬间,他抱住了我。路过的行人有的侧目,有的直视前方忙着赶路。只有我们在人群中拥抱着彼此。我问“你怎么来了?”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对不起,我来迟了。” 我生气地打了他一下,说“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孙珂奕放开了我,看着我的眼神里尽是宠溺,他说“这么重要的事,我想,还是当面说较好。” 我问“那你是什么态度?” 他反问我“你呢?你是什么态度?” 我被他问住了。我后退了一步,抬表假装看了下时间,说“我上班要迟到了。”然后我绕他来跑进了公司。 我听到他在我身后急切的声音“你别跑,慢慢走不行吗?我等你。” 我没有回头,背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正是因为看到徐敬对小语的态度,我才更加笃定他们之间有可能,可就是这样两个互生情愫的两个人,迟迟不肯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这样的外人其实不好说什么,可偏偏小语来找我了。 她跟我说,如果不是因为徐敬,她可能早就走了,她为了徐敬在桓州已经耽搁了一个多月,可他们之间似乎除了徐敬对她的温柔体贴外毫无进展。可她又说,她怕走了之后就与徐敬再无可能。 我问她,你肯为徐敬留在桓州吗? 小语没有犹豫,她说,我自然是愿意的。可前提是徐敬肯与我确认关系。 我说,那这件事不很简单了吗?只要徐敬说出口就行了。 小语又说,可我不确定他是否喜欢我。 小语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与徐敬相识已经快一年,虽然我们无话不谈,可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小语的态度是否意味着喜欢,我还真的不确定。可两个人再这么耗下去,对小语来说是一种耽搁。 我说,他要是不肯说,那你何不尝试表明心意呢?他拒绝,那你可以不留遗憾地走,他接受,那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语说,我就是怕他拒绝。 我看着小语,她脸上没有任何胭脂粉末,素净得像一张白纸。我想,对于她来说,告白,的确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说,那我们不如试一试。小语同意了我的计划。 在某一天晚上,凌晨一点,我给徐敬打电话,说我肚子疼,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挂了电话后我给小语发消息,说“他挂了,快打过去。” 徐敬家到我家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挂了电话之后我看着时间,忐忑着徐敬能不能在二十分钟左右出现。第三十分钟时,徐敬还没有出现,我呼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后,徐敬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语气有些生气“你和小语在干嘛?”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们拙劣的计划被他识破了。我说“小语现在怎么样?” 徐敬说“我是医生,她有没有问题我一眼就知道。” 我暗喜“你去小语那了?” 徐敬那边没有声音了,他此时此刻大概已经黑了脸。 我小心翼翼“徐医生,对不起啊,你在那好好陪陪小语吧。”然后快速挂了电话。 徐敬也没有再打过来了,此时此刻是小语告白的最佳时间,虽然我们的计划太过拙劣,但是不得不说好是有效果的,至少可以看出徐敬是在乎小语的。 再见到徐敬时,他依然黑着脸。而我也依旧小心翼翼的,当然,这次来找他除了跟他道歉外我抱着好奇的心来打探消息。 徐敬说“我现在忙,下班后再说吧。” 现在不是午休时间吗? 第五十七章我想娶你 五十七章我想娶你 下班后,我跑出公司的大楼,孙珂奕在楼下等我。他眼神不禁责备,说“不是让你不要跑吗?” 我站定在他面前,不咸不淡地说“这就开始担心了?” 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往前走,我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每走一步,都觉得像极了我们的未来,不知道方向在哪,我却始终愿意跟着他。 我问他“我们去哪?” 他说“你家。” 我说“去我家干嘛?” 他说“我想娶你。” 他拉着我,一直往前,到了公交车站才问我“坐几路?” 我知道,他要去见我父亲,所以他问我这个问题时,我沉默了。 他说“带我去你家吧,好不好?” 我从他手心里抽出我的手,说“不好。” 他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的拒绝,所以他楞了半天没有说话。 我说“我们聊聊吧。” 我们去了附近的咖啡馆,他给我点了一杯牛奶,我不肯喝,因为不喜欢,他没有纠结于这件事。在谈判上他比我更直入主题,他说“我的态度就是娶你,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我向来是直白的人,我说“我不可能嫁进孙家的,至于孩子,我会留着。” 他的眉头轻皱着,似乎是不太理解我的思维。 我说“这就是我的选择,你不是说尊重我的选择吗?” 他说“我能理解你不想嫁给我的心情,但既然不肯嫁给我又何必留着我的孩子。” 我急了,站起身,怒视着他“你的意思是打掉孩子是吗?好啊,现在就走。”说完话我转身就走了,他也起身跟在我后面。 我一路小跑着前行,他迈着腿不紧不慢地跟着我。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孙珂奕也坐上来,他一言不发。 也对,既然结不了婚,留着一个私生子对于他来说的确不是一件好事。此时此刻我更加毫不犹豫去医院做掉孩子。 到了医院后,我去排队预约挂号,好在现在医院人不多很快就挂到号了。我没有犹豫挂了妇科,孙珂奕站在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我走过去时,他说“也好,检查一下。” 我说“我不是来检查的。” 他说“许淇君,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打掉我的孩子。” 我说“留着它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生气了,那是我少有的见他发火,但他依然压着自己的声音“许淇君你什么意思,从始至终把你我当成什么?就因为我从小惯着你,无条件的信任你,所以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意妄为,我就活该这么被你耍来耍去是不是,需要的时候觉得我的存在还有一点意义,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我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任你了,你想打那就去打吧,你打了孩子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看着他逐渐红了的眼眶,一时间说不出话,很久之后我才很小心地说了一句“你刚刚不是还说尊重我的选择吗?” 他说“是,我是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 这些年,我在孙珂奕面前确实肆意妄为了一些,也正是因为每一次他都纵容我,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他眼里我竟这般没有人情味,不给他人权,如果他是这样想的,那我想,我们没有再在一起的必要,分开对谁都好,这个孩子也不会是我们之间的累赘。 我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们分手吧。” 他一瞬间楞住,眼睛里的泪堆积成一颗泪珠落了下来。他俊逸的脸庞上,泪划落了一滴又一滴,我突然有些不忍。 他说“好,分手。” 我转身上了二楼,他跟在我身后,我说“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他说“孩子毕竟是我的责任,我等你把手术做完。” 我点点头,往前走。 我拿着挂号单,神情恍惚,此时此刻我根本不知道我该往那个方向走,只知道,妇科在二楼。我再次回到楼梯口时,遇见了从三楼下来的徐敬,他看见了我,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他。 此时此刻,我眼睛是红的,脸是湿的,连睫毛都是湿的。徐敬看出了我的异样,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淇君,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因为我怕我开口声音是哽咽的。我下意识地用余光看着我身后的孙珂奕,他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此时此刻,他脸色漠然,看向徐敬的目光更是冷漠。 徐敬也随着我的目光看向孙珂奕,他问“这位是?” 我说“我前男友。”听到前男友三个字孙珂奕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没有走上前,漠然地看着我和徐敬。 徐敬并没有露出尴尬的神色,他说“你来医院干嘛?生病了?” 我说“没有。” 徐敬一脸疑惑。 我说“徐医生,我想打胎,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说出这句话之后,徐敬楞住了,孙珂奕也楞住了。几秒钟之后徐敬才说“我知道,跟我来吧。” 这一次,孙珂奕没有跟上来了。两分钟之后,他发来微信:既然有人陪着你了,那我就走了。 我回:嗯。 回了消息后我更加心烦意乱,我按了关机键,不想再看到孙珂奕的任何消息。 徐敬走在前面问我“怎么?跟他吵架了?” 我点点头。 徐敬回过头看着我,说“别哭了。” 我抬手抹掉刚流出的泪,说“走吧。” 徐敬站定着不走,他说“考虑清楚了吗?就打胎。” 我摇摇头。 徐敬说“别意气用事,回去考虑清楚了再来吧。” 我说“来都来了,我想进去检查确认一下,我之前是用验孕棒测的。”徐敬说“好吧。” 检查结果和我测的一样。是怀孕了,八周半,我推算着上次孙珂奕来的时间,没有出入。 回去时,是徐敬送我的,他说“昨天叔叔打电话叫我去吃饭,顺便送你回去吧。” 到家后,我父亲在厨房里忙着,他看见是我和徐敬一起进来的,喜笑颜开地迎出门“回来了?”那笑容却在看到我脸色一瞬间黯然失色,他看看我,又看看徐敬,问“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什么,胃不舒服。” 我父亲立马去找来了胃药,又倒了开水摆在我面前,说“怎么胃不舒服呢?快把药吃了,爸去给你熬点粥。” 我点点头,说“谢谢爸。” 我拿起水,端在手里。等水的温度降下来后便就着水吃了药。 徐敬说“你胃又不疼何必真的吃。” 我说“我不想让我爸疑神疑鬼,还是做得真一点好。” 徐敬说“你不打算告诉叔叔?” 我点头。 我父亲把饭菜摆上了桌,徐敬也去帮忙,我坐在沙发上,借口生病看着他们忙。 我父亲走到我面前,说“淇君,先去吃点吧,粥一会就好。” 我点点头,去了餐桌前坐下,看到桌上的肉时,我又反胃了。我起身跑去卫生间里吐,我父亲一脸担心地在我身后跟着,他说“淇君,你没有事吧?” 我吐完后抬头看着他,我说“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我父亲说“爸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我挤出一个笑,说“没事,不用,我吃了药很快就好了。” 徐敬也走进来,他说“叔叔,今天晚上就让她好好休息,好明天还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 我点点头,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父亲,我父亲说“好吧,那你去喝点粥。” 我说“好。” 我用漱口水涮了几遍嘴,嘴里的异味祛除了之后我才勉强喝了碗粥。 第五十八章我想娶你(2) 临睡前我父亲又给我拿来了药,他说“要是晚上胃还疼就把药吃了。” 我说“好。” 我在医院里关了的手机,现在屏幕还是黑的。我打开,启动时,我紧张地看着它,紧张着孙珂奕之后给我回的消息,我甚至期待他给我回他后悔了,说分手只不过是一时冲动,可我又想象,如果他这样给我回,我又该回些什么呢,其实从始至终问题的关键是我不愿意嫁给他。就算他说他后悔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结果却是最差的,他没有回。 我回了:嗯。后,手机上就再无消息。 他可能真的累了。是啊,谁让我那么耗着他,不肯跟他结婚,却怀了他的孩子。 我突然就释然了,我不跟他结婚,也不会跟别人结婚,更不会打掉孩子。他有自己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 之后的一段时间,孙珂奕便像消失了一般,而我时常盯着他最后给我发的那条消息发呆,既然有人陪着你了,那我就走了。 他真的就那样走了。 我尝尝因为想到他而泪流满面,我其实很后悔,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留下来,该多好。 可转念一想,我与他,这样反而是好的,我早就该对他放手了,而不是用女朋友的身份绑架着他,他该有自己新的生活,娶妻生子成家立业才是他应走的路。 有时候,我在房间里待得时间长了,我父亲便会敲门进来看,他见我眼睛时常很红很肿,就会关心地问“淇君,你最近到底怎么了?啊?你别这样,爸爸心疼。” 我捂着眼睛,哽咽地跟他说“没什么。” 第二天,我出门去上班时又把状态调整了过来,我吃完早餐与我父亲打招呼“爸,我去上班了。” 我父亲看我的状态似乎有所好转,甚至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他显露出来的眼神更加担忧了。他说“要不请假吧。这家休息几天。” 我说“我没事的,我上班去了。” 说完我就起身走了,虽然我现在不会像在房间一样会忍不住流泪,可我还是想逃避我父亲担忧的目光。 从家到公司,坐公交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路程。由于是上班早高峰,公交车里挤满了人,我一只手抓着扶手,另一只手捂着肚子。 到了公司,我浏览着昨天发的文章,看见了一大推错别字,我点击了修改一个个查找错别字时编辑总监走了进来,她说“淇君,你这几天怎么了?错别字这么多。” 我说“不好意思,我这就改。” 她点点头,说“嗯,还有今天的报道,别耽误了时间,记得发。”我昨天就忘记了按时发报道。 中午时,总监又过来了,她轻皱着眉。微微俯身看着我,她说“淇君,你最近发生什么了事吗?我看你状态很不好。” 我抬头看她,恍惚着摇摇头。 总监说“昨天的文章还是有错别字。”我立马打开文章,说“不好意思,我再改一下吧。” 总监说“不用了,我看你现在调整一下状态比较重要,否则今天的文章又要有错别字了。” 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埋下头,说“对不起,总监,我请假一天。” 总监点点头,说“嗯,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把你手头的工作转交给我吧。” 我说“谢谢!” 从公司出来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司附近的路上徘徊,我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走到没有人的小巷子里时,我蹲在地上,放声哭了出来,前几天在家里时因为害怕被我父亲听到,我一直憋着,今天,我终于肆无忌惮地哭了出来。 那时候,是深秋,南方的天气不是很冷,但我的心却无以复加的凉。 我握着手机的手轻轻颤抖着,突然之间,我觉得,我不能没有孙珂奕。 于是我给他打电话,在拨号时,我的心跟着拨号的声音颤抖着。 “有事吗?”他冷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说“孙珂奕,你怎么这么狠心?” 他那边安静了,我继续说“你就这么舍得不要我了吗?” 他的声音也哽咽了,他说“没有事的话,我先挂了。” 我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我说“孙珂奕,我后悔了。” “后悔?”他的声音哽咽里夹里冷漠。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那边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等不到他的答复,又试探性地说“你不愿意吗?” 他说“许淇君,你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最好不要后悔。” 我说“不后悔。” 电话那头,他笑了,他说“我明天就来找你。” 我说“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蹲在原地平复了几分钟心情。 我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想象着他来时是怎样一番景象,那天晚上我又一次失眠。 第二天,他到来时,我已经在火车站等了很久。 他刚出来时,我就看见了他的身影,这一次,我站在原地没有向他走过去。他向我走过来时步子比平时要沉重。走近时,他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拥抱我,他说“户口本带了吗?” 我说“这么急吗?” 他说“我怕你跑路。” 我说“给我一个小时。” 他拉着我的手,说“我陪你去。” 我说“不能被我爸发现。” 他说“好。” 我们先回了我家,孙珂奕在门外等我,到家时,我父亲在给菜除草。我偷偷溜进我父亲的房间,他的证件在哪我是知道的,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户口本。出去时,我父亲问我“要去哪?”我说“我就是回来拿个东西。” 我父亲点点头。 我出去了。 去到民政局时,人不多,所以我和孙珂奕很快拿到了结婚证。 整个过程顺利和快到我还在恍惚,我和孙珂奕就这样结婚了?但手里的红本本却又向我肯定着这个事实。 一路上孙珂奕牵着我的手,嘴角的笑被他明晃晃挂着。我却一直在担心一个问题,该怎么和我父亲说。 孙珂奕送我回到家后,我跟他说“你要不还是去住酒店吧,我回家想想怎么跟我爸说。” 孙珂奕点点头,他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说“我等你。” 我说“等我干嘛?” 他笑了笑,说“进去吧。”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进去时我向他挥手告别,我父亲探着头问我“谁啊?” 我说“没谁。” 我遮遮掩掩地进了门,再一次溜进我父亲的房间把户口本放好。 第五十九章我想娶你(3) 放好户口本后,我没有再去院子里看我父亲,而是直接去了厨房,我不想与我父亲有过多的交流,我怕一不小心露馅。我父亲自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他走进厨房把刚刚摘下来的青椒和小白菜洗了,说“今天晚上就吃青椒炒肉和白菜汤吧。” 我说“好。” 我把淘好了的米放进电饭煲,走到冰箱前拿了肉出来切。 我父亲出去了,他说“好了叫我。” 我说“很快。” 肉切完了,我洗了手,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孙珂奕发消息,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他回“明天。” 我回“不多陪我两天?” 他回“公司这几天很忙。” 我回“好吧。” 他回“怎么?舍不得我。” 我回“才没有,我做饭了,你自己也找个地方吃饭吧。” 他回“好。” 一般这种情况下,他就不会再有消息过来了,我收了手机,专心炒菜了。吃了饭,我又给孙珂奕发消息“要不要我来找你。” 他回“你父亲让你出门吗?” 我回“没事,我偷偷溜出来。” 他回“还是别了,我们不可以让叔叔不高兴。” 我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他回“以后我还得来你家提亲不是?我不想连见叔叔的机会都没有。” 我回“你不想我吗?” 他回“想。” 我回“可你现在一点都没有见我的欲望。” 他回“现在还不是时候,君子,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看到他发过来的这句话,我瞬间红了眼眶,我们背负的东西不多,却一击致命,我想到我母亲生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想到我当初最不愿意和孙珂奕在一起的直接原因,后悔自己就这么冲动。可生活必须往前走啊,何况现在我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何况这一切本身就与我和孙珂奕都无关。是了,我们不可以因为别人而停止自己追求幸福的脚步,哪怕你个人是我们的父母。 既然在一起,那就要义无反顾的在一起。剩下的,我只能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比如现在还陪着我的父亲。 孙珂奕发完消息后,我隔了很久才回,我说“我一直都相信你,就像你一直无条件相信我一样。” 我觉得这样的言论太矫情,可事实如此。我想,彼此信任是爱情的基础,不然我又怎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就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够在未来给我幸福。因为要去上班,孙珂奕走时,我没有去送他。 孙珂奕这次来得急走得也急,我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拿着我们的结婚证走了,当然,我手里也握着一本结婚证,那几天,我时不时把结婚证拿出来看看,以确定我真的结婚了。 孙珂奕再次到来的那天,我出门时告诉父亲,我晚上回来有话对你说。 我父亲被我的一脸严肃弄得有点懵。他说,什么事? 我说,晚上你就知道了,是很重要的事。 孙珂奕在我下班时已经到了,他提着行李来到公司门口,我看着他的装备时有些惊讶,我说“这次怎么把行李箱都拿来了。” 他说“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这次是持久战。” 我说“那若是我父亲一直不同意你就一直待在桓州。” 他说“嗯,这个很重要。” 我说“那你来找我时就不重要了?”这句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他笑了,说“我用接下来一辈子的时间陪你还不够吗?” 我笑着点点头。 他说“走吧,先陪我去酒店。” 我们去了酒店,安置好后便去了我家,孙珂奕来之前特意从问了我父亲喜欢什么东西,我想起之前我父亲最喜欢的玉雕,听到要拍卖时我父亲还兴奋了好几天,但那天我母亲突发心脏病,那场拍卖会他最终没有去成,我说如果要讨好他,那件玉雕是最好的,但不知道现在在谁的手里。 孙珂奕为了玉雕费了不少心思,终于将它入手时他打电话给我,他说,是时候了,我带着它来找你。我说,不管能不能成功我们都要试一试,不然我的肚子要露馅了。 他说,委屈你了。 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穿着宽松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进门前我紧紧握着孙珂奕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进我家门,我比他还紧张,反倒是他一直安慰我,没事的。 我父亲估计被我今天早上讲的有事情和他讲也弄得很紧张,在我进门时他就抬头张望着我,在看到孙珂奕的一瞬间,他了然于心。我看到他眉头一皱,在我没有开口说话之前就破口大骂“你说的事就是他?我告诉你许淇君,没门。”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可以同我父亲争吵,我说“爸,你知道的,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父亲气得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对着孙珂奕说“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孙珂奕微微颔首,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很真诚“许叔叔,我真的很喜欢淇君,从上高中到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合适给她一个家,我请你,请你不要把我们两家之间的恩怨放在我和淇君之间,请你看看我本身,相信我真的是最合适淇君的丈夫的人选。” 我父亲在听完孙珂奕的话后语气好歹平静了一点,他说“我知道你很不错,可你别忘了,不是我们许家不同意,不同意的是你们孙家。” 孙珂奕说“许叔叔,这么说您是不反对的?” 我父亲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他的情绪立马又激动起来“我没说同意。”接着他就开始赶人了,他说“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我想冲上去说什么,却被孙珂奕拉住,他说“好,许叔叔,我先不打扰您了。”他放下了装在盒子里的玉雕,转身走了出去。我刚想追出去,被我父亲瞪了一眼后我就乖乖停住了脚步看着孙珂奕走出去。 我父亲撇了一眼孙珂奕放在桌子上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我说“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父亲说“没兴趣。” 我更是无趣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看你会后悔的。” 我父亲说“后什么悔,你给我好好待着,别想着出去找他。” 我撇了撇嘴,说“我知道错了,你真的不看。”我又把目光投向盒子。 我父亲摇摇头,进厨房去了。 第六十章让我给她一个家 总的来说,我和父亲一起在桓州生活的这段期间,买菜做饭大部分都是由我父亲来做的,所以他进厨房后我便心安理得地回了房间。等我父亲叫我吃饭时,我赶完了明天的稿子,去公司后再检查一遍便可以发布了。 去到餐桌前,我父亲把筷子递给我,我接过。 我父亲脸色颇有点严肃,他说“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非要嫁给他。” 我不敢说我们其实已经领了结婚证的事,更不敢说我怀孕的事。这件事在我父亲这里,我只能一拖再拖。但我的回答一定是肯定的,我说“是。” 我父亲气急,把碗一放,他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我说“爸,我从小就不听话,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父亲终于松了口,他说“明天晚上带他来家里吃个饭吧。” 我欣喜“爸,你同意了。” 我父亲端起碗,说“我还没同意呢。” 我说“好,我明天叫他来。” 吃完饭回房间后我立马给孙珂奕发消息“我爸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孙珂奕立马回了消息“真的?” 我回“我爸人其实挺好的,他心软,我们多磨磨他,他会同意的。” 孙珂奕回“好。”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我问他“和我结婚后悔吗?” 他回“你说什么呢?” 我说“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我们虽然认识了很多年,可和一辈子比起来还是太短了。” 他回“只要你不后悔,我怎么都不会后悔。” 我说“你怎么保证一辈子都这样觉得,结婚和谈恋爱可不一样。” 他回“就算有一天我后悔,那也肯定只是一时生气,谁都会有那么一刻,但我保证这样的时候不会超过三次。” 我说“你放心吧,我会尽量不惹你生气的,但如果你让我生气,你也要第一时间来哄我。” 他回“我会的。” 我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他发来语音“晚安,老婆。”我点开语音听了后,因为他的一声老婆,一瞬间一股电流从我的大脑里穿过,全身都酥了。 我没有再回他,放下手机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我父亲将昨天孙珂奕带来的玉雕摆在桌子上,他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玉雕,我走过去他都没有察觉。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父亲被吓了一跳,他回过头看着我,我说“爸,怎么样,这个礼物你还满意吗?” 他又看了一眼玉雕,初阳下玉雕泛着浅绿色的光,每一个雕刻的细节都很精致,我终于知道我父亲为何如此喜欢这座玉雕了。他说“上你的班去。”我点点头,说“好,那你晚上在家里等我们啊。” 他父亲撇了我一眼,意思是还不快走。 我接下父亲的眼神,出门了。 到下班时,孙珂奕来公司接我。他这次提着几袋补品,是我给他选的,根据我父亲的身体所需选的。 看到我时,他把手里的东西并到一只手里,腾出另一只手来牵我。他问我“你身体没有那里不舒服吧。” 我说“没有,就是老想吐,不过这几天没有那么严重了。” 我们从公司走到公交车站,上了公交车,坐完车后,又从公交车站走到家里。回到家,我父亲在厨房里忙活,我喊了一声“爸,我们回来了。” 我父亲这才从厨房出来,其实我们进门时我父亲就已经透过厨房的窗子看到,只不过他假装没有看到,所以进到屋子里我故意喊了一声。 我父亲说“我饭都做好的,淇君,你进来洗洗手帮忙端吧。” 孙珂奕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说“叔叔,我来吧。” 我父亲点点头,孙珂奕走进厨房后我也跟了进去,我父亲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们俩忙。 很快,饭菜都上了桌,我说“爸,你辛苦了,快来吃饭吧。” 我父亲走过来,坐下,我和孙珂奕才敢入坐。我看了一眼菜,准备得还挺丰盛的。我父亲开口“吃吧。”等他拿起了筷子,我们也才拿起筷子吃。 我又说了一句“爸,辛苦了。” 我父亲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客气,每天不都是饭来张口么。 孙珂奕此时此刻的用餐礼仪特别得好,与平时吃得很快不一样,吃什么都是慢慢咀嚼着。 吃完饭,我让父亲先去看电视,我和孙珂奕收拾碗筷。我父亲一言不发地去了客厅。 孙珂奕很少进厨房,看着他笨手笨脚却又认认真真的样子,我不禁想象了一下我们以后的生活,当然,他可能还是大部分时间都会花在工作上,但偶尔进一两次厨房也不是不可能的。他说“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将筷子从水里捞出来,他一边洗着碗一边看我。我说“洗你的碗。” 他点点头,不再看我了。 从厨房出去时,我父亲正一脸严肃地盯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我和孙珂奕坐下,也不敢说话。 要说孙珂奕和我父亲也算是很熟识的,毕竟以前因为两家的关系,和我,他们的交流不算少。但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正式地谈论事情,还是婚事,这样的情景就显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终于是孙珂奕先开了口,他说“许叔叔,谢谢你这次肯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来家里。” 我父亲到了此时还在嘴硬,他说“你别以为我让你来就是同意你们的事,我只是先看看你人到底怎么样。” 孙珂奕说“许叔叔,你从小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再清楚不过,我对淇君的感情你也应该再清楚不过。” 为什么说因为我,我父亲和孙珂奕的交集不少,就是因为我以前不听话闯下的烂摊子基本上都是我父亲和孙珂奕一起给我收拾的。我父亲也知道,那时候他就很放心地将我交给孙珂奕,然后去忙自己的事了,因此我想,我父亲对孙珂奕的印象应该还是不错的,不然今天他不会主动让孙珂奕来家里吃饭。 我父亲说“你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 孙珂奕不假思索“当然。” 我父亲说“和你在一起我当然不反对,但你家那边,我想你们应该还没有搞定吧,所以,等你搞定家里再来和我谈这件事吧。” 孙珂奕说“我想,已经来不及了。” 我父亲一脸疑惑。 我知道孙珂奕想说什么,但这件事是我每天辛辛苦苦瞒着我父亲,尽管现在我的肚子已经有了凸起的迹象,但我还是没有想好要和我的父亲说。 我看着孙珂奕,摇了摇头,我说“还是我来说吧。” 孙珂奕看看我,又看看我父亲,这件事迟早是瞒不住的。 我酝酿了很久才有勇气说出来“爸,我怀孕了。” 我父亲的脸色一白,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向我砸过来,他气得声音都是发抖的“你说什么,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在遥控器砸向我的瞬间,孙珂奕抱住了我,遥控器砸在了他的额头上,他闷哼一声。我撩起他额前的刘海看了一下,被砸的那个位置又红又肿。我说“没事吧。” 孙珂奕却推开了我,他上前了一步,在我爸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他低着头,说“许叔叔,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淇君。” 我父亲也被孙珂奕的行为吓了一跳,他瞪大了眼睛,说“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把女儿嫁给你,你走吧,明天我就让淇君去医院做了孩子。” 孙珂奕抬头看着我父亲“让我给淇君和孩子一个家吧,我保证不会比别人做的差。”我父亲气得喘着粗气,他冷静了几秒钟说“那你家那边?” 孙珂奕说“我目前只能保证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淇君。” 我父亲看孙珂奕半天,他说“你走吧,让我想想。” 我走上前拉孙珂奕起来。 送孙珂奕出门后,我说“就送你到这了,回酒店好好休息。” 孙珂奕点点头,他说“外面黑,你进去时小心点。” 我其实是看不清他在这么黑的环境下的轮廓的,但我还是准确无误地摸到了他的脸,我说“没事,你快走吧。” 他侧过脸亲了一下我的手心,说“进去吧。” 我转身走了进去,只有十几米的路,我却花了很长时间才一步步走进屋里。 第六十一章让我给她一个家(2) 进去时,我父亲就坐在屋子里,看着我摸黑走进来,我看见他眼角泛起了泪光,发现我看他后,他马上别过脸。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我说“爸,对不起。” 他叹了口气,说“你从小就这样,永远都喜欢做一些出格的事。” 我拉着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说“可,从小你都帮我收拾了那些出格的事的烂摊子,不是吗?” 他说“你啊,还好意思说。” 我又蹭了一下。 我父亲再叹口气。 我抬头看他“爸,你刚刚真的是一点都不心疼你的女儿,那么那样就把遥控器砸向我呢?” 我父亲说“反正不是都有人帮你挡着吗?” 我笑了一下,顺着这个思路说下去,因为在我父亲眼里,至少孙珂奕是那个永远都护着我的人。我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过来帮我挡,那要是他不过来呢,现在脑袋肿的可就是你女儿了。” 我父亲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就是想说他从始至终都护着你吗?爸爸知道他肯护着你,可爸爸就是不想你嫁到孙家去受了委屈。” 我说“爸,有他在,我不会受委屈的。” 我父亲看着我“他又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我说“我又没说要住进孙家,我要陪着你。” 他父亲说“那能叫结婚啊?” 我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他若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我父亲楞楞地点点头,这或许不是不行的。 回到房间,我估算着孙珂奕到的时间,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给他打电话,估摸着这会他应该到酒店了。他接起电话“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觉得格外温柔。 我说“你到了吗?” 他说“刚到。” 我说“下楼买点药吧,你的额头,砸得还挺重的。” 他说“没事,你忘了以前打架,这点伤算是小的。” 我说“现在和以前怎么能一样,你不想下去买药的话拿热毛巾敷一下吧。” 他说“好,你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嘛。” 我说“嗯,那你也早点休息,后天是周末,我来找你吧。” 他说“明天下班后也可以来的。” 我笑了一声“不要,那么累。要找也是你来找我。” 他也笑了“好,那明天我去你公司门口接你。” 我说“好的,那我挂了。” 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我父亲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还特意煮了一碗开胃的酸梅汤,他说“前几天一直吐,都吃不下饭,喝碗这个吧,兴许能好点。”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碗,几大口喝了下去,我说“好喝。” 我父亲摇摇头,又给我递过来筷子,快吃,吃完了去上班。 我看着我父亲,知道不管怎么样他才是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对我好的人,一瞬间,我的眼眶竟湿了。 我父亲看我这副模样,很快低下了头,说“快吃吧。” 一天的工作下来,我觉得比以往要累,自从怀孕了以后我常常都有这种疲惫感。但我的工作效率还是挺快的,到下班时我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全部工作,平时,大家由于要表现得积极一点,即使工作完成了也会象征性的多留一会,我也入乡随俗地待个至少十分钟再走。但今天我一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因为知道孙珂奕会再外面等我。下班时间一到我就收拾好了包,在大家都还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低着头忙着手上的事的时候站了起来走出办公室。我的这一举动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去了。 到楼下时,孙珂奕果然已经站在那里了,我心急,不等他走过来就跑了过去,他见我如此便也快步走了过来。 走到我面前时他又说了一句“别跑。” 我已经听了他这句话几次了,我说“你现在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孩子。” 他牵起我的手,说“都关心。” 我说“敷衍。” 他转过头,柔软的发丝在微风的吹动下轻轻摆动,露出了红肿的伤口,我不免有些心疼。我说“还疼吗?” 他将我的手抬到嘴边亲了一下,说“没事的。” 我说“今天还是去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 他说“别了,我去得太多反而不好,许叔叔气没有消呢。”我说“你怕我爸发脾气吗?” 我看着我,眼神很是温柔,我觉得剑眉星目这个词形容他再适合不过,他说“许叔叔发再大的脾气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他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说“其实我爸爸是挺喜欢你的,你放心吧,他会同意的。” 他说“嗯,我也相信。”不然他来桓州的意义何在,不就是因为他相信我父亲能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我瞬间觉得我说了一句废话。 说话间,我们走到了我与徐敬常去的咖啡馆,我说“我们去喝杯咖啡吧,待会晚饭我回去吃,我怕我爸生气,你就自己解决。” 他的表情瞬间有几分无辜,但还是点点头说“好吧。” 我们坐下去点好咖啡后,徐敬走了进来,他看到我后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跟他打招呼“你也来喝咖啡?今天没手术啊?” 徐敬说“是啊。来消遣一下。” 我说“和我们一起呗。” 徐敬点点头坐下。 上次在医院孙珂奕和徐敬算是见过面了,上次我没有给他们做介绍,但我想徐敬大概猜得出和我一起的人就是孙珂奕,至于孙珂奕,我不知道他对徐敬了解多少,我知道他调查过徐敬,但也仅限于上次和他的对话里。 孙珂奕先和徐敬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孙珂奕。” 徐敬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淇君常常跟我提起你呢。” 孙珂奕看了我一眼,以他的表情我知道,他知道此人就是徐敬,我的相亲对象。但他很快转过头看徐敬了“谢谢你上次照顾淇君。” 徐敬说“应该的,我和淇君是朋友。”孙珂奕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徐敬和小语的问题我一直都很关心,但前段时间我无暇顾及他们的事,也很少再跟小语聊天,今天突然遇到徐敬,我不免问了一句“小语有联系你吗?” 徐敬摇摇头,他说“等她想清楚了,我想,她自然会联系我的。” 我点点头,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想着我父亲这会应该快做好了饭,我们喝完了咖啡后就回去了,孙珂奕将我送到门口,一路上他都牵着我的手,要分别时他拉了我一下,让我一只脚已经进门了又退了出去,我说“干嘛?” 他将我拉到墙角,眼睛一直盯着我,我说“我要进去……唔……” 他低头吻住了我,舌头长驱直入地堵住了我要说的话,大概过了十秒钟,他放开了我,他说“我从来那天就想这么做了。” 我的脸竟红了几分。我重复了我刚才要说的话“我进去了。” 他点点头。 第六十二章尾声 我父亲摆着脸将汤端到桌子上,我赶紧上去帮忙,他问“他送你回来的?” 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我父亲看了我一眼“行了,吃饭吧。” 吃完饭,我主动洗碗,我父亲没有说什么,帮我将碗筷放进洗碗池里就出去了。 洗完碗,我走到客厅在我父亲身边坐下,他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我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着看。坐了大概十分钟,我耳边突然传来我父亲的声音,他说“你当真想好了要嫁给他?” 我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收回,看着我父亲很真诚地点点头。我父亲说“行,那你们找个时间把结婚证领了。” 我惊讶地看着我父亲,他撇了我一眼说“我不同意能怎么办,你这……都怀孕了,要结婚的话就快点吧,到时候肚子都大了,我丢不起这人。”我父亲果然一向是麻利的风格,我目前只希望他能同意我与孙珂奕在一起,还想着结婚的事得找个机会跟他说,想不到他居然主动提了。 我说“爸,其实,我们已经领证了。” 这下轮到我父亲惊讶地看着我了,他说“你们这……”后面的话他气到说不出口。 我拉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我说“这不是怕我肚子大了藏不住嘛。”我爸说“你这傻姑娘,是彻彻底底被套路了,得,我就只能把你送得人家手上了。” 我父亲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被套路了,不过,我想,我是心甘情愿的。 孙珂奕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因为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所以我父亲也不再反对他来家里,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带很多东西过来,主要是给我父亲的,我估摸着我父亲接下来这几年的营养品日用品都不用买了。 有时候我会偷偷将孙珂奕拉进我的房间,在我家里他比我还小心谨慎,待了不到几分钟他就要回客厅,说是怕我父亲不高兴,这样几次之后,我也不高兴了,我说“我就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他说“许叔叔在外面看着呢。” 我说“我们都已经领证了,待一会也不行啊?” 他说“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说“我不跟你回去。” 他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说“我就待在桓州。” 孙珂奕听懂了我这话的意思,他有点生气“那我们这样算是结婚吗?” 我说“反正,我是不可能进孙家的。” 我知道我这说法很矛盾,明明已经结了婚,却口口声声说不进孙家,但我想说明的只有一点,我嫁给的是他这个人。 孙珂奕压下了火,我看得出他是努力让自己不生气,他说“我们可以住以前租的房子里。”我不妥协,我说“我想留在桓州照顾我爸。” 孙珂奕说“许叔叔你今晚住哪。“,是觉得房子小,我们重新买。” 我说“我爸不会去的。” 孙珂奕再一次让自己冷静,他说“那你让我怎么办,来回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工作都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能浪费在路上。” 我说“夫妻结了婚分居的又不是没有,我有时间也会去找你的,到时候,我带着我们的宝宝一起去找你。” 孙珂奕没有再说话了,他走到我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我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心情似乎又烦躁了几分。 那天晚上,我们的争论因为他的沉默而不了了之。临走时他跟我父亲打了招呼,看我一眼,出去了。 我跟父亲说“我去送一下他。” 我父亲点点头。 我也跟了出去,到门口时,孙珂奕停下了脚步,他说“进去吧。” 我说“我看着你走。” 他转过身走上前把我抱了个满怀,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耳语“我说过尽量不和你吵架的,今天是我的不对,但这件事我们都认真考虑考虑吧。” 我点点头,其实争吵的时候,我最害怕他说的话莫过于,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毫无意义,分手离婚之类的话,可是这样的话他提都没有提。 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还与他吵,于是我点点头。第二天早上接到孙珂奕的电话时,他语气有些急“我买了今天早上8点的票,公司有事,我得走了,一有时间我就来找你。” 我看了一下时间,7点52,我说“你已经到火车站了?” 他说“我已经上火车了。” 我说“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他叹了口气“你就这么舍得我走?” 我说“嗯,舍得啊。” 他又叹了口气“行了,挂了。” 他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我起了床,洗漱完了后,准备换衣服,脱了睡衣,我站在镜子前,看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叹了口气。第一次,我妥协了。 下班回来后,我认真地和我父亲讨论了一下。 我说“爸,不然我们先离开桓州吧,等你老了,我们再回来养老。” 我父亲看了我一眼,说“我现在就是在养老,你要是想走,就走吧。” 我说“我们一起吧。” 我父亲摇了摇头“爸老了,你理应在孙珂奕身边,而不得陪着我。” 我说“你哪里老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父亲依然摇头“你走吧,记得回来看看爸就行。” 我看着我父亲,说不出话来了。我走的那天,是孙珂奕来接我,我父亲那天早上早早起床,给我做好了早餐,他说“吃饱了再走。” 我眼眶从出房间的那一刻就开始红了,我父亲端着早餐上来的时候,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掉了出来。孙珂奕看着我,也不好说什么。我父亲把筷子递到我手里,那一刻他的眼眶也不加掩饰地红了。 吃完早餐后,我和孙珂奕拿着行李,出了门,我父亲跟着我们去了火车站,临别时,我紧紧握着我父亲的手,说“爸,你回去吧,我过几天就回来看你。” 我父亲点点头,又一次将眼泪逼了回去,他说“你们去吧,我一会就走。”,他说“你们去吧,我一会就走。” 孙珂奕也开了口“许叔叔,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淇君的。” 我父亲说“还叫叔叔啊?” 孙珂奕笑了一下,竟有几分不好意思“爸,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淇君的。” 我父亲点点头,他不肯走,时间要到了,我和孙珂奕只能转身进去了。 第六十三章尾声(2) 坐上火车后,我的心才开始不安地跳着,是期待是激动还带有一点对桓州和父亲的不舍,总之,我和孙珂奕踏上了新的旅途。 我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时地问孙珂奕“我们到哪了?” 有时候孙珂奕能说得出我们所到地方的地名,有时候他低语,我也不知道。我笑了笑,其实知不知道都没有关系,那只是我们路过的风景。 火车终于停站了,此刻我已经没有了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肚子不停地叫,火车上的食物孙珂奕不让我吃,我父亲临走前给我们拿的煮鸡蛋我又吃不下。 孙珂奕将我的行李箱拖着,小袋的东西也不让我拿,架在行李箱上。我看着他走路有些笨重,想要帮忙拿,他这会儿却又很轻巧地避开了。他说“你好好走路就行。” 我说“我不是看你可怜吗?” 他对着我笑了笑“不可怜。” 我于是就只管走路了。出了火车站我们打了车直接回家,孙珂奕给司机报的地址我没有听过,但大概在他公司附近。我没有多问,反正,跟着他走就行了。 车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下,孙珂奕拖着行李箱说“进去吧。” 这个小区算得上高档,房子都是独立的公寓,绿植覆盖率比孙珂奕之前在的那个还高,一路走进去都是些花花草草,被精心打理着,即使快到冬天了,依然长得很好。孙珂奕领着我进了一栋带有小院子的公寓,面积不大,但两个人平时休闲待在家里是绰绰有余的。他将钥匙交到我手里,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夫人满意吗?” 我说“你干嘛要重新买房子,之前租的那地方挺不错的。” 他说“我们都结婚了,总得有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知道你可以住在租的房子里,但我得做到自己能做的最好的。”我说“反正呢,我也不介意。” 他说“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点点头。我们去了小区附近的餐厅,吃完饭后就回来收拾房间,之前孙珂奕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进来了,现在只需要收拾我的。我一进房间就坐在床上不想动,我说“今天好累呀,坐了一天的车。” 他将我的行李箱打开,一件件将衣服放进衣柜,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看得出,他也有几分累。我看着他收拾完衣服鞋子又把我的洗漱用品拿进洗漱间摆好,然后又拿了干净的床单被套换了,我感叹,他还挺贤惠的。 孙珂奕收拾完所有的事情以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我说“辛苦了。” 他对着我笑笑,笑完后立马又面无表情,他说“不辛苦,你快去洗漱,然后快点休息吧。” 我说“好的。” 我和孙珂奕回来以后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他提过要办婚礼,但我不想办,一方面是我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另一方面,他父母那边还没有同意我们在一起,我觉得这样的婚礼办得意义不大。至于孙珂奕的父母,我回来后没有见过,孙珂奕跟家里也是半断绝状态,他母亲因为这件事一直在打电话跟他吵架,他常常吵得烦了就挂电话,至于他的父亲,好像并不怎么关心这件事,一直也没见他父亲与他联系。我因为身体越来越笨重,力不从心,每次孙珂奕和赵倾吵完之后我也不发表什么意见,而孙珂奕每次只会说一句,没事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的家庭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我不说什么,点了点头。 在家里待的时间长了,我就总想着出去走走,孙珂奕每天早出晚归,陪我的时间其实很少,只有晚上,他在我身边熟睡时我才真实地觉得到,他在我身边。但我总忍不住要抱怨他,我最近脾气越来越大,虽然他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可我就是觉得他陪我的时间太少,我发脾气时,也不破口大骂,就是在他专心做事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提一句,孙总,你可真忙。 他抬起头看我,忍不住笑了“怎么?嫌我陪你的时间太少?” 我说“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么忙,没有时间陪我,我回桓州陪我爸好了。” 他说“忙完这段时间我好好陪你。” 我说“这段时间?到什么时候?” 他说“很快。” 我走过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看都不带看我一眼,我在他身边坐下,侧着身子扒着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背。 他轻轻动了一下,说“怎么了?” 我说“想你。” 他关了电脑,也侧过身,将我抱进怀里。我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他说“不是每天都见吗?” 我说“可是我们好久都没有好好像现在这样聊聊天了。”基本上,他回到家时,我已经睡着了,也不是他回家有多晚,我最近很贪睡,晚上到十点钟时我已经睡了有一会了。今天是难得的一次他说“怪我。” 我说“是啊,就怪你。” 他说“对了,你要是想回桓州看看爸,那我们过几天回去一次吧。” 我确实想我父亲了,但我现在的身形让我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很激动,毕竟我懒得动。我说“好啊,那你得陪着我。” 他说“嗯。” 所以趁着我还有体力可以在路上来回奔波前,我们又回了一次桓州,回去时,我父亲倒是很激动。他早早就准备好了饭菜,我们到时,已经可以直接开饭了。 我父亲比起我走的时候看起来又多了几根白头发,皱纹也多了许多,我说“爸,我好像也没有走多久吧。” 我父亲叹口气,他知道我在说什么,孙珂奕也知道,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不讲话。孙珂奕做家务到现在已经不像以前的笨手笨脚看着像那么回事了,他一进屋就开始忙活了,而我坐在沙发上,刚下火车,连路都懒得走。 吃饭时,我父亲才问“在那边还习惯吗?” 我不假思索“爸,你忘了,我从小在那长大的。” 我父亲点点头,我说完话才反应过来,我父亲问的是离开他习惯吗? 我说“爸,我想你了。” 我父亲拿着筷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掩饰着。在桓州没有待几天,因为孙珂奕工作上的事多,我们就走了,走的那天,我父亲依然在火车站开门看着我们进去了才离开。我的心情跟上次一样,想着,不知道又要什么才能再见到他。回到家后,孙珂奕看我心情不好,就抽了时间陪我出去走了走。去了商场买了大堆小堆的东西,去电影院看了部喜剧片,去吃了很多平时孙珂奕不让我吃的东西,我的心情才好转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孙珂奕说“今天吃的那些东西就只准吃这一次啊。” 我看着他,点点头。 他开着车,眼睛注视着前方,眉眼如年少时一般好看,我突然觉得,岁月竟这般温柔,这么多年,我们依然在一起。我也注视着前方,看着路边不断路过的风景,知道我们正在一起驶向那个属于我们的未来。 未来,你好! 副本我的青春只有你 第一章: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一别数年,丁苍语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下和桂韶尘重逢。 两个人在寂静的雪夜街头,彼此沉默着。 他看上去成熟了不少,短到扎手的圆寸梳成了大人模样,薄薄的单眼皮还是那么好看,只不过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如今温和了许多。 也对,都已经是当了爸爸的人,总不会像当年一样上蹿下跳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手上那道伤疤依旧清晰可见,它已经随着时间长进了桂韶尘的身体里。连带着那段回忆,成为人生中丢也丢不掉的一部分。 桂韶尘回头看着车里的女人和孩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孩子困了,我先回去了。” 那个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桂韶尘居然会出说这么贴心的话,丁苍语心里五味杂陈。都说男人把任性给了初恋,把温柔给了婚姻,看来说的没错。 丁苍语心里发出一丝苦笑,自己用整个青春打磨出来的男人,最终却拱手相让,多么无奈又多么无力。 究竟是谁先离开,又是谁负了谁的少年华?丁苍语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桂韶尘礼貌的道别,当他走出几步后,“小桂子”三个字从丁苍语的嘴里脱口而出。 丁苍语清晰的看到,桂韶尘的后背抖了一下。 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桂韶尘了,那些记忆瞬间涌了上来,弥漫着桂韶尘和丁苍语一整个青春。 七年前…… 丁苍语坐在座位上,一张常年看不出喜怒哀乐的脸此刻显得有些烦躁不堪。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再熬十分钟就能脱离苦海了,十分钟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再一次让自己冷静,可手中的历史书却成了替罪羊,被她翻开合上几个来回,封面已经快要扯掉了。 丁苍语把这种荣辱不惊的本事归结为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毕竟乔蔼菲怀胎九个月时还在和印刷厂为了税率是6%还是13%争论得面红耳赤,害得丁苍语差点儿与这个花花世界擦肩而过。而楚华则把这种本事归结于见惯了大风大浪练出来的,以至于丁苍语去年听到二舅妈胃癌晚期和高考分数线降低二十分的表情一模一样,看不出高兴还是难过。 两个小姐妹儿从小一起长大,楚华鬼点子特别多,但是只敢动动嘴巴;丁苍语却不一样,闷不吭声的是个实干派,比如她十岁时看动画片以为踩着弹簧就能飞上天,凭借一己之力活生生拆掉了家里二十斤重的弹簧椅,在院子里蹦跶了半个小时还没起飞就被乔蔼菲怒着脸生拉硬扯拽回了家;再比如她和爸爸去亲戚家喝喜酒,看到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载歌载舞《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赢得了满堂彩(虽然她向楚华转述时对于表演的形容是连蹦带跳),她立刻抓起话筒在几百个人面前假装忧伤哼唱《爱要怎么说出口》,当其他人如自己所料送来一波赞美时,她心里美得不行还一脸谦虚的说“就随便唱唱”。 一个是语言上的巨人,一个是行动上的王者,难怪投缘。 不管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丁苍语练就了一张处变不惊的脸已经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可是今天,任凭她修炼多年还是忍不住了。 一条过道之隔的桂韶尘整整一节自习课嘴巴都没安静过,薄薄的两片嘴唇一分钟内上下贴合几百次,比周星驰在电影中凭借口舌之快崩死几百条鱼怼得老鸨子七窍生烟还要厉害。他口若悬河般叨叨着自己这几年出国旅游的经历,说到口干舌燥时还不忘了喝口水继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音量已经影响到了正在看书的丁苍语。 “亚洲也就这么几个值得去的地方,泰国最划算,便宜还好玩儿。要是不缺钱就去欧洲,咱们历史书上写的什么……什么……” 桂韶尘难得显摆一回自己三年高中没白读,想要理论联系实际装装逼。可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嘴边却想不起来曾经学过的那次运动究竟叫什么。他明亮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大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文艺复兴?”赵嘉琦语气上扬,听上去像是疑问句,但又隐约透露着一丝提示。 “对对对,就是文艺复兴。”终于有人给桂韶尘找了个台阶,他立刻顺着台阶往下爬:“我还去了巴塞罗那大教堂,文艺复兴的发源地,特漂亮,一个教堂快赶上咱们学校这么大了。” 桂韶尘使劲比划着,觉得不够大,又把手臂向后伸了伸。 身旁的几个女生面若桃花眼若秋水般露出崇拜的目光,丝毫没有对桂韶尘的错误提出任何质疑,就算他说美国总统是叶利钦也不会有人反驳。粉丝眼睛自带滤镜,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这众星拱月般的待遇让桂韶尘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他添油加醋把在国外的经历吹得跟文艺复兴版故事会似的,古往今来包罗万象天上人间五味俱全。 在二十一世纪出头那几年,古山这样的小镇有人出国旅游,放到现在就和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一样稀奇,足够显摆上一学期。 坐在旁边的丁苍语已经被他的噪音干扰了整整一节自习课,她原本以为桂韶尘只是话痨,可是没想到吹起牛来乱说一通的本事才是强项。 她终于忍不住了,把折腾了一节课的历史书再次翻开,看上去像是默背历史题,音量却又刚好能让桂韶尘听到:“文艺复兴起源于意大利,代表人物是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果然,这一招奏效了。她耳边那个聒噪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丁苍语继续假装看书,演技炉火纯青,挑不出一丁点儿毛病。 桂韶尘歪着头看了看丁苍语,想要说出点儿什么东西反驳她,可是无奈肚子里真的没墨水,找不到任何还击的方向。他嘿嘿干笑了几声,把音量提高两度继续吹嘘。 丁苍语彻底无奈了,面对死不要脸的男生,她还真是没办法。 叮铃铃,丁苍语盼了四十五分钟的下课铃终于响了,她抓起书包立刻飞奔回家,终于可以清净清净了。 可是丁苍语起身太急,一张满是字迹的信纸掉了在地上也没有发现。好死不死,信纸飘到了桂韶尘脚下。 桂韶尘弯下腰捡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字迹看上去像是一封信。难道是情书?桂韶尘的眼睛立刻放大了一倍。在高三这个压抑而又敏感的时期,一封情书足以成为全班最大的八卦新闻。桂韶尘拿在手里,想起丁苍语给自己的难堪,他终于找到了反击丁苍语的办法。 桂韶尘清了清嗓子,模仿着丁苍语平时朗诵格课文的样子读了起来:“苍语,来北京生活吧……” 他说话时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学的惟妙惟肖。 话音刚落,他觉得不太对劲儿,好像不是情书,这才高中还不至于异地恋的程度。 桂韶尘正琢磨着怎么回事,丁苍语已经怒气冲冲的跑到了他面前。 她依旧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那双常年毫无情绪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桂韶尘与她对视时,心里突然慌了一下。 “你居然偷东西,赶紧还给我。” 丁苍语很生气,话语中满是愤怒,可是又夹杂着一丝慌张,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一样。说完,他还摇摇头似乎为自己差的离奇的成绩正名。 第二章:留在身体里的疤 丁苍语不想和他废话,这样无聊的纠缠只会浪费自己的时间。她让自己平静下来,淡定的说:“不管是偷的还是捡的,马上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 桂韶尘的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十分钟之内居然被同一个人讥讽两次,这么丢人怎么也要挽回一些颜面吧,不然以后如何在八班立足。 “还给你,可以啊。你先道歉才行。” “凭什么让我道歉?” 桂韶尘理直气壮的说:“你刚刚骂我是什么蛇来着,还是什么鱼,难道不需要道歉?” 丁苍语无奈的摇摇头,原来她高看了桂韶尘。 “桂韶尘,我以前只觉得你不学无术但起码品质不坏。” 没等丁苍语说完,桂韶尘抢着说:“现在是不是对我改观了,发现我特别讲道理对吧,做错了就该道歉。” 说完,还不忘得意的挑了挑眉毛。 丁苍语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无赖了,他就是班主任口中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吧。 “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明明是你侵犯了我的隐私在先,居然倒打一耙,你还知道什么叫廉耻吗?” “丁苍语,你说话可要讲道理啊,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居然骂人,到底谁的错,大家评评理。”桂韶尘急了,凭他口吐莲花般的三存不烂之舌居然没能镇住丁苍语,还被她反将一军。桂韶尘不得不找些帮手,否则面子实在挂不住。 站在周围看热闹的女生都是桂韶尘的颜教徒,几个人立刻心领神会,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点头:“丁苍语,明明就是你错在先……” “成绩好也不能随便骂人啊。” “……” 以赵嘉琦和任子欣为首的几个人叽叽喳喳一边倒,全都帮着桂韶尘说话,这种颠倒是非的行为让丁苍语非常反感。她站在原地和桂韶尘沉默着对峙,打心眼儿里鄙视报团取暖以多欺少。 桂韶尘心里有些得意,自己的好人缘终于派上用场了,虽然他的成绩很差,但是拉帮结伙这种事儿就算逆流直上也没人能够超过他。 桂韶尘趾高气昂的抬着头,满脸春风得意的表情等着丁苍语向自己道歉。可是过了很久,丁苍语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像被定格了一样,僵持不动。 桂韶尘再一次丢了颜面,连一个女生都搞不定,传出去面子还要不要。为了让丁苍语屈服,他决定刺激刺激她。 桂韶尘把信举过头顶,仰着头继续往下看,作势要把里面的内容读出来。 丁苍语急了,爸妈离婚的事没有人知道。如果被大嘴巴桂韶尘看到,恐怕第二天就会全校皆知,她立刻伸手来抢。桂韶尘拿在手里坚决不还,一边伸着舌头做鬼脸一边说“不给不给就不给”,他还故意举得高高的左右摇晃,似乎在向丁苍语宣战。 丁苍语抓着桂韶尘的袖子跳起来争抢,可是女孩子的力气怎么抢得过男生,她绕着桂韶尘的身旁几个来回,还是拿不到。 围观的四五个女生也不忙着回家,纷纷坐了下来,嗑着瓜子看好戏。丁苍语从未感到过如此气愤,那些愤怒来自于趾高气昂的、麻木不仁的、事不关己的他和她们。一向与世无争的丁苍语被彻底激怒了,她目露凶光,紧紧攥着拳头,打算与桂韶尘正面开战。 桂韶尘无视丁苍语满眼的怒火,吹着口哨一脸自豪的举着信纸继续往下看。看着看着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母亲在北京,父亲在古山,原来她生活在离异家庭…… 桂韶尘终于明白丁苍语为什么玩命一样想要夺回来,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的表情突然暗淡下来,得意的心情也消失了。 桂韶尘为自己欺负单亲家庭的女生而自责,就算是玩笑也太过分了。他缓缓放下手,表情里略带着歉意打算还给丁苍语,可是为时已晚。丁苍语已经蓄力完毕,冲着桂韶尘扑了过来。她一巴掌向信纸抓去,恰好桂韶尘的手刚刚放下。她没抓到信纸,尖锐的指甲直接划过桂韶尘的手背。 那力道不轻,丁苍语感到指尖一阵火辣。没有受伤的都感觉这么真切,何况那个受伤的。 桂韶尘疼的诶呦一声,信纸也掉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几滴鲜红的液体洒在了信纸上。 丁苍语愣住了,她并不是有意的。 她本想道歉,可是转念一想,明明是桂韶尘有错在先,这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况且周围的几个女生立刻把桂韶尘围住嘘寒问暖,把丁苍语挤到了焦点之外,她这个当事人反倒显得有点多余,于是拿着信飞快的离开了教室。 赵嘉琦从书包里找出一盒创可贴,足足用了两张才把桂韶尘的伤口包住。 她气愤的咒骂着:“丁苍语是不是疯了,开个玩笑而已居然动手。” 桂韶尘也知道丁苍语不是有意的,那一瞬间纯属意外。于是帮忙解释:“嗨,没事儿,过几天就好了。” “现在是冬天,你要是冻伤的了肯定会留疤,每年冬天都会发作。”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女生就爱大惊小怪。” 桂韶尘没有把这一点伤口放在心上,他从小像个野孩子一样早就习惯了小伤小病。 当时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道疤从那以后就长进了他的身体,连带着那些和丁苍语有关的记忆,一起留在了他的人生里。 多年以后,每当有人拿这个伤疤开玩笑,打趣他年轻时欠了不少桃花债,他总是笑着含糊过去。可是那些关于丁苍语的回忆却总是那么深刻,挥之不灭。 第三章:该发生的战争还是会发生 丁苍语从教室出来,一路上魂不守舍心绪难平。她回头张望时,看到桂韶尘坐着赵嘉琦家的车缓缓离开了学校。 他的手没事儿了吧,丁苍语微微担心。 在丁苍语的记忆中,这是她和桂韶尘第一次说话。 可是她对桂韶尘的印象,简直糟透了。 桂韶尘在高三上学期才转来古山三中,一个星期时间就和全班同学混熟了。丁苍语从没见过这么话痨的人,一下课身边就围满了女生。桂韶尘仿佛单口相声一样喋喋不休,上天入地没有不知道的事情。地方台正在播放TVB版《鹿鼎记》,口齿伶俐的桂韶尘像极了油嘴滑舌的韦小宝。 桂韶尘的名字有一个桂字,恰好与韦小宝的别名同字之雅。渐渐地,小桂子成了桂韶尘的代称。他听完以后,得意洋洋的说自己就是韦小宝转世。 从此以后,更贫了。 按理说,两个人只隔着一条过道,应该最先熟悉起来。 可是天生话痨的桂韶尘从没主动和丁苍语说过一句话,一向冷淡的丁苍语更没有兴趣和他交流。 一条过道,仿佛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 半个学期以来,丁苍语和桂韶尘如同陌生人一般互不理睬。 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或许直到毕业都是陌生人。丁苍语回到家,丁正楠已经下班了。他坐在沙发上,笑呵呵的看着球赛。 在丁苍语的记忆里,爸爸一直是这样的神态。从不发脾气,总是笑面迎人。 可是乔蔼菲却说他是胸无大志平庸之辈,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她不想再忍了。 于是在丁苍语高二那年,乔蔼菲将一纸离婚协议书递到了丁正楠面前,结束了这段十多年的婚姻。丁苍语眼睁睁看着乔蔼菲从抱怨到冷战,直到丁正楠无奈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就这么散了。也是从那时起,丁苍语的性格越来越内向,不爱说话也不爱交流。她怕从别人嘴里听到阖家幸福的事情,因为她不再拥有。 丁苍语脑子里都是乔蔼菲劝她去北京上学的事情,可是和爸爸生活在一起,还是要听听他的意见才行。 丁苍语倒了一杯热水暖在手里,假装看电视漫不经心的说:“爸,我妈今天给我来信了。” “她都说了些什么?一个人在北京还好吧?” 丁正楠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对乔蔼菲关心依旧。 “她挺好的,已经上班了,在二舅的公司做财务。” “折腾了一圈还是做财务,留在古山不是一样吗?四十多岁了还不安分。” “她刚去,没什么人脉,只能在二舅的公司上班。她说积累点经验,打算自己开公司。” 丁正楠一边喝茶一边摇头:“一辈子就爱做梦,人到中年还这么不现实。” 丁苍语没有接丁正楠的话,在她印象里,乔蔼菲一直是个要强的女人。她不止一次对自己说:“古山这个小地方关不住我……” 果然,就算在这里生活了20多年,就算抛夫弃女,她还是狠心离开了。 女人到底是该嫁夫从夫,还是活出自我? 对于丁苍语的年纪来说,这个问题有点难。 “爸,我妈还说让我去北京上大学……” 丁苍语说完话立刻盯着丁正楠,小心翼翼观察他的反应。 丁正楠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可是却如同杯子里的水一样,渐渐凉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北京好,去北京上大学,你爸也觉得有面子。” 丁正楠虽然嘴上没有阻拦,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女儿一旦离开了家乡,恐怕很难再回来。 可是丁苍语才十八岁,他不忍心让她留在古山这个小地方,外面的世界总该去看看,才不枉青春一趟吧。 丁苍语知道父亲心中有很多不舍,自己又何尝不是。 桂韶尘回到家时,爸妈难得都在家,一个是公司老总一个是银行信贷经理,两个人忙得回家吃顿饭都成了奢求。 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了,气氛却尴尬得比冬天的气温还要低。 陆舒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桂远一眼,她一边往桂韶尘碗里夹菜一边嘀咕:“尘尘,你怎么又瘦了?要是赵姨做饭不好吃,过几天我给你换个人。” 桂韶尘拼命往嘴里扒拉锅包肉,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半天才吐出一句话:“妈,赵姨做饭特好吃,你别瞎折腾了,一年换了五个保姆累不累啊?” 桂远简单吃了几口菜,不知道是不合胃口还是另有饭局,十几分钟再没动过一筷子。 他接着桂韶尘的话仿佛讽刺一般说了句:“年轻的保姆太毛躁了,都换成都换成七老八十的才安心。” 陆舒听完桂远的话,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住了,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可是几秒钟之后又扬起了嘴角微微笑着。她说:“保姆要换,秘书也要换,最后没得换了再换个老婆。” 桂韶尘听着似乎话中有话,两个人铆足了劲儿又要开火了。他们要么不回家,回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吵架,桂韶尘油嘴滑舌的功夫就是在劝架中练出来的。 他抢在桂远开口前把话题岔开:“妈,今年春节我想去土耳其,听说那边特别好玩儿。” 陆舒的火气还没褪去,说话的语气依旧很冲。 “去吧,找你爸要钱。” 桂远坐在椅子上不再搭理陆舒,他把矛头对向桂韶尘。 “天天想着出去玩,都快高考了,你真打算放弃?” 桂韶尘的大脑只要听到考试复习以及与之相关的连带性词语就会条件反射性抵触,以至于会做出不经思索的反应,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他不耐烦的说:“爸,你可饶了我吧。你当初答应我自由选择,我才转学到三中,你怎么还不死心。” “我确实答应过你,可是你才十八岁,你能去做什么?” “去给你打工啊,做你的秘书。你放心,我最会伺候人了。”桂韶尘嬉皮笑脸开着玩笑,可是桂远的脸色却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愤怒:“别什么话都当着孩子的面儿说,没个分寸。” 陆舒自顾自的吃着饭,本不想和桂远再次争吵。可是显然桂远误会了自己,她想忍都忍不了。陆舒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大声嚷到:“桂远,你那点破事儿我可从来没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过,你别什么脏水都泼我身上。” “这话除了你,还能从谁嘴里冒出来?一天天疑神疑鬼,哪个老板没有女秘书,怎么就你心眼儿最小。” 桂远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和陆舒大吵。 桂韶尘懵了,一句玩笑话居然成了导.火索,该发生的战争还是会发生。 第四章:好看的男生就是这样吧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站在爸妈中间将他们分开,桂韶尘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劝架,他累到不想说话却还要做和事佬,除了他再也没人能够阻止他们争吵。 “爸,我妈真没和我说过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桂远没有回应他的话,怒气冲冲瞪了陆舒一眼,抓起椅子上的衣服走了。 偌大的餐厅里只剩下陆舒母子二人,一家三口难得的团聚终究还是以争吵收场。十八岁的桂韶尘从没觉得这么无助过,他那点小聪明在挽救父母感情时起不到一丁点儿作用,他自责又无助。 桂韶尘低着头打量母亲的神情,不知如何开口。这时,陆舒先说话了。 “你爸一年换了好几个秘书,年纪越来越小,他以为能瞒得住我?” 桂韶尘这时才明白那句“秘书也要换”的本意,原来她怀疑爸爸和秘书有染。桂韶尘只知道爸妈感情不好,可是却从不知道原因。他亲眼看着两个人无止境的争吵,歇斯底里怒不可竭,究竟是怎样的恨才能让最亲密的两个人怒目相对。 爱呢?还在吗? 桂韶尘看着尽显疲态的陆舒,此刻,他只能安慰她。 “妈,说不定人家就是工作关系呢,你别瞎想。” “你别替他说话了,我亲眼看见他送别人回家,一个小时都没下楼。我就站在楼下等着,那一小时就像一辈子那么长。” 陆舒说话时语气渐渐哽咽,心底的凄凉和酸楚只有自己知道。她在银行工作,从一个小职员慢慢熬成了经理,如果不是自己的帮忙,丈夫的事业怎么能做到今天?就算没有了爱情,起码还有常年积累的亲情吧。可是现在,似乎一切荡然无存。 陆舒看不到的爱情,桂韶尘同样看不到。他不明白与其互相牵绊着伤害着,为何不能放彼此一条生路。 “妈,就算离开我爸,咱们也能过得好好的,我肯定站在你这边。” 陆舒低着头扬了扬已经长了皱纹的眼角,不服气般发出一声冷笑,眼里却是满满的母爱。 “离婚?那也要等你长大成家才行,不把你安顿好我怎么能放心。” 陆舒又何尝不想离婚,可是她有太多牵挂,一个是孩子,一个是父亲。 陆舒的父亲是个老顽固,一辈子男主外女主内的大男子思想。他认为离婚是女人最大的失败,一个女人可以没有事业,但是不能没有婚姻,男尊女卑思想活活困住了陆舒。 桂韶尘不吃了,陆舒也没了胃口,她缓缓的将一桌子菜收进厨房。在她的背影里,桂韶尘看到了一个中年女人的色厉内荏。 他回到房间脱得只剩一条内裤躺在床上,孤独的抱着枕头发呆。月光下,少年的身体已经成长为肌肉线条流畅的男人,散发着浓烈的青春荷尔蒙。可是他的心里却始终是个男孩,看似无忧无虑,实则患得患失。 桂韶尘在乎面子又要强,在同学面前从不肯提起自己的家事,他不想成为别人议论的对象。那些关于家的痛苦记忆,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他忽然想到了丁苍语,身在离异家庭的她或许才能理解自己的处境,他想和丁苍语交换彼此的故事,想知道她是否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 客厅里传来陆舒的声音:“尘尘,妈妈明天要出差,我在你的储蓄罐里面放了两千块钱,留给你应急。” “知道了。” 桂韶尘床都懒得起,躺在被窝里回答。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桂远和陆舒都学会了用物质代替对儿子的关心,好像只有钱才能表达情感一样。桂韶尘也渐渐麻木了,他第一次拿着大把钞票请同学打游戏时换来前呼后拥称兄道弟时的场景让他知道钱是万能的。起码有了钱就会有朋友,有人陪才不会孤单。 古山又下了一场大雪,原本就令人堪忧的路况变得雪上加霜,公交车私家车龟速一样缓慢前行,生怕一不留神来个亲密接触。丁苍语焦急的看看手表,照今天的雪量势必要全校大扫除,自己又要迟到了。 早上七点半她才赶到学校,教室里的铲雪利器被其他同学拿走一件不剩,角落里只有两把分叉又掉毛的扫帚,看上去像个秃顶大爷。她没得选择,拿起其中一把加入劳动阵营。 “丁苍语你来晚了,那一片儿都是你的。” 副班长任子欣一脸不高兴的看着她,脸上红彤彤一片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天冷冻的。 做为八班千年第三名的任子欣,从高一起就被丁苍语和贾占舟甩在身后,到了高三不进反退,她对丁苍语的敌视肉眼可见。竞选班干部时,按照三中历年的规矩,男生第一名默认为班长,女生第一名是副班长。可是丁苍语对学习以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主动请辞才有了任子欣的位置,放在任何人眼里,这个副班长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逮到机会,她必定为难丁苍语。 丁苍语知道她和桂韶尘关系好,也知道她看不惯自己,平时三两句就能把她打发了,可是今天确实迟到了,她只能乖乖认栽,拎着扫帚去旁边默默扫雪。 早自习开始以后,丁苍语才感到后悔。其他人早早回去上课,她的分担区才打扫完一半。丁苍语看着眼前皑皑无尽的雪地,打心眼儿里痛恨北方的冬天。 桂韶尘对于偷窥丁苍语的秘密感到很抱歉,他自己都不想被人知道家事,丁苍语又怎么会想暴露,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应该彼此照应才对。 他偷偷看着丁苍语,当其他人离开操场后,终于找到机会向她道歉。 他默默来到丁苍语旁边,拿着雪铲一下两下,帮她把分担区打扫干净。 谁这么好心啊,丁苍语心里很纳闷。她抬起头,逆着光看到了一张少年感十足的脸,干净而棱角分明。洁白的雪地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光,反射在他明亮的眼睛里,像一条璀璨的钻河。 那一瞬间,十八年沉醉学习对于感情一窍不通的丁苍语第一次知道,好看的男生大概就是这样吧,她以前从未注意过。 可是,这个人居然是桂韶尘,丁苍语大失所望,刚刚开启的少女心啪一下又合上了。 他为什么要来帮自己,丁苍语越想越纳闷,难道他对昨天的事儿冰释前嫌了? 丁苍语对他虽然没什么好感,但是面对眼前庞大的分担区,她还不至于清高到立刻赶走好心帮忙的桂韶尘。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丁苍语对这些道理门儿清。 大冷的天儿,他只穿着一件棉服,带着一幅针织手套,一张白净的小脸儿冻得通红。丁苍语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他,以此回报他的帮助。 “没事儿,我习惯了。” 桂韶尘还是一幅大大咧咧的样子,在冬天里笑的那么明媚。 第五章:红尘为伴不负韶华 他没有接过丁苍语的帽子,丁苍语拿回来戴在自己头上。 才摘下来一会儿,帽子里已经灌满了寒风,丁苍语冻的浑身一抖。 桂韶尘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喜感,笑的更开心了,嘴里呼呼冒着热气。 “上次的事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闹一下罢了。” 桂韶尘向丁苍语说出了真正的意图,虽然他看上去浑浑噩噩不着调,但从不会和女生动真格。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的手好点没有?” 丁苍语听到桂韶尘的话,觉得他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于是也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一点儿小伤,用不了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 “嗯。” 短暂的对话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桂韶尘一边扫雪一边寻找话题,他偷偷瞄了瞄背对着自己的丁苍语试探着说:“其实我注意你很久,咱们班女生都和我说过话,只有你没有。我一直以为,你到毕业都不会和我说话呢。” 这是什么自以为是的奇怪逻辑,没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自然不会有交集,丁苍语默默的想。况且,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说话不太感兴趣。 桂韶尘见她继续沉默,做作的大笑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哈哈哈,你还是先和我说话了。” “我怎么记得是你先说的。” “是你,你说你居然偷东西,快还给我。” 桂韶尘故意把声调调高,模仿丁苍语说话的样子,滑稽而又幽默。丁苍语被他无厘头的样子逗笑了,现在才发现他还真有点韦小宝的样子。 她忍不住和他斗起了嘴:“明明是你先叫了我的名字,而且拿了我的东西。” “我……虽然说过你的名字,但不是对你说的,我是在自言自语。” 桂韶尘仗着脸皮厚继续耍赖,想用这样的方式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这种死不要脸的方式对于丁苍语来说确实有效,她已经抛开了高冷的样子和他有说有笑。 桂韶尘乘胜追击:“丁苍语,你这名字谁取的,还挺应景儿。苍言冷语,昨天把我噎得够呛。” 丁苍语虽然话不多,但是经常语出惊人。昨天和桂韶尘的争吵中,没让话痨的他占到一点儿便宜。时过境迁,桂韶尘居然已经不介意昨天的事情,把它当成玩笑说了出来。 丁苍语看他还挺大度,于是顺着他的话开了句玩笑:“你的名字也挺衬你。” 桂韶尘以为她要夸自己,笑得很得意:“好听吧,我爸特地找大师取的。” “原来如此,看破韶华红尘,那位大师应该在庙里。” 桂韶尘听完丁苍语的解释立刻不高兴了,耷拉着嘴角皱着眉头,像一只受了委屈的柴犬。他双手叉着腰站成稍息的样子扬着下巴说:“丁苍语,你语文142分是抄来的吧,怎么这么没文化,这叫红尘为伴不负韶华。” 丁苍语做为年级语文单科第一名怎么会不知道取自韶华红尘二词,只不过这么文艺的名字,她很难和眼前这个不学无术的男生联系到一起。 “不负韶华……” 丁苍语喜欢这句话,她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桂韶尘以为她不懂其中的含义,于是立刻显摆起来,在语文状元面前懂得一点儿她不知道的文学知识,他觉得倍儿有面子。 “你不懂?来来来,我给你讲讲。不负二字你肯定知道,韶华是美好时光,连起来就是别天天死读书,辜负了大好时光。” 丁苍语听完再一次笑出声来,她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不学无术的如此冠冕堂皇心安理得。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丁苍语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了好奇。 桂韶尘看到丁苍语笑得很开心,自己也跟着她哈哈大笑,昨天还怒目相对的两个人拨云见日握手言欢。 趁着热火劲儿,桂韶尘问出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你爸妈离婚了?” 说完,他立刻紧张的盯着丁苍语的表情,生怕她立刻变脸。 丁苍语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想极力隐藏的的事情终究还是被发现。她低着头默默的扫雪,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是都看到了”,语气中的温度再次回归零度。 桂韶尘察觉到她的不悦,立刻蹲在她旁边像做错事一样抬着头解释:“你别误会,我没嘲笑你。其实我爸和我妈感情也不好,我就是觉得咱俩同命相连。” 丁苍语第一次听到同学向自己讲述父母不和,她以为除了自己,别人都过得很幸福。 “他们也离婚了?” “没呢,但和离了差不多,不是吵架就是冷战,我倒真希望他们离婚,我还能落得清静。我真想知道你爸妈是不是也这样,你是怎么挺过来。” “我爸妈很少吵架,他们总是一个人絮叨一个人默默听着,根本吵不起来。后来我妈忍够了,她觉得冷暴力比吵架更不能忍受,自己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还不如离婚来得痛快。” 原来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桂韶尘对丁苍语的心情感同身受。他把自己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股脑倾倒给丁苍语,听着桂韶尘家里没完没了的争吵,丁苍语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中生活该有多么压抑。都是同命相连的人,丁苍语对他的好感增加了一些。她趁着桂韶尘说起那些无止境的争吵时偶尔给他几句安慰,因为丁苍语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 两个人扫着雪聊着天,再次抬头时操场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丁苍语笑着对桂韶尘感谢,微不足道的误会终于烟消云散。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教室,暗恋桂韶尘已久的赵嘉琦几乎惊掉了下巴,他们怎么会一起回来,难不成他对她记恨在心,约在外面打了一架。丁苍语是班主任林良最喜欢的学生,和她打架肯定会受处分。赵嘉琦默默的观察丁苍语,她头发没乱,眼睛也没红,不像经历过撕斗,两个人只是碰巧一起回来吧。 桂韶尘摘下手套,两只手使劲搓在一起取暖。他在外面冻了太久,手背上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又渗出了血,已经凝固了。桂韶尘从漫画书上撕下一张纸轻轻把血擦掉,满不在乎的不再管它。 那道疤是丁苍语留下的,她心里的愧疚一直都在。尤其是看到桂韶尘对伤口置之不理时,她更加过意不去。 丁苍语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创可贴递给桂韶尘:“贴上吧。”桂韶尘笑着说:“不用,我没那么娇气。” “现在是冬天,会留疤的。” “赵嘉琦也这么说,我又不是女生,男生身上留点疤才性感。” 桂韶尘一边说话一边故意摆出历经沧桑的表情,可是却掩饰不住意气风发不经世事的眼神。 “别闹了,快点贴上。” 丁苍语执意给他,桂韶尘拗不过,只好接下。 桂韶尘伤在右手手背上,只能用左右来粘贴,可是左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伤口不但没有碰到消炎药,反而粘到创可贴边缘,撕下来时疼得他龇牙咧嘴,一张好看的小脸扭曲的让人心疼。 丁苍语看他行动不便,对他伸出援手。 “我来吧”,说完,把创可贴一寸不差的贴在伤口上。 两只手轻轻碰触的瞬间都是凉的,可是桂韶尘却感受到一丝温度。 第六章:一诺千金 早上第一节是班主任林良的数学课,上课铃声已经敲响三分钟,八班讲台上还是空无一人。 原本安安静静等待上课的林深坐不住了,他警觉的伸出头向走廊看了看,依旧没有林良的身影。林深心里冒出一个魔鬼想法,无处安放的灵魂想要出去溜达一圈儿。 他对着沉迷于漫画里的桂韶尘说:“林老师该不会没来学校吧,咱们自由了。” 对于桂韶尘来说,除了化学课以外每节课都是自由的,反正自己也听不懂,还是看漫画更过瘾。 他看得很投入,随口敷衍林深:“自由自由。” “出去打两局游戏?” “没劲,你自己去。” 林深的想法没有得到桂韶尘的呼应,他转头撺掇另一边的赵硕:“走啊,逃课去网吧。” 他又对身后的胡来说:“走啊,一起去。” 赵硕百无聊赖的对着数学书发呆,一连串公式背得他头昏脑涨,圆圆的大眼睛失去了原本的神采。林深的提议正中下怀,赵硕的大眼睛立刻恢复了精神,他点点头,鬼鬼祟祟向后门移动。 二人才走出几步路,林良就拎着数学书走了进来,吓得猫着腰的林深乖乖坐好,虔诚的捧着数学书一副孜孜不倦的神情。 林良的表情很严肃,他站在讲台上不说话,像是默默点名一样向教室里看了很久。林深小心脏怦怦加速,以为被林良抓了现行。 又过了一会儿,林良终于开口了:“今天早上,三班有个女生在校门口遇到了抢劫,虽然钱不多也没伤害她,但是吓得不轻。教务处刚刚给全体高三班主任开完会,叮嘱大家不要单独上学,找个伴儿一起。” 林良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学生议论纷纷,顺便确认个搭档以免落空。林良继续向座位上张望,看到丁苍语旁边的座位空着,他说:“丁苍语,你和楚华一起上学是吧?” 丁苍语默默的点点头。 “她要期末才能回来上课,这段时间你最好和其他人一起走。” 丁苍语独来独往惯了,除了楚华还真没有别的朋友,她倒是有些为难。何况她认为可以保护自己,不想和其他人为伍。于是说:“林老师,我自己走就行。” 林良不放心,丁苍语是高三花名册上的重点生,高考前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他说:“任子欣,你和丁苍语家好像不远吧,要不然你们一起。” 丁苍语和任子欣同时反对“我们不顺路。” 不想和对方多说一句话的人竟然要一起回家,简直比罚站还要受罪。两个人难得有了默契,一同拒绝。 林良继续给丁苍语寻找搭档,他看来看去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在林良一筹莫展之时,坐在丁苍语身边的桂韶尘突然说话了:“林老师,我和丁苍语搭伴儿吧。” 丁苍语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两个人还没熟悉到一起上学的程度吧,何况他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怎么一起走。 不明所以的人不止丁苍语还有赵嘉琦,昨天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竟然一夜之间变成了朋友,她怎么猜也猜不透其中的缘由。少男少女的阴晴不定若即若离,又是谁能猜透的。 “那就好,有男生在更安全”,林良布置完任务,转过身开始讲课。 全市最好的中学治安竟然这么差,桂韶尘还真没想到。他轻轻推了推丁苍语的胳膊,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问:“你们学校没有校警吗,居然有人抢劫。” 良久,丁苍语都没有回话,桂韶尘侧躺在桌子上盯着丁苍语,她挺直了身子认真看着黑板,十足专心听课的架势。 桂韶尘以为自己打扰到了她,便不再说话,拿起漫画继续沉醉在篮球高手的世界里。趁着林良转身写字时,丁苍语突然幽幽冒出一句话。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三中旁边就是郊区,遇到个抢劫的也不稀奇。” 说完,她又恢复了认真听课的样子。 桂韶尘被她偷偷摸摸不敢说话的样子逗得捂住嘴狂笑,这和她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太违和。 他不想丁苍语上课说话被班主任抓个现行,于是从本子上撕下一张纸,改变了交流方式。 “报警啊,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写完,他悄悄的放在丁苍语的数学书上面。 丁苍语还是认真看着黑板,两只眼睛似乎眨都没眨过。只是一只手迅速把纸条放在桌子下面轻轻展开,以免弄出声响被别人听到。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在上面回复:“报过了,都是一些小混混,一次抢个十几块钱。抓进去教育一顿,出来后继续抢劫。” 桂韶尘总算明白了,不过是抢些零花钱罢了,恐怕这些人也只敢对女生下手。 “明天咱们俩一起上学,你别怕。”“你知道我家住哪吗,就要和我一起走?” “三中在最西边,不管怎么样都要往东走,肯定会顺路。” 桂韶尘的话倒是让丁苍语无力辩驳,确实怎么样都会同行一段路。一节课时间,两个人频繁传递纸条,好像时间都快了不少,以至于下课时桂韶尘还在抱怨“今天这节课是不是提前结束了。” 桂韶尘还是和往常一样,下课前就早早收拾好书包,铃声响起的第一秒钟就撒腿冲出去,好像身后有什么痴男怨女穷追不舍。可是丁苍语是个不紧不慢的人,她习惯了把手上的模拟题做完再回家,如今两个人结伴而行,桂韶尘只好坐在位置上等着丁苍语。 时间一点点流逝,丁苍语还在和数学题较劲拼个你死我活。桂韶尘百爪挠心,绕着丁苍语的桌子一圈又一圈,直到把自己绕晕才肯停下来。 丁苍语知道耽误了他的时间,她不好意思的说:“要不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做完。” “没事儿,不着急。” 桂韶尘心里急得不行,嘴上却矢口否认。 丁苍语拿出一套化学试卷递给桂韶尘:“要不你也做做题,马上就该期末考试了。” 桂韶尘对学习没什么兴趣,更别提不在他日程范围内的考试。他嫌弃的摇摇头,好像丁苍语递过来的不是试卷而是毒.药。 丁苍语默默叹了口气把试卷放回原位,桌子上的试卷堆积的如同小山一样。高中三年,这些试题见证了丁苍语的似水流年。 桂韶尘被桌子上的模拟试题吸引了,他靠在桌子上一本本拿起来,黄冈试题、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海淀题库……还有一堆三中自考试卷。满满当当比桂韶尘整个高中学的都要多。他像是见了鬼一样露出畏惧而惊恐的表情,撇着嘴说:“真吓人,早晚学成傻子。”“你没听说过脑子越用越灵活?像你这样天天不学习,等不到四十岁就会变成老年痴呆”,丁苍语随手抓起一张试卷讽刺到:“你会几道题,能超过50分吗?” 桂韶尘还真有点儿心虚,如果是英语题,别说50分,30分都不一定。他偷偷瞄了瞄试卷,只见卷首写着大大的“化学”二字。桂韶尘顿时有了底气,表情也变得得意起来,他心里冒出一个鬼点子,等着丁苍语上钩。 桂韶尘抓过丁苍语手里的试卷:“小瞧我,敢不敢打个赌,超过50分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儿。别说我欺负你,我再送你10分,60。” 丁苍语从没关心过桂韶尘的成绩,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水平,只是一次查看大榜时不经意在倒数56名见过他的名字。此刻,她只想让桂韶尘安静些别打扰自己,于是答应了他的赌局。可是丁苍语没想到,这一赌却赌上了自己整个青春。 “好啊,不赌钱不违法不做亏心事。” “一言为定。” 丁苍语真的上钩了,桂韶尘开心得两只小眼睛眯成了月牙形。他伸出一张经常打球却依旧白嫩的大手印在丁苍语娇小的手掌上,一诺千金,一契成约。 第七章:相见恨晚 时间滴答滴答向前走,窗外的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已经模糊了分秒。教室里男生女生并排坐,笔尖划过试卷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安静得再无其他声响。 那么轻那么静,青春的画面如同定格一般美妙。 “我做完了,你还差多少?” 丁苍语写完最后一个字母,一张数学试卷满满当当没有一处空白。 “还差几道题没写,不过足够60分。” 桂韶尘自信满满的将手中的笔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跳跃,看上去十分自信。 丁苍语把标准答案拿出来,像考官似的把试卷上的内容一一对照,桂韶尘还真不是盲目自信,最后三道大题还没答完已经超过了70分,丁苍语第一次觉得小瞧了大大咧咧的桂韶尘。 她很意外,桂韶尘从没认真听过课,几次小考名次都在末尾,化学成绩居然这么好。 “你就是那种上课不听课,回家拼命学的人,对不对。” 丁苍语有些不太高兴,她最厌烦如同任子欣那样的心机鬼。嘴里天天嚷嚷“哎呀我都没复习,惨了惨了”,大考小考却总能排进前十名。如果桂韶尘也是如此,她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 “你真看得起我,我连上课都不学,回家电脑游戏等着我,哪有时间学习。”“那你怎么都能答对?” “我喜欢化学还不行,谁规定差生必须样样差。” 桂韶尘没有吐露实情,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又何必再提。但是他的理由也足够说服丁苍语,丁苍语没有追问,收拾好书包和他离开了教室。 “这赌局我赢了,你欠我一个约定哦。” 桂韶尘又恢复了吊儿郎当本色,愿者上钩自投罗网,丁苍语不知不觉掉进了桂韶尘早就挖好的陷阱。 “行,但我也有选择的权利,太难的我可办不到。” 丁苍语和他讨价还价,不肯轻易答应。 “放心,不难,你记着就行别忘了。” 公交车来了,二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三中在城市的最西边,是公交车的第二站,每次都能有座位。 但是冬天,大部分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没有暖气的公交车,塑料椅子像冰坨一样凉。 丁苍语从包里拿出一个坐垫,铺在椅子上坐下。又掏出一个用毛线编织杯套装着的玻璃水杯,放在手里取暖。 桂韶尘站在旁边看愣了,想看她还能变出什么稀奇的东西。 “这是机器猫的口袋吗,什么都能变出来?” 一向清冷的丁苍语被他的话逗笑了:“你想要什么,看看我的书包里有没有?” “我想要你……手里的杯子,你看我的手都冻红了。” 桂韶尘也没想到要什么,可是前半句话脱口而出以后才发现不是每句话都可以说到一半就停住,于是随便找了下半句接上。 一向牙尖嘴利的桂韶尘为自己的机智暗自窃喜,不然得闹出多大的误会啊。 丁苍语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好在他及时说出了后半句,不然她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可是她还是红了脸,迟缓的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桂韶尘拿在手里取暖,杯套上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哪种沐浴乳的味道,可是却很好闻。他贪恋的拿在手里,仿佛着了魔…… 桂韶尘回到家,依旧回味着杯子上淡淡的清香。他神游似的推开门,家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赵姨也请假回了老家。桂韶尘来到厨房烧了一壶水,泡了一碗面,他啧啧嘴摇摇头,恐怕接下来的一星期都是这样的日子。 厨房里放着两大箱泡面,那是桂韶尘为自己准备的余粮,一个人时懒得出去吃,一顿泡面配俩荷包蛋足够糊口。他脱掉外套扎上围裙,嘴里哼着歌像模像样的煮泡面,不知怎么的,今天心情特别好。 桂韶尘一碗泡面还没吃完,林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电话里林深别提有多兴奋,最新款的暴力单车,林深软磨硬泡了两个月,他爸才肯从北京给他带回来,他一边显摆着一边自卖自夸讲义气,刚拿到游戏就想着和桂韶尘分享。 桂韶尘迅速扒拉了两口,抓起外套出了门。他对这款游戏的痴迷程度一点儿不亚于林深。此刻,他恨不得能够飞起来,一分钟的等待都嫌长。 咣咣咣咣咣咣,敲门架势和拆迁似的,除了桂韶尘没人这么不耐烦。林深还没看见人就知道谁在敲门,他一边开门一边大喊:“桂韶尘,你别总和催债似的行吗,不知道的以为我们家欠了高利贷被追上门了呢。” 桂韶尘哆哆嗦嗦窜进屋,嘴里不停念叨“太冷了太冷了”,一件单薄的棉服陪他度过半个冬天难怪冻成这样。他迅速踢掉脚上的鞋子,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林深家是地暖,光脚感受温度从脚底传遍全身和足浴拿一样舒服。桂韶尘不止一次幻想,光脚都能这么舒服,如果全身都脱光躺在地板上是不是和桑拿石板疗一样爽。可是这个想法难以启齿,他也只敢想想罢了。 一见面,林深就举着游戏光盘使劲儿在桂韶尘面前显摆:“看见没有,最新款的,古山独一份儿。” 桂韶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先抢到手了有什么用,还不是咱俩一起玩儿。” “我好心叫你来,你说两句好听话会死啊。” 平时都是桂韶尘欺负林深的份儿,今天好不容易让他炫耀一回,桂韶尘却不给面子。林深假装生气,手里拿着光盘不肯放进电脑里,等着他来奉承自己。 “好好好,你最够义气,亲哥们儿。” 桂韶尘坐在地毯上仰着头眯着眼睛挤出一脸假笑,敷衍的讲了几句好话,催促林深赶紧把游戏机装上。此刻,他只想痛快淋漓血洗林深,一刻耽误不得。 林深安装游戏时,桂韶尘拿着说明研究升级后的新功能。打游戏先看攻略和装备,这是桂韶尘的一贯思路,和林深的对决上,桂韶尘绝对优势占据上风。 两个人一连玩儿了五把,林深被送桂韶尘蛋横扫。他不服气,拉着桂韶尘不许走非要赢一次才行,不管明天上不上课,也不管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桂韶尘想着明天要早起和丁苍语一起上学,可是被林深缠着又没办法只能陪他继续玩儿。他突然想到林深和丁苍语认识的时间早,刚好从他嘴里打探打探丁苍语。 游戏正在重启,桂韶尘握着手柄假装心不在焉的闲聊,他说:“林深,你和丁苍语从高一就认识了吧,她以前什么样?”林深两只眼睛全神贯注盯着屏幕,手里正在练习使用武器的快捷键,他不加任何思索的说:“我认识她三年了,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其中还包括谢谢、借过、让一让。” 桂韶尘听完闷闷一乐,这还真符合她的性格。 “她对谁都这样吗?除了楚华就没有别的朋友?尤其是男的。” “她整个人脸上就写着三个字‘别理我’,平时和女生都不说话,何况男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几个学习好的差不多都那样儿,常年一副没有性生活还要硬撑自己无欲无求的性冷淡表情。” 林深的形容简直残暴,性冷淡居然都说得出口。而且都是高中生,谁会有性生活。 他说:“说的好像你有过似的。” 林深被桂韶尘一句话噎得无话可说,他梗着脖子倔强的说:“早晚会有。” 他的样子太过于认真和计较,男生最在意关于某方面的事。桂韶尘笑的前仰后合,游戏也顾不上了。在终点线前撞进了灌木丛,被林深赶超。 “yes,今天终于让我赢了一次。” 林深激动得手舞足蹈,终于扳回了一成,他在桂韶尘面前扮着鬼脸挑衅。桂韶尘心想要不是我走神了哪会让你赢,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半夜一点,想起明天和丁苍语约好了一起上学,他说了句拜拜就赶紧回家睡觉了。 桂韶尘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脑海里不由自主想到很多丁苍语的画面,她每天目不转睛读书的样子虽然寡淡但是还挺有气质的,她不说话时很冷漠可是一说话却很刁钻,和班级里其他女生截然不同,她和自己一静一动还挺搭的…… 没有交集时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可一旦有了交集怎么就像沈洪见了玉姐一样朝思暮想,又像汉武帝偶遇卫子夫一样相见恨晚。 第八章:校园里的新闻传得特别快 桂韶尘想着想着居然失眠了,一晚上翻来覆去直到路灯熄灭他才睡着,以至于和丁苍语约定一起上学也迟到了。 丁苍语没有手机联系不到桂韶尘,大冷的天儿,她在路口等了十分钟也没见到他的踪影,再等下去恐怕要冻成冰糖葫芦。她无奈的摇摇头心里暗暗骂到“桂韶尘真是不靠谱”,只身一人踏着星光一路摸黑去上学。 清晨的公交车里没有几个人,马路上的路灯熄灭以后黑灯瞎火还挺瘆得慌。丁苍语把手伸向书包里,圆规还在,要是真遇上抢劫的,照着他的脖梗子来一下撒腿就跑,这应该算正当防卫吧,反正政治书上是这么写的,实干派的想法再一次上线。 公交车开了二十分钟在三中门口停了下来,丁苍语左看右看周围没有什么人,她迅速的向校门口走去。 眼看着还有十几米就进校门了,突然从围墙边窜出来一个黑影。 “同学,借点钱呗。” 对方个子很高,带着口罩看不清样子,但从说话的语气来判断,这钱有借无还。 惨了,真遇到劫匪了。昨天老师才嘱咐过,今天就亲历了,自己这运气也是衰到千载难逢空前绝后。 虽然已经预想了无数次如何应付劫匪,但真的遇见,丁苍语远远没有想象中坚强。 她又冷又害怕,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厉害:“我身上没钱。”男人的语气突然加重了:“没钱?不然我帮你找找。” 说完,把手向丁苍语的书包伸了过来。丁苍语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劫匪看她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威胁她:“这大冷的天儿,咱俩也别耗着,对你没好处。” “我自己找。” 丁苍语想起了随身常备的圆规,一次数学课上不小心被圆规刺到了手指,她因此得到灵感在书包里带一只圆规当做防身武器,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她盯着全身包裹严实的劫匪,只有脖子露在外面。她手里紧紧抓着圆规,整个人抖的越来越厉害。虽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但是真的可行吗。从没打过架的丁苍语不断给自己壮胆,手却迟迟不敢动。 劫匪看她迟迟不肯把钱交出来,等的有些不耐烦,自己动手翻她的书包。丁苍语把圆规握在手里,正犹豫着要不要向劫匪刺去,劫匪却嗷的一声,身子倒向了一边。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侧后方一跃而上,狠狠的骑在了歹徒身上,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期间,夹杂着两个声音的谩骂“我X你大爷”“你他妈谁啊”…… 天色蒙蒙亮,丁苍语隐约认得出,这是桂韶尘。 他和劫匪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刚刚还占据上风的他渐渐失去了主动。毕竟还是高中生身子单薄,哪里抵得过社会青年的暴力殴打。 丁苍语大脑中一片空白,显然在三中关久了没见识过这种场面,唯一的理智驱使她立刻跑去保卫处寻找校警。 丁苍语一路狂奔,高二体测时都没跑出今天的速度。她也顾不得礼貌,直接冲进保卫处大喊:“樊叔,快去救人快去救人。” 保卫处的樊驰宇认得丁苍语,她的脸就是三中半张名片。樊驰宇二话不说,甩开丁苍语冲向校门。 丁苍语急切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她跟在后面大步向前跑,心中祈祷着桂韶尘千万别出事。当她赶到门口时,樊驰宇已经制服了劫匪。桂韶尘侧躺在角落里,洁白的雪地上泼洒一片血迹,一切总是事与愿违。 丁苍语傻了眼,眼泪不由自主的涌了上来,她轻轻推了推桂韶尘的肩膀,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桂韶尘,桂韶尘。” 桂韶尘还是没反应,躺在雪地上表情祥和而平静,就像睡熟了一样。 丁苍语的眼泪哗一下流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桂韶尘感觉脸上一阵滚烫,滴答滴答又瞬间冷却,结了冰。 桂韶尘心里五味杂陈,她为自己哭了,她在担心自己。 丁苍语并不是旁人想的那么冷漠,她的善良总是包裹在清冷的外表下,从不轻易示人,可是桂韶尘却看到了。他不忍心继续捉弄她,一只手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好疼啊,这孙子一点都没留情,下狠手。” 丁苍语又急又喜,万幸他没死。她正要责骂桂韶尘开玩笑也不分场合时,他的额头突然涌出鲜血,丁苍语二话不说拉着他冲向医务室。 校医对桂韶尘不熟,但却认识丁苍语。在全市最好的学校,又是年级前十名,想做个平凡的路人甲都难。 门口抢劫的事她也听说了,她一边检查桂韶尘的伤口一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丁苍语,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和老师说,别怕。” 丁苍语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若不是桂韶尘推了她一下,恐怕她会在校医室站成化石。 “没有没有,他是为了帮我受伤的,不是欺负我。”校医行走江湖十多年,见惯了学校里打架斗殴,没想到自己居然猜错了。 她不甘心,继续诱导着:“我怎么听说抢劫打架什么的,不是他抢劫?” “是他救了我。” 校医意味深长百转千回耐人寻味的“哦”了一声,似乎透露着错过一出好戏的经过而失望,又见证一出好戏的开始而兴奋。 校警把劫匪送到派出所之后,来到校医室询问桂韶尘的伤情。看到他伤得不重,开始教育他。 “你才几岁啊,敢和社会流氓打架,胆挺大。下次遇到这种事儿,先报警。” “有报警这功夫,劫匪早跑了。而且我同学在他手上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桂韶尘的嘴角虽然擦伤了,但是丝毫不影响说话的麻利劲儿。 “你还真当自己是英雄了,就你这满脸伤,且养着呢。” 桂韶尘刚想反驳,被校医的棉签戳到叫出声来:“诶呦,疼疼……疼……。” “知道疼啊,下回少打架。” 桂韶尘看出来了,校医和校警是一家人。他不想再自讨苦吃,于是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一直站在旁边的丁苍语十分内疚,桂韶尘终究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照顾他责无旁贷。 她问校医:“他的伤严重吗?会不会留疤?” “都是皮外伤,勤换药,半个月就好了。”听到这话,丁苍语终于放心了,她从校医手里接过剩余的药,问:“这个药几天擦一次,自己也能换药吧?” “三天一次,这两天脸上别沾水,带个厚点的帽子和口罩,别冻着就行。” 丁苍语默默的点头,把校医的叮嘱一一记下,陪着桂韶尘一起回到教室。 “对不起”,蒙蒙亮的小路上,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你干嘛和我说对不起?”再一次异口同声,完美的默契。 桂韶尘抢先解释:“都怪林深昨天拉着我打游戏,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迟到,你也不会被打劫。” “不怪你,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受伤,这句对不起应该我来说。” 两个人的话都挺有道理,互相扯平,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青涩而纯真。 桂韶尘还是和往常一样,大冷的天连个帽子也不带,丁苍语立刻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围巾缠在了他脸上,严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桂韶尘的嘴巴在围巾里面动了动,发出朦胧且遥远的声音。 “你干嘛啊?我又不是木乃伊。” “刚刚校医说了,你的伤不能冻着。” “你别听她小题大做,上次林深剪指甲划伤了脚趾,她还说不能走路,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绝对的庸医。” 丁苍语知道他话多,不再和他辩驳,但依旧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毕竟他是为自己受伤的,自己有义务让他快点痊愈。 桂韶尘虽然嘴上反抗,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何况关心自己的人长得还挺好看,doublegood。 两个人刚刚走进班级,八班就像炸锅了一样。桂韶尘英雄救美的故事已经传开了,校园里的新闻总是传得特别快。 尤其是桂韶尘头上戴着粉红色的帽子和围巾,更加证明了传闻的真实性。 第九章:谁先在意,谁就输的肝脑涂地 林深一脸羡慕的表情看着他,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没看出来啊,有两下子,救了咱们班小龙女。” 丁苍语平时不爱说话,男生用金庸笔下女性和班级女生对号入座时,她被全票通过选为清心寡欲的小龙女。 桂韶尘一句“都怪你拉着我打游戏,这事儿你得负主要责任”把责任全都推给了林深,以此打消他的八卦嘴脸。 果然,林深忘了探听八卦的本意,不停解释只顾着撇清关系,说话的样子别提多委屈。 桂韶尘的拗脾气上来了,鼓着腮帮子不肯退让。林深的口才哪能比得过桂韶尘,就算他占理桂韶尘也能无理辩三分,何况这事儿和他多少也有些关系。他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一言不发,任由桂韶尘数落。 赵嘉琦也听说了早上的事情,她急匆匆赶了过来一脸不高兴的推开林深,像正房太太一样坐在桂韶尘旁边,将他头顶的帽子摘下,扔在丁苍语的桌子上。 那力道不大不小,既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又让人不好意思发作。 丁苍语深吸了一口气,把帽子收进书包里,不去理会她。 赵嘉琦仔细看着桂韶尘的伤,眼中尽是心疼。 “小桂子,你今天要是和我一起上学就不会遇到这种事儿了。”丁苍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了赵嘉琦的话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自己活该被抢吗? 桂韶尘说:“谁都不应该摊上这种事儿,好在劫匪落网,大家可以安心了。” “你看看你这伤,校医怎么说的啊,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校医说了没事儿,你别大惊小怪了,过几天就好了。” 赵嘉琦还想腻在桂韶尘旁边,可是无奈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她不情愿的走回座位,还不忘瞪了丁苍语一眼。 一整天,桂韶尘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脸埋在漫画书里,不时发出呵呵偷笑又不敢大声,紧接着就是一句“诶呦好疼”。 丁苍语手里拿着刚刚发下来的月考大榜,她在第七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635分,比去年北航录取分数线高出三分,这是一个不错的成绩,只要保持住就好,丁苍语倒也不贪心。 桂韶尘的笑声打扰到了她,她顺着大榜向下看了很久也没找到桂韶尘的名字。于是从后往前看,终于在倒数83名出现了。她看了看沉浸在漫画书里不可自拔的桂韶尘,这么烂的成绩居然还不听课,那他为何还要转来三中呢? 午休时,丁苍语趁着把外伤药交给桂韶尘时,顺便把年级大榜递给他。 “月考成绩出来了,你自己看看吧。” 桂韶尘接过去毫无兴致的扫了一眼,学习这种事儿,压根儿不在他的日程里。可是看到丁苍语的成绩,桂韶尘还是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知道丁苍语的成绩好,可是没想到分数这么高。古山三中往年前十名,最差也能考进全国十大高校。 “我靠,你是咱班第二,年级第七,真给我长脸。” 桂韶尘与有荣焉般夸赞丁苍语,以她为傲。丁苍语想让他看看他的成绩有多烂,没想到她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自己,而且自己成绩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问:“我考了多少分都是自己的,好像和你关系不大吧。” “我身边的朋友都是大榜里从后往前才能数得着的,你可不一样,我又有炫耀的资本了。” 丁苍语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成绩吧,才402分,能考上哪个大学?” “赵硕比我还低呢,354。” 桂韶尘心态特别好,总是能找到比自己更差的人来凸显自己还不错。记得林良曾说你怎么就不能和王子杨张佳舒那样的好学生比比呢,桂韶尘理直气壮的回答我比不过干嘛还自讨苦吃,人活着就得知足,看看身后那些不如你的人,你才能知道自己过得多幸福。 桂韶尘入学时的一套知足论震惊了整个高三年级,毕竟古山三中以拼搏向上做为校训,这样不思进取的想法气得林良差点让他退学。 “赵硕是特长生,300分就能读本科,而且他的百米全校第二,你怎么和他比。” “成绩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拼死平活浪费了最好的青春就为了上大学?” “难道不是吗,你不想上大学?” 丁苍语第一次听到这样有悖常理的言论,她对桂韶尘越来越好奇,为什么他的思想总能异于常人。 “大学?饶了我吧,高中我都不想读了。” 桂韶尘听到大学两个字,头都大了。 “那你干嘛转来三中?”桂韶尘犹豫了一下,顺溜坦荡一马平川的嘴皮子也有不灵光的时候。他的表情略微沉重,但又迅速的掩盖住了自己内心的波动,继续和丁苍语打哈哈。 “三中离家近,我爸说放学能早点到家,免得出去瞎胡混。” “你不上学,将来能有什么出路?” “跟我爸做生意,赚钱多有意思啊。” 在丁苍语的思维里,上学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听了桂韶尘的话才知道通往成功的路不止一条,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她点点头不再说话,回过身继续看书。 桂韶尘见丁苍语不再理会自己,当当当用力敲了几个丁苍语的桌子。自从二人熟悉以后,他已经习惯了突然惊扰丁苍语,然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满脸怒火的她,心里充满得意。 果然,丁苍语再一次不耐烦的瞪着桂韶尘,显然受到了惊吓。 “电影院最近上映《如果爱》,你看了没?可好看了。” “没时间。” 丁苍语以为是什么大事儿,这么无聊的问题让她不愿多说一个字。 “我请你看,周末总有时间吧。” “不用了,我的时间只能用来学习,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出息。” 桂韶尘沉默了,没有回答,这句话似乎刺伤了他。 丁苍语也后悔了,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赤.裸裸讽刺别人。人各有志哪有对错之分,自己有什么资格妄下结论。 她内心纠结了一下,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只好主动搭话:“什么剧情?” 桂韶尘刚刚还沉浸于丁苍语的刺痛中无法自拔,她主动说一句话,桂韶尘的世界立刻雨过天晴。 谁先在意,谁就输的肝脑涂地。 第十章: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诚恳的求月票,推荐票。) 桂韶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尽量组织一些优美的词汇,以免描述的太平淡让丁苍语失去兴趣。 “爱情片,两个一无所有的少年在北京相识相爱,穷的叮当响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梦想。后来,女孩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狠心抛弃了男孩……在分开的那么多年里,他们各自坚持自己的梦想。很多年以后,两个人都成了大明星,他们在剧组重逢,重回故地,回忆曾经苦难的生活和的爱情……” 桂韶尘的讲述很简短,在丁苍语听来只是一个不得始终的爱情故事。可是在爱情里又有多少人能够有始有终,一个圆满的爱情可遇不可求。 她说:“寒假再陪你看吧,最近真的没空。” 桂韶尘开心的拍着桌子:“好啊好啊,你肯定喜欢。不过话说回来,两个人要是真的相爱,会有人舍得离开吗?” 桂韶尘从没谈过恋爱,在他印象里,相爱的人何须在意外界纷扰,你爱我我爱你足够天长地久,有情饮水饱。 丁苍语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恋爱这种事儿她也没有经历过。在她的记忆里,童年时一家人是开心幸福的,或许那就是爱吧,可是为什么爱不持久呢? “反正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不会放手的,更不会主动离开。” 桂韶尘说话的样子坚定而自信,丁苍语永远记得他笃定而充满光芒的眼神。以至于多年后他想起桂韶尘曾经那番话,总会心酸的笑笑,鄙视他忘了当年的承诺。一整天的课程又要结束了,经历了早上的抢劫,丁苍语心里留下不小阴影。一个人回家,她还真有点害怕。放学时她一改往日慢吞吞的节奏,下课铃一响就收拾好书包随着大波人流往外走。 她走着走着,身后忽然跳出一个黑影,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自己跑了,把我这个伤残人士留在班级里,要是有人来打劫,我怎么反抗?” 丁苍语紧张的捂着胸口,人吓人吓死人。她定眼一看,桂韶尘那张贴着纱布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他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嘴角的伤口又疼了,两条眉毛拧成了对称的反斜线。 “赵嘉琦呢?你没和她一起走?” “我是为你受的伤,你别想推给其他人。而且昨天刚说完咱俩结伴儿,你忘啦?” 丁苍语并没有忘,但一想到早上赵嘉琦气急败坏的样子,活生生把自己当成了情敌,她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可是桂韶尘追了上来,丁苍语也不会扔下他不管,于是说:“行吧,一起走。” 16路公交车上,丁苍语如同往常一样坐着椅垫,捧着热水杯取暖,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 她扭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桂韶尘,还是那件薄薄的羽绒服,还是那双针织手套,还有那张冻得通红却神采奕奕的脸。她越发好奇,桂韶尘是怎么安然无恙活过一整个冬天的。 “桂韶尘,你爸妈虐待你?” 丁苍语说话总是直截了当,没有任何铺垫,问得桂韶尘圈地自懵。 丁苍语指了指桂韶尘的衣服说:“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桂韶尘终于明白她那句虐待指向何意了。他咧着嘴嘿嘿傻笑:“他们太忙了,没时间管我。再说了,春捂秋冻,你没听过?” “可现在是冬天,你穿这么少早晚要感冒。而且校医说了你的伤口不能受冻,买顶帽子吧。” “行,改天我去买一顶。” “别改天了,你们男生嘴里的改天永远不知道是哪一天,就今天吧,我陪你去。” 又是一阵关心,桂韶尘心里满满的感动。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丁苍语的感觉很特别。身边嘘寒问暖的女生不少,只有丁苍语的关心会让他心里暖呼呼的。 或许,出自同类的关心才是最需要的。 “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啊。” 桂韶尘自我感觉良好,眯着薄薄的单眼皮笑嘻嘻的凑近丁苍语。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看着你复原才能放心。不然脸上留了疤,我可没钱给你整容。” 一句话让桂韶尘心中刚刚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原来她是害怕自己砸在她的手里,这姑娘也没太有同情心了吧。 第十一章:友情之上(求推荐票。) 两个人在天泽商场下车,桂韶尘很少逛街,着迷的看着百货区新奇的小玩意儿流连忘返,丁苍语叫了几次他都不肯走。 丁苍语的时间很宝贵,她一分钟也不想浪费,情急之下,她不得不抓着桂韶尘的袖子把他拖到男装区。 丁苍语左挑右选,桂韶尘跟在身后,没有一丝决定权。 “这个太丑了,三中锅炉房的老大爷有一顶同款。” “这个颜色不错啊,花里胡哨的很衬你。” 和丁苍语相处久了,桂韶尘发现她语出惊人的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她的表情总是特别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有多损。可是桂韶尘又宁愿她多损自己两句,听着心里舒服。 丁苍语也渐渐发现,和桂韶尘在一起时,说话总是不由自主的刻薄起来,他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嘚瑟劲儿实在欠骂。 一个喜欢怼人,一个喜欢受虐,天生绝配。 丁苍语挑了很久,终于看到一顶合适的棉绒帽子,旁边还耷拉着两个耳朵,桂韶尘戴在头上蠢萌蠢萌的。 丁苍语满意的点点头:“老板,就要这顶了。” 说完,她从兜儿里掏出十五元递给老板,像对待自己养的宠物一样拍了拍桂韶尘头顶的帽子。 桂韶尘左右摇晃了两下,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发出自认为荷尔蒙十足的男人味问到:“你看,我带着帽子像不像一匹雄壮的狼?”丁苍语认真看了一会儿,坚定的摇摇头:“像一只二了吧唧的哈士奇。” 桂韶尘此刻心情正好,就算是丁苍语的讥讽听在耳朵里也是甜蜜的。 他再次确认:“这帽子是你送我的?” 桂韶尘收到过不少女生的礼物,千纸鹤幸运星手链堆满了一桌子,里面还夹杂这几十封情书。莫非丁苍语和那些女生一样也在暗恋着自己,想到这儿,他的心里十分满足。 “对啊,送你的。” 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桂韶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那副不要脸的嘚瑟劲儿又来了。他扭扭捏捏走在丁苍语旁边,抿着嘴难得露出少年般害羞神情。嘴里像含着热年糕一样朦胧不清的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丁苍语愣住了,她像被雷劈过一样大脑休克了半分钟,一度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多么自恋的男生才能恬不知耻说出这句话,他是太自信还是不要脸。 丁苍语细细回想,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孽才会让他误会,仅仅因为一顶帽子吗。 丁苍语向后退了两步,仿佛撒切尔夫人外交一样保持着不容亵渎的神情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腔郑重其事的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投桃报李感谢你出手相救而已,要不你还是把买帽子的钱给我吧。” 桂韶尘满满的期待落了空,心情瞬间失落了,他黑着脸孩子气般狠狠地吐出一句:“就不给。” 这种行为看在丁苍语眼里,幼稚得如同三岁小孩。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男人果然长不大。 其实,男人不是长不大,只有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得像个小孩。 第二天上课,桂韶尘带着那顶哈士奇帽子大摇大摆走进了教室。一晚上时间,昨天的失落一扫而光。他常说,没什么坎儿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要是睡醒了困难还在,那就多睡一会儿。 一整个上午,桂韶尘像被勾了魂儿一样,漫画也不看,摩挲着帽子傻笑,那动作仿佛轻抚心爱之物。 林深被他吓得不轻,以为中了邪。他学着《还珠格格》里萨满法师的样子在帽子上哆哆嗦嗦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 桂韶尘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半身不遂发病患者。 “你犯病了?” “你才犯病了,这帽子哪儿来的,我见你茶不思饭不想摆弄了一上午,该不会下了巫术吧。” 桂韶尘白了林深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他用极其显摆的语气说:“这是丁苍语送给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也送她一个礼物啊?” 从桂韶尘为了丁苍语打架开始,林深就觉得他对她的态度不一样,其他人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如今已经发展到互送礼物的程度,大大出乎了林深的意料。 他好奇的问:“你和丁苍语什么关系啊?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该不会……” 这句话倒是问住了桂韶尘,他从没想过自己和丁苍语究竟是什么关系。她话不多,和她在一起总是很自在,这种感觉让桂韶尘越来越贪恋,越来越贪恋。 他带着疑惑回答:“我们关系很好很好……很好。” 可是好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说不清。总之,超越了朋友。 第十二章:你今天cosplay南极仙翁? 林深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他说:“没那么简单吧,我和丁苍语同学三年都没说过几句话,你转学还不到半年就成了好朋友,我不信。” “这说明你人缘儿差啊,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桂韶尘得意之余还不忘记打击林深。 “一边儿去,和你说正事儿呢。你们俩什么时候变成了好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不是好朋友,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桂韶尘纠正林深的措辞,重新定义二人的关系。可是在林深看来,二者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前置位和后置位互相颠倒一下罢了。 语文从未及格过的桂韶尘再次给林深普及二者之间的差别,他说:“好朋友的重点在朋友二字,很好很好的朋友重点在前面,我们关系很好,但不局限朋友关系。” 林深听的一头雾水,他的成绩比桂韶尘还差,这样绕来绕去的关系界定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算了算了,不说她了。赵嘉琦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之前没有任何定语。 “桂韶尘你是不是傻,赵嘉琦对你什么意思,我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自从桂韶尘转学来到三中,赵嘉琦就成为了班级里第一个和他说话女生。桂韶尘一向自来熟,和谁都能聊几句,可是在他心里,仅仅是朋友而已。 但是对于正值青春少女的赵嘉琦来说,她却不这么认为。一向强势的她自认先到先得,自己和桂韶尘的关系岂是别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林深一句惊醒梦中人,桂韶尘也犹豫了。 他警告林深:“我们俩只是多说了几句话,你别瞎捉摸,万一闹出误会可麻烦了。” “你就继续躲在沙子里当鸵鸟吧,万一哪天赵嘉琦知道了你和丁苍语走得这么近,小心她和你玩儿命。” 果不其然,林深的乌鸦嘴应验了。不到两天时间,丁苍语送给桂韶尘一顶帽子的事儿就传到了赵嘉琦的耳朵里。 他们俩一起上学放学已经让赵嘉琦很恼火,如今关系越走越近,她彻底坐不住了。 丁苍语去卫生间时,赵嘉琦悄悄跟在后面,看到周围没有了熟人,她快走进步和丁苍语并肩。 “你喜欢桂韶尘?” 赵嘉琦开门见山,没有丝毫的掩饰。一句话问的丁苍语措手不及,更问的不明所以。 “你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周围还有别人吗?” “我和他只是同学,最多是朋友。” “那你干嘛送他东西?” 丁苍语终于明白赵嘉琦这股无名火从何而来了,她果然把自己当成了情敌。她本想解释清楚,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又凭什么向她解释。 “你和桂韶尘是什么关系?我送他礼物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丁苍语说话虽然不像赵嘉琦那样咄咄逼人,可是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同样不甘示弱。 “我喜欢他,我敢承认,你敢吗?” 赵嘉琦倒也大方,丝毫没有扭扭捏捏躲躲藏藏。 “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丁苍语说完,赵嘉琦琢磨了一会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就好,没事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走了没几步,又转过头补充了一句:“你是凭本事考大学的人,这时候千万别分心。” 那一句凭本事仿佛在告诫丁苍语,我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丁苍语看惯了赵嘉琦趾高气昂的样子,她不屑和她斗气,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也不值得。 一连几天过去,丁苍语和桂韶尘依旧保持从前的样子,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偶尔还会在放学路上走进一家小吃店,桂韶尘总是提前付钱,任凭丁苍语怎么吓唬他“你再这样我不和你同行了”,桂韶尘表面上笑嘻嘻答应可是行动上却从未改变。丁苍语的生活也悄悄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家和学校枯燥乏味的两点一线,如今增加了不少乐趣。 丁苍语和桂韶尘走得很近,赵嘉琦当然不会放任不管,只要周末,她就提前约好行程,用实际行动霸占桂韶尘。她怕桂韶尘不来赴约,经常拉上林深和任子欣一起,桂韶尘不愿意让大家扫兴,只能参加。 桂韶尘头上的伤还没好,赵嘉琦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去滑雪,在零下三十度的山里冻了一整天,星期一上课,桂韶尘的额头肿的像馒头一样大。他从丁苍语身边经过时,丁苍语仿佛看见了寿星老从自己身边飘过。 她打趣到:“你今天cospy南极仙翁?” 桂韶尘知道她的潜台词是你这额头肿的也太夸张了吧,可是丁苍语这推陈出新花样百出的讽刺方式还是让桂韶尘心里默默中箭。 他不甘示弱,立刻反驳:“丁苍语你这没良心的,我是为谁受伤的,你还好意思在我伤口上撒盐。” “你救我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伤早就好了。快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谁这么缺德在你伤口上动手,要是恶化了和我可没关系。” “谁敢打我啊,这是昨天滑雪弄的。” “你从雪道上摔下来,撞石头上了?” 丁苍语的毒舌一波接一波,自以为口舌伶俐的桂韶尘也难以接话。 第十三章:他是三好学生? “你就这么恨我,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算领教了”,桂韶尘故意装出凶狠的表情,可是不小心伤口又疼了。他轻轻摸了摸伤口,呻.吟到:“哎呦头疼,都是被你气的。还有那该死的庸医说十来天就能好,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好,明天我就去掀翻她的医务室。” 桂韶尘这么一说,丁苍语也觉得很奇怪,距离上次受伤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就算再慢也该痊愈了。她站起身凑近桂韶尘的额头仔细查看,伤口不但没好反而加重,贴在上面的纱布黑乎乎的泛起了毛边,看上去很久没动过。 她不再和他斗嘴,表情认真的问:“你多久没换药了?纱布怎么这么脏。” 桂韶尘认真想了想:“一次都没换过。” 丁苍语叹了口气,她再一次对桂韶尘如何活下来产生了好奇。 “不换药怎么能痊愈,你妈也不管?” “她没时间管我。” 丁苍语发出一声同情的感叹:“你真是太可怜了,爹不疼娘不爱,不然找林深帮你吧。” “我谢谢你抬举他,他不把伤口戳得血流成河我就谢天谢地了。” 丁苍语一想也对,男生总是毛手毛脚的。 她又说:“赵嘉琦细心,让她帮你换药。” 桂韶尘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和丁苍语保持平视瞪着严峻的小眼神:“丁苍语同学,我是为你受的伤,你别想推给其他人,这事儿归你了。” 丁苍语虽然心里认同桂韶尘的话,可是换药这么亲密的动作她怎么好意思。丁苍语回到座位上不说话,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丁苍语担心的事情桂韶尘也猜到了,毕竟十七八岁是个敏感的年纪,虽然自己心里知道没什么,但是在旁人眼里指不定传成什么样。为了打消丁苍语的顾虑,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消炎药在我家呢,要不然放学后你去我家帮我涂药吧。” 桂韶尘心中的好主意,在丁苍语眼里真是糟透了。一个高中女生跑去男同学家里,在外人眼里是多么轻浮的事情。 丁苍语立刻拒绝:“这怎么行,让你爸妈看见了可不好。” “都和你说了他们不在家,你怕什么。” “那也不行,我不去。” “要不然我带到班级,你帮我换药。” “不行不行”桂韶尘的提议被丁苍语一一否决。 桂韶尘毫无办法,想要说服丁苍语必须要有理有据才行。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说辞。 他说:“你语文成绩特别好,知道君子坦荡荡这句话的意思吧?” “要我解释给你听?” “不用,咱们是君子之交,你懂了吧。” 丁苍语噗呲一声笑了,想不到不学无术的桂韶尘居然还懂诗词,而且用对了。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心里坦荡荡的,何必在乎别人怎么说。 放学后,丁苍语跟着桂韶尘一起来到桂家。俩家虽然只隔了一条马路,可是二道街南北的贫富差距巨大,尤其是桂韶尘住的小区,堪称古山最贵地段。 一进门,桂韶尘家的装潢让丁苍语大开眼界。传统中式装修古色古香,房子里随处可见实木雕刻的家具。古山明明是北方,可是这里的装修却借鉴了南方园林风格,厨房有圆形拱门,客厅里的吊灯充满了唐朝古韵,电视墙后面是一个类似中国结的镂空装修,看上去下了不少功夫。所谓的豪宅不过如此吧,丁苍语局促的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你们家都是实木装修,还挺好看的。” “我爸在贸易市场倒腾木头,这些东西不值钱。”桂韶尘把书包随意的扔在地上,给丁苍语找出一双拖鞋“别傻站着,快进来。” 他跑进房间换一个舒服的卫衣,让丁苍语随便坐。 丁苍语站在客厅里参观,电视墙旁边一排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整整一面墙都是桂韶尘的照片,从小到大贯穿了他的青春。 他满脸汗水站在三分线外,篮球在他手中飞出,向篮筐投去…… 他坐在小河边,手里举着烤玉米咧嘴傻笑…… 他穿着仪仗队制服,手里拿着小号英气逼人…… 他拿着一张奖状,上面写着三好学生…… 三好学生?丁苍语认真看了又看,没错,照片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三好学生几个大字写得一清二楚。 第十四章:你是我的人间烟火(求一波推荐票) 他当过三好学生,丁苍语万万没想到。她转身正要询问时,看到桂韶尘裸着上身四处寻找卫衣,他换衣服竟然没有关房门。 桂韶尘看上去清瘦,可是脱了衣服身材却很匀称,结实的小臂、圆圆的肩膀、肚子上没有一丝赘肉,常年混迹在篮球场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比同龄男孩子更加精壮。班级里的男生经常在夏天穿着清凉的篮球衫跑来跑去,一不小心就会露出身材,可是这么近距离一览无余男生的身体,丁苍语还是第一次。她不由得红了脸,立刻转过身假装没看到。 桂韶尘换了一件宽松的衣服,又从厨房拿出两罐可乐,自己打开一罐咕咚咕咚喝下去,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均匀律动。 他用手背擦干挂着可乐的嘴角,又把另一罐递给丁苍语。 丁苍语摸了摸可乐罐,冰凉冰凉的,她轻轻贴在脸上,给微微泛红的脸颊降降温。 桂韶尘观察入微:“你热吗?脸都红了,我给你拿根冰棍。” 丁苍语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她慌忙打开可乐猛灌了一口,凉得眉头紧皱打了个寒颤。 她把可乐放在茶几上,看着打着嗝却一脸满足的桂韶尘说:“太凉了,你也少喝点。” “没事儿,我习惯了,保姆这几天请假,懒得烧水。” 原来他家真的没人,丁苍语问:“平时都是保姆照顾你?” 桂韶尘认真点点头:“对啊,她给我做做饭,打扫打扫房间,别的什么都不管。”身为同龄人,生活方式却截然不同。 丁苍语又问:“保姆不在家,你都吃什么?” 桂韶尘一溜烟儿似的跑进厨房,手里拿着两桶方便面笑着说:“泡面,我家有好几箱,你要不要尝尝?” 丁苍语嫌弃的摇摇头:“不健康。” “泡面最省事儿,管它健不健康,能填饱肚子就行。” 丁苍语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再看看厨房里堆成小山一样的泡面盒,心里不由自主的心疼桂韶尘,看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爸妈最近还吵架吗?” 丁苍语向来对别人的事情漠不关心,可是眼前就有这样一个野蛮生长的傻小子,让她女性本能的母爱悄悄作祟。 “他们最近面都见不着,没机会吵架。” 桂韶尘看着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除了泡面盒零食再没有能够下肚的东西,这要怎么招待丁苍语。他从书包里翻出两百块钱,在丁苍语面前晃了晃,说:“走,我请你吃饭。” 果然钱是万能的,可是解决了这一顿,下一顿又怎么办。 丁苍语就当自己做公益,她挽起袖子说:“你家有菜吗,我帮你弄点吃的,否则怕你活不到保姆回来。” “阳台里有,冰箱里也有,你还会做饭呐,不简单。” “我只会煎鸡蛋和蒜薹炒肉,你将就吃吧。” 丁苍语从冰箱里拿出两个西红柿四个鸡蛋,又翻出一块肉,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桂韶尘躺在沙发上,看着丁苍语忙碌的背影,心中默默的升起一丝感动。 那一瞬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烟火。爸妈不在家时,丁苍语试着做过几次饭,已经记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如今再次下厨,手忙脚乱丢三落四,打翻了酱油瓶不说还摔碎了一个碗,用了足足一顿满汉全席的时间只炒了两个菜。味道尚未可知,但是卖相还不错。 已经连续吃了三天泡面的桂韶尘两眼放光,卖命般鼓掌叫好。 “厨神厨神……” 丁苍语有些心虚:“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你凑合吃吧。” 桂韶尘一口下去,味道真不怎么样,可是心里却暖暖的,这顿饭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味觉带来的感受。他感到眼睛里似乎有滚烫的温度灼着自己,原来被关心的感觉这么好,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关心过自己了,他用混沌的声音说:“特好吃。” “你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桂韶尘满嘴米饭来不及应答,不停点头以示回应。丁苍语默默坐在旁边看着狼吞虎咽的桂韶尘,他曾衣衫单薄,他曾嬉皮笑脸,他也曾像个流浪的野孩子。就算他住在这样豪华的房子里,内心依旧是孤独的。 丁苍语对他的记挂越来越深。 第十五章:挺漂亮一个女生可惜是个书呆子 桂韶尘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此刻他仿佛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他一边吃饭一边摇头晃脑哼着歌,顺便夹起一块肉递向丁苍语。 丁苍语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 桂韶尘引诱到:“这是你的劳动成果,你不想尝一口?” “肯定不好吃,不及格不及格。” 丁苍语给自己的厨艺打分倒是十分中肯,下手毫不留情。 桂韶尘却不认这么认为,他说:“挺好吃,真的挺好吃。” 说完,夹了一大口放在嘴里,吃的津津有味。 他继续引诱:“尝一口吧,我吃着你看着,这多不好意思。” 丁苍语微微笑了,他是个与众不同的纨绔子弟,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且童真的心。她夹起一口西红柿吃了下去,有点咸。 她说:“桂韶尘,我对你挺好奇的。” 丁苍语的语气难得温柔起来,她想要走进桂韶尘的内心世界。 桂韶尘赶紧放下筷子,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恨不得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全都告诉她。 “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奇的,我给你解答。” 丁苍语倒也坦白,她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胸无点墨浑浑噩噩的小痞子,和你接触久了才发现你挺善良的,而且很聪明,要不然你也不会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了。” 丁苍语指向客厅继续说:“那是什么时候的奖状?” 她终于把话题引向了自己最好奇的方向。 桂韶尘满不在乎的回答:“初三?还是高一?我也忘了。” “凭实力拿到的?” “当然,难不成偷来的?” “这么说你的成绩也不差,怎么会下滑的这么厉害?” 桂韶尘突然安静了,那些不愿提起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他咂咂嘴,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学习太没劲,我可不想把青春浪费在学习上”,以此掩盖心中的难过。 丁苍语还想追问下去,却被桂韶尘打断了,他把饭碗推到一边“不说这个了,还是闲散度日过得舒服”,桂韶尘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丁苍语是个聪明人,桂韶尘想要岔开话题,她也不便刨根问底。她端起盘子走进厨房,把剩菜整理好放进冰箱,又把锅碗刷洗了一遍。 桂韶尘抬起头,默默望着丁苍语忙碌的背影,过了很久,他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这样还真像个小媳妇。” 丁苍语继续洗碗:“少胡说八道。” “我是说真的,以前我一直以为你除了学习什么都会,现在看看嘛,像模像样的。” 丁苍语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桂韶尘身边,冷不丁的把手里的水全都弹在桂韶尘脸上,桂韶尘抓过一只靠枕挡住脸,从靠枕背后发出朦朦胧胧的声音:“丁苍语,你这报复心也太强了。明天我就去班级揭发你,你才不像平时那么腼腆呢。”短暂的温暖过后,又开始了新一波互怼。 丁苍语把厨房和餐桌收拾完,桂韶尘依旧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似乎已经忘了丁苍语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他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一点不提换药的事,怡然自得不慌不忙还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丁苍语穿着拖鞋踢了踢桂韶尘裸露在外的脚踝,问:“消炎药在哪儿?我帮你上药。” 桂韶尘假装寻找四处看了看,说:“我也不知道放哪儿了,不着急,歇会儿歇会儿。” 事实上,他趁着丁苍语做饭时故意把消炎药藏了起来,想让她在这多呆一会儿。 丁苍语看了看手表,今天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快去找,我还急着回家呢。” “急什么,咱们俩家离得这么近,晚回去一会儿也没什么,待会我送你。” 丁苍语有些急了:“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多宝贵,要是平时,我都到家做出两道数学大题了。” 桂韶尘语出惊人:“你脑袋里除了学习就没别的事儿啦?万一将来别人嘲笑你挺漂亮一个女生可惜是个书呆子,我看你后不后悔。” 第十六章:爱情在毫不知情中发生 丁苍语不知道桂韶尘究竟经历过什么,世界观会如此颠覆,而且他每次嘲笑别人上进有罪时,总是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不想和你废话,我要回家了。” 丁苍语转身向大门走去,看样子是来真的。桂韶尘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来,小步跑到丁苍语旁边讨好她。 “我现在就找,别急别急。” 他从书柜到茶几再到玄关,找了二十分钟还是找不到,一边找还一边说:“真奇怪,我怎么找不到呢,肯定是保姆收起来了。” 丁苍语已经急不可耐,她也顾不得礼貌,把桂韶尘找过的地方又找了一遍。书柜玄关茶几任何地方都不放过,一圈下来还是没找到。 桂韶尘家面积不小,找了一个来回耗费不少体力。丁苍语累的坐在沙发轻声喘息,顺手抓起茶几上的可乐解解渴。她用力太大,可乐喷涌而出,茶几上地板上到处都是,丁苍语赶紧找来一块抹布仔细擦拭,顺手把沾上可乐的几个袋子一起擦干净。其中一个透明白色塑料袋有点眼熟,她拿过来,里面装着的正是找了很久的消炎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打开塑料袋兴奋的说:“找到了,在茶几下面。” 刚刚把它放得在隐秘一点就好了,桂韶尘心里一阵失望,可是脸上却要装出高兴的样子。 他假惺惺的说:“还是你细心,我都没看见。” 丁苍语让桂韶尘坐下,把药水涂在他的额头上,徐徐而上、动作轻柔。桂韶尘觉得身体一阵酥麻,好像有人在自己的心头上挠痒痒,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桂韶尘一米八三的个头坐在沙发上,视线刚好和丁苍语的胸部平行,他心里涌起意乱情迷的冲动,十八岁的人生里第一次这么难以克制。他闭上眼睛不去乱想,说好了君子,必须说到做到。 丁苍语只顾着给桂韶尘擦药,当她把纱布粘好时才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这么近,桂韶尘的脸几乎贴在了自己身上。她急忙向后退了两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可是脸上却绯红一片,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赶紧叫醒自己也叫醒桂韶尘:“好了,没弄疼你吧。” 桂韶尘睁开眼睛,丁苍语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木然的摇摇头,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做什么,眼神紧紧追随着丁苍语。 “我得回家了,你明天记得把菜热一下再吃。” 丁苍语慌张的穿好鞋子,不敢多做停留,没等桂韶尘说话就立刻离开了。走在路上,丁苍语还在回想刚刚那一幕,为什么和他靠近时心跳如小鹿乱撞般慌乱。 丁苍语从没谈过恋爱,她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她不断告诉自己,对桂韶尘只是可怜而已,只是可怜他。 桂韶尘趴在阳台上目送她离开,丁苍语走后,他就像着了魔一样想念她。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青春年少的时光里,爱情或许是一见钟情般倾心,又或许是日久生情般认定,亦或许是毫不知情中发生。就像桂韶尘对丁苍语的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发现时已经无法自拔。 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桂韶尘遇到了感情问题突然退缩了,她是丁苍语,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丁苍语。她和他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个是小仙女,一个是野孩子。如果向丁苍语表白被拒,以她的性格从此必将形同陌路。桂韶尘左思右想不敢轻举妄动,他怕失去真正关心她的人,越在意就越害怕失去。可是生活往往事与愿违,一心想着和丁苍语把美好的同学友情保持到毕业的桂韶尘怎么也不会料到病假归来的楚华亲手打破了他的美梦。 第十七章:死缠烂打(求推荐票) 第二天上课,桂韶尘还是和往常一样踩着上课铃声赶到班级,目光呆滞无精打采,显然昨天睡得太晚了。他坐在座位上啃着不知哪里翻出来的半个面包,顺手向丁苍语讨口水喝。 丁苍语还没来得及说话,楚华从桌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给你这个,新的,不用还我”,语气冰冷得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 桂韶尘有气无力的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楚华的出现。他知道她和丁苍语交情匪浅,立刻打起精神和她套近乎,卖个人情说不定能帮自己在丁苍语面前美言几句。 “楚华,你病好啦,什么时候复查知会一声儿,我大姑就在人民医院。” 楚华轻蔑的笑了一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可没那个面子。” 桂韶尘的好心被拒之门外,他满不在乎的耸耸肩“不麻烦不麻烦”,一边叼着面包一边抓过矿泉水。 矿泉水冰凉冰凉的,好像刚从雪地里拿出来一样,任凭他再怎么抗造肠胃也经不起冰水的折腾。 他把矿泉水还给楚华,说“太凉了,有没有热水?” “你一个大男生怎么这么娇气,爱喝不喝。” 楚华阴着脸的把水拿回来,继续背诵英文单词不再理会他。 桂韶尘和楚华并不熟悉,他转学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楚华就请了病假,桂韶尘实在想不出哪里得罪过她。他本想立刻怼回去,碍于丁苍语的关系只好忍下。他轻轻吐了两口气,把一早上的无名火发泄掉。这时,丁苍语拿出自己的水杯,默默放在了桂韶尘的桌子上,小声说了一句:“喝完还给我”,低着头继续做题。 桂韶尘心花怒放,丁苍语还是关心自己的,想到这里他又屁颠屁颠高兴起来,刚刚受的那点窝囊气不足挂齿。 一整天时间,桂韶尘还是和往常一样,下课就抓着丁苍语毫无目的的闲聊,可是楚华总会时不时插句话把气氛搞僵。 比如,校园里最近流行编手串,他央求丁苍语编一条给她。丁苍语正要答应时,楚华突然说“算上刚刚赵嘉琦那一条,你已经有五条了吧,你是打算集齐十二星座?丁苍语和赵嘉琦好像都是狮子座,重复了。” 比如,中午他在食堂打了一份萝卜炖牛肉,兴高采烈穿过人群挤到丁苍语身边献殷勤时,楚华一句“吃萝卜爱放屁,下午还怎么上课”,弄得一桌子人都没了食欲。 再比如,他拿起当代歌坛问丁苍语“你喜欢周杰伦吗?”,丁苍语还没说话,楚华抢先回答“她的偶像是我们小学校长。” 桂韶尘愣了几秒钟,不知何意。 看到桂韶尘安静了,楚华还补了一句“真的,我们小学校长用破铜烂铁组装过一架航模,丁苍语四年级就把他当成偶像了。” 这话倒是不假,丁苍语对于飞行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热情。可是桂韶尘不知道这些,在他看来,楚华来者不善。 他偃旗息鼓不再说话,一下午捧着漫画发呆,像是思考着什么。 桂韶尘安静的出奇,几个任课老师难得整节课没有批评他。到了高三,迎战高考的学生不需要督促,心中自有分寸。还有一部分自费生只是想要完成12年教育而已,太早进入社会家里不放心;对于这些人,学校自然不会苛求,相安无事就好。最让人头疼的就是自己不学习还要打扰别人那一种,用林良的话说就是破罐子破摔,桂韶尘便是其中一员。办公室里几个老师交口称赞桂韶尘今天有进步,殊不知他是在想办法对付楚华。 熬完一天课程,还差五分钟放学时桂韶尘已经急不可耐,他记得今晚有球赛,皇马对巴萨,非看不可。 他轻轻敲了敲丁苍语的桌子,对她说:“下课别磨蹭,我着急回家看球赛”,被楚华怼了一整天,桂韶尘终于知道收敛了。 楚华再一次抢在丁仓语前面开口:“你先走吧,我和苍语做完模拟题才回家。” 桂韶尘立刻改口:“不着急,球赛看个结果就行。” 桂韶尘心想:小样,我就不信死缠烂打搞不定你。 桂韶尘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好办法,对付女生,他只会这一招。 第十八章:他们有什么过节 然而,桂韶尘低估了楚华的战斗力,从小到大她最擅长嘴炮,这一点桂韶尘也望尘莫及。楚华见他锲而不舍,说话也由暗转明不再掖着。 “别了,我们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呢,今天的试卷怎么也要仨小时才能做完。” 桂韶尘继续赔笑脸:“那么晚回家多不安全,又是两个女孩子,万一出点事儿怎么办,我给你们当保镖。” 死缠烂打这一招儿对丁苍语最管用,桂韶尘决定把不要脸精神发扬到底。 可是他不知道楚华对自己偏见已深,就算磨破嘴皮子,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同行。一向急脾气刀子嘴的楚华受不了桂韶尘的啰嗦,她没忍住脾气扯开嗓门大喊:“我大姨妈来了,丁苍语要陪我去买双护翼,你要一起吗?” 一瞬间,整个班级安静的可怕,桂韶尘这样见多识广的男生都败下阵来,何况周围一群戴着眼镜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吊书袋子更没听过这样豪放的言语,十几个男生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此起彼伏。尤其是语文课代表一遍又一遍的默诵《蜀道难》已经背出了声音,那架势和《青蛇》里的法海为了无视小青的勾引不停念经一模一样。 桂韶尘尴尬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把头埋在桌子底下不敢再和她说话。 丁苍语不知道楚华和桂韶尘有什么过节,在她眼里桂韶尘虽然玩世不恭但是心地不坏,楚华是她从小到大的朋友,人品更是没得说。她一整天明枪暗箭挤兑桂韶尘,丁苍语实在想不出理由。她悄悄对桂韶尘说:“你先回家吧,改天再一起走。” 桂韶尘乖乖的点点头,不敢反抗。 教室里的人渐渐走光了,丁苍语和楚华一直留到最后,关于她和桂韶尘有什么不愉快的过往,丁苍语很想问个明白。 她做完最后一道数学题,把书包装好,和楚华一起走向车站。 夜已深,北方的冬天越来越冷。马路上冷冷清清看不到人影,丁苍语纤瘦的身形在白雪皑皑的深夜里显得更加单薄。 她把长长的围巾绕着脖子裹了两圈,确保寒风不会吹来才缓缓开口说话:“楚华,桂韶尘得罪过你?” “没有啊,我就是单纯不喜欢他。你也离他远点儿,别被他带坏了。” 楚华梳着利落的过耳短发,从后面看上去和男生无异。她的性格直来直去,说话百无禁忌,更像个男孩子。以丁苍语对她的了解,她不是个刻薄的人。既然没有交集,又怎么会咄咄逼人呢。 她帮桂韶尘说好话,希望二人关系能够缓和:“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长,可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就是嘴贫了点儿。” “你太容易上当,是不是放学路上被他洗脑了。我告诉你,千万不能和他有瓜葛,他初中时就经常打架,两个女生为了他在学校里撕的披头散发,在我们学校闹得可轰动了。” “你们认识?” “他是二中的风云人物,打架逃课无恶不作,全校没人不认识他。不过说来也奇怪,他从来不学习成绩却一直在中上游水平,这种平时瞎胡混回家偷偷学的学生最可怕,城府太深,所以我让你离他远点儿。” 楚华道出了实情。 “我看他不像有心机的人,而且他物理化学听的很认真,上次模拟考试402分里有一半都是靠这两科得来的。” 丁苍语把桂韶尘的分数记得这么清楚,连他听没听课都观察得仔细入微,她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已经到了显山漏水的地步。这件事看在楚华眼里如同拉响了警报,班级里的风言风语果然没错,他们的关系比自己想的还要复杂。 “苍语,你怎么会记得他考了多少分,你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若不是楚华的话,丁苍语竟没发现自己无意中留意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她也很吃惊。 楚华继续问:“你该不会喜欢上了他?” “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挺可怜的。” 丁苍语立刻否认,她可是心无旁骛的丁苍语,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丁苍语虽不承认,可是楚华已经预感到了早恋的苗头。做为闺蜜,她知道丁苍语是个内心叛逆的人,只不过好学生这个身份把她罩住,她都快忘了曾经无法无天的样子。原本她可以安安稳稳活在自己的生活里,可是不曾料到半路杀出个桂韶尘。他有能力扰乱丁苍语安稳的人生,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楚华不想丁苍语被桂韶尘耽误了大好前程,她要想尽办法阻止二人来往。 第十九章:渐行渐远 “他爸做生意的,家里很有钱。他要是可怜,那你和我只能用可悲来形容了。你可别被他骗了,他狡猾着呢。” “他爸妈平时不回家,没时间照顾他。要是保姆也不在,他只能吃泡面。” 丁苍语依然为桂韶尘说着好话,不知不觉中,桂韶尘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她不想楚华误会他,两个都是自己在意的人。 楚华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二人关系已经不止复杂这么简单,她竟知道他的生活状况,是不是意外着更可怕的事情已经发生。 她连忙问:“你怎么知道他爸妈不在家,难道你去过?” 丁苍语有点慌乱,去他家的事绝不能说出去,就算是楚华也不行,这是她的秘密。她结结巴巴的说:“他……他告诉我的。” 楚华知道丁苍语是个有主意的人,她嘴上虽然否认但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为了一刀砍断她和桂韶尘的孽缘,她使出了必杀技—以退为进。 “其实你和桂韶尘做朋友也没什么,但是千万别跟着他瞎混,最后耽误了自己。桂韶尘家里有钱,他不用通过高考改变命运。我就是担心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别在关键时候出岔子。” 楚华的必杀技果然受用,丁苍语陷入了沉思,不再反驳她。 如果不是楚华提醒,丁苍语也没有意识到和桂韶尘认识以来对学习疏忽了不少。她曾经专心致志的劲头好像渐渐消退了,反而喜欢上和桂韶尘游走在大街小巷的时光。更可怕的是,她平时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和桂韶尘在一起总有互诉的欲望。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丁苍语陷入一片茫然之中。 可是楚华的话没错,自己真的要收收心了。 高三炼狱般的生活仍在折磨着每个人,丁苍语有了楚华的陪伴后和桂韶尘渐行渐远,她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回绝桂韶尘的邀请。可是桂韶尘已经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丝毫没有听出丁苍语宛转的拒绝。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要有空就在丁苍语旁边自说自话,也不管她听没听。 北方的深冬悄悄到来,室外温度已经到达零下三十度。户外野河结起了厚厚的一层冰,萧条两个季节的南三里渐渐有了人气,一望无际的河面上占满了冰车冰鞋和陀螺。三中难得迎来一个双休日,赵嘉琦在星期三就来预约桂韶尘的周末行程。 “桂韶尘,周末咱们去南三里滑冰吧,我知道你滑的好,顺便教教我。” 在桂韶尘面前,赵嘉琦说话总是这么柔和。 桂韶尘也有滑冰的打算,可是他想约丁苍语一起,赵嘉琦提前三天就来预约,让他有些为难。 “对不起啊,我周末有事,要不下次吧。” “你去哪儿啊,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儿也行。” 赵嘉琦锲而不舍的追问着,她并不是真的想滑冰,她只是想要和桂韶尘在一起。 桂韶尘曾经拒绝赵嘉琦谎称和哥们打球,结果被赵嘉琦一句“我去看你打球吧”黏上甩都甩不掉。为了把谎话圆上,他特地组织了一场篮球赛。几次谎话之后桂韶尘积累了不少经验,以爸妈为借口屡试不爽。他说:“我要陪我妈去看我姥爷,每个月都去。” 赵嘉琦一听又是家事,只能带着失望的眼神离开。 桂韶尘暗暗庆幸自己的小聪明,终于有机会和丁苍语独处了。星期五下午,趁着班级里特长生都去训练,人少方便说话。他悄悄蹲在丁苍语旁边,下巴杵在她的桌子上,用带着孩子气的声音把她从一堆数学试题中叫醒。 “丁苍语,别学了,陪我说会儿话。” “没空。” 丁苍语的回答简短而决绝。 桂韶尘碰了一鼻子灰,已经是这个星期第三次了,桂韶尘依旧锲而不舍不肯放弃,他说:“明天和我一起去南三里吧,我教你滑冰。” 丁苍语认真算着方程式,随口一问:“南三里?那是什么地方?” “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身为古山人居然不知道南三里,乌裕尔河的发源地。” 第二十章:你要和我绝交? 丁苍语知道乌裕尔河是古山的母亲河,可是从小就被圈养的她从没去过那么偏远的地方,至于南三里这个荒郊野岭她也只是听过而已。可是桂韶尘不一样,一直散养的他十二三岁就把古山的大街小巷全部逛了个遍,青年水库和乌裕尔河,是他常年撒野的地方。 他逃课时总会来到这,夏天下河抓鱼、秋天在田边挖土豆烤着吃,一整天不回家都不会挨饿,南三里就像记事本一样记录了他的成长。 丁苍语冷冷的说:“我还要做题,你约别人去吧。” 桂韶尘穷追不舍:“你就别学了,都快学傻了,和我出去放松放松。” 丁苍语知道,桂韶尘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想要断了他的念想,必须要残忍一点。丁苍语想了一会儿,她找到伤害率最轻的办法婉转的和他划清界限,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在不幸福的家庭中成长,不能让他雪上加霜。 丁苍语犹豫了一会儿,狠了狠心说:“桂韶尘,还有半年就高考了,我得努力学习才行。” “你学,你学,我不打扰你。” 桂韶尘还是没听懂丁苍语的话,他以为丁苍语不想被打扰,立刻坐回了座位,眼神就像只被丢弃的柴犬一样可怜。 丁苍语也看出来他没听懂,于是补充了一句:“你要是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我,其他事就算了,这半年除了学习我不能分心想别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丁苍语心中隐隐作痛,可是高考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丁苍语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有任何闪失。 桂韶尘突然愣住了,心口疼得厉害,好像被人在胸口重重打了一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紧张到结巴:“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这算是……绝交吗?” 丁苍语没有说话,似乎默认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仿佛一个对视就会立刻心软。 “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你怕我打扰你,我不说话就是了。” 桂韶尘不想失去丁苍语,就算是做个朋友他也知足了。他小心翼翼的守候在丁苍语身边,心里暗藏的话不敢告诉她,可是这仅有的守候权居然也被残忍剥夺掉。 “你有很多出路,可我不一样,我只有高考这一条。” 桂韶尘心里一阵苦笑,是啊,她是要考大学的人,自己不过是个自费转学生何必要耽误别人的前程。可是丁苍语,你搅混了我的一江春水自己却悄悄跑了,我的生活要怎么继续呢。 桂韶尘木讷的坐在桌位上,用力将桌子上的书掀翻倒地发泄心中的怒火。他清澈见底的眼神变得浑浊起来,仿佛蒙上了一层乌云,暴雨将至。他用力的眨眨眼稀释掉眼中的泪水,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却像丢失了心爱的玩具一样难受。 丁苍语又何尝好过,只是,她习惯了用冷漠掩饰心中的难过。 一瞬间,全班同学齐刷刷看了过来。桂韶尘和丁苍语之间散落着七八本书,两个人低着头互不理睬气氛微妙,大家窸窸窣窣的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关心此事的莫过于坐在前排的赵嘉琦,她一动不动的盯着桂韶尘。在他不经意抬起的双眼中,赵嘉琦看到了失落愤怒颓败……不只一种情绪。丁苍语究竟对她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这么伤心。她惜之如命的人,在丁苍语眼里竟无足轻重。 一下午时间,赵嘉琦在林深、任子欣和桂韶尘身边的同学那里仔细打探,七拼八凑总算还原了事情的真相。赵嘉琦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成为桂韶尘的女朋友,可是桂韶尘对丁苍语的在乎肉眼可见,她越来越没有信心了,想要找他问个清楚。 任子欣是个聪明人,几句话就拦住了蠢蠢欲动的赵嘉琦。 “嘉琦,你想清楚了?要当面问他?” “嗯,我要问清楚。” “要是他真的喜欢丁苍语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 赵嘉琦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却有想过万一桂韶尘肯定了她的问题,她是放手祝福还是穷追不舍。 她突然没有主意了,带着迷茫的眼神向任子欣求助。 “嘉琦,这种事儿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听我的,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还像以前一样继续约他出来玩儿,反正丁苍语和他闹翻了,你要把握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桂韶尘一举拿下,让丁苍语后悔去吧。” “这个办法好。” 林深也认同任子欣的办法。 第二十一章:爱情里的单箭头 没有了丁苍语的日子,桂韶尘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比从前还要颓废。上课时间从踩着铃声尾巴退步到天天迟到,月考成绩也是一次不如一次,曾经双双超过一百分的物理化学足足降低了二十分。丁苍语很愧疚,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占据什么位置,竟能让他一蹶不振。 可是他身边的女孩还是那么多,一下课他就兴高采烈的吹嘘过去那些事,周末照旧和赵嘉琦去滑雪,和任子欣去打保龄球……他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很好。 桂韶尘的悲伤无人能懂,更不想说。一个人在家时,泛滥成灾的思念如潮水滚滚而来,他只能关着灯抱着那顶哈士奇帽子默默的想她,如行尸走肉般自言自语“我没有别的奢求,只想你和我说说话就好。” 他的落寞,只有自己知道。 没有了桂韶尘的打扰,丁苍语又恢复了从前的平静生活,下课后总是慢慢吞吞收拾好书包,成为班级里最后一个回家的人。 两个平行的世界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短暂的邂逅,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轨道。 赵嘉琦照例每个周末把桂韶尘约出来,雷打不动风雨无阻。每次都会变着花样提出一些新奇有趣的地方约他一起去。桂韶尘大多时候不会推脱,可是时间久了,他怕赵嘉琦误会二人的关系,渐渐学会了真诚的拒绝,而不是用谎言代替。 赵嘉琦很失望,丁苍语明明已经出局了,为什么自己还是没能成为胜者。她忍不住了,被桂韶尘再一次拒绝共度周末后,她决定把自己的真心话告诉他。星期五中午休息时,桂韶尘趴在桌子上做着春秋大梦,赵嘉琦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叫醒。 “桂韶尘,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桂韶尘睡得模模糊糊,大脑还没清醒过来,呆呆的跟着她来到走廊。 “什么事儿,不能在教室说?” “桂韶尘,我喜欢你。” 赵嘉琦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足够把桂韶尘从昏睡中叫醒。他摸了摸额头又掐了掐胳膊,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做梦。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认定的友情在对方眼里已经升华成了爱情。 他委婉的说:“对不起啊嘉琦,我平时不太懂得男生女生之间的分寸,让你误会了,我道歉。” “你不用道歉,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我……” “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是丁苍语对吧。” 桂韶尘犹豫着没有说出口的话被赵嘉琦一语道破,作为女生她看得透这段关系中的单项箭头指向何处。 桂韶尘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否认,他不想隐瞒。赵嘉琦证实了猜测已久的答案,心里提着的石头落了地,却狠狠砸伤了自己。虽然只是确认了一件自己明知答案的事情,但也代表着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怎么会不难过。 “你告诉过她吗?” “没有。”“那就毕业以后再说吧,她现在不会考虑这些的。” 赵嘉琦知道自己失去了机会,但她希望桂韶尘能够获得幸福,直来直往的赵嘉琦给桂韶尘指了一条明路。 “谢谢,你一定会遇见更好的男生。” 桂韶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歉意的话,他只想尽量不要让赵嘉琦太难过。 赵嘉琦含着泪点点头,自己暗恋晦涩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转过身去,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哭了出来。在即将告别的日子,她与自己并不明媚毫无结果的单恋告别。 这一年的寒假来得特别早,一向视时间如生命的古山三中破天荒放了十五天寒假,要知道对于一个月才休息两天的高三学生来说,十五天假期比卖火柴的小女孩眼中的烤鸭还要珍贵。古山三中每年一本升学率在全省名列前茅,除了优质的师资配备,另一个原因就是没日没夜的上课。 丁苍语在假期前一天就接到了乔蔼菲的电话,她软磨硬泡刚柔并济终于说服了丁苍语去北京过年,为了防止丁正楠突然变卦,她放下电话立刻订票,把来回的行程安排好这才安心。 丁苍语不放心丁正楠一个人在古山过年,她在临行前一天把年货采购齐全,还特地把对联贴好,在阳台里挂满了彩灯,让家里看上去热闹一些。她还叮嘱楚华,大年初二带着爸妈一起来拜年,不然爸爸一个人在家太冷清。 丁正楠是个生活极简的人,对于节日没有任何概念,尤其是春节。人老了一岁,有什么可庆祝的。 他把丁苍语送到车站,耐心的听着女儿的叮嘱,眼睛里的丁苍语已经不是个小女孩儿了,她已经长大了,知道关心人。 绿皮火车站站停停,轰隆隆开了二十二个小时才到北京。一下火车,丁苍语就看到乔蔼菲站在接站口焦急的向里张望。母女二人大半年没有见面,乔蔼菲的泪水瞬间夺眶而下。 她激动的抱着丁苍语上下打量,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关心。 “乖女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丁正楠不会照顾你?” 丁苍语看到妈妈同样十分激动,她哽咽着说:“没有,我爸对我很好,高三太累了。” “就这半年了,挺过去就好了。我和你齐叔叔帮你挑了不少好学校,以后就在妈妈身边上学。” 乔蔼菲见到丁苍语太激动了,以至于忘了互相介绍。她把齐洁生拉倒自己身边,欲说还休的说:“这是你齐叔叔,我在北京认识的……朋友。” 从乔蔼菲羞涩别扭的神情中,丁苍语就猜到了是什么朋友。她很吃惊,妈妈有了新的归宿,可是却从未和她提及过。 第二十二章:复杂的人物关系 丁苍语越想越生气,乔蔼菲为什么要瞒着她,自己就算没有选择权,难道连知情权都不配拥有吗? 她警觉的盯着乔蔼菲身边的陌生男人,五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长得很斯文。 齐洁生主动开口,热络得像亲人一样:“苍语,欢迎来北京过年,你妈天天念叨你,终于把你盼来了。” 出于礼貌,丁苍语挤出一丝假笑:“齐叔叔好。” 她满脑子问号,关于这个男人,关于她为何要瞒着自己,丁苍语想要向乔蔼菲问个明白:“妈,你为什么……” 齐洁生一把拿过丁苍语的行李,打断了她的话:“别在这儿聊了,先上车,有话回家说。” 回家?回谁的家?乔蔼菲的进展出乎丁苍语的预料。 如果乔蔼菲能在后半生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丁苍语当然是高兴的。可是这速度发展的太快,她生气之余,隐隐为乔蔼菲担心。 她小声问道:“你住他家?” 乔蔼菲是个风风火火不拘小节的女人,此刻当着女儿的面,她却不好意思了。 “我一直住你二舅家也不是办法,北京的房租又太贵,你齐叔叔想和我领证,这次就是让你来认认亲。” 自己和齐洁生的关系,乔蔼菲瞒着丁苍语一直没有说,她怕女儿知道后不肯来北京,不得已出此下策先斩后奏。她极其平静的将一颗炸弹丢给丁苍语,以为只是一颗气球最多砰的一声吓一跳,没想到女儿已经被炸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丁苍语木然坐着车子里,窗外的风景匆匆闪过她的视线。三座大山一样的高楼像极了某快餐品牌LOGO,打成中国结被称为世界最大立体迷宫的西直门立交桥即使假期也要绕好几个弯才能走出来,旁边还有四个大字“北京北站”。这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 车子开了三十分钟后驶进一个门口写着“私家住宅”满是绿树的小区,丁苍语依旧是麻木的,任由着齐洁生和乔蔼菲领路,直到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出现在面前时她才缓过神了。 此时,乔蔼菲已经在她旁边叫了她两声:“苍语,苍语。” 丁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短发男生,他的眼睛冷冷的看不出情绪,和自己倒是有几分相似。 乔蔼菲热情的介绍:“这是你齐叔叔的儿子,齐昊。” 那个叫做齐昊的男生倚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在看电视,手中的遥控器几秒钟按一下,显然没有他喜欢的内容。沙发的另一边扔了两件黑色羽绒服,齐洁生把羽绒服挂在衣架上让丁苍语坐下,他看着两个孩子笑呵呵的说:“齐昊比苍语年纪大,得管苍语叫妹妹。” 乔蔼菲把衣架上羽绒服的轻轻整理了两下,抻开上面的褶皱,她在尽职尽责扮演一个慈爱的后妈形象。 “苍语过年十九岁,齐昊二十。俩人都是八月出生的,大了整整一岁呢。” “这才叫缘分,明年一起过生日。” “对,一起过,八月正好放暑假,咱们一家出国旅游。” 八月,乔蔼菲陪着别人的儿子过生日,自己却在家里补课,待遇何止天差地别,想到这些丁苍语心里十分酸楚。 乔蔼菲和齐洁生两个人越说越开心,亲密得就像二十多年的家人,丁苍语坐在旁边倒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闯入其乐融融的一家,很想立刻离开。 从丁苍语进屋开始,齐昊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电视,偶尔瞥一眼丁苍语。丁苍语全程都在紧张的盯着他,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两个人目光碰触的刹那,彼此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更确切的说只是嘴角抽搐一下,算是打招呼。 齐洁生让齐昊下楼买两桶可乐,自己和乔蔼菲去厨房忙活午饭。丁苍语独自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电视,什么内容她完全不记得,只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电视哗哗响着,紧邻着客厅旁的卫生间突然开了门,一个大眼睛高个子男生拉链还没拉上就大摇大摆走了出来。他看到丁苍语时突然愣住了,下意识的整理好裤子,回头张望了一下挠着后脑勺诧异的说:“我靠,穿越了?” 丁苍语迅速把目光从电视转移到他脸上,这里怎么还有一个人,该不会也是齐洁生的儿子吧。 两个人互相打量对方几秒钟,男生率先开口说话了。 “这是哪一年?1979还是2035?” “2007。” 男生拍了拍脑门自言自语“平行时空穿越?”,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和自己进卫生间时没什么两样,惊讶的说:“我没穿越,这是齐昊家,你是谁?齐昊去哪儿了?” 男生接二连三丢出问题,丁苍语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这一天下来她也什么都没搞清楚。齐洁生听到客厅里有声音以为齐昊回来了,他立刻走出来,生怕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闹出误会。看到男生时,齐洁生释然的笑了:“贺然,你什么时候来的,藏哪儿了这么安静?” 被叫做贺然的男生也笑了,婴儿肥还没褪去的小圆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表情很可爱。 第二十三章:重组家庭是非多 “齐叔,我刚刚去了卫生间。一出门儿,齐昊变成了小姑娘,大变活人我都惊呆了。” “这是你乔阿姨的女儿丁苍语,来北京和我们一起过年。她也上高三,你们应该一样大。” 贺然拱着手道喜:“看来好事将近,我一定让我爸包个大红包。” 被小辈打趣,齐洁生还有些难为情,他说:“你这孩子竟拿我开玩笑,你和苍语聊聊天,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贺然倒也不拒绝,自来熟一样坐在丁苍语身边攀谈起来。 “丁苍语,这名字还挺好听,你多大了?” “十八。” “咱俩同岁,你也六月高考?” “嗯。” “想考哪个学校?北京的学校特别多,我帮你推荐几个。” 丁苍语默默无语,怎么又遇见一个话痨,还是自来熟。 “你期末考了多少分?” “630。” 每一句话都是极其简短,丁苍语的情绪仍在紧绷之中,无法与他怅然欢谈。“我靠,好学生啊,北京户口?” 丁苍语摇摇头:“不是。” 听到这句话,刚刚还在兴奋的贺然突然皱起了眉头。 “可惜,你要是有北京户口,这分数分分钟上清华。” 丁苍语从不知道北京户口还有这些便利之处,她倒有些好奇了。 问到:“北京分数线是多少,比外地低一些?” “那当然,去年就是640多,比外地低了好几十分呢,要不然哪来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也要把户口弄到北京。而且北京的名校都爱招本地人,每年本地生源占了一小半……” 和贺然聊天过程中,丁苍语第一次知道了北京户口的神奇,原来生在北京竟有这么多好处。贺然的话题正中丁苍语下怀,她从他口中知道不少高考政策和动向,都是她闻所未闻的。丁苍语渐渐卸下心房,紧张的情绪也消失了。两个人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一样,聊到一桌子菜都上齐了才停下来。 中途,齐昊提着可乐回来,贺然俨然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他把齐昊挤到沙发的另一边,自己和丁苍语坐在一起。齐昊没少向他翻白眼,一连发了十几条短信,每条只有两个字“叛徒。” 在那个没有微信,短信一毛钱一条的年代,齐昊现身教学什么叫浪费。 “开饭了,苍语先去洗手,齐昊贺然你们俩也去洗洗。” 齐洁生看着眼前三个青春少年,眼神里散发着满满的父爱。他把乔蔼菲的拿手菜一样一样端上餐桌,红烧鲤鱼、锅包肉……丁苍语看在眼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不禁让她怀念。 饭桌上,齐洁生坐在乔蔼菲身边,丁苍语本想坐在最边上,可是却被贺然抢先占了座,她不得不坐在两个大男孩中间,心里特别别扭。齐洁生不停夹菜给丁苍语:“苍语快尝尝,你妈特地做了一桌家乡菜,这还有北京菜,想吃那个自己夹,千万别客气。” 丁苍语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有内脏有腰花,她问:“这是什么?” “爆三样,你吃不惯吧。要不然你尝尝这个,炒合菜。” 细心的贺然察觉到丁苍语面露难色,他把一筷子粉条豆芽送到丁苍语面前,丁苍语释然的对他道谢。 “这个叫什么,是你的家乡菜?” 贺然夹了一块裹着面粉的精肉,金黄的颜色看着很好看。 “锅包肉。” 贺然咬了一口:“真好吃,我都没吃过。” “多吃点儿啊贺然,就把这儿当自己家。” 乔蔼菲热情的把一整盘锅包肉放在贺然面前,唯恐不够周到。 “我来你们家就没客气过,谢谢乔阿姨。” 贺然笑呵呵的又夹了一块小鸡炖蘑菇,他连连叫好:“好吃好吃,乔阿姨你手艺真好。” “喜欢就常来,阿姨做给你吃。” 自来熟的贺然很快融入到一家人聊天中,反倒是齐昊安静着一直没有开口。他见贺然和丁苍语聊得正开心,心里满是嫉妒。好哥们儿居然被策反投向敌军阵营,他要敲打敲打贺然,让他别忘了自己究竟是谁的朋友。 “贺然,你什么时候回家啊?今天我妹妹来了,可没有你住的地儿。” 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昊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是一开口就让情绪刚刚缓和的丁苍语再次紧张起来。 丁苍语默默地想,他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啊,是觉得贺然对自己太热情,还是指桑骂槐嫌自己占据齐家一席之地。都说重组家庭关系最复杂,丁苍语算是领教了。 “齐昊,我和你妹还没聊完呢,别急着赶我走。” “你妹,别趁机骂我。” 北京话里你妹带有骂人成分,齐昊听到这两个字本能的反击回去。但是丁苍语并不知道这些,以为齐昊在骂自己。她整个人开始冒冷汗,端在半空中的饭碗停顿了很久,不知道应该继续吃饭还是放下,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 齐洁生及时阻止了齐昊和孟然的斗嘴,他教训到:“齐昊,当哥哥的说话有点礼貌。” 一个陌生人闯进自己的家庭,齐昊满心委屈。齐洁生没来由的冲着自己发火,让他烦闷的心情更加糟糕,他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立刻回嘴。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她就是你妹妹,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许再胡说。” 父子二人为了一句话剑拔弩张,大战将至。乔蔼菲再不出面制止,恐怕齐昊会更加怨恨丁苍语。她笑呵呵的放下筷子,阻止了二人争吵。 “现在年轻人说话有他们的一套,这些口头禅咱们慢慢学习,不然都说不一起去。吃饭吃饭,爆三样你最喜欢了”,乔蔼菲笑着将一块腰花夹给齐昊。 齐昊还在生气,夹到碗里的菜半天没动过。丁苍语的心情比齐昊更加复杂,生气之余还有不少埋怨,在老家盛气凌人的乔蔼菲到了这里变得低三下四,她打心眼儿里觉得妈妈来错了地方。 丁苍语很想推开门一走了之,可这是北京,她离开了又能去哪,饭桌前的丁苍语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第二十四章:终于解脱了 “丁苍语,北京一到过年就变成了空城,上学的工作的都回老家了,天还不晚,我带你出去逛逛?” 贺然心细如尘,他知道丁苍语此刻有多尴尬。虽然不熟,但是让一个女孩单独面对这样的窘迫局面,他于心不忍,贺然想带她逃离这个尴尬的境地。 丁苍语想都没想立刻回答“好啊。” 她已经顾不得贺然是不是好人,也顾不得二人仅仅相识半小时,此刻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乔蔼菲不放心孤男寡女单独出行,毕竟女儿第一次来北京,又单独和男生一起出去,万一出点什么事,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她说:“吃完饭,妈陪你去。” “不用,你们先吃吧。” 丁苍语心里埋怨着乔蔼菲隐瞒太多事,连她都不想理会。 “乔阿姨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把她安然无恙带回来。” 丁苍语和贺然各自拿好衣服准备出门,乔蔼菲还是不放心,她掏出自己的手机交给丁苍语,小声叮嘱她:“1号键就是你齐叔叔的电话,有事立刻打给他,要么打110也行。” 丁苍语嗯了一声接过手机,和贺然出了门。 乔蔼菲心里还是十分担心,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她一口也吃不下。齐洁生安慰她:“放心吧,贺然是我看着长大的,不会出事的。”乔蔼菲深深自责:“是我错了,我想的太简单,我怎么能瞒着自己的女儿。” “你没错,小孩子之间闹别扭在所难免,好好谈一谈就没事了。” 齐洁生耐心的陪她说话,看得出,他在乎她。 桂韶尘一整个寒假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他和林深一连打了三天游戏,直到两眼发黑四肢无力才肯罢手。过年前两天,又被林深约去南三里滑冰。顶着一头伤时,他信誓旦旦认为会带着丁苍语来到自己的地盘,让她看看冰上小旋风的英姿,可是现在他却失去了她的消息。 桂韶尘把生活填得满满当当,才能不去想她。他伪装的很好,没有人能看出他内心的空洞。 桂韶尘到了约定的地点,看到林深不止约了自己,还有赵嘉琦和任子欣。自从赵嘉琦向他表白以后,二人就拉开了距离,如今一起出来玩儿,他多少有些尴尬。反倒是直来直去的赵嘉琦先和他打招呼,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些天的事。 北方的冬天冷得要命,也美的要命。冻了几十尺厚的冰面上结出了斑驳不一的纹理,圆的、放射状的、不规则的、怎么看都好看。桂韶尘滑冰技术不错,旁边的赵嘉琦和任子欣坐在爬犁上喜笑颜开驱赶着一脸怨念的林深做为人力车夫时,他已经穿上冰鞋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出了几十米,英姿飒爽的样子引得周围游客拍手叫好。 任子欣痴痴看着冰面上飞驰的桂韶尘,心中的爱慕之情已经掩饰不住,被身旁的赵嘉琦尽收眼底。 她说:“你也喜欢他吧?” 任子欣小看了赵嘉琦,她一直以为她是头脑简单的女生,没想到居然看出了自己深藏已久的秘密。她立刻否认:“说什么呢,我可没有。” “你不用隐瞒,我看得出来。” “我现在只想着考大学,其他事一概不想。”任子欣继续掩饰着,她不想被赵嘉琦当成情敌,毕竟耿直的女生最容易利用,让她和丁苍语互相厮杀,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一举三得的办法。 “我只是想告诉你,咱俩都没指望了,他喜欢的人是丁苍语。” “你怎么知道?” 任子欣怎么会不知道桂韶尘心有所属,他对丁仓语的在乎程度任何人都能看得出,她只是想要多套些话出来。 “我向他表白被拒绝了,当然就知道了答案,不过我已经不喜欢他了,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的风格。” 任子欣“哦”一声,表面上假装不在乎,心里却嫉妒的要死。凭什么自己样样不如丁苍语,她对丁苍语的嫉妒与日俱增。 桂韶尘滑累了,停在任子欣和赵嘉琦旁边一起聊天。此刻林深正套着绳子缓慢的前行,他取笑到:“今天狗歇着,你代替狗拉爬犁?” 一句话惹得赵嘉琦和任子欣捧腹大笑。 “少说风凉话,要不是这两位大小姐拽着我不肯放手,你以为我愿意?” 桂韶尘一屁股坐在爬犁上继续捉弄他,举起手中的柳树枝抽在林深身上,嘴里喊着:“架,架。” 桂韶尘的举动让林深觉得受到莫大的屈辱,他解开身上的绳索把桂韶尘扑倒,两个人在冰面互相撕闹谁都不服输。十八岁的男孩闹起来没轻没重,你一拳我一脚,直到筋疲力尽才肯罢手。桂韶尘躺在冰面上喘着粗气,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赵嘉琦伸手把桂韶尘拉起来,想和他说点正事。 “小桂子,马上高考了,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毕业就和我爸去做生意,这辈子上学上得够够的,终于解脱了。” 桂韶尘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怨气,他盼望已久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听我的,还是上大学吧,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儿都能拿到毕业证,大学文凭挺重要的。” “算了,我这水平哪儿也考不上。” “我爸认识一些人,你要是拿点钱总能有学上。” 一直默默躺着的林深被赵嘉琦的话吸引了,他一激灵坐了起来:“真的假的?林大农大师大都能去?” “嗯,我爸知道我成绩不好,已经提前联系林大主任。你们要是想去,30万就行。” 林深马上举起手:“算我一个。” “小桂子,你去吗?” “没劲,我不去。” 桂韶尘毫不犹豫拒绝了赵嘉琦的邀请,身边这么多人相劝,还没有人能够说动他。 赵嘉琦失望的看着天边说:“咱们回去吧,天都要黑了。” 北方冬天黑的特别早,刚刚下午四点钟,太阳已经落山了。天气晴朗,天边映着一片晚霞,照在少年青涩的脸上,如同转瞬即逝的少年华。 第二十五章:大人做事总有他们的道理 千里之外的北京同样黑了天,路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照亮了北京的夜晚.q。丁苍语和贺然逛了整整一下午,从故宫出来又去了天坛,古老而又现代的帝都让丁苍q眼界。她在古山生活了十八年,第一次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热闹。 沉醉在这色彩斑斓的城市里,丁苍语暂且抛开烦恼,心情也渐渐转好。 贺然从头到尾像个导游一样陪着丁苍语,给她讲解老北京的人文秘事,关于家庭只字不提。 丁苍语对他充满了感激,他是一个合格的陪伴者,不多问不多说,恰到好处。 为了表示感谢,她向贺然发出邀请:“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古山转转,我给你做导游。” “古山,那是什么地方?” 和丁苍语聊了这么久,贺然还不知道丁苍语家在哪里。 “是我老家,古山原名叫古儿山,可是念起来太绕口,后来大家习惯把儿字去掉,就变成了古山。古山在北京的北面,河北的北面,最北方最北方。” “你们那里怎么生活?是不是上山打野兔,去河里抓鱼。” 贺然除了北京还没去过其他城市,他在地理课上看到过北方游牧民族就是这样的生活习惯,他一直对兴安岭乌苏里江特别好奇,那样原生态的生活是他见所未见的. “你说的是山区,我们古山虽然有个山字,但好歹是个城市。那里和北京差不多,只是比这儿穷。”丁苍语停顿了一下又说:“但是风景特别美,尤其是冬天,整个城市都被大雪覆盖住,白茫茫一片。要是去郊区,你能看到一排排挂着冰花的松树,低矮如同蘑菇一样顶着白雪的屋子,像童话世界一样。” “真的?” “当然,而且古山特色菜很好吃。” “你会做吗?” “我……不会,不过我可以请你出去吃。” “好啊,一言为定。” 在丁苍语的描述里,贺然仿佛看到了世外雪乡的生活,从小到大生活在北京的他突然动了心。 天色越来越晚,两个人坐在公交上一路往回走,丁苍语的手机再一次铃声大作。 她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果不其然,几十通电话均来自同一个号码。 “苍语啊,你们到哪了?还有多长时间到家?” 电话那头,乔蔼菲的声音十分急迫。 丁苍语冷漠的回答:“我也不知道,正往回走呢。” “你让贺然接电话。” “你找他干嘛?” “你又不认路,我当然要找他。” 丁苍语无力反驳,只好把手机递给贺然。贺然礼貌的说:“乔阿姨,我们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那好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乔阿姨再见。” 贺然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丁苍语。 “乔阿姨很关心你,你别怪她。” “她要是真的关心我,就不会在我高二时和我爸离婚;也不会瞒着我这么多事,把我骗来北京。” “大人做事总有他们的道理,或许只是不能告诉我们,我家也是一样的。” “她就是这样的人,自我独大,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她偏偏是我妈,我没有别的选择。” 一向把心事藏在心底的丁苍语,难得打开心门向人倾诉。或许贺然的陪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或许吧。那齐昊呢,他也有苦衷吗?” 丁苍语把话题引向齐昊,毕竟他和齐昊认识的时间更久,对他多一些了解。 “齐昊说话就是这样不过脑子,你犯不着和他置气。”贺然帮忙调解二人的关系“时间长了就能发现他很好相处,就是爱耍小孩子脾气。” “他今天算是闹脾气吗?” “你来北京加入齐叔叔一家,齐昊肯定不适应。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个陌生人闯进你的生活,你怎么也要适应一段时间吧。” 贺然的话有几分道理,丁苍语点点头默认。可是多久才能融入齐家的生活呢,丁仓语想想都觉得遥远。 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丁苍语还是没有回来,乔蔼菲等不及了,拿起电话准备继续催促她。齐洁生陪在乔蔼菲身边,轻轻盖住了她按下两个键的手指,他说:“别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从天坛到家怎么也要四十分钟。” “天都黑了还不回来,我怎么能不急。” “有贺然在,不会出事。” 乔蔼菲还想辩驳些什么,但又觉得此时不宜说出口,欲言又止。就在她心急如焚之时门铃想了,她立刻跑过去开门,两张冻得通红的小脸出现在门口。 乔蔼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焦躁的表情立刻变成欣喜:“可算回来了,逛了一下午饿坏了吧,赶紧吃饭吧。贺然,你也过来一起吃。” 贺然站在门口摆摆手:“我妈让我回家,今天跑出来一天,她要收拾我呢。” 说完,他和屋子里的几个人挥手再见,离开了齐家。 乔蔼菲对于丁苍语一整个下午的行程非常好奇,看到贺然离开,她终于放心开口了。 “苍语,你们一下午都去哪儿了?” “故宫天坛,本来还想去三里屯,被你几十个电话轰炸回来了。” 乔蔼菲掐算着时间,四个小时逛了故宫和天坛两个地方,除去路上和排队的时间,倒是没有多余时间做其他事情,她终于放心了。 乔蔼菲把餐桌收拾好,对丁苍语说:“明天是年三十,过两天咱们一家去三里屯逛逛,多买点儿衣服。” 她把饭菜摆放整齐准备吃饭,却发现一家四口只有三个人上了桌,她转身对齐洁生说:“把齐昊叫过来吃饭。” 齐洁生坐在客厅里喊了两声也不见齐昊出来,他笑着把筷子递给丁苍语:“先吃,别等他,又玩游戏呢”。 乔蔼菲埋怨到:“一家人吃饭怎么能分开”,她解下围裙向齐昊房间走去。 第二十六章:扑灭欲火 齐昊的房门紧关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乔蔼菲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齐昊,吃饭了。” 齐昊没有回应,短暂的安静,漫长的等待。 乔蔼菲又敲了一次,齐昊还是没有说话,乔蔼菲不急不躁耐心等待。半分钟过后,齐昊才慢悠悠的开门,他揉了揉眼睛带着困意说:“刚刚睡着了,没听见。” 乔蔼菲趁着关门的瞬间瞄了一眼齐昊的卧室,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分毫没有睡过的迹象。她会心一笑,没有拆穿他,反而亲切的说:“先吃饭,吃完再睡。” 乔蔼菲笑眯眯的把齐昊拉到饭桌前,特地让他和丁苍语坐在一起。两个人经历了中午的不快,此刻安安静静着谁都不说话,客厅里冰冷的像刑场一样可怕。 乔蔼菲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笔架,纯实木打造,还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她说:“这是苍语从古山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丁苍语从未做过此事,她疑惑的看着乔蔼菲,两人对视的刹那,她忽然理解了她的做法。 闯入者居然带了礼物,齐昊再次提高警惕。她是有意讨好自己吗,齐昊聪明的大脑迅速旋转。 他本想拒绝,可是左瞧右看笔架上竟没有一丝组合的缝隙,是一整块实木打造而成。他喜欢收集木制工艺品,这件礼物正中下怀。 他拿在手里不愿退还又不好意思收下,把弄了半天,说:“这笔架不便宜吧?” 丁苍语不爱说谎,可有时善意的谎言却不得不说。乔蔼菲为了缓和她和齐昊的关系煞费苦心,她只能顺着她的剧本演下去。 “古山盛产木材,不值钱的。” 乔蔼菲立刻补充:“要是在北京就值钱了,你齐叔叔上次买了一个摆件还花了好几千呢。”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收了丁苍语的礼物,齐昊便不好意思继续黑着脸。 他回到房间拿出几本曾经用过的复习资料送给丁苍语:“你快高考了,这个应该用的上。” 乔蔼菲看了一眼齐洁生,二人偷偷的笑了。她亲自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齐家是三室两厅的房子,除了齐洁生和乔蔼菲的主卧、齐昊的次卧,还有一间客房用来招待朋友。乔蔼菲提前一星期就把房间收拾好,还换上了丁苍语最喜欢的紫色床单,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乔蔼菲全心全意。可是丁苍语刚刚来到齐家见面就陷入水火两难的境地,她比任何人都要难过。临睡前,她悄悄来到丁苍语房间,母女二人说说贴心话。 “苍语,你是不是怪妈妈没有早点告诉你。” 丁苍语确实如此,可是想到乔蔼菲一个人漂泊在北京也挺不容易,她又心疼她。 她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说:“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女儿,我怕说了以后你就不来了。你知道吗,来北京这半年时间,妈有多想你。”乔蔼菲的愧疚和思念纠缠在一起,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啜泣起来。 曾经那个飞扬跋扈的女人不见踪影。此刻她只是一个思念女儿的母亲。丁苍语看到乔蔼菲脆弱的样子,立刻心软了。 “妈,你在北京过得还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对付生活吧。我一直以为北京机会多,自己开个小店慢慢做起来。可是到了北京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就算开个早餐店也要十几万。到了我这个年纪,想创业真不容易。” “你还在二舅的公司上班?” “没,你齐叔叔的公司正好缺个财务经理,我去了他的公司。” 财务经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了乔蔼菲,足够说明齐洁生对她的信任,显然二人的关系已经非常稳固。 丁苍语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和你二舅一起做生意,你二舅每次和客户吃饭都带着我。有一次我喝多了,他把我送来回……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乔蔼菲早些年在古山老国企工作,每个星期都有饭局,她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已经成了公司的形象招牌。想必乔蔼军也是看中了妹妹这个过人之处,才会带着她抛头露面,为公司增加一些业绩。 想到乔蔼菲四十多岁还在为了工作拼命,丁苍语的心里只剩下心疼。可是齐昊对自己的态度不冷不热,她又担心乔蔼菲在这个家里的处境。 她问:“妈,齐叔叔的老婆去哪儿了?” “前年生病去世了,你齐叔叔一直单身就是怕齐昊反对,直到齐昊去年上了大学,他才考虑个人问题。” “你搬过来多久了,齐昊有没有为难你?” “齐昊这孩子面冷心热,多接触接触你就知道了。今天你们第一次见面难免互相看着不顺眼,这件事都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 乔蔼菲刚刚来到齐家时并没有受到齐昊的欢迎,有一次齐昊生着病,齐洁生出差在外地,乔蔼菲一个人把他送去医院,陪在病床旁照顾了一天一夜,齐昊才渐渐接纳了乔蔼菲。 就像乔蔼菲说的那样,齐昊面冷心热,心里明明接受了你,可是嘴上偏偏不说。 母女二人在房间里聊到很晚,丁苍语睡觉时已经夜里十一点,也许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丁苍语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她干脆不睡了,趴在阳台上欣赏北京的夜色。齐家住在十九楼,前面没有建筑物阻挡视野很好,可以看到繁华的CBD。 丁苍语从没见过这么高的楼,她透过窗子数楼层,打发无聊的时间。建外SOHO28格,SK大厦42层,银泰中心高到看不清几百米…… 这个新奇的地方,让她有了向往。 时间过得飞快,丁苍语看着窗外的夜色流连不寝,再次看到手表时指针已经过了零点,除夕到了。 除夕这天一大早,桂韶尘就被陆舒从床上拎起来。 他难得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和丁苍语变成了同桌,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就看到楚华一脸凶相在旁边怒吼:“起来,起来。” 他正要回嘴,就疼得睁开了眼睛,陆舒揪着他的耳朵大喊:“起来,起来,都几点了还睡。” 桂韶尘揉着耳朵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他正要掀开被子,却发现这该死的美梦把内裤顶的很高。他尴尬的对陆舒挥挥手:“你先出去,我马上起床。” 他让自己心平气和毫无杂念,扑灭心中的欲火。我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个性,放下了固执,都只是因为放不下你。 2.如果有一天你能走进我的心里,你一定会流泪,因为那里装满了我对你的思念;如果有一天我能走进你的心里,我也一定会流泪,因为那里装满了你的无所谓。 ? 3.你走了,带着我全部的爱走了,只是一句分手。我忍着眼泪看着你的背影,好想最后再抱你壹次,好想再对你说壹次“我爱你”。 4.我以为我忘了一切,最后才发现我还是忘不掉你。 ? 5.我不敢说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但我敢说你是我最用心爱的人。 6.后来,我见过千万人,像你的发,像你的眼,却都不是你的脸。 ? 7.总有些时候,正是为了爱,才悄悄躲开。躲开的是身影,躲不开的却是那份默默的情怀! 8.爱一个人不是要拥有他,只是在远方默默地注视他,也就心满意足。 ? 9.想你的时候有些幸福,幸福得有些难过。 10.我不想做你生命的插曲,只想做你生命最完美的结局。 ? 11.你用放手来成全我的幸福,可你知道吗?我的幸福就是一辈子能和你手牵手。 12.如果今生我们注定擦肩而过,那我深深地祝福你永远快乐。然后收起所有的点点情意,期待来生与你相遇。 ? 13.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都淡了;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忽然我乱了。 14.有一些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在一起,但是有一种感觉却可以藏在心里守一辈子。 ? 15.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 16.世上最残忍的事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却当作不知道。 ? 17.你幸福的时候,我转身离开。你不幸福的时候,我随时出现。 18.总以为,在最初的地方,有一个最原来的我,就也会有一个最原来的你。 ? 19.不要再折磨我,我的心已被割破,流尽的不是血,是爱你的错。 第二十七章:谁家元旦和春节的饺子一起吃? 桂韶尘打着哈欠走出房间,他在餐桌前伸了一个长达十秒钟的懒腰,伴随着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抑扬顿挫的“啊”,算是正式起床了。 此时,桂远正在餐桌前吃饭,即使在家他也穿得整整齐齐。 桂韶尘抓起一根油条放在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爸,过年好,压岁钱。” 桂远瞪了桂韶尘一眼:“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爸,你真抠,我想旅游你不让我去,压岁钱也不给,大过年的说得过去吗。” 陆舒已经吃过早饭,她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从房间出来:“尘尘,这是妈给你的。” 桂韶尘接过来数了数,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他抱着陆舒亲了一口,带着撒娇的语气说:“还是我妈对我好。” 陆舒眼神里尽是宠溺之情:“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故意拿腔作调给桂远看,他的全部家产都是桂韶尘的,谁都别想抢走。可是现在她不知道女秘书从桂远那里挖走多少家产,陆舒想刺激刺激他,多转移一些给桂韶尘。 桂远想了一会儿,对桂韶尘说:“等你高中毕业,我一起给你。” “离高中毕业还有半年呢,一码归一码,谁家元旦和春节的饺子一起吃啊。”桂韶尘有理有据,说的桂远无力反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扔在桌子上。 “自己取,心里有点儿数。” 桂韶尘向陆舒做了个鬼脸,嬉皮笑脸的把银行卡揣在兜儿里。 大过年,桂远难得一天不用出门。吃过早饭,他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短信铃声接二连三响个不停。他打开手机轻描淡写的说:“这些客户过年都不让人省心”,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 陆舒正在收拾餐桌,听到桂远的话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大忙人。” 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理会,桂远继续看电视没有说话,手机铃声从叮咚变成了震动。过了一会儿,桂远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明天我去北京见客户,两三天才能回来”,不知道这句话说给桂韶尘还是说给陆舒。 “大过年的,客户也不休息?” 显然,陆舒不相信桂远的话。 “客户从国外回来,在北京停留三天,做生意哪管什么假期。” 陆舒还是不放心,她向桂韶尘使个眼色示意他也一起去。 桂韶尘心领神会:“爸,我跟你一起去吧,听说北京这两年变化特别大,我想去看看。” “我见客户,你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冬令营?” “你见客户我就出去玩儿,肯定不会打扰你,我也想和你学学做生意的本事,不然将来把公司搞垮了你可别怨我。” “你要有本事把公司搞垮,我还真不拦着你,只怕你连搞垮公司的本事都没有。”“所以我才要跟在你身边学学啊,我马上就毕业了,现在学还不算晚。” “高中毕业就算解脱了?你这学历到我的公司只能做保安,还是临时工。” 桂远在生意场上混久了,他知道学历有多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顺从他的想法。 “爸,我跟你说过了,就我的成绩哪儿也考不上,你就别逼我了。” “尘尘,我和师大工会主席有点儿交情,把你送进师大不是什么难事。我本不想提前告诉你,可是你一点儿求学欲都没有,我也只能替你把后路安排好。” 桂远也知道桂韶尘无心学习,好在他在社会上的人脉不少,疏通疏通关系,总能给桂韶尘找个学校。 听完桂远的话,桂韶尘五雷轰顶,刚刚拿到红包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于桂韶尘上学的问题,陆舒和桂远的意见难得一致。 “尘尘,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待业大学生遍地都是,高中学历一文不值。大学一定得上,你只要顺利拿到毕业证,其他事儿都听你的。” 桂韶尘沉默不语,高中已经度日如年,大学岂不是无期徒刑。 除夕这天,窗外的鞭炮声从早上六点就没停过,好在齐家住在十九楼,噪音小一些。到了早上七八点钟,外面鞭炮声越来越响,似乎二三四五楼住户忍不住噪音,与其在家受罪不如加入扰民队伍,互相伤害谁都别想好过。 丁苍语刚刚吃过早饭,乔蔼菲就拿出一件鲜红的上衣让她穿上,过年了总要喜庆一点儿。丁苍语一直很抗拒高纯度高明度物体,就算是书签她都喜欢暗紫色,何况是穿在身上的衣服。她满脸嫌弃拼命挣脱,乔蔼菲生拉硬扯软硬皆施,费了好大功夫总算套在了丁苍语身上。 “多好看”,乔蔼菲十分满意。 丁苍语对着镜子一看,整个人红的像一只熟透的小龙虾。她极不情愿的被乔蔼菲拉到客厅,这么丑的衣服被齐昊看见还不被他笑死才怪。齐昊看见她的穿着不但没有笑,反而露出同情的眼神,因为他浑身上下比丁苍语还要艳丽,从头红到脚,这只小龙虾显然煮过了头。 齐洁生拿出一个白色盒子交给丁苍语,上面是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手牵手开机画面。 他说:“苍语,这是你的新年礼物,有了手机和你妈打电话就方便了。” 这个礼物太贵重,丁苍语迟迟不敢收下。 乔蔼菲也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笑着说“买这么贵的手机干什么”,一边接过盒子放在丁苍语手里“你齐叔叔的心意,收下吧。” 丁苍语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手机,她打开盒子,手机造成非常前卫,屏幕可以旋转,摄像头在机身一侧,拿在手里像一台DV。 第二十八章: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孤单 乔蔼菲投桃报李,从包里拿出一个MP4,虽然价格与这款新型手机不能相提并论,但依旧是年轻人最喜欢的数码产品。 她送给齐昊:“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看现在年轻人都带这个。” 齐昊拿在手里好像很喜欢,他笑了笑,礼貌的说:“谢谢阿姨。” 齐昊笑了,他居然会笑,丁苍语看呆了。而且他说的是阿姨而不乔阿姨,虽然只差一个字亲密程度却相差万里。 看到齐昊喜欢,乔蔼菲终于放心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苍语帮我选的,我哪懂这些东西。” 齐昊又看向丁苍语,微微笑了一下。笑的丁仓语毛骨悚然,他在对自己示好吗,怎么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吃过早饭没多久,齐昊家的门铃就响了,丁苍语低头看看手表才九点钟,居然有人来串门。 齐昊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不抬说了一句:“肯定是贺然”,他说话的样子胸有成竹,好像对贺然很了解。果不其然,齐昊话音刚落,贺然那张干净的小脸就出现在客厅。 他没和齐昊打招呼,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往沙发上一坐,和丁苍语有说有笑。 贺然拿出一套模拟试题交给丁苍语:“这是我们西城区的试题,你拿回去看看,说不定有帮助。”丁苍语接过来,她还没来得及道谢,齐昊就先呛声:“西城了不起啊,经济发展最好的还不是你脚下的朝阳。” “你别不服气,论教育西城能把朝阳甩出两条街。” 两个男孩莫名其妙争论起来,而争论的重点居然是哪个城区的教育更好。丁苍语实在不能理解这有什么可吵的,归根结底和他们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贺然却不认同丁苍语的观点,他必须把西城的重要性解释给她听,这可是他心里的小算盘,必须让丁苍语明白。 “北京教育最好的城区是西城,升学率最高,这套试题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你们西城教育好是没错,但是城区小没有发展空间。睁开你的大眼睛看看,现在的经济核心都在朝阳,新建鸟巢水立方也在朝阳。不拼教育拼经济,朝阳地位无人能及。” “你又不是朝阳区区长,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好像使劲儿夸夸朝阳能给你多少好处费似的。” “谁让你现在我面前显摆西城的。” 贺然很无奈,他本以为凸出西城二字,凭借和齐昊多年的默契,能够在丁苍语面前卖个面子,让她知道这是全北京最好的模拟题。可是齐昊一点儿都不了解贺然的想法,几句话就怼了回去,气得贺然咬牙切齿捶胸顿足。 齐昊的手机嗡嗡响了几次,他和贺然争了半天也没争出结果,索性拿出手机和同学拜年,把贺然晾在一边。齐洁生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父子俩人缘甚好,拜年短信一条接一条回个没完,两个人的热闹把丁苍语的孤单映衬得更加突出。 她只好研究刚拿到手的模拟试题,避开这尴尬的场面。贺然把试题推到一边,说:“今天过年,学习的事儿先扔一边去。你手机号码多少?我存下来。”丁苍语还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贺然让她打给他,一串数字出现在贺然的手机上,他满意的存上丁苍语的名字,并对她说:“这是我的号码,随时联系。” 紧接着他轻轻敲了几个字发给丁苍语,这是丁苍语手机上第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 丁苍语以为大城市过年会很热闹,到了除夕才发现整个城市空荡荡的毫无乐趣可言,一家人吃完饭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对着电视发呆,没有秧歌,没有满大街随处可听的“恭喜恭喜恭喜你”,更没有热热闹闹的叫卖声。她反而怀念古山的春节,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挂着红色灯笼,小店门口放着喜庆的音乐,马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小摊,可以当做凶器砸晕人的冻鱼冻柿子冻梨铺满整条街。来往行人操着豪爽的口音:“多少钱?三块钱一斤?隔壁那家五块钱两斤……” 古山的年味儿才是最正宗的。 夜,悄悄来临,古山马路上人流涌动,市中心的烟火表演吸引了不少年轻人。桂韶尘一向不喜欢热闹,奈何林深非要拉着他一起,他拒绝不掉只能被林深拖出来瞎逛。 烟火表演就在天泽商场旁边,桂韶尘站在马路上忽然想到了丁苍语,整个寒假丁苍语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丁点儿消息。思念就像潮水,有时平静有时候澎湃到一发不可收拾。他以为自己掩盖的很好,可是阖家团聚的一天,他非常想念她。 桂韶尘握着手机想给丁苍语打个电话拜年,他在电话里翻了很久,居然连她家的座机号码都没有。 咚的一声,一颗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转瞬间像流星一样划过黑夜的长空。咚咚咚……黑夜被色彩斑斓的烟花照亮,映衬在路人的笑脸上,也映衬在桂韶尘孤单的心里。 一群人的狂欢,一个人的孤单…… 桂韶尘抬起头看着天空,他微微笑对着看不见的思念尽头默默地说“丁苍语,新年快乐。”古山没有机场,桂远订了从滨市直飞北京的机票,大年初一一早,桂韶尘就跟着桂远一起前往滨市。四个小时汽车加上两个小时飞机,桂韶尘终于在下午三点到达了北京。 桂远在东二环订了一家价格不低的酒店,他把桂韶尘安置好,自己去走廊偷偷打电话。桂韶尘假装睡觉,趁桂远出门后悄悄趴在门口偷听,这是陆舒交代的工作。 桂远在走廊里客客气气的讲着电话,听上去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和对方约在晚上六点一起吃饭,桂韶尘小脑袋一转,突然心生一计。 第二十九章:终于见到你 桂远挂掉电话后,桂韶尘从房间晃晃悠悠走了出来,他说:“爸,我出去逛逛,饿了就在外面吃一口,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你不是要学生意?我见客户你跑出去闲逛,有没有点儿诚心?” “哎呀,学生意又不急于一天,明天再和你一起去,行吧?” 桂韶尘看似铁了心只想着游玩,生意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桂远笑着摇摇头,就不该对他抱有期望。 他说:“出门儿记得带房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放心好了老桂,你儿子上天入地哪儿都走不丢,安心见客户,别担心我。” 桂韶尘大摇大摆的向桂远挥手再见,揣着房卡和钱包出了门。他心里的计划早已盘算好,只待时机成熟,亲自验证。 齐洁生的生意伙伴众多,大年初一早上,家里的访客络绎不绝。碍于合作关系,客人见到齐昊之后,对他交口称赞,事先调查过齐洁生家庭背景的还特地带了礼物。丁苍语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况且她又不是齐洁生的亲闺女,大家只是敷衍的打个招呼罢了,天生不喜欢热闹的丁苍语在一群谈天说地的陌生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丁苍语本想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可是乔蔼菲说这样不礼貌,硬是拉着她出来坐在一起聊天。整整小半天时间,她没有插上一句话,更没有人注意她的存在,丁苍语的局促感再一次爆棚,浑身不自在。 一群人的欢笑,一个人的寂寥…… 好在丁苍语聪明,她百无聊赖之中,想到了脱身之计。丁苍语拿出手机,假装收到短信煞有介事的端摩,还做出思考状。过了一会儿,她对乔蔼菲说:“妈,贺然约我出去。” 乔蔼菲正在忙着招呼客人,她见过贺然很多次,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也就放心了。 她一边切着水果一边说:“别玩儿的太晚,晚上回来吃饭。” 丁苍语嗯了一声跑了出去。 离开尴尬之地,丁苍语舒服了不少,一个人自由自在有大把时间走走看看。她记得贺然说过三里屯是北京最时尚的地方,择日不如撞日说走就走,她坐上了开往三里屯的地铁。 从团结湖下车,走了五分钟就看到大名鼎鼎的三里屯。三层彩色玻璃建造、底端还缺了一角的建筑下面写着一行日语,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品牌;左边的运动服饰丁苍语倒是知道,只不过在古山一个摊位就能装下所有衣服,在这里居然占据了整整七层楼…… 还有一群造型各异的建筑和闻所未闻的品牌张牙舞爪伫立在那里,彰显着自己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气质,果然是时尚中心。 丁苍语仿佛来到新奇世界一样,左瞧瞧右看看,单单是门外的广告已经让她花了眼。她想给丁正楠买个礼物带回去,逛了很久终于看到一家风格成熟的服装店,衣服造型极其简洁。 一款简简单单的白衬衫看着很顺眼,丁苍语拿起来问:“请问有XXL号吗?” 售货员的态度很懒散,指了指旁边的衣架:“上面有,自己找。” 丁苍语轻轻拉开领口查看尺码,吊牌上的价格让她大吃一惊。 899元,她认真看了两遍以为小数点点错了位置。 她对服务员说:“你好,这件衣服多少钱?” “原价899,春节打八折,我帮你包起来?”丁苍语吃惊的咽了咽口水,赶紧摆摆手说“不用了”,逃难一样冲了出去。 她又走进旁边几家店,羽绒服8999元,风衣7999元,毛衣5999元,价格让丁苍语大开眼界,这衣服是镶了碎钻,还是穿上以后人生就圆满了,简直贵的离谱。当时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十年后的自己在同一家店里看上一款五位数的包包,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刷卡拿走。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未来充满了不可预知。 两手空空的丁苍语走累了,在雅秀北路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附近的游客不算多,没人在意大年初一繁华街头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坐在这里,她自在享受着初春阳光的温暖。 远处走来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大摇大摆的样子和不知天高地厚桂韶尘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走路时六亲不认的步伐简直一模一样。 丁苍语很久没有见到桂韶尘了,自从她单方面宣布绝交以后,桂韶尘就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他在做什么,陪伴家人还是和不同女生到处玩耍,他的生活还是那么丰富多彩吧。 丁苍语偶尔会想念桂韶尘,那些充满压力昏暗的时光里,他是她生活中唯一的色彩。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想道歉却没有勇气。尤其是他身边围绕着不同女生时,她觉得自己更没有必要道歉。离开了谁,生活都一样继续。 男生慢慢走近,他不仅走路的样子和桂韶尘相似,长的也很像。他越走越近,并且向丁苍语的方向看来,两个人互相打量着对方,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丁苍语。” “桂韶尘。” 两个人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 多么奇妙的缘分让一往情深的男孩在他乡街头遇见了心心念念的女孩,丁苍语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桂韶尘则是美梦成真。他想了很久的丁苍语,居然在这儿遇见了。 桂韶尘咧着嘴傻笑,眼里笑出了泪光。他魂不附体的说:“我没看错吧?怎么跟做梦似的。” 丁苍语也很开心,在陌生的城市遇到一个熟人倍感亲切,何况是他。那些互不打扰的狗屁话,就暂时丢到一边去吧。 她难得露出真心的笑容:“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干嘛来北京?一个人坐在酒吧街旁边,时间再晚点儿肯定有人过来问你200块走不走?” 丁苍语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桂韶尘咧嘴坏笑了一下没有告诉她,毕竟他第一次遇见时他也算是开了眼界。 当时桂韶尘还是个十六岁的高一男生,脸上的孩子气还没褪去,就和单眼皮时期的金城武一样稚嫩。他从酒吧街路过要去耐克店,一个手里拿着传单的青年跟在他身边小声的说:“第一次来?我们店里有美女。” 生活在五线小城市的桂韶尘第一次来到三里屯吓得不轻,首都人民的生活也太奔放了,他立刻红着脸摆手“没兴趣没兴趣”,青年以为他对美女不感兴趣,立刻补充了一句:“帅哥也有。” 最夸张的是他坐在路边欣赏三里屯的夜色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中年大叔含蓄的对他说“300怎么样”,大叔见他没有说话又补了一句“要不然500”,桂韶尘当时懵圈的样子和现在的丁苍语一模一样。 第三十章:捉奸? 丁苍语说:“我来找我妈,和她一起过年。” 桂韶尘突然想起来,在她的信里确实看到过妈妈在北京生活,两个人还是因为那封信不打不相识。现在想想,挺怀念的。 桂韶尘问:“你妈去哪儿了,把你自己扔在这儿,不要你了?” 说完这句话,桂韶尘就后悔了,明明心里想着她,见到面却忍不住嘴贱开玩笑,他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丁苍语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两颗大眼睛左右晃动了一下。桂韶尘在电视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代表迟疑。 果然,丁苍语停顿了几秒钟才说话:“她和准丈夫在家陪客人呢。” 桂韶尘轻而易举读懂了这句话的精髓:她有了新的家庭。 桂韶尘顿生怜悯之心,没有他的打扰,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既然如此,还不如死皮赖脸守在她身边保护她。 桂韶尘知道丁苍语自尊心强,不会轻易开口央求。他变被动为主动,可怜兮兮的跟在丁苍语身后:“我也没地儿去呢,要不咱俩结个伴儿吧。” 丁苍语没有拒绝,此时她太需要一个人陪在身边。不用继续假装坚强,有个人能够倾听自己这几天的委屈。 丁苍语和桂韶尘并肩走在三里屯,她突然冒出一句:“千万别让你爸妈离婚”,像是有感而发。 这个想法和桂韶尘截然相反,他亲历太多次争吵,分开对每个人来说都会好过一点。但是他也能明白丁苍语现在的处境,新的家庭让她无所适从。 他安慰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后爹的孩子要是欺负你,我就去揍他。” “他没欺负我,只是没什么交流,很少说话,挺尴尬的。” “这你还不满足,比天天吵架强多了。我还想过呢,万一我爸哪天给我找个小妈,求爷爷告奶奶盼星星盼月亮我多希望是个哑巴,不用交流多好啊。” 桂韶尘再一次让丁苍语见识到他异于常人的思维,他的“上进有罪论”“安于现状论”曾经让丁苍语大跌眼镜。这一次,丁苍语没有太惊讶,也许是相处久了,已经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也许是终于找到了同伴,她曾经也做出过不少特立独行的荒唐事。 比如她灵机一动认为多吃鸡翅膀就能飞起来,小学时所有零花钱都贡献给楼下的熟食店,吃完一个就在日记本子上记一笔,凑了一百多笔还是没能飞起来。 比如她灵机又一动认为撑着雨伞从高处向下跳就能飞起来,拉着楚华站在一米高的围墙上二话不说就往下跳,特别生猛也特别疼。 那些不胜枚举的天马行空行为,没比桂韶尘正常到哪里。 今天是大年初一,桂韶尘怎么会出现在北京,难道他离家出走?丁苍语满脑子都是问号。 她关切的问:“你还没回答我,你来北京做什么。” “我爸出差,我和他过来玩儿”,桂韶尘的正经样儿撑不过三分钟,他又神秘兮兮的说:“真正的任务是来监视他,怕他搞外遇。” “外遇?你居然这样说你爸。” “是我妈不放心,她非让我跟过来,我有什么办法。不过现在我特别感谢她的先见之明,不然怎么会遇见你。”桂韶尘此刻心情大好,说话也大胆起来。 “你爸去哪儿了?跟丢了?” “他去吃饭了,我特地让他别管我,待会再去堵他。那句成语叫什么来着,瓮中捉鳖,就是这个意思吧。” 语文成绩烂出天际的桂韶尘在丁苍语面前班门弄斧,意思虽然对了,可是桂远成了待捕之鳖,那桂韶尘又是什么? 丁苍语说:“哪有人用乌龟形容自己爸爸,他是乌龟你不是成了龟儿子。” 桂韶尘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他冥思苦想,也找不出更恰当的词。索性大手一挥:“你们这些好学生就爱咬文嚼字,现在又不是语文课,意思对了就行。” “好吧,我不和争了,你快去堵你爸,我也回家了。” 丁苍语转身要走,桂韶尘一把拉住了她,好不容易见到面,怎么会让她轻易离开。 “我哪有胆量一个人面对我爸,而且还是捉奸,你陪我去呗。” “你们家的事我怎么好意思掺和,万一真有什么事让外人看见多不好。” “你就当陪我吃个饭,顺便侦查一下老桂那边的情况,这大过年的我一个人吃饭多心酸啊。” “我妈让我回家吃饭,我可不陪你。” “好好好,你走你走,就让我一个人扛起家里的难题,让我一个人在大年初一孤苦伶仃的吃泡面。” 桂韶尘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打动丁苍语,最后他干脆使出了激将法。他也不知道这个办法管不管用,总之能用的招数全都用一遍,万一歪打正着呢。丁苍语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桂韶尘觉得有戏,继续卖力表演:“什么他乡遇故知都是骗人的,人情冷暖啊人走茶凉啊……人……人面兽心啊。” 桂韶尘把人字开头的成语全都用上了,希望丁苍语悲天悯人陪自己走一趟。 丁苍语知道他的家庭环境有多复杂,自己经历了一连串的家庭变故后,她更能体会到这一点。她说“好吧,我陪你去。” 桂韶尘终于说动了丁苍语陪他一同前往,他高兴得跟中了彩票一样欢呼:“走着,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第三十一章:你是我生命中的变数 桂韶尘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与丁苍语一起向二环出发。丁苍语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兴奋劲儿,和桂韶尘在一起,生活总是充满了惊险和刺激。可是对于桂韶尘来说,接下来的事情却很棘手。他也不知道桂远究竟在做什么,假如和陆舒想的一样,单凭两个十九岁的少年,要怎样收拾残局。 桂韶尘嘴上嘻嘻哈哈,心里却惴惴不安,两只手不停的揉搓,忐忑之情溢于言表。 丁苍语问:“桂韶尘,万一你爸真的在约会,我是说万一,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桂韶尘,让原本就焦头烂额的桂韶尘更加惊惶。他只想着目击过程,却没想好应对之策。 他说:“对啊,我该怎么办?你帮我出出主意。” “这事儿我没经历过,不好说。事后再问他?总不能当面拆穿吧,毕竟他是你爸。” “他要是不承认呢?” “拍照啊,留个证据。” “好办法,就这么办。” 恋爱都没谈过的人煞有介事讨论着捉奸细节,表情还一脸认真,也是破天荒头一遭。 六点十分,两个人赶到了北京饭店,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丁苍语还挺紧张。她跟在桂韶尘身后,左顾右盼蒙头遮脸像电视剧里生怕被人认出来一样。桂韶尘的表情没比丁苍语镇定多少,毕竟他也没经验。 桂韶尘从大厅望过去,桂远坐在靠窗的位置很是显眼,一桌子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里面没有他的秘书。他拉着丁苍语坐在斜对面靠近角落的地方,能够听到前面的声音。位置又隐蔽。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过来,礼貌的问:“先生女士,吃点儿什么?” 鬼鬼祟祟的桂韶尘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服务员,轻轻抚了抚胸口,指了指丁苍语示意由她做主。 丁苍语接过菜单,上面的价格贵到离谱,她不敢随意做主,于是问:“有可乐吗,两杯可乐就好。” 桂韶尘侧着身子偷听一桌人谈话,隐约听到近两年绿地保护严重、木材减产,生意难做。桂韶尘知道桂远的公司以木材加工为主,看样子确实在谈正事。 他终于安心了一点儿,桂远还是那个让自己骄傲的爸爸。他把桂远当成偶像追逐他超越他,这个偶像千万不能倒下。 服务员端过来两杯可乐,结束了监听工作的桂韶尘这才把心思放在晚饭上。他看到丁苍语为自己省钱什么菜都没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说好了请她吃饭,场面也太寒酸了。 上次一起吃饭还是路边小店,桂韶尘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相聚竟在北京。下一次呢,又会是哪里。他拿过菜单大大方方点了四个菜,怎么也不能亏待丁苍语。 桂韶尘问:“丁苍语,你打算考哪所大学?” “我妈让我考北航或者师大,我觉得都行。” “确定要来北京上学?” “我妈让我来,她在这边有个照应。而且我在这边呆了几天,还挺喜欢北京的。”桂韶尘心里很失落,他一心想要守护的人终于要飞出小镇了。 他苦笑到:“以后想见你就难喽,怕是一年半载都见不到。” “寒暑假我都会回去,有空就能约出来,你来北京时也可以找我。” 桂韶尘心情稍微好转:“真的?不会嫌弃我这个没上过大学的小混混吧。万一你的同学看见你和我在一起,多给你跌份儿。” “怎么会,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 丁苍语很想感谢桂韶尘对自己的陪伴,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朋友”二字。朋友又有什么不好呢,能被丁苍语视为朋友的人少之又少。 桂韶尘很开心,他拿起杯子说:“今天可乐代酒,预祝你金榜题名。以你的实力十拿九稳,任何一个学校都不在话下。” 桂韶尘笑呵呵的端起杯子和丁苍语碰杯,在他眼里丁苍语是无敌的。可十拿九稳终究不是稳操胜券,毕竟还有一成变数,而桂韶尘却不知道自己就是改变丁苍语生命中的变数。 丁苍语问:“你呢,真不打算考大学?” 桂韶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我爸让我自费上大学,我才不去呢。要么就凭实力考进去,要么就不上。” 丁苍语还想劝劝他,毕竟文凭还是很重要的。 “那你就凭实力试试呗,距离高考还有四个月呢,努努力肯定能考上二本,不会的可以问我。” “上了大学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大学生遍地都是,不值钱了。我现在跟着我爸做生意,四年后也算是小老板了。” 桂韶尘得意洋洋的构想着自己的未来,却忽略了丁苍语是要考大学的人,他这一句话岂不是连丁苍语也贬低了。桂韶尘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立刻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考的是重点大学,毕业了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你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现在就业有多难,要是毕业找不到工作就去投靠小桂总吧。” 丁苍语的一句玩笑话让桂韶尘心花怒放,此时他把自己想象的特别伟岸,将来要成为丁苍语的依靠。他开心的点点头:“那我要努力了,到时候怎么也要有点成就才行,不能亏待了你。” 一顿饭时间,丁苍语和桂韶尘和好如初,又回到了曾经熟悉的时光,自由自在无话不谈。 两个人不知道聊了多久,丁苍语打开手机时已经晚上八点钟,她急急忙忙背起书包打算回家。桂韶尘伸手拦住了她:“你明天有空吗?我们出去转转吧?” 对于桂韶尘来说,半天时间显然不够,他想争取更多时间和她独处。 丁苍语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回家问问我妈才行,她不一定让我出来。” “那你和她争取争取,北京好玩儿的地方多着呢,我一个人去多没劲。” “反正我有你的电话了,回头发发短信吧。” 桂韶尘忐忑的点点头,生怕等不到她的消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有丁苍语陪在身边,做什么无聊事情都变得趣味横生。 丁苍语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桂韶尘离开酒店五分钟以后,桂远向周围张望了一下,确定桂韶尘已经走了。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九点钟我去找你”,继续礼貌的和客户谈笑风生。 桂韶尘自认为毫无破绽的跟踪在桂远眼里不过是幼稚的小儿科把戏,他连戳穿都懒得戳,不如将计就计演完这场戏,反倒帮助自己洗脱嫌疑。 丁苍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乔蔼菲坐在沙发上和齐洁生商量着过两天全家去哪玩儿。看到丁苍语回来,乔蔼菲立刻把她拉到身边,眼神在丁苍语身上上下游走,和上一次贺然送她回来的样子一模一样,看得丁苍语心里发慌。 第三十二章:万事俱备只缺你 乔蔼菲让丁苍语坐在自己身边,像谈心一般套话。这么多年,她对丁仓语的管教方式从未改变过。 她问:“你和贺然处得挺好的?” 丁苍语已经撒了谎只能继续编谎话搪塞乔蔼菲,好在她从小对付父母经验十足,还不至于露出破绽。 她说:“贺然也读高三,我们俩讨论考大学的事儿。” “那也要注意时间,女孩子不能和男生在外面瞎混,这么晚了很危险。” “我知道了,他上次给我来了一些复习资料,我打算请他吃个饭。” 丁苍语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应付乔蔼菲,让她挑不出毛病。 “下次叫来家里吃饭,妈妈亲自下厨。” “你做的饭贺然都吃腻了,和他多接触接触挺好的,老贺在教育局上班,能打听出不少招生政策。” 齐洁生看到乔蔼菲不依不饶抓着丁苍语不放,寻找理由帮他脱身。这一开口不要紧,反倒点醒了乔蔼菲,身边这么便利的资源不能白白浪费,何况这是女儿的头等大事,她立刻拿起电话盘算着联系贺天明。 “说的也是,明天叫上贺天明一家来家里吃饭,顺便帮苍语选个适合她的学校。” 听到乔蔼菲的话,丁苍语心里一惊,自己的谎话就要穿帮了,她拿出手机给贺然发了一条短信让他配合自己。 不到十秒钟时间,丁苍语就接到了贺然的回复:“搞什么阴谋,拿我做挡箭牌?” “我一个人出去怕她不放心,就说和你在一起,帮帮我。” “哈哈哈,好吧,下次我带你出去。” “没事儿,我已经记得路了,走不丢。” 贺然本想约她见面,可是丁苍语委婉的拒绝让他不好意思再开口,于是回复:“改天有空出来吧。” 丁苍语还没回复贺然,桂韶尘的短信就火急火燎的赶到。 “丁苍语,你请到假没有,明天的行程我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只缺你。” 丁苍语刚刚撒了谎才把今天的事情圆了过去,明天的理由还没想好,她不知道怎么回复桂韶尘。 桂韶尘见她久久不回,又发了一条过来:“听说欢乐谷特好玩儿,我早就想去了,陪我陪我。” 丁苍语的手机响个不停,再次惊动了乔蔼菲的神经。女儿才拿到手机没几天,和谁联系的这么密切,让她心生疑惑。 “和贺然聊天呢?” “不是,我一个同学来北京玩儿,今天正好遇见了。” “这么巧,男的女的?” “男的,我们俩明天想去书店转转。” 丁苍语趁机把明天的事提前向乔蔼菲报备,以免她再次问东问西。不过她编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借口,如果告诉她出去玩儿,乔蔼菲肯定不会答应。乔蔼菲听到对方是个男的,还是没能放过丁苍语。 她问:“就你们俩?” “嗯。” “苍语,我记得你没什么关系好的男同学吧,我才离开古山半年,你都和男生混到一起了。丁正楠是怎么照顾你的,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管……” 乔蔼菲总是喜欢把问题归结给丁正楠,以前如此现在也是一样。她没好气的数落着丁正楠,仿佛自己的前夫是天下最没用的男人。 “那你怎么不留在古山照顾我,自己不尽责任还埋怨别人。” 丁苍语本不想顶撞乔蔼菲,可是她把丁正楠形容的一无是处让她无法接受,毕竟那是自己的爸爸,在她眼里丁正楠是个合格的爸爸。何况乔蔼菲对她的掌控从小到大都没停止过,身边任何一个朋友都要被乔蔼菲刨根问底,上到父母工作下到学习成绩,以至于没有人敢和丁苍语走得太近,这是正是她只有楚华这么一个朋友的原因。丁苍语不想忍了,她借此由头顺势把这几天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乔蔼菲坐在沙发上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丁苍语,她没想到一向乖巧懂事的丁苍语竟敢顶撞自己,母女二人剑拔弩张,贴心话还没说够就要开战。 齐洁生看到形势不妙,想要制止这场战争的发生,可是乔蔼菲的火爆脾气又是谁能管的住的。她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丁苍语大吼。 “丁苍语,我是你妈,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这么晚回家,我连问都不能问吗?”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你的部下,我有交朋友的自由。还有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上我爸,你看不上他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我瞎了眼嫁给丁正楠,在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了十几年到底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 “你在高考前和我爸离婚是为了我?你一声不吭和别人重组家庭是为了我?你做这些事的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在指责我?你觉得我不配当你妈是不是?” 丁苍语的质问句句扎在乔蔼菲心里,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女儿对她的埋怨如此之深,她泪流满面不知如何为自己开脱。 丁苍语激动的红了眼,她自认为是个情绪管控高手,不会轻易翻脸。若不是乔蔼菲这几天接二连三指责丁正楠,丁苍语也不会和她正面争执。 母女二人的争吵让齐洁生左右为难,他几次想要阻止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趁着乔蔼菲独自啜泣丁苍语也心软了,他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齐洁生抚摸乔蔼菲的后背安慰她:“苍语难得来北京,多交点朋友没什么不好的,你要相信她,别管的这么严。” 他又从兜里掏出五百元钱递给丁苍语,对她说:“明天和同学出去逛逛,顺便请他吃个饭,别怠慢了人家。” 丁苍语连忙拒绝齐洁生的钱,她来北京时丁正楠给她的两千元钱她还没动过。齐洁生硬是塞在了她的口袋里:“都是一家人了别拘着,这次没通知你就让你过来确实是我们做的不对,齐叔叔和你道歉。” “我的钱够用,我爸给我带了不少。” “这是齐叔叔给你的,你再推辞就是不把我当成家人了。” 丁苍语只好乖乖收下。 齐洁生三言两语收拾了残局,不愧为公司老总的确有办法。屋子里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三个人都不说话看着电视上重播了第四遍的无聊小品,各怀心事。 第三十三章:有你才满足 齐昊出去玩了一下午直到九点钟才回家,见到齐昊,乔蔼菲收拾好疲惫的心情挤出一脸真诚的笑容问:“这么晚才回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热点菜。” “不吃了,我在贺然家吃的。” 齐昊话音刚落,丁苍语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巧妙设计的谎言居然被齐昊不经意间戳穿了,他该不会看到贺然手机里的短信,有意为之吧。 乔蔼菲看了看丁苍语又看了看齐昊,试探着问:“下午苍语也和贺然在一起了,八点才回来,你们没遇见?” 显然,丁苍语担心的事情也引起了乔蔼菲的怀疑。 齐昊慵懒的眼睛露出一丝光芒,他打探着浑身紧绷的丁苍语,两个人眼神相交的瞬间,她就像一只无助的小鹿一样惹人心疼。齐昊并不急着揭穿她,于是说:“我六点才到贺然家,他白天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丁苍语吊在半空中的心稍稍回位,她立刻补充到:“白天我们俩在三里屯逛街,后来在那儿遇见了我同学,贺然说晚上要回家吃饭,我们没留他。” 两个人的时间点刚好对的上,乔蔼菲半信半疑的“哦”了一声,停止了追问。 丁苍语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回到房间,她不敢留在客厅生怕一不小心会说漏了嘴。 “看你平时蔫蔫儿的不说话,没想到胆子还挺大,敢撒谎。”丁苍语刚回到房间,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声音,把她吓得不轻。她从床上弹起来,看到穿着一身居家服的齐昊正靠在门口。 丁苍语“我”了半天,后半句“没撒谎”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她实在心虚。 “我一下午都和贺然在一起,从没见你出现过,还说没撒谎。” 丁苍语瞬间红了脸,羞愧又无助。 “我爸和你妈在客厅呢,他们听不见,老实交代下午干嘛去了。” 齐昊说话的样子就像电视剧里逼供的口吻:“你再不说,我就把你家人通通抓起来”一样。 “我就是自己出去转了转,怕他们担心才说和贺然在一起。” “就这样?” “嗯。” “亏我帮你撒谎,还以为你有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呢。” 齐昊以为能听到多大的八卦,比如私会小男友搂搂抱抱亲亲之类的,这个答案让他很扫兴,他的好奇心落了空,迈开大长腿离开了丁苍语房间。 桂韶尘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咱们去欢乐谷吧,听说特好玩儿。” “十点钟集合,三里屯。” “我已经把路线定好了,你可别迟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丁苍语看完一整段才回复一句“好的”,她心疼电话费。 可是她不知道,这短短的两个字对桂韶尘来说就是一颗定心丸,他那颗七上八下无处安放的心终于安稳了。都说感情里谁先动了心谁就举起了白旗,向对方无条件投降。或许从一开始桂韶尘就输了,以至于分手那么多年依然对丁苍语念念不忘。 越在意就越卑微到尘埃里…… 第二天一早,丁苍语吃了早饭就和桂韶尘在约定的地点汇合。一见面,丁苍语没有掩饰住自己的惊讶,逆光中那个短发少年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灿烂的如同冬天里的火,靠近着靠近着,温暖了自己。 看得出桂韶尘精心打扮过,他短到几毫米的头发上喷了一层亮亮的发胶,新买的运动鞋一尘不染,从头到脚变了模样。 丁苍语穿着和昨天别无二致,只是出门前擦了一层淡淡的乳霜,桂韶尘打扮的这么隆重,反倒把丁苍语显得太随意。 她说:“换了新衣服?” “和你出门当然要穿的像样一点才行。” “你穿的这么好看,把我显得好寒酸。” “怎么会,你是天生丽质,不用打扮就够美了。” 第一次被男生夸赞,丁苍语微微红了脸。 桂韶尘接着说:“我是说真的,你挺好看的,三中那些机器人只对复习题感兴趣,把你忽略了。” 桂韶尘越说越来劲儿,丁苍语听了有些难为情,被男生当面品头论足,虽然心里挺美的可还是会害羞。 为了结束桂韶尘对自己的评价,丁苍语直接切入正题。 她说:“欢乐谷在哪儿,咱们怎么去?” “跟我走,我认路。” 桂韶尘说话的样子底气十足,显然已经做足了攻略。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师傅,去欢乐谷。” 丁苍语原本以为桂韶尘认得路才会自信满满,她坐上车才反应过来,他那句“我认路”不过是找司机带路罢了。 “原来你是用钱解决问题啊,我还以为你是凭自己本事呢。”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能用钱解决问题就是一种本事。” “桂韶尘,你怎么总能把这些歪理邪说说得和真理一样,还这么理直气壮。” 相聚不到一天时间,两个人又开始斗嘴,昨天的温情烟消云散。 “这就是真理,出自我桂韶尘独特的感悟,我真应该出一本警世箴言教教你们这些书呆子,世界不是墨守成规的。” 桂韶尘摇头晃脑,仿佛世界之大唯我独尊一样。在他的观念里,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种,金钱是最有效最迅速的途径之一,有何不可。可是在丁苍语看来,这却是无计可施的下下策,二人的观念出现了分歧。 丁苍语继续和他辩驳:“那我倒是想问问你,钱能买来什么?” 桂韶尘反问:“有什么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钱能买来幸福吗?” 桂韶尘的小眼睛溜溜转了两下,偷换了一个概念:“有钱就是幸福,总比贫贱夫妻百事哀强多了。” “我看未必,你那么有钱,你幸福吗?” “我……”桂韶尘没忍住“我此刻就很幸福。”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丁苍语丝毫没有领悟他的意思,以为他这么容易知足。“你对幸福的定义也太低了,来一次北京就满足。” 桂韶尘差点气出内伤,他透过倒车镜翻了个大白眼心里暗想:丁苍语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我幸福不是因为来北京旅游,而是在北京遇见了你,陪着我的人是你。 他挺尸一般僵硬的靠在座位上,一个人生着闷气。 第三十四章:不经意的牵手 欢乐谷在四环外,从三里屯一路打车过来费用不低。桂韶尘并不在乎这些,钱多有什么不好,起码能够随心所欲。他不但付了打车费,连欢乐谷的门票也抢着买单。 付完钱还拿着门票在丁苍语面前嘚瑟“钱就是能买来幸福”,十足土霸王架势。 丁苍语懒得和他计较,转身走进欢乐谷,把桂韶尘远远甩在身后。 桂韶尘一路小跑跟了上来,好像放慢几步就能把丁苍语弄丢似的。 丁苍语第一次来到欢乐谷,桂韶尘也是一样。两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出发。过山车和大摆锤伴随着鬼哭狼嚎般惨叫在面前蹭蹭而过,仿佛一不小心就能甩出两个游客,看得桂韶尘直眼晕。桂韶尘天不怕地不怕野惯了,但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弱点——恐高。他去住在八楼的林深家都不敢靠近阳台,这个把柄也成为林深打击他无往不胜的杀手锏。 他本以为欢乐谷里是一些老少皆宜的项目,譬如小飞象碰碰车。当他站在跳楼机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听到空中传来的尖叫声,回头看到一群人像失去惯性的自由落体在空中上下晃动时瞬间吓傻了,欢乐谷真暴力。 他拉着丁苍语在导向牌处停留了很久,想找一个温柔的项目,导向牌上的名字却难住了他。 “激流勇进、雪域金翅、太阳神车、天地双雄?这都什么,就不能取个简单易懂的名字?” 丁苍语站在旁边也发了愁,这些意识流的名字都是哪儿和那儿。她犹豫的说:“要不然咱们就找人最少的开始,走到哪算哪。” 桂韶尘自然不肯,万一走到大摆锤和过山车,自己不肯上去岂不是很丢人,还是选一个有把握的项目吧。 他斟酌了一会儿,从字面上的意思猜测项目内容。激流勇进和太阳神车被他首先排除在外,听上去就不是善茬,不惹为妙。他在雪域金翅和天地双雄之间徘徊了很久,怎么也破解不了名字中的奥秘,只能“点一点儿点红花,不是你来就是他”,使用最原始随机的方式选择。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雪域金翅。 他斩钉截铁的说:“就它了。” 丁苍语没有任何意见,全听桂韶尘的。 两个人来得太早,欢乐谷里空空荡荡的,排队五分钟就到了神秘的雪域金翅。桂韶尘紧张的伸出头向里面张望,一群刚刚下车的游客吱哇乱叫的涌了出来,其中夹杂着“吓死我了”“妈呀,我腿都软了”各种渗人的话语。 “你,就你,赶紧走,别耽误后面的游客。” 桂韶尘还想多偷听两句,工作人员在前面不耐烦的催促他。 他走进等候区,终于看到了雪域金翅的真容。怕什么来什么,桂韶尘仰天长叹:“这不是过山车吗,干嘛取个这么文艺的名字,骗人啊。” 工作人员听到他的话,一脸你小看我了的表情回答:“那可不一样,这是360度旋转过山车,全亚洲也没几个。” 桂韶尘两眼一闭,是我疏忽了。他站在原地想要迈步,双腿却哆嗦着不听使唤,丁苍语推了推他的胳膊说:“想什么呢,到咱们了。” 桂韶尘脸上写着大大的“害怕”二字,一张小脸委屈的要哭了。他举起手用力搓了搓脸蛋儿,强装出一丝微笑,连哄带骗的说:“咱们还是别玩了,你没听到工作人员说360度旋转,我怕你受不了。” “没事儿,我胆儿大,古山的小飞象我都玩腻了,终于碰见个刺激的。” 想当初,丁苍语为了学会飞,举着雨伞跳楼都干过(不过是一楼),这点小事怕什么。 听到丁苍语的话,桂韶尘后悔来错了地方,自己伟岸的形象怕是保不住了。他坚持着最后的倔强,试图改变丁苍语的想法。 “其实欢乐谷也没多好玩儿,要不然咱们去逛街吧,我看上一款新球鞋,你陪我去买。” “刚买的门票一个项目都不玩儿多浪费,待会再去逛街也来得及。” “咱们从欢乐谷出去天都黑了,商店要是关了门,去哪买?” 丁苍语从桂韶尘的话语中听出他死活都想离开这里,在出租车上还自吹自擂的他怎么转变这么快,莫不是他怂了。 她问:“桂韶尘,你是不是害怕?” 一句话戳中桂韶尘的软肋,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视面子如生命的桂韶尘怎么能变成胆小鬼,他挺直了胸膛说:“瞎说,怕的人是小狗。” 说完,他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坐上过山车,把安全带系好又检查一遍,还不忘记嘱咐丁苍语:“你要是害怕就喊出来,要不然抓住我也行。” 雪域金翅缓缓出发,在第一个转弯处飞驰而下,丁苍语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城市、建筑,有一种飞翔的快感。从小就向往飞翔的她,愿望终于实现了。 丁苍语张开手臂,享受飞翔的愉悦,刺激过瘾。 忽然,她的手被紧紧攥住了,力气大的跟掰手腕似的。丁苍语扭过头,看到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画面。 桂韶尘害怕的双眼紧闭,五官挤在一起,一只手死死抓着安全护栏,另一只手则攥着自己的手。 丁苍语的心狂跳不止,十九年来第一次和男生牵手,她本能的甩开,可是桂韶尘攥的太紧,她挣脱不掉。 那双柔软的大手紧握着自己,微热,似乎有些汗珠在手心。 他是有意的,他是无意的,丁苍语不断猜测。 她没了看风景的心思,在高速前行的过山车上,意乱心烦。 下了车,桂韶尘脸色惨白,走起路来七扭八拐,怎么也走不成一条直线。丁苍语把他扶到椅子旁边让他坐下,休息了好一阵子,桂韶尘才恢复元气。 丁苍语看他的样子好了不少,于是问:“你没事了?” 桂韶尘轻轻的点头,样子乖的好像犯了错的孩子。 “那你……能放开手了吗?” 从雪域金翅下来,桂韶尘始终抓着丁苍语的手,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他立刻放开了丁苍语的手,结结巴巴的说“抱歉”。 刚刚放开,他又后悔了,为什么不趁机多牵一会儿呢。 丁苍语迅速把手插进了口袋,再没给桂韶尘可乘之机。 桂韶尘心里像发了芽一样蠢蠢欲动,原来和喜欢的女孩牵手感觉如此美妙,他贪婪的回味着渐渐消失的美好。 有了第一次牵手的经验,桂韶尘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突破了那层界限还有什么羞耻心可言。 他想要窥探丁苍语的内心、她的情感、甚至一切。 桂韶尘问:“丁苍语,你谈过恋爱没有?”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丁苍语措手不及,没有二字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 桂韶尘内心一阵窃喜,这个答案他本就猜得到,可是丁苍语亲自确认后总显得那么正式。 第三十五章:转学的秘密 他继续问:“丁苍语,你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啊?你听没听过一句名言,二十岁之前没谈过恋爱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你得抓紧了。” “桂韶尘你怎么那么无聊,谁会想这种事。” 丁苍语恢复了思考,对桂韶尘怒言相冲。 “这有什么的,咱们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不成你要去庙里当尼姑?” 桂韶尘知道只要把死皮赖脸发挥到极致,丁苍语就拿自己没办法。 “无赖。” 丁苍语白了桂韶尘一眼,丢下他快步向前走。 桂韶尘紧紧跟着她,继续刚刚的话题,有点儿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上大学谈恋爱,还是毕了业再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一张嘴就能把离骚出师表倒背如流的文科男?还是看见个数字就想破解方程式的奥数狂魔?要么是整天躲在研究室做实验的理工机器人?” 桂韶尘跟在丁苍语身后唠叨个不停,问得丁苍语烦不胜烦,她忍不住了,转身对着桂韶尘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吼到:“关你屁事,反正不会喜欢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你果然喜欢书呆子。” 桂韶尘哈哈大笑,丁苍语瞪了他一眼,大步走在前面把他甩开,这么无聊的对话,她不想继续下去。“丁苍语” 桂韶尘站在原地大叫,似乎并不想结束这段对话。丁苍语假装没听到,继续往前走。 “丁苍语” 桂韶尘耍着花腔大叫,唯恐别人听不到。 “丁……苍……语” 桂韶尘把双手握成扩音器的形状,让自己的声音传得更远些,可是丁苍语依旧没有回头。 丁苍语走出去很远,身后的声音突然消失了,5秒,10秒,20秒再也没有响起过。 “他走了?”丁苍语默默的想。 她停下脚步,身后还是一片寂静。 丁苍语犹豫了一会儿,慢慢转过头,短发男孩一脸坏笑映入她的眼帘,她又一次上当了。 “你听见了,故意不回答我。” “你能不能像个大人一样,别那么无聊。” 丁苍语忍不住吐槽桂韶尘,两个人隔着很长一段距离,彼此慢慢向前走,靠近对方。 就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桂韶尘做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他说:“我哪里无聊了,我有正事找你。” “你刚刚说的那些就是正事?” “当然不是,你还欠我一个约定呢,没忘吧?”“当然没有,你想要什么?” 桂韶尘的模拟试题考过了60分,丁苍语记得曾答应过他一个约定。 “我想让你帮我补课。” “补课?你没开玩笑吧。” 任何一个人想要补课,丁苍语都不会奇怪,唯独这句话从桂韶尘嘴里说出来,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为什么,我就不能好好学习啊?” “你不是说不想上大学吗,那你干嘛补课?” “我突然想上大学了,我妈说大学文凭很重要。” 桂韶尘为了接近丁苍语不得不说谎,她喜欢书呆子,那就让自己变成书呆子好了。在即将离别的日子,只要够和她多一些时间相处,他做什么都愿意。 “你还挺听话。”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想想你们都去上大学,将来聚会时各个高谈阔论,我总不能像个傻子一样只会拼酒吧,跌份儿。” “你最好说到做到,别三分钟热情浪费我的时间。” “我保证……持久。” 桂韶尘憋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词,当持久二字从嘴里蹦出来后,他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丁苍语也想歪了,她故意干咳两声掩饰自己胡思乱想的行径。 四个月的时间不算短,冬天走了又迎来春天,一节一季漫长轮换;对于备战高考的学生来说,四个月又不算长,每个人都想多挤出一些时间复习,却又想早日挣脱高三的枷锁,矛盾又挣扎。教室的黑板上出现了倒计时100天的字样,像一步步迈向鬼门关一样折磨着每个人。第一次宣誓大会、最后三次模拟考试接踵而至,高三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 高压氛围下,离别的情绪渐渐扩散,直至蔓延整个校园。大家互相在同学录上留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富贵勿相忘”如同刷屏一般出现在每个人的留言册上。家里条件好的人还带来了相机,在校园每个角落合影留念,记录最真实、最留恋、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年华。 桂韶尘是班级红人,找他合影的女生最多,他照单全收没有拒绝,拍照时极尽配合摆出各种POSS;张牙舞爪、嬉皮笑脸、故作深沉、青春洋溢…… 桂韶尘在距离高考仅剩的三个月时间里,把一切业余时间都用在了复习,林深、任子欣、赵嘉琦约他去看电影滑旱冰被他统统拒绝掉。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事能比和丁苍语多相处一会更重要,也没有什么事能比让丁苍语高看一眼更重要。 桂韶尘的物理化学成绩并不差,甚至能够排进班级前二十名,可是英语和语文烂的要命,总成绩也就被拉了下来。丁苍语从英语语法讲起,让他每天背诵五十个单词,多积累才会有成效。一模考试中,桂韶尘的总成绩居然提高了二十分,虽然与丁苍语的640分相差甚远,但是达到了自己高中生涯最高分。照这样的速度提高下去,似乎离本科线也不远了,桂韶尘心里小小的确幸。 丁苍语知道桂韶尘并不笨,能够把物理化学两颗学好就足以证明他的智商绝对够用。她在给桂韶尘补习数学时,顺嘴问了句:“我挺好奇的,你为什么只学物理化学,其他课程都放弃了?” 桂韶尘正在认真的做卷子,他听到丁苍语的话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笔,向丁苍语娓娓讲述藏在心里的秘密,一个对任何人都不愿提及的秘密。 第三十六章:为了你,全力以赴 人的一生中,谁没遇见过几个负心男薄情女,谁没遇见过几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谁没遇见过性格各异的老师。桂韶尘有幸遇见了她,却又不幸遇见了他。 “高一那会儿,化学老师对我特别好,不管怎么调皮捣蛋她都不会骂我。在她眼里,男孩就应该像我这样。她每天给我补课,有时候天晚了还带饭给我吃。你也知道,我爸妈都不管我,化学老师就像我妈一样,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为了不辜负她,我怎么也要把化学学好。” 很多时候,努力做好一件事无非是希望在乎的人开心而已。桂韶尘回忆起那段难忘的时光,眼睛像星星一般闪着光。 丁苍语看到桂韶尘柔软而纯真的一面,揭开浪荡的外衣,才能看到最本真的他。 丁苍语又问:“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舍得转学?” “说来话长,你要是不嫌无聊,我就说给你听。”桂韶尘一直不愿提起的事,终于要从头说起了,丁苍语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做一个听众。 “高中入学时,我的总成绩还排进过年级前100呢。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班主任鲁眼镜一直看我不顺眼,可能我太闹腾了。他总是故意找茬,弄些特别难的问题刁难我,我答不上来,他就笑我笨,说我不听课。我就是那种倔脾气,你打压,我我就和你对着干。慢慢的,他的英语课我就当成自习课,不是看漫画就是睡觉,把斗争放在明面上。一次全校大扫除,我没带工具,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儿骂我没有集体荣誉感,我被他欺压了两年,忍不住和他大吵了一架。他没想到我敢反抗,这一次,彻底把他惹怒了。鲁眼镜把我叫到办公室,我的态度还是没有软化,盛气之下,他给了我一拳。你想想,我这么机灵,怎么能挨打。我向左一闪,他不小心打在了窗户上,手上全是血。我好心帮他包扎,结果你猜怎么着?他颠倒黑白向校长告状,说是我划破了他的手,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阴险的人,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桂韶尘讲了很久,时而缓和,时而无奈一笑。看上去,对曾经的事情依然没有释怀。 丁苍语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的掌上明珠,这种事情她从未经历过。但是班级里的差生被老师骂到无地自容的场景,她却见识过不少。在那个打压式教育的年代,多少学生的自尊心被老师任意践踏,一生胆小怯懦。 丁苍语问:“没有人给你作证吗?” “办公室里面只有我们俩,没有第三个人。而且我那么叛逆,谁会相信老师冤枉我。” 这倒也是,谁会相信老师冤枉学生呢。 “后来怎么样了?” “校长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必须记大过。我爸买了很多补品带我去道歉。当着全体老师的面儿,他说我目中无人,不配做他的学生。我看见他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就恶心,一气之下拿起我爸买的补品顺着窗口扔了出去,我指着他的鼻子说‘这些东西就先让阎王小鬼收着,你回家路上记得取啊’。回到班级,我在黑板上写下鲁忠广不配为人师,拿着我的东西就退学了。现在想想,我一点儿都不后悔,发泄出来真他么爽。” 桂韶尘终于把转学原因说了出来,在他狂热的青春时光里,这件看似违背师长的叛逆之举让他中途辍学,高中差点没有读完。好在桂远人多路广,花了不少钱把他转来三中。 丁苍语静静的听完,没有评价桂韶尘是对是错。她只是感慨明明可以成为好学生的他,竟被老师毁了前途,错的究竟是谁? “你的化学老师呢?她没替你求情吗?”“她在高二期末考试前调走了,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之所以从不放弃化学,就是希望多年以后遇见她时,我能自豪的告诉她:老师,我的化学成绩一直没落下,我等你回来抽查呢。” 桂韶尘是个心地单纯的人,别人对他的好,他会加倍报答。就好像当初丁苍语微不足道的关心,能让他舍身相对。 丁苍语觉得有责任把他的生活拉回正轨,她愿意试一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帮助一个人也能攒下不少恩德吧。 她说:“其实数理化都是相通的,努努力数学成绩也能提高,再加上生物,这四科分数都拿够了,也能上个二本。” “我的语文和英语太差了,全靠数理化,多少分才能够二本啊?” “语文和英语考的是逻辑思维和日常积累,你多背一些文言文语法和理解,找到思维方式就容易了。” “说得轻松,我的逻辑思维一直异于常人,你们正常人的思维,我搞不定。” 丁苍语想了想:“这样吧,每天放学我帮你补习两小时。你要是还不会,就是我这个老师不称职了。” 桂韶尘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亢奋起来,她对他的好,足以让他完成超越自己的挑战。 他挺起胸,问:“你对我有信心?” 丁苍语说:“当然,有我呢。” 她话像四月初春的阳光一样温暖了桂韶尘敏感的心,当初努力学好化学,为的是不让老师失望;现在想加把劲儿考上大学,要给丁苍语一个惊喜。占用她那么多时间,要是不认真一点儿真对不起她。 桂韶尘第一次对大学有了向往,如果自己也成了大学生,就可以和丁苍语比翼齐飞。这么想着想着,他对丁苍语又动了心思。人生那么长,不去试试总会后悔半生的。对于大学,对于丁苍语,他都要全力以赴。 第三十七章:高考劫难 高三最后几个月,每次月考排名都在发生变化,任子欣从千年老三掉到了十名开外,程予玫的成绩也是忽上忽下起伏不定,唯有贾占舟和丁苍语始终占据前两名从未改变。 最后一次模拟考试,桂韶尘已经在本科线附近徘徊。丁苍语的成绩逼近640分,林良在高考前三天的动员大会上,第一次对她提出报考清华。 丁苍语从没奢望过清华,能考上985或者211,她就心满意足了,古山三中虽然教学质量不错,可是考上清华的人却寥寥无几。 她对林良说:“林老师,我的成绩一直在630分左右,和清华还有些差距,提高十几分没有那么容易。” 林良劝她:“你别有压力,我只是给你个建议。如果你能考到645分以上,就报清华试试。” 丁苍语点点头:“谢谢林老师,我知道了。” 林良教了丁苍语三年,对她的性格了如指掌。她的成绩、品德、性格样样出色,唯独缺少理想,安于现状,对未来没什么打算。如今高考在即,面对这么重要的选择,作为班主任必须得帮她规划规划。 他叮嘱完丁苍语,一转身看到桂韶尘对着数学题死磕,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成绩提高这么快的学生还真是不多见。 他站在桂韶尘旁边,开玩笑似的说:“你有什么打算?毕了业就回家?” 桂韶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想考大学呢,林老师你对我没信心啊?”“上学期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想上学了,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 “你是全市优秀教师,要是传出去班上有个学生考不上大学,多给你丢人啊。” 林良挥挥手笑了,耍起嘴皮子他不是桂韶尘的对手。他转入正题:“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改变想法的,但你现在学习的劲头值得鼓励,想没想好报考哪所大学?。” 桂韶尘对于本科线都没有把握,挑选大学这种事更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他只想和丁苍语在一个城市就好。只要考上本科,他就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丁苍语,这一次绝不退缩。 林良见桂韶尘不说话,以为他还没有想好,于是说:“我帮你选几个学校,算不上重点,不过毕业了在本省找个工作也不难。” 林良拿起招生手册,在上面指了指:“商学院、江城师大、齐大,你都可以试试。千万别好高骛远填报没有把握的,选错了就要再等一年,知不知道正确的选择有多重要。” 是的,人生总要面临无数次选择,也许就在那么一两个重要的选择上,就会发生改变命运的选项。桂韶尘对过,也错过。但他从不后悔,人生那么长,失败了还有机会重来。 盼望着也惧怕着,高考终于到来了。古山这座一年四季毫无波澜的小城,高考就是一年一度的盛事。考场前街道封路,三公里内禁止鸣笛。场外站满了无数焦急等待的家长,还有凑热闹的围观群众,好像不来看看就落伍了一样,如果遇上了什么抱头痛哭当场晕倒的场面还能一传十十传百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整个城市正在上演着一出人人参与见者有份的大戏。 丁苍语和桂韶尘的考点都在一中,这里位置偏僻,交通十分不便,丁苍语特地提早出发以免迟到。丁正楠想要送她却被她拒绝了,高考而已何必兴师动众,她最怕麻烦。 刚过八点,丁苍语就赶到了一中。楚华不在,连个陪她的人都没有。她坐在树荫下,百无聊赖般转悠着手里的圆珠笔。“丁苍语,过来。” 丁苍语听到有人叫她,她循声望去,桂韶尘穿了一件无袖背心用力向她挥手。炎热的夏天,他微微隆起的二头肌在阳光下散发着青春荷尔蒙。 赵嘉琦和任子欣站在他旁边,如同两尊雕塑一样面无表情。 丁苍语和她们向来没话说,她摇摇头:“不了,这里凉快。” 桂韶尘扭头对赵嘉琦和任子欣说:“走,咱们去那边。” 你不过去那我就主动过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桂韶尘傻笑着靠近丁苍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赵嘉琦和任子欣有多不情愿。 任子欣善于伪装,心里就算一百个不愿意,在桂韶尘面前还是表现出难舍难分的同学情谊。 她假惺惺的拉住丁苍语的手,仿佛送别姐妹一样难舍难分,丁苍语一时之间很难适应。 “苍语,真舍不得你,你去北京上学要经常给我写信啊,别忘了我们这些没出息的老同学。” 丁苍语心里发出一丝冷笑,暗想你这么会演戏难道有片酬吗。 她不想浮了任子欣的面子,于是配合她一起演戏:“你和我一起去北京上学吧,咱们也有个照应。” 丁苍语难得如此热络,破天荒头一次,任子欣笑得花枝烂颤:“你别抬举我了,我哪去得了北京啊。” “去中戏北电呀,你肯定能考上。” 赵嘉琦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绵里藏针的讽刺还真是丁苍语的性格。 就连赵嘉琦都能听出来的嘲讽,任子欣又怎么会察觉不到。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两秒钟为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台阶:“想夸我漂亮就直说嘛,干嘛拐弯抹角的。” 丁苍语不再和她打哑谜,说得更直接了:“演员又不是都靠脸蛋儿,会演戏最重要。” 丁苍语一剑封喉,说得任子欣毫无反击之力。她的表情就像打多了玻尿酸一样想笑又笑不出来,尴尬而滑稽。 高中三年,两个人夹枪带炮明争暗斗不下几十个回合,直到高考依旧不肯停歇。丁苍语从不主动招惹别人,面对刁难也不会息事宁人。尤其是虚伪见称的任子欣,丁苍语享受和她斗嘴的快感。 向来爱面子的任子欣怎会就此认输,她两只眼睛四处乱转又在想别的坏点子。赵嘉琦站在丁苍语旁边,手里满满一瓶水吸引了任子欣的目光,她突然想到一个恶毒的办法。 任子欣心想:三年里,我的成绩一直在你之下,今天总能让我赢一次吧。 她假装起得太早伸伸懒腰,嘴里呓语着“好困啊”,手向后一扬打翻了赵嘉琦手中的矿泉水。哗的一下,丁苍语的笔袋遇了难。一瞬间,铅笔圆珠笔全都沾了水,最糟糕的是准考证也被打湿了。 丁苍语傻了眼,她第一时间抢救准考证,不去管其他东西。对于即将进入考场的考生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准考证更重要。 第三十八章:他考砸了? 桂韶尘弯下腰捡起笔袋,帮她清理干净。好在圆珠笔和铅笔不怕水,不影响使用。可是丁苍语手里的准考证却遭了殃,一时半会儿干不了。 他罕见的凶了起来,冲着赵嘉琦大吼:“你想干嘛?” 赵嘉琦哆哆嗦嗦的说:“不关我的事,是任子欣打翻的。” 事发突然,她也来不及反应,直到现在眼神还是呆滞的。 桂韶尘把目光转移到任子欣身上,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凶器,任子欣已经死了几个来回。 面对桂韶尘咄咄逼人的气势,任子欣也害怕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桂韶尘发火。 任子欣连忙为自己开脱:“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她在喝水。” 两个人急着撇清关系置身事外,以免成为桂韶尘撒气的对象。继续追求下去也是于事无补。桂韶尘不再理会她们,专心帮丁苍语想办法。 丁苍语快要急哭了,她把准考证托在手心上不停的吹气,想要快速晾干,可是毫无作用。 旁边的考生听到了争吵,纷纷围了上来,一些好心人七嘴八舌出着主意。 “小心点儿,别撕碎了,考场都进不去。” “你这么弄没用,赶紧烘干才行。” “联系班主任补办一张吧。”…… 周围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多,丁苍语什么都听不进去,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愣愣的吹气,反复重复同样的动作。桂韶尘想了几秒钟,距离进场不到二十分钟时间,补办肯定来不及。他突然想到另一个办法,拉着丁苍语就往外跑。 丁苍语渐渐回过神来,她不明白桂韶尘的意图,问到:“你要带我去哪儿?” “陪你去烘干准考证。” “去哪儿烘干,我自己去就行。你先进考场,别耽误了考试。” 桂韶尘笑了,高考在即,他还不忘了安慰丁苍语。 “要是耽误了,咱俩明年一起考,说不定能上同一所大学。” 在危难之际,桂韶尘再一次挺身而出。如果上一次和歹徒搏斗让丁苍语对他转变了印象,那么这一次同生共死,则让丁苍语彻底看清了自己的真心。如此不顾一切的男生陪在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去吧,跟随自己的真心去吧。 桂韶尘拉着丁苍语一路小跑,从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一条路。像众目睽睽中逃离枷锁一起私奔的少年,盛大而勇敢。 拐过一个弯,绕过一片居民区,又穿过两排郁郁葱葱的白杨。白杨树下晨练的老人惬意的听着广播,开张不知多久的包子店门口围满了买早餐的上班族,每一个画面丁苍语都记得很清楚,那是关于清楚最初的记忆。 居民区尽头有一家理发店,桂韶尘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他焦急的说:“老板,求你帮个忙,她的准考证弄湿了,借吹风机用一下。” 桂韶尘跑得太快,几滴汗珠从脖子上滑落,打湿了背心,他都没有注意到。 丁苍语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他白嫩的脖子上碰了一下。她的心咚咚咚跳得更快了,好像了触电。 桂韶尘满脸汗水一脸茫然看着丁苍语,丁苍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支支吾吾的说:“你……脖子上出汗了,我帮你……擦一下。” 桂韶尘傻乎乎的笑了,单纯得像个与世无争毫无城府的孩子。 理发店的老板是个年轻人,满头脏辫儿打扮的很另类,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桂韶尘以为他那么好心,转身想要另寻他处时,老板拿出吹风机说:“给我吧。” 他一边吹风一边发着牢骚:“你们这些小孩怎么搞的,准考证都能弄湿了,心真大。” 以桂韶尘从前的行事作风,被人冤枉早就吵了起来。今天他只是诚恳解释:“是我不小心,谢谢你啊老板。” 丁苍语能够顺利进入考场,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还好来得及时,再晚来一会儿就彻底作废了,看见没有,字都快模糊了。” “现在怎么样?还能看清吗?” 老板把吹风机放好,拿着准考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拍着胸脯说:“也不看看谁出手,有我在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经过老板帮忙,准考证完好如初,看不出一丁点儿浸泡的痕迹。 桂韶尘如释重负,他不停鞠躬使劲儿道谢。丁苍语也没闲着,刚刚只顾着紧张,现在知道准考证安然无恙,如释重负般啜泣起来。 这一哭不要紧,把桂韶尘吓了一跳,他赶紧过来安慰丁苍语:“没事儿了,你看一点痕迹都没有。”丁苍语用力止住泪水,嘴里不停说着谢谢,也不知道谢的是谁。 “赶紧回去吧,该进考场了。” “嗯。” 两个人肩并肩原路返回。 从一中到理发店的小路极其隐蔽,如果不是住在附近,想找到这要费不少功夫。桂韶尘的离这里很远,丁苍语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她问:“你怎么知道这有一家理发店?” “我从小就被我爸放养,初中时就把古山逛遍了,整个古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丁苍语有点佩服桂韶尘,他的生活真精彩。 她说:“等高考结束了,你也带我把古山转一遍吧。” 桂韶尘说:“没问题,后天怎么样?” “好,后天就解放了。” “先别想着玩儿,你赶紧让自己平静一下,别耽误了考试。” “嗯,你也是。” 丁苍语心中充满了感激,桂韶尘给了她无可替代的安全感。 准备了整整三年,设想过无数次高考的场景,甚至想好了万一怯场应该怎么办。可是进入考场后,丁仓语却发现远没有想象中紧张,她心无旁骛埋头答题甚是连时间都过得飞快。一门又一门考试相继结束,两天时间飞快过去。 考完最后一科,丁苍语轻轻松松走出考场,周围有人哭有人笑,像是一场人间悲喜剧。 丁苍语从人群中穿过,见到眼前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人的一生还会有很多次选择,一时的失误不见得满盘皆输,但这么重要的一个分水岭,谁不想顺利跨过去呢。 无事一身轻,丁苍语不急着回家。过去三年,她的生活只有两点一线。如今终于脱离了苦海,她想仔细看看这座小城到底什么样。若不是桂韶尘带她走街串巷,她都不知道生活的地方竟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风景。 街道上的人不多,楼也不算高,走过荒凉的巷子还会看见低矮的红色砖房,陈旧且古老,充满了浓浓的生活味儿。从一中走回家不过二十分钟路程,丁苍语有的是时间,她沿着街边小路慢慢走回家。一条又一条斑驳的马路,一排又一排掉了色的楼房,像极了文艺电影里随处可见的景色。 在古山生活了十九年,丁苍语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 忙碌的高三生活彻底结束了,突然闲下来,丁苍语还有些不适应。她依旧喜欢去图书馆看书,不过手里的书已经从模拟题变成了。古代的现代的言情的伦理的,只要能打发时间,她一概来者不拒。 高考结束后,桂韶尘再没联络过丁苍语,说好的一起逛街也食言了。丁苍语还真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考得不理想,人间蒸发了。她想打个电话关心一下,又怕自己太主动,思来想去还是算了。丁苍语是个有决断的人,面对桂韶尘却变得犹豫不决,她不禁怀疑自己怎么变得优柔寡断了。 一连三天,丁苍语没有桂韶尘任何消息,就连估分那天他也没有来。丁苍语看着旁边空空荡荡的桌子,心里咚咚打鼓一样,有种不祥的预兆,她立刻拿出手机给桂韶尘发了一条短信。 “你去哪儿了?怎么没来学校估分?”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丁苍语没有收到任何回音。她拿着老师发下来的标准答案和自己的答案对照,心里想的却是桂韶尘。他是不是考砸了,这一刻她竟如此牵挂他。 丁苍语渐渐知道了自己的内心,她是喜欢他的,忙碌时她可以用学习来填补所有的时间,可是空闲下来,心里无比想念他。 丁苍语的成绩不错,保守估算630分。虽然达不到清华分数线,但也足够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当她把这个分数告诉乔蔼菲时,乔蔼菲开心的手舞足蹈,连续说了十几句“报北航,报北航……” 可是丁苍语的心情却没有那么好,她只想着桂韶尘此刻是否安好。 第二天一早,丁苍语的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的还没起床,看到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桂韶尘三个字时,瞬间清醒了。她清了清嗓子“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疲惫的声音:“这么早,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我早就起床了,刚刚晨跑回来。” 丁苍语极力假装成一个假日里也在努力上进的好青年,在桂韶尘面前,她渐渐有了形象意识。 “昨天手机没电了,晚上才看到你的短信。” “昨天学校估分,你是不是忘了,我提醒你一下。” “我还真忘了。” “我把标准答案带了回来,你有空时我给你送去。下星期就要填志愿了,你也有个参照。” “我现在有空,不然我去找你吧。” “好啊,XX社区,你在广场等我,我给你送下去。” “好。” 挂了电话,丁苍语立刻从被窝里钻出来,挤了一把洗面奶使劲在脸上搓,差点搓破皮,她又找了一件平时很少穿出来的裙子,高高兴兴下了楼,奔向日思夜念的人。 第三十九章:我喜欢你 几天没见,桂韶尘憔悴了不少,明亮的眼神如河底之水一样浑浊,灿烂的笑容也不见了,嘴角边泛起了几根毛茸茸的胡子。 他的状态很不好,丁苍语更担心了。 她问:“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憔悴?” 桂韶尘打了个哈欠,显然过于疲倦。他说:“我姥爷病了,突发性脑血栓,我们一家在医院里没日没夜照顾了三天,刚刚脱离危险。” 桂韶尘活动活动筋骨,伸了个懒腰,骨骼声嘎嘎作响。 和高考无关,丁苍语终于放心些。她又问:“你还去医院吗?” “不用了,有我妈在。” 看到桂韶尘疲惫不堪的样子,丁苍语有些心疼,她催促着:“快点对答案,核对完你就回家睡一觉。” 桂韶尘拿出一张写满ABCD的小纸条,和丁苍语手里的标准答案一一对照。英语和语文成绩惨不忍睹,两科加在一起才152分。桂韶尘仔细核对每一处细节,生怕有漏过的地方,他的表情很认真,目光炯炯有神,心里忐忑不安。 两门科目核对完,作文按照平时水平估算,152分没错。 桂韶尘咬着嘴唇没说话,他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 丁苍语安慰他:“别着急,还有数学和理综合呢。” 桂韶尘拿出答案继续核对,丁苍语也在旁边帮忙,以免出错。桂韶尘理科成绩不错,数学估算117。三科总成绩加在一起262。按照去年本科线471分,理综合他要得到211分才能通过,况且今年本科线不知道是多少,桂韶尘更加紧张了。六月不算炎热的清晨,他的额头布满了大颗大颗汗珠,从未如此紧张过。 当初为了多点儿时间和丁苍语相处,他才被迫复习,现在他真正关心起自己的前途。 桂韶尘额头的汗珠顺着发梢划过,喉结一上一下起伏着,没有人能够体会他复杂的心情。还差最后一道题,桂韶尘紧张到不敢大声呼吸,仿佛此刻命悬一线。 “235。” 丁苍语悄悄的说,她怕自己算错了,说话都不敢大声。 “没错,235。” 桂韶尘也算出了分数,丁苍语话音刚落,他便脱口而出。 “再仔细算算,别错了。” “嗯。” 按照以往的风格,听到这个分数他一定开心的大叫起来。可是梦想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时,他生怕自己算错了,空欢喜一场。 桂韶尘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和丁苍语把答案重新核对一遍,成绩依然是235分。 桂韶尘靠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卸掉全身的力气,终于放松了。他在椅子上坐了几秒钟,仿佛元神归位般跳了起来,握着拳头用力挥了几下,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叫,将内心的澎湃全部释放掉。 这才是桂韶尘,丁苍语最熟悉的桂韶尘。 他扭过头,丁苍语和他笑的一样开心,两个人脸上笑出一朵向阳花。桂韶尘一把抱住丁苍语,也许只有这个亲密的动作才能表达他对她的感激。丁苍语没有推开他,任凭他额头的汗珠蹭在自己的脸上,她知道他取得这个成绩有多不容易。 丁苍语发出由衷的祝福:“恭喜你,桂韶尘,你能上大学了。” “谁都可以恭喜我,唯独你不行。” 丁苍语惊了:“为什么?” “在你恭喜我之前,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没有你,我依然是个游手好闲的愣头小子。” 丁仓语心里暖暖的,改变一个人,让他重回正途的感觉这么好。 她说:“好吧,你想怎么感谢我?” “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都能办到。” “这么自信?” “当然,不过在你开口之前,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我真的好累啊。” 桂韶尘不止身体疲惫,心也一样。接连经历了高考、家人手术、估分,一连串事情累得他心力交瘁。 “快回家吧,好好睡一觉,记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爸妈。” “我走不动了,就睡在这儿吧。” 桂韶尘赖在丁苍语身边不肯走,顶着清晨的阳光,闭上眼睛倚在长凳上慢慢睡去。 丁苍语没有离开,她陪在桂韶尘身边,看着他像个小男孩一样酣睡。他睡觉时也没有放松,眉头紧皱,好像思考着什么。 丁苍语心情舒畅,如同这天气一样晴朗。桂韶尘睡熟了,身体渐渐失去重心向丁苍语倾斜,她没有闪躲,桂韶尘不偏不倚的靠在她纤瘦的肩上。丁苍语怕惊醒他,保持着刚刚的坐姿一动不动。 六月的风吹过,淡淡花香围绕在二人身边,气氛美妙得刚刚好。 桂韶尘真的太累了,靠着丁苍语睡了很久,直到阳光越来越热,晒得他身上出了一层汗才醒过来。他轻轻晃了晃脑袋,一抬眼看到丁苍语坐在自己旁边,他的额头与丁苍语的脸颊挨的很近,刚好是心动的距离。 他偷偷笑了,笑得心满意足。 “我睡了多久?” “1小时31分钟,又过了4秒。” 丁苍语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定格在10:58:04。 “你一直在这陪着我?” “嗯。” “真不好意思。” “没事,放假了,我刚好没事做。” “对了,忘了问你的分数,你应该不考得不错吧。” 桂韶尘有点紧张,自己好不容易到达了本科线,万一丁苍语考的太好,两个人还是要分开。 “大概算了一下,应该在630分左右。” 听到这个分数,桂韶尘心里空荡荡的,二人注定无法在一个城市读书。 “你要去北京吗?这分数足够上北航。”桂韶尘的语气比丁苍语还要不舍,他以学习的名义贪恋了四个月时光。到头来,终究还是要分开。 丁苍语说:“应该吧,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她对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对桂韶尘来说,这是个巨大的打击。他安静了几分钟,决定大胆一次。那些挣扎在心中如同脱缰野马一样奔涌的爱慕之情,再也压抑不住,必须要说出口。 他深情的看着丁苍语:“我有话想和你说。” 丁苍语心里怦怦乱跳,他要说什么,和自己想的一样吗,还是她自作多情。她期待着又害怕着,少女的心扉已经打开天窗,渴望着光芒渗透而入。 “咱们毕业了,有些话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了”,桂韶尘想要堆积一些华丽的辞藻,甚至想从酸掉牙的油腻爱情随便截两段话显得有点水平。可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他停顿了一会儿,心里打着鼓一样吐出四个字:“我喜欢你。” 丁苍语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只有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断在耳边回响。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模糊。她的心里开出了一朵花,期盼的阳光终于撒了进来,花开繁盛向阳而生。 丁苍语的心情无法言喻,美妙至极。 她心里暗爽到不行,表面却强装镇定。这些天为他提心吊胆,怎么能轻易让他得逞。 丁苍语决定捉弄他一下,她傲娇的说:“我马上就去北京了,都不在一个城市,你喜欢我又能怎么样?” “大不了我不念了,我去北京陪着你。就在你们学校旁边开个小卖部,我养你。” “那可不行,我怎么也要找个大学生谈恋爱,不上大学坚决不行。” 绕来绕去又回到故事的起点,悬殊的成绩让二人无法在同一个城市读书,除非有一个人愿意放弃。桂韶尘愿意放弃读大学的机会,可是丁苍语却不同意他这么做。如果让丁苍语留在本省读书读书,桂韶尘又不忍心。 “那你想怎么样?你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知道,没想过。” 丁苍语本想捉弄他,此刻她的心里也乱了套,多呆一会儿恐怕就会被他看穿心思。她只能假装家里有事立刻逃走,和桂韶尘挥手再见。 “其实我没那么差,你再考虑考虑啊。” 丁苍语走出十几米,身后传来桂韶尘低沉的大喊。 丁苍语躲回家里,心里还是狂乱不停,这就是心动吗?丁苍语不断告诫自己,女生要矜持。从小到大已经无欲无求了十八年,怎么会听到桂韶尘的表白就像中了彩票一样开心呢,莫非自己是个花痴,丁苍语狠狠的鄙视自己,心里的兴奋却掩饰不住。 估分结束后第三天就是填报志愿的时间,对所有考生来说,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重大抉择,填报的学校和志愿对自己就业起着决定性作用。 乔蔼菲提前打给丁苍语,通知她的分数已经超过了北航录取分数线,立刻填报北航。 丁苍语还接到了贺然的电话,两个人互相询问分数考得都不错,他问丁苍语准备去哪儿上大学,有没有足够的缘分再次偶遇。 当天晚上,丁苍语罕见的失眠了,她收到了桂韶尘的短信,还没下定主意的心再次飘忽不定。 第四十章:你答应我了? 桂韶尘说:“丁苍语,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我只知道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难熬。还记得你和我绝交的一个月吗?那是我这辈子最难过的时候。我以为,心里的话都没机会告诉你了。好在我够幸运,又遇见了你,如果再不向你表白,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我想好了,如果你要去北京上学,我就陪你一起去,大不了读个专科。我努力学习不是为了考大学,而且为了和你在一起。” “你能不能答应我?” 丁苍语看着这些话,心像被填满了一样,满满的满足感。 她回复:“快睡觉吧,明天学校见。” 此刻,丁苍语已经有了决定。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任性过,这一次,她要任性一回。 填报志愿那天,丁苍语和往常一样来得早。她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丝毫看不出将要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她走进教室时,破天荒的看见了天天迟到的桂韶尘居然比她还要早。他若有所思般坐在座位上,看上去心事重重。 桂韶尘看到丁苍语,率先开了口:“昨天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见没有?” “看见了。” “你千万别劝我啊,我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桂韶尘说的斩钉截铁,好像拿定主意天涯海角追随丁苍语。实际上他只是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面对丁苍语,他还真自信不起来。丁苍语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话,拿过桂韶尘桌上的志愿手册,认真帮他挑选学校。 “要不然你报师大吧,虽然不是重点大学,但在省内名气也不小。” 桂韶尘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茶不思饭不想,丁苍语却气定神闲的岔开话题,这让原本就心急如焚的桂韶尘更加焦虑,他一把盖住丁苍语手中的志愿手册,露出从未有过的认真神情。 “丁苍语,你别岔开话题。这件事儿我想了很久了,谁也阻止不了我。除非你现在拒绝我,让我死心。” “我……” “停停停,你别说,我心脏疼。” 桂韶尘上突然皱着眉头捂住胸口,像模像样很逼真。前一秒他还态度坚决的像个男子汉,可是丁苍语刚刚开口又被他制止了。他怕丁苍语真的拒绝他,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丁苍语无奈的摇摇头,这种反反复复的戏码已经见过太多次,她以不变应万变,转过身继续帮他寻找合适的学校。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高考结束后,安分了三年的少男少女像是冲破牢笼的斗兽一样张牙舞爪,在三中关了三年,终于可以释放真实的自己。三三两两同学聚在一起“你要报哪里?咱们去一个学校吧”“你想报人大?我可不敢”,有了明确目标的人四处寻找报考同一所大学的同伴,一起迎来另一段旅程。还没确定目标的则拿着志愿手册翻来翻去,和平时认真学习的样子别无二致。 大约八点钟,林良拿着众人期待已久的志愿表走了进来,他一边发给大家一边叮嘱仔细填写,千万别涂抹。 志愿表传到了桂韶尘手里,桂韶尘却迟迟不肯动手,整张志愿表上没有写一个字。他在和丁苍语赌气,也在和自己赌气。丁苍语没有犹豫,迅速在志愿表上写下几个字。她转过身看到桂韶尘正傲娇的看着自己,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她没说话,一把抓过他的志愿表,在上面迅速的填上了一个学校,连同自己的志愿表一起放在了桂韶尘的桌子上。 师大,她果然帮自己填报了师大,桂韶尘一肚子火,丁苍语你可真狠,断了自己所有念想。他只想要陪在她身边,怎么会这么难。 桂韶尘心里五味杂陈,万般纠结。 身旁的同学起身离开,经过桂韶尘身边时不小心碰掉了他的志愿表。这时,覆盖在下面的志愿表赫然出现在桂韶尘面前。只见上面写着:姓名—丁苍语,第一志愿—工业大学。 桂韶尘呆呆的小眼睛瞪得像硬币一样圆,水汪汪的还闪着光。他目瞪口呆了整整一分钟时间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脸上露出娶到媳妇一样的傻笑,她放弃了北京,她愿意留下来陪着桂韶尘。十九年从未感受过的喜悦喷薄而出,在他的体内奔涌着,美梦成真的感觉太奇妙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问丁苍语:“你答应我了?” 丁苍语没有说话,只是回给他一个浅浅的微笑。那微笑如同施了魔咒,让桂韶尘痴痴如醉沉迷了很多年。 林良站在第一排和沐言聊天,听到后面吵吵闹闹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问:“你们干嘛呢,这么吵。” “我们谈恋爱呢。” 桂韶尘没有丝毫的掩饰,反正毕业了,你再也管不住我。小爷现在正高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的喜悦。 一瞬间,班级里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以赵硕和林深为首的男生冲破肺活量一样玩儿命吹着口哨,能在看守所一样森严的三中看到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的场面,这青春总算荒唐过,很值得。 林良当了十多年班主任,这场面也是头一回遇见。他拿出平时的威严,瞪着眼睛想要吓唬桂韶尘,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已经没有资格管束他了。他噗呲一下笑了,带着教训和佩服的口吻说:“你小子可以。” 年轻真好,可以任性妄为,可以不计后果。 桂韶尘心情特别好,回家路上和丁苍语并排走在一起止不住的傻笑。身边经过的同学看到二人故意吹个口哨闹一下,桂韶尘丝毫不介意,还回给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眨眼。丁苍语却很不适应,毕竟当着同学的面将恋情公之于众还是有些难为情。 她快走几步甩开桂韶尘,免得继续惹来非议。 第四十一章:这场景多像婚礼啊 桂韶尘立刻追了上来:“他们是开玩笑的,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丁苍语口是心非。 “撒谎,你的嘴角已经耷拉到腮帮子了,就像这样。” 桂韶尘一边说一边撇着嘴模仿,表情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丁苍语被他滑稽的样子逗笑了:“你怎么总是这么幼稚。” “哈,你笑了,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我不理你了,我得回家吃饭了。” “干嘛急着回家,咱们去外面吃,我请客。” “我答应我爸今天早点回去,他要带着我去我奶奶家报喜。” 桂韶尘露出失望的神情:“这样啊……那好吧。” 他耷拉着脑袋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从头到脚一副可怜样。 丁苍语有些不忍心:“明天时间都给你,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桂韶尘立刻抬起头,失落的眼神瞬间消失:“真的?别骗我。” “真的,你回去想想明天去哪玩儿。” “好嘞,放心交给我吧。” 那一年暑假对于桂韶尘来说就像蜜月一样甜,又或者说他已经把这个漫长的假期当成了蜜月,他要带着丁苍语走遍古山,把他心中最美的地方和她一起分享。丁苍语在三中关了三年时间,从高考结束那天起,她就想要改变十九年沉闷的生活。改变的第一步,就从暑假开始。她把整个暑假交给桂韶尘,一切听他安排。桂韶尘高兴得屁颠屁颠的,为丁苍语鞍前马后制作了一张假期攻略,要把古山周围转个遍。 古山是个四季分明的城市,每到夏天除了偶尔几天雨季,其余时间都是湛蓝的晴天。桂韶尘喜欢这样的好天气,丁苍语也是。 假期一大早,桂韶尘给丁苍语发了一条短信,约她在路口见面,他想带着她去一个最有意义的地方,那里记录了他的年少、他的青春。 丁苍语刚刚起床就收到了桂韶尘的短信,她胡乱整理一下蓬松的头发,洗漱吃饭挑衣服一气呵成,毕竟是第一次约会,总不能让他等得太久。 桂韶尘想念丁苍语的心情太急切,在家里绕着客厅晃悠了很久抬头一看才过去十分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之念之望之盼之。他实在等不及,提前二十分钟出门到路口等候,去迎接他的小公主。 清早的古山被街边的叫卖声吵醒,一阵微风吹过凉凉的带着北方独有的清爽。打着哈欠的妇女拎着油条豆浆拖着慵懒的步伐消失在街角,麻木的表情里清楚写着今天不想上班;第一班公交车上抱着书包的同学倚在车窗旁偷偷睡个回笼觉,已经上岸的桂韶尘看见仍在苦海挣扎的他忍不住发出同情的感叹;街对面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生正在等红灯,及肩的短发在风中轻轻浮动,纤瘦的身材走起路来仿佛随时可能摔倒。 他静静的看着,那个属于他的女孩慢慢向他靠近。这场景多像婚礼啊,桂韶尘不由自由想到了未来。 “小桂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就在桂韶尘异想天开之时,丁苍语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小桂子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从丁苍语嘴里蹦出来,桂韶尘总觉得听上去怪怪的。 他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你怎么也这样叫我。”“他们都这样叫你啊,不然我要怎么称呼你,还叫你桂韶尘?” “他们和你能一样吗,你快想想,以后怎么称呼我。” 桂韶尘又犯了孩子气的毛病,不依不饶的缠着丁苍语耍赖。可是丁苍语偏偏吃他这一套,恋爱中的人怎么幼稚都不为过。 “不然叫你老桂子,桂小尘,小尘尘?” 丁苍语说完,自己都觉得恶心,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行不行,这都是什么名字啊,真难听。” “那你自己说,我叫你什么?” 桂韶尘的小眼睛上下转了转,打着坏主意。 “不如叫亲爱的。” 丁苍语立刻红了脸,她追打着桂韶尘“你再胡说我就回家了”。桂韶尘沿着街道边跑边躲,整个街上都是他得意的笑声。桂韶尘知道她不会这样叫,可是却忍不住想要看她发怒的样子。 和嘴心爱的人在一起,怎么都是幸福的。 丁苍语跑了几步,知道自己追不上桂韶尘,停下来坐在台阶上休息。她指了指桂韶尘的书包问:“这里面装了什么?” 桂韶尘神秘兮兮的打开了书包,可乐薯片爆米花各种零食应有尽有。 “这么多零食,我们要去郊游吗?” “不愧是桂韶尘的女朋友,就是聪明,我要带你去南三里,去年冬天就想着和你去,现在终于实现了。” 被桂韶尘称为女朋友,丁苍语还有些不适应。她没能从高中生的身份中摆脱出来,生怕教务主任从旁边冒出来指着她痛心疾首的说:“丁苍语,你太让我失望了”,并且罚她5000字检讨。她害羞的说:“桂韶尘,你叫我的名字就行。女朋友,我听着怪怪的。” “这可不行,我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把你追到手,咱们一定要甜蜜点,才能安慰我这颗过劳的心。” “油嘴滑舌,就你会说。” “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到现在我都和做梦似的。” “要不然我掐你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叫醒。” “不必了不必了,就算是做梦,也得让我多做一会儿。” “少贫嘴了,赶紧出发。” “得令。” 桂韶尘不知道从哪儿推来一辆自行车,双座同骑那种。他让丁苍语坐在后座上休息,自己当主力军骑在前面。夏日清晨,穿着篮球背心运动短裤的桂韶尘和一身白色连衣裙的丁苍语,青春无敌朝气蓬发。 六月的南三里一片绿色生机盎然,乌裕尔河清澈见底,偶尔还能看到小鱼游来游去。有人在河边钓鱼,有人在西瓜地旁边卖水果,没有汽车鸣笛声也没有往来人群吵杂声。清清静静几十户人家散落在河边,看上去如同世外桃源一样幽静。 在这里,时间都慢了下来。 桂韶尘掏出一块桌布,在河边找了一片阴凉地铺在地上,一个简易野餐地就这样弄好了。他脱了鞋光脚坐在桌布上,小麦色结实的小腿和修长的脚踝在阳光下似乎颜色又加重了一些,像个成年男人一样充满了诱惑力。他也许是太开心了,坐在桌布上两只脚不停摇晃,内心的满足感暴露无疑。 第四十二章:甜腻了 丁苍语侧坐在地上,桂韶尘伸出一只脚轻轻踢了踢她的胳膊又迅速收回,一脸无辜的看着远方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蠢直之举一看就是个不懂风情的小呆瓜。丁苍语不知道该和他较劲还是无视这般白痴行为,她只能心甘情愿的笑笑,谁让自己选择了他呢。 桂韶尘见她笑了,也跟着一起笑,这么无聊又毫无意义的事情,也能让恋爱中的人笑得这么开心,智商早已经丢到了九霄云外。 桂韶尘打开书包,把满满一书包零食倒了出来,摆成一排任由丁苍语挑选,自己像个小跟班一样开开心心的打开,双手奉上。 “主人,你的薯片。” “辛苦小桂子了,这一片赏你的。” 丁苍语拿出第一片,自己没有吃,喂到了桂韶尘嘴里。 “谢主隆恩,今天这薯片怎么这么甜。” “给你一颗山楂糕,尝尝什么味儿?” 桂韶尘咂咂嘴:“还是甜的。” “再尝尝这个,”丁苍语打开一块酸掉牙的话梅糖塞进桂韶尘嘴里。 “甜甜甜。” 此刻,桂韶尘正沉浸在爱情的糖罐里,无论吃到什么东西,都觉得甜蜜无比。 丁苍语知道桂韶尘喜欢到处游玩,但是这里距离市区遥远又是荒郊野外,如果不是桂韶尘带她来,她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个地方,她很难想象桂韶尘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桂韶尘告诉她:“我姥爷家离这儿不远,高中以前我一直在这儿混,冬天滑冰夏天捞鱼。那时候鱼特别多,鲫鱼鲤鱼泥鳅……一张网能捞住几百条,我就在河边烤鱼吃,一天都饿不着……” 桂韶尘越说越起劲儿,还把自己偷西瓜被抓、把羊粪球当成黑松蘑捡了一筐带回家的糗事全都说给丁苍语。 丁苍语先是捂着嘴憋住笑,毕竟要给桂韶尘留些面子。可是桂韶尘的糗事越来越离谱,当他说到第一次下河抓鱼被人偷走了衣服,直到天黑钻进玉米地掰了几片玉米叶子挡住身体回家时,丁苍语终于忍不住了,躺在地上放声大笑。 丁苍语后悔没有早点认识他,发生在桂韶尘身上那些荒诞不羁的故事,和自己小时候做过异想天开的事情有什么两样。 看到丁苍语这么开心,桂韶尘的心情变得更好了。他想在丁苍语面前露一手,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优秀,绝没看走眼。 他在岸边找了半天,找到一根长短粗细都合适的树枝。丁苍语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于是问:“你要干嘛?” “我去河里抓条鱼烤给你吃。” “你真会抓鱼?” “你居然质疑我,就凭你这态度我也要抓上来一条让你刮目相看。” 桂韶尘受不了别人的怀疑,何况还是他的女朋友,在她面前树立形象、成为她的仰慕者是桂韶眼下头等大事。他拿起树枝挽起裤脚煞有介事的守在河边,全神贯注盯着缓缓流淌的河水,说干就干。 丁苍语坐在桌布上望着他,认真的男人最帅。 这几天正是捕鱼期,稍微涨了两斤肉的鱼抓得一干二净,河里一条都没有,看来减肥这事儿在动物界也挺需要。桂韶尘守在河边二十分钟,几次出手一无所获,肉眼可见的小鱼还在发育期,桂韶尘不忍心伤害它。 他越来越着急,嘴里喃喃自语“天灵灵地灵灵,一条鱼就行”,河里依旧空空如也。 桂韶尘想要放弃,可是豪言已出,丁苍语一定很失望。他直起腰揉揉眼睛,缓解一下视力,继续全神贯注看着河里的动静,渐渐忽略了身旁的一切。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条个头不小的鲤鱼向桂韶尘游了过来,他两眼放光举起手中的树枝,对它势在必得。鲤鱼就在桂韶尘眼前徘徊,桂韶尘看准时间叉下去,直冲冲的扎中了鱼肚子。他还没来得及高兴,鱼尾巴处却多出一只竹签。 桂韶尘火气上来了,谁这么不开眼和自己抢东西。他气愤的转过身,正要理论理论,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他比自己高一点,挽起的裤腿下一双比自己还要结实的小腿沾满了泥,一口小白牙比自己还要阳光,他对着自己哈哈大笑没有一点攻击性。 桂韶尘看见是他渐渐消了气,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熟人。 桂韶尘说:“赵硕,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没看见。” 赵硕是桂韶尘和丁苍语的同学,他是体育特长生,性格和桂韶尘极其相似,大大咧咧成绩极差。不过桂韶尘只是无心向学,赵硕则是怎么学都学不会,这二者之间有着本质差别。 赵硕说:“就在你盯着那条鲤鱼的时候,你还真专心,都没发现有人过来。万一这时候丁苍语被人抢走了,看你后悔不。” “少贫嘴了,这一大早你怎么跑到南三里来了。就你那德行,这个点儿应该在家呼呼大睡吧。” 桂韶尘和赵硕说笑之际,丁苍语已经走了过来。她和赵硕不熟,只是礼貌的微笑算是打过招呼。桂韶尘真的抓到一条鱼,丁苍语不由自主的拍拍手为他鼓掌,可是鱼尾巴上怎么多了一只竹签。 她问:“这是你们俩合作的成果?” 桂韶尘抢着回答:“当然不是,这是我抓到的。” 好不容易在丁苍语面前扬眉吐气一回,怎么能让赵硕抢走一半风头,桂韶尘抢占先机,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了赵硕的心愿。 赵硕也不肯退让,立刻争辩:“这是我抓的。” 桂韶尘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赵硕,你想吃鱼我送你二斤,当着我女朋友的面儿,你就别和我抢了。” “要是平时我肯定不和你抢,今天情况特殊”,赵硕同样用悄悄话才能听到的音量对桂韶尘说。 “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沐言也在这儿吧。” 赵硕和桂韶尘争抢食物之余还不忘挤兑他:“我才不会带她来这么没品位的地方,你说你第一次约会怎么选在这么个荒凉地儿。我要是丁苍语,手机关机立刻消失。” 沐言是八班另一个传奇,她和丁苍语一样话不多,文科成绩特别好,积累了大量文学功底,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饱腹诗书气自华的才女气质。八班金庸美女榜,沐言当选王语嫣受之无愧。她和赵硕公布恋情那一天,三中男生集体失恋,一个是田径队副队长,一个是全校公认的才女,两个人的恋情也算人尽皆知。刚毕业回来带队的师哥曾在校队训练时郑重其事的对赵硕说“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沐言的事儿,全三中的男生就算从天南地北赶回来,也要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赵硕牢记师哥的话,对沐言惟命是从、宠爱有加。如果不是沐言,他会为了谁来抢这条鱼,桂韶尘倒是好奇了。 第四十三章:年少时发过的誓谁又记得清楚 他问:“还有谁能让你这么上心?” 赵硕指了指河的另一边,说:“王子杨,他在画画呢,我跟他说抓条鱼回来,等了半天就看着这么一条。” 桂韶尘和丁苍语互看了一眼,都明白了赵硕的良苦用心。 桂韶尘说:“他还没有程予玫的下落呢?” 赵硕点点头:“在家闷了好几天都快绝食了,今天要不是我把他拽出来,他都腐烂了。” “没看出来,王子杨这么痴情,佩服佩服。” 桂韶尘和王子杨不算熟,他转来三中没多久,王子杨就跟着美术班采风和艺考。而且王子杨也是话不多的人,两个人只有见面时打过几次招呼而已。 只是桂韶尘没想到,看上去温润如玉的王子杨居然也会在高中爱上一个人,如此执着。 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王子杨正在忍受失恋的煎熬,桂韶尘看着他独自发呆的背影不忍横刀夺鱼,也想帮帮他。 赵硕察觉到了桂韶尘内心的波动,他趁热打铁:“既然你也佩服他,不如把这条鱼让给我们吧,你再去抓一条。” “没有了,河里就一条大的……”桂韶尘和赵硕为了一条鱼互不相让,急赤白脸的像两个小孩互相较劲,心理年龄只有十岁的样子。丁苍语看不下去了,她说:“别争了,咱们一起吃不就行了。” 明明是很容易解决的事情,丁苍语不明白两个大男生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难怪成绩常年蝉联倒数前十名。 王子杨坐在岸边对着远处的田野采风,绿油油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在他的笔下确是灰褐色。或许,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三个人拿着鱼和零食一起向王子杨走来,赵硕走在前面,高兴的对他大喊:“子杨,你猜我遇见谁了。这对新婚小夫妻居然也在这儿度蜜月。” 丁苍语听到这句话特别害羞,男生开玩笑还真是没轻没重。在桂韶尘听来,他却开心的不得了,新婚、蜜月,多美好。 他笑呵呵的坐到王子杨身边,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一样盯着王子杨的画板,对着他的画赞口不绝。 “画的真好,艺术家就是不一样。你看看这笔触这色彩,和真的似的。” “这么巧,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郊游啊,好不容易解放了,还不撒开欢玩个痛快。我一直以为只有我才知道这儿呢,你还挺有品味的,环境不错吧。” “我每年都来这儿采风,怎么都没见过你?” “你那会儿还不认识我呢,缘分未到。” 桂韶尘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失恋的王子杨,他只能陪他说说话,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也能让他心情好点吧。 丁苍语对王子杨的印象很好,他和自己一样话不多,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习成绩和美术成绩样样拿得出手。英雄惜英雄,她也想安慰安慰他。 丁苍语说:“王子杨,这是桂韶尘和赵硕抓的鱼,还有我们带的午餐,一起聚餐吧。” 桂韶尘说:“对对对,我去借个火柴,这条鱼够咱们四个人吃了。再不够我就去偷几个土豆烤着吃,野生的土豆可香了。” 桂韶尘别的本事没有,野外生存倒是一把好手,这全都得益于没空管他的父母放养政策,才让他学会了自我生存。 桂韶尘和赵硕不但借来了火柴,还顺手捡了一把柴火,在河边搭起一个简易的支架,生火烤鱼。丁苍语只在野外生存的节目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如今亲历觉得十分新鲜,她认真的添柴以增加自己的参与感。 桂韶尘手艺不错,一条鱼烤的外焦里嫩,丁苍语一个人就吃了一半。她对桂韶尘的手艺赞不绝口,也对那条鱼的味道记忆犹新,以至于从那以后她每次吃烤鱼时总觉得味道不对,好像缺少了些什么。 王子杨和赵硕中午就离开了,吃饱了的桂韶尘躺在地上无比满足,他看着王子杨走远了,才对丁苍语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程予玫真是害人不浅,自己莫名其妙消失了,看把王子杨折磨的,我看着都难受。” “是啊,有什么事儿总要说清楚,她自己跑了,留下来的人多伤心。” “咱们俩以后可不能这样儿,有什么误会必须及时解释,不能无缘无故玩儿消失,更不能一个人单独对感情做决定。” “说的挺好,就怕你以后忘了。” “我发誓不会。” 桂韶尘举起右手发誓,表情极其认真。可是年少轻狂时发过的誓,谁又能记得清楚呢。时间就像乌裕尔河水一样悄悄流淌,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总觉得时间太快,不知不觉桂韶尘和丁苍语在河边呆了大半天时间。没有了高考的压力,没有了家人的管束,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像梦一样不真实。可是梦也有醒来的时候,乔蔼菲的电话将丁苍语从美梦中叫醒。 假期第五天,乔蔼菲思女心切,打给丁苍语让她早些时间去北京,一家人也能聚聚。 丁苍语本不想这么快就把实话告诉她,可是电话里乔蔼菲兴高采烈的样子恐怕已经把她报考人大的事当真了。她必须及时告诉他,免得闹出更大的误会。 丁苍语拿着电话紧张的说:“妈,其实……我没报人大。” “什么?你说什么……” 乔蔼菲怒了,在电话那头连续吼出十几句“什么”,音量一次比一次高,仿佛要和韩红一决高下。 丁苍语说:“我没报人大,我报了工大。” “你怎么突然报工大了,名气和环境都比人大差远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都不和我商量,你也太有主意了。” 乔蔼菲数落着丁苍语,她一声也不敢反抗。乔蔼菲教育了一会儿也累了,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算了算了,工大就工大吧,工大在朝阳离家近,给你办个走读住家里也挺好。” 丁苍语还是没把话说清楚,乔蔼菲把此工大误认为彼工大了。 丁苍语说:“妈,我报的不是北工大,是省工大。” 乔蔼菲彻底炸了,当场坐飞机把丁苍语押到北京的心都有。丁苍语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送给了乔蔼菲一颗炸弹,算是扯平了她当初瞒着自己组建新家的事。 她一心以为女儿要去北京读书,好端端的发生了变卦,也太蹊跷了。她转念一想,会不会有人从中捣鬼。“苍语,你告诉妈,是不是丁正楠不让你来北京。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他这是在坑你。” 丁苍语立刻拦住了乔蔼菲:“妈,是我自己选择的,省工大好歹也是全国十大高校之一,我觉得挺好。” “苍语,你别向着他说话,这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妈,和我爸无关,是我自己留下来的。” “苍语,你知不知道北京是什么环境,省里怎么比得了。你毕了业有什么打算,难不成想在古山呆一辈子啊。” “我没想那么远呢,再说去哪儿工作和在哪儿读书有什么关系。” “乖女儿你还小,你不知道趁早融入到一个城市有多重要。” 丁苍语确实没有想到那么远,以她的年龄还想不到这么高深的问题。乔蔼菲非常生气,为女儿辛苦安排的一切全都白费了。丁苍语心情也不好,她辜负了乔蔼菲的期望。 桂韶尘坐在丁苍语旁边不停责怪自己,终究是自己不够努力才让她委屈留下来。上了大学以后,他一定要成为能够和她比肩的人,陪着她自由飞翔。 第四十四章:初吻 丁苍语留在省内读书,高兴的不止桂韶尘一人,还有楚华。小闺蜜俩又能一起上学逛街顺便照顾对方大姨妈,乐得楚华大半夜放了两个窜天猴以示庆祝。能有一个对方几罩杯净身高小数点后两位都知道的姐妹,楚华很知足,丁苍语也是。 一个星期日,丁苍语难得把桂韶尘抛下,和楚华约出来逛街,俩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聚会了。 桂韶尘死乞百赖央求丁苍语,把他一起带上。楚华一句“女人家的事儿,男人少掺和”,硬生生把桂韶尘怼了回去。 自从丁苍语和桂韶尘在一起之后,楚华对他的敌意更大了。一起长大的闺蜜突然交了男朋友,放在谁心里也不痛快。 说好一起单身到底六根清净无欲无求,你怎么就偷偷背叛了呢。 帝泰百货周年庆,丁苍语想买两件新衣服,上大学以后,怎么也要改变一下。楚华跟在她身边,对女孩子家家的芭比粉樱桃红提不起一点儿兴趣,反倒是抓起隔壁运动店里的黑灰色外套来回比划,看上去很中意。 丁苍语一把抓过外套放回了原位,她教育到:“你能不能换几件鲜艳的衣服,就这几件,走在路上别人管你叫大哥我都信。” 丁苍语顺手指了指眼前一摞乌漆麻黑中性外套,在她眼里,那就是一堆抹布。 楚华张大了嘴假装吃惊状:“苍语,我发现你谈恋爱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丁苍语心虚的说:“有……有吗?”“你以前不喜欢鲜艳的东西,也不喜欢穿裙子。这该死的桂韶尘还真有能耐,让你变化这么大。” “和他无关,是我自己想改变。” “为什么?做自己做腻了?” 丁苍语摇了摇头,纠正她:“NONONO,是终于要做自己了。安安分分活了十九年,太没劲了。” 怕什么来什么,楚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想要轰轰烈烈的活着,放肆不可为。 “那你想怎样?像桂韶尘一样无法无天。”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想改变改变,到了大学以后打开社交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她的话,楚华放心了,不要做什么叛逆之举就好。 丁苍语和楚华逛了一下午,在路边吃了两口小吃准备各自回家。桂韶尘接到丁苍语的短信让他来接她。不到十分钟,他那张明媚的小脸就出现帝泰百货门口。 楚华对他仍有偏见,临走前特地警告他“臭小子,你要是敢对不起我们家苍语,我提着五米大刀把你大卸八块,尸首挂在三中大门口当街示众。” 桂韶尘诚恳的对她敬了个礼:“谨记于心,不敢造次。” …… 在丁苍语的记忆里,那是一个悠然自得的暑假,每一个伴着夕阳的黄昏,她和桂韶尘手里捧着可乐漫无目穿梭在古山的大街小巷里,走累了就坐在台阶上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三十岁的女人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赶回家,车筐里装着刚买好的扁豆和山芋,一家人的晚饭都在等她来解决;四十岁的男人开着新买的宝马转弯时小心翼翼,生怕蹭破了新车,那是他攒了十几年的积蓄;五十岁的老人牵着两只柴犬慢慢悠悠的散步,看样子刚刚吃过了晚饭,人生到了知天命之年,性格都变得毫不在意了。 桂韶尘看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大人,他问:“我们三十岁时会是什么样?像林老师那样周末就给学生补课,还是像我爸那样为了生意天天不着家。” “三十岁太远了,我连二十岁都想不到呢,反正别像我爸妈那样天天吵架就好。” 站在十九岁的门槛,三十岁是遥不可及的年纪,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没人会知道。 就像我们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却害怕遥想未来。 “我肯定不会和你吵架,就算你吃完饭不刷碗,孩子扔在一边不管,我也不会说你半句。” 桂韶尘想的很远,和丁苍语在一起,他总是忍不住想到天荒地老。这辈子,他只想和她组成一个家。天之南地之北,有她就好。 “我以为只有女孩喜欢幻想呢,你个大男生想那么多干嘛?” “因为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长大,一起变老。我的青春只有你,我的人生也只有你。” 丁苍语感动得快要哭了,他的单纯傻气一往情深,都像他的真心一样难得。 有君如此,夫复何求。 桂韶尘把可乐喝完,一只手垫着后脑勺躺在石阶上仰望着天空。夏天才刚刚开始没多久,他的胳膊已经晒成了好看的小麦色。他把可乐瓶举起来,透过瓶子看着天空说:“似水流年就是形容我们现在的样子吧。”丁苍语扭过头看了看他,他的嘴角长出了绒毛一样的胡子,正在从男孩转变为男人,她笑着俯下身去摸了摸他的胡子,自己好像越来越喜欢他了。 她说:“留不住的才叫似水流年,我倒希望一眼万年。” 桂韶尘一把把丁苍语揽在怀里,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并排看着泛起霞光的天空,这么美丽的夜晚,总是忍不住发生一些美好的事情。 桂韶尘把丁苍语慢慢抱过来,和自己面对面,两个人侧躺在台阶上互相注视着对方。也许是夏夜的微风吹得心痒痒,也许是十九岁的冲动撩得人无法自抑,桂韶尘的唇轻轻吻住了丁苍语。 丁苍语没有闪躲,她感受到来自桂韶尘身体的温度,暖暖的渐渐火热。 那种感觉太上瘾,丁苍语也沉醉其中,直到隔着单衣的身体被他迅速苏醒的某个地方顶得有些疼痛,她才推开桂韶尘。 丁苍语把身体转身侧到另一边,背对着桂韶尘,以免被她看到自己比霞光还要红的脸。 初吻的感觉,太过于美妙。 包括那次初吻在内,丁苍语人生中很多第一次都给了桂韶尘。 第一次去青年水库划船,周围不少人在浅水区游泳,桂韶尘一时兴起脱得只剩内裤就进了水里。他常年打球练得一身结实而匀称的身材,丁苍语和他还没发展到赤裸相见的程度,她避开视线不敢直视欢脱的桂韶尘,任凭他不停呼喊自己的名字。 她第一次离开古山,和桂韶尘坐了三小时汽车去附近的林场采草莓。林子太大,两个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周围都是低矮的黑松,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甚至看不见出路。丁苍语慌了,自己学了多年的地理知识到现在一点用都没有,桂韶尘假装无所谓一边安慰她一边拉着她沿着一个方向向前走,实际上心里和丁苍语一样着急。两个人摸索了一个小时才走出林子,桂韶尘把眼泪汪汪的丁苍语搂在怀里,他咬着牙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遇到危险”。他说话的样子认真而真挚,丁苍语被他打动从此做了太多不计后果的事。 她第一次为了他借钱、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与全世界对抗…… 爱就爱了,绝不退缩。 第四十五章:舞台中心的白衣少年 六月下旬的一天,丁苍语躺在床上还在睡觉,就被楚华的电话吵醒。她的声音无比兴奋,丁苍语一瞬间以为她正在结婚,新郎是她垂涎已久的周杰伦。 “成绩出来了,成绩出来了。” 楚华激动得大吼,俚语中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过如此。 丁苍语醍醐灌顶瞬间清醒,她紧张的问:“你考了多少分?” “625,625哈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楚华得意的大笑,压抑了三年终于可以释放了。 “那我呢,你看到没有?” 楚华本想捉弄她,但是丁苍语估分八九不离十,而且她很自信,就算吓唬她恐怕也吓不住。 她坦白的说:“642。” 丁苍语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分数在自己意料之中,足够考上工大。 她高兴了三秒钟,又担心起桂韶尘的成绩。 “桂韶尘的分数你看到了吗? “他的分数嘛,哎……” 楚华故意拉长了音调,说话也变得唉声叹气。丁苍语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头晕目眩。“到底多少分?” “不够理想。” 丁苍语的世界瞬间天黑,她的小桂子注定上不了大学吗? 她沮丧着不说话,没有心思继续打听其他人的成绩。 楚华连续“喂”了好几声,丁苍语都没有回应。 “好了好了,我不骗你了,他考了493。” 楚华对丁苍语了如指掌,再糊弄下去,她指不定为了桂韶尘又做什么傻事。还是老老实实告诉她,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楚华,你……” 从小没说过脏话的丁苍语差一点飙出三字经,她为了桂韶尘殚精竭虑好几天,再也受不起任何惊吓。 493分比去年师大本省录取分数线高出了整整12分,桂韶尘读大学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丁苍语来不及多聊,立刻打电话给桂韶尘,让他在电脑上再查一遍以免出错。桂韶尘在电话那头“我靠”一声,随后是长达两分钟的大笑声,中间都没停顿过,险些缺氧。丁苍语从笑声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能想象到桂韶尘已经得意忘形到了六亲不认的程度。 分数公布后的第二天,三中迅速在门口贴出了一张大红榜,速度之快好像慢了一点市状元就会被其他学校抢走了一样。六班的陈靖是状元,被清华大学录取,八班的贾占周全校第四,踏上了开往清华的末班车。丁苍语和楚华都被工大录取,考上工大的还有沐言。桂韶尘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看到了师范大学几个字,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是压着分数线低空飞进师大校门的。 桂韶尘看着自己的名字登上了大榜,美滋滋的一直不肯离去。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也能出现在这里。“桂韶尘,你考上师大了?” 赵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了进来,好在他是体育生,身体强壮,如果换成单薄的贾占周,恐怕120已经到达学校门口了。 “那当然,这有什么惊讶的?” 桂韶尘说话时心安理得胸有成竹,仿佛自己轻轻松松考上了大学。半年前那个没日没夜死磕英语书的人,鬼知道是谁。 赵硕吐糟他:“我真不敢想,就你这德行以后当了老师肯定误人子弟。” “啧,你就是嫉妒我原本和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半年提高这么多,把你甩开了。” “你比我高再多分数也没用,咱俩同样都考上了师大,别忘了我有特长加分。” 桂韶尘还没仔细看赵硕的成绩,果然他被师大体育系录取了,分数只有336分。 “我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又和你在一个学校,倒霉催的我。” “你就庆幸吧,学校里谁敢欺负你,就报上体育系赵硕的大名。四年,我罩着你。” 两个大男生一见面就斗嘴,谁都不落下风。 陆舒得知桂韶尘被师大录取的消息时正在为客户办理贷款,她在电话里听到桂韶尘被师大录取的消息,手一抖差点在客户申请金额后面多写一个0。 陆舒对爱情不抱任何幻想,她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如今桂韶尘金榜题名,她要让身边的同事朋友都知道自己养了一个了不起的儿子。桂远虽然和陆舒常年冷战,可是在对儿子的态度上却是出奇的一致,听陆舒说要在三鑫和酒店摆答谢宴,觉得不够档次,立刻把地点提高到附近最好的丰利酒店。答谢宴好大的排场,陆舒和桂远两边的朋友都不少,足足摆了50桌。陆舒特地买了一套西服让桂韶尘穿上,这样才显得体面,还让他准备发言稿上台发言。桂韶尘183的身高穿上西装像模像样的,整个一社会精英。他被陆舒和桂远拉着四处认亲,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那么多从没见过面以后也未必再见的亲戚全都赶了过来,桂韶尘假笑着一一打招呼。 林深赵嘉琦任子欣都在受邀之列,丁苍语更不必说,她是桂韶尘邀请的第一位客人。桂韶尘忙着招待客人,没空顾及丁苍语,他特地安排林深坐在她旁边陪她说话。丁苍语和林深并不算熟,一整个高中说话次数屈指可数。如今毕业了,没有了高中生活的拘束,关系也渐渐熟悉起来。 他把剥好的水果递给丁苍语,主动和她聊天:“工大哪天开学,听说比师大早。” “22号,比师大早一星期。” “你自己去,还是桂韶尘陪着你?” “他想提前去,顺便在滨市玩几天。” 林深神秘的笑了,这一星期桂韶尘住在哪?自己一个人住?他脑补出了无数限制级画面。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滨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等我开学了咱们一起出去玩。” 丁苍语默默想了想,林深的分数好像只有370分,能考去哪里? 她问:“你去哪上学?” “林大,我和嘉琦一起去,自费。” “大学还有自费?”丁苍语只知道重点高中有自费生,从没听说还能自费上大学。 “不是交钱就能上的,要有门路才行。” 赵嘉琦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说。 三年高中生活,她和丁苍语的交情平淡如水,如果不是桂韶尘的出现,这样平淡的情谊也挺好。可是桂韶尘的出现让二人关系变得尴尬无比,丁苍语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赵嘉琦。如今她主动和自己搭话,让她很意外。 丁苍语说:“林大挺好的,也是重点大学。” “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工大,桂韶尘眼光不错。” 丁苍语不明白她这句话是在真心赞美还是在讽刺自己,可是同学一场时过境迁,今后走上各自不同的人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放在心上。 她拿起可乐对赵嘉琦说:“祝你大学生活愉快。” 赵嘉琦倒也不是小气的人,她也举起杯子:“你也是”,说完,她又想起了一件事,于是继续说:“高考那天我真不是有意弄湿你的准考证。” “没关系,反正也没影响考试。” 时过境迁,丁苍语早已不计较。 桂远包下了一层餐厅,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宴会正式开始后,他客套的寒暄了几句就把话筒交给了桂韶尘。 桂韶尘在万众瞩目中走上了舞台,他的白衬衫格外耀眼,衬衫还塞进了西裤里,步子也比往常慢了几拍,沉稳的像个大人。 灯光下,他目光炯炯,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还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不说话还挺稳重,一张嘴依旧掩盖不住毛头小子的性格。台下一阵大笑,不少人鼓掌起哄:“随便说,都是自己人。” 他挺起胸膛站得笔直,恢复沉稳的样子。 “其实半年前我都没想过考大学,我总觉得高中毕业就挺好的。可是我遇见了一个人,她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拿到大学文凭才能有更好的选择,她愿意帮我。要是没有她,我早就放弃了。” “谁啊谁啊?”坐在下面的同学开始起哄。 厚脸皮的桂韶尘难得害羞了,他红着脸摸了摸后脑勺,把炙热的目光投向丁苍语,眼睛里闪烁着星光:“谢谢你,丁苍语。” “wow……”台下来宾开始玩命儿起哄,甚至还有不少三四十岁的成年人,看热闹这种事儿不分年龄。 司仪是个久经战场的人,他看到一个害羞的女孩捧着脸笑眯眯不敢说话,以他丰富的婚宴主持经历,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他说:“不如上台让大家认识认识。” 此话一出,台下的来宾闹得更欢了,跟抢亲似的。丁苍语为难的看着桂韶尘不知道该怎么办,桂韶尘坚定的目光给她巨大的勇气,让她无所畏惧。 她从场地的另一端站上台,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欢呼声中走向舞台中心的白衣少年。 第四十六章:暗藏汹涌 林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把手机音量调高,《婚礼进行曲》从他的手机中传来,回旋在舞台上空。 大厅里的客人笑得更开心了,“结婚”“亲一个”叫喊声接二连三在不同角落响起。 司仪的分寸拿捏得刚刚好,闹一闹可以,不能太过分。他阻止了来宾的起哄:“别闹了别闹了,人家都是孩子呢。” 他把话筒递给丁苍语,问:“同学,说说你是怎么帮助他的?” 丁苍语害羞得不停摇头,跟拨浪鼓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从她上台后,桂韶尘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不曾离开。年少的欢喜,少年的喜欢,还有满眼掩饰不住却又偷偷摸摸的爱,一触即发无药可救。 桂韶尘抢过话筒,替丁苍语解围,作为守护者,为她化解一切危机是他的分内之责。 他说:“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女孩子家的不好意思说。” 司仪趁机打茬:“还挺护着她,关系不一般。那你说说,她是怎么帮你的?” “她就是……帮我补课,语数外,每一科都离不开她的功劳。” 司仪意味深长的说:“这样啊,那是应该好好谢谢她。” 桂韶尘扭过身,与丁苍语面对面,认真的向她鞠了一躬:“谢谢你。”当着众人的面,丁苍语怎敢受此大礼。她立刻回敬了一个弯腰:“别,别客气。” 司仪是个人精,不放过任何一次插科打诨耍嘴皮子的机会,他小声念叨“这怎么还拜上天地了”,台下却都听得见。 此话一出,来宾笑的更欢了。林深靠在椅子上疯狂拍打椅背,差点抽过去。 看在众人眼里,他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白衣飘飘一笑倾城。看在任子欣眼里却是无比心痛,她不敢像赵嘉琦那样明目张胆的喜欢桂韶尘,因为她没有成为众矢之的的勇气。赵嘉琦家境殷实,个性十足,敢于世界为敌都得不到桂韶尘的喜欢,何况平凡的自己。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相差无几的丁苍语竟然入得了他的法眼,如果当初勇敢一点,陪在他身边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赵嘉琦放弃了对桂韶尘的感情,她坦荡荡的大笑,任子欣却很苦涩,心有不甘。她拿起桌子上的果酒,一杯两杯闷闷的喝起来,没一会儿就醉了。 桂韶尘打算把丁苍语介绍给陆舒认识,丁苍语死活不肯去,见家长是她最畏惧的场面。何况她和桂韶尘被众人起哄成了一对小夫妻,看在家长眼里实在有失妥当。她站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桂韶尘说不动她只能采用武力拉着她往前走,两个人一拉一扯全被陆舒看在眼里。 她从座位上起来,向角落里走去。桂韶尘背对着陆舒没有看到她,反倒是丁苍语立刻站好,羞怯的说:“阿姨。” 桂韶尘回头看到陆舒,笑得一脸得逞。 他说:“妈,这是我同学丁苍语,我能考上师大全靠她。我带她去见见你,她偏不肯。” 陆舒带着宠溺的眼神推了桂韶尘一把,她亲切的拉住丁苍语的手:“人家小姑娘哪像你脸皮那么厚,你再这么粗鲁小心找不到女朋友。”她虽然在教训桂韶尘,语气却很温和,更像是说笑。 “丁苍语,这名字好听,长得也好看。我儿子没大没小惯了,你别和他计较。” “不会不会。” “你考上哪个大学了?帮他复习没耽误你的成绩吧。” 没等丁苍语开口,桂韶尘抢着说:“妈,她考上工大,比我考得好。” “工大好学校啊”,陆舒喜笑颜开,这女孩看着本本分分的,学习成绩又好,她打心眼儿里喜欢。“工大和师大离得远不远?” “我昨天刚查完地图,公交三站地,十五分钟。” 桂韶尘的心思在陆舒面前暴漏无疑。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陆舒故意调侃桂韶尘。 “我……我们都是同学,又考到一个地方,过年回家什么的能去帮她提行李。” 桂韶尘被陆舒问住,憋得满脸通红才想出这个理由。陆舒忍不住笑了,知子莫若母。 她不再打趣桂韶尘,转过身笑呵呵的和丁苍语说话。 “我儿子不听话爱耍小性子,你要多包涵,没事儿就来家里玩儿,他能考上大学,我得谢谢你。” “其实和我关系不大,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阿姨你别客气。” “阿姨看见你就喜欢,不管怎么说都要来家里玩儿。” 陆舒拉着丁苍语的手一再邀约,丁苍语在她热情的攻势下没有再推脱,她点点头“嗯,我一定去。” 陆舒笑的更开心了:“真好,这女孩真本分,你们慢慢聊,我去那边看看。” 远处的亲戚起身准备离开,陆舒走过去送客。 宴会厅里的人越来越少,丁苍语不再紧张了。尤其是看到陆舒之后,她的热情让她心生温暖。 丁苍语露出羡慕的目光说:“你妈真好。” 桂韶尘明白她此刻在想什么,他迫不及待想让她一起感受陆舒的母爱。他轻轻抚了抚丁苍语的肩膀,认真的说:“是咱妈。” 桂远和陆舒两边的亲戚朋友全都走了,只剩下桂韶尘的同学围坐在一起,怎么聊都聊不够。 相聚时就要铆足劲儿狂欢,分别了也不要留遗憾。 桂韶尘和林深赵硕几个男人围在一起猜拳,一连几轮,桂韶尘都是输家。罚了几杯酒之后,他已经飘飘欲仙了。 桂韶尘胃里一阵翻滚,他捂着嘴跑去卫生间。林深以为他耍诈故意离开,追在身后嘲笑:“桂韶尘你别玩赖,这才几杯酒。” 桂韶尘没有理会他,径直奔向卫生间。 陆舒把亲戚送走之后,丁苍语被她抓着聊天不放,几个男生闹成什么样,她一概不知。 任子欣看向丁苍语的方向,又看了看桂韶尘。此时不动更待何时,借着酒劲壮胆,说什么也要疯狂一回。 桂韶尘清洗了好一阵子才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任子欣守在门口。 他以为她走错了地方,好心给她指路:“女卫生间在旁边。” 任子欣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得他浑身发毛。她二话不说抱住了桂韶尘,像个守寡多年的妇人终于见到男人一样滔滔不绝,语气中满是“春”意。 “桂韶尘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啊。让我做你女朋友吧,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桂韶尘的酒劲儿没过,但头脑还算清楚。他立刻推开了任子欣,惊讶又愤怒的说:“你喝多了,赶紧回家去。” 任子欣还不死心,既然做了就要坚持到底。 “我没喝多,我就是喜欢你。以前碍于嘉琦的面子,我只能忍着不说。现在我不怕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都不知道,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子欣,我把你们当成好朋友,不可能……” 任子欣抢先说话:“不可能在一起,对吗?” 桂韶尘点点头。 “你告诉我,丁苍语好在哪里?她成绩和样貌和我不相上下,你凭什么选择她?” “子欣,林深和我也差不多,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恰如其分的比喻,桂韶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个反问足够说明一切。 喜欢一个人有太多理由,也不需要任何理由,说不清也道不明,更无需解释。 任子欣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向桂韶尘诉说心事,想要博得他的同情。 “我考得不太好,连重本都没考上。爸妈对我很失望,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说着说着,任子欣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桂韶尘最怕女孩子当面哭泣,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对付男生不要太管用。刚刚还在生气的桂韶尘立刻没辙了,万一被人看见以为他在欺负女生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只能安慰她:“理工也挺好的,听说有好几个重点专业。你好好挑一个,再考个研究生,多好啊。” “起码三年后才能考研,这三年可怎么办?” “别想那么多,你爸妈不会怪你的。” “那你会怪我吗?” “我?我为什么怪你?” “我刚刚……” 任子欣说了开头,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桂韶尘知道她想说什么,立刻说:“不会,不会。我知道你喝多了,心情不好。” “那以后咱们还能见面吗?” “额……叫上林深他们,咱们一起出来聚。” 任子欣聪明之处就是懂得迂回,既然撬不动桂韶尘,也不要把关系闹僵。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找机会再诉衷肠也不迟。 她擦干脸上的眼泪,和桂韶尘一前一后走回宴会厅。怕被其他人看见,还特地隔了一段距离。 人算不如天算,在宴会厅门口,一双神秘的眼睛从头看到尾,将一切尽收眼底。 暗藏的汹涌,终有掀起风浪的一天。 第四十七章:初入大学遇情敌 距离工大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桂韶尘拉着丁苍语奔走在天泽和帝泰之间,把生活用品准备齐全。同款毛巾、同款杯子、同款背包,所有物品都是情侣款。 一对春风得意的少年手拉手走在街头,像偶像剧一样养眼。 丁苍语开学那天,丁正楠本想陪她一起去。桂韶尘早已订好车票一路同行,身边还有楚华相随,她让丁正楠安心在家,这么大的人,不会出事的。 暑假里,丁苍语夜以继日摧枯拉朽般给楚华洗脑,比如“桂韶尘心地特善良,见到招摇撞骗的乞丐都会给他五块钱”“桂韶尘就是嘴贱,人一点都不坏”“桂韶尘一直夸你呢”,一系列以桂韶尘为开头的赞美让楚华对他改观不少。尤其是三个人一起逛街时,桂韶尘鞍前马后特有男人样又抢着买单,楚华终于抛开了偏见,和他成了朋友。 桂韶尘更是大方,早已忘记了当初被楚华怼的有多惨,笑呵呵的和她称兄道弟。一路上,他充当苦力把丁苍语和楚华的行李背在身上,像个小跟班一样卖命。 工大作为全省最好的大学,不管是校园面积还是基础设施都是一流的。从正门进去,图书馆音乐厅多媒体大楼体育场生物实验楼,甚至还有一些专门搞科研的封闭建筑,让丁苍语大开眼界。她不急着去宿舍,拉着楚华四处看风景,单单是学校各式各样的建筑,也足够她看上一整天。 桂韶尘一脸愁云拎着两个行李箱和跟在后面,他不能理解女人为何对逛街情有独钟,走断腿的事儿,打死都没兴趣。 桂韶尘现在的样子,用楚华的话说,就是个受气的小书童。丁苍语看了看还真像,尤其是他弓着腰擦汗时,眼睛里清楚的写着几个字“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丁苍语笑着把楚华的话转述给桂韶尘,桂韶尘听完邪魅一笑:“我还真希望做你的书童。” 丁苍语不明白此话何意,她问:“做苦力上瘾了?” “你知道古代书童除了照顾饮食起居之外,还要做什么事吗?” 丁苍语疑惑的摇摇头。 “还要陪书生做那事儿。” 丁苍语嫌弃的躲到一旁,她和桂韶尘跨过了牵手接吻两个阶段,但是另一条界限始终不敢逾越。 桂韶尘一语双关,让丁苍语难免多想。她不相信桂韶尘的话,反驳到:“怎么可能,历史老师从没说过。” “你真是学习学傻了,老师怎么会讲这个,不信你上网搜搜,各个朝代都有。” 丁苍语还是不信,这件事带给她的震惊程度堪称十级。她趁宿舍没人偷偷摸摸上网搜到这些信息,尤其看到具体步骤时,对古代开放程度惊讶得五体投地。 …… “丁苍语,还真是你。” 一个惊喜又兴奋的声音从丁苍语的左后方传来,那是一个低沉又好听的男声。 桂韶尘抢先丁苍语几秒钟转过身,他以为在这儿遇见了老同学,眼前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口音听上去不是本地人。桂韶尘双手抱在胸前挺直了腰板,眼睛里带着敌意死死盯着对方,醋意横生。“贺然,你怎么在这儿?该不会我们成了校友吧。” 丁苍语喜出望外,不曾想能在这里遇见他。桂韶尘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二人好像很熟的样子,他的醋味更大了,弥漫在整个工大校园。 “听你说这里很漂亮,我都没来过,怎么也要来见识见识。” “你爸妈放心你离开北京?” “我被他们管了十九年,终于有机会名正言顺逃出来,哪儿还管得了他们的想法。” 丁苍语和贺然聊得很热络,桂韶尘在旁边反倒变成了摆设。天生不安分的他要是不把二人的关系弄清楚,恐怕一晚上都要失眠。 趁着两个人说话停顿两秒钟的空挡,桂韶尘见缝插针加入聊天队伍。 “苍语,这是谁啊,你也不介绍介绍。” 丁苍语这才反应过来,把男朋友晾在一边太久了。 她对桂韶尘说:“这是贺然,我在北京认识的朋友。”又对贺然说:“这是桂韶尘,我的……同学。” 丁苍语还从没当着别人的面儿郑重其事介绍过自己和桂韶尘的关系,她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关系名词。 “以前是同学,现在是男朋友。” 桂韶尘有些不满意,把自己的身份信息补充完整。 贺然很吃惊,丁苍语竟然恋爱了。她看上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竟然也会谈恋爱。贺然通过齐昊才打听到丁苍语报考了工大,本想豁出去为爱远走他乡,不成想却姗姗来迟,爱情里真的有先来后到这一说。 贺然的世界突然天黑,北方的夏末有些冷。 他试着打起精神,看上去不要太失意:“你男朋友也在工大?”“他在师大,今天来送我。” “师大是?” 贺然知道工大工程林大农大都是重点高校,却从没听过师大的名字。他过于直白的提问让桂韶尘很没面子。 桂韶尘的表情很难看,他本就对贺然充满敌意,这句话听上去明显针对自己,让他更不爽。 丁苍语帮忙解围:“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师范大学,挺难考的。” “比工大还难?” 贺然的问话更刻意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也是很好的学校。” 贺然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恭喜,有空常来工大玩儿,我请客。” “这话该我说,毕竟你从北京远道而来,我请我请。这也到饭点儿了,一起吃饭吧。”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说不上真诚又没那么较劲,扑朔迷离。 “好啊,我刚好没吃饭呢,那就一起吧。” 贺然没有拒绝,他倒是想看看丁苍语的男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工大附近的小吃不少,丁苍语建议随便吃一点儿。桂韶尘在乎面子,尤其在潜在情敌眼前,面子更重要。 他四周张望了一圈儿,问:“想吃什么别客气,随便选。” 整条街都是红黄蓝绿高明度配色的快餐店,街尽头一家咖啡色装潢的西餐厅显得尤为突出,看上去高级不少。贺然指着街尽头说:“咱们去吃西餐吧。”桂韶尘没有反对,大大方方的说:“没问题。” 四个人走进餐厅,昏暗的灯光和音响里传来古老的英文歌曲立刻把这里的格调提高一个档次。几个人都是大一新生,尤其丁苍语和楚华连古山都很少离开,见到高档餐厅还有点不知所措。 贺然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主动帮两个女生把椅子挪开,又把杯子填满水。 他拿过菜单翻了几页,对服务员说:“澳洲精选西冷牛排七成熟,香煎鹅肝配水果酱。” 丁苍语看了看菜单上的单价,仅仅贺然一个人就点了两百元。她坐不下去了,心疼桂韶尘今天要花多少钱。 她说:“我不太喜欢西餐,要不然咱们还是换成中餐吧。贺然,我们带你去吃东北菜。” 楚华也附和到:“对对,你来我们家乡不吃点儿特色菜就说不过去了,走走走,咱们去吃东北菜。” 桂韶尘自然的拉住了丁苍语的手让她坐下,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他怎么能认输。 他拿起餐单看了一会儿,迟疑不决。 贺然见他对西餐一窍不通,心里充满了优越感。他举手向服务员示意:“他对西餐不熟,我来点菜吧……” 第四十八章:就业与择业哪个更重要 贺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桂韶尘打断了,他指了指菜单上的牛排说:“牛排确定是澳洲的吗,别用本地牛肉冒充。黑松露鹅肝,别用盐水鸭骗我。” 服务员礼貌的说:“先生,我们家的牛排都是空运过来的,绝对不会欺骗顾客。” “那就好,苍语楚华,我推荐你们吃T骨牛排,比西冷牛排更嫩,还有黑松露鹅肝,同样是鹅肝,配上黑松露才更地道。” 桂韶尘在话语中否定了贺然的点菜水平,让一桌子人都很吃惊。尤其是丁苍语,她从不知道桂韶尘竟然懂西餐。 桂远出差时,桂韶尘总是跟在身边,大大小小去过不少高级餐厅。时间久了,对中西餐都有了解。 贺然觉得遇到了对手,一个小城市的高中生还挺不简单,他要卖弄一下才能凸显出自己的不凡。 贺然说:“你还挺会点菜的,在哪儿学的?” “哪还用学,经常吃自然就会点。你呢,为了学西餐下了不少功夫吧。” “我都是旅游时吃的,一边看风景一边研究美食……” 两个男生之间暗箭乱飞,都想抢先一步扎死对方。男人的嫉妒心一旦点燃,比女人更恐怖。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两个人像报地名一样显摆自己去过的山川古镇,还企图格式化对方的大脑,让他赞同自己的观比如,贺然说他去过伊犁,桂韶尘就说喀纳斯的风景更迷幻; 桂韶尘对黄姚古镇赞不绝口,贺然就说中国古镇第一名当属乌镇; 两个人势必将装逼进行到底,以此展现自己的品位更上乘。丁苍语安静着吃饭不敢插话,楚华也是一声不吭,生怕自己见识短浅太丢人。直到桂韶尘说“你说的呈坎我也去过,三月份油菜花都开了,比四月更漂亮。我再推荐你几个冷门的地方,周庄、西塘……我去西塘那次正赶上阿汤哥拍碟中谍,你说巧不巧,我围观了一下午。” 楚华终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她音量提高了八度有余,强行加入聊天:“谁?汤姆克鲁斯?帅不帅帅不帅……” “啧,没我帅,也没我高。” 桂韶尘的自恋程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还挺镇定。 楚华听不下去了:“你就不怕遭天谴,我要是能连线雷震子,就让他一个雷劈下来,说大话的人当场灰飞烟灭。” 桂韶尘摇着头嘚瑟:“反正劈不着我,我最爱说大实话。你给雷震子打完电话记得把手机收好,小心引雷劈着自己。” “闭上你的臭嘴。”楚华吵不过桂韶尘,转身向丁苍语求助:“你怎么能看上他,不嫌吵吗。” 贺然在装逼卖弄上败下阵来,迅速找到了同盟,他接着楚华的话说:“丁苍语,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生。” 原本是一句很有讽刺性的话,恰巧接在楚华后面,就显得没有那么针对性了。 聪明的桂韶尘不肯就此罢休,管你有心还是无意,我都有办法抓住把柄,折腾折腾。他说:“诶诶,我是什么样的男生啊?这话得说清楚,咱俩不熟,我听不明白你到底啥意思。” “哦,我开玩笑的。看你们俩斗嘴挺来劲儿,忍不住插一句。”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既然是开玩笑,那我就不计较了。” 一顿饭,丁苍语吃得费心费神,生怕桂韶尘和贺然一言不合动起手。她始终没有想明白,半年不见,贺然的变化怎么这么大。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哪是当局者迷的丁苍语能猜到的,也只有桂韶尘才能看得出其中的蛛丝马迹。 一顿西餐花了桂韶尘800多,对于向来简朴的丁苍语来说,足够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桂韶尘倒是不在乎,拿出行用卡大大方方递给服务员,起码在情敌跟前保住了颜面,还把他杀得片甲不留,值了。 贺然吃完饭准备离开,桂韶尘突然叫住了他,狠狠被他敲了一笔,怎么也得让他回请一次才行。 他说:“咱们俩还挺投缘的,周末再聚聚啊,我请你吃当地特色菜。” 贺然想了想说:“好啊,下次我请。” 桂韶尘等的就是这句话,下一次非让你大出血不可。 贺然走远之后,一头雾水的楚华才好意思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这哥们儿是谁,敲诈啊,太狠了。” 同样的问题也在困扰着桂韶尘,他倔强的扬起下巴等待她给个说法。 “齐昊你还记得吧,我继父的儿子,这是他朋友。” “齐昊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在齐昊家见过,多说几句话就认识了。”“多说几句话?我怎么觉得你俩挺熟的。” “高考前,他给我寄了不少复习资料都是古山没有的,应该比普通朋友更好一点儿吧。” “他还给你寄复习资料,到底安的什么心?” 桂韶尘霸道的脾气又上来了,作为同性他心里清楚得很,无事献殷勤肯定没好事儿。 “复习资料你也看了,要是没有复习资料你还不一定考得上大学。” “我……我把钱给他,不欠他的。” 桂韶尘小脸憋得通红,才想出这么一句毫无反击力的回复。看到两个人互相斗嘴,楚华在一旁偷笑,一物降一物,桂韶尘算是折在丁苍语手里了。 丁苍语对于飞行的迷之热情从儿时的好奇变成了付之行动,她和楚华填报了工大飞行器设计专业,两个人又巧合的分到了同一间宿舍,这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宿舍里另外两个女生一个叫张雅一个叫郑禅,均来自外省。 四个女生一见面,不管性格合不合得来,亲切的抱在一起仿佛失散多年的姐妹,先把友谊建立起来。至于今后为了一个夹子互扯头发、为了谢霆锋和金城武谁更帅吵的死去活来都是后话。 郑禅长得漂亮,性格外向,小学起就钻研塔罗牌星座占卜的她在高中时就是全校闻名的首席占星师(不过是她自封的,同学都叫她半仙)。几个人刚报完自己的名字,她就急不可待自告奋勇猜测对方的专业。 丁苍语好奇她真有那么厉害么,首当其冲让她预测。 她看了看丁苍语的穿着,又看了看她的长相,心里大概有了谱。 她问:“你平时喜欢干嘛?”“我,我没什么爱好,看书算吗?” “你都看什么书?” “武侠也看,言情也看,推理也看……” “这么说你喜欢文学,我猜你是中文系或者政法系。” 郑禅十分笃定,胸有成竹。 丁苍语摇摇头“不是”,爱好和专业不见得一致。 楚华在旁边起哄:“你这占星师也太不专业了,单凭爱好判断啊。” 郑禅不服气,她挥了挥手制止喧闹的楚华:“别吵别吵,我再占卜一次。” 她绕着丁苍语踱步:“你穿得这么保守,说话斯文,肯定是文科专业。外语?要么就是数字媒体。” 楚华再次起哄:“哈哈哈,都不是,你这个冒牌占星师要被吊销执照了。” “那她学什么的?” “我学飞行器设计。” 郑禅听完一脸懵逼,这时一直安静的张雅在旁边开了口:“听说飞行器专业就俩女生,该不会是你和她吧”,张雅指了指楚华。 “这么冷门的专业,你们怎么想的?” “我对飞行感兴趣,就报了这个专业。” “兴趣有什么用,毕业多难找工作。” 到底是就业重要还是兴趣重要,这是个值得思考的事情。半年后,丁苍语在全校辩论会上面对就业与择业哪个更重要的辩题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择业更重要。人生那么短,总要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才不枉费青春吧。 第四十九章:意外之遇 桂韶尘在楼下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丁苍语。女生公寓进进出出的学生看到他,总会不经意多看两眼。这么纯净优质的少年,谁会不心动。 他在楼下等急了,对着二楼窗口大叫:“丁苍语,你再不出来我就喂蚊子老鼠蟑螂啦。” 丁苍语趴在窗口看了看:“你又在鬼吼鬼叫些什么?” “快出来,我都十分钟没看见你了。” 这么甜蜜的暴击,宿舍里其他几个女生怎么受得了。张雅和郑禅立刻挤到窗口,看看楼下男生的庐山真面目。 “我的妈呀,这是你男朋友?怎么这么帅。”郑禅激动得抓着丁苍语的衣袖一顿乱扯,帅哥什么的是他的最爱。 丁苍语推了半天才把她推开:“我先下去了,你自己慢慢花痴。” 她急匆匆跑到楼下,堵上桂韶尘的嘴,她还不想开学第一天就变成名人。 丁苍语佯装发怒:“你乱叫什么,干嘛不打电话?” “离得这么近,干嘛浪费电话费。” “整栋宿舍楼的人都听见了,你不知道难为情?” “你们学校的女生怎么和没见过男人一样,谈个恋爱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桂韶尘歪着头想了想“也对,能考进工大的女生,高中哪敢谈恋爱,肯定都是书呆子。” “别再胡说了,快点回去吧,我还要回宿舍收拾收拾。”桂韶尘把丁苍语安顿好,准备回酒店睡觉。临走前,他故意闹她,心里却盘算着其他事:“那我回去了,你可别想我。” “去吧,早点睡。” 桂韶尘欲擒故纵,可是丁苍语没有上钩,桂韶尘只能说得更明白一些。 “要不你和我一起?我怕你太想我,半夜偷偷哭。” 丁苍语红着脸狠狠的掐了桂韶尘一把,疼得他眼泪差点喷出来又不敢大叫,咬着牙表情痛苦不堪。 “想得美,你真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我随便说说,又不会强迫你。” 桂韶尘哼哼唧唧黏在丁苍语身上,像得了软骨症似的一刻也离不开她。 “别闹了,快回去吧。” 丁苍语笑着把他推出了女生公寓楼,桂韶尘两步一回头,十分钟才走出二十米距离。丁苍语站在门口耐心目送他离去,甜蜜的向他挥手再见。天色渐渐黑了,桂韶尘穿着白色短袖在来来往往额人群中格外显眼。无论走多远,丁苍语都能看得见。 丁苍语回到宿舍,张雅和郑禅立刻把她围住盘问,从如何认识到已经发展到那一步一五一十巨细靡遗。丁苍语开始还很害羞不好意思说,直到郑禅把自己高中情史像是编年体一一罗列出来,她才意识到上了大学的人果然豪放。 她轻描淡写蜻蜓点水般交代和桂韶尘相识的过程,虽然省去了很多环节,可是在她心里却记得清清楚楚。 张雅听完,露出羡慕嫉妒的目光,口水几乎流到了地上。 “你男朋友真帅,一直听说北方盛产帅哥,今天算是让姐姐见着了。” “我还真没交过北方的男朋友,桂韶尘身边有没有和他差不多的帅哥,赶紧介绍给我。” 情史丰富的郑禅对北方男生充满好感,她赶在张雅之前向丁苍语预定一个男朋友,先下手为强。 看着眼前花痴般的张雅和郑禅,楚华露出悲天悯人无药可救的样子。她拎起水壶说:“别犯花痴了,谁和我去打水。” 张雅和郑禅好像没听见一样,围在丁苍语旁边继续追问,楚华摇摇头自己出发,临出门前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深感痛心。 楚华所在五号楼是新生女楼,一整天时间,大二大三的单身男生借着帮学妹搬行李的借口来来回回差点踏平了五号楼门槛。天都快黑了,还有不少男生在楼门外徘徊,制造和美女偶遇的机会。先下手为强这招,放之天下而皆准。 楚华刚刚走出女生宿舍门口,就在拐角处被一个男生撞到,水壶也摔碎了。这套烂招数楚华已经目击三次了,借着赔罪的机会留下电话号码,稚嫩的新生就这样上钩了。 天生暴脾气的楚华气不打一处来,名门高校的男生居然想出这么幼稚的手段实在不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指着男生大吼:“你谁啊,哪个系的,没看见前面有人吗?” 问题三连,又快又狠。 “对不起,我没看见。” 男生斯斯文文的,弯着腰像楚华道歉。 “这么大个活人你没看见,眼睛往哪儿看呢,是不是竟往不该看的地方看,这可是女生宿舍。” “我看见了,看见了。”面对楚华咄咄逼人的追问,男生立刻改口。 “看见了还撞,故意的吧?” “下次不撞了……” “还有下次,你还想再撞一次是不是?” “……” 男生被楚华的连珠炮轰的哑口无言,紧张的抓着衬衫一角,手足无措。 “行了,别在女生宿舍门口鬼头鬼脑了。高中憋坏了是吧,刚上大学就动歪心思。” 楚华双手环绕在胸前,惦着脚把男生从上到下打量个遍。他的个子不高,戴着眼镜看上去有点儿呆萌,能够考上这所大学的人成绩不会差,可是人品保不齐。他的额头上冒出两颗青春痘,确实憋的太久了。 男生争不过楚华,转身准备立刻,可是走之前又觉得太憋屈,他和楚华保持着五六米的安全距离,以便随时逃跑。 “同学,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把我想的那么不堪。” 楚华没想到男生会和自己争辩,她拎着暖水瓶向前走了两步,男生立刻警觉的向后退,继续保持着五米开外的安全距离。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这么会说,从我报到开始,高年级学长嘴里三句话不离大一学妹,我们整个宿舍楼的女生早就被你们这群野狼虎视眈眈当成了盘中餐,你还敢否认?” “我不否认大一学妹很受欢迎,但是我真的没兴趣。” “你最好说到做到,要是哪天我看见你和大一女生勾肩搭背,别怪我当面嘲笑你。” 楚华拎起水壶大步朝前走,男生一脸正气的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我和谁在一起凭什么受你嘲笑啊。 第五十章:有颜才能任性,没颜只能认命 大学入学第一夜,丁苍语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兴奋的睡不着。未来的四年会是什么样,一定是人生中最难忘的旅程吧。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选择了一个喜欢的专业,和心爱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她可以随时见到他,那二十分钟的路程,还不及思念漫长。 关灯以后,四个女生躺在床上开始了第一个寝室卧谈会,话题自然是绕不开两性之间。楚华把她在楼门口的遭遇讲给丁苍语,让她提防男生的纠缠,不料张雅在旁边感慨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艳遇。 楚华大惊:“你是花痴吗,刚上大学就想谈恋爱。” “咱们都十九了,再过一年你还好意思以小姑娘自居吗?趁着一字当头最后一年抓紧时间谈场恋爱,不然人生都不完整。” 郑禅极其认同,她也加入张雅的阵营:“高中时代早就拜拜了,社交恋爱本来就是大学必修课,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丁苍语一直安静着不说话,楚华想要听听她的意见。她问:“苍语,你也这么认为?” 张雅替丁苍语回答:“她已经用实际行证明了,你还不相信?” 楚华寡不敌众,主动偃旗息鼓:“不和你们讨论这些了,没劲。” 张雅和郑禅继续大学新生话题,乐此不疲。 “我听说咱们学校男女比例4:1,女生是稀缺资源,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会落单。”“工科大学肯定是这种情况,要是师范大学肯定就反过来了。” 丁苍语听到师范大学几个字,本能警觉一下。她问:“师大女多男少?” “当然,师大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听说大三大四的女生在学校里找不到男朋友,都去校外找男人。” “丁苍语,你男朋友考的是师大吧?” “嗯。” “那你可要看紧点,他那么帅,遇到如狼似虎的师姐还不给生吞了。” “不至于吧,师大周围还有林大农大理工,女生怎么样都是少数人群。” “反正你要看紧点,你男朋友一脸桃花相,最招女孩喜欢了。” 郑禅如同趟过红尘的老鸨子一样给丁苍语分析局势,在她看来,大四女生有如猛虎一般可怕。 第二天是全系报到的日子,上午系主任讲话之后,下午各大社团铺天盖地摆摊纳新,校园里的任何一个过道都占满了课桌和展旗,竞争之激烈和招聘会似的。 丁苍语和楚华从礼堂走出来,一路上被拦截不少次。单凭丁苍语清秀高挑的外表就足够吸引人,何况清冷如冰山的气质更是引得一路男生回头。 “师妹,加入摄影社吧,我让你当首席模特……” “加入围棋社吧,不收会费……” 丁苍语微笑着拒绝,楚华像是保安一样将不怀好意的男生推开。 楚华喜欢话剧,她一早就想好报名话剧社。丁苍语唯一的兴趣就是飞行,如果有人造飞机社团,她会毫不犹豫第一个报名。可是工大没有,她只好陪着楚华一起报名话剧社。 工大话剧社美名在外,还在市艺术厅举行过小型巡演,慕名前来报名的学生排起了长队。楚华一路左推右挡从人群中抢到两张报名表,面对考核官稀奇古怪的刁钻问题,楚华又唱又跳,最后来了一段单口相声才勉强录取。没有任何特长的丁苍语十分担心自己的命运,她轻轻拽了拽楚华的胳膊“我什么都不会。” 楚华拍了拍丁苍语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别怕,有我呢。” 她坐在考核官面前,摆出一副豪气万丈的表情:“师哥,我同学语文144,你考她出师表离骚她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这样能不能破格录取啊。” 男生轻蔑的笑了,挥挥手示意一边凉快去。楚华被他一脸清高的表情惹的很不爽,张开嘴正要大骂,丁苍语及时拦住了她“算了,你报上名就行,别管我。” 男生循声望去,看到纤瘦的丁苍语如同仙女一样在他眼前亭亭而立,心都融化了。他一把抢过丁苍语手里的报名表,利落的写了两个大字“通过”。 丁苍语和楚华同时看呆了,前一秒还是盛气凌人的考核官此时变成了温顺的绵羊,嘴里咩咩叫着:“欢迎加入话剧社,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楚华问:“不需要才艺表演?” 男生看着丁苍语傻笑:“不用不用……” 楚华又问:“凭什么我就需要才艺展示?” 男生被她问的不耐烦了,甩给她一句:“有颜才能任性,没颜只能认命。” 气的楚华差点掀翻报名台。师大在工大军训第一天开学,桂韶尘叮嘱完丁苍语训练别太累,抓准一切机会偷懒之后,一个人走进了师大校门。 体育系美术系数学系……各个系别占据了一个有利位置迎接新生,桂韶尘找了很久才在角落里看到经管学院大旗。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新生报到。” 坐在桌前的女生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我也是新生。” 她长得很漂亮,一双空灵的大眼睛眨啊眨,像是从遥远的古国而来,从未沾染过凡世的俗气。桂韶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女生也在看着他,一向厚脸皮的桂少飞罕见的害羞了。他立刻找了个话题,结束彼此对视的场面。 “在哪儿报到?通知书和户口迁移我都带了,现在需要吗?” “我也不清楚,你先在名册上找找自己的名字。” 女生把新生名单递给桂韶尘,桂韶尘从上往下看,自己的名字在最后一个。他在名字旁边打钩,确认报到。 “你叫桂韶尘?” “嗯,你呢?” “我叫颜涵,美术系的。” “美术系的,那你干嘛在经管系报名处?” “你们这里没人,师姐让我帮忙盯一下。” “幸会幸会。” 桂韶尘主动伸出手和颜涵握手,颜涵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桂韶尘的手指,似乎排斥异性之间肢体接触。 “你是报名的新生?”两个年龄稍大些的女生从远处走来,看样子是接新生代表。 “对啊。” “叫什么名字?” “桂韶尘。” “桂韶尘,1号楼309宿舍,你先把学杂费交了,然后去309宿舍休息就行,明天八点全院迎新大会别迟到了。” 女生在新生名单上找到桂韶尘的名字,她轻轻划了一个勾,将他的名字记了下来。桂韶尘走远以后,她激动的对另一个女生说:“好帅啊,系草级别。” 桂韶尘在收费处将学杂费住宿费一起交齐,又领了被子水壶脸盆一大堆生活用品后,像是逃难一样大包小裹拖着全部家当来到一号宿舍楼。309宿舍半掩着门,里面传来两个男生说话的声音“报到看见美女没有?”“一个都没看见,我听说理工大学美女特别多”。果不其然,男生宿舍都在讨论美女,女生宿舍都在讨论帅哥。 第五十一章:男生宿舍那点事儿 桂韶尘推开门进去,两个男生的对话停了下来,靠近窗边的男生个子很高,黑黑的,看得出是个资深举铁男,裸露在外的肱二头肌异常发达。另一个男生个子矮一些,看上去刚刚一米七。 肌肉男看到桂韶尘,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哥们儿,你也住这个宿舍?” “我住一号床,咱俩头对头。” 桂韶尘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在床上,看他靠近的方位,他断定自己和他住在同一侧。 “缘分啊,我叫陈飞,本地人,他叫邢柏均,晚上带你们出去玩儿。” 陈飞伸出手和桂韶尘击掌,常年健身让他力大无穷,桂韶尘手臂一震,感觉要脱臼了。 “去哪儿去哪儿?” 邢柏均像只小泰迪一样躁动,仿佛困兽之斗一样露出如狼似虎的饥渴表情。。 “联谊,我同学美术系的,听说艺术学院美女如云,带你们见识见识。” 桂韶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确实有美女。” “你怎么知道?” “报道时你没看见啊,经管系桌子那坐了一个大美女,就是美术系的。”“我怎么没看见,接待我的两个女生长的很……抽象。” 邢柏均想了半天,在扭曲意会笼统几个词当中,精准的选择了抽象二字。 “我问问我同学,看她认不认识,一起带过来。” 心动不如行动,陈飞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先下手,必须先下手。 电话那头是个高频女生,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嘭嘭嘭问了一连串问题: “叫什么啊?” “长得多高?” “穿什么颜色衣服?” 陈飞两眼蒙圈,从始至终只有麻木的三个字:“不知道,不知道……” 他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很失望:“不知道人家的名字,这怎么打听。算了,介绍其他人给你们认识,我请客。” “好好好,咱们一起去。” 邢柏均还没征求桂韶尘的意见,就把他一起拉上,免得自己太主动被陈飞笑话。 “我就不去了吧,我,非……单……身。” 桂韶尘故意在非单身三个字加重语气,而且一字一顿,摆明了想刺激面前两个饥渴难耐的单身汉。 “你显摆什么啊,好像谁没谈过恋爱似的。” “就是,你这种人就应该拉仇恨。” 陈飞和邢柏均你一言我一语数落着桂韶尘,互损是男生之间最常见的熟悉方式,认识还不到一小时的舍友在玩笑中拉近了距离了。 男生变成哥们的方式很简单,可能是一句玩笑,一场球赛,甚至是一个招呼。 “你对象哪个学校的,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邢柏均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对未来的嫂子很好奇。 “工大,我找找。” 桂韶尘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打开手机把丁苍语的照片拿给丁飞和邢柏均,邢柏均不敢相信他能有这么漂亮的女友,他质疑到:“骗谁呢,你这照片是网上找的吧,我可听说理工类大学的女生质量是起落落落落……” “这是我女朋友,如假包换,这还有我俩的合照。” 桂韶尘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把他和丁苍语的合照亮了出来。邢柏均360度观看,似乎想找出合成的痕迹。他看了一会儿,并不像假的。 他说:“你女朋友真漂亮,哪找的啊?还有没有,给我介绍一个。” 邢柏均态度大变,刚刚还盛气凌人的他黏在桂韶尘身边死活不放手,甩都甩不掉。 “她们宿舍那三个女生好像都是单身,但你也不能太贪心啊,这边和美术系聚餐,那边还让我帮你找。” “就是,你憋坏了吧,小心闪着肾。” 陈飞坐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他十分鄙视邢柏均的行为。 “先把网撒出去,能捞上几条美人鱼还不一定呢。万一都是泥鳅黄鳝,我不得挑一挑。” “师大这么多女生不够你挑啊,还跑去工大祸害人。我可听说工大的女生厉害着呢,你要是甩了人家,万一是个记仇的研究出个小型核武器炸了咱们宿舍,我们都给你垫背。” “小瞧哥们儿是不?就凭哥们儿的魅力,脚踏两只船也能后宫和睦姐友妹恭。” “小心两只船都开走,掉水里不要紧还扯了裆。” 三个人正开着玩笑,宿舍最后一个舍友到齐了。他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一见面,就主动打招呼:“我叫梁陆新,来晚了。” 陈飞像大哥一样欢迎到:“终于凑齐了,晚上和女生宿舍聚餐,谁都不能少。” 梁陆新显然没从高中身份解脱出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局促的说:“我就不去了吧,晚上想复习复习。” 陈飞把手搭在梁陆新的肩膀上:“哥们儿,这是大学,赶紧忘了受苦受难的高中生活吧。” “就是,高中三年还没学够啊。” “我想考研,高考没发挥好才来师大。” 梁陆新的话让桂韶尘很意外,原来人和人之间的追求竟会如此天差地别。他暗自庆幸考上了师大,从此老老实实安稳毕业就好。可是梁陆新早已谋划好了未来,这番见地让他钦佩。 桂韶尘说:“其实我也不想去,要不然咱俩留在宿舍吧。” “他想考研,你凑什么热闹啊,别说你也想考研。” “我有女朋友,再去联谊真的不合适。” “别这么扫兴,咱们就是去认识认识交个朋友,又不是相亲怕什么。”陈飞很热情,桂韶尘不好驳他面子,毕竟将来要住在一起四年。他拿起电话打给丁苍语,向她报备今晚的行程,丁苍语倒是大方,让他玩得尽兴,没有丝毫担心。 工大话剧社晚上举行第一次活动,丁苍语和楚华赶到多功能厅时,三百人的教室坐满了人。丁苍语在角落里找了两个空位和楚华坐下,楚华望着黑压压的人群感慨话剧社魅力之大名震全校,自己眼光真不错。 楚华入座后没多久,看到讲台上出现一个男生特别眼熟。楚华还在纳闷自己交友不多,何况刚刚入学怎么会遇到熟人时,讲台上的男生开口说话了。 “我是话剧社社长陈默,代表话剧社全体社员欢迎大家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楚华仔细看了一会儿,陈默声音很耳熟长得也像见过似的。她努力回想,这身衣服这副眼镜,还有额头上没有消去的青春痘,不就是在女生宿舍门口撞倒自己的人么。当时,她还理直气壮的训了他一顿。楚华心想惨了惨了,他居然是话剧社社长,恐怕要被他公报私仇了。 陈默站在台上环顾了一周,他看了看社员名单说:“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互相认识一下,就从你开始”,他指了指第一排最左边的女生。 “我叫……” 第一个女生站了起来缓缓介绍,从她开始每个人在两分钟以内使劲浑身解数把中小学拿到的荣誉通通报了一遍,甚至还有人把幼儿园期间的全勤奖冒充进来,那场景不像自己我介绍反倒和竞聘差不多。 一个个人起立又坐下,眼看着就轮到楚华了,她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生怕被陈默认出来。轮到她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了一句“我叫楚华”后立刻坐下,本以为可以逃脱陈默的注意,可是这样简短的自我介绍反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看向她,好奇四个字就能介绍完自己的女生到底何许人也。 第五十二章:大学联谊会 陈默也抬起头看向她:“楚华,名字还挺有情调,是朝秦暮楚的楚吗?” 楚华猜测他已经认出了自己,否则也不会在楚楚可人楚河汉界四面楚歌中偏偏选了朝秦暮楚来形容她。既然已经被认出,楚华就没什么好怕的,正面应敌才是她的作风。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铿锵有力的说:“是西楚霸王的楚”,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气魄。 陈默点点头,说:“你刚刚自己我介绍太短了,还有什么才艺吗,唱歌跳舞?” 楚华天生欠缺文艺细胞,就连高中时的大合唱也经常借故缺席,唯一准备的歌曲《爱情三十六计》已经在纳新时唱过,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这不是故意揶揄她吗。 楚华嘴皮子利落脑子转的也快,几秒钟之内她就想到一个以牙还牙的办法。 “有啊,我从小就会画画,要不然我给你画一张肖像?” “那好啊,求之不得,以后话剧社的海报就交给你了。” 楚华在讲台上找到纸和笔,她对安安静静的新生说:“你们接着介绍好了,不影响我画画”。说完,她坐在椅子上挥洒起来。 不到十分钟时间,楚华就画好了。她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表情甚是骄傲。 “社长,我画好了,你看看像不像。”楚华走大步到讲台上,把手里的画举在陈默身边,底下的学生看到以后笑得人仰马翻,就连陈默的搭档都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陈默扭过头看了看楚华手里的画,圆圆的头上长了两只马耳朵,头上一团乱糟糟杂草一样的头发和羊驼的刘海有几分相似,眼睛大的和上古神兽一样,嘴角咧得像河马。这哪里是人物,分明是一张牛头马面四不像。 陈默尴尬的笑了,笑的极假。 “你还挺有想象力的,抽象派大师,佩服佩服。” “抽象吗,我一直都是写实派。” 楚华不依不饶不肯放过陈默,坚称他就是长成这样。陈默脸上的笑容更假了,甚至比哭还要难看。 几条大街之外的师大门口此刻也是热闹非凡,陈飞在学校附近一家颇有名气的烧烤店订了位置,他在出门前还地喷了发胶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桂韶尘坐在他旁边被劣质发胶刺鼻的气味呛得一直打喷嚏。邢柏均就聪明多了,他高三时背着父母买的古龙香水终于派上了用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松香味。 桂韶尘坐在二人中间喷嚏就没断过,他问:“你喷了多少香水,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小半瓶,这么重要的时刻总得打扮一下。” “你们俩挨着坐,让我透透气。” 桂韶尘把邢柏均推到丁飞身边,让两个重磅炸弹互相熏死对方。 邢柏均不放心自己的造型,对着手机隔三差五就调整调整自己的领结,还让桂韶尘帮他检查有没有歪掉。 他整理完造型,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郑重其事的对陈飞说:“飞哥,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陈飞一门心思都在联谊上,哪管得了邢柏均想说什么:“有屁快放。” “万一咱们俩同时喜欢上一个女生,谁成全谁?” 陈飞扭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将自己的袖子撸起,露出健壮的二头肌。邢柏均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主动退让。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门口出现三个打扮各异的女生,陈飞使劲儿挥手:“夏娆,这儿呢,往左看。” 桂韶尘循声望去,果然是艺术生,打扮得够潮。 走在最前面叫做夏娆的女生穿着一件超短裤,至于有多短,只要她起立蹲下两次,短裤立刻变成超短裙,哦不,这长短准确的说应该是护腰。 另外两个女生相对正常一点,只是相对。 夏娆一脸不屑的仰着头,迈着妖娆的步子走了过来。 “什么破地方,就不能找个高档点的餐厅。” “这家烧烤特好吃,我问了上届师哥特地挑的这儿。” “真是直男思想,约女生吃饭能选在烧烤店真够奇葩的。” “你还叫女生?” 陈飞看着短发的夏娆忍不住哈哈大笑,她的打扮很妖娆,性格却像男孩子一样。 夏娆一巴掌打在陈飞结实的胳膊上:“说谁呢,还想不想认识我们宿舍的女生了?” 夏娆作势要走,陈飞立刻拉住了她:“想想想,我听说你们系的美女多,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宿舍的一个比一个帅。” 女生的眼神直接略过陈飞,在邢柏均脸上一扫而过,又在桂韶尘脸上停留两秒,好像都不喜欢似的转身对身边的两个女生说:“你们都坐啊,今天就是免费吃个饭,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陈飞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把两个女生从上到下打量个遍,瞬间熄了火。邢柏均的表情和陈飞一模一样,他压低声音靠在陈飞耳边说:“你不是说艺术学院美女如云吗,这简直是人间悲剧啊。” “我亲眼见到不少美女,可能没分到她们宿舍。没事儿,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后看上谁我让她牵线。” 邢柏均微微露出假笑,心里早已把陈飞骂的体无完肤。 他扫兴的拿起菜单:“点菜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 一个长发及肩的女孩从远处跑来,白色连衣裙在跑动中随风起舞。陈飞和邢柏均看傻了眼,怎么会有仙女从天而降,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别急,给你留着位置呢。” 夏娆往里挪了挪,腾出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她也是你们宿舍的?” 陈飞眼中熄灭的火光重新点燃,越烧越旺。眼前的烧烤炉不需要填火,用他的目光就能点燃。 “废话,看脸蛋就知道是我们宿舍的,走在路上就是四大美女。” “看体重,你应该是杨贵妃。” 邢柏均不知死活的开玩笑,桂韶尘本以为夏娆会立刻翻脸,毕竟是初次见面。 夏娆不但没生气,反而立刻怼了回来:“看身高,你应该是武大郎。”一句话,惹得全场哄堂大笑。 陈飞主动献殷勤,向白衣女生自我介绍,女生礼貌的和他过打招呼,顺着陈飞右方依次say Hi,看到桂韶尘时露出惊喜又意外的表情。 “桂韶尘。” “Hi,颜涵,又见面了。” “是啊,怎么这么巧。” “缘分,缘分。” “这么说,你们都是经管系的?” “对啊,你怎么这么聪明,长得漂亮又聪明的人真是不多见。” 陈飞立刻插话,把颜涵从内而外赞美了一番。他又低着头问桂韶尘:“你们认识?” 桂韶尘压低声音说:“她就是我报道时遇见的美女。” “我怎么就没遇见呢,好事儿都让你占全了。” 陈飞看似玩笑的一句话,却无形中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桂韶尘接着他的话打趣到:“谁让哥们有魅力呢。” 陈飞见桂韶尘和颜涵聊的投缘,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故意说“你女朋友长得那么漂亮,改天带出来认识认识呗”,让在座的女生对她死心,尤其是颜涵。 “你有女朋友?” 果然,颜涵被陈飞的话吸引了。 “嗯”,桂韶尘傻笑着点头,笑容里尽是甜蜜。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高三。” 颜涵点点头发出一声耐人寻味的“哦~~”,之后再没主动和桂韶尘说过话。 陈飞继续向颜涵发起攻势,他抑制不住狂躁的心,就算她不是单身,他也有本事搅黄。 他说:“你呢,有男朋友吗?” 颜涵红着脸低下了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看上去神秘而美丽。 第五十三章:小别胜新婚 她露出羞涩的笑容,拘谨的说:“我费了好大劲儿才考上师大,哪有时间谈恋爱。” 陈飞欲望的火苗达到了顶点,却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热情。看在桂韶尘眼里,陈飞就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就差直接把颜涵扑倒在地。 “这么巧,我也没有。” 陈飞不顾其他人嘲笑,司马昭之心全然暴露。 夏娆立刻补刀:“你也没有男朋友啊?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艺术学院还挺多的。” 陈飞皱起了眉:“这么多年朋友白处了,关键时刻拆我台。” 夏娆闭秒懂,偃旗息鼓小声说:“OK,看在这顿饭的份儿上,我闭嘴。” 陈飞就像发了情的雄孔雀一样,故意露出胸肌腹肌在颜涵面前变着花样开屏,尽情展示自己的男性魅力,足足一小时没有停歇过。用桂韶尘的话说就是,你吃伟哥了吧,这么持久。 …… 大学开学后,一切生活都是新鲜的。不用早起晚睡、不用身心俱疲应付考试,突然放松下来,丁苍语还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和桂韶尘分开之后,每天只能靠电话维系感情,她对桂韶尘的思念与日俱增。这时她才意识到在点点滴滴的接触中,她对他的爱已经无法自拔。桂韶尘又何尝不是,每个月几百元电话费和手机里满满当当的短信聊天记录,见证了这段爱情的经过。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桂韶尘和丁苍语终于有空见面一解相思之苦。他把闹钟定在早上七点,所有人还在睡梦中他就起床出发了,想见丁苍语的心,从未如此迫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他终于体会到了。 桂韶尘洗漱完毕准备出门时,梁陆新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他满身汗水,像是刚刚运动过。 “小新,起这么早干嘛去了?” “晨练。” “喔,你还真是说到做到,佩服。” 梁陆新在入学第二天就在床头贴上一张每日作息表,当时邢柏均和陈飞还特地凑过来打赌撑不过三天,如今一星期过去了,梁陆新依旧按着作息表上的时间起床,让桂韶尘再次见识到了他的定力。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真难得。” “去见我女朋友。” 桂韶尘隐藏不住满心的急迫,对于约会没有丝毫掩饰。 “快去吧,我也要去图书馆看书了。” “加油,咱们宿舍为国捐躯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桂韶尘说完急匆匆跑了出去,一溜烟消失在男生宿舍楼。 师大门口的公交车很多,10路83路都可以直达。桂韶尘上了车以后给丁苍语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宝宝我来啦”,他怕打扰到丁苍语睡觉,特地上车后才告诉她。 丁苍语看到短信时正在试衣服,一连几条裙子她都觉得不好看,要么太大要么颜色太深。她看到桂韶尘的短信更急了,手忙脚乱开始化妆。其实她本不懂化妆,张雅在她耳边念叨了几次之后,她有点蠢蠢欲动,趁着今天约会偷偷拿出腮红唇膏试了试。丁苍语对自己的技术不放心,化完以后补了又补,直到脸颊从粉嫩变成鲜红,她才住手。 张雅披散着头发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睛刚刚睁开就看到镜子里一张通红的脸。吓得她嗷的一声:“鬼啊,我没做过坏事,别来索我的命。” 丁苍语被她吓得半死,捂着胸口大叫:“哪有鬼?” 张雅瞪着眼睛,缓了半分钟才发现眼前的“鬼”是丁苍语。她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带着哭腔抱怨:“你要去催魂夺命是吧,化得跟小鬼儿一样,想吓死谁啊。” “不……不好看吗?” “难看死了,你把一盒腮红都涂上了吧?我不是教过你,轻轻擦上一层就好。” “我刚刚擦了一层,看不出什么改变。” “这就是化妆的精髓,让别人看不出改变,又觉得比以前漂亮了。” 丁苍语似懂非懂的点头,谨遵张雅的教诲。此刻,她的话就是真理。张雅好人做到底,把丁苍语猴屁股一样的苹果肌抹干净,亲手帮她化上淡妆。果不其然,就像她说的一样,看不出化妆,却更好看了。 桂韶尘在工大门口等了五分钟,丁苍语姗姗来迟。他看到她,耐不出满心的欲望,抱住丁苍语使劲儿亲了几下。 丁苍语轻轻推开他“这可是学校门口,你别太出格。” 桂韶尘忍不住了,不顾丁苍语的反抗吻住她不松口。 丁苍语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量,被他抱着被他炙热的双唇吻着,这样浓烈的感情让她觉得自己有人依靠,不是孤身一人。 校园清晨,三三两两人群从门口经过,谁都没有在意这对男女的亲密举动。在大学里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何必大惊小怪。 桂韶尘足足吻了三分钟才算满足,他笑着拉住丁苍语的手:“可想死我了,你想我没有。” 丁苍语轻轻点点头。 桂韶尘更开心了,把丁苍语死死抱在怀里,很久很久。 丁苍语感受到桂韶尘炙热的体温,在初秋的北方温暖着自己,传遍全身。两个人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对方,踏实得让人心安。 丁苍语靠在桂韶尘解释的肩膀上,十分满足,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开口说话:“今天有什么安排?” 桂韶尘的小脸埋在丁苍语的长发里,发出朦胧的声音:“咱们去逛街吧。” 丁苍语一脸甜蜜的说:“好。” 工大距离市中心很近,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公交车上并排坐下。这样熟悉的场景,仿佛二人第一次相识。 丁苍语从书包里掏出水杯问:“喝水吗?” 桂韶尘乖乖的点头:“你的叮当包还在啊,今天都背了什么好东西?”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多么熟悉的对话,这一次句子到此结束,没有后续。 丁苍语向后闪躲,故意和桂韶尘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你脑子都在想什么,越来越过分。” 桂韶尘靠在丁苍语肩上耍赖:“我没想什么啊,就是想你。”丁苍语用力把桂韶尘推开,他像按了弹簧一样弹了回来,紧贴着丁苍语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像只小奶狗一样可爱。 “你这一周在干嘛,军训还是上课?” “站军姿、正步走,从早到晚都是这几件事,你看看把我晒得胳膊都不是一个颜色了。” 桂韶尘撸起袖子,小臂上明显比肩膀黑了好几个色度。 丁苍语从包里翻出一瓶防晒霜递给他:“这个给你,下次站军姿时擦上,免得晒伤。” 桂韶尘把防晒霜握在手里笑的无比开心。 “你呢,这周都在忙什么,想我没有?” “军训,排练话剧,还要去图书馆看书,时间安排的刚刚好。” “我听说理工学校男生特别多,有没有人对你心怀不轨,你可要据实相告。” “我还听说师范大学女生特别多呢,你有没有站在花丛里看花了眼?” “那些人在你面前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怎么会看在眼里。你知道吗,我在学校里都是仰着头走路,一个女生都不看。” “这么安分,奖励你一片薯片。” 丁苍语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薯片,亲手喂在桂韶尘嘴里。小别胜新婚,桂韶尘和丁苍语一星期未见甜蜜到无法自抑。 第五十四章:你是瘟灾兽吗? 周末,楚华一觉睡到九点才起床,连续一星期的军训让她叫苦不迭,今天终于把丢失了七天的睡眠补了回来。她拉开窗帘,太阳直射在床上暖洋洋的,北方的夏秋之际每天都是好天气。 丁苍语一大早就去约会,扔下楚华一个人无所事事,她在床上缓冲了半小时也没想好怎么安排大学里第一个周末。索性在床上睁着眼睛发呆一小时,直到她对这种毫无意义又浪费生命的行为感到摒弃,她才缓缓爬下床。大好的青春怎么能在床上度过,除非在床上能够开辟一番事业(好像还真可以,日本很流行……) 洗漱之后,楚华终于清醒了,她叼着一片面包当早餐,漫无目的在校园里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话剧社门口。大周末话剧社空无一人,楚华站在荣誉墙前面,拿起往年演出照片一张张翻看。 陈默戴上装扮还挺像回事的,陈默捧着最佳男主角奖杯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陈默摘下眼镜的样子好像更好看……四十多张照片里,一半都是陈默。 楚华发出一声冷笑:“自恋狂。” 她正看的入迷,身后的幕布突然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好像有人在里面。 该不会是小偷吧,楚华提高警惕,顺手拿起一只扫帚当做防身武器。她悄悄向舞台靠近,猛的掀起幕布举起扫把想要打下去,陈默那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出现在幕布后。 “社长,你在这干嘛?” “我还想问你呢,举着个扫帚……模仿哈利波特?”显然,陈默被楚华的举动吓了一跳,说话结结巴巴。 “我还以为有小偷呢,谁知道你在这儿。” “你当这里是摄影协会?耗子蟑螂都没有,何况小偷。” “什么意思?你说摄影协会很有钱?” “大名鼎鼎的摄影协会你都不知道?社团纳新时你没去看看?” “我只报了话剧社,其他社团压根看不上。” 陈默听到这句话,心里怪舒服的。反正周末没有事,他顺便给楚华科普一下工大各个社团的内幕。 “摄影协会入社是要交报名费的,能够玩得起单反的人肯定不差几十块钱。每年举办摄影展,工会赞助一部分奖品,里里外外能有不少油水。漫画社、广播站也是这样,都有盈利性质。至于咱们话剧社嘛,都是为了共同爱好而来,我又不是专业的表演老师,教不了什么,纯粹为了聚会。” 楚华露出崇拜的目光,她对陈默的印象发生了转变:“原来如此,长见识了。社长,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更伟大了。” 陈默松了一口气,一世英名总算没有毁于一旦,他开玩笑:“现在看我还像不像偷窥狂?” “嗨,那都是误会,怪我太鲁莽。” “都是大学生了,以后做什么事别冲动……” 楚华嗯嗯点头,不知道为什么,陈默的教训,她不但不反感,听了以后心里还挺暖。若是还在高中,哪个男生敢这样说,恐怕第一个字还没说完已经自行败退了。 楚华站在音响旁边东张西望,话剧社的后台她还从没来过。她看到陈默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纸,问:“你手里拿的什么?”“剧本,全校迎新准备表演的话剧。” 楚华两眼放光:“剧本什么样,给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呢。” 陈默将剧本递给楚华,再三嘱咐“别弄坏了,就这一份。” “我又不是碎纸机,你担心什么。” 楚华拿在手里,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这是一个校园爱情故事,男女主人公相识的过程很有趣,楚华看了两行之后爱不释手,一页一页继续看。 “这是你写的?” “不然呢?” “没看出来,有两下子。”楚华见他总是一本正经,想要逗逗他:“是不是根据你的故事改编的,女主角在哪?你们怎么认识的?” 陈默被戳中软肋,急了:“刚刚和你说的话忘了是吧,就不能安分点儿。” 楚华玩心大发,陈默显然心中有鬼,她那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劲儿上来了,非要打听出结果。 “你激动什么啊,我随口一说,你看你激动的,心里有鬼。” “我好心给你看剧本你还编排我,赶紧拿过来,不给你看了。” 陈默伸手过来抢,楚华偏偏不给他,还把剧本伸出窗外威胁他。 “你再抢我就扔下去。” “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别忘了我是社长,我有权利开除你。” “我又没做错事你凭什么开除我,和你开玩笑都不行,你是专制独权的希特勒吗?” “我……”陈默的话还没说完,楼上漫画社的黑色颜料突然从窗口倒了下来,哗啦啦一大瓶倾泻而出,全都洒在了剧本上。 陈默傻眼了,楚华傻眼了。她迅速把剧本拿回来,用纸巾擦了又擦,却没有一丁点作用。整整两页纸,全都报废了。 楚华把头伸出窗口对着楼上大吼:“有没有素质,从窗口扔东西碰到别人身上怎么办?” 陈默从震惊中缓了过来,颤抖着声音咆哮:“我的剧本,我的剧本。” “走,咱们上楼找他们去,必须讨个说法。” 楚华知道自己坏了事,可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自己,她把主要责任推给漫画社。 陈默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楚华大嚷:“你是扫把星吗,你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我的瘟灾兽吗?自从遇见你就没好事儿,你到底是谁?”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可是漫画社也有责任,先去向他们要个赔偿。” “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剧本,你觉得什么东西能赔偿?” “你还有备份吗?再打印一份,我出钱。” “手写的,独一份。” 这下子难住了楚华,她想赔偿都找不到办法。 “要不,你仔细想想,是你自己写的剧本,你总能想起一些情节吧,或者我陪你一起想。” “算我求你,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陈默彻底怕了楚华,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命中相克这种迷信思想,但是今天,他终于相信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样追究也是于事无补。陈默拿起剩余的剧本,拖着沉重的双腿走了。 一到周末,中央大街人来人往满是游客,这条街上的欧式建筑颇具盛名,让这个北方工业城市散发着不一样的味道。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都是学生,除了工大和师大之外,附近还有几所久负盛名的学府,为这座城市不断注入新鲜血液。 丁苍语第一次来到这里,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商品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一路走一路看,并不算太长的街道,走了足足一个小时。桂韶尘倒也不觉得枯燥,开心的陪在旁边陪她一起挑选。 第五十五章:美女对决 这条街上,那个久负盛名的百年冰淇淋老店,排队足足要等上半个小时才能一饱口福;年轻男女蜂拥般冲进刚刚入驻本市的著名连锁品牌,不要钱一样拎着五六个手提袋耀武扬威走在街头,好像有了它才有足够炫耀的资本;某个银行在1920年建造的德式三层小楼里办公,门前拍照的游客把银行围得水泄不通,几个保安挎着电棍来回巡逻,生怕冒出来几个劫匪混在人群中冲进来抢劫…… 多么热闹的街道,它见证了这座城市的辉煌与衰退、复兴与发展,是这里千年历史的缩影…… 街道的尽头就到了江边,桂韶尘拉着丁苍语沿着江边行走,在马路另一头,他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左边的男生从身高到肤色都像极了陈飞,旁边高挑的女生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样子。 这小子居然在约会,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桂韶尘悄悄来到他身边,想要吓唬他。 “吼。” 桂韶尘藏在陈飞身后大叫,吓得女生捂着心脏后退了两步。 “颜涵。” 桂韶尘眨巴眨巴眼睛,太意外了,颜涵居然和陈飞一起逛街。他用眼神质问陈飞,你们什么关系? 陈飞无视桂韶尘眉飞色舞的眼神,他轻轻拍了拍颜涵的后背,像是给她安慰。 “没吓着吧?”颜涵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陈飞瞪着眼睛教训桂韶尘:“你疯啦,毛毛躁躁的想吓死谁。” 桂韶尘心中的疑问还没解开,任凭陈飞发怒他也不在乎。 他继续八卦的表情问:“先别教训我,你们俩什么关系?” “用得着你管。” 陈飞一向直来直去,今天一反常态支支吾吾不肯说,桂韶尘猜到了二人关系不简单。 颜涵从惊吓中缓了过来,和他打招呼:“桂韶尘,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你?” 一直站在旁边的丁苍语被颜涵的话吸引了,听上去她和桂韶尘缘分匪浅。 她笑着问:“你们经常见面?” 桂韶尘立刻说:“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新生报到第二次是当天的聚会,我都和你报备过了。” “你紧张什么,我随口说说。” 陈飞问:“这美女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我的手机里。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大美女丁苍语”,他又扭头向丁苍语说:“我们宿舍的老大丁飞,这位是美术系的颜涵,开学认识的。” 陈飞对于丁苍语的美貌一直半信半疑,今天见到真人他终于相信了。他张大嘴夸张的说:“还真有这么个人啊,我一直以为桂韶尘弄张假照片糊弄我呢。” “他和你们说过我?” “何止说过,天天拿着你的照片臭显摆。你说你怎么漂亮,怎么会看上他?” 丁苍语和颜涵都被陈飞的话逗笑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人眼里出西施,爱就爱了没有理由。 “颜涵,你这眼光……” 桂韶尘立刻回怼,谁都不给对方留面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颜涵就抢着回答:“我们是普通朋友,我对这里不熟,他带我转转。” 陈飞的表情有些复杂:“对,普通朋友,别乱想。” “既然遇见了,要不一起逛逛,刚好我们对这边也不熟。” 桂韶尘提议结伴而行,颜涵和陈飞没有拒绝,两两相约变成了四个人的聚会。颜涵看上去很拘谨,也许是慢热的关系,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丁苍语终于见到了比自己还要话少的人。 她试着打开她的话匣子:“你在美术系?” “嗯。” “我的高中同学也在美术系,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 “王子杨。” “是我们班学委,画画很厉害,人缘也好。” “他沉默寡言的,都当上班干部了?” “他不爱说话?我怎么不觉得。” 颜涵不可置信的问,仿佛她印象中的王子杨和丁苍语嘴里的并不是同一个人。桂韶尘也来支援丁苍语,佐证她的话不假:“他哪是不爱说话,压根是语言功能失调。我转学到三中半个月才听见他说过一句话,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有语言障碍呢。” “真的假的?他现在变化可大了。又竞选班干部又参加演讲比赛的。我和他一起竞争学委,票数还没他一半多。” 陈飞说:“竞选班干部也没什么好的,自由自在多好。” “我也没想过当班干部,就是想锻炼锻炼,上高中时一心想着考大学,终于考上了,生活总要改变改变吧。” 颜涵的话说到了丁苍心里,她也曾想过改变过去的生活,就连沉默的老同学都走出了舒适圈,挑战不一样的人生,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退缩呢。 这个省份以江命名,大大小小十几条江河从北向南穿流而过,最有名的就是丁苍语面前这一条。九八年江水泛滥,丁苍语坐在电视前看着滔滔洪流淹没了附近的房屋。十几年过去了,周围商业林立花草丛生让人忘记了当年的灾难,只有江边伫立的纪念塔如同时间一样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的过去。 纪念塔周围有很多小商贩,盗版CD、外贸服装、ADISDA运动服、NIKF的鞋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正品。 桂韶尘在饰品摊上看到一个很独特的头饰,他拿过来戴在丁苍语头上很好看,价都不讲就买了下来。陈飞和桂韶尘眼光一致,他也拿起来想要送给颜涵,却被她拒绝了。 陈飞说:“不值多少钱,你就收下吧。” “不行,怎么能随便收礼物。” “你要过意不去,改天送我一个就算扯平了。” “那也不行,凭白无故的干嘛互送礼物。” 陈飞拗不过颜涵,一片痴心撞了南墙。丁苍语看在眼里,颜涵和曾经的自己那么相似,倔强自强独立。 一天时间下来,她和颜涵聊得倒是投缘,两个人留下联系方式,在新的生活里认识了新的朋友,值得开心。 颜涵长的漂亮,多才多艺,开学没多久就和孟沁并称为美术系两大系花。艺术学院在开学一个月后举办了一场艺术之星大奖赛,院内美术系音乐系舞蹈系聚集在大礼堂一决高下。这是开学以来第一次艺术大赛,又囊括了美术系两个顶级美女,两千人的礼堂座无虚席,甚至不少人挤在过道上想要一睹系花芳容。 陈飞不仅拉上了桂韶尘邢柏均和梁陆新,还把宿舍楼一层经管系男生全都叫了过来。他追求颜涵的事情众所周知,只是颜涵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他,搞得他剃头挑子一头热。 颜涵今天心情很好,她看到陈飞后,特地从排练厅走到观众席和陈飞打招呼。这让平时一直揶揄陈飞的经管系男生大跌眼镜,围观在周围看好戏。 第五十六章:为了她,拼了 颜涵一改往日的沉默,像换了个人一样,坐在陈飞旁边和他说话,语气温柔得让他骨头都酥了。 “陈飞,你怎么有空过来?晚上没课吗?” 陈飞憨憨的傻笑:“有课也不要紧,怎么着也要来给你加油。我对你有信心,肯定第一名。” “第一名我可不敢想,孟沁会跳民族舞,音乐系的李博雯要唱青藏高原,我刚刚看她彩排,系书记都给她鼓掌。” “你今天表演什么?” “诗朗诵,和唱歌跳舞比起来太枯燥了。” 颜涵看上去毫无信心,噘着嘴楚楚动人,不由得让陈飞心生疼爱,想要为她做点什么。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装可怜的女人同样好命。 陈飞问:“名次都是评委决定的?有没有观众投票?” “名次都是评委决定的,不过最具人气奖是观众投票产生的,李博雯人缘很好,你看做有变那几排都是她的粉丝。” 陈飞顺着颜涵说的方向望去,靠近窗子附近几十个人手里举着李博雯的名字,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陈飞想给颜涵一个惊喜,他拿起电话打给班长,让他带着全系学生一起来,人数越多越好。为了颜涵的最具人气奖,陈飞拼了。 见到陈飞的举动,以桂韶尘为首的几个男人一起起哄“真爱真爱在一起在一起”,颜涵被桂韶尘闹得红了脸,害羞的跑掉了。桂韶尘把手搭在陈飞肩上,带着过来人的口吻打趣他:“就凭你这韧劲儿,不出一个月肯定把她拿下。” “那必须,也不看看我是谁。” 经管系学生陆陆续续赶来,看得出来陈飞的号召力确实很强,中间一大片区域全部被经管系占领。 比赛正式开始,经过初赛筛选进入决赛的只有八人,有人表演书法、有人表演舞蹈,各种才艺不限,只要表现出艺术二字就好。 李博雯凭借音乐专业第一名成绩入校,《青藏高原》《珠穆朗玛》《山路十八弯》全都不在话下,高音是她的杀手锏。她特地在决赛演唱艺考时技惊四座的《青藏高原》,看得出对于冠军的渴望。 李博雯登台后还未开嗓,观众席已经呐喊声四起,她不仅歌唱得好,长得也漂亮,就像《喜剧之王》里的张柏芝清新脱俗明艳动人。 舞台下音乐系大一新生狂呼呐喊,为她加油,大有冠军为她莫属之势。 说起美女,桂韶尘自认见识过不少,如沐言那样气质出众的,如程予玫那样古灵精怪的,如丁苍语那样清冷独立的。可是孟沁登台时,桂韶尘还是被她的美丽所惊艳。她乘着古老神秘的西亚音乐出现在舞台上,像一只猛然闯入人间的麋鹿,灵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潭,看一眼就着了迷。 随着音乐的节奏,台下观众跟着她的舞蹈发出阵阵赞叹之声,甚是还有人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吹起了口哨。 邢柏均也被孟沁征的美丽征服,张着嘴口水都要流了出来。 “卧槽,早就听说美术系有个镇系之宝,没想到这么漂亮。哪个孙子要是把她抢走了,估计走夜路都会挨揍。” “你什么眼神儿,和颜涵比差远了。” 陈飞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夸奖别的女生漂亮,而且这个女生还是颜涵的对手。他直立刻维护颜涵,这份痴心倒是让人感动。 “你们家颜涵漂亮归漂亮,就是太闷了。你看孟沁多有味,小腰扭得真带劲儿。” “她这种类型的,舞蹈系多得是,我跟你说啊,孟沁口碑不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 陈飞刚想说出颜涵的名字,转念一想这样对她似乎不太好,于是立刻改口:“这你就别管了,听我的劝,她人品有问题,你千万别去招惹她。” 陈飞的话引起了桂韶尘的好奇,大学开学刚刚一个月时间,他已经掌握了校花级美女重要资料,他倒是很想知道她的人品到底怎样。 桂韶尘问:“她到底怎么不好?快说说。” “爱财如命。” 陈飞仅仅四个字就堵上了桂韶尘的嘴,他琢磨了五秒钟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美女配土豪倒是现在流行的趋势。 颜涵的节目最后一个登台,声音甜美的她特地选了席慕蓉的经典情诗《暮色》,用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作为配乐,缓缓的柔柔的,酥进了骨头里。 在一个年轻的夜里 听过一首歌 轻怜缠绵 如山风拂过百合 …… 陈飞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颜涵,直如钢铁的眼神此刻绕指般柔软,爱情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你难以抗拒他的任何要求,让你愿意为了他改变自己,化作他头顶的云,化作他脚下的泥。 颜涵的演讲在一片陶醉声中结束了,直到她下台,陈飞才从陶醉中缓过神来。他不去回味颜涵的表演,而是转身对身后的同学说:“给颜涵投票”,经管系的学生一传十十传百把这个消息一直传递下去,在他们心中,颜涵已经是经管系未过门的媳妇了。 桂韶尘把艺术大赛的精彩瞬间拍成照片发给丁苍语,她坐在宿舍里看的津津有味,不时还对女生的打扮品头论足。 进入了大学后,丁苍语的审美雷达似乎突然启动了,高中时一年四季素色的她渐渐知道了浅蓝色和橙色搭配在一起很好看,紫色和黄色一起穿出去效果会比一头羊驼走在街上还要惹人注目,同理可推还有红配绿。 楚华一晚上埋在桌子前好像在写稿子,一页纸上写了一行字就被扔进了纸篓,此刻,小小的纸篓已经快要装满了。 丁苍语放下手机来到楚华身边,看看她遇到了什么难题。 “楚华,你写什么呢,日记本都快被你撕光了。” “写剧本。” 楚华头也不抬的回答,手中的笔停停写写,还是没能凑出几个字。 “社长把剧本大任交给你了?不是说大二的师哥师姐一起写吗,咱们搬搬道具就好。” “陈默把剧本写好了,不过被我毁掉了。” “啊?毁掉了,陈默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生死关头才能看出交情深浅,丁苍语没有先去理会毁掉的剧本而是考虑楚华的安危,这让楚华很感动。她放下手中的笔,打开一听可乐送给丁苍语,把故事娓娓道来。“你说我是不是和沉默命中犯冲啊,第一次见面,他打碎了我的暖水瓶;第二次见面,我给他画了一幅牛头马面四不像;第三次见面,他辛辛苦苦写好的剧本被我毁了。这究竟是我克他,还是他克我?” 听到楚华的话,丁苍语笑的直不起腰,她从不知道楚华和沉默之间还有这么多渊源,听上去像是上辈子的冤家。 丁苍语说:“这就叫缘分吧,就像我和桂韶尘似的,不打不相识,搞不好,他会成为你的初恋。” 楚华正在把猛灌可乐,丁苍语话音刚落,楚华一口可乐呛住了嗓子眼,咳咳咳使劲儿咳嗦。 “你别和我开玩笑,初恋?就陈默那老老实实的样子受得了我,你注意过吗,他每天都穿白衣服白鞋,这种男生多半有精神洁癖或者自恋。” “你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 是啊,我怎么会观察的这么仔细,楚华也在问自己。或许只是自己喜欢观察别人,或许只是凑巧看到而已。 第五十七章:好运撞到身上 楚华极力否认:“我没观察他,你今天穿了红裙子,张雅带绿发带,郑禅描了眉毛,我就是习惯性看看而已,记性好。”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不追问了,不过我觉得社长人挺好的,学习好又本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管他有没有呢,和我又没关系。” 情窦未开的楚华害羞了,明明从未考虑过的事情,一旦有人做了联想,心中不免瞎想,不知道有多少爱情是这样发生的。 艺术大赛一二三等奖相继颁出,李博雯的美声毫无悬念获得了一等奖,孟沁和颜涵并列二等奖。另一个最受关注的奖项就是最具人气奖,李博雯的助威团声势浩大,似乎对这个奖项势在必得;孟沁的舞姿优美高贵神秘,让在场男生神魂颠倒,同样收获了很高的票数。 八位选手的票数一一公布,公布到李博雯时,她获得了全场最高票522票,她紧张的计算着后面的票数,还有一千多票没有公布,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心中默算票数的不止李博雯,颜涵也在计算,只要孟沁的票数不超过550票,冠军就是自己的。她心里虽然这样想,脸上却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看淡胜负的样子。 “七号选手孟沁531票,八号选手颜涵539票。” 主持人揭晓了最后的悬念,颜涵以8票胜出,拿到了最具人气奖,立下汗马功劳的陈飞高兴得坐在台下狂吹口哨,丝毫不在意其他人阵阵起哄。 一场比赛让桂韶尘对颜涵有了重新的认识,她表面上波澜不惊像一汪平静的湖水,可是内心却隐藏着巨大的能量,足以掀起一场滔天海啸。就在那场比赛之后,颜涵终于答应了陈飞的追求,校园里随处可见二人亲密到腻歪再到令人发指的行径,陈飞得意的神情气坏了师大不少男生,过激者甚至在卫生间墙壁上偷画小人诅咒他。陈飞第一次见到时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得意的拉着颜涵到处走,大有招摇过街臭显摆之势。 话剧社第一次彩排时,楚华抄袭加篡改终于东拼西揍了两千字剧本,她战战兢兢的交给陈默,算是弥补自己的过失。 陈默接过来剧本,看了不到两分钟就笑了出来。 “这是你写的剧本?” “嗯,我写的”,楚华很自信的点点头,又心虚的补充“也借鉴了一些名著。” “借鉴的内容不少吧,梁山山祝英英,连名字都借鉴。” “你要是觉得名字不好可以改,比如改成罗密密和朱丽丽。” “抄完了中国爱情故事,你是打算抄西方文学经典了吗?” “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晚上才把赶出这么点儿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用嘛,不能因为我的过失耽误了排练。” 楚华认真的道歉,和她以往风风火火的样子收敛了不少。从她认真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这次是真心认错。 陈默低着头琢磨了一会,似乎不满意剧本内容,把它还给了楚华。 楚华急了:“这样还不够吗?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回去改。” 陈默没有接话,去道具组查看道具。楚华黏在他身旁,像个糯米团子一样甩都甩不掉“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开除我吧……” 楚华聒噪的像,陈默被她吵的一刻不得清净,他终于见识到了女生的厉害,和女生斗气压根赢不了。陈默和盘托出:“剧本的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全都搞定了,你安心回座位,一会儿排练。” “你都写好了干嘛不告诉我,害我担心了好几天,故意耍我是不是?” “楚同学,你讲讲理好不好,我又没有你的电话怎么通知你。再说了我是社长,我做什么事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楚华语塞“算了,没事就好,我走了。” 楚华走出没几步又被陈默叫住了:“内个,你电话号码告诉我,为了弥补过失,周末过来摆道具。” “哦,135……” 楚华木然报出11个数字,陈默飞速记下后立刻拨打过去:“这是我的电话,周末别迟到。” 七点钟的话剧社彩排,到场人数从第一次的满满当当缩减了一半。有些失去了兴致有些人找到了更好的去处,还有些人为了社交而来,找到了另一个双宿双飞,社团活动人员一次比一次少。好在话剧社名声在外还能留下一百来号人,有些偏门社团因为人员不够已经彻底取消了活动。 陈默站在讲台上,像个领导人一样讲话,颇有社长架势。 “大家肯定知道了,九月三十号学校举行迎新晚会,话剧社要拿出一个节目。现在剧本已经写好了,今天主要分配一下任务。” 底下的女生跃跃欲试,都想争当女主角。几个平时就爱出风头的社员打听到今天选角,还特地化了妆,对女主角势在必得。 陈默心中早已有了人选,他没有片刻犹豫,念出了丁苍语的名字。 丁苍语安安静静的坐在下面只想演个台词不多的路人甲,没想到女主角居然落在了自己头上。她没有任何准备,当初报名话剧社还是被楚华拉来的,现在让她演主角更是意料之外。她说:“我不行的,我从来没演过话剧,社长你让别人演吧。” “这么好的机会你想放弃?” “我可以演棵树或者一阵风,没台词那种。主角就算了吧,我不敢。” “你别担心,咱们还有排练时间呢。而且我特地找了一个有经验的男主角,他可以带着你。” 陈默从座位一侧邀请了一个男生上台,他说:“这是话剧社新成员贺然,他上高中时就是文艺骨干,还上过北京卫视呢,这次话剧他演男主角。” 台下女生露出吃惊的表情,工科大学竟然还有这么好看的男生,笑容像春风一样温暖。丁苍语也很惊讶,贺然居然和自己成为了话剧社同门。 “丁苍语同学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一定能演好。” 贺然站在讲台上笑着鼓励丁苍语,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丁苍语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陈默就继续公布其他演员人选,一向不爱热闹的丁苍语只能被迫接受。 后来,她转念一想,当初立下了突破自我的决定,真正的挑战来了为什么要逃避呢,正面刚。 第五十八章:情敌见面火花四溅 社团活动结束后,贺然跑到丁苍语身边套交情。丁苍语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来到话剧社,更不明白他怎么对自己有信心。贺然解释到:“咱门是朋友啊,在一起演戏不用培养默契,要是换成别人要磨合很久才行。” 丁苍语本想说咱们也没那么默契吧,转念一想这话也太伤人了。她换了句委婉的说法:“谁演不是一样。” “你现在想推辞也来不及,剩下这几天时间好好排练,我还想靠话剧在我们系出名呢。” “你想的还挺多,出名就那么好?” “出名有什么不好,竞选学生会成员、三好学生都能有帮助,谁不想在大学里多露脸。” 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没多久,贺然已经为自己谋划将来了。对于丁苍语而言,除了恋爱和学习之外,还有什么追求呢? 经管系的课程全天爆满,就连星期三的晚上都要上课。桂韶尘以为跨出高中校门就能肆意撒欢了,不成想迎面而来的又是正面暴击。桂韶尘站在窗台望着远方扪心自问,怎么会选了这么苦逼的专业?当他听赵硕说起体育系每天只有半天课时,他更加确定自己选错了方向。 桂韶尘在窗口迎风冥想,陈飞鬼鬼祟祟来到他身边,他被桂韶尘超然绝凡的神态吓到了,以为他要自寻短见。陈飞一把把他拉了回来:“有啥想不开的,要跳楼。” 桂韶尘一脸便秘的表情,仿佛在说你脑子被铁饼砸了吧,脑洞这么大。但转念一想,要是被铁饼咋了,恐怕不是脑洞而且脑坑。他换了个形容词:“你脑子被标枪射穿了吧,脑洞这么大。”“那你在这儿干嘛呢?一副生无可恋人间不值的死样子。” 桂韶尘说:“我上课累了,放放空”,陈飞平时下课第一秒就没影了,今天怎么还不走,他问:“你怎么还不走,颜涵在等你呢。” 陈飞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我有事儿找你。” “什么事儿?弄得跟特务头子交接暗号似的。” “借我点钱,我最近手头紧。” “你要多少?” 陈飞伸出手指比划:“两千。” “这么多,你要干嘛?我听邢柏均说上个月你刚朝他借了500。老实说,你是不是在外面签了高利贷?” “少胡扯,颜涵下个月过生日,我给她准备个惊喜。” “什么惊喜要两千块?” “白金项链,我手里钱不够,宽裕了就还你。” 桂韶尘打开钱包,里面只有400块。他拿出银行卡:“走,去银行取钱。” “够意思,我就知道你有钱。” “有钱也不能乱花,这学期刚开学,剩下那几个月你不过了?” “我都想好了,十月份做点小买卖,把你们的钱还上。” 桂韶尘天生就对生意感兴趣,陈飞的话触到了他的G点,没人规定不能半工半读,他追问:“你想做什么生意,算我一个。” “没想好呢,弄点日用品在宿舍卖不算违规吧?” “学校是没规定不能这么做,但是日用品能赚多少钱,一个月最多三五百,不够贴补你的。” “我有特殊渠道,上货便宜又耐用。我已经算过了,一个月要是卖得好能赚好几千。” “真的假的?算我一个算我一个。” “没问题,进货的钱咱俩一起出,赚了钱平分。” “够意思。”桂韶尘拍起了陈飞的马屁:“两千够不够,我再给你取点儿。” …… 到了大学之后,时间就像被人偷偷调整了时速一样比从前快了一倍。有时候一整天没课,在图书馆就能消磨半日时光。也许在学校里又是排练又是读书太忙碌;也许是过了热恋期,不再像以前一样腻在一起卿卿我我;也许是大学里有太多新鲜事吸引她;丁苍语的世界不再只有桂韶尘,她在尝试与众不同的大学生活,渐渐上了瘾。 桂韶尘偶尔和陈飞邢柏均一起吃饭打游戏,其余的时间全都交给了丁苍语。她一旦忙起来,桂韶尘一个人还挺不适应,仿佛生活失去了另一半。 为此,他没少向丁苍语抱怨,丁苍语只是耐心的哄哄他,却没有一次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行程。 星期五下午,英语老师请了病假,桂韶尘终于有两个小时放空时间。他知道丁苍语下午也休息,特地来到工大想给她一个惊喜。他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正要打电话,恰好遇到了从图书馆回来的楚华。他对楚华说:“楚华,苍语在宿舍吗,帮我叫她下来。” “苍语排练话剧呢,你去话剧社找她。” 话剧?丁苍语什么时候要演话剧怎么都没告诉他,桂韶尘独自疑惑。 “行,我先走啦,拜。”“拜。” 话剧社距离女生宿舍并不远,桂韶尘一路走过来路过了游泳馆网球场还有师大都没有的垒球场,随处可以飞驰的疾风少年。桂韶尘不禁感慨到底是重点大学,课外活动真是不少。 话剧社在阶梯教室二楼,桂韶尘本想躲在后排偷看一会儿,可是里面安安静静的丝毫没有排练征兆。他索性推开门大大方方走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他不意想不到的场景。 此刻,偌大的话剧社里只有两个人,丁苍语低着头正在背台词,就在她的正前方,目光如炬全神贯注盯着她的男生不是贺然又是谁。 他看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爱,专注到忘乎所以,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丁苍语一心背台词,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灼灼的目光。 桂韶尘的怒火蹭的一下涌上大脑,那是他的丁苍语,他不允许其他男生如此胆大妄为的觊觎她。 “苍语,我听说你在排练,过来看看。” 桂韶尘大步往前走,语气中满是杀气。 贺然听到有人说话,立刻把目光从丁苍语身上移开,以免自己的心思被人发现。 丁苍语抬起头,意外的看到了桂韶尘:“你今天怎么有空?不用上课?” “我今天休息特地来看你,该不会打扰到你排练了吧?”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们俩是主角,台词太多了留在这儿背台词。” 桂韶尘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故作轻松的开玩笑:“主角?就是爱情戏里的男女主角是不是?你们俩有什么亲热戏,演给我看看呗。”丁苍语知道他吃醋了,于是解释到:“我们要在迎新晚会演出,怎么会有感情戏。” 桂韶尘故意说给贺然听:“那多没劲啊,都是大学生了还要藏着小心思,多不真实。” 他心想,小样,你的居心已经被我看透了。 “你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我已经排练完了,咱们去吃饭吧。” 丁苍语知道,桂韶尘的倔脾气一旦上来很难拉的住。况且今天贺然也在,万一两个男生闹出矛盾怕是难以收场,她立刻拉走了桂韶尘,省得他发疯。 桂韶尘站在贺然前面,巍然不动。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上次和贺然聊天特投缘,今天正好遇见了,要不一起吃个饭,接着聊。” 丁苍语压低声音问:“桂韶尘,你想干嘛?” 不料贺然微笑着答应了。 第五十九章:情敌正面火拼 校园小路上,两男一女各怀心事。桂韶尘走在中间将丁苍语和贺然隔开,免得让人搞不清哪两个才是情侣关系。 几个女生从旁边路过,小声议论却传到了桂韶尘的耳朵里:“你看那俩男生,多般配。旁边那女的干嘛的啊,姐妹吗?” 桂韶尘咬着牙闭上眼睛,心里不停咒骂,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贺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脑海里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约腐。 桂韶尘来工大的次数多了,对周围餐厅价格了如指掌。这一次,他要让贺然出点血。他指着附近一家新开的湘菜说:“就这家吧,听说特好吃。” 丁苍语在郑禅嘴里听过不止一次这家餐厅的大名,她在教室食堂甚至澡堂子任何一个人满为患的地方总会冷不丁冒出一句“学校周围,也就湘爱的菜像人吃的”,对于人均消费200多的餐厅,不显摆一下这顿饭好像就白吃了,虽然她只吃过一次。 丁苍语想要阻止,她还没开口,贺然就爽快的答应。在这两个男人面前,钱从来都不是事儿。 桂韶尘下了狠心,点了一桌子又贵又辣的菜。不把贺然吃出胃穿孔,他誓不罢休。 桂韶尘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正宗湘菜有多辣。一口剁椒鱼头下去,他嘴里像着了火似的,眼泪差点喷出来。在贺然面前,他太在乎形象,明明不敢再吃第二口,却假装很爱吃:“这家的菜不错,多吃点。”一边说一边拼命把辣椒拨到贺然面前。贺然也没好到哪里,脖子上出了一层汗还嘴硬:“再辣一点儿就更好了。” 两个人像擂台对决一样你一口我一口,看得丁苍语一脸疑惑,这就是男人决斗的方式吗,也太幼稚了点儿。 丁苍语吃着西芹百合香菇油菜,坐山观虎斗一般欣赏两个男生的幼稚行为。 桂韶尘盛给贺然一碗辣子鸡,贺然就回敬他一只麻辣小龙虾;贺然夹给桂韶尘一筷子辣爆牛蛙,桂韶尘就盛一勺辣椒肥肠给他…… 不为别的,只是想让对方先说出那句“真他妈辣。” 天气已到初秋,桂韶尘脱了外套又脱衬衫,最后只剩下一件背心打底。汗水顺着额头滴答滴答向下淌,丁苍语好心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摆摆手拒绝,嘴上还在逞强:“我天生汗多,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贺然找到了台阶,附和到:“哼哼,我也是。” 一顿饭下来,谁都不认输。 分开后,桂韶尘见贺然走远,张开嘴大口大口吐气“我靠,真他妈辣,小爷的嘴跟截肢了似的,没知觉了”,他拿起一瓶红茶灌了下去,觉得不解渴,又灌了一瓶。 丁苍语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拿起纸巾帮他擦汗,顺便损他:“还想吃吗?我再帮你点一份儿。” 桂韶尘瞪着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像个生气的小孩子:“你没看出来我在和他正面火拼,你还挤兑我。” “你们这种无聊的Battle有什么意义?分不出个胜负两败俱伤,真是幼稚死了。” 桂韶尘嘴硬,梗着脖子狡辩:“谁说没分出胜负,明明是我赢了。你看看贺然嘴都肿了,我一点事儿没有。”丁苍语笑到:“你不是一样,满头大汗的,没比他好到哪儿。” “我和你打赌,他出门就得找个冰箱钻进去降温,明天肯定拉肚子。” “哦?这就叫赢了?” “反正我没输,我还能继续吃。” “幼稚,难得理你。” 丁苍语甩开桂韶尘自己走了,她看不下去这种白痴行为。桂韶尘立刻跟了上来:“那个贺然对你图谋不轨,你防着点儿他。” “我们一起排练而已,你想哪儿去了。” 桂韶尘对贺然心怀不满,说话也没了轻重:“一个大教室,怎么就你们俩排练啊,其他人呢?” 丁苍语忍者脾气不想发火:“他们排练完各自走了,我们戏份多,当然要多练会儿。”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对,这种眼神我太熟悉了,我以前也是这么看你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再胡闹我真走了。” “别人对我女朋友虎视眈眈,我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你们俩天天一起彩排,日久生情了怎么办?” 桂韶尘心里有气,说话口不择言。这一次真的把丁苍语气到了,她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桂韶尘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追上来,眯着眼睛笑嘻嘻向她道歉。 丁苍语不想理他,甩手推开黏在身上的桂韶尘。桂韶尘死死扒着丁苍语不放,像个没长骨头的橡皮人一样缠上了她。死皮赖脸穷追猛打软磨硬泡,桂韶尘掌握了求得丁苍语原谅的全部精髓,每一次都能立竿见影。 丁苍语果然动摇了,她停下脚步,想和他好好谈谈。桂韶尘立正站好,一脸认真。 她说:“你以后能不能成熟一点儿,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别什么话都说。” 桂韶尘乖乖点头。 “我和贺然这次排练结束后,最多就是普通朋友。你收起自己的臆想,以后不管对谁,都不要这么说了。” 桂韶尘一脸诚恳:“我知道错了。” 一物降一物,桂韶尘总是能够求得丁苍语原来,丁苍语也总是能把桂韶尘降的死死的,天生绝配。 桂韶尘不敢造次,乖乖贴在丁苍语身边。她修长的脖子如同天鹅一样美丽,外套下若隐若现的锁骨更显高贵,只是空荡荡的好像缺少了点儿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放在丁苍语的脖子上丈量尺寸:“你脖子上空空的,应该戴条项链。” 丁苍语向来对首饰不感兴趣,她说:“我不要,学生不需要这些东西装饰自己。” “我也这么觉得,但女孩不是都喜欢奢侈品吗?” “你这是听谁说的?以后我要是隔三差五买一次,你还不倾家荡产。” “我听陈飞说的,他说女孩都喜欢这些。颜涵现在又是手环又是包包,下个月生日,陈飞还送她一条项链。我最近看见颜涵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像个圣母皇太后似的特有气势。”颜涵?丁苍语对她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安静且内向的女孩。如今桂韶尘嘴里的她仿佛变身一样,丁苍语不可置信。 她说:“你说的是颜涵?我们在江边遇到的颜涵?” “没错,她现在是陈飞的女朋友,俩人腻歪的,我看了都觉得肉麻。” “我记得她挺乖巧的,不像你说的那样。”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但是接触久了就发现她挺多变的,具体什么样我也说不清楚,反正难捉摸。” “别说人家的闲话,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多不好。” “我也就是和你说说,我才懒得管闲事。”桂韶尘想起陈飞手里那条项链确实很好看,他忍不住再问一次:“那条项链可漂亮了,我也想送给你。” “你要是敢买,我立刻让你退回去。好好学习,不许瞎折腾。” “小的遵命。” 桂韶尘堆起满脸笑容,对丁苍语言听计从。 在感情里,丁苍语的信奉男女平等细水长流,她不需要物质堆砌的爱情,她想要稳稳的踏实的幸福。 北方的九月天气微凉,就算是白天出门也要穿上一件外套。楚华常年裹着一件运动服,远远看上去像个男孩子一样。她路过足球场时,总会有凑不齐人数急着开球的男生对他热情的召唤:“哥们儿,过来踢球不,还差个前锋。” 每当这时,楚华都会挺起自己并不饱满的胸膛气沉丹田声如洪钟般大吼:“你看我做啦啦队队长行吗”,说话的架势和内容完全成反比。 就这种毫无女性特征又不爱打扮的女生,扔在如饥似渴的男人堆里依旧守身如玉,郑禅和张雅不止一次说她是个不开窍的二百五。楚华倒是不着急,每天捧着《倚天屠龙记》《天龙八部》各种男性不眠不休废寝忘食看的贼过瘾。 周末,楚华按照陈默的要求到话剧社摆道具,她怕迟到整整提前了一小时到达。说白了,到了周末丁苍语出去约会,楚华一个人无所事事,时间就像加长版双护翼一样怎么用都用不完,晚到还不如早到,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楚华到达话剧社时,整个话剧社只有陈默一个人。楚华暗自后悔,独自面对陈默就像小燕子撞上老佛爷、周瑜遇上诸葛亮,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第六十章:你喜欢陈默吗?我什么时候沉默过 楚华用迈向鬼门关一样的缓慢步伐移向舞台中间,假笑着和陈默打招呼:“Hi,社长,来得真早。” 陈默手里拿着一块泡沫好像在做道具椅子,他看了楚华一眼,说:“你也够早的。” “其他人呢,怎么还没来?” 楚华心里默默祈祷其他社员立刻出现,缓解和陈默独处的压力。 陈默看了看空荡荡的话剧社:“没有别人,只有你和我。” 楚华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道具,发出一声哀嚎:“啊?就咱俩?这么多道具弄得完吗?” “以前我一个人弄到半夜就能弄完,今天有你帮忙,估计凌晨之前能结束。” 陈默说话的语气特别自然,那句凌晨说的好像下午六点一样轻松。楚华看了看手表,现在刚刚两点钟,她真想被道具砸晕假装工伤逃离这片苦海。 陈默丝毫没有看到楚华脸上露出的难色,他把一颗三米高的铁树推到楚华面前:“你把它放到右边角落,搭在边上就好。” 楚华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一倍的铁树,问:“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过来?你觉得我自己搞得动它吗?” “今天是周末,他们都出去玩了,我看你平时挺闲的,就把你叫来了。”“可我是个女孩儿,我哪有力气摆道具。” 楚华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在足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样子,此刻林黛玉附体似的手无缚鸡之力,喝口水都会咳嗽两声。 陈默推了推面前的铁树,说:“不会吧,这也没多重。” “你总不能把我当成男孩一样吧。” 沉默一想也有道理,她只不过是性格像个男生罢了。 他说:“你去那边摆桌子好了。” 楚华点点头,去一边做些轻松些的工作。 时间滴答滴答溜走,楚华和陈默各自忙碌手上的工作,偶尔询问意见时才会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是大段大段的沉默。按照楚华的性格,独处空间里彼此安静着不说话真是要了她的命,可是今天她竟然出奇的安分,连她自己都觉得意外。 她把道具一个一个摆放到相应的位置,下午六点钟终于完工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身向沉默邀功时,黄色的夕阳刚好照在教室里,她看不清陈默的脸,可是在他身上却散发着光芒。 也许是被盯着太久了,陈默感受到楚华专注的目光,他转身看向她,迅速向她跑了过来。 那个男生背着满身光芒奔向自己,楚华的脸颊一阵灼热,心跳砰砰砰。 他越跑越近,甚至快要贴到自己了,他想干嘛,楚华头脑发热来不及思考,咚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陈默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推开楚华,柜子上的箱子直愣愣的砸在了她的头上。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楚华眼冒金星看不清东西,当她清醒过来看到一张焦虑的脸正在担心自己。 “我没事儿。” 楚华揉了揉额头,红了一片,好在没有受伤。陈默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不会留下伤口这才安心,他把楚华扶到椅子上让她坐下休息,自己一个人完成剩下的工作。 楚华双手托腮欣赏陈默忙碌的身影,不知今天怎么回事,陈默比任何时候都要耐看。他就这么看着看着,猛然意识到自己该不会喜欢上了他吧。这怎么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可是她的眼神却始终停在陈默身上无法移开。 楚华仔细回想,她和陈默不过几面之缘罢了,他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吸引自己。 他话不多但是才华横溢,他性格闷但是心地善良,他身上发着光…… 这些还不够吗?这些足够了。 当楚华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陈默时,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楚华慌慌张张的收拾好背包,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也不管陈默听没听到就溜出了话剧社。 夜色降临,微风吹起阵阵凉意。楚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不疼了,她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并不是意乱情迷。 楚华回到宿舍,丁苍语还没有回来,情场高手经验老到的郑禅不知从哪里买了一本爱情捧在手里哭得死去活来,看样子跟丢了丈夫似的。 楚华悄悄爬上床,用细小的声音问:“郑禅,你喜欢陈默吗?” 郑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沉默?你见我什么时候沉默过?” “我说的陈默是个人,话剧社社长陈默,你觉得他怎么样?”千年石女居然打通了情脉,这比你爱我我出轨了她她又上他的爱情吸引力大多了。郑禅扔下手里的书,像条美女蛇一样扭捏着爬上了楚华的床,单凭她摇头摆尾的妖娆姿势就知道斩落男生不在话下。 “你喜欢陈默?”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 “眼光不错啊,陈默这种闷骚的文青学霸和那些灰头土脸一条内裤穿半年的四眼青蛙相比就是鸡群里的丹顶鹤、鹌鹑窝里的花孔雀,稀缺物种。” 郑禅不愧是从男人河里摸爬滚打过来的女子,看男生眼光毒辣且精准,像陈默这样的男生在理工类大学确实少见。 楚华听了郑禅的描述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就像你认定了一件大衣,别人随口说你穿着好看,你一定会信以为真。 就在楚华满心期许时,郑禅突然给了她当头一棒:“听说他没谈过恋爱,以他的审美,眼光应该非常高。” 郑禅说到审美二字时,眼神颇有深意的在楚华身上打量了两个来回。 “你什么意思,我虽然算不上美女,但起码长得还算端正吧。” “你长得倒是标准,就是这一身打扮一言难尽,还有你也该化化妆,女为悦己者容,你看丁苍语都学会化妆了。” “那你教教我,我该怎么打扮?” “这你算问对人了,来来来,我教你。” 郑禅拉着楚华在化妆台擦胭抹粉,以她多年化妆功底势必要让楚华脱胎换骨。一阵捯饬,郑禅累的腰酸腿疼终于大功告成,楚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变了模样,她兴奋的拉着郑禅的手激动的道谢:“天工开物化腐朽为神奇,再造之恩不言谢。”郑禅像是得道修仙的上神一样双手一挥:“举手之劳,明天你就带着这个妆容出门,肯定能破了陈默的童子之身。” “你说什么呢,我可没那么开放。” 楚华想到陈默的童子之身突然害羞了,可是心里却隐隐激动着。 桂韶尘和丁苍语逛了一整天,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钟。自从他听到楼道里那些男生夜谈会时总是议论着谁又出去开房了,谁和谁已经在学校外面租了房租住在一起,桂韶尘就抑制不住体内的冲动,总想和丁苍语深入交流,进入另一个境界。 可是每到激情忘我时,丁苍语总能把控住自己,及时踩住桂韶尘的油门,勒令他必须停车。几下三番下来,桂韶尘欲火难耐只能独自解决。 他一个人关着灯躺在床上,门突然开了,吓得桂韶尘一动也不敢动。 第六十一章:迎新晚会风波不断 陈飞打开灯,看到床上盖着被子的桂韶尘吓了一跳,他问:“你干嘛呢?这么早就睡了?” “逛了一天太累了,想早点睡觉。” 桂韶尘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没被他发现。 “上回说的合伙做生意,你考虑的怎么样?” “没问题,但是货源靠谱吗?万一都是残次品,咱们哪还有脸在师大呆下去。” “你放心,我特地去学校超市对比了,款式材质一模一样。咱们还能卖点牙膏袜子香烟安全套,这些东西都赚钱。” 桂韶尘十分心动,他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经营天分。记得初中时,他和桂远一起去亲戚家串门,看到比自己大三岁的表姐为了高考夜不能寐头发大把大把脱落,跟得了绝症似的。他拿出自家加工的梳子美其名曰有提神醒脑促进睡眠的作用,拿着它天天梳头还能生发。表姐已经被高三的重压击傻了,当场花了一百元买下那把毫不值钱的破梳子。 桂韶尘拿着钱沾沾自喜,又多了一百元零花钱。他放在兜里还没揣热,这事儿就被桂远知道了,他强行把一百元从桂韶尘兜里掏出来还给了表姐,又当着一家人的面把他好一顿训斥。 虽然生意失败了,可是十六岁的桂韶尘却对赚钱产生了极大兴趣,并且相信自己是块做生意的料。 他被陈飞怂恿的蠢蠢欲动,反正在宿舍做生意又没违反校规,凭什么不能试一试。他说:“要不然咱们试试?”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你出大头我出小头,剩下的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咱俩五五分成。” “无所谓,我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试着做生意。” “敞亮,铁磁儿。” “我出多少钱啊?” “我今天还特地问了,咱们先拿两千块试试,要是卖不出去还能退回去。” “成,我明天取钱给你,但是这事儿你得和梁陆新邢柏均商量商量吧,毕竟都在一个宿舍,万一影响了他们怎么办?” “邢柏均那小子肯定不会有意见,主要问问梁陆新,别看他他蔫蔫的心里可有主意了。” 梁陆新话不多,每天早出晚归,似乎只能在图书馆才能看得到他。陈飞自知和他不是一类人,平时和他少有交集。桂韶尘也觉得和他不是一类人,但是他对他充满了敬佩,尤其是他开学以来雷打不动的晨读让他佩服不已。 晚上十一点,宿舍里的四个人终于聚齐了。陈飞拉了一把椅子倒坐在椅背上,大哥架势十足。 “哥儿几个,我有个事儿征求征求大家意见。” 邢柏均正在沉迷于网游中,头也不回的问:“什么事儿?还挺正式的。” “我和桂韶尘打算在宿舍做生意,以后人来人往的怕影响大家休息,先知会一声。” 听陈飞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只是态度平缓的通知大家而已。“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我没意见。” 邢柏均首先表态,他说完话就沉浸在游戏中,仿佛从宿舍中消失了一样。 梁陆新沉默了一会儿,表情似有不满但又忍了回去,他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别弄脏我的床单就行。” 陈飞向桂韶尘眨眨眼,似乎在说“搞定。” 工大迎新晚会在九月最后一天举行,与师大的迎新晚会不同,工大选在了可以容纳五千名观众的体育馆。甚至几个学院的院长特地前来观看,足见工大对于文化建设的重视程度。 丁苍语本以为任何人都能进来,到了演出当天才知道凭票入场,一场迎新晚会弄得和演唱会似的。她提前告诉了桂韶尘让他来看自己演话剧,此时,桂韶尘带着陈飞颜涵被拦在体育馆外面进不来,场面别提多尴尬。 晚会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丁苍语在后台急的毫无头绪,不知道去哪儿才能弄到三张门票。贺然见她魂不守舍,以为她紧张待会儿的表演,他安慰到:“别紧张,咱们排练了好几次,正常发挥就行。” 一想到即将上台表演,丁苍语更慌了,怎么糟心的事全都赶在一起了。 她说:“我请我男朋友来看演出,哪知道还需要门票啊,他们在体育馆外面进不来,我在着急这事儿呢。” “我以为你在担心演出呢,这事儿简单,话剧社就有多余的门票,我去向陈默要几张,你等着啊。” 两分钟时间,贺然就拿着三张门票笑呵呵的回来了。他把门票交到丁苍语手上:“给,三张够不够,那边还有。” “够了够了,谢谢你。” 丁苍语来不及多说,拿着门票立刻给桂韶尘送去桂韶尘入场时晚会已经开始了,三个人一路摸黑总算找到了座位。工大体育馆刚刚落成一年多,所有设备都向正式体育馆看齐。陈飞看到这么先进的体育馆啧啧称赞:“不愧是全省最好的学校,财大气粗。” 迎新晚会不仅有大一新生,还有不少大二学生参加。体育系派出的武术表演清一色身高一米八的男生,集体穿着露出肌肉的背心,刚刚上场就惹得一阵欢呼。 桂韶尘身边坐着体育系女友团,每次进行危险动作时,几个女生一起捂着心脏神情紧张,看上去特别像世界杯太太团。最帅的那个男生表演遇袭自救被勒住脖子,他的女友双手合十的样子和贝克汉姆2006年圆月弯刀进球时维多利亚的表情一模一样。 桂韶尘无奈的摇摇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个表演而已。 等到丁苍语上场时,桂韶尘终于体会到了女友团的担心。她上一句台词还没说完,桂韶尘就在祈祷下一句千万别忘词,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点不比身边的女生好到哪里。 丁苍语上台后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观众,她一瞬间恍惚到感觉像是在做梦,不知道结局会走向何方。 也许是她呆住太久,身边的贺然率先说话了:“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丁苍语才缓过神来,这时她才发现本该是自己说的第一句台词已经被贺然越过了。好在贺然聪明,没有露出破绽。 “我学飞行器设计,这本书你也喜欢?” …… 表演终于顺畅了,丁苍语说出一句台词后,忽然觉得没那么可怕,那些背了几十遍的台词一句接着一句在大脑里闪过,清清楚楚。 她的表演越来越自如,台下观众渐渐从话剧内容注意到她的外表,不少男生在下面悄悄议论“这女生哪个系的,这么漂亮。”“她叫丁苍语,和我高中同学一个系,有名的大美女。” “丁苍语和贺然什么关系?我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的真像那么回事。” “贺然那小子肯定暗恋丁苍语,咱们约他打游戏他都不去,天天陪着丁苍语排练。” “贺然怎么那么怂啊,喜欢她就去表白啊。” “听说丁苍语有男朋友,好像师大的。” “师大?丁苍语这眼光也太差了吧。” …… 前排几个男生都是贺然的同学,看到他和丁苍语的表演后就在喋喋不休揣测二人的关系。 讨论之声不断蔓延,甚至传到了后排桂韶尘的耳朵里。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几个人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贺然暗恋丁苍语。 他心中怒火中烧,任何人都别想把丁苍语从他身边抢走。前排男生的讨论越来越激烈,直到其中一梳着圆寸的男生说了一句“师大,猪都能上的大学”时,桂韶尘终于忍不住了。他蹭的一下窜了出来,三两步走到男生旁边,硬生生把他从椅子上拎起。 第六十二章:进了保安室 周围观众都桂韶尘的举动吓到了,迎新晚会居然有人敢打架,胆儿也太大了。同样被吓到的还有陈飞和颜涵,刚刚还在高高兴兴看演出的桂韶尘抽了哪门子风。 桂韶尘抓着男生的衣服恶狠狠的问:“你刚刚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 男生也不好惹,他转过身一把揪住桂韶尘的衣领,用同样的语气说:“你他妈谁啊,赶紧松开。” “你刚刚说师大怎么样?有种再说一遍。” “师大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拿根葱。” “我他妈就是师大的,就你这德行也能考上工大,自费上的吧。” 两个人越吵越凶,甚至推搡起来。四周的学生全都被骚动吸引,不再观看演出,保安也看到了这里的异动,盯了许久。陈飞见势不妙,立刻过来劝架。 他抓住两个人的手,避免再次动粗。好声好气的对桂韶尘说:“别闹了,有什么事儿出去再说,保安看着呢。” 桂韶尘瞪着眼睛冒着火光,他不想善罢甘休。 “咱们可是外校的,万一被保安抓到,问咱们怎么来的,会连累丁苍语。” 陈飞的话果然奏效,丁苍语就是桂韶尘的软肋。他不想给丁苍语带来麻烦,只好心有不甘的坐回位置。 男生抻了抻自己的衣服,一只手指着桂韶尘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你给我等着。” 丁苍语的演出在一片喝彩声中结束,意想不到的成功,她的自信从容淡定为她迎来经久不息的掌声。她优雅的谢幕,像个仙女一样转身下台,现场的男生被她所吸引,没有心思观看后面的节目。 桂韶尘也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这一晚上的遭遇太糟心了。他拿起衣服打算溜出去,却被两个保安拦住了,桂韶尘问:“你们干嘛?”。 “同学,和我们出来一下。” “什么事儿?” “你先出来,别影响其他人看演出。” 桂韶尘点点头,和保安一起走出去。 陈飞坐在旁边目睹了一切,他看到保安走远了,拿出手机给丁苍语发了一条短信:桂韶尘被保安带走了,快去救他。 …… 保安室里,桂韶尘与保安沉默对峙。 一个年龄不小颇有阅历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桂韶尘,露出一脸鄙夷之情。 他问:“你哪个学校的?” “我……工大的。” 桂韶尘不敢据实说明,他怕给丁苍语惹来麻烦。可是保安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对付,让他拿出学生证证明身份。桂韶尘谎称谁没事儿出门带着学生证,保安又让他的同学送过来。 桂韶尘急了:“我联系不上。” “你到底哪个学校的,不说实话今晚别想回去。”“我来看个演出不行吗,你们学校又没规定非本校不能进入。哪儿写着呢,拿出来我看看。” “你什么态度,再这么蛮横下去我们送警方处理。” “你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我凭票入场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工大内部演出,你是怎么拿到门票的?” …… 桂韶尘不肯服软,保安颐指气使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他非常不爽,拿着鸡毛当令箭,他最厌烦这种人。 桂韶尘死活不肯说出自己从哪来,保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一直拘着不肯放人,陷入僵局。 丁苍语演出刚刚结束,楚华和陈默围了上来向她祝贺。话剧社又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演出,陈默组织所有人一起去聚餐。 丁苍语卸完妆,看到陈飞的短信,她对楚华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立刻向保安室飞奔,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屋子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丁苍语赶到时,桂韶尘已经在保安室站了半个小时。 丁苍语客气的向保安解释:“老师好,他是我朋友,门票是我给他的。” 保安问:“你又是谁?” “我是飞行器设计系的丁苍语。” 保安拿起笔在本子上懒洋洋的写下几个字:“丁苍语?哪个苍哪个语?” “苍茫的苍,语言的语。” “苍茫的苍怎么写?”保安故意为难她。 “草字头,下面是粮仓的仓。” “哦,大几的?” “大一。” 保安听到她是大一新生,立刻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毕竟大一新生最好欺负。 “把你们系主任找来,你把外校学生放进来,出什么事儿我们可担不起责任。” 丁苍语一听这么严重,似乎不太好办。但她心里明白,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系主任知道。 她哆哆嗦嗦的从书包里拿出两包烟,悄悄塞给保安:“我知道错了,以后不这样了。” 记得陈默曾对她说过,保安最喜欢小题大做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地位。作为学生又拗不过他,说几句软话再小小贿赂一下,一切事情就解决了。 丁苍语来的路上拐进旁边的超市买了两包烟,要是真的无计可施也只能出此下策。 保安迅速把烟放在抽屉里,这是个识相的学生,他喜欢。 他说话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一张严肃的方块脸也有了笑容:“你们这些新生做事太没分寸,就他,刚刚告诉我哪个学校的不就行了,还至于闹这么久。” 丁苍语耐心的道歉:“是是,我们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 保安见她是个女孩,也不想太过刁难,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丁苍语出马,事情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丁苍语拉着桂韶尘出门,桂韶尘梗着脖子一动不动似乎还在生气,她用力推了他两下把他推出门外。 小路上,桂韶尘还是一脸不悦。 丁苍语站在他面前,认真的说:“我问你,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打架?” 桂韶尘同样不甘示弱:“还不是因为你们的破话剧,那些人说贺然喜欢你,我能坐视不管吗?” 从小到大,桂韶尘喜欢的东西就没人能和他争夺。现在他深深感受到了危机,那个叫贺然的人是他强大的对手。他们同在一个学校里可以随时见面,同在一个话剧社朝夕相处。他知道,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一段感情,就好像在无尽独处的时光里,丁苍语终于接纳了他。 在丁苍语眼里,桂韶尘已经无药可救,她曾经解释给他的一番话没有丁点作用。气得丁苍语一句话不说,转身跑掉了。 桂韶尘站在原地看着丁苍语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国庆长假正是北方最舒适的季节,太阳褪去了八九月的燥热,照在身上暖暖的。晒了一个夏天的篮球衫帆布鞋收进了柜子深处,运动服短风衣组成了校园里第一道秋色。翠绿的爬山虎也换上了另一身行头,嫣红嫣红的布满了一整面宿舍楼。 师大校园里随处可见大片大片的爬山虎,摄影爱好者举着长枪短炮慕名而来,在楼下拍了一个早上,其中不乏顾影自怜伤春悲秋的文艺男女在摆拍。 桂韶尘还没睡醒就被楼下的声音吵醒了,他掀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时间已经不早了。他打着哈欠下床:“吵死了,这帮人拍照怎么和打架似的。” 陈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搭话,显然男生早晨的反射弧线都比较长。“占领最佳位置呗,我昨天看见俩女生为了抢占一号楼右边那片爬山虎差点打起来,好像在转角处拍张照就能转角遇到爱一样。” “扯淡,偶像剧看多了。” “你今天干嘛去啊?放假不回家总得找点事做吧。” 十一长假,宿舍里只剩下桂韶尘和陈飞两个人,陈飞和颜涵约好了一起去镜泊湖,顺便在江城玩儿两天。桂韶尘本打算和丁苍语一起加入组成四人团,可是昨天连邀请都没说出口就不欢而散。 他呆呆的坐在吊椅上,像一具石化的思想者,二者之间的区别只差一条内裤。 “没打算,睡一天要么睡两天。” “我倒没发现你这脾气还挺倔,我看丁苍语心里只有你,你赶紧去和她道个歉,别瞎琢磨。” “我心里也只有她,可保不齐别人心里也有她,而且还近水楼台,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你生气就去找楼台拼个你死我活,你跟月亮较什么劲。我要是月亮,我就自转到初一,让你半个月都见不着。” 陈飞这一段暗喻语出惊人一语中的,桂韶尘如梦方醒,自己发脾气也应该找对人才是。他飞速穿好衣服狂奔下楼,打车来到工大,他对贺然一无所知,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可是此时想要和他一决高下的心情,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挡。 第六十三章:你凭什么和我公平竞争? 桂韶尘在校园里一路打听,工大新生宿舍楼集中在16-20号,从里面出来有一条必经之路,桂韶尘就坐在这里慢慢等,不信等不到贺然。 早上,丁苍语打开手机,里面没有任何讯息。从昨晚分开到现在的十多个小时里,桂韶尘没有联系过她。 丁苍语坐在床头思索,自从上了大学,她和桂韶尘之间磕磕绊绊不断加剧,究竟是她和桂韶尘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立场,还是两个人性格真的不合适。 若是放弃他,自己舍得吗? 她推了推正在诵读《金刚经》的楚华:“楚华,我和桂韶尘到底适不适合?” 楚华近日春心萌动,无奈爱慕对象却无动于衷。她在网上偷偷查寻怎样才能心无杂念无欲无求,某搜索引擎首页赫然出现四个大字“虔心向佛”,于是她床头的《倚天屠龙记》《小李飞刀》换成了《金刚经》《大悲咒》。 楚华合上《金刚经》:“瞎想什么呢,桂韶尘对你多好啊。” 她没有以我佛慈悲开头,显然对经文的参悟力还不够。 “我们最近总是吵架,我就在想,该不会是性格不合吧。” “哪有情侣不吵架的,我爸我妈吵了一辈子天天互看不顺眼,还不是没离婚。” 楚华刚说完就后悔了,毕竟丁苍语的家庭背景和自己不同。她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别为了一点小事闹分手,不值得。” “我以前觉得他挺成熟的,现在总像长不大一样爱闹小脾气,爱吃醋。” “这你还不知足,我想有人为我吃醋还没有呢。” 楚华羡慕丁苍语身边有人陪着她,不管开心还是难过总有人和她分享。她也曾尝试柔弱一点,向陈默撒撒娇“英语好难啊,我都学不会”,只不过想得到一句安慰罢了,可是陈默冰冷的回复了五个字:“报个培训班。” 楚华的白眼翻出了上眼眶,真是个不解风情的钢铁直男。 丁苍语下床洗漱,没有桂韶尘她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她问楚华假期有什么安排,不如一起去逛街。 楚华读了一早上《金刚经》,依旧心绪难平,莫非自己六根不够清净,看来清心寡欲这种事注定和她无缘。 她抓着护栏一个翻身跳下床,落地时马步又轻又稳,实打实的练家子。 她说:“改天陪你逛街,今天有点私事处理一下。” 楚华想好了,既然没办法斩断情缘当尼姑,还不如在花花世界里沉沦。 她给陈默发了一条短信:“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三分钟后,陈默回复:“我在话剧社,你来找我吧。” …… 桂韶尘在6号宿舍楼出口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贺然的身影。他只身一人拖着行李箱,看上去像是要出远门。桂韶尘慢悠悠的走过去,拦住了他。 贺然挺直身板,和桂韶尘平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怎么会在这遇见你,该不会是巧合吧。” 显然,他知道桂韶尘来者不善。 “我特地来找你,有事。” 贺然晃了晃手里的箱子,示意到:“我正要赶飞机,要不一边走一边聊。” “几句话,说完就走。” “洗耳恭听。” “我不管你对丁苍语起了什么念头,现在马上停止,立刻。她是我的女朋友,你没有一丁点儿机会。” 反正丁苍语不在,贺然不怕把实话告诉桂韶尘,他硬气的说:“看样子是来警告我的,要是我不放弃呢?” “那我们下次打招呼的方式就要改用拳头了。” 桂韶尘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语气坚定得固不可催。贺然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感情的事儿很难说,你敢和我公平竞争吗?”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公平竞争?在我桂韶尘的世界里,感情就是先来后到,你,来晚了,靠边站。” “如果我不同意呢?” 桂韶尘两只手握在一起,一根根手指捏出咯嘣咯嘣的响声,准备迎战:“那咱们就比试比试。” 贺然笑了,原来桂韶尘只会用武力解决问题,正面冲突是最蠢的办法。 他说:“下次吧,我还敢时间呢。”“随时奉陪。” 桂韶尘转身潇洒离开,眼神里的锐气势不可挡。 解决了心中最大的困扰,桂韶尘舒服多了。他穿过足球场来到丁苍语宿舍外,在楼下拨通了她的电话。 丁苍语刚刚洗漱完毕,正打算一个人出去转转,看到桂韶尘的来电,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 “找我干嘛?” “向你道歉。” 桂韶尘的语气温和而诚恳,和刚刚气势汹汹的样子大相径庭。 “知道错了?” “嗯,我以后不再胡思乱想了。” 丁苍语不是胡搅蛮缠的人,顺势给桂韶尘一个台阶:“我想去逛街,正缺一个拎包的,如果你能光速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你了。” “那你……站在窗口向下看。” “搞什么鬼?” 丁苍语没弄明白桂韶尘是为何意,脚步却不由自主移到了窗边。她低下头向外看,桂韶尘挥着双手冲自己傻笑,阳光透过身后的枝叶散落在他的身上,桂韶尘也挺拔起来,像一颗守候着她的白杨。 丁苍语飞奔下楼,迎向她的守卫者。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桂子,小白杨。” “丁苍语,小松树。”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追问,你懂我懂就够了。一个宁折不弯,一个傲霜立雪。 国庆假期,话剧社成员有人回老家有人出门旅游,热热闹闹的排练室安安静静的只有陈默一个人。他趁着假期把演出道具清点好,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 楚华给他发短信时,他正忙的晕头转向,现成的帮手不用白不用,陈默立刻把她约了过来。 楚华的速度倒也快,五分钟时间就赶到了话剧社。她在门外捯饬了半天,让自己短到齐耳的学生头看上去妩媚一些。 她轻轻推开门,顺着过道向舞台走去。陈默蹲在舞台一角,丝毫没有注意楚华的到来。楚华越走越近,心里紧张的不行,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 “陈默。” 楚华第一次改口,不再称呼他为社长。 陈默回过头,被楚华的装扮吓了一跳。一年四季运动服的她居然穿着一条羊绒长裙,还是粉色的,如同一个害羞的少女。 陈默推了推鼻梁的上眼镜:“你……穿谁的衣服?” 对于楚华的新装扮,他真不知该如何评价。 楚华低头看了看:“我自己的,好看吗?” “真别扭,我以为你的衣服被偷了,借别人的。” 楚华心中细雨蒙蒙,一向乐天派的她也有了心有千千结之时。当你在乎一个人,他的话就像圣旨一样,左右着你的喜悲。 楚华委屈的说:“真不好看吗?我新买的……” “你穿成这样怎么干活啊,快过来帮我数道具,我一个人数了一早上头都大了两圈。” 陈默压根没有在意楚华今天的装扮,他只把她当成一个帮手,一个偶尔会捣乱但是起码不偷懒的帮手。 楚华明明有话要说,陈默让她帮忙,她二话不说投入到工作中。 楚华把清点好的道具摆放在左边,未清点的摆放在右边,就算不做记号也不会弄混。陈默对她的工作方式连连赞许。 趁着工作之余,楚华终于问出了那句深藏已久的话“你怎么没有女朋友?” 问完,楚华心跳狂乱,脸也红了。 陈默头也没抬,和平时聊天一样正常:“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为什么这么说?” 陈默放下手中的桌子,抬起头表情极其认真:“谈恋爱太奢侈,情人节七夕圣诞节,哪个节日不需要花钱。先不说过节,平时总要出去吃饭吧,我在食堂一顿饭三块五就能吃饱,在饭店一顿饭最少也要四十块,浪费……” 陈默一五一十认真计算,像个得道多年的老会计,仿佛下一秒就能从抽屉里翻出账本和算盘。 “谈恋爱又不是都这样,你看我们宿舍的丁苍语,什么都不让男朋友买,我们都很省钱……” 楚华本想说自己不是个贪恋物质的人,转念一想,这样说似乎有点明显。她只好把丁苍语拿出来举例,顺带着把自己捎上。 “丁苍语看上去就本分,像她这样的女孩不多了。” 陈默倒是会抓重点,注意力全在前半句,完没有在意后面那句“我们”。 第六十四章:第一次同房而眠 楚华试探了半天,陈默依旧无动于衷,他怎么也想不到,她意有所指。 楚华干脆豁出去了,与其继续周旋,不如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痛快。万一发情猫撞上四眼儿老鼠,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她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坚定的说:“我最近喜欢上一个人……” 楚华刚刚起了头,陈默就“哇靠”笑出了声音。假小子也有会情窦初开的时候,陈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笑得越来越大声:“谁这么倒霉啊,竟然被你看上了。我真想送他一份意外保险,不出仨月肯定用得上。” 楚华忽明忽暗的心情布满了乌云,大雨来临。她满心忐忑来找他,心中的话还未开口,却提前知道了结果。她局促不安无所适从,撒开腿跑了出去。 陈默继续开玩笑:“保险还没买呢,你现在别动手。” 直到楚华从话剧社消失再也没回来,陈默才意识到她的反常,他对着空荡荡的教室碎碎念了一句:“我开玩笑的,怎么还生气了。” 无人倾听,无人应答。 桂韶尘和丁苍语依偎在四下无人的体育场,消磨一个上午的懒散光阴。两个人闲着实在没事做,桂韶尘提议一起去江城,加入陈飞和颜涵的队伍。丁苍语没有反对,收拾了几件衣服就和桂韶尘一起出发了。 滨市和江城的距离并不远,长途大巴每半小时出发一辆。桂韶尘和陈飞买好了车票,四个人带着激动和向往的心情向江城驶进。大巴离开滨市,道路两边的高山多了起来。滨市和古山都是平原地带,江城却不同。这里有山有水,号称塞外小江南。丁苍语还是第一次看到绵延不绝的山脉。她趴着车窗好奇的张望,一片又一片的山上层峦叠嶂色彩缤纷,被秋天改变了颜色的树叶美到极致。红的黄的绿的紫的,看不到尽头…… “快看快看,那个房子真好看。” 颜涵指着窗外一排木屋大叫,顺着她的方向看去,三五个木屋点缀在山脚下,一条小河从木屋前流过,河上架着一条石板桥。高山木屋小河石桥,不就是世外桃源的样子吗。 “这是哪里?太美了。” 丁苍语忍不住发出惊叹,她多想立刻下车在这里安营扎寨,这样天然的景色更让人着迷。 “这是林海,再过半小时就到江城了。镜泊湖旁边都是这样的村子,待会让你们看个够。” 陈飞趁着暑假把周围的城市转个遍,最北去了乌苏里江,最南去了东宁,附近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丁苍语忍不住夸了一句“你知道的还挺多”,没想到打翻了桂韶尘的醋坛子。 他不屑的说:“这算什么啊,我去的地方比他多。” 这句话引起了颜涵的兴趣,她眼巴巴的问:“你都去过哪儿?” “国内这些地方就不用提了,北上广深苏杭榕泉厦桂青藏……国外的,泰国日本新加坡美国英国西班牙……” 桂韶尘越说越来劲,仿佛找到了高中时众星捧月的感觉。每当他把那些年的旅行日记讲给别人听时,总能收获到意料之中的崇拜,这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果然,颜涵露出了向往的目光:“你真厉害,我还没出过国呢。”“小意思,都是我爸带我去的。” “去这些地方很贵吧?” “亚洲的便宜,尤其是泰国,和国内旅游没什么差别。” “那也不少钱吧,这次来江城是我去过最远的地方。” 颜涵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在桂韶尘眼中看似平常的事情却成了她心中奢望的请求。她的生活卑微到尘埃里,陈飞听了既心疼又心碎。 他轻抚颜涵瘦弱的肩膀:“寒假我带你去日本,我有同学在那边。” “别闹了,去日本要不少钱。” “别担心,费用我来搞定,你就负责漂漂亮亮的出发就行了。” “你去哪儿弄钱?” “我自己赚钱啊,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就算是登月我也要带你去。” 颜涵没有说话,眼睛渐渐湿润了,她靠在陈飞的怀里,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无法无天的宠她。 丁苍语看着眼前纯良的颜涵,她一笑一颦温暖可人,好像从未经历过现实的污染。可是单纯清透的人真的存在吗,丁苍语对她越来越好奇。 大巴在江滨公园停车,这里是江城最繁华地段,前面一百米就是那条以这座城市命名的江,江边伫立着八位烈士的雕像,附近的游客总会停下脚步礼敬瞻仰。 陈飞在附近的酒店订了两间房,面积同样大,到了分配房间时出现了分歧。按理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最合理,可两对情侣活生生拆开似乎说不过去。尤其是桂韶尘和陈飞心里明镜似的,这么好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桂韶尘拿过一张房卡若无事的拉着丁苍语说:“走,回房间。” 他说话时的样子特别自然,生怕丁苍语反应过来,送到嘴边的小绵羊活生生溜走。 丁苍语何等聪明,她早就看穿了桂韶尘的心思。 “等等,我和颜涵一间吧。” 桂韶尘和陈飞同时闭上了眼睛,万念俱焚的心思都有了。 “颜涵睡眠不好,别耽误你休息,我在旁边陪着她就行。” 陈飞比桂韶尘还要急,忍不住抢在桂韶尘前面开了口,桂韶尘立刻附和:“那还是你们俩睡一屋吧,我和苍语累坏了,好好休息休息。” “我可没说要和你睡一屋。” “难不成你们仨一起睡?” “我再去开一间,和你睡一起太别扭了。” 丁苍语和桂韶尘在一起也有半年时间了,她一直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肯就范。桂韶尘虽然心里想了无数次,却从不肯强迫她。 他爱她,爱的克制,不愿放肆。 丁苍语来到前台:“你好,还有多余的房间吗,我想开一间。” 前台在电脑边查了一下:“不好意思,今天满客。” 桂韶尘有些小开心:“你看,都满了,国庆假期上哪儿找空房去。” 丁苍语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你就是故意的吧?专门选个客满的酒店进来住。” 桂韶尘争辩:“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哪有那么下流。”“切,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丁苍语一把抓过房卡走在前头,桂韶尘见她不再反对,开开心心的跟了上来。 丁苍语知道桂韶尘不是个胡来的人,她对他足够了解,也足够信任。可是同住在一张床上盖着一张被子,丁苍语还是觉得进展太快了。她打开行李架和衣柜,左翻右翻想办法和桂韶尘拉开距离。 桂韶尘躺在床上幻想着同床共眠的情景,就算安安静静的躺一夜,也足够他回味了,他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就在他天马行空异想天开之时,一床崭新的被子扔在了自己面前,桂韶尘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丁苍语:“你从哪儿找了一床被子?” “衣柜里,我盖这张,往那边挪一挪”,丁苍语把桂韶尘推到双人床右边,她拿起床单在中间拉了一条线:“你睡那边,不许过界。” 桂韶尘哭笑不得:“喂,你把我当成六亲不认的禽兽啦。我要是真想做点啥,你这呼扇呼扇两口风就能吹倒的破床单能抵啥用?” “要你管,你千万别过来啊。” “好好好,我不过去,我先洗澡,不和你置气。” 浴室和睡房隔着一张磨砂玻璃,黑灯瞎火时看不清什么,一旦开了灯站了人,还是可以看见大致轮廓。桂韶尘站在花洒下,泛着浅浅小麦色的身体若隐若现,近在咫尺却朦朦胧胧的性感最诱惑。 第六十五章:你不想和我结婚? 丁苍语只是无意中瞥了一眼,心跳加速面色涨红,她慌乱抓起遥控器,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如今这副窘状若是被桂韶尘看到,岂不是要被他笑话一辈子。 “丁苍语,把浴巾递给我。” 丁苍语正在心神不宁胡思乱想,桂韶尘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浴室里没有吗?” “没有,你看看行李架上有没有。” 丁苍语走到行李架前,浴巾果然搭在行李架上。 她拿过来站在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你把手伸出来。” 一张湿漉漉的大手穿过玻璃门,丁苍语把浴巾递过去,他没有拿,反而恶作剧般迅速摸了摸丁苍语的脸,丁苍语白皙的脸上一片水痕。 “哈哈哈,你上当了。” 浴室里传来得逞的大笑,熊孩子性格一点都没变。 丁苍语又气又恨,若不是他此刻赤身裸体,一定闯进去好好教训他一顿。 丁苍语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对着浴室娇嗔的说着狠话:“白痴。” 桂韶尘得意的吹起了口哨,还兴奋的扭动起来。你捉弄我,我埋怨你,这不就是情侣之间暧昧的小游戏吗。 夜色越来越暗,坐了一下午大巴,丁苍语还真有些困了。她洗完澡,在床上打着瞌睡。此时桂韶尘却兴奋的睡不着,如同喝下一瓶雄性激素跑完全程马拉松都不会累。 他轻轻碰了碰昏昏欲睡的丁苍语:“这是咱们俩第一次住一个房间。” 丁苍语瞬间没了困意,警觉的问:“你想干嘛?” “我高兴,以后要是结婚了,我天天躺在你身边都不腻。” “你想什么呢?” “怎么?你不想和我结婚?”桂韶尘瞪着眼睛严肃起来。 “谁会想那么久的事情。” “其实不久,咱们毕业就结婚,还有三年,1095天。要不然等我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两年后,4月。” 丁苍语听了心里一阵感动,她从不知在桂韶尘心里的分量如此之重。 她轻轻点点头:“嗯。” 那声音很小,桂韶尘却听到了,他扬起的嘴角比任何时候都灿烂。 他们会组成一个家吗?丁苍语默默的想。一个不会分离的家,一个不会争吵的家,两个内心满是伤痕却渴望归宿的人多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丁苍语坐在窗台上,月色明亮,不需要灯光就能看清这个城市的夜景。江水徐徐、岸的南面是漆黑的空地,岸的北面是星星点点的灯火。江城并不算太繁华,即使是市中心,到了晚上还是一片宁静。丁苍语的睡意渐渐退去,望着窗外陌生的城市发呆。 桂韶尘也跳上窗台,两个人各坐一边彼此对视,月光透过窗子照在脸上,记录着青春有你的少年时光。我们的眼里,我们的青春,只有对方。 桂韶尘抓着丁苍语的手轻轻抚摸:“有你真好。” 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听在丁苍语耳里,全身都酥了。 丁苍语另一只手托着腮,细细端详桂韶尘的模样。 他的唇上泛起了胡茬,脸上的少年感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英朗之气。 桂韶尘轻轻的靠了过来,丁苍语没有闪躲,两个人轻轻吻在了一起。 这一夜,桂韶尘握着丁苍语的手渐渐睡去,直到天亮都没有分开。桂韶尘兴奋着,丁苍语紧张着,第一次同住在一个房间的回忆,一生都不会忘记。 这一夜,丁苍语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很早就起床了。在餐厅里,她遇见了颜涵。一夜未见,颜涵拉着她的手,似乎有很多事想和她分享。 颜涵低声询问:“你们昨天一整晚都做了什么?” “昨天太困了,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丁苍语不清楚颜涵的重点在哪,只好避重就轻。 “不许骗我,肯定还有别的事。” “牵手算吗?” “这是什么小儿科,我问的是内个,有没有内个?” 丁苍语从颜涵八卦的表情中立刻领会了她的意图,她尴尬的说:“没有。” “怎么可能,一整个晚上都没发生?”“难道你们发生了?” 颜涵迟疑了一下,隐瞒了事情:“也没有。” 陈飞已经买好了早餐,他像个新婚丈夫一样甜蜜的叫颜涵过去,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昨晚很满足。 桂韶尘最后一个起床,他来到餐厅时,丁苍语已经吃完早餐在大堂看书。他打着哈欠,看样子还没睡醒。 陈飞揶揄到:“昨晚上折腾挺晚的?到现在还困。” 桂韶尘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平静的过了一晚说出来未免有些丢人,趁着丁苍语不在,他逞强到:“那当然,哥们儿体力好。” 陈飞“哦”了一声,伸出大拇指。 桂韶尘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地图:“我听说镜泊湖周围有几家农舍,咱们在这住两天,体验一下郊区生活,怎么样?” 陈飞不同意:“我打算带着你们在市区逛逛,郊区有什么好玩的。” 颜涵却不赞同陈飞:“江城就这么大,市区也不繁华,还不如听桂韶尘的,去郊区看看。” 陈飞立刻附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丁苍语一个人呆着无聊,走回餐厅加入聊天阵营。她无意中聊到高中同学就在江城读书,不如让他带着大家转转。颜涵大为吃惊,她问:“江城也有大学?” 桂韶尘补充到:“江城师大,我们的高中同学胡来就在那上学。” 显然颜涵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她重复:“江城师大……”迟缓的语气中带着不屑。 丁苍语说:“不如去找胡来,他熟悉这里,问问他哪里最好玩。”桂韶尘放下手中的面包,拿出手机示意:“我给他发短信了,他早就回家了。” “这附近我熟,有我带着你们足够了。” 陈飞也吃完了,他回房间收拾东西,告诉桂韶尘半小时后在大厅结合,随时出发。 镜泊湖湖如其名,整个湖面像镜子一样平稳,这是内陆湖,对于见惯了大江大河的桂韶尘来说没什么稀奇。可是对于丁苍语来说,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沿着湖边慢慢行走,享受难得的惬意。树荫下有不少小商贩,套娃、鼻烟壶……各种纪念品琳琅满目。 丁苍语拿着一只当地特有的挂饰,看得津津有味。颜涵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边,她说:“你喜欢这个?” 丁苍语抬起头看着她:“挺别致的。” “这东西不值钱,也没什么收藏价值,不值得买。” 丁苍语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和自己完全不同的想法,旅游纪念而已,何谈值不值钱。 午后的阳光下,颜涵脖子上的项链金光闪闪的,十分耀眼。 丁苍语问:“你这项链挺好看的,纯金的?” “对啊,保值。” “多少钱?不便宜吧?” “我也不知道,陈飞送的。” 丁苍语看着树荫下的颜涵,她面容清秀看似毫无城府,可是仔细相处下来却让人不寒而栗,她的思维和丁苍语格格不入。 丁苍语曾经看到过这款项链,宿舍里的郑禅买回来以后显摆了好几天,特地把价签仍在桌子最显眼的地方,一星期都没动过,上面的价格是5888,丁苍语记得很清楚。 陈飞为什么要做生意,为什么常常向桂韶尘借钱,她心里越来越明白。 第六十六章:她藏得有多深? 丁苍语把自己的思虑告诉桂韶尘,提醒他婉转的转达给陈飞。桂韶尘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是爱情就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又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呢。 如果丁苍语喜欢,他也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镜泊湖景区不算大,两个小时足够走完全程。景区旁边散落着几户原汁原味的农家院子,隐藏在山与水之间,显得格外宁静。 颜涵一路小跑跑进距离瀑布最近的院子,她兴奋的坐在秋千上指着院子说:“你们看,多漂亮。” 院子周围着木栅栏,角落里种满了花草,夜光石铺成的小路从门口一直蜿蜒到客厅。客厅前是一大片落地窗,坐在窗边就能看到门外的瀑布。 这样令人沉醉的山居小屋,若不是亲眼所见,丁苍语都不会相信真的存在于世间。 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小院里竟然养了两只梅花鹿。黝黑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优雅极了。 颜涵指着梅花鹿说:“你看,这鹿茸真大,肯定很值钱。” 丁苍语本以为她要说这梅花鹿真好看,没想到最吸引颜涵的不是景色,而且价值。 丁苍语笑笑:“这么好看的梅花鹿,不知道今后命运如何。” 颜涵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话,岔开了话题:“咱们就住这里吧,太美了,坐在屋子里就能看风景。”颜涵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显然十分喜欢这里。丁苍语也是如此,她站在梅花鹿旁边轻抚着它的额头,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梅花鹿很乖,站在那里任由丁苍语抚摸。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名牌“叮叮”。 丁苍语心想,另一只一定叫“当当”,她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 陈飞走进屋子,站在柜台前说:“老板,两间房。” 老板拿出计算机,哒哒哒敲打几下:“一共560元,一起付吗?” “我靠,560。一间房280?” 桂韶尘吓了一跳,他去过不少地方,一线城市三星级酒店不过这个价格,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郊区居然这么贵。 老板解释:“附近的旅馆都是这个价,你看看我们这儿的装修,全木质的,房间里还有天窗,躺在床上就能看星星。” “那也太贵了,老板,便宜点吧。” 桂韶尘很喜欢这里,可是价格仍旧难以接受,他软磨硬泡不停砍价。老板见几个人都是学生,大发善心收了500块。桂韶尘和陈飞一人拿出250块扔在柜台上:“250。” 几个人各回房间休息,这一次没有任何商榷,桂韶尘和丁苍语还是住一间,仿佛有了默契。 桂韶尘昨夜太兴奋,真的没有休息好。他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丁苍语并不困,周围的景色这么好,她想自己出去转转。她给桂韶尘盖好被子,一个人出门了。 丁苍语站在落地窗前,看到颜涵也在院子里。她站在梅花鹿旁边,一只手抓住鹿茸,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 丁苍语没有去打扰她,站在屋子里默默看着。颜涵的举动让她大惊失色,她怎么也不会料到一脸清纯的颜涵会做出这种事。 只见颜涵死死抓着鹿茸,另一只手悄悄举起一把钳子,向鹿茸砸去。 小鹿受到了惊吓,奋力跳了起来,颜涵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她在干什么?她要偷走鹿茸?这太可怕了。 丁苍语推开门出去,颜涵见有人过来,扔掉钳子大叫:“救命啊,救命。” 顿时,旅馆老板、陈飞和桂韶尘全都跑了出来。 陈飞冲在最面前,一把把她扶起,眼睛里满是在意的神情。 他焦急的问:“怎么了?怎么了?” 颜涵很委屈,眼睛立刻红了,带着哭腔说:“这只梅花鹿突然向我撞了过来,吓死我了。” 陈飞满眼怒火看着老板,质问到:“你养的牲口吓到我女朋友了,这事儿怎么算?” 老板露出疑惑的表情:“怎么会呢,叮叮当当一直很温驯,从不会伤人。” “我女朋友倒在地上,难道我们会撒谎敲诈你?”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看看受没受伤。” 老板只好先赔不是,再去追究原因。 丁苍语被眼前的情景震惊到说不出话,以前她只觉得颜涵爱财,现在才知道她巧舌如簧颠倒是非,颜涵的心思究竟有多深,丁苍语不寒而栗。 她目睹了一切,不想混淆黑白,她指着地上的钳子说:“这里怎么会有一只钳子?”颜涵镇定自若的说:“我见栅栏松动了,想过来修一修。” 客栈老板终于有了合适的理由:“叮叮肯定以为你要伤害它,才撞了你。它平时乖得很,客人都很喜欢它。” “也许吧,怪我太莽撞了,不该一个人过来。” 颜涵倒是表现的很愧疚,好像做错事一样。 “你是好心,这事儿不能怪你。下次遇见这种事告诉我,我来处理。” 陈飞处处维护颜涵。 丁苍语一直观察颜涵的表情,她说谎时没有任何露怯之色,顺手拈来家常便饭,她是习惯成自然了?或是天生的高手? 颜涵没有受伤,她不打算继续纠缠下去,这对自己没好处。老板也没多想,送给她一些点心压压惊,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丁苍语回到房间一直很安静,她不知道该怎么把亲眼所见转达给陈飞。 他对颜涵爱得如此热烈,会相信自己的一片之词吗。陈飞是桂韶尘的哥们,和自己也算熟悉,她又不忍心瞒着他。 凭借一个女人的直觉,颜涵绝不是善茬。她犹豫了很久,心里的话不吐不快。 吃过晚饭,陈飞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丁苍语出来散步刚好遇见他,她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陈飞。” 陈飞手里拿着钱包好像在认真的数钱,丁苍语静悄悄的过来吓了他一跳。 他像被人发现秘密一样猛地转过身,把钱包塞在屁股下面“哎呦,吓死我了,是你啊。” 见到是丁苍语,他又把钱包拿了出来。 丁苍语问:“你在干嘛?这么晚还不睡觉。” 陈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有秘密?那我不问了。” “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你别告诉颜涵。” “好。” “我出来数数钱包里还有多少钱,最近花销有点儿大。” 丁苍语明知故问:“除了生活费还有哪些花销?” “我们两个人经常出去吃饭,再就是买些礼物什么的。” “你送她的礼物不便宜吧,那项链好像挺贵的。” “价钱不重要,她喜欢就好。” 一说到颜涵,陈飞就傻傻的笑了,丁苍语觉得那表情很熟悉,像极了桂韶尘见到自己的样子。 “你们花钱大手大脚的,剩下的几个月打算怎么办?借钱?” “还没想呢,总会有办法。” 丁苍语终于忍不住了,她必须告诉他真相。 她说:“陈飞,我想和你说件事情。” 陈飞认真的看着她:“你说。” “今天下午的事儿,你想知道实情吗?” 陈飞点点头。“我亲眼看见颜涵拿着钳子敲打鹿茸,我猜她是觉得拿东西值钱,想偷走……” 陈飞一反常态,激动的为颜涵申辩:“她胆子特别小,怎么会做这种事,不可能不可能……” “我没看错,颜涵身上的东西都不便宜,你把半个学期的生活费都搭上,这样的感情确定是你想要的吗?” 陈飞虽然不够聪明,但他也听出了丁苍语的意思,她在暗指颜涵是个物质女。 丁苍语直戳软肋,陈飞措手不及。可是他爱她,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是我的事儿,我能解决。让女朋友过得更好,这是男人的本分。你管好桂韶尘就好,我的事儿不劳牵挂。” 说完,陈飞气愤的走掉了。 丁苍语愣愣的站在原地,疑惑着自己究竟对了还是错了。曾经的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身边没有几个朋友,被所有人贴上冷漠的标签。如今,她想要打破自己建造的壁垒,关心每一个朋友,却被人嫌弃多管闲事。 丁苍语觉得自己很可笑,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真的很微妙。 第六十七章:不负光阴不负卿 第二天一早,陈飞和颜涵拿着行李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开始了无人打扰的旅程。桂韶尘茫然的看着两个人离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回到房间,丁苍语刚刚起床,他说:“陈飞和颜涵觉得四个人在一起放不开,把咱俩扔下了,莫名其妙。” 丁苍语自然明白其中的原因,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坐在桂韶尘身边,似乎预料到一切。 “和我有关吧,我把对颜涵的疑虑告诉了陈飞,他好像不太高兴。” “你应该和我说一声,我来和他说。” “只怕陈飞怀疑你动机不纯,以他的性格,万一动起手你会吃亏。你们又住在一个宿舍,以后怎么相处。” 丁苍语的思虑不是毫无道理,爱情可以让一个失去理智,把所有同性生物当成假想敌。桂韶尘想了一会,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以后谁的破事咱们都不管了,费力不讨好。” “好吧,不想这些了。咱们去吃饭吧,想想今天去哪玩。” 丁苍语也不想在为别人的事操心了,还是过自己的小日子清闲,只要桂韶尘陪在身边就够了。 与世隔绝有你有我,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小生活就该好好享受才对,不负光阴不负卿。民宿前是一条并不算宽的瀑布,瀑布下面有一条小河。和景区里的风景相比,这里的景色更加小家碧玉。小河前坐着十几个采风的学生,年纪都不大,应该是高中生。 桂韶尘和丁苍语白天躺在河边的石头上晒太阳,偶尔会有几个学生跑过来,让他们充当模特。丁苍语倒也不反对,这样悠闲的时光,做什么事都理所应当。 桂韶尘极尽配合学生的要求,甚至还想了几个超越尺度的POSS,却被高中生红着脸拒绝了。他向来擅长讨价还价,免费做模特可不行,他对领头的班长说:“我们都免费做了两天模特了,你得给我们点儿好处才行。” 班长个子不高,老老实实的,以为他要收费:“我们在学校,模特一小时20块钱,要不然我们把钱给你。” “收你们这些小朋友的钱,我于心不忍。这样吧,你送我们一幅画,这样就两清了。” 不花钱就能解决的事儿,对于高中生来说就不算事儿,班长爽快的答应了。 桂韶尘和丁苍语背靠背头抵着头坐在石头上,背后是缓缓的瀑布和溪流,阳光暖暖的刚刚好,恰似此间的青春。 两天时间,一副2开大小的水彩画交到了桂韶尘手上,画中的男女眉色似墨,眸清如水,各自仰望头顶清朗无云的天空,一世美好。 桂韶尘很满意,小心翼翼的包好,打算买个画框挂起来。 最后三天假期,桂韶尘和丁苍语像一对隐身于世外桃源的神仙眷侣,白天在小河边捡石头,有些形状特殊的夜光石,看上去和钻石一样美;夜晚坐在院子里看星星,这里的夜空特别低,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十月的北方温差特别大,中午穿着单衣出门,晚上就要披上大衣。桂韶尘带来一件足够装下两个人的面包服,他把丁苍语搂在衣服里,泛起凉风的夜晚,她只能感受到他炙热的身体带给自己温暖。那一个悠长的假期,丁苍语从未那么满足过。 国庆假期回来后,张雅成为宿舍里第二个非单身女生。她在回家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个临校帅哥,仅仅七天时间就确定了关系。郑禅人缘好,追她的男生涵盖了全校各个系别,这样一对比,宿舍里真正的单身只剩下楚华一人。 郑禅抢夺张雅手机,想要一睹她嘴里该天杀的帅哥英姿时,楚华士气低落坐在床边,像是受到了打击。 丁苍语以为她被郑禅和张雅取笑而难过,特地坐在她身边安慰她:“她们在开玩笑呢,你别往心里去。” 楚华说:“我没生气。” “那你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楚华心里藏不住事情,尤其在丁苍语面前更是如此。从小到大,丁苍语是她的主心骨。她小学时做过的蠢事,全是丁苍语出的主意。 比如,楚华小学时考砸了数学考试,拿着38分的卷子不敢回家,丁苍语瞅了一会儿,镇定自若提起笔在3的旁边划了两下,38变成了88。 比如,楚华捡了两只鹌鹑蛋,放在文具盒里一星期也没孵出小鹌鹑。丁苍语告诉她,要有足够的温度才能孵化,楚华把鹌鹑蛋放进热水里,拿出来时已经半熟了。 再比如,丁苍语在楚华家做饭,电饭煲内胆还没放进去就直接倒水,楚华插上电源,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以为自己修成上仙了。 …… 楚华看着丁苍语,缓缓开了口:“苍语,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丁苍语以为又是宿管阿姨还没绝经、隔壁的李花枝和男友彻夜未归这样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她忍了忍说:“你说,我听着呢。”“我喜欢上一个人。” 这个秘密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楚华终于开窍了,丁苍语露出老母亲般的欣慰。 她抓着楚华的手,仿佛看着一个十年不孕不育的中年女子终于求子成功,用一种恭喜你怀孕了的表情说:“真的吗?那个人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丁苍语高潮迭起的心情渐渐退了潮,少女初次怀春就求偶失败,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她不能坐视不管,她要帮助楚华。 “到底是谁?你表白了,快点告诉我,我给你出主意。” 楚华一五一十道出了详情,甚至连几点几分天气晴北方二到三级又转西南风、陈默鼻头蹭到了一点粉笔灰都描述的巨细靡遗,详细到好像一个案发现场。 丁苍语怎么也不会想到,楚华喜欢的人会是陈默。陈默比楚华大一岁,在平时的接触中,他不苟言笑谨慎仔细的样子更像一个师长,和天生爱热闹的楚华显然不是一个画风。 丁苍语在三确认:“你真的喜欢他?” 楚华给了她无比坚定的答案:“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他,总之见不到他我就会想他,一见面总想矜持些,却又很想和他说话。他主动和我打招呼,我的心情立刻好了;他要是没有看到我,我会难过一整天。” 这就是爱情,丁苍语确定楚华已经喜欢上了陈默。 她说:“你和他表白了?” “没有,我就是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他坐在地上大笑,说谁那么倒霉被我看上了……” 这话听来的确欠揍,要是从桂韶尘嘴里说出来还有情可原。陈默平时那么稳重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和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大相径庭。 丁苍语说:“你别难过,明天我就去问问他什么意思。” “好好,你去问他。” 一个星期前还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丁苍语,为了姐妹儿的幸福,绝对再多管一次闲事。 第六十八章:准备开战 桂韶尘带着一个背包去旅行,回来时却提着两个,另一个包里装满了路上买的纪念品。他回到宿舍,把鼻烟壶分给刑柏均和梁路新,意犹未尽念叨着这几天的趣事。尤其是和丁苍语单独旅行的那些天,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也足够满足。 刑柏均最会抓重点,恋人旅行总会有各种可能性发生,他露出八卦嘴脸:“你和丁苍语的感情是不是更深入了?” 他还加带上一个提马上抢的动作,给“深入”二字加了注释。 桂韶尘一把推开他,笑着骂到:“关你屁事,自己找个女朋友什么都能解决,不用在这儿过嘴瘾。” “切,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要是飞哥在,绝对描述的绘声绘色栩栩如生……” 刑柏均展开无限联想,仿佛身临其境走火入魔,口水差点流出来。他的意淫还没结束,陈飞推门而入。他听到有人议论自己,问:“说我什么坏话呢,我可都听见了。” “我在打听你们这几天的进展呢?桂韶尘死活不肯说,害羞的跟个处男似的。飞哥,你来说。” 刑柏均见到了救星,贴在陈飞身边,想要听他一五一十原原本本从头到尾把这几天的经历据实相告,最好还能加点油添点醋,活色生香一些。 “就你话多,闲的你。” 陈飞不但没有加入刑柏均的阵营,反而怼了他两句,表现的很反常。要是放在从前,他对这种事儿最上心了。刑柏均觉得陈飞和桂韶尘之间气氛怪怪的,他闭嘴不在说话,小心翼翼的观察。 陈飞从钱包里拿出两千块钱递给桂韶尘:“先还你两千,剩下的下个月给你。” 桂韶尘懵懵的接过钱:“我不着急,你先拿着用。” “没事儿,借了这么久早该还你了。” 显然,陈飞想和桂韶尘划清界限。 桂韶尘坐在床边想了想,把钱装进了钱包。他说:“那我就先收着,你要是不够用了,随时和我说。” 陈飞敷衍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从那天起,陈飞和桂韶尘的交集越来越少,曾经形影不离的两兄弟,如今打个照面都成了稀罕事。 桂韶尘的生活照旧,除了上课和谈恋爱以外,其余的时间全都泡在宿舍打游戏。反倒是陈飞回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一星期都没回来过。 十一月,北方的初冬来了,宿舍里还没供暖,冷的跟冰窖一样。桂韶尘和邢柏均裹在各自的被窝里,打着喷嚏感慨,这才大一怎么宿舍里就见不到人了。 邢柏均问:“最近怎么见不着飞哥,小新呢,他也不见了,咱们宿舍跟散伙了似的。” 桂韶尘说:“飞哥肯定和颜涵在一起呢。小新最近怎么也见不到人,你不说我都没注意。” “他除了上课就在图书馆泡着,最近怎么回来的越来越晚,该不会也恋爱了吧。” “不可能吧,小新眼里除了考研哪还容得下其他东西。”“谈恋爱这种事儿都是随机的,不知道哪一年哪一天就砸到你头上,甭管你有没有准备只能接招,人为控制不了。” 桂韶尘一听也对,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心无旁骛的梁路新难道真的恋爱的? 他说:“回来之后问问他。” 刑柏均咧开嘴嘻嘻笑出声,两只野狼守在门口静待小绵羊回家。 十点半,宿舍即将封寝,梁路新匆匆忙忙赶回来。已经到了冬天,他还穿着秋天的外套。 见到他进门,邢柏均立刻问:“小新,你是不是恋爱了?” 梁陆新推了推眼镜,傻愣愣的看着他,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邢柏均继续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半才回来。老实交代,是不是约会去了?” 梁陆新把书包挂在床头,脱掉外套散掉上面的寒气。 他说:“我最近做家教呢,九点半才下课。” 刑柏均“哦”了一声,显然对这个回答很失望。没能套出八卦,他蜷缩在被窝里不想再说话。 桂韶尘知道梁陆新家境平凡,也知道他除了学习别无他想,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能自力更生,桂韶尘对他的越来越佩服。 他说:“和你相比,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子,惭愧。” 梁陆新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学习又不是检验一个人的唯一标准。” “这话我爱听,真看不出来,你个小古板思想还挺先进。” “我的水平也没多高,凭什么瞧不起别人啊。我当家教是为了赚钱,和你们的家境相比,我还惭愧呢。”“你急着用钱吗?和我说啊,客气什么。” 桂韶尘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借钱帮助别人。四处留人情,将来好办事。 “不用,我就是想攒点钱,留着自己用。” “你当家教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一节课30块,一个月12节课,360块。” 桂韶尘的嘴巴惊讶成了O型,对于普通学生一个月500块的生活费来说,梁陆新已经赚了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桂韶尘问:“还有没有学生缺家教,我也想去。” 梁陆新疑惑的问:“你能教什么?” 桂韶尘仔细想了想,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会。不过身边资源众多,何愁没人。 他说:“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我在美术系体育系都有同学,我给他们牵线搭桥,分我个提成总行吧。” “你又不缺钱,你干嘛做这个?” “我就是对赚钱感兴趣,现在没本钱做不成大买卖,先从中间商做起。” 桂韶尘曾经和陈飞说好了一起倒腾小商品,如今货都没进呢,两个人就闹起了小别扭,桂韶尘躁动的心只能安放一旁。 “这个……”梁陆新不好直接回绝,于是说:“我帮你问问。” “得嘞。” 三个人正说着话,桂韶尘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一看,居然是陈飞,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桂韶尘了。桂韶尘接起电话:“哈喽,飞哥。” “韶尘,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陈飞的声音严肃低沉,听上去像是出了什么事。 桂韶尘也变得正经起来:“能帮的我一定帮,客气什么,咱们之间谁跟谁。” “借我点钱,今天就要。” 桂韶尘没有丝毫犹豫:“要多少?我现在打给你。” “3000,你能给我送过来吗?” “地址给我。” “我等一下发给你,别让其他人知道。” “行,我自己过去。” 桂韶尘顾不上危险,兄弟有难,他绝不会袖手旁观。桂韶尘穿上风衣,按照约定的地点出发。夜色中,他的身影修长而伟岸。 距离师大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地下车库,到了晚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都没有。桂韶尘拐了两个弯,在角落里才看到陈飞。他沮丧的低着头,身边站着两个和他身形差不多的男人,这场面看上去就不简单。 桂韶尘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场合不少,今天的场景再熟悉不过,那些年打群架的场面好像就在不久之前。 他身上的战斗细胞全部进入紧急状态,时刻准备开战。 第六十九章: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陈飞看到桂韶尘仿佛见到了救星,声音比平时激动了不少:“韶尘,钱带了吗?” 他在学校里一副社会人的样子,遇到真正的社会人才发现小巫见大巫,吓得他六神无主心惊胆战。 没人知道陈飞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些电影中才见到的恐吓原来真的存在。 桂韶尘从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晃了晃:“钱都在这儿,你得先和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你先把钱给他们,回去我和你慢慢说。” 桂韶尘眼神锐利得像只鹰,他看着身前的两个彪形大汉,把纸袋扔了过去,带着狂傲的语气:“仔细数数,一分不差。” 男人没有打开袋子,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心中自然有数。 他向同伙挥挥手,两个人上车走了。 空旷阴暗的车库里,只剩下桂韶尘和陈飞二人。桂韶尘倚在车前盖上,像个冷静的杀手,面色淡定神情从容。 “现在能说了吧。” 陈飞脸色飒白,显然吓得不轻。车开出去很久之后,他才平静下来。 他说:“我一哥们最近手头紧,通过我向社会上的朋友借了点儿钱。谁知道他生意赔了,人也跑了。债主找到我,这钱只能我来还。” “合着你也是受害者啊,这钱怎么能你还?” “我是担保人,欠债的跑了,债主只能找我啊。” “我看你平时挺精明的,遇到事儿怎么蠢得要死,让你朋友打个欠条不就结了。” “谁能想到啊,我那么相信他,他能把我卖了。” 桂韶尘还想骂他几句,转念一想,陈飞这几天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还是安慰安慰他吧。 “算了,花钱买个教训,以后不管对谁,都留点儿心。” 桂韶尘特地在“对谁”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这个“谁”包括任何人。如果陈飞能够早些发觉,今后的人生也不会那么凄惨。 陈飞吞吞吐吐:“韶尘,这学期我怕是还不上了,你看这钱……下学期给你行吗?” “我不急,你什么时候有了再给我。” “谢谢你过来,我没办法了,只能找你。” “都是哥们,你和我客气什么。” “之前的事儿是我太莽撞了,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你们都是为了我好。” “早就忘了,别记在心上。” 桂韶尘笑着伸出拳头打在陈飞肩上,陈飞踉跄了一下,一巴掌拍在桂韶尘的胳膊上,两个人冰释前嫌,搭着肩往回走。 陈飞突然想起了什么:“上个月我和你提过的一起做生意,还算不算数?”“当然,我等你供货呢,赚钱的事儿耽误不得。” “我那哥们儿虽然跑了,仓库里的小商品全都留下了。我正想着明天取回来,咱们卖了赚点儿钱。” “干嘛等到明天啊,现在就去。” “行,说走就走。” 大冷的天儿,桂韶尘和陈飞将把所有物品扛回宿舍。还好黑咕隆咚的,没被宿管发现。 邢柏均躺在床上,听到门外有声响,他打开门,四个编织袋堵在门口,桂韶尘和陈飞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看上去累得不轻。 邢柏均吓了一跳,指着地上的编织袋说:“这里面装的什么?你们俩不会趁着天黑捆进来四个妹子吧。先说清楚丁苍语和颜涵在哪个袋子里,别弄错了。” 邢柏均表面上吓了一跳,嘴角却偷偷窃喜。桂韶尘一句“想什么呢?做梦也要有个分寸,都快成大人了还这么爱幻想。”,亲自把他从美梦中唤醒。 “那是什么啊?” “少废话,帮忙抬进去。” 桂韶尘将其中一个袋子用力的推给邢柏均,邢柏均拽了一下,袋子一动不动。邢柏均不信邪,撸起袖子使出吃奶劲儿,袋子缓缓移动了两厘米。 邢柏均甩甩手放弃了,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我靠,你们俩怎么搬进来的,这么沉,水泥还是混凝土?” 桂韶尘使出全力将袋子推进宿舍,他一屁股坐在上面,呼哧带喘的说:“我们俩三米一休息,半个小时才从校门口拖到宿舍楼。” 邢柏均打开第一个袋子,枕套浴巾床单应有尽有各式各样,再往下翻,扑克牌洗面奶。他一件件翻腾出来,像售货员收货一样念叨着:“够齐全的,方便面都有,我靠,还有安全套,还是超薄的”,邢柏均惊讶的合不拢嘴,仿佛初次和它打交道的处男。 “小点儿声,别让外面听见。” “怕什么,你们这小仓买开门接客还怕别人知道啊?” “开门接客?我怎么听着怪怪的,我们可是合法经营,卖货不卖身。” 桂韶尘向邢柏均提出质疑,邢柏均还没反应过来,一直躺在床上的梁陆新缓缓坐了起来,纠正到:“那叫开门迎客,不是接客。” 陈飞一巴掌打在邢柏均肩上,恨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般教训到:“多读点书会死是不是?” 邢柏均琢磨了一会儿:“差不多差不多。” 四个人一起忙活,直到半夜两点才把货物分类整理好,宿舍里没有货品架,全都放在了床下和书桌上,看上去挺像那么回事的。 桂韶尘心满意足的笑了:“这些东西要是卖出去能赚不少吧。” 陈飞比了个耶:“起码这个数。” 桂韶尘眼睛瞪得滴溜圆,怕吵到隔壁又不敢大声嚷嚷,像个大马猴子一样在宿舍里手舞足蹈。 临近期末,话剧社的排练也停止了。丁苍语几次三番去找陈默,却一次次扑了空。 在她连续四次寻陈未果后,急脾气的楚华耐不住性子了,她度日如年,再这么煎熬下去恐怕要患上失心疯。 快刀斩乱麻,要么答应要么拒绝,拖泥带水像什么样。楚华决定亲自出马向他挑明。丁苍语打算陪她一起过去,万一一言不合动起手来,也有人拉架。楚华听到十分感动,好姐妹这么关心自己,她泪眼婆娑的说:“苍语,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让他欺负。” 丁苍语一脸黑线,她尴尬的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说:“陈默肯定不会动手的,我是怕你欺负他。” 楚华瞬间受到启发:“你这招儿不错,我暴揍他一顿,就不信他不答应。” 说完,楚华雄赳赳气昂昂的,像个壮士一样向7号宿舍楼走去。 7号楼一整栋都是大二学生,理工类大学的某些专业,男生到了大二仿佛被下放到了煤矿一样沧桑了十几岁,像陈默这样白白嫩嫩的很少见。 楚华站在7号楼门口,看到几个晒得黑黑的男生从身边经过,捂着心脏左闪右躲仿佛见到了原始人。 她拿起手机迅速打了几个字“赶紧下楼,我换卫生巾也没你这么慢”,发送前才觉得太霸气,她伸出一根手指哒哒哒全部删掉,换成了“快点下楼呀,人家在等你呢。” 最后,还加上两个微笑符。 收到短信时,陈默已经出了门。他一边下楼一边打开手机,看到楚华的短信,惊得差点滚下楼梯。他怀疑她的手机弄丢了,有人故意整他。 陈默小心翼翼来到楼下,扒着宿舍楼入口的铁大门向外看,要是发生意外,这十几斤的大门也能给自己做个挡箭牌。 果然,楚华站在外面,真的是她。 第七十章:我是社长,不容亵渎 陈默战战兢兢的迈出宿舍楼大门,站在台阶上一动不动。万一楚华掏出个弹弓扫射自己,保持安全距离才能逃跑,毕竟上次把她惹得不轻。 陈默推了推眼镜,带着戒备心问:“话剧社都放假了,你找我有啥事儿?” “私事儿,除了话剧社,我找你就不能为了别的?” 陈默狐疑的看着她:“私事?咱俩之间能有啥私事儿?”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默误以为她让自己帮忙牵线,立刻拒绝:“你想让我帮你追他?这事儿可不行,万一被他误会我搞基,以后还怎么找女朋友。” 楚华满脸厌弃之情,这傻子怎么不开窍呢。她开门见山:“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 陈飞石化了半分钟,听觉仿佛产生了障碍,大脑也休克了。他用力眨眨眼,浑身上下还能动弹,不是幻觉。 他不可置信的说:“你……别开玩笑啊……我可是话剧社社长,不容你亵渎。” 在陈默眼里,话剧社内皆兄弟,这种关系谈恋爱就像乱伦,想想就不能接受。 楚华露出夸张的表情,和小S的经典表情包似的:“我的妈呀,吓死了。不容亵渎?你怎么不说你要出家做和尚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俩是上下级关系。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后辈,没可能。” “这是什么破理由?差个十几岁的师生恋忘年恋都不是什么稀罕事,社长和社员有什么不可以?” 陈默忙着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急得他支支吾吾像是说话烫嘴一样:“反正……反正我没想过。” 楚华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就考虑考虑?” 陈默再次拒绝:“不用考虑,肯定不行。” 楚华保持微笑,心里的难过却掩饰不住。她第一次知道浑身无力是什么感受。甚至有些站不住,呼吸也变得急促。 她还想说什么,却没有了勇气。终于得到了答案,却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轻轻点点头,喉咙里混混沌沌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好”字,转身大步离开了。 陈默依旧愣在原地,事发突然,他也无所适从。 桂韶尘和陈飞的小仓买终于开张了,特地选了一个吉利的日子开业,11月11日11点11分,在单身狗盘踞的男生宿舍里,这个日子最适合不过。为了增添仪式感,桂韶尘特地策划了一场开业庆典。气球彩带一应俱全,要不是宿舍里禁止烟火,他真能弄俩二踢脚应景。 伴随着手机里循环播放的《好日子》,桂韶尘和陈飞穿得人模狗样捧着绸带站在门口。一层楼的男生都来看热闹,顺便充当观礼嘉宾。 邢柏均拿着秒表,11点11分一到,桂韶尘和陈飞拿着剪刀剪断了绸带,两个人笑呵呵的跟合伙人似的。 陈飞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只话筒,他学着校长讲话时的样子咳嗦两声:“各位同学,赏个脸啊。小卖部第一天开张,一律八折,以后足不出口就能买东西。十块钱以上,打个电话,我免费送货上门。”人群中有人问:“免费送货,还有这种好事儿?” 桂韶尘抓过话筒解释:“没错,只要超过十块钱一律免费上门。” “要是不到十块钱呢?” “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怎么也要多交一块钱,给个跑腿儿费吧。” 这是桂韶尘定下的商业战术,男生懒得出门,足不出户就能吃到东西,多花几块钱也不在乎。按照这种策略,一个月起码多赚几百块。 “你们这小卖部都有啥?” “想要什么有什么,女性用品都有。有对象内几个,你们女朋友要是大姨妈光顾,来我这儿买卫生巾,肯定比外面便宜。” “真的假的?该不会是假货吧。” “假一赔十,我们有自己的进货渠道,绝不坑熟人。” 桂韶尘让出一条通道:“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来看看,不买也没关系,给我们攒点人气。” 同住在一层楼,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好驳了桂韶尘的面子,一群男生提提拖拖走了进来。有人为了面子,有人真心觉得便宜,拿起货架上的瞅了几眼就一股脑买走。一上午时间,竟卖出不少东西。 桂韶尘赚了人生第一桶金,确切的说,是第一笔零花钱。 除了上课以外,丁苍语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和图书馆之间。冬至那一天,她抱着一摞飞行器设计原理、高等数学、大学英语回到宿舍,期末考试越来越近,此时才发现大学生活也不轻松。万一挂科,还得提心吊胆到大四才能补考。 大二师姐珊瑚站在宿舍门口,见到丁苍语,立刻拦住了她。丁苍语见过珊瑚,她是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你总算回来了,我上上下下跑了三回总算把你逮着了。” 丁苍语不明所以的问:“你找我?” “当然,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到你宿舍说吧。” 丁苍语打开门,把她请了进来:“师姐,你喝水吗?” “我不渴,找你有正事儿。校广播站现在缺一个广播员,我看过你演出,觉得你挺合适,来救个急。” “我?你怎么会想到我?” 丁苍语很惊讶,她和珊瑚只不过在迎新晚会上一面之缘,怎么会被她记住。 “你现在是学校的红人啊,自从你在迎新晚会上演了一次话剧,全校都知道丁苍语的大名了。不但长得漂亮,声音还甜美,广播员非你不可。” 丁苍语变成了名人?她自己都不知道。唯独这几次她去图书馆看书时,身边坐着的男生越来越多,乌泱泱挤在一起,远处的空座都不坐。 她说:“可是我没播过,不知道怎么播。” “这你不用怕,有我教你呢。你进了广播站,半只脚就卖进了学生会,对你只会有利无弊。” 丁苍语想了想,话剧都已经登台演了好几次,还有什么不敢尝试的,她爽快的答应了珊瑚的邀请。 郑禅和张雅笑着回来,与珊瑚打了个照面。珊瑚走后,郑禅来到丁苍语旁边,问:“珊瑚来找你干嘛?” “她让我去广播站当广播员。” “她要出国了,拉你去代替她啊。不过广播站的要求还挺高的,她能看上你,说明你条件还不错。”“出国?她要去哪?” “她男朋友在英国留学呢,听说她申请了交换生名额,下学期就去英国上学了。说白了,就是和他男朋友团聚。” 张雅兴致勃勃的加入讨论:“她和她男朋友听名字就够绝配的,一个叫付方,一个叫珊瑚,连起来复方草珊瑚。” 郑禅灵机一动:“付方草珊瑚,中间那个字是三声还是四声,说清楚,这玄妙可大着呢。” 张雅扭着脖子偷笑,这么精心的梗总算没白费,郑禅get到了她的重点。 丁苍语第一次来到广播站是三天后,珊瑚带着她熟悉了几个设备,调音台播放器扩音机,清一色自动化,丁苍语见了还挺新奇,她问:“这些东西值不少钱吧?” 珊瑚特骄傲的说:“这可是工大,买这点儿东西算什么。” 那豪言壮语的架势,仿佛这些东西是她买的一样。 珊瑚带着丁苍语把广播站参观完,转身看到了背后的排班表。这时她才想起疏忽了一件事,她指着排班表说:“周一和周三是你值日,记得早点儿过来。” 丁苍语走到排班表前面,只见上面写着周一、周三晚六点至七点:丁苍语、贺然。 第七十一章:伤情发作了 贺然?他也在广播站。冥冥之中,丁苍语和他总会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究竟是巧合还是意外?丁苍语充满疑惑。 她问:“这是和我一起演话剧的贺然?” 珊瑚点点头:“对啊,他是广播站的成员,我见你们俩搭档的挺好,不如在广播站也做搭档吧。” 丁苍语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自己进入广播站总不会和他有关吧:“师姐,我来广播站,是不是贺然推荐的?” 珊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其辞:“他?他才大一,哪有这种权利。” 丁苍语心有不安,和贺然一起搭档,被桂韶尘知道了又要醋意大发。为了避免冲突,还是少接近贺然为好。 “师姐,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广播站,还是算了吧”,丁苍语委婉拒绝。 “这可不行,我已经报给校工会主席了,你要是现在退出,让主席怎么看你啊。” “这么严重?” “广播站可是校方对学生发生的窗口,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当时举荐你也是工会领导决定的。你答应了又反悔,以后还想不想评先进入党了?” 丁苍语原本以为只是学生之间的协调,不成想惊动了校领导。而且她第一次知道印象分太低,还会影响奖学金评比。她仿佛拿到一个烫手山芋,接着也不是扔掉也不是,左右为难。 珊瑚继续吓唬她:“这事儿你们系主任也知道,赵主任本来指着你给飞行器专业长脸呢,你可别让他失望。” 珊瑚连系主任都搬了出来,丁苍语哪敢继续推辞,只好应声接下。 她默默祈祷着,千万别出岔子。 桂韶尘的小仓买生意还挺兴隆,送货上门果然奏效,一天能跑几十个来回。供不应求时,他都想聘个外援来帮忙。一星期下来,收银台(其实就是一个纸盒子,美其名曰收银台)满满腾腾,已经溢了出来。 他把里面的钱倒了出来,一张张数清楚。第一次赚钱的快感把桂韶尘激动得合不拢嘴、手也不听使唤,一边数钱一边嘚瑟,像得了羊癫疯一样浑身摇晃。 他抑扬顿挫的念出声,跟唱小调似的:“五十,一百,一百五,两百……” 数完钱,桂韶尘得意洋洋的问陈飞:“你猜咱们赚了多少钱?” 陈飞不敢多猜,生怕胃口太大扑了空。他小心翼翼的回答“200?” “胆子再大点。” “400?” 桂韶尘抓起一把钞票洒在陈飞的床上,兴奋的大叫:“632,632块。” 陈飞一跃而起,直接跳在地上。他拿过盒子里的钱,抱在怀里哈哈大笑,仿佛抱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 陈飞已经等不及了,催促桂韶尘:“快分钱,快分钱。”“你一百,我一百。你十块,我十块……” 桂韶尘抱着钱盒,一张一张分给两个人,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过家家的认真劲儿。 陈飞把钱揣进兜儿里:“赚了这么多钱,晚上有啥安排?” “找我媳妇搓一顿,用我自己赚的钱请客,意义不一样。” “说的也是。” “你呢,怎么庆祝?” “我把钱交给颜涵,听她分配。” 桂韶尘心里一沉,他的钱全都给了颜涵。他试探着问:“你们俩的钱放在一起花?” “对啊,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相信她。” “你们俩提前进入婚姻状态了,男主外女主内,挺好。” “我认定她了,她单纯又善良,我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女孩了,我们打算毕业就结婚。” “记得通知我啊,我要去现场看看。” “肯定少不了你,你给我做伴郎,丁苍语也得来,她做伴娘。” “就这么定了。” 陈飞穿起棉服出了门,桂韶尘憋着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经过上次误会,他不敢轻举妄动,以免让关系再次陷入僵局。 又是一年冬天到了,大雪倾城,这个北方工业重镇迎来了童话般的季节。 路边的冰灯雪雕吸引了大批游客驻足拍照,每到晚上点亮灯火,如同梦幻小镇一样绚烂。桂韶尘坐在公交车里,五米一停十米一堵,艰难行进了半小时才开出两站地。 大雪既能带来美景,也能带来麻烦。 桂韶尘约好丁苍语一起庆祝自己赚得第一笔钱,如今丁苍语已经等在校门口了,他还没有到达。 桂韶尘等不急了,提前一站下车,大步快奔向等待他的爱人。 这区区的千米距离算得了什么,再远的路,他都要向她靠近。 丁苍语看到远处的黑点靠近自己,越来越清晰,这傻子怎么跑着来的,丁苍语搞不清楚。 直到桂韶尘喘着粗气站在自己面前,她才问:“你今天抽什么风?锻炼身体?” “公交车太堵了,我怕冻着你,就跑过来。” 丁苍语心里暖暖的,就算这个世界再多寒冷,有他陪着自己,就风雪无惧。 桂韶尘在附近的一个火锅店定了位,两个人刚坐下,他就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在丁苍语面前,丁苍语不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她问:“你干嘛,还没到买单的时候呢。” “这是我们这星期赚的钱,平分下来,一个人300多。” 丁苍语喜不自胜,桂韶尘居然真的赚到钱了。她以为只是新鲜几天图个乐趣,不成想真的做成了。 她说:“赚了这么多?是我小看你了,我还以为你们的小买卖经营不下去呢。” 桂韶尘得意洋洋臭显摆:“你对你们家顶梁柱也太没有信心了,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必须信得过我才行。”“别嘚瑟了,赚了这点小钱就飘起来了,以后怎么赚大钱。” “夫人教训的是,我脚踏实地赚大钱。” 桂韶尘拱手作揖,仿佛是个怕媳妇的傻员外。 “说真的,我真没想到会有人买你们的东西。”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有策略。” “什么策略?说给我我听听。” “男生都懒,天天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厕所都懒得去。我们抓住这个特点,推出十块钱免费送货服务,人家原本就想买两包泡面,既然能送货,凑也凑到十块钱的。怎么样?这个办法不错吧。” 高中时,桂韶尘就经常念叨想去做生意,丁苍语还打击他空口大话。听他这么一说,丁苍语觉得他确实适合做生意,起码这个营销点子很不错。 她赞许到:“你还挺聪明,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 “那当然,你就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吧,我保证你过得比任何人都舒服。” “你别高兴得太早,创业容易守业难,想想以后怎么做。”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桂韶尘是个乐天派,正高兴呢想什么以后,先把今天开心过完再说。 丁苍语和他相处久了,知道他不喜欢被人迎面打击。爱人的相处之道,就是懂得退让和肯定。 “好吧,不扫你的兴,祝你的声音越来越兴隆,人山人海日进斗金。” 丁苍语举起杯子和桂韶尘干杯,坐在温暖的火锅店里看在啸的寒风,还有桂韶尘陪在身边,丁苍语很满足。 桂韶尘和丁苍语的喜好类似,他也喜欢恶劣的天气躲在舒舒服服的屋子里,看窗外风起云涌云卷云舒,身边一定要有人陪。 很久以后,桂韶尘才知道,有这种喜好的人,天生缺乏安全感。 到了冬天,桂韶尘的手突然发痒,他挠了两天,手背通红。丁苍语以为他过敏了,从包里拿出药膏递给他。 桂韶尘看了看:“我这不是过敏,只是痒痒的。” “伸过来我看看。” 桂韶尘听话的伸出手,丁苍语留下的那道疤还是能够看清楚,周围好像肿了,微微泛红。 丁苍语问:“你最近带没带手套?好像冻伤了。” “我戴手套了呀,平时又不再室外活动,怎么会冻伤?” “说的也是,可你这手确实是冻伤。” 丁苍语不知道,桂韶尘也不知道,冻伤若是处理不好,是会年年发作的。 去年冬天的伤疤冻了好几天,已经无法痊愈了。以至于每个冬天冻伤发作,桂韶尘都会想到丁苍语,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 丁苍语看着他手背上的疤,有些心疼了,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她拉起他的手:“疼吗?” 桂韶尘以为她指的是冻疮,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不疼,就是痒。” “我不是说这个,我问的是当初挠你,你疼吗?” 桂韶尘察觉出丁苍语微妙的变化,她在自责。他立刻笑着说:“一点儿都不疼,要不是这道疤,咱们还不能在一起呢,我得感谢它。” “明天去医院买点药,看看能不能把它弄掉。” “干嘛弄掉,我不要。这是你留下的,我看到它就会想到你。” 丁苍语破涕为笑:“幼稚。” 第七十二章:爱你在心口难开 临近期末,冷清了两个月的图书馆如同快要倒闭的怡红院焕发第二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校园里的男男女女不分年级,约好了一样扎堆到图书馆复习,场面热闹得跟赶集摆摊似的。期末想在图书馆里找个空座儿,艰难程度不亚于现如今把孩子送进西城区重点小学或者朝阳区汽车摇号。 占到座的人万事大吉后顾无忧,聪明的甚至带了帐篷和泡面,坚守一个坑位直到寒假不放手。 丁苍语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她在图书馆门口排了半小时,一开门,不用走路就被挤进了进去。半分钟时间,几百个座位一抢而空。丁苍语抱着两斤重飞行原理学寻摸了一会儿,没有一个空位,她决定放弃图书馆转战阶梯教室。 丁苍语刚走出两步,身后有个声音叫住了她。 她回过身,贺然坐在角落里向她挥手。这一天到底要有多少次巧合,昨天刚在广播站碰过面,今天又见到了。 丁苍语缓缓向他走去:“Hi,这么巧。” “天天都能遇见不能叫巧合,这叫缘分”,贺然越来越油嘴滑舌。 “缘分?我是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迷信。” “这不是迷信,从某种程度来讲,缘分就是概率。世界那么大,地球上有60多亿人,在这么多的人里面,你遇上她的概率非常低。差不多相当于一阵龙卷风刮过垃圾场,组装出一架飞机那样大的概率。人一辈子遇到的人数总和是29200×1000,也就是29200000;相遇的概率是29200000/6000000000=0.00487。如果你能活到80岁,大概能认识3000个朋友,相识概率是3000/6000000000=千万分之五。你觉得这千万分之五的概率,算不算缘分呢?” 不愧是理科高材生,贺然一套天马行空概率题说的丁苍语都迷糊了。她的大脑飞速运转,紧跟着贺然的思路计算,不能输给他。 这要是换成桂韶尘,一定会简单粗暴的解释成:闷骚。 什么概率和缘分,不就是我喜欢你又不敢明说吗。 你若喜欢一个人,遇见那叫缘分;你若讨厌他,走在路上看见都想呸呸吐两口唾沫,还唾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么晦气。 缘分,只对喜欢的人而言。 丁苍语没能挑出贺然的逻辑漏洞,她换了一个思路和他对垒:“缘分约等于巧合,巧合约等于偶然,偶然约等于未必,等量代换,咱们未必有缘分。” 丁苍语心想,我语文140分还诡辩不过你。 遇见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贺然来了劲:“你知道美术学里的黑白渐变吗?虽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颜色,可是每天在白色里加入一点点黑色,经过十二宫格演变,白色也能变成黑色。你靠近我一点,我靠近你一点,我们之间就没有距离,必然会相遇,没有偶然。” “如果在音乐学里,你是哆,我是升哆,虽然是近亲,中间却隔着六个音符呢,一辈子都见不着。” …… 两个高材生大刀阔斧挥斥方遒仿佛在讨论风云变幻的实事格局,殊不知一个在芳心暗许,一个无心无意。 坐在贺然对面的同学听了半天,一脑袋浆糊,这俩人说的是地球话,每一句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怎么就无法理解呢。 他实在忍不住了,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停停停,你们俩说的是哪本书的原理啊,期末考试考吗?”贺然把他伸过桌子二分之一的上半身推回到座位上:“新课程,以你的智商还学不到。” 丁苍语看了看时间,和他斗嘴的功夫浪费了好几十分钟。再不另觅他处,恐怕只能站在走廊读书了。 她挥了挥手:“不和你说了,我要去阶梯教室,去晚了也没位置。” “你坐在我这里好了,我旁边有个空位,本来是帮同学占的,他有事不来了。” 丁苍语半信半疑:“真的?” “骗你干嘛?我正好有事求你,快坐下。” 贺然拉开椅子让丁苍语坐下,丁苍语没有拒绝,她问:“你有事求我?什么事?” “我们宿舍的哥们儿全都脱单了,就剩我一个人形单影只,别提多可怜。你身边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我介绍一个。” 贺然心中自有计划,旁敲侧击暗示丁苍语。若是她真的上钩,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好,总比藏在心里舒服。 他错过了一次,不想失去第二次机会。 丁苍语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人——楚华。显然,她和贺然的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 自从楚华被陈默拒绝以后,整个人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丁苍语几次把她拽出来晒晒太阳,都无济于事。既然贺然也是单身,何不撮合撮合,万一对上眼儿呢。 她说:“我们宿舍还真有一个,优点嘛”丁苍语想了想,没有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于是反复说着“优点就是性格开朗,性格开朗……还是性格开朗。” 贺然隐约觉得和自己心中预想之人不太一样,他问:“谁啊?我认识吗?” “你认识,楚华。” 贺然一口老血差点喷在书架上,他连忙摇头:“楚华太开朗了,我吃不消。” 丁苍语不肯罢休,说什么也要拉住他:“楚华性格可好了,开朗又大方,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要不晚上我约个饭局,你们认识认识。” “别,别……我还是喜欢安静一点的女生,而且我不喜欢短发。” “头发可以蓄长,这还不简单。” “我谢谢你,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贺然本想顺势表达对丁苍语的欣赏,不料她竟不上道,还乱点鸳鸯谱。搞得贺然若再多说什么,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默默观察丁苍语,这么聪明的女孩,怎么遇到感情就不开窍呢。还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拐走,苍天无眼啊。 桂韶尘的小卖部生意越来越红火,第一个月纯收入居然超过了四位数。桂韶尘心里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异想天开憧憬着几年后开出一个连锁超市。 饭要一口一口吃,生意要一步一步做,想要越做越强,就要打好基础,桂韶尘打基础的第一步就是给小卖部取个名字。 他说起这个想法时,认真得像一个少年CEO。 桂韶尘劈开叉坐在椅子上,耳朵上别着一直铅笔,想了很久也没想出太霸气的名字。他转身对身后的舍友说:“快帮我想几个名字,霸气霸气一定要霸气。” 邢柏均抱着泡面:“你这个小买卖连营业执照都没有,还要什么名字啊。无照经营小心被后勤发现,一窝端了。”“你们看看那些名企,哪一个没有名字?我这小卖部虽然体量小,但是刚起步,早晚会越做越大。” 桂韶尘抓过邢柏均手里的泡面,理直气壮的吃了两口。 一转眼功夫,泡面又传到陈飞手里,再次回到邢柏均眼前时,只剩下汤了。 邢柏均皱着眉头生气了:“陪我一袋,这是我花钱买的。” “别闹,说正事呢。你要能想个像样的名字,别说一袋泡面,一箱我都给你。” “真的?不许骗我啊。” “小爷什么时候骗过人。” “好好好,我立刻想”邢柏均抓耳挠腮穷思竭想,对于月底银行卡赤字的他来说,一箱泡面就是五六天的伙食啊,说什么也要一举拿下。 邢柏均抠破头皮,终于想出几个名字,他信誓旦旦的说:“飞哥小卖部怎么样?够霸气吗?要不然叫尘哥小卖部也行,多江湖。” 桂韶尘一脸嫌弃:“还能再老土点吗?和我爸的思维差不多。” “那不然叫聚财小卖部,喜气。” “……” “让我再想想,青春小卖部、超级光波大卖场……” 桂韶尘堵起耳朵不想再听邢柏均啰嗦,此刻他的声音就和噪音一样刺耳。 他转身对梁陆新说:“小新,咱们宿舍就你有文化,你帮我想一个。” 梁陆新合上手里的《***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想了想说:“既然是卖给学生的,名字就要亲民,不能太脱离群众。” 桂韶尘听了频频点头,也许是梁陆新天生一副诚恳脸,桂韶尘对他总是很信服。 梁陆新又说:“比如叫师大超市。” “师大超市?这名字太普通了吧。” “越普通越好,别人才能记得住。” “好像有点儿道理,你们俩觉得怎么样?” 陈飞和邢柏均一人捧着一包薯片吃的咯吱咯吱响,像两只老鼠偷食一样,碎末掉了一地。桂韶尘无奈叹了口气,别想指望他们。 桂韶尘一个人做了决定:“就这么定了,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啊。” 解决了桂韶尘的燃眉之急,梁陆新拿起床上的毛概继续复习,他冷不丁冒出一句:“后天期末考试,你们都复习好了?” 三个人同时惊呼:“什么?期末考试?” 第七十三章:小媳妇,老公公 桂韶尘瞬间转换思维,期末考试比小卖部重要多了,第一学期就挂科,同学聚会都不好意思说出口。辛辛苦苦考上大学,总不能倒退回从前吧。 他扒着梁陆新床边的护栏问:“老师怎么突然想起考试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梁陆新摇摇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啊,他说:“老师提前半个月就通知了,你不上课当然不知道。” 桂韶尘问偷吃薯片的两只“老鼠”:“你们知道吗?” 邢柏均像个痴呆一样不知所措:“毛概教室在哪?” 陈飞则是一脸茫然:“这学期学过毛概?” 这两个人已经彻底沦为废材,什么事儿都指望不上。整个宿舍要是能找出一个救人于水深火热的救世主,除了梁陆新别无二选。 桂韶尘挤出真诚的笑容讨好他:“小新,考试的时候,我坐你旁边吧。” 梁陆新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桂韶尘,里面装着几个折叠好的白纸。 桂韶尘懵懵的问:“这是什么?” “抓阄,我身后第二排的斜后方、第三排正中间、第四排左上角的位置还空着。” “这帮人也太无耻了,不好好学习就想着抄答案。小新,你这么正直的人,不能纵容他们。你这是助纣为虐姑息养奸为虎作伥……”桂韶尘慷概激昂义正言辞痛斥提前抢座同学,却忘了自己也是这样的“无耻之徒。” 梁陆新醍醐灌顶如梦方醒,桂韶尘的一席话触动了他。他用力点点头:“有道理,我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监考老师眼皮子底下,看谁敢抄我答案。” 桂韶尘干咳两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立刻圆回来:“话也不能这么说,同学之间还是要互帮互助的。比如,咱们感情这么好,你可得帮帮我。那些平时见面都不打招呼的人,就别管他们的死活。” 陈飞吃完一包薯片,还打了两个满足的饱嗝,这才幽幽下了床。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微微隆起的肚子,像个怀孕四个月的孕妇一样走到梁陆新床边。看他的架势,桂韶尘立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有话坐下说”,下一句仿佛就是“别动了胎气。” 陈飞说:“咱们是一个宿舍的亲兄弟,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你们随机选座吧,这么多人来求我,你们自己商量。” “那咱们一起去考场,我们仨把你团团围住,其他人只能靠边站。” “没问题,你们早点儿起床别害我迟到就行。” 陈飞终于笑了:“哥几个全靠你了。” …… 考试前一天,桂韶尘还是放心不下。打小抄也不是办法,万一计划临时有变,岂不是两手空空满盘皆输。他拿着毛概书来到工大,让丁苍语帮自己划一些重点,趁着今天好好背一遍。就算临时抱佛脚,总要找得到佛脚才行。 丁苍语拿起桂韶尘的书,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点标注都没有。丁苍语打趣到:“你新买的?” “别笑话我,上课我没仔细听。”“你是没仔细听,还是压根就没听?书上一道重点题都没划,我怀疑你都没去上课。” 桂韶尘立刻为自己正名:“上课了,只是偶尔。” “算了,和你计较这些也没用,把我划的这几道题好好背一下,都是重点。” 丁苍语在桂韶尘的书上娴熟的打了几个勾,她连页码都不看,就知道题目在哪里,显然已经把整本书背得滚瓜烂熟了。 桂韶尘看着书上的题发呆,一道题有两页纸那么长,这要背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绝望的说:“这么多?要背到什么时候啊?” 丁苍语吓唬他:“你还想不想毕业了,听说挂科拿不到毕业证,你读了四年大学还有什么用。” “好好好,我努力。” 桂韶尘立刻服软,抱着毛概书站在窗口默诵,极其认真。丁苍语坐在桌子前画图,那是飞行专业必考的科目。两个人互不打扰,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邻桌而坐的时光,恍惚间,又是一年。 这一年里,桂韶尘金榜题名牵手初恋,他从没这么满足过。 这一年里,丁苍语收服了一匹狂奔的野马,如今已幻化成坚实挺拔小白杨。为她抵挡三冬寒,为她释放春日暖。 多希望时光放缓,爱人不散。 北方的冬天,下午四点钟,天就要黑了。教室里亮起了灯,桂韶尘伸手遮住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亮晃得睁不开眼。 他背了一整天,也没背完丁苍语标注的全部内容,能记多少是多少,桂韶尘已经竭尽全力。丁苍语拿过他手里的书,随便翻了一页:“我考考你,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内涵和重要意义?” 桂韶尘挑了挑眉,很是自信:“这道题我知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是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具体地说,就是要使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革命科学更进一步地和中国革命实践、中国历史、中国文化深相结合起来……” 桂韶尘对答如流,丁苍语为他竖起大拇指。她知道他很聪明,只是玩儿心太重。 丁苍语又翻了几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基本方针是什么?” 桂韶尘撅起了嘴,显然这道题还没背熟,他试探着问:“给点儿提示?” 丁苍语:“考试的时候,监考老师会给你提示吗?” 桂韶尘搜肠刮肚还是没能想起来:“哎呀,太难了,我好像没背这道题。” 丁苍语把书扔给他:“这么重要的你不背,这是必考题啊,起码二十分。” 桂韶尘拿过书,站在角落如同罚站一样,笔直的靠在墙上继续死记硬背:“第一,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是发展我国社会主义科学文化事业的根本方向……” 直到宿舍熄灯,桂韶尘才匆匆忙忙赶回学校。这一天的闭门辅导,赶上他一学期的收获了。 一进宿舍楼,桂韶尘吓了一跳。平时关了灯安安静静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此刻站满了冥思苦读的学生。就连邢柏均和陈飞也在走廊里背题,这场景千载难逢。 别管哪个学校,期末考试前的场景大致相同。他靠近陈飞:“干嘛呢?你能看懂吗?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陈飞没空和他打茬,他把桂韶尘拉到一边,悄悄对他说:“我这有独家试题,刚从政法系传出来的,我发你一份,你也抓紧时间背一背。” 桂韶尘拿过来一看:“真的假的?试题还能泄露?” “谁知道呢,你看看走廊里这些人,每个人都有独家情报,一个个背的这么认真。我待会儿再去别人那打探打探,互相交流一下。” 桂韶尘走回宿舍:“你搜集完了给我一份,我也出来背。” “没问题。” 桂韶尘找个没人的地方,立刻给丁苍语发了一条短信:“小媳妇,陈飞给我发了一套答案,说是毛概试题,我发给你,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丁苍语又多了一个称呼,桂韶尘时不时把她叫做小媳妇。虽然她极力反对,可是桂韶尘偏偏喜欢这么叫。 丁苍语看完,回复桂韶尘:“和我们老师划的重点差不多,看来每个学校考试前都划重点。” “你手里有,我就放心了,加油哈。” 桂韶尘自己都不知道能考成什么样,还不忘了给丁苍语打气。 丁苍语发给他一个微笑:“你也加油呀,老公公。” 桂韶尘把她叫做小媳妇时,还把她手机里的关于自己的备注改成了老公。丁苍语看到后,默默换成了老公公。 桂韶尘不止一次抱怨,一字之差却相差万里,这种原则性的关系不能出错。可是不管他怎么说,丁苍语死活不肯改过来。 桂韶尘躺在床上抱着手机安稳睡去,是骡子是马是土鸡还是孔雀,明天考场上见分晓。 第七十四章:儿媳妇见家长 桂韶尘难得起个大早,九点钟开考,刚刚七点他就起床了。丁苍语昨天叮嘱过,早上清醒记东西更快,他乖乖听话抱着毛概又复习一遍。 此时,陈飞和邢柏均还在床上做着春秋美梦,梁陆新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雷打不动的晨练,即使冬天也没停过。 桂韶尘反思的次数越来越多,同在一个宿舍,差距怎么这么大,一个王者带仨青铜。 早上八点钟,桂韶尘把音响声音调大,特地选了一首激昂的音乐叫早: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陈飞昏暗中被吵醒,他用枕头堵住耳朵,有气无力的骂桂韶尘是个神经病,一大早放音乐吵死人。 桂韶尘把手里的书卷成一圈,像是拿着喇叭一样广播:“起床啦起床啦,再不起床,只能坐到小新十米开外的地方。” 陈飞猛然惊醒,今天还有正事儿呢,他嘴里呓语着听不清的鬼玩意儿,顺便把邢柏均豁楞起来。 按照既定战术,梁陆新坐在教室正中间,桂韶尘邢柏均和陈飞围在他旁边,身后的同学以半圆形依次扩散,形状和WI-FI信号一模一样。 毛概考试并不难,和老师标注的重点几近相同。桂韶尘甚至不用偷看梁陆新的答案,就能答出百分之七十的题目。尤其是早上复习了一遍,此刻全部清晰罗列在脑海里,他答题飞快奋笔疾书。 接下来的英语和计算机难倒了桂韶尘,他稀里糊涂把卷子填满,但愿批卷老师看在卷面整洁没有空白的份儿上,多给他几分。丁苍语的期末考试倒是不用愁,对于她来说,考试只是例行公事走个过场。她该考虑的不是挂科,而是评优。 十几门考试结束后,终于盼到了入学以来第一个寒假。桂韶尘信誓旦旦的把买票重任全部揽下,到了买票当天才知道抢一张春运火车票的难度和考上师大的难度差不多,全凭机率且不受控制。他排了三天,踩烂了两双运动鞋才抢到一张火车票。前瞻后虑思来想去把唯一的火车票拿给了楚华,他和丁苍语坐汽车回去。 桂远在滨市出差,得知桂韶尘困在这里回不了家,他在滨市多停留一天,开车把桂韶尘带回古山。一见面,却发现桂韶尘不止孤身一人,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姑娘。 桂韶尘没皮没脸习惯了,带女朋友见家长反倒害羞了。他抓耳挠腮半天,才挤出一句:“爸,这是我女朋友。” 丁苍语比他还不好意思,和桂韶尘争论了一天又给自己做了十二小时心理建设,才决定随着桂韶尘一起见家长。她害羞的和桂远打招呼:“叔叔好。” “你叫丁苍语是吧?有印象有印象。” “爸,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高考答谢宴上,你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看你们俩扭扭捏捏的,我就猜到了。” 桂韶尘以为隐藏的很好,没有露出丁点儿线索,殊不知自己的眼神和行动早已被桂远看穿。 桂远打开车门:“快上车吧,外面冷。” 桂韶尘拉着丁苍语一起坐在后排,一颗心全都扑在丁苍语身上,把桂远当成司机无视他。他一会儿掏出个果冻一会儿拿出一包巧克力,全部喂给丁苍语,小情侣甜蜜的腻歪。 桂远在后视镜里看到儿子殷勤的像只小狼狗,羡慕之余还有些嫉妒。都说儿子是给别人养的,如今他算体会到了。 他心里酸酸的,故意咳嗦两声:“车里有点儿干,想喝水。” 桂韶尘眼神都没离开过丁苍语,随口来了一句:“再忍俩小时就到家了。” 桂远立刻怒了,还没成家呢就敢无视老子,以后还怎么得了。他骂到:“你这个小白眼儿狼,给我拿瓶水,想渴死你老子。” 桂韶尘叽叽歪歪不想下车:“你再忍一忍,平时也没见你事儿这么多啊。” “我想喝水,怎么就是我事儿多……” 父子两人拌起嘴,谁都不谦让。 丁苍语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桂远:“叔叔,你喝这个。” 桂远心满意足的收下,脸上重获笑容:“还是苍语懂事。” 桂韶尘打开背包看了看,一瓶水都没有了,他问丁苍语:“你把水给我爸,你喝什么啊?” “我不渴。” “要不我下车给你买一瓶?” 桂远一听,又不乐意了,他怒斥到:“让你给我买水,你怎么不下去?” 桂韶尘盯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儿,他故意让桂远看到。心想你今天是你怎么了,非要和我过不去。 看来女朋友不仅能和妈一起掉水里,和老爸也可以,就看你怎么选择。 四个半小时,桂远的宝马终于到了家。陆舒站在楼下等候多时,尤其是电话里听说丁苍语也在,她更开心了。桂韶尘一下车,就向陆舒扑过来:“妈,我回来啦。” “终于回来啦,快让我看看。” 陆舒略过桂韶尘,直接拉住丁苍语。儿媳在眼前,儿子的地位只能下降一格。 桂韶尘不高兴了,噘着嘴撒娇:“妈,你没看见我啊,我学习都累瘦了。” 陆舒还是没有搭理他,抓着丁苍语说话:“学习累不累啊,我看你又瘦了。” 桂韶尘一把拉过陆舒的胳膊:“妈,你倒是看看我啊。” 陆舒不耐烦的甩开手:“妈妈妈,妈什么妈,一回家就叫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我和小丁聊聊天儿,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陆舒骂完桂韶尘,一转脸像变了个人一样满面笑容的和丁苍语继续说话,仿佛刚刚那个暴戾的中年妇女不是她。 桂韶尘委屈的耷拉着小脸儿,倒成八字眉,失宠了。 桂韶尘一家三口难得团聚,丁苍语拎着行李打算回家。桂韶尘自然是不同意,陆舒比他还要舍不得,拉着丁苍语硬是拽进了家门。力气大的,丁苍语的羽绒服都拽开线了。 陆舒把一桌子菜上齐,鸡腿大虾螃蟹全都放在丁苍语面前,她对她的喜爱溢于言表。乔蔼菲不在身边,陆舒的关心让丁苍语感受到了母爱,无比感动。 她不停道谢:“谢谢阿姨,我自己来。” “多吃点儿啊,就当是自己家。” “阿姨,你也多吃点儿。”“看到你吃,我就开心了。路上累不累,吃完饭去客房睡一觉,晚上阿姨给你做烤肉。” “阿姨,我不累,我一会儿还得回家呢。” “着什么急啊,今晚就住在这儿,咱们娘俩好好说说话。” 陆舒抓着丁苍语聊个没完,桂韶尘坐在角落里像个捡来的弃婴一样不招待见。 桂韶尘知道,陆舒的热情劲儿一上来谁都拦不住,当场结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记得表妹中考那一年,她在谢师宴上见到一个女孩喜欢的不得了,拽着人家当场认了干女儿。要不是桂韶尘拼死抵抗,差点儿定了娃娃亲。 他帮丁苍语解围:“妈,苍语随时都能来,她到现在还没回家呢,怎么也得回去报个平安。” 陆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她连连道歉:“哎呦,你看看我一高兴就给忘了,你也要回家团聚呢,太不好意思了。” “不会不会,阿姨您对我这么好,我过两天一定来看您。” “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儿媳妇。你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还这么本分,我真是喜欢的不得了。” “妈,你喜欢也得让人回家啊,以后有的是时间。” 安静了很久的桂远也在旁边说了话:“就是,热情起来连点儿分寸都没有。” 陆舒闷闷的瞪了桂远一眼,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不和他起冲突。毕竟这是丁苍语第一次来家里做客,怎么也要留个好印象才行。 第七十五章:可是人生啊,没有如果 吃过饭,丁苍语礼貌的告辞,还把自己带回来的两盒茶叶送给陆舒。陆舒见她这么懂事,笑得心花怒放浑身打颤,当即从衣柜里翻出一条新买的爱马仕围巾送给丁苍语,要是不桂韶尘拦着,就把桂家世代相传的翡翠手镯套在她手上了。 她对丁苍语的喜爱,溢于言表。 把丁苍语送走,桂韶尘趴在陆舒肩上撒娇,母子二人亲密的不像话。 桂韶尘问:“怎么样,满不满意?” “满意满意,你和她好好处,千万别欺负她,也别犯浑。” “我哪舍得啊。” “过了年你就二十了吧,毕了业就结婚。这么好的姑娘,别让人家拐跑了。” “行,就听你的。” 桂韶尘又何尝不想和她组成一个家,若是结婚不受年龄限制,恐怕孩子都遍地跑了。 陆舒心情特比好,红光满面哼着小曲。半年未见,她不但学会了打扮,衣服也比从前时髦了。今天穿了一件紫色外套,雍容华贵像个贵妇人。 桂韶尘见她这么开心,以为她和桂远的关系有了改善。他问:“妈,我看你气色不错啊,我不在家这半年,你和老桂是不是重归于好了?”陆舒斜着头微笑,眼里露出罕见的羞怯样。 “我心情天天都这么好,和你爸无关。” 桂韶尘没有追问,只当陆舒不好意思承认。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此,若是再关心一下陆舒,知道她这半年过得好不好。悲剧就不会发生,他的人生也不会逆转。 可是人生啊,没有如果。 丁苍语拖着箱子回到家,丁正楠已做好饭菜等候多时。一见面,丁苍语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仔细端详丁正楠,似乎又老了些,头上的白发也增多了,丁苍语忍不住心疼他。 “爸,让我看看你。我不在家,你一个人好不好?” “好着呢,自己在家可自由了。” 丁正楠被丁苍语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转身去厨房将一桌子菜热好端上桌,避开她的视线。丁正楠明明知道女儿吃过了,却还怕她饿着,自己一口没吃等着她回来。 丁苍语刚刚吃了饭,还是陪丁正楠一起吃。 他挂念她,她陪伴他,父女二人相互依靠。 半年没有回家,家里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变化。唯独丁正楠比从前苍老了些,丁苍语不在家时,他的生活平淡无味。 丁苍语心疼爸爸,不想他一个人孤独终老,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她想了一会儿,把酝酿了很久的话告诉丁正楠。 “爸,要不你再去娶一个吧。” 丁正楠手中的筷子停住了,对丁苍语的话很意外。 “你这是怎么了,刚回家就说这么奇怪的话。”“爸,你一个人在家,我怕你太寂寞。有个人陪你说说话,遇到什么事也能互相商量。” “咳,我早就习惯了。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饭就在外面吃点儿,多自在啊。再找一个人生活,还要互相迁就,多麻烦。” 丁正楠还在逞强,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可是终究掩盖不住岁月在他两鬓留下的痕迹。丁苍语看在眼里,怎么能放心的下。 她极力劝说:“以前你为了我一直单身,现在我已经长大了,要为你考虑考虑。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生活,生病了都没人照顾。” “我身体好着呢,哪需要别人照顾。” 丁苍语叹了口气,丁正楠倔强着不肯,她只好说:“你现在身体硬朗,以后怎么办,身边总要有个人。”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丁正楠吃饱了,起身走回卧室,不想在和丁苍语纠结再婚的事情。丁苍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万般无奈。 寒假里,丁苍语的生活和在学校没什么两样,陪在她身边的依旧是桂韶尘和楚华,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陆舒对丁苍语喜欢的不得了,没事就让桂韶尘把她带回家吃饭。时间久了,丁苍语和她越来越亲近,什么贴心话都告诉她。 她对于丁正楠的担心也让陆舒帮忙出主意,为人父母,她更了解丁正楠的想法。陆舒听了以后,直夸丁苍语是个懂事的孩子,还要把单位里离异丧偶的同事介绍给丁正楠。丁苍语倒是不反对,人品好就行。 来桂韶尘家里次数多了,丁苍语发现陆舒总是对着手机傻笑,像是在憧憬着什么。 丁苍语对桂韶尘说:“你没觉得你妈有点奇怪吗?天天都在发短信。” 桂韶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头也没抬就说:“估计是和老桂,我这次回来发现我妈开心多了。我猜啊,没有我在家碍事儿,他们俩破镜重圆了。” “和你爸还用得着发短信吗,在家聊天多好。” “我爸生意忙没空回来,发发短信寄相思多正常。就像我在学校看不见你,我也天天给你发短信啊。” “你爸多久回来一次?” “半个月?一个月?自从上次把咱俩接回来,我再也没见过他。” “那就更奇怪了,要是感情好怎么会这么久不回来,也不打电话。” “你不知道我爸有多忙,他想回来工作也不允许。再说了,他俩打电话肯定背着我,我哪看得见。” 桂韶尘吃了定心丸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丁苍语也不便妄加猜测,她默默收起奇怪的想法,和桂韶尘一起看电视。 陆舒做了丰盛的晚饭,三个人整整十个菜。母亲不在身边,陆舒给了丁苍语全部母爱。 她给丁苍语盛了一碗汤,顺便问:“你爸在哪个单位啊,做什么的?” “电业局,技术部科长。” “工作倒是蛮好的,电业局收入也不低。我刚刚想了想,我们银行刚好有个女同事前年死了丈夫,和你爸挺般配。” “阿姨,我得回家和我爸商量商量,他到现在还不同意续弦呢。” “男人就是这样,嘴上不说,心里高兴着呢,改天把你爸叫来,我和他聊聊。” 桂韶尘啃着排骨,满嘴是油加入聊天阵营:“对对对,把叔叔带来,我妈最会开导别人了。他们单位好几对感情破裂的,都被我妈给劝黄了。” 陆舒一巴掌打在桂韶尘肩上:“瞎说什么呢,人家的感情本来就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和你没关系。” 第七十六章:扎心的刺 临近春节,古山的街道上越来越热闹,来来往往置办年货还有走街串巷看亲戚的行人堵满十字街。一条并不算宽阔的马路塞满了私家车,像静止画面一样十分钟没动过。 桂韶尘坐在车里等得不耐烦了,他看了看手机,已经迟到十分钟。他拉起丁苍语小跑前行,还不忘了咒骂:“干嘛选在市中心聚会,不知道堵车吗?” 偌大的包间里,所有人都到齐了,独缺桂韶尘和丁苍语。赵硕和林深正在商量怎么惩罚他时,桂韶尘踉踉跄跄跑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大过年的怎么都爱往外跑。” 林深打开一瓶酒,不肯放过桂韶尘:“别找理由,我们都没迟到就你俩迟到,罚酒。” “就是,罚酒罚酒。一人三杯,桂韶尘你要是够爷们,就把六杯全喝了。” 赵硕配合了林深起哄,他和桂韶尘一起考进师大。高中时没什么接触,到了大学反倒熟悉起来。面对真朋友,下手更狠。 桂韶尘推脱不过,彻底认栽:“行行,我喝,先让我喘口气,一路上冻死我了。” 任子欣端起一壶热茶,给桂韶尘和丁苍语倒上:“先喝口水,外面怪冷的。” 桂韶尘楞了一下,尴尬的说了句谢谢。自从半年前被她表白之后,二人再也没有联系过。虽说还是朋友,再次见面难免尴尬。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赵嘉琦尽收眼里,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看这场暗恋最终如何收场。 林深坐在椅子上四处张望,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尖叫:“诶,你们发现没有,咱们班唯二牵手的两对儿今天都来了,我们这群单身汪情何以堪。” 胡来也跟着凑热闹:“这两对儿还有个特点,瞧出来没有?” “什么特点,别卖关子。” “丁苍语和沐言都在工大,桂韶尘和赵硕都在师大,两对校友。” 贾占舟蔫坏蔫坏的:“你话中有话,我听这意思,好像俩男生拖了后腿似的。” 不愧是清华高材生,一语道破其中要害。 林深心领神会,神总结:“说白了,就是两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桂韶尘忍不了了,拿起餐巾布死劲儿往林深嘴里塞,赵硕在旁边帮忙,林深左右逢敌只能求饶。 一阵哄闹,仿佛又回到了忙碌而又难忘的高中生活。仅仅半年时间,每个人都长大了,那些青涩的少年时代一去不复返。 林深点了一箱啤酒,无论男女每个人都要喝上一点儿。丁苍语很少喝酒,话剧社几次聚会勉强喝了几口,她倒是没有醉过,只是没有体会到喝酒的乐趣。 男生喝起酒来总是没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吹嘘着十瓶的量,喝下三瓶就已经六亲不认唯我独尊了。 桂韶尘小脸通红,眯着眼傻笑。看上去已经喝大了,说话却还清醒。他去卫生间洗把脸,丁苍语想要照顾他一起,被他拒绝了:“我没事儿,你坐着不用管我。” 丁苍语看桂韶尘步伐矫健一条直线,应该是没醉,留下来和沐言一起聊天,没再多管。 这时,赵嘉琦突然坐到了丁苍语旁边,趴在她身边悄悄的说:“你去看看桂韶尘吧,男生喝了酒还是有人陪着的好。” 丁苍语不明白什么意思,她疑惑的看着赵嘉琦。赵嘉琦又说:“半年前,我见过一个巧合,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什么巧合?” “就在桂韶尘的谢师宴上,我见到任子欣一把抱住了桂韶尘。当时我搞不清情况,也没敢告诉别人。” 丁苍语警觉的看向任子欣,此刻,她的座位上空空的。凭借女人的直觉,她有种不想的预感,而且很强烈。 丁苍语立刻跑去洗手池,可是空无一人。她站在男卫门口大叫桂韶尘的名字,赵硕从里面走出:“桂韶尘不在这儿。” 丁苍语内心万马奔腾,像是要把她的心踏碎一样。 她沿着大厅四处寻找,甚至连没有人的包间都一一检查,始终没有看到桂韶尘的身影。她越想越怕,他去了哪里,她们究竟在做什么?她青春时光里唯一爱过的人,难道会背叛她? 丁苍语穿过大厅,在一楼拐角处隐约听到两个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听上去很熟悉。她慢慢靠近,只听到一个女生委屈的说:“真的不行吗?就一次?” 男生说:“我有喜欢的人,不能瞒着她做这种事。” 女生还在纠缠:“她不会知道的……” 丁苍语还想继续听下去,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惊动了角落里的男女。丁苍语内心暗骂一万次,立刻挂断了电话。 角落里的男女走了出来,果然是她正在寻找的人。桂韶尘吓了一跳,立刻解释:“子欣要出国了,邀请我去她家做客,被我拒绝了。” 丁苍语只觉得一阵眩晕,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情绪高低起伏难以自抑。可是当着任子欣的面,她告诉自己必须理智,还是要摆出正牌女友的气度。 她走上前,轻轻整理一下桂韶尘乱掉的发型,又掏出一张纸巾擦掉桂韶尘额头冒出的冷汗。说话语气也温柔的不像话,想要气气任子欣。 “你紧张什么呀,我出来透透气而已。子欣哪天出国,咱们一起准备个礼物,顺便送送她。” 丁苍语的语气越温柔,桂韶尘就越害怕,温柔背后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他紧张的说:“好啊,你去挑个礼物,我付钱。” “咱们俩还分什么你我,谁的钱不一样。”丁苍语拉着桂韶尘的手,故意亲密状做给任子欣看:“子欣,你哪天出国?” “年后,初八”,任子欣想要正面对决,心里却没有底气。 “初八”丁苍语假装认真思考“初八那天我要去姑姑家串门,桂韶尘陪我一起,恐怕不能给你送行,哦不,践行了呢。” 任子欣脸色由红到白,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没关系,他陪你是应该的。” 丁苍语很满意,当着他的面儿,任子欣乖乖屈服了。他拉着桂韶尘说:“回去吧,别让同学们等急了。” 三个人一起回到包厢,赵嘉琦紧紧盯着丁苍语。她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单纯的去了趟卫生间而已。任子欣倒有些心不在焉,没多一会儿,就借口家里有事提前离开了。 聚会仍在继续,几个男生越喝越尽兴,好像三五辈子没见过一样,亲热的分都分不开。丁苍语一边照顾桂韶尘,一边回想他和任子欣的对话。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她的心里,时不时就会痛一下。 第七十七章:第一次激烈争吵 那件事就像块石头一样压在丁苍语心里,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满脑子想的都是任子欣的话。 就一次究竟代表着什么? 聚会结束后,丁苍语想找桂韶尘问清楚,可是他喝的天旋地转人都认不清,把赵硕当成丁苍语,抱着他一顿乱亲,场面真是不堪入目见者躲避闻风丧胆难以描述。 多少年后,每当有人提起这段画风凛冽的往事作践桂韶尘时,他打死也不承认,更不想回忆。 第二天,桂韶尘昏昏沉沉的起了床。早餐已经准备好,他有气无力的坐在餐桌前,显然还没醒酒。 陆舒打扮的很精致,像是要出门。她把一勺果酱涂在面包片递给桂韶尘,问:“昨天和谁喝酒去了?都快不省人事了。” “同学聚会,林深他们。” “以后不许喝那么多,小丁费了多大劲儿才把你架回来。” 桂韶尘揉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是她把我送回来的?” “不然呢?你自己爬回来?” “妈,你一大早上吃了枪药了?火气这么大。” 陆舒耐下心,和桂韶尘权衡利弊:“还不是为了你,你喝成这样,让小丁看见多不好。” “她才不嫌弃我呢,我看是你嫌弃了。”“那你也得有点分寸,小丁那么好的姑娘,丢了可找不到第二个。” “我知道我知道。” 陆舒擦擦手,拿起车钥匙准备去上班。临走前,她叮嘱桂韶尘:“你吃完饭给小丁打个电话,昨天我看她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桂韶尘哈欠连天吃完早饭,碗也不洗躺在沙发上发呆。陆舒临走前叮嘱了什么,他想了好半天才想起和丁苍语有关。 桂韶尘拿起电话打给丁苍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电话。 桂韶尘嬉皮笑脸的说:“昨天你送我回来哒?” “不然呢,还能是谁?” 丁苍语显然不太高兴。 “还是你对我好,我妈没在家,来我家陪我吧。” “好啊,等着我。” 丁苍语爽快的答应了,就算桂韶尘不联系她,她也要立刻见到他。关于某些事,她必须问清楚。 …… 当当当,桂韶尘的电话放下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桂韶尘还在纳闷,丁苍语就算跑步过来也没有这么快吧,莫非她太想自己了。桂韶尘满心期待的打开门,却看到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孔——任子欣。 桂韶尘结结巴巴的问:“子欣,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路过,就上来看看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家里没人,就咱俩,好像不太方便。”“我马上出国了,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咱们朋友一场,连个道别都没有吗?” 桂韶尘还是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只是简单的说了四个字:“一路平安。” 倘若是朋友,桂韶尘怎么会如此冷漠,倘若夹杂着男女之情,他不会让自己意乱情迷。 他的爱情,只属于丁苍语一人,忠诚坦荡。 任子欣还是不死心,既然已经挑明了,干脆把心里的疑问说清楚,不留遗憾。 她问:“要是没有丁苍语,你会不会选我?” “不会,我把你们都当成朋友。可是丁苍语,是我的爱人。” 任子欣再次心碎,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只有我需要你时,你刚好出现。那么无所谓从前有多少人在生命中擦肩,都是过眼云烟。 缘分,求不得,只能等。 丁苍语裹上大衣,快速从家里出来,她等不及,一刻也不能等。 走过路口时,丁苍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那个高档小区走出来,身形和任子欣有几分相似。 丁苍语快走几步追了上去,确认自己没看错。她的心里更乱了,任子欣一大早从桂韶尘家里出来,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和任子欣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敢想,那个纯洁的桂韶尘会做出这样肮脏的事情? 她快走进步来到桂韶尘家,一见面,桂韶尘就把她抱住,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丁苍语用力推开他,眼神里露出鲜有的凶狠。桂韶尘差异的看着她:“苍语,你怎么了?” 丁苍语不想和他打哑谜,单刀直入:“任子欣什么时候来的?” “她来了五分钟,和我道别,门都没进就走了。” “什么时间不能来?为什么偏偏是早上?” “我怎么知道,她说路过,顺便来道别。” 丁苍语瞪着眼睛和他对峙,态度咄咄逼人:“真的?还是说她昨晚就来了,一晚上都在这陪着你。” 桂韶尘目瞪口呆,丁苍语竟然不相信他。他对她的爱日月可鉴,心里装不下其他人。可是今天,她却怀疑自己。 桂韶尘酒劲还没醒,脾气难以收敛,尤其是切切于心的爱人当面质疑自己,他怒火中烧心绪难平。 桂韶尘第一次对丁苍语大吼:“昨天是你把我送回来的,你忘了吗?我妈也在,她怎么可能住我家。” 丁苍语安静的想了想,好像的确如此。她放过这件事,追问心里另一个疑团。 “昨天你们俩在角落里说什么?我不相信只是单纯的邀请。” 桂韶尘愤怒的坐在沙发上:“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单纯的邀请呢?” 丁苍语追到桂韶尘面前俯视着他,给他无形的压力:“我明明听到她说就一次也不行吗?她想要和你做什么?” 桂韶尘蹭的一下窜了起来,满眼怒火和她对视:“你……丁苍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那个贺然明目张胆的喜欢你,我像你一样追问过吗?” 任子欣是丁苍语心中的一根刺,贺然则是桂韶尘心中的一个结。他选择相信她,若不是今天丁苍语莫名其妙质问自己,桂韶尘也不会提起他。 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谁都不肯退让。 丁苍语的脾气一旦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她把帽子摔在沙发上:“我和贺然光明正大,我心里没有他,他也从没和我提出过分的要求。我敢正面回答,你敢吗?” “好,我告诉你。我和她说,我不能背着你去赴约,一次也不行。你听明白了吗?” 桂韶尘激动的看着丁苍语,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第一次和丁苍语吵得如此激烈。丁苍语也盯着他,此刻,她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个坚不可摧头脑清醒的丁苍语,遇到了爱情也会变得失去理智。 桂韶尘渐渐平息怒火,靠在沙发上赌气不再说话,丁苍语觉得多余留在这里,她推开门跑了出去。桂韶尘回过头看着敞开的大门,又气又悔恨。 丁苍语回到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和桂韶尘在一起的半年,小小的拌嘴屈指可数,给日渐平淡的感情增加了些许调味剂。真正的争吵又能带来什么呢?对彼此的伤害只能不断加深,终究是她不相信桂韶尘,还是桂韶尘在隐瞒她。 丁苍语思来想去,似乎自己错了。她在乎他,才会如此,她也应该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可是她负气离开,桂韶尘既没有追出来也没有打电话,她想和好都没有适合的理由。 丁苍语在床上翻来覆去度日如年,爱情的煎熬,她终于体会到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丁苍语就盯着手机一动不动,期待桂韶尘的消息。 第七十八章:第一次亲密接触 咚咚咚,有人敲门。丁正楠一大早就去上班了,家里很少有客人,还会是谁。 丁苍语头发乱得跟野鸡刨过一样,一次争吵搞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爱情还真是折磨人。 她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到门口,看到桂韶尘那张内疚的小脸靠在门边,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了。 桂韶尘乖乖向她道歉,语气诚恳的让人心疼:“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 他还没说完,丁苍语就把他抱住了:“对不起,是我错了……” 桂韶尘捧住丁苍语巴掌大的小脸,用力吻了下去,不再给她道歉的机会。爱就爱了,错就错了,你情我愿,何须道歉。 丁苍语迎合着桂韶尘,两个人从客厅吻到卧室,悄悄关上房门,将自己交给对方…… 丁苍语再次睁开眼,已经到了中午。桂韶尘躺在她身边熟睡,嘴角微微上扬,像个满足的孩子。 她起身将混乱的房间整理好,床单上的血迹仿佛在对她说:“告别女孩,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她侧着头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的,她心甘情愿。 丁苍语去厨房准备些吃的,听到乒乒乓乓的响声,桂韶尘终于醒了。他环顾丁苍语的房间,紫色的窗帘、米色的灯罩,床单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用力吸吮着,这是丁苍语的味道。桂韶尘走出房间,看到厨房里的丁苍语系着围裙忙活着,他不由得想到很久以后,两个人结婚了,丁苍语就是这样为他准备早餐,那场景,想想都觉得幸福。 他想和她组成一个家,他多想和她组成一个家。 丁苍语把饭菜做好,转身看见了门口发呆的桂韶尘,她笑着说:“你起来了?” “嗯,在你床上睡觉特别香。” “洗洗手吧,该吃饭了。” 桂韶尘怕遇见丁正楠,问:“中午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爸中午在单位吃饭,晚上才回来。” 桂韶尘终于踏实了,坐在餐桌上和丁苍语共享午餐。 他吃了一口下去:“进步了,比以前好吃。” “没有陆阿姨做好的,你将就吃。” “没事儿,距离咱俩结婚还有两年呢,你慢慢练,我等你。” 听到结婚二字,丁苍语羞涩的笑了,笑的无比幸福,像一朵盛开的花。 桂韶尘又说:“以后咱俩吵架,一定要当天和好。如果我没来道歉,你记得提醒我。” “最好不吵架。” 桂韶尘抓住丁苍语的手,眼中尽是自责:“都怪我,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 他夹起一块鸡蛋喂给丁苍语,丁苍语投桃报李,将筷子上的豌豆递到桂韶尘嘴边。中午的阳光刚刚好,照在暖洋洋的餐厅里,也照样两个少年的脸上。…… 咔嚓咔嚓,是开门的声音。 丁苍语一惊,还没来得及多想,丁正楠已经走进了门厅,和餐桌前的小情侣撞个正对面。 三个人互相看着对方,气氛异常诡异。 丁苍语冒出一身冷汗,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丁正楠突然回来。若是早回一小时,她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恐怕桂韶尘会光着身子被丁正楠满大街追着暴打。 她结结巴巴的说:“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丁正楠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肃脸:“眼镜拉在家里,我回来拿”,他和丁苍语说话,眼神却没离开过桂韶尘。 丁苍语立刻介绍:“爸,这是……这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丁正楠从没听她提起过,他如同看着豺狼虎豹一样打量桂韶尘,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心,仿佛看着入侵者掠夺自己的财产一般。 桂韶尘尴尬的伸出手:“叔叔好,我叫桂韶尘,过了年就二十了。我爸叫桂远,做木材生意的;我妈叫陆舒,在银行上班。” 桂韶尘如同机关枪一样自报家门,跟相亲似的。 丁正楠安静了很久,才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语助词“哦”。 桂韶尘继续说:“我今天特地来拜访您,赶巧您不在家,我就说等等中午吧,说不定能遇到您。这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真让我遇上了。您快坐吧,叔叔,别站着了。” 桂韶尘反客为主,仿佛在自己家一样,给丁正楠拿了一把椅子让他坐下一起吃饭。 丁正楠把椅子挪到桂韶尘和丁苍语中间,有意将二人分开。他问:“你特地来看我?什么时候来的?” 桂韶尘小眼睛转了转:“刚来,还不到半小时呢。正巧苍语在做饭,就……就留下来一起吃。” “你们俩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高中毕业在一起的。” “你在哪上学?” 丁正楠心中的疑问太多,话到嘴边却像调查户口。 “师大,跟工大离得特别近。” 丁正楠终于明白了,丁苍语为何留在本省读书,原来罪魁祸首是他。 “你是来看我的?” 桂韶尘点点头。 丁正楠持续着严肃的表情,说话像个冰冷的机器人:“现在看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桂韶尘立刻放下筷子:“啊,对,我也该回去了。叔叔您慢慢吃,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他礼貌的行了个礼,飞速逃了出去。 丁苍语坐在饭桌前低着头不敢说话,当年欺骗乔蔼菲时她都没这么紧张过。所谓的抓了个现行,就是现在的情形吧。 丁正楠上下打量丁苍语,似乎相看出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有些话,他不方便开口问,只能自己琢磨。 父女俩彼此安静着,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很久,丁正楠终于说话了:“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也不和我说一声。”“还没来得及呢,本来打算过了年带他来看你。谁成想,今天就被你撞上了。” “都是大学生了,我也不反对你谈恋爱,但你起码让我有个准备吧,还带回家里,万一……” 丁正楠想到的,却不好意思说下去。 丁苍语也知道他想说什么,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我也见过他爸妈了,他们对我都很好,还说有空来拜访你呢。”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爸妈?” “就这次寒假,他爸开车把我们接回来的。” “他们家人不反对你和他交往?” “桂叔叔没什么意见,陆阿姨还挺热情的。我上次和她说一个人生活,我不放心,她还张罗给你介绍老伴儿呢。” 丁正楠笑了:“你还替我操心?怕我将来脱了你后腿?” “爸,你说什么呢,我真是不放心你。” 丁苍语搂住丁正楠,自从她恋爱之后,学会了和家人亲近。就在那一瞬间,她似乎长大了,原来爱情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成长。 丁正楠心里一暖,轻轻拍了拍丁苍语的长发:“下次去他家,记得带点礼物,别空手去。” 他对于丁苍语的爱情,认可了。 第七十九章:重男轻女,两边不幸 桂韶尘仓惶逃回家里,小时候被狼狗追出五条街被公鸡飞起来叨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都没有这一次来的狼狈。他一连喝了五杯水,才从紧张的情绪里走出来。 桂韶尘缓过神,才想到丁苍语一个人面对丁正楠该不会招架不住吧,他立刻打给丁苍语当她的援兵。 电话那头,丁苍语告诉他,丁正楠同意了这场恋爱。桂韶尘心花怒放欣喜若狂,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细细回味着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激动。极致的快感无法言喻,仿佛着了魔一样念念不忘,还有点期待下一次…… 一整个寒假,桂韶尘都在甜甜蜜蜜胡吃海喝中度过,除了谈恋爱和聚餐,再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过年前两天,他陪着陆舒去看陆华天,一年来不了几次,桂韶尘买了不少好东西。 半年不见,陆华天对桂韶尘十分挂念,他把他拉到沙发上挨着自己坐,其他人统统靠边站。 桂韶尘最会讨老人喜欢,他笑嘻嘻的拍着陆华天的手背:“姥爷,你这气色越来越好了,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陆华天仰着头哈哈大笑,一个外孙和一个孙女,只有桂韶尘能让他开心。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包塞进桂韶尘手里:“拿着,姥爷给你的压岁钱。” 桂韶尘推了回去;“我都长大了,不能再要压岁钱了。”陆华天硬是拦住他:“你多大了也是我外孙”。 一个不肯收一个不让退,两个人你来我往跟打太极似的。 这时,坐在旁边、比桂韶尘小两岁的妹妹说话了:“哥,你就拿着吧,爷爷准备了好长时间呢。怕别人拿走,睡觉都搂在怀里,这份感情你可得收下。” 陆舒的弟弟陆畅黑了脸,指责陆时娇:“回你屋去,少在这胡说八道。” 陆时娇翻了个白眼儿,一脸谁爱在这儿呆着的表情走开了。 显然,她和陆华天的感情并不好。 趁着一家人做饭时,桂韶尘来到陆舒旁边,悄悄问:“姥爷和娇娇的关系还不好?” 陆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儿,身边没有旁人,她才放心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姥爷重男轻女,娇娇小时候,他都没怎么抱过。现在娇娇长大了,心里明镜似的,平时都不往你姥爷身边去。” “怎么说也是他孙女,不至于这样吧。” “怎么不至于?当年我出生时,你姥爷也这么对的我,还好二胎生了你舅舅,一家人关系才缓和。现在只能生一胎,他抱孙子的愿望彻底破灭了,怎么能对娇娇好。就连你舅妈也常常看他脸色,嫌她生不出男孩,断了陆家的根儿。” 桂韶尘叹了口气:“哎,看来尽孝心的重担要落在我身上了,我就是他亲孙子。” “你多来两回他就高兴了,见到你,他比见到谁都亲。” 陆舒和弟媳准备了一桌子菜,都是陆华天喜欢吃的。赵楠楠是个大度的女人,就算公公常常苛责自己,她对公公还是十分孝敬。 陆华天让桂韶尘坐在自己旁边,不停夹菜给他吃。桂韶尘也把最好吃的夹给他,尽足了孝心。 陆华天年纪虽然大了,却并不糊涂。这一年里,桂远登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仅有的几次还是孤身前来。他问:“舒啊,今天桂远怎么没过来?” 陆舒撇下脸,关于桂远,她不想多说一句:“一天天忙着呢,我哪知道去哪儿了。” “你是人家老婆,老公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这老婆是怎么当的。” “他几十岁的人了,又走不丢,我还能把他拴在裤腰带上不让他出门?” 陆华天不高兴了,嫁夫从夫才是一个女人应尽的本分,这种思想根治在他脑海里,一辈子都改不掉。 “你这话怎么说的?当了人家老婆,就得事事以丈夫为重,别耍这些小性子。” 桂韶尘理解陆舒的苦衷,他跳出来解围:“姥爷,我爸出差了,等他回来,我就和他一起来看您。” “还是尘尘听话,别像你妈似的,倔得像头驴。” 陆舒小声嘟囔:“还不是随你。” 陆华天没听清,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他啪的一声扔下筷子:“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不等陆华天发火,桂韶尘立刻安抚他:“我妈说我最听话了,一点都不倔。呵……呵……吃饭吃饭。” 陆畅也跟着解释:“爸,你耳背的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别总神经兮兮的。都是一家人,谁能说你坏话。” 陆华天还是不肯吃饭,陆畅的话听在他耳里仿佛意有所指。他的倔脾气上来:“你嫌我老了是吧,白吃白喝在你家,不满意是吧?”陆畅一脸无奈,劝个架也能惹火烧身。 他有气无力的堆起笑容:“爸,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谁敢嫌弃您啊。” “你说我耳背,说我神经兮兮的,不是嫌弃我是什么?你这是当着你姐的面儿说我难伺候啊,想把我赶出去是不是?” 陆畅一脸无助的看着陆舒,这飞来的横祸让他难以招架。他尽心尽力的伺候父亲,却总是惹来父亲的抱怨。尤其当着客人时,把他说的百般不是。 他除了忍,竟没有别的办法。 陆舒知道弟弟的苦衷,赶紧帮忙说好话:“爸,小畅真不是这个意思。他刚才还和我商量,说过年了,再给你买点啥东西补补身体呢。” 桂韶尘知道陆华天是个物质之人,他立刻说:“姥爷,我给您买个助听器吧。您带上以后,啥都能听清。” 陆华天心里高兴,却不肯表现出来,嘴里还在小声咒骂:“除了你,没一个好东西。” 见他脾气缓和了,一家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 临走时,陆舒塞给陆畅五千块钱,叮嘱他:“咱爸就是那个脾气,别和他一般见识,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这些年,从钱财到衣物,陆舒接济了陆畅不下十几万。除了桂韶尘,这个亲弟弟就是他最关心的人。 陆畅把钱还给陆舒:“姐,我们的钱够用,别再给我们了。” “拿着吧,爸年纪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需要钱。” “你拿回来的钱够多了,爸都花不上。” “那就留给娇娇,她现在的年纪正是花钱的时候,别委屈了孩子。” …… 桂韶尘站在楼道里看着渐渐老去的陆舒,他打心底心疼她。陆华天对她的态度忽冷忽热,她却从没忘记做女儿的本分,为他病床前尽孝,为他填补衣裳,为他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什么也不能离婚而坚守自己并不幸福的婚姻,度日如年。 第八十章:家长会面 大年三十这一天,桂韶尘一大早就来丁苍语家串门,两只手拎着满满的补品送给丁正楠。丁正楠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印象越来越好。他笑着接过来:“来就来,还买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桂韶尘吐着哈气说:“应该的应该的”,大冷的天儿,他的小脸冻得通红。 丁正楠把他领进客厅:“坐坐坐,吃饭了吗?” 桂韶尘明明已经吃过了,却说:“没吃呢,饿死我了。” 丁正楠让丁苍语加一副碗筷,把他留下来一起吃饭。桂韶尘倒也不客气,像在家一样自己动手盛了一碗米粥,趴在桌子吃了起来。 “这粥真好喝,叔叔你做的?” “啊,我做的。” “比我妈做的都好吃,真想天天来你家蹭饭。” 桂韶尘变着花样讨好未来老丈人,讨长辈喜欢的功夫,他最擅长。 “是想来蹭饭,还是想来看我女儿啊?” 丁正楠一语道破桂韶尘的小心思,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会不清楚这小心在想什么。 桂韶尘瞬间尴尬了,红着脸嘿嘿傻笑:“都想都想。” 丁苍语吃完早饭,陪在餐厅里聊天:“你不在家帮忙,一大早怎么跑我家来了?”桂韶尘这才想起还有正事,他说:“奉命我妈命令,请你们去我家过年。” 丁苍语很诧异:“啊?一起过年?” “我妈说大过年的太冷清了,还不如两家凑一起热闹热闹。” 丁苍语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她看着丁正楠,让他拿主意。 丁正楠说:“谢谢你爸妈的好意,今天是除夕,突然过去太唐突了,改天有空再聚。” “别呀叔叔,以后都是一家人,哪有打扰不打扰的。再说,我爸妈都见过苍语好几次了,以后我们俩不在,你们有事也能照应。” “你这孩子,嘴可真能说,那就一起过去吧。” 既然家长特地邀请,再不过去未免架子太大。丁正楠不想让女儿难做人,他答应了桂韶尘的邀约。 桂韶尘高兴得像个拿了压岁钱的孩子,在丁苍语旁边使劲儿做鬼脸。趁着丁正楠回屋换衣服,还偷偷亲了丁苍语一口。 丁苍语立刻推开他,小声吓唬到:“别胡闹,小心让我爸看见。” “你放心,凭我的速度,再出格的事也不会让你爸发现。” 丁苍语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下,知道他心里肯定没藏着好事,她也回房间换衣服不再理会他。桂韶尘却紧跟着丁苍语不肯罢休,嘴里嚷嚷着“我还要我还要”,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丁正楠提了两瓶陈年好久和一箱水果,又从家里翻出一盒进口烟,这样才显得不会太失礼。 三个人来到桂家时,陆舒正在包饺子,看见丁正楠,立刻热情的迎了过来。 “你还拿东西干什么啊,多见外。桂韶尘,你也不知道帮叔叔拎着。” 桂韶尘扛起肩上的水果,示意自己没闲着。 陆舒再次批评他:“再拎两瓶酒能累死你啊,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桂韶尘气呼呼的把水果放在地上,怎么丁苍语一来,自己就跟捡来的一样,没人疼没人爱不说,还浑身都是错。 丁正楠为他打圆场,证明他很优秀。他说:“这孩子挺懂事儿,一口一个叔叔叫的可亲了,还有礼貌。” 陆舒一听高兴坏了,站在门口和丁正楠聊了起来:“哪有小丁懂事啊,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女儿啊,我这辈子就满足了。那会儿国家不让生二胎,我这没有个女儿啊,别提多遗憾。” 桂韶尘听着觉得不对劲儿,怎么越扯越远。他赶紧把陆舒拽到一边,小声说:“你干嘛呢?怎么扯到女儿上去了。别一会儿高兴上头让我们俩结拜成兄妹,那我真谢谢您了。” 这时,桂远听到门口热闹的聊天声,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热情的和丁正楠握手,展现出商场男士常见的一面即朋友的熟络感。 丁正楠被他领进客厅,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像多年不见的朋友一样相见恨晚,促膝长谈。陆舒走回厨房继续做饭,准备五口人的午餐。桂韶尘和丁苍语跟进厨房一起帮忙,其乐融融的就像一家人。 如果时光能够就此定格,该有多好。 桂韶尘包饺子也不老实,事情上他根本不会,不过凑热闹这种事儿他可不想落下。 他的饺子七扭八歪不说,馅儿还冒了出来。 丁苍语拿过来重新捏好,告诉他:“你看,这样包才能紧一点,不然下了锅全都成片汤儿了。”桂韶尘哼哼哈哈答应着,一句都没听进去。他沾了沾面粉,轻轻点在丁苍语的鼻尖上。蠢直男的行为,他却开心得不得了。 陆舒上来就是一脚,疼的桂韶尘嗷嗷叫,他邹着眉头不解的问:“妈,你干嘛踢我?” 在他眼中的打情骂俏,看在陆舒眼里却是欺负老实人,两代人的代沟还真不浅。 陆舒说:“你这熊孩子,别欺负小丁。” “我没欺负她,我们俩闹着玩呢。” “还嘴硬。”陆舒转身对丁苍语说:“他以后要是再欺负,你就告诉阿姨,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陆舒早已把丁苍语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妇,处处护着她。 丁苍语笑着说:“没事儿,阿姨,他没有恶意的。” “还是小丁善解人意,你多跟小丁学学,别一天到晚瞎胡闹。” 桂韶尘噘着嘴,耍小孩子脾气。丁苍语满手面粉在她脸上画个笑脸,陆舒见了也跟着一起笑。 桂韶尘不乐意了,冲着陆舒说:“现在换成他欺负我,你怎么不说了?” “人家哪是欺负你,小丁在逗你开心呢。你个大小伙子,别跟你爸似的,心眼儿那么小。” 陆舒教育桂韶尘,还不忘了把桂远顺带上。仿佛桂韶尘身上那些缺点全部遗传他,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陆舒忙活了一上午,十二点半终于开饭了。在北方,年前十几天买对联打扫屋子置备年货再去烫个头搓个澡,忙忙碌碌半个月都为了除夕这一天。桂韶尘经常想,折腾个什么劲儿啊,怎么过年比平时还累,就不能吃吃喝喝啥都不管么。 第八十一章:烟火下许愿 桂远拿出在国外出差时买的红酒,单从年份看就知道价格不菲。舍得把这样的好酒拿出来,足见桂远对丁正楠父女的重视程度。 桂韶尘给每个人斟满,见大人没反对,给自己和丁苍语也倒了一杯。 桂远是一家之主,他端起杯起头:“来来来,欢迎老丁和小丁来家里过年,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以后常来。” 丁正楠笑着说:“过年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么热情的款待,我们哪好意思。” 陆舒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有什么麻烦的,早晚都是一家人,千万别客气。” 桂远也说:“我们早就把小丁当成自家人了,这孩子很优秀,能培养这么优秀的女儿,你功不可没。” “你们家韶尘也不错啊,有礼貌有规矩,像他这样的男孩不多了。” 陆舒趁着大家都在兴头上,突然提议:“不如咱们两家先订婚吧,一毕业就结婚。” 她临时起意,没有和任何人商量过。不仅丁苍语和丁正楠愣住了,桂韶尘也没反应过来。 陆舒补充到:“早晚都要结婚的,不如先定下来。” 丁正楠和陆舒是第一次见面,先是盛情邀请一起过年,接着就谈订婚,丁正楠心里隐隐不安,该不会有什么猫腻吧。“不急不急,孩子还小呢,这才大一,等毕业再说也不迟。” 陆舒是个直肠子,高兴劲儿一上来拦都拦不住。她继续催促:“就是个订婚仪式,也不耽误孩子继续上学,还考虑什么呀。” 丁正楠面露难色,若是一口拒绝会扫了陆舒很面子,若是答应了,又怕害了女儿。毕竟两个人才交往半年,还要多些时间相处才能了解他的为人。 就在丁正楠骑虎难下之际,桂远开口了:“今天第一次见面,你就和老丁谈这么大的事儿,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先吃饭,这事儿不急着谈。” 桂韶尘也说:“是啊妈,你吓我一跳。” 陆舒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失望。她强颜欢笑:“好,好,先吃饭。” 一桌子人继续吃饭聊天,气氛却变得怪怪的,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这一年,古山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市中心的烟火表演成了冬天里最温暖的一抹亮色,就算严寒来袭,也挡不住爱凑热闹的市民前来观看。 一年前,桂韶尘在这里默默祝福丁苍语;一年后,他拉着她一同前来,在转瞬即逝的烟火下,见证自己的爱情。 丁苍语的小脸冻得通红,即使戴着帽子和围巾也不管用。桂韶尘伸出手来回搓热,捂在丁苍语脸上为她取暖。那道疤依旧停留在他的手背上,一年过去了,它的痕迹渐渐淡了,却还是看得见。 丁苍语将脸颊贴在桂韶尘的手背上,温柔磨蹭着那道疤,想要将它抚平。桂韶尘站直了没有动,任凭丁苍语爱抚他的手背。 广场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不远处的烟火迅速爬上了夜空。广场上有人相拥而吻,有人闭着眼睛许愿,也有人贴着脸颊,美得如同一幅画。桂韶尘搂着丁苍语问:“又是一年了,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我们都好,家人也都好。” “一定会的。” 带着希望和憧憬,丁苍语迎来了又一年,也迎来了自己的二十岁。 大年初一,桂韶尘起个大早就来给丁正楠拜年,自从他和丁苍语的关系公开之后,丁正楠家的门槛都快被他踏烂了。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来看丁苍语,不用继续偷偷摸摸,他恨不得踩着饭点一天来三次。说来也怪,以他家的经济条件想吃什么吃不到,可他偏偏喜欢丁正楠做菜,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故意讨好未来老丈人,总之把丁正楠哄得服服帖帖的,也是一种本事。 桂韶尘一进门,礼貌的行了一个九十度大礼:“叔叔过年好。” 丁正楠笑得跟见到亲人似的:“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 桂韶尘轻车熟路来到饭桌前,果然,丁苍语的早饭还没吃。 他已经不需要丁正楠客气的谦让,自己拿起碗盛了一碗豆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丁苍语没好气的说:“你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啦?” “早晚的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这脸皮还真厚。” “我要是脸皮薄,当初怎么能追到你?” 桂韶尘倒也不怕丁苍语笑话,大方承认自己的厚脸皮。在丁苍语面前,面子早就扔在地上踩了十几个来回,不值钱。 丁正楠从房间拿出两个红包,分别放在餐桌上:“过年了,一人一个。” 丁苍语推了回去:“我可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在我面前,多大都是孩子。” “叔叔,我们真不要,你就好好留着吧。” “这是规矩,每年都有,怎么今年就不收了?” 丁苍语说:“今年我都二十了,以后都是大人了,不能再要了。” 丁苍语说什么也不肯收,连带着桂韶尘那份也退了回来。丁正楠看着红包发呆,女儿真的长大了,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自己,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大年初三,桂远又要出远门。陆舒给他收拾了几件衣服,一向不睦的她居然破天荒叮嘱桂远注意安全,桂韶尘看到父母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打心底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家庭和睦,爱人相伴,他已经无欲无求了。 桂远走了两个小时后,陆舒打扮的十分精致也要出门。桂韶尘问:“妈,大过年的你要去哪儿?” 陆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说:“去你刘阿姨家转转,我觉得她挺适合你丁叔叔的,我去撮合撮合。” “难怪,我见你最近天天往外面跑,你对我丁叔叔的事儿还挺上心。” 陆舒慌了,每天以出门买菜为由,居然被桂韶尘全都记在心里。 她假笑到:“毕竟是你未来的老丈人,我能不上心吗?中午你把剩菜热一热,自己吃吧。” 桂韶尘从沙发上滚了起来,自己的午饭没了着落,这可是大事儿。 “你中午都不回来啊,大过年的在别人家吃饭不太好吧。” “少操心,我和你刘阿姨很久没见了,中午怎么也得聚聚。” 陆舒换了一双新高跟鞋,春风满面的出了门。 第八十二章:不能告人的秘密 偌大的家里只剩下桂韶尘一个人,他拍了拍平坦的小腹,还真有些饿了。他懒得做饭,小脑袋灵光乍现,想到一个不劳而获的办法。 桂韶尘发了三条短信,大言不惭自说自话“今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短信内容相同,只有简短的五个字:来我家玩儿。 他断定大过年串门儿不会空手而来,就算啥都没带,丁苍语和楚华也能弄出一桌子菜,午饭的事儿不用操心。 桂韶尘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又躺回到沙发上,暗自庆幸脑袋够聪明。 不到一个小时,丁苍语、楚华和林深就先后来到他家。果不其然,林深大方拎来一只烤羊腿,那是他老爸上午刚刚烤完的。 桂韶尘一见,两眼泛着光。亲自走到门口迎接他,要知道从沙发上起身,这是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 林深笑着取笑他:“桂大少爷亲自来接我,不敢当不敢当。” 桂韶尘捋着杆往上爬:“这可是来我家的最高礼遇,你得回家更衣沐浴再来向我跪安谢拜才行。” “行了行了,给你根杆你就往上爬,别飘。” 楚华和丁苍语都是空手而来,丁苍语和桂韶尘的关系,带不带礼物也无所谓。楚华心大,更不在这礼节上的事儿。 她见到烤羊腿,还没等桂韶尘吩咐,自己主动去厨房找了四个盘子,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口。桂韶尘找出刀叉放在餐桌上,刀叉和新的一样,还反着光。 楚华大开眼界:“你们家的东西挺齐全啊,什么都有。” 桂韶尘又找出四块餐布分给其他人,留下一张垫在腿上,带着骄傲的表情说:“那当然,吃饭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儿,不能马虎。” 楚华照猫画虎,像模像样的铺好餐布:“现在可以开动了吧?” “等一下。” 楚华的叉子已经伸了出去,只差一厘米就碰到烤羊腿了,又被桂韶尘叫停。 他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又拿了四个高脚杯:“这样更配,可以开动了。” 林深才不管桂韶尘的破规矩,餐布扔在一边,直接上手死了两块肉塞进嘴里,一脸满足。还不停叫好:“好吃好吃,不愧是我爸的手艺。” 丁苍语吃了一口,确实好吃,肉质鲜嫩口感不腻。酱料就更绝了,自带鲜香而不是北方豆酱的咸味,显然不是本地货。 她问:“这个酱哪买的?” “我爸从四川出差带回来的,你看上面写着巴蜀特产呢。” 丁苍语一看,果然产自四川,她闲聊几句:“你爸在哪上班?我听桂韶尘说经常出差。” “粮食局,把古山特产的大豆小麦推销到全国,天天往外跑可苦逼了。” “粮食局?”楚华似乎想到什么“我记得任子欣他爸也在粮食局。” 听到任子欣的名字,丁苍语本能的提高警觉,林深却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顺着楚华的话题往下说:“对啊,我爸和他爸是同学,我和她又是同学,多巧。” “那你和任子欣认识多久了?关系不错吧?” “我们俩从初中就认识了,但以前不熟。她学习好,我们玩不到一起去,到了高中分到一个班才慢慢变熟的。” 说到这里,林深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问桂韶尘:“子欣明天请客,你想好送她什么礼物没有?” 桂韶尘猛地抬起头,恰好与丁苍语四目相对,他从丁苍语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疑惑。 他说:“我明天有事儿,不去了。” “你不去?那就剩我一个男生了,多没劲啊。” 显然,林深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任子欣暗恋桂韶尘已久。 “那你也别去了,让嘉琦把礼物带过去。一群女生聚会,你去凑什么热闹。” “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好歹朋友一场,她出国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总要送一送吧。” 桂韶尘不想让丁苍语误会,他坚持不去。丁苍语却突然开口了:“去吧,再怎么说你们都是好朋友。” 桂韶尘懵了,不知道丁苍语什么意思,她是想让自己去,还是在考验自己。 “不了不了,都是女生,我不想去凑热闹。” 林深恍然大悟,原来桂韶尘有所顾忌。他立刻说:“其实我也不想去,正好你陪我,要不然我还要找借口推掉。” 丁苍语说:“你不用管我,我又不会生气。”“我早就和她说过了,送别这种事儿本来就挺腻歪的,哭哭啼啼我可受不了。” 丁苍语没有再劝他,任子欣是她心头上吊着的一把刀,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直戳心脏痛不欲生。 陆舒直到天黑才回来,这时,聚会的小伙伴已经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桂韶尘揉揉自己的肚子,鼓鼓的特饱满。 陆舒刚到家,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看屏幕上的名字,拿着手机回房间接听。 桂韶尘起来喝水时经过她的房间,虚掩着的门里传来陆舒的声音:“这事儿真不行,我这么操作就违规了……什么?那也不行……我知道,我知道你信得过,但我不能冒险吧……” 这又是谁的电话,听上去是个秘密。他想多听一会儿,陆舒的声音越来越小,什么都听不清了。 桂韶尘心生一计,到厨房端了一份果盘,敲了敲陆舒的房门。 陆舒警觉的挂点电话:“谁啊?” 桂韶尘说:“妈,是我,我给你拼了个果盘,你尝尝。” 陆舒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眼前的果盘开心的不得了,儿子长大了,懂得孝顺自己了。 她拿起叉子叉了一块木瓜:“好吃,我儿子做的肯定好吃。” 桂韶尘陪着笑脸:“那你吃多点儿。” 他假装去看电视,眼神却是不是瞄着陆舒。 趁陆舒吃的正开心,桂韶尘突然问:“妈,我刚刚听你说什么违规不违规的,什么事儿啊?” 陆舒一惊,居然被儿子听到,她据实相告,却没说对方是谁。“一个朋友,想到我们银行贷款,手续不齐全,我怎么能提前贷给他。” “这么严重,你可不能徇私舞弊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 “那朋友谁啊,这不是坑你吗?” 陆舒欲言又止:“你不认识。” 说完,陆舒心虚的躲回了房间。那是她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第八十三章:考虑考虑再婚吧 陆舒办事儿倒也迅速,说着帮丁正楠找个老伴,年还没过完,她已经搜罗了十几个人的资料,照片年龄工作背景一应俱全,和简历差不多。亲家的事儿,她是真上心。 趁着桂韶尘没开学,陆舒让他带着自己认认门,一起到丁正楠家里坐坐。 丁正楠见到母子二人一同前来,还有些意外,直到陆舒说出了真正目的,他才明白过来。 陆舒知道,当着晚辈的面儿,丁正楠面子挂不住,她打发丁苍语和桂韶尘出去玩儿,一个人留下和他单聊。 陆舒拿出一把照片摆在丁正楠面前,一张张摊开,她带着一贯的亲切笑容,张开烈焰红唇说:“我这个人天性热情,什么事儿都爱张罗。小丁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我就想着帮你找个老伴儿,你不介意吧。” 丁正楠就算介意,也不会当面说出来,这是他一贯的风度。他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说:“我一直没考虑过这个事儿,这也太突然了。” “对对,你应该考虑考虑。但我想劝劝你,到了咱们这个年纪,身边还是有个人方便,就算出点什么事儿,也有人照应。”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我现在身体还挺好,能照顾自己。” “身体上能照顾,心理也找个知冷知暖的人说说话不是。你平时一个人在家,多冷清啊。” 丁苍语上大学之前,还能有个人陪他说说话。自从她离开古山,丁正楠的生活突然变得空空荡荡,直到现在也不太适应。他开始早出晚归,常常留在单位执勤室和保安聊天,直到晚上九十点钟才回家。这样冷清的生活,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换上了抑郁症。 丁正楠虽然孤独,却没想过再婚。他一向无欲无求,怕成为同事茶余饭后的笑柄。 陆舒看得出他内心的波动,她继续说:“不瞒你说,我和桂韶尘他爸没什么感情,这话告诉你,我也不怕你笑话。前些年,我一直忍着,不敢离婚。现在我算是想开了,他心里没有我,我出去找乐子还不行吗?人啊,就要为自己而活。” 丁正楠心想,自己在为谁而活?为了女儿,为了他的老好人形象?为了同事们口中亲切随和的老丁? 他伸出颤抖的手,在几张照片上游走。有那么几个人,确实还挺标志的。何不给自己一条后路,今后的人生还有那么长。 他说:“我想想,也和苍语商量商量。” 陆舒知道他已经同意了,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她露出爽朗的笑声,又促成一门亲事。 “行,你好好想想。这几个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人品绝对没问题。咱们已经都是亲家,我肯定不会坑你。” “我当然信得过你,你这么说就见外了。” 陆舒看了看时间:“这都中午了,我还得出趟门,我就先回去了。” 丁正楠挽留她:“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叫上两个孩子一起。” “我就不在这儿吃了,我真有事儿,下回再来。” 陆舒拎起手包开开心心的走了,一路上不由自主的笑出声。帮助亲家解决了后半生大事,总能攒下人情吧。 大过年的,丁苍语和桂韶尘无处可去,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三中。也许是这三年来来回回走了太多次,习惯已成自然。三中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方方正正的教学楼还是那么庄严,尤其到了晚上,总觉得阴森森的。桂韶尘不止一次吓唬女同学“你们知道吗,学校都盖在极阴之地……” 看见一群女生吱哇乱叫抱头鼠窜,他笑的比拿到满分还开心。 现如今,丁苍语突然觉得他说的有点儿道理。校园里一片寂静,连个人影都没有,这压抑的氛围,确实很恐怖。 又一届高三补习班已经开课了,丁苍语听闻今年春节只放了七天假,她不由自主为学弟学妹们叫苦。 站在窗口仰望蓝天的日子触手可及,也最难熬。 丁苍语走进校门,校警看了她两眼认出了她,满面笑容和她打招呼。 “工大高材生回来了?” “樊叔,你别取笑我了。过年了,你也没多休息几天。” 经过了大学半年历练,丁苍语也懂得了客套寒暄。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成长。 “学校开课了,我哪敢休息。听说这届高三成绩差,寒假都不敢多放,怕保持了十年的市状元被一中抢走。” 多么残酷的现实,学生不只为了自己拼搏,也在为学校的荣誉而战。 桂韶尘毕了业,不再被校警管控,居然和他开起玩笑:“老樊,成家没呢?老大不小的该考虑考虑了。” “去年就结婚了,你是没赶上。” “呦,和谁啊?喜糖都没吃上,你也不给我留点儿。” “咱们的赵医生,还给你包扎过。”丁苍语和桂韶尘同时惊呼相视而笑,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有缘人就在眼前,只是缘分未到时,你怎么都看不见。 桂韶尘握着樊驰宇的手一连说了十几个恭喜,末了还说:“让我沾点喜气,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下来。” 樊驰宇取笑他:“你可要好好对待我们的高材生,你不知道,丁苍语开学走了以后,林良跟我抱怨了好几次,说班上两个大才女都被不着调的小瘪三拐走了,他真心疼啊。” 桂韶尘捂着肚子大笑,一向严肃的林良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说:“改天我登门向林老师保证,这辈子不会亏待丁苍语。” 樊驰宇突然感性起来,语重心长的说:“去看看他吧,他怪想你们的。” 丁苍语点点头,当年在三中上学,受林良不少照顾。作为学生,怎能忘本。她对桂韶尘说:“明天一起去看看林老师吧。” 这个主意正中桂韶尘下怀:“当然要去,要不是他给我指点迷津,我还考不上师大呢。” “不如叫上楚华一起,人多热闹。” “行啊,还有赵硕沐言王子杨,都是他的得意门生。” 作为老师,能够培养一个出色的学生,是一生值得骄傲的战绩。作为学生,深受恩惠铭记师恩,是一辈子不能忘记的本分。 第八十四章:串亲戚的目的是炫耀 大年初八,串亲戚走邻居过年逃不掉的必经流程总算结束了。桂韶尘不止一次质疑陆舒:“你串亲戚带上我干嘛啊,我在旁边像个傻子似的陪笑脸,一句话都插不上。” 陆舒得意的扬起嘴角,满脸母凭子贵的嘚瑟劲儿,就跟怀了男胎的后宫妃嫔似的:“拼儿子啊,我把你生得这么好养的这么帅,不带出去显摆显摆留在家里谁能看得见。下回把小丁也带上,让他们看看我儿媳妇不仅漂亮还是高材生,气死那帮天天和我作对的贱人。” 桂韶尘心想好吧,让你得意得意。关于中年妇女拼老公拼儿子的场面他也见识过,女人间的战争格外血腥。一群四五十岁精心装扮的贵妇围坐在一起,一人显摆一句“我老公的生意做到国外去了,过年都不在家,你说外国人也不过个年……”“我儿媳妇刚生产,生了个儿子,我们家啊就是没有女儿命……”“这项链我儿子送我的,一天就知道乱花钱……” 其中不乏有人听烦了,小声念叨:“你老公那是嫌弃你了,跟别人过年呢。” 那场面不像聚会,倒像是炫耀大赛,没有点儿家底,门都不敢进。 初八一大早,桂韶尘和丁苍语两手提满了年货去林良家拜年,一同前来的还有楚华王子杨赵硕和沐言。 林良十二岁的儿子来开门,见到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不问也知道是什么人,他对着客厅大喊:“爸,又是你的学生。” 桂韶尘小声说:“看来有不少人探望林老师。” 林良从客厅里走了出来,见到他们,开心的不得了。他接过几个人手里的年货,一边念叨“还买东西干什么,家里都有”,一边热情的迎进门。 桂韶尘最喜欢耍嘴皮子,他看了林良一眼:“林老师,您年轻了不少。把我们这群调皮捣蛋的全送走,肯定省心了。” “和下届学生比,你们都算安分的,你是不知道这届高三学生多能折腾。” “比赵硕还能折腾?” 赵硕马上还嘴:“你别什么坏事都往我身上推,咱班最闹腾的就属你。” “你也没比我好哪儿去,体育生往化学老师杯子里放咸盐、偷物理老师试卷,这些荒唐事儿哪一件少了你?” “我们干这些事儿还不是为了造福全班级,你们得了便宜还卖乖,太没良心了。” 丁苍语碰了碰桂韶尘的胳膊,小声提醒他:“你们俩再掐下去,什么事儿都招了。” 桂韶尘立刻转换话题:“林老师,听说这届学生不好带?” 林良去厨房倒水,没听见桂韶尘和赵硕斗嘴,错失了破解几件无头迷案的机会。他端着茶水走出来,一个人面前放了一杯,然后吐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苦水。 比如高三艺术班女生穿着吊带来上课,班主任责令她回家换衣服。她哭哭啼啼把家长请来了,污蔑老师让她退学,闹得全校轰动。 比如某个男生染头发,被全校闻风丧胆人见人怕号称灭绝师太的教务主任揪着头发给捡光,他妈来了以后不问青红皂白和灭绝师太大打出手,俩人短兵相接一拳一脚打了十几分钟拉都拉不开,场面激烈的跟灭绝师太大战金花婆婆似的。 再比如寒假前一个男生被年组长训了几句,心理失衡踹了组长一脚跑出了学校,再也没有回来过。身为高三年级任课老师,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和学生闹出点矛盾。 林良最后以一句“现在的学生,心理素质越来越差了”,结束了吐槽。 丁苍语认真听完,终于明白了这一届高三为什么开学这么早。照这么发展下去,古山三中的状元头牌真的要丢了。 她安慰到:“林老师,您对学生一直挺负责的,至于个人的造化都在自己,不用太操心。” 听到她的安慰,林良很欣慰,不愧是自己看重的门生,见地就是不一样。 他不谈公事,转过头来关心她:“你这半年怎么样?桂韶尘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亏待你,老师替你做主。” 桂韶尘立刻举起双手投降:“我哪儿敢呀,就我这智商考上师大都铆足了劲儿,哪能斗得过高材生,她别研究个飞行器装上炸弹炸平师大就谢天谢地了。” 林良看着眼前的六个学生,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你们三个女生都在工大,三个男生都在师大,真够巧的。” 不说还没发觉,一说还真是。桂韶尘的目光从六个人身上划过:“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以后咱们两个学校要是掐起来,我们可怎么站队啊?” 楚华说:“你们学校主攻文科,我们学校主攻工科,就算把理工科技林大农大掐个遍也打不着师大啊,瞎操心。” “这我就放心了。” 王子杨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步入了大学,就连少言寡语的丁苍语都开朗了不少,唯独王子杨还是那么沉默。 林良知道他心中的结,为了程予玫,他放弃了中戏,结果程予玫却消失了。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打击。 他晓以大义:“你们现在年龄小,遇到点儿挫折不算什么。等你们进入社会,大风大浪且躲着呢。别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件事儿,能过去的就过去吧。” 几个人都听出了林良的用意,王子杨十几年的基友赵硕为他撑腰:“我们现在都挺好的,子杨是师大艺术学院的名人,他拿了辩论会的最佳辩手呢?” 林良喜出望外,被棍子咋了一声都不带说话的王子杨居然参加辩论会,还拿了最佳辩手。丁苍语也很意外,她问:“早就听说你在师大名气不小,又选学生会又参加比赛,小看你了。” 王子杨笑着说:“瞎折腾,我们系的课程少的可怜,没事儿的时候就只能给自己找点事儿。” 林良接过王子杨的话:“这话倒是没错,有时间多充实自己,大学最重要的就是自学,千万别荒废了。” 几个人默默的点头,都很认同他的话。大学里,老师不会逼着你上课逼着你交作业,一切都靠自觉,在这个小社会一样的环境,自我约束自求上进才能为自己赚取更多筹码。 第八十五章:你们仨生孩子呢? 开学前两天,陆舒安排了一个饭局,让丁正楠和她嘴里的刘姐认识认识。丁苍语不肯赴宴,只是假装路过在窗外看了几眼。关系到爸爸后半生的大事,她怎么也要亲自把把关。 刘丽娜穿得朴素,稍稍化了淡妆,看上去是个本本分分的人。丁正楠和她聊得很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的丁苍语。她就默默的看着,一道窗隔绝了两个世界。此时,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一样可怜。 重组家庭,她要试着融入进去。 天黑了,丁正楠才回家。一进门就问丁苍语吃过晚餐没有,他打包一些剩菜回来。 丁苍语说:“吃过了,我煮了一碗面。” 丁正楠很愧疚:“我忘了时间,你陆阿姨吃完饭又带我们去打牌,我也推不掉。” “那个刘阿姨怎么样?你喜欢她吗?” “嗨,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能凑合过日子就行,她倒是挺贤惠的。” 丁苍语十分在乎丁正楠的感受,若是他喜欢,自己就不会反对。从丁正楠的语气判断,他对她很满意。 丁苍语又问:“她老公呢?离婚了还是没了?” “没了,一年冬天喝酒喝太多,躺在半路上冻死了。” 丁苍语听说过很多死法,冻死还是第一次听说,让她毛骨悚然。一个人在冰冷的街头活活冻死,多不幸多不值。 “那她有孩子吗?” “一个男孩,今年上高二。我听她说也在三中,学习成绩不怎么样。” 丁苍语“哦”了一声,不想再继续问下去。 丁正楠把饭菜热好,端到丁苍语房间:“再吃点儿,爸给你带了不少菜回来。” 丁苍语默默接过来,心事重重。她希望能有人陪伴丁正楠安度晚年,可是那个人真的到来了,她的心情却百感交集说不清是喜是悲。 她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给桂韶尘发了一条短信,约他在十字路口的书店见面。桂韶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风里雨里,只要丁苍语需要,他随叫随到。 丁苍语的神情很低落,桂韶尘从陆舒嘴里知道了下午的事,他自然明白她的失落。 他不说话,默默陪着她在书店里坐着。透过窗外,一个心事重重,一个耐心相伴。这寒冷的冬天啊,总有温暖人心的画面。 书店打烊了,桂韶尘拉起丁苍语的手离开,两个人走在雪夜街头,不时回望这条街半年的变迁。街角的电器城搬走了,开了小镇第一家咖啡厅;最大的那家网吧也倒闭了,取而代之的是最新游乐城;记得那个网吧开业时,人山人海需要排队预约才能定到位置,桂韶尘常常守在那里一整天,也不会无聊。 足足一个小时,丁苍语终于开口了:“小小的古山变化也这么大,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会改变的。” 桂韶尘知道她话中有话,站在旁边安慰她:“若是向好的方向发展,我们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我没有阻止他,我希望他能过得好,只是我还没做好准备,一个陌生人闯进我家。” 桂韶尘抱住了她:“我知道,有我陪着你,你有什么难过都可以告诉我,我给你担着。” “有你真好。” “你不要难过,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不会分开更不会有人闯入。” 一个完整的家,对于丁苍语和桂韶尘来说,都太渴望了。 经过了上学期的忙碌,丁苍语下学期的课程减轻了不少。一个星期只有三天半课程,她有更多时间自由支配。广播站的工作仍在继续,每个星期三晚上,她空灵悠扬的声音传遍工大校园,伴随着时而抒情时而激昂的音乐,让无数男生为之着迷。 丁苍语渐渐成了学校里的红人,通过熟人向她暗送秋波的男生越来越多,张雅和郑禅已经变成了信鸽,将一封封情书带给丁苍语。 连续带了四封信回来之后,郑禅终于受不了,她不甘心当一名邮差,在宿舍碎碎念了半个小时,把工大有眼无珠将她视若空气的男生统统骂了一遍。 张雅正在和男友发短信,不知道说了什么私密的事情,笑的跟喝了雄黄酒一样在床上扭蹭,要不是郑禅提醒她再骚下去床就要塌了,她还真能凭意念水漫工大。 听了郑禅的牢骚,她放下手机恢复成人型:“我又没招惹你,你和我来什么劲啊。罪魁祸首在那坐着呢,你去和她抱怨” 张雅指了指书桌旁的丁苍语,把导火索点燃之后扔向她。 果然,郑禅的将矛头指向丁苍语;“你干脆在门口修个信箱吧,要么在广播站开个专栏,让那些爱慕你的眼镜男也有个出路。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够原始的。” 丁苍语突然得到了灵感:“我真应该开一个专栏,就让那些喜欢写作的学生投稿。这主意真不错,我们广播站又有了一个栏目。” 郑禅气的直翻白眼儿:“我跟你打嘴架你还当真了,你的专栏要是开起来,那些精虫上脑的老处男还不得天天给你写情诗,一边意淫着自己那两笔刷子从你嘴里读出来满足幻想,一边龌龊的躲在宿舍闭上眼独自solo。” “郑禅,你也太了解男生了吧,你这女人趟过了多少条男人河?” “她何止趟过男人河,根本就是在河里扑腾,不定喝了多少水才有今天的感悟。” 张雅原本别无二想的比喻,听在郑禅耳里总觉得意有所指。她捂起耳朵尖叫;“你这女人怎么那么下流,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张雅和丁苍语面面相觑:“我怎么就下流了?我没说什么呀。” “你刚刚说什么,又是下河又是喝水的,还想多下流?” 丁苍语和张雅渐渐明白过来,三个人一起捂着耳朵哇哇大叫,声音响彻宿舍楼。 楚华从自习室回来,一开门被三只河东狮吼的耳膜炸裂,她扎个马步站稳,以免自己像《倚天屠龙记》里一样飞出八百米远。 “你们仨生孩子呢?使这么大劲儿。” 张雅坐在床上打量了一下楚华,也许是她坐在上铺,俯视的眼神充满不屑,一句话就把楚华撂倒。 “你倒是想生,也没人捐精啊。” 楚华憋的满脸通红,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最后只扔下一句“荡妇**不要脸”,慌慌张张逃了出去。 第八十六章:为了她,大打出手? 丁苍语推了推张雅:“你这话太伤人了。” “我跟她开玩笑的,天天这么说,她什么时候在意过。” “现在不一样,她告白未果,肯定会多想。” 郑禅对着镜子研究新造型,她在眼睛上画了一层红色眼影,又点了几个黑点,看上去好像趴了一直七星瓢虫。画完最后一笔,她满意的看了看,加入聊天阵营:“她还惦记话剧社的陈默呢?非要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工大这么多男生,她稍微打扮打扮,学着志玲姐姐嗲声嗲气往计算机学院一站,我担保她当场受孕,说不定还能怀个双胞胎。” 丁苍语真心为楚华着想:“少说风凉话,收起你不着边际的想象,你要是真想帮她,就给她找个男朋友。” “行啊,等她回来我就问问他,哈士奇萨摩耶金毛泰迪,她喜欢哪一款?” “我们要帮她找男朋友,不是狗。” “这你就外行了”郑禅像个老鸨子一样,给初来乍到的丁苍语普及自己多年研究的精髓:“哈士奇就是那种二了吧唧的男朋友,每天像个傻子一样,这种男人普遍集中在足球场,千万不能要。萨摩耶淳厚老实,典型的白马王子,主要分布在中文系和政法系。金毛顾家,最在意生活,这种男人大多是巨蟹座。至于泰迪嘛,就一打桩机,体育系最多。” 丁苍语对郑禅佩服的五体投地,张雅也是如此,差点儿就地拜师。她不过二十岁,居然把男生分析的如此透彻。丁苍语说:“郑禅,你干脆出本书吧,教女生怎么找男朋友。书名干脆就叫《婵姐帮你找男人》,要么《这三种男人不能要》。”“不行不行,书名要耸动一点儿,《男人都是害人精》《震惊,你真的懂男人吗?》” 郑禅羞涩的笑了,像个久未开张终于接到客人的风尘女:“过奖过奖,我再研究两年在出书也不迟。” 她当真了。 楚华一个人绕着操场慢跑,直到筋疲力尽才肯停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把陈默忘了,每当有人开玩笑时,她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他就是一把钥匙,扭动着她的悲喜和阴晴开关。 楚华坐在操场上整理好心情,整个人完全平复了才回到宿舍。 丁苍语见她回来,主动坐到她旁边:“张雅在开玩笑呢,你别介意。” 张雅双手碰上一盘提子,像后宫妃子见了皇后一样毕恭毕敬:“嫔妾失言了,还望皇后娘娘体恤,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嫔妾。” 楚华浑身一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抓起一把提子:“算了算了,我没当回事儿。” 张雅起身,恢复了正常。她把郑禅拉了过来:“我们刚刚研究呢,帮你找个男朋友。有郑妖精在,什么样的男生都能斩落马下。” 郑禅自信的拍拍硕大的胸脯:“说吧,喜欢什么样的,我肯定给你找一个。” 楚华想了想,她并不急着谈恋爱,心中唯独在意陈默。 “我只是喜欢陈默而已,其他男生,我都不想要。” “陈默有什么好的,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这样的男生一抓一大把。” 楚华沉默着不说话,她也说不出哪里好,可就是忘不掉。郑禅见她情绪低落,拍拍肩膀安抚到:“好人做到底,姐姐我的宝典里什么都有,对付他,绝对有办法。” 楚华:“宝典,在哪儿呢?快给我看看。” 郑禅指了指胸口,楚华以为藏在内衣里,她立刻动手,把她的胸罩拔掉也没找出半个字,楚华一脸茫然:“哪儿呢?没有啊。” 郑禅绝望的看着楚华,仿佛看着一坨不可雕的朽木,唉声叹气:“在我心里。” “你有办法搞定他?” “当然,放心交给我吧。” 郑禅信誓旦旦的揽下,放话一个月之内必将陈默招致楚华麾下。楚华也不敢细问,只好默默期待着。 返校第二周,师大公布了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梁路新每科都在90分以上,综合成绩全系第一。陈飞和刑柏均的英语计算机全部挂科,也在意料之中。倒是桂韶尘居然一科没挂,跌破所有人眼镜。除了毛概76分,其他科目全都在60分左右徘徊,又恰到好处及格了。 陈飞很不爽,逼着桂韶尘请客,打小抄这么败人品的事儿要不请客破财免灾逢凶化吉,以后必遭天谴。 桂韶尘豪气应下,不就是请客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在师大附近选了一家特色北京菜馆,丁苍语梁路新陈飞刑柏均必不可少,他还把楚华王子杨和赵硕请来了,新旧同学相聚,还能互相认识认识。 陈飞不仅自己来了,还把颜涵带来。自从十一旅行结束后,丁苍语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本以为颜涵会生气,没想到一见面就热情的打招呼,似没把以前的事儿记在心上。 可是她看见王子杨时,嘴角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王子杨也很意外,桂韶尘居然认识她。他问桂韶尘:“没想到你还认识我们系的系花呢。” 桂韶尘给他介绍:“颜涵是我们宿舍飞哥的女朋友,你们俩是同学吧,这就巧了,一屋子人兜兜转转全都有关联。” “我们可不敢高攀,人家是系花。” 赵硕一向豁达不拘小节,这句话听上去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儿,似乎在挤兑颜涵。 陈飞知道他是桂韶尘的老同学,不好意思直接翻脸,但是女朋友被别人挤兑,他怎么也不能忍着。 他不咸不淡的说:“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大家都认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赵硕倒也不客气:“那我就直说了,艺术学院今年评优名额,子杨本来占了一个。就在贴榜第二天,有人写了一封举报信,说她和女同学在画室画裸体,把他给挤出了评优名单。” 陈飞没有听明白,继续问:“谁写的举报信?” “我们目前还没查到呢,但是子杨被挤出去之后,递补进来的正好是颜涵。” 赵硕语气中透漏着,颜涵才是始作俑者。师大评优入围者,每年可以拿到一万元奖学金,多少学生为了这一万元争得头破血流,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赵硕话音刚落,陈飞就怒了,他不允许任何人污蔑颜涵。他和赵硕怒目相对,两个肌肉男的战争一触即发。 第八十七章:惊天秘闻 陈飞忍无可忍,要为颜涵的名誉二战。他也顾不得赵硕和桂韶尘的关系,直接吼到:“没证据就把嘴闭上,看上韶尘的面子上,我不和你翻脸。你要敢再逼逼一句,咱们出来单挑。” 赵硕学了多年体育,打起架来驾轻就熟,自然不会认怂。他脱掉外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算和陈飞出去比试比试。王子杨一把拉住了他,这件事因他而起,他必须出面调停。 王子杨说:“算了,都是误会,我也不在乎什么奖学金的。” 颜涵沉默了很久,见王子杨开了口,她也为自己辩解:“班长,这事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不高兴,我可以退出评优,这本来也是按照名次来的,不是我主动报名的。” “没关系,我没怀疑你,你踏踏实实竞选。” 颜涵靠在角落里,越看越委屈,陈飞不忍看她在这受欺负,他拿起衣服对桂韶尘说:“我们有事儿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桂韶尘伸手拦住他,却被陈飞用力推开,他拉着颜涵走掉了。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几个人安安静静的谁都没说话。说好的聚会,竟然闹得不欢而散。 丁苍语拿过菜单:“咱们点菜吧,我都饿了。” 说好的聚会,别搅黄了。 桂韶尘立刻把服务员叫了进来:“点菜点菜,你们别客气,使劲吃,我请客。” 王子杨有点内疚,桂韶尘的饭局,因为他出了岔子,他向他道歉。一向耿直的赵硕忍不住了,他看不下去颜涵惺惺作态的样子,把心中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 “你们宿舍的陈飞什么眼神啊,颜涵这种婊气白莲花他还捧在手里,真甘心当冤大头。” 桂韶尘和赵硕关系不错,知道他为人正直,遇到不平不吐不快。他怕赵硕的话传出去再生事端,于是说:“你别这么说人家,感情的事儿你情我愿,别人没资格插嘴。” “陈飞就心甘情愿被一个坐台女骗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坐台?这消息太劲爆了。 桂韶尘曾经在大三学长那里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内容大多是高年级学姐在会所做兼职,美其名曰女公关,一晚上收入不菲。 可是颜涵怎么会做这种事,她那么漂亮,才刚刚大一,怕不是空缺来风吧。 桂韶尘怕他祸从口出惹来麻烦,立刻阻止了他。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刑柏均八卦欲爆棚,他锲而不舍的追问:“坐台?你从哪儿听说的,还有这种事儿?” 赵硕不小心爆了颜涵的料,他摆摆手不想再说,可是刑柏均追问个没完,赵硕干脆豁出去了,把知道的事情倾泻而出。 “我们宿舍的老三和颜涵是老乡,他亲眼看见颜涵在酒吧坐台……” “我草你妈……” 陈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把赵硕按倒在地,一拳又一拳打在他脸上。赵硕也不是善茬,他向后退了两步,抬起脚把陈飞踹出老远,骑在他身上扭打在一起。 整个包间里乱成了一团,椅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桌子也掀翻了。几个男生迅速拥了上去,想把二人拉开。可是两个擅长体育的男生,哪有那什么容易分开。且都在气头上,桂韶尘不但没拉开,自己还挨了好几脚。 丁苍语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觉得很熟悉,记得中学时,班级里臭名昭著的小流氓和全班最硬气的女生撕打在一起,两个人谁都没有留情,一拳一脚落在实处。周围的同学想拉又不敢,一场斗殴灰尘四起,就如同今天一个样。 一屋子人急的焦头烂额,始终没能阻止这场战役。 颜涵站在门口,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叫:“住手。” 陈飞像是接到命令一样踹着粗气停手,几个人才把二人分开。 颜涵含着泪水怒吼:“我是去酒吧打工没错,但我是去驻场,不是你嘴里的坐台。我自己打工赚钱光明正大,没什么不能告人的。” 说完,她拿起遗落在衣架上的背包大步离开,陈飞立刻追了上去。 屋子里的人全都安静了,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 时隔多日,桂韶尘依旧对陈飞心怀歉疚。他想代替赵硕道个歉,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 小卖部的生意异常火爆,刨除成本,桂韶尘每个月能赚一千多。他把陈飞那一份放在他的枕头下,一次一次,每一笔都很清楚。 话剧社在星期五举行活动,郑禅从计算机系借来一个老同学,假扮成楚华的男朋友,打算刺激一下陈默。 楚华心想,这是什么馊主意,但她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就范。 男生名叫曲小天,个子高高的,一脸单纯。楚华第一眼见到他,以为是个低能儿。笑起来这么傻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她尴尬的打招呼:“Hi。”男生倒是大方,伸出手:“我叫曲小天,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楚华。内个,郑禅怎么和你说的啊?” “她说让我充当护花使者,陪你演一场戏。反正我闲着没事儿,听说话剧社美女还挺多的,过来凑个热闹,说不定真能领回去一个。” “感情你心术不正有所图谋啊,我就说怎么会有人这么好心。” “咱俩互帮互助,我帮你追上你喜欢内个,你帮我介绍一个。” 楚华一想,也不吃亏,于是答应了。 曲小天腰板溜直坐在楚华身边,一会儿给她扇扇风一会儿给她开瓶水,别提多殷勤。只是眼睛四处乱看,果真在寻找美女。 陈默站在讲台上,看见第一回出现的曲天有点儿面生:“那个男同学,你也是话剧社的吗?” 没等曲天回答,楚华抢着说:“他是我男朋友,今天特地来陪我的。” 假小子楚华居然有了男朋友,周围的女生全部回过头观看,究竟哪个男生能把她降住。 陈默也紧紧盯着他,一张小麦色的脸,看上去经常运动。眼神呆呆的,好像不太聪明。和自己相比也差太多了,陈默打心眼儿里嫌弃。 男人,永远认为自己才是最好的。 第八十八章:谎言被揭穿 曲小天对楚华殷勤的不像话,搂着她的肩膀故做亲密。 楚华以为他要吃豆腐,抛出恶狠狠的目光质问他。 曲小天解释:“要想刺激他,必须得亲密点儿,哪个情侣没在公共场合搂搂抱抱过,更亲密的都有。” 楚华白眼乱翻,压低声音发出一声带着怒气的警告:“我劝你注意分寸。” 她压抑胸口的一团怒火,配合他演戏。 然而,真正的观众却视而不见,忽视曲小天和楚华的卖力表演。 陈默的目光来回游走,几次从楚华的脸上扫过。他淡定的看了看,继续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在意。 曲小天的的手搂过来又搂过去,就差伸进楚华的衣服里。陈默始终保持着一贯的平静,没有丝毫异样。 曲小天演腻了,放开搂在肩上的手。以他的观察,陈默对楚华没有一丁点爱意。 他悄悄对楚华说:“他对好像你真没啥意思,你还要继续刺激他?” 楚华又何尝没有发觉,他心里没有她,自然不会吃醋。郑禅的办法烂透了,毫无作用,她气愤的大步离开教室。 曲小天立刻追了出来,怕她想不开寻短见。 两个人离开话剧社之后,陈默呆坐了好一会儿,他努力不去吃醋,心里却闷闷的,好像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一样。虽然不够心爱,但总归是自己的。 楚华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安静不语,她的心情与这样美好的天气截然相反。 曲小天见她一句话也没有,只好一个人自说自话,逗她开心。 “给你猜个脑经急转弯儿啊,你知道大雁为什么飞去南方过冬吗?” 楚华沉默寂静,一秒,三秒,五秒…… 曲小天大笑着自问自答:“因为走路太慢了,哈哈哈哈……” 没能逗笑楚华,曲小天锲而不舍:“不好笑是吧,我再给你讲一个,什么东西比天还要高?” 楚华继续沉默,空气中弥漫这一丝尴尬。 “心啊,心比天高……哈哈哈哈。” 楚华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男生心生好感,他和自己非亲非故素昧平生,只是萍水相逢就来帮自己,她不忍心见他这么狼狈。主动找了一个话题:“我听郑禅说你喜欢打网球?” 楚华终于说话了,曲小天呆呆的眼睛立刻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对啊对啊,你也懂网球?” “喜欢看,但是不会打。” “我靠,在这穷乡僻壤还能找到一个网球迷,太新鲜了。” “你什么意思?我们这儿人杰地灵,怎么就穷乡僻壤了?” 曲小天立刻摆手:“误会了误会了,网球在亚洲普及率很低,我是没想到,居然能在学校遇见一个同好。” 曲小天的解释还算让她满意:“我2001年就喜欢网球了,看过一场辛吉斯的比赛。她穿着一边长一边短的网球群,我觉得特别酷,就喜欢上了。” “那你够早的,我到2003年才接触网球。当时体育课开了足球武术一堆课,我对其他运动都不感兴趣,就报了网球。” “啊。” “那你偶像是谁?” “男的罗迪克,女的海宁。” 曲小天开心的欢呼:“wow,知己。我也喜欢罗迪克和海宁。去年美网,他们俩一起拿了男女单冠军,把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 “你是资深球迷啊,什么时候拿了冠军都记得。” “那当然,这可是大满贯冠军。咱们俩留个电话吧,有空我教你打球。” 曲小天自认和楚华投缘,在陌生的城市,就算多一个朋友也是好的。楚华将电话号码报给她,她的想法与曲小天一致。 北方的四月是一年中最生动的季节,冰雪融化春风拂面,一抹新绿点缀着灰蒙蒙的校园,生机盎然。校园广播站在初春筹划了一场怀旧金曲大盘点,主要成员只有广播站的四个人。丁苍语负责收集歌曲,这可难倒了她,自从上了高中,她就和音乐无缘,一时间还真想不出什么经典歌曲。 她把这项重任交给了桂韶尘,让他找出十首耳熟能详的歌曲,一定要有传唱度。 桂韶尘不学无术的日子,流行音乐倒是听了不少。周杰伦孙燕姿SHE陈奕迅的歌在大街小巷播了又播,他随随便便就能找出十几首。 丁苍语很少听音乐,哪一首都觉得很陌生。她指了指其中一首:“这首怎么唱?”桂韶尘一副见鬼的表情:“《双节棍》你都没听过?” 丁苍语摇摇头:“我天天读书,哪有时间听歌。” 桂韶尘打开自己的CD,把耳机套在丁苍语的耳朵上,一阵吵吵闹闹的音乐传来。丁苍语觉得很耳熟,她说:“我想起来了,这首歌我听过。” “就说吧,这么红你怎么会不知道。” 丁苍语跟着节奏轻轻哼着旋律,桂韶尘听着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他说:“你唱的是《双节棍》?” 丁苍语知道他在暗示自己走音,她也不藏着,直接说:“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没有文艺天分,朗诵勉强算个才艺吧。” 桂韶尘立刻说:“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突然觉得这句话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绞尽脑汁回想。 “我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朗诵勉强算个才艺吧。这句话你以前和我说过没有?” 丁苍语不明所以:“没有吧。” “不对,好像有人和我说过这句话。” 桂韶尘闭着眼继续冥思苦想,像个大侦探一样。他根据顺藤摸瓜,搜寻记忆,是个女生说的,没错。而且很久远了,应该刚刚入学。 入学——比赛——颜涵。 没错,就是她。 桂韶尘猛然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是颜涵。” “这句话代表什么,你怎么这么敏感?”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聚会,颜涵说她在酒吧唱歌。” “我记得。” “我刚刚突然想到,大一入学时她参加艺术大赛的表演是演讲,当时她说自己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 丁苍语瞬间明白过来:“难道她说谎了?” “没错,如果她在酒吧不是驻场,会不会真的像赵硕说的那样?” 桂韶尘的眼神里露出前所未见的紧张,丁苍语也是。天气转暖的春天,却散发着阵阵寒气。 第八十九章:噩耗悄悄降临 丁苍语知道颜涵就是陈飞的命门,她不想悲剧重演,对桂韶尘千叮万嘱,不要当着陈飞的面儿胡言乱语。 桂韶尘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也知道陈飞把颜涵在乎到什么程度,他怎么会轻举妄动。只是他没有想到,颜涵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了钱居然出卖身体?若是被陈飞知道,世界末日怕是要来了。 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谁都不敢想。 上次聚会不欢而散后,桂韶尘很久没有见到过陈飞。熟料陈飞居然主动打给他,那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桂韶尘下课走回宿舍,陈飞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拦住了他,吓了桂韶尘一跳。 他警觉的问:“飞哥,你最近去哪儿了,玩儿消失。” “哥们最近有点事儿,一直在外面忙乎呢。” “忙啥呢?学业都不要了。” 陈飞向来有话直说,把自己的难处毫无保留的告诉桂韶尘:“我最近想做大买卖,一个人资金又不够,思来想去,还是和你合伙最靠谱。” 桂韶尘不禁怀疑,他到底需要多少钱。如此一来,颜涵做出那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他问:“宿舍这点儿小买卖还不够你赚的,你还想干啥?” “我朋友最近倒腾家具还有床上用品,这东西是暴利,一个月能赚好几千。”“你缺钱?” “我也不瞒你,颜涵现在打工攒钱呢,她想留学。我打算陪她一起去,就算大三出国,现在也要开始赚钱了。” 又是为了颜涵,桂韶尘越来越相信赵硕的话。她就是个无底洞,陈飞怕是要倾家荡产。 他极力劝说,不想陈飞走火入魔:“飞哥,你们要是想出国,申请奖学金或者朝爸妈要一点儿,自己打工终究不是事儿,毕竟现在还是学生,学业才是最重要的。” “颜涵家境不好,我家也拿不出两个人的学费啊。自己能赚多少是多少,总不能让颜涵去想办法吧。” “飞哥,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骗你呢?” 陈飞斩钉截铁的说:“我知道你们对她都有意见,她的单纯善良只有我知道。” 桂韶尘急的龇牙咧嘴:“我发誓,我对她没有任何偏见。我就是担心你这么执着,万一哪天分手了,或者发现被她骗了,怕你做出极端的事情。” “韶尘,我和你讲一件事儿,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相信她了。”陈飞娓娓道来:“记得我们俩刚刚在一起,她在首饰品店里看见一条项链,我要送给她,她死活不要。我知道她喜欢,后来偷偷买下来送给她。她高兴的哭了,说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从那时起,我就觉得要疼她一辈子。” 陈飞说的自己都动情了,声音哽咽眼泛泪光。桂韶尘听来,却是再普通不过的稀松家常。颜涵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陈飞死心塌地到如此地步,他想象不到。 桂韶尘也不便再说什么,他也没有证据。只能旁敲侧击:“反正我提醒过你了,自己留个心眼儿,别傻乎乎的一直付出。”“谢了,我信得过自己。咱们一起去校外做生意,你考虑考虑?” 桂韶尘原本不想,奈何陈飞追着不放,他不懂拒绝,又想帮帮他。 “这次需要多少钱?” “一共八千,我手里只有三千。” “我还要出五千啊,这钱有点儿多,我得好好想想。” “行,你回去慢慢想,我等你消息。” 桂韶尘犹豫不决,该不该答应他。 下学期开学以来,桂韶尘的生活比从前更丰富。身边的老朋友联系的渐渐少了,父母更是被他抛在脑后,几个星期才联系一次。陆舒忙着工作,很少打给桂韶尘,一家人似乎习惯了这样淡淡的情感维系。 这一天晚上,陆舒突然打给桂韶尘,一反常态对他无微不至。桂韶尘还挺不适应,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了。 桂韶尘忙着打游戏,匆忙催促她:“妈,我这忙着呢,你要没事儿我先挂了。” “你这孩子,妈想你了,就不能陪妈聊几句。” “等我有时间再和你聊,现在真有事儿。” 陆舒顿了很久:“那你忙吧,以后和小丁好好相处,两个人互相照顾。” “我知道了,这些话你反反复复说了多少次。”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桂韶尘越来越不耐烦:“好啦,我都知道,明天我打给你啊,就这样,拜。” 他放下电话,才发现游戏里的小人已经死掉了。刑柏均气急败坏的骂到:“你打游戏能不能认真点儿,这局都怪你。” 桂韶尘“行行行”认错,叫嚷着再来一局。 他刚挂断没多久,丁苍语的手机就响了,来电者同样是陆舒。 丁苍语礼貌的接起电话:“阿姨,这么晚还没睡啊。” 陆舒的语气很温柔:“小丁啊,阿姨突然想你了,没耽误你睡觉吧。” “没有没有,我在宿舍看书呢。” “啊!那就好。我就是想和你说,尘尘这孩子有时候脾气特别倔,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但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做母亲的,我看得出来。” 陆舒没来由的诉说,让丁苍语不知所措:“阿姨,我们俩挺好的,平时不吵架,您放心。” “还有就是,他不太会照顾自己,你多关心关心他。尤其是冬天,让他穿厚点儿,别冻着。” 丁苍语越听越不对劲儿:“阿姨,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今天参加婚礼触景生情。想着以后你们结婚了,他就交给你照顾,想和你叮嘱两句。” “阿姨,结婚还早着呢,我们还没毕业呢。” “我想啊,你们毕业就结婚吧,把他托付给你,我才放心。” “您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顾好。” “嗯嗯,有你在,我放心。还有啊,尘尘平时不爱吃辣,你们一起吃饭,千万别点辣的。” “我知道。” “还有,他恐高,你们出去玩儿,千万别去高的地方。”“这个我知道,阿姨你放心好了。” “嗯,放心放心,还有……” 陆舒还想说些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口。她咽了咽口水:“没事儿了,你休息吧,小丁。” 丁苍语放下电话,总觉得陆舒今天怪怪的,她有点儿担心,给桂韶尘发了一条短信:“你妈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照顾好你,还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 桂韶尘忙着打游戏,匆忙回复:“别管她,更年期。” “你给她打个电话,别出什么事儿。” “好好。” 桂韶尘随口应付一句,继续打游戏,他还不知道噩耗正在悄悄降临。 第九十章:自杀?阴谋? 第二天一早,桂韶尘还没起床,电话再次想起。 他迷迷糊糊接听:“喂,谁啊。” 电话里传来桂远的声音,凝重而悲伤:“尘尘,家里出事儿了,你请个假,回来一趟。” 桂韶尘立刻惊醒:“出什么事儿了?” “回来再说。我让老刘去接你了,顺便把小丁也带回来。” 桂韶尘还想追问,桂远已经挂了电话。他匆忙联系丁苍语,让她和自己一起回去。 回家路上,桂韶尘心跳越来越快,他隐约觉得和陆舒有关。 他拿起电话打给陆舒,却听到嘟嘟的关机声。 丁苍语攥着他的手安慰他:“先别急,到家再说,别往坏处想。” 桂韶尘抱着头自责:“一定是我妈出事儿了,昨晚她说了那些奇怪的话,我竟然一点儿都没察觉。” “别想了,快到家了。” 丁苍语心疼的抚摸他,从未见他如此焦躁过。此刻,她要成为桂韶尘的守护天使,一刻不离的守护他。 中午时分,桂韶尘终于到达古山。家里的门开着,里里外外站了很多人。桂韶尘最先看到陆畅,他蹲在地上痛哭不止。刘丽娜和丁正楠也来了,两个人陪在桂远身边,商量着什么。桂韶尘一把抓住桂远的胳膊:“爸,我妈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母子连心的直觉,让他下意识觉得一定和陆舒有关。 桂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悲痛的神情:“尘尘,以后家里就剩咱们爷俩了。” 桂韶尘发了疯一样甩开桂远的手,他险些站不稳,向后踉跄几步:“你什么意思?我妈去哪儿了?” 桂远低着头,憋了很久才开口:“你妈走了。” 桂韶尘大吼:“不可能,你骗我。我妈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她怎么会突然走了。” “尘尘,你冷静一下。昨天晚上你妈吃了一瓶安眠药,自杀了。” 果然是陆舒出事了,被桂远亲口确认后,桂韶尘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失去力气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不信,我不信……” 丁苍语一把把他搂住,任凭他哭得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泪水大颗大颗掉落,浸透了丁苍语的外套。 丁苍语也止不住的哭泣,陆舒待她的好,她铭记在心。突然传来的噩耗,对她的打击无比沉重。此时,桂韶尘已经失去了理智,丁苍语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成为桂韶尘的依靠。 她哭着问:“桂叔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桂远摆摆手:“现在人多,晚上再说。” 桂韶尘躲在丁苍语怀里发出呜咽:“我妈在哪儿,我要见她。” 桂远对丁正楠说:“老丁,你先帮忙照顾一下客人,我们去医院,很快回来。” 他拉起桂韶尘,带着他去见陆舒最后一面。 冰冷的停尸间里,陆舒睡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了一样。桂韶尘跪倒在床边,大声喊着:“妈,妈……” 他声泪俱下,痛彻心扉,二十岁的年纪,顺风顺水的他难以接受这样惨痛的分离。 可是他不知道,人生的大风大浪才刚刚开始。 桂远想要把他拉起来,他死死抱着陆舒的尸体不肯离开。桂远只好让身边的亲戚帮忙,几个人一起把桂韶尘和陆舒分开,他坐在上像个巨大的玩具一样被拖走,泪水从未停止过,直到离开停尸间,眼睛还在张望着陆舒。 最后一眼诀别,从今以后,他将和陆舒阴阳两隔,永世无法相见。 桂韶尘哭的没了力气,被桂远送回了房间。丁苍语一直在旁边陪着他,守着他。 此刻,她是他的避风港。 桂韶尘半闭着眼睛,巨大的打击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都停止了,只剩下嘴里不停念叨:“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 丁苍语心疼的抚摸他的脸颊,擦干他流不止的泪水。 “你别难过,你还有我。” 桂韶尘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不停重复那句话。 刘丽娜端来两碗粥,说:“吃点东西吧,你们俩也折腾了一天了。” 丁苍语接过来,喂给桂韶尘。桂韶尘怎么样都不肯吃,他已经失去了一切能力。 刘丽娜知道他难过,安慰到:“孩子,先吃点吧,身体要紧。你这样让陆舒知道了,她走的也不安心。” 桂韶尘突然说话了:“刘姨,我妈为什么会自杀?” 刘丽娜慌了:“我也不知道,回头问问你爸。”说完,她立刻离开了房间,生怕桂韶尘追问似的。 晚上,亲戚都走了,家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桂远终于把陆舒的死因告诉桂韶尘。 他说:“你妈最近认识了一个男的,俩人关系很密切。那人通过你妈向银行贷款,手续还没办完,你妈就提前放款,结果对方身份造假,卷着钱自己跑了。你妈捅了这么大的窟窿,不知道怎么向银行交代。她要面子,怕事情查出来坐牢,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桂韶尘想起来,陆舒确实提过这事儿,可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陆舒会这么糊涂。 桂韶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陆舒的死有些蹊跷,他问:“她没报警吗,事情查出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自杀?” 桂韶尘低估了儿子的智商,他远没有想象中好骗。 “身份证造假哪有那么容易查出来,听说那个人出国了,只能你妈扛下来。” “到底贷了多少钱?” “3000万。” 桂韶尘惊了,3000万,这要怎么还。政治课上他曾经学过,夫妻一方欠下的债务要共同偿还。他问:“那这3000万,是不是你来还?” “我现在最头疼的也是这件事,还上这3000万,咱们爷俩就一无所有了,公司也会倒闭。” “还有别的办法吗?” 桂远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说:“只有一个办法,你必须配合我才行。” 桂韶尘抓住了救命稻草:“什么办法?”“我请了律师,打算草拟一份离婚协议,把离婚日期改在自杀之前。我们不是夫妻关系,这笔钱也就不用还了。但你必须要配合我,假装知道我们早就离婚了。” 桂韶尘绝望的看着桂远,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他带着哭腔痛诉:“爸,我妈都死了,你想让他死不瞑目做个孤魂野鬼吗,你也太狠心了。” 桂远怒斥:“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你想让你妈风风光光的葬进桂家祖坟,咱们俩就要卷着铺盖滚出桂家族谱,家业都守不住,你还有脸呆在族谱里吗?”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了。” 桂远斩钉截铁的回答,桂韶尘也没了主意。他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处理任何事情。当真正的困难来临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一点儿用都没有。 第九十一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丁苍语陪了桂韶尘整整一天,直到晚上,桂韶尘的情绪平稳了,她才放心回家。 刘丽娜坐在丁正楠身边,两个人的发展程度,似乎超过了她的想象。见到丁苍语,刘丽娜立刻起身,双手抓着衣襟显得很局促。 丁苍语不想打扰他们:“刘姨你坐,我累了,回房间躺一会儿。” 透过虚掩的房门,丁苍语看到自己的房间变了模样。她推开门,床单玩具全都不见了,焕然一新的是几个篮球和满屋子动漫海报。 刘丽娜快走几步把床上的东西拿走,她露出歉疚的表情说:“对不起啊苍语,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里面是我儿子的东西,我现在就收拾。” 丁苍语不想追究,她已经够累了,况且她很少回来,就把房间让给别人吧。 “别折腾了,我请假回来也住不了几天,睡沙发就行。” “那怎么能行,这是你的房间,要睡沙发也是刘枫。” 这时,刘丽娜的儿子也从卫生间出来了。个子高高的,一身篮球服。 刘丽娜拉过刘枫说:“这是你姐姐。” 刘枫傻傻的笑了:“苍语姐姐。” 丁苍语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看上去很有礼貌,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丁苍语走到书架前,拿起去年的复习资料交给刘枫:“这些书我都用不到了,送你吧。” 刘枫喜出望外:“真的吗?谢谢姐姐,我正愁着不知道买什么呢。” “你以后需要什么资料告诉我,我给你寄回来。” 丁苍语把表面功夫做足,终究是一家人了,和气才好。 刘丽娜虽然在收拾房间,耳朵却一直听着客厅里的动静,见丁苍语和刘枫有说有笑聊了起来,她这才安心。 刘丽娜走出房间,脸上堆起真诚的笑容:“苍语啊,我给你做点儿饭吧,你这一天也没好好吃东西,可不能饿肚子睡觉。” “阿姨,我吃不下,有牛奶吗,我自己热一杯就行。” “空腹不能喝酒奶,我给你熬点粥。” 刘丽娜殷切的走向厨房,此时,门铃响了,她立刻转变方向去开门,像极了一个勤劳的妻子。 刘丽娜打开门,看到垂头丧气的桂韶尘站在门口,她热情的说:“韶尘啊,快进来。” 桂韶尘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呆下去,哪里都是母亲的影子,看着熟悉的一切,他对陆舒的思念越来越重。 丁苍语听到桂韶尘的名字,立刻跑了过来,她坐在沙发上陪着他,安安静静的不说话。 她知道,她只需要自己陪在身边。她和他的默契,不需要言语。 见到桂韶尘这么憔悴,刘丽娜也很心疼。她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尘尘啊,你吃饭了没有?阿姨熬粥呢,你也吃一点儿。” 桂韶尘的眼睛一直红红的,说话声音鼻音很重,这一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阿姨,我吃过了。” 刘丽娜一边安慰一边自责:“事发突然,谁都没想到。当初桂远要和她离婚的时候,我就应该多关心关心她,她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 从她的话中,桂韶尘听到了从未知道的信息。桂远提出了离婚,他怎么没有告诉自己。 桂韶尘追问:“刘姨,你说我爸要和我妈离婚?” “你,不知道这事儿?” “我不知道,他们俩都没和我说过,到底怎么回事?你快告诉我。” 刘丽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慌张解释:“我就是随口说说,这里面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清楚,你还是回去问你爸好了。” 桂韶尘急了:“刘阿姨,你和我妈认识那么多年,她里里外外没少帮你。现在她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不能瞒着我啊。” 刘丽娜思来想去,陆舒确实帮了自己不少,就连如今的婚姻也是她撮合的。她不能忘恩负义,做一个小人。 “孩子,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妈认识了一个来古山做生意的男人,两个人聊的挺投缘,但是仅限于朋友关系。这事儿被你爸知道了,他非要离婚。其实他在外面养小三,早就想离婚,只是一直找不到借口。这下抓到了你妈的把柄,他求之不得,立刻找律师要离婚。你妈不同意,她怕你将来受委屈。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很不好,那个生意人又骗他让她入股,你妈昏了头脑,贷款还没走完程序就先贷给他。谁成想他是个骗子,拿着贷款逃之夭夭。你妈事业感情都没了,她没脸面对同事和家人,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 桂韶尘终于知道了真相,桂远的一面之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怕儿子怨恨他。桂韶尘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中出门找桂远算账,任何人都拦不住。桂韶尘怒气冲冲回到家,桂远正在和律师整理离婚协议书,桂韶尘抓起来撕得粉碎,扔在桂远身上。 桂远愣愣的看着他,大声训斥:“你又发什么疯?” 桂韶尘的脖子上暴起了青筋,他的怒火压抑不住,歇斯底里:“是你要和我妈离婚的对不对,是你把她逼死的对不对?是你在外面养了小三对不对?” 桂远顾左右而言他:“你从哪儿听来这些鬼话,哪有儿子这么质问老子的?” “你不敢承认?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做,那是和你结发几十年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打理整个家,你怎么能这么做?” 桂韶尘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两个人都是至亲,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残局。 桂远继续推脱:“是不是陆畅告诉你的,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想破坏咱家的关系。” “爸,你还不承认吗?我妈身边那么多朋友,我随便问一问都能问出来,你真想到那时候才告诉我真相?” 桂远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来骗不下去了,他全盘托出。 “对,我是要和你妈离婚。这些年,我们俩怎么过的,你不是没看到。我们已经过不下去了,一天都不行。”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去劝劝她。” “这是大人的事儿,我们自己解决。我也没想到你妈这么极端,这事儿不能怨我。” 桂远只想着寻找另一段姻缘,却忘了陆舒的难处。若是离婚,她不但会被陆华天指责,还会被同事亲戚指指点点。她骄傲了一辈子,怎么能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与其备受冷落与嘲笑,从光鲜亮丽的贵妇变成阶下囚,还不如自我了解来的痛快。桂韶尘越想越心痛,他要让桂远付出代价。 第九十二章:变卖家产,一贫如洗 桂远见儿子不说话,以为他软化了,蹲下来抚摸他的头发安慰他:“儿子,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现在,你必须配合我,咱们才能逃过这一劫。” 桂韶尘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阴谋居然还没放弃。 “我绝不会答应你,我不能让我妈背着罪名离开。”桂韶尘拉着桂远的胳膊央求“爸,我求求你,那3000万,你还上吧。” 桂远一把推开他:“你别天真了,你以为是3万30万这样的小数吗?3000万,我的公司都破产了。” “就当是我借你的,我打工还给你行不行,我一定要让我妈体体面面的走。” “你打工?你能做什么?3000万一辈子都还不完。” 见桂远不肯答应,桂韶尘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配合你的,你这是在违法。” 桂远知道儿子的脾气,拗起来任何人都拦不住。硬的不行,桂远只好来软的:“儿子,你不是想和小丁快点结婚吗,你的新房和彩礼,爸全都包办了。” 丁苍语是桂韶尘的软肋,桂远恰到好处利用他的弱点来让他妥协。可是这一次,桂韶尘铁了心坚持,不给桂远后路。 “爸,你说什么都没用。你要是执意做违法的事,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今天刚好律师在这儿,现在就起草一份协议。咱们签完字,从今以后就是陌生人,互不相干。”桂韶尘软硬不吃,气的桂远大吼:“尘尘,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别胡闹了行不行?” 桂韶尘此时比任何时刻都要坚决,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坚定的目光:“我没胡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桂远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执照,以前他嘻嘻哈哈,就算闹事也有分寸。可是今天却不一样,他沉着冷静,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结结实实站在地上,没有一丝动摇。 桂韶尘继续补刀:“你是想要公司,还是要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全看你自己。” 桂远颓坐在沙发上,没了办法。 这是命吗?当年他能飞黄腾达多亏了陆舒的帮助。如今陆舒走了,那一份福气随之消散。他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付之东流。 桂远呆坐了很久,似乎看开了,他的眼神里有一种历尽千帆的沧桑,继而转变为平静。他挥挥手,示意律师离开。 桂韶尘知道,他妥协了。 他来到桂远身边,想要安慰他,桂远再次挥挥手,让他远离自己。 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桂远变卖了公司也没凑到三千万,他将豪宅卖了出去,搬回以前的老房子。 一夜之间,他一无所有,白发丛生。 桂韶尘和丁苍语陪着他一起搬家,曾经的老房子仅有豪宅三分之一那么大,几件家电摆上以后,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桂远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感慨:“没了,什么都没了。” 桂韶尘走到他安慰他:“你还有我,放心,我一定让你过上比从前更好的生活。” 桂远笑了,他卸下一身重负,归隐田园,今后的重任全部交给儿子。 桂韶尘倒也看的开,是时候让自己撑起整个家了,可是年纪轻轻的他怎么会知道创业的艰难。 桂韶尘唯一的歉疚,就是丁苍语。他以为可以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看来,今后的日子只会更加辛苦。 桂韶尘皱着眉头,带着亏欠的语气说:“我什么都没了,以后你要陪我吃苦了。” 丁苍语回了他一句坚守此生的话:“你还有我。从今以后,不管贫穷富贵,不管疾病健康,我都陪着你。” 她对他的心更加坚定,没有什么能将二人分开。 为陆舒首完头七,丁苍语和桂韶尘返回了学校。经过这场变故,桂韶尘一贫如洗,生活质量大不如前。身边的朋友有些人疏远了他,比如邢柏均,曾经缠着他天天让他请客,如今都不愿一同出门,生怕桂韶尘让他买单。有些人依旧在他身边,比如陈飞,还是和以前一样称兄道弟,反到让他见识了最真实的人性。 最让他吃惊的莫过于梁陆新,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如今却什么好事儿都想着自己。 他很庆幸,能够早点儿见识到人性的善良与丑陋。 陈飞在半个月前向他提出合伙搞个大生意,如今没了本钱,他想要入伙都没有资本。正愁着怎么向陈飞解释时,陈飞却高高兴兴的来谢他,弄得桂韶尘摸不清头脑。 他问:“我没钱了,你就别刺激我了。” “你没钱了,还拿出4000和我入股,要不我退给你。”“我什么时候给了你4000?我怎么不记得。” “今儿上午,丁苍语打给我的,难道不是你的意思?” 桂韶尘立刻明白了,丁苍语把她的钱交给自己入股,她想帮自己。 他很感动也很忐忑,发誓这一次只能成功,才不枉费丁苍语的信任。 他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爱你。 此刻,任何理由任何感谢都不重要,将自己的心交给她保管,才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丁苍语秒懂,她回复到:今后养家的大任都交给你了。 陈飞拿着七千块钱从朋友的作坊里进了一些高仿衣服和床上用品,质量和样式都和专卖店里不相上下。又在江边找了一个摊位,每天下课就坐在江边卖货。一来二去,与身边的小贩没什么差别。 陈飞对这种感觉适应的很快,桂韶尘却迟迟无法融入其中。从前,他只当成娱乐,如今真的要赚钱了,反而有压力,心态上也有了变化。 他养尊处优习惯了,沦为街边小贩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第一天出摊,顶着初夏的骄阳,汗珠渐渐布满额头。手里扇着扇子,发出蚊子大小的叫卖声,生怕被同学认出来。 陈飞的社会经验显然比他足,敞开了嗓子吆喝,一会儿就聚了一群小姑娘左挑右选。 他悄悄对桂韶尘说:“像我这样大点声,别抹不开面子。还有价要拿住,一件衣服最多便宜20块,两件才能打八折。” 桂韶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不知这里的顾客难对付得多。 第九十三章:是我拖累了你 江边突然来了一个阳光少年,盘踞在附近工作的街边女性像是看见猎物的母老虎,前赴后继往上扑,生猛且肆无忌惮。 能和这种绝色帅哥共度良宵,就算倒贴也值得。 一个穿着暴露看上去就像从事非正当工作的女性一眼就看上了桂韶尘,挑衣服的时候左摇右摆展现自己的身材,还一直搭讪:“你是新来的吧,我在这儿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见你。” 桂韶尘的回答简单而诚实:“对,我还在上学,打工赚点儿钱。” 女人一听是大学生,高潮来得更快了:“呦,大学生啊,难怪看上去气质都不一样。” “姐你过奖了,你看上哪件衣服了,我给你便宜点。” “衣服没看上,人倒是看上了。” 女人说完哈哈大笑,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桂韶尘的喜爱。 桂韶尘罕见的含羞了,进入社会才发现,爽快的女人真不少。他尽量配合她,不想把顾客赶走:“姐,你要是抬举弟弟,就拿两件衣服,我这一天还没开张呢。” “这小嘴真会说话,就你这长相这口才,在这讨饭吃真是委屈了,不如来我们酒吧兼职吧,一晚上赚的比你在这摆一天都多。” 桂韶尘起了好奇心:“酒吧?当服务员?” 女人挥挥手否认:“来做男公关,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要是还能出去寻开心,赚的更多。”桂韶尘终于听明白了,这不是鸭子吗,还冠了一个高雅的名字——男公关。 他立刻摇头:“算了,我没这能力,要是被我女朋友知道了还不杀了我。” “我们那不少大学生兼职呢,怕什么呀,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桂韶尘继续拒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上那一步的。女人见他很坚持,于是不再纠缠:“行,买卖总要双方同意才行。去不成也不耽误咱们交朋友,我们酒吧就在旁边那条街,名叫夜色,改天过来喝酒,我请客。” 桂韶尘答应的很爽快,一脸真诚:“行啊,改天一定给姐姐捧场。” 女人见他很单纯,并非常年混迹江湖的老油条。她心生怜爱,拿起两条裙子:“这两条我都要了,够讲究吧。” 桂韶尘立刻帮忙装好:“谢谢姐姐,我一定去酒吧捧场。” 第一天开张,桂韶尘总算有所收获。 闲暇之时,桂韶尘就盯着周围的小贩,学习他们的卖货之道。原本60块钱的衣服要价150,最后100元成交,买者觉得挺划算,卖家还赚了钱。 他把这些经营之道全都记在脑子里,总有一天用得着。 丁苍语学了半年飞行器设计,已经大致掌握了飞行原理。她又看了不少份飞行相关的书籍,自己在实验室里拼拼凑凑研究出了一台小型飞行器。虽然飞了五秒钟就坠毁了,却让她在学校里声名大噪,甚至硕士科研班都邀请她一起加入。 面对这个邀请,丁苍语非常心动,但是桂韶尘每天辛苦忙碌,她想用更多时间去照顾她。丁苍语衡量了很久,拿不定主意。 身为闺蜜,楚华不得不为她着想。“苍语,你陪着他也帮不了什么,自己的学业别荒废了。” “他现在身边最需要人,我得陪着他。” “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句话我不得不说。当初你为了他放弃了北京,现在要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专业吗?” 楚华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自己为了他付出了太多,该坚持的东西还是要坚持,不能连自己的梦想都放弃吧。 楚华又说:“我听说科研是可以申请专利和奖金的,要是申请下来,每个人能拿到好几万,这比他赚的多。” “真的?” “那当然,你还是用脑子赚钱吧。” 丁苍语有了决定,当晚就给研二师哥候佳音发了一条短信:我想好了,我愿意参加。 在科研室里,丁苍语见识了另一番天地。各式各样的飞行器展示在柜子里,那是工大人几十年的心血,丁苍语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投身科研事业里。 候佳音拿出最新型飞行器拿给她:“这是我们设计的无人机。” “无人机?是那种无人驾驶的飞机吗?” 侯佳音笑了:“当然不是,这是一种飞行器材,可以完成空中拍摄和空中运输。只要手里拿着遥控器,就可以控制无人机的飞行轨迹。” 侯佳音将遥控器递给丁苍语,丁苍语按了一下红色按钮。果然,无人机飞了起来。 丁苍语兴奋的说:“比我设计的好多了,我那个飞了五秒钟就坠毁了。” “你很了不起,刚刚大一就能设计出飞行器,很多大四学生都做不到。” “我就是个人爱好罢了,瞎弄着玩儿。” “中国无人机设计刚刚起步,你毕业那会儿正是需要飞行器设计人才之时。你这几年好好学习,毕业了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我还没想那么多呢,先把专业学好再说。” “听说你在学校很有名,又会演话剧又是广播站主持人,不可多得的才女。” 丁苍语连忙摆手“不敢当”,她最怕被人贴上标签,永远活在别人的定义里。 就好比你是才女,就要样样精通;你是高冷范儿,就要无欲无求;你是淑女,就不能大笑…… 人,永远不要迷失自我。 丁苍语除了上课和科研,把剩余的时间全都交给了桂韶尘。陪他在江边摆摊,有时候还要做个兼职模特。那些并不算上乘的高仿衣服,穿在丁苍语身上怎么看都好看,有她在,生意总会比平常好。 陈飞笑着称赞丁苍语是桂韶尘的福星,桂韶尘却不这样想。她是工大的红人,又是全系最出色的学生。她的生活原本可以无忧无虑被人仰望,为了自己,她牺牲了太多。 桂韶尘打心底觉得亏欠丁苍语,他不止一次阻止她来摆摊。那些歧视的目光自己一个承受就够了,不该让她一起承受。丁苍语却不在乎这些,她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打发掉桂韶尘,陪伴他的行动从未中断过。 丁苍语常想,这样也好,提前知道谋生不易,今后就会更加珍惜生活。 一个平凡的周末,丁苍语和往常一样在江边摆摊,两个话剧社女生拿起一件裙子问:“这件怎么卖?”丁苍语拿开头顶的扇子,站起来的热情的说:“120,试试吧,这是今年夏天最新款。” 女生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过了几秒钟才结结巴巴说出:“丁苍语,你怎么在这儿?” 丁苍语脸上一阵火辣,出摊这么久终于还是遇见了熟人。 她掩饰内心的尴尬:“打工赚钱。” 两个女生对看了一眼,忽而笑了:“哦,呵呵,打工也挺好的,我还想去快餐店试试呢。” “对啊对啊,你比我们强。” 言不由衷的对话,心照不宣的尴尬。 丁苍语继续说:“要不要试试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高个女生仔细看了两眼:“这颜色好像太深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拉着身边的女生走掉了。 一边走一边议论:“好尴尬啊,怎么会遇见丁苍语。她家条件这么差吗,还出来摆摊赚钱……” 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传到了桂韶尘耳里,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拖累了丁苍语。 第九十四章:陷入非议 她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还是名牌大学的风云人物。原本可以拥有安稳的人生,跟着自己才会这么辛苦,他自觉亏欠她。 桂韶尘变得自卑了,他低着头不敢正视她,发出微弱而混沌的声音:“你以后别来了,我自己在这儿就行。” 丁苍语知道他被刚刚的议论刺伤了,佯装生气实则撒娇:“干嘛赶我走,怕我耽误你赚钱?”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让我留下来吧,我免费给你打工,不收工钱。” 桂韶尘道出实情:“你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 “往后余生,你好好照顾我,就算扯平了。” 桂韶尘感动的无以复加,拼命点头。 他发誓,这辈子一定不会亏待丁苍语。 女生之间的秘密常常是“我有一个秘密只告诉了你,你不能告诉你别人”,然后这个人就以同样的方式传播给第三个人,第三个传播给第四个,以此类推,秘密也就公诸于众。 丁苍语摆摊的消息就是这样不胫而走的,打工原本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可是美女去赚钱,总会有人说三道四。 有人猜测她家庭条件不好,有人猜测她急需用钱,更有人猜测她是物质女。 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多,乃至成为工大校园里头条八卦。就连隔壁宿舍的女生见到她,都会在背后悄悄议论,好像丁苍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楚华在校园里撞见过几次,每次她都会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大骂:“别人打工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自己啃着爹妈的钱不嫌害臊就算了,还嘲笑别人上进,找抽呢。” 旁边的女生吓得撒开腿就跑,生怕惹怒楚华被她暴打一顿。 楚华拍拍双手,为自己的口才表示满意,身后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过身,发现曲小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可笑的?” “我没看出来,你还挺热心的。” “背后议论我姐妹儿,我能不管吗,一群嚼舌根子的野鸡不怕烂舌头。” “泼辣,我喜欢。” 楚华没打算继续接话,一个人继续向前走。 曲小天跟了上来:“别走啊,我找你有事儿。” 楚华很意外:“你找我?” “对啊,法网开始了,晚上一起看球啊。” “没兴趣,红土女皇都退役了,其他人的比赛,一点兴趣都没有。” “别介,你要不陪我,我还真找不到其他人。看比赛不说话,这不是要憋死我吗?” “那为什么偏偏来找我?” “因为我帮过你,你欠我一个人情啊。”楚华心想,这点小事他还放在心上了。既然他提出来,自己也不便拒绝,不然显得太冷漠,她只好答应了。 广播站播音,这一天又是丁苍语和贺然老搭档。两个人合作了几个月,还算默契。 丁苍语的事,贺然也知道了,趁着一首歌的时间,他问:“你是不是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 “不用,我就是攒点钱罢了。” “是因为他?” 丁苍语看着贺然:“你知道了些什么?” 贺然吞吞吐吐:“我同学也在师大,听他说了一些你男朋友的事。” 丁苍语没有否认:“他家破产了,我们俩慢慢来,一点点赚回来。” 贺然没想到,丁苍语是这么坚强的女生。在桂韶尘家里破产时,陪他同舟共济。 他们的感情这么坚定,他自愿退出。 他说:“你们要是真的有麻烦,记得要和我说。” 丁苍语笑着点点头。 一首歌回来,贺然打开话筒,娓娓道来:“记得多年前,阮玲玉留下一句人言可畏离开了人世。谣言可以毁掉一个人,也能伤害一个人,谣言止于智者,我相信凭本事考进工大的每个人都是智者,不是愚民。” 贺然为丁苍语辩护,掷地有声传遍整个校园。 工大周围遍布着很多民宿,在那个还不流行开房的年代,这些民宿打成大小不等的房间,美其名曰欢乐屋,专门租给附近的学生。几个人聚在一个房间里开个爬梯,又经济又实惠,得到不少学生的喜爱。尤其是情侣,一个晚上十块钱,比住酒店便宜多了。 曲小天把楚华带来欢乐屋一起看法网,白天还好,到了晚上才真正知道为什么叫欢乐屋。 并不算隔音的墙板,左右两边如同接力赛跑一样传来从未停歇的喘息和尖叫,弄得曲小天别提多尴尬。 曲小天彻底服了,他怕楚华误以为自己是个衣冠禽兽,对她图谋不轨。想以幽默化解尴尬:“隔壁好像也看比赛呢。” 楚华语出惊人:“嗯,还是混双。” 曲小天不断加大电视音量,盖过隔壁的声音。女子网坛第一美女莎拉波娃不愧为头号尖叫选手,117分贝的叫声贯穿整场比赛“啊~啊~嗯,E ON”,中间都没停过。 这一招果然奏效,两边房的叫声突然停止了,隔了几秒钟,如同加满了油的汽车一样,叫喊声比赛似的直冲云霄。 曲小天没辙了,关心看比赛,不再幻想隔壁的场景。 虽然心里不想,身体却不听使唤,他的身体膨胀得厉害,渐渐隆起一个小山丘。 他把身体向后缩了缩,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楚华不明白怎么回事,她问:“你弓着腰坐在那里不累吗?” “不累,不累。” 楚华专心致志的看球,不时还点评两句:“莎娃红土真差,难怪被人叫冰上母牛。” 曲小天被周围的气氛感染的无心看球,他坐不下又不能站起来,撅在椅子上跟犯了错误受惩罚似的。前几分钟还好,时间久了,他呆不下去了,说:“这比赛也没啥意思,要不咱们走吧?” 楚华看了看时间:“比赛才打了半个小时,你就要走。说要来的是你,现在要走的也是你,你耍我玩?” 曲小天立刻解释:“不是不是,我我……” 楚华不耐烦了,她本就不想前来,索性不看了,她说:“走吧走吧,浪费时间。” 楚华推开门,不偏不倚正巧和陈默撞了个正着。他身后跟着几个男男女女,看上去像是来聚会。 陈默正纳闷楚华来这里干嘛,曲小天就恰好时机出现在她身后。一男一女来这里,陈默不用想也知道干嘛,尤其曲小天裤子上鼓起的小帐篷,更加印着了这一点。 陈默心里越来越难受,醋坛子彻底翻了。 第九十五章:你没羞没臊 他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语气酸酸的:“女孩子家家的,也不懂拒绝。发展的这么快,男生是不会珍惜的。” 楚华本想解释,再一想干嘛向你解释,索性靠在曲小天身上,骄纵任性的说:“关你屁事。” 陈默梗着脖子,喉结迅速起伏:“你是我的社员,我担心你出事。” “社员的私生活什么时候也归你管?你是保姆还是管家?” 陈默气不打一处来,拉起楚华走到空旷的室外,见四下无人,恶狠狠的说:“前几天还说喜欢我,一转身就找了个男朋友,这才几天就跑出来开房。你……你……你没羞没臊。” 陈默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狠话。 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楚华反倒笑了:“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啊,放荡泼妇,不知廉耻,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才没关系呢,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陈默嘴说不生气,脸却气的通红,红到了耳根子。 “既然没关系,那就别耽误我时间,我忙着呢,还要去下一个地方。” 楚华仰着头走开,心想:看我不气死你。 陈默原本好好的聚会,突然没了兴致。他向同伴告假,一个人回话剧社发呆。 就这么纠结着,扪心自问着,陈默不断问自己,为什么看见楚华从房间里出来,他会如此激动,他明明不爱她。不爱?真的不爱吗? 可是,他满心想的都是楚华在做什么,若是弄不清楚,今晚无法入睡。 他纠结犹豫,拨出楚华的号码。 楚华接的倒是很快:“喂,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是楚华呀,我不小心按到的。” “哦,没事儿那就挂了。” “先别挂啊,你在干什么呢?” “逛街啊,和我男朋友。” “我在话剧社,想请你帮个忙。” “这大晚上的,你在话剧社做什么?” “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陈默立即管段电话。楚华疑惑的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摸不清他在想什么。他在吃醋?他在乎了?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有点兴奋,和曲小天告辞,一个人向话剧社走去。 话剧社只点着两盏灯,昏昏暗暗的。陈默坐在角落里,若有所思。 楚华慢慢靠近他:“这么晚了,你在这儿玩深沉呢?” 陈默侧过脸看着楚华:“你们真的做了?” 楚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做了什么?” “爱。” 楚华一口水差点呛死,陈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直接了。她故意吊他胃口:“你问这个干嘛?” 陈默的声音很落寞:“就是想知道。” “我为什么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 “女人都这么善变吗?嘴里说着喜欢我,却和别人去开房。” 楚华大喜,陈默这是吃醋了。她的脸默默贴近他的脸:“你吃醋了?” “我……没有。” “那我就先告辞了,忙着呢。” 楚华起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陈默叫住了她,楚华放缓脚步,内心激动雀跃。 “明天帮我摆道具,好吗?” “没空。” “不然,我再请你吃饭。” “不缺一顿饭。” “吃完饭,再请你看电影呢?” 楚华的嘴角微微上扬:“孤男寡女的看电影,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 “那就误会去吧。” 楚华飞奔到陈默身边,激动的问:“时间地点告诉我。” “让我想想,下午两点?” “好。”楚华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转身回来,在陈默的耳边悄悄的说:“我们什么都没做。” 说完,笑着跑开了。 陈默心中豁然开朗,咧开嘴笑了。 摆摊的工作虽然辛苦,收入却越来越多。第一次分过钱之后,桂韶尘打算投入更多成本进货,陈飞赞同他的做法。两个都需要赚钱的人,只想着怎样能赚到更多的钱,孤注一掷。 生活充满坎坷,丁苍语一直陪在桂韶尘身边,他倒也知足。 五月,桂韶尘的生日到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今,他已经不喜欢拉帮结伙成群结队的浪荡了。 经一事长一智,桂韶尘一夜之间长大了,懂得了担当懂得了沉稳。 他虽然没说,丁苍语却把这事儿牢牢记在心里。 生日当天刚好是个星期五,下课后,桂韶尘照例去江边摆摊,丁苍语却比他提早到了。桂韶尘把一车衣服挂好,丁苍语趁他不注意,从身后拿出一个蛋糕,放在桂韶尘面前。 桂韶尘傻傻的笑了,笑出了泪光,他憨憨的说:“你居然记得,我以为都忘了呢。” “怎么会,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记得。” 桂韶尘一把搂住丁苍语,他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他爱她,若是失去她,生活将会变成黑色。 丁苍语将蛋糕打开,把帽子戴在桂韶尘头上:“许个愿吧。” 桂韶尘闭上眼睛,心中默念:我希望丁苍语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许愿完毕,桂韶尘睁开眼睛,将二十根拉住吹灭。在江边美好的月色下,桂韶尘度过了此生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这一年暑假,桂韶尘留在滨市做生意,丁苍语陪着他一起。再加上陈飞,三个人的江边顶着风吹日晒卖命吆喝,生意也越聊越好。 临近开学时,陈飞拿着一个假期赚的钱,提议放松一下。桂韶尘想起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过的酒吧,他想开开眼,见识见识。 “要不咱们去酒吧转转,我还没去过呢。” “酒吧你都没去过?行,哥带你去。” “酒吧里都有什么啊?” “喝酒,跳舞,不然你还想干嘛?” “不想,不想,就是好奇。” 桂韶尘点点头,和他愉快的出发了。 酒吧里灯红酒绿,舞台上的表演极具诱惑性,好在桂韶尘和陈飞都有定力,将一切生扑直上的幺蛾子拒之门外。 两个人专心的喝酒看表演,让自己放松放松。 酒吧里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盯了桂韶尘很久,笑着向他走来。 她扭扭捏捏来到桂韶尘身边,手里拿着一杯酒和二人碰杯:“小帅哥,还真来给我捧场啦?” 桂韶尘一眼认出了她,举起酒杯和她碰杯。 “姐,你们这儿生意不错啊。” “来对地方了吧。”女人以为他是想寻开心的,于是说:“我们这儿的姑娘有没有看上的,姐姐给你安排。” 没等桂韶尘开口,陈飞抢先说:“我们就看看表演,不干别的。” 女人以为他眼光太高:“这儿的姑娘都没看上?我们有新来的大学生,肯定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她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把照片展示给陈飞。 陈飞本不感兴趣,可是女子手机中的一张照片让他震惊。 清秀的脸庞,欲拒还迎的眼神,还有大学女生特制的超短学生装,对男人有着致命的诱惑。 而那张脸,竟然是颜涵。 第九十六章:一场血战 陈飞怒火中烧,一把夺过她的手机:“这照片,你从哪弄的?” 女子以为他起了色心,笑得一脸灿烂:“你眼光真好,这是昨天才上班的璐璐,还是雏儿呢。” 陈飞很激动,口不择言:“你他妈胡说,这照片是你偷的吧,小心我告你。” “什么偷的啊,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她四处张望,指着酒吧一个角落:“你瞧,璐璐在那儿呢,她今天约满了,你想约她,怎么也要排到后天。” 昏暗的角落里,不大的沙发上一群男女挤在一起,颜涵坐在最中间,一个猥琐的中年男子沉醉在她的胸前,手四处游走。 陈飞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竟然堕落于此。 而他,却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陈飞暴跳如雷,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颜涵身边的老男人掀翻在地。老男人的几个同伴也不是吃素的,扑上来把陈飞按住,一顿拳打脚踢。桂韶尘管不能看着陈飞吃亏,他也加入了战斗。 卡座里乱成一团,四五个莺歌燕舞的女子以为有人闹事,慌忙逃散。 保安立刻围了过来,将几个人强行分开。 陈飞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颜涵的手,恶狠狠的问:“你在这儿做什么?”颜涵疼的浑身打颤,陈飞的关节已经泛白,可想而知有多用力。 颜涵怎么也甩不掉,疼出了哭腔:“你放开我。” 陈飞还是不撒手,反复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女领班站了出来,原本以为是来买醉的客人,不成想另有蹊跷。 她毫不客气的说:“感情你们俩是来闹事儿的,抢姑娘也不是你这么个抢法。” 陈飞拉着颜涵快步走到女领班面前,他的步伐太急,颜涵几乎是被拖过来的,他大喊到:“她是我女朋友。” 女领班是个见多识广的人,这种场面应该经历了很多次。她弯着腰媚笑:“嗨,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咱们出去聊,别影响店里客人。” 老男人当然不乐意,他说:“我这还没解决呢,就想走?” 女领班花枝招展扭到他身边:“张总,怎么能忘了您呢,咱们一起。” 一行人被女领班带走,来到位于二楼的办公室。 张总率先开了口:“李姐,我不管他们什么关系,今儿是我点了璐璐,谁都别想把她带走,还有我这脸上的一拳怎么算?” 桂韶尘这才知道,原来女领班叫李姐。 李姐对陈飞说:“我看你还是个学生,不想为难你。你请张总喝杯酒道个歉,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陈飞目露凶光:“他在调戏我女朋友,你让我和他道歉,做梦去吧。” “她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可是在这儿,她就是我们酒吧的人。” 陈飞把目光转向颜涵:“我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为什么要来作践自己,我对你付出的还不够吗?” 颜涵紧张的靠在椅子上,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始料未及,她还没想好对策。 张总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几句话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从沙发上起身,来到颜涵面前,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她手里:“你先拿去用。” 颜涵迟迟不肯接,张总继续说:“和我还客气什么。” 颜涵默默收下了银行卡,陈飞绝望的看着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张总继续说:“拿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赶紧和他划清界限。” 陈飞怒吼:“你放屁。” 张总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已经预料到了结局。 果然,颜涵开口了:“陈飞,对不起,咱们还是算了吧。” 陈飞抓住颜涵的胳膊:“为什么?是不是我赚的钱不够多,我现在一个月能赚好几千,我全都给你。” “没有原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陈飞咆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已经给不了了,咱们好聚好散吧。” 陈飞的眼神像要杀人一样,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挥起拳头,一巴掌打在颜涵脸上。为自己不值的青春,也为自己看走了眼。 颜涵“啊”的一生飞出两米远,张总见状挥了挥手,身旁的四个人立刻冲了上来,对陈飞一顿毒打。陈飞已经疯狂,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又是一场血战……凌晨两点,丁苍语的手机响个不停,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听到桂韶尘正在派出所,吓了一跳。她立刻穿好衣服,打车奔向派出所。 假期过半,马上就要开学了,桂韶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惴惴不安诚惶诚恐。 一进派出所,丁苍语在窗口打听完立刻向候审室奔去。 桂韶尘坐在椅子上,脸上有几块淤青,伤得并不重。陈飞的状况比较惨,额头上贴着几块纱布,胳膊上也打起了绷带。 丁苍语关切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桂韶尘说:“先回去吧,回头再和你说。” 两个人陪着陈飞一起离开。 空旷安静的深夜,陈飞已经失去了思考和行动,在马路上摇摇晃晃像个醉汉。昏暗的路灯下,他衣衫褴褛,头发乱成一团,人生失意不过如此。过了很久,陈飞颓坐在路灯上,呜呜哭出了声音。 “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此情此景,桂韶尘也不便上前安慰,他和丁苍语站在远处,让他彻底发泄,不去打扰他。 经过那一夜,陈飞像变了个人一样。他不爱说话,总是呆在屋子里,也不出门。颜涵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桂韶尘几次听到有关她的消息,都是从同学嘴里传来。她进了学生会,她拿到了奖学金,似乎那段经历没人知道,她过得越来越好。 崭新的大二,就这样开始了。如同每个平凡的日子,没有一丁点儿异样。 第九十七章:接二连三的打击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飞的世界只剩下赚钱,他贪黑早起,把所有业余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或许他天生是个赚钱的料,生意越来越好,他萌生了退学的想法。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桂韶尘时,遭到了他的极力劝说。 “飞哥,赚钱只是副业,咱们还是要把大学读完,以后找个工作还是正事儿。” “我们工作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赚钱吗?” 桂韶尘一听也对,还真是这么回事。 陈飞见他被自己绕了进去,忽然笑了:“所以啊,人活着都是为了赚钱,让生活变得更好,早一点赚钱有什么不好呢?” “话不能这么说,你想一辈子在江边摆摊吗?要是不想,就踏踏实实上学,将来找个好工作总比天天风吹日晒好。” “不是我自吹自雷,你坐在办公室一个月,说不好还没我摆摊半个月赚得多呢。” 经过了这一次打击,陈飞突然成熟了。又或者说,他知道了钱的重要性。桂韶尘又劝了几句,他好像没听进去似的,安静着不说话,似乎下定了主意,没人能改变。 这一天晚上,桂韶尘还在学校上课,陈飞自己跑去江边出摊。隐约中,他看到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周围转来转去,他只是觉得眼熟,却忘了在哪见过。 或许只是老顾客,他一天见到那么多人,总不会一一记得清楚。陈飞没有多想,继续吆喝生意。 桂韶尘来的时候,他已经要收摊了,桂韶尘不好意思的向他道歉:“晚自习被导员叫住了,和我说了一大堆,问我想不想加入学生会,我来晚了。” “没事,你学校有事就去忙,这有我一个人就能应付过来。” “那怎么行,这是咱俩的事业,我怎么能扔给你自己。” “对我不放心?” “怎么可能。” 陈飞一边开玩笑一边把衣服收起来,天色晚了,江边已经没有了顾客。 角落里的男人却一直没有走,在陈飞把货物运回仓库后还紧紧跟着。桂韶尘把门锁好,确定关闭了电源,放心离开了。 一场飞来的灾难正在悄悄降临,他却不知道。 第二天上午,桂韶尘正在上课,两个民警来到教室门口,出示警官证并严肃的问:“谁是桂韶尘?谁是陈飞?” 桂韶尘和陈飞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南岗区发生了一起火灾,和我们走一趟。” 桂韶尘懵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解释:“我们俩昨天在宿舍睡觉,不信你问我室友,干嘛找我们?” 梁路新站起来作证:“我给桂韶尘和陈飞做担保,他们确实在宿舍睡觉。” 民警问:“旭光中街15号,和你们有关系吧?” 桂韶尘一听,彻底懵了,那是他的仓库,他所有的货物都在里面。他从座位上一窜而起,快步跑到民警身边:“我们的仓库着火了是不是?那是我们全部家当。起火点在哪,必须赔给我们。” “经过调查,起火点就是你们仓库,周围的居民区也遭了殃。不是赔钱给你们,是你要赔钱给殃及的居民。” “不可能,我每天都检查电源,不可能起火。” “先和我们去派出所吧,具体原因我们会和你说清楚。” 桂韶尘立刻冲了出去,那是他的全部家底,若是一把火烧光,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撒开腿狂奔,穿过马路穿过住宅楼,连街上的汽车都来不及躲,一路横冲直撞。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漆黑的墙面,还有已经碎掉的窗户。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走。 仓库的大门开着,里面是一片废墟和黑色的粉末,所有货品无一幸免。 桂韶尘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悲从中来。他怨恨生活为什么对他这么残忍,让他一次次遭受打击,他对着空旷的屋子大吼:“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做过坏事,为什么生活要这么对我。” 他像疯了一样把地上的废墟踢得到处都是,灰尘扬起又缓缓落下,如同低到尘埃里的生活一样,折腾不起一丝生机。 陈飞和警察相继赶到,看见眼前的一切,陈飞的眼神里露出世界末日般的恐惧和绝望。他孤注一掷搭上了所有身家,从此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沿着屋子四处寻找,切断了电源怎么还会失火,实在蹊跷。在厨房的墙壁处,他看到一个打火机挡片。他和桂韶尘都不抽烟,屋子里更是没有任何明火,怎么会有这个。 他捡了起来,递给桂韶尘:“你看看这个。” 桂韶尘任就沉浸在悲痛之中,他看了一眼,有气无力的问:“你拿这个做什么?” “我在厨房捡到的,咱们仓库里怎么会有打火机?” 桂韶尘警觉过来,他拿着挡片看了又看:“你怀疑有人故意放火?” 陈飞突然想起昨天的两个人,难道被盯上了。 “昨天我在江边见到两个人,总觉得很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该不会是遭到报复了?” “咱们得罪过谁,没有啊。” 桂韶尘虽然个性不羁,却很少与人冲突,何谈报复一说。他把目光投向陈飞,只有可能是他。 陈飞想了想,自己争强好胜,得罪过的人确实不少,可是谁能下此狠手呢。 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桂韶尘拿着挡片递给警察,他要为自己伸冤。警察看了看挡片:“你说这是故意纵火,总要拿出证据吧,单凭这个说不了问题。” 桂韶尘也知道仅仅如此是无法说服警察的,他在屋子里继续寻找,却一无所获,只能乖乖被警察带走。 桂韶尘一个月里第二次来到派出所,他感慨自己的人生真是多变,从衣食无忧到一无所有,他挣扎着却仍然改变不了命运的沉沦。 民警拿出现场照片:“电路起火,电线老化造成的。旁边的居民区也跟着起火,两家民宅都烧光了。” 桂韶尘颤抖着声音:“有没有人受伤?” “还好是老房子,里面的人都搬走了。但是一早上就有住户来报警了,屋子里的东西照价赔偿。”“一共多少钱?” “还没估算出来,你先做好准备吧,起码这个数。”民警伸出一根手指。 “一千?” “想什么呢?家里再没东西也不止这点钱啊,一万。” 桂韶尘跌坐在地上,一个假期才把学费赚出来。这一万元钱,他要怎么还。 第九十八章:是你放的火? 他委屈巴巴的站在门口向警察求情:“我们也是受害者,这钱不能让我们出吧。” “你说自己是受害者,总要拿出证据吧。要是所以肇事者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那责任谁来承担?” “警察叔叔,这钱我们先垫上,求您帮个忙,一定要查出幕后真凶。” “要是真有主谋,跑也跑不了,想赖账的也赖不掉。” 桂韶尘点点头,将一切希望交给了警方。可是他没有证据也没有线索,怎么破案一切未知。 警察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挺可怜,语重心长的安慰他:“一个大学生弄个仓库干什么,好好学习,赚钱是大人的事。” “我家里困难,想打工赚点钱。” “想法挺好,怎么不想想后果,万一出事怎么办。” 桂韶尘并没有想到这些,他一颗心扑在赚钱上。 警察好意提醒他:“你们学校肯定会找你谈话,自己想好怎么说。” “啊?学校还要处置我们?” 显然,桂韶尘没有想到这一茬。 警察转过身,对现在的孩子感到头疼:“你们现在的孩子想问题怎么那么简单呢,这么大的事儿学校怎么可能放过你。往大了说可能要开除学籍,往小了说也要记入档案。” “那可不行,警察叔叔,你能和我们学校说说吗,放我们一码。” “这我说了不算,你先在这签字画押,剩下的回学校问问吧。” 桂韶尘稀里糊涂的签了字,却不知道未来还有更多麻烦在等着他。 如同多米诺效应一样,一个骨牌倒下来,其他麻烦就会接踵而至。桂韶尘刚刚回到学校,经管系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上午的课还没完,他就被叫去书记处问话。 桂韶尘一五一十交代清楚,并且重点讲述了这是一次人为事件,自己也是受害者。可是老书记却听不进去,建校以来,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遭,不是给经管系抹黑吗。 好在教导员对桂韶尘印象颇佳,在书记面前替他说了不少好话。老书记犹豫了半天,让桂韶尘回去等结果。 等待处分的日子,桂韶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颗心从未安稳过。 丁苍语大一课程全部在90分以上,这个成绩全系第一。她被飞行设计系推荐到全校评优,成功当选优秀生。 她特地来到师大,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桂韶尘,顺便陪他一起出摊。 出发时间已到,桂韶尘却没有行动。 丁苍语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心疼的问:“今天不用出摊?” “仓库着火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出摊。” 丁苍语惊诧万分,那是桂韶尘的全部希望。一旦没了,他也就颓了。 她问:“怎么会这样?仓库里没有明火啊。”“应该是蓄意放火,已经报警了,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蓄意放火?你得罪了什么人?” 这一天,桂韶尘已经说了几十次,他没有心情继续讨论。把丁苍语晾在一边,双腿打着晃放空。 天边的夕阳渐渐消失在地平线,晚霞染红了傍晚的天空,像燃烧着的烈火熊熊不灭,也烧乱了桂韶尘不平静的心。 他对着操场放声大喊,释放内心的压抑,直到筋疲力尽毫无力气才肯白休。桂韶尘躺在红色的跑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被生活打败,毫无还手之力。 丁苍语没有说话,坐在旁边陪着他,直到天都黑了。 桂韶尘度过了煎熬的两天,派出所将一份赔偿清单交到桂韶尘手里。两间民宅里里外外一共需要赔付一万五千元。桂韶尘有气无力的将清单递给陈飞,陈飞也失去了反抗生活的力气。 “一万五,每个人七千五,你还有钱吗?” 陈飞说:“我的钱全都扔在货里,手头上能周转的不到两千块。” “我比你好不了多少,根本没钱周转。” “那怎么办?借钱?” “飞哥,你和颜涵彻底断了是吧?以前放在她那里的钱,也该拿回来了吧。” 陈飞觉得有道理,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的生活费和外快全都交给了她,如今分手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怎么也该归还了。 他给颜涵发了一条短信,约她在艺术楼见面,颜涵爽快的答应了。 她比从前更漂亮了,脸上精致的化妆品显然不是陈飞送得起的。在精致的妆容下,颜涵的气势都变了,比从前强势了不少。“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咱们已经没关系了吧。” “对,我现在恨不得不认识你,当初我怎么瞎了狗眼看上了你,还被你耍的团团转。”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要是想骂我,我让你骂个够。以后,请不要纠缠我。” “我懒得骂你,脏了我的嘴。咱们俩分手了,之前放你那的钱,你该还给我了吧。” 颜涵莫名其妙般看着陈飞:“我怎么会有你的钱,那些钱早就花光了,咱们两不相欠。” “那是我一学期的生活费,还有我赚的钱,一万多,你居然花光了?” “对啊,除了房租之外,咱们的日常开销不算少吧,我的衣服化妆品,还有你上货的本钱,哪一样不用钱。” “不可能,我自己用了多少钱,我心里有数,不可能花光,你到底用了多少钱?” “这条裙子三千五,这个包五千,你告诉我自己随便花,不用向你报备的。” 陈飞痛彻心扉,怎么会爱上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盛怒之下,他失去理智,对着颜涵大吼:“我需要钱,我需要钱。” 颜涵冷漠的甩下一句“关我屁事”,扭头走掉了。 陈飞看着她摇曳的背景,一步一步摇摆着走上楼梯。他内里的火气越来越大,冲上前拽住颜涵的头发,把她从三阶楼梯上拽了下来。 颜涵失去重心,重重摔倒在地上,疼的她啊啊大叫。 陈飞掐住颜涵的脖子:“把钱还给我,还给我。”颜涵惊慌失措,在陈飞的胳膊上一通乱抓,划出好几道伤痕。 她慌不择言,一边大骂一边继续捶打陈飞:“你给我滚远点,敢动我你会死的很难看,下次就不止着火这么简单了。” 陈飞回过神:“是你放的火?” 第九十九章:爹系男友 颜涵说漏了嘴,立刻否认:“我不知道,和我没关系。” 陈飞正在气头上,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的手一直掐在颜涵脖子上,从未放开过。 “你给我说实话,不然我掐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咳咳……”颜涵脸色通红,像是缺氧一般:“你他妈放开我……” 这一切看在陈飞眼里,尽是无情的嘲笑。她仿佛在嘲笑自己:你这傻子,被我骗了这么多钱,还死心塌地爱着我。现在连老窝都烧光了,真是报应…… 陈飞狠狠的攥起拳头,痛恨颜涵的同时也痛恨自己。他的拳头迅速抬起又急速落下,一下两下……伴随着颜涵杀猪一般的嚎叫声,鲜血蔓延开来。 陈飞记不得打了多久,直到惨叫声惊动了上课的学生,连同老师一起跑了过来。陈飞被众人拉开,他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颜涵,大脑里如同快进一般闪现着各种画面。她是不是死了?我杀了人? 陈飞心里很害怕,却不后悔。压抑了这么久,终于释放了。就算要得到惩罚,他也无怨无悔。 他静静的离开现场,仿佛一切和自己无关。 桂韶尘正在筹钱,见到陈飞满身是血的回来,着实吓得不轻。他以为这是陈飞的血,在他身上摸了半天却没有伤口。 陈飞如同机器人一般念叨着:“我杀了颜涵,我杀了她……”“你在说什么?” 陈飞两眼放空,瞳孔无神:“她不肯还钱,还嘲笑我,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成傻子耍来耍去,她凭什么这么对我?” 桂韶尘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大概,一定是颜涵不还钱,冲动之下打伤了她。 见他神情恍惚,桂韶尘替他担心:“飞哥,你要不回家休息两天?” 陈飞渐渐恢复了理智:“我就在这儿等着,等着报应降临。” 不到半小时时间,警车呼啸着开到宿舍楼下。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飞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迎接属于自己的惩罚。 宿舍木门被一脚踹开,两个警察飞速闯入,将陈飞拿下。 陈飞低着头,傻傻的笑了:“能让我跟我兄弟告个别吗?” 警察没有说话,默许了。 陈飞渐渐抬起头,与桂韶尘平视。在他含着眼泪而又令人心疼的眼神里,桂韶尘满心不舍。 陈飞说:“兄弟,我那份钱一定打到你账上”,他又看了看宿舍里的一切,似乎在告别:“这些东西留给你了,好好毕业,有缘再见。” 在众目睽睽之下,陈飞走出宿舍,走出走廊,泰然自若般离去。 押上警车之前,他最后一次回望师大的天空,那么蓝那么清朗,如同刚刚入学时一模一样。 可是人生啊,早已变了模样。 桂韶尘紧跟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一个人哭的像个傻子一样。他越来越无助,越来越痛恨,原来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桂韶尘的生活备受煎熬,楚华的生活却甜蜜如漆。她和陈默的感情平淡而又踏实,虽然没有什么惊喜,却让她心安。陈默是个呆子,内心又住着一位老人。他不会花言巧语,不懂浪漫情调,就连约会都选在图书馆,奇葩的约会也是少见。 好在楚华也没有经验,任由陈默决定。 陈默捧着大学英语和马哲,一丝不苟的看书,表情庄严不可亵渎。 楚华对他手里的马哲产生了好奇:“马哲不是结业了吗,你看这书干嘛?” 陈默头也不抬继续看书:“明年考研,马哲是政治的一部分,当然要复习。” “你才大三就要考研?” “这有什么,大三考研很正常。你呢?有什么打算?” 楚华不敢大声,怕被他嘲笑:“没打算。” “你才大二,不着急想这个。” “你打算考去哪里?留在本校吗?” 陈默点点头:“当然。” 楚华终于放心了,以为刚刚抓到手的男人又要飞走了。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全都有关学习,一向自命不凡的陈默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也有短处。 他说:“和我约会,是不是很无聊?” 楚华连忙否认“没有没有,看看书挺好的。” 和他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幸福的。 “嗯,好好学习。” 陈默像个爹系男友一样叮嘱完楚华,回过头继续看书。楚华就在旁边陪着他,在他取下眼镜的瞬间,楚华惊呼:“你竟然是小狗眼。”陈默眨巴眨巴眼睛,听不懂楚华的话。 楚华解释给他听:“耷拉眼角,看上去像小狗一样无辜。” 陈默故意睁大眼睛:“我的眼睛水汪汪的炯炯有神,怎么会是小狗眼。” 男人,真的激不得。再成熟的男人,一旦恋爱了,也会变得低智商。 楚华不再和他争辩,趴在桌子上沉醉在他干净的侧颜中。 桂韶尘东拼西凑总算够了八千块,其中,梁路新将自己做家教赚的两千也借给了他,让他感动不已。陈飞离开后的第二天,桂韶尘的账户上多出七千万百元。不用问,他也知道那是陈飞汇来的。只是当时他还不知道,陈飞到底从哪弄到的钱。 桂韶尘赔钱的事,从未对丁苍语提起过。他自觉亏欠她,坚决不能用她的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丁苍语和沐言聊天时,终于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她二话不说,拿出银行卡塞进了桂韶尘手里,桂韶尘却死活都不收。 “已经借到了。” 丁苍语很生气,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还欠着你4000块本钱呢,不想欠你太多。” 对于男人来说,尊严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丁苍语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将来就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 桂韶尘摇摇头:“我已经把你拖累的够惨了,不能再要你的钱。我以为我能给你更好的生活,谁成想需要你来帮我。” “以前你帮我打劫匪,帮我烘干准考证,如果没有你,我还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遭遇?现在换成我帮你,就算还给你的。” “这不一样,我对你的好,是我心甘情愿,是我喜欢你。” “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不是喜欢你,而是爱你,我愿意和你一起吃苦,我愿意为你付出全部。” “我怕给不了你幸福,只会拖累你。以前我什么都不怕,现在才发现自己一无是处。” 桂韶尘被现实一次次击垮,现在的他如同惊弓之鸟,忧虑且惊慌。 丁苍语不由分说,将银行卡塞在桂韶尘手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转身离开。 人去楼空,桂韶尘呆呆望着敞开的大门,怅然若失。 第一百章:终究还是和他分开了 颜涵的伤势很重,右臂骨折,脸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她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生活依旧无法自理。师大校园里,流言蜚语硝烟直上,不明真相的学生把故事传出众多版本,多离奇的都有。 陈飞在看守所里将一份颜涵坐台证据交给警察,并由警察转交到学校。她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震惊了整个校园。 市台记者将仓库失火、陈飞暴力伤人、颜涵坐台串联成新闻,在全市引起了巨大轰动。一时之间,师大成为全市最受关注的学校,推上了风口浪尖。一所培养教师的大学出现这样的丑闻令全市不齿,以后哪个学校还敢录用师大毕业生。不少学生家长拉起横幅抗议,势必将陈飞和颜涵开除以除民愤。事件越闹越大,甚至有人去教育局门前投诉,惊动了局长亲自来师大视察。 丁苍语每天关注着师大动向,照这事态发展下去,桂韶尘也会被牵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和这些事件牵扯在一起,想要置身事外难上加难。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局长离开后的第二天,师大网站上张贴出一张告示。上面清晰写到:陈飞、颜涵予以退学,桂韶尘记大过并计入档案…… 陈飞的惩罚远不仅于此,恶性伤人事件成立,他被判处入狱六个月。原本阳光灿烂的人生,蒙上了一层阴影。 颜涵的父母来到学校将她的行李收拾走,两个人看上去本本分分,知道女儿坐台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出生贫寒的她在大学里见识了各种各样的诱惑,终于失去了自我。 事情渐渐平息,桂韶尘继续着自己的大学生活,不管是走在校园里还是坐在教室,窸窸窣窣的议论从未停止过。用刑柏均的话来说,他已经成了师大的耻辱柱,没有开除已算仁慈。 桂韶尘每天生活在嘲笑和非议里,曾经冲动和挑衅的人动了手。不但没有得到谅解,反而被主任训了一顿:你能留在学校里已经是导员的面子了,还敢打架,是不是不想上学了。 做了错事的人,好像就应该卑微到尘埃里,被人歧视一样。可是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个受害者。 桂韶尘渐渐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也对周围的人失去了信任。他不想被欺负,也不想拖累丁苍语。留下一封信,带着自己的行囊离开了师大。 信上写:老婆,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我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照顾你一生一世,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杨枝甘露。到现在我才发现,这些年是你在照顾我,体谅我。我一直没有长大,给不了你依靠,还总是拖累你,我放过你,让你自由飞翔。没有了我,你会飞的更高,我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忘了我吧。 你的小桂子 丁苍语哭到不能自已,她打给桂韶尘,却传来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桂韶尘够狠,连电话号码都注销了,铁了心不想让她找见。 楚华也不管什么,拿过丁苍语手里的信从头看到尾,一边看一边骂:“他怎么能把你扔下,你放心,我一定把他找回来。” 楚华买了当天的车票,和丁苍语一起回到古山。两个人直逼桂韶尘家,开门的却是桂远。 他很意外丁苍语突然到来:“小丁,你今天不上课?怎么突然回来了?” “叔叔,桂韶尘呢,他没回来?”“没有啊,他去哪儿了?” 显然,桂韶尘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告诉桂远。 丁苍语还想帮他隐瞒,楚华看不下去了,她说:“你儿子跑了,手机也打不通。” “他跑了,出什么事儿了?” 楚华还想继续说,丁苍语却把她拦住了。她拉着楚华离开,坐着当夜的火车赶回学校。 在之后的一个月,丁苍语在滨市东奔西走,从学校到市区,每一个曾经的去过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终究没能找到桂韶尘。 丁苍语万念俱焚,心如死灰,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小桂子还是丢了。她想和他组成一个家的誓言,终究一场空。 五年后…… 丁苍语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从前台一路哒哒哒到会议室,像个女王。 几十米的距离,每个人见到她都低着头畏畏缩缩的叫“丁姐”。 她轰的一下推开会议室大门,看这架势,跟开了一台推土机似的。 她不耐烦的说:“没有我,这会就开不成了,是吗?” 秘书踮着脚跑到丁苍语身边,将她面前的椅子拉开:“丁姐,很多细节都得您来拿主意,我们不敢下定论。” “技术上的问题我来拿注意,广告宣传什么时候也归我管?品宣经理去哪了?” “董经理家里有事,她说请您主持。” 丁苍语巨大的墨镜后翻了个白眼:“好吧,今天主要讨论什么?”宣传主管将PPT打开,站在大银幕前:“我们联系了几个微博大V,从去年开始,微博已经成为广告推广的必选之地。不过这几个大V要价都不低,一条软文要五万。” “五万?能给我们带来多少转化?能有多少精准客户?连客户画像都不具备,就敢狮子大开口。现在的新媒体穷疯了吧,什么天价都敢开。” “丁姐,那咱们怎么办?” 丁苍语斩钉截铁:“这个问题由你们部门解决,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价格我不接受。” 宣传主管不敢多话:“好,我转达给我们经理。另外,户外广告方案也出来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丁苍语耐住心思:“好,给我看看。” “这是我们和众城广告谈下来的五十个广告牌,合作方式和价格都在上面。” 丁苍语翻了两页,只有价格却没有地址。她问:“这五十块广告牌具体投放到哪里?” “我们只谈了价格,地点还没选定呢。您要是觉得方案没问题,我们就去谈地点。” 丁苍语忍无可忍,哗的一下站起身,身后的转椅飞出两米远。 “没谈地点就敢定价格?国贸桥和看丹桥的位置能一样吗?万一人家给我们投放在丰台怀柔大兴房山,我们的广告还有什么意义?” 宣传主管小脸飒白,脑子飞快运转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 “其实……其实位置不会太差,我们肯定选在国贸大望路三里屯一带。” “那就落在合同上,我只认合同。”…… 丁苍语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两个小时的广告推广方案让她头都大了。她记得自己毕业时,任何工作都要落实清楚才敢汇报。也不知道现在的毕业生是怎么了,工作才完成一半,就敢大言不惭兴师动众召集一群人开会,简直没脑子。 丁苍语打开手机,贺然已经发了三条微信。 我到了,楼下等你。 不着急,慢慢开会。 最后一条,则是一束玫瑰。 第一百零一章:新生 丁苍语看了看时间,已经让他等了二十分钟,她立刻回复:五分钟就到。 哒哒哒,女王披着黑色大衣,在众多男士的仰望中潇洒离开。 贺然穿着一身紫色烫绒西装,看到她笑得别提多开心。丁苍语问:“中彩票了还是发奖金了,这么高兴?” 贺然绅士般打开车门:“见到你比发奖金还开心。” 丁苍语坐在副驾上:“你就贫吧”,她打量到贺然的新西装,取笑到:“你在工体西路做兼职?” 贺然不懂,呆头呆脑的看着丁苍语,丁苍语补充到:“这么骚包的颜色,你该不会兼职男公关吧。” 贺然无奈的撇起嘴:“科技公司都能有你这样的大美女,凭什么互联网公司不能时尚点。” “你没听说过,朝阳区没有存款,海淀区没有时尚。至于五道口,都是汗衫短裤直男癌的天下。” “丁苍语,你这是赤裸裸的地域歧视。” 和丁苍语的斗嘴,贺然永远占下风。他倒是挺乐意的,不管丁苍语怎么损他,都不会生气。 贺然一边开车一边问:“我妈让你明天去我家吃饭,你有空吧。” “行啊,我也很久没见着阿姨了。” “她,好像不止见见你。”丁苍语转过头看着贺然,贺然说:“她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咱们俩是哥们,我怎么会嫁给哥们。” “这个哥们做了这么些年,是不是该把关系更进一步了?” 丁苍语歪着头:“变成闺蜜?” 贺然不在掩饰,直抒胸襟:“你知道我想说什么,这么多年,我心里装不下任何人,只等着你接纳我。” 丁苍语安静了,很久没有说话。 贺然继续问:“你该不会还想着他吧?” 如果不是贺然提醒,丁苍语已经快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回想起桂韶尘离开的那些日子,丁苍语度日如年寝食难安,她一蹶不振荒废学业,像个废人一样躲在寝室以泪洗面。 那段时间,楚华郑禅张雅轮流照顾她,贺然更是有空就去陪伴她,让她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是丁苍语铭记在心一生感激的朋友,如果以爱情来报答贺然,她却做不到。 见丁苍语沉默,贺然不再追问:“没事,我有的是时间,慢慢等你。” 车开到齐洁生家楼下,贺然突然接到公司电话,他抱歉的对丁苍语说:“公司加班,我得立刻过去,就不陪你上去了。” “万恶的互联网公司,我建议你去劳动局投诉。” “谢谢你,我还不想失业。” 贺然的宝马一溜烟消失在街头。 丁苍语打开门就闻到了最爱吃的锅包肉,她放下包空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好吃好吃。” 乔蔼菲从厨房出来:“先去洗手,这么大了还这么毛躁。” 丁苍语没理她,拿起一张纸巾擦掉手上的油渍:“齐叔叔呢?还没回来?” “下楼买醋去了,一会儿就上来。” 乔蔼菲把一桌子菜放好,趁着家里没人,打探打探丁苍语的心思。 “你和贺然处的怎么样?我是挺喜欢这孩子的。” 丁苍语满不在乎的说:“我们俩一直挺好的。” “挺好的那就结婚吧,贺然她妈也喜欢你,趁早把婚事办了,我也就安心了。” “哎呦妈,我们俩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然心里有没有你,我还看不出来。他不管下班多晚都要来看看你,这么好的男孩你可不能错过。” “他是很好,可我们只是朋友。” 贺然不行,乔蔼菲又想到另一个。别管是谁,拎出来问问再说。 “你们集团副总裁也不错,上次你喝醉了还是他送你回来的,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 “你不知道同公司不能谈恋爱吗,尤其两个高管更不行。” “那你就辞职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你的能力,随随便便都能再找一个。” “为了一个男人就让我辞了工作,这么事儿我可干不出来。我辛辛苦苦熬了这么久才坐上经理职位,我可不能放弃。而且无人机是国内新兴行业,等我们产品问世,身价能涨好几倍。”“我不需要你赚那么多钱,我只想你找个好人赶紧嫁掉。过年你就26了,在古山已经是剩女了。” “这是北京,26岁正是拼事业的年纪。” “我不和你吵了,我现在是吵不过你,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上点心。” “我知道了,对了,今年我过年我回古山,票都订好了。” “多买点东西,丁正楠一个人生活也挺不容易。” 随着时间慢慢拉长,随着年纪慢慢变老,再大的仇恨也能放下,乔蔼菲不再去念叨丁正楠的不是,或许,每个人都会忘记是非,重新生活。 丁苍语默默的想,我能忘记吗? 丁苍语的机票在腊月二十八,中转站选在了滨市。从她来到北京的这些年,滨市是她无法忘记的痛,那里有她无数的记忆。每次回家,她都避开这里。 现在,她觉得自己可以忘记过去,更可以直面过去。 滨市的冬天还是那么冷,丁苍语登机前穿上了刚买的加厚羽绒服,一下飞机还是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狼狈不堪。 楚华已经在接机口等候多时了,一见面,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你可回来,我都想死你了。” “我也是,快让我看看,生了孩子有什么变化。” “还说呢,你看我这脸上的黄褐斑,体质也大不如前了。女人一旦生了孩子,真的从少女变成妇女了。” “孩子在家?” “他爸看着呢,我今天全程陪你,先回家吃饭去。”坐在楚华的车上,丁苍语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这里留下她一整个青春。 楚华的房子买在最繁华的地段,当初一平方才七千元,如今翻了一倍。楚华感慨自己赚到的同时,丁苍语一句“燕郊的房价都已经过万了”,让楚华清楚意识到滨市已经沦为了三线城市。 陈默背着孩子在厨房炒菜,丁苍语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初那个器宇轩昂的文艺男如今变成了家庭煮夫。 陈默在大三那年成功考上了工大研究生,毕业后留校成为老师。为了让楚华安心,研一那年,他就和楚华结婚了。婚礼上,中学大学同学去了不少,楚华唯独把捧花送给丁苍语,并且叮嘱她“一定要幸福”。 那些美好的瞬间,好像就在昨天一样。 第一百零二章:回首青春 丁苍语进门,还是像以前一样和他打招呼:“社长,好久不见。” 陈默转身看到她,笑着说:“回来啦,先去客厅坐坐,还有一道菜就能开饭了。” 亲密无间的语气像足了一家人。 丁苍语看到楚华的宝宝,立刻抱了过来,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样亲。 “快让干妈宝宝,我看看是不是又重了。” 小宝贝怕生,刚到丁苍语怀里就哭了起来。 楚华对待孩子的教育一向严格,她抱过儿子,略带生气的口吻说:“这是干妈,你哭个什么劲儿,一点都不像个小伙子。” “对自己的儿子也这么凶,你这个妈怎么当的。” “男孩子就要皮实一点,我可不想把儿子养成妈宝。” 两人说话间,陈默已经炒完最后一道菜,他把餐桌布置好,叫丁苍语过来吃饭。 摘掉眼镜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个已婚男,十足的学生气。 丁苍语揶揄他:“真没想到,楚华还挺有魅力,能让你为她洗手作羹汤。” 陈默没有说话,满足的笑了,如同当年的青涩少年一模一样。 楚华换上一身便装:“我们也回古山过年,明天开车一起回去。”丁苍语说:“好啊,我也省的挤大巴。” 楚华忙给她夹菜:“都是家乡菜,你离开滨市这么久,还吃不吃的惯?” 丁苍语吃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比北京的正宗多了。” “那就多吃点”楚华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追问她的近况:“我看贺然挺好的,这么多年一直在等你,你不考虑考虑?” “那你当时怎么不考虑曲小天,一门心思扑在陈默身上。” 楚华表面上没什么异样,桌子下的脚狠狠踩了丁苍语一下。当年为了曲小天,陈默没少吃醋。 丁苍语立刻着补:“曲小天和社长自然没法比,还是社长一表人才,楚华高攀了。” 陈默憋着笑,一脸自豪。 男人就是这么好哄,几句表扬就能让他信以为真,尾巴翘上天。 楚华知道,她的情况和自己不同。桂韶尘走了,丁苍语再也没能接纳任何人,解开她的心结,还需系铃人才行。 “你还要等他多久?连他在哪,是死是活,有没有女朋友,结没结婚都不知道,你这么傻等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等他,只是不想谈恋爱罢了。” 丁苍语身边的好男人不少,可是她似乎没有爱的勇气,也不想勉强自己。 “别委屈自己,遇见个好男人不容易,我极力推荐贺然。” 丁苍语起了疑心,笑着开玩笑:“贺然是不是给你好处了,你怎么一直向着他说话。” “给了我一个大红包,这都被你知道了。”楚华同样以玩笑的方式回击她。 古山小镇这些年似乎没什么变化,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建筑,只是多了不少新楼盘。丁正楠买了新楼,要不是他在前面领路,丁苍语还真找不到。 一进门,刘丽娜热情的结果她手里的行李,给她倒水让她休息。刘枫放下手里的游戏,屁颠屁颠蹲在丁苍语旁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把一款新手机送给刘枫当做新年礼物,刘枫高兴的捧在手里,那是某水果最新款智能手机,价格实在不低。 她又拿出几件新买的衣服送给丁正楠和刘丽娜,四位数以上的价码明码实价标在价签上,刘丽娜都不敢收下。 “回就回来,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 “没事儿,也不值多少钱。” 刘枫见钱眼开,眼巴巴的跑了过来:“姐,你现在一个月多少工资啊,我还想要个平板电脑。” 刘丽娜一巴掌打在刘枫后背上:“一边去,再敢要东要西我打断你的腿。” 刘枫撇撇嘴,悻悻的走开了,一边走一边背着刘丽娜比划,让丁苍语看看她有多凶。 重组家庭能够这么融洽,实不多见。 丁苍语吃过饭,陪着丁正楠和刘丽娜在沙发上聊天。关于工作关于生活,丁苍语一字不漏说给他,让他知道自己过的特别好。 大年三十,不管在哪,想睡个懒觉总是被鞭炮声吵醒。 丁苍语一睁眼,还不到七点钟,她带着起床气暗骂:大过年的也不让人睡消停。刘丽娜已经把早饭做好了,丁正楠帮忙打下手,两个人看上去相濡以沫,让丁苍语心里暖暖的。 有个老伴,这样的生活才热闹些。 见到丁苍语起床,刘丽娜主动给她盛了一碗粥:“苍语,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我还想让你多睡会儿呢。” 丁苍语坐在餐桌旁:“外面太吵了,想睡都睡不着。” “过年了,都起得早。你要是困,待会再去睡一觉。” “不用了,家里有什么活儿,我帮着一起干。” “年前都弄好了,你好不容易回来几天,踏踏实实陪你爸就行。” “你刘阿姨忙活了半个月,又是擦玻璃又是买年货,家里啥都弄好了。” 从丁正楠的话语中,能够听出他对刘丽娜非常满意。 又是一年了,丁苍语掐指一算,过了年就26岁了,在古山这个小地方,26岁早该嫁人了。丁正楠虽然没有正面催促过,旁敲侧击倒是不下数次,丁苍语心想,自觉正是青春貌美,怎么在老人眼里都快变成剩女了。回到小地方之后,时间变慢了,年龄却加快了。 吃过早饭,丁苍语闲在家也是无聊,她自己出门转转。 楼下的16路汽车从小巴换成了大巴,她坐上车,漫无目的的四处看看。 “前方到站,第三中学。” 多么熟悉的名字,丁苍语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了。大一那会,她还回来过,后来连学校的样子都快忘了。 她从三中下车,几步路走到了学校。 学校放假了,大门却敞开着。丁苍语迈进校门,在雪地里留下一长串脚印。校园里积了厚厚一层雪,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想起在这里上学的三年,不知道铲了几百场雪,当年恨得要死,如今却很怀念。 教学楼的外墙重新翻修过,古山三中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明亮,那是三中师生几十年维护的名誉。 八班教室里的桌椅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过。丁苍语趴在窗户上望过去,那些书声琅琅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她的左边坐着楚华,右边是桂韶尘。 煎熬的高三,有他陪着,总是很幸福。 第一百零三章:重逢 也许是长大了,没有了年少时对于新年的渴望。又或是是古山小城的人越来越少,全都搬去了南方,这里的年味都变淡了。 丁苍语从三十一直躺倒初一,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也没什么值得逛的地方,实在无聊。 好在大年初三那天,趁着回家过年的同学不少,高中同学群里自发组织了一场同学会。天南地北的同学聚在一起,足足三十多人。 告别了学生时代,从大学毕业走上职场,有人成了社会精英有人结婚生子,人生走上了另一段路程。聚会时的话题再也不是你们系哪个男生最帅,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而是月薪多少,在哪买房,什么时候结婚…… 当年的熊孩子,终于长成大人了。 楚华速度最快,一毕业就结婚,孩子已经一岁了,令旁边刚刚结婚的林深和赵嘉琦羡慕不已。 没错,林深和赵嘉琦兜兜转转认识多年,居然走到了一起,是所有人中最出乎意料的一对。 在对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何其幸运。 赵硕没有违背誓言,攒了三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颗钻戒向沐言求婚;王子杨和找到了程予玫,那些童话般的爱情都有了结果。 唯独丁苍语没有…… 一开始,所有人还避讳着不谈,酒过三巡,嘴上没有把门的,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赵嘉琦最先开始,她拿着酒杯和丁苍语碰杯:“咱班同学里,我最意外的就是你和桂韶尘,当初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 丁苍语早已不是当年心高气傲的小女生,她分辨得出赵嘉琦出自善意。 丁苍语抿了一口杯里的酒,仰着头散发职场熟女的魅力,感慨到:“哪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从前,她对桂韶尘只字不提,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难得道出真心话。 沐言插话:“这些年,你们没有任何联系吗?” 作为大学校友,沐言亲眼目睹了丁苍语为了寻找桂韶尘几近发疯,她很心疼她。 丁苍语摇摇头:“人间蒸发了,谁知道去哪儿了。” 赵嘉琦说:“就连林深都联系不上他,真够狠的,和所有人断绝关系。” 当年留在古山的同学拼凑了关于桂韶尘的一些事,将他退学后的这些年串联在一起,也是丁苍语迄今为止听到最全的一次。 “当年他退学回来,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本来都订婚了,结婚前女方家里悔婚,说什么都不嫁。古山就这么大,他们家又是破产又是自杀本来就很多人知道,这一悔婚,更是人尽皆知。有人怀疑桂韶尘犯了什么事,有人怀疑他出轨,更离谱的怀疑他那方面不行,谣言总是从芝麻传成西瓜,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桂韶尘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这种日子真的不好受。他在家里呆了三个月,后来干脆不出门。可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赚钱养家。他在古山没有工作也不敢见人,一气之下南下创业去了。有人说他去了上海,也有人说去了深圳,但没谁知道具体去了哪儿。从他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原本是他的家乡,却成了伤心地。”丁苍语安静的听完,她竟悄悄留下了眼泪。她的小桂子明媚善良,阳光向上,怎么会接连遭受命运的撞击呢,想想都心疼。 人言可畏,真的人言可畏。 楚华拿起一张纸巾帮她擦干泪水:“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可哭的。”她转身告诉其他同学:“我们苍语现在好着呢,公司高管一个月薪水好几万。身边还有两个大帅哥追她,她挑都挑不过来。” 贾占舟附和到:“这点我能证明,她在我们科技圈可是大有名气。” 楚华挥挥手,像是在告别回去:“就是,什么桂韶尘都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不谈他不谈他。” 丁苍语轻轻捏了捏楚华的胳膊,谢谢她帮自己化解尴尬。 聚会结束,丁苍语罕见上了头。这几年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今天居然败下阵来。 楚华提议送丁苍语回去,却被她拒绝了:“不用,刘枫在附近聚会呢,我搭他的车回去。” “那行,你赶紧让他来接你,到家打个电话。” 楚华叮嘱完丁苍语,扶着醉醺醺的陈默离开了。 寒冷的冬夜,刘枫十分钟之后才姗姗来迟。丁苍语一巴掌打下去:“怎么来这么晚,想冻死姐姐。” 刘枫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找了半天才让我哥们过来开车。” 他指了指正在开车的男生说:“姐,我哥们儿蔡川,这是我姐。” 两个人互相打过招呼。 蔡川透过后视镜看到面色红润的丁苍语,一半清纯一半美艳,26岁的轻熟女,杀伤力最大。蔡川主动搭话:“姐,听说你在北京工作?” “对啊,刘枫告诉你的?” “嗯,他说他姐特漂亮,我一直不信呢,今天见着面算是相信了。” “我们家刘枫背着我说了这么多好话,真不愧是我弟。” 刘枫傲娇的仰起头:“那必须,在外人面前,我从来都是说好话。” 蔡川继续打探:“姐,你叫什么名字啊,咱们也没差几岁吧。” 丁苍语还没开口,刘枫就先识破他的小算盘。 他说:“你别想打我姐主意,我姐身边都是成功人士,你这小破孩入不了她的法眼。” 蔡川毕竟年纪小,被刘枫一说,竟然害羞了。 他红着脸解释:“我就是问问,你干嘛揭穿我。” 蔡川回过头说话,熟料深夜的街头转弯处突然闪出一辆吉普,大灯晃得蔡川睁不开眼。车内一阵惊慌,蔡川及时躲避吉普,却轰的一下栽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丁苍语傻了眼,过了两秒钟发现并无大碍。 她拍了拍驾驶座上的蔡川:“你怎么样?没事吧?” 蔡川惊出一身冷汗,久久才缓过神:“我没事,车有事。” 丁苍语开门下车,车前面半个身子栽进了雪堆。 刘枫从另一侧下车,仔细看看自己的新车有没有擦伤,看到车子完好无损,他稍微安心些。继而大骂:“这吉普车疯了是不是,突然急拐弯,脑子有病。” 丁苍语不想加入骂街阵容,先把车子拖出来才是最要紧的。她问:“刘枫,你上了保险没?” “上了,我给保险公司打电话,过来拖车。” 蔡川下车检查,挖了几次雪,试试能不能把车开出来。 试了几次,无功而返。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好听的声音:“需要帮忙吗,我的车就在后面。” 丁苍语立刻起身,一边回身一边说:“我们叫了拖车,一会儿就到了。” 那句谢谢还没说出口,她就愣住了。同样,对面的男人也愣住了。 整整五年,1826天,终于重逢了。 第一百零四章:青春有你,一生有你 丁苍语设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却偏偏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下着雪的深夜。 两个人安静的不说话,彼此沉默着,任时间飞逝,路过青春。 丁苍语转过身,尽量不让眼泪流出来。她想立刻逃走,可转念一想,当年是他先走的,自己凭什么逃避。 她又转回来,紧紧的盯着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成熟了不少,短到扎手的圆寸梳成了大人模样,薄薄的单眼皮还是那么好,只是如今温和了许多。 桂韶尘率先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足足五年了。” 在丁苍语心里,每一天都记得很清楚。有那么多话想说,憋在喉咙里却一句都说不出口。那些质问那些怨言,在心里反复怒骂了无数次。此刻,一字不提,毫无意义。 桂韶尘看到正在铲雪的蔡川,以为是她的男朋友。他的心里醋意横生,不曾想丁苍语竟被一个小毛孩拐走。可是自己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当年是他不告而别。 他掩饰住内心巨大的悲伤,假装没事:“这些年,你……还好吗?” 丁苍语心想:我满大街疯狂找你,分手后至今单身,这算过得好吗。 可是要强的她,怎么也不肯道出实话,她云淡风轻满不在乎,表情还略微得意:“很好,特比好。一毕业就去了北京,找到一份最热门的工作。现在是公司高管,不加分红,年薪三十万。” 桂韶尘微微笑了,似乎在为她开心,没有什么能比她过得好更重要。 “你呢?这些年怎么样?” “折腾了好几年,没什么大变化。去年和朋友合开了一个地产公司,一年下来,刚回本。” 他倒是谦虚了不少,公司明明运营的不错,却不肯实说。经过了那么多是是非非,他懂得做人要低调。 两个人,口是心非,各怀心事。 丁苍语看向他的身后,出乎意料,车子里居然坐着一个女人和孩子。 他竟然结婚了,丁苍语心里隐隐作痛。都说男人把任性给了初恋,把温柔给了婚姻,看来说的没错。 她越想越难过,甚至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桂韶尘打破心照不宣的尴尬:“孩子困了,我先回去了。” “小桂子。” 桂韶尘转身的刹那,小桂子三个字从丁苍语嘴里脱口而出。她清晰看到,桂韶尘的后背抖了一下。不知道多少年没人这样叫过他了,那些年的青春再次浮上心头。 桂韶尘转过身,眼睛里有万种神情。藏都藏不住。 “你手上的伤,还会发作吗?” 丁苍语的问题言简精准,一击致命。 桂韶尘坚强的心房瞬间垮塌,他用力的摇头连带着身体一起晃动,险些没站稳,一个踉跄狼狈不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手上那道伤疤依旧清晰可见,它已经随着时间长进了桂韶尘的身体里。连带着那段回忆,成为人生中丢也丢不掉的一部分。 他努力撑起精神:“深圳没有冬天,再也不疼了。” “当年纵火案的凶手抓到了,你清白了。陈飞在监狱里关了半年,出来后自己开了一个小饭店,后来生意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开起了连锁。” “是吗?我和他失去了联系,他过的好,我挺开心的。” “大家都挺好的,楚华结婚了,赵硕结婚了,林深也结婚了。” 丁苍语平淡的语气中,每个人都很幸福,独缺自己。 “那你,结婚了吗?” 丁苍语摇摇头:“挑花眼了,不着急。倒是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也不说一声。” 见她误会了,桂韶尘连忙解释:“这是我哥们的老婆,他在执勤呢,让我帮忙送回家。” 原来和他没有关系,丁苍语心里豁然开朗。 此时,轮到桂韶尘发问:“你男朋友看上去比你小,他能照顾你吗?” 他盯着蔡川满眼敌意,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车已经被保险公司拖了出来,蔡川跑过来:“姐,车没事了,咱们走吧。” 听到姐字,桂韶尘忽然笑了。 在丁苍语转身刹那,桂韶尘一把抓住了她:“时间还早,不如一起转转?”丁苍语望着黑咕隆咚的四周:“去哪儿?” “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丁苍语心里甜甜的,那是丢失了五年的感觉。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多不安全,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当年,你都不怕。现在,还有什么害怕的?” 桂韶尘笑颜清透,一如当初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媚少年。 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在洗尽铅华的眼神里,是阅尽千帆的平静和泰然。 “我不怕,出了事,我对你负责。” 丁苍语霸气十足,女王架势一览无余。桂韶尘傻傻的笑着,如今的她更加诱人。他歪着头不言语,却与她心意相通。 刹那间,时光仿佛倒流回那些只属于彼此的青春。 (全文完) 第一章:友谊与爱情 有一种感情存在于友谊与爱情之间,拥有时比任何伟大的了友谊都幸福,失去时比任何坚毅的了失恋都痛苦。她带着扑朔的了爱和迷离的了恨决绝的了走过一季季繁华落寞的了青春,参杂着无暇的了洁白与茫然的了黑暗孑然一身的了奔向无尽的了毁灭。生的了伟大,死的了光荣。 一 一辆银白色的了东风在斑驳的了甬道上戛然而止。 车门打开,一位消瘦的了中年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仰视着面前这黄白相间的了板楼,朗声道:“然然,你的了宿舍楼到了!” 顾然从后车跳出来,叉着腰,看着这座平常的了再也不能平常的了建筑,特别是那个赫大的了数字“8”,深吸一口气,“没错,就是这!” “哎哟,617呢!”顾然的了妈妈看着手中宿舍分配单,又看看眼前的了实物,笑了,“呵,然然,这下你可要减肥了!” 顾然一皱眉,“妈,我早说过,我可没打算减肥!我就是骨头沉点,我还不到一百三呢!” 顾然的了爸爸无奈地摇摇头,一手一个大包拎起来就向大厅走! “爸!爸!”顾然紧跑两步一手拦住去路,一手指着大厅立着的了牌子,严肃的了说:“你进去,后果很严重!” 顾父抬眼一看,四个大红字“男士止步”“那让你妈把你送上去!” “唉,现在男女真的了不平等了!”顾母嬉笑着去接丈夫手里的了行李。“没错,凭啥我们男同胞就不能进。” “小顾同志,注意你的了思想作风问题!”顾母故作严肃的了斥喝一声。 “呵呵,行了!”顾然有时真拿自己的了父母没办法过去夺过行李,“得,得,不劳您两位大驾了,顾女侠我自己办理了!” “那哪儿成,妈给你送上去,六楼呢!” “哎呀!你们舍不得我啊,我都这么大的了人了,上去叫舍友来给我搬过去就行,你们回去吧,人家司机还等着呢。” 顾父顾母互相看看:“你行吗?” 顾然无奈把车门打开,推着爸妈上了车,“回去,回去,下个月就回去了,记得就提前给我准备好吃的了啊!”“砰”的了一声我把车门关上了。 车窗被拉下来,顾妈妈探出头来:“记得吃饭吃饱吃好别吃撑,晚上睡觉时要盖好,睡好别失眠……哎呀,还没说完呢!” 老爸我的了救星,顾然心中默念,赶忙招手司机“师傅,开车,开车,我老爹老妈就交给您了,路上注意安全……” 汽车发动,顾然,望着远去的了汽车长舒一口气,转过身重新审视这栋板楼,大喝一声“我的了大学,你然哥来了!” 顾然看看这四通八达的了甬路上除了行色匆匆的了个别学生,就是一对对的了小情侣,上大学翘课谈恋爱,真爽啊!顾然思绪一下子飞出去好远,飞到校园的了某一个角落,站立着一个英雄潇洒的了大帅哥在等待着自己的了出现。忽然,顾女侠穿着一身夜行衣从空中落下,只见那大帅哥深情的了望着顾女侠,温柔的了说: “喂,这位同学!请你起开,别在这碍事!” “啊――呵呵……”顾然的了思绪一下子被拽了回来,帅哥没来倒把宿管大妈人扔来了,看来自己的了思维不能乱用啊!顾然点点头,说:“大啊不阿姨,我是新生!” “新生?怎么现在才来报到?”宿管眉毛上刻满了不耐烦。 “啊?不可以吗?”顾然不喜欢那大妈的了口气。 “不是不可以,你这样的了学生不就是舍不得从父母的了怀中离开,你能拖半个月还能拖一年吗?早早晚晚不得来学院?你说你晚来带来多大的了麻烦,学生又不能接待还得给你新核对钥匙,你又耽误课程,还晚适应学习环境,晚来不如早来,早来就没有那么多麻烦,学生又能接待,又不用重新核对钥匙……” 顾然的了眼神落到宿管的了嘴上一直就没眨过。我的了天,这大妈是说相声出身吧!一口气没喘倒出这么多的了话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了趋势.顾然马上当机立断“阿姨,谢谢您!”话音未落一手一个大包拎起来就像二楼跑,那速度那叫一干净利落。 顾然到了二楼长出一口气心想太险了,不然到学校的了第一天就得让着老唐僧念咒给念死,幸好就两个大包,哎呦!“砰!砰!”两个大包落在地上。顾然再试着抬胳膊,没知觉了。哇塞,不愧是顾女侠这瞬间的了爆发力能举过龙清泉了,只是委屈了这两条纤细,那个……是稍微有点粗的了胳膊。顾然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庆幸大妈没追过来,她不知道那大妈被她吓得半天还没缓过神来现在还愣在那研究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顾然往大包上一坐心话这钥匙是不能要了,我顾女侠别的了不怕就怕唐僧,男女不论看来只有看那未曾谋面的了舍友在不在宿舍咯! “嗨,同学需要帮忙吗?” 哦?很好听的了音色!顾然抬头看到一个一米六左右的了女生正瞪着两个水汪汪的了大眼睛正在看着自己,圆圆的了脸透着淡淡的了粉红像尚未熟透的了桃子绽放着一个甜甜的了微笑一条不长不短的了手扎辫垂在颈后,呵可爱但没有那做作的了娇羞,我喜欢! “同学,同学!?”“哦,啊!”顾然噌的了站了起来心道这描写人物的了毛病又犯了,写还没成职业呢就有病了。“我刚来报道还不太熟悉这!” “你也是新生啊?那你在哪个宿舍啊?” “617” “哎呀,最顶层了!这些都是你的了东西啊不然我帮你送上去吧!” “那还真得麻烦你了,我自己还这有点困难谢了,呵呵!”顾然心中暗舒一口气那敢情好,出门遇贵人啊,不然还真晾这了。 “没什么,助人为乐,传统美德!”他说着就抱起一个大包登上楼梯“嗨,还挺沉的了,带了不少东西吧?” “吃喝拉撒睡,行动坐卧走的了东西全齐了,是沉点你辛苦了!”顾然抱起另一个包不由得一咧嘴,胳膊还疼着呢不会肌肉拉伤了吧?想着咬牙跟了上去。 “哎?这么沉的了两个包你是怎么搬到二楼的了?” “啊?呵呵……就这么搬上来的了,那个我叫顾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哈,我叫梦可,李梦可!” 终于到了六楼,两个人都有些微喘,顾然又感觉有点眩晕,身体有些发轻了暗叫一声该死,不会吧低血糖的了毛病又犯了吧,她忙放下大包,坐了上去,稍微稳稳“梦可,歇歇吧!” 李梦可没放下包回头冲她笑笑“617到了,看你体质挺好的了咋搬不动了?呵呵,快点吧!” 顾然暗叹一声是啊,咱膀大腰圆天生一大哥的了形象,可谁又知道这大哥一外强中干。我也纳闷这么富态还血糖低,好歹咱也是顾女侠,瘦死的了骆驼比马大,上!“梦可,我来了!”“617,到了嗨,顾然你宿舍有人!”李梦可放下了大包,一阵音乐响起啊是《清明雨上》我喜欢它漫漫的了温柔与淡淡的了忧伤。 “穆穆,是吗?那行我就在宿舍楼呢,我马上回去,你等着啊!”李梦可挂了电话冲我一笑“我们宿舍一同学和你一样也刚来,我舍友叫我回去帮忙再见了!”说着她转身下楼。 “梦可,记得来玩啊,大恩不言谢了!” “大恩没有,你谢却多了,你也记得找我玩去,拜――” “嗯,我一定去顾然答应着忽然想起去哪找你?哎哟,忘了问人家的了宿舍号了。顾然顾然,你中的了细节怎么就不能用不到现实中呢。她在看李梦可已找不着影儿了。无奈转过身“啊!”顾然吓得一愣,617的了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四个窈窕女生惊讶与不解的了看着她。 “嗨――,你们好真不好意思,拖了半个月才来,我叫顾然,来自天津――”顾然说着就抱起大包,走进了这宿舍,可慢慢的了她发觉有点不对劲。这宿舍够乱,大学半个月就会让孩子们堕落成这样?还有这床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数来数去就四个床铺,刚才好像正好是四个人…… “嗨,这位同学请问你是新生啊?”四个窈窕女中一个像是宿舍长的了问道。 “是啊,你们不是新生?这不是617?” “这是617,可我们是大三的了,你是不是搞错宿舍了,我们姐几个在这住了三年了!” “没错啊!”顾然拿出宿舍分配单,擦亮眼镜仔细看看,确确实实就是617,正在她一头雾水时手机突然发生讯号“对不起,请等一下,我接一个电话。” “喂,你好,对,我是顾然。什么?宿舍弄错了,333啊,好的了,啊,谢谢啊,行,再见!”顾然挂断电话暗骂声该死,还真让我减肥啊,哎呦,还得搬到333,梦可啊,我的了梦可,你让我在上哪找你去?顾然疲惫的了一笑,“唉,不好意思,各位学姐,我宿舍在333,学校弄错了!” “哦,没事!原来是这样!” “唉,你也下了我们一跳。这两大包的了!” 顾然心想你们还吓我四跳呢。“那什么?你们忙吧,我下去找我们宿舍了!” “我们忙啥,我们帮你的了忙吧。”那个窈窕宿舍长就来抬顾然的了包,“我们打算下去吃饭呢,正好给办搬下去!” 顾然忽然觉得一下子革命前景充满了无限光明抬起包一脸歉意“那麻烦你们了!”心里想着是你是你们两个一个包,我就歇歇。 “不麻烦,助人为乐!”“咔嚓”门一锁,她们提包往下走。 呵呵,找不着一个李梦可,还有千千万万个李梦可…… 第二章:出到北京 人多力量大,这是真理。顾然以极度虔诚的了目光送别了那四个窈窕学姐,在门前长舒一口气,然后猛的了转身快速后退一步,当然她这样没有被惊吓,的了门还关的了严严实实的了,也没锁。 顾然心话这回应该是了吧,在出错我就去甬道上打地铺,倒也逍遥自在。她想着“咚咚”敲了两下门。 “请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声音稍微有些醇厚有力,却又不是欢快活泼,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了人吧,顾然的了第一反应,说话的了人应该是个女生! 门打开了,喔啊,还是一个大大的了漂亮女生,顾然暗暗赞叹,那家伙高的了,像半个参天大葱,嗨这没天理的了,她还穿着厚底的了高跟鞋,身材好的了跟模特专业出来的了后生似的了。那头发长的了是不是从出生就没剪过,从头到屁股整一没弯道的了高速公路。那脸比刚献完血的了还白,眼嘴耳眉鼻安排的了这恰到好处,微翘的了下巴上扬着带出一个大大的了微笑。哎呦,这一脸的了青春年少,看的了顾然如痴如醉,直后悔自个不是个男的了。 “嗨,你好!你就是调宿舍的了那个新同学吧,你叫――顾然!” “我是顾然,你怎么知道的了?”顾然心中有底,这应该是我的了宿舍了,她又向屋里看看真有一空床位,哈,这就是我的了宿舍。 “哦,是章景京刚告诉我一新同学要来,没想到你来的了还挺快”说着一把把包拎了进去。 哎呦,还是一大力水手美少女!章景京,顾然班上的了负责人,刚给她打过电话。 “我们那个没来的了新同学叫郑小结,可能不上了,这不就把你给换过来了吗”她边说边帮顾然收拾柜子。 顾然看着这个新家那叫一干净,可能跟窈窕学姐的了窝相比形成一个巨大的了落差,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域,这老窝环境不错适合人类居住,又看看那床位顾然兴奋地大叫“嗨,你们给我留一下铺,你们太善良了!” “哈哈,那个,应该的了故意留给你的了,方便嘛。不过我还是喜欢上铺,干净卫生,住习惯了。” 顾然笑笑,心话这我信你们肯定有不愿意住下铺的了,脏不脏我不在乎还就图一方便,不过这女生实话实说,老实人!我喜欢!可交! “宿舍其他人呢,就你自己啊?”顾然便铺床边问,心想那两个会不会漂亮的了无可救药啊,嘿嘿,没跟自己掉一美人窝里! “一个去超市了,一个刚出去,唉这不回来了吗!” 她话没说完门就开了进来一端盆的了“啊,梦可,李梦可!”顾然兴奋的了叫了出来,原来命中注定我的了贵人就是我的了舍友啊! “顾然!原来我们等的了那个新舍友就是你啊,不对嗨你不是到了617吗?”李梦可放下盆笑盈盈的了说道。 “甭提了,弄错宿舍了呗,还吓了我好几跳!” “呵啊,你们两个认识啊?” “那是” “缘分” 我俩异口同声。 “哟,你俩还挺般配,这夫唱妇随的了!”顾然一听这话说的了,自己那胸脯挺得直直的了,别看她一小女生,可从小到大顾父顾母把她当一儿子养,现在还真有点大男子主义。顾然心话,夫妻就夫妻,不就断背吗,现在流行的了很! “穆穆,你又胡说八道!对了,顾然你还不认识她吧――” “唉唉,可可这得我自己介绍你哪知道我那多优点,嗯,嗯……”她轻轻嗓子,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做一标准礼仪造型,再露出她那招牌微笑,风驰电掣的了说:“大家好,我是英明神武宇宙无敌人见人爱清纯靓丽的了善良少女穆水筝,大家可以叫我穆穆或是小穆……” “穆,趁我不再你又在这搞自恋呢!一道具有慈母般温和的了声音从门外穿透进来,然后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身材不胖不瘦却同样具有曲线美的了女生,并不丰满的了身体却显得充实稳健,让人看上去就那么舒服,同样的了一头秀发竟比穆水筝的了还要长,只不过发鬓被挽了起来,而且稍微弯曲,就这样也一直垂到了半腰,乌亮乌亮的了眼睛里泛起朦朦雾气。她在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了酒窝,第一眼看到她你不会察觉她漂亮,而是一种略带成熟的了善良。 顾然刚从穆水筝的了自恋介绍中挣扎出来,略带微笑“这就是咱社另一成员了吧,你好,我叫顾然,新同志!” “唉,你还不认识吧,这是咱们宿舍长!”李梦可说着那女生手中的了东西。 “没错,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啊,这就是――” “别介,你还是省省吧”女生白了穆水筝一眼道“刚听完你自我介绍,您那是介绍的了自个吗,咋扯那老远?”她说着又转向顾然伸出了手“你好我叫萧笑欣,暂代咱舍舍长,因排行老二,她们非管我叫二姐!” 顾然握住萧笑欣的了手“幸会幸会,我以后要在你手下当差了还请多多关照,哈哈,唉?那谁是老大啊?” “呵呵,你说呢,看不出来吗?”李梦可在旁边像穆水筝眨眨眼。“谁说我大!人家才20吗,人家还是一清纯小女生!”穆水筝故作娇羞,那声音相电流一样击的了顾然直打哆嗦。 “不大不大,穆穆不说20吗,还嫩着呢!”李梦可在旁边煽火。 顾然看着几个新舍友都是心直口快的了人,天真而善良,有着那四个窈窕学姐没有的了可爱与本真。她突然感觉像融入了这个集体,也笑道“穆穆可不大啊,你们这样说可不对了,他看上去顶多20,还是周岁!” “就是就是,终于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主啊!”穆水筝作祈祷状。 “只不过周了两岁嘛!”顾然补充道。 一秒钟过后―― 门关上,一片狂风暴雨的了笑声。 大学生活跟一水果口香糖似的了,没吃的了时候垂涎欲滴,到吃的了时候,兴致勃勃,满口生津,可咀嚼久了就索然无味了,特别是重复一样的了动作,乏了。顾然每天七点起床,被那三个舍友狂批,你失眠抑郁症啊?打扰我们美梦中的了热恋。顾然无奈,气愤,心话能上大学的了以前不也是十年寒窗苦的了大好青年吗,这一到大学还毁在周公手里了,气愤的了时候她直想掐死周公,不过这周公死的了可冤,不是毁在他手里,而是毁在那虚无飘渺的了大帅哥手里。顾然找不着帅哥出气,只好每天六点就起床然后洗漱用具,稀里哗啦的了弄得生响,再接着一甩门,以表达自己的了强烈不满与反抗。 然后333屋里传来一阵阵踢床骂娘的了暴乱,持续三分钟后有继续鸦雀无声。 后来萧笑欣突然起的了比顾然还早。顾然问她是不是觉得一舍之长应该扛起革命的了大旗啊?她一笑正儿八经的了说,我要减肥然后下楼跑步去了。 顾然瞅瞅自个那膀大腰圆的了身条一头栽在床上――睡觉!减肥?我才不受那罪呢!再后来,李梦可也起的了很早了,她说“顾然,我总不能老让你等我吧!” 可再怎么后来,穆水筝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仍然坚持革命统一战线,绝不起床。还自诩睡美人,其实睡的了跟黑山老妖似的了,还连累的了萧笑欣老迟到。不管怎么说这睡觉统一战线是瓦解了,虽有一死不悔改的了余孽,但仍值得呼声“万岁”。 作为刚刚出现在这个班集体的了新生事物,顾然表现的了极其的了沉稳与内敛,坐如钟,站如松,连笑都不露齿。虽然她五大三粗的了外形很难让人用温婉贤淑等字眼去形容,但她还是被赋予“有内涵”引的了其他三个死党义愤填膺。穆水筝气愤不过,阴阳怪气的了说“哎呦,顾大小姐你可真温柔啊?” 顾然听出了她的了语气煞有介事的了说:“做人低调是我的了人生准则,还有穆穆啊,你的了反讽用的了不错啊!” 穆水筝毫不吝啬的了给了顾然一拳,吼道“给你点儿大烟你还真晕上了,你老装成这样累不累啊你?” “穆小姐,”顾然还真想跟她杠上,正色道“在班内请不要喧哗,再怎么说咱也是文化人啊!” “哼哼,顾然,幸好我早有准备,现在就揭开你这邪恶的了真面目”穆水筝说着掏出手机,毫不留情的了按了下去。 “哈啊哈哈哈吼吼哈啊黑黑吼哈哈吼……” 顾然愣了三秒钟立马杀猪似的了吼了起来“穆水筝!你敢把我笑声录下来!” 霎时,笑声排山倒海袭来,顾然也哈哈的了狂笑起来,心想这才是我想要的了这样才最舒服!她表现的了内向说实话真不是她装出来的了,她不喜欢甚至厌恶矫揉造作的了虚伪女生。可是每到一个新环境她都要经历一个从内敛到本真的了过程,只不过这次过程结束的了太突然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最后造成了人人都没有想到的了结果,不由得让用一阵笑声把顾然提前唤醒的了始作俑者穆水筝小姐长久的了喟叹这段充满错觉的了别样感情。她永远做着这样一个思考――到底是该悔恨还是该庆幸! 第三章:励志 自从顾然在她的了小圈子里熟的了游刃有余后,她就大义凛然的了抛弃了那身羊皮,做回一只轰轰烈烈的了狼。说话硬生硬气,走路摇摇晃晃,语言动作绝对对不起一女生身份。别说她的了这半女不拉男的了性格,还真博得了不少人喜欢,但也遭到了一些人特别是其死党的了强烈反对,为此他们甚至召开了一次宿舍大会来批斗顾然这性别阶级敌人。顾然对那些人身攻击毫不在乎,按她的了说法,男生是泥女生是水,而中性就是水泥。水泥分两派,女水泥是水中参泥的了豪放派,男水泥是泥中参水的了婉约派,豪放派她极力拥护,婉约派她难以接受。她的了的了这些观点竟然成为一套理论被更多的了人所推崇,常常让那三个舍友大声喊冤“不居同屋者不知其罪,不近其身者不知其累。妈的了,我们容易吗!” 本来四个女生,不,是三个半女生活的了有滋有味,即不缺少暴力又不缺少浪漫,可偏偏闯进来一纯泥。那天顾然四个破天荒的了一起去上学。穆水筝是由顾然指挥从床上抬下来的了,所以在路上她被萧笑欣和李梦可半托半架着走在后面。她还处于睡眠状态,一边休眠一边还抱怨没让她没让她做完一美梦,大骂顾然罪魁祸首。顾然一直在她们面前晃,听着穆水筝喋喋不休的了数落,心话我就是一现代吕洞宾,穆穆,供你随便咬。然后她就晃得更厉害了,再然后她就听见三种不同风格的了笑声从背后传来。顾然回头看到那三个笑的了那么鬼祟,穆水筝也复苏了而且跟回光返照似的了兴奋,顾然皱着眉头低吼了一声“你们中邪了!” 李梦可指着她后面“瞧那纯泥,你们两个还般配!” 顾然转身抬头,就在自己前面一个高高瘦瘦的了男生也在往前晃,那频率和自己的了一模一样,顾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又在嘲笑我走路吧,哼,我就这样走!笑,笑死你们!顾然忽然来了动力跟一机器人似的了晃得那叫一厉害!“啊――这是谁啊,走路没长眼睛嘿!顾然像被打了一闷棍,脑前直晃金星”嗨,看不见这一大活人啊……” “同学,好像是您跟我来的了肌肤之亲啊!” 顾然听着声音像一男生,有点冷静。她揉揉眼睛确定是一男生,彻底冷静。忽然发现就是那在自己前面晃的了那个纯泥,她立刻理直气壮“谁让你突然转身的了?” 那男生一脸的了无奈与不解“喂,我说小姐,你这一惊一乍的了。我走着路后面生风,我想嚯敢有人偷袭我!我一回头直接人有炸弹啊,我招谁惹谁了!” “谁让你那样走路的了,晃个什么劲!”顾然这理直气壮。 男生哑口无言,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深奥的了问题,忽然他嘴角上扬挤出一个坏坏的了笑“嘿嘿,我就喜欢不讲理的了女生!” “是吗,我就爱欺负讲理的了男生!”顾然不甘示弱,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有那么点小错。 “好啊,既然我们这么投缘那做个朋友吧,汉本一班,靳少泽。”男生大方的了伸出了手,给人的了感觉怪怪的了,有点挑衅的了滋味。 顾然心话“怕你”就紧紧的了握上了那只手“人力二班,顾然”。 “哈哈,不矫情,痛快啊,我就欣赏您这样的了女侠。哎呦,我到了,有缘再见!”边少泽拜拜手,进了文学院主楼。 顾然现在完全恢复了理智,“得,啥事都他做主了,好像真的了做朋友似的了可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留!是不是看我老实逗我玩呢!”顾然心里翻腾着又觉得自己好像确实现状的了人家,还油然升起一点小小的了内疚。 “咳咳,我们的了大水泥,人家都进去了,你还在这望眼欲穿呢”顾然身后传来李梦可的了声音。 “你说什么呢,没看见刚发生的了事吗?”洞察着全过程!”萧笑欣整一现代福尔摩斯状。 “啊对嘛,我把人给撞了……嗨你们看到我撞人怎么不喊我一声啊?” “我们哪忍心破坏您浪漫的了邂逅啊,纯泥和水泥的了邂逅那叫一传奇!”穆水筝做一崇拜状,又摇摇头说:“不过我后悔了,那纯泥长的了挺艺术的了具有收藏价值了,让你撞上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穆水筝!你说什么呢老白资格那花痴思想尧世界撒啊,还以为多仁慈你不知道都赶上思想界的了sass了!” “哎,顾然怎么样,撞得疼不疼?”萧笑欣很郑重的了岔开话题。 “不疼!”顾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心里却委屈着“你试试,那小子身板硬着呢!” “然,他叫什么啊?” “靳少泽!” “那他学什么的了啊?” “顾然瞟了穆穆一眼“您调查户口您问他去!”然后又往前晃。 三个死党又在后面偷笑,他们不知道这个叫靳少泽的了以后是怎样的了打入333内部,是怎样在那原本理不清头绪的了感情上在横加几分矛盾与欢乐。 北京的了八月不容易找到秋高气爽的了感觉,那天气像是夏天留足了余热再慢慢的了释放。这种热有一种暖风拂面的了细腻让人褪去了抓狂的了烦躁,带着一颗平常心继续奋斗生活。 顾然已习惯了忙碌与空闲的了大学生活,并应对自如。她逐渐发现不怎么爱说话的了宿舍长萧笑欣是一绝对善良的了同志,善良到让人发指的了地步,让顾然都不忍心开她一句玩笑。比如顾然在宿舍里轻描淡写了一则母亲杀害亲生女儿的了新闻,还没讲完就听见笑欣在捂着脸抽泣。顾然觉得她在装着玩呢上去就一巴掌拍她肩膀“别难过别难过,还有女儿杀死母亲的了呢!”笑欣哇的了一声哭的了那叫一伤心欲绝,弄得顾然手忙脚乱,一个劲的了自责“我没拍你多重啊,怎么跟把你打残了似的了!” 那次顾然带着萧笑欣去留一家较远的了网吧查点资料,刚一进网吧笑欣慌慌张张的了要走,说这里这么多人而且不像好人,抽烟喝酒的了看着让人不舒服。顾然想安慰她“人家又没逼着你喝!”笑欣妈呀一声转身就跑了。最后在众舍众的了威逼利诱确保安全下,这位笑欣领导可算去了网吧,但要求和顾然绝对绝对的了要挨着坐。一切准备工作算完全搞定,顾然长舒口气干起了自己的了事。笑欣忽然拽着她的了衣服低声说“然,他们怎么老骂街啊?”顾然抬头看了看狠狠地点了点头“我的了欣,他们在玩暴力游戏当然嘴里也得来点伴奏啊!放心,干不起来你老太善良了! 顾然有一身的了幽默细胞完全继承了天津人都笑的了特征,而用他的了话来讲是豪放无羁用别人的了话来讲是口无遮拦。但无论怎样的了打闹顾然都不会和萧笑欣沉入的了交流玩笑,于是引起了广大群众的了不满。 李梦可在被玩笑弄得面红耳赤的了时候气愤的了冲顾然大喊“顾然,你就会欺负我们这小老百姓,二姐就一宿舍长,你就收敛的了根一大家闺秀似的了!” 顾然摇摇手指“非也非也!我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欣她太善良让人不忍伤害!自从学了那唐敏的了《女孩子的了花》我就觉得这个词就是专门为欣而设的了。 “哎呦,你可别这么叫我,那也忒恶心了!” “没错,二姐是‘花’还算勉强,但‘女孩子’那也太勉强了吧,都一把年纪了!”穆穆做出一副极度思考的了表情。 萧笑欣瞪了她一眼狠狠地说:“禁止大龄女性发言!” “哈哈……”一阵狂笑。 “二姐,你怎么能说出这话来啊,在顾然来之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了啊!我那温柔贤惠的了二姐哪去了?”穆穆痛苦的了一塌糊涂。 “哎呦就是就是!”笑欣一副正经的了捋着自己的了胸脯“我的了淑女形象啊都让顾然给我毁了。” “然,你可要注意了别把二姐逼上梁山。” 穆穆赶忙插话“要是二姐真的了落草为寇,杀身成仁也得拉上顾然当垫背的了。” “哎,要是我死了那一定是顾然害死的了你们一定要为我报仇啊!但是千万不要把她弄死,不然我在那边也没法淑女啊!。” “欣,我的了欣,你真的了太善良了!” “顾然!求你了,别再给我用‘善良’了,好好的了一个褒义词都让你整贬义了!” “哈哈……” “停――要继续革命了,上课去!”笑欣拿出了领导的了风范,一呼三应,四人风风火火直奔教学楼杀将过去。 大学迟到早已成了不流行的了流行病,人人对抗但无药可治。当四个人以近乎飞的了速度奔到教室时,老师雄浑的了讲课声从门缝里残忍的了溜了出来。顾然深吸了一口气激励保持习惯性的了推开门子,四个人在老师开着冷气的了眼神中鱼贯而入,然后共同发愣了十秒钟再然后就展开了一个精致的了讨论会。 笑欣低声问“昨天梦可你不是说了你占座了吗?” “肯定占了,你们看咱们的了书还在第一排!”梦可惊呼。 “可第一排应该有人吧?”穆穆揉揉眼睛。 “绝对有人,男人,纯种的了男人”顾然大点其头。 “四位同学这是干什么啊,大学里可没有体罚啊,快请入座吧!”几个人不得不做了下来,心想老师这阴阳怪气的了声音就是最大的了体罚。然后八只眼睛一同扫向那男生,那男生感觉挺高一副清瘦的了身体挑起了他宽大的了T恤和牛仔裤,他忽然抬起了头嘴角上扬,一直扬,直到绽放出一个大大的了笑。 那笑充溢着温暖与善意,像冬日的了阳光可以消去一切的了烦恼与仇恨。那种暖意渐渐退去代之而来的了是胜利后的了自信与不羁,冬日的了阳光变成了炎炎的了烈日,把安静的了雪化成了滔滔的了洪水,汹涌澎湃。 愤怒了! 第四章:大学生活 一节课对于一个被迫想听却听不懂的了人来说无疑是万里长征,而对于大脑在其他方面高速运转的了人来说又像坐上了火箭,第一排的了人一直在打太空心里战了,战争还没结束,课就下了。 333成员还未来的了急质问那男生就站起来微鞠一躬露出她那并不讨人厌的了白痴笑说:“同志们好,我叫陆劲本班新生,初来乍到请多指教,多谢占座恩同再造,以后占座有劳有劳!” 他这一套乱七八糟的了顺口溜浇灭了燃烧并不热烈的了怒火,梦可拍拍顾然压低了声音说:“哎,他跟你是同行,玩文的了!” 顾然坏笑几声“吊儿郎当,跟一文学小败类似的了。” “喂,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的了座位今后就我们包了?”本来应该是反问的了威胁口气,但是被穆穆应用的了口气过重几乎又变成了陈述句了。 “对就是这意思,你分析的了很明确嘛!” “请给我一个让我心甘情愿的了理由!”顾然拍案大叫。 “我可以陪你们吃饭,和你们聊天解闷,可以训练友谊锻炼爱情,可以男女搭配精力充沛还可以当保镖做苦力并具有随便别人怎么指,我做我的了孺子牛的了高尚品质……” “得得,停!您可真够贫的了!”笑欣笑着又向大家说:“这烂理由够冠冕堂皇的了了吧。看在他能逗咱们一乐的了份上申请勉强通过了!” “等等!”顾然拿出了临行前‘刀下留人’的了阵势迅速喊停“人家女婿上门叫入赘,你这是不是也来个舍外成员啊!”“坚决同意!” “支持!” 穆穆梦可嬉笑着鼓掌。 “以后占座就劳烦各位舍友了,哎咱舍多少号?”陆劲毫无顾忌的了问道。 真没想到他竟然接受了,顾然忽然觉得这个家伙也不是很讨厌转而一笑“333,恭喜你成为伟大宿舍中小小的了一员”说着把笑欣摆在面前“这是咱们舍长!” “领导!以后请多关照楼!”陆劲一脸严肃给人一种要托付终身大事一样。 “嗨嗨,还是我来介绍吧”穆水筝不顾三人警告的了目光清清嗓子指着身边的了萧笑欣笑容可掬的了说:“这位姓萧名笑欣现任舍长一职,为人极度善良志向远大立志成为某某跨国公司的了掌门人,所以是我们唯一一个考研一族。责任心极强为宿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穆穆说着直接跳过笑欣杀人的了双眼把他那纤纤玉手一摆“这就是咱舍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产生无限感慨的了天真可爱李梦可。偏见性极强爱谁谁是上帝恨谁谁下地狱,做事执着撞到南墙血流成河也不回头。智商趋于负无穷曾指着山楂花满面认真的了感慨,这菊花太漂亮了!综上所述有我作证,小可还是个好姑娘。” 李梦可狠狠地笑了笑,做了个掐死人的了动作,穆穆戛然而止! “喂,你瞧见了吧我们这里到底谁善良谁邪恶!”顾然没看穆穆一眼正义凛然的了说,又怕穆穆变本加厉于是用一种不容质疑的了总结性的了语气说道“自我介绍真是多此一举了,在一起时间长了慢慢的了互相品读那多有意境啊,是不是陆劲?” “然兄有情趣,我喜欢!” “哈哈,我看不用介绍了一句‘然兄’把你分析彻底了吧!然兄然兄”穆穆挑衅的了看看顾然。“差不多得啦,再不去食堂今天可都得当回诸葛亮!”萧笑欣不愿再看自己的了姐妹再自相残杀下去了,当机立断往包里装东西。 大家也开始收拾往外走了。 “哎呦,我的了人生大事差点又忘了!” “穆穆你要去相亲啊?”陆劲问道。 “喂,是人生大事不是终身大事好不好啊!”穆水筝白了他一眼。 “哦,不一样重要啊!” “吃和谈恋爱同样重要!” “不,吃才是最重要的了!”穆穆毫不留情的了推翻了顾然的了论断。 陆劲一拍头恍然大悟的了样子“对吗对吗,这最浅显的了道理我早该明白的了,吃就是比恋爱重要,你看他们的了排名就说明问题了,好吃懒做贪财好色!” “精辟!”众人异口同声! “陆劲你太有才了,我们穆穆这么复杂的了性格竟然被你用这两个词全都概括了,一览无余啊哈哈!”顾然的了观点显然得到了同志们的了一致赞同。那一阵哄笑就是证明,连穆穆都笑着踢了顾然两脚。 “穆穆太可爱了,又这么漂亮重要的了是价值观还这么独特……” “陆劲,你不是对穆穆有什么企图吧!” “别幻想了你呀可不符合要求……” “那可太不好找喽!像我这么优秀的了都不能入围啊!” “人家要的了是一家财万贯病入膏肓无儿无女的了老头……” “喂,你们有完没完啊,我的了男友条件也用不找满大街嚷嚷吧其实帅哥也是可以的了……” “松一口气,幸好我不符合条件要不我还真养不起……” “陆劲!” “啊快走,不然这人生大事可就办不了了……” 烈日炎炎下,一群妙龄少男少女兴高采烈的了杀向食堂,场面蔚为壮观。 顾然花了一个月的了时间体验了大学的了新鲜感,然后又怀着回家的了新鲜感风风火火的了奔回了家。在家的了这两天顾然一面享受着家的了温暖另一面却又忐忑不安。她很不理解,按理说一个月的了时间不可能种下什么感情的了种子啊,可是这颗心就好像不跟着自己而是落到了那个嬉笑怒骂的了333.七天的了时间一闪而逝,顾然又怀着复杂而又兴奋的了心情回到了学校。 从校园广场一直通过学校最有名的了一街完全与平时的了空旷宁静相反,一条甬道被分成了好几十处,每处都围着不少学生。顾然有一种回家赶集的了感觉,她在努力扒头往里看是不是有买黄瓜豆角的了。 “顾然!” “喂,我们在这呢!” 萧笑欣和李梦可在人群中打声招呼就走了过来,顾然看到了心里尤其的了温暖与激动,啊有人背包了!她把行李放下高声呼喊“亲爱的了们,我在这呢,你们怎们来接我啊!” “顾然,别没事就‘亲爱的了亲爱的了’,你注意一下场合好不好?你看人家都看你呢!” “好好,我的了欣我都听你的了,下次不喊亲爱的了了直接喊老婆!” ”二姐,别理她,她就这德行不然怎么对的了起这大水泥啊!喂,然不是告诉你下车就给我们打电话吗我们去门口接你啊!” “我那不是怕你们累着嘛,对了穆穆还没回来?” “她得快晚上才能到”梦可说着就去提书包,却被笑欣一下拉住了“小可啊,顾然怕咱们累着,拿包一定不沉啊难得她一片孝心,盛情难却这包……” 顾然觉得这话方向不对,连忙喊停“不不,这个破包沉着呢!我走到这已经面呈蜡黄心狂跳了!再说如果不让你们帮忙那也对不起你们这么热情的了来接我嘛,是不是?为了满足你们美好的了友谊,为了让你们不虚此行,为了让你们感受帮助别人的了快乐,为了……” 笑欣和梦可提起书包头也不回的了大步往宿舍楼走去。顾然打个指响满意一笑!这下轻松了她边走边看“集市”。 “喂,然你干什么呢,走这么慢!” “是不是也要我们把你给抬到宿舍去啊” “真的了?”顾然兴奋的了大叫一声可是很快的了就警觉到这两个家伙的了大有扔包的了趋势,赶忙正义凛然的了说;“顾然,你不要太过分!”看到这两个人无可奈何的了笑了她才走过去问“哎,这条路上是怎么回事啊?” “哦,是学生团体报名啊!要不这么热闹,我和孟可都报完了,我报的了是精诚服务社,梦可报的了是昂艺舞蹈社!” “然,你报什么社啊?要不也跟我去学舞蹈?”梦可笑嘻嘻的了故意问道。 “我才不报呢,我什么团体也不报,我自由自在追求自己的了事业” “哎你可以报文学社吗?好多文学社啊,看看这就有一个!”笑欣说着绕过人群边扒望便拽着顾然。 顾然看看里面报名的了人数还不少,“丹青文学社,看来这个社团是文学类最有势力与权威的了了!看着慕名而来的了络绎不绝啊!”顾然心想着慢慢的了看着丹青的了简介。 “然,快过来啊我给你挨上了位置来报名啊!10快钱快点!” 顾然冲梦可撇嘴一笑大步流星的了向宿舍走去!笑欣梦可追上去“喂,这个报名得趁早啊!你现在报了不就完了吗!” 顾然一把提起书包“不报!十块钱买多少瓜子啊!快点吧,我回去还得收拾收拾呢!” 笑欣和梦可互视一眼“你就的了她的了理由能让人拒绝吗?” “当然不能,绝对有说服力!” 两人笑笑向顾然跑了过去“哎,顾然我们想看看十块钱到底能买多少瓜子……” “买不了多少……” “然,你试试吧!” “吃那东西上火啊……” “我们带去火药了!” “……” 、 第五章:体验生活 然回到宿舍还未收拾利索穆水筝电话就打来了,李梦可和萧笑欣又下去接她了!就在顾然刚刚整理好一切这三个人就回来了!“穆穆怎么这么快你就上来了?” 梦可边放下行李边说:“我们一下去她就在楼下呢,还有那个陆劲,骑着个自行车在那没正经的了傻笑” “哎这就是不一样吗,穆穆您这专车接送啊!我这从门口到咱楼下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了啊!” “你正经点!他在门口碰见我了就把我带回来了呗,要真是专车接送就这一破铁驴,我也太没追求了吧!” “就是,怎么着也得是一辆三轮!”笑欣认真地说道。 “必须是两辆!”梦可直言不讳! 穆穆盯着这三个道貌岸然的了善良人深深的了点头“好,我决定我结婚的了时候就用最豪华的了三轮来接你们三位我这最好的了朋友!”做完决定他开始继续顾然刚完成的了工作,收拾起东西来了!“对了,你们报社团了吗?我刚在下面报的了77礼仪社。” “我们两个都报了,咱这大水泥就是不报!”梦可向顾然撇撇嘴。 “他用了一个我们无法反驳的了理由――十块钱可以买不少瓜子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了大爱啊,可是就在我们要她实践十块钱到底能卖多少瓜子的了时候,她就叛变革命了!”笑欣说的了无线限遗憾。 “然哥你真不打算报啊?” 顾然摇摇头“有啥用啊?报了也是浪费钱!”“你这个想法就不对啊,社团是你展示才华的了地方啊!可以扩充自己的了人脉啊!当然最重要的了是让你多接触一些人分散你的了小邪恶,让我们也过几天好日子!” “你说的了我都知道,但是最后一条理由审核不通过,取消!” “我做主了,你就报那个丹青文学社!”穆穆拍了一下床铺表示了自己的了决心。 “丹青太大了,我觉得我应该上一个小的了社团有发展前景,最好能自己创一个!”顾然大义凛然的了说。 “好提议!但是现在你醒醒,还没学会走呢就想跑肯定得摔跟头,再说你志不在此啊,还是安安分分的了报了丹青吧! “穆穆说的了太对了,你还是站在巨人的了肩膀上在创造一个新的了巨人吧”梦可说着做巨人雕塑样。 “可是,我就是不想这么麻烦,自由自在多好……” “由不得你了,还是穆穆有先见之明,她来的了时候就给你报上了!”笑欣说。 “穆穆,你都给我报上了?谁给你的了胆子让你来个先斩后奏啊” “怎么样,钱都给你交了,你是去呀还是去呀还是去呀!” “然,你也可以不去的了!” “不行,那可是十块钱的了瓜子啊!”顾然做心绞痛状,但心里却觉得暖暖的了,其实自己应该也是想去丹青看看吧,喜欢穆穆的了先斩后奏,穆穆太可爱了! 顾然固然不是不想参加文学社,只是她觉得自己这个天才总也需要点什么人邀请自己,并且死皮赖脸的了给她个一官半职。就好像古代群臣劝进似的了:“顾大小姐!今天要是不当这个皇帝,我们所有大臣就集体上吊!”而这种梦想目前还只能在顾然梦中发生,所以有些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一个文人。真正的了文人就应该像诸葛亮那样,住在山沟里也有刘备那样的了主公屁颠屁颠的了把他请出来才对。 四个女孩说说笑笑回到宿舍的了时候,顾然忽然说想要去网吧上网。几个死党纷纷以奋战一天无力为续之名拒不出战。顾然只好一个人独自来到那个充满烟灰与烟草的了氛围内,享受那由二手烟幻化出来的了奇幻世界。 这是个兴味盎然的了一天,同时也是百无聊赖的了一天。 下了课,上了网,吃了饭,睡了觉。明天还是同样的了过程。 好的了,坏的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没头没脑没心没肺的了过着,大学生活就在这充满了稀松平常的了等待中渐渐流失。 忽然有一天,顾然收到了一封署名靳少泽的了邮件。 内容是:“顾然同学,您好,我是丹青文学社的了副社长靳少泽,我们收到了你的了作品。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所以你的了入社申请已经通过,至于你的了作品《不做梦的了女孩》已经刊登在文学社内部刊物《青青物语》上……” 啊!我没有投稿啊!顾然只觉得匪夷所思。她虽然平日里本着花痴吃花的了不要命精神没皮没脸的了写过很多文字,但是却很少主动投稿。有些时候她并不喜欢把自己未成形的了作品交给任何人看,就好像很多没化妆的了女孩就不愿意出门的了心思一样。 那个《不做梦的了女孩》是她最近刚刚写的了一个短篇,虽然经过她几个死党的了认真观摩之后一致认定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了佳作。但她也没有想投稿的了意思。因为她觉得还需要修改呢! 一定是萧笑欣这个丫头自作主张帮我把稿子递了出去!想到这里,她立刻拿出电话就要兴师问罪。 却不料还没拨出去,电话居然主动响了。来电者居然就是萧笑欣!好啊!这真是自投罗网了。 顾然气势汹汹的了按下接听键。 “喂!笑欣,是你把我的了稿子投到文学社了吗?” “当然啦!我还帮你领到了500块钱的了稿费!” “什么嘛!你不经过我同意就拿我的了稿子去浪投,万一被送回来多丢人!” “哎呀!不是没被送回来嘛!你看,现在不仅发表了,而且还换钱了呢!我告诉你哦,这个稿子是我们三个一起去帮你投的了。你要怎么感谢我们啊?” 顾然只气的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啊!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每次有什么事都说是你们三个一起的了主意,知道我拿你们没什么办法是吗……欲哭无泪的了顾然只好服软:“好吧!晚上我请你们吃饭。” “好的了!那就五点半在校外的了三全火锅店,不见不散啊!” 什么?原来早有预谋啊!还火锅……好贵的了啊!你们几个兼职就是剥削嘛!那可是我那段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了佳作所换来的了钱啊! “好吧!不见不散,你们谁不来我就抽你们!” 顾然挂了电话,顿时觉得轻松了好多。这几个死党,还真是的了。帮自己投了稿子事先也不说一声。但是想到文学社的了副社长这么看好自己的了文笔,也不禁洋洋自得起来。 她坐到椅子上,又看了一遍那封邮件。主要着重点还是那两句评论: “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 顾然越看越是高兴,心里美滋滋的了,脸上洋溢着孩童一样的了笑容。再次看了看发件人的了署名:靳少泽。暗想这个名字好熟,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噢!她想起来,他不就是那天上课的了路上时,被自己撞到的了那个肇事者吗?那天他还说要跟自己交个朋友,主动伸出手来跟自己握手。并且互相留了姓名……不知道他还记得不记得我!…… 顾然隐约记得他仿佛有点帅气,大方大胆的了男孩都是有点帅气的了,不是吗? 顾然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这只不过是一种幻觉。再说,他帅不帅跟我有什么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我生的了伟大,活的了光荣,充满奇迹的了未来不可能就断送在这小子手里! 什么啊!连未来都想到,我怎么想的了啊! 带着这种抓狂的了心里,顾然又看了一遍他对自己作品的了评价:“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 她脸上带着一种纯纯的了傻笑,鬼使神差的了点了回复,莫名其妙的了在键盘上敲下了这样一行字:“谢谢你的了夸奖,深感荣幸。请问,你还记得我吗?――顾然” 顾然觉得自己有点激动了,激动的了连打字的了双手都有些颤抖。这可能是女孩子的了天性。对于那些赞美的了语言天生缺乏抵抗力。顾然本来觉得自己是一个永远不会被糖衣炮弹砸中的了天才,但是现在,她却驾驶着这个糖衣炮弹满天巡航了。 尴尬!谁说我脸红了?姐姐我只是刚刚喝多了可乐,需要消化! 顾然的了邮件才刚刚发出去不到十秒。靳少泽那边就有了回复。 顾然只觉得自己的了心跳加速,脑细胞充血,全身如同被充电了一样。 十秒钟就回复我!莫非只有几个字?他肯定记得我!要不然怎会这么快就回给我!?肯定是怕本大小姐忽然下线,找不到我! 顾然带着满腹的了冲动打开邮件,只见里面的了内容是这样子的了:“刘佳同学,您好,我是丹青文学社的了副社长靳少泽,我们收到了你的了作品。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所以已将你的了作品刊登在文学社内部刊物《青青物语》上……” 一种暴跳如雷的了感觉严重侵袭着顾然仅存下来的了脑细胞。 什么嘛?什么意思?! “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 第六章:不做梦的了女孩 这段子好熟?你也太专业了吧!…… 这是一个沉重的了打击,无以伦比的了挫败感正在疯狂蹂躏着顾然那强大的了自尊心。她觉得自己被涮了,被愚弄了,被别人用一种历史性的了外交词汇给忽悠了,自己还傻乎乎的了为别人提鞋子打酱油。这什么事嘛! 靳少泽,我要好好教训你! 顾然回复了自己一贯强势而高傲的了姿态,正要敲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了文字来回复。只见靳少泽的了回复又来了:“对不起,刚才的了邮件发错人了。顾然同学你好,我当然记得你。嘿嘿,上次说的了那个妞泡到了吗?话说你一大老爷们能写出女孩子的了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什么跟什么嘛?泡妞?大老爷们?是你脑子进硫酸了,还是我眼睛进硝酸了? 顾然觉得自己的了世界全面崩溃,一切都按照一个疯狂的了轨迹行走到了地狱深处。一种疯狂的了情绪无止境的了打磨着她疯狂的了念头。 “靳少泽!”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在网吧,全然忽视了自己旁边有多少人,全然忽略了333室所有女孩子的了形象问题。爆发出来,就在此刻!她歇斯底里的了大喊出来: “靳少泽!你这个骗子!我跟你势不两立!”顾然原地起立,全然忘我,完全忽略了整个世界的了存在,她只觉得自己的了嗓子的了音量已经到了极限。发泄,这是痛快的了发泄!再也没有比这种感觉更好的了了!好的了!要的了就是这种效果! 整个网吧愕然了,所有人都惊讶了,几百双眼睛以不可思议的了眼神盯着这个癫狂状态下的了顾然。 泼妇,就是这么炼成的了吗? 寂静,死一般的了寂静,所有人都沉静了下去,如雕像一般……时空在那一刻仿佛凝固。 就在这个寂静的了时刻里,顾然对面的了电脑前慢慢站起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了男生,一脸茫然的了看着顾然:“大胖妞,啊不,这位妹妹,喊我干嘛……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顾然顿时愣在当地,连眼神都呆滞了。 居然是他! 什么???我胖吗?顾然顿时抓狂起来。 靳少泽一脸天真无邪的了表情,用一种十分无辜的了眼神望着顾然。 “原来是你!”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她简直要跳过面前的了电脑台直接掐死这个禽兽不如的了东西。 靳少泽却无奈的了摊着肩膀,十分无奈的了说:“胖妞,姑娘……我不记得我有泡过你啊!” 顾然真的了忍无可忍了,好吧,女子动口不动手,姑娘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黑色幽默!顾然抱着肩膀,就仿佛真正的了泼妇骂街一样的了姿态与表情,故意用一种流利的了天津味普通话嚷嚷起来:“装什么装?你嘛刚才还在给我发邮件,这会就忘了?你嘛看清楚了?我就是顾然!?”天津人说话总爱带个嘛字,这顾然真够狠的了。还要在家乡话里特意把那个嘛字着重了出来,让人听着就好像爆粗一样。只惹的了全网吧的了人一片哄笑! 靳少泽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了脑袋,他简直:“啊?你就是顾然?啊!……这个……胖妞,对不起!” “你有病是吧?一会胖妞,一会爷们的了?你给我看清楚了?老子是女的了?不是男的了?你会不会看人啊?我这么美丽大方可爱优雅的了女孩子哪一点像爷们了!”顾然这才恢复了往常说话的了语调,却依然一副怒气冲冲的了样子。 靳少泽一脸的了尴尬,连忙道歉:“对对对,你叫顾然。我还跟你握手过。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的了名字给忘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实在抱歉。” 顾然见他这幅窘相,心里的了气出了七成,眼见着所有的了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觉得今天这么一闹有失自己文艺小青年的了身份!哎呀!我是淑女!是淑女!怎么能做出这丧尽天良,不留口德的了事情呢!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我们333寝室的了形象全被我给毁了! 此时此刻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顾然脸上的了表情,那就是青黄不接。 她脑袋里各种各样泛滥而来的了稀奇古怪的了想法此刻简直要把她的了脑袋塞到爆炸。 眼见那个靳少泽一边不断的了给顾然道歉,一边绕了过来。网吧里的了众人都不由得面带微笑,这小伙子挺牛B,这种彪悍的了女人也能泡,高手啊!!何止是高手,简直就是高手中的了高手啊! 顾然眼见他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又见到众人对自己二人那似嘲笑似追捧的了表情,忽然脸一红,在靳少泽刚要赶到身边的了一瞬间就转身跑出了网吧。靳少泽喊着顾然的了名字,一路追了出去。 “顾然!顾然!” 网吧里响起一阵欢呼声,掌声。不要命的了男生与要人命的了野蛮女友,这真是一个要命的了故事…… 顾然觉得丢死人了,丢大人了!这一闹她整个网吧都出名了。更关键的了是,这个网吧就在她的了学校旁边。里面有几个上网的了人还是她的了同学…… 糟了!一失足成千古恨,这让她顾然以后怎么做人啊! 刚走出网吧,顾然就听到后面靳少泽不要命的了呼喊。她立刻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校园而去。只留下靳少泽那落寞的了身影呆呆的了望着车尾…… 五点半,三全火锅店。 顾然最先来到地方,找了个靠角落的了位置。三个死党穆穆、笑欣、梦可陆续到齐,三个人已经听说了顾然今天的了遭遇。因为在顾然大闹网吧的了时候正好有一个同班同学在网吧里上网,恰巧看到那要命一幕,那个要命的了人又恰巧是顾然对面寝室的了人。在她回到寝室之后,整件事情被她添油加醋的了大肆渲染。 什么顾然怒摔键盘痛打负心郎、靳少泽痴心不改死追出租车。简直可以编写一部章回体的了武侠。 而顾然蹬了丹青文学社副社长的了事件也不胫而走,成了班级上的了第一大新闻。穆穆、笑欣、梦可谈到这事的了时候都笑疯了,纷纷询问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 顾然一脸的了无奈,说有吧其实没有,说没有吧他们不信,只好来了个不理不睬。她充分发扬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了高尚情操,叫了许多肉和菜,一股脑的了全下进锅去,然后以风卷残云的了速度胡吃海塞起来。然后耀武扬威似的了说:“你们吃不吃!?不吃我可全吃光了啊!” 回到寝室里的了时候,顾然还是满脑子心事。 她想的了倒不是网吧里的了事,她想的了只是:“这,这个靳少泽怎么这样子啊!张口泡妞,闭口泡妞!自以为是!他以为他纯爷们春哥啊?该死的了大男人主义!” 第二天一上课,顾然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了焦点,一进教室就引发一阵掌声,所有同学都称赞她的了勇气!她虽然识趣的了坐到了最后,还是时不时的了有人回过头指指点点看她。下课后顾然故意躲在几个死党身后出了教室,却不料忽然有一个声音从背后高声响起:“顾然!” 四个女生几乎同时回头,只见班级上平时最不爱说话的了男生羞羞的了走了过来。他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看起来比一米七零的了顾然仿佛矮了好多。顾然记得自己从来没跟他说过话。怎么今天他居然主动找我?是搭讪还是什么? 这个男生貌不惊人,额头上有几个青春痘,戴着厚重的了眼镜,就仿佛从上个世纪穿越过来的了哈利波特一样,倒是还有几分可爱。 顾然倒是好奇了,她不太清楚这个男生的了名字,随口问道:“哈利波特,你有什么事啊?” 四个女生同时轰笑了出来。绝!太绝了!怎么想的了。这个刘斌长的了真的了好像哈利波特! 李梦可捧着肚子:“顾然,你别这样打击人家!” “没什么……我,我也是……哈利波特的了影迷……”刘斌明显有点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话说了一半的了话时候本来想吞回去,但是想了想又勉强说完了。 梦可、穆穆的了笑声更大了。 顾然却觉得有些太不尊重人,强忍住笑问道:“那么,哈利先生,你找我这个不会魔法的了麻瓜有什么事情呢?” “没什么……没什么……那个……”刘斌扭过头去,只见最后两排座位上坐着三个男生都在那挥舞着拳头,做着加油的了手势。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就仿佛武侠里常说的了吐纳法一样,这才牟足了劲对顾然说:“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顾然身后的了三个女孩同时止住了笑声,她们都惊讶于“哈利波特”的了勇气。顾然却有些愤怒起来,因为她分明看出来,这个哈利波特的了公然求爱的了原因乃是他身后那三个哥们在作祟,其中还赫然有那个要她们帮忙占座的了陆劲。 顾然不怀好意的了瞟了他们三个一眼,三个人一见案情败露。树倒猢狲散,顿时一哄而散。尤其是那个陆劲跑的了最快,眨眼间就消失了,跑的了比飞的了还快!看来此人定是首恶,下次上课的了时候肯定不能放过他! 眼前“四朵金花”的了面前只剩下势单力薄的了哈利波特一人了!…… 刘斌眼见自己几个哥们畏罪潜逃了,眼见四个女生的了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大势已去。连忙坦白:“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要这么干的了!是他们要我这么干的了!” 第十一章:道歉 李梦可假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了状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了,说!” 哈利波特连忙双手齐摆,缓缓推手说道:“那个……我错了!对不起!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梦可得理不饶人:“站住!别跑!坦白告诉我们!你到底受到谁的了指使?为什么要泡我们家顾然!说!” 哈利波特全身都在颤抖 《下过雨的天空》第十一章:道歉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章:回忆 这是新的了一天,所有的了一切都是新的了。新的了空气,新的了人,新的了感觉,新的了事。 顾然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 顾然就这样体验着属于自己最美好的了时刻,却忽然有一个让人一听到就烦躁的了声音无情的了将她拉回到现实。 “嘿!那个大胖妞!顾然你好!” “什么大胖妞?你说谁是大胖妞!?我才不是!” 顾然觉的了这声音很熟!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敢喊我胖妞!?不想活了?顾然下意识的了抬起头看时,只见一个高高瘦瘦,也穿着一身运动装的了大男生,微笑的了站在自己面前。是靳少泽。 顾然扭头就走,靳少泽连忙追了过来。 “顾然,没有记得你,是我不好……现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吗?” 顾然觉得懒得理他,却猛然停下脚步,双手抱着肩膀,就仿佛一个真正的了悍妇一样,冷冷仰头瞪视着他。 顾然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靳少泽居然比自己高出这许多! 混蛋!你怎么可以比我高!你知道不知道很多男生都没我高?顾然一向对自己一米七二的了身高很引以为傲。这时居然被他以纯天赋压了下来,自然而然的了不敢示弱,于是她点起双脚,就仿佛踩了高跟鞋那样。让自己眼神勉强可以跟这个家伙持平。 好吧!就让我这个大胖妞以这样的了方式鄙视你吧。才气势汹汹的了发问:“小子!你到底多高?” 靳少泽本来预谋构思了好多个段子来应付顾然,但他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顾然会问自己这句话。眼见顾然凶神恶煞的了瞪着自己,愣神了好半天,这才说:“我叫靳少泽……” 顾然只觉得脑袋里轰然刮过一阵旋风!你这小子纯心找茬子是吧? “少跟我装蒜,你到底多高!”顾然的了鼻子几乎贴到了他的了鼻子上。对,就是这样子,我才不会跟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示弱呢!文学社副社长又怎么了?你还能潜规则了我,就算你能黑幕了我。大不了老子不加入了! 靳少泽微笑着说:“小可身高七十二点四。” 顾然只觉得他驴唇不对马嘴:“什么?” “英寸!” 顾然几乎要喷血:“我问的了是厘米!” 靳少泽不紧不慢的了说:“折合成厘米就是一百八十四厘米。” 顾然跟靳少泽的了距离越贴越近,靳少泽觉得自己的了鼻子就快碰到碰到她的了鼻子了…… “是时候了!”靳少泽这样想着,便想伸出双手抱住眼前这个妞。 不料顾然只是冷淡的了“哦”了一声,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靳少泽一愣之下,顾然已经走到十米开完了。 靳少泽连忙追了过来:“喂!你电话是多少?” 顾然回头灿然一笑:“19258462146!”随即风一般的了飘然而去,飘然的了不止是顾然的了长发,还有她的了心情。靳少泽微微一笑,“看来也没什么难度……”他这样想着,随手把顾然的了电话记在了随手拿出来的了手机上。 顾然的了声音忽然远远的了传了回来:“还有!!!!!!!!!我不是大胖妞!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了!!!” 顾然并没有觉得把自己的了电话告诉他会有什么严重的了后果。但是当天晚上她就体验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 这个不要命不要脸的了靳少泽居然真的了主动打电话给她,而且是在她睡着之后!把她从美梦里揪了出来! 顾然茫然的了节气电话,电话里的了声音居是一个男人既温柔又可爱的了语调:“HI,美女你好!” 顾然的了声音懒洋洋的了:“你是谁啊!” “我是靳少泽啊!早上你刚刚给我的了电话号码,忘记了吗?” 顾然顿时清醒了,一种莫名抓狂的了表情顿时狰狞了她的了语调,“哦~~原来是你啊~~” “当然啦!美女在做什么呢?我猜猜是不是在睡觉啊?” 顾然只气的了抓狂,却忽然不动声色,“哦~少泽哥~你既然叫我美女,那么美女现在就给你讲讲道理~~第一!在三更半夜打给别人电话是很不礼貌的了举动!你吵醒别人休息,就有如谋财害命一样!这种举动就跟月黑风高之夜实施犯罪的了江洋大盗没有任何最别!” 靳少泽故作惊讶的了语调从电话里传来:“哦?那第二呢?” “第二!我顾然不是美女!就算是美女,也不是你想要的了美女!就算是你想要的了美女,也不是你能骗得到的了美女!就算是你能骗的了到的了美女!也不是你能搞得到的了美女!听明白了吗?” “噢~~~明白了!有第三嘛?”靳少泽仿佛很享受听顾然的了教训。 顾然只觉得这家伙简直坏到掉渣了,再也按捺不住:“第三就是,我求你以后别老有事没事的了就给我打电话!烦不烦啊?你不休息我还休息呢?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三更半夜不干正事,挨个女生打电话的了发春吗?” “噢……可是,我这只是第一次给你打电话啊……”靳少泽假装出一幅很无辜的了语气。 “第一次?好的了那就让他成为最后一次吧!我睡觉了,拜拜!~”顾然气冲冲了挂了电话,这才发现,三个室友都被自己吵醒了,叫嚷的了叫嚷,抱怨的了抱怨,都在问顾然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三更半夜不睡觉,胡乱扰人清梦啊!这家伙简直就是可耻加可恶!应该送到刑部就地正法! 只听到顾然没好气的了回答:“还能是谁?当然是靳少泽那个王八蛋!不说了,睡觉!” 几个室友唠叨了几句,没多久又都沉沉睡去。听着她们憨憨的了呼吸声,顾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电到了,全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自从那晚上被靳少泽骚扰过之后,顾然多了个心眼。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然后第二天晚上才去查看是不是来了短信或者是电话。她本来是想捉弄那个靳少泽一下,让他打一个没人听的了电话,等死他,烦死他!! 可是那个靳少泽不知道吃了哪根葱,自从第一天打了那个骚扰电话之后,居然再也没有给顾然打过一次电话。连白天也没有。 顾然觉得自己的了自尊再次遭到了严重的了迫害!这个天杀的了靳少泽,他怎么能够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 你可以骚扰我,为什么就不能中我一次圈套! 渐渐的了两个月过去了,顾然甚至都没有再见到过靳少泽。她渐渐觉得自己在这场守猪待吐的了游戏中落入了彻底的了下风。这个靳少泽,哼!看我以后怎么对付你!这一天,阳光明媚,碧空万里无云,顾然偕同三个死党在阳光下畅游校园。这几乎是她们几个形影不离的了333帮每天必做的了功课之一。 顾然在两个多月的了晨跑训练中,身体居然瘦到了只有不到一百一十斤了。远远的了望去,看到的了,活脱一个身影颀长,长发飘逸的了气质美女。这种质变连顾然自己都说不清楚。是穆穆说顾然长发披肩更漂亮,于是顾然就不顾一切的了披散了头发,是梦可说顾然的了睫毛可以刷点睫毛膏,于是顾然就按照梦可说的了去刷,是笑欣说顾然的了皮肤可以更水嫩,于是顾然就敷面膜。总而言之两个月内,顾然连减肥带包装,居然彻底的了脱胎换骨了。甚至于几天前回天津的了之后,父母见到她都觉得惊艳了。他们没想到顾然居然出落成一个人见人爱,鬼见鬼喜的了的了小美人。于是纷纷询问顾然是不是恋爱了,对象是哪里的了。 顾然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焦头烂额的了搪塞着,总算又逃离了老家回到学校。 今天,室友们一直建议她穿那套淡粉色的了套裙,她也没心没肺的了穿了。这衣服是回天津之后,父母特意为她挑选的了。因为他们觉得女儿变的了这么乖巧的了样子还是头一次,所以特意为她买了几件特女孩的了衣服…… 以前顾然穿着的了衣服都比较中性,不男不女的了,头发随意的了扎了起来,就好像一个男孩子那样随心所欲的了蹦蹦跳跳。现在顾然却穿起了高跟鞋…… 虽然还时不时的了会有点失去平衡的了样子。但是那种鹤立鸡群的了感觉,但是让她有了耳目一新的了样子。 班里流行了一个新的了传说,那就是顾然去整过容了,而且去的了是韩国最贵的了整容机构花了大价钱整的了!瞧瞧她那脸型,赫!明显就是整出来的了。 他们却不知道顾然以前的了脸型有点宽的了原因是顾然的了体重接近了一百三……现在顾然接近瓜子的了脸型只不过是她瘦下来所得到的了奖励…… 运动就是好啊! 于是乎一个丑小鸭变天鹅的了故事在整个系内都被传为佳话。顾然的了回头率也显著提升了起来。今天收到男同学的了玫瑰,明天收到隔壁班的了情书。就连同寝室的了几个小美女也都开始嫉妒起顾然了。 她们谁都没有想到,瘦下来的了顾然,居然有了如此的了轰动效应。 顾然却觉得那高跟鞋实在是太难穿了,她已经有几次差点摔倒。于是毅然决定穿回普通鞋子。 第九章:骚扰电话 随着秋天的了渐渐深入,温度也越来越低了。 “寒风刺入骨髓,叶子如雪一般偏偏凋零。” 顾然这样在记事本里写着。没过几天,雪就真的了下来了。 顾然觉得这样不好,于是又在本子里写:“下雨的了世界早晚还会来到。” 于是当天的了雪就转化成雨。原来那天下的了是雨夹雪。 顾然觉得自己真是乌鸦嘴,于是就在记事本里添加了这样一条:“暖风浸透骨髓,钞票像雪一般满天飞舞。都飞到我床上了。” 梦想总是如此美好,可惜这次顾然的了预言没有实现,于是顾然很满意的了合上记事本。 转眼间就到了圣诞节,寝室里梦可和穆穆都有了男友,在圣诞节出去约会去了。 只剩下笑欣和顾然两个单身妞在寝室里孤单寂寞,双双守候空闺。 顾然却觉得这样子很好,其实她和笑欣都不乏追求者。只是觉得没有一个人合乎他们的了意愿。所以都是本着宁缺毋滥的了态度,让别人欢乐去吧,我们观望就好! 笑欣对此的了解释是:“没有合适的了伞,就宁愿淋雨。” 顾然却不屑一顾的了回应道:“网络上抄来的了句子,没意思!” 顾然打开了父母刚刚当做生日礼物送给自己的了联想笔记本电脑,在日志里敲打着这样的了文字:“所谓爱情,就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了东西。我们却总以为自己一定在会在固定的了时间,固定的了地方遇到固定的了那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的了命中注定。我们拼了命的了去看去找,可能找到的了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了人爱自己,或者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了人去爱。也许相爱本身就是一种矛盾的了存在。就好像,天上下雨,本就没指望会淋到谁,但是你就是被淋到了。但这并不是命运,而是……运气。” 笑欣微笑着趴在顾然肩头,看着她打出的了这些字,笑着说:“哎呀!我们的了才女系花又在大发感慨了!顾然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喜欢你,你又喜欢他的了人呢?” 顾然很不淑女的了伸了伸懒腰:“找什么找啊!我算是失望了。这帮孙子一个比一个不是人。网上不说有人说了吗?男人都是在骗女人,只不过有的了女人运气好,遇到了骗自己一辈子的了,有的了女人运气差,遇到了骗自己一时的了。你是想做那个运气好的了还是运气差的了?” 笑欣想了想,说:“如果一定要被骗的了话,我会选那个骗我一辈子的了。假如我一辈子都没觉得他是骗我,那不就不是骗了吗?” 顾然扭头看了看笑欣,说:“我宁可什么都不选。” 笑欣一愣,问她:“那你选什么?” 顾然微微一笑,表情神秘的了说:“如果一定让我选的了话,我选择,骗男人一辈子。” 笑欣哈哈一笑:“得了吧!你还骗男人一辈子,我现在也没见你骗过哪个男人啊……” “别急!早晚会有的了!你看,现在就要有了……” 原来顾然的了手机忽然响了,只见一个靳少泽的了名字忽然给顾然发了一条消息:“美女!寂寞的了圣诞节是不是苦闷难捱呢?要不要出来一起压马路?我们可以看星星数月亮!还可以吟诗作对!快意人生。你要不要来!?”笑欣看了短信,不解的了问:“你不是说几个月没接到过他的了电话了吗?原来你们保密工作做的了这么好,一直暗暗联系着呢!” 顾然一脸的了不屑,说:“什么嘛!他这小子前几天才开始跟我打短信的了。骗你的了是猪。他告诉我,说自己因为马上毕业了,没什么课程。所以一直外面工作实习着呢。这几个月工作忙,就没联系我。” 顾然随手回了条消息:“哦,你现在在哪呢?” 笑欣长长的了哦了一声:“怪不得几个月没见过他了!对了,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我哪知道啊!你当我是三八婆啊!什么都要问的了这么详细!出去见见不就是知道了吗?” 这时只见靳少泽回了条短信:“学校东门的了麦当劳。” 顾然扔下手机,就穿上外衣。 “啊?你真要出去见他?”笑欣有些意外了。 顾然笑着说:“嗯!穿好外衣,你跟我一起去吧,咱们一起去把他吃穷!” “不……我才不去。去了也是当电灯泡……” 顾然撒娇似的了说:“电灯泡?哪有你这么漂亮的了电灯泡啊!我是请你去给我当保镖!还管吃管喝呢!走嘛!你不去我也就不去了……” 萧笑欣挨不过顾然那软硬兼施的了功夫,为了磨的了她答应一起去,居然亲自帮她穿上了外衣。 一路上,顾然都在暗自盘算:我现在的了样子已经跟几个月前变了好多,这家伙是不是又认不出来我了?想着想着忽然心砰砰跳了起来。 顾然从来没有认为这个靳少泽是好人,把他当好人的了女孩子一定是眼睛瞎了。要就是智商瞎了。反正不会是正常人。但是顾然却偏偏对这个靳少泽另眼相看,就因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了坏人!顾然觉得靳少泽坏的了掉渣,坏的了无可救药了!她的了目标是,要么挽救这个家伙,让他从此成洗心革面为一个队社会有益的了人,要么摧毁这个家伙,也为社会的了安定繁荣作出一份贡献。 顾然觉得自己对他的了兴趣也就只局限于这些了,至于更深层次的了,那就是。这个该死的了男人几次深深的了挫败了我,我一定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我顾然从小到大不会输给任何人!尤其是你这种该死的了坏蛋,没人疼、没人要、没人爱,整天睁着色迷迷的了一双破眼睛张口闭口不离泡妞的了坏人,靳少泽! 想到这里顾然忽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逻辑错误,如果靳少泽真的了是一个失败可悲到没人疼、没人要、没人爱的了男人,又怎么能泡的了到妞?如果靳少泽根本泡不到妞,那么自己居然被他一约就出来是不是显得太丢人了啊!怎么说我顾然顾大小姐,也是系里冉冉升起的了一朵新系花啊! 想来想去,顾然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就那么繁琐。她却忘记了整件事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用一句话就能解释,那就是:靳少泽请顾然、萧笑欣吃饭。 顾然在出门之前已经给靳少泽打好了预防针,说自己会带着一个单身的了姐妹出来一起玩。靳少泽爽快了答应了下来。 顾然和萧笑欣一路有说有笑的了走着,带着对这次久别重逢、冤家路窄的了些许渴望。两个人并肩踏进了麦当劳。 今天的了麦当劳人还不少,门口摆了一颗挂满了各种彩灯的了圣诞树,到处都贴着圣诞快乐的了字眼。男男女女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了姿态。 顾然一眼就看到了靳少泽坐的了位置,正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咖啡。顾然拉着笑欣直奔靳少泽而去。两个人大摇大摆的了坐到靳少泽的了对面。靳少泽自然而然的了抬起头来,见到面前有两个美女正笑吟吟的了盯着自己。 “两位是……”靳少泽脸色微微一红。顾然看出来了他的了尴尬,暗暗得意,心想:能让这个脸皮厚到惊天地泣鬼神境界的了人尴尬的了人也是稀有动物了吧。 笑欣咯咯笑出声来,指着顾然说:“靳少泽,你不认识他了?” 靳少泽皱了皱眉头,盯着顾然看了半晌。见到的了是一张粉嫩无暇的了脸蛋,瘦瘦的了瓜子脸上布置的了五官极为精致,披肩的了长发只给她增添了一副清纯靓丽的了色彩。 喃喃的了说:“请恕在下眼拙,这位美女我不认识……不……你是,你好像是……” 顾然只笑的了花枝乱颤,说:“对!我就是大胖妞――顾然!” 靳少泽连忙拍了拍额头,惊叹道:“天啊!!天啊!你是大胖妞?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啊?……你回娘胎里重塑了吗?” 顾然“呸”了一声:“喂!?靳少泽,几个月没见你还是那么不会说话!我只不过是减了减肥,化了化妆而已。你就不认识我了!亏我还记得你?嗯!我不止记得你,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靳少泽假作一副哭丧脸,连忙拱手作揖:“哎呀!我错了!顾大美女!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在这里给您赔罪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小的了吧,千万别把我化成灰啊!” 笑欣盈盈笑道:“哟!你这脸色可变的了真快啊,跟变色龙似的了,我跟你说啊,我们家顾大美女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男生的了邀请。今天出来约会可是第一次呢!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啊!要牢记三从四得。” “哪三从四德?”靳少泽转了转眼睛问道。 “三从就是要听从,顺从,任从,四得就是挨骂也听得不准还口,挨打也认得不准抱怨,花钱要花得大方……”说到这里,笑欣一时语塞,明显有些词穷。 “还有一得是什么?”靳少泽却不依不饶起来。顾然连忙给自己的了姐妹圆场:“还有一得就是,你不准以怨报德!” 靳少泽伸了伸舌头:“我看是你们以怨报德才对吧!我好心好意越你们出来玩,你们却这样整我……” 第十章:弄弄的了爱意 顾然却哼了一声,站起来说:“谁以怨报德了!谁整你了,是你整我在先吧?你自己说说,那个什么‘内容清新,文笔华丽,内容深刻,富有哲理。是一篇发人深省,值得反复品味的了佳作’。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今天给我解释清楚,解释不清楚,我还真就以德报怨了!” 靳少泽做出一副无辜的了样子,无奈的了说:“还记得这事呢……这段话是文学社回邮件时的了通用话,无论投稿中不中,我们都要称赞一下。毕竟文章人人都写得,我们就算不欣赏别人写的了文章也不能打击人啊!” 顾然坐了下来:“反正!你啊就是个坏蛋,坏透了!要不是之后你发错了那封邮件,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眼看气氛有些不对,笑欣赶忙打圆场:“哎呀!我的了顾大小姐!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要斤斤计较了!我们是出来吃他的了,让他去点餐啊!我都饿了!” 靳少泽连忙站起来,“嗯!我这就去点!二位美女要吃点什么?” 顾然用一双清澈的了眸子,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了说:“随便,爱点什么点什么!” 靳少泽嘿嘿一笑,模仿店小二的了声音说道:“诶!随随便便,爱点什么店什么,来啦!――” 只逗的了两个女孩一起笑了出来。 笑欣看着靳少泽去远了这才问:“你装的了生气啊?” 顾然理所当然的了说:“那是!这种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把自星呢!我今天出来就是要气他!就是要打击他!哼!看看到底是他靳少泽厉害,还是我顾然更霸道!” 笑欣吃吃的了笑了出来:“真拿你们没办法!一对天生的了冤家!” 顾然连忙反驳:“谁跟他是冤家了,谁跟他是冤家了?我宁可跟你当冤家也不跟他当,哼!” 两个女孩子就这样说说笑笑的了,一会,顾然就把他们的了晚餐带了回来。 “你是真不知道啊,还是装糊涂啊?肯德基麦当劳已经在美国被评为垃圾食品了,怎么还请我们吃这个?你是不是要谋财害命啊?”顾然岂止是得理不饶人,就算没理她也从来没绕过人。 靳少泽微微一笑:“谋财害命!我哪敢啊!两位如此端庄漂亮,美丽大方的了美女与我共进晚餐,给区区在下的了生命已经增添了无限光彩。对于两位我出了敬仰就是仰望。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对二位仙女做出任何不敬、或者邪恶的了事情。最多也就是劫个色。” 顾然冷哼了一声:“劫色?那也要看你劫不劫的了到!不怕老实的了告诉你,我们家萧笑欣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你要是能劫到,那还真就便宜你这个小子了!不过你放心!在我严格而又精密的了保护下,像你这种不法之徒是不会有任何可趁之机的了。” 笑欣脸色一红,害臊的了拍打着顾然的了肩膀,“你们扯着扯着怎么也把我扯进来了!关我什么事嘛!顾然你一直说这个靳少泽怎么怎么坏,我看呀,你比她更坏。” 靳少泽坏坏的了一笑,说:“得了吧!我看你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雏儿一个,谁都不用说谁的了不是。” 顾然脸色顿时通红,暗想:他怎么知道的了?这都被他看出来了我以后还怎么混啊!刚要张嘴反驳,靳少泽却先抢着说:“你看看,你看看,脸红了吧,害羞的了表现,就证明我说对了!”顾然呸了一声,低下头去,拿起靳少泽端上来的了咖啡,打开盖子就喝。 “阿!好烫!”顾然只喝了一小口,又全吐回到杯子里。只觉得自己忽然有点手足无措。怎么回事!又被这个靳少泽击败了吗?难道当真是无知者无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顾然生气了!她觉得自己真的了生气了,好,既然唇枪舌剑开始了,那就不死不休。顾然不管不顾,脱口而出,气势汹汹的了问靳少泽:“你妈妈是不是也是处女?” 靳少泽脸色一沉,刚刚焕起的了笑容顿时僵住了,他没料到顾然忽然冒出这样一句狠话,就连笑欣也没想到顾然会说出这样的了话。太唐突了!太冒犯了!没礼貌了! 靳少泽双拳紧握,眉头紧锁,仿佛十分气愤……他甚至有点颤抖了。 顾然这才意识到自己那句话的了严重性,但说出去的了话就像是泼出去的了水,怎么都不会收回来。 沉默,安静的了沉默,可怕的了沉默…… 靳少泽饶有风度站了起来,对自己面前的了两个美女深施一礼,拿起自己的了皮包,大踏步扬长而去。只留下两个美女沉默的了面面相觑。 顾然觉得自己确实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靳少泽,确实已经走了。 我错了吗?不,我没错。是他欺负人在先,对嘛!就是他欺负人,到头来也是他先生气,他没有风度,弃我们而去!对,都是他不好。顾然这样的了安慰着自己。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个靳少泽心里一定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了伤痛。 那个孤单的了圣诞夜,只有顾然和笑欣孤单的了两个人,坐在麦当劳孤单的了角落里。一言不发的了,默默的了品尝着那些不知道味道的了油腻物质…… 这是一个寂寞的了圣诞节,或者是一个失败的了圣诞节吧。 顾然没心思去想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生气就生气嘛!反正自己又不想跟那靳少泽谈恋爱,追我的了男生有的了是! 顾然忽然想起了那个对自己表白的了哈利波特刘斌,刘斌自从几个月前跟她表白表白之后。人就好像一夜之间脱胎换骨了似的了。性格开始开朗起来了,也自信起来了。平时话一朵,朋友也越来越多。虽然个子不高,其貌不扬,却也在班里混了个好人缘。 刘斌虽然跟谁都能说上话,但是遇到顾然却每次都是沉默不语,甚至是避而远之。仿佛是见到鬼一样的了感受。 顾然觉得,可能他是怕自己拒绝他吧。那就足以证明,他对顾然的了表白是真的了,还有,他现在还是十分喜欢顾然。虽然可能说不上爱,但是顾然对他的了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看法都足以影响到他的了一言一行。 不管怎么样,他对我的了感觉是真的了。 这一年的了风雪来的了特别的了少,在这个连老天也无泪可流的了日子里。顾然继续冒充着自己平日里那种冷傲美女的了姿态。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 自那天之后,笑欣、穆穆、梦可没少数落她。一句话就把别人气的了爽歪歪,拂袖而去。她的了语言简直比大话西游里的了唐僧还要有杀伤力。还好那个靳少泽识趣走了。就是继续跟她在一起吃饭,说不定出门就要跳楼自杀了。 顾然听到这些的了时候只是微微笑了笑,不置可否。她跟几个死党平日里嘻嘻哈哈无话不说,这件小事自然也没人放在心上。丹青文学社里几次举办活动邀请顾然当嘉宾,顾然都没有去参加。不是因为没时间,是她不想见到靳少泽。她渐渐有点害怕见到这个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次一句惊人。顾然有点变的了不那么敢说话了。有时候放肆是一种对自我的了挑战,但是放肆过分了就成了对自己的了亵渎。顾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传说中的了花瓶美女境界,只能摆那看看,实际上中间是空的了。 不能!不能这样子!我顾然乃堂堂一届才女,怎么能被这些表面的了东西所蒙蔽呢? 于是顾然开始约会。当然是跟男生约会,跟很多不同的了男生约会,不到10天的了时间,她居然约会了10多个男生,平均每天1点5个!这是一个惊人的了数字!但显然在顾然心中,约会并不是代表着恋爱。因为她甚至连手都没跟那些男生牵过。往往是吃个饭,点个头就算结束,说几句客套话就算结束。 她觉得约会是一种更深刻的了认识别人的了办法,也是一种能锻炼自己沟通能力、增长阅历的了方法。 这就跟学校旁边有几十家饭馆,每天换一家吃一顿尝鲜的了概念是一样的了。 她的了确认识了好多人,有疯狂的了,有普通的了,有天才的了,有平庸的了。有抱着一大把“蓝色妖姬”开着宝马前来的了富二代,也有念着诗歌在广场上高声示爱的了“文艺青年”,更有为他写歌专门唱给她听的了“艺术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顾然只是冷眼旁边似的了看着这些人或精彩或华丽的了表演,一言不发是她的了中心主题。 所以渐渐的了,她又给自己赢来了一个新的了称呼,冰美人。 其实不是我冰,是你们太假,顾然想。她已经习惯了把所有事情的了导火线都推到其他人身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顾然的了父母本着女孩子要富着养的了心态,把她宠爱的了霸道非常。所以直到今天的了依然有着那份孩子的了幼稚气――自以为是,却死不悔改。 顾然深深的了知道这一大缺点能给自己带来什么问题,但是她就是死不悔改!对啊!怎么着了?我就这样子了。 眼看着假期将至,顾然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天津老家陪父母过年了。 她觉得大学也就不过如此,有时候还觉得远不如高中初中时来的了充实。至少那时候天天有没完没了的了学习作业,而现在却天天有大把大把的了时间没办法浪费。 这就好像一个百万富翁带着所有家产却被饿死深山老林里一样的了委屈!顾然这样理所当然的了想着。 确实,她怎么也想不通。我们在初中高中的了时候疯狂的了努力,就是为了取得一个好的了成绩,上一个好的了大学。可是到了大学里,摆脱了家里和学校的了束缚。换来的了却是一种蹉跎光阴的了感觉。学业之余有数不清的了时间去折腾。于是大家都为了折腾而折腾。有些人就选择了恋爱,有些人选择了网络游戏,有些人选择了运动,有些人选择了疯狂学习。对于顾然这个安于现状,欲望狭窄的了人来说。这些都像是无聊的了机械运动。就好像明明吃饱饭了却觉得自己没吃饱,要死要活的了非要再吃一顿。这种让人崩溃的了念头,实在逼的了人好不难过。 回家吧,收收心,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的了人生了。 顾然这样想着,她只能这样想。她觉得自己这些天过的了太邪恶了。邪恶到了没有尽头的了感觉。如果人人都像他这么邪恶,这个世界就会崩溃的了。 于是她提前跟自己的了三个死党室友告别,四个人说到回家都是兴高采烈的了,就仿佛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虽然他们回的了都是旧大陆。 第十二章:爱意 靳少泽点了点头:“对……我本意是偷偷看你的了反应,然后忽然出现到你面前,看看你能不能认出来我。却没想到你直接在网吧里大声呼喊我的了名字……” 顾然只觉得自己的了肺都要气炸了!这家伙!该死的了!居然这样设计自己?装模作样的了!原来你才是最坏的了人! 顾然只气的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怎么能这样?” 靳少泽:“其实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我的了反应,没想到你对我的了印象会那么深刻,然后实习的了前一天,我有意的了去找你。你咄咄逼人,我也就将计就计,我那天本想就找机会跟你表白……没想到你就那么跑了……” 顾然气急败坏:“你居然能把这些细节都记得,难为你了。你真会装相啊!还要假装不记得我,还要假装把我当做男人!你还真是猪哥孔明?” 靳少泽一脸歉意的了看着她,认真的了说:“然后事情就是,我们在麦当劳那天发生的了事情……你一直唇枪舌剑,我一直针锋相对……最后你忽然冒出那句话……” “那句话我承认是我过分了。”顾然觉得自己是头一次这么认真的了听一个骗自己的了人解释这么多,也觉得自己是头一次会认真的了跟别人解释些什么。“不过你也不用直接就走啊!?我有错的了话你直接说就是了,你觉得我们让你很丢人吗?” 靳少泽看着顾然一脸委屈的了样子,继续说:“不是,你那么说只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顾然隐隐觉得她自己已经碰到了靳少泽的了伤处。靳少泽目中隐隐含有泪光,却始终不肯流下来。顾然愣愣的了看着他,仿佛痴了一样,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坏人有这种表情。 顾然轻轻的了说:“如果太难过就不要说了……” 靳少泽低低的了说:“没什么!其实你也没伤到我,只是我自己自以为伤罢了。因为――我妈妈是个小姐。”靳少泽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顾然一愣,许久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靳少泽微微一笑,淡淡的了说:“是小姐……这也没什么,我也用不着掩饰什么,我妈妈是个做边缘职业的了,所以你说那句话的了时候,才会引起我的了那种感受。但是我知道,你那根本是无心之失。” 顾然这才明白,事情原来是这样子……她这才开始后悔自己那句话。但是心中那股无名之火还是有些控制不住。 顾然耐着性子听靳少泽继续说道:“其实本来也没什么,我之后几天一直忙于其他事务,直到昨天在街上见到那天跟你一起去麦当劳的了女孩的了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在发疯一样的了到处约会。你室友当时还骂了我一顿,说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了……她说,因为我说你是大胖妞,你就拼命减肥,因为我讽刺你是美女,你就要拼命变美,因为我在约会中把你晾在那,你就拼命找各种人约会……我才意识到,我错的了有多离谱,多严重……我之前甚至一度以为,你对我一点好感也没有。尤其是在麦当劳看到你风光出现的了时候,我更是觉得自己暗淡失色,自惭形秽……” 顾然听他说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立刻站起来,指着靳少泽就骂:“什么嘛!你把自己当什么?我还为你减肥,为你打扮,为你约会?你真把自己当白马王子了?你个只会耍心机弄嘴皮子的了阴谋家!你个不懂得感情只会意淫的了白痴!你当地球是你家开的了?我们全得围着你转?得了吧!我跟你不熟好吗?靳少泽,你给我听清楚了!一,我跟你不熟,我们只见过几次而已。二,我跟你不熟,几个月你只给我打过两次电话,发过三次短信,你认为我会跟你熟吗?三,我还是跟你不熟!我是为了我自己才减肥打扮自己的了,我也是为了自己才去跟男孩子约会的了!这一切跟你都没任何关系!你别把自己真当盘葱当盘蒜。” 顾然看了看时间,已经开始检票了。她拉起自己的了旅行包,不管不顾的了就往检票口走。 靳少泽连忙跟在后面:“顾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了!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了喜欢上你了,我甚至已经爱上你了!” 靳少泽忘我的了大声表白,丝毫不管候车室里还有几百人正愕然的了看着他们俩。 顾然冷笑一声,回头骂道:“对!我明白!你这个为了泡妞不择手段的了卑鄙选手!你确实爱――上我了!你确实喜欢――上我!你们男人脑海里除了这些卑鄙的了念头还有其他的了吗?泡妞泡妞,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的了上我吗?妞有都是!你随便泡去!满世界满大街的了妞,你爱泡谁你就泡谁,我只请你离我远点!” 顾然发疯一样的了说完这些话后,再次头也不回的了往检票口走去。 靳少泽蓦然呆立原地,忽然大喊道:“顾然!我爱你!” 顾然忽然停了下来,她缓缓转过身来,缓缓抬起头,缓缓瞪视着不远处的了这个男人。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了真实想法:她为他减了肥,她为了她留了头发,她为她装扮自己,她为他买了好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穿过的了衣服,她为了他变成了一个另外的了自己,一个她觉得他会喜欢的了自己,她拒绝了所有人的了邀请,只为了等着他来对自己表白,就算不表白,只要他能欣赏的了称赞自己几下,她也就满意了。仅仅如此而已!结果到头来,这些事都只是他靳少泽的了布局,是他一次泡妞骗局下的了精心布置罢了。而顾然,仅仅是这个小骗局下的了一个牺牲品。顾然曾几次三番的了告诉自己,我不要做大胖妞,我不是大胖妞。现在她不仅不是大胖妞,而且还是系里出名的了美女。但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出现?他为什么还是没有称赞过我一句?骂来骂去的了有意思吗?顾然从来没有想过其实那些骂来骂去的了故事大多是她自己开的了头。她只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无法形容。不!可以形容!怎么形容?他,就是一个骗子。一个骗子,而已!仅此而已! 顾然冷眼望着靳少泽,靳少泽忽然再次喊了出来:“顾然,我爱你!” 顾然冷冷一笑:“免了!我不爱你!”随即扭头走进了检票排队的了队伍中……消失在检票台前。只剩下靳少泽一个人失落的了站在人群中,久久摇晃着,此刻他为自己的了手段和真诚买单。 他有点后悔自己最开始的了手段,更后悔自己今天忽然而发的了真诚。――人总是这么矛盾,既然早晚要坦诚相待,为何当初又要巧设骗局?骗局既然已经造成,为什么还要自摆乌龙的了坦白一切? 靳少泽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样矛盾?是良心的了谴责吗?谴责?她若是谴责我的了话,我又该谴责谁呢? 活该,活该。 顾然走上火车的了时候还是觉得靳少泽特别可怜,她觉得自己今天算是彻底的了胜出了。在由靳少泽发动的了这场爱情游戏里。顾然成了不折不扣的了胜者。虽然胜的了有些悬,有些狼狈,但是毕竟是自己胜了…… 我跟他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固然这样想着,随手删掉靳少泽的了手机号…… 春节这个传统节日,从小在顾然眼中就是一个没意义没意思的了日子。这段时间要随着父母拜会好多平日里很难见面的了亲戚,还要虚情假意的了送钱送礼。然后吃吃喝喝,闲话家常。一年又一年,简直没有任何新意可言。 但是在离家半年之后的了过年,对于此刻的了顾然而言却是另外一番光景。半年来自己没有好好在家里住过了。此刻忽然回家只觉得所有人都倍感亲切。父母的了脸仿佛更加祥和了,亲戚朋友的了神色也更加舒展了,就连那些中学小学的了同学们也都非常热情。出人意外的了是,很多人都没有认出她来。 仅仅半年的了时间,顾然简直已经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她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姿态端庄,举止优雅。赫然已出落成一个让所有人都喜欢的了气质美女。虽然顾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一丝演戏的了嫌疑。但是天天听到别人称赞自己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美丽。也就不由得只好把这出戏演下去。不为别的了,就为爸爸妈妈能露出欢欣的了笑容。因为她觉得,每次别人夸自己,最开心的了都不是自己,反倒是渐渐长出白发的了爸爸妈妈…… 顾然觉得自己真的了是更加成熟了,也许吧,谁说顾然就永远不能长大呢? 在一次高中的了同学见面会上,顾然居然引起了轰动效应。谁都没想到,当年那个白白胖胖的了三号学生顾然,居然出落成如此出水芙蓉的了样子。 所有男同学都抢着跟自己合照,同学这样的了反应,甚至于顾然自己都有些兴奋。 第十三章:我爱你 当美女就是好啊!万千宠爱于一身,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受到身边所有男孩子的了照顾还有女孩子的了嫉妒。 顾然有些享受这种感觉了。就在聚会第二天,QQ上的了高中群里就有五六个男同学单独问顾然没有男朋友,还有一个主动跟顾然表白。顾然只是给了个不理不睬,暗暗想着:以前你们天天在班级里追女泡妹的了,骗的了我的了姐妹们好不舒服。还把我列为全班最不可接近的了女人之一。我没招惹你们就不错了,还想跑来骗我?你男人都这样子吗?看到女孩子长得不错就要软磨硬泡?谁爱搭理你们啊?一群想吃天鹅肉的了癞蛤蟆! 一个月的了假期很快就过去了,结束了各种娱乐的了节目,也结束了各种无聊单调的了饭局聚会,顾然再次启程,拉着自己的了旅行包,挥别了前来送站的了父母,坐上了开回北京的了列车。 顾然开始越来越喜欢沉默,她曾经是个嘴上不饶人,心里不服输的了强悍女,现在也没有变。只不过现在她说的了话更少。但是往往一句话就能石破天惊,甚至可能有把人直接气出糖尿病的了后果。 前几天就有一个人莫名其妙的了加他QQ,主动约她出来。她仔细分析之下,认定这人是自己高中班上的了一个同学。 那个人几次三番的了对她宣扬自己的了性能力的了独树一帜以及与众不同,顾然只觉得不胜其烦,到最后只回了他一句话就让他彻底哑火,顾然说的了是:“你好,我老婆洗澡去了……” 但是顾然也觉得自己很多时候做事冲动过分,因为她自从说“我老婆洗澡去了”之后,几乎所有高中同班的了男同胞都悄然隐去,再也没有骚扰过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在日后的了生活中也少了很多乐趣。 有时候顾然觉得自己并不是那种坏到不可救药的了人,有时候顾然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恶人。 其实她只是见不得别人胜过自己,无论哪一方面。 从小到大一旦任何人说出她有什么缺点,敏感的了她都会努力的了去改进自己,直到让别人挑不出毛病为止。因为她做事认真负责,所以老师在初中的了时候就让她当班长。 但班长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当的了,所以各种对顾然小报告,层出不穷。起初顾然对这些流言蜚语大感头疼,因为她无论怎么做都会有人说她的了不是。对同学管的了严了,别人说她装模作样,管的了松了,说她不负责任,管的了多了,就说她偏袒某人,管的了少了,就说她胆小无能。她是一个非常在乎别人对自己看法的了人,但是她后来终于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做,最终还是有无数人对自己有无数的了看法。 可是尽管这样,她还是一直努力的了去改变自己,希望自己能成为大家都希冀的了那样。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坚持的了,所以她才会为了靳少泽的了那几句话而拼命减肥美容。 其实她觉得自己虽然是为了靳少泽而这样做,但促使她这样做的了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她觉得她那样做的了原因只是因为看不惯别人用刺耳的了字眼来讽刺自己。什么大胖妞,什么美女。你根本就是在侮辱我嘛?那时候的了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美女,所以一旦有任何人说自己是美女她就觉得是侮辱。 但是现在顾然却明白了,如果别人说现在的了自己是美女的了,十有八九是发自真心的了。因为现在的了自己确实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顾然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不一样。她觉得顾然还是顾然。还是那个人,还是那长皮,还是那长脸。只不过就是减了下肥,化了点妆,换了件衣服,变了点姿态。怎么就能引起别人对自己态度那么大的了改观呢?顾然觉得自己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给了这个问题一个完美的了答案:“有病,他们都有病!对,就是这样。” 顾然回到学校,发现自己三个死党室友一个都没有回来。想到自己要一个人在这间没有人的了屋子过好几天,心里就有点压抑。 不过这可能也正好给了顾然一些时间,让她可以利用来写一些文字。 顾然在火车上已经想好了,这次写的了名字就叫:“又做梦的了女孩。” 她打开电脑却没有开QQ,她不想让任何事情打扰到她的了思绪。 “做梦,是一种潜意识的了释放。在某种意义来说,只是我们用来感知自己、了解自我的了又一种方法罢了。并不是所有的了人都会真正的了了解自己。所以不做梦的了女孩,也许只是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了。当女孩又做梦的了时候,她就又开始不了解自己了……” 顾然觉得这段话实在太罗嗦,她随手将所有的了字都删除掉,随手打出了一句总结似的了语言:“敢做梦,你就能创造奇迹。” 顾然面对着屏幕微微一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沉沦了。 她沉沦在某种欲望中,无法自拔。她渴望得到一段刻骨铭心的了爱情,却怕那爱情来的了太重太突然,怕自己承受不起,会招架不住。她渴望有一个真正爱自己的了人出现,却怕那个人欺骗自己,怕自己会一眼看穿,会崩溃。她本身就是一个洞察力非常强的了女孩,很少有人能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真实的了想法。 不,也不对,靳少泽就是个例外。不是吗? 她又想起了靳少泽,那个高高瘦瘦的了男生。 只是转念即逝的了念头……顾然觉得自己念头多的了快要把自己撑得爆炸了。于是她果断决定,放弃这个良好的了做宅女的了机会。下楼散步。刚下到楼底,她就觉得自己的了这个念头对极了! 可是在这个假期还没有结束的了校园里,想看到个人影都是那么的了困难。她连续走过了几十栋楼,拐了十几条路。就只见到不超过十个人。 算了,去网吧玩玩吧。 顾然从来没觉得自己有这么无聊过,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了一个念头,顾然去了附近的了一家网吧。如果她事先知道自己将会在这个网吧里认识一个什么样的了人的了话,也许打死她也不会去那家网吧。 假期的了网吧很是冷清的了,整个一个楼层200台电脑,也就不超过30个人在上机。 顾然开了张卡,随便找了台电脑就坐了下去。 她刚刚开机,还没输入卡号,只听到远远的了传来一阵男人们的了欢呼惊叹声。那声音此起彼伏,一阵接着一阵。 顾然好奇之下,站起来朝声音的了方向看去。只见四个人围在两个玩家的了后面。那两个玩家不知道在玩着什么游戏。众人却不断的了惊叹喝彩着。 顾然走过去看时,只见那两个人在玩着一个同样的了游戏,画面也显示着几乎完全一样的了内容。估计情况是两个人在联机游戏。 顾然走近了才看清楚,他们玩的了是一个叫做泡泡堂的了游戏。就是一款类似炸弹超人,满屏幕放炸弹炸人的了游戏,只是一个很小的了休闲游戏, 但是看这群人投入的了神情来看,气氛却显得异常的了紧张。 顾然以前也玩过这个游戏,却没怎么深入过。她对这些人投入的了状态感觉非常的了讶异。只见那两个玩家手下运指如飞,键盘被他们按的了哗啦啦直响,两个人都非常投入。其中有一个人满头大汗,表情慌乱,另外一个却气定神闲,稳如泰山。顾然没兴致看他们玩的了是什么,只听到围观的了一个观众说道:“小王子肯定赢了!马龙翻不了盘的了!实力相差太多。” 另外一个则问:“噢?这场他们赌多少啊?” “1000块咯……” “大龙输的了真惨啊……” “是小王子太强了。” 顾然以前,只觉得荒诞无趣。这时却见众人一阵欢呼,那个满头大汗的了玩家擦了擦额头的了汗水,从自己的了位置上坐了起来。对旁边的了玩家说:“就这样吧!咱们下次再玩!”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十张粉红色的了钞票交给对方,扭头就走了。 顾然此刻已经看出来他们是在赌博,而那个满头大汗的了人应该就是他们说的了马龙,而这个赢的了人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了小王子……小王子?叫小王子的了人应该很帅吧?不过刚才那个大龙可长的了真不怎么样,又矮又胖又猥琐…… 这时小王子已经将钱收好,继续兴味盎然的了玩着游戏。那四个观众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也就纷纷回到自己的了座位,玩起了游戏。 顾然惊讶的了看到他们五个人玩的了都是同样的了一个游戏――泡泡堂。 看着屏幕里那几个呆滞的了人物顾然就想笑,搞什么嘛。几个大男人组团玩起这种弱智游戏,还用来赌钱了。真是有出息啊! 顾然转身就走,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了声音在背后高喊:“顾然!” 是靳少泽!顾然转头看时,只见靳少泽正朝自己走过来。 顾然认识他的了衣服……原来他就是刚才那个小王子。 顾然冷冰冰的了说道:“哎呀!靳少泽王子,你今天可发财了啊,十张大红票子,打算怎么花呢?”顾然忽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讨厌这个靳少泽,说话的了语气也是不留情面的了讥讽。 靳少泽不紧不慢的了说:“看来你对我有点误会……” “噢?误会?什么误会?” “你一定觉得我又赌钱,又沉迷游戏,是个不学无术的了坏蛋了吧?” 顾然毫不掩饰自己失望的了情绪:“是又怎么样?” 靳少泽道:“这你就错了!玩游戏一样也有能玩出奇迹的了人。” 顾然一脸的了不屑:“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玩出奇迹的了人。” 靳少泽道:“那当然!我告诉你,我是这个游戏里的了高手,不仅仅是高手,而且我是全国冠军。拿过三万块人民币的了奖金。” 第十四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全国冠军的了头衔确实让顾然觉得有点意外,但还是压不住她对这几个人鄙夷的了心情:“你一定以为拿到冠军就可以掩盖你所有不光彩的了地方了吧?我告诉你,不可能!我知道你们这些游戏玩家的了心理,在现实里什么都不是,做不成任何属于自己的了事情,然后就躲到游戏里找自尊。现实里得不到的了满足你们就用玩来得到。我哥哥也曾沉迷过游戏,他沉溺了3年还没拿过半个冠军头衔。所以你不要跟我说你没有沉溺!我哥哥告诉我过,没有任何人可以不沉溺而得到冠军。还有,在中国游戏的了冠军高手,在现实里其实都是一文不值!他们到了社会里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连个服务员的了工作都没人愿意用他们!高手!你们慢慢玩吧!再见!” 顾然丢下这些话扭头就走,一路出了网吧,只留下网吧里一群目瞪口呆的了玩家,他们目送着离开网吧的了顾然,随后一言不发的了盯回屏幕继续奋战。 靳少泽一路追了出来。 “顾然!顾然!” 有了上次的了经验,靳少泽用十倍于顾然的了速度直接超过顾然,挡在顾然面前。 顾然见走不脱,瞟了眼前这个人一眼,哼道:“玩家!还有什么事呢?不好意思!我刚一回北京就发现了这个秘密。不要说我以前就不怎么欣赏你,就算我以前欣赏你,现在也不欣赏你了!” 靳少泽看着顾然气的了粉嫩通红的了小脸,无奈的了摇了摇头,“看来你对游戏,对玩家还是有误解……算了,不谈这个也罢……你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顾然一愣,这个靳少泽也太不要脸了,自己刚把他和他们那群人损的了体无完肤,居然立刻就想要请自己吃饭。顾然只觉得这个网吧之游实在匪夷所思,顾然皱着眉头说:“请我吃饭?用你从别人那里赢来的了脏钱吗?对不起!不需要!我怕我吃了拉肚子!赌徒!” 顾然一把推开他,再次加快脚步,逃一样的了离开了这个网吧。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网吧里所有的了男人都好丑陋,丑陋的了让人无法理解。 她对所有沉溺于网络游戏的了人都有根深蒂固的了仇视感,因为她的了哥哥就是因为玩游戏而放弃大学的了,至今还沉溺在游戏中,经常问爸爸妈妈要钱…… 没过几天,顾然的了死党室友们就纷纷回校了。几个人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嘻嘻哈哈的了热闹,顾然很快就把那天网吧看到的了事情忘的了一干二净。 这个学期还未开始,顾然已经给自己定下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了计划。比如每天要看书二至少小时,运动至少半小时,每天要至少写3000字的了等等。总是她觉得就是要需要让自己的了大学生活充实起来,忙碌起来,这样她才能看到希望,看到目标。 顾然就这样理所当然的了按照自己的了想法有规律有步骤的了走着,很快的了,她也得到了一些成绩。 在一个风和日丽,春风怡人的了清晨。 顾然、笑欣、梦可三个人一同起早到操场上晨练跑步。由于他们起的了过早,整个操场上并没有看见几个人。 三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半跑半不跑的了,很快梦可就喊累了。毕竟一个冬天都躲在温暖的了屋子里“猫冬”,忽然出来做剧烈运动,难免会不适应。 在梦可的了严正抗议下,顾然和笑欣只好由着她性子,一同慢了下来。梦可双手掐腰,一边走一边抱怨。“你们两个运动健将想累死我啊!明知道我天生就不是运动的了苗子!哎哟!我这S形小蛮腰啊!我看我根本就不用练了……” 笑欣笑着说:“哟!才跑了这么远就要叫苦不迭了!还没叫你万里长征呢!还S形的了小蛮腰!来我摸摸,看看你有腰吗!”笑欣说完就去舞动着一双魔爪,梦可最怕痒,连忙逃一样的了躲避。 顾然微微一笑,披肩的了秀发在微风中微微飘逸着,只显出她不一样的了神采飞扬。 顾然并没有加入到笑欣和梦可的了游戏当中,因为面前有一个景色更吸引她…… 顾然经常会在晨跑的了时候在篮球场上看到他,一个很高大的了男生,每天清晨他都会一个人抱着篮球来到球场,自顾自的了练习着。投篮,运球,上篮,最后是,灌篮。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些人来欣赏他的了练习,也偶尔有人提出要跟他单挑。但是他基本总是胜利者。不过他似乎很不喜欢在人多的了地方表演,因为他只在清晨练球,当旁人都起来的了时候,他已经结束了练习。 顾然觉得自己很欣赏这个男生,他身高应该在一米九以上,身体强建,一双大手甚至单手就能直接抓住篮球,面貌有点粗犷,大耳大鼻。却显得更有男人气概。顾然经常看他打球,单纯的了欣赏,就好像对一件玩具或者物事那样的了简单欣赏。 他可能只不过是自我陶醉、自我欣赏的了一个蓝球玩家,我也只不过是欣赏他的了自我陶醉的了一个观众。顾然这样想着,所以她看他打球,也从来只是看看而已。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要跟他说话,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要认识他。她只是单纯的了欣赏而已,确实只是如此。 但是在梦可和笑欣的了眼中,这种欣赏就必然被掺杂了男女之间暧昧互动的了成分。 梦可和笑欣闹够了,也过来顾然的了身边。 笑欣开门见山,张口就说出自己已经说了无数遍的了话:“嘿!顾然,你每天都来看他打球,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梦可也附和着:“是呀。是呀,看上他就直接跟他说嘛,老这样在一边远远的了看着,多累啊!” 笑欣补充着梦可的了见解:“对!不要不好意思嘛!像我们顾然这么好的了条件,只要是个男人就没有可能拒绝的了!顾然,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就去帮你问!” 梦可说:“嗯!我们姐们一起出门,必然马到成功!拿下这个家伙!” 顾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话,这俩人能一直说到天黑,连忙捂住她们的了嘴巴:“切!也不害臊!你们要是看上他了你们自己去。我只是看看而已!谈不上看上!” 梦可调皮的了说:“得了吧!看看而已至于天天看吗。你啊就是口是心非……” 笑欣“嗯”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男生专心做一件事的了样子真的了好帅!” 顾然微微笑着,转身走开了。 笑欣梦可见她走了,便也随着回来,三人很快就转变了话题。 从此顾然依旧每天跑步,也依旧每天去看他打球。 看他就那样子的了在球场上来回跑动,来回飞翔,顾然觉得这样子也是一种享受。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应该认识他一下,但每次话到嘴边都没说出口。 顾然知道,他在练球的了时候也时不时的了会看向自己,尤其是在打出一些高难度动作,投进一些匪夷所思的了进球之后,他都会扭头看看顾然的了反应。顾然却仿佛司空见惯了一样,一动不动,木然的了看着。然后他就更加拼命,更加玩命的了练,做出更恐怖的了表现…… 顾然觉得这样子也是一种十分健康的了娱乐,她虽然每次看到他这种拼命的了样子心里都很激动。但是在表面上却从来都不表示出来……顾然觉得自己就是这样子的了,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是啊是啊!不就是跳几下,跑几步,抛几个球而已嘛?熟能生巧。我要是天天练习,我也能做到。 但是其他的了女孩子就未必有顾然这么淡定。每天清晨,都会有几个男女生看他练球。 每当那个大个子投进一些匪夷所思的了进球之后,女孩子都会莫名惊叹,眼中流露出爱慕的了神色。 强大,真的了是男人最好的了武装。 但是顾然却懒得那样子,她觉得那些女人就好像唐伯虎点秋香中被周星驰戏耍的了那四大丫头一样,得不到人家被妄被人涮! 反正你练你的了,我看我的了,咱们互不干涉,互不沟通,谁也别理会谁。就这样子吗?对,就这样子。我很满意。 忽然有几天早晨,那个大个子身边多了好些个男生跟他一起训练。他们分成两边,一边五个人,打全场的了对抗比赛。 虽然这样,清晨前来围观的了人更多了,但是顾然觉得。这样的了对抗比赛,远不如那大个子一个人练习好看。嗯,大个子。现在顾然已经习惯这样去称呼他了。寝室里的了三个死党都这么喊他的了,因为没人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这一天,顾然在场边看完了他们的了比赛,转身就要走。 却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呼唤。 “喂!顾然!顾然!”顾然扭头一看,是大个子! 顾然只觉得有些尴尬,奇怪,他怎么知道我的了名字? 第十五章:系花 大个子一身汗水,上半身穿着的了公牛队的了队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那是当然!我们系的了系花我怎么能不认识!”大个子对着顾然憨憨的了一笑…… 顾然也回敬了个嫣然一笑,她觉得自己实在算不上什么花,最多就是个一笑倾城吧。 只见大个子挠了挠头,傻傻的了说:“我叫李勇,很高兴认识你……” 顾然点了点头,飘逸的了长发略显出美丽纯真的了姿态。但是她眼中的了自己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少女的了:“嗯,我还是喜欢叫你大个子?” 李勇一愣:“大个子?得了吧!我不算什么大个子,我才一米九三,在NBA里,我这样的了身高算矮的了呢!” 顾然这才笑了,她一直觉得一个人像大个子这样的了专注,肯定是为了某些梦想,否则什么事情能支撑他每天这样疯狂的了练习呢?噢,原来是这样,顾然确定自己找到答案了。 顾然问李勇:“NBA?你的了梦想是NBA吗?” 李勇有些尴尬,眼中流露出一丝憨憨的了含羞的了样子:“是吧……算是吧……只算是一个梦,或者就是做梦吧……” 顾然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了心思,“那你要继续坚持下去哦!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了!加油,不要放弃!我觉得你一定行!”顾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积极的了话。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肉麻了,什么嘛!自己今天才第一次说话就说的了这么露骨,简直就是丢人…… 大个子又傻傻的了笑了笑说:“嗯,谢谢你……” 顾然觉得自己好失败,她只想快点脱身,于是说:“嗯!没事,我要走了!” 大个子仿佛很尴尬,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告别:“那好,我也去练球了……” 顾然嗯了一声,两个人背对着背,大个人面向篮球场,顾然面向着自己的了寝室,各自走开。 十秒钟后,顾然忽然听到大个子在背后远远的了呼唤:“顾然!――” 顾然回头一看,只见大个子远远的了向自己招手。 顾然答应了,只听大个子李勇喊道:“明天下去有我的了比赛,你要来帮我加油看吗?” 顾然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好啊!”她这样答应着。 距离太远,大个子仿佛没听清她的了话。大个子连忙走近几步,喊道:“什么?――” 顾然加大音量回应着:“我说!好啊!” 大个子忽然很兴奋的了样子,原地跳了一下,这才说:“明天下午2点,篮球馆见!” 顾然点了点头,明天的了周日,没有课。她觉得自己确实可以去,于是再次点了点头说:“嗯!我会去的了。” 顾然的了声音淡淡的了,几乎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她觉得自己一向就是这样子的了,于是对李勇摆了摆手,再次转身走开。 只留下李勇一个人,默默的了站在篮球场边,默默的了看着她的了背影,默默的了悄然离去。 顾然觉得自己并不喜欢篮球,虽然小时候她曾把动画片灌篮高手一集一集的了全看完了。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喜欢篮球。 很多时候篮球在她眼里就是几个野蛮男人来回冲撞的了游戏,撞大了就开始斗殴。反正这帮野蛮男人经常都是不讲理。 当她这样跟梦可解释自己对篮球的了看法的了时候。梦可却笑着对她说:“得了吧,我看最不讲理的了人应该是你才对。” “我怎么不讲理了?”顾然觉得匪夷所思。 “你想啊!你认定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你从来不给别人辩解和解释的了机会。你还不是不讲理啊?”梦可这样解释道。 顾然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子。自己认定的了事情很多时候不会去理会别人是怎么想的了,但她本身又是一个很容易接受别人意见的了人。这也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了心理。既自以为是,又博纳众意。顾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精神分裂。 于是她在纸上画了两个自己。并且为两个自己配上了心理分析。 在女生面前的了顾然,平易近人,善解人意。她对自己在女生面前的了总体评价就是温柔可爱。在男生面前的了顾然,冷傲淡漠,无所顾忌。所以她对自己再男生面前总体评价就是,黑山老妖。顾然觉得温柔可爱的了一面才是自己真实的了一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男人面前却要变的了比黑山老妖还要凶悍霸道。 最后还是笑欣给她解释了这个问题,笑欣最近看心理学的了书很多,于是用心理学的了观点解释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了各种保护色,为了让自己能适应各种环境各种人,她就只要不断的了更换着各种颜色,以防止自己受到外界的了伤害。” 顾然却有点不大相信,反问笑欣:“什么嘛!会有人伤害的了了我?我多么强势啊!”笑欣却不管她的了反对,继续说:“不是没有人能伤害的了了你,是你根本已经封闭了自己,不去接触任何人,当然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顾然觉得笑欣有点恐怖,哪有这样揭人短的了。她才不是这样子的了呢!顾然这样对自己说,对嘛!不是!根本不是。于是当晚在这样的了胡思乱想下,顾然又失眠了…… 说了别人伤害不到自己,偏偏几句话就失眠,还真是…… 第二天,顾然懒在床上,连跑步都没有跑。反正是星期日是该好好休息了。这样想着,顾然莫名其妙的了睡了一上午,等到她醒来的了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 糟糕!大个子的了篮球赛! 哎呀!怎么回事!又不是头一次睡懒觉了,怎么能睡这么久啊!丢人!真丢人! 于是顾然赶忙起床,洗脸、刷牙、还顺便洗了洗澡、又仔细换了换衣服。她觉得自己应该打扮的了清爽一点,朝气一点。于是她穿了一身粉红色的了运动装。而且还把头发扎了起来。 照了照镜子,又觉得不满意。今天只是去看比赛,又不是打比赛,干嘛弄的了这么像运动员。于是又把头发披散开来。 就这样反复折腾折腾,眨眼间两点了。 时间怎么过的了这么快!一会就吃到了!天啊!我可是答应了大个子的了,我说自己一定会去的了,怎么能失信于人呢!? 顾然想到这里,发疯一样的了冲出宿舍大楼,向着体育馆的了方向狂奔而去。 但就算顾然用自己最快的了速度,到了篮球馆之后的了时间也是两点半了。 她看到篮球馆的了座位上坐满了人,场边也站了许多人。大家都在看着场内两便的了表演。 裁判席上公示的了比分是31:13。 顾然顿时松了口气,领先这么多,大个子肯定赢了。理所当然的了这样想着,顾然忽然想到,嗯?不对。我还不知道大个子是哪边的了呢! 顾然连忙冲到场边,只见大个子在三分线外。被一个人死死的了盯防着,大个子转身冲到内线,却被补防的了两个人夹击,一个人出手如电,打到大个子胸前。大个子惨哼一声,应声倒地。 顾然心中一阵心疼,只见大个子李勇艰难的了爬起来,艰难的了走到罚球线上,艰难的了将篮球高高举过头顶。就如同平时训练时的了那样出手,三不沾。 裁判接过篮球,再次把球交给大个子。大个子稳了稳心神,眼神死死盯着篮筐,球稳稳的了投了出去,这次进了。 只见裁判宣布比分,有效31:14。 顾然这才知道,大个子所在的了一方是落后一方…… 大个子全身大汗淋漓,目光游移在场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顾然觉得他似乎是在寻找自己,又似乎不是。大个子李勇眼中明显流露出一丝失望。 顾然只听到旁边两个学生议论着:“清大的了这帮人打的了真好。看来今年的了区冠军又让他们得了。” “不一定!李勇还没发挥呢!” “得了吧,你没看李勇被防的了那么死?根本没有出手的了机会,咱们不能指望他一个人赢球吧?” 只听到场上裁判吹响了哨声,高声宣布:“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顾然大个子等十几个球员被一名教练模样的了人叫到场边,劈头盖脸的了就是一顿训斥:“你们怎么打的了?啊!?尤其是你,李勇?防你防的了那么严,你就别投了吗?张枫那不是有空位吗?怎么不传球?就你一个人是英雄了?今天输球就因为你打的了太独!你知道吗?你当你自己是乔丹,还是科比?乔丹得50分的了时候球队还是输球了!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懂吗?你们都别太紧张?李勇也不是神?别什么事都靠他一个!大家要分担责任!” 李勇被教练训斥着,沉默的了一言不发。顾然只觉得这个教练非常非常的了讨厌,李勇在他的了训斥下,眼神游移不动,依然在搜索着场边…… 顾然一直在看着他,一直,眼睛没有离开过。 李勇的了眼神越来越失望,他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了。 顾然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出现了,虽然来晚了。 “大个子!”顾然远远的了呼唤李勇。 第十六章:教练 李勇听到了,连忙扭过头来,兴奋的了表情溢于言表。两个人远远的了相望着。静静的了,静静的了。虽然篮球场内一片嘈杂,但是两个人却都感到非常安静,仿佛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顾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走过去,只是微微一笑,她冲着李勇轻轻点头。 李勇笑了,笑的了很灿烂,很轻松,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一样……一切都不再重要。 在教练对李勇的了严厉斥责之下,李勇依然单打独斗。只不过这次遭殃的了却不是校队,而是他们的了对手,清大。 李勇就仿佛科比附体一样,三分,超远距离三分,扣篮,突破扣篮,飞翔,凌空出手。简直就是怎么打怎么有,完全疯了的了感觉。在李勇的了大爆发之下,全场其他的了9个人几乎就是摆设,背景色。在所有球员和观众的了目瞪口呆之下,李勇如超人一样把球从后场带到前场,然后一条龙上篮得分。根本没有任何人防得住他,就连教练都没任何语言可说了。 很快的了,校队就反超。那下半场的了对手任凭清大校队的了教练怎么暂停,怎么布置。都没有任何效果。李勇就是不断的了得分,得分再得分。 最后李勇一个人独得53分,校队以73比63战胜清大校队。 这几乎是李勇一个人的了胜利,李勇享受了英雄一样的了待遇。他被所有队友和校友抬起来,扔到天上,落下来,接住,又扔到天上。 然而,半空中的了李勇在用目光搜索顾然的了时候。却只见到顾然悄然离去的了背影。 这里没我的了事了,我只是答应他来看球,现在,球看完了,我该走了。顾然这样想着,义无反顾的了走出了篮球馆。 回到寝室,顾然才在班级的了QQ群里知道,李勇那一天率领校队,赢得了区冠军。 “嗯!好厉害!”顾然这样想着。 第二天早上,顾然依旧如故的了去操场跑步。他也依然如故的了看到大个子李勇在球场上练球的了身影。 顾然只是默默的了看着他,一言不发,大个子虽然也偶尔看着他,却也是一言不发。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一个静静的了观赏,一个静静的了练习,绝不互相打扰,有的了只是偶尔目光上的了接触,但是很快就各自主动避开。 顾然觉得,在篮球场上,他才是主角,自己,只是个无名的了看客而已。 于是,两个人都这样的了保持沉默…… 几天后,有人把李勇的了那天比赛的了视频发到网上,引发了全国性的了网民膜拜,许多人认定此人有打NBA的了潜力。尤其是那个以一敌五然后在对手面前扣篮的了动作更是被网民们反复转载。李勇立刻成为学校里的了风云人物。 但是顾然却依然保持着自己当初对他的了那种态度,不冷不热,纯粹欣赏。 一天清晨,顾然在跑完了属于自己的了三千米之后,又来到球场看李勇的了训练。 像往常一样,球场上很冷清,几乎只有李勇一个在那里练习。但是今天跟以前不一样,李勇练的了非常认真,非常投入。确切的了说,是从未有过的了认真,从未有过的了投入,汗水将他全身都湿透了,他还是不停下来。就仿佛是在球场上比赛一样,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做的了几乎完美。 顾然觉得他的了表情很吓人,让人惊讶的了认真神色,就仿佛进入了疯狂的了状态。这种状态顾然以前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区冠军比赛的了时候。 那天顾然也只好很认真的了看完,没有提前离开。她总觉得今天的了情况有点不寻常,今天的了大个子也有点不寻常,天色有点不寻常,甚至于球场也有点不寻常。 最终,李勇投进了一个最后中场的了三分球。这宣告着他今天的了训练彻底结束…… 李勇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了呼吸着,就仿佛缺氧的了鱼儿那样。 顾然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没走。只是呆呆的了看着这个愣愣的了看着自己的了男生。 李勇的了气息渐渐平复,眼神也渐渐平复,他这才缓缓的了走到顾然身边。 顾然只觉得一阵窒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经历过。梦中吗?不是吧?我才没那么花痴! 顾然一向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性而非感性的了人,所以她努力的了稳定自己的了身形和心神,努力不让李勇看出自己有任何其他感觉。 顾然正在想怎么开头跟这个大个子说话,李勇却先开口了:“谢谢你,顾然……” 顾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谢我干什么?” 李勇用生涩的了语气说:“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这些日子能不能坚持下来……如果没有你的了出现,那天我也不会知道我能不能赢下那场比赛,如果没有你,我更不会知道自己会达到什么样的了高度……所以,谢谢你。” 顾然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伶牙俐齿过,看来这一点是他想了很久的了语言,顾然觉得他把自己捧的了太高了,连忙推诿说:“没什么啊!我也没做什么,我就是来看你练习而已,看你比赛而已……” 李勇憨憨一笑:“这样子就够了,你跟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让你惊讶,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让你欢呼,所以我每天努力的了想让自己赢得一次你的了掌声或者称赞。但是到现在,我都没做到。” 顾然笑了笑:“你打的了很好啊。这就是我一直欣赏你的了理由。” 李勇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简直就是我生命里的了女神,督我进步,催我上进。我能达到今天的了高度,可能全是因为你……尤其比赛的了那天,整个上半场我都没看到你的了时候,我差点崩溃……可是当你到了之后,只用一句眼神,一句话就激发了我……” 顾然:“呵呵!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需要鼓励,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鼓励……” 李勇看着她一双清澈的了眸子,仿佛思考了许久,这才说:“你看着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了鼓励。” 顾然仰头看着他一张成熟中略带稚气的了脸,只见有晶莹的了东西在李勇眼中打转。隐隐觉得他仿佛话中有话。 顾然问他:“你怎么了??……” 李勇故意避开她的了眼神:“对不起……” 顾然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对不起……你又没对不起我。”李勇转过身去:“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不会回来了。” 顾然这才有些诧异,虽然明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却没想到这么早:“嗯!毕业了吗,你要去吗?” “不是!一个CBA的了球队跟我签了合同,让我去他们队里试训,如果满意就留队。”李勇试图让自己说话的了语调稳定下来。 顾然打心眼里为他高兴,:“那很好啊!姚明不就是在CBA里打出来的了吗?你离NBA的了梦想越来越近了!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了!” 李勇转过身来,仔细的了看着顾然:“你答应让我,不,是你愿意让我去?” 顾然这次是真的了开心的了笑了:“当然啊!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你现在成功了,我当然也替你高兴,以后我也有对别人吹嘘的了资本啦!我有一个篮球明星的了朋友呢!” 李勇喃喃的了说:“不是这个!” 顾然:“那是什么?” “没,没什么!” 李勇默默的了望着远方,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似的了,许久才对顾然慢慢的了说:“顾然,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打球给你看,只给你看。” 顾然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幼稚,非常孩子气。心里却是莫名其妙的了感激和触动,忍不住就想哭。不,我不可能哭。这算什么啊!这只是,只是一句客气话而已。没什么的了!不是吗? 顾然故意低下头去不看他,这才用有些失真的了语调说:“一辈子太长,太漫长。我也许不愿意看一辈子……” 顾然觉得今天的了氛围好煽情,好煽情,煽情的了她都有些受不了了。刹那间一个她每天都在跟别人讨论的了词语从脑海中蹦了出来――爱情。 爱情,爱情,这是爱情吗? 如果是爱情,这到底是爱,还是情。如果是爱情,那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情多一点呢? 不可能是是爱情!顾然这样打击着自己,我跟他一共才说过十几句话,怎么可能就有爱情呢? 顾然努力稳定着自己微微发抖的了身体,忽然对李勇微微一笑:“你去吧,去吧。没打进NBA,就不要回来找我。” 顾然觉得自己很潇洒,很潇洒,尤其是那几步走路的了姿态。就像是顶级模特那样冷漠高傲的了神情,是那种顾盼之间,众生倾倒的了神色,绝对分毫不差。是这样子,就该这样子。不是吗?他觉得我在帮助他,大个子一直觉得没我不行。但是现在,他必须没有我!但是他会不会觉得没有我就真的了,呵呵,不管怎么样,他是他,我是我,我最多能把自己残忍的了烙印在他心里,但是永远不会真的了一直在他身边。如果只剩下烙印的了话,那我就只能这样烙印,让他永远记得我。 打不进NBA就不要回来见我。顾然心里真的了是这样想的了吗?不,不是的了。李勇目瞪口呆的了望着她的了背影,几次想要追上去,都忍住了。NBA,NBA对我有那么重要吗,李勇疯狂的了追问自己。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追问。 第十七章:好朋友(求推荐票) 最后他还是没有追过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会回来的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自己从美国回来之后,第一个就来找她…… 顾然走的了很美丽,很漂亮,就仿佛电影里那些强势的了女主角一样,没有任何犹豫的了转身离去。 李勇应该后悔自己没有追上去,因为此刻顾然的了脸上,已经是热泪满面。 爱情在还没有开始的了时候,就被自己轻易的了扼杀掉了。 顾然,你在想什么?你在逃避什么?你又在做什么? 你真的了觉得自己有那么强大吗!?你只是个柔弱的了小女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只是自以为是的了冷然面对这个荒芜的了世界。你谋杀了自己的了爱情! “顾然,我恨你!顾然我恨你!”顾然热泪满面,她在心里自己骂着自己,快步走开了这个伤心的了体育场。 顾然清楚,李勇如果真的了打进了NBA,可能更不会回来见自己。远隔重洋的了国度,太平洋、大西洋的了阻碍,足以让所有人望而却步。更何况,那时候,他们的了身份和身价也会是天地之别。 顾然觉得人最大的了痛苦就是想的了太多,但是她却偏偏停止不了自己的了任何念头。 这天,她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李勇就在远处,她知道李勇会一直在看着她。她不会让李勇看到她流泪,哪怕是一滴。 第二天早上,当顾然照常起床跑步的了时候,篮球场上已是一片寂静。顾然知道,那个每天早上早起勤奋练球的了大个子,已经不复存在了。 从此以后,顾然多了一个看NBA和CBA消息的了习惯,每次她都想从中看到一些关于大个子李勇的了消息,但是,从来没看到。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们每个人往往都想做一个非同寻常的了人,但是在经过无数年的了努力之后,我们最后会发现,原来自己比最寻常的了那个人还要寻常。 顾然觉得无论她能不能在网上看到李勇的了消息,李勇都不会回来了。因为人生就是这样,向前走,向前看,没人给你回头的了机会,而回头永远只是浪费时间。这时顾然才后悔自己没有留下李勇的了电话号,甚至连QQ号都没留过…… “人生充满了各种蹉跎和错过,但也正因为有了这些错过,我们的了人生才更加完美。” 这段自相矛盾的了话,是顾然最新改的了QQ签名。自从这个签名改了之后,男生们主动Q她的了频率普遍提高。因为很多男生都以为,自己很可能就是顾然错过的了那段完美…… 其中Q的了最频繁的了就是那个曾经对顾然高调表白的了那个矮个子男生,哈利波特刘斌。 经过个大学里一个多学期惨无人道的了恋爱培训课程之后,那个曾经腼腆稚嫩的了哈利波特,如今已俨然成为一个情场老手。举手投足,一言一语只见,无一不透露着爱情宗师的了大家风范。据可靠情报说:他不到一年之内已经恋爱超过十几次了。 别看他其貌不扬,身高也不高,但就是能频频得手,成功骗得女孩子的了芳心。顾然倒是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了手段。想不到顾然几个无意的了举动,造就了一个职业篮球运动员,又造就了一个泡妞大师。这可真是无心插柳。 唉!你们这帮家伙就不能帮帮我?我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了问题无法解决呢。这年头你们一个个的了不闹点抑郁症心理障碍,就好像没脸见子也抑郁!老子心理更障碍!你们谁看的了到了?一群败类! 顾然觉得仿佛全世界的了同志们都在有意无意的了针对自己,虽然梦可曾不断的了提示她,她被全世界的了同志们这样有意无意的了针对的了原因只是因为她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了针对全世界的了同志们。 顾然说自己听不懂梦可的了这段绕口令似的了语言,但是却把这句话牢牢的了记在了心里。 于是她绝对不去针对任何人了,顾然要阳光,顾然要乐观,顾然要积极活泼、开朗上进! 对啊,顾然是一个很乐观的了孩子,很乐观,乐观到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乐观了。这就好像黄宏的了小品里说的了:“我啊!想死你了!我想你想的了都快想不起来了!” 顾然觉得现在自己就达到了这个境界。 于是她终于下定决心,接受别人约会邀请。 带着满腹的了兴奋和冲动,顾然打开了跟哈利波特的了聊天框,用纤长的了手指轻轻敲下了这样几个字:“刘斌,晚上我们来约会吧!” 什么?什么情况?有没有搞错!那个哈利波特!小矮子啊!顾然刚一发出消息就后悔了。 她开始自己骂自己:顾然!你怎么能约她出来!?脑子进水了吗?你这系花怎么如此轻易就一个质量这么差的了人约出来了!你知道后果啊!你要让所有333寝室的了姐们们都面上无光的了! 顾然显然已经对自己这种疯狂不要命的了愚蠢自杀举动给震撼到了,但是她没想到的了更震撼的了还在后面。 哈利波特很快回话了,他回的了是:“对不起!晚上有事情,改天。” 顾然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她简直崩溃了。什么!他居然拒绝了我!怎么可能!?虽然有着一千一万个不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个曾经在黑板上疯狂写下顾然我爱你的了刘斌,这个被同学们戏称为哈利波特的了小四眼、小矮子!居然公然的了拒绝了我的了邀请!? 有没有搞错啊!我好歹也是公认的了系花!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顾然觉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拒绝了一样,虽然只是刘斌一个人而已。但是她就是觉得十分打击,暴跳如雷的了感觉,就仿佛宇宙崩塌了,地球摧毁了,世界末日了。总而言之就是一片黑暗。黑暗的了无边无尽。你还真别问她到底怎么回事,顾然就是懒得回应了! 是吧就这样子对吗?好!你敢拒绝我!我也敢让你好看!顾然立刻在聊天框里敲出这样一行字:“就今天,我要约你出来!必须来,你要是不来,我就再也不跟你说话!” 威胁?美女不是常用这一招?就好像梦可接她男朋友电话似的了,每次她犯了错都说推到她可怜的了男朋友身上,一旦男朋友给她点不开心她就说永远不理她了。这个方法每次都会奏效,就算真有一次男朋友答应了永远不理她,第二天还是乖乖的了送上门来让梦可破涕为笑。 这不就是女孩子的了撒手锏吗? 哼,想不到今天我顾然也要被迫用这种下三滥的了手段,真是悲剧啊悲剧! 不过让顾然没想到的了是,更悲剧的了还在后面。只见哈利波特马上又回了一句:“好的了!” 好的了?什么好的了!?好什么的了?的了什么好?顾然只觉得五内具焚。这个该死的了哈利波特,该死的了刘斌!他居然敢这么拒绝我?这!让我以后的了脸往哪搁啊!什么天理啊!什么人性啊!不理他是小事,万一他把这件事公开宣扬出去,我以后可就不用混了!哎呀!顾然正在脸红脖子粗的了当口,只见刘斌又回了一句让她更崩溃的了话:“好吧!那我就推掉跟她的了见面来见你把。” 顾然顿时一脸木然,欲哭无泪。 她是谁?顾然确实很想问这个问题,但是刚敲出来,立刻又删掉,她觉得这样就是着了这小子的了道。不对不对,自己是不是已经上当了。这小子最近一年内接连失恋十几次。可谓是身经百战,虽然没有百战百胜,但至少已经可以做到对女孩子知己知彼。顾然觉得凭借自己那点理论派微末的了道行,跟这种在荷枪实弹的了爱情实战中浴血拼杀出来的了实干大师的了差距是不可用楼层计算的了。 如果说顾然的了道行只有宿舍的了6层楼顶那么高。那眼前这个叫做哈利波特的了家伙可能已经是纽约自由女神像级别的了高度了!相比而言,顾然还是太嫩,嫩的了发紫!那么……晚上还去吗? 顾然的了念头转了好几百圈,忽然下定决心,连眼神都坚毅了下来。去!干嘛不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任凭他无耻的了掉渣,我也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他一分高下。 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就对室友们说了自己的了决定。 梦可连忙阻拦她:“顾然!你疯了吗?她可是专家级别的了爱情受伤大师!我男友都告诉我,这小子,碰不得。她会像精神病一样的了缠着你,如影随形,无所不在!你可千万别跟他在一起啊!” 顾然满不在乎的了说:“哎呀!没什么啦!我只是去跟他见个面,吃个饭,说几句话。既无关紧要,也无伤大雅!你们就放心吧!我顾然怕过谁!你们就等着我凯旋归来的了消息吧!” 穆穆却是非常的了放心:“得了吧!梦可,你就别瞎操心了!咱们家顾然啥样子的了没见过?连文学系公认的了大才子靳少泽到咱们顾然手下也只有受虐的了份,甚至于那个篮球明星李勇都拜倒在咱们家顾然的了石榴裙下。她又怎么会对这个三寸丁谷树皮起兴趣?我看啊顾然就是太寂寞,想出去找个人玩玩,放松一下!” 顾然听出来她的了话中有话,连忙反唇相讥:“切!什么三寸丁谷树皮,他是哈利波特又不是武大郎!我啊确实是闷的了发慌想找点乐子啦!” 第十八章:室友的了围攻 笑欣半玩笑半认真的了说:“顾然啊!玩玩就好!可别当真了。千万别把处女身奉献出来啊!你的了一辈子只能毁在我手里!” “呸呸呸!你们这几个妖孽!思想下流、腐败、肮脏加龌龊!破坏了咱们寝室里的了和谐的了氛围。我长这么大从来只有我欺负男人的了份,没有男人欺负的了了我!你们放心吧!我顾然是不可能毁在任何男人手里的了!我的了未来只有我自己能主宰!”顾然越说越是得意,甚至有点飘飘然了。 穆穆鼓掌说:“好吧!那我们就预祝顾然顾大小姐旗开得胜!” 晚上5点,麦当劳。 自从圣诞节那天第一次跟靳少泽在这里约会,顾然每次跟男生约会都选择在这里。她觉得这里的了环境出奇的了好,最适合无聊的了人跟无聊的了人谈情说爱。只可惜,顾然觉得自己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谈情说爱过。 顾然早早的了就来,买了一杯咖啡,老老实实的了坐在角落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玩手机。 人生还是挺美好的了,顾然这样想着。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事情值得品味的了,比如咖啡,比如沙拉酱,比如比如,很多很多啦!反正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时间刚好五点的了时候,刘斌就悄悄然,猥琐锁的了进来了。顾然其实早就用余光看到了刘斌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了样子,却故意低着头,假装没看到。 刘斌找了一会才发现顾然的了位置,于是双手背后,远远的了朝顾然坐的了位置走了过来。 顾然承认自己一点心跳的了感觉都没有,面对这个哈利波特,自己确实是一点都不来电,也一点都不感冒。约他出来也纯属偶然,因为她Q里所有骚扰自己的了男生就属这个哈利波特最凶。顾然承认,如果骚扰她最凶的了那李勇,她也会毫不选择的了约李勇出来。她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勇会毫不犹豫的了答应前来。 但是可悲的了是,顾然没有李勇的了QQ号码。 刘斌以为顾然没有发现自己,像做贼似的了蹑手蹑脚走到顾然面前。 顾然强忍住了心中的了笑意,不动声色的了看着手机空白的了屏幕。 只见刘斌忽然从背后变出了一束玫瑰,递到顾然面前,嘴上还振振有词:“当当当当!送给我心中最美丽的了女神,已经最可爱的了仙女!顾然!” 顾然这才抬起头,只见刘斌穿着一身时尚的了休闲装,头发刻意的了做成一个很潮的了发型,连眼镜都没戴着。 顾然努着嘴,假装出一幅很失望的了尊容:“哈利波特!你的了眼镜呢?” 刘斌嘻嘻一笑:“请仙女接过鲜花再容小人解释!” 顾然随手接过玫瑰,看了一眼,随手放到一旁,这才问刘斌:“现在可以说了吧?” 刘斌随意的了坐到顾然面前:“其实呢!也没什么啦!只是我觉得我不戴眼镜会更英俊一些,所以我就摘下来啦!不过我现在其实也戴着眼镜呢,只不过你看不到,我戴的了是隐形眼镜。” 顾然忽然觉得她有那种周星驰式的了无厘头幽默,自大自恋自欺欺人的了感觉。顾然立时想起了大话西游里的了经典对白,于是爆发而出:“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了眼镜就彰显了你的了性格!你一个好好的了哈利波特不当,非要好好学别人当什么时尚青年!结果流里流气的了就好像一个臭流氓一样?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个造型很失败啊?好好戴着你那厚重的了眼镜去继续从事哈利波特这份很有前途的了职业吧!” 顾然一口气说完了这番话,立刻站起来扭头而去。 刘斌愣了一愣,待要追时,顾然已经杀出麦当劳的了大门,夺路而去。 只留下刘斌一个愣愣的了坐在那里,拿着那把没送出去的了玫瑰花,低低的了发愣……许久过后,刘斌忽然拿起电话,随手拨了一个女孩的了号码:“喂!丽丽啊!晚上出来吃麦当劳吗?我请客!告诉你,还有意外惊喜哦?……”说完,随手把那束本来要送给顾然的了玫瑰花藏在外套中。 回到寝室的了时候,顾然遭到室友们的了一致围攻。问长问短的了,顾然添油加醋的了把刘斌的了形象用各种猥琐的了词汇形容了出来,然后又说自己如何利用大话西游里的了经典段子整了刘斌一把。只把那三个女孩子笑的了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她们都知道顾然一定会搞出点事情,但是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了过程。 连一贯以见解犀利论断独特的了梦可也忍不住挺起大拇指赞扬顾然:“高!真高!” 不愧是我们班的了班花兼第一大才女! 顾然自己都有点陶醉了,虽然说事情办的了有点不仗义,但是总不能因为自己一个想不通想不开,就跟那个哈利波特持续约会吧?那小子现在已经被改造成油腔滑调的了样子,明显的了一副不是好人相,谁跟他恋爱谁倒霉! 第二天清晨,顾然依然按照自己的了计划,早上早早起床晨练跑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那个大个子李勇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在NBA,哦不,是CBA混的了如何。但愿他能达成他的了理想吧。顾然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意乱了,为什么一想起这个大个子就会心烦意乱呢?天!不可思议。哼!就这样子吧!我才不要管你!你是个坏蛋!为了去打一个外国的了破联赛,就再也不管我的了死活,一个人远远的了把我丢了。哼!我干嘛还要想着你。 顾然又在一厢情愿的了发脾气,她觉得自己甚至还没有做好准备,他就彻底消失了。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就这样低头胡思乱想着,顾然忽然觉得眼前人影一晃,只听到一个男人哎哟一声,顾然失去平衡摔了出去。 啊!跑步也能出车祸!顾然这才想到自己念头大多,多的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在跑步。 撞到顾然的了男人反应极快,只是晃了晃,随手抓住顾然的了手臂,又用整条胳膊拦住顾然的了小腹,随手一托就将顾然扶了起来。 顾然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风中打转一样的了被人拉了起来,只吓的了一阵眩晕,睁眼仔细看时,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了英俊男子正抱着自己。这就如同电影中经常描述的了那样。男女主角在偶然的了一种情况和氛围下偶然邂逅,然后不可以思议的了就进行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顾然觉得自己很不适应,这种浪漫应该不属于自己,好吧!好吧!就算属于我把。顾然有点神志不清了,某种异样的了感觉正在她身体里作祟,她知道自己这是女性荷尔蒙爆发,任由其自由发展后果将不由设想。她还没有做好破身的了准备! 顾然这样想着,连忙推开了这个撞飞了自己又把自己救回来的了男生。 “你没事吧?”顾然这才有幸看清楚了这个男生的了长相,他身高有大概不到一米八,面色微黑,却黑的了很匀称,五官分布很均匀,就仿佛是雕琢而成的了那样,身材不胖,或者说是偏瘦一点吧。但是显得非常的了有风度,帅气,飘逸的了短发略带一丝酷意。有点接近顾然理想中的了男生类型。顾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路!” 那男生微微一笑:“该对不起的了应该是我,我刚才差点把撞进医院。” 顾然笑着说:“没什么啦!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 “嗯,有惊无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然,人力二班。你呢?” 那男生十分坦然:“噢!我不是这个学校的了!我只是最近搬到附近住。见这里有个操场,就来这里锻炼身体。” “啊!刚才谢谢你,要不然我就遭殃了。”顾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客气过。看来帅哥就是有优势,自己什么时候跟哈利波特这么热情过?大家都说自己不以貌取人,其实心里早就有了谁丑谁帅的了概念,并且在行为上遵从这些个概念。 想到这里,顾然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耻,她如果之前对李勇这么热情,李勇可能就不会走了。 顾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这么异想天开的了女生。这样想着,顾然的了脸色也开始阴晴不定起来。 那男生忙问,“哦?我看你脸色不是太好,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顾然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心里想到一些事。忽然特别烦躁。” 男生眨了眨眼睛,回应道:“是关于一个打篮球的了男孩的了事情吧?” 顾然一愣,满腹的了疑问随即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那男生神秘的了一笑,说道:“原来真的了这样。自我介绍下,我叫刘炜华,我是个心理咨询师。因为我经常要去分析别人的了心理,所以总能注意到别人看不到的了事情。我只是把这几天关于你的了一些细节联系起来,才得出这样的了推论。” 顾然笑了笑:“哦!?原来你是心理医生啊!那你是怎么看到我心理的了想法的了?” 第十九章:诱惑 刘炜华也笑着说:“心理医生还不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了咨询师啦!至于怎么看到你想法的了,我也有大半是猜测。因为几天来我都有到这个操场来运动过,也都碰巧注意过你。所以我就大胆的了猜了猜。试想一下,像你这样一个漂亮的了女孩子,连续几个大清晨独自出来跑步,我想你多半是一个生活有规律而且又善于自制自律的了女孩。而且我看到一个细节,你每天都会在一个固定的了篮球场,固定的了篮球架下望着篮下发一会呆,无论那里有没有人打篮球,你都会去。我就猜想:你一定是等一个打篮球的了男孩啦。至于到底是谁我当然不知道……” 顾然打断他的了解释问道:“刚才你又怎么猜到我想起了那个人?” 刘炜华不厌其烦的了说:“嗯,随口乱猜,我只是看到你表情阴晴不定,又下意识的了看了球场的了方向,我就觉的了你可能还是在想那个男孩,所以就大胆一问,果然蒙对了。”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这也叫心理学啊,顾然心里这样想的了。但还是为自己轻易把自己最大的了秘密泄露了感到非常不舒服。她还是礼貌的了回答:“嗯!你确实蒙对了。福尔摩斯先生……” 刘炜华爽朗的了笑了起来:“哈!我可比不了福尔摩斯,那家伙太厉害了!又会格斗,又会抓人,又会破案。我呢,只能猜猜姑娘的了隐秘心思,解决解决男同胞的了心理阴影。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顾然说:“那也很厉害啦!我连这雕虫小技都不会!” 刘炜华狡黠的了一笑:“你要是想学的了话我可以教你啊!” 顾然觉得自己还学不会那套深奥的了玩意,却也对这家伙所掌握的了技能有些好奇,于是问刘炜华:“你说你能猜到姑娘的了隐秘心思……那么你能猜到我的了心思吗?” 刘炜华看了看顾然,迟疑的了说:“这个……不太好说……” 顾然才不管好不好说,既然你说能看破,我就让你看看:“有什么不好说的了嘛!有什么说什么,你说对了算你厉害,说错了我也不当回事。笑笑就算过了!”顾然抱着看戏的了心态撺掇着刘炜华。 刘炜华这才仔细看了看顾然,皱眉说:“就凭简单几面的了印象来讲,我所得到的了能为分析提供论点的了数据并不多……” 听到这里,顾然已经听出来这家伙是在推卸了。哼!让你吹牛,还猜女孩子的了心思?连我都猜不出来,还猜什么啊!吹牛捅破了吧!活该!顾然带着一种怡然自得的了笑意,笑盈盈的了看着刘炜华,似乎觉得看别人出丑是一件很快乐的了事情。她觉得幸灾乐祸有时候是一种非常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了娱乐游戏。 只见刘炜华低下头去,仿佛沉思着什么,顾然就这么等着,想看看他到底会说出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了理论。这时,刘炜华却忽然抬起头,自信满满的了说:“你是一个极度自卑,又极度自恋的了人。你冷漠的了拒绝着身边的了一切,却又疯狂的了渴望着得到一切。但是因为你性格本来的了矛盾点,体现在外面。你就是一个冷漠单调而又高傲冷艳的了姑娘。男人们可能会很多注意到你高不可攀的了外表,但是你内心里却是一个脆弱而又温柔的了小女孩。你心里极度害怕被人伤害,因为你以前很可能受到过非常非常沉重的了伤害,而且伤你的了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打篮球的了人,所以你现在对一切都有理由不相信……” “够了!够了!”顾然忽然捂住耳朵,就仿佛发疯一样的了咆哮了起来!“你错了!你说错了!你全部都说错了!我才不是这样!我才没受过伤害!打篮球的了人才没伤过我!没有任何人能伤的了到我!你错了!大错特错!” 顾然觉得自己有点失去理智了,捂住双耳飞跑了出去。刘炜华连忙追着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了!我只是说我看到的了,没想到可能会刺伤你!” “你根本没没刺伤我?”顾然跑的了更快了,刘炜华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没用了,只好停了下来,目送顾然一路发疯一样的了跑了回去。 整整一整天,顾然都觉得全身上下不自在,就好像被传说中的了鬼魂摄去的了心灵一样。她开始沉默,一言不发。连几个关系不错的了朋友跟她打招呼都没什么反应。顾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不随和的了人,但是偏巧今天就赶上她最失落的了一天。 对,她确实受过伤,而且是严重的了伤。欺骗,背叛,浪漫的了誓言,风花月雪的了承诺,到最后一切都不如一张纸片厚重,随手一撕,一切都惨不忍睹。 刘炜华只有一件事没说对,伤她的了人,并不是那个打篮球的了人,她只是给打篮球的了人一个空承诺,让他有死心塌地去奋斗的了理由。 真正伤到顾然的了是顾然高中时的了那个所谓的了初恋…… 顾然清楚的了记得,他叫陈佳。 那是在初中毕业的了前一个月。因为大家都知道,上了高中以后,可能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于是沉浸了三年的了同学们都开始有了疯狂的了理由。其中最疯狂的了莫过于这个陈佳。陈佳几乎动员了全班男同学来帮助他对顾然表白。 当时由于表白的了太晚,顾然并没有同陈佳有太深刻的了沟通。但是陈佳这个小大孩居然信誓旦旦的了说自己以后会娶顾然,让她等着自己。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的了杳无音讯。两个人只能在网上或者偶尔的了电话里沟通。 到最后陈佳甚至连QQ都懒得回顾然了,顾然却还天真的了以为,他学业太忙了。 直到高考的了前一天晚上,顾然才听说,陈佳早就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女友了。当然没空理自己。这件事给了顾然很大的了打击,她本来就没觉得自己跟陈佳的了关系到底深刻到什么程度,只不过陈佳总是信誓旦旦的了说要去她,她也就信誓旦旦的了说你娶我就嫁。这样一个关系而已。但是顾然却觉得高中时那三年对陈佳的了那些幻想都成了泡影,打击的了她体无完肤。她开始后悔自己,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被陈佳骗了。虽然陈佳并没有骗她什么,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每次有人跟她提起陈佳这个名字她都会莫名其妙的了火冒三丈。这种感觉延续到大学之后。 顾然也不知道怎么了,自己就是当时答应了陈佳!反正稀里糊涂的了,答应了,稀里糊涂的了恋爱。虽然她跟陈佳最亲密的了举动也只不过拉拉手而已。但是顾然觉得,自己就应该是属于陈佳的了、陈佳也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了了。这件事成了陈佳一直挥之不去的了痛,她觉得自己当时就不应该那么轻易的了答应别人。因为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所以跟陈佳分手之后,她下的了第一个决心就是:以后绝对不轻易跟任何男人谈恋爱,尤其是在没有做好充分的了准备之前。 随着下课的了时间来到,顾然也忽然想到:其实这件事本来就无关紧要,只是我一直把它看的了太重而已。我不肯承认自己认识这个陈佳,我不肯承认自己曾经说要嫁给他,我更不肯承认自己曾经稀里糊涂的了跟他有过所谓的了恋爱关系。可是,其实这些在陈佳眼里又算的了了什么呢? 他只当我是一个很好骗,很容易骗的了女孩子罢了,我之所以生气也不是因为他食言,只是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他欺骗而已。在某种程度上,陈佳击败了我的了天真。而我,却仍旧那么天真的了不服输。对,我恨陈佳的了原因并不是因为陈佳对我怎么样,只是因为他骗了我。酣畅淋漓,淋漓尽致的了骗了我。 呵呵,我是那么的了憎恨失败,恐惧失败,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最失败的了人,我又恐惧些什么呢? 也许击败我的了并不是别人,只是我们自己输给自己。 每个人都是自娱自乐,找一根比较低的了标尺,你才能活的了快乐,不是吗?顾然觉得自己想通了,对,彻底他妈的了想通了。 也就是那样子嘛,干嘛要披着那么重的了保护色,就好像自己被人**IAN过一样。其实陈佳根本没把我怎么样,我也没把陈佳怎么样。大家只不过在最寂寞最懵懂的了时候说了三年情话,你得到快乐,我得到安慰。仅此而已,我也没为你付出代价,你也没为我浪费感情。和平恋爱,和平分手。是的了,事实就是如此。 顾然依然是顾然,是那个快乐的了顾然,自信的了顾然,活泼的了顾然,开朗的了顾然。没有谁能破坏我美丽的了心情! 顾然这么想着,再次抬起头,自信的了跟每个认识的了同学打招呼,然后在校园里如天使一般蹦蹦跳跳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第二天早上,顾然照例起来跑步健身,却没有见到那个心理咨询师,第三天也没有,第四天也没有。直到一周之后,顾然才又重新见到那个双眼幽深到仿佛能把人看穿的了当代摩尔摩斯――刘炜华。 第二十章:新的了一天 由于顾然本来就是在寻找他,所以远远的了就跟他打了招呼。 “刘炜华!” 刘炜华本来正在跑步,循着声音找到顾然,便转过身面向顾然跑了过来。 顾然觉得自己最近几天非常热情,就连几个死党室友都说她最近几天就仿佛吃了伟哥一样,生龙活虎的了,不像正常人。梦可甚至还建议送她进精神病院查查病情。顾然当然嗤之以鼻。 “嘿!顾大小姐今天看来神采奕奕,心情似乎是相当之优美啊!” 顾然忽然觉得刘炜华的了声音非常有磁性,有质感,仿佛能把人吸住一样。 顾然嘻嘻一笑,一脸的了天真可爱,头发一甩,偏着头笑说:“大师这次猜中了,果然非同凡响啊!这几天大师都在忙什么呢?怎么多日不见你出现啊?” 刘炜华说:“最近几天都在网络上给人做心理分析,有时候要忙到后半夜,累的了要死,根本没时间也没力气运动了……” “原来大师的了买卖如此兴旺啊,那么……大师有没有兴趣把我也吸纳为客户?”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 “为什么?”顾然觉得自己的了尊严又在被这个无情冷血的了家伙践踏了,不由得大为不满不悦起来。 “因为你已经是我的了客户了,我用不着再次吸纳了,更何况上次我还为你服务过两回啦!” 噢,原来是这样子!这个坏家伙! “是不是越了解别人心理的了人就越坏呢?”顾然脱口而问。 “当然!在历史上所有善于使阴谋诡计的了人都是懂人性和心理的了人,比如诸葛亮,比如曹操!” “噢!原来你说诸葛亮是坏人!”顾然故意大声喧哗。 “我没有那么说!只不过诸葛亮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明知道打不赢却固执的了带着自己的了士兵六次大举送死的了人。我想也好不到哪去……” 顾然前几天刚刚看完了新拍的了电视剧《三国》,对陆毅扮演的了诸葛亮大有好感。此刻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大为反感,立刻辩解道:“诸葛亮事先也不知道打不赢啊!” 刘炜华嘿嘿一笑:“对,他确实不知道能不能打赢,所以才打打试试。在他心里可能就是打着玩,打着看,怎么打怎么算。但是却苦了蜀国的了百万百姓。试想一下,多少人家死了儿子,多少妻子没了丈夫。难道这些人不会骂诸葛丞相这个外来人吗?凭什么你们一句恢复大汉,就要我们这帮老百姓抛头颅洒热血!” 顾然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对于历史的了知识她匮乏的了很,当然说不过这个平日里就以说服别人为职业的了心理咨询师啊! 面对这种严肃的了历史逻辑和历史归宿问题,顾然只觉得头皮发麻,于是长长的了哦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其实我还是觉得赵云最帅,白马银枪,百万军中来去自如。” 刘炜华不屑的了一笑:“那都是在开历史的了玩笑罢了。说什么曹操不放冷箭,赵云可以单枪匹马的了突围。其实都是扯淡吧。史书记载曹操突袭刘备,带的了只是五千轻骑。他们的了目标也不在赵云,而是刘备。所以赵云最多是在混乱之中拣了个便宜才把刘备的了孩子救出来。要是真打起来的了话,五千个人,没把赵云的了脑袋打开花那才叫见证奇迹的了时刻呢。” 顾然被她说乐了,自知对于这种历史的了争论,自己定然一败涂地,还要被他取笑,只好转移到其他问题上。 “对了,你平时除了给别人做心理分析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了爱好吗?”顾然觉得自己要开始查户口了。 “爱好……我也不清楚吧,平时看看电影,看看书,打打网球,玩点小游戏,听个歌,没什么固定的了,想到什么做什么。” 看来这刘炜华做事的了风格也是随意到家了,很好。跟顾然的了风格差不多,都是随意而已,自然而然的了类型。 两个人聊的了正火热着,只听到一个女孩的了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顾然!” 顾然觉得这声音好熟,回头看时,只见正是梦可在后面一路小跑了过来。 李梦可一边跑一边喊:“真的了是你啊!顾然,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恋爱了吗?这位是你男朋友?哇!你好帅啊!” 眨眼间李梦可已经闯到近前,李梦可居然主动伸出手去跟刘炜华握手:“你好,我叫李梦可!是顾然的了室友!” “你好,我叫刘炜华,心理咨询师。” 李梦可转头对顾然说:“哼!小心眼,原来有了男朋友都不告诉我!坏蛋!以后有什么好事也不叫你了!” 顾然明知她是栽赃嫁祸,无理取闹,但是被她抓住把柄了也就只好由着她。顾然顺着她说道:“你啊!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我才没有恋爱呢!我跟他今天只不过第二次见面,只不过见跟他说话挺投机的了,就多聊了会!” 李梦可瞪大了一双貌似天真的了鬼精灵慧眼,表示不相信的了问:“多聊的了会而已嘛?我才不信!坦白从宽,你们都聊什么了?”顾然本想解释,但是梦可这家伙是铁了心什么都不信。还是刘炜华出来帮顾然打个圆场:“没什么没什么啦!我只不过是跟顾美眉讨论一下三国的了典故。顾美眉简直是个才女,学贯东西,包罗古今。几乎要把我肚子里仅存的了那么一点知识都给挖空了!” 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顾然想,明明是这小子把我说的了没话可说,却偏偏装出一副被击败的了弱者的了姿态!做什么嘛?想博取同情?哼!我偏偏就不同情你! 梦可哈哈笑道:“知道我们家才女同志的了厉害了吧?我告诉你啊,我们家顾然不仅是系里出了名的了系花,而且还发表过很多呢!” 顾然连忙说:“哎呀!梦可别乱说。咱们这可是班门弄斧呢。其实说到才学我看这未刘炜华刘大师才算的了上是学富五车,他不仅精通心里学,还精通历史,科学,逻辑学,推理学,成功学,泡妞学,学问学……是个不折不扣的了大才子!”顾然一口气胡编乱造了各种学说,把两个人都逗乐了。 梦可嘴最快,接下顾然的了话茬就说:“哎呀哎呀!我们家顾然可从来没有这样夸过谁!你还是第一个呢!真是天上掉下个刘哥哥!刘大才子要小心啊!当心我们家顾然爱上你!” 顾然啐了一口:“刘炜华,别理她。她这人啊就是这样,没人招惹她,她就自来疯!” 刘炜华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梦可美眉活泼可爱,难得一见,真是一个大活宝。改日不防去帮我给病人治疗抑郁症,我就不用那么累了。只要梦可美眉出来蹦蹦跳跳说一通,所有人都开心了。” “哈哈哈。”梦可只笑的了花枝乱颤。想不到这个刘炜华这么会说话。 顾然觉得再继续下去,刘炜华就要抢劫了自己333室友们所有的了风头。 连忙拉着梦可,对刘炜华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饿了!去吃饭!明天再见!” 刘炜华点了点头,识趣的了说:“好的了!我正好也要回去工作了!谢谢两位美女的了真诚陪伴!” 梦可却嚷嚷起来:“说饿了!我才没饿呢!再玩一会去吃饭嘛!” 顾然连忙捂住她的了嘴,拽着她就走:“走啦!走啦!你不饿我都饿了!食堂早就开门了,再不去,饭菜都凉了!” 顾然拉着这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了梦可,一路直奔校食堂而去。 当梦想不被称之为梦想的了时候,我们只能称其为幻想。 当我们连幻想都幻想不出来的了时候,就只能等着见证别人的了奇迹了。 顾然一直觉得所谓奇迹就是人类幻想的了结晶,只不过奇迹比幻想更深一层次的了境界是。奇迹是成功的了幻想,而幻想却往往只是幻想而已。 我们每天都在看着别人的了不可思议,总是期盼着那些不可思议能忽然的了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不可思议的了是,我们从来就没有不可思议过。 你照本宣科的了过着、我按部就班的了活着。没谁能说自己比谁更伟大,大家无耻的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就是事实,没人可以抗拒。 顾然觉得自己幻想够多的了了,幻想的了越多烦躁的了就越多。因为那些幻想大部分都是永远无法实现的了。这就好像天天都有人想当比尔盖茨,但是90%的了人还得先啃泡面,这就是现实。 顾然今天晚上就只能啃泡面,因为她懒得不想做任何事,不想出去走动,不想去吃饭。于是偷偷的了偷了穆穆仅剩下的了那盒泡面,当做山珍海味一样自以为是的了吃了下去,吃完了还忘毁尸灭迹,消灭罪证,然后就像没任何事情一样的了躺在床上。当穆穆回来的了时候,忽然也想吃泡面。于是她想起来自己还剩下的了那盒,是仅剩下的了那盒,但是穆穆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嘴里还不断嘀咕着:“咦!?哪去了?我记得还有一盒来的了?” 穆穆自然而然的了问顾然,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了那盒泡面放哪了,顾然大言不惭的了说:“我上哪里知道去……你问你自己啊!你的了面你放的了地方……” 顾然躲在被窝里偷笑。穆穆嘀咕着:“怪了啊!看来晚上夜宵不用吃了……睡觉!正好减肥。” 第二十一章:幻想 穆穆刚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梦可也回来了,刚一进门就抱怨道:“哎哟!累死我了!” 穆穆做了个噤声的了手势:“嘘!小声点,没看见我们的了顾大美女都睡着了吗?” 梦可吐了吐舌头,小声的了问穆穆:“你昨天剩下那盒泡面吃了吗?我饿了!我想吃!” 穆穆摊开双手,也小声说:“我没吃,不过那盒泡面不见了啊!” “啊?”梦可惊讶了:“怎么会不见了?难道寝室里来小偷了?” “看起来不是!就是凭空不见了,不翼而飞。” 两个女生正嘀咕着,寝室的了门又开了,只见笑欣一声风尘的了闯了进来,坐到床边,大声的了抱怨起来:“哎哟喂!可真饿死我了!穆穆,快把你昨天剩那盒泡面给我,我快不行了!” 只见穆穆无奈的了摇了摇头,指着假装睡着的了顾然示意笑欣小点声,穆穆低声说:“嘘!顾然睡着了!泡面不见了!你再下去买一盒吧!?” 笑欣直接躺在床上:“哎哟,你们可真折磨人!早知道刚才经过超市的了时候我就爱不省下那几分钟了!现在可好上下三楼呢!我可爬不动了。得!晚上饿着吧!” 顾然没想到今天的了事情这么有戏剧性的了,只是偷吃了一盒泡面,居然引发了这么一串连锁反应。忽然把被子蒙过头顶,却憋不住的了哈哈大笑起来。三个死党面面相觑,浑不知顾然在笑什么。 顾然笑的了肚子都疼了,这才上下不接下棋的了说:“……那盒,泡面……是我!……哈哈!刚才吃了!” 二十六章 斗嘴 三人看着笑的了有些不知所措的了顾然,这斯可真够恨的了,几人现在都这样了,她倒好乐不思蜀的了样子,感情在看好戏呢? 穆穆狠狠的了看着顾然说道“顾大小姐,我现在要求你赔偿……” 而梦可也发话了,刚才她可是又累又饿的了,谁成想都让顾然给破坏了“你必须得赔偿,我都快累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笑欣的了善良有发挥了作用,她接着说道“你们就别为难顾然了,她指不定饿成什么样子了呢?不然也不会做贼啊……” 顾然可是听出了这话中的了含义,感情这个笑欣也不是在偏袒自己啊! “鄙人肚饿、食之无妨!” “顾大小姐,你不会是因为你现在是在清朝吧???”这个梦可最不熟悉的了就是历史了,在一饿的了情况下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了,她到反问起顾然来了。 “这我还真不大清楚,我不是刘诗诗……” “人家刘诗诗怎么也是穿的了明朝吧???” 穆穆彻底的了无语了,这不知道这李梦可是怎么考上的了大学,你们说说这寒窗苦读多年,连这点生活尝试都不清楚,这让穆穆情何以堪呢?她实在是不想继续听下去了,而每次这个时候笑欣总是会适时的了出现,谁让她是领导呢??领导就得起到带头的了走用,顾然可是体会到了这一点! “你们能在俗点吗?” 穆穆摊开双手,说道:“我们怎么都是文雅之人吧!这些俗气的了东西,不怎么去过问的了!” 顾然觉得自己见识是犯了什么天大的了错误,这一轮出枪舌战下来,可是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的了口粮啊! “好吧,诸位良臣,我愿下楼去买泡面的了!”就当顾然说完这些的了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鬼上身了这种买卖,她可是一直都不会做的了,现在这是怎么了??顾然显然已经对自己这种疯狂不要命的了愚蠢自杀举动给震撼到了,但是她没想到的了更震撼的了还在后面。 “好,我代表333双手赞成顾然的了提议!” “且慢,我觉得这不妥!” “有何不妥!!”穆穆也觉得奇怪,这顾然是怎么了?是睡蒙圈了,还是怎么得呢?这么大义凛然的了事情,她可是向来都不会做的了e! “本人现在正值头昏脑胀之时,不适宜体力劳动!” 笑欣不愧是舍长啊,直接反驳道“非也,顾然哥睡的了那么长时间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我晕了……” 顾然直接用了最后一招,她实在是没辙了,这三个女人一台戏,若是为了人生最重要的了事情跟你辩论起来,那将是天下无敌的了,顾然自命不凡的了大才人,在此刻也选择了退败! 而顾然没想到这戏剧性的了一幕还在继续,只是换了自己主演而已,无奈的了笑欣她们在经过一番战斗之后却是有些饿了,最后三人是石头剪刀布来解决的了!“我说啊,这输的了那一个必须去买泡面!” 已经饿的了不行的了梦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心想这三人一起,自己的了命中率不会那么高的了!“知道了嗦!” 而穆穆数的了数“一、二……当我数到三的了之后,大家再出……” 梦可与笑欣以为穆穆是想说‘三’来这当穆穆的了‘当’字一出来的了时候,两人就伸出手来了! “哎呀,穆穆你倒是快点啊!” “都说了,数完三以后在出吗?” “好,好,快点……” 而顾然躲在床上,偷偷的了看着这么幼稚的了三个人尤其是穆穆刚才导演的了哪一出简直就是绝了! “三……” “剪刀!” “剪刀!” “石头!” 梦可就知道自己买彩票可是从未中过,就算是犒劳奖什么的了都没中过!梦可一人胜出,现在就要在穆穆与笑欣里面评选出最倒霉的了那一个了,而顾然也想参与其中,不过她想做裁判,但是穆穆说了要参与就得一起出手,不然一边待着去,无奈顾然只能看着了,但是一边看一边诅咒穆穆,谁让不让自己参加呢?你们说说这个顾然坏不坏!!! “石头!” “布!” “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笑欣居然是那个倒霉的了人,顾然这才发觉自己的了诅咒一点都实现,而现在笑欣很愤怒的了看着顾然。 “那个,舍长您可是领导,要说话算数啊!” “顾然,枉费我平日里对你那般好,你却如此待我!” “大人息怒啊,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更何况你们只是同一屋檐下的了关系呢?” “顾然,此恨不报非君子!” “呵呵,难道我们温柔、善良的了笑欣也是水泥了!” “去你的了……” 笑欣被顾然这么一调侃,反倒乐了穆穆与梦可了,两人笑的了前仰后倒的了,顾然真怕楼下的了师姐们找上来,罪过、罪过啊! 笑欣很快就下楼了,而累了一天又吃饱喝足的了顾然这次是真的了睡着了,当笑欣回来的了时候,顾然已经酣然入睡了。 几人轻手轻脚的了,开始弄泡面,开始吃盒面,这一番繁文缛节下来,都已经可说是深更半夜了,几人所有的了怒气都对着顾然发了,是不是的了打打顾然的了头,三人轮着来,而顾然全当自己在做梦了! 333的了美女们洗漱完毕之后,终于是安静了! 夜很静,静的了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了事情的了前兆一般的了、,每当我们会担心那些根本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了事情时,总是会冠冕堂皇的了给起带上一个很名正言顺的了词语“先知!”纯属狗屁,要是真的了有先知的了话,为什么不在自己快要死的了时候,好好的了享受一下生活呢?还要饱受病痛的了折磨在病床上苦苦哀求,不希望这么早的了离开人世! 顾然做梦了,但是她到宁愿相信在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中的了自己与穆穆,与梦可,与笑欣都在吵架,顾然是那么的了不想看到这一幕,瞬间睁开了眼,看到的了不是三人在自己面前面红耳赤的了指责,而是正准备起床的了笑欣,笑欣真是一个勤快的了姑娘! “起来啦!” “嗯,你还跑步吗?” “当然!” “那一起吧!” 笑欣刚刚洗涮完毕,匆匆换上运动装,就跟着顾然出去了,其实笑欣一直在怀疑,这个顾然怎么穿衣服这么快啊,刚才明明是自己先起来的了,可是却是顾然在等自己,笑欣看着顾然问道:“你怎么那么快啊!我明明比你起的了早啊!” 顾然笑了,笑的了是那么的了妩媚动人,若是这个时候有男生经过的了话,一定会被她折服的了,不过她这一招对笑欣没用! “说……”笑欣在顾然的了笑中已经猜出八九来了! 顾然见笑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了样子,简直是无奈之极了。 “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只是稍微的了洗了一下脸而已,其余的了都没有!!” “你个懒鬼!” “你说说,这可不是我懒,这要是跑步回来全身是汉,难道不得再洗一遍啊,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会被冲刷掉的了,而洗脸还浪费水呢?本来是想连脸都不洗的了!” “你就不要脸吧!” “你才不要脸呢???” 于是,在清晨校园内的了操场上。在朝霞绚丽的了光彩下,两个清爽的了女孩子就那样健康的了奔跑在朱红色的了胶皮跑道上,还在打闹互相追逐! 笑欣很轻松的了在跑步,但是或许是觉得只是这样跑步太过于单调看吧!时不时的了找些话来说! “顾然,你现在已经很好了,身材,干嘛还要跑步啊!” “你早上吃饱了,为什么中午还吃啊!” “因为饿呗,暂停,这个跟我问你那个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顾然耸耸肩继续说道:“当然有关系了,你看啊!吃饱了你会饿,饿了就会去吃东西,那么一吃东西就会长胖啊,除非你不吃东西了不然你一定会长胖的了!” 笑欣简直不想说自己认识眼前这个人,这是那个大才女顾然吗?这么损的了道理她都可以说的了出来,简直就是不是一般人啊! “好了,我服了,你厉害!” “久仰、久仰,早就听闻333是本校最出名的了宿舍了,多亏你领导有方!” 笑欣笑了,顾然倒是会调侃! “算你知道,我的了苦衷!” “得了吧你,给你点火药,你还真想会你的了本国火星啊!” “不敢,有您再次,我不敢造次……” 顾然正想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硬生生的了打断了! “顾然……” 那男生不是别人啊,只是看衣服顾然与笑欣就知道是谁啊! “幺,陆劲吗?还以为您老是失踪了呢???”自打顾然脱胎换骨之后,就没怎么见过这下子,顾然一度以为他不上了呢?还想这那天找个机会去拜访一下的了!这不就出现了,不是说出现在的了还真是时候! “陆劲,你不待见我们家穆穆了!” 陆劲一听这调侃就知道还没变啊,笑欣还是笑欣,只不过传闻倒是真的了,刚才他还真以为笑欣身边的了这个是转校生呢??? 第二十二章:看场球赛 现在在路径面前的了顾然真的了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了陆劲着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女生居然不做手术,不整容可以变化这么大,这就是打死他,他都不会想这是真的了! “小子,你看够看没!” “真不敢想啊,你说你顾然你得减了多少肉啊!我还真觉得你是又回过娘胎,重新来过了!” 这话让顾然想起了那日见到靳少泽的了情景! 靳少泽皱了皱眉头,盯着顾然看了半晌。见到的了是一张粉嫩无暇的了脸蛋,瘦瘦的了瓜子脸上布置的了五官极为精致,披肩的了长发只给她增添了一副清纯靓丽的了色彩。喃喃的了说:“请恕在下眼拙,这位美女我不认识……不……你是,你好像是……”靳少泽连忙拍了拍额头,惊叹道:“天啊!!天啊!你是大胖妞?什么情况啊!发生了什么啊?……你回娘胎里重塑了吗?” 顾然是真心的了忘不掉这些吧,但是这个男生却是很让她讨厌! 笑欣听到陆劲的了话后,直接忍不住笑了!她可不是那个什么叛国之人,不与顾然在一个战线上的了,只是那陆劲真的了是说的了太他妈有哲理了,而顾然压根就没想到陆劲这小子还有这一本事,自己以前倒是小看他了! “你这小子,你倒是会说话了啊,那我给你个机会,你说我减了多少肉!” “这可不能乱猜!” 陆劲是听出来了,自己这个时候可是赤裸裸的了在挑衅一个女人的了底线呢?女人最忌讳的了三个话题“身材相貌金钱”现在这个陆劲是摆明的了在找死啊,有人在顾然面前想死,顾然可不是善人,可是不会告诉他生命是多么的了可贵,要多么的了珍惜什么的了。顾然就是那种你不是想自杀吗?还在犹豫不敢跳,那么她会帮你一把直接将你送到地狱去的了。 “我给你这个机会,说吧!!” 陆劲可不是不了解顾然,他摇摇头说道:“小生不敢,这么好的了机会,在下还是觉得您说比较的了好!” “呵呵,你倒是会开脱好吧,看在你这么久都未出现的了份上,你今天说的了话,我就当没听到过了!” “可别我陆劲说话向来算话的了呃……” 笑欣差点没笑喷了,这个陆劲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了,难道看不出现在顾然在给个台阶下吗?还是说陆劲是故意的了! “死小子,我铁定不会放过你的了!” 这个时候顾然不再理会他与笑欣自己一个人在跑道上继续自己的了三千米厮杀了! “你这些天气去哪了??” “没去哪?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 “我可是没有,你要是想知道就给我们的了顾大美人赔礼道歉去,她可是什么都不会放过的了……” 陆劲一想还是别了,这段时间顾然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得,总之比起以前来没有那么的了文绉绉的了话语让他来为之应对了,但是陆劲觉得这样的了顾然是那么的了让人不安,其实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顾然一个人,有时候难免会出现小神经质的了时候,这是在所难免的了,而没有女朋友的了陆劲那里知道女生都是一个神经质的了混合体,总是会有事没事的了来发发神经的了!“还是别了,看她那样子,是指定不会那么轻易的了告诉我的了!” “算你小子识相……走吧!” 笑欣与陆劲一起继续跑步了,而顾然这次没有遇到心理师刘炜华,顾然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有没有什么固定的了时间来跑步,但是经过两次的了交谈顾然倒是觉得他还是一个不错的了口友,而篮球场内,再也不见那个熟悉的了身影了,顾然一阵心酸,而顾然好像是特定的了只要是一想到李勇就会不由自主的了开始心酸,可是不知如何是好,开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林黛玉,但是满脑子都是二百五的了思想,顾然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呢?顾然是谁啊,可是叱诧风云的了系花,可是小的了美女作家,她可不能让自己的了一世英明葬送在这里面! 可是当顾然转身的了时候,她却觉得李勇又在那个地方打球了,那动作还是那么的了熟悉,那是她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了球技,传球,上栏,扣球,三分球,一切的了一切就像是刚刚发生一样的了再次展现在了顾然的了面前,她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关注CBA了,更别说是NBA了,或许那是顾然错过的了一个人,但是顾然不知道李勇当日对自己的了承诺,可是顾然一直都觉得这个男生实在是太笨了,那有承诺不告诉本人的了,这让顾然在日后很久很久以后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了败类,是一个强盗,将李勇的了爱抢走了,但是却舍不得还回来了! 顾然一个人在前面疯狂的了跑,笑欣觉得有些不认识这样的了顾然了! 而顾然在他们很惊讶的了时候,慢慢恶毒静下来了,独自一人坐在篮球场上的了看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了看着空无一人的了篮球场继续发呆!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笑欣像是看白痴一样的了看着陆劲,看着挺聪明的了这个时候怎么这么迟钝,有些木讷呢?“你傻了你,这个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比较好!”“那好吧!你去哪!?” “我先回宿舍,你想去哪,就去哪吧!?” “那好吧!我们一起回去吧!”陆劲嬉皮笑脸的了对着笑欣说着。 但是笑欣觉得陆劲是怎么了,难道是在什么地方吃了什么东西,瞬间脑子不灵光了! “哥们我要回宿舍你跟我一起回去?”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说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笑欣这才明白陆劲的了话,但是想了好几百圈笑欣有些明白了,难道是自己有病!怎么会曲解陆劲的了意思呢?而且那些话都是那么的了显而易见的了,自己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最后笑欣给自己总结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就是有病的了世界,根本不缺自己这么一个看似没病其实病入膏肓的了人。 笑欣回到宿舍之后,每个人都起床了,但是都是睡眼惺忪的了看着她。 梦可看着笑欣,看看她身后没人,咦,她有些疑惑了,刚才的了时候她好像是看到笑欣与顾然是一起出去的了,但是这会这是怎么了??? “咦,顾然呢?笑欣你是不是把顾然给卖了,卖了多少钱,可以吃好吃的了吗?” 笑欣看着梦可有些认真的了说道:“不值几个钱,买不了多少好吃的了!” “真的了吗?我这么不值钱……” 谁都没想到顾然会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了出现在333宿舍内,而顾然看着她们三人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了继续在忙碌彼此的了洗漱工作,这个工作才是一辈子都需要做的了呢?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都多忙,这个是一定不可以省略的了! “哎,顾然你回来了……” 穆穆像是刚看到顾然一样在招呼顾然,而顾然心想你就装吧,看不装出什么病来,要是小病还好说,要是大病,你看我去不去看你的了,让你一个人在医院孤独终老,顾然一想到这不由自主的了笑了,一开始是小笑而后开始了大笑,哈哈大笑,笑的了穆穆与笑欣还有梦可觉得一定是这个大美女想到了什么坏点子,才会这么疯狂肆无忌惮的了笑的了,可怜那个倒霉的了人! “顾然,你怎么了?” “我高兴!” 穆穆送口气,继续说道:“吓死我,刚才还以为你得什么狂笑症了呢?” 顾然给了穆穆一个大大的了白眼,她才不会那么衰哪?“你就放心吧!那种病要得也是你们几个得……” “顾然,你这混蛋你诅咒我们呢?” 梦可那可爱的了笑脸看着顾然,那大大的了水灵的了眼睛让顾然瞬间一句假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吧,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了……” “这还差不多!”梦可看顾然表现良好,就继续开始她的了工作了,而顾然一看自己被放过了也不干怠慢,继续重复她们刚才做的了事情,每天都是这样做着重复的了时候,有时候顾然会觉得,时光是不可以就这么浪费的了,但是除了写她好像没什么可以做的了了! 顾然的了三个室友一会功夫就好了,但是不知道今天顾然是在墨迹什么,以前的了顾然可是不会出现这样的了状况的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然,你在想什么呢?”“没什么啊!” 顾然看着不知道在说什么的了穆穆,就连平时都是最后一个穆穆,今天都收拾好了,而顾然还是不知道在做什么?? “大小姐,大美女,我们要去上课了,可就省你一个人了!” “啊,马上就好!!” 顾然一个人跑出去了,而每个人都觉得顾然是一定有变化的了,以前的了顾然不赞成晚起,不赞成总是迟到……可是今天虽然她还是去跑步了,但是与以前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了差别的了,但是到底是那里出了问题,就不怎么知道了…… 这一天清晨,天气晴朗,天空万里无云,和煦的了风在每个人的了耳边飘过,而在这个校园内最靓丽的了风景莫过于不远处走来的了四人了,不是别人正是333宿舍的了下女们! 穆穆看看身边的了姐妹们说道:“你们说说我们这校园最后的了美女都在这了,那些男生该多养眼啊! 顾然可是没有穆穆那么自恋,不过她倒是觉得穆穆说得到不是假话!“你可真够自恋的了,这一点我可是学不来的了!” 梦可一听顾然说这话,当机反驳了“你还学不来,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了自恋狂!” “梦可!”顾然将自己喊出的了这两个拖了长音,她看着梦可继续说道:“我带你不薄啊,梦可你怎可这样说我!” “顾然你别生气,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也不知道是梦可估计的了还是这个梦可真的了不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第二十三章:第一次 来到教师里,一片很安静,很安静,让几人觉得是不是来错了房间了,而顾然是第一个知道怎么回事的了?? 她询问的了前面那个男生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什么省里的了大人物要来听课,所以辅导员早就下了命令让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了,若是有人迟到的了话,就直接不要进来了,以免让领导觉得,大学生上课都没什么秩序可言,其实大学生本来就是没有什么秩序的了嘛? 这一堂课,别提上的了是多么的了难受了顾然第一次觉得看书都可以看的了人筋疲力尽的了,更何况是那个编书的了人,顾然别提多佩服她们了,但是现在顾然最羡慕的了就是,那些可以在课堂上无忧无虑的了睡大觉的了人,他们不会去管今天有什么人来过,是什么领导在听课,他们只会顾及自己在这里睡觉是不是会得什么病,之类的了东西,对于这样的了学生其实顾然是哟许i饿唾弃的了,话了父母那么多的了钱,但是还在这里继续挥霍青春,真不知道他们对得起谁!! 其实这一堂课顾然也听的了很难受,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有什么重要领导的了存在,所以老师也变得有些紧张了,说话的了时候也与以前的了方式有所不同了,333的了人都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都是大学了,怎么还会有领导来听课呢??不是只有初中,小学,高中之类的了才会被领导来听课的了吗?顾然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了与时代脱节了,这么重要的了事情,她却从来都不知道! 而课后陆劲本来是想找顾然来说说话什么的了,但是被顾然一顿血拼! “陆劲你有事没事啊,失踪那么些天,现在出现了就跟没事人一样,你好意思吗你!……” 而顾然见他这幅窘相,心里的了气出了七成,眼见着所有的了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觉得今天这么一闹有失自己文艺小青年的了身份!哎呀!我是淑女!是淑女!怎么能做出这丧尽天良,不留口德的了事情呢!这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啊!我们333寝室的了形象全被我给毁了! 陆劲悄悄的了伏到顾然的了耳边说道:“我说,您就不要再损我了!” “我哪敢啊!” “好,好,今晚的了饭我请我们舍去吃饭!地点你说!” 顾然就是在等这句话呢?而顾然身后的了三个室友见好事已经敲定了,每个人对于要去蹭饭的了地方可是很挑剔的了,但是最后挑来挑去的了还是选择了三全火锅! 对这个地方顾然可是很熟悉的了,那可是自己那500元稿费被消耗的了地方啊! 几个人都觉得今天是赚着了,三人想到这的了时候,就会人呢不住笑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只是为了那人生的了大事才会这么的了重视吧! 顾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了事情,那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了,永远都想知道的了那个只有自己而已,但是顾然却不知道自己的了哪一件只想自己知道,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了事情是什么事,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整个下午不管好友怎么的了取悦她,挑逗她,她都是衣服无动于衷的了样子,而眼神看着那个地方一动也不动的了,让穆穆她们觉得,顾然有开始了她那即将创作的了心吗??? 而这个时候那个身高应该在一米九以上,身体强建,一双大手甚至单手就能直接抓住篮球,面貌有点粗犷,大耳大鼻。却显得更有男人气概。顾然经常看他打球,单纯的了欣赏,就好像对一件玩具或者物事那样的了简单欣赏。 那个叫李勇的了人的了身影再次出现在了顾然的了眼前,顾然摇摇头她知道自己对这个男人有过承诺,但是她觉得那个承诺是一辈子都不会实现的了吧!下课了,大学的了课程就是这样的了要不可很近,要不就没什么课要上,,这不现在已经下课了,以后一直到晚上都不会有课了,所以现在顾然与333的了姐妹们直接将陆劲拦下来了,火锅可不是说请就可以的了,陆劲那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呢? 无奈的了摇摇头,他就觉得自己是最倒霉的了那个,偏偏在这个时候被333的了人逮到了! 几人在校园内稍微一逛就直接去三全火锅了,那里别看叫火锅店,其实在上餐前是可以打牌的了! 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早就来的了,穆穆与老板商量一一下,而老板也很高兴的了答应了,将扑克牌拿了上来,现在不是饭点不是很忙,就连老板都在看他们打牌,老板都时不时的了觉得打牌真的了是一个很好的了娱乐方式……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了过着,几人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是知道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的了开始有人来吃饭了,所有穆穆也让老老板开始上菜了,而陆劲看着几个女生就像是象要将他活活的了吞掉的了时候,别提多害怕了,他的了眼神不由自主的了开始了变化,而口水差点忍不住流下来,去不是顾然看着他的了恶化,话估计这个就爱或早就大喊不要点了,我承受不了了! 但是谁让她美神都没有哦说很难?其实陆劲没想到这几个人会这么的了恨的了他还以为会稍微的了点几个菜意思意思的了可是谁知道这几个人可不是意思意思就像散伙的了! “各位饿姑奶奶,你们收敛带你点!” “怎么了?可是你自己要来的了,可不是我们强迫你来的了吧?” “当然了,我一直都觉得我有幸加入我们舍那是我的了幸运,早就想一起出来吃饭了!” “那你还废话什么啊!” “呵呵,就当我没说吧!”陆劲一脸的了无奈看着穆穆几个人在继续点,而一边的了顾然可是看不下去了。 “我说,可以了啊!” 而笑欣看看顾然当然hi大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看看穆穆与梦可得到同意之后看看陆劲说道:“你还真是运气好,今天你的了顾大美女心情好,要是换做平时她可是不会那么轻易的了放过你的了呃!” “知道哦啊,知道哦啊!” 陆劲可算是送了一口气。 而几人在三全火锅不知道吃了多长时间,但是反正就是吃了很长时间,直到顾然的了电话响起来才一同回去的了。 几人看着顾然,那不坏好哦啊意思的了模样让顾然觉得自己这是叫的了什么朋友啊,一点都不像是好友,导游几分损友的了模样! 顾然接起电话,声音一传来她立马就知道是谁了,当初以为再也见不到了买酒,就直接将点啊电话给删来,可是现在怎么又打电话呢?难道忘记了那日顾然说的了那些话吗? 不但是讨厌靳少泽,更加的了讨厌他是玩家,对于游戏是那么的了熟悉! “有什么事情吗?” “顾然可以出来一下吗?” “没时间!” “顾然,你出来一下听我说可以吗?你真的了是不了解游戏,我不会因为游戏而丧失了自己的了本性的了呃,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切好不好!!” “我没兴趣知道!”顾然还是很决绝的了对着靳少泽说道,即便是他是丹青文学社的了副社长,当然那是曾经,现在他已经毕业了在外面实习了,所以顾然一点都可以不用去理会他。 “靳少泽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来搭理你……” 说完顾然不等靳少泽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 穆穆伸处拇指对着顾然说道“丫头你厉害!” “一般吧,不要羡慕!” “呵呵,……” 穆穆可是知道顾然自恋的了本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而笑欣没有说什么,但是她不是不想说而是她看见了顾然身后那个身影,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顾然,那个刚才还在与她通电话的了人,现在就在她的了身后,笑欣看着顾然说道:“那个,你还是回头看看吧!” 顾然不知道笑欣在说什么,但是还是回头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差点没吓着她!顾然不知道靳少泽是什么时候来的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了???” “刚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在外面看见你了!” “哦!” 顾然知道现在要是再不跟着靳少泽去听他说说,估计不仅是靳少泽会恨死她就连现在这些吃饭的了人都会觉得是她打扰了他们的了进食吧! “那你们先吃吧!不用管我了!” 顾然说着就拉着靳少泽离开了,在不经意的了时候顾然根本没有发觉其实她已经慢慢的了接受了靳少泽,只是她那所谓的了自尊心和虚荣心在作怪而已! 因为一开始靳少泽就选择了欺骗,但是他早就后悔了,现在的了他只想顾然可以原谅他,可以在见到他的了时候,可以不像是见到敌人一样不是躲开就是厌恶! “顾然对不起,我真的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就不要说了……” 顾然有些生气的了想要离开,她最讨厌这样的了人了,将自己拉出来说是要说说解释一下,但是往往就是这些人,在你在他面前的了时候,他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不起,我可以直说对不起吗?” “那好啊,我以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顾然说完转身就要离开、靳少泽跑到她的了身边直接将她抱在了自己的了怀中,继续说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话的了话“顾然,我真的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喜欢你,当初骗你是我的了错,但是没有下一次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游戏,但是我真的了不会玩物丧志的了,我可以很好的了利用游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我也不会是用游戏来赌博的了,那些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了呃,那天在网吧那个人给我1000块不是因为赌博,是因为我们那是在玩职业游戏,那个人是来向我挑战的了,所以他必须遵守规则,在输了的了时候将1000快的了挑战费拿出来……” 靳少泽抱着顾然的了手越来越紧了,让顾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顾然说到道“你是想憋死我吗?” 靳少泽这次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慢慢的了放开了顾然,看着顾然没事也就放心了! “对不起,我刚才真怕你就那么走了,对不起!” “靳少泽你说你爱我,你有多爱我!”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不管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嗯!” 顾然见文学系的了大才子都说出了这般的了话,她不是一个咄咄逼人的了人,自己对靳少泽也不是没有感觉,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了。 “那我就做你的了女朋友吧!” 靳少泽没有听清顾然的了话,而顾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而在顾然没走几步的了时候,靳少泽笑了、笑的了眼泪都出来了,顾然笑骂他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我靳少泽是顾然的了男朋友……” 靳少泽在大街上不知道喊了多少遍了,顾然所以路过的了人都知道了吧,而这个地方又离着学校并不远,估计学校里又是一段很长的了消息吧! 第二十四章:浪漫的了人 而333的了人没想到顾然会在这么意外i的了情况下与靳少泽在一起,那多刺激啊! 三人待顾然回到宿舍之后,直接将门关上了,刚才三人会来的了途中可是都听说了,文学系的了大才子靳少泽在大街上放声大喊,顾然是他女朋友,他是顾然的了男朋友! “说吧,到底是怎么的了过程啊!” “没什么过程!” 顾然的了回答穆穆才不相信呢?顾然那么要求浪漫的了人,会在正常的了情况下成为靳少泽的了女朋友才怪呢? 而梦可也是这么认为的了,她嬉皮笑脸的了对着顾然说道:“你们不会是未婚先孕了吧!!” 顾然正在喝水,李梦可的了一句话让顾然的了水全都喷到了外面,而又不小心的了正好出现在了笑欣的了脸上! 三人呆呆的了看着笑欣,几秒的了迟钝,笑欣就像是被杀了一样大叫! “啊,啊,啊,顾然我可是唯一一个没对你做什么的了人啊,你干嘛这样对我……” 顾然一听这话,也在为笑欣感到没无奈啊,可是谁让笑欣坐的了位置,实在是太有利了! “我美丽、善良、大方的了舍长大人…… “免谈,你现在必须老实的了交代一切不然我就追究法律的了责任!”顾然无奈的了看看李梦可本来是想寻求她的了帮助的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就是被她弄的了才会将谁喷出来的了,也就没有那心思来,而穆穆这个一直都扮演叛徒的了家伙更是不会选择帮助顾然的了。她宁愿选择听比较八卦的了事情! 其实顾然不是不想昂说,只是真的了是很平静的了呃就这么的了答应了靳少泽的了,若是她说实话的了话,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若是她不说的了话又没几个人会放过她的了,顾然现在真是纠结的了要死啊! “顾然你就说了吧!这对你一点的了坏处都没有吧!” “是,没什什么坏处,但是我说的了你们会信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了人,不相信你相信谁啊!” 李梦可一听顾然的了这话,就知道八成是要说来,随声附和道,只是她不知道顾然是真的了没经历什么轰轰烈烈的了表白的了! 而穆穆见顾然有开始停顿咯,他可是不想让事情就这么慢慢的了消停下去! 她看着顾然说道“你就说了吧,我们又不会怎么着你!” 顾然无奈的了叹气,她心想要是这群色魔知道她与靳少泽是在那么平静的了环境下就在一起的了话,估计会闹翻天的了。 可是顾然实在是被逼的了没办法了,就将离开三全火锅后发生是事情全都说了一遍,而顾然再说完之后实在是有些累了,看着几人也没什么反应,就顺势倒在了自己的了床上准备睡觉来这,但是就是那么几秒的了停顿,那几个女人又开始了! “你说你系花,333的了才女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的了做了那个靳少泽的了女朋友那?” “就是啊,你不觉得太亏了吗?”穆穆刚一说完梦可就跟着说,两人一唱一和的了简直快要了顾然的了命了,而笑欣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顾然可是不会那么轻易的了就与一个男生在一起的了,而这个靳少泽也算是经历很多的了一个人吧!能活到现在都挺不容易的了! “我说,顾然你怎么也得好好的了表示一下吧!你现在可不是单身了!” 顾然就知道这群女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的了就放过她的了,现在不管是让她干什么她都会答应了不仅是因为太亏了,只要还是因为太厉害了,三人轮番上阵,就算顾然是铁定的了,就算她平日再怎么能说,估计在这个时候都不好使了吧! “好,好,你们想干嘛就干嘛吧,只要不要我的了命我什么都答应!” “顾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了!” “当然了!” 顾然游戏迷迷糊糊的了不知道他们几个到底让他答应做什么了,但是不管是什么顾然都答应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几个没良心的了居然让顾然做那么有损形象的了事,还以防顾然反悔都签字画押了,顾然现在已经睡着了,那会记得那些了。就是觉得她们不再吵吵了,心情好多了! 而穆穆与笑欣在看着顾然签好字之后,满意的了笑了这是他们多年来的了一个心愿啊,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了人去做,现在这个最合适的了人终于出现了,还是自愿去做的了,这简直就是天上掉下个馅饼啊! “我们这么做可以吗?”梦可有些担忧的了问道。 但是穆穆说“别担心,这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了事情,再说以顾然的了实力,不就是专门做这个的了料吗??” 梦可听到这些也不那么担心了,对哦,他在瞎担心什么啊,顾然是什么人啊可是一个玩文字的了人,怎么会出事呢? 几人安心的了、安稳的了去洗漱了,就等着明天的了好戏到来,而顾然是打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了室友会让自己做那么损,那么幼稚的了事情,而几个人为了这事情还想了好多天,还兴奋的了睡不着觉,而现在除了他们睡不着之外,还有那个叫靳少泽的了人也睡不着顾然终于原谅自己而答应与自己在一起了,而让靳少泽觉得有些飘飘然了,怎么都不会想到顾然会在这么一瞬间就答应与自己在一起的了,靳少泽一直在笑,他觉得自己能够遇到顾然就是一种幸运,现在还可以与她在一起那简直就是人生最大的了一种运气所致吧! 睡梦中的了顾然梦到了靳少泽,那感觉挺高一副清瘦的了身体挑起了他宽大的了T恤和牛仔裤,他忽然抬起了头嘴角上扬,一直扬,直到绽放出一个大大的了笑。那笑充溢着温暖与善意,像冬日的了阳光可以消去一切的了烦恼与仇恨。那种暖意渐渐退去代之而来的了是胜利后的了自信与不羁,冬日的了阳光变成了炎炎的了烈日,把安静的了雪化成了滔滔的了洪水,汹涌澎湃,这些所有的了记忆都出现在了她的了脑海中,那个曾经她以为的了吊儿郎当,跟一文学小败类似的了的了靳少泽现在是自己的了男朋友了! 时光的了变迁带走的了不仅仅是时光以前留下的了痕迹,还有那我们一直想忘记却忘不掉的了过去,当这些真的了消失在了我们的了眼前的了时候,我们却有些惊讶的了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那么的了希望那些东西的了消失,并不是那么的了不想拥有那些记忆! 有时候我们总是会这样得到的了时候觉得是无用的了,想要丢掉,失去的了时候觉得重要的了,会了拼了命的了去努力的了追逐想要找回那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了东西,但是就算找回来又怎么样呢?真的了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有人说过,过去的了就是过去了,即便是在回到你的了身边也不是那个感觉了! 顾然迷迷糊糊的了起床了,当她睁开眼看到第一缕阳光的了时候,没有那么困了,觉得自己还活着真好,但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会想到自己还活着真好,现在的了顾然是那么的了年轻对于死应该是一点的了感觉或者担心的了都不会有的了! …… 顾然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靳少泽居然比自己高出这许多! 混蛋!你怎么可以比我高!你知道不知道很多男生都没我高?顾然一向对自己一米七二的了身高很引以为傲。这时居然被他以纯天赋压了下来,自然而然的了不敢示弱,于是她点起双脚,就仿佛踩了高跟鞋那样。让自己眼神勉强可以跟这个家伙持平。 好吧!就让我这个大胖妞以这样的了方式鄙视你吧。 这才气势汹汹的了发问:“小子!你到底多高?” 靳少泽本来预谋构思了好多个段子来应付顾然,但他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顾然会问自己这句话。眼见顾然凶神恶煞的了瞪着自己,愣神了好半天,这才说:“我叫靳少泽……”顾然无意识到居然再次想起了与靳少泽的了一段经历,顾然觉得自己是真的了喜欢上这个叫靳少泽的了男生了吧!自打与他在一起之后,自己总是会是不是的了回想起,以前两人之间的了一些事情,或者对话,而想起这些之后顾然就会自己一个人傻笑,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笑欣看着躺在床上傻笑的了顾然,若不是他们一直都知道顾然才不是一个傻子,早就把她当傻子抬出去了! “我说你大早上的了一个人傻笑什么啊?” “我高兴!” “你别笑了,弄得我以为自己进了精神病院!” 由于今天是周末,而顾然也没多大的了心情起床了,看着333的了女侠都在睡觉,顾然也闭上眼睛继续休息了,但是就在那么一瞬间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看自己的了手指头,真的了是红的了,难道说,昨晚的了呃时候那些家伙真的了逼着自己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想到这顾然一点都不想休息了,直接在宿舍内叫起来了! 每个人都怨声载道的了看着顾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穆穆真的了受不了了“顾然你到底想干嘛啊!” “说你们昨晚对我做了什么?我昨晚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 “什么不平等条约啊,你看电视看多了吗?” “那你们昨晚让我答应了你们什么事!” 每个人都很困,昨晚折腾的了那么晚不困才怪呢?但是顾然还在一个劲的了这么她们不得已梦可都说了,原来其实他们也没想让顾然做什么,只是让顾然与靳少泽一起手牵手的了在学校的了校园里逛街! 第二十五章:时光的了变迁 其实这个简直不算是什么任务,正当顾然觉得他们怎么这么无聊的了时候穆穆接着说道:“需要靳少泽在人很多的了时候,跟你表白,就这些!” 这才是重点吧!顾然一直都是一个不怎么高调的了人,她的了原则低调的了生活,可是他们这群人这不是摆明想让他成为一个‘名人’,而那些困的了差不多的了人,现在才不会想那么多呢?那个可是他们昨晚想了很长时间才想出来的了,很幼稚很平常,但是对于靳少泽与顾然两个人来说应该不是那么的了容易可以做到的了事情吧! 顾然可不想让自己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了一个佳话或者什么的了,顾然继续吵他们让他们睡不着觉,而无奈的了他们只好答应放弃那个相遇顾然、靳少泽一起做的了事情,其实谁说他们是拒绝了,但是他们当时意识模糊,但是还是知道口上无凭的了,估计是想在醒来的了时候抵赖的了,但是顾然魔高一丈,她直接将几人的了话给录下来的了,现在是容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也容不得他们继续对顾然他们做那些事情了! 每个人在顾然的了一顿折腾之后,再次入睡了,就连顾然也是如此,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然觉得自己真的了有些累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顾然开始不习惯早起,不管起的了多早都会觉得很疲惫了! 而顾然不知道这个时候校园已经满是她与靳少泽之间的了话题了。到处都在说,顾然与文学系的了才子靳少泽在一起了,靳少泽疯狂追求,当顾然答应他的了时候,靳少泽激动的了大喊,很多遍顾然是他的了女朋友!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的了女生现在顾然,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了男人羡慕靳少泽,但是两个当时人现在都不知道,都在睡觉呢?? 这一点倒是蛮心有灵犀的了! 三十二章世界上最幸福的了人 不管是谁,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世界上子幸福的了人,自己爱的了人在身边,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你所想要的了那个人,不管这个人是不是一个很优秀的了人,现在只要是你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就会很开心的了。 而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了,当所有的了人都醒来的了时候,当他们都回忆起被顾然折磨的了将他们提的了要求收回的了时候,本来是想直接找顾然算账的了,但是顾然那疲惫的了模样真的了让每个人都很心疼! 穆穆无奈的了说道“算了,等到她醒来我们再说吧!” “哎,这个家伙,这个打水泥%” 梦可可是知道的了顾然总是喜欢这样,但是顾然现在的了模样真的了是很憔悴的了,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自己显的了那么的了憔悴! 梦可早就约了自己的了男朋友当她看见时间的了时候,差点没晕过去,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梦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给自己电话,梦可急急忙忙的了洗漱,还一边说着:“糟了,糟了,迟到这么长时间我给怎么办才好呢??” 穆穆见梦可那着急的了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梦可的了这个男朋友或许是不会在意吧!要是在意的了话,不早就给梦可电话了吗?但是貌似梦可都迟到快两小时了,那个男生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穆穆安慰道:“梦可你就别担心,你看你都迟到两小时了你男朋友都没打电话催你,这就表示他根本就没在意你迟到啊!” “可是我都迟到这么长时间了,哎呀。不说了我先走了!”梦可急急忙忙的了走了,没人想到梦可会在今天失恋,没人想到那个男生见梦可一直没到就直接回去了,找到了自己以前的了女朋友,直接去酒店开房了! 当顾然醒来的了时候,见宿舍已经没人了,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靳少泽。顾然接起电话! “喂,……” 顾然说的了是那么的了有气无力的了,但是那可不是她的了错,她现在还有些困呢?? 实在是有些坚持不住了,而靳少泽一听顾然这个声音有些心痛的了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啊!” “都不是,只是想睡觉!” “哦,那行那你快睡吧!对了你别忘了起来吃点东西!” “嗯,知道了你也是啊!” 顾然在挂断电话之后果断的了选择了再次睡觉,而当穆穆与笑欣买完东西回来的了时候见顾然还在睡觉笑欣直接怀疑,她是不是昏迷了,但是当感受她还在动,还是有意识的了在睡觉的了时候,两人直呼惊讶啊!这是怎么回事?? “穆穆你说,顾然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觉得应该不会,她平时也这样睡过啊!” “可是这次很意外啊!你说会不会是有情况了?” “有情况?什么情况?” “怀孕了!” 不等穆穆回答笑欣的了话,顾然自己回答了,她刚才在两人进来的了时候意识有些模糊,但是还能感受的了到,渐渐的了她有了意识,但是还是很困,但当听到笑欣说自己的了时候,顾然正好醒来! “你丫这是的了,不会想我点好是不是???” 顾然起床,但是由于睡觉睡的了太多了,现在她的了身子很虚! “可不是我怀疑你,或者不想你点好,我怎么看你,你都是有点不一样,都虚脱成什么样子了!” “那是我睡觉睡的了好不好,跟我有没有怀孕是半毛钱的了关系都扯不上的了吧!” 其实顾然说的了也有道理而笑欣之所以那么说也只是没话找话说的了,现在周末都没什么事情,就随便的了调侃呗,但是顾然这模样子,让笑欣觉得自己暂时还没法出去了!得照顾她啊,要是不小心照顾好顾然这个丫头再伤这什么的了地方,那可就糟了!不止是顾然会不让自己好看,那个靳少泽估计会直接跟自己拼命吧! “那好吧,个人我决定了暂时先不出去了!” “为什么啊?”顾然可不会想是笑欣转性了,开始觉得友情是很重要的了,要开始好好的了对顾然了~ 不管我们怎么的了去追逐总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了,爱过、伤过、心痛过、心累过、心淡过、心死过,这些过去之后就会看到明媚的了阳光,在前方等着你的了是无限的了美好与爱情的了美妙!不管我们怎么去想要忧伤与累慢慢被吞没,但是我们的了开朗始终无法抵挡他那强大的了本领~慢慢的了我习惯了忧愁。 擦肩而过的了瞬间,我们知道你我,并不是属于彼此的了,无所谓再见或是珍重,无所谓的了感伤与苦涩,那些早已化作尘埃飘过,在我们的了青春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了情怀,那么我们该珍惜是现在吗? 多少的了问句出现在我们的了脑海中的了时候,是那么的了无可奈何。 顾然说:我想要的了他都给不了,我给的了他都不想要。可是却从来没去深想,他想要的了是什么!也不会去告诉他,我想要的了是什么,彼此之间的了错过就是,在慢慢的了疏远中,失去了彼此! 我们总是会害怕岁月,却不知道活着是多么可庆的了事。害怕的了是什么?或许只是我们不知道的了未来,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未知的了将来,或许在很久以后当我们经历过之后,才发觉原来所谓可怕的了未来,只是我们不敢去面对,就像是爱情一样,总是害怕会再得到的了时候,会失去,失去之后会痛苦不堪。 我们或许会认为生存已经没意思,而我们不知道那些正在生死之间挣扎的了人是多么的了羡慕我们这些还有时间在挥霍青春的了人。总是不会去想为什么活着?但是总是在失败、在经历过痛苦的了时候想着为什么活着,应该死去才是啊!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们又会不去考虑哪些哪???在最后的了时候我们才肯为自己拥有的了一切满怀感激?让彼此忘掉岁月、忘掉痛苦、忘掉你的了坏。 告诉自己永不永不说再见。 而当我想你的了时候,我的了心在微笑。我会在茫茫人海找寻你的了背影,美好的了时光里,哪些妹妹在记忆中盛开着鲜花,把一瞬化为永恒,将一切的了代名词换做我愿意。你是我心最暖的了祝福,守护着沧海桑田,你是我千年不倦的了爱恋。当我想你的了时候,我用思念写成文字,让句句想你的了心痛,化作纷飞的了花瓣雨,在时空中飘飞...... 顾然看着空空如也的了宿舍,突然徒增悲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现在也不是单身,也不是独孤伊人,在经历很多的了事情时,你身边都有很多的了朋友或者有一个男生在你的了身边好好的了照顾着你的了时候,你应该好好的了放声大笑吧~ 顾然感慨一番之后,慢慢的了起床,眼睛有些迷糊,但是她还是好好的了可以看见,桌子上那些自己喜欢吃的了东西,都安安稳稳的了摆在那,估计是穆穆给自个买的了吧! 顾然就知道自己的了这群室友是那么的了溺爱着自己,不管你是怎样的了叛逆,你是怎么的了对别人肆无忌惮的了说着那些违心的了话,对于这几个人,你总是会不由自主的了去说出你心底最重要的了那些话,那些感伤,不知为何,哪怕认识的了时间是那么短暂,但是还是相信了、还是信任了,若是在最后的了最后背着群人给出卖的了话,顾然想自己一定会死掉的了额。 可是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干嘛想那些哪?那些好似永远都不会成为现实的了事情,顾然总是莫名其妙的了想来。 第二十六章:爱情 顾然k连手都没洗,直接开吃了,或许是真的了睡的了时间太长了,现在顾然是真的了有些饿了,反正也没什么人,也不必如顾忌那些了,只是自己一个人好好的了吃饭,好好的了睡觉就好了,顾然才不会想那么多那??? 那个让顾然下定决心减肥、像是整容一样的了去学会了化妆,那么顾然跟这个男生在一起,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了吗?但是顾然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了情绪,在自己的了身边开始蔓延,顾然一边吃,一边想着那些杂七杂八的了坏事,想到不好处,她还会不由自主的了笑笑,若是这个时候你看到顾然的了话,一定会想这个是哪个传闻中的了顾然吗?哪个才女,哪个将文学系的了才子弃在身后,连篮球巨星都为之动心的了女生吗?? “哎呀,饿死我了……” 顾然正吃饱喝足的了想要继续睡觉那?当然这次她还是将自己消灭的了那些东西的了残渣给清理了!就听到笑欣风风火火的了进来了,真不知道这丫头是去干什么了?? “顾然,你还没起来~” 笑欣像是看怪物一样的了看着顾然,但是顾然是谁啊,那可是自认为的了淡定姐。 “姐,我心情好!” “那你也不能拿你生命开玩笑吧!” 顾然看着笑欣那真的了觉得会出事的了样子,简直是顾然马上就要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那??“笑欣,我这只是在睡觉吧?跟生命是没什么关系吧??” “你要是这么睡下去,指不定出什么差错那?” “笑欣,你那是赤裸裸的了诅咒与威胁!” 笑欣抬眼看看顾然,那模样倒是特认真,但是笑欣才不怕哪?笑欣可是刚刚在外面活动回来,而她顾然可是一直在睡觉的了,这要是不睡的了虚了,这都对不起,她顾然身下的了那张床! “要不您,打击报复我一下吧!” 顾然见笑欣,笑的了那耸样,就知道这丫头估计是没想什么好事,指不定将顾然想成什么林黛玉级别的了姐妹了那? “笑欣你是觉得我治不了你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您现在的了身子还是有点虚吧!” 这个顾然倒是不否定,确实有点虚,要是不虚的了话,也不会将桌子上那些食物都给吃了啊! 但是顾然可是不知道那是穆穆用来做什么的了,而笑欣一见在顾然身上也说不过了,其实每个人都知道,你要是和顾然斗嘴,那你可是显而易见的了败家啊! “啊,啊,啊……” 笑欣,这叫声,在楼下都可以听到了,着还真不是大话,正在楼下往上走的了梦可与穆穆可是都听到了。 梦可一听这叫声,差点没找过地洞直接钻下去~ 而被穆穆拉住了“梦可,你可别啊,没人知道我们是一个宿舍的了,你这么一做可是就在说明你那个鬼叫的了疯子是一起的了~” 梦可这次恍然大悟“对啊,差点普光了自己的了身份。” 但是现在两人两人想的了可不止是这些啊,这到底是那个挨天煞的了,不知死活的了让笑欣这么大叫的了,这不是想要害死人吗?笑欣那河东狮吼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了了的了! 而这个时候333宿舍内的了两人对视着,顾然可是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让笑欣这个大叫的了~ “我说,是我的了错吗” “难不成是我自己没事找事做,乱加?” 笑欣现在的了模样可是不好看,但是顾然倒是被这样的了笑欣给逗笑了! 其实顾然在心里觉得,这是由可能的了,女人的了心思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猜出来的了。而当梦可与穆穆进来的了时候,看见笑欣一个人气呼呼的了在看着顾然,而顾然笑的了那损样,简直就不是人。 “我说,这是怎么了?” 顾然一看是梦可与穆穆来了,就对着他们说道:“我还纳闷那?这个笑欣好像是没什么大事从来不叫的了,这会这是怎么了?” 梦可看着笑欣,这家伙气的了真有些不成样子了!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笑欣满脸怒气的了看看顾然,再看看刚刚进来的了两人,接着说道:“一会你们知道了可别哭,自己看!” 穆穆有些呆了,自己看,看什么啊? “看什么?” “桌子!” “桌子?”梦可与穆穆在听到笑欣说桌子的了时候,,都有些没头没脑的了回头看,可是不看还好,一看可不行了! “啊,啊啊……” 顾然觉得现在的了宿舍都在动呢,现在这么一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333宿舍发出的了怪声了,那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顾然……” 坏了,顾然听到他们三人一起将她的了名字叫出来的了,她那英明神武的了形象算是全毁了,估计明天在校园里,那些八婆指不定怎么说那?或者这么一叫还以为她顾然英勇的了牺牲了那? 三人现在可是恨死顾然了,桌子上的了食物,可是全没了,就连包装什么的了,都不见了! 其实要是换做平时的了话,也没什么事了,可是你们知道吗?这些东西可是三人准备一会好好享用的了,刚才在外面回来的了时候,可是忍着肚子一点东西都没吃啊,就是知道回来一定有东西吃,才会那么坚强的了一直忍道现在的了,可是这一回来饿的了都快晕了,食物却没了! “我说,顾然你是想看着我们几个死吗?” 梦可尤其无力的了说着,她现在可是不想浪费任何一点的了力气啊,要是多说一句话,她怀疑自己可能会饿晕了。 穆穆更是有种我去死的了感觉看着顾然说道“顾大小姐,貌似我们没怎么得罪你吧! 顾然不好意思的了笑笑! 而笑欣直接对着顾然无语了,说着“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趁我们不在的了时候偷吃那?你吃了你说一声啊,我们现在可是快要饿死了!” 貌似是真的了快要饿晕了,其实顾然可不是那么狠心的了一个人,谁让她自己想多了那?她还以为是他们好心给她留的了食物那?谁成想这些家伙感情只想着自己了,根本就没想过顾然会饿什么的了? 333的了同仁怎么会不知道那?革命是艰巨的了,长征是辛苦的了,所以他们知道顾然是一定不会让革命的了本钱,身体出事的了,而要想让本钱不出事,就一定不会饿着它的了,所以三人从来都没担心过顾然会因为睡过头而不吃饭,会因为某种特殊的了原因,而让自己饿肚子的了! 现在这不是就是例子吗??饿肚子的了是他们三人,而顾然早就吃饱喝足了!正想继续与周公约会那??? ‘当当当……’ 这么不好的了氛围下还真不知道是谁不知死活的了在敲门,梦可恶狠狠的了看看顾然就去开门了,而顾然那叫一个乐啊! 三人被顾然这么一折腾,估计现在是没什么力气来管顾然了,也没什么力气来说她了。 “嗨,你们好!” 这么熟悉的了声音,水不记得顾然可是不能不记得啊! “你,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你进来可就死定了!” “放心吧!我有绝招!” 顾然才不相信,靳少泽有什么绝招那? 而其余的了三人,可是不会在意靳少泽为什么这个时候出现在333,关键的了是他手里的了东西! “这是给我们弄的了吗?” “当然了……” 三人像是饿狼一样直接扑到了靳少泽身前,将他手里的了东西接过来直接开始吃了! 而顾然觉得真是丢脸,就算是饿也要顾及一下形象吗? 顾然看着靳少泽,他那温柔的了笑直接将顾然给孵化了,顾然可不是鸡蛋什么的了,但是顾然就是沉沦在了靳少泽的了温柔之下,而靳少泽那可以与顾然一较高下的了口才,让顾然一阵阵的了觉得此生可以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你疯,陪着你笑那就足以! “说吧,你的了绝招是什么?” “要不你猜猜!”靳少泽看着顾然,还是一脸的了温柔与溺爱! “难不成你说你老婆在宿舍因为怀孕要自杀你是来劝慰的了!” 靳少泽吃惊的了看着顾然,不是吧!这都可以猜出来! 而顾然看着靳少泽的了表情,这怀疑自己是怎么猜出来的了,这么低级、庸俗的了把戏管理员阿姨相信才怪那?但是靳少泽的了表情却像是在说,是的了! “不是吧!” 不等靳少泽说什么,不等顾然反应过来门梦可直接发话了。 “那顾然你可是完了,这现在可是所有的了人都知道你是靳少泽的了女朋友,那么那个怀孕的了人,可不就是你嘛?” 顾然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靳少泽说到“你是故意的了吧!” “我保证我不是故意的了,可是你也知道没有什么非正常的了理由管理员是不会让进来的了!” “这一点我确定!”梦可插话道:“而且我估计这也就是靳少泽要是换做别人,你别说是怀孕了,你就算是说已经在宿舍将小孩生下来了,管理员也不会让他进来的了……” “可是……”笑欣有些疑惑了“那管理员会不会告诉学校啊……”“放心啦,就算管理员会告诉学校也没事的了,我们顾然又不是真的了怀孕!” “这倒是……” 三人一边吃,一边调侃靳少泽,让顾然直接觉得这三人是在赤裸裸的了打击报复,让顾然直接没有翻身的了机会了,无奈的了顾然只好快速的了洗漱直接来着靳少泽走了,而在快走出宿舍的了时候,还听到里面说“小心孩子&……” 而顾然真想回去将那三人给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能这么恨了,反正是只要有顾然的了地方就不要出现这三人为妙…… 第二十七章:心计 而靳少泽知道顾然想做什么,在她想要回去继续死战的了时候,直接将其拉住了,然后拉着就下楼了,要是顾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下楼会发生那样的了事的了话,估计就是打死她,都宁愿选择在宿舍与那三人继续较量吧! 顾然与靳少泽刚跑出宿舍,顾然正想说,天气真好什么的了屁话,而管理员阿姨就走出来了对着顾然说道:“走路小心点,小心孩子……” 顾然瞬间石化了,、这管理员阿姨是故意的了吗?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的了话,可不是乱说了,而靳少泽见顾然有些呆了,就知道要不妙了。拉着顾然再次抛跑了,直到到了校园的了绿化带,靳少泽才停下,他看着顾然还是有些呆呆的了,还以为是吓着了那? “顾然,你怎么了?” “那管理员是你家亲戚吗?” “当然不是了……” “那她干嘛多管闲事啊!” 靳少泽笑了,人家管理员阿姨可是过来人,当然很关心了,再说了你顾然是何许人也,管理员阿姨怎么会不认识那? “靳少泽,你是想死吗??” 顾然说这话的了时候,可是真心的了,她真的了觉得靳少泽就是故意的了,这是在向那些苦苦追求她的了男生在示威吗? 现在,顾然自然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了心态,应该是怎么样的了。 管他的了呢。顾然突然哈哈狂笑起来,靳少泽受到了顾然的了诱惑,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了某处,有一种特别的了感觉。 再看顾然的了脸,正像春天刚刚下过雨后的了青草,又润又鲜,看起来,分外的了诱人,恨不得让人狠狠的了咬上一口! 只是顾然的了眼神,却吓死人的了瞪着他!恨不得要生吃活剥了他! “死孩子!”顾然大叫着,如饿狼扑食一般的了向靳少泽扑了过去!“有种的了你给我好好的了站住了!” “难道我是傻瓜?”靳少泽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哈哈大笑,向外努力的了冲了过去。顾然刚要追,被宿管大妈一个大力金刚手,竟然一把拖住了,“姑娘,小心孩子,可经不过这样折腾!” “哦,MY GOD!”顾然仰望苍天大叫一声,“谁来救救我吧!” “该死的了靳少泽!必须去死的了靳少泽!”顾然怒气冲冲的了向网吧里走了进去,完全大失风度的了,砰的了一声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一左一右,是两个男人,只是左边的了一个高大威猛,右边的了一个,则极其的了瘦小。、 “流年不顺!”顾然悲惨的了叫道,“竟然赐我如此帅哥!” 打开电脑,上网。无聊的了点开了一个MM的了对话框,直接视频。 “元凤仪,救救我吧!”元凤仪是她的了高中同学。 “乖宝宝,发生什么事了?”对方的了旁边,竟然毫不客气的了坐着一位帅的了迷死人的了帅哥! 最为可恶的了是,那个要命的了帅哥,竟然替元凤仪细心的了剥开了一块糖,甜蜜无比的了说道:“乖,张开嘴!”元凤仪便张开嘴,无比幸福的了一脸小模样,说:“要喝水。” “好,宝贝,水马上到。” “恶心死人了!”刚刚出了大糗的了顾然,本想在老友面前一倾苦水,却万万料不道,人家正在大秀恩恩爱爱! “美女,我们视频一下,可以吗?”突然,旁边响起了一声极其熟悉却更加恶心的了要吐的了声音! 顾然扭头看了一眼,居然是刘斌!这恶心的了无比到家的了小子,居然开始甩长线,钓大鱼了!竟然开始撒网了! 对方却果断的了挂断了,根本不给他见面的了机会。 “视频一下而已,能死人么?”刘斌正在骂着,手机忽然响了,刘斌看了一眼,是一个不认识手机号码。 “喂!”刘斌大着嗓门叫起来,他现在除了想跟泡MM,没有任何其他的了欲望。倘若对方是个男生,说不定他会吃了他的了。 对方显然吃了一惊,好像是张了张嘴,但立刻迅速的了把电话挂断了。 “抽什么风呢?调戏我呢?”刘斌骂骂咧咧的了站了起来,这个家伙,自从被顾然拒绝之后,竟然成为了校园第一号的了泡妞高手,而且,当年那副萎萎缩缩的了模样儿,竟然在泡到无数大量超多的了MM之后,立刻变得张狂的了不行了。 “还不如当年那副萎缩的了模样,至少那副模样,还可以引起我的了同情。现在,却只能让我更加的了恶心。” 顾然想到这里,突然间真的了想吐,觉得这里好乌烟瘴气,立刻站了起来,打算离开这里。 “今天好无聊啊。”刘斌想到,今天竟然如此失利,自己已经拒绝了三个女生,本来是想跟那个长得十分风骚的了齐玉琼约会,想不到,那个齐玉琼,临出门间,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娇嗔万分的了说道,“人家今天来了大姨妈了,不想出门了。” 那意思,分明是想我去看看她吗? 去他的了大姨妈。刘斌果断的了来到这里,准备换个口味。 可惜网上不同下面,可以穷追猛打,至少有个实人站在那里,可以分得清用什么战略方针搞定。 网上却只有一个号码而已! 对方今天却牛的了很,居然当场挂断了! “算你狠!”刘斌咬牙切齿的了说道,“不信我今天还找不到女人了!” 正这样想着的了时候,突然看到了顾然! “哈哈,上天果然不负有心人,天可怜见,今天我有福了!”刘斌说着,立刻果断的了出现在顾然面前。 顾然毫不犹豫的了把刚才憋在胸口的了一堆垃圾吐了出来,正正的了吐在刘斌干净的了西服上! “靠!”刘斌尖叫起来,“这套衣服,可是我刚花了好大价钱买的了!”当然,他并没有说明,这套衣服,可是他专门用来钓各色MM的了专用道具。 “可惜可惜。”顾然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帮你洗一洗吧!”说着,伸手把旁边一个小子喝了还不到一半的了冰红茶,向刘斌的了衣服的了泼了过去! “哈哈哈――”顾然见到冰红花从刘斌的了脖颈上,哗哗的了流了下来,更为可笑的了是,沿着他的了衣角,滴滴答答的了落着。 “不好意思,让你小便失禁了。”顾然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了。 “然然,你在这里呢。”李梦可及时的了出现在顾然的了面前。“有事吗?”顾然看到李梦可跑得一身大汗,似乎找了自己好久一般。 “当然了。”李梦可神秘的了说道,“大事!喜事!”说着,拉着顾然兴冲冲的了跑了,把个刘斌湿辘辘的了扔在那里,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麻烦去厕所里解决问题。”一个男生头也不抬的了冲刘斌吼了一嗓子,右手向右一指,又爬在键盘上叫了起来,“冲,赶紧的了冲啊!傻逼!” “老子一定得把她搞到手才行。”刘斌在睡梦中,梦到顾然穿着极为单薄的了衣服,正在向他招手,“快来啊!”等自己欢欢喜喜的了跑过去时刚伸手碰到她,就突然不见了,刘斌一下子惊醒,这才发现,外面月光当空照,原来只是一场好梦 “靠!”刘斌洗过澡,换了衣服,重新上床睡觉的了时候,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顾然搞到手。 顾然跟着李梦可匆匆的了走着,忽然一下子刹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了望着向自己对面走过来的了一个女生。 李梦可拼命的了摇了摇正在发呆着顾然。 顾然一下子醒了过来,久久的了注视着那个正在和靳少泽说话的了那个女生。 那是一个绝对无法形容的了美女,她的了身材长得极其的了精致,有一种说不出来天然去雕饰的了女生,如清澈山泉一般秀美而飘洒的了头发:一米七左右的了超级完美体形,胸前两坨,挺拔的了如山间的了峭石――坚挺却圆润;纤长的了似玉一般的了手指,轻轻的了别了别遮住眼前的了几根长发,灵动着的了如琴弦一般的了手――仿佛轻轻一弹,就能弹奏出无比优美的了天簌一样的了仙乐;极细的了腰围,正是多少女孩子梦寐以求,却难以达到的了渴望;长长的了腿上,居然没有一丝的了赘肉。 简直就不是人!一个超级正点的了,绝对极品的了美女! 哦,我的了天啊,我的了地啊,你是多么的了不公平啊。 顾然哀哀的了叫了起来:你为什么可以把人间女生所有做梦也想不到的了美景,只送给了眼前的了这一个女生,难道她就这般让你眷顾? 顾然哀哀的了祈祷着。 我哪怕只需要有她这一半的了美貌,就已够足够足够的了了! 可怜的了顾然,尽管如此诚心的了向上帝祷告着,上帝却好像睡着了一般,压根儿听不到她的了半句话。 更让顾然感到悲痛欲绝的了是,这个如天仙美女一般的了女生旁边站着的了那个男生,怎么可以是靳少泽! “谢谢你,刘佳同学,希望我们以后会经常保持联络。”靳少泽竟然向那个女生流露出一种不要脸的了无耻的了笑容,并且伸出了他那双极其肮脏,极为贪婪的了右手,向人家面前送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恶作剧 “不要啊,不要。”顾然无比凄惨的了叫了起来,“千万不要让那双恶心无比的了手玷污了你那美伦美奂的了纤纤玉手啊。” 可惜顾然的了声音,无法让那位绝世少女听得到。 那位绝世少女,竟然微微一笑,以倾倒全城的了姿态,向靳少泽伸出了手,用那种让人听了,立刻销魂离骨的了声音说道:“好的了,随时恭候您的了大驾。” 说完,向顾然这边飘来轻柔无比的了一道,说不清楚的了目光,甚至冲着顾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似乎在示意靳少泽一般,便用一种极其无比优雅的了姿势,调转了一个方向,向宿舍楼走了进去。仿佛她脚下踩着的了是一团祥云,无端的了让人产生一种天上人间的了感觉。 “我要是男人,我也会爱上她的了。”顾然情不自禁的了说道。 “你傻掉了?”李梦可大力的了推了她一把,说道,“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 “我怎么会知道呢?”顾然说道,“有人说,如果经常和美女在一起,再丑的了女人,也会变得更加的了漂亮,我想,如我这般的了美女,会自然而然的了,超绝对的了漂亮吧?所以,我要认识认识她,以后要经常跟她在一起。” “你会绝对的了,毫不犹豫的了,经常的了跟她在一起的了。”李梦可大大的了白了她一眼,说道,“因为她已经加入了丹青文学社。” “你说什么?”顾然突然毫无形象的了叫了起来。 “是啊。”李梦可看到这才反应过来的了白痴一样的了顾然,指着靳少泽说道,“正是你这位最亲密的了人,亲自登门邀请,据说,还特意请人家吃了一顿饭,才搞定的了。” “他居然是这样的了恬不知耻!”顾然几乎是歇底斯里的了叫了起来,抓起自己的了背包,狠狠的了向靳少泽的了脸上摔了过去! 靳少泽一个措不及手,一个跟头跌倒在地上。眼巴巴的了看着顾然绝尘而去! 明天我一定要那个姓靳的了小子一个好看!顾然一早上起来的了时候,牛气哄哄的了在宿舍里甩下了这句话。 计划不如变化快,顾然第二天上学的了时候,突然决定改变了主意。 顾然今天换了一件令同室死党们大跌眼镜的了衣服,上身是迷你贴抹衣,下身是粉白的了蓬蓬裙,也不知哪弄来的了皇冠一样的了头饰,搞得自己跟皇宫走出来公主一般,见到靳少泽来的了时候,已经是九点钟了,老师正在上课,陆劲也不打报告,便大大咧咧的了走了进来。 鉴于陆劲一贯的了作风,对于今天无视老师存在的了态度,全班人出乎意料的了保持一致意见:如此帅到无法让人直视的了人物,这样的了行为很符合他的了形象。对于任课老师枯燥无味的了教条般的了声音早已听腻了,没有人胆敢如此公开就是了。 女友流产前曾打一电话来,希望阮子明能够勇敢的了承担起一个未婚爸爸的了责任,因为这是也未来教育事业的了一部分。 但女友后来苦苦哀求,声称如果他不给打来流产费用的了话,自己必死无疑,这将给了重大的了事业上抹上黑暗的了一笔。 为了自己光明的了事业之未来,阮子明便忍痛把自己夏天两个月才赚来的了钱统统的了打了过去:一半用来流产,一半用来做月子。后来听老同学说,原女友收到钱之后,立刻和现任男友去做了流产手术,其现任男友也陪着一起坐了一次月子。阮子明闻听此事,恨不得拆了天,毁了地,好好的了出一口恶气,正好发现陆劲如此无视自己,当下便如同憋闷了十年的了下水道一样,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因此立刻横眉冷对一手指:一支食指直指陆劲,大叫一声,“你小子给我站住!” 陆劲毫无在意的了看了他一眼,向阮子明走了过去,全班同学骇然,只怕陆劲要一个巴掌扇过去,只有穆水筝在暗自偷笑,满心希望看到一场激战:闻说阮子明在大学的了时候,已经达到了跆拳道五段。 “亲爱的了老师,别激动嘛,大热天的了,这么激动对您身体不好。”出乎意料,陆劲固然是伸出手去了,却并没有向阮子明扇过去,反而轻轻的了把阮子明伸出来的了手指摁了下去,跟哄孩子似的了,“乖了,有什么事,咱慢慢说,别因为我一个人的了迟到,而影响其他同学的了时间哪,您这样在这里浪费我一分钟,可就在浪费在坐的了48个同学的了48分钟呢。” 说完,转过身来,向全班人做了一个鬼脸。 众人大乐,虽然慑于阮子明的了功夫不敢放声纵笑,却个个乐不开支,一个个强忍着即将爆发出来的了大笑。 “高!”有人低低的了叫了一声。 “你先给我滚回去,好好听课!”阮子明怒目看着陆劲,恨不得立刻剥了他的了皮。 “为人师表者,师者何德,生者何能,为人师叫我滚回去,我自滚回去。”陆劲一面口中念念有词,一面果然双手扑地,双脚向天,一路翻滚着向后排座位滚去。 已经强忍住地众人此时再也顾不得阮子明的了威力了,突然间如天雷震响一般,纵声大笑起来。 “都给我闭嘴!”阮子明想不出,出师才未久,竟然短短几分钟内连连败了两仗,一时脸红肚子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你,好小子!算你狠!”“否也,否也,非我狠也,乃是大师教导有方也!”陆劲滚到自己座位后,立定站好,摇头晃脑,一字一句的了慢慢的了调侃起来。 阮子明知道自己今天是栽在这小子手里了,当天不再多说,立刻转身讲课。刚刚好好的了一堂严肃认真的了品德教育课,竟然让陆劲陆大少爷搞得一塌糊涂,班里顿时乱了套,不再管阮子明了,扔纸条的了扔纸条,丢粉笔头的了丢粉笔头,玩前桌女生长辫的了仍然乐不开支。 阮子明也不再过问了,自顾自的了把备课的了东西讲完了,然后望了一下台下乱七八糟的了学生,气得把粉笔头往讲桌上一仍,说了句:“你们自己好好看一下我刚才讲的了!”然后恶狠狠的了对陆劲说,“你下班给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是,没问题!”陆劲站了起来,啪的了行了一个标准礼,“准时到!”随口问了一句,“下节什么课?” “英语。”有人小声回他。 “哦,好的了,阮老师,我们可以边吃边谈,放心,我请客!”陆劲大声说,“听说您现在连早饭也省了,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 阮子明听了,抓起一把粉笔头向靳少泽面上直飞过去。陆劲头一侧,粉笔头直向最后面墙上的了一面黑板上疾飞过去,或是功力深厚的了原因,有几支粉笔头撞击到黑板后,竟然又反弹回来,误撞在两三个同学身上,于是,被击中的了同学纷纷大叫起来。 有人跟着大叫:“哇,肿了!” 陆劲顺着声音看过去,果然被打中的了顾然,左胳膊上已经肿起了老大一块。 这下,众人才纷纷侧目,知道这位号称跆拳道五段的了高手果然名不虚传!立刻敛气收声,不敢再起哄了。 陆劲见了,微微皱眉,向阮子明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下班后就去。”那态度似乎他才是长者一般。阮子明再要发威,却见顾然已经疼的了呲牙裂嘴的了,满脸大汗,知道再出手也只能伤及无辜,便恨恨作罢,收拾书先行回办公室去了。 陆劲立刻喊了两个男生,带顾然去医务室看一下:“费用算我的了!” 陆劲拿出几张票子来,对那两个男生说,“剩下的了哥几个好好补养一下。” “是,劲哥要保重。”见识过阮子明的了威力后,那两可哥们叮嘱陆劲一句。陆劲刚要说什么,看到刘佳向这边走了过来,陆劲以为刘佳是过来安慰自己几句的了,便摆出了准备接受慰安的了姿态。 哪想到,刘佳过来之后,冲着靳少泽啪啪连着就是三巴掌打了下去! 众人大惊! 要知道,打从刘佳开学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从来是一副乖乖女的了模样,打扮的了又似公主临凡,长得小萝莉一般的了甜美。因此,鲜少有男人开她的了玩笑,一方面是因为陆劲的了原因,一方面,也是因为刘佳本身的了长相就是一副让人疼让人怜的了模样儿,哪里舍得对她开玩笑呢? 何况刘佳一向学业优秀,深得各课老师喜爱,每每有问题无人作答的了时候,总是刘佳那甜美的了声音响起来:“老师,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众人更是对她感恩戴德,省却了不少烦恼。 打从陆劲开学第一天开始,就早对顾然下手了,前锋便是刘斌――刘斌便是那个没皮没脸死不要脸的了追过顾然的了家伙。 陆劲的了身世,据说非同一般。而且花钱如流水,经常请人吃饭。全班早已仰慕万分,男生若是听得陆劲称呼一声兄弟,便是三天不刷牙,要留住那份幸福的了味道。女生们早已窃窃私语,不知劲哥看上哪位了,早已准备随时献身,以博劲哥一笑了。 第二十九章:为了爱情 幸想不到,就在如此大好形势之下,形势逆转,最温柔、最可人、最让人怜惜的了刘佳居然一声不吭地直扇陆劲三个巴掌! 陆劲显然是被打晕了,竟然立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这出乎全班人的了意料之外。依陆劲的了身手,五十个刘佳自然也不够打的了。 陆劲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刚才刘佳走过来的了时候,他是准备接受安慰安她的了,想说如顾然那般小妞,胸部平平如机场,一副英雄好汉的了般的了模样,正好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太平少爷”。 陆劲认为自己对小萝莉一向不感冒,认为这是完全没有发育成功的了婴孩,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列。 何况,人本来就是两性动物而已,一个意外的了发生,才学会直立行走,再一个意外的了发生,学会了文字,便开始标榜什么君制臣刚、男尊女卑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了玩意儿。如果没有这两个意外,跟别的了动物还是一样,仍然只是靠性来互相取悦而已。 好这个问题目前似乎已经被及时发现,娱乐的了大千世界开始纷纷上演原始社会的了精彩:用最赤的了镜头召唤着人们,撕去一切的了伪装,我们本来就是一个动物世界! 所以陆劲相信,自己仍然渴望着肉感的了冲动,而非精神的了冲动。物质决定生活的了另一个推理就是:生理决定精神。 顾然从医务室回来,暗暗咬了咬牙,摸了摸自己的了脸:已经不太疼了。只有一丝丝温热,其实感觉这样很没面子,因此虎着脸,看着陆劲,尽量用比较温和的了口气问:“为什么?” “你还不配问!”回她话的了,竟然是刘佳!顾然看了一眼这个绝世美女,决定忍辱负重,勉强自己不发火。 得到刘佳这样的了回答,一股热火从小股内侧开始上升,沿着大肠,直至额头,她内心劝自己:哼,我不跟小女生一般见识!脸上却仍然挂不住,如火一般燃烧。 “不管怎么说,给个交待。”顾然仍然努力控制自己的了情绪,“难道我就这样白受了?你们认为,我是个白受的了主吗?” “你不过是一粒小小的了灰尘而已,没必要知道错不错。”刘佳冷冷地说,然后弯腰去把地上的了粉笔头捡起来,一粒一粒的了丢进垃圾桶里。 刘佳的了裙摆比较短,因此弯腰的了时候,露出了里面的了红色底裙。男生吕子强便佯装系鞋带,向里看了一眼,站了起来,向程勇伸过手去:“五十块,红色。” 程勇不信,也弯腰下去看,不提妨被刘佳看见,立刻警惕起来,站直了,问:“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程勇立刻捡到起一只粉笔头,抛在垃圾桶里,“帮你一下而已。” 刘佳显然很是怀疑,眼睛往四处看了一下,不再一粒粒的了捡,而是走到墙角,去拿扫把一起扫了起来。 “快,五十块!”吕子强坚持说。 “不行,”程勇不肯,“我没见到。” “绝对红色!”吕子强信誓旦旦地说,“骗你是小狗!” “除非有人能作证。”程勇很懊悔刚才没看清楚。 顾然听见了,向吕子强微微一笑,说:“我替你作证。” 说完,不等程勇表示疑问,只见顾然向刘佳走了过去:“好,既然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来扫。”说完,似乎要伸手去拿刘佳手中的了扫把。 “闪开!”刘佳厌恶的了推开了他。 顾然佯装没站稳,好像要摔倒似的了,伸手去拉了刘佳一下,却赶巧不巧的了正好拉在她的了短裙上,于是,短裙便被拉了下来,露出了半截红色的了底裤。 “我说过了是红色的了!”吕子强大喜,催程勇,“五十块!” 程勇无奈,只好不情愿的了拿出五十块钱来给了吕子强。 刘佳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站在那里,竟然也不提裙子,手里拿着扫把,眼睛死死的了盯着顾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了。”顾然嬉皮笑脸地说,“刚才没站住而已。” 两滴晶莹剔透的了泪珠落了下来,刘佳把手中的了扫把恨恨的了扔在地上,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正在此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顾然叹了口气,向众人做了一个鬼脸:“各位,下午见了!”说完,便抬腿向宿舍里走去。 陆劲望着顾然离去的了背影,冷冷地说了一句:“晚上八点,学校操场见。”然后埋头看着什么,再也不理会什么。 下午顾然正收拾书本准备去上课,正好遇到阮子明,本来对阮子明,她也没有多大的了好感,但自从他上午给了陆劲重创之后,对他的了好感立刻多了不少,因此,居然破天荒的了柔情万种的了跟阮子明打了一声招呼:“老师下午好!” “恩。”阮子明冷冷的了应了一句。 听到阮子明的了口气很不友善,便顺口说了一句:“阮老师,对学生可不能用强。” 阮子明似乎没听见,匆匆忙忙的了走了过去。。“好吧,我先去上课。”顾然心想这阮子明的了脾气,肯定是个犟驴,便不再理会他,拉了李梦可一把,说道,“我们先走。” 李梦可对“我们”这个词很受用。便立刻跟着顾然走进了教室。 由于昨天的了意外事故,顾然不敢再穿那么标致的了衣服了,昨天那件衣服,被弄的了脏的了无法洗出来了。 “好大。”陆劲忍不住说了出来。 “什么?”顾然还在想今天陆劲今天又犯下了什么大错,弄得阮子明居然要跟他挑战。她自然是知道阮子明的了厉害的了,正想着怎么能摆平这件事呢,听到陆劲突然冒出一句“好大”来,便无意识的了问。 扭头看到陆劲的了目光正邪恶地盯在自己的了胸脯上看,立刻恶狠狠的了拍了一下他的了脑袋:“你妈是做妓小女出身,还是你爸是嫖大客出身?养出你这个色小鬼来?” “此话甚差,”陆劲立刻回说,“顾然然同学,妓小女与嫖大客的了行为,只是男人和女人之前最简单的了生理行为,跟思想无关。我老子不睡我老娘,我自然无从出生。所以,一切的了正义只是拿来哄人的了皮具而已。” 顾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依她的了狂放,也无法狂放到如此不要脸到极致的了程度。 就算当年她的了中学是当地出了名的了大名鼎鼎的了“黑色学院”,以超级有名的了鱼龙混珠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且,以顾然从小的了性格来说,也从来没有过害羞与不好意思。 想不到,陆劲无耻到无耻的了地步了。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说出这样的了话来! 这条裙子的了特色在下半身,线条流畅而体面。但最为突出的了,是上半身!只有两个半圆形的了罩杯罩在那里而已!“是假的了吧?”陆劲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以前从来没有看到过哦。” 说着,眉飞色舞,搞得顾然好像被当场撞破了自己赤裸着了一般。 “去你妈的了,滚!”顾然突然之间,暴怒起来。 “顾然,有人找。”突然,萧笑欣急匆匆的了闯了进来。 “什么人?”顾然望着她跑得汗流满面的了样子,拿眼望着她。刚才本来说一起来上课的了,谁知这家伙左弄右弄的了,竟然落在了后面,因此没好气地说道,“你都要迟到了!不管什么人!现在没空会他。” “是,是,是――”萧笑欣突然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顾然立刻脸色惨变,把背包狠狠的了塞进萧笑欣的了怀中,立刻毫不犹豫的了冲了出去! “你去哪儿?”迎面正好撞着靳少泽,他急匆匆的了走了过来,却被顾然撞了一个趔趄。 “要你管!”顾然头也不回的了跑了。 顾然对自己本来是很有信心的了,她一向对自己都很自信。但不知为什么,想起站在篮球场的了日子里,往往会有一种突然的了失落感涌了上来。 顾然虽然疑惑,为什么李勇会突然回来,而且住在宾馆,但她觉得,自己还是值得去一趟,还是决定去试试。到了709房间,果然看到李勇已经等候多时了。只是陪着他的了,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你来了。”顾然刚一进门,中年男人立刻走到她身后,把门带上,一脸客气地说,“这边请坐。” 顾然放眼四望,看了一眼这里的了环境,没有坐下来,望了李勇一眼,只见他垂头丧气,而那中年男人,却笑得十分古怪,因此立刻十分的了客气,说道:“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一看顾然这样,中年男人心中便有些恼火,于是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说:“你果然长得十分的了漂亮,但是”顾然听着正高兴,中年男人但是一声,把她丢进了冷库,望着中年男人,等着他发话。 中年男人看到她的了表情,得意起来,慢条丝理的了说,“听说你在中学的了时候,曾经有人为你打过架?” 顾然愕然的了望着中年男人,心里纳闷儿,这些破烂事他也有空去查查?那是上高三的了时候,有两个男生为了她大打出手,后来弄大了,还到社会上寻了人打群架,在学校中影响极坏,后来两个男生都被开除了,学校认为顾然对此事没有责任,因为这两个男生都不是顾然的了男朋友,只是为了打赌,谁能成为顾然的了男友而已。 第三十章:情敌 此时被中年男人拎出来,顾然保持绝对沉默。 “这件事呢,对我们来说,影响很不好啊。依你这样的了身材,这样的了样貌,这样的了学历,足够匹配我们家李勇,不过,我已经调查过你,你的了个性,很不适合进入我们的了家庭,无法承担起一位主妇的了责任。” 顾然听了骇然,心想:妈了个巴子的了,我这叫什么事?什么主妇?什么家庭?难道是我的了错?说的了是什么话呢? 顾然恶狠狠的了望了李勇一眼,李勇却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眼神跳跃不动,似乎十分惧怕这位中年男人。 “不过呢,”那该死的了中年男人好像特喜欢说“但是啊”“不过啊”之类的了屁话,看到顾然一脸紧张,走过去,拍拍顾然的了肩膀,“坐过来说嘛,离得那么远。” “我听得到。”顾然坚决不肯过去。 中年男人的了脸上便下雨前一样的了阴阳怪气地说:“我呢,可以尽最大的了努力帮你重新塑造一个新的了形象,但你一定要听从我的了安排才行。” “谢谢!”听到中年男人这般说话,,顾然这咬牙切齿笑了笑,这一笑不得了了,那中年男人更是双目放光,站了起来,向顾然走了过来,一把拉住顾然的了手说,“以后我们就是亲戚了,有什么事呢,尽管跟我讲,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了。” “谢谢。”顾然努力想要挣扎出他的了狗爪子出来,中年男人却握的了更紧。李勇只是看了一眼,又重新垂下头去。 顾然此时,杀人的了心都想有。 正在这时,突然门响了。 “他妈的了没教养的了驴!”中年男人的了兴趣刚刚提上来,眼看着就要得手,却被意外打断了,立刻骂了一句,向门外走过去,一把拉开门,黑着脸问,“什么事?” “对不起,查房。”外面站着两位警察,向里扫了一下,严肃的了说。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便扫兴地说:“我们正在谈事情。” “哦,是吗?”一个黑脸的了警察冷冷地说,“既然是谈工作,那么,我问一下那位女士。” 顾然恨恨地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这才扭头向那黑脸的了警察说:“是的了,我们刚才的了确在谈事情,这不,刚好谈完,我准备回去了。那么,再见!” 顾然说完,也不顾中年男人脸上七荤八素的了颜色,就立刻向外门走去。 李勇的了似乎想要站起来,却颓然的了又坐下来。 那黑脸警察一直等着顾然出了门,这才替中年男人把门带起来,笑眯眯的了说:“这里环境不错呢。”然后给他丢下一个诡秘的了笑容,离开了。 事后,中年男人才知道,那个黑脸的了警察叫钱浩宇,是市局的了警官,也是穆水筝的了一位远房表哥。 原来穆水筝深怕顾然出事,因此无奈之下,只好求助表哥。钱浩宇听了,便叫她放心的了去,他会及时出现的了。 看到陆劲从阮子明的了办公室里有说有笑的了走回来,个个大惊失色!谁都知道,打从阮子明来来这里之后,从来就没给过谁个笑脸! 何况,陆劲一来就接二连三地犯下了那么多事情!居然和阮子明有说有笑的了一路走来!今年刚满二十岁的了陆劲,已有一米七几的了个头了,老远看上去,不知情的了还以为是情侣两个呢。 陆劲刚一进教室门,就看见全班起立,一起向他拍手示敬。 “靠,别这样,哥会脸红的了。”陆劲领导人一般的了挥了挥手,向自己座位上走去。经过顾然座位时,发现是空的了,愣了一下,毫无犹豫的了穿越过去,回到自己座位下坐好,一个小小的了萝莉妞,是犯不上大惊小怪的了。 除了小时候经常被自己的了亲老子天天打过来踢过去的了之后,还没人敢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自己! 除此之外,倒再也没有胆敢如此狂妄,连扇陆劲三个巴掌,话说在牛津读中学的了时候,曾遭到当地的了帮派袭击,陆劲也没被如此狂打过,除了不小心,被一个黑人击中肩膀之外,是很轻松的了把那几个家伙收拾掉的了。 想起刘佳,陆劲就有些窝心,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既不还击,也不制止,竟然安安分分的了受了她三巴掌! “算了,他妈的了,肯定是我脑子进水了、抽筋了、犯神经了!”陆劲自我宽慰说,“明天大不了老子剥得她光溜溜,让她好好的了陪礼道歉。哈哈――。” 陆劲看到顾然竟然脸色沉闷的了走了进来,小嘴唇上下合动,发出动听的了声音来,心里暗想:她小声说话的了声音,也会叫出这么好听的了声音来吗? “陆劲!”顾然向他这边飞来一个粉笔头,“在想什么呢?” “想你。”陆劲脱口而出。 众人先是大惊,然后齐声哄笑起来。“去你妈的了!”顾然抓起一盒粉笔向陆劲丢了过来。陆劲伸手接住了,但盒子开了,仍然有几根掉了出去,落在地上,碎了。 “唉,”陆劲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是可惜啊,又在浪费我们的了学费。”说完,认真的了弯下腰去,把那几支烂粉笔头捡起来,装回盒子里,向顾然走去。 “你想干什么?”顾然发出恐怖的了叫声。 “我想干什么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干哪,”陆劲一面走一面解释,“瞧,我还没傻到那份上,您放心好了。”陆劲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转过身来,向下挤眉弄眼的了做了一个手势,便潇洒的了走回自己座位,一面走一面说,“对不住了,各位,占用大家时间了!我这就好好休息一下,各位努力学习!!” 说完,果然回到座位上,安安静静的了睡了。直到下课铃响,仍在沉睡中。 “陆劲同学,有事问你。”睡梦中,陆劲看到顾然晃着两个人向她走来,伸手向上摸去,“让我摸一下再问。” “去死吧!”一声暴响过后,陆劲的了后脑勺遭到了猛烈的了打击。 陆劲终于完全清醒了,看清楚面前站着地正是顾然。 “干嘛那么大火气?”陆劲摸了一下,好像没流血,便瞧着顾然,“更年期到了吗?” “你更年期才到了呢!”顾然大怒,整了整自己的了衣服,陆劲这才发现她的了胸前似乎被什么抓过一样,一粒扣子竟然掉了,好在顾然这次换成D罩杯的了,外套穿成宽松式的了,表面上看起来,还能糊弄过去。 “唉,”陆劲叹了口气,“我好好的了在做梦哪,你又跑过来干嘛?” “已经放学了。”顾然怒气冲冲地说,“我好心来提醒你一下――”后面地话就说不出来了。“算了,我赔你衣服。”陆劲表示完全不介意自己后脑勺被打,决定赔顾然新衣服,昨天刚弄脏了一件,今天又被自己弄坏了一件,真是不容易。 “小子!”顾然脸红了,“我什么时候让你赔过衣服?” “别客气了,”陆劲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拉顾然的了手,“走了!” “啊?”还有几个值班的了学生,正在一面打扫卫生,一面偷眼往这里瞧着,看到陆劲竟然色胆包天,胆敢去拉顾然的了手不说,竟然还一脸毫不在乎的了模样! “你放尊重点儿!”顾然果然变脸了。 “唉,何必呢?”陆劲叹了口气,说,“我当你是我亲妈,拉拉手又能怎样?就算吃口奶,也仅是表示我对您的了爱慕之心,完全是出于爱我亲妈一般的了热爱嘛。” 陆劲一面解说着,一面望着顾然:“走了,亲妈,儿子帮您买衣服去!” 几个正在扫地的了学生听了,早已昏倒在地:个个蹲在地上,捧腹大笑,竖起一根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走啊,亲妈。”陆劲催促说,“难道非得儿子吃口奶才走?” 说着,眼光立刻向顾然胸前落过去。 “滚你个死小鬼!”顾然苦笑不得,拎着陆劲的了耳光出了教室,“看我怎么收拾你!”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陆劲赶紧说,“亲娘呐,儿子不想让您心疼,就高抬贵手,放儿子一马吧!”陆劲正嬉皮笑脸地说着,看到顾然脸上忽然变了色,松开了陆劲的了耳朵,向来人看了过去。 “靠,我以为来的了是什么大人物。”当陆劲看清楚对面走过来的了第一个人正是靳少泽的了时候,扬声说道,“哈哈,你怎么有空?”“闭嘴嘴!”顾然来不及阻拦,陆劲已经口无遮拦的了说了出来。等到他说完,才看到勒少泽后面还跟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了年轻小伙子。 那个小伙子,竟然二话不说,上去就狠狠的了给了陆劲一个大耳刮子,当场把陆劲打得晕头转向,站立不住,幸好顾然及时的了扶住了他! 不然的了话,死的了更难看! “有人打架了!”登时,一声刚出,群情沸腾起来。 “这下死得更惨了!”顾然哀哀的了叫了起来,“我这是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 顾然想到这里,立刻毫无犹豫的了就要逃脱! “你去哪儿?”陆劲一把拦住了她,把她狠狠的了搂在自己的了胸前,一股强大的了男人气息,登时便向顾然扑面而来! 第三十一章:靳少泽 顾然立刻便醉到在陆劲的了怀里。 “你,出来。”靳少泽狠狠的了拉住顾然,想让她出来。 “你放手!”陆劲毫不犹豫的了打在靳少泽的了手上。 “去你的了!”跟靳少泽同来的了那个少年,竟然再次向陆劲挥起了拳头!顾然的了脸上,突然被一种血红的了东西吓坏了,立刻从沉迷中挣脱了出来,抬眼望着陆劲! “我带你去医务室!”顾然立刻说着,不顾靳少泽恶狠狠的了目光,拉起陆劲的了手,向医务室飞速的了跑了过去。 等到顾然独自走向寝室的了时候,吃惊地发现,刚刚还在跟陆劲挥舞着拳头的了靳少泽,此时却正在楼下,跟刘佳有说有笑的了谈论着什么,好像刚才的了一切,根本跟他没有任何的了关系一般。 “什么混蛋玩意儿!”顾然愤怒的了向他们走了过去。 那个被了然称为绝世美女的了刘佳微微笑着,似乎是在点头表示同意,然而更像是在摇头叹息。她那绝美无极的了神情,像极了一个温柔多情大姐姐,在哄一个天真烂漫,可爱无比的了小弟弟――勒少泽正在扮一本正经的了大男人,试图说服刘佳什么似的了。 刘佳看样子是着急的了不行了,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过路的了男生女生,一齐扭头去看:“刘佳,你无论如何要相信我!我既然说得出,便也做得到!” 刘佳似乎没有办法说服他,便只好先点了点头,对他说:“好吧,我暂时便也相信了你,你看着办吧。”她回头看到一辆由远而近的了车子,在离她不太远的了地方,慢慢的了停下了。便微微一笑,向靳少泽笑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说好吗?” 刘佳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然而刘佳的了目光中透露出一种不可抵抗的了力量来,让他无法不点头表示同意 刘佳点了点头:“好的了,既然这样,你便看着办吧。” “再见!”靳少泽无比柔情的了向刘佳挥了挥手,令顾然一时恶心的了大倒味口,几乎要强烈的了呕吐起来。 “你说,”李梦可正在看《东京爱情》,忽然被顾然敲了一下:“有事问你!” “你抽疯啊?半夜三更的了,想吓死鬼吗?”李梦可已经完全沉迷到东京爱情故事中去了,她完全把自己想像成了那个既美丽又婉约的了女主人公――就这样突然被顾然狠狠的了敲了一下,把她吓得差点儿跳了起来,便忍不住向顾然抱怨道:“你现在已经成了风云人物了,有两个超级大帅哥为你拼命,干嘛还要招惹我无辜的了孤单的了小可怜人儿。” “瞧你说的了,有多可怜?”顾然毫无同情心的了说道。 “我只是问你一件事情而已。”顾然一下子掀开了李梦可的了被窝,赤溜一下,钻了进去。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李梦可用力的了打算推开她的了头,“别深更半夜的了,搞得跟我这般亲热,对我来说,我更加无比的了喜欢男生。” “呸!”顾然低声骂了她一句,“你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美!我也更加喜欢男生!我要跟你在一起――啊,也不错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李梦可魂飞魄散,直叫起来:“你千万赶紧的了走开,别让别人误会。” “我们不会误会的了。”早已憋不住的了穆水筝哈哈大笑起来,“没关系的了,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们会以强烈的了行动,绝对无比的了强烈支持任何人去爱任何人的了绝对自由!我们一贯坚决反对任何人有性别恋爱歧视的了观念!” 萧笑欣听了,便轰然一声,拍手叫好:“我们会强烈支持,任何人,任何全方位的了自由自由!――如果需要我们回避的了话,我们可以为了你们的了幸福,暂且到楼下去凉快一下的了。” “呸!”李梦可涨红了脸,“萧笑欣,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看看我能不能撕烂了你的了那张臭嘴!” 顾然笑了起来:“撕烂她的了嘴有什么了不起?你有本事的了,不如直接把她家的了小男生夺了过来怎么样?我请你吃一年的了肯德基!”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了!人家那可是正宗青梅竹马。”穆水筝立刻说道。 “青梅竹马又能怎么了?”顾然断然的了表示反对说,“那么早的了青梅,也太酸了吧?现在还有谁流行竹马呢?早已经不流行了,现在改流行宝马了――要是眼下立刻出有钱有钱有型的了超级大帅哥,难保不我们家的了梦可不会阵前倒戈。万一出现一个富婆,也说不定她家那个小男生不会一对红杏出墙来。” “我不撕烂了你我不姓李!”李梦可向顾然扑了过去两个人扭成一团,都把手伸进对方的了身体里,可着劲的了骚痒。两人在床上滚来滚去了,弄出好大的了动静来。 外面响起了剧烈的了敲门声! “什么人?”顾然大叫一起。 “开门!”外面却是一声严厉无比的了声音,把四个死党吓得半死,面面相觑,说道,“大半夜的了,谁家的了大姐大睡不着觉,溜了出来?” “开门就开门。”顾然豪气冲天的了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了!给他们开门!”“我可不敢。”在最外面的了穆水筝说道,“要开你去开!” “大不了一死,有什么?”顾然竟然连外套也没披,立刻雄纠纠,气昂昂的了走了过去,砰的了一声,把门打开,门外的了人显然一时没有做好心量准备,立刻就见大门立开,一位只穿着内衣内裤的了人,昂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好一副大姐大的了姿态! “啊――”听到几个男人的了尖叫,穆水筝把自己裹的了更紧了,向外探望了一眼,向另外两位汇报道,“有三个男生!” “完了!”李梦可听了,惨叫一声,替顾然感到难过。 此时的了顾然,当然是一下子一股强大的了怒火从脚下直窜到头顶,一句说也不说,砰的了一声,把门恶狠狠的了扣了起来! 外面的了人目瞪口呆,一个女声高声叫道:“我们只是今天晚上联合查寝,听到你们屋里有动静,所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毫无力道的了解释,只是表明此地无银三百两。 “滚!”顾然恶狠狠的了冲着外面,一顿狂叫起来。 接着,听到匆匆忙忙的了声音,似乎的了确是滚远了。 “完了,你这下可是彻底的了春光外泄了,明天一准成为明星一般的了人物。”李梦可说道。 “会不会出现在校网上?”穆水筝立刻不要命的了问了一句,说道,“如果出现在校网上,我们的了然然,一定会成为比凤姐更火红火红的了新网络女郎!” “你要是不想死的了话,就赶紧的了给我闭嘴!”顾然说完,蹭的了一声,钻进了自己的了被窝,狠狠的了把自己包了起来。 “顾然!”一大清早,李梦可高声叫道,“快点起床了!都几点了?” “几点了啊?”顾然睡眼惺忪,睁了睁眼,看到外面星光惨淡,便一头倒了下去,“天还没亮呢。” “起来了!”萧笑欣已经穿戴完毕,把顾然从温暖的了被窝里掏了出来,“顾然!快点起来吧!我们等着看今天的了特大新闻呢。你是主角,怎么可能少了你?” “萧可欣――”顾然叫道,“我昨天晚上三点才睡觉!现在才几点哪?” “已经七点半了!”穆水筝正在穿鞋子,扫了一眼手机道,“快点儿吧!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李梦可把衣服丢在顾然的了头上:“快点儿!还得走一阵子路呢!” 顾然无奈的了爬了起来,脸也没洗,就迷迷糊糊的了爬了起来。 几个人走在路上,迎面过来一辆破破烂烂的了车子,不停的了响着,一颤一颤的了向这里奔了过来 “爸,这车子已经颠成这样了!听听!”肖成拍了拍车子,“这一路响的了!吵起死人了!” 父亲肖昆专心的了开着车,似乎没听见他的了话。 风从车外闯了进来,虽然已经是盛夏,但早晨的了风,还是有些凉,肖成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爸!咱家不是已经买下房子了吗?干吗还要呆在这个鬼地方干这种活儿?你跟妈随便找个工厂做做,有吃有喝的了不就成了吗?”肖成蓦然被一个急刹车颠了起来,脑袋直冲着前面的了靠背撞了过去。 “爸!撞到我的了头了!”肖成尖叫起来。 肖昆回头扫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也没什么大碍,居然也没停车子,只漠然的了说了一声:“坐好了!当心些!这里人比较多。” 肖成往外看了一眼,立刻叫了一声,说道:“爸,有个女人!”肖昆慢慢的了倒着车子,费了老大的了劲儿,才把车子停了下来:“好了,下山吧!把推车拿下来。”肖昆分咐道,扭头看了一眼肖然,说道,“这里就是女生宿舍,多得是女人,不过,这里的了女人,可跟你毫不相干。” “不可能!”肖昆拿眼望了望顾然,说道,“我爱上她了。” 第三十二章:泡妞 “别在那里尽胡说八道了!”肖昆骂道,“一个炒大菜家的了儿子,想泡上女大学生?赶紧的了别在那里大白天的了做梦了!快点把推车拿下来!” “知道了。”肖成拿起推车刚要下车,侧面一个人匆匆忙忙的了赶了过来,打开了对着的了一辆车子,肖成闪了一下,头直接撞到自家的了面包车棚上了。 肖成一气,把推车一下子丢了手――推车滑了出去,正巧撞到对面的了那辆车身上。 “谁?干什么的了?怎么把我车子刮坏了?”那人立刻叫了起来,眼睛一扫,便看到了不幸的了肇事者肖成,“小子!是你干的了吧?” “大哥!大哥,对不住了!”肖昆已经走出去几步,正要喊肖成快点儿,一回头,发现肖成已经被人揪了起来:虽然他个子蛮高,但对手是个极其强壮的了人,拎起他来毫不费力――肖成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放弃了:根据过往打架的了历史经验来说,这是个不易对付的了高手。 “原来是老肖啊!”那人居然认识肖昆,看到是他,把肖成丢在地上,小眼睛贼溜溜的了看着肖昆,“既然是你,咱别的了话就不说了。” “老张,是你啊。”肖昆满脸堆笑,一脸的了诚意,“这混小子刚刚才高中毕业,过来帮我,今天是头一次跟我来,实在是对不住了。”说着,从包里抽出两张人民币来,“这个您拿去,自己得空儿修理修理。” “好,剩下的了哪天有空,咱哥儿喝一盅!”老张说着,把那两张人民币对着光线看了看,似乎在确定真伪,然后又用力捏了捏,这才把钱收起来,两只大手往肖成头一上摸,“好小子!蛮沉的了嘛!” 说完,便钻进车子,招呼了一声:“回见!”开着车子走了。“爸!”肖成忽然叫了起来,“他是干什么的了?” “什么干什么的了?”肖昆骂道,“一大清早的了就让我赔了两百块!这笔账会记到你头上的了!” 肖昆很显然是气极了,竟然甩下肖成,大步的了往食堂里走了进去。 肖成慌里慌张的了提着推车,跟在后面,左窜右躲,却始终不能靠近肖昆。 “爸!”肖成提足了力气叫喊,希望肖昆能等他一下。肖昆根本没有回头看他,只顾着向里走了进去,扭头对肖成说道:“快去帮忙打饭!有些迟到的了学生会过来吃饭的了。” “好!”肖成咬着牙说道,我还真不信高中生又是怎么了! 正说着,走到橱窗上,伸手取过一个菜盆来,随意的了说了一句,“来点什么?” “一碗粥,两根油条,一个鸡蛋。”外面传来了顾然的了声音。 “粥,油条,”肖成把饭盆递了出来,说道,“鸡蛋没有了。” “那怎么行!”很是倔强,竖起手指,“没有鸡蛋怎么可以?我这里严重缺少营养!” “我不要鸡蛋!”一个女生挤了过来,伸手取过顾然的了饭盆,把自己的了空饭盆往她面前一丢,说道,“这个已经很好了!吃饱肚子万岁!” 肖成抬头一看,是顾然,略一犹豫,说道:“要不你等等,我现在马上去给你煮!” “我已经要迟到了!现在也饭也没有了!”顾然怒气冲冲的了说道。 正在这时,肖昆挤了过来,听到两个人在争论,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女同学,你又迟到了。”“什么叫又?”顾然昨天的了火立刻蹭的了一下,直窜了上来,“您这话,说我我可就不爱听了!” 说着,拿眼珠子直瞪着肖昆,忽然见后面有人挤进来,说:“这个成不?” 一枚袋装的了卤蛋,突然出现在顾然的了面前。 顾然刚一犹豫,突然被另一个女生劈手抢了过去,把钱丢在肖成面前,说道,“谢了!零钱不用找了!”说着,头也不回的了绝尘而去!” “这说的了叫什么事呢?”顾然今天可真是挂不住了,人要死,喝口水也会噎死!昨天晚了出了那么老大的了糗,今天一大早,竟然连二连三的了发生这种事情,真是流年不顺!看来必须要请神才行了! “我再去买!”肖成看着跑远的了女生,不死心的了说,抬腿就要走。 “你还是赶紧去死吧!”顾然火哧哧的了空着肚子,看到另外三位,早已在她这番争论之中,吃得肚儿圆,叫了起来,“你们没有半点同情心!” “没办法。”李梦可笑道,“我们不是那么计较的了人。” “难道我是那么计较的了人?” 顾然狠狠的了瞪了肖成一眼,似乎恨不得想要揍他一顿――见肖成满脸热情的了立在那里,只好一言不发,气势汹汹的了走了。 “还不快搬到车上去?”肖昆见肖成还是十分潇洒的了摆着POSS立在那里,没好气的了说道,“你拖到车上去,一会儿再到那里去找我!”说着,肖昆指了指一堆菜那里。 肖成总算把菜拖了出来――菜很重。 “车子呢?”肖成随着人流出来,站在那里东张西望,“这个地方好像不太对啊?”肖成纳闷的了说,拖着沉重的了菜,转了几个圈子,都没有找到老爸的了那辆老爷车。“喂!”旁边一个男人叫了起来,“老婆你在哪儿呢?”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 “什么?门口?哪个门口?”那男人一面叫着,一面四下里看,“这里有三个出入口呢!你是在哪个?门口有家银行?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天哪!肖成见那男人匆匆的了奔走了,自己叫起苦来:三个出入口!自己是打哪个进去的了呢? 手机突然响了,肖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了,拼命的了叫了起来,特别的了凄惨:“爸――” “你死哪儿去了?”肖成的了哀号没有让肖昆的了心有丝毫的了心软,他在电话那一端破口大骂,“你还没死哪?” “这么长个大小伙子!有什么用?”肖昆没有因为儿子的了遭遇升腾起半分的了同情心来,反而更加恶劣的了骂了起来,“养你这么大个,简直是个废物!” 肖成根本没有力气分辩什么了,他靠在沙发上,似乎晕睡了过去。 肖昆从后视镜里看到儿子的了模样,长长的了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了摇了摇头。知道这个虽然高中毕业,却仍然有着梦一般的了理想的了儿子,在这个学校里,不定会闯出什么祸来的了。 “我要睡了!”顾然终于熬到了下课,便逃命一般的了直窜回寝室,异常凄惨的了叫道,“累死我了!” 李梦可看了看萧笑欣,又看了看顾然,似乎想说什么,想了想,终于改口道:“好吧,你先吃口饭吧,还热呼呼的了。吃过饭就睡一会儿吧。” “恩。”顾然觉得还是李梦可比较贴心些,知道心疼自己――虽然这样,她今天还是觉自己已经彻底报废了。 “洗洗手,洗洗脸,先吃饭了。”穆水筝虽然对今天的了事情也很恼火,但终究是没有办法,谁让她那样出现在男生面前的了呢? “我不吃了!”顾然觉得肚子虽然很饿,但眼睛的了要求似乎远远比肚子的了要求要高得多――甚至连从小干净整洁的了习惯也顾不上了,把衣服一下子脱光了,丢在地上,直接把身子扑到床上去――这张床的了诱惑力,现在对她来说,比那次在陆劲怀里的了浑身散发着成年男人气息的了身体还要有吸引力的了多。看来,相爱,并不是人生中最需要的了一种东西。像现在,顾然只需要睡眠。 “先吃点东西!”萧笑欣走过来喊顾然――顾然已经完全睡着了,进入了一个无梦的了真空世界,她觉得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而且是在浑身脏兮兮的了情况下,进入了一个极其舒展的了忘我世界里去了。 “臭家伙!”萧笑欣见顾然已经睡透了,眼里这才显露出一分柔和来,“这才刚开始呢。” 肖成今天晚上,难以入眠,不知为什么,顾然的了身影,一直在自己的了眼前晃悠着。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身份的了重要性 原来,肖成高中毕业的了时候,肖昆可实打实的了希望他再上几年学校,这些年之所以两口子没黑没夜的了在外面拼打,就是希望儿子肖成以后不再这么辛苦,也像别人那样,穿得干干净净的了,西装革履,文质彬彬的了成为一个有文化的了人,所以这些年来,一年只能回家一趟,一心一意的了想要在北京立稳了脚,为儿子有一个更好的了将来谋求发展。 然而,爷爷奶奶虽然十分疼爱孙子,对他的了学习却一点儿也帮不上忙――不但如此,当肖成逐渐的了对女性产生兴趣的了时候,爷爷奶奶不但没有抱怨,甚至对跟肖成比较要好的了女同学评头论足的了,大有要选孙媳妇的了架势。因此,本来学习就不怎么热心的了肖成,成绩更是一落千丈,不是跟一群男生去网吧里玩游戏,就是跟女生约会谈恋爱。 到了要高考的了时候,几个同学一合计:“念书干什么?念书还不是为了赚钱吗?傻子才去念书呢!多费力不讨好的了事情!电视网络上每年就说大学生毕业也分配不了,每个月只能拿个一两千块钱!我叔那个工厂里,不识字的了就能每个月1500呢!” 第三十三章:放弃高考 思想统一之后,肖成便放心大胆的了放弃了高考,之前因为玩游戏,对女生的了约会也没十分放在心上,不过是打情骂俏,过过嘴瘾而已,自从统一了这个观念,肖成才对女生有了心,决定临毕业前,要好好的了献出自己的了童子之身――之于献给谁,是经过了他三个月的了充分论证的了,论证的了结果便是那位爱上自己已经很久的了女生谢萌萌,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学习也好――不知是动了哪根筋,从初一下学期开始,她便莫明其妙的了老是喜欢跟自己粘乎在一起。 估计谢萌萌也有同样的了思想,当肖成发出邀请的了时候,她毫不犹豫的了就同意了,而且那个傍晚,穿着十分大胆,无袖的了超短裙,两只圆润的了肩膀把月光反射的了无地自容,秀长的了腿更是诱人遐思――何况她还把鞋子也丢在一旁,赤着脚踩在草地上。如果是个正常的了男人,一定等不及喝光了所有的了酒才有所行动。 可惜肖成算不上个正常的了男人,他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刚刚丫挺的了小男生――他摆好了酒,拿出了一些被称为垃圾食品的了东西往那里一丢,一瓶接一瓶的了跟谢萌萌干了起来――从穿开裆裤说起,一直说到这个浪漫的了夜晚。 估计女生成熟的了早一些,谢萌萌的了眼睛已经发出了灿烂的了光茫,似饿狼一般的了像要吞噬掉肖成。可怜的了孩子肖成,却依然故我,开始畅想起未来:“萌萌!我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有钱的了人!到了那一天,我会像王子娶公主一样,摆一场豪华的了婚礼!” 谢萌萌虽然很高涨,但终是女生,何况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了一次,因此,强压住心头的了热火,点了点头,轻轻的了说道:“我等你,你可不能骗我!” 因为是已经想到即将是要交付终身的了男人,谢萌萌才说出这样的了话来的了:毕竟,不管多大的了女性,都永远希望可以跟第一次相爱的了男生相守终生――尤其是把第一次贞节交付的了男生。 月升月落,许是谢萌萌的了光芒太过强盛,月芽儿羞答答的了往西边去了。 谢萌萌的了渴望随着肖成的了演说,渐渐的了不知飘落何处,眼皮慢慢的了沉重起来:“肖成,你可以成为最伟大的了演说家。” 不知是酒性的了作用,还是年轻的了原因,总之,在“伟大的了演说家”肖成的了“未来畅想曲”里,谢萌萌终于睡了过去。 当肖成醒过来的了时候,才发现谢萌萌已经走了,地上留下一片狼藉。 “这就是我的了初夜吗?”肖成伤心的了说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重新回到学校的了时候,有两三个朋友围住肖成,热切的了望着他,希望他能自己主动坦白出自己的了浪漫史:“给了?”这是他们最关心的了问题。 肖成两手一摊,说了一句:“俺还是很单纯的了。” “靠!”男生们听了,冲肖成骂道,“废物!” “大不了再来一回嘛。”肖成并不气馁,“我这就去约她去!” “算了吧!”一个男生叫道,“人家已经走了!” “谁走了?”肖成吃惊的了问,扭头看着那男生。 “还能是谁?”男生耸了耸肩,他是谢萌萌的了邻居,“谢萌萌呗!那个晚上之后,一大清早回家的了时候,被她妈逮住,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什么‘不要脸’之类的了话,后来也不知道谢萌萌说了些什么,她妈才不骂了,立刻就收拾行李送她到她爸那里上班去了。” “能说什么?”旁边一个男生笑了起来,“肯定是说肖成不成,事没干成呗!我估计她妈早给她找好婆家了!我听我妈说过,说她爸在昆山那边认识一个老板,人家有个儿子,比萌萌大两岁。她妈老说那老板对她爸多好多好的了,跟亲兄弟一样的了!还说过要结亲家的了话!” “你怎么知道的了?”肖成揪住了那男生衣领。 “我妈跟她妈一起打牌的了时候说的了。”男生很是不爽,挣脱下来,“你揪着我干嘛?” “那你怎么不早说?”肖成很生气。 “你早又没问过我。”男生没好气的了说,“大家在一起,都不过是玩玩而已嘛,难道你真的了决定娶她?” “当然了!”肖成叫了起来,“我是经过几个月的了认真考虑才做出来的了决定!难道说我是那么随便的了人吗?” 那男生双手一摊:“你的了表情很吓人的了,知道吗?用不着那么夸张,你既没有跟人家做过什么,也没有许诺过什么,大家各走各的了路,你似乎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天!”肖成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我损失掉了我的了真心!”说完,便飞也似的了跑了。 “真心算个什么鬼呦。”男生不屑的了望着他的了背影,“这年头,真心值多少钱一斤?” 就这样,肖成虽然与可以称得上是初恋情人的了谢萌萌睡了一个极其浪漫的了夏日的了夜晚,仍然保持了绝对的了童子之身,还是那个单纯的了少年。 没过几天,肖成几个同学便拿掉了毕业证书,那天晚上,一伙男男女女喝的了烂醉,虽然也有人起哄,说要在踏上社会这个大染缸之前,一定要交出自己的了纯真,也的了确有人趁着这混乱不知谁跟谁发生了关系――纯真交出的了是那么的了糊涂,甚至不知道在一种什么情况下发生的了。 可爱的了肖成并没有在酒精的了作用下失去控制力,对他来说,那个浪漫的了夜晚,似乎已经许诺出了什么,他将为此守住自己的了童真,直到谢萌萌来索取。 自从那天之后,肖成便结束了天真无邪的了学生时代,被父亲肖成带到了北京――这个超级城市因着“皇都”而风靡全世界的了地方,当肖成第一次坐进从滨江开往北京的了快车的了时候,他觉得辉煌的了未来已经在向他招手――他,将开辟一个新的了时代。 “怎么还没起床?”下午两点的了时候,李梦可问顾然。 “谁知道?”穆水筝没好气的了说,“刚才已经喊了她多少次了,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不就是这么点事情吗?至于吗?”李梦可说,“都什么时代了,要不要脸,就要不要到极致,像凤姐那样,那才是真人呢。” “你这才叫头发长见识短!”顾然忽然不屑的了说道,“一想起这事来,我就恨得牙根儿庠!” 顾然揉了揉眼,这才发现白花花的了太阳照了进来,刺得眼生疼。 “这是几点了?”顾然自言自语的了说道,“我怎么睡到这时候?肚子好饿啊!妈呀,这身上都是些什么味儿?”顾然忽然跳了起来,闻着自己身上的了味道,臭不可闻。 尽管饿的了已经很不带劲了,顾然还是去外面盛了一盆水洗了一下子:“真是怀念在父母身边风平浪静的了日子啊!”顾然感慨万端,突然间觉得,自己今天怎么是那么的了想念起远方的了亲爹亲妈来了呢? 每个人都会面临着失恋的了情景,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和男人不同,女人和女人也不同。于是有了形形色色的了大千世界。 这天,顾然沮丧的了穿过马路,拐进小巷口,来到自己的了宿舍楼下。隔着老远就看到楼下黑压压的了围着很多人,几辆警车停在那里,警察持枪荷弹的了站在警戒线边上,看起来很吓人,不知出了啥事。顾然一下了把自己吓醒了酒,看了看自己零乱不堪的了头发,歪歪扭扭的了背包,心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她捋捋头发,整整背包,两条腿好不容易走到自己楼下,正好有人认出她来,立刻大声叫出来:“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就是她!” 这一下把顾然吓的了走都不会走了。 “请你过来一下,”一个警察严肃的了说。他挑起警戒线,走了进去,指着地上一个血肉模糊的了人问道,“你认识她吗?” 顾然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了走过去,探头一看,不禁惊叫起来:“天哪,刘佳,她怎么了?” 她迷茫的了回过头去看那个警察,警察也正在望着她:“正想问你呢。你认识她?” “我,认,认识。”顾然期期艾艾的了说着,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众人,指都会他们说,”他,他们都认识。” “但你叫顾然,对吧?”警察十分严肃的了说道。 顾然心里一惊,觉得自己已经成为杀人犯一般的了,看到众人的了目光,更是这个意思,心想,行了,自己这下真的了成了这所大学的了最最最著名的了人物了! 情杀?仇杀? 顾然痛苦的了摇了摇头,扫视了一眼,指望着人群里会突然出现那三个死党!却发现,竟然一个也没有! “那好,麻烦你到警局来一趟。大华,你带她到警局做一下笔录。” “是,陈队。” 到了警局,叫大华的了警察问她:“怎么认识的了?”“我们是,是同学。” “几班的了?” “人力二班。”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了行为?或者说,你跟她是否有什么冲突?” “我怎么会跟她有什么冲突呢?”顾然悲痛欲绝的了叫了起来,说道,“我跟她只是见过面而已,根本没怎么说过话!” 第三十四章: “那么,她的了遗书里,为什么会提到你?”警察严肃的了说道。 “难道提到我,就是我杀的了了吗?”顾然真的了想疯掉算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到那警察面前,恶狠狠的了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警察一下子脱口而出,说道:“陈大华。” “很好!”顾然严肃的了说道,“陈大华,我知道你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了意思就是说,万一哪天我死了,肯定跟你有关!因为我提到你了!”顾然火冒三丈的了说道。 “坐好了!”旁边一个警察,见情势不妙,立刻厉声说道。 顾然无话可说,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被人甩了。她怀孕了,你知道吗?不知怎么的了就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顾然真是抓狂,想不到那个看起来,绝世的了美女,居然会怀孕,会死? “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个为什么要问我?”顾然怒火冲天,一拍桌子。 “因为你跟她男朋友有过密的了举动,所以才会引起她的了怀疑,引起她的了情绪失控。”警察毫不留情的了说道。 “算了,我去死好了!”顾然毫不顾形象的了大喊大叫起来。“请你配合我们的了工作!”又是旁边的了那个家伙,他的了脸阴沉沉的了,似乎让人望而生畏,顾然不由得老老实实的了坐了下来。 “应该是陆劲。”顾然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这样说。” “你跟陆劲是什么关系?” “同学关系。” “我是说比较亲密一点的了关系。” “再亲密也是同学关系。” “但有许多人可以证明,你跟陆劲走的了很近。” “喂!”顾然终于要发狂了,“不要说我跟陆劲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什么关系,他们结婚了吗?他们受法律保护吗?难道我不可以跟陆劲谈恋爱吗?我要在乎别人那脆弱的了心灵吗?还有,”说到这里,顾然狠狠的了顿了一下,说道,“将来是不是只要有女人看上的了男人,我都没有权力追求了呢?他们的了女友是死是活,是不是都要我来负责呢?”、 顾然一连串的了为什么,连珠炮似的了说了出来,把大华吓了一跳,一抬头,看到顾然正恶狠狠的了瞪着自己,便低下头,假装看笔录。 大华又问了些,然后就说:“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再知道什么要及时联系。” 顾然点点头,赶紧回到宿舍,推开门一看,床上床下一片混乱,床上血迹斑斑。 “你们都在哪里呢?”顾然感到绝望之际,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立刻拿出手机,找到号码,说道,“是刘炜华吗?” 接到顾然的了电话,听到顾然带着哭泣的了嗓音,刘炜华耐心地劝了两句,让她稍等一会儿,说自己正在洗澡,马上过来!”“开门哪!”突然外面传来了砰砰的了敲门声。 “来了,来了。”顾然听到萧笑欣的了声音,疯一样扑了过去。 很快,顾然听到了萧笑欣绝望的了声音:“喂,然然啊,这是怎么了?” “笑欣,刘佳死了。” 顾然听到后面传来惊讶的了声音:“是吗,她真的了死了吗?” “是,从我们这里跳下去摔死了。” “真是的了。她怎么就死了呢?”穆水筝害怕的了说道,“为什么要跑进我们宿舍里,她是怎么进来的了?” “是不是我,我刚才出门的了时候,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忘记关门,让她溜进去的了?”李梦可期期艾艾的了说,“我害怕――,到处都是血。” “你等一下。” 顾然听到穆水筝在跟萧笑欣在低声商量着什么。 一会儿听到萧笑欣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很快刘炜华开着一辆白色的了车过来了,顾然看到刘炜华从车里走出来,眼泪顿时涌了上来,扑过去抱住了她:“我好怕!” 刘炜华拍了拍她的了肩膀:“好了,没事了,上车吧,我带你去我办公室里坐坐。” 在刘炜华的了办公室里,刘炜华问她:“她怎么会死呢?她不是一直都挺自信的了吗?” “谁知道呢?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呢?而且,警察居然说跟我有关系!”“你今天没在宿舍吗?” “没有,我出去了。” “和陆劲吧。” “没有,一个人。”听到陆劲的了名字,顾然马上显得有些激动。 “你没事吧?” “我――”顾然眼圈红红的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刘炜华宽慰了顾然几句,见天色已晚,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顾然没有拒绝。 “有什么就说嘛,干嘛这样子?”李梦可脱下外套躺到被窝里,暗红色的了台灯照着淡黄色的了窗帘,充满了浪漫气息。 “梦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了呢?人难道就这样容易就结束生命吗?”顾然感触地说。 “算了吧,红颜多薄命。”李梦可叹了一声气,说道,“你今天晚上不打算睡了?” “这样我还怎么能睡得着啊。”顾然忍不住说道。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把你吓坏了。”李梦可拉过被子给顾然盖好。 “李梦可。” “嗯。”李梦可已经有些睡意了。刚才好一顿收拾,可把她累透了劲了,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才行。 “我今天看到家辉了。” “嗯。”李梦可翻了一下身。“我看到他和陈诗诗在一起。”顾然说完这句话,眼睛直直的了瞅着窗外,一颗流星不经意的了划过,像情人的了眼泪,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到哪里去。 “谁?”这下把李梦可吓醒了。“你说的了是谁?陈诗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没搞错吧。” “没有,”顾然说,“我刚开始也以为自己弄错了。” 顾然叹了一口气:“看她很清纯的了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了,想不到,也会勾搭男人。” “他俩够大胆的了啊。”顾然微微的了侧了一下身,“她好像知道你和家辉恋爱呢。” 第二天,顾然上班时遇到陆劲,她并没有和他打招呼,而陆劲依旧一副很酷的了样子,也没有解释昨天事情的了任何原因,大概他还不知道刘佳已经死了的了事。刑警队的了陈大队长带人来调查的了时候,他表现出一副很吃惊的了样子。 “你跟刘佳最后一次是几号?” “大概有半个月了。” “她和你的了关系很密切?” “是。”陆劲说到这里,突然有些结巴起来,拿眼望着陈大队长,说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认识多长时间了?” “四年了。” “这么长的了时间里,家里不知道?” “一开始闹过,后来不知怎么就好了,一直平安无事。” “有谁知道她怀孕的了事?”“我,我不知道。” 副大队长胡一飞认真地盯着他:“你14号下午3点到7点的了时候在哪里?” 李劲笑了:“胡大队长,你干嘛那么认真地看我?” “你老实回答问题!别胡扯!”胡一飞有点窘迫,但并不心虚,仍然十分严肃的了盯着他,仿佛要看穿他似的了。 李劲长得并不难看,相反看起来还挺迷人:1.78左右的了个子,身材坚挺均称,尤其是两只眼睛黑油油的了亮着,很让人心动。 胡一飞有点不太明白,刘佳也是同样出色的了女生,怎么会这样迷恋他呢? 胡一飞绷着个脸问:“你14号下午3点到7点到底在哪里?” “在球场。” “和谁在一起?” “张坤。” “张坤是谁?” “我以前的了邻居。现在同校不同班,他比我高一届。” “大前天,也就是本月13号,你带人去打过刘佳?” “是。” “为什么要打她?” 陆劲听了,半天没有吱声。 “回答我!” “她肚子里的了孩子,不是我的了。”陆劲突然说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现在才打她?” “原来我觉得方浩然不过是和她玩玩,玩够了就会分手。” “那你也不能打她。打人是犯法的了。” “我受不了。尤其是受不了那个人是方浩然。他以为他是蓝天大酒店的了董事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要不是我父亲拦着,我连他也打了!” 刘佳死了后,方浩然很长时间没到蓝天大酒店,常常一个人呆在康馨花园3幢408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个人没事就喝酒,喝够了就坐在床边拿着刘佳的了照片看,看着看着就一个人默默的了流眼泪。 方浩然不大去酒店了一人躲在一幢房子里,度日如年。 方浩然对酒店并不感兴趣,不过是继承的了一种东西罢了。他之所以常到酒店去,完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刘佳也。 刘佳长得非常玲珑剔透,属于小甜心的了那种,美而不妖,看着滋润,想着舒心,总想保护着她,夏日为她撑一把小伞遮住炎炎烈日,冬天为她披一件棉衣,为她抵挡凛冽寒风。 方浩然第一次见到她之后,就认定她就是自己的了所爱了。 可惜刘佳一开始并不领他的了情,见了面只是客客气气的了打声招呼。 刘佳说话很柔,从不大声吆喝,总是给人一种客气的了感觉。 但方浩然不这样认为,他一直就觉得刘佳和陆劲说话的了时候,客气里带有一种亲近的了感觉。 第三十五章:女孩的了心思 他觉得刘佳在和陆劲说话的了时候,眼睛一直就那么望着他,像一串秋水,深远而幽亮。 实际上刘佳也特爱和陆劲聊天,和陆劲聊天的了时候,任何人都能够感受到刘佳神采飞扬的了风采。 方浩然一开始不怎么当做一回事,时间久了,方浩然心中也生出莫明的了敌意来,每次看到刘佳总疙疙瘩瘩的了。方浩然,刘佳的了父亲,陆劲的了父亲,都是这个集团的了董事。 刘佳并不在意,每次见到方浩然都亲热的了叫一声“方叔叔”。总一副无辜的了表情,让人又怜又恨。 周五下班的了时候,方浩然去家家乐超市购物。恰巧就碰上了陆劲跟在刘佳的了后面,专心致志的了说一些笑话,逗得刘佳不住的了笑逐颜开,像四月里的了玫瑰,清香诱人。 方浩然此时不知出于一种什么样的了心情,突然非常大方的了走上前去,招呼他们:“嗨。” 刘佳回头看到方浩然,一时有些彷徨。 陆劲到也落落大方的了走过去:“嗨,买东西呢。” 刘佳突然地就走了,没有跟方浩然和陆劲打招呼。 陆劲跟在后面一个劲的了追,刘佳却越走越快,陆劲只好小跑起来才赶得上她。“喂,你慢些走啊。” 当陆劲追赶上她,拦住她时,却发现刘佳的了眼睛里晶莹欲滴。 “你怎么了?”陆劲吓了一跳。“都怪你!我说过不和你来的了,你偏要我来!”刘佳恨恨地说。“我告诉过你,我不喜欢他!” 陆劲有些恍悟了:“佳佳,你不喜欢他,也不必这样吧?” “你难道真的了什么也不知道吗?” 刘佳头也不回的了走了,丢下陆劲一个人傻站在那里发愣:“怎么回事呢?我一年轻小伙子跟一个过期的了男人较上劲了?” 刘佳去世已经很久了。 顾然也慢慢的了从惊惧当中走了出来。 顾然这几天的了心情很愉快,开始大把的了购物。 顾然一边跟刘炜华说着话,一边往外走,不想却与一个正往里走的了男人撞到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顾然赶紧道歉。 “以后看清了再走路。”男人不屑地说。 “对不起了。”顾然道过歉,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男人忽然说。 “怎么了?” “顾然,果然是你!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很久不见了,这位是你新男朋友吧?挺帅的了吗?噢,我记起来了,叫……你叫什么来着?” 顾然还没回过神来,分辨出这位仁兄是谁,顾然早一拳打了过去:“妈的了,你还没死?” 男人挨了这一拳,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没呢。早着呢,我死了,你哪里能揍我这一拳。嘿嘿嘿……你替我照看然然照看的了挺好,我看没显老……”“妈的了!”顾然一锤又挥了过去,这次男人早有准备,立马闪开了:“既然我不太受欢迎,就先走了,然然,再见!有空再联络!Bye-bye!”说完吹着口哨扬长而去。顾然握着拳头要想追过去。 “算了,算了,回家吧。”顾然垂头丧气地说。 “唉!”顾然气得不知说什么好,窝着一肚子火回到了学校。 一到宿舍,顾然一下子躺到床上,拿被子捂住头,谁也不去理会。 “事情不是过去了吗?你不是已经不在乎了吗?你怎么还这个样子?”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顾然一下甩开被子,“我什么也不在乎!” “女人!”顾然悲哀地说,“你别吵我了,我要静一静。” 顾然走到客厅的了沙发歪下来躺着,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 当刘斌追自己追得死去活来的了时候,自己居然毫无感觉。 而和李勇却一见钟情,和李勇相处的了那些日子里,真的了很静。只是最后一次见到他的了时候,竟然大大的了破坏了自己对他的了看法。 后来,李勇就销声匿迹了,不知他来自哪里,也不知他去向何方。 就像是一场春梦。 这天晚上,放学后。顾然一个人走回去的了。 正在这里,有几个男生从小路的了对面慢慢走了过来。看他们的了样子,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了,好像是喝了一些酒似的了。 大学时代,真是一个男人从孩子式的了那么的了幼稚,慢慢的了蜕化成为一个成人漫长的了过程。要是在中学的了时候,家长那肯定完全不允许了们喝酒的了。 十八岁,可以说,真的了是一个人在一生当中,最明显的了分界点,不论他是在大学里读书呢,还是在社会上做工,并无太大的了差别。最大的了差别,就是那一张薄薄的了毕业证书。 几个男生歪歪斜斜的了,慢慢从顾然的了身旁,刚要擦身而过。 “等一下。”一个男生乜了顾然一眼,突然就折身回来,很用力的了拉过顾然来,一下子跌落在他的了胸前,只见他抬起头来,迷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顾然一番,嘴里吐着阵阵酒气,瞪着顾然,说道,“果然是你,还以为看错了呢,顾大小姐。” “请你放工你的了狗手!”顾然试图用力推开他拉着自己的了手,只觉得一阵阵一酒气直冲脑门,令自己产生呕吐的了感觉。“很抱歉,请你滚远点儿,我顾然并不认识你。” 男生狠狠的了冲着顾然吐了一口气,酒气立刻喷到顾然的了在脸上,顾然非常厌恶的了看着他,骂道:“赶紧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顾大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这么漂亮,每天都不知有多少男生如我一般,日里梦里的了,无时无刻的了不再想念着你。哈哈,我也是这样,经常的了彻夜彻夜睡不着觉,以至于夜夜难以入睡啊。忽然有一天,你就那么微微地冲我笑了一下,我立刻三天三夜没敢洗脸,怕把你的了那笑的了味道,从我眼睛里被冲掉――哥们我哪,那会儿真的了是十足十的了喜欢你呢!半夜里也会突然爬起来,跑到你们楼下唱歌的了,顾大小姐都忘记了这些事吧?” “原来经常在楼下唱歌的了那个人是你。” 顾然似乎还记得刚开学不久的了时候,的了确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了事情,半夜时分,常常听到女生的了宿舍楼下,有人抱着一破把吉它,在楼下的了草坪里自弹自唱,唱了一会儿,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顾然,我爱你!” 常常引得许多女生半夜里往外探头看。 那几个死党当时很羡慕她。顾然根本没见过他,因为她从来没伸出头去,看过这个唱歌的了男生。她那时候只觉得这样很无聊很幼稚,很烦。 那个男生,一直坚持了许久,一直到夏天快要结束的了时候,才不再继续了这种疯狂的了举动。有女生说,那是因为秋天来了的了缘故。 令顾然万万意想不到的了,竟然是今天会在这里遇到这个疯子一样的了男生。 男生伸出手去,想托住她的了脸,被顾然恶狠的了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男生认真的了端详着顾然,说道:“你现在这副伤心欲绝的了样子,我真是伤透了心呢!” 男生一面说着,一面不客气把手往顾然胸前摸过去:“真是水一般的了肌肤。” 他竟然大胆到低下头去,在顾然的了胸前闻了一下:“好香,你还是很性感的了啊,我以为你只是个男人婆呢,其实女性的了时候,也很迷人啊。” “你真是无耻到了无以加复的了极点!贱泼到了无以加复的了流氓!”顾然用力挣扎着,试图摆脱这个男生,赶紧离开这里。 男生却紧紧的了,很用力的了勒住了她的了脖子。 另一只手,竟然大胆到不安分的了往顾然胸前深处摸了下去! “你就从了我呗。”男生一面极其贪婪的了吮吸着,一面说道,“他妈的了,等到哪天哥们有了钱,开心了,也会什么样的了女人都会有的了。” “滚你妈的了,滚远点儿!”顾然一面大叫道,一面赶紧拉住自己身上那件已经快要掉下去的了衣服, 男生的了手腕上,顿时青了一大片,红了一小片!“妈的了!想找死?竟然敢咬我?”男生突然一下子放开了顾然,反手在她脸上重重的了扇了一巴掌,顾然的了脸上,立刻显出了几指青红色的了手印。 “死丫头,你别他妈的了在我面前臭摆!你还以为你是谁呢?蛮带劲的了是吧?不过,哥们我还真是对头了,偏偏就喜欢你这型号的了,特别的了合哥们味口。” 说着,男生恶狠狠的了向顾然走去,顾然害怕,竟然被逼退着退到了树下,一把被那男生摁住了,顾然把头扭向一边,用力的了用脚去踢他。。 “啊!”男生大声叫着,看样子,是被踢到了痛处。 “放手,快滚!”突然一个男生的了声音,如天赖一般响了起来。顾然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叫起来,“救我!” “兄弟,你少管闲事,我今天非让她陪陪我不可。”男生非常没有停止自己的了动作,反而更进一步的了把手往下伸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爱情争夺 “你还真是他妈的了不是人养的了。”男声徐徐的了说着,虽然声音很轻,却似冰一般的了刺骨,整个地穿透了男生的了脊背。 男生终于回转头去,赫然看到陆劲正站在他的了背后,死死的了盯着他,眼睛好像暗夜里的了恶狼,发出贪婪无比的了绿光,好像要生吞活剥了他! 男生刚刚回过头来,还没有一秒钟,就仆倒在地上,鼻子里的了血,毫不留情的了直窜了出来。 “好,算你狠!还给你!哥们我他妈不玩了!”男生嘴上还挺硬的了说道。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的了话,你他妈的了就别想在这里混了!”陆劲狠狠的了踢了他一脚,男生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的了走了。 放假回家的了时候,顾然竟然发生了一件令她措手不及的了事情。 顾然在天津遭遇刘斌的了时候,天正忙着下雨,淅淅沥沥的了,叫你快走也不是,慢走也不是,老天似乎故意恶作剧般的了捉弄着那些年轻人:保持点风度好呢,还是赶紧跑回家? 这时候出租车的了生意可就好的了不得了了,你如果装文雅不去抢车,便难得有绅士拿出风度来了,这个时候,不怨天不怨地,只能怪老祖宗风流快活的了时候忘了想想将来了。 顾然穿着一身单薄的了贴身白连衣裙,被雨水浇得落汤鸡一样,整个人显得透明似的了,越发显出那诱人的了线条来了――该鼓的了地方像玲珑剃透,该平的了地方芳香宜人。一双眼睛让雨水淋得睁不开眼,远远的了看过去,像极了那千年不醒的了睡美人。已经二十岁的了美人儿,尤其还单着身的了美人,一个人傻乎乎的了站在匆忙的了大街上,哗啦啦的了淋着小雨,真叫男人伤心:哎呀呀,难道现如今真个没个管用的了男人了吗? 这世道,是女人太出色,还是男人太无用? 想当年,老祖宗那会儿,一个男人多少个女人,女人们还得争风吃醋,使尽手段来哄着男人,像贾宝玉那样的了绣花枕头儿,一个多情的了林黛玉为他哭断了肠,另一个聪慧玲俐的了薛宝钗却也为了这个呆瓜空守了一生。 而如今,又聪明又美丽的了女人儿,偏偏还能抛头露面的了展现风骚,工作出色,手里有钱,身边的了男人望断了肠,也难见女人回眸一笑。 感谢上帝,万能的了主啊,拯救男人的了时刻到了:当雨一下一下溅满了顾然的了全身,所有经过的了出租车都呼啸而过的了时候,这位美人终予下定了决心――如果此时此刻,有一个“差不多”的了男人送我回家,我就嫁给他! “美女,请上车吧。”一辆有些破旧的了桑塔那突然停靠在顾然身边,一个黑乎乎的了脑袋伸了出来,不知道是雨蒙蒙的了缘故,还是夜太黑,反正这个黑得分不清鼻子、眼睛。 顾然上车坐定了之后,悄悄的了双手合十,虔诚的了祷告:“上帝啊,原谅我吧,刚才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了,不算数,年轻人都有犯错误的了时候。” 然后又小声嘟哝道:“不是我不想嫁给他,他也太黑的了让人分不清楚了。不知道上帝听到了没有。” 上帝正在睡觉,听到这里忍不住哈哈笑了,谁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笑啥。 “你说什么?”顾然回头问。 “没什么,我是说请你到嘉定路世纪花园。”顾然忍住了笑说。天津的了秋色很美,路旁的了霓红灯不停的了闪烁着,洁净的了马路一尘不染,仿佛夜色里温暖的了香玉,使寂寞的了人也能够体会到家的了芬芳。 路面车来车往,虽然雨水哗哗的了淌着,却没有一辆车抢行,行人急匆匆的了走着,并不担心被车撞到,或者被车溅到水,每一位司机都万分的了小心着,有水的了时候,只是轻轻滑过,并不呼啸而过。 这时候,你抬头看看天,天是蓝的了;低头望望地,地是黄的了;向前看过去,是暖色的了光芒。 这也是顾然喜欢天津的了原因, 车子很快到了世纪花园,拐了几个弯,到了顾然的了楼下,顾然刚一下车,车门还没关上,“喵呜”一声,不知谁家的了猫窜了出来,把顾然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人一下子跌回去,头撞到车上,又重重的了摔到地上。 “你没事吧?”那黑漆漆的了男人赶紧下车来帮顾然,顾然惊讶的了看清楚了面前的了这个男人!竟然是刘斌!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然大惊失色,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了冷静。 “靠,”刘斌见他这般情景,立刻说道,“难道你认为,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了吗?我家本来就是天津的了,你从来不记得啊?” “记,记得了。”顾然说道,“好像是的了,但这车子?” “是我爸的了。”刘斌自然而然的了说道,“今天他太辛苦了,我正好放假回家,便替他出来出车。” “哦,”顾然若有所思的了说道,“原来你爸便是天津的了的了哥。” “是的了。”刘斌说道,“我们只是租住在这里的了,并不是市里的了人。我们是乡下人,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我们在这里租房子,已经二十多年了。” 刘斌自然而然的了说到,在这里遇到顾然,让顾然感觉到自己认错了人一般的了,面前的了刘斌,跟在学校里的了,完全不同,有什么不同的了地方,却又说不出来。 “我走了,有事可以呼我,随叫随到,九折优惠。”说完,刘斌扬长而去。 “我明天七点,要出门一趟。”顾然说道。 “行,知道了。” “喂,喂喂――”顾然突然觉得自己还有话要说,但看到刘斌已经大踏步的了上了车,砰的了一声,关掉车门,无可奈何地放弃了。 第二天清晨,顾然不到七点就等在楼下了。顾然今天穿了一袭白裙,垂垂的了贴着。昨天下了一夜的了雨,空气分外地清新,呼吸都格外的了舒畅。行人的了脚步是欢快的了,心情是愉快的了,顾然却没法子愉快。 昨天那个冒失鬼今天不来的了话,麻烦就大了。 顾然不停的了看表。因为想着有刘斌的了车子,所以今天起晚了。 “嘟嘟嘟……嘟嘟嘟……”一辆黑色的了摩托车停在顾然身边。 “喂,小姐,你叫顾然吧?” 顾然回头一看,一个穿着T恤衫、戴着一幅黑墨镜的了青年跨在摩托车上。脸黑黑的了。“是,你是?” “我是刘斌哪。”刘斌哈哈大笑一声,把墨镜摘了下来,顾然看了,果然便是刘斌。 “你不是开车来吗?”顾然扫了他一眼。 “车子被爸爸五点就开走了。”刘斌说道,“来,我骑我的了专车送你去,去哪儿?” “我们今天高中同学有个聚会。”顾然说道,“快点,要不然来不及了!” “出发喽。”刘斌轰的了一声,发动起车子来,呼的了一下,飞出去好远。 “你慢点儿!”顾然担心的了叫了起来。 “你放心吧,”刘斌大声说道,“我十三岁就会开了,技术一流!” 顾然刚进高中部,就见好多同学都已经来了。 见大家都来的了差不多了,大伙立刻七嘴八舌的了议论开了。 “到怡心楼,那里多浪漫。” “去一品夫人,那里挺高雅的了。” “还是去吃自助餐,自助餐比较自由。” 男男女女的了争论不休,一旁一直不言语的了小雅提议说:“我家附近新开了一家‘醉心酒吧’,听说老板刚从国外读硕士回来,现在一律六折,里面的了布置很不错,菜也好吃。听说那里的了调酒师不错,人长得帅,味道也很好。” “好吧,‘醉心酒吧’,不错,去看看。” 第二天晚上六点,大家都到了“醉心酒吧”,“醉心酒吧”的了布置很简约:大门外是浅蓝色的了底,招牌上一颗红心被一支白箭斜斜地穿过,红心下有两滴眼泪一样的了露珠,晶莹翠透,像是透明的了心。 进门有一个大厅,简单地摆了几张桌子,不同的了别的了地方桌子上都摆着桌号,而“醉心酒吧”的了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不同的了鲜花:玫瑰、牡丹、菊花、芍药、康乃馨、……招待生按照花的了类别送酒水。柜台后面的了一个男人穿着白衬衣,打着黑色的了蝴蝶结,手里娴熟的了甩着调酒瓶,很快一瓶酒就调好了。 顾然她们并没有调酒,那些洋玩意儿并不合口味,普通的了啤酒倒还可以,男人们要了几扎啤酒,大家乱哄哄的了嚷嚷着,互相取笑着。 顾然没有和她们一起闹,只是静静地喝着,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长大了好多似的了。看到同学们开怀大笑地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喂,顾然,你不用那么淑女吧,现在这社会好像不太时髦了。” “小辣椒,虽然顾然不够淑女,你也太辣了吧。男人哪敢娶你啊。” “李小环,我扇扁了。”小辣椒气得揪住了李小环的了耳朵。 “饶了我吧,太奶奶――”李小环故意拖长了声音喊。 胖哥叹了口气,“哎,现在的了女人呐――” “你想说什么?!”几张女人的了脸一齐转过来,对准了胖哥。 胖哥赶紧转过头去,“没说,什么也没说,喂,服务生,怎么没酒了?” “来了。”一名服务生拎了一扎啤酒过来。 第三十七章:暧昧情调 大厅里的了音乐已经换了,有一些悲伤,有一些忧郁,还有一些淡淡的了多情。顾然看到调酒师的了动作慢下来了,几乎要停滞不动了。他放下了调酒瓶,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前坐下来,一个人开始喝起酒来,不大一会儿他就醉了似的了,东倒西歪的了从顾然身边走过。 “原来是他。他在这里。”顾然低声惊呼。“喂,小雅,你说他是这里的了老板?”顾然捅了捅小雅,指了指从身边走过去的了那个人。 “是吧,刚才不是他在调酒吗?” “他好像不开心。” “怎么,顾然,你很关心他吗?” “不,不是,我只是随便一说。”顾然急忙掩饰着,低头喝了两口啤酒。 门外又下起了雨,哗啦啦的了,像是失恋的了人诉说着心中的了苦闷。 顾然看了看走远的了那个背影,心中莫名其妙的了升起一种奇怪的了感觉。“也许是下雨的了缘故,”顾然自言自语地说,又自言自语的了问,“真奇怪,怎么又下雨了,今天明明是个好天气,早晨天气预报还说今天天气不错呢,刚才还是一片清朗。” 开学后,顾然对刘斌的了看法,大大的了有了改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对刘斌大呼小叫的了了。反而见到刘斌,都客客气气的了了。 “喂,”李梦可有一天,突然问顾然,说道,“你爱上刘斌了吗?” “没有啊。”顾然疑惑的了说道,“我怎么会爱上他了呢?”“可是,”穆水筝故意用肩膀顶了一下她的了胸部,说道,“最近看你们走的了不错呢。” “瞎说什么呢?”顾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我只是放假回家的了时候,偶然间看到他,然后觉得他每天这样辛辛苦苦的了帮父亲赚钱,很是感动而已。” “感动吗?”李梦可笑道,“仅仅是感动吗?” “你以为哪?”顾然狠狠的了给了她一记爆栗,剜了她一眼,说道,“难道仅仅因为感动,我便要以身相许吗?傻妞!” “笑欣,你电话响了。”穆水筝突然喊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说道,“咦,笑欣呢?” “刚才好像去洗手间了吧?”李梦可说道,“你看看是谁的了电话?” “不知道,上面显示着:别处先生。”穆水筝看了一眼,说道。 “别处先生?”顾然哈哈笑着,一把抢过手机来,直接摁下了接听键,“喂――” “喂,笑欣,我在楼下。”对面竟然传来刘斌的了声音!顾然大大的了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便看到萧笑欣湿碌碌的了从外面走了进来。 三个人,六只眼,一齐向她看了过去。 “怎么了?”萧笑欣原来刚刚去隔壁的了浴室洗澡去了。看到另外三个家伙,都用那么一种极其诡异的了神情,看着自己,竟然一下子不知所措,摸了摸自己的了脸,说道,“难道我脸上没洗干净吗?” 刚说完这句话,便看到顾然手中,正拿着自己的了手机,立刻瞪着眼,怒目而视:“谁的了电话?” “别处先生。”穆水筝毫无大脑的了脱口而出。李梦可狠狠的了瞪了穆水筝一眼,立刻哈哈两声,说道:“刚才你不在,所以就替你接了一下手机,没什么,是刘斌嘛,大家都认识的了。” “为什么要接我的了电话?”萧笑欣一听,立刻铁青着脸,奋勇的了抢过自己的了手机去,啪的了一声,把电话狠狠的了扣起来,怒气冲天瞪了顾然一眼,转身向楼下跑了。 “她好像是哭了。”穆水筝见萧笑欣下了楼,望了李梦可和顾然一眼,期期艾艾的了说道。 “何必呢何必呢?”顾然甩了一个肩膀,无所谓的了说道,“就算她真的了和刘斌好上了,我们知道了,也不用这样的了吧?最多祝她幸福而已。” “你心里真的了会这样想?”穆水筝撇了撇嘴,说道,“难道你真的了不介意?你最近似乎跟刘斌走的了也挺近哪,而且,感情也比以前好太多了呢。” “这是哪儿跟哪儿哪。”顾然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自己的了事情,都还头疼着呢。” “多一个不多,反正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李梦可笑道,“一群羊正好不误工。” “看我不撕烂了你的了嘴!”顾然一面大笑着,一面把李梦可扑到在床上,两人一面大笑不已,一面互相打闹着。 “你怎么了?”刘斌见萧笑欣阴沉着脸走了下来,关心的了问。 “都怪你了!”萧笑欣怒道,“要打什么电话?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不要打电话了吗?我都说过,会很快下来了!” “哦,刚才接电话的了人不是你了,是她们,对不对?”刘斌试探着问。 “是顾然了!”萧笑欣怒道,“都是你不好!”这下让她们都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么干脆我请她们一起吃顿饭,好好解释一下,不就行了。”刘斌说,“这样,你也不用再担心了,我也不用被你雪藏了。” “我――”萧笑欣想不到刘斌会这样说。 “没什么了。”刘斌拍了拍萧笑欣的了肩膀,安慰说,“她们是你最好的了朋友,不会嘲笑你的了。我们是两情两悦,她们只会希望你更好。” “你确定?”萧笑欣有些不大确定的了问道。 “我打电话给她,让她们下来。”刘斌说着,就拿出自己的了手机来。 “不――”萧笑欣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刘斌已经打出了电话,给顾然。 “别闹了,有电话。”李梦可娇喘吁吁的了说道。 顾然仍然骑在李梦可身上,回手一把抄起了电话,大声说道:“喂,哪位?” 、“谁哪?”看到顾然脸色顿变,竟然从李梦可身上翻了下来,拿眼望着李梦可,一面恩哪哼哪的了说了两句之后,迅速的了关了手机,瞪着李梦可。 “怎么了?”李梦可坐了起来,问。 “是刘斌,”顾然说道,“他想请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啊。”李梦可说道,“去请去。” “就是哪,”穆水筝说道,“既然请我们去吃饭,我们何必要跟他们一般客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了事情,以前也不是一样吃饭聊天吗?” “傻妞!”顾然狠狠的了爆了穆水筝一记,说道,“这次跟以前不同,这次是人家两个宣布爱情的了纪事年华。” “一样呗。”穆水筝仍然没心没肺的了说道,“只要请我们吃饭就一切OK了。” “那还不快点?人家在下面等着呢。”顾然说着,立刻抓起外套,往头上套去。 “等一下,我化个妆!”穆水筝急道。 “化你个大头鬼了!”顾然爆打他一顿,说道,“又不是你相亲!” 不由分说的了,拖着穆水筝就走了下去,李梦可紧随其后。 果然,刘斌正在楼下等着。 “笑欣呢?”顾然没有看到萧笑欣,眼睛四下里扫了一下,问。 “她在前面等你们。”刘斌说道。 “她不好意思了吧?”顾然说着,往前看了一眼,果然在前面的了一棵树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们,低着头。顾 顾然快步走了过去,狠狠的了捣了她一下,说道:“站在这里瞎想什么呢?” 萧笑欣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到顾然等人,脸立刻腾的了一下红了。 “怎么叫这个表情呢?”顾然笑道,“跟小媳妇儿似的了,搞得我这当婆婆的了怪不好意思的了。” “你,你们――”萧笑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行了,”李梦可一把拉着她,就往刘斌面前走了过去,说道,“既然已经相好了,就不必这样扭扭捏捏的了了,大大方方的了该多好,这可不是你萧笑欣的了作风。” “你们不会看不起我?”萧笑欣拿眼望着她们。“死笑欣!”顾然恶狠狠的了捣了她一下,说道,“抢了我的了崇拜者,应该今天好好的了补偿一下才是!” “哈哈哈,”另外两个姑娘哈哈大笑起来,一起跟着起哄,说道,“今天必须的了狠狠的了恶宰一顿才行!” “钱都是他自己赚的了,很辛苦赚来的了。”萧笑欣赶紧说道。 “嘿,”顾然扫了李梦可一眼,说道,“还没过门呢,就这般护着自己男人了?对吧?不应该吧?” 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却有四个姑娘,真有好戏可唱的了了,刘斌呆在一闷,偷偷笑着。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到,萧笑欣会看上他的了,当初自己因为跟陆劲打赌,所以才故意接着顾然。 后来被顾然拒绝之后,便开始留恋各种花花草草,虽然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却也落得了个花家大少的了名号。 想不到,有一天,刘斌在外面打工的了时候,意外的了遇到了萧笑欣。 “怎么会是你?”萧笑欣也感到十分吃惊。 “我经常出来打工的了。”刘斌无所谓的了说道,“不然的了话,以我的了出身,怎么会可能有钱花呢。” “原来你一直是花自己的了钱,我还以为你跟陆劲他们一样呢。都是有钱人家的了孩子,现在的了少爷实在是太多了。”萧笑欣说道。 “我既没有陆劲那样的了老爹,也没有靳少泽那样的了老娘,我爹娘都是老老实实的了平民百姓,平常就是上班苦赚几个钱而已,下了班了,有点空,还要到处去翻点垃圾,找出来卖卖,所以,我只好自己打工养活自己了。”刘斌说道。 萧笑欣听了,便不由得对刘斌多了一些看法。“你怎么出来了?”刘斌问,“听说你家世还是不错的了。” “也是平常的了工人。”萧笑欣说道,“不像顾然那样的了,所以要早早出来找份工作,免得毕业之后,一时心里空落落的了,这样在毕业前,自己积攒点钱,就可以踏实些了。” 听萧笑欣这样说,刘斌不由得对她也多了几份情愫,这样一来,刘斌便开始主动的了带着萧笑欣出来打零工,多一个男人有自己身旁,果然不同的了。不但工作的了事情不用自己到处费心去找了,也少了很多的了烦恼,毕竟像萧笑欣这样出众的了女大学生,走在外面,诸多骚扰还是少不了的了。 所以,有了刘斌这后,她大大的了减少了一些抛头露面的了机会,通常都是刘斌安排好了,才带她一起过去。 一来二往的了,两人便渐渐的了滋生了感情。 “做我女朋友吧。”有一天,刘斌主动说道。 萧笑欣犹豫着,问:“我只有做你女朋友,你才肯帮我忙吧?” “是啊,”刘斌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然的了话,我为什么要这样忙前忙后的了呢?” 第三十八章:初恋 “可是――”萧笑欣想不到刘斌会这样说,一时怔在那里,看着刘斌。 刘斌噗的了一声笑了,说着:“看把你吓得。我只是觉得以前那样的了生活,太不可靠了。我想找个女生,正正经经的了过日子。” 萧笑欣听了,一下子脸红了,小声说道:“你这是求婚呢还是谈朋友?” “一块儿进行时。”刘斌眼睛直直的了盯着萧笑欣,说道,“你是个又漂亮,又能干的了女生,有你这样的了老婆,我会很幸福。” 萧笑欣脸一下子火烧火燎的了,撒腿就跑,被刘斌一下子拉住了,说道:“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萧笑欣也不说话,只管低着头。 “沉默表示同意了。”说着,刘斌就拿出一个存折来,递给萧笑欣。 “这是什么?”萧笑欣打开存折一看,竟然足足有两万多块钱了! “你这是哪来的了钱?”萧笑欣吃惊地问。 “当然是我赚来的了钱了。”刘斌说道。“现在,一切上交老婆大人,我也免得到处泡妞,浪费钱财了。以后只泡老婆一个就好。” “哪个是你老婆了?”萧笑欣嗔怪道。 “收了人家的了彩礼,当然就是人家的了老婆了。”刘斌哈哈大笑。 萧笑欣便狠狠的了捶了他一下,却也认可了他的了话,从此之后,两人竟然真的了一起打工,一起攒钱,过起小日子来了,只是没有告诉顾然他们,想不到,今天刘斌的了一个电话,竟然让顾然知道了。 “我来一对大龙虾。”顾然毫不客气的了说道。 “我要一份鲨鱼籽。”李梦可更是大言不惭的了说道。 穆水筝到底跟萧笑欣的了感情更好一些,见那两位大咧咧的了这么一份,那么一份的了,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来一盘炒土豆丝,再来一碗紫菜汤。” “你干脆去死了算了。”顾然笑骂道,“既然要狠狠的了宰一顿来着,怎么会这样呢?搞什么东西?炒土豆丝?你去死了算了!” “他们是辛辛苦苦赚钱来的了。”穆水筝说道。 “敢情你早就知道了哇。”顾然狠狠的了给了穆水筝一记好看,说道,“居然还在这里欺瞒我们,你们真是过份不得了了!” “我也是看他们诚心诚意的了想要结合一对的了吗?”穆水筝抱怨道,“我本来也是想人家成双成对的了也不容易,两口子一有空儿就出去打工,很像过日子的了人,怎么好意思再来说人家是非呢?” “难道让我们知道,就是说人家是非了?”李梦可骂道。 “也不是,不是怕他们难为情的了吗?”穆水筝不好意思的了说道。 李梦可和顾然听了,半天无语,龙虾和鲨鱼籽很快上来了,顾然突然觉得今天的了龙虾什么味道也没有。 等到要付账的了时候,侍应生十分客气地说:“对不起,你们的了账单,已经有人付过了。” “谁付的了?”顾然和萧笑欣异口同声的了说道。 “是一位先生。”侍应生道。 “我们的了账单,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的了,说让什么人付了就付了呢?”顾然咆哮起来。“何必这样呢?”靳少泽走了进来,“我刚跟几个哥们吃过饭,正好看到你们而已。” “哼。”见是靳少泽,顾然冷哼了一声。 “然然,”靳少泽低沉的了叫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立刻毫不犹豫的了走了。 “梦可!”顾然企图拉住李梦可,李梦可却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了手势,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然然,”靳少泽似乎今天喝多了,所以表现的了有点失态,一把拉住她,两个人出了店外,靳少泽看到前面有一张排椅,便拉着李梦可往前走了几步,一屁股坐了下来。 “然,然然,”靳少泽的了确喝了不少酒,竟然歪倒在顾然的了肩膀上,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么了?”这是顾然第一次看到靳少泽流泪。有些吃惊,有些害怕,靳少泽的了表现,一向都是十分强硬的了,如此这般,倒让她难以接受的了。 “我想给你让个故事。”靳少泽嘿嘿的了笑着,说道,“你想听吗?” 顾然很想说:我才懒得听呢。但靳少泽的了眼睛里,却透着无比的了坚定,似乎一定要顾然听。 顾然无可奈何着听一个醉汉,絮絮道道的了讲着自己的了往事。 “我第一次上法庭,只有五岁。”靳少泽用这个话来了个开场白,令顾然吃了一惊,“你上法庭做什么?” “我父母要离婚。”靳少泽苦笑道,“我尽管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却似乎不在意我怎么想的了,就离了。” “既然这样,”莫法官无可奈何的了看了一样下面的了田玉真和靳远成,说道,“我只能根据法律的了一般准则,来为两位均分财产了。”这是一场令莫法官很为难的了离婚案件,估计有史以来,第一次遇到令他这么纠结的了案件来:双方竟然一齐放弃全部财产,去争夺一个五岁的了宝宝。 “我愿意放弃全部房产和财产。”这是田玉真的了话,“我要宝宝的了抚养权。” “我愿意放弃全部房产和财产,”这是靳远成的了话,“我要宝宝的了抚养权。” “如果你们放弃了房产和财产的了话,”莫法官提醒他们说,“对争夺孩子的了抚养权,是很不利的了!”他不得不提醒这两位,虽然看上去,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但凭感觉,两个的了感情似乎并没有完全的了破裂,尤其是看到一旁那个粉嘟嘟的了小可爱,连一向感觉很冷漠的了莫法官也忍不住希望他们能够撤消这次案件。尽管每次他看到有些人为了财产,常常兄弟反目,夫妻成仇,每当接到这样的了离婚案件,他总是恨不得这些人早早分家、早早离婚才好。 但现在,这对小夫妻却只为了赌一口气,居然闹到法庭上了! “你父母对你还是很好的了啊。”顾然说道,“他们都愿意放弃家产来争取你,你为什么还会这样不开心呢?”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放弃离婚呢?”靳少泽的了眼睛里,晶莹欲滴。 “为什么?”顾不上理会田玉真的了兴奋,也顾不上靳远成的了一脸臭色,莫法官被五岁的了靳少泽几乎吓坏了:他原以为,他会说,我要爸爸妈妈。这样的了话,说不定这对小夫妻便会从此团团圆圆。 想不到,这次意外,只是一场小意外,接下来的了事情,令莫法官简直把眼珠子都要崩出来了!只听靳少泽漫不经心的了说道:“白雪公主的了后妈是个可怕的了坏女人,灰姑娘的了后妈也是个可怕的了坏女人,世上所有的了后妈,都是可怕的了坏女人――” “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顾然听了,也大大的了吃惊,说道,“你傻掉了吗?你当时如果说,要爸爸妈妈的了说,说不定法官便不会让他们离婚。” “我――”靳少泽苦笑道,“这是一场骗局,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了骗局,那个时候,我是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了。” 如果说,靳少泽的了话只说到这里,莫法官虽然觉得惊诧,但认为自己还能够勉强支撑下去,然而,靳少泽紧跟而来的了话,令莫法官的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而且,我作为妈咪唯一的了男人,要很负责任的了保护妈咪!没有了老公的了妈咪,是很可怜的了。” “宝宝!”田玉真早已泪流满面,恨不得立刻奔出被告席,扑向靳少泽! “靳少泽!”靳远成被气得火上烧油,胸中一团滚滚的了烈火涌了上来,狠狠的了瞪着田玉真,说道,“你看看,你都教他些什么东西?” “我向来不认为我教的了有什么错。”田玉真得到宝贝儿子的了支持,立刻眉飞色舞,望着莫法官道,“现在的了事情已经很简单了!莫法官,我请求你们把宝宝判给我!” 莫法官早已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望着那一脸天真无邪的了孩子,正笑眯眯的了重新舔起那根棒棒糖来,一面向田玉真举了一下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了姿势,喊了一声:“妈咪加油!一定要成功!” “你真是疯了。”顾然听到这里,扶着靳少泽往上坐了坐,他都快掉落在地上去了。一直以来,她以为他很坚强,想不到,这么坚硬的了外表之下,却有着这样不堪回道的了过去。 “你也觉得我那时候,是疯掉了的了吧?”靳少泽此时,完全像一个无助的了孩子,祈求帮助一样的了看着顾然。 人人都说,男人有泪不空弹,然而,靳少泽的了眼泪,却在此时,不停的了流了下来。 顾然看看天色已黑,只好说:“我扶你回去吧? “你一定要听我说话。”靳少泽用力的了抓住了她,眼睛里充满了渴求,说道,“我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了事情讲出来,不然的了话,我真的了会疯掉的了。” “你简直是疯了!”靳远成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说靳少泽一天到晚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了话,原来都是被你教坏的了!莫法官!”靳远成气急败坏的了望着莫法官,说道,“我强烈要求把靳少泽判给我!” “那是不可能的了。”莫法官还没开口说话,却听到靳少泽悠悠的了说道。 “靳少泽!”靳远成实在忍不住了,冲着靳少泽发起火来,高声道,“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姓吕的了!” “如果你跟妈咪离婚的了话,”靳少泽笑眯眯的了说道,“我有权利跟妈咪姓田的了,莫叔叔,请你帮我改一下。我要姓田,田少泽。” 莫法官现在觉得自己有的了脑袋已经彻底晕掉了,他看着靳少泽,哦,不,现在已经自称叫田少泽的了那个小小的了脑袋里,不知他那里究竟还藏了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了话出来。 现在,他只能很无助的了看着靳远成:因为他几乎没有办法帮靳远成一丁点的了了。 第三十九章:离婚事件 那个孩子,严格的了来说,应该不算个孩子,应该算――对,应该算个魔鬼。 “靳少泽!”靳远成的了身体已经扑了出去,看他的了架势,似乎要扑过去,暴打靳少泽一顿。 “靳远成――”靳少泽的了话一出口,不但莫法官几乎要跳起来了,就连旁观席上的了人,也几乎给吓傻了:要知道,在外国,被自己的了儿子直呼其名,的了确是不算什么的了,但眼下是在中国。 所有的了目光都转向靳少泽,想知道这个小魔头接下来要说出什么惊人骇俗的了话来。 靳少泽见众人都望着自己,立刻昂起头来,站直了身子,把还没吃完的了棒棒糖递给了正在抱着自己的了小姨,先是客客气气的了向莫法官鞠了一下躬,又向观众席上鞠了一下,咳了一嗓子,正色道:“大家好,我是靳少泽,今年五周岁,小太阳幼儿园中一班的了。” 众人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这孩子,父母都在离婚了,他居然还十分好心情的了在这里发表演讲起来了。看样子,在学校里就是个十分淘气的了小家伙。 “你那时候还在幼儿园里。”顾然听了,噗嗤一声笑道,“我那时候,在幼儿园的了时候,跟个傻瓜一样,什么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说那么多话,而且说的了还一套一套的了呢?是谁教你的了?”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靳少泽冷笑一声,说道,“我当时为我说出的了那些话,认为是自己最伟大的了时刻,直到后来,才知道,这是我导致自己和母亲走向了一条什么样的了道路。” 顾然听了,黯然不语,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了。一直以来,靳少泽是表现的了最为坚硬的了男人,似乎一切都不放在眼里,谁知道,他的了背后,竟然有这么辛酸的了往事? 顾然见他快要倒下去了,只好轻轻的了抱住了他,说道:“你要小心。” “谢谢你。”靳少泽轻轻的了说道,就像一个无辜的了婴孩,好不容易找到了妈妈的了怀抱一样,安静的了躺在顾然的了怀里。 “现在,我郑重的了尊重田玉真和靳远成的了意见,同意他们分开,并自愿跟随田玉真生活,我愿意田玉真成为我的了监护人,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莫法官吃了一惊,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出现在结婚的了典礼上。 “同时,我愿意作为一个男人,承担田玉真不爱洗衣服,做饭超难吃,爱睡懒觉的了习惯,包容她、庇护她。” “难道这是一结婚的了典礼上吗?”这下子,非但莫法官开始怀疑自己,就连其他的了人,也开始怀疑自己了,抬头看了看莫法官头顶上的了国徵,依然严肃认真的了高悬着,证实着他们确实是在冰冷的了法庭上。 “莫法官,莫法官――”旁边的了助理法官推了莫法官几次,莫法官这才从靳少泽的了话语中清醒过来,十分严肃的了望了望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了田玉真,和被气得脸色发青靳远成,第一次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真是多余的了。 然而,职责所在,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严肃的了说道:“我郑重的了再询问一下双方当事人,你们的了确已经准备离婚了吗?” “离!”靳远成的了表情变得十分的了吓人,很明显的了,他刚才已经被靳少泽的了话严重的了刺伤了。 “离就离!谁怕谁!”田玉真得到靳少泽的了支持,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你――你们――”靳远成显然已经被气得要疯掉了! “那个房子是我父母的了,所以――”靳远成见形势急转而下,准备使出最后一招杀气锏来,他想,如果那娘俩个没有房子住的了话,一定会求饶的了。 “你父亲怎么会这样做呢?”听到靳少泽说到这里,顾然吃惊地叫了起来,说道,“倘若这样,你和你母亲怎么办呢?” “或许当时,他的了确只是想吓吓我妈的了。”靳少泽说道,“只是没想到,我妈――我妈,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后来,有很长的了时间,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我长大了――” 说到这里,靳少泽突然有些气急败坏的了说道,“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吃尽苦头的了!” “你这是怎么了?”顾然完全没有预料到,靳少泽会突然间变得这样,赶紧轻轻的了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靳少泽往她的了胸前,更靠近了过去,挤到顾然的了双乳,令顾然一时脸红心痒,偷偷地向四下里看过去,发现天已经黑透了,除了昏黄人灯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了,这才稍许放心了一下,轻轻的了拍打着靳少泽。 靳远成气急败坏的了说道,“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哪一点不是我的了钱?他田玉真天天呆在家里,除了带孩子,什么工作不做!――对了,我想问一下,”靳远成突然嘲弄地看着田玉真,说道,“你跟我离婚之后,拿什么去养孩子?” “我有工作。”田玉真转头向莫法官说道,“这是我的了工作合同。”说着,田玉真拿出了一份合同。 “呈上来。”莫法官威严的了说道,立刻有法警把那份合同递了过去。莫法官扫了一眼,显然十分吃惊,他把那份合同给左右两位陪审看过了,三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表示出相当的了惊讶神情来。 “你什么时候工作过?天天在家里,不是上网购物,就是打打游戏,何时出去工作过?”靳远成叫了起来,“我要合同看看!” “这份合同是真实的了,”莫法官不得不承认道。休庭之后,再次开庭的了时候,靳远成便觉得气氛很是不同了,只听法警庄严的了说道:“起立!” 莫法官首先站了起来,田玉真和靳远成吃了一惊,也立刻站了起来。 莫法官严肃地说道:“经合议庭申议:现控告方田玉真靳少泽,起诉被告方靳远成一案成立,由于被告方靳远成长期忽视其母子造成的了感情不合,鉴于控告方田玉真坚持离婚,本法院根据《婚姻法》第32条之规定,准予同意。 鉴于双方在花园小区购买的了房产,虽然由被告方父母房产,因此认定为不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其双方共同拥有的了孩子靳少泽,因从小由田玉真照顾,而田玉真也具备养育他的了能力,因此判定田玉真是法定监护人,但被告方靳远成仍然具有探视权。 被告方靳远成每月需支付靳少泽生活费3000元。 本法庭最终之判决。 如果双方不服本法庭之判决,可在收到判决书之日起十五日(裁定十日)内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逾期不提起上诉,判决书生效。” 接着,莫法官极有节奏的了敲了一下,放在案边的了小锤,宣布闭庭。 “姐,你成功了。”田玉真的了妹妹田玉美抱着靳少泽走了过来,说道,“我姐夫那种人,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了。” “行了吧,你。”田玉真此时的了心情,却并没有好转,反而望着靳少泽,平添出一份失落的了感觉出来,“少泽,你以后就没有亲生爸爸了。” “你妈妈说的了对。”顾然听到这里,插了一句,说道,“我爸我妈也常常吵架,有时候,会气得我大骂,说道,你们赶紧离婚吧!” “你真的了这样说过?”靳少泽吃惊地看着顾然。 顾然苦笑道:“真的了,我小的了时候,我爸我妈常常为了一点小事就吵得不可开交,甚至经常摔破家里的了东西。我那时候便吓得躲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就怕他们不要我了。” “我那时候,一点不害怕。”靳少泽突然咬牙切齿的了说道,“因为有个人,每天会在我身边说,有那样的了一个爸爸,一点儿也不幸福。因为爸爸只知道打游戏,那时候,很少跟我玩,她却一直陪着我,那时候,我真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了好人了。所以,那时候,我才会做出这样的了蠢事来的了!你知道我当时怎么跟我妈说的了吗?” “不知道。”顾然摇了摇头,心想:谁家的了孩子,还希望父母离婚呢?就算父母吵架,打闹,也是不想他们离婚的了,孩子的了心里,对父母分开,应该有一种特别的了抵触吧? 想到这里,顾然无端的了勾起了一段往事,不由的了流下泪来。 “你怎么了?”靳少泽见顾然哭了,抬头她。 “没什么。”顾然赶紧擦干了眼泪,说道,“我只是听你的了故事,感触太多了,所以流泪,没什么。” “哦,”靳少泽也没多想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很傻,对我妈说,妈,”靳少泽却毫不在意的了说道,“亲生爸爸只管忙着玩游戏,又不肯多看我一眼,就算有,又有什么呢?是吧,小姨?” 望着靳少泽一脸纯真的了神情,田玉美突然平空生出一种愧疚的了心情,她匆匆忙忙的了对田玉真说道:“姐,我还有别的了事,我先走了。”“你个死丫头!”田玉真愤愤的了骂道,“老姐刚离婚,你就跑了!” “你不是还有少泽陪你吗?”田玉美说完,便不顾田玉真的了愤怒,兔子一样的了跑掉了。望着田玉美跑起来,胸前一颤一颤的了双峰,田玉真忽然觉得一阵冷汗凭空的了冒了出来: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了。看她今天的了打扮,不像以前那样,喜欢随便梳着个马尾扎在后面了,居然烫了发! 更让人吃惊地是,田玉美居然不知何时,穿了七公分的了高跟鞋! 那长长的了裙子,正好很合身的了贴在她的了腰部,显得分外的了婀娜多姿! “这个死丫头!”田玉真骂了几句,“今天是老姐离婚的了日子,你弄得这么万般风骚的了,去做什么?” 第四十章:法院的了审批 一毕业,两人就结了婚,一年后,靳少泽就毫无预兆的了生了下来。 问题就出一靳少泽出生之后,两人的了关系突然之间,变得十分冷淡起来。 而且,恰在此进,田少美毕业,住了进来。 “肯定是你小姨有问题!”顾然听到这里,无所顾忌的了插了一句进来。 靳少泽听了,大大的了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看着顾然,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的了?” “如果是别的了女人,你就算恨,也不会恨到这般程度。”顾然淡然的了说道,“只有最亲近的了人,才是最可怕的了。” “我那时候很小,并不知道这个道理,我只知道,她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的了东西。”靳少泽说道,“而且,我妈妈还抱怨她,说不能把孩子惯坏了。”靳少泽咬牙切齿的了说道,“我那个时候,真是幼稚!居然连我妈妈也恨,以为她不想对我好!” “真是个傻孩子。”顾然拍了拍他,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必伤心了。” “你不知道,我妈妈是怎么样走到后来的了路的了。”说到这里,靳少泽的了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种凶狠的了目光来,瞪着顾然,把顾然吓了一跳,说道,“你怎么了?” “我想强奸她!”靳少泽恨恨的了说道,“有无数次,我长大之后,见到她的了时候,都想强奸她!”“你别犯傻了!”顾然赶紧说道,“她可是你亲姨!” “但她抢了我妈的了男人!”靳少泽恨道。 果然,不出田玉真所料,自从孩子生下来之后,靳远成便对她越来越冷淡了。每天回到家里,不是看足球,便是玩游戏。很少再多看她两眼。 有时候,即使孩子还没有睡着,靳远成也会毫不客气的了冲过去,想跟田玉真办事。 田玉真不想那样干,毕竟孩子虽然小,但绝不应该因为他小,而忽视他的了感受,因此每次都很强硬的了拒绝:“等宝宝睡了。” 靳远成便恶狠狠的了瞪了那孩子一眼,一言不发的了,扭头就走。 这样一来,两个人便渐渐的了失去了热情,一来二去的了,竟然十天半个月不会做那事了。 后来,田玉真听朋友讲:“靳远成找小姐了。” 田玉真听了,心里虽然难受,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说道:“男人嘛,为了应酬。” 但每次看到靳远成醉熏熏的了回到家里,当田玉真替他打开门的了时候,靳远成只是冷冷地扫了自己一眼,便径直回到他自己的了房间的了时候,田玉真的了心里,便感觉到冰一样的了,从头凉了下来。 但那时候靳远成还是每月把自己的了工资交给她。 “那时候,你爸爸说不定,只是想玩玩,并不想离婚。”顾然说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种令人匪夷的了表情。 “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冷风一阵阵的了吹过来,靳少泽的了酒气,已经去了不少,他看到自己居然在顾然的了怀里,倒了半天,不好意思起来,立刻坐好了,把顾然搂在怀里,说道,“谢谢你今天陪我。” “说的了什么话。”顾然顺势躲在他怀里,任由眼泪一滴滴的了流了下来:那时候,她何尝没有过这样痛苦的了经历?父母开始很穷的了时候,感情好的了不得了,哪个回家晚了,哪怕是夜里三点四点,另一个,也必然要等到那个时候。 后来有钱了,反而各睡各的了,甚至有一点时间,居然分房睡了。 那时候,顾然觉得,他们肯定要离婚了。 父亲回家越来越少,母亲哭的了次数,越来越多。 幸运的了是,父亲最后终于还是回到了她们的了身边。只是,她在外面,多了一个妹妹而已。 “你小的了时候,爸爸很喜欢你吗?”靳少泽问。 顾然想了想,说道:“嗯,不管他对我妈妈怎么样,对我还是很好的了。” “你真是幸运。”靳少泽长长的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没有你那么幸运了,我爸爸从小就不喜欢我。” 当靳少泽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了时候,果然叫了一声:“爸爸。” “洋!”田玉真开心地说道,“宝宝叫爸爸了!宝宝叫爸爸了!真是的了,我这么照顾他,他居然先叫了爸爸。”田玉真故意装出失落的了样子来,想让靳远成开心一下,谁知靳远成正在玩游戏,头不抬眼不睁的了说了一句,“知道了。” 等到靳少泽三岁的了时候,有一天,靳少泽拿了一张画去给靳远成看:“爸爸,爸爸,你看我画的了画。” “画的了什么破烂东西?”靳远成居然十分恼怒地一把抓过那张画来,看也不看,两只手狠狠的了揉了几下,扔进了垃圾篓里。 “你疯了吗?”这次田玉真真的了发火了,她万万想不到,靳远成对于自己亲生的了孩子,居然会这样,“他是你儿子,你亲生的了儿子!”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儿子!”靳远成说完,一把把靳少泽推出房间,砰的了一声,把门带上来。 四十九 “你爸爸也太过份了!”顾然听靳少泽这样说,愤然说道,“到底是自己的了孩子,他怎么可以说出这般无情的了话来呢?” “所以,我当时也很伤心。”靳少泽说道,“我从记事起,就很怕爸爸,总是想要讨好他。” “宝宝别难过。”田玉真急忙把少泽搂在怀里,安慰道。 “妈咪,没事的了,不要担心,一定是宝宝画的了不好看,爸爸才不喜欢的了。”靳少泽先是愣了一下,强忍住眼角的了泪,勉强的了笑了起来。 这令田玉真很是心酸: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无论发生什么事,从来没见他哭过。宝宝,难道你在妈妈肚子里的了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面临着这样的了苦难了吗? 田玉真不止一次的了想要弄清楚,靳远成为什么会这样,但始终得不到任何结果。 令她惊异地是,妹妹田玉美,却坚决支持姐姐应该跟姐夫离婚,并且为姐姐很快联系到一份工资极好的了工作! 靳少泽在法庭上说出来的了那些话,田玉美在家里,已经教了他不知多少遍了。 “你不要这样教孩子。”有一次,田玉真看到田玉美在这样教靳少泽的了时候,曾经严厉的了阻止她,“那是他爸爸!亲生的了爸爸!” “知道了,姐。”田玉美虽然这样答应着,暗里却仍然背着田玉真教了靳少泽,所以靳少泽在田玉美的了提示下,才会在法庭上十分流畅的了说出那些惊天动地的了话来。 “妈咪,你放心,我一定会有新爸爸的了。”靳少泽笑嘻嘻的了说道。“宝宝。”田玉真难过地把孩子抱在怀里,有些话却说不出来:想要一个新爸爸当然不难,难的了是,怎么能找到一个,既爱自己,又爱孩子的了人呢? “姐夫,你去哪里?”靳远成正一个人气冲冲的了从楼上下来,刚拐了一个弯,就看到田玉美站在那里。 “哼。”靳远成扫了一眼这位昔日的了小姨子,没好气地说,“我去哪里管你什么事?” “何必这样呢?”田玉美妩媚的了说道,“只是离婚而已。” “你搞错了吧?”靳远成狠狠地瞪着田玉美,说道,“跟我离婚的了人是你姐!” “那有什么?”田玉美伸手拉住靳远成,“她不了解你,离就离呗。” “你想干什么?”靳远成突然叫了一声,挣脱了田玉美。原来的了小姑娘,已经成了大姑娘了,此时的了田玉美,一件低胸抹乳的了裙子,完全无法抵挡住已经鼓涨出来的了双峰。原来垂直的了马尾辫,换成了飘逸的了卷发,眼睛里跳跃着跟往日不同的了色彩。 “我比我姐要好看吧?”田玉美嘻嘻笑着。 “走开!”靳远成觉得胸口一闷,用力甩开田玉美的了手,转身急走。他提着自己的了行李箱,漫无目的了的了走着,看见前面有一家酒吧,直接走了进去。 “来一打清啤。”靳远成吩咐道。 “是,先生。”侍应生立刻应了一声,马上替他拎过来一箱清啤。 “我陪你一起喝吧,姐夫。”田玉美突然出现在他的了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靳远成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了说道,“你不是一直很希望我跟你姐离婚吗?你不是一直在说,我跟你姐不合适吗?” “是啊,”田玉美笑道,“你们的了志趣不同,人生观不同,只不过因为从小被两家大人看好了,所以就稀里糊涂的了在一起了而已。现在两个人都有了新的了生活,难道不应该是很快乐的了事情?来,前姐夫,干一杯!” 靳远成狠狠的了瞪了她一眼,懒得再理会她,一个人闷不吭声的了喝了起来。 “前姐夫,其实你很帅,对吧?”田玉美已经喝的了很醉了。 “帅又有什么用?”靳远成也喝的了差不多了,此时的了他,眼睛里看到的了田玉美,已经变换成了田玉真,“你不是总说,人活在这个世上,就要努力,就要达成别人无法企及的了一理想吗?” “没有,我没说过。”田玉美摇了摇头,“我只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何必管它那么多呢?” “不对,”靳远成摇了摇头,说道,“在学校的了时候,你一直是第一名,毕业之后,你找的了工作也比我好,如果不是因为生下孩子,你肯定会比我赚钱多,是吧?”靳远成已经完全喝醉了,把眼前的了田玉美,当成了自己的了前妻田玉真。 “我没有,”田玉美笑道,雪白的了牙齿露了出来,“我只想跟心爱的了男人,快快活活的了过一世。” 第四十一章: 田玉美的了阴谋 “你心爱的了男人是谁?”靳远成乜着眼扫了田玉美一眼,说道,“是上次我见过的了那位有钱人吗?” “什么有钱人?”田玉美吃了一惊,说道,“我没见过什么有钱人――当然了,在工作的了时候,也遇到过有钱的了老板,有钱的了公子哥儿,不过,我见人家的了多,人家恐怕一眼也没瞧过我。姐夫,你已经醉了,我扶你回家吧。” “走吧。”田玉美知道他已经喝大了,不再跟他分辩,直接把他拖了出去,一只手拎起他的了行李箱,幸亏有服务生帮忙,不然的了话,真的了很难把他拖到车上。 “小姐,去哪里?”一上车,的了士司机立刻问道。 “去新福地小区。”田玉美立刻痛快的了答道。 司机扫了一眼那个已经烂醉如泥的了男人,又看了一眼田玉美,一句话没说,直接掉转车头,向新福地小区驶了过去。 田玉美很辛苦地才把靳远成拖进房间。 早晨,当靳远成醒过来的了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玉真,迟到了!”靳远成吃了一惊,抓过手机来看了一眼,已经九点半多了。 “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田玉美穿着一件缕空睡衣,向他走了过来,说,“早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先洗把脸吧。” “你怎么在这里?”靳远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他差点儿忘记,昨天已经跟田玉真离婚了。“你昨天晚上喝醉了,没有地方去,所以我就带你来这里了。”田玉美一面笑着,一面拉开窗帘,刺眼的了光芒立刻射了进来,令靳远成眼前一花。 “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靳远成扫了一眼田玉美,又立刻惊觉到自己一丝不挂,说道,“我的了衣服呢?” “已经洗过了,在阳台上。”田玉美指了指外面的了衣服,说道,“你昨天晚上吐了一地,弄得满身都是,所以替你脱下来了。” “那么,昨天晚上,我――你――”靳远成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表达出来,比较合适。 “没关系,”田玉美笑道,“我们都喝多了,就算做了什么事,也不必放在心上。” “我想问,究竟是做了还是没有!”靳远成突然铁青着脸,怒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田玉美见他这样,立刻变脸道,“我没有计较你什么,你反而没完没了了!你要知道,我还是黄花姑娘呢!”说着,田玉美愤愤的了一把把被子掀在地上,“做了没做,你自己不会看!” 一处鲜艳的了花儿,溅射在雪白的了被单上,令人头晕目眩――此时的了靳远成,几乎有死过去的了心:毕竟,田玉美是自己刚刚离婚才不到一天的了亲妹子!自己怎么能干出这等无耻的了事情出来? “我――”靳远成这才发现,自己还是赤身裸体的了,被田玉美掀开了被子,便完全暴露在田玉美的了视线之下了。 “我的了衣服呢?”靳远成顾不得什么,赶紧抓过一床被子来把自己裹住。 “不该做的了事也做了,现在怕人看了吗?”田玉美说完,冷冷地走了出去。 等到靳远成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的了时候,看到田玉美正在有一打没一打的了吃着。 “你去哪儿?”田玉美见他拎着箱子,想要出去,漫无经心的了问了一句。 “我去找间旅馆。”靳远成不敢再看她,对她充满了负罪感。 “不用了。”田玉美重重的了把饭碗一放,靳远成心里通通通的了直跳起来,瞪着靳远成道,“这间房子,是我用你给我的了钱租下的了,已经交了半年的了房租,你在这里住好了。” “那,你呢?”田玉美在靳远成家中,住了整整五年,这期间,她有一搭没有搭的了工作着,没钱的了时候,从来不跟姐姐田玉真要钱,都是直接跟靳远成要,“姐夫,我没钱了!” 靳远成那时没多想,只想她是自己妻子的了妹妹,有责任照顾她,所以对钱的了事情,从来不计较,只要她开口,从来没有拒绝过她。 这一点,曾经引起田玉真的了烦恼,她对靳远成说:“你总是这样惯着她,她自己不能独立怎么办?你看看,她这个年纪了,还跟个七八岁的了孩子似的了。” “算了,谁让她是妹妹呢?”靳远成对这件事,从来不放在心上。 他倒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把钱要来,在这里租了房子! “你是早知道我们要离婚的了了?”靳远成突然有一种不祥的了预感。 “没有啊。”田玉美突然有些手忙脚乱的了捧起碗来,说道,“姐夫,我今天还有别的了事,我要出去了,这是钥匙!”说着,田玉美匆匆忙忙的了吃了几口,立刻把碗一丢,拎起自己的了小包来,起身跑了出去,临出去前,把一把钥匙,放在鞋架上。 “你――”靳远成看着那把钥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夫妻的了争夺,令莫法官十分为难。他望了一眼那对闪亮的了小眼睛,对两人说:“可以问一下宝宝的了意见吗?”田玉真和靳远成听了,吃了一惊,显然,他们压根儿没有想到宝宝在这场离婚案件里,需要参与什么意见,在他们看来,他只是被他们要保护的了对象而已,他们抢着要争取他,就是为了让他在自己的了羽翼下生活的了更好。 “靳少泽,”莫法官一本正经地问道,“现在,爸爸妈妈想要分开,你选择和谁在一起?”莫法官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了问,原本就是为了提醒这对小夫妻,为了这么可爱的了小宝宝,你们应该放弃这次的了诉讼,所以,他对自己的了灵机一动感到非常满意,恨不得立刻赞美自己一番。 然而,那个正咬着一支棒棒糖的了小宝宝,却说出了一句令莫法官大跌眼镜的了话:“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这些话,靳少泽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顾然讲,顾然似乎毫无动静,已经睡下了。 靳少泽轻轻地唤了她几声,果然没有任何反应。 “唉,今天想不到,会把沉积了这么多年的了话,说给她听,难道我是真的了已经爱上她了吗?只是,她会不会嫌弃我呢?”靳少泽想到妈妈那时候,突然知道自己上了田玉美的了当,当她跟靳远成离婚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签订的了那份用工合同,已经踪迹全无,她记得搬家的了时候,田玉美是帮过忙的了,便急忙打电话给她,问她可否看到那份合同。 想不到,电话接通后,那边田玉美冷冷的了说了一句:“什么合同?我不知道!” “玉美!”田玉真急道,“我――” “嘟嘟嘟――”那边的了电话早已挂断,等到田玉真不停的了打过去的了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过了几天,直接停机了。从此之后,再也找不到田玉美这个人了,好像已经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一般。 田玉真无奈之下,看到嗷嗷待哺的了靳少泽,终于下定了狠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所以,从小,靳少泽便目睹着妈妈不停着换着男人。 也被一条街上的了孩子,大呼着:“野种!” 所以,他才会考到这里来,远离那段是是非非,希望能够重新做人。 虽然这样,当顾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了拒绝他的了时候,他的了心是淌血的了,无端的了以为,顾然是因为鄙视他的了出身,所以才会这样的了。 很意外的了,他没有想到,顾然听到自己说出了这些心里话之后,竟然毫无顾忌的了在自己的了怀里睡了,看着她沉睡着的了面容,靳少泽真想亲吻她,却还是忍住了。 “你这是做什么?”李梦可想不到,陆劲竟然会对自己这样。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陆劲来到这里。 “这是我家。”陆劲说道。而且特别的了强调“我”字。 “你父母呢?”李梦可看到偌大的了房子,居然是三层的了别墅,只是,空无一人。 “我自己一个人住。”陆劲冷笑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梦可见陆劲似乎喝了酒,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了目光来,说实在话,以前见陆劲对顾然那样,自己无端的了也会生出一份嫉妒之心来。毕竟,陆劲无论是长相,还是身价,都是数一数二的了黄金少年,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动情? 只是,当自己无意识的了出现在这里的了时候,李梦可突然有一种隐隐的了不安。 果然,陆劲毫不犹豫的了向她扑了过去,不停的了亲吻着。不可以这样!”李梦可企图反抗,却最终,还是屈服了。 从此这后,两个人的了激情,一发不可收拾。可以在厨房的了地板上,在客厅的了沙发里,在洗澡间的了水幕里………总之,在任何的了角落里,有一次,最为离谱的了是,居然发生在阳台!那天,太阳正好,李梦可正在晒被子。把一床刚搭上去,陆劲便从后面抱住了她。 “有人呢。”李梦可看了一眼外面,阳台是露天的了。 “没关系。”陆劲轻轻一笑,把被子拉了起来,从一道晒衣架,拉到另一道晒衣架,正好是个天然的了小屋落了下来。 李梦可咯咯的了笑了起来,被陆劲直接摁倒在被子小屋里面。 李梦可怕人听到,不敢出声,脸上却笑得十分开心。 “野外作业还是挺有感觉的了。”办完事后,陆劲穿好衣服,刮了李梦可的了玉峰一下,“真希望永远都是我们的了两人世界。” “不行,”李梦可说,“我要做妈妈的了!” “唉,做妈妈有什么好?”陆劲说道,“你看人家丁克家族,不是挺好吗?” “你是丁克家族?”李梦可吃了一惊,“难道你不想生孩子?难道你不希望为陆家传宗接代?” 第四十二章:男人的了好 陆劲听了,半天不语。 那天,李梦可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从来不认识陆劲,面前的了陆劲,跟自己认识的了陆劲,是完全不同的了两个人。 她这才明白:原来两人虽然发生了关系后,每次李梦可认为,他们已经是不可分割的了一部分,但实际上,他们或许是完全不同的了两个世界。 那次之后,尽管陆劲再也没提起来,但每次做事之前。李梦可再看到他去拿避孕套的了时候,就会平添出一种异样的了感觉,对他也渐渐的了缺少了兴致。 然而,就是那次在阳台上快活了两个月之后,李梦可意外的了发现自己居然怀孕了。 “如果我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有一次,当陆劲回到家里,正兴冲冲的了跑进厨房,从后面拦腰抱住,掀在地上,准备轰轰烈烈的了搞一场的了时候,李梦可突然问道。 “你怀孕了?”陆劲吃了一惊,停止的了动作。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李梦可感觉到陆劲眼神中,透露出杀人的了目光,立刻说道。 “打掉。”陆劲听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们还在上学,那么着急要孩子干什么?” 李梦可听了,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那次在阳台上,陆劲不是随便说着玩的了!因此,李梦可便一直瞒着陆劲,没有告诉他自己怀孕的了事情,幸好反应不是很强烈,倒也遮挡的了过去。每次李梦可抚摸着在自己肚子里慢慢长大的了孩子,便会深深的了长叹一口气:孩子,爸爸不需要你,怎么办? 不知道为什么,李梦可,突然觉得,特别需要这个孩子。尽管这个孩子,可能得不到一个爸爸,可李梦可不知为何,突然对肚子里的了这个孩子,有了一种特别的了感情。 春节过年回老家的了时候,奶奶看到李梦可,没注意她的了新发型,新衣服,更完全忽视掉大包小包的了,送给她的了礼物,而是直接把李梦可拖到一旁,小声问道:“梦可,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没有,奶奶。”李梦可说道。 “我看你的了脸色不太好。” 奶奶坚持说道。 “是不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人欺负你?” “没有了,奶奶。” “有男朋友吗?” “没有。” 整个寒假里,李梦可架不住奶奶的了再三追问,逃命似的了赶回学校去了。学校里,还没有人。李梦可看了看自己包里的了钥匙,那是陆劲给她的了,方便她自己有空过去。 “去那里看看吧,或许他不在呢。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陪他的了父母了。”李梦可这样想着的了时候,就去了那栋别墅。 李梦可轻轻的了转动了一个钥匙,打开了门,发现屋里竟然乱七八糟的了,好像被什么人翻动过似的了。 “谁?”李梦可大叫一声。“是我,”传来的了陆劲的了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李梦可突然看到陆劲整个人胡子拉碴的了,脸上好像几天没洗过了似的了。 李梦可扫了陆劲一眼。 “你怎么回来了?”陆劲勉强的了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我,我只是回来看看。”李梦可期期艾艾的了说道。 陆劲突然盯着她的了肚子,死死的了看着:“你怀孕了?” “没,没――” “你肯定怀孕了!”陆劲立刻暴跳如雷,大骂起来,“不是说了,过几年再生吗?我们年纪都还这么小!你是不是打算用这个孩子捆住我?” “没有,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李梦可生气地说道,“我呢,我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来决定了。你要是怕养,生下来,我自己带着!这吃的了喝的了用的了,不用你操心!” “李梦可!你疯了?”陆劲咆哮起来。 李梦可十分吃惊,努力让自己的了身体保持住平衡,转过身来,看着陆劲,发现他往日温和柔情的了目光,变得十分尖锐起来。 “你,你这是怎么了?”李梦可似乎完全不认识这个人。 “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劲咆哮着,恶狠狠的了瞪着李梦可,仿佛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了,不是他的了曾经爱过的了女人,而是他的了仇人。 李梦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毕竟,两个相爱的了人,有了宝宝,应该是很开心的了事情。 但很快的了,李梦可就知道,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有一次,李梦可甚至流血了。 当看到雪白的了大腿上,那斑斑的了血迹时,李梦可很是吃惊:她以为这下孩子肯定是死定了!但出乎意料的了是,当她去医院检查的了时候,医院只是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怎么做事的了?竟然在怀孕的了时候,动作还那么强硬?难道想弄死孩子吗?” 言下之意,显然是孩子还活着。 “起床了!”李梦可向来不是个晚起的了孩子,最近却总是无缘无故的了睡到没有时间观念,这令顾然很是头痛。 “宝贝,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昨天晚上,李梦可辗转难以入眠,直到早上两三点钟的了时候,才迷迷糊糊的了睡去,所以现在十分困。 “起来吧,我要吃东西,陪我下去吃东西。” “自己吃去吧。”李梦可转了一个身,说道,“不会有狼的了。” “知道了,狼会钻到你被窝里来的了!”顾然说着,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忽然听到门响,对李梦可说,“有人来了。” “哦,你去看看是谁,是不是小姨回来了?”李梦可懒得起来,吩咐道,“你去开开门,真是的了,每次都忘拿钥匙。” “知道了,你是谁?”顾然惊讶地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了男人立在自己面前,吃了一惊,说道,“你是谁?” “我是表哥哪,表妹!”那男人见到顾然,立刻伸手抱了起来,一面抱着,一面拼命的了亲他,“长这么大了!我都不认识了!” “救命啊!”顾然见自己不认识那男人,立刻尖叫起来,“救命!” “快入下她!”正在睡梦中的了李梦可听到顾然的了尖叫,立刻拖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穿着一件睡衣,急冲冲的了奔了出来,“你是谁?放下她!”李梦可一面说着,一面眼睛里扫视了一眼,见没有可趁手的了东西,只有墙角立着一把扫帚,立刻抓在手里,恶狠狠的了盯着来人。 “是我――”那男人刚说完这句话,便住了口:面前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了,正披头散发的了、赤着脚,穿着一件透明露肩的了睡衣,拿着一支扫帚,恶狠狠的了准备向自己冲过来的了女人,显然跟自己印象中,完全想不到,竟然会在大学校园里,遇到这样的了女生。 “你是谁?”男人看到李梦可的了样子,笑了起来,“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了地盘,我自然在这里!”李梦可恼怒道,“我倒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她。”男人看了顾然一眼,问,“我来找我表妹。” “谁是你表妹?快放下我!”顾然叫了起来,见李梦可已经过来,立刻气势汹汹的了说道,“再不放下我,小心让你脑袋开花!” “哼,”男人笑骂道,“你这个家伙,难道一点儿也不记得我了吗?难道忘记跟你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了那个男孩了吗?”说完,居然伸手在顾然的了屁股上大力的了拍了拍。 “你在说什么?”顾然怒道,“拿来你的了贱手!” “竟然把我忘的了一干二净!”男人一面说着,一面毫不犹豫的了推开门,走了进来,却不肯放开顾然,四面打量了一下,说道,“环境不错嘛。想当年,我在这里读书的了时候,还没这么干净,没这么敞亮呢,哟,电视都有了哇,很先进哪。” “我就没有你这样的了表哥!”顾然道,“你再不松手,我要报警了!” “你真的了不认识我了?”那男人说道,“要不是因为你是女人,我非立刻把你狠狠的了暴打一顿才怪!” “好,我真的了要报警了!”李梦可见他没有丝毫想要松手的了意思,果断的了拿起电话来,立刻拨通了110。 “警察就要到了。”李梦可说道,扫了那男人一眼,看他似乎并不是很大年纪的了样子,心一软,说道,“你要是知道错了,赶紧走了,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哈哈,”那男人却不屑一顾的了说道,“我为什么要怕?” “你这样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了。”顾然已经听到外面呼啸而来的了警笛声,说道,“警察已经到了,你再不走,真的了就来不及了。”看着面前的了男人,似乎年纪不是很大,而且一副正气凛然的了模样,心想,或许是走错了门的了人,再说,年轻人,总归应该给他一个机会的了――无形中,顾然对他产生了一种同情。 “哈哈,”男人望了顾然一眼,说道,“难道警察厅是你们家开的了?会凭空乱抓人的了?” “你――”顾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狠心说道,“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了!” 外面响起来了敲门声:“里面有人吗?里面有人吗?请开门!我们是警察!” “来了!”顾然扫了男人一眼,说道,“现在,你就想走,也走不了了。” 说着,转身就要去开门。 “不用激动。”男人一把拽住她,得意的了看着李梦可。 “是你报的了警吗?”外面果然有四五个警察,看到男人出现在女生宿舍里,立刻问李梦可道。 第四十三章: “恩,请进。”李梦可说着,指着那男人道,“这个男人无故闯了进来。” “这是我表妹。”男人说,“我是来看我表妹的了。”说着,指着顾然道。 “你胡说什么!”顾然怒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请出示一下你的了证件。”陈警官扫了两人一眼,见男人一脸正气的了模样,立刻向另外两人扫了一眼,让他们监管好那男人。 “在这里。”男人立刻出示了自己的了身份证。身份证上,显示他今年只有24岁。 “我只是来找我表妹而已!”男人说道分辨道。 “你不要在这里狡辩了!”顾然不屑地说道。 “你们都跟我到警局去一趟吧。”陈警官见两人互相争论起来,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了。” “哼,你看这女人,穿成这样,怎么好出门?”男人望了李梦可一眼,冷冷地说道。 “我在自己宿舍里,脱光了管你么事?”李梦可怒气冲冲地说道。 “你脱光了走大街上也不管我什么事!”男人说道,“只不过,碍眼!” “你还是先换件衣服吧。”女警提醒道。 “哼。”李梦可恼怒地走进房间,换了一件衣服。男人见顾然穿了一身紧身裙走了出来,冷冷地说道,“竟然还是这样。” “我喜欢穿什么衣服,管你什么事?”李梦可发怒道。 两个人一路之上,一面吵闹着,一面上了警车,跟着回了警局。 “两个人好像都挺理直气壮的了。”一回到警局,陈警官跟另一名警察说道,“把他们单独审问,弄清楚怎么回事。” “是,陈队长!” 李梦可、顾然和那男人立刻被分别带到审问。 事情终于询问清楚了:原来,男人叫李明凯,刚刚毕业不久,听说以前老家里住着一起长大的了一个表妹,叫顾然的了,来这里读书,便兴冲冲的了找来了,结果,此顾然非彼顾然,竟然闹了一场大乌龙。 “陈警官再见!”李梦可望了陈警官一眼,晃了晃白白胖胖的了小手,摇了摇,突然问了一句,“陈警官,你单身吗?” “宝贝――”李梦可赶紧把李梦可的了脑袋狠狠的了摁在自己胸前,对陈警官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什么。”陈警官笑了笑,说道,“再见。” “再见!”李梦可赶紧抱着李梦可向外走了几步,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了话来,令自己难堪。 刚拐出警察局,就见李明凯正站在站牌下,四处张望。 李梦可见了,便向旁边挪了挪,离李明凯稍微远点儿。 李明凯正在四处张望。刚刚从警察局里出来,令他十分的了懊恼:他原以为,自己一定是没有过错的了,那个叫顾然的了女生,一定是自己的了表妹!想不到,结局令他十分意外――原来自己竟然找错了地方!居然是同名同姓的了!“对不想,您拨打的了电话不在服务区。”手机里传来了温柔似水的了声音。这个声音,把李明凯一下子跌入了冰窖极底!偌大的了一个城市,自己居然求天无路,求地无门,自己孤身一人,刚一毕业便来到这北京,临来的了时候,可是倾家荡产,身无分文了! 本来,有个亲戚住在这里的了,想不到,自己来了之后,竟然才知道,已经搬家走了三个月了!怪不得五一的了时候,自己打电话还在。 结果,自己却找错了地方!接下去,该怎么办呢?今天晚上睡哪里呢?李明凯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价值三千块钱的了西服,脚上那六百块钱的了皮鞋,这里里外外的了包装,加上精心制作的了中英文双语简历,就花了六七千块钱,本来是打算把自己包装的了完美一些,可以找一份体面的了工作,现在,居然要睡在高桥洞里吗? “出租车,”李梦可正在扬手叫车,顾然突然叫了起来,指着那边说道,“那个大叔看起来好可怜。” 李梦可顺着顾然的了手指的了方向扫了一眼,见是刚刚跟自己起争执的了那小子,此时正愁眉苦脸,双眼茫然,四下里漫无目的了的了打量着什么。 “我们走吧。”李梦可说着,打开出租车门,就要上车。 “梦可,他迷路了吧?”顾然坐了进去,却眼睛望着李梦可,李梦可愣了一下,抬头又去看李明凯,突然心中涌上一种酸酸的了感觉:自己也如李明凯这般,孤独无助。 想到这里,李梦可走到车前门,跟司机打了声招呼:“请稍等一下。” 司机师傅看了李梦可一眼,点了点头。 李梦可走到李明凯面前,望了他一眼,李明凯也十分警惕的了瞪着她,怀里紧紧的了抱住自己的了公文包,那里可是自己精心准备的了简历。 “电话没打通吗?”李梦可尽量让自己的了口气缓和了下来。“是。”李明凯简捷的了说道。他不明白,眼前的了这个女人想要干什么,赶紧说道,“我已经知道自己找错了人了,对不起!”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李梦可说道,“你是不是没钱了?” 李明凯听了,立刻红了脸。 李梦可看了他的了神情,长长的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你先跟我来吧。” “你想干什么?”李明凯警惕起来。 “我能干什么?”李梦可有些微怒,说道,“好歹你也是个大老爷们,怕我吃了你不成?” 李明凯听了,望了望正趴在车后窗向这边看过来的了顾然,放松下来,说道:“那,好吧!”――他在这电闪雷鸣之间,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已经在北京举目无亲了。 想到这里,李明凯立刻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去。” 李梦可听了,便立刻扭头向出租车走去。 李明凯紧跟其后。 “你睡这里吧。”李梦可指着一间客房,对李明凯说道,“这里一共有三层房子,――不过,”说到这里,李梦可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里书柜里的了东西,麻烦你不要随便乱翻。” “行,知道了。”李明凯心想,他也不多问,当下把自己的了行李箱打开,取出一些生活用品来。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了房子?”顾然在别墅里的了时候,没敢多问,走出来之后,这才问她。 “是陆劲的了。”李梦可长长的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是他父亲送给他的了。”顾然听了,愕然不语,说道:“那么,都是真的了了?” 李梦可平静的了点了点头,说道:“我不是不想说,说出来,只会让你们更加伤心。” “那么,你怀孕也是真的了了?”顾然听了,大大的了吃了一惊。 李梦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了点了点头。 “难道你疯了吗?”顾然大叫起来,说道,“你还没有毕业,怎么可以生孩子呢?” “我不想读书了。”李梦可说道,“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你真的了疯得不能再疯了!”顾然大骂道,“我看你是发烧了吧?” “晚上你想吃什么?”顾然刚要转身,突然问道。 李梦可愣了一下,望了李梦可一眼,说道:“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好了。” “好,既然这样,那就随便弄点家常便饭好了。”顾然说完,对李梦可说道,“我去超市一趟,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没问题的了,你不用担心。”李梦可点了点头,便向楼上走去。穆水筝正在十分怡然自得的了欣赏动漫。 “哇――”穆水筝突然向李梦可做了一个似乎十分恐怖的了表情。 李梦可立刻双手作投降状,向穆水筝举起手来,双膝弯曲,说道:“我输了!” “真没出息!”穆水筝显然十分不满,一屁服在李梦可上坐了下来。 “怎么了?”李梦可坐了过去,故意挤了穆水筝一下,说道,“我输了还不开心吗?” “当然了。”穆水筝嘟着嘴说道,“你看人家怪兽,最起码还会反抗一下,你这样没用的了怪兽,有什么用呢?” “哈哈哈――”李梦可这才明白穆水筝的了意思,便伸手去挠他,李梦可咯咯咯的了笑了起来。 晚上,顾然果然只是弄了一些平常菜,不过,李梦可吃的了狼吞虎咽。 “你慢点吃。”顾然说道,“不用这么急,还有呢。” “你不知道,”李梦可一吃上饭,立刻有一种饥饿的了感觉,早把原来的了事情忘记得干干净净,,“我已经很饿了。” “我知道,你先来点汤,慢慢的了,不要太急。”顾然替他盛了一碗汤,说道,“小心肚子。”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接通了,李梦可心里沉了一下。 “喂――”一声十分粗重的了男声传了过来,居然是陆劲的了声音。李梦可一时仿佛是在梦里,自言自语的了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你?” “是我怎么了?”陆劲愣了一下,说道,“我正要回家,有事跟你说。” “我――”李梦可突然慌乱的了说了一句,急急的了问道,“你有事吗?” 李明凯正想睡觉,忽然有人敲门。 李明凯听到敲门声,心想:这半夜三更的了,怎么会有人敲门呢?好赖我是个男人,我先去看看再说。这样想着,李明凯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一位男士正站在门口。 第四十四章:男女一室 “你找谁?”李明凯挡在门口,望了那男人一眼,问。 陆劲望着眼前这个穿着自己衣服的了人,恶狠狠地问:“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李明凯见来人不善,立刻提高了警惕,说道,“没事我关门了!” 说着,李明凯果然准备关门。 陆劲努力一挡,挡住了门,努力挤了进来,望了李明凯一眼,见李明凯无动于衷的了看着电视,仿佛根本不在意这里发生的了事情。 “你是什么人?”陆劲暴怒,大叫起来,“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穿我衣服?” “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李明凯冷冷地说道,“关你屁事?” “这里是我家。”陆劲怒道,“你有什么权力这样问我?难道你是牛郎?” “你才是牛郎!”李明凯突然听到自己被人当成牛郎,十分恼怒,说道,“我堂堂正正的了毕业生,怎么能做这种事?” “哼!”陆劲骂道,“堂堂正正的了毕业生?请问,你有正式工作?” “你才小白脸,你才牛郎!”李明凯突然狂燥起来,冲着陆劲破口大骂。 陆劲扭头看到李明凯的了神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间脸红肚子粗的了,虽然说自己刚才的了话有失欠缺,但也不至于让他这样生气吧?果然,只见李明凯迅速的了脱下陆劲的了衣服来,狠狠的了扔在沙发上,伸手去抓自己的了旧衣服,就要穿上。 “你在干嘛?”陆劲见李明凯几乎要哭出来了,穿上自己的了衣服,拖着行李箱,就准备出门。“深更半夜的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李明凯想不到,陆劲的了一句话,竟然让他如此。 “谢谢,我走了!”李明凯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这里是我家,”陆劲看到明凯的了表情,拦住了他,说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请讲明白。” “我不用跟你解释。”李明凯人已经走到门口,听到陆劲这样说,转过头来,死死的了盯着李明凯。 正在这时,李梦可出现在门口。 “你终于来了。”陆劲冷冷的了说道,“这个男人是谁?” “今天刚认识的了一个朋友。”李梦可淡淡的了说道,“他没有地方可去,我就叫他过来,在这里暂时住一个晚上。” “刚认识的了朋友?”陆劲冷冷的了扫了李梦可的了肚子,说道,“是替孩子找的了新爹吧?” “随你说什么。”李梦可冷冷的了说道。 “好。”陆劲突然看了李明凯一眼,说道,“没有问题,他愿意住下来,就住好了,但前提是,他要接受这个孩子。我便会让你们在这里住到毕业为止。” “你在说什么?”李明凯怒道。 陆劲早已冷笑着,居然真的了转身走掉了。 “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李明凯说道,“等你找到工作的了之后,再离开这里也不迟。其他的了事情,我们明天再谈。”“好,”李明凯立刻说道,“那我睡了。” “好的了。”李梦可说着,走了出来,替他把门带上。 “你居然真的了留下他?”陆劲怒火中天,恶狠狠的了瞪着李梦可,原来,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门口,不停的了抽烟,见李梦可一个人走了出来,立刻拦住了她。 “不是你答应的了事情吗?”李梦可淡淡的了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随便改变自己的了决定。” “你――”陆劲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对我解释?” “用不着解释什么。”李梦可说道,“你爱信不信。” “你真的了这样?”陆劲冷冷的了说道,“跟他妈的了小白脸交往?” “你如果没有别的了什么事,”李梦可淡淡的了说道,“夜已经深了,我必须赶紧赶回去了,我可不想留在这里过夜,跟不认识的了人过夜,更会引些一些人的了误会。” “你――”陆劲看着李梦可,一脸冷淡的了表情。 “不要动!”陆劲忽然之间,不知为何暴怒起来,冲她大声喝斥道。 李梦可受到了惊吓,手一抖,衣服滑落了下来,胸前的了肌肤顿时大半暴露在月光之下 陆劲的了眼睛里,突然之间,恨恨的了盯着李梦可好看了半晌,猛然的了抱起她,拦腰把她放在车里,发动起车子来,往外面走去,一直开出去很远很远,直到一片沙滩前,才把车子停住,把李梦可放了下来,用力的了把她靠在车上,任由她的了眼泪,像流水一样,哗哗的了流淌着。 李梦可闭上了眼睛,也不说话,列不再去管衣服了。任风自由的了吹着,冷风嗖嗖的了刮过。陆劲突然之间,仰天大喊了一声,似乎像一只暴怒之极的了狮子,猛烈如野兽一般的了把她的了上衣撕裂,内衣和力扯断,低下了头,深深的了吻了起来。 “不。”李梦可终于低低的了叫了起来,“不要。” 于是,毫不犹豫地沿着她的了颈,一路之下,深深吻下去。 陆劲听得到她的了心跳的了声音,闻得到她的了清香的了味道。她颤抖的了肌肤,已经彻底暴露了她内心最真实的了世界――她也需要他,如同他需要她一样的了,毫不犹豫的了充满着热切。 “梦可,下课了。”顾然看到李梦可还没睡觉,轻轻的了敲了她一下,李梦可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眼前这个浑身还散发着少女气息的了女孩,疲惫的了眼神笑了一下:她多幸福啊。 “知道了,我有件事情处理一下,你先回去吧。”李梦可尽量的了保持着自己的了矜持,毕竟现在,她需要更多的了勇气,如今需要自己亲自来面对了。 “真的了没事吗?”顾然很替她担心。 “你放心好了,”李梦可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等陆劲。” “哦,那一定要好好休息!”顾然知道李梦可最近常常在外面住的了,自己虽然常常想要问她什么,但一直没有办法开口,更何况骨子里贪玩的了毛病还没有改掉,何况靳少泽刚刚发来的了QQ上,叫自己早些下课,今天带她到步行商业街去玩玩。 “去吧。”李梦可看到顾然急不可待的了样子,心里无限羡慕:这样的了心情,对于自己,早已是过去史了。 顾然便欢快的了跑掉了。 教室里又只剩下了李梦可一个人。 李梦可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心里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或许这加班已经成为自己一件不得不披在身上的了负担?她长长的了叹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肚子已经饿了。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梦可,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明天就要搬出去了。”原来是李明凯的了声音。 “知道了。”李梦可放下电话,有些失落。 一条短信响了起来:原来又中奖的了。李梦可删掉这条短信,把手机往坤包里一丢,决定今天什么也不管了,就一个人到处逛逛! 李梦可果然是行动派的了健将,一旦决定了,立刻风一样的了来到大街上。 “不嘛,不嘛!”一个女生撒娇的了说,“我就要吃冰激凌!” “天太冷了。”男生把衣服提了提,风的了确有些冷,毕竟是深秋的了天了。 “就不!”女生噘着嘴,十分不满的了叫着。 “那好吧,晚上肚子不舒服,可别叫我带你看医生!我要睡觉!”男生分明在恐吓女生。 女生显然不受她的了恐吓,捧着冰激凌,咔嚓咔嚓的了吃了起来。 “梦可!”女生一口咬在冰激凌上,看到李梦可出来了,有些紧张,居然忘记吞下嘴巴里的了冰激凌。 “车来了!”男生忽然叫道。 顾然便慌慌的了跟李梦可说道:“我,我们去玩了。”不等李梦可回答她,靳少泽已经把她拖上了车,“快点,这里还有个座位。” “那个是我的了死党哎!”车子已经启动,顾然一面啃着冰激凌,一面对靳少泽说。 “哦。”靳少泽把头向车窗外看了看,只看到一个孤单的了身影立在那里,已经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了。“她最近怎么了?”靳少泽习惯性的了问了一句。 “难道你不知道吗?”顾然愕然的了看着靳少泽。 “我怎么会知道呢?”靳少泽说道。“难道怀孕了吗? “噗――”顾然听了靳少泽的了话,差点儿把冰激凌喷到他身上。 “一般而言,”靳少泽说道,“失神落魂的了女人,不是失恋,就是怀孕没男人要。” “滚你的了‘一般而言’吧!”顾然踢了他一脚,“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怎么知道?”靳少泽哈哈大笑道,“难道她不知道陆劲是怎么人吗?刘佳是怎么死的了?” “吓!”顾然说,“我们宿舍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只是梦可已经无法阻止自己爱上那个混蛋了。” 第四十五章: 那爱恋的了热情 “奇迹!”靳少泽只好叹了口气。 “是啊。”顾然提到李梦可,一时忘记了吃冰激凌,居然开始化到自己手上了。靳少泽拿一张纸替她擦了擦,说,“看你,跟个小孩子似的了!吃个东西也没个吃相!” 顾然便吐了吐舌头,把最后一口冰激凌也干掉了。 “为什么梦可那么聪明无比的了人,会爱上那样的了人!”顾然显然还沉浸在对李梦可的了无限同情中,“陆劲虽然长得帅,又有钱,但他的了脾气,却是臭得很!唉,听说他父亲给他买下的了那房子,听说那里的了房子一平方两万多块!他们居然买了一个160平方三层!” “哦。”靳少泽听了,心虽然甚仰慕,却只是哦了一声,凭他目前的了条件,那样的了房子,他也只能“心慕”之,而不能投诸于行动。 “靳少泽,你什么时候也给我买个大房子!”顾然说完了,双目含情,目不转睛的了看着靳少泽。 “哈哈,这个,我会给你一套200平方的了大房子!”靳少泽说道。 “我爱你,靳少泽!”顾然听他说完了,居然顾不得车上众人,搂过靳少泽的了头来,叭的了亲了一口:年轻的了人见了,吹了几下口哨;有年老的了见了,只得尴尬的了笑了笑。 “我,我可没说在这个城市啊。”靳少泽真是个浪漫不足的了家伙,顾然的了一颗心刚要飞翔起来,就被重重的了打击住了,“你说什么?”一面说着,一面柳眉儿倒竖,拽住靳少泽的了耳朵。 “这个城市,是个吃钱的了地方。”靳少泽说道,“我们趁年轻,在这里享受一番也就得了,回头还回老家去,我替你买下一200平方的了大房子!你骑一单车在里面转!” 顾然的了心难过了一下,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大都市的了确不是自己和靳少泽能住得起的了。 “为什么人家跟我们一个学校里读书,人家就住得起啊?”顾然有些失望。 “人比人,要死人的了。”靳少泽说,“这个城市有什么好啊?除了大些,也不见得就比我们老家好到哪里去?什么时尚、什么先进,都跟我们不搭界的了东西!你看几个人不愁吃,不愁饭,天天玩潮流了?出门还是坐地铁的了比坐出租车的了多!” 顾然听了,默然不语。 李梦可此时站在行人如潮的了街道上,竟然一时也不知要去哪里。 顾然咬着的了冰激凌,仿佛还是她眼前晃动:那是哪年的了事了? 李梦可已经忘记了。 “李梦可?”突然一个声音从天际传来,李梦可吃了一惊,茫然四顾,却不知道是谁在喊自己。直到后面有人拍自己,李梦可才看清眼前站着的了这个男人:还是个子矮矮的了,不过,却比当年胖多了,已经不是那一番小猴子的了模样了。 “猴子!”李梦可脱口而出,看到那男人尴尬的了笑了笑,自己也觉得气氛有些紧张,只是竟然一时间,只记得他叫猴子,不知道他的了大名大号了。 “黄宇刚。”黄宇刚显然是明白了眼前的了状况,赶紧自我介绍,“我叫黄宇刚。” “哦,老同学,真是有几年没见了!发福了!”李梦可感慨的了说。 “老黄!”一个女人喊道,“怎么不走了?”“遇到老同学了。”黄宇刚对那女人说道,那女人便牵着个小女生,走了几步,来到李梦可面前。 “你好。”那女人很熟络的了样子,“我是老黄的了媳妇,这是我女儿。”一面说着,一面跟李梦可握了握手,回头却跟黄宇刚说,“这是你同学?人家怎么长得跟大明星似的了?”自己说着,也呵呵笑了,弄得老黄同志也只好跟着笑:似乎自己长得不够明星,也就不配有个明星般的了同学一样。 “我叫李梦可。”李梦可见人家媳妇儿都这样热情,人家小姑娘还甜甜的了叫自己“阿姨”,便急忙跟黄宇刚媳妇说,“我们曾经是高中一班的了同学。” 黄宇刚媳妇儿笑着:“看得长得这么漂亮,还当是明星学校毕业的了呢。” 小姑娘张口冒出一句来:“比电视上的了阿姨漂亮!” 李梦可给这一家子弄得脸红肚子粗,赶紧转移了话题:“黄,宇刚,你不是在山东吗?什么时候来这里了?” “哦,没有,还在山东。”黄宇刚说,“是这孩子闹着,说要到大城市里玩玩,所以趁着现在事情轻松一点,就领着老婆孩子出来转转了。” “哦,”李梦可点了点头,肚子及时的了叫了起来,便想起自己正在找吃饭的了地方呢,“你们没吃饭吧?我刚好也没吃呢,老同学多年不见了,也一起吃顿饭!”李梦可热情的了当起东道主来。 黄宇刚看了一眼自己媳妇,见她没反对,便说:“成,那我们就找地方聊聊,我听说你考在北京,还没毕业吧?” “没,没有。”李梦可说,“走,我带你们吃东西去。” “阿姨!我吃肯德基!”小女生叫了起来,打消了李梦可的了初想:她本来想带他们一家,到一家星级饭店里好好吃一顿的了。 “阿姨请你们吃好吃的了!”李梦可对小女生说。“肯德基最好吃!”小女生坚持着自己的了原则,不肯让步。 因为小女生的了坚持,李梦可便只好做罢,和黄宇刚夫妻两个找了个肯德基店坐了下来。 小女生倒没有十分坚持要吃什么,早已跑到滑梯那里玩去了:敢情吃是次要的了,玩才是重要的了。 “你在这里混得不错啊。”黄宇刚打量着李梦可的了衣服,满口称赞。 “还行吧。”李梦可看了黄宇刚媳妇一眼:人长得一般,虽然算不上漂亮,也是有些姿色的了了。只是可能因为生了孩子的了缘故,脸上不免长了几颗比较大的了痣,影响了容貌。衣服穿着,也很平常,看不出是什么品牌来。 “这孩子就是能闹。”黄宇刚媳妇咬了一口鸡翅,对李梦可笑了笑,“这个有什么好吃的了?吃这么一个,我回家里头能做好几个,饭都吃饱了!” 李梦可听了,笑了笑,黄宇刚便赶紧打住媳妇的了话:“你晓得个什么?人家就是吃这个味儿!” 黄宇刚媳妇根本不听他这一套,对李梦可说:“回头跟你男朋友到我家玩去,我做的了东西,比他们做的了好吃!” 黄宇刚听她这样说,脸上倒是十分满意:“恩,回头有男朋友带着回老家的了时候,去我们那里玩玩,你嫂子做的了饭,真的了很好吃。” 李梦可笑了笑:“好,回头去你家里吃。” “领着孩子也去!”黄宇刚媳妇见自己男人夸奖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得意忘形,信口说道。 李梦可听了,脸色便不大好看,把脸扭向别处,没回答她。 黄宇刚看了,知道事情不妙,便赶紧插开了话题:“你也快毕业了吧?”李梦可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一年呢。” 黄宇刚媳妇听了,便叹道:“你们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了人哪,也真是不容易!”口气里竟然十分同情的了意思,这倒令李梦可不由的了多看了她两眼,问,“嫂子不用上班吗?” “刚上班。”黄宇刚媳妇说,“谈恋爱的了时候,玩了几年,玩的了没意思了,再玩下去,都成退休老奶奶了,便找了个后勤工作干着,一个月一千多块钱,马马虎虎混着。我们这一伙的了,我发展的了最快,孩子都两岁了,嘿嘿。不过,吴班今年也要结婚了。” 李梦可听了,心里十分惊异的了看着黄宇刚:“你工资很高了?” “嘿,也就三千多块钱。”黄宇刚笑了笑,“家里头房子便宜,买的了时候,是借的了钱,前几年也还上了。老家里常常送粮送菜的了,开销也不多,钱也不是很紧张。不过,这生活总是比不过你们在大都市的了日子。”他心里头还是碍着多年前,自己曾经爱过眼前的了这位女同学,所以说话尽量让她听着开心些。 几个人说着聊着,不觉已经晚了,顾然打电话过来,问李梦可在哪里。李梦可便告诉了他,说还有一位高中的了老同学在,顾然便说:“我一会儿就到。” 李梦可电话放下没多久,顾然便到了。 这时,小姑娘已经玩够了,跑了回来吃东西,看到顾然走了过来,便叫了起来:“哇,超级明星阿姨!” 黄宇刚媳妇看了看顾然,又看了看自己男人,再看看李梦可,不由自主的了说:“老黄,比起人家来,我是不是挺拿不出手的了?” 老黄听了,只是嘿嘿的了笑,倒没说什么。 吃完饭的了时候,顾然和李梦可坚持把黄宇刚一家送回宾馆。一路上,小姑娘有说有笑,欢欢喜喜的了拉着顾然和李梦可,说要跟她们合个影,回家跟小朋友们说在大城市里见着明星了。黄宇刚拿出数码相机来替宝贝女儿拍了几张,把个小姑娘乐得笑个不停。 “过几天我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陆劲从李梦可身上翻下来的了时候,突然说。 “为什么?”李梦可的了兴奋劲儿还没下去,被陆劲兜头就是这一句,不免有些扫兴。 “我妈居然打来电话问了好几遍了。”陆劲说道,“我烦都被她烦死了!不是你告诉她的了吧?” “我怎么会告诉她?”李梦可说道,“我甚至还没有见过她呢。” “恩。”陆劲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去医院里看看,把孩子打掉吧。” “不。”李梦可想起那个小姑娘来。 陆劲的了脸冷了下来,说道:“你就是想要拿着这个孩子来要胁我了?” 他有些邪邪的了把头压在李梦可的了头上:“为什么不能等到毕业?我保证生一堆来!” “怀孕了我也就不上学校了,也玩几年。”李梦可又想起黄宇刚的了媳妇来,“我自己带孩子。” 顾然看到李梦可的了时候,觉得她的了脸色跟往日不同了,似乎有些苍白,不像过去那样,总是充满着红润。 “你怎么了?”萧笑欣和穆水筝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她们赶紧走过来,关心的了问。 第四十六章:小夫妻 “李梦可,来一下!”系主任忽然叫她进去,李梦可一下子傻了,以为自己的了事情已经被系主任。她求助似的了看了看几个同伴,同伴报她以不幸的了同情――谁都知道,系主任处事一向苛刻,对学生要求总是相当的了严厉。 “主任。”李梦可战战兢兢的了推开门,像一只待宰的了小兔,出现在系主任面前。 “李梦可,你这份试卷是怎么写的了?出现了这么多的了错误?”系主任把一份试卷恶狠狠的了推了过去,“你不是一向都是个好学生吗?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里,会接二连三的了出现了这么多的了错误?” “我,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李梦可期期艾艾的了说道。 “好,回去好好检查一下,认真修改好了再拿过来。”系主任头也不抬的了说着,开始忙了。 李梦可站了半天,还没离开。 “咦,你还有别的了事吗?”李梦可抬起头来,看到李梦可还站在那里,便问她。 “没,没事。”李梦可结结巴巴的了说道。 “哦,没事出去吧。”系主任看了看她,微微的了笑了笑。 李梦可好不容易把自己挪了出去,那几个赶紧凑了过来,准备慰问这个可怜的了女生。 “我真的了要离开了。”李梦可莫明其妙的了丢出这么一句来。 “你在说什么呢?”顾然说道。“我真要要离开这里了。”李梦可茫然的了看着她们,“她说叫我好好改一下,修改好了再给她。” “她没冲你发脾气?”萧笑欣不信任的了看着她。 “没,”李梦可摇了摇头,“她就说我弄错了,好好改一下,修改好了给她就行了。” “奇怪。”女生们看了看已经关上来的了门,彼此摇了摇头,仿佛李梦可在撒谎,她们本来已经准备好跟她同仇敌忾,骂李梦可一顿的了:因为凡是跟过系主任的了男生女生都知道,系主任是个对工作要求相当苛刻的了人。 这样做,虽然对他们有好处,但是,这种拼命三郎的了架势,毕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了。 这次她居然没生气,还笑着跟李梦可说话。男生听了,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就各自做事了。 顾然听了,忽然说道:“难道她恋爱了吗?” 萧笑欣愣了半天,想了想,点了点头:“可能是吧。说不定,这个老女人终于恋爱了。” 顾然刚来的了时候,被系主任骂哭过好几次,咬着牙说:“将来有一天,别落在老娘手里!” 李梦可们慢慢的了都感觉到了系主任的了改变,她似乎的了确没有先前那样苛刻了,见到他们的了时候,好像特别亲切,似乎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个个变成她的了儿子女儿一般的了。 更令人费解的了是,这个月的了月考,她们的了成绩居然排名第三,比上个月下滑了不少,这要搁在前头,这一个月他们是休想有好日子过了,恐怕得天天被训斥才行。 想不到系主任开会的了时候,居然一个个看将过去,轻描淡写的了说:“你们这些家伙,我一时不盯住你们,你们就立马要偷懒!你们可要记清楚,成绩不是做给我看的了,将来也是你们成功的了基石!” 顾然们个个正襟危坐,本着要被骂个狗血喷头的了态度,想不到没多大一会儿,系主任就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自己都回头想想,我说的了对不对,别尽知道玩了!” 结束后,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系主任发生了什么事。似乎习惯了被骂的了人,一下子被人家示以好脸色,居然都无法接受似的了。觉得这个月的了幸福生活,无端的了少了下去,又没人痛骂一顿,个个良心大大的了有愧一般。 李梦可没来得及考虑这帮家伙的了想法,早上的了时候,系主任专门叫她到办公室去了一趟,把这个月的了考试情况跟她讲了一遍:“李梦可,你一直很要强,所以你的了成绩,我一般是很少过问的了。因为你做的了,往往比我想要的了还要好。” 李梦可听了,心里微微的了感到十分难受:是的了,她以前,一直是系里轻轻松松的了第一名,系主任一直把这件事,引以为豪。但现在――已经成了这般模样了。 “不过,你这个月,”系主任看到李梦可十分难过的了模样,本来想说这个月的了成绩十分糟糕,说到这里,突然改变了问题,“你是不是有别的了事,影响了学习?” “没,没。”李梦可解释说,“我也不能总是一直做得那么好,有时候,也会做得不如别人的了。” 系主任觉得这话是有些道理,这些年来,李梦可一直做的了最好,可能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了李梦可,所以不免把她想像的了过于完美了。 “好,这次就这样吧,下次要努力啊!”系主任对李梦可的了期望仍然很高,他宁肯相信这个月,只是一次失误。 “好的了,我会努力。”李梦可平静的了说着,跟系主任告辞出了门。系主任看着她走出去的了背影,隐隐觉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了东西,潜伏在某处。 “这个月太糟糕了。”回到宿舍的了时候,李梦可对顾然说。 “哦?”顾然显然也有些吃惊,她太了解李梦可了,因为要拿第一,有一课成绩不好,她就要抱怨个半年。 “觉得总拿第一的了日子也不过如此。”李梦可眼睛里飘起火花,“我想生下最聪明的了孩子!” 顾然听了,心中暗暗好笑:原来是为了生个最聪明的了孩子,所以对学习上的了第一才不那么重视了,第一总归还是要的了,只不过目标改变了而已。 “好啊。”顾然便十分凑趣,“反正无所谓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了事了。本人竭尽全力为您的了新目标服务!”一面说着,一面麻利利向李梦可靠了过去,“全身心为您服务!” “哈哈哈,。”李梦可看到顾然的了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看你!急不可待的了样子!今天是特别的了日子,休战!” “哦。”顾然想不到自己一片爱心遭受抵抗,谄媚的了说,“本人服务质量一向是一流的了。” “最下流的了!”李梦可笑道,“替我倒杯红糖水,我肚子不太舒服。” “是,大人!”顾然替李梦可倒了红糖水,替她化开,端了过来,“还是老样子吗?” “是啊。”李梦可把红糖水喝了,皱了皱眉,“有点恶心。” “你不是去看过医生了吗?”顾然说。 “检查过了,也没什么大碍,医生总说多喝点水就好了。”李梦可说。“哦。”顾然发愁的了说,“孩子马上就要显形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能怎么办?”李梦可笑道,“能坚持一天算一天,直到不能坚持了,我便正大光明的了离开这里。” “拉掉吧。”顾然笑话他,“你真的了很舍得?” 李梦可苦笑道:“我更舍不得他。” “自以为是的了家伙!”顾然推开她的了手,“我对你存在严重不信任!” “今天晚上陪我睡。”李梦可笑嘻嘻的了看着她。 “不怕我挤着你宝贝?”顾然笑道。 “你最近的了状态,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系主任再次召见了李梦可。她目前的了学习似乎没有尽全力。她像在度假。 “我,我家里发生点事情,”李梦可期期艾艾的了说道,“我,我想休学一年。” “休学?”李梦可的了话,显而易见的了,很令她失望,本来她正打算安排她参加本届的了大学生辩论赛的了。 “好,好吧。”系主任勉强同意了她的了要求,说道,“你必须出具一些相关的了证明。” “好。”李梦可想不到自己的了提议如此容易就被李梦可接受了,自己倒有些懊悔。 “你再考虑考虑。”系主任意识到自己尽管看了无数的了用人计策之类的了,真到临用时,觉得那些成功之谈纯粹是无稽之谈。 “不用考虑了。”李梦可脸上显出高兴的了神色来,“我真的了需要休学一段时间的了!”这样一来,系主任被动的了接受了李梦可的了书面休假报告:当然,她是用前所未有的了速度写完了之后,便立刻呈交了过来――她甚至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了东西,随时随地的了准备撤离现场了。 系主任骑虎难下,便只好签了字同意了。 “朋友们,我今天开始休假了。”李梦可对顾然们说道,“我会想念你们的了。” 顾然听了,脸上表现出一副依依难舍的了表情来:“梦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其实心里高兴万分:李梦可总算可以避免发生更尴尬的了事情了。 李梦可是真的了难过了,拉着顾然的了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 “傻丫头,一年后,想我了,随时随地可以来找我啊。”顾然拍了拍她,安慰道。 当然,顾然明白,李梦可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休假的了决定的了。她必须要离开这里。 “你真的了要休假?”萧笑欣大大的了吃惊了,“你要休假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要是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出去旅游一下。” “我又没想要去旅游。”李梦可哧哧的了笑道,“什么风景也看得多了。我现在只想老老实实的了呆在家里,体会一下做居家女人的了感觉。” “这么老的了人了,居然还会这么恶作剧!”穆水筝听说了李梦可的了打算,便笑话她。 第四十七章:李梦的了心思 “你居然敢嫌我老?”李梦可扑上去,给了穆水筝一捶。 “哈哈,都老妈子了,还不老吗?”穆水筝受了李梦可一捶,嘴上没有饶她。 第二天一早,顾然居然睡到了十点。这样的了懒散的了日子,真是破天荒。昨天晚上,靳少泽像头野兽一般,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简直是恢复了动物本性。 “文明跟野蛮原来就差这么个。”顾然不禁苦笑。 “咦?”顾然突然听到有人开门,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哦,原来是林小姐在家里。”萧笑欣看到是林小姐在家里,便笑了笑,开始动手打扫房间。今天是周末,平常主人在周末的了时候,也很少在家里,他们如果不是加班,便会有些什么应酬,似乎总是不得有休闲。身为钟点工萧笑欣每个周末便上门来大扫除一次。 “上周很对不住。”萧笑欣对林小姐说,“突然出了点事情,没有过来打扫。” “哦,没关系。”林小姐说道,“我们不会把上周的了钱给你就是了。”家里其实也很少有人来,住在这个大都市里,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了人,要叫到家里来吃喝。平常除了林小姐两夫妇。 萧笑欣听了,一声不吭的了开始一间一间的了收拾着。她的了年纪,比林小姐看起来也少不了几岁。 萧笑欣自己这样想着,手里也不闲着,替林小姐尽心尽力的了干着,似乎想把上周的了遗憾补回来:上周刘斌病了,发了高烧,她不得已要去照看他。这样一来,不但工资拿不到了,刘斌因为高烧,反而又贴进去几百。 “穷人真是生不起病!”萧笑欣守在刘斌面前,看到刘斌奄奄一息的了模样,愁闷的了说道。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了。”刘斌这样子安慰她道。 萧笑欣一面干着,一面觉得今天的了身体真是糟糕透了。头上居然开始出汗了,可能被刘斌传染了。萧笑欣咳嗽了一下。 林小姐在看电视,也没注意她。林小姐跟居家女人一样,不打开电脑,而是看看一些肥皂剧。 萧笑欣抬头看了一眼林小姐,心里觉得有些难过:她今天怎么就在家里呢?如果不在家的了话,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干,偏偏今天她又在家里。要是休息起来,搞不好她以为自己每次都是这样的了呢。 萧笑欣这样想着,便打算自己忍下来,直到把所有的了事情干完为止,毕竟自己的了衣食父母在家里,不好好表现一下,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了。 这样想着,萧笑欣便假装忘记了自己的了头痛,努力的了干着。 林小姐正在专心的了研究着电视剧是怎么让那些居家女人流泪的了,忽然听到砰的了一声,仿佛有什么硬物撞倒了。 她急忙回头看:原来钟点工萧笑欣昏倒了!这可大大出乎她的了意料之外,她本来极少看电视剧的了,想不到头一回这么认真的了看,家里就戏剧化的了上演了现实版。 林小姐打了120电话,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林小姐作为主顾,不得不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你们是怎么用人的了?”医生显然很有公德心,问明了萧笑欣是林小姐家雇佣的了钟点工,立刻责备说,“人家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让人干活呢?”“我不知道啊。”林小姐茫然的了说,“她只是每个礼拜来我家打扫一次而已。”林小姐觉得委屈极了:这个礼拜,这个钟点工不但又没替她把活干完,反而被弄进了医院,自己垫了钱不说,还无缘无故的了被医生痛骂一顿,这是哪来跟哪儿来的了? 林小姐赶过来的了时候,萧笑欣已经醒了。医生确认她只是操劳过度,并没有其他的了问题。 “你真的了没事了是吧?”林小姐再一次的了问萧笑欣。 “没事了,没事了。”萧笑欣脸色十分难堪:以为坚持一下没问题的了,想不到,终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了事情。他们一定不会再雇佣自己了。 萧笑欣想的了一点没错,林小姐确认了萧笑欣身体完全是因为操劳过度的了原因之后,也认真的了反思了自己的了行为:他们家没有理由导致她操劳过度,因此,她生病的了理由,跟他们没有直接的了关系。不过,她既然是在自己家里生的了病,医药费就认了,也只能算运气不好。 他替萧笑欣交了医药费之后,萧笑欣便跟着他们走出了医院。 “这是你的了工钱。”林小姐不想后患无穷。她立刻把先前的了工钱给了萧笑欣。 萧笑欣拿到钱,手有些哆嗦:这个钱,她其实是不好拿的了,这次的了医药费,本来是该自己付的了:“我,我不要了。”萧笑欣低低的了说道,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了把钱紧紧的了捏住了。 林小姐也没多看她,扬手替她招了一辆出租车,把一张钱丢给司机,便向左走了几步,准备另外搭一辆车子。 “笑欣!”刘斌冲了过来,看到萧笑欣已经醒了,仍然还在后怕中。 “好了,没事了。”萧笑欣揽着他,满脸笑容,说道,“把你吓坏了吧?”刘斌点了点头。 萧笑欣居然没坐车走,慢慢的了向前走着。 “不是把钱给司机了吗?”刚才刘斌明明看到林小姐已经把钱给了司机。 “给了。”萧笑欣说道,也向外看了一眼,“算了,我不舍得那个钱,把钱又要了回来呢。” “你疯了?”刘斌生气地叫了起来,说道,“难道想我驮着你回去吧?万一你再生病了,该怎么办呢?” 萧笑欣见刘斌坚持,只好叹了口气,上了车。 林小姐看到这一幕,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幸好我够努力。” “我们也够运气。”萧笑欣回到出租房里,笑嘻嘻的了刘斌说。比起跟他们同龄的了人来说,他们目前的了地位已经很幸运的了了。他们居然可以租一套一室一厅的了房子,不比其他同学,只能合租,或是租一些旧得不像样子的了旧式民居。 回到家里,刘斌亲自动手,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下。 “你好久没有干过家务了!”萧笑欣累得往沙发上一躺,瞪着眼睛看着刘斌,说道,“又得开始找钟点工了。” 手机响了。萧笑欣接了起来,把手机放在耳边。 “是我,笑欣!怎么样了?”顾然紧张的了问。 “没关系了,已经好了,挂了吧。”萧笑欣把手机挂掉,看了刘斌一眼。 “怎么了?”刘斌在旁边大概也听到了一些话。 “是然然,大惊小怪的了。”萧笑欣说道,“吃点药就好了。” “哦。”刘斌眼睛望着萧笑欣,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情。“怎么了?不高兴吗?”刘斌明显的了体会到了刘斌的了情绪。 林小姐担心的了说:“我真的了很担心你,会把身体累坏了。” “你不用担心我。”萧笑欣把自己丢进那个破沙发里,“只要我们渡过这个难关,一切都会好的了,说不定,我们一毕业,就有钱付个首付。” “能娶到你的了人,才是最幸福的了。”刘斌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了好命。 “那么,你一定不能辜负了我,不然的了话,”萧笑欣悲伤的了说,“我的了快乐生活从此完结了。” “别弄的了这么伤情。”刘斌洗过手,坐了过来,搂着她的了肩膀,“我一定娶你,恩?” 李梦可正在家里休假,却意外的了,来了一个特别的了客人。 “请问,您是?”李奶奶觉得这个客人,自己根本不认识,而且穿着非常华贵,几辆看起来挺豪华的了车子,停在外面。还有几个人,站在外面,看起来像黑社会,立刻向后冲着李梦可叫道,“你得罪什么人了?” “我怎么会得罪什么人呢!”李梦可立刻意识到了什么,颓然的了倒在沙发里。 “您来了!”虽然满心的了不乐意,李梦可还是满脸堆笑,冲那女人问候,说道,“你一定是――” “叫我阿姨就好了。”陆夫人十分客气的了说道。 “阿姨,”林小姐接过陆夫人手中的了东西,不由自主的了问了一句,“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哦,”陆夫人淡淡的了说道,“我把四季衣服都带来的了,如果你不同意跟我走的了话,我就准备在这里住下来。”李梦可看了看奶奶,没敢说话:敢情这位是准备长住的了了,准备作长期的了战斗了。 “我,跟你走。”李梦可看了一下奶奶,无可奈何的了说道,她不想这位贵夫人住在这里,打扰到奶奶的了安静生活。 “少奶奶好!”李梦可刚跟着陆夫人进门,一个二十来岁的了小保姆嘴巴甜甜的了说着,赶紧接过李梦可手中的了行李,扶着她进了门。 “这是谁?”李梦可有些吃惊。 “新请的了小保姆。”陆夫人解释说,“我们平常里工作忙,请个人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也好帮你跑跑腿。不然的了话,我不放心。” 小保姆一看就是属于那种身体好的了人。她跟李梦可解释说:“大姐,俺就是文化低,干不了别的了,但是洗衣做饭,带个孩子,伺候老人什么的了,俺准能行!俺在家里,就是带着俺小弟弟长大的了。” 李梦可觉得这小姑娘嘴甜,身体结实,看样子也是个能干活的了。 李梦可看过之后,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年纪小了些。自己觉得有点不太习惯,更何况,自己从小到大,都独立惯了,突然之间,让人少奶奶前少奶奶后的了,有些不习惯。 第四十八章:爱情与危险 小保姆做饭还是不错的了,趁李梦可休息的了当儿,她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妹子,别忙了!”李梦可招呼说,“这些够了,你快停一停,一起过来吃吧。”李梦可不会使唤人,把小保姆当成自家人一般。 “姐,您先吃,我一会儿就忙好了。”小保姆肯定不是头一家,很懂些规矩的了,说什么也不肯跟主家一起吃饭。 “梦可,我们先吃吧。”陆夫人替李梦可盛了一碗汤,“吃过饭,下午还要带你去医院里检查一下呢。” “哦,这个不急。”李梦可有些脸红。 “几个月了?”陆夫人问李梦可。 “四个多月。”李梦可说,“我们没准备要孩子,没有那么快。” “哦,”陆夫人意味深长的了叹息了一声,“你们年纪也真不小了,我们那会儿,现在都已经结婚了,劲儿也已经生下来了,他对你,还好吧?” “阿姨,”李梦可解释,“他,他对我挺好。” “你挺紧么?”陆夫人惊讶的了说,“是不是陆劲对你不好?没事,有什么事的了话,尽管跟我说,只要你肚子里能争气,生下个男孩子来,你想怎么样,我便替你办到。” “阿姨。”李梦可说道,“其实不用阿姨这么操心的了。” “哼,”陆夫人冷笑道,“我要是不操心,陆劲这小子的了家产,就都让人家那只死狐狸精夺了过去了!要不是陆劲的了朋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竟然有这么一张王牌呢。” “阿姨,我想,先去洗个澡。”李梦可突然有一种想哭的了感觉。 “少奶奶,这是您的了毛巾、牙刷,这些,都是您用的了。”小保姆客气的了对李梦可说,“还有什么事,您就喊一声。” “笑欣啊,快来啊!”顾然刚走进大厅里,就大呼小叫起来。 她们万万想不到,李梦可很快便会回来,更想不到,陆劲的了妈妈,竟然会亲自去接她回到这幢别墅来住。 她们得知李梦可已经回来之后,立刻不由分说的了,便跑来了。 只是想不到,这幢别墅,的了确让她们大开眼界。这结构,这装修――哇塞塞,简直是美仑美奂,令她们两只眼睛,不知该往哪儿看才好。 “嘿,看不出来,做这有钱人家的了媳妇还蛮开心的了吗?”顾然取笑道,“有你这样的了儿媳妇,公公婆婆亲还来不及吧?” “得了吧。”李梦可推了她一把,“你就是嘴甜!” “我不光会嘴甜!”顾然立刻准备行动上表示,听到穆水筝又叫了起来,“天哪,天哪!这里居然还有个游泳池。哎呀――”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重重的了落了下来。 李梦可的了行动慢了一拍,小保姆已经跑了过去,正在清扫着。 “你快先擦干净身上,去那里拿件衣服换上,别感冒了!”李梦可对穆水筝说着,替她拿了一件睡衣过来,“没伤着你吧?” “没,没,”穆水筝心神不定的了说道,“就是吓了我一跳,想不到,那里太滑了,竟然把我掉进去了。” “没伤着就好。”李梦可这才放心下来。 “这里的了条件就是好哪。”顾然说道,“我都忍不住想要嫁入豪门了。” “其实我还是蛮喜欢老家的了。”萧笑欣眼神迷离,“几亩地种下,没事去地里转一转,这样的了日子还是蛮舒心的了,比上班好。” “你啊,天生的了小农思想。”顾然笑着,“老家里条件再好,也抵不过土啊尘的了。要不然,大家都拼死拼活的了挤着上大学,住大都市干什么?” 陆夫人最近一段时间,竟然在家里专门负责做饭了。她认为小保姆的了做的了饭菜虽然香,但不符合营养标准。因此,她理所当然的了取代了小保姆的了这项工作。 陆夫人尤其热衷于煲汤,从鸡汤猪汤鸭汤,到鱼汤骨汤鳖汤,凡是带血带肉的了,一律“汤”之,陆夫人说汤对女人身子好。 李梦可先前的了完美体形,已经随着汤而“烫”了。 肖成爱上了穆水筝。每次看到她来打饭的了时候,就会特意的了,多打给她一些。穆水筝看到自己已经发胖的了体型,不由的了唉声叹气:“完了,这下,没人想要娶我了。” “我肯定会乐意的了。”肖成笑嘻嘻的了说道。 这个夜晚,气氛是迷人的了,环境是充满诱惑的了。肖成不由自主地向穆水筝走近了几步。 “不,不要过来。”穆水筝试图摆脱,反抗的了动力,却不是十分的了足。 两张年轻火热的了唇,很快便纠缠在一起。 当肖成把手往穆水筝的了胸口伸下去,正打算试图有更加进一步的了举动时,穆水筝的了身子,却在突然之间,立刻挺了一下,变得十分僵硬起来。 “不,不要这样,不要。”穆水筝突然低低的了说道,“不要这样啊。”“我要,我想要你。”肖成忍不住呢喃起来,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的了情绪,说道,“我想要你一生一世,永远不变。” “请你放开手吧,我不能,不能这样做的了。”穆水筝不肯妥协,一直不停坚持着。 “我要。”肖成的了左手已经顺利打开了穆水筝的了腰带。 “肖成,就算我求你了,求求你了!”一声非常倔强的了求告声,令肖成不自觉下意识抬起了头来,竟然看到穆水筝的了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带着一种特别令人无法说清楚的了物别哀怨神情,正在直直的了看着他,好像他是非常野蛮的了暴徒一般。 “我爱你。我是真心的了爱你。”肖成慢慢说着,字字犹如千斤,压得穆水筝的了头上,令她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穆水筝停止了挣扎,垂下了头。似乎已经放弃了反抗的了决心。 当夏天再次来临的了时候,天气突然之间变得异常的了烦躁。 刚刚吃过晚饭的了顾然,突然之间,感觉百无聊赖,拖着穆水筝在偌大的了一个校园里闲逛起来。 “喂,然然,我告诉你一个特别秘密。”顾然压低声音,冲穆水筝说道。 “真的了假的了?有什么事情,看你搞得那么神秘,是不是又想骗我?”穆水筝看到顾然突然变得鬼头鬼脑的了样子,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打算不理她,转身离开。 “那里,就是那里。”顾然一把拉住她的了手,指着不远处的了丛林,故意地,用一种特别低沉的了声调,非常认真的了对穆水筝说道,“你敢不敢进去看看?” “我才不听你瞎扯着。”穆水筝知道,自己一心一意,所向往着的了爱情,并不在这里,李梦可和萧笑欣,是她的了朋友,所以,尽管她们做出了超越自己想像的了事情,但她自己,却无法接受,发生这样的了事情。 李梦可果然生了个儿子。 陆夫人大喜过望,虽然因为陆劲仍然在读书,不能给李梦可一个身份地位,但那孩子,却已经正式入住陆家了。 听说,打从李梦可生下儿子之后,陆劲居然也不在外面招蜂引蝶的了了,居然回到了那座别墅,跟李梦可正式同居起来。似乎一俟陆劲毕业,便要正式结婚一般的了。 “其实,梦可很幸运的了。”穆水筝突然说道。 “是啊。”顾然淡淡的了说道,“没想到,她居然那么好命,说生儿子,就可以生下儿子,她奶奶也被她接过来了。老人家倒是跟她享清福了,想不到,辛辛苦苦一辈子,把梦可拉扯大,老了之后,居然可以享一享孙女的了福了。” “你说,”穆水筝突然担心的了说道,“他们一定会娶梦可的了,是吧?” “儿子都生下来了,你还在瞎想什么呢。”顾然轻轻的了拍了她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担心她而已。想不到,她是这样勇敢的了。”穆水筝的了心情,突然变得恶劣起来。 “你怎么了?”顾然显然感受到了她的了情绪。 “你们都已经有了你们的了各个认为幸福的了归宿,我的了幸福,又在哪里呢?”穆水筝突然充满了伤感。 “你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了话来?”顾然吃了一惊,说道,“难道肖成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有。”穆水筝脸一红,说道,“只是我还不太能接受。” “你真是OUT出局了!”顾然骂道,“你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这要放在古代,都快要当奶奶了。” “二十四岁,就当奶奶?”穆水筝听到顾然的了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而,她的了内心深处,仍然希望着:两个人的了爱情,只是一种心与心的了交流,并不是单纯的了肉与肉的了快感,很多的了时候,她不会明白李梦可和陆劲,他们究竟爱对方什么。 像刘斌和萧笑欣,竟然会给她一种,父母一样的了感情,他们或许,只是相濡以沫而已,说不上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了爱情。 在穆水筝而言――恋爱中的了两个人,应该是那一种,互相拉着对方手,没有日落,没有月明,一直不停的了走向空旷的了原野,静静的了,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一直无限的了走下去,直到老的了,再走不动了为止。 “对不起,麻烦请让一下。”穆水筝正在看书,突然觉得自己的了胳膊,被什么人轻轻的了挪动了一下,她突兀的了抬起头来,却吃惊地发现,肖成正面带微笑的了,一眼不眨的了看着她。 原来,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挤在她旁边的了座位上,坐了下来,很明显的了,他坐的了地方已经足够大了,足够容得下他的了屁股,但他还是试图把穆水筝往一旁挤过去,仿佛只是想引起她的了主意。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