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贵女攻略》 正文 第一章 包办婚姻 冬季的凌晨五点,天地间黑漆漆地一片,一个行人都没有。 在这片漆黑之中,罗琼早早地就起床了,更准确说是被罗母给强行踹醒的,虽然前一天晚上她被母亲掐着,被迫聊天聊到凌晨3点,以尽孝心。虽然在过去整整一个月内,因为母亲的被迫聊天,她每天只有2个小时不到的睡眠,罗琼真的真的快要累死了。但那又如何,母亲大人的强行命令,她必须执行,否则就会被提到不配为人儿女的高度上进行批判。 冬日凌晨的地板,光着脚丫子踩上去冰冷刺骨。 但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和疲劳抗衡。 因为过度疲劳的原因,罗琼脸色苍白,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胃里翻天倒地全是各种恶心和各种不舒服。就那样躺在床上,至少五分钟,她没办法起身,没办法做任何事。 又是一脚,这一次踹在屁股上,罗琼一个踉跄头撞到了床上,火辣辣地疼。 但在可怕疲惫的麻痹之下,甚至就连疼痛也不那么敏感了。 一方面是叨叨不休的母亲,另一方面是困得连哈欠都打不出来的女儿。有那么一两秒,罗琼甚至有种错觉,母亲滔滔不绝投下不是话语,而是一把把直接刺向她心脏的利刃。 就这样,后脑勺上又挨了母亲一下,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衣服,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甚至就连袜子母亲也一并代劳了。而且,整整二十六年以来,母亲投掷衣物的顺序从来没有改变过。就算闭着眼睛,罗琼也能准确地把自己武装完毕。 没错,二十六年,整整的。 对自己身上的穿着打扮,罗琼既没有选择权,也没有决定权。包括内衣,包扣袜子,全都由母亲一手安排。而今天,母亲为她安排了决定人生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婚姻。 没错。 婚姻。 包办的婚姻。 从头到尾,全部由母亲一手安排,一手包办的婚姻。从开始到结束,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一次也没有被听取过的婚姻。 从起床穿衣,到刷牙洗脸,母亲抱怨和不满的啰嗦声一直没有中断过。 和往常一样,母女两人的清晨,以罗母排山倒海的批判,和罗琼十二万分的麻木不仁作为序幕。似乎不把罗琼从内到外,从头到脚全方面批判一次,新的一天就不会来到。 单从以上种种分析,这一天,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太累了。 实在是太累了。 被母亲强迫逼婚的四年零七个月,罗琼累得像条狗,那完全不是人类该过的日子。 不过好在,伴随着她的最终屈服,那样的日子即将结束。 她终于又能人模人样地活下去。 处理好一切,瞄了一眼挂在客厅里的时钟,还不到六点而已。 租借婚纱的影楼要九点之后才会开门。 没错,婚纱。 今天罗琼要去挑选婚纱,然后再过几天,她就要和那个她几乎没什么印象的男人结婚。然后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大灯一关,被子一盖,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她才不管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只求母亲不要在继续逼迫。 只求…… 又一巴掌改在罗琼头上,然后是劈天盖地的骂声:“愣什么愣,和你爹一个熊样,还不赶快给我收拾房间去。一会小刘要来接你去影楼,万一他进到屋里来,你能让他就那么直接地走进你那个狗窝吗?那么好的一个小伙子,妈妈给你选的小伙子,你能够叫他失望吗?” 不管怎么样,罗琼被踢进自己房间,然后在头痛欲裂之中开始了收拾工作。 只是收拾一个房间,需要凌晨五点起床吗? 她昨夜才收拾过好不。 …… 8点45分,罗琼未来的丈夫准确出现在家门口,看来即便是那男人也知道,影楼真的真的很近。不过是街对面而已。 看着那声音轻柔,甚至可以说是矫揉造作的母亲,还有站在她面前一脸璀璨笑容正在应酬未来岳母的,未来丈夫。一时之间罗琼又有了错觉,母亲才是那个恋爱中的女人。 而她,只不过是个令人厌恶的第三者。 老实说那个男人长得还算不错,但假如两人中间没有强行插进一个母亲,她会更欣赏他。 繁琐地应酬之后,一直到还差五分钟到九点,三人这才迈出第一步。和想象中一样,男人并没有动车,他就把它停在路边。如此近的距离,走着去会更快。 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罗琼看见影楼面前站了一位身穿粉色着装的女士。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娃娃脸,皮肤水灵灵的,五官和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穿着打扮颇有品味,所有的配饰全都很上档次,而且手里拎的冒似某个世界名牌。总之,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有钱人。 但她的神情,是如此的寞落,甚至可以说是死气缠身。 和现在的她有些相像。 正是因为如此,罗琼的视线才在她身上进行了短暂的停留,就只有一两秒时间而已。她现在就连自己都管不过来了,那里还有心思在乎别人的事。 …… 将母女两人送入影楼,男人露出我很抱歉的笑容。他说自己早上有一个早会要参加,所以就不能陪伴母女两人挑选婚纱了。 “那是当然,男人要以事业为重,怎么能整天围在女人身边转圈圈。那样的男人没有出息。快去吧,别担心,我会把你的新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罗母露出宽宏大量的表情,这样的表情,罗琼整整二十六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 哪怕是一次。 将双手插在裤子包包里,男人很是随意地揍到罗琼身边,歪着脑袋打量了她一会儿。然后趁着大厅没人,男人俯下身子做了个鞠躬的动作,他的脸是如此地贴近罗琼。他的鼻息直接冲到罗琼的脸上。拥有雄性气味的鼻息。 罗琼脑子里有个声音顿时炸开,这男人想要吻她。 未婚夫在上班之前向未婚妻索要早安吻,这是多么正常的事。 一旁的罗母眼里冒出星星,因为太过幸福,她用双手捂住嘴巴。甚至,就连眼角都有了泪花。但就在这个时候,罗琼很不解风情地把头给扭开了。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 母亲气得差点当场咬碎自己的一口牙,但在女婿面前,她从来都是优雅高贵的化身。 一个优雅高贵的女士,当然不会动粗。 挥着手,深情款款地和那男人告别,直到对方走过街道,直到对方的车消失在街道转角处。然后犹如川剧变脸一般,包裹在母亲身边的气息刷地一声从少女漫画式的粉色漫天花海,变成了成人恐怖片中的黑白双色,甚至还闪着血色光芒。 耳光清脆地在罗琼脸上炸响,正面的一巴掌和反手挥来的第二巴掌,当着所有人的面,就这样在大街之上,罗母狠狠地抽了罗琼两个耳光。作为不遵守命令的惩罚。 她的表情更是恶如鬼神。 如此可怕的母亲,如此暴力的场景,直接把刚跑出柜台的影楼导购吓得一愣。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但最终依旧选择了视而不见。她可不想因为小小的正义感而失去顾客。和这个忐忑的女士相比,卖身为受害者的罗琼,反而镇静到叫人难以置信。只是,与母亲错身而过那一瞬间,罗琼清楚地听见母亲在骂:“烂泥上不了墙。”这一句话比较令她心寒。 没错,烂泥上不了墙。 只因为不肯和母亲喜欢的男人亲热,她就被归类到烂泥的行列。 捂着脸站在那里,片刻,然后跟着母亲的步伐追了上去。脸上虽然还在火辣辣地疼,但心里却死一般的沉寂。不过是一个耳光,区区一个耳光,为什么要在意。比耳光更令人难堪的,母亲又不是没有给过。在过往一生中,区区耳光,何足挂齿。 剩下的只有一点点疑惑,为什么要拒绝呢? 只是在那男人的脸靠过来那一瞬间,罗琼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声音。 不是这人。 她的真命良人绝对不是这个人。 可,若不是这人,还能有谁? 就在这时,就在她对自己人生归属产生质疑的同时,一双眼睛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脑海之中。那双曾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在她梦境又或是幻觉之中的眼睛,又来了。 这是一双沉静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生气的眼睛。 中国人特有的深棕色瞳孔,但却反射出金绿色光芒。 虽然一次也没有见过,但却隐隐地,罗琼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大喊着,她认识这双眼睛。 到底是谁的眼睛? 但现在,罗琼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前方母亲正在跺脚大骂。她知道,假如自己再不行动起来,再不做出叫母亲满意的动作,那么对方马上就会叫她难堪。 甚至比当街被抽耳光更加难堪的事。 但愿老天掉个雷下来把她劈死,那么,她就不用再陪母亲发神经了。 …… 整整一个上午,至少三个小时,罗母至少给罗琼刷了几十次颜色。 好歹在她昏死过去之前,一切终于结束了。 在母亲的,你为什么如此不活跃不积极的抱怨声中,两人走出影楼。 整个世界都在摇晃,所有的声音就像从劣质音响冒出来的噪音,甚至就连母亲近在身边的啰嗦和抱怨也全都空灵起来。它们听起来是那么遥远,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空灵声响。 等一等,为什么街对面的人在恐慌和尖叫。 为什么左边的人也在恐慌和尖叫。 右边也是。 上面? 上面究竟有什么。 罗琼抬起头,然后她看见了之前的娃娃脸,正以超高速的自由落体式向她砸去。然后,便随着骨肉碎裂的声音,整个世界一片鲜艳。 她被那名跳楼自杀的女子砸了个正着。 感谢老天开眼,终于掉了个雷下来,不掉了个林妹妹下来。 现在,她终于可以不用和母亲玩了。 …… 罗琼的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街道上,更准确一点说,是她的灵魂。她就那样冷静,甚至可以说是,直接用看电视的心态看这眼前的场景。 奔走呼救的人群,围观的人群,热心助人的人群,当然还有电视场景式的,抱着她血肉模糊的身体摇个没完没了的母亲。 “琼琼,琼琼,赶快把眼睛睁开啊,妈妈还没有看见你嫁人呢。琼琼,你不要吓妈妈啊。” 正文 第二章 死亡通知 就在这乱哄哄的场景之中,罗琼冷不丁地看见,在一旁的街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多了一个男人。一个浑身被黑暗笼罩的男人,他与四周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虽然穿着打扮并没有任何问题,但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还有旁人对他熟视无睹的态度。 无一不显示出这人的不同寻常。 就在她小心翼翼打量那男人的同时,很是突然地,对方抬起了头:“真是叫人意外,在地府执勤整整一千年,象你这样冷静的新死者……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死亡,没错,她的确是死了。 但所有的一切,现在都不是关键。真正让时间整个凝固的,是对方的眼睛。那双深棕色中略带金绿的眼,那对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梦境又或者是幻觉之中的眼睛。 …… 虽然就连罗琼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就那样傻傻地,什么都不管不顾地追那男人而去。在她甚至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以及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就那样直挺挺地追了出去。 因为那双眼睛。 只因为那双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梦境,又或是突如其来的幻觉之中的眼睛。 那双几乎骚扰了她整整一辈子的眼睛。 两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地行走在街道上,他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既不会慢到被她追上,也不会快到将她抛下。换而言之,就像刻意为之。通过肢体语言,那男人将跟着我,这个信息准确地转达出去。当然在前进的路上,罗琼不止一次尝试想要吸引那男人的注意力。 但很细,将自己能用的所有方法一一尝试之后,罗琼很可耻地失败了。男人自顾自地前进,完全不理睬那个追他追到狼狈万分的,可怜新死者。而罗琼,偏偏又对自己的现状,可谓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完全不知道要如可才能帮到自己。 因为追得太过急切的关系,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人行横道的地板砖突出了一块。狠狠地一脚,罗琼毫无防备地踹了上去。大拇指遭受如此猛击,产生的疼痛简直是撕心裂肺。 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揉着脚趾,愣了两秒,罗琼反应过来。她现在的存在状态,因为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名词来称呼,所以暂且用存在整个词汇来称呼。总而言之,现在的她既有灵体的特征,比如路人看不见她,又或者是她能从路人的身体里穿过去什么。但又不完全属于灵体,比如奔跑,她现在奔跑的速度和有肉体时完全一样,不仅如此还有体力限制,甚至还会产生疲劳。 除此之外,会被地砖绊倒以及会产生疼痛感,这些全都不符合亡灵这一特质。所以她完全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用什么名词来称呼,罗琼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发疯了。 揉着脚丫子,好一会儿,然后发现前方的男子似乎很不耐烦,于是跛着脚又开始了追击。 两人前进到两条街外的一家社区医院,透过由玻璃组成的透明墙壁以及门户,她能看见医院大厅里冷冷清清的,几乎没有几个患者。两个刚从药房结账取药的病人迎面走来,罗琼下意识地回避,当在双方即将错身而过那一瞬间,她好奇地伸手摸向那两人。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类似鬼片中的灵体穿体而过,似乎不适合用来形容她现在的状态,更准确一点,应该用水中捞月来形容。虽然那感觉十分微弱,但她能摸到对方的存在感,而她的手也不是直接穿过别人的身体,而是就像伸到水里。荡漾出波纹之后,再刺进去。 就像,她触摸到的并不是别人的实体,而是对方投到水中的倒影。 医院的大厅之中,有两盆一人高的发财树,从那盆栽旁路过时。又因为好奇的缘故,伸手摸了一下,这一次她抓到了,冰冰凉凉的植物触感。这么说来,她的完全透明状态仅仅是针对人类而言,对于另外一些物体,比如植物,比如墙壁地砖什么的,却是有实体的存在。 终于,前进到此次前进的目的地,在社区医院的抢救室外,罗琼看见了男子的侧脸。 他就那样冷冷地站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房间内部。 因为不懂与人相处的方式,虽然是个整整活了二十六年的成年人,但在罗琼过往人生之中,几乎没有和人相处的机会。日此久了,也就变得不懂交际起来,此时尽管她肚子里有慢慢一堆疑惑但既没有勇气,也不知道如何开头。只能把注意力投向对方关注的焦点。 罗琼想要在双方之间寻找一个共同话题。 玻璃门内似乎是社区医院的重病抢救室,放着氧气瓶的病床边,围着几个正在哭泣的人。好像是有人不治身亡了,而且还是一个刚刚进入壮年的男人。罗琼看见他了,就在病床之上,那个男子的灵魂正在向上飘起。因为是第一次看见人类的灵魂脱体…… 不,第一次目睹死亡的现在进行式,罗琼心中腾起恐惧。嘶地一声抽气,不知觉地先后推了两步,然后双手捂住嘴巴。别忘了,她自己现在也是个灵体。 一个貌似刚刚经历死亡的灵体。 那名刚刚死亡的男子,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妻小扑在他遗体上哭泣。虽然伸出手想要摸摸这个,拍拍那个,但却一个也触摸不到。已经是亡者的他,没法为生者做任何,哪怕是最细微的事。 宣布抢救无效的医生和护士带着仪器,从病房内撤退出来,趁对方开门那一瞬间,男子和罗琼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就在玻璃门关闭那一瞬间,罗琼伸手做了个挡的姿势。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有非常真实的触感,但却无法阻止玻璃门的关闭。甚至,罗琼的手被玻璃门整个推开,她实在无法忍受那种既感觉得到,又如何穿越过去的怪异感觉。也就是说,虽然她现在虽然是类似灵体的存在,但既没有办法象幽灵一样,直接从门里传过去,又没有办法象活人一样直接用手给自己开门。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至极的状况 房间内,黑衣男子毕恭毕敬地给那名刚刚身亡的中年男子行了一个礼:“在过往的一生中辛苦您了,所以剩下的旅程交给我就好。”说到这里,伸出单手引导对方。 虽然从那名刚刚身亡的中年男子身上,罗琼读到了类似你是谁,又或者是你要带我去哪里,之类的疑惑。但就和自己一样,对方一句话也没有问,受某个神秘未知因素影响,对方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被彻底震慑。然后如同绵羊一般温顺地接受对方引导。 房间一角,男人伸手一挥,光斑从天花板上溢出。最初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粒,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最后如同烟火一般形成整个光幕。又一挥手,光幕凝聚成为实体,那是一个电梯,圆形结构,有点象外挂的观光电梯。 罗琼完全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在没有人发现。 再一次鞠躬,男子伸手引导亡者进入电梯,那名刚刚身亡的中年男子,就那样完全麻木地进入电梯,然后转身。但电梯门关上那一刹那,罗琼在对方脸上读到十成十的不甘和留恋。 刹那间,在她内心深处,某种情愫犹如洪水猛兽般涌动起来。完全无法控制,完全无法压抑,就像过去整整二十六年所有的抑郁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都骚动起来。 一个年满四十,有妻有子的中年男子尚不想死,那么刚刚二十六岁的她呢? 正在胡思乱想,黑衣男子转头瞪了她一眼。那感觉就象要把她一把抓住,然后丢进电梯,在处理中年男子的同时,顺带一起给处理了。就像商店打折的买一送一。 几乎是以跳的姿态,她躲避着对方的视线。好在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他继续假装她不存在。罗琼拍拍胸,让心脏归位。 黑衣男子再一次挥手,让电梯的门合上,将亡者送上黄泉路。就在电梯门关闭那一瞬间,罗琼从死者脸上读到了清晰的表情。 象哭又象笑。 回过神来时,黑衣男子已经走到抢救室的门口,而且正在向外面走去。 罗琼一声大喝追了上去,无论如何,就这样死了,她心有不甘。要知道,她的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呢,到目前为止甚至就连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都没有过过,一件自己心甘情愿的事也没有做过。她的整整二十六年,都用来还债了,因为母亲生养之恩,所必须支付的债务。身为儿女必须支付的债务。假如今天自己这样死了,岂不是说,她的人生将一无所有。 她怎么甘心就这么死了,就这么将整个人生画上句号。 她怎么甘心。 …… 大概是医院的院子里,男子终于不再前进,面对那个不再逃避,而是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男子,罗琼却心有恐慌地后退着,想要逃离。刚才对方送人上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请问……请问您是阴曹地府的使者吗……” 不管怎么样,尴尬和危险的境地必须消除,而且罗琼并不懂没有太多手段。 完全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的转移话题,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没有否定的沉默,几乎就是认同的意思。 也不知道为什么,罗琼突然很没脑子地冒出一句:“请问……我还没有死对吧,我还活着是吧……”因为心神大乱的关系,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看到一旁的天台栏杆,猛地一巴掌拍上去,然后疼得呲牙咧嘴。 以胜利者的姿态举起手,“亡灵怎么能触摸到实物,亡灵怎么会有疼痛,我还活着对吧。”用可怜巴巴的乞求眼神看着对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男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死寂,“不,你确实已经死了……”他又向罗琼毕迈了一步,迫使她进一步后退。 心中的惶恐让罗琼的话语结巴了起来,“那么……您是来接我上路的,对吧。” 沉默片刻之后,男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我今天的任务名单上并没有你,整个片区的任务名单上也没有你。总而言之,你今天的命格并不是死亡,你命不该死。” 到现在为止,罗琼才真正恐慌起来,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意思。既然她命不该绝,可为什么还会出意外,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记得,对方刚刚明明有说过,她现在已经死了……为什么命不该绝的自己,偏偏就死了,而且还死得那样莫名其妙。 内心里,无数情绪在涌动,明明就已经心死如灰的自己。甚至在夜里发恶梦时会呼唤死亡赶快来到的自己。这一刻,甚至就连她自己都弄不清,为什么她会这么激动, 还想继续活下去吗?对人生的尚有留恋吗? 不是,全都不对。她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假如在今天就这样死掉的话,她到底算什么,她的生存到底有什么意义。罗琼的眼泪巴巴就那样地掉了下来,她就那样哭了起来,甚至哭着哭着抽搐了起来,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的灵体正在激烈扭曲着,变形着。 因为太过激动,罗琼现在正面临灵体消散的危机。 叹了一口气之后,男子开口道:“凡是都会有意外,即便天道在上,但世间依旧有意外。在少到可怜的情况下,因为某些突发事件,比如今天的自杀者。”说到这里,语气强烈起来,甚至可以说就是在抱怨。“人类的生老病死,一切都由上天来决定,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人类的富贵荣辱冥冥之中也有定决,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可为什么会有人就连天命都不遵守了,时间到了自然会死亡,我们会将她接走。提前死亡的家伙,会堕入枉死……” 好像觉察到自己失言一般,他停止了碎碎念。 “怎么能这样,”罗琼猛地大叫了起来,“明明命不该绝的人却死掉了……你是在撒谎对吧,我还没有死对吧。”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假如就这样死了。 那么,她的人生除了痛苦和不堪到底还剩下什么。 一把将罗琼抓住,然后拖拽着前进…… 正文 第三章 复活 某处喷水景观中,无数条线状水柱从贴着黑色地砖的地面喷出,这些细长的银色线条在纯黑的画纸上描绘出各种各样的图像。罗琼和那黑衣男子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幅画卷之中。 “在某种偶然的情况下,真的是非常非常偶然的情况下,由于不可预料的外力干扰。人类的命运会脱离原有轨道……我们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命运脱轨者。我们无法预测每一个命运脱轨者会对世界造成什么影响……这个世界是由无数生命共同组成,就像形成布匹的一条条纤维,我们无法确认,哪条非正常断裂的命运,会导致整张布匹的轰然断裂。当然,在这些纤维之中人类的命运影响尤为明显。所以,我们竭尽全力避免最坏情形发现。” “针对以上种种特殊状况,地府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和一般的使者几乎没有任何差别,但在少到几乎为零的情况下……” 使者用眼睛瞄了一眼罗琼,她把自己的一条腿伸进某条喷泉水柱之中。似乎很享受这种虽然冰凉,但却怪异的触感——这是她生命尚且存在的证明。除此之外,还是被狠狠压抑了整整二十六年的个性外溢,在和母亲共同生活的二十六年之中,她只能而且必须去做母亲认可的事,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不被允许的禁忌。 轻轻地咳嗽一声,提醒对方收敛,要是被哪个路人发现,喷水池中的水柱在空无一人的情况下突然改变了流向。那可真就是,轩然大波了。 虽然那样的几率并不大,但提醒和制止是他的本职工作。 吐了吐舌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恢复原本循规蹈矩,甚至可以说是死气缠身的怪诞模样。 这是罗琼母亲最喜欢的形象。 “每当遇见象你这样的情况时,我们会为命运脱轨者提供两个方案,第一是维持原状,什么都不做地,就当自己死了。我们会平稳地送他上路……”描述进行到一半就被打断,罗琼神态激动地大声嚷道:“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还活着,怎么可以直接当做死者直接处理掉。” 使者嘴角露出笑的表情:“所以几乎没有任何人选择第一项,除了极少数个别情况,其余的全都选择第二种,通过我们命名为四十九天的考验,重新回到自己的命运之中。” “你,愿意重新回到自己的命运之中吗。” 使者低声问道。 罗琼低头不语,只是看着那些哗啦啦地喷射的水柱,然后用自己的腿再次踢击其中一条。她能看见,那条水柱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了原本运行的轨道。 现在,甚至就连罗琼自己也搞不清楚她自己的想法。 “您是说假如我选择接受挑战,那么我有权力到另外一个人的体内,去经历另外一段人生,而且时间还长达49天之久吗?”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回答。 “是的,原则上时这样没错。” “那么,我去。”某种悸动在罗琼心里飞快地跳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体验和在此之前人生完全不同的人生。为什么不要。她抬头望向那男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再一次看见那双那双几乎贯穿她整个人生的双眸,那双一次又一次让她悸动的眸。 那双深棕色中略带金绿的眸子,那双几乎可以说是让她魂牵梦绕的眼睛。 就这么一瞬间,罗琼的心猛地一抽,她的心就这样被那对眸子触动。就像医生对心跳完全停止的病人,所使用的电击疗法。 想要伸出双手,触摸对方的眼睛,确认那妖物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物体,但却不敢。 罗琼低下头,因为这男子,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全都脱离掌控。 …… 不管怎么说,两人终于走到市人民医院的抢救室外。 在大批闪光灯的包围之中站着一女两男三个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头顶精心修饰出的小蓬松将他轻微秃顶的地中海完美掩饰,剪裁得体的西服,看上去穿得十分自在。这是一个将西服融入自己日常生活中的男子。在他身后跟了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即便社会经历浅薄如罗琼也能一眼看出,这三人中拥有决议权的是那名年轻男子。 因为所有的一切,全都围绕着他进行运转。 从现在情势分析,罗父罗母很明显地蒙在了那里。身为小市民的他们,那里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只一个照面,他们就被被对方的架势彻底震慑。 中年男子带着弥勒佛似地笑容递上名片,自我介绍自己是孙氏企业的律师,前来处理孙小姐跳楼事件的后续。介绍完自己,转向身后两人,根据他的介绍,正如罗琼预料,那名青年男子是孙氏企业的总经理,孙小姐的未婚夫。因为按照原计划他和孙小姐将在下个月完婚的缘故,目前拥有孙氏集团最高话语权。 因为手下提到自己的缘故,孙小姐的未婚夫前进一步,就像电视上所演的那样,他给罗琼父母行了一个点头礼。表示自己对年长者的尊敬,以及身为意外事故制造者的丈夫,对不幸受害者父母因有的歉意,与此同时还为己方律师的话语划上肯定符号。 那这男人,他的态度虽然彬彬有礼而且谦卑十足,但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与骄傲。只一个轻微的举动,就将自己与罗琼父母魏晋分明地划分开。他们是来自两个完全不同阶级的人,完全没有平等性可言的两个阶级。只一瞬间,他就将谈判双方的距离拉了出来。 罗琼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还有自家父母的唯唯诺诺。 那种小市民遇见大领导时,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的唯唯诺诺。不管对方说什么,这对夫妻都啄米似地点头,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完全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别忘了,众人现在可是在摄像机面前。 据说是晚间新闻直播现场的摄像机面前,面对全市几百万双眼睛,他们还能做什么。 还敢做什么。 甚至就连身为受害者的罗琼,也都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处。 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物气场吗?象她这样的小市民,象她这般卑微的存在,如何和那般强大的存在交锋匹敌…… 就在这时,位于罗琼身后的使者掏出一个黑色手机,点了点,然后开始:“黄建良,孙筱悠的未婚夫,就是那跳楼自杀导致你整个残废的女人。他是孙氏企业目前的临时大当家,和孙筱悠原本计划在下个月大婚,目前所有的一切全都筹备齐全。只等他的妻醒来。” 随着使者的,罗琼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名名叫黄建良的男子身上,那名犹如众星拱月般的年轻男子,他看上去应该和自己差不多大,但却那么的优雅从容。那么的与众不同。 大概是因为未婚妻生死不明的原因,这男人看上去相当悲伤,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后方,用无言表达着自己的悲哀。虽然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只在极其偶尔的情况下,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表示自己的肯定又或者是否定态度。 但他的气场却完美地控制了一切。 这个几乎和罗琼是同年人的黄建良,他的人生,一定经历过许许多多,他一定看过许多,听多许多,尝试过许多,终究炼造出如此气质,如此风度。 至少罗琼本人是这样推测的。如此场景,如果换她上,天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这样一个高贵的人,即便是罗父罗母这般刁钻毒辣之人,在他面前也相形见绌。 更别提那张随后被展示出来的,至少有五个零之多的赔款。 罗琼的父母一直在数上面的数字。 一直在数。 将屏幕转向,对准另外一名年轻女子,使者接着念道:“张艾,孙氏企业的总经理助理,孙筱悠的闺蜜兼好友,两人从小穿一条裙子长大。以上两人,是相关人等,你得提前了解。” 罗琼看着那女子,同样的高贵优雅,但却有一些小小的不足。但即便如此,和她本人比起来,也算得上是高大上了。一时之间,罗琼是那么的自卑,那么的哀伤。 更别提房间一角还蹲着她的父母,那对甚至就连对方在说什么都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地数钱的夫妻。所有的一切就像她自己正在亲自操作那般,卑微下贱,而且肮脏不堪。 事情发展到现在,罗琼不想再看父母,区区买断费就能让父母闹得家庭完全破碎,她不敢想象这笔数百万的赔偿金,能在父母之中引起什么。人人都爱钱,都天降横财未必是件好事。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名年轻男子身上。 那名名叫黄建良的男子。 她只看他,她的眼里只有他。因为他和罗琼在此之前接接触到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 那是一个生活在和自己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和他生活的世界是那么的高不可攀,简而言之就是生活在云层顶端之人。和暴发户完全不同的,真正优雅之人。 相对一旁什么都不在意,只晓得为既得利益大打出手的父母,这男子是那么的贵不可言。 罗琼一直看他,一直看。 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象黄建良这样的男子。 当然,死人除外。 “您是说,假如我同意接受那个所谓的49天考验,我将附身在孙筱悠的身上对吧。” “是的。” …… 医院顶楼的豪华包间内,在一大堆仪器包围下,之前跳楼自杀的娃娃脸,现在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看到这个脸色苍白,而且全身插满管子的女人,罗琼心里不由地生出一个念头,排除所有的外在条件,这女人和自己也没什么不同的。但这样的念头,仅仅只是念头而已。 只一秒不到,就从她脑海里转瞬即逝了。 一旁的使者掏出手机,又对着屏幕念了起来,“孙筱悠,孙老先生的唯一子嗣,孙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两年前孙老先生夫妻车祸身亡之后,她成为孙氏企业的董事长。因为跳楼事件,她目前的状态是脑死,也就是说,和植物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她是引起你不自然死亡的因,所以必须承担伤害他人性命所必须支付的果。在进入四十九天考验之后,她的身体就是你的身体,你将在她的身体里接受考验……以上相干人等汇报完毕。” “如果您同意这次考验,那么现在就请开始吧。” 一步步地靠近,当两人近到几乎脸贴脸的时候,罗琼的灵体化为雾气,一丝丝一缕缕地溶了进去。就像被撒进开水的白砂糖一样,只一瞬间,她就被整个吸收。 孙筱悠的身体,现在是她的了。 …… 周女士是一名职业护理人员,看护孙筱悠这项工作现在由她直接操作,就在罗琼进入孙筱悠身体的同时,她正在给孙筱悠做身体按摩。 因为患者已经脑部死亡,整个进入植物人状态的缘故,护理人员每隔一定时间必须给她按摩身体,翻个身什么的。如此一来,不光能够有效防止肌肉萎缩和软组织粘连,还能在最大程度上避免褥疮的发生。虽然根据医生的建议,这个过程如果由至亲来执行更为妥当,亲人们的触碰和喃喃细语能够最大程度帮助病人恢复。 但在高节奏的现代社会中,这一要求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 但就在这时,她感受到,而且亲眼看见了,孙筱悠的手指的确在动。 而且那名躺在病床之上的高贵金主,照顾一天就能供养全家的金主,眼睛砸吧了几下之后,正在睁开。周女主吓得咚的一声撞翻了自己的椅子,然后大呼小叫地冲了出去。 “医生……” 正文 第四章 董事局 等到黄建良带着他的助理,十万火急地从建设工地赶到现场时,整个病房已经被医生重重包围。本院的、外院的,甚至就连省上的砖家和叫兽也在场。 别误会,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孙家的财力又或者是影响力,而是孙筱悠本人。 前一天才被判定为终生不可能清醒的病人,今天就醒了,可以想象这将在医学界引起怎么样的轰动。 哪个脑神经科的医师,不渴望亲眼瞧一瞧这位奇迹般的病人,亲自诊一诊这位病人。 当然,就孙家立场而言,有那么多位专家共同会诊,孙筱悠本人也能更安全一点。 难道不是吗? 病房内,专家和教授们正在窃窃私语,围在他们身边的小护士们,正在有条不紊地从孙筱悠身上拆除医疗器械。 之前的仪器是用来续命,现在这些则是用来确认她的病情是否真的稳定,能否够离开医院回复正常生活。 黄建良就那样耐心地等待在外面,就像一名合格的病人家属。 当然,对于有病在身,急着求医的患者,天大地大都不如医生最大。 终于,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因为大会诊而聚集在一起的主任医师们一个个地离去。 作为自己医院主心骨的他们,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医院,自己的病人。 现在,整个病房只有孙筱悠的直接责任医师和主管护士。 嚓嚓地翻动着病例,这位德高望重的主任医师笑着道:“这可真是奇迹啊,黄先生。虽然按照常规程序我要首先恭喜您,但却又不得不多嘴说一句,假如不是孙小姐前一天的脑部影片,保留了我对病情诊断的权威性,我差不多认为自己可以告老还乡了呢。感谢科学,CT以及磁共振技术,是它们保住了我的晚节。不管怎么说,恭喜你了,黄先生。” 黄建良的神情颇为激动,一把抓住医师的双手道:“这么说医师,我的太太她……不,我的未婚妻,筱悠她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对吧。”不等医师回复,径直转身面对孙筱悠。 他的神情是那样激动,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但迎接他的只有冷淡、木然以及完全不加掩饰的生疏感,这感觉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第一次见面时,所表现出来的感觉。虽然从头到尾,罗琼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黄建良的自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他的未婚妻孙筱悠,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感觉,黄建良一个扭头直接面对医师:“医生,我的太太……我的未婚妻她到底怎么了。她好像不是认识我了。” 推了推眼镜,略有些遗憾地道:“实在抱歉黄先生,根据我们的观察,孙小姐她……好像失去记忆了。她好像完全不记得有关自己的一切,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老实说,从那么高的楼层上跳下,尽管下面垫了一个人,但能够醒来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因为影视作品的大肆炒作,说句实在话,这年头的人对于丧失记忆这个名词是在不陌生。但当这件事切实到某个人的实际生活中之后,几乎是每个人,都会做出类似“怎么搞的,这样的事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之类的举动。比如现在的黄建良,很明显的,他不相信医生。 再次转头面对病床上的孙筱悠,“筱悠,我,是我,黄建良。我是你的丈夫,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回应他的依旧是冰冷的漠然,甚至因为还不熟悉这身体的名字,罗琼的反应比起往常又慢了好几个节拍。总而言之,她的反应让黄建良一时之间有了一种错觉。 自己正在呼唤的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不小心认错的某个路人。 当然,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黄建良在看罗琼,当然她也在看他,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见过他一次,并且为他感到惊艳,但怎么说呢。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未婚夫。 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使者的警告:“四十九天原则之一,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一切行动,要建立在对这个女人原本生活的保护之上。也就是说,你必须真正融入到孙筱悠的生活之中,不能让任何人看出,那身体已经易主。”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她用看电视的心态看这眼前的黄建良。 这男人,黄建良,她在几个小时之间才刚刚见过,那时的他西装革履高大上的样子。 几个小时之后,再次见到时,这男人已经换了另一套着装。现在的他身穿略有些发皱的工作服,而且还是那种工地工作服。好吧,进入施工现场是应该换工作服,安全第一是任何人都必须遵守的原则。而且西装革履地跑到烂泥里去踩,那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活。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觉得这个样子的黄建良,比之前的高大上更容易让他接受。 也许对于她这个阶级的人而言,和跌落凡尘的男神相处,比较没有压力吧。 罗琼的眼神看得黄建良内心发虚,不止一次地想要逃避。真是在是太可怕了,曾经亲密无间的人,用这种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双几乎没有任何情感眼睛,欢喜、愉悦、愤怒、憎恨什么的,全都没有,就像一块木头,这可真是叫人无法忍受。 一把拉住身边的张艾并将她推到前面,“筱悠,记不起我,没有关系。这个人呢,这个人你是否记得。张艾,她叫张艾,和你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中学和大学一直都一个学校的张艾。你,记得张艾吗?记得你和我说过,在小的时候你和她同床共枕了好几年。” 虽然神情上略微有些勉强和不情愿,但依旧全力配合自己的上司,张艾拍着胸口道。“我,是我,张艾,记得我吗。小时候我们总在一张床上玩枕头大战,直到阿姨进来惩罚我们为止。” 她的表情,略有些急躁。 但张艾内心深处其实最想说的却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每次您尿了床都会趁我还在熟睡,悄悄地把我推过去,然后,所以人都会认为是我尿了床,而不是千金大小姐的您。每一次您做了错事,都是我为您承担过错,接受惩罚。 罗琼继续用看电视的眼神看着她,目光从上到下,和黄建良一样,这女人身上的漂亮时装也被换成了工地工作服。只是,脚上依旧瞪着高跟鞋的她,显得略有些滑稽。 除此之外,罗琼从这两人的脚上都找到了泥土的痕迹,尤其是脚踩高跟鞋的张艾。 她脚上的泥更多。 即便是去满是烂泥的工地也穿着高跟鞋?也对,对于某些极度讲究的女人,高跟鞋几乎就是她灵魂的所有,绝对不能抛弃的所有。毫不夸张地说,直到生命的尽头,她们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高跟鞋,因为那是她们作为女人的尊严体现。 好吧,罗琼本人是个极度不讲究生活细节的人,即便是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上街也会毫无压力。所以张艾对高跟鞋的情结她根本无法理解。但她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对生活细节的讲究,甚至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对于象他们这样人而言,形象是到死都不肯放弃的矜持。比如那句经典的不要打脸。 得多么紧急的事,才能叫这种人如此不休边幅地跑到外人面前亮相。 得多么担心孙筱悠,他们两人才能踩着那一脚烂泥,甚至就连工地工作服都没有换下,就那么直挺挺地冲到医院来。要怎么样的至交,才能如此自毁形象。 一时之间,罗琼对自己这肉身,孙筱悠简直是充满了羡慕妒忌和恨意。 身边有如此关心自己的两个人,没事玩什么跳楼自杀,不说定大家族的贵女,就是喜欢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来吸引别人眼球……对了,还能借此抢到报纸头条,杂志封面。 罗琼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捂得结结实实,她尽可能地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 贵圈多怪事,不是小市民的她可以理解的。 一旁的周女士为两人找来了病房拖鞋,总算结束了他们的尴尬。 爱唠叨,好像是上年纪女士的通病,周女士喋喋不休地抱怨:“黄先生,您怎么能这样,对老天爷提出如此之多的要求。毕竟他将孙小姐送回来了,将她这个人完完整整地送了回来,只不过是取走了她身上最微不足道的那么一点点东西。孙小姐只不过是失去了记忆而已。要知道那个被她打中的路人,那可怜的孩子整个颈椎都断掉了,即便现在没有马上死亡,以后甚至连五官都不能完整控制。你怎么能对老天爷提出更多的要求?” 提到那个可怜的,一出场就被炮灰掉的配角式人物,一时之间整个病房尴尬到不能再尴尬,黄建良轻轻地咳着嗽,张艾佯装整理头发。而真正的受害者罗琼,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再一次出现在自己床边的使者,那名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子。 嘶地一声,抽了一口冷气。 进一步将被子拉严实,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那双只一眼就能搅乱她整个心神的眼睛。 罗琼当然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是为了提醒她主意自己目前的身份。孙筱悠,没错,从今后她是这个人,而且甚至就连在想象和梦话中,也只能是这个名。 孙筱悠,再一次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她要在意识深层改变自己的想法。 孙筱悠…… 就在这时,门外风风火火地冲进一个中年男子:“大事不好了,黄先生……”在看见病床之上的孙筱悠之后,立刻补充上了她的名字。只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咚的一声,放下一块巨石。“董事们,已经到达医院大厅。他们,正向着这间病房赶来……” 听到这句话,在此之前一直波澜不惊的罗琼眼神猛地一抖。 不是吧,这才刚刚上身呢,就来这么一出。 导演,剧情推进是不是太快了。 正文 第五章 初次亮相 这是一群至少是爷爷辈分的老人,他们中年纪最小的至少都有五十岁。 根据黄建良的临时提醒,罗琼得知这群老人,是最初跟随孙老先生在改革开放浪潮中打拼天下的生意合伙人。孙氏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格局,这些人可谓是心血尽流,正是因为如此,孙老先生对他们可谓是厚待有加。至少现在,他们不是孙氏的董事就是元老,也正是因为如此,以孙氏女婿身份担任总经理的黄建良,见到这群老人之后,完全是老鼠见猫的畏惧。 当然,以上事项都是黄建良火线传到罗琼脑子里的资料。 不管怎么样,在现在这种骨节眼上,千万不能让那群老东西发现孙筱悠原来丧失了记忆。 人还在门外,老年老人特有的粗粝大嗓门就已经传了进来,“搞什么名堂,工程款项结得不明白不说,工地现场事故频发不说,现在还在正式结婚之前,就把董事长搞得跳楼自杀。一个凭借裙带关系往上爬的外姓小子,难道你以为躲进医院就可以把我们这群老头甩掉?” 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声音接着道:“没错,企业股价暴跌,员工个个人人自危,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全都是因为那小子实在无能的关系。若是孙小姐还在,作为整个企业唯一继承人的丈夫,不管怎么样,我们只能默认他的无能。但现在,孙小姐成了植物人,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了了,所以我们要求召开董事大会,重新筛选一位更有能力的总经理……” 就那样哇哇大叫着,一群老头子几乎是以踢门而入的姿态进入病房。 他们的姿态,就像罗琼母亲每一次非请自入地闯入她的房间,进行各种逼迫时架势。 简直是一模一样。 只一瞬间,已经成为孙筱悠的罗琼就将来者提到敌对阶级的位置之上。 反观那群老头子,哇哇叫着冲进来,想要再次以胜利者的姿态进行再一次的搜刮。 谁知道,在进门那一瞬间,就看见情报中已经据说已经成为植物人,而且终身没有恢复可能的孙筱悠,正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没错,好端端地坐着。 见鬼,到底是那条线路出了问题,为什么他们收到的资料显示孙筱悠几乎没救了。 无论多么大的房间,多么大的门,想要一口气涌进一大群人都不容易。 别忘了,这是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无论到那里,都跟着自己的班子。助理、保镖、司机什么的。 走在前面的,因为和孙筱悠的对视,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但走在后面的,因为不了解房间里面的状态,还在哪里哇哇大叫。但无论多少人,进一个门需要多少时间,几秒之后,整个病房的情形简直是诡异滑稽到了极点。就像传说中的游戏,大眼瞪小眼。 一群人就那么干瞪着眼睛愣在哪里。 黄建良和张艾在看她,董事们在看她,甚至就连床边上那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使者也在看她,一时之间,罗琼意识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作为自己的开场白。 老油子不愧是老油子,他们丰富的人生经验并不是年轻人可以比拟的。 只一秒时间不到,甚至就连黄建良也没能及时作出反应,老头子们就开始了惯用手段,诉苦、哭喊以及倚老卖老。这些招数虽然都很老套,但却十分有效,至少从黄建良的表情分析,他对这些元老彻底没辙。老人们日积月累的余威让他没辙。 一把抓住床头的输液架子,罗琼乓的一声拍到墙上,一时之间墙灰纷飞。 她把医院的墙壁直接敲了一个大坑。 “吵什么,闹什么闹,这么大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道医院重地,禁止喧哗吗? 真是的,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也全都是企业的元老,企业自己的私事能不能放到董事大会上再谈,就这样在公共场合给吼出来,你们,真的,很没有素质! 真是的,向来只有总经理无能,董事会重新选择的,至于董事无能,重新选择的案列,诸位可真是刷新了我的三观……” 因为处事经验太少,她不知道什么叫做上位者的权威,脑袋里仅有的经历,就是母亲冲着她咆哮的过程。所以不知不觉之间,她的表现略有些世俗,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在放泼。 只是直觉告诉罗琼,整件事越拖越乱,越乱越对他不利,要是到了后来,自己被那乱糟糟的情形拱得身份暴露,那可真真是大大的不妙了。 所以,必须趁这些老头子被自己吓坏了,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一口气将他们拿下。 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好。 她一定要拿下这些老头子,在对方把她拿下之前。 这群人发迹于微末,但可以想象,经历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之后,再次面对市井气息的女士放泼,一时之间难以应对是可以想象的。而且孙筱悠是谁,企业的董事长,孙氏企业唯一继承人,她还真有资格这么吼这群老头子。 再加上之前的惊吓,要知道为了能够取得孙筱悠的第一手资料,这些人全都花费不菲,谁知道到了最后,得到的竟然是虚假情报。 这可真是,心塞啊。 不管怎么样,貌似完全不能做到的第一阶段任务,就这样被罗琼一口气完成。 然后,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罗琼一鼓作气道:“听你们刚才之言,好像对黄总经理有天大的不满,不管怎么样,总经理的任免终究是件大事,请你们走正常程序。我们将程序提到董事会上去说,抓了他任何非法证据的,也请提交正式资料。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走司法程序,该坐牢该枪毙,绝不留情。就这样在公众场合,随口哇哇地喊出来,从来没有见过哪家企业的高层,这么轻率地就动荡了。你们,可真不愧是孙氏的元老啊~~先生们,仔细想一想,你们的举动会然外界如何猜测,如何评论。” 她的尾音拖得老长,可以想象,又是女人似的挖苦。 一群老头子好像整个吓坏了似的瞪着她,年轻的董事长如此阵仗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事。一直以来,孙筱悠对企业采取的态度都是不闻不问,所有的大事小情都全权委任黄建良一手处理,完全一付嫁了姓黄的,就忘记自己原本姓孙的态度。 正是因为如此,积压在元老那里的不满才会越来越多。 今天,虽然孙小姐的表现略有那么一点点上不了场面,但好歹她对黄建良的姿态还算正确,她总算是坐在董事长的身份上谈论这事,而不是一股屁坐在黄家媳妇的位置上。 一位优秀的指挥家,知道什么时候该进攻,什么时候该固守阵地。 今天,只这样就够了。 愣了好一会儿,为首的那位老者略有些尴尬道:“孙小姐,请不要误会我们的意思,实在是企业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啊。正在建设的施工现场因为意外事故的原因,工程被拖拉不说,企业形象也大受损失。核对中的工程款项比预计多了百分之三十不说,有些开销还不明不白,充满疑惑。甚至就连您……”老头子瞪了黄建良一眼,不知不觉之中他用上的尊称。 “总之,企业的股票在两天之内,一口气跌停到历史最低点。员工们人心惶惶,谣言不断……当然,我们知道无论股票价格,还是大宗客户什么的,一切都好解决,但若是核心技术人员带着技术跑到了竞争对手那里,那可真真就是灭顶之灾啊。所以,不管怎么样,请您在公众场合露一次面,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好,请您公开露面,将谣言一举击溃。不,请您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公开发言,将员工的心思彻底收拢起来。” 孙氏是一家带着浓浓的家族性质的私有企业,虽然不可避免地发行了股票,但怎么说呢。再多的外界因素加起来,也不如自己的核心技术对孙氏的影响来得更大。 一时之间,老头子们的笑容格外有深度,学会了以势压人,那又如何,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就知道了。 一旁黄建良的脸色刷地一声整个变白,“不可以,不可能,我太太……筱悠……孙董事长刚刚才从鬼门关回来,你们不可以强迫她做任何她不能负担的事。我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这男人的态度,相当决绝,大有即便泰山压下来也由我一力阻止的意思。 一时之间,罗琼的心暖暖的。 不管怎么样,有人不管自身安危地护着她,着就是好事。 再次抓起一旁的输液架子,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因为到了现在,几乎没有医院会使用玻璃介质的输液器具,所以即便这么一摔也不会整个破碎掉。但因为失去支架,原本悬挂在高处的液体摔倒地上,失去重力赋予的压强之后,她体内的血液顺着针头开始逆流。只一两秒时间,就喷满了整个管道,而且正朝输液袋子里逆流。 虽然一旁的黄建良反应很快,而周女士的反应更快,即便如此,那些喷出的血液依旧达到叫人触目惊心的效果。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步步逼近,甚至就连我的死活也不顾地逼近,那么我也就不要治疗了。医生,我今天就要出院,请你把所有的手续全都做出来。张助理,跟进并且完善。”罗琼简洁地命令着,她满意地看着周女士在黄建良的帮助下,将输液的架子又重新给架了回去,然后,护士和医生一拥而上,帮她进行更细一步的调节和检查。 而那些喷满输液瓶子的血,又一点一点地重新回到她身体内。 开玩笑,四十九天的第一原则是,绝对不能伤害孙筱悠的身体。她记得很牢,好不容易得到了体验不同生活的门票,怎么能就这么给浪费了。 处理好了一切突发症状的主治医师终于得到空闲来劝阻,“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您好歹是刚从鬼门关过来的人。不管怎么样,大脑的损伤,容不得疏忽,您必须留院观察,至少4时……24小时总是要呆的,随后也请您卧床休息,我们会派医生定期访查。” 话到这口上,再死咬不放,不光会失去作用,甚至还有可能被人反客为主。 老头子们终于松口,不到发布现场,那么让记者进来录个现场总是没错的吧。不管怎么说,这群老头子总算被打理出去了。 罗琼以孙筱悠的身份,第一次亮相,总算还不算太过失败。 正文 第六章 红袖添香? 孙武说,知自知彼,百战不殆。 现阶段的罗琼想要尽快融入孙筱悠这个角色当中,而且还要做到完全不留痕迹,当然要尽可能更多地了解原主。她必须从孙筱悠本人的过完一生,又或是整个孙氏企业历史中挖掘有用点,是她目前唯一能够采用的手段。 当然,她还有更好使的工具,也就是黄建良这个未婚夫。 用不着提醒,用不着质问,仅仅从对神情和动作上,就能得知这件事自己做得妥否。 一直以来看着母亲眼色过日子的罗琼,怎么可能这点眼色都没有。 因为下午要参加记者招待会的缘故,一直以来负责给孙筱悠做身体保养的团队很早就来到医院,负责打理头发的美发师,负责面部修理的美容师,负责指甲修饰工作的美甲师。 当然,还有维持身材的身体美容师,以及将一切全都综合起来,外带负责搭配服装和配饰的造型师。 只有懒女人而没有丑女人,这句话果然没错。 一位女神的塑造,付出时间与精力的同时,厚实的经济基础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到医师们涌进来大会诊时,整个病房内可谓是乱糟糟的,从会客室到主卧室几乎乱糟糟的全是人和物,一时之间很有舞台幕后休息室的感觉。 虽然罗琼是那种完全不适应他人触碰的人,但这些做美容的可个个都是职业好手,在她们的职业生涯中遇见的客人,比罗琼更古怪的又不是没有。 所以插科打诨、温柔哄劝外加心理暗示,一圈功夫下来,她就那样被轻轻松松地搞定了。 再加上这些人个个嘴巴上都像摸了蜜一样,手上功夫也不差。 因此,慢慢的,她也就完全放松下来,并把自己整个交了出去。 在这片拥挤之中,罗琼就那样舒舒服服地躺着,头发有专人在为她打理,脸和眼睛上敷着厚厚的保养面膜,甚至就连脖子也没有被放过。两位美甲师一个在给她做手,一个在给她做脚。 于此同时还有个身体美容师在巩固她的身体曲线。 至于病情,医师们会为她操心。 所有的一切,似乎和她完全没有关系,但实际上罗琼本人并不轻松。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昨夜囫囵记下的资料,和孙氏以及孙筱悠本人有关的资料。 黄建良昨夜为她提供的资料一共分为几大模块,孙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孙氏的主要营生以及近几年来陆续开发的其它企业。还有孙氏的董事元老,以及技术核心骨干。 所谓孙氏,起源在数百年前,有着自成一套的手艺,据说还未曾经的某位皇帝敬献过贡品。 但到了后来破四旧时被砸过一次,大集体时代又被公私合营了一次,从此以后不幸沦为红色高管的后花园,在各路太太的各种使劲折腾之下,终于垮了。 因为不甘心祖先留下的传统就这样没有了,在随后的改革开放浪潮里,孙老先生果断地带着一群人下海经商去了。 到现在为止,除了核心产业又开发出五星级酒店一家,连超市在内的购物中心一座,另外还有小型水电站一座,至于黄建良今日来忙东忙西地折腾的则是一家大型娱乐休闲中心。修建大桥将大江下游的一个沙洲与陆地连接起来,然后再在沙洲上修建相对的设施。 因为沙洲土层水分太重的缘故,想要施工首先要解决渗水的这一难题,尽管工程技术人员日以继夜地抽着水,但工程难度依旧很大。身为企业的首席执行官,黄建良用不着随时守在现场,但时不时地去督促和鞭策一下,却是必然和必要的。尤其是在工伤事件发生之后。 所以黄建良那天仓促赶来时脚上粘着泥土,完全属于情理之中。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咀嚼着这些资料,心中翻滚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些资料,黄建良显然是很用心很用心地整理过,简洁易懂,甚至就连她这个脑力不够的人,也能一次性听懂。 但只这些,未免也太过简洁,太过粗浅了吧。 要知道黄建良展现这些资料的对象可不是她这个外人,而是孙筱悠,孙氏的董事长。用这种就连外人都觉得太过粗浅的资料应付董事长。一时之间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没有调查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所以对于此事她暂时保持沉默。 美容师将贴在她眼睛上的黄瓜取了下来,黄建良见缝插针地递上饮料,温热的奶茶,口味暂且不提,因为对方是按孙筱悠的标准提供的,所以没可能十成十地符合罗琼心意。 但看见这男人一脸温柔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她脸上一红。 再次回忆起来的,却是昨夜的两人共处。 老实说,是人鬼共处。 这男人,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但就那样老老实实地呆在罗琼为他指定的位置上,老老实实地为她资料,老老实实地按照她的要求,将所有资料整整齐齐地铺在地上。供她进一步。因为罗琼的灵体没法接触到实物的关系,这些必须让活人来做。 黄建良的抑扬顿挫,很是好听,他的语速不快不慢,既没有快到会让人听不清,也不会慢到在天亮之前读不完那些资料。他的声音既有男性的磁性,又有女性的糯性,这是可以想象的,暖男嘛。温暖人心的男子,可不就这个样子。更何况这暖男长得还如此养眼。 听着这样的声音,看着这样的佳人,罗琼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慢慢地全都平息。 因为需要的资料实在太多,天亮之前黄建良就已经读到声音沙哑的地步,就算他有罗琼为他提供的金嗓子,结果也一样。 尽管对于此次的唯一收听对象,孙筱悠的状况他很是怀疑,对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很容易让人认为她已经熟睡。 不止一次,黄建良悄悄移开资料,想要确认自己的未婚妻是否熟睡,但义务和责任心促使他坚持了下来,并且持续到资料完毕为止。他是一个认真和努力的男子。 不可否认,认真而且努力的男子很有魅力。 而罗琼的灵体,就那样踱着步子徘徊在他和资料之间,且听且看。 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夜的自己精力似乎比往日更容易集中,脑子也比平日更好使。 甚至就连逻辑思维,也比往常提升了那么一点点,许多在往日里几乎不会被注意到的细节,现在全都一一地浮现在脑子里。 反应迟钝、记忆力下降以及思维能力的减弱,精神无法长时间集中是长期生活在可怕压力中的人,共有的症状,说白了,不过是大脑自我保护的一种应急措施。 排斥所有外在资料的进入,并以此保护自我。 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使得自己能够继续生存。 至于精神无法集中,那是因为幻觉和幻听的关系,因为生活在母亲身边是如此的可怕,以至于她不得不躲进空想世界里逃避来自现实的可怕摧残。 因为躲的时间太久了,习惯成自然之后,那些幻听和幻觉有时候,甚至会再行走的时候冷不丁地跳出来。将她带走。 就一般情况而言,罗琼想要一篇纸质资料,一次读5到20个字是她的极限,再多脑子就会开小差,她的精神世界会不由自主地从肉体里逃脱出来,躲进幻觉之中。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在翻阅的同时,再找一个黄建良作为备胎在一旁。 但昨夜的自己,完全不受这方面限制,她的,顺利而且流畅,差一点就让她喜极而泣了。 说实在的,黄建良这个备胎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因为幻觉和幻听实在试太过严重的关系,早在初中时代,罗琼就已经失去倾听的能力。 课堂上老师的讲述,她几乎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所有的功课几乎完全依靠课后自习,以及随后的提问。 但在昨夜,她的精神一直维持高度集中,没有分神,没有开小差,而且思维一直灵敏。 这可真是前所未有啊。 这是因为如此,几乎是马上,她就觉察到资料在内容和深度上的不足。 提供这种一看就是走过场的资料,究竟有何意义。 终于,到了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在黄建良的搀扶之下,罗琼从病床上起来,看着这名笑容温暖,举止温柔体贴的男子,一时之间她脑子里又没有主意了。 要知道类似这样经历,被人当做公主小心翼翼对待的经历,在罗琼过往二十六年里,可谓是一次都没有。 所以一时之间,她幸福得失去了心性。 就这样,在搀扶中走向会客厅,去挑选今天的衣物。他的手轻轻地托着她的,如此一来,既不会在外人面前太过亲密,也不会因为照顾不周,而冷漠了妻子。 最重要的是,仅仅这个程度的接触不会吓到罗琼。 推开卧室的门,满满一会客厅的衣服几乎晃花了罗琼的眼前。 世界发展到现在,多重体制的经营手段,不管国营企业在做,私有企业在做,比如孙氏在主业之外所做的那些副业,普通的市民会选择在工作之余经营店铺。 至于在校学生,学习之余摆个地摊什么的,小打小闹赚点零用钱倒也不错。 罗琼和母亲共同居住的那条街,虽然不太繁华,但每当夜幕降临之后,总会出现一些忙碌的身影,展开包裹支起摊位什么的。 一直以来罗琼都很喜欢看夜市,那些忙碌但却踏实的身影,还有,自由的味道。 眼前这些,假如放到夜市上,足够武装整整一条街了吧。 美丽的东西人人都爱,可是但数量超过一定限度之后,这位患有选择困难症的孩子扶着头表示自己快要昏倒过去。要知道,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对于自己身上的穿着,包括内衣,包括袜子,罗琼本人从来都没有选择权。 展开双手,就像站在幕后等待上场的模特一样让人往她身上刷颜色。因为从小到大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唇膏,罗琼完全无法忍受那层被刷到自己嘴巴上的气味。虽然那色彩瞬间让她的双唇楚楚动人起来,但她依旧打心底地排斥,并且暗暗做恶。 努力张大嘴唇,大口大口地吸进新鲜空隙,以此稀释来自化妆品的可怕气味。 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很不容易。 只不过参加个会议,就要被这么多人,蹂躏这么久,刷这么多层颜色。 终于,当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踩着15厘米,甚至就连膝盖都伸不直的罗琼,在黄建良的搀扶下一路摇摇摆摆地前进。现在的她,还真像大黄鸭的真人版。但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仅这一条,罗琼就要为自己点个赞。 终于,她站在那条走廊上,不足二十米外就是会议室的大门。记者招待会的现场。 站在原处,闭上双眼然后深深呼吸,她在凝聚前进的勇气。 手心一热,是谁牵了她的手。睁看眼一看,是黄建良。他的笑容如沐春风,他的手笔鉴定而且温暖。“不用害怕,一切有我呢。”看到这样的男子,罗琼的心脏很不争气地,悸动了。 脑子里,不由自主出现昨夜的情景。曾经的太后慈禧在当政之初由于自己学识不足,曾经刻苦努力过。但象她那样位高权重的女性,肯定不会走埋头苦读之类的学霸路线,寻个声音好听的下人,细细读了才是正道。就像昨夜的罗琼。 不知道当时的情景算不算红袖添香,有美在侧呢。 胡思乱想之间,她已经站到了会议室大门前,再往前一步就是另一个战场。 伸手瞬间,胡思乱想再次将她的思维带走。 正文 第七章 女王陛下? 前一日的罗琼,在所有人全都离去之后,独自一人躲进浴室,悄悄哭泣。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母亲的强势,一直以来罗琼都弱势到不能再弱,甚至,有些时候就连面对血亲也会因为害怕而不能顺利吐词用句。 因为自闭症的关系,不光在外人面前她无法言语,有时在母亲面前也是如此。 这样的她何时有过类似今天的经历,在一群一看就很强势很不好惹的老头子面前哇哇大叫着说出自己的意思。 好吧,她承认,因为实在太过害怕,她有那么一点点词不达意,表现也有些幼稚,但那又如何。至少她完完整整地把句子吐了出去。 一直生长在非正常坏境中的人,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和要求。 过犹不及,今天,只这样就好了。 49天,使者说她要在孙筱悠的身体里生活49天,在这49天之内她不能被任何人看穿身份。至于任务什么的,老实说对于生,罗琼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她只是不甘心自己的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而已……只是想要体验和以往人生不同的生活而已。 谁的一生没有那么一次两次奢侈想法呢。 谁知道这位孙大小姐的人生竟然这么坑……想到那些大摇大摆踹门进来的老头子,还有他们那些坑死人不偿命的手段,罗琼不禁又一阵哆嗦,但她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明天,对方用尽一切手段逼她去的记者招待会,估计才是真正的主菜。 天知道她的明天会怎么个坑法。 就那样瑟瑟发抖地蜷在那里,可就在这时另外一股情绪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冲了,就像她在呵斥黄建良时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的那些。孙筱悠的人生对于她而言虽然很坑,但未尝不是一次机会,至少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行走在阳光之下,以人类的身份堂堂正正地。 当她走出来时,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身后的过道上,传来熟悉的歌声。一首非常阳刚的中文歌曲,女声。 “最后一次对决 就当作告别了 所有爱恨撕成碎片 在注定寂寞的长夜……” 回头转向后方,她的主管护士姚静正挥动着双手站在那里给她打气。 姚谦的争气,现在听在罗琼耳里格外应景。 争气, 没错,她一定要争气, 就算她的时间只剩下49天,也要活得争气,叫母亲完全瞪掉眼珠的那种争气。 她叫罗琼,是个人,不是物件,不是摆设。即便到了后来,因为她和孙筱悠之间的差距太过巨大,从而导49天失败那又如何。人人都会死,我们都欠上天一死,所以重要的不是自己将会在什么时候死去,而是,在生和死之间你究竟做过什么。 就算是死,她也要在这个世界中留下属于她罗琼的色彩,留下属于她罗琼的笔迹。 在歌声的飘扬中,罗琼果断地推开会议室大门走了进去。 …… 昨天的情形,十六位董事长一起冲进来的架势,虽然到了后来依旧让对方如愿以偿。但以她这种刚刚上身,甚至就连开场白都没有读出,就撞上十六只组团着前来屠城的BOSS,没被人暴个满堂彩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到了后来,一切尚在掌控之中,已经算她惨胜。 就连黄建良这样的高级CEO都搞不定的十六只大BOSS,她这个屌丝幻想什么啊。 但另一方面,她知道昨日之所以那样,完全是因为现场尚未失控,一切全都在掌控范围内。而今天,人多嘴杂的今天,天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 象她这样的交际恐惧者,若是现场井然有序还好,倘若乱起来,她会直接吓到昏死过去。 因为,罗琼的社交恐惧症就有那么严重。 不要乱,不要乱,千万不要乱。 双手抓住会议室的门把手,然后一个用力,整个推开。 事实与愿望往往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情形,会议室内罗琼千呼万唤的井然有序觉不存在,反而是整个乱成一团的现场。 在昨日,当董事们提到职工代表的时候,罗琼脑子里当时出现的是她电视剧上看到的那样,一群看上去彬彬有礼的人坐在一起,相互讨论孙氏的未来。 毕竟,今天要举办的可是记者招待大会,无论暗地里斗得多么凶猛,谁不希望人前光彩亮丽。 谁知道,大门推开之后,呈现出来的是与她想象完全不同的另一幅场景。大约是因为十六个BOSS一起使力的关系,孙氏名下四大产业每个部门都有派出代表,而且还不止一个两个。 现在这些人全都在互相进攻和揭短,而且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购物中心的代表控诉酒店方员工餐开得比他们好,酒店方则说你们的福利待遇比我们好(购物中心会定期发购物卡给员工作为福利)。双方还在争吵,本部企业又跳起来说,闹什么闹,我们才最惨。 见过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的人吗? 那就是我们。 反正整个会场已经乱到不成样子,如果硬要形容,只能就像一群地痞流氓在里面相互批斗和殴打。 整个现场颇有某国议员大会召开现场的风味。 看到这样的情景,罗琼刷地一声,整张脸变得惨白。因为母亲总是用大吼大叫胁迫她的关系,因为母亲总喜欢有事没事地大吼大叫,此时罗琼的恐惧已经突破到她所能忍受的极限。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人,一群人,一群乱糟糟而且大吼大叫的人。 母亲, 好多母亲, 此时每个大吼大叫的人全都化身成为罗琼的母亲,而且正一步步地向她逼近。 这一次,母亲又想逼她去干什么呢? 只听啪的一声,随着脑子深处那根弦的轰然断裂,罗琼只觉得整个人瞬间就被恐惧掏干。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却什么都听不见。就像整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剩下,甚至就连她自己,也整个消失了那般。 她就那样呆呆地站在那里,整个傻了过去。 但就眼前这些似乎还不是最坏情形,当她出现在会场的消息被那群正打得热闹的职工代表发现之后,简直就连集结号都不用吹,就那样直挺挺地改道冲向她。 皱了皱眉头,黄建良一个箭步向前,挡在了孙筱悠身前。 老实说,以黄建良如今天的身份和地位,用不着这样,但这一次孙筱悠参加记者招待会的随行人员一共四名,总经理黄建良,总经理助理兼办公室主任张艾,机要秘书薛海琴,新闻秘书赵燕。也就是说,在整个团队除了他这个总经理以外全都是女性。 在这种情况下,他黄建良还真不好意思躲后面去。 稍迟一步之后,张艾、薛海琴、赵燕三人也都站了出去,他们从四个方面将孙筱悠与人群隔离开来。但由于敌众我寡,想要快速驱离这些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第一是黄建良的体格,他绝对不是言情中那种文武双煞的男子,虽然并不文弱,但在好几十号人的联合冲击之下,想要勉强站稳已经将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哪里还有工夫做别的事。 第二则是那些一声不吭地站在会议室后方的记者,即便黄建良是用脚趾头来思考的人,他也能猜出来,这个记者早就被董事们完全收买,此时正眼巴巴地期盼着他过激呢。 只要他有一点点,哪怕只一点点过激,立刻会被无限扩大,然后闹到举国皆知地步。 他敢用自己的一切保证。 而眼前这些本企业职工并没有干任何离谱的事,他们只不过是扭着董事长,向她上报所谓的不公平待遇,为自己部门请求更好的福利。所有的一切,不正是职工代表的本职工作吗。 他这个总经理,能对一群履行本职工作的下属做什么呢。 虽然这些哭泣好诉苦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温州皮具那段神广告。“孙氏企业王八蛋老板孙筱悠,吃喝(女票)(贝者)欠下了34个亿,带着她的小叔子跑了……” 虽然整个本职,本土化之后的解释是,和公司上层唱反调的集体行为。 会议室一角,十六位董事就那样点着雪茄,品着红酒笑眯眯地地看着现场动乱。而在会议室外面守则的保安,无论是医院方的,还是企业方的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做了不光得不到好处,甚至还会连累自己工作不保的事,傻子才回去做。 贵圈的乱事,不是小市民的他们可以参与的。 就在这群乱糟糟中,罗琼的眼珠就想玻璃一般空洞而且毫无生气,她就那样左右顾盼着。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那名黑衣使者悄然出现,他就那样一步步地向她走去。 伸出一只手在罗琼额头上点了一下。“你的心理问题,已经到达疾病的程度,已经不是毅力又或者是勇气可以控制的。我只能压制半个小时。半小时之后……总之,自己努力去吧。” 那双眼睛,就像医生的电击器一样,再次将她的心脏启动。 随着黑色的离去,罗琼的世界逐渐恢复,黑白不再,色彩重来。 然后是雌狮一般咆哮声。 向前一步,直接推开黄建良,她向着职工群体走了过去。而对方,显然没有阻止的勇气,就这样一步步地前进,一步步地逼迫,一行五人终于从包围之中突出去。 寂静,震惊。 新闻秘书赵燕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一脸崇拜地看着罗琼:“哇塞,这气场简直就是女王陛下啊……奴家,先跪了。” …… 医院护士站内,孙筱悠的主管护士姚静正一脸兴奋地点着自己的手机,她正在往手机上增添新的歌曲。虽然说护士在上班时不能玩手机,但VIP客户的需求,即便是制度也要为之灵活起来。 身后,两个推着输液瓶子的护士走去,一个满脸嘲讽地哼了一声,另外一个更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我说你,医院可没有无线网络,你这样自掏腰包地去讨好她,值得吗?” 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冲着两人的背影啐了一口,姚静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正文 第八章 我要…… 会议室内,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剩下的只有一地凌乱,还有十六个愁眉苦脸的老头子。 其中一人猛地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水晶杯子整个碎在地上:“妈的,这到底是谁得来的情报,说孙筱悠有人群恐惧症,不能在人群中发言。所以只要这样就能十拿九稳……妈的,看见那气场了吗,简直和慈禧有得一拼,老子差点跪了。”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还有寂静。 许久之后,另外一个声音淡淡道:“不管怎么样,人都跳楼了,你不能说消息是假的。” 然后是第三人的声音:“老头子,你在这里怎么装 都没用用,董事长回 来了,指不定你儿子干的那些好事,明天就会被人揭穿。你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打点沟通来得好。” 单从这些对话氛可以推测,即便是十六位董事长,相互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铁板一块。 …… 孙筱悠病房内,因为半小时失效已经过了的关系,现在的罗琼整个人就像一只大虾米一样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因为实在是太过恐惧了,她甚至就连躲进浴室的力气也没有了。 站在床前的黄建良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张艾吩咐:“联系心理医生吧。” 心理医生? 怎么一回事,难道说孙筱悠也和自己一样,有着心理上的疾病。 罗琼想到那一日,看到孙筱悠死气缠身的样子。 因为好奇的缘故,她不由自主地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去。 此时的黄建良正一脸温柔地坐床边,含笑地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抚向孙筱悠额头:“今天,你很勇敢,比往日更加勇敢。你真棒……”但就在他的手即便触碰到对方时。 罗琼本能地逃了。 现场,寂静无声,所有的一切全都凝固了下来。 捂着脸颊,躲进被子里,罗琼在心里止不住地哀嚎。 怎么这样,为什么又逃了。 妻子不能拒绝丈夫,这是罗母用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一点一点地用暴力打进罗琼灵魂的意识。其结构根深蒂固,绝对不可动摇。 别忘了,就在出事前一天罗琼才因为这个问题而被母亲当街抽了整整2个耳光。 要做点什么才行,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她得做点与孙筱悠这个身份相匹配的事来弥补错误。 孙筱悠是黄建良的未婚妻,未婚妻怎么能拒绝未婚夫的正常要求呢。 在这样下去,她会被识破的。 她就那样蜷在被窝里,继续瑟瑟发抖。 叹了一声,黄建良刚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那瑟瑟发抖的小未婚妻。透过被子,他能看见那具原本熟悉的身躯,孙筱悠原本娇小玲珑而且妩媚动人的身体曲线,现在变得象石头一般,整个硬邦邦地,毫无女人味可言。这女人,得吓的有多厉害才能这样啊。 但罗琼却抢先了一步,依旧是模仿母亲的做派,咆哮式的命令:“水上休闲娱乐中心……就是你们修在沙洲上的那个,从昨天开始我一直听人说账目有问题……请你把水上休闲娱乐中心的账目表,情况报告、意向书还有财务账单,一页都不许少,全部交出来吧。我要核对。” 愣了半分钟,黄建良同意了。 又叹了一口气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急于求成地靠近你……你,失去了记忆,完全不记得我了,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的我对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个陌生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婚礼的事,延期吧,直到你想起来为止。放心,我不会再轻率行事了。” 站在黄建良身后的张艾完全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到目前为止,之所以会出这么多事,完全是因为黄建良地位的不够稳定。他之所以无法稳固自己的位置,不外乎是因为婚事无法顺利进行。在孙氏这样的家族企业里,裙带关系比什么都重要。 这男人,难道不知道轻重缓急吗? …… 依旧是黄建良的车内,张艾抿着嘴巴一言不发,她看上去非常地生气。 虽然看上去和往日没什么区别,黄建良沉默地驾驶着车辆,就像一位称职的驾驶员,但透过后视镜,他不停打量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女人。 在一个十字路口,两人吃了红灯。 趁这个机会,黄建良终于得空伸出一只手去抚慰身边人。将张艾的手紧紧地抓在手中,任对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终于,张艾停止了抵抗,不再挣扎。 将张艾的手放进掌中轻轻地抚摸,黄建良用他那足以温暖人心夫人声音道:“乖。不要任性,现在我们还不能操之过急。先想一想如何给那十六个老头子下套,给他们弄个满嘴泥,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首长,敌方火力太过凶猛,我方需要盟军啊。” 他的声音是如此逗乐,一时之间张艾再也无法绷住表情,噗嗤一声笑了。 …… 看到黄建良人给自己送来的资料,罗琼心中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这些资料的确有按照她的说法分类别摆放,但大概是受惯性思维影响,又或者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做,黄建良并没有将资料分开摆放,而是将它们以份为单位进行摆放。 和上一次临时打印的资料不同,这一次的纸质资料因为是陈年旧物的关系,早就被装订完善。强行拆开装订会对资料造成不小的破坏,所以黄建良并没有开封。 于是,罗琼只能看着这些资料干瞪眼,心中涌动着各种各样的火星语言。她在房间里焦急地转来转去。一个冲动,将手伸向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纸质资料。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身体里被镶进纸片的感觉,甚至比恐怖片还要叫人惊悚。罗琼几乎是惨叫着,跳着避开。 类似这样的体验,她再也不想尝试。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病房一脚的报架上挂着今天的报纸,罗琼试着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份报纸上面。她尝试集中精神让自己脱离急躁。结果非常有效,而这次尝试又让她获得了一条宝贵信息。 那就是,当自己处于灵体状态的时候,不光注意力、能力和记忆力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甚至就连分析理解的能力以及对自己情绪的控制力也都上升了一个台阶。 这可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状态, 因为没办法触碰报纸的关系,她只能头版。 头版是一份报纸价值最高的部分,但即便是这样也会出现广告。今天的报纸,头版上大篇幅地刊登着一家酒店的广告。一家很有名气,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城市酒店业的龙头老大。 罗琼知道这家酒店。 看着这家酒店和它所打出来的广告,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想起了一个句子——高档餐饮业的末路。因为来自社会顶层的整风运动,在过去一年之后,几乎所有的高档餐饮行业全都经历了一次不亚于汶川大地震的冲击,这些昔日高高再上的高档场所要么支撑不下去选择关闭,要么选择转型,从过去的高大上转变为百姓更容易接受的平民化。 罗琼的世界被母亲封闭得相当厉害,但也不是绝对,而报纸正是她唯一条连接外界的渠道。因为小区设有报栏的缘故,每天利用丢垃圾的机会,她能够得到少许关于外界的资料。 通过报纸,她一篇篇地到关于市内近十家高档酒店在过去一年内的转变过程。 在这个时候,孙氏竟然还在修建玩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的高档水上休闲娱乐中心。 罗琼完全无法理解高层们的思维方式。 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简直就是走火入魔嘛, 一个最多只有49天可活的人,她到底在这里操哪门子的心。无论孙氏和它的水上休闲娱乐中心最后怎么样,和她有关系吗? 可,她就是想看,就是想学,就是想要接触这个和自己过往人生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就是想…… 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移开,首先进来的是一只大红色的手机。 罗琼认得这手机,那是姚静的所有物。 下一秒,物主姚静踮着脚尖走了进来,“孙小姐,我又下了好几首歌曲,我猜想……你应该会喜欢这些歌……” 见到孙筱悠貌似睡得很熟的姿态,姚静努了努嘴巴,正要转身离去但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那些放在桌上的资料。有关孙氏企业财务报表的资料。 小心翼翼地上前,将手抚摸在资料的封皮上,一瞬间她的眼里闪过火花。 再次回到孙筱悠的床前,一本正经地向孙筱悠行了礼,“孙小姐,我,姚静之所以会在这家医院里工作完全不因为自己喜欢的缘故。我的母亲,一名老护士,因为在医院里勤勤恳恳地工作了整整三十年,她几把自己的整个人生全都献给了医院。所以她的世界仅限于医院,而我,她的女儿理所应当也要在医院里工作,无论我自己喜欢与否。” “说句老实话,母亲的见解在某方面的确正确,护士是个相对收入较高的工种,在亲人生病的时候也能及时地给予照顾。这些全都没错。”说到这里,姚静的表情变得很是讽刺,“可这高工资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辛辛苦苦干出来的血汗钱。因为这医院是整个地区最好的公立医院,我们每天接待的病人数量简直难以计量,平均每天要工作十多个小时不说,同时负责几十上百个病人不说。最重要的是,现在医患关系越来越紧张……被抽个耳光,吐点口水什么的,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见到这里,姚静动情地红了眼圈,她伸手抹着眼泪。 站在一边的罗琼喃喃道,这可真是不容易。她知道,有些护士会因为输液一次没有扎准而被病人或病人家属抽耳光,这种不幸遭遇,以儿科护士最为悲催。 大人,怎么都无所谓,但孩子是心尖尖上的肉啊。 谁能忍受自己的孩子无辜遭罪呢。 “假如我是个男人,那么我干护士的确没问题,但我是个姑娘啊。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姑娘。护士的工作这么累,下班后哪里还有力气做家务,又或者是照顾家里人呢……母亲给我介绍了对象,同一个医院的医生,人不错,但他母亲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媳妇懒惰的人……就算退一万步,我能够彻底忽视那个老太太对我家庭的影响,那么孩子呢?我和他都在医院忙得气都喘不过来,那么我们的孩子不是注定要成为这份工作的牺牲品吗?” “所以,我打算换个相对轻松的工作,就算收入少一点也无所谓。一个家庭,总有一人要牺牲自己的事业,不是我就是他,而这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他没可能牺牲,所以只能是我了……我的第一期目标是您名下的私家医院,虽然那里的病人比较少,工资也会随之变少……但那样一来,我就有时间学习了,学习足以改变我人生轨道的知识。让它从母亲的期望中脱离出来……至于我的下一个阶段,我希望能够进入孙氏本部。” 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之后,姚静对着孙筱悠又行了一个礼。“资料,我先读了……最多进入孙氏之后……假如我能够成功进入的话,我会一心一意对您,成为你最衷心的手下。” 再次鞠完躬,然后翻开资料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 看到姚静认真和坚决的样子,罗琼整个都脑子都被激活……没错,学习和掌握足够的知识,并且以此为跳板改变自己人生,让它从别人的掌握之中脱离出来。 这不正是自己长久以来的梦想吗? 看到那个一丝不苟地的小护士,罗琼终于知道一直以来隐藏在自己身上的不足之处了。那就是对自己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规划和预计,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将要如何度过, 一直以来都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 真是因为她的没有目标性和浑浑噩噩,母亲才会那么轻易地掌控她的人生。 现在,她要向姚静学习,好好整理和规划自己剩下的49天…… 正文 第九章 挖人 姚静的习惯很不好,姚静的习惯很好,她习惯将那些资料随便乱放,还习惯边读边嘀咕,不过这些都不是关键点。最重要的是,她对水上休闲娱乐中心的看法和罗琼完全一样。 姚静也不看好这个项目。 “水上休闲娱乐中心?整整二十八层的高大建筑就这样修在沙洲上?我K,到时候别整个翻进大江里才好……”手指抚摸在作为资料封面,被装订在最外层的水上休闲娱乐中心平面图上,姚静吐槽道,但此时她手指的指向并不是水上休闲娱乐中心,而是隔岸的某处高档小区。 这个小区甚至就连罗琼也知道,因为对方在民间的名气就这么响亮。 那是一处沿岸而建的高档小区,开发商打出的广告是原始江景,生态宜人。罗琼小区外面的公交车站台上就贴着这小区的广告,她当然熟悉,但那江景也正是该小区名声响亮的真正原因。众多周知,高层电梯公寓一般会选择旧有的居民小区,拆迁之后再进行建设,别的什么都不为,只为那块经过历史层层考验的坚实大地。 被人住了好几十年都没有出问题的地皮,当然可以撑起更高一点的楼层。 而这出沿江小区,因为直接修在河边非住宅小区用地上,之前没有住过人,修建前估计也没有好好考察地基,然后问题来了。刚刚修建完毕没几年的房屋因为沙地承力不够的缘故,慢慢地发生了倾斜。无论开发商在做了多少措施,都没法阻止自家楼层倾向大江。 然后就是房屋裂开,住户人心惶惶,整个小区以及修建它的集团声名大振什么的。 好在这小区并不完全修建在沙地上,只有大约四分之一不到的用地属于沙地,所以虽然歪斜,但并不严重。在经过砖家叫兽的背书保证之后,集团做了点表面工作,然后直接将住户们的集体意见给忽视了。而那群悲催的孩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层层手段使尽却得不到任何回复之后,又不能把自家的房子给丢了。所以,除了依旧正常使用之外别无它法。 那两年据说就连街尾那个盲眼的老太太都知道市里有这么一个小区。 沿岸修建的建筑尚且如此,因为河流冲积而成的沙洲,其地基貌似比沿岸还要松软。孩纸,您确认这栋二十八层盖好之后不会咕咚一声,直接倒进江里吗?到那个时候,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什么的,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已。不光从中央台到地方台全都会盖满您的广告,甚至就连BBS或NBC,又或者是ABC也会出现您的身影……虽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但孩纸,广告创意这么玩好吗? 小区住户因为丢不掉自己花了整整一辈子积蓄购买的住宅,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但酒店客人可不不会那么干。他们会直接忽视掉您花大价钱修建出来的酒店。 鬼才会到那种随时会掉进大江里的酒店去入住。 孩纸,您会赔光自己老本的。 罗琼被自己的想象力刺激到泪流满面的地步。 因为黄建良的摆放次序,姚静第一本拿起来的是建筑账单,跳过封面之后就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足以叫大多数人望而生畏的数据。 罗琼的人生虽然被母亲包裹得很紧,但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一个读过大学的人。而她大学时的专业,不偏不倚正好就是财务。根据母亲的解释,办公室文员工作是女孩子就业的第一选择,而无数文职当中罗母最羡慕的就是财务人员(因为管钱的缘故),所以,罗琼的大学专业压根就不用她费心思考。 虽然罗琼大学时代的导师,曾经称赞她对数字有着天生的敏感,而她在大学时代的成绩也颇为优秀,但因为家有极品老母的关系,罗琼毕业之后一口气被母亲搞黄了三分工作,然后永远失去进入社会的机会……见过强迫已经就业的孩子随叫随到的母亲吗?罗琼的母亲就是,即便是在上班时间,无论罗琼正在干什么,她的要求是随传随到。 假如罗母在罗琼上班时间打电话给她,而她又不能再指定时间出现在母亲面前,那么罗母会直接冲到她工作的地方,对她进行体罚……试问哪个老板忍得了如此奇葩的员工。 背着母亲上学叫孝感天地,背着母亲上班叫“你给我滚蛋”。 即便如此,罗琼的技能并没有被完全泯灭。 大约知道自家侄女大学专业是财务会计,又或者是不放心外面请来的人,罗琼做包工头的大舅隔每年都会请她帮自己核对一次账务。从她大学毕业之后起,没有一年落下。 所以,如果黄建良拿来的是其它报表,也许罗琼会双眼一瞪,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次拿来的偏偏就是建筑账单,她最熟悉和最了解的建筑账单。甚至,当她听说孙氏最新修建的水上乐园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财务问题时,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因为双方身份差距实在太大,正在烦恼如何融入孙筱悠这个身份,可就在这时,上天给她送来了这样一分大礼包。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大约是因为看不懂的关系,姚静匆匆翻过,而后将账本扔到了一边。 连带站在她后面的罗琼,也只能匆匆地看个大概,但就这样,她依旧从那些数据里感到了异常。虽然因为看得太过粗浅,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具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但疑问就像种子一旦埋下,就会生根发芽。 丢掉叫人头痛欲裂的数字,选了一本比较容易接受的资料,整个工程的情况报告书。 根据孙氏内部的管理条例,凡事单笔数额超过2万的款项就需要上报这样的情况报告书,需要三大头目签字之后,方能实行。 姚静轻车熟路地翻阅着这些资料,又开始了噼噼啪啪的吐槽。 “劳工聘请费用,我K,一天这么多工资,合计之后一个月的收入比我还高嘛。谁说农民工就一定矮矬穷来着,那些个没见识的家伙……可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一点,虽然近几年来人工费年年递增,可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价格不说,就算同一个城市,价格也会因为地域的不同而不同。这个片区,因为靠近郊区的缘故,可以说是整个市里用工价格最便宜的地区,再加上农闲,信不信,给姐一半的工资,姐能给你拉一火车皮人来。而且还个个都是好手……” 大概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要突破自己的人生困局,又或者是想要自我满足一番,姚静呱呱地说个没完没了。就算此时整个现场一个倾听者也没有,至少从她的角度看的确如此。 至于罗琼,这种满怀期望,想要振翅飞翔的感觉,她可是深有体会。所以一时之间,她的心和姚静的心连在了一起。 翻到第二页,姚静继续吐槽。 “水泥竟然用这个厂家的这个型号。我的天啊,这可是特种水泥,用来修水电站大坝的,不过是修建大楼,用不着吧……瞧瞧这钢筋,无论是框架剪力墙结构还是全剪力结构,全都用不上这么好的钢筋吧,这是在修军事基地还是怎么着……喔,瞧瞧这儿……” 几乎每翻一页,姚静就吐槽一次,因为曾经帮大舅核对过建筑账单的关系,对于姚静所说的那些问题,罗琼自然也能看出一二。因为大舅的工地在周边小城市的关系,他的用工开销几乎只有孙氏的三分之一,什么时候一个小时路程以外的市区,人工变得如此昂贵。至于水泥钢筋什么的,更不要说了。虽然是同一家工厂产的不同型号,价格上还真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先前只是质疑,但这些话经过姚静的整理之后,变得系统和清晰起来。 有鬼,这里面一定有鬼。如此明显的破洞,即便黄建良这个首席执行官无法看出来,那么公司里的另外一些管理人员是干什么吃的?无论是财务部,还是工程部,又或者是那十六位董事们,这些人里面竟然一个质疑的声音都没有,不得不说,这孙氏,水太深。 那个黄建良,他可真是……抱怨进行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古人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不能太苛求别人。根据资料显示,黄建良的专业和孙筱悠一样,属于高大上的类别,象他那样的人眼里看的是整个市场的风云变化,企业的大起大落。至于另外一些方面的细节,一是太过小打小闹他不上心,二是他压根就不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吧。 除了本身就是建筑行业人士之外,试问哪个总裁会放下身段去研究盖房子呢。 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姚静身上,这姑娘,对她很有用处,既然对方也有意于孙氏,那么找个适合的机会收下人家吧。 收下姚静,一是给自己增加个有用的人,至于第二嘛,虽然她想好好学习是好事,但旁人肯定会因此而生出疑问,因为她要学的可全都是孙筱悠原本都已经学会的专业知识啊。假如在身边增加一个积极向上的姚静,再打着别人的旗号行事,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终于流动到第二天出院之前的最后会诊上。 看着一丝不苟地为自己拔除留置针头的姚静,罗琼略有些结巴地问道:“你,对建筑工地很熟悉吗?” 眼里迅速闪过一丝阴晦,姚静肯定了她的答复:“我父亲是个包工头。” 富有的包工头丈夫和忙碌的护士妻子,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婚姻必定不会幸福,正是因为如此,姚静才会产生妻子太过繁忙,婚姻就必定不会幸福之类的想法。 因为同样出自单亲家庭,罗琼读这个女孩的认知度又增加了一点。 把目光转向黄建良,她才不会傻到自己开口,跑到国有企业去挖人墙角。这种劳神费力的事吗,干嘛不交给总裁大人去做。所谓总裁,不是用来鞍前马后的吗? 所以,当她离开时,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至于理由,当然是请来长期给自己长期调养身体用,因为对方再熟悉她的病况不过了。 正文 第十章 我的主人(上) 因为心理医生的诊所在城市的另外一边,想要前往必须穿越整个城市,所以,车辆行驶在闹市的正中。 当车辆行到二环路的某个区域时,罗琼的视线被街角一处广告橱窗给吸引了。 因为是政府设置的公益性质的广告橱窗,上面张贴的几乎全都是招工启事。在曾经那段岁月中,罗琼急切地想要离开母亲独立生活的岁月里,她曾经不止一次前往这处橱窗,想要寻找一分自己能做的工作。她确实找到了,前前后后一共三份。第一份,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隐瞒母亲的意识,然后直接被咆哮禁止。到第二份的时候,她已经知道悄悄行事了,但觉察到不对劲的母亲尾随并且跟踪了她,然后工作没了。至于第三份,找不到良好对应策略的母亲直接软禁了她,长达一个星期,甚至就连学校都不许她去,然后工作自然也没了。 一直以来,罗母对于罗琼人生的入侵,就这么的点滴不漏,这么的来势汹汹。 看到自己妻子正关注于窗外的某件事,黄建良伸出一只手将她的小手紧紧抓住,这一次,罗琼既没有害怕,也没有逃避。总而言之,她好像对自己的牵手行为无动于衷。 前方的十字路口,又是红灯,趁这个机会黄建良将头靠近到罗琼身边,并且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瞧:“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竟然让你如此入神,是一位美男子吗?” 他调侃道。 窗外并没有美男子,只有一家泡芙店而已。 黄建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家泡芙店。 谁知道吗,因为罗琼太过专注于自己过往人生的关系,而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靠近。 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自己,一个转身,她的鼻子几乎贴在了他的鼻上,两人的嘴唇如此靠近,以至于黄建良呼吸所产生的气流就那样直接地冲到罗琼的嘴唇之上。这样一来,虽然没有真正接触,但也和接吻没什么区别了吧。 但此时,出现在罗琼脑海里的,可不是什么哇塞,又或者哎呀什么的。 总是和浪漫以及暧昧什么的完全无关。 更准确一点说,此时出现在罗琼脑子里的是男人,另外一个男人。那位罗母千逼万迫地强迫她接受的军人丈夫,那个在第一次见面就当着姑娘母亲的面提出性要求的奇葩男子,那个一次正式约会都没有,就想在大街上亲吻她的男子,那个甚至还不是朋友,但却即将进入她人生的男子。于是,毫不犹豫,甚至可以说是条件反射似地,罗琼抬手就给了对方一耳光。 要知道,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想揍人的欲望早就让她忍无可忍。 现在,既然没有母亲在身边,失去母亲压制的罗琼,还不赶紧地先揍完人再说后续。 这是何等爽快的一记耳光,那啪的一声,简直就像平地惊雷。 谁知道一个耳光过后,罗琼猛然察觉,自己眼前的男子可不是她之前的未婚夫,这男子是孙筱悠的未婚夫,她的总裁大人。到目前为止,这男子可没有对自己做任何冒犯之事。 她却当街给了他响亮的一个耳光。 正在震惊和后怕,不要怀疑,现在的罗琼又象鹌鹑一样瑟瑟发抖了。用双手捂住脸颊,夹脑袋埋进大腿之中,她的脑子整个一片混乱。 会被打骂, 一定会被还手的,一个人大男人,什么都没做,就被人当街抽了那么狠的一耳光。 他当然会还手打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为受害者本人的黄建良,表现得却是那么的若无其事。 伸出一只手抓住未婚妻的手,他强迫她起身面对自己。将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贴到自己脸上,那里已经迅速肿起老大一片。罗琼的心猛地一跳,但这男人的笑容化解了她的恐惧:“真是一只带刺的小蜜蜂,好吧,我娶了一只带刺的小蜜蜂。吓到你了,我很抱歉,”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这男子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庞,现在是若此的狼狈不堪。 罗琼紧紧地闭上双眼,不敢直视。 继续把玩着掌中小手,男人含笑道,“现在我已经猜出你的底线的,小手可以牵,但是其他部位却不行,除此之外也不能太过靠近……没关系,谁让现在的我只是陌生人呢。” 这一刻,黄建良的表情是那样的哀伤,那哀怨让罗琼心神不稳。 “没关系的,现在的你可是个病人啊。一切都不急。” 他的声音婆娑在她心上。 …… 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内,所有的治疗和诊断现在都已经结束,现在是医生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面谈的时间。 用笔敲了敲刚刚在诊断中整理出来的资料,医生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按照黄先生的说法,孙小姐的病情应该是加重了才对,可我的眼睛却告诉我,孙小姐的状况并非如此。人心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谁也无法掌控它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孙小姐现在正稳健地走在康复路上,尽管如此,我不建议她短时间就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相对封闭空间,几个熟悉的人,慢慢地一步步地来,如此一来对孙小姐的病情大有益处。” 这位中年医师如此吩咐。 医院外面的走廊上,一位因为自闭症而入院的孩子,正在母亲的陪同下画画。 根据医生介绍,绘画能够释放人类的情感,有利于自闭症患者康复。母亲向孩子靠拢了一点,想要看看自己孩子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谁知道,展现在画纸上的内容却和一个五岁孩子的正常爱好大相径庭。 这孩子画的是一位年轻女士的侧脸速写。 母亲抬头望了望,这才发现自己孩子画的是正站医院正门口等车的孙筱悠。 没想到,在母亲开口之前,孩子就主动和母亲对话:“这位姐姐,上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整个漆黑一片,几乎什么颜色都看不见。但这一次看见她,竟然有了那么美丽的颜色。” 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啊。 母亲幸福得眼泪都掉下来了,看来医生说的果然没错,绘画能打开孩子心灵的窗户。 抹着眼泪,又向孩子靠近了一点,象要更进一步从那幅绘画中寻找共同话语。谁知道,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幅几乎没有任何颜色的黑白画作。“宝贝,为什么不给那位姐姐上点颜色,比如这只漂亮的粉红色。瞧瞧,那位姐姐和粉红色是那么的般配。” 孙筱悠的娃娃脸让人很容易将她和粉红色配对。 颇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孩子道:“因为那位姐姐的颜色隐藏得很深,深到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步。” 只听咚的一声。 孩子母亲握在手里的儿童水杯摔在了地上,但她却对此毫无察觉,唰第一声站起来,向着医生办公室冲去。可刚跑了几步,回想起不应该把孩子留在原地,所以又折了回来,一把将自家孩子夹在胳肢窝里,然后大呼小叫地冲向医生办公室。 …… 孙筱悠的家在市区郊外,一处风景秀丽之处。而这栋房子,很显然不是普通的,商业化独栋别墅。当车辆行驶到孙家大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哇喔~”就在这时想起自己再初中的时候曾经读过的一本书——《格调》,这本书对美国社会的三六九等做出了细致的对比。在中对于住宅这样描述,所谓看不见的顶层,站在大门口不应该看得见主人居住的楼房。 孙家的别墅,从某些方面分析的确如此,可又不完全如此。 根据罗琼目光测量,孙家别墅光前花园就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更别提后花园,以及别墅本身了。这可真是,非常非常有钱啊。挤了一辈子单元房的她,眼睛都看花了。 车辆进了正大门之后,顺着坡道拐了一个弯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圆形喷泉花园,它是前花园的中心部位。这是一栋欧式花园别墅。楼体高约三层,别的不说,单从整个楼体的占地面积分析,盖一栋大楼都没问题,不知道这样一栋别墅移到城市中心,价值几何。 站在喷泉旁边,罗琼再也忍不住地惊叹了第二声:“哇喔~”这规格,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城堡又或者用更中国化一点的称呼——山庄更为恰当。 因为拱形正门仅作迎宾之用,平日里几乎不用,所以,车辆将她下在了侧门。 当她的脚踏到地面上时,两排工人齐刷刷地向她鞠躬敬礼,这些人是别墅的保姆阿姨、园丁、清洁工,以及其他工作人员。站在最前方是是一名西方男子,管家,没错。 这名有着淡蓝色眼睛,身穿管家专用的黑色西服,举止优雅但却略有些缺乏生气的男子,他是整个孙家大院的管家。一名英国籍管家。 于是,罗琼再也忍不住地惊叹了第三声。“哇喔~” 但等到她进入别墅时,已经没有力气再一次惊叹了。豪华、奢侈,这简直就是富丽堂皇……她的脑子已经没有办法形容眼前的这一切了。用力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 没有消失,这一切全是真实的。 管家再一次对着孙筱悠深鞠躬,他称呼她为主人。就在这一瞬间,这名拥有英国国籍的男子,眼神和站在孙筱悠身后的黄建良对上了,火花在两人眼里迸射。 但作为事件主角的她,对此事完全没有觉察。 正文 第十一章 我的主人(下) 孙家大院,虽然披着西式外皮,但又绝非完全如此。更准确一点说,它是一栋介于别墅和城堡中间位置的山寨货。这是可以想象的,中国是一个山寨大国嘛。 在这个甚至就连城市都能整个山寨的国度,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山寨的。 比如进门之后的第一个房间,假如用客厅的标准来衡量,它实在是太大了。但如果对上城堡规格的舞厅,又偏小了一点,但开个小型的鸡尾酒会什么的,绝对绰绰有余。 不过以上这些和罗琼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这个草根女才不关心那些细节呢。 横竖她只是个49天的住客,就像酒店住客,而且还是很不挑剔,很好应付的那种。所以,房间的具体使用状况才是她应该关心的内容好不。 至少8个只为主人准备的卧室,10个盥洗间,12个壁炉。罗琼象个孩子一般惊喜万分地奔跑在这间房屋与那间房屋之间。而黄建良,带着一脸无可奈何的宠溺,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就像一位疼爱女儿的父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调皮捣蛋那样。 有这么多房间,这可真是太惊喜了,更别提这栋别墅还有大得不像话的客厅,象图书馆那么惊人的书房,以及婴儿房、保姆间,以及位于屋顶,附带游泳池的阳光房。一辈子蜗在只有几十平米大小难民房里的罗琼何时见过这样的房子,一时之间高兴得几乎忘乎所以。 真不敢相信,现在,这些全都是她的了。 至少在未来47天之内,这房子的使用权是她的了。 终于,当所有体力全都耗尽之后,罗琼将自己摔进那张超级大,超级豪华的羽毛床上。 大概是因为前任物主是一个类似洋娃娃的女人,整个房间虽然是欧式风格,但整个房间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以粉色做作为基础色,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蕾丝边、缎带,以及多到不像样子的珍珠和水钻,总而言之就像是芭比们的做派。 看到自己的小妻子满身臭汗水,甚至凉都不冲一个,就这样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直到这个时候,黄建良才忍无可忍地将她一把抱起,“去洗澡,乖,你一身……香汗,怎么能就这样上床呢。”直道这一刻,黄建良才真正相信孙筱悠的丧失记忆是真的。 对于象他这样的人而言,不洗澡上街几乎和不穿衣服上街是等意词。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未婚妻孙筱悠竟然不洗澡就上床。 被人扔进浴室的罗琼,前一秒还在碎碎念,后一秒就整个跳了起来。 欧式浴池、泡泡浴、玫瑰花瓣……我的天啊,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奢靡地享受过。咕咚一声跳进浴池,溅出来的水将整个反间全部弄湿。她手舞足蹈地欢呼着,尖叫着。 以至于守在外面的黄建良整张脸都抽搐了起来。 伸出一条腿,心满意足地看着水流冲走泡泡,然后是另外一条。 随手抓来一把泡泡然后整个吹散。 不管怎么样,罗琼玩得不亦乐乎,然后是丢脸一刻。因为过往整整二十六年一次泡泡浴都没有洗过,罗琼一不小心在孙筱悠的浴室里浸泡过度,然后,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她甚至没有力气自己从浴缸里爬出来。好在一直守在浴室门口的黄建良及时地冲了进来。否则,淹死自家的浴缸里,这活绝对可以让她记入历史。 就那样赤果果地被人打横抱起,然后走了出去。 但相对淹死在洗澡水里,这些都是小事,真的只小事而已。 用双手死死地捂住脸颊,罗琼没脸做任何事,也没力气去做。她完全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做出那种把自己泡昏在浴缸,甚至差一点淹死的愚蠢行径。 手拿浴袍的黄建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最尊敬的女王陛下,您得把手伸出来,您最忠实的臣民我,才能为您着装。” 伸出左手看了看,然后是右手,接着往下看了看,然后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 怎么会有女人因为羞涩,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处在赤果果状态之中呢。 这样的自己,果然不配被称作是女人。 看到这个全身僵硬的小女人,黄建良再一次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最尊敬的女王陛下,您得将自己武装起来,才能参加臣民为了庆祝您的康复,而举办的派对。”他抓住她的一只,将浴袍套了进去,首先是左手,然后是右手。 “派对?”听到这个名词,罗琼惊恐地道。 看到她眼里的恐惧,黄建良柔声劝道:“您也听见医生的建议了吧,少数几个熟悉的人,半封闭环境,有利于您的康复。请您放心,晚上出席的全是过去和你最要好的铁哥们,请不必担心,相信我。”一连说了好几个名字,他低下头去为她束腰带。 这种西式的浴袍,领口敞得很开,通过对襟领,他能看见大片春色。 很大多数言情女主一般,孙筱悠的身材,很有料。 铁哥们?才不会呢,我是鬼上身的宿主,他们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 罗琼心里嗷嗷叫着,说着拒绝的语言。 可就在这个时候,黄建良低下头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不管怎样,您总得走出去见人,您总不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像见不得阳光的鬼魂吧。” 这句话让罗琼浑身一震。没错,她是为了体验生活才来的,若是还像以前那般将自己封闭在房门之中,继续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女,那么,这49天究竟有何意义。 想通了,也就下定了决心。 …… 再此之前,罗琼一直认为孙筱悠的卧室已经达到足够夸张,谁知道,在看见她的衣帽间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那么一号人,她们的更衣室比主卧室还要大。 孙筱悠的衣帽间采用类似图书馆的构造,巨大的柜子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板上,她就那样目瞪口呆地行走在里面。上衣、下装、外套、裙子,鞋帽,皮包,甚至就连配饰和内衣也都有自己独立的储物柜。这一刻,她的心情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美丽的东西,只有一件是惊喜,有了十件是大惊喜,但当它们的数量超过百之后,对于罗琼,就是大灾难的代言词。 尤其是对罗琼这种患有选择困难症的孩纸。尤为如此。 依旧是老样子,举着双手象个稻草人一般等待别人给她刷颜色。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不怪罗琼,在她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一次也没有自己选择过衣物,现在猛然被推到这么多衣物面前,一时之间别说是头昏脑涨,甚至就连正常思维能力都没了。 黄建良叹了一口气,略带责备地,伸出手指在她脑门心上弹了一下。 他的手指滑动在那一排排衣物上,每滑过一排,他便打量她一次,想要从她的神情或是动作上推断出这女人对自己选择的满意程度。但黄建良什么都没有得到,大概是受浴室事件的影响,罗琼到现在为止脸还红着,她甚至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他的勇气。 再上孙筱悠的衣服几乎全都是粉色系的,不是缎带蕾丝就是刺绣雪纺,这些衣服对于朴素了整整一辈子的罗琼而言,实在是太过花俏。如果硬要她说,那么就只有一句,全都不合她心意。如果还有别的选择,罗琼绝对不会吧自己穿得就像芭比娃娃一样。 不管怎么样,她终于被武装完毕。 看着那名站在镜子面前发呆的女士,黄建良叹了一口气,这个样子的她想必也不会自己给自己梳头。于是将那小女人拉到梳妆台前,半哄半骗地给她梳了个发型。 孙筱悠的发质很好,非常容易起型,黄建良很容易地就完成了他的工作。 微卷的长发,用珍珠和蝴蝶结装饰,耳发打着卷堆在双颊上,就像托起花蕾的花萼一样,将她那粉嘟嘟的脸蛋衬得无比娇艳,再加上雪纺质地的泡泡袖公主裙,整个人还真就象糖果那样甜美。虽然不想承认,但孙筱悠还真是那种为粉色系而生的女人。 无论多么夸张,多么俗套的粉色,一旦套到她身上,立刻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对着武装完毕的孙筱悠,黄建良又一个鞠躬,足足九十度的深鞠躬,就那样谦逊地低着头,将一只手抚在自己胸上,另外一只手水平伸出,做了个舞会邀请动作。“好吧,我的小公主,现在请您移动尊驾,赐予臣下一次共进晚餐的机会。” 可以预想,罗琼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完全不敢相信地用手捂了一下嘴巴,然后,她把自己的手交了出去。在黄建良的搀扶之下,她就像一位真正的公主那样,迈着小碎步顺着别墅足足360度的大旋转楼梯向下。 进入饭厅之后,再一次惊呼了。 配合着插花的古董瓷器,蕾丝与刺绣相结合的真丝桌布,整整一套欧式宫廷式复古纯银刀叉,意大利穆拉诺的水杯,再加上邢窑白瓷。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更别提那几乎堆了满满一桌的食物,甚至就连街尾那家自助餐厅开餐都没有开得如此丰富。 更别提那位彬彬有礼,正站在餐桌旁布餐的英国籍官家——诺莱尔。如果她没有记错,对方的名字确叫诺莱尔,据说是英国约克郡人,她的管家。 见到孙筱悠下来,诺莱尔对着自己的主人一丝不苟地行了礼。 所有的一切,让罗琼有了一种错觉,自己刷地一声变成了少女漫画中的公主,又或者说是黄建良口中的女王陛下。 这可真是,草根大翻身啊。 正文 第十二章 派对(上) 晚饭的虽然菜单是由诺莱尔来定,但考虑到中国人的口味以及饮食习惯,这一天的晚饭,一半是西式菜肴,一半是中式。除此之外还有酒水和饮料,品种从男士喜欢的纯酒精类,到女士喜欢的果汁气泡酒,再到专门为不喝酒的人士准备的无酒精类饮料。 虽然只是个朋友性质的聚会,但在开始之前确定各项准备工作,是女主人的职责之一。 黄建良挽着孙筱悠的手,一步一步地进行。 诺莱尔,虽然是个英国人,但他的中文却说得相当不错。只一眼就看出了自家主人的窘迫,用平稳,甚至可以说是温吞的语气,一样一样地给给她介绍。虽然对方的讲述,并不是生搬硬套地背诵菜谱,但所有的一切离罗琼依旧太过遥远。要知道在她过去的整整二十六年里,所有的一切,包扣穿在身上的衣服,包括每天吃进嘴里的食物,她从来没有选择权。 因为没有选择权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在意自己今天到底吃了什么,穿了什么。甚至就连菜烧没烧糊,有没有变质这个级别的事,她都不会在意,更别提另外一些芝麻大小的琐事。不管怎么说,罗琼的前二十六年,就这样漠然地度过。 抱着如此漠不关心的心态生活着的罗琼,自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盐炙羊里脊,说句过分的,甚至就连自己上一顿吃了些什么,她都不见得能够顺利记下。 她当然不能理解眼前的菜品。 诺莱尔在介绍的时候,黄建良当然也没有闲着,他在察言观色,当罗琼的视线从这些菜品上扫过时,他从中挑选出罗琼可能感兴趣的那些。任何她视线停留略长的食物。将它们放到自己的盘子里,小心翼翼地处理成最适合入口的形状,然后不厌其烦地递给她。 当然,作为一位女士,罗琼肯定不会把他呈上的食物全部吃光光,浅尝辄止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剩下的那些,自然由黄建良本人来解决。浪费食物,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钱是你的,资源是世界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富有而浪费。 因为是朋友性质的聚会,所以不必穿正式礼服,不必忍受15厘米的可怕折磨。但某些常识性的原则依旧要遵守,那就是女士在宴会上绝对不能敞开肚子,大吃大喝。所以,提前吃点什么打底,自然是必要的,要知道上流社会的舞会一般都会开到凌晨。 罗琼端端正正地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小口小口地吃着黄建良给她递来的食物,因为她不习惯刀叉的缘故,所以自然而然地使用筷子。晚餐,虽然由一名英国管家全程安排,但为了符合今晚的安排,他在每位客人的餐具中都格外增加了一双为中式菜品准备的筷子。 诺莱尔完全不敢相信地盯着黄建良,他完全不敢想象,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失礼的事。尽管在天朝定居已经超过十个年头,尽管知道在天朝,夹菜给别人非但不属于失礼行为,而且还会被认为是热情好客什么的。但不能忍受的事,就是不能忍受的事。 身为欧洲人的诺莱尔就是无法忍受这种,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的天朝传统。 虽然对于这个屡屡干扰自己正常工作的人,诺莱尔十二万分地厌恶,但几乎是马上,他意识到这是对方专门为自己挖的陷阱。因为象他这样尽忠职守的管家,怎么可能在主人面前,挑剔她枕边人的不是呢。有些举动,比如给别人夹菜什么的,虽然由陌生人来做非常不妥,但当双方的关系上升到枕边人这个级别之后,即便用嘴巴相互喂着吃,那又如何。 更何况,入乡要随俗,这点意识他还是有的。 嘴角上扬,露出他特有的英式嘲笑,那表情,好像直截了当地给了黄建良两个耳光,外带一句男宠。就像外人见到黄建良最喜欢说的那句,靠裙带关系上爬的小子。 而黄建良的表情,当场就僵硬了。但即便如此,在孙筱悠面前他不会发作。 无论是是什么事,他都必须维持他的风度翩翩。 虽然自己身边的两个男士正在暗暗较量,但罗琼一点都没有察觉,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烦恼。因为一直以来母亲不喜欢她和外界接触,因为一直以来她的人生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久而久之之后,罗琼对于家门之外的世界有着近乎天然的恐惧。 派对, 会有很多人参加吗。 怎么办, 心里乱糟糟地一片,甚至就连脚都开始微微颤抖,之前人生之中,所有在公开场合遇见的不愉快遭遇全都一一涌上心头。但与此同时,另外一股情绪又涌了出来。 那是兴奋和愉悦。以主人的身份,一家之主的身份举办并且参加社交活动,进行公开亮相,是古往今来多少女性的共同追求。所谓的婆媳之争,其本质不外乎是,新老两代女性争夺家庭女主人之位的权力之争。除此之外,所谓青少年的青春期叛逆也是如此,逐渐长大成人,并且拥有个体意识孩子,与积威已久习惯掌控的父母争夺个人人生主宰权的争斗。 现在,她要走出去了, 终于,他要从母亲的阴影之下走出去,以独立自主的人类形象出现在他人面前了。 一时之间,罗琼心里有激动也有恐惧,还有忐忑不安。 以女主人的身份开门迎宾,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她真的有这个能力吗? 脑子里反复出现过去二十六年来,在有母亲陪同之下,所参加的那些聚会。老实说,罗琼唯一能够参加的聚会就是每年新年的家庭大会,但即便是那种全部由近亲组成的聚会,在某种意义上讲,并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至少她本人是那么认为的。 还有母亲一次次地重复强调的,你离了母亲绝对不行。“我敢用一切打包票,假如有一天你离开母亲,绝对会活不下去,你甚至会把自己搞到就连头上都是大便的程度。” 像雷鸣,像闪电,母亲愤怒在咆哮声在罗琼脑海深处肆虐。 有人握住了她的双手,是黄建良,他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然后轻轻一吻。这是西方最经典的吻手礼,他的表情是那样的温暖,他的声音直达她的心底。“别担心,一切有我呢。”但此时,出现在罗琼脑海深处的那个人,绝对不是眼前之人,而是那双金绿色的双眸。 使者, 没错,或者用更时髦一点的思维称呼其全名——黄泉引渡使者。心里想着另外一个男人,或者说是男鬼,罗琼低下头不看眼前的男子。她为自己的花心觉得羞耻。 就那样,在忐忑不安中,迎来了派对时候。 灯光聚起,音乐奏起,为迎宾而准备的正门,现在完全敞开,罗琼在黄建良的陪同下站在正门处,迎接宾客。 …… 看着那一对对携伴而来的参与者,以及逐渐被充实起来的客厅,还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撕咬着各种八卦和小道传闻的客人们,罗琼脑子里整个一片混乱。 骗人,说好少数几个人,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原本的她,对于今夜聚会的理解为,五人以下,几乎全是女性,坐在一起喝着茶,吃着甜点讨论闺中趣事。就像电影或电视上的茶会,淑女的最爱。事实上,现场的情形和她的现象,虽然有点距离,但也差不多了,正式宾客名单一共有十二人,因为采用的是西方模式,所以每个参与者都要携带伴侣,再加上其非正式性,这些人里又有一些带上了自己的朋友。 于是,林林总总下来,整个派对的参与者数量就超过五十人了。 于是,罗琼再一次地恐慌了。 一手挽着未婚妻孙筱悠的手臂,黄建良谈笑自若地应酬着着来宾,轻轻松松地驾驭着现场气氛。所谓长袖善舞,形容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在感觉到未婚妻的紧张之后,他轻轻地捏着掌中柔胰,舒缓着她的恐惧,与此同时用最简短的三言两语为自己的妻子介绍来宾。双方过去关系,现在的利益纠葛,以及未来的合作趋势。 “这是孙泽赋,你大学时代的同学,他父亲是政府官员,本人也在政界……在未来数年或数十年内,我们孙氏要继续和这个家族保持友好合作关系……” “那是谭晶,以前在孙氏担任部门经理,后来独立门户做了老总。父母兄妹都很有能力,本人也不错,是个懂得感恩图报的姑娘……她和她的公司是不错的合作伙伴……” 虽然这只不过是朋友间的一个非正式聚会,但人的地位一但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所有的一切,包括言行举止,无可避免地会和利益产生纠葛。 罗琼虽然不善言辞,罗琼虽然畏惧人群,但手心里传来的掌握让她逐渐冷静了下来。黄建良就这样安抚和鼓励着自己的妻子,他用他的三言两语迅速将罗琼引入现场的每个小圈子,并用他的智慧和幽默弥补她的不足。在他的临机应变之下,几乎没有人觉察出罗琼的异样,在他身边,甚至就连她也风趣和迷人起来。慢慢的,甚至就连罗琼本人也这么认为。 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真是太好有。 黄建良,能遇见他真是太好了。 就这样,罗琼的心被幸福整个塞满,要知道象今天这样,象现在这样完完全全地融入外界生活,融入到人和人的交流之中,可是她整整二十六年以来最大的梦想。 姗姗来迟的张艾没有携带男伴,和她手挽手的是一位留着齐耳短发,身穿绿色裤装,颇有运动家风味的女士。刚一见面,这人就给了罗琼狠狠一拳,外加一个熊抱。 “孙筱悠,你这死女人,没事玩什么高空坠落……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总而言之,这是个女汉子感十足的妹纸。 黄建良的嘴巴悄悄贴在罗琼耳朵上,“这人叫贾琳,和张艾一样是你的至交好友,但你要小心,她是一个拥有野兽般直觉的人,但同时又是个缺心眼。所以,一不小心被她识破,几乎就等于被所有人识破……原本今夜的客人名单上没有安排她,但计划总不如变化来得快,您说是吧。为了避免您被他人识破,一会我们偷偷开个小差吧。” 他的语气既带着情人似的温柔,又带着儿童似的顽皮,叫罗琼如何拒绝。 正文 第十三章 派对(中) 停车场内,刚坐上汽车,罗琼救迫不及待地甩高跟鞋,用力地捏着疼得几乎快要没有知觉的脚掌。虽然朋友性质的聚会不用穿恨天高,但一个身份和地位到孙筱悠这个级别的女性,怎么也不会穿板鞋出去见人。虽然平底鞋是罗琼过去整整二十六年以来唯一的选择。 因为军人不能穿有跟的鞋(实际上女兵们在休息的时候,也会穿有跟的鞋,但罗母自动屏蔽了这条信息,她的一切标准均按照男性士兵的标准执行)所以,女儿罗琼也不能穿有鞋跟的鞋,一直以来,罗母的要求就这么生搬硬套和死板。 坐到驾驶位上的黄建良,面含宠溺地看着这小女人,然后,他伸出双手给她揉了一会儿。 虽然很是羞涩,虽然一点都不习惯他人的触碰,但罗琼忍了下来。她强行将想要逃走的欲望压制了下来。还记得,在这男人身边那个谈笑自如的自己,她的生命不能缺了他。 她需要他。 更何况黄建良的技术的确很好,本人也能精准地掌握她的承受限度。 看见罗琼那僵硬得就像石头一样的身体,黄建良叹了一口气,眼里透露出来的,有痛苦、哀伤,还有无可奈何。这一刻,甚至就连她的心都痛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坦然接受对方的接触呢。 又不是什么失礼行为,他只是在关心和帮助自己,为什么不能呢。 象这样一个男子,她到底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又有什么立场去拒绝呢。要知道黄建良可是罗琼现在使用的这个身体,孙筱悠的未婚夫。妻子怎么能拒绝丈夫的正常接触。 羞愧、歉意,还有暗自下定的决心。 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这么僵硬地拒绝别人,她不能再拒绝黄建良了。 …… 汽车疾驰在车河之中,就那么有一句没一句地,黄建良给罗琼讲孙筱悠的大学时代,那些只有年轻人才干得出来的丢脸事,以及只有年轻人才能拥有的火热情怀。 慢慢的,她被吸引进去,甚至觉得此时的自己不再是罗琼,而是那名名叫孙筱悠的女人。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羡慕和妒忌孙筱悠。 可就在这时,黄建良的手机响了,顺手抓起耳机,但也许是一心二用的关系,他不光抓滑了,而且还按到免提键。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亲爱的黄建良,我们的总裁大人,鉴于您将我们尊贵的女王陛下拐走这一卑劣行径。你TMD把哥儿几个叫到一起来玩,却撇下我们去玩单飞。现在,你的小秘书正被我们架在湖面上,正等着下水变鱼饵。请您在半小时内将我们的女王大人归还,否则……” 孙家大院后面有个人工水库,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平均深度却有四米之多。 听到这个消息,黄建良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 尚未到达水库,老大远地就听见张艾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声,以及一干男子嘲笑的愚弄声。 “我说张艾,虽然你幼儿园时和孙筱悠同床共眠,大学时也同在一个寝室,但人是有阶级和贫富差别的……就你,一个小保姆的女儿,没事乱搅和什么。我告诉你,贵圈不是你这种痴心妄想之人该呆的地方,象你这种绿茶婊,赶紧脱光了,大家乐呵乐呵收钱走人得了。” “没错,趁你还能卖出价格,赶快卖吧……心里爽歪了就别他妈给我装了……” 湖边,一处芦苇丛中,在灯光的指引下,一群明显已经喝醉的男子,此起彼伏地叫嚣着。 嘭地一声摔上车门,一把抓起孙筱悠的手,急忙向那处芦苇丛跑去。黄建良是如此着急,以至于彻底忘记了,罗琼还不习惯穿这种高度的高跟鞋,更别提水库边上全是那种圆滚滚,滑溜溜的鹅卵石。她完全没有办法穿着高跟鞋,行走在这样的路面上。 罗琼滑到了,摔倒了,她的脚崴到了。 叹了一口气,他将她打横抱起。 但前方的张艾,此时已经在尖啸,于是同时还有醉汉们的哄笑声,“脱下来了,脱下来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件了……看,黑的,果然是个绿茶婊……我说你,外围不知道接了多少单的女人,在这里闹什么闹,把哥儿几个伺候好了,下次给你拉个大单。” 黄建良的脸,黑得甚至比夜色还要黑,甚至就连罗琼,也隐隐地觉得害怕。 虽然她完全听不懂对方话中的词汇,但却隐隐地觉得不悦。 芦苇丛中,离岸大约十米的地方停着一艘出租给游客的游艇,象人工水库这样的封闭水域,外人很难将自己的设备带进去。就在那艘二层游艇上,一群人打着强光手电,现在,这些光束全都集中到了一处,它们全都集中到了张艾身上。整个赤果果的张艾就那样被人倒掉在甲板上,随着那些醉汉的嬉戏,她的身体一次次地浸入水中。 当时的情景有点象古代刑罚中的水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做得如此过火,不是接到邀请的客人吗?他们怎么能如此对方一名女士。见到眼前的情形,罗琼完全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而黄建良大喝一声,冲了过去。 说句老实话,以他的体格在抱着一个女人的情况下,还真就,冲刺不起来。 再加上游艇到岸边足足有十米远的距离,他完全没有办法强行登陆。 …… 张艾身边一共有十六个男人,有些是之前派对上见过的,有些是后来增加的。这些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以他们的身份,区区一个张艾就算轮着上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站在最前面的好像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至于那个被黄建良重点点过名的孙泽赋,现在站在老三的位置上,如同哈巴狗一般将市委书记的公子给围了起来。这些人,虽然现在全都醉得很厉害,但他们全都是黄建良招惹不起的对象。更何况现在这些人手上还有个赤果果的张艾,若是一个不小心惹毛了,可不是轮着上那么简单的事了。 更何况黄建良身边还跟了个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开的孙筱悠。 他不可能把她丢下,跑出去和人干架。 就这么说吧,作为总裁他不可能把董事长丢下,去救他的小秘书。作为男人,他不能丢下自己的未婚妻,去救另外一个女人。现场就这么一个僵局。 一群喝得酩酊大醉的登徒子,最喜欢干的事无非是把别人灌得更醉而已。 特制的试管杯容量足足有一升之多,就算里面装的是白开水,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会让人受不了,更何况现在这些酒杯里面装的全是深水炸弹级别的烈酒。 闹剧在喧哗之中开始,一群人就那么嘻嘻哈哈地调侃着。 “亲爱的总裁大人,瞧瞧您这左拥右抱的过分模样,抱着老婆,盯着小秘,您这份本事可真是羡煞哥儿几个了。哥儿几个好歹也是你请来的客人,怎么也得分我们一杯羹吧。” “可不是,自家老婆,想吃就吃,干嘛还带到外面去……您可真小气,哥儿几个吃不到的东西,难道看一看也不行吗?您既然是个有老婆的人,那么这小秘,哥儿几个就却之不恭了。我们的总裁大人,您不会这么小气的吧,区区一个小秘书,您是不会和我们计较的喔……” 在群的喧哗声中,罗琼整张脸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她抓着身边的黄建良,看着赤果果而且几乎大半边身体都泡在水里的张艾。脑子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不用说,她被现场的阵势整个吓傻了。 而黄建良,他就那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根据对方定下的规定,黄建良每喝一杯,他们就还张艾一件个配件,等到张艾全身武装齐全了,然后才是后续。 那么,张艾身上到底有多少配件呢。 女士参加派对的标准配件,小洋装加外套,手链一串,项链一根,耳环一对,皮包一个,外加内衣和细高跟的凉鞋,一共是九件。也就是说黄建良要一口气喝下足足九升混合烈酒才算开头……九升,别说是就是酒,就算是白开水也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吧。被别提配置深水炸弹的底料,啤酒,还是一种富含泡沫的液体。 而对方,显然是很有经验的玩家,坏给张艾的配件,首先从最无关紧要的首饰开始。手链一杯,项链一杯,耳环一杯,喝到凉鞋的第四杯时,黄建良几乎是紧咬着牙关在坚持。用一只手死死地抱住罗琼,使得自己能够继续维持站姿。他举起第四杯酒,往自己嘴边送。 黄建良的身体就那样整个贴在罗琼身上,而她,此时还有什么这样或那样的念头呢。她的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剩下的5L烈酒。 一个成年人的胃到底有多大容量呢? 正常情况下,一个成年人的胃容量大约在1000ml到1500ml之间,暴食症患者的胃会被撑到2000ml以上。虽然500ml一瓶的啤酒,不少人一次能喝十瓶以上,但那十瓶酒的下肚怎么也有个过程,人体会在那个过程中吸收和转化大部分,酒液绝对不会全部停留在胃部。没有人会象眼前的黄建良这样,一升接一升,完全没有中场休息地灌下十瓶啤酒。虽然罗琼不知道这么精准的数字,她只知道这么多酒一口气喝下回,让人的胃整个爆开。 别的不说,光是九升啤酒所产生的气体,就可以把人的胃部整个撑爆。 一口气喝下九升混合烈酒,绝对会死人。 她就那样呜咽着,请求着。“你……黄……建良,你不能这么喝,我求求你们,不要让他这么喝……这样会喝死他的。”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就那样一把将黄建良抱进怀里。 而他,完全不理会她的哭泣和劝阻,只是一门心思地喝着。 就像他在商场上的每一次绝对,直接、果断、干净利落。 正文 第十四章 派对(下) 随着喉结的蠕动,第四杯啤酒正源源不断地被喝下去,因为是透明酒杯的缘故,所有人都能清晰看见酒液下降的进度,速度虽然慢,但绝对没有停下来。按照对方开出的条件,假如他在喝下这九升烈酒的过程中,停顿时间超过一分钟,那么,之前喝的全部清零。 从头开始。 见到黄建良如此干净利落的喝酒方式,船上的登徒子们拍着手叫好,至于黄建良身边的罗琼,心乱如麻,花容失色什么的,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模样。 要想点法子才行,必须想点法子才行。 不能让他这么喝下去了。 虽然抱有这样一个念头,但因为经验太少,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这是,黄建良手中的第四杯啤酒已经下去一半,可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猛地一抖,甚至就连吞咽也停了下来。罗琼知道,身边这男人的胃已经被撑到了极限。 再这样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别喝了!”伸出手去,想要抢下黄建良手中的酒杯,但他却把她一把推开。尽管脸色已经整个铁青,但他依旧把剩下的半杯给吞了下去。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根据对方的规则,假如他在喝酒过程中吐了出来,那么杯数也是要清零的。 船上的人,见孙筱悠如此激动,如此煽情,一个个嬉笑连天道:“哟呵,我们的总裁大人,您可真是洪福连天。左拥右抱,一手老婆一手小秘,竟然还能让女王大人如此青睐……” 将口水吐到水库里,市委书记的公子下流兮兮地道:“我说孙筱悠,我的小乖乖,哥哥喜欢你你不同意,却给自己选了这么个玩意。看看他,配得上你吗。真是糟蹋自己。我说小美人,您要是心疼这货,不如到船上来配哥哥们玩玩,兴许哥哥们一开心就饶了他。” 根据黄建良的说辞,这个男人最初疯狂滴追求过孙筱悠,但无论他耍什么手段,全都被原主给彻底无视了。真是因为因为如此,今天两人的离场表面上是因为贾琳的缘故,实际上则是因为黄建良瞧见这小子的车,因为实在是担心,所以这才拉着她落跑。 不过以上理由,黄建良绝对不会让罗琼知道。 都已经彻底不记得了的货色,完全没有必要再让她想起来。 看到孙筱悠哭成那个样子,也许觉得自己玩大了,孙泽赋趴在栏杆上好心地劝解:“我说孙大小姐,您就别在那里瞎操心了,你身边那男人,可是相当能喝的主。上一次,你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简直一骑当千啊。所以,哥儿几个玩玩,您就别当真了。” 玩玩? 只是玩玩就要把人拔光了丢水里,玩水刑。只不过是玩玩,就要把人往死里灌。 这叫什么玩玩? 贵圈的玩法,难道就没个正常点的吗。 孙泽赋的话音刚一落,有人呸了一口:“一骑当千,我呸,你不晓得那小子当时不过是在死撑,事一结束血都吐出来了,后来去医院睡了足足一个月。艾玛,死狗一样。” 什么? 黄建良曾经喝酒喝到吐血? 绝对不能让他在继续喝下去了,罗琼死死地咬住下嘴唇,几乎快要把嘴唇咬破。 想法子,赶快想啊。 这一刻,她是那么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啪的一声,黄建良摔了手里的杯子,“闭嘴~”杀气腾腾地一声咆哮之后,伸手抓向第五杯酒。因为胃部已经被酒和气泡整个塞满,他甚至不能吐出第三个音节,就那样脸色铁青,甚至就连手都哆嗦着地,他将第五杯酒送到了嘴边。然后一个仰头,又开始灌酒。 罗琼伸出手抓住黄建良手中的杯子,想要将它抢走,但女人的力气怎么能和男人比。 她完全没有办法阻止他的行为。 眼睛一瞟,她看到了剩下的那四杯酒,四杯足以要人性命的酒。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念头,再一次咬紧下嘴唇,好像在正在下定决心。就在这时,黄建良的身体整个哆嗦了起来,大概是因为被逼到了极限,甚至就连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不能再拖了,必须下定决心。 罗琼一把抓起第六个酒杯,然后头一扬,就那样喝了起来。她灌自己酒的姿势,甚至比黄建良还要爽快,简直可以说,就是在倒。一时之间,整条船上所有的人全都为之喝彩起来。 啤酒的味道,酸中带涩,大概是因为添加了高浓度的烈酒,所有又了那么一点火辣辣的感觉。至于其它的味道,回味甘甜什么,现阶段的罗琼没有本事去品尝。 大概是因为醉的实在厉害,直到她即将喝完整整一杯,黄建良这才反应过来,但此时的他真心没法做任何事,光是堵住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就已经耗光他所有力气。 停下动作,又休息一会儿,这才重新积攒出力气。 很是生气地抓住罗琼手里的杯子,想要一把将它扯开,但黄建良实在是太过高估自己,太过小瞧罗琼。下定决心的女人,又岂是区区他这个烂醉如泥可以阻止的。 大半杯深水炸弹下肚,罗琼的世界整个摇晃起来。借着酒胆,一把推开黄建良,然后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碎在地上,然后伸手去抓第七杯酒。 “好酒量,真乃女英雄也。”有人鼓掌叫好。而市委书记的公子,更是眯起了他的眼睛:“哟呵,没想到咱们的孙大小姐竟然有这么好的酒量,看来哥儿几个过去是小瞧你了。这么着吧,好歹您也是一女士,我们总要给您点优待。既然孙大小姐想罩她的人,那么咱哥儿几个也不为难她,孙大小姐只要把剩下的酒全喝了,咱就给她放行。” 一时之间,叫好声两天。 一口气喝下整整一升深水炸弹,罗琼的世界开始摇晃。但她并没有放弃,抓起第七个酒杯,然后牛饮。所谓的女人,要么一口不喝,要么直接酒中真仙。罗琼本人的确是滴酒不沾,但架不住这身体是孙筱悠的啊。 就那样,把烈酒当做白开水一样灌,罗琼的世界开始摇晃,所有的一切,甚至就连声音也都摇晃了起来。男人们鼓掌叫好的声音,酒杯碎裂在鹅卵石上的声音。 黄建良挣扎着,想要阻止她,但无可奈何的是,现在的他甚至就连站都站不起来。 这样的他,拿什么去阻止罗琼。 啪的一声,摔掉第七个杯子,罗琼第三次推开黄建良,然后继续。 那男人,就那样双眼红彤彤地,转头看了一眼船上的张牙舞爪,还有正泡在水里的张艾。一时之间,黄建良眼里心里全都红了,想要杀人的冲动,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颤抖着抓起最后一杯酒,他不能把一切全都交给女人扛,要知道他可是个男人。 谁知道,罗琼一脚将他踹开,一连三杯深水炸弹,她已经醉到,甚至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即便如此,从外表谁也看不出她已经醉了,现在的罗琼甚至就连走路都不打个踉跄。 用两个手指捏住最后一杯,然后一口气喝光,因为胃里的酒液和气泡正在翻天覆地,她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乓的一声,将酒杯砸向船上人群,然互,就在这个时候,落水声传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张艾成功地挣脱了束缚,逃了出来。 封闭水域的水十分肮脏,但张艾完全不在乎,她游泳的技术很好,一个猛子就扎到了岸边。就那样赤果果地,什么都不在乎地,她向黄建良扑去。“快让他吐出来,他的胃穿曾经穿过孔,可不能这么喝。” 一把推开黄建良身边的罗琼,张艾将他抱进怀抱。“滚你个白莲花,不要再这里假惺惺,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请您远离我们,不要再玩儿我们了。姐,我们这些下人没法和你玩。” 就那样歇斯底里地吼着,张艾的泪水滑到地上。因为被人像挂生猪一般,整个赤果果地挂到甲板上,因为寒冷和惧怕的缘故,整个人变得比纸还要苍白。现在,那苍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各种擦伤和瘀伤,除此之外还有污迹。因为到肮脏的水库里游了一圈,现在她身上沾满了各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污物,总而言之,就是凄惨到了极致。 是我的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是真的吗? 酒精让她无法进行更多的思考,罗琼的世界整个在摇晃。 些许思考让罗琼的脑子整个炸开,不过想想也对,因为自己开派对的缘故,这些人才汇集到一切。无论是黄建良、张艾,还是那群败类。因为她不适应派对的缘故,黄建良才会带着她悄悄跑掉,从而留下张艾压场。正是因为她这个主人跑了,对方才会肆无忌惮地,把气撒在张艾这个临时代理人身上。而那群败类,因为市委书记家的公子,所以才找黄建良的麻烦。至于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则是因为她的缘故,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才憎恨黄建良。 这么说来,一切还真如张艾所说,全都是因为她而起。 又或者说,全都因为孙筱悠而起。 但那又如何,现在这个身体是她的了,难道她还能说什么不成。不管怎么样,她罗琼现在在外人眼里就是孙筱悠,既然拿了作为孙筱悠应该得到的好处,就应该支付对应代价。 “闭嘴,” 就在这时,一旁的黄建良咆哮起来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吻 “闭嘴,”就在这时,一旁的黄建良整个咆哮起来。稀里哗啦吐了一大堆之后,终于有力气继续了,“张艾,我记得有提醒过你,不要抱怨不要怨恨。人在世上混,哪里有什么都不付出,就能获得回报的好事。现在,离开,赶紧。不要再停留了。” 一时之间,他是那样的可怕,甚至就连气场都变了。 是啊,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因为实在醉得厉害,罗琼的脑子一片轰鸣。没错,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哪能一点代价都不支付呢,一时之间,过往整整二十六年的人生,如走马灯一般呈现在眼前,还有那些几乎折磨了她整整一辈子的怨恨和愤怒。 为什么要愤怒呢,为什么要怨恨呢,母亲生了自己,她虽然是母亲,但那又如何。 母亲又没有亏欠女儿什么,怎么可能真的就一点都不图地付出。 为什么要痴心妄想呢。 …… 黄建良的车上,裹着男士西装外套的张艾坐在前排开车,而罗琼,则在后面照顾整个瘫了的黄建良。大约是酒劲整个上来了,罗琼抱着几乎不省人事的黄建良,哭得抽抽泣泣。总而言之,就是两个酒醉鬼在后排发酒疯。 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不要害怕,我的宝贝……没能保护好你,真的很抱歉。” 他的情话,一如既往地扣人心弦。 而罗琼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脸柔顺地贴到对方掌中。 “怎么能这样,那些人怎么能如此过分……把人整个脱光了玩,把人灌这样……会死人的……他们怎么能这样,视他人于无物。不放过他们……绝对不要饶恕他们,我要起诉他们,以伤害罪的名义……”她就那样断断续续地抽搐。 “得了吧,我的大小姐,别搞得这样的事就象你没有见过一样。有些事,对于常人而言,或许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的荒唐,但对于另外一个阶级而言,不过是日常消遣而已。黄建良的胃穿孔,就是为孙氏拼搏时喝出来的,可就这样,集团内依旧有人说他是在享福。而我,同样的事难道还见少了吗,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小秘书,人家凭什么当你是人。” “搞清楚现状,我的大小姐,别把自己弄得就像没有见识的人一般。生命诚可贵,但命有阶级,人有高低贵贱,这世界,可比你想想中更加残酷。所以,不要再幼稚了。更何况人家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你找谁告发他去?信不信,人家分分钟毁了你。” “别以为人家叫你女王大人,就真的怕你了。我告诉你,那只不过是一个戏称……” 一串串话语,将罗琼当场打蒙。 贵圈,她可望不可及的贵圈,区区一个草根的她,到底跑到贵圈做什么。她到底跑到孙筱悠的身体里做什么,像她这样的草根,如何能驾驭贵女的生活。 虽然这世界的本质是残酷,可这样未免也太过残酷了吧。 没错,世界原本就是残酷的啊。 …… 等到所有的一切全都结束,一行三人回到孙家大院时,几乎没有人能看出他们的异常。除了极少数几个知情者之外,目光淡淡地从他们身上扫过,然后失去兴趣地转向别处,而这个时候的贾琳,正被一群女人堵在孙筱悠的衣帽间内。 她们非要让她换上孙筱悠那套,最具特色的粉红公主裙不可。 贾琳哭,贾琳大喊大叫着,但一切全都无济于事。虽然她的家世不如孙筱悠,但好歹也是百年资本家族之后,一群人终究不敢把她怎么样。这世界,终究是个讲究实力的世界。 这一夜,罗琼久久地坐在黄建良床前,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这个近乎消瘦的男子。他的手,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环在她的腰上。而她的,紧紧地握在他手上。 努力、奋斗、拼搏,还有不甘人下的愤怒。 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她从黄建良身上品味到的感觉,就像她曾经的幻想。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罗琼心里某个隐藏极深,而且从来不为人知的隐晦,被黄建良砰地一声,整个敲开。 “在注定寂寞的长夜 不如先跟期待 跟期待诀别……” 轻轻地哼那首争气。 听到罗琼的歌声,黄建良原本闭得紧紧的眼睛突然睁开,与此同时,他的手从孙筱悠的腰部上升到脖子,然后是脸颊。轻轻地抚摸着她奶油一般细滑的脸蛋,他的唇覆上她的。 因为酒精的缘故,罗琼的脑子里本来就奔腾咆哮着各种情绪。 这样一来,更是整个爆炸开来,简直让她无法思考。 首先是完全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全身上下的肌肉全都绷得紧紧地,但黄建良的眼睛融化了她。就那样整个放松下来,任凭对方处置。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再一次下滑,首先是脖子,然后游离在锁骨之上,接着是更下面。 但就在罗琼认为即将发生点什么的时候,却又戛然而止。因为酒精的缘故,黄建良一头栽了下去,然后整个睡死过去。 嘘地一声,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应高高兴还是失望。但今天,就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 入睡之后,罗琼的灵魂从孙筱悠的身体里脱离出来,漫步在别墅之中。 孙筱悠似乎是个喜欢照相和户外运动的人,这点有满满一墙壁的照片为证。现在。罗琼就站在书房内那幅巨大的照片墙前,这些照片几乎记载了孙筱悠过去整整一生的旅行历史。 西藏,孙筱悠身穿藏族服侍站在蓝天白云之下,笑得那样的璀璨。 海南,蜈支洲岛,她和水母有个约会。 澳大利亚,大堡礁,她象条美人鱼般游弋在那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里。 埃及,金字塔,她在漫天黄沙中骑着骆驼…… 罗琼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看,她如饥似渴地看那些美妙的景色,还有那她只能想象,再也没有机会触及的外部世界。伸出双手,想要触碰,但她能够摸到的只有冰冷的墙壁。 这一刻,罗琼彻底遗忘了心里医生关于孙筱悠有心理疾病的描述,忘记了那十六位咄咄逼人的董事,忘记了自己的决心,妒忌和怨恨将她整个充满。 一个几乎将整个世界完全领略的女人,一个生活得如此自由自在的女人,一个拥有黄建良那样贴心人的女人,她完全无法想象,为什么孙筱悠还要吃饱没事干地去玩什么高空坠落。 类似跳楼上吊那样的事,即便要做,也应该由象她这样的苦逼去做才对。 因为每张照片上都有准确时间的关系,罗琼一张一张地看,仿佛一条无形的曲线,将孙筱悠的整个人生串联起来,然后整个展现在她面前。然后,这条曲线断在了六年前的春天。掐指一算正好是孙筱悠大二的时候,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孙筱悠不再旅游。 当然,仅仅从没有照片这一点,就做出这样的判断,未免也太过牵强。 因为时罗琼脑子里满满地都是羡慕和妒忌,所以没有办法思考别的更多。她脑海里满满地全是自己过去那种,甚至就连黑白都不存在,除了极度压抑的灰色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生。 漫步在别墅之中,虽然孙家大院主题建筑仅仅只是一座山寨式别墅,但在某些方面它和它的保养者,做得的确不错。尤其是别墅走廊上的那些壁毯,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板上的古董壁毯,它们有来自西方社会,有中国本土的,甚至还有中亚地区的。 大部分和宗教有关,少部分是人文景观,她就这样漫步在艺术品长廊之中。一时之间,甚至灵魂都得到了洗涤。最终,罗琼停留在那副《罗斯德亚的吻》前,画中一对情侣拥抱接吻,他的深情,她的沉醉。罗琼把手放到了自己的唇上。 别墅顶楼花园内的游泳池旁,罗琼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点一点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今天,假如仅仅只是想要愚弄张艾,那么这里就有水,完全没有必要费尽心力地跑去水库。这里的水,更干净,更有格调,更适合高大上。而那个水库,不远不近,十五分钟车程而已,听着容易,做着却难。天知道就这十五分钟,会产生什么变数出来。 而且相对这个相对封闭的泳池,那水库几乎处于完全开放状态,在那里上演荒唐戏,可谓是坑爹党中的极品大坑。那些人,虽然个个都有过硬的靠山,但在这个咨询年代,尤其是智能手机和微博一统天下的年代,甚至就连国家机器都只能用事后和谐的方式控制舆论。 区区几个二世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掌握一切。 真是太滑稽可笑了。 至于张艾,从她的言谈分析,她不是不了解那几个人渣的底细。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根基的姑娘,虽然是董事长的同学加闺蜜,但短短几年内,几乎是以扶摇直上的速度,一路从公司最底层的小秘书,做到总经理助理这个位置上。张艾本人能蠢到哪里去。 再加上那些女宾们,尤其是贾琳的反应显示,张艾似乎不是被人用非常手段请走的。 天知道张艾为什么会到那个水库去, 鬼才知道呢。 但从她身上那些因为急于挣脱束缚而留下的伤口,还有那带伤跃入水库的举止分析,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有鬼的样子。那水库,那样的死水,臭哄哄而且脏兮兮,天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细菌和寄生虫,若是因为异心而做那些,那样的付出未免也太大了一点。 这世界……水太深了,不适合她这样的草根女混。 太复杂了,罗琼已经不想去思考了。 进入灵魂状态之后,罗琼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会大幅度提升,与此同时逻辑推理能力也会更强。但现在,她不想去思考那么多,不想去烦恼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有些时候,人蠢一点会比较幸福。太过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得不到幸福。 把手放到唇上,她还在回忆那个吻。 有史以来第一次亲密接触,难道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感觉,难道这就是爱? 正文 第十六章 夫妻 夜,宁静而且甜美。 水,深幽而且微寒,在水下灯的折射下,它的魅力远远超过最纯粹的宝石。 树林,仿佛隐藏着深不可测秘密的怪兽。夜风吹起,水面荡起波纹,生的跳跃突破死的寂静,树叶相互摩擦着,发出嚓嚓色声音,仿佛在窃窃私语。 漫步到泳池旁,这个闪烁着微蓝光芒,水面荡漾着波澜的池水是那么有魅力。 再也忍不住地,她将脚伸入池水,踢起水花。 “喂,罗琼,”身后炸起一个声音,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是谁,“我记得有再三提醒过你,不要干扰自然界的规律,不要制造灵异事件,你的脑子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随着这声责备,罗琼刷地一声挑起来,吐着舌头,摆出乖乖女的造型,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挨训。她当然知道,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水池突然飞起水花,会引起什么。 但那样的事,曝光的几率会不会也太低了一点。 一步步地走近,那个浑身漆黑的男子,罗琼不安地移动着脚步。她不想再面对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不过好在,对方似乎也不想做长时间的停留。 伸出手,拿着某个物体举到与她头侧,说句实在话,孙筱悠的身高实在是太过玲珑。根据不可靠目测,能不能上一米五都成问题。无怪乎恨天高会成为她的日常装备。 “喏,拿着。原本以为你不需要这玩意,但从今天的和状况分析,你也是个不省心的。” 唯唯诺诺地伸手接下,原本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谁知道接下来的却是一个手机。一个外观上和孙筱悠现在正在使用的手机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手机,最重要的是,她即便在灵魂状态下也可以触摸和使用。完全不敢相信地叫出声来:“喔,这个是什么。” 伸出手来点了一下,手机的屏幕保护是一团没有具体形态的雾气,彻底点开之后变成骷髅。然后,一个冰冷而且机械化的声音报着倒计时:“还剩,46天6小时**分。” 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她差一点就将手中的手机给抛了出去。 使者略有些不耐烦道:“拿稳一点,制作这个可是相当耗费精力的事。它能提醒你剩余时间,还能用作紧急呼救,但记住,一定得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才能呼救。” 说完,就那么直截了当地消失,似乎多留一分钟都不愿意。 摸着之前被触碰的头,“什么嘛,跑得那么快,就像人家是细菌或者病毒一样。” 他不在时心里充满怀念,他在的时候却又恐惧和不耐烦,这样一来,还真有点象电视剧上演的坠入情网的情节。为什么会这样,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脏越跳越快,这可真是不像话,一个姑且不谈性别,搞不好甚至就连物种都不同的存在,她在这里小鹿撞撞个什么。 她都已经有黄建良了,还在这里幻想个什么劲啊,真不像话。 将手指重新拂上手机屏幕,机械化的声音再一次报时:“还剩,46天6小时**分。” 将这样一个东西送给自己,使者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难道是在催促自己赶快行动吗?一时之间,她想起之前的对话。你是我整整一千年使者生涯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平稳地将你送走,那么我就能和我的责任和义务说再见,然后去追寻属于我的一切。 她当然知道哪种急切地,想要振翅高飞的感觉。 并非罗琼消极应付,只是,她实在没有可以努力的对象。因为血亲的爱不被计算在内,而她又是那种被母亲死死关在房门之中,没朋友没社交的人。所以,一时之间还真没对象。 但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的消极影响到他人,所以她决定认真做一次努力。目前的方向,以她肉身为主,明天,她要去医院一趟,看看几天以来,究竟有哪些人探望过她。 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 漫步到书房,进门之后是是一个略小一点的旋转楼梯,大约只有90度的样子,顺着楼梯往下,位于书架的尽头,是书房的书桌。因为孙筱悠几乎没有使用书房的习惯,所以现在书房几乎被黄建良整个占领,书架上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要么是管理学书籍,要么是与金融和商贸有关的书籍。总而之,几乎全都是女性不喜欢的书籍。 书桌上,满满地堆放着纸质文件,夜风从窗口吹进来,将之前没有处理完的文件吹落一地,罗琼漫步其中,一页页地看。准确说,这些散落一地的纸页并不是正式文件,只不过是黄建良的手稿,有些还是他的读书笔记而已,其中大部分是和钢筋水泥以及建筑有关的。 看着那张位于窗口的椅子,还有那些一大堆用过的草稿纸,还有堆在案上插满书签的建筑学书籍,她能感受到那男人的用心和努力。她一直以来期待和希望的努力。 看来,对方不光很认真地听取了她的意见,并且还在对应领域投入了相当的心血和精力。 他相信她,自己的推测和猜想得到了重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 因为母亲的猜测的质疑,哪怕是最细微和最正常的理论,只要出自罗琼之口,罗母就会给予无止境的质疑和否定。因为被否定的时间太过漫长,渐渐的,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她的存在,她的意志是否合理。但在现在,猛然遇见一个肯相信自己的人。 天知道罗琼有多欢喜,多么感动。 就这样,在月光下,她轻轻哼唱。 “不能失去勇气 不能不争气 不切断纠结 怎么看得到 新的新的下一个也许……” 虽然怀着一定要比黄建良起得更早的念头,她想要照顾黄建良,不管是真爱也好,错觉也罢,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挑剔了。在剩下的46天之内?,她要象个真正的女人那般活着,在这剩下的46天之内,她要体验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一切。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 她全部都要体验一次。 虽然下定决心要早起照顾黄建良,谁知道,刚刚挣脱头疼,罗琼就看见黄建良不光已经起来了,而且还收拾好了自己,做好一切,现在正端端正正地站在床头,等着伺候她起床。 得知孙筱悠已经醒来的消息,诺莱尔拖着一杯清水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递给她,而黄建良,刷地一声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来。 因为醉得实在厉害,罗琼现在头疼得简直就要炸开,除此之外还很口渴。 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微咸,温度刚刚好。她感觉自己好多了。 从窗边走了回来,一手扶在床头,他在她额头上留下早安吻。“这么早叫醒你,真是十二万分地抱歉,但一会医师要来给你做检查,所以忍耐一下,我的宝贝。”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如既往地带有哄劝意味。因为两人的距离,她能清晰看见那男人眼里的血丝。 昨夜,醉成那样,吐成那样,今天想必他比自己还要难受。但还要早起伺候她。一会还要去公司继续拼命……他的胃,没问题吧。 摊开一旁的早报,黄建良为她整理之后的新闻,一部分来自报刊和杂志,另外一部分来自网络。他在制造足以让她脱离睡眠的气氛。虽然前一天狂饮了那么多酒,但黄建良的声音依旧好听到足以温暖人心,晨光从他背后的玻璃窗中射进来,将他脸上那些细微的绒毛一根根地衬托起来,这么一时半会儿,那男人简直就像一只蜷在沙发上的猫。那么惹人怜爱。 一旁的诺莱尔略有些不高兴,要知道,黄建良现在做的这些可是他的本职工作。 饭碗遭到侵犯,他能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想要自力更生,但在孙筱悠的衣帽间内,罗琼再一次昏倒了。 因为实在无法做出选择,被逼无奈地,只能像前一日那样,高举着双手等待黄建良为自己穿戴打扮,略有些歉意,但与此同时又有些心满意足,她品味着看着那男人满眼的无奈和宠溺。所谓女人,终其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这种无伤大雅的小小任性。 她只不过是想要他更宠自己一点点。 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全都打扮齐全。因为穿的是相对高跟鞋更容易行走的靴子,所以他弯下腰去给她系鞋带,黄建良的表现就像一名忠心不二的仆人,他所有的动作看上去是那么的娴熟,那么的习惯成自然。天知道原主是出于什么心态,把丈夫当下人来使唤。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疼他。 仅仅因为不幸出生在平民之家,无论多么努力,多么认真,多么有才华,充其量只是个下人。甚至就连在自己妻子面前,也只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张艾的抱怨,黄建良的胃穿孔,就是为孙氏拼搏时喝出来的,可就这样,集团内依旧有人说他是非……一个什么根基都没有的小秘书,人家凭什么当你是人。 将手抚在黄建良脸上,她的心,越来越疼。就像此事对方身上所背负的委屈,全都变成了她自己的。甚至比她自己背着那些委屈还要叫她难受。 坐到早餐桌前,黄建良一脸神秘地将一个纸盒子推到她身前,打开一开,是十二个形态各异,被做成龙猫的泡芙。而且最妙的是,这些龙猫甚至没有鸽子蛋大,最多只有正常泡芙的六分之一。也就是说,即便她一口气全都吃下去,也不会产生任何不良影响。 一眼,仅仅只一眼,他就如此上心,一时之间罗琼除了眼泪花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这样一个细心,而且知心的男人,天知道孙筱悠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还跑去跳楼自杀。 不管怎样,这男人现在是她的了。 他是她的了。 对于这十二个龙猫泡芙,来自洪培国度的专业人士诺莱尔自然给予百分之一百的鄙视。说实话,对于一个出自老牌国度的专业管家,几乎全世界各地的菜肴他能做得出手,对于这样一位几乎可以说是在生活上十项全能的大拿,这样的小小心意未免也太小儿科了一点。 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一条他还是知道的,所以也就用不着跳出去给主人添堵了。 正文 第十七章 诊治 因为罗琼前一日提到的那些关于水上休闲娱乐中心的疑惑,因为他这里收到的情况报告是以部门形式上报的,想要更细一步地将责任追踪到某个具体的个人头上,必须到公司财务科的资料房去提取更细一步的资料。所以,早餐之后黄建良匆匆告别之后,便上路了。 在别墅的大门口,虽然有些羞涩和不习惯,她和他吻别。 天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不过三天而已,她和他就发展到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的地步,这可真真是羞死人了。但那又如何,他和她的夫,她是他的妻。 所有的一切,不都合情合理吗。 象正常女人那般恋爱,象天下绝大多数女人那般恋爱,难道不是自己想要体验49天时的既定目标之一吗?只是,罗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今生今世还能拥有如此待遇,像公主一般被人珍惜和爱护,一时间眼里心里全都是感动。她当然知道所有的一切全拜谁所赐。 所以,不自觉地将自己摆到黄建良的妻子这个位置上去。 在剩下的46天之内,她要认认真真地做对方的好妻子,无论如何,不能负了这男人。像韩剧上演的那样,她将他一直送到大门口,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辆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对方的痕迹,这才折身返回。心中充满了念念不舍,还有如同重获新生般的喜悦。 送别黄建良,罗琼到别墅花园里去散步消食,顺带等待医师的到来。 孙家的花园,前花园种植的几乎全是不会开花的常绿植被,至于另外一些斗艳争芳的美丽品种,它们全都被种在了后花园里。从中国人喜欢的梅花、兰花,到西方人喜欢的玫瑰百合,甚至就连当前最火爆的一些植物,全都一应俱全。 正在感叹富贵人家的美好生活,就听见保姆阿姨上来通报,医师倒了。 因为孙家有自己的私人医院,所以前来为孙筱悠诊治的,自然也是自家的医师。那是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大龄青年,一张乳臭味干的娃娃脸,黑色塑料边框的眼镜,身材和所有文职人员一般,偏向文弱。远远看去,就像尚未发育成熟的大男孩。 但自家医院能把他派来给她这个董事长诊治,这人必然也是有过人本领的。 至于跟在医师身后,拎着背包,一脸崇拜和仰慕神情望着罗琼的,自然是人民医院的小护士姚静。不,因为罗琼的关系,她现在已经是孙氏私人医院的护士了。因为孙家的私人医院是贵族化医院,里面的护士虽然每一个都有极高的专业等级,文凭至少是研究生,但怎么说呢,相对从公立医院走出来的姚静,这些人的临床实践经验明显不够看。 想想一个千万人口级别的大城市,普通人和有钱人之间比例,姚静还在人民医院时,平均每天负责的病人少说也要用百来计算。和她相比,这些习惯了一对一的护士,实际操作能力完全不够看。再加上姚静是被董事长御笔钦点的红人,平日里在孙筱悠面前还能说上话。 所以二话不说的医院方,在她正式上任之后,直接让她跳过实习期,空降成为护士长。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简而言之,只不过是跳了一个槽,姚静现在可谓是前途无量。 她不是忘恩负义的姑娘,也有能力驾驭现有岗位。姚静当然知道自己之所以能遇到今天的好事,一切全拜孙筱悠的缘故。虽然不明白象孙筱悠那样的贵女为什么要对自己另眼相待,也明白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理儿。但如今这世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年代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被人利用什么的,应该庆幸。自己还有被贵人利用的价值。 孙筱悠想要利用姚静去达到点什么没假,难道姚静没有想过利用孙氏作为跳板提高自己。 双赢而已。 更何况被贵人相中的福气,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别人打破脑袋都挤不进来的机会,她当然会珍惜,也会怀抱感恩的心态好好回报自己的贵人。别的不为,就算只为自己也应当如此。 抱着这样的念头,姚静当场给孙筱悠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这么一瞬间,她甚至要萧拜。没错,就是电视连续剧《大长今》里面,宫女们对着贵人行的那种礼。怎么说呢,姚静是个不折不扣的韩迷,韩剧看多了,尤其是古装韩剧,不自觉间就被洗了脑子。 主治医师看了看一本正经正在行礼的姚静,然后又看了看一脸错愕的罗琼,吭哧一声,笑出声来。他当然知道姚静的底细。走后门来的,那又如何,真有本事的人难道还会在乎谣言。此时看到姚静对自己人生的贵人,也就是孙筱悠如此恭敬,一时之间起了爱才之心,如此知恩图报的一个好姑娘,自然要好好栽培。得力的手下,谁会嫌多。 尤其是那种,既得力又忠心的。 …… 姚静的性子,是个十分活跃的,再加上主治医师也不是死板之人,见董事长非但没有反对,而且还对姚静讲的那些,非常感兴趣的样子。而姚静本人虽然口头上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但手上的工作却是一点也没落下。所以也就顺着她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对一服务中,聊天和谈心也是服务内容之一。 总而言之就是,主顾喜欢那样上哪样。 因为前二十六年被母亲封闭得实在厉害,憋久了,罗琼几乎人格都整个变了样。 不懂人际交往,不会与人相处,更甚至,会本能地逃避和外人接触的机会。这样的一个她,想要彻底改变过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虽然时日不多的她没有办法一一纠正自己人格上的缺陷,但最少要将自己的脑子和当今的潮流接上轨。 明白现在象她这么大的姑娘,喜欢哪些。 总不能日后出去和人相处时,眼睛一瞪,什么都听不懂吧。 比如之前在派对上便是如此,因为是派对主角的关系,她少不了被人围着,阿谀奉承的有,歌功颂德的有,冷言冷语的也有,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这些人虽然全都以罗琼为中,但她们说的那些话题,谈论得热火朝天的那些话题,偏偏她一句都听不懂。 因为应不懂,所以既不知道如何应对,也不知道如何插进去,自然也就心急如焚了。 虽然当时有黄建良在,他体贴地为她打了掩护,并将所有的事一件件地收拾干净了。但那种完全无法融入集体的寂寞感,就像将罗琼过去二十六年的生活,再一次展现在她眼前。那样的日子,她再也不想体会了。虽然她剩下的时日不多,但也必须好好学医一学。 不然,天知道下一次会捅出什么篓子。 黄建良虽好,但谁能365天全年无休地守着谁呢,谁能? 永远记得《挪威的森林》上面直子的对话。没有谁能够永远保护另一个人,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得自己去学。 无论哪一样,她都要一点一点地去学。 而姚静,正好唾手可得。 姚静给罗琼讲韩剧,讲音乐,讲服装首饰,讲当下流行的一切。讲年轻姑娘们喜欢的一切。罗琼听得耳朵都直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家门之外的世界,竟然如此丰富多彩。 还好自己选择了挑战,否则她这一辈子,岂不是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作为游走在时尚第一线的尖端人士,孙筱悠的生活自然离不开时装发布会和时尚杂志,打铃叫人抱了一堆上来,姚静眼都看直。能被被原主孙筱悠青睐的,自然不是凡品,虽然书里的品牌和姚静完全处于两个不同世界,但欣赏美丽的东西,总是让人愉悦的。 一页页地翻着,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并且不时指出一两件自己相中的。 “这件适合你,还有这件和这件,搭配起来,那个简直叫人忍不住哇塞一声……还有这件,简直就是小清新啊……小碎花的田园风格,加上蕾丝,你不知道有多美……”虽然她的举止有些没大没小,但本性如此的人,遮都遮不住,更何况好歹姚静还知道本分。自己今天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乐的。所以,给罗琼指出的衣服几乎都是适合她,至于那些适合自己的。 哼哼,姐买不起原版,难道姐还买不起高仿吗? 总而言之,姚静这姑娘,虽然爱美但也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姑娘。 她没有某些姑娘身上的贪慕虚荣,即便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虽然一时兴致冲冲,但也不至于失去本性。 欣赏,浅尝辄止就行,可别让物欲左右了你的生活。 书页翻动到某一页,姚静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了,罗琼好奇地上前一看。 那是一双高跟皮鞋,足足八厘米的鞋跟,装饰着施洛华的水晶,虽然是当季新品,但不偏不巧孙筱悠就有这么一双。看了那细得足以戳死人的鞋跟一眼,罗琼自认为她没有福气享受这么一双。 至于孙筱悠,等到她回来,那鞋就该过季雪藏了好不。 所谓时尚,不就这么个玩意嘛。 让下人将那双鞋提了上来,说是送给姚静,做为陪自己聊天的报酬。她当然知道,一个有骨气和尊严的姑娘,不会莫名其妙地收别人的东西。即便要送,也得立个名目送。 学着自己的顶头上司,虚推眼镜姚静笑道:“姐,可别这样,这么高的鞋跟,我可无福消受。俺是劳动人民,累死累活的命,俺可不想穿这么一个累赘,在病房里跑来跑去,那样象什么话啊。万一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给摔了,那可就大大地不值了。” 话虽如此,但在罗琼的热情邀请之下,依旧上身试了试。 因为过去好多年内,一直奔波在市内最忙碌的公立医院内,姚静几乎没有穿高跟鞋的机会,即便是少到又少的机会,需要穿一双救场,也会尽量选择那种鞋跟比较矮的。三到五厘米那种。猛然之间,穿上这么高一双,虽然兴是兴奋,但也就一两分钟而已。 欣赏,两分钟就够了,姐不会让你扰乱姐的生活。 但就这两分钟,罗琼看出来,对方和自己有同样的毛病,那就是穿鞋跟太高的鞋时,她的膝盖有点打不直。不过,姚静的状况,明显比她好多了,走了两圈之后,自然也就修正了。 好奇之下,不由地多问了一句,原来是因为怀抱二心的关系,姑娘自己掏腰包学了礼仪。 一点一点地将那些穿高跟鞋的要点记了下来,罗琼决定在没人的时候多多练习,不管怎么说,孙筱悠总归是白富美,还有高跟鞋女王的美称,要是叫人发现高跟鞋一上脚,膝盖就打不直了,那可真是,后患无穷啊。 因为日后要和姚静一起学习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罗琼留两人下来,一起吃了个饭。 至于那双鞋,终究还是没能送出去。 虽然是个不懂人情事故的人,但从一旁的主治医师身上,隐隐地觉察到似乎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去书房取了一套入门级的书籍,借给姚静作为弥补,因为是小范围内流传的印本,这书不是钱能买到的,再加上书上有黄建良的读书笔记,所以,也称得上是十分珍贵了。 和想象中的一样,姚静在得到书籍之后,高兴得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看来这姑娘是真心想要努力的。虽然其真正品性,还要用日久见人心来考验,但就目前而言,她喜欢。她需要。 穿着那双之前没有送出去的高跟鞋,罗琼按照之前姚静所的流程,一步一步地练习走路。她一条腿一条腿地压着,希望自己的双腿能够尽快适应孙筱悠的装备。虽然她压根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够走出上流社会的风采,但总不能一登场就让人给识破了吧。 正折腾得欢,就听见下面的人上来汇报,车已经准备妥当。 孙筱悠有私家车也有私人司机,着不是理所应当的事的,罗琼在坐上车的那一刻有些忐忑不安,她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学一学开车什么的。一个有那么多私家车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自己不会开车。虽然她只在孙筱悠身体内呆49天,但人生难免有意外,比如昨天晚上,如不是因为她喝了酒,只怕当场就要穿邦。 学习礼仪,学习驾驶,学习一个贵女理所应当知道的一切,与此同时,还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倪端。虽然时间因为被安排得满当当的,需要承受的压力也十分大,在说一句大实话,她压根就步步认为自己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做好所有的一切。 但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心里却生出一丝喜悦,那感觉,就像自己残破不全的人生,会因为这些努力而被一点点地缝补完整。虽然她剩下的时间只有46天,不45天了。但她希望,至少她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够尽可能地完整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手指抚上手机,提醒声再一次响起:“还剩,45天21小时**分。” 正文 第十八章 窒息 坐进车内,这才发现原来驾驶车辆的人不是孙筱悠的私人司机,而是管家诺莱尔。那位风度翩翩的男子,一本正经地向自己行礼:“作为主人的官家,怎么能这点小事都不尽力呢。” 就像对待公主一般,他将她扶上车。 诺莱尔的声音,象秋日的艳阳天,宽广清澈,罗琼的脸不由地一红。但正如姚静所说,美丽的东西,欣赏两分钟,雀跃两分钟就好了。千万不要让他毁了你。 …… 车辆顺子出院回家的路,原路返回,罗琼坐在窗内打量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因为一直以来,被母亲管得相当严格,罗琼的生活只有两点一线,学校和家庭。而且还仅限于学生时代,除此之外,母亲几乎不许她做任何事,任何地方都不许她去。 还记得在小学的时候,因为没有朋友的关系,她被班上所有同学联合排挤,正是因为如此,这才发了疯似的想交朋友。正巧在这个时候,班上来了转学生。 新同学就意味着对方和自己一样,没朋友没社交,所以她赶紧围了上去。 当时的罗琼,可谓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讨好这个唯一的朋友,因为对方提出自己父母是小学老师,要罗琼到她家去写作业。实际上,她真没干什么,就是写作业。那是一个相当朴实的姑娘,父母也不错。但罗母如何能够忍受这种,女儿想要跳出自己视线的逆天大叛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找到了那个同学的家,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揍罗琼。 打那以后,那个同学就再也不和罗琼来往了,“她母亲好像觉得我们家是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自己女儿到我家写作业好像某种见不得人的事。”总之当时人家就这么说的。 然后到了中学,好不容易交上了朋友,却引来了母亲更大的怒火。怒气冲冲的罗母冲进教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断了那姑娘的一只胳膊,理由是可笑的带坏罗琼。虽然这事到了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她不知道,但从那以后,她的生活真的就黯淡无光了。 除了母亲,罗琼的生活再也没有另外的接触点,但她的痛苦恰恰是母亲这辈子最骄傲和自豪的事,不止一次,罗琼听见母亲和人吹嘘,“我这辈子虽然没有什么本事,老公也不成器,但我好歹养了一个清白干净的女儿。我家姑娘啊,纯洁得很,从来不接触不三不四的人。”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内心深处,那种被人用刀子一刀刀割的感觉,再一次浮现。 痛得就快无法呼吸。 没有谁能百分之一百地保护谁。母亲,您这是要在百年之后,带女儿一并上路的意思吗。 …… 公益性的广告栏,因为是福利性质的存在,在整个城市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它的身影。罗琼看着那一个个飞奔而过的广告牌,还有上面那些稀疏张贴的广告,脑子里再一次回想起曾经在初中时代,那个几乎发了疯想要离开母亲独自生活的自己。 还有,当所有的努力全都失败之后心灰如死的自己。 医院正门前有个广场,就是罗琼附身当夜和使者谈话的那个广场,看着那些呈360度环形喷射的水柱,不知觉间,她整个人看得呆了去。伸出一只脚踢向水柱,她心满意足地看着水流因为自己而改变流向,然后,果断转身走进医院大厅。 老实说,在过往人生中罗琼并不是没有住院经历,但当时几乎所有的事都由母亲一手包办,所以她对医院着实不了解。所以,理所应当地套用了孙筱悠住院的模式,因为是NIP房的客户,所以医院为她配备了一个实习护士作为前台,专职处理各种来访。 所以,理所应当地跑到护士站台去询问,那个名叫罗琼的病人,这几天是否有访客。 结果自然而然地惹了一堆白眼。 因为这家医院是远近闻名的好,甚至就连省上都没有这里好,所有每天到这里就诊的病人,还真就客似云来。不光门诊部被来自全国各地的寻医问诊者,挤了个水泄不通,甚至就连住院部,从病房到走廊,再到楼梯过道全都是病人。有些病人,因为实在等不了床位,甚至就连入院之后输液都是坐着输的。病来如山倒,谁敢拖延治疗时间呢。 就像姚静所说的那样,普通病房里的客人平均每人每天要负责上百个病人,甚至就连喝水和上厕所都没有时间,哪里有功夫处理病人的这些琐碎小事。虽然医疗记录什么的,一个也不能不少,但另外一些,比如访客什么的,还真没有人去留意。 看着眼前那些推着小车,带着药水和温度计跑来跑去,忙得简直整个疯掉的护士们。 还有病房内大呼小叫,寻求帮助的病人。罗琼很自觉为这些忙碌的白衣天使让出通道,她注意到到这些护士穿的,几乎全都是平跟鞋,而且几乎全都是透气性极好的布鞋。 不过想想也对,象这样一整天气都不喘一口地跑来跑去,再穿一双不透气的鞋,那双脚会因为汗湿而变成什么样呢。 可就在这时,走廊那边传来了罗琼母亲那犹如平地惊雷般的叫骂声。 “不肯,为什么不肯,呵呵老罗,我算是把你整个看穿了。在过去的十几年内,你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身为父亲的你,自己闺女的生活费一毛都没有出过。既然过去的几十年,你能做到什么都不理,什么都不管,那么现在跑出来干什么。是为了孙家那几十万吧……” “是,女儿有你一份,但你给我洗干净眼好好瞧一瞧,那床上躺的TMD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花的无底洞。记得医生说过什么,就算她成功醒过来了,以后也是个完全残废啊……老罗,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把一生都给你,给了你女儿。你在外面找女人给你生儿子,抛妻弃女我不怪你,谁叫我肚子不争气,可你不能让我晚年无依啊。那些钱,咱省省好歹还能过一辈子,要是全砸这个无底洞上了,你叫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一方面是罗琼母亲的苦苦哀求,另外一方面是罗父毫不留情地使用暴力的声音。 那耳光,抽得整栋楼都晃了起来。 “这可真是个不要脸的,记得医生怎么说吗,琼琼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你这个母亲的缘故,因为你的二次伤害……居然还敢和我说钱,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见钱眼看的货……是,我对自己女儿一点付出都没有。你TMD怎么不想想,当初你跑琼琼学校去把别人的手给打断了,究竟是谁给你擦的屁股……” 无论怎样,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女人使用暴力,竟然就连一个劝阻者都没有,这种极度不正常的事,向罗琼展示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事实,父亲和母亲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成这样了。 他们的打闹频率已经让所有人都麻木的地步,甚至就连正义人士都不想搭理的程度。 所谓军人,一方面是无穷光辉的正面形象,但另外一方面则是自私、虚伪、大男子主义,以及极度的重男轻女。然后,因为军婚保护法,除非丈夫有什么特大号过错,妻子不能单方面请求离婚,简而言之,外遇家暴什么的都不是大事。只要军人没把老婆打死,都不是大事。 罗父具有军人普遍的素质,那就是把战友看得比老婆重要,与此同时,他又是个顾家的人,但这个家是指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比如父母、兄妹、子女,至于妻子,那是外人。 至少在过去几十年内,他的表现就是如此。 换而言之,母亲即便在深刻理解军婚对女性的不公平之后,还要把她赶进自己曾经呆过的火坑。只为了,她年幼时那个滑稽可笑的梦想,她要把自己亲闺女整个撕碎。 一时间,罗琼觉得天昏地暗。 旁边,几个新入院的病人家属在嘀咕,“可不是,那个造孽妈又想拔女儿的呼吸器了……这么些天来,每天按三餐闹,外加宵夜和那个什么下午茶地闹。真叫人吃不消……” “拔掉呼吸器,不会吧,是亲妈还是后妈……怎么会有这种不是后妈胜后妈的存在呢。” “那家可造孽了……医生说他们唯一的闺女,不死也是植物人级别的残废,就算现在活下来,早晚也要死。可不就象她妈说的那样,整个一无底洞。这样的事谁家遭得住……” “可我听说,那闺女之所以那样,是因为自己亲妈二次伤害的缘故……” “真的假的,亲妈怎么狠得下这个心……重男轻女?这年头,在城市里,闺女可比儿子精贵啊……边缘山区来的?难怪如此,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一群人就这么若无其事地叽叽喳喳。 母亲放弃自己,母亲要自己去死。即便得到孙家那么大一笔钱作为赔偿,即便她的医疗完全不需要母亲支付任何费用,她依旧要自己去死。 罗琼就那样踉踉跄跄地走着,一时之间,脑子里就像被人一口气拉爆了无数炸弹。 自家母亲是薄情寡性之人,她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罗琼的母亲都是那种见不得有人拖累自己的人。别说罗琼,就连别家的孩子貌似拖累了他们的父母,她也是极度见不惯的。 和母亲一起外出,比如买菜什么的,若是见到不听话或是有病的孩子,罗母就会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那孩子怎么不死,他怎么不去死,那种完全拖累父母,就算养大也不会给父母带来好处的孩子,怎么还活着。 罗妈妈是那样的震惊和愤怒,以至于完全不考虑对方感受地当场喊出来,就连多忍一分钟也不行也当场喊出来。 生活在这样一个母亲身边,虽然罗琼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自己不能满足母亲心愿的那一天,她会被无情地割舍掉。但当事实来临这一日,依旧心如刀绞。 因为那是母亲,最伟大最崇高,集人类所有美丽愿景于一身的母亲。 她的, 母亲大人。 泪水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现在的罗琼简直就是泪如雨下。 张开嘴巴,想要呼吸,但悲痛让她整个窒息。 正文 第十九章 姑娘,坚强起来 张开嘴巴,想要呼吸,但悲痛让罗琼整个窒息。脑子里,母亲的声音响起:“琼琼,我的好琼琼。你要记住这世界上只有妈妈会对你好,除了妈妈以外,所有的人都会害你,只有妈妈不会。所以,相信妈妈,把你所有的一切全都交给妈妈……” 您说过,您会对我好,永远对我好,只要我乖乖听话。 我做到了,可您现在却要抛弃我了。 妈妈,我相信你,不管您说说的话有多么不合理,多么荒缪怪诞我都相信您。无论你的命令我多么不情愿,就算您要我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进入婚姻,同床共枕什么的,我也都乖乖照办了,绝对没有忤逆您。因为您是我的唯一,我过往人生唯一能接触到的温度。 但现在,你要抛弃我,您将我的整个人生完全割碎之后,又要将我整个放弃。 您重男轻女我能理解,那是时代的过错,你自己也是受害者。但假如您不喜欢我,就把我丢出去就是,让我自生自灭了就好,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对我。在我过往一生中,您如同软禁一般地囚着我,让我即便有嘴也只能做哑巴,即便有耳也只能做聋子,即便有眼也只能做瞎子。您几乎剥夺了我作为人类的一切权利,您几乎把我的人生整个粉碎。 但现在,您要把我整个抛弃, 这样一来,我算什么,对于您我究竟算什么个东西。 罗琼就那样哭着,那样摇摇摆摆地走着,仿佛整个天地都失去了颜色。虽然不明白自家主人为什么伤心,诺莱尔大步向前地将她扶住。他象忠贞不二的卫士一般守则她。 前方,走来一群医生,好像是刚刚对某个重病病人进行集体会诊的样子。为首那人,是一个和孙筱悠差不多大的男子,中等身材,不算结实,白大褂上衣口袋里查着一只钢笔。 就这么刷第一声,他停留在罗琼身前,抱着双手,用极度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她。“我说孙大小姐,您老这么悲痛欲绝地又打算干点什么啊。这一会,您是还打算跳楼,又或者想换个花样来作死,还是您打算用这楚楚可怜的姿态勾引谁。我说,那个被人砸中的孩子,至今尚未清醒呢。瞧瞧她的家庭,被你搞成什么样子了,我的孙大小姐。” 因为认出孙筱悠的关系,一旁的一声急忙拉扯自己的同事,想要给他提个醒。这样的贵女,不是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招惹得起的。但来者却毫不留情地继续斥责:“算我求求您了,我的大小姐,就算您真的想死,换个地儿行不。别再占用公共资源了,我们,忙得很。” 罗琼抬头看了一下眼前的男子,刘季,孙筱悠的中学同学,她的毕业照上有这个人。 虽然知道,但却就像没有看见那般,从他身边路过。这一刻,她的脆弱就像漂浮在风中的一片落叶,即便刻薄如刘季也不由地一震,再也说不出任何话语。 然后,就在下一刻,罗琼的身子一软,整个昏死过去。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刘季伸出一只手想要搀扶罗琼,但迟了,诺莱尔已经将她扶住,并且整个抱起。她的身体,她的手臂,她的发,她的泪就那样和刘季擦身而过。 然后是一群医生和护士的大呼小叫。 错愕地看着那只刚刚被伸出的手,然后,他看见了,那些犹如梅花花瓣第一样滴在地板上的眼泪。一个人,得悲伤到何种程度,才能这么巴巴地掉一地泪。 她究竟因为什么,才如此悲伤。 等到完全反应时,孙筱悠身边已经没他的事了,虽然一家拥有完整内部体系和成熟监控制度的医院,那个时候送来的什么病人,该哪位医生收房都是有明确规定了,几乎完全不可能出现混乱,但重特大疾病属于例外事件,特事特办,难道不是吗。 再加上有了姚静这个活生生的案列在前,医生和护士们要是没点念想,那才真真有鬼了。 要知道,这年头医护人员的过劳死,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输液房内,两个实习护士躲在里面玩手机,见到这种状况刘季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干什么呢,干什么呢,没见外面都忙炸锅了吗,你们这些实习生可真是,无法无天了啊。” 两人中的一人,如同受惊的小鸟一般,刷地一声跳到一边。脸色变得整个惨白起来,象她这样几乎没有任何根基的孩子,光是进入这家医院已经耗光父母所有的一切,若是不能顺利通过实习期,天知道家里会怎么对她。相对她的惶恐和不知所措,另外一位则要从容淡定得多,爽朗一笑道:“我说刘大医师,并非小女子们想要偷奸躲懒,而是生理盐水和葡萄糖都没了,医工们搬去了。没有生理盐水,我们配不了药水,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满里偷闲。” 这人是院长的亲戚,属于有来历一类,当然无惧一切。 瞄了一眼堆在房间一角的空箱子,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确空了,就一般而言,病房用药是以车来计算的,区区两个小护士无计可施,也情有可原。所以,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谁知道那小护士,顺杆爬了过来,把手机贴到自己嘴巴上道:“刘医师,我们正在玩手机摇一摇,您也来吧。我表姐,就是那个不干护士出去下海的,自己开了服装店,专卖中老年服饰。我微薄上有她所有服装的图片,而且还会在第一时间更更新。怎么,有兴趣给自家老女神选一件吗?”所谓老女神,就是指母亲。 无论对于哪个孩子,母亲不是女神级别的存在呢。 刘季想了想,自家老女神的生日貌似近了,以他现在的忙碌程度,就算有时间都没力气上街去选。而那位下海的护士,他也认识,横竖都要网购的东西,不如优先照顾自己人。 就这么想着,他同意了。 谁知道,手机一摇,手机上出现了两个人的账号,而且两个都是他认识的。 …… 昏暗的灯光,狭窄的房间,泛着霉味的被褥,年幼的罗琼在垂死挣扎。 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此时正骑在罗琼身上。她用自己的体重牢牢将女儿牵制住,而她的手死死则地卡在罗琼脖子上。“死吧,去死吧。你若是死了,妈妈就可以再生一个弟弟,你若是死了,妈妈再生一个弟弟就不用缴罚款,而你父亲的工作也不会受到影响。你若是死了,全家都可以安好。” 虽然做着狠辣的事,但母亲的泪终究忍不住地落下,“你若是死了,母亲就可以再生一个弟弟,那样你父亲就不会对外面的女人念念不忘了……” 对了,罗琼想起来了,自己的人生曾经经历过这样一幕。 那一年,自己貌似才刚刚上幼儿园,因为意志不够坚定,事先的计划也不周全,所以母亲的杀人计划终究没有成功。但从此却将恐惧的种子,深深埋在了罗琼心里。 母亲是个杀伐果断的女人,不听母亲的话就会被杀死。 成年后的罗琼冷冰冰地站在一边,几乎是用看电视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母亲,这就是母亲,她的, 母亲。 闭上眼睛,脑子里出现高中时,一位老师曾经说过的话:“姑娘们,你们得坚强起来,要知道如今这社会是男人的天下,身为女人已经低人一等,若不坚强只能作死……姑娘们,记住一点,不要让人轻易伤害到你,你们要坚强到,让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伤害到你。一个是你自己,一个是你深爱的人……姑娘们,你们要坚强起来。” 那个时候的她们,普遍不理解这位老师的说辞,认为她太过冷酷。但如今的罗琼看来,这可真真是大实话……姑娘们,坚强起来。 没错,她要争气,她要坚强。 至少,这世界上还有她自己,难道这还不够吗。虽然没有哪个孩子会不爱自己母亲。 哼了一声,然后醒来,接近黄昏的病房,夕阳将一切染成暖色。 守在病房一角的诺莱尔正在翻看一本杂志,听到她醒过来的声音之后,立马赶了过来。看到她四处张望的眼神,诺莱尔首先道了一个谦,“您刚才昏倒的事,我还没有上报给黄总经理,因为一时当时事发突然,再加上原因未明,我得先顾着您没办法做。后来,医生确认您没有大碍,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了,要知道黄总经理,现在的状况,可不是比您更好……” 是的,没错,罗琼想起来了,黄建良今天的任务是查账。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他正在打一场史无前例的硬仗,这个时候用无关紧要的事骚扰他,让他分心,颇为不智。 虚扶了一下脑袋,坐了起来,然后将诺莱尔递上的柠檬水一饮而尽。也许是被酸味刺激,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咕咕响了。 略有些惊讶,还有点羞涩,罗琼道,“如果医生说没事,那么我们出去吃饭吧。” 一本正经地行了礼,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将一只手弯曲放在胸前,有点象邀请舞蹈的动作。罗琼攀着那只手,爬了起来。诺莱尔麻利地给她披上外套,顺带为她穿上靴子,系上鞋带。虽然所有的一切,黄建良也为她做过,但此时的诺莱尔做得更加自然和优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黄建良所有的做派,都是跟眼前这位男子学的。 授人予渔,这就是所谓的师恩,尊师重道是华夏族的传统。黄建良的师傅,她自然要十二万分地尊敬,罗琼轻轻地和他说,“如蒙不弃,一起吃个饭吧。”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有些没戏没肺的感觉,但那又如何。倘若她还有心有肺,生活在自家母亲身边,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哪里还会有今天。 正文 第二十章 绑架(上) 音乐响起,烛光照起,在某处鲜花包裹的西式餐厅,罗琼和诺莱尔相对而坐。虽然在天朝请外国友人吃西餐,就像天朝人到外国旅游,被邀请吃中餐一样犯二。但在明知道对方刚刚读完有关中餐和地沟油的文章之后,再请人吃中餐,简直就是犯二中的极品犯二。 国货,不是姐不挺你,而是您老实在不自强啊。 罗琼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泪流满面地坐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为自己处理食物。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现在的诺莱尔看上去似乎相当高兴。 扒开鱼肉,去除鱼刺……拨开虾壳,去除虾线……至于鸡腿,整个需要罗琼用手拿着吃,诺莱尔为她早早地准备好了洗手水,温柔而且娴熟地替她去除沾在手上的污渍。 看到这位同行中的贵族,餐厅经理一脸惊讶地拉来自己的班子,进行远程围观。当然,是隔着监控器进行的,他又没有犯二,怎么办进行直接围观那种蠢事。 看着那位优雅从容的管家,一时之间,罗琼的心,一点点地恢复过来。美食和美男,果然都是安抚人心的良药之一,就算仅仅只欣赏,那也是叫人愉快。虽然在此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怎么说呢,打重生之日起,罗琼便发现自己对母亲的依赖远不如前一世了。 有些事,即便在过去曾经是组成她整个世界的天和地,死过一次,也就淡了。 行到十字路口,远远地看见了那家泡芙店,心想着那么高级的一家店面,肯定不会用黑心面粉什么的来坑自己,再加上女人对甜食的特殊爱好,她唤停了车辆,请诺莱尔为自己带上一份。甜食可以缓解情绪低落,带来幸福感,再加上黄建良是个工作狂,时常忘记吃饭,所以他的胃才会那么糟糕。罗琼打算给他带一份回去作为礼物。 略有些怏怏地蜷在车辆后排,就在这是有人敲了她的车窗。抬头一看,是老大一束玫瑰。至于那名笑得一脸灿烂的持有者,罗琼认识,这个大约二十出头年轻的男子,是陈董事的儿子,之前十六位BOSS屠城时,他也在场,而且明显属于战斗力超常的那一号人物。 想到那场屠城战,罗琼心中不由地生出恐惧。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就这样把人家晾在外面,不闻不问也太过没有礼貌。 更何况黄建良现在正在公司查账,即便罗琼是个傻子,但通过从诺莱尔口中流露出的,那么星星点点的资料,她也能自己判断出黄建良现在在公司的举步艰维。更何况十六位BOSS屠城那天,她也在现场,老头子们对黄建良的凶狠残暴,她可是历历在目,虽然现在她也什么也做不了,但在这个时候却是不想制造新的争端。 虽然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随了对方之意。 眼前之前既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是公司三大元老之一的独子,本人在孙氏担任部门经理一职,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合情合理的理由,合情合理的见面,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 董事长怎么能不见下属。 “假如孙筱悠本人在这里,她也一定不会拒绝。” 怀抱着这样的念头,她将车窗摇了下来,几乎是马上,她得到了那束鲜花。和巧克力以及甜食一样,鲜花对于女性有着治愈功效,至少她觉得自己现在又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要知道这束花,可是罗琼生命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见到对方接纳自己的礼物,这个略有些跌羞涩的大男孩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是那样的青涩,那样的可爱。几乎是马上,罗琼在心里给这个大男孩打出极高的分数,她为自己再次之前的质疑感到羞愧。这样一个几乎还是孩子的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将花束放到鼻子下。这是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事关礼节和修养的动作,就像男士在接到别人名片时,应该礼貌性地看一下那般。随随便便地丢开,那是羞辱。 谁知道,就再这时,天旋地转,然后罗琼的灵体直接被孙筱悠的身体排了出来。 是迷药。 这个天杀的竟然在花束上撒了迷药。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手! 要知道这个十字路口可是整个城市繁华的边缘领域,仅隔一条街之远的美食街,就算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光是那些运营者,也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据。再加上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上,可是有摄像头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知死活的极品坑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下手。 他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下手。 孙筱悠的车是那种相当高级,防护系统做得很好的车,正是因为如此,诺莱尔才会放心大胆地将她放在路边,进店购物。但无论多么高档的防御系统,也架不住使用者从内部进行的操作。透过打开的窗户,陈公子很容易地就将车门打开,然后把罗琼拖了出去。 挑选完甜品,付完帐,拎着纸盒子回头一看,自家主人正被人往另外一辆汽车上拖。 一声暴呵,诺莱尔丢下手中的甜品,如同猛虎下山一般直接撞门而出。 在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罗琼他们现在所处的那个十字路口,因为靠近江边的缘故,其中有两条通往繁华的城市中心,另外两条则通往人烟较为稀少的江边。 因为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上班时间的缘故,所以除了主要干道,流动在城市边缘的车辆并不多,更别提那两条即便在高峰时期都没什么车流量的偏道。 因为道路畅通无阻的关系,绑架成功之后,陈公子的跑车瞬间突破百里时速,然后直接闯了小十字路口的红灯,向着江边飙去。 等到诺莱尔跨上车时,陈公子的车已经跑出好几百米开外,几乎就要失去去踪影。 孙筱悠的车停开在路边,并没有熄火,她的车素质也不错,但因为额外添加防御的缘故,速度被牺牲了那么一点点。如此一来,车辆的瞬间爆发力自然比不上陈公子的那辆。虽然两辆车在总体水平上,差之不远。 但倒霉的是,就在车辆启动那一瞬间,前方一辆公交车从前方小十字路港口驶过。 是因为江边是该路公交车的起点,车上的乘客并不多。但即便这样,诺莱尔也不可能干得出,诸如驾驶小汽车撞开公交车后,继续追击的案列。将人命数据化、等级化、阶级化,在天朝的确如此,在另外一些国家也是如此,但并非所有的国度都是如此。 大型车辆的转弯相当不容易,再加上城市公共设施以平和稳为主,等到公交车转过路口,陈公子的车哪里还有影子。即便如此,诺莱尔的车依旧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腾而出,与此同时,拨给黄建良的电话也打了出去。 虽然在此之前的昏迷,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诺莱尔并没有将孙筱悠昏倒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黄建良。但现在,如此弥天大祸,再不上报,那可真真就是,蠢到了极点。 同一时间,市中心孙氏大厦本部内,一脸铁青的黄建良正站在某处火灾现场。这间房间内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墙壁,几乎被燃烧产生的黑烟熏得整个发黑。贴在门上的标示片,却清清楚楚地告之所有路过者,这里是孙氏所有重要资料的保管室。 “火灾……好,很好,你们做得很好……” 黄建良此时的表情与其说是凶狠,不如说是狰狞又或者说是抽搐来得更恰当一点。 自己这个首席执行官,从大清早开始,便亲力亲为地追踪的案件,却遭到了各个部门联合踢皮球行动。开除几个无关痛痒的小虾米之后,被被告知,唯一拥有钥匙的保管去市里开会去了,然后,就是各种等待和周旋。终于进展到最后一步,等待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把火之后的结局。此时,黄建良心中各种吐槽犹如洪水猛兽般翻滚。 尼玛的,煮咖啡导致的火灾,还能更假,更虚伪一点吗…… 尼玛的,什么地方煮不好,偏偏要在资料室里煮。孙氏大厦每一层都有茶水间好不。 尼玛的,什么时候不煮,偏偏在老子需要资料的时候煮。而且什么都不烧,偏偏把老子要的那部分给毁了,一页不多一页不少……这功力,简直称得上是纵火大师了吧。 事情发展到现在,即便黄建良是用脚来进行思考也能得之,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虽然早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作为公司的原始创业人,十六位董事的抓牙已经深入到公司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最细微,最微不足道的地方也都是他们的耳目。甚至就连疏通下水道和前来收废旧物资的,只怕也全都是相关人士。 天朝是个人情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没有哪样不需要人情就能办到。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空口白话,当权者替换之后,甚至就连扫大街的大妈都要跟着换,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原本以为,经历自己数年扫荡之后,情况好那么一点点。 但在今天看来,完全出乎意料。 至于今天那些个被自己开除的,还有眼前这个直接哭成泪人的资料库保管,不过是对方踢出来挡他的牺牲品。小鱼小虾而已。至于另外一些有分量的人士,就算他有本事把他们踢出去,到头来依旧是明降实升,换个地方继续高就而已。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 就在这时,黄建良的手机响了,接听半分钟不到,整个人的脸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直接用逃命一般的速度奔向电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家总裁正在备一头霸王龙给追杀呢。然后,直接拨打孙筱悠的电话,通了,但是没有人接听。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一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绑架(中) 黄建良的脸色,现在比死人还要难看。 划动屏幕,GPS导航出现,在地图的某个角落,一个红色圆点正在高度移动。 用手指碰碰,机械化的声音精准地将孙筱悠现在所处的位置给报了出来:“您的宝贝现在正在……”高速路,对方正在向高速路前进,那条路一但进入至少2个小时车程之内没有第二个出口,这两个小时之内,别人什么都能做了。甚至还能收拾得一点痕迹不留。 不能让对方上高速,否则…… 就在黄建良一脸可怕的同时,约克郡人诺莱尔也在看自己手上的GPS导航。 城市外围,路况极差,这是高速发展带来的后遗症之一,天朝只来得及做面子工程。比如诺莱尔现在正行驶于上的这条,估计是四级公路,只比完全没有维护的乡村土路好上一点点。密如蛛网的支道,将它与城市周边,各个乡镇,各个村落密不透风地连接起来。 行到接近路口的地方,对方好像突然改变了道路,因为不熟悉这个区域的路况,诺莱尔分心多看了一眼导航。谁知道就在这时,路口一旁的岔道上,火箭般地冲出另外一辆车。 国产的东风猛士,将它作为军用车辆地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只一个回合的撞击,就将诺莱尔乘坐的轿车撞得整个飞了出去。 翻滚间,车辆砸断了路边的一根路标,然后又撞歪了一颗至少一人粗的大树,然后直挺挺地冲下路面,掉进了一旁的水田里。 两辆超高速行驶的车辆,冲撞之后所产生的力道就这么大。 车内,诺莱尔满脸是血,他的神智在清醒和昏迷之中游荡。因为是高档车辆的缘故,汽车的玻璃只是蛛裂,并没有整个碎掉。但就这样,泥水流依旧从缝隙里远远不断地浸入。也幸得如此,完全没有燃烧爆炸的后遗。就这样,他离光明越来越远,陷入黑暗越来越深。 陈公子的车内,将全身紧紧蜷缩在一起的罗琼坐在汽车角落里,而她现在身在使用的肉体孙筱悠,已经被人整个扒光。一脸亢奋的陈公子,现在正压在上面,上下其手。 说实在的,落到如今地步,罗琼心里并没有多少害怕。她是一个被母亲当做(女支)女养大的孩子。还记得小的时候,因为住的是那种老式单元房,房子的一边是楼梯,另外一边是公用水龙头。整栋房子只有一个公用卫生间,没有浴室。正是因为如此,每次洗澡,都是极其麻烦的一件大事。作为成年人的母亲,自然有权利在房间里面洗,那是没得说的。但作为孩子的罗琼,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她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赤果果地洗澡。 因为在房间里洗澡会把房间弄湿,所以母亲不许她进入房间洗澡。因为搬这一大堆洗澡水找隐蔽处非常麻烦,所以母亲强迫她在几乎没有任何遮蔽的走道上洗,而且为了方便母亲行事,她必须在人最多的傍晚八点洗澡。必须如此,否则母亲就会打到她服为止。 罗琼幼时居住的单元房,正对一处广场,广场上可谓是人山人海。尤其是晚八点之后,做完作业的孩子,收拾完家庭的大人,全都三三两两地出来娱乐。然后,在这个时候,罗母逼迫罗琼赤果果地走出房间,洗干净自己,她本人则手拿藤条站在一边。 洗澡时间不够,打。妈妈没有像你这样敷衍了事的孩子。 洗澡的时候动作不够大气,扭扭捏捏,打。妈妈没有像你这样装精作怪的孩子。 洗得不够干净就想跑,打。妈妈没有象你这样肮脏不堪的孩子。 一连无数个打,直接把罗琼打进可怕的深渊,但这一切,依旧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众所周知,天朝的学校是按区域划分的,哪个小区的孩子就读哪所学校吗,这一切都是有定数的。昨晚活动,在广场上玩耍的,自然有罗琼的同班同学,同校同学。 一次两次露天浴之后,罗琼爱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洗澡的消息就在学校里被传开来。然后,就是各种谣言和侮辱,在曾经的某个时段,甚至将她逼得差一点就活不下去。 那几年内,罗琼在学校的名声,甚至就连老师都忍不住会挖苦上几句。 但母亲绝对不会因为她的痛苦,就放弃自己的便利行为,直到罗琼十四岁,身体几乎完全发育,母亲依旧用棍棒打着她出去洗澡。甚至就连邻居友善的提醒,母亲也是听不进去的。 “不就是个小娃儿,不在外面洗还能在哪里洗,真是丑人多是非。区区一个小娃儿,一天不打皮子就要发痒,老娘还真就不信,打不服她了。老娘要是就连她都打不服,就跟她姓。” 总之,罗琼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个神经粗到,几乎可以做磨刀石的女人。 直到罗琼快到十五岁了,在社会各方的共同努力之下,她才免除了天体浴,这个可怕折磨。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因为整层楼的居民共用一个水龙头的关系,而罗琼的房间又正好位于水龙头旁,于是她房外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但即便如此,母亲不许她关门和窗户。 在任何时候,包括换衣服,包括睡觉,统统都不许。 如果她敢,毫无疑问,母亲会打到她不敢为止。 在二十岁之前,她取回了关闭窗户的权力。虽然时不时的,母亲会突击进来,大叫着空气不好,她简直就要闷死了,然后刷地一声拉开她房间的窗帘。无论她当时正在做什么。 至于关闭大门的权力,到死为止罗琼都没有收回。卧室的大门,厕所的大门,浴室的大门,罗琼统统没有资格关上,无论在何时何地。虽然罗琼家里平时没有外人,就母女两人,但逢年过节总会来那么一个两个亲戚,这些人里自然有男有女。 于是每逢佳节必暴打,是罗琼人生最痛不欲生的时间段。甚至因为被母亲打得太狠,她的人格隐隐地有了一些变形,但因为是被母亲从嗷嗷待哺开始,一直打着扭曲的,所以她本人几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但这些,依旧只是生活在母亲身边的冰上一角。 所以,现在的罗琼并没有多么害怕,甚至可以说,对她而言被人那个什么,不比正常接触更令人害怕。要知道在死前,为了逼她和陌生男子睡觉,母亲可是狠狠地打了她四年。 猪狗不如的四年零七个月。 那个刘什么的男子,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对方的全名呢。但即便如此,她已经被母亲打到同意和对方睡觉的地步,由此可见罗母的手段有多么狠毒。 生活在那么可怕的一个母亲身边,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在意,她早就死了不止一百次了。 更何况,现在正被人那个啥的,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体。那是孙筱悠的身体。 清脆的铃声之后,陈公子接起了电话,因为距离够劲她将双方的对方听了个清清楚楚。 “还没有得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清醒,没清醒那又如何,先给我上了再说。没有哪个女人,就算是一头猪,被人碰过之后会不知道自己被人碰过。就算她蠢到比猪还要不如,你留在她肚子里的子孙总能说明问题。现在,赶紧上了,最好留下后裔……” 被父亲这么一吼,陈公子整个人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没错,先上了再说。 虽然在平日里,他很不喜欢孙筱悠,一个女人,一个理所应当被男人压在身下女人,居然是自己家族的顶头上司。这事落谁头上谁都受不了。不然都市上怎么会有那么多,因为这样或那样机会得到女上司身体的男子,从此平步青云的。 一睡得天下,财色权一把抓的好事,那个男人不喜欢。 至于对象,要紧么。对于男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够掌握在手中的权势。有权有钱之后,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所谓女人,无论怎样的,不过是男人征服天下之后的附带奖品而已。 更何况孙筱悠本人条件并不差,至少比起许多明星,更有料。 寻扒掉裤子,将原本半睡半醒的物件彻底唤醒,然后,就那样满脸邪念的,挺身向孙筱悠的密致之处挤去。因为事先没有任何润滑,说实在的,想要直接一捅到底也不容易。 罗琼冷冷地看着对方操作。 这就是母亲打了她一次又一次,想要逼迫她实际操作的睡觉么。 真是恶心至极。 陈公子初步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呸,整个一个大沙漠,毫无女人味。”嫌弃地唾弃了一声,然后打算不计后果地强攻。虽然那个强攻,有可能对他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 但就在这时,再也忍受不了的罗琼一声大叫,然后跳了起来,就那么直截了当的一脚,她踩向男人的关键部位。 一个灵体的踩踏,当然不会造成实际性质的伤害,但罗琼现在可不是真正的灵体。一只脚被男人那处贯穿的可怕感觉,让罗琼几乎整个惊悚了,惨叫着摔倒一边。 恶心,真是太恶心了,和男人睡觉究竟哪点好,母亲要乐此不倦地逼她。 当然,这样的感觉并非罗琼一人独有,因为在最关键时刻,自己的最关键部位被一个不伦不类的灵体穿越,那感觉简直就是YU仙YU死。捂着那里,陈公子哀嚎着摔向一边,两条大腿中间的某条物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了下去。就算吃药都吃不起了。 陈董事在电话里雷霆万钧:“不行,你竟然胆敢说自己不行?你这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不许你睡女人,你却一打一打地睡,关键时候只不过叫你睡一个而已。为了父亲和你自己的后半生睡一个女人……既然不行就给我滚一边去,让你的司机来上她……”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绑架(下) 陈董事在电话里雷霆万钧:“不行,你竟然胆敢说自己不行?你这没用的东西,既然不行就给我滚一边去,让你的司机来上她……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今天之内,一定要睡了孙筱悠,至少要让她本人觉得自己被碰过,如果能怀上,那就再好不过……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外姓小子,就能靠着孙筱悠的床爬上总裁之位,将老子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心血抢走。老子还真不信了,我儿碰过那贱人之后,就爬不上去……” 一大串噼噼啪啪之后,陈公子终于得空支吾了两句,“可是父亲……我的……那个……” 话音未落,就是一连串口水。“在这种骨节眼上,别给老子提什么尊严……男人,有了钱权才有尊严,没有钱权,什么都不是。别和我说你要和孙家那丫头过一辈子,别和我说,你不会找别的女人之类的废话。最多两年,等我们稳定了地位,那个姓孙的,要卖还是要送一个想法就能搞定。至于小孽障,别和我说你要留着养大……” 一句句话语直接将罗琼整个打蒙, 贵圈,真是太可怕了。 陈公子唯唯诺诺道,几乎是马上,他就想通了。没错,难道他还要守则孙筱悠过一辈子不成,要知道他可是个男人,一个有权有地位的男子,想找几个女人都成,干嘛要拘泥于此。 区区一个孙筱悠还拴不住他。 当下最重要的是,赶快把事给落到实处,让孙筱悠再也跑不出自己手掌。 毕竟华夏是个相当封建的王朝,女人,一但失去了身子就什么都不是了。只要得到她的身子,无异于得到她所拥有的一切。更何况孙筱悠还遇见过那种事。所及,基本可以百分之一百地肯定,只要自己把事办实了,孙家就逃不出自己手掌了。 果断地换位,那位中年司机好像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好事竟然会落到自己身上。 有些事,即便是老板的命令,对于手下也会有危险。但这个危险性得看人而论,象他这样的核心人员,碰过孙筱悠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老板在利用完这女人之后,会顺带打发给她,作为人情。一举几得的事,谁不会做。如果孙筱悠能怀上自己的种,那么这个可能性会更大。虽然被人碰过的女人,很掉价,但难道他还娶她不成, 充其量养在外面,充当免费的(女支)女而已。 从车载冰箱里摸出一瓶白酒,麻利地灌入孙筱悠下面,润滑、消毒、紧致一气哈成。 姜,还是老的辣。 然后,相当粗鲁地提辊猛入。 就在男人猛地一挺腰时,罗琼再一次尖叫着踢了对方一脚。一天之中第二次被男人的那里直接穿越,难受到想吐,恶心到肠子都绿了。但那男子,似乎比她更加凄惨。 几乎是惨叫着摔向一边,他的物件就像自家老板一样,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不行?废物,你们这群废物……我不管你们现在用什么办法,哪怕是用道具,也要务必让那(女表)子,在清醒之后有被人碰过的感觉……现在,马上去做……” 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们找到了合适的物体,看着那个狰狞的塑料制品,现在罗琼完全没有办法了。随时随地带着这玩意,现在,她总算彻底看清这个陈公子的为人了。 所谓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将物体放孙筱悠下面摩擦了一阵子,司机喃喃道:“好端端的女人,没办法和真男人亲热,竟然要被物件给怎么了,啧啧,真是造孽。”尽管嘴上如此,但手上一点都不慢。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所乘坐的车辆猛地遭受强烈撞击,360度旋转之后,滑向路边。就在这旋转的那么一时半会儿,陈公子清晰地看见了,黄建良那张几乎整个狰狞的表情。 一脚踹开自己的车门,黄建良提着一把电击器走了出去,随便拉出其中一人,然后是鬼哭狼嚎的暴打。40000KV的瞬间高压,直接把人整个打残。就地选材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堆在路边,他拉开车门去检查孙筱悠。 看到自己的妻子赤果果的状态之后,一时间他的愤怒是那么的明显。但就在下一刻,罗琼几乎蹬掉了她的眼睛珠子。 就那么直截了当地伸出手去摸孙筱悠的下面,然后直接把手指挤了进去。 触感不象是女性的分泌物,从味道上分析更像是某种酒液,孙筱悠的里面并没有使用之后的扩张痕迹,再加上外表几乎没有任何磨损,黄建良当场就可以确认,这些人什么都没做。 更准确一点说,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前任栽树,后人乘凉,诸位的大礼我就笑纳了。”从车载冰箱了重新选了一瓶酒,拧开盖子倒进孙筱悠的身体进行二次消毒,以及润滑。然后就那么直截了当地,他拔掉裤子,将身体猛地挺入,一次到底。然后是车辆摇晃的声音,两人身体撞击的声音,还有摩擦声。 从短暂昏迷中清醒过来的陈公子,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狗日的,好果子都被他给抢了。” 但那又如何,那女人的那层东西,一生只有一次。 就那么完全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成人大戏,黄建良压上去时,他在她耳边喃喃细语。“真是让你受苦了,我的宝贝,现在哥哥帮你清洗内在美了……哥哥帮你消毒……” 尽管下身在激烈运动,但黄建良的上半身可没有偷懒,他在孙筱悠的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激烈之后的痕迹。那些痕迹,是那么狰狞,那么的毫无掩饰。 仿佛遭受电击一般,罗琼的身体完全没法动弹,她就那样瑟瑟发抖地蜷在一边。 不看,不听和不想。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结局。 罗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就在这个时候,母亲在她耳边几乎念了一辈子的话语再次出现。那些母亲花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一点一点磨进罗琼灵魂,并且用暴力一次又一次加固的观念,现在全都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了。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两人之间无论发什么,都是合情合理。就像母亲常说的,男人之所以娶女人就是为了干她。虽然他在事前没有征得她的同意,但那又如何,在天朝,有些婚姻说白了不过是合法强*。 罗琼紧紧地闭住眼睛,捂住耳朵,拒绝外界的一切。 脑子里,出现自己曾经过往的人生,到底是在哪里一年呢。她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大学毕业之后。好像是夏天,母亲在她房间里逼迫她穿上某套新买的内衣。 那套母亲口里的高档内衣,充其量是一套几十元的地摊货,但在习惯了十元一套的母亲眼里,可是了不起的高档货。“琼琼的一套内衣可以抵得上妈妈好几套了,妈妈对你可是真的好,所以呢,你要记得妈妈对你的好。一会儿见了面,瞧瞧地露给他看,然后,妈妈帮你铺了全新的床上用品,刚刚晒好的……你不会让妈妈白忙活,对吧。” 母亲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充满了期望,就像渴望糖果的小孩子。 但实际情况是,无论母亲说得多么高档,劣质内衣就是劣质内衣,不仅因为不合体的原因把罗琼勒得很疼,而且就连大小都不正确,她穿在身上整个空荡荡的。甚至……还散发着可怕的化学药品气味。其颜色和样式,更是……要她怎么形容呢。 简直就和路边摊位上随处可见的三点女郎身上穿的有得一拼。 她才不要在第一天见面,就把这样的东西展示给别人看呢,罗琼完全不敢相信,假如今天见面的男人看过那些印在打火机上的三点女郎之后,再看到自己会是怎样一种表情。但母亲抓着罗琼的头发,逼迫她发誓,除此之外还会寸步不离地监视。她会一直盯着她。 在这种可怕的情况之下,罗琼还能怎么办。 但事件的结局,是以失败告终,并非罗琼拒绝,而是男人,他说他不要。 然后是可以想象的,母亲的震怒,和各种暴力行径:“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妄自妈妈给还给你生了这么一副好皮囊,你竟然就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了……看看那个美容店打工的小张,人家来自乡下,初中都没有读完,人又矮又丑,可是人家比你有本事多了。第一次见面,仅仅第一次见面就和男方睡了,然后怀上了。最后,你猜猜怎么着,人家结婚了……” “我说罗琼,你能不能争点气,一辈子哪怕一次也好,争点气,给妈妈长点面子……” 无论罗琼在此之前多么没有见识,但这件事她是知道的,因为故事里的男主角是母亲闺蜜家的亲戚,甚至就连婚礼她都有参加。那两个人的故事,既算完全算不上浪漫,甚至连虐恋都说不上,根本没有恋的情节。女方和男方睡过之后,因为这样男方不愿意的缘故,一口气流了三个孩子,然后又怀上第四个。可就这样,男方依旧叫嚷着要和她分手。虽然最后在长辈的压力下最终结婚,但……结婚那天的阵仗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说实话,那男人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区区一个打工的小保安,一个月也就千把元工资,养活自己就已经相当勉强了,属于城市最底层。他父母全都是边缘山区的,亲戚中也没有什么大拿,但姑娘十四岁就跟了他,直到结婚那天都没满二十岁,一段令人心酸的故事。 天知道罗琼的母亲,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把这样一段婚姻奉为圣典,日以续夜地念叨。 在被母亲逼婚的整整四年零七个月里,罗母给罗琼找的男子至少要有十位数之多,每一次见面,只不过是一场单方面选择,罗琼自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权力,YES或NO的权力掌握在男方手里,每当男方说NO,母亲就要给她讲这个故事,作为羞辱和教诲。 天才知道罗琼母亲究竟是出自何种目的,如此作践自己亲闺女。 但早年的社交封闭,然后是持之以恒暴力教育,随后的(女支)女教育,罗琼的母亲花了整整二十六时间,将她的人生一点一点地扭曲、掏空,然后整个撕碎。 面对那种从出生开就就持之不懈地进行的扭曲教育,她还能怎么着。 想到过往一生,罗琼整个人就像死了一般。 对,就像过去那样,直接把自己当做死人……还有什么是不能忍耐的呢。 至少现在,她就把自己再一次当成了死人。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一夜二次 长长地一声呻吟,黄建良把自己的种子种了下去,然后仅用一件西装外套裹着罗琼,他把她搬到自己的车上。回程的路上,他把她放在前排,也就是副驾驶的位置上。 黄建良让孙筱悠躺在副驾驶位上,并在对方腰下放了一个靠垫,让她的臀部保持一个相对较高的位置,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抵住对方,并安全带固定她。他让孙筱悠的大腿保持弯曲,从而使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枚回形针。罗琼一眼就看出来了,这姿势是最容易让女性好孕的姿势,因为每一次母亲逼她和陌生男人睡,都会在床上放一个用来垫高下身的枕头。 罗琼全身都在哆嗦,她一直都在哆嗦,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地哆嗦。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等待车辆回到孙家大院,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一起意外,整栋别墅几乎是灯火通明地等着她,所有的人,都排在门口。黄建良就那样用上衣裹着孙筱悠,将她整个打横抱上台阶。可就在即将进门的那一刻,仿佛因为体力不支,他把她整个摔了出去。 孙筱悠赤果果地滚了出去,那一身激情之后的痕迹,还有双腿间的泥泞。 看得所有人禁不住捂住了嘴巴。 一把盖住她的身体,黄建良做了个禁音的动作:“太太今天承受了很大的不幸,所以,不要再她面前提起这个不幸,刺激太太……她受到了一个女人所能承受的最大伤害……” 然后再一次把她打横抱上楼去。 沐浴更衣、清洁身体,所有的一切黄建良全都亲自操作,他表现得是那么的哀伤,那么的深情。转角楼梯上穿来下人们的嘀咕:“老爷真是可怜,太太都被人那样了,他还对她一往情深,他真是伟大。”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孙筱悠才是他们的主人。 …… 一只手抚上孙筱悠的脸庞,在罗琼的注视之下,黄建良又爬上了对方的身体。他在她下身垫了一个枕头,然后就是摩擦、撞击,逐渐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一泻千里的嘘声。 做完所有的一切之后,他将罗琼的下半身整个卷起,让她的臀部继续保持在相对高的位置,女性最容易受孕的姿势。然后就那么抬着就寝。 …… 别墅顶层的游泳池旁,罗琼坐在那里,夜风起,树叶撞击在一起发出哗哗的声音。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直到天空即将泛白这才象终于活了过来似地掉下眼泪。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如果你要,难道我会不给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问我一声有多么困难,那种事有女方配合会更好,难道不是的吗?难道你要,我会不配合你,难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个充气娃娃?你难道就连咨询一下我的意见都不肯…… 就那样哭泣着,她整个人抽搐了起来。 脑子里再一次出现和母亲的对话,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她不记得了。总而言之一脸颓废的她当时是这么说的:“母亲,你这样一门心思地逼我和别的男人睡觉,逼我和陌生人睡觉……您这样做,到底有没有为我的未来考虑过……” 谁知道话音尚未结束,母亲跳起来一口口水吐到她脸上:“你的未来?女人和男人睡过之后,难道不是一生一世跟着他过。别和我说什么想要自己选和不喜欢之类的混账话题,想当初你外婆把你爸爸指给妈妈我之后,我就知道,那男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的选择。母亲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母亲的选择当然正确。妈妈如此,你也应该如此。难道在和男人睡过之后,你还敢有二心,莫不是你想把那天给翻了……我告诉你罗琼,你要是胆敢有那样大逆不道的行为,信不信你妈我当场砍死你。我绝对会砍死你的,罗琼,你给我记好了。” 母亲会砍死自己吗?她当然会。 母亲有砍死过自己的孩子吗?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个,罗琼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体会。 罗琼就那样坐在游泳池旁边,犹如行尸体走肉一般,直到44日的提醒声响起。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因为黄建良在孙氏内部的地位相当尴尬,所以那男人才会不计手段地想要和孙筱悠把关系落实,甚至还想把自己的血脉融入孙家,成为孙家下一代家主的父亲,成为整个孙氏真正意义上的主人,然后进一步镇压群魔。可是,她对那男子有好感,或许短时间内还称不上喜欢,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如此难受。就像传言中的那句话,因为有爱,所以有恨。她完全无法接受一个自己有好感的男子,这样对自己。 有些事,对于女性而言并不是一句知道就可以化解的。 罗琼还没有强悍到,前一秒才被人那个啥了,更准确地说,是在自己完全昏迷的情况下,被人怎么了,后一秒便喜笑颜开地说没事。黄建良太过急于求成的做法让她非常不舒服。 正在巴巴地留着眼泪,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喂,我说你,我记得我明明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乱动孙筱悠的资产,你是不是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边风。” 因为突然有人在背后发音,罗琼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咚第一声跳了起来。 但使者,完全没有在古她的感受,只是一步步地逼近:“勾搭男子共进烛光晚餐,顺带给另外一个男子购买礼物,我说,您老这日子过得也太过滋润了吧。为什么不把那些寻花问柳的力气,分一点到复活自己这事上,我都这么求你了,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 使者每前进一步,罗琼就后退一步,她实在没勇气去看对方的眼睛。 就那样低着脑袋,浑身紧绷绷地为自己解释:“您说要找3个真心爱我的人,血亲还不被计算在内,我……可是我完全没有努力的目标啊……” 不知不觉间退到泳池旁,一脚踏空,她整个人向着泳池跌去,罗琼的脑袋再一次空白一片。等到她回过头时,使者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他把她再一次拥入环抱。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她的,而她的鼻子几乎几块快要贴到他脸上,两人就维持着那么诡异的一个姿势。 他的眼睛直视他的,就那么一秒钟内,罗琼的心脏再次遭受电击。 噗嗤~ 噗嗤~ 她的心脏简直就要从胸腔里整个跳出去了,而他似乎身体也猛地一僵。好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回过神来的两人,纷纷把视线给转移了。罗琼把脸藏进双手之中,而使者则目标咄咄地盯着不远处,那个正在清理屋顶花园草坪的园丁。 数秒沉默之后,然后就是咬牙切齿的声音:“我说,我记得有提醒过你,不要制造灵异事件,不要随便给活着的人制造麻烦……你,象你这种整天窝在屋子里享受富贵荣华的女子,即便有机会也会被白白浪费掉,从今天开始给我走出这间屋子。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生命的蝴蝶效应。有时候是你在看别人,有时候是别人在看你。” “所以,现在给我去吧……” 他放开手,让她整个落下。罗琼的脑子里闪过母亲的教诲,条件反射似地想说,“妈妈说,好女人不应该离开房间”谁知道,眼前一黑之后,自己竟然回到了孙筱悠的身体里。 觉察到身边女人的动弹,正在用平板电脑处理公务的黄建良一个探身,他轻轻地抚摸她的额头,而她躲开了。不管怎么样,现阶段的罗琼不想和这男人有更深一步的接触。 她还在为之前的事怄气。 愣了一会儿,黄建良暖暖地道:“不要在意,我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知道的。”他在她耳边说着各种安慰的话语,但很可惜的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切,罗琼全都知道。 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 嫌弃?昨天把孙筱悠怎么了的人,可是您这个未婚夫啊。而且瞧您当时那娴熟的手段,简直就和寻花问柳的登徒子有得一拼,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嫌弃什么的话语呢……对了,她记起来了,孙筱悠被人看过,摸过,还差一点就那个什么了。 至少男人的那里,接触过她的隐私,在许多大男人眼里仅这些,就可以当做抛弃理由。 这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男人,无论有多少女人,经历多少次风流,甚至就连解释都不需要一句,世界就能将他接纳。女人若是不接纳就是不贤良不大度,错误全都会堆积到她身上。而女人,不管出身如何,本人如何,不过是男人的暖床工具,一次性饭盒,当她不再纯洁时也就没有了价值。他当然可以抛弃她,正大光明的去做。 至少罗琼的母亲是这样教育她,这样给她讲的。 所以好姑娘应该随时随地跟在妈妈身边,接受妈妈的保护,她不应该离开家门太远,因为,这世界上有些男子会用暴力得到你,但却不会为你的人生负责。 妈妈之所以关着你,那是因为妈妈想要保护你。 打铃叫来下人,拿来换洗衣物,他想要服侍她洗澡。揭开被子,想要象往常一样,要把罗琼整个打横抱出来,他就那样直截了当地把她的赤果果的身体,还有满满一身的各种痕迹给暴露了出来。几乎是马上,她拒绝了他,罗琼一把将黄建良推开,然后重新把被子盖好。 叹了一口气,黄建良拍拍罗琼的肩膀,她不理他。 又在她腰上推了一把,她依旧不理他。 俯下身去喃喃道:“我都说过不会嫌弃你了,你到底还在这里任性什么啊,乖,不要任性了。不洗会生病的,”然后,再一次抓起被子,想要揭开。 “滚~”罗琼一声暴呵。 不嫌弃,什么叫做不嫌弃,明明好处是被你给得了去,有脸再这里说不嫌弃吗? 若是嫌弃,昨夜干嘛摩擦得那么爽,而且还一夜两次。 难道都不用为女方考虑的吗? 两人身后的那位女仆,一脸完全不敢相信的质疑和震惊,她完全不敢相信,罗琼在遭遇那样的事件之后,竟然还敢如此拒绝自己的丈夫。她凭什么拒绝,那什么乱发脾气! 一时之间,看待罗琼的表情充满了嫌弃,看到黄建良则充满了同情和各种深意。 她在猜测,他的下一步举动……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王爱颐 完全出乎小女仆预料的是,黄建良非党没有因此而生气,更别提大发雷霆什么的。 这可真是一个好脾气的男子,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孙小姐,真是个不懂珍惜的女人。 小女仆看待黄建良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各种星星。 又哄了一会儿,黄建良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我,都已经说过不会嫌弃你了,你到底还在这里乱发什么小姐脾气……或许,我可以把你现在的举止理解为,你想让诺莱尔上来伺候你做这些,毕竟,你是为了和他约会才出这样的事。一个贵女,竟然不知廉耻到勾搭自己管家,还把自己搭进丑闻……罢了,既然你不想被人打扰,那么就给我好好地静一静……” 走到房门处,一手扶门,然后就那样冷淡道:“诺莱尔出车祸了,就是那个在是发当天,带你出去去不知道干什么的管家,他,出车祸了,估计一整年都爬不起来了。” 诺莱尔出车祸了?罗琼的身体猛地一抖,脑子里出现那名温文儒雅却总是不多言多语的男子,虽然就那样一声不吭,但几乎没有人能够忽视他的存在。那个犹如骑士般的男子。 是为了救自己,所以这才出的车祸吧,他这个人,现在状况到底如何? 然后是嘭的一声,摔门声。 几乎是马上,罗琼的身体条件反射似地猛的一缩。 黄建良,他,生气了?回忆起来,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生气,那个罗琼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发怒的男子。但是,她能把对方的言行举止理解为吃醋吗? 因为太过喜欢和在意自己,所以吃了醋。 难道这就是爱情? 卧室之外,黄建良正在吩咐下人,看看看紧夫人,不要让夫人做傻事什么的。他用她能听见的声音大声地说。黄建良说得是那样的理直气壮,下人答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好像整个别墅都是他的,好像整个孙氏已经完全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轻微地愣了一下,然后罗琼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一天还是下属的黄建良,今天就翻身农奴把歌唱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男人的特权,因为得到了她的身体,所以理所应当拥有她的一切。 罗琼把头埋进被窝里,不喜欢,不高兴,那又如何。 使者和她说过,她不能偏离孙筱悠的人生,黄建良是孙筱悠的未婚夫,无论她这个临时旅客对他的印象如何,她都不能错开他。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避免的事情,就像母亲给她介绍的那些男人,既然无法抵抗,那就逼迫自己接受吧。 可就在下一秒,她象发了疯一样地冲出被窝。 黄建良那个混球,难道在使用过产品之后不用清洁的吗? 虽然在想到产品这个名词,在把自己比喻成为产品的时候,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悲伤,但内心深处,却无可奈何地只能如此。即成的事实,她还能怎么着。 蹲在浴室里,一脸恶心地清洗自己,门外传来女仆的嘀咕声。 一个死了父母的女人,装什么千金大小姐。一个死了父母又失了身子的女人,除了老爷还有谁能忍着她,竟然蠢到自己作死,真是可笑云云。一时之间,甚至就空气都静了下来。 虽然泡在温度极高的洗澡水里,但罗琼的身体却怎么也忍不住地直打哆嗦。 门外,孙筱悠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那首熟悉的争气,听到那歌声,罗琼那即便是再多热水也泡不暖和的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活力。奋力爬了起来,赤足踏向前走向浴架,用挂在上面的浴袍将自己裹住,就那样赤着脚走了出去。湿漉漉的脚掌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留下一整串脚印。但任何寒冷都比不上她现在的心。 “…… 我不能没勇气 我一定要争气 不放过自己 怎么忘记你 我要,我要,要比你还争气 ……” 可是,罗琼的手才刚刚贴上浴室大门,自己的电话就已经被人接听。 将门移开一条缝,罗琼看见,正在接听自己电话的,是之前和黄建良一起进来为自己擦拭身体的那个女仆。 见到移开的浴室门,两个正在铺床的女仆其中一名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同伴,作为提醒。后者,虽然有那么一点点慌张,在未经老板允许的情况下接听老板的手机,谁能淡定到就像完全没事一样。但那慌张,真的只有一点点而已。 啪的一声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因为慌张她用双手把罗琼的手机捂在胸前。“老爷说了,因为太太擅自到外面和人约会,所以才发生昨天的不幸,为了进一步保护太太,我们要将那些不三不四的电话全部隔绝掉……”她说得是那样理直气壮,是那样的浩然正气。 一时间,罗琼竟然无言以对,但在几秒钟,最多十秒之后猛地回过神来。 隔离掉不三不四的电话?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她的电话接听权都在别人手上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样的事情落谁身上都不会接受吧,虽然不认识孙筱悠的朋友,虽然不知道究竟哪些人会打来电话,但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为她做了主,罗琼无法接受。虽然在此之前的二十六年,母亲对罗琼的压制远不止如此,别说区区一个电话,甚至就连上卫生间,甚至就连洗澡和睡觉,母亲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盯着她。罗琼的生命几乎被挤压到一点空气都没有。 但,物极必反啊。 正是因为母亲咄咄逼人地夺走她作为人类的一切权力,所以罗琼才会更加向往自由。 不惜一切地想要自由。 大跨步地向前,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罗琼一脸寒若冰霜地道:“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这房子姓孙不信黄,即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目前,我和他还没有正式结婚。更何况,我是董事长,他是总裁,我是老大,他才是打工仔。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干系,但从今天开始,别干了,自己去结账走人……” 震惊、质疑、完全不敢相信, 直到浴室的门啪地一声关上,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大叫起来,但对象竟然不是自己的主人孙筱悠,而是上门女婿黄建良。上门女婿,没错,就这么一回事。 小女仆大呼小叫地冲向黄建良。 …… 整个人埋在别墅的沙发之中,黄建良继续用平板电脑处理工务,他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阻止进入的声音:“夫人,夫人,您不能进去。”正在诧异,究竟是谁如此大胆,竟然胆敢强闯私人住宅,然后被人整个推开的女仆将门给撞开。 “滚开,你们还不够资格阻挡本小姐。” 和阳光一起进来的,是一位大约一米六五,身着半职业半淑女着装,头上顶着一顶用大红色羽毛和黑色蕾丝装饰颇有旧上海滩风味的小礼帽。 “王……小姐……”一时之间,黄建良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完全不回到如何应付来者。 实际上,压根就不用他接待,王爱颐就那样霸气十足地踩着她的十厘米,一步步地踏上旋转楼梯。从头到尾,她压根就当黄建良是个空气。 “老……老爷……”狠狠摔了一跤之后,完全举足无措的女仆哭道。与此同时,从孙筱悠房间里大呼小叫地冲出来的那名女仆,也跑到了楼梯上,她对黄建良的称呼自然也是老爷。 “老爷?”已经走完一半楼梯的王爱颐回转身用危险的目光看着黄建良,那双眯起的眼睛,简直就像是狩猎中的雌狮,看得他不禁低下脑袋。“我好象听到了什么滑稽可笑的事情。黄相公,你,不过是区区一个上门女婿,竟然让下人叫自己老爷,叫原本的妻主太太,你可真是够胆的啊。莫不是当我们这些全都死干净了。还有,听声音,我给孙筱悠打电话好像是这个小婊砸接的电话?好好起草解释词,否则您能升上去,也能掉下来,单程地。” 王爱颐笑眯眯地对着黄建良说,那感觉就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而不是整整一个集团总裁的任免。 一时之间,整个客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的人,黄建良,女仆们全都愣在了那里。就那么霸气十足地指着两名叫黄建良老爷的女仆,王爱颐道:“你们两个,自己滚,如果让我再在市内发现你们,那么对不起,请您和您家人的人生就此完蛋。相信我。” 就这样抛下狠话,大步上前。 当初孙筱悠的父亲虽然是意外身亡,但并不是没有没有留下遗嘱,而王家正好就是三家遗嘱见证人之一,王爱颐虽然不是王家唯一的女儿,但她还真就有这个资格。因为她王爱颐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而是一头食人的,雌性霸王龙。 …… 哐地一声将门整个推开,就那么大刺刺地给自己拉来一把椅子究竟坐到孙筱悠身边,她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现在正穿着浴袍,而且正顶着满满的一头水。 “你,没用的小丫头,给我说一说你是怎么个败家法的吧。瞧瞧今天的阵仗,爹妈才死了两年,你就快把整个孙氏给败出去了。集团方面的事,虽然我不太清楚,但仅仅只看这个孙家大院就能得知一二。给我说一说,你是怎么从主人身份,一步步沦落到老板的小娇妻这个份上。”说到老板的小娇妻这个名词时,王爱颐的表情明显地很嘲讽,那感觉就像在说一名进城打工的乡下女子,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被总裁看上,进而嫁入豪门的灰姑娘。 就是那种言情中最常见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鸦。 “给你打电话时,听到是外人接的心里已经有了疑惑,还好我已经回国。进门一看果真不假,区区一个上门女婿,竟然胆敢在孙家冒充主人。”眼睛瞟过黄建良,斥责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伺候着,没见主子头发湿着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何用,踢了,换一个。” 黄建良全身一抖,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依旧上前给罗琼处理她的头发。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牢骚 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黄建良操作,等到头发吹得差不多要干了,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王爱颐接着道:“伺候人的功夫不行,和那个英国官家诺莱尔比起来简直差太远。区区一个上门女婿,学业不很出色,只不过是个研究生而已。伺候人的功夫也不怎么滴,甚至还抵不上一个管家。至于能力嘛……上位好几年了,还没有把整个孙氏扫荡干净,结合所有数据,我只能送你两个字,废物。区区一个废物,竟然胆敢有反客为主的思想,这可真是不想活了。” 用威胁的眼光看着黄建良。 转头看着罗琼,换用娇媚的语气道:“我说亲爱的,您就不打算换一个吗?” 正在给罗琼裹发型的黄建良双手一抖,造型梳整个掉到了地上,而罗琼,更是浑身一硬。开玩笑,黄建良是孙筱悠的命运,她还不够资格把对方给甩了。 可面对王爱颐那通身霸气,她还真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顺着对方来。 继续用一般撒娇,一半妩媚的声音道:“亲爱的,真不考虑考虑,我这里有好几个人选喔。无论是米帝、欧盟还是本土或华裔的,全都一应俱全。虽然实话实说白人的体味真的很厚,但他们有一个好处,就是比较尽忠职守。尤其是米帝那几位。你若是喜欢就收了自用,不喜欢就单纯当职业经理人使唤,米帝培养出来的管理层素养真就相当不错,要知道他们可是这行业的老牌国度。更何况他们那边的法律也比较齐全,不像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漏洞。” 一边抿着女仆送上来的红茶,一边用眼角余光打量黄建良。 王爱颐所说的职业经理人发源于米帝,最初是因为铁路部门的业主没有能力管理好自己的企业,需要选择有管理才能的人来担任企业的管理者,到了后来这一职业在西方发达国家红红火火地发展了起来。虽然在某个层次上他们是企业的高层管理者,但终究只是个打工仔而已,他们自己的命运,不一定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但天朝尚不完全的法律,为他们提供了太多机会。 尤其是象黄建良这种,额外附加了丈夫一职的经理人,因为数千年封建传统中男性的主宰地位,他们很容易把自己假想成为企业真正的老板。然后进一步进行夺权什么的。假如妻主再因为几千年封建传统的局限,而局限在妻子一角的话,那简直就是十死无生的悲剧。 识破了这一点,王爱颐毫不犹豫抽打黄建良,简直就是赤果果地打脸行动。 孩纸,清醒一点,就算您干到打工皇帝的份上,您也只是个打工仔而已。董事局想要让您滚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珍惜自己的职场前程。且做且珍惜。 被人如此毫不留情地打脸,黄建良整张脸变得惨白一片,用力地将手上最后一把造型梳拍到桌子上,他大声道:“王小姐,请您放尊重一点,天朝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国度。我的妻子,孙筱悠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请您放尊重一点……请您不要把所有人想象得和您一样豪放,将婚姻说得就象儿戏一般。即便您刚刚从米帝回来,也请尊重天朝的传统。” 一边大声反抗,另外一边则小心翼翼地看着孙筱悠,王爱颐的出生让他相当无可奈何。要知道,这一位可是来自垄断家族的姑娘,和八位元老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天朝这一亩半分地上,还真没人有胆量撼动这位姑奶奶。所以,现在孙筱悠反而是他唯一的稻草。 尽管他本人都觉得,这是一件极度讽刺的事。 假如没有发生之前的事,罗琼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这么对待黄建良,就像那一天在水库边上,她毫不犹豫地为他挡了足足4升酒。尽管在此之前她是一个从不沾酒的乖乖女。但黄建良不光操之过急地做了,而且还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给得罪了,甚至差一点就做到谋朝篡位的地位上去了。若不是罗琼拥有灵魂状态,知道一切真相,只怕现在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所以,现在罗琼正在怄气,不想理他。 虽然她自己没有什么手段可以收拾黄建良,但王爱颐的到来,给她制造了机会,眼前这一切权当给黄建良一个教训。养育孩子的保姆,心气太高失去了分寸就不好了。虽然在某个层面上,她是一个相当保守的人,但有些事即便赞成也不见得自己一定会去做。 另外,罗琼喜欢王爱颐身上那种一力定乾坤的霸道感,再此之前她还没有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这些,即便是母亲也没有。那简直就是自己人生向往的目标啊。 所以,几乎是马上,她把对方看成了自己的偶像。 做女人,就当如此。 虽然崇拜但并不一定要向西方那些豪放女一般,拥有很多男人,虽然她的性格是传统式的从一而终。但即便如此,在婚姻之中掌握绝对的主宰权,却是她人生的最终向往。更何况,普天之下,哪一对男女从恋人到夫妻这个转换过程之中不经历磨合呢。 所谓的夫妻,不过是男人和女人的博弈罢了,谁赢了谁就拥有主宰权,谁输了谁完蛋。 见到罗琼完全不搭理自己,黄建良的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看看两人的表情,王爱颐的表情多了一份暖意,看来这个和自己穿一条裙子长大的好姐妹还没有蠢到被门夹过的地步。这么一来,总算是孺子可教也。叭的一声,将红茶放下:“泡茶的技术相当差劲,你,可以走了,还有你。”她在指女仆的时候可以把黄建良也给指了。 暗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黄建良,尊贵的总裁,本座再一次提醒,您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和那些下人没什么区别。比起他们,您只不过是多了一个暖床功能,就像古时候的通房,但奴才终究只是奴才。 充满绝望地看了罗琼一眼,黄建良面色铁青地离开。 王爱颐娴熟地倒掉之前女仆给泡的红茶,娴熟地重新给自己冲泡了一壶。霎时间,芬芳四溢,很有诺莱尔的架势,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真功夫。娴熟给给罗琼斟上一杯,然后低声问:“牛奶?蜂蜜?还是要伏特加?”将加了蜂蜜的红茶递给对方,她用宠溺的口气嘲笑罗琼:“瞧瞧您那眼神,是睡过了吧,味道如何?莫不是功夫很棒,叫你销魂到简直忘乎所以。” 只听噗嗤一声,罗琼喷了对方整整一脸红茶。 只是相对她的慌张,王爱颐本人却比较淡定,用面巾纸擦拭之后,若无其事道:“听父母说,你小时候常吐我一身奶,想不到长大之后还有这个机会……昨天的事我知道了,六年前的也是,那样的事情往大里说,可以说破天。往小里说,只不过是屁大一点事而已。事情的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要坚强,要勇敢,心理医生继续看下去。原本打算给你介绍个更好的,不过从你现在的气色分析,眼前这个只怕野是顶好的。那种事,还是信得过的好。” 嘴里说着,手上没有停息,又给罗琼泡了一杯,这次加的是炼乳。 她知道,孙筱悠喜欢甜食。 也许是对方说的话相当窝心,再加上红茶真的很对她胃口,再加上之前发生的一切,这个王爱颐如此了解自己,想必是真心在意自己的发小。一想到这里,罗琼禁不住眼圈一红,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但毕竟从头到尾都经历了,那样的事对于女性终究是件极大的冲击。 会导致整个人生,甚至整个人格都会出现重大变故的冲击。 虽然由于母亲的逼迫,她对于传统上的贞洁理论相当排斥,但想要若无其事却不可能。 给自己冲了一杯加了很多伏特加的红茶,王爱颐一口气喝光道:“那样的事情,象我们这种出生的姑娘怎么也难以避免,要知道想要通过爬床提高自己人生格局的,不光有女人,男人也是如此。有时候迷住双眼的是暴力,有时候是虚情假意。比起前者,后者更可怕。” “不过我倒真要狠狠批评你一次,太大意了,身为贵女的你难道就连一点点自我保护的意识都没有?难道就连如何自我保护也做不到?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罗琼当然不会有贵女的自我保护意识,要知道她只不过是个草根而已。 再一次续杯,这次没有泡红茶,而是直接给自己斟上百分之一百的伏特加。一口气喝下大约一两,王爱颐接着道:“那玩意,对女人说重要也重要,说不主要也不重要,都不看看这已经是什么年代了。除了一心想要卖女求荣的父母,单纯把女人当做玩物的男人,还有一心想凭借身体上位的小婊砸,谁还在意那东西。整个国度,从平民到上层全都如此。” “我给你分析一下,如今这世界还有那些国度极端在意女性的纯洁吧。一是非洲,二是中东,三是棒子,四是……仔细增大眼睛瞧一瞧,特么的,那都是什么样的国家。但凡正常一点国家,都不会如此,就拿天朝来说,估计只有一半不到的人还处于绝对在意的状态之中。” “对于普通老板姓,重要的不是这个女人的过去,而是她的未来,即将和自己牵手走过的未来。当然,这只不过是从大义上讲,往细小一点说,来自社会大范围内的变革迫使男人们没得选。对于上层社会,我说的是象咱一样的真正上层,所谓婚姻不过是两大集团即将合作的盟誓,这个层面上的默契根本不会因为区区一点小事就怎么了。两大集团要是如胶似漆,怎么都坏不了,要是有了利益纠葛,甚至直接起了冲突,任你有一百层膜也抵不上事。” “您说若是古代两大国度即将起战事,区区一个联姻公主能起什么作用。也只有那些不上不下的家庭才会十二万地在意这个……所以真正能把握女性命运的不是这里,而是这里和这里。”她把手放在下身,胸口还有大脑上。“清醒的头脑,坚强的意志,还有适当的好运,如今这社会,只有实力才是一切的所在。虽然说天朝依旧是以男性为基础社会,但天上的云变了,地上的花草怎么能不随之变化,这年头女大当家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当然,我指的范围是整个地球村,而并非天朝一个国度。虽然艰难,但至少我们有机会。” “要知道我们的未来,可不仅限于区区一个天朝,而是整个地球村。” 话到这里,即便笨到罗琼这个地步也能轻易看出来,王爱颐醉了,而且心情相当不好,似乎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泄。所以,她静下心来,打算做个认真倾听的乖宝宝。 从包包里摸出一包烟,王爱颐询问:“可以吗?”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崇拜 从包包里摸出一包烟,王爱颐询问:“可以吗?” 罗琼立刻把自己的茶杯盖子递了上去,“请。”因为黄建良是个不喜欢坏习惯的人,所以孙筱悠房间内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烟灰缸这样的不良物件。 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那个茶杯一样,王爱颐用古怪的声音道:“全天下也只有你这个小东西会这么玩,乾隆爷御赐的贡品,您老这样玩可真是舍得。好歹这玩意放到拍卖上,怎么也是一两千万的东西,这还是十年前的老价格。怎么落您这里,就成了烟灰缸。” 她把自己用的那个茶杯举了起来,让罗琼更好都看见下面的款章,出自天家的帝王之气,那笔触即便是罗琼这等无知市民也知道其分量。“之前说的那玩意是个单品,您这里的是一整套,虽然名气不如明成化的斗彩鸡缸杯,但乾隆爷御用的珐琅彩瓷怎么也不会差太远。” 什么?罗琼整个人一惊。 虽然既不知道什么叫做明成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珐琅彩瓷,但人民币谁不知道。十年前就价值一两千万的茶杯,罗琼整个人哆嗦了。一时之间,她有立刻召唤保险柜的冲动。 无论如何,中学时代也是看过几本言情的,书中的男女,主角动不动拿几千万的别墅说事,不过落到现实里,上京三环以内好几套房子的价格,仅仅只抵得上一个杯子。而且还是十年前的价格,天知道上京十年前的房价是多少,按那个时候的价格岂不是好几十套。 天啊,心塞,真是心塞,那么高大上的一物件,怎么到她这里就落一烟灰缸下场。 话虽如此,王爱颐却毫不犹豫地把烟灰抖在了上面。虽然知道区区烟灰,并不会给瓷器本身带去什么伤害,但罗琼的心还真就塞得她疼,疼到快要哭出来。 姐,这可是上京三环以内好几十套房子捏。 您抖我手上行不。 看到她那小家子气的做派,王爱颐吭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那点子出息,就算是乾隆爷喝过的杯子,再高大上也就是一玩意,和您老藏着掖着的那黄建良一样,只不过个个玩意。” 看到罗琼整个僵硬的表情,她不急不缓地补了一句,“对了,今年有个明成化的斗彩鸡缸杯上拍卖卖了2.8个亿,您问问黄建良他自己,敢不敢给自己估那个价。虽说生命无价,可人却是有价的,不止他,甚至你,甚至我都是有价格的。” 她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子。“清乾隆珐琅彩最高可以买到5.5亿啊,你这东西,虽然也抵不上那个,但几千万还是值的。卖好了也许能上亿,所谓拍卖,不就图个心情,高兴了多花一点也无所谓。”她说得是那样的云淡风气,那样的镇定自若。 不愧是来自顶层家族的姑娘。 视金钱如无物,视金钱如粪土~~~抛得矮矬穷满眼是泪。 又抿光一杯酒,斜着眼睛打量罗琼:“我,听说你出了那档子事,所以刚一下飞机,时差都没有倒就跑来听您老抱怨,可您老好像也没什么苦水可以吐的。那么,现在可以容许我,吐一下苦水吗,就一小点点。”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花生米大小。 女人天生最爱的,不过是一群一群地打堆发着牢骚,天性如此,和出生以及地位无关。过去二十六年都撞不上的好事,今天一夜之间遇上,罗琼怎么会拒绝。 刷地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宽衣解带,罗琼囧得快要哭了。 姐,我的好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我不好这一口啊。 可当对方脱到最后一件的时候,她的表情整个僵硬了,因为王爱颐的上身少了半边。她作为女人的骄傲少了半边……再也忍不住地捂住嘴巴,内心里的震动岂止是翻江倒海。 罗琼的心整个被悲痛塞住,她看上去就快要哭出来了。 利落地给自己穿上衣服,王爱颐看上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她给两个杯子都满上了,然后高举着倒:“怎么,陪我喝上一杯,庆祝我重新回到人世可好。” 这样的事,罗琼自然不会拒绝,她被发生在王爱颐身上的悲剧给震慑了。 一杯之后,王爱颐开始吐她的苦水了:“是癌症,医生说我运气非常好,发现得不早不晚,只要割掉半边,几乎连化疗都不做,仅仅吃药稳固就可以十拿久稳。瞧瞧我这头头发,之所以还能够保留下来,正是因为如此。”她把自己的帽子给脱了下来。 王爱颐的头发并不算多,但保养得却十分好,可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头发也是爱护有加。 头发是女人的生命,这句话果然没错。 “当癌症的消息传开之后,知道我丈夫是怎么说的吗?那个整天在外面鬼混的家伙,说什么男人很累,压力很大,出轨无罪什么的。真特么的无耻,按照他那说法,我们女人岂不是可以说,生孩子很累,男人你别在意孩子到底是谁的?那混账东西知道我有病之后,竟然一本正经地和我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伤害是为不孝,他要我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他叫我保守治疗,说自己的妻子,王家的千金不能是少半边的不完整女人。” 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地举起杯子,刚想摔,随后想起了什么,好歹是放了下去。 罗琼的心也就随之放了下去。 姐姐,我数姑奶奶,好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东西,就算发脾气也不是这么个碎法的。 您实在要摔,请摔我吧T-T。 用手捂住脸,沉心静气了一会儿,这才道:“就在我最彷徨和最无助的时候,我特么的发现,那个贱男人正在转移我的财产,他打算在我死以后和他养在外面的小婊砸双宿双栖……那可真是好计谋呀。只要我病死了,我的一切全都是他的不说,他甚至连个出轨的恶名都不用背负,就可以轻易占有我几乎奋斗了一辈子的东西。” “最让我心碎的是,这事,我哥也有参与。因为妒恨我爸给我的压箱钱比他的多,所以暗中勾结我丈夫,不知道耍了多少把戏。特么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他那本事,通天也只能做个部门经理,他的本事还不如你家那口子呢,安分守己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得了,没事学人投资,几千万打了水漂不敢和家里说,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这个妹妹头上。” 王爱颐的哥哥,当初选择投资的是多晶硅行业,在那几年这个行业的确是火到爆炸,所以追随大流的他一头扎了进去。然后,因为国际社会等一系列复杂原因,天朝的多晶硅产业几乎整个完蛋了,除了最顶层那几家还能勉强有些收益,大多数中小的,纯粹是生产多少亏多少。几年间90%的企业停产。尤其是象他这样,半途而入,本人还很蠢的投资者。 虽然因为其地位的特殊性,仅仅只亏了几千万,但依旧让这男子恼怒不已。 对他这样的人而言,重要的早就不是钱,而是输和赢,还有颜面的损失。身为父母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在投资方面比不过区区一个女人。就算对方是他的亲妹妹也不可饶恕。 “他是我亲哥哥,如果缺钱,特么的,几千万算个什么事,我一年捐慈善都不止这个数。可是他竟然选择和那畜生勾搭也不和我这亲妹妹商量……可笑,真是可笑,仅仅因为那点点可笑的男性自尊,所以宁愿和外人狼狈为奸也不肯和我这个亲妹妹好好谈上一次。甚至,为了得到我的财产勾结医生,想要在我的治疗中动手脚。他单纯只是想我死……既然如何,我又何必和他们客气。.所以我这次回国,一是要离婚。当初我是在华夏和那渣男结婚的,父母的心愿我也知道,我是个有能力而且有野心的女孩儿,他们担心我最终威胁到废柴哥哥,所以给我配了个渣男作为平衡。第二则是我哥哥,他必须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尽管时光变化,但天朝的传统依旧以男性为主,家族也好,谁会也罢全都是以男性为主。只有也唯有男孩才能称作继承人,父母的心尖肉,传承血脉的香火。至于女孩儿,对不起,你只不过是男孩的附属产物,必要的时候可以卖可以送人。 “愤怒、不甘,但那又如何,命运如此安排,谁又能怎么样。人活在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付。但话又说回来,我父母待我还算不错,虽然如同打发叫花子一样把我给打发了出去,但终究他们让我进入了相对平等的国度,可以自由发展的国度。而不是象其他家长那样,直接把我打包送入某个戒律森严的封建大家族。进入那种大家庭的姑娘几乎可以说整个人生都毁了,生孩子,生男孩是她们生存的唯一意义,但并不能以此作为安身立命的保障。除此之外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甚至就连她这个人都会逐渐被淡化掉。” “所以就这一点,父母对我还是极好的。有能力的老公大多自信而且霸道,他们不会容忍妻子在外界有所作为,不可能容忍妻子不做他攀援的小花……所以,我很庆幸我自己嫁了一个草包,他没有能力阻止我海阔天空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 王爱颐说得很深,但不是那种浅交言深,使者给罗琼的手机可以查阅大部分和孙筱悠有着密切关系的人士,这王爱颐和孙筱悠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铁。虽然贾琳和张艾与孙筱悠的关系同样铁,但怎么说呢人和人之间关系是有差别的。在这个四人组合之中,张艾属于跟班,贾琳属于铁哥们,但王爱颐她一直都是孙筱悠的偶像,属于知心大姐姐那类。 甚至就连罗琼也都被她的毅力和决心给吸引了,因为在过去的人生之中一直被母亲压得很地,甚至可以说直接低到尘埃里,对于这种有野心有毅力姑娘,她有着近乎天然的崇拜。 就像一直可望不可得的东西就这么赤果果地摆到自己眼前。 即便我和你做了夫妻,可我依旧是我,这话说得可真好,简直直达她内心最深处。将她一直以来急切地想要表达,但却没法准确表达出来的意思全都给说了出来。 虽然我只是个女人,可我也是人,和你一样的人。 我和你一样,渴望自身价值得到世界的认可。你,不能泯灭我,无论你有多么强大。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争吵 因为王爱颐家族长辈的香火保护意识,在有生之年她都不能进入大陆发展,否则来多少,消失多少,骨头渣都不会剩下。所谓天朝就是这么一个权力大于一切的社会。 所以,她想要和自己哥哥较量,从明面上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从暗中操作。给自己披个马甲什么的,必不可少,孙筱悠所在的孙氏自然是她相中的马甲之一,仅仅是其中之一。 虚虚实实,真假难分。 王爱颐这一次来,就是为了合作的事,但那样的事自然不能摆到明面上说,首先她要测试孙筱悠本人的意愿,然后,再迂回地施加影响。她所要测试的第一步就是,孙筱悠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自我意识,她是否被黄建良彻底洗脑,彻底养废,彻底掌控。 傀儡似的合作者,尤其是操作绳还不在自己手上的那种,她不稀罕。 两个女人一杯一杯地喝酒,王爱颐喝了很多,罗琼喝得比较少,前一天的事让她心里非常的苦闷。虽然就目前为止,她还不能敞开心扉地讲述给王爱颐听,和母亲共同生活的那些年,让她没那么容易打开心扉。但陪对方喝上几杯却是可以的。 酒喝到HIGH,胆子越来越大,话题也越来越奔放,即便保守如罗琼,也逐渐将自己释放出来,甚至就连她这个人,也都随着王爱颐的节奏逐渐变得豪放起来。 滑动手机屏幕,一张张地展示自己在世界各国的所见所闻,那些内容简直把罗琼的眼睛都给闪瞎了。“单项为女性开放的特殊场所(牛郎)……女用站式卫生间……” 虽然有些内容对于某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老土,但对于罗琼,则明显属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然羞涩,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她依旧有勇气直视,有些东西即便不反对也不见得是想要亲身体验。真正吸引罗琼的是那种男人可以做的,女人也能做,这个层面上的意义。 在整个过程之中,王爱颐一直在打量罗琼的表情,不偏不倚,非常中立。 不会被轻易诱惑,但与此同时也不会轻易藐视别人的观点,即便那观念和自己的相反,总而言之就是具有很强的包容性。即便在醉倒一塌糊涂的情况下,她也能完好地把握自己。 听到门内的谈话逐渐往不好的方向发展,趴在门板上偷听的黄建良按耐不住了,一个不留神,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传了出去。 见到罗琼那么轻易就允许别人在她房间内抽烟,还和对方就那样喝上了,黄建良眼里心里全都红了。特么的,原来过去那些限制全都是欺负人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黄建良如此,王爱颐自然也毫不做作地当场戳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道:“亲爱的总裁大人,听说今年香港秋季拍卖会上有重器出现,底价也许是一两千万,也许是一两个亿。怎么样我的霸道总裁,您既然敢爬墙偷听,是不是代表您也有风度带您家小主去血拼一次呢。你,既然想要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那就拿点真本事出来,别特么的除了学女人爬墙偷听什么都不会。假如您没有那本事我们买单,我,可是一点都不介意打发你家小主几个喔。只要你乖乖为你家小主把床暖好,谋朝篡位什么的,切记不要乱想。” “我说的话,你,给我记好了。实在记不住也没关系,姐姐我会帮你。” 在门外,黄建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尼玛的,底价一两千万的卖品,运气不好翻个一两翻都是小事,他虽然是孙氏的首席执行官,但一年的工资也就那么几十万而已,加上奖金提成什么的,撑死不会超过一百万。更何况做到他这个阶层平均每年的开销也很吓人,挤出一两个亿讨好老婆?那简直是要他性命。 而且就这样,还是往最小处说,万一孙筱悠没眼神看中的就是那件底价一两个亿的呢?花好几亿买个杯子,然后拿回家做烟灰缸。就算我只是个草根男也不用这样践踏吧。 为人在那种级别的拍卖会上买单,是他这种打工仔敢许的承诺吗? 通过黄建良的身体语言,她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王爱颐心里充满了各种嘲讽,想要玩大男子主义的老子至上,既没本事又没本钱。特么的,这货是特意跑出来花样作死的吗。 孙筱悠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种奇葩男子,居然还带回家用上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只要孙筱悠本人喜欢,用着舒心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玩意么,不就是一个玩意,她权当自己的好姐妹养了一条宠物而已。 至于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委身这样一个男子,着实糟蹋了孙筱悠什么的,她给予最直接的鄙视。象她这样完全不用凭借男人的女强人,对于传统社会中那种B女配A男的做法,也就是让女性在婚姻和爱情中处于绝对劣势的做法,自然是十二万分的鄙视。 象她这样的女子,绝对不会去做那攀援的凌霄花。 脸色一暗暴呵到:“又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你从孙氏非法所得了那么多之后,甚至不肯挤出一点汤汤水水给原本的受害者。据我所知,光是孙筱悠去年的股份分红就不止一个亿,这两年以来,她的股份分红可是被你一滴不剩地全吃了下去。据我所知,去年孙氏上缴的税收可不止十个亿,别给我说你拿到手的股份分红只有一两千万。” “怎么了,我的大总裁,存钱到银行还有利息呢?一个亿就算扔何里还咕咚一声,怎么砸您这位总裁身上,连个水花都兴不起来?” 这么一瞬间,她的表情严肃到甚至可以说是可怕,王爱颐的表情总和起来一共只有一个意思,把吃下去的,全都给我吐出来。而黄建良,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 做得那么隐秘的事都被人给知道了。 就连那么隐秘的事都被人给知道了,那么,他到底还剩下什么。 一时间,黄建良简直可以说是面如死灰。 伸出一根手指,托起孙筱悠那水嫩嫩的脸蛋,王爱颐给了罗琼一个贴面礼:“知道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中有你,一直有你,我的小东西。你虽然不聪明,没有聪明到足以毁灭一切,但也不愚蠢,不会愚蠢到被人当枪使。最重要的是,你是个相当单纯的孩子,和你合作不会有意外惊喜,但最低限度不会被自己人给坑了。我,看好你。” 她的这番话,说得格外有深意,即便是罗琼也隐隐地感受到了什么。 放过罗琼,转头面对黄建良,伸出手象捏自家的小狗那样捏他:“听够了吗,乖小狗,知道西方的经济学家如何评论我天朝吗?假如你有兩头奶牛并意外有了一只牛崽,你得为了你的农场把牛崽送给高官子女,而且其中一头还要以奶牛散步去他家为理由赠与他。而且,你每天还要送他足够多的新鲜牛奶。当不可以预料的情形发生时,更上一级会没收你所有的牛,并且当众批判你,然后拍卖这3头牛。当然,所有人都不许举牌投标。” 讲到这里,她哈哈笑了,所谓天朝就是这个样子的。她王爱颐虽然不被允许回国发展,但毕竟是父母的孩子,动用一点点权势灭掉一个小小的总裁还真就象她所说的那样,不但你所拥有的一切全都会成为我王爱颐的所有物不说,甚至就连你本人都得完蛋。 把你轰杀至渣,我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出手就可以办到。 王爱颐的手掐着黄建良的脸,就像在戏弄一只宠物,而后者,脸色更加惨淡黑了。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如今天朝的社会特征。 抛一个飞吻给罗琼作为告别,突然就象想起了什么似地说:“别忘了,我所说的那些,职业经理人应该遵守的职业操守,好好用,学着象一位真正的上位者那般使用。有我帮你盯着他,孙猴子再能蹦跶,也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若他实在无用,我给你介绍一好的。” “我那里一共养了超过三位数的能干人,总有一位或多位合您心意的,要知道如今这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但却没有机会的草根男。那些男孩,全都是懂得感恩图报的好孩子。” 就那样,用一只手拍着黄建良的脸道:“我的乖孩子,安分守己地做女王身边的陪衬,不要胡乱猜测上级心思,更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如此一来,你的命才可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王爱颐的离开和到来一样轰轰烈烈,她所乘坐的加长版一共带了四名黑衣男子,保镖、助手、司机什么的一应俱全,而且这些人看对她的尊重和依赖简直犹如婴儿对待母亲。 她刚一离开,再也忍不住的黄建良熊熊地发作了:“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说说的那些鬼话吧。听我说,孙筱悠,那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被她给蒙蔽了。想一想一个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去找牛郎的女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东西!” 就像往常一样,罗琼低下头不言不语,既不接受他的意见,也不接受她的。 总之她只相信她自己。 一把抓住罗琼的肩膀,黄建良想要强迫她听自己的,但就在这个时候,憋了足足一整天的她整个火大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强行 猛地一拔想要推开黄建良,但罗琼没有做到,他的死缠不休让她哗地一声火大了:“不是个东西?哈哈,您老可真是可笑,假如和人有了关系就要被称之为不是东西,那么试问你们男人有几个算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难道不是你们男人的本性?所谓老婆闺蜜情人一手抓三样,不正是你们男人的心中的最高理想。这样的你们,凭什么对别人说三道四。” 因为父亲的抛妻弃子,一直以来罗琼对男人怀着极度的不信任。 想到之前的那一夜,心中更是腾起无数怒火,抬起手啪地拍了一下黄建良的手,“放开,你抓疼我了。”终究是个柔顺管了的人,即便发脾气也不知道更狠的方法。 但黄建良没有理她,就那样眼冒凶光地,他把她抓得更紧了。用双手死死掐住孙筱悠的肩部,黄建良用可怕的声音道:“谁,到底是谁把你变得如此肮脏、如此可怕、如此难看。孙筱悠,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的女神,在我心里一直以来你都是那么的纯洁和美丽,是那么的温柔和大度,到底是谁把你变得就像无知妒妇,如此肤浅,如此粗陋。那女人,王爱颐,你以为她是个好人吗?若不是靠着她丈夫的身份,你以为她区区一个女人能蹦跶多远。” “她,不过是一个把自己老公当成提款机器的女人,虽然实际上所有的一切全都靠着她老公,但却对人家不理不睬的。以为自己手上有那么一点点小钱,别以为王家给她的那点压箱钱算个东西,我告诉你,如今这世界上多得是人,有钱但却没有能力,最后落个人财两空的局面。如果不是有她老公在外面帮她撑着,就她那点小钱,早就被人坑光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给你所,孙筱悠,她王爱颐就是一婊砸,出卖身体换取一时风光的婊砸。你以为她老公还能忍她多久……离婚,哼哼,离婚。我倒要看看,她离了婚还能蹦跶多久。你以为女人离了男人,还算个东西吗?” 用双手死命地推黄建良的手,罗琼想把他推开,但女人的力气怎么可能敌得过男人。 黄建良的双手象老虎钳子一般仅仅钳住她,让她的肩疼得几乎快要碎掉。 “放开我!”罗琼大喝一声,但整个陷入疯狂状态的黄建良完全听不进去,又或者说就算听见了,他也假装没有听见。 就那样钳住罗琼,一步步地逼迫她后退。 “想不到啊,想不到,在我心中如同仙子一般纯洁高雅的你,竟然会崇拜那么一个千人骑。别给我说你没有,你看王爱颐的眼神,那感觉简直就像有人在你眼睛里面打了把手电筒一般。那闪闪发光的感觉,简直,令人作恶。你就那么崇拜那个婊砸?你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吗?凭借身体上位的婊砸,忘恩负义的小婊砸。而你,竟然崇拜一个婊砸!” “怎么?也象学她,凭借身体上位?又或者是去找专门为女人服务的牛郎?” “告诉我,孙筱悠,你到底想哪样?” 挥舞着双手,进行着最后的抵抗,罗琼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黄建良,“王爱颐有没有和丈夫以外的人发生关系我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婊砸我不管,因为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你。当着别人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你,怎么,人家前脚刚走你就这么大声,难道你就不怕人家杀回马枪回来抓你,给我当心点,隔墙有耳。” 果然,话音一落,黄建良眼里露出一丝恐慌,焦急地往门口扫视了一圈。被人当宠物一般掐着脸打都不敢吭一声,甚至就连躲都不敢躲的他,自然是怕死了王爱颐。 突然,他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当下大怒。 狠狠地一个耳光抽向罗琼,将她打得整个昏天地暗地摔进床铺,“崇拜婊砸,你竟然如此崇拜那个婊砸,竟然还想借她的势打压我这个丈夫。既然你那么崇拜那个婊砸,想必你也和一样,只不过是个喜欢男人的婊砸。小婊砸,现在我就让你体会男人的滋味。” 话音一落,他整个人铺了上去,。黄建良身高接近一米八,虽然并不强壮,充其量只不过是标准身材而已,但以孙筱悠那种完全娇弱的身体状况,被人猛地这么一压,当下就昏天黑了。想象一下,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只有35公斤左右的娇小女子,猛地被一个身高接近一米八,体重接近70公斤的男子砸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感觉,直接就象被一个是新大铁球砸中,肺里的空气一瞬间就被挤压排空,每一次呼吸都火辣辣地疼。口腔之中满满的全是鲜血的咸腥味。 她的舌头抵到了一个硬物,从触感上分析好像一颗牙。 这男人,黄建良,只一个巴掌就打掉了她一颗大牙。该死,真是该死。 心中的怒火蓬勃而发。 但就在她昏天黑地的那一瞬间,身体已经被人彻底给控制住。双手被人反剪刀身后,然后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双脚中间被强行挤进了一个男人,而且还被对方用全部体重死死压住,现在的罗琼,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黄建良的手再她身上混乱摸索着,他的指甲刮在她皮肤上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当他刮过那些原本娇嫩,平日里甚至就连罗琼自己也极少触碰到的区域时。 因为王爱颐来的相当突然,前一秒还在沐浴的她,自然还穿着浴袍。这种西式的浴袍脱起来,相当容易,只几秒不到的时间,他便去除掉她身后最后一丝累赘。 双眼红彤彤的黄建良,用力揉捏着她的柔软,他恶恨恨地道:“我喜欢你,我是那么的喜欢你,从第一眼看见你开始,我就无法救药地喜欢上了你。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的感受吗,那感觉甚至就连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一天,我告诉我自己,就是她了,就是这个女人,我认准她了。我黄建良这辈子就认准这个女人了。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崇拜王爱颐,你竟然崇拜一个千人骑,你可真真是辜负我了。” 就那样,将自己的坚硬抵在她的隐私之处,而后一个俯冲到达最深处,直抵花房。 “就算知道你被人怎么样了,我依旧喜欢着你,我是那么的喜欢着你,可你竟然崇拜千人骑。好,很好,既然你崇拜她,那么我就让你好好尝一尝男人的滋味,就像她一样好好体验一番,何为千人骑。现在,我就让你好好满足一番,你这么小婊砸。某不是我之前待你太过温柔,所以你甚至就不把我当做男人。” “是不是因为在此之前,我都没有满足过你,所以你竟然不把我当做男人!” “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孙老先生走了,留下一个整个被宠坏几乎什么都不会的你,还有十六位虎视眈眈的元老。只一步,只需要走错一步,你孙筱悠就会被人连皮带骨地给整个吞掉。为了保护你,仅仅只为了保护你,别的,我什么都没有求,我只想你好。这两年来,我几乎每一天都战战兢兢地过,每走一步都无比地小心,无比地谨慎,只因为我爱你,我是那么的爱你,所以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你,哪怕一点点都不行。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竟然崇拜那样的一个婊砸,你竟然把我当成随时可以替换的存在,你竟然这么对我!” “孙筱悠,我恨你,我恨你,可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你……” 每说一句,他就在她体内猛冲一次,黄建良的冲击是那么凶狠那么的深邃,几乎每一次都象快要把她整个冲爆。那种尖锐的涨裂感,简直就像有人征用钝刀刮在她体内。 身体,被人死死地压住,甚至就连呼吸都很困难。 意识,在可怕的疼痛之下一次次地摇摆,是的,没错,可怕的疼痛。以前前一天的破身的两次,伤口尚未痊愈,今天又来了如此凶狠的一次,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顾及女方感受的一次。她身体内每一次都火辣辣地疼,内部的伤口,外面的伤口,昨天的伤口,今天的伤口全都火辣辣起来,并且随着黄建良的每一次猛冲更严重一点点。 嚓嚓,嚓嚓…… 因为在女方没有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强行进行此事,她的身体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那少得可怜的一点点保护性质的分泌物,最初的几下之后就完全地干涸了。现在,可真真就是强*,完全意义上的强*,几乎没有任何润滑的强*。 嚓嚓,嚓嚓…… 因为体格很小的缘故,孙筱悠的那里本来就很紧致,再加上女性特有的雨伞效应没有展开,黄建良的猛冲每一次都将她撕裂一点点,每一次都有一点点。甚至,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出血量并不比第一次更少。他伤害了她,撕裂了她,但却浑然不知。 嚓嚓,嚓嚓…… 那声音就像刀片摩擦在木头上,在很小的时候,罗琼曾经听过一次类似的声音。到底是哪一个亲戚呢,她不记得了,因为农村的习惯是过年要转转红,也就是一群亲戚组团挨着一家一家的拜访。那一年,他们拜访的是一位做木工的亲戚,更准确说是做木工配件的亲戚。 把木头劈成大小合适的条状,用及其加工成圆柱状,然后跟进一步加工出花纹。 罗琼记得,但亲戚把木条和木棍卡在机器上,开动之后,刀片刮在木头上就是这个声音。 嚓嚓,嚓嚓…… “你不喜欢我,你不相信我,我是你丈夫但你却宁愿相信一个外人,崇拜一个婊砸你也不相信我。我是那么的爱你,你却仅仅只把我当成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玩意……” “哈哈,可笑,真是可笑。我黄建良好歹也是顶天立地一男儿,何时被人如此轻视……” 随着他的每一次冲击,她被高高举起然后狠狠抛下,就像挣扎在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猛地颤抖了几次,黄建良泄在她体内,因为激烈运动所导致的心跳加快,正咚咚地冲击着她的身体。汗水从他的身上一直流到她的身上,两人紧密接触的地方一片泥泞。 直到这个时候,罗琼才像猛然活了过来似地抖了几下。 尽管有无数的抗议,无数的相反意见,但因为一直以来生活在母亲身边缘故。因为她的生活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一位母亲,而且还是那种完全不允许自己孩子发表任何意见的强势家长。崇拜军人和军队的母亲,一直把自己假想为将军,尽管罗琼是她唯一的士兵。因为长久以来唯一属于罗琼的表达方式只有YES或NO,当然选择YES或NO的权力,仅属于母亲。当罗母象要罗琼YES时,她就必须YES。但母亲想要她NO的时候,她就必出NO。 从来不允许发生任何意外,否则母亲会直接使用暴力,直到把罗琼彻底打服为止。罗琼母亲的暴力下线是死亡。她有打死过自己的孩子吗,当然有。 罗琼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经历。 因为一直以来,被母亲打得太狠了,压抑得太狠了,在很多场合下罗琼完全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意识。除此之外,她的语言表达能力也不足以表达任何高深莫测的内容。 因为一直以来,母亲的意愿是她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意愿,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如此反驳。 母亲说,和男人睡觉是女人的天赋和本职。 母亲说,和丈夫睡觉是女人的骄傲和荣耀。 每一个女人都应该如此,不和男人睡觉的女人是妖怪,应该天诛地灭。可是母亲,真的是那样吗,和男人睡觉究竟拿点好了,您要一次又一次地逼迫我去做。 完全不考虑我感受地进行逼迫。 人都是有火性的,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罗琼现在面对的可不是母亲。 一口口水吐到黄建良身上,带着血水和之前被打落的那颗大牙,但由于性子绵软,她终究没有勇气直接吐他脸上。就那么面带凶狠地,罗琼开始了反击:“被人给那个什么了,天下怎么会有象你这等无耻的男人,难道昨天把我给怎么了的人,不是你吗?在外面车上的一次,回家之后的一次,难道都不是你干的?这么大张旗鼓地让自己帽子变绿,这么毫无廉耻地往妻子身上泼脏水的男子,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 “黄建良先生,您这是在刷新我的三观吗?”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代价 怒火就那样熊熊燃烧了起来,罗琼开始了自己的反击:“被人那个啥?别开玩笑了,难道昨天把我那个啥了的人,不正是你吗?车上一次,回房后一次,这些肮脏而且龌龊的事,难道不都是您这个大总裁做的!请问我是否可以把您现在的举动理解为得了便宜还卖乖。” 以为十全十美的事,猛然被人整个揭穿,黄建良的身体猛然一僵,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罗琼。怎么知道的,不是被药整个迷魂了吗?她怎么会知道这事…… 罗琼的怒火继续燃烧:“喜欢我?所谓的真爱不应该和金钱扯上关系吧。拜托您,总裁大人,请您把贪污的那些钱全都交出来,在您从经济上和我扯开关系之前,不要轻易说爱!把两年的年终分红,外加另外一些全都交出来,至于利息我和不和您结算了!” 她她就那样看着他,直勾勾地看着,完全没有两人刚刚才怎么了之后的觉悟。 黄建良就那样看着罗琼,他就那样死死地看着,突然,眼睛里炸开火花:“你知道?你全都知道!也就是说事发当事你这婊砸并没有被人迷昏,你只不过是假装昏迷。婊砸,你这个小婊砸……原本以为,你是受王爱颐的影响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万万没想到,你打一开始就是那种不懂得妇道为何物的女人。原来你竟然是那种乐在其中的女人……” 手在罗琼大腿上胡乱地摸着,他使劲地掐着。 罗琼扑腾着两条腿想要反抗,但就目前而言她完全无计可施。 “舒服吗,婊砸,假装昏迷然后尽情享受男人的你,被我伺候得舒服吗……婊砸,你这个婊砸,妄我这么爱你,而你却如此辜负我的感情。”说到这里这个人呜咽了。 他的泪滴到她身上。 “我是那么的爱你,你却是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我是那么的喜欢你……” “您是高高在上的贵女,我只不过是个卑微下贱的草根男,无论您怎么样对我都成……就像王爱颐所说的那样,我只不过是个玩意,虽然对您而言,我只不过是个玩意,可玩意也是有感情有尊严的。犯贱也好,糟蹋自己也罢,就算您这样对我,可我依旧喜欢你。我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我,是您的丈夫,您却相信外人不相信我,您相信王爱颐那东西不信我!” “我,喜欢您,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完全是因为喜欢您的原因。爱您爱到发狂,所以完全无法容忍有一天会失去您,就算糟蹋自己,作践自己,我也要千方百计地得到您。因为我不能没有你……因为我是这样的爱着您。请您记住,我所有的一切读是为您好,就算得不到您的理解,我也会一如既往地对您好……我,会一如既往地对您好……” 罗琼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这特么的都是什么玩意,怎么就贼喊抓贼起来了? 一边对女人使用着暴力,一边强*她却假惺惺地说着,什么我爱你之类的屁话。她的血还没有干呢,他的身体还在她里面呢?做人能不这么无耻好吗…… 可是,明明这么愤怒,明明这么委屈,脑子里为什么却糊涂一片。 特么的,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甚至,隐隐的,在内心深处生出一丝丝畏惧,对自己完全漆黑一片未来的畏惧。 黄建良,孙筱悠的命运,她完全没可能抛开他。更何况,虽然说孙筱悠的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但那事她毕竟从头到尾地体会了一次,虽然过程并不令人愉快,甚至就连舒服都说不上,而是完完全全的暴力和羞辱。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成的事实改变不了。 罗琼,终究是个传统女性,他和她睡了不止一次,不可能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母亲说,女人一但和男人睡了,那么她应当一生一世属于那男人,从身体到灵魂全都是。 虽然一直以来都不认同母亲的这个说法,但母亲毕竟就是母亲,整整二十六年的喃喃细语,或温柔、或粗暴、或语重心长,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罗琼完全无法抗拒。更何况,因为打出生起,身边就只有母亲这么一个亲人,因为罗琼身边就只有母亲这个随时可以接触到的对向,久而久之之后,她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全都由母亲的理念构成。 她已经没办法和母亲扯开关系了,否定母亲的意愿,就是否定她这个人的存在。 颤抖着用双手捂住罗琼的脑袋,黄建良想要吻她,但她毫不犹豫地咬了他的舌头。这是一个连带肉的吻,血和暴力所导致的各种因素就那样徘徊在罗琼脑子里。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柔顺的,她的撕咬并不算凶,就那样在血和疼痛的刺激下,他又开始了索取。 “孙筱悠,我喜欢你,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你……虽然,你并不是一个好姑娘,虽然你一直以来都在辜负我,但我就是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从今以后我会尽量满足你……无论哪方面,我都会,尽量满足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黄建良的撞击,一如既往的凶残,一如既往的可怕。 刚刚撕裂,尚未干涸的伤口进一步被撕裂,鲜血顺着传单一路流淌。就像他的吻,顺着她的耳朵一路眼神到额角,就像他的汗珠,从他的身上一路滴到她身上。 嚓嚓,嚓嚓。 还是那种干燥的摩擦声,些许的鲜血起不了润滑作用,缓解不了她的疼痛。 嚓嚓,嚓嚓。 罗琼张口在黄建良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鲜血顺着她牙齿的缝隙一路流淌,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染红,然后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描绘出妖异的图案。脑子里,出现曾经某个同学的话语。 到底是哪个同学呢,慢慢的,她想起来了,是那个被母亲打断了一条胳膊的女同学。那个她从十四岁到二十六岁,每个夜晚都日思夜想的同学——张希。张希对罗琼的人生有着及其深刻的影响,甚至就连罗琼作为人类的基础意识都是对方给灌输的。 因为你是人,和母亲一样的人,所以你得有自己的意识。母亲的命令,就算是来自母亲的命令,但当这个命令被确认为是错误命令的时候,你有反抗的权力和义务。 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恼羞成怒地打断了对方一条胳膊。 当时张希说了什么呢,对了,她想起来了,当时她是这么说的:“罗琼,你是个太过温柔的人。你,真的很温柔,你是那种压根就狠不下心肠去伤害别人的人,即便那人正在伤害你……你,是那种即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的人,所以,我放不下你。明明知道会有危险,就算知道说出来会有十成危险,但我依旧不忍心你被自己的母亲整个养废。” “罗琼,你要赶快清醒过来,从母亲的蛊惑中清醒过来,然后拥有自己的意识,然后成为独立自主的人……母亲,尽管她是你的母亲,但母亲总归会死得比孩子更早,你不能成为母亲人生的殉葬品。因为你也是人,和你母亲一样的人,你,应当拥有自己的人生。” 嚓嚓,嚓嚓。 她的世界旋转着,摇晃着,然后整个陷入黑暗。 嚓嚓,嚓嚓。 嚓嚓,嚓嚓。 嚓嚓,嚓嚓…… 被孙筱悠的身体整个排斥出来的罗琼,就那样一路翻滚着,掉到了床下。 看着那名即便妻子已经整个昏死过去,但依旧不肯放弃耕耘的男子,不知道怎么的,罗琼心里满满的全是厌恶和恐惧,还有对自己人生的否定。即便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依旧无计可施地只能任凭对方处置……这样的自己,如此无能的自己。 她恨。 我,终究还是被母亲给养废了吧。 母亲,呵呵母亲,瞧瞧我这个整个被您养废的好女儿吧。 难道一直以来,我的忍耐和无计可施不是您人生最大的骄傲和自豪吗? 抬脚向着门外走出,大门之外一名女仆正守在那里翻看杂志。而且,她现在翻看的正是豪门贵妇们的艰辛求子路,正如王爱颐所说,嫁入豪门的女人其人生价值总结起来就只有一个意义,生孩子,生男孩。二分之一的荣华富贵,二分之一的凄惨落魄。 但也不绝对。 现在小女仆正在翻阅的是某国王妃,这个曾经被标榜为最受欢迎的平民王妃,她本人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原本应该在自己的领域大放异彩,但由于恋爱和婚姻的对方是一国王室,所以从此踏上了永无止境的可怕道路。为了王室的尊严,她必须放弃自己人生所有的一切,她在此之前全心全意热爱和奋斗的一切,一心一意地做二十四孝媳妇,战战兢兢地履行着自己的义务,从此之外还要担任为王室开枝散叶这一重要任务。 因为王家子嗣尊贵,王妃不能顺产,只能剖腹。 第一胎是个女儿,全国悲哀,王位继承人没有着落。第二胎,依旧是个女儿,王位继承人依旧没有着落。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压力,几乎快要把这女人逼疯,从此以后备孕几乎是她人生的全部,从此世上再也没有那颗曾经冉冉升起的新星,只有一个满脑子生孩子的女人。 人工受孕,一次又一次地做。 试管婴儿,一次又一次地做。 烧香拜佛,一天又一天地搞。 反反复复地打针和吃药,反反复复地进行各种求子活动,因为剖腹的关系,她这辈子就最多只能生三个而已。所以,尽管浑身上下全都是针眼,甚至就连扎针的地方都没有了。生活在如此糟糕,在这犹如地狱一般的环境之中。世人的冷漠,王室的嘲讽,丈夫好像有了情人,但她依旧不能抱怨,不能停止。怀孕,一举的男已经成为她生命的全部内容。 只可惜就这样虔诚地求来的孩子,依旧是个女孩,对于王室,女孩毫无用处,并不是每个国家都允许女王的存在,尤其是那种封建遗留极为严重的国家。 王妃就此毁了,虽然婚姻依旧维持,但仅仅只是名存实亡。抑郁症、跳楼自杀随之而来。 罗琼冷冰冰地看着那杂志,母亲,看到了吗?母亲。 女人在婚姻之中原本就属于绝对弱势那方,就算自强不息,这个弱势也不见得能够弥补。也不见得能够出人头地。可您,曾经吃够了苦头的您,却还要一心一意地把我养废。 您,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又是抱着何种目的,养育我。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王爱颐的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生存支付代价,无论高贵或者贫贱,无论富裕或者贫穷,当命运之轮挥动时,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正文 第三十章 夜 这一夜,市里某家高级餐厅内,刘季和贾琳相对而坐,他们正在享用烛光晚餐。 举起斟满香槟酒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蜡烛的火光将那满满的一杯映得无比璀璨,就在这仿若流光溢彩的液体中,独属于香槟酒的气泡缓缓升起,还有那淡淡的芬芳。 举到嘴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幽香在舌尖上飞舞。 将被子放到一边,刘季缓缓道:“这么说来,所有的一切全都发生在孙筱悠大二那一年对吧,因为拿起绑架事件,从此她的人生甚至整个人格全都变了模样。” 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食物,贾琳略有些心不在焉:“是,的确是这样的没错。在此之前的孙筱悠,活泼、天珍、单纯,甚至直接说傻到犯二也可以,我们大家都知道她就是那样一个千娇万宠出来的甜姐儿。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大二的时候竟然被卷起了那么一起意外,然后整个人都变了。怕光、怕水、怕声音,害怕一切陌生存在,排斥一切陌生存在。即便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绝对不敢一个人呆着,夜里总是发恶梦,鬼吼鬼叫着,假如你在那个时候靠近她,无论是多么熟悉,多么要好的朋友她都会发疯似地进攻,只除了一个人例外。” 又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刘季问道:“是黄建良?” 贾琳将口中的食物一点点地嚼碎,吞咽下去,然后用香槟冲刷口腔之后,这才慢慢地道:“没错,就是黄建良。大一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班上竟然有这么一个小子,怎么说呢,属于那种完全默默无闻的类型,无论摆到哪里都不会太起眼。谁知道就这么一个小子,一声不吭地冒了出来,然后迅速确立了自己作为孙筱悠男朋友的身份,简直就像是平地惊雷一般。” 一口一口地抿着香槟,刘季的脸色很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到底是什么事情……” 贾琳的脸色也很不好,“别问了,一个女人究竟遇见了什么,才会导致整个人格都发生了变化,大家都知道,所以别问了。”她把手中的香槟一口气喝光。 刘季又为她满上了,两人再次碰杯。“黄建良,他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平日里挺沉闷的,但每次叫出来一起玩的时候又是那种很放得开,很豪爽也很开得起玩笑的类型。怎么说呢,我觉得他总挂在脸上的笑容是假的,就象面具一般。但那又如何,孙筱悠一步都离不开黄建良,任何时候都离不开,我们还能怎么办。” 又喝光一杯香槟,叹了一口气,把多余的气泡吐了出来。贾琳理了理额发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么多年没有好好聚一聚了,你,就不说说关于你自己的事?” 大概因为喝醉的关系,贾琳脸上多了一丝嫣红。 刘季给两人满上酒,略有些尴尬地道:“我?我能有什么事啊,如你所见每天忙得累死累活,哪里可能有什么事,还是你们这些做老板的好啊。不对,你和孙筱悠是一路的,都是董事长,前面有职业经理人顶着,和太上皇一样,悠闲。” 贾琳将酒杯高高地举起,“不管怎么说,那天真是太感谢您了,舅母她就那样咚一声倒下,可真是把我吓得三魂少了两个。多亏你当时及时出现,否则我还真就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没错,那天在医院摇手机摇出来的号码一个是本科室的小护士,另外一个则是中学同学贾琳。和舅母到商业中心逛街外带品尝传统美味的她,偏偏遇上了这么一起意外。 两人把第四杯酒喝到肚子里去,这样一支巴黎之花既然开了瓶,可不能白白辜负了。 刘季笑着给贾琳斟酒:“治疗效果好,还得看事发当时的应急处理做得好不好。象老夫人那样突然发作的脑梗塞在绝对多数情况下,病人倒地的同时也就离开人世了,幸亏您当时足够勇敢,一把将她夹住,否则还真是后果堪忧。” 被人夸了,贾琳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道:“这些不都只是常识吗?现代社会几乎每个人都懂的常识,对吧。忘了问一句,象您这样古板的人,怎么会想到玩手机摇一摇呢。” “而且,还是在上班时间。” 想到那天的情形,刘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罗琼:“基础常识?我看未必,至少到目前为止依旧有人甚至就连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而且还沾沾自喜得很呢。” 完全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贾琳道:“怎么会?” “还记得被孙筱悠砸中那姑娘吧,她就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原因,所以才落了个不生不死的下场,可她母亲却是个以无知为骄傲的女人。完全不懂呼叫器的用法不说,都这年代了,甚至连微波炉都用不来,每一次都大呼小叫地让护士帮她,你可没看见她当时那嘴脸。” “象我这种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女人是绝对不会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也绝对不会学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那感觉好像一个活脱脱从原始社会里走出来的人,而且还是那种极端仇视现代文明的类型,那感觉好像会使用微波炉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她好像觉得自己用不来微波炉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总而言之那女人就是那么一个,以无知为骄傲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大脑是怎么发育的了,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和她是同一个国度的人。” 刘季学着罗琼母亲的怪叫声,一时之间贾琳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惊讶又觉得讽刺:“不会吧,真的假的,都这年代了还有那种存在,可真真是活宝级别啊。” “可怜那姑娘了,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妈,但愿她下辈子投胎时把眼睛擦亮一点。” “为她的下一辈子干杯!” “嗯。” …… 夜越来越深,眼看着月亮爬上了正中天。 孙家大院内,整个书房灯火通明,尽管刚刚才耕耘玩两次,身体上相当的疲惫,但一分钟都没有停留地前往书房工作。正如王爱颐说说,黄建良只不过是区区一个研究生,而且还是半工半读的那种,所以每一天无论多么繁忙,他都会抽出两个小时来学习,为自己充电。 除此之外身为一个集团总裁,他自身的工作量也不少,现在又增加了两样。一时继续追踪之前的财务事件,因为有整整十六条拦路虎的关系,虽然经历了陈公子的案件,陈董事在公司的影响力大幅度下降,但依旧不是他能应付。因为十六位董事的联合阻扰,他甚至不能从公司中层取得任何一丁点,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丁点资料,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如此一来工作量自然以海量计算。 第二则是职业经理人的本职,虽然说是本职工作,但近两年以来的只手遮天(主要是遮住了孙筱悠的天),他已经有整整两年时间没有上缴过年度工作目标和年度计划了。虽然直到现在为止,他依旧不认为孙筱悠能够从自己的四方天里逃出去,但无论如何多了一个王爱颐,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罗琴看了看书桌上的时间,凌晨一点。 因为数字年代的无纸化办公,所以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三台电脑,书桌的另外一边是个白板,用来记录各种临时产生的灵感。 现在,上面用黑色的白板笔密密麻麻地写个十六位董事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的直属下级,还有貌似他们直属下级的人,以及他们之间的各种利益纠葛。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还有比蜘蛛网还要复杂的人际关系,看得罗琼一阵阵地头晕目眩。 尽管灵体状态下的她,被额外夫家了思维敏锐以及注意力上升这两个增益状态,但上百人之间的可怕纠葛依旧不是现在的她可以应付的。 转头面对黄建良正在啪啪敲打肩膀奋笔疾书的年度计划,她一个字一个字地看。 黄建良的打字速度十分快,但进入灵体状态之后的罗琼,简直就是一目十行,而且还是那种附加过目不忘能力的。甚至就连他偶尔翻阅的一些资料,罗琼也看了个清楚明白。 “这孙家的核心企业原来是做瓷器的,无怪乎她家有那么多国宝级藏品……孙家,家族起源于唐朝,是邢窑制瓷一族的分支。历朝历代都为皇族进献贡品,后来发展成为官商中的一员,身份得到提升。原本的籍贯在湖北,湖广填四川时来的南方……改革开放以后,在传统瓷器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工业陶瓷。” “卫生陶瓷、化工陶瓷、化学瓷,孙家的陶瓷生产线是整个西南地区陶瓷生产基地上最重要的一环……传统与现代的结合,是其它相同企业无法匹敌的对象……但这些只不过是孙氏的一部分,改革开放之后搜产业多元化影响,又向能源产业和服务行业进一步发展,囊括现代制造业、现代包装业、现代物流等多个领域,一共发展处5个子集团公司,12个子公司,占地面积**平方公里,集团现有员工**人,总资产突破三百亿,上一年度的纯利润……” “下属公司明星水电站,装机容量70万千万,多年平均发电量35亿千瓦,是整个区域民间电网的总枢纽……华生大酒店……天伦购物广场……天堡集团……” 这可真是个大场子啊。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想开 这可真真是个大场子,虽然在过去的整整二十六年里,罗琼一直被母亲关得十分厉害,但怎么说呢。现代社会,人和人的关系还真就扯不断,比如那户经常到她家收取这样或者那样费用的居民自治委员会阿姨。因为罗琼母女居住的小区挤了太多的社会下层,这些人不光平日里没有上缴物业管理费用的习惯,甚至就连自家的水电费也是能拖就拖。气跑了物管之后,在一群人再也不用缴物业的欢歌笑语中,自治委员会成立。 然后就是各种吵闹各种纠纷,甚至为了区区一点点公共照明电费,大妈们也能轮着胳膊打上一架。要知道这些人,甚至连自家电费都舍不得呢。所以,各种会议各种讨论源源不断。 罗琼记得,那位大妈的儿子结婚就在明星大酒店摆的酒,当时得意得大妈吹嘘了至少半年。随后的几年里也是逢人必提,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能在明星大酒店摆酒是她人生最骄傲和最自豪的事,甚至就连后来抱了孙子这没见老太太这么高兴,这么洋洋得意。 虽然明星是一家五星级大酒店,但怎么说呢,受整个社会大流影响,在成功改革经历涅槃之痛之后,它在城市外围新添一分店,实行亲民化服务。 从账单上看效益不错,利润至少是本店的200%,这年头的百姓,在吃这个方面上,谁都比较舍得。更何况,随着城市中产阶级的兴起,这些不上不下的人,也是一庞大消费群体。整个城市,几千万张嘴巴,吧嗒嗒吃出的市场,还真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于天伦购物广场,那简直就是整个市几千万人的购物天堂,因为超市总会时不时地搞点特卖,罗琼的母亲总会掐着她去抢购廉价大米。整整二十公斤,她要抱着走大半个城,不许浪费钱去坐公交。每次抢购完罗琼的胳膊至少要疼一个星期,所以印象也就格外深刻。 每当她路过那条繁华的购物街时,罗琼心中总是涌出近乎无穷的羡慕和向往。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象个正常人一般行走在这条街道上,而不是总被母亲呼呼喝喝的傀儡。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一天,自己会成为明星和天伦两大家的董事长,那样令人羡慕的存在,竟然成为她这个矮矬穷的所有物,哪怕只有四十几天天,那感觉也值了。 也算得上是不枉此生。 值了。 就在这么一刻,罗琼的眼里闪过黄建良的疯狂。是了,这么大一个场子,要是成功到手之后,岂不是祖孙三代都可以一步登天。更何况人生在世无非名和利,小区大妈为了几块钱的电费可以年头打到年尾,现在摆在眼前的可是一两百个亿。如此诱惑,谁能经受得住。 黄建良一排一排地书写,罗琼一排一排地,现在,她感觉自己简直愉快极了。枯燥无味的数字就象跳跃之间的音符,而那一个个汉字简直就像隐藏在后花园的小精灵。 想要看得更多,想要了解得很多,想要学习得更多。 慢慢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甚至她这个人,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得到了完善。 罗琼想要更进一步地靠近这个世界,更进一步地靠近,在曾经的过去,她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遥望的世界,只能在梦中一次次流连忘返的世界。她不希望自己继续保持过往一生那种苍白无论的状态,那种完全对自己人生无能为力的状态。但自家母亲偏偏又是那种迂腐固执到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存在,嫁人是母亲给罗琼人生订下的唯一指标。 必须执行的唯一任务。 所谓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女孩儿越有文化越有能力越不好嫁之类的老想法,简直就是母亲的口头禅。在过往整整二十六年里,母亲无时无刻不在她耳边喃喃。 就象霜之哀伤在阿尔萨斯耳边的喃喃。 但所谓物极必反,指的就是罗琼这种状况,母亲越是逼迫,她的反弹也就越强。 这个49天任务,虽然基本上可以认定她是回不去的,假如呢?假如她瞎猫碰上死耗子地真的回去了,到时候她该如何是好,难道还要象以前一样,还要将之前的人生继续下去? 不,绝对不。 如果真要那样,她情愿去死。 之前的二十六年被母亲整个摧毁,之后的数十年结果尚未确定,所以现在罗琼能够紧紧捏在手里的只有这49天,唯有这49天。如何妥善利用,最大限度的利用,这才是她当前最应该关注的主题。罗琼想要利用这49天,尽可能地学习和掌握,尽可能地积攒属于自己的力量,然后,如果奇迹发生,她成功了,那么她要毫不犹豫地脱离母亲独立生活 当然这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所以罗琼要尽可能地使自己实起来,就像每一个真正拥有自己人生的人那样丰满起来。即便到了最后,她不能成功,也能带着稍微饱满一点的灵魂离开人世。即便是死,她也不想如母亲所愿,那么苍白无力,那么毫无存在感地离去。 她绝对不要那样。 如果她的生不能由自己决定,那么至少她的死,得由自己来安排。 怀着这样决心,罗琼觉得那些徘徊在心中的怨恨和恐惧全都消失了,正所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甚至隐隐地有那么一点点理解黄建良的意思。虽然理解并不代表原谅。她是被施加了暴力,甚至被打掉了一颗牙,但那又如何,在罗琼过往一生之中难道还被人打少了吗? 她的牙被母亲打掉过,肋骨被打断过,大腿也被打折过,所以黄建良那一点点,还真就小到不足以让她放在心上。正如老师所说,让自己坚强到只有自己和自己最爱的人能够伤害。 至于另外一些,比如女人最讨厌的那事。罗琼尚且活着的时候,就已经被母亲逼到心死如灰,甚至轻易答应和一个甚至就连名字都记不全的男人睡一辈子,象这样的她,难道还惧怕被人给那个啥了不成。换一句话说,如果她没有妥善利用这49天,又非常不幸地回了去,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悲剧开幕。 她得在未来好几十年内和陌生男子睡觉不说,而且搞不好还要只母亲的监控下严格进行,以母亲的性子,搞不好还要弄个强力围观。到那个时候,才真真是见鬼中的见鬼。 也许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点在意黄建良,但那一点点早在两人第一次的时候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也就只有漠不关心和如何利用而已。更何况黄建良是孙筱悠的丈夫,他和她之间的事谁也管不着,人家啪啪的可是他自己老婆孙筱悠的身体,和她罗琼到底有什么关系。 使者说她只不过是个临时过客,不可以对孙筱悠原本的人生造成影响。 她不能阻止孙筱悠和自己丈夫来点什么。 所以,就这样了吧。 虽然不舒服,心里别捏得慌,但也就这样了吧。 想要赌赢整个人生,哪里有不用支付代价的好事。为了自己的人生黄建良支付了足够的代价,罗琼想到最初见到这个男人时的那种惊艳感,想到随后的他在医院里被六个老头子轮流碾压的情景,那时的情景简直被人虐得象孙子一样。想到象下人一般为孙筱悠鞍前马后的他,想到那一夜在医院他简直把自己的嗓子整个读哑,想到了水库边上,被人灌到差一点就死掉的他,想到了为了给孙氏打拼喝得胃穿孔的他…… 想到了被人赤果果地挂在船舷上的张艾,还有她那句别人凭什么当你是人。 想到了王爱颐那整个少掉的半边,想到了母亲和自己,想到了那一天,在派对上站在黄建良身边,简直是熠熠生辉的自己。从来也没有过,哪怕一次都没有过,她的人生从来没有一次性接触过那么多,血亲之外的人,她们全都在听她的,全都为她喝彩。 那样的感觉,简直是太棒了,就象是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涅槃重生那般。 同样的感觉,她想要体会更多,更多。 为了那样的感觉,她愿意付出全部。 以后,最多在黄建良和他老婆啪啪的时候,她有多远走多远,不搀和那事。 脑子里,再一次出现母亲的声音:“男人啊,都是偷腥的猫儿,那事想起来了忍都忍不住,你要是不给他,他一准儿偷吃……爸爸出去偷吃了,抛下我们娘两相依为命……琼琼你要听话,妈妈看得比你多,知道的比你广,更重要的是,妈妈绝对不会害你……” 那一天母亲是在劝她和哪个男人睡觉呢,罗琼记不起来了,反正在那四年零七个月里母亲至少给她介绍了十个男人,都一个都是风风风火火的开始,雷霆万钧地压迫,然后最终以男方的不同意作为结束。这年头的男人,也不见得就像母亲说的那样,一见大姑娘就再也忍不住地扑上去,就算色中恶鬼,还会怀疑是不是仙人跳呢。 是不。 至少黄建良一心一意想要压的,是自己老婆,在某些人心中这已经是精品的好了。 想想她罗琼的亲爹还因为压别的女人而抛妻弃女呢。 因为第二天还有工作,黄建良给自己泡了满满一壶咖啡,即便疲劳到了极致,他也没有抽烟,这是个好现象。因为有支气管炎,罗琼不喜欢男人抽烟,但在她生命之中接触的那些男人几乎全都要抽烟。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她在属于黄建良优点的那一项记上了一笔。 这是一个不抽烟的好男人。 罗琼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时间,凌晨3点。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心之哀伤 看着将咖啡当白开水似的,一杯接一杯喝个没完没了的黄建良,罗琼的内心隐隐有些触动。哥,象您这样个喝法,您的胃该如何是好……不是有胃穿孔吗,怎么能这样喝呢。 罗琼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叫华尔街,里面的员工为了在工作时保持精力,可不止仅仅只喝咖啡这么简单而已。甚至就连一些更不恰当的手法,比如酗酒,比如吸粉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人生在世,想要拥有更多,就得牺牲更多。 这是普通人无可避免的轮回。 虽然悲哀,但却无可奈何。 果然,当黄建良手上的咖啡喝到差不多四分之三时,这男人的手抖了起来。很显然因为前几日的大量饮酒,再加上毫无节制地饮用浓缩咖啡,他的胃病发作了。 因为强烈疼痛的关系,手有些微微发抖,汗珠更是犹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地从额头上冒了出来,黄建良的脸色现在整个惨白。迅速保存未完成的文档,倒掉喝剩的咖啡,给自己烧上一壶白开水。蜷缩身体,象一只猫儿一般整个蜷缩在沙发上,尽管如此,但却一点想要休息的想法都没有,他还在看那白板,以及上面记载的那些相关名字。 因为是直接用矿泉水烧的,水壶里的水只加热到略有热度就可以喝了,从抽屉里翻出一大把胃药,囫囵地塞到嘴里,一阵咀嚼之后,喝着温热的白开水一起吞了下去。 卷在椅子上,大概休息了十分钟不到,疼痛似乎被缓解了那么一点点。 至少他的手不再抖了。 揉了揉脸,到书房附带的卫生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回到书架给自己选了一本书,在柔和的灯光下一页一页地了起来。大约是为了休息脑子的缘故,黄建良现在选择拿在手上的这本书并不高深,充其量只不过是入门级,但似乎是他相当喜欢的一本,密密麻麻的读书笔记,几乎记满了书页上的每一处空隙,甚至可以说,那些蝇头小字比书本本身的字数还要多。 因为被手掌抚摸的次数太多的缘故,这本书的纸页折射出一种异样的光泽。 看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时间,凌晨5点,这可真是拿命在拼。 站在他身后的罗琼随着他的翻阅,一页一页地,毕竟是个上过大学的人,虽然专业不对,但入门级的书再加上黄建良本人的读书笔记,她倒也能看个六七分懂。至于那些看不懂的,囫囵记下,日后慢慢理解就是。 “原来这就是管理,这就是人力资源……人口资源、人力资源、人才资源……激励、鼓舞、高效执行……原来和上司、平级还有下属之间要这样的相处方法……” 她一项一项的,罗琼大学时代读的是财务会计,相对那门近乎僵化到近乎死板的学科,人力资源相对要灵活和有趣的得多,她很快地陷了进去。 欢喜、愉悦,自身得到充实的快感似乎让她的灵魂得到升华,罗琼就那样兴奋着。 2个小时时间不知不觉从她掌中溜过,直道黄建良将整本书合上,她才恍然从那种完全从现实中超脱出去,一心陷入某个境界的状态中解放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那本书被合上,然后重新塞进书架里,罗琼着急得跺着脚吱吱。 喂喂,别关啊,我还没看完呢。 虽然是本专业级别的书籍,但不得不说,作者的确把它写得很吸引人,这年头,即便是专业书籍,也要考虑销量问题,是不。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黄建良这么喜欢这书了。 进入卫生间,认认真真地清洗面部,大约是因为整整一夜未眠的关系,黄建良的气色看上去很糟糕,甚至就连黑眼圈和眼袋都出来了。瞧那程度,肯定不是一天两积累导致的。 为什么再次之前她就没有发现,这男人竟然如此憔悴呢。 使者给她的资料上真真切切地写着,黄建良只有28岁,但从现在的样子看38岁都不止。 认认真真地用洗面奶给自己洗了一个脸,然后他将强力消炎药膏涂到眼袋上,用以快速消肿。之后就是化妆,没错,化妆。消除糟糕气色,淡化黑眼圈什么的,如今这社会不仅女人要讲究仪容仪表,甚至就连男人也要,要知道看脸党可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眼睁睁地看着黄建良把自己从一个虚弱而且憔悴的病人模样,收拾成光彩耀人的男神模样,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心里翻滚着无数念头。人生在世,谁都不容易啊。 谁都,不容易啊。 脑子里飞速而过的某个念头,她伸出双手却没有抓牢。 收拾好一切,进入自己的衣帽间,很小的一间,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大号的柜子,相对孙筱悠那个,简直寒碜到有点不是味道。黄建良的衣帽间就在书房旁边,看来这男人似乎有把书房当卧室的习惯,这可真真是个拼命过头的孩子。 因为诺莱尔车祸入院的关系,整个别墅佣人体系可谓是群龙无首,黄建良进入厨房确认早餐安排,因为孙筱悠喜欢吃现烤的面包,所以这男人守着在烤箱旁边,直到新烤面包的香味将整个厨房全都溢满,这才离开。然后前往孙筱悠的房间,去唤醒他的小主。整整一夜,他就像个陀螺一般,完全没有给自己一分钟休息时间,哪怕一分钟都没有。 他所有的一切,全都围绕孙筱悠这个雇主进行,就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全心全意,毫无保留。 紧紧跟在他身后的罗琼,一脸复杂,虽然按她本人的意愿,在未来至少一个月之内,她都不想搭理这个男人,但那样的反抗又能如何,能够改善自己现在的处境吗?不能。 充其量只能让别人更看不起她而已。 有些事,既成事实之后,在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之前,她不想做跳梁小丑。这是生活在母亲身边必须遵守的定律,只可惜在此之前的整整二十六年,她都没有积攒到足以离开母亲独立生活的能量……但愿这一次,但愿这49天,能够让他得偿所愿。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刻,罗琼的心史无前例地贴在了黄建良身上,她知道,她知道这男人之所以会这样的一切原因,贫穷、毅力、决心慢慢夺走了人的正常心智。 之前飞过脑海的念头再次出现,这一次她把它紧紧抓住。 再次出现在脑海里的是一双眼睛,一个女人的眼睛,孤傲、坚毅却又带着隐隐的伤痛,这眼睛是母亲娘家一个姐姐的眼睛。罗琼称她为小吴姐姐。 思绪继续向前,小吴姐姐整个人全都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是一个矮小精干就像野猫一般的女人,一头短到近乎可以说是圆寸的短发,尖尖的脸蛋,纤细的四肢但却肌肉结实,因为幼时严重的饥饿,她的身体娇小得简直可以和孙筱悠比拼倒数第一。 因为母亲嫁到了那种很边远的地区,再加上那个年代的人并不节制生育,所以小吴姐姐的母亲一共生了五个孩子。四女一男。大概是因为命运弄人的关系,小吴姐姐的母亲一连生下五个孩子之后,丈夫就因为严重的肝病去世。在那样一个年代,肝硬化外加肝腹水对于一个普通农户,无疑是死亡到来的宣布。几乎没有任何治疗,仅仅喝一点止痛的草药,半年不到人就去了,留下满满一屋孩子还有恍若天塌地了的妻子。 小吴姐姐的母亲无疑是个坚强的女人,在那样一个困难的年代,她仅凭自己一己之力,硬是将五个孩子全都养活,一个都没有饿死,但就这样已经是极限,想要养好什么的完全是做梦。因为抚养能力有限的关系,前三个女儿全都早早地嫁了人,为家庭减负。 小吴姐姐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但却并未因此而受到一点点优待,她是一个非常好强的人,打小就很努力,想要用知识改变自己和母亲的命运,但被生活整个摧毁的母亲怎么可能允许她的痴心妄想。小吴姐姐读书,母亲就烧掉她的教课书,并且殴打和逼迫她象个正常的农家孩子那样放弃学业,到田里去干活,以便能干美名传出去,嫁到好人家。 在那些年里,男人娶老婆不外乎是想要免费的暖床工具,免费劳动力,以及免费的保姆。这些东西虽然外面都有,但那些都是需要花钱的,而娶回家的老婆,是不需要花钱的。 若经营得好,甚至还能小赚。 母亲的执念并没有改变小吴姐姐的想法,即便教课书没了,她也要学,即便母亲说读书就不许吃饭,吃饭就不许读书,她也要学。即便母亲说去学校就不许穿衣服和鞋子,她也要学。在那个最艰难的岁月,因为早早嫁人的几个姐姐的帮助,她好歹没有饿死,学业也得以继续,但想要过好一点几乎就是妄想。直到十八岁前她甚至就连一双属于自己的鞋都没有,即便在最冷的冬天她也自有一件单衣御寒,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取暖。 小吴姐姐象一个男孩一样锻炼自己,用布条把胸部缠得死死的,她不承认自己是女人,她要强,要更强一点。锻炼、习武可以让她的体质足以应付寒冬,因为对她那样的孩子,生病几乎就等于死亡。还有那些胆敢瞧不起她的人,她象男人一般狠狠教训他们。 直到进入大学为止,她都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外套,但尽管如此,谁也不能将她扭曲。 单单从这一点分析,罗琼十二万分地敬佩这个小吴姐姐。 至少那样的事情,她罗琼做不到。 大学毕业之后,在早早进入社会的哥哥帮助下,她开始发展自己的事业。工作,恨不得将一天24小时全都放到工作当中。拼搏,简直就是拿命去凭。终于,在35岁之后她有了自己基业,也不算太多,就一千万左右,但就在这个时候,报应来了。 正所谓年轻时拿命换钱,年老后拿钱换命。 因为年幼时被压榨得太狠,因为成年后继续被彻底压榨,没到40岁她就把自己整个压干,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死亡将她最后带走。就算花光所有的财产也不能让她多活一天。 罗琼永远记得,那一天惨无颜色的小吴姐姐回归家乡,准备静静度过人生最后时光。当时那些亲戚们的嘴脸。当着小五姐姐的面他们一个个阿谀奉承地要钱。“啊呀呀,你一个没有孩子的单身女人,拿那么多钱来干什么,我们家啊,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大家都是血肉相连的亲人,小吴看看能不能给点。”他们用两根手指啪啪地摩擦着,要钱姿势。 而她一一满足了他们。 但罗琼知道舅母们,甚至就连自己母亲在背地里没少说小吴姐姐的风凉话,甚至有些时候当着她的面也但说无妨。“以为自己是个男人的疯子,冲什么冲,闯什么闯,命都要没了,真是个闯祸精。好端端的姑娘,不好端端的嫁人,学什么男人闯荡世界。那世界是那么好闯荡的吗?那么多大老爷们进去都咕咚一声没了,她区区一个丫头能干什么啊。” “可不是嘛,一个甚至就连嫁人都做不到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一刻母亲是那么的洋洋得意,罗琼知道母亲的意思,她在炫耀和展示自己好歹是个嫁过人,而且生过孩子的女人,虽然到了后来丈夫背叛婚姻,但至少她曾经拥有过。有些时候,人的虚荣心就那么莫名其妙,那么稀奇古怪,甚至就连不幸和悲惨也能成为虚荣的对象。 这些人全都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小五姐姐用命换来的钱,或是几万,或是几十万。 这些钱是他们未来生活的保障。至少罗琼家就是这样,靠着小吴姐姐的接济,母女两人的生活好歹回复了正常,不再因为父亲的离去饱受波折,但罗母一点感激都没有。 哪怕只最细微的一点点都没有。 而她,小吴姐姐就那样淡淡地笑着,仿佛所有的一切全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一般地笑着。 当一个人的生命走到最后关头,但死神狞笑在身边,当万事成空时,还有什么能够扰乱她的心呢。但太阳即将落山时,难道她还会因为即将到来的黑暗而烦恼? 那笑容就那样深深地烙在了罗琼心中,那笑容简直就和黄建良平日里展现出来的一抹一样。怀着万丈野心而来,却只能铩羽而归,不甘?痛苦?或许还有些许的认命。 看着前方男人的声音,罗琼在想,也许有一天这黄建良也会象小吴姐姐那样,把自己整个拼进去。一个未满三十岁的男人,就已经把自己的青春底子给拼没了,天知道他的下场会怎么样。是象小吴姐姐一样地死去,还是…… 就这么一瞬间,罗琼心里酸酸的全是痛楚,对于死者的怀念,对于生者的哀伤。 还有对于自己完全无法预测的未来,所产生的那么一点点哀伤。 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虽然悲伤但却毫无办法。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主与仆 早上8点,罗琼站在孙筱悠的床头,虽然早就已经下定决定,但依旧恐惧和迟疑。 房间另外一边,黄建良刷地将将窗帘拉开一边,然后开始打扫房间。他在做平日里由诺莱尔负责的那些,收拾和整理房间,给花瓶里的花换水,将其中某些不再美丽的花朵更换掉,给房间里的盆栽浇水,为孙筱悠选择衣服和搭配配饰,为她挑选早上醒眠的读物。 把早餐用餐车推上二楼。 当所有的一切全都做完,黄建良站到床头上开始呼唤,罗琼知道,她已经不能再拖了。一个咬牙扑了上去,在各种难受和不舒服中醒来。因为前一天才遭受了可怕的暴力,罗琼整整半张脸全都肿了起来,就那样怏怏不乐地躺在哪里,她转过头去不看黄建良,就象大多数刚刚经历暴力,但却又对自己的命运完全无可奈何的女人一般。 一旁的施暴者却完全没有这个意念,吭哧一声笑了出声,一把拍到罗琼肩上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又在乱发小姐脾气了是不?”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揉了几下,就像朋友之间经常开的那种玩笑,然后手上用力想要强迫罗琼转过身来正面面对自己。 罗琼抗拒了,猛地一甩肩头将黄建良的手甩开。 将头深深地埋进枕头里,虽然心里已经想开,但毕竟是个女人,刚刚才被人强行那个啥了整整四次之后。甚至为了强行和她那个啥,施暴方用最直截了当的暴力打掉了她一颗大牙,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样给对方问安。 更何况那施暴者还笑得那样没心没肺地和她打着招呼,明明打掉了她一颗大牙,又强迫了她四次,但黄建良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给她问安。甚至隐隐地还有责备她的意思。 任何一个不了解事实真相的人,听见刚才的话都会认为是她罗琼又犯大小姐脾气了吧。 想到这里,鼻子一酸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虽然心里委屈得厉害,但一时之间她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因为被母亲整个养废的关系,因为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内被母亲一直灌输传统道德思想理论——男人至上女人至下。由于有那样一个奇葩母亲,由于打出生来自,她唯一能够接触的对象只有奇葩母亲,罗琦已经无法分别何为正确何为错误。 甚至因为被母亲打得实在太狠,她甚至没办法产生暴力本身就是错误,这样的想法。 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黄建良再一起嗤笑道:“哟呵,说你耍大小姐脾气,您老还真就耍上了。”拍着罗琼的肩,就像哄劝小孩子似地道:“别闹了,您看看这都几点了,一会医生要来给你复查,到那个时候看见堂堂孙家大小姐您,竟然赖床不起,传出去多不好听可啊。”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手上动作瞬间占了上风,刷地一声抓住被褥将罗琼整个暴露了出来,依旧是赤果果地,但由于经过整整一夜的沉淀,淤青和伤痕狰狞地露了出来,使得那具原本象羊脂玉一般细滑动人的身体,现在几乎没办法入眼。 当然,还有将那满满一床混合着血和各种狼狈不堪的污迹,现在整个暴露了出来。 侧着身子,象一只大虾米那般蜷缩,虽然泪流得更加汹涌,但罗琼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虽然她的泪怎么也没法控制地大颗滚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 略有些不高兴地又揉了罗琼的肩膀一下,黄建良道:“得了,大清早的哭什么哭,多丧气啊。”看见她那双被自己领带捆了整整一夜的手,那手不光肿起来了,甚至还有些变色。 微微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去给她松绑。捆绑了一夜,整个循环系统严重受阻,现在猛然被人解开,迅猛流入的新鲜血液让罗琼的手,整个就像烧了起来那样疼痛。 一声惨叫,罗琼的身体整个卷了起来,她就那样抽搐着,哀嚎着。 对于她的痛苦黄建良却完全不在意,虽然温柔但却态度强硬逼她转过头来面对自己:“怎么了,大小姐觉得自己受委屈了?成长为大人的痛苦谁都必须体会,就算是您也没法例外。”将手覆上她的额头,俏皮地捏了罗琼的鼻子一下,黄建良继续道:“谁叫你自己昨天那么不听话,因为你这小东西实在不听话,所以我只好小小地惩罚你一下了。” 嘴里说着没心没肺的话语,并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冰冷的早安吻。 黄建良的吻就像罗琼的心一样冰冷。 “这事开始的时候就这样,每对夫妻刚开始的时候都这样,难道因为你不舒服我们就不做夫妻了吗。小东西,做人可不能如此任性,做女人更不能如此。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们本来就应该这样。夫妻之道是人伦正统,你可不能一头钻进牛角尖里去。这么任性可不像以前的你啊……听明白了吗,昨夜之所以会那样,那因为你太任性太不听话的缘故吗,所以我只好小小地惩罚你一下,让你更难受那么一点点。昨夜你之所以会那样,完全是因为你自己不乖的缘故,等待以后你变乖了,我们之间自然也就用不着那样。” 貌似苦口破婆地劝着,黄建良的吻顺着她的脸颊一路下滑,他的笑容是那样的宠溺,就像正在哄不听话孩子的家长。听得罗琼内心深处,简直叫做翻江倒海似地恶心。 特么的,这男人还真就认为,昨夜的事完全是她的错,是她这个受害者的错。 这男人,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因为实在太过愤怒,所以不再逃避,罗琼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黄建良,眼里闪动着压抑的怒火。但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和人吐露心声的习惯,因为长久以来早就已经习惯了沉默,所以,依旧是无言的抗议,罗琼紧紧地咬住牙关,对抗来自手掌的可怕痛楚。 略有些生气,伸出一只手拨开罗琼的额发,黄建良道:“都说了,不要孩子气了,你为什么还要如此顽固,如此知错不改呢?真是不乖。我承认,昨夜我的确是粗鲁了一点,可谁叫你这么迷人,那么叫人欲罢不能,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你可真是我的小妖精……” 他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暖,就像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 将一只手插到罗琼背后,他想抱他进入浴室,可就在这个时候,她一个鲤鱼打挺,罗琼的额头狠狠地撞到了黄建良的脸上。她拒绝他的接触。因为实在无法将拒绝说出口,所以她只能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撞完之后,因为巨大的恐惧,罗琼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典型的人质综合症,对于被绑架者近乎的无穷恐惧,这恐惧是罗母花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一点点刻在罗琼灵魂上的扭曲,即便是死亡也无法消除的扭曲。 最初的疼痛和晕眩之后,怒火中烧的黄建良抬手给了罗琼一耳光。 昏天暗地的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疼痛让整个世界都短暂地离她而去,咸腥的液体顺着鼻腔直接拥入喉头,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一滴滴地落了下去。 是鼻血,只一个耳光黄建良就将罗琼抽到鼻血长流的地步。 恶狠狠地掐住罗琼的脖子,黄建良翻身骑在她身上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这事可不是是我自愿的,而是你逼我这样的。明明这么好一个早上,没事玩什么大小姐脾气……是,因为我伺候不周,所以大小姐您宁愿和区区一个管家跑到外面去幽会,所以你宁可背夫偷汉也不愿意接纳我这个丈夫……告诉你,今天这事纯粹就是你自己找的,我打你那是为了你好。” “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女人,你竟然假装昏迷地任凭别的男人对你怎么样。你竟然乐在其中的想要和别的男人怎么样,难道我还打不得你了。我说你应该被打,你就应该被打。” “别以为昨天那个王爱颐嘴上说得天花乱坠,实际就怎么样了,我告诉王爱颐本身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她别号黑寡妇,知道什么叫做黑寡妇吗,就是连丈夫也得下心下黑手的女人。跟在她身边的确能够显耀一时,但别人为最终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就那样路发上冲冠地怒吼,终于将手腕恢复到可以活动的罗琼抬手还了黄建良一个耳光,然后趁对方完全呆住,一头撞开对方,撒丫子冲进浴室。 直到将门整个反锁,这才象失去魂魄一般软在在地,她的全身都在颤抖,甚至因为抖得实在太过厉害,上下牙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声响。而脸色更因为恐惧,吓得惨无颜色。 可怕,真是太可怕。 从来没有一次,哪怕一次也没有象今天这样反抗过暴力,不过好歹她记住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女人在打完更强者,比如是男人之后,一定要赶快逃走。 趁对方完全没有反映过来之前逃走,否则等待对方反应过来后,你就死定了。 我说你应该被打,你就应该被打。母亲的话在罗琼脑子里如同雷鸣一般轰过,到底是哪一天呢?她记起来了,是小学二年级,因为罗琼捡了一只钢笔的缘故,她被母亲拖到小区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踢到跪下,然后接受惩罚。 因为在那个年代,钢笔还算稀罕,小学生们用的都是那种用塑料做成的玉米钢笔,而罗琼捡到这只明显是大人用的高级品,邻居家的小孩索要未果后直接诬陷她偷自己的钢笔。 完全没有询问被告意思的罗母,当场勃然大怒,揪着罗琼的头发一路踢到小区门口然后进行体罚。对于母亲,辩解只不过是更进一步的罪过,罗琼永远记得那一天母亲曾说过的话。 “因为妈妈觉得你有错,该打,所以你就应该被打……罗琼,妈妈一直以为你很乖,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诡辩的人,竟然敢在妈妈面前诡辩。就冲这诡辩,你就应该被打……污蔑你,他为什么不污蔑别人而要污蔑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人家不污蔑别人,而是污蔑你,这就说明你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该打。” 虽然事后母亲给了罗琼一个完全算不上解释的解释,因为担心你真去偷,妈妈是因为怕你走上歧路,所以才会打你的。但那一天的事,就像刀刻一般深深烙进了罗琼灵魂,成为永远无法消散的伤痛。再多谎言,再多甜言蜜语,再多野蛮暴力也无法消除的伤痛。 我说你应该被打,你就应该被打。 母亲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罗琼捂着脑袋打起了滚。 滚开,从我的记忆里滚出来,母亲,从我的灵魂深处滚出来。 彻底地消失把,母亲。 求您了。 求求您不要在折磨我了,母亲,我求求你了。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随便和男人睡了,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没有反抗了,求求您,不要再继续折磨我了。不要再逼我了。 只有43天,我的人生只有43天了,求求您在这最后的43天,放过我吧。 浴室内的罗琼流着眼泪满地打滚,她用头撞击墙壁,想要彻底将母亲遗留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驱赶出去,想将母亲花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培育出来的惯性思维一口气赶出去。但很可惜的是,现在的她还做不到。而这时浴室外的黄建良捂着脸一脸完全不敢相信的表情。 反抗了,竟然被放抗了! 不是已经被彻底捏成泥了吗,他花了整整六年时间一点点地把孙筱悠捏成可圆可扁的泥,然后又使上最后一招,夺取红丸。虽然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孙筱悠要带着失身于外人这份耻辱,一辈子被他彻底践踏。在天朝,对于女人还有什么比失身更大的罪过。 至少他黄建良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到了后来,事情有那么一点点偏差,但也无妨。所谓的女人,不是应该对得到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言计听从吗?为了能够继续呆在他身边而言计听从。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又是她的丈夫,与此同时还是掌控她内心的上帝,难道不应该享受这等待遇? 要知道女子从一而终视为贞,反之为淫,这可是华夏族的数千年来一直不改的传统啊。 黄建良花了六年时间一点点地将孙筱悠捆在自己身边,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人质,又做了她的丈夫,甚至得到她的第一次,照理说,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孙筱悠无论从生理、心理还是法律上全都应属于黄建良。她应该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属于他。 要不然,之前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跳了楼,仅仅因为他的一个念头就跳了楼。 虽然事故导致孙筱悠整个丧失了记忆,但那又如何,透过她的眼睛黄建良捕捉到完全没有两样的自我嫌弃。那种极度自卑、极度畏惧的感觉简直就和出事前的孙筱悠,一模一样。再加上成功夺取红丸后的自信,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多重保障,他才敢放心大胆地对她使用暴力,黄建良急于求成地想将孙筱悠踏得更低一点。所以他最终决定翻身农奴把歌唱。 男人,结婚之前的奴隶,结婚之后的国王。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但是,为什么那个绝对被她捏住的女人,竟然胆敢还手。 该死的,到底他的计谋哪里出了差错。 一把抓起梳妆台前的凳子,他要砸门而入,好好训一训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所谓人质综合征,暴力和粗鲁是维持该症状的最佳良药。这是屡试不爽的经验之谈。他一定要把主人的权力牢牢抓在掌中,绝对要把仆从死死地踩在脚下。必须如此,他的命才能长久。 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 谁知道这个时候,罗琼摆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颇为暴躁地拿了起来,只一眼就魂飞魄散。 王爱颐, 是王爱颐打来的电话。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突破 一秒都不敢耽搁地接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结结巴巴地接听:“王小姐,对不起孙小姐她病了……不,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不用劳您大驾……什么,您已经在大门口了……您……您……你可真会制造惊喜……” 他的脸剧烈地扭曲着,扭曲着,但王爱颐并没有给他预留更多的反应时间。就在电话挂断的下一秒,楼下大厅里传来仆人们劝阻的声音,以及王爱颐强闯私宅的声音。 回头扫视整个房间,带血的被褥已经被女仆们收了起来,虽然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将新的床上用品给铺上去。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大跨步向前,直接把浴室从外面锁上,正围着床打转,想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物品,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爱颐到了。 在两名随从以及两名保镖的包围中,那女人就那么大摇大摆,女王范儿十足地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铺,以及那个简直面如死灰的男人,她用眼神质问他。 您把我的好姐妹弄去哪里了? 该死,真女人难道很空闲吗?前一日才刚刚拜访完毕,今天怎么又来了。 要知道,一个人的社会地位上升到一定程度之后,无论相互间关系有多铁也不能这么一日复一日地串门下去吧。更何况这王爱颐好歹也是全球富豪榜中有名的人物,难道就没点自己的私事要办?不是要离婚,要斗垮自己哥哥吗?您老人家既然有那么多大事没办完,那就赶紧去做啊,有事没事跑到孙筱悠这里做什么?您再来几次,我可就要传您是百合了。 就算您自己没什么事做,也不能老往别人家跑,耽搁别人家的正常事务啊。 虽然内心里翻江倒海地吐着槽,但外在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不满,黄建良讪笑着说这客套话:“王小姐,真是叫您看笑话了。怎么说呢,近两年来我家小主染上了一个坏习惯,她总会悄悄地在所有人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溜出去,和某些她认为长得好看的男子幽会。比如之前的绑架案件,就是她和诺莱尔偷偷跑出去约会,所以才……原本以为出了那样的事,她会收敛一点,可谁知道昨天半夜,她老人家又跑了出去。这一次不知道究竟去和谁厮混。” 用手揉着脸,黄建良挤出我很受伤的表情,就像一位真正的受害者。 他拼命地用眼神和行动进行暗示,别问了,王大小姐,这样的事可不是什么光彩照人的事。就算米帝那边不在意女子的贞洁,看天朝这边毕竟还很传统,您就别再害您的好友了。 嘴上这么说着,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黄建良的身上冷飕飕地,全都是汗水。 万一,哪怕只是万一,在这个时候被锁在浴室里的孙筱悠好死不死地跑出来,那他可真就是死定了中的死定了。虽然在锁上浴室之前,他几乎可以十拿九稳的确认,以孙筱悠的性格绝对不会赤果果跑出来见人,浴室里但凡大到可以遮体的物件全都被他事先收了起来,这个时候,孙筱悠想出来只能是赤果果的。再加上,无论在哪个国家妻子被丈夫打了,都是相当丢人的事。代表她婚姻的失败,代表她做人的失败,代表她对丈夫掌控能力的失败。 黄建良几乎可以拍着胸膛肯定,以孙筱悠的性子,绝对干不出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搅局之类的混蛋事。但凡事都会有意外好不,要知道前一秒他才被意外地还了手。 天知道孙筱悠还会不会再给他一个惊喜。 围着床若无其事地转了一圈,王爱颐将所有的一切细节全都收入眼底,因为床头紧挨着墙壁,所以她在墙上找到了两滴飞溅而出的血液。从颜色上分析,相当新鲜,最多一小时之内滴上去的。然后在床前长毛地毯的缝隙里,她再此意外地找到一颗被整个打掉的大牙。 这屋子虽然被人仓促地收拾过,还真特么的就像推理上的命案第一现场。 几乎是马上她得出黄建良在说鬼话这样一个鉴定结果。虽然在此之前王爱颐一次也没有见过这位孙家上门女婿黄建良,但是人说人话是鬼说鬼话,对于象她这样的存在,是人是鬼一眼便知。尽管将所有的一切完全知晓,但她仅仅只是嘴角翘翘,什么都没说。 隐藏在豪门大宅里的丑事,多得去了,别说区区一个女董事长,甚至就连哪个国家的女王,也时常在公开场合被自己的丈夫给殴打。堂堂一国女王,在公开场合被丈夫殴打之后都只能忍气吞声,离婚的事甚至提都不敢提,生活在男人世界中的女人,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 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滚。 “那么,说一说她这一次失踪的具体时间吧。” 嘴角带着微笑,王爱颐坐到了餐车旁,用不着他人招呼,直接享用上面的食物。诺莱尔的烘培手艺在全球都能棑上名次,他的山寨徒弟黄建良,除了面包烤得勉强还算可以,除此之外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学到家。实际上,她就是冲这面包而来的。 将带有余温的白面包撕成小块,抹上黄油小口小口地吃着,她心满意足地看着黄建良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孩纸,说谎太多早晚会被狼吃掉的。孩子,就算姑娘也能征服一切。 直到这个时候,浴室中的罗琼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脑海里的母亲正在疯狂大叫。 安静,静悄悄的,就像你从来没有存在过。 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站了起来,抓住浴室的门把手摇了几下,被人从外面锁得死死的,她完全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拍了两下,但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努力地张开嘴巴,这浴室并不是那种完全隔音的房间,只要她大声叫出来,外面的人一定能够听见。但嗓子里就像被人塞进了燃烧的木炭,那样火辣辣地疼痛,恐惧和惯性死死地勒住她的脖子,让她甚至就连一个单音节都发不出来。当然,紧紧勒住她的还有母亲。 在如此可怕的重重封锁之下,罗琼甚至就连一个颤音都挤不出来。 可怕,真是太过可怕。安静生活在母亲身边的时间实在太长,罗琼完全没办法向外界发出求救的声音,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丁点都不能。现在,哪怕是呼吸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完成。 将目光转向浴室内,挂浴袍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毛巾柜里也是如此,她没有任何可以遮身物,不过这不重要。对于一个在十五岁之前一直被自己亲妈用棍棒打着,强行逼迫着进行天体浴的姑娘,区区赤果果还真就不是个事儿。 目光放到那个悬挂浴袍的架子上,欧式的金属结构,大小刚刚适中。 仅仅地咬紧牙关,又聚集了一会儿勇气,直到罗琼的手脚抖得不是那么厉害了,这才强迫自己站起来。用双手抓住双脚,一步步地挪了过去。将衣架抓在手里,一声低鸣,嗓子里就像被人插进了一把钢刀,然后狠狠搅动那么疼痛。她将衣架整个丢了出去,就像在体育课上学到的标枪动作,但是,她的力气着实太小了,浴室的玻璃门并没有被砸碎。 察觉到来自玻璃门的震动,王爱颐嘴角翘翘,心满意足地看着黄建良的脸色瞬间惨白,但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询问:“怎么了,浴室里关了什么吗?” 端起红茶,抿了一口,上等的祁门红茶,配上牛奶和蜂蜜之后,再加一点点白兰地口感可真是不错。她享用着自己的早餐,跟在她身边一名大约十八岁的少年正在帮她抹面包。 一名猫儿一样乖巧的少年。 一滴汗水从额角滚落,甚至就连一秒时间都没用上,黄建良就已经编出自己的谎言:“是猫,一只可怕的野猫,昨夜晚上闯了进来,也不知道我家小主究竟是出自何种考虑,竟然将它收养了起来。可那猫实在是野性难驯,甚至就连小主都不敢靠近,所以只能关着了。” 一边抿着红茶,一边若有所指地微笑:“原来是只野猫啊,象这种胆大包天到竟然伤害小主的野猫,最好打断手脚,然后丢进火里活活烧死。知道吗,天朝有个神奇的地方嗜好吃猫,知道猫儿的具体吃饭吗,据说吃之前要烧伤一锅滚烫的红茶水,好好去一去腥膻。” 她的语气虽然不急不慢,就像朋友之间若无其事的谈天闲聊,甚至嘟起嘴巴吹了吹掌中红茶,但却让黄建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那感觉就像站在自己眼前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头洪荒级别的猛兽,就像行走在丛林中的旅者,冷不丁地被隐藏在暗处的霸王龙给盯上,然后即将被捕获。 绝对绝对,十死无生的境地。 外面的黄建良冷汗涔涔,里面的罗琼就那么突然地恍然大悟了,假如现在,在王爱颐吃好离开之前,她不能吸引到对方的注意力。她不能准确把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等到王爱颐离开,天知道还有何种可怕的后果正等着她。就那么突然地,罗琼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树上的强者对一名弱者受害者说过的话,虽然我很想拯救你,但假如你不能用自己的语言进行呼救,表达出对自己不公平处境的抗议,那么我放弃对你的拯救。 因为就算是圣人,也不会拯救心甘情愿呆在可悲境地的自甘堕落者。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里,几乎是悲鸣一声,再一起挥动衣架砸向那扇玻璃门……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失控 想到这里,几乎是悲鸣一声,再一起挥动衣架砸向那扇玻璃门。 这一次,罗琼成功了。 整个粉碎的彩色玻璃雨点一般砸向离门最近的黄建良,甚至,有好几片玻璃渣子插进了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些许血丝流了出来。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孙筱悠竟然再一次出乎自己意料,她竟然做出完全超出自己想象的事……这么说来,他对孙筱悠的掌控,在过去数年之中一直认为是十拿九稳的掌控,就在今天竟然完全地崩了盘。 先是胆大包天地竟然胆敢还手,然后是更加恐怖地爬了出来。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老天爷,那么请告诉他,我黄建良花了整整六年时间,一点一点地完成的工程,究竟起了什么作用。竟然毫不犹豫反抗看得到自己红丸的男人,竟然毫不在意地将自己赤果果的身体暂时给别人看,而且还给不止一个男人看……竟然对自己刚刚遭受完性暴力这一事毫不加掩饰……那样的事,只要是人就做不出来好不。觉得丢脸,忌讳什么的。 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冲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人类干得出来的活好不…… 见鬼,里面那鬼东西,还能算做女人么? 第一次击碎,然互地第二次和第三次,罗琼终于把整扇玻璃门完全敲碎。 随着彩色玻璃渣的掉落,她将自己赤果果地暴露了出来,还有那些遭受可怕暴力之后的痕迹。整个肿起来的脸颊,浑身的淤青,以及就算黄建良有一百张嘴巴也说不清楚的痕迹。 顿时黄建良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但一个转身时间,估计一秒不到,他就反应了过来,当下脱掉自己的外套,一个箭步垮了上去,用自己的西装外套将罗琼暴露的肌肤整个裹了起来。并且利用自己体型上的优势,黄建良将王爱颐何孙筱悠之间的视线完全遮住。 有时候,身为男人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很占优势,那些女性永远望尘莫及的优势。 “小东西,你这个小东西,我是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竟然躲到里面去了。你可真是个调皮捣蛋的东西……不是说里面关的是一只吓人的野猫吗?怎么变成你自己个了?你这个调皮捣蛋,站没站象,坐没坐象的小东西,好端端的淑女装什么猫儿啊。” 用手死死地掐住罗琼的肩膀,心满意足地看着罗琼眼里流露出的恐惧,黄建良一步步地逼她后退,他想要获得一个短暂的两人独处空间,用最后的时间,将她彻底威慑住。不记手段,不考究方法,甚至完全不在乎后果,只求速速将这女人完全掐死。 就像他在过去六年里所做的那些,就像他在过去六年里曾经不止一次地重复的那些。 轻轻放下红茶,瓷器撞击出清脆的声音:“猫?可真真是件巧事,我这人呢,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猫科动物,尤其是那些胆大妄为道竟然伤害主人的野猫儿。今天可真真是赶上巧事,我可要好好瞧一瞧,究竟是只怎样的野猫。附带一句,我在米帝可是养了好几只金钱豹喔。” 就这样,一步步地靠近,高跟鞋在长毛地毯上敲出沉闷的音节。 黄建良的身子整个僵硬起来,用力地掐住罗琼,死死地掐住她,用杀人似的可怕神情看着她,从而进行威胁,是他现在所能做的唯一挣扎。最后的垂死挣扎。 孙筱悠对黄建良的依赖,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底牌,虽然在此之前这种依赖曾经出现裂纹,但女性对得到自己第一次的男性,那种近乎天然的维护本能,足以弥补这一切。他相信。所以,现在他依旧要牢牢抓住这王牌,因为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够拥有的依仗。 一手掐住罗琼的肩膀,不许她逃走,另外一只手着顺势下滑到她的手掌上。 黄建良将罗琼的手紧紧握在掌中,完全藐视她的抵抗。 强行折弯她的手臂,将孙筱悠柔弱无骨的手臂紧紧抓牢,并且强行拉到自己脸侧。将自己的脸颊贴到孙筱悠的手背上,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充满磁性:“我爱你,小东西,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以至我完全没办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哪怕仅仅只是有可能失去,我也不能忍受,所以,比起失去你,又或者让别人得到你,我宁愿和你一起被毁灭。” “我的心意,您明白吗?所以不要再用各种手段考验我了,我的宝贝。” 收拢双臂,强行将罗琼拉入自己怀抱,他必须最大限度地在王爱颐面前秀恩爱。要知道,甜言蜜语可是男人攻陷伴侣最大的利器,从古到今一直如此,无论她信与不信。除此之外,假如罗琼肯乖乖地停留他怀抱中,即便野蛮如王爱颐也不可能直接过来拉她离开,那样一来,自己早上留在刘琼脸上那伤痕自然而然也就不会被人发现。所有的一切全都不会被人发现。 然后,剩下的就是敖,熬到王爱颐离开,他依旧是这宅子的主人。 孙筱悠的主人。 所有的一切,是方是园,依旧由他说了算。 但今天,所有的一切再次出乎黄建良意料,自认为十拿九稳的局再次失败。 因为手腕实在被掐得很疼,罗琼用力地反抗了一下,但却徒劳无功。因为先天上的差异,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对抗,根本没有可能性。就那样被拉入了怀抱,但黄建良的千计万算偏偏遗漏了一点,那就是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内瓤已经换了。这个女人,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但由于一直生活在极度压制中,她的心理年龄充其量只有二十六岁的一半。 怎么说呢,罗琼的情商尚未成长到能够听懂甜言蜜语的地步,。 就像所有极度营养不良的生物,因为其成长受到了母亲的极度限制。现在的罗琼,其情商尚未成长到情窦开启,所以,自然而然他的最强招式一点用都没有地打了水花。 就那么突然地罗琼张大嘴巴,狠狠地一口咬上了去。黄建良用来钳制住自己的手。被罗琼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疼得黄建良当场嗷了出来。这一口让他疼痛的可不仅仅只有身体,更多的来自灵魂,还有尊严。只一口,罗琼就将他高不可及的骄傲彻底粉碎。 男人,虽然你是男人,也得到了我的第一次,还把我关了整整六年,但那又如何。我的人生依旧不属于你。趁对方失神,狠狠地一撞,她将黄建良整个撞开,罗琼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终于逃了出来,虽然这短短几步心惊动魄甚至可以说几乎耗尽她一生的勇气。 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罗琼那半张几乎整个肿起的脸,还有黄建良那只滴答着鲜血的手。那口,可真正是下了老命,要知道人在极度惊恐情况下,可是有能力够将另外一人的手指整个咬下来的,更别提区区骨裂,这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王爱颐踏着她独有的步伐退了回去:“这可真是一只,好野好野的猫儿啊。您说对吗?尊敬的黄总。”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叫人听了简直不寒而栗。 但即便是疼及了,黄建良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再一次将罗琼紧紧抓握,就他现在的状况而言,必须将罗琼死死掐住,确认她一直维持被自己完全掌控的状态之中。 无论需要支付多么昂贵的代价,也非如此不可。 “我,爱你,我所有的行为都是因为爱你。请相信我。”他的手掌婆娑在她手上。 就像风中的树叶嚓嚓地彼此摩擦。 …… 孙筱悠的房间内,现在只剩下王爱颐、罗琼和黄建良这三人了。 王爱颐翘着二郎腿继续享用她的早餐,而罗琼,则在黄建良的伺候下装扮自己。这名重新回归仆人身份的男子,正单腿跪在地上,从内到外,他一件一件地给她刷颜色,从头到尾,全程亲力亲为,就像一名真正的仆从。 即便这样,黄建良始终保持罗琼有一只手被自己死死掐住的状态。 他的野心依旧没有泯灭。 内衣之后是打底的衬裙,然后才是外套,今天的选择是一套雪纺质地的公主裙。色系依旧是粉色,更准确一点说应该是那种类似古代茜色的颜色,只不过略浅一点。 用手指轻轻弹了茶杯几下,发出清脆的声音,王爱颐道:“瞧瞧,都几岁的人了,还穿这种粉嘟嘟的颜色,人不能总沉浸在娃娃的世界里吧。尤其是当庇护你的父母身亡之后。人总要长大是不?试试别的颜色,绿色或者蓝色应该也很衬你,紫色也不错。” 就那样简单地下达命令。 黄建良的手一时抽住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王小姐,我家小主这些行头可是今年刚刚添置的最新定制。”他这种强调了定制这两点,孙筱悠的衣服可以不是从成衣生产线上下来的大路货,她的衣服,每一件都是量身定制的精品,而且还是那种全球限量一件的货色。 就算有钱也不能说扔了,就全给扔了。 眼角抖了抖,王爱颐毫不在意地道:“怎么,对女人们装扮自己的爱好有偏见?女人是装饰品这个职务难道不是你们男人强行给塞的?想要享受福利,就得支付代价,我的孩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再说了,您家小主用自己赚的钱买行头,什么时候轮得上你这个下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孙筱悠自己的钱,自己不花,难不成还留给您到外面去养人?” “您说对吧?” 黄建良的身子猛地一抖,前一秒他还是卑微的上门女婿,这一秒怎么就成了下人。所谓上门女婿,虽然地位相当卑贱,但至少还算半个主人,他怎么一转眼就成了下人。 一时间,表情颇有些狰狞。 王爱颐的来头很大,他惹不起的确没假,但孙家的事哪里轮得上区区一个王家外嫁女在这里指手画脚。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又将罗琼的手抓紧了一点点。只要孙家唯一的继承人还在他手里,他用得着怕谁吗。即便偶尔需要装一下委屈,但那又如何,他就不相信,这王爱颐舍得下其他,一心一意地陪她同年好友,这样的事说出去谁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他和孙筱悠的夫妻之道,大门一关,该如何还不是他这个男人说了算。想到这里,一丝笑容浮了出来。独属于男性强者的笑容。独属于主宰者的笑容。 但就在下一刻,罗琼狠狠地反抗了,她用力地掐了一下黄建良手上那块刚刚被自己咬伤甚至就连血液都未干涸的伤口。只听嗷的一声,他不由自主地将她再次放开。 几乎是马上,黄建良彻底震惊了。 孙筱悠,这就是孙筱悠,在过去整整六年中对自己言听计从,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就像兔子一样温顺和乖巧的女人,即便他要她立刻去死,她也会如实照办的孙筱悠。 天知道出了什么差错,这丫头竟然胆敢反抗她。 这孙筱悠是不是已经疯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男人? 直到坐到王爱颐身边,罗琼的身体依旧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她的双手甚至握不稳茶杯。 对身边伺候自己的少年点了点头,否则立马为罗琼准备了牛奶,尽管完全不知道对方往牛奶里放了些什么,但依旧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只有天才知道,她刚刚从怎样可怕的囚笼中套了出来,现在,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觉得糟糕。 除非王爱颐是那种想要用药迷*她去百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让她觉得害怕。 辣, 好辣。 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思维又着波动得厉害,一连喝了好几口后罗琼这才反应过来。火辣辣的触感从嗓子一直烧到胃里,这是烈酒独有的触感,只有天才知道,这杯牛奶里加了多少烈酒。捂住嘴巴喘了好一会儿,这才喘过气来。 “呵呵,樱桃白兰地而已,只一点点啦,老外的酒能有多烈?喝一点,对现在的你可是大有好处。”王爱颐云淡风气地道,她的目光扫在罗琼肿起来的脸颊,以及淤青的手腕上。 该死,黄建良那杂碎,到底有没有常识,打人不打脸这点都不懂。 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站在一边的随从上前,以及勾拳直勾勾地打在黄建良心窝子上。后者一个踉跄,但还好稳住了身形,端在手里的托盘也没有整个砸到地上。 从头到尾王爱颐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所有的一切全都和她没有关系,但罗琼所受到的冲击又其实翻江倒海可以形容的。当人质看到过去高高在上,简直就像神和魔的结合体一般存在的绑架者,一点点地被人粉碎,然后跌落泥潭。那感觉简直就像一直囚困自己,并且被自己误认为是钢浇铁铸般牢不可破的囚笼,在某一个清晨轰然崩裂,然后更进一步地,她发现原来那囚笼远没有自己想象得结实,只不过是玻璃和冰渣铸就的豆腐渣工程而已。 原来他远没有他自己说得那般强大,而自己也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渺小和低贱。 原来她也是人,和自己同一构造,同一物种的人。 罗琼点了点头,承认了对方的说法,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饮一点酒的确对她有好处。 虽然不习惯喝酒,虽然不喜欢喝酒,但当那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一路浇到肚子里时,罗琼觉得这一刻甚至就连灵魂也都得到了升华,不再被幻听和幻觉骚扰。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灵魂状态之下时的她,简直就像和母亲共同生活的那二十六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酒精的火辣,樱桃的芬芳,还有某些她目前还不太熟悉的味道。 能进得了孙家酒窖的,自然都是好酒。 能入得了王爱颐尊口的,自然也是好酒。 就那样一口气将剩下的牛奶喝了个底朝天,罗琼觉得自己真的轻松的很多。 真的。 取过一旁餐车上的读物,一目十行地扫了起来。能够读,真的能够读,而且完全不用受有肉体时候限制,要知道在平常状态下的她,广告和漫画已经是最大极限,类似现在手上这本专业书籍之类的读物,十个字是最大极限,再往上幻觉就将她带走了。 但现在,她竟然能够顺利,而且不用害怕任何幻听和幻觉,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要知道,她在灵魂状态下时虽然也能,但那个时候的她甚至就连书页都没法触碰,如何谈得上呢。所以,尽管厌恶,但也只能呆在黄建良身后,看对方看的那些资料。 乞求从中学到那么一点点,乞求自己的灵魂能够更完整那么一点点。 看见自家小主正在杂志,一时之间黄建良眼里闪过的震惊又一阵翻江倒海。非常自然而然地开始了他的,就像每天早上他为她所做的那些一样。就像今天和在此之前的每一天没什么区别,所有的一切,无论是暴力的,狗血的,又或者是极具羞辱的事件,全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单从这份近乎厚颜无耻的坚持分析,这黄建良也算是个人物。 见到罗琼喝到徘色上脸,王爱颐举了举杯子道:“还要一杯吗?”她既不管黄建良正在做什么,也不管自己的行径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工作。 罗琼摇了摇头,酒虽然是个好东西,可以让人脱离恐惧获得鼓舞,但过犹不及,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嘴角轻微地扬了扬,王爱颐就像现在才发现罗琼受到伤害一般,指了指自己一侧脸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亲爱的,你的脸到底怎么了?” 直到现在,罗琼依旧没有恢复语言的能力,她的喉咙依旧被来自母亲的恐惧,紧紧勒住。于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张大嘴巴让王爱颐清楚地看见,她那颗被整个打掉的大牙。 完全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王爱颐一声惊呼:“哪个混蛋干的,对一名女士打脸竟然打得这样狠毒,真是太不象话了。” 依旧用眼睛回答,罗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黄建良。 因为内心里实在太过震惊,黄建良端在手上的报纸差点整个掉到地上。 怎么会这样? 区区一个女人,违背得到自己初次的男人也就算了,但丈夫打妻子这种事不是应该属于阴晦级别的存在吗?属于那种谁提谁不受欢迎的存在。人们喜欢英雄丈夫温柔妻,那样才符合社会大众的价值取向。无论他在背地里如何打她,至少明面上,她都必须假装两人依旧恩爱。因为婚姻是女人人生的唯一价值,所以当不幸发生后,就算不为自己的人生考虑,那么为了孩子、老人、面子,甚至是亲朋好友,她也应该继续把婚姻强行维持下去。 这样做,才是最正确,最符合社会道德与价值观念的做法。 当脸上的伤口被王爱颐指出之后,身为受害者和妻子双重身份的罗琼,当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难道不是小心翼翼地将伤口藏起来,然后再为他的暴力随口编一个谎言。比如自己洗澡的时候一不小心给摔了什么的。至少处在同一处境之中的绝大部分女人都会这么做。 家暴是女性人生最见不得光的丑闻,会危机到她们婚姻本身,否定她们的人生价值,甚至会将她们的未来整个扭曲。所以当家暴发生后,最害怕曝光的反而是身为受害者的她们。 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这样。 至少黄建良过往一生之中看到的案件全都是那样的,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至少他一个都没有见到过,在胆大妄为地和丈夫对抗之后,还能得到善果。这个女人的人生就此完蛋不说,甚至就连她们所爱的一切,父母、孩子、兄妹也会为她的胆大妄为付出代价。 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罗琼,因为过度震惊和愤怒,他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背叛自己丈夫,背叛自己男人! 贱人,妖怪! 竟然胆敢做如此荒谬的事情,她绝对不是女人! 几乎是马上,黄建良脱口而出:“孙筱悠,就算做人荒诞也要有个限度,别轻易地用谎言毁掉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你毁谤我就等于毁谤你自己。” 轻轻地瞄了一样黄建良,王爱颐当然知道这男人在愤怒什么,思索什么。 多么可笑的骄傲和自信,但却是男权社会的根本。 一个清脆的响指之后,立在王爱颐身后的一名壮汉出列,仅仅只用眼神,她就让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跨步地向前,一记直拳快如闪电、猛如野牛,只一拳就将黄建良打得整个飞了出去。在飞溅的鲜血和碎落的大牙中,黄建良整个人被重重地摔倒地板上,又滑行了一小短距离直到撞上墙壁,这才缓下来。那些被他撞到瓷器稀里哗啦地碎成一地。 因为一口气呛到气管里的血是在太多了,他呛到了,咳了起来。 但却依旧一声不敢吭。 打落牙和血吞的滋味,有时候是弱者必须做的忍耐,但当强者遇上更强者时,其实,他和在此之前一直被自己羞辱的弱者,并没有多大区别。 就那样跪在原地,用手捂着嘴巴,艰难地喘息着。一群小女仆尖叫着跑开,按照孙筱悠的规格,能够近身伺候的高等女仆有三人,外加一个年老的保姆阿姨。因为昨天一口气被王爱颐赶走了2个,现在,那唯一的漏网之鱼已经被吓到几乎站都站不起来的地步。至于另外一些,是不能近身伺候的下等女仆,就像古时的二等丫鬟。 所有的嘈杂乱乱哄哄地拥挤在黄建良脑海里,最后化为一个身影——母亲。 他的,母亲。 那个总是被父亲当做抹布一般使唤,想打则打,想骂则骂的母亲。 老祖宗说,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黄建良可是一个爷们,一个和父亲一样的爷们,就算接受高等教育让他知道打女人是不对的,但那又如何,所谓民族特色,所谓文化传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有些事,经历千年传承,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了得。 失败了,失败了。 身为男人得自己,甚至就连自己女人都控制不了,这样一来他还能被算做男人,还能被算做爷们,象父辈一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吗? 松开手掌将含在口中的牙齿吐了出来,三颗,只一拳他就被打掉了三颗大牙。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我打脸来你买单 看到黄建良眼睛那的疯狂,王爱颐的眼神就像万年不波的古井,那般深沉和冰冷。 又打了一个响指,壮汉归位,王爱颐向在场所有的人,包扣那些隐藏在屋子外面的介绍自己的班子:“这位詹姆斯上尉,来自大名鼎鼎的海豹突击队,退役之后不甘寂寞的他成为我的助力。算得上是我私人武装的小头目。”将手指向另外一位戴着墨镜的瘦高男子,这人虽然生着一头黑头发,但鼻子却是典型的鹰钩鼻。“拉宾,大名鼎鼎的以色列保镖,可以为雇主付出一切。但比起他们来说我更推崇这位,” 将一名高个子的姑娘引到前列,“别看人家外表文弱,但却是不折不扣的内家高手,精通一切现代化战争手段的内家高手,勉强算是国宝级传人吧。但现在,我把她短暂地借给你。” 王爱颐挥了挥手,那名看似文静,但却犹如深渊一般叫人完全看不透的女子走向罗琼。 足以让罗琼仰望的一米七五身高,精致但却轮廓清晰的五官,微卷的棕发……这姑娘,是个混血儿。虽说每个民族的高端都不会接纳异族血统,但那男人一但发起情来,谁拦得住。 伸出两根手指,王爱颐道:“先不要谢我,我可不是无条件地将手下白送你使唤,两个月时间,彻底解决掉躺在那边的杂碎,用你自己的手段解决。真衍跟在你身边唯一的用处只是保命,她会帮你除掉那些非法伤害。当然若你自己作死,她可不会搭理你。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她和我都不会帮你,你得自己去做。” “我和你虽然是幼时的至交好友,但爱不光有包容和理解,还得期望对方更上一层楼。你要理解,一个地位高到你我这个层次的女人,有时候麻烦并不是我们自己招惹上身的。正所谓树欲止而风不静。在未来,我和你需要面对的危险和麻烦有很多,多到甚至就连我也无法预料和对付。所以,你得学会自己处理自己的麻烦。但假如你连那边的杂碎都解决不了,假如你真如外界传闻,是个甚至就连内宅都镇不住的废物,那么作为你至交好友的我能给你的最大仁慈就是,我,会将你名下的孙氏一口吃下。我要亲手解决掉你。” “与其让你败在别人手上,落到别人手里去,不如让我自己来解决……” “我,能够给你的最大仁慈就是,在你彻底失败之后依旧能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考虑清楚了,然后拼尽全力去做吧,姑娘。为了能够继续生存在这世界上,而拼尽全部力量。这是出生豪门之家的你和我,命中注定的劫数。这是每一个想要像男人一般,堂堂正正行走于世的姑娘必须经历的劫数。记住,世界从来不曾公平……” 这么一时半刻王爱颐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那么的威严, 涟漪,在罗琼心中一点点地扩散开来,想要做得很好,想要进一步完善自己,想要让更多的人看见自己,认同自己,这难道不是每一个生命体的共同追求。这难道不是她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内一直梦寐以求的追求,当每个黑夜来临时,她在黑暗中默默祈求。 希望自己的明天会更好,哪怕只比今天好上那么一点点就好。 只需要一点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凡事都需要支付代价,舞台不一样了,境界不一样了,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就不一样了。 惊恐,万分, 但内心深处涌动得更多的是却是,怎么也按耐不住的需求和渴望,终有一天我要象一个真正的人类那般,行走于世上,不是谁的女人,不是谁的附属品,不是谁的女儿。 我,就是我。 我的名字叫罗琼。 就算这条路我不能走到最后,就算我终究会象小吴姐姐那般耗尽所有,但那又如何。生命最重要的是沿途风光,至于起点和终点,重要么?重要的是我曾经看过、经历过和拥有过。 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爱颐,罗琼突出了自己的语言:“是。” 一旁的黄建良陷入了彻底的震惊之中,瞧这意思,那王爱颐想必是把他这个男人,把他这个原本应该成为堂堂一家之主的男人,随手送给了孙筱悠,作为磨砺她成长的磨刀石了吧。 甚至就连保镖都给配上了……可以算是国宝级别的传人…… 呵呵,呵呵。 耻辱,彻骨的耻辱。 就像他作为男人的根本,被人整个掀翻那般,就像他这个人被彻底地否认,就像他作为男性的尊严,遭到了最彻底的践踏那般。 不甘,绝对的不甘。 终有一日,属于我的,我要一样样拿回来—— 我要告诉你们这两个小婊砸,这世界,终究是男人的世界。 你们女人,只不过是我们男人的附属品。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王爱颐分神到了她这边:“邢窑白瓷,盈字款浅腹碗,这只怎么也算得上是个精品吧。价格在三十到五十万之间,您一下砸了三个……还有这个菱花口盘……一口气砸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您是公司高管怎么也得赔个四五百万吧。” “就这样,给你算便宜一点,四百万,现金或是转账,您自己个选。” 王爱颐一脸算你捡了大便宜的表情。 而黄建良,一脸吐血三丈的表情,假如不是他定力好,绝对会吐血出来。 尼玛的,打了人还要叫人赔钱,天底下哪里有这么霸道的事。 几个碗就要四百万,你怎么不去抢。 …… 依旧是昨天那辆加长型,王爱颐手上托着一杯鲜艳如血的鸡尾酒——大名鼎鼎的血腥玛丽。在她右手边那名猫儿一般的少年正乖巧温柔地伏在那里。 “王姐,那孙筱悠不是您幼时的至交好友吗,您这样对她可真真是狠……刚才的情景,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那孙筱悠明显是被人*完再打,打完继续*。而且事后还被锁进浴室,那待遇简直就是对待囚徒的直接软禁嘛,甚至就连内衣都不给一件,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到怀上,才肯放人出来……就这样,您还要让她和那男人共同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您可真狠。” 大家族可不好混,虽然孙筱悠是孙老先生唯一的子嗣,但身为上门女婿的黄建良,在两人共同的孩子诞生之前,依旧只是外人而已。想要真正稳固定位,至少得等儿子成年。 而且以孙家这种人丁单薄的状况,估计一个儿子还不够用。 将手伸进少年柔软的浅发之中,真的就像抚摸猫儿那般抚弄,后者舒服得将眼睛整个眯上。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道:“狠,呵呵,我不觉得。这世界上做男人要对自己很一点,而女人,假如不更狠一点是绝对不行的。因为,这可是个男人的世界啊……” “之前吩咐你们查的事,究竟如何了。” 一旁的拉宾脱掉眼镜,取出一个平板电脑,然后滑了几下,读了起来。 就那样一手抚摸着猫儿一般的少年,一边倾听,许久王爱颐才睁开眼睛:“这么说来,六年前的绑架案才是孙筱悠人生的转折点,因为父亲迟迟不肯交纳赎金的关系,她被绑匪整整折磨了两个月,虽然最终得救脱困,但人生从此被留下浓墨重彩……然而,在那个时候,她身边偏偏不声不响地冒了一个男子出来,这个人就是黄建良,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了孙筱悠的全部信赖。甚至可以说,孙筱悠这个人从那以后,完全是为黄建良而活……” “你们估算那起绑架案,黄建良脱不开关系?正常,男人嘛,没野心没手段能叫男人?” “孙叔叔……孙家那老头子在那以后又活了整整四年,在整整四年里,他怎么可能对女儿的境遇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对黄建良的身份一点都不猜测……起疑,猜测,但那又如何,对于那样的老头子,儿子才是正统血脉,就象我家那老头子一样。对于那样的食古不化,女儿只不过是制造儿子的附带品,可以为了儿子的前途拿去联姻,可以为了拉拢下属拿去送人,甚至,就连儿子一不小心犯下的过错也可以通过赠送女儿得到平复……” “呵呵,女儿,孙家的老头子那几年都忙着满世界制造儿子,据说孙太太消灭第三者都灭出世界团了……据可靠消息,孙老头子早在外面有儿子了,而且很有可能比孙筱悠整个明面上的长女年龄还要大。两年前好像就是因为这小子的关系,两口子这才一起出了车祸……” “比长女还要年长的私生子,经过这么多年之后,那女人无论当初多么风华绝代现在也应该人老珠黄了才对。一个没地位没出生的人老珠黄,却最终要了两口子的命……这就是传闻中的真爱么?真爱……呵呵,当初若不是孙筱悠母亲娘家的大力支持,这世界上有没有孙氏企业还是一回事呢,甚至就连创建企业的启动资金都是找岳父岳母要的男人,居然还和外面的女人藕断丝连……一手牵真爱,一手牵虽然不爱但却对自己事业大有好处的女人。” “男人,呵呵,男人。该说你真真是个风流情种,还是应该认为你的犯贱没有底线。” 拍拍手中的少年问道:“猜猜,这么多年以来,孙老先生在外面还有没有别的儿子。” 少年甜美如蜜地笑了:“您真坏,您应该问那老头子究竟遗留了多少个孩子在外面,这些孩子里究竟有几个男孩,几个女孩,还有几个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不过,他肯让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已经是良心大大滴好了,那些没良心的,许怀不许生呢。” 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她嗔怪道:“小东西,再来一杯,你调酒的手艺可算是越来越好了。” “王姐,您可不能再喝了,大白天就喝醉象什么话呀。” “别人说众人皆醉我独醒,可我这叫众人皆以为我醉了,我却偏偏醒着。有些时候,醉着比清醒时更清醒,更理智……那么,宝贝儿给我满上吧,最后一杯,我保证。” 车辆从孙家大院门口出来,正好遇上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姚静,她是来巡诊的。 目光从姚静身上扫过,王爱颐道:“这姑娘,有点意思。”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梦蝶 因为早上还有会议,没等鼻血止住黄建良就上车出行。 用冰袋捂住受伤的脸部,仰躺在汽车后排,因为昨天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的关系,再加上头部刚刚才收到重击,在摇晃之中,整个人昏昏沉沉地进入睡眠。 这一次,梦境将他带往相当遥远的童年,久远到甚至就连他本人也记不大清楚的童年。 那一年他好像只有三岁,也许是五岁,总之事情发生在春节,原本阖家团圆,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春节。华夏一族最隆重的节日。可就在那样的日子里,当着所有亲戚的面,黄建良的父亲不知道抽哪门子的疯,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起了老婆。 甚至,他还命令自己的儿子也跟着打。“打死这个贱人,是我黄家的好男儿就给我打。” 在长辈们的鼓励声中,尚且年幼的黄建良毫不犹豫地打了自己的母亲。尽管母亲看上去是那么的凄楚,尽管前一夜母亲抱着自己哄他入睡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尽管黄建良爱他的母亲。但由于父亲的命令,他依旧毫不犹豫地打了,由此引来喝彩阵阵。 “好,打得好,黄家又出了个杀伐果断的好男儿。” 天朝的传统,妻子是外人,由此一目可知。 尽管母亲嫁给父亲远不止十年,甚至就连儿子都生了,但外人依旧只是外人。 春节发生这样的事虽然让人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荒谬,但在场的亲朋好友没一个出声阻止,他们全都理所应当地看着,除了一个刚刚上门,第一次被带出来认人的新媳妇之外。 那新媳妇,完全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嘴巴道:“儿子打母亲,天下哪里有这种荒谬。” 这下,可真真是同了马蜂窝。尽管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黄建良的父亲为什么要打他的母亲,尽管没有一个人能说出黄建良的母亲究竟犯了什么错,需要在团圆之夜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自己丈夫给打。但人就是这么个护短的东西,自家人做的,一定是对的。外人,即便是受害者,但错的一定是她。家人说外人该打,外人就一定该打。 年长的,几乎是指着那新媳妇的鼻子在骂,说她多管闲事,黄家村的规矩快要被外人给坏了。中年的,摇着头叹息着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了自己日后婚姻的幸福,千万不要得罪长辈。而那年轻的,则懵懵懂懂地说,父亲说的,一定正确。 父权,封建统治核心要素之一。 在曾经那个君权、父权和夫权三权合一统治世界的年代里,父亲拥有如同神一般的地位。他是国家的君王,儿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集所有大权于一手。父亲说死便是死,父亲说活便是活,容不得旁人反对。女子只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妻子不过是丈夫的私有财产,她所拥有的一切,他只需要用意念就能左右,甚至直接摧毁。 时间继续向前,到了中学时代,还记得那一年正好高三,黄建良正在准备高考。母亲带着妹妹来给他送饭,那个支支吾吾的女人,吞吞吐吐地说,家里既没有钱也没有粮食供养他了,叫黄建良别读了,早早地进入社会赚钱养活自己。 这一次,用不着别人命令,他果断地打了自己母亲。 因为目睹父辈的艰辛,因为知道家乡的无知和愚昧,长久以来黄建良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利用知识的力量改变未来。他要读书,努力地读书,考上大学之后从山沟沟里飞出去,不再象父辈那样,过着背朝黄天面朝土的艰难日子,不再看天吃饭。 那一刻,被愤怒蒙蔽了眼睛的黄建良没有看见,母亲一直抱在怀里,用体温为他温着的盒饭,打倒之后洒出用清油炒过的泡菜。那些是母亲额外为他增加的营养。至于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因为长久以来得不到蛋白类营养,因为极度营养不良,他们的身体已经整个肿了。 梦境正在颠簸,司机唤醒了黄建良,孙氏就快到了。 象女人一般娴熟和自然地摸出化妆镜和化妆品,对自己的外表进行修缮,他要在最大程度上遮掩自己曾经被打过的事实。至少,别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尽管如此,依旧被张艾一眼给看了出来,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对的部位。“脸,怎么了。” 下意识捂住,然后回避,黄建良略有些结巴地道:“没,没什么,就是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小事一桩。”心中怒火再次熊熊燃烧,看看,这才是夫妻打架的正确答案。 会议室内,一群人乱成一团地讨论着,很快黄建良就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到令人震惊的消息——陈董事和他的儿子全都进去了,而且看情形是捞不出来了。陈家已经彻底完蛋。 王爱颐,是王爱颐干的。 几乎是马上,黄建良条件反射似地得出这个结论。陈家毕竟是改革开放之初,第一批下海经商的元老,虽然天朝的传统一向将商人压得很卑微,但经过这么年一步步小心经营之后,陈家的根基也算得上是强壮了。野心、毅力、决策、杀伐果断,虽然在及其偶然的情况下,会有那么一点点荒唐,但那又如何,男性世界对待男人是慈悲的。 陈家,无论往上还是往下都算得上是枝繁叶茂,当然,他的影响力最多仅限于省内。 和王家那种超然脱俗的存在相对,渣都算不上,可拔出萝卜还带着泥呢。虽然说这样的泥对于王家来说完全不是个问题,但王爱颐只不过是个女人,一个被王家赶出家门,丢到异国他乡自求生死的弃子。家族资源她几乎不能动用,能用的只不过是一点点势而已。 想想也对,来自顶层家庭的孩子,自己人关上门随便怎么虐都行,但外人想要随便虐着玩,那可就是在打王家的脸。赤果果地不给王家面子。 可就这样一个王爱颐竟然在陈家的地盘上,将陈家一口气拔了个干干净净,只一夜功夫。 要知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想到这里,黄建良整个人直接哆嗦了起来,佝偻着身体就像一只大虾米一般蜷在那里。枝繁叶茂的陈家,在自己眼里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陈家,只一夜就被王爱颐轰杀至渣。甚至轰杀之后,还可以悠哉哉地跑去孙筱悠那里吃个早饭喝个茶,那么的轻松自在。那么像自己这样完全没有任何根基,如同漂在风中的落叶,浮在水面的浮萍一般的人物。 象自己这样的草根男,王爱颐灭起来甚至连眼神都不需要给一个。 孙筱悠,假如不是为了让自己磨砺孙筱悠,他这条命早就没了百次千次。王爱颐之所以会留自己一命,那是因为想要把他当做磨刀石,磨砺自家姐妹。 “我,可是一个男人啊,一个原本应该拥有这个世界的男人……让我成为区区一个女人的踏脚石,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王爱颐,现在的我的确不如你,但我是个男人,我还活着,这就够了。” 就这样想着,黄建良的眼里渐渐射出疯狂。 …… 时近中午,会议结束,走到茶水室外黄建良突然听到一阵极为压抑的哭声。 上前一看,原来是有个小秘书正躲在里面偷偷哭泣,这是一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小秘书,而她身边手拿纸巾蹲的,是另外一名资历略久的秘书。通过两人的对话,黄建良知道,这小秘书是被自己的顶头上司,一个部门经理给赤果果地欺负了。 “完成上级安排的任何工作是我的工作职责,这一点我知道。可这个安排至少要是有限度的吧,就算不是本部门的事,至少也得是本公司,甚至是孙氏的事。虽然私人企业的老板,夸张起来,极品起来,直接把下属当保姆,甚至当免费情人用我也知道。可叫我给他正在读研究生的儿子写论文,这算什么工作啊,而且通不过还要开除我。天地良心,我本人才本科生而已,我能写什么研究生论文啊。他这是明摆着想要逼我离职。” “可不是,部门经理的侄女马上要毕业了,假如不把我逼离职,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拿什么去安置他的外甥女……可那样一来,我算什么,我究竟算什么……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想找工作本来就很不容易,现在再背上一个无故离职,我这辈子还要不要找工作了。” 小秘书的抽泣声,断断续续。 是的,曾经的黄建良认为,大学就是这世界的最高水平,他认为只要自己进入大学,就可以得到这世界的一切。但等待他那一天真正来到,他才发现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荒诞可笑。 大学,大学生。 天朝最不缺的就是大学生,改革开放以来贬值贬得最厉害的,也就是大学生。 一毕业就失业,这句话可不是玩笑。 作为一名职业经理人,黄建良当然知道公司招人的标准,能力和资历是必须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就是忠心,就算做不到女人对待丈夫的那种从一而终,但至少必须得懂得知恩图报这个道理。那秘书,无论是被开除还是主动离职,对于她日后的人生都是毁灭性的。 要知道每一个人才都需要公司花费极大的人力物力去培育,没人喜欢频繁跳槽的员工。 至于那种人生第一份工作,就直接跳着玩儿的,只怕是谁也不敢再接这招。 身后有人拍了拍黄建良,是张艾,整理完会议室的她捧着资料走了出来。往茶水间里瞄了一眼淡淡道:“正常的,每个人都是从那步走过来的。你、我、她都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生存支付代价……那姑娘,权当自己做了一场梦就好……” 没错,一场梦而已,周公梦蝶,究竟是周公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周公。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 因为一会要去医院补牙,早上的列行检查只匆匆做了个大概就结束,反正每两天一次的检查,偶尔疏忽一次也无大碍。只是这一次,医师离去时是一个人走的,姚静,被留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罗琼人生的图谱已经展开,身边有王爱颐留下的真衍,肯定是不够的。 她需要自己的班子,自己的人手。 手指从手机上滑过,只有罗琼才能听见的报告时声响起:“还剩43天……” 就算她的时间只剩43天,就算所有的一切到了最后全都会成为梦境,但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她好歹活了一次,总得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曾经活过。总不能到头来一次奢侈都没有过,一次任性都没有过地就这样走了吧。那样一来,她罗琼的生命未免也太过悲哀了吧。 所以,就算这49天,到头来只不过是黄粱一梦,她罗琼也要认真地,全力以赴地应对。 就算她注定只是流星,也要燃烧出属于自己的美丽。 使者说,作为寄宿者的她不能给孙筱悠的生命带去太大波动,她得按照孙筱悠原本人生轨迹前进。虽然黄建良是孙筱悠本人招惹上的,王爱颐更是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出来的人物,但怎么说呢,享受孙筱悠的身份以及这身份附带的好处,总要付点代价是不。 总不能叫原主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世界全都变了,甚至就连自己的家族企业也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吧。那可真是晴空一声霹雳级别的震惊啊。 想到这里,罗琼禁不住笑了,她在想要是自己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世界改朝换代了,那该有多震惊啊。喔,对了,她又想起了一条,到现在为止她还欠原主一笔高达四位数的欠款呢。 富贵人家的生活,果然不是她这等小市民可以想象的。自己和诺莱尔那顿晚饭,只不过是两人的一顿晚饭而已,就足足花了一千大洋,至于给黄建良带的那盒甜点,价格也是三位数以上。因为事情是作为雇主的罗琼开口邀请,所以费用自然得由她自己来支付。虽然当时刷的是孙筱悠的银行卡,但透支了的,终归要还。不管怎么样,她要赚钱把那笔亏空给补上。 手指抚摸在手机屏幕上方欠款提示上,不由自主地,罗琼想到自己和母亲一分钱一分钱地算着过日子的那段时光。那段因为贫穷,所以一切都很悲伤的日子。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歌被王爱颐野蛮地换成了自己喜欢的那首《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 怀著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站在罗琼身后的姚静身子一抖发出颤音:“喔,我的男神啊。”对于曾经某个时代的人,这首歌可谓是不朽丰碑。这一刻,甚至就连罗琼的心境也被歌词鼓舞。 看了看号码,这通电话是真衍打来的,车备好了。 伸出一只手贴在饭厅玻璃门上,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罗琼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总贴在玻璃窗上遥望城市夜景,总是贪婪地看着与自己仅有一街之隔的那条夜,还有忙碌在里面的人群。一条街,虽然她和世界的距离仅仅只有一条街,但大门有母亲镇守,她出不去。 现在,世界,我来了。 我,罗琼终于突破母亲的封锁线走了出来。现在我要好好享受家门以外的世界,这个在我过往人生中从来未曾踏足,从来未曾接触的陌生世界。还有那些神秘莫测的未知。 抱着这样的念头,推开饭厅大门,罗琼走了出去。 刚一开门,就看见三名高等女仆中的最后一人,正大开着双臂挡在那里。虽然她的恐惧是如此的深厚,甚至就连罗琼这样的二愣子也能一样看出,但依旧毫不退缩地挡在哪里。 也不知道黄建良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给这姑娘究竟灌了什么迷魂汤,使得她竟然在眼睁睁地目睹另外两位同事的下场之后,竟然还有勇气阻挡自己。 “老爷说了,出于对夫人人生安全的考虑,在未经老爷允许的情况下,夫人不可以单独外出。请您回去,夫人,假如您真的必须外出,那么请容我禀报老爷,得到他允许后再出门。” 首先是一愣,然后竭力控制自己情绪。 特么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软禁?王爱颐这才刚刚离开呢,黄建良,好大的胆儿。就算你是孙筱悠的未婚夫,可这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就算你把她给睡了,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可那又如何,你又不是孙筱悠的爹,你无权干涉她的人生自由。 可是,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甚至让罗琼有了那么一种错觉,自己还生活在母亲身边。 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孩子理所应当听从母亲,可这黄建良特么的到底是什么个玩意,竟然胆敢软禁孙筱悠这个一家之主。只不过是爬到她床上过几次,竟然打算软禁她。 怒火中烧中,就那样一步步地向着小女仆走去,“真是个忠心不二的忠仆,可是你好像弄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个家姓孙不姓黄?姑娘,搞错了效忠对象的忠心不叫忠心,那叫汉奸行为。知道什么叫做汉奸吗?那是背祖弃宗、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的姑娘。”用自己的身体为茅为盾,罗琼一步步地地将小女仆挤开,她终于从她身边挤了出去。 紧紧跟在罗琼身后的姚静,因为是新人的关系,再加上对孙家所有的一切并不熟悉,所以着实不方便开口。只是路过那名小女仆的时候冲用力地吐了吐舌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大胆的下属,竟然胆敢限制老板的人生自由。 但一直以来习惯了霸道的恶仆如何肯放弃叼在口中的肥羊。 就在罗琼即将离她而去的那一瞬间,火速转过身来一把将其抓住。“太太,不是的,我不是您那个意思,您误会我了……我只是担心您再次出事,毕竟您两天之前才出那种事……”她把那种事这三个音咬得特别重,而且朝姚静挤了挤眼睛,充满提示地。“太太,老爷是个好人,您都已经这样了,他还对您不离不弃,可您不能因为他好就得寸进尺。男人的忍耐终究是限度。无论老爷多么疼您,您也不能肆意妄为啊太太。您的人生不能再出一点岔子了。算我求您了太太,老实呆在家里,别在到外面去沾染花花草草了?毕竟,您都已经这样了。” 小女仆的表情是那样的委屈,甚至就连眼圈都红了,简直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这特么的是在和她玩楚楚可怜吗?什么叫你都已经这样了?什么叫出去沾花惹草,搞得就像那天是她出去把谁给怎么了。搞得就像她才是那一天犯罪者。 震惊、愤怒,在罗琼脑海里翻滚咆哮,但由于充斥其中的各种情绪太过强烈,一时之间,她甚至就连正常思维的能力也没有了。罗琼完全没有办法进行任何思考。 那一次把孙筱悠给怎么样了的人,的确是黄建良这个未婚夫没错,可那样的事,身为女人和受害者双重角色的她偏偏还真没办法自己去解释。要知道,这世界对于女人,从来都不曾公平过,有些事,男人说是就是了。女人是没有权力为自己解释的。她的解释,不光没有一点点用处,甚至某些时候还会越描越黑。让别人对她产生更深一步的歧视。 由于文化传统的关系,因为人们的偏见,罗琼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遭遇拿到正式场合中去说。更何况那方面的事,本来就不是语言可以描述清楚的。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要知道在母亲身边生活的那二十六年,罗琼可是一次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啊。 再加上社会经验实在是空白一片的缘故,某些更深层的东西,她也着实无法理解。 这样的她,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解困。 见到罗琼被自己成功压住,小女仆上一步恶毒地笑道:“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吗,太太。我若是你就乖乖呆在家里,从此再也不要见人,毕竟,你都被人给那样了。就算你不要脸,就连你不要脸到主动作践自己,但请您为老爷想想。毕竟,他可是个干大事的人。” 就那样抓住罗琼的手,小女仆想要将她重新拉回去。 女人,一但被丈夫以外的人看过摸过,就会失去价值,变得低人一等,甚至可以说从此以后就要背负罪人的身份,忍受一生一世的耻辱。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是这样,谁又能怎么着。 在一片轰鸣声中,罗琼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是清晰的,那就是这下人,留不得。 可具体要怎么操作,她脑子里却是空白一片的。 憎恨、厌恶,她讨厌几乎什么都不会,甚至就连自我保护都做不到的自己,还有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彻底粉碎,让她几乎以赤果果的姿态面对世界,将她这个女儿彻底养废的母亲。 一时间,罗琼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恨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姚静冲了出来,因为是穿着平底鞋的缘故,这姑娘一把扯下自己的鞋劈头盖脑地向着小女仆打去。“什么叫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看你才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个东西,区区一个下人,竟然胆敢限制一家之主的人生自由……什么叫你都被人那样的,孙小姐的事,家主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下人在这里嚼舌根。就算她真怎么了,那也是对方的错,男人的错。说你汉奸,你还真就一付全家汉奸的模样,请您不要说得就像孙小姐跑到外面去把男人给怎么样了一般。请你不要把受害者说得就像犯罪者……” “姑娘,孙小姐说得没错,您一定是脑子有了问题,才会认为受害者应该承担原本属于犯罪者的过错……您这样的人,压根就是犯罪者的帮凶。我,打的就是你这种帮凶。” “社会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败坏了的……” 正文 第四十四章 突破 只两分钟不到,以姚静的战斗力,小女仆就被打到除了惨叫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地步。 罗琴被她那彪悍的战斗力彻底给震惊了。 女汉子,这才是真的女汉子啊。 就那样嗷嗷叫着,嘴上还不停歇:“太太,太太,这女人如此野蛮,如此恶毒,她绝对不是好人。请您远离她,太太,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怎么也得为黄先生考虑吧。” 就这样,她还在想左右罗琼的思维,由此可见平日里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大步地向前,孙筱悠抬手就给了这小女仆一个耳刮子,然后环顾四周道。“我不晓得这女人和黄建良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她究竟收了黄建良什么好处,但请你们记住了,这个家我孙筱悠才是主人。从今以后,请你们叫我主人。至于她,再也没有叫我主人的机会了,知道两个被赶走的姑娘,还有她们的下场吗?该往哪里滚,就往哪里滚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去。 没错,不管怎么样,她只是个受害者而已,错不在她身上,罗琼没有必要为施暴者背负任何过错。那样的事情,那样的思维只会让亲着快,仇者恨。外带让人觉得她软弱好欺。 就算那一天她被人怎么样了,但那又如何,过去她叫罗琼,难道从那以后就不是了吗? 就这样,小女仆依旧不肯放手,捂着自己的一边脸嗷嗷叫:“太太,您不能这么对我,您不能开除我。就算您是孙家唯一的后人,虽然您是这房子的主人,可黄先生是您丈夫,我是黄先生请来的人,您不能这样侮辱自己丈夫的男性尊严。太太,我求您了,外面的世界很险恶,象您这样单纯的人,出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是为您好,我真的是为您好……” 看不过眼的真衍从喷池那里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鞠躬之后道:“孙小姐,车准备好了。”说罢走在了罗琼后面,任那小女仆如何,也无法再靠近罗琼一步。 直到车门整个关上,直到被尾气喷得一脸凌乱,小女仆依旧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的遭遇。 因为一直以来孙筱悠都象兔子一般温柔和容易拿捏,因为一直以来对自己怀有极度的厌恶和自我嫌弃,从来没有,那怕一次也没有,无论遭遇什么孙筱悠都不曾对人发脾气。就算被人蹲头上那个啥了,她都没有发过脾气。所以久而久之,就算明明知道她才是一家之主,但几乎所有的人全都不把她当回事。胆子大的几乎可以说是轮流着欺辱她。 可今天,简直就像天下红雨一般,这孙筱悠竟然胆敢反击了。 有声音从一边传来:“瞧瞧,欺负主人的恶仆终究没有好报,明明自己才是恶人,装什么好人,贼喊抓贼。呸!” “可不是,孙小姐终究是孙家的后人,这宅子的真正主人,之前被人迷了心窍也就罢了。可一但清醒过来依旧是猛虎一头,可笑那些痴心妄想的人,终究是自取其辱了。” 猛地转头,声音来几个园丁,按地位她可比他们高多了。 毫不犹豫地给予对方一通臭骂:“看什么看,议什么议,不用干活了!信不信我立马禀报黄先生,让他炒了你们。信不信我立马打电话。” 张牙舞爪地做着威胁的动作,一群人纷纷散去,但声音却挡也挡不住也飘了过来。 “黄先生?哼,上门女婿而已。” “炒我们?您已经被孙家现任家主给炒了好不。一脚踢铁板上的恶仆,现在知道疼了?” “活该!” 仅仅地咬住嘴唇,小女仆眼圈整个红了,一把掏出手机,直接拨打黄建良的电话。虽然按理说,象她这样的下人,不应该持有集团总裁的号码。可她偏偏就有。 …… 直到车都开除老远了,姚静还在愤愤不平,“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脑子进了水的人,让受害者背负一切罪过,让女人背负男人的一切罪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我是为你好,我真的真的是为你好。瞧瞧她那白莲花的嘴脸,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是你妈……”一时间姚静是那么激动,那么愤愤不平。 尽管身体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那样呆呆地立在哪里,但罗琼的脑子却转得飞快,从这件事上她得出三条情报。 第一次姚静的人生曾经有过什么不愉快的经历,而且那不愉快还被压抑许久,以至于今天,突然遇见触发点猛地爆发了出来。第二则是,姚静的母亲也是个习惯强势的人,这一点从姚静过去和现在的话语中能够得知。第三条,虽然孙氏企业内部的情况她不知道,但现在的孙家大院几乎是黄建良的一言堂。她所有的举动,大概都逃不出那人掌控。 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老板面前太过放肆,姚静吐了吐舌头,不再做声。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个口直心快的姑娘,有什么说什么,想要什么就去做什么。虽然在某些时候很容易把人给得罪了,但对于现在的罗琼再也没有什么比姚静更好的相处对象了。 就她目前现在的状况,身边再也不能再多一个宫心计了。 …… 市人民医院2楼牙科,医生为罗琼取了模型,因为制作假牙需要时间,所以今天暂且就只能这样了。 依旧是脑科,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户,罗琼默默地看着那个依旧沉睡的男子。 正在沉思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是母亲,果然没错。 是母亲。 罗琼的母亲,一手拿着炒饭,另外一手端了碗泡菜,她能清晰地闻到母亲端在手上的味道。泡菜有些过了,饭是最便宜的那种炒饭,汤也是饭店免费送的那种,有点象洗锅水的汤。而过去高高飘在云层上端,犹如神灵一般高不可测的母亲,现在正一脸媚献地看着自己。 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哈腰点头,那感觉简直就像旧时代的奴才一般。 一时之间,她有些心疼,有些胆战心惊。 “是孙小姐吧,我是那受害者的母亲,就是被您……砸中那位。”一边讨好地笑着,一边局促不安地手里的炒饭藏起来,罗母此时的双眼,简直就像亮着强光手电筒一般闪闪发光。简直就像看见肉的饿狼。“看到您平安无事,原本我心中是满怀欣喜的,可一想到我拿可怜的闺女,现在还生死未明,我这心又高兴不起来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取出墨镜给自己带上,罗琼怕自己的眼神太过可怕,吓到了旁人。她怕自己外泄的情感被母亲轻易地捕捉到。 见到孙筱悠转过身来正面对待自己,罗琼母亲脸上的笑容更胜了,她就知道,象这种高贵之人,绝对不会和自己的面子过不去。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不要脸,但孙筱悠却一定要脸。 一个鞠躬,然后做神秘状道:“能不能赏个脸,到一旁说说话,您瞧,这里人多口杂的。” 自己母亲是什么性格的人,罗琼再清楚不过,她当然不会去。 请求了至少四次,但却完全得不到一点点效果,甚至因为真衍一直拦子在前面的关系,无论罗琼母亲如何使诈,她都没有办法跨过眼前这座大山。所以,被逼无奈地只能就这样了。 虽然心里的怨恨和恶毒,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 要么当着所有人把她那点小心思说出来,要么彻底放弃,放在眼前的选择就这两个。 罗母当然不会选择放弃,她甚至连假装一下含蓄都不屑。 “孙小姐,虽然当初你们是赔了不少,医药费也是由你们承担的,可这么多天以来我也有打听过。按理说,象我闺女这种由于他人原因造成的意外,该由你们负责出钱请人陪护,可那外人无论如何好,有我们这些亲人照顾得周全吗?您看看我这衣不解带的模样,好歹您再加一点,多多少少给一点,就算是陪护费了……我听说,这里的护工一天能赚好几百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勉强平静一些。 微微点了点头,罗琼做出好像被人说服的样子,“五十万,我稍后会给您五十万。但,只要您敢接,我立马告您敲诈勒索。”母亲的五十万,是罗琼人生最难以忘记的数字,在过往二十六年里,只要罗琼胆敢反抗母亲的意愿,母亲就会让她拿五十万出来给自己赎身。 不许分期,不许赊欠,必须现在马上,一口气拿出整整五十万。 那感觉,简直就像青楼老鸨在压榨姑娘。 甚至可以说,这五十万是罗琼心中永远的伤痛之一,母亲隔三差五就会割开的伤痛之一。 果然,在听到五十万这个数字,罗琼母亲笑得象花儿一般灿烂,甚至就连接的手势都做好了。谁知当后面的话语权被说出来,她的脸瞬间变得比墨汁还黑。 一个板脸,横眉怒眼道:“怎么?伤了忍还以权欺人了是不是,行不行我现在就嚷嚷出去,让所有人评评理,这弄伤别人是不是该给伤者请护理?因为你的缘故我家闺女躺在那床上生死未明,您这犯罪者却好端端地走在外面,我只不过要那么一点点小钱,我怎么了我。” 看这架势,是想要放泼玩横的了。 索要不成就直接耍泼,看来眼前这女人的确是自己母亲,她,没有被妖怪附体。 用手推了推墨镜,尽管嗓子里就象被塞进了燃烧的火炭,甚至就连音线都整个变了。尽管双脚软得直哆嗦,但罗琼依旧强迫自己说下去,她不许自己懦弱,不许自己再象从前那样,只要母亲稍微强硬,就立刻屈服。 既然选择了眼前这条路,那么她就一定得从过往人生中突破出来。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母亲 用手推了推墨镜,罗琼用整个变了调的声音道:“因为我?怎么我从医生那里听到的结论和这个完全不一样,受害者的母亲。听医院高层反应,受害者是因为您的野蛮挪动所以才沦落到不生不死的地步。听说当时在现场还有一个医师因为好心劝你,而被您给打了?可有这回事,我说得可对,受害者的母亲?”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提议遭到反对,罗母就像被火烧到尾巴的猫一样整个跳起来,就像原本属于自己的五十万,被人抢走一半,气势汹汹地向前冲去去,看样子是要动粗打人了。 真衍脚上一个移动,不动声色地再一次将罗母栏了下来,任她如何放泼耍浑,始终无法越过鸿线一步。直到折腾到满头大汗,罗母依旧无法摸到罗琼衣角,只能徒劳地蹦跶。 颤抖着嘴唇,骂得越来越难听,一旁同样端着午饭路过的几位病人家属看不过去了,纷纷嚷嚷了起来:“那位受害者的母亲,您不是要拔掉您女儿的呼吸器吗?这么多天以来您每天嚷嚷得全医院都知道了,怎么还有脸拿自己女儿做理由,继续找别人要钱。” “可不是,孙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再给她一分钱。按理说,象您这样并非主要责任方,甚至就连药费都不用出全的,可您全出了药费,还给了那么多赔偿,可这婆娘明显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那种。可别您前脚给了她钱,她后脚就把呼吸器给拔了。到时候才真是笑人。” 长时间照顾病人的压力,让这些人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颇重,看到天上掉下这么个好机会,还不赶紧吼上一嗓子,把压力宣泄出去。于是,一分钟不到,整个楼层都轰动了起来。 被人横着这么一插,罗琼母亲自然双眼冒着血丝疯子一般想要震慑别人,堵住别人的嘴巴,只可惜对方又不是她闺女,怎么可能听她的。 病人家属的喧哗越来越大,他们是那样的群情激昂,甚至,一直之间就连罗母也被吓住。 罗母是个十二万分彪悍的女人没错,但她的彪悍也是要分时间和场地的,眼看着自己成为了人民公敌,甚至已经被群起而攻了,哪里还彪悍的起来。即便计划A不行,那么就来计划B吧,要知道她既是受害者的母亲,还是个女人,与此同时还是社会最底层,如此优势还不赶快利用。要知道近几年来,社会上的仇富气氛可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虽然正面和高大上对抗不是她的性格,偶尔做点无伤大雅的事证明自己权威,这才是她的作风。罗母喜欢做些琐碎甚至无伤大雅的小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种之塔除了做给别人看之外,当然还有自欺欺人的成分在里面。几乎是本能,她会选那些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大事来做,比如把自己的闺女拖到大庭广众下,狠狠打上一顿,彰显她的正直不阿。 不安地挪了挪脚步,罗母有些害怕,但想到那些几乎是唾手可得的五十万(她是这么认为的),又有点不舍得。所以,决心放开手段博一搏。要知道那可是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啊。 她这辈子都赚不回的五十万,把她卖了都换不回的五十万。 转身面对已经是孙筱悠的罗琼,一字一句地道:“是,我想拔掉我女儿的呼吸器,可那也是出于为您考虑,您想想,那么一个无底黑洞躺床上,一天得吸多少钱。就算孙大小姐家再有钱,那也不是这么个糟蹋法的,是不?所以我思来复去之后,决定把她得呼吸器拔了得了,你和我全都轻松解脱,您只需要把原本应给付给医院的钱给我一部分就好。” “孙小姐,我真心在为你着想,真的为你好……这片赤胆忠肝的情您一定要领,至于谢,您知道该如何谢我。毕竟,我可是帮您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问题,要知道,着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不明事理的人,明知道家里人没救了,还给医生说。医生请你们放心大胆地去治疗,放心大胆地用药,只要您尽力了,无论是救不救得来,我们绝对不会怪您。” “知道这个放心大胆要花多少钱吗?孙小姐,我帮您省那么大一笔钱,您怎么也得给点好处是不?就算扫垃圾的保洁工还有保洁费可拿呢,更何况我帮您扫的可是那么大一个人。” “一个躺在床上,除了大口大口吸金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花钱窟窿。” 罗母说得是那样振振有词,那样理直气壮,完全没有把自己女儿得命当一回事。 假如没有墨镜挡着,罗琼的眼泪只怕当场要掉下来了。 这就是母亲,她的母亲。 咬紧牙关,又憋了一会儿罗琼这才道:“好一个拿自己女儿生死做交易的母亲。但我听说在早些年,有些乡下人因为一心想要儿子的缘故,会把自己姑娘,注意是已经出生了的那种,想办法弄死之后埋进自家地里。您是哪里的人我很容易就能查出来,既然您也说了,我以权欺人,那么今天我还真就要以权欺人一次了。五十万,买多少个警察都够了,您说假如我把您以前住那村子整个挖一次,能挖多少惊喜出来?而你又该受到怎么样的惩罚。” 脸色一白,眼神一空,罗琼母亲整个摔到地上。 怎么会知道的,那种隐蔽的事,甚至就连自己亲妈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就被一个外人给知道了。是谁,是谁把她人生最大的秘密捅了出去。 罗琼的话语就像一滴掉进沸油里的冷水,瞬间炸得整个医院沸沸扬扬,而罗母的反应又不偏不巧地证实她的所指。一时之间,整个医院的议论达到了某个极点,谈论声洪水一般地涌动着,甚至就连护士和医生们也被这骚动吸引得短暂遗忘了工作。 更别提姚静这种原本就直肠子的人。 因为实在是太过震惊,姚静用双手捂着嘴巴一路后退,结果一不小心撞上刚刚做完手术,正护着病人从医用电梯里走出来的刘季。 因为来的不偏不巧,刚刚赶上最劲爆的话题,一时之间,他惊讶到甚至有点失常。虽然生为医生的他,对于某些状况甚至可以说是从来都不陌生的,试问若不是曾经那个年代,父母们疯狂屠杀女孩,为什么几乎所有的医院都不能做胎儿性别鉴定呢。直到现在为止也不能做。根据官方数据统计,因为那场屠杀,天朝已经成为世界上男女比列差异最大的国家。 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孙筱悠,刘季很奇怪,为什么她会知道。但什么都么说,什么都没做。 要知道他的病人,现在可正处在生死关头上呢。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罗母就那样瑟瑟发抖道:“孙小姐,我们小门小户的困难,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当初您的确是赔了我们一百多万没错,可那些钱,转眼功夫就被孩子她爸给全讹走了。您也知道,他是一家之主,又是男人,不给钱就把你往死里打,打得你死去活来啊……孙小姐,他是我男人,我这辈子唯一得男人,而且还是孩子她爹,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把自己男人往大牢里送吧。求您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点,多多少少再给一点……我已经没了女儿,怎么能就连伴身的钱都没了呢。” “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后半生以后没有希望,总不能让我活活饿死在街头上吧。” 就这么跪着,爬向孙筱悠,想要保住对方大腿。 真衍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容易就得逞了,就两三分钟时间,花招用劲,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就在这时,逃到电梯口上的姚静跑了回来,看到罗母这架势当场就开骂了:“一个就连自己和自己姑娘都守不住的女人,一个甚至就连钱都守不住的女人,给她再多也是白搭。” 就这样躲着脚骂。 病人用的电梯来了,罗琼用手捂着嘴巴走了进去,她实在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在哭。 母亲,这就是母亲,她的母亲。 虽然在此之前,她早就知道自己母亲是个对外卑微对内残忍的人,就像传闻中的内强外干,她的棍棒永远是给自己人准备,膝盖永远候着外人。 见到自己的五十万头也不回地走近电梯,罗母象要追进电梯,但却做不到,无奈之下只能索性跪在那里磕起了头。但一点用处也没有,电梯的大门就那样无情地关上了。 电梯内,罗琼再也站不住地倒了下去,她再压不住自己的呜咽。 母亲,这就是母亲,她的母亲。她信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无论何种情况都没有放弃的母亲。但现在,母亲要拿她的命去换钱,母亲完全不在乎她这个女儿。 尽管生养她的是母亲,但母亲却抽掉她的脊梁,打碎了她膝盖,甚至将她的未来整个摧毁。现在,终于将她整个养废的母亲要抛弃她了。 这样一来她罗琼算什么,难道她的人生只不过是母亲闲着无聊把玩的洋娃娃? 无论外人对她有多狠,无论黄建良怎么对她,她都可以不在意。因为,那只不过是外人而已,她不会因为外人的事真正伤心。这倒也不是她罗琼意志有多么坚强,只是心都死了,怎么会受到伤害。但母亲就不一样了,她生养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和自己关系最紧密的血亲。 来自母亲的伤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忽视,她都不能忍耐。爱得越深,伤得越深,恨得也就越深。一直以来,不都这个理儿吗? 但孩子,怎么可能不爱自己妈妈。 一时之间罗琼的世界整个漆黑一片,若不是因为姚静顶着她,只怕上就会昏死过去。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酝酿 若是她连母亲都不在意,那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值得罗琼在意的。 电梯内罗琼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如果说父的爱无限宽广,就像天空,那么母亲则是温润如水,抚育万物的大地。孩子对于父母的爱与信赖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纯粹的情感。现在她一口气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天空和大地,从今以后她的生命将飘往何方,她将依于何处。 罗琴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全都变得黑暗无比,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还是彩色的。 就像她生存和生活的根本咚的一声被人整个毁掉了。 她的母亲竟然要拿她的命去换钱,而且还在她这个亲闺女面前亲口提出来。 见到罗琼咚的一声摔了下去,一旁的姚静慌忙将她架住,只可惜这犹如整个失去灵魂的女人却是怎么架也架不住的。用力地拍打着罗琼的脸,想要让她清醒过来,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因为什么原因伤心成这样,但姚静确认和刚才罗琼母亲的对话有关。 大声说着鼓励的话语,想要将罗琼从她个人的世界之中完整地拖出来,但她做不到。 这一刻罗琼的世界整个摇晃着,离现实越来越远,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进得去。 医院一楼到了,姚静没办法一个人将罗琼拖出去,真衍叹了一口气从旁走来。只一下就将罗琼整个抱了起来,然后大跨步地走了出去,那感觉就像她抱在怀里的只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童,而不是成年人。虽然她也是个女人,但这怀抱是如此的结实,如何的有安全感。 下意识地握紧真衍的手臂,想要从血肉之躯中获得踏实感。但就在这个时候,罗琼意外地发现自己握在手中的触感,真衍的右手无论如何,摸上去都不像是血肉之躯。因为条件反射的关系,罗琼的手向上滑了几分,谁知道一直到手肘为止,她摸到的都不是血肉之躯。 是,怎么一回事? 罗琼是那么的震惊,甚至整个人就那样从意识世界被震了回来。 因为结交得不深,再加上平日里真衍总带着手套,所以罗琼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 大惊失色之后换摸左手,这一次她摸到的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还好自己身边没有突然冒出个未来战士。但即便这样,给罗琼带去的冲击依旧是翻天覆地的。至少在短时间内,让她遗忘了发生自己身上的那些狗血,只是看着真衍,只是看着。 叹了一口气,真衍道:“别胡思乱想了,这是义肢,我可没有传说中的外骨骼。” 用双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名正当青春年华的美丽少女,她的一只手竟然不见了,这是何等悲惨何等冲击的事件。沉默半天,这才支吾道:“对,对不起……” 相对她的忐忑不安和歉意,当事者真衍反而显得若无其事。 耸了耸肩膀道:“十几年前的老事了,早习惯了。习惯了,也就不会再当回事了,至少我还活着,活着就能拥有未来,这比一切都更加重要。” 呆呆地看着真衍,然后闭上眼睛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吸收下去。 没错,活着比一切更加重要。 人得活着才能拥有一切。 医院大门外走进一个身影,罗琼认出来了,是住在她家对面那个大男孩。使者说偷偷暗恋了她整整三年的大男孩。现在,这个大男孩眼圈红红的,因为要去探望谁所以手里拿了一小把色彩缤纷的波斯菊,真的很小很小一把,还是学生的他几乎没有自己的经济能力。 看到那束花,在电光火之间罗琼脑子里闪过,在过去三年内每到她生日,家门就会回神秘出现的花束。因为在这个时间段,波斯菊几乎是市面上最便宜的花,家庭条件不好的他大概也只买得起这花。所以摆在她家门前的几乎全都是波斯菊,虽然由于母亲的关系,这样的馈赠结果一般都不会美好。但罗琼永远也忘不了那花,正如她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的女人身份。 这孩子,是要去探望她,他是要去看自己吗?一时间,那种普天之下竟然还有人记得自己,在乎自己,关心自己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泪水再一次洒落,不过这次是幸福的。 她记得波斯菊的话语,初恋、纯洁之爱,还有永远快乐。 …… 天伦购物广场某处露天咖啡厅内。 罗琼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吸着饮料享用午餐,虽然母亲的事给她带去极大的冲击,但怎么说呢。真衍及时地那么一吓,将她整个人从蒙住了状态中给拉了出来。然后是他,让她看见生命和生活的全部意义的孩子,那个用花束将阳光打进她死寂世界的孩子。 虽然到现在为止,罗琼还做不到完全的若无其事,但时间这把杀猪刀能够屠杀一切的确没错。有些事,的确需要花上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才能慢慢地淡化。比如真衍的手,她整整花了十几年时间去慢慢消化和习惯。至少,现在她已经从可怕的圈子里跳了出来。 从那个自哀自怨,极度灰暗的世界中逃了出来。 一旁的姚静是在看不过罗琼这张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生气的脸。有个母亲要杀自己的女儿没错,可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老板会伤心成这个样子,会对那个受害者如此伤心。 从包包里摸出自己的平板电脑,她想点个爆笑视频给自己老板作为消遣,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一不小心点到了自己最近看的那部动画片上。而且,好像还是一部重口味的男同动漫,而且因为是下载之后观看的,片段从上一次中断的地方开始。就是小攻和小受赤果果滚床单的片段。 只听噗的一声,罗琼整个喷了,她喷了真衍满满一脸。 这丫头,口味也太重了一点吧,大庭广众之下竟然看这种东西,而且声音还开得那么大。 一时之间,罗琼真的好想一头撞死。 谁知道姚静偏偏就在这个时却犯2了,举了平板电脑大大咧咧地说:“瞧,小受被男配强行那个啥了,男主却说既然你被外人碰了,不干净了,那么我就要十次百次地和你做,直道最后你这个人被我彻底洗干净。直到他的气味被我的气味彻底冲洗干净为止。” 岛国出品,尺度真的很大,罗琼再一次囧到无言以对了。“怎么会有这种说法。”无论如何,她都逃不出当街看BL的罪名了,既然逃不掉了,那么就认了吧。 用手挡住眼睛,脸红得和什么一样,她完全不敢看。 用一根手指抚着自己的下唇,姚静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偏偏就有人相信啊,有些男人会认为假如自己女人被外人亲了一次,那么自己得亲两次才能把损失弥补回来,假如自己女人被外人那个啥了,自己得做两次以上才能弥补损失。” “混蛋……真是混蛋,这算什么说法,”这样的思维,完全是站在男性角度进行思维。 罗琼完全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的大脑结构是那个样子的。 “可有些女人也怎么认为啊,她们认为被外人强迫之后,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只要做上两次,那么伤痛就可以得到弥补。第一次叫做去掉污迹,第二次叫做换发新生,总之两次之后,她就再世为人了。当然,如果两次不行,那么就再两次。总之做到行为之。” 这样也行,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 就那么突然地,她想到自己和黄建良那么前后两个并非自愿的两次。 第一次叫做去掉污迹,第二次叫做换发新生,总之两次之后,她就再世为人了。当然,如果两次不行,那么就再两次。姚静的话语再次响起。 那男人当时好像也这么说过,宝贝儿,你被外人给污染了,现在让我给你消毒吧。 用手将整个脸全部捂了起来。怎么会呢,这样的歪理邪说怎么也会有人相信。这可真真是,太过离谱了。想到这里,罗琼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难道是她落伍了吗,又或者是脱离世界太久,食古不化了?可是,用痛苦洗刷耻辱,她好像也在哪里看过这个。 疯了,这世界一定是疯了。 而自己竟然会想到那个方面上去,她自己一定也是疯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解释实在是牵强,简直就像是在强行为黄建良洗白,但那又如何,罗琼的生命已经失去让她呼吸的天空,让她站立的大地,现在她只想抓点什么在手里。必须得抓点什么在手里,否则,就这样空荡荡的,她要拿什么勇气继续活下去。 就算自欺欺人也好,她也必须抓点东西到手里。 …… 罗琼不知道,当她的车出现在天伦购物广场后,一个个关于董事长临时出现在集团的电话就被拨打了出去。仅仅只两分钟不到时间,部门经理以上级别的中层干部就全都知晓了。 最多十分钟,整场风暴就已经酝酿完毕。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故人 只两分钟不到,所有的消息迅速汇集到一点,那就是整个购物广场最高负责人,分公司经理手上。最多十分钟,迎接策划就做了出来,要知道形式主义可是天朝的传统。 “保安部确认是董事长的车。” “货运部确认,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的,的确是董事长。” “营销部看见了,董事长正在露天茶座享用午餐。” “中层干部已经集合完毕。” …… 正在小口小口地抿着续杯的奶茶,吃着快餐连锁店打包来的套餐。受之前和诺莱尔那顿饭影响,现在罗琼只吃自己负担得起的食物,她可不想知道最后离开,依旧背着好大一笔账。奢侈的事,一生一次,给自己留给念想也就罢了。 突然间听到身后有人呼唤孙筱悠,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相当大的场子。至少二十个礼仪小姐,齐刷刷地站成两排,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之后整整齐齐地唤道:“董事长好~” 然后接下来是蜂拥而至的人群,用不着多说,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天伦分公司的总经理,然后几乎所有的中层以上的员工全都来了。当然事发当时正出差在外的那些,自然凄惨可怜地失去在公司最高层面前亮相的机会。这次迎接除了本部员工,还有几个大型专柜的店主,他们在事发当时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正好在店面上,所以也就全都来了。当然,出现在欢迎人群里的,除了孙氏名下的天伦,还有另外两个相邻集团的相关负责人。 一个千万人口级别的大城市,其黄金商圈可不是区区一个集团就可以撑得起来的。 虽然天伦因为是本土企业的缘故,发迹也很早,再加上地方保护主义,自然而然地占据了整个黄金商圈最好位置,但整个片区绝对不是它一家独大。 紧挨着天伦的,以百货公司为中心的商圈就有四个之多,其中有来自米帝的,上京的,中国台湾的,还有岛国的。除此之外至少还有3条由中小型商场,以及零星商家共同组建成的商业街。甚至可以说,这个区域就是整个城市的商业中心,商魂所在。 如此一来竞争的确激烈不说,但怎么说呢,作为一家从集体经济时代起就一直存在的本地老店,天伦在人们心中的地位,那是绝对不可泯灭的。甚至可以说,就是乡情的一部分。 孙氏在整个城市商界的地位也是如此,听闻沉寂了整整六年,至少整整两年没有任何消息的孙家现任家主,竟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前之后,整个黄金商圈全都轰动了。如此一来,出现在欢迎仪式上的可不是仅仅天伦一家,隔壁的,甚至隔壁的隔壁那家经理也都跑了过来。 总之,现场的情况是,巨头有,小鱼小虾也有,想要浑水摸鱼寻找机遇的也有。 看着那些笑眯眯地拍着手走向自己的人群,而且看样子,她还要一个个地和他们握手,罗琼只觉得脑子有什么东西轰第一声整个炸开,当然还有那熟悉的,断裂声。 只听啪的一声,反复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整个断裂一般,然后她的思维不再受自己控制。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人,好多人,一个个排着队想要和她接触。 就那样突然站起来尖叫一声,仿佛整个人都疯了一般,朝着人群最薄弱的地方冲了过去。再也受不了人群压力的罗琼,逃命似地奔向空旷地带,留下满满一堆惊讶和不敢相信。 心里大喊着糟糕,真衍一个翻滚越过咖啡馆那组小巧精致,但只用眼睛看就知道很脆弱的桌椅上跃了过去。只是,那群整个惊呆,甚至不知所措到只知道傻傻尾随的人群妨碍了她。 只一两秒时间,真衍和罗琴的距离就被整个拉开。 当然,同时被抛下的,还有那群带着笑脸出来欢迎的孩子们。就那样泪流满面地尾随在后,天伦购物中心分公司总经理心里简直就象,得不到糖果的孩子,正嗷嗷叫着打滚。 咦?跑了,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说只要成功爬了董事长大人的床,就能顺利上位吗? 董事长,我的好董事长,您瞧瞧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业绩和能力我有,野心和根基我也有,甚至为了上位需要的决心我也都具备……您看看,我连枕头都备上了,您就收了我吧……区区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姓小子,都能通过您的大床坐到总裁那个位置上。 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 和我比起来,那个姓黄的,究竟哪点好? 虽然将集团董事长,孙筱悠的床和集团最高职位联系起来,这样的事听上去的确十分滑稽,但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所有人都坚信如此。 孙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即是女子,本身又没有多大才华,再加上她的未婚夫也不是那种一力镇全场的人。如此一来,各种心思活络,各种阴谋诡计也就随之诞生。谁叫黄建良只不过是个草根男,虽然本身的能力不好不坏,但没有家族作为支持的他,压根就镇不住群雄。 为什么区区一个草根男都行,而我们却不行啊。 几乎所有人都抱这个心态。 天伦过物广场上,百货部正在搞活动,给低保户家庭赠送鸡蛋。所有收入低到一个极限水平的家庭,凭借相关证据,每月可以领取十个鸡蛋作为营养补充。虽然区区十个鸡蛋,对于正常人家什么都算不上,但对于这些生活紧促的人家,却真真必不可少。 一个千万级别的大城市,生活在其中的低保户到底有多少呢? 虽然天伦方面保证每个人都能领到自己份额的鸡蛋,但那些生活紧巴巴的老先生和老太太们依旧早早地前来排队,等候领取。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营养来源。 惊慌失措的罗琼一不小心就撞进了群人,几乎所有人,岁数都超过了六十岁。但这时的她,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整个断弦的她,现在甚至就连最基础的思维能力都没了,除了逃跑这一本能行为,她脑子里现在什么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顾虑又或者是尊老爱幼。 别说前面是一群老人,就算是洪水猛兽,又或者是悬崖峭壁,她也不会停下来。 虽然对于真衍,追上自家老板只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挤在这群老人家里,她还真就没办法加速。前方,一个大概七十岁的太太被罗琼撞到了,正摔向地面。以她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一但倒下去,能不能再次起来可真真是个未知数。 一个旋转,真衍将那位太太稳稳地托在手上,将她支了起来,不至于摔倒。然后是第二位,真衍成功将人接住,但第三个,她就没那本事了。 第三个被孙筱悠撞到并且打破了鸡蛋的老太太正在嚎啕大哭。女儿和女婿离婚了,把孙子丢给老两口之后就谁也不管了,仅凭两位老人每月不足一千元的低保想要养活自己已经非常不易,现在有多了一个正在读中学的孩子,生活有多么困难大家都知道。 老太太捶胸顿足地哭道,孩子高三了,就要考大学了,这十个鸡蛋可以他唯一的营养啊。 果断地丢钱,给老太太作为补偿,但抬头之后哪里还有自家老板的影子。 罗琼,不,孙筱悠就这样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看到还在安慰老太太的姚静,真衍气得直接摔了自己的墨镜。这才上岗一天呢,就把老板给丢了,以后她还混不混了。 …… 天伦百货三楼淑女区,某个角落的垃圾桶边,罗琼正蹲在那里,吐得稀里哗啦。 冷汗大颗大颗地冒着,意识就像是翻滚在恐惧这惊涛骇浪中的小船,肋骨隐隐做疼,她就要无法呼吸,眼看着,罗琼就要整个昏死过去。 在曾经的过去,大概是初中时代,也许是十三岁,也许是十四岁,总之就那个阶段。在记不得具体月份的那一天,罗琼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两个男生给跟踪了,也许并不是跟踪,也许对方只不过是碰巧同路而已。放学时间,一群孩子走在路上不挺正常的吗。但罗母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坚信对方在跟踪罗琼,正如她坚信对方是被罗琼勾搭之后才会跟踪她一般。 那一日,那位怒不可恕的母亲,当街罚罗琼下跪不说,而且还用棍棒逼她说出,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用心,用何种手段勾引了那两个男生。 没有的事,叫罗琼如何解释,即便到了后来因为挨不住打编了谎言,但母亲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坚持认为女儿不老实,坚持要打出真心话的罗母,活生生打断了罗琼两根肋骨。 从那以后,罗琼只要看见陌生人的靠近,尤其是陌生男子,就会本能地回到那一日。 肋骨发疼,呕吐,还有无法思考。 生活在母亲身边的岁月是如此可怕,区区意志如何能够克服,甚至就连死亡本身都不能突破来自母亲的可怕。就那样,罗琼趴在垃圾桶旁吐到全身都哆嗦了起来。 一张湿巾被递了过来,还有某个貌似熟悉的声音。 就这么一瞬间,罗琼的世界再一次凝固,就那样全身僵硬地转过身去。、 是希,她的张希,罗琼日思夜想了整整十二年的她。一时间,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就像整个天地之间什么都没剩下,甚至就连她自己都没了,只剩下那张盈盈地笑脸。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漂亮的亲 同样的三楼,某家时装品牌店内,罗琼略有些羞涩躲在更衣室内。顶不住外面再三的催促,深深吸了一口气,拉开门帘站了出去。豆绿的外套,深灰的打底,配上白色蕾丝效果的丝袜,既有深闺淑嫒含蓄,又隐隐带点现代女性的干练。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将套在外面的皮囊换了一层,罗琼这个人简直就像是脱胎换骨似地发生了变化。 一只手抱在腰上,另外一只手撑在下额上,张希只有最简单的一个字:“换。” 再一次出来,就不是羞答答的大姑娘了。皮草和金属配饰的混搭,黑与白的不朽经典,再加上那个略有些民族风味的包,怎么说呢,现在的罗琼看上去隐隐有些王爱颐的范儿。 惊讶、举足无措,还有那么一点点完全不敢相信的成分在里面。 这样的自己,拿什么和王爱颐比,她有资格和王爱颐比吗? 她罗琼算什么,竟然胆敢和王爱颐比。 羞愧和自我排斥到难以自拔的地步,就那样地埋着脑袋,罗琼不敢看眼前之人。虽然她期盼张希期盼了整整十二年,但怎么说呢,近乡情更祛。期盼越久,希望越深,等到梦想成真的那一天,这一刻她是那么颤抖和惊恐,生怕一个不留言,眼前之人就会化作烟雾消失。 就像在过去整整十二年里,每一次梦到她时一样,明明站在眼前的人,一伸手就不见了。 上前一步,拉着罗琼的手,将她推到穿衣镜前。 是真的,这次是真的。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那血肉之躯特有的触感,罗琼眼睛红了,鼻子酸了。 一只手扶在罗琼肩上,另外一只手则托起她的那张近乎完美的脸颊。“多漂亮的姑娘,可为什么这么不自信?你,知道自己有多么完美吗。看看,衣服一换,您是如此的时尚,如此的优雅,如此的迷人。简直比杂志上的模特儿还要完美。”除了个儿矮了那么一点点之外。 张希在心里小心地补充,但当她看见罗琼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她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觉得前面这姑娘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不由地产生怜悯。 可怜而且可爱的小家伙,谁都会爱,难道不是吗。 取下一套宝蓝色的时装,塞到罗琼怀里,一把将她推了进去。“快试试这件,亲爱的,卖了这么多年服装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和服装如此搭配的美人儿。就算不买也没关系,亲爱的,看你穿我的衣服,这可真真是件享受。比我自己穿着它们还要舒服。我是说,这简直就是在大饱眼福。女人逛街,可不就为了心情,快去试试吧亲爱的。” 这是一件颇有淑女风味的长裙,宝蓝色底色上饰有黑色蕾丝,罗琼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因为过度兴奋和羞涩,她的脸整个红了,甚至就连眼角都有了泪花。 希说她想,只要她想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达不成的。 希,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有多想你吗? 我有多么思念你吗? 再也忍不住地,泪水滑落,捂着嘴巴罗琼低声抽泣着。也许是听到她哭泣的声音,张希一把拉开了门帘,“对不起,亲爱的,我擅自闯了进来……可是我听见你在哭。真是抱歉,我忘记了你不舒服这件事了……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一点,这是真心话,请相信我。只是卖这么多年衣服,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谁把我的衣服穿得那么漂亮,所以一时得意忘了形。” 张希此时的表情充满了怨恼和歉意,就像简直就和记忆中的她一模一样。“请原谅我,亲爱的。要不,我煮杯茶给你喝作为道歉,我的技术相当不错喔。” 为什么要说抱歉呢,用的着说抱歉吗?对于我,只要你的愿望,都是正确的啊。 无论什么,都是正确的。 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一切都是可以的啊。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 算我求你。 重新换上宝蓝色的长裙,还有对方为自己选的鱼嘴高跟鞋,在张希潮水式的赞美声中,罗琼略有些扭捏地被推到了穿衣镜前。说句实在话,镜子里的人确实很美,可是罗琼不确认自己穿这么花俏是不是真的好。怎么说呢,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决定了她的性格中某些不可更改的因素,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罗琼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朴素的人。 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仇视打扮,以丑为荣耀的人。 在和母亲共同生活的二十六年里,黑、白、灰是永恒不变的三色主流,就像曾经的那个年代。当然,类似妈妈年轻时穿过的衣服,外婆曾经给你妈妈买的衣服,还有刚结婚那会儿你爸给你妈买的衣服,这些也全都是比不可少的选择项目。罗琼每天至少得穿一件妈妈得旧衣服在身上,如此才能彰显她节约、孝顺,会过日子的美德。至少罗琼的妈妈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穿哪个部件,具体穿多少件妈妈的旧衣服,这个层面上的问题不是罗琼能够参与的。 回归正题,罗母对于装扮自己到底有多仇视呢?罗琼可以用她的一切保证,绝对是杀父仇人级别。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她和罗琼都不能打扮自己不说,甚至在大街上看见有人打扮得漂亮一点,时尚一点,哪怕只一点,罗母会直接开骂。 “妖精妖怪……一看准不是好货色……” 因为实在是太过仇视,母亲从来不会考虑对方会不会听见,正如她从来不惧和一个妖精当街打上一架。怎么说呢,罗琼的母亲是一个从来不惧怕,不会吝啬地使用暴力的女人。 不管怎么说,跟着这样一位妈妈生活了整整二十六年,罗琼几乎整个价值观都被母亲扭曲了,再也恢复不了原状了。那种从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来的改变,罗琼甚至就连自己要如何抵御都不知道。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抗母亲。 小心翼翼地站在穿衣镜前,她甚至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一旁的张希完全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只是叮叮当当地给她搭配首饰,然后将那些叮叮当当的收拾全挂在罗琼身上。 当那串混合着水晶与金属片状的项链挂到罗琼脖子上时,在也忍不住地,她哭了。 甚至可以说,再一次泪水奔流而下。 瞧瞧自己过去二十六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吧,甚至就连作为人的本性都被磨灭了。这样的她,还能算个人吗,还能重新恢复成为正常人吗? 希,对不起希,我曾经允诺过你,我要改变自己。可你瞧瞧,我究竟是怎么活的吧。 这么多年以来,我甚至就连个人样都活不出来啊。 希,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期望。 对不起。 我真的,没脸见你啊。 见到罗琼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哭了出来,张希整个人简直吓坏了。 …… 漂亮的香薰炉上,花果茶在蜡烛那点小小的火焰中燃烧,烛光将各种颜色印了出来。看着那玫瑰茄特有的艳丽大红,罗琼心中的翻滚不比那沸水更小。 回忆再一次浮现,那一次是在中学时代,因为星期三的下午一连两节课都是体育课的关系,罗琼跟着张希翘了课。那是她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翘课。 总之,两人到张希熟悉的那家水吧去喝茶聊天。 罗琼永远记得,那一天也象今天一样,花果茶翻滚在香薰烛上。那一天,张希和她说什么来着。对了,她记起来了,张希和她说,你也是人,和母亲一样的人。既然是人,就应该有自己的思维,自己善恶美丑以及价值观念。当然,最重要的是,你还得有自己的底线。 任何人,包括父母都不能触犯的底线。 即便她是你母亲,即便她生养了你,一件事是对是错,要不要去做,你要自己拿主意。 于是怒不可恕的罗母,直接冲进教室,硬生生地打断了张希一只胳膊。她记得,那一天张希好像正好处在生理期上,早上才刚刚和罗琼说她肚子疼得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然后罗母来了。就像对待杀父仇人一般,一把抓起张希的头发,一直踹下体,一直踹。 那天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罗母的暴力,包括罗琼,包括学校的老师们,包括门卫。最后若不是110及时赶到,罗琼相信以母亲的性子,绝对会出人命。绝对会出。 她一定会打死张希。 然后,张希转学了,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而罗琼,就如母亲所愿,继续生活在自己身边,继续做她的乖乖女。又或者象张希说的那样,一心一意做母亲的玩具。 门口传来蹦蹦跳跳的靠近声,回头一看是姚静,那姑娘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蹦了进来。反正物理成绩不好的罗琼,完全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如何产生动能,推动自己前进的。 此时的姚静,口中叼着一个蛋糕盒子,从外面的包装分析应该是一楼档口上那家纸杯蛋糕店里的商品。而且还是四个一盒的那种包装。瞧这情形,应该是姚静早早地发现了她正在这家服装店喝茶,然后特意去买了纸杯蛋糕作为加入茶话会的借口。 既然对方既是熟人,又带着微笑和礼物而来,张希当然不会拒绝。 虽然她也觉得姚静蹦着出现的方式实在太过诡异。 挂在门口的门铃响了,有客人到了,是一对母女。张希告罪之后去接待新客人去了。 放下手中的蛋糕盒子,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嚷嚷起来:“我的天,你穿这件衣服真是美极了,亲,你可真是漂亮极了,我的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挖坑 简直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姚静整个人嚷嚷了起来:“我的天,你穿这件衣服真是美极了,简直比模特儿还要漂亮。我就说,成年人怎么能整天就穿粉红色一个色系,你应该多试试别的颜色。快试试别的给我看,亲,我可从来没有见过象你这样,比明星还要漂亮的女人。要知道哪些明星,在没有被PS之前,也不怎么地……” “我给你说,这世界上有些女人,虽然明面上看上去好看,但你根本不知道她往自己脸上擦了多少层粉。其实,那些擦粉的还蛮可爱,另外一些更加可怕的会直接在脸上动刀,磨小腮骨,垫高鼻梁,做一个类似某某的嘴巴……相信吗,这世界上除了衣服会撞,脸也会撞。” “知道两个近乎完全相同的人造美女,走在一起后会发生什么吗……看过棒子国的选美大赛吗,那些佳丽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那样。我是说,人体复印机……” 不管怎么样,姚静一如既往地叽叽喳喳,她的声音就像山林里的雀鸟一般清脆。 使得刚刚进门的两母女闻之皱眉。 张希瞧出来了,这两位不光擦了厚厚的粉,而且还动过刀子,尤其是那位母亲。估计是因为抗皱针打太多了,整张脸像僵尸一般僵硬,几乎没有办法做出任何表情。母女两人的鼻子估计是同一位医生的手笔,同样的不自然,让张希怎么也忍不住地憋了一肚子的笑。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经营者,张希自然不会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看到罗琼身上那条裙子,女儿脸上闪过惊艳,但她这样的人,不屑试别人穿过的衣服 将纸杯蛋糕的盒子打开,在啧啧称奇的声音中把那四个纸杯蛋糕托了起来,听这声音,从姚静的言行举止中,罗琼分析出这四个纸杯蛋糕对于姚静而言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奢侈。 老实说,这可真是四个可爱至极的东西,至少罗琼只一秒就被它们萌翻。 没有女人不喜欢漂亮的东西,更何况这四个又漂亮又可爱,而且看上去还很美味。 作为女性挚爱,纸杯蛋糕与其说是食物,不如说是艺术品更为恰当。姚静带来的这四个蛋糕,最底下浅蓝色的碎花纸托,然后是若隐若现的橙黄色海绵蛋糕,用粉红色奶油挤出的大朵玫瑰是装饰的基座,银色巧克力糖珠镶嵌其中,最上面是一朵用翻糖做成的浅黄色花朵。 看起来像是迎春花。 一时间,甚至整个店面因为它们的关系,而充满春意。 那种暖暖的,足以温暖人心的春意。 如此美丽,如此可爱,叫人如何舍得下口。让罗琼如何舍得吃掉它们。 一旁的母女鄙视的喷出鼻音,然后开始说一些类似格调没有了的指桑骂魁。 只是,没有人理她们而已。无论是罗琼还是姚静,她们两人都不希望自己难得的好心情被人破坏,不想这次难得的茶话会,因为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而彻底搞砸。 所以,自然而然地将那对母女的话给忽略了。 翻了翻口袋,摸出一只浅色唇彩,姚静继续叽叽喳喳道:“这个,是化妆品店铺搞活动送的,只要用手机扫一扫进行微信推广就可以获得。我瞧着这牌子不错,想着马上就要冬天了,所以选了一个适合你的颜色。可别谢我,一会用你的手机扫了还我。” 一旁的女儿立刻笑出声来,“牌子?赠品能有什么好牌子,真正好的东西都不用上牌子的好不。真是佩服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敢往脸上擦。这年头无论哪里都没了格调。这可真是一个急功近利的社会。” 罗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姑娘,她完全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人在性格上,和自家那位极品母亲如此相象。要知道那是一位最多不过二十出头的女性,而她妈,至少六十岁了。 微微转头,姚静看了一眼那对母亲,罗琼从她眼神中捕捉到怜悯二字。 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掏出手机给真衍告诉她老板找到了,大姐您别再抓狂了。干净上来喝茶吃蛋糕吧。恩,顺便去一楼摇个唇彩好了,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转头面向张希,她鬼灵精怪地笑了,然后转悠在店里继续给罗琼选衣服。 说句老实话,罗琼的性格是那种大大咧咧惯了的人,对她而言,漫无边际的试穿并不是件享受,而是件折磨。相当可怕的折磨。只是当时的情景,完全由不得她做主。 而且,那对眼睛瞪得比天还高的母女,也着实让她不爽。 重新换上最适合自己的粉色,这是的那对母女已经不是用惊讶可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妒忌加怨恨。 因为从一开始起,罗琼穿的都是店里的着装,使得她们无法以衣量人,但一旁的姚静可是活生生的衡量标准。因为几天前还是一名小护士的关系,姚静身上的衣服最多只能算是国内三线品牌不说,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好几年前的旧款式。更别提那双完全与时尚没有任何关系的板鞋。一时之间,她们给姚静的定位是土鸡瓦狗,自然,她们看罗琼的眼神也是如此。 见到那位姑娘眼睛冒光地走向一条大红色的中式外套,姚静果断地出手,“这件,最小码的。”她大声说了出来。 见到自己的选择竟然被一个土鸡瓦狗给抢了,眼比天高的姑娘哪里忍得,几乎是跺着脚大喊:“喂,那衣服是我先看中的~~”对于象她这样的人,衣服就是颜面和尊严的代表。 摆出一脸十足二楞子的表情,姚静喔了一声道:“可是,是我先拿到的。” 那表情,那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买了,”姑娘一跺脚喊到,“将这件衣服所有的尺码,全都包了,我买了。”用那种自以为优越的神情,洋洋得意地道,姑娘脸上只差没有赤果果地写上炫富二字。 配合地耷拉了脑袋,姚静叹息了一口,“喔~你赢了。” 她看上去似乎相当失望,失望到简直快要哭出来。而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失败者的眼泪,更能激励胜利者的勇气。只听唰的一声,母女两人的自傲,膨胀到没了边际。 转头看见那位母亲正盯一件咖啡色小外套看,上前一步将其抓在手里,惊喜万分地叫道:“天啊,我从来也不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衣服这么适合我妈。要买,一定要买,我要买给我妈表达孝心。”就那样捧着衣服,蹦蹦跳跳地向着张希跃去。 这时,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姚静是真要这衣服,毕竟她连尺码都没有看。 但那对母女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见到一只土鸡瓦狗竟然大胆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抢自己衣服,母女两人眼里战火熊熊燃烧了起来,那感觉简直就是,不死不休的意思。 “买,所有尺寸我全都买了。”母亲贵气十足地道。 自己看中的衣服,竟然和土鸡瓦狗的妈妈很配,这特么的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在嘲笑自己的眼光? 而姚静,自然而然地再一次摆出受伤状态,她正在火力全开地满足对方想要践踏平民的感觉。有时人心就这么奇怪。可果不其然,这种随便再自己脸上切来切去的人,差不多就是那种虚荣心极强,表达欲极强,而且凡是都要和人比较,任何事都容不得有人压过自己的人。 凡是既然有了一,有了二,自然会有三、四、五。 到了最后,在姚静跺着脚的哭求声中,“不,你们怎么能这么……我给我自己选的衣服,你们抢了。我给我妈选的衣服,你们抢了。甚至就连我给我大姑子,二姨子,三姨妈选的衣服,你们也抢……这天下,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一头扑在沙发上,姚静嚎啕大哭。 而那对沉浸在胜利者喜悦中的母女,自然是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以及自己至尊无上的尊严感,还有那一大堆估计得发物流才能顺利送达的衣物,扬长而去。 一时间,整个楼层所有店主看她们的眼神是如此赤果果,简直就像在看一部既不用密码也不用插卡片就能取出现金的提款机。如果硬要给她们的行为加一个名,那只能是肥羊两字。 一对可怜的小东西,白白被人坑了几十万,却还在洋洋得意,真真是蠢到没边了。 甚至就躲在更衣室里的罗琼,也看出了那么一点点倪端,虽然不接人情世故,但依旧觉得母女两人的战利品未免也太多了一点。甚至,其中有一些根本不适合她们,只是姚静说要,她们自然而然也就抢了。那感觉,简直就像是进入双11抢购现场的剁手族。 买买买,全都买下。 刷刷刷,一口气刷爆。 剁剁剁,这手留着何用,还不赶紧剁了。 果不其然,母女两人刚一离开,姚静立马抬头笑了起来,那感觉哪里象是被人抢了心爱之物的女人。伸出一只手面向张希,“提成。”她的要求如此简单明了, 而张希,毫不矫情地摸出计算器,嚓嚓地计算刚才那笔交易她的最终利润。 “总共获利十万元整,按照我们这行的规矩,你三我七,您一共分三万。” “不行,至少得给四成,姐流了那么多眼泪,你可不能侮辱姐的演技。姐是金牌的。” “好吧,四万就四万。您这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我和她一人两万。”一手遥指罗琼,姚静开心地道,毕竟是个知恩图报的姑娘。 若不是因为寻找罗琼,今天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身上。 电话银行的转账短信,三分钟内就到了,看到手机上显示的那一个盈利数字。罗琼的下颚简直合不上了,“你们这是在做串串的活计啊……”尽管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躺着也能被二万大洋给砸中。 二万,今天她只不过是坐了一会儿,换了几套衣服,就有二万大洋收入。前一天她还在为自己身上背负的一千多元债务愁得彻夜难眠,可今天得到的消息却是净赚一万多块。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有钱人的生活真真不是小门小户可以想象的。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幕后策划 时间差不多是晚上7点,堵在下班高峰期的车流里,黄建良和张艾的气氛明显十分怪异。 大概因为事先超过一架的关系,黄建良的脸色很不好,而张艾将连扭向一方,不看身边之人。另外,从车里散发的那股浓郁烟味分析,有人至少在这辆车内抽了半包烟。由此分析,黄建良并不像他变得出来的那么绅士,他的绅士仅仅正对那些有价值的女人执行。 而张艾,明显不属于这个范围。 沉默了许久,大约是觉得就这样僵着不妥,这一次依旧是张艾抢先开的口,她瞧出来,假如自己不抢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那么黄建良会死撑到底地,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不是说已经十拿九稳了吗?不是叫我不要操心吗?瞧瞧你,甚至就连男人的本钱都搭了进去,如今还只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你可真是,想要让我说什么才好。” “黄建良,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 说完,再次扭过头去,不看自己身边的男人,她能感到他的愤怒。一直以来,所谓的男性尊严就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它由过分骄傲,过分自大,目无一切以及流传了几千年的男(木艮)崇拜共同组成。因为曾经的那个年代,对男人的那里是如此崇拜,以至于有些人到现在为止还在幻想,只要亮出了那里,就攻无不胜,战无不克了。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前进着,直到前行到自己的目的地。挂在张艾名下,某高档小区里的一栋别墅。这是栋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独栋别墅,排开花园之后,建筑面积差不多四百平方。 拥有这样一套别墅,很明显超出了张艾的工资范围。 站在张艾身后,听着前面叮叮当当的钥匙声,和男人的简洁干练不同,女人总喜欢在钥匙串上挂一些可爱的东西。比如可爱的娃娃什么的。张艾喜欢韩国的ST娃娃,因为她的钥匙上挂了一个山寨的缩小版。 叹息一声,黄建良开始为自己解释,“谁知道会这样呢,谁知道天上会掉下一个王爱颐,谁知道原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竟然会变成完全陌生的另一个人。”现在的孙筱悠甚至就连女人都算不上,他在心里小小地补充。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失身给男人之后,而且是一连失身四次之后,还能表现得如此强势,如此倔强,如此不知贤良淑德。 至少在黄建良过往一生中,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女人。 所谓女人,不就那么一个东西吗,在她们一生当中最宝贵的无非一层小小的肉膜。一但失去,也就失去了人生的所有价值,无论喜不喜欢,为了保证自身价值,她们都会委曲求全地呆在那个得到自己初次的男人身边。就算时代进步,人心不古,但得到女性第一次之后,这男人在姑娘心中的地位就会无限上涨,括大到甚至难以想象的地步。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反正他黄建良是这么理解的。 而且她也不是莽撞行事的人,在事发之前黄建良已经再三确认过孙筱悠的状况,他确认那女人的状况已经达到夺取红丸的最标准状态。自卑自贱、自我封闭,还有悄悄暗恋。他能确认,在事发之前,虽然没有了记忆,但那时的孙筱悠的确正悄悄地暗恋自己。 黄建良能从孙筱悠的眼神里捕捉到倪端,那种类似青涩初恋的情感。 “这次真的是意外。”叹了一口气,用软软的语气哄劝站在身前的女人。 所谓爱情,不就是三分技巧,三分运气,四分力气吗?类似孙筱悠和罗琼这种近乎完全生活在玻璃罩子中的人,假如想用温情和浪漫一点点捂热,那得捂到猴年马月去了啊。 虽然那天的事件来得有那么一点点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出人预料,但那又如何。因为自己的愚蠢,孙筱悠撞上那么一起绑架案,甚至就连一直守身边的诺莱尔也出了车祸,而她本人当时还被人搞到那样一种赤果果状态。当时的状态可真是,天赐良机,倘若那种情况作为男人的他还不懂得逆流而上,那可真是天打雷劈啊。要知道天与不取,天将诛之。 虽然至今为止,他都没有搞清,为什么事件会偏离自己预期,而且还偏的那么远。 天地良心,在事发当场他可是确认过孙筱悠的状况之后,这才实施计划的。按照黄建良的剧本,孙筱悠应该带着失身于外人的耻辱,遭受一生一世的谴责。如果那一夜她再怀上,结果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试想一下,一个姑娘,因为自己的愚蠢失身给外人不说,后来竟然还怀上了野种,而这野种还偏偏就不能拿掉。事发之后孙筱悠的人生将悲惨到何种境地。 再加上事先有预谋地散播出去的那些,关于孙筱悠和管家诺莱尔私下暧昧的谣言。 在贵女圈子里,和下属发生私情,是绝对不能原谅的过错。等到事情发展到那一步之后,只怕心肠再软的人,都不会再同情孙筱悠一丝一毫。到那个时候她的一切还不由自己说了算。 试想一下,某个女人在做道德亏损事件时,因为这样或那样的意外而失身给外人,随后还得带上一个野种拖油瓶凄惨悲催地熬过下半生。当剧本这样谱写之后,无论事件的女主是个怎样的人,她的遭遇多么催人泪下,无论她失身当时多么身不由己,还有人会同情她吗? 不给她一口口水,外加一句报应已经是心肠极软的了。要知道,世界对于女人原本就不曾平等,如果这女人有错在先,那么这个偏见将会大到完全没谱。 到那个时候,甚至用不着黄建良关她,孙筱悠自己都会将自己死死锁在后院里。她会自觉自愿地切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从此自哀自怨地生活在掌中天地。假如在这个过程中,他再对她流露出稍许的同情,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孙筱悠还不死心塌地地跟着他,死心塌地地奉献一切。然后,等到一切全都平稳,等到外界将孙筱悠遗忘,无论他想怎么对她都行。 无论是抛也好,弃也罢,甚至打骂和直接驱逐,还有谁会觉得是他黄建良做得不对?有谁还记得他黄建良最初只不过是去区区一个上门女婿。一个靠妻子发迹的小子。 当她吃下一切恶果,背负一切罪过之后,他随后而上,摘取胜利果实。他的始乱终弃甚至就连坏名声都不用背负。比那司马相如还爽。这样预谋,这样的结果,难道还称不上完美。 谁知道自己的剧本为什么偏偏就出现了差错,而且还是最关键那个环节出了差错。 但黄建良怎么说也是一个果断刚毅,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枭雄气质的人,在发现事件偏离预想之后,他当机立断地采取了补救措施。那就是把孙筱悠整个人关起来,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发生关系,直到最后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为止。正所谓好女怕缠男,只要他脸皮够厚,手段足够,她就一定会被自己攻陷。古往今来来,多好好女子折在了这手之上。 黄建良还真就不信,自己磨不服一个孙筱悠。就算她足够坚毅,守得住本心,那又如何。 当一个女人长久地被困在男人后院,时间超过一定限制之后,谁都会认为她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他。男权世界,谁会在乎女性那方的感受,人们要的不过是表面现象。当黄建良把表面的一切,全都做妥,等到那个时候,孙筱悠是圆是扁还不是他黄建良一个念头的事。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有良心负担什么的,更是莫名其妙的思路。 可就这近乎万无一失的策划,却被近乎晴天霹雳般出现的王爱颐整个搞砸。 想到王爱颐,想到陈董事,黄建良此时的心简直就是,拨凉拨凉地。“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们也只能这样了。”他说。在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适当低头才是生存之道。 大门被打开之后,首先映入视线的是摆在玄关处的那个踏脚垫,现在它整个歪斜了不说,甚至还有一点点皱起。是谁,在他们两人不在的时候,偷偷进入了这栋房子? 心中大惊之余,甚至就连鞋都没换直直地扑向内屋。 谁知道,却看见客厅与楼梯之间,那扇被伪装成为书柜的暗门,现在整个门户大开。 眼睛刷地一下红了,心里闪过的震惊岂是一点半点。 毫不犹豫地垮门而入。这是一间隐藏在楼梯转角处的暗室,整个房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博古架,就是那种用来陈列古玩珍宝的多层木架。现在,这些架子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瓷器。透过瓷器与瓷器之间的缝隙,黄建良能够看到,屋子里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人。 入室盗窃竟然还敢逗留,这可真真是胆儿大到没了边际。 伸出一只手暗示张艾躲到自己身后,然后抽出随身携带的点电棍,就是制服陈公子那根。 打开开关,在电流噼噼啪啪的炸裂生中,一步步走了进去。 谁知道,只一眼,他就吓得魂都没了。 王爱颐,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坐在屋子正中的人竟然是王爱颐。 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一边用充满玩味的语气道:“唐宋元明清,几乎整个民族的瓷器精品,这里都能找到踪迹……这些,全都是从孙筱悠屋子里淘换出来的吧。啧啧,怎么也好几亿的东西,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全给掉包了,您的胆儿可真大。” 掉包,没错。 早在孙筱悠房间里第一次喝茶的时候,王爱颐就已经看出来了,自己拿在手里的珐琅彩瓷已经不是真品。按理说,象孙筱悠这样的人家,是不屑用仿品的,而罗琼当时的状态,不偏不倚地也证实了那么一点。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瓷器被人给掉包了。 也就是说,所有的一切孙筱悠本人毫不知情,是有人瞒着她悄悄做的。 随后在餐厅,王爱颐发现了更多的倪端,为了更进一步确认事实真相,她甚至打破了一套邢窑白瓷,那碎片,现在还在她身上呢。喔,不对,是她逼黄建良自己打破了。 果不其然,小猫一逼就露尾巴了。 站在屋子的正中,王爱颐有种自己进入了瓷器帝国的错觉。深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这些东西,我全都笑纳了,黄先生。正所谓好处我拿,黑锅你背,你,懂的喔。给我所说盗窃上亿财产之后应该承受的后果吧,黄先生,别和我说,你不知法……” 就那样一字一句地说。 发展到现在张艾再也忍不住地站出来,进行打断,“胡说,这些瓷器我也有份,它们原本就该属于我。我们没有在偷,我们只不过是拿会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正文 第四十七章 那就笑吧 随着清脆的铃声,姚静整个人一阵抽搐,来了,又来了。 从离开天伦起到现在为止,在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内,姚静已经接听了不下十个电话,而且这些电话全都是姚妈妈打来的。大约是因为时间超过正常下班时间,姚妈妈简直就像整个发疯似地给姚静打电话,催促自家闺女回家吃饭。无论姚静说什么,解释什么,姚妈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地,只是一味强调,妈妈已经做了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在等你,快回来吧。 罗琼估计姚妈妈之所以会再这个时间段和自家闺女过不去,完全是因为之前姚静从人民医院离职时,完全没有和她老人家商量的缘故。事实上也是如此,因为两人坐得很近的关系,她甚至可以直接听到电话那头姚妈妈近乎抓狂的吼声。 “不能回来,需要加班?姚静,你这是在玩我吧?想想你从人民医院离职之后是如何向妈妈保证的,妈妈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几乎把一辈子所能赚到人情全都搭进去了,这才为你在人民医院找了一个席位。姚静,你是不是以为这年头的工作很好找,这年头的大医院很好进,我告诉你很多人抱着钱都进不去……” “我不管,自己的承诺自己履行。是你亲口告诉妈妈,你之所以离开人民医院为的就是能够准时上下班,为的就是能够多抽一点时间陪陪家人。女人应该把家庭看得比事业更重,这一点我懂,所以你不经我允许私自离职我可是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你。可事到如今你却这样对待妈妈,姚静,我告你你,你就是一个骗子,欺骗了妈妈整整一辈子的骗子……” “我管你现在在干什么,马上立刻回家陪妈妈吃饭。知不知道妈妈为了今天晚上这顿饭,花了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妈妈做的那满满一桌子好吃的,几乎全是你平时最爱吃的。甚至为了庆祝你从今以后不再和夜班纠结,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我甚至把小许和他的妈妈一起请来了,人家现在就坐在我们家客厅里等着,你却在这个时候给妈妈说,你要加班,你不回来吃饭了。我说姚静,你这是在玩我,你这是在把你妈妈我当猴儿耍吧?” “我告诉你,今天你是请得到假也得请,请不到假也得请,是在不行那就别干了。妈妈能把你弄进人民医院一次,我就不相信了,卯足全力还不能把你弄进去第二次……” 整场通话姚静几乎没有插嘴的机会,从头到尾全是姚妈妈在狂轰乱炸,由此可见,姚妈妈在平日里想必也是一个强势惯了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随便僭越子女的人生,可不是天朝父母几千年来一直持之以恒地延续的传统。所谓孝顺,可见孝心和顺从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至于姚妈妈在电话你频频提到的那个小许,罗琼敢用一切打赌,那人必定是姚妈妈给姚静介绍的对象,那个据说不错的人民医院医生。 只是从现在的情况分析,姚静对那人的热心程度,显然比不上她妈妈。而且,今夜的晚餐完全是姚妈妈临时起意给安排的,在事前姚静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会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父母一手包办的婚姻,可不是就这么一回事。 所谓的婚事当从父母之命,可不就这么回事。 叹了一口气之后,姚静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机点黑,母亲的心情她能够理解,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正所谓完事开头难,她这个刚刚上岗的新员工,空降而来的管理层,虽然后来自企业顶层的关注作为后盾,但怎么说呢。姚静甚至就连屁股都没有坐热,正处在热血沸腾的拼搏时期,无论什么事都得卯足精神上,母亲在这个时候叫她直接进入退休模式。 这才是在玩儿自己吧? 您是人民医院的老员工,可以随时随地进入退休模式,可以颐气指使滴对待新进小护士们,可以偷奸躲懒外加耍滑头。再则国有企业的形式,您是全民,无论如何对待外聘,甚至护工都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可我算什么啊,新员工一枚,再加上孙氏压根就没有所谓全民集体,我能像您一般潇洒自如地任性吗?我才刚刚开始打江山,您就让我进入退休模式。 您这才叫玩儿我,彻彻底底地玩儿我。 新员工上岗第一天,就被企业最高领带——董事长大人钦点加班,您叫我在这个时候抗命不尊,您这是打算叫我自毁前程还是怎么的。你是不是打算让您女儿这辈子都别进社会了。 正在腹诽,手机又象平地惊雷一般地响起,炸得姚静整个人一阵哆嗦。 罗琼善意地问:“要不然提前下班,走人吧。” 当然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意思,但作为听着姚静怎么可能一点意思都没有。走人吧?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想不加班就别干了的意思呢?不,她这才上岗一个星期都没有啊。 拨浪鼓式地摇头,姚静还不想这么快就放弃自己人生啊。 俗话说得好,第一份工作是人生最重要的一环,一但选择之后,从今以后的人生将会围绕这份工作打圈子。无论他最初的选择是对是错。就算最后能够成功脱离,那也至少是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的事。人生会被白白浪费掉几年甚至十几年不说,甚至从今以后的人生将会怎样还是个未知之数。和绝大多数平凡的孩子一样,姚静相当不幸,她的第一份工作因为母亲的强势安排,压根就没有自主选择权,可正所谓初嫁从父母,再嫁随自己。 这上天降下来的第二份工作,难道她还会由着母亲使性子随便破坏吗? 辞职不干?重新回来人民医院? 只怕是说着容易,做着难,倘若她正没心没肺地从了母亲,只怕到头来只能落一家庭妇女下场。就是那种一心一意伺候丈夫,并把丈夫当做人生全部的女人。到那个时候,她还能算什么,她曾经热火朝天地学习,雄心壮志策划的未来又算什么? 所以不走,此时就算妈妈冲过来打死她都不能早退。 姚静的铃声是一首英文歌,非常欢愉非常活泼,无论如何,罗琼也是读过大学,而且英语有过四级的人。虽然自动毕业之后,她在大学里所学的那些,就永远地失去了用武之地,只能烂在脑子里。但怎么说呢,歌曲的大概意思她还是听得懂的。 “每当太阳落下 黑暗和影子总是让我皱眉头 我总会躲在枕头底下,胡思乱想好害怕 可是奶奶告诉我光是害怕这可不是办法 她说,你要勇敢地站起来,害怕什么就要面对什么 它不会把你怎么样 笑一笑,害怕就不见了 哈哈哈 所以害怕你就傻笑……” 对姚静而言,这首原本她喜欢得不得了,欢乐甚至欢快的曲子,现在简直如同催命曲。 此时的母女两人好像直接杆上了一般,姚静不接电话,姚妈妈就一次又一次地拨打。一直到她肯接电话为止,可即便接了,姚妈妈也不会有什么新词,毫无新意地逼迫是整通电话的唯一内容。可犹豫了半天,却想起任凭电话就这样在老板面前响着,似乎也不妥当。 所以,一咬牙之后接了。 看到姚静那无可奈何的样子,罗琼心里生出无限感慨。瞧瞧,这就是姑娘和她的人生。当一位姑娘勇敢地站出来,想要承担自己的人生时,站在阻挡第一线的从来不是敌人。而是亲人和爱人。父母、兄妹、师长、爱侣,甚至还有她们的孩子。几乎可以说是,不干掉这些全力拉后腿的亲人和爱人,她就无法拥有明天。可,干掉之后她的明天究竟要为谁而活。 几乎背负整个世界的女人,究竟要如何为自己的人生而战。 这世界,男人的世界,女人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既生活在里面,又不至于被完全泯灭。 姚妈妈的电话,接听之后,依旧是毫无新意地逼迫。 “已经上路了吧,是坐出租还是公交,坐哪路公交?我让小许下去接你……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单独相处,不喜欢凡事都有妈妈跟着。可妈妈生了你又养了你,无论什么事都把妈妈撇下,这算什么事儿啊。好了,废话不说,告诉妈妈让小许上哪里去接你。” 自始至终,姚妈妈都没有考虑过姚静的想法,以及她现在的处境,只是一门心里地从自己立场出发,对整件事进行分析和命令。对于女儿有可能产生的抗旨不归,压根就没想过。 对于这样一位母亲,姚静还真就无话可说。 果断地挂掉,然后将手机关掉。 “真不回去?”罗琼再一次确认。 坚决果断地摇头,“不,绝对不回去。这不是类似孝顺不孝顺那种大义上的问题,而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女儿长大了,工作了,成人了。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即将展开自己人生旅程的旅行,所有的决策,无论是对是错都得我自己来。别的人,哪怕是父母兄妹,他们可以建议,但绝对不能试图左右我的思想和决议,更加不可以越俎代庖……” “我明白,今天的事也许会让母亲伤心和难过,但人就是这样,不经历痛苦就不会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我必须让母亲清醒过来,不能再继续沉浸在女儿依旧年幼的幻觉之中。这一次她必须承认,自己一直保护的小东西长大成人了,有权决定自己的明天了。” 看到姚静眼里的坚毅,罗琼心里的震动简直就是翻江倒海。 没错,勇敢滴站出来说不,即便对方是母亲,她也要勇敢地站出去。同样的话,张希也曾经和她说过,只是当时的罗琼没有能力去办。没有条件去办。 孝和顺,一定得是关联词吗? 不听话就代表不孝?笑话。古人还说了,不孝有三,阿意曲从陷亲不义,是为不孝。 可是,不曲从,她能活到今天吗? 绝对不可能。 罗琼的心,一边是波澜壮阔的战争史,另一边则是心死如灰。然后,她想到了刚才的歌词,假如你害怕那就傻笑吧。 于是,她决定笑。曾经的自己,对自己的人生完全没有能力,完全没有办法,但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沦陷到那个地步。现在言败,为时过早…… 正文 第四十八章 叛逆的她 你要勇敢地站起来,如果害怕什么,就要面对什么。 轻轻滴哼着这首歌,罗琼觉得心中慢慢地有了勇气。 孙家大院到了,看着那扇大门越来越近,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心里想起王爱颐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豪门贵女,什么都可以不会,一切都可以不会,但唯有一点必须学会。那就是守护财富。因为那才是贵女存在的根本,其他的事人人都会,但唯有贵女才能做到守护财富。 车辆从大门使进去,看着那条座漂亮的花园,以及常绿期间的植被。园丁将组成花墙的植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地,一片黄叶,一片被虫子啃食的叶子都没有。花园下方裸露出来的泥土,也被整理得干干净净,一颗杂草,一片落叶都没有。还有那栋对于罗琼来说,简直就如同梦幻一般的别墅。那些曾经属于孙筱悠的东西,现在属于她罗琼了,就算她只不过是短暂地拥有它们,但这又如何。她要保护它们,以女主人的身份,以贵女的身份。 古人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许孙筱悠本人什么错都没有,但财富就是她的罪过,拥有太多但却没有能力保护,所以罪孽来了。贪婪和欲望带着罪恶来了。因为没有能力自我保护,所以活该受罪,就像罗琼过往的整整二十六年一般。 站在喷水池旁,遥看这个花园,还有更远处的山和景色。 侧门的台阶下,之前那名小女仆还坐在那里哭,见到罗琼归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想要扑上去抱其大腿。但已经初步拥有自己班子的罗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给近了身。只见真衍和姚静,一左一右地夹着,瞬间就将她逼离道路,整个人摔进花坛。 看到那名狼狈不堪滚进花园里的小女仆,罗琼心里再一次升起感慨。也许金钱不是万能的,但在现代社会,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而且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一定数量的金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你所爱的人,让他们避免蒙受耻辱。 侧门打开,踏着那张昂贵的波丝地毯,罗琼大跨步地走了进去。秋日十九点过后,天色已经相当暗了,因为主人回归的关系,整栋别墅变得灯火辉煌。在这些灯光的映射下,所有的一切全都熠熠生辉,水晶吊灯、瓷器、实木家具,还有那些她知名或者是不知名的艺术品。 踩在360度大旋转楼梯上,她犹如女王一般登了上去,路上撞见保姆阿姨。 她毕恭毕敬地给罗琼行礼。“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主人,没错,她是主人。不是太太,不是夫人,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女主人,而是主人。 一家之主。 罗琼就这样穿越整条走廊,她从孙筱悠的照片墙中穿过,从铺天盖地的古代挂毯中穿了过去。现在她是这所有一切的主人,哪怕她罗琼只能拥有短短的四十几天,她也是主人。 之所以会这么想,倒也不是罗琼贪图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对于像她这样,整个人生或许只剩43天的存在,钱还真不是个事。而是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普天之大,除了这栋小小的别墅,罗琼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罗琼几乎失去了作为人类本该拥有的一切,甚至还落了个超高位截瘫,不死不活的下场。甚至就连始作俑者的母亲,还在一次次幻想拿她的命去换钱。倘若在这个时候,她在失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块阵地。到那个时候,才真真叫做生死无依,惨到没边。所以,孙家这块最后的地盘,无论如何,她也要死死守住。 推开孙筱悠的房门走了进去,站在房间正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聚集勇气。然后打铃唤女仆上来服侍自己沐浴更衣。 虽然这个房间给了罗琼太多梦魇,但相对之前的人生而言,却又什么都算不上了。 无论如何,总不能因为别人有了贪欲想要霸占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而她又不想起争执,所以就一味地忍让,毫无底线地忍让。瞧瞧她之前二十六年的人生,因为对母亲无节操的退让,都成什么模样了。因为别人强势甚至野蛮地逼迫,所以被逼无奈地妥协,总而言之,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虽然忍让是母亲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唯一教会她的知识。 母亲说,如果有人打了你的右脸,你需要做的就是把左脸伸过去给他打了,让他羞愧。 母亲说,如果有人想要你的东西,那么必定是你的东西值得他来索要,那么就给他吧。 母亲说,如果有人和你起了争执,请你立刻道歉并且自我纠错,否则我会直接打死你。 母亲还说谦卑、恭让和忍耐是一个女人所能拥有的最高美德,所以千万不要和人争抢,千万不要引起祸端给妈妈制造麻烦。如果你敢违背,妈妈就杀了你权当从来没有生过你。 罗琼的运气很好,因为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她唯一接触的对方只有母亲,罗琼的运气很不好,因为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唯一有机会和她争执的对方就只有母亲。拥有绝对权力、绝对力量、绝对暴力手段的母亲。所以她前二十六年人生失败到简直叫人无法目睹。 在此之前,就算有想要反抗的想法,但具体细节,比如如何去反抗,罗琼心里甚至就连最起码的念头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如何去做才叫反抗。但姚静和姚妈妈的争执就像点亮黑暗的火把,原来母女之间的相处女儿也可以强势,不是哭泣,不是请求,更不是一味地等待上位者大发慈悲之后的施舍,原来她也可以主动出击地去争抢。 如果这一次,她再守不住属于自己的阵地,那么罗琼的选择就是和对手一起去死。 让我就像流星一样,燃烧到整个消失不见为止吧。 孙筱悠所拥有的欧式浴室,热水从一个小小的美人鱼雕像里喷出,罗琼用手轻轻抚摸这个童话式的人物。没错,童话式的人物,甚至可以说,孙筱悠本人也是童话式的人物。 但现实生活从来都不是童话。 沐浴之后换上舒服的家居服,在仆人的帮助下吹干头发,弄了个比较适合睡眠的发型。 让仆人从酒窖中给自己取出一支白兰地,就是之前王爱颐放到牛奶里的那支,然后到书房取了之前在黄建良身边看的那本书。回到房内,对着那张有着太多痛苦回忆的大床发呆。 被人强行给那个啥了?那又如何,要知道黄建良和这付身体,那是有婚约在先的。 她不是被外面的人给怎么了,而是被自己的未婚夫给怎么了。 所谓婚内强*是个世界范围内的普遍存在的问题,任何国家,任何地区全都存在。根据2013年调查数据显示,在天朝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女性曾经遭受过类似暴力,当然这还仅仅只是丈夫做得比较过火的那一种。至于另外一种,比较隐形的,数字只怕更多。但是,由于男权世界一直以来的传统,人们不承认丈夫对妻子的伤害是伤害。 在天朝人们普遍关心的要点还停留在,千万千万不然让自家男人爬到别的女人身上去,千万千万要给予自家男人满足,这个层次上。男人是一点都不能忍的下半身动物,一次挫折都不能忍受的权贵性生物。在这个大环境下,女人自身的感受,还真就没人去关注。 所以,只不过是被自己丈夫强行那个啥了,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 试想一下,假如自己没有被跳楼自杀的孙筱悠砸中,也许就不会遇见黄建良这事没假,但仔细想一想她原本的人生岂不是更坑?假如罗琼没有发生意外,那么她现在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一种状态呢,在母亲一味的高压强权之下,只怕早就不知带被人强行了多少次。 无论心里多么讨厌,受到的伤害有多深,只怕事后还要对施暴者感恩戴德吧。 那样的坑,才叫真的坑,无底深渊级别的大坑。 相对她自己原本的生活,眼前黄建良这个,叫做雨后小水洼级别的小坑,即便踏踏地踩着走过,也不会对她人生造成任何不良影响的小坑。 四分之一的几率,也就是说平均每一百个女性里至少有二十五人,一生之中至少遭受一次或者多次类似伤害。她们之中,有过得比自己更好的,也有更加不如意的。按照05年的数据统计,天朝有六亿以上的女性,六亿的四分之一就是一亿五千万,全国范围内有一亿五千万女性正在承受同样的耻辱。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她这点事,还真不算个事儿。 如此分析,被人强行那个啥了,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作为女性的她,在某些方面就算想开了,但心里那道坎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迈过去了。站在孙筱悠那张铺着真丝羽绒床垫的大床前,罗琼足足转悠了十圈,却始终没有勇气睡上去。 无奈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地连着台灯一起将一个床头柜挪到了沙发前,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白兰地和饮料堆了上去,罗琼舒舒服服地蜷到那张粉红色的毛绒沙发上。从某个层次分析,即便是孙筱悠房间里的沙发,也比罗琼过去睡的那张床宽阔和舒服。 放开书页只看了一眼,就立马打了退堂鼓。 不行,果然不行,由于过去一生太过恐怖,即便是死过一次的现在,她依旧没法在正常情况下集中精神,更别提又或者是学习。短短几分钟不到,至少三个关于母亲的幻觉涌了上来,那些和过往人生有关的凄惨悲楚,如蛆附骨,如影随形。她还没有能力甩开它们。 发开白兰地瓶子,学着王爱颐的样子给自己满上一杯。 辣,非常辣,烈酒入口的感觉可不是什么欢喜愉悦。虽然相对天朝特产的粮食类白酒,果酒的辣口程度已经算得上是柔和了,但对于象她这样初涉酒国的雏儿,依旧太过猛烈。 咬着牙,几乎是把酒当成药来吞,一口气喝下大约二两之后,罗琼的灵魂得到了升华。 再次翻开书页,上面的字迹如同精灵一般可爱。 母亲,瞧瞧,我在干您过去绝对不允许我做的事,我喝酒了,可您又能把我怎么着。 母亲,呵呵,母亲,瞧瞧,您也不是全能的神。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怒火(上) 一页页地翻动书页,纸张和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只是本入门级别的书籍,虽然书上有黄建良在时记下的海量笔记,但毕竟隔行如隔山。取来一本记事本,将过程中整理出来的疑点一点点地记录下来,待到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拿出来请教。 也许并不通过她本人之手,也许是通过姚静之手。 大概是许久没有写字的关系,罗琼记得相当辛苦,只不过区区几百个字手便酸软了。尽管如此,心里却是相当开心的,一时之间,罗琼有了一种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错觉。也许是中学,也许是大学,总之她又回到了母亲疯狂逼婚之前的年月。 认真、努力、刻苦,学生时代的生活就这么单纯和幸福。 与此同时,一幅画卷正在罗琼脑海里徐徐展开。就像她记录在记事本上的资料一般,展现在罗琼脑海里的图画也被分为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成功坚守孙筱悠这个身份所需要的资本,另外一部分则是她罗琼目前所拥有的资本。 按照王爱颐的说法,孙筱悠,贵女也。那么什么叫做贵女呢?出生高贵,气质高贵,做派高贵?不对,统统不对,完成以上各条充其量会被称为贵妇人,贵太太,又或者是贵千金,绝对达不到王爱颐口中的贵女标准。所谓贵女,退可坚守家门,进可嗜血博弈。总之,是那种可以将绝对男权社会撕裂出突破口,能自己一己之力托起整个家族的女子。 所谓贵女,就是指女大当家的,而绝对不是言情上那种海量存在,因为和某某位高权重,有能力又痴心的男子发生关系,进而获得庇护,从此衣食无忧的那类女子。 贵女不能像菟丝子一样,仅仅依靠男性的高枝生存,她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人生的未来全都押注在男人荒唐可笑的真心上。因为有自己的力量和权势,也有能力去维护,男人不过是她们生活中锦上添花的成分,既算不是最重要也不是最必要,只不过是有了会更好而已。用更准确一点的语言,叫做生活合伙人。手拉着手共同经营人生的生意合伙人。 就算那一天合作不愉快了,踹掉男主,也不会对她们的人生造成任何影响。但相对女强人,贵女又多了那么一点温婉,更准确一点说,孙筱悠的外号——女王比较适合。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既有女性的细腻,又有母性的仁慈,与此同时还得具备独自生存的战斗力,以及男性的刚毅果断。在必要的时候,下得了决心放弃一切去大舍大得。如此种种之后,想要成为贵女真的真的很困难,以罗琼现在的准备计算,可谓是一条都不达标。 虽然罗琼曾经读过大学,对数字也有一定程度的敏感,但怎么说呢,技能是需要经历磨砺才能更上一层楼的东西。人类虽然拥有近乎无限的潜能,也的确有那么一种天赋极高的人,可以无师自通地学会某种能力。但无论多么好的天赋,没有相应的历练和成长所需要的大环境,到头来不过是能力平平而已。而罗琼最缺乏的恰恰就是历练和成长所必须的大环境。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因为一连好几次工作被母亲搅黄,她所有的技能和才华几乎处于冷冻状态。虽然每年拥有一次历练的机会,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阻止技能日益生疏,这个可怕现象的发生。也许刚毕业那会儿,她可以信心十足地进入一流公司求职,那么现在,经过整接近五时光蹉跎,即便是站在三流公司的大门口,罗琼心里也要先为自己打个问号。 再加上长时间被封闭在家庭之中,逐渐与社会脱节,甚至变得几乎无法融入社会。 现在的罗琼回归社会之路,真的可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学习,她需要努力学习,必须掌握的要点除了必要的专业知识之外,还另外一些更为重要的,比如社交技巧,与人相处的技巧,灵机应变的技巧。虽然这些技巧几乎可以说是,作为人类最基本的本能,但罗琼过去的生活环境注定了她不具备这些本能。 并不是每一项能力都能通过自身努力获得的,人类的学习能力是有时间段的,比如一个孩子从一岁牙牙学语到三岁为止能学到多少词汇呢?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发出汉语中绝大对数音节,而且能够说出至少好几百个词汇,虽然这些词汇他不见得全懂。相对一开始就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孩子,另外一种极为个别的现象,比如狼孩,即便十几岁后重新回到人类社会,但由于错过了学习的最佳时间段,到死为止也就只会那么寥寥几个单词而已。 印度狼孩卡马拉,经历整整七年学习,到死为止也就只学会四五个词语。由此可见生长环境对于婴儿发育所起来的决定性作用。要知道罗琼可是打出生起就一直呆在母亲身边。 独特的环境决定了独特的性格。 抬起头望了一下远处的山水作为休息,也许终其一生,也许将剩下的43天全都投入到学习之中,到头来依旧会一无所有。但那又如何。已经空荡荡地度过整整二十六年岁月的她,不希望在这仅剩的时光中,自己依旧处于空荡荡状态。 伸出手指在手机上滑了一下,提醒响起:“还剩43天15小时。” 只有43天,真的是有43天了呢。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她还将时间花在矫情上,倘若她还象某些女人一样,将时间花在无止境的勾搭和爬床上,那可真是枉活一场啊。 只有43天了,还要委曲求全地讨好谁,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 大约是晚上十点,黄建良终于回来了,估计被王爱颐吓得不浅的关系,然后再加上过度愤怒,整张脸惨白中带着青灰。甚至没等他进入屋子,守在那里的小女仆就哭着扑出来跪求了。虽然她只不过是个近身女仆,但由于尽忠职守地帮主子干活的缘故,林林总总下来,一年的收入也算不少。除开养活自己,孝顺父母之外,她还可以供养正在读大学的弟弟。 老实说,对于那个花天酒地,奢侈自私到近乎无情的弟弟,她完全没有好感。但父母放了话出来,既然爹妈生养了你,你自然要承担养弟弟的义务,要知道他是爹妈唯一的根,爹妈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期望。总之,爹妈的养育之恩你就通过抚养弟弟进行回报吧。 话都到这份上了,为人子女的她还能怎么着。 作为一个自身没多少文化,能力也不怎么出众的女性,小女仆当然知道,一但离开孙家,自家将再难寻到下一个如此慷慨的主人,到那时候,她要拿什么来满足弟弟无止的境索求呢。就算她运气好到撑破天,但这份工作和那份工作之间,难道就连一点间隔都没有吗? 在这拿不到工资的几个月内,天知道家里会闹成什么样子。 对了,近几个月来弟弟正在疯狂地索求6S,虽然身为姐姐的她,知道人类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但是父母不知道。只要弟弟一哭诉,迎接她的就是不配为人子女级别的指责。 听到小女仆的哭诉,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和身上的脚板印,一时之间黄建良整个思维全都冻结了。到底是什么,竟然让那个怯懦如兔的女子,拥有了如此胆大包天的勇气。 到底是谁,改变了他的孙筱悠。 尽管满脑子乱糟糟的一片,全是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各种事,虽然当前的情势容不得黄建良再搭理谁,庇佑谁。但这小女仆过去对自己也算尽心,现在更是因为总是执行自己命令的关系,不光遭遇肉体痛苦,而且还面临立刻离职这一威胁。她是为了给自己办事,所以这才遭遇不公平待遇(对于习惯性伤害他人的人而言,自己的一切行径都是正确的)。 要是在这么一个骨节眼上,他一点太都不表地,就这样让小女仆被赶走。 那么日后还想不想有人给他办事了。 简短地安慰了小女仆几句,然后蹬蹬地上了楼,一付气势汹汹的质问形象。在今天,他在王爱颐手里吃了个大亏,白白丢了好几亿的东西不说,甚至还被人从此捏住了短处。 这个火,即便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王爱颐身上发,所以只能是孙筱悠。 谁叫她平白无故地去招惹王爱颐呢。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 二楼主卧室内,因为时间渐晚的关系,屋顶上的大灯被整个关闭,唯一的只光源来自罗琼身边的台灯。透过这暖暖的色调,房间内所有的一切似乎全都被染上了色。现在的罗琼裹着一件粉色的真丝睡袍,暖洋洋地依在同样粉色的毛绒沙发上,就像一只兔子。 最无害,最无能为力的那种。 但对于正怒火中烧的男子,妻子的好能起什么作用呢?火上浇油而已。 正文 第五十章 怒火(下) 那女人象只猫儿一般慵懒地蜷在沙发上,当那些光线从饰有蕾丝花边的灯罩上透过时,将那花纹一并印在了罗琼身上。那种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撕碎开来,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引人犯罪级别的格子花纹。不要怀疑蕾丝在欲望中的地位。 真丝睡袍柔和地贴在罗琼身上,将她的曲线完美勾勒,深V的领口流露出大片春色,因为没有穿鞋的关系,一双玉足就那样裸露在外,那双纤巧到不似人间之物的美足。还有那远胜丝绸的皮肤。大概是醉到了一定程度的关系,罗琼整张脸颊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酥红,就像正在初恋之中,懵懂不安的少女。一双眼睛更是醉眼朦胧地眯着。不止如此,因为醉得实在厉害得关系,现在得罗琼整个人处在那种半睡半醒的慵懒姿态之中。 总之,无论换谁来都得叹一声,好一个醉美人儿。 一时间甚至就连黄建良都略微地失了神,但很快,黄建良就整个清醒了过来,因为罗琼拿在手上的那本书。现在的罗琼,可以说是所有注意全都被书本吸引,她就那样专心致志甚至可以说一丝不苟地学习着。 也许有些人会认为认真的男人很有魅力,但对于另外一些人,尤其是黄建良这样大男子主义极重,传统思想极重的男人而言,认真的女人可不是什么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 对于这种女人,他们只有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就是魔障。 看到罗琼手上拿的那本书,一时之间黄建良是那么的震惊,那么的愤怒。女人,属于她的女人,原本应高一心一意毫无保留地依附在他身上,将所有精力所有心思全都花在他一个人身上的女人,现在却分心出去做不伦不类的杂事。这女人身上所有的一切,内到外,从头到脚,包括灵魂,包括身体原本全都应该属于他。现在她却将原本应该花费在自己身上的精力浪费在不伦不类的杂事,黄建良的双眼瞬间被愤怒整个烧红。 没错,不论不类,过分重视女子思想道德(女德),过分压抑女子才华,也就是所谓的女子无才才是德,可是天朝自古以来的传统。虽然到了近现代,那句话被软化成为女人干的好不如嫁得好,又或者是女子当以家庭为重,用文艺一点的口吻讲叫做男女分工各自不同。 不管怎么样男人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东西,黄建良就这么一个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东西。 看到罗琼拿在手里的书籍,一时之间愤怒在他胸中翻滚,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的那种。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怀疑他这个未婚夫的人品,又或者是不信任他的能力。 老实说黄建良的能力虽然算不上惊艳四方,但也绝对是四平八稳,区区一个孙氏还在他能力范围内。因为信奉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理论,他自然而然地将罗琼这种积极学习的态度,当成了对自己的排斥和侮辱,若非如此,为何不安心呆在家中一心一意地做他的好太太。 怎么说呢,一个怀着自卑心理的人,很容易把别人的一切误解为对自己某个短缺的歧视,非常自然地,黄建良将罗琼这种不可安分守己的状况理解为,瞧不起他的出生。 认为草根出生的自己不配为夫,所以不肯安分守己地做他的全职太太。 艰难地将口中苦涩吞下去,如果没有王爱颐几日来连续不断的调教,他是绝对吞不下这口气的,但现在,迫不得已他要扭曲自己的本性行事。面对强权,谁能不低头。 深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缓自己的情绪,换上平日里最常见的温文儒雅走上前去。 用两根手指捏住罗琼手中那份不安分守己,不是她拿在手里的那本书,很容易地就将其夺了过来。看到书名,眉头微微有点皱。依旧是那种甜腻到就像哄劝孩子的声调:“看什么这么专注,为什么要让自己如此辛苦呢?不是都说好了吗,一切有我就够了,你只要做我温柔乖巧的猫儿就够了。我的小猫儿,你干嘛要让自己如此辛苦呢,可真是一只任性的小猫。” 就这样哄着,双手非常自然的伸到罗琼太阳穴上,他用专业到无可挑剔的手法给她按摩。“我任性的小猫儿啊,你今天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不,我才刚刚回来呢,投诉就递了上来。听说你动手了,这么野蛮,这么任性可不像过去的你,可不像是一名淑女。” 说到这里,伸出手在罗琼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女主人就应该有女主人的气度,无缘无故地和一个下人计较,真是自失身份降低格调。而且我听说你不光打了她,还要开除她,这可真过分了。您说,这么大一个家没个得力的管着怎么行。虽说你是女主人,但现在毕竟是新时代了,对下人不兴打骂了。改天寻个机会给人道个谦,把人留下来吧。你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你说,我整天在外面跑着,你身边没个妥当的人,我怎么放得下心。” 因为正在专心致志的关系,被人冷不丁地打断,再加上的确是喝醉了的关系,整个人有那么一点点反应迟钝。等到黄建良噼里啪啦一大堆话砸下来,罗琼被砸了个目瞪口呆。 道歉?让她,凭什么。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对方说得很有道理,甚至让她有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呢。 这特么的是什么状况。 黄建良说的那些非常符合社会大流,一时间叫出生生其中,生长和生活其中的罗琼,完全无法反抗。她拿什么和养育自己的大地对抗。虽然隐隐地对黄建良的话语了有抵触,虽然心中也有自己的看法,但毕竟是个逆来顺受惯了的人。就算有想法都不知道如何表达。 虽然罗琼真的真的很想说,你特么的找个人监视我算什么,区区一个下人竟然胆敢限制主人的人身自由,这特么的又算什么。虽然她真的真的很想国骂,但依旧是做不出来的。 完全不给罗琼翻盘机会地将话题岔开,看到她拿在手上的记事本,一时间黄建良啼笑皆非。“怎么,就连这么基础的书都看不懂,这么浅显的问题都要记下来求问。我说姐,您大学三年都干嘛去了,外人说你上课都在看言情,起初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罗琼到是整个精神一震,原来孙筱悠是个不学无术的。 那么,是不是代表从今以后但凡遇见孙筱悠本来应该知道,但她罗琼却不知道的状况,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全推给言情呢。是不是代表,她从今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求知。 确认罗琼的学识不会干扰到自己,黄建良的心也就落了下去,一个就连这么浅显的问题都不懂的女人,拿什么来威胁自己呢。以董事长大人现在的才学,想要威胁到他这个总裁,至少得关门苦读十年以上,才有那个可能性。 在曾经的那个年代,男人来决定女人该不该受教育,白人决定黑人能不能活下去,虽然在今天看来这些观念都十分荒诞,但在当时确实符合统治者利益的。试问假如女人象男人一般受到合理教育,并且强大起来,那么父权和夫权的地位要如何稳固。假如黑人强大起来,强大到足以推翻白人,那么白人要如何独霸天下,如何坐享其成地独揽所有利益。 因为确认罗琼的学识不足以威胁到自己,所以也就放下心来,甚至很有耐心很有耐心地去给她讲解。要知道女人这种一知半解,想要求知的状态最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黄建良的声音非常地暖,房间内的灯光十分暧昧,坐在沙发靠垫上的他在不经意间透过真丝睡衣的深V看到了更多春色。然后,因为身边坐了个那男人,罗琼很不自然地变换了姿势,她那对原本交叉起来的脚,换了个方向。这是一个预防性的姿势,但看在男人眼里就变了色。总而言之就像某部电影片段中,那对相互交叉的腿,一举一动皆会勾动人性本能。 讲着讲着,黄建良的声音变了,见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放着白兰地,给自己斟满一杯,然后一饮而尽。酒不愧是一切乱的源泉,不知不觉中黄建良从沙发扶手上滑了下去,呼吸开始急促,他的手也勾到了罗琼身上那件真丝睡袍的腰带上。猛地一用力,蝴蝶结随之散开。 直到这个时候,作为专心宝宝的罗琼这才回过神来。“不~” 惶恐地大叫一声,要知道她现在穿的可是西式睡袍,腰带一旦接触就整个解除了。 猛地一用力,将完全没有防备的黄建良推下了沙发,一把抄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白兰地瓶子,然后哗啦一声,整个碎在了黄建良头上。然后是毫无余地的驱逐。“滚!” 玻璃制品的硬脆,头部遭受撞击的疼痛,还有酒液的冰凉。黄建良完全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头部,因为酒液的关系,他的头发他的身体现在整个湿哒哒的。扎进头皮的碎玻璃划破了他的肌肤,遇见烈酒之后更是火辣辣地疼痛。但此时什么都比不上来自灵魂的疼痛,那种男性尊严被整个撕碎之后的疼痛。女人,她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到拒绝自己。 难道女人的意思,难道妻子的意思,不是任凭丈夫索求吗? 她竟然胆敢拒绝自己。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最适合女人的工作 一时之间,眼里心里都红得象血。难道仅仅因为出生微寒,所以就要忍受这份耻辱。 大约是听见来自主卧的声音,真衍礼貌地敲了门,问平安“孙小姐,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我能进来吗?”这如同大理石般冰冷而且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引得黄建良浑身一震。 用直勾勾,甚至可以说就是威胁的眼神看着罗琼。 他不相信她敢在夫妻活动现场,唤外人进来,就算贵女也不是这么个骄傲法的。 要知道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现在可是两人进行正当夜生活的时间,合法交流时间。 也许清醒的时候,罗琼也不会这么干,但她现在毕竟醉着。酒醉鬼哪能用正常人的思维进行考虑。毫不犹豫地请真衍进来收拾垃圾,这举动比直接抽黄建良两个耳光跟让他难堪。 她拒绝自己了,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地拒绝她整个丈夫的合法要求,而且还不止一次。 每一次呼吸都像肺上被插进一把钢刀那么痛苦,就像整个灵魂都被撕裂那么痛苦。因为太过愤怒,黄建良甚至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甚至就连呼吸都有了颤音。 可就这样还远远不够,一手指着他鼻尖罗琼道:“黄总经理醉了,礼貌地请他下去,从今以后在未得我允许之前,不许他再一次进入这个房间。”她的态度就像他也是垃圾。 一时间简直就像有个霹雳在黄建良脑子里整个炸响,将他所有的理智整个轰得粉碎。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想到了王爱颐的话语:“知道在天朝,犯罪之后有哪三种待遇吗?一是从轻处理,二是从重处理,三是特事特办。知道吗,所谓严打也算是特事特办中的一种喔。你想我怎么对你呢?” 黄建良当然知道什么叫做特事特办,那代表,就算你只偷了区区几十元的东西,当特事特办来临时,说枪毙也就枪毙了,谁还会为他这样的草根冒个泡不成。 黄建良将孙家整整几亿的瓷器瞧瞧掉包转移这事,可大可小,但关键点不在他自己掌握之中,而在于王爱颐想要如何处理这件事。王爱颐说活,他便活,王爱颐说死,他便死成渣。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且额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一楼直直地逼近。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踩着雷同恐龙的步伐,哭着眼红鼻子塞的来人是姚静,罗琼记得她刚一回家就放她走了,甚至因为这一带既没有公交也坐不了出租的关系,她还请师傅送了她一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从时间上分析,姚静回家估计连一盏茶都没有坐满,就跑了。 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她母亲逼她和小许睡觉啦? 所谓以己度人,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 抱着一只草泥马玩偶,更准确说,应该是羊驼的玩偶,刚一进门姚静就扑到罗琼那张大床上,哭得那个阵仗,简直叫做金天地泣鬼神。怎么说呢,对于许多年轻一代,从老一辈传下来的尊尊卑卑似乎已经不再流行,他们更信奉西式做法,上班上级下班朋友。 不管怎么说,姚静当下在孙筱悠那张大床上打起了滚儿:“求收留,会暖床,求求您就大发慈悲,收留我这一夜吧。我的朋友我妈妈全都知道,无论躲哪里她都能找到,就只有您这里是安全的了,”哭着哭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咕咚一声滚到地毯上:“请把我当做垃圾,又或者是地摊上的污迹,请无视我的存在,让我安静地做一坨垃圾吧。”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抱着床脚的她哭得比打雷还要震撼人心。 黄建良的眉头一直抽一直抽,前面的真衍还没解决呢,这头怎么又冒了个姚静出来。虽然他知道这姑娘是自己妻子今天才收的随从,但怎么说呢,房间里多了这么大刺刺的一个存在,他还要不要做夜间摩擦运动了。虽然罗琼刚刚才拒绝了自己,但他从不认为妻子可以长长久久地拒绝自己丈夫。女人怎么可能一辈子不让男人睡她。 不耐烦地往姚静身上拍了一巴掌,“起来,然后滚。”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在叫。 谁知道姚静非但没有理睬他,反而用更加嘹亮的哭声回应他,“我说了,我现在是垃圾,请不要和垃圾说话,因为垃圾是没有生命的,垃圾不会说话。如果你实在要赶我走,请用吸尘器把我吸出去,如果你实在想要砍死我……不,你不能用砍字对待垃圾,你得用扫帚扫它。请你用扫帚把我扫出去吧,否则我绝对不走,就算你要打死我,我也不走。” 这个中二症病发的姑娘,就那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抱着床腿,黄建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她拉开。对于一个拼上命想要撞死在孙家床头柱上的女人,他在整个撕破脸之前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堂堂一个总裁,总不能像中二症病人一样发疯吧。 “撞死,谁再拉我我就撞死在这根柱子上,我说到做到,死了都在这屋子里徘徊。” 姚静响亮地嚎叫。 虽说姚静只不过是个下属,但人生有几大铁呢?就在今天下午罗琼和姚静刚刚才刮分完人生的第一桶金好不。是谁说,人生最难忘怀是初次的感觉。反正两人现在正处在如胶似漆的蜜月期,见到姚静哭成这样,罗琼怎么可能不问一声。 “传达室,”姚静哭着哭着觉得鼻子塞得厉害,正好身边站了个方便自己行事的黄建良,于是一把抓住别人裤腿,然后,一个响亮而且悠长的声音之后,黄建良的阿玛尼毁了。 姚静干了每个悲痛欲绝的姑娘最喜欢干的事,她拿黄建良的裤腿擦了鼻涕。 因为,以她趴的姿态,真的真的就只够得着对方裤腿而已。 短暂的震惊之后,然后是惨叫一声,好歹黄建良控制住了自己,他没有直接踢出去。要知道对方可不是他的女人,不用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包容他的暴力行径。 甩了两次,没能甩开那个正抓着自己裤腿的中二症病患,然后又被擦上了一记。 此时黄建良杀人的心都有了。 从来没有那个女人胆敢这样对待自己,甚至就连她妈妈都不敢这样对他。 排出异物之后,姚静抽了抽鼻子,觉得舒服多了,然后继续嚎着哭道:“今天我刚一回家,小许的妈妈就上来问东问西的,她问我在哪里上班,我说是在孙氏,跟着大老板混。我这么说,真的真的是想要保住这份工作。可她当场脸就白了,说孙氏的大当家不是个男的吗?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那么头人面兽心,早晚要怀上,当秘书的,能有几个和老板的关系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她说她家小许不要现成的绿帽子,叫我别干了。” 当姚静所到孙氏的大当家是个男的的时候黄建良的表情,要多神气就有多神气,可随后,当姚静所人面兽心和早晚怀上时,他的脸刷地一声,整个黑了。 罗琼的目光刀子一样刺只黄建良身上,她觉得小许的妈妈说得很正确,一个就连完全昏迷的女人也不放过的牲口,还真就那么一回事。 说到这里,姚静又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传达室,她叫我去他们小区的传达室工作。那个小许的妈妈说,传达室是一个很适合女人的工作,因为上班的时候可以随时开小差溜走。她说我上午可以溜出去卖菜,中午可以溜回去做饭,下午还可以溜回去做家务。” “可她介绍的那个传达室,是她们小区的传达室啊。还没结婚呢,八字都没一撇,她就让我在上班的时候偷偷溜到她家去,给她买菜做饭打扫卫生,那结婚以后还不把我当骡子和马使唤?可最可笑的是,我妈妈当场击掌叫好,你没看见当时她那表情。我知道她是在气我不接她电话,可无论如何帮生气也不能那样对我啊。帮着外人对付亲闺女,这算哪门的事。” 看见姚静又有擦鼻涕的冲动,罗琼手忙脚乱地扔她一抽面巾纸。道完谢之后,就是响亮的声响,至少四次,然后继续。 “小许他妈说,传达室是好工作,又能打发时间还可以顾家,真是女人的不二选择。去她的,那传达室不是老爷爷老奶奶退休没事干去做的吗,我才二十五呢……就传达室那份工作,一个月能有几块钱啊。可我亲妈说,女人不在乎赚多赚少,够买保险就好。重要的是家庭稳定,孩子是否教育成功。她说,家庭要是乱了,工作再好也是白搭。孩子要是养废了,以后有再多的钱也不够他坑,孩子要是养好了,那可就是金山银山,搬都搬不走。” “小许他妈说小许已经上了三十岁,我们结婚之后马上就得要孩子,等有了孩子,我和他必定要牺牲一个人回家带孩子。母亲把你们养大不容易,我们没有义务帮你带孩子,所以,自己辞职回家带吧。她还说,孩子二岁就得上幼儿园,楼下阿姨的孩子早上九点得送幼儿园,中午11点20还得接回来午睡,因为幼儿园的孩子太多,老师照顾不过来,怕孩子感冒。然后下午2点30还要再送孩子去上学,不能让孩子习惯逃课,晚上4点20还得接一次。” “如果孩子有放学后的早教课,我还要拿点心4点20送去给他吃一点打尖,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饿肚子饿到6点以后。等到他学完还要再跑一次去接他……” “除此之外,我还要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我上午送完孩子立刻就要去菜场买菜,然后会家做饭,必须在接孩子之前完成,因为孩子中午在学校有可能吃不饱。我下午送完他还要打扫房间,我4点20送完点心还要立刻会叫做晚饭,还必须赶上最后接他回家。” “哎妈,那是人过的日子吗?那是我亲妈吗,她一定是我仇家派来玩我的。”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空荡荡的心 姚静说话又快又响,完全让人插不进去。 “你说,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对我了,等待结婚之后比是比那个悲情剧还要悲情……最可气的是小许,你知道吗,他当着自己妈真就屁都不敢放一个。可你知道他一转身是怎么给我说的吗?他说他没有养我的义务……去他的,难道我自己不会赚钱吗,谁要他养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小许竟然是这么一个人……” “完全没有想到,我妈妈千方百计为我找的好男人竟然是这个一个货色。整件事从头到尾她都看见了,经历了,非但没有为我这个亲闺女说一句话,反而对外人的想法大为赞同。我,一定不是她亲生的,我一定是充话费送的,所以她才这么对我……” 一串国骂之后,姚静开始哭诉自己的大学生涯:“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很努力地竞选进入学生会,为自己将来积攒资本。大事小情我好歹也组织过。怎么到了后来,竟然要落得进入传达室,这么可笑的一个结局。我上辈子是不是做过什么孽啊……” 姚静哭,姚静闹,她一把一把地擦着鼻涕眼泪,抱着船头柱的她每两分钟闹一次要自杀。不管怎么说,整个房间已经完全失控,最后甚至就连真衍都拿她没办法了。姚静撞柱子把自己头皮都给撞破了,情绪如此失控,谁能保证她不会真的把自己弄死在孙家呢。 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只能放任她在孙筱悠房里继续哭闹,好在屋主愿意忍她。 这么一时半会儿,罗琼甚至有了自己之前人生很幸福的错觉,因为无论如何,她妈妈没有赶她去传达室上班。那样的工作,可真是,太适合家庭妇女了。 为了未来,我们一直非常非常努力,但当现实哐当一声砸下来时,我们粉碎成渣。 歪着脑袋看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姚静一眼,然后合上眼睛,灵魂从孙筱悠身体溢出。 …… 夜里,黄建良坐在饭厅的酒吧内,打开一瓶烈酒对着镜子处理好自己头上的伤口,拔出所有的玻璃渣子,又用烈酒给自己消完毒。伤口算不得严重,无论如何,罗琼只不过是个宅女,她还狠不下心痛下杀手。就这点,比起他过往一生,真是太小儿科了。 给自己慢慢地倒上一杯,看着冰块在琥珀色一点点地碎裂成渣,然后一口气喝光。 又个自己斟上一杯,看着远处的山里,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全是在今天一天之内发生的事。孙筱悠、陈董事一家子、张艾、王爱颐,还有家里新增加的两个女人,真衍和姚静。隐隐的,他有种某件重要的东西正脱缰而出的错觉,但却无能为力。 不过,也没有惨到全是坏消息的程度。 原本认为,王爱颐在识破自己之后会立刻告诉孙筱悠,最不济也会把东西还回来,但从现在的情形看她既没有将自己的事告诉孙筱悠,也没有把瓷器还回来的意思,而是自己整个一口吃了下去。如此分析,她和罗琼的关系也不象表现出来的,那么亲密无间。 至少没她说得那样亲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世上除了缺心眼外,谁会真心真意,完全不求回报地对谁呢。 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他还有回旋的余地。 王爱颐不是想用他来磨砺孙筱悠吗,那么就让两人好好地磨一磨,让这女人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他要让她看清现实,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和着酒一起将药吞下一大把阿司匹林药片。 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要慢慢筹谋,现在他要好好休息一会儿,积攒体力。然后,他会叫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知道,这世界终究还是男人的世界。 他才是唯一的王。 …… 深夜之后,罗琼坐在屋顶花园的游泳池旁,望着那满满一池的碧波荡漾发呆。 姚静,哭到一半睡着了。真衍,在她隔壁睡了,也许她尖叫一声会让那姑娘十米秒之内冲进她房内,但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做的必要。甚至就连黄建良,也都在喝了几杯之后睡了。 现在,整个世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空荡荡地一个人。 身后传来了使者的声音:“为什么不求救呢,给你呼救器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能在危险时求救。你,为什么不求救呢?难道孙筱悠的身体被人给怎么了,很好玩。” 低着头,罗琼一句话也不说。能说什么呢,她能说什么呢。 因为一直以来被母亲抓得太紧,罗琼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会主动和外界联系的人,对她而言,假如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死亡更加恐怖,那一定是主动联系外人。要知道,她有一个仅仅看见自己闺女和陌生男性走在同一条街上,就打断了她整整两根肋骨的可怕母亲。 使者说黄建良是孙筱悠的未婚夫,是她的人生和命运,她不能脱离他。 母亲说女人就是拿来睡的,你不能拒绝丈夫想要睡你的冲动,假如你拒绝,那么他就会到外面去和外面的女人睡,到头来吃亏的只能是你。而你,终究会变成象妈妈一样的女人。 因为丈夫跑到外面去和别的女人睡了,所以你只能孤苦伶仃地过一辈子。 罗琼说,特么的,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求助,至少也得我拿得到电话才行。憋了许久,这才诺诺道:“是你说的,他是孙筱悠的丈夫,而我不能脱离孙筱悠的人生。” 因为迫不得已的意外,正面撞上了那样一个急色的男人,而且对方还是她丈夫,罗琴既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又不能用明明白白的拒绝去破坏这段婚事。她还能怎么办。要知道男人就像孩子,最经不起拒绝了。因为必须生活在这样一个男子身边,所以她必须自己学会应对之策,否则每天晚上都要呼唤使者过来忙活一场?那算什么。 就那样低着头,罗琼完全不敢看使者,她害怕他的眼睛。 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狼狈不堪,那么的庸弱无能,她如何敢面对那样一双眼睛。 似乎有些生气,使者大声道:“就算他是你丈夫,但不要忘记了孙筱悠是人,你罗琼也是人,人有自己的思维的喜好,即便是丈夫,你也可以对他说不。” 浑身一抖,罗琼道:“可妈妈说……” 使者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愤怒了,“能不能先不要管你妈?一个整天以杀死自己孩子为第一要领的女人,你管她做什么?那女人早晚要下十八层地狱。” 紧闭双眼,咬住嘴唇,罗琼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要搭理母亲,可能吗。要知道对方可是她过往一生的全部啊。在她过往的整个人生里,无论向前向后,又或者向左右向右,向上向下,眼睛能够看见的全都是自家母亲的声音,鼻子能够嗅到的全都是自家母亲的气味,伸出双手能够触摸到的,也全都是自家母亲。否定母亲,就等于否定她罗琼自己的存在啊。 就算死亡让她彻底觉悟过来,但绵羊到小狼的过程,其实一时半会儿能够完成的。更何况罗琼还不是一直普通的羊,她是一只被母亲整个砸断脊梁,砍掉四肢,又被整个养废的羊。 罗母花了二十六年时间,一点点地扭曲她的人生观,怎么可能死过一次马上就扭正呢。 她又不是弹簧,松开之后马上就能还原。 正在腹诽,突然后人从背后将她抱住,男人的体温,男人的气息,男人的声音。 愣了一秒,然后再也忍不住地,泪水哗啦啦地流下,就算死死咬住嘴唇想要控制住情绪,但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下一次,下一次再见到这男子的时候,希望那时的自己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不再是现在的自己了。到那个时候,她要堂堂正正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话。 而现在,自己还没有那个资格。 就在这个时候,罗琼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其实一直以来她惧怕的并不是暴力本身,而是,她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着。她害怕拒绝会让她失去所有,然后变成象母亲那样人。除了啃噬自己身体,还有什么能够抵消饥饿,除了压榨自己子女的人生,还有什么能够填补内心的空虚。如此可怕,如此可悲,罗琼不想变成象母亲一样的人。 不,她只是想在这漆黑一片的世界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而已。 罗琼再也不想独自一人行走在黑暗之中了。 …… 大约是夜里两点左右,书房的灯亮了,罗琼掐指算了一下,黄建良大概只睡了3个小时左右。他可真真是个,命都不要的工作狂啊。 从旋转楼梯下去,她站在他身后,继续看他工作。 黄建良今夜所做的无非是急需前一夜的工作而已,罗琼给他的时间限制是三天,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她才不管他有没有加班到通宵,小伙子得为自己得野心支付代价才行。 工作到早上五点的时候,黄建良又看了大约一个小时的书作为休息,期间他在那张白板上新添了部分内容。将陈董事及其不部分名字擦掉,然后加上另外一些。 罗琼将这些名字全都记下来了,还有那本新书的名字。 在夜晚结束之前,黄建良好歹完成了罗琼为他安排的第一份工作,但在他整个提交以前,罗琼已经记下了全部内容。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些内容的过程之中,心中慢慢地升起一副关于孙氏几大产业的三维立体图,虽然这图潦草到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也许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将其补完,但无论如何,罗琼就是想做。 也许,她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心,再这么空荡荡的下去了。她总得塞点什么在里面。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博弈 次日清晨,和之前每一日没什么区别,因为三位高级女仆全被赶走的缘故,罗欧在次等女仆中随便指了一个顶替她们,那姑娘的名字叫谭亮。高级女仆和次级女仆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拿到手的工资,可谓是天差地别。那个因为运气好而被指名的姑娘,现在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净,连带着看罗琼的表情赤果果地充满了,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的决心。 女仆不是助理,虽然名字比较洋盘,但说白了不过是天朝的丫鬟。会进入这个岗位的,能有几个才华与能力并存,大多数是那种,即便砸进人才市场也砸不出水花的泛泛之辈。 只不过是中专生的谭亮,一下坐到年薪十万这个岗位上,如何能不感激,如何能不珍惜。 至于姚静,她是助理,随身医疗助理。不干女仆的活计。 裹着浴袍进入浴室,看着那满满一水池新放的洗澡水,这些水只为她一个人准备。罗琼想到了自己的过往,因为是晚辈的关系,她只能用母亲用过的水洗漱自己。用母亲洗过脸的水洗脸,用母亲洗过脚的水洗脚。但一是罗母有脚气,再加上母亲不是那种讲究细节的人,所以她用过的水里时常有这样或那样的污物,尽管如此,她没有资格给自己重新换一盆水。 因为,这年头即便是自来水也是要钱的。 看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一整缸洗澡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罗琼的心依旧激动起来。 刚刚上位的谭亮整个人类尚且处在亢奋之中,拿了水龙头给罗琼做水疗,她的手指轻柔地在她头皮上划着。透过半开的浴室门,罗琼能听见黄建良的声音,和以往一样,这男人得为她今日要闻。然后,因为罗琼积极地想要求学,他还要给她读一小段专业知识。 洗好从浴缸里站起来,谭亮拿着浴巾迎了上来,给她擦拭身体。 她就像对待公主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罗琼。 看着那几乎挂满一整个柜子的崭新毛巾,罗琼又想起自己的过往,在曾经的二十六年里,她只能用母亲淘汰下来的毛巾。那种几乎被摩擦成光板一张,没有任何绒毛的毛巾。因为母亲是那种非常非常节约的人,再加上母女两人除了房租也没有额外的收入,所以在通常情况下毛巾得用到差不多破了才会更换。能够想象,在这种情况之下,被母亲淘汰之后在落到罗琼身上的那些毛巾,究竟会是怎样一种状况。甚至,不止一次,在扔垃圾的时候,罗琼会在垃圾堆里看见比自己现在正在用的毛巾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毛巾,被别的家庭遗弃。 甚至有些时候,母亲会直接从垃圾堆里捡东西给她,让她拿回家洗干净后接着用。 能够想象当时的罗琼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吗? 就这样,从细枝末节的生活之中,她被母亲一点点地砸到体无完肤。试问,一个甚至在自己家中都做不到昂首挺胸的人,甚至在自己母亲面前都不能堂堂正正做人的姑娘,罗琼在面对外人时,如何能够不自卑,不逃避。 裹着浴袍出去,黄建良目不斜视地继续,姚静为她递上饮料,谭亮为她清理出躺椅。罗琼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享受面膜和手脚服务。取来工具,谭亮小心翼翼地为她修建手脚指甲,去除多余角质,然后敷上手脚膜。并且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放松按摩。 刚刚升职的人,就这么有干劲。 处理好一切,黄建良那里的也已经结束,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善于掌握节奏的人。因为帮罗琼更衣和上妆一直以来都是黄建良的专属权力,作为刚刚上岗的粉嫩新人,谭亮自然不敢做那种类似从虎嘴里拔牙,之类的危险事。要知道对方可是董事长的未婚夫,是家人,和她这种完全的下属有着本质差别。就算吵过、打过、闹过,那又如何。 只要婚约还在,黄建良的身份就含有特殊意义,属于谁也不敢轻易招惹的那种。 虽然妻子一但失宠会不如下人,但这可是丈夫,是男人啊。 尽管脸色相当不自然,但罗琼依旧一言不发地接受了黄建良的侍奉,虽然她的眼神真的冷到叫人不寒而栗。但她毕竟接受了。 谭亮的眼珠子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想要寻到一些倪端,但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刚刚坐到早餐桌旁,王爱颐再一次不请自到了,黄建良一个气息不稳差点把整壶奶茶全洒到餐桌上了。尼玛的,每天准时报到,朋友之间无论感情有多好也不能这么个串门法吧。 尼玛的,说好的和兄长以及丈夫恶斗的剧本呢。 尊敬的王大小姐,请您尽快恶斗去吧,孙家的庙太小,容不下您这顿大神。 这才两天不到,我都快被您给玩死了。 完全无视黄建良眼睛里的哀怨和恶毒,王爱颐一拍屁股大刺刺地坐下,用不着任何人招呼就开始享用早餐。当然,她会时不时地指出其中的优点和缺点。因为黄建良好歹是名总裁的缘故,无论多么关心妻子,又或者说无论他想把自己表现得多么有爱,也不可能将早餐中所有的食物全都亲力亲为了。挑一两样自己擅长了去做,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家庭主妇,呃,不,家庭煮夫。 见到拿着一本记事本,一本正经将王爱颐提出的优缺点全数记下的谭亮,一时间黄建良嗓子里一腥,差点吐出血来。尼玛的,有点自尊好不,现在正在大提意见的人,只不过是个吃霸王餐的混蛋,她可不是你的正牌主人。你的正牌主人在这里,是我! 男人才是一家之主,丈夫才是一家之主,怀着这样的念头黄建良心里全是各种嗷嗷乱叫。 可回头一看,孙家的正牌主人孙筱悠甚至比谭亮还要若无其事。差点一口气憋了过去,黄建良只觉得头昏眼花。她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如此轻视,如此怠慢他这个丈夫。 仅仅因为丈夫的出生不好,就这么不把他当男人看,孙筱悠,侮辱不是这么个玩法的。 想到这里,黄建良眼里已被血丝整个布满。 只是一旁的两个女人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无论王爱颐还是罗琼,她们两人没有一个人分心多看黄建良一眼。王爱颐眼里只有罗琼,而罗琼眼里同样只有王爱颐。 拍了拍自己的脸,王爱颐道:“肤色不错,看上去比上一次精神多了。” 罗琼轻轻笑道:“早上才做了全套保养,甚至就连身上的死皮都细细地推了一次,能不好吗?”她用几乎觉察不出喜怒的口吻给王爱颐介绍谭亮,后者一个激动差点打了摆子。 大拿啊,真真的大拿,被这么一个人知道名字以后,她的人生格局从此将与众不同。 就算哪一天在孙家实在混不下去了,自己出去开店单干也是可以的。 笑着喝完一整杯奶茶,用手势示意黄建良。侍者,赶快过来续杯,别端着壶子在那里傻站了。气的黄建良又一阵气血不稳,要知道他之所有放低身份地这么做,求的只不过是一种姿态而已。和孙家最后一位继承人的确是因为爱才走到一起的,他只不过是故意在秀恩爱。 谁知道王爱颐直接把他当侍者对待不说,甚至就连罗琼都这么看他。 这,这究竟算什么跟什么啊。 压根就没有多看黄建良一样,直接将他的哀怨和不满当做了空气,王爱颐只是看着罗琼身上那身艳丽的茜色,然后道:“都说了这么大个人了,真不适合整天只穿粉红色,改天和多到街上去转转,多去几场时装秀,别老憋在家里。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才知道选择。” 听到王爱颐再一次鼓励罗琼不安分守己地离开家门,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叫出声来:“王小姐,我家小主的衣服全是特别定制的,她从不穿成衣线上下来的……”想说从成衣线上下来的衣服,低档次太低,孙筱悠不会穿那些,但王爱颐压根就不理睬他,只是自顾自地和罗琼说这话:“下个星期有场慈善拍卖,临时定制也来不及了,还是买成品吧。这个时间点上,秋冬时装发布会是赶不上了,春夏勉强还可以。两天后有个春季时装发布会,到时候同去吧。” 罗琼是个没有多少社会经历的人,这点不假,可她的脑子并没有问题。 王爱颐只说了一句,她立刻知道眼前之人想必想要引介自己进入她的圈子。王爱颐这是在为孙筱悠日后进入社会铺桥搭路。虽然那个日后,绝对是她罗琼接触不到的层次,但想想以王爱颐那个层次会接触到的圈子,许多人终其一生,投其所有都也不见得能够瞄上一眼。见到王爱颐如此果断干净地想要提携自己,她心里怎么可能一点感动都没有。 试问在天朝,还有什么比人脉更珍贵的东西。虽然这些人脉资源对于她罗琼不过是过眼云烟,但那又如此,她能享受整个过程,对于现在的罗琼而言,这样就够了。 简单到罗琼都能理解的东西,黄建良怎么会不知道。以他的立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坐视妻子就这样脱离自己掌控,轻轻松松地进入社会。一旦孙筱悠脱离他的囚禁,进入到社会之中,然后一步步从人质状态中缓解过来,到那两个时候,整个天下还有他黄建良的容身之地吗?绑架犯之所以能够完全控制人质吗,不正是因为妥善利用人质与社会的脱节。 狠狠地一把将茶壶摔到了桌上,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凶恶语气道:“王小姐,我不知道您是出于何种目的,一次次地想要教坏我家小主。但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家小主是个喜静之人,她不是你想想中那种那种张狂任性到忘乎所以的人……”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求婚 用相当严厉,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恶狠狠地语气道,黄建良甚至不止一次提到几天前的绑架案件。当然,在他描述中那次突然事件,真就完全成了罗琼自己的错,因为不肯安分守己地呆在房间里,所以这才导致祸事降临。他只差没有直接指着王爱颐的鼻尖说,这人不安好心啊,小主,请您务必提防着。当然,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黄建良也不敢这么个说法。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话题在孙筱悠身上转悠,期待那种女性特有的,因为失身而产生的自卑什么的,将她前进的脚步给拦下来。他希望刚刚才遭受意外的罗琼会因为对外界产生了恐惧,进而拒绝王爱颐的邀请,再一次回到他怀抱。 黄建良只差没有赤果果地喊出,女人,不肯乖乖呆在家里准没好果子吃。 你就是因为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门内才会吃亏的。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在看罗琼,黄建良、王爱颐全都在看她的下一步动作。 教坏?喜静?恬不知耻地跑出家门?特么的,这男人怎么越说越象她妈。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罗琼浑身上下的反骨被一口气掀翻。只因为黄建良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太象罗母。 所谓物极必反可不就这么一回事。 “我,一定要去。”回答是如此的坚决果断。 无论黄建良的暗示和抵抗有多么激烈,罗琼的回答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过往人生被母亲掐得太死,罗琼几乎完全没有参与社交会的机会。备注,这里的社会活动指的是完全脱离母亲掌控之后的单独行动。一个姑娘,哪怕已经年满二十六岁,但她的人生却几乎完全没有从母亲的视线范围内脱离出去过,能够想象这是怎么样的一种状态吗? 所以,当王爱颐邀请时,罗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去,干嘛不去。就算王爱颐的邀请是个陷阱,难道她的处境还能变得更糟糕吗?现在她只差一步就要被人当牲口一样关起来那个啥了,去与不去,难道她的处境还会变得更糟糕? 深深吸了一口气,黄建良道:“你这是不想听善意的劝解,要一意孤行的意思,你这是在上一次绑架发生之后,甚至就连十天都不到,就想再玩一次的意思吗?能不能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对您而言,被人绑架甚至是一种开心和娱乐的事。请您不要矢口否认,假如不是那样你就应该乖乖滴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女人,没事满街乱窜,除了自掉身价之外,还有吃亏上当,以及遭到欺骗,蒙受羞辱。就像六年前那次……” “您就这么跑出去蹦跶,难道是被人绑架上了瘾,还想再来几次的节奏?” 话到这里已经相当狠,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了。要知道六年前那次意外,可是孙筱悠人性之所以扭曲的根本,因为父亲不肯轻易地向绑匪妥协,而被折磨了整整两个月。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正版孙筱悠,听到六年前那事一定会被刺激到整个昏死过去,只可惜不是。现在坐在这里的罗琼,完全就不知道所谓的六年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压根就不记得整件事,所以完全不存在恐惧什么的可笑情绪。 直道这一刻,黄建良才真正相信自己的妻子孙筱悠是真的没了记忆。 一手指着黄建良,王爱颐用聊天的口气道:“看,坏人。他这是欺负你父母都不在了,想把软禁在后花园里,直到世人完全将你遗忘,然后,他想怎么对你都行。他这招比直接杀了你还要狠啊。堂堂孙家大小姐竟然被人当成宠物圈养起来,他就是怎么想的。” 一边貌似随意地说着,王爱颐眼里的杀意却是怎么挡都挡不住的。 这样的事情,罗琼当然知道,因为在此之前的二十六年里,罗母就是这么对她的。 从罗琼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就严格限制她和外界的交往,不许她结交朋友不说,任何集体活动都不许参加不说,甚至可以制造一些足以让她被整个世界诟病和排挤的事件,从此达到整个封闭她的作用。比如天体浴事件。虽然一直到现在为止,罗琼都不理解为什么母亲要如此顽固地逼迫自己赤果果,也不止一次地自我警告不许把妈妈想得太坏。 因为那是妈妈,生她养她的妈妈,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亲的妈妈。 但罗琼就是忍不住地会想歪,因为从她那个角度出发,母亲的所作所为真的很难让人不往这个上面想。甚至就连当时与她接触不多的张希,都能一眼看出罗母是在刻意养废罗琼,试问切实生活在里面的她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实际上,母亲这样做效果的确明确,别的不敢多说,至少将罗琼的世界与外界完全隔离这一成果明显效果。在那几年内,因为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赤果果地被母亲殴打,因为总是被人耻笑赤果果,她压根就不敢和外人说一句话。 甚至就连一个眼神对视,一个肢体接触,同在一个空间范围内都做不到。 正是因为对家门之外的世界恐惧到如此地步,罗琼才会乖乖滴呆在家门之类,任凭母亲摆布,无论那些摆布有多么的不合理,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她都没法抵抗,因为家门之内就那么大一点点而已,无论她逃向何处,躲向何处母亲都能快速将她抓出来,进行震慑。 暴力手段打出自卑,自卑心态形成封闭世界,由于一直生活在封闭世界里,完全没办法接触外界。因为近乎本能的排外界,所以完全没有办法离开母亲去单独生存,为了保住停留在母亲身边最低程度的生存空间,她罗琼生活在这世界上的最后立锥之地,只能更加自卑地屈服于暴力手段。这是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一但开头会象滚雪球一样将受害者死死钳住。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罗琼,自然能从黄建良的做派中觉察到类似母亲的痕迹,已经被活生生逼死过一次的她,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再一次沦落到之前的境地。无论走出家门需要支付的代价有多么庞大,哪怕是死,她也绝对不会再如某些人所愿。乖乖滴呆在房间内了。 再一次点头回答:“去,我一定会去。” 相对黄建良的不识好人心试的整个炸锅,王爱颐则带着明显的愉悦,依旧是直接指着黄建良的鼻子道:“瞧,真正的坏人在这里呢。虽然嘴上说为你好,但真正想要害死你的人却是他自己,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把一个人彻底关在房间里,让她逐渐脱离社会是为了他好。” 这一次,黄建良是真的炸锅了,一拍桌子道:“我坏人?”依旧不敢直接面对王爱颐,而是让自己的话锋始终对着罗琼,“我爱你,我是那么那么的深爱着你,正是因为如此,甚至就连一些会让人觉得不齿的事情,我也去做了。因为我是如此迫切地想到得到您,为了得到您我可谓是不惜一切,不顾一切。可您是怎么对我的,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我。” 用夸张的肢体动作一手拍着心窝道:“多么想把自己的心窝子掏出来,让你看看究竟谁的心是红的,谁的心是黑的。但我不能,因为那样只会让您孤苦地沦入外人掌控之中。” 黄建良的演艺可谓是炉火纯青,甚至在那么一两秒了,罗琼有了是不是自己误会了这个男子之类的想法。但只两秒不到,她便甩头抛开了一切杂念。 见到罗琼毫不为之所动,黄建良露出悲情的神态,咚咚地冲进备餐间。真的真的是在跺,那感觉就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 几乎是以哐哐当当的姿态将一部餐车拖了出来,餐车正中是银质烛台,烛台旁是一把红艳似火的玫瑰。虽然罗琼没有本事区分玫瑰的品种,但却能从花束大小上分辨出大致有多少朵。罗琼中学校门外那条街上至少有4家鲜花店,每年情人节前后她都能透过花店的玻璃窗看见各种不同规格的花束。眼前这束似乎比99朵还大一点,应该是108朵的求婚花束。 烛台的另外一边放的却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娃娃,应该是芭比系列里的某个公主,浑身上下都是孙筱悠喜欢的粉色。她对这个公主有印象,因为最近几天在餐桌上总能见到它。但现在,那个漂亮小人的裙摆却被破坏掉一小部分,露出有些象橡皮泥的内部结构。 正在纳闷就见黄建良伸出一只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道:“这个蛋糕,打您出院那天起我就一直将它放只餐桌最显眼的地方,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个由我亲手捏出来的芭比公主,您曾经说您最喜欢的那个公主,我一点一点地捏了出来,在这个之前我整整捏坏了一百多个。”顿了一会儿,好像在平稳情绪,然后继续道:“我之所以会它放在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是因为我在蛋糕里面藏了这个,”将一个大红色的首饰盒拿了出来,用双手捧到罗琼眼前,然后打开,和所有电视剧一样里面放的果然是一枚钻戒。 “这花,这香薰烛台,这戒指,这就是我的心意。几天以来,我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心意呈现给您,但您却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多么可笑,多么愚蠢,但我依旧坚持了下来。因为,我爱你,我是这么的深爱着你。”这一刻,黄建良的语气是那么的无奈。 完全不敢相信地,罗琼闹了个大红脸…… 正文 第五十五章 看,是灰机 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罗琼闹了个大红脸,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那个芭比只不过是个漂亮摆设。她完全没有想到如此精美的一个小人儿,竟然是食物,竟然只不过是个翻糖蛋糕。而且是还是黄建良亲手给她捏的,据说是孙筱悠最喜欢的那位公主。所以,一时之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在她过往整整二十六年里,如此被人看重还真是头一回。 因为总被母亲呼呼喝喝,因为总被母亲威胁,假如敢不听话就立刻杀掉,长久以来,从来没有得到过作为人类该有的待遇。哪怕一次都没有过。随着日子的变长,甚至就连罗琼都不把自己再当人看了。猛然听见这么一出,心里有多大波动是能够想象的。 黄建良说他足足捏坏了一百多个,才捏出这么精美的一个。 他说他之所以会反反复复捏一百个,那是为了想要博得佳人一笑。 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她能想象一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想要捏出如此精致的一个芭比娃娃有多么困难。正如彻底大外行的自己,想要真正坐稳孙筱悠这个身份,那般艰辛。 黄建良为了求婚仪式话费如此多的心血,罗琼心里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 好吧,她承认自己无法分辨对方的话语,哪句真哪句假。生活就是如此,有时候真真假假完全混合在一起,而且还充满了各种变数,也许上一秒还是板上钉钉,下一秒就变了。 但有时候,女人蠢一点才能得到幸福,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趁着罗琼发呆,黄建良上前一大步,单膝下跪之后道:“孙筱悠,请你嫁给我吧,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对你好。请你嫁给我吧……”然后非常自然而然地,一把抓起对方左手,想要顺势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 直到那种冰冷的约束感将她整个钳住,罗琼这才从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 惊讶地看到那枚已经被套在自己手上的戒指,一时间又有点脑供血不足。好吧,因为人生经验太过浅薄,罗琼是个二愣子不假,可现代社会没吃过猪肉难道没有见过猪跑路。要知道罗琼母亲可以一个地地道道的肥皂剧迷,追剧从最早的台剧到后来的港剧、国产剧,当国产剧不够脑残之后果断地抛开,然后开始追泰国,又或者是印度来的那些更加脑残剧。 求婚一幕可谓是所有肥皂剧中经典又经典的镜头,在反反复复看了那么多经典镜头之后,罗琼的表情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地抽搐了起来。特么的,怎么就这么给她套上了。说好的等待,说好的我愿意呢。无论多么猴急,至少等女方说出自己的意愿吧。 我的总裁大人,您到底是在求婚还是在耀武扬威地炫耀,自己对我有多大的掌控力。 我说,您这是在求婚吗? 心里唰地一声,燃起熊熊怒火不说,并且条件反射似地马上表露了出来。因为左手被黄建良牢牢抓住的缘故,罗琼用右手去掀开那双依旧紧紧抓住自己的双手,与此同时毫不留情地打算脱掉刚刚戴在手上的戒指。“不,我还没有答应呢……” 虽然罗琼本人不愿意承认,但她的性格还真有点象弹簧,哄着劝着尚且好说,谁要是打算用野蛮的手段直接进行压迫,那么啪的一声弹回去绝对是必然的。然后因为为人处事不够圆润,因为长久以来一直生活在高压强迫之下,为人也有那么一点点敏感。谁要是下定狠心地想要将她逼上绝路,那么一头钻进牛角尖又或是来个鱼死网破,绝不是笑话。 一把抓住套在自己手上的戒指,罗琼试图将其脱下。 求婚仪式刚开始那一瞬间,罗琼脸上的感动黄建良又不是没有捕捉到,再加上已经得到对方身体的缘故,自认为十拿九稳的他,自是毫不留情地刺出这最后一击。谁知道竟然遭遇这么一出,神色整个大变的他一把钳住罗琼不安分守己的双手,一声大喝道:“别胡闹了,结婚这种大事可不是儿戏,岂容你说不要就不要……”也许是觉察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可怕了那么一点点,也许是顾忌到身边还有个免费看大戏的王爱颐,徐徐缓下神色,然后柔声哄道。 “乖,不要再胡闹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不嫁我还能嫁给谁。得到了你,就应该对你负责,我黄建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是我的,今生今世都是我的。不可任性。六年恋情,在父母见证下我们订下婚事,再行周公之礼有了夫妻之实,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用地地抓住罗琼的双手,不许她挣扎,黄建良在她手背上留下重重一吻。 直到这时,站在一旁的姚静再也忍不住地喷了出来,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场合轮不到自己这区区助手发言,但无论如何,她就是忍不住地喷了。 听到这个单音节,黄建良的脸色刷地一声整个黑了,姚静昨夜的胡搅蛮缠他已经给她记上了那么一笔,万万没有想到,还没等到自己给这姑娘说道说道,她竟然又蹦跶出来了。 正想说点什么作为威慑,一旁看了许久戏的王爱颐终于开口了:“好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黄先生这是蜷在国内内蜷久了还是怎么的,难道都不知道这世界已经变天了么。找在十五年前我就已经听过那么一句,露水情缘之后,无论男方多么迫切地想要承担责任,也要问一问女方究竟肯不肯。怎么,十五年前的那句老话直到现在还没有传到您耳里?” 一边吃着近身伺候的那位少年剥出的水果,王爱颐就这么喜笑颜开地说着,就像朋友间最若无其事的随口一句。 只这么随口一句,黄建良整个炸锅了,不过好歹他还记得现在自己的生杀大权还掌控在对方手上。只是,以他目前的状况,逼迫妻子点头答应,将婚姻坐实是无论如何都要大成的既定目标,所以也用不着顾虑上那么多了。 “王小姐,请您务必自重,务必记得自己还是华人,不要因为在米帝住了那么区区几年,就忘记老祖宗留下的礼法。我,黄建良,堂堂正正的一个男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后拍拍屁股,完全不负责任的做法。无论这世上有多少道德败坏之人,我也绝对不会那样的人。请您不要把我看成那种随便之人,我和我的妻子都不是随便之人,请您尊重我们的婚姻自由。” 只要孙筱悠点头答应,婚姻成立之后,那么转移财产的罪状就从成盗窃转化为婚内非法转移。然后,他再在孙筱悠身上下点功夫,转移就会成为赠送。人都是他的了,难道还会在乎区区一点财物?为了达成这一目的,黄建良可谓是煞费苦心,但他千算万算只遗漏了一点。 那就是整个事件的核心人物之一,女主家孙筱悠现在已经换了个魂儿。虽然在此之前罗琼已经不止一次地拒绝他,并且和他对抗,但在整整六年养成的惯性思维驱动下,他把那些不安分的因素全都归纳到自己没给对方名份这点之上。所以,还不迟疑地进行了求婚补救。 名份,呵呵,名份。华夏女子的天敌,名份一出谁与争锋。 趁黄建良分心去对付王爱颐,罗琼又一把狠狠地抓向那钻戒,虽然被随后觉察的黄建良再一次钳制,但那戒指却是挡也挡不住地腾空飞了出去。 因为惯性思维的关系,罗琼的脑子还停留在上一秒:“男人,你也说自己是个男人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个典故难道你不知道吗?你说的,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要等我,你要给我机会消化并且接纳你。你说在我记起你是谁之前,会安安静静地等我,绝对不会干扰我做出选择。可看看现实,你到底做了些什么?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全都做了,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自己是堂堂正正的男子,要别人尊敬你。” 说道激动处,用力地推了一把黄建良,看到对方整个呆掉的神情,这才意识到戒指飞了。 尼玛的, 现在再罗琼脑子里熊熊燃烧的,除了国骂内容真就再也没有别的了。虽然你花费整整一百次功夫给我捏个娃娃我很感动不假,但您能不能把心思花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在正道上。尼玛的,都说要娶我了,甚至就连戒指都拿出来了,但却出现大小不合这种莫名其妙的突发事件。尼玛的,发生这种事了,你却还在这里高谈纯爱至上。 尼玛的,这到底是神马状况。谈了整整六年恋爱,到头来却连自己老婆的手指有多粗,这种最基础的常识都不知道,你丫玩什么钻戒啊。无知了,愚蠢了,搬起石头砸上自己脚了? 我不想国骂,我真的不想国骂,别逼姐,姐急了会直接抽你丫的。 姐真的,真的会抽死你丫。 一旁的黄建良,脸色迅速变化着,一时之间还真像是川剧中的变脸。 成功截获那枚飞脱出的钻戒的以色列保镖拉宾,用纯白色的手绢小心翼翼地包着那枚戒指,然后呈现给自己的主顾。打从爷爷的爷爷开始,拉宾整个家族的都职业保镖,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儿子也是职业保镖,对于这份让自己自豪的祖传事业,他可谓是兢兢业业地在做。 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只一眼王爱颐吭哧一声笑了出来,“仿的,戒指是模仿别人家做的,但做得却不完全象。”她说了一个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的名字,然后用高倍放大镜看了一眼那个钻石。“的确是天然钻石不假,不是锆石,好在你的良心没被狗给吃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颗钻石大是很大,可这打磨为什么如此奇怪,颜色偏棕不说,杂质还这么重。虽说有色,但一是达不到有色钻石的标准,二是并非亚裔喜欢的颜色……您这颗充其量不过是块工业钻石,说不定还是从哪部机床上临时拆下来的,可别让我说准了。” 古人说,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孙家是做瓷器活的,自然会有金刚钻。虽然钻头上需要用到多大的金刚石,外人不太清楚,但大致方向如此,却是没错的。再此之前王爱颐一直在看戏,一直在看,但现在她真的认为到了该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一时间,黄建良的表情就像被人整个掐住脖子那般,红了又黑。 但姚静在看见那条漂亮的抛物线后,心里思来想去就只有一句。娘亲,快看,是灰机~~~虽然她真的很想喊出来,但现在毕竟是上班时间。然后她又想到一点,自己和娘亲正在冷战。 她实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娘亲念念不忘。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养寇自重(上) 黄建良的心现在可谓是哀鸿一片,说实话他的确一个有枭雄之心的人,有信心有毅力,脸皮也够厚,最关键的是在自认为时机合适的时候,狠得下心肠去做任何时。是一个有魄力有但当的人,但唯一一点不足就是,他和历史上的刘大耳一样,都有个不好的出生。 想想枭雄刘某人,前半生飘荡起伏,换了多少女人才最终成功拥有基业。 在此之前,黄建良所执行的每一局都是经历千敲万推之后,这才做出的决定。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那也是因为整件事的核心人物,就那么莫名其妙地换了一个魂儿的缘故。套用古代的话语叫做天欲亡我,非战之罪。他那里知道,那个原本兔子一样胆小懦弱到自己说一不二,自己要她跳楼就绝对不会上吊的孙筱悠,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在骨节眼上出人意料。虽然考虑到失忆会让人性格发生变化,但在实施计划之前他又不是没有考察过,补救过。 套用张艾的话,那就是他甚至就连男性本钱都赔进去,结果却得到一张此路不通的结局。 虽然说得到这样一个结局对他而言真的就是一种讽刺,但他黄建良又不是个认不清事实的人,身为职业经理人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连区区一个内宅妇都看不准了。他实在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孙筱悠虽然失去记忆,但性格和过去并无异样啊。 自卑自贱、自我封闭,而且还相当守旧,甚至可以直接说就是封建古板。 这样一个女子,到底是怎么从自己掌心里跑出去的呢?直到现在为止他还在疑惑。 最最出人意料的是,王爱颐那妖孽竟然拿把放大镜就能准确说出钻石的型号,而且一字不差。虽说他手上也有一张所谓的钻石鉴定证书,但那不过是利用某些机构的漏洞做出的假象,就像天朝某些奸商,低价从国外购进原始之后,自行修改等级之后再高价卖出。 天地良心,他怎么知道王爱颐是那种只需要瞄上一眼就能准确说出钻石等级的人。 姐,你眼神这么好,怎么不去缅甸赌石头,一把赚个钵满盆满地,跑到我这座小庙里来干什么……给那些二线鉴定机构留条活路,给我这个草根男留条活路吧。贵女难寻,让我少奋斗一辈子吧。不,攀上孙筱悠至少得少奋斗十辈子呢。 姐,我求您了,算我求您了。 罗琼的性格怎么说呢,有那么一点点脱跳,再加上老是封闭在自我世界之中,有时候会做出一点和场景不吻合的事。比如现在,话题明明集中在黄建良和他的戒指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些数字,因为自己不懂的关系,所以立马就提问了。 “请问,一个想要持续发展的企业,它对未来的投资应该是多大比例。我是说,新技术研发,设备的更新与保养这一块,”不是她刻意挑这个问题,而是她读书刚好读到这一段。 不懂就问,这样才是乖孩子,难道不是吗? 一点点惊讶,一点点赞许,在王爱颐看来这样的问题也许是弱爆了,但无论如何自家姐妹能迅速脱离男人的控制,将关注点转移到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上,这是值得表扬的。身为贵女,若是连一点点自我控制能力都没有,见到男人的煽情戏就动心,那种人还是乖乖嫁人,安心呆在后院生孩子就好,别出来混了。虽然在所有的言情上,女主只要一走出家门,就会迎面撞上痴情而且有能力的男子,但在现实生活中嘛,真心没有骗子不少。 自古以来拥有和付出都一种等价交换关系,从来都没有平白无故的获得,享受好处的同时必须支付相对代价。就算您本人什么错事都没做,对于有心人而言,有个最常见的词汇叫做怀璧其罪。有钱就是一种罪过,有钱却没有能力守护的人,其一般下场都很惨。 有钱却没有能力守护的女人,下场通常比男人更惨,毕竟家庭是以男人为中心转动的。 嗤地笑了一声道:“你这是在问我,一个家庭应该为养育孩子付出多大代价吗?如果是我自己的企业,我的投入会在百分之二十左右,毕竟那可是未来啊。”又吃了一颗水果道:“改革开都三十多年了,这三十多年里,你知道有多少企业诞生多少企业灭亡,又有多少是无论投多少钱都拉不会来的吗?这些企业有个共同的毛病,叫做技术落后设备陈旧。” 罗琼听了,觉得是那么一回事,毕竟王爱颐给的答案和书上差之不远。然后接着问:“假如一家企业对于未来的投资不足百分之五呢?” “那它就离倒闭不远了。” 听到最后一句,黄建良浑身一抖,不足百分之五的确是他在总结资料中提到过的数据,但是他都还没有把整理好的资料提交上去,对方却已经知道。 难道说孙筱悠还有自己之外的情报来源,是谁?是王爱颐又或者是那个新来的姑娘。 还是他完全不知道的某个谁? 一时之间,他内心的波动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短暂地失了神。 正在清洗手掌结束用餐的王爱颐从上到下瞄了一眼罗琼道:“看你那表情也不像是对自己穿着打扮有研究的人,你这身衣服都是那小子给乱套的对吧,真是没品位的小子。晚上一起去市场逛逛吧,长久以来一直呆在后宅里可是会让脑子僵化,老年痴呆提前到来的喔。”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黄建良再一次提到孙筱悠不穿从街上直接买回来的成衣。 这次是赤果果地打脸了,王爱颐嗤笑道:“谁说女人上街就一定要真的购买什么了?在很多情况下,调节心情才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孩砸,别用自己的思维方式看待一切。” 转头面对罗琼:“那么今天,有空吗?你总不见得到了发布会上,还对世界一无所知吧。” 话都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几乎是马上罗琼就同意了,与此同时支吾了几句。“心理医生说,我的病情应该从一个相对封闭的小环境开始,几个略微熟悉的人,然后慢慢的一步步融入社会。这个家,就这么大一点点,所以……我想找个小一点的店面打工,人不要太多,两三个人的小店面,生意也不要太好的那种。我总不能一直躲屋里不见陌生人吧。” 罗琼的第一份工作就在饮料店干的,连她加老板一起才三个人,每天虽然接触的人也不算少,但那种便利店似的经营模式,注定她和顾客基本说不上话。说句老实话,罗琼在这家店里干得很愉快,如果没有母亲强硬地插上那么一脚,她会长久地干下去。 王爱颐沉思了一会儿,象她这种家庭出生的孩子,还真没必要为区区几个工资计较,所以店面的大小到真无关紧要。如果真是专业医生的建业,那就但做无妨,只是,她结交的一向都是高大上,还真不好找那么小一家。难道要临时去收购一家?把目光到黄建良身上,王爱颐笑了,有个口口声声说爱孙筱悠的男人在这里,她到底是在操哪门子的心。 孩砸,不是口口声声叫嚷真爱吗,机会来了,快上啊。 虽然不喜欢自己女人出去抛头露面,但黄建良毕竟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事件进行到这一步,也轮不上他来拒绝了,瞧罗琼那架势,无论他许或不许都拦不住她了。横竖都已经完全脱缰的局面,甚至就连最后的努力也起不了作用,既然拦不住,那么就放羊吃草。让一直呆在后院的女人走出去看看世界的残酷,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之后,没准结局会更好。 略微思考了一会儿,道:“我有个朋友,叫李树成,经营着一家餐饮店,规模不大不小连他这个老板在内,刚好三个人。至于生意嘛,不咸不淡,反正就那么一会事儿。” 黄建良说的那家店罗琼见过,就在天伦广场二楼的美食街上,每次和母亲去扛大米她都能瞧见那店。看上去,还算有格调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生意会不咸不淡,不过也就这样了。 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在那里打工,也不能叫人知道我是谁。”要是叫人知道堂堂孙家大小姐竟然在那样一个小地方打工,天伦那些想要攀高枝的人还不把整个店面给挤爆。想到那天的那个盛大欢迎仪式,罗琼心里有点发憷,但随后想到了张希也就释然了。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可不就这么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终于见得想了整整十二年的人,罗琼心里再无遗憾。 希,你看见了吗,我要走出家门了,就像我们约定中的那样。但愿,这辈子我能做得象你期望中那样好,象我保证的那样好。但愿再一次见面时,我能够堂堂正正地面对你。 谈妥了一切,自然是要离开,因为购物的黄金时间段是在下午或晚上,所以两人约定的时间也在那个点上。见到罗琼脸上那种虽然流露出明显的恐惧,但却下定决心的神情,王爱颐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痛,到底是什么,把曾经的姐妹变成这个样子。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赶快让孙筱悠好起来才是真的。 在对方进入车门前一刻,罗琼清晰地听见王爱颐和自己说:“养寇自重,削而不灭。” 什么?一时之间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因为脑子里正想着什么,退回去的路上罗琼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带,然后鞋带非常自然地就松掉了。这是一种非常漂亮但却非常复杂的绑法,至少她本人无能为力。 什么都没有说,只用眼神看了黄建良一眼,后者一句话不说就单膝下跪了。 看到这一幕,正在远去的王爱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家姐妹,好歹还算涂得上墙。什么人用是那么的方法对待,象黄建良这种,很明显就得踩着使唤。正所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对他只一点点好就立马极限膨胀,反客为主谋朝篡位什么的一样样来。 她很高兴自己的姐妹摆得正为止,毕竟孙筱悠才是一家之主,可不是什么小媳妇。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养寇自重(下) 后花园的绣球花和波斯菊开得格外艳丽,再加上今天的阳光相当不错,在姚静的陪同下罗琼让请园丁在花圃中置了张躺椅,打算舒舒服服地享受秋日艳阳。她又不是那正在育雏的老母鸡,没必要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在此之前虽然母亲绝对不许她出门,但现在,母亲已经管不到她头上了,还不趁这最后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她这辈子到底算得上什么。 白兰地喝到大约四份醉,将黄建良再一次呈上来的资料一页一页地翻阅,姚静点了驱蚊香在一旁看着。秋日的南方蚊虫又多又毒,而且还能传染许多种疾病,比如大名鼎鼎的革登热。身为老板的首席医疗助理,守护罗琼的身体健康是她的首要重任。 更何况这个有上进心的姑娘,之前即便在那么繁忙的工作岗位上也自费学了商务礼仪,还有人力资源管理。虽然她的人力资源课程才刚刚开头而已,不过也正好对上罗琼这一清二白的白纸一张。虽然学识明显不如黄建良,但多多少少能教她一点点。 即便如此,以罗琼现在的水准,想要从一个完全专业人士做出的文章里翻查出什么完全是痴人梦话。即便如此,有些东西她必须查看,必须去学,哪怕只是个过场。因为这是孙筱悠身为董事长必须尽的本分。而且,出自一份出自专业人士之手的文案,就算这东西可靠性不怎么样,也足以让现在的她学到不少东西了吧。 对着教科书一页一页地对,突然想到了让姚静去传黄建良。这份匆忙赶出来的资料只有文字上内容,另外一些,比如数字上的则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财务和会计那可是她的老本行,要是就连这个都没有,她要如何入手。 趁这个空档将手机拿了出来,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只有罗琼才能听见的提醒响起。“还剩42天……” 略微愣了一下,42天,还有42天了呢。也不知道她的生命究竟能辐射出多远。 有点紧张,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恐惧, 看了一样身边那簇开得正艳的波斯菊,罗琼想到家对面那个大男孩,不知道他能给自己坚持送多久的花。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辜负了别人心意,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回报那孩子。 不管怎么样,她的心里现在暖洋洋了,毕竟她是一个有人惦记的人。普天之大她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罗琼再也不是无根的浮漂,随风飘荡的蒲公英。 进一步解锁,按照先前姚静教的办法用无线登陆网络,去查王爱颐之前给她说的养寇自重。这年头网络是个好东西,智能手机是个更好的东西,有了它谁都不能再完整地封闭谁。 远远的,看见那男子踏花而来,尽管知道对方现在的样子是经过精心装扮的,但依旧有那么一点点心动,谁叫这是她这辈子见到的第一个男神。甭管那脸是真是假。这年头在脸上作假的人可多了去,男的女人,老的少的都有,不差黄建良这个。 拍了拍自己身下的躺椅,示意黄建良坐她身边,但对方却出人意料地拒绝了。现在的黄建良看上去拘谨极了,恭敬极了,再也没有之前的恣意妄为。让她看了隐隐地有些奇怪。 是放弃了,认命了?还是蛰伏了。 当然,比起前者罗琼更愿意相信后面一个,以黄建良的性子决计不是那种轻言放弃之人。狼为了吃到肉能忍多久,谁都不知道。不过说到忍耐,谁能和她比。 果然,在听到罗琼的要求之后,这男人轻微地出了神,然后解释财务原始数据太过枯燥乏味,他怕她伤神所以只写了简化后的数据。就这么突然地,她想到了一句曾经听过的经典。 能不能拿出来,是您的气度;能不能看懂,是我的本事。 就这么骄傲自豪地顶了回去,见到那个虽然有些错愕但却一口应下的男子,罗琼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快意,就那么小小的一点点。 然后直接果断地下达命令,因为自己要在天伦附近打工的关系,虽然那个店位置真的很隐蔽,但让黄建良将自己贴身的两个人姚静和真衍安排到购物广场相关岗位上去。虽然信誓坦坦地想要踏出这一步,但怎么说呢,毕竟是被关了整整二十六年的人,罗琼对自己真没多少信心。万一撑不住场子,整个垮台了,还指望这两人把她给架回来呢。 那种脑子里啪的一声,整个断弦的感觉,可不是勇气和毅力可以对抗的。 因为只从上到下的命令,黄建良几乎没有插言的机会,不过对他而言,区区两个岗位还真就完全不是个事。更何况孙家大小姐能干几天还是个未知之数呢,指不定早上去中午就吃不了苦头,哭着跑了。只思考了一两秒就立刻做出决议,他知道怎么安排这两个人了。 送走那个诧异的男子,刚一回头就看见离自己不远处的紫藤花架下,谭亮正在背诵着什么。因为时节过了的关系,紫藤花架上如今只剩下一串串的成熟种子。 招手换来一问,原来这姑娘正在背诵的是菜谱,这是作为一个专业官家必须会的内容之一。虽然谭亮现在还不是管家,但那却是她人生的最终目标之一。而且诺莱尔躺在医院里,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了。三个得力的高等女仆因为投靠黄建良的关系,一口气全没了,而黄建良本人因为闹情绪的关系,估计短时间内都顶不上事了。偌大一个家不靠她谭亮还能靠谁。 想要撑起这个家紧靠她一人,可不容易,索性这是个很有上进心,很有毅力的姑娘。 也相当明白事理。 正所谓压力越大机遇也就越大,一直以来不都这么一回事吗?没准真做好了,日后还真有机会美梦成真,那可真是即便睡着了也能笑醒的好事啊。 看着那名因为兴奋而整个脸都红起来的姑娘,罗琼心中又一阵翻滚。是了,人人都得为自己得未来努力,哪怕人生再苦短也得全力去拼搏。不怕人生苦短,只怕到头来,我们从来未曾努力过。姚静如此,谭亮如此,甚至就连野心勃勃的黄建良也如此,她自然不能落下。 然后她又想起了一句。 红桃女王说,全力向前奔跑,以维持停留在原地的权力。 不肯努力的,会被世界绞杀成渣。 …… 因为和王爱颐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所以午餐刚一结束,黄建良就得开车送她去见即将工作的场所踩点认人。当车辆再一次从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经过是,罗琼心里感慨万分。毕竟是生养她的城市,但整整二十六年过去了,她就像一个陌生人一般不了解它。 因为罗琼不想让天伦那方的人员知道有关自己的事,有紧张得有点神经兮兮的,最终黄建良只得将车停在最近一家宾馆的停车场,两人略微乔庄了一下,戴了墨镜和口罩伪装前往。 感谢上京的雾霾君,如今口罩和墨镜已经成为中二青年日常配备的装备之一,虽然市里每年只有那么一两天会被大气环流下来的雾霾君骚扰,但有些时候,潮流就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更何况黄建良临时买来的口罩还真就中二青年的标桩着装,只见那一白一黑两个口罩上,一个用韩文写了:来吧,雾霾君。另外一个则用日语写的:再见,雾霾君。 如此中二,即便是天伦本部的人见了,也绝对不会把两人往企业最高领导人方向思考。 被黄建良拉着手,紧张羞涩到几乎抬不起的罗琼就那么忐忑不安地穿过天伦广场,然后再从米帝那家百货公司路过,最后终于抵达美食街。位于天伦正后方的美食街一共有三篇官方主营区以及两个民间经营区域(占道经营),罗琼今天的目标位于几大区域夹角地带。 有那么一点点视角死点的感觉,无怪乎生意老上不去。 奇怪,自己是怎么注意到这家店的呢。 这是一家温馨到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小可爱感觉的店铺,门口的纯木花坛里种着不知名的笑话,黄绿相间的格子花布做的门帘,用亚麻本色的粗绳为饰,有点家的感觉,但又有点太过欧美。甚至就连门牌都是三只正在喝红茶的母鸡,茶色,呆萌极了。 在进去的那一瞬间,看着走在身前的黄建良,罗琼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从手机上看到的那些内容。所谓养寇自重,养寇是保留敌人,自重是使自己的地位显得更为重要。也就就是说故意放着敌人不打,故意留着敌对势力或对立面,用以牵扯另一方,以此使自己的地位变得重要,借机谋求更多的好处。历史上许多名人都用过这招,从古到今无论东西方都有。 王爱颐为什么要给她提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就那么突然地,罗琼突然想到自己睁开眼之后看到的第一幕,十六位BOSS对着黄建良火力全开的场景,顿时明白了一些。如今天孙筱悠可谓是肥羊一头,人人都想啃上一口,处境不能不说是凄惨落魄。身边多个黄建良好歹还能吸引一些火力,若是没了他,罗琼只怕要自己面对那些可怕的风风雨雨了。也就是说,在她有能力独自撑起一片天之前,无论是黄建良还是老头子,都不能能真的弄没了。得让他们相互制约着,与此同时还得让他们觉得自己大有希望,如果没了另外一个自己还能从她这头肥羊身上啃下更多的肉。 养寇自重,削而不灭。看起来似乎很难,不过,和她关系不大,毕竟罗琼只是个过客。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还剩42天19个小时。 正文 第五十八章 面试 李树成的店,规格真的很小,差不多就是传说中的肚脐眼大小的店面。因为角落里的店面层高比别的店面都高的原因,心思灵活的老板将其隔成了上下两层。现在老板李树成和黄建良正在二楼商讨关于新进员工的事,罗琼则被留在了一楼。 虽然下午三点半正好处在下午茶这个时间点上,虽然是工作日,别的店里怎么也有一两个客人,但这家地理位置比较偏僻的店里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正是因为如此,店里仅有的2名员工正小心翼翼藏在收银台里面,将罗琼当猴子进行围观,而她,略有些谨慎地给他们行了个点头礼。对于这两名即将和自己共处的同事,罗琼心里有期待也有惧怕。 她是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战战兢兢。 终究是个被软禁着养大的姑娘,终究是个背负着沉重自卑心态的姑娘,罗琼不确认自己是否还能适应外界生活。在看到店里的冷清之后,心里的不安更深了,对于这样一家举步维艰的小店,自己这位新进员工会不会负荷太重。她是不是太过任性,提出了过高要求, 在这样一家举步维艰的小店里,自己要是做不好,她还有脸呆在这里尸位素餐吗? 她能吗? 李树成的店一共只有两名员工,服务员赵雅思和大厨章程。赵雅思是个二十七八,顶着一头微卷棕发的青年女子,而章程是个中年男子,应该有四十了吧,看上去很凶的样子。 两人在收银台里叽叽喳喳的声音传了出来,尤其是赵雅思那种女人特有的尖锐感:“讨厌,竟然来了个有HOU台的……讨厌,店里都这样了,我和你能不能保全还是个未知之数,怎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有新员工加入。这是什么跟什么啊。”一时间,听得罗琼心神大乱。 自己的加入对于这家举步维艰的小店而言,果然是压力太大负荷太大,自己真是太任性了。她的任性,终究给不相干的外人带去了麻烦,让他们讨厌了自己。 新的工作岗位,自己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惹人不愉快,这可如何是好。没有相关工作经验,甚至就连为人处事都不会,起点太低的罗琼万事已经矮上别人一头。在这种情况下还被前辈排挤,这样的她要如何保住工作岗位,如何在这家店里混下去。 可是,倘若这人生起步的第一份工作,就因为自己能力不足的关系,半途而废,这样罗琼要如何对脑子里的母亲说不,如何对抗母亲留在她脑海里的惯性思维。 倘若这一次失败了,只怕以后她都要低着头做人了吧,从现在直到生命的尽头为止。 至于不屈不饶地抗争,从而保住工作?说句老实话,罗琼一点信心都没有,可要求的话是自己提出来的,甚至不惜通过王爱颐来达成这一目标。的确是很小的一家店,的确只有三两个人,虽然经营状况不怎么样,虽然店里的人看上去很难相处,但他的确是完全满足了自己的要求,就这样她能对对黄建良说,这份工作,这个店面我不满意,重新换一家吧。 她怎么能那么任性。 母亲曾经不止一次地和罗琼说,世间险恶,外面的人都揣着坏心肠,他们就像饿狼眼睁睁地等着你出去,好把你一口吞下去。所以我把你牢牢抓住,家教甚严地管着你,是为你好。 黄建良也曾经过类似的话语,他说她不识好人心,不知深浅,所以他才不许她接触外面 甚至就连那名被她赶走的小女仆也这么说过。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孙小姐就这样走出去一定会遭到失败,蒙受羞辱。何不乖乖呆在家里,接受黄先生保护,一生一世生活在安全而又温暖的羽翼之下。一时之间,虽然来自三张不同的嘴巴,但内容却大同小异的话语在罗琼脑子里奔腾咆哮。女儿应当如此生活,女人应当如此生活,妻子也应当如此生活。 徘徊在罗琼脑子里的他们,反复吟唱着这些话语,只差一点就让她整个疯掉。压得她只差一步就要夺门而去。试问一无是处的她如何配得上这片阳光普照的大地,她只不过是阴沟里的小老鼠而已。重新回归黑暗,象个木偶一般活下去,似乎才是她罗琼应该呆的地方。 罗琼被自己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是汗。 但就在这时,一种百折不挠的精神冲上心头,她的人生这才迈出第一步,甚至就连尝试都没有进行就这么轻言放弃,这样一来日后她还要如何做人。不求堂堂正正,只求做人,这样一个最低限度的要求而已。假如这份工作,就这么轻易地失败了,那么罗琼日后要如何对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说不。 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然后日后任人摆布地渡过余生,甚至就连人都做不成。 不,绝对不要那样。 恐惧、犹豫还有习惯成自然的自我卑贱,躲藏逃避,与绝对不肯放弃的坚韧就这么缠斗了起来。一时间她脑子里,乱得就像战场。广场正中的露天电视上正在演某部古装大戏,不知名的妃子正趴在地板上苦苦哀求,如获大释的罗琼将注意力转移到那步电视剧上。失败者的凄楚,胜利者的张狂,还有王者的冷血残酷一一道来。一切全都演绎得换团锦簇。 她是人生的失败者么? 她甘心做个失败者吗? 转移注意力是个好手段,慢慢地,她不那么惧怕了。 正在胡思乱想,李树成和黄建良走了下来,两人一边走一边握着手。李树成伸手在黄建良肩上拍了一把,“放心吧,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介绍的人,我怎么能不好好照顾。”就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如沐春风似地走向了罗琼,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两人就握了手。 “你好,我叫李树成,让我们在日后为了这家店一起努力吧。” 怎么说呢,一个朝气蓬勃的老板,再加上长象颇有邻家大哥哥的气氛,一时之间,罗琼紧绷绷的心刷地一声整个松懈下来。心里叨叨的只有,不知道她能不能在店里遇见希。 罗琼想让希看见自己工作时,干练的样子,她想让希看见,自己是能够适应外界生活的。 给罗琼说了一会儿有关自己店子的事,但无论如何,今天是不能上岗了,于是用期待明天作为结束词。虽然他自己也很诧异,为什么这姑娘能够在和人对话的过程中走了神。 不过象孙筱悠又或是黄建良这样的高大上,哪里轮得到他这个小人物议论。 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李树成道:“您若是穿上女仆的着装,应该呆萌极了,指不定能为店里拉来不少客人呢。我是说真的。” 啊?罗琼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什么,他在说什么吗。 为什么自己一句话都听不懂。 “呆萌,就是傻傻的几乎什么都不会,虽然不停做错事,但却依旧让人觉得可爱的那种。” 李树成打了个响指。 什么?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听对方那么一说,好像蠢也是件好事。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天伦广场上的露天电视里,胜利者正在羞辱失败者,蠢人自当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怎么样,工作的事情,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落了下来,因为罗琼和王爱颐的约定还有那么十几分钟才到的缘故,黄建良又陪了她那么一小会儿。客客气气地对话,两人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他的声音比秋日的艳阳更能温暖人心,慢慢地将她心里满得堵塞的寒冰全都融化。直到这一刻,罗琼才知道,为什么原主孙筱悠会如此在意这个男人。 什么都不用做,仅仅只是日常对话,黄建良就将她的心整个捂热。 暖男之名,名正言顺。 看到罗琼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黄建良暗地里至少吐了三升血。怎么能这样,明明都是他的人了,两人都那样了,她却能完全当没有那么一回事。就像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么若无其事地坦然和他相处,这样一来他和他的牺牲努力又算得上什么? 原本应该楚楚可怜,甚至是纠缠不休地叫嚷着让自己负责的女人,现在却像两人之间的事完全不存在那般。而那个原本应该百口莫辩,甚至会直接说那只不过是成人游戏的自己,反而失去了分寸,这可真是可笑之极。什么时候两人有了关系,女人不急反而需要男人来急。 这世界,真的变了吗,不再是他说熟悉的天朝正统了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眼角所见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比他还高,女的大约只有一米五左右,此时那个就像小鸟一样娇小可人的姑娘一手拎着自己男朋友的耳朵,正凶巴巴地训话。而那个原本应该一个大耳光扇过去,一声咆哮之后揭竿而起反抗的男人,现在正一年低身下气的讨好模样,说着逗趣的甜言蜜语,想要哄得佳人一笑。这感觉,简直比孙子还要孙子。 从什么时候起,世界竟然变得如此不堪入目,如此荒唐可笑。 就在这时罗琼的手机响了,是王爱颐打来的,罗琼给她说面试很顺利,黄建良介绍的工作自己相当满意。听到这些,黄建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好歹这位姑奶奶没给自己添乱。 露天电视上的古装大戏告一段落,现在正在插播广告,一个关于汽车的广告。“让孩子在前进中学会什么是力量,什么是速度……” 前进,罗琼愣了一下,嘴里泛起苦涩。 没错,前进,她的确需要在前进中学习更多更好,她有太多东西需要学习。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再遇 六十三章再遇 当王爱颐到达时,露天电视已经演到另外一部上了,正在唱片首曲,“原天下苦难,我来担当……”《楚汉争雄》,没错,就是这部戏。露天电视虽然是为了广告而设立的,但倘若只放广告,那么注定不会有人多看一眼,所以得时不时地放上一小段吸引市民的东西才行。 看到片中的英雄豪杰,王爱颐轻轻地哼了一声,“别信电视剧,那比历史还要假,楚汉争雄不过是一群男人争夺天下最高统治权的大戏,里面没有一个是真英雄,有的只有自私自利。明面上高举大义,实为私利,所谓的枭雄,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史料记载,几乎所有的乱世英雄,他们几乎把百分之九十的力气花在彼此争斗之中。也就是所谓的内讧之中。至于他们高高举起的大旗,也就是反对腐败的某某王朝,这些人反而不太用心。这是常识,也是惯例……” 罗琼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呃了一声。 她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生气。 王爱颐接着道:“气拔山兮力盖世,听上去多么英雄气概,多伟大的一个男人,可事实上项氏一族真不是个东西。北引匈奴南接百越,然后在中原地区用阴谋诡计煽动一起又一起的内乱,造成生灵涂炭。但凡和他合作的没一个下场良好,全被队友给坑了。比毒蛇还要阴险狡诈的家伙。始皇滥用酷刑没错,但引外族入侵抵抗始皇帝,这特么的是什么回事……” 罗琼想了想,因为知识面不够广她只能将天朝作为假想对象,她在想假如在未来的某一天天朝糜烂了,某个自认为是大英雄和救世主的男人,怒吼一声之后揭竿而起。虽然嘴巴上说着正大光明的口号,比如救民于水火什么的,但背地里却在勾搭某岛国和另外一些周边小国来犯,另外还在内部煽动独立和叛乱。这感觉,真的不好。 若是内乱中的华夏一族挡不住外族入侵的步伐,就此被异族给吞了那可如何是好。 难道华夏一族被吞了,他自己就能独善其身? “至于刘邦,那货更不是东西,太平的时候只顾自己享受。身为男人的他遇见危险就把老婆孩子踢出去送死,甚至就连自己亲爹都不在意。知道分一杯羹的典故吗,为了权力那男人甚至就连自己亲爹都可以不顾。”不得不说华夏族的传统,在一个君权父权和夫权一统天下的年代里,在那个道德尚未沦丧的年代里,这样的一个男人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但是他胜利了,因为他胜利了所以历史就像个小婊砸一样随他涂鸦,即便刘邦没有想到的内容,也有后人为他粉饰太平。知道吗,这世界是胜利者的世界,胜利者说白就是白,胜利者说黑就是黑,因为历史是他们一笔一划手写出来的涂鸦而已。” 说到这里,王爱颐的表情很是愤怒,罗琼有点弄不明白,为了一群死了几千年的人生气值得吗。听上一小会儿之后,她突然明白了。王爱颐今天想必又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所以跑她面前吐槽了。一个象她那般出生的姑娘,若不是真心看重自己,怎么会再她面前零碎。 想到这里,罗琼的表情多了一些柔和,心里多了一点温暖和自豪。王爱颐生气后会跑到她面前来吐槽,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不是闺中蜜友能享受这个待遇吗? 看到她的神情,王爱颐叹了一口气道:“今天遇见了一个老头子,手下败将而已,他叫我赶快滚回家去生孩子,不要再出来给王家丢人现眼了。可在但是的环境下,我竟然无言以对,这可真是叫人生气。” 被手下败将讽刺,王爱颐相当生气,但在外人面前,她无论如何都得绷着。女人在这社会上就这么不容易。即便强大如王爱颐也不能幸免,无论如何,你都不能避免有人拿你性别说事。甚至有那么一句经典,叫做能力不是资本,胜利不是荣耀,一切只因为你是女人。 罗琼低了头,一句话都不肯多说,心里满满的全是悲哀。 …… 虽然嘴里吐着槽,但王爱颐的心情却是相当不错的,两人从最近的百货公司开始,一家家地扫荡。从最底层的化妆品专柜开始,两人一层一层地扫荡,虽然时不时给给罗琼一些建议,但她能看出来,王爱颐的心压根就不在购物或是自己身上,反而对商场本身比较有兴趣。 也许是觉察到罗琼近乎直勾勾的神情,王爱颐发出了质疑的单音节。 “您这是想要投资大型百货公司对吧?” 内心被人识破,王爱颐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习惯性地将墨镜放进嘴巴里咬了一咬,几乎是跺着脚道:“哎呀,你可真是个比我还要没趣的小东西,难道上街血拼一次,竟然还提工作的事,这可真是叫人什么心情都没了……难道是我做的太明显了吗?我也没多明显啊。” “又被你给识破了,我真是失败啊。” 虽然嘴巴上嘟嘟囔囔地说着抱怨的话语,实际上却是笑盈盈的。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如此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她生气愤怒,吐槽埋怨,她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女儿心态,但却随时随地保持着自己的敏锐性,无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不会往忘记的奋斗目标。总而言之,王爱颐就是这样一个人,又或者说是罗琼认为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即便是大型百货公司,也是有层次的,孙氏名下的天伦充其量是中端又或者是中高端,而两人现在正呆的这家才是真真的高端品牌云集。站在女装楼层,看着那一排排明显的高大上级别的橱窗,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再一次地自卑了。 从后面推了她一把,王爱颐将她拎进最近一家品牌店,并且笑盈盈地给她搭配。这是一个来自米帝的品牌,简约低调,和罗琼现在家里的那些豪华浮夸不同,这些都市简约风格的着装,既休闲又不失正式,而且穿在身上还很舒服。就是价格很不仁道而已。 不管怎么说,罗琼很喜欢这种穿在自己身上,让她不那么象芭比娃娃的衣着。 尽管因为自卑的关系,她乖得就像一个洋娃娃。 扫荡一家店面,但却一无所获,然后去了第二家,来自大名鼎鼎的法国巴黎。即便是现在,依旧有人说,假如你实在找不到合适自己的时装,就穿套它的。 进入这家店之后王爱颐很有感觉地帮罗琼搭配,而后者只顾着看吊牌上的价额,只顾着。 五位数,随随便便一件衣服就要五位数,而随便一个包包怎么都得六位数。 天啊,我的天啊,就算高大上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她被吓得整个脸色惨白。 因为罗琼实在木若呆鸡的缘故,无论王爱颐如何哄劝都不肯给自己主动选择,颇为恼火的她夹着罗琼又去了下一家。一家来自意大利的品牌。虽然经过好一阵敲打,不再死盯着吊牌价死死地看了,但就这样已经事极限,想要让她自主选择,几乎等同于做梦。 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友整个一土包子形象,王爱颐的表情又多了一些心疼。 得如何胡来,才能把原本的娇娇女养成这个样子啊。 就算失去记忆也不能这样啊。 一边刷拉拉地给她刷颜色,一边暗示自己的助手,将那些但凡试过而又适合孙筱悠的,全都打包带走。正选择,突然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就这件!” 在那件蓝色具有透视效果的吊带裙上,那个女人的手牢牢将起抓住。那是一家及其可爱的裙装,淡雅的灰蓝色底调上手工绣有同一色系但深浅不同的小小花蕾。凭借绣纹与绣纹之间的镂空巧妙地漏出大片肌肤,引人无限遐想,真是端庄和狂野的巧妙组合。 罗琼探出头瞄了一眼,只一眼她就乐了。 整形母女,真是太巧了。 自己的选择被人给抢了,王爱颐相当不高兴,但也就这样,她从来不是个贪图口舌之利的人。若是不爽了,寻个机会直接一刀捅死,才是她的性格。嘴炮能让人少块肉吗? 但毕竟是个女人,就这么把自己选中的东西直接让人,面子上着实过不去。 所以,一时之间两人就那么僵持着,抓在同一件衣服上的两只手谁都不肯放松。 整形母女,今天似乎不是两人结伴而来的,她们还带了一个年轻男子,一个虽然年轻但穿着不凡,谈吐不凡,看上去家教也相当不凡的年轻男子。整形母女对待这年轻男人的态度,肉麻到简直叫人忍不住想要吐出隔夜饭出来。 一个势力家庭出来的姑娘,看人识色当然是第一本领,只是这么多年以来王爱颐一直呆在米帝,本人也是那种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人物,就算少到可怜的那几次亮相,也是让马甲前去做的。所谓看不见的顶层,可不就这个样子,整天跑出来蹦跶,象什么话。所以,放眼整个天朝,除了和她同处一个阶级的云顶人物,还有少到可怜的有心人,几乎没人认识她。 就算黄建良因为孙筱悠的关系,勉强知道她的一些,仅限于王爱颐肯让他知道的那些。 更何况眼前这对一看就不知道深浅为何物的母女。 压根就认不出王爱颐是谁的姑娘,眉头一皱,手上虽然再一次用力,想要强行抢夺,但却毫无办法。那条蓝色的小裙子就被整个钉在原处那般动惮不得。 正在气恼,眼角余光却看见畏畏缩缩的罗琼,心里当下大怒。 好你个土鸡瓦狗,上一次彻底失败之后,竟然还有脸跑出来再一次和姐第姐挣东西,以为跟在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姐就认不出你来了吗? 正文 第六十章 动粗 咬牙切齿地看着一脸怯懦地躲在更衣间你的罗琼,突然计上心头。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身后正和母亲谈得热火朝天的男子,当下猛地一松手,然后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佯装自己被王爱颐给推了。当然,她不会真的摔下去,万一撞歪了鼻子下巴什么的,又或是将硅胶抖得移了位,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君溢哥哥,这人好生无礼,明明是依依先拿到的衣服,她却和我抢,而且还推我。” 一个地头之后,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眼圈都红了,甚至就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只是,她眼里闪烁着那种狡诈如狐的光芒。 用楚楚可怜的姿态向后扑倒在地,所有在店里的人,但凡有那么一点点智商的人都能看出,这个自名依依的女人是在演戏。但她身后那名名叫君溢却没有看出来,因为在此之前一直在和依依的母亲谈话,他甚至没有亲眼看见她摔下去之前的情景,但却毫不犹豫地信了。 向伯母告罪之后,一个箭步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将那名名叫依依的女人搀扶了起来。后者狼狈不堪地地垫了一下脚尖,“痛,好痛呀,”一声呼痛之后,又垫了一下,那只脚始终就像用不上力那般垂着。“君溢哥哥,依依的脚好痛,只怕是崴着了。” 就那么娇滴滴地说着,然后一不小心就钻进了男人怀里。 想想也对,一个穿着恨天高的女人,要是冷不丁被人给推倒了,可不得崴着脚。 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人抱了起来,嘴里说着安慰的话语将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依依莫怕,一会儿君溢哥哥背你回去。”然后刷地一声抬头,那脸怒气冲冲的模样,看来是要为心上人出气了。所谓男人,有一种常见病叫做王子病,和公主病一样,这种病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极度自恋。当然,因为性别不同的原因,男女双方的症状也会有所不同。 将自己假想为高大英勇的正义化身正是王子病的显著特征。 “喂,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胆敢动粗,算什么东西。” 就那么气势汹汹地开口嚷道,甚至就连询问一下的意思都没有,这男人就这么轻易地信了。罗琼心里对他仅存的那么一点点好感,瞬间就荡然无存了。竟然敢这么和王爱颐说话,竟然敢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过错压在她头上,可怜的孩子,你知道自己正和谁说话吗? 孩子,你在女人面前这么拽,你的家人知道吗。 谁知道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因为一心想在依依面前逞英雄,因为急着表现自己生为男人的优势,那男子竟然还想伸手去推王爱颐,这可真不是知死活的愚蠢。 王爱颐不愧是雌性霸王龙,就这么一个小东西,明显还不是她的对手。只见她双脚一个移动,如同舞蹈动作般优美地转了个圈子,将君溢的这一下子,轻轻松松地给化解了出去。甚至就连眼睛都没有多看那名男子一样,王爱颐在看手上的裙子,她只看手上的裙子。 狼狈不堪地看了看手,那名叫君溢的男子似乎对自己的失手颇为恼火,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区区一个情人受到侮辱那么简单的事了。而是他的男性尊严,他的面子能否保存,这个层上的事。至少那名名叫君溢的男子是这么想的。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又扑了上去,看样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必须把王爱颐推到在地,才能消除他心头之恨了。 这男人,真不知道说他愚蠢好还是孩子气好了。 看着那名顶着儒雅外表,但却做派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气度可言的男子,罗琼心想,母亲在有些方面还是对的,这世界上的确有那么一些人,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瞄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助理们,因为今天出来的目的是轧马路的关系,詹姆斯上尉没有跟着来,那样的白人壮汉跟在身边实在是太过扎眼。甚至就连拉宾,也都不远不近地坠着两人,毕竟只是个内陆小城市,西方人在市里还是很稀罕的,一群西装革履的白人,很容易遭到路人围观。所谓专业保镖是指在不破坏雇主心情的状况下进行悄悄保护的人。 虽然见到那个叫君溢的男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那么直截了当地对王爱颐动手,可这几人竟然没有一个着急了,只是不紧不慢地拉近了距离。 于是,罗琼在心里有了定数,想必仅凭这君溢一个,是奈何不了王爱颐的。 正是因为他奈何不了王爱颐,所以保镖们也不会急巴巴地冲过来破坏雇主的心情,凭白给自己找没趣受。只是悄悄地靠近了一些,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踩着圆舞曲的舞步,王爱颐轻轻松松地避开了对方的好几下。 一时之间她是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兴致勃勃,简直就像是斗牛场上的勇士。至于那牛,不用说出来就知道是谁了。天朝虽然有几千年武术传承,近些年来在竞技体育方面也做得不错,但怎么说呢,因为缺乏锻炼而且太爱宅了,普通百姓的身体素质明显一日不如一日。 尤其是在网络时代来临之后。 瞄了一眼那名累到脸红气喘的男子,王爱颐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那么一下。 完全不理睬这名王子病患者,她还在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条裙子,只不过是一件高级成衣而已,这种批量生产的东西,虽然是限量版的,但真值得这样吗?用两根手指夹起裙子上的吊牌价格瞄了一眼,这价格,可真是对得起限量版这个词啊。天朝的商家真心狠毒。同样的东西,国内外的价格差异竟然大到要用倍数来形容。 “这条裙子,真是不错,和我那姐妹,绝配了……” 果不其然,王爱颐这才刚刚起了个头,端坐在沙发上的依依就跺着脚叫嚷了起来:“我的,那是我的,给我抢回来啊。”跺了两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单腿蹦跶了起来。只不过是区区一条裙子,竟然激动得差一点就连自己的伪装都忘了。 这可真是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刁蛮女。 被心上人这么一呼唤,再加上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女人,面子上着实过不去,君溢摩拳擦掌地冲了过去。“臭女人,快把裙子交出来,否则,这事没玩。” 一个转身,他和那条裙子擦身而过。 又一个转身,他甚至就连一根沙都没有摸到。 看着那整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然后再看看王爱颐的保镖们,那些家伙虽然齐刷刷地移动到了店铺门口,但却整整齐齐地坐在那里喝着咖啡,而且动作还那么的整齐划一。星巴克的摩卡咖啡,一样的杯子,一样的颜色,甚至就连拿杯子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这些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去买的咖啡,她怎么完全不知道。 一时之间,罗琼觉得这世界真是太过讽刺。 又扑了两次,最终一无所获,那名火大了的男子再也顾不上别的人。一手指向店员,用命令的口吻道:“那条裙子,我买了,出十倍的价格。你,去给我拿回来,否则不要干了。” 能这种店消费的客人,身份地位都很不一般,在此之前店员小姐一直怀抱远离战场的想法,小心翼翼地游离在外围。只要动手的双方别真的砸店就好。实际上,倘若对方真的要砸店,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姑娘上,商场可是有安保人员的。 冷不丁地被人点名,听到了十倍价格,再想想对方的身份。 小姑娘吼地一声冲了上来。 十倍价格,她只需要给店长上缴一份就好,其它的自然全都是她的小费,何乐不为。至于王爱颐是谁,会不会事后找自己出气什么的还真不是个事。她只不过是个外来的打工妹而已,大不了拿了小费走人就是,天朝十几亿人口,茫茫人海,谁会一个个地去查找。 放着老鹰不管,跑来抓她这个小鸡,算什么事。 九倍价格啊,她拼死拼活干十年都不见得能赚到这个数目。 吼吼。 又一曲圆舞裙,大约是觉得自己逗得也够了,王爱颐一声冷呵道:“谢君溢,谢家第三子,父亲谢立华,大哥谢宏裕。才十倍价格,怎么,在自家的地盘上都这么小气?喔~既然谢三公子开了尊口,那我就不和你争了吧。”说罢,一把将手里的裙子给扔了出去。 从头到尾她都瞧不上,这种批量生产的货色。 自己完全不知道来历的人,却一口气将自己的底细给报了出来,谢君溢心里虽然震惊,但却想当然地认为,那是因为自己名声太过响亮的缘故。谢家是做零售业起价的,所谓零售业是将百货商场、专卖店、超市、便利店以及仓储商店集为一体的运营模式,比如几人脚下这家百货公司,虽然是台商旗下的产业,但具体事宜却还要和谢家沟通才行。孙家的天伦也是如此。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市里这一亩三分地上谢家还真就是个人物。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谢三公子当然不怕别人知道自己是谁。和每个被父母兄长保护得太好的孩子那样,他毫不介意,毫不回避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女士动粗那般。谢三公子的畏惧,从来只有担心别人认不出自己是谁,仅此一条而已。 正文 第六十一章 勾搭 终于为心上人夺回了裙子,自认为获得了战斗胜利,自认为大有面子的谢君溢洋洋得意地将战利品交到依依手上,换取佳人温柔之后。正在自我感觉良好,突然瞄到一旁的孙筱悠。 那感觉简直就是天雷勾动地火。 因为整整六年没有在外界露脸的关系,孙筱悠在的低调程度简直就和王爱颐有得一拼,放眼整个城市,能一眼将她认出来的人,还真就不多。至少谢三公子就没把她给认出来。 因为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的关系,罗琼正一脸茫然然地看着几人,那种怯生生的感觉简直就是哇靠了。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娇小玲珑,如此弱势的女子,简直就像一只走丢的雏鸟,那么引人保护。而且她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天然呆,这简直就是软妹子中的极品嘛。只听啪的一声,谢君溢灵魂之中某处名叫骄傲自大的玩意,无限膨胀了。 所谓的大男人,要是身边没有这么一个软妹子,还能叫做大男人吗。 一种势必在得的感觉,从胸中哗然而生。 大步走上前去,自认为翩翩有礼地给罗琼行了个礼,一时之间,他的王子病大大地发作。“敢问这位姑娘尊姓大名,”刷地一声递上自己的名片,与此同时他也在打量罗琼的部分细节,这姑娘虽然自己不认得,但仅从她的穿着打扮上分析,明显就不是泛泛之辈。 世界一流品牌的高级定制,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起得的。 罗琼身上这套行头的总价至少在六位数以上,或者是七位数,而且它们明显得不是那种因为意外之财临时购买的簇新品。她看上也不紧张它们,甚至是很随意地对待它们,怎么说呢,对于这姑娘而言,十几万,几十万一套的衣服只不过是生活中最不起眼的细节而已。 这样一个姑娘,必定是来自上层家族,而且还是相当受宠的那种。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在此之前这姑娘没有出世,但也很清楚,这是一个值得花费耐心去对待的姑娘。她可不是那种路过的阿猫阿狗,随便几个钱就可以勾过来玩玩的那种。 一时之间,王子病全面发作。 正是因为对方难以得手,所以一定要千方百计地勾上手玩玩,用来提高他自己的人生价值,别的不为,只是可以用来当做吹嘘资本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一直以来,谢君溢喜欢在小伙伴面前吹嘘,自己又入手了如何难勾搭的女人,他喜欢吹嘘这样的战斗经历。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经历重重挑战,闯过重重困难之后最终获得胜利,更满足男人,更能刺激男人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直以来不都如此吗? 突然被人提问,罗琼一不下心就用了自己的本名,但却是无关大雅的小事,谢君溢在想这姑娘究竟来自哪个罗家,一笔能写几个罗出来。而王爱颐,她认为自家姐妹在玩假名,她当然不会破坏自家姐妹的游戏兴趣,甚至颇有兴趣地想要知道故事的下一步。 又一个绅士礼之后,谢君溢道:“由于我的不礼貌给这位罗小姐带去不愉快,为了不至于唐突佳人,请您在我的场子上随便选择一件衣服,至于账单,记我头上就好。” 罗琼继续茫然,不是正在动手吗,不是正在上演怒发上冲冠吗。按照之前的节奏现在应该上演的剧情是,一通电话打出去,千军万马来相助才对。王爱颐的保镖应该一个打十个,经历浴血奋战之后,终于将两人送出去,这么演才对。怎么突然跳到这一出上面来了,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跳到赔礼道歉上来了。这男人的愤怒,怎么去得这么莫名其妙。 因为一直以来生活在母亲的铁血政策之中,罗琼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只有铁血,因为母亲一直以来都那么地倚重打打杀杀,她脑子里自然也就只有打打杀杀。至于另外一些,比如柔情似水,浪漫温情又或是暧昧无边什么的,对不起,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成长到懂得这些。 这脸完全茫然的天然呆模样,看得谢君溢又一阵气血翻滚。 这女人……该死的宅文化。 将两只手抱在胸上,王爱颐若有所思地喔了一声,目光在谢君溢和罗琼身上转来转去。然后她对着一旁的导购小姐瞧瞧地勾了勾手指,后者立马屁颠颠地围了上来。 聚拢五指做了个聚音手势,悄悄地在导购小姐耳边嘀咕了几句。一直以来,男人之所以愿意给女人买衣服,那是因为他们想要看她们脱下衣服之后的模样,尽管在天朝这样的事是上不得台面的。但王爱颐的性格非但不迂腐而且还很豪放,再加上长时间生活在米帝那种男女相对平等的国度,受白人社会平等和自由气氛影响,对于她而言性只不过是种享受。 和美酒、美食一般的享受,女人和男人同样有的资格去享受这官能快感。 虽然想对女人动手的谢君溢只是个渣,不过玩意儿就是玩意儿。如果自家姐妹有兴趣,她自然不会破坏。假如孙筱悠没有兴趣,对不起,区区一个谢三还没本事从她眼前通过。 当然当谢三从她跟前爬过时,王爱颐要为自家姐妹把关好好审一审,这位谢三公子究竟够不够格爬孙筱悠的床。虽然有钱到像她这个地步的女人是不会在乎男人的钱,但怎么说呢,有没有钱是一回事,肯不肯花是一回事,肯为一个女人花多少钱,又是一回事。 有钱,就一定舍得拿出来花吗?尤其是花在女人身上。 尤其是只花在一个女人身上。 至于之后的事,那还真不是个事儿。就算谢君溢真有幸爬上的孙筱悠的床,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以谢家的状况,再加上天朝B女配A男的传统,他还不够格娶孙家大小姐。别的不说,光黄建良那一关就过不去。别人小心翼翼地种了几年的桃子,怎么可能轻易被你给摘了去。谢三公子,竟然胆敢觊觎孙筱悠,信不信黄一汪分分钟咬死你。 就在这时,正在孙氏本部处理事务的黄建良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再也忍不住地汪了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所有目瞪口呆之中。 只见黄建良的脸刷地一声红了。 该死,到底是谁在编排他是一汪。 得到消息之后,导购小姐一脸惊恐地吱了一声,转头面向谢君溢:“三公子!”她们竟然要那个啊。也许是因为矮矬穷对高大上的天然畏惧,她没能把后面几个字发出来。 脑子里全是女人和自己下半身冲动的谢君溢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多想,当男人进入某个状态时,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毫不犹豫,甚至是极度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道:“按照她们说的去做。”一件衣服,区区一件衣服而已,难道这世上还有他谢三买不起的衣服,难道他谢三甚至就连给自己女人买件衣服都买不起。 在使用产品之前,当然要对该产品进行全方位包装了,就这点钱他还出得起。男人对于面子的需求,天朝国民的面子观念,一直以来都这么不计成本。 得到同意之后,导购小姐立刻行动了,虽然她脸上依旧挂着挡也挡不住的惊恐。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旁的整形母女无论如何也绷不住了,尤其是那名叫做依依的女子。刷地一声站了起来:“君溢哥哥!”那感觉真真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 一时之间依依是那么的气急败坏,那么的恼羞成怒,要知道她刚刚才被对方给“欺负了”要知道她可是谢三的人。虽然这么多年来,她和谢三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温不火地发展着,但她毕竟从地上到天上再到水上,一直全方位地伺候着这个男人。她是他的,他也是她的。 至少依依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她前脚被人给欺负了,后脚谢三就去追求那女人呢,这到底算什么。 依依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谢三将一个突然偶遇的女人举到与自己同等的地位上,她绝对不会允许那土鸡瓦狗突然变成自己姐妹,她绝对不能忍。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她之前的努力和付出,全花在了狗身上。这可比直接打脸还要狠毒啊。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依依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今天她和那女人势必只能活一个,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身后的母亲推了她一把,直到这时依依才突然想起,自己是一个崴了脚的人。 就那样身子一歪地倒在沙发上,楚楚可怜地流出眼泪。“君溢哥哥,依依好痛,依依的脚好痛。那女人,她推了依依,她推了依依!”然后一脸不死不休的表情。 所谓王子病,是那种极度爱护自己名声的人,谢君溢即便是有了最新追求目标也不可能那么快地就将旧爱给抛弃了。因为左拥右抱一直以来都是男人的专利不说,二是假如有了新欢就立刻弃旧爱,会让他的名声受损。谢君溢才没那么蠢,就算要弃爱过错也要让女人去背。 但由于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新的女人,所以有些细节也就顾不上许多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转折 因为迫切地想要得到新的女人,谢君溢在细节上也就不那么讲究了。 转身面对依依,谢君溢一步步走了过去,“眼睛三次,眉毛两次,鼻子两次,下颚和脸颊加起来至少三次……我说依依啊,你下次花我的钱去韩国之前,能不能先征求一下我的同意?”在后者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依依的鼻子用力推了一下。 一旁的依依满脑子都是怒火,姐什么时候花你的钱去韩国了,姐难道自己没有钱吗?所谓男人就这么个货色,他们喜欢把原本属于女人的东西,理所以当地看成是自己的。假如你花了他一毛钱,那么对不起,你身上所有价值一毛钱以上的东西,都得是他给的。 你身上所有价值一毛以上的东西,都必须得是他给予的。 不管怎么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戳穿一连整形好多次,终究是件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依依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听见咔嚓一声,鼻尖传来剧痛。然后,她的鼻子歪向了一边。 可就这样谢君溢依旧不肯放过依依,“妖怪,知不知道老子每天抱你的时候有多么恶心,生怕一不小心你的胸就歪到一边去了。就像你现在这颗小小的鼻子一般。” 身后的人群里传来哄笑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论事件发生在多么高大上的店铺里,依旧架不住聚拢围观的人群。几人所在店铺之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堆满了人。 一个跺脚,依依咆哮一声,这会是真的泪如雨下了。“谢君溢你丫才花别人的钱去整形,你们全家都花别人的钱去整形。” 怎么能这样,一个睡了她好几年的男子,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当着那土鸡瓦狗就这样把她的鼻子推歪。谢君溢,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姐的肉身,难道都喂狗去了? 因为气得又急又狠,依依被一口气堵在了胸前,头昏目眩之余只能徒劳掉泪。 太气人了,实在是太让人生气了。 依依的母亲从后面上来,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将女儿的脸裹了起来,“谢君溢,你怎么能这样做,依依她之所以会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因为几年以来你对她这里不满那里不满,因为一直以来你只要看见漂亮姑娘就会往家里领,依依才会这样。往自己脸上动刀子,拿机器磨骨头,你以为是件好玩的事啊,弄不好会死人的。依依为了让你多看他一样,都这样了,而你却在街上随便拉一个女人,就想塞进家门,给依依做姐妹。谢君溢,你没良心!” “谢君溢,你到底想给依依添多少姐妹,是几个,还是几十个!” 母亲不愧是母亲,一口气就将谢君溢的丑陋面目整个揭穿,而且还那么老道毒辣。 规矩是你们男人订的,女人是观赏品也是你们男人给强行安排的。因为不漂亮的观赏品没有任何价值,所以女人为了自己的人生做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你努力不算过错吧,我们死去活来地改变自己外貌去迎合您们,可您们却拿这个作为抛弃我们的借口。算事儿吗? 我女儿是整容了,可那又怎样,她这样已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您不一直享受着她的整容成果吗?怎么过去不介意的事,今天一遇见新女人,我女儿的整容就是过错了呢? 家里养了一大群女人的您,有资格在这里说我女儿的不是吗? 滥情的东西,始乱终弃不是这么个玩儿法的。 只短短几句话,就将谢君溢狡诈自私,以貌取人和多情甚至可以说滥情的形象,描绘得清清楚楚。只一句整形有危险,就将自家女儿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因为她痴痴地爱着您,所以才会为了留住您,拿自己的性命去一次又一次地博。 谢君溢,如果你好意思就继续说下去,继续勾搭下去,让别人知道您是怎么一个货色。 一旁的罗琼点了点头,前一秒才因为想要讨好一个女人,甚至不惜对另一个女人动粗的男人,现在为了追求第三个女人,而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第一个女人的鼻子给推歪。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名声,他甚至不惜进行人身攻击,这样的男人简直渣到叫人不寒而栗。 被人这么一说,谢君溢一点要生气的打算都没有,只是用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依依的脚,然后伸出一只手指指着道:“那脚,不是崴了吗?怎么这么快好啦。” 他的反击就这么直接果断。 骗子,骗了我好几年的骗子,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的骗子。 骗子的话不可信。 正在两人即将咬到高潮,人群外面传来一个颇为威仪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了。” 来者是谢君溢的父亲谢立华,大哥谢宏裕,正在巡视商场的他们,显然被这里的动静吸引,然后在听见自家老三的声音之后再也不能淡定了。只是,现在这两位男子明显站在了随从的位置上,而站在主导者地位上的,则是一名华裔男子。虽然外表特征是非常明显的华人,但同江南这边的人,却有着明显的差异。台湾高山族人,这家超市的管理高层之一。 看到王爱颐这人的眼睛刷的一声亮了,但在接到眼神提示之后,却又不敢造次了。 只能乖乖地呆着,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态,整个完全收敛了起来。 乖得简直像个小受。 见到谢君溢的父亲,依依的母亲狠狠一个跺脚道:“谢先生,您的儿子真是好风雅啊,当着我们依依的面就敢勾搭新人,指不定背后怎么个玩儿法呢。这样的花花公子我们陪不起。我说谢先生您可别光忙着生意,还是多抽点时间管教一下自家小子比较。这江山易得不易守,可别您在前面打,他们在后面一口气地全给败光了才好……” 虽然刚刚才到,完全不了解现场的情况,但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难道谢立华会不知道。目光扫了一下,落在了一旁的罗琼身上,自家儿子喜欢什么调调,他还是清楚的。 不过,谢君溢没有认出孙筱悠,并不代表谢立华认不出来。当下为自己儿子点了32个赞。一个拥有百亿嫁妆的姑奶奶啊,别说娶回去做正妻,就算娶回去当菩萨供着又有何妨。 横竖谢家不会供她一辈子,牢牢啃死,吸光最后一滴之后,赶快扫地出门才是真的。 是谁说的呢,自从来到人间,资本的每一个毛孔都是肮脏的和血淋淋的,随时都要向外扩张。不管怎么样,男人就是这样一匹怪兽,随时张牙舞爪着,想要吞掉一切能吞的对象。 有时候,甚至就连他们自己都是吞噬对象。 就在这时,导购小姐终于取来了珍藏的目录,虽然是今年的最新品,但这本,不是每个顾客都有资格看的。甚至就连谢三公子,也从来就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本目录。 只见王爱颐轻车熟路地将图册捧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将自己喜欢的点给罗琼看。 她每翻一页,站在她身后的导购小姐就抖一下,她每点一下,导购小姐就抖一下。如此怪诞的一幕,目光正在罗琼身上徘徊的谢立华,自然将目光移到了王爱颐身上。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眼熟的感觉,但以他的层次,终究是不够格知道王爱颐真正身份的人。 只愣了一秒,就将视线收了回来,很明显的,他把王爱颐当成孙筱悠的跟班了。 只有跟班才会这么尽心尽责地为自己主子服务,是不。 谢立华看孙筱悠的眼神在依依母亲心里引发了阵阵警铃,虽然事到如今,她依旧没能将孙筱悠给认出来,但一个能够够被父子两人同时看好的女人,想必是了不得的女人。有了这样一个女人,再加上谢家老三随便破天的性格,依依想要在对方家庭中站稳脚步,想必也是千难万难的。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对方想要讨好这样一个女人,谢家父子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让自己名声变得太坏,在这个时候他们想必是舍得出血的。 依依和谢君溢藕断丝连了这么些年,说句老实话作为过来人的她是不看好谢君溢的,只是不甘心女儿被人白玩了这么多年而已。现在时机如此绝佳,再不果断地撤下,继续毫无结果地牵牵扯扯下去。真扯到依依老到嫁不出去,谢家父子就该活活笑死了。 狠狠地一个跺脚道:“谢先生,我们家依依可是个好姑娘,她就那么一心一意地守着您家公子,这些年来可是一点过错都没有。三公子身边换了那么多人,我家那个傻姑娘可是一句抱怨都没有,贤良淑德地等着她,可即便她傻,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能让她再这么白费青春地等下去了,是不?大姑娘的青春啊,宝贵得很,总不能让人白等了那么多年吧。” 这么说,够明显了吧,再不给表示别怪老娘说得更难看。 想要抛开依依,重获新欢,不出血是不行的。信不信老娘当场嚷得你丫鸡飞蛋打。世人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何况咱还不是光脚的呢。 一旁的依依跺了跺脚:“妈。”这是匆满扭捏和责怪的一句,她不甘心就这么输给了那个土鸡瓦狗,但母亲悄悄地背过手来,狠狠地掐了她一下。顿时依依不敢再多言语了。 正文 第六十三章 我叫王爱颐 见到自家女儿没有再关键时候掉链子,依依的母亲脸上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拍了拍女儿道:“依依别怕,有妈妈呢,虽然你爸爸没谢先生那么有本事,可咱家也不是那种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白丁家庭。咱老沈家的姑娘,也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人给欺负了的,就算是谢先生,也不能叫咱沈家一夜给消失了是不?要是咱家都能一夜不见了,那么想想,市里那么多和谢三公子牵扯不清的姑娘,可不就得人人自危了去。” 蚂蚁多了,还能咬死大象呢。 谢先生,您确认谢家想做人民公敌吗?信不信我分分钟领着一群蚂蚁,咬残你。 不是一穷二白,的确是这样没错,想想第一次见到母女两人逛街扫荡时的情景,在没有任何来人给她们买单的情况下,就能狂扫二十多万的衣服。只一点就能说明,市里的沈家虽然只是个二线家族但也不是言情上,那种配角标准配备。也就是弱到爆,无能到爆,只等主角前去收割的那种家族。相对,沈家两口子是那种既有野心也有能力,只能运气不怎么好,造化弄人的类型。可就这样的两口子生出来的女儿,也只能给人做情人,没错,情人。也就是古时候的小妾,脱离良籍属于贱籍的那种。 男人的贪婪一直以来,不都这样吗? 项羽和虞姬的故事,古今流传,可那也只不过是后世杜撰出来为项羽增加情义无双这一光环的遮羞布而已。虞姬是妾不是妻,地位和刘邦的戚夫人差不多,看看她随军的模样就知道。那时候正妻是不能随着丈夫到处跑的,她们必须留在老人身边侍奉尽孝,还得为丈夫拉扯下一代,比如刘邦的正妻吕雉。只有没有资格侍奉老人的妾,才会随着丈夫东奔西跑。 项羽除了虞姬肯定还有别的女人,至少还有一个和他门当户对的正妻。 那么虞姬是那种没出生没地位,一无所有的贫家女子吗?她是会籍望族吴氏的女子。所谓吴氏,和臣籍出生的项氏不同。虞姓乃皇室之后,因为在皇族叛乱而各自逃逸,所以在逃亡途中,便将虎子头去掉,改姓吴。别忘了,那是一个王侯将相真有种乎的年代。 在那个年代,君与臣的差别如同云与泥。 但就这样,虞姬只不过是妾而已,在那个年代,想要成妻不倾尽所有怎么可能。只一个虞姬,明显喂不饱正在起事的项氏一族的胃口。比如刘备的小妾糜氏。想想在刘备起事之初,从糜氏得到的好处,甚至可以直接说,没有糜氏一族的付出,就没有以后的刘备。 可就这样,的妹妹依旧只是个妾。 找情人都要找有权有势,还得无条件为自己付出,这就是男人。 貔貅一般只进不出的男人。 听了这话,谢立华的眉毛猛地抖了几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懂。自己儿子在外面惹了多少姑娘,名声有多坏,他也知道。有些东西,早就是几千年来习惯成自然的规律,比如男人一定是强者,女人一定是弱者。男人睡了女人一定要支付代价作为回报。这些他全都默认了,他谢立华还没有下作到,睡了女人不付票子的程度。 更何况眼前不还立了个孙筱悠吗?想想孙家那几乎是无主性质的票子,他决定用小失换大得,即便这一刻勾不上孙筱悠,那也不能让自己儿子得名声彻底臭大街了去。 否则,他还想不想自家老三日后娶良家姑娘,要不要抱孙子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的,必要的态度还是要的,当场取了银行本票出来,直接给了支票。“我家三儿作为男人,风流不下流总是没错的,我们谢家不会连过夜费都苛待了姑娘。是不?” 只一句话,直接在沈家母女身上贴上赤果果的(女支)女两个字。 谁知沈夫人也不气恼,弹了弹支票,确认上面的数字和心理底线相符之后,立刻打电话给兑现了。扬了扬支票道毫不扭捏地道:“依依的青春损失,我们就笑纳了,真是为谢先生心疼啊,也不知道您一年到底要给多少姑娘开支青春损失。” 说罢,笑着去牵自家女儿。竟然胆敢说老娘姑娘是(女支)女?那么整天和(女支)女牵扯不清的您家小子,也不见得是好东西。 沈依依虽然挣扎了那么一下,但依旧从了母亲,用为用衣服裹着脑袋的缘故,这个人就只有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看上去就是中东那边的女人。她就那么楚楚可怜地用几乎哭红了的眼睛看着谢君溢。被人始乱终弃的受害者,可不就这个模样。 离开前,沈夫人的目光扫了一下罗琼,后者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面对如此彪悍的一位母亲,她还能怎么着。 见到罗琼怯懦的样子,弧线爬上沈夫人嘴角,她能想到,一个性子如此软弱的姑娘。不管什么来头,一但进了谢家,必定和茶几没什么区别,身上满满的全是悲剧。哪怕后来运气够好,坐到了正房太太这个位置上,那也是坐不长久的。谢家后院,不是个人物呆不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男人的大宅院,一直以来不都这个样子吗? 男人的后院就是女人的斗兽场,从来不怕阴谋诡计,若是连这个都看不破,如何能够存活下来。 终于在这个时候,王爱颐受不了罗琼的蘑菇,手指啪啪地在画册上敲了敲,将最终选择给敲定了下来。相当素雅的一条裙子,白色为底,只有领口和下摆有些许的装饰。金黄色的绣纹上,镶嵌了大片碎钻,看上去就像闪烁在夜空中的星辰。罗琼很喜欢,但她就是那种无论喜与不喜都不会直接说出来的人。尤其是在经历曾经的某次之后。 那一次,不知道是谁送了罗琼一条裙子,大约在她十二三岁的时候,还不懂得在母亲面前隐藏心思的她,因为实在喜欢的原因当场就穿上了那条裙子。然后,罗琼惨了,当时至少被揍了一个小时不说,在随后的一个月内,只要母亲想起这件事,她就得随时随地挨揍不说。然后那条裙子也惨了,就在当夜被母亲撕碎了拿去给旧衣服打补丁去了。 然后,从哪里以后,罗琼再也不会轻易对人说喜欢和不喜欢了。 掀开画页直接把选定的结果亮给谢家三个男人看:“既然谢公子想要赠衣压惊,又说只要是孙小姐自己选的,一切都好,那么我们只好却之不恭了,您看这条可好。” 谢君溢看了看,很适合软妹子的小洋装,他已经忍不住想看她穿上又脱下的动人模样了。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明明已经走到店门口,但却依旧念念不忘的依依失声大叫了起来:“不要答应她,三公子,那条裙子今年才刚刚亮相,就那么小小一条一千五百万,刀。” 一千五百万美元一条的小裙子,可不是就那么回事。 世界一流的高级定制不说,24K纯金拉丝的纯手工绣花不说,光上面的碎钻价值都是千万美元起的,更何况这样一条可是全球限量一套的啊。就算别人仿,都不可能仿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奢华与美丽的结合体可不得价值千金。 罗琼听了那个数字,不由地一抖,乖乖,一亿二千多万,就这条飘啊飘的小裙子?按照市里的工资水平,平常人家从山顶洞人时代就开始赚钱,能不能买上这么一条小裙子还是个未知之数呢。毕竟人的吃喝拉撒都是要花钱的,谁能费尽所有地仅仅只为了买条裙子呢? 这样一条裙子,就算有人给她买了,她都没胆穿出门去。 因为怕被抢。 听到这个数字,甚至就连谢立华也稳不住了,瞪大着眼睛视线在王爱颐和罗琼身上转来转去,他在想,这两人中到底谁是主谁是从。而谢君溢,一时之间有那么一点点张口结舌,见过难缠的,可这姑娘未免也太难入手了吧。所以,一时之间她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愤怒,他认为对方之所以会给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不外乎是赤果果的拒绝而已。 倘若真心接受,怎么也不会在第一次就提出如此要求。 一亿两千万的裙子,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既没认出孙筱悠也没有认出王爱颐的谢家长子,谢宏裕再也忍不住地大声嚷嚷了起来:“臭(女表)子,以为自己是什么?把你切开了都卖不了一千万美元……”如果只是嘴巴上说说也就罢了,可这孩子偏偏和弟弟谢君溢一样。竟然直接冲上前去想要动粗。 谁知道刚走了一步不到,手臂就被人牢牢钳制住,来者是拉宾。他用他职业级别的身手,牢牢将谢宏裕制住,无论如何都挣不开,一时间,谢宏裕有点脸红脖子粗。 啪的一声,将书页合上,王爱颐笑着道:“一千五百万,这是您儿子事先许下作为冲撞的赔偿,给我的姐妹。至于我,您家有两位公子企图对我动粗,这事不会这么轻松就结束了,好好想一想致歉词,然后我的最大耐心限度是等到晚上十点。忘了告诉你,我叫王爱颐。” 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谢立华肩膀上,就那么吐气如兰地道:“机会仅此一次,我的耐心是及其有限的,好好把握这仅有的机会把。谢先生。” 她的目光在高山族男子身上扫过,后者恭敬得,简直就像自己是王爱颐的家臣。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臣服 王爱颐就那样妩媚但却不失仪态地微笑着,就像噬人植物在吞噬猎物之前的笑容。一个响指,拉宾跟着她走了出来,王爱颐就那么潇潇洒洒地带着她的保镖团队离去。至于罗琼,慌乱地站了上,对着谢家三个男人行了个点头礼,然后匆忙地跟了上去。 事到如今,谢君溢依旧念念不舍地看着她那娇小得,几乎一手可以把握的背影。作为一个典型的败家子,他压根就没有想钱的事情,虽然一亿两千万这个数字,让他有那么一点点惊讶,但脑子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尊严自信什么的,只是在想如何得到那女人。 求而不得才是上品,男人得价值观念不一直如此吗? 开玩笑,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有遇见过,他谢三公子搞不定的女人呢。 而谢宏裕自然又一阵吐槽。 伸出一只手拦住自家儿子,谢立华道:“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我很眼熟,可一时之间还真就记不得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了。”眼角所见,那名来自台湾的客人已经远远地避开,就像躲避洪水猛兽一般远离他们,只是对着王爱颐离去的身影行礼致意。 压根不管别人看没看见自己。 心里一个慌乱,上前道:“杨兄,那是王家的哪位姑娘,还请给愚弟透个底儿。” 俗话说,旧时王谢堂前燕,作为华夏一族最古老的顶级豪门,虽然时代已经更变,虽然并不是每个王姓都能和传说中的琅玡王家扯上关系,但一提到王家,谁能不想到这尊大神。 来自台湾的杨先生轻轻地哼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也,谢兄权当蒙受天灾即可。” 说罢就此禁言,看样子是没办法得到更多的消息了。 天灾级别,也就是说以他的能耐,以谢家如今权势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的。 除了认命一条,别无它法。 …… 王爱颐走在前面,罗琼追在后面,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不会叫人家真的买那条裙子作为赔偿吧?一亿两千万类,不是一千两百元,不是一万两千元,而是一亿两千万呢。你不会这样的,对吧。”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叫着。 偶尔两个路人被她口中的数字吓到,但很快他们把那个大到几乎和自己的日常生活扯不上关系的数字,想象为某个游戏中的装备价格。 “喔,才一亿两千万很多吗?您老一年什么都不干,收入不也就这个数?”走在前面的王爱颐很是随便地这么一说,“有人想要勾搭您这位千金大小姐,甚至就连你什么都不做,就能凭白得到的年收入也拿不出来。那样的男人,一辈子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别放心上去。” 被王爱颐这么一说,罗琼整个呛住了,没错,只不过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的年收入而已。为什么要紧张呢。有多大的能耐就泡什么样的妹纸,再加上天朝有B女配A男的做法,一个男人的年收入要入就是妹纸都超不过,他好意思追她吗? 拿出区区几个月的收入,去追一个妹纸,算事吗。要知道如今的局势,可是有老大一群孩子,泡妹子泡到就连腰子都割了的程度(⊙o⊙不是为了苹果割的吗)。 一个年收入一万的男子,拿几千去追个妹纸,这么想还真不是事。 正在胡思乱想,走在前面的王爱颐突然一下停了下来,导致罗琼整张脸都贴她背上了。 若无其事地笑了:“想吃千层面吗?我突然想做千层面了,尝尝我做的千层面可好。”她就那么突然地请求道,语气相当诚恳。 “啊,为什么做那个,那不是中式的菜谱对吧。” “意大利菜,西餐就像女人,全都是又简单又花俏的东西。” “可为什么要做千层面呢。” “因为加菲猫喜欢吃啊。” “……” 虽然不知道王爱颐为什么要给自己做菜,但很明显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勇气。尤其是在见识王爱颐的手段和霸道之后,更加不想得罪这样一位姑奶奶。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入负一楼的地下超市,然后开始选购,在一阵材料不足的抱怨声中,好歹选够了食材。虽然是顶级卖场,但卖方在超市的柜台上放什么,却是要根据整个城市的消费取向来决定取舍的,也就是说,意大利千层面在这个城市并不受欢迎。 一个象王爱颐那样的姑娘,只要她愿意,整个城市都是她的厨房。 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身为女性大亨的她,进入厨房之后非但没有新手的手忙脚乱,反而相当老成。所有的事全都独立完成,每一件事都井井有条地安排,每一个步骤都尽善尽美地完成。在煎锅的吱吱声和食物的清香之后,意式千层面做好了。 看着那份被装饰得漂漂亮亮的食物,罗琼突然间食欲大振,不管怎么样,东西都做好了,浪费食物不是好习惯。王爱颐亲手做的食物,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享用的。 突然想到下午见面时对方的碎碎念,她好像说有个手下败将今天骂了她来着。 于是,很是随口地说了一句:“心情如此好,您今天应该赚了不少吧。”都把人逼到骂娘的程度了,能不少吗? 正在调配潘趣酒的王爱颐整个人一愣,然后开心地笑了,将那杯红颜如火的酒液递给罗琼,然后笑着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的小东西。今天我是赚了不少,今天咱们去的那家卖场,从今以后我的了,我是说台资K集团名下的连锁百货,从今以后是我的马甲了。” 反应不过来的罗琼首先咦了一声,然后整个喷了。 早有防备王爱颐迅速竖起餐巾,完美抵挡这波攻击。 一边道歉,一边用纸巾擦拭自己,罗琼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买下了,花了多少?”一家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在世界范围内名气也不算小的一家高级连锁卖场,就这么被人给整个吃了下来。要知道那可是一家世界级的卖场啊,又不是类似孙氏名下的天伦,那种地区性子经营的小打小闹。人家祖祖辈辈经营了好几代的产业,被人一口给吃了,能不骂娘吗。 一时间,她很同情那老头子。 一个横跨欧亚非的集团,零售界的泰斗啊。就这样异主,这可真是,太刺激了吧。 咬了一口千层面,似乎对火候很满意,王爱颐抿着自己调的潘趣酒道:“不算太多,也就一两百亿而已。小打小闹地弄来玩儿的。” 噗~ 罗琼再次喷了,一两百亿,小打小闹地玩玩?好一个穷到只剩钱的土豪。姐,您这是不给矮矬穷活路了吗。姐,求您给我们矮矬穷留条活路吧。她已经不想去过问货币的种类了。 美元?欧元?反正绝对不会是人民币。 因为正在咀嚼的关系,王爱颐完全没有防备,但站在一边侍奉的那名少年怎么可能让自家主子就这么轻易地被人给喷了。纯白色的真丝餐巾如同精灵一般飞舞在他那双晶莹剔透的手中,就像斗牛士最豪华的一舞那般,完全地抵挡了所有的喷出物。然后,优美地一个弧线之后,餐巾平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少年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就像他从来没有动过。 甚至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继续抿着自己的潘趣酒王爱颐道:“台湾三家,香港三家,大陆四家,米帝两家,欧洲四家,另外一些零星地区还有六家。现在这些全都是我的了。说句实在话,老头子经营得不错,他得孩子们也很不错,并非他们无能而是敌方太过强大。非战之罪。”她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理所应当,完全没有自己是女人的觉悟。 将酒杯举到烛台之前,在火光映射之下石榴独有的色泽就像人血一般鬼魅。经过冰块的折射之后的光线,在王爱颐脸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斑驳光晕,看上去就像是一团团分别来自不同年月血液。这些血液,也许是对手的,也许是她王爱颐本人。在这层层笼罩之中,她看上是如此的嗜血残暴,简直就像是一头来自洪荒时代的食肉猛兽。 看着那样一张脸庞,罗琼突然感到一种名为惊悸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心脏被人牢牢抓在手里,完全没有办法自主跳动,自己的生死仅存于对方一念之间那样。虽然痛苦万分但却令人心惊动魄的悸动,她弯下腰向那猛兽执意,即便是现在立刻化作对方的血肉也毫不后悔。 然后,就那么突然地,她相同了,为什么自己会对王爱颐抱有近乎异常的信任。 是小吴姐姐。 王爱颐身上有某种和小吴姐姐近乎完全相同的东西,那种曾经报经磨难,但却从不放弃,持之以恒地努力。绝对不肯放弃自我,绝对不认为自己身份女人是多么不起的大事,那种独属于女强人的气质,绝对不肯认输的气质。只是,这些在小吴姐姐身上因为尚未完全磨合而尖锐,而且粗糙的东西,呈现在王爱颐身上之后,却是那么的饱满和圆润。 谁说英雄不问出处的,不同的出生对人的影响可大了。 就在这时候,罗琼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黄建良打来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的电话。 听到罗琼所自己正在吃王爱颐亲手做的晚饭之后,这男人轻轻顿了一下,然后道他会等她,一直等她,直到见到她为止。直到将她平安送回孙家为止。 从某个方面分析,黄建良的性格还真像一汪,对于自己的东西看紧得很。 晚餐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在这个过程中王爱颐碎碎了不少,罗琼向她请教了不少。不过怎么说,就是那种时间过得飞快,罗琼本人过得很愉快得那种。 刚一下楼就看见将车停在路边,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黄建良,此时的他将车停在一个广告箱外。大概是害怕车里被染上气味,点着的香烟,吃了一半泡面,还有喝得整个底朝天的咖啡全都放在广告箱上。 因为一直留意车外动静的关系,罗琼刚一出现,黄建良就立刻觉察了。点了几下,将处理到一半的工作保存,迅速将空调打开换气,然后处理掉手里的香烟,将咖啡杯子,方便面的盒子一股脑地收拾在一起。打开车门给罗琼道了一个歉,然后小跑向前,将垃圾扔掉。取出随身携带的气味消除剂,免洗的那种,挤到手上揉了几下,将香烟残留的气味彻底消除。 做完所有的一切,罗琼这才刚刚走到车门前,黄建良一本正经地为她开门。就像最恭敬的随从那样服侍她上车,一切全都按照礼仪教程进行,谁都没法挑他的不是。 看了一眼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黄建良正在赶提交给他的财务报告,因为董事们的集体抗议如今的黄建良压根没办法从资料室提取更多数据。既然对方舍得烧一次,就能更烧多次,想要数据他只能从最基层开始,一点一滴地收集,如此一来工作量自然大到没边。 当然,一个做到他这个层次的人,肯定不会一个人去做,他有整整一个办公室在帮他。 罗琼当然不会为此多说什么,视线仅停留一秒之后移开。 在整个回程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滑开手机,果断地用流量上网查找关于台湾K集团的资料,那位来自高山族的老人,胖墩墩的,乍一眼瞄上去还真像加菲猫。 爱吃意大利千层面的加菲猫。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争斗 大约九点半,谢家天台上,谢立华独自一人坐在躺椅上,在香烟冉冉升起的烟雾中独自思考。说句实在话,买条裙子给孙筱悠这点一点都不难,不管到最后谢家有没机会见孙家整个吃下,这都是一笔不会亏的交易。要知道如今这世道,男女双方在关系存在时赠送的礼品,在双方关系结束时,那些东西全都可以讨要回来的。只要赠送者能出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些东西的确是你买下的,不管你用它们兑换了什么,法律会给你一样样讨回来。 天朝的法律,就这么压倒性地偏向强者。 那些花费在情人身上的房子、车子、珠宝等奢侈品,到头来还会回到强者手里。曾经不是有个笑话这么说吗,上京某位富人,多年前买下房子包养情人,每个月再给那么几大千零花钱,多少年以后情人老了,男人厌了,回收房产之后惊讶地发现,因为房价暴涨的关系,他不但白玩了情人那么多年,而且还净赚了不少。 看看,谁说保养情人就一定要花费大价钱,有时候还净赚不赔呢。 这个世界上,会涨价的东西除了房子,古董和珠宝也会涨价。王爱颐钦点的那条裙子,既可以说是时装,也可以说是珠宝,虽然在某些方面它作为投资的确不划算,但在另一个层次上却可以理解成,加入吞噬孙家这场豪华盛宴的门票。 待到日后盛宴结束,谢家取得足够的资本之后,所有的一切全都会被讨要回来。 至于孙大小姐,对不起,您权当做了一场噩梦就好。 从这个方面分析,区区一条裙子,谢立华还是舍得的。毕竟,养情人要给零花钱,睡(女支)女还要过夜费呢,堂堂孙家大小姐的肉身,岂能一文不值。真正让他举棋不定的是那个出现在孙筱悠身边的神秘女人——王爱颐。 将脑子里所有的资料全都梳理了一次,谢立华确认在王家主流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姑娘的名字叫做王爱颐。就一般而言,一个屹立在社会最顶层的家族,它的家族成员几乎没有任何隐秘性可言,一个几乎从来未曾听闻的名字,要么压根就不是来自顶层家族,要么就是这个人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原因,而不能行走在阳光之下。 无论那一条也好,谢立华不认为自己需要忌惮那样一个小姑娘,就算她真的怎么样,那又如何,因为男人和长辈双重身份谢立华绝对不可能向那样一个小姑娘低头认错。 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白天见到王爱颐,骄傲、自信,还有那么一点野心勃勃。总而言之,就是那种完全违背传统美德的女人,在王爱颐身上他几乎看不到任何属于女子的德行。 想到这里,谢立华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和儿子谢君溢一样,他也有收集女性的癖好,但谢立华的爱好比较专一,他喜欢那种香蕉式的传统女子。温柔、甜美、恭顺、柔弱,永远离不开家庭,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只会为丈夫和孩子着想的女子,就像完全依附于丈夫生存的小草。用不好听的话来形容,就是那种即便被丈夫卖了,还要倒过来给他数钱的那种女人。 也就是封建时代最常见最传统的那种女子。 谢立华喜欢一家之主的感觉,他享受旧时代男子在家庭中,那种近乎一手遮天的快感。 虽然在新时代想要收集到这样的女子相当不容易,但谢立华有他自己的手段,大棒与胡萝卜,促使人类变化的最佳武器,他知道如何对人性进行修饰。去掉讨厌的,留下喜欢的。但无论如何高明的手段,都有遗漏的时候,不过没有关系,他可以补救。当他的女人呈现出有违丈夫审美观念的趋势时,谢立华会用雷霆手段将之摧毁。当然,杀鸡儆猴必不可少。 高山族的杨先生的话,犹如隐隐一般盘旋在他脑海之中。还有那个貌似眼熟的拉宾。 天灾? 就她,区区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就就她也配?难道在那位杨先生眼里,谢家这么多年的经营难道全是摆设?虽然将范围放大的全国又或者是整个世界,谢家的确不算什么,但当目标集中到西南地区之后,谢家的社会地位就举足轻重了。 重重地哼了一声,谢立华唾弃道:“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类,愚蠢到捕风捉影的程度。” 退一万步讲,假如杨先生说的完全是事实那又如何,区区一个小女子既然已经得罪,难道他还要卑躬屈膝地去赔礼道歉不成。身为男子和长辈的自己,卑躬屈膝地去向一个小女子道歉,想到这点,谢立华只觉得好笑。一个随口索取一亿二千万的女子,他要花多大的代价才能消除她的愤怒呢?君不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对于某些贪得无厌的人而言,陪少了只不过是个笑话,但往大的方向说,要赔多少才能算多呢。 对于一个随口说出一亿年前往的女人,到底多少才算多?难道要他倾家荡产去去赔,难道要谢家拿出所有流动资金去讨好区区小女子不成。且不说对方真实身份究竟如何,当那一步发生之后,他谢立华如何堂堂于世,如何在家庭之中,在妻妾子女面前继续扮演他的上帝。 当谢家倾家荡产地去讨好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女子,这样的消息传开之后,谢立华相信整个家族多年经营起来的形象会一朝崩溃不说,甚至就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也会认为,他老到昏庸不堪了,谢家已经软弱可欺了,然后如同饿狼一般扑出来,狠狠咬下一块肉。 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犯不着拿谢家积年威信冒险。 只不过是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子,要战便战,老夫道要看看,您到底有多少本事。 就这么说着,起身回房,他重新回到自己豪华的宫殿之中。接受妻妾的敬仰。 可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这通电话来自一位多年合作的老友。“谢先生,因为我们多年以来一直合作得很愉快的缘故,出于情谊给您一个提醒,给自己子孙后代留条活路。”然后电话戛然而止,只剩下忙音。就算现在想要回拨也是行不通的了。 谢立华看了一样时间,丫的,都十点零五分了,还打来装什么好心人。 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啪的一声摔了电话。 猛一个转头,迎头撞上刚刚才新纳入门的六太太,这是一个比谢君溢还要小上两岁的女子,兴致勃勃地捧着一盘刚刚削好雪梨,想要奉给自己男人。谁知道迎头撞上这么一出。 那名咚的一声摔倒在地的女子,满身果汁,好不狼狈。 只可惜正怒上心头的谢立华哪里有心事怜香惜玉,狠狠地一脚揣到对方心窝上,然后看也不看地拂袖离去。至此,这个女人在谢家完全失去了机会和地位。 一旁,低低的笑声传了出来。 男人的后院,女人的斗兽场,所谓贤良淑德都是骗鬼的。 …… 这一夜,沈家大院内挤满了人群。因为前一日从张希店上狂败的衣服终于全数送到的缘故,母女两人兴致勃勃地拆着包裹,包括用围巾裹着半边脸的沈依依。 试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拆包裹,更能让女人愉悦的呢。 因为不计成本,不考虑后果地狂败,那一日母女两人买回来的衣服,许多她们既不能穿也不会穿。不过,没有关系,这对头脑极为灵活的母女瞬间将它们整理出来,然后送做人情,用来拉拢那些有可能在未来帮得上自己的人。她们的扑洒的面积很广,甚至就连小区内的保洁阿姨都见者有份,反正但凡有机会帮上自己的人,全都人人有份。 大约11点,带着一身酒气从外归来的沈先生,皱着眉头一路垮着包裹前进。“又买衣服了,怎么又买这么多,不用辛苦赚钱养家的人,还真是不知道赚钱的艰辛。” 甚至就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沈太太挪揄道:“好大的脾气啊,这又是上哪儿花天酒地去了?您要是哪天不去外面鬼混就直接回家,我就不买这么多喏。” 正在松领带的沈先生啪的一声将领带摔在沙发上:“鬼混?老子在外面那么辛苦地应酬,你以为我喜欢拿自己的身体,拿自己的命去喝啊。我在外面那么辛苦,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沈太太的脸色刷的一声变了,从包包里摸出一张白纸,啪地拍桌上。“沈文超,你丫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三岁孩子,看看这是什么?”说罢,将自己摔进沙发,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丈夫一眼,然后在包包里翻找了起来。 脸色一僵,沈文超狠狠道:“莫名其妙,不知道所谓。” 沈依依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劝哪个比较好。 照出香烟,沈太太给自己点了一只烟道:“是个男孩子,主治医生十分肯定。” 霎时,沈文超那脸僵硬变成了狂喜,谁知道脸色还在转变,沈太太又拍出了第二张单子。 终止妊娠手术的病历。 这下,沈文超可真真是脸色大变了。“贱人,你杀了我儿子?”一个箭步冲向前,竟是想要动粗。想象一个年过五十终于有儿子的男人,可不得这么冲动。 “爸!”沈依依大叫一声,扑上前去挡住父亲。谁知道一个不留神,裹在头上的围巾掉了,整个歪掉的鼻子露了出来,吓得沈先生一个哆嗦。 “害怕?你也知道害怕,这就是你给沈依依介绍的男人干的好事。”沈太太一个挺胸道:“打,尽管打,最好把我也想沈依依那样整个打歪了才好。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谁去帮你应酬那位唐老板!沈文超,好了不起的男人,为了自己女儿可以送人,老婆也可以送人,对于你而言,老婆和女儿都只是资产而已。沈文超,你丫就不是人!”噼里啪啦一阵痛骂。 谁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前一秒还象雄鸡一般趾高气昂的沈先生,却像焉了气的气球一般。 沈依依跺了跺脚:“妈!您就少说两句吧。” 一场家庭纷争就此结束。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扑倒 象一位毕恭毕敬的侍者那样,尽忠职守地侍奉着罗琼,直到确认对方真的就寝之后,瞄了一眼幽灵一般守在主卧室正门外的真衍,黄建良叹了一口气。 到饭厅酒吧小酌一杯,然后前往书房继续白日未完的工作,谁知刚进书房便觉察到异常。 读书笔记,他那满满积累了整整一个书柜的读书笔记现在全都空了。 发疯似地向外冲去,女仆专用的休息室内,完全不顾谭亮已经就寝,一把将其拧起,对于这个将自己的人挤走的姑娘,黄建良向来没有好脸色的。两分钟之后,他向着姚静的休息室奔去,但屋内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从一楼开始,一间间地查找。查完一楼,没有找到姚静,看着通往二楼楼梯略有些纠结,但由于实在是太过愤怒,毫不犹豫地走了上去。只是大跨步向前的姿势,在看见真衍后,明显地收敛起来,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别墅二楼,主人活动区域,想到自己这个一家之主竟然胆战心惊地走在这里。黄建良心口中顿时弥漫着苦涩,也不知道还要花上多少时间,才能最终取得主宰权。 因为整个楼层现在全都是罗琼一个人的活动空间,一眼望去,有人没人的房间一目了然。 衣帽间的灯亮着,黄建良大步向前。 衣帽间内,姚静小心翼翼地启动手机,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提醒。一共三百个未接电话,几乎不用多想,几乎全是自家母亲打来的。这个数量和早上开机时看到的相差不远,也就是说,她的娘几乎在过去24小时内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给她拨打电话。当然,久拨不通之后,她会给家里的亲戚拨打电话,企图通过他们的手段联系到自己。 那些短信,自然就是亲戚们发来的,还有来自微信,来自腾旭等沟通工具上的信息。 想到自己母亲为了寻找自己,几乎整整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过,一时之间姚静很是心痛。甚至马上就有赶快联系妈妈的冲动,但很快她就克制住了,现在还不到时候,还言之过早。 正在犹豫,手机铃声响起,姚妈妈还在拨打电话。她就是这么一个离不开孩子的人。 咬咬牙,下定决心,直接挂掉电话,然后开启飞行模式。 站在一旁的罗琼,默无声息地看着这一切,通过几个简短的动作她看见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母女之战。逐渐长大成人的女儿,和绝不承认孩子长大,永远将女儿当成三岁孩子对待的母亲,就像她自己和母亲那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因为罗妈妈的毅力和决心已经成为病态,所以罗琼希望,姚静的结局会比自己更好,因为这姑娘看上去比自己更有能力,更加果断。她和自己的母亲害没有走到最后的死局。 就在这时,黄建良啪的一声几乎是以踹门而入的姿态进入。 此时此刻,衣帽间内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那些就像大图书室里的书架一样林立的衣柜。从天花板一直延续到地板的衣柜,现在满满地,全部粘贴着他的读书笔记,甚至远远地看上去,颇有铺天盖地之势。这就是罗琼的学习方法,虽然看上去很二,但却效果显著。 因为相对书籍,黄建良的读书笔记更易于分割和粘贴,所以不幸地成为第一波受害者。 抿着嘴唇,怒气正在腾起,一路走了进去,然后他看见那个正倚在墙上,看着自己手机愣愣地发呆的女人。因为看不见正处在灵魂状态下的罗琼,他直接向姚静走了过去。 一只手拍到墙上,利用身高上的优势,形成压抑,然后一步步缩小双方的距离。“姚助理,请给个解释,为什么要擅自取走我的东西。” 这一刻,他的脸和她是如此靠近,以至于他的呼吸直接撞在了姚静脸上。 但悲剧是,这迎头撞上的姑娘又是个没心没肺,用就那么直接正视他的双眼,完全没有做完坏事之后的心虚,姚静就这么理直气壮地看着他。“喔,这个是董事长大人的吩咐。” 蹦蹦跳跳的感觉,叽叽喳喳的口吻,一时间让他很有撞墙的感觉。 好歹俺也是一总裁,给我点自信好吗? 想想咱们现在的情况,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什么的一应俱全,姐,求您来点感觉好吗。 别把我当木头啊。 很是恼火地伸出一根手指:“没有人可以在,不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乱动我的东西。”他在对方鼻子上刮了一起,企图点燃点什么。 什么叫总裁呢,就是总是在开除人的人,因此才有了这一戏称。 但姚静是谁,董事长大人的贴身助理。如果把黄建良形容成古代的当家主母,那么姚静就是紧紧跟老祖宗身边的贴身侍女,不光独一无二,而且看上去还很被倚重。若在平时,也就那么回事,但现在,给他这个小主母一百个胆子,都不敢随便裁掉对方。总不可能让老祖宗身边,就连一个体己伺候的人都没有吧,这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样子呢。 要知道,王爱颐这头食人猛兽,正虎视眈眈在一旁呢,她的触角就在房门之外。 继续用蹦蹦跳跳的口吻道:“喔,上班时间,上班地点,公司财物,怎么就成了您的私人财产了?总裁大人,请您告诉我,究竟是您的那些书籍是您自己的,还是书写的纸张是您自己的,又或者是那些墨水是您自费买的。还是这些东西,是您业余时间在自家用是私有财产写好后拿到公司。”用孩子似的亮晶晶眼神,弹珠落地似的清脆嗓音,那样清脆道来。 一时之间,黄建良很有吐血的感觉。 尼玛是,这到底是在说他盗用公司财物,还是在说他尸位素餐。 狠狠地咬住牙齿,将愤怒吞了下去。 松了松领带,将衬衣的纽扣解开那么几颗,黄建良用尽可能暧昧的口吻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别的心思,所以才会再这样的深更半夜,用这样的手段,将我引到这样一个,可以让我和你单独相处的地方呢。”因为常年伏案工作的关系,再加上毫无节制地加班,黄建良原本就算不上结实的身体现在更糟糕了,甚至可以直接用文弱来形容。但他的锁骨很是性感,这一点是公认的,所以他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优势,遮挡自己的劣势。 既然没办法裁掉,那么就想法设法地拉倒自己这边来,就算需要用到暴力也但做无妨。 眨巴着眼睛,一时间姚静有那么一点点搞不清状况,然后,她的嘴唇被人锁死。黄建良的舌头就那么大摇大摆地撬开她的牙齿,然后钻了进去。他的双手也顺势向下,将姚静这个人抱在怀里,并且趁对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将她的双手迅速反剪到了身后,然后紧紧锁死。 还算是有技巧的一吻,但一时之间,姚静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无数重口味男男爱。 两人身后是化妆用的梳妆镜,以及一个宽大的三人沙发,平日里孙筱悠最喜欢躺在上面,懒洋洋地看他为自己搭配,现在,成了唾手可得的战场。 利用身体上的优势,黄建良将姚静整个扑倒在上面,因为偷袭的优势,那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姑娘,双腿分开,正好将他夹在里面。这可真是,整个一片大好局势,不知道孙筱悠那傻女人,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拉来的人,被自己收用自己,会是怎样一付表情。 至于姚静,他不相信在两人怎么了之后,她会不心甘情愿做他的无间道。 所谓女人就这么一回事,失去身体的同时,心也一并失去。 继续眨巴着眼睛,姚静目不转睛地看着黄建良,既没有突然被袭击的慌乱,也没有心怀诡计得逞之后得做做,甚至完全没有女儿家该有得羞涩。她是那样的冷静,用看路边猫猫狗狗的表情,一时间让黄建良有了自己正在扑幼女的错觉。甚至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一种自己才是猎物的感觉。 双脚向上,一下将黄建良的腰部整个夹住,然后这名姑娘整个发威了。只是用腰力就将压在身上的男子整个掀翻。这可真是个女汉子中的女汉子。 当上半身整个撞到地板上是,黄建良只觉得自己骨质增生的腰,发出脆弱的咔嚓声。 再也忍不住地一声哀嚎。 爷的骨质增生腰啊。 兴致勃勃地反骑在黄建良身上,然后,很明显地姚静兴奋了,脑袋里出现更多男男爱的场景。可是,为什么出现的不是男女爱呢,这可真是个怪孩子。 一把扯下自己皮带,然后猛地扑了上去,黄建良还在哀叹自己的骨质增生,一个不留神,他就被人给玩了捆绑。而且还是相当专业的那种,即迅速又牢靠,用的是水手专用的绑法,别说区区一个黄建良,就算此时压在身下的是头野牛都没有办法挣脱。 “喂,死女人,想干什么。”觉察到不对的黄建良挣扎这想要逃走。 起身过程颇为顺利,姚静被整个摔了下去,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腰带在别人手上。老天,谁来告诉他,这世界到底是怎样了,为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之后,身为男人的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奋力挣扎着起身,然后才跑了两步,就被人给整个扑倒,翻滚之间脚也被人捆上了。 该死,这女人是干什么的,捆得如此迅速。 妈,快来救救您的儿子。 谁来救救我。 伸出一只手指做了个静音动作,姚静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脱跳。现在,这个脱跳的姑娘用她脱跳的声音轻柔地说:“亲,知道么亲,因为我家老母亲正卯足力气想要将我的婚姻给包办了,因为她正卯足力气想吧我推给渣男,现在我真一肚子无名之火。我呢,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发誓不让妈妈受一点点委屈,可现在按照妈妈的想法如果我不肯嫁渣男她就要和我没完没了,按照这个局势发展未来怎样还真是个未知之数。您说,横竖那男人都是个渣了,姐还能原装着嫁给他吗?要不,姐也学你们男人,婚前玩一把荤的?” “小婊砸,不许挣扎,自己挑起的火自己负责灭掉。就用您用来伺候男人的那玩意……” 什,什么!这不是登徒子对待女人的常规用词吗?怎么落自己身上了。听到这里,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敞开嗓门大声哀嚎道:“救命啊~~~真衍大姐救命啊~~~” 姑娘,您可是位姑娘。 姑娘,您能不能矜持一点呢。 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敞开嗓门求救后,只一分钟不到,真衍便推门而入。虽然身为男人,在勾搭的过程中因为错误地估计敌我双方而导致全盘失败,这样的事太过丢脸。 但现在他的后院即将不保,哪里还有工夫考虑区区面子不保,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管怎么说,当黄建良被闻声赶来的真衍救出去时,他走路的姿势相当奇怪,而且从这以后他再也不敢正眼看姚静。在真衍冲进去时,姚静那满满一脸的失望,成为终生难以忘怀的梦魇。丫的,感情这女人根本就不是在吓他,她是真的想把他给怎么了。 丫的,堂堂一爷们,在推女人的过程中被人反推反爆了,这事到底算什么。 丫的,姚静那女人明显是个骨灰级腐女,满脑袋男男爱的超级强攻,明显属于谁碰谁完蛋级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很好欺负的姑娘,竟然是个外家拳高手。 喔,散打不算外家拳,你说我碉堡了? 那也无所谓了,在家里有一个真衍之后,再加上一个姚静,而且这两人还是孙筱悠的人。也就是说他黄建良从今以后要被一群女人,牢牢吃死了。这才是关键。 狼狈不堪地站在走廊上接听电话,只几秒钟,神色大变地冲了出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入侵 水上世界的建设工地再次出事了,虽然只不过是一块荒地,但因为附近的村民长久地在上面耕种,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村里的地。孙氏征地的时候,可是有按拆迁法进行赔偿的,而且还一分不少。但作为企业,孙氏没权直接和拆迁户接触,所有的资金得在市里走上一圈之后,再进入村民之手。 大概是因为那时,孙筱悠刚刚拒绝了市委书记儿子的追求,所以这笔一分不少的赔款,在官方走上一圈之后,就少了至少一半。然后,可以想象那些村民的感受。 民不与官斗是天朝自古以来的传统,实在没有办法的村民,只能通过给工地施加压力的办法,促使企业出面去和官方谈判。但在明显知道是有人故意捣鬼的情况下,孙氏既不可能为这桩征地再次注入资金,也不可能按照对方的说法,将孙筱悠交给别人把玩。 所以,现场就这么僵了起来。 原本只是静坐示威又或是偷点建筑材料什么的,企业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那么归去了,但现在双方之间仇恨竟然升级到暴力冲突的程度。 作为拆迁案件中的强势一方,历来有收买个别村民,暗箱操作之后防止拆迁户团结一致地索要更多财产的先列。只要村民聚众讨论关于拆迁的事,赔偿的事,这些藏在暗中的钉子就会运转起来,将整个会议彻底搞砸不说,还会将某些名字上报给企业,进行拉黑处理。 但在今夜,凌晨时候,一场事先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村民大会悄悄召开,除了极个别两个从来没有发挥过作用的钉子之外,几乎所有被孙氏收买的人,全都被排挤在外。当然,字怎么可能包得住火,当消息不小心流传出来之后,告密电话就被打了进来、 根据对方的描述,很明显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既然通过正常手法,维护不了应得利益,那么就让我们通过打砸抢,寻回自己的应得。反正对方就这样蛊惑的,村民们全都信了,他们认为法不责众,只要参与人够多,企业会吃下这个暗亏。就像他们之前从企业工地上偷东西时那样。就算对方明知道是自己干的,但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只能吃下暗亏。 因为,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毕竟自己是受害者。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黄建良头都大了。透过这件事,他隐隐地看见市委书记公子的身影。也就是说,无论事件向哪个方向发展,最终孙氏都会倒大霉。 凌晨三点,黄建良的车高速行驶在通往市区的盘山公路上。 黄建良前脚刚刚离开,后脚,据孙家不远的黑暗里亮起车灯。首先是一个,然后是再一个,耐心隐藏在黑暗里的车辆一共二辆。透过车内灯淡蓝的光泽,明显可以看见市委书记公子那张虚损过度的脸庞。还有那辆阴测测的表情。 对着孙家所在方向唾弃了一声:“丫的,给脸不要脸的婊子,不过是个商家女,老子肯玩儿你,那是给你天大的面子。既然不喝敬酒,那就乖乖地将罚酒给我喝下去。”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名很明显是打手的男子低声道,“如今的孙家,管家诺莱尔因为车祸的关系进了医院,黄建良被我们给调虎离了山,园丁和司机会在入夜之后离去。所以整个大院除了一个半截身子进入泥土的看门老头子之外全是女人。”临时管家谭亮是个女人,刚刚才新招的助理是个女人,那个身材看上去很火爆的混血儿也是个女人。 而且,最妙的是,根据可靠消息,这些女人睡在不同的房间内,非常容易得手。 对着窗外另一辆车嗷嗷大叫道:“兄弟们,听见没有,全都是欠干的女人。” 一时间,群狼恶嚎叫。 拍了拍手,市委书记公子道:“先说好,孙筱悠得我第一个上,至于其它得,诸位随意就好。”然后,是更加激昂的一片叫声,发情中的牲口,大概就是这么叫的。 一行八人就那样手持木棍前进,谁知道刚刚才在翻越铁门,运气很不好的他们迎头撞上了正在巡夜的老人,然后就是凄厉的惨叫。 当第一声叫喊传到别墅中时,真衍刷地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原本睡得很不踏实的谭亮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口,虽然因为高度的问题,展示她还看不见那些人。但守夜爷爷的叫声,无意标示了入侵者的到来。 给自己披上外套,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二楼,她还记得王爱颐对真衍的评价。路过客厅是,转身折向厨房,将大门紧紧锁住。按照家庭被非法入侵的案列,她应该将所有的刀具全都藏起来,防止被人顺手使用,但厨房内可以用作武器的物件实在太多,她只能匆匆锁上了事。 再次路过客厅,那些登徒子已经走到喷泉了,顺手拿走酒吧内的那个烛台当做武器。饭厅餐桌上那个复古宫廷式的,又大又重,几乎没办法移动和使用,所以只能放弃。 真衍站在二楼的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群对老人动粗的恶棍,迅速进入更衣间,一把抓起整个睡死的姚静。完全不给对方清醒的时间,捂住其嘴巴就将她拎了出去,简直就像在抓小鸡仔。完全用不着其他手法,姚静就已经整个清醒,然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激怒。 “太过分了,怎么能那样对待一个老人。”含糊不清地愤怒,她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姑娘。 待到谭亮跑到两人跟前时,一楼传来玻璃门被整个击碎的声音。 三人迅速进入孙筱悠的主卧,此时的罗琼已经进入孙筱悠身体,尽管害怕,尽管瑟瑟发抖,但却将之前用来砸过玻璃门的那只衣架拿在了手里。这武器,她用着顺手。 看了看主卧室窗户外,好在来者一群头脑简单的孩子,没有想到要两面夹击。尽管如此,依旧将窗户牢牢锁死,然后对着罗琼吩咐了一番,大概意思就是除非对方放火千万不要出来。 挥着烛台的谭亮表示,一定要牢牢守住自己的高额工资。 走向门外,她看见笑盈盈地,正一脸兴奋的姚静。喔,这孩子为什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显得那么的兴奋呢,这可真是一个有怪癖的孩子。 低声问了一句,“你真的练过整整十年散打。” 姚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还不是被宅文化给害的。”因为来自某岛国的漫画,打打杀杀的内容实在太多,禁不住热血奔腾地学了散打。虽然这种兴趣性的学习,有多少真材实料,着实值得怀疑,但怎么说呢。至少姚静本人自保有余,用不着她分心去保护。 点了点头道,“楼梯那边上来的,我来应付,但万一有什么不仅可预测的情况。你要将屋子里面的人,保护好了。”所谓的不可预料情况,是指高科技兵器。 内家功夫,看似威猛,可怎么说呢。功夫再高,一枪撂倒。 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姚静再次犯二。一把抓住真衍,然后扑腾腾地跑在前面,嘴里喊着,“等等,看姐的第一波侦查攻击。” 稀里哗啦地将一楼的玻璃门整个砸碎,一行九个男子手拿钝器沿着楼梯走了上去。当然,必要的分流一定得有,必须将仆人房里的那个丫头制住,防止其报警。虽然因为工地上的行动,再加上一系列事先安排,说句老实话,这个时候拨打110几乎没用。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老大的打手,最为一名纨绔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对于自我保护意识还是极强的。谁知道,刚刚走上楼梯,就看见一名身穿真丝睡衣,而且还是那种中式的对扣。因为没有穿打底吊带裙,外面又只扣了一颗纽扣的原因,姚静整个人看上去,比没穿还要有魅力。所谓的半遮半掩,所谓的偷窥的欲望,难道不就这样。 披散的长发,懒洋洋地搭在身上,姚静一手扶墙,另一只手着吮吸在口中。就那么含糊不清地道:“大爷,呕大爷,来玩玩嘛,不要钱的。” 一时间,整个楼梯全都碉堡了。 什么情况,半夜三更破门而入,怎么遇见一个比自己还要迫不及待的女人。想想色中饿鬼在深更半夜正要去糟蹋谁的路上,遇见一个比自己还要禽兽的女人,当时的心情。 按照眼前的节奏,爷是不是快被眼前这女人给糟蹋了? 导演,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就在这群人愣住的那么两秒,抬腿猛地踢向站在第一位的男子。因为事发突然的原因,再加上姚静这脚踢得又急又狠的关系,首当其冲的受害者,杯踢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仰马翻被踢得。但事态并没有如姚静想象中那样,产生波联系效应象多米诺骨牌那样砸倒一群。那名咕咚咚滚下去的男子,不光一个同伙都没有撞到,甚至因为同伴的阻挡也没滚几个台阶。 孙家的楼梯,实在太过宽阔。 一击不成,姚静哎呀一声捂着胸口,头也不回地跑了。“丫的,老娘的肉都白卖了。” 不管怎么样,通过对方刚才的反应守在一边的真衍,对这行人的身手有了初步了解。就像姚静本人所说的那样,纯粹侦查一击。当然,附带的嘲讽效果必不可少。 一群自认为遭到冒犯的男子,嗷嗷叫着冲了上去,然后,只一秒钟就被踢飞了三人。 真正的踢飞,可怜的受害者直挺挺地翻过楼梯护栏,然后砸了下去。 就像是狩猎当中的雌狮一般,真衍挥舞着警棍整个冲了出去,一棍将目前走在最前面的男子打得整个蒙了过来,然后是反过来的第二下。只一个照面,对方就损失了四名战斗力。 最顶尖的四个战斗力。 毕竟,他们只不过是一群临时凑起来的小混混而已。 战斗在半小时内结束,一群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孩子大喊着妖怪,稀里哗啦地骨折成了一片。所谓国宝级的战斗力,差不多就这样了。 至于那名分流去仆人房制服谭亮的男子,刚一出来被小伙伴的惨状彻底惊呆了。 看了一眼恶如鬼神的真衍,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木棍,很没气节地直接给了自己一棍。然后直接倒在地上装死。别看我,我只不过是个临时工而已。 看不见我,您看不见我。 趴在地上的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因为身份的关系吃到的苦头并不多,但所谓的面子受损,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此时的他用更加阴森的眼神看着真衍,一直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地伸进了包包,只可惜被随后赶来的姚静一脚给踢飞。 滚落出来的是一把相当漂亮的女士手枪,黑色的橡胶把手上绘有精致的花纹,0.38英寸口径的左轮手(木仓),即便是两百多斤的壮汉,也能一枪撂倒。拎在手里看了看,顺手扔给了罗琼,说是给她拿着防身用。这样的枪,无论是放在口袋里,还是放在化妆包里都很适宜。 这枪虽然叫女士手枪,但却成为情报人员的随身配备,不是没有理由的。 相对罗琼这边的有惊无险,黄建良那边则明显地动真格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失败 黄建良在工地上出事的求救短信,大概凌晨四点发出来,到了早上六点又被发到罗琼手机上的,但由于当时她正处于出窍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那条短信。 因为李树成的店不卖早餐的缘故,一干人等不用早早地起床赶时间。虽然午餐是从11点才开始卖,这一带的人也没有喝早茶的习惯,但午餐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一行人依旧要早早地赶去准备。因为老板李树成给罗琼定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孙家离市区又有那么一段距离,再加上女神出门必须准备的那一大堆杂事,素来有早起习惯的罗琼,今日起得更早了。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得,她早起连带着跑来趁早饭的王爱颐也早早的赶来了。差不多罗琼前一脚刚刚迈进餐厅,王爱颐后脚就赶到。简直就像事先掐算好一般。 看了看罗琼身上的穿着打扮,大红色的英伦风味格子套装,看上去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可是,穿着这么高大上的东西,跑到一家小餐厅去做服务员。亲,虽然老板和您是熟人,他对您知根知底,但您就不怕您那一身行头把客人给吓跑了吗?万一叫人仇富了怎么办。 拍了拍手,助理扛着一个简易衣柜走了进来,将拉链打开一开,竟然是几套烫得笔直的职业装。前面的人刚刚将简易衣柜的外套取下,后面的人又搬了新的进来,而且看这架势远还没完。这些衣服,虽然王爱颐和美其名曰,为了庆祝她踏入社会所赠送的礼品,但罗琼又不是真的脑残,她知道这些全都是昨日扫荡的战利品。 昨天才试过的衣服,怎么会认不出来。 一时间又惊讶又感动。完全没有想到,堂堂王家大小姐竟然对自己如此上心。光是王爱颐每天到她家用早餐,帮自己扎场子这一点,就已经让她终生难忘了。现在还这样,真是叫她不知如何是好。“这些,都很贵吧,怎么好让您如此破费……要不,我改天把钱还给您。”罗琼局促不安地道,虽然大恩不言谢,但有些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 她会回报王爱颐,无论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王爱颐有种吐血的感觉。亲,贵么,真的贵么。这满满一堆的总价才抵得上您现在身上穿的那一套啊。您以为顶级豪华,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正叨叨着,就看见远远地扑腾腾地跑来一人,来者是跑得脸红气喘的张艾。心急如焚,但却被那些正在搬运衣服的人给挡了,急得一连跺了好几次脚,终于挤了进去。刚一入门就嚷嚷上了:“孙筱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短信,没听见我给你打的电话吗?黄建良他出事了,被一群暴徒锁在了工地上……我说您,事情都这样了,怎么还有工夫喝早茶,还不赶紧地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救人。”说罢,直接伸手向前,想要去抓罗琼。 如此做派,还真没有自己是下属的感觉,想必是将自己放在与孙筱悠平等的地位上了。因为既是老板的同学又是闺蜜,所以直接将把自己放在与和孙筱悠对等的位置上。 站在一旁的真衍,一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脚步,直接将她扑向罗琼的路给整个封死。开玩笑,一个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的人,怎么可能直接越过她和老板来个身体接触。 左移右闪了好几分钟,始终没能避开对方,张艾急得跺脚大叫了起来。“孙筱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黄建良他很危险。那帮暴徒说,假如再见不到钱就要下他一手一脚啊。” 直到现在,罗琼才像终于方向自己屋里多了个人一般,慢吞吞地用手绢擦了擦嘴巴道:“让小伙子自己建功立业吧!” 啊了一声,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张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又将黄建良现在很危险的话语重复了一次,这一次说得比上一次还要危险,可罗琼这次就连隐晦的语言都没了。 一个那么有野心,对付女人那么有手段的男人,怎么连区区自我保护都做不了? 一时之间她很是鄙视黄建良。 也许是被罗琼眼里赤果果传出来的轻蔑刺激到,张艾一个机灵,然后生气起来:“您怎么能这样,对他的处境无动于衷,要知道他正身陷险境,要知道他可是您的丈夫啊。妻子怎么能对丈夫的处境毫不在意,罗琼,你是不是已经疯了?还不赶快行动起来。就算他什么都不是,但他至少是你的人,他是为了企业,为了孙氏,为了你才身陷险境的。” 怎么会这样,一直以来孙筱悠都讲黄建良捧得那样高,甚至把他看得自己的眼睛珠子还要重要啊,她是一点委屈都舍不得他受的。在往日,别说有人直接对黄建良动粗了,啧啧,被一群暴徒钳制住,那得遭多少罪啊,在往日甚至就连别人看黄建良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头,孙筱悠都立刻就会跳出去咬人。正是因为她如此乖巧好用,所以黄建良才会选择将她当做恶犬圈养起来,必要的时候,放出去咬人。至于拴住孙筱悠的绳索,自然要紧握在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曾经对黄建良那么紧巴的人,突然对他一点都不在意了。 张艾有点弄不清楚状况。 “完全没有想到董事长大人对自己的首席执行官的处境,竟然如此不在意,难道您就不怕自己的作为寒了我们这些下属的心。您这样做,从今以后谁还敢为企业身先士卒?”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从罗琼眼里射的的鄙视是那样的明显,那感觉简直就像赤果果地直接说,难道总裁不就是拿来当枪使的?身为首席执行官的他,竟然自己跑到正在闹事的工地上去视察,而且还把自己给陷了进去,这可真是愚昧不堪。 坐在一旁的王爱颐看了看罗琼,又看了看张艾,昨天晚上发生在孙家大院的事,她在第一时间就知晓了。黄建良之所以会陷进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和市委书记家那位公子有关。虽然他在作为男人的丈夫的方面的确混蛋到渣,但从职业下属这个方面分析,还算不错。正是因为如此,王爱颐才决定留他一条小命,只是将他贬做磨砺孙筱悠的踏脚石。 因为不确认罗琼对这件事抱什么样的态度,所以她决定避而不谈,只是轻轻将手上的瓷器放在托盘上。这清脆的一声提醒了张艾,屋子里并非只有她和罗琼两个人,回头一看,只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 是她,怎么会是她?王爱颐怎么会在这里? 那事,孙筱悠知道了吗? 一时间,双脚忍不住地哆嗦了起来,她知道牵涉上亿款项的盗窃一旦泄露出去,自己是怎么样一个下场,而且王爱颐不是说了吗。特事特办是天朝的传统,她有能力把他们两个特事特办了。因为打小和孙筱悠一起长大,所以张艾对王爱颐这个人的了解远比黄建良更深,可正是因为了解得越多,恐惧也就越深。王爱颐想她三更死,她就绝对活不到五更。 可毕竟是一个欺负惯了孙筱悠的人,就这样放弃,心有不甘。 只能跺跺脚狐假虎威一番,给自己制造个台阶下。“既然您是那种连自己丈夫都不在意的女人,既然您是那种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意的人,那么请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前面的张艾还在跺脚唧唧,后面的王爱颐大概觉得自己吃好快乐,擦擦嘴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第一天上班,可别迟到了。” 瞄着眼睛看了一眼张艾,王爱颐道:“姑娘,有件事你是不是搞错了,您家总裁被人给关了起来,您应该去找武警部门,最不济也应该找公司安保部门,那是他们的活计。堂堂一个企业最高领导者跑到第一线,被人抓起来,那样的丑事有一个黄建良还不够,您还想把董事长也给搭进去,是不是嫌孙氏的脸丢得还不够。他黄建良堂堂一个爷们,被人抓了又怎么样,男人皮粗肉糙的不用来冲锋陷阵还能怎么,既然是丈夫,就要有丈夫的担当。” “别学那些没用的废物,有事没事就把妻子推倒第一线去,凭白给自己丢人。” “至于金钱方面的事,请您在董事会上去说,别搞得就像黄建良因公怎么了,孙筱悠就得拿私款给他赎身一般。他是为孙氏出的事,自然得由整个孙氏担着……” 如此赤果果的打脸,这是在说黄建良无能还是她这个助理不会做事,一时之间张艾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可就这样,依旧挑不出王爱颐的不是,当然,她也没那个胆子去挑。 扶着罗琼,两人商商量量地上楼又换了件比较职业风味的衣服,一套淡蓝色职业装。 因为蓝色是容易让人信任的颜色,君不见全世界许多国家的警察制服是蓝色不说,甚至就连警察和救护车的灯通常都是蓝色,因为蓝色有着勇气、冷静、理智、永不言弃的含义。 将张艾熟视无睹,两人手拉着手上了车。 直到这时候,张艾才像终于活了过来一样,整个软瘫在地。现在,她终于明白黄建良会整个失败了,他们的局为什么会差一点就整个崩盘了。孙筱悠,前后变化怎么会这么大,难道鬼上身了不成。王爱颐,该死的王爱颐,好死不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要知道他们离最后的胜利,明明就只差一步了好不。 难懂两人花费整整六年实践,一点一点布下的局,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败了不成。 不甘心,绝对不甘心。 假如就这样失败了,那么她整整蛰伏了一辈子索忍受的痛苦算什么。 还有,母亲——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卿本佳人 豪华加长车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因为罗琼是新工上岗,所以王爱颐让自己的助理给她脑补了一番,在小饭店打工必须具备的要领。看着那名一本正经记录着关键点的密友,王爱颐语气略有些哀怨地道。“难道小东西就没点什么想要问我?你让我好寂寞的说。” 楞了楞,将黄建良交出的第一份工作总结递给了王爱颐,这份资料,虽然她仔仔细细地研究了整整一夜。但是毕竟不是他的专业,因为不懂点太多,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提问。 只瞄了一眼,王爱颐就吩咐人取来红黄双色荧光笔,一条一条地勾勒,将那些黄建良写出来的与事实不相符合的全都勾出来。红色一些,黄色一些,为什么要用两种颜色,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这世界上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看看,这就是王爱颐,短短几日甚至比黄建良这个首席执行官还要了解孙氏的王爱颐。 前一秒还在为自己将内部资料递给外人忐忑的罗琼,现在心里全是坦然。甚至就连K集团都顶不住的王爱颐,像孙氏这种继承人无能不说,内讧内斗还没完没了的二线企业,只要对方想要,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哪里需要阴谋诡计么的,用来给自己给添堵呢。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一切全都是渣啊。 画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样不妥,然后道:“这样不行,改天我再给你个人手,那是个不错的种子,就是太年轻,需要经历一番磨砺才能担当大任。我嘛,权当送他出来实习了咯,您就多担当点吧。”略有点狡诈地眨了眨眼睛,这样的王爱颐还真就像邻家大姐姐一般动人。 看到罗琼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王爱颐再也忍不出地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 “小东西,你看人的表情就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叫我任何放得下你。” …… 当罗琼进入李树成的店面时,购物广场上的露天电视正在播放黄建良被困的新闻,见到她这个时候竟然还准时来上班,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丈夫被绑架了,正在电视上呼叫祖国救他,妻子却正常上班,这未免也太那个了一点吧。 不过,就象第一天见到黄建良的罗琼一样,这男人嘀咕了一句:“贵圈多怪事。”然后,就不去多想了。贵圈的事,不是区区市井小民的他可以深思的。 就像第一天说得那样,他直接扔了一套女仆装扮给罗琼说是工作服。这套估计是从cospy店里借来的行头,也不知道是模仿哪位动画人物做的,虽然质量和做工不怎么样,但罗琼穿着极为合适。至少李树成看她的眼神完全变了,直说她穿这身甚至比原版还要好看。 因为是新员工上岗第一天,再加上老板李树成急着想要将自己店铺更换风格的事推广出去,穿着女仆装顶着猫耳朵的罗琼就被安排到外面做宣传去了。 喔,您说孙筱悠打工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在强大的现代化妆技术面前,这个算事么。 从楼下婚纱影楼的顺手抓了个熟悉的化妆师,用免费午餐作为引诱,不管怎么说对方同意了。这样的邻里关系真是又便宜又实在。从两个喜笑颜开的人身上,罗琼看见了一直以来自己都严重缺乏的能力——社交。因为一直生活在母亲身边的关系,因为母亲是那么的讨厌她和人接触,别说说话,别说目光对视,光是与异性走在同一条街上都能打断她两根肋骨。 面对这种无限深渊级别的娘亲,她还能怎么着。 影楼化妆师用的化妆品气味很重,大概是因为工作习惯的关系,化妆师一直将粉饼压在她鼻子上了,浓烈而且呛人。熏得原本就不习惯化妆品气味的罗琼好几次都差点吐出来了。 但她依旧忍了下来。 罗琼在想,事到如今自己身上的这种严重到近乎病态的社交恐惧,在短时间之内只怕没有办法紧靠她自己整个解决掉,她在想是不是自己打扮到甚至就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一直纠缠着她不肯放手的幽灵母亲,就会因此而找不到她。 母亲,可怕的母亲,生前害了她整整二十六年,就算死了还纠缠不休的母亲。 一旁的罗琼在改头换面,另一边的李树成自然也不轻松,他在手把手地教罗琼如何做传销。黄金商圈位于整个城市的心脏地带,虽然因为地理因素,整个城市没办法形成类似上京那样的多环结构,但在这个狭长的都市之中,这块紧靠江边的区域就是它文化与经济的核心。 在这个核心区域内,一共有三所中学,一所大学,这些都是宅文化的主力军。 虽然从上个世界九十年代,开始登陆天朝的宅文化,如今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覆盖到学生以外的区域。但怎么说呢,只有这个年龄阶段的人才最容易被新奇事务给吸引住。 难道不是吗? 李树成认认真真地给罗讲每个学校的区别,以及目前宅文化流行的大概趋势,由此可见他想要改变风格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可以挑大梁的当家花旦而已。 虽然他讲的十分认真,但罗琼现在的状况,可不适合倾见。要知道她还没醉呢。 看着那明显走了神的姑娘,叹了一口气,取了纸笔给她画了起来。因为年轻时候曾经想过要做漫画家,李树成的画工相当不错,甚至一直以来店里的宣传海报都是他自己给画的。 他期望这份图文兼并的说明,能让这姑娘多多少少看进去一点。 “好了,成了。”忍耐了足足半小时之后,化妆师将她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愤愤不平地抱怨道。“之前给您化妆的人一定和您有仇,不然怎么会如此尽心尽力地丑化您。亚洲人和欧洲人的五官立体感都不一样,怎么能一概而论地借鉴他们的技巧呢,真是适得其反啊。” “之前给您化妆的,一定是位业余化妆师。” 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罗琼完全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是我吗,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我吗? 她很俗气地这么自问着。 最经典的黑白双色裙装,虽然是从cospy店里租借来的便宜品,但怎么也架不住孙筱悠本人的条件实在太好。她就是那种随便踩算拖鞋出去都能穿出名模范儿的主。 王爱颐说的果然没错,换个颜色,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因为之前崇拜的是芭比,所以孙筱悠的穿着打扮一切都以欧美风格为主,那样的装扮虽然高贵艳丽,很有宫廷范儿,但却有那么一点点压住她本人的感觉。现在换上比较清淡的日系妆容之后,整个人豁然变了。轻薄透亮的底妆将她那原本完美得几乎无可挑剔的肌肤妥妥地衬托出来,大眼妆让她原本的杏眼看上去更加透彻,更别提仅仅只用亮色唇彩提亮的双唇。孙筱悠原本的唇形就很完美,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尽心保养,嫩得就像果冻,一丝唇纹都没有。 如此水嫩的嘴唇怎么能用浓墨重彩的欧式妆容进行遮掩呢,这简直就是对美的亵渎。 脸上的妆容经过修改之后,再换个发型,从平时的芭比式发型改为某个动漫人物特有的双马尾,再配上女仆特有的白色花边小帽子,那感觉简直就是哇靠极了。虽然年过二十五的她,按理说是不再适合这样的少女发型,可架不住孙筱悠天生一张娃娃脸,怎么看都不像年过二十的人。她甚至比许多二八佳人还要水嫩。只是,多了那么一点点成熟韵味而已。 看着镜子里那个甚至就连她自己都认不出来的人,罗琼拍拍胸口想,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一直徘徊在她心里的鬼魂母亲应该认不出她了吧。 李树成几乎是双眼冒光地看着她道:“之前的妆是黄建良给你化的吧,那小子真的和你有仇吗?见过丑化一个人的,但从来没有见过下手下得如此狠毒的人……他那是因为太过紧张你了,怕你的美好被人看见,他怕会因此而失去你吧。男人都是自私的,爱就是一种自私。” 毕竟是黄建良的好友,怎么可能不向着他说话。 这样一位佳人,谁见谁心动吧,比如他李树成。就算明明白白地知道这是朋友妻,不可乱想,但只远远地欣赏难道还不成吗。他怎么都控制不住想要摸手机出来拍她的念头。 赶快拍下来,然后发到朋友圈里去羡慕死那些丫的。 谁说本人的店没有前途了,这么萌的一位妹纸,没我的店你们能看得见吗? 罗琼笑笑,黄建良所有服侍人的本事都是从英国管家诺莱尔那里偷师学来的,根正苗红的白人怎么能不用欧式方法。这一点,倒是别人诬陷了他。而且,既然是偷师,当然也别指望得到老师的任何指点,一切全凭自己,学得好不好全靠天赋。 而黄建良还真就是那种,在化妆方面完全没天赋的人。 最后看了一眼,露天电视上的追踪报道,防爆武警已经出去,那男人短时间内死不了。 她就知道像黄建良那样胸怀雄心壮志的人,没那么容易死。一个被王爱颐认可的男人,没那么容易死。且不说黄建良本人实力如何,光说他那足够厚实的脸皮,刀子都插不破的脸皮。只靠这一条就足以保命。 见到罗琼外出,服务员赵雅思气得将手里的抹布扔都一边:“凭什么啊,我们可是前辈捏。为什么装修的粗活重活都由我们来做,那个新来的小婊砸只不过皮囊好看一点而已,就可以检轻松的活去干。我们这些老员工在这里要累死累活,她却可以跑出去逍遥自在,后面有人就这么屌吗?真是气死人了,没爹可拼的我们,难道就要这样被社会湮灭……” “那小婊砸的皮肤为什么那么好,简直不敢相信,我和她竟然是同一构造。真是的,后面有人就已经够气人了,为什么还长得那么好看,还比姐好看那么多倍,真是太气人了。” 看见妒忌到双眼通红的同事,大厨师章程默念了一句。 哎,女人啊女人。 正文 第七十章 借脸 因为就近原则,按照前一日黄建良和罗琼的商量姚静展示被安排到了天伦的营销部,二真衍则去了安保部门。她永远记得黄建良在安排真衍时的那一脸忐忑,虽然俗话有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现实就这么骨感,职业有高低贵贱之分的。 按照天朝的惯例,就一般而言管权的办公室,和管钱的财务室是整个企业的第一阶级,至于下面那些就要看企业性质了,以天伦的性质而言,营销部属于第二阶级。但不管在什么样性质的企业中,安保部门几乎是最低阶级(职业安保公司除外)。至少天伦如此,因为有公私合营的阴影存在,所以安保部门不光地位低下,甚至就不是一个独立部门,只不过是后勤属下一个分属而已。如此一来,在里面工作的员工直接成为整个企业的最底层。 黄建良几乎是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将真衍安排进去,不过后者明显没有想太多,只是认为这个随时可以在购物广场上逛来逛去的职位,很适合她贴身保护老板而已。 但当罗琼从天伦广场走出去时,这姑娘明显没有认出她来。 跟随父亲一起参加会议的谢君溢,看见乔庄过后的罗琼之后,立刻露出类似哈巴狗儿的表情。喔,女神,这就是我的追求了一辈子的女神啊。若不是谢立华一把将其拉住,只怕她又要跟上去做点禽兽不如的事了。就像他以往见到心仪妹纸那般。 …… 市六中,罗琼的母校,之所以选这家学校作为开端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罗琼在想,幸许熟悉的环境可以帮自己克服恐惧,但当下课铃声敲响,学生们潮水般的涌出,将她重重包裹之后。罗琼再也忍不出地又一次腿软了。也许在十年之前,她还可以处之坦然地呆这么一群人中,毕竟她的学生时代就是这么渡过的。但在今日大学毕业后,又在寸步不离地生活母亲身边整整五年,经历整整五年可怕磨砺。现在,她反而不如十年了。 捧着一大把资料,整个人就像虾子那样瑟瑟发抖地蜷缩在一起,完全听不见任何询问的声音。学生们对她的热情程度,果真如李树成说预料的那么高,只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因为人群恐惧症的关系,罗琼整张脸白得比死人还要吓人,汗水更是密密麻麻地浸湿整个背心。 母亲,好多母亲,大喊大叫的母亲。 挥舞着棍棒一步步走近的母亲,母亲,她的母亲……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您这是不舒服吧。”抬头一看,是邻居家的那个大男孩,原来他在这所高中读书。 看了看罗琼抱在手里的宣传资料,然后接着道:“这些资料是要发放出去的吗?”没有等到回复,只是略微深思了一会儿道:“我帮你做宣传工作,一会你请我吃午饭如何?把我当成您的二线打工仔就好。”这个明明很阳光大男孩此时却一脸狡诈,但在看见她的错愕之后立马又换上了可怜巴巴的神情。“姐姐不知道我们这些做学生到底有多困难,因为没有任何收入的关系,再加上每用一分钱都要经历整整三层考核,想要干点自己的事,还真难。” “姐姐,您看看我这张一连好几天都没吃上饱饭的小脸,就可怜可怜我吧。”他用孩子独有的撒娇声音道,听得罗琼心里一软。“好。”她拿什么来拒绝他。 虽然就连罗琼的豆腐渣子脑袋,也能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不妥。 没钱吃饱饭,怎么可能。对面那家虽然困难,但无论如何也不会苛待自己儿子。尤其是一个处在青春发育期,正在长身体的大男孩,无论哪家都不会再这个时候短了自家小子的吃食。她想到在人民医院门前看见的他,既然没钱吃饭,又怎么有钱给自己买鲜花? 在学生时代,罗琼见过同班同学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从自己嘴巴里一点一点地挤钱。虽然她也曾经动过那样的心思,但却永远都没有机会。罗琼的母亲永远不会让她接触到钱。 哪怕是一分一厘都不行。 难道这孩子是为了给自己买花,所以才克扣自己的午餐。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一动。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允许的他乐呵呵地从罗琼手里接过宣传资料,因为是同班同学,同校校友的关系,所以也用不着客气,只是大大咧咧地洒给他们。“拿去,小子们,姑娘们,通通都拿去看一看,如果有不懂的全都提出来,小爷我会一一满足你们。” 这是一个虽然狂妄,但却相当有人气的孩子,至少被他狂妄的同学没有一个觉得不满。 这些年轻气盛的孩子,还真就收了那些宣传单,认认真真地看了,而且还真的就提问了。只要他们有疑问,他就替她回答,如果实在回答不了,他就问罗琼。不过用得着提问的几率也不多,李树成给罗琼配备的资料,实在是相当齐全得,叫人一目了然。 见到他如此积极地窜上窜下,学生群里有人起哄:“黄泽,你又讹诈谁请你吃午饭了。” “黄泽,那样一个神仙一般的姐姐,你可不能凭白欺负了人家。” 打趣的声音此起彼伏。 原来这孩子叫黄泽,妄自做了整整七年邻居,她却连他们家姓什么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可笑。不过这又如何,虽然门对门地住了七年,但罗琼的母亲是那种允许女儿和外人说话的人吗?甚至就连罗琼每天唯一一次单独外出的机会,去垃圾箱处理垃圾,母亲也会站在阳台上远远地进行监视,但凡罗琼做了一点点她认为不妥当的事,母亲立马就会打过来。 压根不可能等到罗琼回家,就当街打上。 生活在这样一位母亲身边,罗琼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自然而然也就对外面的世界,近乎一无所知。包括家的对面,她都一无所知。 这边,罗琼正在心神大乱,属于母亲的幻觉短暂地将她带走,那段因为生活在母亲身边而惨无颜色的岁月。如蛆噬骨,如影随形,就算死亡也不能将之从她灵魂中剥离。 而前面的黄泽已经和校友们嬉戏打闹起来,“什么叫讹诈别人请我吃饭,滚犊子,小爷这是在靠自己双手之力,挣口饭吃。”说罢转身讨好地看向罗琼。“老板您也觉得我有用吧?” 前一秒才凶巴巴得吓人,后一面却像乞讨的小狗儿那般可怜。 即便是罗琼,也不禁想到自己几乎快要整个遗忘的学生时代,还有她的希。 和张希相处的那短短几个月,似乎是罗琼人生唯一的彩色。独属于她的颜色。可就这一点,还只差一点就被母亲给整个抹杀殆尽。想到自己的野蛮霸道,罗琼的心猛地一沉。 见黄泽如此做做,一旁的学生少不了告他一状:“美女姐姐,您可千万不要听这小子胡言乱语,他之所以讹诈您请他,不外乎是想把钱剩下来,买花送他的睡美人公主。他说,要让他的睡美人床前日日有自己赠送的鲜花,直到她清醒那日。” 果然是为了自己,听到这里罗琼心里不由的一紧,既有女孩子儿的羞涩,与此同时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和恐惧。 医院有母亲在,以母亲的性子有可能把能看不能吃的鲜花留下来嘛?这孩子的心意真的能够陪伴自己吗?绝对不可能。能让母亲留下来的东西,除了人民币之外再也没有别的。 想到这里,内心忍不住一阵阵的疼痛。那就是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 因为有她,所有罗琼每日每夜都乞求自己人生只不过是场噩梦的母亲。因为罗母就是那种,会让自己女儿发直内心地乞求。但愿自己从来未曾活过的母亲。 …… 黄泽的要求并不高,在学校附近随便选了一家炒饭店,点了一份炒面。横竖,他也没为别人做什么,若是吃太多,良心会感到不安。一个尚未进入社会的孩子,心思就这么单纯。 拍了拍头,很是歉意地道:“实在是抱歉,假如不是因为正好处在高三这个骨节眼上,我应该出去打工,就算需要挥铲子也好。我应该用自己的双手去赚钱的。所以,这顿就算我讹诈你了,美女姐姐。是在抱歉,日后若有机会,必当回报。” 对方如此谦卑,让她很不好意思。 低着脑袋,罗琼红着脸低声低声道,“不,也算不得什么,我一直都想尝尝这里的饭。” 老实说,学校门口这排饭馆,也是罗琼早就期待已久的目标之一。在她读书那会儿,因为学校安排学生中午留校答题的关系,他们不能会家吃饭。班上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在这排小馆子里解决午饭,只除了她罗琼之外。因为母亲是那种绝对不可能让她身上有钱的人。 哪怕一分一厘都不行。 所以,尽管在第六中学读了整整六年,从初中到高中的整整六年,但却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在学校外面吃饭的感受。她能够拥有的,不过是每天两个冷馒头而已,还有母亲年轻时中午就这么吃的叨叨声。 高中的孩子,正好处在人生最敏感的时期。因为顿顿只能啃冷馒头的关系,罗琼变得更加自卑不说,而且生怕别人看见自己啃冷馒头,只能顿顿饭都小心翼翼地躲着吃。 但是,学校能给学生多少时间吃饭呢?十五分钟顶天了。 她在区区十五分钟内能躲到哪里去呢? 被人撞见,事情曝光,被嘲笑什么的,接踵而来。然后,她更加自卑,更加封闭。时到如今回首整个人生,暮然发现她的过往,不过是一具早就摆好的棋局。只等她深陷其中。 虽然两人并没有说什么,从来没有和人真正交流过的罗琼,根本就听不懂如今年轻人的话语,但当用餐结束,黄泽离开,而她刚刚结完账正要离去时,一旁穿来个声音。“拜托,借个脸说话可好。” 回头一看,是几个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小太妹。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耀武 学校附近的某条狭窄的巷子里,罗琼和几个小太妹相对而立。 这几个人,年纪最多十六七岁,将自己的头发染得花里胡哨地不说,身上穿的衣服也别具特色不说,甚至将自己的耳朵穿得就跟刺猬一样。罗琼摸了摸自己耳朵相对应的部位,天啊,那个地方可是软骨,那样一钉打进去,难道就不疼吗?竟然胆敢在自己身上那样胡来,一时之间,她对这几人的崇拜,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将手上的羽毛球拍子舞得呼呼作响,小太妹中的一人走上前来。耀武扬威地说道:“黄泽,我们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学校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暗地里喜欢她。我们学校呢,虽然说不上市里第一,但无论怎么也算得上颇有名气。”说到这里,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罗琼一眼,然后接着道:“而你穿成这样,这个时间点还在外面打工,想必是那种读到一半就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没办法继续的人吧。象你这种人,你配得上黄泽吗?” 说着,呼地晃了一下拍子,狠狠地拍在黄琼身旁的树上。 一时间,抖得树叶纷飞。 然后,几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太妹也相续叫了起来:“没错,黄泽是我们的,像你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他。识相地从他身边消失。下一次,再让我们看见你,可没这么简单了。” 点了点对方的人数,一共四人,心理医生说的从少量几个人开始接触,果然是对的。可不,眼前几个虽然看上去凶巴巴地,但人数一旦减少,自己反而不怕了。 罗琼只不过是被母亲活生生地给逼出了社交恐惧症,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花。而且,将她这个成年人,当做同龄人进行威胁,罗琼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在说她保养有方,还是行为幼稚呢。 不,不对,这是孙筱悠的身体,与她何干。 因为自己的质疑没有马上得到回复,自认为遭到冒犯的小太妹一把伸手向前,去抓罗琼:“小婊砸,难道没有听见姐的话吗?龙姐问话,竟然敢不回,你这是在找死。” 轻轻地笑了一声。威胁?恐吓?虚张声势?这可真真是一群孩子。罗琼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母亲,假如今天对自己不满的是她那位嗜血残暴的娘,那么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呢。只怕被人走到身边都还全然不知,然后,一脚撂倒,直接揍到话都说不出来为止。 先打再说,一直以来都是罗母的处事原则。当然,武斗之后要不要赐个文斗,得看老夫人的心情。搞不好,再来一个武斗,也说不定。 瞄了一眼,一旁的地上,因为这条巷子上有家工地正在施工的关系,地上有不少碎掉的砖头。她在想,必要的时候要不要给对上来上一下,因为现在正用的是孙筱悠的身体,无论她把人家怎么着了。出去解释和道歉的,就算不是黄建良这个直属下属,那么也得是张艾。 既然那两人闲到那个地步,那么她就给他们找点事,免得闲人乱想。 见到这个笑容,几个正处在青春期,这个最容易激怒时期的小太妹那里忍得。抬手就想扇耳光,只可惜立刻就被罗琼放手抓住了手腕。这样一幕在她过往整整二十六年里,已经不止一次在脑海里演练,每当母亲不分青红皂白地揍她时,她总会幻想一些和武打片有关的情节。但假如她胆敢在母亲面前付诸实施,哪怕只是想,罗琼绝对活不到现在。 绝对。 不过现在,面对区区几个小太妹,她终于可以让梦想成真了。已经是成年人的罗琼,虽然个子小小,但力气怎么也是这群小丫头片比不了的。手上一个狠劲,掐得那丫头哀嚎连连。 “可怜,真真可笑,只不过吃个饭就能想歪,这可真是个孩子。”捏着手上细细的小手,罗琼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有了类似于母亲的阴测,如同午夜幽灵那般,让人不寒而栗的那种。 看得几个小太妹一时间,竟然动惮不得。 只借母亲一个眼神,她就轻轻松松秒杀了众人,由此可以想象罗母是何其可怕的一个人。 掏出孙筱悠的身份证,啪啪地抽在被自己捏得动都动不了得小太妹脸上道:“看清楚了,姐姐可不是什么中途休学的不良学生,姐姐今年二十六了。早就大学毕业了。孩纸,专心读书,下次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看了一眼孙筱悠的身份证,咦,和自己同年同月的,真巧。 然后顺脚送人出去。 被人如此羞辱,几个小太妹脸上火辣辣的,但这么说呢,一时自己理亏在前,二是毕竟还是个孩子,对于成年人有着天然的恐惧。可就这样败了,未免也太没面子, 正跺着脚痛骂,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还不赶快给我住手!” 来者是谢君溢。 自从在天伦广场上那惊鸿一瞥之后,他便再也忘不了自己心中的女神,虽然被父亲掐着,不得不怎么样,但却派了手下瞧瞧地尾随报告。然后,自己则寻了个机会,尿遁逃走。 万万没有想到上天竟然赐予自己如此完美的出场机会,英雄救美类。 再加上谢家的财大气粗,什么样的女子不手到擒来。 假如遇见实在不相识的也没关系,某渣黄建良不是说了嘛,追女人,三分真心,三分运气,四分力气。他很乐意和愿意用力气去达成最后一步。 在面对一个成年人,原本就很胆怯的情况下,再多一名成年男子,小太妹顿做鸟散。 冷冷地看着那男子,但对方毫不知情,只是一脸惊讶和关心地,大呼小叫这冲了过来:“哎呀呀,危险,真是好危险啊。小姐不知道现在的孩子有多么危险。因为年龄不够的关系,就算捅死人法律都不会让他们赔命的关系,这些年轻人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大。简简单单一个口角都能把人捅死呢……”嘴巴上噼里啪啦地说着,那感觉就像自己真真是罗琼的救命恩人。 是他,在小太妹们即将把罗琼给捅死之前把她救了出来。 当然,把妹可不能只用嘴巴说说,这些话是说给旁边的人听的,将来会成为他乐意助人的证据。在动用嘴上功夫的同时,谢君溢的两只手牢牢地钳在罗琼肩上,并且将他往自己的车上推。与此同时,他的助手不动声色地走到了罗琼身后,将她逃跑的路线整个封死。 看来和自己助手一起把妹,谢君溢早就实施了不止一次。 …… K集团市分卖场的大会议室内,谢立华左顾右盼,却怎么也看不见自家小三。 心里不由地破口大骂,那忤逆子究竟去了哪里!难道不知道今天K集团的总裁要大驾光临,甚至那位在不久前将整个K集团吞并的大拿也要到场。集团易主,如此重要的会议,谢家能不能得到两个强有力的生意伙伴,就看今天的会议。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偷跑。 区区一个购物中心的买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在平时,谢立华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在出了王爱颐那起子事之后,也由不得他了。 台湾的K集团,虽然名下的产业被人整个给吞了,但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假如谢家日后想要进军海外市场。这是一个不错的跳板。至于卖场新主人,一个在短时间内就能拿下实力尚在顶峰的整个集团,这可真正是位了不起的大拿。今天双方第一次见面,一定要建良好的初次印象,然后不惜成本地刷出友好。如果能顺带将对方绑上谢家利益战船就更好了。 到那个时候,还怕区区一个来历不明的王家女子? 笑话,真是笑话。 区区一个女子,竟然胆敢威胁堂堂谢大当家的,莫不以为他们谢家是纸糊的。 正在洋洋得意,就见场外走进一抹靓影,可不是昨天才刚刚胯下海口。说要把谢家怎么样怎么样的王爱颐嘛,嘴巴上说得那样了不起,今天怎么也来攀关系了呢。这可真是一个莫名其妙到荒诞的女人。昨天,他完全没有理她,可事到如今谢家业没怎么样啊。 果然是个夸夸其口的女子,且看他如何羞辱于她。 大跨步地向前,一把将王爱颐搂进怀里,亲热地给了一个贴面礼。“你好啊,王小姐,自从上次一别之后,我对您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各种暗示和暧昧。 作为男人,他相当乐意和愿意在行动上占女子便宜,横竖这样的事吃亏的也不是他。 就一般而言别说天朝这种男女关系相对古板的国度,就算在欧美那种开放的地方,象他们这种几乎没有任何交情的男女也不当如此。能够这样的,要么关系很不一样,要么是那种有特殊关系的男女。王爱颐嘴角翘翘,她知道对方在利用自己身为男子的优势。因为她几乎没有在国内出现过,再加上谢立华一直以来的风流之名,人们不把她想成后一种才怪。 几乎是马上,王爱颐就能感受到四周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这些人的眼神明显带上了歧视和暧昧,只一瞬间他们就将她定位为谢立华的情人。区区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怎么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不知好歹。但她王爱颐是那种会在意别人的人吗。 显然不是。 所谓名声,那是用来限制无能之辈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会议室主席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大戏即将上演。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台上吸引,包括急于做点什么的谢立华。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扬威 就是在这个时候,会议室主席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来自台湾的吴宇森在助理的包围下走了出来,他是台湾吴家的二儿子,K集团的集团主席兼常务董事。别说在区区西南地区,即便在整个亚洲都属于难得一见的重量级人物。而走在他身边的那位年青的白人男子kina,更是叫人激动万分,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就是即将接手K集团的那位商业奇才,就是几年前用三万资金作为起家资本,创造出整整三十亿财富神话的那位。 虽然,对于这样一位突然冒出的人物竟然能够一口吃下诸如K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所有人度心存疑惑,但大部分人都默认了一个事实。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伙子,背后有人。 可不是,每一起财富神话都不是偶然现象。 那是天地人三者合作的结晶。 那个站在kina背后的人才是谢立华以及大部分到场之人,今天不远千里而来的目标,巨鳄登陆,多少沉浮尽在谈笑中。 剪短的交接仪式之后,kina和这些K集团曾经在大陆的合伙人一个一个地握手,他是那样的谦卑和恭驯,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新近突起的新锐精英。见到自己未来的合伙人如此好相处,谢立华又傲上那么几分,这样一个小伙子,他当然有能力吃定他。然后顺杆爬着靠近巨鳄,抱上大腿,从此一路顺风地登上人生巅峰。 到那个时候,他要看看,区区一个女人,究竟能对他和他的孙家做什么。 谢立华鄙视地朝王爱颐喷了一个鼻音,可就在这个时候,甚至就连他的蔑视都没有落场,kina停在了王爱颐身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用流利的中文道:“老师。” 王爱颐笑着回答道:“小东西,我可还没有认可你喔。” 一时间,整个会场一片静音,然后是整个炸开锅一般的沸腾。老师?主人?这是怎么一会事,怎么欢迎会上竟然出现家臣迎接主公的礼仪。为什么这位来自米帝的商业新贵,会对区区一个华夏族的女子行诸侯之礼,而且还是最根正苗红的春秋之礼。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站在这位奇才身后的人物竟然是区区一个小女子,一个名不经传的王家女子。 一时间谢立华整个心神大乱起来。但姜不愧是老的辣,谢立华很快就为自己抓出章程,假如王爱颐真的是站在kina背后的人,假如她真的有能力推出像kina这样的人。以华夏一族的传统,只要王爱颐有这个能力,那么,别管她到底是哪个王,所有的王都会争先恐后地让她成为自家血脉。不惜一切代价。这样的事,虽然听上去奇怪,但事实就这么狗血。 只要你拥有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整个世界都将伏在你脚下。 所谓血脉,那是用来骗狗的。 只一两秒时间,谢立华就已经说通了自己,就算王爱颐和站在kina背后那人真有什么关系,那也只不过是床第关系而已。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所能达到的顶端,难道不是成为强大男人的女人么。所谓王的女人,也就那么一回事。她们充其量不过是男人陪衬而已。 区区一个女人,就算真有本事又能怎样。 就这样想着心里充满了蔑视,然后摆出长辈训话的架势道:“那个,kina先生您非华族,不知道我族的礼仪和规矩,像刚才那样的大礼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行的,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由资格接的。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专门以占别人便宜为荣。……不过有老夫在场,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老夫绝对不会让您再被那些莫名其妙之辈给轻易占了便宜。”说罢用可怕的眼神看着王爱颐,就像她是那个欺负传说中欺负晚辈占人便宜的恶棍。然后,用护犊的姿态将kina护在身后,那种明显地将对方置于自己羽翼之下的之态。 就像自家长辈对自家晚辈的姿态。 可也就在这时,kina无可奈何地笑了,一把将谢立华推开,然后继续道:“老师,是您亲口说的。假如我能够在规定时间内,将台湾的K集团完整地呈现到您面前,您就认我做弟子。现在我做到了,还请您认下我这个弟子。” 然后又一个毕恭毕敬的拜师礼,绝对正宗的跪拜。 喧哗,真真的轩然大波,万万没有想到台湾K集团覆灭,竟然仅仅只是别人的招生入门测试。这般动静,得什么样的师徒才能干得出来啊。一时间,所有的人看吴宇森的眼神相当明显地有了那么一丝丝意外,甚至就连他自己看自己得眼神都有了意外。 全场静音。 满意地看这眼前的男子,王爱颐接下对方手里的拜师茶,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下去。所谓礼仪,每天一个流程都有其必要作用,一个都不能多,一个都不能少。等到一切全都结束,这才将kina虚扶起来,让这个恭恭敬敬的男孩站在自己身后。 只听咚的一声,谢立华摔倒在地上,事情发展他还能拿什么来欺骗自己。 那个站在kina的巨人,他一直以来费尽一切想要靠近和讨好的巨人,竟然就是王爱颐。而谢家,就在昨天还将这样一个巨人给彻底得罪了,因为一个极其荒唐的原因。 在她的注视之下,谢立华整个人颤抖得掺无颜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王爱颐的手机响了,这通来历不明的电话给他争取到更多的思考时间。几乎是用挤的方式,从嘴里挤出话语。“找到谢君溢那个混蛋小子,就算用绑的,也要在十分钟之内将他绑到我面前。”大家族的孩子,终究逃不出为家族牺牲的命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更别提这事原本就是谢君溢自己招来的,因为某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招来的,天灾。 谢立华想到了台湾杨先生给自己的提醒,想到了那通十点零五分的电话。 这一刻,他是那么的后悔。 悔不当初啊。 虽然谢君溢是谢立华的老来得子,人生最难得的老来得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的心头肉。但那又如何,他谢立华可不止这一个儿子。当必要的时刻来临时,他同样会舍卒保帅,这是作为男人,作为枭雄的最基本原则。只要谢家不到,只要他谢立华还在,儿子,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而已。以现在的科学和技术,想要儿子,难道还不简单。 所谓的男儿到死心如铁,可不就这么一回事。 …… 汽车正驶向市里最顶尖的卖场,车内谢君溢正在打量罗琼。 他谢家三公子,虽然是个急色的人,但也不是那种没有眼水的蠢蛋。什么人可能乱来,什么人不能乱来他还是分得清楚的。就是沈依依,也是约会过几次之后才放心采撷的。而上一次见到的孙筱悠,虽然垂涎,但至今还在思考如何下手约人。正是因为对方得身份让他短时间内都得不到得缘故,所以这才急切地想找个临时替代品,发泄发泄。 看了看罗琼现在穿在身上那件廉价女仆装,需要穿成这个样子出来打工的,想必家庭状况也不怎么样。也就是一个自己可以随便乱来的贫家女子。说不定还是个缺钱的。只要拉到市里的顶尖卖场走一圈,顺手打发几个礼物,再给上点零花钱,还不妥妥地温温柔柔伺候。 就像在此之前遇见的那些一样。 假如对方不相识,那也没关系,他有大把大把的力气,大堆的手段,可以帮对方温柔。 要知道他可是个男人类。 为了保险起见,测试女人的步骤一步步地展开,第一步就是邀请对方上车。在助理强有力挟持下他做到了。这样一来,日后即便起什么风波,他也可以用自己对对方事先有恩在先,以及对方不是好姑娘作为借口。试问,一个随便坐上陌生男子车辆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 然后是现在正在实施的第二部,黄段子。 他要一步步地测试和挖掘对方的忍耐能力,即便自己拥有的力量明显强势于对方,但那种动辄要和登徒子一起去死的偏激姑娘,还是能免则免。他还年轻,不想和人玩生死绝恋。 不过,如此没有格调的事,自然不能由谢君溢来做,要知道他可是个有档次的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自然得由助理去做。最初的黄段子是以具有暗示色彩的暴力事件作为开始,某个建筑工地一个年轻女子路过,然后被一群莽汉给拖了进去,然后就是各种悲惨。 瞧瞧,姑娘,您今天真是幸运,要不是谢三公子正好路过,您指不定就是受害者了。 然后是目击者的讲述,整个暴力事件的具体细节,莽汉们是具体把姑娘怎么着了的。当然和素有黄段子一样,那姑娘一开始会痛不欲生地挣扎着想要逃走,但到了中途会觉得假如没有能力反抗其实这样也不错,事件的最后自然就是一群人同时享受官能快感啦。 这里有是一个暗示,瞧瞧,男女之间的事就这么有魅力。 只可惜从头到尾罗琼完全不理这两人,她只是用手机给真衍打了一通电话,给王爱颐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自己现在正在谢三公子的车上,而且正要到达卖场。 就这样而已。 然后就是谢君溢的手机被自家父亲连绵不绝地打爆。第一通电话,挂了不接,老子下面正在酝酿情调呢,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走开去开会。然后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从第六中学到卖场,区区十来分钟的车程,能响几次电话,能挂几次电话。 一脸完全不爽的表情,拉着罗琼从客运电梯上去,正想装B晒富,就看见电梯入口处齐刷刷地站了一群人,为首那人自然是他的顶头上司,老头子谢立华。 一脸做坏事被人识破的表情,谢君溢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跺了脚道:“爸,能不能给我点尊敬,给我点自由啊……”话音未落耳光声清脆地响起。 谢立华狠狠地打了自己心头肉一个耳光。 正文 第七十三章 赠送 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谢立华狠狠地打了谢君溢一个耳光,这可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单手捂脸,谢君溢是那样的震惊,但他并不是那种完全没有脑子的人。谢君溢知道自己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既然他打了,那么就说明根据现场情况分析,自己一定要被打。 只是冷不丁地挨了人生第一个耳光,他有那么一点点蒙。 目光顺着谢君溢的手移动到罗琼身上,也许是真的喜欢得要紧,即便现在谢君溢的手依旧没有要放开的意识。和儿子一样,谢立华的视线首先从罗琼身上的衣着入手,廉价的租借服装甚至就连儿子都看不起,自然也入不了老爷子的眼。 和谢君溢一样,以衣取人的谢立华将罗琼轻易地归类到贫家女子这一类中。 骄傲甚至是嫌弃地走到对方身前,那眼神还真就像在看一只从阴沟里爬出的小老鼠。“姑娘,难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你,作为女孩做人要矜持一点,不要在街上随便勾搭男子。”说着,高高地将手扬起,看来是打算用一个耳光,把原本由谢君溢犯下的过错,推罗琼身上。 虽然就连他自己也能看出,这姑娘明显是被自己儿子给强迫带来的,但是让女人做替罪羊是男权社会一直以来的传统做法。君不见朝代损落,大多和红颜祸水有关吗? 谁知道高高扬起的手尚未落下,就被人给牢牢抓住,来者是气喘吁吁的真衍。因为再一次一不小心搞掉了老板,她着实恼火得很。虽然有这个一个喜欢乔装溜走的老板,错着实不在她身上。但那有又如何,身为手下难道盯紧老板不是她的主要职责之一吗? 真衍前一步将谢立华拦下来,后一步一直跟随在王爱颐身边的拉宾拿着一件黑色大衣上前,将罗琼整个裹了起来。他带着她快速离开谢家父子,进入王爱颐的保护范围,虽然谢君溢是那么的不愿意放手,但事件哪里由得了他来做主。 看到那件黑色大衣,谢立华的瞳孔猛地一索,这衣服他当然认得。今年秋季的最新款高级定制,他向来最宠的三太太苦苦哀求了他整整两个月,任他予取予求地服侍了他整整两个月,也没有得到满足。开玩笑,一件除了品牌之外毫无特色,从头到尾采用最普通材质制成的大衣竟然售价五十万美元,他完全想不通。只不过区区几片还算可以的布料,虽然做工看上去还算可以,可怎么就值得起五十万美元了。 但现在,他有那么一点点明白了。一件价值五十万美元的大衣,虽然看上去没什么用,但当它被披到某个人身上时,在知情人眼里,这人的身价立刻与众不同。 至少他现在,一点想要蔑视罗琼的想法都没有了。 看到那个温顺乖巧,如果小鸟依人一般靠在王爱颐身边的姑娘,还有那件至少价值三百万人民币的大衣,谢立华稍微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直接给自己最喜欢的三儿子狠狠一脚。 踢得谢君溢哀嚎连连,但在一个眼神的威胁下,立马站得端端正正地。人靠衣装马靠鞍,甚至就连谢君溢本人也觉得,因为一个身穿三百万大衣的女人被踹了,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所有的过程就那么顺理成章,谢君溢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旁的罗琼小小声地跟王爱颐说:“他强行把我拉到车上,然后一直讲建筑工地上那个不幸被一群男人给怎么了的女人给我听。他一直在讲,一直在讲。” 王爱颐寒若冰霜的眼神扫到谢立华身上,后者又给了他儿子几脚,姜真的是老的辣。这边的罗琼才刚刚开口,那边的谢立华就听出这位是孙家大小姐孙筱悠了。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倒在孙筱悠手上,恨铁不成钢的他把谢君溢踢得整个崩溃。 “不,不是那样的,她被人袭击了,是我好心救了她……真的事这样啊……别踢了,亲爹,事情真不像他所说得那样啊……”再也忍不了父亲暴力的谢君溢几乎是哭着道。 将目光移到罗琼身上,后者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将自己的袖子掠起来,将那个被人强行拖上车时抓出来的手印露了出来。一个相当明显的手印,即便现在没有淤青那也不远了。 真衍一步步地向前,将站在谢君溢身后,自我感觉不妙,正要悄悄溜走的助理一把抓住。 她用她并不结实的左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脉门将他拽了过去,然后,逼着对方将自己的右手放到罗琼手上,和想象中一样,这男子的手和罗琼身上的手印完全吻合。凶手就是他。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事实不就摆在眼前吗? “我救了她,我从小混混手上救了她。我有人证的……” 惊慌到了极致的谢君溢口不折言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老头子用那么完全可以说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自己。那眼神,就像他已经是个死人。 真衍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道:“出来吧。”然后,人群外窸窸窣窣地走进四个少女。就是那四个曾经威胁过罗琼的小太妹,只是这几人的情绪现在看上去明显很不好。 看来是有人代替她们父母教育了她们。 登场之后,这四人整齐划一地用手指着谢君溢道:“是他,就是他,我们只不过是和那个大姐姐友好地交谈,这个叔叔就跑出来,硬是将那个大姐姐给拖走了。我们有证据证明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在这个智能手机一统天下的年代,用得着诅咒发誓么?只需要用智能手机拍一拍,然后将照片视频什么的一股脑呈现出来,就这么简单而已。 虽然学生用不起太高端的手机,但廉价的学生机就明显够用了好不,而且对方还有一个人用的是性价比相对较高的小米。 点开手机里的视频之后,就是不需要言辞的阶段。所有人都能清楚明白地用自己的双眼看见事实。可即便这样,谢君溢还在垂死挣扎,气得几乎整个心塞的谢立华又给了他几脚。 要放弃么,真的要将这宠了整整二十几年的小东西推出去牺牲么? 因为太过愤怒的关系,谢立华很明显地已经开始打摆子了,闭上眼睛用手揉了一下脸。舍不得,他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年过四十才得到的幺子,而且看眼前这节奏明显已经不是舍与得那么简单的推理。而且他好歹是一家之主,倘若遇事就将自己儿子放弃,等到这一步发生之后,那些效忠于他,为他办事的人会怎么想。虽然事件是谢君溢自己惹上的,但谢立华怎么都是一家之主,拥有地位和权力的同时若是连这点但当都没有,他以后还用不用混了。 必须拯救,脑子里出现谢君溢诞生之初,那柔软可人的样子——这是他最喜欢的幺子。虽说过错是儿子犯下的,但老子就可能一点责任都没有呢。养不教,就是一种过错。 思考,仅仅一分钟不到之后,转向一旁的助理。“将三少爷之前做的方案交出来。”见到后者开始从笔记本上翻阅资料,这才转向面对王爱颐,一个深鞠躬之后道:“犬子不才,刚刚从美国得到MBA学位。尽管老夫不想王婆卖瓜,但我这个儿子也算得上小有本事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惯着他。这是他在回国之后针对百货公司为主的零售商场做出的调整方案,若您得闲可以看一看,若是有用得上犬子的地方,老夫愿意倾力相助。” 虽然行礼的对方是王爱颐,但那份记录着代表谢君溢才华的策划案,却直接递向孙筱悠。用才华赎命,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谢立华开始向孙筱悠推销谢君溢的才学。 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出于深思熟虑,以及拳拳爱子之心。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以家臣的方式推出去,虽然会就此断了他的前程,但无论哪样都比被人剁成块状或片状来得好。至于为什么赠送对象是孙筱悠,他用眼角余光看了看依旧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的kina。 在王爱颐的团队里有这样一位耀眼的存在,甚至就连这样一位耀眼的存在都能轻易制造出来,在这样一位庞然大物身边,自己儿子可谓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把儿子献给王爱颐这一手完全属于没有诚意,但假如将这个馈赠的对象改为孙家,那么结局将会大大不同。 因为是地头蛇的关系,谢立华对于孙筱悠家那几乎乱成一团糟的状况怎么可能没个了解,再加上孙家经营的区域和谢家有那么一点点重合,谢君溢到了孙家之后,再由他这个老爷子从后推上那么一把,变得举重若轻自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 至于王爱颐那方面,谢立华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扫视那个颇具旧上海风味的女子。 他在想,虽然自己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但既然她从头到尾都为孙筱悠出头,那么由此看出,她是十分在意孙筱悠的。希望这份在意能够保得住自己儿子。希望王爱颐会看在谢君溢对孙筱悠的确有用这条上放过他,放过整个谢家。 我都把儿子送给你在意的那位做家臣了,您好意思对我们谢家下手吗? 然后,目光第二次扫到kina身上,他在想,既然对方有能力造就这样一个kina,那么也就能推出第二个。也就是说,倘若谢君溢好好把握现有机会,好好跟着这位大拿混,眼前这局对于谢家,指不定是福不是祸。至于谢君溢本人的想法,他会好好敲打一番。 一举N得都不知道把握的小子,直接贬做传宗接代的儿子也就罢了。他不会在意对方日后姓孙还是姓谢。相信孙筱悠也不会在乎孩子父亲是谁,反正跟她姓就好。 一脚踢向谢君溢腿窝,将没有防备的他直接踢得整个下跪,正宗的君臣礼仪。然后亲自上前俯首相拜,用的是稽首。根正苗红的春秋之礼,华族之礼。 王爱颐用玩味的表情看着这对父子,然后对孙筱悠扁扁嘴道:“自己惦念着定。” 看到这一幕,在场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好个见机行事的谢家,好个头脑灵活的老爷子,如此明显的灭顶之灾都能硬生生地扭转为平步青云,这样也行。如此粗一条大腿怎么就和自己擦肩而过了呢。自家怎么就没个惹是生非的儿子? 亲,还要小弟么,我家儿子也很不错的。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表面 虽然有信心和毅力处理一切,但无论如何喝醉酒的滋味终究不好受,新闻发布会之后,罗琼坐到茶水间里去喝蜂蜜水醒酒。正在晕头转向就听见一旁有人唤自己。 来者是一名看上去怯生生的小秘,这姑娘的声线她相当熟悉,就是为马君雅演讲稿的那位姑娘。她能听出来。 此时这姑娘怀里抱了一本绿色的账本,正小心翼翼地向她靠近。因为毕业于财会专业,所以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种专用账本。再加上对方看上去是那么的胆战心惊,大概是从对方身上看见了过去的自己,所以罗琼一时忍不住开口问了。 “柳瑟瑟。”姑娘用几乎是颤音的声音回答,然后将账本举得更高了,看样子是要成给罗琼翻阅的样子。 接过来翻了翻,这是一本手工帐本,记录的好像还是和水上世界有关的账目。 罗琼和黄建良一直求而不得的账目。 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看眼前人,因为太过于害怕,刘瑟瑟的声音已经变调变到就和小鸡仔的声音没什么区别了。啰嗦了好一会儿,终于让人明白她的意思。按照公司规定,所有的账目都必须留手工账簿存档,可是财务室的人嫌麻烦,所以就把这个工作交给她这个新进小秘。 因为是进入公司后的第一份工作,刘瑟瑟用极为认真的态度去面对,但由于意外的原因辛辛苦苦抄写的账本被弄污了。于是,她自费又买了一本,加班抄了上缴。 这本作废的,原本要通过正规渠道销毁的,但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刘瑟瑟将它留了下来。然后便宜给了罗琼。 看着柳瑟瑟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账本,那些黄建良抓狂了许久但却一直求而不得的数据,竟然主动出现在自己眼前,罗琼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万物相生相克,但凡毒物出没,三步之内必有解药。但她从来没有天真到,认为天下有免费的午餐,虽然立刻可以肯定,站在柳瑟瑟身后的人就是马君雅,但质询一下本人的意见,却是必须去做的过场。 “那么代价呢?你给我这个,究竟需要什么样的代价?”她认真地问道。 “工作,”也许是因为罗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她能透过对方闻到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味道,刘瑟瑟不那么害怕了。“我想要保住自己的工作,我不想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人赶走。我不想因为部门经理的外甥女即将毕业,所以就丢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喔,没错,刘瑟瑟就是黄建良听到的那个,躲在茶水间里哭泣的姑娘。 瞧瞧,有时候意外之喜明明就在身边,但你却和她失之千里。 “好,”罗琼轻轻地点头,她不相信一个拥有如此美妙嗓音的姑娘,集团会用不着。普天之下就没有不好的员工,只有用不来人的老板。 …… 坐在一旁小口地抿着白兰地,翻阅着账本,然后用荧光笔将自认为可疑的项目勾起来。 大学时代的导师说罗琼是个对数字有天赋的,现在她很高兴,自己在大学里学的东西还没有丢干净,还好有大舅,否则以自家亲娘的性子一准把她打到就连阿拉伯数字都认不出来。有没有天赋是一回事,但想要追究如此复杂的一堆账目,没有系统资料可不行,但罗琼手上有黄建良给的资料,王爱颐给的资料,还有自己零碎收集起来的一些。 虽然一时之间还不能把整本账簿完全吃透,但看出大概的疑惑也就够了。要知道她可是整个企业的最高负责人,要是什么都自己做完,还花钱养手下来干什么。 黄建良被成功解救的消息直到晚上七点才传出,在此之前罗琼一直尽忠职守地呆在孙氏总部,静候佳音,就像一位真正爱岗敬业的好老板。 担架在在大群医生和记者的包围下,从救护车上被抬了下来。 因为急救需要的就近原则,所以这一次又选了人民医院,看着那熟悉的名字,罗琼的眉毛拧成川字型。不知道自家老娘还在不在里面,要是在这么多记者面前被自家亲娘撞上,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要知道罗母是那种为了钱,甚至就连光着腚上街奔跑都敢做的人。 话说在过去的某一年,因为家里没有热水的关系,娘两去公共浴室洗澡。当时罗母脖子上挂了一根细细的金项链,也就几百元的镀金,可刚刚把身上的衣服一除,有个手脚不干净的女人从背后扑上来,一把抓了链子就跑。那女人算盘打得嚓嚓响,以罗母赤果果的状态,怎么都不可能就那样追出去,可等对方收拾好自己,她早该跑得无影无踪了。 可罗母要是能以常理推论,那她一定不是罗琼的母亲,而是妖怪上身。就那样赤果果地直接冲到大街上,甚至还和人当街打了一家,当着所有街坊的面。 不管怎么样,罗琼亲娘就这么彪悍。 避开人声鼎沸的正门,转走后门,顺着护工专用的通道一路向前。罗母是个爱看热闹的,正门门口聚了这么多人,一准挤进去看稀奇。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自家亲妈抓个正着,估计为了钱,那位彪悍的女士什么都能干出来。试问当一个可以为了区区几百元,当街玩赤果果格斗的女人遇见几十上百万时,她的荒诞还会有有底线可言,有下线可言吗? 从救护车上被人抬下来的黄建良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看见孙筱悠,一时之间相当愤怒。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为了孙家都拼成这个样子了,她这个女人怎么就连一点做人妻子的直觉都没有。他不求他亲自伺候自己,但就连迎一迎这么简单的事,难道都不做吗。 想到那女人,甚至就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去做,黄建良的脸色很不好。 不过当前要最紧要的事却是入院之前的检查,这时一点都耽搁不得的,所以也就顾不上置气了。不管怎么样,从昨夜出事到现在,他至少在那群闹事者手里呆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虽然正如罗琼推测,那些人对他并没有多少歹意,但苦头多多少少还是吃了一点的。 正在CT室里照片,突然听见外面有女音传来,是罗琼正在同医生讨论自己的病情。 一时之间没能把持住,咧嘴笑了。 那女人,终究还是把自己当成丈夫来看的,他就知道,象象孙筱悠那种身份的人,不会做到,甚至就连脸面都不顾这一步。他就知道,虽然没能将罗琼诳到工地上去救自己,但能走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在今天之后他的丈夫身份,算是板上钉钉了。 不是上门女婿,不是未婚夫,而是真正的丈夫。 要知道,如今可是一个真爱漫天飞舞的年代,所有的一切,有爱足以。 …… 医生办公室内,脊椎外科的主任正在叮嘱罗琼,关于黄建良病情的注意事项。“别的不说,但他的脊椎是曾经受过伤,骨折过。所以以后一定要留神保护,再受伤什么的,绝对不行了,甚至长时间伏案工作也不行,以后一定要小心养着。无论多么年轻,身体再有本钱也不能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下去了,否则一个不留神,瘫痪了都是轻了……” 抓着黄建良的片子,又看了好一阵子,主任嘀咕道:“不会啊,按理说绝对不会,他还那么年轻,也不是多复杂的骨折,怎么会愈合得如此糟糕。一定是骨折之后压根就没有休息,就跑出去了。一定是这样,所有才会畸形愈合得这么离谱。现在得年轻人啊……” 主任之后的哀叹,罗琼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脑子里翻滚着的全都是有关黄建良的病情。虽然医师一口咬定,黄建良是因为贪玩才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但罗琼却不那么认为,因为她知道那是一个多么无趣的男人。 玩?不能吧。 黄建良要是乐在其中地跑出去玩,那感觉就像她罗琼一夜之间变得,如同交际花那么长袖善舞,一般滑稽可笑。能叫一个脊椎都骨折了的人,带着伤跑出去的事,除了生存二字之外还能有其他的吗?要知道,在这世上有一种工作,叫做生存。 一时之间,她的心情颇为压抑。 …… 等到黄建良昨晚一切检查,被送回病房,罗琼已经安安静静地呆在里面了。 看到罗琼那张恬静自若的脸,也不知怎么的,黄建良心里又腾起一股无名之火。丫的,自己这个一家之主为了整个家都折腾成这样的,罗琼这个妻子能不能拿出点紧张劲出来,就算只是面子工程,但做做也好,让他这个伤者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一点啊。 虽然就连黄建良自己也知道,一个身份上升到孙筱悠那种级别的女人,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慌乱的。但怎么说呢,知不知道和心里在不在意,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扭过头不看罗琼。 后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对着一旁的护工招了招收,用不着更多的嘱咐,后者立刻端了热水出来。将手放在水里试了试,温度刚刚好,然后拧了一把,坐到黄建良身边去给他擦脸。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在工地上被关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的人,身上有那么一点点脏,在所难免,而她记得,他是有洁癖的。 当脸被温热的毛巾覆盖,然后是手和身体,一时之间,黄建良非常惊讶,想到堂堂孙家大小姐竟然纡尊降贵地去做下人的活计,心里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就在这时,守在外面的闪光亮了起来,可以预想,第二天出现在各大报刊上的,必定是传闻中的夫妻和谐。 社会大众最喜欢的那种温情和正能量,将压过所有的丑闻。 但在这阵闪光灯,他看见的分明是一张恬静自若的脸,既没有妻子该有的温情,也没有仇人相见的可怕,当下明白,自己和这女人的路,只怕就真的难了。无爱无恨,从此路人可不是就这个意思,若她恨他,黄建良反而还会有那么一点点生机。但现在,真的没了。 嘴唇轻轻地蠕动,“您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他说。 而她低下头道:“感谢您将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要记住,是你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所以,无论我最终变成什么模样,您都得受着。”区区面子工程,您会我也会。 从护工手上取了稀饭,一点点地吹凉了喂给对方,罗琼摆出伺候母亲的姿态服侍黄建良。 她的心,她的神态,真的就像在伺候母亲。 正文 第七十五章 接招 市里某家高级酒店内,打扮得光彩亮人的沈夫人,正在丈夫的陪同下接待沈文超口中那位,对沈家,不,对沈文超的事业能够起到了不起作用的唐老板。 虽然整容整到整个脸都瘫了,但怎么说呢,毕竟是一个懂得收拾自己的女人。再加上年长女性那种饱满到几乎整个溢出来的女人味,那种如同绽放牡丹般倾国倾城的感觉,还有那通身的气质,相对之下唐老板仓促带来的那个丫头片子,直接被甩出不止十八条街。 就那么色眯眯地看着沈夫人,唐老板的笑容越来越有深度。 熟妇好啊,知情识趣还能为自己的事业添油加火,不像丫头片子,养在家里就像在演女儿。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下去之后,过几年身价上涨之后一脚将你踹开,照样如花少女一枚。 没办法,年轻就这么任性。 酒过三分之后,坐在沈夫人对面的唐先生不老实了,穿着油光水滑皮鞋的脚顺着沈夫人的小腿一路向上。在他看来,所谓熟妇,就是已经被人调教得很好的女人,矜持情调什么的,统统用不着,直接一路禽兽到底才是硬道理。至于另外一些花啊月啊,那是用来哄无知少女的,熟妇用不了那种无聊的花俏,一打现金才是她们的真爱。 用眼角给丈夫提了好几个醒,可惜自家男人眼睛向上,一付爱理不理的神情。 看样子竟是直截了当地将她推出去送人。 心中一时间怒气难消,啪地一声一拍桌子,直接起身,将满满一杯子红酒迎头泼到唐先生那张油光水滑,堪比肥猪的脸上。然后,一个回转身,狠狠跺在自家男人脚上。趁所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沈夫人踱着她的十厘米扬长而去。 可不是,女人对男人动手,得手之后若不赶紧溜走,难道还傻等对方回过神来收拾你。 等到沈文超杀猪一般的惨叫声落幕,唐老板愤怒的咆哮声又起,在赔笑几声之后,沈文超拔腿向外,去追自己老婆去了。一定要把那该死的女人追回来,无论如何也要让唐先生在她身上,将气发泄完。那么大的一笔生意,他忙了足足大半年的生意,怎么可能就这样黄了。 谁知道,一路走到酒店门口,却见沈夫人淡定从容地坐上了自己汽车。 坐在前方驾驶席位上的,可不就是他那位用围巾裹着头的亲闺女。想到自家血脉竟然胳膊肘往外,偏向一个外人,沈文超气得肝都疼了。女生外向,丫头片子果然靠不住。 老婆永远是外人,这句话也是千年不变的硬道理。 想到那个尚未来到人间,就已经变成病历上文字的儿子,沈文超心里更是咆哮连连。“贱货,有种你这辈子都不要回家了!你杀了我的儿子,又毁我生意,老子身边绝对容不下,象你这样的贱妇。”几乎是跺着脚在骂,完全没有那种亲手将自己老婆推到别人床上的自觉。 把女人送给权贵这手,古今有之。真正有野心的男人,不光送老婆,送女儿,送姐妹,送亲妈,甚至就连自己和亲儿子都舍得送。历史上不是有个谁,亲自跑去给秦王舔哪里,然后创造了一个成语叫做吮痈舐痔吗。至于亲身相许的案列,难道还少了去吗? …… 坐在车上,等到夜风徐徐吹来,怒气消去,然后就是冷静了。关于唐先生来访的事,沈文超至少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按照自家男人的性格,别说对方睡了她这个徐老板娘,甚至就连他沈依依这个亲闺女一起给睡了,也绝对不会多言一句。 在男人的世界里,所谓女人,就是拿来睡的。无论性格如何,才华如何,出生如何,左右不过一个女字,是女人就是拿来睡的,除此之外别无二用。 她知道以自家男人的性格,今天被自己这么一闹,无论如何这条坎都不可能轻易地被迈过。且不论她今夜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保住了他沈文超的尊严,让他头顶上不至于绿油油一片。如今的她只怕是回不得沈家了,而回不得沈家,那么娘家自然也回不得了,要是叫自己亲爹妈知道,她竟然不给丈夫面子,那还不得活活掐死。所以,带着女儿另寻它路才是上策。 想到这里,心里既有惆怅也有爽快。 爽的是,如今虽然依旧是男人当家作主的世界,但毕竟时代不同了。三条腿的蛤蟆少见,两条腿的男人嘛,堆山泄海,不少哪个。她知道自家爹妈之所有那么看重沈文超那个渣男,不外乎是因为他出手大方,在外面能给给岳父岳母挣面子不说,连带着还能提携家里的幺子。只要她能另外找个有能力,又肯提携娘家兄弟的丈夫,那么所有的事都将不是事。惆怅的是,即便过了那么多年,她在自家亲爹妈眼里,依旧只是供弟弟平步青云的棋子。 难道仅仅是因为身为女子,就要这么一生一世地低贱下去吗? 难道对于男子而言,只有儿子才是自己血脉,老婆女儿什么的,全都是身外之物吗。 汽车从一家电器专卖店外路过,当街摆放的样机上播放的是孙氏召开的新闻发布会。看到镜头中那略有些僵硬的孙筱悠,沈太太在心里暗道,这姑娘是个不明人事常情的,她身边若是有个一个能在公关方面为她前后打理的能人,怎么也不至于僵硬如此。 愣愣地想了一会儿,公关能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己不就是吗?说句实在的,自从沈文超进入商界之后,所有公关活计都是她整个当家主母一手给包办的,甚至她这张脸都是因为,为了讨好那些沈文超空中必须和一定要讨好的大亨而整的。 华夏男子好年轻,无论自己有多老多丑,眼里容得下的只有年轻貌的美女子。 一个已婚女子,想要在公关这条路上走得更远,不在脸上动刀子是绝对不行的,更何况沈太太本人也不是那种天生丽质的。于情于理她都必须整出一片天地来。 脑子里出现之前在卖场里发生的那一幕,孙筱悠是谁,家里的情况如何,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市贵太太,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但站在孙筱悠身边那人,王爱颐,沈太太就着实吃不透了,不过看谢立华对这人的态度,她能猜个大概。 看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儿,脸被人推成那个样子了,还不忘出来给自己解围。这样的沈依依,她绝对放不下。自己怀了整整十个月,从鬼门关里拼死拼活地挣了一把,终于得到的孩子,然后又养了整整二十年。她绝对不会留给沈文超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践踏利用。 沉默了好一会儿,支吾道:“若我和你爹分了,依依到底跟谁?”华夏族的社会,终究是以父亲为主的社会,君不见孩子大多跟爹姓吗。她不能不考虑女儿的想法。 完全没有任何考虑,沈依依笑着说,“这感情好,这名字听着比沈依依霸道多了,我喜欢秦依依更甚于沈依依。”秦是沈夫人娘家的姓氏。这一刻,即将变成秦依依的沈依依听上去是那么的迫不及待,那么的欢喜愉悦,简直就像是破开虫茧,迎向新生的蝴蝶。 原来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 沈夫人在心里碎碎念着。一直以来,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小心翼翼地在丈夫身边委曲求全,她想要女儿生活在父母双全的家庭之中。可谁知道,女儿竟然也是抱着如此想法,苦熬在父亲身边。因为想让母亲的婚姻不至于破碎,所以就算父亲带自己去廉价的地下诊所整容,也再所不惜。她总是以毫不在乎的口吻说,老土,现在的年轻人都好这口好不。 这叫玉不琢不成器。 沈文超那混蛋,一边逼着老婆女儿去整容,另外一边又因为节约钱而带她们去追便宜的诊所,最黑心的诊所。她和沈依依,不,现在已经秦依依了,之所有没死在手术台上,完全是因为老天垂怜。她的脸才打第二次就整个僵硬了,不也因为沈文超贪图便宜的缘故吗? 既然老天都如此宽带自己了,若是自己还不赶快拿出章程来,那可真就辜负天意了。 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泪,摸出一个电话拨打出了一个号码,虽然确定了未来走向。但母子两人就这样清关地去投奔,未免会让人轻视,暗地里操做一下,等到时间成熟,方为上策。 …… 城市另外一边,年过半百的陈夫人正在为丈夫和儿子的双双入狱而痛哭流涕。没错,陈夫人,就是绑架罗琼未遂,然后被王爱颐扔进去那位纨绔的母亲,从目前掌握的那些证据看来,这样一手明显不叫特事特办,应该叫做恶有恶报。 无论丈夫和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具体是怎么样的人,对于陈夫人而言,丈夫和儿子都是独一无的好。一夜失去在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密,最好的两人,这感觉简直就像晴天霹雳。 因为涉嫌一系列不可饶恕的罪状,陈家被抄了,不动产和银行户头全都遭到了冻结,甚至就连父子两人被大帽沿抓走,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在这几天内,陈太太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求了多少人,送了多少钱,但全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悄无声息。 事到如今即便是内宅妇,也能清楚地得知,自己的男人和儿子想必是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人物。不然,所有的一切怎么会办得如此干净利落,要知道陈家可不是一般人家。 正哭着,打算徒劳无用地结束这一天,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接听之后,只一分钟不到,就脸色大变地冲了出去。 车没了,司机也没了,不过这不是大事,大街上跑得满满的全是出租汽车,再不济还有公交。陈太太无论如何也是有娘家的人,怎么都不会落魄身无分文的地步。不管怎么说,她把自己的一生全都投在那对父子身上,绝对不能容许,年近花甲之后再来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大概是晚上十点,人民医院的病房中,在昏黄的灯光下,罗琼正一页页地翻阅着手里的资料。可就在这个时候,嘹亮的叫骂声从窗外响了起来,来者是陈太太。 只听声音,黄建良就知道来者是谁。 这位,可不善良啊。 想到这里,嘴角上扬,露出微笑的姿势。姑娘,赶快出去接招。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污蔑 依旧是之前那间套房,在病房昏黄的灯光下,罗琼一页页地翻动着书页。和一个星期之前同一间病房内的情形相比,只不过是两人换了个位置而已。 原本,黄建良认为罗琼之所以会在记者面前照顾自己,不外乎是做做面子。等到记者走后,立马走人才是硬道理,至少他本人就是这样做的。当身份和地位上升到一定水平之后,无论双方感情有多深,都不可能像平头百姓一般,再衣不解带地区照顾谁了。 要知道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全都是需要付出和努力去维持的。 谁知道罗琼再一次出乎自己预料,就那样换洗之后,穿着相对舒服的睡衣,在为陪护人员设置的单人床上半卧着看书。一时之间,他的心情复杂极了,就算明知道心中没她,依旧无法阻止波澜的形成。这女人,难道不知道社会上有个工种叫护工吗? 堂堂董事长,亲自跑到医院,蜷在单人床上为人守夜,这要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白兰地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为了避免打扰他休息所以只留了一盏台灯,光线透过酒瓶折射在她身上时映出血色,黄建良又想起了那个叫他口干舌燥的夜晚。那个被姚静整个破坏的夜晚,心中荡起新的涟漪。虽然现在的情形可容不下粉色的情调,但他看她眼神明显不一样。 女人,这就是她的女人,曾经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到头来却完全看不懂的女人。 现在黄建良能明显地看出,这女人已经相当醉了,喝成这样一定很想睡觉,但却强撑着看书……也对,假如不把自己彻底灌醉,就没办法集中精力去办事。 六年前的那起绑架案,对孙筱悠的伤害,可不就是这样。 正在胡思乱想,病外外面传来几乎和打雷有得一拼的叫骂声:“孙筱悠,你给我出来,趁记者还没有走完,我们好好说一说,为什么你要陷害我老公和儿子的事。” 这声音,是陈董事的老婆,黄建良知道那女人究竟有多么难缠。 嘴角浮现一个弧度,哼哼,叫你瞧不起爷,叫你不把爷当丈夫敬仰。现在难缠的上来了,既然您都无情了,那就别怪爷视而不见。不,爷这叫正常休息,没见爷伤着吗? 听到外面越骂越难听,引起的骚动越来越大,罗琼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假如再任由那女人胡说八道下去,那么自己今天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一点点名声就会荡然无存。 合上书页走了出去,当罗琼的脚掌接触地摊那一瞬间,身形不可避免地一颤。 虽然几乎是立刻,她稳住了自己,但就这转瞬即逝的破绽,也被黄建良的火眼金星给抓了个正着。喝醉了好,喝醉了妙,酒能让人失去理智,一个酒后吐真言的女人,和一个平日就以蛮狠无礼著名,现在再加上关心则乱这条附加状态的女人撞在一起。 只有天知道,今夜会何等精彩。 陈夫人是个妙人儿,知道如今势单力薄的自己面对孙氏,绝对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节奏。因此她大吵大闹的地点选在了医院顶楼,这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形,君不见无论讨薪的打工仔,还是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到楼顶天台上去和绝对强势的对手谈判吗。不管对方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为了自己的名誉,都不会允许自由落体发生。 现在的陈夫人,正坐在天台栏杆上,情绪激动地叫骂,逼得几个闻声赶来的安保人员进退两难。总所周知医院绝对禁止喧哗,重病患可经不起午夜惊魂的折腾,若在平时,假如对方不肯理智接搜己方劝告,文的不行武的总行。可眼前这位跳楼上吊,明显属于无底深渊级别的大坑,倘若自由落体真的发生,医院一准把他们踢出去背黑锅。 所谓临时工,就是用来背黑锅的。 等到罗琼出现在天台,陈夫人已经骂到不成人样了,见到毒害自己老公和儿子的凶手出现,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沉痛申诉。“孙小姐,我们老陈可是巴心巴肝地为你们孙家服务,他可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别的不说,摸着良心说句坦诚的,你们孙家之所有会有今天,这里面我家老陈到底流了多少血,洒下多少汗,大家都清楚……我们家小陈,那可是和您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姐弟,你们年青一代讲感觉讲情调,讲究那些我们老人不懂的东西,我们能够理解,毕竟时代变了,再也不能用老标准来衡量你们。可是,谈不成朋友,这么多年情谊不能灭吧,总不能因为你们孙家比我们老陈家有钱就污蔑我家儿子……” “孙小姐瞧不上我们老陈家,想要另攀高枝谁都能够理解,如今的年轻人可不象我们那代人那般讲究情谊了。谁叫咱家拳头不如你们硬……可是谈不成归谈不成,好聚好散就是,我们老陈家绝对不拦您另寻高枝,可您把我儿子污蔑进去,这究竟算什么?” 因为年过花甲的缘故,陈太太是那种最传统的女性,也就是将丈夫和儿子当做自己所有的一切,人生的百分之一百的那种女人。秉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原则,她从不过问丈夫和儿子究竟在外面做了什么,因为对她而言,无论丈夫和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都是好的。 现在竟然有人将她的一切完全破坏,有人竟然将她的天捅了个窟窿,陈太太还不玩命? 噼里啪啦一捅下来,竟然将陈董事说成勤勤恳恳,为孙氏奉献一切但到了年头体竭之后,却被过河拆桥的老黄牛。陈公子则是憨态可掬,什么都不懂的大正太。至于孙筱悠本人,自然被塑造成那种忘恩负义,拜高踩低的拜金女子,最为世人所不齿的那种。 至于陈公子对孙筱悠做的一切,则被一句你们正在谈朋友,轻轻松松带过。 这是一个以爱秒杀一切的任性年代,难道不是吗。 因为愤怒到达极致,陈太太的嗓门就像二脚踢,又大又快,完全不给罗琼插话的余地。再加上年长女性喜欢谈旧这一特点,对方正在犁孙筱悠过往人生中的点点滴滴,比如陈公子三岁的时候为了孙筱悠被狗咬了,五岁的时候因为她掉进了河里,七岁的时候因为她被隔壁家的孩子王给打了……总而言之,我们家小陈和孙筱悠可是青梅竹马,但她却是那种为了嫁给更有钱的人,甚至就连青梅竹马都毒害的不良女子。 使者虽然给了罗琼过往一生的大概资料,但既然是大概了,自然不会详细到甚至就连芝麻细节都囊括在内。再加上因为是女人,因为是老板,因为被人恶人先告状的缘故,有些话由罗琼本人来说的确只能越描越黑,再加上她本人的确是那么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 被人这么平白无故地泼了一身脏水,再加上一时之间完全插不进嘴,被憋得整个脸色都变了。好不容易憋出一句:“交警队的监控系统,美食街的老板……”还有当时从现场如果的那些行人,这些全都是如山铁证。可陈太太是那种允许她将整句话说出来的人吗? 显然不是。 只开了一个头,就被机关枪似的抢白给霸占了机会。 “孙大小姐,赶快炫耀你们孙家多么位高权重,多么有钱有势吧。我知道,交警支队您们有人,刑警总队您也有人,至于天伦购物广场那些,难道不正是你们孙家养出的狗崽子吗?路人,呵呵,路人?老婆子今天倒要看看,一把现金可以雇多少个路人出来污蔑我儿。” 陈太太吐着口水诅咒发誓,所谓富贵三代出贵族,象陈太太这种明显属于富贵第一代的人,身上压根就没有所谓的贵族气息。甚至,有钱这么多年之后,依旧难改升斗市民的做派。 她就那么叫着嚷着,将一个受害者母亲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而社会大众偏偏还就吃她那套。谁叫如今的社会,是个仇视富贵的社会。 顶楼套房内,黄建良听着外面的动静,即便是他也被陈太太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的手段,震得哑口无言。好半天,这才喃喃道:“高,实在是高。” 还好他在日常工作中,没有遇见这么一位,高人。 他很期待,孙筱悠接下来的表现。 但愿他的女人,今天不要败得太难看。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站出去,既然她孙筱悠可以不去工地救他,那么身受重伤的自己,也可以因伤怠工。哼哼,孙筱悠,好好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后乖乖求爷出马。 只要你保证日后听话,爷不会让你死得太难看。 正在洋洋得意,躲在一旁人群中的沈太太站了出来,不,现在她不叫沈太太了,她叫秦玉茹,这是她出嫁之前的名字。虽然被人沈太太,沈太太地叫了这么多年,一时之间对自己原本的名字,有那么一点点的生疏。但她的确是秦玉茹没错。 十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天台略有点中空的防水板上,踩出如同探戈的节奏。秦玉茹的话语简洁明了,只寥寥几个字,但却将陈太太原本犹如洪水猛兽一般来势汹汹的嘴炮搅得支离破碎。到了最后,竟然有人疯犬吠日一般,无论再洋洋洒洒什么,都只能徒增笑料。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回归秦玉茹的沈太太为自己和自己女儿争取到了机会,而黄建良,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机会。那名心有不甘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瞪大着眼睛,脑海里出现王爱颐曾经的嘲讽。这世界上多得是有才华而没机会的草根…… 这不,孙筱悠本身甚至还没开口呢,就有人扑上前去抱大腿了。 就那样大睁着双眼,直到黎明第一是光线射入病房。 正文 第七十七章 相处 按照李树成的计划,前三天都是装修和宣传,罗琼这个当家花旦负责宣传,他自己加上赵雅思和章程三个腿大腰粗则留在店里,负责干装修的粗活累活。 如此安排,自然将赵雅思这个三人里的唯一女性气得七孔冒烟。“姐才二十七岁,姐也是如花美少女一枚好不,姐哪里腿大腰粗了……姐的腰只有一尺九,姐是正常体型……” 如此安排,说不偏心,甚至就连李树成自己都不相信。但在出来昨天那起事件之后,现在他有点不确定了。在黄金商圈生活了整整一辈子的本土人士,李树成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样养育自己的城市竟然变得如此危险。好端端的一个人走在街上,竟然被登徒子给活生生地拖走了,这到底是怎么跟怎么了。 看了一眼略有些忐忑不安地站在自己跟前的罗琼,伸手将对方袖子拉起一点,果然,昨天被谢君溢抓的地方,今天已经整个淤青。那混蛋,无论出生如何,长相如何,但对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子如此,竟然在大街上强行拖走女子。这可真是混蛋至极,垃圾至极。 谈了口气问道:“那个,今天的工作真没问题?再休息一天也可以的。” 听到这句话,若不是章程拦着,赵雅思只怕立刻就要冲出去抓狂了。姐这个干着粗活累活的人都没说什么,她这个专门捡轻松活干的小婊砸,凭什么昨天休息了大半天,今天还有一天假可以休息。这个看脸的社会,凭什么就对小婊砸这么好。 亲,只不过是长得比姐好看那么一点点,亲,你至于这么骄傲吗,亲。 虽然眼神不能杀人,但赵雅思那刀子一般的眼神已经拔罗琼刺激得不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社会还是好人多过坏人。类似陈公子和谢君溢那样的人,毕竟只是少数,自己在一个星期内,一连撞上两起纯属偶然。当然,孙筱悠自身的条件太好了,也是问题的所在。顶着这副明显属于女神级别的皮囊出去,无怪乎身边会蜂蝶缠绕。 突然间,她知道黄建良为什么那么猴急了,自己的未婚妻漂亮而且多金,是标准的白富美,假如不先下手为强地将生米煮成熟饭,那男人只怕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 不过知道归知道,原不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 叹了口气,用吼的方式将楼下的化妆师请了上来,见到如此乡土的通讯方式,一时间罗琼忍不住地莞尔了。这家店面的老板,李树成,是个颇为有趣的男子。 守着罗琼化妆,李树成絮絮叨叨地给她讲着如何保护自己,什么尽量呆在人多的地方,什么人少又僻静的小巷小港千万不能去,一时之间她有种自己被人当做小孩子的感觉。不过,就这样被人关心着,重视着的感觉,的确很好。 罗琼喜欢这种感觉。 刚出门就看见黄泽气喘喘趴在店门口喘气,看了看时间,现在好像还是上课时间。孩纸,不是正高三吗?您这样翘课好吗。 看见罗琼看时间,黄泽脸上流露出属于学生的无奈。“上午十点是课间操时间,一共有二十五分钟,我骑车过来的,只说一句就走……”大概是累极了,对方没办法一口气将所有的话全部说完。看着那满头汗水的大男孩,罗琼在想,把单车踩得比汽车还快,这究竟得心里有多急,身体素质多棒,有多大的爆发力才行。 篮球队主力,果然名不虚传。年轻,真好,可以想怎么任性就怎么任性。 转身进店,给黄泽拿了一瓶果汁,目前最受欢迎的那款运动型饮料,对方果然爱喝。 拿在手里却不急着喝,只是有些局促,他和她并肩走在美食街的长廊上:“那个大姐姐,听说窦翔她们昨天跑去威胁您了……这可真是,她们到底在想什么啊……今天,您还会去学校门口吗……我,真的很抱歉,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窦翔是个来自父母离异家庭的孩子,她从小就看见父母各自在外面找人,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请您原谅她。” 罗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以前有过吗,和你一起吃饭的姑娘被人威胁的事,以前有发生过吗?”她的语气平稳而且冷静。 黄泽拍了拍脑袋道:“这个道没听说过。” “假如这样的事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错一定在我自己身上。”她的语音略有些寂寞,世界上有一些人,习惯性地以欺负弱小为乐。而高中,正是人生最敏感的时期。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了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罗琼又道:“听说,你再给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送花。” 楞了楞,然后承认了,但视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你,会一直送下去么,一直送到她醒来为止。你,真的打算那样?” “恩。”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罗琼心里突然充满了阳光,笑得很是灿烂地道。“如果你用车载我去你们学校,那么,中午我请你吃顿好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听到吃顿好的,黄泽高兴得双眼冒光道:“好好,一切还按昨天的来。” …… 第六中学外面,一家专门针对学生开放得快餐店内,黄泽抱着一个汉堡,啃得不亦乐乎。正处于青春发育期的他,胃口好的甚至就连石头都能消化下去。罗琼静静地看着那个不停吸手的孩子,然后,她又给他点了一份牛肉套餐。 篮球队主力嘛,饭量也得像主力球员,是不。 这下,黄泽反而不好意思了,拍拍脑袋道:“哪能让您这么破费呢?要不这样吧,这个片区内的学校,大概就是您的工作范围,一会我把那几个哥们全给发动起来。我们放学后去给您宣传宣传,至于那所大学,猴子的哥在里面,交给他办,一准行。” 身为大受欢迎的篮球队主力,黄泽在几所相邻中学的名声都不错,再加上学生和学生之间沟通,也比较容易一些。只少比罗琼这个自闭症患者,来得强。 一把抓起桌上那几包几乎没有动过的小吃,鸡米花、薯条、苹果派什么的。“报酬用这个就好,那几孙子,每天第二节课就饿得啃桌子都能啃下去。有包薯条就能高兴的哭出来。” 可是这个不光是吃剩的,到时候还会整个冷掉啊。 心里想着这个,但想想也就罢,回想自己读中学那会儿不也这样,不管上午还是下午,只要两节课一过,直接饿得前胸贴后背,哪里还有什么讲究,能吃进肚子管饱就行。再加上年轻的胃是那么的彪悍,区区冷掉,那还真是太小的事了。然后,别人也不是乞丐,她不能随手打赏别人点什么,作为回报,那样的感觉实在是太…… 正想在绞尽脑汁搜索应对之策,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却是昨天那四个小太妹,现在正一脸恭敬地站在那里。学着某部电影,一个深鞠躬后大叫:“大姐头。” 惊讶得张口结舌,然后只一瞬间就明白对方敬重的是真衍,自己只不过是连带。可不是,强大、神秘、冷艳、高贵,真衍身上具备所有几乎所有会被学生羡慕的因素。 不管怎么说,这四个小跟班,今天她是甩不掉了。 …… 因为有了那几人的帮助,罗琼当日的工作顺利到简直叫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下班之后重新回到医院,黄建良正盯着天花板数绵羊,因为腰椎受伤的原因,这男人就算在有人护工在场的情况下,都不太能翻身。 换洗之后,又给对方擦了此澡,她做得那样习惯和自然,一时之间甚至叫他无所适从。 抿着酒,蜷在单人床上翻阅资料。 大约是数够了绵羊,黄建良转过头来看她。他就那样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然后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你看得是那个吧……给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首先是是不知喜怒地看了黄建良一样,然后将自己记录在记事本上的不明白点展示了出来,然后,轮得到对方目瞪口呆了,“什么,甚至就连这个都不懂,老人家,给小的我说说,您老大学三年究竟学了些什么好吗?” 因为家庭无力抚养的关系,黄建良高中一毕业就被迫自己更生,他在大学大年里,所有的费用全都是,自己用双手一分一分地赚来的。要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轻轻松松工作几个小时,就能支持学业的轻松年代,随着教育成本的增加,大学已经成为难以负担的重担。 而且在天朝还有另外一个定律。那就是,但凡体力劳动,工资都不会太高,而另外一些工资较高的工种,要求都很高。而在天朝,还有第三项奇观,那就是一个人会不会什么,自己说了不算,自己做了不算,得拿出相关的等级证书,别人才可能相信。 可以想象,第一没文凭,第二没工作经验,第三没有相关技术等级,黄建良想要在短时间内赚到学费,除了夜店之外,别无他选。还好,爹妈给生了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 也就是从大学时开始,黄建良的身体被一步步掏空。所以,在大二那年,遇见孙筱悠这颗大树之后,他赶紧制造机会,让自己顺杆爬上。在他把自己真的喝死之前。 想到自己是那么玩命地赚钱,终于进入知识殿堂,而像孙筱悠这富二代,却在课堂上用言情,用化妆聊天,白白浪费时间。一时之间,满脑子都是愤怒。 很凶地大吼了一声,“过来,给我坐好了,这些原本应该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现在我再给你讲一次。管你听得懂听不懂,我只讲一次。” 听到有课可以听,罗琼乖乖坐好,乖乖记录笔记。 歪着脑袋看了看她的笔记,黄建良道:“字比以前写得好了,你这绣花枕头总算还有点值得称赞的地方。” 只听刷的一声,罗琼的脸整个红了。 亲,虽然十二万分地抱歉,但现在坐你更前的已经不是孙家女子,而是罗家女子了,亲。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拜主 但时间进行到还剩40天时,也就是罗琼到李树成的店面正式上岗三天之后,她和王爱颐约好去时装发布会的日子到了。因为晚上有约的关系,罗琼早早地结束了工作,李树成非常乐于送她这个顺水人情,至于赵雅思能不能理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用两根手指托起罗琼的下额道:“瞧瞧这呆萌的样子,等到我投资网络游戏的时候,您去做我的代言人可好。我保证吧你捧成传说级别的女神,比那个谁谁谁,更火。” 看到眼前的代步工具,罗琼再也忍不住地面抽了。飞机,没错,可这尖尖的头部,薄薄的机翼,流线型的设计,说好的圆圆滚滚,说好的呆萌蠢呢。丫的,这不是战斗机吗? 一自豪地拍了拍自己的座驾,王爱颐给罗琼介绍自己的爱机:“虽然说用民用飞机坐着比较舒服,可因为你要工作的关系,咱们时间不多了,所以就只能用这个3马赫奔去了。” 罗琼当然知道王爱颐说的是这辆战斗机的瞬间爆发速度,1马赫等于每小时1126公里,3马赫是多少,FF猛禽巡航速度才1.5马赫呢,一直照3马赫飞,哪架飞机受得了。 也许是从罗琼完全吓傻的姿态中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王爱颐接着道:“用这宝贝,半小时就能跑到沿海,一个小时妥妥地内赶到会场。只是,它有那么一点点野性难驯。” 直到这时,罗琼才整个缓过来,舌头打着卷道:“战,战斗机……” 王爱颐满不在乎地道:“只不过是辆退役战斗机,没花几个钱。” 可是,这是钱的问题吗亲。 开着一架战斗机,就算是退役的那种,就算该机的武器系统整个被移除,可是在天朝这么一个主权国度的领空,肆无忌惮地开着战斗机在天上飙。亲,您确定真的可以这么屌吗? 您确认空军叔叔不会给我们来上那么一发吧? 亲,我还有40天时间。 亲, 王爱颐从后面推了罗琼一把,知道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对方在自己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对方已经换上了飞行服。 什么,王爱颐要自己驾驶战斗机。这是什么情况。 亲,我可不可以不去。 亲,假如你真的要我去,那么像告诉我,但一条火线袭来时,我要如何做才能快速跳伞。 亲,能不能等我先读完那本,如此跳伞,然后再上。 就突然她想起自己曾经在学校外面的地摊上曾经看过的一本书——如何将飞机打下来。 起飞和降落是整个飞行过程中最点颠簸的阶段,战斗机所有的一切设置,均以机动性为主。舒适性什么的,绝对不在考虑范围内,再加上王爱颐虽然是个女人,但她的驾驶技术却是不折不扣的野兽流。等到战斗机突破云城直达平流层是,罗琼整张脸都绿了。 云层之上的对流层,永远风和日丽,看着那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翻滚在下面的云层。罗琼此时的心情,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简直就是哇塞中的哇塞。 能够看到这样的美景,即便马上死了,也是笑着去的吧。 用双手捂住嘴巴,罗琼有种想哭的感觉,总而言之当时的情景就像电影《珍珠港》上,男主带着女主腾空之后的景色。而王爱颐大概也想到了这点,于是很牛叉地做了一个旋转。 激起惊叫连连。 和王爱颐说的完全一样,两人在一个小时内就抵达东方明珠。大约是为了针对象王爱颐这样任性的孩子,整个秀场是在海上举行的。超大的豪华游轮,一共三艘串联在一起,灯火通透,在船上机场里,罗琼看见不少私人飞机,其中部分和王爱颐一样明显属于战斗机行列。 这可真是一群任性的孩子。 今夜,即将展现在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一场何等盛宴。 从机场走出,远远的罗琼看见王爱颐的助手们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这些人应该是提早一步出发的,早早地抵达之后,候在那里等待两人。也对,两位乘坐者是战斗机的极限。她在人群里看见了秦玉琼和真衍,但却找不到姚静。后来知道根据秀场安排,每位宾客最多只能携带两位随从入内。姚静的性格的确活泼,但以她的脱跳和乡土气息,真的不适合这里。 见到自己的老板出现,秦玉琼毕恭毕敬地给见了礼,然后态度端正地摆出狗腿子造型。 今夜的她在装扮上很下了一番功夫,一位倾国倾城的贵妇人,虽然贵不可言,但非但不会喧宾夺主,反而用自己的年长气息进一步衬托出孙筱悠的青春可人。所谓忠仆可不这样。 尽管千赶万赶,但依旧是迟了,众人快速装点好自己,抵达秀场时已经错过了第一板块的开场表演。在随从们护送下,刚刚抵达自己的席位坐下,主题正在上演。 根据资料介绍,今夜将有九个不同主题的春装,五大品牌,超四百套服装即将盛装呈现,来自世界各国的顶尖名模,迈着猫步走在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的T台上,用LED打造出的舞台背(景),以3D的形式将主题背(景)演绎得淋漓尽致。这是一场无以伦比的视觉盛宴。 融冰系列、初春系列、草原系列、森林系列…… 身材火辣的尤物一个个登场,倾情演绎着自己和自己身上的服饰。 欢呼和呐喊的声音,将现场推向一个个高潮。王爱颐将嘴巴凑到罗琼耳边,不是给她嘀咕上几句,但秀场上展示出适合她的服装时,她指点给她看。这些,全都是高级定制,服装师会根据客人的个人条件进行修饰,所以它们全都是独一无二的。 实际上,用不着王爱颐指指点点,罗琼自己都能看出,那些适合自己,除了现在穿着的皮囊还有一些她罗琼本人。只可惜,她不知道自己一但回归本体之后,花上一辈子时间,能不能赚到这么一套顶级定制。按照市里的工资标准,4到5万RMB,对于自己罗琼的身份应该相当不错了。按照那个标准,别的不说,光是王爱颐上一次借她披的那件外套,都得存钱存到下辈子开外去了。一时间,她的心情还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失意,转瞬即逝,就像姚静所说的那样,姐的人生才不会被你们这里身外之物左右。 …… 服装秀的收尾,是一场异常传统的国风盛宴,在悠扬的丝竹声中,一群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社会名流,顶着黑白黄三种颜色的肌肤,身着汉衣冠,束发而入。自满族入关后,剃发易服后,如此景象再也难见,一时间看得老人们泪流满面,止不住地赞叹我大汉后续有人。 可不是,所谓的民族强大,不是千方百计着西服模仿西方做派,那不叫强大。强大的极限是,得让全世界其他民族,以汉家衣冠为尊,以汉风为荣,那才是真的强。 试问,一个就连自己的传统都保不住的民族,从何谈强。 在主办方刻意推动下,现场的气氛火热到了极致,就在这时一玉冠青年男子稽首而出。现在演绎的是春秋之礼里的家臣认主,罗琼认出了那名为首的男子,他是谢君溢。虽然他此时的表情虽然庄重而且严肃,但却没有跪拜。说句实在话,跪拜从来都不是汉人的礼,文天祥曾说南揖北跪,由此可见跪是异族之礼。在早一些的年代,即便是臣下见君王,也是不需要跪的,除了奴隶之外,谁都不需要跪。直到宋朝灭亡,蒙元入关,才将这个礼带进去。 至于三拜九叩,那是我大清搞出的荒唐,和汉族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在脑补相关知识,就见谢君溢一个稽首拜在了自己身前,看着那名恭恭敬敬托着盘子拜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时之间她有点懵。虽然有关谢君溢家臣拜主的事,早在前三天前谢立华就已经做出过相关提示,但这个不学无术的丫头片子完全就没弄听出来不说,当下别人拜倒在自己跟前后,罗琼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罗琼不会的东西,不代表旁人也不会,见要知道她身边可是有随从的。 到谢君溢托盘而上,自家老板却无动于衷,真衍上前一步将其收下。在古时,一方势力上表归附是要献上印玺、图鉴和典籍等物件的,虽然时过境迁,这些东西不复存在,但却有了新的替代物。作为谢立华最疼爱的三子,再加上本人的确有那么一点能耐,谢君溢如今的身家几个亿还是有的,现在那些东西全都变成了纸页,然后成了贡品。 借用谢立华说法,既然我儿已经献上一切,您好意思不栽培他吗? 捧着代表谢君溢衷心的纸页,真衍和谢君溢一起退到一边去,确认儿子的心意被接收之后,谢立华粉墨登场。当然,罗琼这边依旧不由她本人上,而是由秦玉茹负责接待。两人现在是春秋之礼中的答辩。这是一种相当古老的礼节,双方只用诗经的内容进行应答。 针对孙谢两家在日后的交流合作方面的一些详情进行商讨。 然后,罗琼再一次地不学无术了,因为完全弄不懂别人正在干什么,所以只能瞪大着眼睛愣在那里。然后,微笑,微笑,那感觉还真像一只大号的吉祥物。只有秦玉茹向她做出相关请示时,罗琼给予相对答复,但回答内容仅仅只限于是或不是这两个最简单的词汇。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华族的礼仪罗琼目前的姿态,偏偏还正是最上道的姿态,孙谢两家,她为主谢立华为从,倘若她真的傻到跑出来说点什么,那才真的是自掉身份。至于她身上那些不足之处,以秦玉琼的情商和历练,轻轻松松就能将其诠释成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贵人做派。 大约是因为早就下定决心的缘故,走完必要流程,谢立华也献上了自己的心意,差不多和谢君溢等价的产权。用赞叹的眼神看了秦玉琼一眼,他当然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一直以来谢立华都认为,以秦玉琼的才干委屈在沈家真的是大材小用,无可奈何的是她是他的妻。华夏传统,宁拆十座苗也不不毁一桩姻来,他能怎么着呢。 现在,见到秦玉琼走出婚姻的囚笼,他为她感到高兴。当然,秦玉琼非但不会成为自家儿子的威胁,反而她的公关能力还会成为谢君溢展示自我才华的助力,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守在一旁的王爱颐用颇感兴趣的眼神看着这位老人。谢立华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老人,谢君溢本人除了急色一点之外,还算可堪一用。既然对方为自己的失误献出了如此大礼,她当然不介意扶对方一把。不过,等够得到多少,得根据对方日后表现来定。 王爱颐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黄一汪的表情,家里多了个兄弟,黄一汪该如何是好呢。 第八十三章低落 经过整整三天的宣传与装饰,整个风格一变的店铺正式营业。站在店门口,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三天前完全不一样的店面,罗琼在想短短三天时间,竟然让一家店面整个改头换面,那么经历整整49天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由此改头换面呢。 不过,假如现在站在店门口的人不是罗琼,而是一个动漫迷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眼前这家店面模仿《会长大人是女仆》中的Maidtte。 甚至,就连为女性员工准备的工作服都如出一格。 换上黑白双色的女仆服,罗琼和赵雅思两人站在店门口,接受老板的就职调教。听到竟然要那要给客人打招呼之后,赵雅思这个职场老油子,一脸的无所谓,而罗琼,则整个脸都红了。虽然在此之前狠狠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但正所谓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这一刻,她又变得不那么自信了,罗琼不确认,自己能否按照李树成的要求做好所有的一切。 也许是之前的宣传起到了作用,刚刚11点就有客人上门了,见到这稀奇罕见的早到客人,赵雅思兴奋地满脸红光地出迎,只可惜所谓的宅男差不多都是看脸党。若在平时,倒也无妨,只是当她这个姿色平平出现在孙筱悠这个宅男女神身边时,就很明显地不够看了。 那名进入店铺的客人,完全无视赵雅思存在,他的眼里明显只有罗琼一个人。 能够想象赵雅思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吗,只刷的一声,大概一秒不到时间内,她的脸色就整个苍白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行了,但客人的选择有时候,就这么让你无可奈何。身为女仆的她自然不能在客人面前上演争宠大戏。 说句实在的,看到那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客人,罗琼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极度紧张的关系,手掌被汗水整个汗湿了不说,甚至就连身体也整个僵硬起来。 面红耳赤地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欢迎词给憋了出来。“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对于她的反应迟钝,赵雅思气得当场挥起了拳头做威胁状,但很可惜的是,客人除了看脸之外,还真就什么都没做。甚至,在某些喜欢软妹子的人眼里,罗琼所有的一切,都是直接可以诠释为呆萌,甚至就连她身上那么明显的不足,也全都成了优点。 当然,罗琼本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想法,她只是在为自己成功接待第一个客人感到开心。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在经历这么多年的蹉跎之后,自己还能被社会整个接纳。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接待客人,竟然如此顺利。 成功产生自信,自信培育出自我价值,而自我价值又孕育出那种会被命名为骄傲的情素。试问,一个甚至就连骄傲自信都做不到的女人,能够被称之为有魅力吗? 虽然经过前三天的宣传,但毕竟是新店开张,这家知名度尚且不高的店面,还需要经历一段冷淡时期。也许等到第一批光顾这里的客人爱上这里,然后将回头客带进来后,生意才会真正得到改善吧。但不管怎么说,整个午餐阶段,接到的客人数量,甚至比之前两天接待的总人数还要多,光这点就足以让老板李树成高兴得直哆嗦。 因为整个城市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才能够午餐到晚餐还要经历好几个小时的冷淡时期。趁这个机会罗琼赶快复习整整在上午的实践中学到的内容,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读过相关书籍,但不经过实践的理论,永远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虽然背过菜谱,但有些东西不进出厨房就永远也不会知晓,趁店面上生意冷淡,罗琼一头钻进厨房去请教大厨。 见到这个一进店就引发风风雨雨的新人,说句实在话年过四十的章程不太喜欢她,年过中年之后,相对惊涛骇浪他更喜欢风平浪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弃在大饭店工作的机会,进入这么一家举步艰维的小店工作,为的正是能够准时接送孩子。 他那正在读小学的女儿,冬季3点40,夏季4点10分放学,因为这个时间段正好处在生意冷淡时期,所以李树成格外允许他离开一会儿。 见到罗琼一头热地冲进来求教,正打算去接孩子的李树成自然更加不高兴了。 怎么说呢,他的中途离开虽然有老板的默许,但怎么也是一件不太地道的事。 围裙一甩道:“虽然不知道您是哪家千金,但看老板对您的态度,您的家庭应当相当了不起。既然如此,我求您安安份份地呆在自己那了不起的家里,别出来玩我们这些升斗小市民了行吗?算我求您了,小姐,安分守己地呆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是对社会的重大贡献,” 就那么张口结舌道:“我,我没这个意思。”罗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章程皱皱眉头继续道:“那么打翻盘子,撞掉客人的餐具,将水洒到客人身上,这些可笑的事到底是谁做的。虽然客人本人不太在意,但怎么说呢,我看您好像道歉道得很愉快,甚至就连一点想要纠正过来的想法都没有。若非如此,为什么不去练练你的基本功。” “当然了,工作只不过是我们这样的升斗小市民赖以生存的手段而已,对于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工作只不过是种休闲娱乐而已。就像富太太们乐此不倦的麻将游戏。” “不,不是这样的。” 再一次脸色苍白甚至可以说,就是苍白无比地抗议,守在门外的赵雅思再也忍不住地给章程点了个赞。说的好大叔,对于那种把工作当做儿戏的孩子,就应该啪啪地打完左脸再打右脸,我给您点32个赞。 脸色惨白地目送章程外出,罗琼回到前厅,然后开始一遍遍地重复基础技巧。从迎客进门,到为客点菜,再到摆放餐具上菜,直到最后的结账埋单。因为李树成的店是那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店面,所以店里没有专业的收银员,一个店员什么都得学着去做。虽然是第一次从事餐饮行业,但她看过诺莱尔操作,看过黄建良操作,也看过谭亮操作,甚至在此正式上班之前已经在谭亮的教导下练习过不仅一次,所以也就做得格外熟练。 看到她那副仔细认真的模样,赵雅思再也忍不住地喷出鼻音。 很快,晚餐时间就到了,将女儿留在李树成的办公室(实际上就是储物间而已)写作业,章程回到他的厨房,罗琼和赵雅思两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大概是因为经历中午的还算胜利,以及整整一下午的演练,有了自信之后,在晚餐的时候见到客人,罗琼竟然主动迎了上去。她很确认,现在的自己在面对客人时,不再会哆嗦。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毕恭毕敬地一个礼之后,保持弯腰的姿势引客入店,谁知道竟然接到一群目若呆鸡。两个刚要进店消费的客人用可怕的眼神看着罗琼,然后再看了看店面,好像在确认自己是否走错了。这两个是店面装修之前的老客人了。 狠狠地一个撞击,赵雅思用自己的臀部将罗琼整个撞开,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将神魂未定的客人引导入店。 守在一旁的罗琼仔仔细细地观摩她的每一个操作细节。说句老实话,她实在看不透对方的操作究竟有何诀窍。如果硬要分析,那么只能说一个中式一个西式,一个华丽一个市井。 好不容易等到客人安置下来,毫不犹疑地将罗琼拖到一边,迎头给予一顿批判。“搞什么西式礼仪,我的大小姐。您要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您这是在路边小店打工,别搞得别人就像误入了五星级大酒店一样,别搞得就像自己在法式餐厅里工作一样。中国人的店,用中式礼仪,OK?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出生高贵,就瞧不起同事,甚至就连自己的出生也一并忘了。” 中式礼仪,西式礼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罗琼想到自己大学即将毕业时听到的那句,因为整个班级都在为未来的工作忐忑不安,几个应聘归来的姑娘成为人群的聚焦点,当时她们是这么说的。“面试官给我们说,对不起姑娘,你的专业虽然不错,学业也很不错,甚至你这个人看上去都不错。但我公司还是不需要你,因为你的风格和我们企业完全不相吻合。” 风格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社会和工作就这样残忍,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多少,有多少天分,做得好不好。对方一个风格不对,就可以将你所有的一切完全秒杀。 能不能想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若无其事又是一回事。 要知道罗琼还是那种刚刚建立起自信的人呢,经历这么一遭之后,她的情绪很明显地低落起来,连带着犯错的机会甚至比中午还要多。还好,会来这种宅店的,几乎都是看脸党,到了后来,甚至有些人是专门来看女神呆萌蠢的。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了。 正文 第七十九章 低落 经过整整三天的宣传与装饰,整个风格一变的店铺正式营业。站在店门口,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与三天前完全不一样的店面,罗琼在想短短三天时间,竟然让一家店面整个改头换面,那么经历整整49天的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由此改头换面呢。 不过,假如现在站在店门口的人不是罗琼,而是一个动漫迷的话,他一定能够认出,眼前这家店面模仿《会长大人是女仆》中的Maidtte。 甚至,就连为女性员工准备的工作服都如出一格。 换上黑白双色的女仆服,罗琼和赵雅思两人站在店门口,接受老板的就职调教。听到竟然要那要给客人打招呼之后,赵雅思这个职场老油子,一脸的无所谓,而罗琼,则整个脸都红了。虽然在此之前狠狠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但正所谓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这一刻,她又变得不那么自信了,罗琼不确认,自己能否按照李树成的要求做好所有的一切。 也许是之前的宣传起到了作用,刚刚11点就有客人上门了,见到这稀奇罕见的早到客人,赵雅思兴奋地满脸红光地出迎,只可惜所谓的宅男差不多都是看脸党。若在平时,倒也无妨,只是当她这个姿色平平出现在孙筱悠这个宅男女神身边时,就很明显地不够看了。 那名进入店铺的客人,完全无视赵雅思存在,他的眼里明显只有罗琼一个人。 能够想象赵雅思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一种咬牙切齿的状态吗,只刷的一声,大概一秒不到时间内,她的脸色就整个苍白了。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不行了,但客人的选择有时候,就这么让你无可奈何。身为女仆的她自然不能在客人面前上演争宠大戏。 说句实在的,看到那名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客人,罗琼的心情并不轻松。因为极度紧张的关系,手掌被汗水整个汗湿了不说,甚至就连身体也整个僵硬起来。 面红耳赤地憋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欢迎词给憋了出来。“欢迎回来,我的主人。” 对于她的反应迟钝,赵雅思气得当场挥起了拳头做威胁状,但很可惜的是,客人除了看脸之外,还真就什么都没做。甚至,在某些喜欢软妹子的人眼里,罗琼所有的一切,都是直接可以诠释为呆萌,甚至就连她身上那么明显的不足,也全都成了优点。 当然,罗琼本人并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想法,她只是在为自己成功接待第一个客人感到开心。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在经历这么多年的蹉跎之后,自己还能被社会整个接纳。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天接待客人,竟然如此顺利。 成功产生自信,自信培育出自我价值,而自我价值又孕育出那种会被命名为骄傲的情素。试问,一个甚至就连骄傲自信都做不到的女人,能够被称之为有魅力吗? 虽然经过前三天的宣传,但毕竟是新店开张,这家知名度尚且不高的店面,还需要经历一段冷淡时期。也许等到第一批光顾这里的客人爱上这里,然后将回头客带进来后,生意才会真正得到改善吧。但不管怎么说,整个午餐阶段,接到的客人数量,甚至比之前两天接待的总人数还要多,光这点就足以让老板李树成高兴得直哆嗦。 因为整个城市没有喝下午茶的习惯,从午餐到晚餐还要经历好几个小时的冷淡时期。趁这个机会罗琼赶快复习整整在上午的实践中学到的内容,虽然在此之前,她已经读过相关书籍,但不经过实践的理论,永远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虽然背过菜谱,但有些东西不进出厨房就永远也不会知晓,趁店面上生意冷淡,罗琼一头钻进厨房去请教大厨。 见到这个一进店就引发风风雨雨的新人,说句实在话年过四十的章程不太喜欢她,年过中年之后,相对惊涛骇浪他更喜欢风平浪静一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放弃在大饭店工作的机会,进入这么一家举步艰维的小店工作,为的正是能够准时接送孩子。 他那正在读小学的女儿,冬季3点40,夏季4点10分放学,因为这个时间段正好处在生意冷淡时期,所以李树成格外允许他离开一会儿。 见到罗琼一头热地冲进来求教,正打算去接孩子的李树成自然更加不高兴了。 怎么说呢,他的中途离开虽然有老板的默许,但怎么也是一件不太地道的事。 围裙一甩道:“虽然不知道您是哪家千金,但看老板对您的态度,您的家庭应当相当了不起。既然如此,我求您安安份份地呆在自己那了不起的家里,别出来玩我们这些升斗小市民了行吗?算我求您了,小姐,安分守己地呆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也是对社会的重大贡献,” 就那么张口结舌道:“我,我没这个意思。”罗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章程皱皱眉头继续道:“那么打翻盘子,撞掉客人的餐具,将水洒到客人身上,这些可笑的事到底是谁做的。虽然客人本人不太在意,但怎么说呢,我看您好像道歉道得很愉快,甚至就连一点想要纠正过来的想法都没有。若非如此,为什么不去练练你的基本功。” “当然了,工作只不过是我们这样的升斗小市民赖以生存的手段而已,对于像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工作只不过是种休闲娱乐而已。就像富太太们乐此不倦的麻将游戏。” “不,不是这样的。” 再一次脸色苍白甚至可以说,就是苍白无比地抗议,守在门外的赵雅思再也忍不住地给章程点了个赞。说的好大叔,对于那种把工作当做儿戏的孩子,就应该啪啪地打完左脸再打右脸,我给您点32个赞。 脸色惨白地目送章程外出,罗琼回到前厅,然后开始一遍遍地重复基础技巧。从迎客进门,到为客点菜,再到摆放餐具上菜,直到最后的结账埋单。因为李树成的店是那种小到不能再小的店面,所以店里没有专业的收银员,一个店员什么都得学着去做。虽然是第一次从事餐饮行业,但她看过诺莱尔操作,看过黄建良操作,也看过谭亮操作,甚至在此正式上班之前已经在谭亮的教导下练习过不仅一次,所以也就做得格外熟练。 看到她那副仔细认真的模样,赵雅思再也忍不住地喷出鼻音。 很快,晚餐时间就到了,将女儿留在李树成的办公室(实际上就是储物间而已)写作业,章程回到他的厨房,罗琼和赵雅思两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了。 大概是因为经历中午的还算胜利,以及整整一下午的演练,有了自信之后,在晚餐的时候见到客人,罗琼竟然主动迎了上去。她很确认,现在的自己在面对客人时,不再会哆嗦。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毕恭毕敬地一个礼之后,保持弯腰的姿势引客入店,谁知道竟然接到一群目若呆鸡。两个刚要进店消费的客人用可怕的眼神看着罗琼,然后再看了看店面,好像在确认自己是否走错了。这两个是店面装修之前的老客人了。 狠狠地一个撞击,赵雅思用自己的臀部将罗琼整个撞开,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将神魂未定的客人引导入店。 守在一旁的罗琼仔仔细细地观摩她的每一个操作细节。说句老实话,她实在看不透对方的操作究竟有何诀窍。如果硬要分析,那么只能说一个中式一个西式,一个华丽一个市井。 好不容易等到客人安置下来,毫不犹疑地将罗琼拖到一边,迎头给予一顿批判。“搞什么西式礼仪,我的大小姐。您要弄清楚自己的状况,您这是在路边小店打工,别搞得别人就像误入了五星级大酒店一样,别搞得就像自己在法式餐厅里工作一样。中国人的店,用中式礼仪,OK?千万不要因为自己出生高贵,就瞧不起同事,甚至就连自己的出生也一并忘了。” 中式礼仪,西式礼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罗琼想到自己大学即将毕业时听到的那句,因为整个班级都在为未来的工作忐忑不安,几个应聘归来的姑娘成为人群的聚焦点,当时她们是这么说的。“面试官给我们说,对不起姑娘,你的专业虽然不错,学业也很不错,甚至你这个人看上去都不错。但我公司还是不需要你,因为你的风格和我们企业完全不相吻合。” 风格不对。 没错,就是这样,社会和工作就这样残忍,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多少,有多少天分,做得好不好。对方一个风格不对,就可以将你所有的一切完全秒杀。 能不能想通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若无其事又是一回事。 要知道罗琼还是那种刚刚建立起自信的人呢,经历这么一遭之后,她的情绪很明显地低落起来,连带着犯错的机会甚至比中午还要多。还好,会来这种宅店的,几乎都是看脸党,到了后来,甚至有些人是专门来看女神呆萌蠢的。所以,也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了。 正文 第八十章 为难 带着十二万分的低落,知道快到医院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一条黄建良发来的短信。他说因为工作繁忙,他已经提前出院。 目瞪口呆地给主管医师打了个电话,在对方喋喋不休的抱怨之中,挂掉了电话。 怎么回事,不是说至少要入院观察半个月,至少要卧床休息半年吗?不是说搞不好会半身不遂吗?怎么今天就出院了。那孩子,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不要命了,但也不要将孙氏的名声当儿戏来耍好不。一时之间罗琼是那么的愤怒,那么的郁郁。 虽然罗琼知道,那男人之所以会那么焦急,完全是因为秦玉琼和谢君溢这两个人。 因为这两个新同事的职能全都和黄建良的本职有那么一点点重合,所以那心急如焚的男人,才会奋不顾身地上演一出悲情大戏。 眼角余光瞄到车外母亲正端着晚饭路过,吓得罗琼整个人一缩,完全不敢动弹。 今天她的运气很好,罗母没有认出孙筱悠的车。 回到孙家,谭亮正在厨房筹备晚餐,看来那男人早就预料到她会追着他回来。 自己的心事被人整个知晓,一时之间罗琼有点愤愤不平,就像心里堵了什么那般难受。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吃得,已经不能算做晚餐,而应该叫宵夜了。 直线前往书房。走到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人在交谈。 黄建良正在和孙筱悠的私人司机进行谈判,因为之前的非法入侵,他觉得如此大一栋别墅,到了夜晚竟然除了一个守夜老人之外,再无其他男子。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荒诞,所以黄建良正在和司机谈,是要留下过夜,还是要把职位让给武力值偏高还能过夜的新人。 无论对方如何选择,他都不会亏待了对方这些年来的忠诚。 司机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这个年纪是男人一生之中最勇猛的年龄,但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压力和负担最大的年龄。四十男人猛如虎,这话听这好听,但实际情况确实当一个男人进入四十之后,再次求职会成为弱势群体。 再加上如今刚毕业就失业的大学生,正满坑满谷地堆满各大求职场所,他没法和那些年轻气壮,而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孩子比。他的担子很重,重到不容有失。 孙家这份工作,是他整个家庭之所以能够支撑的基础,绝对不容失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选第二个。 迅速盘算了一下自身条件,因为是陆军退役战士,所以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虽然完全不能和真衍这样的国宝媲美,但甩黄建良这样的office两条街,妥妥地。但如此大事他不能不和妻子商量,于是,当下请求黄建良给自己两个小时思考时间。 而黄建良满足了他。 鞠了一躬之后离去,见到站在门口避嫌的罗琼,这男人又鞠了一躬。 进入书房,看见正半卧在躺椅上办公的黄建良。那男人正半躺在那里,在用自己惯用的笔记本电脑工作。见到罗琼进来,他给了她一个还算和蔼的笑容。也许是觉察到她身上的抑郁之色,所谓开口问了。“咱家的小东西到底是怎么了?” 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讲白天在店里的事一一道来。别的不为,现在的罗琼还真就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方,而这男人,无论如何他是她这肉身的丈夫,两人还有了那种关系。 黄建良听得颇为用心,然后他给她分析其中的点点滴滴,知道现在,罗琼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有些真的错得很离谱。可那又如何,并不是每个技能都可以通过书本知识知晓,比如为人处事。不进入社会,不与人相处,有些本领她永远也学不会。 因为母亲的强势,她的人生真正缺了二十六年,也许永远也弥补不回来的二十六年。 看到罗琼的郁郁不乐,黄建良倘若一口气劝慰道:“我找就和你所过,应付不来的。进入社会工作,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和人相处,与世界磨合。遇见的人,有好有坏,有真情实意,有包藏祸心,有纠缠不休,还有表里不一的,总而言之形形色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您既然胆子大到想要进入社会,别和我说,您甚至就连这点都不能负担。” 很是生气地瞪了黄建良一眼,罗琼道:“总不能因为打开窗户会有苍蝇进来,就连新鲜空气一起给拒绝了吧。总不能因为走在街上有可能遭遇车祸,所以就一辈子不外出了吧。吃饭有可能吧人噎死,怎么没见您把饭给禁了呢。” 一时之间,气氛很是紧张,黄建良给气得青筋都出来了。 但很快,他忍了下来,说了几句软话将现场的气氛软和了一点点,然后又赔礼道了歉。不管怎么,这一节总算被翻了过去。虽然这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喜欢她离开家门。 等到吃饭时间,孙家的餐桌前所未有地热闹。除了没处可去的秦玉琼母女之外,最新收的谢君溢也在餐桌上。 因为鼻子整个歪了的原因,秦依依暂时不到饭厅吃饭,秦玉琼为自己女儿倒了个歉之后,端着饭菜进去陪自家姑娘。罗琼注意到,这女人手上多了一只翡翠手镯。碧绿通透,一看就知道是非凡品,戴在她这个年纪的女人身上很是富贵,尤其是她的手还是那种很有肉感的。 罗琼很好奇,她明明记得对方从沈家跑出来时,身上明明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这么短时间内就戴上了。 因为秦玉琼母女和罗琼属于同性,怎么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丈夫的地位,所以黄建良对她们并不怎么上心,他的眼睛甚至可以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饭桌另外一头的谢君溢。 他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心腹大患。 不管出生怎么样,才华如何,人品如何,男人就这个样子。自己身边的女人,多多益善,但自己女人身边的男人,甭管对方和自己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都属于绝对不能容忍范围。 今天是秦玉琼和谢君溢进家门之后第一天上桌,他这个当家主夫自然要拿一些款儿出来,别的不为,就算只为了面子也必须如此。孙家的晚餐之所以会迟到这个点上,大概也因为如此。倘若在平时,黄建良是不会如此毛躁的,但现在他正伤着,而且未来堪忧。 因此表现的急躁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一旁的谢君溢,怎么说呢,虽然被自家老子贬做家臣,但怎么也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公子哥儿,怎么容得自己被人这么盯着。再加上经历人生最大的颠簸之后,所导致的心里落差,心里抑郁也是难免的。所以,一时之间两人来了个针尖对麦芒。 正当两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时,门外传来犹如恐龙一般的脚步声。压根就用不着多想,来者就是姚静。 万万没有想到,自称早退的姚静,直到现在才回来,而且双眼哭红了不说,脸上一边带着一个鲜艳的巴掌印不说,甚至就连身上也都凄惨到完全可怜的地步, “这,到底是怎么了?”罗琼再也忍不住地出声问道。 看了看时间,确认现在是下班时间之后,姚静继续一路嚎着奔向自己卧室。“别管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哭上一会儿吧。” 看了看餐桌上还在玩大眼瞪小眼游戏的黄建良与谢君溢,叹了一口气,让谭亮把自己和姚静的饭食端到姚静房里。一是她实在放不下那个姑娘,二是她实在不想夹在两个大男人火拼现场去玩消化不良。 进入姚静房里,苦口婆心地劝了好一阵子,这才得知这姑娘是被自己亲妈给打了。 下午,姚静正在柜台上做着临时工作,但就在这时姚妈妈亲亲热热地拉着许妈妈,到她所在的天伦购物广场逛商场购物,母女两人一不小心正面撞上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见到自家姑娘辞掉自己辛辛苦苦求来的护士一职,踢掉自己千挑万选,然后费劲一切力气才终于给稳住的好女婿,甚至就连自己亲妈都不认地,甚至就连自己家都不回地,拼死拼活去做的,所谓了不起的职业,竟然是在商场里买东西。 姚妈妈当时那个感觉,简直就是天崩地裂。 如果实在平时,假如她是一个人遇见姚静,那么也许母子两人还有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但今天,姚妈妈身边跟了个许妈妈,对方还在因为上一次姚静的迟到和不辞而别雷霆万钧不说,而自己这个亲妈,还在这里热脸贴冷屁股地陪着笑为女儿稳固婚姻。 可就在这个时候,姚静用最让她晴天霹雳的姿态跑了出来。 倘若在这个时候,姚妈妈还能维持理智,那么当初姚爸爸背叛婚姻出轨的时候,她就不会一口一个坚持地,非离婚不可了。姚妈妈是个性子刚烈的女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根本不给女儿解释机会,母女两人就那么直截了当地玩起了当街PK。 一把一把地扯着面巾纸,擦鼻涕和眼泪,姚静啪啪地道:“你不知道她们两人当时买了多少东西,衣服、包包、化妆品,柜台上的小妹说,这些全是我妈给买的单。我的天啊,好几千元的东西,全都是她买的单,说是送给小许妈妈就算赔礼道歉。她作为护士一个月才多少钱啊,丢那么多钱到水里,她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小许的妈妈一定给她喝了迷魂汤。” “开什么玩笑,说是完全为了自家姑娘好,那天她又不是不在,小许他妈妈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小许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难道还不清楚明白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这个当事人还没有点头同意的事,她这么巴巴地丢钱进去,到底是为了什么?” “能不能别搞得,就像我是那种身体有某种疾病,必须娘家倒贴才嫁的出去的人好不。” “姐姐我健康很呢。” 因为不善言辞,罗琼从头到尾都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倾听。虽说母女连心,可那也是有限度的,只是母女两人的话,关上门来无论如何吵都无伤大雅,但涉及到动手动脚,尤其是当街打脸这种事,明就已经超出母女范围了好不。 想到这里,罗琼又想到自己的亲娘,假如说姚妈妈是那种完全不讲理的人,那么自家老母就是那种完全超出人类极限的存在。她在想,要是这一次自己成功了,回去了,要如何应付那位软硬都不吃,动辄以性命相拼的亲娘。 一时间罗琼头痛极了,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遭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么一位娘亲。 有这么一位亲娘,无怪乎罗琼的人生道路如此坎坷艰难。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 从事服务业的人,做得好不好从来都不是由自己来定的,而是由客人。尽管经过整整一夜的练习,罗琼自认为是可以的。正如赵雅思所言,李树成的店只不过是个路边小店,既不高大上,对员工也没多高要求的小店而已。 但事实与愿望总是相反的,有些事自己会不会做是一回事,能不能顶着压力,当着所有人的面完整地做出来,又是另外一件事。比如在此之前,生活在自家亲妈生边的那整整二十六年,有许多事情她本来是会做的,而且还能做得很好。但由于母亲当时站在她身边的关系,所以给吓得立刻不会,于是凭白挨了不少打不说,甚至就连人格都被打弯了。 尤其是在大清早就吃了赵雅思狠狠一顿排头的情况下。罗琼发现,自己真的很难不哆嗦。 这天早上,刚到天伦,甚至就连门都没进就被赵雅思堵在了门口,当着整条天所有人的面,被那个占着前辈名分的女人堵在那里立了规矩。就那么咄咄逼人地将罗琼在前一日有意或无意犯下的过错,一条条地理出来进行批判。其中不乏赵雅思用恶意揣测增加进去的,比如勾引,比如狐媚之类,绝对能够在女性群体里引起人神共愤的罪名。 天地良心,罗琼虽然顶着女神的外皮,但他的情商甚至还没有发育成为真正的女人好不。 她压根就还不算是女人好不。 但这世界上永远不会缺乏的,正那种明明自己就不了解事实真相,却总在第一时间跳出来伸张正义的,所谓好心人。再加上这年的生意的确难做,尤其是黄金商圈这一代,由于高昂的店面租金,美食街上的店铺每天都有倒闭和新开,目睹那些新人换旧人,在看看自家营生,某些艰难经营的老板及其工作在下面的员工,每天所承受的压力还真就不止一点半点。 听到出自赵雅思之口的所谓罪状之后,觉察到有一个绝佳宣泄机会摆在自己眼前,然后他们才不管谁对谁错,总之找个人吵上一家,让自己舒坦起来才是真的。 正所谓半夜选柿子照着软的捏,相对弱势的罗琼,瞬间成为这些人的减压包。只一两秒时间,她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就像挣扎在暴风雨中的那叶扁舟,只一瞬间她那点微弱的个人意识就被秒杀成渣。要知道,罗琼可是一个不折不扣被自家母亲吓大的孩子。 因为生长在母亲身边那整整二十六年遗留下来的心理创伤,罗琼没有立刻奔溃就已经花费掉她所有的力气,哪里还能做出反抗什么的。至于另外一些附加状态,比如泪流满面什么的,还真就在所难免。等到李树成闻讯赶来,将她整个救出去时,她已经哭到整个抽搐了。 正是因为她的情绪如此低落,以至于许多原本就会的事,也不断地失误。 整整一个上午都在重复跌落餐具,打翻盘子,然后继续被前辈训斥,这个恶性循环之中。 而且最巧的是,当事件发生时罗琼安排在天伦附近的两个助力,正好全处于不在线状态。因为前一天和顾客在商场内打了一架,今天大清早姚静就被营销部副经理抓去办公室,立规矩去了。虽然像她这样,由集团总裁亲自安排的人,就一般而言区区部门经理是不敢轻易得罪的。但副经理之所以那么多年以来,一直稳稳地呆在副职上,难道不正应为他没眼色吗? 完全忽视同事的提醒和暗示,只顾发泄官威。 至于真衍,因为这天她所在小组被安排到客运部去协助帮运货物。 没错,搬运货物,因为在天伦安保部门的地位着实低下的缘故,这些人虽然顶着安全保护的名头,但实际上却做着诸如搬运工之类的杂事,但凡重的累的需要体力的事,大到客运部进货,小到办公室搬迁,盆栽移动,室内装修,全都得由他们上。 虽然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事实却是职业有高低贵贱之分。 因为客运部下货的地点位于天伦购物广场背后,与美食街正好处在两个不同的方向,所以,当罗琼那边事发的时候,她正好处在联系不上的状态。 刚走到客运部对方货物的地点,因为整个场地被堆山泄海的货物整个分割,所以她能听见位于货堆另一边的同事对话,但却不能看见他们。现在那三个提前一步到达的保安,正聚在一起说着关于她的坏话。 一个声音道。“上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想到安排个女保安进来,这么多年以来,我还真就没见过女人做保安。这位虽然个子高高大大,看上去也赏心悦目,可生活有那么舒服吗?咱们这行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怎么会来那么一个肩不能挑背不能抗的大小姐。和她一个组,份额被占了不说,该做的事还一点都不能少,这可真是活生生地倒了血霉啊。” 然后是另外一个声音。“可不是,竟然不用值夜班,这算什么。这么多年以来,咱们部门可都是轮着上夜班的。昨天晚上原本安排和她一起值夜的小鲁可惨了,一个人走完两人路程,但最气人的是,她不会因为不值夜班少拿一分,我们也不会因为干多了就多拿一分。” 第三人明显进入状态了,很是大声地道。“女人就很了不起吗。我们男人又没有亏欠她们什么,凭什么拿一样的工资,却要把她当大爷供着。想做大爷,做三儿去啊,反正看着也漂亮,指不定背地里有多少老板肯洒票子给她花。至于为难我们这些社会最底层吗?” 虽然听着堆积如山的,来自同事的抱怨,真衍依旧一点表情都没有,只是就那样走了出去,将那三个正聚拢在一起说人坏话的保安吓得不轻。 看了看被物流公司下到地上的货物,应该是粮食部的大米,相当大的袋子,包装上印着每袋两百斤。就一般男子的体力而言,这样重的货物应该由四人来做,如此安排才算合理。自己这个小组虽然刚刚四个人,但因为自己是女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被认为少了个劳动力。 因为自己是女人的关系,就被人当做不存在,真衍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但什么都没说。 正如对方所言,她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些社会最底层计较。 将一只手放在大米袋子上,正在酝酿,之前议论她的一个男保安,一把丢掉手里的香烟慌忙劝告:“可别这样,姑娘可别这样。虽然咱兄弟几个在背后说你,的确是咱们几个的错,但你也不必用自己的身体来置气。两百多斤的东西……” 话音刚落就看见真衍手上一个发力,硬是将整整两百斤一包的大米硬生生被举了起来。看了一眼搬运货物用的手推车,平稳地将大米放了上去,那感觉就像是,她还有余力那般。 然后,听见咚的一声,有人摔倒地上。首先是一个,然后是一群,甚至就连不远处,正在下饮料的物流公司员工都被吓得摔了一地。 “怪,怪物。”有人颤抖道。 “看,超人。”也有人雀跃道。 不管怎么说,当真衍推着手推车从他们身前路过时,一群人全都像受了惊吓的小媳妇一样,低垂着脑袋。再也不提男人的尊严了。还有什么比亲眼见到的事实,更加打脸的事呢。 然后另外一个声音传出,“这,也能算女人?” 没错,不算女人,因为强于男人所有不算女人。要知道,女子以弱为美可是男权社会历来的传统,因为喜欢弱不禁风的女子,对于强于自己的女人,男人可没什么好脸色。 一旁李树成的店,针对罗琼的为难也随着午餐的到来,进入高峰。 今天第一个进店的客人依旧是前日那个,相当年轻的男子,从肤色上分析,这是一个长期生活在日夜颠倒中的男子。再根据其面部表情分析,这男子应该刚刚才起床,看样子是来吃早饭的。和前一日那样,这个一心看脸的孩子完全忽视了近在眼前的赵雅思,他的眼里只有罗琼而已。于是那位心高气傲的前辈,又气了个心塞。 见到前方的罗琼,几乎是以战战兢兢地姿态引客入店,然后守在一边等待客人点餐。 赵雅思一把抓起刚刚烧开的茶水,前去给客人斟茶。可是,就在她离罗琼只有几步距离时,哎呀一声之后整个人扑向地面。然后那壶被她端在手里,刚刚斟满滚烫开水的茶壶就那样从她手里飞出去,直挺挺地砸向罗琼。 众所周知,沸水的温度是一百摄氏度,虽然经过换壶温度变低了一些,但九十度是绝对有了。这壶倘若浇个结实,那么皮开肉绽绝对妥当。 因为背对着赵雅思,再加上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工作上,罗琼对来自身后的危险几乎全无觉察。这一招,可谓是绝对十死无生的绝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瞄着罗琼脸红的男子突然发威了,双手向前一把将罗琼抓住,一声暴呵,然后青筋暴现地将她从自己头顶举过。 一边是身高不足一米五,体重有没有70斤还是个未知之数的娇小女子,另一边是正好二十多岁,年轻气壮的青年男子。再加上人在危机时刻所爆发出来的潜能。所以,眼前这一幕虽然有些科幻,但现场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上演的。 就像个孩子一般被人给一把举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罗琼还是真孩子时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完全不敢相信地用双手捂住嘴巴,一时之间充斥脑海的,既不是愤怒,也不是惧怕,更没有受到冒犯的觉悟。反而只有两个字,超人。 妈妈快看,有超人嘞。 这一刻,她的心情和真衍举起两百斤大米时,在场的那几个路人是那么的雷同。 然后她看见了,在自己原来站立的位置上多了个粉碎的茶壶,还有那流满一地的滚烫茶水。作为店员,她当然知道这是一壶用刚刚沸腾的开水沏的茶。 一时间,吓得整个脸色惨白。 谁知道,这边的罗琼什么都没来得及,那边的赵雅思就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了。“她,她使诈绊我……”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委屈 谁知道,身为受害者的罗琼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赵雅思就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地叫嚷起来。“她,她使诈绊我……”用一只手指着罗琼,满脸可怜形象。 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罗琼扑腾着双脚跟着叫起来。“我,没,有。” 等到李树成和章程问询赶来时,两个女人已经进入了分贝较量阶段,一口咬定对方真的使坏,和矢口否认的罗琼,两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更大。 见到店里的两名男性同事出现,赵雅思一改之前的彪悍,换上可怜巴巴的小白花形象望向李树成。“我呢,作为店里的老员工,人又口直心快,见到新近员工犯了这样或那样的过错,总忍不住指出来说给她们听。我是真心为她们好。这年头若不是像我这样古道热肠之人,谁会把你的过错指出来得罪人呢,由着你做死就好。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对我……” 一手捂住自己撞红了的额头,虽然是佯装摔倒,但假如不挂点伤,怎么能增加可信程度。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个词汇叫做先入为主,再加上赵雅思额头上真的红了好大一片。怎么说呢,尽管李树成和章程两人全都没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但正如赵雅思推测,因为她身上带着伤的缘故,惯性思维使得他们很容易就将这件事理解为,罗琼的打击报复。 为了报复前辈在早上给自己的教育,所以小肚鸡肠地打击报复。 见到店里另外两人就这么直接地,将自己怀疑上了,罗琼不由得焦急起来。只可惜她原本就是个笨的,再加上猛地被人怀疑,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情急之下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在不知情者眼里,有一个词最能形容。那就是做贼心虚。 见到自己第一步的计谋得到实施,赵雅思心理暗爽了一下,指着地上的碎片发出第二波攻击。“这壶茶是用现开的沸水煮的,要是泼在人身上,那还不把皮整个烫熟。好歹毒的女人,好恶毒的心思,难怪俗话会说最毒女人心。为了区区一个口角,你竟然想要将我整个毁了……”咬牙切齿地跺着脚跳,一脸要和罗琼同归于尽的表情。 但在看见尚在店里的客人之后,立刻鞠躬用女仆的方式给予道歉。“让您遇见这么闹心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主人。”但心里却已经得意到没边的地步。 看看我是多么的深明大义,即便被人如此暗算,依旧不忘本职工作。 一个从事服务业的员工,有没有技术不打紧,出生好不好也没关系,但在明明就有错在先的情况下,还当着客人的面和同事争吵。这可真真是太过了。 李树成啊李树成,你可别让我太失望了喔。 正在洋洋得意,还举着罗琼的客人就像终于回过神来那样。 心有余悸地将罗琼放下,用目光上下扫视了一番,确认对方真的无碍之后,然后大跨步向前,一个耳光清脆地抽到赵雅思:“恶毒?哈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恬不知耻的贼喊抓贼。明明知道那样一壶开水泼在人身上之后的后果,但却毫不犹豫地做了,而且还企图将罪过嫁祸给受害者,你的歹毒叫人目瞪口呆。”将目光转向李树成和章程,然后进一步道。 “觉得女性员工,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性客人那样,很不知廉耻是吧?可是,刚才若不是我一把将她举起来,那么她现在就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了,也许就算换掉皮肤,以后也会留下疤痕。怎么,就这样也觉得我们过分吗?” 就那样一字一句地说着。 一旁的赵雅思气得直跺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被人看见了。 在下手之前她明明就深思熟虑过,章程在厨房内,李树成在办公室里,再加上店面位置比较偏僻,这个点几乎不会有人从外面路过。至于两个当事人,完全背对着自己的罗琼自然不用说,至于那客人,因为花坛和罗琼本人形成的视线死角,无论如何也是看不见自己的啊。 可假如看不见的话,又是怎么及时将人给举起来,避过那劫的呢。 视线扫到一旁的玻璃,只一瞬间她就明白了,在某些条件下,玻璃可以当做镜子来用。想必这个客人时透过玻璃的折射效果,觉察到自己的行动。 不过那有如何,李树成的店可没有监控,在双方都没有真拼实据的情况下,还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眼前这场,不过是场嘴炮而已,无论输赢她都不怕。 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受害者,难道李树成还会因为区区一个客人,把为自己工作了好几年的老员工,把她这个从创店之初就一直存在的老人给怎么了不成。 虽然作为老板,不能当着客人怎么样,虽然罗琼是个有富家女子的,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只要自己将她的名声彻底做臭,到那个时候她这个新人的前途,还不妥妥地被自己捏住。 想到日后随意凌辱白富美场面,赵雅思高兴点得差点笑出声来。她为自己点了32个赞。 继续挂着小白花的表情,捂住被打得微微发红的脸,用女仆的腔调进行道歉,她要让李树成看见,自己是一个无论受到多少委屈,也要坚守岗位的好员工。 用甜腻的腔调,委屈地道:“这位客人,好像对孙小姐有着特殊爱好,从昨天开始起,他进店之后眼里除了孙小姐之外,只怕是什么都看不见了。这样一个男人,自然是什么对孙小姐有利,就说什么啦。孙小姐真是好本事,才上岗几天啊,花枝招展地出去走了一圈,就拉回这么多客人……我怎么样不打紧,只要孙小姐能为店里拉来声音,只要主人用餐愉快。” “一个肯为孙小姐当街打女人的男人,想必是她的死忠,有了这样一个客人,店里想必也不会再面临倒闭危机了吧。既然孙小姐如此有用,那么就算是我的错好了。” 嘴里这么说着,然后流露光辉四射的表情。 属于圣母的光辉。 瞧瞧,本姑娘如此深明大义。李树成,身为男人和老板的你,赶快拿出表示出来。 一旁的罗琼,又被整个气炸。 什么叫特殊爱好,什么叫花枝招展,什么叫拉客?这是在说她和那客人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还是在说她本人是那种作风不正派,利用姿色将男人勾做己用的女人。 这赵雅思,说得还真是难听。 但社会经验不足的她,一时间根本没法将局面扳倒过来,除了干瞪眼还真就什么都不会。 一旁的客人,因为冷不丁地被人质疑了人品,所以自然气得也不轻。见到一个贼喊抓贼的人,竟然正在往自己人格上泼脏水。气得他当场将手扬起来,还想再给赵雅思下一个耳光,。 丫的,女人,能不能别把我说得就像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怪蜀黍。 谁知道手上一疼,却是他的手臂被章程整个抓住。 “好了,客人,无论您和我们店里的小女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男人当街打女人都是不对的。”说罢,用力一推,让这个男人远离赵雅思。无论如何,像章程这样的旧派男子,不可能容忍类似男人打女人的事情发生,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赵雅思被打。 看样子,竟然是完全相信赵雅思的话语了。 就在这时,老板李树成终于发话了。“你们两个,立刻给我上楼,一会儿我要开会。记住自己的职位,服务人员当着客人的面吵架,成何体统。”一声大吼之后,然后换用比较温柔的神态面对那位为罗琼出头的客人。鞠了一躬之后道,“感谢您对我店的热爱。因为您是客人,客人永远是对的,就算您打了本店员工那也是您对。因为我们内部的小小矛盾,让您用餐不愉快,这是我们的过错,所以今天这顿就由我们请了,现在请您享用自己的餐点。” 李树成的态度虽然恭敬,但却用不容质疑的态度将赵雅思护在身后,看样子是不会再允许这个陌生人干预自己内部事务了。 …… 二楼上,罗琼坐在内侧的椅子上,而赵雅思就那么倚在楼梯的扶手上。对于罗琼的喋喋不休的你为什么要陷害我,她一直维持着缄默,只是一门心思地关注楼下动静。 听到接待完客人的李树成带着大厨章程上楼的声音,抽泣两声之后,果断地扬起手给了自己以及响亮的耳光。这是相当用力的一下子,赵雅思直接在自己脸上留下的鲜红的掌印。 这一巴掌,不光让罗青整个愣住了,也让正在上楼的两个男人加快了脚步。 两人刚上到二楼,挂着小百花表情的赵雅思,就直挺挺地扑进拉板李树成怀抱,用手捂住脸哭泣:“她打我,孙家大小姐好大的脾气,咄咄逼人地要我认错不说,竟然还动手打人。她竟然打我的脸……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招惹这样一位有权有势的员工,给老板您添麻烦。”她抽泣着道,哭的那个梨花带雨,简直比影帝还要影帝。 用一只手托起自己的老人员工动,看了看她脸上的伤势,的确是相当用力的一巴掌。这小手印打得就像印上去似的。然后反手一把将直接想冲上前去,想要教训罗琼的章程拉住。 好歹还算是个有脑子的,知道像孙筱悠这样的人,不是是他们这样的小市民可以得罪的。只是在自己的店面上,作为老板的他,可不能因为对方来头大就任由她欺负自己的人。 今天,他不可能一点决断都没有地,让此事就这么揭过去。 至于罗琼,现在她的脑子整个嗡嗡一片,很明显地,眼前又是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局面,而且现场的情形还真就很明显不利于她。类似于自己摔自己,自己打自己这样的事,普通人都不会相信好不。而且护短是人类普遍有得情绪,相对一个进门较早,而且和自己已经有了稳定感情因素的老人,她这个不受欢迎的新人,无论如何都属于可疑对象好不。 不管怎么样,这一天的会议以老板李树成的最终退让作为结束。 疲惫地揉了揉脸道:“揖让两位姑娘谁也容不下谁,而眼前我的店的确也不需要两个服务员。那么这样可好,你们两人轮流着上班,轮流着休息,一人一天地来。至于工资,我不会少给你们一分钱。”治店如治家,有时候并不能生硬地讲理,难得糊涂才是中庸之道。 正文 第八十三章 竞争 可以想象,这一天下班时,罗琼是怎么一种情绪低落。但同一辆车的另外两人,真衍是那种即便觉察到什么,也不会多言一句的人,她只是尽忠职守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至于姚静,因为被部门副经理足足穿了一天小鞋的关系,情绪不比罗琼更好。 于是,一行三人就这么沉默地归家。 进入客厅,迎面见到正半卧在躺椅上办公的黄建良,可以看出,这男子是专程候在这里等妻子回家,但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他也只能不伦不类地半躺着。 只一眼的功夫,黄建良就觉察出罗琼在情绪上的不稳定。“我说这是怎么了,我的小宝贝,到底是谁给你气受了?”他用调侃的语气道。 只可惜就像平时一样,罗琼完全不理他。 不过黄建良倒也是个人物,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小挫折就败退。暂时停下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叹了一口气之后,起身拉着罗琼的手进入楼顶花园。 虽然紧紧抓住罗琼的手,但却一样不发。 就那样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然后坐得端端正正地,他只是期盼的眼神看着她的。直到罗琼肯打开心扉,将自己的心事说给自己听位置,在此之前黄建良有绝对的信心和耐力。 直勾勾地看着对方的腰部,罗琼在想关于医生和他们口中,关于黄建良有可能半身不遂的事。她能看出来,对方的软政策会一直坚持到自己最终屈服为止。 见到她最终屈服的样子,黄建良咧嘴笑了,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内心柔软的好姑娘。 他就知道。 叹了一口气之后,将自己白天的遭遇一一道来。听完之后,黄建良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早就和你说过了,社会是很可怕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可不是只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词。也许在你看来,为区区几十元钱,为了一点点小小的便利,甚至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短时间内舒服那么一点点,就对人使诈这样的事未免也太难理解了,但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生活。要知道有些人,甚至会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来呢。” 他用软软的语气哄劝着她。 就那样低着头,罗琼一句话也不说。许久,才诺诺一句。“是不是每个人都会遭到这样的事,被诬陷和毁谤,虽然明明就不是你的错,但所有人不相信你不说,甚至就连你自己都在怀疑你自己。甚至就连你自己都不能为自己辩解。” 黄建良点了点头道:“恩。” 然后接着劝道:“你的人生经历太过简单,小宝贝,你只经历过学生生涯就想要直接进入社会,这样对到自己未免太苛刻。要知道学生时代,可是人生中最单纯,最纯洁的年代啊。” 就那样软言细语地说着和自己人生有关的经历,那些自己曾经在职场上吃过的苦头,因为早在二十岁之前就已经进入社会的关系,发生在黄建良身上的伤心事,还真是一抓一大把。 沉默了许久,倾听了许久,罗琼默默道:“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她问。 愣了愣,见对方的双手裹得更紧了,黄建良道:“我就喜欢你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为什么要苛待自己呢,敞开心扉就这样靠着我,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呢。” 猛地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黄建良道:“你这是在叫我整个放弃人生是吗?可是对不起,无论我有多么无能,无论前程有多么艰险,我,都不会放弃。”因为母亲的关系,在今天之前罗琼的人生可谓是整个一片惨败。败到就连自我意识都快要无法把持的地步。 她不想再失败了,真的不想再失败了。 别的不为,就算仅仅只为那点点可笑的自我意识,也因当如此。她是一个人,想要维持这样一个意识,想要追寻自己曾经存在过的证据,难道真的滑稽可笑吗? 至于男人的怀抱,这话虽然听着动人,但拜托这不是她的人生好不,不光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甚至就连眼前这男人也不是她的男人好不。假如她在仅仅只剩的30天里,还一头沉浸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不属于自己的爱情,还有不属于自己的男人怀里。 那又算什么,等到她死后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证明她罗琼曾经来过的证据呢。 要知道她,目前呆在这身体里的人,这灵魂的名字可叫罗琼,她不是黄建良的小娇妻孙筱悠,虽然出生草根,但却是无论谁都不能泯灭的存在。 见到罗琼眼里的坚持,叹了一口气之后,黄建良在他额角留下一吻道:“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我倔强的小东西,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我也就不好再勉强你了,现在让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努力吧,谁叫你是我的妻子呢。夫妻是命运共同体,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捂着自己被亲吻的额头,听着这男人如此细软的话语,一时间罗琼心里荡起涟漪。 不想原谅,无法饶恕,可那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过,提醒响起:“还剩39天……” 39天,这个数字就快变成38天了吧。 在这个仅剩的38天内,要是她再耗费精力去玩那个纯文艺,到时候才真是死到不能再死了。 …… 经历了整整两天的考验,现在罗琼可以坦然地坐在餐桌前用餐,夹在黄建良和谢君溢的刀光火影之中。谭亮今天为她安排的早餐非常适合爱美女士,低脂低卡,但该有的营养却一点都没有少,与此同时味道还不算太坏,至少她本人吞得下去。 全麦包、白煮蛋、不加糖的五谷豆浆,还有满满一大份仅仅用醋调味的混合色拉。 因为用的是西式色拉专用蔬菜,这份色拉里的每一片叶子都由自己独特的味道,就算什么味都不加也很好吃。罗琼最喜欢里面一种咬着又脆又甜的叶子。 可就在这个时候,王爱颐再一次闪亮登场,这一次她可不是空手而来。而且带着某份重磅大礼。 将站在自己身边的白人男子向前推了一步,然后道:“小东西,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因为太过年轻而需要磨砺的人。现在我将他交给你了,你可要善待人家喔。” 随着王爱颐的介绍,白人男子上前一步向罗琼行礼致意道:“早上好,孙小姐。” 看见这人,那两个在前一秒还斗得你死我活的男人,咚的一声摔倒在地。 丫的,kina。 这个过去几年内,在世界范围内娇气惊涛骇浪的男子,这个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的名字。因为太过年轻,所以需要历练。 丫的,按照这个说法,他们两个岂不全是战五渣。 见过刺激人的,可没见过这么个刺激法的。一时间两个男人泪流满面。虽然这样的事,对于身为纯下属的谢君溢而言,一切还算尚可,他只不过是多了个强力同伴,没可能再按预计那样光彩照人了而已。但对于身兼丈夫一职的黄建良而言,无疑于晴天霹雳。 丫的,以白人的战斗力和开放度,是不是他头顶上很快就要绿油油一片了。 用可怜甚至可以说是哀怨的眼神看着王爱颐,黄建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姐,我的亲姐,您能不能高抬贵手,别这样一股脑往我老婆屋里塞男人。那感觉就,像极了旧时代大家族的小主母,遇见公婆打赏自己男人贵妾时,那种虽然不情愿但却毫无办法的模样。 和旧时代的公婆一样,王爱颐完全忽视了他的凄楚哀怨。 目光从在场的两个男人身上扫过,一言不发地坐下,用不着招呼就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饭。 接到王爱颐到达的消息之后,秦玉琼母女马不停蹄地赶了出来,包括用纱巾将自己裹的就像中东女人一般的秦依依。尽管因为鼻子的缘故,整顿饭她一口都没有碰,但就那样规规矩矩地坐着,那感觉简直就像是一位端庄高雅的名门淑嫒。 喝下座位早餐结束的红茶,王爱颐指了指秦依依的鼻子道:“改天找个国手给你弄。” 后者闻言高兴得,只差一步就要打哆嗦了。 “谢谢王小姐。” 母女两人脸上演绎着,愿为主人刀山火海的模样。 因为前一日的轮休方案是赵雅思提的,所以这一日由她上岗,也就是这一日罗琼不用上工。早饭之后,王爱颐拉着她的手上楼,说是要为2天后的慈善拍卖会量体裁衣。 虽然一套高级定制的出手可不容易,但因为收到发自王爱颐的孙筱悠第一手资料,所以,试装之前的所有步骤,如今已经全部完成。剩下的根据孙筱悠的现在状况,进行更细一步的细节调试而已。虽然在今天之前已经定制过无数,孙筱悠的身体数据早就不是什么公开的秘密,但怎么说呢。人是活的,她的身体数据随时都会变化。 而苛求每一个细节,使之与顾客本身的身体状况完全吻合,不正是高级定制的真谛。 因为是为慈善晚会准备的礼服,所以王爱颐为罗琼选择的这套礼服低调而且奢华。淡绿色的纱裙,手工的绣花,呈现瀑布一般效果的尾翼,所有的一切甚至让罗琼本人都看呆了。 更别提看她的初步试装样子的三个男人,黄建良是傻傻地发呆,谢君溢和kina同时吹了个口哨。他们不约而同地用饿狼的眼神看着黄建良,喔,对不起孙小姐的未婚夫,既然您们的婚姻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那么俺还有资格加入竞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弱肉强食,尊者为上。 就算您们真的婚了,俺们也会想尽办法撬走墙角,您就且婚且珍惜吧。 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后,黄建良又习惯成自然地露出类似言情男主的表情。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够这样,竟然将独属于他的美好展示给别人看。是谁给予她这样的权力,是谁允许她这么做的。一时之间,他的脸色是那么难看。简直就像,直接撞上抓奸在床的丈夫。 正文 第八十四章 撞衫 余下的三天之内,因为作息安排的缘故,罗琼只在36天的时候工作了一天,大概是因为不用和赵雅思正面对上的关系,罗琼的工作变得出乎意料地轻松。 虽然因为社会阅历和工作经验全都不足的,这天也算不得十全十美,虽然她也会时不时地犯上那么一点点,无关痛痒的小错。但对于一名刚刚上岗不到一个星期的新人来说,她做得已经相当不错了。甚至,在这一天结束的时候,章程看她时的表情不再是鼻孔朝天了。 怎么说呢,第38天那场冲突的主体并不是章程本人。现代社会就这个样子,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普遍不会太深,在这种大前提下,谁也不会为了谁真的奋不顾身去做什么。 再加上罗琼的用工和努力,一直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眼前。 章程是个古板的男人,对于这样一个男人而言,假如说有什么美德特别值得赞赏,那么就一定是认真而且努力。而他在态度上的改变,多多少少影响到罗琼本人。 因为工作变得顺利,同事对自己的态度开始改善,一时间她那点微弱的自信又开始恢复。 不管怎么说,就现在而言,一切还算不错, 连带着她看黄一汪,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在夜幕降临之前两人在花园里一不小心巧遇之后,足足谈了二个小时心。 绝大多数是罗琼在向黄建良请教,逢人遇事的处理方法。那些在餐厅工作必须遇上的形形色色,比如贪图便宜而死缠不休地叫你打折的孩子。比如脾气不好还很挑剔,动不动就投诉你的大叔。比如明明孩子满店乱跑,但因为太过专心于玩手机,不光不会阻止,甚至在孩子出了什么事后,却只会对着店员大发脾气的新妈妈们。 她一条一条地提问,他一条条地给予解答。为人处事是罗琼弱项中的弱项,而这恰恰是黄建良的长项。就那样,在一问一答之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完整了那么一点点。 第35天,罗琼轮休,这一天是王爱颐口中的慈善拍卖的日子。因为事件关系到企业形象的关系,黄建良在这一天破天荒地没有工作,西装革履。穿得整整齐齐地陪她前往。 要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夫妻和谐可是整个社会的共同愿望,无论他到底有多渣,多伦她在心底深处的真实想法到底怎么样。这些都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所谓的慈善晚会,不过是场变相的社交活动。 在这一天,所有一群想要刷社会声望的企业和有钱人聚集在一起,以慈善为名,相互对刷社会知名度。开拍之前,随着一群群携伴走来的社会名流,人们扎堆谈笑生风。有巴结讨好的,用莫名其妙的理由相互牵扯关系的,还有明着暗斗的,如此种种的种种。 所谓的上流社会,不过是个名利场,随着进场人数的增多,一直存在,从来没有缺席过的以衣量人环节,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场中人虽然三五成群地谈笑着,但当几乎每一对携伴进入,他们的穿着打扮都会经历最严格的审批。 说到底,人类就是这么个虚荣的生物。 虽然慈善性质的拍卖会,对着装的限制颇多,但怎么说呢,每年都会跳几个撞火线的孩子出来。比如穿得太过土豪,穿得太过性感,又或者是因为任性,玩搭配不当,将自己活生生给穿残之类的。还有社会大众最喜闻乐见的撞衫。 当孙家的黑色车辆停在会场入口,迎宾相识地上前提供开车门服务,将孙氏现任家主夫妻迎了进去。因为在西方,一直以来有女士为尊的做法,因此黄建良此刻表现出来的,愿为妻子鞍前马后,并没有吸引多少注意力。但对这群几乎可以说是修炼成精的人而言,罗琼和黄建联之间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细节,立刻成为两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虽然穿在罗琼身上的这套礼服并没有品牌,但几乎所有知情人全都知道,这套高级定制究竟出自何处。那条飘渺的纱质礼服,将她衬托得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轻灵飘逸。 通过这套礼服,罗琼用最低调的奢华,完成了自己在公益场合的第一次亮相。和她相比,黄建良那身阿玛尼虽然也是全球一线品牌,但就批量成衣这一点,已经是大跌身份。 学着视屏上的做法,手挽着黄建良款款入内,罗琼笑容亲切地和所有守在正门口的记者打招呼。经过数天时间的社会历练,现在她已经可以很好地处理一些,倘若发生在过去,她奔溃哭泣之外别无它法的突发事件。行到会场正门前方,大约五十米处的记者墙处,两人拥抱着摆了个PASS给记者拍。一时间闪光灯此起彼伏,不知道谋杀了多少内存。 在镜头前,她和他表现得是那么的亲密,就像一对深爱已久的夫妻。之所以会这样,一是正如那些老头子们的期盼,既然坐在集团最高职位上的她,这也不会那些不会。那么就安安分分地做集团的吉祥物。出席在各大场所,认认真真地为集团刷存在感。 名望与实力,现在社会必备的两项,就像明星与豪门的绝配。 其二则是,因为出席正式场合的缘故,罗琼现在穿的是不折不扣的恨天高,足足十五厘米高的鞋跟。虽然经过姚静的突击培训,罗琼现在穿恨天高的样子,不再像鸭子走路那般摇晃。但也仅仅只限于这样。想要像那些时尚魔女一般,如履平地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之所以把黄建良抓得那么紧,大概也因为如此。 像她这种一穿恨天高膝盖就打不直的孩子,假如再不不抓个依靠在手,要是在这么多人前面摔个平沙落雁式,那才真真是笑话一件。 弹指之间,两人已经走到会场正门口,就这么一两秒时间,通过一些甚至可以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大部分在场人都已经得出,这两人中妻子把握话语权这一结论。别的不提,只说黄建良在面对孙筱悠时,不由自主地表现出来的那种仆从气质就足以定论一切。 在这样一场盛宴里,没有谁能够永远霸占主角位置,前一步因为罗琼和黄建良入场引起的议论,下一秒就被进入会场的新人吸引。 这是一对标准的老少配,年过六十的半截身子入土老头,和不知道有没有年满二十的女伴。整整四十岁的差异,虽然听着惊悚但在有钱人的圈子里,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到两人,罗琼不由自主地想起姚静给她发的那个笑话。关于一群有钱人聚在一起,针对自己大老婆多少岁,大岳母多少岁,自己多大的时候岳母才出生进行的讨论。 目光在那女人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咦,她穿的礼服好像和自己身上这一件是同款,只不过对方身上那件是浅蓝色,罗琼身上这件是浅绿色。而且因为两人身体条件的不同,礼服某些细节部位,略有点不一样。 这就是高级定制的魅力,穿着它走出去,即便撞衫也不会撞得完全一样。 不管怎么样,两人撞衫了,这才是事件的真正话题。 看到这一前一后出现的两位美女,竟然意外地撞了衫,现场的气氛当场活跃起来。针对两人的各种评论各种比较也随之而来。和孙筱悠的弱柳扶风之姿不同,那是一个像蝴蝶兰一般,妩媚之中略带高雅的姑娘,就外表而言,两人是各具特色,因此在分值上暂时分不出高低。因此,那些挂在两人身上的身外之物,成为衡量分数的最后标准。 因为出席的事慈善拍卖的缘故,两人身上的配饰都不多,那姑娘通身上下的首饰只有两样,一串小小的绿色碧玺手链,和以一串翡翠项链,非常正的祖母绿,只是水头不怎么样。 在场眼尖之人立刻认出来了,这是该拍卖会上次拍出五百万的那一串。 但怎么说呢,这串项链假如戴在年纪更长一点的女性身上会更好些。很明显,那个色适合三十以上的女人,当然四十岁以上的女人佩戴会更好。比如罗琼身边的秦玉琼,虽然她今天一如既往的低调。但罗琼能想象那个妈妈级别的女人,带上这么一串项链之后,会呈现出怎么一种倾国之姿。但眼前这位吗,因为实在太年轻了的缘故,她还压不住那串项链。 有些时候,人并不是越年轻越好的。 至于罗琼,通身上下只有一个装饰品,一对仅仅只用金丝缠绕的钻石耳坠。亚洲人士最喜欢的粉红色,如同绽放樱花一般艳丽,大小约为十克拉,一对不择不扣的鸽子蛋。但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两枚钻石在色泽大小以及净度上,几乎如出一辙,两个都是VVS级。 要知道,这可是非常稀有的粉钻。5克拉以上的粉钻就可以被称之为罕见,这两枚几乎完全一样的十克拉,完全可以被称作稀世之宝。这样一对宝贝,单个的价格在九位数以上,至于成对之后的价格嘛,上拍卖之后翻个几番妥妥的,因为好事成双嘛。 不是每个人都由运气目睹这样一对宝贝,至于拥有,它们能叫任何爱好者疯狂。 还好罗琼不知道这对耳坠的价格,否则再借她几个胆子都不敢戴着出门。 啧啧,一双耳朵上挂着好个亿,不是个人还真就不敢出门。 可以想象,在这么一个慈善性质的拍卖上,佩戴如此奢华的一对耳坠会引发何种争议。一时间,几乎所有的议论几乎全都冲着罗琼而去。但很快,视线的集中点很快就被新的入场者给抢走。又一位带着年轻女伴出现的富豪,而且那姑娘好像还是一位颇具名气的模特儿。 怎么说呢,因为太过年轻,再加上想要玩性感出位,这姑娘的衣服尺度大到叫人啧啧惊奇。胸口的深V一路V到肚脐不说,通过类似旗袍的超高开叉,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在遐想,这姑娘的上面和下面是不是都是中空的。 尽管自己几乎拉走整个会场的嘲讽,但那姑娘依旧毫不在意地秀着自己的姣好身材。 让人不得不说,年轻就这么任性。 有本钱就这么任性。 非常幸运地退出视线交集点的前一对老少配加速度,从罗琼身边路过,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那个站在老者身后,明显是对方儿子的年轻人,分明是在李树成店面上为自己出头的那位。就是那个用自己双手将她高高举起的宅男。 一时间情难自禁地和对方打个招呼,而对方,虽然很惊讶竟然能这种地方遇见她,但很快就整理好情绪地向她打个招呼。一时间,两群人之间的气氛是如此融洽。 可以想象,那位和罗琼撞衫女人,现在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态。花费大价钱订购的礼服被人撞了也就罢了,千辛万苦策划出的风头被人给抢了也就罢了,现在就连自己千方百计也无法讨好的继子,看上去竟然和对方的关系很好。 一时间被气的咬牙切齿,也在所难免。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视线聚焦再一次更换对象,随着守在门前的记者的一阵惊呼,王爱颐来了。 正文 第八十五章 赌石 穿着最传统黑色礼服的王爱颐,在一个不知姓名男子的陪伴下,地调进场。她那身礼服,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小性感,但还不算脱格,至于配饰,王爱颐全身上下所有的配饰几乎全都是大路货,但怎么说呢。她王爱颐本身就是独一无二的话题好不。 当王爱颐进入会场的那一瞬间,罗琼分明听见了整个会场爆炸出,简直犹如山洪暴发一般的议论声。那些针对对于王爱颐的讨论,有褒扬的,也有贬低的,唯独没有中立,甚至就连一个都没有。即便在天朝这种以中庸论天下的社会里,王爱颐的登场依旧引发了如此严重的两极分化,对于她,人们要么要么极爱,要么极恨。 喜欢她的人,直接上前与其拥抱亲吻,标明自己的立场。而那些讨厌她的,则一脸明显的咬牙切齿,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些人会不会立马上前捅她几刀。罗琼发现一个定律,但凡讨厌王爱颐的人,他们的视线全都若有若无地从她那缺少了半边的胸上扫过。 这些人看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穿着衣服的妖怪。 用不着怀疑,这是一群以性别决定一切的人,简而言之就是,大男子主义沙猪。 因为觉得日益强大的女子,是男人霸主的最大威胁,所以完全容不得女人有机会崛起,甚至就连靠近自己都不允许,更别提王爱颐有能力和他们平起平坐。因此,惊慌失措的他们不折手段地对她进行贬低和毁谤。从文化、传统、甚至是宗教和道德领域,进行妖魔化。 看着人群正中那个完全无视一切,依旧谈笑自若的王爱颐,她是那么风轻云淡,那么骄傲自豪,那么的任性,那么的迷人。一时之间,罗琼心里某个地位隐隐作痛。 想到她对自己的支持,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一旁的黄建良觉察到她的冲动,一把将她抓住,在罗琼耳边低语了一句:“别去,难道你没有看出吗?那女人是非很多,那种其身不正的女人,你不能让别人认为你和她有关。” 他不许她前进。 但罗琼的决心是那么容易就被打消的吗。 肯定不是。 回头狠狠地瞪了黄建良一眼,她将两人尚且紧握在一起的手高高举起,然后当着所有的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挣脱出来。就像一只突破虫茧,迎向新生的蝴蝶一般,她向着她飞奔而去。 终于,罗琼给了王爱颐属于自己的拥抱,而她开心地回抱她。 “小东西,我的小东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呢。”拥抱着罗琼的王爱颐开心道,“今天你很漂亮喔,”她给罗琼介绍那些围在自己身边的人。那群有男有女的支持者。 留在原地的黄建良就那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呆呆地看着,那双刚刚牵过罗琼的手。 她,抛弃自己了? 仅仅只为了一个女人,就这样将他这个丈夫给抛弃了。 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难道她不是他的妻子,他不是她的丈夫,难道丈夫已经不是妻子的天了吗。 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越来越远。 孙筱悠,他原本的妻子,现在正一天天地向着远离他的方向走去,而他却完全无计可施。毫无办法地,只能看着她离去,虽然曾经做出过努力,但那些努力只能让按她越离越远。 咬咬牙上前,再一次将罗琼的手紧紧牵在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似乎在人群中看见了熟人,黄建良浑身一僵。透过紧紧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罗琼能感到这男人的紧张。 抬头望了望,发现让黄建良紧张万分的来源,竟然是位于王爱颐身后的,一名被换做皮夫人的女人。相对黄建良的惧怕和汗湿,这女人显得是那么的淡定自若。 甚至颇为妩媚地举手对着黄建良挥了挥。 这两人之间必定有什么不能见光的过去,虽然情商不够,但并不意味着罗琼脑子不好使,再加上女人对于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天然的直觉。只一眼,就给两人之间的关系下达了定义。 …… 直到完全进入会场,这才是社交盛宴的开始,人们扎着小堆谈笑应酬着。 虽然几乎完全没有交际处理的神经,虽然罗琼本人对社交有着近乎天然的恐惧,但她今天可不是单枪匹马前来的。跟在她身边的两人,无论是秦玉琼还是黄建良,这两人全都是一把好手,他们机灵巧变、妙语如珠,就像极佳的润滑剂一般,将她的生涩完全融化开来。一时之间,甚至就连罗琼本人都觉察不出自己的缺陷。 慢慢的,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又回来了,就像她踏入孙家大院的第一天所感受到的那种感觉。自己完整地融入社会,就像她从来未曾离开过一般。 罗琼愿意花费一切去获得的感觉。 然后,随着人员的到齐,时间的临近,拍卖会正式开始。 因为这是一场捐赠形式的慈善拍卖,有意捐赠的人需当着所有的人面,提交自己的捐赠品,然后在经历专家和现场所有宾客掌眼之后上台拍卖。因为上台捐赠的顺序是以抽签定的,所以这一次,王爱颐的顺序在罗琼之前,而那男子的父亲是第一位。 经过开场表演带来的小高潮之后,正式程序开始,那位带着年轻女伴的老人捐赠的是一个清乾隆年间的铜胎画珐琅镶珍珠鼻烟壶。如此难的一件的精品,老先生竟然舍得出手,直令所有在场者啧啧称赞。随着重器的出现,这次拍卖会迎来了红火的开端。 在拍卖师的蛊惑声中,位于他身后的大屏幕上放出该宝贝超清放大图像,供所有在场宾客围观品评。虽然罗琼完全不懂鼻烟壶,但她并不是聋子,四周人的议论她听得清清楚楚。 经过一番此起彼伏的较量之后,老先生的鼻烟壶最终以五百万的高价成交,可以看出,无论买家还是卖家对这笔交易都十分满意。满意得有点太过头了。 然后是第二件,据说是某位书法大家未经传世的佳作,然后,现场气氛再一次被炒热。 因为位于现场的缘故,罗琼亲身感受着笼罩于全场的,那种一掷千金的豪迈,还有在过去仅仅只限于传闻中的,有钱难买我开心。一时间,甚至就连她都被现场气氛所鼓舞。 所谓群体效应大概如此。 终于,在经历整整半小时的热火朝天之后,终于轮到王爱颐了。 远远地给罗琼挥了个手,然后回头给所有支持自己的人挥了挥手,在陌生男子的陪同下,王爱颐笑盈盈地登上台。仿佛那些毁谤、污蔑和歧视,全都和自己没有关系。正如她自己所说,就算我少了一边,但我依旧和过去没有不一样。我叫王爱颐,过去是,现在依旧是。 我王爱颐依旧是个女人,就算我少了半边。 移开托盘上面的红布,这一次,王爱颐捐赠的是一块翡翠原石。一块来自不明区域的原石,大小大约等同于一颗足球。根据王爱颐自己介绍,她手上这块石头是因为某次意外得来的。用更直截了当一点的词汇来形容,就是在路过哪里的时候,一不小心捡来的。 如此直截了当,毫不加修饰的说辞,使得全场为止一静。 绝对的悄无声息。 所谓的拍卖,一般靠货,另外一半靠吹。比如之前卖得比较好得那几样,一个来自文学世家的捐赠,一幅并不怎么出名的字画,在被冠上了荡气回肠的故事之后,最终成交价足足比估价高了四倍。另外一个,则是某位知名女士捐赠的首饰,因为牵涉到一起凄美的爱情,所以也翻了整整一倍。正是由于这两样物品的高卖,现场气氛被推出两个新的高潮。 可现在倒好,王大小姐将自己的石头,不,原石,咕咚一声放台上。然后张口大喊一声,这玩意是我捡的,你们爱出多少出多少。 这可真是, 这年头就算完全无知的乡妇都不会如此吧。 不管怎么说,现在正站在台上那位据说是首席拍卖师的男子,已经被气到泪流满面的地步了。亲,您怎么能酱紫,你酱紫之后叫我如何操作。 亲,你还要不要我给你编故事骗钱了。 正如前文所说,王爱颐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所以当她咕咚一声将石头砸上去时,坐在砖家系上那群老者,开始了叽里呱啦的打脸程序。这些人围在一起说这表皮的颜色、莽带、松花,场口、水种,说着矿坑、玉种等罗琼完全听不懂的词语。 现场的气氛炒得甚至比以往每一次更加激烈。 只是,这一次几乎所有的喧哗全都是负面效应。 砖家台上,一位摇着兰亭序折扇的老先生站起来,对着全场拱了拱手,然后道:“不知道王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件原石,鄙人才疏学浅,因此就算说错了也请诸位不要见笑。,根据鄙人区区数十年把玩石头的经历,王小姐这块很明显就不是原石,”说着将原石拿了起来,接着道:“这块石头,外表黑中带绿看上去很像黑砂皮,但细看之后会发现表面结晶和真正的黑砂皮有着一定差别,另外,入手之后重量明显比一般原石更轻。” “因此,这只不过是一块用角闪岩冒充的缅甸翡翠毛料。” 话音一落,立刻引发了潮水一般的赞同声,然后另外一位砖家站了起来。向着全场所有的人拱手作揖后道:“可不是,今天我们之所以聚集在一起,那是为了慈善事业。为了那些虽然有病,但却得不到医治,虽然有理想,但却得不到实现的可怜人聚拢在一起。可就这样神圣而且庄重的场所,却沦为某些人的游戏场。这不,竟然在慈善拍卖上玩赌博……” “既然是做善事,那就踏踏实实地切出来就好,您这样咕咚一声仍块原石上来。您究竟吧我们这里当做了什么?王小姐,一直以来外界对于您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传言,一直以来,我都以为,那些谣言不过是子虚乌有。但现在看来,您的人品还真的有问题。” 面对如此潮水般的批判,王爱颐就那样完全无视一切,完全目空一切地笑着。“好东西,只给看得起和相信我的人用。既然您们说赌,那就赌吧……”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解石 王爱颐就那样,笑容冰冷地道:“既然您们说赌,那就赌吧,横竖今天拍卖的底价都是一元起拍的。”说着将一只手放在原石上,王爱颐道:“可惜了,这么大一块,就算它真的只是块鹅卵石,放花鸟市场上,怎么也能值几十上百吧。假如碰上奇石爱好者,卖个几百上千,也稀松平常吧,怎么放您们这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她语气嘲讽地道。 顿时一群老头子的表情,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然后,之前那位手持兰亭序的老者很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拍桌子道:“说你沽名钓誉你还不承认,这不,一下就试出来。几十上百的东西,几百上千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难道你都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算你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那么眼睛你总还有有吧。之前的人拿的什么,难道你也看不出来?之前上的物件,有哪个底价低于十万了,王大小姐。” 用诙谐调侃的语气说,然后做做地耸了耸肩,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随着这人话音的落下,全场哄堂大笑起来。 轻轻地喔了一声,王爱颐转身面对全场,那些嘲笑和挖苦她的人,然后转身看着一旁,在那里挂着大篇幅的,关于慈善的宣传。 关怀、同情、仁慈、善良。 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都说现代社会急功近利了,可没想到您们竟然表现得如此刺骨。我分明看到宣传资料写着,慈善在于心意而并非数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进入这场子需要金额限制?十万?百万?千万?没钱免入,是这个意思吗。” 把手抚在自己的原石上,她继续喃喃:“石头啊石头,原本你默默无闻地生活世界的一角,做快活的世外神仙。是我,对不起你,将你带到这肤浅而且迂腐的场所。” 一时间,整个现场都炸了锅。 直达主办方被逼无奈地出来镇场位置,情形才算好上那么一点点。 不管怎么说,拍卖依旧照常进行。 要知道,捐多捐少是心意,这样的宣传可是他们自己打出去的。总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扇自己耳光吧。 因为发生了这么一起,首席拍卖(官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之后介绍道:“好吧,现在有很多人多王小姐的这块石头抱有相当大的疑问,那么就让我们来研究一下,这里面含着的,究竟是美玉还是败絮。现在,竞拍开始,有幸获得的人,可以随意处置它。” “当然,假如您足够慷慨,可以当场剖开,给我们大伙儿解解闷。” 说完,他做了一个相当隐晦的手势。 一个,上面有人叫这次拍卖流产的手势。以王爱颐现在的角度,绝对看不见的手势。 然后,整个会场陷入一片议论之中,那些反对王爱颐的人,愤怒、咆哮、暗示、威胁。而那些支持她的人,因为自身分量不够,而想要巴结讨好的人,则在犹豫和纠结。 说实在的,在现代社会这样一个经济社会里,区区几万,几十万,还还真就不是个事。 今天,但凡有胆量进入这个场所的,有哪个不是有胆量和魄力的。 但眼前这局难道仅仅是钱的问题吗?几万,几十万,虽然提在手里份量不轻,丢在河里也可以咕咚一声,但眼前这局要是丢进去,炸出来的溅起的,那就仅仅只是水花那么简单的事了吧。而是在用钱抽那些反对王爱颐的大佬们的脸,如此赤果果的打脸行为,别到头来王爱颐的大腿没有攀上,但却凭白无辜地得罪了一群人。 到那个时候,就是哭死了中的哭死了的情节。 至于另外一些够身份和够分量的,则因为看破了王爱颐的心事而摆出明显的看戏姿态。皮夫人摇着她的,欧洲宫廷式羽毛扇。而会场另外一边,传来一位年长女性的轻笑:“这小东西,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性,又在玩大浪淘沙的小把戏。不过,我就喜欢她现在这副目空一切的小样子。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今夜究竟哪个孩子会成为幸运儿吧。” 虽然看不懂拍卖(官的手势,但在环顾现场,发现一个站出来为王爱颐撑场子的人都没有之后,很明显地罗琼变得焦急起来。一把抓住代表自己的号牌,想要站起来为王爱颐把场子撑起来,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他身边的黄建良敏捷地一把将她抓住。 “别去,没看见所有的人都在避讳吗?王爱颐那女人虽然有点本事不假,但还没有到达手眼通天的程度,而她今天实在是得罪太广。现在那场子是,无论谁走出去,谁都会得罪全场的节奏。” “姐,我求你,算我求您,现在的您代表的可不是您自个。您要为站在身后的孙氏考虑,为那群眼巴巴地靠着您发工资,买米回家下锅的人考虑。” “姐,就算你谁都不想,那个小护士您总要想吧。想象她和家里闹成那样之后,您若是再垮了,那她得悲哀成什么模样啊。” 用自己的手死死地掐住罗琼那只拿着号牌的手,黄建良的话说得又急又快。 可以看出,这孩子当真是被吓坏了。 用力地甩了一下,罗琼没能将黄建良的手甩开,然后她急得将双手一起给用上了。一时之间,两人就那么僵持在那里,引起的骚动直挺挺地将前后左右全都惊动了。 见到自己引起的动静实在太大,黄建良压低了嗓音道。“姐,我的小祖宗,算我求您了。假如您真的要为自家姐妹撑场子,那么求您不要跑出去做那第一炮。求您,我求您了,顶多一会要是有人举牌子,您去接第二棒,第三棒。到那个时候,无论您怎么做都成。” “我求您不要站出去做这第一棒。” “我求您。” 就这样沉默地看着黄建良,因为孙筱悠的身体条件实在是太差,一时间罗琼完全无法从黄建良的钳制中挣脱出来。轻轻地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就像已经被说服了那样。 见到她这乖巧听话的样子,黄建良自然不能长久地钳制住她,要知道旁边已经好几个人在看他们这边了。无论如何,这可是公开场合,他不可能不注意社会影响。 谁知道,就在他松开罗琼的下一秒,这女人毫不犹豫地举了牌子:“十万!” 罗琼的声音响遍全场。 哀嚎一声,黄建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他能够想象孙氏日后群敌环绕敌样子。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出,整个会场再一次静了下来。 只听啪的一声,一直拿在砖家手里的兰亭序掉在了地上,那老头子满脸的抽搐,尼玛的,他都已经说成这样的,做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呢上,而且一上就是十万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粉么,而且还是那种人傻钱多,毫无下限的那种。 目光在那对挂在罗琼耳朵下面的鸽子蛋上面扫来扫去。然后,他果断地决定放弃。 像这种动辄甩个几十亿出来炫耀显摆的孩子,是他伤得起的人吗? 用意外的眼神看着罗琼,王爱颐记得那可是一位胆小如鼠的丫头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那位一直以来以胆小和内向闻名的姐妹,竟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为自己撑场子。老实说,今天无论谁站出来王爱颐都不会觉得奇怪,只除了罗琼。 看来,她一直太小瞧这小东西了。 看来,自己的好姐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有勇气。 至于人群里之前唤王爱颐为小东西的那女人,喔了一声之后道:“又见到一个有趣的小东西了,如今这世界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不管怎么样,今天在场的人全都知道,自从发生了这么一起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妥妥地上升到全新台阶。所以,也就不会站出去做那种会让双方共同厌恶的事情了。 今夜这场冲突的最终结果是,罗琼以十万的底价成功入手那块原石。 重新将兰亭序拾起来,拿在手里摇晃着,但僵硬的笑容将期内心世界,暴露得彻底透光。那位老者几乎以抽搐的表情道:“都说神仙难断寸玉,甚至就连我这样的老手也不敢说,能够完全看透那片石中天地,更别说像你这样的黄毛丫头了。我知道区区十万,对于像你这样人傻钱多的丫头而言,不过是个玩法。就算咕咚一声扔河里,也只当听个打击音乐。但就算人傻钱多,也别拿着钱给自己找不痛快。” 把话说成这样,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一旁的黄建良脸色又难看上了一分。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的罗琼刷地一声站了起来。 但终究是个不善言辞的,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犀利的话语来。 “也许这位老先生是真的经验丰富,能够一口定下黑白是非。但您自己不也说了,神仙难断寸玉。而我相信我的姐妹。所以,在今天,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石头解开。” 当事情发展大道这一步之后。无论黄建良如何暗示加提醒都没用了。 急得那孩子,只差一步就要团团转了。 姐,我的亲姐,您这哪里是在解石头,你这分明是在解自己的面子。 也许还有孙氏的明天。 大概并不是第一次现场解石的缘故,工作人员娴熟地运来机器。技师们对着那块原石指指点点,在商量和分析,究竟从哪里下刀才好。 还是那位老人,断章取义地道:“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一刀两段,就算真的开涨了,难道鄙人就连区区一块石头都赔不起吗?就算这是一块玻璃种,难道老子还砸不起!” 让人惊讶的是,如此离谱的一个提议,竟然被人果断地执行。 可就在技师将石头搬到解石机下面去时,正要动手时,罗琼再一次发威了。一跺脚,颇为威严地叫道:“给我看好了仔细切,当心一刀下去切掉自己人头。” 如此一来,那位夹在中间的技师可算是真的泪流满面了。 用可怜凄楚的眼神,瞧瞧这个,望望那个。 亲们,我说亲们,无论您们想干什么,别把我这个小人物夹在里面做磨心啊。 一旁的王爱颐叹了口气,上前用记号笔在石头上画了一道小小的痕迹。“这样切” 得到明确指示之后的小技师大大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立刻马不停蹄地解了起来。他要早早地干完属于自己的活计,然后从这是非场中逃出去。 他还想活命啊。 随着哗哗的切割声,在场紧张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有些是在按捺不住的,已经站了起来。但随着一阵细碎的碎石滚落的声音,有人道:“好了,好了……”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垮了? 随着细碎的碎石滚动声,负责接石的技师将盖在原石表面上的的碎石扒开,露出的的确是玉石没错。但却和中那种哗啦一切,然后绿油油一片的景象完全不同。 眼前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白中带黄绿的色泽,有点像夜市地摊上,那种最常见的假玉石。就是十几元,几十元一副的那种。直到技师洒了些水在上面,这才略为好看一点。 见到眼前的这种情形,兰亭序老人一拍扇子哈哈笑了:“年轻人,不知道深浅,不懂高低。小姑娘,你以为这石头的饭,就这么好吃吗?要是人人只要入手一块,就能解出绿油油的价值连城,那么这石头还能值钱吗?我看,直接改名叫缅甸大白菜得了。” “原产自缅甸的大白菜,可不是每颗都绿油油的。” 随着他的灰色幽默,现场哄笑成一片。 之前声援他的那位砖家也站了出来,“好一块价值十万的石头。可惜,真是可惜了。假如没有被切开,说不定还能从哪个冤大头那里蒙点钱回来。以孙小姐的姿色,想要从哪位人傻钱多的贵公子那里蒙点钱来,这简直就像探囊取物嘛。只可惜您耐不住寂寞,一刀给切了。这下好了,只能放地摊上卖给大妈了。” 随着这声充满下作意思的暗示和提醒,整个会场几乎全被嘲笑和和侮辱所笼罩。 部分人,甚至直接笑到毫无形象的程度。 解石机旁,那名技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罗琼。姐,这石头是您自己要解的,解石的方法则是另外一位老板给提供的。这不管我的事,真的真的不管我的事。 您可千万不要因为开垮了,丢了面子,就拿我这个升斗市民出气啊。 尽管知道,眼前这出和自己着实没有关系,但竟然是吃职业饭的职业人士,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风险与利润的相生相依。既然想在在客人开涨时,得到大额红包作为回报,那么就要做好,在客人开垮之后,被怎么了泄气的准备。甚至有有些极度不幸的孩子,会被人直接拉出去,当成石头给解了。那种限制级别的血腥残暴,又不是没有真实发生过的异闻。 这世界上,哪里有只拿好处,不承担风险的好事。 抿着苍白的嘴唇看着眼前跳来跳去的两位,冒失德高望重。即便罗琼是个傻子,难道会听不出这两人这是在拿她的性别,做赤果果的人身攻击。尤其是后面那位,只差没直接说,她是靠卖肉赚钱的(女表)子了。 咬咬牙之后,面向可怜巴巴地守在接石机旁的技师道:“解,一口气全解了。全按王小姐的说法去解。请您放心,无论最后解成什么模样,属于你的辛苦费,我一分都不会少给你。我不是那种赌输了就拿旁人出气的,无良之人。” 得到正式保证的技师,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之后,将目光转向王爱颐。 红包?他早就已经不奢求那玩意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得到开好开坏都和自己无关的保证。而现在,既然既然他已经得到了,那么就快快完成,快快滚蛋。 他要低调到,就像自己从来不存在那样。 神仙打架引起的波动,不是区区凡人的他可以承受的。 他只求快快滚蛋。 听到罗琼这么说,一旁的王爱颐,目光闪了闪,然后用记号笔在原石上又画了一条线。紧挨着上一条线的下一条。这是一条完全呈弧线的解剖线,假如有擅长珠宝的人看见,一定会大呼,祖母绿解法。这是一种最大程度保护内涵宝石的解法。被这种解法解出来的石头,不是正常情况下那种方方正正的砖块形,而是圆润的柱形或球形。 但需要花费的时间,自然比通常解法多上那么一点点,这也是可以想象的。 见到王爱颐出手画出祖母绿解法,一旁的反对者们很明显地呆不住了,兰亭序老头子一拍扇子道:“孙小姐,就算您想要无理取闹也应该有个限度。为了那样一块,就算不用脑子进行思考,也能看出很明显就属于败絮的石头,你到底还想浪费我们多少时间。”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潮水一般的赞同之声。 抿着铁青的嘴唇,但态度却一如既往地坚定,无论如何她罗琼就是这个倔强的一个姑娘。 再次得到来自客户的肯定,技动手切割了起来。 随着哗啦啦的碎石声,这一次的结果更凄惨,甚至就连那点若有若无的黄绿也没了。剩下的只有白花花的一片,但这种白并不是普通石头上呈现的那种几乎毫无生气的白,而是专属于玉石的白。如同脂肪一般,光洁润滑而且生机勃勃,看上去相当舒服的白色。 这到底是块什么样的玉石呢?难道是块白玉。难道是岫玉,又或者是独山玉。 全场所有人的心,首先是跌下,然后又高高地悬起。 不,从砂皮上看,应该是来自缅甸那块的原石没错。尽管老头子们异口同声地将这块石头贬得一文不值,但他们心里全都像镜子一般,透着明白。 王爱颐拿上来的的确是原石不假,只是因为某些人力不能确认的原因,他们是在看不出里面的好坏而已。包括那些传闻之中,最有经验和最有资历的叫兽,也是如此。之所以会团结贬低,那是出于,但凡自己讨厌的一定不是好东西东西,这种可笑心理。 但现在,老头子们的心全都悬吊吊的。 要知道,一块会因为切割而改变色泽的石头,想必是那种水头相当不错的翡翠。也许是冰种,也许是玻璃种,最次也是细糯种。要知道这种变化,没有一两分水是绝对呈现不出来的。对于这样一块翡翠,无论绿不绿都无关紧要了好不好。要知道,并非所有人都喜欢绿油油一片,尤其是在近几年完全无色的玻璃种翡翠异军突起之后。 现在他们需要关心的事,这种透明究竟吃进去多深而已。 这种高高悬起的心态随着第四刀的下去,变得更加忐忑,因为直到现在为止,呈现出来的都是独属于玉石的美丽光泽,甚至就连一点点普通石头的影子都看不见。看样子,这块玉吃进去得可真是有够深的。不过仅仅只凭眼前展示出来的这些,想要定论,尚且过早。 好在这种现象持续不久,很快之前那种黄中带绿的色泽再一次浮现出来,而且这一次呈现出的色泽更加让人不舒服。虽然绿比上一次更深了,但怎么说呢,这种绿有点像食物发霉之后呈现出的那种青霉。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的那种绿。 看到这一幕,老头子们纷纷擦着汗水,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这可是一块被砖家集体打脸的原石,要是解出格价值连城,岂不是将他们所有人的脸,齐刷刷地扔到地上去踩。 重新恢复儒雅的兰亭序老头摇着扇子道:“一刀百万,一刀十万,再一刀成渣。想必现在的孙小姐,已经完全理解,石头的起起伏伏。它不是像你这样,完全无知的人可以触碰的。且听老人一句,在解出裂纹又或者是顽石之前,赶快收手,免得垮个一塌涂地,徒增笑柄。” 说完,夸张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老头子纷纷鼓着掌称赞黄老先生古道热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然后高高举起长辈的风度,对罗琼进行道义谴责。 瞧瞧,长辈对你的事如此关心在意。区区一个晚辈的你,怎么能好心当驴肝肺。 还不速速认错投降。 总而言之,老人们的话语结合起来之后,就是这个意思。 在这混杂一片的长者之声中,一个年轻女性的嗓音孤军突起般响起。 “夸下海口,得罪众人之后,却得到一块就像发霉面包一般的石头,孙小姐也真是可怜。不过,她和我们家青儿好像有点渊源,而我名下不偏不倚好像正好有那么一家首饰店。所以我这个做母亲的少不了要操劳一番。倘若孙小姐不介意,这块石头我们以您拍下的原价收购。您看这样可好。您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要是解到完全垮,那以后要如何出来见人啊。” 转向声音的来源,是之前和她撞衫的那女人。 竟然能忍到现在,这可真是个有耐心和心机的女人。不过想想也对,以她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就能稳坐大家族主母职位。只区区几年,就能小三转正,要是就连这点分量都没有,怎么可能斗败拥有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上一两岁儿子的结发之妻。 喔,您说斗败结发的也许不是她本人,而是前任。 那样的事要紧吗。 果然和她预料中一样,话音刚落,一直抓着她手的年迈丈夫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露出你很善良,竟然能为我儿子考虑到这个地步,我很欣赏你的表情。 只是两人身后,那名被她换做青儿的年轻男子,明显地喷了个鼻音。 罗琼就那样冰冷,仿佛没有任何情感般吩咐。“我说过,全部解开。姐今天就要脱光它。” 兰亭序重重地喷出鼻音:“粗俗、无知、不知死活。” “可不是,有些年轻人啊,被社会上那些一夜暴富的神话啊,迷得那个昏头转向。可他们也不想想,那样的神话究竟多久才出一次。一将功成万骨枯,年轻人眼皮子浅只看见成功,却刻意忽视了那些奠定在成功之下的枯骨。这样的肤浅之人,不交点学费是永远也不会尊重长辈的智慧的。好吧,既然孙小姐如此冥顽不灵,那就让她一路垮到哭吧。” 之前一直应和的那位老人重重地甩了甩袖子道。 顶不住压力的技师又看了看罗琼,得不到指示之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下去。谁知道这一刀下去之后,绿色的确变得更深了不说,只是那感觉然人觉得更加不舒服了。 假如之前只是发了霉的面包,现在则像霉变了的化工原料。 只听吭哧一声,手持兰亭序的黄老生笑喷了。“瞧瞧,这就是迷信一夜暴富的年轻人。不听老人言,冥顽不灵,现在交学费是小,丢人是大……”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吉祥 (包括89章割爱) 只听吭哧一声,手持兰亭序的黄老生笑喷了。“如今,就连无知村妇偶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个理儿,孙家大小姐,堂堂一个闺秀竟然就连这种最浅显的理也不知道。” 得意洋洋地摇着他的兰亭序,一口气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虽说内行看种,外行看色。可如此难堪的颜色,不管它是什么种,谁会喜欢。 用力地咬着下嘴唇,罗琼一句话都不说,她完全忽视了来自黄建良的种种暗示。因为此时的两人是整个会场视线集中点的原因,他已经不能从明面上对她施加影响,但那只自始至终紧紧抓着罗琼的手,已经将她的手整个掐红。 姐,我求您了姐。 如果现在可以给你磕头,我立刻给您磕头。求你赶快收手吧,趁一切还有挽回余地。 目光紧紧地盯着罗琼,但却得不到任何指示,回头一看王爱颐已经画好了下一条线,于是可怜巴巴的技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下去。但心里,却早已泪流满面了。 老婆,今天我怕是挺不过去了,照眼前的局势继续发展下去,我很快就要被人拉出去当石头解了。老婆,要是我走了,你要善待我父我母,好好养育我儿。 老婆,我走了,你可以改嫁,但你要永远记得我。 呜呜,好后悔,不该因为贪钱而接下这单。 呜呜, 王爱颐给他指出的解法是一种圆弧形的切法,有点像厨子给球形蔬菜去皮的感觉。随着一刀刀的切割,整个原石已经有三分之一被暴露了出来,依旧是那种可怕的发霉之色。 就像是暴露在空气之中好几年,风干之后又滋生了某种可怕微生物的化工原料。 之前撞衫那女人再一次幽幽地开口,“如此一意孤行,您这又是何苦呢,孙小姐。就算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我,作为长辈的我,怎么能坐视您继续愚蠢下去呢。要知道我们家的这位,曾经和孙老先生可是世交啊。按理,您应该叫我一声伯母。” “现在伯母再次提议,用五万向你买下这块原石,你可同意……好孩子,别再意气用事了,有些即成的事实不会因为你的年轻气盛而改变。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主观意识而改变的。” “孩子,长大成人的定义是,学会妥协。你得学会向世界妥协。” 嘴里说着貌似仁慈,但却包含祸心的话语。 这才几分钟呢,收购石头的十万就打折成为五万。由此可见,这人是个何等的奸商。不过,在把玩石头的市场上,这样的转变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有些时候,上一秒还是价值连城的原石,随着一刀下去,就只能砸碎了,拿去填路,这样的事分分钟都由发生。 所有在场之人,没有一个认为她的转变有何不妥,只是更进一步欣赏她的商业才华而已。 如同依人小鸟一般靠向自己丈夫,后者怜爱地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妻子的话头说了下去。“俗话说得好,年轻人是应该学会妥协。因为老人的妥协和是用血和泪积累出来的经验之谈,可以让你避免走弯路,掉进陷阱的经验之谈……站在前人的肩上行事,岂不很好。” 说着,语重心长地着看向自己儿子,只可惜青儿低垂着脑袋,不愿意看父亲。 长者的表情很明显地一僵。 听到这如同潮水一般涌向罗琼的各种“善良”之意,看到那姑娘从来未曾改变过的坚持,王爱颐嘴角挂起笑容,大约觉得前奏够了。于是在原石的另一面画下一条线。 然后,又是哗啦的一刀,随着这简直可以说是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刀。光线从这突兀开启的天窗中投入,然后原本干巴如同霉物的绿色,就像成功渡过旱季终于迎来雨季的干涸湖泊一样。只一瞬间,绿变得与柔和,而且被注入一种生机勃勃的色泽。 就像春季到来,雨水的注入,然后浮游生物开始大量繁殖的满湖绿水。虽然依旧有那么一点点寂寞,但相对之前的霉物,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色泽了,更别提那自始至终都很好的水色。这么大一块原石,光线却能够整个透过,如此水色,这是一块毫无疑问的好玉。 现场变得静悄悄的一片,因为到这个时候,谁都能看出眼前这块属于必涨无疑。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之后,黄建良反而比之前还要害怕了。 大概是因为无论如何提醒和暗示罗琼都不理他的缘故,所以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双手合十,开始一心一意的祈祷。 裂开吧,碎掉吧。无论如何,石头啊石头,请你立刻毁掉吧。 假如你再现在被整个毁掉,那么毁得只不过孙家一个愚蠢女人的脸面。但假如你再这么一路高涨下去,那么砸的可是现场所有富豪名流的脸,那些在此之前反对和劝阻者的脸面。 一口气砸了这么多人的脸面,孙氏好能得个好吗? 王爱颐那女人之所以和这么多人对着干,还能长长久久地活下来,无非是因为她有个好爹可靠的缘故。孙筱悠已经没爹可靠,如今的孙氏可拉不起这么多仇恨。 但事与愿违,随着接下来的哗啦声,别说杂石列纹,甚至就连色泽都不曾干上一分。 就这么水水润润地滋润着开了下去,甚至就像春季被注入雨水的湖泊一样,每开一刀就水润一分,每开一分那绿色就俏嫩一分。然后,一种黄被注入原本太过生硬的绿中,活生生又添一份生机,就像溶解于杨柳嫩叶中的那种黄。 大约是因为去掉了心里大石,手不抖,心里不再结巴的技师大刀阔斧地解着。碎石滚落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随着黄色的最终的注入,最终整块玉石赤果果地呈现出来。 就如罗琼所言,它被整个脱光。 洒上些许水作为滋润之后,取来光线透色,在灯光的照射下,整块石头毫无遁形。 这是一块冰种飘花翡翠,玉石的本身是那种几乎无色的玻璃翡翠。因为是冰种的关系,整块原石看上去就像冻在冰箱里的冰块,有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至于之前在解石过程之中呈现出来的那种层次丰富而且多变的颜色,则来自于飘在其中的飘花。在这块如同薄雾般朦胧的冰种原石之中,飘着状状如天空浮云一般,色彩丰富多变的片状飘绿花。 负责解石的技师换了几个方向使用光线,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玉石中的飘花。 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这些飘花的形状,都和漂浮在天空中的云层如出一辙不说,甚至它们的形状还真就像是奥运火炬上的祥云。至于它们的颜色,则嫩如春日早发嫩芽,就是那种让人无论如何也忍不住地想要掐上一把,嫩得仿佛能够掐出水来的绿。 这是一块非常适合年轻女性的玉石,尤其适合孙筱悠这种原本就像柳树一般娇柔之人。 不,这块玉石,简直就像是为孙筱悠本人量身定制的那般。 一时间,整场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能够进入今天这场拍卖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经验老道之人。当原石被整个开出来之后,只一瞬间,场中就有人就给这玉石定出了价格。首先是一个七位数,然后是一个八位数,两个数字在人们的口中飞快流转。原石价格以百万计数,成功制成之后则是千万。 大抵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像这样一块水色极佳冰种飘翠,有些时候甚至比玻璃种还要值价,要知道那些飘花飘出的可是祥云图啊。在华夏文化之中,占有不可泯灭地位的祥云。但怎么说呢,原石和制成品之间的差异还是蛮大的,且不说玉雕师的手艺和技巧如何,且不说这块原石将被人如何开发,光是所有天然原石都无法避免的裂纹这一条,就已经很值得考究。 整整十倍的差价,真心不过分。 但让大部分在场之人心塞的并不是玉石的价格,对于他们这种视金钱为数字的人而言,对于像王爱颐那样,几十亿的东西可以顺手借给朋友带着玩的人而言。区区一块玻璃飘雪,还真就不是什么。对于某些富到一定程度的人而言,金钱和绝大多数能用金钱换来的物质,真的就只是个数字而已。真正让他们心塞的是,物主孙筱悠和这块翡翠的匹配程度。 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嘛。 祥云,旧时神话中神仙乘驾的彩云,在华夏文化中代表吉祥如意的意识。 一块被他们千方百计贬低,几乎损到不能再损的原石,竟然开出了如何美丽的吉祥如意,而且还和物主孙筱悠是那么的匹配。一时间,那些反对者的感觉,简直就像自己的脸被人踩完又踩,打完又打。简直就是,啪啪地无线抽打,打得整个人都晕了。 兰亭序老者嘴角猛烈地抽了好几下,之所以没有当场摔下去,那么是因为他阅历丰富的缘故。“王小姐,真是好大的手笔,如此极佳的一块原石,竟然也舍得拿出来戏人。老夫,老了,真的是老而不中用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注定死在沙滩上……” 第九十三章割爱 通过刚才对方对整个解剖过程的完美掌控,兰亭序老者当然是知道,对方对于这块原石的掌控可比自己更加深切。至少自己看不透的东西,对方提前就已经得知。虽然不知道王爱颐是靠何种方法,提前知道头里的大概内容。但也只能这样想了。 至于解石之初的不好表现,那可以理解为,王爱颐的刻意为之。对于一个可以想要戏弄他人的此道高手而言,刻意从石头表现最不好的地方下刀,将一块价值连城在短时间之内表现的一文不值,难道是件难事吗?至少那样的勾当,他自己就绝对没有少干。 通过对石头的深刻了解,让某些想玩赌石,但却因为理解不够的人误认为自己开垮了,然后将美玉廉价出售,让自己凭白捡漏。这可是整个行业都知道的潜规则。 不过,相对那些直接用假石头骗人的可耻之辈,他们这手顶多算阳谋而已。 兰亭序老者之所以会和王爱颐结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一手。因为曾经的他想用这一手坑王爱颐一笔不成,反而手段被人当街戳破,所以怀恨在心,念念不忘地想要找回场子。 只是没想到,他这高高扬起的一脚,再一次踢到了钢板上,疼得深入骨髓。 而且,这一次的后果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可怕。 毕竟上一次的失败仅仅只发生在,寥寥几人在场的私人场合,而这一次,他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在媒体面前失败的。就这样在整个世界的眼皮子低下,他这个自喻为砖家的长者被区区丫头一枚证实评论失误。他就那样,被区区丫头一枚给踩了,这可是比打脸还要严重的砸掉饭碗。可以预见,在今天假如黄老先生不能把这局扳回来,那么从今之后他这位国学叫兽,翡翠大师的含金量,还真就会像整个开垮的翡翠那样。 直接掉入谷底,也许就此被社会雪藏也说不定。 嘴里虽然说着谦虚卑微的认错,但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却将他的贼心不死给暴露了出来。一句前浪注定死在沙滩上,就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贬低过王爱颐的人,不管因为这种还是那种原因而敌视王爱颐的人,全都拉到自己同一战线。 哥现在要垮了,若不赶快援助,那么下一个垮台之人,到底是谁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对于这个老头子的那点小小的心思,王爱颐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双方完全不是同一分量的选手。对于这么一个曾经多次败于自己之手的手下败将,她压根就不会给予更多注意。 笑容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王爱颐傲慢地环视全场,然后道:“我说过,好东西只属于相信我的人。我,从来不会对自己的人小气。石头,死的,玩物而已。人,活的,不可估价的瑰宝。我王爱颐,向来重视活人更胜于死物。用区区死物换取活物,很划算。” 当她的目光转向罗琼后,变得柔和而且充满浓浓的亲情。“这是一个想要获得就必须承当风险的世界,想要获得就必须承担义务,从来都没有不必须付出就能获得的好处。” “我的话,你明白吗?小东西。” 抱着那块石头的罗琼,首先是僵僵地站在那里,然后是频繁地点头。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有经过付出和努力之后得到的奖励才会真真属于自己。她不是乞丐,不需要别人施舍,当然,对于罗琼这样的过客而言,从整个事件上收获的精神成就更甚于物质成就。 他人之言,无论来自何种权威,可以听取采纳,但不能尽信。从整件事上,罗琼得到的教训大概如此,然后她对自己在此之前整个失败的人生又有了那么一点点觉悟。 在此之前,罗琼的人生之所有全败,难道不正是因为她尽信了母亲之言吗? 见到她孺子可教的表情,王爱颐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向之前要用原价买下原石的那女人,笑盈盈地道:“连秘真是好手段,明明一块价值连城,竟然想用三寸不烂之舌空手套白狼地给诓走。您可真是个有手段,而且还有计量的女人。不过呢,原本甚至就连三儿算不上的您,要真是没有手段,怎么能再一口气赶走前任的同时,还让青少爷的母亲再死个不明不白,顺带再让自己转正。连雪小姐,我说的可是事实?” 原来那位最终转正的小三,本名连雪,转正之前是自己丈夫的秘书。 目光扫过连雪那脸苦涩,再看看站在她身边那位明显比她还大的继子,以及那位青年一脸的复杂和欲言又止,几乎所有在场人心里都升起一个疑惑。难道事情的真相,真像王爱颐说的那么狗血?虽然大家族的宅斗,向来以狗血见长。 不过类似宠妾灭妻之后,再扶三除妾,这种级别的狗血,还真真是枚重磅炸(弹。 虽然在今天之前,霍德华对自己原配的作为,也不是没有知情者,只是一直它都属于小道消息的范畴。因为没有人站出来将谣言落实的关系,所以这条劲爆,仅仅只限于茶余饭后。 今天,猛然听人站出来旧事重提,那感觉又是一次炸锅。 用力地绞着手里的裙摆,连雪磕巴地说着:“大家都说神仙难断寸玉,我可比不上王小姐这么本事,竟然在解开之前就已经知道里面的情况……我只是出于善意,不想孙小姐在众人面前垮得太离谱。姑娘家脸皮薄,她在众人人面前夸下海口之后,要是整个垮了该承受多大的打击啊……王小姐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再解开之前知道石头里的情况。” 说罢,竟然一跺脚,捂着脸哭了起来。“人家真的只是出于好意,为什么事情到了后来会成为对我的污蔑……两个姐姐的事,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必须靠着自己男人哭才行。 当小白花失去可以依靠的男人之后,还能算个事儿吗。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老男人果然见不得自己年轻的娇妻被人欺负,一把将对方的纤腰搂进怀里,做出很明显地保护状道:“好了,王小姐,做人不可以欺人太甚。拙荆只是出于善意行事,至于最后的结果,那是谁都不能预料的事。请你不要借机对她进行污蔑。” “我相信她,我的女人有我相信,这就够了。” 说到这里,这位年迈的男人摆出很明显的,我的女人由我罩的表情。只是,他没有看见,位于自己身后的儿子,露出一脸相当明显的憎恶之色。那表情不像是在看血源之亲,反而像是在看生死之敌。就是那种和自己有着生死大仇的敌人。 但他的父亲,因为后脑勺上没有长眼睛,当然看不见自己的儿子,只是就那么霸气四射地转向罗琼:“恭喜孙小姐解得美玉,不过今天既然大家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慈善而来。不知道孙小姐能不能将心头爱割让出来,至于价格,我霍德华绝对不会亏待你。 面含笑容,拥着自己的爱妻,年长的丈夫口气虽然柔和但却心意坚定地说:“请孙小姐割让出这块柳绿飘雪,我不会亏待你。这么多年以来,我霍德华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追随自己的人。”虽然嘴里说着这些的时候,霍德华的目光和心意百分之一百地朝向自己年轻的妻,他的手更是却若有若无地扶在年轻太太的脖子上。 在那里,挂着一串虽然价值不菲,但却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项链。 如此美丽又如此适合年轻女士的吉祥之物,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小娇妻获得。别的不为,就为那极为难得的祥云也该如此。他霍德华的女人,怎么能不拥有美好。 他霍德华怎么能不容忍,自己怀里的女人不是吉祥如意。 王爱颐的原石,虽然解开之前形状有些像篮球或是柚子,但在解开之后却是长条的圆柱状。那样美丽的一根柱状翡翠,用来做手镯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看怀中佳人佩戴时的东西情景,当然,在两人独处时她会更加迷人。 在心里轻轻估算了下,这块原石入手之后大约可以解出两对手镯,以及另外一些小件。 这是一笔无论如何都不会亏的买卖。 得到了馈赠保证,连雪往自己丈夫怀里钻了钻,用嗲到发腻的声音道:“不行,德华你可不能为我了如此破费,青儿,他会不高兴的。虽然因为慈善的缘故,仅仅用十万元就捡了如此大的一个漏子的孙小姐,想必也不会高价出售那块原石,但你真的不必为我破费。” 这女人,语带多关地说。“更何况,那样一块美玉,到底要不要割爱孙小姐还没个准信呢。要知道,人家为了那块美玉可是大大滴,很出了一番风头……” 借一件事,既讨好的丈夫,又抬高了自己,与此同时还能在打击继子的情况下,顺带将那个竟然胆敢和自己撞衫的女人一起给坑了。她就那样火辣辣地提醒,所有在场之人,仔细那块石头。要知道那可是一块被您们集体抽打过,但最后却开出吉祥如意的石头。 诸位,保养名声不易,且做且珍惜。 连雪这手,天时地利人和一并采用,不可谓不高。 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看着罗琼,亲就算你一时尽出风头,可那又如何。就算时机厚爱于您,但我连雪有本事将它夺过来,甚至就连您,有要乖乖伏在我脚下,成为小小的石子一枚。 这女人,要是身边没个得力的男人,能成事吗?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割爱 通过刚才对方对整个解剖过程的完美掌控,兰亭序老者当然是知道,对方对于这块原石的掌控可比自己更加深切。至少自己看不透的东西,对方提前就已经得知。虽然不知道王爱颐是靠何种方法,提前知道头里的大概内容。但也只能这样想了。 至于解石之初的不好表现,那可以理解为,王爱颐的刻意为之。对于一个可以想要戏弄他人的此道高手而言,刻意从石头表现最不好的地方下刀,将一块价值连城在短时间之内表现的一文不值,难道是件难事吗?至少那样的勾当,他自己就绝对没有少干。 通过对石头的深刻了解,让某些想玩赌石,但却因为理解不够的人误认为自己开垮了,然后将美玉廉价出售,让自己凭白捡漏。这可是整个行业都知道的潜规则。 不过,相对那些直接用假石头骗人的可耻之辈,他们这手顶多算阳谋而已。 兰亭序老者之所以会和王爱颐结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一手。因为曾经的他想用cf这一手坑王爱颐一笔不成,反而手段被人当街戳破,所以怀恨在心,念念不忘地想要找回场子。 只是没想到,他这高高扬起的一脚,再一次踢到了钢板上,疼得深入骨髓。 而且,这一次的后果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可怕。 毕竟上一次的失败仅仅只发生在,寥寥几人在场的私人场合,而这一次,他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在媒体面前失败的。就这样在整个世界的眼皮子低下,他这个自喻为砖家的长者被区区丫头一枚证实评论失误。他就那样,被区区丫头一枚给踩了,这可是比打脸还要严重的砸掉饭碗。可以预见,在今天假如黄老先生不能把这局扳回来,那么从今之后他这位国学叫兽,翡翠大师的含金量,还真就会像整个开垮的翡翠那样。 直接掉入谷底,也许就此被社会雪藏也说不定。 嘴里虽然说着谦虚卑微的认错,但滴溜溜转动的眼珠子却将他的贼心不死给暴露了出来。一句前浪注定死在沙滩上,就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贬低过王爱颐的人,不管因为这种还是那种原因而敌视王爱颐的人,全都拉到自己同一战线。 哥现在要垮了,若不赶快援助,那么下一个垮台之人,到底是谁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对于这个老头子的那点小小的心思,王爱颐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双方完全不是同一分量的选手。对于这么一个曾经多次败于自己之手的手下败将,她压根就不会给予更多注意。 笑容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王爱颐傲慢地环视全场,然后道:“我说过,好东西只属于相信我的人。我,从来不会对自己的人小气。石头,死的,玩物而已。人,活的,不可估价的瑰宝。我王爱颐,向来重视活人更胜于死物。用区区死物换取活物,很划算。” 当她的目光转向罗琼后,变得柔和而且充满浓浓的亲情。“这是一个想要获得就必须承当风险的世界,想要获得就必须承担义务,从来都没有不必须付出就能获得的好处。” “我的话,你明白吗?小东西。” 抱着那块石头的罗琼,首先是僵僵地站在那里,然后是频繁地点头。知道,她当然知道,只有经过付出和努力之后得到的奖励才会真真属于自己。她不是乞丐,不需要别人施舍,当然,对于罗琼这样的过客而言,从整个事件上收获的精神成就更甚于物质成就。 他人之言,无论来自何种权威,可以听取采纳,但不能尽信。从整件事上,罗琼得到的教训大概如此,然后她对自己在此之前整个失败的人生又有了那么一点点觉悟。 在此之前,罗琼的人生之所有全败,难道不正是因为她尽信了母亲之言吗? 见到她孺子可教的表情,王爱颐微笑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步走向之前要用原价买下原石的那女人,笑盈盈地道:“连秘真是好手段,明明一块价值连城,竟然想用三寸不烂之舌空手套白狼地给诓走。您可真是个有手段,而且还有计量的女人。不过呢,原本甚至就连三儿算不上的您,要真是没有手段,怎么能再一口气赶走前任的同时,还让青少爷的母亲再死个不明不白,顺带再让自己转正。连雪小姐,我说的可是事实?” 原来那位最终转正的小三,本名连雪,转正之前是自己丈夫的秘书。 目光扫过连雪那脸苦涩,再看看站在她身边那位明显比她还大的继子,以及那位青年一脸的复杂和欲言又止,几乎所有在场人心里都升起一个疑惑。难道事情的真相,真像王爱颐说的那么狗血?虽然大家族的宅斗,向来以狗血见长。 不过类似宠妾灭妻之后,再扶三除妾,这种级别的狗血,还真真是枚重磅炸(弹。 虽然在今天之前,霍德华对自己原配的作为,也不是没有知情者,只是一直它都属于小道消息的范畴。因为没有人站出来将谣言落实的关系,所以这条劲爆,仅仅只限于茶余饭后。 今天,猛然听人站出来旧事重提,那感觉又是一次炸锅。 用力地绞着手里的裙摆,连雪磕巴地说着:“大家都说神仙难断寸玉,我可比不上王小姐这么本事,竟然在解开之前就已经知道里面的情况……我只是出于善意,不想孙小姐在众人面前垮得太离谱。姑娘家脸皮薄,她在众人人面前夸下海口之后,要是整个垮了该承受多大的打击啊……王小姐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再解开之前知道石头里的情况。” 说罢,竟然一跺脚,捂着脸哭了起来。“人家真的只是出于好意,为什么事情到了后来会成为对我的污蔑……两个姐姐的事,和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必须靠着自己男人哭才行。 当小白花失去可以依靠的男人之后,还能算个事儿吗。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老男人果然见不得自己年轻的娇妻被人欺负,一把将对方的纤腰搂进怀里,做出很明显地保护状道:“好了,王小姐,做人不可以欺人太甚。拙荆只是出于善意行事,至于最后的结果,那是谁都不能预料的事。请你不要借机对她进行污蔑。” “我相信她,我的女人有我相信,这就够了。” 说到这里,这位年迈的男人摆出很明显的,我的女人由我罩的表情。只是,他没有看见,位于自己身后的儿子,露出一脸相当明显的憎恶之色。那表情不像是在看血源之亲,反而像是在看生死之敌。就是那种和自己有着生死大仇的敌人。 但他的父亲,因为后脑勺上没有长眼睛,当然看不见自己的儿子,只是就那么霸气四射地转向罗琼:“恭喜孙小姐解得美玉,不过今天既然大家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慈善而来。不知道孙小姐能不能将心头爱割让出来,至于价格,我霍德华绝对不会亏待你。 面含笑容,拥着自己的爱妻,年长的丈夫口气虽然柔和但却心意坚定地说:“请孙小姐割让出这块柳绿飘雪,我不会亏待你。这么多年以来,我霍德华也从来没有亏待过追随自己的人。”虽然嘴里说着这些的时候,霍德华的目光和心意百分之一百地朝向自己年轻的妻,他的手更是却若有若无地扶在年轻太太的脖子上。 在那里,挂着一串虽然价值不菲,但却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项链。 如此美丽又如此适合年轻女士的吉祥之物,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小娇妻获得。别的不为,就为那极为难得的祥云也该如此。他霍德华的女人,怎么能不拥有美好。 他霍德华怎么能不容忍,自己怀里的女人不是吉祥如意。 王爱颐的原石,虽然解开之前形状有些像篮球或是柚子,但在解开之后却是长条的圆柱状。那样美丽的一根柱状翡翠,用来做手镯真是再适合不过了。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看怀中佳人佩戴时的东西情景,当然,在两人独处时她会更加迷人。 在心里轻轻估算了下,这块原石入手之后大约可以解出两对手镯,以及另外一些小件。 这是一笔无论如何都不会亏的买卖。 得到了馈赠保证,连雪往自己丈夫怀里钻了钻,用嗲到发腻的声音道:“不行,德华你可不能为我了如此破费,青儿,他会不高兴的。虽然因为慈善的缘故,仅仅用十万元就捡了如此大的一个漏子的孙小姐,想必也不会高价出售那块原石,但你真的不必为我破费。” 这女人,语带多关地说。“更何况,那样一块美玉,到底要不要割爱孙小姐还没个准信呢。要知道,人家为了那块美玉可是大大滴,很出了一番风头……” 借一件事,既讨好的丈夫,又抬高了自己,与此同时还能在打击继子的情况下,顺带将那个竟然胆敢和自己撞衫的女人一起给坑了。她就那样火辣辣地提醒,所有在场之人,仔细那块石头。要知道那可是一块被您们集体抽打过,但最后却开出吉祥如意的石头。 诸位,保养名声不易,且做且珍惜。 连雪这手,天时地利人和一并采用,不可谓不高。 用得意洋洋的眼神看着罗琼,亲就算你一时尽出风头,可那又如何。就算时机厚爱于您,但我连雪有本事将它夺过来,甚至就连您,有要乖乖伏在我脚下,成为小小的石子一枚。 这女人,要是身边没个得力的男人,能成事吗? 正文 第九十章 人造砂皮 连雪是那样的骄傲自豪,那样的目中无人呢,一时之间还真就对了霍德华的胃口。 试问,还有什么比年轻妻子的全心全意依靠信赖,更合他意。 这个年迈男人果然被她给绕了进去,很是生气地提高了声音。“不许说胡话,连雪。你是我的女人,不可妄自菲薄。我霍德华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的女人?应该属于你的,就是你的,谁也夺不走。应该享受的待遇,该就该享受,难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会用金钱考验自己女人的男人?至于青儿,你是你,他是他,该属于谁就是谁的,我还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 “虽然说他是早晚要得到我的全部家产的儿子,但老子我还没死呢,难道区区一块原石还要上报他同意不成。老子的事,什么时候需要经过儿子同意,这么荒诞可笑。” 亲昵地在连雪鼻子上捏了一下,然后转头很是严厉地瞪了自己儿子霍菁一眼。 果然,有了后妈之后就会有后爹。虽然从头到位霍菁都低着头,几乎一句话都不说,但由于亲爹的偏心。这孩子很不幸地,躺枪了。 再一次得到丈夫肯定的连雪高兴得一把将丈夫搂住,吧唧地亲了一下。“德华,你对我可真好,我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德华你对我最好。我就知道,你会始终如一地对我好。” 因为太过兴奋的关系,连雪的声音略有些颤抖,就像那些被幸福冲昏脑子,高兴得不知所以然的傻女人。至于大男人霍德华,则笑盈盈地享受着佳人在怀的快感。 当然,还有那种不分是非对错,毫无底线的崇拜。 虽然这种太过年轻化的行为,让年过六甲的他有那么一点点吃不消,但此时的霍德华已经高兴到,不想在乎细节的程度。男人之所以能在三身上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难道不正是因为这种毫无下限的崇拜和敬仰吗?相对和原配在一起时,所产生的那种忆苦思甜,以及对狼狈不堪过往的思念,小三所带来的这种犹如信徒对于上帝的崇拜,才是男人真正的所爱。 所谓的大男人,就这么个骄傲自豪的东西。 就这么自负。 只是,这对沉浸在幸福中的人,从到位都忽视了一个最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购买,物主罗琼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同意声明,只是这两人习惯成自然地忽视了她的想法。因为一直以来位高权重的关系,所以自然而然地认为,全天下每个人都会顺着自己。 看了看王爱颐,看了看霍菁,又看了看那对抱在一起大秀恩爱的夫妻,罗琼心里满满的全是厌恶。这对夫妻,前一秒还在拼命贬低和打击自己,后一秒想要让她割爱也就罢了。好吧,割爱就割爱吧,谁较她长得很善良,看上去很好欺负。可最可恨的事,这对夫妻一方面想要让她割爱,另一方面却扯着大义的旗帜,想要压低价格从她这里捡漏。 这已经突破欺负人,直达无耻的境地了好不? 而且最最让她生气的是,那只抱着自己大腿,正用凄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她的黄一旺。此时的黄建良,只差没有直接喊出赶快同意吧,这三个字。 用区区一块玉石,换取一位位高权重之人的好感,这可真是太划算了。要知道,上位者的好感从来都需要不惜一切才能刷出来。而且,有些时候,并不是你舍得花费就能刷出来的,有些时候就算您想砸大把银子进去刷,人家还不一定乐意接招。 今天,既然人家霍德华老先生主动提出了要求,我说,您就赶快同意了吧。 您可千万千万不要提钱的事。 要知道,今天为了那区区一块石头,您几乎把全场都给得罪了。倘若现在再得罪上这么一位,那么得罪甚广的孙氏很快就要以奶牛散步的姿态,被人生吞活剥了。 一块带着祥云的冰种飘雪,对于其他人而言也许是福气,但对您而言,压根就是一团祸水。现在既然有人愿意为您拉走仇恨,您就赶快从了吧。要知道您已经没爹可靠了。 如此赤果果的暗示,气得罗琼抬脚就给了黄一旺一脚。 一旺,滚你! 正想说点什么回应霍德华,虽然就连她自己也知道,以自己的口才绝对是一开口就得罪人的局面。有点期望,又有点绝望地望了站在守在会场入口处,已经急得团团转的秦玉琼一眼。早在开拍之前,主办方提出为了避免托子等恶意手段,所有来宾都不能携带随从入场。 虽然从目前的状况分析,对方的善意清场,想没有起到预定效果的。虽然这一行径货真价实地提高了,使用托儿的成本。但对于罗琼来说,那些都是虚的,摆在她眼前最真实的现实就是,直到整场拍卖结束,她都不能再依仗秦玉琼了。 现在的罗琼,所能依仗的,真的就只有她自己而已。 暗自给自己打了个气。 罗琼,你能行的,我知道你能行。 她可不想做那种一旦离开手下,就什么都不成的废物。 可就在这个时候,打脸党们又端上了全新一轮攻击。这次跳出来的是,在此之前一直以跳梁小丑姿态,为这家和那家冲锋陷阵的小子。看到这个即便无知如罗琼,也能轻易联想到枪手这一名词的男子,一反常态地以霸气十足的做派登场不说,而且一上场就开始狂喷。 用手推了推眼镜,以习惯的恭维作为开端。“霍老先生真是一位公正严明的尊者,您的公平和公正真是泽被苍生……但即便您要怜爱晚辈,也不可毫无防备之心。在花大价钱购买之前,是不是应该提前用仪器鉴定一下,如此美丽的一块冰种飘雪是真玉还是水沫子呢?” 所谓水沫子,是指用钠长石或是角闪石冒充翡翠的造假行径,因为上诉两种矿石在外观上和翡翠是如此的相似,再加上其本身也是一种天然矿石,想要分辨着实困难。 因此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犹如轰鸣一般的的议论声。 尤其是那些曾经被水沫子给祸害过的打眼一族。 见到自己的话语引起了预料中的效果,再收到来自霍德华的赞同,这人很明显地亢奋了。 虽然眼角悄悄地流露出对着这人赞赏,但既然身为长辈,霍德华少不了要表现出一番庇护晚辈的姿态。尤其是在连雪点出他和孙筱悠的父亲有着相当不浅的交情之后。 就算只为自己颜面考虑,也应该如此。 佯装严厉地瞪了来者一眼,霍德华很是严厉地批评道:“胡说,孙老先生是我故交,我绝不相信故人之后竟然是这种欺世盗名之辈。可恶,还不快住口,我绝对不相信昔日古人之后,竟然会变得如此不堪。”说着,很是愤怒地拂袖一甩。 一位仁慈长者的形象被塑造得淋漓尽致。 虽然挨了毫不留情的一顿,但来者并不气馁,只是转头向着全场又鞠了一躬道:“诸位且听在下一言,也许在下人微言轻,可这位黄老先生可是总所周知的翡翠大家。他的话语总不会有假,”娴熟自然地将话语权提交给手摇兰亭序的黄老先生道:“对于这块原石,在场的诸位仅仅只有远观,唯一入手观摩的仅有这位黄老先生,他的话自然是最具权威性的。” 对着黄老先生作了一揖道:“敢问先前黄老先生入手这块原石时,是不是提出原石偏轻,比寻常翡翠轻上那么一点点,砂皮结晶和角闪石并无二异的决论。” 后者含蓄地笑了笑,作揖还礼,然后答是。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捏着兰亭序的黄老先生已经高兴得差一点就打摆子了。假如能证明这块翡翠是用人造砂皮堆出的假石头,那么等到今天之后,他依旧还是那个黄金砖家。 如此好事,干嘛不顺杆爬。 然后这人将矛头转向连雪,接着道:“也许这位连夫人,大家有些陌生,但提到她祖父,连老先生,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想当年,连老先生可是太后御用的玉雕大师,而连夫人则是继承他衣钵的后人之一。试问,若不是身上流有连老先生的血脉,连夫人怎么会在珠宝界取得如此举世瞩目的成绩,能在如此年轻的双十年华,成为世界级的珠宝大师。” 对着连雪鞠了一躬道:“敢问连夫人,您刚才可是说了没有人能再石头解出来之前,就事先知道里面的情况。甚至就连您祖父那样的国手也不能。” 得到肯定之后,洋洋得意,甚至是咄咄逼人地道:“神仙难断寸玉,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真理,可就在今天有人却能够在解石之前完完全全地了解石中真相。这位王小姐,为了炒作她的好姐妹,竟然能准备上这么一块与她几乎完全匹配的原石,用来震惊全场。这让人不得不对其中的奥妙,进行深思。我呢,把玩石头的历史尚浅,别的不说,上当受骗的故事却一抓一大把。这不,上个月才被人用人造的砂皮给骗了。” 话音一落,引起的骚动可真的就只能用炸锅看来形容了。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父子 人造砂皮,是翡翠市场上最常见的一种造价手段,首先选一块品相极佳的水沫子,然后用人工的方法,为它做出类似缅甸翡翠的黑砂皮。仅这手,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上当受骗。 所谓水沫子,是指一种主要成分为钠长石,含有少量辉石矿物和角闪石类矿物的天然矿石。近些年来被不良奸商开发出来,冒充优质翡翠,谋取暴利。因为水沫子和翡翠一样属于天然矿石,再加上外表光滑明亮,颜色丰富,水头也很好,两者混杂在一起,着实叫人难以区分,所以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了这个上面。 所以在场之人,闻之无不咬牙切齿,再加上这人之前的列举,听上去的确有那么一回事,所以一时之间,近乎全场人看罗琼和王爱颐的眼神全都变了。现在,事件发生到这一步之后,由一块原石所引起的风波,真的只能用炸锅看来形容了。 一群职业喷子,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围着罗琼,疯狂地喷着口水。 这些人嗷嗷叫着,让罗琼交出原石,接受所谓的砖家叫兽鉴定。他们要罗琼交出自己切出来的原石,送至所谓的专业机构接受专业机械的认证。尽管就连他们自己也知道,无论现在摆在这台上的究竟是块什么,等到物主真的被源源不断的诽谤和中伤说动之后,等到它成功被某位砖家给抬走鉴定之后。再次展现在世人明前的,只能是块根正苗红的水沫子。 但眼前这些人几乎全都是有心人花大价钱买来的枪手,每一场拍卖必不可少的托儿。也就是,吃职业饭的高手。所以昧着良心,花样百出手段用尽地说着各种嘲笑、挑衅和侮辱。物尽其用,手段尽出,甚至就连故去先人的先人都给抬了出来。 听说孙筱悠的父亲,曾经在那个极度混乱的年代说过谎。听说,孙筱悠的祖父曾经在八国联军轮流刷大清朝副本的时候,说过谎。甚至就连如此荒诞可笑的理由都给用上了,只求跨快快击垮罗琼,好使得这位姑娘,为了清洗那一身污水,交出石头接受砖家叫兽鉴定。 别的不说,光是这么多人一起大叫叫嚷的音量,就足以将罗琼整个湮灭。 当然,身为职业级喷子的他们,可不止音量大这么一点点能耐。当这群人给力发作时,很快就连那些不是喷子的人也给鼓动了起来,开始围攻罗琼。 当然,这群人里除了真的头脑发热,还有一部分不光冷静,而且头脑还很清晰。说到底,这些人只不过是想要凭借眼前事件,为自己刷一些存在感,多拉一个大佬好感而已。 所谓的人性,就这么一个容易被鼓动的东西。 尚在台上守着原石的解石师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台下众人,将手上的光源靠近之后,他看见了,那种独属于翡翠的起莹效果。再看看大屏幕上的显示,很清晰,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得见。但很奇怪的是,几乎所有参与闹腾的人,无论是不是托儿,对于这一现象,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 所谓炒作,有人帮位高权重之人将杂絮炒成美玉,也有人会为他们,而将美玉炒成败絮,为他们刻意营造捡漏氛围。所谓拍卖场黑幕,就这么回事。所谓的隐性贿赂,也就这么回事。 因为职业托儿给力的关系,整个会场很明显地陷入了群体效应之中。 叹一口气之后,指挥工作人员将机器移走。只是在下台之前,解石师很有良心地将光线放在翡翠表现最好的那部分之上,以便所有人都能更清晰地看见,这种独属于高品质翡翠的起莹效果。期望还有那么一两个良心尚未完全泯灭之人,会站出来为物主说上一两句。 虽然一直以来,都自认是个心怀正义的人,虽然一直以来对于聘请职业喷子颠倒是非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但毕竟只是个升斗小民,以他的身份地地位,只能做到这一步而已。 离开之前,用略有点歉意地看了罗琼一眼,虽然到现在为止这姑娘依旧很有勇气地顶着,但却因为遭受职业喷子群潮水似的攻击,而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任谁都能能看出,如今这姑娘离整个奔溃,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只除了她自己。 他能看出她的困境,但身为小人物的自己,真的不能多说多做,即便是出于良心,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而已。剩下的,真的只能看罗琼一人的心性了。 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屏幕上的莹莹一片,就那么突然地黄建良捂着脸哀嚎了一声。 尽管是草根出生,但怎么说呢,自从跟了孙筱悠之后,他自然是狠下功夫,恶补了一番相关知识。比如珠宝,比如古董。见到大屏幕上,那种即便瞎子都能看出来的翡翠起莹,以及完全熟视无睹的人群。黄建良在心里哀叹这指鹿为马和黑白颠倒,以及世风日下。 身为一个潜规则的知晓者,黄建良当然知道摆在自己眼前的是怎样一出戏。 虽然早就知道得罪甚广,一定会遭受报应。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报应竟然来的这么快,来得这么明显。要知道他们还没有离场呢,还堵在大堆媒体之前,这些人就胆敢日此猖狂。 那么等待日后,无人瞩目的时候,还不知道会下作成什么样子。 心里暗自咒骂了罗琼一句。 蠢女人,早就提醒你白送。看看现在,您的舍不得究竟让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事到如今,就算您用金盘子装着那块石头,只怕别人也不会接受。要知道,在干翻整个孙氏之后,您所有的一切都会跟他姓不说。甚至就连您这个人也会成为别人的所有物。 马大爷说的,的确是不朽真理。自从资本来到这个世间后,从头到尾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现在,孙筱悠手上的这块原石马上就要被人给肮脏了不说,然后,也许用不了多少时日,整个孙氏所有资产就要奶牛散步了。他就知道,像孙筱悠这样无爹可靠之人,在得罪甚广之后,在得罪位高权重之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就知道。 这头,黄建良还在哀嚎连天,那边的王爱颐就巧笑盈兮地开口了。将一只手抚上那块原石之后道:“手感温润,日照起莹,请恕我孤陋寡闻,竟然从未听过,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素质的水沫子。诸位可真是,一群既有想象力,又有胆量的人。” 就这举重若轻的一句话,听得几乎所有的喷子面色惨淡,但怎么说呢,第一是这些人全都是那种背后有人的人。正所谓背后有人,心里不慌。第二则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们后退了,比起中途作废,同时得罪两位大佬,不如一鼓作气,始终如一地僵持。注定只能一条路走到黑的他们,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锋之外。 不过,人生的路向来不都是这样的吗。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 当然,即便是职业喷子,也是有手段和阶级的。比如眼前这群之中,蹦跶得最厉害的,几乎就是整个群体的最下层。被暗藏在人群中操控全场的人,推出来作为炮灰去牺牲的正真底层。至于另外一些中层,他们用委婉的手段继续刺激着罗琼和另外一些在场者。他们说着巧合和偶然的案列,以求淡化掉王爱颐之前那句,以求继续掌控全场。 看着洋洋得意地站在一边,等待摘取最后胜利果实的父亲,以及柔弱无骨倒在父亲怀里的后母。霍菁脸上的憎恨更深了一步。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已经走到罗琼身边,一把将那几乎整个碎掉的小女人拉进自己怀抱。然后,用可怕而且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父亲道:“请您不要在用这一手了父亲。我真是受够您这手了,父亲。” “这块玉石,是孙小姐竞拍得来的卖品,且不说慈善拍卖有没有刚刚才到手的货物,立刻就转手拍卖这样的先列,也不说她到底有没有同意转让自己已经到手的物件。现在,我们来说说拍卖的顺序,现场还没轮孙小姐,您就如此心急如焚。这可真不像您,父亲。” “孙小姐自己留着把玩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人在这里呱唧了呢。” 说罢,眼神严厉地扫向四周,并且一口气点出了许多人名。 那些一直隐藏在人群之中,对全场进行有效调控的核心的,职业喷子中的高层管理人员。但在现在,霍菁将这些原本不能见光的名字,全都点了出来。 只可惜霍菁的话只开了个口,就被心急如焚的父亲霍德华用一个耳光,嘹亮地结束。 “混蛋,你这是想要翻天的节奏吗?” 见到自己辛苦栽培出来,养在社会上的暗棋被儿子一个个地揭露出来,霍德华哪里还能维持理智。抬手就给了霍菁一个耳光,直接将他抽得鼻血长流。 一时间,在场所有女士全都捂着嘴巴大叫起来。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捐献 因为多年以来位高权重所养成的上位者习惯,因为一直以来见到的全是阿谀奉承,久而久之霍德华的心性被养得极其傲慢无礼。这样的他,哪里容得下不同意见。见到自己儿子竟然跳出来,反抗他这个老子的权威,当场就震怒了。只一个耳光,就将霍菁打得鼻血长流。 一时间,在场所有女士全都捂着嘴巴大叫起来。 至于罗琼,更是失态地直接冲上前去,一把将霍德华推开。 “吵归吵,不许使用暴力。”她冲着他大声嚷嚷,但后者毫不留情地直接给了她一个鄙视的踉跄。“滚开,老夫教育自己的儿子,与你这外人有何干系。” “区区一个孤女,想要插手我霍家的内务,也不看看你自己到底够不够格!” 只轻飘飘的一句话,霍德华用自己信口雌黄地的本领,将事件的中心移动到对自己有利的那个方面。明明是他当众动粗,打伤了人,但被这么一句之后,却成了因为原本身为受害者的罗琼,随意勾搭他霍德华的儿子,所以老爷子才震怒到,当街动粗教训不孝之子。 只一句话,就颠倒黑白地将受害者硬生生地说成阴谋者不说,甚至还将的人格进行了一番污蔑,甚至在污蔑受害者的同时,顺理成章地用转移话题迅速转移大众注意力。 这手以力打力,用得又漂亮又圆滑。 姜不愧是老的辣。 至于那些霍德华做得不够圆滑的地方,自然有人出来为她圆满。 几乎是立刻,当霍德华的这记耳光打出之后,立刻就有人跳出来为他圆场。这次出现在众人视线范围内的是黄老先生,就是那名一直摇着兰亭序扇子的老人。只见这人扇子一拍,开口直接呵斥道:“打得好!子不言父过,如此大逆不道的混蛋小子,不打不足以消除众怒。” 然后,敏捷的三言两语将话题转到了有关孝道,有关传统文化和国学的话题追上。天朝传统文化是个父权当道的社会,在那样的社会里,无论父亲做什么,都是对的。 就算父亲真的错了,那也是儿子上去背黑锅的。 父与子的争执,从来没有父亲认错道歉的先例,无论谁对谁错。 黄老先生仅仅只开了一个头,然后,所有反应过来的喷子一起发力,硬生生将整个会场的气氛扭转为对霍菁,这个原本的受害的谴责。 小子,瞧瞧你,到底把自己亲爹气成什么样子了。 儿子怎么能忤逆自己亲爹呢? 小子,还不赶快道歉。 无论如何,霍菁是霍德华的儿子,父亲和儿子不会有隔夜仇。且不管老爷子现在的态度如何,他都不能长时间将霍菁架在火上烤。选一位替罪羊及时转移大众注意,才是上上之策。 目光从面色依旧惨白的罗琼身上扫过,后者正紧张兮兮地看着霍菁那捂了满满一手的鼻血。只一瞬间,兰亭序脑子里突然有了主意,他要再次牺牲和利用这姑娘。 正所谓半夜选柿子,挑软的捏。 谁叫这位孙家大小姐,如此软弱可欺,如此唾手可得。 继续摇着自己的扇子,黄老先生一字一句地道,他就那样用老人独有的温吞口吻发言:“早就听说孙家大小姐艳名远扬,今日一见,果不其然。霍老爷子千娇万宠出来的儿子,只一眼就被她勾得三魂不见了两个。为了一个女人,在这么多人面前,竟然胆敢毁谤自己父亲。竟然就连自己也姓霍都不记得了。我说孙小姐,您可真是好大本事啊。” 被他这么一转移话题,之前由霍菁点燃的,关于霍德华阴谋陷害同行的话题,自然被成功转移了不说。甚至就连父子两人的那场矛盾也被成功掩盖。明明是霍德华觊觎罗琼开出了美玉,想要用最低代价讹走,用来讨好他的新妻。但现在,在喷子们的共同努力之下,事情竟然成了,罗琼不安守妇道地勾搭霍菁,从而导致父子之间有了矛盾。 转移话题,放大局部,强调细节,将一切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转移。 所有的一切,虽然老套但却实用。 试问还有什么比桃色事件更能吸引大众注意力,更能引起人们的猎奇心理。至于卷进这样一起事件,对霍菁的声誉造成的伤害,比起当大逆不道地众忤逆父亲,几乎可以忽视。 要知道霍菁可是个男孩,人们乐于见到他的风流不下流。 现场话锋一转之后,原本由霍菁挑起,几乎整个集中霍德华身上的话锋,瞬间被转移到孙筱悠身上。现在,整个会场最火爆的话题是,关于孙家大小姐如何作风不正地勾引霍家少爷,这个爆点上时。再加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喷子们,跳跃着煽风点火。 几乎所有在场之人全都加入到这个话题之上,即便那些暂时性缄口的人,也全都全都竖起了耳朵,而记者们全都调好了焦距,准备撰写有关桃艳事件的新闻。 甚至有些动作快的,已经开始提刀上阵,估计在众人离场之前,相关报道就能火热出炉。 试问还有什么比豪门桃色丑闻,更能刷新点击量的。 虽然从头到尾,几乎什么都没做,罗琼再一次被架到了火上。所有的一切,只因为她有,而霍德华想要。因为他既想要又舍不愿意付出代价,只期望对方采用奶牛散步的姿态,凭白赠予自己。所以无妄之灾从天而降。所有的一切只因为孙筱悠是个既没有亲爹,又没有男人可以依靠的孤女,而罗琼本人性格又绵软,所以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对于像霍德华那样的人而言,钱从来就不是问题,但有些人就是迷恋与众不同的权力。比如,人人都知道打到买东西需要花钱。想要得到他人的物品,就必须花费代价。但他霍德华就像想要享受,分文不花就能获得的,那种与众不同的特权。 别人买东西需要花钱,他却不要。 别人取走他人之物需要支付代价,而他不光不需要,收与不收还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这就是所谓的特权。 迷倒众生的特权。 就在罗琼再一次陷入重重包围,几乎举手无措的时候,就听见入口处传来一个高亢的女音——秦玉琼的声音。只见她用一只手高高举起那只曾经佩戴在她手上的碧玉手镯,一声高呼:“捐了,”然后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为了防止某些拍卖丑闻,一直以来这个卖场都不允许宾客携带随从入内的。 但现在,秦玉琼投掷出自己的手镯,成为宾客之后,她终于可以堂皇而入了。 一把将老板拉倒自己羽翼之下,秦玉琼开始显现她的战斗力。因为一直以来生活在强势母亲的管控之中,在人际这个战场上,罗琼甚至就连一成战斗力都没有。她就是个可以直接忽略存在的渣。而王爱颐,因为是个实干型的人物,实战也许可以,但轮到嘴炮上阵时,也不过是个战五渣而已。至于秦玉琼,那就是以一对十的超级大亨。 只不过三言两语,就成功将霍德华看似凶险的十面埋伏给破解了,毕竟,罗琼才是真正占理的那方。在此之前,之所以被人压得那么厉害,那是因为人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这次事件以的君子不夺人所好作为圆满结束。 紧张兮兮地抓住罗琼的手,秦玉琼用可怕的腔调道:“手镯,您会帮我拍回来,对吧。” 见到这一幕,即便双方已经达成临时停战协议,摇着兰亭序的黄老先生依旧忍不住地出口讽刺道:“首先是舍不得出让区区一块石头,然后是借手下的物价出来上拍卖,我说,这孙老先生才死了两年不到吧,就算后代子孙如何无能,怎么就把整个家给败出去了。瞧瞧,不过是场拍卖,竟然要让下面的人给自己支付拍品,这可真是,不堪入目啊。” 就那样摇着扇子,用嫌弃的眼神看着罗琼。 所谓的社会名流,第一是脸皮得厚,第二是脸皮得厚,至于那第三嘛,还得是脸皮够厚。无论发生什么,遭遇什么之后,依旧可以端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架子,出来继续招摇。 若连区区面子,这道坎都迈不过去,早垮了不止一百回,谈何名与望。 看到自家老板好不容易正常了的脸色又一白,秦玉琼一把抓住罗琼的手,安慰性地一握,然后笑得就像花儿一般灿烂地道:“黄先生您可真是有够善解人意的,原本嘛,我家小主还打算捐献一个元青花的小罐出来。原本嘛,我还在为她的慷慨大方心疼得眼泪直流,可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捐献就可以被整个取消,我又高兴得眼泪直流了呢。” 一边说着,一边从不知名木材雕成的小盒子里取出一只白底青花的小罐。 这罐釉面白中泛青,釉色莹润透亮、光洁如玉,绘的是荷鲤图文。只一眼,罗琼就认出来了,这个小罐正是孙筱悠放在厨房里,用来装白砂糖的那个。虽然不清楚什么叫元青花,但在场每一个人用他们的肢体语言,切实地告诉了她,这是怎么样的一个精品。 秦玉琼将这只小罐捧在掌心,以便所有人清晰看见,这只来自景德镇的瓷器。然后将罐底轻轻托起,将罐底的青花题词展示给众人看。千真万确的元青花不假,而且正是传闻中的那只。一时间,整个场面除了轻轻的抽气声之外,再无其它。 好一个穷到只剩钱的土豪,就连元青花都可以随手扔一个出来,砸着玩。 试问这样一个女人,还需要作假玩手段吗? 要知道这可是元青花,如今完好存世的元青花已经不多了,这样的重器,即便是国家都没剩几件吧。可如今的孙大小姐,竟然说丢出来捐慈善,就丢出来捐慈善。 这可真是,叫人完全不知道爱说什么才好。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选择(上) 可是,秦玉琼完全不给众人更多的欣赏时间,吧嗒一声将小罐放进木盒内,原样封存。急得好几个瓷器爱好者,当场青筋都炸出来了,眼睛里甚至直接透出饿狼似的神情。 但秦玉琼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道:“我家小主是如此的慷慨大方,如此的热衷于慈善。甚至就连被人表贬得一文不值的路边顽石,她都舍得花费大价钱低去砸。可是呢,有些不知所以,莫名其妙地之人偏偏就伤了她的心。总所周知,这女儿家的心思啊,那还真就像绣品那般纤细脆弱。既然黄老将我家小主形容得如此得如此不堪,那么我们还是将这件元青花好好收起来,以便哪天真像黄老说的那样,实在混不下去时,可以拿出来换大米。” 就那样,笑得像花儿一般灿烂地,将那只元青花给整个收了起来。“喔,您说将原本预定要拿出来拍卖的物件重新收回去,这样的做法让声名受损。可这样的事,要紧么,反正我们家小主即便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被人说的不堪如此了。您说是吧……” “所以呢,今天这个元青花,就权当是黄老先生为我家小主节约了。” 秦玉琼在说这些话时,虽然笑盈盈地看着黄老先生,但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话锋直指的对象是站在黄老先生身后的霍德华。试问一个就连元青花都能拿出来捐献的人,霍德华只是人对她泼出的那些污水,无论是造假作伪还是勾引还能够成立吗? 只轻轻一手,便举重若轻的化解了一切,说到底这世界终究是实力决定一切的世界。 霍德华的嘴角,猛烈地抽着,抽着。 可恨,元青花,孙家那个元青花不光他眼馋了好久,甚至就连他上面那人也眼馋。 可恶,可恨之极。 他好想要那个元青花,他好想要。 …… 在拍卖方为来宾准备的休息室内,一位青年男子在仔细检查了霍菁的鼻腔之后,将冰过的毛巾折叠好之后,放在他的鼻子上。然后,一拳打在霍菁肩膀上,笑着和他说:“好了小子,别躺在那里装死了。虽然老人家说,流鼻血的时候要仰头,但作为医生的我很明确告诉,并不是所有从老人嘴里钻出来的话语都是正确的。至少仰头这条,就是很明显的错误。” “不是早就给你这小子说过了吗,挨耳光的时候要咬紧牙关硬抗,千万不要扭头躲避。你这小子怎么就听不进去我这个专业医生的建议呢?瞧瞧现在,丢人丢大了吧,被人一巴掌打得满脸桃花,即便那人是你亲爹,也有够丢人的。我说,你还真是有够可怜的。” 冲着霍菁批头盖脑地一阵之后,转头面向坐在房间一角。 在哪里坐着绞着裙摆完全不知所措的罗琼。 这人微笑着道:“孙小姐,您不要这个样子嘛。我和你说,这小子虽然是他爹的亲儿子,但怎么说呢,因为老爷子瞧不惯日益长大的儿子将自己衬托得越发年迈的关系,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一年不如一年。这几年来,霍菁挨他亲爹的耳光都已经挨成习惯了。” “至少哥儿几个,年头见到年尾,从来不觉得稀奇。” “所以孙小姐,您就赶快放松下来,别再那么紧绷绷地坐在那里了。否则哥儿几个立刻把这小子架出去动刑,好好审一审,这小子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将孙小姐您迷城那个模样。” 从这调侃的语气分析,这人和霍菁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大概属于死党那类。 没错,这人也是来宾。 因为太过紧张,结巴了两次也没能顺利说出话语:“可是,我,上一次就麻烦……”没错,罗琼连累霍菁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次在李树成的店里时,若不是因为霍菁的缘故,她现在究竟躺在哪里,还是个未知之数。可就这样,因为她实在无能的关系,在连累霍菁声名受损之后,这一次,甚至就连身体也受到损伤。可就这样,她依旧束手无策。 对于现在这种,动不动就陷入无能状态的自己,罗琼实在厌恶到了至极。 可那又怎么样,整整二十六年的缺失,想要测地弥补回来,怎么也不是一两天,一两年就能办到了。如今的她,想要重新回到正常世界,只能说是路程漫漫。 也许这辈子真的不行,只能等下辈子再说了。 见到罗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文静模样,这人叹了一口气道。他能看出,这是一个内向而且自卑的姑娘,于是换用更加温柔的语气道:“孙小姐,您用不着这样,因为自己这样或那样的不足而感到羞愧。您真的不必这样。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类型,无论是高贵典雅,还是才能出众思维灵敏,又或者是像您这样内向腼腆之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完全不同的人,我们的世界才变得如此精彩。无论你怎样,相对那小子的亲爹。也就是那个为难你的老头子,那都是可爱的人。” “我这么和您说吧,假如把你和那姓霍的老头子摆在一起,那么我一定选择你而不是那个姓霍的。怎么说呢,那种包藏祸心的人在一起,什么时候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王爱颐从外面走了进来,挥着手大声唤她去参加派对。 正如前面所说,这场拍卖不过是场变相的社交。无论中途发生什么,无论谁让谁变得不愉快,这个初衷都不会被改变。当所有的拍卖全都结束后,自然而然就是万众期待的晚会环节。所有在场的来宾全都被邀请到主办方专门置办的温泉泳池,参加泳池派对。 既然是泳池派对,会有外围男女出席不说,所有参与都必须穿比基尼上场不说。而且每对携伴前来都必须打散重组,也就是说男的必须点一个外围女,女的必须点一个外围男。 总之,这是一场极度疯狂的感官盛宴。 听到王爱颐对于派对的介绍,一时间罗琼整个人楞在了那里。首先想到的是,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当真混蛋。要知道王爱颐是个曾经动过手术,少了半边的女人。竟然让她参加比基尼派对,这不是为难人吗?现在,她是那么贴切地感受到某些人对于王爱颐的恶意。 因为罗琼是那么的紧张和在意王爱颐,以至于她完全忘了记,自己的处境。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她可以一次泳装都没用穿过,别说比基尼,甚至就连连体泳装都没有穿过。 相对罗琼的愤怒和,身为事件主题的王爱颐反而一脸轻松和坦然,完全没有紧张劲。 听到王爱颐邀请罗琼参加比基尼派对,之前一直受在房间门口的黄建良坐不住了。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然后几乎是用吼的音量道,“不许去,”但在接到王爱颐一个严厉的警告眼神之后,这孩子脖子一缩开始讲他的大道理。什么场子太过混乱,不适合罗琼参加什么的。 嘴里说着大义凌然的话语,伸出一只手虽然语气柔和但却用命令的语气道:“立刻和我离开这里,孙筱悠,今晚的场合不适合你。想想刚才,只不过是场拍卖会,你就弄成那样。这样的你,绝对应付不了夜场……早知道这样,我甚至就连拍卖都不会让你来参加。” 这男人说着夜晚的可拍,伸出手去抓罗琼,但守在一旁的秦玉琼一个移动,不声不响地用身体将黄建良挡住。一个三十度的鞠躬,表达出自己身为下属对老板丈夫应有的尊敬,不卑不吭地道:“总经理多虑了,刚才之所有会搞成那个样子,那是因为董事长身边只有您一人而已。但现在,有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请您放心将董事长交给我。” 秦玉琼的出现,让黄建良猛地一呛,原本准备好的那慢慢一肚子话,硬生生地被逼了回去。好不难受。是啊,刚才之所以会成为那个样子,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难道不正是他这个丈夫和属下无能的写照吗。瞧瞧人家秦玉琼,一出场就能力压全场。 和她比起来,自己不就像战五渣一样了吗。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秦玉琼,黄建良道:“滚开,我和你立场不同,无需多言。” 回过神来的罗琼,还在为比基尼忐忑。说句实在话,原本的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去参加那个派对。且不说比基尼和外围男女的事,今天,光霍德华老爷子闹出的哪一起,就已经足够让她闹心,现在的她,还真就不想去哪里闹热,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到属于自己的寂寞之中。 可虽然心里想着不去,但现在黄建良将话说得那样直接和难听,一时间她又犯倔了。 虽然不去才是自己的本意,但怎么说呢,假如现在就这样跟着黄建良走了,那感觉就像是,自己是因为对方的命令所有才离开的。那样一来,她罗琼又算什么呢。 就那么突然地,罗琼想到自己学校时的游泳课。因为游泳需要自备泳装的缘故,前一天她和母亲的商量刚刚才开头个,就被一个耳光直接打蒙在那里。 那时的罗母几乎指着罗琼的鼻子在骂:“不要脸的贱货,男男女女穿成那样,挤在一起成何体统……罗琼,今天妈妈把话放在这里了。妈妈活了整整一辈子,在过去妈妈从来没有游过泳,哪怕一次都没有过。而在未来,妈妈也绝对不会去干那种不要脸的事……妈妈如此,你也因该如此,因为你是妈妈生养的。要是你胆敢忤逆,那么妈妈会打死你权当没有生过。” 一时间,母亲的声音咆哮于耳。吼得罗琼整个昏头转向。 抬头看看笑盈盈地站在一边的王爱颐,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外人如何评价她,从头到尾王爱颐都没有强迫过她,只是默默地立在一边,早早地位她准备好一切。将目光转向一边的黄建良。这男人,虽然嘴巴上说的漂亮,但去自始至终做着肮脏不堪的事。 该如何选择,难道还需要进行更多的考虑。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选择(下) 因为过去整整一生,几乎如同白纸空白一片,虽然活着但和死了没什么区别。自重生以来,虽然只有短短几天而已,罗琼经历了无数个第一次。比如第一次喝酒,第一次赚钱,第一次工作,第一次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过夜,第一次结交到属于自己的朋友……当然,这些事里,有让她欣喜万分的,也有让她万分厌恶的。人生不就是这么个悲喜掺半的事吗。 现在,她要挑战第一次游泳了。 还有第一次穿比基尼。 一时间,有忐忑,有惊恐,还有犹如电流在撞击心脏上时所产生的那种刺激感。 尽管用为害怕和紧张,双腿略有些发抖,但就那样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向王爱颐去。因为不善言辞,所以尽管揣了满满一肚子对黄建良的不满,但依旧只是低着头,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前进,直到她的双手被王爱颐牵住为止,罗琼的手还在颤抖。 大概是因为不甘心失败,黄建良大喊一声:“孙筱悠!”因为太过愤怒,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掌之中。他是她的丈夫,她是他的妻子,但现在他黄建良的妻子要无视他这个丈夫的意愿,去参加那种有外围男的派对。她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和外围男玩亲密。 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头顶绿油油一片。 这可真是不能忍受的事。 尽管他是如此的悲愤,但罗琼没有停下来,甚至就连多看他这个丈夫一眼都没有,就那样一言不发地任由王爱颐牵着自己前进。此时,相对王爱颐所代表的,神秘未知的将来。黄建良所代表的则是过去,就像罗琼的母亲,阴暗、泛黄,散发陈年旧物特有的霉味。 那个几乎耗尽她所有生命能量的可怕过去。 两人身后,黄建良不死心地大声叫喊。“孙筱悠,知道吗孙筱悠,你学坏了。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纯洁善良的人了。是谁,到底是谁把你给带坏了!” 因为太过愤怒,他的身体瑟瑟发抖。 就那么突然地,罗琼想到了一个神一般的句子,那个在男人鬼混之后最喜欢对妻子说的句子。一个转头,重新面对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现在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您竟然变得如此难堪。今夜的场合,在你口中肮脏不堪的场合,难道你因为我是抱着兴高采烈的心情去的。要知道这是应酬,是工作,我之所以这样,完全是为了这个家。” 将一直以来男人对付女人的神句反过来,再用到他们身上,再看见黄建良那副张口结舌的模样后,一时间罗琼是那么欢喜愉悦。 丫的,尝尝自己借口的滋味吧。 工作、应酬,没错,既然用了孙筱悠的身份,及其这个身份所带来的权力,那么连带着将对方的责任和义务一并负担了,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现在,她这个大号吉娃娃要在夜晚的名利场上,去给孙氏刷存在感了。虽然她有可能将整个事情搞砸,就像在卖场里闹出的那出那样,但无论如何,总比中途逃跑来的强吧。 不,她才不要逃走。 罗琼自问在整场拍卖会上,自己一点过失都没有。没理由犯了过错的人大摇大摆地留在原处,享受世人的关注,而她整个原本什么过错都没有的人,却要逃走。 这可真是莫名其妙。 …… 虽然夸下海口,但当罗琼真的站在那套纯色比基尼前面时,却又架不住地颤抖了。 毫无疑问,此时摆在罗琼身前的是一件来自国际知名品牌的比基尼,集可爱性感于一身,虽然没有过多装饰,但却用实实在在的线条为物主勾勒出霸道。就算罗琼是个用脚趾头思考的人,也能看出,这样一件泳装穿在孙筱悠身上,将会曾显出怎么一番迷人风情。 但怎么说呢,虽然是个生活在21世界的姑娘,但罗琼毕竟是个被关了整整二十六年,被封建礼教洗脑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姑娘。以罗母那极其保守的穿衣风格,在今天之前,别说泳装,甚至就连吊带她都没有穿过。不,甚至就连无肩装,罗琼都没有穿过。 因此在看到这件用料极少的宝贝之后,怎么也忍不住地双脚自打哆嗦。 正在忐忑,房门上传来很有节奏感的敲门声,来者是王爱颐。 结束装扮的王爱颐。 看到那抹风风火火地走进来的大红身影,一时间罗琼完全按合不上嘴巴,她就那样目若呆鸡地立着。嘴巴大得足以塞进一颗苹果。 从罗琼身边路过时,王爱颐再也忍俊不住地开口戏弄她:“姑娘,瞧瞧你的眼睛,瞧瞧你的嘴巴,注意形象我的甜心。”伸出一只手,在罗琼下颚上托了一下,帮助她合上嘴巴。 怎么说呢,王爱颐现在穿的泳装,是在是太过惊风骇俗了。因为少了一边的缘故,她的比基尼是那种特殊定制的产物。红辣辣的中国红,充满海盗风味的铆钉和亮片,至于样式。怎么说呢,也很有海盗风味,更准确一点说,就像海盗的眼罩,只有一边。 至于另外一边,横竖都没有了的东西,语气画蛇添足地做个假的出来,徒增笑料,不如就这样光明磊落地亮出来。古人不是说了吗,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过,王爱颐并没有豪迈到,赤果果地走出去给人围观的程度。而是采用人体彩绘的方式,作为遮盖。现在,一幅浴火重生的凤凰匍匐在王爱颐那整个缺失了的半边之上。那红火而且多变的色彩,再加上她原本就很强悍的个人气势,一时间整个人如同女王一般贵不可言。 一时间,王爱颐是那么霸气外泄,震的罗琼整个呆在那里。 她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插进了一把刀,那么的疼痛和酸楚。 瞧了瞧放在床上的比基尼,王爱颐问:“怎么了,不喜欢我为你选的这款吗?” 将头要的就像拨浪鼓。 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穿的问题。 闭上眼睛,将头扭向另外一边,不敢看王爱颐,即便这样,依旧挡不住内心的颤抖。 “没有什么的,真的没有什么,亲爱的。想想自己还活着,就觉得一切全都是赚。”王爱颐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将罗琼的手握在掌心,低沉但依旧温柔地哄着。“在经历了这么多遭遇了那么多之后,却依旧还活着,是不是觉得一切全都是赚呢。说句实在话,我要感谢这少掉的半边,若不是它的牺牲,我现在即便还活着也没有人样了。所以,我要感谢它。” 她眨眨眼睛,冲罗琼俏皮地笑了。 “那些人认为我不敢露,认为我应该自卑而且惧怕一切曝光机会,但我偏偏就不让他们称心如意。今天我要让她们好好瞧一瞧,就算失去了一边。我依旧可以来个精彩万分的亮相。” “也许对男人而言女人首先是次等性别,是他们的性工具和私有物品,然后才是具体的某个人。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认为,一个人,首先得是个人,然后再来谈男女。比如我,首先是王爱颐,然后才是女人,我爸爸的女儿,我丈夫的妻子……” 王爱颐的话就那样一点点地在罗琼心里荡起涟漪,没错,她首先是个人,一个独立自主完全拥有自我的人,然后才论到底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也许将来还会 不是早就下定了决心吗,事到临头,到底还在惧怕个什么。 见到罗琼一脸小心而又谨慎的模样,将那件比基尼捂在手里,王爱颐露出笑容。她知道这女孩子已经被自己说动。就那样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把整个房间留给那羞涩的姑娘。 谁知道刚出房门,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才能够包包里摸出来之后,手指轻轻滑动了几下,出现在屏幕上的是一个视频。一个通过摄像头瞧瞧拍摄到镜头。 事件的主角是秦玉琼和霍德华。 镜头那边,两人相对而坐,示意自己属下将一个做工精美的首饰盒放到秦玉琼面前,霍德华用交叉着的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下颚。“老实说,再此之前我是一直瞧不起女人的。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能有什么出息。但今天,当我遇见沈太太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女人能精彩到这个地步。可在感悟的同时,我又禁不住地为您惋惜起来。试问一个像沈夫人这样能人,怎么能依附在孙家那样的小庙里缩手缩脚呢?” “良禽择木而栖,像孙筱悠那样的无能之辈着实不是良主,她无法让您发挥才华。只有我,才能给您提供足够的空间和条件。所以,该如何选择,想必您已经有了抉择。” 在说这些的时候,霍德华抿着嘴笑着,这是一种骄傲自信,简直就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将放在自己面前的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串项链。一串价值五百万,绿得流油的翡翠项链。也就是之前会场上,一直佩戴在连雪身上那根。 贪恋地伸手摸了摸,如此明艳的帝王绿,没有几个人能招架得住它的魅力。即便罗琼都能从这串项链上联想到她秦玉琼,由此可见,她本人和这串项链是何等匹配。 但迷恋仅仅只一秒不到,秦玉琼又将首饰盒给推了回去。 微微一笑露出我很抱歉的表情:“也许在霍先生眼里,我家小主什么都不好。实际上她真就什么都不好。但有一点我很喜欢,那就是她是一个真真把属下当人来看,甚至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的人。跟着这样一位有良心的老板我很放心。” “喔,我忘了,她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我家老板尚且年轻。仅仅只有二十几岁的她,就算现在什么都不会,那也不代表她将来也不会。就算她真的笨到什么都不会,那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吗?”霍德华身边的人才太多,秦玉琼不确认自己跳槽之后还能得到重视。 正文 第九十五章 我是为了这个家 而她本人年纪也不小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不太懂的女儿,再加上丈夫的事也没办法完全解决。秦玉琼如今的实际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换个环境,重头开始刷资历。安安稳稳地守在孙筱悠身边,呆在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中,直到女儿彻底成熟,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顺着推还的手势,秦玉琼将嘴巴凑到霍德华耳边,然后低声道:“我这个人呢,有个不好不坏的习惯,那就是我有很严重的洁癖,别人用过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要的。至于别人用过的男人,我也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毕竟妇女用品属于一次性用件,您说是吧。” 就这样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还有那个张口结舌的男人。 一直以来只有男人把女人当玩物的传统,一直以来只有女人洋洋得意成为权贵玩物的传统,类似秦玉琼这种,大言不愧地将男人是妇女用品,这样的非主流话语给说出来了。 这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至少秦玉琼是第一个,当在霍德华面前,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人。 见到视频中那个几乎是双眼冒血的男人,王爱颐嘴角轻轻上扬,露出颇为好看的笑容。 刚刚关上视频,身后传来的稀稀疏疏的声音,回头一看,是已经换上比基尼的罗琼。因为极度羞涩的缘故,这姑娘紧紧地用上衣将自己裹住。虽然那件用蕾丝和镂空共同组成的上衣,真的就不能遮住什么,但她依旧本能地去做了。虽然终究积攒出迈出房门的勇气,但因为第一次穿比基尼的缘故,整张脸已经红得像苹果一样了。 见到她这窘迫的样子,王爱颐吭哧一声笑了。 “亲,我的亲,瞧瞧您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某个即将被推上断头台的可怜虫。” 将那半推半就的姑娘推倒镜子前,亲自取了梳子为她改变发型,王爱颐笑着道:“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可是为什么这么害羞呢?勇敢一点,自信一点,放开自己。年轻点的姑娘,光滑的皮肤,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脸蛋,若不曾现在露出去好好炫耀一番。难道您要等待皮肤变皱,牙齿掉光,甚至是人老珠黄之后再来后悔吗?” 看了看镜子中的孙筱悠,的确漂亮的要紧,联想到开场之前的那个,在所有媒体面前任性而且狂妄的年轻模特,罗琼心中又多了一点点勇气。其实,孙筱悠也是有资本去狂的。 一边为罗琼梳着头发,一边在她耳边软言软语地说着鼓励的话语,王爱颐很有技巧地引导她到梳妆镜前坐下,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化妆师使了个眼神。后者立刻马不停蹄地上前,为罗琼更换妆容,防水而且适合游泳的妆容。 …… “琼,你有生我的气吗?气我虽然拉你来拍卖会,但却对不保护不周。在霍德华的狗腿子欺负你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你可曾生过气。”将罗琼那头堪比丝绸的直长发束拢在头顶,王爱颐低声闻,她的手指从她头顶皮肤上抚过。 “怎么可能会那样想?”罗琼惊讶道叫了出来,“百分之一百地依靠某人,什么事都交给别人来做,那样还算正常的人际关系吗?那样的人,还能算人吗。”人,无论高贵典雅,又或者是卑微下贱,只要被生为人类,就应该承担起社会责任。担当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与人交往,与人交锋,与人交善交恶,这些都是作为人类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好不。 顿了一会罗琼问道:“之前,在此之前和您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人的,可曾这样,可曾像我一样被人欺负和排挤。”她很认真地问。 想了想,王爱颐给了罗琼否定答复,这样的事从来未没有发生过。 低垂着头,罗琼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我自己的失误了,因为我无法好好地处理事件的开端,所以最终才会落到那种田地。因为我无法好好地处理突发事件,所以那些人才会选择将我当成软柿子给捏了。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关系……我,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一个人倘若珍惜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么就对他就不会仅仅只限于理解和包容,应该再上一层,期望这人的未来会变得更加美好。王姐这是希望我明天的我会更好,对吧。” “什么都帮对方做完,什么都帮对方处理完,完全不给对方成长空间,那不叫爱叫捧杀。” “丫头,哎,可恶的丫头,”王爱颐几乎是跺着脚在叫,“敢不敢表现得令人讨厌一点,人神公愤一点,要知道你可是个受害者呢。可不可以让我少一点内疚。” 听到度覅昂的嗔怒,罗琼笑了。“才不要呢,我要你一辈子内疚到底。” 两人说到这里妆成了,化妆师从她身前撤去,将整个镜面留给罗琼尽情欣赏。淡绿色的果冻妆,配上天蓝色的比基尼,使得孙筱悠就像童话王国里的公主一般甜美。的确无愧于女神这个称号,一时间,让即便同为女人的罗琼,也看得呆了去。 王爱颐说得没错,穿着这样一副皮囊,要不是出去土豪一把,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只是,在看见对方为她准的细高跟之后,这才跺着脚叫道:“扶我,你得扶着我走,否则我一准摔个人见人笑。”一时间,罗琼是那么的小女儿态,有史以来第一次小女儿姿态。 王爱颐嗤笑一声,学着侍者一个鞠躬道:“愿为您服务,我的女士。” 将一只手扶到王爱颐手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罗琼这才默默道:“王姐,今天那块原石……”虽然王爱颐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当当地说过,她不是亏待自己人的人,而那原石千真万确也是她竞拍得来的。但怎么说呢,毕竟是块价值百万的精品。 一时间罗琼有些后怕,要知道在今天之前,她还真就是一个没见过钱的丫头。 谁知道罗琼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王爱颐给打断。“说送你,就是送别你,别和我墨迹。”静静地看了罗琼一眼,然后吭哧一声笑了。“不过是块漂亮点的石头而已,对于别人而言也许是个了不起的物价,但对于我而言只能的就只是块漂亮石头。因为那是从我矿上出的。” “矿?” “对,最近在缅甸玩了一把赌矿,今天的石头就是从自家矿上出的。”王爱颐的口气平淡道,就像农妇说最近我开了块地,这些萝卜白菜都是从自己地理采收上来的,着实算不上什么那般。“假如有兴趣,改天我带你去玩儿,包你买到好矿。” 一旁的罗琼,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如今天有很多YY,以主角赌石作为题材,用他们开涨了一块又一块作为爽点。而您,直接跳过那种初始阶层进入下一阶级。姐,我的姐,您这把玩的可真是够大的啊。 整整一条矿脉,那得花多少钱啊。 虽说有钱能使磨推鬼,但这世界上有些事并不是有钱就能办妥的好不,想要在一个政权不太稳定的国度,跻身到某个暴利行业,需要的真的不仅仅只有钱而已。 两人就那么肩并肩地行走在女子更衣室外面的那片花园中,当然,主办方为她们这些有钱有权的贵女们所准备的更衣室,自然不会像公里游泳池那样,直接敞开的一大片。有心讨好她们的主办方,直接清理了整整一片独栋别墅出来,供应给晚会。 罗琼和王爱颐两人共同使用的是37号别墅,不远处7号别墅外,霍德华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自己年轻的妻子连雪。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老到向霍德华这种地步的老头子也有穿比基尼的勇气,而且那老头子因为保养得当的关系,他的身材还算不错。 至少以他的年纪来说,的确不错。 想到即一个半条腿踏棺材的老头,都有勇气穿着比基尼出来见人,罗琼这个顶女神皮囊的人,又有什么好羞涩的。想到这里,她腰直了,动作也大套了不少,再无之前的扭捏。 见到罗琼和王爱颐这两人路过,霍德华老爷子眼里首先是泛起一片惊艳,然后风度翩翩给两人行礼致意,礼貌地将道路让给两人。而她们,同样彬彬有礼地行礼回应他。双方在拍卖会之后的吃一次遭遇竟是这样礼貌和友好,完全看不出是一对刚刚火拼过的冤家。 所谓的上流社会,就这么虚伪。 只是,走远之后王爱颐咬牙切齿地道:“那老头子,一辈子都在叫人奶牛散步,终有一天,我要叫他所拥有的一切,奶牛散步到我家。”说罢,转身面对罗琼用很认真地态度看着她道:“因为这件事你也有贡献的关系,所以好处也有你的一份,请您放心和相信我。我呢,从来都不会对忠诚和相信自己的人小气。无论我和那老头子最终一战,结果究竟如何,属于你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因为那是你因得的。” 看到如此认真的王爱颐,罗琼心里一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王爱颐如此对待自己。然后思念一转之后,她想到了点什么。“是大义对吧。” 因为脑子里的念头尚且留在最模糊的大概念上,因此她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来描述。 楞了一愣,王爱颐大笑道:“对,也可以这么说。你可真是一个,感觉敏锐的小东西。” 道义,华夏一族自古以来就锲之不舍地追求的,道德和正义的具体现实化。是社会意识对人类本人的约束化、规范化、规矩化之后的最终形态。不管什么时候,华夏一族做事都要给自己找个道义的借口,比如古时征战,交战双方一定要等待拥有对方失义的借口,才会开启金戈铁马的正面战场。甚至就连谋朝串位这样的事,也要给自己编个适当的借口。 比如完成统一大业的始皇帝,还有那群高举大义旗帜的六国遗民们。比如东汉末年那场逐鹿天下的豪华大戏。无论是正是反,是对是错,他们都竭尽全力让自己尽可能地靠近大义。 所谓华夏一族,也就是这么讲究的一个民族。 对着罗琼深深地鞠了一躬,王爱颐大大咧咧地咧着嘴吧笑了:“现在,让我们像真正的男人一样,为了我们各自的家庭,应酬去吧。与此同时,千万不要忘记了,高举大义的旗帜。” “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这个家。我简直爱死你这句了。他们甚至就连出去鬼混都打着大义的旗帜,那群见鬼的男人……让那群找小姐为家庭做贡献的男人,去死吧。” 王爱颐一路鬼吼着前进。 正文 第九十六章 点单 踩着搭配比基尼的细带高跟鞋,罗琼在王爱颐的牵引下小心翼翼地走在泳池边上,那滑溜溜的瓷砖地上。此时的罗琼,心里再也没有诸如比基尼露肉太多,太不好意思之类的想法。 现在让她整个人神叨叨地碎碎念的内容,已经转换为。 不要摔倒,千万千万不要摔倒。 试想一下,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神,要是在游泳池边上来个四脚朝天平沙落雁式,那该有多嘲讽啊。可是,像她这种一穿高跟鞋膝盖就打不直的孩子,现在穿着这种鞋跟又细又高的恨天高凉鞋,再踩在游泳池边上那种完全没有摩擦力的地面上,罗琼对自己还真就没信心。 虽然在此之前,因为霍德华的原因,孙筱悠已经被她搞得变得家喻户晓。但现在,假如她扑哧一声,摔个四脚朝天,那才真真是笑死一大群人。至少妥妥地笑死霍德华老头子。 转个弯绕过一排绿化植被之后,整理好妆容的秦玉琼已经候在那里。 微微一个鞠躬,从王爱颐那里接过自家老板。大概是看出了罗琼的窘迫,秦玉琼学着清宫戏里的姿态,用双手托着罗琼前进。那感觉,就像宫女在侍奉格格。 再往前走就是明晃晃的泳池,以及齐刷刷地站在泳池两边,等待金主挑选的外围男女。 见到两位女性来宾在随从护送下款款而来,别着号码牌正在等候挑选的外围男们齐刷刷地给几人行了礼。“老板好!”因为被点单之后,今夜的收入有可能翻上好几番,所以男人们全都用饿狼见肉的眼神看着两人。尤其是当那些人看见孙筱悠之后,神情更加激动。 圣人言,食色性也。 漂亮人的人或物,有谁会不喜欢。 一个像孙筱悠这样漂亮而且多金的老板,简直叫外围男人们神魂颠倒。 见到那群齐刷刷地站在前面,浑身上下除了比基尼泳装之外再无它物盖的外围男们,脑子里终于回想起今夜派对的规则。一时间,只听轰的一声,罗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整个炸开。 男人,首面、外围男、伺候…… 一时间,无数香艳的词语从罗琼脑子里跳过,然后她再次很没出息地腿软了。谁知道正神情大乱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勉强拉回神智,定睛一看,原来是谢君溢。 穿着外围男标准的着装,别着79号号码牌,此时的谢君溢一脸娇滴滴的神态道:“老板,您今夜就点奴家的单可好。”这佯装的小女儿姿态,一时间电得罗琼三魂没了两个。 拜托,好歹也是大家族的少爷,竟然跑出来做外围男。 孩子,你这么销魂,你的父亲大人造么? …… 远远地见到罗琼在王爱颐的陪同下,一步步地走向泳池,黄建良急得简直只能用团团转来形容。绝对不行,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点单外围男。作为传统男人的典型代表,黄建良是那种绝对不允许妻子豪放的男人,别说点单外围男这种过分做法,平日里就算孙筱悠多看别的男人一样,和人随口聊上一句,也会大发雷霆的那种。 可现在,这种场合下,区区一个上门女婿的他,拿什么来阻止自己的妻主。 见到罗琼站在外围男群前面停留,好像正在选择,一时间黄建良的感觉,简直就是心塞。跺了跺脚,正要上前阻止,一旁主办方安排在泳池周围巡逻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制止。 恭敬地给黄建良醒来一个礼道:“对不起先生,请您遵守会场规矩。在今夜,没有所谓的夫妻伴侣,只有男人和女人,完全陌生的男人和女人这两个名词。假如您遵守这个规定,想要加入这个晚会,请您到男宾区域选一位搭档女士,然后尽情地享受今夜。当然您也可以拒绝,入口就在你身后二十米开外,只要一个转身,您就可以离开。” 然后,无论黄建良向前向后,向左还是向右,这两人都如同影子一般,用礼貌和客气将他和罗琼完全隔离开来。就像一堵用人肉铸造出来的壁垒。 视线扫到熟人,见到罗琼的双手被谢君溢抓到,一时间他首先是放松,然后又是神叨叨的紧张。横竖要选的男人,语气选个陌生的,不如选个熟悉的。那个谢君溢虽然令人讨厌,但毕竟是已经被孙筱悠收房的人,语气再往家里添个兄弟,不如便宜给熟人。 然后,思维一转又想到。 不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假如今夜这小子真的凭手段和孙筱悠来点不得不说的故事,那么他这个如今的一家之主,明天会不会换人,还真是不好说。 比基尼派对的夜场,外围男女,会场体贴地位来宾准备了大量的房间,以便那些彼此来电的一对儿更一步地了解对方。当来看某个外围上眼,只需要将对方身上的号码牌取下来,别再自己身上,然后就有工作人员上前,体贴地为他们处理一切。在绝大多数在场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悄消失,然后逢场作戏一番。 几乎是跺着脚在喊:“孙筱悠,你个混蛋,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知道,你是个有丈夫的女人,你是个结了婚的女人。”正在蹦跶,一不小心装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回头一看,竟然是皮夫人。 年近五十,虽然身材略有些浮肿,但看上去莫约三十出头的皮夫人笑得别样风情地道:“哎哟,这不是咱的小娘子吗?您可真是个讨喜的小东西。几年不见,就这么想姐姐吗。这不,我们才刚刚见面呢,就迫不及待地跳进姐姐怀抱。可是呢,今天是采撷新花的机会,所以您这朵昔日娇花就要委屈一番了。等到来日有机会,姐姐再来疼惜你。” 如此娇媚甚至是赤果果的调戏,激得黄建良浑身一阵哆嗦,几乎是本能地逃走。 那里还顾得上他的女人正在干什么。 见到如此狼狈的他,皮夫人笑了个花枝乱坠,视线若有如无地从罗琼身上扫过。然后当她看见王爱颐时,本能地屈膝给对方行了个礼,名门淑媛之间的礼仪。只是,相对皮夫人恭恭敬敬地屈膝礼,王爱颐只回了一个略微平淡的点头礼,就这样而已。 至于罗琼,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牵谢君溢收的她,被黄建良这么一声呵斥,反而坚定了决心。因为不懂会场规则,又看见有些先前入场的人,将对方的号码牌别到自己身上,一时间她认为才是正常点单规则。于是,非常自然地将谢君溢别再身上的号码别到自己身上去了。 一时间,整个会场惊叫连连,那些不幸落选的外围男们将谢君溢这个幸运的小子团团围住,用拳头恭喜着他。然后,再一不小心留下个痕迹。至于后者,只是双眼失神地看着罗琼。 只是看着她。 毕竟是个纨绔,类似今天这样的场合,谢君溢早就出席了不止一次。但她,谢君溢明显看出,这姑娘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也许就连其中的条条款款都还没有弄清。 总之,他很高兴为她的第一次服务。 所谓男人,最喜欢和在意的难道不正是女人的初次吗。 可就在谢君溢伸手探向罗琼时,王爱颐一个闪身挡在了罗琼身前。用手一指谢君溢道。“这个早就是我家姐妹孙筱悠屋子里的人了,所以他也不行。同志们,今天晚上可是弃旧迎新之夜,我们怎么能容许原配凑在一起吗。”就那样拍着手鼓动,然后一把拉住谢君溢,一个大回旋舞蹈动作,整个人躺进对方怀抱。 “老人,赶快闪开为新人腾出位置,今夜你是属于我的。”随着王爱颐的声音,外围男群人又爆发出一阵阵欢呼,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前将罗琼团团围在里面。 但是,这些注定要失望的孩子再一次失望了,因为在王爱颐的暗示之下,罗琼点了一名锁在角落,看上去和她一样,第一次进入这种场合的大男孩。 那是一个最多十七八岁的孩子,虽然是男人没错,但长得就像女人那么柔美。 总之,很有韩星风采的小鲜肉就是。 …… 既然是夜场,除了男人和女人这个永恒不变的话题之外,酒也是千古不变的大道理之一。 泳池边上,一群群搂着新欢的人齐刷刷地举着杯子,清一色的琥珀色液体。虽然不知道具体名字是什么,但那么一杯开场白下去,罗琼只觉得从嗓子眼一路火辣辣地直到胃里。 然后,脑海里炸开了一团气流。 烈酒,相当烈的酒,也许是比粮食酒还要烈的酒。 跟在罗琼身后的大男孩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场合,但却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见到自家老板一杯酒下去,脸色整个变了,怎么会知道她不过是个酒国雏儿。 立刻剥了水果,往对方嘴里从,他用他那纤长柔美,简直和女人有得一拼的双手迅速去掉果皮果核,然后将果肉完整地送进罗琼嘴里。趁这男孩伏身靠近罗琼那瞬间,一个坐在两人身边的姑娘,迅速换掉罗琼桌上的酒瓶子。 那瓶每位来宾桌上都有摆放,据说必须喝观光派对才会正式开始的酒液。那姑娘就那么大摇大摆地当着罗琼的面,将摆放在她桌子上的酒换成了另外一瓶。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手脚做得如此明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琼微醉的脑子有那么一丁点的懵。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心善 错愕地看着那瓶几乎和别人没什么的新酒,然后,她接到了来自王爱颐千万不要声张的暗示。就这么几秒内,小鲜肉已经剥好第二颗水果,正往罗琼嘴里送。 两颗水果之后,又一位来宾举起酒杯唱了一句粤语歌,然后高喊:“饮胜!”众人共举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一首粤语歌曲《饮胜》被唱了出来助兴。 “饮胜甘至醒 倒哂落肚先至醒 饮胜先算醒……” 这应该是一位来自沿海的来宾。 咬着牙齿,将满满一杯酒当苦药水喝了下去,但这一次入口之后的感觉完全不是烈酒应该有得火辣,而是一种混合着茶香和果香以及蜂蜜味道的混合饮品。至于酒精的味道,反正她嘴拙喝不出来就是。 正在诧异,小鲜肉趁场子里正在唱劝酒歌,一边给罗琼剥水果一边用压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这是王姐的安排,请您放心饮用,这瓶真的只是无酒精的饮料而已。” “这样的场合,既然是王姐带您来的,她绝对不会让你被人灌到需要抬出去的地步。” 大男孩给罗琼斟酒,他给他剥水果,喂水果,尽职尽力地为她服务。有些事罗琼甚至用不着说出口,但凡她目光扫到的,甚至有些念头刚刚出现在脑海里,他就尽善尽美地帮她做到了。他就像生长在罗琼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了解她。虽然自始至终守在她身边,尽心尽力地为她服务,但这男孩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碰到罗琼的身体。 可不是,高档宴席上相对女性酒陪的同动投怀送抱,男性酒陪的第一原则就是绝对绝对不能主动接触女性顾客。除非特别意外发生,他们绝对不允许主动接触女性客人的身体。 这是一位受过高档教育的正真酒陪,而不是小道消息中的那种以色上位的下三滥。 回顾全场,差不多多有酒陪都是这样,这样一个直接与生命挂钩的铁则,谁敢乱来。一时间,内心深处有了那么一点点释然。在如此高档的一个场合里,她为什么要多想呢。 因为一首来自沿海的《饮胜》,会场进入一个莫名其妙的才艺表演环节,每个起立敬酒的来宾都必须唱上那么一曲。曲目自定,无论好与坏,只要是亲自献唱,一切都成,当然老爷子们假如想唱京剧、唱鄂剧、唱川剧那也成。至少摇着兰亭序的黄老爷子,唱的就是京剧。 当话筒移到罗琼身前时,一时之间,她又懵在了那里。 因为母亲是那种见不得娱乐的人,无论是唱歌还是跳舞,她都不会。回想过往人生,罗琼唯一会唱的就只有国歌而已,当然,硬要算还有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唱这么两首真的可以吗?她不会被人踹下来吧,罗琼内心有些戚戚然。 略有些歉意地道自己不会。 在一个来宾众多的派对上,罗琼当然不是第一次说自己唱不了的人。所以人群自然也有了对应之策,那就是喝酒。但凡轮到又唱不了的,必须罚酒三杯,作为惩罚。 瞟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混合糖浆,罗琼道好。但就在这个时候,目光不偏不倚地瞟到一旁正搂着一个外围女,热火朝天地玩嘴对嘴游戏的黄建良,一时间有那么一点愤怒。 好个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男人。想到派对开始前,那男人是是那样态度强硬地命令她离场,再看看现在,那个享受得不亦乐乎的人。罗琼是真的怒了。 她的目光是那么的直截了当,黄建良在接受到这愤怒之后,完全想歪了。 因为在男女方面乱来一直以来都是男人的专属特权,他完全不认为自己这样有错。这男人,压根就没有往自己有错这个方面去想,他只是认为妻子在为他不为自己挡酒而愤怒。 轻轻地哼了一声,将头扭开。 对于一个不停丈夫劝告,跑到有外围男参与的夜场上不规矩的女人,他干嘛要帮她。这样的女人,任她作死就好。等到夜场结束,那该死的的女人自然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见到罗琼要被罚酒了,谢君溢抓着自己的酒杯用力地抿着嘴唇。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虽然他很想起身帮她顶了这轮,但怎么说呢,一是她和他既不是真的原配,而他本人今夜的女伴是王爱颐。于情于理,他站出去给罗琼挡酒都不合适。 至于,另一边忐忑的秦玉琼,也怀有这样的心思。但她还不够份量起来挡酒。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守在罗琼身边的那个大男孩站起来。一言不发地走上场中,接了监督者递上的酒液,然后一杯见底。 酒会上,可以为女士挡酒的人,第一是丈夫,第二则是相干人等。主办方之所以会为众人配置酒陪,不就是为那些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而不能喝酒的宾客准备的吗。 只是,这个挡酒也是有规格的。 比如孙筱悠这样的原主上,那么她们只需要用很小的烈酒杯子,就是那种容量只有50毫升的最小号白酒杯。当对象变成她丈夫之后,酒杯就会变成男士专用的中号酒杯,也就是一杯150毫升的威士忌酒杯,但当事件轮到像他这样的职业酒陪上时,酒杯立刻升级为高款八棱杯,也就是一杯足足400毫升容量,外观有些像饮料杯的那种杯子。 见到站起了这么一位,被人欺负起来很有爽感的少年,见到对方如此豪迈的一饮而尽,所有在场之人大喊一声好。然后,工作人员拧了满满的一提六瓶酒过来,直接给那少年满上第二杯。又一次一饮而尽。然后是第三杯。 怎么回事,见到又是这种直接拿烈酒当白开水喝的做派,罗青脑子里一片轰鸣。 只不过是三杯糖浆,至于这样吗? 犯的着用三杯,总量一千二百毫升的烈酒,换她的三杯糖浆吗? 虽然眼里心里全都急红了,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的。再加上对方喝得那样急,那样快,压根就没有给她留干预机会。 所以只能那么眼睁睁地干着急。 等到对方略有些踉跄地归位,一把拧住其耳朵,罗琼在他耳边低吼:“干嘛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你干嘛要上去帮我挡呢。你可真是个傻的。”嘴里急切地说着,伸出一只手帮对方抚背,然后随手剥了颗水果到对方嘴里缓和酒劲。 虽然是职业酒陪,但因为年纪太小,再加上第一次工作,这男孩的酒量显然还没有被训练出来。一口气喝下那么多之后,整个人有那么一点晕眩。但职业人士不愧是职业人士,即便喝晕了,也只是一动不动的静坐着,用平淡的目光看着罗琼。吃着她递给自己的水果。 然后,将嘴巴凑到对方耳边:“在正常饮宴上,除非特别针对,否则谁也不会检查您的酒杯里,装的究竟是真酒还是糖浆。但进入罚酒程序之后,一大票人眼睁睁地盯着您。我若不去,您会穿帮,然后会被人灌到需要用担架抬着离开的地步。” 是这样吗?一时间,罗琼听了个面红耳赤。 正在尴尬,就听见对方调侃:“当然,之所以会站出去,那也是有考究的。难道您不觉得,在我为了您醉个一塌糊涂之后,我和您之间会更有更多的机会。至少在今夜之后,您会真正记住我,记住在您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存在,难道不是吗?” 他用男人特有的进攻性语气对她说。 一时间,罗琼的嘴巴又大得可以塞进苹果了。 见到她的惊讶,他笑了:“放心吧,开始之前我是喝过药水的。做我们这行的,那里有开酒宴之前不喝药水的玩命做法。我喝的是祖传药方,就这点度数还放不到我,请您放心。” 见到自己的妻子,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外围男咬耳朵,这一回黄建良就不会眼红心红的问题了。那感觉简直就是杀气腾腾,让人经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要提刀杀人。 但他什么都没做,直到酒宴过半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男人就那么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 …… 酒宴过半之后,现场进入小圈子环节,抛开那些在这以前已经喝到扶墙去吐的孩子。比如一直喝闷酒企图灌醉自己的黄建良。剩下的人,三五成群地结着小圈子,聊着各种话题。 因为在这之前,不知道为罗琼挡了多少个回合,少年已经醉到神智都有那么一点点不清醒的地步了,即便如此,依旧强撑着作陪。要知道,他可是专业人士呢。 哪能因为区区醉酒,就放下老板不管的做法。 又生气又心疼地看着这个完全就是孩子的他,罗琼一把抓住他,强迫他趴自己大腿上休息。这孩子惦记着自己的职责,小小地挣扎了那么一下,但最终还是顺从了。虽说职业酒陪不能主动与女性顾客身体接触,但当那接触是客人主动经行的时候,他们却也不能拒绝。 两个喝得醉醺醺的孩子就那么靠一起休息,其实以罗琼的酒量,第一杯就已经到位了。 如此温馨而且体贴的场面看得一群人鼓掌叫好,尤其是那些本身就是外围的男女。 因为是职业人士的缘故,几乎没有老板会在意他们的身体状况。说句不客气的,就算他们真的醉死在场子上,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见到一个区区还没趴下,就得到如此香艳待遇,一时间怎么能不眼红心跳,暗骂这人出门算好了黄历。 “完全看不出,那孙家大小姐也是个心善的。” 话语在嘴和嘴之间传递。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融入 听到四周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调侃声,一时间罗青很是紧张,仿佛又回到了拍卖场上,她被一群喷子围着进攻的场面。仿佛又会到了自己家里,正被母亲指着鼻子辱骂。 但仔细听听,那些环绕在四周的声音,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夸张和激烈,但却没有恶意,至少没有直接到让她能够听出来的恶意。 略微放松一点之后,摆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就那样静静地听这些人聊天。 因为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因为完全插不进话题的关系,她除了呆坐之外,还真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可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罗琼又觉得自己太傻了,于是取来果盘,一颗颗地剥给那名趴在自己大腿上醒酒的大男孩吃。横竖她得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 因为听说醉酒后吃红提会比较好,所以她用她那双犹如羊脂玉一般细滑的手慢慢地剥。 尽管从头到尾罗琼一个字都没有说,而只是笑着在倾听,但她的一举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每个在场人呢的眼里。无论酒陪还是来宾,他们全都清清楚楚地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慢慢地又有人指着罗琼小声议论了,这回这一次冲她而去的声音,几乎全都是善意。 无论在那个年代,让你们对安静而且善于倾听的女孩,评价都不会太差。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一群人开始谈论关于霍德华的各种丑闻,而且是以哪种,一旦说起就完全停不下的姿态。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看上去道骨仙风的老人,竟然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在暗地里竟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 一时间,罗琼有那么一点点义愤填膺。 女孩群里其中一人道:“想当年韩家遇难,欠下大笔债务,韩父差点就被债主给追死了。韩小姐那么温吞善良的一个软妹子,哭着跑去求霍德华,暂缓两天时间给她父亲。可你们知道,那个恶心得要死的老头子是如何乘人之危的吗?他给韩小姐说,假如她在整个城市人最多的地方,赤果果地站上24小时。那么,他就让债务暂缓几天。” “知道在那样一个尚未开放的年代,赤果果地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于一个女孩而言意味着什么吗?那样的做法,简直比直接杀死她还要下作。虽然为了父兄,韩小姐最终还是按照那个咸湿老头子的命令去做了,但事后立刻就服毒自尽了。” “可这样并不是霍德华最可恶的地方,那个老头子最可恶的地方是。明明答应了暂缓债务,韩小姐前脚刚刚死,他后脚立马叫人继续追(债。活生生地逼得韩家一家五口集体上吊。” 话音一落,整个小圈子集体炸锅。 然后,又一个姑娘道:“好歹是他霍德华的师父,曾经对他还有过恩情。可那又如何,利用完毕,榨光最后一丝价值之后硬是玩起了过河拆桥那手……最后硬是逼得自己师父一家走投无路,最后只能以一家三口一起跳河自杀,这样的悲剧收场。” 一条条关于霍德华的不良信息被传了出来,当然,最精彩的还是他宠妾灭妻之后,再来手扶三除妾那一段。马大爷说得果然没错,自从资本来到这个世间后,从头到尾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几乎所有的国家,所有的家族,最初的崛起之路都不会太过干净。 …… “听你们都在讲霍德华的小气,可今天他的手脚好像不像小气之人喔,能够捐出价值五百万的重器,怎么看都不算小气之人啊。”当话题转移到霍德华的气量,这个问题上时,一个看上去刚入行不久的新人好奇地疑问。 话音一落几乎是全场哄笑,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人回答这个看上去真的什么都不懂。 “做我们这行的,虽然身份和地位都不算高,但因为经常和那些有身份的人接触,所以时不时会得到一些可靠的内部消息。就在不久之前,我听说上京有个空缺,挂出来的售价不多不好正好五百万,您说,霍德华在这个时候咣当一声摔个五百万的重器出来,代表什么?” 这人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旁人帮她补充。“可不是,平日里也没听说过霍德华老爷子有什么收藏爱好。您说,一个价值五百万的重器,怎么可能哗地一声,凭空冒出来?那个鼻烟壶,与其说是他自己的,倒不是说说是那些想要塞钱给他的人,临时借他的。至于时候那个鼻烟壶到底会去哪里,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好不。” …… 听着这些人议论着关于霍德华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面,回想人们在拍卖会上面对霍德华的缄默,然后,罗琼想起曾经在姚静那里看过的一句话。宁愿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君子,即便你把他得罪了,也不会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但小人,睚眦必报的小人,和这种人有了过节,那就一定会被人从后背后下黑手。尤其是霍德华那样的阴谋高手。 今天他们来这里代表的可不是区区个人意志,而是集团的,家族的整体意志。而在今天在今天之前,无论是孙筱悠还是罗琼,她们两人全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内宅之中。正是因为如此,放眼整个社会,几乎没有人认识她们,她们在社会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影响力。这些人和她根本没交情。为了区区一个陌生人,去得罪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至于吗? 然后再退一万步说,人和人之间的正常交际,谁都没有义务和责任为了谁百分之一百地承受什么。她罗琼若是就连最简单的自保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值得别人交往。 更何况,今天的霍德华无论如何过分,但也仅限于口头交锋,也就是嘴炮而已。 至于罗琼,不是已经有个霍菁跳出来帮她了吗。 她也不是完全无助的那种。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释然了。将注意力转移到更多的地方,首先是偷偷打量别桌,胆子更大之后则是环视全场。然后,罗琼发现,相对别的圈子里的那些酒陪,她这圈里的人,更年轻不说,而且一个个看上相当不凡。无论是谈吐还是气质,混杂在参次不齐的酒陪队伍里给人以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这些人应该是出生在那种颇有渊源家庭里的孩子。 甚至,就是大家族之后。 这样家庭里走出来的孩子,到底是怎么走上外围这条道的呢。 接触到她的疑惑,已经喝得酒精上脑的王爱颐略有些摇晃地说:“你别乱看,我和你说他们这些,全都不简单,个个不简单……”原来,这些人里有些还真就是大家之后,只是在曾经的某个时间段,家族落魄了而已。因为父母负债甚多,他们不得不走上酒场,用青春的生命去换钱养家。至于另外一些,则是豪门外宅的私生子,因为丑闻曝光被家族驱逐。 因为曾经的他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除了花天酒地之外,什么都不会。所以,当母亲和他们一并被家族驱逐之后,也只能从这个方面赚钱养家。 这些从大家族里走出来的人,别的不说,气质和教养还真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媲美的。 因为参考西式做法,上层社会的派对一般要开到凌晨时分,一群人饮到大约两点的时候,已经止住鼻血的霍菁走了出来。直接加入到罗琼所在的小圈子。 见到这孩子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罗琼很懂得起地起身和他前往一处相对僻静的场所。 左顾右盼确认身边没人之后,霍菁低着脑袋说得又急又快。“不知道孙小姐对今天竞拍到的那块原石有何安排……如果可以……我是说,假如您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设计和加工那块原石……”这男孩在说这些的时候表现得相当不安。 是了,自己父亲几小时前那样对待孙小姐。 虽然整个事件和他霍菁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在整个事件里,他霍菁也是个受害者。但怎么说呢,作为父亲的儿子,他有洗不脱的嫌疑。 假如孙小姐怀疑并且信任他,这一切全都说得过去。 “好。”就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没有任何花俏,没有更多言语,有的仅仅只是最简单的信任。毫无保留的信任。 一时间,霍菁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点开一个原石加工软件之后,用最粗糙的模型一连展示了好几个处理方案给罗琼看。“对不起,因为时间紧凑的关系,我做得还不够完善……我,应该给它们染色,并且将里面那些美丽的飘花展示出来,那样孙小姐才能更进一步了解我的方案……假如您愿意等待,我会在24小时内,将完整的方案提交给您。”这孩子局促地说道。 虽然摆出认真而且仔细的态度,一个方案一个方案地倾听,但说句老实话,罗琼对霍菁提出的这些方案可谓是一窍不通。可是在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又没礼貌。绞尽脑汁回忆起,刚才在饮宴中听到的关于原石加工的点滴,略有些支吾地道:“那个,裂纹该如何处理呢。”只要是天然原石,就绝对逃不出裂纹的魔障。就像人类,绝对逃不出心魔的折磨。 “那个好办,”霍菁笑得一脸阳光地道,“虽然在古时,原石中的裂纹对于工匠,的确是一大挑战。但怎么说呢,如今日星月异。当科技进展到如今地步之后,区区裂纹还真不是个事儿。就拿我说,我手上有一大把先进仪器,不光可以扫描出原石中的裂纹,甚至就连复杂如人体这样的复合有机质,也能有清清楚楚地扫描出来。” 说到自己手上的先进仪器,霍菁兴奋得整张脸都改变了颜色。 大概是因为年事已高,霍德华在自己手下前呼后拥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要提前离场了。 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孙筱悠竟然聊得如此开心,一时间没按捺得住情绪,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但也只是哼了哼,就匆匆作罢,现在他已经没有冲上去做点什么的念头了。 早在几小时前,他之所以会那么猖狂而且毫无忌惮地欺负孙筱悠,无非是因为这姑娘初来乍到,而且孤立无助。但现在,经过整整一场饮宴,她已经融入到某个小圈子里去了。 假如现在再冲上去做点什么,那么打的就不仅仅是孙筱悠一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小圈子所有人的脸面。即便张狂如他,也不敢做那种会触怒群众的事。 所以,也只能哼唧几声,甩甩袖子,就此作罢。 正文 第九十九章 调戏 第三十五天,协议中罗琼当值的日子。 虽然早在罗琼进入店面的第一天,老板李树成就和她说过,她只需要在十点之前赶到店面上救可以了。但想到店面上如今只有自己一个服务员,她依旧早早地赶了过去。 路过美食街的时候,见到一家咖啡店外围着人群。 好奇地挤进去一打听,原来是又有一家店面倒闭了,现在正在盘点。因为这家是一家曾经火爆过的店面,老板的人缘也算不错,再加上它是这个月内倒闭的第二家,所以见者没有一个不觉得兔死狐悲。要知道,前一家倒闭的饮料店铺,现在还贴着店铺出租的牌子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关于这家店铺的事。“想当初,这店刚开的时候,是那么的火爆……可不是,别说咱们西南地区,就是放眼全国,如此成功的经营模式也找不到几家好……可无论如何成功,也抵不上一拥而上好不。那些个眼红别人生意好的,见到别人的经营模式成功,就一拥而上地进行模仿……硬是将整个还算可以的行业给托夸了……” 一群人在说这些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地从不远处一家无水蜂蜜店店面上扫过。 这无水蜂蜜的蛋糕店,也是被无数跟风彻底的产业之一,想当初刚刚流行这蛋糕的时候是多么的红火。好景不长,因为行业红火的缘故,无数跟风者一拥而上。据说无水蜂蜜蛋糕最红火的那段时间,整个城市都是它的味道。最密集的地方,甚至一条街上有好几家。 正是因为这些完全不考虑市场饱和程度的跟风者,整个行业迅速破产。 内心略有些戚戚然地上到二楼,进入店面,开始做开业前的准备。 正对着李树成店面的一家小吃店里,赵雅思搅着手中的饮料杯子,几名坐在她身前的小青年用打趣的口吻道:“哟,今天赵姐怎么不用上班这么好,而且还心情好到请咱们吃东西。” 用嘴角努了努正在爬楼梯的罗琼,赵雅思道,“瞧,就是那小婊砸。虽然因为她的缘故,姐姐如今上一天休息一天,但姐姐就是看她不顺眼。姐姐就是不喜欢像她那样的小白菜。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今天放手去弄,弄到哭出来了姐姐有好处给你们。” 几个小子听了,虽然愣了愣但毕竟吃人嘴软,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其中一个正在玩手机的人讪讪了几句:“赵姐,就那样一家小店,没必要玩手段吧。我说,店面都快倒闭了,您老玩这劳神费力地去欺负一个新人做什么啊。” 一个巴掌拍到桌上,赵雅思温怒道:“你滚,不想帮姐姐办事就给我滚。不过,姐姐把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你现在滚落,从今以后就别出现在姐姐面前了。姐不带他玩儿。” 几人中的那女孩子抿了一口饮料,嬉笑道:“你们几个就别多管了,赵雅思她哪里是为工作而努力,人家分明是在为那知书达理,温柔贤惠的店长大人努力。她呀,正在为自己将来成为老板娘而努力呢。她想嫁想慌了。所以我们这几个小的,就尽心尽力地去为她办就好。” 话音一落,只听啪的一声,这人挨了一记饮料吸管。 不管怎么样,这群嘻嘻哈哈的人,就那样勾肩搭背地走向二楼,罗琼工作的店面。只是在上楼梯之前,那名再此之前一直玩手机的男子对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 顺着这人的视线看过去,在购物广场外围静静地停着一辆深蓝色的轿车。 一辆随便哪里都能见到,无论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车型。但就在这辆车里,脖子上套着颈托的,眼角淤青未散的市委书记公子,正一脸阴测地看着罗琼工作的地方。自从上一次手之后,这位纨绔可谓是精神肉体双受打击。受到了整个人生前所未有的挫败。 所以,气到整个市区理智的他,才会剑走偏锋地选在在罗琼工作场合下手。 没听过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这一说法吗? 用畏惧的眼神看着,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广场上,始终以李树成店面为圆心运动的真衍,用略有些瑟瑟的声音道:“得想个法子将她引开才是。”自那夜之后,真衍恶如鬼神的战斗力,给这纨绔带去深深的心灵伤害。至少现在的他,完全不想再和真衍遭遇上那么一回。 “不用了,”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助理道,这名带着眼睛的男子用手推了推眼睛道。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购物广场正中,那名带着一群小伙子的大妈——姚妈妈。“用不了多久,整个场子都会乱起来,用不了多久。因此,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静静地等就好。” 作为老板的助理,他当会对老板感兴趣的对象,进行一番研究。 …… 天伦百货公司,女鞋部,姚静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检查卫生。 将带着白手套的手伸到柜台上,刮过之后,再仔细检查手套清洁程度,以此作为柜台清洁度的指标。正当姚静蹲下,检查某柜台的底部时,身后传来自家母亲销魂的叫骂声:“姚静,你可真个给会给妈妈长脸的东西。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丢掉妈妈耗费整整一生努力,给你找的护士工作,恬不知耻地跑到百货柜台做区区一个售货员。你可真是个争气的。” 转头一看,自己母亲带着几个表哥,杀气腾腾地站在柜台入口处。 虽然暗道不好,但此时已经来不及跑了,只能硬着头皮和自家亲妈对上。“妈,今天,您的心情真好,竟然带着几个哥哥逛街……妈,我正在上班,我就不陪您了啊。” 表情抽搐着,给自家亲妈打着招呼。 重重地将一口口水吐到地上,姚妈妈发出重重的唾弃声:“姚静,你上次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成年了,我这个妈妈没权管你,没权干预你的人生了吗?所以,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没门,绝对没门。妈妈生了你,又辛辛苦苦地把你从那么小的一个东西,拉扯到现在这么大,怎么可能允许你就这样抛下妈妈,独自逍遥快活。想都不要想。” “是,你大了,翅膀硬了,妈妈再也打不动你了。可姚静我告诉你,,妈妈可是有娘家的人,就算妈妈我打不动你了,我还有一群侄儿可以帮我打你。” 就这么霸气十足地宣誓,完全不给姚静任何解释机会地一挥手道,“上,给我绑起来。就算绑也要把她给我绑回去。我还真就不信了,我已经老到管不了你这小东西了。” 随着这声命令,几个站在姚妈妈背后的亲年如狼似虎地扑向姚静。 吓得脸色大变的姚静哪里敢接招,一边狼狈不堪地逃窜,一边哀求:“妈,您这是干什么呢,妈……哥,别这样哥,我还在上班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多不好……不许碰我,你们不许碰我。我告诉你,绑架和监禁那是犯法的,就算你是我妈,你也不能这么对我……” 一时间,女鞋部热闹到,简直比开大戏还要喧哗。 当喧哗发生的消息传出去之后,真衍所在的安保部门立刻得到了全员集合的命令,以姚妈妈那帮人的战斗力,寻常保安,不堆个数倍人数,哪里控得住场。 要知道现在可是智能手机一统天下的文明时代,谁敢对顾客真的动粗。 听到消息之后,真衍皱了皱眉头。若是别人,她理都不会理。要知道她这个国宝级战斗力,之所以会再广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轧马路,仅仅只是为了保护罗琼一人而已。但眼前出事的这个可不是陌生人。姚静是老板的助理,她的同事不说,更重要的是,在那个非法入侵的夜晚,两人已经有了初步交情。于情于理她都不会做事姚静出事。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暗道自家老板现在正在大庭广众之下,短短几分钟,应该不会出事。 于是,赶去集合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板李树成拿着笔记本电脑一脸兴奋地冲出店子。也不知道到底遇见了什么好事。虽然成年多年,早就过了追风的年纪,如今也是粉嫩的老板一枚了,但李树成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他的漫画家梦想。每隔个三五天,会在店里告漫友聚会不说,甚至有时候突然跑出去见志同道合的朋友,总而言之,就像今天这样。 巧的是,这边的李树成前脚离开,那边就发来真衍已经被调虎离山的消息。 得到安全行事的指示后,那几个手赵雅思委托,在此之前一直在李树成店内嘻嘻哈哈洗用餐的男女,立刻行动了起来。相互递了个眼神之后,其中一人一不小心打翻了饮料。 “服务员,饮料洒了,麻烦清洁一下。”扬着手招呼。 听到客人的招呼,罗琼二话不说地拿了清洁工具上前。正当她走到那群人桌前时,坐在外围那名客人很不小心地绊到了她。然后,重心不稳的她整个人呼啸着摔向前方。 “哎呀呀,美女,好危险啊。” 之前伸脚绊她的客人,因为早就有准备的关系,可和伸手去扶她。但依旧迟了一步,罗琼被身前另外一个伙伴,条件反射似地扶住。 只是,这人的手不偏不倚起抓在她胸上,而且还是一抓两个。 就那样一手一个,牢牢将罗琼的两边,结结实实地抓在手里。这男人笑得很是邪恶。 作为女人最重要得部位猛然被人袭击,罗琼条件反射似地一个耳光抽了出去,直接将那还在洋洋得意的男人打了个眼冒金星。然后就是整个炸锅了。 “丫的,女人。老子看你快摔了,好心扶你一把,怎么还摊上流氓待遇了?丫的,这到底是什么店啊,怎么还遇上打客人这一出了呢” 正文 第一百章 放长线 随着这几耳光的打出,几个客人立刻高声叫了起来,那感觉还真就像那种,虽然做了善事,但最终却被人给误会的人。 至于几个客人中的那名女客人,表现得更为夸张。 她直接给了罗琼一杯饮料,然后怒骂道:“小婊砸,竟然想勾引我男朋友!” 等待章程闻讯赶来的时候,整个店面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 至于时间得结尾,想都不用想,自然是以身为店员的罗琼鞠躬道歉作为结束。当然,章程会陪着她一起做。当然,这顿饭完全面单作为赔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酒足饭饱,一行人剃着牙齿离开:“小气,真是小气,活生生地挨了那么一耳光,只不过请了一顿饭。这家店还真TMD小气……不过肥肥的运气可好了,香软在怀啊,啧啧,那样子,那身材,放到网上去妥妥的宅男女神。肥肥,女神的手感可好。” 一群人用完全没有压低的音量吵闹着,完全没有做了坏事的觉悟。 用手拍了拍后脑勺,那名被换做肥肥的男子咧嘴笑道:“安啦,一切还好,正是老子我喜欢的类型。赵姐不是说了吗?要狠狠地欺负她。所以老子从今以后,每天按三餐搞她。谁叫她竟然欺负起来如此有爽感。妈的竟然敢打老子……没刺的蜜蜂欺负起来怎么会有爽感。” 将镜头拉回李树成的店内。 在那间由储物间改造的办公室内,章程正怒不可恕地训斥罗琼。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只不过是被摸了一下而已,竟然还对客人动粗。难道被人摸了会少块肉吗?要是大小姐您觉得自己的肉身真的金贵,那么就请您好好的将它锁紧保险柜里,不要再出来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添麻烦了?” “拜托,也许对于您而言,工作只不过是场游戏,但对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工作是养家糊口的唯一手段。我求求你们,不要砸了我们的饭碗,我们这样的小店经不起您的折腾。” “人人都像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话出口后,章程立刻就后悔了,也许是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换用较软的口气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适合继续工作,到卫生间去处理一下吧。” 因为黄金商圈内店铺相当昂贵的关系,李树成的店每一寸全都物尽其用,完全没有考虑给卫生间留位置。所以,无论客人也好,店员也罢,想要解决个人问题,都再上三楼,到影视城去借他们的公用卫生间。 站在公共卫生间的镜子前,罗琼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 整个头上上全是饮料,湿哒哒的好不凄惨,不过好在那女人喝的是清淡的柠檬水,而不是黏达达可可奶茶什么的。所以,罗琼现在虽然有点湿,但也无伤大雅。 用一只手掠开粘在额头上的刘海,突然想起有关姚静曾经的对话,身为护士的她曾经被病人打过骂过,还吐过口水。相对她的遭遇,罗琼自认为自己今天的遭遇,还算不得什么。 正在换用烘干机吹头发,就听看身后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推着蓝色大桶的清洁工。 因为这人的行为举止,以及看她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奇怪,所以罗琼多了个心眼,将手机摸出来,调到紧急求救界面上。虽然原本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自从进入孙筱悠的身体后,发生的那一连串事故使得罗琼在不经意间,变得谨小细微了起来。 毕竟,早在上身之初,她便经历了那么一场绑架。 谁知道这面刚刚处理好,还没来得及抬头,眼前一白,竟是一张纱布捂了上来。 毫不犹豫地屏住呼吸,然后按下求救按钮,掐灭显示器后。假装挣扎了几下,然后软软地瘫了下去,假装自己已经被迷药迷昏。要知道身后之人可是个膀大腰粗的壮妇,以孙筱悠这种弱不禁风的姿态,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不说。说不定对方在发现自己没有被迷药迷昏后,会恼羞成怒地动粗,给她补上那么两下子。她才不去吃这个亏呢。 一把将罗琼打横抱起,顺手塞进自己推进来的蓝色塑料桶。 瞧了一样那个还放在镜子前的手机,孙筱悠用的手机,自然也是特别定制的土豪金版本。就算完全不识货的人,也能一样看出,这部手机价值不菲。 略微思考了一下,顺手塞进口袋里,为自己格外增添一份收入。 就在罗琼按下紧急求救键的那一刻钟,正在现场调停事件的真衍便接到了信号。毫不犹豫借货架发力,来了个漂亮的旱地拔葱,直挺挺地跃上天花板。然后凭借通风气口的二次借力,直接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头上跃了出去。 真衍就那样,以武侠风格快速飘了出去。 看得身后那些围观之人,忍不住地哇哇大叫。“哇,超人……妈妈快看,有大侠……” 从女鞋柜到百货公司正门,仅仅只有五十米距离,只一个喘息她便站在了百货公司的大门口。如此疾如闪电的奔跑速度,一时间看得好几位在场保安直接摔到在地。 尤其是那几位曾经对她心存不满,在背后说过她坏话的人。 当真衍赶到美食街后巷的停车场时,正好撞上刚刚从货运电梯里下来,正推着罗琼的那名壮妇。此时的她,离市委书记公子家的车只有区区二十米不到。 再二十米,她便能为自己的父兄博得景秀前程了。 毫不犹豫地一记侧踢,直接将那女人踢得整个凌空飞起,用最快的速度将垃圾桶盖子打开。迎面对上的是罗琼亮锃锃的眼睛。因为闭气及时的关系,那迷烟,她一口也没有吸到。 在真衍的协助下,从容不迫地爬了出来,理了理衣服。 给真衍一个自己安好的眼神提示之后,瞄向那名正在吐血的壮妇。以真衍的脚力,情急之下完全可以直接踢死她,这人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有命可活,完全是出于想要留活口,这条考虑。正如罗琼,之所以会乖乖被人绑走,也是出于这方面考虑。 要知道她身上可是随身携带着,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免费送的高科技。 别说区区一个壮妇,就算来个壮汉一样一枪撂倒。可那样一来,所有的线索也就断了不说,就算王爱颐真的手眼通天地为她抓出幕后凶手,那也不能把人怎么着。毕竟,绑架成功和绑架未遂,那是两个完全不同档次的罪名。就像在公家车上抓小偷时,对方身上有没有搜出钱包,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素来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要做,就要做得干干净净,永绝后患。 用车辆面对真衍,罗琼果断地命令,“一定要彻查此事,抓出幕后凶手,决不轻饶。”然后纤手一指,直勾勾地指向正前方,距自己已经不足二十米的那辆接货车。 市委书记家的公子,现在就坐在里面。 其实,用不着她指证,真衍早就看出,那车必定和幕后真凶有关。因为是业余选手在作案,所以整个事件处理得极为粗糙。粗糙到,叫人用脚趾头思考,都能早到幕后真凶所在。 早在真衍出现的那一瞬间,市委书记家的公子便吓得三魂没了两个,用战战兢兢的语气急切地命令:“走,赶快开走。”整个人更是吓得象鹌鹑一样缩在座位之中。 坐在前排的助理不屑一顾地喷了一声。亲,想要做大事但却什么都怕的亲,咱们的车可是贴了特殊膜的。站在外面,绝对看不见里面的人。老板您究竟在害怕什么。 因为车辆并没有熄火的关系,启动不过是立刻的事。 当壮妇被真衍一脚踹飞时,这人就启动了车辆,等到罗琼用手指指着他们的时候,车辆便已经油门大作地加速前进。 区区二十米,对于真衍而言,也不过眨眼间的事。即便如此,想要追上早就启动的车辆也不是件易事,要知道对方早在事发之前就已经考虑好,如何安全撤离。等到她冲到对方原本停留的位置,只吃到一嘴的尾气。又一个高高拔起,将手中的塑料桶盖当做铁饼掷了出去。 只听哗啦一声,车辆的后挡风玻璃被整个砸了个粉碎。 这下,甚至就连那助理也颜色大变了。 亲,这可是强化玻璃啊,子弹都不见得能打碎的东西,用塑料砸碎强化玻璃—— 亲,你老悠着点,别这么彪悍行吗。 亲, 默默地目送车辆消失,默默地拾起垃圾桶盖子,然后将其返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一把抓起那名正在吐血的壮妇,一把记手刀将其打晕,然后塞进垃圾桶里,合上盖子。 总之这人在公用卫生间如何把罗琼塞进塑料桶,现在真衍就如何塞她。 至于那年跑了的车。虽然那车是满条街都能见到的大众款型。随便扔哪里都不会引起他人注意。而在刚才,她也的确如那助理所说,完全没有看见车里的人。但一辆车在后挡风玻璃挨上那么一记,整块玻璃哗啦啦地碎成一地之后,再以飙车的速度行驶出去。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万众瞩目的对象好不。 那些,无论对方如如何样百出,都不能彻底泯灭的痕迹,最终会引导她找到他们。以及隐藏在他们后面的人,还有更多的人。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可不是就这个意思。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毁谤 在听说有关姚静和其母亲的事之后,立马赶了过去,可刚到百货公司安保部办公室外,就听见活生生的一部家斗大戏。 用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营销部经理软言软语地劝导着姚妈妈,无论如何姚静是他的属下,这时他的公司,现在是上班时间。身为男性上司的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性下属,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工作岗位上,被人给殴打了。 就算把那姑娘压在地上,啪啪地抽脸的人时她亲妈,那也是不行的。“这位夫人,您女儿看上去早就年二十五岁了喔,这么大哥姑娘自己选个工作,搬出来单过,这不算过分啊。就算您教育女儿也不至于当街打耳光,这么伤人啊……” 话音没落,姚妈妈跳起八丈高:“我管我女儿,干你何事……你是谁,为什么要插手我和我女儿的事,”说着指着姚静一连骂了不少难听话,不过话题说来说去还是有关姚静不肯乖乖嫁给小许那件事。这是一个因为包办儿女婚姻失败而其败坏到失了心态的母亲。 听到姚妈妈就那么直截了当地逼婚,甚至用断绝母女关系作为威胁,甚至把话说道假如女儿敢不嫁小许,那么从此母女两人就要死生不复往来,这个地步上,部门经理再也忍不住地劝了一句,可就这句立刻捅了马蜂窝。 只见姚妈妈一把扯下穿在脚上的鞋,劈头盖脑地向两人打去,看到那暴力母亲又要动粗,吓得部门经理一把将姚静护在身后。遭遇暴力事件,本能地保护身边女性,他可是个很传统的男人。谁知道姚妈妈是个在家里搞惯了一言堂的人,哪里见得自己的惩罚落不到实处。 狠狠地一记鞋底板抽到部门经理头上,扬起无数成分可以的粉尘之后,跺着脚破口大骂:“你谁啊,凭什么干涉我教育女儿。莫不是和我女儿有一腿。你搞过我女儿吧……我是说那臭丫头怎么那么大胆子,竟然不回家,想当初我就算结了婚,生了孩子,依旧乖乖地呆在母亲身边尽孝……我是说她怎么会这么无法无天,原来是在外面有人了……” 名声被母亲这么质疑,姚静几乎是踱着脚在抗议:“妈~我都说了,我对小许没感觉,您为什么死缠着这件事,就是不肯放过呢。”可以看得出这姑娘是又气又急。 “竟然敢拒绝小许,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去拒绝小许……”姚妈妈双手一个叉腰,开始啪啦啦地说有关小许的好处,什么老实孝顺,月工资上万,不打麻将不泡吧,每天按时下班回家,节假日从不外出,只是一门心思地呆在家里陪妈妈什么的。 总而言之,全是老一辈最喜欢的那种。老一辈喜欢,但年轻这辈未免喜欢的优点。 说罢捂住嘴巴尖锐地笑了一会儿道:“或许我们现在该谈的不是你为什么不喜欢小许,而是你还有没有资格和小许站在一起的资格……人家好歹是月收入上万的主治医师,而你,过去好歹是个月收入几千的护士。站在小许身边,勉勉强强说得上是夫妇同工。可现在呢,不听妈妈的话,辞了工作,竟然跑到这里来买东西……”用鄙视的眼神扫了扫姚静,以及四周的百货柜台,姚妈妈接着道:“姚静啊,告诉如今的你月收入有人家小许的零头多吗?就算人家愿意,你好意思和人家站在一起吗?你买得起自己卖的,哪怕是一双鞋吗?” 说道这里,捂着嘴巴笑得更加尖锐了起来,那感觉要多轻佻有多轻佻。 因为姚妈妈表现得是那么的霸道和强势,所以,站在门外的罗琼楞了一会儿之后,默默地摸起手机。因为姚妈妈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小许月收入上万这件事来说道。一直拿百货公司售货员,每个月做到天上,月收入也就那么一点点来说事。她走到相对隐蔽的地方,给银行打了个转账电话。因为不熟悉电子银行的使用方法,所以这通电话,她多花了点时间。 安保部办公室内,姚妈妈正淘汰不绝地诉说这小许的高大上和姚静如今的身份,区区一个百货公司售货员的卑微下贱,就听见姚静的手机滴滴地响起了短信提醒身。 习惯性地摸出手机一看,然后整个人愣在了哪里。 作为一个老传统,姚妈妈对年青一代埋首于智能手机一事,可谓是深恶痛觉。 见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玩弄手机,而且还选在自己这个妈妈还在训话的时候。那感觉,简直就像逆鳞被触。自觉受到奇耻大辱的她,一个大跨步上前,直接去抢姚静拿在手里的那部手机。看这架势,是要摔了泄气的节奏。 “看手机,你看什么手机。区区一个百货公司售货员,难道比小许这个主治医师还忙,你到底有什么手机内容可看。我可从来没看见人家小许,象你这样,整天玩手机。” 说到智能手机,可是如今手机一族的挚爱,再加上姚静好歹是个完全成年的女人。一时间,姚妈妈竟然没能抢走她的手机。 自然而言又一顿捶胸顿足,夹枪夹棒地指着姚静不孝。 可姚静默默地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了头诺诺道:“这个月,发工资了,是月工资……” 听到这里,姚妈妈又象马一样喷鼻子了。 一连哼了好几声之后道:“发工资了,月工资,那又如何。区区一个百货公司售货员,你一个月能有多少工资?一千?两千?反正不会有人家小许多……拿过来,给妈妈瞧瞧,到底有没有人家的零头多……看你这眼神,难道就连一千都没有?” “喔,我想起来了,我们家楼下那些个帮私人老板买衣服的大妈,据说她们的月收入只有八百。啧啧,就连城市最低工资水平都达不到,真不知道她们平时是怎么活的……” “怎么,姚静,难道你的工资甚至就连大妈们都比不上吗?” “给妈妈好好瞧一瞧,你一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只有五百……”在说这些人时候,一个野蛮冲撞,之间将姚静撞了个踉跄摔倒在地,然后趁机一把抢过手机。 一眼,只一眼就整个人惊在了那里。 “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一共有五个零。而这五个零前面还有个不是一的数字,”就那样脱口而出地尖叫了起来,“姚静,你月收入竟然破了十万……你的月收入竟然是小许的十倍……你何德何能,竟然超过小许工资十倍……” 眼睛珠子转了转,然后想到了什么,一个耳光直接抽向姚静。 就那样气的哆哆嗦嗦地道:“你,和老板睡过了吧。因为和老板睡过,所有才会得到这么高的工资……姚静,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不孝顺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和老板上床,你竟然和小许以外的男人上了床……我,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说道这里,那老女人又扬起了自己的鞋底板。 可事件发展到这里,守在一旁的营销部经理实在是忍不下去了,那个首先是灰头土脑地挨了姚妈妈一鞋底,然后又被莫名其妙地迎头泼下一桶和部下有染的脏水,随后就连他所掌管的部门也遭到了近乎没有下限鄙视的男子,怒上心头地动手推了姚妈妈。“这位妈妈,您要管女儿,我无权插手,可现在这时上班时间呢……还有,您是她姚静的妈妈,假如您真的是亲妈,请您公平公正一些。别TMD用莫名其妙的事污蔑自己亲闺女……能不能请您老别这么离谱,搞得就像小许才是您的亲儿子,而这姚静,简直就像是您的童养媳一般。” 可以想象气急败坏的姚妈妈,自然而然地破口大骂着想要推回去。 只可惜营销部经理怎么也是也男人,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哪里是她这等年老体弱推得动的。而站在她身旁那几个侄儿,又一脸相当明显的缩手缩脚,显然不愿意对外人动粗。 所以,只能充分利用女人的特长,也就是骂街。那些源源不断从她嘴巴里蹦出来的国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而且辱骂的内容,几乎以人身攻击为主。简而言之就是姚静不好了,学坏了,不孝顺母亲了,和外面的男人不干不净了。 一时间听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如此明显,如此拙劣的栽赃陷害,这女人到底得长着一付什么样得脑袋瓜子,才能干出如此污蔑自己亲身闺女的蠢事。 一时间,各种议论声,如同蜜蜂一般嗡嗡了起来。事件发生到现在,引起的围观人群早就不是里三层外三层可以形容的了。就算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也不算过。 那些从头到尾一直强力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潮水一般的议论声。 “瞧这妈做得,这一定不是亲妈,绝对是后妈……” “可不是,带着一群棒小伙子,直接冲到一个大姑娘上班的地方。按着就打,看那闺女的脸,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如此过分,就算真的是后妈,也不敢做的如此嚣张吧?” “你这话说的有点刻薄了。不过呢,我曾经倒是看过一部电影,据说里面的两口子都不干净,两个人都在外面有了人,而且都有了孩子。养在家里的是男人和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养在外面的是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所以啊。知道事实真相的亲妈,那可是千方百计地虐待自家亲闺女。那个打骂杀,简直叫狠……” 听到这里,罗琼脑子里整一个片轰鸣。因为无论是不忠于家庭,屡次在外面偷吃的丈夫,还是极度不待见亲闺女的妈妈,她全都具备。而且,罗妈妈的手段比起摇妈妈,更毒更狠。 不是,亲生的。 不是亲生的。 一时间罗琼只觉得她的世界,整个轰鸣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冷战 带着满满一肚子的混乱,重新回到李树成的店。无论如何,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毕竟竟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人。怎么会因为因为这个或那个而让自己既定目标紊乱。 去而复返之后,已经接近午餐时间不说,店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客人。在经历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宣传攻势之后,李树成的店总算是死而复生了。虽然时间尚短,但在以往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入店的中午,如今的就坐率妥妥地维持在百分之三十左右。 环顾了一下,没有见到一直以来都准时出现在这个点的霍菁,罗琼有一点小小的失望。 见到她去而复返,一个人肩负了两份工作,早就急得团团转的章程,急切地吼了了她几句。然后一头扎进了厨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相当认真的男人。他真的忙疯了。 所以罗琼也就不和她置气了。 繁忙的工作,果然是解决烦心事的最好方法,至少在结束午餐这个短暂的繁忙时间段之后,她已经不再去思考,有关自己和母亲的那点零星琐事了。横竖,对于如今状态之下的她而言,那些真的就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而已。 人都要死了,就断被她查到和证实了自己和母亲的关系,那又如何。 事到如今的她,难道会因为区区事实真相而改变点什么吗? …… 托着累到不行的身体回到孙家,在前院花园喷泉处碰巧遇上了黄建良。 见到罗琼回来,这个正在接电话的男人,虽然佯装发怒地哼了一声,迅速将头移开。但即便罗琼是个傻子,也能看出,这男人之所以会再这里接电话,完全是为了等她。 自从昨日的拍卖会之后,大概是气她当时没有听他的话,中途离场早早地回家,今天整整一天,黄建良一直摆着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那种明明受了天大委屈,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只是因为内心的及其不甘,而表现的不情不愿。简而言之,就是矫情万分。甚至就连一直以来风雨无阻,从未间断的早间工作,这男人也都拒绝执行。 今天早上这男人既没有进来为伺候她着装,也没有给她读报,更没有做早间工作汇报。 知道言情女主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时,是何等的销魂吗? 现在摆在罗琼眼前的就是这么一出。 既然对方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冷淡自己,她这个从不认为自己有错的人,自然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略微侧首,就像眼前之人并不存在那样,她对他视而不见地从他身边路过。 前方,孙家侧门处,谢君溢已经候在那里,见到两人之间的冷,非常相识地迎了上去。 在早上,见到黄建良没有恭送妻子出门时,这男人就敏感地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正宫和家主正在闹冷战,难道不是他这个小妾上位的最佳时机。 热情地将罗琼迎了进去,这男人恭敬地做着,原本应该由妻子来做,欢迎丈夫归家的一切工作。玄关处,他帮她脱下穿在脚上并不舒服,但却是女士外出必备的高跟鞋,给她穿上舒适的棉拖鞋。整个脚掌得到释放的舒适感,让罗琼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 谢君溢很有技巧地绕到罗琼身后,为她去除穿在身上虽然很有精神,但却不怎么舒服的职业装外套,协助她穿上相对舒适的家居式外套。然后,早就守在一旁的小女仆端着滴了香薰精油热水和毛巾迎了上来。将一根手指探进去,试了试水温。刚好合适。 将毛巾放进去,然后拧起来,恭敬地递给罗琼,让她擦拭脸颊和双手提神,最后奉上她目前最喜欢喝的花果茶。一杯浓浓的红茶之后,在闻闻那股漂浮在空气中的淡淡清香。 罗琼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因为谢君溢在做这些时并没有将侧门关上,所以,不情不愿守在门外的黄建良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原本应该由他这个丈夫来做的工作,他谢君溢不光能做,而且还能做得更好。毕竟,相对黄建良这个后天学习,他谢君溢可以地道的大家之后。 说起如何伺候人,自然是他谢君溢更有天赋,也更懂女人一点。 谢君溢将所有的一切做的淋漓尽致,浑然天成。但与此同时又是那么的墨守成规,完全没有任何超越他目前身份的举止。比如,为她脱鞋的时候,他没有趁机给她揉揉。尽管这男人能够看出,那女人的脚掌此时正处在极度疲惫之中。想想一个穿不惯高跟鞋的女人,在穿着八厘米跑了整整一天之后,她的脚掌会处于怎样一种极度疲惫之中。 又比如,递上毛巾时,他并没有顺势给她擦脸。 然后,是一天之中最正式的时间。按照西方的礼仪,晚餐才是每日的正餐,所以当罗琼就坐在主位上时,所有人全都齐聚在饭厅之中。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静静听后家主吩咐。 当然,把这一切换做中式礼仪,叫做晨昏定省。 当然,由于家主是个职业女性的关系,这一天两次的礼仪被精减到仅限于晚上那次不说,甚至还中西结合地将场所搬到了餐桌上。 这是相当正是的一餐,穿着官家标准着装的谭亮站在一旁服务。经过一个星期的适应期,虽然比起正牌官家诺莱尔,这姑娘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但对于一位突然空降到高位上的人而言,她做得已经相当不错了。至少在座之人,没有一个人能够挑出她的不是。 今夜,虽然谭亮失去了了黄建良这个好帮手,但她意外地多了另外一个帮手——谢君溢。不过,就像黄建良一样,谢君溢的服务对象仅限于家主孙筱悠一人而已。 因为西式晚餐绝对不能少了酒的,谭亮和谢君溢双双背着手,为各自服务的对象服务。 眼前这一幕,甚至比黄建良伺候在旁时,更加高大上。至少谢君溢那通身世家少爷的做派,那种几乎融入到骨髓之中的高雅和大气,是草根出生的黄建良,无论如何学都学不会的。 见到眼前这幕,黄建良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既然是标准的西式晚餐,自然得按照西方的礼仪来。相对中式晚餐的食不言寝不语,在西方,餐桌是正统社交场所之一,因此在餐桌上,罗琼和kina有一句没一局地搭着话。因为是突然空降的高层,在过去两天内,kina一直将自己锁在办公室内,足不出户地研究着关于孙氏所有的一切。当然,还有那本由罗琼供应,柳瑟瑟手抄的账本。 今天,终于到来提交工作成就的时候。 不过,晚餐终究是个公开场合,两人不会在这里说太多关于工作的事,他们只会聊一些表面。至于更深一点的内容,稍后他们会到书房进行下一步密谈。 看到这两个专心致志的人,黄建良此时的表情已经不是僵硬,而是直接在抽搐了。 丫的,在今天之前,向家主汇报工作,那可是他一直以来的特权。 至于书房,那也是他的专属领地。 现在,见到专属于自己的几大特权因为他的那点小脾气,被几个外来者瞬间瓜分得干干净净不说。妻子孙筱悠的生活,非但没有因为自己这个丈夫的离去而变坏,反而更加好了。 这可真真是心塞。 晚饭之后,两人在楼梯上再次相遇,他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的尴尬。而她,领着新人,那个近几年新锐突起的后起之秀kina,他们将进入书房,进一步剥夺他的权力。 那些原本属于他的权力。 见到完全不理会自己的难受,就那样领着新人离去的妻子,一时间黄建良差点没能忍住。他差点冲上去抓着她问:“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不在乎我的感受。难道你已经不爱我这个丈夫了吗?难道你已经不在乎自己丈夫的感受了吗?”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较量(上) 书房内,因为自己是大BOSS的关系,罗琼靠在椅子靠背上,很是随意地摆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造型。相对她的自由和散漫,身为高级打工仔的kina则显得正式和严谨得多。 不愧是是王爱颐给自己推荐的人,虽然年轻很小,但kina的报告简单精准,而且还不失深度。非常适合象她这样什么都不懂的甩手式掌柜。 随着报告的进程,罗琼眉毛间的川字越拧越紧。 和她想象中一样,如今的孙氏,虽然表面上还在盈利,但内瓤子里已经是千仓百孔。不知道藏了多少蛀虫在里面,玩着假公济私那手。简而言之就是一句,问题严重。 至于水上世界那笔帐,经过kina的初步核对之后,发现虚报数量大概在40%左右。也就是说在这个工程中,平均每支出100元,就有40元不翼而飞,成为某些人的私利。 这可真是,即便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的做恶。 但来自kina的数字,比黄建良报上来的,还要多10%,这让罗琼不得不怀,黄建良自身的干净程度。只是,比起集团内另外一些大蛀虫,他这只就算是蛀虫,也只能算小的。 所以,暂时要先打老鹰的打主意,稍后才轮到她这只小鸡。 汇报还在进行,谁知道黄建良却突然闯了进来,将整个事件彻底搅乱。“出事了,出大事了。”一手拿着手机,表情非常严肃的他,急切地道。 什么都没多问,只是很随意地变换了一个造型,罗琼表现得就像完全不关心孙氏得死活。 本来嘛,企业姓孙,她姓罗。和她真的没什么关系。 虽然被她一口气堵在了胸中,但黄建良依旧很有风度地选择了忽视。只是一板一眼地汇报工作,“其实事件早在今天下午时就已经有了征兆。首先是超市熟食柜台上,出售的自封袋食品被人发现了老鼠。然后是专柜出售的品牌服饰,被人指控是高仿。然后是酒店,一群聚餐的客人食物中毒,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救治……总而言之,在短短十二个小时内,可谓是遍地开花。但凡和孙氏有牵连的企业,甚至曾经和孙氏友好合作的那些,也都全线遭殃。” “如今司法已经介入,媒体正在全面跟踪,无论是电视还是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全是有关孙氏的不良信息。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几个小时之内的连锁反应,可以预想,等到天亮之后。社会各界纷纷反映过来之后,将会是怎么一副惨象……” “股价暴跌不说,员工人心惶惶不说,技术骨干也会带技术跳槽。还有竞争对手,想想那些原本就和孙氏不对头的企业,现在会如何落井下石……” 情绪激昂了好一会儿,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罗琼只是不咸不淡地喔了那么一声。黄建良真的怒了,万分动怒。 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双手支在书桌上,是自己的脸进一步靠近罗琼,用以制造压力。这男人就那么一字一句地说:“孙筱悠,你到底有没有搞清状况,孙氏今天之所以会陷入类似十面埋伏的重重危机之中。这一切全都是拜您所赐。因为您再昨天的拍卖会上,得罪甚广的关系,因为你把那个号称毒瘤的谢德华给彻彻底底地得罪了的关系。所以,我们才会面临这样一个局势……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企业最高领导的觉悟?” 昨天才得罪了,今天就全面报复上了。那老东西的反应也真是够快,够迅速的。 不过,以他老前辈的做派,犯得着和她这个晚辈,区区一个女人计较吗 难道谢德华以后就不用扮演他的高大上了。 见到罗琼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听到她的疑惑,黄建良简直要抓狂了。 “这些事情,当然不可能是谢德华老爷子亲自做的。对于象他那样位高权重之人,这种事自然不需要亲自动手。昨天的拍卖会,难道你没在场吗?从头到尾他既没有亲自说什么,也没有亲自去做什么既得罪人,又会损伤名声的事好不?对于地位高到他那个程度的人而言,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刻,必要的场合流露出对孙氏的不满就可以了。” “他只需要在那些急着讨好他的人面前,随口说上那么一句两句,对孙氏的不满。然后,自然有大群虾兵蟹将会奋不顾身地,为他冲锋陷阵……” 唾液横飞地说了好一会儿,却依旧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 作为肇事者和受害者的罗琼,既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万分抱歉,至于他想象中的场面,因为过度惧怕而瑟瑟发抖地抱着他的大腿,哀求连连,则是更加没有影子的事。 又一口气憋在心里,很是艰难地道:“您,到底有没有良心?孙老爷子,也就是您父亲留下的产业,你们孙氏一族足足经营了上千年的传承,假如就这样断在你手上。那么,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您难道听不到祖先们的愤怒和哭诉吗?” 罗琼弹了弹手指,很是没心没肺地道:“一群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妖怪,如果实在要哭诉,那就让他们哭去吧。我权当免费看了场聊斋。超清,五D电影。” 被罗琼这么一呛,黄建良只觉得头昏眼花,口中一阵腥甜。很是失态地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你……”半天挤不出第二个音节来。 哪里有人这样对待自家祖先的。 一旁的kina被如此民族化的对话逗笑,虽然在职场上他一直扮演着少年老成的角色,但毕竟还只是个大孩子而已,见到新奇的事总会忍俊不住露出面具下的真面孔。 上前一步,抓住黄建良那只依旧指着罗琼鼻尖的手,礼貌但却坚定地将它移开。 “也许黄先生在私下里,的确是孙小姐的丈夫,但有一点您似乎忘记了。在公开场合,您仅仅只是个职业经理人而已。也就是,您和我一样,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 “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呆在应该属于您的位置上去。” kina就那样牢牢地抓住黄建良的手,强迫他远离老板孙筱悠,然后安分地呆在离办公桌至少2米开外的地方。他强迫黄建良后退,并且呆在和自己同样远的距离上。因为一直以来,都有户外运动的习惯,kina和黄建良在第一个回合的较量中。以比较年轻的kina胜出。 用力一推,他甚至把黄建良推出个踉跄。 在体力较量场合的失败,使黄建良的脸刷的一声,变得整个惨白。但kina才不会管那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需要负责的对象仅限于孙筱悠一人就够了。 “黄先生的想法真叫人觉得逗乐,”kina的普通话,标准到注意让绝大多数国人汗颜的程度。“也许在您看来,孙小姐的作为是在无中生有地给您制造麻烦,但在我看来,倘若没有董事们时不时地制造出的那些麻烦,如何能显示出我们这些职业经理人的存在价值呢。” “我们这些职业经理人之所以会存在于世,唯一的理由不正是因为,董事们需要我们施展才华,为他们解决麻烦吗?” 他就那样咄咄逼人地看着黄建良,用雄性独有的倾略性目光。 一时间,黄建良被气到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用手指了指罗琼,又指了指kina转身毅然地离去。他将书房的门甩得山响。雄性,在斗败之后,还有尊严可言吗? 耸耸肩膀,露出标准的美式表情,kina无奈地道:“您将她宠坏了,瞧瞧您都把他宠成什么模样了。区区一个打工仔,竟然胆敢对着老板摔门板,这还真就是您的不是了。” 学着kina的模样,学着他的口吻,也耸了耸肩道:“没办法,人活在这世上怎么可能一点麻烦都不用负担地,那么幸福呢。人不能光享受,但却一点麻烦都不为世界解决?” “您说是吧。” 笑了笑,理智地转移话题,因为黄建良是自家老板的丈夫,他这个手下有时还真不方便多言。当事情涉及爱情时,还有几个人能保持理智。恋爱中的女人,不光会变得不理智。甚至就连智商都会下降。 “关于这次的事,您可有决断。”kina恭恭敬敬地请示老板。 打工仔,就算做到打工皇帝那个份上,依旧只是打工仔而已。他们是企业的高级保姆,并非真正主人。无论多么能干的职业经理人,遇见决策性(事件时,依旧需要请求老板意见。 换句话说,孙筱悠是整个企业的掌舵者,指出企业前进的大方向,而他是具体执行者。 所谓的首席执行官,不就这么来的吗? 想了想,脑子里虽然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一时间难以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于是只能用含糊不清的语言来玩高大上。“第一个词语,名义拥有。第二个词语,断尾求生。” 她用看上去神秘莫测的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 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给罗琼行了在西方封建社会,通用的骑士礼。“为您而战,我的女士。”然后转身离去。 这一刻,他看上去还真就像,那种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 等到霍菁如约发来原石的设计模型时,罗琼正就着白兰地,看着入睡前的最后一本书。 因为对原石近乎一窍不通的缘故,打铃将秦玉琼唤上来,为自己提供主意。 大约是因为次日,女儿秦依依要做鼻翼修复手术的原因,此时的秦玉琼看上去相当的紧张。甚至,当秦玉琼站在罗琼身边时,她能感受到这位母亲的身体正在轻微地颤抖。 关心则乱,没有人能逃出这个轮回。 看了霍菁发来的模型,秦玉琼啧啧称奇地道:“真是奇妙,原来翡翠也能这么做,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可是,霍先生他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把翡翠切碎吗?” 天然原石里的裂纹,可是几千年来一直你难以解决的重大疑难。 “我也不清楚具体程序,不过霍菁他说他有独门妙计可以处理。”罗琼啧啧地道。“早在拿到原石后,就做了第一手的扫描工作。如今的技术,不光能精准地看清楚石头的内部构造,甚至就连细微到纳米级的裂纹,也能精准地查找出来。” 秦玉琼喔了一声,绝不和自家老板在语言上较真。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较量(下) 第三十五日,虽然因为轮休制工作制度的关系,今天罗琼不用上工。但由于孙氏目前所面临的重重危机,这一日她要前往孙氏总部,参加高层会议。 当早晨第一缕阳光射入孙筱悠房间时,黄建良准时进入,为她拉开窗帘。 眯着眼睛看着那名几乎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男人,罗琼在心里暗想,这男人到底是最终屈服了,还是再一次潜伏了。 不过,这些和她的关系似乎都不大。 罗琼目前必须应对的事相当多,区区一个黄建良不值得她耗费精力去斤斤计较。 兵来将挡,火谁来土掩即可。 像往常一样,机械化地接受这个男人的侍奉。就像两人见面之初那样,黄建良毕恭毕敬地服侍她沐浴更衣,毕恭毕敬给为她呈上早餐,晨间读物,以及做今日工作汇报。 考虑到罗琼前一日才接受了kina的工作报告,这一日,他的工作报告一反常态地细腻。 守在一旁的“小妾”谢君溢,见到正宫和家主之间,竟然这么快就恢复了关系。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怎么不多吵上两天。 亲们,您们如此相敬如宾,叫我这个小三如何插进来。 亲们,你们是要彻底雪藏我吗? 一时间,咬碎手帕无数。 …… 趁黄建良下楼去为自己做出行准备,罗琼对谢君溢勾了勾手,将这个男子唤道身旁,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安慰性质的话语。然后将自己昨天在工作场合的遭遇说给了他听。 昨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靠近家主,但就在今夜,短短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自己的机会。谢君溢这个“小妾”正在独自伤心。冷不丁地,就受到了区别优待,如何能不欣喜万分。 毕竟是个心眼浅的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他哄得高高兴兴的了。 正在咧嘴笑,然后听闻自己喜欢的女神。父亲三令五申,让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追求到手的女人,竟然在工作的时候被人骚扰。而且还遭到了袭胸,那等可恶遭遇。一时间气得眼睛都绿了,那感觉,简直就像有人当着他谢君溢的面,非礼他的女人一般。 “用不着您多说,那些家伙会得到应有的报应。至于那个胆大包天到,竟然胆敢摸您的人,我会剁下他的狗爪子,再煮好了喂给他本人吃……请您务必放心,他哪只爪子碰了您,就得失去那只爪子。不,我仅仅只给他留下那只碰过您的爪子,好让他在以后的人生之中,日日夜夜,为自己曾经的冒犯进行最深刻的忏悔。”谢君溢就那样手舞足蹈地说。 在整个过程之中,罗琼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紧紧地盯着。 正如前文所说,谢君溢是谢立华的幺子,一个被千娇万宠出来的公子哥儿。心眼浅,城府低不说,而且还很容易冲动。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被秦依依三言两语地挑去对王爱颐动粗。更不会被自家父亲,一顿大道理说得,竟然成了孙筱悠的家臣不说。甚至还被两个哥哥简简单单地说动。 谢君溢自认为身为家长幺子,上面还压着两个聪明能干哥哥,他在谢家已经没有机会,所以这才跑到孙家,做了孙筱悠的小妾。想要拿一辈子来博,看看日后有没有机会成为家主。 不管怎么说,他就是这么一个单纯而且一根筋的人。 对于一个单纯的人而言,想要隐藏住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怎么说呢,他谢君溢毕竟是谢老爷子千娇万宠出来的幺子,没理由尚未发挥作用,就那样任由他被炮灰掉。无论如何,事件才刚刚开始,谢立华没理由放着自己的幺子不管,他绝对会和幺子联系,并且给他送来关于谢家的意志。因此,此时的罗琼想要知道外界现在对于孙氏态度,最低限度,她像要知道谢家在这件事上对孙家的态度。 从谢君溢身上寻找倪端,无疑是最简单而且最容易的方法。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至少现阶段的她还真就没办法,从谢君溢那张看似什么都藏不住的脸上寻找到更多的消息。因此,只能把整件事往最好的方面进行思考,那就是谢家依旧看好孙家和站在孙筱悠背后的王爱颐。谢家依旧是孙家最忠实的伙伴。 至少,谢君溢此时表现出来的态度,的确如此。 至于更深一步的东西,需要用时间来考验。 …… 一行人正在饭厅用餐,王爱颐如期到来,看到眼前那对,看起来好得几乎可以说是如胶似漆的夫妻。抿嘴笑笑,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专心专意地享用自己的早餐。 吃到一半,门房来报,有一位名叫刘季的男医生求见。他自我介绍是孙筱悠的同学。 刘季? 到底是谢? 在经历太长时间的遗忘,一时间罗琼没有马上想起这个名字。短暂地愣了两秒之后,这才想起来,复活之初使者给她的资料上有这个人。 刘季,孙筱悠的中学同学,据说曾经和孙筱悠拍拖过,因此这位才算是原主的初恋。大学时因为学医的关系去了美国留学。由于在米国想要取得MD头衔,前后一共需要八年时间的关系,而这样,获得的仅仅只是医学本科毕业而已,假如想进一步冲击硕士及博士研究学位还得再花上好几年时间。因此,两人这才断了。让黄一汪同学有机可乘地钻进来。 然后,她想起来了,自己在人民医院似乎多次见到这男人。 虽然两人从来没有在近距离接触过,但怎么说呢。作为一名女性,罗琼能敏感地觉察到,只要自己出现在人民医院,那么或多或少都会收到这男人异样的眼神。想必也是余情未了的。 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黄建良。 果然,刘季顶在头上的那个,孙筱悠初恋情人头衔让黄建良相当不安。 一时间,嘴角上扬地玩心大起地想要恶心他一把。 招呼谭亮为对方添了碗筷,热情地邀请对方共进晚餐:“我的职业经理人烤的面包相当不错,坐下尝尝可好,既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驱车前来,想必也不急这在么一时半会儿。” 愣了愣,接收到来自黄建良类似赶快滚出去的眼神之后,刘季拒绝了她的用餐请求。说自己早上有台手术,不宜耽搁太久。站了一会儿之后,略有些尴尬地道:“孙筱悠,你变了,变得很中学完全不一样了。变得就像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今天,是中学同学会,还记得贾琳吗?就是那个在中学时和张艾还有你一起,被并称三剑客的姑娘。这次同学会就是她办的,可即便是她也不敢来请你,因为在此之前的整整五年里,她都没能把你请去。” “孙筱悠,所有的人都得到了邀请,只除了你。他们全都不敢来邀请你,包括那些曾经和你关系不错的人,他们觉得你可怕,所以一个个的,都不敢邀请你。贾琳觉得你难以接近,甚至就连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张艾也说,孙筱悠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没法沟通。” “孙筱悠,晚上你会去吧。我之所以特意来邀请你,那是因为我想要告诉他们,你和之前的你并没有什么两样。你还是中学时候的那个甜姐儿,出生和地位并不能改变什么。” “回答我,孙筱悠,你会去吧。” 虽然口头上是那么的坚定,但语气却是那么的不确定。 就在刘季再也忍受不住,想要给自己找个台阶离开时,罗琼笑笑道:“好啊,为什么不去。晚上几点,在哪里见面?再不见见曾经的朋友,他们估计该把我给忘记了。” 话音刚出口,站在一旁的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叫出声来。“孙筱悠!”如今的孙氏,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您老人家怎么还有心思出去玩。您再这个时间段还出去玩,被人发现了,该如何说您。 皱皱眉头,望向黄建良,罗琼道:“黄总经理和我是大学同学对吧,今天晚上是中学同学会,因此你就不要去了。”顿了顿,然后补充。“别和我提公司的事,想想kina刚刚才说过的话,想想自己的职位。作为职业经理人的你,假如不能为及时为我处理麻烦,我养你何用?假如什么事都让我这个最高领导去做,是不是就连你的工资也要由我一并代劳了?” 她就那样毫不客气地道。 这个时候,被罗琼指名道姓的kina大跨一步向前,对着罗琼一个骑士礼保证道:“是的,女士,为您效劳是我的荣耀。”紧跟其后的谢君溢也像模像样地行了礼,道:“孙小姐,假如黄总经理不能很好地履行他的职责,那么我很乐意替他尽责。” 这两人,如此一前一后,呛得黄建良差点一口去没喘上,直接背过气去。 见到房间里如此气氛,刘季那里会不知道自己继续呆在这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因此借口要赶到医院去做手术,留下时间和地点之后,火速离开了现场。 无论如何,曾经爱慕的姑娘,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嫁为人妇。现在更是高高在上的集团董事长。就算他没有顶着初恋情人这个头衔,身为外人的他,实在不适合参与孙氏内部争执。 见到刘季相识地离去,虽然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但秦玉琼依旧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用餐巾沾了沾嘴唇,站出来道:“这个,黄先生,孙小姐的做法也出处于为大局考虑。现在我们的确遇见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绝对不要自乱阵脚。想想孙小姐假如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表现得惊慌失措,那么外面的人会怎么想,怎么说。” “他们是不是会说,瞧,董事长都慌成那个样子了,这孙氏怕是要完蛋了吧。” “因为,我提议,孙小姐照常参加一切社交活动。她必须以平静而且稳固的态度,向外界传递胸有成竹的态度,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先输了气势。至于其它,不是还有各位先生吗。” “这个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各司其职。” 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姚静起立敬礼道:“嗨!”假如有宅男宅女在,一定能够认出,她现在行的礼,正是《进击的巨人》里,队员们敬礼时所用的姿势。 除了黄建良之外,所有人都很兴奋。 这就是新人和老人的区别。刚刚归附,急于建立功勋提升自己地位的新人,依旧早就根深蒂固,只求安稳确保现有的旧人。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改变 罗琼前往会议事一共带了四人,他们分别是真衍、秦玉琼、谢君溢和黄建良。 最然到目前为止,这四人的心思她都没有办法猜透,但也就只能这样了。因为没办法彻底看透每一个人,所以只能用人不疑了,疑人不用了。 孙氏总部大厦外,又是三位大秘站在那里争相出迎的场面,只是相对上一次张艾独自一人独领风骚的场面,这一次又多了个马君雅和她平分秋色。 在黄建良的帮助下,罗琼款款地下车,面对迎接在前的三位大秘她立刻发现,马君雅和张艾这两人气色看上去都不怎么样。想必是自上次马君雅被她面重视之后,整个孙氏的文员经历了一场宫心计。至于胜败,这一点从张艾整个灰暗无神,看上去颇有入暮之色的脸孔,以及马君雅那张虽然疲惫而且青灰,但却犹如徐徐上升的朝阳那般生机勃勃的脸上看出。 看到迫不及待冲向自己的张艾,罗琼礼貌性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但真的就只是礼貌性而已。 然后转身走向马君雅,并在她的陪同下进入孙氏。 再一次取得胜利之后,马君雅兴奋得差点就打了哆嗦,因此一路上事无巨细地为罗琼进行事件分析。虽然一直在和张艾等人斗智斗勇,但怎么说呢,即将这个女人能以无后(台无权势支撑的姿态,一步步地从最底层的小秘,爬到公司文员的顶层。并且成为三位大秘之一,她绝非省油的灯。短短一夜之间,马君雅就已经将整个事件所有的资料全都犁了一遍。 提交给老板孙筱悠的资料,显然也是经过好一番深思熟虑,这才完成。 既简单到,足以让大外行看懂目前的局势,也不会因为太过简洁而遗漏了什么? 站在两人身后,张艾一脸怨毒的神情。虽然一脸想要冲上去拉走老板,来个截胡的表情,但好歹控制住了自己。 要知道,对于像她这样的关系户而言,在孙氏这样的家族企业,有没有个人能力是一回事,虽然每个企业都必须给具备真才实干的人,预留席位。但和老板之间的亲密关系,才是一切的基础。如今孙筱悠对于自己那副完全不理不睬的态度,完全是在摧毁她的根基。 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事。 用力地掐着双手,张艾努力控制自己情绪。 虽然不甘心就此退出高层舞台,但她提醒自己,不能再众人面前发作。以她区区一个助理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能做出类似质问老板的行为。 她不能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制造把柄。 进入会议室,一眼就看见正在做会议服务的柳瑟瑟,想到这姑娘上一次受了委屈之后,只能躲进茶水间里偷偷哭泣的模样,事到如今却能够在公司高层会议上亮相。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便蠢到罗琼这个地步不会也认,为此事背后没有马君雅的安排。 拉帮结派,是一直以来职场的传统做法。 所谓清水无鱼,罗琼只是希望马君雅这条鱼不要吃得太狠,不要吃得太难看。 不要吃出类似黄建良的吃相。 独自一人呆会议室内做会议准备,就在这个时候,张艾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 “孙筱悠,”只见张艾略有些温怒地唤道,不等自己老板反应过来就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一副完全闺蜜的做派,一脸把职场当私场的做派。“听说你和黄建良闹矛盾了,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给我说说,您这位大小姐到底哪里不对劲了,竟然和自己丈夫闹成那样。” 虽然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做派,但怎么说呢,那口气和态度着实让罗琼不爽。 “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婚姻呢?知道婚姻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吗……是,你是那有钱又有权的大小姐,但怎么说呢?如今您已经没有可以依仗的父兄了,这世上再也没有无条件为您善后的人了,怎么为人处事还不知道收敛呢?” “知道什么叫做夫妻吗?丈夫可不是父亲,他对你的爱那是有条件的,需要付出才会有回报。没有哪个丈夫会无条件的满足妻子……他和你的出身和社会地位的确不对等,可那又如何,当初若不是他黄建良,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你孙筱悠这个人,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是,我知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受人之恩,就要以身相报的年代了。可最初想要和人家好的人,可是您孙大小姐自己。是您,一直纠缠着人家黄建良不放,就那么死缠滥打地缠着黄建良不放,所以才最终确立了关系。想想从大二到现在,如今都多少年了,就算没了感情,那么恩情总不会忘吧。以他对你的救命之恩,难道还不足以让您另眼相待?” “人家当初双十年华就跟了你,尽忠职守地为您做了那么多年,冲锋陷阵了那么多年。甚至就连身体都搞坏了。如今奔四了,年老色衰体力下降了,您就要玩弃旧迎新那套吗?” “是,我承认黄建良这人,在有些时候的确过分了那么一点点。他有时候的确食古不化,可那也不正是他可靠的原因之一吗?只有守旧的男人才不会朝三暮四地想着外面的女人,这点难道您不知道?而你怎么不想想,他堂堂正正的一个爷们,见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出席那种派对,竟然还点外围男来作陪。如何能保持冷静……” 洋洋洒洒了一大堆之后,罗琼将这些意见总结起来,只领悟出一条。 她和黄建良之间的矛盾,所有的过错,都出在她一个人身上。因为她孙筱悠这样或那样的不是,黄建良才会采取过激手法对付她的。他之所以会那样对她,完全是因为爱。 想想一个男人,为了得到您都心甘情愿地去犯罪了,还不感激涕零地将人留下。 被人如此黑白颠倒地污蔑,罗琼心里自然是相当的不舒服,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挑了挑眉头,发出一个单音节。任谁看见她现在的表情都知道,此人已经动怒,最好不要多言。 张艾愣了愣,虽然早就接到黄建良关于孙筱悠性格变化的警告,只是一时间好不愿意承认事实罢了。她还一厢情愿地认为,孙筱悠还是那个任她拿捏的软脚虾。 想要让既得利益者,放弃她们的权力,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来者是马君雅。她来提醒罗琼,各方面已经准备妥当,会议马上要开始了,请您移步会场。 将手上的资料齐好,罗琼从容不迫地起身,理了理裙摆,然后大跨步地向前。 就在她和张艾错身而过那瞬间,对方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紧紧抓住:“孙筱悠,我是为你好,我所有的一切,真的是为你好,纯粹是为你好……请您相信我,相信一个和你同床共眠,共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好姐妹。请您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因为太过紧张,太过焦急,这姑娘已经语无伦次了。 一边的罗琼正在皱眉头,另一边的马君雅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张艾,将她从罗琼身边推开。用虽然温柔但却坚定不移地嗓音提醒:“董事们已经到了,大家都在等董事长呢?张助理请您不要再因为一己之欲,而浪费所有人的时间了,好吗?” 虽然是温柔的疑问句,但谁都能看出,这句根本就不容反驳。 看着再次无视自己,直接跟着马君雅离去的罗琼,听到会议室大门关闭的声音,直到这个时候张艾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一脸极度不甘和愤怒地道:“装什么装,有什么可神气的。董事长大人,您只不过是个草包而已,像草包一样无能的您之所以能够成为人上人,还不是因为您在投胎的时候选了个好肚子。出生在好妈肚子里……可恶,真是可恶,这所有的一切,孙氏所有的一切,原本应该有我一份才对……可恶,我在投胎的时候,为什么选错了肚子……” …… 同一间会议室,不同的主持人。 当会议室的大门整个打开时,马君雅一手背在身后,另外一手微微弯曲,一幅誓死为董事长大人保驾护航的姿态,在重重包围中硬是为罗琼挤出畅通无阻,直达主席台的通道。 和上一次完全一样的流程,在会前马君雅已经为罗琼事先准备好包括发言稿在内的所有一切。因为这一次有现场问答的环节,因为她给罗琼的并不是录音笔而是一只和手机配对的隐形耳机,电话那头不光有人会为罗琼现场朗读演讲稿,甚至还有整整一个工作小组的人正在候机。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正在静候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为难。 当然,他们给出的标准答案仅供参考,罗琼本人要是觉得不满,也可以弃之不用。 因此,尽管整场会议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波澜,但因为站在台前的秦玉琼和马君雅,以及那些隐藏在幕后的工作人员,他们共同努力将所有的一切意外,全都化为可控。 紧接着孙氏高层会议的是,对外召开的记者招待会,又一场为时超过三小时的大型会议。 因为必须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在两场会议之间,罗琼只吃了一点蔬菜色拉,喝了点柠檬水,其它的,一口的吃不下去。包括她在平日里最喜欢的甜点心。 不过,相对其它更紧张和更忙碌的人而言,她这样还算好的。至少罗琼还吃了点东西。 相对她,在整场事件中一直挑大梁的马君雅,忙得连水都没喝几口。那女人,一直在跑,一直在来回奔波,一直在帮她筹谋划策,应付来自这个或那个的疑问。 自大学毕业起,就一直在孙氏工作的马君雅,如今已经年近四十不说,而且还育有一子。面对这场几乎可以说是,毕生一次的机会,若不好好把握,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上一层。 会议室的另外一口,张艾目瞪口呆地看着主席台上,应答自若的罗琼,虽然一眼就看出,她这是在模仿黄建良的对外模式,但却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孙筱悠再一次进步了。相对医院里那个,除了哇哇乱叫之外,什么都不会她。相对上一次在会议室里,几乎就是个人偶的她。 虽然现在的孙筱悠依旧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已经算得上是可堪一用了。 紧紧抓住身边黄建良的衣角,虽然长大嘴巴,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而对方,紧紧抓住她的手用沙哑的声音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而且告诉过你了,她变了。她已经变了……”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放手 沙哑着声音,一脸铁青,黄建良道:“早就警告过你了,她变了。现在的孙筱悠和过去的她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人了……你说得的确没错,只不过摔了一跤,撞了下头,整个人竟然变得完全不一样。这样的事,未免太过诡异。可那又如何,顺势而变才是我们该做的……” 说道这里,嘴巴扁扁接着道:“不过是两场会议,餐前小菜,接下来才是重头大戏,咱们暂且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她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场合……” 小菜一碟,没错。 只不过是两场会议而已,能算什么大事,会议之后,作为集团最高领导人的孙筱悠,要在巡查孙氏名下的各大子公司稳定民心不说。还要拜访那些在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尤其是那几个吃坏肚子,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的孩子。 而那,才真正的关键所在。 在那种人多嘴杂,而且有怨在先的环境下,天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黄建良敢用一切打包票,在今天的受害者人群里,幕后之人一定会安插几个,买通几个,在整个过程中趁机闹事。到那个时候,他倒要看看孙筱悠这个软妹子如何应付暴(乱。 使得,没错,暴(动。 希望她不要被打得太惨。虽然迫不及待地想看孙筱悠悲惨的样子,但作为一个男人,自己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到不成人形,终究是件丢脸的事。 …… 黄建良不知道,此时在天伦购物广场一角,一间几乎整个废弃的老式公共卫生间外,设备维修的牌子正高高悬挂在大门口。 假如有细心之人将耳朵贴到门板上,那么他们一定能够听见从卫生间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闷哼声。这是人类被堵住嘴巴之后,再遭受撞击所发出的的声音。 卫生间内,谢君溢正带着他的跟班,亲切和那几个在昨天骚扰过罗琼,而且发誓要按三餐收拾她的孩子沟通交流。他友好地邀请他们享受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免费洗头——被人揍到甚至就连他们的妈妈都认不出来之后,然后倒吊在便池上,慢慢地享受流水冲洗。 见到自己小伙伴被人那样对待,几人中唯一的女性,就是那个用饮料泼了罗琼一身,并且污蔑她勾引自己男朋友的姑娘,此时正面色惨白,并且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边。 当然,为了避免她的惨叫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谢君溢已经让人将她的嘴巴堵上。 此时的她,无论可怜、凄楚还是悲催都不足以形容。 一脚踩在那名曾经对罗琼实施袭胸的男子头上,强迫他大口饮用便池流水之后,谢君溢用他惯用的猖狂音调道:“记住,下次在企图对别人的女人做点什么之前,先掂掂自己份量。” 大概是觉得对几个男人的处理已经到位,活动了一下颈肩,将目光转到那名像小白兔一样蜷缩在卫生间一间。恨不得像蚯蚓一样钻进地板的女士。谢君溢露出类似大灰狼的神情,“怎么办呢?我是个绅士,对女士动粗会影响绅士的格调。可是呢,有些作恶多端的人,虽然是女的,但一定得教训才是……姑娘,给我说说吧姑娘,你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竟然胆敢污蔑我的女人和那边的挫货有一腿。请你告诉我,姑娘,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 虽然呜呜了几声,但由于嘴巴被整个堵住的关系,她什么都不能说。 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上对方看上去刚刚打理过的刘海,心满意足地感受着掌下的瑟瑟发抖。谢君溢用极为温柔的口吻道:“既然不打女人,是本少爷一直以来为人处世的习惯,所以也不必为你而破戒。区区一个你,还不值得本少爷破戒。就这么着吧,既然您污蔑我的女人勾引你的男朋友,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勾引男人的机会。” “我那几个手下呢,别的不说,收入绝对是你那个男朋友的好几倍。平日里,像你这种姿色的女人,就算脱光了摆在他们眼前,要不要吃还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心情。现在,我给你机会勾引他们。请您放心,有我在这里,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绝对不会拒绝你。这些善良的男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现在,我给你机会靠近富豪,您可千万吧好好把握……” “社会上不是有些女人,以千方百计地靠近富豪为荣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不要客气,赶快选人,我的姑娘。”就那样,面带微笑地催促着,那感觉还真像个好人。而那几个紧紧跟在自己老板身边的人,则在这个时候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声进行配合。 谁知道,那女人一阵哆嗦和呜咽之后,眼睛一番,竟然整个昏死过去。 让手下抓住对方的头发,狠狠地抽了好几个耳光之后,又吐了口口水在对方脸上,“贱人,我的女人岂是像你这种可以污蔑的。”这才姗姗离去。 …… 将镜头拉回孙氏。 公司高层巡视之路以距离定顺序,孙氏位于市区范围内的产业一共有五处,它们分别是与孙氏总部位于一条街的包装公司,在那里,客户投诉公司将他们的产品商标印错了一个字。 然后是一街之隔的食品制造公司——天堡集团,就在昨天,卫生局突击抽查了该公司的第一批产品,然后公布出有害细菌超标,勒令停业整改的通报。 然后是一家最近才起的旅游公司,几个在这家公司组团出行的客人,昨日向旅游局投诉了该公司。他们指控黑导游强迫消费不成,甩客事件。 然后是天伦购物广场,以及华生大酒店…… 看到这里,孙筱悠头疼了,揉揉脑袋瓜子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五点。从早上九点整出发,目前的她已经在外面奔波了整整八个小时了。照目前的情势,即便奔到大半夜也走不完整个流程,所以再也忍不住地在心里哀嚎了一声。 回顾全天,虽然无论什么事都有下面的人顶着,但怎么说呢,毕竟是第一次出席如此大的场子,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所有的一切她都要现学,因此罗琼所承受压力简直难以想象,她觉得自己就要被累死。此时的她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达到了临界点。 现在,她真的就要撑不住了。 而且,目前对于孙氏而言最紧要的任务不是巡视下属,反而是那几个正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的倒霉鬼。且不管他们到底是不是幕后黑手派出的苦肉计,作为一家声名大噪的企业,中规中矩地履行自己的社会义务,走完流程维护自己的社会形象才是真的。 因为和刘季约定的时间是六点半,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将目光投向了黄建良。 那个正用洋洋得意的表情看着她,祈祷她在接下来的事件中出丑的孩子。 所谓最为领导者,因该具备怎么样的素质呢?业务强?声望高?不是,这些全都不是。所谓最高负责人,对于人类自身的掌控才是必须具备的能力,也就就是,作为企业最高领导者的她,必须先学会用人。将什么样的人,放在什么样位置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作用。然后则是社交,无论是与敌对势力还是和自己同伴,套用古代语言叫做连横合纵。 这些是作为企业最高领导者的她,该学的项目。 比如谢君溢,像他那样刁蛮而且任性的孩子,派出去对付小混混就在恰当不过了。 比如黄建良,对不起亲爱的孩子,我现在要去派对了。剩下的事,就有有劳您了?身为总经理和打工仔的您,赶快为自己老板鞍前马后地劳顿去吧。 因为罗琼是直接对他下达命令,而不是用商量又或者是谈论的语气来说的,因此就目前的情况,完全容不得黄建良拒绝。只见那孩子的脸,刷的一声,变得整个惨白。 脑海里,幻想了一次又一次,孙筱悠被人给怎么着,怎么着了的场景依旧上演。 只是这一次,主角变成了他自己。 一旁的张艾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随后她失声叫出来了:“不行,绝对不行,黄总经理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医生说,倘若他的脊梁再次受伤,会终身残废的。孙筱悠,他是你的丈夫,这个恶毒的女人,究竟出于何种用心。竟然想要害死自己丈夫!” 眉头一挑,习惯性地喔了一声之后,罗琼道:“啧啧,真是一个关心上级的好助理。这么着吧,既然张助理如此关心我们的黄总经理,那就请她陪黄总经理一起去吧。怎么样,我们的黄总经理,您有意见吗?假如您不能胜任自己的岗位,那么我重新选一位替代者可好。” 一时间,群情激昂。 要知道,那可是集团总裁的位置啊。 虽然目前的孙氏危机重重,可即便是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 这下,就连张艾也僵在了那里。 什么时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以前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的孙筱悠,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虽然异常愤怒,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再细细思考,也觉得是个理儿。可不是,企业出事之后一般奔波在外的,绝对是他这个总经理,哪里有企业出事之后,放着总经理不用,任由董事长出去操劳的。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认为孙筱悠会亲自外出奔波? 是因为在此之前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的意见?还是因为另外一些外在原因。 因为妻子不肯全盘接受自己的意见,成为千依百顺的应声虫,所以码定孙筱悠这个不肯安分守己做他好妻子的女人,一定会蹦跶这去前线视察,然后将自己坑进去。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孙筱悠不肯听话,所以他的内心便忍不住地扭曲了。 说到底,还是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让他失去了作为部下该有的心态。 只是,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岂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他小心翼翼地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一点挽救措施都不做地,就那样放开。 但现在,真的到了必须放的时候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阴谋 谁知道,这边的黄建良还在表情精彩,那边的秦玉琼便主动请缨了。 “刚才看了新闻,那几个食物中毒之人还有他们家属看上去情绪相当激动。在这个时间点,黄总经理过去必然会被过激对待,正如张助理所说,您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还真就不适合如此奔波……要不然,慰问的事,就交给我这个妇孺如何?” 秦玉琼之所以这么说,是有考究的,在幕后黑手的推动下,受害者会过激,如今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可这些人毕竟不是真的暴徒,他们行凶是有考究的,比如打人。当对象是皮粗肉糙的青年男子时,可以下狠手用力打,因为这类人,即便被用力打了,也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而女人、老人和孩子就不能下太狠的手,因为相对脆弱的他们一个不留神就会出事。 这个时候,倘若黄建良过去,一定会被揍到满脸桃花开。而秦玉琼去就不一样了。 因为即是女人也是老人,就算她狂到啪啦一声,将扳手榔头砸对方面前,估计不是个人还真就下不了手。别的不为,收钱办事的他们若是把自己的前程坑进去,那就真的太坑了。就算对方既有胆子又有匪气,那么再多点脑子想想对方是不是在玩苦肉计,也未尝不可。 幕后黑手之所以会做这些,无非是为了彻底抹黑孙氏。 要是秦玉琼在这个时候,被人给怎么了,以她即是女人也是老人的弱势身份,再被孙氏这边的人有心操作上那么一两次,推上那么一推,很可能引起大众同情。到那个时候很有可能抹黑孙氏不成,反而将对方给炒红。到那个时候,就真的心塞了。 虽然秦玉琼即是女人也是老人,对方也绝对不可能轻易让她过去。被抽几个耳光,吐点口水,骂得难听什么的自然难免。但相对她在过去整整一生中遭遇的风风雨雨,就这点,还真就不算什么?秦玉琼知道如何把握分寸,她知道如何做对自己,对孙氏最有利。 最重要的是,以罗琼的心性,她的苦头绝对不会白吃。 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边的秦玉琼一脸坦然,那边的黄建良便心塞了,深深吸了一口道:“我去。”才华比不过kina,皮囊比不过谢君溢也就罢了,现在还被一个老女人鄙视没有办事能力。被一个年老色衰不说,而且还整形整成妖怪,被自己丈夫抛弃的女人,在大庭广众下质疑和嘲讽。 这可真是即便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的事。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着罗琼说:“正如您所愿,现在我这个职业经理人立刻为您鞍前马后地劳累去了,而您,就请董事长大人放宽心情,好好玩乐去吧。” 这是个语带双关的讽刺。 只一句话,轻轻松松地站在大义上,对罗琼进行谴责。瞧瞧,企业正处在多事之秋,所有的人都在忙东忙西,甚至就连我这个有伤在身的人,也要出去拼死拼活。 可就在这个骨节眼上,您去要去派对玩乐。 我说孙大小姐,即便任性也不是这个玩法的吧。 话音一落,张艾立刻跳出来为黄建良顶起:“可不是这样,如今的情势甚至就连身负工伤的黄总经理,都要奔波操劳。孙小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脑子里还想着玩乐呢。” 眼看着这一唱一和,瞬间就要将罗琼整整一天的奔波彻底绞杀。可也就这个时候,秦玉琼身体一移动挡在了她的身前。“黄总经理和张助理这么说就不对了?董事长这是在交际应酬,她这可是在另一个战场上,为孙氏冲锋陷阵。请二位不要随便乱说。” “知道今天宴请是下的帖子吗?贾家大小姐。虽然贾家比起孙氏虽然只是个二线家族,但却是个正处在徐徐上升之中的家族。拥有良好声誉不说,而且一直以来和孙氏都有良好合作关系的家族。为什么您二位认为,董事长到贾家去赴宴,是场纯粹的玩乐呢?” “孙氏遭遇危机的确不假,但为什么您二位就非要董事长大人,在众人面前手忙脚乱自乱阵脚这么肤浅呢。这可真是,居心否侧。区区一个张助理也就罢了,可黄总经理这样,完全没有企业高管的直觉,完全没有上位者该有的意识。您可真是不堪一用。” 就那样一条条地,将两人的指控完全瓦解,直接直接把他们原本扣过来的大帽子,又还了回去。罗琼在心里忍不住地给秦玉琼点了三十二个赞。那样的话,至少她说不出来。 一时间,张艾的脸整个脸都僵了,甚至就连嘴唇都哆嗦了起来。 就在这时,罗琼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有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一听,原来是刘季打来的。 大概因为看到了网络上疯狂流传的,有关孙氏负面的新闻,所以刘季和贾琳合计之后决定,将同学会办在孙氏名下的华生酒店。虽然,贾家自己也有酒店,而今夜的派对,原本也是预定在那里的,而贾琳和孙筱悠,据说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但曾经的三剑客可不是白叫的。 这不,孙氏这头才刚刚出事,那头就不计后果地为她顶起来了。 “刘季?贾琳?”嘴里反复念叨这这两个名字,心里升起甜蜜,暗道。这世界果然还是有好人的。若是真的朋友,若是真心为你好,应该悄无声息地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才是。而不是像眼前两位,虽然说着漂亮的话,但小刀子却一把又一把地往你身上扎。 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中,心中的感慨一波波地升起。 瞧瞧,也许世界从来都不曾放弃你,一直将世界关在门外的反而是你自己。 跨出家门,也许只是小小的一步,你的世界将从此改天换地。有时候,真的只要迈出一步,哪怕只最细微的一步,你会发现,原来所有的一切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接起来一听原来是谢君溢。 “孙小姐,我现在正在天伦这边,因为意外地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所以请您过来一起讨论讨论。对了,我大哥也在这里,他说父亲大人有事让他传递给孙小姐。” 电话那头谢君溢用他独有的慵懒腔调说。 在脑海里,将路线图细细地画了一次。孙氏总部、天伦购物广场、花生大酒店,假如在地图上(将这三个地点连起来,那么妥妥地会出现一个等边三角形。再加上现在这个时间段,虽然临近下班,但毕竟还没到车流高峰期。因此,先去天伦后去华生,估计不会耽误时间。 因此,果断地将路线修正的消息传递给专业司机, 这边孙筱悠前脚离开,然后,一直窝在会议室里,吧嗒嗒地抽着烟的那几个董事便整个炸锅了。 狠狠地丢掉手中那只只抽了一半的过滤嘴,董事中的一人几乎是以挑的姿态在吼:“当初是谁说的,到底是谁说的。说孙小姐只不过是个头发长见识短,而且性格软弱可欺的娘们。只要做点表面功夫,就能让那女人傻傻地呆在原地,做个安分守己的傀儡存在。到底是谁说的,以孙筱悠的见识和胆量,绝对不会侵犯到我们的既得利益。” “瞧瞧今天的会议,应对得多么漂亮。面对那么多记者,我看她不止是进退有度,而且还游刃有余。谁说她孙筱悠仅仅只是个安分守己的傀儡了?瞧瞧她是怎么对待黄总经理,怎么对待自己的丈夫的。我看她是心狠手辣才对。而且就在,竟然玩起了连横合纵这手。” “王爱颐、黄建良、贾琳……这些人就是她的手段……区区一个孙家孤女,竟然胆大包天到去得罪霍老爷子。那霍德华是何许人也,他是我们这种商贾之家能够得罪的人吗?” “既然她孙筱悠,甚至就连霍德华都敢得罪,日后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随着这人的鼓动,现场之人的表情又多了一份不安。 在两年前,孙氏夫妻意外身亡时,当时虽然作为继承人的孙筱悠手上掌握着绝对优势的股票份额,但怎么说呢,毕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因此假如这些董事齐心合力的话,想要夺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坏就坏在,这些人并不是铁板一块。 一群人,无论在表面上关系多好,但当事件涉及到好几十个亿的时候,试问还有谁能真的真心对谁。当年,孙老先生身故之后,董事们一共分为三大派系。 虽然掌握最多资产,最大权势,但却因为食古不化的原因而缩手缩脚的一派。 以陈董事为首的另外一派。虽然他们势力和资产都不算少,但怎么说呢,这一当年的领头人陈董事先因为贪污受贿的原因名声受损,然后因为婚外恋的关系,颇受社会非议。当时已经是众矢之的的他们,就算有心夺权,也不具备那个条件。 至于剩下的些人,属于明显的有心无力。 因此,三伙人合计之后,这才决定依旧让孙氏唯一的继承人——孙筱悠接过父亲的位置。 只是暗地里将她架空而已。 沉默许久之后,这才有人淡淡地开口:“既然我们的董事长大人,因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给整个企业带来的危机,那么就让她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横竖她孙筱悠也是个成年人了。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就算要将她装进礼品包装,再扎上大红丝带,以宠物的名义送给霍老先生,用以消除他老人家的愤怒,那又如何。” “区区一个丫头,竟然狂妄到目无尊长不说,甚至就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放在眼里。孙小姐应该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她之所以会去招惹霍德华,难道不正是为了欲擒故纵?既然她那么喜欢对男人玩手段,那么想必相对黄建良,位高权重的霍老先生更合她心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为自己开脱的话语。那些既企图将孙筱悠绑了送人,又要让她这个受害者背负所有恶名的人。那些既要干坏事,还要顶着善良长者脸孔的人。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羡慕 天伦购物广场侧面,紧挨着地下停车场入口的,货运部下货地点。 远远的,罗琼便看见两批人对持在那里,一方是谢君溢和他的大哥谢宏裕,这两人各自带自己的跟班和随从,人数大概在十人左右。另外一方是带着几名货运部员工的营销部经理,以及带着保安的保安部经理。两群人总计数量超过二十,他们看上去并不友好。 在人群旁停车一辆运送水果专用的集装箱车,现在货柜的门正打开着。因为搬运进行到一半,被人中途而止,几个装水果的泡沫箱凌乱地放在一边。 罗琼发现,其中有好几个贴着火龙果标记的箱子已经被打开,露出红绿相间的果实。 再往前几步,然后她看见了,两个穿着保安工作服的天伦员工,正被谢君溢的人钳制住不说。而且这两人看上去刚刚被人暴力对待了。眼睛乌青,嘴角红肿什么的。 看到这里,罗琼心里怎么也忍不出地咯噔了。 远远地看见自家老板走来,谢君溢孩子气地挥着手,大喊她的名字。 听到自家董事长的名字,再看见如同阴影一般紧跟在罗琼身后的真衍,保安部经理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真的只有一丝而已。然后,这个中年男子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情绪。倒是他手下那几个小保安,如同炸锅似地议论起来。 因为对营销部经理有那么一点点好感,罗琼单独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记得昨天,这男人为姚静挡下的那记鞋底板。 之后就是各执一词的场面。 指了指购物广场边缘上那间破旧的公共卫生间,再指了指那两个明显被人暴力过的保安道:“今日我办完事从这里路过,前去地下停车场取车,但就在路过这里的时候,发现这两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竟然将不同品种的水果混杂在一起。”说着,一手抓起一颗火龙果,然后示意自己手下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其切开。 一颗是红瓤的,一颗是白瓤的,虽然它们在外观上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一只手举起一颗水果道:“火龙果有两个不同的品种,红心和白心,虽然这两个品种的火龙果外观上没什么区别,吃起来口感也一样。但就和红心猕猴桃一样,只不过是果肉的颜色有那么一点点不同而已,它们之间的价差却高达整整一倍。和猕猴桃不同的,红龙果的品种,在切开之前真的很难区分,而这两个家伙,却把它们故意混杂在一起。” 说道这里,谢君溢冲着其中一人狠狠地补了一脚,直接将他踢到哀嚎连连。 踢得一群的天伦员工又一阵骚动。 谢君溢和谢宏裕这两人的确是市里有名的公子哥儿子,这一点大家都承认,可公子哥儿归公子哥儿,有事没事跑到自己地盘上,在上班时间对自己的同事动用暴力,这到底算什么。 但谢君溢本人却完全不在乎这些,只是拍拍手接着道。“因为火龙果从外观上根本分不出品种的关系,所以售货员只能按照贴在上面的标签销售它们。但正如我说,这两种果实的价格差别在一倍以上,所以,花白瓤火龙果价钱买到红瓤红龙果的顾客,绝对会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但花红瓤火龙果价钱,买到白瓤的顾客却一定会大吵大闹。” “假如在平时,这真是再小不过的一件小事。道个歉就能了。但如今不正是敏感时期吗?在敏感时期,一切皆有可能。最简单的错误,有可能被居心不良的人,渲染成诚信缺失。” “信不信随你们,这批火龙果上架之后,最多五分钟就会被别有用心的客人买走,最多半小时这件事就会被宣扬出去。然后,这次的水果事件会和之前的老鼠事件、高仿事件混合在一起,然后成为天伦道德败坏的铁证。最多几天,天伦在人们心里累积了几十年的声望,就会土崩瓦解不说,从此还会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罗琼安静地听着,她觉得谢君溢的话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对于那些有心之人,无中生有尚可,更别提现在有现成的把柄让他们捏。 不,实际上,对于那些有心之人而言。就算孙氏没有现成的把柄给他们抓,那么在孙氏买通几个下层员工,为他们制造一点把柄,又有多难。比如现在正躺在地上的那两名保安。 且不说超市里那只老鼠是怎么跑进去的,但既然有人胆敢在水果上动手脚,那么放在熟食柜台上的食物,被人给动了手脚,挂在专柜衣橱里的衣服被人偷梁换柱,似乎也说得通。 罗琼从谢君溢殷切的目光中看到了转机,一丝针对此次事件的转机。 将目光转向那两名被钳制住的超市员工,罗琼道:“可有真凭实据,可有问出幕后主使。” 听罗琼这么说,一旁的安保部经理急了。“没有的事,孙小姐,这只不过是场误会而已。这两个人,这俩人一直都很老实,他们绝对不会是内奸。”自己的部门混进了内奸,他这个经理却浑然不知不说,甚至在这两人被当场抓包时,还处于一头懵的状态,甚至还着人想要包庇护短。若是两人的身份被落实,他可是要负连带责任的。而且责任还不小。 所以绝对不能让事情落实,绝对不能。 至于这两个小子,等董事长大人走了之后,他有一万种方法可以收拾他们。无论如何,他不甘心自己的职场生涯,毁在两个无名小卒身份。毁得这么莫名其妙。 虽然保安部经理,这个名头听上去的确不怎么样。但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啊。 谢君溢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对着一旁的手下点了点头,又一步智能手机被呈了上去。 当那个声色俱全的视频被展现出来后,事件便进展到无需多言的地步。 得意洋洋地瞄了保安部经理一眼,现在那名男子如同斗败公鸡一般低垂着脑袋,在如山铁证面前他再也不能护短了。他再也不能为了保全自己的职位而试图和稀泥了。 怀着一丝莫名其妙的骄傲感,谢君溢高高地跳起,然后飞起一脚直接踢到那名依旧哇哇乱叫着,试图用空口白牙为自己脱罪的男子身上。他忍这聒噪的家伙已经很久了。 挨了这么狠狠的一脚,那男子捂着肚子一声哀嚎,然后满地打起了滚儿。 如此惨状,吓的他的另外一名同伙腿肚子都软了,当谢君溢的眼神从他身上扫过时。这人就再也忍不出地招架了。只是供出来的名字,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 市里一家小型超市老板,一个甚至可以说是不入流的小人物。一个丢出来试探的弃卒而已。如同两军交战之处,派出的那些前阵炮灰。就算真的灰掉,也不会对大局造成多大影响的小人物。但假如孙筱悠真如外界所言那么不堪一击,真被这些小人物给灰掉。 估计幕后真凶做梦都会笑醒。 在这个时候,孙筱悠必须拿出雷霆手段解决此人,假如她在此事上的处理不够狠,产生不了足够的威慑力,到那个时候,人们会觉得她软弱可欺。抱着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想法,人们会觉得孙筱悠足够君子,就算得罪上那么一两回也无关紧要。 然后,人人都想在这件事上踩她一脚,为自己获取些许利益。到了最后,无论是孙筱悠本人还是孙氏,都会落得举世皆敌的下场。 面对一群老鼠一般探头探尾的家伙,必须用最快而且最霸道的手段,给予雷霆打击,才能威慑众人。让那些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墙头草们,三思而后行。得罪孙氏,他们承担不起。 孙氏虽然只是一个地方性质的小企业,但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 她孙筱悠,虽然在此之前一直是个内宅妇,但并不是那种拿不出手段的软弱可欺。 但有没有想法是一回事,能不能想出具体解决方案有事一回事。因为在此之前的人生糟成那个样子,罗琼现在脑子里整个一片混乱,所谓天赋,假如没有成长所需的空间和条件,那么也就那么回事了。想想仲永是什么泯然于众的,更何况她罗琼的生长环境比传闻中的仲永差上不止千百倍。她的前二十六年一直被人如猪似狗地践踏着,被自己母亲。 因此,此时的罗琼就算脑海里有整个方案的大致模型,但想要她拿出具体章程出来,却也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劣势展现出来不说,反而还会表现出一副心有成竹,只不过是想要考验一下部下的态度。横竖以孙筱悠目前的身份,还真有权力这么做。 身份集团最高领导着的她只需要指出大致方向,其它的交给小弟发挥不更好。 将目光投向谢君溢,后者高兴地低下了头,表示愿意为她处理此事。实际上,当罗琼表示出此事大有操作空间时,这个家伙就敏感地觉察到,属于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只需要利用此事,稍微做点手脚。 稍微做点。 也许事态将大不一样,全面翻盘或许不大可能,但至少不用面对几乎整个社会的全面敌视。横竖这些事原本就是霍德华栽赃陷害而来的,现在孙氏再反过来利用上那么一两回,又有什么呢。所谓的以牙还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就这么回事。 嘴角含笑地看着孙筱悠重用自己弟弟,他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罗琼。等到两人之间的沟通告一段落,谢宏裕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一起来到广场边缘。离人群稍远,相对僻静之处。 给罗琼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谢宏裕道:“父亲让我转告您,无论局势如何变化,谢家都会坚定地站在您身后,成为您坚实的后盾。” 谢家? 谢立华那老头子? 当然,与其说谢立华是看好她罗琼,不如说那老狐狸在此事上,相对霍德华更看好王爱颐。也就是,王爱颐在整场博弈之中,依旧站着绝对优势。 虽然至今也没有明白,谢立华到底是怎么看好王爱颐的,但也就只能这样了。 低着头,不动声色地道:“是。”这一刻她表现得是那么的温婉,就像最传统的江南女子。 看着眼前这位表现得如此传统内敛的女子,谢宏裕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轻视,反而生出一丝类似尊敬的情素。既有年轻人的敏锐,又有年长者的沉着冷静,遇事不慌。即便是处在最糟糕的处境之中也能从容不迫不说,最重要的是,就算找到了绝地反击的机会,也不会因为过于激进而失了自身优势。懂得把事情交给不下去做不说,还知道适度让权。 当一个人表现出能为自己所用的素质时,能够不计前嫌地放权于他。 可不就是父亲口中的上位者自觉。 一时间,谢宏裕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羡慕谢君溢,既然得到如此良好的空间和环境,去生长和发育。能够拥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领导谁不羡慕和妒忌。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同学会 下午六点半,罗琼的车准时停在华生酒店外。 这家酒店,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当罗琼的脚掌踏上这家酒店时,她的确感觉到那种风声鹤起的感觉,甚至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的气味。 这点,无论从游荡在酒店之外,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居心不良的那些貌似路人身上,还是从酒店方足足增加了三倍有余的保安人员这点上,都能得知一二。更别提整条路上更是早早地就预备上了巡逻的防爆武警,一时间将酒店方的强势和受害者的弱势,衬托的淋漓尽致。 无怪乎网络民意调查,会那么一边倒地偏向受害者。 虽然说像利用同学会为自己昔日的好友将场子撑起来,但贾琳也不是那种会自己和自己亲朋好友人身安全做戏的人,因此同学会妥妥地办在顶楼高级餐厅不说,甚至还将整个高级餐厅以及附带的观景花园一并包了下来,并且在开场前已经让保安整个清场了。 如此做并非是不信任孙筱悠,而且出于对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方面的考虑。 要知道整场同学会,超过三位数的来宾,这些人里,只要有一个人出来意外,不管是他人为之还是故意为之,对于目前的孙氏无异于累卵之危。 顶楼高级餐厅内,因为时间已经临近的关系,到场之人着实不少。只是这些人三五成群地集合在一起,谈论的无非是孙氏、孙筱悠以及目前事件有关的种种。可以预料,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当事主孙筱悠双脚踏进来时,将会引起怎么样的骚动。 “讨厌,怎么是她,她怎么来了,到底是谁那么无聊,竟然将她请来了。” “可不是,这位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主儿,她来了,我们还要不要玩儿了。真是讨厌。有她在,我们晚上还要不要出去K歌了。” 嘀咕在口与口之间传递。 而一旁,包间里瞬间走出几名花枝招展的女人,这几人看上去对于自己的装扮狠下了一番功夫。只是,因为孙筱悠的出现这群务求大出风头的女人,从此成了壁花和背(景,再也无人多看一眼。绝不甘心的她们,自然要跳出来,狠狠地挖苦和嘲笑一番。 “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校花孙家大小姐吗?我说孙小姐,今天怎么得空出来和我们这些贱民同乐呢。您不是一直都很忙,忙到完全没有时间搭理我们这些贱民吗?若非如此,在此之前整整五年里,为什么您老人家一次都没有出现在同学会上过。为什么在此之前无论如何邀请,都没有出现过一次的你,今天却巴巴地跑了出来。” “知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处境,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敏感的话题人物,倘若知道自己的处境,那么就因该乖乖呆在房间里,最不济也应该痛哭流涕地找个男人寻求援助,就像你再之前所做的那些。专心专意做你的小白花就好,没事跑出来招摇做什么?” 一群花枝招展说得一个比一个更加难听。 罗琼的目光挨个从这些人脸上扫过,所谓学生时代的情感是整个人生中最纯粹最纯真的,那也是相对而论。更何况眼前这些很明显已经不是毕业之初,那些单纯无知的状态了,进入社会摸爬滚打之后的他们,很明显的已经不再纯粹。 听着这些杂七杂八得声音,罗琼心里升起失望,曾经的她对于同学会是那么的期待。虽然是个进过学校的人,虽然也曾经收到过同学会的邀请。但罗母可能让她去吗? 带着满满一腔热情前来,但却遭遇如此杂七杂八的事件,一时间罗琼心里真的很难受。 如此骚动,自然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只一分钟不到,几乎整个会场所有的来宾全都被孙筱悠出现,这个重磅消息给吸引来了。这些人里,有落井下石的,也有站出来维护她的。 但只要有人站出来对孙筱悠进行维护,男人被毫不留情地挖苦成,想吃孙筱悠这只天鹅的癞蛤蟆,女人则被评价为阿谀奉承的狗腿子。 一时间,整个会场乱得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站在人群正中左右张望了一下,罗琼既没有看见刘季也没有看见贾琳。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批人挤了进来,“让一让,让一让。”两名牛高马大的壮妇将堵在外围的挡路人群,礼貌地请开。稍后,那名如同众星拱月般的女士露面。 这是一个无论穿着打扮还是谈吐都很贵气的妇人,虽然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和孙筱悠比起来,依旧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相对会场内的其它人,已经算是贵人。毕竟孙筱悠当时就读的仅仅只是市立中学,而不是什么贵族学校。 是的,妇人。 罗琼紧紧地盯着那贵妇,还有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男男女女。这些人,虽然保养得很好,为了参加同学会也对自己的外表进行了打理,但怎么说呢。他们的年纪,是不是太大了点。 比如,站在罗琼正对面那位,无论多么精细的妆容也无法掩盖那种年过三十的气息。 这些人的年纪,至少三十岁了。 假如她没有记错的话,孙筱悠应该和自己同年,也就是二十六岁。可为什么她来参加中学同学会,这些参会者的年纪,一个个却明显超过三十。 谁来告诉她,眼前这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到罗琼眼里的诧异,正面走来那妇人吭哧一声笑了:“孙小姐,您没走错会场,我们这里的确是您要参加的中学同学会。虽然我们一个个看上去全都年老色衰了,可我们的确是您的中学同学没错。”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继续。“读书小真好,想当初您父母把因为生意太忙而没空照顾的您,一股脑地扔进小学时。据说那个时候的您才三岁而已。” “想当年,初中开学的时候,您还不到十岁,只不过是个蹦蹦跳跳的小不点儿。当您走进教室的时候,我们全都被吓坏了,以来的是谁的妹妹呢。虽然您以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样,在班上也一直闹笑话,可怎么说呢,十年之后您的优势出来了。” 说道这里,摊开双手,耸了耸肩道,“瞧瞧我们这群眼睁睁奔四的人,再看看依旧双十佳人的您,还有那粉嫩得就像二八佳人那般的小脸。我说,孙小姐,你的出现可真是羡煞人也。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嘛,老实告诉你我今年三十一了,而那边那个说你坏话的,因为户口问题回到九岁才进一年级的,现在都三十三岁了。不要和老女人生气。” 话音刚落,花枝招展里面有人明显地冷哼了。 视线扫了扫之前围堵罗琼的那些人,马琴琴用鄙视的口吻道:“所以,八八年出生您,直到如今依旧貌美如花的您,也就是要和那些因为羡慕和妒忌而口不择言的老女人置气了。对于那种人,您大可不必理她。要知道,整整五年没有来同学会的您,可是贵宾,千万不要因为小事而坏了心情。”说罢,大步向前一把将罗琼的手牵在手里,也不管她抗不抗拒。 被人如此狠狠地批评,甚至说成老女人,之前那批人中自然有心存不满的。 有人哼哼道:“马琴琴,别在那里假惺惺地做好人了,你的心思谁不知道啊。好好想一想,为什么整整五年没来的孙筱悠,刘季一去就来了,好好想一想,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就在这个时候,虽然马琴琴笑脸如旧,但罗琼感到那只牵着自己的手明显一僵。 捂着嘴巴,优雅地一笑道:“哎呀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年少无知时候的那点破事怎么现在还拿出来说呢。好了,都别贫了,再贫下去,就算孙小姐的肚量好,不和你们计算,而我也是会生气的喔。”说的到这里,马琴琴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一丝叫人不寒而栗的光芒,就像毒蛇找到了目标。 心中一颤,正要将自己手臂抽回,就看见马琴琴的目光扫过自己身边后失声叫了起来:“哎呀呀,孙筱悠你怎么没带伴来,请帖上不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带上另外一位吗?您怎么没把黄先生带来。瞧瞧今天到场之人,谁没把家里那位带来,甚至有些,就连包子都带来了。” “喔呵呵,不对,我们这里中年人的孩子,已经不是包子了。有好几个结婚早的,孩子都快十岁了,可不就和当初进入初中时候的您,一样大吗?” “哎,人老了。不能和年轻貌美的孙小姐比了。” 就这样零碎地哀叹着自己的韶华易逝。 一旁人群里再次炸出冷哼:“装什么大小姐,谁不知道如今的孙氏,危如累卵。她那位未婚夫啊,现在正疲于奔波应对。她这个家主现在跑来同学会,也不知道到底安什么心。” “可不是,也许今天还是大小姐明天就不是了。在这个时候,还不趁威风还在,撇开伴侣跑来做点什么?等到日后真的不是大小姐,她还有戏吗?” 一群人唧唧喳喳地说着暗含深意的话语,一时间听得罗琼满脑子雾水。 可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明明说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要生气了的马琴琴,此时非但没有真生气,反而一脸兴致盎然,甚至还加入话题。“哎呀呀,怎么能这样,孙小姐怎么能这么做呢?任由自己的丈夫冲在枪林弹雨的第一线,自己却在后方逍遥快乐,这可真是不像话。” “我说您,就算真的忙,就算孙氏真的遇见的危机,也不应将他抛下独自一人前来啊。” “可不是,同学会可是旧情人相逢的最佳时刻,她怎么能真的将老公带来。”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完全不给罗琼辩解的机会,好像她是故意不带黄建良来,因为心中怀有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孙筱悠想要和刘季来点什么,所以刻意不带黄建良来。 所以当话题进行到这里时,罗琼是真的动怒了。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谁说孙小姐没有携伴而来,我就是孙小姐的男伴。”顺着声音望去,来者不是谢君溢又是谁。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将计就计 顺着声音望去,来者不是谢君溢又是谁。只见这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一脸趾高气昂地对着众人行了礼:“鄙人谢君溢,孙小姐今夜的护花使者是也。” 这下,可真正是炸锅了。“谢君溢!?怎么会是他,孙筱悠的未婚夫不是姓黄吗?” 作为市里新一代头号纨绔,谢君溢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虽然和在场之人不是同一代人,但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头。所以整个会场,再一次炸锅。 各种指桑骂魁的嘀咕声,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谁知道谢君溢非但没有在意,反而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冲着四周作揖道:“您说黄先生啊,他是早就冷了的正宫娘娘,而我,谢君溢才是如今最受宠的小妾。诸位,看看孙小姐今天赴宴带我却不带那黄先生的架势,难道还不知道那隔夜黄花早晚会被忘掉,我这个小妾转正是早晚的事的,别的不说……”说到这里,一把把罗琼拉到自己身边,然后躬下身去让自己的脸紧挨在罗琼脸边道。“就冲咱两这郎才女貌的外表,也知道咱们才是天作之合。” 如此喧哗的做派,囧得罗琼抬腿就给了他一脚,趁谢君溢呼痛,赶紧挣脱出来。 捂着刚刚被踹的小腿肚子,谢君溢一脸野心勃勃地道:“我说说真的,孙筱悠,黄建良那老头子配不上你,只有我,唯有我谢君溢才配得上你。” 话音一落,整个会场再次炸锅炸出高潮,有人起哄,有人鼓掌,还有人吹口哨。 谢君溢,谢三公子,曾经那么张狂的一个人,现在却洋洋得意地所自己成了别人小妾。 您这样作践自己,您父亲造吗? 因为在场之人身份不够份量,所以在服装拍卖会上上演的那场家臣拜主仪式,这些人全都不够档次知道。这些并不知道谢君溢和孙筱悠真正关系的人,纷纷用自己的肚量进行猜测。 谁知道谢君溢却依高调如故,旧嚣张如故,只是他的眼神从之前非议孙筱悠的那几个女人身上扫过时,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暴戾。好像在用眼睛说着无声的威胁,谁再敢哆嗦我家小主一句坏话,定要叫他后悔被爹妈生到到这个世界上。 见到整个现场的气氛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怪异,站在谢君溢身后的贾琳这才站出来道:“好了,诸位,我们再次相聚是为了纪念曾经同窗的岁月。我们是为了重温友谊,所以才聚会的。所以开玩笑的话,适可而止,再说可真的就要伤感情了。”说道这里,贾琳的脸色猛地一变。 见到主办者都如此了,一群也不好多说,自豪讪讪作罢, 和贾琳一起因为某件迫不得已的事而离场的刘季,虽然不知道整场事件是怎么起的,但从现场气氛上分析,却能也猜出这些人正在为难孙筱悠。就像中学时代那样,那些仗着自己年长,从而对不足十岁的孙筱悠进行百般欺负的人,如今依旧用旧眼光和旧手段继续欺负她。 比贾琳更迟一步到达会场的他,一个大跨步挡在罗琼身前,很是生气地到。 “干什么,这到底是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同学吗,孙筱悠家里这才刚出事,你们就这样落井下石,也不怕寒了同窗的心。万万没有想到,曾经的同窗竟然变得如此刻薄。” 一边说着训斥的话语,一边给孙筱悠道歉。 无论如何,人是自己请来的,对方赏脸来了,但他这个邀请者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不在场,从此导致不愉快的事件发生,的确是他不对。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悄悄地用手掌给罗琼比了手势,一个有事必须密谈的手势。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手势,但很奇怪的是,罗琼能看懂。 看来看贾琳身边的人,刘季、谢君溢还有几个她叫不出名字的。到底是什么,让这些人匆匆离开。隐隐地罗琼觉得,这次的同学会是真的出了大事。 …… 一间可以隔音的包间内,刚一进门贾琳就立刻给罗琼道了歉:“对不起,明明是我让刘季去邀请你的,原本我应该在门口等着你的,但却因为某个迫不得已的原因不得不暂时离开。让你在如此风口上顶风出来,但却由于自己的招待不周,让你受了委屈。真的对不起。” “孙筱悠,你,不会因此而生我的气,不会因此就不理我们了吧。” 看着贾琳那张颇为真诚和懊恼的脸,罗琼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事,真的是小事, 当一个人身份和地位达到一定层次之后,无论走到哪里,就算在自家也会遭受非议,倘若任何小事都往心里去,她还要不要活了。更何况,今天在会场上也不是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只是,原主着实太久没有搭理这些同窗了,以至于那些人想要维护她都不太说得上话。 人活在世界上,想要进入社会,就得做好遭遇这样或那样的准备。 至于从此不再理谁,那更是笑话中的笑话,人怎么能因为区区一点点挫折就放弃整个世界呢。地球不会因为少了谁,包括她孙筱悠就停止运转,就算她从此将自己深锁房门,又有谁会因为她的自我封闭而少点什么吗?但对于她个人就不一样了。一旦少了整个世界,一旦缺乏这些形形色色,包括那些包藏祸心。试想一下,到那个时候,她会成什么样子。 别的不提,就拿这49天来说,假如不是王爱颐,她早就被一头名叫黄建良的饿狼连皮带骨给吃得干干净净了。 这好不容易有的49天,她才不要像之前的二十六年那样,一不小心变成谁的掌中玩物。 她罗琼已经被人啃了整整一辈子,难道还要再被啃上一辈子。 至于内心难受。在母亲身边存活了整整二十六的罗琼,是那种纤细而且脆弱的人吗? 她有那个资格去纤细而且脆弱吗? 显然不可能。 所有,比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点小小委屈,她更在意究竟是何等大事,竟然让刘季和贾琳一起放弃整个会场不说。甚至就连谢君溢也屁颠颠地跑了过来。 将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然后她看见了好多酒水,整整塞满整个房间的酒水。 品种从世界人们集体爱好的啤酒,到女士最爱的那种,颜色漂亮,喝起口感也很不错的某款鸡尾酒。现在,那些酒水全都成箱成箱地摆放在眼前。 心中一颤,连声问道:“可是这些酒水出了问题。” 态度沉重地点了点头,谢君溢将一件鸡尾酒放到离罗琼最近的桌子上。用不着招呼,她便靠了过去,认真仔细地看着谢君溢操作。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挑开纸箱的外包装,然后将分隔用的纸板取走,然后将放在里面的可爱酒液一瓶瓶地取出,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检查。 然后他们都看见了,一个小小的,用印章印在瓶口附近的暗记。 颜色很浅,不仔细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看到这个印记,罗琼心里不知怎么的,又咯噔了那么一下。 将眼前这箱鸡尾酒一瓶瓶地检查过之后,确认眼前这箱里,只有一瓶被特俗标记的鸡尾酒。然后重新换下一箱,依旧如此。一连开了整整五箱鸡尾酒,每箱中都能找到那么一瓶,然后再开也没有意义了。谢君溢将那些酒一箱箱地归位,然后做总结性的描述:“这些即将被用在同学会上的酒水,全都被人动了手脚,除了那瓶被暗中打了标记的酒之外,全是假酒。也就是那种传说之中,用工业酒精、色素和香精勾兑的假酒。” “就是在新闻里常常听见的那种,轻则致盲重则致死的那种,而眼前这批被特殊加过料的,基本上可以说,只要饮用一次喝下一瓶就必瞎无疑,一天喝下两瓶必死。” “可是这种和饮料没什么区别的鸡尾酒,就一般而言,参会者绝对会喝一瓶以上吧。” 说道这里,谢君溢顿了顿,让可怕的沉默在整个包间内弥漫开来。 “也就是说,那个可怕的幕后黑手,仅仅只是为了抹黑孙氏,竟然想让整个同学会,上百名来宾一起给孙氏陪葬。” 当谢君溢将那些话语,一字一句地吐出来时,罗琼只觉得那些字和句子就像一把敲向她心脏的榔头。就那样,一下下地敲到她心脏几乎整个停止跳动。 霍德华,也许是他,也许是那些急于讨好他的人。不过这两者在现在已经没必要区分了。 仅仅只因为一次口角,一点并不涉及切身利益的矛盾,就要无差别地杀掉这里的上百人。仅仅只是因为他想要抹黑一个孤女,就要一口气让上百人跟着孙氏陪葬。 何其狠毒,何其残暴。 那老子的下限已经突破人类极限了好不。 可以想象,如此大规模的假酒中毒事件,一旦在孙氏名下的天伦发生,到那个时候就算她罗琼手眼通天,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但那又如何。一口气死了那么多人的酒店,一口气连累那么多人惨死的孙氏。从今以后还有人胆敢光顾吗?至于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会不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一时怒上心头,对她罗琼做点什么过激之事,那些都是后话了好不。 如此可怕的招式,那老头子的大脑究竟是什么构造,竟然就连那种招数也能想到。 当然,房间内其他人,脸色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要知道他们可是这场无差别杀戮的对象。假如不是谢君溢想到之前的中毒案件,多了个心眼跑过来检查食材,可以想象今夜的天伦,将会呈现出怎样一副尸骸遍野的惨状。 脸色铁青地拿起一瓶被标记好的鸡尾酒,然后罗琼下达命令给谢君溢:“关于这件事,暂且不要泄露出去,别让他们知道,一个都不要张扬,然后我来个将计就计。至于这些酒,”将目光移向谢君溢,后者一个激灵,啪的一声立正站好。 学着姚静的模样行了献出心脏的礼道:“请主子放心,我已经准备将它们完全处理,保证今夜绝对不会死一个不该死的人。” 点了点头,然后将实现转到房间内其他人脸上,这一刻罗琼的女王范儿又来了。真真切切的女王范儿。就像刚刚重生那会儿,她在医院会议室内所展现出的,足以震慑整整十六名董事的气场。现在被完完全全地表达了出来,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不信服。 贾琳的嘴巴动了动,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让孙筱悠不要记恨马琴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要知道,她也是这场无差别屠杀的对象,被人如此计划,计算真是白莲花也该怒了好不。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等待 既然心里有了决断,那么之后顺着小丑们的跳梁,还真就罗琼都摆出一副和对方就此卯上了,整场同学会,谁先走谁认输的上道姿态。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杯觥交错的时候,一群人拿这酒杯,说着劝酒的词语,一杯接一杯地劝着酒,喝着酒。 因为没有参加酒会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因此罗琼喝酒喝得相当豪爽,基本上是有人劝酒喝,有人倒就喝。不过,好在身边有谢君溢在,好在贾琳为女士准备的鸡尾酒几乎没有什么度数。她还不至于真的把自己就此喝到烂醉的地步。 尽管人处在酒会的漩涡中心,但罗琼的眼睛一直以若有若无的姿态扫视着全场,将所有在场之人的言行举止,一个个地记录到脑海里。哪些人拿起酒瓶子,不管不顾地开瓶就喝,哪些人拿起酒瓶之后,要找些借口认真仔细地挑选之后,再开瓶饮用。她将那些在喝酒之前,一定要仔细挑选之后才会饮用的人的名字,一个个记录在脑海中。 原本,这些早有准备的人,整个选酒程序绝对不会如此麻烦,那些做人标记的酒,在每箱中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这些人只需要在拿到酒瓶子之后,瞄上一眼,再给自己增加上那么一份保险即可。但在罗琼示意餐厅方将现场的光线将到前所未有地昏暗之后,又将酒水在送上来之前就开箱,几箱几箱地混杂在一起搬运。如此种种,使得他们迫不得已地,只能如此麻烦,如此绞尽脑汁地将挑选过程,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要知道这些特别加料的酒,一但错饮可是轻则会瞎,重则会死的啊。 当然,进行此项工作的,绝对不止罗琼一个。谢君溢、贾琳、刘季等人也在进行。他们全都在小心翼翼地收集名字。 饮宴过半之后,大概觉得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这才对着谢君溢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刻懂得起地举起酒杯,出列。 先敬酒全场,为自己不慎酒力道歉之后道:“横竖大家都醉了,那么不妨听我先说个笑话。如今世风日下,有些无良商人呢,为了赚钱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得出来。比如将工业酒精掺水作假酒出售之类……请大家放心,孙小姐名下的华生绝对不会做那种下作之事。” “孙小姐是那么一个讲究信义的人,可就在一天之前却有人在这家酒店食物中了毒,这可真真是件怪事。因此心存疑惑的我,想着今夜横竖都有大型饮宴何不就此调查一番,于是提前一步派到酒店对所有的酒水进行了抽样调查。可就这么一查,还真就被我查出了问题。” “我们现在正在喝的这批酒,被人全数动了手脚不说,而且还被动手之人刻意提高了工业酒精的分量。至于那分量有多高呢?坦白和你们说,这么大一瓶酒,但凡一次喝下整整一瓶的,妥妥地会瞎。至于再进一步,喝下两瓶的,现在可以妥妥地给家人发信息,叫他们准备后事了。” 话语进行到这里,整个会场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再此之前无论正在干什么的。无论是嬉笑打闹洗喧哗着,还是载歌载舞地劝着灌着酒的人,这些人的动作就像被按下了暂停按钮的电视画面。只一两秒时间,所有在场之人的动作全都停了下来,就像那个经典的木头人游戏。 整个酒宴安静得,甚至就连风从窗口刮进来吹动窗帘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要知道宴会进行到现在,但凡参与饮宴之人,没有一个人喝进肚子的酒水少于一瓶,因为准备的鸡尾酒是在是太对女士胃口,再加上少部分机灵之人很久技巧地劝酒,就算最矜持和最保守的人,现在喝进肚子的酒量,保守计算也有一瓶以上。 首先是难以质疑的沉默,然后是吞咽的声音,玻璃器械碰撞的声音,有人因为架不住内心的恐惧而将手中的酒杯酒瓶放下。接下来就是支支吾吾地的质疑声。 “那个,谢先生,您这玩笑开得是不是也太过火了一点……”沉默了好久之后,终于有人支支吾吾地质疑了。 首先用一贯的慵懒声调道:“玩笑?没错,我在开始之前的确有说过,我实在开玩笑。”说道这里,话音猛地变调,变得阴森而且可怕。“可现在,老子不妨把话说到明处,小爷我还真就句句属实了。不信大家伙自己想一想,在自己身边是不是有那么一些人,在每开一瓶新酒之前,总要拿这个或那个借口,将酒瓶子对着光看上好一会。” “假如你们真不信,可以把他们喝过的酒瓶子拿出来,对着光检查一下,是不是每一瓶都在酒瓶子正下方,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印记。这就是暗号。这些有暗号的酒,就是幕后真凶,为自己埋在会场的内应所准备的真酒。今天,我还真就把话说白了,所有的酒水除了那些被刻意标记出来的之外,全都被人给换成了假酒。喝一瓶必瞎,喝两瓶必死的假酒。” 说罢,乓的一声将自己手里的酒瓶子给砸了。 话到这里,立刻就有人行动起来,开始检查那些摆在桌子上酒瓶子。至于检查对象,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喝第一瓶酒的时候,您老人家借口百般地进行检查,也许没人觉得有什么。但第二瓶,第三瓶之后再没有人察觉到异常,那就真的是太小瞧群众了。 然后,几乎是立刻,好几个印记被找了出来。 只在一瞬之间,整个会场再次炸锅。只是这一次,比之前每一次还要热闹,有人哭、有人笑,有跺着脚破口大骂。骂幕后凶手的有,骂孙筱悠本人的也有。但更多的,却是立刻就在现场抠着喉头想要催吐,虽然这样做,效果着实不怎么样。 毕竟饮宴已经开始那么久,该吸收的找就吸收了,该发作的早就发作了。 只见一名步伐蹒跚的男子,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罗琼,一边哭着抠着喉咙想要让自己全都吐出来,这人用完全变了调的声音骂道:“好个孙筱悠,妄自我们同学一场,既然你早就发现这些酒有问题了,为什么不早早地说出来。为什么不早早地告诉我们,这些酒有问题。” “孙筱悠,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如此狠毒之人,只不过是几句口角,你竟然要让所有的人为你和你的孙氏殉葬……检查酒瓶子,立刻检查她喝过的酒瓶子,要是这(女表)子喝过的酒全都是那种有印记的……我,我就算死也要拉她垫背……” 就这样跺着脚叫骂,然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继续哀嚎着哭闹。“完了,完了,我的双脚不受控制,毒发了。我这个样子,一定是毒发的症状……” 然后,因为过度惊吓,这人说话越来越不利索,到后后来甚至就连音都发不出来。 死鱼一般地躺在那里,除了哆嗦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被这人一吓,被现场气氛那么一烘托,陆续有人出现类似中毒的症状,其中不乏某些在短短一两分钟之前。也就是谢君溢宣布酒水有问题之前,还在发表自己再喝一件还能山上打死老虎的猛人,现在一个个全都双腿不稳地摔在地上,癫痫发作似地颤抖起来。 所谓的群体暗示,就这么行之有效。 要知道,人吓也是会吓死人。 罗琼一只手拿着酒杯,就那样一口一口地抿着酒杯里的酒,就像所有的一切全都和自己没有关系那样。 提前告知,她的确可以那样做。但人类有一种劣根性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国民性之中还有一种叫做各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所以,她必须等,等到所有人都喝到差不多,等到所有人成为这场无差别杀对象之后,等到所有在场之人全都成为相关者,而不是旁观者之后。等到就算白莲花都不能再装圣母之后,再将假酒事件曝光出来。 就目前来看,效果还真心不错,至少有好几个被检查出酒瓶上有印记的人,被当场按在那里就开始痛扁了。那些在平日里一直装着好人,在班级和年级里拥有极高的声望的人。 现在全都被按倒在地,进行迎头痛扁。打得那个叫狠,完全不顾同窗情谊。 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挨个扫过,果然罗琼看见了不少脸熟之人,那些在同学会一开场,在她刚刚进场,甚至就连场子都没有踩熟就发动迎头痛击的人。 她就知道,那股敌意来的太过慕名奇妙。 是嘛,就算现在遭遇危机,可孙筱悠毕竟是整个班级最有权势之人。就算整整五年既没有出现在同学会上,也没有和同学联系,但因此就被人给那样群起而攻。未免也太过了点。 反观那些被现场抓包的人,虽然被现场的阵势一个个吓得不轻,但也不乏有人一边用双手保护头部,一边高喊这昔日同窗之情,说着自己绝对决绝不是那样的人,之类反抗的语言。 而且,还真就有人被他们说动,从而站出来为他们说情。说那个某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白莲花的花瓣,真就遍地开放,哪里都有。 她就知道,那些人即便是被现场抓了包,依旧不会束手就擒地任抓。不过她要的还真就是这种百般狡辩的效果,要知道,这些人现在挣扎得越厉害,一会儿被人嫌弃得也就越厉害。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路? 等到现场气氛差不多了,这才抿着嘴笑了笑,对着谢君溢又使了个眼神。后者很懂得起地将整场议程推向下一个流程。 只见这张狂的男人一边拍着双手,一边道:“诸位同学,请静一静,想一想我家小主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我家小主真的是冷血残暴之人,难道就可以坐视你们饮下毒酒默不发声,可你们如今现在正身处孙氏名下的华生大酒店。请各位好好想一想,就算孙小姐是个真没脑子的人,她可能坐视你们这么多人,在自己名下的酒店喝下毒酒吗?” “诸位请放心,你们喝的酒在宴会开始之前,就被孙小姐再一次掉包,换成百分之一百正统的正牌好酒。倘若不信请看看我家小主,她倒现在还在喝,而且她喝的全是那种没有标记的酒。”话音一落,还真有人立刻上前去检查罗琼堆在面前的酒瓶子,还真如谢君溢说说,一个印记都没有。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这么做了,一群人悬着的心也就那样落了回去。 虽然被吓得鸡飞狗跳的心,一时间没那么容易安抚。 也就在这个时候,谢君溢再一次发起攻击,只见他神采飞扬地道:“至于那些被人做了手脚的假酒嘛?既然做都做了,那也就不能就那样给浪费了是不。横竖只不过是个印记的事,他们能加,我们也能加上去……我们只是找了些之前没有加印记的酒,自己加个个印记上去。就这么简单而已,浪费,是不对滴。老师不是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勤俭节约吗……” 话音一落,现场再一次炸锅。那些之前被人按在地上,但却依旧仗这三寸不烂之舌,想要给自己脱险的人,现在一个个真的变了颜色。他们哭着跳着,抠着喉咙。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进行掩饰了。 他们都要死了,还掩饰个什么啊。 如此态度,就算白莲花到了脑残地步的人,也不能说出这些人想必无辜,这样的话语了。 自然,也不会有人莫名其妙地跑出来,指着谢君溢说这人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今天同学会上摆出来的酒绝,对没有被同窗做手脚之类的脑残言语。 几乎所有在场之人,全都用冰冷而且厌恶的眼神,看着那些昔日同窗的挣扎呼救。正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过去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一个又一个,人群逐渐从这些软瘫在地的身边离开,首先是女人们,尤其是那些带了包子来的女同学,怀抱着包子的她们小心翼翼地撤出餐厅。然后男人们自发地走上前去,用身体形成肉墙将这些包围在内,形成隔离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没有一人再动情心软去同情那些软瘫之人。要知道,因为对方的一己私欲,自己刚刚可是从鬼门关上走上一遭,这才重回阳间。 做出类似无差别杀戮上百人举动之人,哪怕仅仅只是帮凶,都不值得同情。 对于这种人都是不是的人,根本不用采取正常手段。 用不着谢君溢命令,人墙自发地将那几个早就软瘫在地上的人,推推揉揉地推到会场正中,听候谢君溢发落。像这种冷血残暴的人,仅仅只交给警察处理,未免太过仁慈。 当然,被丢到会场中的人,想必也不会就此束手就擒。有人努力地挣扎,想要从人群中冲出去,跑出酒店去求医或者用手机打110求救。也有人苦苦哀求着,人群里那些曾经和自己交情不错的同窗,求他们出面帮自己求情,求他们放过自己一马。 但是,没有人再理他们,就算最心软的人,他们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将头扭向另一边。 不看、不听、不想。 要知道,这可是完全突破人类忍耐极限的无差别屠杀啊。 而那些包围会场的男同学们,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无言地将那些人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冲击人墙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推回原地。推回会场正中。 然后,在徒劳了几次之后,有人招架不住地哭喊着开始内讧,那些为了能让自己迅速得救而口不择言的人开始坦白求救。他们将自己上线联系人,甚至将自己猜测出来的更上一级一并拱了出来。让罗琼惊讶的是,那些被人供出来的名字里,既没有霍德华的名字,也没有连雪的名字,甚至就连黄老先生的名字也没有。有的只有一些本地三流小企业家的名字。 看来眼前这出直接牵连上百条性命的意外,甚至就连小规模冲突都不算,充其量只能算最前期的测试,测试她孙筱悠到底有多大能耐,她这个人心性如何,有没有魄力。 那些近乎整个奔溃的人,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相关人员全都给拱了出来。 他们已经不奢求原谅,只求活下去。 要知道那此之前,为了不让自己在整个会场上表现得太过显眼,这些人可是喝了不少。那些被他们痛快畅饮的,可是必瞎必死的工业酒精啊。 人的恐惧到了一定限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句话的确不假。 这些人哭着哀求着,想让谢君溢赶快放走自己,想让孙筱悠赶快放走自己,好让他们前去求医。也许无法避免最终的命运,但至少在最后一刻来领之前,他们得为自己努力一番。 只可惜,罗琼依旧端着她的小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在事件被完整解决之前,她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而谢君溢更是下定决心,让所有手下将顶层的大门守得死死得,务求一个都不放出去。至于窗户,早就有人帮他堵上了,完全用不着谢君溢分心去操心。 将整整一杯酒泼到之前骂罗琼骂得最欢那女人脸上,然后啧啧笑着道:“小爷我是个说道做到的人,说了不能浪费的东西,一滴都不能浪费。那些做了手脚的假酒,谁做的,谁负责全数喝下去。若是谁不认真仔细,那么也没有关系,我帮他……” “要是有些不相识到竟然想要反抗,那也没有关系,小爷我有的是手段。” 一个挥手就看见手下搬来了道具,一张实木质地,只用眼睛看就知道很结实的椅子。手指粗细,足以吊起小轿车的尼龙绳,还有厨房专用的漏斗。 对着一名属下使了眼色,后者很懂得起地架起软瘫在地中的其中一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按在椅子上,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捏开这人的嘴巴,将一把筷子绑了进去,好使她不能闭上嘴巴。最后就是漏斗和酒瓶子的事了。 一瓶借一瓶地将那些被刻意动作手脚的酒灌进这人嘴里。 就算她呕吐了,呛到了也绝不停手,直到最后这女人实在顶不住,整个人昏死过去为止。 一个接一个,谢君溢如法炮制了这些人,然后手掌一挥。那些整个昏死过去,就被架到了一旁的包间之中。对着整个会场鞠了一躬,彬彬有礼地退场。虽然不知道这男人接下来要对那些人做,但所有在场之人全都认为,即将发生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很有可能再一次突破人类底线,所以也就持续那种不听不看不想的状态。 要知道那些被关进去的人,在刚才可是差一点就要了他们以及他们所爱之人的性命啊。没有哪个人,包括白莲花,被人冒犯到这个地步上之后还能继续忍耐。 几乎所有的人全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忽视,就像今夜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那样,就像他们在整场宴会上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几个人一般。只是当他们的目光再次对上罗琼时,多了那么一丝丝恐惧,一丝甚至可以说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目光若有如无地从那个抖到几乎和鹌鹑没什么区别的马琴琴身上扫过,现在的罗琼已经对她完全失去兴趣。她只是一直在喝酒,一直在喝,一直在喝。 好像一但把自己整个灌醉,事件就会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般消失。 …… 这天夜里,当孙筱悠从派对上回归的消息被传递到东是哪里时,一通有关紧急会议的电话迅速被拨打出去,只是回馈来的消息让所有人都目瞪口了。 他们的董事长大人不但醉了,而且还醉倒不省人事。 所以,没办法赶去参加有关危机处理的会议了。 万万没有想到,只不过是几杯酒,一句醉了,就将这些人足足忙了大半夜的计划整个击得粉碎。这就人人与人的差别,有身份和没身份的差别。 虽然咬牙切齿,心疼自己忙乎了大半夜的安排就此作废,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 这天夜里,灵魂状态的罗琼再一次徘徊在楼顶花园里。 不知什么时候起,许久没有出现过的使者竟然悄悄地出现在了她身后。 挽着眼前明晃晃的池水,罗琼的声音非常奇怪,听上去就像被人紧紧勒住了脖子,完全发不出声音那般。“弄脏了,我这双手终究还是被沾上了血迹。”张开手,然后紧紧握拳。 “不过我不后悔,相对总是被动地挨打,然后让那些真正关心和在意我的人受到伤害。区区一双手,浓脏了就弄脏了吧。我一点都不在乎。” 然后她抬起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那男子。 用那种不管一切,不顾一切的神情。 “您,这是来带我走的吧,因为绝对不能更改他人命运的我,竟然中断了别人的人生。所以,您这是来带我上路的,对吧。” 正文 第一百十三章 沉默 用那种不管一切,不顾一切的神情,喃喃道:“您,这是来带我走的吧,因为绝对不能更改他人命运的我,竟然中断了别人的人生。所以,您这是来带我上路的,对吧。” 罗琼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眼前男子的眼睛,那双让她魂牵梦绕了几乎整整一生的眼睛。 她想要知道,这双眼睛到底是不是真的。 轻轻地一声叹息,放手将她的的手紧紧抓在手里,使者叹息道:“可我也说过,原主孙筱悠也是人,一个会喜会怒,被人冒犯了也会大发雷霆的人。而你,虽然今天中断了少数几个人的命运,但却因此而拯救了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下一次,假如再有什么危险记得及时联系我,给你手机时我可是提醒过你,那是用来紧急呼救的。切不可再任性了……” 然后,男子化为清风,消失不见。 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首先是惊愕,然后是难以控制的抽泣。 拯救了绝大多数人,没错,今夜的事确可以这么说。且不说今天那些人,究竟出于什么原因,由于什么苦衷对自己昔日的同窗下此狠手。但假如今天她不狠狠地做上一票,让那些人对她的杀伐果断来个深刻了解,那么那些同窗既然能被利用一次,也能被利用两次和三次。 也许这次被利用的是同窗,下一次就轮到现在紧紧跟在她身边的人了。比如谭亮,比如姚静,比如希,还有那些她绝对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人。 她绝对绝对要不惜一切去保护的人。 万万没有想到,在活着的时候,因为母亲的可怕统治,完全不能拥有人类情感的自己。哪怕是一丝一毫人类情感都不允许拥有的自己。骄傲、尊严、自信,还有那最滑稽可笑的个性,但在她死亡之后,进入的别人的身体之后,却还能真正拥有。 这可真正是件极度嘲讽的事。 楼下后花园里,因为某件不开心的事而喝得酩酊大醉的姚静正在那里K歌,从目前最受欢迎的K歌金曲《北京北京》,到《平凡之路》,那个醉倒不清楚东南西北的姑娘倾情演出。当然,姚静身边身边少不了给她鼓掌和呐喊的人,守夜的老爷爷、留下来看门的司机,还有左顾右盼生怕吵到主人的谭亮。 默默地走到楼顶边缘,只见路灯下站了个摇头晃脑,拿着酒瓶子当麦克风使用的姑娘,即便双方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即便夜深人静之后,后花园里的光线是那么的昏暗,罗琼也能清晰地看见,姚静那张本来就肿得厉害得脸,现在已经肿到整个变形了。 这一刻,即便她是个用脚趾头进行思考的人,也能从姚静脸上的伤联想到,想必是姚妈妈又跑她上班的地方去做了点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虽然姚静是个练了整整十年散打的姑娘,但当施暴方变成全能而且无敌的母亲的时候,她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战五渣。 全能而且无敌,并且还不死不休的母亲。 回想起自家那位伟大的母亲,罗琼在心里小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天台上倾听姚静的演唱,当她唱到: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 想挣扎无法自拔 只想永远的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 罗琼心里不经意地荡漾起涟漪。 然后是下一首金曲《存在》,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 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听着听着,内心的涟漪变成了渲染大波,后花园中的姚静随着音乐的节拍晃动身影,天台上的罗琼同样如此。因为不熟悉歌词的关系,她开始轻轻地哼着那些旋律。 只是轻轻地哼,只能轻轻地哼唱。 然后是再一首金曲《怒放的生命》,但罗琼听到: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 就象穿行在无边的旷野 拥有挣脱一切的力量……” 眼里的泪水潸然而下。 音乐,的确拥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它能唤醒灵魂拯救生命,给人无上的力量。 至少现在,罗琼觉得自己的生命,她的灵魂还有她所有的一切,全都象歌词那般,高高的飞起,成为怒放的生命。 然后是是一首新歌《脱胎换骨》,唱到这里,她已经整个人投进去了。直到现在,罗琼终于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在有备受压力时,心里不开心的时候,选择去K歌。狠狠地吼上一嗓子之后,将所有隐藏在心里的负面情绪全面释放出来。 唱歌的地方,换用罗母的话也就是OK厅,并不像母亲描述中那样,直接就是整个世界上最下贱和肮脏的地方。因为讨厌娱乐,因为罗琼的父亲是在唱歌的时候遇见小三的,因此在罗琼过整整二十六年里,母亲可谓是穷尽一切地对她进行洗脑式教育。 罗母在一次次强调中,将所有和娱乐有关的地方,全都渲染为肮脏和下流。好像走进去的女人都不正经,走进去的男人一定会背叛家庭,只有卑鄙无耻的人才会娱乐一般。 但现在,罗琼唱歌了,她正在唱歌,母亲又能对她做点什么吗? 她还能对她做点什么吗? “我等待脱胎换骨之后蜕变的灵魂 换一种眼神换个笑容换一个身份…… 我等待脱胎换骨拥有倔强的灵魂 再往前一步就成真没有疑问 破茧重生成另一个人…… 正当罗琼的灵魂高高飞起,飞到前所未有的高处时,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将她整个击落,打了下来。回过神来一看是晚归的黄建良,在代替去罗琼去医院被病人家属群扁玩之后,又代替她去参加了那场急会议,直到凌晨时分,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原本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但却在进门之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这场召开在凌晨时分,可谓是完全扰民的演唱会。 试想一下当时的黄建良,其心情是何等的愤怒。 抿着原本就很薄的嘴唇,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之人。几乎是马上,所有的人作鸟兽散。 尴尬地笑着的门卫,司机抓了抓脑袋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谭亮低着脑袋穿着纯棉拖鞋的脚翻得飞快。这姑娘飞快地跑回属于自己的房间,再将门整个反锁。 除了姚静,只除了那个依旧醉着的姑娘。 睁大眼睛看了看将自己的个人演唱整个破坏的男人,姚静有那么一点点分不清梦幻与现实,用一只手指着黄建良道:“有時候沉默不代表默许事情的发生,能挣脱所有束缚才能赋予新的意义。”她还沉静在歌词里。 后者极度不耐烦地将,姚静直勾勾地指着自己的手一巴掌给打开,然后反手将姚静夹在胳肢窝里,就那样钳着她,拖着着她一路前进。大概是因为醉得太过厉害,在整个过程之中,姚静只是傻笑,只是傻傻地笑。“我认识你,你是小黄子,哈哈。” 进入客厅,走到楼梯转角,将地下室的门打开,然后狠狠地将姚静给推了进去。 他完全不管那醉得实在厉害的姑娘,听起来就像摔倒在了地下室入口的楼梯上,而且还就那样一路滚了下去。只是满脸不耐烦地将地下室的门顺手关上,然后直接锁上。 推了推门,确认真的锁牢之后,这才进去专属于自己的书房,开始了新一轮加班工作。 …… 第三十四天,罗琼轮班工作的日子。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黄建良早早进入罗琼的房间为她服务。 当然,是在真衍全程监控的情况下。 大概是前一天被罗琼塞进了大量属于她自己的工作,又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赶去代替罗琼开了一个紧急的临时会议,因此,即便以黄建良的心性也忍不住抱怨上了几句。 “应急会议?” “是的,和供销商有关的会议,”黄建良点点头道,“超市方给市里的酒店以及公司供货,酒店方则接受市里各大公司的宴请以及会议工作,有些多单接下来之后对方并不会立刻付款,而是回将货款积压一段时间,以季度或年度的形式一次付给。当然,我们只为那些声誉良好的企业提供以上服务。所以在此之前,也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 “只是,在昨天短短12个小时之内,也就是自从您把货的霍老爷子给彻底得罪了之后,许多原本从我们这里定点取货的公司和个人,他们纷纷表示由于孙氏存在这样或那样的信誉问题,他们要中途撕毁合同,单方面停止合作。这些人表示,他们再也不会从孙氏取货。可是,我们已经事先为他们准备好了货物……” “可就这样还不算最过分,另外一些更为过分的,明明已经从孙氏取走货物,但却拒绝支付货款。他们说,必须重提检查孙氏为他们提供的货物,真的无误之后,才会逐渐支付。” 说到这里,黄建良沉默了一会儿,他用无声的抗议静静地看着罗琼。 那眼神好像在说,瞧瞧,尊敬的董事长大人,由于您一时意气用事,给整个孙氏,给整个孙氏所有的员工带来了什么危机。因为您的关系,我们有至少十家子公司遭到了十面埋伏,孙氏的股票更是在短短一天之内整个跌停。现在我们的资金链条,更是马上就快断裂了。 听到有关孙氏的遭遇,罗琼很是惊讶。“可是,买卖公平,拿了东西支付代价,难道这不是最基础的常识吗?难打我们不能要求他们,先交钱后取货吗?” 黄建良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最肤浅,最无知的傻蛋。 “那么他们一开始就不会从孙氏进货,我们在起跑线上就输给竞争对手。” 再往后走,又是沉默,罗琼嘴习惯的表情,她一直以来最习惯的反应。 正文 第一百十四章 自我 早饭时,出来王爱颐之外孙家的餐桌上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张艾。 显然是对做在桌子对面的王爱颐非常畏惧,张艾表现得有那么一点点畏手畏脚,但她之所会在大清早开好几个小时的车,前往位于郊区的孙家,绝对是有所图谋的。无论如何,张艾不会因为一些尚未发生的危险,就此放弃自己的追求。因此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皮蛋瘦肉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关于孙筱悠的过去。她的童年时代,她的少女时代。 简而言之就张艾和孙筱悠曾经同床共眠过的那段岁月。 虽然张艾只不过是孙家保姆的孩子,但怎么说呢,孙家的基业并不是从天上白白掉下来的,它们是孙氏夫妻通过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的积攒而成的。因为孙筱悠的幼年时期,正好处在夫妻创业最艰难和忙碌的时间,因此夫妻两人对女儿的关注的确少了那么一点点。倍感寂寞的她的确需要那么一个玩伴。 因此,张艾这个不光年龄与孙筱悠相当,而且身份和来历都很清白,而且自身性格也不错的姑娘(至少夫妻两人这么认为),就那样一步步地融入到她的日常生活之中。 用小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张艾眉飞色舞地讲着两人共同的糗事。 慢慢的,罗琼听出来了,感情这姑娘大清早地赶过来,是为了给自己拉感情刷存在。可是,倘若两人的感情真有张艾说得那么好,为什么在出事之初张艾没来看她,反而在自己破格提拔了马君雅和柳瑟瑟这两人之后,这才屁颠颠地跑过来重温旧情。 菇凉,你不觉得自己的补救措施做得也未免太晚了一点点嘛? 既然对方并不是真心实意在关心自己,那么罗琼也不认为自己需要对这样一个人花费太多精力,因此她礼貌地应酬着这姑娘。算不上热情,也不会彬彬有礼。怎么说呢,罗琼身上现在展现出来的这种复杂,完全和她在母亲身边生活的那整整二十六年时光有关。 因为母亲是个绝对无法容忍拒绝和抵抗的人,拒绝母亲的意愿,哪怕是最微不足道和最无关痛痒的那些,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罗琼的成长过程决定了她永远不会真正拒绝一个人。但由于母亲不喜欢热情和主动的人,在她看来那是野心勃勃和不好掌控的象征。 当一个孩子表现出不容易被母亲掌控的个性时,唯一等待他的下场也只有死亡。 因此罗琼为人处事也不会太过热情,总而言之她就是一座被终年不化的浓浓雾气笼罩的森林,没有任何人,包括她自己能够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外界影响着。 没有自己的边界,这恰恰也是女性的通性,被整个世界强行赋予的通性。 就像所谓的女人味。 至于罗琼的母亲,以男人的标准她是一个相当能干的女人,至少在生育这个方面那女人的强大是无可比拟的。从十六岁嫁给罗琼父亲起,到罗琼五岁父亲在外面有了人,彻底和妻子分居为止,她为丈夫一共生了八个孩子,只可惜这些孩子全都是女孩。 这些在男权社会里标榜着妻子无能的女孩,除了最识相的罗琼之外,其它的全都死在了成长之路上。她们那细小的尸骸全都被母亲埋在后后院那块菜花地里。 也许是觉得自己杀戮太甚,也许是心中惶恐,每年七月半母亲总会偷偷祭拜这些孩子。而这也就是罗琼在这么多年以后依旧记得母亲秘密的原因。 不,她曾经亲眼见过,并亲身体验过,母亲是如何处死那些不遵照自己意愿行事的孩子。 用力地将脸挤得象花儿一样笑着,搜肠刮肚地回忆这有关两人成长的趣事,卖力地扮演着昔日好友,但遗憾的是罗琼对待自己永远都那么不冷不淡。张艾心里愁云一片,本来就不太专心的她,慢慢地就失去了兴趣,最后匆匆寻了个借口,不再搭理罗琼。 在她看来,与其将力气花在那个和活死人没什么区别的老板身上,不如节约起来,去做另外一些更有用,更能扭转自己处境的事。 …… 第三十四日的工作,平淡到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在午餐时间罗琼依旧没有看见霍菁,但却意外地看见了康家武,也就是那个在拍卖会后帮霍菁治疗鼻子的男医生。 端起咖啡冲着罗琼笑笑,康家武笑着说:“早就听那小子说过,这家店食物一般,环境一般,可奇就奇在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仆。啧啧,被一位身家好几十亿的女仆伺候,那可不是随便哪个地儿都能遇见的。孙小姐,真是好奇特的兴趣。” 他距离杯子向她致敬,并且表示自己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一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刘海将她的眼睛完整遮盖,叫人完全看不见罗琼的眼睛,就像她对整个世界的拒绝。没有人能透过她的自我防范,探知她的内心世界。 顿了一会儿,这才闻道:“他,还好吗?” 有那样一个心胸狭隘的父亲,霍菁的日子想必很难,尤其是在拍卖会上给自己出头之后,尤其是在对方接下她的原石之后。罗琼不认为霍德华在轰轰烈烈地对付自己的同时,会放过霍菁。他的确是霍老爷子的亲儿子不假,但那又如何,罗琼还记得那个老头子在拍卖会上抬手打下的那记耳光。即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能那么干,在背后指不定会怎样呢。 小口地抿了一口,康家武道:“看来你对那小子的确上心,也不枉他如此对你。说句老实话,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好,虽然因为和父亲不对头的缘故,他过得一直不好。从拍卖会到现在我已经有超过24小时没法联系上他了。如此长时间的失去联系,这还是头一回,这让我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已经被自己父亲悄悄解决掉,然后深埋进某个深山老林之中。 心满意足地看着罗琼呈现出来的那一脸惶恐,康家武笑着进一步道:“看来我们的孙大小姐的确对霍菁上心了。假如你想要得到他的进一步信息,我也不是没办法的,但这个世界嘛,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价。晚上出来一起唱歌可好,到时候我叫几个朋友,再以你的名义把那小子叫出来。相信以孙大小姐您的面子,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一点都没有多想,罗琼直截了当地答应了。“好,”顿了一会儿,接着道:“我可以带个伴儿吗?”她想到昨天晚上再后花园里自吟自唱的姚静。 “男的女的?女的多少的都欢迎,至于男的……假如你想要带上黄先生,两个字,免谈。” “女的,她叫姚静。”罗琼急切地说。 “喔,是位美女呀,欢迎,大大滴欢迎。”康家武做出鼓掌的姿态,久久地看了罗琼一会儿,然后接着道:“霍菁很珍惜这次机会,你能把机会给他,他着实高兴,因此请您不要有心理负担了。那小子和他父亲不对头,这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是公开的事实了,这一切只因为霍老爷子是那种最封建最传统和最守旧的家长,完全容不得自己没有至高无上权威的家长。所以霍菁即便什么都不做,只需要静静地成长一点就足以冒犯他爹。” “因为儿子的成长不正好将父亲的老去,完整地衬托出来了吗?” “想想历朝历代那些第一位被立为太子的皇子,以及他们大多最终的都悲剧了的下场,不肯认老的父亲和挡也挡不住逐渐长大成人的儿子,还有他们之间注定的那场战争。不是区区一个您,区区一个我所能抵挡的。这是必然和注定的事实,不因个人意志而转变的事实。” “因为霍老爷子是那种最传统的家长,对孩子的压迫和限制到达了极限的家长,因此尽管霍菁的天赋和才华都不亚于他,但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之中,他从来没有给过他展示自己的机会。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机会都没有。反观霍菁,作为一个男人,一直被自己的父亲高高在上的压抑着,哪怕知道这人是他高高在上的父亲。作为一个年过二十的成年男人,您认为他还能忍霍老爷子对自己的人生肆无忌惮多久。他还能忍多久。” “因此就算没有您和您的石头,霍菁也会自动去寻找另外一个机会。另外一个虽然会导致父子之间关系急转直下,但却能够展示和证明自身价值的机会。” “所以,请您不要再有心理压力了。” “没有人能够阻止以为已经成了年的孩子,走上追求自我存在价值的道路。” 康家武的话如同闪电一样将罗琼的心击中,然后就像打进原始森林的雷电一般迅速引起熊熊大火,将整片黑暗完全照亮。 没错,自我,每个长大成人的孩子都会最终追求的存在。 没有人能压抑谁的自我觉醒,哪怕那人是他父亲母亲,也绝对不能。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啪啦一声,店门被整个推开,风风火火的赵雅思冲了进来。见到罗琼竟然和一个看上去条件甚至比李树成不知道好上多少倍的男子,正在谈笑自若地聊着,一时间新仇旧恨交加在一起。“贱人,竟然指示你的姘头把我的朋友打伤。” 说着,一把抓起一张空桌上的插着鲜花的小花瓶,想要给她来给迎头泼下。 正文 第一百十五章 冲击 赵雅思就那样情绪激动地说着,然后一把抓起自己身旁,一张空桌上的插着鲜花的小花瓶,想要给罗琼来个迎头泼下。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康家武迅速一抖自己的餐巾,将那一整瓶水完完整整地挡了下来。一个可以被人单手掌握的小花瓶,到底有多大容量,撑破天也只有100毫升水而已。 但他康家武既然在,怎么可能允许那水就那样直接越过自己,泼到孙筱悠身上。 假如他对发生在孙筱悠身上的事漠不关心,霍菁会恨他,绝对会恨死他的。 微笑着起身,然后虽然含笑但却面带寒意地挡在两人之间,康家武就那样以上对下地看着赵雅思.“这位女士,虽然不知道你和孙小姐有什么过节,但是,我现在正在和她谈话,您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无理。您可知道,自己的行为可是在打整整两人的脸面吗?” 见到自己的攻击再一次被站在罗琼身边的男人给挡了下来,赵雅思心有不满地一跺脚骂道:“贱人,除了勾引男人之外什么都不会的白莲花。有没有本事不要勾引男人单独解决问题。你,能不能让我看见,哪怕只有一天不用勾引男人?上一次,就在这家店面,我才看见你勾引了一个,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又在同一家店面勾引第二个。” 就那么直勾勾地用手指着罗琼的鼻子骂。 可话音一落,不光康家武,甚至就连隔壁的隔壁桌的客人也笑了。自始至终,罗琼和康家武的交谈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而且还是最普通最无聊的那种。 假如这样都算勾引,那么岂不是以后男男女女见了面,问一声早上好都不能了。 因为,那是不检点的勾搭嘛。 鄙视地笑得甚至喷出了鼻音,康家武道:“上一次,您是在说上一次明明是您想把整壶滚滚烫的开水泼到孙小姐身上,好在因为我朋友霍菁的仗义出手而最终失败,但却死心不改地想要将两人一起污蔑的事件?听说到了后来,您就是这样直接对两人进行污蔑的,说他们因为有一腿而相互做假证?我说姑娘,作为女人内心还是不要太黑暗来得好。” 完全没有等到康家武说完,赵雅思就跺着脚尖叫了起来:“不对不对,完全不对。是她,明明是她见一个勾搭一个,我这双眼睛明明看见,是她这朵小白花在作怪。首先居心不良地来到这个店面,想要勾搭老板李树成,然后在上一次勾搭了您的朋友,这一次还想勾搭您。我给您说,她就是那种随便勾搭女人的白莲花,而且最阴险最无耻的那种。” 说完,还摆出一副,你的丑恶嘴脸被我完全识破了的样子。 这是一个无知到简直可以说是缺心眼的姑娘,一瞬间,康家武对赵雅思做出如此评价。 “勾引?”嗤地一声笑出声来,看了看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的罗琼,又瞄了一眼几乎可以说是张牙舞爪的赵雅思。康家武出声道:从一开始起,我总听你提起勾搭这个词汇,这可真是个玩笑。知道站在这里的这位小姐是谁,知道她到底拥有怎样的出生吗?为什么您会认为,区区一个我,区区一个李树成,区区一个霍菁值得这位女士纡尊降贵地去勾引。” “假如硬要说勾引,那也是卑微的我,卑微的我们去勾引她才对。” 说道这里对着罗琼微微一个鞠躬道:“尊敬的孙小姐,您愿意给我勾引您的机会吗?”如此赤裸而且直接的告白,让一旁那些明显相信真爱无敌的少男少女们,捂住嘴巴尖叫起来。 甚至就连罗琼本人都目瞪口呆了。 这家伙,未眠也太大胆了吧。 冷冷地瞄了康家武那张近乎玩世不恭的脸一样,作为警告,然后将视线转移到赵雅思身上。罗琼淡淡地开口,“既然您承认那些人是您的朋友,也就是说您已经承认他们是你派来捣乱,并且试图在卫生间里对我实施绑架。是你指使你的朋友用饮料将我泼去卫生间,又在卫生间里用乙醚捂我,试图让我昏迷,最后还让人扮作清洁工想要将我运走。” “我说得可对,赵小姐,您这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和一桩刑事案件有关。” 作为一个情商不太完整的人,罗琼并不会这样或者那样的手段。直截了当地将事情整个说出来,才符合她的性格。实际上,手段不多的她,能做的也自有这些而已。 绑架? 什么回事? 赵雅思脑子里咯噔一声。随后,她紧紧地盯着还穿着女仆装的罗琼,很是嘲讽地嗤了了一声。绑架您?难道您老认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吗? 就那样,脖子一扬,高傲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真是不知所谓。”那几个人的确是她叫去收拾罗琼的,这点千真万确不假,可她仅仅要求他们狠狠地欺负她,这条最基本的请求而已。至于那些更多的内容,赵雅思想当然地认为,这是罗琼在污蔑自己。 “我们现在正在谈的是,你为什么要叫您的姘头平白无故地打伤我的朋友,请您不要试图转移话题。就算要转移,也请找个靠谱一点的理由。别TMD动不动就刑事刑事的。” “告诉你,姐姐我可不是被吓大了。别以为随便扔个借口出来,就能吓到姐姐。” 说到这里,赵雅思眼睛一白,不屑一顾地冷哼出声。 “是吗?事件的真与假就让刑警们去判定好了,但愿在他们找到你的时候,您还能如此自信。”罗琼淡淡地说。 无论什么时候,她总是这样淡淡的,仿佛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全都和她没关联。 “你!”赵雅思跺着脚跳了。 怎么这么自信?难道是……那几个小子,难道真的胆大包天到想要绑架。 不,不会这样的。 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 直到这个时候,在此之前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的章程,终于得空出来调停。要知道已经煮进锅子的食物,可不容耽误。油炸一类的食物更是如此。 推开厨房的门一看,争吵的双方还是那么两个,整个尽忠职守的中年男人忍不住狠狠地皱了皱眉头,一声大叫道:“罗琼、赵雅思,你们两个还是孩子吗?到底有没有职业操守。作为服务员的你们,三番五次地在店面上争吵,在客人面前争吵。这到底算什么?都是年过二十五的成年人了,为什么行为举止还那么幼稚可笑呢。” “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做自己的事去。”将端在手里的炸猪排塞给罗琼之后,转身面对赵雅思。“还有你,明明不是你当值,跑到店面上来闹什么闹。真是莫名其妙。” 就这样一阵噼里啪啦,将整个场子震住。因为老板外出参加同好会的缘故,整间店面暂时归大厨章程暂时代为管理的关系。他的确有这个资格去吼区区两个服务员。 没错,区区两个。 餐厅内大厨的身份和地位比服务员高,这是整个行业的常识。 虽然不满意地翻了翻白眼,但也只能这样,毕竟赵雅思可是真有的叫人去找罗琼麻烦,虽然不相信刑警会因为区区一件小事,纡尊降贵地跑来,找自己这个升斗百姓的麻烦。但毕竟自己真的有做过,所以她依旧是心虚的。 剩下的,只是不甘心就这样以失败者的姿态,就此退出争执而已。 一手叉腰,又翻了一个白眼道:“看看,她又在勾引了。先勾引老板,又勾引顾客,甚至就连你这个大厨师也不放过。瞧瞧,她就是这么一个放(荡不堪的女人,她就是这么一个下贱的货色。至于那天打我朋友的那个姘头,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呢。” 伸手指,指了指罗琼,又指了指章程。 愣了愣,章程破口大骂:“赵雅思,你的脑子进是不是进屎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天伦方向传来一阵阵尖叫,然然后,群人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向那个方向聚拢。 顺手抓来一个路人,随口那么一问,这才得知天伦百货被愤怒的顾客了。 一个声称自己的孩子在喝了从天伦购买的劣质奶粉之后,突然暴毙的家庭,正带着他们的亲朋好友,在天伦百货事实内打砸抢。 这还真是一个爆炸性的事件。 心中大惊的罗琼,再也关不上什么赵雅思不赵雅思的,拔腿就朝着天伦跑去。 …… 虽然事发到现在,不过短短半小时而已,但怎么说呢,毕竟是件极具轰动效应的事。在加上事件不偏不倚,正好发生在午休时间,各大公司的员工源源不断地走出写字楼,进入美食街用餐的时间。因此,短短半个小时内,聚集在天伦百货门口的人群已经远远地超过千人。 冷冷地看着那些情绪激昂地冲击着百货公司的人群,罗琼心里暗自猜想,这些人里有到底有多少,是那个幕后真凶花钱买来的,有有多少是不明白真相,只是单纯地被情绪裹挟的。 扭头用无声的抗议看了一眼,设在离天伦百货不足一百米处的巡警临时办事处。她知道,整个城市但凡人流密集的地方,一定有那样的巡逻警车。但此时从警车里探出脑袋的那几个巡警,很明显地抱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他们用看戏的姿态不足百米开外涌动的人群。甚至还有一个巡警,伸出手指嬉笑着对这个方向指指点点。 只听刷的一声,罗琼心里的愤怒整个爆炸开来。 瞧瞧,就连伟大的人民警察都被收买了,区区几个路人,收买起来难道还不受到擒来。 继续向前,她看见了和一群安保人员一起,象山一样坚强地将涌动人群挡在外面的真衍,那姑娘虽然被成败上千的人群拼命推挤,但却顽强地与之抗争。因为坚守自己的岗位职责,虽然她有一口气撂倒绝大对多数人的战斗力,但那姑娘只是被动地防御着。 虽然在拥挤之中,真衍的发型被破坏了,衣服也被抓破了,但却犹如礁石对抗浪花一样,坚韧地将那一波波冲向自己的撞击给挡了下来。与此同时,她还尽可能地保护站在自己身边的同事。虽然那些只不过是她的临时同事。 然后,罗琼看见了,被人群重重包围的,所谓受害者家庭。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疑点 穿着洗得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服装的妇女,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哭得浑身直打哆嗦地跪在那里。那孩子被一件破旧的军大衣包着,一只惨白而且蜡黄的纤细手臂从大衣的重重包裹中露了出来。那是死人才有的颜色。可怕的颜色和孩子几乎可以说是骨瘦伶仃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给人以强烈的精神疼痛。这孩子,在死前究竟遭了多少罪,才瘦成那样。 女人身边跪着的是她的丈夫,一个穿着旧式军用外套的男子,就是那种纯绿色军装,而并非时下最新的数字迷彩。 两人身前竖着一块用硬纸板写的告诉,大概因此就是夫妻两人全都是低收入人群,生活艰难,养活孩子更加困难。好不容易挤出一点钱,在市里颇有名气的天伦百货给孩子买了奶粉,想要给他补充一点营养。可谁知道却买到了劣质奶粉,半罐奶粉都没有喝完的孩子哆哆嗦嗦地倒下,然后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失去了孩子的夫妻,如今求生无望,只求社会大众给孩子一个公正,让奸商得到应有的惩罚云云。 在这篇很明显是用水彩笔写成的告示旁边,大刺刺地贴着一张来自市人民医院的病情证明,黑纸白字地写着孩子是由于喝了伪劣奶粉,导致重金属中毒身亡的。 当然,告示下面自然也放着一罐敞开着的奶粉,一个当下相当火爆的牌子。 看到眼前这幕,还有那两个简直哭得像泪人一样,似乎除了磕头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夫妻,罗琼的头疼起来。穷人、孩子、低收入的弱势群体,还有当下最热门的奶粉事件。 所有的因素加在一起,无怪乎人群会疯狂起来。 可就这些,鼓动个别易怒人群,比如几个、十几个还差不多。仅凭这些,想要让现场足足成百上千人为他们失去理智,甚至做下足以被称为犯罪的事件,远还不够。至少,在没有职业推子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要知道,如今可是人情世故一切都很冷淡的现代社会。 别说发身在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身上,甚至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事,就算真实发生在自己亲朋好友身上的事件,就算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有又几个能够冲动发狂到这个地步。 奶粉出事的消息,虽然听起来触目惊心,但怎么说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曝光一些。比眼前这起更严重的也不少,怎么就没听说过还有别的超市因此被打砸抢了呢。 人类生活在社会里,哪里有不向强权低头的道理。 哪里有不屈服于社会的道理。 这一刻,罗琼真的也很想上去劝一句。亲,即便是您的孩子喝了某款奶粉出了事,那也是那个品牌的事啊,您在孩子出事之后不去找那个奶粉生产厂家,跑到天伦这里闹这么一出,到底算什么。而且,同样一款奶粉,天伦有卖,隔壁家和隔壁的隔壁也有卖,甚至市里一些小超市和母婴店都有出售,假如您想要指控天伦。亲,您的购物小票呢? 很明显,罗琼能够想到的事,现场也有人想到了。人群中有几个很明显属于妈妈级别的人上去劝那对夫妻,他们用准确的词汇告诉他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手段为自己维权。 无论如何,找一群人在商店门口闹,那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可无论这些好心人如何劝阻,那对夫妻就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一般。只一个头接一个地磕着,嘴里说的无非就那么一句。天伦用毒奶粉害了我的孩子,求各位为我们做主。 那感觉简直就像,害死他们孩子的奶粉,是原产自天伦的一样。 身后的人群一阵涌动之后,康家武挤了进来,很是认真地看了看那个用硬纸壳写成的告示,尤其是写在病例通知上的受害者姓名。 沉思了那么一会儿之后,他掏出手机法律一会儿信息。因为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喧哗不堪,直接拨打电话对方很有可能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所以康家武直接采用发短信,这个方法与对方进行联系。那是一条相对较长的短信,至少康家武花了整整两分钟才把它完成。 上前一步之后,蹲在那对夫妻面前,颇有技巧地表达了自己的同情以及对无良奸商的愤怒,在引起共鸣之后更进一步道:“我是一名医生,虽然不是儿科的医生,但您能允许我看一看您的孩子吗?也许一位医生的现场诊断,对您的帮助会比一张冰冷的病情证明,更加有用。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甚至还能为您提供法律上的援助。”说着,不容分说地将夫妻两人摆在身前描述冤情的硬纸壳拿在了手里,细细地进行。 连同那张病情证明一起。 谁知道这个时候,那名怀抱孩子的妇人整个一缩,用很明显的姿势将孩子抱得更紧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人看见。而那名父亲,在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丝凶意。 这可不是受害者亲人该有的反应啊。 康家武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用一根手指弹了弹病例,然后问道:“请问这位母亲,您的孩子在发病之后是否有高烧不退,以及剧烈咳喘的症状……然后,在他病情危急的时候,他的症状又是……”他详细地,一条条地给孩子的双亲描述了一段症状。 只见那孩子的母亲,表情很明显地一愣一直,急切地道:“是的,我的孩子所表现出来的,正是这些症状。”因为对方描述得分毫不差,就像亲眼目睹一般,简直就像她的孩子发病时,对方就守在病床边一般。所以一时间,这位新近丧子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虽然她的丈夫对她的情不自禁,感到相当的不耐烦。 用一只手抚上自己下额,抽气一声后,康家武默念了几声不可能,然后提高声调,用即便在人潮涌动中也能传出去很远的声调大声说道。“根据您刚才的症状描述,这孩子很明显是病死的,她是死于肺病,而并非病情证明上白纸黑字写的重金属中毒。” “重金属中毒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应该和您说说的那些恰巧相反啊。” 听康家武这么一说,那对正磕头磕得上劲的夫妻,他们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 虽然康家武刻意提高的嗓门,在如此喧哗之中,想要让声音在大范围内传播,让所有人全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即便如此,让之前那几个围正在夫妻身边,好心提醒他们该如何正确维权方法的人听见,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脸色一白,孩子的母亲诺诺道:“也,也许是我记错了,孩子去了,我太过伤心了。” 用手拍了拍贴在告示上的病情证明,还有重叠在下一页的病例,康家武接着道:“虽然上面写着爱子心切,以至于孩子生病之后不眠不休地照顾,无微不至地照顾。可是,您甚至就连孩子在病故之前的症状都能弄错,怎么能说得上是爱子心切呢?” 然后,将手指移动到拿证病情证明之上,康家武接着道:“虽然您的遭遇着实让人同情,而您表现得又是那么的凄惨悲哀,可作为一名专业医师,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指出一点。你作为证据呈现出来的这份病情证明,是假的。还有这份病例对于病人病情的描述,太过含糊不清,而对于发病原因又太过斩钉截铁。这可不象是出自专业之手啊。” 话音一落,在场好几个人,齐刷刷地愣住了,包括把对夫妻。 毫不给对方辩解机会滴继续:“但凡一家正规医院,但凡一个专业医师,他们不会把文字徒劳无用地话费在,飘渺无语的猜测上。他们只会切实地描述,自己双眼能够看到的事实。” “医师推断您的孩子是食用劣质奶粉导致的重金属中毒,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又是凭什么得出。虽然您的孩子,从那只细细的手腕上分析,他最多只有2岁大小,但从这张病历上记录的孩子出生年月上推算,他至少已经四岁了。假如您没有连这个一起造假的话。” “实际上,在这方面的造假,也是毫无意义的。”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以便现场那些妈妈级别的人物,更好的消化和吸收自己所说的资料。 果不其然,妈妈们对着那只暴露在外面的纤细胳膊指指点点,有的说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这样的细胳膊是不是太纤细了。有的则说,自家孩子一岁半的时候,胳膊就已经比这孩子更粗了。当然,所有的意见汇拢在一起结合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是一个长时间被疏于照顾的孩子,而并非夫妻两写出的,掌中之宝,心头嫩肉。 直到这个时候,夫妻两人才真真慌了神。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康家武完全不给两人反应时间地接着道:“一个四岁的孩子,他的食谱应该丰富到远不止奶粉一样了,甚至,奶粉只能作为她起床之后又或者是睡觉之前的一道甜点心存在。毕竟,已经不是婴儿的他,需要从更多的食物中获得营养。” “请您告诉我,到底是哪位医生,如此斩钉截铁地判断出,您的孩子时因为喝了劣质奶粉而出事。到底是哪个居心不良的骗子,给您写下的这份病例。” 然后,四周掀起新的一轮议论。 毕竟,一个四岁孩子的喂养方法可不是什么秘密,尤其是对于这些已经做了妈妈的人而言。按照众所周知的科学喂养方案,一个四岁的孩子,每天至少要吃三顿奶粉以外的主食,外加水果以及点心。至于奶粉,每天一到两顿,每顿几十或者一百毫升就够了。在这种情况之下,曾经作为主食而存在的奶粉,还真的仅仅就是个如同甜点心一般的存在。 还真就没有那个专业人士,会在孩子出事后,将第一怀疑目标如此坚定不移地锁在奶粉上。除了那些个,心怀不轨之人。 在现场母亲的嗡嗡的议论声中,夫妻两人的焦急和不安上升到临界点。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戳穿 在现场母亲的嗡嗡的议论声中,夫妻两人的焦急和不安上升到临界点。 只见那名妻子将孩子的尸体包裹得更严实了,甚至就连刚才可以露出得那只足以勾起人们同情心的,纤细手臂也一并包裹了进去。她把自己的孩子抱得是那样得紧,简直就像要将他重新塞回自己得肚子。而两人中的丈夫,则清晰激动地站了起来。 “混蛋,你想要干什么?我们……只是想要为自己的孩子讨个说法……该死的,你为什么就连我们这点小小的心愿也要破坏。知道痛失孩子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吗……”” 这男人挥舞者拳头,做出威胁。 “你这个混蛋,究竟收了超市方面什么好处,竟然对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可怜父亲,说出如此过分的语言,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被这男子这么一鼓惑,现场的妈妈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全新讨论,但康家武毫不为之所动。只是将自己的鼻子更靠近那为母亲,以及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孩童尸首。 将鼻子贴在一具尸体上闻味道,对于出生自医学系的人而言,还真心算不得疯狂。 “很浓厚的体味,并不是人死之后腐败出来的那种气味,而是活着的时候留下体味。对于一个年仅四岁的孩童,如此浓厚的体味肯定不是一两个月内就能积累产生。尤其是在孩子有病在身,不能做激烈运动的情况下。啧啧,在现代社会竟然还有好几个月都不能得到一次身体清洗的孩子,这可真是叫人难以想象。因此,你们并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爱孩子。” 当康家武讲到这里的时候,孩子那位悲痛欲绝的父亲再也忍不住地一个猛扑,可以看出,他想要推倒眼前那个看起来上去脆弱的男子。并借此以堵住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巴。 因为对方说的每句话,都直戳他的软肋,每一条都叫他无法应对。 无奈之下,他直接动用了自己最熟悉的方法,也就是暴力。 但康家武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只一个侧身,他就避过了这下子。 转身移动到孩子父亲背后,然后继续:“另外,就在刚才,孩子的手臂还露在外面时,我注意到他的受伤有许多输液之后的痕迹。那么多的痕迹,可不是一两天就能留下的。也就是说,那可怜的孩子,是在被病魔长时间折磨之后,这才离开这世界。而这点,也你你们描述的,孩子在喝下奶粉之后迅速暴毙一点,完全不吻合。” “很明显,在对于孩子的事上,你们不光说谎了。而且还说了不止一个。” “混蛋,还不赶快闭上你的臭嘴巴。”觉察到四周看到自己的眼神明显地发生了变化,怒火中烧的父亲终于撕下最后一丝矜持,更加直接挥舞起了拳头。 只可惜他在意次错误估算了康家武的个人武力值。 被一个闪避擒住手臂的他,很容易地就被整个压制在了地上。康家武反剪了这人的手臂,迫使他在一定时间内完全动弹不得。 见到自己的丈夫被人压制住,怀抱孩童尸体的母亲惊慌了。 “防开我男人!”她是如此的惊慌,甚至想要扑上来拯救她的丈夫,以至于那名在此之前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孩童尸体掉在了地上。 甚至,由于想要拯救丈夫的心情太过迫切,她直接一脚踩到了那孩子身上。死了之后,还被母亲狠狠地一脚踩在脸上,如此作为,怎么看都不象是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 反观现场那几个新妈妈,虽然害怕得要紧,但却毫不犹豫地扑上去,将孩子的尸体从他母亲脚下抢救出来。她们把孩子紧紧地抱在坏里,用手擦拭刚才一不小心沾到对方脸上的灰尘。既然这孩子在身前已经受到了足够的折磨,那就没必要让他在死后再受一次折磨。 虽然死亡是无可避免的事,但至少要让这孩子干干净净地上路。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们惊讶地发现,还真就如同康家武所说的那样。那孩子不光瘦弱得远超想象,甚至还脏到让人质疑。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孩子活着的时候疏于照顾也就罢了,甚至在孩子不幸身故之后,依旧没有善待他的念头。那对夫妻过分到,在孩子不幸身故之后,给他清洁一下身体的想法都没有,就这样让孩子带着肮脏上路。 那得怎么样的父母,才干得出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名男子挥舞着木棍,呼啸着向康家武扑过来,看来是幕后组织者再也无法忍耐,想要给这个突然跳出来,搅乱自己布局的男人一个狠狠的教训。 康家武狠狠地推出那名孩子的父亲,用以撞开那名迎面扑来的母亲。 然后一个回旋踢,狠狠地踢开那名手持木棍的男子。 然后他接着道:“尽管你们为了扩大自己的损失,刻意将他描述成儿子。尽管你们为了体现自己对孩子的爱,而刻意给他找了一件还算新的衣服,给她穿上。但恕我莽撞,其实这是个姑娘吧。因为那套勉强被她穿在身上的衣服,大约是为一岁左右的男孩准备的,所以我再一次大胆推测,你们还有个男孩,年龄在一到两岁之间。而他,正是你们忽视前一个孩子的主要原因。也是正是因为他,你们毅然地决定在女儿死后,再一次挖掘她的剩余价值。” “我,说得可对。” 就那样近乎恶狠狠地说。 随着康家武的话语,聚拢在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然后化为不可轻视的洪流。 “混蛋,胡说八道的混蛋。”相对丈夫的怒不可赦,妻子的表现则温婉得多,她只是对着四周磕头。一个劲儿地磕头道:“可相信我们,我们都是老实人,绝对不会做那种混蛋事的老实人。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骨肉,从我身上掉下的肉……” 讲到这里,哭得整个人都要抽搐过去。 之前被踢开的那名男子,挥舞着木棍又冲了上来,只可惜康家武的外表虽然文质彬彬,看上去颇有办公室文员的气质,很容易让人将他和战五渣联系在一起。但实际上,这名男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张大的。只一个闪避躲开对方的棍子,然后一个勾拳直接招呼了上去。受过良好拳击训练的他,只一下直接将对方打得哀号连连地趴下。 一脚将对方的木棍提开老远,然后接着道:“我呢,虽然不是人民医院的医生,但好歹也是整个医院体系中的一员。有时候会从我们那些可爱而又聒噪的小护士嘴里得知一些,发生在其他医院的有意思,又或者是不可思议的事件。” “具我所知,半个月前,人民医院的儿科收录了一起由社区调停而来的病历。一个明明只患了最简单肺炎的女童,但却由于家长的疏于治疗,而拖到几乎无药可救的地步。我想那个不幸死于最简单肺炎的孩子,就是眼前这个,被你们谣传为喝奶粉喝死了的孩子吧。” “你们虽然给孩子做了假的病历,但一是没有改他的名字,二是出生日期也没有更改。” “如今这年头,虽然四岁,但却由于极度营养不良,导致发育程度明显只有两岁的女孩儿,还真不是太多。因此,我就算用脚指头思考,就知道是你们了。” 说到这里,那张表情很明显地狰狞了。 更多的话用不着康家武来说,一旁的新妈妈们已经整个陷入暴走状态了。一时间,女人的呜咽声和争吵声混在了一起。整个现场乱到已经不能再乱了。 可还是在这个时候,人群再一次被挤开。 万万没有想到,这次挤进来的人竟然是刘季。 与罗琼在目光接触之后,刘季很不自然地低下头,回避她的视线。这样的行为,简直就像直接将一把刀子插在了罗琼心上,直接将她的心整个击穿。刘季身后,道路被整个挤开之后跟进来的则是一名护士。一名穿着儿科与妇科专用的粉色护士服的中年护士。 这人已进场就跺着脚大声叫道:“王大勇,你们两口子可还记得我。社会给你们募捐了善款,医院也给你们减免了费用,可你们,竟然就连孩子的出院手续都没有办理就那样跑了……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见到收录自己女儿入院的护士,竟然出现在了现场,王大勇夫妻吓得那个,简直叫做魂飞胆丧。甚至就连女儿的遗体都顾不上了,用双手捂住头只想逃窜。 可又是在这个时候,再此之前一直作壁上观的警察蜀黍们终于出动了。吹着口哨,挥舞着警棍冲进人群的他们,不偏不巧地,正好为夫妻两人的逃窜制造了机会。 等到一切全都平静下来之后,现场什么都没有留下。 只除了狼藉一片,还有绝大多数都挂了彩的安保人员。 …… 三个从事医疗职业的人士,正马不停蹄地给,刚才冲击事件受到伤害的安保人员临时处理伤口。而罗琼,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个直到死,还在被父母压榨剩余价值的女童,这次的冲击对她实在是太大。 简直就像是,将她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赤果果地摆在眼前。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沉默(二) 直到所有的伤员全都处理完毕,直到这个时候刘季才鼓足勇气,正眼看罗琼。很明显是觉察到她的异样,刘季大声呼叫她的名字,在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伸出一只手去拍击她的脸颊,以便将她从白日梦魇之中,拯救出来。 微微扭转了一下头部,罗琼的眼睛空得简直就像是没有生命的玻璃珠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自始至终,她的话语就只有这一句。 难道对于家长而言,女儿真的只是制造儿子失败之后的产物吗?难道仅仅因为自己不幸被生做女人,她们就必须在人生的起点,被人彻底抹杀掉,被自己的父母彻底抹杀掉吗? 难道女孩就不是父母的孩子了吗? 想到上一次在人民医院里,她就那样整个昏死过去,刘季楞了楞,宽慰她道:“你,完全不用这样……这些虽然叫人心疼,但毕竟都是数千年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祸害,可不是一两代人就可以消除的……”他那她的手紧紧抓在手中,想要将生命的力量传递给她。 呆呆地看着昔日同窗,然后将头低下。“一百比一百五十,国家地理是这么说的。在正常情况下,男孩和女孩在人口数量上应该完全相等。也就是说,平均每一百个男人,应该对应一百个女人。但实际上,我国已经是整个世界男女差异最大的国度,某些地区,数字甚至夸张到一百十五个男孩对应一百个女孩。原本应该是一百五十对应一百五十的。” 说道这里,她提高音调大声尖叫起来。“一百五十个女孩里有五十个死了,死在了她们的父母手上,死在那些该死的屠夫手上。那些最卑鄙、最肮脏、最无耻的屠夫……” “因为当他们挥动屠刀的时候,孩子们完全不具备抵抗能力。” 嗓子发干,刘季的心整个一紧,虽然张大嘴嘴,想说点安慰性质的话,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就那样一把将罗琼抱在怀里,刘季就那样紧紧地抱住罗琼。 “不,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父母不是屠夫……” 这一刻,他还真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作为儿子,刘季深爱着自己的父母,但作为一名医生,他知道,每年有多少父母仅仅因为怀在肚子里那个,貌似女孩,就将他们残忍地处理掉。还有什么,比发生在母亲肚子里的残杀,更凶险,更残暴的。 因为受害者完全没有办法,为自己做点什么。他们甚至就连呼喊和求饶都做不到。 康家武从一旁挤过来,瞄了两人一眼,然后接着道:“事实没错,但无需伤感,因为世界就这么残酷……孙小姐您实在是太过多愁善感了。对于您这种多愁善感的症状,我有最好的灵丹妙药,那就是约几个朋友出来,吼上一嗓子,再喝上那么一两杯。一觉醒来之后,包治百病。晚上,我会把这小子也带上,我们一起出来喝几杯可好。” 重重地一拳打在刘季身上,然后迅速将那个手足无措的男人从孙筱悠身边拉开。 重重地点了点头,罗琼同意了。 没错,现在的她的确需要喝上那么一两杯。至于49天之后,她会不会将原主孙筱悠的身体,喝成百孔千疮的烂酒鬼,现在已经不再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她只想酒精那种熟悉的感觉,快快将自己带离烦恼。 酒精的确是上天赐予人类的最后救赎。 …… 这边的三人正在对话,购物广场另外一边,一名陌生男子久久地盯着罗琼的背影。 久久地。 然后,快速离开广场,前进到某个僻静角落。一通电话被迅速接通:“老板,就在刚才,我在天伦广场上发现了孙筱悠。穿着美食街某家小餐馆的工作服……虽然对方用改变妆容的方式,经行了掩饰,但我有相当大的把握的确是她……好,我知道了,我会紧紧地跟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发现……” 而广场的另外一角,带着几名磨牙擦掌准备和女儿舌战三百回合的姚妈妈,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遍地狼藉的购物广场。又呆立了还一会儿,这才捂着胸尖叫:“我知道,我就知道,像这种挑拨别人母女关系的商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天开眼,降下惩罚了。老天开眼啊。我就不信了,商场的名声都已经坏成整个样子了,她还不乖乖跟我走。” 虽然自身也是人民医院的护士,但怎么说呢。因为自始至终一直呆在人群最外围的关系,姚妈妈对发生在人群正中央的事,可谓是一点都不知道。 在前两日用武斗的方式,想要将女儿姚静绑回家的计划,完全失败之后。冥思苦想了整整一夜的她,决定改变策略,采用文斗的方式逼迫女儿屈服。为了这个目标,足足奔波了整整上午之后,姚妈妈带着足足八名吵架高手杀气腾腾地赶往天伦,想要从精神方面制服女儿。 正如在此之前,这位母亲声嘶力竭的尖嚎:“生命不息,你我没完。”姚妈妈态度鲜明地表示,除非母女间有一人离开世界,否则两人之间绝对没完没了。 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家闺女,就这样抛下她这个母亲,独自逍遥快活在外。 只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在发生如此重大事故之后,整个商场被警方迅速封闭,没有任何人能再这个时候进入商场。哪怕是店员的亲妈都不成。 气急败坏地和封路的警员吵了一架,然后又堵在员工通道,守了整整两个小时,当抓捕方案完全宣告失败后,这才迫不得已地带着她的吵架帮手灰溜溜地离去。 虽然女儿没有见着,架没有吵成,但事先允下的报酬可是一分都不能少。 在一家小饭馆内,姚妈妈怒气冲冲地嚼着口里的牛肉。“那个天打雷劈的丫头,竟然这么对我,竟然这么对我这个亲妈妈……知道我为了抚养她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想当初因为生下的是个姑娘,因为不肯听从她奶奶的意见,直接将姚静扔马桶里淹死,我家那挨千刀在我还没出月子,就和别的女人搅上了……那男人说什么不孝以无后为大,去他的……” “他说,他这辈子只有一个母亲,但老婆,想要几个就有几个。只要他包包里有足够的钱,他床上就永远也不缺女人。温柔贤惠,自愿为他生儿子的女人……” “离婚之后,他一分抚养费都没有支付,说没把的不算后。早晚要嫁人的丫头,只能算外人,绝对不是姚家人。他不会在外人身上浪费一分一厘。而我,根本没有时间和他对簿公堂,因为我要上班,要工作,还要照顾家里那个药罐子……知道姚静小时候有多爱生病吗?” “为了她,我被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狠狠地糟蹋了一辈子不说,我把我所有的青春,还有整整一辈子的时间,全都花在了她身上。如今她倒好,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飞了。” “我告诉你姚静,绝对没门。” “你妈妈我还没死呢,你就像要独立门户。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 就这样咆哮着,将手里的冰冻啤酒一饮而尽。 然后,发出长长的尖啸声。 …… 呆呆地站在餐馆饮料台前,一口气喝下大半瓶调配饮料专用的朗姆酒之后,直到独属于酒精的那种火辣辣感觉将她的心房整个冲开为止。直到她这个人被酒精高高地抛起,直上云霄,罗琼这才有种自己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 那种由于死亡而产生的阴冷感,才最终从她身体中被挤了出去。 借着朦胧的醉意,一手拿着酒瓶的她,眼角余光敏感地瞄到饮料台玻璃柜门上的折射,那排种植在店门口的绿化植后面躲了个男人,而且对方正在偷窥她。 有人在偷窥自己,到底是谁,竟然偷偷躲在那里? 因为大厨章程在忙完午餐之后,就去附近的小学接他女儿去了,因此在这个时间段,整个餐馆里还真的就罗琼一人而已。再加上李树成的店,位置比较偏僻,一时间罗琼被吓得满脸汗水,甚至就连刚刚灌进肚的酒精,这会儿也全都化为汗水,蒸发不见了。 反手将一只酒瓶子捏在手里,虽然一时间有种直接冲出去,将手里的酒瓶子哐啷一声碎在别人头上的冲动。但考虑到孙筱悠是个战五渣中的战五渣,也能就此作罢。 佯装若无其事地进入厨房。 再一个反手,将厨房门牢牢锁上之后,掏出手机给真衍打了个电话。然后,重新回到吧台边上,继续之前的擦拭玻璃杯工作。最多十分钟不到,就在先前谢君溢痛扁赵雅思朋友的那间卫生间,真衍将一个瘦小男子的头踩进便池,强迫他大口饮用里面的水。 然后,一个电话打到罗琼那里,宣告事件结束。 “孙董事派来的人?”思考了一会儿,想起一个几乎是平淡无奇的老头子。也就是那种无论丢到哪里,都毫不起眼的那种。然后,什么都没有多说就将电话给挂了。 罗琼记得,王爱颐给自己的友情提醒,真衍不是她的手下,她存在的唯一意义仅限于,罗琼大声喊出救命时,在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她。因此,罗琼无权命令她为自己做任何事。 想了想,给王爱颐打了个电话过去,简单地将自己这边的情况描述了一下。 就这样而已。 对于整个事件,罗琼仅仅只做了这些最基本的措施。至于剩下的那些,她相信有人会为自己彻底办妥。毕竟只有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有客人来了,罗琼站起身去迎接。她的运气很好,这两个在非用餐事件进入的客人,他们点的只有饮料和小吃,就算没有章程在场,她也能自己解决。然后就是继续的沉默,整整一个下午,整整一个晚上,罗琼就那样默默无言地做着自己的事,她就那样咸默着。 就像自己从来不存在那样。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就这样了吧 虽然美食街这一带晚上的集体打烊时间是21点,但李树成的店在晚餐之后几乎没有生意,再加上带着年幼女儿的章程,实在不愿意,仅仅只是想要等待某个有可能到来的客人,就轻易耽搁了自己女儿那宝贵的睡眠时间。因此他们早在20点就已经提前打烊。 这一夜,大约二十点30分钟,罗琼接到到了康家武的确认电话,当那个男子听到罗琼离自己目前所在大约只有一条街之后,开心地笑了,并且一再表示自己会站在KTV正门恭候她的大驾。假如罗琼在一个小时内还不能抵达,他就会等到路中间去,然后绝不离开,直到某个技术不好的司机将自己整个撞死为止。 虽然后面那句,很明显地属于纯粹耍无赖性质的玩笑。 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虽然不认为对方真的会那样做,但罗琼的无奈中带了一丝焦急。人际相处经验太过浅薄状态的她,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准确地听出,对方在和她开玩笑。 她只能把玩笑和谎言当成即成的事实,然后卯足精神去做。 大约十分钟之后,孙筱悠的车准时抵达市里最繁复的KTV一条街。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这次活动是康家武发动的,因此地点并没有选在阔少们最喜欢的高级休闲娱乐会所,而是更平民化一些,朋友聚会性质更浓一点的量贩式KTV。 带待一手扶着门,方便姑娘们下车,另外一只手则做出请的姿势。“尊敬的女士们,能够为你们提供服务,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即便现在立刻就成为您们的奴仆,我也觉得,实在是为时太晚。”康家武的上半身谦卑地深鞠着躬,颇有那么一点点西方侍从的感觉。 见到对方如此逗乐,姚静笑得那个花枝乱坠,这一刻她简直就和疯子没什么区别。 学着西方旧式电影中的片段,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期待对方为她提供更进一步的服务。当然,康家武这个玩心大起的小子绝对不会再夜晚刚开始的时候,就薄了一位姑娘的面子。 那会让他整整一夜的乐子碎成一地,难道不是吗? 毕恭毕敬地托住姚静的一只手,很有技巧地牵引对方下车,就在罗琼的脚踏上地毯的那一刻间,他轻盈地一个转身,将身后大片空地提供给姚静。虽然这个动作,在曾经的那个时候,是男士们为了避开女士装饰在帽子上的那些花俏羽毛而设计的。 虽然姚静现在穿在身上的长袖卫衣,着实不应景,但两人依旧非常专业地做完了全套。 颇有喜感的全套。 既然为第一位女士提供了免费下车服务,那么顺其自然地,坐在后面的罗琼也要接受他的服务才对。虽然两人再此之前的表演,再一次让她看得目瞪口呆,但当康家武的那只手殷勤地伸过来时,罗琼首先是锤着额头笑了,然后她从了他。 看来这康家武,还真是个天生的活宝。 也许今夜会比想象中更好玩。 大概是为了照顾真衍的那只义肢的关系,三个姑娘此时的穿着打扮都完全一致。只见她们齐刷刷地穿着印有黑白双色羽翼的长袖卫衣,也就是《进击的巨人》上面,调查兵团徽章。手上佩戴纯棉手套。 大约是看过这部动画,康家武双眼一亮,对着真衍毕恭毕敬地行礼之后道:“瞧瞧,这不是我们的三笠?阿克曼吗?欢迎欢迎,您的出现简直叫我眼前一亮啊。”转身面对姚静,又一个鞠躬道:“可爱的萨莎?布劳斯小姐,今夜我为您准备的美食可不仅限于白薯。” 最后,在面对罗琼时,这男人的动作变得更加精细了。 一个标准的抚胸礼之后道:“尊敬的希斯塔利亚,无论在何时何地,您都是我唯一的女王。”他那坏坏的笑容,在这么一瞬间被沾染上了邪恶的意味。 虽然只那么一点点。 罗琼的表情一僵,随后她略有些羞涩地将脸扭开,为人处事经验尚浅的她真的不适应这种火辣辣。但此时洋溢在她胸中的感受,除了恐惧和紧张之外,还有欣喜万分的跃跃欲试。 刘季虽然和罗琼同一时间抵达,但目光扫在那辆专属于孙筱悠的低调奢华时,他前进的步伐一顿,随后迎上的康家武更是让他永远地失去了机会。尤其是当他用喜笑颜开的耍宝行为,在第一时间就打进姑娘群之后。 首先是殷勤地招呼女性来宾,然后大弧度晃动着手臂给刘季这个男宾打了个招呼。 待到对方走近之后,一个胳膊拐将刘季挽进怀里,将嘴巴贴在对方耳边道:“瞧瞧,作为男人无论再何时何地,无论对面什么样的对手,什么样的猎物都要义无反顾地冲锋陷阵。不计手段,不在乎成败。因为,姑娘们就是这么迷人,你一但迟疑她们就会被别人给抢走。” 说道这里,他耸着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进入预定包间之前,康家武冲着罗琼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道:“今天晚上所有的消费,全部都是通过网络团购达成的,虽然便宜但不一定全面。至少在我订下的套餐之中,除了最便宜的啤酒以及一个水果盘之外,没有更多的内容。只是我认为咱们的女王陛下,想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平民化夜晚,所以今夜就让我们尽情享受一番,专属于我们的,别样疯狂。” 罗琼脸上的笑容愣了愣,其实她很想说,就目前这些对于一直是社会最底层中的最底层的自己而已,已经是无比的高大上了。因为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内,除了存钱之外罗琼的母亲再也没有任何兴趣。因此别说最便宜的啤酒,甚至就连更加便宜的矿泉水,与她都是无缘的。甚至是几乎不用花钱的自来水,对于罗琼而言都是限量供应的。 因为自来水需要用钱去买,而她,不需要。 虽然将罗琼放出去工作,每个月至少能赚二千元,但为了体验类似上帝感觉,母亲是绝对绝对不允许她外出工作的。试问在一个有独立经济能力的姑娘面前,她凭什么扮演上帝。 掌握经济命脉,是家长专权制度下的统治者,维持其权威的唯一手段。 一时间,某种阴冷让罗琼的心几乎整个冻结。 但站在前前面的康家武是看不到这些的,只是殷勤地为开门。 大约是为了照顾罗琼这个看上去颇为羞涩的姑娘,包间里还有另外一对男女,她认出来了,是那天到天伦广场指证那对夫妻的儿科护士。已经年近四十的她不光将丈夫带来了,甚至就连他们家那个刚刚上小学的二多子也给带来了。一个相当可爱的小姑娘。 这姑娘继承了父母双方的共同优点,一个真正的美人坯子。最重要的是,她的性格又活泼又开朗,嗓音虽然还是儿童特有的稚嫩,这可真是一付天生的好嗓子。 不得不说,推开门后迎面见到一对熟悉的夫妻,还有一只粉嫩的小萝莉的确是一个让人放松警惕的好手段。毕竟没有那对父母会当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干龌龊事。虽然针对今夜,她有着太多的计划和推测,但在这一刻,就这么一眼罗琼心中的铠甲被整个卸除。 当罗琼推门而入时,那枚萝莉正在和自己父亲深情对唱王菲的《因为爱情》。 “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 因为爱情,简单的生长 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 所以我们还是年轻的模样 因为爱情,那个地方……” 虽然以萝莉的年纪,不可能演绎出天后的丰风采,但如此深情的歌曲由那个小小的,尖尖的嗓音唱出却别有一翻风情。不过此时重要的不是小丫头的嗓音,而是她正在演唱的歌词。 是了,爱情,因为爱情。 自己的两次生命,两个身份之所以会过得无比艰难,无比痛苦,难道不正是因为没有爱情吗?因为对一切无爱,所以任何点滴都是磨难,任何遭遇都是磨砺。倘若她的生命中有爱,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自我催眠,都会让她的日子变得容易。 但假如这次生命,是一次地道的重生,她能够从此拥有孙晓的身体,还有她的生命,那么罗琼势必不会妥协。哪怕要和那些该死的家伙来个自杀性攻击,她也绝对不会妥协。因为她就是这么一个固执的人,别的不提,光说罗琼母亲,花了整整二十六年,甚至就连每日盘旋在她身边的死亡阴影都不能将她彻底扭曲,单从这一点生,就能得知一二。 但现在,她只有49天时间而已,只不过是个来去匆匆的过客。 所以,就这样了吧。 就算其自欺欺人,也就这样了吧。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逆战 一曲因为爱情之后,自然是双方介绍时间。康家武热情地给罗琼介绍自己的同事,但轮到向对方介绍罗琼等人的时候,他耍了一个小手段。他按照在门口给三人随口起的绰号介绍她们。“这位是三笠,勇敢的女战士……这位是萨莎,一只贪吃的小猴子,还有这位希斯塔利亚,我优雅而且高贵的女王陛下。”介绍到这里的时候,他有耍宝似地行了个屈膝礼。 因为没有旧时代绅士们人手一顶的帽子,因此他只能不停滴用别的礼仪来代替。 大约是早就习惯了康家武的耍宝,夫妻两人哄笑之后并没有更深地追究。 反正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整个城市里最碌碌无为的那种,属于最普通的工资阶层,虽然这辈子都没有富贵的机会,但却自给有余,而且满足于现在。他们既没有对他人的过分渴求,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别人来惦记。 更何况妻子是认识罗琼的。更何况罗琼等人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她们看上去和自己没什么区别,就像一个安分老实的普通平民。从她们身上,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非凡之处。 介绍完之后是开场就,所有在场之人共饮一杯,为了他们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缘分。 一杯完之后,姚静尖叫着扑向点歌台,可以预想这姑娘拥有麦霸的素质。 罗琼早就知道了,一个能在凌晨几点开个人演唱会的姑娘,能有几个进了K厅会甘于寂寞。可以预想,一但姚静上场,几乎没有她亮相的机会,然后,非常自然而然地,就不会有人知道堂堂孙家大小姐,竟然是个就连最基础歌词都不知道的人。 康家武叨叨地摸出手机,埋怨着霍菁的迟到,然后一通电话打过去,谁知道回应他的只有忙音。“竟然不接电话,小子,你最好不要出现,否则我们就要对你发动车轮战,要狠狠地灌翻你。”就那样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吼着了一通。 然后,姚静点的第一首歌上场了,一个看上去相当年轻的歌,一首相当适合年轻的《赞了》,作为整个夜晚的开场白,再适合不过。姚静是个地道的麦霸,这个多才多艺的姑娘,擅长的并不只有唱而已,她的舞蹈功底同样过硬。从她蹦蹦跳跳的姿态分析,那起发生在凌晨的不幸事件,即便喝得酩酊大醉,这姑娘在滚落的过程中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哦)赞了bia(哦)赞了bia 不需要太多想法no,no,no,no 世界很大不需要太多假象 只想没有负担痛痛快快玩一场……” 随着轻快的节奏,简单易懂的歌词,她激情地挥洒这自己的活力,相当轻易地就将整个房间的气氛炒得火热。连同罗琼那颗原本相当不容易被捂热的心。 “不需要太努力 也可以轻松受欢迎 难道不可以 不费太多力气 只努力眨眨大眼睛 什么都得到……” 热烈地活动着气氛,这姑娘冲着罗琼夸张地眨着眼睛。 没错,想那么多做什么。不是过是一起找个乐子,想那么多昨天今天做什么。大家聚在一起,不过是想要放下负担,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孙氏的麻烦很多,但有些麻烦不是她紧紧挂在心上,整天愁眉不展就能解决的。那样的表情,那样的态度,出来让你变得令人讨厌之外,别无他用。 既然现在的她,没有任何能力解决任何麻烦,何不认真刷取存在感。让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自己,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存在。无论他们是好是坏。 就算她目前结交的这些人,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可谓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但至少能让她更快一点地适应与人交往。至少,对于那些想把她怎么了的人而言,一个被社会大众广泛知道的猎物,处理起来要比一个默默无闻,麻烦得多。 正在胡思乱想,姚静的《赞了》结束了,康家武端着酒杯上去,热情地给了她拥抱。“我可爱的,您可真是一个惊喜,所以我为您准备了大量符合您心意的美味。” 说着,拍了拍手,KTV的工作人人员推着小车进来了。 因为在这个时间点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用了晚饭,因此那些放在餐车上被推进来的食物,几乎全是精致但却不会占太多肚子,而且热量还很低的食物。 比如水嫩嫩的小鱼生。 见到冰面上的生鱼片,听到女人们满足的呼声,一旁的丈夫略有些不满地哼哼了一声:“某岛国的食物,有什么值得倡导的。一群肤浅、崇洋而且还轻易忘记国耻的家伙。” “NO,NO,”学着刚才歌词里的腔调,姚静用牙签叉着三文鱼红艳艳的肉片,一本正经地道:“所谓生鱼片,这可是一道地地道道的国粹,这道菜在古时被称之为脍,最早的记录发生在周朝,也就是公园前800多年,这点有《诗经》为证。小雅上不是有句叫做“饮御诸友,炮鳖脍鲤”。这里面的脍鲤,就是指生鲤鱼片。而你们所说的来自某岛国的刺身,至少比脍迟了整整两千年不说,实际上那就是脍的外传。” “所以,一看见生鱼片就哼哼唧唧地说背叛祖国,那是相当无知的做法。”姚静用牙签挑着盘子里的鱼肉,得意洋洋地说。“别看我,假如您真的不信,马上问度娘去。” 正所谓外事问谷歌,内事问百度。它们可比周瑜和张昭要彪悍得多。 而那位被挑刺的丈夫,虽然一时间僵了那么一下,但被自己妻子锤了一拳,然后又被自家萝莉掐着耳朵大叫,知错就改之后,讪笑着为自己的失误赔礼道歉。 然后整个房间又喝了一轮酒。 看着那位就算被人当场指出错误,也丝毫不见怒色的男人,一时间罗琼产生了能来真好的念头。 康家武拍着手掌说:“既然美女都劲歌热舞了,那么我这个爷们也不能落后是不,现在,我要为大家登台现场了。虽然和她比起来,我差了不止一点点,至少我跳不出和她一样出色的舞蹈。”说着,端着酒杯和姚静共饮了一杯。 然后开始了他的歌曲,《逆战》。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战场上 暴风少年登场 在战胜烈火重重的咆哮声 喧闹整个世界 硝烟狂飞的讯号…… 热血逆流而上 战车在发烫,勇士也势不可挡……” 因为年轻的缘故,康家武的嗓音还带着少年独有的阳光,以及年轻人独有的热力。 随着他的歌声,罗琼脑海里出现一个景象。在一个特殊年代,战火再次袭来,和平被整个撕碎。国与国的战争进入不死不休的僵持声中,轰烈的炮火将昔日美好的大地整个化为废墟,在那片充满硝烟和战争伤害的焦土之上,又一场大战正在酝酿。 总之,那是一个充满科幻、钢铁、机甲还有血腥残暴的场景,因为交战双方在科技上的不平等,无数生命陨落,成为填补科技不足的奠基石。没有技术,就只能拿人类尸骸去堆。 一直以来,不都这样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别号暴风的少年闪电登场。 少年之所以会被称作暴风,那是因为他拥有如同狂暴风雨一般的战斗技巧,能在大范围内给予敌对势力致命性的打击。他的性格还应该张狂骄傲,他的能量,除了能够改变战场局势,还能改变世界格局,除此之外他还应该有不惧一切的勇气。总而言之和现在的罗琼完全相反。人总是会被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或事吸引,因为那是他们永远也得不到的。 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直以来,难道不都是这样吗? 可以预料,如此张狂的性格自然会引发某些人的不满。其中不光有敌对势力,甚至还有同一势力的战友,人类前进的步伐中从来不缺乏各种争斗,难道不是吗? 那些羡慕妒忌和恨意,气势汹汹地冲着风暴少年而去。 假如换一个对象,换个懂得“做人”的成熟之人,他会收敛,甚至会用一时的退缩姿态换取海阔天空。至少更在孙筱悠身边的黄建良绝对会这样,至于罗琼本人,她压根就没有张狂的可能。因为她是彻彻底底的羊属性,软到不能再软。 但是,假如这个世界还有什么防御措施,可以被称作万无一失,那么就是进攻。 最凶狠的进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麦霸 没错,进攻。 就像风暴少年那样,狠狠地进攻,打到对手只有招架和防御的能力。 打到他们心生畏惧,甚至产生心理障碍,从此以后一想到和你有关的事物,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认为是绝对不可为止的事。触碰你的底线只会为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到那个时候,你和你所爱的人才会得到安全,因为你的对手,即便在美梦之中也不会联想到要对他们下手。 然后浑身一震,罗琼想到了什么。 如此做法,难带不正是母亲一直以来对付自己的手段。因为母亲的雷霆打击实在是太过可怕和恐怖,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在思索保命和防御的方法,而另外一个关键——如何从母亲那里逃跑出去,甚至更进一步的反抗,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母亲千万不要杀掉自己。 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千万不要杀心大起,高举屠刀,是她每一日祈祷的必备内容。 罗琼就是在这样的恐惧之中,日复一日地消磨,直到整个生命被消耗殆尽。直到她这个人彻底被母亲粉碎成渣。因为这恐惧,因为那片笼罩在她头顶上的阴影,是罗琼过去整整二十六年生活的全部内容。她是如此专注于那件事,以至于彻底忘了自己的社会属性,忘了她是国家公民。有社会和法律的重重保护。她也是人,和母亲结构完全相同的人类。 少年,张狂骄傲,他用他的实力打败了几乎所有冲他而去的嫉妒羡慕和恨意。当然,所谓的实力,所谓的天才从来都不是从天而降的上帝赐予,它们需要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甚至是鲜血浇灌。也许在百分之一百中,有那么一点点属于天赋因素。 但人类的天赋,假如没有后天的持之不懈的浇灌,最终只能泯然于众。 难道不是吗。 罗琼能够想象,少年在张狂的背后,究竟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他走在布满鲜血和荆棘的道路上,却永远不会畏惧和疲惫,从来不会缺乏勇气和坚毅。 他清晰地自己自己在做什么,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效应,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总之,就是无比耀眼的存在。 “兄弟一场,未来继续顽强 看着战火飘扬 瓦解对手力量 熊熊气势再出发……” 是了,兄弟、队友、同伙。 有些时候,你能为他们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坚持彼此共同的目标,决不放弃绝对不轻易言败。因为你的退出,会让将后背交给你兄弟,遭受来自背后的危险。 你的退让是对彼此关系的最大亵渎。 她是女人,一个天生的软妹子,一个将柔软几乎化为天性的女人。想要让她这样的人,一夜之间因为领悟而变得和暴风少年那般刚毅勇敢,完全是痴人梦话。 但是,所谓战争,需要的真的只有铁血武士吗? 假如只是一帮人轮着武器,互相劈砍,那样的场景无论参与的人有多少,打出什么样的气势都不能被称之为战争。充其量只能被算作街头斗殴而已,就像古惑仔。 所谓战争,除了金戈铁马的正面对战,从来不缺乏幕后的斗智斗勇。 最近,看过姚静给自己推荐的书籍,她还知道了一个词,叫做战争潜力。指的是交战双方对于战争的潜在能力,它的硬性条件包扣人力、物力和财力,比如暴风少年和他穿在身上的战衣,拿在手里的武器。至于软实力,自然就是精神、科技,还有所谓天意。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战争,需要的永远不止咆哮的铁血勇士。 实际上,女性,包括像她这样的软妹子,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实际上女性在战争领域起到的作用越来越多,如今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出家庭,进入社会。只是男人死撑着不肯承认。 这世界从来没有不给力的人,只有错误的位置,错误的用人方式。 她并不是母亲口中,一无是处,除了造粪和嫁人之外别无用处的废物。 她是有用的,只要罗琼找准自己的位置。 一首《逆战》,唱得整个包间气氛十足。 歌毕,姚静尖啸着,鼓着掌给他助威。康建武顺势风度翩翩地给众人行礼,一丝不苟的抚胸礼之后,虽然共同高举酒杯,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但他依旧对着姚静张开双臂,“我可爱的萨莎,介意给我这个王牌一个拥抱吗?我可是捍卫世界的勇士喔。”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借机占便宜,但姚静没有犹豫,她的女汉子风格一览无疑。 直接给了对方熊抱,与此同时还将康家武的背后,锤得咚咚作响。 一时间,整个包间又是一阵尖呼。 夫妻捂着嘴巴,笑得脸都抖了。 按照规矩,唱歌是轮流进行的,也就是每人一首地接着来。姚静和康建武之后,自然而言地轮到了夫妻两人,因为丈夫在开场时就和女儿合唱了《因为爱情》,因此妻子独唱了一首《红颜劫》。作为职业护士的她,最然唱功很明显地不如前两位,但表情却十分醉人。 随着颇有国风的歌词,一副犹如国画一般的场景徐徐展开。 然后,罗琼心中的迷惑豁然开朗,她知道自己该摆在什么位置上了。虽然赵雅思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白莲花指控,让她颇为郁闷,但现在看来,她很有必要继续白下来。 现在摆在罗琼面前的是一场战争,既然是战争那么就要不计算段,无所不用。 所谓美人,假如没有天机算尽,那些空有美貌而没有相对心机的女子,在于男人遭遇之后,她们会简简单单地成为把玩之物,从此整个人变得简直就和茶几没什么区别。 罗琼将目光投向点歌台,那里有大篇幅的林青霞头像。 一个因为差点因为美貌,而被贪婪男人整个毁掉的女人,即便无知如罗琼也知道那男人的母亲,还有那句曾经冲着林大美人而去的疯狂咆哮:“我只当我儿子找了个(女支)女。”还有那因为生不出儿子,而被迫离异的结局。虽然一度被人指证是谣传,但罗琼相信。 男人为了儿子的疯狂,她又不是没有见过。 实际上,无论是罗琼本人还是姚静,全都是男人一味最求香火传承的受害者。 千年国粹的受害者。 一轮尚未结束,正当麦克风被递向罗琼时,来了两个年轻的小护士,作为新加入的力量。她们从罗琼手里抢走了麦克风,使她避免了必须唱团结就是力量的悲哀。大约是因为是地道的手机一族,这两个姑娘合唱了一款手机游戏——植物大战僵尸的歌曲。 其中声音比较嗲的那个负责主唱,而另外一个估计和罗琼一样五音不全的护士,则负责发出猥琐的僵尸声音。她那种流着口水说,我们都是怪蜀黍的腔调,即便是罗琼也被她整个逗笑。更别提两人虽然不够复杂,但却呆萌到了顶点的舞蹈。 姚静轻轻地哼了一声,一把将罗琼拉过来,把嘴巴贴在她耳边悄悄道:“讨厌,我为你选的御用歌曲被人站了,原本你只要跟在我后面学僵尸叫就可以了,但现在……不过,姐姐还是有招数的。绝对不会让你难堪的……”她就那样哼哼着。 只用学怪蜀黍的声音? 很容易?罗琼不认为,至少他没本事把怪蜀黍叫得那么喜感。 然后,麦克风又一次被递到了罗琼手中,姚静果断地给她选了一首摇摆到甚至可以说是疯狂杂音的《小鸡小鸡》。冲着罗琼眨了眨眼睛,然后唇语道跟着我唱。 然后就是可怕的音乐声,和无止境的单调重复。 “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母鸡咕咕day 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小鸡咕咕day……” 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蹦来蹦去吸引全场目光的姚静,这歌,真的是首歌吗? 不过,简单而且重复的歌词,还真就是她这个麦克风恐惧症患者的福音,罗琼只需要用最小的声调跟着姚静的大声后面调重复诸如母鸡、小鸡和公鸡这样的词语就可以了。 她只需要跟着屏幕滚动发音,注意不要多唱词就好。 不过,既然是朋友性质的聚会,参与重于一切,就算她真的多喊了一两个单词也没有人在意。人们同样会为她欢呼呐喊,别忘了再罗琼前面还有姚静那个载歌载舞。 就这么一刻间,她觉得带姚静来,真的事她人生最正确的选择。 所有满意之中,唯有一点不满意。那就是罗琼操着一副女神独有的好嗓门,但却无论如何都踩不准节拍,而且还时不时地多唱或者少唱一个词。差点把康家武直接给笑断气。虽然有碍于情感,他不好意思直接笑出来,但从他用双手捂着脸颊的姿态,还有颤抖不停的身体,谁都能分辨出一二。康家武的身体一直在抖,一直在抖,到了后来已经不是抖,而是哆嗦了。 罗琼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样,笑,叫你笑。 憋死你丫。 直到两轮结束,霍菁依旧没有出现,再加上康家武愤愤不平地一只抱怨,说对方明明保证了一定会到的。这让她心里隐隐地升起不安,虽然想想霍菁毕竟是霍德华的儿子。虎毒尚不食子,于是拍拍胸口,强迫自己镇定。 大概是因为整个包间内有两名五音不全的女士,罗琼和后到的那名小护士,所以小萝莉的父母趁机提议,干脆自由活动得了,别玩什么车轮战了。 一群朋友出去玩,没必要把其中一人逼得下次再也不敢出来。 既然是自由活动,那就是谁想唱谁就上的局面,于是麦克风在几个麦霸手里被轮得象风火轮一般地转动,可以预见,姚静是抢麦抢得最厉害的那个。 看着那个吼得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姚静,罗琼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做对的。 虽然她自己对这样的地方,一点都不感冒,但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比如姚静,这里可真的就是人间仙境。虽然因此也会对不起另外一些人。 用眼角余光瞄了一段抱着双手坐在KTV入口处的真衍,她在心里说了声对不起。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酒陪 第一百二十二章酒陪 KTV内,罗琼拍着双手,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摇动着身体,全力做出一副沉迷在音乐中的好歌迷姿态,正是因为如此,再也没有人去计较她登不登台。无论是哪个级别的歌手,都需要善于倾听的歌迷,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华,难道不是吗? 房间另外一角,小萝莉的母亲正和那名不擅长唱歌的护士嘀嘀咕咕地悄悄话。 “听说你母亲又逼你去相亲,这次的对象如何?” “如何?根本没得挑好不,依旧还是上一个。” “这么说,你母亲很喜欢他了。” “光她喜欢又什么用,要嫁的人是我,要和那人过一辈子的人也是我,不是我母亲。我不喜欢那男人,就这么简单而已,但母亲就是不开窍,说什么孝顺的男人最好。我看她是迷恋上那男人对自己母亲低眉顺耳的模样了,可是,即便孝顺也是分类别的。一个只对自己父母孝顺的男人,一个即便活到年近三十的男人,依旧像人偶一样听妈妈的话。我,不喜欢他。” “怎么能这么说呢。”小萝莉的母亲亲亲抱怨了一句。 “怎么能这么说,你没见到那男人姿态,一副只有他父母才是父母,我的父母就只是肥羊的感觉,真的很不爽。说什么自己只娶没有兄弟的女孩,还没结婚呢,就惦记着岳父岳母的那点小钱,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低低地抽了一口气,瞄了一眼女儿,见到她正被父亲抱在怀里合唱《你最珍贵》,这才低声道:“你才26岁,这才毕业几年,工作几年。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慢慢去选,完全不用着急。你母亲干嘛那么着急,我记得那男人是你相亲时见到的第一个对象。” 说到这里,小护士没好气了。“是,我是很年轻,按照现在的标准的确如此。可是我母亲却不是按照现在的标准来实施的,她是按照曾经的标准,说什么女子十六为(石皮)瓜,十六岁之后女子就应该做好嫁人的准备了。说我已经晚婚了整整十年,说大学误人,说护士的工作太忙,假如她再不对我的事上心,我就要孤独终老了什么的。太过分了……” 见对方很明显地激动了,小萝莉的母亲赶忙阻止了她。“别这样,她是你母亲。父母生养不容易。你,没和她好好谈一谈,谈谈自己的感受,让她知道你的真实想法吗?” 小护士不削一顾地扁扁嘴巴,“谈过,可我最亲爱的母亲大人越谈越魔怔,说我之所以会有那样的念头,完全是因为我不够成熟的关系。她说她不放心如此不成熟的我,和她不认可的男人走在一起,一定要看着我牵手她认可的诚实可靠,这辈子才能了无牵挂。” 谈到这里,小护士的表情真的很像在沤血。 望了霸占着麦克风蹦蹦跳跳的姚静一样,罗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一位父母逼婚的受害者。她知道那样的日子究竟是种什么样的什么。究竟要到什么时候,天朝的父母才不会对儿女实施逼婚,要到什么时候,华族的父母才不会过度僭越子女人生呢。 一时间,罗琼心里充满了忧伤,要知道她可是个被母亲逼婚逼到生无可依的姑娘。 台下的姚静一曲结束,众人齐刷刷地举杯,为她致敬,然后下一首也是她的载歌载舞。因为是不折不扣的腐女加宅女(动漫迷)的缘故,她唱的各种日语动漫主题曲占了很大的比列,至少从这些歌中,姚静展现出了自己的三语天分。可就这样一个姑娘,在守旧的母亲眼里,除了嫁人之外别无用处。 能力不是依仗,胜利不是荣耀,唯有睡在身边的男人才是你的一切。 女人,要到什么时候为止,你的名字才不代表悲哀。 紧接着上一首歌曲的,是一首在动漫迷里被称之为不朽神曲的《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在今天之前,罗琼从姚静手上听过这首歌的两个版本,原唱的高桥洋子,还有初音未来的版本。她喜欢高桥胜过初音。而现在,姚静的演绎无疑是贴近原唱的,她是那样的霸气外泄。 尽情挥洒着被母亲不及手段逼婚的苦楚。 “不断追寻的梦中理想 却连命运也都无法自主 可怜的眼神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 在你背后长有 为飞向无尽未来而生的 翅膀的存在…… 终于从窗口边飞翔了出去 迸发出热烈的情感 连同回忆也随风而逝……” 苏日安听不懂日语,但因为提前过中文版本的缘故,罗琼是知道这歌的意思的。于是,她再一次迷离于歌词之中。 翅膀,我也有翅膀吗? 终有一天,即便渺小如我,也能从窗口飞出去,从此从母亲那可怕的禁制中逃离出去吗? 曲终,又是一轮高举酒杯,这一次不再含蓄的罗琼直接给了姚静拥抱。就像最忠心的歌迷拥抱自己的偶像那般,洒着泪水拥抱那个和自己拥有同样命运,却远比自己好运的姑娘。 至少姚静背后有自己,坚强地为她叫好,而她罗琼,她的名字甚至在血亲中,也有人不记得吧。因为母亲对她个人世界的封闭,就这么可怕。即便一年一度的新年聚会,她也只能和亲人们远远地望上一眼,绝对没有直接接触的机会。 一时间,荡漾在罗琼心中的情感,有悲伤、痛苦,但更多的却是渴望。 但愿有一天,自己能像残酷天使那般,振翅高飞。 全新一轮的抢麦行动之后,又是姚静胜出,一个怀有悲愤情感的女人就这么彪悍。 虽然对嘟着小嘴巴,表达自己不满的小萝莉道了声歉,但姚静不会就此交出自己枪到的麦克风,反而一本正经地对小萝莉道:“知道吗,丫头,人生就是一场竞争。即便脆弱如你,假如不奋起努力,将自己的能力毫无保留地发挥出去,那么,你注定得不到所爱。” 姚静就那样洋洋得意地晃着麦克风。 下一首,是更加激烈的《红莲的弓矢》,依旧是日语歌曲。 “无名的生命之花,已惨遭摧残践踏 一度坠地的飞鸟,正焦急以待风起 一味埋头祈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若想有所改变,唯有奋起而战 踏过尸体前行的我们 嘲笑这进击意志的猪猡啊 家畜的安宁,虚伪的繁荣 饿狼宁身死只求自由! …… 屠杀猎物所需的,并不是工具或者技术 需要磨砺的只是你自己的决心……” 可以预想,罗琼这次是真的被唱哭。家畜的安宁,虚伪的繁荣,多像她曾经的生活。 耳边,就在这一刻出现母亲的低语。罗琼,你是幸福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紧紧地挨着自己母亲生活。瞧瞧,罗琼,有一个像我这样伟大的母亲,你是不是倍感荣耀,倍感幸福? 每当母亲说出这话的时候,无论心里多么不甘愿,罗琼都必须感激涕零,否则迎接她的绝对是以打死为下限的直接暴力。 为什么不宁死去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呢?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屈服于暴力呢? 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就屈服了呢。 可是,母亲,那是母亲啊。不死不休,生命尚存就永不放手的母亲。 因被囚禁的屈辱,还以反击的镝矢。 难道要她杀死自己的母亲—— 啪地一声站了起来,再也无法控制个人情感的她,就那样流着眼泪冲了出去。 做不到,她永远也做不到类似弑母的可怕事件。正如希对她的评论,罗琼,你是个温柔的人,对于你而言伤害自己远比伤害他人更加容易。 是的,希,你说得没错。 我就是这么一个涂不上墙的烂泥,所以直到今天,我依旧没有再次见你的勇气。 站在公用卫生间的镜子前,罗琼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假如又一天,她幸福又或是倒霉地重新回到母亲身边,假如再一次被母亲监禁,那么这一次她的选择绝对是死亡。 因为母亲是那种只要一息尚存,就绝对会紧拽不放的人,而她又做不不出类似杀死母亲的行为。所以,摆在眼前的唯一办法只有杀死自己。 这一次,她是宁死也不要再进牢笼。 公用卫生间门口,真衍抱着双手站在那里,还真就如同王爱颐所言,这姑娘除了保证她不会被别人弄死之外,还真就什么都不会为她做。 不过,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用面巾纸擦了擦眼泪,掏出粉饼不太娴熟地给自己补了妆。 无论呆在孙筱悠身体里,即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对于她罗琼自己的生活都是甜美的。相对生活在母亲身边的那段可怕,腐朽而且静止不动的生活。就像曾经的那个年代,虽然还活着,但却由于不幸地被父母卖为富贵人家的人殉,而被裹上棉被,塞进棺材,必须在无尽的寂静和和恐惧中等待死亡最终来到的不幸之人。 至少现在,在孙筱悠的身体里,时间是流动的,灵魂是自由的。 伤害和想要谋算她的人,不是代表生命本源的母亲。 然后,她又想起了中学老师的话:“姑娘,坚强起来,坚强到这世上自由两个人可以伤害你。一是你自己,二是你所深爱的那个人。除了这两人,别让他人真正伤害到你。” 走廊一角,有个熟悉而且纤弱的身影,正趴在那里对着垃圾桶狂吐不止。从这人的路线上分析,他和自己一样是想要去公共卫生间解决私人问题的,但很明显,这个醉得太过火的少年,没有力气走到哪里去。此时,甚至就连跪着吐,他的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 这少年,已经呈现出很明显的酒精中毒了。 他,他不正是那个在拍卖会之后,为罗琼提供过酒宴服务的少年吗? 因为喝到大约三四分醉,再加上光线实在暗淡,罗琼花了点时间才看清眼前之人。正想做点什么,一旁的包间里冲出一名中年男子,冲着少年狂暴地嘛着三字经:“干什么呢,小杂种,你这是想要偷奸躲懒的意思吗?信不信大爷我分分钟剁碎你。” 虽然整个世界还在摇晃,虽然甚至就连跪都跪不端着,少年依旧坚强地摇了摇头,想要勉强自己重新回到包间。就算,这一去,他真的就要溺毙在酒杯子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罗琼一个大跨步向前,将他挡在了身后。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醉酒 罗琼一把抓住那少年,强迫他呆在自己身后,上前一步,借着酒意笑眯眯地道。“前面的大哥,他呢,是我的那个。所以,能给小妹一个面子,把他让给我好吗?” 他是对方花钱包下的人,于情于理自己这个不相干人等都没权利,去干预对方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毕竟喝酒是他的职业内容。就像(女表)子是用来睡的一样,一个从事此行业的姑娘,被人包夜之后,无论有多少人睡她,外人都无权干预。同理,眼前也是。再加上她罗琼本人也不是那种精明巧辩之人,做不出类似惊艳四方的以巧破力,所以,只能用隐晦的暗示,暗示这少年和自己有点特殊关系,用相关人等的身份,去参与这件事。 否则,罗琼很怀疑,事件的最后,会不会被自己搞到必须依仗真衍的武力,打着出去。当然,那个最坏结局还得附加一个必备条件,那就是真衍肯为她打着出去。 用眼角余光瞧瞧真衍,见到那姑娘就像先前那样,抱着双手冷冰冰地站在那里扮演局外人,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一时间,心里叫惨之声连连。 自己花钱包下的人,就那么突然地被人提出出让请求,那名自身也喝了不少酒的男子首先是一顿,怒气以肉眼可以看见速度腾起。预见,假如罗琼是个男人,那么故事接下来的发展,绝对是需要靠拳头一路打出去势头,也许中间还会参加几句,有种等着别走,老子分分钟叫人砍翻你之类的支线发展。只可惜罗琼是个姑娘,一个顶着女神皮囊的姑娘。 无论走廊上的灯光多暗,无论那男子在见到罗琼之前喝了多少酒,狠狠地瞪了几眼之后,立刻反应出来了。哇靠!女神啊,比电视的那个谁还要漂亮的女神。 哇靠,出门撞到女神。赶紧伸手擦擦口水。 在KTV昏暗的暖色灯光下,原本就喝得半醉的罗琼,顶着孙筱悠的女神皮囊,一脸醉眼朦胧的样子,现在正用楚楚可怜的眼神地看着他。那样子,要多小白花,就有多小白花。 虽然在这个网络年代,每隔几天都会冒个种类不同的女神出来,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也就那么一回事。但怎么说呢,一个高高挂在网上的女神,和一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唾手可得,能比吗?而且,就算那些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的草根女神,上手难度远比从前低,但也是达官贵人的私藏好不?哪里轮得到像他这样的草民觊觎。 只听哄的一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现在他哪里还有什么功夫去惦记那个醉了酒的少年酒陪。现在这男子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只有,女神,哈哈,想不到老子机会玩一把女神。高大上去死,俺们矮矬穷也有女神可以把玩了。 心里有了少儿不宜的念头,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道:“既然是妹儿开的口,哥哥我自然不会薄了妹儿的面子,可哥哥可是和一群人来的,这小子喝酒喝一半就跑了,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要是连点交代就没有,就把人给放了,妹儿说里面的人会怎么看哥哥。所以,妹儿还是跟哥哥进去,陪大家喝一轮罢了。”说着,也不待罗琼反应过来,就伸手去抓她。 嘴里虽然说着,哥哥绝对不会强迫你之类的话语,但他的实际行动却恰恰相反。 虽然这男人自认在市里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算是个说得上话的人物,但KTV毕竟是公开场合是不,虽然现在社会是人情淡薄的社会,见到姑娘被人欺负,英雄救美的可能性很低。可是,可是强大而且无所不在的自拍党,似乎比路见不平一声吼,更加令人胆战心惊好不。 要是那个不相识的,小手机一扫,再发网上去。 国家机器都只能事后处理的东西,他能挡得住吗。虽然身为地头蛇的他,从来不惧怕民意,可是某些人害怕啊。听说上个月才有大佬因为小手机一拍而被有心人给灭了,听说社会最顶层正热衷于打老虎。他这只小小地头蛇还是不要顶风作案来得好,先软言软语地被女神哄进去,然后用什么姿势,被几个人上,还不是他一个念头的事。 至于那名抱着双手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的姑娘…… 喔,又一个女神,而且还是混血的。虽然傲如冰山,但混血基因的霸道外泄绝对不是区区亚裔可以比拟的。瞧瞧那身材,瞧瞧那五官,啧啧,就算老子明天起不来也认了。 老子明天就是不想起床了。 老子起不来,老子从此骄傲和自豪,因为老子一夜上了两女神。 此时的罗琼,自己喝得半醉不说,脚上踩着恨天高,背后还拽着个醉得和死猪没什么区别小鲜肉不肯放手,想要躲开眼前的男子,两个字——做梦。 眼角余光瞄到一直抱着手站在一旁的真衍,虽然还在装壁局外人,但在那男子将她的手抓进掌心之后,很明显地改变了站立姿态。虽然有点无可奈何的恼火,但她真的做出了反应。 所以罗琼当下知道,这个真衍虽然在正常情况下真的会见死不救,但怎么说呢,她绝对不看着那群人把她拉进去怎么了,却依旧无动于衷。毕竟她也是个女人,是不。 虽然王爱颐也是女人,但真衍和王爱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真衍不会束手旁观。 吃下定心丸之后罗琼,大摇大摆地拽着她的小鲜肉走了进去。 一个好端端的豪华大包,硬是被一群鬼哭狼嚎弄得就像起了火了一般,屋子里聚这一群年轻人,顶着一头染得让人忍不住想到,亚洲席洗吹剪组合的非主流男子。只是在这群人正中,那名很明显是主心骨的男人,却不是用坐的姿势呆在那里,而是躺。一名身材火爆的妹子正在他身上摇摆着,进行类似观音坐在莲花上,这样的少儿不宜内容。 看仔细一看那人,罗琼没语言了。 淤青没散的脸庞,套在脖子上的颈托,这不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吗? 哪里都能遇见您,真的是好巧啊。 可是,以对方堂堂某二代的身份,竟然混到要到平民区来找乐子。由此可以得出,这位公子虽然至今还能逍遥在外,但其身份和地位已经大不如从前。不管怎么说,以天朝男子对儿子那种及变态的保护欲,不管是谁,不管以什么理由,想要除掉他们的香火传承都不容易。 相对罗琼的阔达,在见到她的下一刻,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很明显地不淡定了。目光往包间门口再一扫,马上就吓尿了。 哎吗~你们找妹子怎么把了个杀神来。 告诉你,那不是妹纸,那是披着妹纸外皮的暴龙。而且还是吃肉不吐骨头的那种。 一个激灵之后,完全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甚至也不管自己的那个什么还卡在身上人里面,一个翻滚,直接向沙发背后滚去。可以预料,那种不管不顾的躲避会带来什么样的混乱。 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就那样带着他的玩伴,两人一起咕噜噜地滚向后面,顺带砸翻了沙发,砸翻了一大堆。顺带触动伤口,疼得鸡飞狗跳好一阵子。看样子那禽兽是被真衍接连的暴打,打出心里障碍了,以至于一见到她甚至就连人形都不能维持。 哪里还有曾经嚣张猖狂的某二代气势。 …… 重新回到自己的包间,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将那少年摆到沙发上,因为急性酒精中毒的关系,那么曾经生涩动人的小鲜肉现在面色苍白、嘴唇紫青,而且正大颗大颗地冒着冷汗。 这一天小鲜肉的运气很好,他在喝死自己之前遇见了罗琼,而罗琼又是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出来玩的。因此,几乎在第一时间,他得到了大量医护人员的细心诊治。 康建武伸出一只手,翻了翻他的眼睑道:“单纯性酒精中毒,不算太严重,因为他本人还有意识再加上已经吐过了的关系,不需要再去医院了。给他吃点含糖较多的水果,多喝点水就好。”一边麻利地给出诊治结论,一边利索地开出药方。 但所谓的药方,充其量只是一些诸如苹果香蕉之类的常见水果。KTV的包间里虽然有水果,但由于康家武对女士们严格控制摄入热量的考虑,送上来的几乎全是低糖地能量的减肥水果。唯一具有利尿作用的西瓜,还被贪吃的小萝莉给吃了个干干净净。 孩子爱甜,这是正常的。 “蜂蜜是吧,还有维生素C和B。”作为一家平民花的KTV,再加上纵横天朝上百年的酒文化。那种糟粕一般的文化,将喝不喝酒,喝多少酒与是否诚信、是否讲义气、是否有能力联系起来,因此每天在这里倒下的孩子,可以说是不计其数。 KTV附带的超市里就有这些应急解酒物资,罗琼刚刚进来时见到过。 急冲冲地抓了钱包,正想向外面跑,躺在沙发上的小鲜肉一把将其抓住。“不……去……”因为我的关系……把那位公子哥儿得罪了……现在不能单独行动……会出事的…… 但内心里正翻江倒海的他,能够勉强挤出这两个字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两个字之后,胃里又一阵涌动,身为专业护士的姑娘们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非常敏捷地拖来垃圾篓,接了个正着。一滴都没有洒出去,所谓的护理专业人士,干活就这么彪悍。 既然正在哇啦啦地吐,所以就不能再那么拽着罗琼的手了,一个不留神,那姑娘就那样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他呆呆地望着那离去的身影,而真衍一声叹气之后,再次尾随而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踪 想要从众人目前所在的豪华包间前往位于正门口的小超市,势必要穿过整条走廊。 这边,罗琼才刚刚出门,那边的人就已经动了。那个潜藏在黑暗中的人对着手机简简单单地吐出一个句子,“她出来了。”假如仔细观察可以发现,这男子正是之前和市委书记家的公子一起鬼混的其中之一。然后,位于走廊上的绿化植物一阵摇晃,人影消失。 从豪华包间出来前往小超市的路,几乎全在封闭环境之中,仅仅只有一条岔道而已。再加上罗琼现在正踩着恨天高,就算把命都拼上去,也绝对走不快。因此有了自持之后的真衍,不紧不慢地坠在后面。谁知道,就在那条唯一的岔道上,出事了。 这是一个类似十字路的通道,整个KTV的两条通道在此交汇,也不知道是听从风水大师的意见,还是故意攀风附雅什么的,这个原本不大的交错空间硬是被折腾出落差出来。不高,也就几个台阶的高度。进一步折腾出流水、假山后,种上巴掌大的碗莲,养上金鱼。 在传统的风水学中,金鱼招财化煞,所以这两样东西很容易让人想到风水大师。 前面是无论如何跑都跑不起来的罗琼,后面是坠得不紧不慢的真衍。所谓职业保镖,那是不影响老板的心情下进行保护的专业人士,难道不是吗。横竖都出不了乱子的地方,自己老板的那点小小任性,也就听之任之了。但就在另外一横向穿过的走廊上,一名怀抱幼儿的少妇,拉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正哭的梨花带雨。 真衍之所以会多看这女人,倒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走廊光线正好射在趴在女人肩头的婴儿脸上。又肉又软,绝对没有一岁。但此时,孩子母亲的肚子却又再一次涨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闯红灯这个词汇。若不是在妻子刚刚生产完毕,恶血未尽之时就接连闯红灯如何在上个孩子才几个月大,就又让妻子的肚子大成那样。 这可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要知道,即便是禽兽也不会去动那些刚刚生产完,身体尚未恢复的母兽,谁知道这边的她还在吐槽,那边的男人抬脚就给了自己老婆一脚。看样子是连大到小,都不想要的节奏。 见到那个抱着包子,怀着包子却被自己男人一脚给踹下楼梯的女人,真衍的心啪的一下腾空飞起。连带着她这个人,也都凌空飞起。 一个抱住那母子三人,利用腰力凌空旋转之后,四人人妥妥地到达地面。 上面的丈夫,脑子没转过来还在那里骂:“贱货,母亲说得果然没错,一个和丈夫算钱的女人,就是心里踹了别的男人的贱人。只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还是个未知之数呢,竟然就自以为有了依仗,敢和我这个一家之主叫板。我告诉你,老子老子在上面和下面都有说得上话的人,别以为和老子离婚你就能得到点好。光溜溜地从老子的家里滚出去,老子一根线都不许你拿走。孩子什么的,统统不许带走,虽然老子的钱绝对不养赔钱货,但你也休想把她们带走……老子要让你再外面哭着看我怎么整死你留下的小杂种。” 这一刻,男人完全忘记了,家庭是两人共有的。他每个月给妻子1500家用不假,但妻子每个月至少要花费三倍于他的付出,在两人共同的家里。孝顺父母,赡养孩子,哪点不需要钱。1500元,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到底够干什么?1500元根本养不活一家五口好不。 原本的真衍,目光紧紧地盯着罗琼消失的方向,就在刚才,她跃出去接这女人的时候。自家老板刚好走到走廊转弯处,刚好离开她的视线。 她原本的计划是,接下这个女人之后,立刻就去追自家老板,但听见那男子的话语之后。一切全都脱轨了。只听听腾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炸开。然后,就那样杀气腾腾地向他走去。一时间。就算那个被酒精整个模糊了大脑的渣男也被直接吓到,完全动惮不得的地步。然后,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截了当的一脚,直击男人两腿正中。 伴随着清脆的鸡蛋碎裂声,男子鬼哭狼嚎地打起了滚儿。对付禽兽就该拿出对付禽兽的手段,一直以来真衍的手段就这么直截了当,婆婆妈妈从来不是她的风格。踢爆这畜生最骄傲和自豪的男(木艮),看他从今以后要到哪里去找女人给自己生儿子。 掏出手机,拨了110,简单地描述了地理位置。 眼睛淡淡地从那个几乎整个吓傻的女人身上扫过,然后掏了一张卡直接扔下,“密码是六个1,一会赶紧和救护车去医院,把孩子医好再说。顺带看看肚子里的那个,毕竟是条人命,就算他还没有被生出来。” 眼睛瞄了一眼那个整个烧糊涂了的孩子,还有那红彤彤的小脸。 伸手探了叹孩子的呼吸,很粗重,也许是呼吸道上的问题,也许是肺上。一时间真衍想到了天伦广场上那个死于最简单肺炎上的女孩儿,心里就像被人猛地插了一刀,那么疼痛。即便如此,依旧一秒也没有耽搁地大跨步地向前,去寻自家老板。 可是,就这几分钟时间,罗琼不见了。 沿着唯一一条通往小超市的通道前进,谁知道一直走进超市都没有看见自家老板,警铃大作的她,挥手招来小超市的售货员一问,对方矢口否认见到过罗琼。心里一惊之后,想到刚刚在包间里好像有人提起过,酒醉之后吃生红薯伴白砂糖是极好的解酒物。 在进入KTV之前,她注意到出门右拐大概二十米处就有超市。 难道自家老板跑超市里买红薯去了? 怀着深深的疑惑,快步走向超市,谁知道肚脐眼大小的店面,被反复犁了几次之后,依旧没有罗琼的踪影。一个电话回拨之后,得知罗琼没有回包间。心急如焚的她当下打开安装在手机上的追踪器,早在上一次,有人试图在卫生间将罗琼绑走之后,她就在她身上偷偷地装了这个。但为了保护自家老板的隐私,在平日里她通常不用这个功能。 而罗琼,一直都很乖很听话地配合她的工作,完全不像其他老板那么肆意妄为,所以一直以来,她也没有机会使用这个功能。 根据手机屏幕上的红点显示,罗琼现在还在KTV内。 风尘仆仆地赶回去,谁知道却在一个空包间内找到了脱落的跟踪器。就在罗琼转弯之后的第一间。“该死!”狠狠地一拳打在沙发上。 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 因为大意的关系,她再一次弄丢了自家老板。 该死,为什么自家老板这么容易被搞丢。 …… 此时,在一辆驶向郊区的面包车上,成为灵魂状态的罗琼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个绑架自己的男人,给孙筱悠扎上大红色的缎带,如同包装礼品一样包装她。 就在刚才,虽然心急如焚地蹦跑着,但发生在后面的争吵,她也听见了。正要回头看个究竟,谁知道位于自己身旁仅仅一步距离的那个包间,大门大开之后走出一名男子。 唱K的客人,进进出出相当正常,她本人可不就是跑出来卖东西的其中之一吗。 出于本能,她迈向一边,想要回避这个男子。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噼啪的电流声和来自脖子上的疼痛直接让她被弹了出来。那男子直接用电击器将她给打晕了。 干净利落地拖进包间,整个过程仅仅只用了一分钟不到。 真衍处理完发生在走廊里的突发事件时,她已经被人装进麻袋,正顺着包间卫生间上面的通气小窗,往下吊。小窗口下面,等着一辆没有熄火的小型面包车。因为KTV的入口和小窗户的开向正好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位置上,当时正好从KTV正门离开她真衍,完全看不见发生在KTV背后的事件。至于真衍进入超市找她的那会儿功夫,正好足够对方装车,启动。等待真衍顺着追踪器找到包间时,她已经在几条街开外了。 处理好所有的一切,男人们将他装进一只大到足以做保险箱的礼物盒子里。 盖上盒子的那一瞬间,一名男子伸手在孙筱悠脸上拍了拍道:“好端端一个姑娘,不好端端地嫁人,安安稳稳地找个男人保护自己,却要出来蹦跶。现在可好了,同样是伺候男人,您就要从此永不见天日,还要被整个社会永远唾弃。您这是何苦呢孙小姐,就算吃饱了没事干,也别去得罪权贵啊。市委书记您得罪了,霍老先生你也敢得罪,您真是蠢到没边了。” 然后,将盒子一盖,然后就是沉默。 …… 江边,某处废弃的货运码头仓库内,面包车将她交给另外一辆货运面包车。 又一阵颠簸之后,这才最终抵达最终目的地。位于周边城镇上的某处避暑山庄。罗琼安安静静地跟在礼物箱后面,安安静静地看那些人将自己卸到山庄内某处房间内。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砰砰? 这是一个纯中式的卧室,整个房间以大红和黑色为主要格局,房间正中的地板上霍菁正安安静静地倒在那里。现在的他,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不说,嘴里还被塞进了堵口布,头上还有斑驳的血迹。罗琼惊呼一声扑了上去,但作为灵体的她,根本没有办法为对方做点什么。 虽然能感觉到霍菁的存在,但她完全没有办法触摸到他。 焦急地活动着双手,而房间另外一边,新近接手她的那几个男人,正在将孙筱悠的身体从礼品盒里卸出来。然后就在对方亮出绳子和堵口布,想要对她来个同等对待的时候。 就在这个时候,很是突然地她和孙筱悠的身体有了联系,也就是说电击的效果过了。 几乎是咕咚一声,她像头饿狼一样扑进孙筱悠的身体里。 尽可能地放松身体,好使对方无法觉察她已经醒了。只是在对方将绳子缠上她的双手时,用最快的速度抓了一把在掌心之中。这个做法来自姚静曾经给她看过的某部侦探剧,在被歹徒捆绑之前,抢先握一节绳子在手中,剧中的侦探就是这样脱险的。 待到对方终于离去,罗琼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将紧紧抓握在手里的绳子一点点地松开,然后慢慢地扭动手臂,一点点地将绳圈弄松。感谢上天,孙筱悠本身的小骨骼终于发挥优势了,整个挣脱过程一点都不麻烦。终于,她的双手整个松脱了出去。 一把扯下堵在口里的布条,然后扑到霍菁身上,仔细检查了对方的气息,以及瞳孔,还有头上的伤痕,确认霍菁在短时间内不会有危险之后,这才整个松懈了下来。 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按照真衍的教程,将后背紧紧地贴在落地窗户边缘的墙体上,然后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院子里的状况。用这种方法进行窥探,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会制约自己的视线,但毫无疑问是最安全的一种。行走在院子里的人,除非刻意关注,否则发现不了她。 而且现在是深更半夜,对吧。罗琼所在的房间没有开灯,她在暗处窥探灯火通透。黑暗是她最好的掩护,灯光是指引她发现敌人的最佳指引。 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内,思索、沉默、然后往返于落地窗户和霍菁之间,虽然不具备专业医学知识,但怎么说都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用自己的方法确认霍菁的目前状况。几次之后,基本刻意确认霍菁现在正处在,头部遭受撞击之后的脑震荡状态中。 等到月亮爬上天空的最高点,然后缓缓下滑时,罗琼可以确认整个山庄内所有的状况了。 这座囚禁她和霍菁的山庄内除了她和霍菁这两个肉票之外,属于绑匪那方的一共只有三人而已。这不奇怪,毕竟是违法犯纪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难道不是吗? 尽管如此,罗琼并没有信心爆棚到想要冲出去什么的,虽然已经确认整个山庄内只有三名绑匪,但怎么说呢,房间之外的环境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复杂。比起冲动行事,最后自己把自己坑进去,她更倾向于留在房间内,以不变应万变。这很符合女性的做法。 她呆在这里里,提前准备,这里就是她的主场。 待到一天之中最黑暗的黎明破晓时刻,远农家养的公鸡开始打鸣。因为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所以罗琼知道,这一片区公鸡夜里第一次打鸣的时间,差不多在三到四点之间。虽然人人都知道金鸡报晓这个典故,但实际上,它们打鸣的时间是受地球经度以及月份影响的。 鸡叫之后,天不会马上透亮,这也是常识。 也就在一群小公鸡争强好胜地此起彼伏的时候,门外的过道上终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以及三个男人嘀嘀咕咕的骂声。 “妈的,将老子派到这种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来等着,却说什么自己有事,今天来不了了……妈的,甚至就连网络信号都没有。这种淡得出鸟的地方,老子要怎么熬过整整一夜……妈的,一共就三个人,甚至就连麻将都打不了……老子受不了了……听听外面那些禽类的叫声,真受不了,一会拿到钱老子要把它们全宰下锅……”三名劫匪中的一个粗鲁地叫喊,通过这人之口罗琼更进一步确认了,整个院子里自由三名绑匪,这一事实。 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劝慰自己同伙道:“也不是完全没有乐子。至少,上面房间里还躺着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在天完全亮起来之前,孙家的大小姐可以给我们制造很多乐子。我们也是禽兽,对吧。”从声音分析,很明显地这人不光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 三个绑匪中的最后一人简直被他吓坏了,一声呵斥道:“闭嘴,那是老板钦点的女人,你要是敢碰,就不怕老板叫你从今以后再也碰不了女人?” 话音一落,两个绑匪发出狼一般的笑声:“没种就不要去。那女人算什么,她说的话老板怎么可能相信。老板若是重视她,就不会任她和我们再这种地方单独相处了。放心,只要我们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就好。瞧,为了尊重老板的洁癖,我们可是连TT都带了喔。” “瞧,我们带了足足一整盒,至少32个,保证让小美人爽翻……这女人啊,除了第一次珍贵点外,还能算个什么东西……我给你说,女人一但没了那层膜,无论被多少人上,也就那么回事了……” 笑声从楼梯上越来越近。 而罗琼,就那样静静地呆在窗边,默不出声地将落地窗户的其中之一用手指勾开,然后任凭夜风吹进来。她让那凉爽从自己的皮肤吹过,促使自己进一步地冷静下来。 然后,一个深蹲的姿势,将自己不留痕迹地隐藏在沙发背后。通过这个类似大劈叉的动作,她将捆绑在牛仔裤大腿部位的那个小小的物件拔了出来,正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免费赠送她的那把。0.38英寸口径,六发子弹,均摊到三个绑匪身上之后,一个能砰砰两下。 而这,也正是她在今夜敢于冒险的最大依仗。 功夫再高,一枪撂倒,哼哼。当世界战争史从冷兵器时代的咣当咣当,进展到如今的砰砰砰之后,即便是柔弱的软妹子也能撂倒大汉。姐不会功夫,但姐有科技。 男人们的手掌握到门把手上,然后是锁芯转动的声音,以及各种肮脏不堪的调戏语言。但等待房门打开之后,迎接他们的除了光秃秃的地板,一根被抛下的绳子,还有一块堵口布。 喔,不,房间地板上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霍菁还躺在那里。因为不知道脑部受伤和脊椎受伤之后的忌讳有什么不一样,所以完全不敢轻易移动霍菁,她怕一不小心犯下类似母亲的过错。要知道罗琼本人就是一个,受伤后遭受被野蛮搬运的可怜受害者。 她不想霍菁下半生和自己一样,因为最无意的过错,而变得甚至就连大小便不能自主。 不管怎么样,最先冲进来的那男人被那空荡荡的地板吓得顿时清醒了,然后目光扫到那扇被整个打开得窗户,以及那幅被夜风吹得格外飘逸的窗帘时,禁不住一声大叫。“妈的,那女人跑了。”男人心急如焚地咆哮,因为习惯性动作,他一个箭步冲向窗边。 而第二名进入房间内的男人,则直接按开了天花板上的大吊灯,一时间整个房间灯火辉煌。光线充沛。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对于一个长时间藏在黑暗之中,而且早就有了夜视力的人而言,的确是个大麻烦。不过,早有准备的罗琼很轻易地就克服了所有的一切。 这里是她自己选的主场,对吧。 就在男人扭转房门把手进入时,罗琼闭上双眼将低垂的枪口举了起来,紧紧地贴在自己耳边。然后,将身体微微弓起,保持容易发力的状态。这些东西虽然是真衍在夜晚悄悄训练姚静的内容,但很不幸的是,罗琼不光偷师了,而且还学得不错。 虽然没有实际练习过射击,罗琼的射击准头几乎为零,但她此时的对手却是自己在向她靠近。当那名走在最前面的男子,越过沙发望向窗外时,实际上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多2米。罗琼几乎是以,贴在对方身上的姿态进行射击的。 要是这么近的距离都能打歪,那得多么奇葩的人才干得出来啊。要知道她手上这把可是专门为力气小得女士所开发出来的,它可是相当适合初学者的喔。 虽然眼睛扫到黑洞洞的枪口之后,男子吓得一个激励,当场就想回旋踢,将那把紧握在对手手中的杀器整个踢飞。但人体的速度终究比不上火药。 随着金属的咆哮声,以及冉冉升起的火焰味,罗琼干净利落地干掉了第一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豪赌 因为罗琼对自己的射击不自信,外加事先得知自己手上的这把,甚至就连人体骨骼都打不透,因此她既没有选择牛B轰轰的一枪爆头,也没有选择难度太大的胸腔,她担心肋骨会阻碍自己的攻击,而且选择射击更加柔软而且更容易得手的小腹。 只是,由于第一次亲自动动手取走人性命的关系,罗琼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准头下斜之后打在男子口口声声说要塞进她的身体,让她爽得尖叫的那里。 感谢上天,这是一个反应极快的男人,在眼角余光扫到罗琼的存在后,他本能做出的选择踢击让他将正面甩给了她。若不是因为这样,她的这下,势必因为大腿骨的阻挡,发挥不了多少威力。然后,接下来的情景就是用脚趾头都能想象的凄楚了。 男人的小头被人给一枪爆掉,由此产生的巨大疼痛几乎是马上,就夺走了这人的战斗力。 甚至就连思考的能力也一起夺走,现在,他除了打滚和喷血之外什么都干不了。 一击得手之后,罗琼并没有迟疑,立刻起身之后,一个旋转将枪口对准第二名进入房间,此时正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绳索的男子。也许这人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的捆绑竟然被区区一个女人给轻易挣脱,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第一名男子倒下大约一秒之后,他也跟着倒下了。 至于那名最后进入房间的男子,因为不愿意加入伙伴们的找乐子行为,因此进入房间之后只是呆在门口。但枪击惨案发生之后,那男子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抄起离自己最近的花瓶,直接砸向罗琼。仅仅几秒,两个同伙就被解决掉,如此生死一线的危机,他根本不可能为自己做出解释。而在这个时候,已经进入枪击状态的罗琼,根本不可能停下攻势,去区分这个或是那个男人的区别。 但凡绑架者,她只会双手奉上一个字,那就是死。 因为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隔着整个房间,身为初学者的她自然要多花一两秒的时间,去校正瞄准。看到迎面扑来的花瓶,她眉头都没有炸一下地任凭花瓶砸到自己。对于象她这样的初学者而已,躲躲闪闪那是自寻死路,动用高科技的优势一口气撂倒对方才是硬道理。 跟何况那花瓶只有啤酒瓶大小,用作暗器,绝对打不昏她。 那是一位悲催的男人,为了防止人质绝地反击,他们几乎般光了整个房间内所有可以被当做武器的存在。这些男人可以对房间里的软妹子孙筱悠毫无防备,可是别忘了这里还关着一个霍菁,他可是一个成年男子。但现在,那个曾经自认为高明的安全措施却让他自己,在面对危险时几乎无法自保。在扔出花瓶的下一刻,男子犹如迅猛的猎豹一样整个冲向她。 跳过沙发,他那身魁梧的肌肉狠狠地撞在她身上,他用一身贲张的肌肉直接将罗琼整个撞得飞了起来。这两个紧紧贴在一起的人,就那样直挺挺地飞了起来,并且顺着打开的窗户直接落向楼下。能够想象,这个一个有点身手的男子,也许是个退伍军人。 可他这手几乎可以说是舍命一击的缴械行动,却因为罗琼的及时反应而遭遇失败。想要凭借花瓶迫使对方躲避,然后依仗撞击迫使对方丢掉武器的他,遭遇人生最大的失败。 虽然身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撞击,但罗琼依旧完成了自己的射击,她直接将枪口贴在男人身上进行的射击。一连两发,顺着肋骨的缝隙打进去,在击穿肺部之后,残余动能让弹头直接搅进了他的腹腔,然后永远地停留在了那里。这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要知道子弹停留在腹腔之中所造成的伤害,永远比整个击穿更大。 也许男人在近战方面的确有着女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优势,但无论是何种猛男,胸腔挨上这么两下之后,哪里还可能继续战斗。那已经超出人类极限了好不。要知道子弹打进入,可不是简简单单的穿了小孔而已。巨大的回旋了直接将男子的内脏搅成了碎片。 再加上落地点是个比较陡的斜坡,虽然高度只有两楼而已,但差不多60度的坡度依旧在翻滚之间将他整个摔了出去。从上往下,至少滚了十圈这才勉强止住翻滚。 用手撑了撑,想要爬起来,但在喷出一口内脏之后,竟然就连爬都爬不动了。 他那身训练有素的肌肉,引以为傲的格斗技巧,撑不起破碎的内脏。被子弹整个搅成肉片的肺部,瞬间出血量就让男人整个陷入休克状态。虽然被击穿肺部的病人,需要痛苦地挣扎好几个小时之后,才能幸福滴离开人世。但这个男人的离开,注定没有太多痛苦。 至于罗琼,但她的身体接触到地面时,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撞击力将她肺里的空气整个挤了出去。就那么短暂的一两秒时间内,她的脑子里整个空白一片。因为落地点位于花坛的外围,她的肋骨狠狠地坎在了花坛边缘上,然后是清脆的断裂声,以及更加剧烈的疼痛。 再一次的疼痛又将她的意识整个拉了回来。 尽管那疼痛几乎快要逼得她无法呼吸,但罗琼此时的脑子依旧是清晰的。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想必是断了数目不明的肋骨。因为内肺部遭受撞击的关系,罗琼发出一连串的咳嗽。用捂住那串咳嗽之后将手掌摊开,没有血迹,这很好,说明她断裂的肋骨并没有插进肺里。 躺在那里喘了一会儿气,一点点地取回对身体的掌控权。 这是赢了的节奏吧,是赌赢了吧。 因为一不小心就对上了十面埋伏的局面,再加上罗琼本人既没有过硬的专业实力,又不具备与人交往的才华,与此同时还不甘愿就此成为男性的禁脔。就算她只在孙筱悠的身体里生活短短的一段时间,也绝对不行。因此,未来的路似乎只剩下小白花一条了。 罗琼的运气很好,这世上有大把的王子病患者可以供自己使唤,孙筱悠本人也长得不错。但与此同时她的运气也很不好,那么由于母亲而深深埋下的,名为社交恐惧症的种子,使得她本人对于人际交往的恐惧和排斥,绝对远胜于死亡。因此,就在遭遇绑架的那一刻,她给自己来了一场豪赌,假如这一次,她仅凭自己的力量逃了出去,那么就是说即便是上天也要让她去做小白花。因此,不要埋怨了,认认真真地做满剩下时间就好。 至于失败,死人是不需要多虑的。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转动身体,在确认自身安全真的得到保障之前,就那样仰面朝天地躺在那里,无疑是找死中的找死。虽然她从来不怕死,甚至是喜欢死亡临近的感觉。但现在,她毕竟还在孙筱悠的身体内,这不是她的身体,还是不要太过嚣张来的好。 虽然孙筱悠将她的身体几乎整个毁了,但在刚才她已经回本了,所以做人还是见好就收。 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状态将身体从仰面朝天的姿态,翻转到四肢接地。 一时之间,剧烈的疼痛使得罗琼脑子里几乎整个一片空白,不过好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遭遇断骨头,甚至不是第一次肋骨断裂了。所以,虽然大张这嘴巴,狠狠地抽了几口气,面部表情颇有些狰狞,但也就这样而已。 没有嘶喊,甚至就连闷哼都没有。 可就在她趴在花坛边上喘气,并且试着将自己移动到更安全的地方去时。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山庄的大门被整个撞飞,而那辆去势不减的车,在橡胶轮胎尖锐的摩擦声中,一个急转弯。以猛虎上上的姿态直挺挺地冲了上来。 这是一辆马力极大的黑色越野车,这一点从它冲击坡道时发出的迅猛就能看出来。 位于车头的大灯将罗琼射的头都昏了,即便如此她依旧大睁着眼睛。 来者,究竟是谁? 是敌?是友? 难道自己终究还是失败了,一时间罗琼甚至有种很高兴的感觉。在面对有可能来临的死亡威胁时,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胆战心惊,甚至痛哭流涕。至少她罗琼不会。 一把0.38英寸口径,六发子弹,三个男人花了她整整四发,也就是说目前她还有两发。假如对方来者不善,想要靠这仅剩的两发逃脱出去,无疑是痴人说梦。可即便如此,她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全力让自己的上半身坐得更直。就像一名真正得贵族女子。 虽然那样得姿态真的很疼很疼,疼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罗琼依旧咬牙做了。她就那样静静地等待这,也许是生命最后时刻的来到。用最骄傲和自豪的姿态。 能够以一换三,值了。 就算今天就此没了,罗琼的人生也不会再有遗憾了。 如她所愿车门打开之后,首先落地的是一双军靴,然后,视线往上她看见了鲜红的半片枫叶。以及半隐半现在那半片枫叶中的四个英文字母。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情报 车门打开之后,首先落地的是一双军靴,只是那尺码很明显是属于女人的。然后,视线往上是一具婀娜多姿,然后再往上竟然是姚静。在这货的手臂上,她看见了鲜红的半片枫叶。 一时之间,罗琼不想看这个彻彻底底的动漫迷了,她恨死她了。 立正之后,给罗琼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然后就是一连串惊叫。“喔,老板,人家好不容易换了特别行动队的制服,您怎么能一个人就把他们全搞定了。您怎么能叫我们甚至就连出场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成为路人了呢。老板,您知道我这身衣服,换得有多么颠簸吗?” “喔,老板,您不能这么牛~~~好歹给我们留点出场机会嘛。” 一时间,用双手捂着脸颊,哭得颇为夸张。罗琼甚至从她嘴里听见了,类似悟空退下,为师一个人就够了的对白。联想到配合这句台词的插图,即便是罗琼也忍不住笑喷了。 虽然肋骨断了之后,再笑所产生的剧烈疼痛,让她的表情一时间显得有那么一点点狰狞。 但,一想到满身肌肉的唐僧,她还是忍不住地笑了。 “喔哟哟,竟然还笑得出来,看来您的处境还没到最糟糕的境地嘛?要不是这片山区不适合飞机,我差点开歼N来了救您了。”那个双手靠在越野车的车门上,颇有兴趣地咬着墨镜的人,不是王爱颐又是谁。“给我说说今夜的故事吧,我个人可是相当有兴趣的。”说完狠狠一脚踢在姚静屁股上:“都说了要赶去救人了,还跑去换什么战斗服。” 歼N,姐,您牛,您真的牛。 信不信我这个小市民分分钟躲角落里画圈圈恨富,您别阻止我泪奔。 千万不要拉我。 从驾驶席位上下来的真衍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一把将罗琼拿在手里的女士手枪取走,捏开弹巢之后,看了看残弹。“还剩两颗,我猜想你这要么是给我们准备的,要么是给自己留的光荣弹,您说今夜的遭遇吧。因为我也很有兴趣倾听,在我看来您在成为战士方面是很有天赋的,虽然您在成为政治家或者外交家这方面,实在是糟透了。” 就这么说着,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解开罗琼的上衣,很快真衍就在她背上找了那个撞击点。伸出手来轻轻地叩了叩,虽然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家老板的肌肉因为疼痛的关系整个一缩。但除此之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呻吟,甚至就连抽气的声音都没有。 这个娇生娇养的大小姐,在遭遇骨折事件后甚至就连粗气都不喘下,这着实让她惊讶。 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即便是男人遇见了,也没有几个能忍成这样。 罗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疑问,她只是抬头看了看二楼,那扇被自己打开的窗户。“霍菁在上面,他头部受了伤,能先给他看看吗?” 可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真衍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插进了她的肋骨缝隙。 然后只听啪啦一声,断开的肋骨就被归位。可若是以治疗而论,仅仅这样还不够,要知道罗琼掉下来的时候,她身上还压着一个体重至少是她两倍的成年男人,因此她那根断掉的肋骨几乎整个移位,想要完美治疗,还必须将那些碎骨一一归位。 否则日后她这条肋骨就算愈合了,也只是畸形愈合,遇见刮风下雨会疼得销魂。 就那样紧紧地将罗琼抱在怀里,真衍用自己独特的正骨方法给罗琼矫正骨头,用手指将那些细小的骨碎一一归位。因为知道在整个过程中,患者要承受怎么样的痛苦,所以真衍早早地做好各种准备,甚至,她预计好自己会被狠狠地咬上一口。 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鬼哭狼嚎,甚至就连喘大气的声音都没有。 这姑娘,只是紧紧地将她抱住紧紧地。 随后,真衍敏感地发现,自家老板岂止是没有喘大气的声音,她甚至就连正常呼吸都没有进行。这丫头只不过是屏住了呼吸,用呼吸中断的痛苦对抗治疗过程中的痛苦。 就这样而已,算不上诀窍的诀窍。 伸出一只手再罗琼肩上点点,提醒那姑娘治疗结束,当心把自己给憋死了。 好一阵粗气之后,这才缓过来,只可惜真衍将下一个不幸消息告诉了她:“很遗憾地告诉您,我的老板,您这次断了两根肋骨,所以相同的方法还要再来一次。虽然对于许多人会认为,将您交给医院处理是比较理智的手法,但相信我,他们不会比我做得更好。甚至,相对传统的正骨手法,那些喝惯了洋墨水的人,更倾向在您身上开个口子进行治疗。” “现在请明确地回答我,您是想象刚才那样再来一下子,还是让我将您送医院去,开个口子。您确认象刚才那样的治疗,那种程度的疼痛,您还能再忍受一次吗?” 点了点头,罗琼张口道好,可就在这个时候,真衍再一次来了个突然袭击。她在罗琼同意之前就已经动手了,而且还是趁对方正在说话的当口上动的手。只听啪啦一声,碎裂的主骨就已经归位,然后是各种细小碎骨的归位。但恨可惜,她依旧没能如愿听见她的惨叫。 紧紧地将罗琼在怀里,真衍说的话甚至比过去整整好几年的总和,还要多。她将她抱住,细细地说着关于碎骨归位的好处,而她,罗琼只是默默地忍受这这一切。 就像在过往整整二十六年里一样。 这是一场相当沉默的治疗,沉默到叫人心寒的地步,至少姚静就是那样。 掏出钥匙,哔地一声将越野车车门打开,王爱颐问道:“进去等我们可好,放心,我这车是被特别加固过的,就算只有你一个人呆在里面,也绝对安全。只要你不主动打开车门。” 但她只是摇摇头,小心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慢慢地从坐姿转变为站姿。罗琼望向楼梯,先不说霍菁和他的父亲在此之前到底有多少矛盾,只说一条,今天这事自己是最直截了当的原因,而在那场拍卖会上霍菁的确帮了她。就这两条,她没办法呆在下面等。 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扶着墙壁,她就那样小心翼翼地向楼上移动。 因为受伤的位置不仅在背上,而且比较靠近脊椎,就罗琼现在的状况,自己慢慢用力比他人随便搀扶要好得多。无论是用抬的还是用背的方式,都不会让她轻松太多。 并不是所有的伤,都适合进入卧床静养模式。 …… 经过姚静的专业诊治,霍菁的确是脑震荡没错,但他的情形远比罗琼要复杂得多。因为头上遭受撞击得那块颅骨粉碎性骨折,他的颅内压强非常高,这些都是比较麻烦的症状,考虑到脑组织也许受创,没有人能在医疗器械不完整的对他进行治疗,哪怕是国宝级都不行。 姚静和真衍针对霍菁的病状嘀嘀咕咕,除了必要的应急处理之外,想要搬动一位大脑受到创伤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霍菁的运气很好,他在受伤后立刻遇上了姚静这个专业脑科医疗人员。虽然仅仅只是个护士,但毕竟术业有专攻,是不。 这边的两人讨论这运送病人的细节,另外一边罗琼和王爱颐正在玩大眼瞪小眼。 用颇为无奈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名坐得端端正正的女人,就这么一瞬间王爱颐认为罗琼所表现出来的,还真像一名贵族女子。即便是遭遇了这么一起,即便自己的肋骨断了整整两更,那姑娘的腰挺得笔直不说,甚至就连脖子也都像骄傲的天鹅那般,高高扬起。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小东西,今天你不乖,冲动行事……凌晨那阵鸡鸣你我都听见了,这附近的住户还真不少。而枪声在寂静的夜晚可以传得很远很远……” 虽然嘴里说着批评,但实际上王爱颐对罗琼的评价很高。这姑娘身上有枪,尽管那是早就已经被确认了的事实,但意思她能将它藏到,就像自己从来未曾拥有过一般。但却又能在实际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运用。整件事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罗琼不应该亲身冒险。 她不该搞断自己两条肋骨,让自己随后的计划变得艰难。 静静地听着王爱颐的批评,然后整个脸刷地一声红了,罗琼将她那高傲的小脑袋整个地下,首先是诺诺地道了歉,然后道:“一切全听您的就好。” 只一瞬间,罗琼就将自己整个收敛了起来,就像所有的一切从来未曾发生过那样。 “对不起,”沉默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吐出了这句。 看到罗琼那副乖巧顺从的样子,王爱颐颇有兴趣地换了个坐姿:“别和我说没用的,今天姐姐我还真不是来听你道歉的,做了错事仅仅只道歉就不够的,给我说点有用的东西。你我都是成年人,既然是成年人,就应该知道成年人的规则。”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罗琼一口气说出了好几个名字,虽然最先在KTV内对她下手的那几人口风很紧,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交谈,她从这几个人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得到。但那三个接货的家伙口风却松得很,尤其是在喝醉酒之后。不光喝醉而且还憋着满腔力气,找不到更好的发泄方式之后,这些人在骂骂咧咧之中,一不小心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听到那些人的名字之后,王爱颐的眼睛很明显地一亮,也许她拥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但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惊喜,难道不是吗?而且,透过这件事反馈出来的数据,远不止浮于表面的那些……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析 首先,孙筱悠手上有高科技这件事,市委书记家的公子一定知道,毕竟那把0.38英寸还是他给贡献的呢。那些家伙没理由在知道肉票有武器的情况下,不对她进行全面搜身。 但是确实,孙筱悠在被绑架之后不光没被搜身,而且还成功地运用那把0.38英寸进行自卫,剧本之所以被写成这样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绑架犯们压根就不知道她有武器。 事情发展到这里,有两个分支,一是市委书记家的公子压根就没有告诉父亲自己曾经有管制武器,这件事,也就是那把0.38英寸是在他对父亲严格保密的情况下持有的。天朝毕竟是个严格管理的地方,再这样一个地方,想要顺利说出那把武器的名字都不成,只能用0.38英寸来代替T-T。第二个推测是,市委书记知道孙筱悠身上有那把0.38英寸,但由于他和霍德华面和心不和,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纠纷有了芥蒂,因此没有告诉对方这个关键点。 说不定,市委书记现在正在背地里暗暗期待,孙筱悠和她的0.38英寸最好多给霍德华老头子制造一点麻烦。想到这里,王爱颐笑了,无论是儿子对父亲保密,还有两个老头子彼此之间不和,对于目前的情势都是好的,至少他们敌人的内部远比想象中还要不团结。 可以预想,这个内部不团结,在罗琼砰砰几声之后还会进一步扩大。 试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敌人的后院即将起火更令人兴奋的,无论如何霍德华的人被砰砰掉了三个,以那小老头狭隘到芝麻都钻不过的容量,这件事足够他龌龊出好多意外。 这一刻,王爱颐的心里爽爽地,就像那句最经典的歌词。 就这个feel倍儿爽~ 但一旁的罗琼明显不知道这些,她还沉浸在前一件事中。想了想接着道:“那几个绑架我的人,我怀疑他们就是孙氏内部成员,因为那些人中的一个,就是那个负责开车的司机,我认识。他在天伦货运部工作。” 也许在平日,作为高高在上的集团董事长,无论是罗琼还是孙筱悠,她们都不会去注意自己名下的企业之中有多少个货车司机,这些司机到底长什么模样,但就在这天下午,一场突如其来的顾客冲击事件,几乎将整个天伦集团所有人力资源,开发到了极致。 几乎所有四肢健全的在职员工,都被派到了第一线上。 而罗琼,就在那个时候见过那位司机,因为这人在那对夫妻逃跑的时候,非常不小心地绊到了紧追不舍的康家武,因此她对他的影响格外深刻。 听到这里,王爱颐毫不犹疑地打断了她的对话,“小东西,孙氏内贼可是您自己的私事。” 听了王爱颐的话,罗琼双唇微张地沉思了一会儿。她知道友谊的第一步是彼此尊敬,而尊敬是建立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作为和王爱颐对等的存在,假如她还想的话,那么自己解决自己的麻烦是双方合作和交流的第一步。她不能做那个随时拖累队友的猪一般存在。 “是。”她唯唯诺诺地道。 见到她的沉默,王爱颐叹了一口气道:“小东西,我不容易,但凡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没有一个容易。因此就算因此就算我想分出心来帮你,只怕也会有心无力。我的敌人比远比你想象中更多,要知道在天朝,在这片大陆上,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必须应付群狼。” “所以我的小东西,你要快速成长起来,强大到足以保护你自己。” 王爱颐的言语并不多,再一次提醒她日后千万不要再做类似冒险后,取了随身携带的烈酒壶,自己抿了一小口之后,扔给了罗琼。 酒精火辣辣的刺激,非常适合现在的她。 “我在kina听说了你的断尾计划,他对你的评价不错。Kina认为您是一位智慧与勇气并存的女士,只是在此之前您所生活的环境制约了您而已,就像一颗得不到阳光和雨露的种子。他说,您在某些方面那种灵光一闪乍现出来的思路,即便是他也能从中获益良多,您是有才华的,只是被后天条件给整个摧毁了而已。他为您感到惋惜……” “但人是生而不平等的。生为女人,我们行走于世远比男人艰难,所以我们要更加自强不息。我,需要盟友而并不是手下。我,期待您成长为比手下更有用的存在。” 罗琼小口小口地明着自己手里的烈酒,王爱颐的话在她心里掀起的,何止是惊涛骇浪。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王爱颐心里竟然有那么重的份量。 王爱颐笑着摸出了第二壶烈酒,和罗琼碰了一下之后果断地喝掉。“我会帮你处理掉那些麻烦。但凡会拉敌人后腿的事,我都应该不遗余力地去做,对吧。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横竖都要被人吃掉的那部分,与其便宜给对方,不如交给己方队友。您说是吧?” 沉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拿在手里的烈酒瓶子,然后罗琼脖子一仰,将它们喝了下去。王爱颐现在说描述的,既不是请求也不是咨询,仅仅只不过是个通告而已。因为曾经的友谊,她在下手之前给自己这个朋友一个最低限度的尊敬,她明明白白地说,我要拿走你的东西。 就这么简单而已。 虽然这个做法看似狂妄,但实际想想之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都会被人拿走的东西,自己横竖都没有力量保留的东西,与其便宜给敌方,不如便宜给自己人。那些仅仅只在名义上属于孙氏的产业,无论谁要拿,她罗琼都没有能力守住。难道不是吗? 至于孙筱悠本人,她要是有能力也不会被区区一个黄建良搞成那样了。 罗琼的思维模式,就这么直截了当。而且,她知道,王爱颐不是小气的人,她在拿走了属于孙筱悠的东西之后,一定会给予回馈等量回报。就这点,她从来没有担心过。 房间的一边,姚静和真衍已经做好了临时的担架,此时正在固定将霍菁的身体固定在上面,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罗琼的手机响了。 接起来一听,却是黄建良同学近乎破口大骂的狂暴声音。 在一段漫长、重复拖沓而且充满了各种自我猜测式的毁谤之后。那男人好歹说出了自己的主要来意。“我尊敬的董事长大人,假如您现在还没有死在男人下面,那么敬请您在上午九点整,到总部大会议室参加会议……” 虽然话筒那边的黄建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话筒这边的王爱颐却差一点就整个笑尿。至于罗琼,冷冷地沉默了一会儿道:“尊敬的黄总经理,现在我要真是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您现在正在嗷嗷乱叫着急需我赶去处理的,全都是您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我再次郑重地告诉您一件事,一个集团唯一必须董事长亲自参加的会议,那就是对于首席执行官的任免。请您牢牢记住我的话,下一次我再接到类似电话,就是你收拾铺盖卷儿,滚蛋的日子。” 说完,完全不等对方反应,就那么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哇喔,很有气势嘛,这才像一个企业真正的龙头老大。”王爱颐毫不犹豫地为罗琼的这通电话鼓掌。“不过,您知道为什么在短期内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对您下手吗?” 接到罗琼迷茫的眼神之后,王爱颐捂着嘴巴笑了:“那是因为他,更准确说是因为您整个孙家最后一位继承人,近期对待自己丈夫态度大变的原因。孙筱悠是个没有商业才华的花架子,她是个空有美貌,但却没有任何自保能力的花瓶,与此同时孙筱悠还是一个信奉爱情至上的传统女子,她对自己的丈夫近乎逆来顺受,就算那男人只不过是个人渣,她也始终如一地忠诚于他。您用自己的行动,真实地演绎了,男人心中最完美的女人形象,也为他们打开了另外一条,合法侵占孙氏财产的道路。得到你的人,就能得到你的钱。” “虽然发生在正面战场的战斗,更为史诗和波澜壮阔,但那需要承担风险和承担风险。另外,窥探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之间的彼此抗衡,也为您赢得了一定的生存空间。还有就是您的黄建良先生,就算他只是一头吃相难看的柴犬,守护自己的原本拥有,这可是动物本能。” “还记得我给您说过的养寇自重吧,对于现在的您而言黄建良那头柴犬,就是隔在您和外界之间的一层保护。倘若没有了他,您将直接面对整个世界的风风浪浪。您确认自己能应付的过来吗?虽然最近几日的您一直都很勤奋,但想要完整地掌握整个集团,可不是一两天,一两年的努力就能办到的。” “更何况已经年过二十五岁的您,已经错过了学习的最佳时光,人类天赋的开发,那是有时间段限制的。已经成年而且定型的您,真的很难再改变自己的格局了。” 王爱颐用悲悯的眼神看着罗琼,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牵着她。 “我需要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需要一个可以百分之一百相信的小伙伴,所以我不远千里,甚至不顾父母对我的封锁地跑了回来。可我看见了什么,我儿时的好姐妹你,甚至就连一个完整都人都算不上,你只不过是一堆被人完整肢解之后的尸体碎片。你,甚至就连自己完整的人格都不能拥有,所有人类该有的一切,尊严、骄傲、自豪,还有最最重要的……” 王爱没有把话说完,她强迫自己转移话题。 而罗琼,只是就那样低着头,她知道王爱颐想要说什么,她也知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属于人类的所有一切,全都被母亲整个剁碎,所以现在能够残留在人前的,只不过是被母亲挑挑拣拣之后,残留的风干肉碎。她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 一时间,她的内心是那么的悲哀,那么的疼痛。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调教 “我要给您一个严重的警告,就算您在日后真的拥有了自己管理企业的能力,丈夫这层保护也绝对不能丢。除非,他已经狂妄到触及你的底线。这世界,终究是个男人的世界,没有哪个统治者愿意看见,原本应该从属于自己的卑微次等种族,一跃成为和自己平等的存在。男人喜欢女人的聪明和漂亮,但与此同时他们不希望我们有机会超越他们。” “因此无论在何时何地,女人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都必须立一个男人在身前作为掩饰。这个整个男权社会,对于女子最大程度的让步。横竖都要有的掩护,与其让后来的聪明能干干,鸠占鹊巢,倒不如始终如一地守着这个愚昧不堪。相信我,假如换个狡猾多谋的男人,以您现在的情商,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您会直到被卖的那天,还在心甘情愿地为他数钱。” “黄建良的性格虽然令人讨厌,但对于现阶段的您,他是最好的。至少你了解他……而且,他之所以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您自己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那就是,您前期对他的调教力度不够。田园犬嘛,没有调教永远难等大雅之堂。” 这整个对话过程之中,罗琼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保持沉默。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然后她问。 “学习男人的卑鄙无耻,以及,更加自信一点,剩下的我会找人来提点你……”说道这里,王爱颐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抚过罗琼额角的碎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她喃喃。 一边的真衍和姚静两人,合力将牢牢固定在担架上的霍菁抬了下去。因为运送伤员必须相当平稳,相当平缓的缘故,她两人下楼的速度相当缓慢,慢到即便罗琼也能跟上她们。 和上来时一样,这个倔强的姑娘依旧选择自己下去,她拒绝了几乎所有的帮助。 看着那个倔强的扶墙而下,王爱颐几乎是跺着脚在叫:“哎呀,这可真是个任性的孩子。” 这可真是一个,孤僻到了过火的孩子。 想到这里,心理不由地一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曾经的姐妹,竟然被人毁到这个地步。她的心很痛很痛。到底是谁毁了自己的姐妹,一时间她眼里心里都整个红了。 …… 进入能上网的区域之后,迫不及待地登陆网页,和想想中一样,几乎所有浏览器上铺天盖地地贴满了,和有关孙氏有关的不好新闻。但情形并不是一边倒,远没有黄建良说得那样糟糕。虽然在有心人的遥控之下,喷击孙氏的人真心不少,但与此同时并不是没有站出来为孙氏说话。至少就像谢宏裕所保证的那样,在孙氏遭到进攻的第一时间,谢家就站了出来,发表和孙家的同盟关系,永远不会破灭的宣言。 于此同时还有以谭家为首的一系列二线家族,这些人也纷纷发表了各自的宣言,面对来势汹汹的强权者,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折腰,至少那些真心爱你和关心你的人不会。 而之前被揭穿的火龙果事件,以及奶粉事件,在整个网络上也红红火火地传播来来。既然这些反对声音,能出现在大众眼前,而不是整个被和谐掉,这就说明霍德华老爷子虽然位高权重,但在网络时代,象他那样的老古董远做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 一个个视频点开,看到那些熟悉或者是不熟悉的面孔,罗琼心里没有感悟,那是假的。 真正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站出来为孙氏做信用声明的人里,除了那些熟悉的既得利益者之外,还有一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名字——谭晶。 虽然那姑娘自主创业的企业至今依旧渺小,甚至就连三线企业都算不上,但在事发之后依旧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一时间她想到了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是,黄建良对这姑娘的评价。 看来黄建良对她说的,并不全是假话,那个男子并不是完全不能用。 …… 听到罗琼要赶去开会的消息之后,姚静被这个提议给狠狠吓了一跳,几乎是跺着脚在埋怨:“老板,您说您要去开会,不是吧,你都断了两根肋骨怎么还想着工作的事,”然后,就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嘀嘀咕咕了一堆。 “曾经一个科室的同事,渡蜜月的时候跑去骑马,但却从马背上摔下来导致脊椎骨折,可就那样她硬是一天都没有休息。一直呆在工作岗位上,因为,有些伤躺着比坐着疼,坐着比站着疼。并不是所有伤势都适合静养的。而且,相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外面多多少少有点事可以转移注意力,让伤口的疼痛不那明显。您的伤在背上,原理上和他相同。” 叹了口气道:“也罢,您出入都有车辆代步,又不需要干什么重体力活。” 车辆沿着街道一路前进,虽然王爱颐的车有做过特别的减震,但对于一个新近骨折的患者,乘车过程绝对不会好受。更何况整个车厢绝大部分空间,还要为霍菁和他的担架让步。 为了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她将注意力转移到车窗之外。 路过一家电器商店的时候,罗琼清晰地看见,在电视机展示柜台上有一两样机正在播放一步韩国电视剧。剧名《49天》,看到那个剧名,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 49天,为什么是49天呢。然后她想到了和七有关的丧葬礼仪,也就是烧七,烧七就是从死者去世之日算起每七天为一个祭日,共计49天。也就是说亡者徘徊在这个世界上的灵魂,在经历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真正离开这个世界上。使者给她49天,还真是有依据的,那还真的就是一个和传统有关的日子,而不是随口编出的日子。 再一次检查完霍菁的病情,抬头看见自家老板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姚静非常自然地看见了那部电视剧。“那个呀,我的手机上有喔,如果你想看我可以给您点出来。” 口里说着,掏出手机刷刷几下子之后,电视就出来了。 打从跟了罗琼起,姚静的手机上总塞着这样或是那样的电视剧,以便不时之需。反正这年头的手机内存卡既大又便宜,多买几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只可惜罗琼的眼睛还不适应手机屏幕,看完几个视屏之后双眼就疼到再也无法负担电影的地步,因此匆匆地看了第一集的剧情简介之后,就按照姚静的习惯,直接跳到最后一集的剧情简介之上。看到这里,这部电视剧对她造成的影响,早就不是什么虎躯一震,花容失色了。它简直叫她身形大乱,乱到一时间甚至就连痛苦都被遗忘的地步。 …… 距孙氏总部仅仅只一街之隔的某小区低下停车场内,黄建良正一脸怒气地守在孙筱悠家的房车外。见到真衍驾驶的越野车驶入,虽然面带愤怒带却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 然后,看见在姚静的帮助下,以最缓慢的速度慢慢下车的罗琼,黄建良心中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地腾了起来。大跨步上前,一把抓住罗琼直接想用最粗鲁的办法,帮她加速。“我说大小姐,您想要摆气质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说您在外面鬼混,虚耗体力,您还真就那样……”这男人说得相当难听,只差一点就指着罗琼的鼻子大骂淫(荡了。 好像已经拿到切实证据证明,罗琼昨夜彻夜未归是去和男人滚床单去了那般。 谁知道就在黄建良的手抓向罗琼的同时,一直守在车边的真衍动手了,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叫他无法动弹不说,甚至就连姚静也刷的一把将罗琼护在身后。 “黄先生,假如你还认为自己是孙小姐的丈夫,那么就请您在遇事之后多给她一点尊敬和信任。因为,这是每一对夫妻关系维持的基本。”狠狠甩出一句,然后刷地一下将房车车门拉开,首先露出来的事整整两排衣服,这是一个小型化妆间。无论如何,作为贵女的孙筱悠,不可能在妆容不整的情况下,出席正式场合。 被姚静这么一呛,黄建良那憋了满满一肚子的怒气差点就将他憋到内出血的地步。 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区区一个妻子,在不经历丈夫同意,在没有一家之主首肯的情况下,悍然外宿,竟然成为不能批评不能指责的正义行径。 嘴巴蠕动了几下,恶毒正要出口,看见姚静搀扶罗琼上车,本能地上前。 要知道在此之前,为孙筱悠换装,为她化妆可是他整个丈夫的专属特权。绝对不会让后怒气影响自己的事业和前程,这是男人最大的优势。 谁知道在他的手扶上车门的同时,就被姚静直接果断地推了来。“女士更衣,男士回避。” 这下,可谓是真正的炸锅了,“可我是她丈夫。”就这么咬牙切齿地说着。 “可你们,毕竟还不是正式夫妻。” 狠狠地一句,将黄建良整个顶了出来,然后是直截了当的关门声。那动作,只差一点就将黄建良的鼻子整个销下来了。姚静在关门的同时,将那男子的目瞪口呆一并关在了外面。 一时间,气得黄建良除了哆嗦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行到孙氏总部外又是一场大戏,两个母亲共同搭起的大戏。 一个是罗琼自己的母亲,此时正举着孙筱悠毒害我女儿的牌子,还有罗琼本人的病例,直挺挺地跪在孙氏总部大门的右侧。而之前绑架孙筱悠,导致她失去第一次的那位陈公子的母亲陈夫人,则举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照片,跪在另外一边。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女人,正在煽情描述孙筱悠是如何以权压人,如何陷害她的丈夫和儿子。 看到这一幕,罗琼不禁眉头紧皱,黄建良这男人虽然早就知道眼前这幕,但却没有给她任何提示。王爱颐说得果然没错,那条田园犬的确是很欠调教。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立威 见到孙筱悠一行人出现在大众眼前,那两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好不凄惨的女人,立刻马不停蹄地扑了上去。 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陈夫人,自己儿子曾经的照片,那些拍摄于青涩年华的照片。当然,她所呈现出来的那些照片,自然少不了孙筱悠和陈公子的合照。 因为当时双方家庭正在亲密无间地合作,而长辈们也有意撮合他们,因此在年少时代两人还真就拍过不少,貌似情侣的照片。 陈夫人高举着那些照片,向四周的观众指控着有关孙筱悠的罪行。“您身份高贵,瞧不上我儿子我能够理解,你们姑娘家的,谁不希望自己嫁得更高更好。可你们毕竟好过一场,就算到了后来因为双方在身份上的差异,导致您最终不愿意和我儿子走在一起,那么好聚好散就是了。难道我们老陈家是那种死缠不休的人吗……就算您想要攀高枝,也不该污蔑我儿……您们孙家今天的确很辉煌,可您有没有想过,假如没有我们陈家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你们孙家能有今天的辉煌吗?” 罗琼知道陈夫人为什么会这么说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败坏她的名声,这是相当老套但却一直有效的一招。就像曾经的某部电影上所说的那样。当一个男子被人指控对一位女士实施了非法伤害时,他无需证明自己没有做过,只需要一路诋毁那女人的名声,直到所有人都相信这女人是个坏女人,仅仅这样就够了。 而这也是真正让罗琼感到厌恶的一点,在这个世界上,男人有许多手段和方法可以保护自己,但身为女性的她,似乎只有名声一条。孝顺于父母的好名声,顺从于丈夫的好名声。 她最讨厌和厌恶,但却不得不保养的名声。 似乎女人生存于世,除了名声之外,别无其他价值了。 至于另外一人,也就是罗琼的母亲,什么手段什么花招都没有,只是就那样哭着一路打滚。口里喊的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那就是孙筱悠害了我的女儿却不肯负责。 捂着肋骨丝丝地抽了一口气,将姚静唤过来,将嘴巴贴在她耳边小声地嘀咕。 整整断了两根肋骨的她,可经不起太多折腾。 听完罗琼的嘀咕,姚静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四周大声嚷嚷起来。“那边的受害者母亲,请您不要说孙小姐拒绝付责任那样的胡话,毕竟您女儿现在躺在医院里所有的费用,都是由孙家在支付,而在此之前孙小姐至少给您一个六位数赔偿。假如您的记忆不好,那么相信一张银行转账账单可以帮你重新记忆起来。” 围着围观人群走了一圈,姚静真真切切地听到他们的议论开始转调,毕竟在天朝六位数的赔偿可是相当稀罕的,就算总所周知赔率最高的航空事件,也就几十万而已。而一般民事案件,几万十几万也就破了天。更别提,孙氏现在还在全额承当受害者的治疗费用。 就这样病人家属还不死心地想要更多,这可真是过分。 噪杂而且众多的嘀嘀咕咕将罗母逼得脸色苍白,完全不知所措。 更近一步地逼近对方,姚静就那样蹲在罗妈妈身边,她就那样轻蔑地笑道:“不是想要拔掉女儿的呼吸器吗,不是直接想拿女儿的死拉换取更多的钱财吗,您的卑鄙无耻还有没有下限了?”说道这里,眼睛一瞪大声地道:“这位母亲虽然是受害者的母亲,可我分明听医生说,你家闺女之所以会那样,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责任人?” “是你,在事发现场完全不顾医生劝阻地移动自家女儿,从而导致比事件更加严重的二次伤害。听说你为了野蛮移动,甚至直接殴打了那位劝阻您的医生。我,说得可正确?” 姚静的话简直就像滴入沸腾油锅的冷水,瞬间让整个现场爆炸开来。 看着那急转直下的现场气氛,还有那些指着自己几乎就是在破口大骂的围观群众,罗妈妈再也憋不住了,顿足捶胸地哭诉道:“你污蔑我,我可是她的妈妈,我可是亲妈……” 文化程度不高的她几乎没有什么复杂的语言表达能力,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格新意。可仅仅就亲妈这两个词,就足以让围观群众动容,众人纷纷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姚静。 而后者,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将手机摸出来,轻轻地点开一个视频,然后罗妈妈肆无忌惮想要杀死自己亲身女儿的叫骂声就传了出来。一时间,那霸气十足的骂声,还有那荡气回肠的她怎么不去死,震得整个现场一片清净,尽管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尽管视频的内容违反人们的道德观念,但它的存在却是无人可以否认的。 然后是下一个视频。就是上一次罗琼去医院探望诺莱尔,但却被罗妈妈神神秘秘拉到一边,询问假如自己悄悄弄死罗琼,能够获得多少好处的那次。 尽管这些视频全都不是姚静拍的,但是强大而且无所不在的自拍党已经成功占领世界。 难道不是吗。 可以想象,当罗妈妈的话语被播放出来之后,引起了何种轩然大波,虽然她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但有些事可以做但却不能说出来。人心就是这么诡异的一个东西。 面对整个现场潮水一般的咒骂,罗妈妈终于绷不住了,几乎是跳着想用自己最擅长的手法,也就是暴力来解决问题。只可惜姚静远没有外表那么脆弱,一时之间罗妈妈几乎甚至就连自己最擅长的暴力手段都派不上用处,只好继续发挥厚颜无耻地骂街手段。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传来另外一个声音,“那边的那位母亲,请您不要在无理取闹下去了,您在人民医院日以续夜地闹的那出,想要杀掉自己亲身闺女的大戏,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请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作为一个女人,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比较好。” 那是一个年纪相当大,而且怀抱孩童的婆婆。 只听刷的一声,罗妈妈的表情变得狰狞而且恐怖起来,冲着那女人几乎是凶神恶煞地在吼:“闭嘴,看好你怀你的那个赔钱货,当心她那天就莫名其妙地没了。我绝对会让她没有的。”她就那样赤果果地,完全没有任何遮掩地拿别人孙女的性命作为威胁。 后者一口口水吐到地上之后,抱着孙女行色匆匆地走了。 罗琼捂着肚子靠近姚静,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一阵嘀咕之后。姚静再次点点头,大声道:“我家老板说了,您是一位失去女儿的不幸妈妈,我不在乎多给您点补偿。横竖我们孙氏每年捐慈善的,也不是个小数,我家老板就当捐慈善好了。”说道这里故意顿了顿。 果然,罗妈妈听见事件有了转机之后,一张黑脸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 这个完全不知道含蓄为何物的女人,立刻做出要钱的姿势,她甚至不管四周群众正在冲她吐口水。这时的罗妈妈,眼里除了钱,还真就什么都看不进去。 但姚静的话锋一转道:“我家老板所有的仁慈,都是基于您是受害者母亲,这点之上。所以,请您到医院去做个亲子鉴定,证明自己真的事亲生母亲之后,再来索要剩下的好了。”然后,脸色一转狠狠地道:“但假如做出来的结果,不是亲生闺女,那么对不起了,我家老板立刻会以敲诈和勒索的罪名去起诉您。我们会让你把所有不属于您的,全都给吐出来。” 话音一落,四周叫好之声连连,而罗琼,就在这阵叫好声中静静地看着自家母亲。 又或者是,她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一直认为是母亲的女人。 然胡她想起那部名为《49天》的电视连续剧剧情简介。 谁知道罗妈妈双手一个叉腰,神气十足地道:“做就做,亲生的就是亲生的,难道我还怕了你这小婊砸不成。我们还是先说说,结果出来,您到要赔多少比较好……” 心中不由地一抖,难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又或者是某些事甚至就连母亲都不知道? 罗琼知道自己的母亲,她从来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 对着姚静点点头道:“你去跟进这件事,不容有失。”后者来了个清剧福礼,“是。” 做完所有的一切,转身面对那个正蹦跶着想要引起群众注意力陈夫人道:“那边的母亲,且不说我和你的儿子有没有真的谈过,也不说他到底对我做过什么,我们就只谈他们父子两人所做的那些商业性质的犯罪。贪污受贿、出卖商业机密……这些全是检察院判下的。假如您觉得他们断案不公,就请您拿出切实证据,我们到法庭上去对簿公堂。” 说完,完全不给陈夫人反应时间,转头面对孙氏企业道:“安保部何在,这么多人堵在企业门口成何体统,再不叫人出来维持次序,我会认为安保部经理太老了,需要另请高明了。” 直道这个时候,人群外才挤进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子。 这人苦苦一笑道:“尊敬的董事长大人,虽然孙氏大门之内归您管,可这毕竟在大门之外。我们只是安保,领的也只是保安的公子,我们又不是刑警,不负责维护社会治安。” 那男子就那样嬉皮笑脸地看着罗琼。 但罗琼根本没有完全没有和他过招的想法,只是转头面对黄建良冷冷道:“我亲爱的总裁大人,您可真是有够尽忠职守的,我每年花那么高的年薪聘请您,您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让我想想,你这是身居高处不胜寒,想要退居二线,去做安保部经理了。然后再猜猜,假如您去了安保部,谁来顶替您的位置,是谢家三少爷,还是大名鼎鼎的kina呢。” 话到这里,可以预见黄建良的脸整个青黑发紫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茶水 这一天内,孙氏总部大会议室内,已经只剩下十四个的老头子,不用多说,续陈董事之后,又有一个老头子倒在了王爱颐手里。现在这些诚惶诚恐的老头子,放下以往的架子,早在会议开始之前就早早地赶到会议室,静静地等待。 当时间进展到超过预定的会议时间,孙筱悠却没有准时出现,那些泪流满面的人们,纷纷开香槟庆祝从今以后,自己真正成为企业真正的主人。 就在这群人载歌载舞地庆祝,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时候,那名站在窗口,眼睁睁地看着陈夫人和罗妈妈诋毁孙筱悠名声的老头子,脸色一变地道:“她,来了。” 就那样风风火火地在万众瞩目中踏进会议室,留下整整一地的寂静和不可思议。 欧式浓妆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即便罗琼现在疼得脸都绿了,外面的人也看不出她的面部表情。不过好在她的身体对已这种程度的疼痛早就适应了,所以并不碍事。 冷冷地盯着那群庆祝到一半,就僵化在原地的老头子,罗琼一句更多的语言都没有,然后用目光扫过站在门口做会议筹备工作的三个大秘。这一刻,她看上去是那么的霸气外泄(是疼得青筋崩现吧孩纸),以至于坐在会议后面的新闻秘书赵燕,看出了满眼星星。 张艾正想上前,但马君雅速度比她更快一步,这姑娘神色一暗之后悻悻地退到一边。 坐在会议室后排加座上的新闻秘书赵燕,用手戳了戳身边的既要秘书薛海琴,悄声道:“您说这次孙小姐回来,我们这里无权无势的外聘一族,是不是盼到了期望。你看,她甚至就连柳瑟瑟那丫头都给提拔了,虽然只是端茶倒水的服务,但怎么也算出头了。” 后者直接给了她一个静音,闭嘴,现在正在开高层会议呢。 谁知道就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在会议室失利的张艾果断地跑进茶水间,将正在里面正在给参会人员泡茶的柳瑟瑟挤了出来。可以想象,当柳瑟瑟那个的彻底软妹子,面对公司大秘喋喋逼人的进攻时,几乎什么都说不出来地,就那样把自己的岗位给让了出去。 当柳瑟瑟从茶水间里退出去之后,张艾左顾右盼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只香水瓶,然后用瓶盖自带的玻璃滴管,随手将香水瓶里面的液体滴入一杯已经冲泡好的茶水中。将那被特别加料的茶摆在推车上较为显眼的地方,推着推车走了出去。 本职工作被夺的柳瑟瑟守在茶水间外的过道上,她就那样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既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甚至就连多问一句都不敢。然后这个软妹子,在张艾一个狠狠的眼神之后,甚至就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 进入会议室后,将那杯刻意加过料的茶水摆在罗琼身前,然后就那么顺其自然地给所有在场人斟茶倒水。只是当她在从黄建良身前路过时,很小心地比了个万事OK的手势。 至于马君雅,虽然她很好奇张艾堂堂一个大秘,竟然纡尊降贵地区做茶水妹,但现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上前询问,所以,也就只能这样了。 …… 首先简单地向众人介绍了谢君溢和kina,在华夏一族历史中,从来都有家臣和外臣这两种不同的说法。虽然kina的白人身份是个不大不小的障碍,但地球都变成村子了,能是多大的事。更何况kina的名气早就被王爱颐给炒了出来,谁又能对他加入说点什么呢。区区一个助理的任免,进孙筱悠一个人就能点头做主,完全轮不到他人参与。 就这点权利,罗琼还是有的。 开场白之后就是kina的单独表演时间,和之前一样,罗琼将腰挺得笔直像一个真正的贵女那样,她用冷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眼神扫视着整个会议室。 听了kina那么多天的工作汇报,现在,罗琼对于孙氏名下各种成分员工,以及他们各自所属派系有了大致了解。整个孙氏,成分最多的是关系户,至少占百分之六十以上,他们之中有老员工的子女,也有社会各阶层权贵塞进来的关系户。毕竟不是每个某二代,都是才华出众的那种,而华夏又是一个讲究枝繁叶茂的国度。 虽然长子次子之内的主要血脉一定要留在自己身边,但那些侄儿侄女又或者是舅妈的干女儿之类的远亲近邻,就只能塞到别的企业,去进行祸害行动了。 这部分人中,一半是什么都做不了,不帮倒忙就已经很了不起了的人。另外一半呢,虽然破坏力与功劳持平,但不得不说,在天朝这个大环境下,一个企业想要正常发展,牺牲区区几个职位,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有了这些人在企业之中,孙氏的路要走的容易得多,而那些位高权重像对孙氏做点什么的时候,难道就不用考虑他们远亲近邻的将来去向? 等到孙氏真的倒了,这些草包又要塞到哪里去继续祸害。 百分之十的人,虽然做着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量,但他们的收入永远和付出不成正比,这就是所谓的天朝人情社会。人们的付出和收入永远不成正比的社会。 …… Kina不愧是王爱颐给推荐的人,他的办事能力果然不同凡想,短短十分钟不到,就将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条理有序地安排完毕。作为一名合格的职业经理人,kina所有的计划和筹谋都是围绕罗琼的想法进行的,他唯一的自主体现,只不过是将罗琼脑海里那个模糊不清的想法进一步具体现实化,使之成为实际可行的方案。 而且,在这个补完过程之中,罗琼本人真心学到了不少,所以她现在和Kina即是上下级,也是那种亦师亦友的关系。非常暧昧,非常千丝万缕的关系。 按照罗琼的设想,如今的孙氏在外面对群狼围攻,内部又不团结,说句实在话,实在是危险得很。因此,她采用的是类似战争策略的方案,首先在孙氏名下的产业之中规划处一部分出去,也就是孙氏名义上拥有,但实际上这些产业出产的利益她本人得不到一分一厘不说,但假如这些产业出了事,她本人还会在第一时间跟着倒霉的名义拥有。两人联手将这些产业圈出来之后,有计划有目的地引导外敌进行进攻。 她在自己的产业链条中,有计划有目的地营造出一个局部主战场,借外敌之手一步步地消灭内贼。最不济也要在最大程度进行自我保护的同时,逼得那些内贼来个现形记。 当然kina不会把这些内容说出来,他只说那些对方应该知道的内容给他们听。 说句大实话类似kina这样的态度,这才是职业经理人该有的本分。做他们这行的,无论坐到了何等高位,无论自己有多少才华,但说句不好听的。打工仔就是打工仔,他们不是企业的主人,充其量是照顾孩子的保姆。因此就算董事长指出的大方向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弊病,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建议和完善,就像保姆发现孩子的父母为孩子制定的成长方针,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时,他们并没有权力直接抛开老板,单独为孩子制定新的方针。 首席执行官只有执行权,没有决议权。 职业经理人做到象黄建良那样,动不动就想谋朝篡位的,说句实在话也算是奇葩一个了。但也正是由于他是那种不懂遮掩的奇葩,所以可堪一用。要是换个像司马懿一样的男子,以孙筱悠的脑力,只怕早就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去哭去了吧。 不过,职责归职责,kina本人对罗琼指出的大方向表示出十二万分的兴趣。他对华族的诡计一直有着高度的兴趣,这大概和他从小跟着王爱颐混有关。 当然,这个计划只靠他一个人,是撑不起来的。Kina和王爱颐那里的人一明一暗,除此之外还需要罗琼本人,在某些时刻,做出某些貌似愚蠢的行径才对。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太多了,这些人小心翼翼而且谨慎十分,有些事无论是kina还是王爱颐,又或者是黄建良去说,他们绝对不会相信。但假如他们从孙筱悠这个貌似胸大无脑身上试探出来,他们回信。 因此根据原本的计划,罗琼在下一个阶段经过调教之后,进入社交界扮演那个胸大无脑。但她突如其来的骨折,把王爱颐的整个计划搞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混乱,不过不是崩溃级别的大问题。毕竟,她只是断了肋骨,又不是断手断脚。 罗琼甚至能在断了肋骨的第二天,照常参加会议,照这个进度,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事。 不到十分钟会议的第一个流程就结束了,然后进入到下一个流程,针对水上休闲娱乐会所的账目报表以及其中附带的各种疑问进行的谈论。既然自罗琼附体以来,一群人轮番拿这个在她面前说事,她被各种含沙射影说得实在是烦透了,再加上因为柳瑟瑟提供的账本,使得整个事件的确有了突破,因此何不趁kina还在,一口气将整件事拿下来。 一份又一份,kina将整个工程中所有的数据整理成册之后再展示出来,那些和钢筋水泥,还有劳工报酬有关的数据,最最奇葩的是还有名目众多的各种公关费用。“阴阳合同、贪污受贿……说句实在话,我从来不知道哪家企业的内部竟然能混乱到这个地步。竟然能混乱到这个地步之后,还有盈利。天朝,真是个神奇的国度,在这里潜在规则似乎比公平更重要。” “能给我讲讲,为什么工程的继续损耗会比预计超出百分四十以上吗?”kina气势汹汹地对上工程副总经理吴总,然后是财务部总监卫总身上,最后则是黄建良这个总裁。 不用说,整个现场立刻炸锅。 因为天朝传统中一直有向来后到的传统,以及长者为尊的做法,kina这个刚刚进入公司的大男孩,在进入公司的第一天就参加并且主持高层会议,已经让许多人相当不满了。假如不是董事长大人正杀气腾腾地坐在后面,一脸谁不乖谁滚蛋的霸气模样,给他撑场子,老头子们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不会给kina留,直接找人乱棍打了出去才是正道理。 即便这样,也不代表他们被kina指着鼻子,按人头点杀之后,还会规规矩矩。 老头子们拍桌子摔板凳,只差一步就要冲上去和kina干架了,当然,老头子们绝对不会蠢到亲自上场,象他们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有跟班和手下随时可以为他们效劳好不。 无论现场如何混乱,无论老头子们和kina如何过招,身为公司总裁的黄建良就那么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么放在孙筱悠身前,被特别加料之后的茶水。然后,他看见了,她端起了它,小小地抿了一口又一口。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反剪 孙氏大厦三十六楼顶层,集团总裁办公室内,罗琼笔直地站在窗口。因为背上的伤,她甚至不敢坐下,尽管在她意识之中,一屁股坐在黄建良的位置上,然后再将那男人噼里啪啦地训斥一顿,是一件相当爽的事。 正所谓站得高玩得远,站在黄建良的办公室内,不偏不倚地可以将整个城市黄金商圈尽收眼底不说,而且这家伙也不知道基于什么心态,竟然在窗台旁安装了一台高倍望远镜。 罗琼盯着那架高倍望远镜看了许久,她发现,即便以自己目前的身高,在不弯腰的情况下,也没法顺利使用这台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测量了一下大落地窗台的高度,发现高度正好。 罗琼身后,黄建良正在碎碎念地叨叨:“你怎么能这么做,吴总和卫总即是公司的元老,对你也不错,你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大帽沿直接冲进来抓人。就算他们真的做错的什么,你也不应该让他们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被抓捕归案吧。难道选个隐秘的地方,悄悄抓捕,能有多难。对于一个为孙家效力这么多年的老人,难道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您对付吴总和卫也就罢了,负责天伦的孙董事,明明什么都没做,您为什么要逼他提早退休呢……要知道他可是和您沾亲带故的人……”这男人彻底遗忘了一点,假如孙董事真的事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之人,他为什么会在孙筱悠咄咄逼近之后,什么都没做地宣布提早退休不说,而且还主动放弃自己在孙氏所有的一切权利。 既然黄建良什么都不知道,罗琼也用不着和这男人多说,她只是小口小口地抿着自己的茶,然后指了指身前的望眼镜道:“把这个,搬到窗台上去。” 虽然罗琼的命令和两人之间的话题有那么一点点不着调,但黄建良在沉默几秒之后,依旧照办了。妻子已经今非昔比,她的命令是不容反驳的。 只可惜,当望远镜被搬行窗台之后,想象和现实又有了差距,就算穿了恨天高她依旧不够高度使用那望远镜。谁叫这身体的原主是个发育不良的矮冬瓜。 目光在黄建良的书桌上扫荡一圈之后,后者再一次叹息之后,主动为她取来几本大部头。 单腿跪在罗琼身边,为她去除脚上的恨天高之后,再小心翼翼地帮助她爬上去。 试了试,现在的高度刚刚好。一把拉过望远镜,围着整个城市瞄了一圈之后,赫然发现,原来站在这里能够将黄金商圈几个重要的停车场入口又或者是出口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仅靠目测,得不到具体可靠的数字,但仅凭一个商场每天进去又或者是出来的车辆数量,就能大致判断这个卖场是否火爆了吧。 无怪乎黄建良这个总裁,放着整个顶层最好的办公室不用,反而跑来挤这个卫生间旁边的小办公室。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办公室是为他的助理准备的。 从这方面分析,这男人也不失为一个敬忠职守的好员工,至少他心里随时装的都是工作。 “抓走两位副总的是逮捕令,由检查院签发正式逮捕令,而不是公安机关常用的拘捕单,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专心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头的对面,罗琼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不用说,能让检查院签发正式逮捕令的,只能是警方经过切实调查,拿到有利证据,并且十拿九稳属于重大案件类别的案子。被这种逮捕令抓进去的,至少是有期徒刑级别。也就是说,那两个小老头子,在未来几年之内妥妥地吃公饭。 “收受贿赂以及商业犯罪,他们可真是敬忠职守。”正在嘀咕的罗琼,镜头扫到某个人潮窜动的地点,打开手机屏幕,登陆网络地图之后立刻得知那里是一家中型百货公司。 而且,正好属于火龙果事件中,那个不幸被供出来的幕后主使。 透过高倍望远镜,罗琼清晰地看见商场玻璃上贴着倒闭、清仓、特卖等字样。从火龙果事件爆发这才多久,就已经被折腾到破产的地步,王爱颐的雷霆万钧,不可谓不惊人。 “可您这样做,未免也太过无情了,让全公司上上下下怎么想啊。”黄建良絮絮叨叨道。 转头面对黄建良之后,缓缓地道:“还有百分之十二左右,您做出的数据报表和我自己收集到的数据有整整百分之十二的差异,能给我解释一下,这部分差异去了哪里?” 一秒之后黄建良立刻反应了过来,然后就是分分钟的炸锅情绪。只见这男子挑起来八丈高地吼道:“根据您的数据,今天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您的数据还是王爱颐给您的,又或者是那个居心不良的白人……孙筱悠,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老公,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你竟然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老公……身为女人,身为人妻,能不能请您专一一点……别以为包包里有那么几个臭钱,就可以整天给人脸色,要知道我是你男人,我才是一家之主。” 一时间黄建良是那么的情绪激动,那么的咄咄逼人。 罗琼低下头,闭上眼睛,不置可否。沉默少许之后道:“就在今天上午,王爱颐还对我说,对于我而言你是最好的。她叫我好好地和你过日子。”罗琼的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她绝对不会说给眼前这男人听。然后,她就那样看黄建良,直勾勾地看着。 后者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心,在办公室里转了几圈。 一时间黄建良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看到那个转来转去,但却不知所措的男人,一时间罗琼又想到王爱颐曾经说过的另外一句话。看来,有些话,有些事还真的只能由笨人去说,笨人去做,别人才会相信。 “接下来的日子内,整个孙氏会很困难,顾客还是大部分流失不说,生意一会一落千丈,甚至就连内部员工说不定也会大幅度跳槽。既然接下来的日子是段艰难的岁月,那么拿出来吧。”伸出一只手,直接伸到黄建良眼前。“既然您说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不是钱能买回来的,既然您口口声声说您对我的爱,是那种不受金钱污染的纯粹而且神圣的真爱。那么就请您把在今天之前,您带我保管的那些,原本属于我的财产,全都交出来吧。” “请您不要再包包里塞满了女人的钱之后,还在她面前高声阔谈什么,男人的骄傲和尊严是用钱买不回来的。能不能请您,在骄傲和自豪之前,把原本属于妻子的那份,交出来。” “那些年份太过久远的,我不追究,您利用职权在公司内以权谋私的那部分,我也暂且先不和您计较。但这两年来的股份分红,板上钉钉的那2个亿您总该交出来吧。” “把原本属于我的两个亿拿出来之后,再和我谈自由和尊严好吗?男人。” 罗琼就那样咄咄逼人地看着黄建良,一时间她是那么的霸气外泄。只可惜,但凡被人吞下肚的东西,想要再度取回来,其难度无异于在对手身上割肉那么困难。黄建良此时眼里心里全都是各种暴虐情绪,对于象他这样大男子主义极重的男人而言,妻子只是丈夫的附属,一个女人在嫁给她的男人之后,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理所应当完全属于她的丈夫。 几乎用尽全部力气,才将翻滚在脑海里的愤怒和咆哮整个压抑下去,黄建良压抑得是那样得辛苦,以至于他牙齿和牙齿之间摩擦的咯咯声成为清晰可见。 对于某些人而言,就算那些东西原本就不是他的,但一但被他认定为自己所有之物后,外人,哪怕是原主想要取回,无异于剜走他的心头肉。 直勾勾地看着罗琼,然后他意外地发现这姑娘的脸色看上去有那么一丝不正常的潮红。 黄建良抿着嘴笑了,伸出一只手手将领带拉松之后,顺带将上衣最上面的三颗纽扣一口气完全解开,他把自己那副最具特色的一字锁骨完全露了出来。然后将双手撑在罗琼脑袋后面的墙壁上。微微前倾,用用自己的身体形成封锁,将那姑娘牢牢地锁在自己允许范围内。 将自己的脑袋尽可能地靠近罗琼,直到他的鼻子即将撞上她的。“孙筱悠,知道吗,对于我而言你就像女神那般神圣不可侵犯,就像是无意间丢落凡尘的仙子那般纯洁无暇。别用肮脏的铜臭污染自己,千万不要和我提那阿堵之物,它们只会弄脏您的纯洁……” 黄建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鼻息就那样直接冲到她嘴上,然后他的嘴唇将她锁死。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从两边左右开弓,将她的双手牢牢反剪在身后。利用体重的优势,黄建良将那小女人死死地钳在怀中,完全动惮不得。 背上的骨折猛地被人这么一压,罗琼难以控制的一声闷哼,只可惜就这最细微的反抗都被黄建良用吻死死给堵住了。 利用自己刚才解下来的领带,趁着罗琼正在忍受极大的痛楚,那男人利落地将她的双手捆绑在身后。以直接压迫她断骨的形式。然后,用一只手抓住她的双手防止罗琼乱动,另外一只手则在她身上乱摸。黄建良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身上某个部件开始变硬。 “比起那种无照枯燥而且无味的话题,实际上我觉得我们应该探讨另外一个,那就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过了。这对我们这个年纪的夫妻而言,太不正常。知道象我们这样的新婚夫妻,平均亲热次数是多少吗?至少得是一天一次。来吧,孙筱悠,你已经欠你的丈夫我欠得太多,让我们一次把那些缺了得补起来吧。记住,你是我的老婆,这是你的义务。” 就那样一颗颗地解开罗琼身上的纽扣,那男人就那样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罗琼身上,压在她那断掉的两根肋骨之上。尽管巨大的痛苦让那姑娘全身的肌肉紧绷得,就像拉满了的弓弦,尽管他清楚地摸到这一事实,但黄建良毫不在意。 但就在他即将进攻到最后领域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哗啦一下,整个推开。 来者是贾琳……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昏迷 但就在黄建良即将进攻到最后防线时,办公室的大门被哗啦一声,整个推开。贾琳独有的,如同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声音,雀跃了进来。“孙筱悠,我给你说,马上就是平安夜了,我们一起去采购……”紧紧跟在贾琳身后的是,足无措的张艾。 这姑娘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贾琳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看清屋的情况之后,贾琳完全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惨叫着向后面蹦去。而张艾赶紧趁这个机会,将自己的手搭在贾琳肩上,她想要想要将她整个拉出去。 “丢脸丢大了吧,别人的办公室怎么能随便乱闯。就算您和他们关系再好也不能这样啊。赶紧走吧,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你这个外人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要是看够了,就赶快跟我走。”张艾一脸咬牙切齿的痛恨模样,将耳朵贴在贾琳耳边嘀咕。 按常理说,撞见了夫妻之间的亲密接触,贾琳是应该马上立刻相识地,退出去。 但这不愧是一个拥有野兽般直觉的姑娘,虽然此时从她那个角度,除了罗琼那双整个悬空的双腿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但这姑娘依旧从现场的气氛中,捕捉到诡异。 伸手指了指,贾琳大声道:“哇,孙筱悠,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病了。”就这么大叫着,一把将张艾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给推开,然后咚咚地向两人跑去。 但专职把守大门的张艾那里可能让她那么容易地,就从自己防线上突破。很是生气地抓住贾琳的手,大力地将她往后一扯,几乎是用怒骂的口气道:“够了,围观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一点都不好玩。就算我们几个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但也请您尊重他人的隐私。” 可她整个白骨精,在体力的角力上,完全不是女汉子的对手。 两人角力的第一个回合,张艾就被整个掀翻。 看到咚咚而来的贾琳,黄建良心里一慌,抱在怀里的罗琼,一个不留神咕咚一声落了下去。那个已经整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就那样直挺挺地摔到了窗台上。 看到自家好姐妹如今的模样,就算贾琳是头猪,也绝对知道,正发生在眼前的这起,绝对不是正常的男女之情。更别提罗琼就算昏迷也紧皱不展的眉头,以及病态潮红的脸庞。 一把将黄建良推开,直接将罗琼抱进怀里,贾琳将自己的双手探到罗琼那张汗淋淋的脸上,下一秒那怒不可赦的姑娘,直接一击断子绝孙脚,直击黄建良要害。“禽兽不如的东西,自己老婆发着高烧昏迷不醒,整个人都在抽搐了,你却还想着压她。黄建良你这狗东西……你怎么可以在自己妻子昏迷之后,还将她捆起来想要那个。禽兽都没有你畜生……你这货脑子是不是只有自己下半身那截玩意……” 摸到罗琼反剪在身后的双手,被人整个捆绑起来之后,这个咆哮中的姑娘直接将孙筱悠的身体整个翻过来,想要给她松绑。谁知道这一番,眼睛看到的一切,气的她差点就吐血了,因为她清晰地看见,在罗琼背后有一块很明显是今天才添加上去的淤青。不用多问,就是凌晨撞断罗琼两更肋骨的那个,虽然面积不大,但绝对触目惊心。 一把扯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拿在手里当武器,贾琳就像暴怒中的雌狮一般扑向黄建良。“狗东西,您打她,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对我姐妹动手……” 所谓的高跟鞋,最开始并不是为了时尚而生,和手提包一样,最初的高跟鞋是一件防身利器。比如贾琳现在脚上这双用金属包得尖尖的复古风,一但扎到人身上,虽然威力不如匕首,但皮开肉绽也是绝对的。因此,整个办公室内的两人,无论是张艾还是黄建良,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胆敢站出去,阻挡这姑娘前进的步伐。 老大遭难,身为助理的张艾自然要身先士卒,之间那姑娘结结巴巴地道。“贾琳……你误会了,建良,他很爱孙筱悠……他不是那种会打女人的人,他真的没有对孙筱悠动手……” 但回应她的,只有愤怒的咆哮:“滚犊子,真心疼爱妻子的丈夫,会在妻子高烧到浑身抽搐,甚至昏迷不醒的状况下,还想着把她捆起来干那种肮脏龌龊的事吗?不许骗我,我中学的时候打过羽毛球,我知道一个人在撞伤之后,淤青发展的全过程。孙筱悠身上那块,一看就知道是今天刚刚新添上去了,绝对超不过十二个小时……上次同学会的时候,我就看见她身上有旧伤了。不要怀疑,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将你这姓黄的牲口给怀疑上的……” “万万没有想到,我还真就怀疑对了,你这姓黄的还真就牲口一头……” 咆哮到一半,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更重要的事,贾琳停下追击,摸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不管怎么说,不能让高烧到整个人昏迷不醒的孙筱悠,就那样孤独地倒在那里抽搐。 得赶快送她去医院才是正道,而再这个时间点上,也只有救护车才能再市中心奔得起来。 事件发展到这一步,黄建良的办公室外早就挤满了各路嘀嘀咕咕的人群,这些人纷纷就着房间内的情形议论纷纷。这会儿虽然离先前的会议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某些员工依旧留了下来,比如马君雅、比如赵燕和薛海琴,这些人全都留在大会议室内,紧急处理两位副总被抓的后续工作。毕竟,这两人进去之后,很有可能一去不回。 他们走后遗留下来的大量工作,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点出来的。 虽然不敢得罪身为女性富豪的贾琳,但对于来自下层的嘀咕,张艾可不会手软,一个转身道:“看什么看,不用干活了吗?这个月要不要领薪水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刚从下层返回的真衍大跨步地走出电梯,挤开人群之后进入办公室,而随后赶到的谢君溢则不动声色地用脚将整个办公室大门抵住,不让张艾关门。 伸出一只手探向罗琼身后的伤口,确认断骨被压到移位之后,真衍相当生气,但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罗琼目前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被撞断了两根肋骨。”这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姑娘,绝对不会说谎骗人的姑娘。 话音一落,整个现场一片抽气之声。 贾琳甚至整个失声叫了起来:“断了两根肋骨,这怎么可能。” 假如只是淤青的话,还可以勉勉强强地理解为情到深处,难以控制。虽然那种会对高烧到昏迷不醒,整个人抽搐不止的妻子,产生难以控制情素的男人,其本人也是一件相当令人鄙视的存在。但现在,加上骨折事件之后,几乎所有在场之人,看到黄建良的眼神就像在看地地道道的牲口。得有多深的情,才能把妻子搞到足足断了两个肋骨,还毫不知情。 孩子,类似这样的事只有磕了药的人,才干得出来吧。 可您看上去清清醒醒,一点都不像K了药啊。 最重要部位正蓄势待发,就挨了金属鞋跟狠狠一下子,疼到简直蚀骨销魂的黄建良终于缓过来,有力气开口了。“我,我才没有对她动粗……她,她昨夜出去鬼混了整整一夜,天知道她是在和谁鬼混的时候,把自己给搞伤的……” 这男子,略有些结巴地说道。 狠狠地一个大耳光抽了上去,贾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可她早上刚刚才开完紧急会议,当着所有人的面,孙筱悠是自己走进这栋写字楼。她全程参加了整个会议……” 就这样,已经用不了更多言语了,没有任何人相信,罗琼的伤是在会议之前就已经落在身上。比起那种近乎谬论的言谈,人们更愿意相信,她是在这个办公室内受到的伤害。 禽兽总裁,在做禽兽事件的时候,伤害了自家董事长。 禽兽,绝对是禽兽作为。 敢做但不敢承认的男人,不是男人。 根本没有任何言语,谢君溢松开办公室的门,一个箭步冲向黄建良,然后他的拳头狠狠招呼都对方的脸上。“打女人,强迫昏迷不醒的女人,你竟然在弄断了她两根肋骨之后,还想压着她干那事……黄建良,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牲口……不打死你这孙子,老子誓不为人。” 只见这年轻的公子哥儿,一记直拳,直接将黄建良打得鼻血四溅。然后又一记。 站得最近的张艾,一声尖呼,直接扑到两人之间,企图用身体保护黄建良。 但贾琳怎么可能让她得逞,虽然现在已经没有的金属鞋跟在脚上,但这女汉子依旧飞起一脚,将张艾那头白骨精踹飞老远。足足六年的专业体育训练,可不是好玩的,半分钟之后贾琳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张艾压在地上狂扁。“小婊砸,刚刚我想要进来的时候,是你再外面百般阻止的吧……我告诉你,张艾,虽然在童年时期我和孙筱悠得接触没有你那么多,可在大学三年,我和她可是从头到尾和我睡在同一个寝室里的……” “我告诉你张艾,谁要动我姐妹,先从我尸体上垮过去再说……” 不管怎么说,当救护车呼啸而来的时候,整个总裁办公室内一片混乱。哭的、叫的、骂的、吼的,什么声音都有。总之一句,就是精彩极了。 谢君溢抱着整个昏迷不醒的罗琼,大跨步地走向救护车,临出门前他突然转身面对黄建良,这个大少爷单手握拳,只留大拇指在外面,然后他干净利落地做了切喉动作。 至于贾琳,这个时候的她稍有地表现出自己的贵气,仪态万千地对着黄建良行礼之后道:“对于这件事,我为我的好姐妹永远保留起诉你的权利。黄建良,你想好自己的解释词。” …… 电话那头,王爱颐一脸惊讶地道:“过敏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的这头,真衍沉思了一会儿之后道,更具初步调查是茶水小妹犯下的错。有个女性员工在泡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将自己的美容茶掉在了茶水间内,随后为会议服务的人不知道那是私人物品,只是觉得包装好看,认为孙筱悠一定会喜欢,所以给泡了。 谁知道那副复方花草茶里,就有过敏源。 …… 但一脸惊讶地站在化验室内的主治医师刘季,可不认同这个结果。因为他从孙筱悠的血液化验结果中,一连检查出好几个,可疑的微量元素。 因此,他怀疑,这是一起中毒事件。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宣传 第三十三天和三十二天交替的凌晨2点,依旧是人民医院那间特殊套件,但在这件原本应该静悄悄的房间内,现在却忙碌着整整一群人。 化妆师、服装师、灯光师、摄影师……至于房间正中那名尚未恢复意识的女子,则被他们重重包围,然后是闪光灯此起彼伏鳄嚓嚓声,以及快门被按动的声音。 室内人物拍摄,的确没错。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罗琼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孙筱悠体内了,无论那副身体上发生什么,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难道不是吗。 连夜护送血样到省会的姚静终于赶了回来,因为市里还没有能力做这个检查的缘故,她们必须把双方血样提交到省会城市,然后再等上五天。 谁知道,当病房的大门被整个推开是,只听扑哧一声,那枚地道腐女喷出了鼻血。 再也把持不住地,姚静歪向一边。 “会红的,一定会红到发黑的。姐,我要桌面,给我一组做桌面,我要最高像素的图片。”她像坏了笼头的自来水管一样喷着鼻血。虽然姚静是地道的腐女,但毕竟是同性,能把同性刺激到这个地步的写真,可以想象是当时的室内呈现出怎么样一种香艳状态。 …… 早上八点,罗琼准时回归身体,她是在谢君溢几乎整个果着的怀抱里醒来。 因为罗琼的伤是在背上,现阶段的她完全就不能平躺,在加上断骨接近脊椎的关系,即便是趴着,也会给她带去极大的痛苦。所以这男人硬将她抱在怀里,抱了整整一夜。 换而言之,谢君溢这家伙就那样,维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地被她压了整整一夜。 觉察了怀中人有了动静,谢君溢伸出一只手,掠开盖在她额上的浅发。将双唇轻轻地贴在她嘴上来了个早安吻,然后带着浓郁的倦意道:“早安,我的小主。” 他的皮肤摩擦着她的,一时间整个病房内的气氛是那么的古怪。 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关系,还是由于别的什么,一时间罗琼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就那样任凭他抱着,任凭谢君溢将脸贴在她身上,嚓嚓地吃着她的豆腐。 像狗儿一般,将鼻子插进孙筱悠那头秀发,他嗅着她的发香然后无可奈何地抱怨道:“哎呀呀,您可真是个木头美人。大清早起床,帅男在怀,而且您和我都果着,难道就不能给点反应吗?”他就那样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然后用自己的额头再一次擦过她的肌肤。“明显降温了,您不知道昨夜您烧得有多么吓人。因此,悄悄地告诉您一个坏消息,就在昨夜,您烧到整个人都糊涂了的时候,我们可是一起洗了好几次鸳鸯浴,而且什么都做了。” 他坏坏地舔着嘴唇,然后期待她的更进一步表情。 谁知道罗琼依旧什么反应都没有,因为她不光知道,而且对昨夜经行了强力围观。从头到尾她一直都在旁观。在那样的情况下……丫的,被十几二十个人包围着,在闪光灯嚓嚓响着的情况下,这男人还情绪高涨到什么都能做。那么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认了。 …… 得知罗琼醒来的消息之后,宿在套房隔壁的王爱颐带着她的人,在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用双手撑着下颚,王爱颐首先为自己在昨夜的私自行动道歉,她说自己完全是无心为之,只是见到她湿身之后的惊人效果,想到了那么一手。“治疗高烧不退的最好办法是物理降温,也就是把人反复泡在略低于他体温的温水池里。然后,我想反正您身上都伤着,相同的动作与其在您醒来之后,忍着巨大疼痛地去做,不如趁您还昏着,赶紧拍出来吧。” “昨晚连夜赶拍了效果相当不错,为了能赶上清晨人们上班时,动用手机上网的第一波高峰,我和我的人,在昨夜可是熬了整整一夜喔。甚至就连我这个徐老半娘,也都牺牲皮肤,守了她们整整一夜。不过,现在差不多要到检验成果的时候了吧。” 她拍着自己的脸说邀功的话,然后示意自己的手下将作业的成果展现给物主看。 点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之后,一页页地为罗琼展示,那组在昨夜连夜赶拍出来的照片,果然惊艳到,甚至就连罗琼这个木头都完全震惊了的地步。 哎呀,玛呀,现在的PS技术杂怎么这么强大捏。明明就是在医院病房的浴缸子里拍的,怎么能P出那么多,神秘莫测的效果。她被其中一幅月夜莲池彻底征服。 在犹豫水墨画一般浓郁而且寂寞的背(景之中,身着宫装的女子溺在莲池之中,那大红色的唇,还有那一缕溢出的鲜血是整个画面唯一的亮色。形成强烈的色觉冲突的同时,再引出无限遐想,这人是谁,她为什么会溺在池中,在她的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凄凉悲美。 哎,玛,这标起得实在是在太彪悍太无敌了,太标题党了吧。 “按照我朝的习惯,人们早上7到8点是上班和上学的高峰期,在这个无线网路一统天下的年代,人们习惯在车上用手机上网看各自感兴趣的内容……看根据网络博客反馈的数据,您那组照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超过十万的浏览量,估计到了中午十二点,第二波上网高峰的时候,关注量至少是百万级别的……”说到这里,女助手顿了顿道:“我们在网络购物平台也推出了您的同款,瞧,已经有销量了,而且即将成为爆款……您的潜力远超我想象。” 她伸出手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别这样嘛,知道这个系列的服装是谁在做吗?虽然衣服是我找人设计的,营销策略也是我找人做的,但现在的实际操作者可不是我,而是那你最稀罕的服装掉老板希喔。”也许是觉察到罗琼身上的厌厌不乐,王爱颐一脸邀功的样子,雀跃地说。“虽然你和那姑娘几乎没有过任何联系,但姚静说她能看出来,你很稀罕那丫头。因为担心那些想要针对你的人,因为你的原因去针对那家小小的店子,所以你甚至就连正大光明地去见她都不敢。” 觉察到罗琼的脸色一僵,王爱颐伸出一只手,抚上她那张光滑得就像去壳鸡蛋的小脸,她的指甲轻轻地刮在她的皮肤上。“可我真心想说,您的做法真心蠢。” “市场竞争什么地方都有,同行就是仇人,说到敌对者,她的竞争对手可不比你更少啊,每个老板都希望自己的竞争对手快快倒闭……我去看过她的店子了,设计理念不错,原料和做工也不错,有固定的客户和生意来源,只可惜缺乏正确的营销策略,说老实话,她可以做个好设计师但绝对不是经营成功的商人……虽然在过去几年里,那姑娘一直在想方设法地挤进网络营销的队伍,我我真心想对她的营销手段吐槽,我吐完甚至可以再吐一次。” “虽然她只是这次行动的附加受益着,但我可以担保她在未来好几年内妥妥地跻身国内一流市场。至于网络市场,也可以成功拥有一份子,我可以帮她把牌子炒爆,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了。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您而言算不算种鼓励,现在让我们一起为理想而努力吧。” 说到这里,王爱颐又做了个鼓励的手势。她心满意地看着罗琼脸上的满脸变成震惊,然后再变成坚定,以及下定决心之后的宁静。 整整一个系列的服装,搭配,还有随之而来的一整套营销方案,操作方案。即便罗琼是个用脚趾头思考的人,她也知道王爱颐做这个方案已经不一两天的事了,绝对不是什么脑袋一拍就出来的主意。但那又如何,在事情公布之前,她甚至没有给自己这个参与者一个提前告知,由此可见自己虽然是王爱颐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未必是必不可少的那部分。 王爱颐只不过是,看见自己在李树成店里将cospy服装穿出惊艳效果,这才灵机一动地在自己的计划中加上那么一笔。罗琼可以用自己的一切担保,无论是推广自己还是推广希的店,在王爱颐的整个计划之中,只不过是可以可无的一小分子而已。 做好了,锦上添花,即便做得不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眼前这局对于希而言,却至关重要,甚至可以说是主义扭转人生的一局。 这是一个必须付出才能得到的世界,既残酷又现实的世界,但凡想要获得就必须全力以赴的世界。罗琼又想到了姚静再微博上发给自己的那段话,红桃女王说,全力向前,以保持继续停留在原地的权力。也就是说,每一个想要维持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必须拼尽全部力气。 更重要的是王爱颐的计划和自己原本的设想并不冲突,被更多的人注视到,也就是说那些在暗地里觊觎她的家伙,觊觎孙家财富的家伙,就再也不能莫名其妙地将她关进某个浴室,轻轻松松地弄死之后,再让她人间蒸发得无疑无踪了。 这样得结局无论对对罗琼本人,还是之后得孙筱悠都是好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对 见到罗琼一脸下定决心的表情,王爱颐会意地笑笑,然后暗示手下继续展示昨夜的成果给罗琼看。那个小个子姑娘就那样一页页地翻动着网页,把所有网络动态一一展示给罗琼看,然后那姑娘将画面固定在网路微博的谈论区,让罗琼清晰地看见,那些早起奔命的孩子,忙里偷闲的各种流言。那些完全不加掩饰的各种惊艳,各种鼻血口水。 她让罗琼亲眼看见,自己的那张脸,在经过专业人员的打理之后,究竟能够拥有多少能量。可以预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人们的视线将会被这位突然走红的网络女神给完全攻占。一位有着天王级操作团队和近乎无限资源的网络女神。 目光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盯着那组照片,还有那个滴溜溜滚动的点击量流转数据,在短短几分钟内,它又上涨了好些。罗琼吞了吞口水道:“您,这是打算让我进入娱乐圈的节奏吗?” 不管王爱颐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做的,反正罗琼把这件事理解为,自己既没有智商也没有情商,除了顶在外面那副皮囊之外别无长处,只能以吉娃娃的姿态在社交场合为企业刷存在感的升级版。她把王爱颐为自己安排的进军娱乐圈之路,理解为进一步靠脸吃饭。 拍了拍手,让外面的手将装着早餐的车推进来,王爱颐柔声道:“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了呀。上次见您穿女仆装的时候不就已经说过了吗?假如有一天,我要做网游一定要找你给我代言,这不,最近在入手了一个游戏,自我感觉不错,就是他们原定的那女人实在太丑了。因此,我再买断这款游戏之后,果断地将她赶了,让我最心爱的甜心上。” 将一只手按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个类似非主流的动作道:“悄悄告诉你,这从是那家在背地里抹黑你和孙氏的网络公司那里挖出来的。在这样一个电子时代里,无论是电玩市场还是网游市场,这都都是很大的一块蛋糕。大到甚至就连我都眼馋的地步。” “亲,让我们一起努力,共同进军这块大蛋糕吧。” 然后,王爱颐第三次做出鼓励和的动作,不要多想,就是偶像剧里最常见到的那个手势。 “但这年头的人非常势力,不是人气美女的您,无论怎么拍都不会受到太多注视。因此,我只好提前给您炒炒人气……”说道这里,王爱颐将双合在下颚上,做了个类似祈祷的可怜巴巴姿势。“原本人家给您制定了一大堆计划,票子也啪啪地扔进去了,人也哗啦啦地请了,可您一个冲动,竟然把自己搞到了医院里。所以,我只能物尽其用啦。” 端起放在餐车上的皮蛋瘦肉粥,用小勺子勺了,一点点地喂给罗琼。王爱颐抱怨道:“我原本的计划是,趁双蛋节全球人们都在欢庆,给您来个盛大亮相,顺便为我刚刚吃下的K集团来个惊艳四射的广告。人家哗啦啦砸进去的票子,差不多可以买下整个孙氏了喔,可您竟然把自己摔成那个样子,这可真是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啊。” 伸出一只手,做出我很悲伤的表情,然后碎碎念着,这么多钱拍出的大场面,您要是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之类的话语。 差不多可以买下整个孙氏的钱投进去做前期宣传广告,姐,您能不能别那么土豪。你这个穷到只剩钱的土豪,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丢了一两百亿出来玩。 一时间,罗琼的眉头抽啊抽。 但终究被钱的数量打动,罗琼同意为王爱颐拍摄第一期宣传照片。 试问在如今这世道,无论多么不喜欢钱的人,也许在面对几万十几万的似乎,也许能够毫不动摇。但当数额上升到亿,或是十亿百亿之后,还能淡定自若的,只怕也没几个了吧。罗琼只是被这数字给吓坏了而已,要知道,她本人只不过是个最平常的小老百姓而已。 既然自能能再骨折之后的第一天参加会议,也能再第一夜拍摄成组的照片,那么再拍一组,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她的情况王爱颐也知道,她不可能让她做高难度动作。 就在两人针对拍摄的事,嘀嘀咕咕的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了金属物件掉在地上的声音。 来者是黄建良。 提着满满一盒亲手熬制,这男人顶着熬了整整一夜的通红眼睛,才这罗琼作息时间的规律,赶来为她送爱夫早餐,谁知道却听见那么一出,看见那么一幕。 罗琼瞧了瞧那盅被整个打翻的炖品,红枣桂圆羹。 …… 提着满满一盒亲手熬制,黄建良顶着熬了整整一夜的通红眼睛,掐算这罗琼早上醒来的时间点,屁颠颠地赶到医院,想要修复双方感情。要知道,在貌似家暴的情节发生之后,重温旧情无疑是男子拯救自己的最佳手段,就像那些总在喝醉后把老婆打得死去活来的男子。 无论他们在酒醉之后,做得有多么过分,只要在清醒后第一时间揪着女人下跪认错,那么女人由于心软而原谅他们的几率还是相当大的。毕竟女人是重情感的感性生物。 谁知道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类似自己老婆要进入娱乐圈的剧情。 可以想象,这男子再一次震怒了。 “不行,绝对不行,类似让自己老婆跑出去抛头露面的羞耻,绝对不可能发生在我们黄家。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赚钱养老婆这点还是办得到的。我还没有穷到竟然要让自己女人跑出去做伎子那么缺德,”不用多想,这男人已经被气到瑟瑟发抖的地步。 转头面对罗琼之后,换上深情款款的表情,接着道:“孙筱悠,我喜欢你。无论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误会,请您相信,我是基于喜欢你这一点行事的。我,是你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我和这些外人不一样。” “孙筱悠,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无论你如何气我,也请你不要拿糟蹋自己来惩罚我。” 可以想象当黄建良的这番话落入谢君溢耳里之后,成为怎么样的一番嘲讽。 恶狠狠地看着那名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收拾亲手熬制的男人,谢君溢用几乎是狰狞的表情吼道:“别TMD的边做婊子变立牌坊?什么叫用糟蹋自己来惩罚你?呵呵,给您几分颜色,你TMD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叫人砍死你,老子不介意砍死你之后再娶个寡妇回家。”说道这里,他诡异地笑了笑道:“话又说回来,您和孙筱悠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你们的婚姻只不过是口头约定,还没有正式载入法律程序。” “因此就算老子叫人把你给砍死了,我的宝贝甜心还是未婚少女一枚。”就这么说着,他又在罗琼嘴巴上吧唧了一口。 相对谢君溢的冲动,王爱颐很明显地冷静得多,她得话语也更有杀伤力。“伎子?喔哟哟,这可是相当古老的一个词语了。假如您还一门心思地沉浸在那个时代,那么我很遗憾地告诉您一句,那个曾经独属于大男子主义的黄金时代早在N国联军的炮火之下,粉碎成渣了,假如您一门心思地追忆那个年代,请你到另外一个世界去追忆。” “附带一句,也许在那个年代的确有上下九流这个说法,但别忘记了再曾经的那个年代,商贾同样属于被彻底贬低的贱民之列。士农工商,商人排最末……喔~我差点忘记了,你还不是商人,您只不过是个打杂的小厮,也就是伙计一枚。您还没有资格被排进商贾队伍。” 她就那样恶狠狠地看着黄建良。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拧着整整一打化验资料的刘季,就那样大跨步地迈了进来。狠狠地将一堆资料丢在罗琼脑袋上后大声斥责:“孙筱悠,看看你自己玩出来的幺蛾子。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千万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作儿戏,我们这里是公立医院,请您不要再随便侵占公用资源了。我,不管您是因为想要为自己争取什么,又或者是想要掩饰什么,但求你不要再玩这手,求求您放过我们这里可怜的医疗人员好吗?” 这通让人完全摸不着头绪的训斥,立刻引起了谢君溢的反感,那男子眉头一皱,大手一指,直接指向刘季的鼻尖道。“说什么呢,给我说清楚一点,别给你大爷我玩朦胧流。” 罗琼伸出一只手,掠开盖在自己脸上的化验资料,它们盖住了她的呼吸。 尽管她看不懂上面的数据,依旧小心地将它们抖向一边。 闭上眼睛,略为沉思了一会儿道:“我,虽然不知道您这些话所代表的含义,但却知道您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之所以会这么对我,那是因为同学会的关系。我说得可对,刘季同学。无论那些被我处理掉的人渣,是不是想要在会场上搞无差别屠杀,您都认为,不可能原谅他们的我是坏女人。您渴望见到善良大方,纯真宽容的我,可我却偏偏出乎您预料地不肯仁慈和宽容,所以您刻意找了个借口,跑过来大发雷霆。” 想到类似到的标准以及价值取向的话题,一时间罗琼的内心相当沉重。 女人,要到什么时候为止,你的名字才不代表悲哀。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妻妾之争? 想到类似到的标准以及价值取向的话题,一时间罗琼的内心相当沉重。难道不幸被身为女人,所以她除了牺牲者、宽容者以及善良者之外,从此以后都不能扮演别的角色。难道仅仅因此她不肯原谅那些想要杀死自己的人,因此从今以后都要被人用有色眼光看待。 不,凡事都有意外,罗琼记得,在自己彻底昏迷之后,她看到了贾琳。 听下面的人说,那姑娘是来找她共同筹办圣诞晚会的。虽然即便就连罗琼本人,也不会认为在经历了上一次同学会之后,还会有人再愿意和自己呆在同一屋檐之下。罗琼认为,从今以后自己只会出现在那些人的梦魇之中,并且担任恶魔这一角色。 虽然罗琼从来不会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后悔,但贾琳来找她,这真的让她感到意外。 顺手将收集起来的资料砸给它们原本的主人刘季,然后伸手在谢君溢的锁骨上戳了戳,“扶我起来,”她命令道。不是请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正是因为如此,谢君溢那厮释然嘀嘀咕咕着,诸如象我这样纯天然绿色环保,而且自带供暖系统的肉垫子,您竟然不喜欢,之类的杂碎无章的抱怨,但依旧招办了。 紧紧地将罗琼抱在怀里,两人几乎果着的上半身来了个亲密无间的接触,然后仅这男子就像在做仰卧起坐那样,仅用腰力顶着她起身。因为她此时的面部正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透过固体传音的效果他清晰地听见由于疼痛而导致的牙齿摩擦声。 谢君溢能感受到自己怀里的女人,全身肌肉的紧绷。因为疼痛的关系,汗水正密密麻麻地渗出,让她整个人摸上去湿漉漉的。热爱户外运动的他,也曾经有过一次骨折遭遇,因此他知道移动断掉的骨头,将要承受怎么样的疼痛。 谢君溢很惊讶,自己怀里这个娇小得简直就像雏鸟一样得女人,竟然能受得了。 这是一段相当沉默的痛苦流程,和往常一样,罗琼几乎没有任何对外反应。但有些时候来源于身体的痛苦语言,甚至比毫无节制地嘶喊和哭泣更加震撼人心。至少在现场,每一个人都被她的肢体语言,还有从那些肢体语言里流露出来的痛苦说震慑。 不管是黄建良、刘季,又或者是谢君溢。这些人的心脏就像被双手紧紧捏住。 终于,她的身体被顶到正常的坐姿,罗琼将整个身体挂在谢君溢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因为穿着抹胸的关系,她的上半身也算不得完全果着。 一把将佳人拥在怀里,谢君溢在罗琼耳鬓瞧瞧地厮磨着各种极具挑逗的话语:“瞧瞧,多漂亮的贝齿,就这样被你折磨,哥哥我实在是心疼。我的肩膀看上去也没多不堪,那么好的磨牙棒您干吗不用。”说罢,毫无节操地嗅了嗅自己的肩膀,以及紧挨着肩膀的咯胳肢窝。 下一秒,这男人嗷嗷叫着抗议。“没味啊,昨天洗了那么多次,一点味都没有。小主,您完全没有理由嫌弃它啊,我的肉纯天然绿色环保无污染……” 谢君溢一脸假如你不咬我的肩膀,我就要把它下了喂狗的悲壮神情。 他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耍宝。 随后态度一转,双手在罗琼身上摸索起来。“我说,小主啊,您这么多汗水真是太诱人了。您说那些不知情的旁观者会不会因此而认为,我们在大清早做了什么迷人的运动呢。” 说到这里,这厮洋洋得意地抓住罗琼的下颚,来了个深情的法式深吻。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狠狠咬了他一口。 但罗琼实在是太小瞧这男人的厚颜程度,当鲜血特有的咸腥味在口腔中扩散开后,谢君溢虽然有了创伤反应,但却舔着嘴巴笑得更加开心了。“小主啊,您看看,我的血液进入您的身体,并且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咱两现在算不不算已经合二为一了呢。” 只听噗的一声,罗琼整个喷了。 虽然瞬间就有抽人的冲动,但她忍了,因为实在不能确认一个耳光下去,还将引起怎样的幺蛾子,因此罗琼打算用彻底的无视应付这厮,论无耻她实在不是谢君溢的对手。 转动身体,她将自己从跪坐改为正坐,罗琼就像一个地道的旧时代贵族那样,挺着笔直的腰肢端端正正地坐着。 几乎是马上,坐在身后的谢君溢一声悲鸣:“我说小主,旁人都说一夜夫妻白日恩,小主您这样对奴家,实在是太无情了。”然后,那厮不光学女人,抓着床单撕啊撕地不说,竟然还玩了一把,肩膀的哭泣。一时间看得整个房间内所有人,都有了吐血三尺的冲动。 谢君溢,死你。 …… 说句实在话,罗琼现在的装扮绝对算不上暴露。颇有运动家风范的抹胸加热裤,别说那些追求男女平等的开放国度,甚至就连天朝,在某些相对开放的城市她即便穿这样一套跑到大街上也不会怎么样,但即便这样,依旧引得黄建良相当不爽。 虽然这个极度自私的男人,在看见被子下的两人并不是真的果着的时候,一时间,压在胸口的大石狠狠地落到了地上。但新的不快随之而起,要知道对于黄建良这样的传统男性,女人即是禁脔也是私有财产,而且还是仅供他一人把玩的*玩具。简单一句,女人就是用来干的。因此她的身体,除了脸和手之外,其余部分都属于必须被严封死锁的见不得光。 见到罗琼就这样,大刺刺地将属于他的美好展示给外人看,一时间黄建良气的甚至就连青筋都暴跳起来,一把扯下自己的外套,大跨步地向前,想要将她裹成粽子。 这个眉头深皱的男子,一脸不快地训斥道:“胡闹,你这可真是胡闹。孙筱悠,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就算和我赌气你也不应当这样践踏自己。” 可以预想,这样一句听在谢君溢耳里,又变成了嘲讽。 于是黄建良的外套还没盖在罗琼身上,谢君溢的拳头就已经抢先打到他脸上。假如把这一刻拍成慢镜头,也许还会有类似五官变形,鼻涕口水齐飞之类的场景。不管怎么说,那个前一天才被谢君溢压着暴打的可怜男人,又被按在地上,接着暴打了。 瞄了一眼依旧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处的刘季,然后若无其事地端起放在餐车上的粥,一边小口小口地抿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倒计时。预计对于黄建良的调教差不多到位了,一个巴掌之后道:“不许在医院里打架。乖,过来坐好吃早饭,吃好之后去天伦报道。昨天主管那里的孙董事刚刚被我给踢了,那里现在正好缺个主事的呢……你,想试试吗?” 听闻此言,只见那名前一秒还狂暴叼炸天的男子,狠狠地一击回旋踢再次将黄建良整个放翻。一个回头,露出呆萌蠢的表情,汪地一声冲回罗琼身边,去喝稀饭去了。 子公司总经理啊,听上去不错,先做做热身吧。回头再把那厮的总裁位置给抢了。 谢君溢在心里悄悄为自己的计划点了32个赞。 “你,你……”气得再一次瑟瑟发抖的刘季,一手指着罗琼,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随后,这男人被无力感攻占。他在离开之前,颇为同情地拍了黄建良肩膀一下。 兄弟,娶个家财万贯的女神不是那么容易的,您就且婚且珍惜吧。 捂着肚子,就那样瑟瑟发抖地跪在那里,黄建良完全不敢相信地看着前方,他这个一家之主被打了,而她却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和行凶之人一起就着稀饭吃菜肉包。 这特么的都什么事。 虽然一时间黄建良的表情,让人轻易地想起揭竿而起这个词汇,但终究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尽量让自己的仪容仪表保持端正,看上去不那么狼狈。 尽管大男人的尊严是不容亵渎的,但他可是一个有把柄落在王爱颐手上的男人。别的不说,光拿他悄悄从未婚妻房里窃取价值数亿的瓷器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将牢底坐穿。也许以他的模样和战斗力,进入男子监狱之后还会上演雏菊变身向日葵,那样的戏码。 作为男人,他绝对不要上演雏菊变向日葵的戏码。 那可真是太惨了。 罗琼并没有给黄建良预留太多的休息时间,就在那男子站直身体的下一刻,她用命令的口吻继续道:“赶快把今日要闻和工作汇报给读出来吧,黄建良先生,假如我没猜错,现在的您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躲在这里偷懒。孙氏还有整整一大堆工作,等着您呢。” 她用严厉到接近刻薄的语气,高高在上地命令。 下一妙,谢君溢高高地举起了他的爪子。“老板,黄总做不了的事,我可以做。别忘了,我可是个拿了MBA的人才喔~~”那男人销魂地叫着,但罗琼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整个闭嘴。 黄建良额上的青筋不知道被气炸了几根,但却眼前局势只能乖乖照办。 他绝对不会把自己辛苦得来的总裁之位,就那么白白便宜给谢君溢。 从房间一角的助理手上取走今日必须的内容,然后走到一个小小的钢丝椅子旁,端坐着读了起来。而罗琼,在适应了坐姿之后进一步站了起来。转身面对谢君溢,展开双手做出让对方帮自己整理仪容的姿态。那男子,一声欢喜之后,扑腾腾地区浴室取热水去了。要知道,在今天之前,类似这种近身伺候机会,可是专属于正房正室的特权。 如今家主特别指明他做,是不是代表他这个小妾就要转正了呢。 好开森啊,好开森。我英勇无敌的小妾,再一次斗赢了正室,也许按照眼前的节奏发展,类似宠妾灭妻的剧情很快就要发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耳鬓斯磨 像木偶一样,展开四肢接受谢君溢的侍奉,罗琼问:“霍菁醒了吗?” 双腿跪在地上上谢君溢正在一丝不苟地往她脚上套黑丝,孙筱悠双腿的形状非常棒,但并不是那种传说级别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肉,而是那种略有些肉感,总之就是那种男人最喜欢的那种,捏在手里手感超一流的类型,而不是另外一种,瘦到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芦柴棍。 双手捧着这样一双肉足,谢君溢心里早就汪汪着各种节操掉一地的台词。 亲,我可以跪舔吗? 亲,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个被这种近身福利刺激到泪流满面的男子,含糊不清地道(嘴巴里的口水太多了):“他还没有醒过来,不过有另外一个人醒了,虽然还住在重症室,但却再无大碍。您的管家诺莱尔,那个英国约克郡人。据说伤得挺重的,您要去看看他吗?” 可以想象,在听到诺莱尔这个名字之后,罗琼心里不由自主地荡起波纹,然后有种类似即将探访父亲的感情油然而生,虽然不太明白那情感到底是怎么来的,但也就听之任之了。 事件发展到这里,黄建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尼玛的,谁是霍菁,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小婊砸。一时间他的表情是那么那么的暴走,喔~你说霍菁是霍德华的大儿子啊…… 不是吧,难道老板又要往自己屋里加男人! 喔,不,亲,别再给我加兄弟了。 算我求您。 别再,纳妾了~~ 那就那样可怜巴巴地看着罗琼,一时间还真像王爱颐给他起的外号,黄一旺。只可惜,他的顶头上司罗琼,现在就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只是从他身边路过时,淡淡地提醒黄一旺,您该去公司开会了,一旺先生。 …… 因为按照距离远近进行拜访,首先去的是霍菁的病房,看着那个头上包着厚厚纱布,睡在雪白床单上的男子。虽然断掉的肋骨在火辣辣地疼痛,但仅仅只用两根肋骨作为代价,就换回如此一个活生生的人,罗琼觉得很值。虽然那天晚上的事,充其量是个意外,但能够就此因祸得福地将霍菁救出来,倒也不坏。至于另外一些,她懒得去想。 虽然在这个世界上,数量最多,最不值钱的生物是人,但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最有价值的生物还是是他们。 和负责治疗霍菁的医生讨论了一小会儿他的病情,然后转身去了诺莱尔的病房。 …… 依旧是苍白的房间,那名被吼吼纱布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英国绅士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眼前之人。“小姐,您变了,您大了。虽然只几天不见,但我觉得您似乎长大了好多。” 罗琼抹了抹眼泪道:“是吗,可在许多人眼里我只不过是个矮冬瓜而已。”她向他走去,因为不能弯腰的缘故,罗琼干脆直接跪坐在那名外籍男子身边。就像那些出生良好的女子,守候在家人身边那般,静静地呆在诺莱尔身边。当然,她的腰肢像一位公主那般笔直地挺着。 如果罗琼没有记错,自己身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发生在这男人出事之后。 也就是,在诺莱尔倒下之后,群魔才开始乱舞的。 轻轻地轻轻在对方额头印下一早安吻道:“每个人都会长大,诺莱尔。就算曾经的嗷嗷待哺,也可以成长为足以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参天大树,您一直保护和照顾的孩子长大了。” 诺莱尔带着满心满眼的疼惜看着眼前这名小的姑娘,因为他知道,没有哪个急速长成,其背后是充满欢喜和愉悦的。每个孩子的长成,背后都是包含血泪的。但那又如何,世界就这么残忍,每个人都必须长大成人,尤其是象孙筱悠这种不幸失了父母的孤女。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完完全全地保护谁,除了她自己。 他还想和她说更多的话,但很可惜他的体力尚未完全恢复,短暂清醒之后,这个金发男子再一次陷入沉睡。小心翼翼地为他拉拢被角,然后垫着脚尖离去。 …… 从重症监护出来,罗琼一步小心就和刘季证明给撞上了。因为实在尴尬的原因,所以这两人全都选了视而不见,他们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对方。 听到那越走越远步伐,刘季整个人松懈下来,谁知道刚刚推开自己办公室的大门,就看见正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位置上,静候已久的王爱颐。站在王爱颐身边的那名助手手上啪啪翻动的,不偏不倚正好就是汇总罗琼所有化验结果的文件夹。 “刘医师是吧,现在让我们静下心情,好好谈一谈有关我家好姐妹的病情,我的手下对于您展示出来的那些数据,可是相当感兴趣的。”将一根手指轻轻地划在刘季的办公桌上,她就那样一路将线条划到了刘季身上,然后将嘴巴贴在刘季耳上喃喃到:“让我们一起,将那个竟然胆敢下毒毒害我家姐妹的坏人给抓出来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猴子打架? 现实和王爱颐预想中的情况相差不远,操作孙筱悠的计划只进行到一半,也就是关注量即将突破百万的时候整个计划横遭阻击,一群别有用心的刷子横空闯了出来,然后开始无下限地抹黑孙筱悠。类似化妆妖怪,又或者是整容魔鬼这样的词语开始大量出现在回复里。 而且每一条都说得比上一条更加过分,然后第三类人开始大肆赞美如今的PS技术,他们说着类似母猪P成貂蝉的指桑骂瑰,将整个微博搞得一团糟糕。 紧接着文字党出现的就是海量图片,这些人拿着不晓得从哪里找出来的,所谓孙筱悠的素颜照片。以及他们所谓的,孙筱悠童年时期那些没有磨过骨头,没有垫高鼻子,没有拉长下额,而且几乎满脸痘痘和雀斑的照片,巴拉巴拉地说着这才是真实容貌,蛊惑人心。 然后紧接着又有孙筱悠其实是外围女,什么接客,爆炒黑色木耳,以及睡一晚多少钱之类的无节操话语频繁出现。与此同时还有她大学时一女多男,中学时就开始随便和男孩睡觉,甚至是小学时如何如何违背道德的,全都一一写得比还要栩栩如生。甚至还有眼睛被画上黑线的所谓同学证词,老师证词,以及某个据说帮她拿过孩子的医生证词。 更进一步之后,就有谣传中的孙筱悠私人医生出来证词,说她私生活无比混乱,以至于疾病缠身,下面都被男人整个玩烂,如此种种的种种。 当然,对手出招的同时,王爱颐的人也不甘下风地开始出招,虽然王爱颐本人在吵架哦方面的确是个战五渣,但她手里有足够多的钱,可以养活一只高素质的职业吵架队伍。喔,不,是职业水军。当对手明确出招后,这只专业水军开始和对方过招了。除来大量有关孙筱悠同年的照片被有意或无意的人士给爆出来之外,这些人开始针对那些PS照片做出回应。 “某位姐姐好厉害啊,您爆出的孙筱悠素颜照脸型居然不一样,虽然您巧妙地用角度掩饰了这个弊病。但能不能请您专业一点,想要抹黑某人的话,请您注意那些P出来的人物,他们的脸型,别让他们一张图换个脸型好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象你这样强行将他人的脸整个拉变形的做法,怎么可能一点弊病都没有。亲,你A图和E图眼睛明显错版了……” 某个类似PS高手的人开始一张张地指出那些所谓素颜照片中的PS痕迹,紧跟其后的是满坑满谷的跟风照片,以及顶,我也发现同样的问题。 至于那些毁谤孙筱悠身材的照片,以及传说是她乱来的照片,弊病更多。 那几组简直被人打脸打到一塌糊涂的地步。 “大家好,鄙人不才精于数学计算,根据A参照物我计算出图中之人身高大约在1米55左右。”紧接着这一句的是精准的尺度比例,这人在照片上P出方便围观群众轻易对比的经度和维度,通过与参照物的比例,再加上一个简短的数学公式,将整个推算工程清晰明白地展现出来,让所有人近乎透明化地了解到,自己那个1米55的数据是怎么得来的。 然后,他开始用同样的办法抽打另外一些,据说是孙筱悠不轨现场的照片,虽然拍照者企图用肢体动作,模糊不同人之间的身体数据,但假图就是假图,有心之人想要找漏洞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即便是同一个人发出照片,也被他推算出三种不同的身高。 而这些直接用孙筱悠身体进行变形处理的还好,另外一些直接凭接他人身体的劣质照片,漏洞更是多到没边了。 “一会儿身高一米五五,一会儿一米六,一会儿又变成一米五,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人的身高,会发生如此弹性变化……我家女神在青春期身体发育会变高,这点我无话可说,可是刷地一声变矮了又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还有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想要提醒您,那就是我家女神即便发育到现在,身高依旧不够一米五,您发的那些,根本就不是我家女神……你说身高可以通过一定条件转变,那么请问一个人的手和脚的长度,要如何一会长一会儿短……” “可不是,那些和男人抱在一起的果照,身材明显不是同一个人的嘛。就算做手术也没见过有人的咪咪一会儿圆一会儿扁,变大不稀奇,做隆胸手术的人满世界都是,可刷一声变小是怎么回事,你当我家女神是你妈,喂饱你这脑残娃之后就下垂了……” “可恶,那不是我和我家猪野外战争的照片吗?是谁那么可恶,竟然把姐的头给换了,就算姐没有我家女神好看,但姐也没有自卑到需要换脸的地步啊……看,姐姐胸上的这个疤,和图片上完全一样啊,那身体是姐姐我的……备注一条,我和我家猪可是合法夫妻喔……” “同志们,8楼和11肉的痘痘不对版,数量相差了五个,我数过了……很明显,那两张图压根就不是一个人的脸……” “同志们,这家酒店我去过,但是房间内的装潢和楼主果照中的完全不对版。我和我女朋友啪啪的房间和他们说的案发现场是同一个房间,完全不对版……” “喔唷,为了把我家女神的脚P变形,您瞧瞧栏杆都被P歪了,还有那些透过栏杆之后的背(景。注意那个投影的路人,那个倒霉的孩子已经被抽成绿巨人了……” “哥就是照片上的那人,哥标准亚裔身材好不,看哥的标准身材……” …… “同志们,我是孙筱悠的中学同学,备注我一直粉我们家女神。上面提供证词中的那个老师,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喔,不信我把当年一不小心拍到的教师目录发给你们看。看,我们学校从来就没有那个老师。至于那个跑出来作证的同学,中二的时候由于盗窃被开除了,请注意,那家伙就是由于盗窃孙筱悠的财物,屡教不改才被开除的……” “我是**医院的,我们医院也没有那个所谓的某医生,就算有也不能出跑出来泄露病人隐私,这个人是假医生。而且他身上的工作服很明显是今年才出的新制服,在他所说那个年代,新制服压根就没有被设计出来好不……这人是假的。” 如此种种的种种,一时间整个微博闹得比只有市场还要热闹。吐槽打脸、喧哗看戏,路过打酱油,甚至是无聊跑出来做俯卧撑的,全都闹哄哄地拥挤一堂。还有那些漫天飞舞的,所谓的义正言辞,一时间整个微博几乎被整个吵爆。 罗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精彩无比的对骂,然后,果断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开始记录那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颖词汇。难怪谢君溢和姚静说话的时候,她有很大几率完全听不懂,原来那些她从来未曾听闻过的词汇来自网络。 喔,原来胖揍就是狠狠揍一个人,直到把他打肿了为止。难怪谢君溢揍黄建良的时候,老在叫嚣,老子要胖揍你。 原来好开森就是好开心的意思啊,中文真是太博大精深了。 罗琼很有耐心地将那些词汇抄在本本上,然后一个个地备注上词意解释,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姑娘是不是要在日后背诵这些网络词汇,说不定还要时不时地默写一段。 想到这里,工作人员们纷纷被刺激到泪流满面的地步。 姐,专业一点好不,这上面正在辱骂和诋毁的人可是您呢。能不能激动万分地跳出来捏个鼻子做个鬼脸呢,证明自己的脸没有动过刀子。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受害者的觉悟……别看我,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我勒个擦,不要找我做名词解释,您问度娘去吧…… 您,放过我们吧…… 不管怎么样,这场突如其来阻击,在某个方面非但没有抹黑孙筱悠,反而还在一定程度上对助长了她的炒作。实际上,这也是如今娱乐圈的现状,越骂越红,越红越骂的匪夷所思现状。当点击量突破两百万的时候,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点击和转载,以及路过围观是冲那些争吵而来的。因为,那些堪称神级的对骂,是在可堪一读。 不要怀疑人类的好奇心,它既能杀死猫,也能诱人深入。 根据王爱颐原本的计划,她的小组将在一个星期之内通过网络,将孙筱悠的关注推到顶峰,然后再放出有关她和游戏合作的消息,放出消息之后,再花上两到三天时间拍摄,将宣传片海报什么的一起给做出来。现在可好了,由于和打脸党在网络上干的那场口水战仅仅二十四小时,孙筱悠发在网上的那组照片,其受关注量就已经突破了某些天王天后的关注量。 有纠纷,有争吵才有关注,这是娱乐圈的铁则。 若非如此,那些经纪公司吃饱没事干地为自己名下的艺人放那么多绯闻出来干什么。 晚饭时间,一群工作人员举着灌装啤酒提前庆祝自己的工作量提前到达,知道这个时候,罗琼才豁然发现,原来那些跳出来骂她的人里,竟然有王爱颐有意安排进去的自己人。 难怪破绽那么多,那么容易找到。 娱乐圈,贵圈果然不适合象她这样的草根进去混。 …… 王爱颐事先为罗琼安排的学习计划,几乎涵盖了一个名门贵女在社交方面所必须具备的一切才华,比如礼仪,比如舞蹈,还比如英语口语等等。虽然罗琼的骨折硬硬生生地将她的一些计划给中断了,但并不是影响另外一些项目的开展,比如美食和美酒。 这天晚餐时,谢君溢和kina这两人一本正经地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学会品评美食和美酒可是进入上流社会的第一步。”Kina一本正经地将盖在餐车上的盖子打开,整整三层全部密密麻麻地堆满了食物,作为开科第一节课,晚餐展示的是传说中的三大宫廷菜系的头道菜,也就是孔府菜。它们被均匀地摆放在餐车的三个不同层面上,这些菜虽然品种繁多,但每一份的分量全都少到可耻的地步。 “学会克制和节欲,也是上流社会所必须具备的美德。”Kina笑眯眯地往玻璃杯中注入搭配孔府菜的红酒。而谢君溢则给她满上传说中的兰陵美酒。 向前一步,俯下腰去捏住罗琼的嘴巴,谢君溢邪气十足地说。“必须提前警告您,美食是一门相当复杂的学科,假如您再用稀里糊涂的灌饭方式,那么,我就要代表月亮,对您进行惩罚了。”说完,吧唧一声,又来了个法式深吻。“假如您更进一步地挂科的话,那么对不起,那就要罚您和任课老师快乐地造孩子了。”他相当无耻地说道。 于是kina毫不犹豫地将一整瓶漱口水,全泼到他头上。 然后,剧情就演到罗琼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前方,挥动着筷子,享用那些被切得方方正正的食物。喔,菜名一品豆腐。至于背(景,自然就是两个男人热血朝天地挥动拳头,扭打成团。 “喂,白皮猴子,老子对你很有意见,让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进行沟通吧。” “乐意之极,你这只……黄皮猴子……”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警告 第三十二日傍晚,第二组照片拍摄现场,因为这组写真是在罗琼清醒的状况下拍摄的,因此整个过程还真就里王爱颐所言,很不愉快。 可即便如此,罗琼的配合度依旧很高,那姑娘就那么一声不啃地任人摆布着,尽管她本人已经疼得浑身都是汗水了,依旧一丝不苟地摄影师的要求去做,从这点分析,罗琼是个尽忠职守的好孩子。虽然她既不善于言辞,而且几乎就没有办法展示出属于自己的笑容。 也许是看她摆姿势摆得是在辛苦,拍道一半摄影师友善地给了她中场休息的时间。 于是那姑娘就那样,按照礼仪教程上的坐姿一丝不苟地坐在靠窗位置休息。罗琼将自己的腰肢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双膝自然并拢,然后侧放。这个姿势让她乍一眼看上去颇有古时候贵族千金们的气势。除了那层密密麻麻盖满她全身肌肤的晶莹汗珠。 从谢君溢手上接了饮料,站在窗口就那样小口小口地抿着,大展着四肢接受这男子提供的身体擦拭服务。罗琼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窗外,那个即将进入夜幕的城市。 还记得她的第二份工作,因为是在靠近年底时才得到。众所周知,财务人员一般在年底的时候都会特别忙,因此作为整个部门级别最低的员工,罗琼自然而然地被要求加工。可是,这样的要求和母亲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她就是那样一个完全离不开女儿的人。 于是,在罗琼整个加班过程才刚刚开会,母亲大炮一般地打了进来。 然后工作没了。 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开始对产生在夜晚的工作,抱有特殊情感,想要认认真真,踏踏实实做好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然后在黎明即将破晓的时分,吹着冰冷的夜风,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也许在那个时候,清晨第一波早餐餐车刚刚推出去,她可以给自己买一杯滚烫的豆浆。罗琼对于夜晚的想象和追求,其实就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那股一直以来是种徘徊在罗琼身上,浓郁到几乎无法化开的悲哀,现在更是整个浓郁到几乎实体化的程度。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摄影师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 虽然回头但却没有应声,但也就这样一张突如其来的抓拍,硬是拍出专属于罗琼的范儿。影片中的姑娘神态沉默,略有含而不放的隐忍之姿,以及牙关紧咬的坚韧。那个目光坚毅,眺望远方好像在诉说无穷渴望的姑娘,几乎让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末路王朝,这个词汇。 曾经辉煌而且庞大的高贵血脉,如今终于到了最后时刻,这位帝国最后的战士,虽然耗尽全身力量,奋力拼搏但依旧到了最后时刻。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一切的终结。 纵然有万丈雄心,但现在却只能静静地等待,代表命运完结的钟声敲响。 是的,没错,战士。因为要为后期的游戏宣传垫底,在今天整整一天的拍摄之中,摄影师总是若有若无地将拍摄主题往这个上面引导。直到如今,流行在非主流文化中拯救世界的英雄早就不是什么肌肉巨汉,人们已经厌倦了被肌肉男拯救,他们现在的口味要么是萌妹,要么是女神。所以,就客户需求这点,孙筱悠这个即是萌妹又是女神的外表,很有优势。 …… 终于到了结束拍摄完毕的时刻,虽然被背上的伤折磨得有那么一点点神志不清,但罗琼就那么孤僻地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还有那么曾经给她无穷幻想的世界。 摸出手机,滑动屏幕然后进入到希的网店,成交量比上一又多了许多。看到这里,她忍不住咧嘴笑了。果然,所有的辛苦都是有回报的,她想到最近总听到的一句歌词。 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见到这个样子的她,谢君溢一声叹息之后上前,“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在那个帅哥。比我更帅的帅哥。”做了个非常二的造型,非常有技巧地将手机从罗琼手里抢走。 瞄了一眼,什么吗,是她目前正在代言的那套服饰。 工作什么的,最无聊了。 吧唧一声扔掉手机,他抓住她的双手强迫那名固执的女孩将身子挂在自己身上。他能感觉到,虽然这姑娘一时间对他的近距离接触有那么一点点抗拒,但这种休息方法真的能大大缓解来自背部的疼痛,所以轻微地抵抗了一下,也就放弃了。 小心翼翼地收拢双手,确定她再也跑不掉了之后,谢君溢的脸在对方脸上吧唧了一连串。“可恶,温度还那么高,你依旧烧得很厉害,为什么做起事来这么拼……”他用可怕得眼神看着那群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但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在一声叹息之后将额头紧紧地贴在罗琼额上。他的鼻梁紧紧地贴着她的,她的双手挂在他的肩上,而他的手轻轻地束在她腰上。 倘若在平时,罗琼几乎不会让人这么亲密地贴近自己,但现在,她几乎没有任何反抗。 仅此一条就可能得出,这姑娘已经被连日高烧弄得有点糊涂了。 “您,应该更加任性一点,比如发发小脾气什么的。有时候适当的任性能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更好。更何况,您是有权力这么做的。没听说过不会哭的孩子得不到糖这个典故吗,你要是不懂得应用任性,就永远也别指望他人尊敬您。”他的嘴巴贴在她耳上小声嘀咕。 任性?罗琼轻微地愣了愣,心里泛起无力还有怎么也控制不住的酸楚。 因为从出生开始,就这么一直被母亲狠狠地压抑着,日子久了,许多原本属于人类的正常情感,随着时光的消失一去不复返地整个消失。任性,呵呵,她还能做个任性的人吗。 不可能吧。 所以,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拱了拱脑袋,将脸贴在谢君溢肩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古龙水淡淡香味让她觉得很舒服。作为一位曾经俘获多名女子的纨绔,谢君溢将大把票子和大量时间投进健身俱乐部的同时,也练出了一副还算可以的身材,虽然不是那种胸肌可以夹起铅笔的变态,但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有棱有角,除此之外,作为新时代的花花公子,他对自己的皮肤也是有格外保养的。 虽然和孙筱悠那种肤若溶脂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怎么说呢,就像最上等的皮革,丝滑弹力而且生机勃勃。透过男性独有的强韧机体,她能听见他心脏发出的砰砰跳声,那声音让她的心情整个宁静了下来,虽然随着两人接触时间的增加那心跳的节奏正在稳定地提速。 她的身体整个瘫在了他的身上,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 于是,怀抱着孙筱悠身体的谢君溢彻底地苦逼了。 怀抱着一个几乎处于湿身状态的女神,她身上既不是完全赤果果的一片,也不是严严实实。纯棉质地的抹胸和热裤半遮半掩的同时,除了刷刷地撩拨他的欲望之外,在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更别提现在,那股源发于孙筱悠身体的淡淡汗味正源源不断地被他吸入。 曾经不是有这么一个说法吗,来自异性的体味是最好的催化剂。 更别提现在她整个人正以完全没有保留的姿态挂在他的身上。好吧,谢君溢承认,他两现在的动作是压,他被女人给压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对柔软现在正不偏不倚地压在他的砰砰乱跳之上。他的小丁丁顺理成章地起立敬礼了。 我K,这是怎么节奏。你你,那个啥,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谢君溢这厮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好色生物,其好色程度高达可以走在大街上,突然对路过的女神发那个什么的地步,但别忘了,罗琼现在还断着两根肋骨呢。他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对她下手,把有伤在身的女人压在身下做点什么,那不是他的风格。 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戳了戳罗琼:“那个啥,我们来讲月亮的故事吧。”但她没有回答她,现在的罗琼肌肉彻底松弛而且呼吸绵长,看上去好像已经整个进入深度睡眠的样子。 我K,不是吧,这么快就睡着了,难道这满满长夜小爷我又要独自苦熬? 对着曾经认为很美很善良的月亮,谢君溢嗷嗷地哭得泪流满面。他是那样的激情难耐,以至于第二日大清早,王爱颐和她的人刚跨进病房就闻到了那股独属于麝香的诡异气味。 看到那排齐刷刷用诡异眼神看着自己的脑袋,谢君溢嗷嗷乱叫着证明自身清白:“别TMD用看鬼畜的眼神看我,昨夜是左姑娘和右姑娘帮我解决的……她睡得好熟,亲都亲不起来……55,好歹我也是生理正常的男人。” “55,我可怜的左姑娘和右姑娘,你们又辛苦了整整一夜。” 他的泪水就那样顺着脸颊,哗啦啦地流着。他虽然喜欢吃略有点抵抗,但真就没有下作到,对完全动惮不得下手的地步啊。他谢君溢又不是黄建良,下面硬起来完全不忌口。 “喔,”王爱颐完全没有理睬他的解释,只是一步步走近,瞄了罗琼一眼,确认自家姐妹睡得相当熟之后,闪电般地行动了。 一把相当锐利的拆信刀就那样比在谢君溢凸起的喉结上,而她那双嗜血的双眼,就那样看着他。“鉴于你们男人,在某些情况下很容易情难自禁的关系,所以我要再说一次游戏规则。因为你是家臣的关系,无论怎么和自己主子玩卿卿我我的游戏都可以,但假如让我发现,你竟然胆敢把自己的小丁丁真的放进她的身体内,那么就算我和孙筱悠最终将会成为敌我关系,我也一定要把你拖出去给宰了。就算整件从头到尾都是她在主动行事,我也要宰了你。” “我的意思,你地明白。贵女是绝对不能和她的家臣直接XXOO的,这是原则性问题。所以,就算我和她之间的矛盾最终将会把我们整个填进去,我也要在那之前把你砍了殉葬。” 那嗖嗖的杀意,惊得谢君溢身上冷汗一层层地冒,刀刃切在皮肤上的质感,还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悄悄绕到她身后的真衍无一不说明事实的真实性。 他要是真的有胆子把孙筱悠给怎么了,那么绝对是死定了中的死定了。 王爱颐绝对会把他的小丁丁割下来做成沙拉再喂给他吃。 喉结动动,艰难地蠕动出一格苦涩难耐的音节:“是,一切如您所愿。” 拆信刀就像它来的时候那样,迅速而且快捷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拍拍谢君溢的肩膀,王爱颐笑了:“别笑得这么苦逼,姐姐我可不是小气的人,等你表现出来的忠诚达到要求之后,无论是名模还是明星,又或者是名门淑嫒,姐姐都会帮你想办法搞定。至于为什么不打包票,你是男人,把妹的事,自己来做会更有乐子,难道不是吗?” 说罢大力拍着谢君溢的肩膀笑了,“不过你好像也没有自己说得那么本事喔,果身侍奉了这么久,您家小主居然一趴你身上就睡着了。可不就说明,完完全全的魅力不足嘛。” 她就那样哈哈地笑着,然后谢君溢憋到内出血的地步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呆萌? 王爱颐的人,全都是效率极高的人,昨夜才拍的照片,六点之前就已经准时挂上了网络。默默地看着那一页页照片,尤其是罗琼站在窗口那张。浓郁的悲哀,鉴定眼神,压抑已久的肢体动作。摄影师通过黑与白的大范围对比,将那种独属于末日英雄的悲剧式情怀,淋漓尽致地演绎。总之,就是那种叫人看过一眼之后,就再也移不开眼球的那种。 从某个方面分析,假如不硬性规定,让罗琼一定要笑,从而让她扮演悲剧式角色,她的演绎能够直接贯穿人心,甚至在人心中引起共鸣。 可以想象,那样一张拥有直接贯穿人类心灵力量的照片,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开之后,引发了怎么样的一番轰动。当然,反对她的人士,自然也不会让事情顺利发展,于是第三十二日和三十一日的交际,混杂与网络和微博的那场争执,爆发得甚至比前一日还要惊人。 据说在某个地方一群孩子吵着吵着,就直接约出去真人PK了。 当然这些都是画外知音,不过,在这一日,由于网络点击量的暴增,某些娱乐周刊开始刊登有关孙筱悠的资料。虽然作为一名太过粉嫩的新人,她占有的版面既不显眼,也不太大。 但就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 要知道她还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出道呢。 也就是在这天下午,大约是下午茶时分,王爱颐的人将一个正在网络上迅速成型的名叫悠悠团的粉丝团核心骨干引进了罗琼目前所在的病房,说是第一次见面会, 罗琼当然知道,对方之所以会选在这个时候,搞那个所谓的非正式见面会,无非是想玩苦肉计那招。只是让她惊讶的事,当那群抱着鲜花,捧着娃娃进来给给她打气的人里,她意外地看见了黄泽,还有那三个小太妹。不过想想也对,这几人在她有意愿做这个以前,就已经把她抢先粉上了,事到如今,还还不妥妥地铁杆。 …… 端端正正地坐在病床上,就像座钟上的猫头鹰一般转动着眼睛珠子,罗琼瞧瞧这个,瞄瞄那个,说句大实话,她是在是个不懂交际应酬的人。所以非正式见面会什么的,简直把她吓得三魂不见了两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势,面对众人。 因为在此之前的整整二十六都没有人际交往的经验,一时间她紧张得甚至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该把眼睛望向哪里。 不过罗琼的运气很好,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个病人,一个断了两个肋骨而且还高烧不退的重病病人,所以只需要趴在一边,无比虚弱地接受别人的可怜和同情就好了。而王爱颐给她预备的经纪人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她只需要乖乖按照别人事先设计好的流程做就可以了。 至于那个所谓的粉丝团团长,据说是某位公关公司老总的她,在处理人际关系方面,也是相当厉害的一位专业人士。虽然正是因为如此,罗琼无限怀疑,这个粉丝团团长也是王爱颐掏腰包给她置办的职业人士,若非如此,怎么会专业对口对得如此厉害。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这两人的推动下,整个现场的气氛很快就火爆了起来,只除了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的罗琼非常非常不搭调之外,一切都很好。 转动着眼珠看看自己的经济人,确认她没有在瞪自己之后,又转过去看看粉丝团团长,确认她也没有给自己递出此事不妥,不要继续的信号之后,她开开森森地完成自己的本分。 “嗒嗒嗒~”黄泽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眼前左右移动,与此同时嘴巴里发出类似机械运转的时候,秒针所发出的声音。然后,猛地一张嘴,发出类似顶点报时的咕咕声。 他在模仿一款相当经典的鸟类机械座钟。 反应不过来的罗琼一脸茫然地发出单音节疑问词:“啊?”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现在整张脸全都红扑扑,再加上一套刻意置办的粉色睡衣,用不着多说自然是网上卖得最火的那套孙筱悠同款。不管怎么样,她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蠢到了极致。 几乎是马上,整个现场笑成一片,粉丝们几乎以笑到直接在地上打滚的姿势抱怨:“哎,您怎么能这么萌,呆萌呆萌的~~悠悠拜托你饶了我们吧。我的天啊,你蠢得好可爱啊,简直比那个谁还要可爱,简直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请问,我们可以咬你吗~~” 直道这个时候,罗琼才恍然大悟,原来黄泽那是在模仿自己。 原来自己的动作真那么搞笑。 只听刷的一声,罗琼整张脸红到几乎快要滴出血来。那就那样冒着泡泡,躲进一只大大的龙猫绒毛玩具背后。不用怀疑,正好是粉丝们送的那只超大号。 不管怎么说,她就那样躲在龙猫背后吐着螃蟹似地吐着泡泡,直到见面会结束。 粉丝团团长紫苏的职业素质真的很高,离场半个小时不到,一篇几乎完美的图文并茂就已经挂到了网上。不得不承认,病床上那个粉嘟嘟的孙筱悠,看上去软软的,就像一只小小的哈巴狗儿。尤其是犯错或自觉得犯错之后的表情,更像又二又萌的某类犬。因为是业余拍摄的缘故,紫苏直接用小米进行的拍摄,虽然效果比不上专业相机,但那位有心的菇凉用最简单的制图软件挨个给她P上了耳朵和尾巴。这样一来呆萌指数远不止翻倍而已。 萌得一群网友直喊饶命。 有没有搞错,她做错事了好像还很受欢迎,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那名正在一丝不苟地收拾现场的经纪人,罗琼喏喏道:“对不起,今天我真的好蠢,什么都办不好,这样的我,真的很对不起。”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也许觉察她语言中的慎重和认真,经纪人谭小姐短暂地离开工作,直起腰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道:“做错了?不觉得啊,粉丝们的反应不错。总之,他们喜欢什么样子的人,你就怎么样子去做就好,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老实说,作为一名职业经理人对于罗琼这样突然冒出来,想要闯荡演艺圈的草根明星,她是一点都不抱好感的。不过工作就是工作,她不会对自己的老板说一个不字,只要对方安安分分地呆着,不要闯祸就是她最大的福气。 所以换个立场说,类似罗琼这样的金主,她反而更喜欢。虽然相当无知但却十足听话,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老板更能体现她作为经济人的自我价值。所以,她打算老老实实地做到满合同。横竖王爱颐给她开的工资挺高,到目前为止她没什么不满意的。 得不到整改意见的罗琼略有点失望地继续刷新网页,想要从网路回复上得到点什么有用资料。虽然按照谭女士的说法,她的粉丝以二次元爱好者为主,所以蠢和呆都不是坏事。 反而越蠢越呆越受欢迎。 罗琼觉得自己脑子里简直跳出了弹簧,她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另外,大概是为了针对前一日的网络留言,紫苏特意给孙筱悠的皮肤拍了好几张大特写。局部清晰到甚至就连毛孔,已经面部那层极细的汗毛全都拍下来了。然后得意洋洋地发去到了网络上。“仔细看清楚一点,不明事理的打脸狗们,我家女神绝对素颜也这么PP,甚至就连粉底都没有上喔。亲们,这么近的局部,因该足够让你们看清我家女神的皮肤状况。看仔细点,她甚至就连最基础的面部汗毛手术都没有做,所以以后不要吠什么整形了。” 紧接着各种羡慕妒忌和恨意之后,有人很有技巧地爆出了罗琼如今的身体状况,于是在一大堆类似加油,一定要快快康复的摸摸抱抱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对血汗经纪公司的谴责。 类似有没有搞错,肋骨断了两根,发烧发到接近40度还每天都拍写真,这是不让人活了的节奏吗?我家女神实在是太可怜了,这样的正义咆哮声一浪高过一浪,各大论坛几乎被闹翻天。甚至就连某些早就成名的艺人也都跑进来踩水混存在感。 当然必不可少的打脸程序一点都不会少,一大群反对者嗷嗷叫着,说什么惯会演戏的小婊砸。什么只晓得装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一定是以被包养的绿茶婊什么的。 尽管网上吵得热火朝天,但谭女士目测,那些争吵一点都没有影响罗琼的心情。 然后,就在这天下午之内,至少有五家经济公司打电话进来,询问谭小姐她所负责的艺人是否要签约又或者是跳槽。尽管这些人在电话里一再表示,自己绝对不是血汗艺人的血肉公司,而她们也开出了自认为丰厚的报酬,但谭小姐全都礼貌地将他们给推了。 作为集团董事长的孙筱悠完全不缺钱,她之所以进入这个圈子完全是为了刷名气,换而言之她要么只为自己和王爱颐的人代言,要么只接极度感兴趣又或者是实在有价值的工作。 不过,能接到这么多邀请谭小姐还很高兴,这证明自家老板是绝对有市场的。 在投资方面,王爱颐的眼光杠杠的。 然后,因为粉丝们一不小心漏出悠悠要向游戏圈子发展,所以这天下午谭女士又接了好几个游戏公司的电话,有网络游戏,有网页游戏,自然还有手机游戏,不过和之前的经历公司一样,全都是些二三线的公司。所以她只是礼貌地应酬着他们。 最后这是,这天晚饭时间,打扮就简直和粽子有得一拼的姚静偷偷地摸进了罗琼病房。 看到那枚把自己包得简直整个圆了得姚静,罗琼吓得简直尖叫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阴谋 看到眼前这个带着口罩墨镜,顶着包头帽,裹着宽大风衣风衣的姚静,罗琼简直无语到整个爆了。“怎么穿成这样,难道就不怕被人当成变态抓起来吗?” 略有恼怒地扯下挂在脸上的装备,姚静道:“还不是因为我妈,你知道的,她也在这里上班嘛~虽然是个临近退休的老护士,但怎么说呢,她还没有退。” 反应过来的罗琼立刻跳了起来,“那你还来,真是太危险了,没被你妈发现吧。以后还是别来了……你妈妈还没有放弃把你抓回去,然后逼你嫁给小许。” 一把抓起桌上的水,咕咚咚了好一会儿道:“发现,不至于,无论怎么说我也是在这里工作了许久的人,怎么可能连个为我打掩护的人都没有,那样我做人未免也太过失败了。虽然从今以后,我都要请我的姐妹们吃午餐水果……至于我妈妈,她都说了不死不休这样的话了,至少在未来十年,不五年之内,我要躲着她。至少在我把自己嫁出去之前,还是不要再见比较好。至少在她彻底冷静下来,不要满脑子全是各种逼婚法之前……” 姚静咕咚咚地冒着泡,因为在天朝社会主流还是以孝为天,她不敢太过正大光明地地说自己不想在结婚之前,和妈妈住在一起。她怕老板因此而对自己有成见。 摸出手机,点出一个视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看到那个视频,只一秒不到,罗琼的脸整个红了。不用多说,正是她和姚静在KTV里合唱《小鸡小鸡》的那段视频,看见画面上那个各种不靠谱的自己,她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天,康家武笑得果然十二万分正确。 在看过视频之后,她为自己的音盲感到十二万分的羞耻。 晃动着手机,姚静颇为一本正经地道:“既然下定决心想要进入圈子的人,在音乐方面怎么能糟糕成这个样子,虽然您不必刻意往歌手方面发展,但必要的时候能够吼上几嗓子还是相当必要的。想必您也不想日后在每个需要的场合,都用这种造型出席吧。” 说道这里,她又晃了晃手机作为提醒。 不想,当然不想。罗琼红着脸在心里回答,没有人希望自己弱爆到那个程度啊。 她也不愿意啊。 歪着脑袋开了罗琼好久,就在她想要进一步地怀疑姚静的脑袋是不是能做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时候,那姑娘好歹恢复了正常。“奇怪,实在是太过奇怪了。”这姑娘喃喃道:“那天听您唱歌,平时听您说话,你的声线既宽广有明亮,音色也不错,很明显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胸腔式发音,怎么区区一首通俗歌曲,就把您难成那个样子。” 那姑娘围着罗琼嘀嘀咕咕了大半天,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既然罗琼唱不好不是专业功夫上的问题,那也就不用请专业老师来给她上发声课,王爱颐的意思是,由姚静这个麦霸临时上场就可以了。横竖罗琼是不会唱,而不是发不出好声音。 而通俗歌曲,也就那么回事。 于是,这一天罗琼的病房又变成了K歌房,姚静那个摇头晃脑的麦霸,几乎是用吼的在和她说,跟着我来,我一句你就一句。虽然罗琼因为背上的伤,发不出太大的音,但看姚静的架势都知道她注定不会放过她。 正吼到兴头上,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来者是拿着鲜花进来探访的贾琳。大概是由于受孙氏事件影响的原因,这姑娘看上去有那么一点点憔悴。虽然这几天罗琼完全没有外出,她知道贾琳在网上发布的那些声明,以及她为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即便如此,即便忙到整个人都憔悴,这姑娘依旧紧巴巴地挤出时间来陪她。就这点,她很感动。 见到一本正经地K歌的姚静,贾琳毫无疑问地也参加到K歌,不调教罗琼的过程之中。 然后,两个麦霸兼女汉子为了争夺教育的主导全,就那么干上了。 看到那两个几乎把自己的四肢全挂在对手身上,然后在地毯一路打着滚的,所谓角斗士,罗琼无论如何忍都憋不住地笑了。虽然笑起来断了的肋骨真的真的很疼,但她就是忍不住。 谭女士推推眼镜,表示自己对病房内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至于那名贴身侍奉贾琳的助手兼司机兼保镖,则很明显地耸耸肩膀表示,自家老板一向很二。 罗琼就这么突然地发现,原来这世界还真就是个二货当道的世界。 …… 这天晚上,李树成的店,赵雅思正在骂骂咧咧地收拾卫生,准备打烊,就在这时揣在包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摸出来一看,完全忍不出地破口大骂了起来:“好个小婊砸,说什么自己受了伤,正在住院不能工作,我看她这是忙着卖弄风情,实在没空……什么我的女神,我呸她个小婊砸,姐还不容易有的轮休,就这样被你给搞砸了,你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她就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地破口大骂着,以至于一旁的章程怎么也忍不住地抖了抖嘴巴。 姐,您的轮休假是因为有她在的缘故才获得的,如不是因为店里多了一个人,而您和她又处不来,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您就且玩且珍惜吧,若不是孙小姐,老板怎么可能让您做一天休息一天,这么愉快。整个餐饮行列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好不。 我说姐,您这种既要好处又容不下人的态度,真的不好。那位千金大小姐,怎么可能在我们这样的小庙里,长长久久地呆下去。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别和自己的老脸过不去。 …… 同一时间,上京某处高档餐厅内,一脸抑郁表情的霍德华正在和某个一脸媚献的男子共进晚餐。假如罗琼在这里,那么她一定能够认出这个出钱拍下霍德华鼻烟壶的金主。 只见这男子,一脸小心翼翼地提醒霍德华:“霍老,那个五百万我已经如期支付了,至于那鼻烟壶,假如您喜欢的话,留下把玩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您看……” 他是那样的卑躬屈膝,那样的小心翼翼。 谁知道霍德华大手一挥道:“在这种情况下谈什么公事,知不知道,我的内心现在很抑郁,很难受啊。”他就那样动作大套地说着。 对方一脸惊讶地问:“到底是谁惹您生气了,德华。说出来,让我帮您解决。”稍微拉近双方距离,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特意挂上一脸誓为君出生入死,扫除一切的表情。 谁知道霍德华只是翻翻白眼道:“你说呢?” 那男子又一脸惊讶而且动作夸张地道:“不是吧,还在因为那个姓孙的小丫头伤神?那样的小丫头,随便怎么也都能了结,至于放心上放那么久吗?票子事小,身体事大啊。几百万的小玩意,您至于这么劳神费力吗?”这人嘴巴上虽然说着各种肉麻而且刺骨的奉承,但从他脸上不经意间流出的鄙视,可以轻易读出他的内心。 卑鄙无耻的老头子,想免费抢人家小姑娘开出的石头不成,现在还在这个耿耿于怀,这么老了,怎么还不去死啊。天上掉那么多飞机下来,怎么还砸不死你啊。 听到对方的话语表情抽了手,一脸痛惜地道:“外人都说,我是因为得不到那块石头的缘故,所以才耿耿于怀的。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在气那些晚辈,不懂得尊敬老人,尤其是我那个儿子,竟然胳膊肘往外拐。我才是他老子,他吃我的喝我的那么多年,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作对。明知道那块石头,我是卖来送给他妈咪的,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在私底下和那贱人眉来眼去,我还没死呢,他就当我不存在了。” “他这样做,分明是在向外人说,我治家不严,甚至就连自己的家庭都掌控不了,是个没本事的人。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可能吞得下……家里摆了这样一个不孝子,你说哪天要是我被他活活给气死了。他会在我死之后怎么对待连雪。我还在他就已经见不惯她了,要是我死了,那小子还不把她撕碎了往肚子里吞。想想我都觉得心寒。” 虽然心里骂着各种语言,但男子脸上的表情却一脸惊讶和理所当然地道:“您就为这点小事伤神……那样的小事,实在不必劳您。请您放心,东西和人我一定会给您办得妥妥的。” 然后轮到霍德华惊讶了,“不是吧,她是那种小地方的人,天高皇帝远,很难对付的。” 这次,对方虽然表面上含笑不语,但在心里已经是破口大骂级别了。 妈的,想要马儿跑,又不给草吃,全世界每天车祸死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霍德华,最无耻的老头子,你早该死了。 一个电话之后,视屏被整个接通,电话那头坐着三个女人,正在争先恐后地发表自己对孙筱悠乃至于整个孙氏的不满。这三个纷纷表明自己是受害者的女人分别是陈夫人、姚妈妈和罗妈妈。电话那头的男子正在一个个地安慰着他们。 “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您先生和儿子完全是被人冤枉的证据,然后把那个冤枉他们的人整个投进大牢。”男子对着陈夫人说,然后转身面对罗妈妈:“鉴于孙筱悠对您女儿的伤害,我们表示十二万分的同情,想当初要不是您女儿垫在她孙筱悠下面。如今她这个人到底在不在人世还是个未知之数。啧啧,救命恩人啊,如果是我,一定把全部家产双手奉上作为感谢。因此,就算把整个孙氏那几十亿全赠送给您作为感谢,有又何呢。” 简简单单几句话,说得两个母亲笑颜如花。 至于姚妈妈,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反而是那女人,一脸坚定地站起来。“因为孙小姐教坏我女儿,唆使她不听妈妈的话,竟然搬出去单过的缘故,所以我希望整个孙氏就此垮掉。只要孙氏垮了,我女儿没了工作,那么她最终只能回我身边,然后嫁给小许。”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共浴 当然,以上所有的一切罗琼本人全然无知,实际上当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有条不紊地发生的时候,她本人正被全新一天的拍摄折磨得YU仙YU死。 终于,当所有得一切全都结束之后,她就那样奄奄一息地趴在自己的病床上,那些因为疼痛而一层层密集冒出的汗水几乎把她的身体整个浸透。总而言之,就是罗琼再一次湿身了。 一个两个,随着工作人员的离去,最后她的身边再一次回归宁静。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自己最喜欢的黑夜之中。 黑暗之中又脚步靠近,顶着千斤重的眼皮努力睁开,原以为是谢君溢那二货,可来的却是kina。那个一身校园打扮的大男孩,手里拎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就那样手足无措地站着。 “看见您在连日以来在网络上更新的那些写真,我还以为您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所以这才掐着时间赶来给您做工作汇报。实际上,您病倒的这两天的确发生了不少,必须上报给您的大事……不过,在亲眼目睹了您现在的状况之后,我认为还是缓一缓来得好。” 就那样局促地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正要转身离去。 谁知道就这在这时,那名完全瘫在床上的女人用完全可以说是要死不活的声音道,“没事,我还好,今天还死不了。所以,你说,我听。” 左顾右盼,发现整个房间里除了自己和眼前那名奄奄一息之外,在人没有其他人。所有的人,无论医生护士,还是那些工作人员,甚至就连刚刚新工上任的经纪人谭女士,也都想人间蒸发一般整个消失。看来,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够帮助眼前之人。 刚想给罗琼擦拭身上的汗水,但却意外地摸到一手滚烫。 叹了一口气,进入浴室,放了满满一浴缸温水。返回卧室之后悉悉索索地去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就那样咬着笔记本电脑,扛着罗琼踏踏地进去浴室。 然后,两人就一起在浴缸里冒泡泡了。 “喔,这是什么。”罗琼烧得脑子有点模糊不清。 “物理降温啊,您烧得很厉害,医生说退烧药副作用很大,不建议频繁使用。叫我抱着您多泡泡,这对您大有好处。” “可是,为什么你要下来。” “因为我担心您会晕澡,要知道泡澡和马拉松一样耗费体力,身体虚弱的人泡澡有可能昏迷,这是常识。” “可是,你为什么要脱衣服啊。” “有谁会穿着衣服跑进浴缸泡澡呢。我可是穿着西装来的,你想我穿着西装泡吗?” 虽然觉得有某个地方实在不对劲,但一时之间罗琼还真就不知道该反驳才好。所以,只好手忙脚乱地转移话题:“你,不是说是来找我做工作汇报的吗?不是说在我入院这段时间内,发生了许多必须由我亲自拍板决定的大事……那么,说吧,我在听。” 世界发展到现在,早就进入数码一统天下的年代,因为有许多孩子会在沐浴的时候对网络有需求,因此这套豪华包间的浴缸,有专门为笔记本电脑设置了移动工作台。 将自己咬进来的笔记本放在上面,启动,正准备做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kina猛然觉得自己抱在怀里的人整个一软。这感觉,好像是整个进入了深度睡眠。 和谢君溢一样,这孩子首先是完全不敢相信地伸出一根手指,出去戳戳怀中人。 “孙小姐。” 但回应他的确不是呼唤对象孙筱悠本人,而且是突然出现的王爱颐。 这个完全无视自己学生抗议的女人,就那样围着浴缸走了一圈,好像想要确认什么似的,一把将罗琼的脑袋整个抓了起来。但那名貌似进入深度睡眠的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样子是真的睡死了。 哇,只这份瞬间进入深度睡眠的本事,不晓得要羡慕死多少神经衰弱。 至少王爱颐本人,在不吃安眠药的情况下,就无法顺利进入梦乡。 “睡着了,真不敢相信,果男在怀怎么能就这样,啪嗒一声脖子一歪就整个睡着了。说句大实话,我们家kina长得不赖,不过说到皮囊谢家那小子也不错,你怎么能哗一声就睡着了。如此辜负良辰美景呢。”伸出一只手捏着孙筱悠的鼻子道。“姐,您既不是婴儿,也不是只有几岁的女童,这么大一个赤果果的帅哥抱在怀里,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了。” 就那样跺着脚抱怨。 浴缸中的kina再一次大叫这抗议:“老师,下次你再这样对我,我可真的就要生气了。” 米帝是个追求人权和隐私的地方,王爱颐高举双手表示投降。“我只是觉得好奇,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难道你对此时就一点都不怀疑……那个名叫黄建良的男子,还有他对她做的那一切,想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可就这样,她和他早夕相处,甚至还能做得就像那些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虽然在人后,她完全不睬他,但在人前她真的演得很好。” 随着王爱颐的窥探的目光,kina陷入了沉思,老师的怀疑并不是毫无根据,至少从现在几人得到的资料分析,孙筱悠所表现出来的那些,完全不像一个年满二十六的成年女子。 王爱颐因此怀疑孙筱悠的人格不健全,难道他就没有? 就孙筱悠目前为止所表现出来的一切,kina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自己是个成年女人的自觉。也就是她的情商压根就没有发育到青春期。 “市委书记家的败类,你也知道,为了追求她做了许多龌龊事。甚至还有过一次非法入侵,一次绑架未遂的经历,但那天在KTV,真衍说孙筱悠在亲眼看见那败类和女人做类似观音坐在莲花上,这种极度羞羞之事,可就在那样的现场她竟然还若无其事的和他打招呼。在那种情况下,但凡正常一点的女人都不会那样才对。羞涩、生气或者回避,这样才对。” 王爱颐跪倒在地上,以便于自己在更近的距离观察孙筱悠,和她那张睡熟了的脸庞。 于是kina第三次抗议了:“老师!” 举起手讪笑着抱歉,然后接着道:“我在想,是不是我家姐妹在男女方面的感觉,就此被那个姓黄的渣男给整个毁了。你知道的,女性在情感方面相当纤细,某些曾经遭遇过可怕暴力的女人,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完全康复了。所以,在过去几天之内,我一直命令谢君溢和她大肆玩各种暧昧,实际上那小子还算卖力,虽然他的对手完全可以说,就是木头一根。” 说道这里,王爱颐表现出一脸肉痛的表情。说句大实话,她对那个总是表演独角暧昧戏的谢君溢,不止一次抱有十二万分的同情:“不行,不能让她就这样被整个毁了,男女之事是人生旅途最美好的风景之一,虽然不是最重要但却必不可少。我才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变成修女……变成修女之后,她要怎么进入社交圈子,成为名嫒呢?” 自言自语到这里,转头面对kina道:“你说,我在自己首面里选个经验老道的,送给她作为再次启蒙的老师可好?也许他们的技巧足以将她整个滋润起来,女人如花,没有雨露滋润怎么会美丽动人……”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说着荤素不忌的计划。 “老师!” kina第四次尖叫了,而且这次的音量比前两次还要嘹亮,但王爱颐就是不理他。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手掌道:“不行,妇女用品怎么能公用呢。这样不好,既不健康也不卫生,还是重新帮她找一个好。华人她不喜欢,你这个白人她也不喜欢,难道是喜欢黑叔叔?虽然他们的下面,真的很大……米帝有个地方叫NBA,里面有很多有型的黑叔叔,虽然二三线的比较便宜,但那样未免也太没劲了。一线的价格……”然后就那么突然地跳了起来,“呸,那群千人骑万人压,需要用钱吗?老娘一向都是白(女票)他们好不。” 看到整个进入非常状态的启蒙老师,kina彻底无语。 学着罗琼的样子将鼻子整个泡进浴缸,想螃蟹一样吐着泡泡。怎么说呢,西方社会是个讲究男女公平的社会,相对东方世界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在西方,女人在性方面拥有和男子一样的权利。而且没人会对她们的尽情享受指指点点,只要别玩得太脱线。 虽然王爱颐的形容,让他很是无语,但也就那么回事了。 在这个似乎,就像突然了解到kina的羞涩,王爱颐刹住了自己高谈阔论的话题,伸手在kina赤果果的肩上拍了拍道:“不是说要找老板汇报工作?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说着,将注意力转到浴缸边上,那个整个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 大概因为年纪尚轻,kina做事的风格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学生风格,认真踏实,一丝不苟。 惊讶地看着那个几乎整个瘫睡不起:“现在?”kina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就现在,听那位名叫姚静的姑娘汇报,我的好姐妹似乎有在睡梦中学习的特殊本领。据说,那些在她入睡时朗读的资料,天亮之后她会记得格外牢靠。别看我,我也是听说,所以让我们一起来见证奇迹的时刻……不,这不是奇迹,早教砖家早就说过,类似在孩子的睡梦中也不要放弃继续教育之类的话语。他们说,人们即便在入睡之后也能听见声音……” 不管怎么说,kina信了王爱颐的貌似科学解释,滑动笔记本电脑,开始了工作汇报。他努力想象自己怀里的人还醒着,而且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自己的汇报。 慢慢的,kina开始接佩服谢君溢,竟然能一个人把独角戏演得象模象样。演得那么饥不可耐。那得拥有多么坚强的意志,才能办到啊。至少他,没有那份本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汇报 自从王爱颐强行插手以来,孙氏已经倒了足足五位董事,利用从这些人手里倒腾过来的股份,王爱颐顺利成章地成为孙氏持股人之一。而且还是仅排在董事长孙筱悠之后的第二大股东,因此,作为王爱颐代言人的kina顺理成章地在孙氏坐稳了位置。 虽然一口气倒下了那么多老头子,引起的震动以及随之而来海量工作,的确是个问题。 但在经过整整两天两夜的努力之后,kina依旧初步整理出部分数据,比如孙筱悠生病入院之前一直耿耿于怀的水上休闲娱乐会所项目。可谁知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被手上资料吓得大汉淋漓的他,完全没有胆子自己拍板决定,所以屁颠颠地请示来了。 水上休闲娱乐会所的工程,问题相当可怕,趴在上面中饱私囊的远不止那些老头子。 这么说吧,假如将工程材料粗糙地分为ABC三种,A是特种行业专用的高大上,也就是特别贵但也特别好的那种。B是高层建筑专用的好材料,修个电梯公寓什么的,绰绰有余。C则是一般民房用的中低档材料,顶多用来修小高层。 按理说,水上休闲娱乐会所应该采用B类材料,毕竟也是接近三十层的建筑。是不。 但在整个事件当中,董事们担任着,打着A类材料的申请报告,买回B类材料这角。但这些材料经过施工方之手之后,就哗啦一声,变成了C类材料。 认认真真地端着笔记本电脑,kina一项一项地汇报。 “原计划每一根承力住必须加入24根以上的钢筋,作为支撑,但董事们开会谈论之后,又找了一位所谓的专家过来背书。然后,钢筋的数量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18根不说。而施工方在接手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钢筋预算就只剩下12根了……” “根据第一位勘探现场的建筑专家报告,地基深度及其相关……但董事们经过会议商讨之后,怒炒了这位专家。改请现在这位之后,地基足足浅了了足足三分之一不说。在施工方哗啦一声之后,又浅了一些……” 听到这里,即便彪悍如王爱颐也是满头大汗了,如此天朝特色的建筑,简直就是垮塌专业户。这栋大厦基本可以说,建成之日就是垮塌倒计时的开启仪式。至于另外一些犹豫,比如罗琼曾经深刻怀疑的,大楼会不会倒进大江,那些都是画外音。 修建在冲积沙洲上的高层建筑,虽然能让进入其中休闲娱乐的客人,在尽情地观赏江上落日还有水中湿地以及大群栖息其中鸟类的同时,还能回首繁华都市,如此强烈的比对真是引人入胜。假如一切设施筹备完善,这是相当大的一个优势,相信用不了几年会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甚至在国际上也会大有名气。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冲积沙洲的地基假如没有经过特别处理,能不能承受如此大楼本身,这还真的是是天大的问题。 第一位砖家为孙氏提供的方案相当可靠,但由于成本太高,他被瞬间秒杀。随后聘请的那位,他的工程预案只需要第一位的百分之三十,可就这样,在经过董事会集体讨论之后,又少了百分之五,然后,落到实处的时候又少了百分之五。合计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工程资金进入工程。当然,就这百分之二十,也是有水分的,在天朝似乎就没有无猫腻的存在。 不过,作为土生土长得天朝人士,王爱颐很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土地是国有的,屁民只有租用的权力,绝对不能真正拥有。在天朝,虽说法律对土地使用最高年限作出了明确规定,居住用地70年,商业、旅游、娱乐用地40年。但这个所谓的年限,只不过是法律文书而已,实际上企业能不能长久保有自己的全线,得看他们的孝敬程度,以及当权者心意。在天朝,政策瞬息变化,许多年头才会同意的事,到了年尾就会成为违法犯纪。 这样的事,一点都不稀奇,商家没有足够的信心投资,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不过,这些依旧不是最关键之处,关键的是kina在发掘水上休闲娱乐会所存在的问题之后,立刻找了专家对孙氏其他建筑进行测定,结果差一点把他吓尿。因为,孙氏其他建筑也有类似问题,其中最严重的购物公司和五星大酒店,甚至当场就被建筑专家贴上危楼标志。 建成之日就处于损毁状态的可怕危楼。 虽然专家对于一栋那样的建筑,竟然能够完好无损地被使用这么久,表示深刻的怀疑。 楼体偏移,混泥土层裂开,还有贯穿剪力……听着那一项项简直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的报告,绕是王爱颐,脸色也变得阴冷而且可怕。这一刻她好想杀人。 “混凝土是最常见的建材,这种材料坚固、防火又便宜。在使用方法正确的情况下,寿命可以达到数千年。混凝土由三种成分组成:水泥、水和骨材,三种成分的比例必须正确。比例一旦失调,混凝土的强度就会打折……”kina的声音清脆地想起,这让王爱颐想到这个男孩在此之前做出的建筑材料三级跳比喻。孙氏所有的建筑,使用的全都是次级混凝土。 这一点,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 付出特级材料的资金,换回次级材料,这也是地地道道的天朝特色。 “使混凝土达到最佳强度的条件之一就是正确搅拌,否则将不够坚固。如果凝结过程中没有排除气泡,就会在内部形成蜂窝状气孔。这两点都足以造成高大建筑物倒塌……” 报告到这里,王爱颐抢了白。“不用着更多的分析和解释,我能理解,那个活该凌迟处死的建筑商人,压根就没有在意这些,对吧。” Kina点点头表示赞同。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这么够胆?”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Kina低声道,“据说是市委书记的人,这个人每年为他提供大量政治献金……” 王爱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Kina的描述,“天朝没有所谓的政治献金,请您直接用贪污受贿这个词。” “是。” “按照原本的设计图,百货公司顶楼原本是个溜冰场,根据调查报告显示,在曾经的年代滑旱冰是件相当时髦的活动。当然,到了最后它不再时髦后,滑冰场就被整个改造成了当时最流行的自助火锅店……自助火锅店每张桌子下面都必须接通天然气管道,为烹饪提供火力。这些管道需要额外空间,因此顶楼的楼板多了一层混凝土,导致厚度增加了1尺……总之从滑冰场到火锅店的改造,给整个楼面带去大量额外负重……” “因为到了后来,自助餐厅曾经一度陷入不景气,而那个时期又恰好流行流水景观。好像是因为听取了某位风水大师的建议,顶楼多了个流水莲池景观,设计者大胆地将原本水泥砖石结构的地板,部分改造成玻璃结构的透明地板,好让每位顾客更清晰地看见那组如同水墨山水的流水结构,但由此增加的重量足足好几十吨,这些多出的重量从未列入结构计算。” “田园风和自然风盛行之后,楼顶又多了一个露天花园,为了种植灌木类观赏植被,上面的土层至少有四十厘米。而且为了保持土壤的抓力,避免大风气候下植被被整个刮飞,落下去砸到行人,他们用的是虽然抓力最强,但也最重的粘土……” 汇报进行到这里,王爱颐不耐烦听了,大声呵斥一句之后道:“够了,不用婆婆妈妈这么多,直接一句,那些建筑随时处于准倒塌状态就是。告诉我,除了百货公司和酒店之外,还有哪栋大厦处于极度危险状态,把孙氏以外的建筑一并算上……” Kina零零碎碎地说了一些,让王爱颐大大惊讶的是,这些建筑里不光有孙家的产业,谢家的产业,贾家的产业,甚至就连市委书记家的房子也在其中。当然,那栋产业挂的不是市委书记的名字,为了避免某些以权谋私等非法行为,在很早以前起,天朝就开始执行要员及其直系亲属回避经商等一系列措施,他们想要经商得挂许多层马甲。 因为如此,实际属于市委书记的大楼,甚至就连给他办事的人,都不见得个个知道。 听到这里,王爱颐舔着嘴巴笑了,“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可是,站在一边的Kina却焦急了。“老师,现在的情景已经进入十二万分危急的时刻,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因为在圣诞节这天,超市要举办大酬宾活动,酒店还要开大型派对,按照去年的客流量,以及客流量年均增加,砖家们对于楼层能不能应付那些突然多出来的客人,表示深刻怀疑。要知道早在两年前,百货部就出现过,由于客户太多楼层晃动的事故。” “虽然随后立刻采取了加固工程,但由于施工方未变的缘故,他们对工程的结实程度,真的抱有深刻怀疑……要知道会在圣诞那天跑出来狂欢的,全都是相对年轻的八十九十后。” 因为曾经的国家政策,许多八十后和九十后是整个家庭唯一的孩子,王爱颐能够想象,当设想中的事件发生之后,将会有成千上万的家庭破碎,成千上万的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将会是何等凄惨的场面。她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天花板,许久。 “告诉我,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包工头子……不,建筑公司老总是谁。” “他姓姚,是姚静的父亲。” 话音一落,与浴室仅仅只有一门之隔的房间里,传来哗啦一声重物落地声。王爱颐闻声而去,大门一推之后,发现那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的人豁然是姚静。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决策 王爱颐闻声而去,大门一推之后,发现那个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的人豁然是姚静。 “我不认识那个人,”见到王爱颐走进来,眼圈略有些红的姚静,蹲到地上去收拾那杯被整个打翻的咖啡。仿佛为了表明决心,姚静再一次开口道:“早在他为了外面的女人打我妈的时候,早在他因为富贵抛妻弃女的时候,我就当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了……”她磕磕巴巴地说,“怎么能那样,就算做坏事多多少少也得有个限度,怎么能仅仅为了一己私欲,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当做儿戏。我不认识那个人,我父亲早就死了……” 姚静蹲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为了给这姑娘最低限度的尊严,王爱颐假装没有看见她哭,只是好奇地张望着四周。只见这间并不大的房间,肉眼所能见到的一切立体平面,全被秘密麻麻的纸页覆盖。很明显的,那些纸页来自一本被整个肢解的书籍,而且还是记满了读书笔记的,二手货。 好奇地上前一看,原来是某所大学的教材,大一的教材,属于入门级中的入门级。 而这个时候,姚静已经整理好情绪。那个抹干眼睛,简直就像自己从来没有哭过的姑娘为王爱颐介绍道:“这些书是我在某所大学里淘来的二手货,因为母亲总到我工作的地方闹腾,我已经不在那里干了……因为妈妈的缘故,我被开除了。实际上,他们不开除我,我也没脸继续干下去,因为只要我不乖乖回家嫁给小许,我妈妈势必还要继续闹下去。” 王爱颐依旧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地问:“这些,每天都贴?她在睡觉之前能看完这么多吗……她,都那个样子了……那个样子还没有忘记学习,这可真真是个认真而且努力的孩子。可既然她这么努力,为什么还在看这么入门级的东西呢?” 这一刻有很多东西盘旋在王爱颐脑子里,她既想不通也不想去想。 “老板每天睡觉之前会来看,起床之后也会来来,她说怕我们移位之后她会记不得,所以不许我们收起来。”虽然不明白自家老板为什么要下达那样的命令,但拿钱做事这点,姚静还是知道的。所谓打工仔,就是对老板言计听从的人。 重新回到浴室,Kina正在将罗琼抱出浴缸。正如之前所说,泡澡是一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虽然温水浴有利于病人退烧,但也不能长时间将病人泡在里面。 见到那个再一次不请自入的老师,kina第四次尖叫了,第五次抗议。但后者只是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膀:“不要那么敏感kina,你还穿着衣服呢,就算那件衣服只不过是条小小的四角裤。更何况,我不认为你能再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平稳地移动孙小姐。你我都不想她背上的骨折再次移位,对吧。”她走上前去,和kina一起将罗琼抱到病床上。 王爱颐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罗琼吹干头发,王爱颐自言自语道:“那么大一件事,不知道这个曾经小小的丫头,将要如何应对。”王爱颐的手指从孙筱悠的头发中穿过。 董事长大人的应对,的确没错。也许这件事,无论是交给王爱颐本人,又或者是kina,他们都能做出各自不同的满意答卷,但他们毕竟不是企业的主人,他们这些外人可以建议,可以为她补充完善,但重要最关键部分的决策,依旧得由整个企业的主人,也就是孙筱悠本人来做主。这是她为整个集团掌舵者,无可替代的无法回避的权利和义务。 更何况,人类要是没有经历责任和磨砺,就不会成长和进步。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对于你真心关心和爱护的人,你可以焦急可以忧郁,但你永远都不能替他做主。因为那会剥夺你进一步成长的机会,剥夺你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的机会。 …… 实际上用不着王爱颐更多的烦恼和纠结,当黎明破晓的阳光照入病房的似乎,呆站了整整一夜的罗琼就已经下定决心。 一边享受着面部清洁护理,一边绞尽脑汁,她要尽可能地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让她接下来的话不会因为思绪混乱而让人完全听不懂。“请您把今年公司针对圣诞节所有的营销策划全部整理出来,然后根据以往数据,尽可能准确地推算出有可能的客流量。” “那个已经做好了。”马君雅一脸兴高采烈的模样,将策划书放放到罗琼身前,对于一个像她这样有上进心的女人,工作永远也不会嫌多。她只是为自己有机会再一次在董事长面前表现,她只是为自己有机会成为董事长的心腹而高兴。 一边翻着手里的资料,罗琼果断地下达下一条命令。“找专家再做一次评估,尽可能准确地推算出整栋建筑的安全承载量,然后根据这个数据修改营销策划,将人流量确定在安全范围。”大厦变成危楼,这是相当大的一件事,既不能不管不顾地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能什么都不顾地哗啦一声整个曝光出去。如今的孙氏,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至于圣诞节的促销活动,这种年年都会进行,而且家家都会进行的事,在没有正常而且合理的解释理由之前,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中断,天知道有心之人会把这个说成什么。 总而言之,圣诞之夜既不能因为危机而不进行,也不能一点措施都不采取地进行。 另外,哗啦一声,拆掉整栋大厦什么的,对于如今的孙氏而言太过伤筋动骨。必须温婉地进行,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 “是,”这一次应声的还是马君雅,用不着多说,她已经做出初步策划,“酒店方面,因为采用的是框架剪力结构,而且从建成之日起没有经历过较大的改造,只需要将圣诞派对从顶楼的露天花园改在一楼即可……至于百货公司方面,虽然年代久远是个大问题,但我们可以在百货公司附近临时租借一块区域出来,将部分活动搞在那里,为大厦分担客流量……” 一边翻看手里的策划,一边倾听,想了想问:“市委书记家那栋大楼是做什么的。” “海鲜酒楼,顶楼是露天花园和自助餐厅,听说他们也针对这一次的圣诞,搞出了盛大的活动。光是通过网络预定卖出的订单就有好几千份。” “相当大的宣传力度,但还不够,”罗琼点点头道,抬头面对一直以来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王爱颐道:“王姐,我想找你借几个人,要机灵能干的那种。我要他们针对这次圣诞之夜,为那位权贵再做一份更加火爆的策划,让超市方面全面配合,必要的时候让人认为我是因为怕了他,想要赔礼道歉,甚至是服软也可以。总之,想方设法让对方圣诞之夜更火爆一点。” 说到这里,罗琼的手在轻微地颤抖,她在为自己的可怕而颤抖。“通过网路,进一步让他的市场更加红火,这次的事,必须密不透风。”她扭过头去不看所有的人。 假如计划成功,也许圣诞之夜会成为血流成河的日子,但那又如何,天朝的社会就是如此残酷而且可笑。她不想为自己做更多的掩饰和狡辩,自己是坏人,绝对的坏人。 这样就够了。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撇开Kina不用,临时提拔了马君雅。Kina还是个孩子,他的心太单纯,罗琼不想他的双手因为他人的阴谋和计划,沾上鲜血。 看到罗琼的样子,抿着豆浆的王爱颐将杯子放下,柔声道:“曾经有这么一起事故,加油站的工作人员发现输油管道发生了故障,因此提出整个检修,否则有可能发生火灾。谁知道上层接到他的报告之后,毫不理睬不说,甚至还以危言耸听这个借口直接将他开除。不久之后,正如此人预料,大火发生。消防队队长因为在大火中英勇救人的关系,被火线提拔,并且被所有媒体大势炒作成为英雄,以此作为转移社会大众视线的手段。” “相信我,在天朝,一栋大楼好不好,不是专家教授和技术人员说了就能够定性的,得由当权者做准定。他们说好的那些,只能等某栋大楼真的倒下之前再做弥补。假如你提前说出去,没有人会信你,相信我。圣诞夜是块很大得蛋糕,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警告放弃自己既得利益。提前预备救护车和紧急救援人员,然后准备好成为英雄。这就是你唯一能做的事。” “世到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期望第一栋倒下的大厦是敌人的大厦。期望这次惨痛能唤醒整个社会,无论怎么也好,从今以后不要再发生类似事故。” 在整个过程之中,罗琼只是低着脑袋一言不语,她知道想要获得就必须付出。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在誓死爬出命运的漩涡之后,双手仍是滴血未染或是一尘不染。那种既想得到,又不愿意玷污名声,简直如同白莲花一般绚丽的梦想,她从来未曾有过。 两人正说着,小护士兴高采烈地上前通报,霍菁醒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激将 在清早的阳光之中,那名头上裹着厚厚白纱布的男子醒了,大概因为逆光的关系,罗琼看他有些吃力。她就那样眯着眼睛看他,突然间她觉得她和他之间的距离事那么的遥远。 不,此时的罗琼觉得,她和每个人之间的距离都变得无比遥远。 也许,发誓进入血腥世界的她,终其一生再也回不到原点了,但罗琼绝不后悔。 那名在手术后足足昏迷了两天的男子,在见到罗琼之后首先是沉默,然后万分内疚地道:“对不起,你的原石,我没能替你保住……对不起,明明保证过的,但最后却变成这样……对不起,是我无能……” 罗琼阻止了他,钱财是身外之物,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人还在,早晚会回来。 看到那张挂在霍菁床头的小卡片上面写着半流质食物,到然后,她闻到了从空气中淡淡漂来的醪糟汤圆的气味,而霍菁好像也闻到了这味道。早上九点,正好是医院病房开餐的时间,整个楼层都是早餐的味道,他们很难避开。 闻到这味道,霍菁抽了抽鼻子,说他很怀念从前妈妈给他做的醪糟蛋。 罗琼说好,你等着。 她问了霍菁的主治医师,确认醪糟蛋里没有霍菁不能食用的成分之后,回到自己病房内的厨房,去给霍菁做醪糟蛋。虽然因为事发突然,米酒是从超市里直接买的罐装成品,但加在里面的汤圆是罗琼亲手捏的。将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米粉和水揉成团,正在拍打,谢君溢来了,那男人就那样摇着由于宿醉而剧烈疼痛的脑袋走了进来。 见到自己老板竟然纡尊降贵去,自己下厨去给一个男人做早饭,一时间这男人是那么的悲愤。 “不是吧~”谢君溢用奇怪的腔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嗷嚎,“那个霍菁到底是谁啊,小主,你这是要娶侧福晋的节奏吗?您这样哗地一声给我加了个姐姐,叫我这个小妾情何以堪啊。” 嚎着嚎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手绢,咬在嘴巴里哗啦啦地哭着。然后,直接劈出漂亮的一字马,只不过他放在前面的右腿采用的是跪姿。不要怀疑,就是那个早些年,在言情电视连续剧里,小白花女主最喜欢的哭泣造型。 一时间,看得罗琼毛骨悚然。“你,是你说我可以任性一点的喔。”将揉好的米粉团捏进已经烧开的水里,一时间米酒的香味和米粉的香味,混合着蒸腾而起,引得罗琼食指大动。 跪在地上正在扮演小白花的谢君溢,眉毛抽啊抽。“原来您任性的方式,就是做煮饭婆~”可以想象,又是拖得老长的一段尾音。 尼玛的,是不是他见识不够,怎么说他谢君溢交往过的女人,就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自带今天为止,他还真就没有见过,哪个女人任性的方式是,钻进厨房,去做煮饭婆。 尼玛的,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谢君溢心里简直有一百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看着汤圆在水里打着旋儿浮起,罗琼的思维随着那蒸腾而起飞起,飞到遥远的童年。因为罗妈妈是那种强势到可怕,控制欲强烈到可怕的人,因此从小到大但凡母亲下厨做饭罗琼都必须站在一旁为她鼓掌以及摇旗呐喊,但母亲绝对不允许她亲自动手,哪怕一次都不行。厨房是女主人的领地,做为家中女王,罗妈妈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领地遭到侵犯。 因此,尽管罗琼有足足二十六年的强力围观经历,但亲自下厨却还是第一次。 估算着,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打了四枚鸡蛋下去。扔掉蛋壳的同时狠狠地一脚踹上谢君溢。“别装了,这些醪糟蛋里也有你的一份。” 听到这个消息,谢君溢刺溜一声站了起来,一脸嬉皮笑脸的表情,给罗琼捏肩膀,说是帮她缓解疲劳。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数了数鸡蛋的数量:“哇,三个人吃四个鸡蛋,小主,您果然对我最好。男人啊,怎么能只有一个蛋呢,男人要两个蛋才够力量嘛。”嘴巴上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谢君溢的腰部却对着空气,做匀速冲击运动。也就是传说中的羞羞运动。 就这么一瞬间,罗琼好想把整整一锅滚烫直接拍泼那厮身上。 她有种直接生劈了谢君溢的冲动。 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虽然眉毛还在抽啊抽啊的。“多出来的那个鸡蛋是给姚静煮的,至于她要不要让给你,这要看你的本事她的肚量。现在,小妾,去给霍先生送早饭吧。”估计是被谢君溢这厮给传染了,罗琼皮笑肉不笑地伸出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可谢君溢的无耻很明显地超出了她想象,继续学着电视剧里的小妾模样,扭扭捏捏地道:“是,婢妾一定会伺候好侧福晋姐姐。能够侍奉侧福晋姐姐,是婢妾的福气,婢妾愿为小主分忧。”他继续用他的小白手绢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罗琼再也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骚货,还不快去给姐送饭。” 门口传来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张艾。那个面试铁青的姑娘就那样站在厨房门口。 …… 蛮不在意地用小勺绞着自己碗里的醪糟,然后若无其事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然经过整整两天修养,虽然用大浓妆进行了修饰,但她依旧能够看出,这姑娘当场被贾琳狠狠胖揍之后的脸,尚未完全消肿。那可真是大快人心的一顿胖揍。 张艾是来向罗琼传递会议消息的,按照惯例每年的惯例,在接近公历年年尾整个行业杰出代表,都要代表市里前往省会城市参加由省级官员主办的行业会议。这个被戏称为大朝会的行业会议,充其量不是是一次集体纳贡行为。当然,您也可以不去,假如您想在新一年中被同行无限期挤兑,甚至直接结束营生,换个生意做的觉悟。您当然可以不理睬这些。 在天朝,虽然早就进入了市场经济年代,但计划的阴影依旧存在,而且浓郁。 倘若在往年,这样的会议压根就轮不到孙筱悠本人知晓,黄建良或者张艾会直接帮她处理了,虽然只是前往省会城市纳贡,但毕竟是靠近权势的大好机会。难道不是吗?但在今年,因为罗琼得罪了霍德华得缘故,整个孙氏闹了个举世皆敌的下场,虽然到目前位置为,孙氏还没有整个垮台,但天知道在行业会议上,会被同行如何排挤。 因此,无论黄建良还是张艾,他们都不傻,吧唧一声将会议邀请函拍到了整个企业最高领导人,也就是孙筱悠面前,只一秒钟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那个一脸牛叉,直接将赶快求我去开会吧,这个表情写在脸上的女助理,罗琼略微沉默了一会,她压根就没有想过和张艾接招玩什么你来我去。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人,倘若自己真和张艾较真,那叫跌份儿。 回想之前王爱颐和和她说过的那个双蛋节的宣传活动,打开会议邀请函看了看时间和地点,从手机上果断地翻出地图一搜,会议在26日召开,与王爱颐的主办地仅仅只有三条街距离,她完全可以两边兼顾。“我去。”她就那么云淡风气地说。 因为事实和想象全然不同,这让张艾有种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冲动,站在那里恨恨地磨了好一会儿牙之后,这才讪讪开口道:“实际上您必须出席的活动,除了即将召开在省会的行业会议,另外你自己的社交活动呢?孙氏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的生意伙伴走动了,我猜您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合作人联络的意思,所以作为助理的我不得不在这里提醒你,” 社交活动,上流社会必须进行的责任与义务,孙家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前后花园,之所以会聘请那么多下人,可不仅仅只为了炫富。他们是为了必要的社会应酬而准备的。 众所周知,天朝是个人情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任何事,离了人情事故都成不了。尤其是在眼下这种外地环绕,新旧年份交替日子,人情尤为重要。 但人情不会凭空出现,无论你和她在过去有着怎样的联系,无论你和他在现在有着怎么样的利益纠葛,失去联系之后,就会迅速冷淡,不然怎么会有远亲不如近邻这一说法。血浓于水的骨肉亲情尚且如此,更何况区区生意伙伴。 认真地想了想,罗琼点头道:“好,我会尽快展开自己的社交活动,尽快地和那些生意合伙人走动取来。所以,我将即将举办在近期的社交事宜全权交给您来办理,无论您为我举办什么样的宴会,邀请哪些来宾来参加,如何为我布置会场,安排菜谱,我统统都不会管,我只看最后的效果。张艾,我的办公室副主任很不满意服气,本科生的你居然是正主任而他,堂堂研究生的他却仅仅只是副主任。而公司里另外一些人也在嘀咕,你是因为和总裁有着不干不净的关系,所以这才稳稳地坐在正主任这个位置上。用事实击败谣言,OK?” 罗琼颇有气势地下达命令,想了想之后补充道:“稍后我的经纪人谭小姐会和您交涉我的时间表,请您务必遵照那个来做。”她认认真真地想,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遗漏。 可以想象,但这些十足的命令被整个下达之后,张艾脸上呈现出这样一番咬牙切齿的化妆要。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坑人不成,反被人坑。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口角 按照张艾原本的计划,她要惹怒孙筱悠,最好使得这个出生自大家族的贵女,勃然大怒地责罚自己,然后,她就可以在随后赶来的黄建良面前,尽情扮演她的小白花。博取同情。只可惜,无论她说什么,罗琼压根就不理她,两人的思路根本对不上,这让她很是受伤。 几乎是以面抽的姿态道:“那孙氏自己内部怎么办。因为您得罪霍德华,企业遭到冲击,短短几天内大批员工在浮动,近期已经有人陆续递交辞呈,虽然由于用工合同的关系,短时间不会跑掉太多人。但我担心仅仅用合同困住他们,会导致他们在工作岗位上磨洋工。” 想了想,将头尽可能地贴近罗琼道:“听说人事部经理正在浮动,你知道到,整个公司大部分人都是他招来的,倘若他浮动那可真就是民心动乱了。然而这些,全都是您的过错。” 罗琼在想,她真的很认真地在想。“那就趁双蛋节搞个大型运功活动,将散落一地的心聚一聚,给他们点甜头会暂时稳住他们。聚会也好,旅游也罢,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当然,这件事如果你没有信心搞定,我会把工作交给马君雅或者另外一人。反正,我属下有整整三名大秘是吧。既然一个公司有整整三名大秘是件奇怪的事,那么再提拔一名也无所谓了。” “考虑到我身体的状况,旅行我就不去了,聚会的话,我会出席半小时。请您在制定好行程之后和我的经纪人沟通,唐小姐会根据你的安排,更改我的行程。” 发展到这里,张艾再也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因为按照她的推算,黄建良很有可能已经走进这栋大楼,而孙筱悠的情绪直到现在也没有被成功惹怒。这对她相当不利。 不管怎么说,今天她一定要借黄建良的手,狠狠羞辱孙筱悠一顿。以此平复自己刚刚被人按在地上胖揍所带来的精神损失。想她堂堂办公室主任一枚,竟然在自家公司,自己办公室,当着所有手下的面,被一个外来人员按在地上打,这到底算什么。 但现在,罗琼压根就没有和她过招的意思,她能怎么办。 无论如何,张艾都必须在黄建良来之前,把孙筱悠彻底惹怒。必须让她形象全无地大声嘶吼,到那时,她相信被谢君溢狠狠胖揍了一顿,搞不好心里压抑的恶气更胜于自己的黄建良会帮她。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前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来者,竟然是张希。 见到这位故人,罗琼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名半倚在门板上的女人,用一种非常慵懒的声调道:“对不起,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见的争吵,某位无法无天的下属,正在逼迫自己身染重病的上司?小秘书,能不能告诉我,您这样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就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啪地一声把脑袋整个埋下,罗琼完全不敢瞪大眼睛去看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她怕当自己瞪大眼睛后,她会化为轻烟整个消失不见。 可以想到,张艾被这个突然加入战圈的陌生人整个激怒,就像一只尾巴被踩到的猫一般,跳起来八丈高地尖叫着:“敢问您是谁啊?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 张艾几乎是以指着别人鼻子的姿态,在那里嚣张猖狂。 被人如此无礼,张希什么都没做,她只是咧开嘴巴笑了,然后做了一个罗琼相当熟悉的造型。伸出两根手指做筷子状,牢牢夹住张艾用来对自己进行指指点点的那根手指,然后猛地一缩一推,将对方推了个踉跄。只一招,她就让她整个出局。 “我啊,你家老板进军服装市场的生意同伙。现在,大老板们要谈事了,小秘书,赶快斟茶倒水去。”就那样很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张希一脸嘲讽地道,转身面对罗琼,向她传递了自己的慰问之意,只可惜事情发展到现在,罗琼依旧不敢直视她的脸庞。 就那么紧张兮兮地深埋着脑袋,罗琼狠狠地虐待自己拿在手里的小勺。 只一句话,张希就将自己和张艾的身份整个拉开。我是老板,和您家老板同等级的存在,您只不过是个打工仔,咱们之间的身份和地位天差地远。姐根本不屑和您这样的人吵。 跺了跺脚,愤愤不平地冷哼:“哼!什么生意合伙人,我知道你是谁。只不过是个小摊位的老板而已,甚至就连自己的份量掂不轻。知道我们孙氏到底有多少资产吗,你那个小店铺才多少啊?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说什么生意合伙人吗,你。” 张艾就那样张牙舞爪地进攻,她完全就没有要要和对方客气的打算。 张希哼哼了两声,自己搬了根凳子,招呼自己坐下:“喔唷,这会儿知道自己是老板的员工了?可我刚刚才听到某人正指着老板吼,那可完全不像是,身为下属的作风啊。” “关你P事,外人!我和我老板是大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们是同一个被窝里长大的孩子!我和我家姐妹说话,从来都这么直截了当。” “喔哟哟,这关系拉得真好,可我听说张助理您,不过是个保姆的孩子。” 听到张希竟然胆敢如此拿自己的出生说叨,气得张艾甚至就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没有了,就那样直挺挺地冲向张希。谁知道那姑娘完全和她不是一个级别的,只一个轻飘飘的闪躲,张艾直接撞进了随后而来,在她计划中要给她撑腰扎场子的黄建良怀里。 “哟呵,这样好了,好闺蜜,闺蜜好,好得就连男人也帮你一起伺候。”张希鼓着掌道。“仔细看好这对狗男女了,当心,她们以后甚至就连生孩子也一并为您效劳。” 皱了皱眉头,一把将张艾从自己怀里扯出了,黄建良的眉头就那样拧成了川字型。“敢问,您是谁?” …… 黄建良不愧是黄建良,得知张希的身份之后立刻毕恭毕敬地给她道了歉,然后伸出手,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对方玩起了社交词令。那姿态,简直和罗琼第一次见到他时完全没有两样。罗琼就知道,这事一个在外人面前惯会假装的男子。 只除了张艾,依旧沉浸在之前的愤怒地,愤愤地跺脚着脚,不依不饶地叫道。“孙筱悠,她假借生病为由,偷偷躲在医院里鬼混为实,建良你不知道,她之前那副不知检点的模样……我亲眼看见她和那个谢君溢,你侬我侬地牵扯不清……” 黄建良一声呵斥打断张艾,“闭嘴,董事长只不过是在应酬我们生意伙伴的儿子,她只不过是在和他玩应酬的游戏。”他别有用心地说,然后用戒备的眼神看着另外一名张姓女子。 不得不说,张希也是个颇有野性的美人,虽然穿着最平常的家居服,但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行走在夜间的猫科掠食动物。当然,清晨时刻的猫科动物是慵懒而且风情万种的。 面对张艾的污蔑,罗琼只是轻轻地喔了一声。从病床枕头下摸出电子温度计,对着自己滴了一声之后,将整台仪器直接砸给了张艾。 “40度。”那女人接得手忙脚乱。 黄建良大跨步地向前,一把摸上罗琼的额头,“恩,烧得还是很厉害,你要好好休养……万不可再度操劳了。”将她额上的碎发掠开,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在她额上留下一吻。 所谓上流社会,夫妻两人无论在暗地里斗得有多厉害,在人前他们都必须维持体面。 …… 终于整个房间只留下黄建良和罗琼两人,那男人,一边给她做头部按摩,一边给她做工作报告,虽然有些内容和Kina的内容略有些重复,但她依旧认认真真地听取了。 “施工队的事,假如您拉不下脸去和姚静的父亲谈,那么请您交给我,我会为您办妥一切。”这男子毕恭毕敬地说,他的按摩手法显然是经过专业训练,力度刚刚好,每一个接触点都恰到好处地按在穴位上,一时间罗琼舒服得不想说话。 “嗯?不必了,”姚静父亲的后面站着市委书记,在将那个背后之人真正推垮之前,谁敢轻易更换施工队。不想混了差不多。但换个角度分析,只要市委书记倒了,完全用不着孙氏说什么做什么,墙倒众人推,一哄而上的人群会直接铲平和那个男子有关的一切。“给我讲讲有关那个行业会议的事,将每个参会人员的大致资料给我,我想在24小时内看到。” 黄建良的手一顿,“您要去开会,不是烧得挺厉害的吗?”他伸出手,在罗琼额头上又摸了一下。的确很烫,完全不是错觉。人的体温一但超过42度可是会没命的。 “没关系,反正都要上省城出席活动,不差那一时半会儿。王爱颐说了,她会让救护车全程候机,不出事。”啪啪地翻着手中的资料,罗琼就那样端端正正地坐着。 一时间他们两人看上去还真就相当和谐,虽然谁都知道,这种和谐仅仅只浮在表面。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冲突 听到罗琼亲口表示,自己要去开那个所谓的会议,黄建良的手又一顿。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关系,这男人的呼吸很明显地急促了起来:“你很相信王爱颐?她虽然是您幼年的大姐姐,但那么久不见了。十几年时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您为什么宁愿相信一个十几年未见之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们这是一直跟随您的人呢。我是您的丈夫,在您父母死后我可是您尚存人间的唯一亲人,我和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您为什么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丈夫呢。”黄建良愤愤不平地抱怨。 楞了好一会儿,罗琼才道:“那是因为,倘若不是王爱颐的缘故,我现在就算活着只怕也算不得人了吧。”她就那样冷漠地回答,这世界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作为成年人的罗琼怎么会不知道,但那又如何。面对来势汹汹的杀气外露,她还有得选吗?不相信王爱颐,她还有活路可言吗?想想刚刚上身那会儿,她过的究竟是怎么样一种生活,假如不是王爱颐在那个时候及时出现,只怕她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填海去了吧。 啪的一声摔掉手里的梳子,黄建良就那样咚咚地走到罗琼身前,大力地抓住罗琼的双肩,强迫她正视自己。这男人完全不管,自己这个动作会不会触到她背上的伤口。“为什么要扭曲我的爱意,您为什么要用那种十足恶意的想法,推测自己丈夫呢?我爱你,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您,就算偶尔有什么冒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您的缘故。您为什么要拒绝我的爱。” 一时间,这男人眼里燃烧着汹汹的怒火,尽管背上疼得火辣辣地,但罗琼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她知道,在天传统文化中,所谓爱的真谛。他的性就是丈夫的爱,她的性就是妻子的爱。正如罗妈妈一次次在罗琼耳边重复的那句话。女人啊,只要你的男人还愿意干你,只要他还肯压你,那么他就是深爱着你的好男人。不爱妻子的男人,早就到别的女人身上去了。 永远不要在乎你的男人,究竟把他的爱给了多少人,只要在他心里还有你的位置,那就是万幸。而且,永远记住一点,你对丈夫的爱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分。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罗琼知道母亲之所以会这么想,完全和父亲的抛妻弃女有关。 但知道并不代表原谅。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罗琼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他们。 两人就那么对视着,门口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原来是前往霍菁房里送早晚饭的谢君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拿着一把鲜花的康家武。看样子,两人是在霍菁病房内,碰巧遇上的。 见到黄建良那个貌似强迫的行动,谢君溢哗啦一声,直接摔掉碗一个拳头冲了上去。 朗朗跄跄地避开,黄建良在躲避过程中,一不小心将罗琼输液的架子整个绊倒,连带着将整个输液针头从她手里拔了出去。刷地撕飞连血带肉好大一片。 如此景象,吓得整个房间所有人整个一抖。 一脚踹飞如同斗鸡般战意高涨的谢君溢,直接将手里的鲜花砸了黄建良满怀。 康家武大跨步地向前,去为罗琼检查那只血淋淋的手背。虽然事到如今,各大医院采用的是留置针头,但用那种野蛮的方法将它整个扯出来,肯定会伤到孙筱悠的血管。 可以想象事件的收尾,是以病房护士那简直如同哥斯拉一般的咆哮作为结束语,虽然那位霸王龙一般轰进病房的小护士,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但以她那久经沙场的战斗力,只一瞬间就将黄建良和谢君溢两人,瞬间抽为斗败小鸡,甚至有直接拧着耳朵跪拜的冲动。 不管黄建良的反应如何,反正谢君溢那厮跪着满地打滚地掉节操了。 和以往的每次一样,这一次最平静的依旧是身为受害者的罗琼本人。 瞄了一眼裹在手上的纱布,然后,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般,高高举起那只手给康家武打了个招呼。“您,好。” 谢君溢紧张兮兮地看着两人的表情。 谁,这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又一个侧福晋姐姐? …… 罗琼的第三十天,十二月二十三日,圣诞前一日。 虽然还有一天才到圣诞,但大部分机灵的商家已经开始做自己的促销活动,吸引客源了。 这天,在整个市里岁顶尖的卖场内,两位妈妈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试着衣服,“陈夫人,虽然你丈夫和儿子在法律程序上已经没有争议了,但在我朝,人们在一定程度上并不相信所谓的司法程序。甚至有些时候,法律的判决反而会让他们质疑,因此您要大力利用舆论……” “罗夫人,且不管那份亲子鉴定结果究竟怎么样,您抚养了您的女儿,法院在离婚决议上又将她判给了您。因此无论从哪个方面分析,罗琼小姐是您的被监护人,所以孙小姐直接将赔偿金支付给您先生的做法,是相当不妥的。我们认为您可以在此事上和她对簿公堂。” 看着装扮一新的两人位妈妈,两人中的一人鼓掌道。“好了,无论我们即将做什么,首先你们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像一个真正的上等人。只有这样,人们才不会把你们和敲诈勒索联系在一起。记住,您们仅仅只是想要声张正义,为不幸某受冤枉的人,寻求公平。” 他们心满意足地看着两位被调教得服服帖帖的妈妈。至于姚妈妈,护士的工作可没有太多空闲,尽管那位老护士已经年近退休。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市另外一边,姚静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用说,这人正好是姚妈妈千逼万迫一定要姚静嫁的小许。 见到姚静之后,小许直截了当地道。“我想,我们必须得谈一谈。” 看了看时间,此时正好属于午饭时间,姚静理所当然地说:“那么找个地方一起吃顿饭,我们边吃边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相当不错的餐馆,不要胡思乱想,这顿我请。” 谁知道见到姚静如此豪爽的做派,小许的眉头当场皱了起来。“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吃饭,难道家里没饭,是你妈妈虐待你还是不给你吃好……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们这些女人动不动就喜欢到外面去浪费钱。同样的食物,难道坐在餐厅里做做就很有面子?” 姚静白眼一翻道:“好吧,我们不吃饭,去喝杯饮料总可以了吧。” 但这个建议立刻被果断干净地拒绝了:“为什么要到外面去喝饮料呢?医院里就有免费的矿泉水,你们女人可真是莫名其妙地喜欢浪费。我不喜欢铺张浪费的女人,一点都不喜欢。” “那好吧,我们拿着医院免费的纸杯,喝着医院免费提供的矿泉水,随便找个不要钱的地方谈就好。”虽然表面上说着应酬的话语,但可以想象姚静内心已经吐槽吐翻天了。 尼玛的,这就是她妈妈死都要她嫁的男人,原来男人和女人不接近到一定程度,还真就不能完全了解这个人。所谓工作同时,朝夕相处什么,那还真就是在骗人。 取了矿泉水,前往花园的路上,小许的手机响了两次,第一次他挂断之后又给对方打了过去,他用乖宝宝的声调向电话那头的妈妈保证,自己已经接到姚静,他会好好和姚静谈。而第二通,他直接接了,虽然这通电话也是他妈妈打来的。在这通电话中好像许妈妈在提醒儿子,该带姑娘去吃个饭,因此那彬彬有礼的男子温吞地告诉他妈妈,自己还不饿,不需要吃饭。更何况他带了家里的隔夜剩饭,这男人一再强调妈妈的手艺绝对比外面餐馆更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着那么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姚静突然有种作恶的感觉。 尼玛的,自己有隔夜剩饭吃,就完全不顾她这个女士还饿着肚子。甚至就连自己亲妈友善地提醒,应该带正在相亲的姑娘去吃个便饭,也被他果断的拒绝。 那得多过火得男人才干得出来,尼玛,她不是早就说好了,自己请客的吗? 不管怎么说,姚静完全无法相信,假如自己接下来的人生真的和这男人过了,将会呈现怎样一种惨象。这一刻,她是那么那么地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傻到完全听妈妈的话。 她姚静的下半身生,绝对不要和这样的男人过,那样的生活实在太过可怕。 …… 医院花园一角,某个相对隐蔽的地方,两人终于坐了下来。 因为小许好像在整理情绪,所以姚静抢先开口:“既然两个电话都是你妈妈打的,为什么你会采用完全不同的手法去接呢?”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和眼前得男人玩,现在的她只想快快开始,快快结束。姚静一点都不想和小许玩什么大眼瞪小眼的游戏。 小许回答得干干脆脆,“因为第一个电话是妈妈用手机打来的,用我的电话打她的,每分钟便宜一分钱,因此我挂了她的电话,给她打过去。至于第二通,她应该到家了,用的座机和我打。座机打电话比较便宜,所以我接了。” 虽然小许在说这些的时候,颇有些洋洋得意,但却听得姚静一阵白眼。小心哪天你妈妈因为心脏病发作打电话给你,然后您因为区区一分钱,挂断她最后一个生机。 既然已经突破了最艰难的第一句,小许也就不客套了,这男人直截了当地说:“姚静,首先要向你说明一点,作为妻子的候选人,你是不够格的。因为,你不是那种肯安分守己呆在家里的人,老老实实照顾老人和孩子,你不是那种愿意为丈夫默默奉献一切的好女人。你的言行举止太过非凡,不适合娶回家当老婆。但我妈妈喜欢你,我没得选……” 话音没落,姚静直接将手里的水连同杯子一起扣到了小许头上。“你为什么你干脆娶了你妈妈,然后和你想象中最完美的女人,幸福和快乐地过一辈子得了。” 对于像小许那样的男人,妻子无论做得多好都不如母亲,既然如此,她干嘛要夹在他和他妈妈之间去做那个令人讨厌的小三? 咚咚地向前走,姚静被气得胃都疼了,看了看时间她决定去老板病房里吃盒泡面先。 谁知道刚刚进入病房,扯了一盒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泡面,就听见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劝阻。姚妈妈来了,姚静握在手里的筷子就那样掉到了地上……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MV 谁知道刚刚进入病房,扯了一盒专门为工作人员准备的泡面,就听见门外传来医院工作人员的劝阻声。姚妈妈为小许讨公道来了。 身为即将退休的老员工,要妈妈完全不理会守在病房门口那位年轻同事的劝住,一意孤行地大声吵闹着。从这点可以看出,这女人的脑子和罗妈妈一样,始终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完全没有整个世界已经进入市场经济年代的觉悟。 成功进入病房之后,姚妈妈目光淡扫,这女人同样无视了自己女儿姚静的哀切请求,只是将注意力放在正坐在病床前,为罗琼削饭后水果的谢君溢身上。至于那名坐在谢君溢旁,正在为罗琼做每日工作汇报的kina,因为是白人的缘故,也被自然而然地忽视了。 就那么趾高气扬地对着谢君溢道:“想必你就是姚静现在的老板吧,年轻人。正如你所闻,我是姚静的妈妈。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又或者是抱着什么不良企图,花那么多钱聘请我的女儿,但我要提醒你一点,她是个已经嫁了人的女人,请你不要对着她胡思乱想。” 站在一边的姚静被母亲这番话吓得三魂丢了两个,她和小许不是还在相亲阶段吗。怎么就成了已经完婚。尼玛的,就算你是我亲妈,能不能别这么哗啦一声,把我变成已婚妇女。 您嫁姑娘,有经过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吗? “妈妈!”又急又怒的姚静,几乎是跺着脚在抗议,但姚妈妈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搭理自己的女儿。她就那么趾高气昂地抱着双手,一副骄傲的模样看着谢君溢。 在觉察到对方脸上的不悦之后,用那种完全可以说是倚老卖老的口气道:“不要急切否定我的话语,年轻人,我知道,对于您这样的富家子弟而言,区区一个百货公司售货员,不过是个玩意而已。一时兴起抓在手上玩玩,不高兴了踢开就是,但请你体谅一下我这个做母亲的苦心。放过我女儿姚静。反正她对于你而言,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个玩意而已。你用不着和她较真。我知道你身边早就有很多女人了,完全不差她这个。” 说到这里,用几乎是蔑视的眼神看着端端正正坐在床上资料的罗琼,那感觉简直就像在赤果果地说,瞧,我知道那女人也是您的玩物之一。 后者控制不住地抖抖眉毛,罗琼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竟然又躺枪。 怀着洋洋得意的表情,罗妈妈几乎是以炫耀的姿态在罗琼面选嚣张:“我这个女儿虽然不够懂事,脑子也经常犯糊涂,可她运气很好。因为她有个像我一样,肯为她出谋划策的好母亲。而她本人的运气,实在也好得没话说,竟然有个像小许那样,月收入上万的主治医师肯娶她。一个像小许那样,好到无可挑剔的好男人。虽然她知道现在依旧没有成熟到,知道珍惜自己的人生,但有我这个做妈妈的在一边盯着,她就算犯傻也不会傻到哪里去。” 姚妈妈在说这些的似乎,那脸表情好像赤果果地写着,小婊砸,你的老板肯娶你妈?瞧瞧,他只不过是在把玩你的年轻貌美,等你不那么新鲜了,他随时把你扔了再找一个。 于是谢君溢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捏在手上的芒果拍到了,那个老女人的脸上。 越收入上万?很了不起啊,老子高兴起来出去玩儿一把需要花费的钱,您那个很了不起的小许要干上好几年才能赚回来吧。老虐婆,几十年光阴您脑子全花在狗身上了吧。 当然,整个事件的结尾绝对不会那么简单,随后赶来的院长领着一群保安和护士,甚至动用了镇静剂,才把那名整个陷入癫狂状态,没完没了地吵闹哭闹的女士,从罗琼病房中整个架出去。就算被注射了镇定剂,院方依旧出动了四名保安,才把姚妈妈成功打包捆绑。 所以,从某个方面讲,姚妈妈闹腾的本领的确不如罗妈妈。 罗妈妈要是闹腾起来,您派个加强连来都未必有用,更何况区区几个保安。 …… 第三十天,同一首歌在反反复复地练习了整整八个小时之后,谭小姐这才认为罗琼勉勉强强合格。说句实在话,对于她能不能自己唱,他们从来没有抱有任何期望,王爱颐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职业替唱,必要的时候,罗琼只要做做样子就可以了。 毕竟,现在早就不是那个唱得好就能大红大紫的年代了。这是一个绝对看脸的社会。 实际上,罗琼的表现远超所有人期待,也就是那个可怜的代唱,甚至就连躲在幕后悄悄发音的资格都没有了,她得到工作的同时就失业了。尤其是在姚静一不小心发现罗琼的小秘密之后。这姑娘并不是没有嗓音,她欠缺的只有使用嗓子的技巧,还是彻底放开自己的决心。 这些问题她都有决心解决,单调而且枯草的重复,能让自家老板迅速掌握一首歌曲,至于勇气,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酒精更加强大而且彪悍的壮胆神药。一瓶龙舌兰,半个小时的鼓吹,罗琼坐在那里傻到甚至就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的条条款款,以及我妈妈说这个不行,我妈妈说假如我敢这样,她就砍死我。 在听过罗琼九成醉的嗓音之后,谭女士大为惊讶地和职业代唱结算了工资,并且立刻为自家老板定义的第一只MV为醉唱。将这个建议上报给王爱颐之后,她只问了一句。 “如今的网民对于我家亲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受害者,被无良而且无耻的血汗公司奴役的可怜受害。” 得到这个定义之后,短短几小时之后,罗琼的首只短片就被挂到了网上。在这个速成的年代,没有什么是不能速成的,尤其是在对方早就准备了大量资源的情况下。 片头是浓墨重彩的国画风格,女童小小的脚丫奔跑在青石路面上,然后,她进入房间,搬来小板凳垫高身高,从储物柜里偷偷取走父亲珍藏已久的好酒。小女孩将那些酒液注入女孩子们喜欢的,花俏繁复的水晶香水瓶中,然后在孤独的把玩中她滴溜溜地长大。 画风在这转变之中慢慢地变成了西方式的,充满了童话、梦幻以及精灵色彩的粉格调。那是最适合孙筱悠的格调。在那个由蕾丝画边装饰的小小房间内。已经长大成人的她,穿着网络同款的睡衣,直接拿着儿时的香水瓶饮用酒液。九成醉的罗琼笑得要多傻就有多傻。 然后,扮演经济人的演员上场,好像正在和她谈论今日日程安排,然后这名呼啦一声揭竿而起的女士,直接暴走,抄起羽毛枕头将那名可耻的剥削者打得落荒而逃。 枕头破落,大量羽毛飘落,她在那片飘扬中舒舒服服地躺下。 扭动着身体,发出舒适而且惬意的呻吟,就像星期天的早上,懒洋洋地赖在被窝里睡到自然醒的孩子。当然,此处应有有适量的性感,仅仅只穿着睡衣上衣的罗琼,赤果果地秀着美腿,她象小孩一样活动着自己的脚趾头,而且上衣纽扣被打开了至少三颗,流出满院春色。 歌声开始。 王爱颐专门重金找人为罗琼量身定做的歌曲,简单、明快、轻松,具备一切流行于网络的通用因素,除此之外还非常非常适合新人。简直可以说,是个人都能上手唱。 可以想象,当这样一幅活色天香被呈现到网络之上,引起了海潮一般的冲动,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就在有关睡衣女神的消息尚未传开的时候,另外一起据说是医院护士偷拍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视频中罗琼因为拍摄视频的缘故,背上的骨折被触碰(因为躺着打滚),疼到整个人大汗淋漓,甚至直接就整个哆嗦在那里了。但拍摄过程并没有停下或者减缓。 可以想象,拍摄结束后,那可怜的孩子,直接被手术推车推进了手术室。然后就是小护士们对罗琼病情的各种吐槽,以及各种专业术词。虽然大多数网民看不懂这些术词,但那只被小护士拿在手上的温度计却是人人都能看懂的,上面的阿拉伯数字清楚明白地显示着,病人体温41度。然后,很快就有专业人员跳出来为广大网友做名词解释。 这是一次如何如何凶险的抢救过程。 然后,只听呼啦一声,整个网络被愤怒的正义之士整个占领,无论粉不粉罗琼,粉不粉网络的人全都跳出来了。甚至就连晚间新闻上的大妈都抹着眼泪说,哎呀,那闺女真可伶。都病成那个样子了,还被周扒皮逼着干活。那公司一定是周扒皮开的。 病房内,姚静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为罗琼擦拭汗水的毛巾,这姑娘一边应付网络留言,一边为孙筱悠检查身体状况,直到凌晨2点,那场淋漓的大汗才见好转。不过,也不算完全的坏事,至少绵缠罗琼多日不退的高烧,就这么退了下去。 病房外面,整只负责炒作的团队,正在召开如何应对网民情绪激动化的会议。 “咱们,是不是见好就收了。好好一个粉丝团,要是被折腾成妇女儿童保护会了,那成什么啊?”虽然在这个妖孽横行的世界,老老实实做本分,就注定一辈子默默无闻。但要是一不小心搞得太过火,惹得网民揭竿而起,那就不好玩了。 不管怎么说,在各大论坛贴吧建起万丈高楼的同时,罗琼的首只MT,就那样沿着预定的轨道,一步步定奔到了神曲这个位置上。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年代里,一名粉嫩出炉的新人,在没有争吵、辱骂、冲突的情况下,想要迅速火爆于网络,两个字——做梦。 当然在一群欢腾雀跃的各种粉中,夹杂着各种吐槽打脸,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行 第三十天与第二十九天交接的清晨,也就平安日,大清早罗琼就接到了一大群有关圣诞的祝福。当然,这一次粉丝们给她的除了摸摸抱抱亲亲,以及赶快好起来之外,还有老大一片花海。网络时代的鲜花在线销售是个相当神奇的东西,无论您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只要下定决心确认购买,你所选的花束会再两小时之类出现在预定目标手里。 不管怎么说,平安夜这天清晨,罗琼的病房被鲜花包围。 几乎是以咬牙切齿的状态,黄建良无视了那个仅仅只穿着了一条四角裤,就与罗琼同躺一床的谢君溢。尽管在过去整整三个昼夜内,他们都以那样的姿态相处。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蹲在自己的未婚妻兼上司身前,安安分分地位罗琼把拖鞋穿到脚上。 当然,黄建良之所以能忍,那是他知道以罗琼如今的状态,两人真就什么都做不了。虽然老祖宗好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绝无好事,但他知道这两人在夜里并没有单独相处。谢君溢不是职业医疗人员,他没有办法独自一人看护一直高烧不退的罗琼。他知道对于罗琼,谢君溢这小子纯粹只是个人肉垫子而已。 帮助罗琼稳定身体,使她背上的伤口能尽快恢复的存在。以他那副虚弱的身骨板想想谢君溢一样,在一动不动的情况下,抱着一个人,支撑整整一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罗琼虽然很轻,但好歹也是一成年人好不。这点从谢君溢整个乌青的眼圈,以及因为整整一夜血液循环不良而老半天爬不起来的身姿,可以分辨一二。 更何况压在黄建良身上的工作是那么多,以至于他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干这活。 当然,对于那名毫无廉耻地横在床上,大刺刺地劈出熟悉的一字马,咬着手绢正在哭诉妾身那个啥的男人。黄建良真的很想分分钟抽刀砍死他。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在考虑到双方在武力值上的差别之后,他选择了默默忍让。可别事到临头,揭竿而起不成,反被对手按在地上胖揍,那才真叫惨不忍睹。虽然知道现在,他已经被胖揍了不止一次。足以成为梦魇的好多次。但找虐不是这么玩的。 因为罗琼的腰不能弯曲,因此她就那样站在浴室内等待他人为自己服务。作为一名女神,无论再何种情况下,都不能在不洗头,不做保养的情况下出门。 难道不是吗。 而且,在昨夜由于发大汗退烧的缘故,她现在身上的那股汗味,还真就,相当浓郁。 在袅袅蒸汽中,将手指插入罗琼那头浓密的秀发,做均属摩擦运动。他在给她做头发护理。趁两人间难得亲近一回,黄建良柔声问:“您依旧要去吗?即便在昨天发生了那种事的情况下,您依旧坚持对王爱颐言计听从,您依旧一意孤行地要去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发布会吗?”拍MV的时候黄建良不在场,但这不影响他知道事实真相。 罗琼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挂在浴室另外一边墙上的平板电脑,上面正在播放教学流程。 很是随口地回答:“每个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体,不管它是不是人类,都应该为自己的生存支付代价。当然,由于人类想要获得比其它生物更多更好的资源,因此他们需要支付的代价也就更多。”她就那样坦然地回答,一时间呛得黄建良差点吐血。 “按照您的说法,即便象(女支)子一样脱光自己,赤果果地展示给别的男人看也无所谓。即便在世界的的另外一个地方,有一大群咸湿老头子,正对着您的照片把玩他们的玩意也无所谓吗?你这个已嫁之妇,就是这么忽视我这个丈夫的个人情感?” 可以想象,当这些话脱口而出时,黄建良心里满满的全是正在升腾的怒火。 “按照您的说法,套用我的思路,这世界上每个嫁为人妇的女人,都是(女支)子。因为在传统理论中,妻子是不能出去赚钱的,他们只能靠丈夫过活。妻子干的活计,在本质上和(女支)子没有区别,唯一的区别是,(女支)子发现老板不好可以换,妻子则不行。” “您,”黄建良真的怒发上冲冠了,一把抓住罗琼赤裸的肩头,想要凭借男子相对优越的体力,和对方好好谈一谈。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浴室门口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端着刚刚泡制好的面膜,姚静就那样懒洋洋地依在浴室门口,从眼睛下面的黑圆圈分析,这姑娘和谢君溢一样,至少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舒舒坦坦地睡过了。 哼哼地瞪了黄建良一样,拉着自家老板的手,引导她到小椅子上坐稳。 姚静在孙筱悠的脸和脖子上敷面膜,给她的手裹手膜,然后蹲一旁为她去除脚部多余角质。因为穿恨天高的脚格外容易生长角质层,罗琼的脚需要定格外频繁的期保养。 等到所有的一切全都完成,走出浴室的罗琼意外地发现,自己床头上多了盆黄艳艳的果实盆栽。虽然经验告诉她,那只不过是一盆比较好看的番茄,但由于太美了,她不敢确定。 “不要看,亲,那是真的番茄。矮番茄中的一种。我有个朋友是枚种植迷,我把她种得最好看的一颗给抢了,她现在一定在打小人。喜欢我给它配的盆子吗?”姚静耸了耸肩膀道,她是地地道道的环保主义者,对于鲜花之类能看但不能吃品,一向抱敬而远之的态度。相对那些只要过了盛开期,除了整个丢掉污染环境之外,别无用处的玩意,她喜欢更实际一点的。 完全不敢相信地伸出一只手去触碰那些果实,“这些真的能吃吗?”罗琼问。 姚静做了个请的姿势,相对红色的番茄,黄番茄含糖量更少,因此更适合减肥。 事实证明完全成熟的果实,只要轻轻一捏就会完整落下,罗琼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一粒小小的果实,端详半天之后,果断地放入口中。咬破外皮,汁水飞溅,一颗不听话的番茄种子,在粘液的保护下,冲突重围飞了出来。并且顺着罗琼的嘴角一路向下。 一旁的黄建良正要用餐巾为她擦拭,谁知道谢君溢那家伙的动作更快一筹。学着罗琼的样子,仅仅用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颚,趁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果断地用吻为她做清洁。 因为网民对专业拍的厌恶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摄影师改拍罗琼的日常生活,就在两人亲密接触的下一刻,那名专业男子果断地将一切,全都收入镜头。谢君溢的颜值很高,虽然还没有高到可以独立门户,成为男神的地步,但摆在女神旁坐做配角措措有余。 可以想象,当两人摆出如此姿势进入画面时,站在一边的黄建良,表情再一次狰狞。 但他只是看着谢君溢,脑子里来回播放自己被人按在地上胖揍的场景。目光转向罗琼后,脑海里出现自己不幸出现在太平洋对岸,某间男子监狱里,然后被一群白叔叔和黑叔叔按在地上,做和谐运动时的可怕场景。所以,硬是咬着牙,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吞了下去。 孙筱悠的皮肤很好,拍成之后的照片几乎不需要PS就能直接上传到网络上。 因此,在众人做好所有的出行准备工作,浩浩荡荡地上路时,那组啃番茄的照片就在网友之间疯狂传递。然后,短短几小时之类,更加海量的各种蔬菜果实被塞进了罗琼病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毕竟相对动辄几百上千的鲜花,蔬果们的网络价格,的确是个相当明显的优势。比如罗琼目前收到数量最多的草莓,本地商店中连土带盆的套装也就十元,而且还是包邮价格。 区区十元,一杯便宜的饮料而已,就能给自己喜欢姑娘打个气,因此有大把人,愿意掏这个钱。尽管罗琼还是一个太过粉嫩的新人,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让人揪心了。 毕竟是公立医院,即便是套房也没有直达电梯,罗琼必须和所有的病人一起挤电梯。 罗琼用完全不加掩饰的严恶眼神看着电梯内另外一名男子。 那家伙一手怀抱幼儿,另一手手持点燃的香烟,这样的父亲着实让人讨厌万分。 行到电梯门口,就看见一名老护士慌慌张张地跑来,而且正是上一次和康家武一起陪罗琼唱K的那位。“姚静,不得了了,你妈妈早上刚醒来就跑精神科楼顶上跳楼去了。她说,假如你不乖乖跟她回家,嫁给小许,她要让你一辈子背负,亲手弑母的罪名。反正她正闹腾得厉害,你赶快去看看。”看见罗琼之后,这人明显一愣,然后给她打了个招呼。 被母亲的再一次冲突狠狠吓了一跳,姚静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因为是妈妈的女儿,所以她知道自家母亲的性格。姚静敢用一切打包票,假如这次自己去了,那么母亲的闹腾将会永无止境不说。成功逼嫁之后,随之而来的逼孕,母亲再次站上楼顶,她要如何应付。即便女儿可以为了母亲的一己私欲牺牲婚姻,难道连孩子也要一起牺牲? 那么可怕的事,姚静绝对做不到,她绝对不要成为像母亲一样可怕的人。 但在华夏一族的婚姻中,没有儿子是绝对不成的。 罗琼从后面推了姚静一把,“去吧,千万不要让那女人的性命,玷污了你从今以后的人生。要知道我朝传统一向偏向长辈,世人不会原谅伤害母亲的女儿。”这一刻罗琼看上去是那么的悲哀,面对母亲的跳楼上吊,要到什么时候,女儿才不会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对着罗琼,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大跨步地奔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另一个孙氏 因为去省会城市必须穿越整个城市,罗琼的心在穿越过程中起伏跌宕。 因为在这一路向上中,可以完整地看到,她对整个城市的回忆,无论是开心还是痛苦的。 汽车沿主要干道向前,首先路过的是罗琼的小学,虽然她字那里渡过了整整六年,但假如有可能罗琼尽量让自己不去回忆那所学校。 小十字,陈家父子预谋绑架孙筱悠的地方,黄建良曾在这里给她带去第一份惊喜。假如顺着医院出来的路直接向前,可以到达那家她曾经和张希共饮的水吧,那份曾经在她青春中描下独一无二回忆的地方。但陈公子当日得手之后,也是顺着这条路逃逸的。 小十字向左是黄金商圈,天伦百货和美食街,罗琼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远远地眺望那家远远的店面,罗琼脸上呈现出无限的惆怅。黄建良从一旁酸溜溜地道:“万万没有想到,您对那样一家肚脐眼店,还真就产生了感情。不是和同事不愉快吗?” 不愉快?那又如何。 要知道那家小小的店面,是至今为止唯一属于她罗琼的记忆,虽然这个记忆也和孙筱悠的身份有关,但有朝一日她离去时,那店是唯一属于她自己的地方。虽然赵雅思是那么喜欢惹是生非,但人生就是这样,一个进入职场的人,怎么可能一个惹是生非都遇不上。 人生在世,不可能一个坏人都不遇上,所以重要的事你要如何应付他们。 再往前走,是罗琼曾经工作过的那家饮料店,虽然那家店早在几年就已经倒闭,但它真实地存在于罗琼的记忆中。她喜欢它,而且永远记得它,虽然这份工作是在母亲和老板客客气气地商量之后,失去的。 然后是骨科医院,罗琼整个人生最悲痛的记忆。永远记得十六岁那年,因为女人节社区举办活动的缘故,罗琼的母亲被一群大妈召唤离开家门。面对这个可以说是人生独一无二的,可以脱离母亲视野的机会,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尾巴上的罗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家出走。 虽然当时的她,身上甚至就连坐公家的钱都没有,但罗琼依旧选择了执行。尽管当时的她甚至就连自己的身份证也无法拥有,但罗琼坚信只要成功跑出去,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谁知道刚刚走到楼下,就看见母亲如狼似虎地从一旁冲出来。因为罗母打死都不愿意离开消去,早就知道女儿想从自己身边逃走的她,一分一秒都不会放弃对女儿的监视。所以大妈们被迫改变了活动地点,那家几乎对着小区楼梯的小茶馆,成为又一个绝佳观察地点。 不管怎么说,母女两人就那么一前以后地玩起了绝命追杀,最后以罗琼被母亲推下小区楼梯,摔断大腿作为事件终结。但这,永远不是事件最糟糕的地方。因为大腿骨折的关系,罗琼接受了手术,她必须输液以及排出大量液体,但罗妈妈拒绝为她提供服务。 那老女人就那样,硬生生地逼罗琼尿在床上,然后,将那条弄脏的裤子缠在罗琼脸上,就那样敲锣打鼓地推着半果的罗琼,将她推倒整个医院人群最多的地方,对她和她的罪行进行展示。“瞧瞧,这就是胆大妄为到竟然想离开妈妈独自生活的杂碎,一个有胆离开妈妈,但却连自己的大小便都不能自主的人。瞧瞧,瞧瞧,这就是那贱人。” 在那一天,护士劝不动罗妈妈,医生说不服罗妈妈,保安架不走罗妈妈,巡警拉不开她,最后还是防暴武警出动,然后才以暴制暴地压住罗妈妈,结束了罗琼的浩劫。但这,仅仅只是整个康复过程的开端。作为断了大腿却又得不到良好休息的可怜虫,罗琼足足花了一年时间才重新站起来。但也就是在这一年里,罗琼的人格被母亲整个击碎,成为彻底的行尸走肉。 看大那条熟悉的街道,罗琼脑海中中再一次呈现出当然的情节。 还有那一段绝对虐心的回忆。 再往前走,是另外一家罗琼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就是那家要求罗琼加班,但却被罗母打砸抢了的小公司。她永远记得挥舞着桌腿,乓乓地打进去的母亲,正如她永远记得母亲在那一日被警察询问时说出的行事理由。罗妈妈说,她怀疑老板将罗琼留下来加班是为了强*她。 然后,是母女两租凭的小屋,罗琼记忆中的永远黑色痕迹。 然后,她已经不想再看这个城市了。 …… 两个小时之后,车队进入省会城市。 将手放在玻璃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虽然陌生,但绝对属于魂牵梦绕级别的城市。虽然它离罗琼生长和生活的城市不够遥远,但在她每一个想要离家出走的美梦里,这城市绝对扮演主角。总而言之,罗琼就那样贪婪地看着这个虽然被幻想了一辈子,但却一次都没有踏足过的城市。在她过往一生之中,走过最远的路程就是半小时之外的乡下老家。 然后,很是意外的,罗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存在。 那是一家酒店,虽然名字不太一样,但无论是外装修还是外部装饰全都和孙筱悠名下的华生大酒店如出一辙。但震惊还在持续,另外一起惊讶再度产生。 与那家熟悉的陌生酒店,仅仅只隔两条街,又一家熟悉的陌生,这次出现的罗琼视线范围内的是一家和天伦如同孪生姊妹的大型百货公司。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一个是意外和巧合,那么两个和三个一起上,这算什么。 见到罗琼脸上那副完全无法遮掩的惊讶,一旁的王爱颐清了清嗓子道:“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个相当可怕而且严重的事件。当然,你可以堵上耳朵,也可以拒绝倾听,但我绝对不会停下来。”她就那样霸气十足地说。 “孙筱悠,您父亲遗留给您的遗产,绝对不止您在市内所看见的那些。无论是华生大酒店,还是天伦购物百货,他们早就以连锁的形式遍布整个西南地区。只是,您父亲一直避免在您和您面前提起这个,而他留下的那些所谓的生意合伙人,也刻意隐瞒了这个事实。实际上,甚至就连我们尊敬的黄建良大人,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吧。您父亲早在很久之前,就开始干非法的勾当,他在暗中背着您和您的母亲,非法隐瞒家庭财产。” 王爱颐心满意足地看着目若呆鸡的两口子,但在她再次开口之前罗琼抢了白。 “是转移给了谣传中情妇和私生子哥哥,对吧。那男人的连锁店,一开就挂在那两人名下进行,虽然那些投资全是那男人费尽心力,从夫妻共有财产中移走的。”在说这些的时候罗琼的目光依旧盯着窗外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城市。 透过玻璃特有的反光效果,她看见了正一丝不苟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黄建良,那人正在用手提电脑处理那些积压在他身上,似乎永远堆积如山的公务。 在这一瞬间,罗琼终于真正理解,王爱颐所说的养寇自重。也许有一天,待到原主归来,而且变得真正强大起来,积攒出足够的力量,黄建良这颗旧棋早晚要被抛弃。 但现在,用他就好。 “对,聪明?”王爱颐打个响指。“虽然拿着岳父岳母的钱开工厂,虽然岳父岳母在他事业中占有整整百分之八十的股份,但男人就那么自私和可怕。听说在您外公外婆刚刚去世那两年,您父母整天为了股份的事吵架,您父亲坚持认为妻子因该将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丈夫,就像传统文化对女人的定性——牺牲者。但很可惜,您母亲是个有主见的,他忽悠不了她。” 王爱颐在说这些的时候,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黄建良。 那男人声称因为自己不放心妻子的病情,所以要亲自送她,直到亲眼看见她抵达会场。 一时间,整个车内尴尬到让人觉得窘迫的地步,除了完全没心没肺的罗琼。小姑娘看着网络视频,视频上由路人A抓拍下的可怕跳楼女性。不用说,那人就是姚妈妈。 王爱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中夹杂着认真,让人完全弄不清她的真实想法。“虽然您外公外婆在您父亲的产业中,拥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投资,当然,他从岳父岳母那里拿走的肯定还有钱以外的资产。比如人脉关系,比如客户。但男人只愿意将财产转交给另外一个男人,千百年来,社会财富就这样逐渐汇集到男人手中……” 然后,罗琼抢了她的白。“但那个私生子大哥,在拿到我的百分之八十之后,绝对不会就此满足,他会积极进取地想把剩下的,一起抢走。我这样说对吗,王姐。”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称呼孙筱悠的父母以及那个私生子,因此只能用沉默来代替。 王爱颐又打了一个响指,充满赞赏意味的。 一个种族对于另外一个种族的征服和奴役,其过程绝对不会像电影场景,充满了鲜花和阳光。和所有被奴役种族一样,女性失去世界性和历史意义的道路,充满了鲜血和狡诈。 …… 前方,一辆挂着地方牌号的车辆路过,见到那车黄建良的瞳孔不由得一缩。 该死,那车他认识。正是属于天伦百货那个被罗琼逼迫离职的孙董事。 黄建良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那辆车,直到它整个驶入另外一栋“天伦”。然后,他看见那名被他踢走的财务室小科员,正抱着一打资料,急急忙忙地从百货部走出。 他知道,他早就知道,那些潜伏在孙氏企业中,明着和暗着和他唱反调的人,即便他动用雷霆手段,将他们一个个挤走,那也不过是明降实升而已。现在,他知道事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所有从孙氏离开的家伙,全都带着资料进了省会城市。难怪那些家伙,那么够胆地和他这个总裁公开唱反调。而且,和他唱反调的人,就像野草,怎么铲都铲不完。 该死,眼前这些,在情理上,也应该属于他黄建良。 当然,就在罗琼这方发现孙董事的同事,对方也发现了她。要知道,董事长大人的车队,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忽视。所以,当直达电梯将那个面试铁青的男子运抵大楼顶部时,那名小老头子直接奔向最高领导的办公室。房间内,一个看上去和孙筱悠有几分像的男子,正转动着望远镜,悄悄打量城市中,另外几家竞争对手。 “她来了,您妹妹来这个城市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照片 会场到了,因为整个连锁百货易主的关系,商场正在紧急装修,预计开张日期是元旦。 商业性质的建筑,不会再装修上,浪费太多时间。 因为即将展开的大型走秀活动,王爱颐将百货公司对面那家高级酒店整个包了下来,作为活动场所。不过,从众人进去时,所有员工的反应上分析,她绝对不是包下整个酒店,而是直接收购了它,为自己的行动提供便利。 几乎再一次,罗琼对这个动不动就买个公司配衣服玩儿的女人,佩服得五体投了地。 车辆刚刚停稳,黄建良和谢君溢这两人还在为近身侍奉罗琼的权力,经纪人谭女士就上前做工作汇报,虽然为自己名下的艺人服务,是她这个经济人的分内工作。但在看见两个小伙子的热火朝天之后,她也就不去挤那个事了。 根据谭女士的汇报,早上又有几家娱乐公司打电话来,咨询有关孙筱悠的签约状况的事。因为这次打电话来的,有一家在整个亚洲排名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因此她将这件事提出来,单独说事。“对方说,他们名下的某天王,在听了孙小姐的演唱之后,点名要她做自己最新专辑中的女主角。听说这位天王即将举办全球演唱会……” 谭女士小心翼翼地坐着汇报,自家老板是个脾气大而且还很任性的人,她必须小心应对。 “听过罗琼的嗓音之后点名?”王爱颐略有些惊讶地道,因为在这只专辑中,女主角是有份演唱的,因此挑选条件绝对不能仅仅只看脸而已。“既然他说好,那就好吧?”参与天王的专辑,对明前太过粉嫩的孙筱悠有大把的好处,虽然王爱颐不缺票子,但怎么说呢,她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自己决定投资的姑娘,尚未出道就得到天王级的认可,这让她备有面子。 酒店顶楼的临时会场内,来自全球各地,拥有黑白黄三种肤色的名模们正在做紧张的事前训练,因为现在不是时装周的关系,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在这个城市慢慢地磨。 当然,姑娘们事前必须做的准备工作,除了熟悉场地,练习走秀,拍摄各种用于宣传的照片之外,还有最重要的试衣环节,设计师们必须根据姑娘们的身体特征,进一步修改衣服。 这是一个绝对不能速成的过程。 看着那些青春洋溢的姑娘,罗琼在心里推测这些人中那些是和王爱颐签订了大范围合作,哪些是临时走一场就罢了。要知道,无论是百货公司还是时装品牌读需要自己的模特。 虽然罗琼这个矮个子夹杂在一群高个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但由于她的身份不光是新人,而且还是老板和投资者的关系,因此没有姑娘胆敢冒犯她。她们全都客客气气地对她。 …… 因为王爱颐为自己的百货连锁预定的开幕活动,是一场大型走秀的关系。她要通过这场为时数天的活动,将即将在自家百货连锁店出售的商品,一一展示给外界。 因为即将出现在她家百货公司的品牌,一部分是首次登陆大陆国外一二线品牌,有些是初次亮相在大型公开场合的优秀国产品牌,如此一来,陈列在王爱颐旗下的高级商品品牌总数接近三位数。因此她必须给这些品牌来个盛大的亮相,以便消费者们更清晰地知道它们。 虽然在整场活动中,最引人注目的部分,昂之无愧地专属于时装、珠宝和化妆品这三大模块,但除此之外王爱颐需要向外界展示的品牌还有家居、运动以及美食等方面,因此整个为时数天的活动,与其说是走秀,不如说是嘉年华来的更恰当一点。 等到经纪人谭小姐为罗琼办理好相关入住手续后,又与负责整场策划康小姐接洽完行程已经是午饭时间。因此,罗琼一边上着王爱颐为她安排的美食与美酒课程,一边盯着房间内的几个塑料艺术品发呆。直到午饭结束之后,负责她服装的工作人员进来为她量体改衣位置,她还在盯那些艺术品。因为这次走秀需要穿戴的服饰品牌真的很多,因此每个参与其中的姑娘都要花上好几天的时间,呆在这里,等待自己的服装被逐渐修改,并且最终制成成品。 当然,姑娘们修要等待修改的,除了服装之外,还有皮包鞋子、珠宝首饰以及另外一些,专门为她们量体定制的小配饰。 罗琼的目光牢牢盯着那些艺术品,她完全忽视了那些正在自己身上忙活的裁缝们。 当然,优美的小提琴独奏,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借用王爱颐的话,音乐和艺术品欣赏是上流社会必须具备的素质,所谓三代出贵族这句话并不是空口白话,一个真正的上等人,并不是包包里多了一些钱就可以冒充的。这些人,在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示出来的那些小细节,有时候还真就需要那么多代人共同努力。 假如孙筱悠既想进入那个圈子,又不想在人前丢脸,那么某些必备的功课,一定不能少。 谁知道课程还在继续,经纪人谭小姐敲门走了进来,将整个课程打断。 因为圣诞节的关系,谢君溢被留在了天伦百货部,负责盯紧所有的促销活动。Kina在着手工程事故追查以及人事清理,而黄建良,因为整个集团遭遇来自多方面的阻击,他这个集团总裁目前忙得恨不得爹妈多给他生个脑袋,多生几双手。甚至就连姚静那个小姑娘,也因为母亲的那场跳楼大戏,迫不得已不能跟她,因此罗琼这次出行身边除了一个真衍之外,可谓是清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带。经纪人谭小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要担任助理一职。 废话不说,谭小姐此次进来,是带着相关设备进来的。在这个科技发展日新月异的年代,并不是所有的会议都需要所有参会人员亲自到场,比如现在正在召开的这个由Kina主持的电视电话会议,虽然某些议程必须由身为董事长的她亲自点头答应,但通过网路就可以。 罗琼完全不必要亲自赶到现场去参加那个针对建筑公司的甄选会议,那么辛苦。 听着视频那边马君雅针对施工方的相关报道,翻阅着来源于网络的信息资料,罗琼一项一项核对。没错,施工方。在水上休闲娱乐中心被查出了那么大一个漏子之后,即便再给罗琼十个胆子,她不敢在继续启用原公司。虽然由于站在那人身后的要员尚未倒台的关系,一时间,她还奈何不了那个人渣,但既然已经决定动手去的事,未雨绸缪总是好的。 Kina是个办事很有效率的孩子,拿着罗琼和黄建良之间闹了矛盾作为幌子,在外界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召开了建筑师见面会不说,甚至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就将经过层层筛选之后八位候选名单给确认了下来。只等罗琼最终点头拍板定事。 让罗琼真正感到意外的是,大舅何绍华的名字竟然也在最终确定名单之中,快速翻阅资料,进入到大舅所在篇幅。根据Kina的描述,何绍华及其施工队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地方性质的企业,但怎么说来,几十年来一直以诚实和可靠名闻,因此他将何绍华的名字呈了上来。 看着这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罗琼心里思绪翻滚。何绍华虽然是母亲的大哥,但与此同时他也是罗琼过往二十六年最大的恩人,绝对没有之一。手指在何绍华的页面上多停留了那么一两秒,虽然自始至终罗琼什么都没有说,但对于某些有心人,这就已经够了。 在合上资料,结束会议的那么一两秒内,她见到那张被夹在资料册最顶端的,姚静父亲的照片。那照片,那男人,他的长相和小许虽然不是如出一辙,但两人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 就那么突然地,一个闪电从罗琼心里打过。 一个电话给谢君溢打了过去,她要求对方在最短的时间内,为自己收集到那些曾经让母亲逼着她去相亲的男人们的照片。一个又一个,罗琼仔仔细细地回忆着他们的名字,但很坦白的说,那些迫不得已才参加的相亲,她能记起一两个名字已经很了不起了。 最终,她在那个名为记忆废墟的地方,打捞了三个名字起来,包括最后要嫁但却由于意外死亡,而没有嫁成的那个刘姓男子在内。 …… 无论外界的放映多么巨大,作为一个刚刚出道,并且增加自己在公众面前的曝光率的粉嫩小新人,继续曝光自己,是必须进行的操作。 因为早上放出去的那组番茄美人图相当受欢迎的缘故,因此夜里放出去的这组也是果蔬美人。当然,是罗琼坐在那慢慢一屋子粉丝们赠送的植物中挨个品尝,并且针对大家的好意,给予答谢的照片。但说句实在话,知道今天为止,罗琼才知道,原来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果蔬,也能美到这个地步。当然,孙筱悠这具皮囊的颜值太高了,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放开草莓和番茄这两个历史已久的拍摄宠儿不说,甚至就连辣椒也都美到不像话。 好奇地用手戳戳摆在眼前的那盆无论从形状还是色泽上分析,怎么看都不像辣椒的辣椒。它有些早春油菜花一般灿烂的色泽,完全不规则的外表,以及类似盆景植物的外形。 谭小姐在翻阅礼品清单之后,很明确地告诉罗琼,这是一颗稀有品种的辣椒。是外国人用来加在色拉里面的,口味略有些柠檬的清香,可以放心大胆地咬进嘴巴里。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琼的手机响了,谢君溢给她找的照片接收成功。如同抛开播性格的浮夸和太过好色不说,从另外一个角度分析,谢君溢也算是个不错的手下。 只一眼,罗琼就差点就自己的手机整个摔到地上。 因为简直就像姚妈妈刻意为姚静选的小许那样,那三个男人有罗妈妈大力推荐的男人,他们的长相,全都在某些方面,有些类同于罗琼的父亲。所以,一时间,罗琼整个人都被打蒙在了那里。原来,这才是母亲们孜孜不倦,一直逼婚的真正目的。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凭借女儿的人生,完全自己未完之梦。就像罗琼再次之前的推测那样,她只不过是母亲饲养起来,玩模拟人生的超大号芭芘娃娃而已。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后续事件 作为一名粉嫩粉嫩的新人,罗琼每天需要做得,除了上传最新一组的照片之外,短片也是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这一日,酒店顶楼的花园中,喝得酩酊大醉的罗琼,拍摄了自己的第二只短片,作为出道宣言。 因为即将为王爱颐代言游戏的关系,这一天负责炒作她的团队为选择的歌曲,是一首在游戏爱好大受欢迎的音乐——《TheDawn》。也就是那首虽然原意为黎明、拂晓、破晓,但被大陆玩家讹传为亡灵序曲的音乐。 这是一首几乎没有任何歌词的纯音乐,短片中罗琼抱着一把吉它,在屋顶花园的喷泉边上弹奏这首歌曲。当然,这里的弹奏肯定是装个样子的假弹,真正的音乐来自某个深藏幕后的专业人士。熟练掌握一种乐器,尽管只是单曲弹奏,那可不是一两天功夫就可以做到的。 但不得不说,那个暴露在镜头前面的女孩,实在是太有范儿了。 当清冷的月光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并且作为唯一照亮全场的光源,那个沐浴在冷色调光芒中的姑娘,她是那样的专心致志。认真、努力、坚持、高傲、孤僻,还有强烈的与世隔绝的欲望,与无论如何都抹杀不掉的自我封闭。总而言之,就像那个注定生活在黑暗中的种族——被遗忘者。在场每个围观者,都被她的气场所震慑,包括那名躲藏在幕后的默默贡献者。 从来没有那个姑娘,能把亡灵一族演绎得如此生动,那名美籍音乐人士如此评价。当然,作为大陆宣传的前奏,原曲中的男音独语被替换为了大陆玩家更熟悉和向往的台词。 “对黑暗的信仰,对力量的渴望,对邪恶的忠诚,对统治的向往 他们流着高贵的血,他们把堕落看作是一种升华 不死亡灵永垂不朽” 当这段女音被诵出时,所有在场者,他们所承受的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表达。 就这么一刻间,罗琼的经济人谭小姐,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终生奋斗的目标,这姑娘值得自己倾尽心力。 …… 可以想象,这样一只短片,被放到网络上之后所形成的冲击,将会如何强大。这一天,在经过专业推广人员的综合操作之后,罗琼的短片和照片组,在网络上形成全新一轮的舆论攻势。然后,就那么莫名其妙的,鲜活的果蔬礼物成为这一季圣诞礼物的最佳选择。 虽然由于事发突然,它们完全没有办法和传统礼物——鲜花、红酒、巧克力什么的媲美,但却由于其低廉的价格,一经出世,就被大堆屌丝男女们,热切追捧。简直就像当初的拉罐戒指。区区十元,就能给送女朋友个圣诞礼物,而且还时尚和新颖,谁能不喜欢。 因为一盆鲜活的盆栽,绝对不是扛着锄头,从农民伯伯的地里挖出来,埋进某个好看的盆子就可以办妥的事。不是每种植株,移植后都能快速恢复美丽。即便盆栽的形成,就那么简单。对于大多数由于事发突然而毫无准备的卖家,圣诞已经迫在眉睫,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完毕,现在想要放弃既定计划,紧急挖掘一些植株筹备B计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不过,网民们搜索之后,依旧惊喜地发现,自己依旧有大量的本地选项可以放进购物篮。 不用说,这些全都是接到提前预告的幸运儿们。 因为被人先知先觉地提点,因此这些人在几乎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赚了个钵满盆满不说。虽然对于大部分卖家,一盆售价十元的植物,着实带不来什么利润。但人们普遍有着贪图小利的心理,因为是包邮的缘故,买家们完全不介意在将卖家的店翻个底朝天之后,顺带找上那么一两件,自己需要又或者是完全用不上的小玩意。合着购买,节约运费。 也许某些东西,自签收之日起,就再也没有再见天光的机会。但那又如何。 所谓的购物,讲究不就是个心情。 因此通过这次炒作,某些店面,狠狠地将自己原本好或者不好的店面,给狠狠地宣传了一把。为自己的店面,拉来好大一堆客流量,这才是真的。对于某些用心经营电子商务的卖家而言,他们从来不介意某几天买卖的利润,这些看得更远的人,他们想要的也更多。 不管怎么样,当一大堆被精心打扮的美丽果蔬盆栽,迅速占领圣诞市场的时候,上京某处豪宅之中,霍德华的第三任太太连雪身前,也摆放了那么一组。由美丽的欧式铁艺花架,香薰蜡烛和盆栽草莓共同组成的豪华阵型。 当然,在这个豪华阵型出出场的主角,也就是草莓植株并不是早就烂大街的常规品种,而是某岛国近两年来专门针对恋爱市场所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初恋馨香。这种草莓,即便完全熟透,它的果实也只会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就像那些处于初恋之中,极度的羞涩女孩,她们那张由于幸福以及腼腆而红彤彤的脸庞。 伸出一只手,连雪轻轻抚摸了其中一组果实,然后很认真地了和礼物一起送来的卡片,她对这草莓及其隐藏在背后含义并不感兴趣,重要的是她永远知道霍德华老爷子对待自己的心意。他希望自己永永远远地,像初恋少女那般单纯无知,但这份要求是永远也不可能被办到的。进入婚姻的女人,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父母孩子而战。 另外,连雪知道,即便霍德华没有那么老,他也决计不会给自己妻子购买,王爱颐鼓捣出来的什么最新最流行文化。但那名一直以来为代替霍德华为他女人购买礼物的助理,不太了解这些。 没错,代替老板为他的女人选购礼物的助理。 作为众多女人的共同主人,霍德华当然不会把自己的时间耗费在某个具体的女性身上。虽然他从来不介意,用这个借口在女人身上找乐子。 不管自己的男人究竟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态度,连雪决定亲手做一顿丰盛的圣诞晚餐,款待那位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但一旦兴致来了,随时会压在陌生年轻女子身上乱来的老头子。 当所有的一切全度准备妥当,连雪意外地发现自己缺少某个别具特色的饭后甜点心。 虽然这顿大餐有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几率,会被浪费,但她依旧尽善尽美地准备。自从决定这辈子成为他霍德华的女人起,连雪的生活就像一只永不知疲惫的陀螺。反反复复地重复制作美食,等待男人,以及倒掉美食,这个环节之中。 老夫少妻,丈夫太过位高权重,连雪在很早以前就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深刻了解。她既不抱怨,也不妒忌,即便是在自己最伤心和失望的时候。她知道,那样做不但于是无补,而且还会让她永远地失去自己男人,要知道在传统文化之中抱怨和妒忌可是女人的重罪。 既然男人们不希望她们做,那么她们就不能做。 烤火鸡的香味从旁传来,芬芳的油脂混合着迷迭香从旁飘来,让人奇怪的是,就在今日,这种在往日并不让人讨厌的气味,在她胃部引起了翻滚。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那组挂满粉红色果实的组合盆艺,连雪摘了其中一颗果实,放进嘴巴了。 新鲜果实酸甜混合的汁液饱满地充塞她的口腔,这让她觉得相当舒服,她就那样吧嗒嗒地吸着手指,准备材料,烘烤属于自己的马卡龙。当然,是草莓口味的。 如果说戚风是初学者的拦路虎,那么马卡龙就是很多烘焙进阶者的滑铁卢。这道著名的法式甜点,中文又译为杏仁蛋白糖饼,它的材料非常简单,但要成功却并不容易,据说就连国际甜点大师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成功,因此它成为“越简单,越难做好”的又一绝佳例证。 但连雪有信心搞定整整一盘马卡龙。 用为数不多的材料。 实际上,今天夜她一次都没有失败,连雪完美地将每一枚糖饼烘培出炉,然后,另外一个惊喜来了。霍德华的助理打来电话,说老爷子今夜心情很好,打算回家陪妻子共进晚餐。 一直手忙脚乱的准备之后,连雪如愿以偿盛装坐在了霍德华老爷子的对面。 珠光透过承装红酒的水晶杯之后,在连雪脸上印出一片胭红。虽然霍德华很享受自己女人的温柔顺从,作为旧式男人,他喜欢香蕉式的女人。但以老爷子的作风,他永远都不会当面夸奖自己的女人。所谓的女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老祖宗的智慧可不是在开玩笑。 可就在两人一起切开作为主菜的烤火鸡时,连雪的胃又一阵翻滚,这一次程度远比上一次更加猛烈,于是,这名新婚不久的妻子,捂着嘴巴进入卫生间干呕。 出来的时候,她给霍德华老爷子带去了一条两根杠的试纸,作为圣诞礼物。 和每一位老年得子的男人一样,霍德华当时的兴奋简直是难以想象的。然后,一个不小心,他看见了那个自己花钱,助手购买的铁艺圣诞礼物,在某个不算起眼的角落里,竟然有块锈迹。尽管对于网络购物,这样的瑕疵着实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个习惯了吹毛求疵的刻薄老头子而言。那样的行为无异于十恶不赦。 于是,平安夜的次日,霍德华开掉了那个一直为自己服务的助理,改聘用连雪的表哥。 一个据说留美归来的高材生。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撩拨 第二十九日与二十八日交替的清晨,尽管换到全新的城市,罗琼起得和平时一样早。 全新一天的开始,以皮肤和头发的保养作为开始,然后因为最近正在练歌的关系,早餐前需要进行嗓音练习。她必须将每个职业歌手每日清晨必备的开嗓流行完整地走一遍,直到将所有情感释放出来,并且完美地揉进嗓子里。然后才是美食、艺术品与音乐的欣赏课。 在饭后休息的半小时内,她要听下属给自己简要新闻,以及当日行程安排。 因为黄建良被公务缠身,无法跟进的关系,这些原本属于他的福利,现在由经济人谭小姐来进行。因为双方的则重点不同,谭小姐的汇报比较倾向演艺方面。和罗琼猜想的完全一样,王爱颐这场举办在双蛋节的盛大活动,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办,而且获得了官家的全力支持。专门为此次活动而开设的网页和微博,早就被慕名而来的各种人士挤爆。只不过由于罗琼以前的生活圈子,实在太窄了的缘故,因此对于这个盛大的活动,她竟然全然不知。 说句实在话,早在两年前,王爱颐和她的人策划这次活动的时候,完全没有预计孙筱悠的份。那个时候的孙筱悠,是个完完全全的香蕉式女人,而且还是最传统的那种。 顶着一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才是好女人的嘴脸,别说参与外界活动,甚至就连和朋友们的基础社交也无法进行。甚至,对王爱颐递上的拜访函看都不看地,直接进行回绝。 可以想象,假如不是罗琼当着王爱颐的面,狠狠砸出去的那个衣架,将黄建良封闭他的玻璃世界,整个砸的粉碎,王爱颐绝对只会象以前一样走个流程。她会将所有发生在孙筱悠身上的悲惨,尽管亲眼目睹,但却熟视无睹。毕竟,自作孽是不可活的。 假如她没有和康家武走出吼那么一嗓子,王爱颐绝对不会想到,将她加到自己的项目中。 不管怎么说,如此庞大的一个宣传计划,突然加进了一个全新的面孔,必要的宣传工作,一点都不能少。因此,谭小姐给罗琼的今日通报就是各种宣传照片的拍摄。因为是专业级别的拍摄,有穿很多衣服的照片,也有穿得很少的。甚至还有如今这个年代必要的比基尼照。 虽然因为孙筱悠和王爱颐在私下的关系,摄影师们给罗琼安排的衣着还算保守,但,可以想象,当这样一组照片被黄建良看见时,这个旧派男人被气得,那个吐血三丈的样子。 尼玛的,自己的女人和那个谢君溢什么的,肢体接触也就罢了。作为一个男女之事还算有经验的人,黄建良能够看出,罗琼和谢君溢虽然动不动就赤果果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但谢君溢不是罗琼的菜。他们不是同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因此无论两人怎样,他一点都不担心。 除此之外,对于贵女和她们的家臣之间的那些古老而且神秘的禁忌,他略知一二。 因为已经是家臣的关系,谢君溢这辈子无论如何蹦跶,他和孙筱悠的关系,充其量进行到三垒也就顶破天了。假如他胆敢进行到最后一步,自会有人去取他的项上人头。 完全不用劳烦他黄建良去操心。 虽然在上次拍卖会后的派对上,罗琼也有穿比基尼,但那毕竟只在小规范内,穿给极少数几个人看。他虽然在意,但也就那样了。而这次就不同了,王爱颐将罗琼的比基尼照片就那么大刺刺地挂到了网络上,完全不加任何限制地供应给全球各地的眼珠子尽情欣赏。 就这条,他忍受不了。 完全忍受不了。 正在愁眉苦脸,守在门口的小秘书抱着资料走廊进来,通知他下一个会议将在五分钟之后召开。合作商已经完全就位,请他移步会议室,参与会议。 从自己办公室离开,黄建良惊讶地发现,那个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的小秘书。她放在办公桌上的个人物品,有相当大一部分是网购得来的孙筱悠同款。 这姑娘自费更换了一套个人办公用品。 因为是自费行为,所以黄建良虽然皱了皱眉头,但什么都没有说。 继续向前,他看见另外一位文秘正在通话的手机上,贴的好像也是孙筱悠的同款手机外壳。然后,从大办公室门口路过时,那不经意的一瞥,他看见了更多的孙筱悠同款。 虽然那些孙筱悠同款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上风的是办公必备品,中性笔、长尾夹、马克杯、鼠标垫什么的,但他看见有好几个文员姑娘身上穿着孙筱悠的同款卫衣,脚上裹着同款打底的裤子(必须这么说(#‵′)凸才能逃过河蟹),蹬着同款鞋子,甚至还有好几个人,就连背包都换成了同款。 不要怀疑,作为一名拥有至少三百个全球高级甚至是顶尖品牌的商业大亨,王爱颐绝对有实力设计并且推广足以覆盖到人们工作和生活的所有小玩意。而且这些东西,看上去真就不错。他能看出,那几个穿网络同款的姑娘,她们的身材看上去和之前大不一样了。 这款卫衣修身效果真心不错,质量又好,价钱还很实在,可以想在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它将一步步走上大红大紫的舞台,一点一点地,攻占年轻市场。 而且,这些人作为孙氏的员工,她们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自己的衣食父母是有感情的。 这些人骄傲并且自豪地使用着自家大BOSS的同款产品。 如果茶水间门口时,正好迎面撞上推着茶水出来的柳瑟瑟。然后,再仔细一看,尼玛的,泡在所有茶杯里的,好像也是孙筱悠的网络同款袋泡茶。这才几天啊,他的生活就被孙筱悠同款给整个覆盖,黄建良一点都不怀疑,以王爱颐的行动能力,当他走进厕所里臭臭的时候,会看见整个卫生间里,齐刷刷地挂满了,包括厕纸在内的整整一个系列孙筱悠同款。 也许是觉察到自家老大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意外,负责采办的后勤部经理,讪笑着走了出来解释道:“这款茶叶,质量不错,价格也公道。我让几个部门经理品过之后,少量进了一些,作为试用品。”完全用不着多说,这男人也是一幅骄傲和自豪的样子。 因为试用品所牵涉到的金额实在太小,完全不用黄建良这个首席执行官签字批准,后勤经理自己就可以拍案决定。因此,黄建良对于自家公司的茶叶试购,完全不知情。 只是,那男人完全来不及隐藏的手机屏幕上,大刺刺地显示着孙筱悠的泳装照。 可以想象,黄建良整个人完完全全地气炸了。 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只不过是个商家女子,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孙佳最后一任家主,孙筱悠穿成那个样子跑出去给他这个丈夫丢人现眼。为什么非但没有人对她的行为,唾弃谴责,人们反而兴致勃勃地引以为傲。 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世界。 推开会议室,黄建良赫然发现,在这场针对商业合作伙伴的会议上。与孙氏合作推广孙筱悠同款的张希,正挥舞着她的智能手机,大刺刺地评论有关孙筱悠的身材细节,并且由此引发一群口水和羡慕妒忌以及恨意。 可以想象,这个旧派男人再一次气得整个炸锅。 甚至,黄建良可以拍着胸口保证,当时他离当场发作,真的只有一步一摇。不管怎么样,作为职业经理人的他,绝对不会在自家公司的大会议室内,当着所有商业伙伴的面,和一个女人玩街斗游戏。他保证,身为男人的他,绝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狠狠胖揍一个女人。 当然,作为孙氏合作伙伴的张希,可不会只在会议上说毫无营养的八卦新闻,她向企业提交了,有关夏天产品的推广预计发售计划,这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决定在夏季将孙筱悠的同款推广到华夏大陆每个角落,争取让每个城市都看见这套同款的影子。 一想到满大街都穿着印着孙筱悠头象,也许其中还有自己女人的泳装照片。 不用多想,黄建良被气到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的地步。但作为职业经理人,职责使然,他不能拒绝一份拥有很厚盈利的营销方案。他也没有胆子对王爱颐的计划说不。 但被气到,甚至不知道整场会议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也是情理中的事。 …… 市里天伦百货仓库内,张希拿着一本小本子,正在仔仔细细的清点货物数量。 因为罗琼在网络上起到的强大宣传作用,近日来有关她的网络同款正在大受好评,而且逐渐成当前最惹火的潮流。虽然这个同款,不是张希自己的品牌,但那又如何。凭借爆款强大的吸引力,张希原本那间被最忌经营得半死不活的网店,正在一步步走强。 正在一条条地打着勾勾,就那么突然得,某个雄性的气息铺背后突然扑了上去。那男人用他的双手隔绝出小小的空间,将张希这个个子原本不算太高的姑娘禁制在了里面。 来者是黄建良。 “我听张艾说,身为大老板的您对我们这些小小的,卑微下贱的打工仔们,抱有歧视……哼,经营着一家小到甚至就连自己的服装加工厂都没有,肚脐眼大小的时装店面老板,居然也好意思自称老板?我说,你的服装品牌,别说远了,就咱们这个市,有几个人知晓呢?” 黄建良就那样充满恶意地嘲讽着,他就那样一步步缩小空间,增加两人身体接触机会。 他的嘴唇紧紧贴在张希耳朵上,他的气息就那样直接撩拨着她。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心 那样一步步缩小空间,增加两人身体接触机会。黄建良的嘴唇紧紧贴在张希耳朵上,他的气息就那样直接撩拨着她。就像电影中,最常见的那种危险游戏。 谁知道,那个原本应该恐惧,甚至是惊吓的女人——张希,却咯咯笑着扭开头颅回避。 很明显的事实,面对他这个非请自来的男人,张希既不害怕,也不紧张。只是用清点货物的文件夹,横在两人之间,衡出一个小小的屏障。为自己隔出一个相对的隐私空间。 “服装厂?那东西早晚会有的,我只是现在尚未拥有而已。如今我的店面,无论网店还是实体店,都在逐渐走强。因此,在今年之内拥有自己的工厂,这可不是空口白话。虽然自己创业,一点一点的打拼出属于自己的天地的确很辛苦,但那又如何。我不是男人,没有万能的第三条腿,只需要动一动就能从老婆那里得到一切。与此同时,我也没有厚颜无耻到,明明是入室打劫的强盗,却还能装出自己是整个房子名正言顺的主人。” 张希在说道这里的时候,她的笑容变得各外有侵略性,可以想象黄建良的表情又是铁青一片。但她既不在意,也不畏惧。“虽然到现在为止,我只不过是个肚脐眼大小店面的老板,但我很有信心,在今年之内让自己的品牌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您可以歧视我的现在,但我再一次提醒您,目前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名正言顺地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我,尽管只是个女人,但我既没有不劳而获,也没有非法侵占。因此我心安理得地拥有着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不像有些人,身居高位却朝不保夕。” 虽然温言温语,但却毫不犹豫地还以颜色。 她的这些话简直就像直接扇了黄建良两个耳光,外带吐上一口口水。 尼玛的,这是在用话挖苦他,说他是那种用非法的手段从妻子那里谋取钱权的男人吗? 尼玛的,人人都说他是凭借妻子上位,可谁又知道,他这个男人在幕后的辛苦。在孙筱悠父母突然意外死亡之后,是他,黄建良,独自一人将整个企业硬生生地支撑了起来。也是他,黄建良,在孙氏新旧权力交替这个骨节眼上,仅凭一己之力保住了孙筱悠地位,并未在一群蛀虫暗潮汹涌的情况下,使得整个企业还有盈利进账。 是他,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而不是孙筱悠那个什么都不会做的花瓶美人。 所以,世到如今,黄建良自认他所有掌控在手里的,包括孙筱悠在内,全都是他应得的报酬。但那些全都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正大光明说出来的理由,这让黄建良早就憋了一肚子恶气不说,如此冷不丁地被再人一口气戳穿伤口,可以想象,他又被气得咬牙切齿了。 突然,咧开嘴笑得如同掠食中的食肉生物。 收紧双手,将张希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双手下移,他在她身上肆意乱来。虽然黄建良的武力值极相当低,但怎么说呢,在这种相对狭窄的空间内,男人比较占优势是不。 门外,有脚步声踏过,黄建良将嘴巴贴在张希耳朵上嘘了一声道:“小声一点,小老板。正从外面路过的是商场保安,要是让人看见您这个小店铺老板,竟然和我这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厮混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语。你也知道,人言可畏的喔。”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刺啦一声将张希那条原本就不结实的丝袜整个撕开。 然后,他的身体成功进入她的体内,并在里面如鱼得水似地快活起来。 “没膜了,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婊砸,早就没膜了。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将您事业即将蒸蒸日上的证据展示给我看好了。让我们拭目以待,假如孙筱悠发现你这个下属,竟然胆敢和她的丈夫厮混在一起时,您所谓的那些光辉明天,是否还会发生。” 黄建良的话,不可谓不毒,那感觉简直就像,张希之所以能当上老板,完全是靠爬床功夫过硬,闯出来的一样。虽然他的身体,早在进入的那一瞬间,就给张希写下了定义。 足够滋润,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女子。但是,也够紧致,看来她并不常做。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女子,她的下面犹如婴儿的嘴唇一样灵巧地吮吸着他,看来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做了。这女人,着实憋坏了。 做着类似不请自入的事,说着可怕的恶毒,但事实并非如黄建良想象。 之间张希哈哈地妩媚一笑,解散自己的长发,让那头秀发披散下来。这样让她看起来,更妩媚,更有女人味。然后,她的那双腿如同水蛇一般,牢牢地缠到了黄建良的腰上。已经即成的事实,与其徒劳无用地哭喊叫骂,凭白为施暴者增添乐子,不如好哈地享受一番。 要知道,白(女票)总裁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遇上的。 张开双手,将黄建良整个抱在在怀里,张希用她宏伟的事业线压迫身前男子,此次同时,她的小嘴更加激烈地对他进行吮吸。强大的刺激,犹如电路一般流传在男人的四肢百骸之中,使得他情难自禁地发出一连串细碎地呻吟。 将嘴巴贴在那个即将无法自拔的男人而上,张希狠狠地将他的话给呛了回去。“喔,看来我们两个在谣言中还真就是绝配的一对,那么,现在不妨让我们这队*男女,好好考验一下对方安身立命的本钱吧。不过,在我看来,黄建良先生,您的本领还真就,不怎么行喔。”她用她的双脚牢牢夹住那个开始踉跄的男子。 张希身高一米六五,无论多么苗条,一百斤总是有的。 “牢牢给我抱紧了,男人。倘若你把我给摔了,我会把这个,当做你作为男人不行的象征。另外补充一点,我们现在的姿势叫做火车便当式,这个姿势对于男女双方的体力有着较高要求。假如男方不行,您那根事业棍,可是会被我的体重整个撕裂的喔。这不是威胁。” 此话一出,吓得黄建良一阵哆嗦,赶紧将怀中之人死死抱牢了。虽然,用这个姿势,他在体力上,还真就吃不消。但现在的情形,很明显地,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所谓骑虎难下,说得大概就是他现在的状况。 相对那名严阵以待的可怜男人,张希的动作则明显地嚣张和猖狂得多,她就那样肆意享受着他。正如她自己的描述,白(女票)堂堂大总裁,不做到尽兴,据对不会罢休。 估算自己身下的男人差不多了,不动神色地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自己的智能手机。 “来,摆个姿势笑一个。”将调整到拍照功能的手机高高举起,然后就是快门的声音。如同动作,自然吓得黄建良三魂不见了两个,猛地伸出一只手,想要进行抢夺。 “疯女人,赶快删了。”他惊恐地尖叫着。 但随着她全新一轮猛烈吮吸,黄建良哆嗦着,呻吟着,电流再一次顺着着他的脊椎疯狂窜动。那男人,将自己的上半身紧紧贴在张希的身上,他的心跳咚咚希冲击着他。很明显地,他又一次交代在了里面。他就那样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直到这轮结束。 无论一男一女,在此之前发生了何种不愉快,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但他的岩浆在她体内喷薄而出时,就这么一两秒内,整个天地除了她全都没了颜色。 等到黄建良从那一两秒的失神状态缓解出来时,一切全都于事无补了,张希已经将那照片发了出去。“这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惩罚,看来您的功夫,不怎么行啊。现在,让我们来听一听,您太太又或者是即将成为您太太的人,在接到刚才的照片之后,会怎么样……” 见鬼! 这女人竟然有胆子将自己与他人丈夫鬼混的照片,直接发给对方的妻子。 不仅如此,而且她竟然还狂妄到,将自己与对方丈夫鬼混的照片发过去之后,再一个电话打过去。这该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她这个小老板如今的事业,完全挂在孙筱悠身上吗。 是谁,给了她这样的勇气。 黄建良气得差点咬碎满口牙。“疯子,一个发了疯的女人。见鬼!”他再一次扑腾着双手,想要将张希的手机抢走。只可惜,虽然他是个男人,但在刚才那场疯狂到至极的纠缠,黄建良被消耗掉太多的体力,以他如今残存的体力,完全不能压制这个女人。 更别提对方的身体,如今还妥妥地挂在他身上,进一步压榨他的体力。而且,就算他还有体力。学生时代练过整整八年体操的张希,有那么容易被甩下去吗? 尤其是在他的身体还被她牢牢夹住情况下。 “女人!见鬼的女人,该死的女人,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 就这样低吼着,犹如受伤的野兽。 所谓的鬼混,不是应该悄悄进行,事后就算两人再次见面,也要假装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那般。至少在大庭广众面前应该如此,至少在受害者面前,他们应该保持最基本的伪装。就像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一样。有谁会在鬼混之后,如此胆大妄为。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里传来电话被接通的声音,然后是孙筱悠的声音,罗琼的语气。“希,是希吗?他……有强迫你做什么你不愿意做的事吗?” 短短两句话,直接将黄建良推进了万丈深渊,剩下的,他再也听不进去。 黄建良只觉得他的世界,整个漆黑一片。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惊闻 随着电话的接通,黄建良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变得整个漆黑一片。 尼玛的,丈夫和人鬼混了,她那个妻子唯一关心的,只有那个原本应该千刀万剐的可怕女人。她在乎的只有,他有没有强迫那个女人,而不是他这个丈夫的当时状况。 该死的,孙筱悠那女人也活该被千刀万剐。 她,到底有没有女性意识,就算他黄建良只是她孙筱悠的妇女用品,但专业属于自己的妇女用品被别的女人用了。不是应该咆哮、愤怒,以及破口大骂。 小婊砸,滚你。 按照主流剧本,剧情应该这样演才对。但现在,黄建良真的脑抽了,因为他一口气遇上了两个非主流禽兽派女人。这让他有种仰天长啸的欲望。 导演,你丫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努力集中精神,将盘旋在脑子的各种嗡嗡作响以及胡思乱想,一个个排挤出去。黄建良努力想要挺清楚,罗琼正在和那个叫张希的生意合伙人说什么。 他知道,对于现在的自己,妻子孙筱悠依旧是他人生的主要奋斗目标,那女人的喜好直接决定了他在集团内部的身份地位,以及在未来很多年以内的在社会上的身份地位和身价。在积攒出足够的力量之前,他不能忽视她的想法。因为丈夫这个身份,是黄建良如今唯一的依仗,而他一直以来他之所以能在孙筱悠这个妻主面前狂傲,无非忠诚两个字。 无论他在外面做没有做对不起妻子的事,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柄落到对方手里。 坚持、忠诚是黄建良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最大优势,就像公狼对母狼的忠诚。但现在,意外出现了,上天将这么天大一个把柄落扔给孙筱悠,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如何收场。 无论不甘也好,愤怒也罢,黄建良在这件事上失去了先机。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收集资料,然后尽可能地作出弥补。 他就不相信了,这世界上有女人知道自己丈夫被别人使用之后,真的还能保持冷静。 所以,黄建良对孙筱悠本人的真实想法抱着十二万分好奇。她会因此而恨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这世界爱和恨距离只有一线。而且,关于爱和恨的转换,女性一向缺乏自制能力。她愤怒咆哮,也就是说在她身边自己还有机会。不管怎么样,都比之前孙筱悠对待他那种冰冰冷冷强上许多,那种完全不把人当成人的态度,那才是真的绝望。 尽管他和她近在咫尺,甚至做着羞羞的事,但她只当他是空气。 黄建良远没有还没有强悍到能够忍受这点,也许给那个女人一个恨自己的理由,对他而言是个转机。就这么一时半会儿,这男人心里出现一丝侥幸心理。 他知道,当女人和某个固定的男人发生不止一次关系的时候,她对他会产生心理惯性。 黄建良不相信孙筱悠能够逃离这个普遍伦。 但就在下一个,罗琼的第二句话再一次将他整个打蒙。他清晰地听见,妻子在电话那边很担心地询问张希,那口气既忧伤又无奈,就像家长们看见孩子犯下某个虽然无关痛痒,但却必须纠正的错误,但自己却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用简洁精准的话语给予教诲。 三分哀怨,两分妥协,还有更多的担心。 就是那个见鬼的张希,她夹了你的男人,黄建良在心里嗷嗷直叫。 但你有的,只是对她的关心和在意。 该死的,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黄建良的脑子里又开始嗡嗡作响了,他甚至无法保持站立。 “做什么?你这该死的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将所有的混乱和压抑全都转化为愤怒,黄建良就那样咄咄逼人追问张希。 而对方,一脸若无其事地挂上电话,只是皱了皱眉头。“做什么?我在做什么?当然是向自己的恩人报恩,让她更进一步看清自己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她正在犹豫和纠结,也许正在考察要不要嫁的男人,是个见洞就打的货色。就这样而已。” 张希耸了耸肩,然后将满满的鄙视倾泻到黄建良身上。 与此同时,张希再一次将一个黄建良竭力掩饰,甚至忽视的事实,大刺刺地摆到了台面上。那就是,他和孙筱悠并没有真正完婚,尽管两人有了身体上的关系,但他的丈夫身份,尚在试用期。也就是传闻中的婚前试爱阶段。他这个董事长大人的丈夫,尚未转正。 如此念头,呛得黄建良又一阵头昏眼花。 “男人,您真的应该站在镜子面前好好瞧瞧自己的表情。别TMD一副被我给怎么了的臭表情。别忘了,是您,在自己主观意识的操控下,非请自到地进入属于我的房间,然后非法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做了绝大部分男人全都热衷的某件事。” “也许您说对了,身为女人的我,在您将要对我做点什么的时候毫无抵抗能力。而且,身份肚脐眼大小店面老板的我,即便全力挣扎引起他人注意,人们也只会认为,是我这个不上台面勾引了您这个高大上的总裁。无论事实真相如此,承受恶果的注定是我这个身为女人的弱势者。但是,虽然身为女人的我无法阻止您的进入,但让您拔不出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怎么样?对于卑鄙无耻的我的侍奉,更加卑劣无耻的大男人您,可还满意。别忘了,事件的开端是由您,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作为开端。而且,刚才您可是爽到一直在叫喔。” 她说话所产生的气流,就那样撞击在他脸上,一时间黄建良愤怒到无言以对的地步。 用力地拍了一下额头,愤怒和焦急在胸中满满地撞击,他决定彻底无视那个叫张希的女人,将注意力集中到如何解决自身麻烦上。由于理亏在先,他无法面对她。而且,说句老师话,她的技术真心不错,她让他很爽,真的爽到没有脾气的地步。 但现在,自己该如何解决这份突然而来的麻烦? 要不要亲自到省会解释一下。 无论低声下气也好,摇尾乞怜也罢。一定要将负面影响彻底消除。 可是,下午还有会议,晚上还有应酬,办公桌上堆积如山,必须由他这个集团总裁亲自签字解决的文件永远在增加。但妻子毕竟是集团董事长,她的心情直接决定了他的去留。 该死的,谁来告诉他,他该如何做才好。 黄建良就那样心急如焚地走向仓库门口,可也就是在黄建良的手摸到门板的那一瞬间,这男人突然开窍似地发怒起来。“该死的,我可是个男人,男人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这可是夫妻最正常和最自然的状态。按照现代男人的标准,妻子、情人、闺蜜,老子还少上了一个女人。她,作为妻子的她,应该庆幸我的忠诚……她根本没有资格挑我的不是。” “孙筱悠,既然作为女人的你可以赤果果地和丈夫以外的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那么身为男人的我,偶尔压一两个女人,您也应该无话可说才对。” 他就那样怒气冲冲地离开,带着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表情。 电话那边,罗琼一如既往地沉默和冷静,没有任何人能从她此时的表情和动作上揣测出这女人的真实想法。当然,那些忙碌在她身边的裁缝和制衣工人,也是必不可少的衬托。 挂掉电话,专心致志地看着摆在自己身前的那个塑料艺术品。 然后,谭小姐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走了进来,将罗琼的艺术品鉴赏课程打断。 看到那个文件袋上的文字,罗琼的心像突然苏醒般,疯狂地跳动起来。这感觉,简直就像心脏本身突然有了自我意识,即将冲破胸腔的束缚。 亲子鉴定的结论书,的确没错,算算时间,今天刚好是出结果报告的日子。所以,谭小姐早早地等在医院里,当结果从化验室被移交出来之后,她在第一时间将它呈现到罗琼眼前。 现在,那份亲子鉴定就摆在罗琼面前。她和它之间的距离仅仅只隔着一张纸。 罗琼的视线烧在那张纸上,她颤抖了。 一个眼神提示之后,谭小姐果断地撕开密封化验报告的纸质外层,随着纸页的嚓嚓声,她给了罗琼一个是好消息的眼神。“恭喜您。”她是这么说的。 恭喜您,什么意思? 好消息,什么时是好消息? 什么消息代表好? 接到自家老板的以后,谭小姐索性将整件事挑明了。“更具化验结果表明,那对母女,她们之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没有血源关系。也就是说,那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没有权利找您以亲情的名义,再次索要任何赔偿。从今以后,您可以正大光明地拒绝她的贪婪。” 只听咚的一声,罗琼摔到了地上。 …… 那张两人的鬼混照片,张希一共发到两个人的手机里,一个是罗琼,另外一个则是王爱颐。当手机接到消息的震动声传开时,王爱颐正舒服地躺在酒店顶层套房的卧室内,慵懒而且风情万种地眯着眼睛,好像正在享受某件极为舒服的事。 能够想象,当那张香艳无比的照片被展现出来时,这女人眯着眼睛,发出单音节感叹。 “喔~~” 那表情,要多喜感,就有多喜感。 然后,那层盖在她身上的薄被蠕动了起来,一个莫约二十五六的男人钻了出来。从他眼角的春意可以看出,这人在此之前一直在为王爱颐提供特殊服务。用手和嘴巴。 现在,见到自己的服务对方竟然分心,这位委屈的孩子,扭了扭身子不乐意了。 “讨厌!为了您,人家特意从魔都飞过来陪您过圣诞。您向我保证过的,当我们独处的时候,您的脑袋里只有我而已。” 男人嗔怪着,伸出手,做出想要抢走王爱颐手里手机的姿势。 “看,这姿势够销魂吧?今天,我们用这个姿势可好。”王爱颐一点也不矫情地将手机中的香艳展示给对方,然后,自然是满屋春光。 事实证明,火车便当式对于男人的体力真的是个巨大挑战。除非他的对手拥有类似孙筱悠的娇小玲珑,又或者是男方拥有类似施瓦辛格的体格。 慵懒地坐在床铺上,品着红酒和雪茄,聆听着来自浴室的哗哗声。然后,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动手吧,就在今天。”这个吞云吐雾的女人,翻动着手里的三份DNA鉴定结果。 一分罗琼和母亲的,她在看过之后随手将它丢开。第二份是五天前刚刚从罗琼身上采走的血液样本,她将它和雪藏了整整十年的血液样本做了DNA对比。结果显示,百分之九十九十同一个人。看到这里,王爱颐的面部表情不经意地抖动了。 然后,是第三份。 当她的双眼在看清这份亲子鉴定的时候,即便以王爱颐的定力,也忍不住神情大变。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狂欢(上) 由于王爱颐的授意,这一天的股市,从下午一点开盘起出现大规模的跌宕起伏,半小时不到,无数个中小型上市公司停盘又或者是直接封盘。这股暗涌直到下午三点闭市,才硝烟骤停。当然,这股发生在金融界的风暴,对于罗琼而言是完全陌生和不相干的。 就她目前的水平而言,远不够级别,参与某些决定性的行动。 这一天,也就是圣诞节的下午,这姑娘和往日一般安安静静地呆在专属于自己的房间内。罗琼练嗓子,进行音乐和艺术品的素养提升,学习中式和西式用餐的各种礼仪。当然,必不可少的美食鉴赏,也一定要进行。她乖得就像个孩子,顺从得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尽管今天是青年人们热衷追求的圣诞夜,但罗琼的生活清静到近乎清教徒的地步。 当然,那瓶寸步不离百利甜酒是个例外。 看到那瓶酒,谭女士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尽管百利甜酒一不算太高的酒精度数,以及柔和的口感,使它拥有了最适合女人的酒这个称号。但无论怎么样,都架不住罗琼日夜不离手地饮用,甚至直接将酒当成水来喝的做法。甚至可以说,自从受伤入院起,罗琼就直接用甜酒代替了日常生活中,非必须饮用之外的一切液体。 来到罗琼身边,随手将那只酒瓶提起,谭女士轻轻叹息一声之后道:“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对您而言太过突然。就在几天之前,您安安静静地生活在无人知晓的世界之中,现在却站在了万众喧哗的屏幕之前。这让你倍感压力和不适应。又或者是带伤依旧还要工作,让您身心疲惫,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您喝得实在是太多了。” 她企图收走罗琼酒瓶子的做法,立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 在此之前,谭女士差不多认为,罗琼是不懂拒绝为何物的姑娘。 看见那个几乎以守护命肝心的姿态,护住酒瓶的大醉女孩子。然后,她清晰看见因为触动了背上的伤口,罗琼被疼得呲牙咧嘴。可就变这样,她依旧牢牢地抓着属于自己的酒瓶子。 因为不善言辞的关系,这女孩几乎一句话都没有,她只是抓着酒瓶。 就那样抓着。 又叹了一口气,谭女士继续劝导,但她想起来了。罗琼身上有伤,至少在大半年内,她都不能做任何运动。甚至就连女士们最爱的逛街运动,她都不能做。 这可真是一个倒霉透顶的可怜娃。 尽管如此,谭女士依旧习惯性地劝导。“饮酒伤身,多喝无益。” 只听哗的一声,罗琼整个哭了出来。她的眼泪就那样滴滴答答地掉了下来。“不被人知道的安静角落,哈哈,对于我而言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比万众瞩目更加宁静,更加安全的地方了。知道什么叫做悄无人烟吗,那里是犯罪和恶毒的源泉,所有犯罪分子都隐藏在那里,静静等待者某个一不小心路过的倒霉之人。他们会抓住她,把她拉进万劫不复。” 她就那样抱着酒瓶子,哭着喝着,好一会儿。 “我不害怕万众瞩目,尽管我既不适应这种生活,也没有办法做到及善尽美。就算我殚精竭力,也只能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个小丑。”罗琼喃喃道,“我比谁都更加清楚,自己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侵犯了她人的领域。但我却必须这样活下去。因为它是我安身立命的唯一保证。只有和它在一起,我才能维持做人的起码资格。”她就那样抹着眼泪道。 可以看出,这姑娘醉了,而且醉得很厉害。 敲门声传来。 她这个样子,可不适合会客。谭女士正想回绝掉对方。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罗琼迅速整天好自己的情绪,一把抹掉还挂在脸上的泪珠道。“进来。” 来的是一名手持平板电脑的工作人员。“赶快打开电视。”这人急匆匆地道。 大屏幕上,被人可以打扮得衣冠楚楚,看上去颇有名流风范的罗妈妈,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镜头煽情。那女人追忆着母女情深,控诉着强权霸道,然后振臂高呼。 这么理智,这么有理有据,可不象罗琼记忆中的那个母亲啊。 正在震惊,一旁的工作人员根据事况做出了解释。早在经历上午,网上就出现有关声讨孙筱悠以权欺人的帖子。具体案件自然是罗琼的那件事作为典型,只不过在有心人的刻意曲解下,整件事成了目前爆红于网络的,富二代欺压贫苦百姓的另外一个版本。当然,那些曝光帖所揭露的事实,全都被高手扭曲到不成样子,也是自然中的自然。 事实上,有关罗琼受伤的案子,以及罗妈妈在医院里的所作所为,虽然早就不是公开的秘密,但由于没有刻意炒作,事实真相仅仅只限于小范围知晓。而这,也就是网络时代的悲哀,真相往往被刻意的炒作所湮灭。尽管在事发之初,几乎没有受到社会注视。但到了后来,随着孙筱悠在网上逐渐红火,它被人挖出来,再涂上各种颜色进行恶意炒作。 罗琼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要杀死自己的女人,和因为意外而失去未婚妻的男人——小刘,哭得紧紧抱在一起。就那么突然的,罗琼觉得死亡其实也是一种美好。 因为死亡能将人类,从那些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深渊中,解救出来。 然后,又一则爆炸性的消息被传了出来,中级法院宣布受理这个案件,并且打算在近日开堂审理此案。如此效率,真是叫人不得不对天朝特事特办的效率点一百二十个赞。 如此消息,在小组成员中引起骚乱。 他们手上掌握着真凭实据的确不假。但在天朝,有时候与人对簿公堂,您不一定要陈述事实或铁证,您只需要一直提醒法官保持中立,直到您由于藐视法院被投进大牢为止。在这个权钱社会里,没有什么不为权钱开路,即便法律之神也要为权钱弯腰。 否则世俗从来不介意换一个懂事的法律之神,进行顶礼膜拜。 罗琼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寂静和沉默,就像整个事件完全和自己不相干那样。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所有的人全都离去,直到一点烛光将整个房间照亮。 “惊喜,大惊喜!快告诉我,当您看到我的这一刻,有没有感动。” 用不着多说,那个蹦蹦跳跳而来的姑娘就是姚静,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单独前来的。姚静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姑娘,大约十几二十个,她们全是她在省会的朋友。 “这些,全都是你的朋友?”罗琼略有些惊讶。她知道,姚静在省会并没有呆多久。 随着砰地一声,香槟酒的瓶塞被气泡冲开。姚静一边往手推车上的鸡尾酒杯塔上倾注香槟,一边回答她。“有些是大学时代的同学,有些是曾经的同事,还有一些是在进修时的同事。至于另外一些,则是最近才认识的,她们全都是你的粉丝喔。因为知道您身上有伤,不能参加圣诞夜的狂欢活动,所以姐姐我发布集结号,将她们全部从男人身边挖了过来。” 将一杯盛得满满的香槟塞到罗琼手里,姚静举杯高叫。“圣诞快乐,我的姐妹们,让那些除了过期牛奶什么都不能奉献的男人,统统见鬼去吧。” 然后,接下来的流程是可以预想的鬼哭狼嚎环节。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带着法国大厨和满满一车美酒食材,特意赶过来给孙筱悠庆祝圣诞的贾琳,被眼前这满满一屋子,又叫又跳的女士吓得目瞪口呆。在她打开房间进入时,女士们正在跳如今最火爆的小苹果。当然,把袜子挂在头上,这时必须的。 在童话故事里,圣诞老爷爷会在这天,从烟囱潜进每个家庭,然后将他们期待已久的礼物挨个放进他们的袜子里。这是一则在西方世界流传已久的童话故事。虽然贾琳认为,眼前这群群魔乱舞一定会把圣诞老爷爷吓得心脏病发作。但愿观音大士保佑那个老头子。 还有他的心脏。 但怎么说呢,毕竟是个喜欢热闹和刺激的年轻人,她笑着加入疯癫队伍。 和罗琼碰杯共饮之后,这姑娘笑着说。“有点象国外的狂欢节,虽然疯狂但很解压。我喜欢。那个叫姚静的姑娘,她可真是个小妖精。办起活动来,这么给力。她真棒。” 一块奶油蛋糕击在贾琳那套价值不菲的晚礼服上,雪白的奶油涂满她的头发不说,果酱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反击。 看着那名虽然珠光宝气,但却疯到不成样子女士,罗琼从贾琳的穿着打扮分析,这姑娘应该是刚从某个她本人并不情愿的应酬中偷跑出来。也许是相亲什么的。 等到手持葡萄酒和鲜花的黄建良赶来时,整个会场已经乱到没有办法看了。 那男人小心翼翼地站在大门之外,倾听着屋内有关赶走男人的宣言。然后他一不小心发现,所有被女人定义为最大恶极的事,他都有做。于是,他畏惧并逃跑了。黄建良有种错觉,假如他在这个时候闯进去,一定会被那群喝醉了的女人,集体架到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房间内,贾琳和姚静一边干杯一边嗷嗷直叫。“让见鬼的男人和该死的相亲,全都滚蛋吧。”看到那个被鲜奶油糊到简直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贾琳,罗琼突然想到,这女人年代三十,有一家经营得还算不错得连锁公司作为嫁妆。可世道如今就连拍拖的信息都没有。 想必贾琳的父母,对她婚姻的关注程度,比姚妈妈和罗妈妈,迫切至少一百倍。 那可真是场噩梦。 现在罗琼可以十拿九稳地确定,今天晚上那场被贾琳翘掉的应酬,就是一场相亲。一场虽然父母重视,但却被当事人彻底抵抗和排斥的相亲应酬。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狂欢(下) 圣诞夜的狂欢活动,深入到城市的每个角落。 于罗琼入住的酒店仅一街之隔的酒吧一条街上,某家热闹非凡的酒吧内,谢君溢抱着女人,和他的朋友前呼后应地拥了进来。但从这些人潮红的脸色以及踉跄的脚步分析,这家酒吧已经不是他们在今夜狂欢的第一站。但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家。 真正令人惊讶的是,在酒吧内他们遇上了,似乎喝得比他们还要更多的黄建良。这男人已经被酒精弄的整个糊涂了,以至于在见到谢君溢之后,一切既定情节全都没有上演。 既没有愤怒没有咆哮。也没有小子,本大爷我看你不爽,想要揍你之类的通俗情节。 黄建良只是高高地举起了酒杯,给谢君溢打了个招呼。而谢君溢,在收到对方的招呼之后,也给他来了个圣诞式的回敬。由此可以得知这两人,在私下见面时的关系,远没有有孙筱悠在场时所呈现出来的那种激烈矛盾。换个表达方式,两人的这次相逢简直就连两个进山狩猎的猎人,在不期而遇之后的举枪适宜。“兄弟,祝你猎获丰盛。”“你也是。” 没错,进山狩猎。他们两个,可不就是潜伏在孙筱悠身边,等待狩猎时刻来临的猎人。 黄建良在心里碎碎念地抱怨着,孙筱悠的认人不清。 瞧瞧,这世界谁会对您这位大小姐真的认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所谓的公主殿下,所谓的女王大人不过是有心之人想要从你口袋里掏钱出来时,编出的花言巧语而已。甚至就连这个都看不破的您,真是个愚昧透的人。 然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黄建良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整个人一阵激灵。 …… 当圣诞庆祝活动进展到午夜时分,城市上空燃气烟火的时候,罗琼所在的酒店,一片惊慌失措。因为那名喝的酩酊大醉的女人——罗琼,竟然趁着众人不注意瞧瞧地留到套房的露天花园内,而且还坐到了临街的那个围墙上,并且双脚向外悬空着唱着歌。 无论谁劝都不肯下来,当然,众人也不敢太过靠近,去刺激这个姑娘。 等到王爱颐闻声赶来的时候,罗琼正坐在那里,口齿不清地唱着《争气》,因为她的音乐课程全是针对单曲的高强度重复练习,因此到现在为止,罗琼会唱的,也就那么几首而已。这首争气,虽然罗琼自己很喜欢,也听过不少次,但现在猛然间需要自己来演唱,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记不得旋律,甚至就连歌词都记不住几句。 但对于一个喝醉了的她,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罗琼就那样扑腾着双腿,仿佛重复自己记得的那几句。她一遍遍地重复,直到自己基本抓住旋律为止,就像她在练歌房里渡过的每天。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罗琼,经纪人谭女士心里升起一丝苦楚。 她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拼搏的努力的姑娘,并不是一个真正的音乐人,她对音乐没有多少爱好,对表演也没有什么欲望。如果有可能,跑到深山老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从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这才符合罗琼性格。现在,她之所以会停留在这里,而且表现得还算可以,无非是想要凭借音乐,在意识里为自己挖掘一个又一个独属于她自己得梦境,供她躲藏。 罗琼不过是一只躲在音乐幻觉中的鸵鸟。 …… 王爱颐来之后,也没有做什么类似,赶快下来,你那样实在危险之类的喊话。她只是静静地倾听了一会儿,然后笑道:“你,只会这首吗……我知道了,这是你很喜欢的歌。但为什么唱来唱去就这几句,难道整首歌你会的,就这几句……就这几句,你几乎没有音发正确了。这可真是诡异。我花了那么多钱在你身上,别人唱歌是在歌词里找错误发音,而您,只需要将正确发音挑出来进行表扬就好。您可真是让我伤心。” 从这前后颠倒而且毫无次序的话语分析,王爱颐不光喝醉了,而且醉得只会比罗琼更狠。 罗琼默默地看着王爱颐,一言不发。 就像往日的她。 推开挡在自己身边的讨厌之人,王爱颐也爬了上去,她就那样站她身边,用那种几乎可以说是高不可攀的语气道。“你,给我听好了,姐姐来教你唱歌。你喜欢争气是吧?那么我们就唱这首歌。”王爱颐就那样引颈高歌,她的嗓音很有侵略性,唱这首歌真是绝佳。 她唱得真好,好得就算我骑着八匹马也追不上。 罗琼在心里暗暗地赞叹。 可以想象,王爱颐的这一冒险行为在工作人员中引起的鸡飞狗跳。 对于他们而言,比一个喝醉之后将自己挂到四十八楼外墙上,高声演唱个人演唱会的情形,更糟糕的情节是,又挂了一个上去。现在有两个醉得近乎神志不清的女人,正挂在上面。 这可真是糟糕中的更糟糕。 王爱颐的歌曲已经结束,凭借着首歌她终于坐到了罗琼身边。但她既没有劝解的意思,也没有要做什么来改变两人处境的打算。而是就那样蹲坐在了罗琼身边,打量着身前的城市。她就那样和她交谈。“四十八楼,在这个内地城市比我们现在坐得更高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当然,那些趴在我们头顶的天花板上,时刻准备着救援工作的特殊人员例外。” 所谓的那些人,指的当然是那种总跟在王爱颐身后的职业保镖们。 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道。“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虽然站在高处很冷,但我喜欢……”王爱颐的这句话,说的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 她已经醉倒甚至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地说着心中感受。 罗琼呆呆地看着王爱颐,随着对方的描述有种名叫豪情万丈的东西,窜动在罗琼四肢百骸,窜动在她的心肝脾肺肾,甚至每一根血管之中。它随着她的每一次心脏跳动而雀跃。 凝望天空和脚下,她为自己的所处和危险境地感到惊悚和战栗。 那种简直就像心脏被人整个掐住的战栗感。 但罗琼却不打算退缩。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轻轻道:“其实,我还会另外一首歌。但我只记得住四句歌词,而且就这四句,我还不保证自己是否真的能,一点错都不出地全唱出来。” 王爱颐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梦魇来了。 罗琼就那样站在四十八的围墙上,开始了自己聒噪无序的咯咯哒。 咯咯哒,没错,就是那首《小鸡小鸡》。罗琼目前记得的只有母鸡咯咯哒,小鸡咯咯哒,公鸡喔喔,外加咯咯哒这句,算起来不就只有四句。虽然,数清每一句歌词里到底有几个名词,认清楚这个名词后面紧跟着哪个名词,的确是一件让人相当头疼的事。而罗琼,完全没有按照歌曲原本顺序挨次演唱的打算,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愿望,很是随意地安排这些名词。 那个经典的,据说是根据鸡的动作改编而来的舞蹈也必不可少。 当然,罗琼跳的只有整只舞蹈中的某个片段,就是踱着脚步,扇动翅膀学母鸡的那个动作。然后,因为身上有伤,断了整整两根肋骨的她,在蹦蹦跳跳的时候真的很疼。虽然由于酒精的触动,一时间罗琼停不下来,但她的表情,还真就是,狰狞之中带着满满的凶悍。 让人禁不住想起,谣言中的母鸡中的战斗鸡。 被人偷了口粮的战斗小母鸡。 王爱颐被她逗得笑得花枝乱坠,她想到那句被罗琼整个遗忘了的台词,“谁偷了我的糙米?”当然,她认为把这句歌词理解为,谁动了我的乳酪来得更好。 然后,王爱颐也加入到咯咯哒地跳动的队伍。 这两个看起来傻到近乎没边的人,将围在四周的人群吓到整个心抽了。 姐,我的姐姐。我的小祖宗,求您下来吧。我说,您醉成那样,就算走在平地上,说不定也会摔倒的您,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睡觉就好。您吃饱了没事干地跳什么咯咯哒。 就算您真得想跳舞,找块安全点的地方,脱下恨天高再跳行吗。 姐,求您可怜可怜我的小心脏吧。 姐,您看我都已经帮您干到12月这份上,你把年终奖发完再跳吧。 试想一下当时的情景,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女人,穿着恨天高蹦跶在四十八楼的某个临街栏杆上。她们在那个只有三十厘米宽的栏杆上,跳着类似咯咯哒这样的动作。 这可真是,销魂到了极致。 姗姗来迟的詹姆斯上尉不动声色地给了拉宾一个眼色,将对方留在原地伺机而动,然后自己下楼安排去了。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网子拉起来,那样一来,即便自家老板一不小心将自己蹦跶出去了,也不会发生实际性的危险。 一首咯咯哒结束,罗琼默默地看了王爱颐,然后幽幽道。“走吧,都走吧。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真的掉下去。我,给黄建良打了电话,他,估计就要到了。我想和他单独相处,所以,你们都走吧。” 罗琼用很认真的态度看着王爱颐,而她同意了。她指挥在场所有围观群众,有序离去。 当然,如此做法引得围观群众又一阵面抽。 姐,虽然她保证自己不会主动跳下去,但那女人毕竟醉着呢。她醉成那样,你能保证她不会哗啦一声,把自己给摔下去吗?我说姐,生活可是从来也不缺意外的。 等到黄建良赶紧房间的时候,罗琼已经换了首歌。 她正坐在那里,神情款款地演唱《红颜劫》。 “斩断情丝心尤乱……”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花束 等到黄建良出现在露天花园中时,罗琼就那样安安静静坐着,唱着一首专属于古典女子的《红颜劫》。这首歌的歌词虽然不多,但是,她依旧唱错了歌词,唱乱了节奏。罗琼将“谁能过情关”唱成“谁能定乾坤”不说,而且也将每句歌词的顺序列得乱七八糟。 基本上的情节是,罗琼想唱那句就唱哪句,完全不受旧有歌词限制。但她真的唱得很有感情,说到中文歌曲,最大的优势可不就抒情这项。 因此,黄建良静静地听着自己女人的歌声,他甚至有种错觉,这女人是在凭借这首歌向他告白。所以他就那样屏住呼吸,一步步地向她走去。黄建良完全没有要中断罗琼演唱的意思。终于,当他和她的距离近到离触手可及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而她也唱到“古今痴男女”这句上了。就这么突然地,罗琼猛然扭头看着黄建良。 “谁能定乾坤~~” 她继续乱唱道。 而他,前进的步伐嘎然而止,黄建良停在了罗琼三步之外的地方,不敢前行。 拍了拍自己身边,罗琼幽幽道,“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吧。” 我的天,那里可是四十八楼阳台的边缘,黄建良当然不敢坐上去。 无论他当时喝得有多醉,他都没那个胆子。他就那样皱着眉头,蹑手蹑脚地行动,一点一点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一把将她抓到掌心之中。一声暴呵之后,黄建良将罗琼整个扯了起来,就像拔萝卜似的,他将她整个从栏杆上拔了下来。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黄建良砰砰直跳的心脏撞击着罗琼。 而她,被人如此大动作地拉动,自然牵扯到罗琼背上的那处骨折。强烈的疼痛瞬间夺走了她的思维能力,罗琼条件反射般一把抱住身前人。她就像一只小猫儿般,紧缩在他怀里。 如此柔软的触感,黄建良的心被微微触动。他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她和他的时光就此永恒地停留在这一刻。人生若只如初见,倘若真的能这样,这世界该多美好啊。 但所有的一切被罗琼随后的动作无情地打断。 她狠狠地咬了黄建良一口,直到将他咬得血珠子都渗出来了为止。 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身上被罗琼狠狠咬了一口,黄建良那忐忑不安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就像有块大石头咕咚一声掉到了地上。她既然肯咬他,就是说说明在她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对他。罗琼肯恨黄建良,也就是说在她身边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这女人,对自己这个曾经深爱过,而且发生过不止一次关系的男人肯定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喝醉了谁都不理,单单只找他一个。要知道,他可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罗琼的体重很轻,不到一米五的她,体重只有七十斤左右。 这个重量的女子正适合火车便当式。黄建良舔着嘴唇坏坏地想。也许他这辈子绝地无法练成象施瓦辛格那样的壮汉,但孙筱悠的体重,他喜欢。 沉默,许久。 罗琼默默道:“饿了,给我煮圣诞大餐吃吧。”她开始抱怨那场发生在贾琳和姚静之间的大战,这两个女人几乎糟蹋了所有的食物,害罗琼直到现在为止,肚子里除了酒什么也没有。 听到姚静和贾琳的名字,黄建良皱了皱眉头。“都说让您远离这些坏女人了……肚子饿了,难道不知道叫客房服务,难道孙家的大小姐,尊贵的董事长大人身边还缺人服侍?”虽然他的话语带有尖酸,但能听出来,这男人对她的这通召唤电话,其实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女人肚子饿了,出来他谁都不叫。 在圣诞夜这天,她喝醉之后除了他谁都不相见,这可真是美事一件。 不胡思乱想还好,仔细一想之后才发现,在今天晚上自己的肚子里同样除了酒以外,什么都没有装。黄建良的肚子当场就唱起来抗议颂。他在自己肚子咕咕的叫声中,涨红了脸。 罗琼用很认真的态度向他解释,“贾琳今天从相亲大会上逃了出来。她,之所以会到省会城市来,那是因为父母在这里为她安排了一处相亲。对方是一个据说事业有成,而且是一个对贾父有着决定性作用的大老板,因此贾父决定将女儿卖给对方。尽管那男人年过五十,曾经经历过不止一次婚礼,他的儿子甚至比贾琳还大三岁。但贾父依旧下定决心撮合他们。” 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但由于人生经历太过简单,罗琼的性格真的还就是个孩子。 她总是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一切。 认真而且刻板。 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黄建良将她抱进了套房的厨房。 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食材。他和她一起,一样一样的清点食材,然后为大餐制定菜单。罗琼安安静静地看着黄建良,这男人正在絮絮叨叨地做准备工作。因为女主人身上有伤,不能用力得关系,所以今夜是男主人的单场秀。他就那样骄傲而且自豪地展示自己厨艺。 很快,罗琼就发现这男人的厨房工夫远比她这个女人来的强。 一份传统的圣诞大餐,火鸡、土豆和布丁全都是必不可少的内容。黄建良穿着围裙,带着防止头发掉落的帽子,专心致志地清洗着手里的土豆。他看上去还真像家庭煮夫一枚。 按照两人的计划,他要给她做烤土豆,这是一款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的名菜。虽然这道菜肯定会和他在家乡吃到的那个味道完全不一样。但这道名菜既然能征服整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群,无论种族肤色,无论贫穷富贵,必然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傲人之处。 他打算用这道最低高贵和低贱的菜式,再一次征服他的贵妻。 黄建良用刀子削出的土豆,比某些人用去皮器削出来的还要漂亮。因为西式烤土豆,必须将土豆切成乒乓球大小,她看着他咚咚地演奏着厨房乐。菜刀和菜板的撞击之声简直交响成乐。当然,还有独属于土豆的篇章,这种含淀粉极高的根茎植物在裂开时,会发出清脆声。 然后是属于培根的乐章,以及香草那种犹如毛毛细雨般,既快又轻的节奏。黄建良的刀工相当不错,他在厨艺上狠下了一番功夫,提议给自己做饭,绝非临时起意的心血来潮。 看着手里的火鸡,黄建良一阵错愕。 罗琼笑了,“是鸡腿,只有鸡腿而已。当然,就我们两个,也只吃得下鸡腿。钱虽然是自己的,但资源却是大家的,浪费食物,不好。” 她就那样平淡地说着某个既定的事实,而他接受了。 因为宵夜性质的用餐,黄建良准备的菜式并不多,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如何保持体型维持健康就成为日益严峻的问题。无论是黄建良还是孙筱悠,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外在形态。因此他为她准备的圣诞晚餐一共只有四道菜,圣诞布丁、圣诞火鸡腿、烤土豆以及凯撒沙拉。而且,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少,少到几乎就只能过过嘴瘾而已。 所谓的圣诞布丁,也就是干果布丁,在西方传统文化中,但基督降临节来临的时候,家庭成员就要共同制造耶诞布丁。因为它象征着家庭的团结和谐。且各人在搅拌一下面团时,都会默默许下一个愿望,最后还会在面团里藏一个硬币。这感觉,还真像天朝的饺子。 罗琼在心里碎碎念道。在天朝,似乎也有在饺子里加铜钱的习惯,这可真是异曲同工。 所谓的圣诞节,可不就是西方的新年。 新年快乐,我的希。 因为厨艺偷师自英国人诺莱尔,因此黄建良为罗琼准备的是地道的英格兰菜式——梅子布丁。实际上,它只是葡萄干布丁而已,但在维多利亚之前,英国人的确把葡萄干叫做梅子。 加了培根和香草的烤土豆,纵横千年的世界级名菜,完全不用多想,就两个字——好吃。 迷迭香配上芬芳四溢的烤鸡腿,让人食指大动。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吃过两道相当有饱腹感的菜式,因此黄建良为罗琼准备的凯撒沙拉比较清淡,生菜和芦笋是主要内容,没有土司,培根和干酪的含量需要仔细找才能看见。 结球生菜的口感还算可以,咬在嘴里脆生生的,回口略甘。 她和他的圣诞晚餐在香薰蜡烛温暖的染色之中进行。 …… 听到自己属下的那通几乎可以说是夹杂着抱怨的工作汇报,王爱颐笑了。作为整个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集团董事会的主席,孙筱悠如今的言行举止可不能仅凭一己之愿。她既不能仅仅只因为喜欢就靠某人太近,也不能因为谁的人格有问题,自己不喜欢从此就彻底疏远此人。身为集团主席的她,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要以集团利益作为第一考虑。 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好几万人,嗷嗷带哺地等着她发工资买米下锅。人在高位,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所谓的人上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将镜头拉回罗琼和黄建良那桌,在珠光的摇曳中,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说到西式进餐,各式洋酒自然是用餐的灵魂,以黄建良的小气自然舍不得买上档次的好酒,因此在开胃酒之后王爱颐让客房服务给两人送来了一瓶红酒。一瓶与孙筱悠同年出生的红酒。看到酒瓶上的字样,罗琼的心不由得一抽,因为最近正在恶补关于名酒的知识,她当然能够认出,这是一瓶来自法国罗曼尼康帝酒园的Richeb。也就是百花集。 黄建良眉头一皱,他当然也认出了这酒,只是他把王爱颐的这一行为解释为嘲讽。嘲讽他在圣诞节这天,甚至就连花都舍不得给自己的未婚妻买一束,就那样空着双手赶赴约会。 甚至,需要她这个局外人来为他补送鲜花。 尽管如此,这男人既没有砸了这瓶酒的勇气,也不可能将它退回去。 黄建良出现在露天花园中时,罗琼就那样安安静静坐着,唱着一首专属于古典女子的《红颜劫》。这首歌的歌词虽然不多,但是,她依旧唱错了歌词,唱乱了节奏。罗琼将“谁能过情关”唱成“谁能定乾坤”不说,而且也将每句歌词的顺序列得乱七八糟。 基本上的情节是,罗琼想唱那句就唱哪句,完全不受旧有歌词限制。但她真的唱得很有感情,说到中文歌曲,最大的优势可不就抒情这项。 因此,黄建良静静地听着自己女人的歌声,他甚至有种错觉,这女人是在凭借这首歌向他告白。所以他就那样屏住呼吸,一步步地向她走去。黄建良完全没有要中断罗琼演唱的意思。终于,当他和她的距离近到离触手可及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而她也唱到“古今痴男女”这句上了。就这么突然地,罗琼猛然扭头看着黄建良。 “谁能定乾坤~~” 她继续乱唱道。 而他,前进的步伐嘎然而止,黄建良停在了罗琼三步之外的地方,不敢前行。 拍了拍自己身边,罗琼幽幽道,“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吧。” 我的天,那里可是四十八楼阳台的边缘,黄建良当然不敢坐上去。 无论他当时喝得有多醉,他都没那个胆子。他就那样皱着眉头,蹑手蹑脚地行动,一点一点地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一把将她抓到掌心之中。一声暴呵之后,黄建良将罗琼整个扯了起来,就像拔萝卜似的,他将她整个从栏杆上拔了下来。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黄建良砰砰直跳的心脏撞击着罗琼。 而她,被人如此大动作地拉动,自然牵扯到罗琼背上的那处骨折。强烈的疼痛瞬间夺走了她的思维能力,罗琼条件反射般一把抱住身前人。她就像一只小猫儿般,紧缩在他怀里。 如此柔软的触感,黄建良的心被微微触动。他甚至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她和他的时光就此永恒地停留在这一刻。人生若只如初见,倘若真的能这样,这世界该多美好啊。 但所有的一切被罗琼随后的动作无情地打断。 她狠狠地咬了黄建良一口,直到将他咬得血珠子都渗出来了为止。 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身上被罗琼狠狠咬了一口,黄建良那忐忑不安的心反而静了下来。就像有块大石头咕咚一声掉到了地上。她既然肯咬他,就是说说明在她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对他。罗琼肯恨黄建良,也就是说在她身边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这女人,对自己这个曾经深爱过,而且发生过不止一次关系的男人肯定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喝醉了谁都不理,单单只找他一个。要知道,他可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 罗琼的体重很轻,不到一米五的她,体重只有七十斤左右。 这个重量的女子正适合火车便当式。黄建良舔着嘴唇坏坏地想。也许他这辈子绝地无法练成象施瓦辛格那样的壮汉,但孙筱悠的体重,他喜欢。 沉默,许久。 罗琼默默道:“饿了,给我煮圣诞大餐吃吧。”她开始抱怨那场发生在贾琳和姚静之间的大战,这两个女人几乎糟蹋了所有的食物,害罗琼直到现在为止,肚子里除了酒什么也没有。 听到姚静和贾琳的名字,黄建良皱了皱眉头。“都说让您远离这些坏女人了……肚子饿了,难道不知道叫客房服务,难道孙家的大小姐,尊贵的董事长大人身边还缺人服侍?”虽然他的话语带有尖酸,但能听出来,这男人对她的这通召唤电话,其实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女人肚子饿了,出来他谁都不叫。 在圣诞夜这天,她喝醉之后除了他谁都不相见,这可真是美事一件。 不胡思乱想还好,仔细一想之后才发现,在今天晚上自己的肚子里同样除了酒以外,什么都没有装。黄建良的肚子当场就唱起来抗议颂。他在自己肚子咕咕的叫声中,涨红了脸。 罗琼用很认真的态度向他解释,“贾琳今天从相亲大会上逃了出来。她,之所以会到省会城市来,那是因为父母在这里为她安排了一处相亲。对方是一个据说事业有成,而且是一个对贾父有着决定性作用的大老板,因此贾父决定将女儿卖给对方。尽管那男人年过五十,曾经经历过不止一次婚礼,他的儿子甚至比贾琳还大三岁。但贾父依旧下定决心撮合他们。” 虽然已经二十六岁,但由于人生经历太过简单,罗琼的性格真的还就是个孩子。 她总是用最认真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一切。 认真而且刻板。 耸了耸肩,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黄建良将她抱进了套房的厨房。 里面有早就准备好的食材。他和她一起,一样一样的清点食材,然后为大餐制定菜单。罗琼安安静静地看着黄建良,这男人正在絮絮叨叨地做准备工作。因为女主人身上有伤,不能用力得关系,所以今夜是男主人的单场秀。他就那样骄傲而且自豪地展示自己厨艺。 很快,罗琼就发现这男人的厨房工夫远比她这个女人来的强。 一份传统的圣诞大餐,火鸡、土豆和布丁全都是必不可少的内容。黄建良穿着围裙,带着防止头发掉落的帽子,专心致志地清洗着手里的土豆。他看上去还真像家庭煮夫一枚。 按照两人的计划,他要给她做烤土豆,这是一款几乎征服了整个世界的名菜。虽然这道菜肯定会和他在家乡吃到的那个味道完全不一样。但这道名菜既然能征服整个世界绝大部分人群,无论种族肤色,无论贫穷富贵,必然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傲人之处。 他打算用这道最低高贵和低贱的菜式,再一次征服他的贵妻。 黄建良用刀子削出的土豆,比某些人用去皮器削出来的还要漂亮。因为西式烤土豆,必须将土豆切成乒乓球大小,她看着他咚咚地演奏着厨房乐。菜刀和菜板的撞击之声简直交响成乐。当然,还有独属于土豆的篇章,这种含淀粉极高的根茎植物在裂开时,会发出清脆声。 然后是属于培根的乐章,以及香草那种犹如毛毛细雨般,既快又轻的节奏。黄建良的刀工相当不错,他在厨艺上狠下了一番功夫,提议给自己做饭,绝非临时起意的心血来潮。 看着手里的火鸡,黄建良一阵错愕。 罗琼笑了,“是鸡腿,只有鸡腿而已。当然,就我们两个,也只吃得下鸡腿。钱虽然是自己的,但资源却是大家的,浪费食物,不好。” 她就那样平淡地说着某个既定的事实,而他接受了。 因为宵夜性质的用餐,黄建良准备的菜式并不多,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如何保持体型维持健康就成为日益严峻的问题。无论是黄建良还是孙筱悠,他们都是公众人物,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外在形态。因此他为她准备的圣诞晚餐一共只有四道菜,圣诞布丁、圣诞火鸡腿、烤土豆以及凯撒沙拉。而且,每道菜的分量都很少,少到几乎就只能过过嘴瘾而已。 所谓的圣诞布丁,也就是干果布丁,在西方传统文化中,但基督降临节来临的时候,家庭成员就要共同制造耶诞布丁。因为它象征着家庭的团结和谐。且各人在搅拌一下面团时,都会默默许下一个愿望,最后还会在面团里藏一个硬币。这感觉,还真像天朝的饺子。 罗琼在心里碎碎念道。在天朝,似乎也有在饺子里加铜钱的习惯,这可真是异曲同工。 所谓的圣诞节,可不就是西方的新年。 新年快乐,我的希。 因为厨艺偷师自英国人诺莱尔,因此黄建良为罗琼准备的是地道的英格兰菜式——梅子布丁。实际上,它只是葡萄干布丁而已,但在维多利亚之前,英国人的确把葡萄干叫做梅子。 加了培根和香草的烤土豆,纵横千年的世界级名菜,完全不用多想,就两个字——好吃。 迷迭香配上芬芳四溢的烤鸡腿,让人食指大动。 因为在此之前已经吃过两道相当有饱腹感的菜式,因此黄建良为罗琼准备的凯撒沙拉比较清淡,生菜和芦笋是主要内容,没有土司,培根和干酪的含量需要仔细找才能看见。 结球生菜的口感还算可以,咬在嘴里脆生生的,回口略甘。 她和他的圣诞晚餐在香薰蜡烛温暖的染色之中进行。 …… 听到自己属下的那通几乎可以说是夹杂着抱怨的工作汇报,王爱颐笑了。作为整个集团的最高领导人,也就是集团董事会的主席,孙筱悠如今的言行举止可不能仅凭一己之愿。她既不能仅仅只因为喜欢就靠某人太近,也不能因为谁的人格有问题,自己不喜欢从此就彻底疏远此人。身为集团主席的她,所有的言行举止都要以集团利益作为第一考虑。 要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好几万人,嗷嗷带哺地等着她发工资买米下锅。人在高位,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所谓的人上人,并不是那么好做的。 将镜头拉回罗琼和黄建良那桌,在珠光的摇曳中,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 说到西式进餐,各式洋酒自然是用餐的灵魂,以黄建良的小气自然舍不得买上档次的好酒,因此在开胃酒之后王爱颐让客房服务给两人送来了一瓶红酒。一瓶与孙筱悠同年出生的红酒。看到酒瓶上的字样,罗琼的心不由得一抽,因为最近正在恶补关于名酒的知识,她当然能够认出,这是一瓶来自法国罗曼尼康帝酒园的Richeb。也就是百花集。 黄建良眉头一皱,他当然也认出了这酒,只是他把王爱颐的这一行为解释为嘲讽。嘲讽他在圣诞节这天,甚至就连花都舍不得给自己的未婚妻买一束,就那样空着双手赶赴约会。 甚至,需要她这个局外人来为他补送鲜花。 尽管如此,这男人既没有砸了这瓶酒的勇气,也不可能将它退回去。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歌曲 因为心里满满地全是愤怒和怨恨,黄建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为红酒开瓶,他用开小刀狠狠地对待瓶口胶帽,然后用螺丝钻尖如同对待杀父仇人一般对待那个可怜的软木塞。 然后,甚至就连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就那样直接将酒液倾倒进酒杯里。 “啊,”罗琼惊叹一杯之后,将他的行为打断。“这个年份的酒,可是属于喝一瓶少一瓶稀有品种,假如不喘口气喝,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89年虽然不是法国红酒的伟大年份,但罗琼认为,依旧不应该浪费掉那瓶酒。她认为,只要是经由他人辛勤劳动的产物,都不应该被浪费掉,无论那产物价格高昂还是便宜,它的价值都不应该被金钱所束缚。 就像人类不应该仅仅只因为出生高贵就被重视,出生低贱就被蔑视。 听到这话,黄建良脸上的不满更多了。“年青,只是新近酿造的葡萄酒,假如不透气是没法喝的。但陈年旧酒就没有这方面的考究了。”给罗琼满上了一杯之后,一口喝进口里。 谁知道酒液刚一进口,甚至就连他本人都愣住,因为那口感实在是太可怕了。 罗琼笑了,“红酒,并不是年份够了就一定会苏醒,它会周而复始地循环在苏醒和沉睡之间。打铃让酒师进来为我们换瓶吧,也就是刚才送酒上来的那位。王爱颐肯定是考虑到,这酒不换瓶就无法入口,所以她主动为我们挑选了一位酒师,连同酒瓶子一起打包送过来……”可是话音刚进行到一半,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摔了杯子。 直接上前将罗琼的一只手紧紧地抓在了手里。“明明是国人,却玩什么红酒,装什么外国人。是国人的话,老老实实喝白酒就好,以为手上拿着一瓶红酒,假惺惺地演绎一圈就是人上人了吗?在我看来,你们这些女人,不光虚荣还很无耻?” “外国的月亮就一定会比天朝更圆?红酒会被白酒更好喝?” 他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大叫。 抓起桌布,将满满一桌子食物连同盛装它们的餐具一并摔到了地上,一时间瓷器碎裂之声连绵不绝。飞溅的瓷器碎片,啪啪地飞满整个房间。 罗琼被吓到了,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之间的感觉,在前一秒还那么和谐,一秒之后却成了这个样子。 一把将她抓住,单纯利用腕力将罗琼的双手反剪在身后,黄建良就那样用蛮力将她钳制住。他完全不在乎这女人此时所承受的痛苦。由于背上的上再一次被触动,罗琼的脸都绿了。 “王爱颐说,王爱颐说……你这该死的女人,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起那婊砸。今天是圣诞节,我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日子,但那女人却在在这个时候,送一瓶高级葡萄酒来对我进行嘲讽,这TMD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吧!我承认,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泥腿子,配不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红酒。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学习,我只不过是一瓶土制白酒而已。” 黄建良的动作相当粗鲁,他将她整个抱起来,然后摔在餐桌上,尽管她看上去疼得几乎就要无法呼吸。但他对她一点怜悯都没有,哪怕是最小的那么一丝都没有。 “别以为那女人把大把钱花在你身上,用尽方法让你感到开心,就真的是为了你好。我告诉你,王爱颐那婊砸只不过是想要用钱堆一个高档婊砸出来而已,因为她自己少了半边,没有再爬上有钱有势老男人的床,所以,她高价打造出你,让你代替她出去卖。我告诉你,孙筱悠,事实真相就这么简单而已,不然怎么解释,千金大小姐的您却一定要进演艺圈。” “孙筱悠,你这个可笑的女人,马上就要被人卖了,却还在这里帮人数钱。你的愚蠢,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声提醒你。有什么办法呢,我是你丈夫,就算有危险也要提醒你……我告诉你,别以为那些花样百出,嘴巴象抹了蜂蜜一样的男人是好东西。什么圣诞节,什么鲜花巧克力和礼物,这些全都是骗鬼的。但他风度翩翩地坐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以为对面那男人眼里装的,是你这个胸大无脑吗?我告诉你,那些人看在眼里的永远只有他自己而已。而您,只不过是他用来衬托自己如何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一个工具。” 因为喝醉酒的关系,黄建良相当失态地乱喊了一气。 他把她压在桌子上,然后在她身上随便乱来。 “知道什么叫好男人吗,什么叫地地道道的天朝好男人?看我就知道了,我们永远也不玩手段,绝对不会来虚的。孙筱悠,你是我女人,我是你男人,我喜欢你,我要你。老子从来都这么实用,女人就是拿来干的,老子要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男人。”唯一残留在餐桌上的烛台妨碍到了黄建良,那男人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漂亮的香薰蜡烛被整个摔断在地上,半融的蜡液流了一地。 “让烛光晚餐和西方节庆全都见鬼去吧。让我们就像父辈一样生活,象一个地道的国人那般生活,让我们继承上千年的优良文化传统,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认认真真地做人。” 他的身体凶猛地闯了进入,一直顶到罗琼的最深处,就像传说中的直捣花心。惊悚的感觉顺着她的脊梁一路上扬,最后顺着脉搏扩散到她每一寸肌肤之上。 因为孙筱悠的下面相当曲折,而且布满摺纹,能够制造出相当大的摩擦。虽然这对她本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相对窄小的入口,让她在男人的进入时很容易受到伤害,但对于快活在里面的男人是个无疑是至高享受,那感觉差不多等同于传统文化中的有名的器具吧。 不管怎么说,黄建良很容易地就陷了进去,而且不可自拔。 在这场似乎永无止境的撞击和疼痛之中,罗琼的意识随着世界的模糊越来越远。 痛到极致,她笑了。当她因为醉酒想要做危险冲动的时候,王爱颐二话不说地就陪了自己,尽管她没有那个义务。而您这个男人,您心里满满承载的,真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就算您所说全都正确,王爱颐之所以会帮我,那是因为她对我有企图。但这世界谁对谁真的一点企图都没有呢,从来都没有毫无理由的好,这句话是怎么解释的呢。退一万步说,就算王爱颐真的要把我培育成,专职陪老头子睡觉的工具,但你口中那些有钱有势的老头子,以及他们有可能会对我做的事,难道和您正在和我做的这肮脏和下流,不就是一回事吗?” 可以想象,黄建良这男人又勃然大怒了。 竟然拿他和那些肮脏不堪的臭老头子比。“我是你丈夫!”他就那样凶狠地吼着。丈夫是妻子的拥有者,他有权利对她所有的事,而她必须对他的欲望顶礼膜拜。因为她的男人肯上的,而不是爬到别的女人身上,这在华夏文化之中绝对是妻子的福气。 八辈子都修不来的那种。 她竟然敢对自己丈夫的压,不感激涕零,这女人难道是妖怪变的?她是不是已经疯了。 黄建良就那样嗷嗷乱叫地冲刺着:“觉得舒服吗?您对我的侍奉感到满意吗,我尊贵的董事长大人,我的顶头上司。您对我这瓶气味呛人的土制作白酒可还满意。” 他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她身上,直把整个桌子摇得哗哗作响。 虽然此时自己的身体正野蛮冲撞在自己的未婚妻身体内,但此时出现在黄建良脑海里的女人却是张希,还有她那极具诱惑,极度鄙视自己的言辞。 我亲爱的总裁大人,您在男人方面的脆弱程度还真就是,不堪一击呢。 罗琼的双手被黄建良反剪着,这让她几乎什么都做不到。她就那样紧闭着双眼,深锁着眉头,就像往日一般,一言不发地沉默着。尽管此时正发生在她身上的可怕暴力,足以让每一位女士战栗,但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将它承受了下来。 烛光照在她那张被汗水整个浸透的脸上,晕染出别样风情。 而他,被这种风情深深迷住。 一次带血的亲吻之后,黄建良近乎疯狂地发问:“爽吧,我的功夫好吧。假如您觉得舒服,对我的侍奉尚且满意,那么就请您大声叫出来,并且告诉我,您还想继续要。婊砸!” 正如这黄建良所愿,两人现在的姿势,还真就是火车便当式。 成为灵魂状态的罗琼从屋子里离开,她来到自己和王爱颐一起坐着唱过歌的那处栏杆。爬上去之后,深深凝望脚底。刚才,就算她喝得酩酊大醉,再穿上恨天高跑到这里跳舞,都没有摔下去跌死,那也就是说,即便老天爷也要她和黄建良做夫妻。 这是是天意。 罗琼还不够强大,现在的她还没有办法对,统治整个社会长达数千年之久的男权之上说不。这男人,这人生全都不是她的,她只有参与和体会的权利,没有决策权。那男人,黄建良,虽然有够渣,但他不是她的菜,所有的一切必须等待孙筱悠本人回来之后再行定论。 究竟是乱刀砍死了丢下水道里,还是留下继续使用,所有的一切全看孙筱悠的心意。 张开手,做了和迎风招展的动作。假如我现在就这样跳下去的话,后果会怎么样了。罗琼默默地想。已经是灵魂状态的我,假如从这里跳下去,还会再死一次吗。 她就那样享受这迎面吹来的夜风,还有那副王爱颐特意为她展现出来的愿景。 那副女人也有资格男人一般,骄傲和任性的愿景。在那愿景里,她们挺胸抬头,堂堂正正做人。她不是谁的女儿,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母亲。她就只是她罗琼而已。 然后,她想到了最新在姚静那里听来的歌曲。“人生苦短,哪能半途而废……”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长男? 没错,人生苦短,她怎么能哪能半途而废呢。 要知道,这是她的人生,独一无二,一去不复返的人生。怎么能因为区区一个败类,就这样半途而废了。罗琼转身走了进去,静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发生在眼前的荒诞戏。 这一切全都是她的过错造成,因为她还不够强大,为人处事还不够圆润。因为她还没有强大到,足以让这男人敬畏。所以他只要兴致来了,想压就压,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罗琼不许自己做逃避现实的鸵鸟。 孙筱悠将自己的身体借给她体验人生,享受从来没有拥有过的,独属于自己的生活。但她这个临时房客却将物主的身体搞成那样,这还真就是她的过错。犯下过错纪要接受惩罚。 终于黄建良发出长长地嘘声,交代在孙筱悠的身体里面。因为极致快感的原因,男人出现的短暂的脱力以及思维空白。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他紧紧钳制在怀里的孙筱悠,整个摔向了一边。直到这个时候,这男人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女伴早就陷入了昏迷。 她的昏迷,让他心里隐隐地生出一丝内疚,但那微弱到几乎无法觉察的情感,仅在黄建良心里停留了一息不到,就转瞬即逝了。他在心里恨恨地唾弃自己。 尼玛的,这女人在圣诞夜这天,十点之后将他这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临时召唤进自己的房间,然后再搞了那么一场自助式烛光晚餐。难道不正是为了勾引他。 他为什么要对那个终于得偿所愿的女人,心怀内疚。 若有所思地盯着孙筱悠看了好一会儿,黄建良再一次将她整个扛了起来。他把她扔到床上,脱光了她所有的衣服,然后又来了一次。相对单刀直入,野蛮而又粗鲁的前一次,这一次,黄建良用了极大的耐心去做前奏,他保证自己在孙筱悠身上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 事后,将他的过期牛奶甩满整个床铺。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尽心尽力地将所有的一切,打造成为一场双方同时饥不可耐的盛宴。然后,就像之前有几乎关系的那两次一样,他压着她的双腿,将孙筱悠的身体保持在最容易好孕的姿势上进入睡眠。 女人,不管真实想法如何,对于长久地和自己维持关系的男人,她不可不免地会产生依赖和爱慕。就算孙筱悠是那个万中无一的怪胎,但他不相信,等待两人的孩子出现,拥有妻子和母亲双重角色的她,会对自己的丈夫和父亲,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地,继续冷若冰霜。 只要不怕教坏了孩子,您就继续冷淡我这个丈夫吧。 …… 尽管前一日才发生的那种野蛮事件,次日清晨,罗琼准时在孙筱悠的身体里醒来。 因为双腿以极度不自然的姿势,被人压了整整一夜,严重的供血不足,导致了可怕的酸麻和胀痛。她紧闭双眼,咬着牙齿承受这一切。 挣扎着将身体移了出去,然后打铃召唤守在门外的人。 虽然在这个时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假装两人相当恩爱和和谐的男人也随之醒来,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早就候在门外的各种工作人员,也在经纪人谭小姐的带领下蜂拥而至。 经理人、美容师、美发师、服装师,他们和她们的助理,当然紧跟其后的还有专业打扫房间的大妈们。黄建良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这群一拥而上的人群。 这,这样的早晨和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要知道他昨夜才交完公粮,现在两人全都光溜溜地不说,而且满身都是激情过后的痕迹。您却在这个时候将满满一群人召唤进来。我说孙筱悠,身为女人和妻子的您,能不能对我这个男人和丈夫,能不能对我这个一家之主给予点最基本的尊敬。 老子现在光溜溜的,你把一群女人叫进,算什么? 孙筱悠,你男人还光着,你就将一群女人叫进来对他进行强力围观。你丫也太大方了吧。就算老子足够阔达,对身材的保养还算有信心,可以毫无压力地展示给一群年轻貌美看,但那群年过五十,一脸将老子当口水鸡看待的保洁阿姨,老子也要便宜给她们看吗? 但就在黄建良被气得瑟瑟发抖的时候,罗琼已经紧咬这牙关站了起来。尽管女性的体质是天生的受,但黄建良昨夜的疯狂,对她不可能一点伤害都没有。要知道,她身上可是断了整整两根肋骨呢。因为起床的动作实在是太疼了,所以现在的罗琼几乎什么都顾不上。 她就那样将自己赤果果的身体,还有那几乎印满一生的痕迹,以及被人糟蹋到不成样子的下身暴露在清晨的阳光之下。她完全不在乎来自他又或者是他们的眼光。 黄建良在一次被整个气结。 尼玛的,你是我的女人,我的东西!能不能别这么大方地,将自己的身体,将独属于我的物件展示给别人看。就算那些此时正在强力围观的群众全都是女人也不行。 孙筱悠,你是我的女人,你是我的。你的身体除了我,谁都不许看。 就算对方全都是女人也不行。 就那样火冒三丈地伸出手,想要将孙筱悠重新拽进被窝里。但有人挡住了他,来者是真衍。面对这姑娘冷若冰霜的眼神,黄建良再一次战栗和颤抖了。 经纪人谭小姐机灵地取来睡衣,将罗琼尚且光溜溜的身体整个包裹。“出事了,出大事了。所以,请您原谅我们的冒失,然后,因为时态紧急的关系,请容我们在孙小姐沐浴更衣的时候进行工作汇报。”她的这番话,一般对自己的老板,一半对老板的未婚夫进行。 看着那个被人前呼后拥地带进浴室的女人,黄建良用十足压抑的怒火低吼道:“孙筱悠!”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那眼神,真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就那么一瞬间,黄建良只觉得仿佛有盆冰水劈头而下,将他满腔火焰瞬间浇了个透心凉。甚至,在他心里隐隐有了那么一丝觉悟,这是一个绝对铁石心肠的女人,她才不会因为什么见鬼的,长久而又稳定的肉体关系而对自己心存眷恋。就算她现在马上就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即便如此,他黄建良在她孙筱悠心里,也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打工仔一枚。 紧闭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黄建良在心里狠狠地诅咒发誓。 婊砸,趁现在你就尽管鄙视我吧。我到要看看,等到属于我的孩子从里肚子爬出来后,等到那孩子用他自己的语言向你提起他父亲的时候,您是否还能维持现在的洋洋得意。 到那个时候,别怪老子将鞋底板抽你脸上。 …… 浴室内,真衍单腿跪在那里,首先给罗琼检查了她背上的伤。“断骨没有移位,不算严重。您们……昨夜的姿势相当不错,假如还有下次,继续用那个姿势。他……昨夜尽管失态,但对于您还有多多少少有保护的。以您的身体状况,倘若他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图自己痛快,您现在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他昨天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对吧。” 这姑娘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进行总结。 一时间罗琼想到了,中学时候流行于市的各路言情。在那些书里,男主和女主的啪啪行为,通常男主会把女主做到好几天都起不了床,尽管她健康而且强壮。作者把这种情况描述为女主的魅力,男主的深情,当然少不了路人ABC对他们甜美幸福的赞美妒忌。 这种情节进展到后来,形成了倘若男主不把女主搞到几天起不了床,他就不够爱她。 嘴角抖抖,一句话都没有说。 倘若这世界上真的有地狱,那就应该把写那种文的家伙统统关进去,每天享受足足好几天爬不起来的恩爱和甜蜜。性方面的暴力,对于女人的摧残绝对不是文字可以描述的残忍。 尽管心里想着一大堆事,但就那样一言不发地被人扶进浴缸。 趁罗琼做水疗,经纪人谭小姐上前一步给她做工作汇报。前一日,也就是平安夜,罗妈妈在电视上公开声讨孙筱悠,并宣布了自己即将在和施暴一方对簿公堂之后,虽然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在网络和微博上,对对方的无理取闹进行了及时的批判和反驳。也将那组足以证明罗妈妈人格品质的视频发布到了网上。也就是那个,罗妈妈叫嚣着,想要杀死女儿的视频。 虽然如今这个时代已经是网络时代,但既然对方已经走进了晚间新闻的现场,那么仅仅只在网络和微博中对对方进行斥责,这是远不够的。那样的事,会被有心之人恶意炒作。 按照常规理论,一场正式、公开的新闻发布会是最正确不过的做法。 但昨夜是圣诞夜,尽管那个节庆不属于国人,但由于各大商场的商业性质的炒作,想要在那样一天,召集有影响力的媒体进行临时新闻发布会,那是极度不现实的幻想。与此同时,由于发布会之前必须的准备工作实在太多,因此王爱颐拍案决定,将发布会举办在今天早上。 可也就这样,依旧被人给抢了先。就在昨天晚上,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孙筱悠的便宜大哥,也就是那个几乎非法霸占了整个孙氏百分之八十财产的家伙,顶着一付我是施暴者兄长的嘴脸,对受害者的母亲进行的深情访问,和沉痛忏悔。然后通过网络,将整个过程进行了播放,那个顶着谦卑仁慈嘴脸的男人,将粪桶劈头盖脑地盖在了整个孙氏合法继承人的头上。 这是一招一石N鸟的做法。那男人通过这通视频,让自己正大光明地坐到了孙家长男这个位置上不说,而且还对孙筱悠进行了毁谤和抹黑。不管今天孙筱悠会再发布会上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被先入为主念头攻占的人们,对她的印象都不会太好。 甚至,为了保护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孙筱悠搞不好还只能打落牙吞肚里地,认下他这个大哥。只要她认下了他这个大哥,那么他对于孙氏财产的非法侵占,就成了继承之争。 属于民事纠纷,而不是刑事案件。 这男人的算盘,打的可真是无比精细和响亮。 看着视频中那个演技超一流的男人,罗琼的嘴巴大得足以塞进鹅蛋。 我的天,奥斯卡不颁个影帝奖给这男人,真是对不起祖国和人民。她完全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将原本无中生有的事,能将原本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摆得这么高大威武。 这男人才是天生得演员好不,和他比起来,罗琼这个粉嫩新人还真是惭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表扬 收拾好一切,进入房间享用早餐。罗琼今日的早餐是利用昨天晚上圣诞大餐的剩余材料做的凯撒沙拉,所有的食物都是农民伯伯辛苦出来的劳动成果,而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正在忍受饥饿,而她罗琼的童年,也曾经经受过那样的饥饿。因此,她绝对不会浪费食物。 因为这盘沙拉被当早餐的唯一成主食来吃,因此比起前一夜当成蔬菜吃的那盘,格外增加了土司粒不说,而且还被加入了双倍干酪。 指挥着客房服务将餐桌推到床前,因为套房的床铺相当大,罗琼女汉子十足地盘着腿,一边做头一边吃早饭。正如王爱颐所言,在这个内忧外患的骨节眼上,她这个董事长还真的就不能,公开和自己的首席执行官闹翻。人在高位,怎么能言行举止全凭一己冲动。 所以,暂且忍一忍这男人,先让他嘚瑟一段时间,误会一段时间吧。 当然,必要的手段,罗琼会安排人做提前做好。她会让人妥善地将这个男人提前监视起来,以此避免任何不必要的麻烦。罗琼就那样大大咧咧地坐在黄建良身边,面无表情地吃着自己的早餐,尽管她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女人刚才吞进肚子的是不是碎玻璃渣。但她依旧细细地咀嚼,然后把所有含进口中的食物全都吞了下去,并且佐以果汁。 所有的一切,看在那名依旧端正地坐在床上,用被子严实裹住自己的男人眼里,显得格外的讽刺。黄建良不止是脸部抽了,甚至就连肌肉和骨头都被刺激得抽搐了起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王爱颐爽朗地笑着推门而入。 看到罗琼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又格格地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将对方一不小心沾到脸上的蛋黄酱抹了下来,顺手塞进了自己嘴里,她笑着说:“我说你啊,为什么一脸把食物当成杀父仇人的模样呢。难道就不能心存感激一点吗?”说到这里,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主啊,感谢您赐下的食物。它养育了我,给我健康和向上的力量,去争取一切。” 罗琼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她很认同王爱颐的言辞,于是照做了。 感谢大地母亲丰饶的出产,是您的无私养育了我们。 王爱颐被罗琼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上前一步推开美发师亲自给罗琼做头发。额按后,现在轮到她来用没完没了的唠叨,表现出对孙筱悠发质的羡慕妒忌和恨意。 由于孙筱悠的发质真的很好,当罗琼享用完她的早餐之后,王爱颐已经为她打理好了头发。满脸邀功的表情,沾沾自喜地将她推到镜子前,那女人一脸赶快夸我的表情。 这是一个虽然简单,但却能将孙筱悠的气质完美烘托的发型,虽然稍显古板,但去相当符合今天的主题。要知道半小时后,罗琼即将奔赴的是一个战场,而不是什么休闲娱乐之处。因此她既不需要时尚新颖,也不需要动人诱惑,只需要让人觉得她诚实可靠,办事稳重。 见到自己的老板用餐结束,化妆师立马上前给罗琼上妆,而王爱颐,则见缝插针地为她脑补所有关于那位便宜大哥的资料。 那男人名叫孙宁廷,比孙筱悠大三岁,出生在孙筱悠父母相识那年。也就是说,为了一己私欲,孙筱悠的父亲在那一年一口气背叛了两位,心甘情愿为他生儿育女的好女人。 …… 临近出门前,王爱颐摆出大姐姐的姿势,为罗琼理了理衣领。“挺胸抬头,拿出属于自己的气势,要知道您可是一家拥有上百亿资产的上市公司董事长。这些年,孙氏在整个西南地区,名声蒸蒸日上,而您才是它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虽然那小子一定会拿您的性别说事,但作为丈夫情妇的孩子,他与您外公外婆留下的资产,属于八杆子都打不上的关系。” 没错,孙筱悠外公外婆拥有整个孙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所以,虽然孙氏是孙筱悠父亲一手一脚创建出来的企业,但它不属于他。和黄建良一样,孙父只不过是整个企业的打工仔而已。孙氏在过去是独属于孙筱悠母亲的私人产业,在现在,则是孙筱悠本人的私房钱。 仅此而已。 黄建良被两人的言谈震惊的目瞪口呆,仅仅只属于妻子和女人的财产。这TMD是什么理论,那两个见鬼的女人到底在说什么谬论。 妻子是丈夫的私有财产。 她在嫁给他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同意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即将从父母那里继承的那些,全都双手奉给给自己的男人。他在娶走她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将她彻底征服。他将完完整整地拥有她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包括财产、亲情伦理、以及社会关系。 尽管震惊万分,但当着王爱颐的面,黄建良永远是温顺而且沉默的绵羊。 直到两人即将离开房间,那名依旧裹着被子,满脸哀怨躲在床上的男人这才低声吼道:“孙筱悠!”他完全不敢相信,两人昨夜才做了独属于夫妻的亲密,但在今天。仅仅一夜之后,她完全视他这个丈夫于无物地,和一个女人手拉手地离开。 她这个妻子,竟然在两人共同渡过了浪漫一夜之后,拒绝向丈夫履行妻子的责任。 当她离开的时候,竟然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男人,就那样孤零零地留在床上。 罗琼冰冷的眼神再一次扫过黄建良,那种完全不把人当成生命的眼神,让黄建良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这男人,完全失去与未婚妻对视的勇气。他只是低着头,就那样低着头。 王爱颐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喔哟哟,我们的黄总经理因为无人理会自己而生气了。请您放心吧,因为今天也有您登场的可能性,因此我为你呼叫的紧急客房特殊服务。那位迷人的女士已经上路,估计很快就要出现,请您耐心期待那份惊喜。” 她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类似猫抓的姿势。 女人是猫,可不是这样。深藏不露、飘忽不定、捉摸不透,她就像猫儿一般野性难驯。 王爱颐说的特殊客房服务很快就来了,仅仅只在两人离开房门五分钟之后。果然是特殊服务人员,黄建良只一眼就认出来这名,活动于各大酒店,专职为客人提供夜间服务的女士。 “你,竟然是你!”黄建良脸色惨白地尖叫,别的不为,仅仅只为这位花名梦香的女士,是他在沿海工作时的同事。 在高跟鞋的哒哒声中前进,梦香简略地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昨夜的事,我听了客房服务大妈们的描述。啧啧,您对自己的未婚妻可真是粗野不堪。但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曾经的您可是一个十足温柔的人,至少在面对于客人时,您是相当温柔的。曾经的您,仅仅只为了一顿饱饭,就让我的夜晚充满无数动人回忆。那时的您,到底去了哪里?” 弯腰将黄建良堆在地上的衣物勾了起来,然后满口嘲讽地道:“你们男人,总在抱怨女人一但身份转正,变成妻子之后,就如同变脸一般温柔全无。但看看你们男人,说到变脸的本领,您们男人好像更胜一筹呢?” 就那样将黄建良的衣服劈头盖脑地扔向他。“是自己穿,还是要我为您服务,又或者是您想要来清晨运动。请您放心,由于那位大小姐付的钱够多,无论您想要哪样都成。” 脱掉外套,露出迷人的事业线。 因为是特殊事业的从事者,尽管圣诞的气温已经接近零度,但仿佛为了考验客房空调的制暖能力一般,她在外套下几乎什么都没有穿。吊带搭配深V,这可真是无限凉爽。 看到这一幕,黄建良的嘴角微微上扬。“无论我想什么都成?”他问。 “无论什么姿势,无论任何要求,无论多少次都可以。”她坦然地回答。 “那么,先坐到那里去。”他指了指窗边的椅子,然后快速穿上自己的衣物,拧着对方的外套,黄建良迷人地笑着。“乖乖保持原姿势,在我回来之前,不许乱动。” 然后,他在离开房门的时候,顺手拉下房间电闸。 空调运转的声音戛然而止。 …… 与新闻发表会现场仅一墙之隔的休息室内,王爱颐正在给孙筱悠做最后的思想工作。 “昨夜的事,我大概知道,那男人的确过分,但他所呈现出来的,却是整个女性族的共同宿命。你,在昨夜做得很好,虽然在我看来还不够好,但因为不是当事者,我没法对你指手画脚。将来的路铺在脚下,握在手中。将要走向何方,能够前进到哪一步,这一切全看您个人心意。因为那男人在我的计划中,在您的人生之中,目前尚且还算有用,所以我要冒昧提醒一句,现在的您哪怕演戏,您也要装出对他一往情深的样子。”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孙宁廷 拉着罗琼的手,王爱颐一如既往地细心劝导。 “孙氏,在法律意义上的确是您孙筱悠的私人财产没错,因为如今的世界已经是法律世界,那男人即便是您母亲的丈夫,您的父亲。他也没有办法在没有妻子授权的情况下,真正占有那些产业。同样,他做不到的事,您那位便宜大哥同样也做不到。因此,无论再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孙宁廷捏在手里,掌控和运营的那些产业,在法律上全都属于您。” “但这里是天朝,打赢一场关系需要的远不止真凭实据,更多的,还要看人心。因为孙宁廷是和您有血缘关系的男人,因此官员们绝对不在乎你们两人中,到底是哪一个端坐在集团主席这个位置上。他们在乎的只有孙氏在未来会为他们提供多少税收,提供多少就业岗位。而那些服务于孙氏的员工,他们同样不会在意自己的顶头上司是谁。升斗百姓的他们,在意的只有,谁能为自己提供更高的工资,更好的升迁路径。” “请恕我毒舌一句,到今天为止,你孙筱悠无论面子还是里子都不足以掌控一家,拥有整整上百亿资产,而且在整个西部拥有相当大影响力,横跨好几个行业的庞大集团。因此,官员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纳税大户沦落到您掌上,员工也不希望您成为他们的老大。这场官司,就算您幸运地惨胜,官家最多让孙宁廷赔您一笔钱作为了结。” “眼睁睁地看着外公和外婆的心血,由于您个人能力的不够,沦落成为父亲私生子的掌中玩物,您甘心吗?午夜梦回的时候不会觉得羞愧难当吗?就算您有够没心没肺,但那男人呢,他在成功吃下整个孙氏之后会因此止伐吗?你孙筱悠是个年轻漂亮,而且魅力无穷的可人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地,您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完全轮不到我这个画蛇添足来描绘。” “万一,哪怕仅仅只是万一,他孙宁廷在成功得到整个孙氏之后,想要进一步得到更多。但名不正言不顺终究是他的短板,因此狗急跳墙的他,决定将你洗洗送人作为弥补。不要惊讶和怀疑,他们男人的思维就那么无耻。曹操,一代枭雄,多么了不起的男人。为了曹氏江山,一口气将自己的亲闺女送三个给汉献帝。尽管他随时想要除掉刘协。” “孙筱悠,告诉我,你敢不为自己的将来买一个万一吗?” 也许是觉得现场的话题太过可怕,王爱颐缓和了表情,柔声劝道。 “很幸运的是,您是一个女性,因此就算个人能力在短时间内,不能得到突飞猛进的提升,您依旧可以通过婚姻的方式,为自己吸纳一名聪明能干的职业经理人。虽然黄建良那货真不是个好东西,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的外在形象还算不错。这几年来对孙氏的掌控还算有道。再加上传统文化对女子的刻薄要求,因此您在短时间内必须迁就那个男人。以总裁对整个企业的重要性,就算您现在立刻马上下定决心,想要换人,也不是一两天的功夫。”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您进入娱乐圈吗?那是一个提升名气的好战场,想一想,在一个所有权、法人财产权和经营权分离的企业里,手持整个企业绝大部分股权的您,担任着引领企业文化,将整个企业的概念推向世界的职责。您即是企业文化的对外象征,也是代言整个企业。就像玫琳凯夫人代言她自己的品牌,埃丝特夫人代言雅诗兰黛。而您的丈夫,躲在幕后踏踏实实地为您经营企业。只有这样,您和孙宁廷的官司才会有胜算。” “正所谓三流企业做项目,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文化。孙氏现在想要告别二流,走向世界级的一流,缺的正是一个富有正能量的企业文化引导。而以您目前的能力,能做的,大概也就这样了。至于日后,是世俗掌管宗教,还是宗教掌管世俗,那得看你们各自得本事。不过,企业主席只有一个,而总裁却可以有数个。主席还拥有随时更换总裁的权力。假如日后有一天,您的个人能力提升到能够掌控全局,那么剁掉总裁,亲自走到人前也不是不可能。” 王爱颐露出大戏即将上台的雀跃表情,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经纪人谭小姐过来通知罗琼,记者招待会即将开始,请她出席。 大门推开,在照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的嚓嚓声中,罗琼走了出去。 …… 罗琼端端正正地坐在主席台上,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她在照本宣科地,助理们为此次记者招待会特意为她撰写的稿件。 当然,大众喜闻乐见的煽情环节。也就是身为企业主人的孙筱悠流着眼泪深情回顾,一个拥有数百年历史的百年品牌,是如何在历史中饱经磨砺地生存下来。为了家族传承能级继续燃烧下去,祖先们为此付出了何等高昂代价。 她用最剪短的语言,最压抑的腔调讲述那场发生在明末清初的浩劫,也就是记录在史册中的张献忠剿四川。孙家的祖辈是历经千辛万苦,来到当时已经被战争几乎夷为平地的祖国西南部,开展建设工作。她讲发生在清朝末年的那场洋祸,资本入侵,民族企业风雨飘零,孙家的祖辈是如何在山河破碎中维持民族文化的传承。她讲公私合营,讲破四旧的浪潮。 正当罗琼讲到随着改革开放的开放的浪潮,外公外婆毅然放弃,被腐朽不堪的旧有体制整个腐朽的企业,领着自己的班子从省会城市迁徙到地级城市。他们开始全新旅程,让孙氏的百年传承涅槃重生的时候。在记者招待会的大门被人哗地一声整个推开。 “有没有搞错,事实真相有没有你讲的那么夸张啊?小妹。”那名带着数名随从,浩浩荡荡而来的男子,不是孙筱悠的便宜大哥孙宁廷又是谁。 只见这名顶着一张和孙筱悠几分想象面孔的男子,一脸玩世不恭地道:“事情的真相,有没有你说的那么曲折和波澜啊,小妹。我说,你们女人可真是的。屁大点事也能编出这么多花样,绕这么多弯弯拐拐出来。我真是服了你。公私合营,可是那个年代的头等大事,您这样说党和国家的坏话真心不好。你们女人,这么惊惊咋咋,还真就不适合做大事。” 男人用嘲讽的语气道,随后摆出宽厚仁慈的表情道:“不过呢,小妹,你的运气很好。因为你还有个大哥,那就是我。你只需要将所有的一切,放放心心地交给哥哥我就好了。大哥我怎么可能不罩自己的亲妹子。你是女人,这么轻易就跑出来抛头露面,这也太不像话了。乖,听大哥的话,安安心心地呆在家里,继续做你的豪门千金。大哥会帮你搞定一切。” 这男人从一进门开始,就开始了激情澎湃的演讲。他嚓嚓地打着亲情牌,孙宁廷是个天生的演讲家,他的演说既深情又有感染力,假如现在呆在孙筱悠这幅皮囊里的灵魂,还是原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被这个男人所感染,然后做出什么潸然泪下的事。 至少,在场绝大多数人全被孙宁廷的演讲所鼓动,记者们对着那男人嚓嚓地浪费着内存,而他,毫不扭捏地摆出姿势,任凭他们拍摄。由此可见,他也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 就在孙筱悠的智囊团激烈讨论着,如何应付接下来的情景时。要知道,孙宁廷真的事孙筱悠的大哥,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血源关系。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掩饰的事实。就算孙筱悠真的累了困了,想要依靠在自己大哥身上,平淡而且安稳地渡过余生,这也合情合理。 就在这些人呱呱地讨论着的时候,罗琼自己发言了。“请问,您是谁啊?” 如此不按理出牌,搞得现场一片寂静。 罗琼接着道:“虽然您自称是我的大哥,但在今天之前我既没有见过您,也没有听说过您,更不知道我妈妈还有个像您这么大的孩子。恕我冒昧地问您一句。先生,您到底是谁啊?” 这犀利而且直接的话语,问得孙宁廷一阵哑口无言。 罗琼趁这个机会赶紧进行自己的演讲:“我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因为她这辈子就只生了我这么一个,赔钱货而已。正是因为我的母亲只生了我这个女儿,所以尽管有万般不愿意,她依旧默认了父亲在外面的乱来。小的时候,每当父母因为外面的女人在家里争吵不休的时候,我就会想,假如我有个哥哥又或者弟弟,那该有多好。假如妈妈生下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儿子,她和爸爸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搞得这么僵。” “先生,我不管您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跑出来认我妈妈为母亲,您的笑话,不好笑。” 虽然罗琼在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发生在自己家的事。但孙筱悠的父亲,因为她母亲生不出儿子而出去乱来,最终导致夫妻两人一起死于车祸,却是公开的秘密。 孙宁廷也是个人才,虽然被罗琼的无厘头搞得一时间失去了主权,但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完全不受她的言谈影响地,这男人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并且伸出手,想要和罗琼握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吐槽 完全不被罗琼影响地,孙宁廷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并且伸出手,想要和罗琼握手。 “孙宁廷,我是您同父异母的哥哥,目前替父亲打理整个孙氏绝大部分产业。别和我说什么,我不认识你之类没有的话语,我今天才在网上发布了视频。假如你在这个点还不认识我,那我会认为,那些跟在小妹身边的人实在太过无能,需要哥哥亲自帮你物色一批。当然,假如小妹你拿在手上的那些产业,黄先生玩够了,不妨交出来,让大哥我帮你一起打理了。” 男人的脸上挂着蜥蜴一般的笑容。 虽然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但骨子里却透着冰冷和残暴。 “同父异母的哥哥?抱歉,我还真就没有听过这事。”罗琼摆出我很惊讶的造型:“虽然早就听过,父亲因为母亲生不出儿子,所以想要花钱在外面买个女人给他生个儿子。但先生,您今年贵庚?您确认自己就是那个谣言中的孩子?” 她用最刻薄的语气说,脸上满满地挂着我很鄙视你,这个表情。 孙宁廷的眉头一皱,他很不喜欢罗琼说话的语气,那感觉,就像他妈妈是那种以买为生的女子。身为男人,他绝对无法容忍外人这么说他母亲。 但在现在,他绝对不会让话题往对自己不利的那方面跑。“大哥我今年三十,我的父亲和母亲是亲梅竹马,他们从小玩到大,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您的母亲出现为止。” 孙宁廷漂亮地将球打了回去。 那头罗琼给他一个私生子的大帽子,这头孙宁廷回他一个,您母亲才是横刀夺爱的那个。 见到罗琼脸上一闪而过的局促,孙宁廷虽然心里爽到没边,但也决定见好就收地给对方一个台阶,并以此为自己营造一个好的社会印象。要知道他是父亲的非婚生子,这是绝对无法更改的事实。身为私生子的他,绝对不能让旁人觉得他太过咄咄逼人。 那样对他将来的操作不好。 伸手又推了推眼镜道:“上一辈的事,让我们就此打住。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亲。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妹。您只需要知道,我是您大哥,这是不假的事实就够了。” 他就那样深情款款地讲述着,一个大男人把小白花演得这么传神,罗琼还真是第一见到。 呲着牙,给予对方的言谈毫不留情的鄙视。 罗琼刻薄道:“大哥?能不能请您不要乱认亲戚。这么多年以来,您一次都没有在家里面出现过。不管是逢年过节,还大事小情,您一次都没有在家里亮过像。甚至就连父母去世都没有出现过,现在却冷不丁地跑出来,说自己是我大哥?先生,饭可以乱吃,话时绝对不能乱说的,亲戚也不能乱认。请您不要那么滑稽好吗?” “还有,有件事情今天在这个我必须进行澄清。孙氏,是我外公和外婆的财产,父亲只不过是为外公外婆打工的人。他对整个企业只有经营管理的权利,没有拥有权,请您不要拿自己是我父亲的孩子,这点作为借口非法侵占我孙家的财产。这很无耻。” “假如您真的想要靠亲情来感化我,硬要将自己非法侵占我孙筱悠个人财产的非法事件,编造成为合法继承,那么拜托您换个做法。拿出您和我母亲有血源关系的证明。” 孙宁廷的镜片上闪烁着清冷的光。“只有经营管理权而没有所有权,请原谅我想歪了。您这样说,难道是在隐喻自己的丈夫?请原谅我,我真的真的想多了。难道您们孙家的女人,全是那种把丈夫当工具,把男人当工具的,所谓女强人。” 这男人耸着肩膀笑了。 所有人都能听出,这里的女强人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可也就在这个时候记者招待会的大门再一次被人大力推开。这一次,大跨步走进来的是西装革履,打扮得相当周正的黄建良。 那男人就那么大跨步地向前,然后,完全不顾旁人眼光地走到罗琼身边。 他就那样单膝跪在她的身前发誓。“我黄建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见的我的妻子孙筱悠,即便现在立刻成为她最称手的工具,我也觉得为时太晚。孙筱悠,以爱为名义,我黄建良性感心甘情愿做您鞍前马后的忠犬。” 黄建良就这样说着,足以让全场女士脸红心跳,外加尖叫连连的话语。 只是,当他起身,从罗琼耳边掠过的那一瞬间。她清晰地停在,这男人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调,小声地嘀咕着。“正如您的好姐妹,王爱颐所愿,我会以踏脚石的身份,好好磨砺您一番。让我们拭目以待,究竟谁能笑到最后吧。” 罗琼静静地瞪着这男人,一言不发。 可以想象,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以及所有出席在这个记者招待会上的人,将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人们话题中的话题。也许,在过去,身为内陆企业主席的孙筱悠,仅凭个人之力,绝对没有办法吸引到如此多的视线。但现在,她是偶像,对吧。 虽然在演艺界,刚出道不久的孙筱悠还是一个粉嫩新人,但由于这样或是那样的突发事件。如今的她,已经当之无愧地成为今年春天最火爆的话题人物。 …… 由于王爱颐的开幕式近在眉迫,因此罗琼今天的时间安排相当紧迫。上午的记者招待会,下午场地熟悉,然后是省餐饮与旅游协会共同举办的行业大会。 当然,她所有的课程,比如声乐练习,美食美酒以及艺术品品鉴什么的,一点都不能落下。甚至,趁发声练习的空隙,透过网络罗还和张艾等人开了虽然简短,但却精炼的网络会议,将有关元旦的一些细节敲定。 圣诞节,说到底不是天朝的节日,因此她在这个节气可以什么都不对底下的员工表示。而元旦,也就是是公历年,却是一定要表示的。而且,必须的社交活动,也一定要进行。 无论是针对生意伙伴的商业性质聚会,还是专程为员工举办的庆祝活动。 透过网络视频,罗琼认认真真地听取来自张艾的汇报。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零零碎碎下来,事前必须准备的工作也不小。但罗琼心安理得地将它们全压在张艾头上,作为公司大秘,要是手下连个跑腿的小秘都没有,未免混得也太撇了。甚至就连刚刚崛起的马君雅,据罗琼所知至少有三位文员姑娘为她工作效力。她们是她的直属下属。 大秘拥有处置自己直属下属的权利。 她可以决定她们的去留,以及小范围内的奖惩。这种孙氏独有的人事系统,虽然看在悲观者眼里叫做拉山头,但在乐观者眼里,它又有了新的名称,叫做师带徒。凭借大秘丰富的工作经验,以及圆润的为人处世,让新进小秘快速掌握整个公司的节奏。尽早成为栋梁。 说到公历年,无论是流动在生意伙伴之间的人情世故,还是为属下员工准备福利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工作。看到显示在电脑屏幕上的公司员工元旦福利,一时间罗琼被整个社会的现实刺激到泪流满面的程度。对天朝社会的森严阶级,她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至少二十个等级。不同子公司的员工,按照各自利润贡献排出了至少三个等级的福利待遇等级不说。公司各层员工之间的待遇天差地别不说,甚至就连同一公司,同一岗位的员工,也被划分出不同的等级,他们之间的福利差别至少有一倍之多。 虽然这些底层员工之间的差异,也就区区几十百把元而已。 纸巾发一包还是二包的差别。 阶级待遇是激发人类努力的,重要源泉之一。 张艾的话语大概可以这样理解。 倘若不能将上下级之间的差异,用数字鲜明地显示出来,将干得好的与干不好的员工,魏晋分明地表露出来,那么日后谁还会为了公司的事卖力。若是什么都平均平等,公司拿什么来刺激低下的人,奋发图强。而底下的人,也会因为失去奋斗目标,而变得慵懒起来。 用手撑着下颚,对于张艾的洋洋洒洒,罗琼不置可否。她只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那么团结和凝聚力呢?不是要借这次活动,再一次激发人们对企业的热爱,以及曾经的热血喷发的激情吗?这个重要主题,我怎么没在您的计划中看出来。” 一时间张艾的脸整个抽搐了起来。 尼玛的,那些发生在人心深层的冷却,哪里是一次活动,一句口号就能捂热的。所谓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无论如何迫切地想要改善局面,怎么可能做出,一朝一夕就让局势扭转,之类的无理要求。话语盘旋在口中,但以自己下属的身份,还真就没有办法开口反驳。 张艾甚至可以看见,马君雅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的同情。 “没有办法解决,是吧。”罗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在一干文员身上,最后落在了位于最外围的柳瑟瑟身上。“你最年轻,思维也最活跃,就由你来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 完全不敢相信地用手指着自己,柳瑟瑟左顾右盼,确认董事长大人亲自点名的人,真的事自己之后。一脸天然呆的模样道:“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到她工作的地方参加游园活动的情景,真是记忆深刻。尤其是一群人喊着口号,脸红脖子粗地拔河的时候。那样的情景真的很有节日气氛。但不知什么时候去,那样的情形再也没有上演过。逢年过节,大家只是到提款机上去划一下卡,看看自己的账户上又多了多少。这样的节气,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是说,大家凭着自己的个人能力,为自己赚取奖品的感觉真的很好。所谓阶级,所谓等级差异,体现在工资、奖金等一系列福利里就好了。只不过是元旦节,友好一点不行吗?” 可以想象,当罗琼同意这个提议时,一群大秘用近乎杀人的眼神看着柳瑟瑟。 拔河?尼玛的,你是让我们这群白骨精,穿着恨天高去玩拔河是吧。 柳瑟瑟,信不信,老娘现在对你的怨恨,已经不是区区一句尼玛的,可以形容的了。 …… 就在罗琼和一干公司文员召开网络会议的同时,王爱颐秘密召见了谢君溢。 “不辱使命,我将那个叫孙宁廷的孙子,手下的头号大秘给办了。丫的,肾真好,老子吃了足足三片蓝色小药丸才让她告饶。不过呢,也因此而听到了不少关于那男人的趣事。” 就那样趾高气昂地,谢君溢一副我为姐姐肝脑涂地,赶快表扬和奖励我的表情。 后者笑给了他回应。 “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孙筱悠知道,那孩子太过单纯。过分复杂的事,暂且对她保密吧。喜欢游园会……真像个孩子。生在那样的家庭里,怎么可能活到二十六岁,还保持着童心。”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怯场 王爱颐为自己连锁百货所鼓捣出来的阵势,可谓是气势恢宏。当整座舞台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即便是那些个见多识广的名模们,也禁不止地哇喔了。 将整个购物广场所有的建筑,包括那三栋屹立其中高层建筑,全线开发出来作为舞台。 根据工作人员的解释,卯时,覆盖整个楼体的电子显示屏幕,会为她们映射出全球首屈一指的庞大3D舞台不说。甚至还有烟火和水雾效果位置之配合。 当然,以这个舞台的宽度和高度,绝对不会仅仅只上演一台大戏那么浪费。 通过巧妙的空间安排,王爱颐的导演将整个庞大的舞台分割为十五个小型舞台,它们分别为多台相同主题,但却风格不同的商家提供展示自己的主题表演机会。 由电脑精密超控的电子升降平台,会精准地将演员们送往他们的舞台。 当然,不得不再次提起的是,那个悬在足足三十米高空的空中舞台。整个舞台全部由透明材质所组成,包括地板。全部由长方形的亚克力材质组成。咋眼看去,有点像08年奥运开幕式上那个展示活字印刷的舞台。但就和那个舞台一样,这些方块也会发光和上下起伏。 当然,在这一次控制它们的还真就是电脑。 就像音频图上跳动的曲线,这些透明方块会随着音乐节拍,燃烧和跃起,为表演者提供了有限的立足之地。他们将踩着这些如同波浪般起伏不定的荧光立体,载歌载舞。 在灯光熄灭,烟花燃起之时。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舞台,何等绚丽。罗琼光用想象就能脑补出,这场开场表演,所具备的梦幻色彩。但对于立在上面,表演歌舞之人而言,他们的感受可没有围观群众那么舒坦。因为主办方太过强调舞台的视觉效果,再加上赶工的原因,因此它对演员的保护不太到位。 为了让表演不会僵化,他们甚至就连钢丝都没有为他们预备一根,仅仅只在下面用透明鱼线拉了个网子。作为安全保护。如同最传统的杂技表演,走钢丝一般。 那张美丽的大网,并不能在保护演唱者安全的同时,将她们的美丽一并保护。 也就是说,表演在上面的人,只要走错一步,或者弄错一个节拍,就会当着全球所有人的面,来个不太优美的平沙落雁式。要是运气不好,掉到了网子之外,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看着这个特别定制的,属于噩梦级别的,高级跳舞毯。那名来自米帝,并且在全球范围内有着响亮名声的女歌星olivia,被吓得脸色整个惨白。尽管主办方一再向她保证,出意外的几率不大,但那个声称自己畏高的女子,就是不肯将自己的穿着恨天高的尊脚踩上去。 这位著名的歌手,当场玩起了罢演。 王爱颐听得眉头都皱了,为了这次主题活动,她已经筹备太久,投入太多。但现在,大戏即将开幕,她却失去了自己的开场花旦。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跟什么啊。 最糟糕的情况是,时间如此紧迫,现在就算她高薪聘请,也不一定能挖到合适之人。 正在现场一片焦头烂额的时候,站在罗琼身边经纪人谭小姐,眼里突然闪过一丝闪光。她想到了那个,几乎不需要任何保护措施,就穿着恨天高,站在四十八楼栏杆上跳舞的姑娘。 她想到了罗琼喝醉之后的行为。 既然这姑娘的平衡能力,好到,即便喝醉了也能稳稳地站在,那种狭窄之处,并且坚持到将整支咯咯哒跳完。也就是说,自家老板完全能够应付,那个开场表演。 假如她的演唱能力能够在短时间内。达到水平的话。 谭小姐的提议立刻被通过了。实际上,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时,即便是王爱颐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虽然不想让身上有伤的罗琼,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但目前的局势也只能如此。 目光冷冷地从那个怯场者身上扫过,王爱颐什么威胁性质的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冷冷地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了olivia。“您是一位专业人士,怎么能这么儿戏地毁约。人活着就要做好面对种种危险的心理准备,怎么能既不愿意冒险,又想踏上事业的巅峰那么幼稚。” 能够看出,olivia虽然动心了,但却不预计更改自己的想法。 对于这名生长在太过顺利环境的姑娘而言,一次盛大的表演,对于她的事业仅仅只不过是一次锦上添花而已。完全用不着为之冒生命危险。尽管那危险发生的几率,着实很低。 …… 然后,就是在晚上的宴会之前,罗琼接到了一通来自张艾的指责电话。 那姑娘虽然再一次用朋友的身份,对她进行指责,但即便笨如罗琼也能听出来。张艾在她面前已经永远地失去了,最初的猖狂与无礼。 这位大秘,几乎以歇斯底里的态度嚷嚷道:“您怎么能这样做,您这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他的面子。他黄建良,你的丈夫。他可是一个堂堂男子汉。您在记者招待会上,这么说他,是不是预计让自己的丈夫,今后在所有人面前举步艰维持……” “好吧,您不在乎他。堂堂企业主席的您,不在乎我们这些升斗市民,但您自己的名声呢?身为女人的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那样对待自己的丈夫。您用种轻蔑的态度对待自己的丈夫,还说什么要把他当忠犬使唤,您这是想让整个社会把你当妖怪看的节奏吗。您是不是铁下心肠,想让人们从今往后一提到您孙家大小姐,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悍妇和毒妇。” 张艾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嚷着。而罗琼,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姐姐的日程紧得很,哪里有美国时间来听您牢骚。 …… 举办在这天夜里行业会议,原本应该由黄建良又或者是秦玉琼陪伴罗琼出席。 但由于黄建良现在正被满公司蹦跶的各种关系户闹得头疼不说,他本人也在和罗琼志气,因此找了个公事繁忙作为借口,将这次应酬给推了。 手拿尚方宝剑的kina,这几天正在孙氏大范围地清理门户,那些肥嘟嘟的腐败虫子正扑腾着,进行垂死挣扎。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连绵不断发生在企业内部的事件还真不少。这个大男孩办事雷厉风行,还真像他的外在名声那样尖锐,只是做起事来太不在乎细节了。 不管怎么样,这一连串由于kina而起的后遗症,足够让黄建良头疼上好久好久。 而秦玉琼,因为女儿秦依依的下颚被医生检查出,必须需要进行大手术的关系,也不能去了。那个倒霉的姑娘原本的计划只有鼻翼修正手术,但术前检查中,医生给了她严重警告。 由于之前父亲为了节约钱,给她选择整容医生实在是太过禽兽。那个蒙古医生将秦依依的下颚骨磨得太狠了,因此,假如秦依依必须自己的下颚骨进行大范围的拯救手术,在将来的某个时刻,她就必须在嘴巴张开就合不上,以及合上就张不开之间做出选择。 正是因为下颚被磨得太过刀光斧影,秦依依的整形手术才会明显到,简直就像贴了标签。 虽然王爱颐为秦依依选择的医生着实不错,但怎么说呢,想要修复受损严重的骨骼。其难度远比拾起丢掉的节操还难。即便现代科技已经研究出人造骨骼,但技术并没有真正完善,修补材料和旧有骨骼之前的契合是个难题。即便以国手的技术,也不敢对她的下颚打包票。 即便用最乐观的态度,来思考这件事。 秦依依的手术在第一期获得了完美效果,即便如何,在之后的也不能说是高枕无忧。 她必须时刻警惕各种随时汹涌而来的并发症不说,在日常生活中还要小心翼翼地保养自己的下颚,除此之外每隔几年重新手术一次。直到人造骨骼的技术,再一次得到突破为止。 正是因为凶险的未来。虽然凶险,但却必须选择和坚持的未来,秦依依看上去紧张极了。秦玉琼必须陪在女儿身边,对她进行安慰和鼓励。 因此,她在今夜,无论如何都不能陪罗琼出席。 至于姚静,那姑娘虽然有种天生的魅力,性格也足够活泼,但怎么说呢。她太过乡土气息不说,脑子还很脱跳。这一样一个姑娘,绝不能带到重要会议上。 而经纪人谭小姐,怎么说呢,天朝社会传统对于艺人有种天然的歧视。尽管现代社会对这个行业有了更好的称呼,但人们更愿意用传统的名词呼唤他们,尤其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女性,她们的营生通常被人们认为是贫贱和不好的象征。甚至就连她们的人格也会遭到质疑。 正是因为这种传统,谭小姐也不适合作为陪同,跟随罗琼出席。 于是,一层层地筛选下来,工作竟然落到了粉丝会会长紫苏,也就是康小姐头上。 康小姐全名康盈盈,虽然家里经营着自己的酒店,但这个不愿意让自己的生命从此受到束缚的姑娘,大胆地从家里逃了出了。呼朋唤友地拉开了自己的事业线。运气好的是,康爸爸以及康妈妈都是那种很看得开的人,认同了女儿的人生理想之后,他们成了最大股东。 正是因为康盈盈的父母都是做酒店的,虽然由于其酒店的规模太小,他们远不够资格参加行业会议,但作为参会人员的陪同,却是再适合不过了。 …… 下午3点55分,罗琼在康盈盈的陪伴下,准时出现在会议。因为是官家举办的晚宴式会议,这个点会议室内已经候了不少人,他们正在三三两两地说着事。当罗琼的脚步踏进会场时,可以想象,是整个会场变得无比宁静。 真正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但罗琼完全不理睬这些人的反应,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再因无关痛痒的事而怯场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之子 随着罗琼的进入,整个会场变得一片宁静,无论之前正在做着什么的人,他们全都屏住呼吸,凝神静气地看着这个款款走来的姑娘。他们的表情是那么的奇怪,那么的惊讶。 一时间罗琼有种错觉,自己只不过是只误入人类社会的小猴子。 她是一直迷路在水泥森林中的原始小兽。 但罗琼并没有搭理这些,如今的她在社交上虽然依旧糟糕透顶,但怎么说呢,她再也不会因为旁人的眼光又或者那些来源于身后的,不好的嘀咕声而畏惧怯场了。 因为事先做足了准备工作,谢君溢在会议之前体贴地为罗琼备齐了,所有重要人员的资料。而她,用背诵高考资料的热情,卯足了精神将他们囫囵吞下。进入会场的罗琼,就像一只进入水池的鱼儿般,灵巧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并且不时地和这个,那个说上一两句。 虽然在和这些人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略有一些局促,让人忍俊不住想到,偷偷潜入厨房,偷吃糖果的孩子。而她对语气和身体语言的掌控,也远不到位。总而言之,现在的罗琼和王爱颐为她既定的目标,社交名嫒查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这已经很好了。 因为近期来,在网络上高度亮相的原因,伴随着罗琼前进脚步而来的事,在场男性的各种议论以及各种蠢蠢欲动。 “这不是那个进入演艺圈的女孩吗……哎,本人长得比照片还要好看呐……哎呀,你掐我做什么?人长双眼睛出来就是为了看,我爹妈生我出来时为了让我看见更多更美……她既然有脸出去混,既然好意思把自己的泳装放网上,就预计了,日后出门会被人围观……” 一时间,会场内女人掐着自己的丈夫,男人或是义正言辞,或是心虚后退。 总而言之,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和男人咕咚咚吞口水的声音,现在混成一团。好端端一个会议室,现在成了大观园,什么动物都有。 …… 终于,到了晚宴情节。 一名穿着粉色小洋装,手拿红酒的姑娘笑盈盈地走来。“虽说这年头的网络明星满地都是,但在这么近的距离观看一位话题人物,对于我而言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怎么,孙筱悠,既然您有胆子进入演艺圈混,那就是说无论对自己的外表还是表演,有着相当的自信。” “您,可敢当众来上一曲。假如您接受,那么我会为您伴奏,用钢琴,无论您想唱什么曲子都可以。但假如您不敢的话,那么对不起,我会把您当做单纯靠脸的花瓶。” 这姑娘的话,既犀利又尖锐,同是还带着她那个年纪独有的尖锐,一时间她让罗琼想到了kina。因为对方提议给自己伴奏的关系,因此这个挑衅,虽然让人不舒服,但好歹还在忍受范围之内。也正如对方说,她罗琼既然拉得下脸走出家门,难道还怕这些为难之人? 人在一生之中怎么可能一个无理取闹都不遇上。 重要的并不是她怎么对你,而是你怎么应对这个人,您怎么应付世界。 罗琼刷地一声站了起来,觉察到这个动作的粗野之后,她温文地道:“请。” 优雅地伸出一只手,扬向位于宴会场地一角的钢琴。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这姑娘既然有胆子自荐为她演奏,那就是她对自己的演奏很有信心。因此无论古典音乐还是通俗乐曲,应该都难不倒她。假如,罗琼能够唱出这些歌曲的话。 突然间,一点火光在她心中被点燃。 “那么,《夜之子》吧。这首歌正称今晚的夜色。”她移步走向露台。 农历十一号的夜晚,万里无云。天空中,那轮接近完美的月亮,用它皎洁的光芒给夜空然镀银。虽然事到如今,由于人类的任性,都市已经被染上太多颜色。在这样的城市,这种五颜六色的夜空,着实不适合赏月。但她依旧固执地认为,这样的月色,正适合唱这首歌。 那首来自姚静的手机铃声,据说是某个动画片的插曲。 正如她说想象,那名自信满满的姑娘,她的表情一时间变得相当精彩。因为其年龄已经超过看动画片的年纪,再加上这首歌曲并非官方出品,而是同人音乐。 因此,她知道这首歌的机会几乎为零。 用力地咬了咬下嘴唇,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没有听说过这歌。但只要罗琼将歌曲放一次,那么她有信心弹奏。这女孩,就那么信心十足地说。 既然对方如此大气,那么罗琼本人也不会扭捏,大大方方地提供手机给对方。 曲终,那姑娘娴熟地弹起来乐曲。正如她自己所言,这种程度的曲子,她只要听上一次,就能完整弹奏。这是一个真心热爱音乐的孩子,而且下了血本去练。难怪她会对自己这个,仅凭外表将音乐当做表演的,半路出家心怀敌意。假如哪一天,自己耗尽整个灵魂去热爱的事物,被人轻易地对待,说不定罗琼也会像她一样愤怒。 就那样胡思乱想着,属于她的时刻来了。一曲试弹之后,那女孩子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动作虽然谦卑有礼,但却带着十成的自恃与傲慢。随着这个邀请动作,梦幻般的场景在罗琼脑子里,徐徐上演。她走进脑海里,那个专门为自己营造的梦幻园地。 “听我的呼唤 请随吾离开 追寻那梦幻的乐园……” 这首歌,温柔、甜美,正适合孙筱悠。罗琼之所以会加强练习这首歌,原本是为了日后有可能的K歌行动。和康家武的那次,手足无措的自己,实在可悲。同样的尴尬罗琼再也不想体会了。但现在,意想不到的遭遇来了,这首刚刚练好的滚烫出炉正好救急。 就那样,随着歌声,罗琼的灵魂渐渐升上天空。她在那里展翅飞翔,享受着夜晚虽然凉意逼人,但却足够宁静和自由的天空。那片仅被月光照亮的夜色。 不被任何人类行为侵犯的夜色。 她在那里自由自在地翱翔,化为与清风月色融为一体。这一刻,她与天地融为一体。 再也不分彼此。 所有的一切,还真像姚静上一次在KTV里所唱的那首歌。 不过总有一天会发觉 就在你背后 有那为了前往遥远的未来而生的 羽翼存在着 就在罗琼亮出嗓子的下一刻,整个宴会场地再一次变得一片宁静。完全用不着旁人的清场行为。虽然某些人并没有良好的倾听习惯。这些人在经济发展的大航船中崛起太快,还没有积攒出足以与身份地位相匹配的素养。他们即不会静下心来欣赏艺术,也不会对他人抱有尊敬。但在这一瞬间,罗琼的歌声简直就像一记直接打中他们心脏的重拳。温柔、甜美、忧伤,有着挥之不去的寂寞和苦楚。另外还有独属于宗教的,近乎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那感觉,就像操劳在夜晚昏黄灯光下的母亲。虽然贫贱,但却尊贵而且不可冒犯。 某人紧握在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之前被他乐此不倦的佳酿泊泊地淌满地面。但他却毫无知觉。人们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罗琼。 说句老实话,在这个一个教育资源逐渐共享化的社会里,拥有良好唱功的人,着实不少。再说句老实话,罗琼的技巧着实不怎样,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出,这姑娘的唱功,充其量就是业余水准,但怎么说呢。她的演唱似乎有种俘获人心的魔力。实在是太震撼了,那感觉简直就像,自己的灵魂整个被人捕获那般。 她的歌声拥有让人们的身体不再属于自己,让他们的灵魂脱离身体的力量。 拥有这种近乎传说能力的歌手,古往今来可不多见,但只要出现就必定会成为传奇。宴会一角,悠悠团的团长康盈盈再也忍不住地热泪盈眶。技巧可以练习,经验可以积攒,但这种捕获人心的能力,有谁能够通过后天的努力获得。现在,她正站在一段伟大传奇的起点。 还有什么比热泪盈眶跟能突显她此时内心的激动。 曲终,人们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像时间再次流转,发条再次被上紧那般,重新活动。 宴会一角的备餐间内,两个服务员打扮的人正推搡着,激动着。“怎么样。录下来了吗?录好了吗?我家女神果然棒棒哒,悠悠我爱你。看到她让那些挑衅的家伙哑口无言,我心里这个爽啊,简直比自己中了五百万还高兴。我家女神真棒。”其中一人道。 另外一人,看上去比他还要兴奋。用不着更多的言辞来形容,这两人都是孙筱悠的粉丝。 哑口无言。 的确如此,甚至就连那名气势汹汹而来的姑娘,一时间都不知到再对罗琼说点什么了。这姑娘只是礼貌性地和她握了个手,然后说了几句客套话。 随着一切的落幕,宴会再一次恢复平静,毕竟,这次所有参会人员都是带着目标而来的。 谁会为了区区一个刚出道不久,耽误自己的既定目的。 在这场觥筹交错的盛宴之中,不善交际的罗琼再一次被孤立出去,她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宴会一角。独饮自醉。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那天第一次听见《逆战》时所想到的那些。 从现在开始,她要勇敢地站出去,为自己的命运和人生而战。 就算从此要踏上鲜血淋漓的道路,罗琼也在所不惜。 有人拿走酒杯走来。罗琼对这女人有点印象,但却一时间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事 有人拿走酒杯走来。罗琼对这女人有点印象,但却一时间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她好像是某位经理来的女伴。但现在和她一起来的男人正在一旁谈生意,她却被抛下,看来不光是非正室那么简单。他对她就连最基本的矜持都没有。 “苏梦的事,多谢您了。”女人对着罗琼做了敬酒的姿势,不等罗琼反应过来,就先干为敬了。见到罗琼脸上的惊讶,女人笑着说。“哎呀呀,上次拍卖会我们见过过,孙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苏梦是我弟弟,就是上一次拍卖会后陪您出席派对的那位,小P孩子。” 罗琼终于想起这女人是谁了,可不就是上一次拍卖会后和她聊天的酒陪之一吗?因为当时一起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而她无论和人都说不起来,因此对这些人,她几乎没有印象。 紧接着罗琼反应过来了,对方所说的苏梦,可不就是她在KTV里救下的那位。那个被市委书记家的败类灌得酩酊大醉,甚至不晓得有没有受到摧残的孩子。 看到罗琼一脸的恍然大悟,女人笑着拿起酒瓶子,给自己满上之后道:“原本应该让苏梦登门道谢,您为了她把人给得罪了。但那孩子实在是太腼腆,他认为自己不配您的府邸,既怕被人误会了,又怕被人怀疑。因此无论五怎么说,他都不肯来。他就是一P孩子。” “我这个姐姐只好在此代他给您致歉和致谢了。他是个相当自卑的孩子,请您原谅他。” 这女人满满地敬了罗琼三杯,但却并不在意罗琼喝不喝自己酒杯里的酒。甚至,至始至终她都没有给要向罗琼介绍自己的打算。看来完全没有利用弟弟,顺杆爬的打算。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上前给罗琼敬酒,来者还是个女人。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转身那一瞬间,罗琼清晰地看见,自称是苏醒姐姐的女人,正在用眼神向她发送某个罗琼完全不能理解的暗示。只可惜,回归罗琼过往一生,除了母亲那张大饼脸之外,她甚至在亲戚之间的露脸机会都很少。人际关系单薄到,简直可以说就是生活在囚笼之中。 试问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理解那种隐晦暗示。 有些事,甚至直接和罗琼打开天窗说亮话,她都不见得能够理解。这样的她,怎么可能理解一瞥之间的意思。 而那名来者,罗琼认出来,是谢君溢在资料中加了特别关注的几人中的一人。好像是市里的某个官员,手里还握有一定的权力。属于必须应酬中的必须应酬。 因此,她别无选择地迎了上去。 伸出一只手,礼貌地比划了一下一旁的露台,女人道:“这里人多嘴杂的,我们景区明年有些新计划,实在不适合在这里说。因此,我们到露台上去说可好。” 一个全国知名的旅游城市,酒店生意和旅游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在天朝。一家企业的幸存与否,兴盛与否,和政策有着直接的关系。因此,罗琼完全不敢拒绝这个邀请。 …… “孙小姐,我们景区一共三个大门,您怎么能让我关掉其中两个,仅仅只保留正对孙氏的那扇……不,您不能这么强迫我……就算您现在已经是个名人了,可也不能这么过分……” 露台上,罗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女人,刚走上露台不久,这女人就突兀地演起了独角戏。 不用多想,这声音肯定嘹亮得,全场都能听见。 然后,趁罗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反转手直接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那手下得之狠,女人的嘴角瞬间就破了,甚至有血流出。 就那样,跺着脚,演着自编自导的独角戏,然后女人狠狠地向着罗琼冲过去。、 “不,您不能打我。您不能因为我因为我的坚持原则就对我动粗……身为市里的官员,我要考虑的是所有人的共同利益,您不能强迫我以权谋私……” 这女人嗷嗷着罗琼完全不能理解的台词,狠狠地向她撞去。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突然袭击,罗琼完全没有办法做出反应。因为身上有伤的关系,她在体力上绝对不是这女人的对手不说。再加上脚踩恨天高,她甚至就连逃跑都做不到。 罗琼就这样被撞了个满怀。踉跄中向后跌去,然后,她听见身后的栏杆在嘎吱一声之后轰然倒塌。这栏杆……被人事先做过手脚……罗琼带着满满的惊恐,从露台上掉了下去。 等到旁人闻讯赶来的时候,那名元凶,正在上面动情地扮演着小白花受害者。而罗琼已经在楼下的花坛中吐血了。完全不用多想,再次断裂的肋骨插进了她的肺里。 因为某起意外,台上的女人看见了。在正对这处露台的储藏室里,有人正在用相机拍摄。 突然想起,自己刚才下手的女人,好像是如今的网络红人。因此,无论走到哪里,就算漠不相干的人,也对掏出手机来对她猛拍。更别提那些,一早就带了摄影装备的有心之人。 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刚才的情景,那人有没有拍下来。他会不会发布到网络上去,甚至,会不会拿出来指证自己。这个人,能不能收买,需要花费什么样的代价去收买。 女人转头对自己身后的某个工作人员说了几句,对方点头之后立刻行动了。两分钟不到,那名偷拍着就被堵在了储物间里。只可惜一切都迟了,万能的网络已经接受了所有的一切。 尼玛的,这见鬼的世界,见鬼的无线网路,见鬼的自拍一族。还有那活该千刀万剐的网络红人。有事没事招惹这么多镜头做什么? 这贼老天是不是不给他们这些阴谋一族留活路了。 眼前这阵势是不是,因为罗琼是网络红人的关系,所以从今以后但凡想要对她下手,就算在渺无人烟之处,也要先清场之后再行动。否则下场如她,被人拍了,放到了网上。 头疼如何平息大众怒火吧。 …… 嘴里冒着血泡,罗琼的世界在旋转中进入黑暗。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一个念头从她脑袋中升起,那就是“天与之不取,天自罚”。上天给了她一个大小姐的身份,一个完全可以嚣张跋扈的身份,但却因为她的不懂运用而活生生废掉。是她辜负了老天的好意,因此老天怒其不争地她进行惩罚。 这一切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 此时城市另一边的某家酒吧内,谢君溢正搂着上一次黄建良见过的那女人,大口喝酒。 虽然他和这女人的上一次,仅仅只是最基本的利用。纯粹的猎物和猎人的关系。但怎么说呢,对于谢君溢这种此道高手而已,一个女人,就算摆明了只是利用而已,他在事后并不会立刻和这人断了关系,那样不光会损害他的名声,而且一个不留神还会招致恶果。 地球,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孽债难躲。 总而言之,谢君溢会和她继续发展一段时间。然后在这段时间慢慢冷淡这姑娘,随后找一个看上去不算太糟糕的借口,和她断了。到那个时候,就算她真的有抱怨,他也不怕她。 大姐,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人,只是我们两个处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彼此不合适。 正喝着,一杯盛满酒液的杯子被摔到了他身上,溅起的酒液泼了谢君溢满满一声。极度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伸手将挂在脸上的酒珠子抹了下来。 谢君溢就那样冷冷冰冰地看着那个冒失的来者。 但他,非但没有任何冒失之后的正常应对,反而盛气凌人地用手指着谢君溢道:“谢三,钻进女人裙摆就爬不出来的东西。听说你最近拜了一个已婚人妻为主,而且还是那个当下最火爆的孙筱悠。不是吧,那种女人,随便玩玩丢了也罢,您大模大样地将她供起来,算什么?” 这人表情夸张地嗷嗷叫着,因此谢君溢用铺面而来的一击直拳狠狠招呼他。 只一两秒时间,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就那样打成一团。 所谓的男人,有时候还真就是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在酒吧老板纠结着,要不要叫警察干预此时事时候。这两人却勾肩搭背,好得就像穿一条裤子长的大兄弟般,喝起酒来。 “我说兄弟,您那个小主找得真不错。像我们这种出生的,虽然说是老爸的老年得子,千娇万宠什么的。但换个方面想,正是因为家里有大我们许多的哥哥存在,而且还不止一个。所以在我们彻底长大之前,那些有父辈创造的资源,已经被兄长们瓜分完毕,等到我们长大进入社会时,父辈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我们了。而兄长,在这个时候也有了自己的后代。那些被他们紧紧捏在手里,死都不肯放手的资源,与其给我们这个兄弟,不如留给自己的儿子。” “我说得可对,谢三……别给我说什么男人要自主创业之类的空谈,人类之所以雄霸世界,那是因为他们总站在巨人的肩上……与其辛辛苦苦地自己创业,到了最后依旧混不出什么名堂,不如找个符合自己条件的老婆,一劳永逸地得到整片产业……” 但谢君溢只顾着喝闷酒,完全不理他,目光透过玻璃,他的目光落在踉踉跄跄走进来的黄建良身上,看样子这家酒吧已经不是那个男人今夜的第一站。但他看上去,还要继续买醉。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酒吧外一连串呼啸而过的大车震得整栋房子都抖了起来。敢在一个省会级别的城市中心,如此招摇过市地从市中心借道路过的重车队,当然不会是飞车党。在天朝大陆上唯一拥有此资格的,就只有军方。 一百公里以外的市里出事,出大事了。 市委书记家的酒楼垮了。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垮塌 将时间拉回去数个小时。 随着狂欢夜的到来,整个圣诞庆祝进入也是最疯狂的阶段。市委书记家的海鲜大酒楼里,疯狂的喧哗正在进行。一群喝得热火朝天的年轻人正在楼顶花园中,随着音乐的节拍蹦跶。 因为地处内陆的关系,海鲜对于市民而言是一种,在平日里鲜有机会触及的,相对稀奇的高消费。所谓圣诞节,不外乎是西方的一个宗教节日,对于天朝这些并不信教男男女女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含义。他们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聚在一起乐一乐,然后吃顿好的。 他们找个借口让自己年轻的心,奢侈一把,疯狂一把。 就这样而已。 忍受这耳边几乎可以说是噪音的各种喧哗,市委书记的远亲表弟皱起了眉头。因为官家担心腐败以及以权谋私的现象会发生,因此社会高层严格禁止要员及其直系近亲经商。所以,市委书记不得不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产业,一点一点地转移相对安全的远房亲戚名下。 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大概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 男人面前,海鲜大酒楼的经历,站得一丝不苟地进行工作汇报。“平安夜、圣诞夜和狂欢夜这三天的客流量相对去年同期足足增加了五十倍之多。我想,这和市内其它同行商家,由于人力无法避免的原因颇被消减市场有关……我市是一个工业相对落后,旅游观光业相对发达的城市。在去年,仅仅因为双蛋节这一个节气,我市吸引来的客流量就以十万计数……” “而在今年,因为在一百公里之外的省会城市,几天后会有一个盛大的活动,他们的广告在世界范围内做得铺天盖地。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某些提前来的客人,已经将整个城市挤得水泄不通……因此今年市里的旅客人数,至少比去年同期增长了好几倍……” “当然,作为一个拥有千万人口的地级城市,有本地住户及其走亲访友而来的消费数据会更加庞大。拉动内需,促进发展一直是我国经济发展的至理名言……” 听到经历的汇报,男子止不住地点头。 对于市里另外几家竞争对手家的丑闻,他早就有所耳闻。 除了了因为经营不善即将倒闭的那一家,还有由于夫妻离异,正在打残酷的财产分割战的第二家。喔,她想起来了,还有一家,因为执行总裁突然滑雪摔断了腿,而无力执掌此次营销,因此搞得整个企业都萎靡不振了。当然,在这些位数众多的不幸事件中,孙家的事格外奇葩。据说那女人,因此和丈夫吵架而遭受家暴,甚至被打断了整整两根肋骨。 那可真是笑话中的天大笑话。 堂堂一个家族继承人,整个集团的董事长,竟然被自己的下属打断了两个肋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吐槽发生在孙家的事了,横竖,这几天吐槽孙筱悠的人很多,不差他这个。 经理还在汇报。“为了接待整整五十倍的客人,在营销经理的提议下,我们将部分茶楼和闲置的娱乐空间临时改成了自助餐用餐地点。甚至就连空中花园也被完全使用……” 他打断了经理的汇报:“等等,因为新鲜的海鲜保存不易,因此想要得到比别家更好的食材,即便是我们,也要考提前订货。给我解释一下,你是如何解决食材问题的。” 正如前文所说,在这个内陆城市,海鲜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据的份量并不高。绝大多数人,只在极少数的情况下,才会享受这种来自海洋的美味。 因此,这个城市的海鲜消费量并不大。 酒店所有的海鲜类食材均来自,市里某位权贵的远房亲戚经营的海鲜门市。但这个门市并没有直接从沿海提货,他是从省会城市的次级批发商那里拿货,而这位次级批发商手里的货,又是从沿海一级批发商那里取货。如此多的关卡,使得海鲜的预定工作变得麻烦无比。 因为这种娇贵商品的不耐储藏,几乎没有人会在手压货,人们只在有订单的时候才会联系渔民。因此,想要临时更改订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比去年同期多了整整五十倍的客源,这些人的吧唧吧唧地吃掉多少东西啊。别忘了,他们经营的可是,无限量供应,让客人敞开肚子吃到饱的自助餐啊。 整整翻了五十倍的订单,次级供货商能在几小时内搞定,这事很不寻常。 但经理耸了耸肩膀之后,一脸请您不要少见多怪的表情。“那位孙家大小姐将负责自家超市的董事和经理一起踢走了,然后派了一个纨绔子弟掌管自家超市。那个除了占女员工便宜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败家子,在上任之后唯一做的事,就是尽可能地得罪属下员工。因此,整个超市的圣诞计划,被他彻底搞砸了不说,甚至就连酒店方也受到了牵连。” “如果在平时,供货商会想办法,将这些因为意外原因,失去买家的商品推销给别人。我们是旅游城市,双蛋节是我们的大市场,虽然比不上春节市场。但您也知道,今年发生意外的商家实在太多了,那位供货商按照往年数量定下的商品几乎找不到下家,因此我将它们全部吃了下来。用比市价低两层的价格。” 海鲜属于农产品一类,这类商品可不比电子产品什么的,能够低两成已经很了不起了。 男人点了点头,表示对这个价格很满意。 “根据营销经理的计划,我们将部分闲置的娱乐空间,还有茶楼、KTV,以及桌餐餐厅及其雅间全都改为了自助餐厅。并且根据了人的年龄层次,在不同楼层为他们开辟了五个主题的自助餐宴席。当然,只吃一个主题和五个主题畅享,价格完全不同。甚至,有一只颇受年轻人喜欢的乐队刚刚到我们这个城市旅游,而我的助理恰好又认识他们的缘故。那些人同意到我们的餐厅友情演出,酬劳非常低廉。因此,客人才会如此爆满。” “有关餐具和装潢问题,您完全不用考虑。在我们这个城市,每天都有店开张,有新店倒闭。我的助理为我们联系了其中几家,他们将自己的用具租借给我们。至于员工方面,因为市里好几家酒店纷纷倒霉的关系,大量中低层员工跳槽。她们全都是廉价的劳动力。”说道这里,经理笑了一下。“由于那位孙家大小姐的胡来,她家的经理都跳槽了好几个。” “那位曾经的经理现在正是我的助理,而这次双蛋节活动,就是他出大力筹办的。” 似乎有什么都不对劲的地方,所有的一切来得太顺利了。 这感觉简直就像,自家哗啦一声变成了主角,而且还是附带金手指的那种。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得不到的,所有的配角都是洗干净主动运送物资的存在。这感觉真诡异。 假如今天坐在这里的事市委书记本人,假如这男人没有在一天之前和自己的太太大吵一架,并被对方狠狠挖苦。那么,他一定能够冷静下来,静静思考,然后发现倪端。 但现在,他脑子里满满的全是我要干出我的业绩,让那鬼婆娘后悔看错人之类的念头。 因此,某些再明显不过的倪端,全都被他给无情地忽视了。 一切顺利,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五十倍的客人,啧啧,我要好好算一算,酒楼在双蛋节将会得到多少利润。这些利润能让姨丈(市委书记)对我另眼相看吗?我要把大把的钱,甩到那个贱女人(他老婆)脸上。 看她还敢不敢说我无能。 自认为风趣地伸出一根手指道:“记住,那些突然跳槽而来的人,包扣您那位能干的助理,我们只会支付他们试用期工资。”男人在心里哼哼着,更低的成本,更高的收入。 但也就是在这时,楼体发生剧烈地摇动,将总经理办公室内的华丽吊灯甩得哗哗作响。随着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两个男人惊讶地发现,装饰在办公室墙壁上的漂亮大理石瓷砖,哗啦啦地龟裂出裂纹。猛一眼看上去,好像整个房间都变形了。 “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疑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瞬间,甚至就连举行在顶楼的那场露天音乐会,也都停了下来,四周一片清净。 “同样的摇晃,7点就有过一次,我让人查了,既不像是地震,附近也没有工程需要炸山开矿。我已经联系了建筑系的专家,他们会在明天上第一时间赶来。今天是圣诞节,您得理解,他们必须陪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虽然只不过是个西方节日。但年轻人很信这个。” 男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开始收拾自己的行礼。 因为今天是圣诞节的关系,他必须赶去陪他包养在外面的情妇,并且在她那里渡过整个夜晚。既然传统节日是独属于正妻的福利,那么像情人节和圣诞节这种西洋日子,他当然能理直气壮地区找他的情妇。 走到办公室门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个转头面对自己的经理。“假如有客人因为刚才的震动提出退款什么的,不要理他。进了我的餐厅,吃了我的东西,就算他能够原封原样地吐出来,也要支付费用。尤其是那些通过网络,原本就已经打折的顾客。” 这男人表情坚决地强调,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巨大的爆炸声从楼顶传来。 灾难在短短30秒之类发生,之间那栋整整二十四层的豪华酒店连续倒塌,就像多米诺骨牌中的连锁反应一般,一层撞击着另外一层,然后整个座成平地。整整二十四层建筑,现在全都成为了废墟,路人在飞灰中沉默,他们被这简直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整个震惊。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后续影响 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当市委书记家的大楼倒下时,里面的各种人群总数以千人计算。当然这些人,以聚集在顶层天台,参加露天派对的年轻人的数量最多。但怎么说呢,十二月入夜后的室外气温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依旧冷了一点。因此留在楼层中的人数,依旧不少。 运气好的是,当那场飞烟四起的灾难发生的时候,市武警支队绝大多数,在当天没有执勤的官兵,因为某个不便透露姓名豪客款待,正在一街之隔的火锅城,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提前庆祝公历年。而市消防大队,因为另临近海鲜大酒楼的某座仓库起了火灾,因此他们的所有重型设备全都待机在那里不说,甚至就连市人民医院的救护车也都待机在那里。 当楼层垮而下,激起犹如地震一般的动静时,在尘埃尚未落定之时,武警官兵们首先行动了起来。在他们的带动下,绝大部分神魂未定的市民,也加入到抢救的队伍之中。 随后而来的消防设备,以及救护车队,仅仅只花了十分钟不到。 这一日,几乎所有的人都说,若非那场起得及时的火灾,以老城区的街道状况,消防车队和救护车队,想要在因为节日而格外拥挤的街道上,一路塞车塞过来。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在这好几个小时之内,不知道要枉死多少,原本不该死之人。又有多少,原本不会残废的人,会因为这个大塞车而残废。 这场涉及上千人的灾难,在十分钟之内就将整个城市惊动了,所有的部门迅速运转起来。 半个小时之内,刚上任不久的市长就亲临现场不说,并且亲自下达各种抢险救灾的部署。而这个时候,驻扎在市里的军队已经开拔了不说,甚至就连省军区也已经接到命令。 至少十条街道因为这场灾难封闭,市内各大医院的车救护,以及自发组织起来的民间车队,源源不断地将伤患送往医院。但依旧有不少人死在了现场,又或者是运往医院的路上。假如将日后,因为重伤不治而死亡的人数算进去,伤亡的数字会更为庞大。 事故,在半个小时之内就惊动了省上,一个小时之内就已经上达中央。 甚至某位打伞慰问的高级官员,当夜就在一干地方官员的陪同下浩浩荡荡地抵达事发地点。当然,拉着老大爷的手,说着感动人心的话语,这样的情节必不可少。 如此阵仗,可以想象到,当市委书记终于被人从某个女人身上挖下来时,他当时的脸色有多难看。不,何止是难看而已,这个糟老头当场直接昏死了过去。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件,在自己的酒店,那栋由自己手下全程负责修建的大厦里。 可以想象他这辈子甚至就连茶几都没资格做了。 假如他的残生只剩下三个字,那就是完蛋了。彻彻底底地完蛋,没救了。 …… 随着各路车队的源源驶入,各种重伤又或者轻伤的患者逐渐将罗琼锁在医院塞得满满的。人们哭泣、呻吟,甚至愤怒咆哮的声音,将整个夜晚彻底点炸。 成为灵魂状态的罗琼,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医院大厅之中,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播放着那起发生在市里的灾难。她试图将那些死难者的名字完全记下,尽管这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任务。王爱颐在事前的警告,罗琼听了,并且完全理解了。大楼既不是她推倒的,也不是因为她的偷工减料,这才成为豆腐渣工程的。实际上孙筱悠也是这场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以天朝不待见事前警告的社会传统,假如再今天,没有市委书记家的大楼,在一切就绪的情况之下垮塌在前,作为严重警告。那么等到人流更多的春节时分,发生大楼垮塌。 又或者是,倒下的大楼绝不止一栋,卯时惨死的人会更多。后果会更严重。 这些话罗琼真的全听进去了,而且全都听懂了。但那又如何。 这场足足牵涉好几千人的灾难,她在事前就已经提前得知,但为了自身利益,她选择了不向外界传达。不让大众知晓。仅这一条,罗琼知道,她有罪。也许自己这辈子想必都无法从这场灾难之中脱离出来,从这一刻起,她的手被这些无辜惨死者彻底染红。 从今以后,无论再发生什么,遭遇什么,罗琼不会再把自己放在受害者这个位置之上。 …… 次日清晨,甩着因为宿醉而疼痛不已的脑袋,从陌生的房间里醒来的黄建良,第一时间得知了昨夜发生在孙筱悠身上的事件。整个人吓得浑身冷汗都出来了。 妻子发生了那么严重的意外,他这个丈夫却浑然不知地烂醉如泥。 这样的事,倘若传出去,天知道会惹出什么幺蛾子。 发疯似地,一路飙车前往。谁知道刚进房门就看见,那个在自己意识中应该憔悴虚弱,甚至一见到她就哀哀怨怨地哭泣不休的女人,此时不光已经醒了,而且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病床旁的沙发上,并且正专心致志地在平板电脑上写着什么。 听到黄建良哗啦一声,推门而入的声音,罗琼眉头一皱严厉道:“为什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出去,重新再进一次门。” 满头激情被迎面一碰冷水泼灭的黄建良,当场目瞪口呆了。“我,我是你丈夫。为什么我探望自己的女人,必须向外人那般,做哪些有没有的事。”这男人几乎跳起来八丈高低抗议道,随后,在罗琼冷冷一个瞪眼之后,回想起自己昨夜的失职,于是满怀哀怨地道:“我那不是以为您还在睡,不想打扰您的休息吗?这才悄悄进来吗。”他抱怨她的冷淡。 谁知道罗琼完全不吃这套,只是用可怕的眼神看着他。“出去,敲门重新进来。” 无论是肋骨重新断裂,还是前一夜的手术都给罗琼带去了太多的疼痛,现在强忍着一切伤痛强坐在那里的她,还真就一脸匪气。彪悍到无法形容。 黄建良的嘴巴诺诺了几下,最终照办了。 谁知道,刚刚退出房门,满心哀怨地正想要嘀咕几句,就迎面撞上了前来组工作汇报的kina。这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不知何故地冲着他笑了,那笑容看在黄建良眼里格外有深意。下一秒,kina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叩响了门板。病房里响起了清脆的应答声。 这算什么? 我是她的丈夫,是企业的主人。我和你们这些单纯的下属,可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好不。用不着多想,黄建良被kina进入病房之前,那个用意不明的笑容刺激的七窍冒烟了。 即便如此,依旧尾随在kina身后进去了病房。 刚一进门,完全不给kina机会地,开口哇哇叫嚷了起来。“这不昨夜才动了手术,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也不多休息一下。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一个箭步走到罗琼身边,伸手就像将对方拿在手上的电脑给缴了。 虽然此时这个男人脸上,挂满了看似关切的表情,但即便是黄建良本人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动机,无非是因他想要在kina面前,展示自己对孙筱悠的拥有权。 眼珠子迅速从平板电脑上扫过。原来这女人只不是在浏览微博,粉丝们的祝福,并且亲自回复粉丝们的关心。她这么兢兢业业地看着,甚至就连手术之后的伤痛都不顾,弄得他以为她正在做的,是诸如对首席执行官的任免,之类的重大事件呢。 搞什么啊,这女人在手术后的第二天,完全不顾身体状况地做的。原来就是这事。 叹了一口气,用类似哄笑孩子的声音道:“乖,你昨天才出了那么大的事,刚刚动完手术,只怕就连麻醉都没有完全退下去。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要这么任性。” 就这样嘴巴上说着,黄建良伸出手去,想要缴走罗琼拿在手上的平板电脑。 “已经人肉出来了,昨天推我下楼的那女人,她是霍德华养在外面的干女儿之一。”罗琼不动声色地移动了电脑,躲过了黄建良的魔掌。“这人和我前世无怨,今世无仇,按却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我下此狠手。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管自己安危地对我下狠手。因此我对她这个人相当好奇,拜托粉丝们帮我查这个女人的资料。他们的手脚可真快。” 听到这话,黄建良的手不由自主地一缩。 就像一道闪电,啪地一声将他打中。 霍德华的干女儿,也就是说,那女人是霍德华养在外面的年轻情妇吧。 从什么时候起,高官和人不能说的秘闻,变得如此唾手可得。黄建良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那些所谓的悠悠们。既然这些人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为罗琼找来有关霍德华的隐私,那是不是说明,他黄建良这么区区一个小总裁,从今以后将会毫无隐私可言。 想到这里,禁不住一个哆嗦。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罗琼突然发问了:“昨夜,去哪里鬼混了?” 心里正发憷的黄建良哪里敢隐瞒,立刻一五一十地做了工作汇报。还好,他昨夜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丑闻,只不过是喝得酩酊大醉,在酒吧里稀里糊涂地睡了一晚而已。 并且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多个赤果果的女人或男人。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暧味不明的暗示 在省会城市参与某个动画研究的李树成,听了有关孙筱悠受伤的报道之后,拎着慰问礼物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时,罗琼正在进行她的美食、美酒、音乐以及艺术品课程。 因为今天的主菜是胶东菜,她理所当然地请那男人和自己一起品尝三彩大虾。 看到罗琼用餐的样子,李树成胃都疼了。撕了一只大虾放进嘴巴里,抿了抿,没异物没异味,他实在搞不懂,好端端的名厨大菜,为什么罗琼会一脸吃到玻璃渣的表情。 “姐,您确定自己受伤的是肺部而不是胃部?难道麻药的作用,是让人吃不出味道。” 他砸吧着又吃了一只。 美味,真是极品美味。国家特一级厨师的手笔,就是好吃。 罗琼没有回答李树成,这个死宅男的话语有时候和姚静一眼无厘头,面对这种人,不必理会,直接无视就好。实际上,李树成本人也没有想过她会回答他,只是专心地啃着螃蟹。 她在心里暗暗感叹,这男人还真是不知女人的苦楚,倘若他也象她一样。为了保持身材,无论吃了多少,一会儿都要抠喉咙吐出来。到那个时候,看他还能不能吃得如此欢快。 即便如此,王爱颐为罗琼事先安排的课程,她一节都不落下。 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看着那个李树成带来的慰问礼物。那是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小房子,外部造型非常可爱不说,还用油漆刷得粉嘟嘟的,煞是惹人喜爱。 但现在,木屋内部关这一对惊恐万分的鸟儿。 一对吓得瑟瑟发抖的鸽子。 顺着罗琼的目光,李树成看见了自己的礼物,他笑着给她介绍。“这对鸽子是一对夫妻,脖子比较粗,而且有金属光泽的,这个是亚当,它是丈夫。另外一只,体型较小的则是夏娃,它是妻子。因为鸽子是雌雄终生配对的鸟类,因此人们把他们叫做夫妻鸟,或是爱情鸟。” “悄悄告诉你,当一对鸽子配对成功之后,它们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会一直腻在一起。那感觉,简直比热恋中的人类还要腻乎……它们只不过是因为换了个新环境,不适应的关系,所以看上去兢兢战战的。我给它们做个减压运动,很快就会缓解过来。” 李树成取了个水果盘,从厨房里接来大半盆水,然后放进关鸽子的木屋。 “鸽子是一种很爱干净的鸟,它们尤为喜欢洗澡。”他向罗琼解释。然后,他给她讲解有关鸽子的一切,包括神话故事以及传说。圣经中有关诺亚方舟的篇章中,当洪水退去,鸽子为诺亚衔回一根橄榄枝,告诉他和平的消息,他于是走出大船,放出鸟兽,植下草树,开始重建世界的工作。而这也就是人们用鸽子和橄榄代表和平的来由。 可人类毕竟是人类,虽然他们将鸽子视为和平的使者,但实际这只和平的使者却被人们驯化成为战争武器。从楚汉相争时的刘邦放信鸽求救兵,到一、二战时期,鸽子都为人类的战争做出了杰出贡献。甚至,至今还有动画片在歌颂信鸽在二战中的传奇历史和卓越贡献。 因为这对鸽子是家生家养的,李树成给罗琼看鸽子们刚出壳时,毛茸茸的样子。 果然,在水盘放入不久之后,夏娃探头探脑地走了过来。首先跳到水盘盘上,对那盘明晃晃的洗澡水打量了一番,低头嗅了嗅。然后果断地将头埋了进去,并且左右晃动,那感觉,简直就像女人正在洗脸。 罗琼正想说点什么,可就在这个时候,亚当凶狠地冲了过来,直接将夏娃挤了出去。 那只大个头的雄鸽,就那样大刺刺地跳进水盘,耸着羽毛,直接打起了滚儿。它完全不管那只可怜楚楚,正焦急着跳动在水盘边缘上,想要下来痛快一番的夏娃。 李树成呵呵地笑着:“它们可真是喜欢玩水的生物。” 话音刚落,大概是不耐烦夏娃的探头探脑,亚当毫不犹豫地啄了它。而夏娃,虽然个子比较小,但这只性烈的鸟儿,当场就给于了回击。它用它的嘴狠狠地反咬了回去。 两个鸽子就那样扑腾着打了起来。 当然,体格比较大,体力占上风的亚当很快就将夏娃按在地上胖揍了。 亚当将夏娃的羽毛拔得漫天飞扬。 看着依旧乐呵呵地坐在一边的李树成,尽管这对鸽子是他送出来的礼物,但这男人完全没有要阻止眼前暴力的打算。难道就不怕自己的礼物,刚送出手,就被打成残废吗。 罗琼忍不住地问:“不是亚当和夏娃吗?不是夫妻鸟和爱情鸟吗?只不过是一盘水,就能让它们打成那个样子。公鸽子和母鸽子真的会整天腻在一起?”她的语气充满了埋怨。 伸出一根手指,做出你可真是无知的表情,李树成笑着说:“可我也说了,要它们配成对了才行。夫妻鸟,名字都这么叫了,也就是雄子只会对屈服于自己的雌子温柔。他只对自己的妻子温柔。”仿佛是在劝解罗琼似地,这男人接着说。“放心吧,它们这是在打蛋。这是我们行内的通用语言,也就是说,母子不被公子狠狠打上一顿,是不会心甘情愿为它生蛋。” “瞧瞧,动物世界的不朽定律,雄性的野蛮进攻与雌性的退缩忍让。这是每一个族群能否延续的真理和法则,包括我们人类。” 李树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简直就像在说。你们女人也是如此,假如不按在地上狠狠胖揍一顿,是不会心甘情愿呆在家里,为男人生儿育女,拉扯老人,料理家务。 这个表情让罗琼禁不住想起黄建良,以及那男人压在自己身上时的表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亚当已经整个踩在夏娃身上,死死踩住它咬。而那只性烈的雌鸟,虽然在体力上明显不如雄鸟,但却不屈不挠地抗争。它努力试图将亚当甩下去。但每一次夏娃成功之后,亚当又会迅速爬上去,再一次对它实施暴力。 李树成的话在罗琼耳里格外不是滋味,她淡淡道:“假如这只性烈的鸟儿一直不肯呢。” “那么亚当就会杀死它,不肯屈服于亚当的雌鸟不是夏娃,而是利利丝。”李树成用玩味的口吻道。所谓的利利丝最早出现在苏美神话中,是神创造的第一个女人,亚当的原配。但由于不满上帝将男人造得比较强壮,因此离开了伊甸园,所以神才被迫又造出亚当。 但在罗琼看过的另外一则故事里,利利丝是由于亚当的暴力才离开的。 也就是说,男人打老婆的传统,早在伊甸园里就有了。 “我会好好保护夏娃,不让亚当再伤害它。”罗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但回答她的只有李树成的无比惊讶。“哎呀呀,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之所有会给你这对鸽子,那是为了让你炖了进补的。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亚当杀掉夏娃之后,在顺手将它按进水里。” “瞧瞧这世界,管它是男是女,拳头大才是真理,是不。” 李树成的说道一时间让罗琼无言以对,就在刚才,李树成给她讲动物传承的时候,她警铃大作地认为这男人是为了给黄建良当说客而来,但现在看来,有不像那么一回事。黄建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说客说什么,性别不重要,双方打上一场,谁厉害谁做主之类的言谈。 …… 这天中午,虽然整个网络被发生在市里的那起惨剧整个刷爆,但有关孙筱悠不幸坠楼的事件,依旧在网络上占有篇幅。至少在悠悠们的共同推进下,它被所有业内人士知晓。 东方明珠城市,一栋靠海而建的公寓内,亚洲天王高磊一脸焦急地吩咐自己的经济人,赶快联系包机公司给飞机加满油。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去慰问自己下一张专辑的女主角。 “可那样一个刚出道的新人,值得您这么兴师动众吗?打个电话进行慰问不就好了。” 经济人一脸不以为意地说。包机飞往内陆,尤其是那种西南内陆,成本太高。就算高磊本人是个大手大脚惯了的人,但她必须为他算这个账。 一脸暧昧不明的态度,做了个噤声动作,高磊道:“我这位新女主角,可不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按动手机,将罗琼在宴会上唱的那曲《夜之子》放了出来。“很棒是不是。可以预见,这是一个将会在未来成为了不起存在的姑娘,我相信她有这个潜力。所以,我要赶在别人尚未发现这块璞玉之前,赶快抓紧她的心。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是不。而且,为我的新专辑制造声势,这也是工作的内容之一喔。” 和即将上演对手戏的女艺人传出绯闻,从而达到吸引社会关注,在炒作新做的同时顺带把自己也一起炒了。无论是疑似拍拖还是进了酒店滚床单,在娱乐圈只不过是日常应酬而已。 高磊的经纪人扁了扁嘴巴,叨叨道:“您要和她传绯闻,这可真是便宜这个新人了。” 再一次做出噤声的动作,高磊将手机上有关孙筱悠真实身份的新闻调动了出来。“当心点,这姑娘可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主席,她名下的孙氏资产可是超过了百亿的喔……而且,听说最近她的未婚夫竟然胆大包天到,对她实施暴力。您说,我这个老帅哥可还有魅力。” 他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表情。 高磊一边对着镜子整理外表,一边给自己的经纪人下达了另外一条指令。“给我的粉丝会长通个气,让她在必要的时刻带着人站出来,为我的新女主把场子撑起来。” 孙筱悠的粉丝会,虽然被紫苏经营得还算不错,但作为一名粉嫩出道的新人。她的支持者,无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无法与成名已久的亚洲天王高磊媲美。 经纪人不屑地扁扁嘴,您这是想让她在现实生活中成为高太太的节奏吧。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怀抱 第二十六日,十二月二十七号,孙氏名下所有员工共同庆祝公历年的日子。 因为酒店及其百货商店的工作性质,导致工作在里面的员工节假日反而会比平日更加繁忙。因此即便是庆祝公历年的集体活动,也是分为两批进行的。一批趁圣诞刚刚结束,也就是二十七号进行活动。第二批则在元旦促销活动结束的次日,再进行活动。 也就是同样的游园活动,孙氏要进行两次,在同一个地点,由同样的工作人员主持。 因为这是一场有关人心聚合的集团活动,因此罗琼会在游园活动开始和结束的时候,在所有员工面前,给大家致新年贺词。再加上下午有重要会议需要参加的缘故,因此这一日午餐之后,她在姚静等人的陪同下从省会城市出发返回市里。因为返回时少了王爱颐的关系,相对来时的浩浩荡荡,罗琼的返回显得相对寂寞。 因为缅甸内战波及到王爱颐在东南亚的产业,因此她早在狂欢夜就包机飞过去处理了。 罗琼猜想,王爱颐在那边的产业,肯定也包含且不限于,那个出产了吉祥如意翡翠原石的矿脉。一条新近开发出来,会源源不断出产高品质原石的富矿,当然值得她飞一次。 罗琼在想,既然王爱颐有能力在缅甸得到并妥善经营那样一处矿脉,那么这女人在那里的势力究竟有多大。因为王爱颐这次离开的时候,几乎带走了所有的武力人员,无论真衍、拉宾还是詹姆斯上尉全都带走了。因此罗琼忍不住想歪了,她忍不住猜想,王爱颐势力,在这场内战之中,究竟扮演的什么样的角色。 战争,残忍而且可怕,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是发家致富的最好机会。 比如米帝,尽管那个可耻的国家一直以来都披着和平天使的外衣,自告奋勇地担任世界警察一职,但那些发生在第三世界小国上的战争,却是它稳定而且可靠的财富来源。 军队,可怕的暴力机器,但却是最有效的敛财工具。 …… 因为市委书记的垮台,已经是定局中的定局,因此有关建筑商更换的意向书,在这天早上由kina亲自提交初稿之后,正式会议在就在这天下午三点整召开。 即便如此,罗琼回到市里之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往孙氏,而是先去了医院探望故人。 管家诺莱尔的伤虽然严重,在经历两次手术之后,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此时人还尚未清醒,但医生们信誓旦旦地保证,他的苏醒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诺莱尔只不过是因为车祸发生在偏远郊区,事后长时间无人发现,伤势被耽搁得久了,所以才落得如此田地。 进入霍菁的房间,刚一进门就瞧见几乎堆了满满整间屋子的各种工具。那名面带憔悴的男子,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工具堆里,专心致志地做着某件极为精细的活。 罗琼见状不敢打扰他,只是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直到她已经近在咫尺了,霍菁这才猛然发觉自己身后多了个人,抓起一块绸缎猛地盖向桌面,想要将自己刚才正在进行的活计遮挡起来。但随后意识到迟了。既然已经对方走到那个位置上了,还有什么是她看不见的。自己这样遮遮掩掩的,反而落了下成,于是大大方方地揭开绸子给她看。 只是那小脸,红得仿佛马上就要滴出血来。 窘迫不安地揉着手指,霍菁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是我没用,辜负了您的原石……您那么放心地将活交给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可我却辜负了您,把您的石头给弄丢了不说,甚至……”他的声音低到就像蚊子在哼哼。明明我才是男人,但在出事后却需要您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出手相救,我可真是,惭愧到想挖坑把自己给活埋了。 顿了一会儿,接着道,因为太过羞愧,霍菁索性用手将自己的脸给捂了起来。 “事后我回了一次工作室,只找到一些边角余料,那些家伙搜刮得很干净,几乎任何有价值的物件都没有给我留……您既然那么信任地将活交给我做。我总不能双手一摊,将所有的一切全推到意外上,什么交代都没有,那么不负责任把。因此,我将那些边角余料加工出来,打算给您镶嵌一只胸针……虽然相对您的原石,这个真的不算什么……” 说到这里,霍菁脸上的羞红一路蔓延到了他手上。 看着眼前那个捂着脸作答的内向男子,大概是近期被姚静这枚腐女毒害得实在太深,也不知道怎么得,罗琼脑子里突然想起绝世小受这个词汇。然后,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 NND,难道这就是近墨者黑的真实写照吗。 伸出一只手,将霍菁的手强行拉开一只,握在手里劝慰道:“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只要您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对于我就是最大的幸运。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好身体。只要人还在,终有一天,我们会把那些被人夺走的,全都抢回来。” 罗琼用闲话家长的语气道,目光从那只摆在工作台上的锦盒中扫过。 霍菁将那些逃过一劫的边角余料,加工成大小不一液滴状,它们中大的也就豌豆大小,小的和绿豆差不多大,数量不超过十个,就算全部加起来甚至就连手链都串不出来。因此,他打算将它们做成胸针的想法是正确的。她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手绘的设计图上。 很漂亮的胸针。 就一般而言,国内的胸针设计大多以花草虫鸟为主,但由于霍菁手上这些料实在不堪大用,因此他只能剑走偏锋地,将它们做成飞溅浪花上的水珠。但不知怎么的,看见那朵奔腾咆哮在设计图上的浪花,罗琼心里呼第一声也被掀起了涟漪。 然后她想到了学生年代,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话出自高尔基的《海燕》。 还有那首《怒放的生命》。 “这胸针,我喜欢。”她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将自己所能给的最高形式肯定,给了霍菁。 有钱难买我开心,这就是有钱人的任性方式。 直到这个时候,霍菁才猛然想起双方在社会地位上的差异。一块价值百万的原石,也许对于象他这样尚未独立门户的矛头小子而言,的确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对于象罗琼这样一家之主,却只不过是个玩意而已。就像黄老先生所说的那样,就算哗啦一声砸了,也没设了么。 正讪讪着,罗琼直径走向一边,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瓶给倒了两杯水。 举起其中一杯问霍菁:“要么。” 可以想象,那孩子又闹了一个大红脸。虽说他现在是病人,但对方毕竟是给他活做的老板,老板到访他甚至就连水都不请人家喝不说,甚至要对方给斟水。这未免也太不客气了。 然后,他突然想起,那天罗琼好像也有受伤,据说是断了两根肋骨。通过手机网络,霍菁早上才看了那则有关孙家大小姐因为某起误会,被人推下楼,硬生生地摔进了手术室。 对方在昨夜才被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硬生生地从二楼露台给推了下去。 但现在,却象个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还要对他进行慰问。霍菁既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虽然这位孙家大小姐,自从摔断了肋骨之后,她的社会活动一直没有减少。这点有网络曝光率为证,但他结巴依旧了:“您,还好吧……我在手机上看了有关您的新闻……那女人,她怎么能这么对您,她怎么敢那样对您……” 说到父亲养在外面的女人,一时间,霍菁脸上满满的全是杀气。 端着水杯走到窗边,一边眺望远方一边喝水的罗琼,耸了耸肩道:“我还好,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能应付。”真的不是大事。虽然附身在孙筱悠身上之后,一直大事小情接连不断,但相对在此之前的二十六年,无疑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 既然现在正置身在天堂之中,她又有什么可抱怨的。现在的人生虽然群敌环绕,凶险万分,但只要她努力,人生就有机会得到改变。仅此一处,就已经让她十二万分满意了。 罗琼的从容,让霍菁无言以对。 堂堂一家之主,怎么可能这点承担都没有。人上人是那么好做的? 可是,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事都没有。霍菁的心疼得就像被人割了一刀。 可就在这时,罗琼突然咦了一声。因为,她在与医院一墙之隔的某条巷子里,看见了一个熟人。是赵雅思,此时的她正抹着眼泪和一名年龄相仿的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那种悲情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起朱丽叶和罗密欧。 “他们在讨论私奔的事,女方告诉男方,下午到她工作的地方守在后门等她。她会寻个借口,中途跑出来,然后和他一起从母亲的囚笼里逃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站在罗琼身后的霍菁道,这男人懂唇语。他就那样站在罗琼身后,直到这个时候,霍菁才豁然发现,孙筱悠原来是这么娇小的一个女子。她的肩膀是那样的单薄,她的手臂是那样的纤细,不足一米五的她乍一眼看上去,甚至就像个尚未发育成熟的孩子。 可就这么娇小的一个姑娘,却在肋骨断了足足两根之后,依旧咬着牙四处奔波不说。甚至,昨天晚上才吐着血被推进手术室,今天又象个没事人似地出来应酬。 得多么艰难的生活,才能将她给逼成这样啊。 可就这样,她还能笑着安慰自己,她说她一切都好。她说她可以应付。 从后面将罗琼紧紧抱住,霍菁的眼圈红了。 亲,别这么逞强行吗? 要知道,你可是个女人。你知不知道,你的腰肢还没有某些人的大腿粗。 别在强迫自己了,亲。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又一场交锋 车辆行驶到孙氏大门外,远远地罗琼就看见,自家企业门口又堵了一群人。 仔细问过之后,这才知道原来还是那姓陈的女人在聚众闹事。 有关她丈夫和儿子的事,虽然法院早就给了判决,新闻媒体也将所有隐藏在背后的故事,反反复复地挖掘了又挖掘。整件事,已经清楚到不能再清楚地显示,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在玩花样作死。但这女人却一门心思地跪在那里。 陈太太几乎日夜不停息地跪在孙氏门口,为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博取社会同情。 罗琼抽了抽鼻子,发出一声唾弃之声。她知道,对于象陈太太那样的香蕉式女人而言,丈夫和儿子几乎是她生命和生活的百分之一百,要让这样的女人承认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不是好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那代表着,她过去整整五十年的人生,全都喂了狗。 “可不能让这女人继续跪在那里了。”罗琼淡淡地吩咐。 有关陈家父子的事,虽然早就已经是公开新闻,但天朝社会永远都不缺乏,不明事实的围观者以及起哄者。古人不是说了吗,三人成虎,如今围在孙氏身边指着她叫老虎的人,可远不止三个。市委书记的人,霍德华的人,孙宁廷的人,对了,还有她罗琼的亲妈。她现在,至少有两起官司需要应付,可不能再纵容这些人张着一张嘴,空口白牙地胡乱污蔑自己。 “所有能做的措施我们都做了,找人劝过,也报过警让人抓那女人。但她毕竟什么违法犯纪的事都没有做,只是跪在那里哭着说,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着实冤枉而已。就算警方把她抓了进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关一段时间还得放出来。然后,她又跑来跪了。” 司机一脸无可奈何地表情给罗琼解释,然后,他脸上流露出对黄建良的浓浓赞美。 “总裁说您身上有伤,着实不易太过操劳,所以下面的人也就没有将这件事禀报给您。这点小事,他自己处理就行了,完全用不着劳您大驾。” 听到这里,罗琼差点喷了出来。 好一个装精作怪的男人,那个叫黄建良的男人在外人面前还真是会演戏。 也罢,现在有个叫孙宁廷的家伙正在外面虎视眈眈,黄建良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漠视自己的生死了。假如他不在意自己死后,孙氏直接落到孙宁廷手上的话。 毕竟,和他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主席丈夫,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孙家孩子。 …… 孙氏大厦正门口,黄建良带着张艾早早地恭候在那里,等待董事长大人的大驾。 照常理分析,这种级别的会议,身为总裁的黄建良自己就能拍案决定。但由于这男人在这个项工程上的某些错误决定,再加上市委书记家大楼垮塌所引起的巨大连锁反应。因此罗琼完全有理由和借口,亲自参与到整个事件的决议之中。 尽管对于外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董事长之所以会参加这个会议,完全是顺路过来打酱油的。但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些有关总裁正在被董事长大人逐渐架空的谣言。 风度翩翩地托着罗琼的一只手,黄建良很有技巧地将她搀扶下车,那动作颇有英伦贵族的风范。大约是因为下了血本去狠狠练习这个动作,因此同样的动作由黄建良来操作,看上去比康家武有味道得多。就在他弯腰向自己鞠躬的那一瞬间,这男人看上去还真就像回事。 然后,趁罗琼看着自己发呆,这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抱。 当着所有人的面,黄建良用热吻迎接自己的妻子。他这是在用最直接的手段,反驳那个有关自己和妻子孙筱悠感情不合,从而导致总裁正在被董事长架空的的谣言。那个越传越火,无论如何扑灭,只会如同野火般迅速燎原的谣传。 这男人用最直接和有效的方式,给予谣言最凶狠的攻击。 罗琼虽然知道他的用意,但由于那个谣言同样侵害了她的当前利益,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横竖她最近被狗咬的次数也够多了,完全不在乎这一茬。 一个不留神,一只看上去还算可以的首饰盒被塞进了罗琼手里。 “刻意为您准备的圣诞礼物,因此在此之前发生了太多的波折,所以直到今天为止我才有机会将它送出。但愿它还算合您心意。” 黄建良微笑着将礼物盒子打开了,一对做工还算可以的施华洛奇水晶耳环,不知名的设计师用色彩艳丽的人造水晶,共同镶嵌出波斯菊的造型。这种原产自奥地利的高品质水钻,虽然是人工制品,但如今已经成为几乎所有著名珠宝饰品的装饰原材料。 罗琼看着那对漂亮的波斯菊楞了两秒,她在想,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内心被这男人窃知。这份礼物,虽然姗姗来迟,但看在他好歹还算用心的份上。罗琼掠起头发,露出耳垂道:“我很喜欢,谢谢。请您现在就为我戴上吧。” 而他,欣喜若狂地做了。 可以想象,这一切看在旁观者眼里,是多么的温馨多么的动人。甚至有女性员工,当场捧着心为他们的爱情歌颂。所谓的不明事实 的围观者,通常都这么片面和武断。 可就在下一刻,罗琼用公事公办的口吻给黄建良下达命令道:“让公司负责处理公关事件的相关人等到我办公室,我要在五分钟之内看见他们。” 然后,就那样噔噔地前进,将那个满脸惊讶的男子,自己的总裁和丈夫就那样晾在了原地。当然,还有怀了满满一肚子柔情,想看浪漫爱情演绎,却求而不得的孩子们的抱怨。 “搞什么啊,前一秒还那么浪漫,后一秒却变得那么僵硬。她这样到底算什么啊?我说孙筱悠这女人,她倒底还是不是女人啊,她到底懂不懂爱情啊?我们的总裁大人,也真可怜。” 属下员工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传了过来,这些话听在黄建良耳里远比仙乐还要动听。 …… 因为孙氏没有专职处理公共关系的部门,因此涉及此项工作的所有内容,全部由办公室一力承当。罗琼前一脚才跨进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后一秒,公司三位大秘就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张专门为来访者准备的长沙发边上。 罗琼却并不急着搭理他们,走到酒柜前面为自己满满地斟上一杯,拿在手里一边小口地抿着,一边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眼前的三人。因为是关系户所以就算尸位素餐,但却一直霸占着办公室副主任这一位置不放的年轻男子,因为和董事长的关系而占据这办公室主任这一职务的张艾,以及因为什么都没有,永远干最多的活却一直没有上爬机会的马君雅。 脏活、累活永远属于她,但好事却永远也没有她的份,这就是天朝的工作环境。 下一秒,在罗琼尚未开口之前,她的办公室副主任哗啦一声做在了沙发上,用很是随意的口吻道:“有什么事快说吧,因为晚上的游园活动,大伙儿正忙着呢。”这个花样作死的男人,明明身为下属,在未得到上司同意之前擅自坐下也就罢了。明明有那么多位置,他却好巧不巧地坐在了那个原本专属于最高位者的位置上。那个原本应该属于罗琼的位置。 即便如此,她只是眯了眯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根据kina的汇报资料,这男子好像是市委书记的外甥。真是可笑,自己的舅舅马上就要进去了,他这个秋后蚂蚱不小心尾巴做人,却还在这里玩某二代的做派。因为下定决心,稍后让这男人体会财务室一日游,所以也就不和他贫嘴了。 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之后眺望着大门口,片刻之后转身面对众人道:“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下面那出到底为何。”所谓的公关最早在米帝出现,这个词是公众关系的缩写。它的组成部分不光有在对内对外的场合中,为企业营造良好而且健康的环境,还包括了危机公关。 陈夫人在孙氏外面闹了那么久,却一直得不到妥善解决,很明显是这些人处理不当。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绑架也好,囚禁也罢,总之我不要在看见那个女人再到我的门前,继续无理取闹下去。”罗琼就那样冷冰冰地下达命令。 接下来的情景是可以想象的,办公室主任看着副主任,副主任看着马君雅。 工作就那样一级级地被踢了下去。 于是罗琼当场决定,将今天的会议内容,由两项改成三项。 黄建良敲门进来给罗琼送会议资料,就在两人近在咫尺的时候,那男人突然将身体靠了过来,关切地询问罗琼身体是否吃得消。他说,就那样的会议自己完全可以搞定,完全不需要罗琼劳神费力地去参加,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躺在办公室里休息,直到会议结束。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没有搭理他。 可以想象,黄建良这男人又被气得脸都红了,但学聪明了的他什么都没有学,只是在妻子起身之时,他体贴地帮助了她。然后,现在轮到张艾的脸色不好看了。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化解 关于建筑商的最终甄选,名额落到了罗琼的大舅身上。 这样的好差事原本轮不到像他这样,来自县级城市的小建筑商。无论轮资本还资论他都不够资格接这样的工程,结局之所以会这样,除开罗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一点小小的提示只玩,完全是因为八家建筑商中,有人花样做了死。 在仔细研究完八位建筑商递交的建筑造价表之后,kina给罗琼讲述了一则新闻。 就在前不久,天朝某家大型建筑公司在欧洲市场上吃的天大闷亏。 为了抢夺欧洲某天高速公路修建权,他们在竞投的标书中动了手脚。因为急于获得这个工程,那些商人将标书上的价格压低到,不足以购买原材料的地步。 他们当然抢到了修建权。 商人不是慈善家,追逐利益才是他们的本性,就连原材料都购不齐的呈报价格当然不足以将整条高速公路修建起来。更何况修建一条公路所需要的消耗,可不止材料一项。 按照商人们的策略,首先用低价争抢到修建权,随后在想法子诉苦。 比如欧美用工价格太高,国际原料上涨什么的,一脸苦巴巴的表情,逼迫对方中途加价。 实际上,这招也是天朝商人在非洲等地,几乎用烂了的招数。但他们遗忘了一点,精明的欧洲人并不是好糊弄的非洲人。他们抓住天朝商人急于求名声的弱点,在合约不起眼的地方进行了改动。果不其然,重视背地交易轻视明面法律的天朝商人压根就没有细看合约。 然后,这群人倒大霉了。 他们面临继续修,就要赔上至少十个亿,假如不继续修下去,前期工程款收不回来不说,法院的判决还要逼迫他们赔款数亿,甚至在未来的数十年里,都不能再进入欧洲市场。 当然,对于天朝人,经济上的损失永远比不上颜面上的损失。 这些人给祖国丢人的做法,日后是一定要被清算的。 把话题拉回来,kina在审查这些人提交上来的竞标报表时,发现这些人正在用在欧洲遭遇了滑铁卢的就招数应付自己人。他们写在标书上的价格,仅够原材料的三分之二。 这些人分明是在欺负孙筱悠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 Kina耸了耸肩道,“那些人的手下找到了我,直截了当地说,假如我选中了他们,将会得到什么样得报酬。”他在一张白纸上分别写下那三家建筑商许诺给自己的报酬。 那还真就不是个小数目。 假如这些人联系的对象是黄建良,那么罗琼至少有八成的把握,那男子会收下这笔钱。然后再大笔一挥。毕竟这些发生在背地里的交易,可是天朝特产,已经被融入国民性当中。 据说有些人,即便到了欧美发展,也会劣性不改地直接向供货商做出提成暗示。 假如您给我多少钱的回扣,我就在接下来的工程中,采用您的商品。 用远低于原材料采购价的价格争取工程之余,还要给相关人员包上足够丰厚的红包,罗琼当然不会傻到认为,那些人的脑子全都被门给夹了。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用欧洲人对付他们的方法对付这些建筑商,只是,她做得比较正大光明。罗琼让Kina在会议上,将附加条款正大光明地给这些人听。果不其然,那三家弄虚作假之人,当场打了退堂鼓,撤出竞投。 剩下的五家里,又有两家在Kina亲自核对资料时发现了弄虚作假,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将这两家一起踢了出局。当然,负责初审资料的张艾也跟着倒了大霉,据说她的绩效评分被狠狠地刷下来了许多,甚至就连身为大秘的威仪都没保住。 所以,在剩下的三家之中,罗琼的大舅就脱颖而出了。 “辛苦了,还有对不起。”罗琼歉意地看着Kina,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惹人嫌的事必须也只能交给他做。假如交给黄建良去做,她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因为最终得标之人是罗琼大舅,因此她知道,在整个件事中Kina绝对没有私心。 Kina耸耸肩膀,一脸轻松地道:“为什么要道歉?您说在说我的信箱被人塞进死老鼠,公寓门口被人泼上不知名的动物血液,邮箱里满满的全是各种诅咒这事?难道是您做的。” 罗琼哑然。“自然不是。” “那您干吗道歉,选择走这条路的人是我自己,人怎么能不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Kina的坦然,就像一缕直射罗琼心底的阳光。 …… 虽然次序有点颠倒,但会议的第二项议程则是,有关水上娱乐会所修建的可行性。 根据王爱颐那方的专家给出的报告,这种紧挨着自然保护区修建的度假村性质的建筑,假如是在非洲又或者是泰国、菲律宾之类法律尚不健全的国度,那么但修无妨。 而在欧美等发达国家,出于在环保方面的考虑,国家压根就不会允许这样的建筑存在。 当然,您也可以加大对污水治理来平复环保人士的怨恨,但那样一来,整个工程的成本会因此上涨很多。 修建价值不菲的度假村,再配上整整一套,完全符合国际标准的污水处理系统,如此一来,王爱颐的专家很明显地告诉罗琼,这工程成本太高,盈利艰难。 要知道,在天朝土地是国家财产。商业用地虽然有三十年使用年限。但因为政策的朝令夕改,就这三十年,不一定能够圆满经营。有些项目明明属于合情合理合法,运营商在年头刚刚跑断腿地,将整个项目批下来,投资生产。却在年尾收到勒令停工的命令。 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所有的一切,要么因为这人背后无人,要没因为他给上面的贡银不足。孝敬不够到位。 孩子,您确认自己重金修好所有的一切之后,不会奶牛散步去他家。 谈到隐藏在背后的隐秘交易,整个会场一片宁静,半晌才有人接话。“那么,孙小姐您,有何打算,”水上世界那块地,可是孙先生在生前耗尽一切才得到的。 假如孙筱悠就这么大笔一挥地说不做了,那么一顶不孝的帽子,就足以压死她。 罗琼用极其不屑的眼神瞟了这些人一样,然后用命令的口气吩咐道“送了,” 她就那么云淡风轻地说。 随后她补充道:“用送这个词,不够妥当,应该用交换这个词汇。把这块看似诱人,但实际上却属于烫手山芋的存在,拿去和市里交换对孙氏有利的条件。我们的百货公司和酒店是危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而眼红那两块黄金地皮的,可不止一两家。甚至就连政府,都想动这两块地。诸位与其担忧那块朝不保夕的沙洲,不如想象如何保住这两块。” 因为王爱颐一口气在孙氏打掉了五只打老虎,剩下的这些,就算全体集合,他们拿在手上的股份甚至不如屈居第二位的王爱颐。至于孙筱悠,他们就算全体集合,也只是只蝼蚁。 在王爱颐一口气干掉了五只大老虎之后,她就不相信了,剩下的蝼蚁还有胆子蹦跶。 果然,在罗琼冰冷的注视之下,一群老头子纷纷低下了头。 不敢继续言语。 他们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被那头坐在孙筱悠身后的猛兽,吞个连皮带骨。 罗琼的目光在黄建良和Kina身上转来转去,好像在思考这个方案具体交给谁去落实。一时间,黄建良的表情很是振奋。说到底,Kina只不过是个不懂人情事故的孩子,他办事虽然雷厉风行,但也太过生硬。这样的他是绝对不适合派出去和官员交易的。 左思右想之后,黄建良可以拍着胸口肯定,孙筱悠身边除了自己还真就没有第二人选。 谁知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罗琼的目光锁在了,一直趴在会议末端添坐上。将一只捏着手里的孙筱悠同款中性笔,转得滴溜溜的谢君溢。“谢君溢,这件事由你去办。” 她命令道。 黄建良是个精通人情事故的人,也善于交际,这样的评价的确不假。出生草根的他,虽然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但在人脉关系上的欠缺,却是他突破人生格局的最大阻碍。要不然,大男子主义极重的他,也不会眼巴巴地跑到孙家,做什么上门女婿。 所以在这件事上,看上去吊儿郎当的谢君溢,绝对是比黄建良更好的人选。虽然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没个正经,但架不住人家有个好爹。有个好出生。 谢立华绝对会动用自己手里的人脉,帮自己最喜欢的幺子一把。 …… 至于会议的第三个议程,则是由于近期发生的各种危机实在太多了,罗琼对办公室的效率很不满意。因此作为董事长的她在果断开掉办公室主任的同时,单独成立一个专职处理公共关系的部门。部门经理由马君雅担任不说,甚至就连手下的员工,也由她自己进行筛选。 可以想象,整个会议室又一阵渲染大波。 让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外聘人员,坐到如此高位上,拥有如此大权,这在孙氏还真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一时间,人潮涌动。甚至,就连站在大会议末端的赵燕和薛海琴这两个姑娘,也刷地一声起立敬礼了。当事人马君雅,更是兴奋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件事,虽然在明面上看,不过是区区一个部门经理的任免。但往深处看,却是对她马君雅工作能力和人生价值的最大肯定。再往大一点说,简直就是他们这些外聘人员的春天。 既然董事长大人为了他们,把天都给捅了个窟窿,他们自然不会辜负她。 …… 将所有的事件全都妥善处理之后,罗琼纤手一扬对着黄建良道。“走吧。” 就这两个字,轻轻松松化解掉那男子心中所有的怨恨。 没错,他黄建良可是董事长的丈夫,整个企业的当家主人。Kina也好,谢君溢也罢,这些人全都是给他干活的打工仔。他堂堂大老板一枚,至于和下面的人志气吗。 堂堂大老板,竟然和下面的人抢活干。 传出去真心丢人。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不请自到 孙氏为第一批员工所举办的新年庆祝活动,于12月27日下午5点30左右集体用餐之后宣告结束。因为身为企业最高负责人的罗琼,身上有伤的缘故。这一天,她只需要在会议结束后,赶在开餐前抵达现场。为员工们颁发团体奖与个人奖,再与大家共进晚餐就好。 晚饭之后,工会各小组组长会代表她,将电影兑换券发放到每位员工的手上。 让他们在自己方便的时候,带着家人去看自己喜欢的电影。 因为12月27日是星期六,法定休假日,所以这是一个可以带家属参加的集体活动。 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结论,那是因为罗琼在了来自姚静的整合资料之后,发现这些一线员工的家里大多有年龄尚小,生活尚不能自理的孩子之后,所做出的决定。 与其让员工们心急如焚地应酬集体活动,念念不忘地想着被单独落在家中的孩子,倒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们带上。相信没有哪对父母会不珍惜,和孩子一起度过的亲子时光。 果不其然,刚下电梯就听见,从会场方向传来的欢歌笑语。 推门而进,却看见姚静正领着一群孩子和他们的家长,跳着当前最火爆的广场舞。这个能歌善舞,而且性格还很活跃的姑娘,将整个会场的气氛炒得无比火爆。站在会场大门口的罗琼,能清楚看见,孩子们由于运动了整整一天而红扑扑的脸上,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没有哪个孩子,会不珍惜和父母一起相处的,快乐时光。 尤其是这些年龄尚小,还没有进入青春逆反期的年幼孩子们。这些00后和10后,还没有大到厌恶家长,想要独立活动的地步。至于那些年纪更大的孩子,姚静有办法让他们不觉得无聊。总而言之,这是一个举办得相当成功的集体活动。 其实那些年龄超过十四岁的孩子,压根不需要姚静花费太多的心思去安抚。 这些大孩子听说网络红人悠悠会到之后,全都安安静静地等待在那里。虽然孙筱悠出道时间尚且,名气尚不足以拉拢人心,但别忘了她和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什么八杆子打不到的毫不相干。她是这些人的衣食父母,难道不是吗? 就算孩子们不知道这点,难道他们的父母不会提醒他们。 当罗琼,被众多高层犹如众星拱月般出现在会场正门口时,这个喧哗而且嘈杂的大会场,瞬间静了下来。一时间,母亲拉着孩子,父亲呵斥着家人。对于这些下层员工,来自企业顶层的高级管理,无疑是不可侵犯的存在。他们对她有着几乎天然的畏惧。 因此,在罗琼进场的那一瞬间,这个热闹非凡的会场出现暂时性的瞬间的冷场。几乎所有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毕恭毕敬地给自己的大老板行注目礼。 而罗琼,态度随和而又不失威仪地给自己旗下的员工打着招呼。 她态度谦和地告诉这些人,不要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扫了兴。赶快把活动继续下去。 虽然员工们不可能在自己的大BOSS面前,真的毫无忌惮地放开手足,可他们的孩子可不会在意这些。尤其是那些出生在10后的孩子们,这群整玩到兴头上的小猴子们,岂是父母们想压抑就能压抑得住的。更何况,这场群舞属于集体活动。稍后要评选出个人名次不说,还会对他们的部门得分情况产生影响,从而决定集体一二三名的归属。 于是,在集体荣誉感和个人利益的触动下,这场由小P孩们领头的群体活动重新展开。整个会场再次恢复热闹。只是,时不时的传来一两声嘀咕之声。 “瞧,那就是孙筱悠,咱们孙氏的现任主席,我们的头儿。最近爆红的那个悠悠。” “真人长得比照片还要漂亮……虽然我对女人跑出去抛头露面,一直都不太赞同。既然被生成了女人,就应该安分守己地呆在家里,拉扯老小。可像孙小姐这样的美人儿,要真窝在家里凭白浪费韶华,那才是暴殓天珍……要是孙小姐真的红了,咱们孙氏也会跟着红喔。” 年长的员工叽叽喳喳地说着,有关广告、宣传以及产品销路之类,事关钱包的大事。 而年轻一点的,则对孙筱悠本人的皮肤状况以及妆容啧啧称奇。“听说孙小姐出门,甚至就连粉底都不用,以前一直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什么叫跪了。那么好的皮肤,哪里用得着粉底那种画蛇添足的东西。孙小姐本人的皮肤,比任何粉底都要好。她没必要让自己变丑。” “年满二十六岁的老女人,皮肤比我这个刚满十八还好,看上去甚至比我还年轻……” 她们小声嘀咕着,自己的羡慕、妒忌和恨意。 更小一点的孩子们,也就是95后和05前,则嘀咕着有关孙筱悠即将代言游戏的消息。 罗琼从容不迫地从这群议论声中穿过。 既然坐到这个位置上,走到了台前,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众人口中的话题。 这一刻,她看上去是那么的高贵和优雅,以至于黄建良禁不住地,看红了眼睛。自己的小妻子一天比一天更像个人上人,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茁壮成长。 眼睁睁地看着独属于自己的权柄,逐渐流失。 但却毫无办法。 但当罗琼的视线,更进一步扫视会场时,有那么一两秒内,她差一点就失态了。 一个孙筱悠同款,又一个孙筱悠同款,为什么眼前看到的,满满的全是孙筱悠同款。 一个容纳了上万人的巨大会场,几乎被孙筱悠同款塞得满满的,孩子们不分性别地穿着孙筱悠同款卫衣,唯一的区别只有男孩下装是同款的牛仔裤,女孩则是同款打底裙。至于年纪稍长一点的,他们的选择更多。员工们穿着自家老板同款的上下装,披着同款外套,背着同款包包。用套着同款外壳的手机接听电话。几乎所有的人都穿着那双同款的板鞋。 甚至就连,一直以来以白骨精自称的那群文员们,也都穿着同款小洋装。妖艳出席。 甚至就连那些,还在妈妈怀里的婴儿,都裹着同款纸尿裤,闪亮登场。 这亮晶晶的一片同款,差点刺瞎了罗琼的眼睛,可见头望上一台之后,这才惊觉。原来那盏闪亮于头顶的水晶大吊灯,也是孙筱悠同款。还好脚下的地板没被撬成同款。 一时间,罗琼近乎哑口无言的地步。 两个妈妈级别的嘀咕从旁传了过来,“那灯真不错,又简单又漂亮,打理起来也方便。改明儿,我儿子装新房,也让他买上几盏。还有这椅子,看着大气坐着也舒服,据说本企业的员工买,还有内部价格,要买,必须得买。咱家以后就认准这套了。” 这话让她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什么庆祝新年的大联欢会,这分明是孙筱悠同款推广大会。可以预想,以王爱颐同学的大手笔,和禽兽派做法,将整个企业所有员工的工作服全换成同款。也为时不远也。 不,以她的作风一定会把地板全给撬了,换成同款。 还有,孙筱悠同款水泥。 …… 因为这是一场,同时款待上万人的大型宴会,因此酒店方位此次游园活动准备的晚餐是以自助餐的形式推出的。也自有这样,他们的人手才能应付如此多人的,同时用餐。 因为企业的头号老大,正端坐在会场正中央,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助餐。因此整个会场,没有一个人胆敢中途离席,包括那些在平时娇气惯了的关系户们,没有一个人胆敢捏着鼻子说,工作餐?我可吃不下去。抱歉,我要出去吃个鲍鱼捞饭之类的,找打话语。 黄建良将一杯果汁递到罗琼跟前之后,关切地询问:“怎么样,身体还吃得消吗?我在上面给你定了房间,稍后去休息一下吧。”可话只到一半,就被来自手机的铃声给无情打断。 颇为恼火地接头,下一秒黄建良几乎以跳起来八丈高的姿态,狠狠咒骂。 那群孙子。 之前拖欠孙氏尾款的那些企业,在黄建良持之不懈地努力数日之后,终于答应会在今日之类,将所有拖欠的款项一次性结清。因此,黄建良特意留下大部分财务人员,恭候那笔货款。要知道,恶意拖欠孙氏货款的商家,可不是一家两家。数额也足以影响孙氏资金链条。 但知道现在,银行方面迟迟没有发来汇款通知,财务主任一个电话打过去之后,这才知道,这件事又给黄了。 因为王爱颐的紧急离开,那群像变色龙一样的家伙,立刻改变了嘴脸。 那些家伙异口同心地挑剔起孙氏产品的质量。这些人信誓旦旦地说,由于孙氏提供给自己的产品,出了这样或那样的质量问题,因此他们才暂时扣下货款。所有的一切,等到那些商品的安全性,被确认之后,才能了结。 被彻底确认?什么时候才能办到。 有些东西,几十年前认为是安全的,现在却被认为是危险之物。而另外一些现在认为是安全的,再过几十年,指不定又会被验出,对人体的危害极大。 亲,您直接告诉我,那些恶意拖欠的货款,你预计这辈子支付,还是下辈子。 黄建良一边问候着对方的十八代祖宗,一边心急如焚地收拾着个人物件,准备立刻赶过去,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看看此事还有没有周转余地。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身给罗琼道了歉,并且提前送上代表晚安的吻。 “抱歉,我的宝贝儿,接下来的行程您得一个人参加啦。” 看着这名即将为自己奔赴战场得男子,也不知怎么的,罗琼蠕了蠕嘴道:“路上请小心。” 她站了起来,给他送行。 谁知道,黄建良刚出发不到十分钟,会场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一行人在整齐而且响亮的掌声中闪亮登场。那名走在人群正中的,豁然是孙筱悠的便宜大哥孙宁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兄妹情深 谁知道,黄建良刚出发不到十分钟,罗琼推算,也就是他的车刚刚离开没多远,会场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一行人在整齐而且响亮的掌声中闪亮登场。那名走在人群正中的,豁然是孙筱悠的便宜大哥孙宁廷。 看到那名男子,罗琼的眉头不由一皱。再往孙宁廷身边一看,那几名包围着他,鼓着掌进来的人,可不就是不久前才被她以这样或那样的理由,硬生生踢出孙氏的败家之犬。 怀着凡事留一线的想法,即便这些人做下的恶性足以让他们的后半辈子,全吃牢饭,但罗琼依旧没有起诉他们。她只不过是将他们赶走了事。 谁知道,她在这头心存善念,人家在那头毫不领情地,转头就咬。 做好人可真是没有好报。 好吧,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偏闯。这次既然来,那就全都留下吧。 一个,都别走了。 孙宁廷全然不顾自己非请自到的身份,以孙氏主人翁的身份挥着手,向在场所有员工打着招呼。一时间,这男人看上去,还真像正在检阅军队的国家首脑。 完全不给在场之人反应机会地,一个拍掌之后挥手道:“抬进来吧。” 门外立刻有人将一只完全没有任何装饰的,牛皮纸箱子抬了进来。但当这只朴实无华的箱子,被整个揭开之后,所有在场之人全都惊呆了。 购物卡,满满一箱金额不明的购物卡。 孙宁廷心满意足地看着所有人的震惊,然后挥手示意手下递给他一小盒子。 随手抽出几张,捏在手上之后,孙宁廷笑眯眯地说:“作为孙氏的现任主席,我感谢大家在过去几年中,为我孙氏所作出的汗马功劳。而这箱子里的购物卡,就是对大家辛勤劳动的肯定。再一次感谢大家为我孙氏作出的贡献。”这男人首先霸气地鞠躬感谢,然后将那几张捏在手里的购物卡,如同扑克牌一般呈扇装整齐展开。 “这些购物卡,面额从五百到一万都有。现在,请大家试一试自己的运气吧。” 有人从外面抬进了一只抽奖用的箱子,孙宁廷示意手下将那满满一下购物卡全倒了进去,他笑颜如花地道。“看到这里,想必大家对这个试手气的游戏不会陌生。今天所有在场的人,都有资格参与这个游戏,无论大人还是小孩。感谢您们在过去数年内,对自己的爱人、父母以及子女的支持。当然,我保证,这只箱子里,面额达到一万的购物卡,肯定不止一张。” 那男人,就那样声嘶力竭地演着煽情,看到这一幕,罗琼心里猛地一沉。 这可真是一个,破釜沉舟的男人。 从对方竟然有胆子,闯到属于自己的会场,罗琼可以推算出,这男人到会场之前,想必已经将整个孙氏在市里的地盘全都走了一遍。同样的试手气游戏,他既然敢在这里玩,那么再那些坚守岗位的员工面前,必然也有上演,这人是在将整个企业所有人心,全部收买完毕之后,这才跑到自己面前来嚣张跋扈的。 他是准备好所有的一切,这才吧嗒嗒地赶过来的。 可是孙氏毕竟不是一家小企业,属下员工少说也有三万人,给这么多人发放购物卡。就算那些卡的面额,全都是五百,这也一千五百万吧。更别提面额五百的购物卡,只是众多收买人心中,面额最小的那张。里面还有高达一万的大额重礼。 而且,孙宁廷不光会将卡发给那些员工,连同他们的家人也没有遗漏。这样一来,花销虽然翻倍,但效果也会成倍增长,这是一个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的世界。 维系这世界的最根本存在,无非一个利字。 一干员工,滴溜溜地转动着眼珠子,在兄妹两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终究抵挡不住利益的诱惑,扑了上去。当然,最先扑上去的,是那些收入最低的企业最底层。 由于孙氏森严的等级制度,这些人的年终红包,经过层层压挤之后,还能剩余多少。他们哪里抵挡得住孙宁廷的诱惑。对于他们这样的社会最底层,名声什么的,还真不如一打票子实在。更何况孙筱悠和孙宁廷都是孙老先生的孩子,华夏一族的社会,一直以来都是父系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父系血缘是维系所有的一切的根基。 君不见在稍早一点的年代的,即便是一对同胞姐妹的孩子,都是可以通婚的。 由此足以见得,在华夏一族的传统之中,母亲的血脉从来不被在意。 人们在意的,只有孩子的父亲是谁,至于孩子的母亲,谁理会。 孙筱悠的父亲是个奸诈至极的人,作为上门女婿的他,狡猾地选了个至极同姓的妻子。这样一来,不当避免了婚后改姓的尴尬,甚至往深一点去思考。无论企业也好,孩子也罢,跟谁姓都一样。他甚至就连名字都不用换一个地,就那样凭白占了同姓的优势。 几乎所有的人,在提到孙氏的时候,谁会去细想,到底是那个孙呢。 汉字一笔下去,能写出几个孙。 “哎呀,我抽到了一万元。”惊叫声从前方穿了出来。 在这声惊呼的刺激下,另外一些原本矜持员工也都扑腾着上去了。这些人一口一个孙主席,叫得比谁都顺溜。孙筱悠是主席,孙宁廷也说自己是主席,两个都是孙主席。孙宁廷还是孙筱悠的哥哥,这两兄妹之间的争执,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这样的基层员工胡思乱想了。 有奶就是娘,谁给的票子多,谁就是老大。 在这个时候,仿佛刚刚发现端坐在一旁的孙筱悠式的,孙宁廷大叫一声:“啊呀,小妹,你怎么会再这里。”这男人动情地上前,一把抓住罗琼的手,直接忽视了对方眼里的鄙视。 以孙宁廷的体力和罗琼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由不得她挣扎。 她就那样被他牢牢钳制住。 “新闻上说你昨天才因为意外的缘故,一不小心跌下了露台。不是昨天晚上才进的手术室吗?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孙宁廷眼里,满满的全是关切。活像最关心妹妹的大哥。 左顾右盼好一会儿之后,这才怒道:“黄建良呢?那混蛋,竟然敢打断我妹子两根肋骨。难道他是把我这个孙家长男,当成了死人!他竟然敢在打断了我妹子两根肋骨之后,还把她推出来,当做牛马使唤。那个卑鄙可耻的家伙,我绝对不会原谅他。” 说罢,不由分说地一把将罗琼抱进怀里。“大哥不在的这两年,小妹受苦了。现在大哥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你是有人保护的孩子。至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小妹且放心,大哥我会一一替你讨回公道。”孙宁廷就那样不由分说地,将罗琼紧紧夹在怀里,卖力演绎着。 当然,那些手上正捧着滚滚烫出炉购物卡的孙氏员工们,一个个也都陪笑着鼓起了掌。 正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罗琼禁不住冷哼一声。 好一个避重就轻的男子,自己分明是被霍德华的干女儿推下露台的,但这人却空口白牙地说,她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这才一不小心掉下去的。 这么为霍德华分忧解难,若说两人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罗琼第一个不相信。 用一根手指刺开眼前的男子,罗琼冷冷道:“注意身份,孙先生。别忘了我上次说的话,尚未有认祖归宗的您,还不是孙家之人……”话到一半,脖子一疼。 罗琼就那样硬生生地被孙筱悠的身体给挤了出来。 一边不留痕迹地将手里的电击器,丢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名的手下,被在背上的背包里。孙宁廷满脸惊慌地大叫:“小妹,你这是怎么了,小妹!救命,我的妹妹昏了,谁来救救她。不,打120,赶快把救护车叫来……黄建良,可恶的东西,我家小妹伤得那么重,你却硬逼她外出。可恶,象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我绝不会把我最疼爱的妹妹嫁给你。” “我孙宁廷的妹妹,才不嫁妖魔鬼怪。她只会嫁给真爱自己的真男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会场外好巧不巧地,响起了救护车的呼鸣声,孙宁廷一把将罗琼打横抱起,眼有泪光地道。“小妹,别怕,哥哥回来了,在也没人可以欺负你了。” 他就那样大刺刺地,当着上万人的前,将罗琼就那样明目张胆地带走了。 虽然此时,有些在场人是心有疑惑的。今天这救护车来得,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吧。但架不住群情涌动的他们,终究没敢把埋藏在自己心里的不同意见给说出来。 走到门口,正好撞上在大堆粉丝的包围下,前来探望自己女主的高磊。虽然在看见孙筱悠的同时,高磊有种想要将人拦下来的冲动,但搞不懂现场状况的他,终究没将那辆呼啸而来的手术车给拦下。更别提那些大呼小叫着“重伤病人路过,闲人回避”的医生护士。身穿白衣的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整个现场没有一个人心存阻扰之意。 只是在救护车门关上那一瞬间,高磊看清了陪伴孙筱悠的人,竟然是孙宁廷。 “不好,”高磊大喊一声,转身面对自己的经纪人,以及市区粉丝会会长道:“去,赶快把人召集起来。越多越好。别忘了让紫苏把悠悠们一起叫来。有谁记住那救护车的车牌啦,赶快发布到网上,就说孙家大小姐,疑似被人绑架。”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禁治产人 罗琼在冰冷刺骨的寒意中清醒过来,现在的她被,人反剪着双手绑在一张金属质地的椅子上不说,浑身上下还被人拔得干干净净,那伙人除了一件并不厚实的外套之外什么都没给她留。没有鞋袜,没有保暖的腿袜,甚至就连内衣裤都被人给剥了去。 这一年的十二是二十七日,已经在冬至之后。大雪已过,小寒将至。虽然南方的冬季并不会下雪,但也正是因为南方的关系,屋内屋外一个温度。 罗琼冷得浑身都硬了,即便如此她依旧强迫自己精神一点。 通过刚才的灵魂状态,她对自己的处境多多少少有一点了解。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房间。 冰冷、潮湿、阴暗,因为常年暴露在极重的湿气之中,并且无人打理的关系,无论天花板还是地板全都覆盖着厚厚的霉菌。在这死寂一片的环境中,修建于屋角墙顶的一处燕子巢穴,显得格外生动。只可惜由于季节的关系,巢中并没有生命的存在。 这唯一的生气,却被屋子一角几名粗鄙大汉给破坏殆尽。这些人蜷在一起进行赌博游戏的男人,非但口吐秽言,而且用他们的烟熏火燎,将整个房间熏得满是劣质烟草的味道。 手腕火辣辣的疼痛,某种温热而且粘稠的液体正顺着她的手腕,一滴滴地滴答在罗琼身后的大铜盆里。液滴撞击金属面之后,发出略有些沉闷的低落声。 罗琼咧嘴给了孙宁廷一个鄙视。傻叉,对一个已死之人玩什么心理游戏。 您可真是莫名其妙。 大约是见罗琼醒了,大汉中为首那人端详了眼前女子好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流露出惊慌与失措,不由地生出一丝恼怒。嘴里说着肮脏不堪的话语,一边将手里的烟头踩到地板上。他就那样用沾染着不知名污秽之物的脏手,掐住孙筱悠那张漂亮的小脸蛋。 “哎呀呀,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您在人后竟是如此火辣妖媚。我说孙大小姐,您干起来可真是够味道。兄弟几个,可要感谢你施舍肉身了。” 他就那样,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拍打着掌中小脸。 只可惜,预想中的一切依旧没有发生。罗琼只是嘴角上扬,勾出一个好看的弧线。她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就像安分守己的内宅妇,正带着自己最熟悉的家中。 自觉威仪受损的男子,当场就怒火中烧了。抬手直接给了罗琼一个大耳瓜子。顺势扯下盖在她眼睛上的布条之后,掐着罗琼的头,强迫她看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 这是一个堆满了无名污物的的可怕容器,堆在最上面的豁然是几个看似用过的TT。 里面装着可疑的,白色粘稠液体。 做到这里,男子摆出一副老子很想看戏,赶快哭给老子看的表情。 谁知道罗琼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垃圾桶,然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道:“知道了,稍后我会支付(女票)资的。”她就那样冷冷淡淡地说。 真是一群傻叉,随便弄点洗发乳就想骗人,这未免也太过天真了吧。 要知道,鬼在看着你。 什么?(女票)资! 为首大汉气得差点嚼碎了自己满口牙。 这女人难道是脑子出了问题。想他纵横江湖那么多年,被他办过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他可从来没有见过那个肉票,得知自己在昏迷不醒的时候,被人轮着上了,第一反应却是支付(女票)资。这该死的女人,到底把男人当做了什么。 这个气急攻心的男子,抬手又给了罗琼一个巴掌。但就在他想要做点更过分的事时,一旁的角落里好歹传出了孙宁廷的声音。他阻止了他的手下,并未她鼓掌。 “好一个豪门豪放女,我的手下用这种既过时又土鳖的方法对付你,他可真真是老土了。记住了,虎子,对于堂堂孙家大小姐而言,想你这样的小角色还真就可以随便骑了玩。她随便拿一个亿砸下去,不知道可以买下多少像你这样的男子,心甘情愿地,陪她共度春宵。” 那名叫虎子的男人双唇蠕了蠕,一脸的忿忿不平,但什么都没有说。 所谓男性尊严就是,他们可以(女票)女人,无论(女票)多少都行。但女人却不能反过那样对他们。 看到终于出现的孙宁廷,也不知怎么的,尽管自己刚才挨了两个耳光,尽管那男子正对自己口吐污言秽语,但一直压在心里大石全哗啦一声,轰然掉了下去。 孙筱悠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一点完全用不着罗琼在这里王婆卖瓜,在网络上有千千万万网民可以作证。让一个像孙筱悠这样的美人儿,在半裸的状态下,和一群喝得醉醺醺得酒鬼呆在一个相对隐秘得环境之中。天知道时间长了,到底会生出什么样的龌龊。 那个明明在场,却佯装自己不在孙宁廷,指不定等的就是那样的龌龊。 伸手轻轻抚上罗琼那张被人打得整个红肿起来得脸庞,孙宁廷的脸上一时间闪过类似怜香惜玉的表情。“多漂亮的一张小脸啊,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真是可惜。我说豪放不羁的孙大小姐,倘若您刚才的样子,被支持您的悠悠们发现,会产生什么后果呢?” “您需要我帮你宣传一下吗?” 闻言,罗琼冷笑了。“帮我宣言一下?好啊。假如不介意,您还可以将一名名叫孙宁廷的大人物,以及他虽然打着亲情作掩护,但却在人后行绑架之事这个消息,一并公布到网上去。但我要提醒您一点,天朝虽然是严格管制武器的国度,但对于类似绑架劫持之类的,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状,却是可以当街击毙的。” 她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孙宁廷。 愤怒吧,蹦跶吧,傻小子,您现在闹腾得越欢,一会儿死得也就越难看。 一时间,孙宁廷的表情狰狞中带有凶狠,但到底是个人物,他很快就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跺着步子围着罗琼转起了圈圈。就在他走到他背部时,猛地冲自己手下腰间拔过一只警棍,猛地捅向罗琼背上那处,昨夜刚刚才接受的手术的伤处。 一时间,罗琼忍不住嗓子一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甚至,她能够通过固体传声清楚地听到,断骨碎裂所发出的咔咔声,以及内脏再一次被撕裂的声音。 就那样拍着手里的棍子,孙宁廷的步子跺到罗琼身前,一把抓住她的额发,强迫受害者抬头看向自己。用警棍拍击这罗琼的脸道:“瞧瞧,多么花容月貌的姑娘,但却为什么总是自讨苦吃呢。我和你明明是对方生存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亲,为什么不肯成全对方呢。” 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将一纸纸质文件展示到罗琼眼前。 “我孙筱悠,不幸成长于深闺,无力执掌先辈留下的庞大家业。先辈创业艰难,守业更是几经生死考验,每每想到孙家的百年传承就此断送于妇人之手,我便寝食难安。幸得父亲慈爱,尚在这个世上为我留下最后一位血亲。大哥孙宁廷才学不凡,为人更是宽厚大度,此人可庇佑我孙筱悠此生。因此,特将我手上所有孙氏股权,全权转让。” 这男人竟然要她代替孙筱悠签字申请禁治产人。 见到罗琼脸上那满满的不屑,孙宁廷并不生气,只是挥了挥手让手下暂时退下。 依旧是那种温柔到令人怀疑的眼神,孙宁廷伸手抚摸着孙筱悠的脸庞。一时间,这男人看上去还真象那种,真心爱护妹妹的好大哥。只是那些传自他的话语,可怕和恶毒到,简直叫人难以置信。“至于你呢,身为孙家大小姐的你,和大哥手下一见钟情之后共度爱河,然后幸福地奉子成婚。你们将上演轰轰烈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故事,幸福到,足以让所有人感动。至于和你演对手戏的那个男人,这就要看现场的小子中,谁的子孙有够争气了。” 孙宁廷就那样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然后接着道:“请你放心,大哥会帮你办一场隆重而且盛大的婚礼,完美到成为世纪美谈。只是之后你的人生将如何上演,就要看你现在的表现了。是顺利产子之后,就像童话故事一般,和自己心爱的丈夫从此过着幸福和快乐的生活,直到永远。还是由于一直养在深闺,身体不好,无力支撑妊娠而死于早产。” “所有的一切,完全看您现在的表现。” 命人为罗琼松绑之后,将一只签字笔强行塞到她手中,孙宁廷态度谦和地催促她,赶快放下肩头重担。这那男人现在的表情是那么的如沐春风,虽然这男人实际上要做的,简直和黄建良如出一辙。虽然由于血缘关系,这男人把好事让给了自己的手下。 孙宁廷竟然要将孙筱悠交给一群粗鄙大汉,轮流玷污,直到她怀上某个男人的孩子为止。再凭借她的婚礼,向整个世界宣言自己。将自己从不等大雅之堂的私生子,变成名正言顺的孙家长男。不难想象,当所有的一切全都成功之后,他会借着难产之名,将她除之而后快。 去他的童话故事,就算罗琼真是个傻子,她也不会天真到,认为孙宁廷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还会继续留容忍自己这个威胁继续存活于世。 见到罗琼只是坐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揉着自己由于紧绑而酸麻不已的手臂。她看上去还是那么的端庄大方,完全没有自己已经沦为阶下囚的自觉,一时间,怒上心头地动粗了。 抓住罗琼的一只手,迅速反间到身后,然后令属下取来园艺用的大剪刀。 孙宁廷冷冷地道:“签字。我从现在开始倒数,从五到一,每一个轮回我会剪掉你一根手指。相信我的手下们,绝对不会在意这点。好了,倒记开始,五、四、三……” 但也就在男人的倒计时即将吐到一字的时候,楼下传来了整整一片刹车之声。 如此大的动静,可不是一两辆车能够造成的。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手下冲了进来。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击毙 就在孙宁廷的倒计时数到一的时候,就在他的手指正要用力的时候,废弃旧楼外面的空地上,想起了一连串甚至可以说是连绵不绝的刹车之声。那声音是如此尖锐刺耳,即便几人现在身处在废弃大楼的12楼楼顶,也能清楚听见。 如此大的动静,可不是一两辆车能够造成的,至少得好几十辆车同时刹车才成。一时间,即便是孙宁廷也脸色大变。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名手下冲了进来。 “不,不好了,老板。我们,被人给包围起来了。”这名跌跌撞撞之人一脸惊慌地道。“好像是,亚洲天王高磊带着他的粉丝干的。那些人高喊着,把他们的女主给交出来。” “慌什么!不成体统。”一边训斥失态的手下,孙宁廷信步走到向阳台。“什么亚洲天王,不过过是个戏子。什么时候,我的人竟然沦落到,甚至就连土鸡瓦狗都不能应付的地步。” “一群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打散了就是。” 可就在孙宁廷将脑子探出阳台时,即便是他,也差一点脚步不稳地摔倒在地。 下面那些人的确是临时聚集起来的普通市民,稍加手段就能驱赶殆尽,可那明晃晃的车灯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 这栋由于08年地震而废弃的大楼外围,秘密麻麻地停满了各种私家车,以及临时从公交公司租借来的大巴车。车辆将方圆几百米全都堵满了不说,透过源源不断驶近的车灯,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车队依旧浩浩荡荡地驶来,给围堵他们的人群增加新成员。 在那片车头大灯之中,孙宁廷看见了密密麻麻涌动的人群,这片海浪一般的人头,远远望过去甚至比刚才在孙氏新联活动中看到的人头还要多。粗略估计了一下之后,孙宁廷认为拥堵在楼下的粉丝人群数量,最终会达到惊人的五万之数。 在一个人口突破千万的大城市,以亚洲天王高磊的影响力,振臂一呼唤来这个数,完全正常。更别人那些人里,还有崇拜孙筱悠的悠悠们。 虽然相对高磊,孙筱悠只不过是个粉嫩到不能再粉嫩的新人,但她毕竟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市民们不可能不挺这个和自己生长于同一个城市的姑娘,对吧。 要知道华夏一族的国民性中,还有一条叫做地方保护主义。 孙宁廷不愧是个人物,短短几秒的惊慌失措之后迅速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向屋内,手持警棍凶神恶煞地砸向依旧坐得端端正正的罗琼。“婊砸,不肯签字是吧。老子今天就要试一试,到底是你的骨气硬,还是我的脾气大。” 下面围堵了那么多人,仅靠自己带来的这么些人,别说驱散人群,甚至就连坚守大楼也做不到。虽然手下们用钢管将楼梯和过道临时性地封闭起来,但听着那噼啪不断的撞击声,一时间孙宁廷想到了某部著名的米国大片——《生化危机》。 在片中,如同海浪般连绵不绝的丧尸群,是如何突破人类防线的。 既然攻不出去,守不住,那么摆在眼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赶快让孙筱悠将那劳什子的禁治产人给签了,将自己今夜的行动从非法变成合理合法。然后站在法律和大义的立场上,发表宣言攻击高磊及其被他蛊惑的那群市民。 可就在着棍即将打到罗琼身上时,有人果断地伸手替她挡了这下。 不用说,怒火中烧的孙宁廷自然瞪着血红的双眼,顺手又给了这人几棍子。“狗杂种,老子还没有完蛋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讨好自己的新主子了?” 那人默不着声地挨了好几下,他只是用自己的双手护住头部等重要部位。直到孙宁廷打累了之后,这才开口为自己解释。“老板,您误会我的用意了。” 这人并没有用多花俏的语言为自己辩解,他只列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事实。当年的自己,为了能够快速上位,可是为孙宁廷做过不少违法犯纪的事。有那么多前科在案,如今就算他想玩改邪归正的戏码,就算孙筱悠肯原谅他,社会大众和法律也不会坐视。 说到投名状,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切实的犯罪行为更有力和可靠的。 孙宁廷脸上以缓,看来是信了。趁这个机会,男子赶快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给出解释。挥舞着手里的手机,男人几乎什么言辞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让所有人围观自己手机。 只见那个4.5英寸上面播放的现场直播,赫然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房间。 能将因为没有店里设施而无比昏暗的废楼房间内部,拍出如此高的像素,仅仅只靠高性能相机远程拍摄是觉不够的。顺着视频中的拍摄角度,孙宁廷的视线一路向上,然后,他看见了那个位于客厅墙角的燕子巢穴。 直接将拧在手里的警棍当做回旋镖砸了出去,这房子是全跃式住房,因此尚未搭建二层楼板的客厅,层高差不多有六米。以孙宁廷的臂力和准头,远做不到一下子将整个燕子巢全砸碎的地步。但在一阵细小的尘土碎裂之后,深藏在里面的摄像头露了出来。 孙宁廷见了,浑身上下一阵冰凉。 今夜自己之所以会选这栋废楼作为现场,完全属于临时性决定,但对方却能提前一步,将监视摄像头准确安装到,这个房间内。看到这里,孙宁廷心里腾出无力感。当那样一组视频被曝光之后,就算他真的拿到有孙筱悠亲笔签名的禁治产人申请书又如何。 在这个时候,罗琼的声音传了过来:“孙宁廷,作为一名成年人,你应该知道,对于劫持人质的绑匪,警方可是有权利当场击毙的。” 怒火中烧的孙宁廷回手就一个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把罗琼打得鼻血长流为止。 正用手机网络新闻的手下惊叫道:“老大,新闻上说迫于网络舆论压力,上面已经命令省军区出动武警直升机部队。”这声音里带着,马上就要跪地求饶的恐惧。 想想也对,那可是乘坐这武装直升机的特警部队。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拿什么对抗。 只听啪的一声,孙宁廷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轰然断裂。 掐住罗琼的脖子,一把将其拧起,就那样高举到阳台外面。孙宁廷就那样拧小猫一样拧着罗琼。面色狰狞道:“签了,赶快把那份禁治产人给我签了。否则我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光溜溜地从这里掉下去,摔死在人群里。信不信,老子即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他就那样,歇斯底里地大叫。当回应他的,只有罗琼那双远比寒冰还要冰冷的眸子。 “老板!” 一名手下惊呼着飞奔了过来。 顺着他手指向的地方,所有人都清晰地看见,一个代表瞄准的红点,出现在孙宁廷脸上。 就在下一刻,这男人的头整个炸裂开来。红色和白色的液体喷了罗琼一脸。 孙宁廷的脑袋,被这远程狙击打了个完全粉碎。 能一击将人的头盖骨打得就像西瓜一样整个爆开,如此口径在天朝大陆上除了正规军之外,还有谁能拥有。就在孙宁廷的头被打爆的下一刻,他的属下全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深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阻击对象。 而罗琼,在坠往地面的过程之中分明看见,一架浑身漆黑的直升机正悬于废楼楼顶。在钢丝的带动下,几名犹如暗夜精灵的特警战士,正像蜘蛛人一般跃向她刚才所在房间。 看吧,挟持人质可是被会当众爆头的喔。 罗琼脑子里瞬间出现这个念头。 下一秒,她落进一张光滑而且柔软的大网之中。即便如此,坠落所产生的重力依旧让她哇地一声,喷出血来。 詹姆斯和他的人一个收力,将罗琼妥妥地拉了起来。 真衍直直地飞扑出去,用抱在手里的大衣就罗琼冻得整个冰冷得身子包了起来。正想给她检查伤口,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哭泣求饶声,以及水泥碎裂时所产生的闷声。 一把推开真衍,罗琼踉踉跄跄地向上走去。 又一次发生在她生命之中的屠戮,虽然这些人完全是自己在花样作死,但他们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自己绝对不是毫无责任者。由始自终,罗琼都不想假装自己是白百合一般纯洁无暇的人,她的生命已经被血腥染红,而她将会踏着这血腥继续前进。 作为对生命最基本的尊敬,她要用自己的眼睛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收入眼里。虽然直面鲜血残暴会给她带来可怕的冲击,但罗琼强迫自己去做。她提醒自己,这是必须的责任与义务。 喘着粗气,终于爬到了废楼顶层,罗琼佝偻着背部又吐了一口血,顺手抹干之后,这才咬着牙面露坚定地走向前去。 和罗琼想象中的一样,房间内的武警战士正在收拾残局,所有参加这次绑架的匪徒,一个都没落下地全被击毙。无论他们在此之前有没有跪地求饶。 满满流淌一地的猩红液体,和霉味纠结在一起,催人欲吐。 房间正中,一张大红色的旋转椅上,王爱颐咬着一只粗壮的雪茄正在吞云吐雾,从那仅存的小半截分析,她被自己紧急挖回来的前一刻应该正在享受这只雪茄。而根据罗琼看过的资料显示,享受雪茄的过程应该雷打不动。 罗琼心里一丝愧疚一闪而过。 但王爱颐只是很随和地冲着她挥了挥手,“过来坐我身边。” 立刻有人给她搬了一张和王爱颐完全一样的旋转椅。而她,毫无惧色地迎了上去,就那么直挺挺地坐到了王爱颐身边。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脚下之路 罗琼就那样踏着浓郁的血腥味中前进。当然,这些血里还有她自己的那部分。但她却若无其事地坐到了王爱颐的身边,坐到了那张和王爱颐完全一样的椅子上,与她并肩平坐。 视线一扫,在那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尸山上,她看见了不少熟悉面孔。 来了就别走了,可不是这样。 姐说到做到,左右摇摆不停的墙头草们,如今你们不用再摇摆了。 指了指手上的雪茄,王爱颐一脸肉痛的表情道:“正宗古巴货,在你出生的前一年,这家工厂就已经停工了。虽然我很喜欢它,但如今却是拍卖会上也不多见的,抽一根少一根。今天下午,就在今天下午,我精心安排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小心翼翼地撕开了这壮汉的矜持,为他切出最满意的斜度,可就在这个时候,你给我惹事儿了。” 罗琼笑了笑,她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不那么扭曲。“缅甸的情况还好吗,王姐。”她并不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惊动对方,只是闲谈一般地和王爱颐说起她的事。 耸了耸肩吧,王爱颐道:“一切还算顺利,我的将军会为我办理好一切。他是个能干人。” 我的将军? 听到这个词汇,罗琼心里忍不住一惊。 如此描述,也就是说王爱颐在境外有自己的私家军队了。再打量一下忙碌不停,穿梭于自己身边,进行洗地工作的武警战士。罗琼在心里暗道,这女人,王爱颐,果然是个狠角色。 现场死了好几十人,但她却在这里悠哉哉地享受什么劳什子的雪茄。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完成现场清扫工作的武警战士对着王爱颐行了一个军礼道:“报告首长,任务完成部。” 王爱颐回了他们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这些人有条不紊地离去。 首长? 听到这个称呼,罗琼心里忍不住地又一抖。看来王爱颐可不在境外有私人军队那么简单,她在天朝本土军方的势力也不小。能让这些桀骜不驯,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她为首长,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有地位而已。要知道,军队可是这个世界上男尊思想最严重的组织,别说在男权一直鼎盛的东汉国度,甚至在对女性相对尊敬的西方国度也都如此。 见到罗琼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王爱颐突然厉声道:“孙筱悠,你竟然敢把我当枪来使,你的胆儿可真够肥的啊。” 但罗琼并没有作答,她只是捂住嘴巴咳了好一阵子,然后慢条斯理地接过真衍递上来的手绢,仔细擦拭着手上的猩红。因为肺上伤得不轻,此时的她甚至就连说话都带着喘音。“王姐,那孙宁廷可是帮霍德华办事的狗腿子。而我父亲,在过去也是霍德华养在地方上的一条狗。至于孙氏,只不过是那个老头用来洗白贿赂的洗钱工具而已。” 面对王爱颐的怒火,她既没有颤抖也没有百般求饶,即便在见识了对方在境内外的强大势力之后。罗琼就那样云淡风轻地笑着,就像一名从封建时代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她就那样抿着嘴优雅地笑着,不咸不淡地告诉王爱颐,这件事对您可是大有好处的。 老话说得好,千日做贼易,难防千日贼。 霍德华老头子,虽然贪婪无耻,但毕竟是个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油子。其心机城府绝对不是象罗琼这样的小丫头片子可以抗衡的,不仅霍德华本人如此,甚至跟在他身边的人。比如黄老先生,比如那个连雪他们全都是精明巧干之人。 这些人绝对不会象标准配角那样,明明拥有稳操胜劵的优势,要蹦跶着跑出来花样作死。他们做事,漂亮得滴水不漏。而罗琼自从拍卖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几人。 想想也对,以双方在身份和地位上的差异,他们和孙筱悠正面过招属于自贬身价。 但这个世界上,最不缺乏的就是那种闻风起浪,甘愿身先士卒为上位者排忧解难的苍蝇。 这不,霍德华刚刚在公开场合露出,孙家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很不识抬举,我对她相当不满意,这样的神情暗示,市里便冲出老大一群狂蜂浪蝶,对着孙氏死缠滥打。 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再和对手打上照面之前,就被这些小虾米给活活拖累死的。 罗琼心理隐隐地有了一些焦急。所以这才兵行险招地剑走偏锋。在某些有可能遭遇危险的地方,刻意使自己落单,给那些心怀不轨之徒以种种幻想,只要自己伸出爪子小小地动一下。就可以一劳永逸地,在自己主子面前讨得一份体面。 原本,上一次的行业大会才是罗琼的钓鱼大会,谁知道这尾名叫孙宁廷的大鱼非但没有出现,她这个香饽饽还被一尾名叫霍德华干女儿的杂鱼给咬了。不过好在那条鱼好不算小。 将一个省级官员拉下马的同时,还能曝光霍老爷子见不得光的丑事。 因此,就算维持要支付格外高昂的代价,也值了。 至于这次,真的只是意外而已。生活永远也不会缺乏意外,对吧。 王爱颐耸了耸肩笑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可真是个自觉敏锐的小东西。” 罗琼垂着头,一言不发,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等候发落。 开玩笑,这么明显的事怎么可能发觉不了,她罗琼只是社会经验较少,又不是真的脑残。 几日前,她才和孙宁廷有了言语上的冲突,另外一只霍德华饲养起来的犬类。也就是在拍卖场上一直为霍德华老爷子身先士卒的黄老先生,就蹦跶出来讲国学说伦理,议骨肉亲情。 说到底,华夏一族的社会体系,终究是以家族政治为主,在过去无数个世纪之中。至少在国家和民族这个概念出现之前,所有人都是以家族利益为第一要义。而中华民族这个叫法,直到1902年才被梁姓启超同学给提出来。在那之前,大家脑海里只有家族利益。 所以,那场看起来毫无关联的演讲,其实是冲着她来的,舆论恶狼。 而且就在刚才,孙宁廷自己屁颠颠地送上了另外一项铁证。罗琼明明是被那个劳什子的旅游局负责人,给硬生生推下去的,但那位大少爷却把那件事全栽到罗琼身上。 她要多么脑残,才想不到两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孙筱悠的父亲,无论是区区一个上门女婿的他,还是后来的私生子孙宁廷,这两个男人竟然能在悄无声息地从孙家移走那么多财物。他们竟然能让孙氏那么多产业,同时做奶牛散步运动。此刻无论是谁站出来说,这两个男人背后没人,罗琼得有多傻才会相信。 至于罗琼为什么铁定孙筱悠父兄背后的人事霍德华,唯一的证据来自王爱颐。在这样一个是非黑白对错模糊不清的世界里,谁会无条件地对谁好呢? 一阵猛烈地咳喘之后,罗琼照例用手绢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王爱颐。 双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王爱颐突然咧嘴笑了,就那样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罗琼的肩膀。 对于她的行为并没有给予任何评价,只是掏出自己的手机迅速播出一个号码,然后笑着递给了她道:“近几日,我可爱的孩子们在研究孙氏非法资金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用不着多想,电话那头的人自然是kina,这个大男孩用他秋日艳阳似的嗓音缓缓道来。 一时间,罗琼尤有了种珠玉落盘的错觉。 虽然此时,kina向她汇报的内容是,有关黄建良如何利用职位之利,中饱私囊,以及签订阴阳合同的事。罗琼早就猜到了吗,那个贪心不足的男人,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包包里塞钱。可是,清水无鱼,欲望是推动人类社会前进的主要动力。 只要那男人还算有节制,她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现在看来,那男人的所作所为还真就过分到,叫人无法容忍的地步。 啪地一声挂掉电话,王爱颐笑着问:“知道了?现在您预计如何收拾这男人呢?” 闻言,罗琼的身体在不经意间再一抖,这是在让她决定的意思吗? 不是说好了,即便是原本属于孙筱悠的财产,但当她这个物主由于自身能力不足而被外人非法侵占的时候。那些财物全都任凭王爱颐自由猎取吗? 那些被黄建良悄悄侵占的财产,说多不说,说少爷不少,但好歹也有几个亿呢。 她当下明白,这是王爱颐给于自己的奖励。 试问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从敌对势力身上挖肉滋养自己更加令人高兴。 更何况通过罗琼的计划,王爱颐一口气打掉了霍德霞手下两名,还算有份量的属下不说。让那个老头子在祖国西南地区权力动摇之余,还因为身陷干女儿门,而受到来自政界和商界的双重攻击。试问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一个人不得罪地,就此爬上高位呢。 而这世上最好看的戏,难道不正强力围观敌方被他自己的政敌围殴。 “给那个男人,给黄建良应有的教训吧。”罗琼喘着粗气道。 一阵猛烈的咳喘之后,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暗,罗琼的世界在天旋地转中逐渐远去。 即便如此,依旧咬牙强撑道:“王姐,那个叫霍德华的男子,是你父兄养在政界的一条狗,对吧。”她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王爱颐的表情。 只可惜黑暗来临,将她温柔地带走。 罗琼整个人,被孙筱悠的身体彻彻底底地给排斥了出来。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王爱颐身边,静静地看着那个面具破裂,由于惊慌失措而完全失态的王爱颐。 成为有用的人,成为很有用的人,成为具有不可替代用处的人。然后一步步地,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虽然铺在脚下的路是如此的艰难,但她却不可以放弃。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果然贱人 据现场至少五百米外,黄建良一脸焦急地窜上窜下,想到得知现场情况。但此时整栋废楼已经被高磊的粉丝们,人山人海地包围了起来。别说进入现场,为自己的未婚妻做点实事,甚至就连靠近都办不到。他就那样坐在敞开的车门后,吧嗒嗒地抽着香烟。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无可奈何地停在了人群之外。一队由医生、护士和医工共同组成的救援小队抬着担架从救护车上走了下来。当然,这次来的事有警车开道的正牌货。 见到他们,围堵现场的粉丝们不由自主地让出路来。 而黄建良,眼睛一亮地发现,随队的医生竟然是刘季。惊喜若狂地冲了出去,对着刘季挥了挥手道:“我,是我,黄建良。”看样子是打算跟着医生的队伍,进入现场了。 可刘季,只神态严峻地拒绝了他。 他用他的手将黄建良推开,并且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警告他不要骚扰医护人员。 躲着双脚,用完全不敢相信的声调道:“是我,黄建良。刘季,难道你没有认出我来吗?我可是孙筱悠的丈夫,我可是受害者的丈夫。我有权……” 话只说道一半,一阵腥风袭来,黄建良就那样毫无防备地被某种不知名的动物血液。 浇了个透心凉。 他就那样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血水顺着他的发梢,顺着他的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一时间黄建良的世界整个猩红一片。甚至就连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骂声从身后的人群里传来:“黄建良,这就是那禽兽不如的男人吧……既然敢打断我家女神两根肋骨……姓黄名建良的杂碎,老子警告你,离我家女神远一点。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那名手提黑狗血的东北大汉,就那样一脸凌然地道。原本,这桶黑狗血是他给孙宁廷准备的,但在猛然之间听到了更有价值的目标,于是毫不犹豫地用上了。 然后,另外一个酸溜溜的声音传了过来。 “女神啊,倾国倾城的美人儿。那样的美人儿,你怎么就下得了狠手……” 而黄建良,就那样浑身冒着腥气地楞在了原处。虽然自从罗琼断了两根肋骨之后,他不止一次被人过激对待。尤其是在对方爆红于网络之后,被人堵在路上骂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甚至,有时候在巡视工作时,也能听见属下们,不怀好意的嘀咕声。 但像这样,被人当众来桶黑狗血,这样的对待还真就是第一次。 黄建良当场被泼得整个呆了过去,直到打死孙宁廷的大口径,轰然响起为止。这才整个人一个激灵地回过神来。 包围在废楼四周的人群爆发出阵阵欢呼叫好之声。 “打死了,终于给打死了。人民卫士,向你致敬。” 人们拍着手,为特警战士鼓掌。 而黄建良,就那样脑子里哗啦一声,如遭雷击般软瘫在地。 打死了。 竟然直接爆头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孙家长男,原本黄建良还抱有无穷幻想。比如趁这个机会,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在集团内部的地位。他要好好利用那对孙家兄妹的矛盾,好好为自己筹谋一番。 但王爱颐用最直截了当的方法,将他的痴心妄想整个打碎。 她竟然用最简单的方法,将孙宁廷直接给打死了。 对方好歹和孙筱悠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他孙宁廷好歹是孙筱悠幸存于世的唯一至亲,竟然就那么直截了当地毙于人前。无论是王爱颐,还是孙筱悠,这两个女人甚至就连伪善都不屑做地,就那样直接结果了孙宁廷。这么说来,象自己这样的什么都没有,岂不是假如对方有心,甚至就连机遇都不需要等一个地,随时送上西天。 而他,黄建良,由于之前的所作所为,已经为自己拉了那么多的民愤。 瞧瞧自己,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泼黑狗血了。 这样一来,岂不是说当她把他顺手干掉之后,人们只会拍着手赞叹为民除害。可以预想,一个象他这个既有家暴前科,还有出轨前科的男人。像这样的他,无论生或死都不可能给孙筱悠带去影响。但这样一来,他黄建良和他过去整整一生,又算得上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黄建良就那样哗地一声,摔倒在地。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孙氏大厦的。 …… 孙氏大厦内,一群人焦急地等待在直播新闻的电脑前面,至于张艾揉着肿得象核桃一样的眼中,就那样双眼泛红地坐在大办公室一角。 昨天的联欢活动,原本是由她这个大秘全权负责,但张艾却在得知隔壁家的酒楼有权贵出没之后,豁然抛下整个场子,风情万种地赶过去,为自己刷去存在感去了。 也正是由于她这个最高负责人的临时缺席,孙宁廷的计划才会这么顺利地得到实施。 倘若在平时,张艾的这种开小差行为,几乎什么都算不上。虽然早在二十几年前,孙氏就从国有队伍里脱离出来,但某些专属于国企的弊病,却根深蒂固地留了下来。如影随形,如蛆附骨。一个背后有人的大秘,别说偷奸耍滑,就算她再过分一点,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但在昨夜,在她重托开小差脱离岗位的时候,整个集团最高领导人却在她的场子上,被人活生生地绑走了。如此一来,原本什么都算不上的小事,瞬间成了要命的大事。 从事发之时起直到现在,张艾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多少人指着鼻尖痛骂了。 甚至可以说,几乎整个公司的管理层,全都指着她鼻尖对她进行了一番教训。几乎所有的公司基层员工,全都在她背后嘀嘀咕咕地议论。虽然这些人全都收了孙宁廷的红包,可那又如何,现代人之所以会被指责为道德沦丧,不就因为这种吃完转脸不认账的特性。 正哭得厉害,突然瞟到一个身影。 黄建良,是黄建良回来了。 这个心里憋屈得正荒的女人,当下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建良,我……”满怀委屈的她,正想哭诉自己的委屈,就被黄建良那满满一身的可怕腥臭给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一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拿着中性笔小心地沾了一点回来闻闻。 天啊,这无比腥臭的东西,竟然是某种不注明的动物血液。 她完全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可怕。 还好现在是寒冬腊月,倘若事发在炎炎夏日,张艾可以想象,黄建良身上的绿头苍蝇会多到,简直把人整个覆盖起来的地步。 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挂满了嗡嗡乱飞,张艾脸色一白差点哇地一声吐出来。 强忍着心里的翻滚,伸出一只手抓住黄建良道:“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在人前晃来晃去。好歹是整个集团的总裁,怎么能这样衣冠不整地出来见人呢。走,咱洗洗去。” 她皱着眉头道。 远处已经有人对着黄建良指指点点了,因此张艾完全顾不上去问黄建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她就拉着他,强迫他跟着自己前进。 在整个过程之中,黄建良就像具行尸走肉一般毫无生气。 …… 温热的洗澡水,从花洒里哗啦啦冲到黄建良身上,但这男人仿佛什么都觉察不到似的。他就那样赤果果地站在张艾身前,任凭对方为他清洗身体。这男人脸色惨白双唇泛青,眼睛更是空洞得简直就像块木头。一时间看得人心里直哆嗦。 张艾叹息一声,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对方都是听不进去的。 索性压低了男人的脑袋给他清洗头发。 大概是因为洗发液流到黄建良眼里,引发了强烈刺痛的关系,那男人一个哆嗦之后,这才犹如回魂般地喃喃道:“死了,她把他打死了。孙筱悠当着所有人的面,打死了孙宁廷。” “怎么会!”张艾闻言也是也是浑身一抖,手里的花洒啪地一声砸到了地上。“好歹是同一个父亲生下的亲大哥,虽然由于财产继承有了冲突,怎么能说打死就打死,这么恶毒。” “那女人怎么能那么恶毒,她孙筱悠还能算个女人吗?” 张艾搜肠刮肚地说着,有关诽谤孙筱悠的话语。 她压根忘了,孙宁廷之所以会落得如此下场,完全因为他非法绑架在先。作为情妇的儿子,悄无声息地生活也就罢了,竟然痴心妄想地想要谋取正妻娘家财产,花样作死地跑出来绑架自己的嫡亲妹子。作为一名危及人质生命安全的绑架犯,被警方当众击毙算得上什么。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朵火光犹如电闪雷鸣般,在黄建良眼里猛然炸响。 一把抓起张艾扔在地上的花洒,他就那样嘀嘀咕咕地给自己洗起了头发。“没完,我还远没有到彻底完蛋的地步。孙筱悠的确打死了她的大哥,但这时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宣告完结。接下来的路,才是重点中的重点……那女人,刚刚被自己的亲大哥给绑架了,她刚刚打死了自己的亲大哥,内心一定非常惶恐不安。我要尽早赶过去,陪伴她。”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张艾猛地冲上前来,一把将黄建良推了个踉跄。 “孙筱悠?去他的。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怎么?戏假情真了吗。拜托,演戏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这里除了你和我,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了,你不用继续装了。我告诉你黄建良,你可是我的男人……不是说好了吗,对那女人只利用不动情,可你如今分明是动动情了吧。” 张艾吹了一下耷拉在脸上的额发,不屑道。“过去的孙筱悠,那么高贵温柔的一个人,可我能感觉出来,你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可现在,她变成了如此恶毒可怕的一个人,甚至就连自己的亲大哥也敢杀。可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爱上了她。” “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是吧。你们男人岂止是一个贱字可以形容的。”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的意义 十二月二十八日正午,罗琼安安静静地站在病房内,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孙筱悠。 大概是因为前一日她把孙筱悠的身体折腾得太厉害了的缘故,直到现在为止,她和那什么依旧没有产生联系。想到自己如今仅剩的时间只有25天了,罗急得直咬手指。 四天之后就是元旦,她要出席王爱颐得盛大演出,并且担任开场第一秀的主唱不说。 一天之后,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星期一,她还要和自己的亲妈,对簿公堂。 假如以上这些都不算事的话,那么打死孙宁廷之后的善后处理,这事总不算小了吧。一家拥有上千亿资产的上市公司,一家在整个西南地区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家族连锁企业,它的实际拥有者被法定拥有者,直接打死了。可以想象,这件事将对对整个孙氏造成何等冲击。 说到底,除开市区之外的孙氏终究是被公私合营过一次的产业。 虽然到了后来,因为公家经营不善,导致整个产业资不抵债,在资产重组的过程中产生债转股行为。但孙氏既然能在公私合营之中私变公一次,在债转股中被人悄悄变成私房钱,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在谁的暗中操作之下,再次以奶牛散步的姿态,去了另外一家。 无论如何,作为孙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孙筱悠一直保持昏迷不醒的状态。这可真的不好。 躲在暗处的敌人正在蠢蠢欲动不说,企业内部的员工正在摇晃不定不说,重要资料在大规模流逝不说。至于早上一开市就再一次直线跌停的股票,那就更不要提了。 反正,事到如今每个行业内部的人,都在笑看孙家完蛋。 整件事唯一还算好的地方就只有,由于近日来接连发生的事件,让她稳稳地上升到搜索词汇头条不说,甚至还在网友中,引发了简直如同海啸一般泛滥成灾的各种同情和抱抱。因此,百货部的商品遭到了虽然购买力不甚,但却数量巨大的广大市民哄抢不说。甚至就连张希挂在网上的孙筱悠同款,也在世界范围内成为今年冬春最火热的潮流。 根据张艾日后统计,在这短短的几条之内,孙筱悠同款的全球销售额直线刷到以亿计算。 当然,那是后话,现在就不多提了。 不管怎么说,孙筱悠现在的病房,被来自世界各地网民的安慰塞得满满当当的,在那一大堆夹杂着各色绒毛玩具和新鲜盆栽的病房中,头上裹着厚厚纱布的霍菁真一脸专注地坐在罗琼身上。这孩子正在用取自浴室的热水,小心翼翼地给孙筱悠擦拭身体。 因为接连受伤的关系,她的肺部产生的感染迹象,此时的孙筱悠正浑身滚烫地发着高烧。 门外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刘季帮着小护士将又一车网友慰问推了进来。 见到那名正端坐在病房内,刚完成开颅手术仅一个星期的霍菁,小护士歇斯底里地大吼一声之后,化身猛虎扑了上去。稍后就是一群壮妇夹着可怜巴巴而且挣扎不休的霍菁,一路往外拖的剧情。当然,壮妇们啰嗦不停的各种批评教育,也没完没了地萦绕着霍菁。 吓得那孩子,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落单在病房内的刘季看了一眼霍菁留下的温水和毛巾,上前摸了一把之后,进入浴室果断换水接替霍青之前的工作。 他就那样专心致志地用温热的毛巾给孙筱悠做物理降温。 护士站台上的小喇叭开始呼唤刘季医师,叹息一口之后,扔掉毛巾,俯身在孙筱悠额上留下一吻之后转身离去。谁知道,就在病房入口处,迎面撞上了黄建良。此时的他手拿一束五彩缤纷的波斯菊不说,而且正一脸尴尬地用手绢擦拭着自己身上,某块疑似痰迹的东西。 完全不用怀疑,自上次被人当街泼黑狗血的视频曝光之后,这男人前前后后接到的唾沫足以让他面无表情地处理此事。 即便如此,被人当街吐了口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再加上担心这个迎面撞上马上送自己再来一团大奖。因此黄建良下意思地将头埋下,他在假装他不是自己。 而刘季,就那样昂首挺胸,满脸不屑地路过。他对黄建良的存在,再一次视而不见。 直到迎面走来几乎就要消失在眼前,黄建良这才逃过一劫似的,长长松一口气。但在下一刻,看见刚刚走出房间的人是谁之后,黄建良再也淡定不下来。 几乎发疯一样冲进病房,对孙筱悠的身体进行仔细检查。 走在房间一角的罗琼再也忍不住地发出鄙夷之声。拜托,请您不要因为自己是禽兽的关系,就把天下所有的人,全都看成和自己一样的禽兽。类似强压昏迷不醒的女人,这样的牲口流做法,除了您之外,还能难找到第二个人。 不过,现在萦绕在罗琼心里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一时间她还真就没法给予黄建良太多关注。将实现瞄向天伦方向,罗琼的灵魂也随之票远。在那里,有她罗琼存在于世的真实证明,尽管李树成的店面只有肚脐眼那么大,而她在里面也并不愉快,但怎么说呢。那短短几天毕竟是她罗琼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据,既不是以谁的女儿,也不是贵女孙筱悠的姿态。 在那里,她就只是她罗琼自己而已。 短暂恍惚之后立刻回归主题。如今的孙氏还真象风雨飘零中的一颗大树,稳固外在形象,坚定本企业职工信心,抓紧现有资源……这些事,虽然用嘴巴说着很容易,但假如让罗琼本人去进行实际性操作,只怕一件都办不好吧。 由于人生经历太过浅薄,实际动手操作的事件是在是太少了,罗琼对自己没信心。 而且她能够想象,在自己昏睡不醒的这段时间内,由于企业痛失最高领导者的员工,有多少肥嘟嘟的大虫子,正在大口大口地中空孙氏,填补自己荷包。又有多少人,在存档资料上做手脚,用来掩饰自己在过去曾经犯下的过错,又或者是为自己的未来图谋测算。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怎么能双眼一闭,就像自己不存在那般呢。 焦急之中,罗琼开始啃咬自己手指。 一时间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身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使者,这个浑身冒着黑气的男子,满脸怒容不说,甚至就连双眼之中也带有血丝。这些憔悴,让他那双原本如同金钱豹一般高贵而且优雅的眸子,隐隐有了一丝明珠蒙尘的感觉。 用压抑到几乎不能再压抑的声音低吼道:“怎么搞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说说好了,一有危险就紧急求助的吗?求助器我给了你,为什么不妥善使用呢。” 看着床上的孙筱悠,这男人忍不住地哀嚎连连:“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竟然把别人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虽然这女人是你人生被迫中断的因,无论你对她做什么,都是她自己必须承受的果。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但能不能请您为我们这些幕后工作者考虑一下。你把她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紧靠剩下的日子肯定不够康复,我们必须得采取特殊手段才行。” 一时间,这男人被气得隐约有了抓狂的感觉。 罗琼的嘴唇蠕了蠕,随后她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回去。 仔细想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道。“可这些,毕竟是我自己的事,难道不是吗。”假如没有记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男人提醒过她,黄泉引渡使者是不能干预人类的命运。 假如罗琼没有看错,也是在那次,仅仅因为想要劝说她继续活下去。 仅仅是因为想要扭转她的意愿,这男人立刻遭受了可怕的惩罚,他的一只手直接被天雷打到没有为止。虽然她和他之间,既有责任也有义务,但由于是在摸不清这个和那个之间的界限到底如何区分,于是她决定谨慎又谨慎地使用召唤。 虽然罗琼是个女人,但她依旧希望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说到底,对方只不过是个毫不相干者,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一切,全都压在对方身上那么无耻。即便对方愿意为她担着,她也是不愿意的。因为那样一来,无论什么都交给别人去做的她,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何在呢。 承担责任,分享义务,完成任务,学习并且成长。难道这些不就是人生的意义吗。 所有好的和不好的,这些都是她的人生啊。 她就那样低垂着脑袋,片刻之后,罗琼道:“我和这女人,我和孙筱悠之间是有关联的对吧。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什么毫不相干的过路者,对吧。” 她抬起头直视那双再次之前她从来不敢直视的双眼。 心里既有悸动,也有宁静。 虽然黄泉引渡使者曾经严重警告过她,千万不要对孙筱悠的人生造成不良影响。但想一想她罗琼自从上身之后都做了什么吧。利用孙筱悠的身体,她大开杀戒不说,什么还在默许王爱颐和她的人,对孙氏进行至下而上的整顿。在这个过程中,影响到的人生何止成千上万。 假如按照对方的说法,她罗琼早就应该被人直接抓走,踢进地狱了。 好吧,孙筱悠本人也是一个大活人,会生气会愤怒,怒急攻心之后也会不计后果。 但仔细想想之后,罗琼确认自己的作为的确过分了。 她和他就那样对视着,片刻之后,对方一声叹息之后道:“虽说我们不可以直接告诉你们,这个或那个,但有些事既然是你们自己猜出来的。那就无所谓了。” 听到这里,罗琼的心猛地一跳。 孙筱悠,她和孙筱悠之间是有关联,虽然现在她不能断言两人之间的关系,但这样对于她而言就够了。罗琼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意义而已。 她一直坚持和努力的,并不是毫无意义没事找事。她做的所有,都是有意义的。 使者打了一个响指之后,就那么突然地,她和孙筱悠的身体有了联系。下一刻,她已经是孙筱悠了。以至于那句徘徊在罗琼心里得话,她没有机会说出口。 谢谢,还有对不起。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男人,滚你 冬至之后的夜晚来得格外早,随着六点的到来,天地间逐渐变得灰蒙蒙起来。 而孙筱悠的病房,大概由于朝向的关系,黑得格外明显。 在这片昏暗之中,黄建良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因为担心影响罗琼休息的关系,这男人没有点灯,来自手机屏幕的那点光芒将黄健良那张近乎惨白的脸,照得更加惨淡。 因为高烧不退的病人,需要半小时监控一次体温,半小时擦拭一次身体。 他就那样守着她。 估算着时间大概到了,黄建良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一开,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冷不丁地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眸子。罗琼的眸子。 “您,醒了啊。”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罗琼能这么快醒来,一时间黄建良颇为意外。 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端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服侍对方喝下。 伸出一只手探向她的额头,想要知道这女人现在的体温几何,谁知道竟然摸到一手正常。怎么会,因为肺部感染而导致的高烧怎么会这么快就退了。医生明明说至少需要三天的。 因为不相信自己的手,他将自己的额头靠了上去。 他的呼吸,就那样喷在她的唇上。 的确是退烧了没错,再一次确认自后,他信了自己的感觉。只是,由于刚才的淋漓大汗,一丝淡淡的汗味从罗琼发上传来。黄建良笑着问:“是先喝汤还是先洗个头。” “洗头。”罗琼回答。 他笑着打来满盆温水。将几个靠垫重叠起来之后放到了床边,黄建良笑颜如花地道:“来吧,我的小脏猪,你得好好擦一擦,那一身淋漓的香汗了。”这表情是如此恬静自然,让罗琼情不自禁地想到第一次见到黄建良时,所感到的那种惊艳。 趴在重重叠起的靠垫之上,任凭那男人摆弄自己满头乌丝。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罗琼的头皮上,顺着发丝一缕缕向下,哗哗地流进另外一个盆子。如此安静的氛围一时间让罗琼有了错觉,在此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只不过市场噩梦而已。 她只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而已。 黄建良洗头的手势很好,他的按摩技巧大概也是下了血本狠练过。 一时间,罗琼舒服得眯上了眼睛。 看着掌下那只温顺而且纤细的脖子,黄建良神思一阵摇摆。这该死的,祸国殃民的妖女。 …… 见到黄建良拿在手上的吹风机,罗琼皱了皱眉头,一时间很有些不高兴。 “不用那么麻烦,弄到不滴水就可以了,房间内的空调会为我吹干它。”目前挤压在罗琼脑子里的事实在是千头万绪,心绪大乱的她一时间有那么一点点焦躁。 叹了一口气之后,将摆在一边的平板电脑递给了罗琼。 黄建良一边埋怨一边为她吹头,“洗完头之后不马上吹干,可不能这么任性。让湿气长久地呆在头上,等到日后头疼时,别哭着鼻子悔不当初。我不会因此同情您的。” 这男人的语气神情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 一边收着电吹风的线,一边用开玩笑的口气问:“身上,需要擦一把吗?出了那么多汗,你整个人都快变臭了。”黄建良此时的内心,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有多么的忐忑不安。 谁知道罗琼却出人意料地同意了。 放下平板电脑,就像往日一般伸展双手,让他为自己去除衣衫。 对于黄建良而言,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动作更加感性和迷人的了。 一边用近乎颤抖的手小心地解开病员服上面的扣子。他的心砰砰得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依旧接受自己,她依旧相信自己。 试问对于黄建良而言,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好的消息。 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 只要孙筱悠还愿意接受自己在的私下服务,也就是说在这女人心里,他还是有地位的。 目光扫到罗琼背上那道,几乎可以说是狰狞可怖的蜈蚣时,一时间甚至黄建良都有了诅咒发誓的冲动。孙宁廷那个混蛋,网友说得的确没错,那口畜生还真就只配千刀万剐。 因为罗琼是个女人的缘故,她背上的伤在第一次手术的时候,采用的是微创可视手术。医生仅在她背上打了几个孔进行手术。但现在,由于孙宁廷那野蛮可怕的一棍子,将大量的骨头渣子拍进了她的肺里。医生们不得不将伤口整个切开,进行处理,然后给她缝上蜈蚣线。 倘若只是小孔的话,日后做几次平整手术,就会淡到几乎看不见。但现在的蜈蚣嘛。 做什么都是白搭的。 喧哗声从病房外传来,来者是姚静和柳瑟瑟。 在看清病房内的情况,尤其是罗琼赤果果的上半身之后,原本就胆小到无以伦比的柳瑟瑟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那个面红耳赤的姑娘,拔腿就想逃跑。 但姚静一把将其抓住。 将柳瑟瑟夹在胳肢窝里,强迫她留下之后,一脸自然地给房里的人打招呼。 她就那样神情自然地说,由于某个不能在黄总经理面前直言的缘故,她喝酒喝到嗓子整个倒了。因此,只能临时抓了一个声音好听的姑娘,前来为自家老大做工作报告了。 什么叫做,不能在总经理大人面前明言的事件。黄建良被姚静气得浑身直打哆嗦。 这样得说话,岂不是将他这个总经理排斥在公司决议层之外。 这分明是在排挤和架空他。 要知道他不仅是整个集团的总裁,而且还是董事长大人的丈夫。尽管在此之前,他和她之间发生了这样或者那样的不愉快,但只要罗琼的心还在他身上。只要她的心还有一丝一毫在自己身上,只要他和她的婚约还有效,他们这些下属怎么敢这样对待自己。 啪的一声,将拿在手里的毛巾掷入水盆,黄建良就那样咄咄逼人地道:“工作,汇报?这可真是可笑,想我在孙氏也不是一两年了,我还真就不知道,公司到底有什么事是我这个总经理不能参与。你这个挑拔离间的婊砸,难道没有看见董事长现在的状况吗?她都这样了,你这是想要逼死我的妻子,然后再拿着她的尸体,到你家主子那里去,邀功献媚吗?” 说罢,呼地一声转身面对罗琼道:“看清楚了吧,他们这群王爱颐安插在您身边的人,究竟是怎样一副丑恶嘴脸,背地里包藏着怎样的险恶用心。他们这些人,表面上对您恭恭敬敬,到在背地里一个个却巴不得您死。除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真心实意地在关心你。” 黄建良一手捂胸,他将自己的胸膛拍得哗哗作响。 如此尖利的针锋相对,一时间吓得柳瑟瑟浑身一个哆嗦,双脚一软。假如不是姚静此时正夹着她,只怕这姑娘要丢人地,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无论社会有流传着怎么样的,关于总经理的不好谣言,但黄建良好歹董事长的丈夫。 这对站在集团最顶层的夫妻两人之间事,什么时候轮到区区打工仔的她,来僭越了。人家董事长都没说总经理什么,他们这些打工得,有什么资格指责总经理说这说那。 尽管心里吓得砰砰乱跳,但对于黄建良的言辞柳瑟瑟自是认同的。 但姚静只是毫不在意地一条眉头,发出轻微的哼声,攻击意味十足的眼波流转在她眼底,让黄建良禁不住一个哆嗦。然后他想到了自己被那姑娘压在身下的可怕场景。 腐女,那个该死的练过整整十年外家拳法的,可怕腐女。 该死,他怎么会把这茬给忘了。 她好像曾经也扑过这女人,虽然到了最后没能得手,但那样的行为已经算得上不忠。 就在黄建良出神的那一瞬间,姚静轻轻嗤笑道:“喔哟哟,多么义正言辞的申诉,但敬爱的总裁大人,您好像忘了一个最重要的关键点。又或者是您明明记得,但却刻意疏忽了。那就是,董事长大人身上的两根肋骨,可是因为您的兽行硬生生被折断的。要不是因为您。在所有事件发生之前,抢先一步将董事长大人的两根肋骨打断。她怎么也不至于这样。” 她就那样一步步地向前,直到黄建良再也架不住,整个人哗啦一声摔倒在地。 姚静眼波继续扭转,放在一边的水盆和毛巾之后,进一步道:“给董事长大人擦身?您可真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也罢,在这个骨节眼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董事长大人的身体状况,更重要的了。但请容我僭越一句,您学过医吗,知道如何护理伤口吗?象董事长大人身上那样的,由于二次开刀而格外脆弱,格外容易感染的伤口。您,确认自己有本事应付它吗?” “您敢保证,自己不会哗啦一次,搞得董事长大人因为伤口感染而再次病危吗?” 这一连串的质疑,直接黄建良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完整地压走了。 狠狠地折磨了自己满口牙之后,这男人默默道:“你们,谈正事吧。我去厨房把汤热一热。”说罢强迫自己起身,什么抚了抚罗琼那头刚刚才被自己打理好的秀发。 他在她额上留下一吻之后,匆匆离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客似云来(上) 黄建良对时间的掐算相当精准,就在姚静完成工作汇报的下一秒,他便端了热气腾腾的杏仁猪肺汤上前。因为华夏一族有吃什么补什么的传统,孙筱悠因为肺部受伤而导致感染,他便立马地为她送来精心熬制的猪肺汤,如此可见这是一个相当心细的男人。 用小碗装上一碗,细细吹温了,完全不管房内还有另外两人。 黄建良就那样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给罗琼。 姚静咳嗽了一声道:“冬日虽然苦寒,但由于企业正处于多事之秋,甚至就连我这个小女子,也要早出晚归地为自己的职位拼搏。哎呀,大概是因为早上起得太早了,晚上归得太晚了,冬夜又实在是太冷了。小女子夜里总是咳得厉害呢。” 她就那样用手捂着自己胸口,哎呀呀个没完没了。 姚静用几乎是挑衅的眼神看着黄建良。 装精作怪的小婊砸,想演醇厚善良是吧。想装白莲花圣母是吧。既然您高高地将当家主母的排头举起来,我这个属下又怎么会不与您配合呢。既然您是全心全意辅佐董事长大人的好夫君,那么就请您连我这个,正在为董事长大人鞍前马后的忠实下属一并照顾了吧 既然爱她,就要连带着将对她有用的人或物一并精心照顾了。 就算我对您心存敌意。 没有女性的胸怀,就别TMD的在这里装圣母。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职业人士,黄建良当然能猜出姚静现在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嘴唇哆嗦了那么一两下之后,从善如流地给她满上了一碗。 属下因工生病了,他这总经理怎么可能一点安慰都不给。 所谓的上位者,要是连这点拉拢人心的小伎俩都做不到,怎么做人上人。 谁知道,罗琼抿了两口猪肺汤之后,只给了一个评价。 腥。实在是太腥了。 然后,那女人突发异想地想要吃鼎鼎大名的夫妻肺片。 既然吃肺补肺,而她又吃不惯这猪肺的味道,当然要佐以浓油赤酱了。 可怜的黄建良,脸部再一次哆嗦之后,满脸哀怨地道:“乖,不要任性了。夫妻肺片里面佐料太多了,其中有很多还是发物,你现在病着,饮食当以清淡为主。你可千万要忌口啊。” 可是,他越是不让,罗琼就越是想吃。 她就那样板着脸,气鼓鼓地看着他。就像刁蛮任性的孩子。 病房之内的姚静吭哧一声后道:“哎呀呀,这是做什么啊。董事长大人敢发完烧,嘴里无味当然想吃有味道的东西了。象我们这样,不光年少无知,而且还很贪嘴的年轻人而言,无论多好的东西,也要吃得下去才算有用。否则再好也是白搭。也许您说得对。夫妻肺片你的确有许多调味料不适合病人,可那又如何,难道您就不会告诉老板,不要加这些东西吗。” 她就那样砸吧着眼睛,盯着一付老娘真的只是好意提醒您的表情。 气得黄建良,差点咬碎自己的满口牙。 这下,他没借口推脱掉罗琼的合情合理要求了。 “好,我去买。”就那样咬牙切齿地应道。带着仿佛能够融化寒冰的温暖笑容,黄建良就那样笑盈盈地拉着罗琼的手,说了好一会儿情话。 一个转身,他用恶如鬼神的眼神看着姚静,吓得柳瑟瑟又一个哆嗦,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但姚静就是不睬他,她只是笑眯眯地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道刚下楼,黄建良就迎面撞上来前探望罗琼的张希,以及谭晶。因为近几日来,张希的服装生意越做越大的关系,所有的事仅靠她自己一个人,当然搞不定,因此这女人拿着自己的策划书,奔波在所有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生意合伙人之间。 不用多想,经营广告公司的谭晶,自然是张希找到的第一个生意合伙人。她们两人此时正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着有关网店装修的事。还有下一季促销活动。 财大气粗的罗琼,则是她为自己预定的大股东。 张希想请罗琼为自己注资。 见到张希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来见罗琼,而且还想伸手从她包包里掏钱,可以想象黄建良又咬牙切齿了。伸开手臂做了一个拦的手势,然后满脸鄙夷地道:“哟呵,胆儿不小啊,竟然有脸跑到别人面前来要钱。我说那个姓张名希的女人,到底是谁给了你那样的胆子,竟然在夹了别人的丈夫之后,还敢跑到受害者面前,大言不愧地请别人给你注资。” 但他想象中的惊慌失措,甚至就羞愧完全没有发生。张希完全没有丑事被人揭穿的自觉。 她只是哎呀一声之后,满脸惊讶地看着黄建良,那感觉就像自己吃饱了正在大街上做脂肪消耗运动,突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赤果果一般。张希就那样,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黄建良。 “您怎么会这样想,上一次难道不是您主动扑过来的吗?既然您这个主犯都不害怕,我这个从犯为什么要藏起来。既然您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由此可见,孙家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她总不能放着老鹰不管,专门抓我这只小鸡。您说对吧。” “尊敬的总裁大人,您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喔,我知道了,您这是因为用力之后没有受到(女票)资的缘故吧。诺,拿去。” 说罢,啪地一声打开钱包,摸出满满的一打票子,当众抽到了黄建良脸上。 可以想象,黄建良当时的表情是怎样一种状况。假如这事发生在黑狗血之前,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打这女人,哪怕在场的人再多,他绝不犹豫,绝不迟疑。 但现在,他什么都不做地走在大街上,都会被人直接用唾沫对付。 黄建良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假如再冠上一个当众打女人的罪名,将会遭遇什么。 远方走过的几个男人正在对他指指点点,甚至,黄建良清晰地在他们的谈话之中听到自己的名字。瞧,就是那小子,打断咱家女神两个肋骨的混蛋。 然后,他看见了几个手持棍棒正走向自己。这几个人,明显是练家子,这一点从他们鼓得几乎快要从衣服里冒出来的肌肉,以及满脸杀气上,就可以看出来。 艾玛,再不滚蛋就要半身不遂了。 惊悚在黄建良四肢百骸中窜动,这个吓的三魂不见了两个的男人,当场面色全无地跑了。 他完全顾不上张希和她的所作所为了。 “哎呀呀,怎么能就这样直接踩上去呢。就算不要,也不应搞这样直接踩到上面啊。货币的尊严可是不容亵渎地。那孩子,甚至就连自己在犯罪都不知道。这可真是,有够无知的。”张希就那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洒在地上的钱,一张张地捡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沾在开国伟人脸上的污渍,一点点地拍去。 …… 等到黄建良提着夫妻肺片的盒子进来,病房内和谐得让他瞬间有了泪流满面的冲动。姚静说着逗趣的话语,而张希,此时正坐在病床边上给众人削苹果。 黄建良所有的事前猜想全都没有发生,罗琼压根就没有啪啦一声揭竿而起,大喝一声“婊砸,竟然有胆夹我男人”,然后直接召唤手下,将张希打个满脸桃花开的预兆。 她只是听一种相当随意的口气和张希说话,那感觉简直就像在和自家人说话。 虽然黄建良本人也认为,张希为罗琼赚了那么多钱,她也应该对她好。 但病房内的气氛是如此诡异,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陷入幻觉。有贵客到访,家主召唤自己的姬妾歌舞助兴,谁知道色中饿鬼的贵客,竟然哗啦一声就把主人的某位小妾给办了。 次日清晨,这男一拍脑袋,毫无愧意地道:“哎呀呀,某兄愚弟实在是对不住您啊。昨晚喝多了。都是酒,一切全都是酒惹的货。” 而主人,哈哈一笑之后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某兄何罪之有啊。区区一小妾,倘若某兄喜欢,领走便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物,某兄只管带走,在下绝不吝啬。” 想到这里,黄建良嗓子一腥,差点没憋住,一口鲜血就那么直挺挺地喷了出去。 病房内,张希正笑盈盈地给罗琼讲,有关自己店面上出售的那些果蔬盆栽的故事。也就是那些因为孙筱悠的关系,目前正在网上大受欢迎,隐隐有了和鲜花争抢市场势头的盆栽们。 “这些植株全部来自全职妈妈们的辛勤劳动。” “全职妈妈?” “没错,就是那些为了丈夫和孩子,完全放弃自己职业的女人。虽然为了家庭,她们全心全意地牺牲和奉献了自己的人生。但由于没了经济来源,这些人在家庭中的地位逐渐丢失。我想,既然大家都是女人,当然是能帮就帮啦。”张希抿抿嘴巴笑了。“她们全都是很有胆量的豪赌客是吧。竟然敢将自己的人生,完全压在男人的良心至上。至少我没这勇气。” 罗琼点点头,她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张希,看来很认同对方的说法。 你当然会羡慕她们,因为象你这样的贱妇,压根就不会有男人娶你。没有哪个男人,会把你这样的现成绿帽子,领回家扣在自己头上。立在门外的黄建良就那样满怀怨毒暗道。 随后他大跨步地走了进去。 不能让这些下贱的女人继续影响自己的妻子,他要站出去阻止她们。 黄建良再也不能坐视自己的妻子继续学坏下去了。 但能够想象,这男人再一次铩羽而归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客似云来(下) 看着那名在媒体和大群粉丝包围下,大跨步走进病房的男子,一时间黄建良的脸都绿了。 亚洲天王高磊,人称情歌之王和情圣的他,对女人的手法不可谓不高。即便年过五十,依旧时不时地传出,他和这个又或是那个女性富豪瓜葛不清的绯闻。即便如此,他在女人心中依旧魅力不减。见到这个男子的出现,黄建良心里既有紧张和敌意,但更多的却是恐慌。 这样一个情场浪子,怎么会哗啦一声砸自己身边。孙筱悠身边有个谢君溢也就罢了,怎么突然又冒出这么个东西。老天,您这是想要玩死我的节奏吗。 他要拿什么和去情圣比勾引女人。 该死的,孙筱悠这才醒了多久,怎么就连这厮都得到了消息。 那些护士难道就连最基本的,保密准则都不知道吗。 看到高磊的出现,黄建良心里一阵阵轰鸣之声,这感觉简直就像,某栋他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护的建筑,轰然倒塌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对孙筱悠的人生统治从此失败。 心里一时间警铃大作。 但在之前的孙宁廷事件之中,毕竟是高磊在第一时间识破了对方的伪装和奸计,并且在将警报外发的同时,号召自己的粉丝们赶快行动起来。是这个男人,在警方尚未正式行动之前将孙宁廷行踪牢牢抓在掌中,并且为警方拯救行为提供的最直接的指引。 因此从某个方面说,高磊也算得上救命恩人,他这个丈夫必须维持自己的风度。 事后所有人都说,假如没有这个男人,以警方的办事能力,指不定孙筱悠被找到时,已经是干尸一具。因此,无论心中对高磊抱有怎么样的想法,黄建良至少要把面子功夫做足。 在媒体和粉丝的重重包围之下,亚洲天王高磊就那样电波乱闪地走了进来,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深邃,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含情脉脉,甚至就连嗓音也带着一种名为万有引力的磁性。 一时间惊得粉丝们尖叫连连。 这男人,这就是那个号称上到白发苍苍下到情窦初开,一个不放的亚洲情圣吧。 黄建良的心猛地一跳。 K,仅靠登场就能足足甩老子十条街,这男人难道是妖怪变的。 尽管如此但却佯装不在意地大步向前,说着客套的话语和对方热情似火地握着手。而高磊,也毫不留情地和他过招。说到演艺圈,无非就是名利场,作为一名连续获奖的演员,高磊怎么可能就连这点为人处事的本领都没有。他怎么可能连一个内地企业家都搞不定。 只一个照面,高磊便轻轻松松地将黄建良扔到了一边。 “晚上好,我的女主。”行到床前,风度翩翩地给了罗琼一个礼。只一瞬间,高磊就让她的粉丝失声尖叫了起来,甚至就连罗琼也短暂地失了神。 虽然同样的绅士礼,康家武对她做过,谢君溢对她做过,甚至黄建良也对着她做过。但那些人和眼前的高磊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高磊让罗琼情不自禁地想到她的管家诺莱尔。虽然诺莱尔一贯行事风格是古板严谨的英式作风,而高磊,这男人看上比较象一个风流不羁的法式男子。而且,还是啪啪过度的那种。但这全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虽然年龄稍长,但也正因年纪稍长的关系,高磊身上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醇厚。 就像多年窖藏的佳酿。 和高磊比起来,无论是谢君溢还是黄建良,只不过是愣头青而已。至于kina,就那么慕名奇妙地,罗琼想到了婴儿纸尿裤,还有穿着婴儿纸尿裤的kina。 好吧,kina小时候肯定是那个样子的。 看到罗琼拿在手上正在处理公务的电脑,高磊的眉头在不经意间一皱,随后很有技巧地伸手将那电脑给夺了。“干什么呢?不是才醒过来吗?无论有多么要紧的事,就算再年轻您也不能这样忽视自己的身体呀。刚刚从鬼门关上闯过来的您,可不能这样折磨自己。” 这男子的话语隐有怒意,但更多的却是关切。 伸出双手将罗琼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然后软言软语地哄着,说着有关自己年轻时的闯荡经历。“那时候的我,年轻气盛,觉得偶尔磕着碰着也无关痛痒。等到老了才知道,原来人生就像是一张信用*卡,提前预支出去的那部分迟早要还回去。而且利息还真就不低。” 他让她看自己曾经在片场留下的伤痕。 不用多想,所有的粉丝全都尖叫着,毫不吝啬地为自己的偶像掬一把泪。 高磊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对着所有在场的粉丝鞠了一躬道:“感谢各位护送我到这里,但正如各位所见,我的女主刚刚才动完手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实在是无益于她的康复。” 他的双眼,隐含这即便千年寒冰也要为止融化的温情,粉丝们又一阵依依不舍的尖叫之后,最终还是从了。尽管她们看上去是那么的不情愿,但却依旧选择了服从。 至于那些杂志记者,完全用不着多费口舌。照片拍了,资料也收集得有够多了。既然天王亲自开口了,要是就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以后还要想不想靠内幕消息抢头条了。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最初的几人。 高磊坐在罗琼病床前,用自己的双手牢牢地抓住罗琼的手道:“姑娘家家的,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自己呢。知道吗,在得知你被人从露台上推下去的消息之后,我立刻包机从香港飞过来看你,可你是怎么照顾你自己的呢。我前脚刚下飞机,你后脚就被人给绑了票。今夜在得知你清醒的消息之后,我更是直接甩了一个,想要出资为我举办环球演唱会的大老板,直接赶过来看你。可你是怎么对待自己的呢。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贵重的财富,是吧” “你孙大小姐的命,相当值钱。切勿轻举妄动了。” 他就那样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罗琼的手。 站在高磊身后经纪人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她用鄙视的眼神瞄着自己老板。 高先生,您确定那个即将为您的环球演唱会投资的人,不正是孙家大小姐吗。而且,按照您原本的计划,不是既要她做投资人,还要要担任您环球演唱会上的女主角吗。 至于众人之后的黄建良,内心里早就是狂风暴雨了。 放开你的手,婊砸。那是我的女人,我的董事长,我的金主。 赶快把你的狗爪子从我的钱包身上移开。 一个箭步上前,不留痕迹地从高磊手上,将罗琼抢过来。黄建良面抽着说:“感谢高先生您的见义勇为,正是因为您的机智,我太太才那么快得救。谢谢你。但现在,我太太的状况您也看见了,更何况她的经纪人现在不在场,有什么事让您的经纪人去和谭女士谈吧。” 黄建良伸出双手,死死地抓住高磊的手,看似热情地猛烈摇晃着。 他就那样赤果果地宣扬着对罗琼的拥有权。 婊砸,看清楚了,床上那人是我的妻子。因此就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但也请您不要这么放肆。毕竟,我这个丈夫还在场呢。请您不要当着她丈夫的面,玩什么勾引游戏。 面对黄建良如此露骨的送客行为,高磊心里轻蔑一笑。 小子,有能力和我高磊抢女人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因此,他直接忽视了黄建良,目光扫到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盒夫妻肺片上,他笑盈盈地给房间内的女人们将有关这道美食的故事。 “这夫妻肺片,有个别名叫做两相望。什么叫两相望呢,原因在于这道美食的魅力。虽然在曾经的那个年代,这道菜属于贫下中农的食物,而它的吃法又实在是太过粗野。所以,当那些达官贵人们想饱口福,解馋虫的时候,总要悄悄地寻一家人迹罕见的店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熟人。然后再大快朵颐。” “不管故事是真是假,夫妻肺片就是这么有魅力……川菜名扬天下,甚至就连不怎么喜欢吃辣椒的我,也忍不住想要饱饱口福。但是请恕我直言,孙小姐您看上去并没有即将享受美食的幸福感。能否说出来让我为您分担一二。” 就这样,凭借一道夫妻肺片,将话锋成功地拉到孙筱悠身上。“倘若孙小姐是因为元旦而节烦心,那么不妨告诉你,我已经让自己的经纪人和王小姐谈过了。我愿意免费为她的秀场做热身演唱。虽然在欧美地区,我的影响力远不如那个olivia,但在亚洲地区,我的影响力可远胜于她。不光在天朝,甚至在岛国以及棒子那里,我都有自己的固定支持人群。” 虽然一个艺人做到亚洲天王这个级别之后,出场费也算可观,但在某些特殊的场合。比如主办方是自己相当要好的朋友,那么自减身价又或者是完全免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明星也是人,对不。 但在下一秒,罗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请求。“请原谅我,高先生,这是我的事业。我尊敬而且爱戴它,请您不要把我当成那种,仅仅把工作当成休闲娱乐来应酬的人。” 高磊耸耸肩笑了,他表示出对罗琼个人意愿的尊敬。 近几年来,由于观众对影视作品的要求越来越高,因此明星在片场受伤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了。但无论他是谁,他的伤有多重,剧组不会因此而停止拍摄。 带伤参加工作,也就是成为明星们必须进行的课程。 “既然您这么坚持,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当请允许我作为您的男伴和您同台演出。相信我和我的团队,他们会为您量身制造出最适合您的舞步。” 在外界看来,罗琼因为受伤的缘故,无法参与排练。因此理所当然地会认为,她在元旦节那天无法很好地应付自己的工作。因此高磊会为自己做出如此安排,完全合理。 他这是想要凭借自己精彩的演出,为罗琼掩饰她的生涩。 只可惜这男人不知道,尽管孙筱悠的身体受了伤,但罗琼还有灵魂状态可用。 看着慢慢坐在自己病床前的这群人,也不知道怎么的,罗琼心里突然燃起一团火光。自己的经历的确很少,社会经验浅到没边的她,在面对重大危机的时候,会呈现出无能为力,也是情有可原的事。但在此之前她着实忽视了一个细节。 这世界上的确有很多人想孙筱悠完蛋,想在她完蛋之后狠狠地抓下一块肉,滋养自己。 但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们只有在孙筱悠好端端地活着,甚至更上一层之后,才能获取更多的利益。至少现在的情势如此。 比如黄建良,孙筱悠一但彻底完蛋,这男人会成什么呢。比如姚静,没了罗琼的支持,指不定这姑娘会被自己亲妈,逼成什么样子。还比如张希,假如罗琼顺利回收整个孙氏,她能够得到的投资岂止是现在的十倍。还有谢君溢、王爱颐…… 就算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这些人也会千方百计地,为她的上位铺平道路。 这世界的万事万物,无非一个利字。 因此,现阶段的罗琼还真没有必要像没头苍蝇一般,嗡嗡乱转。她完全没有必要,自乱阵脚地帮助她的敌人。现在的她,唯一需要做的就只有在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同时,进一步展示自己的价值,在稳固自己原有自持者的同时,顺带宣告反对者。 支持我,您们能得到比反对更多的好处。 …… 回到自己的专属座驾之后,高磊迅速点亮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看看,我现在是搜索词汇的第一了。无论在那个搜索引擎网站,我和孙筱悠都稳稳地占据第一。怎么样,我和你的这趟飞得还算物有所值吧。” 他就那样一脸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 但经纪人只是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她知道高磊虽然名为亚洲天王,但这男子的实际情况却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风光。实际上,由于去夜店玩的时候,一不下心把某位大佬的女人给办了,他现在正处在被人有计划地雪藏的过程之中。 在这个妖孽四起的网络年代,一名艺人,只要少上几次头条,那么他的位置瞬间就会被如狼似虎的后起之秀,完全霸占。名利场不是那么好混的,人生从来不简单。 可以想象,一但高磊淡出人们视线,那位大佬就可以把他扔去填海了。 因此这男人,才会那么着急地位自己寻求出镜机会。无论用什么办法也好,他不要社会大众遗忘了自己。只要高磊的影响力依旧存在,只要他还有振臂一呼,呼啦啦地唤来上万人的能力,即便是大佬也不能随便打杀了,丢去堆肥。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各方心思 谁知道,在送走高磊之后,源源不断的访客依旧没有一次中断。 就在黄建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认为自己可以和孙筱悠来段,幸福而且甜蜜的私人时间时,马君雅来了。虽然看见一脸不悦地坐在董事长办公室内的总裁,一时间这姑娘有点退意,但很快她就坚定了求见的心意。只是用一种相当隐晦的眼神看着黄建良。 罗琼当场知道,这姑娘马上要说的话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了。 “建良,刚才的夫妻肺片味太厚了,所以现在我想吃酒酿丸子,而且必须是市里最有名的那家,整整传了三代黄阿姨家的酒酿丸子。现在,立刻去给我买。” 罗琼就这样斩钉截铁地命令道,完全不理睬黄建良脸上满满一脸的震惊与愤怒。 好半天之后,这男人才咬着牙挤出一个字:“好。” 黄阿姨的店只卖早饭,也就是说,让他在天亮之前不要再回来的意思。 他是她的丈夫,整个集团的总裁。但现在,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助理前来汇报工作,她竟然要他回避整整一夜。这样的消息,要是被集团内部,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们听见了,天知道会兴起怎么样的风浪。他这个总裁又将如何举步艰维。这该死的女人,怎么能这样。 哗啦一声,黄建良将病房门摔得山响。 马君雅为难地看了看离去得黄建良,又看了看还在病床上的董事长,咬了咬牙,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似地开了口。董事长为了她这个小小的助手将总裁赶了,再此之前马君雅在整个集团内部,还从来没有享受过类似的重视。 这孙氏,果然是即将变天的节奏。 “孙小姐,那位曾经困扰您多时的陈太太,她从今以后都不会再骚扰您了。因为,她的丈夫和儿子昨天在狱中和人起了冲突,被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虽然仅仅只是皮外伤,但却因此而被延长的服刑时间。因此,程太太再也不会到集团前面闹了。” 听了这消息,罗琼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笑容。“打蛇打七寸,干得不错。” 对于陈夫人那样的香蕉式女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丈夫和儿子更加重要的了。只要让那女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再胡闹下去,丈夫和儿子会毙于狱中,对方自然会消停。 虽然找人在狱中对付某人,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但也不用搞得这么神秘吧。 陈夫人的丈夫和儿子又不是已经没了。 罗琼笑着等马君雅的下文。 “那位,姚助理的母亲也不会来骚扰您了。她,和她的丈夫和好了。现在正为了丈夫犯下的事,焦头烂额地四处找关系求人呢。因为那女人,想走女儿的路子找您,因此短时间内她不会再拿女儿的婚事出来闹腾了。她现在整千方百计地想要修复和女儿的关系呢。” 听到这里,罗琼再也忍不住地嗤笑一声。“她不要她的小许啦?” 小许虽好,但毕竟只是丈夫的替身而已。现在正主回来了,那枚倒霉的替身自然该滚了。 就那么突然间,罗琼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这姑娘,马君雅。她并不是真有什么重要的大事一定要和自己商量,她这是为考验自己而来的。她来考验自己,是否真的一碗水端平地对方所有企业员工,她想要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外聘,是否真的能得到重视。 她是代表整个集团所有外聘员工而来,他们想要知道在未来自己是否能喝关系户们平起平坐。既然要测试,那无论如何也要找个大的关系户起测试。 黄建良同学只是很倒霉地被他们选中。 与此同时罗琼还知道,假如自己在今天不能给马君雅足够的信心,那么最多在半个月之内,这些一直以来为孙氏做百分之九十的工作,但收入却只占薪酬报表分之十的外聘员工,会逐渐跳槽离开。这些人是孙氏的基石,她不能坐视他们离开,罗琼今天一定要做得漂亮。 示意对方给自己端来一杯温开水道::“我认为孙氏的薪酬制度该改了,所有人的岗位应该变一变,您说是吧。” 只听哗的一声,马君雅五体投地了。 …… 用不着多说,市里某家酒店内,黄建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 正喝得整个世界摇摇摆摆,有人拍了黄建良的肩膀,回头一看立刻就魂飞魄散了。 是皮夫人。 竟然是皮夫人这个,他最不想见到的冤家。 正想拔腿逃走,只见这位风韵犹存的年长女士,一个不动声色的一个暗示,三名跟班从三个不同方向彻底将他逃跑的路给堵死。 涂着大红色指甲手的手指轻轻地刮在黄建良的脸上,“这么多年不见,怎么一见我又想逃,您可真是,太伤我的心了。听人说,您最近陷入了可怕的经济危机之中,可有此事。” 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包包将一张国际通用的金卡拍在了黄建良脸上,“听说许多年前被你打破脑袋的那个大佬还在紧锣密布的找你。虽然他的势力在沿海,而这里是不属于他的内陆,我猜着也是你从沿海逃到内地的原因……怎么样,今天晚上你还想逃吗?” 只一秒钟,黄建良眼里最后一丝抵抗全都烟消云散了,就那样乖乖地跟着皮夫人走。而她抓着他的西装领带,就像在牵自己的宠物狗。 酒吧二楼包间内,谢君溢就那样抿着酒,用冰冷的目光看着黄建良离去的背影。 谢君溢身前,那名和他打过一架的男人正在口齿不清地叨叨:“谢三你的眼光很好,那个孙筱悠啊,人傻钱多,最重要的是长得还不错。带出去,绝对有面子……我说谢三,改天帮兄弟我问问,她还要小妾不……哥,也去他那里混……王八蛋,排挤老子,老子也是爸爸的儿子。比我多活几年就了不起吗……” 虽然在那名男子说想要给孙筱悠做小妾的那一刻,谢君溢脸上的表情是愤怒的,但听到了后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就一般而言,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企业,兄长在得到家业之后几乎不会给年幼的弟弟们,真正意义上的发展机会。因为担心自己权力不保的缘故,他们会认认真真地将拥有竞争权力的兄弟给整个架空,而且时不时地还会给他们下个绊子。 反正那样的手段,谢君溢的两个哥哥在平日里,没少对他做。 他明白对方那种急于跳出人生困局的心态。想当初的他,之所以一点抵抗都没有地,就那样跟了孙筱悠,还不是认定了,由于兄长们的包围,自己的集团内部一点机会都没有。再加上由于天朝独有的家族概念,他甚至连独立门户都不可以。 儿子的事业,女儿的婚姻,不正是家族式政治存在的根本吗? 只要牢牢捏住这两项,父母压根不用担心孩子翅膀变硬之后,会从自己手里飞出去。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悄悄地上前,在谢君溢耳边嘀咕了一句。 有客到。 …… 室内某条偏僻的巷子内,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正心急火燎地拉着一名完全可以做她女儿的年轻女子,飞奔在巷子内。他时不时地给她说上一两句,诸如离境之后将会如何如何幸福之内的话语。男人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债让黄脸婆去扛,你和我出国逍遥去吧。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几个身影挡在了两人身前。 来者是谢君溢和他的跟班们。 一手拿跟木棍,谢君溢脸上满满地全是匪气道:“哟呵,集团好的时候,您顶着老子是董事长长辈的嘴脸,可没少作威作福。怎么,这才出现一点点困难,您就要捐款而逃啦。” 中年男子一愣,随后蹦跶着破口大骂了起来。 大概就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子卷走孙氏的钱是老子不对,可关你何事。老子拿的可是孙筱悠那婊砸的钱,又不是你谢家的钱。 谢君溢的嘴巴抽了抽。窃取他人财物窃得如此理直气壮,他还真就第一次看见。 抿了抿嘴唇,看向一旁的女士道:“张艳,十九岁,毕业于中文系。敢问您是不是下定了决心,从此要和身边的男人,过东躲西藏,从此永不回国的生活。别说逢年过节不能孝亲于前,甚至就连生老病死,甚至就连每年清明都不能拜拜。你确认从今以后想要那样活着。” “仔细看好你身边的男人,他可是一遇见事就抛弃妻子的男人。你确定自己从今以后要和这样一个男人过。你确认,自己和他跑路之后,不会被哗啦一声给卖了。” 这个想要外逃的老头子,谢君溢在此之前又不是没有摸过他和他身边人的底细。那个叫张艳的女人。出生单亲家庭,无论是对父母还是整个国家,早就没了感情,但由于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年岁渐长,眼看就要生活不能自理的外婆。 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以父母的德行一定会让外婆饿死在家里。 看出了张艳内心的纠结,谢君溢猛地打出最后一击。“张艳,弃暗投明还来得及。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我保证你的外婆从今以后一直有人照顾不说,逢年过节你还可以侍孝亲前。” “闭嘴!”恼羞成怒的男人破口大骂着,正想拿谢君溢的短处还击就听见身边的女人大叫了起来。“他把钱藏在了某银行,户头是**,用我的名字开的户。” 听到这声告密,谢君溢嘴边浮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网上说得果然没错,这情人小三果然是反腐倡廉的特种作战部队。必要时刻,功不可没。 “贱人!” 老底猛然被人戳穿,暴跳如雷的男人回头就像揍自己的情妇。 但谢君溢一记闷棍重重打在这男人头上,直接将其敲昏在地。开玩笑,这可是如今第一个投靠自己的特种战士,他怎么能容许对方在自己身前有了闪失。他谢君溢还想不想别人投靠了。上前一把,将张艳的手紧紧地拉在手上,谢君溢笑道:“听说你外婆一直想让你带个男朋友回去看她。觉得我怎么样?咱择日子不如撞日子。现在就启程去看她老人家吧。” “放心,我会准备一份让她老人家,很有面子的大礼。我不会让你家人没面子的。” 看着这灿如夏花的男子,张艳心里猛地一惊。要是连外婆住哪里都被这男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她从今以后,自己将会被这个男人牢牢抓在手里。知道最后一丝剩余价值被压榨完毕。 可是,外婆已经没几天好活的了。 她的手紧紧地牵住谢君溢的手:“我,不光知道我男人的事,我还知道好几个和他有关联之人以及他们的见不得光的。假如你能让我的外婆了无牵挂地离开,我成全你。” 权当租个男友回家过年咯。 在市里的另一角,谢君溢的父亲谢立华在得知幺儿今夜的表现之后,一脸欣慰地道:“孩子,永远呆在父母身边就永远地长不大。” 而在书房外面,谢宏裕一脸狰狞地转身离去。 他知道,他就知道,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谢君溢。尽管他才是家里的长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圈套 十二月二十九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酒店房间时。黄建良的手指动了多,尽管昨夜一直熬到凌晨三点,但多年积累的生物钟依旧让他在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 习惯性地摸了摸身边,空的。 也对,自己只不过是那女人花钱买的乐子。无论昨夜他的侍奉有多么尽心,也不能改变他是她花钱买来的男人,这一事实。这样的自己怎么可能有资格在对方身边渡过整个夜晚。 这位皮夫人,会在事后悄悄离开,把房间留给他休息还算好的。 有些品德不好的老板,甚至会在事后直接叫手下进来赶人。他们在不会在乎,刚刚办完事的你,有没有体力离开酒店。你再那个时候,以哪种姿态被赶出房门之后,再被人撞见,会产生多少尴尬。那些老大版从来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摸出手机看了看备忘录,这才想起今天是孙筱悠上庭的日子。 坐在床上楞了好一会儿,打电话叫了客房干洗服务,至于黄建良本人,仅裹着一张毛巾就那样赤果果地走向浴室。 上庭的日子,那又如何。她的私事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昨夜,那女人仅仅因为一个小小的助理,竟然将自己的丈夫,整个集团的总裁硬生生地赶出了病房。并且还勒令他,必须在外面游荡整晚。她既然如此无情的对他,他又何必在意她的感受。 去它的官司,那女人不是挺能的吗?骨折之后一天读没有停止过地抛头露面,给他这个丈夫丢脸不说。竟然人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却说着什么工作第一之类的狂言。 她不是挺能的吧?才手术完就为了拍那个王爱颐的马屁,竟然就连自己死活都不顾地,要为她做什么开场演唱。而且还要在那么惊险的一个舞台上。 那台子黄建良光看就觉得可怕,他完全不敢想像竟然还有人能够在上面载歌载舞。 既然她那么能耐,既然身边人的劝阻,甚至是医生的劝阻,她一个也听不进去。那么区区一个官司,想必她也能应付。就算没有自己这个碍手碍脚的未婚夫在旁也一样。 谁知道,当黄建良的脚掌踩上地毯的那一瞬间,脚上一阵无力传来,整个人就那么哗啦一声摔到地上。他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卧室的沙发上,一阵天旋地桩袭来。 很是气恼地锤了一下地面。 又打了一通电话,让客房服务给他送整整一套西服上来。他记得这家酒店紧挨着一家西装专卖店,而且还是他一贯穿着的那个牌子。 今天,孙筱悠即将上庭,他这个丈夫无论如何都要赶过去。虽然他知道,那女人不会因为他的缺席而伤心难过什么的,但旁人会怎么说他,怎么看他呢。因为上一次的骨折事件,世人对他这个董事长丈夫已经相当不满了,几日以来,整个网络劈天盖地地全是有关请求孙筱悠重新换一个老公的请求。假如在这个时候,他再被别人抓到点什么把柄。 孙筱悠哗啦一声,停夫再嫁,旁人只怕鼓掌都来不及。 到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黄建良的男子,他曾经因为和孙筱悠情投意合的关系,即将走进婚姻。 黄建良就那样咬牙切齿地准备着自己,无论如何,主动权现在不在他手上。 他只能如此低声下气地伺候那女人。 且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可也就在他洗好自己,带着一身蒸汽刚刚走出浴室,却看见客房服务毕恭毕敬地站在卧室内。那套被他预定的西装,整整齐齐地挂在对方身边。 心中好奇正要问,对方首先给了他一个还算周全的鞠躬礼道。“很抱歉先生,您留下来的银行卡不能用。请您要么换一张卡,要么用现金结账。” 他就那么笑盈盈地站在黄建良提前预定的西装钱。 怎么回事? 他的银行卡竟然无法使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黄建良心中顿时心神大乱,要知道他的这张卡可不简单。 一个电话打过去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账户被司法机会行政冻结了。客房服务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催他付款,否则他要提走这套西服。与此同时,这位服务生用暧昧不明的语言提示黄建良,新衣服可以不买,旧衣服可以不洗,但先生您昨夜带女人开房的费用总要结了吧。 否则酒店方不介意请求警方干预此事。 被区区一个酒店服务员如此威胁,可以想象黄建良心里一时间全是狂风暴雨,但他提醒自己,对方既然敢这么和自己说话,想必是认出了他。 毕竟如今的他,差不多可以说就是网络名人了。 黄建良提醒自己,不要在这个骨节眼上和对方志气,小心他前一秒在这里耍威风,后一秒这客房服务就将他妻子受伤进入重症监护室之后,竟然搂着女人进酒店,鬼混整整一夜的消息发放出去。而且他昨夜抱的并不是什么如花美眷,而且一个徐老半娘都算不上的老女人。 他提醒自己必须客客气气处理此事,否则后患无穷。 虽然黄建良认为,即便自己客客气气地处理此事,对方依旧有可能将他曝光到网上。 那个该死皮夫人,才不是什么心痛他刚刚办完事,没有体力离开而把房间留下给他。那该死的老女人,压根就是算好了这一筹,挖看坑可以等着他跳进去。 将手伸进包包好一阵摸索之后,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竟然除了那张已经被冻结的卡之外,就只有昨夜皮夫人给他的那张卡。直到现在,黄建良还清晰地记得,当那个老女人把这张卡拍到他脸上时曾说的那句话。“密码是我们初次相逢的日子,假如您忘了,会有大麻烦。” 没错,的确是大麻烦。 有够大的麻烦。假如他不记得自己是在那一天第一次伺候那个老女人,那么他黄建良就会因为带女人上酒店,但却付不出开放费而被送交公安机关。到那个时候可真就不好玩了。 一旁的客房服务已经第三次提醒黄建良了。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黄建良清楚明白地知道,眼前这张卡一但刷了,他和皮夫人之间的孽缘就再也没有办法斩断了。但眼前,他还有得选吗。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状态将皮夫人的卡递上去。黄建良的记忆力相当好,甚至可以说这么多年以来,他就是靠着自己记忆超群这项本领,一步步地取信于孙家,一步步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当然,他与孙筱悠之间的关系,才是这场平步青云中的重头戏。 现在,这项特别的本领拯救了黄建良,只一次他便成功地输出了密码。 大学军训时,黄建良由于穿着寒酸而被同学污蔑为小偷,及将面临被迫退学的命运。但也就是在这一天,他拿着从皮夫人那里赚来的钱,乘着皮夫人的座驾,狠狠地将脸打了回去。 这样的一天,他怎么会忘记。 黄建良永远记得两个二货,是如何跪倒在皮夫人的座驾面前,痛哭流淌的。 因为在那一日,皮夫人让手下送他回学校的可不是什么普通座驾,而是一架价值超过十亿的私人直升机。作为他失去初次的补偿。一个能乘坐如此座驾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偷。 甚至,就算卖掉那两个二货家里的公司,也不见得能够买得起这样一辆座驾。 对不起傻X,哥穿的不是穷酸而是心情。 黄建良永远永远地记得那一日,因为就在那一日,他的灵魂被这个物欲社会整个扭曲。 处理好酒店内的事物,当然,他没有忘记格外购买一些服务,算作是给服务生的消费。虽然钱是直接打给酒店的,但黄建良知道,酒店方对于推销额外服务的员工,可是有特别提成的。因为孙家也有酒店的缘故,黄建良甚至清楚地知道,那个服务生从每一单生意中能够得到多少提成,因此他为对方留下的消费不多不少,刚好足够封口。 办完所有的一切,一个电话打过去,谁知道电话那头接听之人竟然是王爱颐。 心急如焚地赶往城市边缘某栋写字楼,谁知道在那间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内,他再一次看见了提前一步到达的王爱颐。 毁了,他这家刚刚才上市不久的公司,就这样整个毁了。 在过去六年内利用从孙氏得到的客户和资源,还有那些以权谋私得到的资金,黄建良一点点地经营出属于自己的公司。他小心翼翼地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做得毫无破绽。为了避嫌,甚至就连公司都没有挂在自己名下。但现在,还真如王爱颐所说,她既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证据,只是相当轻易的一个貌似任性的作为,他的公司就奶牛散步了。 甚至,在他所有资产全被吞并之后,黄建良还要继续背负贪污受贿的罪名。 假如将上一次的瓷器一并算上,他至少要负担二十亿的债务。假如他不肯抗这笔债务,以王爱颐的性格,他绝对没有福气在国内服刑那么幸运。她会把他扔到米帝的大牢里。听说那里的白蜀黍和黑蜀黍特别喜欢给人做,向日葵扩张运动。 作为男人,他绝对不要做向日葵扩张运动,虽然他很喜欢给女人阔张她们的前面。 但那么多债务,岂是他想承担就能承担的。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个打工仔而已,即便做到打工皇帝那步,一年的收入又有多少,想要偿还二十亿,光是利息就可以榨光他剩下的人生。 完了,他黄建良的人生彻底完了,从今以后他只怕要被人玩弄于掌了。 一时间,头晕目眩袭击而来。但黄建良依旧咬牙挺住了,他提醒自己,孙筱悠今天即将上庭,她还在等自己送去的黄阿姨家的酒酿丸子。 她是如今的自己,唯一的希望。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舆论压力 当黄建良提着历经艰难才买到,黄阿姨家的酒酿丸子赶到医院时,时间刚刚好。 因为孙筱悠执意要出庭的关系,整个房间现在正乱作一团。那名负责孙筱悠此次入院治疗的主治医生,正脸红脖子粗地挡在病房正门口。严格禁止孙筱悠离开房间。 “有没有搞错,昨天刚完成手术完,并且引发了那么严重的感染。到现在为止,还需要留在重症室里的您,怎么能去法院开庭受审。孙小姐,请恕我直言,您这是对生命的不负责。” 站在这人身前一左一右的分别是同一医院的医生刘季,以及孙家私家医院的那位医生。 也就是罗琼刚刚上身那段时间,为她做上门诊治那位。 见到满脸倦容的姚静,这男子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从头到尾他并没多言多语,这男人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告诉自己面前那位情绪激动的人民医院医生。自己将全程陪伴自家老板,孙小姐的私人医院有足够的医生和设备应付所有的一切。 而刘季,只是一脸愁容地看着孙筱悠。“你,真的要去吗?虽然今天是传票上的日子,但法外不在乎人情,以你如今的状况,即便是法院也不能强迫你上庭的。” 罗琼只是笑笑,满脸不屑地喷出一个鼻音。 “因为身体状况不能上庭受审,这的确是大实话没假,可在这个骨节眼上说出去,除了极少数知情者之外,谁肯信。谢谢医生您的尽忠职守,但您不是商人,不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假如今天我不出席,那么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传我,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这才畏惧出庭不说。在某些刻意捣鬼的人炒作之下,今天我孙氏的股票开盘一定会直线跌停。” 自从和霍德华老头子卯上这段日子来,孙氏的股价一路从最初的48元一路跌到如今的历史最低点23元,跌幅超过了百分五十不说。假如天朝没有那个所谓的跌停政策,天知道孙氏的股票会跌到什么地步。要知道孙氏股票的历史最高点可是68元啊。 这已经是人心惶惶的数字,如今的罗琼无论如何都要稳住孙氏的股票。她不能让原主回来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自家的股票竟然从接近五十元一路垮到十元。 她只不过睡了一觉,自家就整个垮了。 这份惊喜得有多大啊。 那孩子,会不会被这份惊天大礼包,吓得哗啦一声又去跳楼了呢。 要是再把那个路过的谁给砸了,那得多大的罪过啊。 罗琼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保持笑容,不争不辩地阐述一个事实。今天自己一定要好端端地出现在公众面前,给所有事到如今依旧相信孙氏的人,打上一记强心针不说。与此同时,再狠狠地抽那些在背地里,跳上跳下地用孙筱悠块死了打击孙氏股票的人,一个狠狠的耳光。 姐非但不会死,姐还会好好地活着。 活到你死我都未必回死的地步。 看着这笑容,也不知道怎么的,黄建良心里某个念头转瞬即逝。 同病相怜。 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事到如今,因为被逼无奈而只能以命相搏的人,何止他黄建良一人。不,说到实际情况,他黄建良的情况还算好的。至少他还没有被人打断两个肋骨,肺部更是被碎骨插得简直就像是筛子。就这样,还要拖着病体,在术后第二天赶去开庭,所有的一切只为稳定公司股价。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这世界没那么好混。 和孙筱悠的现状相比比,他这点倒霉只不过是一时运气不好而已,无伤大雅。 因为,就算有多少人为孙筱悠今天的出行做准备,这女人都有极大的可能,一去不回。 医生说,以孙筱悠现在的身体状况上庭,有一半的几率会死在庭上。 见到罗琼那一脸的坚定,刘季叹了一口气道:“既然您已经决定了,那么今天,我和救护车会一直等在法院大门外。直到你打赢自己的战争为止。”他用无可奈何的口吻道。 眼光一扫,看见人群中姗姗来迟的黄建良,满脸不悦地将全场注意力引到了那男人身上。 几乎马上,黄建良就听见了来自人群里的嘀咕声。 “怎么搞的,妻子今天正面临如此大的危机,他却迟到……他怎么能不守在妻子病房内赔罪,要知道她老婆的肋骨,可是被他亲手给打断的……他怎么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惊得黄建良一阵悚然。 高举着那盒来之不易的酒酿丸子高声叫道:“孙筱悠,你的酒酿丸子,你钦点的黄阿姨家的酒酿丸子。我刻意开车去给你买了,然后用保温箱一路装着。快,趁热!” 这男人,就这样满脸媚笑,顶着保温箱一路向前。 人群自动分开,给黄建良让路。 刘季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黄建良和他的食盒,反而是罗琼,毫无防备地咧嘴一笑,然后就那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瞄到刘季的手直到现在还搭在孙筱悠身上,黄建良毫不犹豫地将刚才的为难打了回去。 不懂声色地用手将刘季的手拨开。 黄建良用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告诉刘季,对不起兄弟,您现在正勾肩搭背勾引的女人,她是我的未婚妻。尽管您是她的初恋男友,但毕竟已经是前任了。她现在是我的。 谁知道刘季非但没有退宿,反而一把将孙筱悠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尊敬的黄建良先生,基于您最近的表现,我决定重新追求孙筱悠。毕竟,我是她的初恋男友。对不起了,后来者,我无法将我至今依旧深爱的女人让渡给你。” 刘季就这样正大光明地说出了追求誓言,一时间受了刺激的围观群众哇哇叫了起来。 黄建良的眉毛不经意地一挑:“你?就凭你也想和我争。” 刘季一脸坦然地道:“也许作为医生的我,比不上身为大总裁的您高大上,但有一点我绝对比您强。那就是在我和孙筱悠交往的那几年里,我一次也没有让她掉过眼泪。哪怕是一次都没有,更别提什么,亲自动手打断她整整两条肋骨之类的可怕行径。” “黄建良,你就一畜生。你,绝对不配和孙筱悠走在一起。我无法容忍你和她在一起。” “我,虽然什么都不行,但至少有一点我比你强,那就是我会默默地站在孙筱悠背后,做她最坚强的后盾。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那怕全世界全都不理解她,我也会理解她。” 刘季拍着胸脯神情道。 黄建良见了毫不留情地还以颜色:“拜托,你好歹也是一个男人。别这种婆婆妈妈的话语形容自己。什么默默地守候在她背后,争气点,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好不。” 他用极度鄙视的眼神看着刘季,随后将皮球踢给了罗琼。 黄建良要她当众表态,自己对初恋情人的再次追求要求,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他不相信罗琼敢答应刘季的追求。 要知道这可是天朝,一个男尊思想依旧严重的国度。在这个国度里人们对女子的要求永远比对男子更加严苛。有些事他做了人们未必回计较,但假如换她上,无论在过多少年,社会都不会原谅她。黄建良赌罗琼不会自毁名声。他赌她在如今这种关键时刻不敢放弃自己。 黄建良想借罗琼狠狠地羞辱刘季。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口哨、尖叫和噱声从围观人群里炸出。“答应他,悠悠。甩掉渣男,他配不上你。我们支持你,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们都支持和永远爱着你。” 会这么喊的,就算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是支持孙筱悠的粉丝。 黄建良被这呐喊的数量吓坏了。这一瞬间,这男人脸色变得整个惨白无比。 他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最大的自持,也就是整个男权社会对男子胡作非为的纵容,在现在竟然帮不上自己。该死的,停妻再娶,左拥右抱什么的,一直以来不都是男子的专属特权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区区一个女人,做了男人同样的恶事,社会大众竟然不唾弃咒骂,反而还自持并永远爱着他。这社会,这世界难道是要变天的节奏吗。 难道男人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统治整个世界的霸王了吗。 男子里闪过幼年时代,曾经看到过的父亲,那种高高在上,威严而且神圣不可冒犯的样子。对于那样一个男子而言,别说区区妻女,只怕天下苍生的生死也是任由他老掌控的。做男人,就当如此,指点江山纵横天下,不可一世。想到父亲,黄建良心中升起浓浓的敬慕之情。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极为不和谐的画面猛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心猛地一抖。 依旧是是他幼年,在不记得年岁的某一天,自己夜里起夜却发现母亲偷偷躲在猪圈外面哭泣。她是他的妻子,她与他同床共榻几十年,甚至为他生儿育女,甚至,她的下半生也只能和这个男人过。但母亲,甚至就连哭,都要跺着父亲进行。 她甚至不敢在父亲的房子里哭,甚至不敢让父亲发现她哭过。 这得多么不信任才能做到这点。 回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母亲也好,妹妹也罢他们看待父亲的眼神从来都是诚惶诚恐。 那感觉,哪里象是在看至亲之人,分明是在仰望嗜血暴君。 将手里的食盒轻轻一放,罗琼优雅地擦了擦嘴道:“饱了,上路去开庭吧。”一招手,早就候在一旁的医工们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她搬上了轮椅。 人民医院那名负责主管罗琼病情的医生,跺着脚悲叹了一声:“孙小姐,您,真的不能这样。”但罗琼只是给了这男人一个安慰性质的笑容,然后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神功。 所以,他出来选择跟她走之外,别无他法。 罗琼就那样坐着轮椅,打着点滴,乘着救护车,在一群医生的包围下,浩浩荡荡地向法院奔去。当然,在这一天为她上庭送行的可不止这些人,亚洲天王高磊领着他的数万铁杆粉丝将法院外整整五条街全堵了个水泄不通不说。整个网络更是为法院的这次太不近人情而吵翻了天。数千万愤怒的网民们更是将当局骂得暴汗淋漓。 至于孙筱悠的微博,这一天的关注量稳稳地上升,甚至有超过高磊的趋势。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老姜之辣(上) 相对罗琼这边得轰轰烈烈,罗妈妈的早上则显得优雅而且舒适。这女人早上起床之后,首先舒舒服服地享用了一顿堪称豪华的大餐,然后打铃让守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尽可能完美地地替她收拾外表。她就那样舒服地坐着,就像电影或者电视中的贵太太。 当然,所有的账单全由背地瞧瞧支持她的那些人支付。以罗妈妈的情商和智商,绝对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违法犯纪,它的名字叫做包揽诉讼。更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某些人踢出去当枪使了而已,无论法庭最终判决如何,她不可能得到任何好处。 这女人只是颐气指使地对满屋子工作人员,指手画脚,好像她才是这些人的老板。 她完全忽视了那些工作人员眼里流露出来的鄙夷。 至于还躺在医院里的女儿罗琼,罗妈妈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她了,更别提什么,象个真心关系和爱护女儿的母亲那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女儿病床前。就算那些话总被她挂在嘴边。 也许事发当初,想着能否从孙家多要一点钱,这女人还会在人前做做面子。但现在,自从罗琼上一次公开告诉她,孙氏不会为此次事件支付任何费用之后。这女人又做了另外一些徒劳无用的努力,确认女儿身上再也压不出油之后,就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女儿病房内。 至于罗爸爸,在狠狠地打了前妻一顿,抢走了所有的钱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好不容易,在和工作人员大吵大闹了整整半个小时之后,罗妈妈终于被收拾得人模人样了。这些工作人员,虽然全都职业造型师,但无论如何也架不住罗妈妈本人的格调实在是太低。这个一门心思思以乡妇造型出现在人群面前的女人,恨不得将全身的装饰全换成钱才好。 不过好在首席造型师挨了足足十个耳光之后,她的装扮总算没有出大问题。 罗妈妈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在工作人员面前大耍有钱人派头时(又或者她本人认为,这种动不动打人几个耳光,打完还要看别人装孙子的样子,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人派头)。她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花样作死的时候,一群来自老家的亲人悄悄的走进了罗琼病房。 看到那个几乎空无一人的病房,以及满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几乎无人理会的孙女,闻着满满地积累了整整一屋子,由于长久得不到清洗而积累下来的各种异味,没有一个不潸然泪下。 “造孽啊,这到底是造了那门子的孽啊。丫头倒在床上,父母又去了哪里呢。 人群中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佝偻道。假如罗琼在场,她一定能认出,这位老人正是她外婆。又或者是,在过往整整二十六年里,一直被她认为是外婆的人。 紧跟在罗琼外婆身后的,正是罗琼大舅以及大舅母。 完全用不着她人吩咐,一行人开窗帘的开窗帘,清扫卫生的清扫卫生。大舅母甚至打了热水过来,给罗琼擦拭身体。 看到那个短短几天之后就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孙子,还有那几乎如同盔甲一样盖满病人全身的污渍。罗琼外婆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花花掉下。 “作孽啊,作孽啊。就算父母不成样子,可是毕竟是他人意外造成的瘫痪在床。听说那个孙氏也是个有钱人,总不会连个护工都请不起吧。”老人摸着眼泪说。 任谁看见自家孙女被人糟蹋成这个样子,都不会好受。 要知道如今的罗琼,出事这才十几天啊,身上已经脏到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了。 正巧有护士敲门进来为罗琼补液,听她这么说,由不得冷哼了一声道:“人家孙小姐倒是大好人,一连给她请了两个护理。而且还都是价格不低的专业护工,可她那个下作娘啊~~”说道这里,小护士顿了顿,好像在犹豫什么,但终究没挡得住内心的愤怒咆哮了出来。 “不止一次有人看见,这位病人的母亲把那两个护工堵在医院门口打。她一定要别人给她上缴足够多的好处费,才能继续照顾她女儿。那个当妈的啊,下贱到超越人类极限了。简直恨不得搬根凳子坐在女儿病房门口,把女儿当公厕,给钱才能进病房。” 小护士没好气地说着,做完分内事头也不回地走了,看样子,没少在罗妈妈手下吃苦头。 罗琼外婆除了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恭送之外,还能怎么着呢。 直到确认护士真的走远了,罗琼外婆眼泪的泪水才大颗落下。片刻之后,她当机立断地反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二十八年前,我犯下了不了饶恕的错。”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就那么痛心疾首道。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正守在罗琼病床边上为她擦拭身体的大舅妈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她外婆……这姑娘……我怀疑这姑娘根本就不是咱家的罗琼……要知道,咱家的罗琼当初出生的时候,由于父亲那方的人不喜欢得了个女儿,可是……可是在她身上插过绣花针的,一连六根,我见过那伤……那伤口,感染到这么大,这么可能一点疤痕都没有……” 大舅母比划着自己的大拇指,讲述着发生在二十六年前的惨无人道。 由于严重的重男轻女,在曾经的那个年代,父亲家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新生女孩在出生不久就迅速死亡。直接一点的,当场就扔粪坑了。心机一点的,大冬天不给衣服,扔露天,最多一夜也就没了。至于另外一些,比如在孩子体内插缝衣针什么的,直到现在依旧有发案。 总而言之,天朝就这么一个奇葩的国度。为了得到男孩,老人们绝不手软。 国家地理上的100比150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而且父母们一路滴血滴出的数字。 闻言,一群人悉悉索索地围了上去。 要知道,当年那起案子可是一直闹到到罗父服役的部队,若非军区派下专人彻查此事。若非这件事将直接影响到罗父日后人生,只怕罗琼早就化作花田里的肥料了。 重男轻女的老人们,是绝对不会允许区区一个孙女,挡了自家孙子出生的路。 而在那个年代,国家又偏偏只许每家每户生一个,而这条在军队中又被抓得格外严格。 …… 当罗琼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得包围下,出现在市法院门口时,不偏不倚地正好和罗妈妈撞个正着。幕后之人不希望被人知道,她背后有人,因此罗妈妈是自己打车来的。看那个坐着轮椅,打着点滴,甚至还有氧气管随行的被迫上庭,这女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凭白放过。 用一贯尖锐而且刻薄的腔调道:“哟,瞧瞧好一个惯会装可冷,我说孙家大小姐,您怎么不更聪明一点,直接将您的手术搬到法庭上去做呢。指不定,您那么做,别人会更同情你,说不定法官什么都不做,就直接判您胜利了。然后,您就一点责任都不用负啦。” 这女人完全忽视了来自身边的各种愤怒眼神,一门心思地为嘲讽着。 然后,眼神一转,阴险毒辣满满地溢出。“我说孙家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我女儿罗琼好歹也是代替您才落得不生不死的下场,甚至可以说,您如今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完全是因为我的女儿的牺牲。是她,用自己的命换回您的活蹦乱跳,可您怎么能一点情都不领呢。”好歹没有忘记背后人的教诲,罗妈妈提高腔调之后,一拍胸口开始了装可怜过程。 她用几乎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声道。 “就算世风日下,人们对恩人不再感激,也不会把那些为自己付出生命的救命恩人父母,恭恭敬敬地接到自己家里。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供养着。晨昏定省什么的,一件不少。可古话不是说救人一命恩同再造。什么叫再造之恩,那就是和父母生你养你一样的恩情。这么大的恩情,我不求您为我们的后半生负责。我知道,您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不能痴心妄想,世风日下,我们也不敢求那个。但钱,您好歹大方一点,多给几个零头吧。” “你们孙家有那么多钱,几辈子吃不完用不尽的钱,满满堆一屋子烂了,多可惜啊。” 罗妈妈带着一脸长辈式的笑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孙筱悠那身穿戴。她在猜对方身上那套着装到底价值几何。和自己身上这套比起来又如何。想到自己以后就要挂同样多的钱在身上,那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当然,直接挂钱到身上之类的做法,一定要把那几个丧门星赶走之后才能做。那几条总在她面前念格调品位的狗(背后人给罗妈妈找的职业造型师)。 尽管随行的医生立刻阻止了她的靠近,但这女人依旧走到足够近的地方。 就那么压低嗓音,用只有几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孙小姐,好歹我女儿也是因为您才整个废了的。多的我不求,孙家一半的家产您应该给吧。我听说,你们孙家可是有好几百亿。而且,最近已经您毫不留情地打死了自己大哥,这个数目还会翻上好几翻。啧啧,好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生出的亲大哥,怎么能说打死,就给打死了呢。” 这一刻,罗妈妈挂在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卑鄙无耻,甚至黄建良都忍不住想要唾她一脸。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几乎没有任何人动手的情况下,罗妈妈就那个一个踉跄,然后咕咚咚地从法院门口那足足二十阶高的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女人一路翻滚,一路哇哇大叫着:“孙小姐不愿赔钱了,她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杀死自己救命恩人的母亲,就如同她打死自己亲大哥一般。杀人了,孙小姐要杀我灭口了……” 她就那么嗷嗷叫着,一路滚到了台阶底部,整个过程快如闪电。 罗妈妈绝对不会让旁人有搀扶自己的机会。 既然孙家那小婊砸知道用坐轮椅,打点滴来吸引旁人同情,那么她这个有够厚颜无耻,怎么会想不到来个当众翻滚。瞬间抢了这些同情。姜,老的才够辣。 要知道所谓围观者,那都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 罗妈妈要趁孙筱悠打死大哥余音未消,狠狠臭孙筱悠一身。 罗琼就那么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独角戏。虽然一直以来,她都知道那个在过去被自己误认为是母亲的女人,那个惯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女人手段的高明程度。若非如此,她罗琼也不会被她压了整整二十六年,丝毫得不到动弹。 但今天,她绝对不要输给这个女人。 哪怕一生只有这一次都好,她不要再输给这个误认了整整一辈子的女人。 就算要用罗琼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去交换,她也在所不惜。 就算要从此永坠地狱她罗琼也在所不惜。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姜之辣(下) 大概是背后之人有足够的能耐,竟然将罗妈妈调教得十分上道。 这一天在法庭之上,当法官走完规定程序之后,作为原告罗妈妈不急不缓地开口了。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与重复罗琼,这一日她声音低沉而且嘶哑,陈述简短精炼,但又不缺感染力。虽然从头到尾这个女人只是在煽情,但如今天的天朝社会大众还偏偏就很吃这套。 她只是煽情地描述自己童年的穷困生活,讲述那些饿死在三年自然灾难中的人。讲述她和罗爸爸的婚姻,因为丈夫是军人的关系,她是如何在独守空闺中苦熬。 罗妈妈煽情地讲述自己和丈夫离婚的时候,什么都没要,只要了女儿而已。她讲述自己是如何如何以一己之力将女儿含辛茹苦地拉扯大。如今好不容易将女儿养大成人,她这个母亲即将目送女儿嫁为人妇,但却从天而将一个孙家大小姐,硬生生地让罗琼成了活死人。 煽情进行到这里,整个法院已经是泪汪汪的一片,无论再次之前多么憎恨罗妈妈的人,现在全都隐隐有了同情之意。 想不到这女人的过去竟然这么凄惨,当一个人拥有这么凄惨的过去时,就算她的人格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扭曲,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她之所以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女儿,想必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吧。 罗琼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人,以她和那人共同生活的整整二十六年经历,她知道这个在过去一直被自己误认为是母亲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说得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话语。 那个站在她背后的人,得多强大,才能将她调教得如此出色。 这可真是罗琼这辈子看到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 见到观众的情绪被明显调动,属于罗琼这方的律师很明显地不淡定了。再三请求法官中断原告无关案情陈诉的请求,全都被一一驳回之后,这男人一脸无论地瘫坐在一旁。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桩极为不公平的官司。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有这种完全偏向一边的法官。从头到尾,那个端坐在法庭最高席位上的男人,只说了一句话。 那就是,夫人请讲,请继续讲。 丫的,什么叫您说,请您继续把心中的委屈和冤情全都一一道来。有没有搞错,法官大人,现在是在开庭受审,您是必须保持中立的法官大人。请您不要摆出心里医生的姿态,对端坐在您面前的原告进行鼓励。她在讲述的,全都是与案情无关的煽情故事好不。 虽然天朝没有陪审团这个东东,但您就任由她这样鼓动群众,合适吗?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罗琼这边称述了,罗琼简简单单地讲述了孙氏对于这件事的后续处理,讲述了孙氏给予的赔偿以及对于后续医疗的负责。 虽然在给予赔偿的时候,罗妈妈打死也不接受银行转账,这女人只相信可以切实拿到手上,一张张蘸着口水点数的钱,因此孙家直接让银行运钞车将钱拉到罗妈妈家。也正是因为这样,此事的后续赔偿,孙氏所出具的证据之中,虽然没有银行的转账资料,但却有运钞车及其银行出账手续为证的,还有邻居作为认证。至于另外一些医疗账单,证据更为充实。 孙氏不畏惧来自任何方面的质疑。 罗琼就那样立场坚定,态度不卑不吭地完成了自己的陈述。虽然相对罗妈妈的煽情表演,她的冷漠和沉静显得是那么的不起眼,但这样不正好烘托出她对受害者的深切同情。 一时间,整个法庭气氛全都被改变了。 因为这是一起涉及到社会名人的公开审判,因此在场不光有媒体记者、知名人士以及各界群众,陪审席上的旁观人数足足有三位数之多。罗琼的气场只一瞬间就将罗妈妈整个压过。 再次之前笼罩整个法庭的悲哀和同情之色被一扫而光。 嘀咕之声直接从陪审席上传来,尤其是那些普通群众,他们在听到孙氏给了那么多赔偿之后,罗妈妈竟然还心存不满地继续上述,这些原本对她心有同情的人,现在一个个全都变成了满心鄙夷。大婶,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切不可贪得无厌。您女儿出了意外的确让人心疼和无可奈何,可那也只是意外而已,她并不是被孙小姐拿着刀刻意给捅成那样的。 人家孙家给陪您那么多钱,甚至就连后续治疗都给包了。您到地还有什么怨言可讲。 您知道,在天朝一般性质的意外事件能得多少赔偿吗?有孙小姐的二十分之一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人家还是不包后续治疗的。在天朝,就算工伤事故赔偿,很多时候直到病人死,赔款依旧拿不下来。人家孙小姐在事发24小时内就把赔偿送到您家,您到底还想怎么样。 大婶,您知道,在天朝所有赔偿案件之中,最高款项的航空事件赔偿,也只不过几十万而已。孙小姐给您的赔偿已经超过它的几倍之多。您真是贪心不足的人呐。 各种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从陪审席上传来,觉察到大事不妙的法官立刻敲响了惊堂木,要求肃静。随后,他严厉批评了罗琼企图误导观众的可耻行为。 可耻?罗琼嘴角挑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 敬爱的法官大人,就算您收了足够多的票子,您确认这样自毁前途好吗。 因为罗琼的时间还有剩余,因此她继续自己的陈述。转向罗妈妈只轻轻一句,请问坐在对面的那位女士,您知道自己今天说的那些经典故事,讲的那些成语究竟是什么意思吗?作为和母亲生活了整整二十六年的人,罗琼只一句话就将她的原型给打了出来。 这枪这个看似可怜楚楚的女人,她背后有人,这是一桩包揽诉讼。 可是罗琼遗忘了法官大人,以及他那强大到可怕的偏袒态度。这不,罗琼刚刚将话说完。法官大人立刻出手中断她的程序。“与案情无关的疑问,原告可以不予理会。” 然后就是原告的程序。 罗妈妈一个起身立刻开始了自己手段,差不多就是流着眼泪满地打滚的程度的。这女人呜咽不停滴讲述了一个可耻的事实。“孙小姐,您是知道的,我和我丈夫离了婚。他在外面是有人的,而当初法庭是将我女儿罗琼判给了我,在这么多年以来,那死鬼一份抚养费都没有出。是我,是我这个亲妈一点一点地从牙缝里省钱将女儿拉扯大的。” 滑到这里,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拉同情似的,这女人佯装泣不成声地顿了顿。 果然,陪审席上的某些心智不坚定的人,又开始同情她了。 然后罗妈妈这才继续。“依理说,象我家这样的情况,赔偿应该直接给我这个母亲才对。毕竟当年法官大人是将她审给了我。可您,直接把钱给予了那个死鬼男人,到底是为何?” 说道这里,好像是很害怕一样,结结巴巴是说不出口。 直到法官提醒她,这里是法院,在这里她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罗妈妈这才一脸纠结地开口。这女人,分明和和法官串通好了,想要透过这场公审想整个社会传达一种暗示。 有关孙氏以势欺人的暗示。 这女人和法官的勾结程度,别说罗琼,甚至就连坐在她身边的律师都瞠目结舌了。 于是罗琼毫不犹豫地给予反驳,您的钱之所以会被前夫抢走,那是因为您拒绝银行转账,而是直接将钱一整箱一整箱地压在床下,日以继夜地数着的缘故,因此您的前夫才会仅仅打您几顿,就把钱全给抢了。所有的一切全是您咎由自取。您就那样赤果果地将几百万摆在家里,就算您丈夫没冲进来把钱抢走,您的邻居们也会起歪心,动邪念的。 要知道那可是红灿灿的票子。 用箱子成箱成箱装着的钱,您就这样将它们堆在自己的床下,不是引人犯罪吗。 陈述进行到这里,罗琼的律师请求传召证人,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银行的运钞车是直接将钱运到罗妈妈家里的,那些钱是被罗妈妈的前夫打着抢走的,可法官毫不留情地以此事与案情无关进行了回绝。那位来自香港的律师只反驳了一句,立刻就被公正无私的法官大人,以藐视法庭为借口,宣判入狱4时。 甚至就连警告都不屑进行地,直接关押4时。 这可真是,叫人怎么说才好呢。 如此一边倒的天朝特色。 按照一般常理,审判进行到这里应该休庭。无论多么无知的法官也不可能让身受重伤的被告,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继续和人开庭。但这位得到上面暗示的法官,也不知道到此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就连这个常规都给忽略了,完全没有休庭的意思。 看样子是想趁罗琼因为术后疲惫,一口气将其压倒的样子。 不过很可惜的是,王爱颐为罗琼准备的律师远不止一个。大搞早就预料到廷内这种几乎一边倒的局面,她为她准备的律师足足有两打之多。足够塞满法官大人的小房子。 第二名律师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坐到了罗琼身边。 然后就是罗妈妈的独场秀,那女人挂着满脸的凄楚和哀怨,演技超群地哭诉道:“您的确是让银行送来了钱,的确是当着所有的人浩浩荡荡地将老大的一只箱子抬进了我家。可是,可是那些钱并不全是真钱,里面有很多……”说道这里,她露出害怕的神情,支吾着说,孙筱悠才打死了自己的大哥,她这个区区贱民,如何敢与如日中天的孙家大小姐对着干。 那满满的一脸表情,将自己出生与社会最底层的苦楚描绘得那个深刻见底,甚至可以说和眼前的女人相比,之前遇见的孙宁廷简直就是小菜鸟。 这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招还比一早高 直到法官再一次表示,天朝是法治社会,作为公家公民罗妈妈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场合,说出正确的语言,她的人生安全是有保障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罗妈妈才开口。 虽然满脸狰狞表情,但却语却带隐忍。“孙小姐,孙小姐送来的钱远远看着好大一箱子,抱在怀里也沉甸甸的,但谁知道晚上清点的时候这才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钱全是真的。大家都知道,银行里的业务员也是要进行点钞练习的,他们有专门用来练习点钞的道具。那些钱,虽然看上去和真钱没什么区别,可那毕竟不是真钱。花不出去的。” 讲到这里,罗妈妈便不再言语,只是无声地抽泣着。 她将一位虽然痛失爱女,但却由于势单力薄,纵然有满满一肚子冤屈也不得声张的苦命母亲,演绎的可真是比入木三分还要入木三分。那满满的一脸悲情,简直就发酵到骨子里了。 如此渲染之下,陪审席上甚至已经有压抑的哭声传出。 几乎所有的议论和嘀咕全是是排山倒海似的,针对罗妈妈的同情,以及对孙筱悠的谴责。 可是不,伤害了别人家的孩子但却只顾着做表面功夫,甚至就连送给受害者的赔偿,也弄虚作假。如此可真可恨可恶之人,真的是不能原谅。 但坐在陪审席上的银行代表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来,谁知道刚为自己申辩了两句,他想说自家银行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下作之事,但很可惜的是法官法人怎么可能让他把话说完。 又一声惊堂木之后,那个挣扎不已的孩子被拉了下去。 藐视法庭,入狱4时。 看到这里,罗琼脸上的鄙夷和不满简直溢于言表。 尊敬的法官大人,您可知道您刚刚拉走的可是一位国有企业的中层领导,您这样打国企的脸,抹黑国家四大银行的脸面,您的老大造吗?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端坐在整个法庭最高席位上的法官,那男人对于这种完全起哄,竟然一点想要阻止的意思都没有。王爱颐说的没错,这天朝的确可怕到叫人心寒的地步。 大约是看见整个法庭被闹得完全不像样子,于是罗琼这方旳第二位律师,带着一脸老子马上就要完了的表情,起身提醒法官执行自己的义务。维持法场持续。 完全不用多想,他也进去了。 又一个4时。 那可是法官所能扣押的最长时限啊。 于是,罗琼这方的第三位律师火速顶了上来,至于第四位,也在跃跃欲试。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属于被告人律师,这位刚刚上台的新律师也不多言多语,他只是简单地陈述了自己的证物和证据。大概是觉得自己一口气关了三个进去,就这样传出去实在不成样子,那位英伟的法官大人破天荒地同意了。 用不着多想,那份被呈上来的证据,自然是亲子鉴定的DNA证书。 一份足以证明罗琼和罗妈妈之间没有血缘关系的证书。 就那样带着满脸悍然,罗琼的第三位律师开始发问:“这位女士,既然您和您的女儿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而在这里请容许我多想一点。就在不久之前我刚刚看完一部感人大局,片名《亲爱的小孩》,您能出具有法律效用的正式收养文书,又或者传召证人吗?” 话音一落,整个法庭再一次嗡了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议论。 法官毫不犹豫地敲了惊堂木,要求肃静,并且严厉警告了第三位律师。但后者只是满脸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这位美籍华人带着一脸,老子以被你关进去为荣耀的表情,看着法官。 就在这位法官刚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手下提醒了他。 您今天已经关三个进去了,您这是不想将案子继续下去的节奏了吗? 于是这愤愤不平的男子,这才收手。 罗琼就那样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罗妈妈,看着那个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内,一直被自己误认为是母亲的女人。那女人的表情,首先是惊愕,绝对不相信的惊愕。 “不可能,”罗妈妈几乎跳着叫到,“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孩子,被我亲自奶大的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她就那样恶狠狠地指着眼前的律师,那满满一脸的凶悍,和发自内心的震惊,绝对演不出来。 至少人类演不出来。 只一瞬间,罗妈妈不光脸色变了,甚至就连嘴唇的颜色都不一样了。 虽然后想到了什么,这个近乎状如疯夫的女人,狠狠地抓了自己头一把,直把满头花白抓得零落一脸这才道。“骗人,你们勾结医院,做假证。我那么辛苦地养大的孩子。我一口水一口水地省,一颗米一颗米地省,终于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这些年来,虽然我给那孩子的条件并不好,但那却是我能给予的全部。我就这样,将所有的一切全都注入,将所有的一生全都牺牲在了她生上,这样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那满满一脸的表情,简直状若鬼神。 大概是看自己的委托人实在是太过失态,坐在罗妈妈身边的律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提醒她在公众场合,必须注意形象。 然后这位律师便起身和罗琼的律师叫起了板。 因为现在是他的时间,他有大把的时间,有条不紊地向围观群众展示所有的一切。这位律师一件件地展示,这些年来由于生不出儿子而被迫离婚的窘迫情况,由于带在身边的孩子是个丫头的缘故,丈夫一分抚养费都没有支付过的窘迫情况。以及她为了专心专心照顾罗琼的学习,完全放弃自己的事业,仅靠一点点微博的房租收入,艰难持家的证据。 甚至就连罗琼的大学,她都是陪着去的,罗母整整陪读了十五年。 就那样拍啦一声,将所有的证据全都摆在了众人面前,这位律师一脸浩然正气地询问罗琼的律师。“请问,当一位女士如此倾尽一切地抚养一个孩子的时候,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质疑她对孩子的拳拳母爱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她已经把自己的人生整个奉献给了自己的女儿,您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仅仅以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作为质疑呢。” “更何况我的当事人在今天之前,完全不知道那孩子竟然不是她自己的。” 话语进行到这里,嗡嗡的议论声从陪审席上传来,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案情。 如此窘迫的经济状况,如此凄惨落魄的下场,仅仅只因为自己没能伟丈夫生出儿子而已。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抛弃自己的孩子,如此一来,就算她和罗琼之间并非亲生母女那又如何。谁能质疑这样一位不离不弃的母亲,以及她的拳拳母爱呢。 要知道如今这世界上抛弃亲生孩子的做法,不多不少,每隔几天就有一起呢。 毕竟养了二十六年,怎么可能仅仅只靠一张DNA证书就把人家的一切努力,全磨灭了。 见到自己的话语起到了预期效果,罗妈妈的律师风度翩翩地鞠了一躬。将话柄交换给罗琼的律师。后者不紧不慢地接棒,然后传递证人。 一共三位,全是罗琼曾经的邻居,而且还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三名分别代表了罗琼不同成长阶段的邻居,纷纷指证罗妈妈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里,对女儿并非真心实意地照顾。她的家暴倾向一直都很严重,而且大有不打死决不罢休的姿态。 第一位站出的证人指证罗妈妈曾经为了区区一只钢笔,当着整个小区所有人的面,强迫罗琼跪在烈日下面跪了整整两个小时不说。事后更是直接打断了她整整两根肋骨作为惩罚。 当然,这女人在事后拒绝为女儿提供一切治疗,她只是将她丢到家里,等她自己好。 可那样的愈合只能是畸形愈合而已。 随后他暂时了罗琼入院之后拍摄的肋骨畸形愈合的片子,证实自己所言不假。 第二位站出来的证明是骨伤科医院的医生,他证明罗妈妈曾经在摔断了女儿一根大腿之后,依旧将她关在家里。直到社区警察出面,这才勉为其难地将女儿送入医院,但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迫因为骨折无法起床的女儿尿床之后,再扒光她的下身,就那样敲锣打鼓的送到医院的外面的广场上,供所有人围观。 那次的事件因为最后出动了武警的关系,闹得十分大,因此不光报纸有刊登,甚至还有两个在场之人也有模糊的记忆。因此这个人的证言,根本不需要物证。 至于第三人,她的证词比较隐晦,只是隐隐提及在好多年钱自家小区外面总有一个疯女人,千方百计地打着明明进入发育期的女儿,一定要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毫无遮拦地沐浴。 所谓理由,仅仅只是不希望对方的洗澡水弄湿了房间而已。 “那孩子尽管营养不良,可毕竟该发育的全都发育了啊,看上去至少有十四五岁了。本人也哭着说不要,可那当妈的却宁愿打死她,也要逼迫她担着所有人的面洗澡。小腿粗的竹竿,一根根的打断,那几年打得那孩子身上几乎都看不出肉色了。可怜,真是可怜。” 女人啧啧的惊叹声,在整个现场引发渲染大波,但罗妈妈的律师只是不紧不慢地接招。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如此巧合 尽管在场的气氛甚至可以说是一边倒性质的了,罗妈妈的律师依旧不紧不慢地展示自己的证据和证人。和罗琼的律师一样,他展示的自然也是一连串医院证据,以及几位看上去白发苍苍的老人。用不着多说,那些医院证据自然是罗妈妈近几天来做出的身体检查。 律师将那些证据提交法官之后大声道:“在最近几日,经由市里最有名的人民医院医生联合体检之后,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我的委托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生活在堪称可怕的暴力之中。透过X光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身上至少有五处外伤导致的骨折。备注,这五处骨折全都是在未经正规治疗的情况下,畸形愈合的……”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大多数被衣服覆盖的地方,全都有肉眼可以判定出来的,包括三级烧伤在内的可怕伤痕。尽管这些伤痕在我当事人身上停留的时间全都超过二十年,但至今它们依旧清晰得就仿佛,悲剧就发生在昨天。” 说道这里,这里律师给了罗妈妈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起立开始脱衣服 罗妈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迅速去除自己身上的衣服。罗琼这边的律师见了,直接将抗议的话语给喊了出来。哪里有人让女性在法庭上当众去衣的做法,这可真是,太过分了。但很可惜,那位法官大人压根就不理他。 只是很随意地耸了耸肩道:“她不脱都脱了,您就任她做吧。” 当仅着内衣的罗妈妈将自己的身体展示在众人面前时,即便是罗琼也忍不住捂住嘴巴惨叫起来,更别提那些端坐在陪审席上的意志不坚者。有两个甚至当场吐了出来。 得多么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这样啊。 就算是电视或者电影上的变态杀人狂,也不过如此吧。 见得到预期效果,律师给了罗妈妈一个眼神,吩咐她穿上衣服。后者一言不发地执行了,只是双眼空洞得就像是行尸走肉。 “这位女士,请您勇敢地告诉我,您身上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伤痕,可是您曾经遭遇过什么不幸事件?”罗妈妈的律师诱导性质地发问,但罗妈妈立刻否定了这一推测:“我身上的这些伤全都是被丈夫,及其丈夫的家人给打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曾经做过什么对不他的事,仅仅只有我没法给他生出儿子,所以他就不把我当做人地打。狠狠地打……” 谈及过去的可怕,罗妈妈的嗓子噎住了,她开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以及喘粗气。 见到罗妈妈情绪明显失控,律师礼貌地给她行了礼之后道:“感谢这位女士,感谢她勇敢地站出来面对过去不堪,现在请您休息一会儿。缓解来自精神的伤痛。” 罗妈妈服从了,没有咆哮没有呐喊。 只是默默地服从了。 她的律师微笑地面对全场,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法官身上。“各位加入认为自己眼睛能够看到的事实已经是最可怕的,那么对不起,我即将进行的描述更加可怕。根据内科医生给予的报告,我的当事人内在的伤害,比外在更加严重,那些包扣产生在性、以及生育上的伤害,给我的当事人造成了撕裂、脱垂以及严重到几乎可以说马上就要癌变的溃烂。” “这些伤口,即便在二十六年之后,依旧没有得到哪怕是最基础的治疗。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她要养育自己的女儿,她必须把自己所有的收入全花在女儿身上。” 律师转向陪审席鞠躬之后道:“正如我的当事人所说,她给予自己女儿的绝对不够好,但却是她能给予的最好。毕竟她本人也生活在那样的,噩梦级别的暴力之中。谁又能对这样的可怜之人,提出什么身心健全之类的可耻要求呢。因为话题牵扯太远我救不说了。” 大概觉得罗妈妈休息的时间够多了,律师转身面对她问道:“请问我的当事人,您丈夫及其家人之所以会用如此可怕的暴力对您,真的仅仅只因为您没法给丈夫生出儿子吗?” 罗妈妈的表情,一时间可怕得简直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打,是的。他们曾经狠狠地打我,但那绝对不是他们对我做过的最可怕的事。他们……他们……”罗妈妈呜咽了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律师不得不出声鼓励,最后这才如同挤牙膏一样地挤话语来。“他们逼迫我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而且必须在他们指定的时间范围内……他们让我选择,究竟是由于难产母子双亡还是死小留大……我,必须那么做,否则只能一起死……他们为了更顺利地杀死我的孩子,甚至不许我去医院生孩子,甚至不许外人帮助我生……就算难产了,也得靠自己……” 话音未落,各种惊叫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律师对着整个人都在哆嗦的罗母点了点头,“感谢您的勇敢,最后问您一句,医生的体检报告指出您曾经有八次生育经历,但您现在只有一个养在女儿在身边,能不能告诉我,其它的那些孩子都去了哪里?那些孩子,是您的丈夫及其家人强迫您……”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能听出飕飕的冷意。 一口气杀了七个孩子,得多可怕的男人及其家人才做得出来。 当一个女人,由于被逼无奈而亲手杀了整整七个孩子。七个她刚刚用生命换来的孩子,而她本人的生命安全,也随时处在极度危险之中。对于如此可怜之人,谁还能指着什么,抱怨什么。谁又能过分要求,身为受害者的她,一定要身心健康地养育女儿呢。 毕竟,她所有的痛苦可都是来自女儿啊。 这位母亲是在那样的痛苦和挣扎中,无论怎么,谁有能对她多说什么,指着什么呢。 律师满意地看着现场的局势,然后请罗妈妈回去休息,接下来就是证人时间。一位头发全部白完了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出来说自己曾经是村子里管事的人。 罗琼当然认识这个人,尽管她只远远地看过她,但也知道这个人的可靠, 罗妈妈再这件事上并没有弄虚作假。 这位曾经的管事老人,就那么不紧不慢地阐述:“我们这民族呢,什么都好,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太重视儿子。也就是香火传承。当然,因为这涉及到好几千年的事,所以在这里我就不说了。但我只有一句话,发生在那位罗家媳妇身上的事,在曾经的那个年代,虽然不多见,但也绝对不止一两起。有什么办法呢,家家都想儿子,可国家又不许多生。 “当然,我在这里并没有诋毁基本国策的意思……” 老人一脸谦卑地说道,因此话题涉及到国民性的缘故,因此在场所有人对类似这样的话题全都不陌生。即便是那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难道电影和电视上都没见过吗? 一时间整个法庭陷入了嗡嗡声中。 罗妈妈的律师掐着时间计算,各种情感在人们心中的酝酿时间,然后恰到好处地中断了一切。这面带深刻同情的男子再一次对罗妈妈鞠躬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在我们面前的母亲,究竟是一位何等伟大的母亲了吧。尽管她本人也有做错,但她毕竟在那样可怕的一个环境中,保存了一个女儿的性命。并且不离不弃地,仅靠一己之力,将她抚养成人。” 话到这里,已经是雷鸣般的掌声。 人们纷纷冲着罗妈妈鼓掌,好像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英雄。而罗妈妈,只是掩着脸,她真的在悲伤,而且悲伤到已经完全失控的程度。罗琼知道,她没有在装。 要知道,回忆亲手溺毙整整七个孩子的可怕回忆,谁又能轻松挺过去呢。 罗妈妈的律师用近乎可怕的眼神看着罗琼,“看到了吧,那是何等可悲可泣的一位母亲。面对这样一位母亲,孙小姐您怎么能仅仅只依靠一张,来历不明的DNA鉴定书,就那样轻易地夺走了她对女儿的拥有权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您的鉴定书是真的,但我族不是还有一句俗话叫做生恩不如养恩吗?她养了她的女儿整整二十六年,难道这还不够?” 话到这里,整个法庭的掌声已经是电闪雷鸣了。 罗妈妈的律师很满意自己起到的效果,面带微笑地将话柄权移交给了罗琼的律师。但谁知道这位律师立刻就接过话题说了下去。 “有资格,我的当事人当然有这个资格。因为,更具我们手上的另外一份DNA报告,这个案件的最终受害者,也就是罗琼小姐,她和我的当事人,也就是孙筱悠小姐,她们其实是一对孪生姐妹。”话音一落,整个法庭轰动到再也无法控制的地步。 甚至就连罗妈妈,甚至就连罗琼本人全都被这个消息彻底地给吓坏了。 妹妹跳楼,刚刚打中姐姐,这世界有上有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啊。 甚至就连那位,机灵巧变的律师也被吓得几乎说不出口来。这样得惊喜,真的太大了。 但罗琼的律师并没有给这些人太多的惊讶时间,就那么用严厉道几乎可怕的眼神盯着罗妈妈道:“二十六年前,我当事人的父母曾经报案声称自家丢了一个女儿。请问那位英雄的母亲,我当事人的姐姐,究竟是如何出现在您家中的。” 一个招手之后叫上了证人。 一个虽然白发苍苍,但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知道是名军人,而且地位还不低的老人。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the mass 这次上前来的证人是一位虽然白发苍苍,但通身气派叫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位军人的老人。首先给所有在场之人行了个一丝不苟的军礼之后,老人缓缓开口。 他的嗓音就像军队,不急不缓响如洪钟。“本人曾经服役于**部队,在二十六年前因为师部接到群众举报,我队军官罗兵涉嫌溺杀亲子,因此特奉上级命令前来调查。” 这人用最简单精准的话语,将当年的事件报告了一次。 当然,那是一次无疾而终的报告,若非如此,罗琼的父亲罗兵也不会轻轻松松地活到现在。要知道那可是杀人,一口气杀了七个。在法律意义上,新生儿也是人,对不。 罗妈妈的律师一脸嘲讽地看着罗琼的律师,那感觉好像在说瞧您能翻出什么花样。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又一群白发苍苍被作为紧急证人,被安排上了厅。见到来人,无论罗妈妈还是罗琼,两人均浑身一震。 是罗琼的外婆,就在早上才出现在市医院的罗琼外婆等人。 在女儿及其孙女的双重注视下,那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就那样走上了证人席。“请原谅我没办法介绍自己的名字,因为在我们那个年代女人不兴有名字。而我又是个孤儿,不知道父亲叫什么,因此索性就跟了丈夫姓。我是今天原告的母亲,以及受害者的外婆。” 罗琼的外婆看上去似乎很悲伤,但她依旧强迫自己继续坚持下去。 罗琼的律师直径走到罗琼外婆面前,一脸温柔的笑容问道:“这位老太太,请问您今天想要讲述一个什么样的事实呢。” 罗琼外婆用手捂了一下嘴巴,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女儿这才说:“我今天来这里想要说的是,我早上去医院看过了,那个躺在医院里的女娃儿,她……她不是咱家的琼琼,我不知道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罗兵,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女娃儿,整整糊弄了我女儿一辈子,整整糟蹋了我女儿一辈子我……但她绝对不是我的外孙女。” 话音到这里,全场一片轰动,罗妈妈当场就咆哮了起来。 “老东西,你有没有搞错,这么大的事你可不要胡说。我整整揣在怀里养了二十六年的女儿,我拼死拼活养大的女儿。因为这个女儿我曾经被人那样糟蹋,那样虐待。你知道我为了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今天,你可不要乱讲。老家伙,你这是老糊涂了吧。” “她怎么可能,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外人,我怎么可能养一个外人养了二十六年。青天在上,说出来的话可是要责任的。” 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情绪的罗妈妈,就那样一手指天道。 罗琼的外婆用手捂住脸抽泣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我没有糊涂,我绝对没有糊涂,因为我是母亲,我也是一位母亲。和女儿有关的事,我怎么会记不得呢。在琼琼出生的时候,因为她父亲那方的人不喜欢姑娘,因此在她身上插了六根那么长的绣花针。”因为说不出具体位置,所以这位老人就这样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当初自家孙女被刺针头的地方。 大概位置是脖子上两个,后背上两根,胸前两根。 罗琼的外婆就那样用手指比划着针的长短,“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手脚,随后琼琼的伤口就感染了,据说有铜钱那么大小,整个人都烂透了。我没有看过,只是听人说。” 铜钱大小的伤口,落到成人身上也许不太起眼,但在一个只有几斤重的新生儿身上。无疑是足以致命的。更何况那家人完全没有要给她治疗的想法,他们就是想她死。 “随后,我听说那孩子哭了几天就没了……也不知道怎么的,据说消息传到了部队上,会有人下来调查。要是调查取实,罗兵不光会被部队赶走,而且还会被关进大牢。心里正荒得厉害,就听说老罗家的女儿又活过来了,她没死,还好好地活着呢。然后就看见有人抱着她出来晒太阳,因为毕竟是老罗家的人,我只远远地瞧过,不敢近看。 “那嫁出去的闺女,就是泼出去的水,娘家不能参合她的事。否则她会被赶回娘家的。” 罗琼的外婆就那么颤抖着说,但罗妈妈的女士立刻给予了最激烈的反驳。“那边的母亲,也就是说,您是在知道自己女儿在夫家被如何虐待之后,您是知道她丈夫及其家人是如何逼迫她杀死自己的孩子之后,依旧选择了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是吧,所谓的母亲。” 他就那么尖酸刻薄地说。 整个法庭再一次哗然了。那有做母亲的,这样漠视女儿遭受伤害。几乎所有的人看罗琼外婆的眼神,都带有审视,甚至是鄙夷的意味。 罗琼的外婆用手捂住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看这老太太就要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在地。罗琼的舅妈,一个箭步上前去扶住自己婆婆严厉地道:“干什么,为什么如此对待一个老人家……我婆婆,她出生在解放前,十四岁就嫁给了丈夫,这些全都发生在解放前。她是个孤儿,而她丈夫是当地是地主,她,只不过是个小妾……小姑的婚事是公公给定下的。” 简而言之,罗琼的外婆在婚姻中没有地位,她不敢干涉不敢拯救自己的女儿。 罗琼外婆用颤抖的手捂住脸,虽然想说点什么,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所以依旧是罗琼的舅妈替她说的。“我婆婆是个孤儿,因为长得漂亮在解放前辈地主占了去做小妾,尽管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过,但解放之后依旧成了黑五类。尽管后来死了丈夫,但依旧是黑五类。那个罗兵,他可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婆婆当着他的面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敢说什么。” 对了,没错。 就算是被人抢去的小妾,但地主婆就是地主婆,在曾经的那个年代可是极度被人歧视的。 武斗年代,没被活活打死已经很了不起了。 拥有那样出生的一个女子,在女儿嫁入红三代的家庭之后,别说正大光明地去探望她。甚至就连夜里瞧瞧瞄上一眼,只怕也要用布把头包起来才好。不然会连累姑娘的。 看罗琼外婆的样子,也是个柔顺的,这样的她怎么可能保护得了自己得女儿。 怎么有能力在那样得大环境下保护女儿。 要知道,曾经的那个年代军人的社会地位可是相当高的,在那个年代人们走在大街上遇见了军人都是要给他们行礼的。就算时间推移到了现在,军婚也是近乎一面倒地保护军人。只要身为军人的丈夫,没有亲手打死老婆,另外一些,比如出轨家暴什么的,简直就是小事。政治部甚至不允许女人离婚,只要军人不同意离婚,他们就会对她一直进行思想政治教育。 一直进行。 直到到她被改造得足够先进,肯为部队忍让为止。 见到现场的气氛简直就是渲染大波,罗妈妈的律师一声冷哼之后道:“对面的律师,当心自己的嘴巴,否则我会以毁谤国家和军队的名义,立刻起诉你。” 然后,目光冷冷地扫过几乎颤颤巍巍的老太太,最后落到了罗琼大舅一家身上。 罗妈妈的律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道:“最近我听说一个很有趣的消息,区区一个县级城市包工头的您。全身家产不过一个亿的您,竟然从孙家接下了一笔总价值高达数亿的工程,而这项工程,最初可是有整整二十六家建筑公司投标竞选的。请问,您是怎么脱颖而出的。” 然后,将毒蛇一般的笑容转向罗琼大舅母,律师道:“那边的太太,为了让原本不够资格的丈夫,得到那样一份工程。即便昧着良心,说几句亲人的坏话,也无所谓啦。经济社会,人人为钱,我懂。”这男人语带双关道。 如此描述,简直就此赤果果的污蔑。 一时间罗琼大舅气得脸都变了,但无可奈何自己就这个实力,他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的。人们该怎么看他,还怎么看他。面红耳赤地挣了半天之后,这才道:“我,我修了整整二十年的房子。我修的房子从来没有出过一次问题。” 但罗妈妈的律师只是淡淡地一笑道:“区区乡下茅屋,就算倒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敢问这位大包工头,您修过电梯公寓吗?盖过超过二十楼的房子吗。”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轰然大笑。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端坐在被告席上的罗琼再也撑不住地倒了下去。因为体力极度丧失,她整个失去了意识。即便如此,法官大人依旧没有发行的打算。 开玩笑,现场气氛对原告正好,他怎么可能发过这么好的一个弄死孙筱悠的机会。 他怎么可能允许她在断气之前离开。 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本应该被严封死锁的消息被人传了出去,得知法庭在孙筱悠休克之后,依旧坚持继续审案。那个无良法官,竟然扣住她不许离开,顿时,守在外面的粉丝们马上就躁动了。激怒的人群咆哮着冲击法庭,直到整个情势实在是无法控制了,法庭的大门才缓缓打开。白色的担架进入,将整个人变得惨白一片的罗琼给抬了出去。 但担架从法院大门被抬出来时,上万人围着她高唱这某首英文歌曲,他们护送着她离开。 这是一首相当有气势,甚至可以说就是神圣的歌曲。 《TheMass》。 是这歌的确没错,黄建良记得。 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滑了两下,在孙筱悠的微博里他果然看见了一个最新发放的歌曲视频。发放时间为今日清晨六点,歌曲不偏不倚就是这首。 那女人,昨天那种情况还在录音,这可真是不想活了。 难怪要找借口将自己赶出医院,他若在,一定不许她那么胡闹。 但假如没有这首歌曲的鼓动,今天,自己这行人能这么轻松离开法院吗?他很怀疑。 点开视频,罗琼那副依旧业余的唱腔传了出来,但也不知道怎么的,黄建良硬是听出了神圣而且不可侵犯。那感觉还真就像悠悠们对罗琼的评价,这就是女神。 只一瞬间,他的心整个震动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预料之外 市里某家高级会所内,刚刚在法庭上还一脸神圣不可侵犯莫言的法官,此时正哈腰点头,如同哈巴狗儿一般立在某位中年男子身前。假如知情者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男子就是上一次在慈善拍卖会上埋下霍德华的那只鼻烟壶,随后又将它送回去的那个男子。 “局长大人,今天真是可惜,如此好的局势都没能弄死孙家那丫头。但请您放心,就算她今天顺利活过了今天,明天也绝对熬不过去。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活到下次开庭的。” 哈巴狗儿一样的法官拍着胸保证道。 但局长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法官只能再度开口道:“听说孙家那小贱人让下面的人预备了酒宴,说要宴请所有的生意伙伴。虽然瞧她那模样,铁定是去不了了,可我却有办法让她不得不去。只要有一口气在,爬也要爬着去。因为,我知道有好几个人正在打那些和她合伙之人的主意,他们开出的条件都颇为优越,有些人已经动心了,而我,已经让可靠的人把消息放出去了。请您放心,她今天晚上一定会爬去见她的合伙者。她一定会把自己折腾得更糟糕。” “然后就是明天。王爱颐得场子搞得那样大,她不去都不行。假如她不去,我们就有办法让孙氏的股价跌到十元以下,然后霍老先生就可以用历史最低的价格,吃下整个孙氏。” 大概是机遇邀功,这男子嘴里呱唧个没完没了,但坐在他对面的局长只是一声冷呵道:“闭嘴,谁告诉你这件事和霍德华老先生有关系了。你这狗东西,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一位象霍德华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竟然会对区区一个孤女下手。象他那样的人,会对凡尘俗物动心?这可真是荒唐可笑。” “管住自己的嘴巴,下次再让我听见这样的话,自己知道后果。” 局长就这样冷冷地呵斥。 这话听得法官一阵阵汗颜。瞧瞧这觉悟有多高,难怪别人能够迅速平步青云,变得高高在上,而自己却只能一直呆在基层。没错,他们这些人全都是主动地,自发地,出自己主观意愿地,想要教训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不懂得尊敬老人的小丫头而已。 他们只是一不小心听到了霍德华老先生所受到的委屈之后,因为尊者受辱,而自发行动起来,想要正一正社会风气而已。无论日后如何,和霍德华半点关系都拉不上。 虽然,他们真的是在给霍德华办事,而且一直在给霍德华办事。 一个立正之后道:“是,没错。我们是自发行事。” 但背地里却不知道骂得有多响亮。 妈的,没有好处得事谁回去做。 霍德华老先生当然不想觊觎孙氏,因为整个孙氏早就已经是他养在西南地区的一头,定期取奶的奶牛而已。无论是孙筱悠的父亲,还是她大哥孙宁廷,早就是霍德华驯养起来的狗而已。至于孙家那小丫头,她唯一做错的就只有,明明是个女娃儿但却妄想追求公正。 钱虽然是你外公和外婆留下的,但生为女人的你,本身就是男人的财物。 因为世界是男人的掌中玩物,因此命运对于女人而言,唯一的区别只有,到底被哪个男人拥有而已。不肯乖乖地用死,去成全霍德华名正言顺拥有孙氏的孙筱悠,必须比死还惨。 原本可以平平稳稳进入死亡的她,现在则必须身败名裂地去死。 随后一个激灵之后想到,孙家那么多财产,霍德华拿走大部分之后,但汤汤水水总还能剩一点的。他要用更加积极主动的态度,从这件事中获得利益。 这男人喷着鼻息表明自己的决心。“请您放心,孙筱悠绝对活不到下一次开庭。” 局长点了点头,冷冷道:“但愿如此。”两人身前是一个宽屏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正是午间新闻,而内容,不用多说正好是发生在上午的庭审。只是那内容嘛,肯定是经过节选的。 见到局长那么专心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法官脸上堆出笑容为自己邀功。“请您放心,所有的一切我全都已经安排妥当。今日上庭之人,全都经过精心筛选,我保证不会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出现在社会大众耳里。哪怕是最简单的一个,都不行。” 事情进展这里,局长脸上总算有一点点好的脸色,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随身携带的手机响了。只看来电号码一眼,高不可攀的局长大人便起立接听。“霍老先生,我在聆听,请您训斥。”尽管通话双方隔着电话,但局长大人脸上的表情甚至比孝子见了亲爹还有恭顺。 但电话那头的霍德华只有冰冷一句。 “打开网络看看,蠢材。” 在天朝,电视与网络似乎是两个永远也不能同步的冰火两重天。两人几乎是以诚惶诚恐的态度,进入网页,谁知道刚点开浏览器就被整个惊呆了。 视频,完完整整,一点节选都没有进行过的全程视频,就这样被人挂在了网上。 无论是法官肆无忌惮地抓走代表孙筱悠的律师,并且把他们直接丢进牢里,还是他熟视无睹地纵容罗妈妈,甚至允许她在庭上脱衣服的举动,还是最后,孙筱悠已经体力不支休克了,他还强行扣押着她,不许她接受任何治疗的情景。现在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世人眼前。 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整个世界眼前,而且短短一个小时点击量就突破了千万。 “混账,岂有此理。河蟹们去了哪里。” 几乎是马上,法官破口大骂起来。那些维持网路和平与治安的人去干什么了,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它继续停留在大众眼前。为什么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有被河蟹掉。 只听啪的一声,局长直接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不是安排得挺好吗?不是所有到场之人全都经过精挑细选的吗?我告诉您,如今可不是一个小房子关起来,就可以万事大吉的年代,天上有卫星,人们身上的高科技,更是多到数不胜数。防不胜防。假如您再用对付旧时代屁民的那套,对待如今。死的时候,别连累我。” 语毕,这男人呼啸着而去。 就那样一只手捂着脸,法官忍了好久,这才咬牙切齿道。“没完,绝对没有完。不过是一个视频而已,就算现在没有被河蟹掉,那么随后也会被河蟹掉。我,绝对不会被这种事情影响到。不过是网络留言而已,老子才不会因为这种无稽之谈而倒霉。” 说道这里,眼里透出狠意。 “孙筱悠,小贱人,竟然胆敢坏我好事……我今天晚上就要送你上路。” 女人,在这个男人的世界里,你的存在只不过是男人的陪衬而已。当你有,而男人想要得到的时候,假如你不肯乖乖献出,那就是你在找死。原本,心慈手软的我,还想给你留给全尸,现在,全尸都没了。你得用最卑微下贱的手段去死。 …… 电话另一头,霍德华满脸怒容地站在某个人头攒动的会场之中。 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竟然是妻子连雪。 看到这温柔可人的新妻,想到她肚子里那个正在发育的孩子,霍德华脸色终于好了一点。 “德华,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你让弟弟好找。”连雪上前亲热地拥吻自己的丈夫,虽然这种西方式的礼仪,让一向守旧的霍德华不太习惯,但幕僚却说这样会让他显得更年轻,更和蔼,更有公众影响力。您没有看见,大大是如何在公众面前秀恩爱的吗。 待到夫妻两人抱完,霍德华的堂弟马不停蹄地上前拍自家大哥马屁。 虽然以他如今的年纪,无论如何也不用在区区一个丫头面前,装晚辈。但无可奈何的是,连雪很得霍德华的心,而他这个堂弟,一直不得霍德华欢心。 相对丈夫的喋喋不休,那位被他挽在手里的女士,含蓄地给了霍德华一个歉意的笑容。 在天朝虽然一直以后都有让女人回避大事的传统,但时代毕竟不同了,与西方接轨之后人们必须带着太太出席各大场合,哪怕装也要装出尊敬妻子。哪怕只为了突显自己品德。 但怎么说呢,霍德华堂弟的正妻因为太老了,这男人从不带她在正式场面露面,他外出要么带秘书,要么带他的几房小妾。虽然在天朝,早就没有妾这个说法,但法律是为当权者服务的。从来没有哪个当权者反过来被法律约束了的案列。 这个二太太,为人处事还算可以,再想想今天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霍德华什么都没说。 可他不说并不代表事情结束,兄弟两人针对金融大亨来华的讨论才开个头,会场另外一边便喧闹起来。霍三太太来了。也就是霍德华堂弟养在外面的另外一个女人。 年轻,漂亮,有野心有手段,目前正不及手段地想将自己变成名正言顺的霍太太。 见到那位领着全场视线而来的丽人,霍德华的眼睛落到对方腕上那只翡翠玉镯上。那水头、那颜色、那漂浮其中的祥云,这不是孙筱悠在拍卖会上解出来的那块柳绿飘雪吗? 这块石头不是被霍菁那忤逆不孝之子,藏起来加工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弟弟女人手上。 但以老姜之辣是绝对不会当众露出破绽的。霍德华只是温柔地搂着妻子,温柔地笑着。他的手抚在她那只光秃秃的手腕上,眼里射出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任谁看了这眼神都知道,霍德华那一直不走运的堂弟,马上就要完了。 不知道霍老先生身边的第二把手之位,会花落谁家呢。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嘴到嘴 罗琼站在病房露台的栏杆上,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脚下的城市。 32楼的高度,虽然还不至于让脚下之人变成蚂蚁,但倘若一个大活人,从这里跳下去,那么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了,只怕也是救不回去的吧。 她和孙筱悠竟然是一对孪生姐妹,这怎么可能。 老天这是在和她这个草根开玩笑吗。 虽然她看过电视连续剧《49天》,知道里面和自己几乎拥有同样遭遇的人也是一对姐妹,但那又如何,电视连续剧就是知识电视连续剧而已。没见所有的电视连续剧前面都会写着,本剧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吗。虽然早就有过猜想,她和孙筱悠是有关联的人,但罗琼还真就没想过,她们两人的关系,竟然如此亲近。 一对,孪生的姐妹。 假如她和孙筱悠真的是姐妹,那么她罗琼过去的二十六年又算得上什么。她被母亲关起来,如猪似狗一般对待的整整二十六年算什么。她罗琼又算什么。 病房内,黄建良不知道第几次起身去浴室取水给孙筱悠擦拭身体。因为伤口反复说导致的高烧,医生叮嘱这男人,用略低于人体温度的热水反复给病人擦拭身体。一直擦拭。 现在倒好了,孙筱悠倒下了,他倒成了真正的二十四孝好老公。 这还真是讽刺啊。 病房玻璃门上,某个快速移动的物件转瞬即逝,罗琼的视线被它吸引。 心急如焚地走上去,但却被玻璃门拦在了那里。 恰好这时,医生来查为她打开了房门,罗琼侧身挤了出去。 因为她现在正处在重病监护区域,所以这个区域的病人全都是重急症患者,走廊一边有啼哭声传出,看来是有人不治身亡了。医院是生与死交际最密集的地方,每天发生在这里的生生死死不知道有多少,罗琼信步走去。但随即,她被那个正在引导亡灵的黑衣人所吸引。 是他? 猛然抓住那人,这才发现,自己抓错了人。 那个被自己紧紧抓在手里的引渡使者竟然换个了人,不再是自己往常见到的那个。 一脸尴尬地正在想如何收场,就是那个被误认的使者,咧着一脸如同阳春般的笑容道:“大姐您是大哥负责的那位吧。”这个一个相当年轻的孩子,外观年龄最多十五六岁。 虽然罗琼不知道鬼魂的外表能否代表它们的真实年龄。 但既然对方认出了自己,那就是说他和之前那个是熟人。 “你们,也采取轮班制度啊。” 罗琼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点点僵硬,没办法。亡灵面对引渡使者的时候,就像小偷遇见了警察,怎么都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任谁,生杀大权被人掌握了,又会自在呢。 “我是他的手下,大哥他……出事了,老实说正在接受惩罚。原因是因为您。” 男孩一脸率直地说。 罗琼一脸惊愕。 因为她?为什么。 “老哥和您说过吧,你的一切行为必须建立在对这个身体的保护至上,可实际上您并没有听进去吧。您不光让这身体受了伤,伤得很严重不说,而且还丝毫不知道爱护。大哥是亡灵引渡使者,他的唯一职权只有引导亡灵,但您却总让他为您做份额之外的事……想一想,为什么您的把这身体伤得如此严重后,还能活蹦蹦乱跳地继续使用吧。” 闻言,罗琼低了头,一言不发。她想到自己上一次肺部受伤之后,迅速消退的体温。孙筱悠似乎是那种很容易高烧不退的体质。但在他出现后,却奇迹般地愈合了。 甚至就连医生也为之惊叹不已。 可是,有些事可不是她自愿招惹上身的,灾难总是不期而至。虽然不想为自己辩解,但人生就是这样,意外随时会发生。就像她走在大街上都会被自己的亲妹妹砸中一般。 “能见见他吗?”罗琼低着头问。 “不成,我们无论和生者还是死者都不能有太多的牵连。虽然在及其偶尔的情况下,我们会因为一个不留神,被某些不该看见的人看见。让某些不该被人听见的事被人听见。但我毕竟还只是一个小菜鸟,我比不上有千年道行的大哥。我乱来会玩完的。我,还不想完。” 语罢,整个人化为清风消失不见了。 罗琼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意外地看见,这些原本不应该看见的东西了。对方是来警告她,小心行事的。 小心行事, 她难道不想? 她罗琼又不是受虐狂,也不想自己受到伤害,哪怕身体不是她的,但毕竟疼的是她。受伤之后依旧要咬牙坚持,装作没事的人还是她。 但由于过去整整二十六人生,因为母亲的可怕软禁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中的她,猛然掉到如狼似虎的豺狼堆里,罗琼想不到还有什么是比铤而走险更能保护自己的。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象她这样的草根,根本就适应不了贵女的生活,可她罗琼偏偏还就是孙筱悠的亲姐姐。 …… 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之前的使者,还有他的话语。罗琼知道这是一只一千年以前的老鬼。由于某件无法完了的心愿正在为地府办事,以此作为条件交换自己的心愿。而她,罗琼不偏不巧是对方任内最后一个任务,只要圆满将她送走,他就可以圆他的千年梦想。 罗琼并不是不想成全对方,而是她的人生实在是死局一场。 使者告诉罗琼,想要通过考验完成49天任务,必须证明自己存在意义。找到三名真心爱他的人,并且用三滴百分之一百纯粹的泪水,作为任务要求。但是,由于过往二十六年被母亲包裹得就像木乃伊一般,除了血亲之外的人,罗琼记得名字的一共只有两个。 一个张希,一个黄泽,至于其他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 这样的她,到哪里去找三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 而且就这两个她记得名字的,黄泽暗恋她没错,但是罗琼在活着的时候,甚至就连话都没和对方说上一句。怎么可能指望他为她流下百分之一百纯粹的泪水。至于张希,罗琼和这姑娘的交情不过半个学期,而且还因为她的缘故,害得张希被罗妈妈打断了一只手。 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奢求张希依旧百分之一百地爱她。 罗琼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呆呆地坐着。 直到她重新和孙筱悠的身体有了联系为止。 叮咛一声,从黄建良的怀里醒来,这个一点亏都不肯定吃的男人,此时正用与谢君溢相同的姿势保证孙筱悠的身体。尽管这家伙的身体僵硬得,甚至罗琼都为他感到难过。孩子,您的骨质增生腰,真不适合这么个玩法。 但男人就这样,一分钟都不肯放弃自己的霸占欲。 就算让自己吃苦头都不肯。 她就那样默不着生地感受着来自另外一句身体的温度,还有那咚咚传来的心跳之声。 见罗琼醒来了,黄建良娴熟地用湿巾为她擦了脸,然后伸手取水给她喝。 因为罗琼没有任何反应,黄建良赔笑着解释道:“谢君溢最近惹了一个麻烦,他被一个妖精给缠上了。上一次我看见他和她在酒吧里玩得很开心,但没想到却是一个烫手山芋,甩都甩不掉。所以,他今夜无法过来照顾你了……你的伤在背上,又动了两次手术,医生不让你平躺,说担心伤口感染。可您总不能让您一直趴着吧。您是人,有生理需求的。” 将手里的吸管往罗琼嘴边送。“乖呐,你还在发烧,医生说让您多喝水。”得不到反应之后,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平板电脑,献宝似地晃了晃道。“假如你乖乖地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光,我就奖励你玩这个。这个里面下了很多你喜欢的歌曲和电影喔。” 说着把,将水杯展示放在一边,然后,歌曲很快就放了出来。 一首相当动情的歌曲。 直到现在,罗琼猜想突然活过来一般,首先是睫毛煽动,然后双眼迸发出活人的光芒。“那男人,那个叫罗兵的男人,一定要找出来。必须将他找出来。” 她就那样轻轻地命令道。 当年那起失踪案,几乎所有的相关者全死了。无论是罗琼的爷爷奶奶还是孙筱悠的父母,他们全都死了,如今唯一的知情者就只有罗琼曾经认为是父亲的那个男人——罗兵。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将自己的事弄清楚。 黄建良点了点头应下了。 妻子孙筱悠的父母去世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踪了整整二十六年的孪生姐姐,但那个姐姐却是养在别人家里,这样的事假如落在他身上,他也会想要问一个为什么。 “只是那罗兵不好找,他曾经是侦察连的连长,现在又抢了老婆的几百万,躲起来花天酒地。那样一个男人,倘若真心想藏,没那么容易被找出来。” 罗琼听了,只是沉默,然后突然转变话题。“孙氏的股价今天如何了。” “还好,没有跌到十元以下。” 举着杯子等了好久,不见罗琼喝水,突然黄建良将被子举到自己嘴边,就那样大吸了一口,然后迅速抓住罗琼的下颚。他就那样用嘴巴对嘴巴的姿势,将全部的水喂给了她。 虽然身体不经意地一抖,但却将所有的水全都吞了下去,罗琼一滴都没洒出去。 就那样洋洋得意地晃着空了的杯子,黄建良舔着嘴巴道:“乖,多喝水是医生给予的命令,下一杯假如你再不乖,我还这么喂你。又或者小东西你,本来就想我这么喂你。” 他伸出手在罗琼鼻子上迅速捏了一下。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他和她的故事 因为两人现在的姿势,近乎就是果着,黄建良的体温,他的心跳,他的肌肤还有隔着胸腔传来的咚咚震动就那么冲击着罗琼。现在,这男人的体液更是顺着她的口腔一路而下,从咽喉直到心窝。就这么一瞬间,她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描绘自己的想法。 就那么呆呆地,任凭对方用嘴巴喂水给自己喝,直到整杯水一饮而尽,这才恍如再世。 舔了舔嘴巴,罗琼道:“我觉得再来的下一杯,要白酒才好。我的心现在很乱,您,能给我一杯白酒。要最浓最烈的那种,土制的烧刀子。但是,别告诉医生,他会觉得我不乖。” 那感觉,既有孩子的顽皮,又有女人的妩媚。 黄建良眼里,一朵小小的火花一闪而过,但却笑着说。“白酒?还是不要得好,您这样得大小姐怎么可能喝得了那种辣口。假如您真的想要酒,我让人给您甜酒好了。” 他的眼里带着类似大哥哥看小妹妹的宠溺。 但罗琼没有退缩,“人活着世上有些时候必须尝试和接受,我们既不可能永远只接受自己喜欢的,也不能永远只要自己想要的。甜点心虽好,但多吃无益。会蛀牙的。” 听到这话,黄建良的心猛地一抖,隐隐地他觉得妻子这话是大有深意的。虽然一时间他不确认她的想法,只是隐约记得,上一次在圣诞之后的那个疯狂夜晚,他把自己比喻为土制烈酒。现在,孙筱悠主动要喝烧刀子,还说要适应这种酒。 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说到这里,罗琼又转了话题,她和黄建良谈起了有关今夜的合作商酒会。 按照原本的计划,罗琼要在12月27日与1月6日,这两天在为旗下员工而举办的庆祝公历新年的活动中亮相,拉拢内在人心。今天则会打着同样的幌子,参加拉拢生意合伙人情感的聚会。但世事无预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今天竟然遇上了那么一个禽兽法官。 那家伙,既然用那种直截了断,甚至可以说是毫不掩饰的手段收拾罗琼。 要知道体力对于如今的孙筱悠而言,就像紧捏在亡命赌徒手中的最后几枚硬币。 “您,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去应酬那些家伙……您这是不想要命了吗?”黄建良心中大惊,一把将罗琼的手死死抓在手里,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肉里。 虽然,在曾经的某个时期,他曾经迫切地想这女人去死,但现在他们是算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倘若孙筱悠完了,他这个小总裁会怎么样,不言而喻。 至少在现在,他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轻易地,被人玩死。就算仅仅只为他自己着想。 罗琼只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假如今天晚上我不出现在大众面前,那么恭喜您,明天早上股市一开,孙氏的股票会再次跌停。到那个时候,就是要不要突破五元大关的问题了。” 这话说得黄建良一时哑然。 罗琼接着道:“听谢君溢说,最近市里的高档娱乐会所生意似乎很好,有很多我们曾经的熟人,频繁出没在里面。听姚静说,最近我手下很多能干人,都接到了猎头公司的信息,包括她,包括她,包括马君雅,甚至就连谭亮那个小丫头都有如此待遇。” 生意合伙人正在被人拉走,手下正在备撬墙角,股价一路狂跌,外人欠孙氏的钱要不回来,孙氏这方任何开销都需要支付比正常情况,更多的代价。当然,在背地里还有数不清的嘴巴,正哇哇地喷着有关孙氏的一切坏话。而这,就是如今孙氏所面临的可怕境地。 身为总裁的黄建良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妻子如今的举步艰维。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危险,某些躲在暗地里的毒蛇,甚至比这些还要可怕。不管怎么说,孙筱悠如今都被逼到,必须拿命出去赌的时候了。 她每一天都要赌,今天自己会不会死在商场上。 “都是一些眼皮子浅的家伙,我们孙氏好歹也是一家良好经营了数十年的大型企业,怎么能说放弃合作,就放弃合作,这么肤浅呢。商业信誉都不要,真是可笑。”黄建良用唾弃的声音道,他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她的手腕上,在那里,有自己刚刚一时情急留下的掐痕。 这道微红泛肿的痕迹,落在孙筱悠原本比纸还要白的皮肤上,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那是何等纤细的一只柔荑,它的脆弱虚弱一时间让黄建良有种自己抱在怀里的人儿,马上就要被这场狂风暴雨吹得整个粉碎的错觉。 他有种错觉,仿佛孙筱悠就是那滴,清晨挂在嫩叶在上,会随着太阳的出现最终消失不见的露珠。这一刻的她,是如此的脆弱,却又如此动人。但这份曾经属于他的美好,如今随时会随风消逝,永久地,一去不复返地消逝。也许就是在今天,他将永远地失去孙筱悠。 那种即将永久失去曾经拥有的痛,剧烈地撕扯着黄建良。 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在他心上。 “我可以替您去应酬今晚,”黄建良的声音低沉而且沙哑,他很难受,难受到嗓子里仿佛被人塞进了燃烧的火炭。罗琼笑了。“您认为那些藏在暗地里的毒蛇,会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做地让我好好休息吗?”她的话又在黄建良心里插了一把钢刀,一时间痛彻心扉。 反手将黄建良的手握在掌中,罗琼哄劝道:“现在,把我推起来吧。时间不早了,我要提前准备一番。总不能让今夜之后,外面漫天飞舞全是孙筱悠真的快死了的消息。让我们精精神神地出现在社会大众面前,狠狠抽那些胡说八道的嘴巴。我没那么容易死,放心。” 黄建良的嘴巴抖了几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正准备象谢君溢一样,仅仅只用腰力将罗琼整个顶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尴尬发生了。大概是太过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黄建良的骨质增生腰顶到一半就歇火了。 然后就再也顶不动了。 两人就那样抱在一起,咕噜噜地滚回了远处。 虽然猛地被这么一抖,让罗琼的伤口真的很疼,但在想到缘故之后却笑得花枝乱颤。“老先生,您早就不年轻了,身子骨又那么弱。我说您就别和那些年轻人比体力了。” 笑得黄建良的脸红得和猴子屁股一样。 胡说,他明明只比谢君溢那厮年长几岁而已,怎么就成了老先生了。 好吧,八十后和九十后不是一代人。 您胜利了。 伸手戳了戳黄建良的腰继续问:“明明才三十出头的人,这里,怎么会损伤得如此严重。世人都说腰是男人的根基,您怎么会劳损得如此严重……”然后,她想起上一次黄建良在工地上受伤之后,骨伤科医生有关他脊椎的描述。 这男人的脊椎曾经骨折过,他在骨折之后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治疗,他的伤是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畸形愈合的。因此,这男人日后有很高的几率会半身不遂。 对于这样一个,腰部曾经受损严重的人而言,长时间伏案工作就是对身体的彻底透支。 但作为整个集团的总裁,这男人没有一天不用伏案工作到凌晨。 长长的叹息一声之后,黄建良道:“大一的时候,有几个富家子弟不满意我做得比他们更好,于是就出手教训我啦……但这事和您却是有着极大关联的。” 他的嗓音略有些哀怨。 罗琼很是惊讶。 故事的内容虽然不常见,但还算正常,只不过是一起失败的美女救英雄而已。 出生寒微的穷小子一不小心抢了纨绔子弟的风头,对方心存怨恨地对他进行羞辱。因为仅仅只是口头矛盾,穷家子弟打算大事化小,因为他知道,一个像对方那样人绝对不会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他只要一时低头,让对方出了气,此事也就会完结。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某位路过的女神级千金大小姐突然正义感萌发了。 孙筱悠狠狠地教训了那名富家子弟,替黄建良声张正义。但也因此而埋下不可化解的祸根。所谓纨绔,最喜欢干的事无非是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尤其是像孙筱悠这样出生又好,本人还属于好几百年难得一见类型的美女。他们绝对不肯在这样一位美女面前丢脸。 结果嘛,心怀怨恨的富家子弟用钱让人将黄建良打进了医院。 脊椎骨折。 罗琼听完之后,默然了半天。 这事孙筱悠的确干得鲁莽了,不对,对于一个像她那样千娇万宠出来得大小姐,肯定也不会想得那么细。她铁定不会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正义感会给他人带去更多的麻烦。 “恨过吗?” 罗琼轻轻地问。 又一阵沉默之后这才道:“曾经有过,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半身不遂之后。那时我才二十出头啊。我的人生才刚刚起头,立刻就对上了动弹不得。”黄建良的声音充满了迷茫。 他是那么艰难地存够大学学费,怎么能接受入学第一学期,上天就劈头给他个半身不遂。 这可真是大实话。 罗琼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心态,毕竟同样的事她也有经历过。 在听见医生说自己颈椎骨折,日后就算有幸治好也会变得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之后,那瞬间,她甚至就连整个世界全都恨上了。只一秒钟,罗琼的世界整个黑暗。 黄建良默默无言地帮助罗琼起床。如今的她,虚弱到甚至想要自己从床上爬起来都不能了,即便端坐在床上,也会时不时地喘上一两口。但在这女人的眼里,黄建良看见某种足以烧光整个世界的火焰。他被这烈焰迷住了,因为这样的心思,他也曾经有过。 因为憎恨而想要毁灭世界的决心。 黄建良紧紧地抓住罗琼,他把她抓得那样紧,仿佛想要借此和死神对抗。 这是我黄建良的女人,其他所有的一切,哪怕是死神也休想把她从我身边抢走。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减员 毕竟是公众人物,如今孙筱悠的外出准备工作,已经复杂到非职业人的黄建良完全不能应付的地步。打铃将守在病房之外的经纪人谭小姐唤了进来,当然,还有那浩浩荡荡挤满整个房间的各种造型师们。他们在孙筱悠的全身上下忙活着自己的工作。 早就守在门外的公关部经理马君雅,上前为自己的董事长讲解有关今夜的晚会,因为今晚的晚会是由粉丝会会长康盈盈全权负责,这姑娘也守在一边。 而黄建良,静静地为罗琼托来了一杯饮料。一杯用完全透明的玻璃杯承装的液体。 只抿了一口,罗琼就呛到了,她的嗓子正在汹汹燃烧。 烧刀子,酒精度数高达百分之六十五的蒸馏酒。 罗琼被它们辣到眼泪都流出来了,但却喝得一滴不剩。 黄建良笑了,眼里流转着浓浓的暖意,他给她送上第二杯缓解辣度的奶茶。 但等到盛装的姚静从正门进入时,罗琼依旧被酒精晕到,坐在那里傻笑不已的地步了。见到来人不是自己的御用陪伴秦玉琼,罗琼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询问有关秦玉琼的事。 “她那里发生意外了,有人找秦大姐的麻烦,她今天晚上无法陪您出席酒宴了。秦大姐让我代她向您致歉,”姚静双眼忽闪着属于她的光芒。一对虎眼石耳环,为她凭空增添出属于猫儿的灵动与诡异。那感觉还真就像,舞动在水墨山水画中的空谷幽兰。直到现在,罗琼才发现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扮演蠢笨呆萌傻的腐女加宅女,她看上去是那么灵秀。 这世界上还真的没有丑女人,有的只有懒惰不堪的女人而已。 “被人骚扰?是她丈夫吗。”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秦玉琼在丈夫的生意之中担任着营销与公共关系处理,虽然那男人一直不承认她的辛勤与努力。但在秦玉琼呼啦一声,揭竿而起地,推翻他的统治之后,这男人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事业还真就离不了妻子。 没有了她,许多原本简简单单的小事,现在全都被无限放大了。 但所谓男人,就是绝对不认错。哪怕有些错误明显得,就像点燃在黑夜中的火把,他们也绝不承认。秦玉琼的丈夫绝对不承认妻子的离开,是因此自己做了错事,反而一门心思地怨恨妻子的不忠。他认为,是她背叛了自己,而不是自己的过错,逼得妻子离开。 这位心怀怨恨的丈夫,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四处制造并且散播诋毁秦玉琼谣言。 他在人后说的那些,做的那些罗琼又不是不知道。 “捣鬼的的确是他没错,但今天打上门的那位可不是秦大姐的丈夫,而是……”姚静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道。“今天打上门的却是您家里那位司机的太太。秦玉琼的老公是个狡猾的,他知道像自己那种劣迹斑斑之人,假如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妻子面前,别的不说,老板您一定会叫人将他乱棍打出去。所以,他动了坏心思,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总之他找到您司机家里去了,并且让那位女人认为,秦玉琼和自己丈夫有染。” 一个身份达到罗琼这个地步的人,是绝对不会把来路不明的人,放在自己身边。 所以那位司机,也就是上一次她在书房门口听到过的,被黄建良要求24小时近身保护她的那位。这男人本人会被仔细调查不说,甚至就连对方的妻子,也在同一批资料之中。 给有钱人做事就这样,祖孙三代都会被仔细调查。但好处也绝对不会少。 试问在经济社会,还有什么是必个人收入呼啦一声翻倍,更加动人心弦的好处。 那位司机的妻子,曾经是一名职业心极重的女士,生完小孩只两个月又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但很不辛的是,孩子刚刚上幼儿园,丈夫的父亲就重病了。于是这个被逼无奈的女人,只能放弃自己的事业,留在家庭之中全心全意地为丈夫照顾老小。 年过四十是女人一生当中最特殊的时期,刚过四十的丈夫处在男人一生之中最黄金的年龄,至于她嘛,刚刚跌价跌到泥里。一旦失去丈夫就彻底完蛋。在这个骨节眼上,秦玉琼的丈夫沈文超只能需要丢一点火星进去,马上就燎原了。这手打七寸打得的确漂亮。 那个像狐狸一般狡猾,如同毒蛇一般阴险的男人。 “秦玉琼,她没问题吧。”因为是整形美人的关系,秦玉琼的脸也被狠狠磨过,这样的她如何能应付另外一个女人的全武行。 “请您放心,司机也在场,虽然他在只能火上浇油而已。” 罗琼心里淡淡一惊,尚未出行自己这方就少了两人。今夜,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病房阳台上传来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姚静听了很是兴奋地向阳台走去。“亚当、夏娃,你们好,姐姐来看你们了。恩,洗澡水脏了,让姐姐给你们换水。” 所谓的亚当夏娃,自然就是李树成上一次探望罗琼时,所带来的那对鸽子。 她当然不会按那男人所说,直接把它们溺死炖了补身体。但由于换了环境,两只鸟儿有些腹泻,因此,这对鸟儿现在暂时由喜欢动物而且懂医术的姚静,临时照顾。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小护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姚静,你妈妈又来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姚静直挺挺地跳到了起来。“我不要嫁小许。”那姑娘仪态全无地嗷嗷直叫,吓得亚当夏娃好一阵扑腾。 但事实却是姚静猜错了,这一次姚妈妈不是为小许来的。想象也对,在经历跳楼事件之后,小许她妈妈得多么坚强,才能继续把姚静当做自己未过门的媳妇。 姚妈妈这一次是为了丈夫而来的。 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医院大厅内,姚妈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姚静,我知道你长大了本事了,你的老板孙小姐也是一个相当有本事的大老板。她也很重视你,因此能不能请你让孙小姐帮帮爸爸。我找律师打听过了,只要那些死难家属放弃起诉,你爸爸就不用死。” 话应刚落,姚静整个人跳了起来。 她跳得甚至比之前还要高。 “爸爸?拜托我可认不起那个爸爸。那男人为了自己的腰包,昧着良心修建的大厦倒了,您知道吗,他修建的大厦到了,死了成百上千人,在这种情况下您却想让孙小姐出钱帮他免除责任?妈,是他给你吃药了,还是您这个人已经老到脑子糊涂的地步。” 姚静就像一只尾巴被整个烧着了的猫似的,蹦跶着说。 姚妈妈被自己女儿的表现吓坏了,一声呵斥之后,这才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因此抹着眼泪道:“他是你父亲,无论千错万错都是你父亲。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亲生父亲。” “父亲?”姚静尖酸刻薄地道:“早在我三岁的时候,他就和外面的女人搞上来了,因为做昧心工程的关系,他的钱包鼓起来了。他拿着那些用成百上千条人命换来的钱,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他为了外面的女人打你,也不止一次看见他身边又换了新的女人。既然在我整个成长过程之中,那男人一次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那我为什么要认他这个爹。既然他把最威武最风光的年月花在了外面女人身上,那么叫外面的女人出来给他磕头下跪求人啊?出事了才想到老婆孩子,这算什么?” “妈,我求您争气一点,不要为了那种男人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 姚静就这样严厉地说。 但姚妈妈只是抹眼泪,只是抹眼泪。“但他毕竟是你爹,没他怎么会有你。” 姚静在一起炸锅:“可那些因为他而死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也是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女儿的爸爸。现在那些人全因为那男人的关系死了,你也看过电视啦,看到那些尚且嗷嗷待哺就失去父母的孩子,看到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你怎么能说出为那男人求情的话语。妈妈,求您清醒一点吧,那男人犯下的罪过,是不可饶恕的。” 这些话就像针一样扎在姚妈妈心上,就像针一样扎在罗琼心上。 闭上眼睛,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然后姚妈妈开始磕头,使劲地磕头。 她的头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只两下就把自己的额头磕破了。可就这样,她依旧用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决心磕着,一脸倘若女儿姚静不答应。倘若女儿的老板不出钱去救自己的丈夫,她就要把自己撞死在大厅里的阵势。 但姚静只是抱着双手冷哼道:“您这是在逼宫吗,母亲。您这是在用自残逼迫自己的孩子吗,母亲。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值得吗?”说罢,转身离去,看都不看满头是血的母亲一眼。 见到女儿竟然如此无情,姚妈妈近乎凄厉地惨叫起来,虽然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罗琼,就那么直挺挺地膝行而来。“孙小姐,我知道您是个大好人,我知道您为了区区一个路人,花了好几百万。我女儿姚静怎么也算得上您的心腹,她和您丈夫的关系还是那么的好……我知道您受了伤,不能照顾自己丈夫,我女儿怎么也黄花大闺女而一个,您不可能一点点都不给我的喔……我求求你,虽然是我女儿自己犯贱贴上去的,但多多少少给一点吧。” “能给区区一个路人几百万的您,也不能凭白占了别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吧……我求求您,就算我吧房子卖了,也不够给我丈夫打点啊……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没了爹了吧……” 眼看着姚妈妈越说越不像话,医院神经科的一声终于登场了,然后就是万能的镇定剂君。 行到医院大门外,罗琼拦住了姚静。 “你留下吧,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亲妈,她若出事你的人生会因此而蒙羞的。” 就这样,姚静也从随行队伍中减了去。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灵堂 “那孩子的母亲……姚女士的母亲……”手握方向盘的经纪人谭女士由于了好一会道,“那女人之所以会变成那个样子,完全是因为整个社会的过错,我们的社会实在是太过偏向男人。不,我们的社会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根深蒂固的地道男权社会。” 谭女士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很不好。 “因为我们的社会是一个被男权彻底笼罩的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几乎所有的资源全都被男性紧紧握在手中,而女人从还在娘胎里开始就要被迫学会,为男人的利益让路。因为父母想要儿子,她们尚未出生就要为弟弟去死不说。我族虽然号称天朝,但真的没那么美好,并不每个朝代都风调雨顺,尤其是在近代那场百年战争之中,饿死的人很多很多。”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有能力养活所有的孩子……” “在曾经的年代一个女人,就算千难万难地熬到出生,但那又如何,家里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是为弟弟准备的,姐姐从牙牙学语开始,就要学会牺牲自己去满足兄弟。从物质到精神,她们全都要牺牲,而且必须如此。因为兄弟才是父母的命肝心,是家族的传承和希望。她们只不过是父母制造兄弟失败的产物,是赔钱货和外家人,最不受欢迎的存在。” “好不容易熬到了少女期,更大的灾难来了,为了保证自家弟弟,她们甚至就连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也要一并牺牲。在某些父母眼前,所谓的女儿,只不过父母用来改善家庭的资产而已。在那些父母眼前,女儿和那些堆在粮仓里面的粮食,养在猪圈里的牲口没什么区别。” “我族的传统式婚姻,不但是盲婚哑嫁,而且还属于父母做主式的买卖婚姻。直到现在,某些地方新郎想要娶走心仪女子,依然需要花钱为姑娘赎身。他得先从她父母手里买走这姑娘肉身,然后才能娶她。当然,我族的婚姻除了以上主流,还有另外一种叫做交换婚姻……” “也就是父母用自家闺女的婚姻,去交换对家族有用的物件,虽然这种婚姻在绝大多数时候,只不过是两个家庭交换女儿做媳妇而已。以人换物的列子虽然少,但不是没有。” 听到这话罗琼整个人简直就像轰隆一声,被天雷整个打中一般,就那样僵硬在了原处。她是那样的惊讶,甚至满脸的僵化挡都挡不住地溢了出来。 因为罗妈妈的婚姻就是一桩地道的交换婚姻,罗琼外婆为了自己背着黑五类帽子的儿子,能够得到稍微公平的待遇,毫不犹豫地将虽然貌美如花,但却尚未成年的女儿嫁给了当时村大队书记的儿子罗兵。也就是后来罗琼的父亲。 为了儿子的未来,罗琼的外婆选择对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惨剧熟视无睹。也正是因为这个,大舅何绍华后来发达之后,才会对自家小妹关怀备至。所有的一切,全是都冤孽。 在这一刻,罗琼的情绪波动得是那样厉害,以至于她完全没有看见透过后视镜,经纪人谭小姐正用审视的眼神看着自己。 好一会儿之后,谭小姐才继续道:“因为社会的主心骨是男人,父母的希望是儿子,妻子的顶梁柱是丈夫,因此由于生不出儿子而被丈夫抛弃的姚妈妈,内心充满了恐慌和不安。没有儿子的她不知道自己年迈之后可以依靠谁,因此她必须将自己所能捏在手里的唯一资源,也就是女儿紧紧地捏在掌中。但姚静毕竟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女儿,女儿嫁了人之后,就不再属于自己了,这可怎么办呢?所以她千方百计地想要将女儿的婚姻掌控在手。” “姚妈妈一定得确认,自家女儿未来要嫁的人,是那种会将自己一并孝顺了的好孩子。您要知道,如今社会风气日新月异,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结婚之后不再和老人一起生活了。而在天朝,社会养老制度并不完善,条件和设施全都完善的老人院,不是所有人有福气进的。” “抱歉,我承认我说的这些有点老套,但您得知道一种社会风气的形成,一个民族的文化和传统可不是区区一两百年的功夫。有些东西,甚至需要上千年前时间,一点点积淀。” 两人正说着,举办宴会的酒店到了,可酒店大门之外的交通竟然能人山人海整个封闭了起来。其封堵程度远胜前几次,甚至比天伦超市受到冲击时还要严重。 粉丝会会长康小姐派人前去打探之后回来报告说,前方酒店门口被人恶意搭起了灵堂,死者是那个曾经在孙筱悠家里工作过的小女仆。就是那个被黄建良授权,对孙筱悠的生活进行完全监控,但却在私自接听孙筱悠电话时被王爱颐撞破不说,还在随后的进一步非法软禁中被姚静按在地上,狠狠胖揍一顿。最后被罗琼扫地出门的那个小女仆。 在听到这个人时,罗琼的表情狠狠地一僵。而黄建良,原本温柔似水地轻轻握住她的双手,现在更是变得像丧尸的爪子那样僵硬。甚至就连黄建良的表情,在这一刻也都那么可怕。 前来汇报的粉丝却不知道两人此时的心思,只是一门心思地抱怨着自己的所知。 “真是一对可恨透顶的父母,女儿明明是自己逼死的,但却一股脑地将所有罪过去推到我们家悠悠身上。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肮脏无耻的吗……” 康小姐既然是孙筱悠粉丝会会长,在她扩大公司规模的时候,录用大量孙筱悠的粉丝也是情理中的事。想想,既能靠近心仪偶像,还能养家糊口,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好。 从这些七嘴八舌嘴里,罗琼对整件事有个大概了解。 那名被自己扫地出门的小女仆,家里有个还在读大学的弟弟,而她的父母偏偏又是传闻中那极度重男轻女,完全把儿子当做生命和生活唯一意义的,传统式家长。这对家长用亲情和孝道压制着她,强迫她承当抚养弟弟这一义务。不过一个邻居曾经听过,那姑娘的父母将女儿堵在街上大骂,为的仅仅只因为女儿给儿子的钱满足不了自己的命肝心。 “那对父母义正词严地说,既然你的身体是父母给生出来的,您本人也是父母养大的。如此恩情父母完全不求回报,唯一的要求仅仅只是让你全心全意地抚养弟弟,你个不孝女,怎么能让弟弟吃苦蒙羞呢?你怎么能短了弟弟的吃穿。可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儿子到底是什么货色,那个吸取姐姐血汗为生的败类,竟然在学校冒充富二代,收小弟养情人。” “那姑娘尚在孙小姐家工作的时候,那么高的收入尚且被自己弟弟逼得,甚至就连生理期的面包巾都买不起。没了工作之后,如何应付弟弟的无止境要求……” “听那个弟弟的同学说,在姑娘死前那小子被人耻笑,说他堂堂一个富二代竟然连辆跑车都没有,一定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因此那败类直接让他姐姐给他买跑车,而且低于一百万的绝对不要,可那时候他姐姐已经被开除了,别说跑车,只怕连公交车都坐不起了吧。” “败类弟弟狠狠打了姐姐一顿,敲不出钱之后就到爹妈面前哭诉,说要是姐姐不给他钱他就要去卖掉腰子再卖肝,即便把肚子里的器件全卖了也要买车。于是怒气冲冲的老人,立刻进城殴打自己的姑娘。听说事发当天这姑娘刚刚因为付不起房租被老板赶了,正趴在路边上从垃圾桶里找剩菜剩饭果腹。可一心为儿子讨回公道的父母,甚至就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 “那对一心认为女儿在做戏欺骗自己的老人,当街就对女儿动粗了,那女娃好可怜啊,因为生理正好来了,又没钱买面包巾下半全是血,被父母这么一打全流出来了。一个还没有结婚,甚至就连朋友都没有谈过的姑娘,在大街上被自家父母打得失禁那么惨。” “因此姑娘当夜就想不开啦。” “知道吗,那对父母可不仅仅只是打女儿,那对老禽兽直接叫女儿和老板上床,给弟弟睡一辆车出来。他们说女儿家这辈子横竖都要被男人骑着干,不是被这个男人就是被那个男人,既然如此和不让自己的身体更有价值一点。何不用自己身体,为家里再创造一次福利。那对老牲口压根就不知道一辆跑车价值几何啦。有钱老男人的钱包,有那么容易打开吗?” “可就这样的老牲口,竟然好意思拿女儿的死跑到孙小姐面前来闹事,他们竟然好意思说吗,是孙小姐您,活生生逼死了她们的宝贝女儿。他们的心一定烂到狗都不闻。” “嘘,没听见人家是为了儿子的跑车,活生生打死了闺女吗?孙小姐那么有钱,他们一定认为只要拿着女儿的死,到孙小姐面前随便哭上一场,闹上一场就能轻轻松松得到大笔赔偿啦。谁叫孙小姐就那么善心。之前那个什么路过的罗琼,原本不是孙小姐的主要责任,换到别家赔个几万就能了的事,孙小姐却赔了那么多。赔了那么多之后吗,还要全程负责治疗。而且在赔了那么多之后,还被对方家属死咬不放,因此这些人才会动歪心。” “他们认为只要把事闹到足够大,孙小姐为了顾全大局,一定会赔钱了解。谁都知道孙小姐现状有多凄惨,是不。如今的孙小姐还真就经不起有心之人的折腾。” 粉丝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更加激动,眼看这就要往错误方向跑动了,孙筱悠赶快喊停。 “各位,尊敬的各位,您们对我的拳拳爱意我真的很感动,但请您们不要为我做什么过激又或者冲动的事。想想家中的老父老母,想想兄弟姐妹,想想妻子孩子,要是您们真我做不该做的事,那么那些人该多伤心多难过。那些在背地里挑事的,又该有多高兴。” 这话就像铺头一通冰水,将所有头脑发热全都迎头泼醒。 “是,”有人将胸口拍得咚咚作响地承诺,这个双眼发红的大汉,正是之前用黑狗血泼了黄建良满身的东北大汉。尽管这样眼里此时满满地全是杀气,但依旧认真地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冲动行事。绝对不会做,让家中父兄伤心和难过的事。就算声张正义也不要。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某个将婴儿车停在路边就看热闹的母亲,突然凄厉地惨叫了起来。 因为她的孩子,被某个路过的飞车党一把抓在手里,呼啸而去。 “真衍~”罗琼双眼泛红地厉声叫道。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毒蛇 见到那小小的身体,被飞车党高高地提在手中,罗琼的心突地被提到了半空中。 “真衍~”就那样双眼泛红地一声咆哮。 用不着更多的言语,全身上下被黑暗整个包裹的真衍,嗖第一声如同大鸟一般飞跃而出。 即便这样,想要从上千拥堵中挤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些看热闹的人群里,不光有白发苍苍还有嗷嗷待哺。等到真衍终于从人群之中挤出去时,那辆手持婴儿的摩托车已经直挺挺冲上一旁的跨江大桥,正在往城外高速路方向疾驰而去。 一脚踹飞某位骑着摩托车,正在路标用手机拍摄现场的手机党。 一声对不起之后,真衍飞驰向前。 市里最好的公立医院沿江而建,为了方便罗琼出席今夜的酒宴,康小姐将宴会场所定在某家沿江而建的酒店之内。也就是说,事发地点就在江边。 看着身后以秒为单位迅速逼近的黑衣女子,两个飞车党也不磨叽,车行到大桥正中,将手中的婴孩高高扬起。一个抛物线之后,直接砸向了长江。 砰地一声,抛了剩下车辆,真衍再一次化作大鸟直挺挺地冲向那孩子。 至于那名狠狠挨了她一脚,甚至就连摩托车也被抢了的可怜孩子,一脸痴呆地表情道:“哇,高手,大侠。老子的车被你骑了,真是好荣幸。老子被大侠踹了,真的好有面子。”直到现在,那个被他拿在手里的手机还在拍,而且一直在拍。 随着咚的一声落水声,怀抱婴孩的真衍在江面上砸出大朵水花。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名站在大桥下垂钓的老人却发现江面上竟然腾起了大片血花。 血,好多血。 怎么回事,只不过跳个水,救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难道是那两个飞车党,对那孩子做了什么可怕的事。 两分钟之后,老人身前的江面被飞溅的水花破坏。一手紧紧夹住婴儿的真衍就那样出现在两人面前。这姑娘浑身哆嗦得,甚至一个音节都发出不来。 老人中得一个慌忙接过孩子,想要检查一下这孩子身上,到底哪里伤到了。 而另外一个,直接摸出老人机拨打120。 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还有个大活人还泡在江里,而且看上去完全没有力气自己爬上去。 “咦?这孩子身上,没伤。”正在惊讶,眼角余光却返现,正在翻入江中的真衍,肚子上有至少碗口那么大的一块伤口,透过那伤,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她肚子里的内脏。 浑身的惊恐正要化作惨叫,就看见一辆飞驰而过的快艇上有人跳下,直接将那受伤女子捞走。只一转眼功夫,所有一切全都消失不见,除了江面上有血花正在翻滚,而自己面前则多了个孩子,足以证明自己今天不没有发白日梦。 长江对面,某栋未完建筑中,负责阻击的男子正一脸满足地收拾现场。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罗琼完全不知道。实际上因为对真衍的完全信任,她完全没有往对方会出事,这个方面想,要知道那可是堪称国宝级的战斗力啊。 甚至就连拉宾和詹姆斯上尉也说,作为近乎人形兵器存在的真衍,完全不畏惧任何程度的冷兵器作战,假如不动用高科技,他们两人即便一起上,也不见得是真衍的对手。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虽然自己也在这个城市用0.38英寸口径玩过类似砰砰的游戏,但罗琼依旧不愿意相信,这个生养自己的城市竟然危险到,如同米国大片。 实际上,早在真衍跳江救人的时候,出于对罗琼身体的考虑,康小姐已经让自己手下的安保队长,也就是那名东北大汉,他带着人将罗琼连人带轮椅一起扛到了酒店顶层。事发当时,罗琼正坐在宴会场一墙之隔的休息室里吸氧,然后为了帮她更好地应付今晚,私家医生为她注射了包括肾上腺素在内的一系列药物。这些药能让她在未来两个小时内,不至于倒下。 完成了所有的一切,又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完成了对妆容的修补。 罗琼就像西方故事中的公主一般,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向了黄建良,那男人立刻懂得起地单膝下跪。手上一个用力,黄建良顺利地帮助罗琼起身,这是一个在外人面前惯会演戏的男人,难道不是吗?既然黄建良如此善演,罗琼又怎么会让他只演独角戏那么寂寞。 夫妻两人手挽着手,满面春风地迈向一墙之隔的宴会场所。 那个她在今夜必须征服的战场。 …… 一墙之隔的宴会场所,在罗琼进门之前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类似孙筱悠马上就要死了,孙氏就要完了的黑色话题。他们谈撤资,谈新的合作对方,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生意,因为区区一个孙家大小姐,而受到损失。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交场所,有人在散播而恶意谣言,有人在瞻前顾后,有人则在妙语如珠。总之,什么人都有。 宴会场一角,张希举着香槟酒杯子,小口小口地抿着,打量着整个会场。 至于贾琳,那姑娘略有些萎靡不振地坐在另外一个角落里,她身边挤了至少一打年长的女性长辈,这些人源源不断地向这个姑娘灌输着有关孝道、牺牲、顺从有关的传统理论。 这几个女人哇哇地说着:“贾小姐,想想自己父亲的艰辛以及不易,为了给您和您的母亲提供最优越的生活条件,他在过去那么那么的辛苦……贾小姐,您在过去整整三十年里,一直都在坐享父亲的劳动成果,您怎么能只从父亲那里享受好处,但却一点责任和义务都不为父亲分担呢……贾小姐您想要在生意上为父亲分担的想法是好的,可您也要明白父亲拳拳之爱。您是个姑娘家,一个早晚要嫁人的姑娘家,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未来的妻子竟然是个女强人,那么离谱。所以,您要明白父亲急切想要保护您的心意……” “生意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贾小姐,看看您曾经的好姐妹孙筱悠就知道了。好端端一个姑娘家,不安安分分地呆在后院里,偏要学什么女强人。您看看她现在到底有什么下场吧。” 总而言之一句,这几个人贾爸爸找来全服女儿服从婚姻安排的说客。 而宴会场所另外一角,两个正在喝红酒的男人正在咬着耳朵。 “欧先生,您说今晚孙筱悠会不会出现。”两人中,那个看起来像是跟班的人道。而他的老板,也就是欧先生,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道:“假如孙筱悠今晚没出现,那么我要要那女人手中的全部,连同她本人一起。”这男人眼里,闪烁着如同野兽般的光泽。 正当所有的一切演到最精彩的时刻,宴会大门被整个推开,一手挽着自己的丈夫兼孙氏集团总裁黄建良,孙氏现任主席,孙家当家家主孙筱悠就那样巧笑盈兮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女人看上去是那么的生意盎然,和众人想象中那个满脸青灰,危在旦夕完全不吻合。 见到孙筱悠的出席,被人唤作欧先生的男子直接将含在口中的红酒吐回了酒杯,掏出手绢,擦干净自己嘴角残留的红酒汁液,从嘴角里挤出恶狠狠地几个字。 “臭的,没法喝。” 被众多生意伙伴包围在中间的罗琼,带着得体的微笑,一个个地与人打招呼。 她和每个人最多谈三句,但每一句都能准备切中这人要害。如此犀利的言谈,任谁都能猜出为了今天的聚会,孙小姐绝对是下足了功夫,这使得绝大部分想要趁机行事的人,当场就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任何想要将生意做强做大的人,岂会不明白凡事留一线这个道理。 无论孙氏日后会不会被霍德华整道,这些人难道不用维护自己的对外名声。 任何一个心怀天下的人,都不会轻易地被苍头小利打动。也不会将自己彻底绑死在某条大船之上。那样的事,太过冒险,不值得。 罗琼就那样一一和这些人应酬着,虽然到现在为止她的社交技巧依旧连熟能生巧都算不上,但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会计较这点。毕竟,她可是一个有重伤在身的人。 这一刻,罗琼是那么庆幸自己身负重伤,若非如此,她这个临时过客只怕早就被人识破。 若不是她身上整整断了两更肋骨,这么多天以来,别的不说,但只凭她明明身为豪门贵女,但却连开车都不会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穿帮穿到姥姥家。 奋力地挤开人群,带着一脸让人忍不住想到他乡遇故知表情的欧先生,就那样热情地上前给了孙筱悠一个热情的拥抱。那姿势不偏不倚正好压在孙筱悠的伤口之上。 黄建良的脸色刷地一白。 不,现场被这个意外整个打蒙的人,又何止黄建良一人,甚至就连谭小姐和康小姐两人,也都被吓得脸色全无。但罗琼却镇定自若地应付了这意外。 好像那个被人一巴掌拍到伤口的人,不是她自己那般。 贴在欧先生耳朵上,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那男人就那样将她放开了。 他只是拍着她的肩,很开心很开心地笑着。“孙小姐,想我欧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见过的女人也不算少,但那些女人,说白了只不过是男人饲养在身边,专供闲暇时把玩的宠物而已。而您,您是真正值得尊敬的女士。我尊敬您,孙小姐。” 这男人脸上的表情就象毒蛇那么令人生畏,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毒蛇吐出了它的毒液……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打劫 欧先生脸上的表情就象毒蛇那么令人生畏,就在下一刻,这条毒蛇吐出了它的毒液。 “见到孙小姐身体如此康健,我们这些合作者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但由此也足以见得,网络报道还真就是一群,信口雌黄的家伙。既然孙小姐身上的伤,远没有外界报道的那么厉害,那您用不用那么过激。乓的一下将自己大哥整个爆头,这手真心狠毒。” 欧先生就那么满面得意地道,话音一落,全场皆骇然。 毒,何其狠毒的一招。 谁都知道,自法庭事件之后,主流媒体与网络媒体一直在针对当日事件,激烈地针锋相对。手持删减版,大模大样地代表官家对孙筱悠进行毁谤和打击的,社会主流媒体。以及打着抗衡权贵,维护大众口号为孙筱悠争辩的各色网络媒体报告。虽然手握河蟹的权贵们,拥有集体封杀网络舆论的能力,但当日事件的瞬间点击下载量实在是太大了。 那些无论如何封后封不完的各色网站,仿佛不要命似的将未删减版发放出来。 更别提那些更加不要命的个人主页以及微博。 根据时候统计,各大主流网站事发后永久或临时封闭的微博和个人账号至少以十万计数,至于另外一些聊天软件上疯狂流传的事实真相,就更不用提了。甚至,在事发后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为了阻止那些支持孙筱悠的人说出真相,当局甚至把她的名字列为网络禁用词。 天朝社会的河蟹有多厉害,一试便知。 今天,在这种场合下,这位欧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用孙筱悠的身体状况公然攻击支持她的网络不说,甚至还巧妙地利用了人们心中的传统力量。由于天朝社会一直以来对女性的歧视,人们对女性的品格有着近乎变态的要求,正所谓女子重德不重才。他们苛求她务必保持纯真善良以及无知,他们要求她无论身处何种境地,也要维持自己作为牺牲者和照顾的基本素养。 如此一来,男权的统治才能千秋万载地延续下去。 所谓统治者的愚民政策,不过如此。 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一个积极进取的女人,无疑是最不受欢迎的女人。这一点看看流行于天朝社会主流媒体中的女主们就知道了,那些无处不在的玛丽苏们,至今依旧占据社会大流的业余时间。代表着社会大众的道德取向。 罗琼嘴角唇线抖抖,正想说点什么,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个女音清晰地传来。 “欧先生,今天在场之人,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高先生您在这种高档聚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那个私生子,您可真是让我感动得眼泪都流下来了。既然您这么挺那个孙宁廷,请原谅我喜欢幻想,孙先生,假如我日后有了,我可要高高兴兴地为您生下来喔。” 让所有人再次惊讶的是,说这话的人竟然是欧先生自己带来的女伴。 但这女人却不是生人,她是苏梦的姐姐,苏醒。也就是孙筱悠在KTV里从市委书记家败类手下救会的少年酒陪的姐姐。凡吃在行业大会上,罗琼见过她。 这世界,果然是有因果报应的。种下善因,一定会收获善果。 有些人,虽然在社会上一直充当不光彩的角色,但这并不代表她们没有良知。 欧先生恨得牙都痒了,但表情却不露声色地打着哈哈,他是绅士当然不能在公开场合对自己的女伴动怒。一只像他这样的毒蛇,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被人给激怒。 黄建良轻轻地搂了一下罗琼的肩,他将她带往宴会一角较为清静的地方,给了她一杯果汁,一盘点心。同她说了几句体己话,在罗琼额上留下重重一吻之后,然后只身踏入宴会和这些合作伙伴们,觥筹交错起来。虽然后康小姐立刻补上了黄建良身边的空缺,但由于董事长缺席,别人喝一杯他们往往要喝两杯以上,但这已经是理想中的理想了。 虽然在正式应酬中,让属下出来应付自己,相当不妥,但考虑到整个孙氏目前的龙头大佬孙筱悠现在正身负重伤。孙小姐即便身负重伤也没有缺席,她只是没有太多体力消耗而已。 一干人等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虽然死命往黄建良嘴里灌酒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之一。 但一切好歹还处在可控范围之内。 …… 拎着一直小小的香槟杯子,张希从门口一路应酬到罗琼身后,就那样轻轻倚在沙发靠垫上,她用仿佛自言自语的口吻道:“最近我听说了一些比较有趣的小道消息,您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贾琳,她的父亲现在正窜上窜下地想要将她这个唯一的女儿,送给位高权重的老头子把玩。以小妾的身份。而那个谣言中的男主,不偏不倚还恰好就是霍德华的表弟。” 说道这里,张艾顿了一下,仿佛像留时间给罗琼消化似的。 然后接着道:“明眼人都知道,自从孙小姐在拍卖会上,将那个姓霍的老头子得罪了之后,某些急切想拍位高权重者马屁的人,明摆着是想整死整个孙氏。他们想让您成为他们上爬的踏脚石。可就在这种情况下,贾小姐却不顾家人劝阻地站出来,对外宣称贾家和孙家的情谊永远不变,实际上她可不止说说说而已,在背地里您的好姐妹贾琳真的为您做了许多,只是您一直不知道而已。如此一来,狗急跳墙的贾爸爸才会不顾一切地想将她送人,当做弥补。” 伸出一只手,捂着嘴优雅地笑了,张希继续道:“女人命贱,这是天朝几千年以来,一直持续不改的事实。无论在那个朝代,为了男人们的事业,女人只不过是随时可弃的棋子。看看,甚至就连今天这样的场合,贾爸爸的劝婚团队依旧如影随形,如蛆附骨。” “哎呀呀,为什么您这样看我,是不是我的语言不正确。” “我说孙小姐,您犯不着用这样的眼神看人,小心一点,您现在可是国民女神,全世界有上亿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您……而这些人,也正是您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吧。所以,从今以后请您谨言慎行。因为民心这东西,来得容易去得也容易。至于您的好姐妹,请您相信她,就目前这个等级的压力贾家大小姐还顶得住,不然她也没有能力保持单身到这个年纪啦。” “您现在唯一要做的就知道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活得比那个叫霍德华的老头子更久。又或者我更直接一点,您在他玩死你之前,抢先把他给玩死,不就结啦。” “贾爸爸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您说对吧。” 说到这里,将拿在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然后很失态地打了个酒嗝道:“哎呀,醉了。这人啊一但喝醉,就很容易说胡话,然后酒醒之后也会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 她就那样摇摇摆摆地向前。 可谁知道,没走几步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某个男人怀里。抬头一看,竟是黄建良。 用身体顶着张希,迫使她后退一步之后,再将她压得向后倒去。 当然黄建良肯定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自己的女性商业伙伴摔成平沙落雁式,那么没风度。以一个优雅的舞蹈动作,他稳稳地托住他,两人借机滑进舞池,跳起来贴面舞。 他和他的拥抱如此的火辣,惹得旁人尖叫不已。 但这对主角却旁若无人地咬着耳朵。 “尊敬的张女士,我听人说,今天之所以会有那么多人到场,包括哪些原本决定再也不和孙氏来往的人,今天全都到场了,这一切全都是因为您的缘故。因为您在后背的走动,这些人才决定到场,给孙氏最后一个机会。而我还听说另外一个消息,为了劝服某个臭脾气的顽固派,以及他的追随者,您在他宅子外面守了三天三夜不说,而且还一不小心撞上他家里的那个败家子。那个败家子,当时好像吃药吃得很嗨,然后对您做了可怕的事。” “据说事后需要做好几期手术才能完全康复的可怕之事,按时间推测您最多只做了一期手术,因此现在您身上绝对能找到各种可怕的痕迹。就在这身衣服掩盖之下。”在说这些的时候,黄建良的手在张希身上游弋,从上到下,直到女性最隐秘之处。 而她咯咯笑地打开了他。 “正是因为自家儿子对您做了相当可怕的事,因此那位老顽固及其他的追随者,这才从顽强的反对派变成顽强的支持派,甚至就连那人握在手里孙氏股票也都同意平价转给您。” “为了区区一个生意伙伴,您这样做,为了孙氏您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值吗。” 黄建良的眼神就那么咄咄逼人,仿佛有火即将从里面喷射出来。 但张希依旧笑得很没正经地道:“哎呀呀,您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未来投资而已。古人说得好,人生要大舍才能大得,由于我族女子一向卑贱,为了得到自己心中想要得东西,我们通常需要支付比男人更高昂的代价。比如您,您和我的身体契合度是那么的高,假如我们两个出现在言情里,现在我已经是总裁的小娇妻了是不。” “因为搭上您这张长期饭票,我从此应该衣食无忧了才对。毕竟您可是一位,经营着上千亿财产的大总裁啊。可现实如何呢,假如现在这里不是公开场合,假如没这么多人在这里,您一定会直接把我掐死吧。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生存,增加一些筹码而已。” “人类想要活下去的愿望,足以战胜别的一切,您说对吧。” “那老头子同意将自己手上的孙氏股票平价转给我没错,现在孙氏的股价如此低迷,他没信心想要退出这场恶斗也是情理中的事。但即便是如此低迷的股票,我也要向您的董事长大人借钱才能吃下这笔。我呢,和他不同,像我这种几乎一无所有的人,为了博身家可是什么都能做,什么都不怕做的。也许在某些人眼里,我就是是那空手套白狼的可耻之徒吧。” 她笑颜如花地看着他,两人就这样脸贴着脸,在舞池中飞旋。 “女人,所谓的阴谋诡计,那得是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成立吧。你就这样全盘拖出,难道你就不怕我吧这些全告诉孙筱悠,让你所有的计划全都鸡飞蛋打。” 张希闻言笑得更夸张了。 “难道您就不怕,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哎呀呀,我为孙氏做了这么多,正愁没人将我的表现上达天听呢,您就主动跳出来,我真的好感动啊。可我们身体的切合度那么高,您为我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不对。”说到这里,张希脸孔一板道。“随您信不信,我对孙小姐很有信心,就算她不知道我在背后为她做的那些,她依旧会借钱给我。打我看见她第一天弃,我就知道,这是姑娘肯为我做一切。这样的人,在现代社会真心难得,您说是吧。” 她看孙筱悠的眼神是那么的迷离,“所以我告诉我自己,一个像孙筱悠这样的人,当然值得我重点投资。毕竟,要是以后我博身家的行为失败了,可要找她讨饭吃的啊。” “人总要给自己的行为买个保险,是不。” “所以,您赶快把我的所作所为告诉她,求您了。要不要打赌,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欠我的,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然后姐姐我就可以从此跳过空手套白狼环节,直接进入坐享其成环节。然后,这辈子从此荣华富贵直到永远。这可比和有钱老头子上床更靠谱,您说对吧。” 可就在这时一曲终了,黄建良恶狠狠地将张希整个推了出去。 “你做梦。”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楼梯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宴会大门被人猛地一脚踹开,站在门外的,豁然是一群一黑面蒙脸的壮汉。为首那人更是将手里的凶器一挥,然后瓮声瓮气地道:“不许动,打劫,把那个叫孙筱悠的小婊砸交出来。” 然后就是鸡飞狗跳环节。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声笑 在这群惊慌失措之中,张希理了理头发,小声嘀咕了一句,姐姐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 然后就那样直挺挺地走了出去。 “这位先生,敢问有何贵干。”她尽量让自己显得楚楚动人一点,这样一来,即便对方马上对她动粗也会动得轻一点。男人嘛,可不就这个脾气。 那名脸上包着黑布的男子,围着张希转了一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果不其然地并没有动用手中的武器,而是抬手直接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这耳光,虽然打得张希足足转了360度,但也就那样了。像他这样的肌肉壮汉,是不屑对弱女子动真格的。 “你就是孙筱悠那婊砸?很好,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你的不要脸。听说就是你这个婊砸,抢了我妹妹的未婚夫,最后竟然害得我叔婶竟然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悲惨。” 话音一落,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在黄建良身上,而他差一点就哭了。 天地良心,我可没有招惹过,有如此彪悍亲戚的姑娘。 可那些蒙面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如此细节,他们只顾着训话,然后门外扑进一个哭天抢地的中年妇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冲到张希勉强拳打脚踢。 “是这个婊砸,就是这个婊砸,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是她勾引了我女儿的未婚夫,让她寻了短见……呜呜,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母亲为您讨公道来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希终于从那个耳光中缓解过来了,就那么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道:“您说即便孙筱悠化成灰您也认得,可我明明叫张希,是这个宴会场所的工作人员。” 可以想象,接下来就是大眼瞪小眼的环节。 抬起脚来,狠狠冲着张希的小腹踹了几脚,蒙面男子大声咆哮道:“妈的,老子找那个叫孙筱悠的婊砸,既然不是你,你跑出来做什么。既然是工作人员,你穿这么妖娆做什么。” 大概是见张希被踢得实在悲惨,贾琳推开众人走了出去。 给了黄建良一个暗示,暗示他看好自己老婆。这人如此粗鲁,身受重伤的她可不能出现在这人面前。以孙筱悠如今的身体状况,可禁不住他人再次动粗。 在这种生死关头,谁是至交好友一眼便知。 今天在场之人,全都是对孙氏有着重要作用的人,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受伤。必须在警察赶来之前,尽可能地将这些人稳住,哪怕需要花费额外的代价,贾琳也在所不惜。 贾琳就那么盈盈地走了上前道:“请您,您有何贵干。” 眼角余光瞄到张希,肚子上挨了那么两下,那女人浑身抱团地蜷在那里直打哆嗦。 想必是伤到哪里了。 蒙面大汉上上下下将贾琳仔细打量了一遍,觉得眼前的女子通身名牌,浑身珠光宝气,一副贵不可言的样子,倒也符合传言中的孙筱悠(这可怜的孩子,想必不知道,来自社会最顶层的姑娘,是不会穿品牌成衣出席正式场合的,她们只穿来自手工作坊的全球限量一套)。 抬手直接给了贾琳一个大耳光之后道:“就是你这婊砸,抢了我妹妹的男朋友。” 大概是因为之前的误会,这记打在贾琳身上的耳光明显轻了许多。 至少贾琳没有原地转圈圈,她只是觉得眼冒金星而已。 而之前那名扑到张希身上拳打脚踢的女人,立刻转移目标,对准贾琳。“是你,对就是你这个婊砸,现在我总算认出来了……女儿,呜呜我的女儿,你的死让妈妈神智都不清楚了。” 这女儿死命抓住贾琳的头发,十根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死命往她脸上招呼。 而贾琳,就那么一眼不发地忍受着,她只是用手死死地护住自己的脸。 黄建良的阻止计划没有成功,罗琼清冷的声音从场外传来:“那位悲痛欲绝的大婶,我在此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一个事实,您又一次认错了人。她叫贾琳,是孙筱悠至交好友,之所以会站出来那是因为她想保护自己朋友。而我,就是那个很幸运被众人保护的孙筱悠。” “也就是您口口声声说,即便化成灰也认得的大仇人。” 大概是因为之前注射的药物效用接近尾声,现在的罗琼虽然有大浓妆掩盖,脸色一时间还不至于青灰泛白,但身体却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而且虚汗正在密密麻麻地冒出来。 从沙发到贾琳跟前,只不过短短二十米路,她却走得格外艰难。 见到自己今夜出师,尚未开头就接连遭受两个奇耻大辱,一时间蒙面男子气得整个恼羞成怒了。可在他做什么之前罗琼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那位先生,我不管您今夜是为了什么,所才来上这么一出。但我提醒您,我在之前由于某个现在我不想说的原因,硬生生地断了两根肋骨不说,然后由于某个叫孙宁廷的男人,我的骨折被再次打碎,碎骨将我的肺直接桶成了筛子不说。更是由于手术不及时,进入肺叶的碎骨导致了中度感染。而这所有的一切,就在本月二十七日夜里。” “从手术台下被抬下来不足二十四小时的,因为某个无良法官的关系,被迫坐着轮椅出席某个不公平审判不说,直到体力彻底透支为止,依旧得不到释放。因为那个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依旧为没有脱离死亡线。今天,我之所有还有力气站在这里,那是因为我的医生给我注射了一些特殊的药物,那些药物使得我有力气应付这场应酬。” “假如您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打死我,请您瞄准这里动手。瞄准一点。” 罗琼拉开自己礼服的上衣,一把揭开盖在伤口上的纱布,将那个狰狞可怖的伤口露了出来。因为术后感染的关系,她的上空此时正处在渗液期间,由细胞液和组织液共同组成的黄色汁液,正泊泊地渗出,表明她的话语所言不虚。 伤口之所以会渗出液体,那是因为细胞死亡,伤口被细菌感染的缘故,天知道那个要命的孙宁廷,到底对她的伤口做了什么。作为长年刀口添血为生的亡命之徒,蒙面男子当然不会认为,孙家大小姐身上的伤之所以恶化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治疗不够。 他知道但一个涉及胸腔及其内脏的伤口,感染到这个地步到底有多危险。 那可是会死人的大事。 退一万步说,就算孙家大小姐真是个没脑子的,但伤口感染成这样之后,会留在人身上的可不仅仅只是蜈蚣线那么简单的疤痕了。试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容颜肌肤受损对女子的打击更大,因为那可是她们安身立命的唯一资本啊。 这一点但看孙家大小姐那身保养得,简直如同溶脂般的肌肤就可以得知。 想到这里,即便是蒙面大汉也忍不住不住嘶了一声。 当一个人生命垂危到这个境地,却还要出来拼,这可是亡命之徒中的亡命之徒才能干得出来的事。这孙家大小姐,看上去如此娇生惯养的一个人儿,她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他这里百转千思,孙筱悠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静静地站着,竭力维持属于自己的尊贵与矜持。“我今天之所以会做到这个地步,什么都不为,仅仅只因为那些工作在孙氏的员工,那些以万计数的员工。假如把省上的员工加起来,那么我要负责的人更多。责任也更重。” “这些人里有些,为了我的企业投入了几乎满腔激情,甚至损耗了自己身体,我不能让他们的心血全都打了水漂。孙氏是家有年岁的老企业,有多员工已经四十好几,甚至五十好几了。这些人有人有小,他们将自己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岁奉献给了孙氏,我不能让他们人生过半,却还因为我的守业无能,而要面临失业,那么悲惨。还有一些,他们刚刚从大学毕业,稚嫩青涩,我不能毁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您知道如今就业市场有多困难的喔。” 蒙面男子听了,心中默然,如今的他正好处在四十这个关卡上,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年岁的艰难。家里有老人需要负担,有孩子尚未成人需要抚养,这些都是必须撑起的负担,所以说四十几五十几是人生负担最重也最脆弱的年岁。至于那些刚刚大学毕业的愣头青,2014年之所以会被称为,史上最难就业的季节,那些人想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容易吗。 罗琼继续道:“我知道想我这样的人,一直以来被人评判为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但却能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社会上有很多人相当不服,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但凡或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而我的义务,就是确保自己属下员工事业安稳,让有能力的人,付出的心血取得应有回报,即便是平庸之人,也能旱涝保收。当然,那些将家身砸在孙氏身上的投资者,我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稳定孙氏的股价,让他们的投资不至于全打了水漂,这既然是我不容推脱的责任与义务,也是我生存于世的价值。还有今天到场的这些人,他们全是应我孙氏之邀而来的生意伙伴,请在不要再我倒下之前,伤害他们。虽然在此之前您已经伤害了两位女士。” 她就那样看着他,尽管孙筱悠的身体娇小得让人觉得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把她整个捏碎。尽管她现在虚弱得,仿佛风都能将她带走,但就那么莫名其妙得,从这个娇小而且虚弱的人儿身上,人们看见了一种人力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 蒙面大汉哈哈一声仰头大笑……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铁血风暴 蒙面大汉闻言哈哈一声仰头大笑道:“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人,生平最敬佩的无非义气二字,孙小姐您如此有胆识有负担,某佩服。”这人说着,拱起手行了个礼,这姿势让人忍俊不住想起武侠片中的江湖人士。 目光转向站在一旁贾琳以及还蜷在那里哆嗦的张希身上,这男子缓缓道:“常言说得好,一个人身边之人会将他的人品真实反射出来。胆小之人,身边尽是鼠辈,奸佞之人身边尽小人,孙小姐身边的这两个,虽然全都是女流之辈,但却全是义气之人。某,佩服。” “某给两位小姐道歉先。今日是某鲁莽了。” 说道这里,他突然裂开嘴巴做了个残酷至极的笑容,那感觉就像撕开猎物咽喉的野狼。 “但既然孙小姐区区一个女流之辈,也能说出类似责任、义务和价值这样的话语,那么请恕某直言一句。我们,坏人,拿人钱财替人消除麻烦,今日我们受雇前来是要毁掉孙小姐您的一切,从精神到物质所有的一切。请容我得罪。毕竟,作为老大的我也要为属下的生计考虑,让他们可以继续花天酒地的生活,让他们身边的女人有钱可以花,这可是我的不二责任。” “原本我准备了许多粗鲁而且野蛮的手段,每一招都会让您无法维持体面,但现在,既然您是真心交我佩服的巾帼真英雄,那么我会用让您带着幸福而非痛苦,离开这个世界。至于今天到场之人,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既然他们不听从某位位高权重的警告,那么这些人也要一起死。他们将和您一起,带着满腔的幸福离开人世。” “而这,是作为坏人的我,所能给予孙小姐的最高敬意。” 可以想象,但这句话被蒙面男子说出口时,那些原本认为柳暗花明,自己可以逃过一劫的人,是如何惊慌失措,以及破口大骂的。这些近乎崩溃的人,对着张希破口大骂。 因为,是她将原本不打算出席的自己,劝服直至前来的。 在他们看来,要不是这个灾星,今天的自己何苦遭受这场无妄之灾。 这可不是他们命中注定之劫啊。 蒙面大汉自是不喜欢听这些垂死挣扎的呜咽哀求,一个挥手之后,属下抬了几个不锈钢盆子进来。也就是餐饮行业厨房最常用的那种最大号不锈钢盆子。 将手里的汽油倒进盆子之后,顷刻之间熊熊大火燃气。 蒙面男子取出几块有些象黑豆腐的方块之物,举在罗琼面前摇了摇道:“这个,是当今世界上最流行的违禁药品之一。因为吸食时会产生让人难以置信的幸福感,在这里我要感谢米国专家,他们为我分析出更细致的数据。所说这东西只要一点点,所产生的幸福感抵得上连续不断地啪啪好几个小时,而且还是整个过程之中,最舒服的那么几秒。” “说句老实话,孙小姐如今的境地真是叫某完全忍不住地想要狠狠疼惜一把,只可惜你我身份立场不同,我是没那个福气将您收入房中狠狠爱了。因此,请您幸福地上路吧。” 随着一个得体的鞠躬,男人将手里的砖块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 在近乎慢慢一屋子四处逃窜之中,这人用冰冷而且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言宣布:“网络红人孙筱悠,为了拯救自己家族岌岌可危的生意,竟然聚众举办非法聚会,以及赤果果无遮拦的夫妻换来换去派对。相信我,在违法药物的作用下,人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您很快就会看见,这满满一屋子,衣冠楚楚之下是何等的可怕。至于您,华丽之下的真实面孔,我感兴趣而且很快就会知道。听说孙小姐您的网络支持者年纪都不大,您认为,当我把您去除一切掩饰之后的真实面孔,毫无删减地展示给它们看时,这些人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您吗?” 在黑烟袅袅升起之中,蒙面男子的手就那样抚上罗琼的脸,还有她的唇。 “既然您是一个那么有勇气,那么有负担的人,那么请您好好熬下去,好好地活下去。直到最后为止。因为,人一但死了,所有的事就只能紧靠他人言谈笔录了。所以说,这世界上最最失败的人,就是死人,因为他们再也无力更改什么。” 他的唇狠狠地啃上她的,而他的手顺手将罗琼身上那件并不算太结实的礼物,撕了个粉碎。这是一个包含血腥和死亡气味的吻。但她就那样看着他,冷冷的。 这让蒙面男子忍不住想起,民不惧死何以以死惧之。 但他相信自己带来那东西的效用,没有人能在它的作用下,维持人样。 和这个小小的姑娘比起来,那满满一屋子的鼻涕眼泪是那么的滑稽可笑。有人痛哭流涕地磕头下跪,也有人暴起想要凭借蛮力脱逃,但这人全都可耻地失败了。 象他们这样的肥头大耳,怎么可能是职业暴力团伙的对手。 终于,当所有的努力全都失败之后,有些人竟然打算跳楼逃走。那真是愚不可及,难道他们不知道这种高层建筑采用的全是强化玻璃,在没有专业工具的情况下谁能徒手砸开呢。 而且,由于餐厅在宴会场所装有空调,为了避免客人开窗浪费酒店电力,房间窗户早在建成之初,就被建筑方设定为不可打开。他怎么可能就连现场都不调查,就决定手段呢。 然后,蒙面男子想到了那个一直跟在孙筱悠身后的黑衣女子——真衍。 假如那位大姐头在,那么她一定有办法。 假如那位大姐头没有被成功引走,自己今夜不知道要折几个兄弟在这里。 但这世界上永远没有也许。 就那样面带狰狞地笑着,他将她胸衣的带子撕碎,让这位大小姐的美好进一步展示在人前。以便那些药力上来之后的禽兽,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扑向她。 “后悔吗?”他问。“愚不可及的孙家大小姐您,竟然为了区区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孩,而将自己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那位大姐头白白地送出去折损。您,后悔吗?” 但很可惜,罗琼没有听明白他这句话,由于药效到了,在体力极限和药力副作用双重挤压之下,她甚至就连视线都整个模糊了。甚至就连听力,也都扭曲了。此时整个房间内的声音,就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般遥远和空洞,就像来自废旧音响中的噪音,那般不真切。 甚至因为想要站姿不倒,她已经把自己最后一丝体力完全榨干。 现阶段的罗琼,已经没有任何思维能力可言。 “后悔,为什么要后悔。那是孩子,最无辜也最善良的孩子,最宝贵也最珍惜的生命。世界上最不应该受到伤害的孩子。我为什么要为了拯救一个孩子而后悔。”她反问道。 虽然一再咬牙强撑,但她的体力已经支撑不起她的体重,代表体力完全耗尽的虚汗更是将她整个人汗湿。那些晶莹剔透的汗水,在熊熊火光的反射之下,是那么的闪闪发光。 就像最上等宝石那般。 这个真是一个迷人的姑娘,假如不是我和她立场不同,老子一定压住办实。 谁敢多看一眼,老子立马挖了他狗眼。 但现在嘛,只能白白便宜给一群猪。好白菜,就是这样给猪拱了的。 贾琳从背后扑了上来,接着整个软瘫下去的罗琼,她用自己的小外套将她裹了结实,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雪白就那样露了出来。 “罗琼,走,我们到窗边去。那里有窗帘,我们可以藏在里面。” 从嗓音能听出来,贾琳真的很害怕。她怕得快哭出来了。 要知道在药物的作用下,她们即将面临的可是一场无差别,无止境的轮流上。 蒙面男子没有阻止贾琳的垂死挣扎,在他看来狩猎过程中,假如没有猎物垂死挣扎的呜咽之声,那样的乐趣想必是不完美的。他乐于看这样一场活色生香的猎与被猎。 闻了闻四周的气味,确认空气中的药物浓度达到既定标准。 确认所有人都进入了状态,这男人一个挥手,让属下接连离去。倘若为他人准备的大礼包,把自己人给放翻在地,那样的笑话足以让同行笑到人类毁灭为止吧。 就在这群人拉上宴会大门的那一瞬间,颤抖不停的张希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这是一家完全封闭式的餐厅,为了防火酒店方放了很多灭火器在大厅内。几乎是挣扎着爬向其中一组,知道现在,有人才发现,原来张希身下满满的全是血。 想象也对,这姑娘的肚子才动完手术,哪里经得住那样很的几脚。 吃力地将隐藏在餐桌下的灭火器拉出来,抽出第一个将大厅大门整个顶死。然后摇摇摆摆地走向下一个,她将第二个灭火器的保险栓抽出来之后,狠狠地喷向离自己最近的火盆。见到张希的行动,恍然大悟的客人们纷纷行动起来,一个个火盆被扑灭。至于那几个隐藏在客人群里的男子,则在东北大汉的指挥下,不声不响地行动起来。 这是门外即将发生狂风暴雨的节奏。 走到窗边边的贾琳,不紧不慢地从某个内衣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钢笔式的手电,对着窗外晃了两下。由于此时,整个城市已经被夜色笼罩的关系,这萤火一般的光显得格外显眼。 然后就听见,位于楼道之类的大汉们惊讶地发现,原本紧密关闭的酒店各层次房间门,现在整齐划一地被打开。那开门的节奏,整齐得简直就连刻意练过得一样。然后另外一群和他们比起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铁血大汉,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走了进来。 这些人一句废话都没有,上来就是直接招招毙命。 这是军队的作风,天朝正规军队。 随着这股铁血风暴靠近,只一瞬间,骨骼断裂与内脏破碎声,伴随着凄厉到完全不成样的惨叫声,一起发出。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血色 军队,铁血的、残酷的杀戮工具,无论哪个民族,哪个国家,哪个朝代都一样。 见到铁血风暴出现,蒙面大汉的瞳孔首先一缩,然后是滔天的怒意。 尼玛的,接洽之人明明告诉他,自己老大在这个城市很罩得住,对方一再保证整个事件之中不会出现警方。不过想先也对,现在来的可不是警察,而是更凶险的军队。 那个接洽人的确没说错,他的老板罩的确罩得住这个城市,只可惜罩不住整个国家。 随着双方第一次冲撞,蒙面大汉惊恐地发现,那只原本被他误认为是救灾部队而进行轻视的队伍,竟然不是普通队伍。这些从天而降的家伙,分明是某支番号不明的特种作战部队。 至于对方的战斗力,这点有己方源源不断倒下的人缘为证。 从双方人员狠狠撞上,并且厮杀成团到现在,只不过区区几分钟时间而已,但就这几分钟他这方已经倒下好几人。而且很明显还是那种战斗力全无的倒下。 该死,倒地是什么人,叫来这样一支魔鬼军团。 为什么这样一支魔鬼军团,会沦为区区一个商家女的保护者。 明白双方在实力上的差异,惊恐从心中腾起,他怀里的确有一把0.50英寸,除此之外他还有更大的火力。但现在,自己迎面撞上的并不是警察,而是某只番号不明的特种作战部队。在这样一只队伍面前,他怎么敢把自己的家伙亮出来,自取其辱。 作为一名在天朝地区行动已久的职业暴力团伙老大,他当然知道天朝特色。 只要他的人还维持在冷兵器时代,对方也对保持这一水准,但假如他这方胆敢砰砰,对方二话不说,立刻上重火力。火箭筒步兵战车什么的,分分钟秒杀全场。而且他相信,在对方动用重火力秒杀掉他们全部之后,军方发言人还会一脸正义地站出来说。 由于持枪歹徒危及市民安全,因此军方才会在市区内动用重火力云云。 他的脑子得被多少门夹过,才会想到与有国家作为依靠的正规军,来硬的。 一个挥手之后果断道,“回房间,抓人质。”既然对方是为了拯救孙家大小姐而来的,那么只要他们将孙家大小姐夹在手上,就能争取一线生机。 只可惜返回的大门已经被谭小姐以及康小姐带人整个堵死,在男士们的劳作之下,几乎整个会场所有能搬动的物件,全都被抵在门口。想要完全推开,仅靠人力是完全不够的。 得上推土机才行。 跟何况,那只步步逼近的魔鬼军团,会让他们有时间慢慢想办法吗。 随着铁血军团的更进一步靠近,掀起更多内脏破碎之声已经垂死挣扎的惨叫声。血液从奄奄一息的濒死者,以及已死者身上流淌而下,为酒店铺出一条血色阶梯。 …… 酒店大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堵满了闻讯赶来的媒体,这些人里既有来自天朝本土的记者,也有为了明天王爱颐的双蛋节活动特意赶来的外国媒体记者。有白人也有黑人,甚至就连大名鼎鼎的BBC也有人员到场。因此这也是一场不能河蟹的盛宴。 至于那名楚楚可怜地站在媒体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我们家老板怎么着,怎么着了的孙氏发言人,豁然是之前和罗琼极度不对盘的赵雅思。 将镜头拉回几个小时前,一脸忐忑不安的赵雅思被谢君溢虽然礼貌,但却不容置疑地请到了罗琼病房内。在真正了解自己曾经幻想欺凌的对像,及其对方真正力量之后,赵雅思忍不住颤抖了。她甚至认为自己今天马上就会交代在这里,孙小姐绝对会让她的死,精确到秒。 但罗琼却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 一个几乎可以说赵雅思做梦都想不到的机会——成为孙家大小姐的近身助理。 那可是个年薪超过十万的肥差啊。 赵雅思再一次颤抖了。 要知道她之前在李树成店里工作的时候,年薪才区区二三万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哗啦一声得罪了权贵,工资待遇却直线翻了好几倍这样的美事呢。 赵雅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怀疑这是阴谋诡计。 但罗琼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将她从梦境之中击落:“我之所以高薪聘请你,可不是因为我病傻了,又或者我有多么玛丽苏。原因只有一个,你这个人够卑鄙够无耻,也够狡猾够有够有能力去挑战毒蛇。这世界,早就残忍到不是做个好人就能成功活下来的地步,我们都不是小孩,大家开诚布公地说。我身边正好缺人手,而你,”她的目光移到赵雅思小腹上。 “你已经有孩子了吧,而且还不是母亲喜欢,并且千方百计逼嫁的李树成的。你肚子里的那个是和你一起私奔的,大学同学的孩子吧。那是一个虽然有花言巧语,但却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小P孩子对不?怀着孩子,男人不靠谱,母亲又拒绝接受,这样的您可真是有够凄惨。但就这样,你依然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对不,就算日后这个孩子需要你独立抚养。” “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可不容易找工作,更何况您的学历也没多出色。所以,假如您还想要后半生过得像个人样,还想让你得孩子过的人模人样,就应该明白我的重要性。” 赵雅思知道,赵雅思怎么会不明白,以天朝如今的就业形势。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别说像样子的工作,就算想要到餐厅去给人洗盘子,只怕也不会有人想要。更别提孩子出生之后,她这个母亲还要随时被孩子牵扯着,但那又如何,她冲动了,而且打算一路走到黑。 如此情势之下,赵雅思怎么会不明白孙筱悠和她为自己提供的机会有多么难能可贵。 这个有决断的姑娘,当场跪下给了罗琼三个叩首。 虽然天朝社会如今已经不兴这个,但她依旧做了,虽然作为成年人的她知道,一个真正的上位者,绝对不会被区区外在表现迷惑,但她依旧做了,而且还决定更进一步稳定自己。 从孩子上身到哇哇落地,再到蹒跚学步,那一点不是用钱堆出来的。 除了孙筱悠,还真没有人能为自己提供如此条件,肯为自己提供如此条件。当然,赵雅思也知道,孙筱悠身边还徘徊着许许多多觊觎这个机会的人,老板也不是非自己不可。 她只不过是比其他人更加幸运而已。 假如她的表现,低于老板预期,那么她这个曾经的仇人,随时都会被取代。到那个时候,就是算旧账的时候了。要知道孙筱悠可是有钱而且任性的大小姐,是富二。 但那又如何,为母则强,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博一个未来。 没有高风险,哪里有高收入。 实际上,这一天,赵雅思在众多媒体前的表现真的很好。虽然每一个眼神,每个语气吐词都恰到好处,但却又不会给人带去刻意为之的错觉。她将孙筱悠的处境说得催人泪下,闻者无不动容,但又拿捏得刚刚好,使得就算最反感孙筱悠的人,也无力吐槽。 在这一天赵雅思的表现是如此的出色,甚至就连坐在电视对面的王爱颐也忍不住赞了。 “哇偶,小丫头的活做得真好,小城市竟然也能挖出这等人才,不错不错。这运气,也是人的实力组成部分之一嘛。谁说我家悠悠是只靠脸吃饭的花瓶。” 正在啧啧称奇,王爱颐的手机响了,接起来之后对面响起了果断刚利的汇报声:“报告首长,我部已将匪徒全部击毙,无一落下。所有人质已安全救出,无一伤亡。” 不用说,这通电话就是那只被蒙面大汉称之为魔鬼军团的特种作战部队打来的。 王爱颐嘴角轻扬,从头到尾她只轻轻吐了两个词。 好,很好。 闻言,电话另一边的铁血大汉再也忍不住地一个哆嗦,他高兴得马上就要打摆子了。 因为这男人知道那惜字如金的两个词对于他,对于他的兄弟意味着什么。 挂上电话,王爱颐再也忍不住地对着手机嘀咕。“野心勃勃的心怀不轨者,也许您身后有足够强大的庇护者,足以让警方对您的非法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很对不起,我似乎比他强上那么一点点。因此,尽管警方不愿意得罪您身后的人,但他们依旧提前把信息出售给了我。这世界上,永远不缺想吃两家饭的小人,您说对吧。” 但很快王爱颐意识到那个匪首已经停不到自己的嘀咕了。 全歼也就是说,一个不剩地全送上了西天。 王爱颐很喜欢这个结局。 一声轻笑从旁传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我们的政委怎么又叨叨上了。”那个慵懒依在沙发上,抿着红酒抽着雪茄的女人不是皮夫人又是谁。 将手中的水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缓缓道:“尊敬的政委大人,您对自家的姐妹还真是好到没话说,即便身在境外,身在这种炮火轰鸣之处,您的眼睛一刻也没有忘记那位小姐妹。她可真是,个有福之人。您这么在意她,我可是会吃醋的喔。” 烛光透过皮夫人手中的水晶杯,将血色猩红映射到她脸上。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民心 王爱颐笑笑,将自己手里的雪茄缓缓点燃,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然后道:“是嘛,可我认为那是一个顶聪明的小家伙。虽然经验不足,但她拥有几乎野兽一般的直觉,真的。” 皮夫人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肩膀,她质疑王爱颐对罗琼的评价。 于是王爱颐再一次发挥自己喜欢叨叨的特长。 所谓政委,不就是老和战士们絮絮叨叨地着拉着家里长短的角色。 “刘楚玉,又称山阴公主,女性权力的先驱,但世人只喜欢提她的私生活,而且还是用最卑鄙和最下流的手段去提。但打开天窗说亮话,那个女娃娃和她的私生活只不过是权力斗争的棋子而已。她和她的三十面首全都是,您说对吧。我呢,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我不是善男信女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假如孙筱悠不够聪明,她早就成为另外一个山阴公主了。” “我会往她后院塞满,对我事业有用的男人,不管她喜不喜欢,要不要。Kina是第一个,谢君溢是第二个,然后还会有更多的男人涌进去。我会让她后院男人的数量,多到甚至让山阴公主自愧不如的程度,假如她没有弄断自己两根肋骨的话。说白了,所谓的首面只不过是给我和我的人,刷上一层保护色而已,倘若做得太过,就会适得其反。” “她几乎什么都没做,就让我乖乖地顺着她的节奏走,难道这还不够聪明?” 说道这里,电视直播到了人质出场的地步,那个初步不离地跟在罗琼担架旁的东北大汉,就那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抓着她的手哭诉:“我没有动手,我听您的绝对没有动手,哪怕日后会被我兄弟指着鼻子骂懦夫,哪怕日后会抬不起头。您知道,我多想拿起家伙和这些人玩命的,尤其是看见他们对你无礼,看到他们竟然……” 说道这里,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汉子呜咽到说不下去了。 顿了一会这才道:“是您,您告诉我,假如我因此伤残了,家中父兄妻小该有多么伤心。因为他们,我才忍的……总不能让老父老母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吧……” “我老婆有了,她就要生了,我不能让她伤心,不能让她失望……” 这黑熊一样的汉子,呜咽得像个孩子。 此时得罗琼,尽管虚弱得看都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她依旧握住他的手道:“干得好……能带着所有人离开,我们一个人都没有少,这就是双倍胜利,双倍荣耀……” 话音一落,她的手猛然一松,整个人昏死过去。 当然,镜头前的粉丝们肯定是稀稀拉拉地哭成一片,尤其是那些进入谭小姐公司工作,事发当时就在会场之中的人。甚至,有些肥头大耳朵也都忍不住掩面而泣。 甚至,就连记者们也都一个个红了眼眶。 甚至就连站在电视前面的,皮夫人的贴身保镖也都局促地揉了揉鼻子。 作为职业安保人员的他,一生经历多太多太多,看过太多太多一面临危险就把他们派上去送死的老板。但想今天这样,要他们好好保护自己,活下去的,还真是少见。虽然他们这些保镖,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老板送命,但谁不希望自己的死更有意义更有价值。而对于老板而言,任何一个忠心不二的保镖都宝贵资产,怎么能说折了就折了,那么儿戏。 虽说男子重功名轻生死,但有机会活着回家看父母兄妹老婆孩子,谁不想。 皮夫人一脸惊讶地道:“可这孙小姐,她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好歹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姑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那样……这牺牲真是太大了。日后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王爱颐嗤笑一声道:“拜托,我的姐妹可不是什么豪门千金,待嫁闺阁,她是贵女,一个地地道道的女大当家的。一个即将和男人一起,承担起整个世界的女人,也许日后机会成熟还能做到像男子一样权倾天下。既不是以色侍人,也不是待嫁而估,她根本不需要在意这个层次的得失。见过那个男子因为当众掉了衣服,就要自刎保名节吗。更直接一点,所谓名节一词不过是男权为了维护自身统治,而捏造出来的谎言。和君权神授一样的谎言。” 皮夫人张口结舌好半天,这才道:“可别人会用这个攻击她,诟病她的啊。” “曾经在欧洲有那么一个故事,残忍而且残暴的领土想要对领地上的居民抽取重税。仁慈的领主夫人知道,这样的重税会导致民不聊生,于是便请求丈夫见面赋税。谁知道领主却说,减免税收可以,只要夫人赤身骑马绕城一圈就可以了。于是,在此清晨,这位为民请愿的夫人如期而至,赤身上马。而这一日,全城百姓关门闭户,用他们的集体行动,维护夫人的尊严。当然,这是不过是一则故事而已,现实未必如何圆满,总有恶人会出来喷……” “但吠日之犬,随他去就好。这人啊,一但到达某个位份,怎么也逃不脱背地里的含沙射影,无论你做得好与不好都一样。就算您真得做到像玛丽苏一般,纯洁无暇,也必定会有羡慕妒忌和恨意,在那里哇哇乱喷。所以能,不要在意,身为上位者第一要义就是要听得忍得。无能之辈不骂骂有才之人,他们那空虚难度的岁月,要如何度过呢。” 愣了好久,皮夫人这才回过神来,但眼里射出的却是滔天的妒忌。 “好一个传国太子培养方案,您这是预计将她培养成为自己的接班人,打算倘若有一天自己遭遇不幸,要将所有的一切全数传给这丫头。但愿她熬得过。但愿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王爱颐笑了,眼睛里带着说不出的自信与骄傲。 然后,就那么突然地她指着电视大叫了起来。“看,下一则新闻内容是。天朝高级官员国学大师被曝光不雅视频,那个每天讲着存天理灭人欲的家伙,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假面具也有穿帮的一天……喔哈哈,老子甚爽。国内歌舞升平,国外人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想不到资本世界的新闻媒体也玩这么一套。不过想想也对,两个不同的社会体系……” 不过用,那个穿帮的国学大师,自然就是帮霍德华办事的黄老先生。 老黄不卖假货坑人了,他和菇凉玩无遮拦的时候被抓拍了。 王爱颐笑得滚来滚去。 皮夫人看得整张脸都抽了。“政委,您的节操掉了一地。” …… 当然,这两人通过国外电视台看见的所有一切,国内观众是无福享受的,他们想要看只能透过网络,而且还必须得赶。赶在河蟹们出动之前。 这一日,来自全球各地,总计过亿的网民强力围观了那几段,来自不知名拍摄者记录的,绑架现场记录短片。虽然作为职业暴力团伙,蒙面男等人进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收缴何种通讯设施和电子设备,但只要是人做的事,总会有遗漏对不。 视频中,那女人虽然遭受了难以忍受的耻辱,但却依旧目光坚定,她说。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存在,他们值得任何人付出任何代价去保全。她说,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民族的希望,每个成年人都有保护本族孩子的责任和义务。而且必须这么去做。 这段话迅速在广大网民之间传开、各种随之而来的截图,视频、PS什么的节节攀升。 最后成为神图。 最后成为国家和民族正能量的象征。 于是,孙筱悠国民女神的地位,也就随着她微博关注量突破一亿大关而稳稳地坐下。 …… 至于孙氏的员工,无论是市区内的还是市区之外的那些,由国有转为私有的,他们全都在看孙筱悠有关责任、义务和价值的描述。这些人里,无论是业务能力超群的精英团体,还是混吃等死的庸碌之辈,无论是白发苍苍的元老级员工,还是新进加入的14年毕业生。 这些人全都涨红了眼眶,内心里隐隐地憋了一股劲。 自家董事长,那个看上去那么娇滴滴的大小姐,为了稳定自己摇摇欲坠的饭碗,竟然做到命都不要了。为了让他们每个月定期领走那份虽然微薄,但却足以养家糊口的工资,她竟然这么对待自己。这些人心里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而那些在新年活动中,由于拿了孙宁廷好处而漠视他绑走孙筱悠的人,此刻则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他们恨不得立刻有个机会,让自己狠狠洗刷掉,有贪婪而引起的耻辱。 但视频放到东别大汉那段时,终于有人站起来打破僵局。 “好了,大家也都别傻了,没听见孙小姐的话吗。所有的人全都在,一个不少就是双倍的胜利。废话少说,让我们在日后的工作之中,踏踏实实,地完成自己的既定任务,一步一个脚印地提升自己的个人价值,就算有一天……” 他心里难过得说不下去了。 就算有一天孙小姐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孙氏真的玩完了,那么好好做事,做出切实业绩的你们,再换工作也会更加容易一点。虽然公司是孙小姐的,但业绩是你们自己的。 但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敢这么去做。 他怕自己的伙伴分分钟砍死自己。 不管怎么样,如今的孙氏出人意料地出现了上下齐心的效果,这是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果。几乎每一个人,他们都觉得浑身上下全都充满了力量,那感觉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在此之前散做一地得民心,在这一刻重新团聚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滴血的小指 而在这个时候,法官办公室内,那个暴怒的男人,哗啦一声将手中茶杯碎在手下身边。 “谁干的,这TMD到底是那个脑子被门夹的家伙找人做的。市里才倒了大楼,那么多武警逗留在市里,参与救援工作,在这个时候,搞这么大的动作。这TMD是想我死的节奏吗?整个会场,一百多人,来自社会各个阶层,这么多人也敢下手,而且还是下死手……他是不是认为老子是整个国家第一号人物,这么大的事也罩得住。” “查,把那个活该千刀万剐的家伙抓出来……” 一个气结,男子跌会沙发,用手捂着胸口,只差一步就被气得只有出气而没进气了。 手下见状,赶紧上前为自家老大顺气。 “这是毕竟不是咱们做的,要不,我们站出解释一下。” 暴露的男子直接将桌子上的万年历砸给了他,“解你个头,谁都知道我想弄死她去讨好上面,谁都知道我正在对她下手,谁都知道我在近期就要有大动作。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这么一起,谁TMD会相信,这事不是我做的,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我把孙筱悠关起来,想他死,而且确实也有联系外面的人,想要对她下狠手,下死手。” 鼻子上挨了一下的男子也不气恼,只是讨好地说:“要不,和豹哥通和气,叫他暂停别动了。反正那个孙筱悠也被搞成那个样子,挺不挺得过这次,还是个未知之数。” 法官暴跳如雷道:“在她死之前,老子一定会先死一步。对了,豹哥。赶紧和豹哥联系,将所有的一切全都销毁,一定要把与咱们有关的东西全都处理妥当。切勿让人顺藤摸了瓜。” 外人知道是他做的是一回事,有没有切实证据被人抓住又是一会事。 然后,就要看他有没有本事让更上一级出面罩自己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急匆匆地跑进一人,此人一脸惊恐地道:“大事不好了,豹哥被人抓了,连同所有为他办事的人,全都被通缉了。” 此话一出,法官的脸色立刻白得比纸还要惨白。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座机犹如惊魂一般地响了起来。颤颤抖抖地接听之后,对方只冷冷地挤出几个字。“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扯上我们。”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将他整个打蒙。 难道这就是,歌曲中的,被判处了唯一死刑。他这是被人完整抛弃了,再无希望的意思。 …… 城市郊区,高新区正在建设的某个片区之内。 这片区域最初被批给了市里的某家大型企业,进行厂房建设,但随后由于国际金融危机的关系,厂区建设仅仅只做了最初步骤,也就是地面平整,然后就陷入了无限期停顿。 因此入夜之后这一带空荡荡的,满满的也就成了这一代流浪汉们的聚集地。 啪! 镜头随着清楚的耳光声,聚集到这片漆黑的正中心。 大灯照射之下,三男一女的身型格外突兀。 一手捂着高高肿起来的脸颊,苏醒脸上既有恐惧,也有漠然。作为一名职业出售爱情的女士,他怎么会不了解足足养了自己好几年的金主,以及他的性子。自己今夜的确激怒了欧先生,可那又如何,即便她什么都不做,难道欧先生就会真的对她好? 即便如此,她依旧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尽可能地妩媚。 用甜腻的声音撒娇道:“欧先生。” 她希望魅力可以帮助自己。 但暴跳如雷的欧先生只是上前一大步,然后用他的双手死死地掐住苏醒的太阳穴道:“婊砸,你吃我的,穿我的,但却在外人面前阴我。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但却阴我!” 双脚凌空的苏醒,扑腾着双脚道:“没有,欧先生,您误会我了。我只是,只是误解了您的意思,以为您有那种意思……女人的心思,您是明白的,我只是真心仰慕您……我不求名份的,我只想长长久久地和您处下去,我只是更安稳一点的……” 尽管全身重量全压在脖子上,但苏醒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更诱人一点,她用她的身体挑逗着先生的身体,希望多多少少能帮到自己一点点。 随着欧先生的一个咧嘴微笑,苏醒整个人掉到了地上。 然后,又一个大耳光,她被打得整个人背了过去,然后是叮叮当当的金属摩擦声。 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习惯成了自然,尽管现场还有两个欧先生的属下,但苏醒依旧顺从地将手背了过去,顺从地让欧先生将自己拷到了一旁的钢筋之上,顺从地让那男人碎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他是她金主,就算他想让手下一起加入战局,难道她敢反抗? 职业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谁知道等了半天,只等来一个冰冷的红酒瓶子。 “抱歉我的宝贝儿,今夜我心情不好,所以恐怕你要主动一点了。” 那男人就那样退回车上,和他的保镖以及司机一起抽起了香烟。 尼玛的,这是要他当着三个人的面,表演什么的节奏吗?苏醒的脸一时间整个绿了。但为了能让今晚快点揭过去,她依旧从顺了。 苏醒是个相当敏感的女人,很快她便气喘如牛了。 “欧先生,欧先生~~~”迷情的女人喃喃道,她希望可以凭借一次畅快淋漓的运动,消除掉那团熊熊燃烧在欧先生心里的怒火。虽然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 但就在这时,她清晰地听见欧先生是这么说的。 “早就听说这一带有很多流浪者,那些人经常会将精神不正常的女人,又或者是露宿街头的女人带到这里,享受作为男人的乐趣。我呢,是个同情社会弱势群体的人,因此我为那群可怜虫带来了元旦大礼包,也就是你……好了,假如憋不住了,就赶快出来接收礼包。” 在苏醒近乎歇斯底里的求饶声中,欧先生和他的车就那样扬长而去。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凭借月光苏醒看见密密麻麻的人头,至少有十个。 近乎疯狂地摇晃和拉扯着囚禁自己的不锈钢手铐,但却徒劳无用。随着第一只搭在她身上的手,苏醒凄厉地惨叫起来,但那参加很快就被男人们野兽般的咆哮声,完全遮掩。 其间,只有隐隐约约的呜咽之声传出。 这场野蛮而且疯狂的盛宴一直持续到下半夜为止,终于,所有的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只剩下寸缕不着的苏醒,孤零零地呆在原地。她的脸庞被不知名的污迹以及泪水整个模糊,当然还有血迹,至于身上更是惨不忍睹。 苏醒就那样木然地看着天空。 那些流浪汉说,这女人真是够劲,咱天亮后再来一次。咱呼朋唤友地来,长长久久地享受富家子弟的礼物吧。这是咱们应得的。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由远及近的车身再一次打破夜的沉静。 是,欧先生吗? 苏醒对此并不抱希望,因为她知道假如真的事欧先生去而复返,那么一定是那男人想到了什么别的点子,所以刻意回来折磨她。她一定会比刚才更加痛不欲生。 但来者并不是欧先生,而是一队被漆黑整个包裹的男子,这些人冷得让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身上得杀意浓到几乎实质化。为首那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那感觉好像要将所有的不相干人等,全都送下地狱。 但也许是因为苏醒现在的样子,太容易让人想到先那个啥后杀,那人没有理他。 在他眼里,苏醒差不多就是个死人了。 一个被人那个啥之后的女人,在看见生人之后竟然就连呼救都做不到,甚至就连遮羞都做不到,那么这个女人即便现在没有断气,那也为时不久也。 一阵嘀咕声之后,男人们从车上拖下一名昏迷不醒的女人,当苏醒目光接触到这人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因为她认出来了,这是一直跟在孙小姐身边的那个贴身保镖——真衍。 尽管内心的狂暴让她心脏砰砰直跳,但苏醒依旧竭力让自己看上更贴近死亡。 一个又一个,黑衣男子从苏醒身边路过,但他们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个正在踏上黄泉路的女子,又或者是已经疯掉的,他们没兴趣。职业杀手的刀子很昂贵,他们不会再没有老板付钱的请款下,挥舞它。 就在这群人完全进入废楼的下一刻,苏醒仿佛整个个重新活了过来一般,努力试图挣脱。 那是真衍,孙小姐身边的真衍,她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而且落到不坏好意之人手中。她要跑,赶快跑到孙小姐那里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要快。 孙小姐救了她的苏梦,她欠孙小姐一辈子的情。 至于她本人。流浪汉说,稍后要带更多的兄弟过来享受,他们要长长久久地享受她。她怎么能长长久久地留在这里,她还有苏梦,苏梦还在家里等着她。她怎么能让他长时间等她。 只可惜欧先生将苏醒锁得太过牢靠,她没有办法仅凭一己之力挣脱。 目光扫到地上,堆满整整一地的废弃物中,苏醒看见了一把生锈的菜刀。 用颤抖地将那刀拾起,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将菜刀刀口对准那只被牢牢铐住的手。 只要一根手指,她只要放弃一根手指,就能顺利挣脱出去,然后将整条命捡回去。 首先瞄准的是目标明确的大拇指,随后转移到小指上。 大拇指对人太过重要,要是丢了它,她要如何给苏梦烧他最喜欢吃的菜。 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顿了顿,从地上战战巍巍地捡起一只袜子,它那那群流浪汉中的某个掉下的。无比肮脏,而且还散发着可怕的臭气,但苏醒却将它揉成团塞进了口中。 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惨叫惊动了那群死神一般的男子,但她信不过自己的意志。 苏醒是个很怕疼的人。 平日里磕着碰着都会掉金豆子,苏梦不止一次嘲笑她的娇气。 但现在,苏醒将那把生锈的菜刀高高地举起,然后鲜血喷了她满满一脸。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等价交换 黎明即将来到的江边,拉宾站在那座真衍最后出现的大桥上,仔仔细细地收缩有可能的踪迹。他和真衍已经失去联系超过八小时,对方是从这里跳下去之后消失不见的,他怀疑她出事了,甚至是不幸了。真衍的性格和鸽子一样,属于不死必归类别。拉宾心里充满了焦急。 但这却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搜索。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急促而且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了,还有人类近乎精疲力竭的喘息声。抬头一看,却是一个状如疯妇的女人,这人身上裹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脏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甚至还少了一只袖子的夏衣。脚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穿。一只手似乎伤得很严重,尽管手腕处绑了止血带的替代物,但血依旧滴滴答答地流下。 看到这女人,拉宾的第一反应是皱眉,下意识地扭开头想要回避。 他讨厌疯子,尤其是不穿衣服的那种。 尤其对方还是女性。 他的宗教意识促使他回避。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女音清脆地想起:“请问,您是王爱颐身边的人吗?” 苏醒见过拉宾,在上次拍卖会上。也许跟在别的嘉宾身边的她会不记得,但象王爱颐那种,一登场就吸走全场注目的,话题人物中的话题人物,她怎么可能没印象。而且,假如她没有记错,这位王家大小姐是孙筱悠的庇护人,她对她似乎还不错。因为职业关系,苏醒对于权贵之间的人情事故有种近乎天然的敏感。要是连这个都记不住,她要如何做事。 就在苏醒认出拉宾的下一刻,拉宾也认出了她,这女人是在上次拍卖会上,陪着某个权贵出席的职业女伴之一。因为职业的关系,拉宾对于人脸有种超群记忆力,要是连这个都记不住,他如何将那些躲在人群中的意图不轨者,区分出来。 因为拉宾是外国人,不熟悉市内地形,而停工厂区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示,因此苏醒必须为他指路。上车前他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眼,尽管她现在裹着他的西装外套,但女人依旧冷得瑟瑟发抖,失血、疲惫,还有极度的体力透支让她处境相当不好。 一个并不是职业人士的女人,能坚持到这个地步,这让拉宾起了疑心。 他怀疑苏醒的用意,但却不得不赌。 做他这行的,哪里有一点风险都不冒,就能成事的。 坐在汽车副驾驶位上,脸色几乎整个铁青但目光依旧坚定的苏醒缓缓道:“请您放心吧,我还撑得住,毕竟,我是职业做这个的。”其实苏醒的工作紧紧只限于宴会作陪,但男人就才不会搭理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女人就是拿来睡的,妻子也好,情人也罢,甚至女下属,女性路人也都如此。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暖床,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尽管苏醒如此解释,但想要就此打消拉宾的怀疑也是不可能的,在行驶的路上他一直在看这女人,一直在看。拉宾企图从这女人身上搜寻到些许端倪,好让他提前做出应急措施。 苏醒笑了:“先生的职业是取人性命吧。” 拉宾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对于先生而言,您至亲之人的性命是否值得您大开杀戒呢?”苏醒缓缓地讲述,但她从来不奢求对方回答,因为她知道整个社会对自己的职业抱有何种歧视。“我是做这个的,因为想要讲清我们这行内部细节并不容易,因此请您忽视吧。孙小姐救了我的弟弟苏梦,那孩子是我活在这个事件上的唯一意义,因此……”她没有继续下去。 拉宾是聪明人,有些话让对方自己脑补会比千言万语更有用。 而一个从事拉宾那种职业的人,言语是不能消除对方对自己的怀疑。要是就连这点戒心都没有,拉宾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吧。但这行描述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的。 至少拉宾请她吃了块巧克力,喝了他随身携带的烈酒,抽了根骆驼牌。这些除了能够迅速补充体力,消除疲惫。还能缓解疼痛,消除恐惧,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 半小时后,两人站在那栋据说是关押真衍的废楼前,这一带由于拆迁过,无论哪里看上去都一样。拉宾承认,没有苏醒他这个外国人还真得浪费许多,原本不必要的时间。 看着眼前几乎摇摇欲坠的废楼,他不想让女人跟着自己进去冒险,但苏醒拒绝了。 “这一带有很多流浪汉,他们……” 拉宾不傻,仅仅自从苏醒的外表他就能猜出,这女人究竟遭遇了何种可怕。 她当然不愿意单独落下。 除此之外,苏醒还想向拉宾传达一种,自己的可以信任的暗示。她和他一直呆在一起,假如拉宾发现了任何不妥,他随时可以将她毙了。 但废楼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滩血之外。一摊血型和真衍吻合的血迹。 看到这滩血拉宾的脸色变得比苏醒还要难看,因此他在血迹中看见一一小节断裂的肠屑,人类小肠的碎屑。该死的,真衍得遇见什么可怕才能到达如此境地。 然后,在楼梯上,他找到了更多的痕迹,以及一颗来自真衍的纽扣。 想必那些人是在拖着着她上上下下的时候,一不小心刮掉的。 废楼外,两人刚一下楼就看见两个气度相当不凡的流浪汉站在一旁,打量着什么。拉宾第一反应就是掏武器,但苏醒制止了他,“这位是豹哥的人,他在市内相当罩得住,这一带是他的领域,无论什么都逃不出他的眼睛。强龙,是压不住地头蛇的。” 这话即使解释,也是马屁。 闻言,流浪汉笑得很开心。“听手下说,这里来了个够劲的女人。因为某些不能直说的原因,老子已经很久没沾荤腥了,正想解解闷。怎么样,女人,假如您想在豹哥的地盘上找人,知道该怎么做的喔。这世界,没有不必付出就能获得的回报。” 豹哥是做非法勾当的,他不能见光也是常事,某些见不得光的人,会用流浪汉以及神经病等等身份,对自己的真实身份进行掩饰。但有一点,却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事实。 这些人全都是男人,嗜好在女人身上找乐子的男人。 拉宾很生气,但苏醒制止了他。 内脏外泄的真衍能熬多久,职业取人性命的您,会不清楚? “请一起上吧,日后也能随传随到。我可是职业做这个的。”苏醒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妩媚动人,尽管她现在的样子惨到极点,但相对这些人通常上的女疯子女神经什么的,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请您尽量快,因为我的朋友只怕没多少时间了,因为她的内脏流出来了。”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人掌握我的行踪,今天让我一口气解决完就好。女人,既然你很赶时间,那就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但女人,丑话在前面,想用豹哥的力量,你必须让豹哥觉得物有所值。你的朋友能在什么时候得救,完全看你的表现。等价交换,你同意吧。” 然后,拉宾站在两个流浪曾经站过的地方,站在这里能清晰看见苏醒失去的那根小手指,连同一小块手掌,还有砍下它们的凶器。说句实话,拉宾生长在战火频繁的地区,从小到大见过的血腥残暴更是无法计数,而他本人,十岁之前就开始进行特种作战部队训练。 以便长大后更容易谋取生计。 但在这里刻他的眼眶红了,拉宾有种想哭的冲动。 又过了半小时,解决完所有,一身轻松的豹哥领着两人站在一条大江之上。拉宾想伸手扶苏醒,但她拒绝了。在曾经的某个年代,有种名叫安慰的女人,一天甚至要应付上百侵略者。男人,别小瞧了女人,我可是职业人士。苏醒在说这些的时候,低着头。 她的头低到不能再低。 但豹哥却听得很高兴:“勿忘国耻,我明白你的意思女士,实际上豹哥我也相当爱国。假如国家要我拿上家伙冲到某岛,我一定会把命舍在那里。”语毕指着哗哗而下的大江道:“那伙人是顺江而下了,因为江面情况不好掌握,你要明白现在是枯水季。但运气好的是,采砂船上的兄弟告诉了我,有关那条快艇的消息。他们在一百公里以外再次上岸,那是一群相当小心,相当谨慎的职业人士。小姐您给的工作量可不小啊,但豹哥是有信用的男人。” 瞄了一眼焦躁不安的拉宾,他狠狠地吻上苏醒,“丐帮为天下第一帮,不要小瞧了他的实力。现在,豹哥又有力气了,女人,现在,这里,如何。” “如您所愿。” 在女人近乎颤抖的呼吸声中,拉宾死死地咬住下嘴唇,他努力让自己不听不看不想。绑架真衍的那伙人不是本地人,有外来人士在本地作案,于情于理豹哥这个地头蛇都不会放过对方。他甚至需要自己这个职业人士的帮助,但和豹哥想要拿这件事作为筹码,给自己找点乐子,两者是不冲突的。因为这件事豹哥不急,他却很急。 正文 第二百章 儿时幻觉 医院走廊的某个隐秘角落里,黄建良正一脸小心翼翼地接听着电话,手机那头张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求:“建良,跟我走吧,我们远走他乡吧。所有的一切我全都为你准备妥当了,只等你一句话。如今的孙氏,已经是深不见底的窟窿,你知道近期有多少高层夹带私逃吗?我承认,那女人,孙筱悠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本事,短短几天就把基层员工的心给收拢了,但这有如何,仅凭哪些下层员工,她根本撑不起这么大的产业。” “知不知道这几天在孙氏,到底发生了多少事。那个什么kina,我承认那小子的确有点能耐,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呀,昨天在办公室累得整个休克了。知道诸葛亮为什么会累死在四川吗。建良,我求求你你,跟我走吧,别把自己耗没在孙氏。这不值得。” “我知道,你所有的资产全被王爱颐给扣了,如今的你身无分文,一文不名。但你没有,我有。这么多年以来,我存下的不多不少,刚好够咱们两个花。跟我走吧,建良。” “我求求你了。” 但黄建良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张艾的哭泣。 跑?开玩笑,他为什么要跑,他怎么可能甘心自己从今以后的人生,从此陷入永不见天日的可怕之中。只有天才知道,为了如今的社会地位,他黄建良究竟牺牲了多少。 因此出生在贫穷的小山村,从高中毕业开始,他就得自给自足,无论是大学还是研究生,全都是他一点一点的用血汗钱浇出来的。他永远不会忘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自己为了凑齐第一期大学学费,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脊椎骨折之后,依旧要挣扎着外出工作。那种一天不开工就会饿死的滋味,此生难忘。 当然,他永远不能忘记的回忆里,还有因为区区一块馒头,他如何被同学喊打喊杀,以至于最终被迫成为皮夫人首面。成为梦香的同事,甚至要屈身给一个男人,那般耻辱。 他的人生,从此深坠无限深渊,再也没有退路可言。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步步为营,终于成为孙筱悠的未婚夫,再凭借这个,一步步走到集团总裁这个位置上。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来得如此不易,谁能叫他放弃,谁敢! 要知道为了如今的一切,他早就将灵魂卖给了魔鬼。 事到如今,怎么能半途而废这么可笑。 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廊另外一边,姚静急匆匆地赶来。 “董事长醒了,她想见你。” 因为对黄建良不抱好感,姚静脸色和语气都很差,但他不会跟这样一个小丫头置气(当一个女人,强悍到分分钟压着男人胖揍,他敢和她置气吗\/(ㄒoㄒ)\/~~)。 抢救室内,那个惨白得就像死人一般得女人,挥舞着双手喃喃这他的名字。以她现在的体力,只能唤出单音节词汇,但依旧持之不懈地呼唤自己。 黄建良眼眶一红,金豆子啪地一声滚落。一个箭步上前,将她的手牢牢抓在手里。 他把泪滴到她的肌上。 没错,他是她的丈夫,她人生的第一个男人。孙氏是一家几乎可以说,就是私有企业的存在,只要他手中还捏着,这位持有孙氏百分之六十五股份妻子的心,那么在此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算事。只要孙筱悠还在意他,心里还有他,黄建良就无所畏惧。 区区二十亿在孙筱悠面前算个什么。 只要她还爱他,所有的事统统不是事。 当然,所有假设必须建立在孙筱悠还活着,而且屹立不倒这个大前提下。 “在这里,我在这里。”双膝跪在妻子床边,他神情地吻着她的手。好像要将自己身上的生命力,通过这吻,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如果可以,黄建良真要跪求上天,愿折寿十年,换得妻子平安度劫。孙筱悠一定要闯过眼前这关才行。 他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他的指甲深深地陷入她的肉,好像正在和死神角力。 走廊上,姚静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从昨天事发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在这几个小时内,罗琼还醒过两次,但前那两次,她只是睁开亚努经匆匆打量病房一眼,随后又陷入了深度昏迷。就在刚才,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姚静以为又会象前两次那样。 可谁知道这一次,她的双眼睁开之后就再也不肯合上。 一个人,得心里有多强的牵挂,才能熬到这个地步。这种完全不符合现代医学的状况。 姚静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家老板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她,有关母亲的事,可否妥善处理。然后,第二句是为张希现在可好。第三句才是有关黄建良的。 自己老板花了那么多钱聘请自己,但直到现在为止她姚静一点作用有没有起到,但老板非但没有因此而责怪,甚至嫌弃她。孙小姐甚至在自己生命垂危之时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而她,她要拿什么来回报这种恩情。 姚静一路飞奔着狂飙眼泪,她提醒自己,尽量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做好。不妄想、不埋怨,不做不切实的幻想就是最好。现在要代替自己老板,去拜访那位名叫张希的生意合伙人。 她要将张希的近况,准确地带给自家老板。 谁知道满怀悲伤情感的她,敢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场近乎不可能的派对。 嘴里咬着一根方面面的张希正在和一位病友玩方便面拔河大赛。也就是说,两人同时咬着一根泡软的方便面,然后拉。断裂之后,谁嘴里残留的方便面多,谁就赢。 可以想象姚静当时的表情是酱紫的(⊙?⊙) 她被满满一屋子摇旗呐喊,还有那两个张牙舞爪的参赛病人震惊得啥都不记得了。 尼玛的,这不是重症监护室吗。 难道自己错入了神经科。 …… 经过反反复复的喃喃,抢救室内的罗琼终于有力气说出较为完整的句子,但她说的第一句却让黄建良再也忍不住地跳了起来。现在,他只想亲手掐死这个女人,送她走上黄泉路。 “高磊……在等我……熟悉场地……” 罗琼的原话是酱紫的。 哗啦一声,跳起来八丈高的黄建良,几乎疯了一般咆哮。“你这是疯了,是魔障了。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想着工作,孙筱悠,你,不可理喻。” 但她只是看着他,用纯粹到完全没有个人情感的眼神。 只一个激灵,黄建良就从疯狂中清醒了过来。如果说孙筱悠是他黄建良如今紧紧捏在手里的唯一救命稻草,那么王爱颐未尝又不是孙筱悠的。在这种骨节眼上,她怎么能叫她失望。 借人权势哪里有不用偿还的道理,不光要还,而且还要连本带利一起还。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面生的小护士大呼小叫着,冲了进来。 “不得了了,孙小姐,您的管家,那个英国人他不见了……” 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黄建良用严肃到近乎可怕的声音道:“慌什么慌,叫什么叫,你查清楚了事实真相吗?可别虚惊一场,最后却在卫生间把人找到,你付得起责吗。” 被这么一吼,小护士猛地一啜,满眼委屈的泪水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但罗琼却一把将黄建良的手死死掐住,她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力气,狠狠抓住他的手,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叫喊:“抱我……去……” 守在一旁的主治医生吓坏了。 如今的罗琼,可经受不起任何刺激,哪怕是一点点都经受不起。首先是肺部感染,将她的体力压榨到了极限,然后在使用刺激类的药物催发体力,最后在药力刚尽副作用正起的时候,被迫吸取了非法药物。正是这一重接一重的连环作用下,她的心脏就像摇曳在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会永久罢工。这种情况下,谁敢给她刺激受,谁能。 听了医生的警告,黄建良略为沉思了一会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手术推车上。 因为背上的伤口恶化到一定程度,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移动,就给罗琼带去莫大的痛苦,但她只是皱着眉头,咬着咬默默承受了一切。可就在她的后背撞上手术推车的时候,某段发黄霉噬的记忆从她脑海深处某个名为记忆坟场的地方,脱离了出来。 记忆中细小的罗琼,也许只有三四岁,被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散发着疼痛,她记得当时的自己相当恐惧,非常非常的恐惧。她被吓到甚至不能动弹的地步。然后老大一群人冲了进来,指着她很大声地地说了点什么,这群人里为首那个是奶奶。 罗兵的母亲,还有他的大哥以及村子里的同姓族人。 罗兵的母亲抄起一把铲子,狠狠地砸向罗琼,但罗妈妈飞奔而来,死死地将她护在身下。然后,她看见了漫天飞舞的血液,血从罗妈妈头上哗哗地流下,喷了罗琼满满一脸。 那女人,她在保护自己? 怎么可能,假如自己呼啦一声长出第三条腿,变成儿子的话一切还有得说。但她永远长不出那条腿,因此她不相信自己的回忆。母亲竟然舍命救她,那么可笑。 幻觉,一定是幻觉。 从蒙面大汉那里吸取的非法药物,药力一定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一定,是幻觉。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转院 诺莱尔的房好像刚刚接受了台风袭击,所有的一切全都七零八落的,甚至在床单和医院雪白的墙壁上,还留有肉眼可见的清晰血迹。 这绝对是一场,非常不情愿的邀请。 那可怜的英国男人,这才恢复意识多久,怎么就遇上这么一茬。 罗琼知道,诺莱尔之所以会被人暴力请走,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是她这个,树敌太多的老板,连累了手下之人。 突然,在地上看见了什么,又一声凄厉的命令。“霍菁房间……去……” 手术车哗啦啦地推到了霍菁病房,在那里果不其然地,又是满满一屋子狼藉。 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 是谁,究竟是谁干的。 霍德华?急于讨好他的人?还是另外一些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家伙? 她要怎么做,才能确保他们平安无事。 黄建良从身后抱紧罗琼,他尽力想让妻子平静下来,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各种狂暴,各种愤怒撕扯着罗琼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她这个人就会被不知名的妖物,整个撕碎。 罗琼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胸,紧紧地抓住自己心。 心脏啊心脏,你只有二十六岁而已,在此之前你也一直养尊处优。孙筱悠待你不薄,所以求求你,求求您,继续为我跳下去吧。因为吾爱正身陷囹圄。 要强大起来,赶快强大起来,强大到让那些在暗中做恶的人,因为忌惮而不敢对那两人怎么样。不过这些全都是后事,如今最能解决现状的,还是王爱颐。她要进一步增加自己在王爱颐心中的份量,让那女人觉得自己有价值投入更多。让她将更多的力量投放进天朝。 这是罗琼如今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高磊……去……立刻……马上……”罗琼的泪水哗哗地冲刷着她的脸颊。 “可是,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去了又能做什么?” “药……用药……” “疯了,您这是想死的节奏。你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刺激了,绝对不行。” “不会死……没那么容易……”尽管体力完全不足以让她说出完整的句子,但罗琼的眼睛凶悍到叫人不寒而栗的状况,一时间甚至就连表情也都扭曲了。 护士取来了镇定剂,但很可惜罗琼的抵抗意识太强了,药效起得不完整。 尽管由于药效的关系,那姑娘如今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但她就那样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看着黄建良。死死地看着他,那表情简直就像从地府里爬出的死不瞑目。 黄建良又惊又怒,他很想问为了区区两个外人,值得吗。但随后他想开了,这女人是缺爱了。看看如今孙筱悠身边都聚集了些什么吗?说是群狼环抱,那简直就是种侮辱。 黄建良甚至认为用群魔乱舞,形容孙筱悠如今的状况比较贴切。 那些徘徊在她身边的人,全都恶鬼。 如此,区区一个管家,区区一个路人A,看在她眼里才会那么的重要。因为他们对她没有居心,所以她格外重视他们,在意他们。试问有哪个活在世上的人,能够一点羁绊都不需要地,孤零零地活着。就算冲击风暴的海燕,还需要一个鸟巢作为栖息之地呢。 而孙筱悠,如今的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姐姐还死生不明地躺在重症监护室呢。 就那么突然地,黄建良嘴角浮现出笑容。 他知道,他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就让他好好地扮演,那个心灵寄托。他会让孙筱悠好好体会一下,自己哄女人的手段。要知道他曾经可是梦香的同事,职业做这个的。 虽然职业人士到了私生活中,一定不愿意再次使用自己的职业能力,就算厨师回家之后一定不想再一次挥动锅铲,但黄建良决意用这个拯救自己。 更何况作为职业经理人的自己,也不是全无价值。 这一点,有自己执掌孙氏以来,持续不断增加业绩和收入为证。能在暗藏了那么多蛀虫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稳健的增长,他容易吗?而这,也正是王爱颐撞破他的丑事之后,没有立刻砍了,送去填海工程的唯一理由。要知道,对于上位者而言,一个手下要不要留下,要不要重用,看的可不仅仅只是人品。如今已经不是德行天下的完美年华。 她孙筱悠既然就连赵雅思都敢重用,自己又有什么可怕的。 鸟儿扑翅膀的声音从露台上传来,黄建良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火花,指着露天惊讶地道:“瞧瞧,这到底是谁,是亚当还是夏娃呢?鸟儿们想它们的主人了,它们不希望你离开它们……听说它们好像换了新的居住环境,不适合所以腹泻,让我们去给鸟儿喂水喂食物,以及喂药。”他从她那唑唑逼人的目光中逃了出来。 但谁知道开拔露台门打开,就看见亚当正站在窗台边上,姚静那粗枝大叶的家伙,之前给鸟换水竟然忘记了关上笼子。不过,以当时的情形,她肯定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姚妈妈来了。 黄建良知道妻子有多在意这对鸽子,因此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罗琼在心里暗暗鄙视,假如是谢君溢,他一定有能力抓到亚当,但您……以您那骨质增生的身子骨,别说抓一只有翱翔能力的鸽子,甚至就连笨手笨脚的家鸡您都应付不了吧。 她的目光僵硬在露台窗边。 该死的,窗户没关,黄建良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过去,亚当受惊之后一定会逃走。 要知道这对鸽子到她这里只不过四天,尚未适应这里的环境,因为过度惊吓的原因,甚至还患上了生理性腹泻。而所谓的鸽子不死必归,那是指回到它们出生或生长的地点。这对鸽子被李树成带过来的时候已经成年了,这点从亚当想压夏娃就能看出来。 亚当会逃走,它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出生地。 这是鸽子的天性,就像溺水之人不惜一切地想要回到空气之中。 当让人惊讶的是,亚当并没有从出露台直接逃走,尽管它当时就站在窗台上。尽管应为过度惊吓,它浑身上下的毛都耸起来了。也许对于鸽子而言,人类就像进击的巨人中的巨人那么可怕。巨人杀人,吃人。人类杀死鸽子,吃掉鸽子。但亚当只是凌空掠起,围着还关着夏娃的笼子翔出一格美丽的弧线后,停在了笼子的另一边。 它只是咕咕地呼唤自己的妻子,而夏娃回应它激烈的呜呜之声。 然后,黄建良再一次靠近的时候,亚当甚至飞都没有飞,它几乎是以束手就擒的姿态被骨质增生男给抓了。亚当一点都没有反抗,它甚至不知道这人类抓自己去是不是要炖掉。 黄建良顺手将亚当仍进了笼子,下一秒夫妻鸟激烈地接吻起来。 (不要怀疑,鸽子真的会接吻,而且真的会腻乎。) 因为罗琼刚好看见鸟笼里的情景,那对亲密中的鸟儿就像一道闪电,直接将她整个打懵。 这算什么,不死必归的鸟儿竟然放弃回到出生地。 这简直就像即将溺毙的人放弃追寻空气。 难道这就是爱情,还有它的魔力。 看到罗琼的眼泪,狡猾如黄建良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当下在她额上烙下一吻之后道:“这世界上的爱情有千百种之多,每对夫妻都有他们的相处之道,而致死不离也是爱情的一种。我,会陪着你,直到世界的尽头。”他进那样将她拥在怀里,用最含情脉脉的姿态。 罗琼就那样哗哗地留着眼泪,看着亚当爬到了夏娃背上,它们就那么直接地羞羞起来。 这算什么啊,夏娃不是一只特别刚烈的鸟吗? 罗琼永远记得李树成送鸽子来的那天,夏娃是如何激烈反抗亚当的。她还记得熟悉鸽子的李树成说,性烈的母子有时候会抵抗上好几个月,不过这要看雄子的暴力程度,以及双方的体力差异。只要雄子有能力将母子强推了,那么它立刻就会真心实意地爱上它。 夫妻鸟。 原来暴力才是夫妻的真实面目。 她就那样顺从地躺在黄建良怀里,逆来顺受地接受这男人的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吵杂之声,来人是刘季。 看到罗琼就那样顺从地躺在黄建良怀里,接受他的吻,一时间刘季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起来。即便这样,他一句废话都没有多说,只是直接告诉同事,赶快为孙小姐办理转院手续,他已经在省会城市为孙小姐联系到一家医疗条件更好,安保工作更好的私家医院。 像人民医院这种,直接让后勤部掌管安保部,让安保人员兼职苦大力的地方,没有能力保护孙小姐的个人安全。她需要转到,有职业保镖巡场的私人医院。 虽然孙家也有自己的私人医院,那家医院在过去也辉煌过,但一连两个执掌人都是那种恨不得将孙氏整个拆了卖钱的人。因此孙家医院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设备了,它已经沦为三流。这点有孙筱悠几次入院都在人民医院,而不是自己的私家医院这一点为证。 那名人民医院的医生兼职吓坏了。 孙筱悠是出手阔错的富豪,这样一名金主就算您是海龟的高才,但您毕竟还没有拿到MD。您这么自作主张,院方高兴吗?您会被医院开除的。 但刘季根本不想和同时争执,他只是说大白天就把病人弄丢的医院,是在不适合接受国民女神。一心想要凭借孙筱悠名气炒作自己的您,拿张合影也就吹嘘显摆了,切勿因为一时贪恋而引麻烦上身。那不值得。 两人正对持着,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从外传来,这一次却是狗仔队。 如此阵仗人民医院自然无法应付,也不敢。 于是孙筱悠的转院,立刻成为定局。正如她自己所说,既然有心人想害她。无论她目前身在何处,他们都不会让她好端端地把身体养好。但省会有王爱颐的人,因为开幕式的关系,她的人几乎全集中在那里,她呆在省会会比市里更安全。 更何况这个她和罗妈妈共同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城市,她一天都不想多呆。 就那么突然地,罗琼母亲的主治医生想起,刚才闯进抢救室干扰孙小姐休息的那个小护士,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医院,真的已经被渗透,真的不适合孙筱悠继续呆下去。 他还不想被愤怒的粉丝打到半身不遂。 此时的姚静,一脸纠结地徘徊在病房门口,她很想问为什么真衍大姐没有随队回来。大姐头到底去了哪里。但她知道,在这种骨节眼上,提出这样的问题着实不妥。有谁见过哪家,大当家的快挂了,小弟却脑抽到在这个时候跑出去,对一个保镖的行踪,纠缠不休。 姚静眼里心里满满的全是悲伤,她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站在病房大门前。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女神的忠犬 在经纪人谭小姐的搀扶下,粉丝会会长康盈盈一脸惨白地走了进来,刚见到罗琼这姑娘立马就哭了。“对不起,老板。实在是对不起,都是我贪嘴的缘故……我看着比超市里卖八十八元一盒的还好,她只卖我十元,说是最后一盒了。我一时贪嘴,所以……” 康盈盈再也憋不住内心的愧疚,捂着脸哭了起来。 可就在下一刻,那姑娘哎呀一声,捂着肚子直接冲去了卫生间。 粉丝会会长康盈盈,因为是公关公司老总的关系,接下了宴会随从这个工作。因为是为自己的偶像服务,这个格外兴奋的姑娘至少提前一个小时赶到,她决定好好给自家女神拍几张美照,分享给全球粉丝。但是,由于去得实在太早,因此憋不住嘴,再加上贪图便宜,在路边摊位买了一盒草莓。然后她肚子里的稀里哗啦,到现在还停不下来。 罗琼没有责怪康盈盈的意思,一点都没有。 向来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人防得住千日贼。别人有心害她,怎么都成。 想想今天的出行,到底有哪些人缺了席吧。首先是因为女人的关系而来不了的谢君溢,然后因为沈文超的算计而不能来的秦玉琼,以及那位私家司机。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秦玉琼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了,她很担心那位整形过度的大姐。然后是因为自家母亲而来无法出席的姚静,以及半路上丢了的康盈盈,会场门口再一次减员的真衍和谭小姐。 慢慢地,罗琼脑海里出现了那位至今为止,依旧隐藏在幕后的,今夜真凶。 当然,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也许并不止一个人,至少沈文超就要单独算一个。也许在整件事中,他只不过是被人推出来当枪使了而已。假如她罗琼,正如对方所计算的那么愚蠢,指不定还会把沈文超当做真正的幕后真凶,进行打击而报复,从而错失先机。 当然,假如她更蠢一点,可能就连沈文超都推算不出来。 直接把司机两口子怎么了,也说不定。 这人,胆大、心细,拥有卓越的掌控能力与计算能力,能精准计算人心。只是这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做到百分之一百地掌控全场,比如她罗琼,比如意外杀出来的赵雅思。还比如张希对罗琼那份,甚至就连她本人都感到惊讶的忠诚。当然还有贾琳,这些全是意外。 属于计算之外的事。 而黄建良的懦弱与临阵脱逃,则属于预料中的事。 就算她知道,自己今天之所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与这些人的同时缺席有着很大的关系。正是因为这次出行的两个最高负责人——康盈盈和谭小姐,临时缺席,因此整个队伍才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地步。再加上为了应付酒店门口的灵堂事件,大部分人手被谭小姐临时抽走,堂堂孙家大小姐,才会变得几乎就很光杆司令没什么区别。 在酒店大门口东北大汉,之所以会在酒店门口拉着她来上那么一出,一半是真心,另一半则是为了替康盈盈,以及自己荷包着想。要是她因为愤怒哗啦一声撕了合同,对于一家小小的,几乎可以说还在起步阶段的公关公司而言,无疑灭顶之灾。 但她既不会后悔也不会埋怨,更加不会迁怒。 因为那些全都是于事无补的。 而且,既然对方要把她身边彻底抽空,难道A计划不行之后,不会上B计划,又或者是C计划。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会掉进陷阱猎物,只是不肯努力的阴谋者。 重要的不是自己会不会中计,而是在中计之后,究竟要如何处理。 以现在的状况,谈论胜负还言之过早。 和刘季一起将转院工作准备完善的姚静走了进来,这姑娘眼睛又红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秦大姐被人打成了重伤,刚刚被救护车送来,现在人正在手术中。”她顿了顿接着道,“我打电话问过家里,所有人都说秦大姐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是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这才出了意外的。但现在网上已经有人在传一些很难听的谣言。” 这姑娘小心翼翼地措辞,深怕罗琼一个情绪不稳把自己葬送了。 但她只是笑笑。 难听? 能与多难听,无非是孙家大小姐和自己属下不干不净,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将女下属推出去顶罪不说,甚至还在丑事曝光之后,意图杀人灭口。 类似这样的传言,近日来她听的多得去了,远不差这个。 仅靠这个,就想把她灭了,未免也太小瞧她了。罗琼不想用笑杀死幕后黑手。 谭小姐立刻拿出手机,连接网络。然后她看见,那个散步谣言的帖子。 图文并茂,无怪乎能迅速被炒起来,但自己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积极应对。这些人一针见血地指出,这些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利用角度,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已。 黄建良很生气,这些人竟然用这种小事干扰罗琼休息。他很大声地道:“既然是无中生有的事,那么呈上我们自己的证据就好。”早在市委书记家的公子非法入侵的时候,王爱颐就为孙家四周装上了严密的监控设施,想要找秦玉琼和司机两口子争执的视频一点都不难。 但谭小姐否决了他的提议,“仅靠一段没有动手的视频,完全解决不了问题,要把打人证据一起找到才行。可问题是,秦玉琼到底是在哪里出的事,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手脚麻利地转医疗器械的姚静快速道,“秦玉琼被抬进医院的时候。手里死死地捏了一张蛋糕店开业传单。这家店市里虽然有十几家分店,但正在做开业宣传的,只有一处。而且,像蛋糕店这样的店面,一般不会做全城宣传,他们只进行片区宣传。” 这样一来就能确定出事的大概范围,剩下的,就要看谭小姐的本事了。 但一个像秦玉琼这样的斗争高手,既然捏了传单作为证据,一定会在现场留下暗号。 刘季和姚静一起,合力将罗琼抬到了手推车上,这两人不许任何人接触她的身体。包扣本院早就熟悉了的医工在内。他们甚至不许这些人进入罗琼病房,不许他们靠近。 突然想起了什么,用提醒的眼神看着谭小姐,对方不愧是王爱颐指来的人,几乎马上就明白了罗琼的心意。也对,对方既然能想到半路袭击谭小姐,那么对司机两口子做点什么,也是情理中的事。到那个时候,各种毁谤罗琼的留言,甚至可以拍一部大戏。 “我会警告这两人,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他们,但在这种敏感时期,这两人最好不要落单。那会增加我们的保护难度。尤其是那位太太。”武力值较低的女性,更容易成为非法暴力的目标。对方既然能想到,用袭击秦玉琼来毁谤罗琼,难保不会做得更多。 罗琼眼睛扇了扇,姚静立刻明白了。 “司机太太说,假如自己先生坚持要继续为孙小姐工作,那么她要和丈夫呆在一起。这是她对于此事的最大让步。所以,我们就来个顺水推舟,将她聘用下来,留在身边。” 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这样一来就算丈夫真的和秦玉琼有点什么,她和孩子的后半生,也不会轰地一声失去顶梁柱。只要她还有能力养活自己,一切都不是大事。 罗琼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笑容,姚静高兴得笑得跟什么一样。 就在罗琼的转院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时,酒吧内,谢君溢正瞪着一双被血丝盖得密密麻麻的眼睛,手指咚咚地敲着手机屏幕,回复网络谣言。而他身前,趴了一个酩酊大醉。 就是那个在圣诞节和他在同一家酒吧内,狠狠打过一架的发小兼死党。 这和醉到神智不清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道:“卡我,狗日的竟然卡我。我啊,好歹也是父亲的儿子,区区一个几万块钱的工程,老子零用钱都不止这么多,他竟然派了整整四条狗来挤兑我。不是过出生比我早了几年,他算什么东西。” 换而言之,也就是牢牢霸占着家族资源的哥哥,可以锦衣玉食地供养着弟弟,有求必应,但却绝对不允许他们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如此手段和男人圈养女人,完全一致。 大概是看见谢君溢没有任何回应,这人哗啦一声砸了酒杯,上前一步抓了他的衣领。 “狗日的,自己拜了个好主子,就不管兄弟死活了……孙家大小姐,她好,她比亲爹还好……整整2000亩地皮,162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啊。啪啦一声就丢给你玩了,而且还概不过问细节……如此放权于下,老子做梦都想要这样一个小主……你……你……” 然后此兄扶墙而吐去了。 看在对方醉成那样,还记得不要吐在自己身上,谢君溢也就不和他计较细节了。虽然近期以来,他的煞气真的很大。为了替孙筱悠尽可能地逮捕夹带私逃,最近几日,他打过架也挨过打,睡过女人也被女人睡过,至于另外一些小节。比如足足四十八小时也没有机会合眼,比如被人灌到酩酊大醉,还要操家伙上什么的,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但正如那位扶墙而吐所说,所有的一切相对他得到的那些,真的是只小事而已。 手指滑了滑,将罗琼最近唱的那首TheMass点了出来。 他知道自家老板为什么要翻唱这首歌了,也知道为什么这首歌会在广大粉丝中,引起强烈震撼。因为这歌太贴近她的现实处境了。至少广大网民是这么理解的。 高贵而又神圣的古老君王,由于父兄早逝而被迫从年幼起,面对烽烟四起的八方来敌。但君王并不会因此而束手就擒,手拿神圣传统的她,在忠实追随着的帮助下,将对手一个又一个地击败,最终取得胜利。几乎每个热爱此歌的粉丝,都这么诠释罗琼翻唱的短片。 几乎每一个真心追捧她的人,都将自己想象为片中的忠实追随者,又或者是女神的忠犬。 这可比女王的忠犬,档次更高的存在。 当然,因为孙筱悠是女的,在她翻拍的短片中,她站在国王的位置上,女配换了男配。这是一处地地道道的男女换位大戏。当那姑娘压得住场子,没有人认为这样得演绎唐突。 包括这首歌的原唱团队。 他们认为,孙筱悠的演绎甚至比原唱还要棒。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她的决意(上) 经过好一阵鸡飞狗跳,运送罗琼前往省会城市的救护车,在两辆特巡警车的护送下,前往省会医院。按常理说,以孙筱悠的社会地位,绝对轮不上这样的待遇。但由于在前两次绑架案中警察蜀黍的不作为,已经将整个社会彻底激怒,因此这才做作一番,企图挽回点什么。伟大的局长大人绝不希望,自己一不小心落个雷同黄建良的下场。 堂堂一个总裁,竟然沦落到被人当街泼黑狗血那么凄惨。 虽然以他局长的身份,没几个人敢那么做。但母亲被广场舞排斥,老婆找不到麻将搭子,儿子在学校没人理会,情人觉得呆在他身边特没面子,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也够他喝上一壶。 在紧紧尾随特巡警车的救护车上,黄建良正软言哄着罗琼:“乖,从这里到省会酒店,差不多要两个小时。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到了,我会叫你。我保证。” 但罗琼置若罔闻,她只是大睁着几乎无法聚焦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救护车车顶。 黄建良心里猛地一抖,他知道罗琼这是害怕自己一但闭上眼睛,就再也没机会睁开了。她这是怕到,甚至都不敢闭眼睛的地步了。这倔犟的姑娘,一定会熬到油尽灯枯那刻,当她终于合上双眼,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事件平安渡过,二是她彻底战败,永远地离开人世。 一个人的处境得有多难,才能被逼到这个地步。 尽管华夏一族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族训,但在这一刻,他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决堤而下。 将罗琼紧紧抱在怀里,他的吻密集地落在她的耳侧。 孙筱悠,你是我的女人,谁都不能把你抢走,就算死神也不能把你从我手中抢走。 我不许他们把你抢走。 黄建良脑海里出现了亚当的身影,那只强壮、粗鲁、直接的雄鸽,就那样不离不弃地守在自己病妻身边。谁也不能把它赶走,包括自己这个巨人,包括死神。 如此激烈而且绵缠的两人相处,使得救护车内另外两人,姚静和刘季简直不知道如何置放自己的眼珠子。刘季哒哒地掐着手指,他用左手掐着右手,然后换右手上左手。这是他在极度焦虑,极度恐慌时不自觉的习惯行为。 至于姚静,则将注意力落到手机屏幕上,她刷拉拉地看着有关秦玉琼事件的网络留言。 她原本认为,这样一起有计划有安排有推动的事件,怎么也会轰轰烈烈上好长一段时间,甚至需要罗琼痛哭流涕地站出来,做点什么,才能勉强压下去。但幕后黑手实在是太过小看她的声望了,当帖子被发出来之后,立刻陷入了上亿网民,近乎狂风暴雨般的洗刷之中。 这些人几乎用,完全可以说是过激的手段,狠狠地攻击那位,据说是路人A的拍摄者。 他们异口同声地选择相信罗琼。 忠犬们相信,偶们家女神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诅咒造谣者全家被人那个啥。 姚静相信那位藏身幕后的黑手,此时已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尼玛的,老子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殚精竭虑设下的局,孙筱悠甚至都不用站出来说上一句,广大网民只需要用三个字——我相信,就轻轻松松将他所有的一切,犹如大浪淘沙般冲走。也许再过个几年,几十年,这件事还会被人挖掘出来,反复咀嚼,但那个时候孙筱悠已经在世界站稳脚步。 到那个时候再来说这些,有意义吗。 在王爱颐这方的高明引导之下,这股汹涌于网络的情绪,成为类似大海啸一般地存在。上亿网民喧哗着对罗琼的信任、仰慕以及爱意,喧哗着对不法之徒的声讨,以及对幕后真凶的咬牙切齿。尽管这股刚刚诞生不久的民意,尚不成熟,但只要假以时日,并且给予良好而且妥善的引导,也许最终化为平静而且坚强力量,成为罗琼屹立于世的基石之一。 虽然相信王爱颐又这个能力,但不知道怎么的,看到这股汹涌的民情,姚静心里既有喜悦也有恐惧。她担心这股目前的希望,会变成日后的灾难。 她担心那些尚不成熟的崇拜者,会被他人轻易地挑拨和利用。 要知道,罗琼如今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对手,那只一只深藏不露,犹如撒旦一般玩弄人心的存在。这样一位大拿,把玩一群涉世不深,不明事理,简直易如反掌。 …… 车辆行到一半,这甜蜜而且绵缠的气氛被嘎然而来的急刹车给整个破坏。 好事被人破坏的男人,就像被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整个跳了起来。 哗啦一声拉开救护车窗户,正想凶上几句,就看见谢君溢的车停在前方,而他被人正被几个特警堵在那里训话。还是姚静上前去给他解了围,这男人才被放了进来。 带着一脸纨绔子弟特有的彪悍气质,谢君溢对着特警们的背影比划着中指。随后,他被一脸阴黑表情的黄建良堵在了救护车门口。“董事长身体状况不好,有什么事,改天说或者直接给我说也一样。”这男人努力端起,我即是总裁又是董事长大人丈夫的表情。 但谢君溢自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直接就将黄建良整个秒杀。 爬床上位的婊砸。 高高地将夹在胳肢窝里的下面的文件扬起,谢君溢带着满满一脸老子很高大上的表情道:“整整两千亩地皮,162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这么大的案子您做得了主吗?尊贵的黄建良先生,而且,在我进一步的汇报之中,还要牵涉到孙氏名下另外几块地皮。位于城市中心最黄金地段的那几块地皮的去留,您确认不用上报董事长大人,您一个人就能拍案决定。” 谢君溢所说的地皮,具体是那几块,身为总裁的黄建良怎么会不知道。 位于黄金商圈最佳位置的天伦购物广场面积33亩,稍微边缘一点的华生大酒店面积21亩,因为孙筱悠同款爆红于网络,因此新近开发出来的包装公司和物流公司,原有厂址明显不够用了,再加上他们要为王爱颐之后每年一度的奢华盛宴,提供服务,因此厂房扩大成为必须提上议程的紧急案件。这两家新建子公司,地皮不大,但好歹也在一环之内。 位于一环东西两个角落的包装公司和物流公司,占地面积合起来之后,共计17亩。 也就是说,孙氏目前掌控在手上最金贵的71亩地皮,现在正处在风雨飘渺之中,这些黄金位置一旦失去,绝不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损失,尤其是天伦购物广场那块。黄建良知道,为了整顿老城区拥堵不堪的交通情况,尤其是天伦那一带,市里可是下了大决心的。 假如处理不好,孙氏那块即将到期的33亩,很有可能变成别人家的地皮。 另外,专为食品公司以及超市提供食材的那块蔬菜基地,因为紧挨高新区的关系,也危在旦夕。虽然只是农业用地,可抵不住面积大啊。而且果树也不是当年种下,当年就能丰收,做有机的地皮也许多多年养护之后才能合格。倘若哗啦一声被征用还真是麻烦。 知道事关重大,黄建良完全不敢阻止,虽然黑着脸但终究把谢君溢给放了进去。 …… “水上休闲娱乐中心,市里表示他们笑纳了,但绝对不会让一位拥有拳拳爱国之心的女士,凭白遭受损失。市里为此提供了几个方案供您选择,一是以地换地……高新区东区有块地,属于台湾籍商人。两年前他们购下这里,想要盖厂房,只可惜合约刚刚签完宋老先生就病倒了,再加上金融危机,以及宋老先生膝下几个子女都不成气的关系,地就荒下来了……” “这块地,虽然只有1000亩但因为紧挨着高速路入口,离高铁站也不远,再加上我们的蔬菜基地就在一旁,因此完全不亏啊。毕竟,我们并没有将沙洲完全捐给市里,对吧。” 谢君溢狡猾地眨了眨眼。 没错,并没有完全捐献,他之所以会这样处理,完全因为罗琼的暗示。又或者是罗琼给他讲的那则故事。太平洋对岸的米帝有一块荒地亟待出售,这块地位置不好,土质也不好,无论商业用途还是民用价值都不高,因此一直以来无人问津。可突然有一天,它被人买下了。 就在购地之人的朋友为他的失误感到惊讶时,那人不慌不忙地将这块地皮中的百分之九十捐献给了政府,并且指明捐献给教育事业,只能用来修建大学。 正为教育用地大为头疼的州政府马上同意了,没过几年大学崛地而起,随着学生们源源不断地涌来,商人不慌不忙地用剩下的地皮盖起商店和酒店等商业设施。 然后,他赚了个钵满盆满。 罗琼之所以敢把地皮切割之后,再捐给市里,也是抓住了上面的心态。上位者如此精明的决议,谢君溢哪有不举双手双脚赞成的道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三面具盈啊。 近年来,由于社会最顶层对环保的重视,再加上是旅游城市的关系,亟待扩大的城市绿化也就成为城市建设的重中之重。但由于商人重利,这个过程并不顺利。 比如水上休闲娱乐中心河对岸那块,孙筱悠知道那片足足挤了几十万人的高档社区一个公园都没有,更别说另外一些比如植物园什么的。唯一的公共绿化就只有各建筑商在自己小区内圈出来的,那点点居民绿地,以及沿江而建的那条花圃。但仅靠这些,想保住市里的花园城市头衔可不够。一个花园城市,对人均绿地占有量可是有严格标准的。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她的决意(下) 一个花园城市,对对人均绿地占有量有着极其严格的标准,因为市里是轻工业重旅游的城市,能否取得花园城市称号,对于旅游业的可持续发展性,可是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经过专业人员的计算之后,孙氏只要将沙洲百分之八十的面具捐献给市里,修建大型湿地公园,如此一来,沿岸几十万居民有了自己的公共绿地不说。市人均绿地占有量也会妥妥地占据全国前茅,花园城市的称号也能稳稳地拿下。市里会有多高兴,这是显而易见。 因此谢君溢有七八成把握,他们会对孙小姐将整个州最好的百分之二十扣起来私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了这起整整一千六百亩环保捐赠的案列在前,那么靠近湿地的那几家非法小工厂,还有沿江而建的那几家污染江水的江上渔船,市里可以挺直腰杆和他们说。 瞧,人家孙家大小姐区区一个女流之辈,那么大的地皮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贡献环保了,你们这几个大老爷们,还留着那几件玩具和市里玩闹心,要脸吗?好意思吗。 即便市里不懂什么叫做千金买马骨,那领头羊的作用总知道吧。要是连这个都懂不起,别混官场了,回家卖红薯吧。乖,老谢家给你们卖返程车票,并且提前预祝你们一路走好。 谢君溢的手指刷刷地在笔记本电脑上翻动着:“根据孙筱悠您的建议,我们将保留跨江大桥的修建以及拥有权,另外为了配合市里的湿地公园,以及避免与自然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冲突,孙氏在沙洲上的保留地仅仅只修建小高层建筑不说,而且还会尽量原生态。” 虽然小高层的建筑面积完全不能和摩天大楼相比比,所得利益也会天差地别。 但在确定市里会为此买单之后,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虽然将这件事往更细一步去分析,为孙氏主动给楼层减层买单的,是沿江那几个大建筑商。正是由于这些牲口死命挤地盖大楼,因此才会害得沿岸几十万人,甚至就连像样的公园都没有一个,因此被市里拿这样或者是那样的条件卡点钱出来,也无可厚非。 至于卡钱的具体过程,这就不是他们这个层次可以考虑的了。 虽然即便是罗琼也知道,市里之所以会露出这样的态度,绝对不偶然又或者是她孙小姐魅力够大之类的狗血事件。通过对持续不断的新闻学习,罗琼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个案列。 就在沙洲对岸,曾经有块占地面积接近10亩的军用地,为原址单位择地重建的关系,而空了出来。市里想把这块地皮变成公用绿地的决心,已经表露得近乎一览无余了,但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个脑子被门夹了的爆发户出跑出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勾结军方。总之,他抢先将地皮吃下,并且盖起了大楼。然后,据说直到几年之后,这家伙跳楼为止,国有土地使用证和房产证都没能办下来。爆发户活生生被银行利息折腾得,直接破产。 虎口拔牙,想不支付代价,那是绝对的梦话。 但黄建良却暴怒了:“你这个一心谋求私利的混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孙小姐带来多少麻烦,多少危险吗?看看孙小姐都被你们这些为所欲为的混蛋,害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一把上前将谢君溢的衣领紧紧抓在手里。 被人如此对待,谢君溢那双几乎被血丝整个布满的眼里,迅速腾起怒火,若在平时,他决计不肯忍受这样的窝囊气,哪怕要付出生命代价。但现在,谢君溢只是瞄了一眼呼吸机旁那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他什么都没做,一把拨开了黄建良的手,就此将事件整个翻过。 说句实在话,这些天来谢君溢过得实在不容易,因为既要以企业精英的身份,呆在写字楼内完成文案工作,处理整个连锁超市的大小事务。还要觥筹交错地应酬市里的政要以及商业伙伴,与此同时,在必要的时候还要操家伙和那些夹带私逃短兵相接。在实在需要的情况下,他还要和那些对自己有利的女人,在赤果果的情况下,玩肉搏运动。 短短几日下来,谢家三少爷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被消磨到临界点,火气特别大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永远记得自己上一次和黄建良在罗琼病房内,以男人的方式对话,给自家主子带去了什么样的伤害。因为输液针头被整个暴力拔出,她的手被留下了近乎永久的疤痕。 因为无法说出自己的意见,罗琼转头望向姚静,那姑娘立刻读懂了她的意思,然后立刻站出来做出解释。“孙小姐的意思是,在如今这种风口浪尖的关键点上,肯不肯站出来为我们表态,是市里的慷慨。有没有能力对付麻烦,让那些家伙乖乖掏钱,能掏多少出来,则要看她孙家大小姐的本事。商场如战场,别以为夹着尾巴做人,就不会树敌。” 如此铿锵,将黄建良直接呛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几乎是以哭丧着的表情看着自家妻主。 姐,我的好姐姐,您这都快断气了,咱能不能别玩得这么禽兽派。 咱们保守一点好吗。 但谢君溢看向罗琼的眼睛却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炬。高风险、高投入、高回报,孙小姐说得一点都没错。大舍大得,小舍小得,不舍不得,人生就该如此。倘若就连轰轰烈烈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对得起这转瞬即逝的韶华,年老体弱之后该有多遗憾啊。他喜欢这样孙小姐。 这样的她,可比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带劲多了。 虽然就现在而言,孙筱悠看上去稳居下风,但他谢君溢对这女人有信心。 学着姚静的样子,啪地一声立正之后,他给了罗琼献出心脏的礼。也就是《进击的巨人》上面,队员们献给联邦政府的礼。现在,他把这个礼连同自己那整整一百多斤全给罗琼了。 这意味着,无论是谁想动他的女人,他的老板,他的事业,都必须从他的尸体上跨过去。 谢君溢有这个决心和毅力。 虽然看见罗琼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他心里实在疼惜,但有些事,一但有了眉目,不赶快跟进使之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万一市里激情一过,来个死不认账,那时才叫鸡飞蛋打。 一切全完。 理了理手上的文件,谢君溢继续报告。“针对天伦百货部、华生大酒店等四块地皮,市里给了如下处理方案。根据您的方案,我已经初步和市里交涉过了,现在我将初步交涉的结果给您简单汇报一下。更具体一些的细节,我还要和市里继续商讨才能决定……” 黄建良听得那个简直叫做目瞪口呆。 孙筱悠自己做的方案?什么时候的事,他这个几乎二十四小时侍奉在侧的,二十四孝好男人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吾,写得不错,即便以专业级别的挑剔,也无话可说。 虽然知道以孙筱悠如今的身份,区区一分方案,她只要流露出只言片语的想法,自然会有人为她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但黄建良心里依旧腾起无法抑制的恐惧。这才多久啊,他这个曾经的只手遮天,正一步步身陷囹圄不说,而她,正一步步从他的掌控之下脱离。 等到她终于破茧而出那天,自己这个磨刀石将会魂归何处。 虽然虚弱得,甚至就连目光都无法聚焦了,但罗琼依旧瞪大着眼睛,一项项地倾听。 在必要的时候,她会用转动眼球的方式,表达YES或者NO。 姚静摸出自己的手机,将谢君溢的对话整段录了下来,她担心自家老板会因为身体状况的缘故,听得不够细切。虽然如此大得决策,绝对不是一两天就能拍案定板的。 而谢君溢此时纠结着一定要来汇报,也不是当场就想听凳答案,他只是在尽属下义务。 终于,但所以的一切全都完成,那纨绔带着自己所有的一切,扬长而去。 直到将自己整个砸进车里,谢君溢这才露出满脸的疲惫。用力揉了一把眼睛之后,给自己燃起一只香烟作为疲劳消除。虽然这种一时间的刺激,会在事为他带去更大的疲惫,但如今的他依旧顾不得这些了。 坐在副驾驶席位上的女人,皱着眉头用不认可的态度看着他。 不用多想,这位名叫细细的姑娘,正是正是谢君溢上一次逮捕夹带私逃行动中,意外收获的特种作战队友。帮他逮捕大部分夹带私逃的最大功臣,因此今天他以细细男朋友的身份,去拜访对方奶奶,顺带敬敬孝道。虽然他谢三公子,对自己亲爹都没多孝顺。 一支香烟燃尽,谢君溢转头用安慰的神情看着细细道:“放心,一会儿我会把自己收拾好,绝对不会让你奶奶把我误认为,是你充话费时顺带得来得免费男人。” “那是之后的事,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你会不会因为疲劳驾驶,而把我们一起葬送了。” 细细不甘示弱地抗议。 谢君溢揉了一把眼球,他觉得对方说得很正确,已经72小时没有合过眼得他的确太过疲劳。但对于男人而言,车是第二生命,他绝对不会让细细碰自己的爱车。也绝对不放心坐在一个马路杀手身边,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葬送别人的同时,顺带把自己一起给葬送了。 可是,他现在的状况的确需要一些另外的刺激,才能顺利把车开下高速路。 谢君溢紧紧盯着细细那张被精心收拾过的双唇,那果冻般肉嘟嘟的双唇,燃起了他心中的火焰。于是笑着道:“无论我现在有多疲惫,但车在我手里绝对比在你手里更安全,你也不否认这点吧。所以,现在为了平安离开这条高速路,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他一把抓住细细的头发,然后将她按向自己的小腹。 随着一阵舒爽的呻吟,电流伴随着快感将他脑子里所有的疲惫一洗而空。 高速公路出口出,谢君溢心满意足地看着细细咕咚咚地用矿泉水漱着口。然后,他把一张银卡直接拍到对方脸上。所谓纨绔,如此行事才够爽,对不。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五百万的爱 省会城市,王爱颐新进购下的酒店内,亚洲天王高磊正一脸沮丧地坐在堆积如山的枯枝败叶之中。而那最后一朵玫瑰,也在他手中一瓣瓣凋零。然后就是少女漫画中的常见场景。 “她来,她不会来,她来……” 这个满面哀伤的男子,就这样碎碎念着,悲痛自己无花可撕。 当然,作为亚洲天王,情歌之王,高磊怎么会沦落到无花可摧的地步。就在他哀哀切切的下一秒,经纪人抱着大束鲜花走了进来。 看见眼前这个通宵达旦的不乖艺人,经纪人女士叹气一声之后,柔声哄劝:“已经整整一夜了,她不会来了。您也看过新闻了,孙小姐都成那个样子了,她怎么可能来得了。您还是抓紧休息一下吧,您晚上还有演出,那么大型的场子,您希望记者拍到您的眼袋吗。” 内心里却疯狂地吐着槽。 五十好几的老男人,没事玩什么少女情怀。学年轻人玩彻夜不眠,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老脸,狗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您这是希望造型师,把水泥直接涂到您脸上还是怎么的。 高磊完全不理睬他的经纪人,只是看见对方怀里的鲜花之后,一把夺了过去,继续摧残。 将玫瑰花瓣一瓣瓣地扯下,这男人碎碎念道:“词汇搜索,我已经掉到五百名开外去了,可恶,昨天天前我还是第一名,但现在,竟然掉到五百开外去了。我真的老了吗?” 亚洲一共有天王天后各四名,高磊在早年虽然风光过,但由于私生活的太不检点,近年来饱受非议。尤其是在他一不小心,把某位大佬的老婆推倒之后,更是步步不行。 12月27号,这男人凭借孙筱悠第一次回归词汇搜索首位之后,又凭面为出场再一次荣登,可如今的网络世界就这么残酷。即便是头名,也会朝不保夕。 高磊不甘心把自己的位置就那么拱手让给,那些凶如虎狼的后期之辈。 他也绝对不想看见,自己在过气之后,被人拉出去碎了,奉献给填海工程那么悲催。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经纪人不甘道:“她的身体状况糟糕成那个样子,就算强撑着来又能如何了。” 高磊笑了,摆出自认深情的姿势。他的期望难道不是合照一张吗?仅仅只需要最简单的几个PASS,就能帮助他重新回到第一的位置。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只这样就够了。 但经纪人眼里只有这老男人的眼袋,她只看他的眼袋。 “放心吧,我越憔悴,孙小姐越内疚。至于歌迷,有万能的改图工具帮我呢。” “知道吗,我在美国的朋友告诉我。远在太平洋对岸,那个名叫华尔街的地方,就在今天早上,一位上司公司老总早上推开自家办公室,但却看见满满一屋子孙筱悠的照片。那家公司是白人的公司,里面的员工不是白人就是黑人。可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电脑桌面换成了孙家大小姐的照片,您可知道这代表了什么?这世界,这演艺圈,马上就要变天了。” 虽然嘟嘟囔囔着,不过是个刚出道的新人,到经纪人终究什么都没说。 浓烈的花香将经纪人的注意力给转移,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如今自己身处的排练室,竟然被满满一屋子鲜花,整个塞满。那些香槟色的玫瑰形成的花墙,将整个房间完美包裹。 这位精于计算的女士立刻想到了钱。 “这些,得多少钱啊……您,就算您一心想要讨好那位孙家大小姐,也没必要自己花钱去买啊。歌迷送了你那么多花……您可真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经济状况啊……” 经纪人小姐几乎咬牙切齿地道。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向在意外在形象的高磊,竟然舍得通宵达旦了。 鲜花就像女人,最美的保质期一过就只是残花败柳而已。 但高磊,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地道:“520万。500万的钻戒,20万的鲜花,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玩意。先别恼,我知道如今的我离破产只剩一步之遥,但区区五百万,能顶多久。假如我能成功抓住孙家大小姐的芳心,那么这些前期投资,只不过是渣而已。” “可是那位孙家大小姐,自己都快没了。”经纪人一个跺脚,娇呵道。“她的股票跌到如今,资产没了四分之三,和你的状况也差之不远了。” 高磊眼里闪烁着哆哆的光芒,就连掠食中的野兽。“难道小学老师没教过你,欲扬先抑,欲抑先扬这个道理。皱着瞧把,孙家大小姐绝对不会因此而完蛋。相信我。这世界最珍贵的,无非雪中送炭,相信我的选择,这么多年以来我的投资可曾出过差错。而且……” 他诡诈地笑了,“您认为,以孙家大小姐的身份和地位,她可能收我这枚破圈圈吗?她一定会拒收的,所以,这520万里只有20万的鲜花是实打实的消耗。至于这个,我和供货商有协议,假如这一次的新闻上了头条,那么这次行动我是纯收入啊。” 两人正说着,外面有人跑进来通报,孙小姐来了。 高磊刷地一声站了起来,掏出梳子整理发型,然后对着经纪人微微一笑道。“现在啊,请您为我清理战场吧。要知道我即将进行的战斗,可是事关您的薪资收入的喔。倘若成功,年薪顿涨百分之二十,花红另算如何。” …… 当轮椅将罗琼推进房间时,只听见这漆黑一片,首先是一声清脆的弹指之音。 然后,在全自动点火器的作用下,藏在透明亚克力地板下面的香薰烛唰地一声,燃烧出炙烈的求爱图形。在桃心以及大大的我爱之中,环形烛光包围着孙筱悠的星座图纹,但这图纹却又与之前流行于世的每一个都不一样。这图既有玫瑰的高雅,又又星星的可爱。 在这烛光包围下,那满满一屋子数量多到甚至可以组成花墙的玫瑰,是那样的争芳斗艳。 直到现在,藏在暗处的经纪人这才发现,原来那花墙上的花蕾,每一朵都对于颜色都有极高的讲究。这些深浅不同的花蕾,用它们的色系变化,共同组成类似海浪的效果。 而在这香槟色的浪花之中,手持大红色玫瑰的高磊,就那样一步步地走上前去。 最后他单膝跪倒在她身前,深情道:“喜欢这图案吗?它是我花大价钱从亚洲首席设计师那里买来的,为你和你的粉丝团队设计的标识。它和你真的事非常非常匹配。” 罗琼静静地打量着地板上的图纹,高磊说得没错,她简直爱死那个图纹了。 但她不知道,在这件事上高磊实际说了谎。这个图纹他一分钱都没出,他只是和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睡了一夜,随后来了段余韵未了而已。不过也亚洲天王的身价,也算昂贵了。 趁罗琼还在出神,高磊一把抓住她的右手,然后趁机将那枚价值五百万的钻石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之上。“嫁给我。”他动情地将她抱进怀里,用吻死死地锁住这女人的唇。 而在这个时候,藏在暗处的狗仔,用镜头将一切全都完美捕捉。最多十分钟,这段视频将会全球供应,将高磊推上新的高峰。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谢君溢之劫 黄建良就那样目若呆鸡地站在那里,因为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他得脑子完全处在死机状态。尼玛的,这算什么,排练怎么成了求婚仪式,而且还有豆子大小的钻戒。 这是在嘲讽他这个,想要拿工业钻石求婚的矮矬穷吗。 尼玛的,高磊这个老货都五十多岁了,对着一个小姑娘如此深情款款,而且还当着别人未婚夫的面,你要脸吗。尼玛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正被你抱在怀里,深求婚的女人是我老黄家的人。黄建良有种分分钟砍死高磊的冲动,但在外人面前的克制一向是他的长处。 罗琼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地点了点高磊。 “痛。”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上休息,她终于恢复到能吐单音节的地步。 痛?等到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老子会让你更疼的。从来没有那个,被我高磊狠狠爱过的女人,不食味知髓。以我的技巧,您舒服到三月不知肉味。 我保证。 藏在暗处的经济人看不过眼地轻轻咳了一声,提醒自家老板悠着点。 如今的孙小姐可是重伤垂危之人,要是您一个不小心将她爱没,当心被人砍成肉泥。 满脸尴尬的高磊,这才讪讪然地将罗琼放开。但就在下一秒,他看见那姑娘带着一脸鬼魅笑容地将手里的戒指手下了。 她竟然收下了他的五百万?!计划赶不上变化让高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尼玛的,那可是整整五百万类。 一旁的经纪人谭小姐微笑着上前圆场,因为罗琼没办法说出自己的想法,因此她上前替她传递心意。“孙小姐说,假如刚才的那些对话是,是您为全球演唱会设计的台词,那么她很高兴和你对台词。至于那枚破圈圈,在曾经的某个年代,贵族女子们即便和人喝个下午茶,也是有钻石可收的。孙小姐收下您的赔礼道歉了,她原谅您刚才哗啦一声,压到她断了整整两肋骨,又被打开足足动了两次手术的伤口,这种差一点杀掉她的冒失行为。” 说到这里,谭小姐微微一下,给高磊行了个礼。“既然您的歉意,孙小姐收下了,那么就让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地持续下去。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假如一旁没有藏着预先接到自己通知赶来的记者,那么高磊会将谭小姐的脸这个撕碎。 他才不管什么见鬼的,好男人不能打女人之类的鬼话。 反正他高磊的活够好,无论做什么,无论做得如何出格,总会有倾心于他的女人跑出来主动为他圆场。这个见鬼的孙小姐,竟然敢黑他五百万。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绝对绝对。 向来只有他从女人包包里掏钱,从来没有女人能动他包包里掏出一分一厘。 这口气,高磊绝对咽不下去。 …… 新年的1月1日,上午大概十点。 谢君溢一脸春风得意地从某间酒店内走出来,虽然只是打了个小盹,大概一小时左右。但对于他那个几乎被疲劳整个压垮的大脑而言,无疑是久旱逢甘露的舒爽。 现在,他要如约到细细奶奶家去,扮演对方的好男朋友这个角色。 因为正逢节气的关系,他不能空手上门。虽然元旦远不如春节郑重,但毕竟是南方第一次拜访女方家长,谢君溢按照传统给细细奶奶备上了大礼。虽然以他和细细的交情,所谓的礼物只不过是一打钱丢对方脸上,让她自己去商场,按奶奶的喜好管贵的捡。但看在这姑娘刚才把他伺候得不错得份上。一会儿他会多给那位老人备一张面额不详的购物卡。 因为她的活,的确值得起那个价格。 谢君溢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个夹带私逃肯把钱放进这姑娘的户头下了。 妖女祸国啊。 虽然他谢君溢绝对不会让一个妖女长久呆在自己身边,但现在,他想先任性一小段时间,直到自己腻味为止,他会保持和细细的联系。至于其间的消费,难道堂堂谢家三少爷付不起? 满脸阳光地向细细挥手打了个招呼。 悠然自得地为这姑娘提起,她放在脚边的那个包裹,谢君溢认为这是姑娘为自己奶奶买的礼物。打开汽车后备箱,正想将东西放进去。当然,趁机啃她的樱桃小嘴一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这一瞬间,他想了刀郎的那首《情人》。他记得,这张小嘴在早上给自己带去了多少快乐,这还真像歌词。可就在这个时候,伴随着浓郁的血腥味,他摸到了一手粘稠。 在路人惊恐的尖叫声中,谢君溢豁然发现,汽车后备箱中,竟然躺了一具无头女尸。 而他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她失了头颅的脖子上。 一个踉跄不稳,谢君溢重重摔到了地上,而那只被他拧在手里的小包底部,就那么巧合地整个破了。女头从包包里咕噜噜地滚了出来,这姑娘不正是他刚刚才甩脱的,孙宁廷的助手兼情人吗?虽然这个活计不好,还很缠人的姑娘让他一时间有点同情孙宁廷。 然后,就是英勇的警察蜀黍登场时间。 “不许动,举起手来。” 随着咔嚓一声,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谢君溢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将双手抱到了头上。虽然在天朝,警察蜀黍当街爆头的几率不大,但他们一点也不介意往他身上开几个洞。 可就在这个时候,趁双方下蹲,细细将嘴贴到他耳朵上,就那么嘀咕了一句。“给我记住了,富家子弟。就算我只不过是平民家的姑娘,但也不是您想上就上,想丢就丢的便宜货。随随便便造人,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同样的话,罗琼也提醒过他,但假如谢君溢听得进去,今天得事有可能发生吗? 这姑娘,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终于知道那个夹带私逃为什么要把全部资产,放进这姑娘户头了。哪里是因为她活计够好,分明是因为,她有够毒辣。 所谓的红颜劫难,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不是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处境。 …… 在谢君溢哐啷入狱不到两个小时,父亲谢立华立刻接到了消息,如此冲击性的事件气得谢老爷子哗啦一声,心脏病当场发作。即便如此,依旧强忍着紧急召见了大儿子谢宏裕。 “赶快花钱打点,另外让下面的人务必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个清清楚楚,一定要抢先一步将人证物证收集齐全。必要的时候,就算请私家侦探也无所谓。我,绝对不相信我儿是那样的人,他谢君溢就算胡作非为一点,也绝对不是杀完人之后,提头进闹市的无知之人。” 但谢宏裕刚离开父亲卧室就咧嘴笑了。 父亲,尊敬的父亲,此事只怕由不得您。无论您对谢君溢那小子抱有多大的信任,但在外面眼里,他就那么无知而且嚣张。他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给区区一个小女子做家臣和小妾,试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加下作的。倘若是真男人,应该尽快征服孙小姐,使之成为谢家禁脔,让孙家的钱变成谢家的钱,这样谱写剧本才算正确。 无论如何,他谢宏裕绝对不会让谢君溢渡过这劫,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得到孙家大小姐信赖的弟弟,继续活在世界上,成为自己的威胁。 虽然从父亲角度出发,孩子,无论这个还是那个,只要是自己的仔就好。 但站在孩子的角度,只要那人和自己不是从同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么就是敌人。 …… 此时在看守所内,谢君溢正一脸煞气地对着狱警大发雷霆。“有没有搞错,只不过第一嫌疑人,又没有正式被捕入狱,你们这些家伙,凭什么想剃我的头发。” 立刻有人讽刺道:“好一个谢家三少爷,您凭什么认为,得罪甚广的您,一但进来了,还会有机会出去?如今就算您父亲亲自出马,也不见得会有人买他的帐了。” 什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就在这个时候,女音从旁传来。“他还没有正式入狱,你们这样做不合规定。” 说话的是一位女性狱医,冲着谢君溢友善地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那笑容看得谢君溢一时间竟然呆了去。 等到回神就听见大哥谢宏裕来访的消息,谢君溢一脸花痴顿时凝结成冰。 接见室内,两兄弟隔桌而坐。谢宏裕带着一脸极度不耐烦的表情道;“拖累谢家的败类,现在让我们长话短说吧,父亲让我来替他转告你,好好呆着,什么都别想。自己把自己犯下的过错给承认了。是男人,自己犯下的事,自己顶着,别TMD动不动就拖累家人。” 啪的一声,拍桌而怒,谢君溢道:“你,什么意思。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父亲的意思,谢家跑个杀人犯出来,对谁都没有好处。更何况这事压根就是无中生有,我为什么要认罪。” “冤枉?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和坏,想象自己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那些够胆将工厂和水上餐饮修在保护区内的,那个一个不是大有来头之人。你小子,区区一个商家之子竟然想从老虎嘴巴里拔牙,你这是想在玩死自己的同时,顺带将整个谢家拉下水。” “对不起,由于事关重大,就算你是我弟弟,我也只能送你上路消除上怨。你得知道,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你好,完全是为了谢家好。假如你现在出去,那些人一定会用更加极端的手段对付你,对付谢家,还有那有你那个宝贝到了极点的孙家大小姐。” “放心,当你踏上黄泉路之后,我会替你照顾孙小姐,还有她的钱。而她会对我这个故人大哥,格外信任和倚重。因为你的死,和她绝对相关。就算那蠢女人蠢到想补到这点,没关系,我会提醒她。”咧着嘴巴笑的谢宏裕,看上去和爬行动物是那么的相像。 于是谢君溢毫不犹豫地用拳头狠狠招呼他。他才不会相信这个见鬼的男人,这个在八岁那年为了区区一块糕点,竟然在将四岁的自己推进水塘后,扬长而去的大哥。 用不着更多的解释,谢君溢被随后赶来的狱警当场抓去关禁闭去了。 …… 谢府,谢立华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眼前那个,简直被人揍成猪头的大儿子。 许久,一声叹息之后道:“也罢,还是让他在里面多呆上一段日子。好好收敛一下性子。”以老爷子目前打着点滴,输着氧气的样子,也没多少精力去打理谢君溢的事就是。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遗嘱 当然,所有的一切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不可能有多大影响,要知道谢君溢可是被冤假错案给弄进去的,没有一个知情人,希望此事被闹大。这世界上就没有不会穿帮的局,有的只有不肯用心的侦探。在有心人的掩盖下,远在省会城市的罗琼等人,对此事毫不知情。 省会酒店的走廊上,黄建良对着电话那头的马君雅破口大骂。但谁知道,一个转头之后竟然撞上仓促赶来的张艾。再也憋不住的他,迎头就给了张艾一顿痛骂。“跑什么跑,赶什么赶,一个个就像闻到了粪味的苍蝇般,蜂拥而至。董事长这还没死呢,一个个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来,想从她尸体上挖好处还是怎么着的?你们这群秃鹫,简直叫我恶心。” 想想也对,尚未完婚的孙筱悠还没有自己的子嗣,唯一的血亲躺在重症室死生未明。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她因为这样或者是那样的事件不幸身亡,如此庞大的家产该何处何从还真是个问题。他们这些属下怎么可能不闻风而过,争先恐后地跑到病床前演戏。 无论是装孝子也好,演称职好下属也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产,孙筱悠绝对不可能带到棺材里去。大鱼大肉这些人虽然指不上,但汤汤水水怎么也能漏出一点吧。 那么孙筱悠身故之后到底会留下多少财产呢? 市内的孙氏合计资产差不多有三百亿,省会孙宁廷留下的则有六百个亿,这对兄妹共同掌管合计接近一千亿的资产,虽然目前股市不景气,但就算四分之一之后也有两百多亿。更何况孙氏是做实业的,象磐石一般稳固的实业,它的资产怎么可能股市一个波动就没了。 实业兴邦,一个国家要是连自己的根基都保不住,那离亡国也就不远了。 急匆匆地驱车赶了两个多小时,在此之前不知道熬了多久夜的张艾,气还没喘完,就挨上了这么一顿,迎头痛骂。当下委屈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就那样呜咽着:“黄建良,你丫有良心一点,姐是为你而来的。尽管你丫就不是个东西,但姐是女人,女人有女人的道德需要遵守。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不会轻易让你跑了,姐就算死也要和你缠在一起。” “黄建良,瞧瞧你现在的表情。尼玛的,这里又没有外人,你顶着一张孝子的表情,到底演给谁看?又或者是,你丫终于被孙筱悠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现在正想着殉葬的事。” “好啊,你去死吧。孙筱悠死了,你这个一心一意的好丈夫,最好一起去死!姐不会为你守寡的,我保证,你前脚断气,姐后脚立刻找新的男人。姐说到做到。” 震怒中的张艾毫不留情地唾了黄建良一脸,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回格外暴躁,这是事实。 …… 回到房间内,正好撞上姚静手持电话,正蹲在孙筱悠身边,让她接听电话里的内容。这男人当场就暴跳如雷了。“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把董事长所有的来电全都转到我的手机上吗?阳奉阴违的混蛋,你这是想要害死董事长还是怎么的,为什么不肯让我妻子好好休息一会儿。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有多虚弱吗?你这个不可饶恕的混蛋。” 但姚静直接回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通电话是您的好兄弟李树成打到我手机上,说让孙小姐一定要接听,他要亲自给孙小姐上一堂,何为结发之夫的课程。”说着,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免提键,让李树成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那男人正在源源不断定说着,何为不离不弃,而为从一而终。 “男人三妻四妾,乃稀松平常之事,别被那种一世一双人的假象迷住了。看看历史,有几对提出这种口号的夫妻,能真的坚持到底。有些男人之所以能做到,那是因为他技巧好手段高,藏在外面的人,没被人发现而已。几百上千年才出一对的奇迹,您就别瞎想了。毕竟,您孙家大小姐可活不了几百岁是不。那种几百上千年才出一个的奇葩,就算真出了,您能确认他真的就花落您家吗?感情不是钱多就能买到的,男人的尊严可真贵了。” “孙小姐,我奉劝您,与其徒劳无用地梦想那种几百上千年才出一个的奇葩,不如老老实实地珍惜身边人。毕竟他们才是您看得见摸的着的依靠,是不?瞧瞧那些流传千古的男人,有几个不是姬妾成群,有几个是真心对老婆好的。知道《凤求凰》的人,未必知道《白头吟》,被《江城子》打动的人,一定不想知道作者到底有多少情人,发达时一天晚上甚至要抱十来个女人,甚至和朋友换着玩那么夸张。在落魄之后,又是如何将女人连大带小一起送人换钱。” “被董小宛爱情迷住的人,知道她是在照顾丈夫的过程中,过劳而死的人,一定不知道,这女人在暗地被被她的男人打得猪狗不如。男人,什么叫男人?男人前面得加个大字。” 这源源不断的说教,硬是让黄建良给听了个目瞪口呆。 兄弟,这兄弟……摸着良心评论,李树成通说教,中心思想是的确是围着他黄建良的利益而转。李树成的确是他黄建良的好兄弟不假。但那死宅男咋就不知道选个适当的时间再说,他咋就不知道审时度势呢。在如此众目睽睽下说这些,是不是要害死他黄建良啊。 交友不慎,被人害死,讲的是不是就是黄建良如今的状况。他躺辣么远,怎么还能中枪。 然后,罗琼笑了。“亚当……你放的……” 李树成毫无愧色地道:“是,我这是为了让你看清我兄弟身上那些,简直就像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地方。孙小姐,真心奉劝您一句,绝对不要被言情男主迷住了心窍。那样的男人,纯属虚构,不存在于现实生活之中。而且,知道为什么每一部言情,男主身边都有大堆心怀恶意的前任,为什么女主一定要处在人生最美好和最单纯的年华吗?” “因为就这几年一过,女主换人,旧的成为心怀恶意的前任,新女主登场,剧情重演。” 但罗琼的回复一如既往地简单:“你……弯的……赵雅思……”因为这句话比较复杂,因此姚静立刻为她补完。全文意思就是,李树成你个混蛋,自己明明是弯的,不喜欢女人,但却依旧给赵雅思的母亲以错觉,让她每天幻想将女儿嫁给他。让赵雅思被逼婚逼疯了。 仅仅只为了让自己不被父母逼婚,他就那样耗着赵雅思,就算明明知道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年过三十的女人,在婚姻市场近乎全毁了,这男人依旧一如既往地做了。 而且做得毫无愧疚。 尽管丑事被人揭穿,但李树成依旧一副毫无压力的模样。“无所谓啊,老子开得起百万豪车,家里有独栋别墅,不怕没女人主动送上来给老子当枪使。就算姑娘不脑残,姑娘的妈也会脑残。”他完全不惧孙筱悠拆穿自己,并且扬言,就算当着赵雅思全家,还这么说。 “有种您录音给她们听,您看看她们会怎么对您。” 李树成不知道,孙筱悠还真就那么干了,而且还发到了网上。然后,李树成的车子被人砸,房子被泼红油漆,店面被砸什么的,他本人则在夜归的路上,被某个一不小心路过的愤青直接打得半身不遂,离现在只剩一个星期不到的时候。当然,这些题外话这里就不说了。 还在尴尬,就看见马君雅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汇报:“律师和公证员马上到,友好报刊的记者也在路上了,还有省医院的医生……您……是否提前准备一下。” 立刻为自己的尴尬找到了突破口,黄建良怒气冲冲地想要将马君雅拉到一边去。 “干什么呢,听不懂人话是吗?才在电话你给你说了,闲事勿扰,这才多久,怎么人就追来了。马君雅,你这是想我怎么说你才好呢……” 但罗琼摇了摇手阻止了他,她在姚静以及康小姐的帮助下端坐了起来,让化妆师帮忙收拾自己。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凝重,也不知怎么的,黄建良突然想起,以妻子如今的状况,只有一种情况,需要动用以上人士,那就是对外公布遗嘱。 一时间,他的眼里心里满满的全是血红,再也无法遏制的悲痛将他的心塞得满满。 女人,他的女人,只不过二十六岁而已,就被身边的群魔乱舞活活生活逼到,甚至需要动用遗嘱的地步。这就是他黄建良的女人,他老黄家的女人。这在也憋不住的男人,偷偷躲进厕所去掉金豆子。虽然古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现在的流行则是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迅速收拾好所有的一切,静静地回到罗琼身边。 他要陪她渡过生命中最艰难的岁月。 他要替她好好盯住,那些个群魔乱舞。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国民好老婆 15年开年第一天,下午2点正,孙家当代继承人孙筱悠通过网络,全球转播自己的遗嘱发布会。议程第一步,是律师对孙筱悠目前所拥有的财富进行合计。等到孙筱悠成功收回被孙宁廷非法侵占走的那些财产之后,孙氏所拥有的资产将会达到惊人的一千亿。 按照孙筱悠拥有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十二月十四日之前孙氏股价均价为48元计算,这些股份合计624亿。按照历史最高价位68元计算,合计884亿元。按照目前每股10元的历史最低价位计算,合计130亿元。这些数据公布出来之后,在网络上引发了简直如同海啸一般的议论声。原来国民女神的真实面目是国民好老婆。 本人拥有几百年一遇的倾国之姿也就罢了,最可恨的是竟然还这么有钱,这可真是,即便叔叔不娶回家,婶婶也不会放过的国民好老婆。拜金男们的求娶声此起彼伏地压倒一切。 当然,必不可少的打脸党也蹦跶着叫骂。孙筱悠区区一个女子,竟然敢用暴力杀的手段,强行占有自家大哥名下财产。他们哇哇叫嚷着,决不能让孙宁廷的遗产被杀人凶手取走。 绝对不承认孙筱悠对省会企业的拥有权。 于是用各种输入法拼写的孙筱悠的老公,孙筱悠的男人,孙筱悠的情人等网名,以排山倒海之势出现在各大论坛与聊天网络之中。后宫援后团立刻与反对者们展开了史无前例的口水站。那些哇哇叫嚷着不惜一切,挺我家老婆。是男人就为老婆顶住,之类的口号的拜金男们,与高叫着孙筱悠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婊砸的反对派,之间的战争如同龙卷风一般,将所有不相干人等及其话题全部湮没。这一日,孙筱悠有妥妥地登上了各大排行榜首位。 不过这些是旁音,不提也罢。 确认孙筱悠本人身体情况尚可,她全处在健康而且理智的状况之中,本份遗嘱完全处于本人主观意愿,而非他人胁迫。当所有的固定程序全都进行完毕之后,遗嘱宣布正式开始。 首先,孙筱悠宣布了减持孙氏股票的决定。她本人将会自己手里总计百分之六十五的孙氏股份,减少到百分之四十五。因为这已经不是历史上第一次家主主动减持,因此在专家门的解释之下,并没有引起骚乱。所有人都理智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网民们继续口水战,吧唧吧唧⊙﹏⊙‖∣) 因为孙氏几乎是有孙筱悠外公外婆全额投资成立的,因此两位老人捏在手里的股份高达百分之八十。在第一代家主与第二代家主新旧交替之时,由于不明原因,孙筱悠的母亲主动减持百分十五的股份。而这笔钱,也就是孙筱悠父亲在省会孙氏债转股中拔得头筹的原因。 现在,第三代家主主动放出百分之二十合计一亿三千股孙氏股票。 当然,这么多股份并不会一口气全出现在市场上那么夸张。其中百分之十会以无偿的形式进入到孙氏旗下员工的手里,感谢他们多年以来,为孙氏立下的汗马功劳。他们将按照工作年限,以及为企业做出的贡献,而并非职务高低,瓜分这些股份。 稍后,详细的瓜分清单会出现在网络上,罗琼恳请全民共同监督这一行径的公平公正。 可以想象,当这段对话出现在网络上时,被孙氏现存员工听见时,又是怎样一番大海啸情景。拜金男们纷纷捶胸哭泣,尼玛的,一亿三千万股啊,咱老婆怎么说送人,就送人这么豪爽。我说老婆,您老悠着点,那可是好几十亿啊。败家败到您这份上,也算是记入史册了。 而孙氏员工则捶胸哭泣着,庆幸自己的坚持,庆祝当家作主的新时代正式来临。从今以后他们这些矮矬穷再也不是漂泊无助的无产者,他们是企业真正意义上的主人。 虽然孙氏最高峰时期,属下员工曾经高达十五万,那么夸张(孙筱悠和孙宁廷属下合计)。但自从十二月十三日,罗琼在拍卖会上得罪霍德华,整个孙氏被联合阻击开始。不,从更早一点,孙筱悠跳楼自杀开始,已经有人陆续离职。 尼玛的,一家企业的当家大佬,没事玩高空坠落,让属下员工如何安心做事。 而从十二月十四日起,那些一个两个的零星离职着,慢慢变成了十几个和几十个,然后在十二月十九日那天,也就是超市因为奶粉事件而遭受冲击那天,成为人员批量化减少。 随后,黄建良打断孙筱悠两个肋骨的消息传出来后,又走了一批。 真正的大流失则是发生在孙宁廷被打死之后。想象一下,一个企业的当家大佬被人当街爆头,会对属下员工造成什么样的冲击吧。短短几日之后,省会城市的员工跑得差不多了。 虽然人力资源部一直在想法设法招人,而罗琼的个人魅力也着实引了好一批人来。 但相对那些义无反顾离开的,真的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直到今日,人力资源部给出的数据统计是,整个孙氏目前残存的员工不足六万人。 也就是,这六万人将瓜分整整一亿三千万股,人均占有股份超过两千股,差不多等于每人领取到价值超过十万元的大礼包(网民不承认如今10元每股的股价,他们按照之前48元每股进行计算的)。至此反对派们的行动完全失败,他们那点弱不可闻抗议被彻底湮没。 没有谁的声音,可以超过既得利益者。 要知道,如此天降红包,在天朝历史上差不多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虽然同样的案列,在国外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但他们目前所在的可是天朝啊。上位者在企业怎么着了以后,把员工原本应得的部分整个吃了都算是司空见惯的天朝,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罗琼的所作所为,将会引起何等冲击,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 盘旋于网络,简直就像大海啸一般的舆论潮流,汹涌着宣泄着对孙筱悠的崇拜仰慕。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性,她勇敢地出手,打破了整个天朝社会数千以来,自上而下搜刮的传统。打破了一直以来,统治整个天朝社会的,劫贫济富的传统。她,已经是历史人物。” 事后,当这些话语被外国学者缓缓道出的时候,注定孙筱悠这个名字,从此将闪烁在历史长河里,直到人类灭亡之日。天朝承不承认罗琼的作为是一回事,整个人类会记住她。 …… “尼玛的,劳资怎么没有早去孙氏,现在的上级甚至就连劳资五十元的中夜班钱也黑。” …… “可不是,母亲工作了几乎一辈子的单位,之前停产了,国家给予全厂上万人的每月生活费,一个月也就几百元而已,但依旧没能逃出上面几爷子的黑手。直到现在,还在像挤牙膏一样地支支吾吾,假如我们不团结起来,断路闹事,他们绝对不洒星星点点下来。” …… “可不是,做人就应该去孙氏工作……” …… “老婆么么哒,明天老公就辞工过来给你做事……劳资忍那个私吞劳资项目费的杂碎经理已经很久了……老婆,从明天起我们就要朝夕相对了,开心不?” …… 而孙氏员工,除了抱头痛哭还能做什么。想一下当你走在大街上,哗啦一声捡了十万元,会露出怎样的表情。而某些老员工,有些家里并不是只有一个人在孙氏工作,有些家庭甚至父母加孩子一起在孙氏工作,这些贡献完青春,献子孙的家庭,现在有福了。 全家三口一起捡大礼包~( ̄▽ ̄~)(~ ̄▽ ̄)~ 而且因为是场不计职位,只计贡献的瓜分,所以那些尸餐素位的吸血鬼们,这次一分都拿不到,只有勤勤恳恳的最底层才有机会得到。也就是说,扫地大娘拿到手的股份,很有可能会比某部门经理还高。如此安排,怎么能不让这些企业基层,痛哭流涕。 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终于体会到了平等和尊严的滋味,如此滋味值得倾尽所有。 啥都不用说了,孙小姐,咱这身一百多斤肉,从此就是您的了。 …… 相对市里的欢歌笑语,省会城市则限于愁云惨淡之中。 工业园,孙氏员工集体宿舍区,一群看上去像是14年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正敲锣打鼓地庆祝。自己竟然好运到从史上最难就业的14年,杀出重围获得工作,从而避免了刚毕业就失业的悲惨命运不说,而且竟然被孙氏录用,从而刚上岗就获得就业大礼包这么幸运。 想想那些尚且待业家中的同窗,他们有种手抓着大把股票炫富的冲动。 瞧哥(姐)从今以后可是股东了。 顶礼膜拜吧,待业家中的孩子。虽然在过去,你的成绩一直比我好,零花钱也比我多,但当我们成为孙小姐的人后,你们可别太妒忌了。偶们是股东了~( ̄▽ ̄~)(~ ̄▽ ̄)~ 年轻人们,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嘚瑟劲儿,年长者则吧嗒嗒地抽着卷烟,一盆冷水迎头泼下。“年轻人,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须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这些跟过孙宁廷的人,能不能保住原有职位还是个未知之数。就算勉强保住了,咱能不能拿到今年的年终奖,能不能保住工龄奖金,这些全都是未知之数。你们,就别闹腾了,劳资心肌梗塞都快被闹发了。” 但对于年长者的忧虑,年轻人只有回了他们三个字——我相信。 “偶们相信偶家老婆~~老婆么么哒,老公们集体相信你~~~” 然后年长者就真的心肌梗塞了。 去他的国民好老婆。堂堂集团董事长,被一群刚进企业的毛丫头小子叫老婆。 尼玛的,劳资活那么多年,这么稀奇的事还真就第一次看见。 尼玛的,稀奇事年年有,今年特离谱。 当然,哭得比这些人更加凄惨的,自然就是那群刚刚离职。 敢问国民好老婆,可以返聘我们吗? 我们恳求您。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各方反应 这一日,罗琼对外公布的第三项才是遗嘱。 通过这份遗嘱,她对手上百分之四十五的残余股份进行了详细安排。 首先是成立孙筱悠遗产基金委员会,会长为kina,那个大男孩将在她不幸身故之后,拥有对遗产处置的最终解释权。然后是第一受益人,拥有最大份额的集团总裁,拥有这个职务的人,将得到百分之二十,合计两亿六千万份股票的经营权。假如他有能力带领这个集团业务持续稳健地增长,并且达到既定目标,那么他将会获得每年5%的拥有权。 也就是说集团总裁,必须勤勤恳恳地为孙氏工作满二十年,才能终于得到这份遗产。 当遗嘱宣布到这里的时候,坐在一边的黄建良再也挺不住地昏死过去,一群人大呼小叫地扑过来给他掐人中的掐人中。泼冷水的泼冷水(黄一旺现在是不受欢迎的代言人了)。 因为一直以来以未婚夫的身份,将孙筱悠仅仅抓在手里的缘故,因此他理所当然地掌控着她手里的一切。当一个挖空心思为自己谋求私利的人,手拿整整十三亿股,在整个股市起伏跌宕的过程之中,怎么可能没个进出。因此,目前孙筱悠户头上绝对没有65%的股票。 原本想着拿遗产拆东墙补西墙的孩子,在听到自己竟然需要二十年才能拿到遗产,如何挺得住。那个见鬼的女人,是不是成心想要逼死他。整整8%,一亿多股,就算他黄建良是个魔术师,一时之间也变不出这么多股票出来。更何况元旦节股市休市,就算他手里有足够多的现金,也是买不回来的,更别提现在市场上绝对那么多货可供他买。 黄建良就那样一手抓着胸口,呈心肌梗塞状态抽搐,直到私人医生用代表几千年中医文化的银针,狠狠招呼这个男人为止。黄建良总算缓解过来,发布会也得以继续。 孙筱悠,你狠,你够狠。 仅仅一招,你丫就把我这个丈夫,直接整死了。 和所有习惯性犯下过错的人一样,黄建良完全不认为,自己私自挪用妻子的股票,谋取私利是一种犯罪行为。就像他在此之前利用当然地使用暴力,胁迫罗琼和他发生关系一般。在过去整整几千中,丈夫一直是妻子的拥有者,只要娶了她,他便拥有她的一切。别说区区财产,甚至就连她的生和死,他也一并掌管了。甚至,曾经有种习俗叫做典妻。 也就是说,假如丈夫手头紧,就算把妻子拿出去出租换钱花,都是可以的。 和以往每次一般,黄建良又将自己想象成了受害者,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选择隐藏和忍让。而不是哇哇地将自己的情绪一股脑地宣泄出来,从某个方面说,他成长了。 让所有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集团第二受益者竟然是,再次之前完全不起眼的姚静。这位姑娘将执掌孙筱悠慈善基金会,英国人诺莱尔为此项基金会的副主席,专职协助正主席。上文提到的,即将放入市场的百分之十股份最终受益,将成为这个基金会第一批款项。 此后,集团总裁必须将孙氏年收入至少百分之十捐入此基金。 当然,能否坚持,也是集团总裁是否合格的必要考核内容之一。换而言之,不能持续的集团总裁,将会面临罢免危机,从此放弃遗产继承权。他的百分之二十,全归基金会所有。 孙筱悠慈善基金会将秉承扶持社会弱势群体这一职责,它的援助对象包扣,刚毕业就失业的孩子,以及因为婚姻、生产又或者老人原因而被迫离职,成为全职太太的母亲们。 慈善基金会将会为这些人的就业以及再就业提供专项援助。 除此之外,事实孤儿、留守儿童以及留守老人,也是慈善基金会的帮助对象。 因此,现在昏倒的人轮到姚静了。这个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姑娘,对于生活和收入一直没有太高期望,在此之前孙筱悠给她的年薪已经给了她足够大的压力,她一致认为自己的贡献衬不上那么高的年薪。而现在,孙筱悠咕咚一声砸了那么多钱在她头上,而她本人,还莫名其妙地成为慈善基金会的主席,这简直就像是场可怕的噩梦。 她姚静,区区一个医学系专科生,在此之前甚至就连理财经验都没有。(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孩子,手上有没有存款还是个未知之数呢,拿什么理财?)她凭什么为孙小姐掌管这些财富,拿什么为孙小姐掌管这些财富,敢为孙小姐掌管这些财富吗? 当然,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大学生,姚静的人生梦想是,尽可能大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她可不甘愿做千篇一律的螺丝钉。 因此此时姚静心里既有忐忑不安和恐惧,又有跃跃欲试的兴奋和冲动,罗琼只给了这姑娘一个微笑,就让她从新振作起来。尼玛的,就连钱的主人都不怕她把这些钱全给赔了,她又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虽然她姚静,把衣服加在一起都没有一百斤,但舍了也就舍了。 假如成功,她姚静将从此跳过抱COE大腿这一环节,直接登上人生巅峰。 所谓的风险投资,是不是就是指自己如今这种状况。 然后就是子公司分公司总裁,这些人将按照过往贡献,瓜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 当然,如同总裁继承权一般,这些人也不能立刻拿到那份天价遗产,他们必须勤勤恳恳工作满十年,才能如愿以偿地抱走巨额财富。在整份遗嘱中,除了姚静可以直接获得自己份额内的所属,另外一些人都需要用长年累月的努力,一点一点地去换取遗产。 一瞬间,在场所有男人看姚静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生畏。 因为担任天伦百货部行政总裁一职,谢君溢在本次遗嘱中获得了孙氏百分之三股份继承权。虽然无论是资历还是进入孙氏的年限,这个纨绔都不足以匹配如此多的股份,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孙小姐为谢君溢在打击夹带私逃中做出的卓越贡献,而给予的奖励。 若不是因为这小子的浴血奋战,仓鼠们会将整个孙氏搬成什么样子,那是可以想象的。因此对于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继承人,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虽然偶尔有人会对谢君溢的缺席,嘀咕上一两句,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 那小子一定是埋伏起来,准备袭击某位夹带私逃。又或者是在和某个夹带私逃身边的人,玩赤果果搏斗大赛,借此收集证据又或者是发掘新的仓鼠什么的。 但可以想象,当这个消息被谢宏裕听到时,他的眼睛瞪得有多大。 尼玛的,整个谢家才多少资产啊,他在父亲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还不一定能够得到全部。而谢君溢那小子这才给人做几天小妾啊,竟然得到了两倍于谢家总资产的遗产。尼玛的,当初父亲为什么不送他去做小妾。 但现在最最重要的是,谢君溢已经有半条腿踏上了黄泉路,剩下的一条也快了。 想到谢君溢完蛋之后,原本属于自己的好几亿将会滑进慈善基金会,谢宏裕的心那个颤抖啊,简直就像万箭穿心那么煎熬。但此时谢君溢的命运已经不是区区一个他能左右的了。 所谓的战可因汝所需而来,却非因汝满足而止,指的大概也就是谢宏裕现在的心情。 …… 市看守所内,两个并肩而站的语境正在通过网络查看这场史无前例的喧哗。 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咱们这样做,不会给自己引来什么危险吧,要之后后面那个,可是国民好老婆的人啊。”所谓的国民好老婆,因为出炉时间尚短,对于大部分不支持孙筱悠的人而言,没有任何实际意义。整整和这些人密切相关的是,孙筱悠拿在手上的那些钱。 当孙筱悠知道既然有人够胆袭击自己的继承人之后,别的不说,只需要轻轻松松砸一个亿出来。然后就可以坐看,源源不断的亡命之徒,将他这个小小狱警,一家几口全部葬送。 她可以用看戏的姿态,坐看他们两个彻底完蛋。 另外一人则给予不屑一顾地讽刺:“瞧你那熊样,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所谓的事后危险,那也得那小子活着挺过这一波才行。现在,这事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说,谁能知道。而且那小子,虽然他的骨头有够硬,但我不认为他能活过这劫。” 虽然这人嘴巴上说得毫不在乎,但他的伙伴依旧从他额角密密麻麻渗出的汗水中,觉察到他内心的纠结与矛盾。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已。他只是不想承认自己的恐惧。 两人身后的单独牢房内,时不时地传出极为沉闷哼唧声。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某只不信落入非法之徒手中,被人捆住爪牙,堵住口鼻,再用厚厚棉被死死缠住,等待窒息的野兽。 …… 比起这些人,更加痛苦和纠结的自然是绑架诺莱尔的那些人。当这些人知道自己手上的肉票即将获得超过十亿的即时遗产时,可以想象那群肌肉壮汉脸上的表情究竟有多纠结。 尼玛的,一亿三千万股啊,就算每股十元也是整整十三亿,更别提这个价格还是有上涨空间的。别的不说,仅仅只看澎湃于网络的大海啸似的民情就能看出一二。 假如孙氏的股票恢复到之前的均价,那些股票的价值已经超过了六十亿。 尼玛的,想想自己成日刀口舔血,担惊受怕的这才多少年收入。以这些人的人均收入计算,六十亿,他们得从新石器时代就开始,一直打家劫舍到现在。而且还不能失手,不能落网,不能吃喝拉撒,总之一分钱都不能花,才能攒够这么多钱。 尼玛的,咱们是不是可以和肉票商量一下,叫他五五开给咱们,咱们就此放人。要是他不放心,兄弟几个顺手帮他把出资绑架他的那几个,抓了送给他也无妨。 有了几十亿在手上,谁还会在乎名声。 没有任何人知道,另一股甚至比大海啸更加强大的浪潮,此时正酝酿在网络上。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留口气就好 个人休息室内,罗琼趴在窗台边的软榻上,打量着眼前这个即将被夜幕笼罩的城市。 结束了,终于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安排完毕。 这样一来,假如今晚她把自己玩完,那么重新归来的孙筱悠也不至于那么的,举步艰维。 所谓恒产者有恒心,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是比利益更强大的同盟关系。相信那些因为利益,而和孙筱悠绑在同一条战船上的人,会让那个因为意外而患上心理疾病的姑娘,从今以后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点。希望那些家伙,至少比黄建良那头牲口,更有良心一点。 再此之前,在知道自己和孙筱悠的关系之前,她对于那个豪门娇女还有她回归之后,将要面临的生活,可是一点都不关心的。毫不相干之人的生活,她为什么要操心。但现在,她知道那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姐妹,自己尚存于世的唯一血亲之后,怎么能不动心。 罗琼如何能漠视那脆弱的孩子,就那样一步步走进这个无底深渊级别的大坑之中。 但妹妹,对不起,原谅姐姐的无能。 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为你刷出极高的社会声望,尽管那声望是朝不保夕的,但只要你从此脱离默默无闻,相信那些不太愚蠢从此即便想要对付你,会小心选择手段。 牺牲一部分既得利益,为你饲养是几只可堪一用的忠犬。 对不起,尽管姐姐知道,在未经你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动用你的财产去做善财童子,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但相信我,比起现在失去的这些,更加可怕的是你整个人,被人连皮带骨一起给活生生地吞下去。那些只进不出的恶兽饕餮,他们不光要你的钱,也不会放过你的人。 钱权才色,一把抓一直以来都是男人们的痴心妄想。 一个曾经像你那样坐在高位的女子,即便事后跌落凡尘,变得一无所有也是不安全的,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这么有魅力。包裹在你身边的男子,会将你最后一丝剩余价值压榨完毕为止,依旧捏在手里继续使用。这点,看看秦玉琼女士和她的遭遇就知道了。 相信我,这世界上有的是可怕和阴险毒辣,和他们比起来区区一个黄建良,什么都不是。 那条柴犬,姐姐会帮你最终踩实了。 但作为旁观者,仅仅只是旁观者的姐姐,能为你做的最大极限,也只是这些。另外一些,比如内在因素的改变,比如坚强、自信和勇敢,这些只能你自己去做。 门外,罗琼的经纪人谭小姐正和高磊的经济人,针对今夜的开幕式争论不休。按照对方的安排,今夜罗琼只需要在舞台上露个脸,然后做个安静的摆设就好。出于对她身体状况的考虑,高磊让人在舞台上临时拉了一个秋千,罗琼只需要坐在上面,被人吊着来来回回就好。 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独自呆在在一个离地至少三十米的秋千上,的确危险。因此工作人员会将她用安全带绑在上面,尽管那样做会有挨美观,但也只能那样。 谭小姐就那样脸色铁青地看着高磊的经纪人,看着她那张源源不断地说着漂亮话的嘴巴,作为职业经纪人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对方仅仅只是想凭借罗琼的声望,让自己再一次成为话题人物而已。演艺圈就这么残忍,无论在此之前你达到了何种高度,但只要短时间内,不出现在公众场合中,人们很快就会将你彻底遗忘。 成名好几十年,早就有稳固的粉丝团队高磊尚且如此,更别提粉嫩出局,一切尚未成为定局的孙筱悠。只需要几天,区区几天不在公众面前亮相,人们绝对会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就出镜率,说句实在的唐小姐佩服罗琼的坚韧和耐心,此次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艺人,能做到罗琼这个地步。仅此一条,她要给罗琼写个服字,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愿意让那个顽强拼搏,一点点一点刷出如此声望的姑娘,就此成为他人陪衬。 要知道在演艺界,即便是同一个团队里的艺人,站在前面的总比站在后面的更受欢迎。 高磊如此做法,简直是赤果果地将罗琼当成了自己的她踏脚石。 而且还是明明他才是做坏事的人,但受害者却依旧要打落牙吞肚里地,对他的所作所为鞠躬道谢。该感谢高先生的好意,感谢您在此之前的救命之恩,感谢您的救场之恩。 虽然罗琼的身体状况,真的有那么恶劣,而谭小姐如今能和对方争执的也只有,秋千到底挂在哪个位置。能不能更靠前一点,更显眼一点,这个层次上的争论而已。 但谭小姐依旧尽忠职守地履行自己的义务。 听着两人的争执,罗琼默默地将手机掏了出来,首先是熟悉的报时。 “还剩21天**小时……” 还剩21天了呢,不知不觉地过了整整二十八天。虽然在过去整整二十八天之内,她几乎经历了常人难以忍受的血和泪,但罗琼依旧感谢过去的时光。为在这二十八天之内,无论怎么样,在他人眼里她至少是个人,活生生有血有肉,有价值有作用的人。而不像再次之前的整整二十六年,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罗妈妈仅仅只当她是空气。 那个被罗琼误认为是母亲的女人,在罗琼十五岁之前一直把她当死人,当她挣扎着好不容易活到十五岁之后,这才勉强升职为母亲的大号芭比娃娃。也就是说,自始至终在母亲眼里她都不是个活物。在母亲身边,所有和人类有关的一切待遇,她都没资格享受。 迟疑了几秒,毫不犹豫地按下紧急求救键。 也许这最初的求救,也是最后的求救。罗琼有史以来第一次按动紧急求救。 但这一次,出来的并不是使者本人,而是上一次她在医院里看见的那孩子。那个尚在青春期的孩子,一出来就哇哇大叫:“你,过分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知不知道知道现在为止吗,大哥在幕后默默地为你付出了多少,他为了失去了多少道行。因为引渡使者并没有治疗的能力,因此他能做的仅仅只有将你所受到的伤害,转移一部分到自己身上而已……” 死人将活人的伤害分流,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不菲,除此之外天道不会漠视这种破坏命运伦理的行为,使者还必须接受额外的惩罚。这样的事,即便罗琼是傻子也不难推测。 但她只是抿着嘴巴笑着吐了一个短句:“一口气足够。” 如此果断,如此直接,一时间将那位年轻的使者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罗琼是自家大哥的最后一个任务,只要罗琼能够顺利结束,大哥就能从长达千年的艰难任务中超脱出去。也就是说,只要罗琼胜利,即便大哥最后被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也能顺利地超脱出去。假如罗琼失败,就算最后大哥的道行再加十倍也是彻底的悲剧。有得必有失,高风险高付出意味着高回报,他死的时候的确年轻,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傻子。 更何况人类在进入亡灵状态之后,脑力会得到百分之一百地开放,这可不假。 嘴唇蠕动了好半天,年轻的使者留下一句:“您会如愿以偿。”然后化作清风消失。整个考验过程,这位女士只有一个请求,面对那个自己都只剩下一口气的负责对象,他还能说什么呢。倘若引渡使者在半路折损了负责对象,那样可是回一起完蛋的。 大哥说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自愿的,人们要为自己的最终获得付出代价,就如同罗琼。 她不也为自己心中的所想付出了不菲代价。 而且更上位者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试图插手这两个人的事。那位神秘的大BOSS,悄悄地告诉他,无论自己的导师为这位女士付出多少,那都是命里注定。因为他足足欠了她两辈子。虽然不明白自家另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天机是不可泄露的,他除了忍还能怎么着。 …… 可以想象,当整个城市被夜幕彻底笼罩的时候,当谭小姐推着轮椅,想要将自家老板带去指定地点的时候,但却看见罗琼自己走了出来。一时间这位尽忠职守的女士,那几乎堆满整个脸庞的愤怒和震惊。几乎马上,谭小姐就用自己涂着漂亮指甲油的长指甲狠狠对付罗琼的私人医生,那个悲惨的孩子,一边用手死死地扶住自己的脸,一边尖叫着自己的清白。 他真的没给自家老板用什么,不该用的药物。 自家老板的心脏状况都糟糕成那个样子,什么都不做也有暴毙的可能,他怎么可能蠢到用自己的手去添加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羽毛。他才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从此背上这么一起罪孽呢,他不希望自己被冲动的愤青们,直接剁成肉泥那么悲催。 要知道哪些狂热崇拜孙筱悠的粉丝,几乎全都是未成年人,最冲动也最可怕的一类。 这些做事不爱用脑子思考的孩子,甚至比成年的黑涩会更加残忍,更加可怕。 正文 第二百十章 威仪 当夜幕将整个城市彻底笼罩起来之后,整个省会城市彻底陷入了喧哗之中。根据官方数据显示,被这场前所未有的奢华盛宴吸引而来的国内外游客甚至超过了08奥运。 元旦本来就是一个小长假是吧,公历新年更是全球性节日。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从天刚刚泛白开始,各路进城车辆就开始远远不断驶向省会城市,制造拥堵。直到中午为止,整个个中心城区已经一路堵到三环之外了。因为事先有考虑到交通问题,再加上这是一场以奢华及迎接2015年为主的盛宴,王爱颐大手一挥,整整2015架刷着各色广告logo的直升机,用它们的轰鸣声密密麻麻地覆盖整个城市。 这些被安排在客运用途上的直升机,除开一部分为来自全球的顶尖VIP提供私家服务之外,还为广大市民提供空中出租服务。虽然直升机出动一次的费用,绝对不是普通平民能够负担的,但由于此次提供“拼车”服务,外加各大广告商们提供的友情赞助。再加上如此盛宴,每年都会有一次,王爱颐和包机公司签订的是长期合同,如此下来也没剩多少。 其实,包机公司也在会场放了自家的logo,他们也要宣传自己的说。 私人包机这个行业在大陆还属于新兴产业,是吧。 当然,整个会场最大的几个logo肯定非官家莫属。在天朝,谁敢和国家机器抢头筹。 仅仅只花一点点,并不影响日常生活的开销,也许是一套衣服的钱,也许是一个包包的钱,也许是个某个姑娘风流一夜的钱,就能体验一次,类似土豪的享受,绝大多数市民还是愿意自费掏腰包的。当然,这一日几乎整个朋友圈,全被乘坐私人直升机的自拍照挤爆。 实际上,绝大多数掏腰包去做飞的的人,都是为了那张自拍才去的┑( ̄Д ̄)┍ 瞧,姐(哥)现在是坐私人直升机的土豪了,后面那个是我的私人机长。 不过这种画外音,不提也罢。 二环边缘,贾琳正在自己的车里大发雷霆,因此想要在晚宴之前拜访一下自家好友的缘故,这姑娘早饭之后就开始赶路,可这都快晚饭时间了,她连人带车这才挤进二环。想想自己从早饭一路堵到现在,这才到达二环,按照这个速度挤到罗琼目前所在的一环中心至少得明天早上去了。因此,那个怒火加饥火全都在熊熊燃烧的姑娘,啪啦一声弃车而且去。 反正私家司机会为她的车找到适合的停放地点,作为发工资的人,贾琳才不愿意为那种芝麻大小的琐事,惆怅纠结。一个挥手之后,空中出租中的一辆盘旋到了她头顶。 然后,软梯被放了下去。 仅仅两分钟不到,在其余乘客的帮助下,贾琳终于坐了进去。 按照贾琳原本的想象,类似空中出租这样的服务,至少得是中产以上的家庭,才有财力负担,谁知道上去之后却发现满满一堆满面憔悴。那感觉,好像终日操劳的农民伯伯。 一时间,这个见识不够的姑娘碉堡了。 怀抱孙子坐在窗边的老太太絮絮叨叨道,自己的村子是养殖大户,儿子和媳妇全都在养殖场里工作。虽然收入尚可,但也因此而忽视了对孙子的照顾。然后,村子里的地被公家征用了,他们不再做繁忙的养殖业了,自然要带孙子好好体验一下何为亲情,何为天空。 这一家五口的自驾旅游,除了爸爸还在下面苦巴巴地守着车之外,全都上了飞机。 “一次旅游都不够的钱,买一个新奇,值了。” 老太太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来。 因此,这是一场近乎全民总动员的,奢华盛宴。以百万计数的旅游者们,钱包大开不说,而在网上,等待全球同步网络发型的消费者,更是以亿计数。 …… 因为自家大小姐任性的行为,私家司机被孤零零地留在了饥饿和拥挤的恼怒之中。 不过想想自己只不过是个看工资吃饭的打工仔,这男人什么都没多想,只是舔舔自己由于饥饿和干渴而焦裂的嘴巴。正想用一只香烟安慰自己可怜的神经,就看见有人提着篮子,推着自行车逆流而上。那些平日里和伟大的城管叔叔在大街小巷里,不死不休地玩这街道战争的占道经营者,现在正逆着车流而来,为他带来了新鲜的黄瓜、本地特产的大番茄,已及另外一些水果。男人咔咔地咬着黄瓜,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毫不起眼的蔬果,竟然这么美味。 好了,他现在不渴了,可是肚子依旧饿得厉害,这可怎么办啊。 正在揉肚子,就看见另外一只小商贩带着水煮玉米、水煮毛豆以及水煮花生逆流而上。 于是,司机在贾琳那辆售价不菲的私家车里,咔咔地啃着盐水毛豆。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时常给他做这个,因此这道毫不起眼的小吃,代表了母亲的味道以及乡愁。 这个习惯了大鱼大肉的男人,滋滋地吸着手指。 味道不错,肚子饿的时候果然吃什么都特别美味,可只靠这些,想要真正满足他的胃未免也太少了一点。男人想念主食,怀念肉的味道,当然假如能美美地喝上一杯,自然更好。 然后他看见了更多的占道经营者,为拥堵一城的驾车者带来了更多的食物。 根据官方数据统计,这一日整个城市所有的非法个体餐饮(主要指他们不上税,没有从业资格证书)收益达到一个惊人的数据。这是一场全民总动员的奢华盛宴对吧,在整个社会的中高收入层付钱享受服务的同时,来自社会最底层的人员,则用自己的付出赚回大把票子。 当然,在这些人喜笑颜开地数钱的同时,会心悦诚服地感谢孙家大小姐为自己带来如此好的商机。一想到这样的商机,从今以后每年都会有,这些人真是做梦都是笑着醒的。 (因为王爱颐不能再天朝本土太过高调,因此此次活动是挂在孙筱悠名下进行的。) 听娃娃说,那位孙家大小姐的状况不太好。 哎呀,但愿菩萨保佑那个大小姐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要知道她可是自家财神呐。 听娃娃说,孙小姐目前正在筹备那个,什么支援社会弱势群体就业,以及再就业的慈善基金会。也不知道自家这个非法占道经营餐铺,有没有机会从此非法变合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由罗琼公布的遗嘱,正在慢慢地渗入社会的细枝末节。 一点一点地推动人心变化。 …… 休息室内,谭小姐用担心的神态看着罗琼,她想问由于受伤而一次排练都没有出席的您,真的能够应付今天这种大场面吗。这可是现场演出,没机会用软件为您的失误做出弥补。 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事件,再加上幕后炒作而迅速爆红于网络的您,如今拥有着与实际能力不想吻合的声望。如此累卵之危,只需要一次表现失败,就会让所有的一切,迅速倒塌,然后您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 您,确认自己真的要亲自上场。您确认自己不会搞到,让听众在唱错的音节里,挑选正确音节那么离谱吗?虽然您走的是偶像路线,但错得太离谱终究不好。 但罗琼并没有回应谭女士的忧伤。 她是老板,虽然在平日里需要亲民,需要和蔼,但在关键时候,要是一点魄力都没有,她要如何治下呢。大老板若是每一件事,都看着下面人的脸色去做,何来威严。 站在谭小姐身后的黄建良,一个大跨步将她挤开之后,将罗琼紧紧地抓在掌中。他是她的丈夫而并非手下,紧要时可以事从情急,做一些冒犯的事。 黄建良就那样带着一脸阴冷看着她,“瞧瞧您现在的模样,瞧瞧你那副安于堕落的傻模样。我说您好端端一个大小姐,吃饱了没事干玩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人做戏子。好好的姑娘家,不好好地呆在家里等着嫁人,想我黄建良出社会也有些年头了,见过自甘堕落的,但堕落到您这份上的,还真就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啊。”他用力地掐住她。 黄建良将罗琼的肩掐得很疼很疼。 一个眼神之后,东北大汉上前用他堪比工业虎钳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并且将那个如同小鸡仔一般挣扎不休的男人,一路拖拽着前进。他就那样一声不吭地紧跟在罗琼身后。 模特们的集体休息室外。 眼前这间屋子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说是练功房来得更好,尽管表演已经近在咫尺,尽管这些姑娘,一个个看上去全都很紧张,但她们依旧有条不紊地按照自己日常生活节奏行事。 休息场内,有些姑娘在练古典芭蕾,有些在练瑜伽,甚至有些还在练拳击与格斗。 职业模特的场下生活,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容易。姑娘们并不是那种除了打扮、八卦小道消息以及逛街购物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的,男人想象中的那种贪婪好吃、安于享乐的女人。 她们全都是勤勤恳恳工作和生活的好孩子。 又一个暗示,东北大汉架子黄建良来到姑娘们今夜即将登台的地方。一条用高强度完全透明材质做成的超长T台,从六十米高空一直蔓延到十米之处。 罗琼伸手指着那样空中道路冷冷道:“自己上去,走完这条路,然后再来和我谈所谓的职业高低贵贱之分。当然,别忘了吧这个穿上去。因为每个走上去的姑娘,都会穿这个。” 她劈头给了他一双恨天高。 足足二十厘米的鞋跟,而且还是那种无后跟的高跟鞋。 然后就是完全不用多想的胆战心惊环节,这个有惧高症的男子,甚至就连独立站立都做不到,至于另外一些,比如独立走完整条道路,完全属于痴人梦话。 罗琼不知道,在灯光的照射下自己的侧脸是那么的威严,那么的不容质疑。 她的威严,让黄建良哑口无言。 正文 第二百十一章 女王陛下的妾室 终于,灯光亮起,音乐响起,水雾腾起,在这万众著名之中,那姑娘火红登场。 这一日,罗琼浑身上下的穿戴以大红色为主,火辣辣的天朝颜色让在灯光的映射下,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简直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那般慑人。当然,为了迎合这一次的主题,这套穿戴自然也不是凡品,除开项链之外的所有配饰均为红宝,合计价格高达三千万美元。 至于项链,因为镶嵌着全球最大的正红钻石,它的昂贵是不容置疑,更别提另外一些镶嵌在旁的,诸如祖母绿之类的宝石,同样价值不菲。因此,这串项链只要出现在拍卖会场上,立刻回被哄抢到十亿以上。那是妥妥的结局。 可以想象,当罗琼带着她的奢华套装出现在大众面前时,拜金男们在网上是如何的呱唧。 所谓的奢侈品,起源于二战之后,在曾经的大萧条年代,是推动整个社会蓬勃发展的正能量之一。想想那些为了拍喝到香醇咖啡和醇厚红茶,而努力工作的孩子吧(在曾经的那个年代,这两样因为都是舶来品而价值不菲喔)。 不甘做人下人,这可是所有国家,所有民族的共同追求。 想要更多更好,这也是所有民族的天性。 在所有人羡慕、妒忌和恨意的眼神中,罗琼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宣布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豪华盛宴正式启幕。在一秒之内,绚丽燃烧的烟火,将整个城市彻底点燃。 在这片价值千万的奢华光影之下,那个站在透明舞台上的姑娘,那身大红战袍。 一时间所有在场之人有了一种错觉,这是翱翔九天的朱雀降临人间。 而她,罗琼,在这片炫目的烟花之中,在整整二千零一十五架直升机的映衬中,缓缓地吐出了自己的歌词。《SHE,SI,MY,SIN》,又一首英文歌曲,的确没错。所谓的盛宴,所谓的文化,它应当是属于人类的共有财富,而并非某个民族,某个社会层次的私有把玩,对吧。 伴随着这首成名已久的名曲,还有罗琼那极具震撼力的演绎,以及铿锵有力的旋律,激情在人与人之间传递,那团炸开在人们心中的火焰,甚至比天上的烟花还要绚丽。 就这么一瞬间,罗琼看上去是那么的耀眼夺目,甚至躲在幕后的高磊也都迟疑了。 他在迟疑,要不要下手。 尼玛的,要知道现在走在舞台上的那块肉本身没什么,可那货身上挂者超过十亿的财富,和那女人挂在身上的配饰相比,高磊之前送出的那枚区区五百万,还真就是个渣。尤其是那颗未尽传世的正红钻石。鲜红如血、艳丽无比、绝对无暇,而且分量高达6克拉,梨形切割。 如此分量如此净度的血钻,可谓是无可争锋的红钻之王。 他要,他想要。 高磊绝对不想错过那举世无双的瑰宝。 尼玛的,那个女经纪人说得的却没错,位于看不见得顶层,贵女们的生活就这么奢靡。 区区一次公开活动,就能收到鸽蛋大小的钻石作为酬谢,而且还是稀奇罕见的有色钻石。假如上一次,罗琼在拍卖会上佩戴的粉色双鸽子蛋彩钻不算什么的话,这一次佩戴的血钻可真就是惊世骇俗了。要知道红钻可是彩钻中稀有的品种,尤其是血钻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尼玛的,可这些没事烧钱玩的贵女比,他这个打工族还真是不堪入目。 高磊浑身上下每颗细胞都在颤抖着,那只高高举起,代表行动开始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他无法容忍自己的独一无二,在那女人哗啦一声摔倒时,变成了他人的天降大礼包。 他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钱,变成别人的钱。 尽管他曾经是年收入上千万的亚洲天王,但那又如何,就算卖了他也比不上那串项链。 和王爱颐那样的巨富相比,区区一个亚洲天王简直就是灰灰中的灰灰。高磊转头看向脚下这座高达60米,占地以亩来计算的巨形立体舞台,以及整个全民总动员的省会城市,还有盘旋在头顶上那足足两千零一十五架直升机。尽管那些直升机全都来自包机公司,但一口气出动如此多家公司,王爱颐能让一个上亿人口的省会城市,全民总动员到这个地步。 高磊不得不承认,那女人的能量的确可怕。 要知道脚下这片大陆,可是高度集权于男性的中央集权制国度。在这个国度里,所有的权力,全都被男人仅仅抓在手中,没有哪个统治者会给予被统治者类似自己的权力。 除非……她厉害到足以让他们全体敬畏。 想到这里,高磊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完全浸湿。自己区区一个戏子,竟然敢对受到大亨庇护之人动手,这可真是不想活了中的不想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碰巧路过的工作人员,撞了他一下。高磊一个重心不稳,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就那样哗啦一声落了下去。 “不!”卯足力量,发出声嘶力竭的叫声,但一切全都无济于事了。 得到旨意,那名潜藏在暗处的工作人员,开始悄无声息的操作。因为两人在事前只约定了行动信号,因此当他的手重重挥下之后,高磊发现自己甚至没有办法喊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眼睁睁地。 舞台正中,和以往每一次演唱一般,罗琼将自己整个放空,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自己的梦幻国度之中。她完全没有发现,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亚克力地板的升降节奏发生了改变。 一块原本应该降下去的,此时正缓缓升起,而且升得比所有的地板砖更高。 罗琼本绊倒了,但由于她的舞台动作并不大,因此这姑娘被绊得并不严重,她仅仅只是打了个踉跄,就这样而已。但罗琼身上那件透明度极高的战袍,却被意外地挂到了。 只听嚓啦一声,那件大红礼服就被整个撕碎,就像某个电视广告中的情节一般。 只一秒不到,罗琼身上除了内衣和丝袜之外什么都没有剩下,她就那样近乎半果着,展示在全球眼珠子面前。但也就一秒不到的时间,罗琼就从最初的震惊之中回复过来。 就像之前所有的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那般,继续着自己的演出。这场野性十足,霸气外泄的演出。然后,就在下一刻,一个同样穿着内衣,头戴兽头面具的男子出现在舞台之上。 这人用尽可能狂野的舞步与罗琼的演唱相配和,他围绕着她就像衷心不二的忠犬那般屈服、鞠躬以及下跪。那感觉,简直就像网民们对着孙筱悠喊出的口号。 偶们家的女神,请收下偶这只忠犬吧。 怎么回事,明明是独舞,开场之前也没有接到任何更改通知,自己的舞台上怎么哗啦一声就多了一人。罗琼的眸子猛地一缩,随后她裂开嘴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向那人。 接到指令男子浑身一抖,他知道,这是意味着他的出场被那贵女接受了。 他没有让她觉得冒犯。 尽管如何,作为一名长年征战在名利场上的战士,男人不会像年轻的愣头青一般,哗啦一声冲上去来个拥抱亲吻什么的。甚至,就连西方绅士在面对女士时,最起码最基本的吻手礼也没有做。所谓的吻手礼,那是同一个社会阶级之间的礼仪,有谁见过马车夫对着贵妇人行吻手礼的?信不信她的护卫分分钟把你叉出去,乱棍打死。 他就那样单膝跪倒在罗琼身前,一手捂住心脏部位,另外一只手虚托罗琼。 就像最卑微虔诚的信徒,正对着自己的偶像顶礼膜拜。 虽然两人之间在此之前从来没有配合做,虽然罗琼完全是个舞林门外汉,但这人拥有几乎堪称神技的过硬舞功力。他用自己的经验老道,纯熟地将罗琼身上所有的生硬一一掩盖。 在舞台上能做到这个地步的,除了亚洲天王高磊之外,还能有谁。 认出自己偶像的粉丝们开始哇哇大叫。 由于保养得当,高磊无论是皮肤状况还是身材都可以媲美谢君溢。但比起谢君溢,他身上少了一份青涩,多了一份经由岁月累积而成的魅力。一种足以秒杀从情窦初开到白发苍苍,所有异性的魅力,而这种魅力,也就是高磊情圣外号的来历。要知道那些心甘情愿被他征服的女富豪可不傻。倘若高磊就连这个都没有,如何让她们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 可现在,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当高磊站在罗琼身边的时候,无论是唱功还是舞技,他绝对可以甩她至少十条街。而舞台经验。第一次登上大舞台的罗琼,压根没有经验可言。 但奇怪的是,站在这样一个门外汉身边,高磊有种自己瞬间变成壁纸的错觉。 当罗琼向左移动的时候,观众的视线就集体移向左边,当罗琼向右的时候,观众的视线又跑到了右边。总之站在这姑娘身边,高磊有这么一种错觉,自己是首席宫廷艺人,而她则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当帝王和自己的艺人一起出场,有谁会把视线集中在区区一个戏子身上。 人们只看帝王,只想帝王,就这样而已。 一曲结束,高磊扒下套在自己头上的兽头面具,这个老男人就那样汗津津地单膝跪在那里,摆出了之前的姿势,一手抚胸,另外一只手伸向罗琼。他在求她接受自己。 虽然站在一旁的黄建良,几乎磨碎了自己满满一口牙,但观众们可不管这些。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堆在台下以十万计数得强力围观者们,摇着免费得来的荧光棒齐刷刷地呐喊。 “收下他,收下他……我们最尊贵的陛下,请您手下您的忠犬……” 站在舞台上的高磊,差点重心不稳,哗啦一声整个摔了下去。 尼玛的,不是老子的脑残粉吗? 脑残粉们,你们应该喊高天王及其天王夫人才对。最不济也该叫嫁给他~~ 亲,你们弄错主角了~~ 老子才不是什么,女王陛下的妾室~~劳资是主角~~ 正文 第二百十二章 黄雀在后? 作为整场奢华盛宴名义上的主人,罗琼必须做的工作有在开场及闭场时亮相之外,还要出席夜间应酬活动。因为从序幕拉起到序幕落下,一共有好几个小时,再加上晚上的应酬活动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因此谭小姐善意地提醒罗琼,可以去休息室打个盹儿,积攒些体力。实际上,这时绝大部分艺人的做法,正所谓车上睡觉,车下应酬。 艺人的生活,远比绝大多数人想象中的更加糟糕。 离开喧闹和拥挤,来到独属于自己的黑暗,罗琼倚在休息室窗边的软榻上休息。 房门被人扭动,来者是黄建良,因为嫉妒的愤怒以及自认为蒙受奇耻大辱,这男人的脸整个变得扭曲。“孙筱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男人带着满满一脸的狰狞道:“你这女人,可真是不像话。瞧瞧你今天的样子,当着自己丈夫的面,竟然如此不检点……竟然用那种姿态,和高磊玩什么女王和她忠实仆人的游戏,你可真是有种。” 那男人就那样气势汹汹地道,只差最后一步,黄建良就要指着罗琼的鼻子骂你这装精作怪的白莲花,既然要卖就别TMD捧着牌坊,遮遮掩掩了。 但罗琼只是嗤嗤一声笑了出来,“您是在说我刚才在舞台上穿得太少还是什么的?好歹也做到职业经理人这个位置上了,能不能请您别摆出一付,我是初涉社会的愣头青的模样,否则我会误会,然后直接把你赶去门市部,让你从营业员开始一步步进行磨砺。请您明白,这是一场商业性质的作秀,我们得考虑消费者们的喜好,他们的喜好是我们收入的来源。” “而他们的喜好,是身为大总裁的您,年收入超过十亿的唯一原因。” 她的语气虽然很淡,但却犹如劈头盖脑的一盆冷水,直接将黄建良整个浇醒。 是啊,身为打工仔的自己,即便做到总裁这步,但这并不意味他可以肆无忌惮。要知道现在站在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她可以随时决定他的去留。 董事长有权力随时炒掉总裁。 但他是她的未婚夫,在天朝大陆这片土地上,现在还不流行女人炒自己的丈夫,那会让她声名尽毁之余,再被整个世界联合排挤。想到这个咬牙切齿露出一丝得意,黄建良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道:“见到您这般不知收敛,我善意提醒您一句,那位正在被您独宠的小妾,也就是谢君溢,那小子在昨天犯事进去了。听说他,大胆放肆到,竟然在砍下受害者的头颅之后,仅仅只用个纸袋子装着,就那样提头上街。您说,这件事会牵涉到您身上吗?” “再提醒您一句,他砍下的那位受害者,是您大哥孙宁廷的首席助理,也就是上一次您将自己亲大哥当街爆头之后,站出来为您指证您大哥各种非法行径的那位。但现在,她竟然被您专宠的那位小妾,直接砍死了,您认为外面的人会怎么看这事,怎么说这事。” 黄建良笑得极其阴险可怕。 罗琼得身体猛地一抖,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谢君溢他不是那样的人。”尽管在平时,谢君溢的表现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纨绔加脑残,除了享乐泡妞,打架斗殴外加耍宝之外什么都不会,但罗琼知道那只不过是种掩饰。一种为了继续生存而进行的藏拙而已。 谢君溢的内在绝对不会象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 因此她才会大大方方地将整整几千亩地皮,哗啦一声丢给那男人处理,概不过问细节。 舔舔嘴巴,黄建良笑道:“他是不是那种人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真的做了,而且还蠢到被人现场抓包那么愚蠢。或许他的父母亲人会哭着站出来说,自家的孩子在过去绝对不是这么凶狠残暴之人,他们会哭诉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多么的纯洁善良,但别忘了他现在可以一个旁上富婆的身败名裂。堂堂男子汉,竟然给区区小女子做妾,他已经下作到没边了。” “现在,无论舆论说谢君溢做了什么,又或者是正打算做什么,大众都会相信。” 舔舔嘴巴,心满意足地看着罗琼堆满整整一脸的惊讶与恐慌,黄建良决定砸下最后一根稻草。他一定要把她彻底压垮,他才不管这女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再次变得精神抖擞。 不将董事长彻底压垮,他这个首席打工仔要如何只手遮天呢。 “看到今天这么大一个场子,您一定高兴得完全没边了吧。但假如这所有的一切,真如王爱颐所说的那么好,她干嘛不自己出来,而要将这个风头尽出的机会让给您。” “假如您在此之前不知道,那么没关系,现在我教您一句话。站得越高,摔得也就越重。倘若王爱颐是那种真心为您好的人,她真的是您的知心大姐姐,怎么会将您逼到这个地步。即便奄奄一息,命垂一线了,还要继续站出来做事,这么夸张。知道网民们如何说您,说谈论今天晚上,如何谈论之前的绑架,还有您打死自己亲大哥那件事吗?” 罗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知道,她就知道,但自己从台前走到台后。从万众瞩目走到阴暗角落的时候,所有的群魔都会舞动起来,然后将她一点不剩地粉碎成渣。 所以,一直以来她最讨厌悄无声息的阴暗角落了。 当然,比黑暗更加可怕的人心,她更讨厌。 黄建良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个油盐不进的,她没那么容易被人影响,因此他决定再往她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巴。听说谢君溢的父亲在听说自己儿子的事后,当场就气得心脏病爆发了,虽然孙筱悠和谢君溢的关系,远没有父子那么亲密,但这奄奄一息怎么就这么坚挺。 黄建良决定,在必要的时候,即便动用暴力也没关系。一定要将罗琼整个击垮。 山中没了老虎,猴子才能做大王。 “假如您还执迷不悟,那么敢问您一句,一直跟在您身边的真衍呢?王爱颐那女人已经把你整个放弃了,她抽走了自己的人,放任你自生自灭。当然,彻底将您最后一点剩余价值完全压榨完毕,也是必要中的手段。位高权重的她,在此之前之所以会放下身段来哄您,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您在最关键的时候,站出来为她去送死……我曾经是个农民,我的父母祖祖辈辈都从黄土地里刨食,可您知道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衣食来源吗?” “靠天吃饭的农民,就像养育自己孩子那样对待庄稼,他们细心细致地照顾每一颗植株,一切只为了从它身上收获利益而已。当麦子成熟,我们割下麦茬,晾在地里晒干,然后我们会将麦茬带回家做烧饭,最后在将它们的灰机撒到田里,成为下一季作物的肥料。” “瞧瞧,这就是农民,最老实也最可靠的农民,把庄稼当成孩子对待的农民。他们甚至就连庄稼的残骸都不放过,更别提更加老奸巨猾,而且无节操的政治家了。” 黄建良摆出一幅老子现在是你最后的依仗,赶快过来跪舔吧,的表情。谁知道迎面对上的,既不是惊慌失措,也不是痛苦流涕,而是一双就像大海一般深邃宁静的表情。 “人人都会死,我们全都欠上天一死。”罗琼就那样平静地道,然后她想起在姚静的个人签名中看到的另外一句。“世间为舞台,冠笄皆伶人。” 可以想象,黄建良又被气得暴跳如雷了。 一把抓住罗琼,“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是铁下心肠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孙筱悠,咱们先把丑话晾在这里,今天,我好言相劝你听不进去,他日事发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他的手掐在罗琼身上,掐得她很疼很疼。 但罗琼只是平静应对:“您之所以会如此愤怒,是因为在此之前您未经我这个当事人的同意而减持的那百分之八吗?假如是那事,放心,我这里有张存有三亿元的金卡,这是我手上唯一能够动用的资金,密码是我的生日。元旦之后趁股市低迷赶紧吸一点。” 她学着谢君溢的样子,之间将金卡拍到了黄建良脸上。 可也就在那男人想要扮演高尚的时候,经纪人谭小姐敲门而入。 不高兴自己的演讲被人打断,黄建良脸色一铁道:“滚出去,等到我叫你了,再进来。” 但闭幕式可不会因为区区一个小总裁心情不好,而延后。 同样,晚宴上的嘉宾也不会等,谭小姐直接忽视了黄建良的怒气,径直走到自家老板面前,小声提醒她时间到了,她该去化妆间为稍后的演出做准备了。 跟在谭小姐身后的东北大汉用可怕的眼神看着黄建良,看着他紧抓这罗琼不放的手。 后者一个激灵,赶快将自己缩起来。 直到确认一行人远去,这才猛地发作,黄建良将满满一屋子易碎物品全都砸了。最后,当他离开时,肯定将卡给带走了。黄一汪绝对不和钱作对。但在走廊上,他听见会场保安和人争执的声音,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个貌似非法闯入者。见到这人。黄建良笑了。 一个跨步上前为对方开拓道:“他是高磊身边的人,我见他。” 看到那个掩面而去,黄建良的笑终于渗入心底。 哼哼,亚洲天王高磊,区区一个戏子竟然敢动我的女人,老子要让你知道什么叫一石多鸟。一旺同学不知道,在与自己仅仅不到二十米出,罗琼对着赵雅思淡淡吩咐。 “接到转账消息之后,随便选个恰当的时机,去公安报案就是我的户头被人盗用了。” 正文 第二百十二章 凌空飞起 在超过十万的欢呼和呐喊声中,手牵高磊的罗琼,优雅地对着观众行了一个类似古典芭蕾的屈膝礼。别问为什么用西方的礼仪,因为肋骨断了两根的关系,罗琼现在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按照古典芭蕾的要求来做,她必须保持自己上半身的一丝不苟,完全不能动弹。 因此,谭小姐灵机一动地让她就此摆出类似古典芭蕾的架势。 从观众的反应上看,这个策略相当不错,人们简直爱死那个犹如白天鹅一般高雅的姑娘。 站在罗琼身边的高磊则一脸酸楚地看着,自己身边那个一身白衣的姑娘。先前那套特别定制的大红战袍,由于意外事故整个碎了,因此谭小姐紧急启动备用方案。为她披上备用战袍。当然,由于衣服换了的缘故,珠宝首饰什么的也要随之更改。 高磊用红红的眼睛看着罗琼现在身上这套,用翡翠和珍珠搭配出来的小清新。 尤其是罗琼头上那个,用豆绿色翡翠模仿常青藤做成的花冠,那感觉简直棒极了。这套首饰虽然比不上之前那血钻配祖母绿,但好歹也是价值千万的拍卖级别珠宝。 当一个艺人做到高磊这个级别时,社会层次也不算低了。 这么多年以来,高磊着实见过不少用名牌包包又或者是用名牌跑车搭配衣服的,所谓贵妇。但像罗琼这样,一天换好几套拍卖级别珠宝,戴着配衣服的,他还真是头一次看见。听说罗琼稍后出席在宴会上还要换衣服和首饰,而且是价值超过一亿的有色宝石组合。 一瞬间高磊觉得自己很累,他累得再也唱不动跳不动了。 想到即便自己从这辈子蹦跶到下一辈子,也不见得能买得起罗琼今天佩戴的珠宝,他只觉得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高磊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再也没有意义,他的前途一片惨淡。 尼玛的,难道这就是贵妇和贵女在待遇上的差别。 不过想想也对,所谓贵妇,不过是拥有天下的男人,养在身边的宠物又或者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而贵女则是有能力和男子共谋天下的女子。主子和仆下,待遇能相同吗。 因为高磊和罗琼并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因此他并没有和她一起退场的打算。 和罗琼站在一起,高磊觉得很有压力,很自卑。 就那样默默无言地从舞台侧后方退去,而罗琼,则搭这之前为她特意建造的秋千,犹如凌波仙子一般,飘渺离去。当然,她是从主门离开的。因为罗琼看上去有能力自己坐稳,因此工作人员并没有动用那根事先准备好的安全带,因为那会影响她的外在形象。 毕竟,罗琼现在可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偶像,对吧。 当秋千将罗琼拉到聚光灯之外时,远远地,她看见了在接应处立着一个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女子。身材臃肿,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不过幕后工作人员和不是什么看脸吃饭的演员,年龄和外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工作能力。因为疲劳的关系,罗琼并没有多想,她只是习惯性地将自己的手交给了对方。但在下一刻,一个激灵之后她反应过来。 眼前这女人,看上去为什么那么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看见的陌生人,她甚至就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见,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熟悉。甚至,这女人给她一种,对方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和自己早夕相处的感觉。 然后,她看见了对方的脸。 罗妈妈,的确没错。 该死的,这个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内,几乎寸步不离的女人。罗琼对她的熟悉甚至超过了自己的身体。刚才自己到底是被什么迷住了心窍,甚至就连罗妈妈都没认出。 就在罗琼认出罗妈妈的下一刻,那架承载她全身重量的秋千猛地颤抖了一下。 首先是一下,然后是另一下,接着两根承重钢丝中的一根轰然断裂。罗琼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向大地。但由于乘坐秋千的标准姿势,她迅速抓住另外一根钢丝。 尽管那滑溜溜的绳索,是那么的不容易抓握。 探出大半个身子,罗妈妈竭力想要瓣开罗琼紧握钢丝的手。这女人,几乎是带着满满一脸的泪水诅咒发誓。“孙小姐,您明明有那么多钱,就算几辈子大鱼大肉都花不完的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可您,宁可便宜给那些毫不相干的人,也不愿意把钱给我。” “我,您救命恩人的母亲,我的女儿因为救您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了,但您怎么能这样对我。您甚至就连替我女儿,为她的母亲养老送终这点都做不到……我的要求并不高,仅仅只是要求您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财产,就这样而已。要知道您这条命,可是百分之一百地被我女儿救下来的,她用自己的命换您继续存活于世,就算要您交出百分之一百的财产也不为过。” “可您,宁愿把钱给别人,也不给我……既然您如此冷血,那就去死吧。既然您不愿意回报我女儿的天大恩情,那么我再次收回她给予您的生命恩赐。” 一根又一根,罗妈妈奋力地瓣开罗琼的手指。 在离两人甚至不到二十米处,藏身于黑暗之中的黄建良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在心里,这男人重复着罗妈妈的话语。 死吧,去死吧,下贱之人。 区区一个女人的您,竟然敢跑到外面和自己的丈夫争权夺利,甚至还学那些外国豪放女,玩什么女权主义。像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嫌多。您最可恶的是竟然胆敢将原本属于我的钱,分散给那些完全不知所谓的人。如此不知所谓的您,真的该死。 要知道您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完全是我为您争取来的,是我,黄建良,在您父母死亡之后,在那场简直那可以说是群狼恶斗的新旧交替之中,将您保全了下来。我甚至还在外患之中,继续保持整个孙氏的业务增长。是我,让你钱包充裕有大把的票子可以继续挥洒。 所以说您目前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用我黄建良的血汗堆积而成。 我为您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您却完全不知道知恩图报地,想要夺走我的一切。 您这个可怕的,简直就像魔鬼一样的女人。 去死吧, 您,竟然想把原本属于我的百分十六十全部拿走,转送给别人……三个亿,哈哈,区区三个亿。您在抢走我的几百亿之后,再顺手打赏我三个亿,您这是在打发乞丐吗。 虽然孙筱悠的股份来自外公外婆的遗传,但人就这样,但一份不属于自己的财产被自己持有超过一段时间之后,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自己的所有物,而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原主想要将其索回,也会遭到其猛烈的,自卫反击战。这一现象在男人身上尤为明显,毕竟他们是以占有和进攻为终生目的的种族,想一想男人究竟是如何霸占整个世界的吧。 想一想男人究竟是如何,将原本统治世界的女人,一步步逼到甚至不是人的地步吧。 二十米开外,罗琼咧嘴笑了:“您这是在做梦。”孙筱悠一半的财富,您知道那是多少吗?就算孙筱悠本人同意,就算她身边的人全都同意,但您,有能力持有那么巨大的财富,有能力保护那么巨大的财富吗?而且,您那出租屋可装不下那么多的现金啊。 以罗妈妈的性格,她绝对不会接受任何现金以外的财富。沾着口水一张张地清点票子是她这辈子唯一乐趣。但即便是罗琼也能想象,以出租屋一带的治安,再加上罗妈妈向来只进不出的性子,这笔巨额财富前脚刚进门,后脚被人洗劫一空。那是妥妥的结局。 那女人连孙筱悠之前给的赔偿都保不住,她拿什么保有孙筱悠名下百分之五十的财富。 当然,罗妈妈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抢走她的钱,于是她会被人剁成一块一块的,在为祖国的土地增加肥力的同时,顺带吓坏某个路过遛狗的孩子。 就在下一刻,罗妈妈终于将罗琼所有的手指完全搬开。 “去死吧不要脸的女人,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能把钱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享受。” 罗妈妈一把将罗琼整个推开,然后大声诅咒。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罗琼,象一只蝴蝶般坠向大地。坠向保护网之外。 在这所有的一切,有条不紊地发生时,谭小姐正在和康盈盈正在讨论有关晚宴的事,而东北大汉和姚静,正在有条不紊地收拾罗琼在这一次演出中用到道具,因为大型演出的幕后工作相当繁重,而她们又不愿意让幕后工作拖累了自家老板的夜间安排。尤其是在如今这种,王爱颐由于某国内战而深陷泥潭,不能亲临的关键时候,更是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想想,甚至就连诸葛亮都能累死在四川,就知道这方水土养出的人,一点都不能松懈。 可就在这个时候,正蹲在地上打包姚静突然瞄到了什么,那女孩一把将打包的绳索咬在口气,就那样飞奔而出,直接从十二楼的窗口跃了出去。这个仅仅只把散打当场游戏来练的姑娘,就那样凌空飞起,象一直大鸟般扑向罗琼。扑向至少三十米外的地面。 正文 第二百十二章 她的重要性 那个仅仅只把散打当场游戏来练的姑娘,就那样凌空飞起,象一直大鸟般扑向罗琼。扑向至少三十米外的地面。她不知道在这一瞬间,自己看在罗琼眼里,简直就象临世的救世主那般高大。一瞬间,罗琼有种错觉,那个正扑向自己的姑娘,是她一直以来期待和崇拜的真衍。但很快她发现了两者的差别。一身桃红,个子略矮的姚静,与全黑漆黑的真衍差别很大。 因为是专门为打包准备的绳索,姚静手上的这根既没有被固定起来,也没多长。 绳索的一头被姚静紧紧地咬在口中,而另外一头,则呼啦啦地冲向窗户。要知道,这根绳子上,可负担着足足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啊…… 站在窗边,正在清点货物清单的谭小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因此罗琼在今夜使用的一切,全都是价值不菲的真品。尤其是那些珠宝配饰。因为它们的价格是如此的昂贵,因此谭小姐完全不放心将它们交给别人清点,她必须亲眼看见它们被锁进保险柜里,再贴上封条。 就在姚静从她身边哗啦一声,飞跃而出时,谭小姐啪地丢了手中的文件夹。 一个直扑,整个人跃向那根即将消失在窗口的绳索,翻滚之间,她的腿袜被地板整个磨破不说,甚至就连皮肤也擦破了好大一片。但谭小姐完全不在乎这样的小事,她就那样紧紧地抓住绳索,抓住她的工作、薪水、年终分红以及个人价值。抓住她刚刚才下定决心,辅佐一辈子的姑娘。但很可惜,由于爱美的关系,谭小姐很苗条。 体重不到一百斤的她,完全压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谭小姐就那样咕噜噜地被姚静和孙筱悠两个人的重量拉着翻滚了出去,她的头撞在了窗框上,指甲撞断了两片,但在这个骨节眼上,谭小姐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她的眼里,她的心里,此时除了孙筱悠之外,什么都装不下。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站在谭小姐身后,正在和晚宴工作人员商讨细节的康盈盈。由于距离的关系,她第二个反应过来,并且一把抱住谭小姐那双即将翻滚出去的大腿。 抱住她的公司,在未来稳定增长的可能,抱住自己在未来至少十年之内,最大的客户。 第三个反应过来的自然就是那位正在和她讨论晚宴细节的,工作人员。 一脸羞涩地站在不远之处,给工作人员分水的孙筱悠的私人医生,就是那个常年带着一副黑色镜框的青年男子。早在姚静飞跃而出时,就已经反应过来。只可惜由于位置不好,他仅仅只排在第四位上。这人一把将抱着康盈盈的工作人员抱住。 因为手拿扳手,正在挥汗如雨的关系,东北大汉是这群人里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 一声暴呵之后,他用自己那身喷张的肌肉,牢牢地夹住私人医生。但在这个时候,肌肉壮汉的出场很明显已经迟了,第三个扑上去的康盈盈,整个人都晾到了外面不说,而且因为冲在最前面几个,全都是女士的缘故,整只营救队伍显得那么的,摇摇欲坠。 好歹练过的姚静也就不说了,但谭小姐和康盈盈这两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弱不禁风啊。尤其是康盈盈,正在节食减肥的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光站在那里都会眼冒金星,哪里承得起足足三个人的重量。尽管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但傻子都知道,她最多能撑两分钟而已。 但这盈盈一握的姑娘还真就雄起了。 被房间内的大呼小叫惊动,工作人员蜂拥而入,在这些人的帮助下,人肉串被迅速拉了上去。首先是康盈盈,然后是谭小姐,他们一个个地被拉了上去。 …… 紧紧抱住罗琼的姚静,只觉得她的整个世界被牢牢抱在怀里。 因为钟摆作用,两人狠狠地撞到了建筑外墙上。姚静在闷哼一声之后,突然想起罗琼背上那块大伤,以自己老板如今的身体状况,可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可恨,今天在这里的为什么是自己。假如真衍大姐在这里,她一定会做得很好。 但在下一刻,她感觉到了什么。 张开眼一看,原来秋千掉落的某个部件,一节不锈钢水管好巧不巧正好插在了罗琼身上。而且好正好就从她之前的伤口里插进去,大概是肺动脉受损的关系,鲜血正象打开了的水龙头一般,源源不断地流出。那鲜红略腥的液体,满满地喷了姚静一脸。 如此险情,站在最上面的私人医生自然也看见了。 “快~半分钟之类,一定要拉起来。”那男子大喊大叫。 肺动脉出血的患者,会再两到三分钟之内,死在大出血上。想要急救,必须与死神赛跑才行。但当姚静和罗琼两人,被拉上来时,罗琼已经陷入了休克。失血性休克。 简直就像敞开水龙头一般喷出的血,几乎把所有人全都吓坏了。 谭小姐用战战兢兢的手,想要压住她的出血点,但那只不过是徒劳。姚静一边脱外套,一边大喊大叫。“急救包,快……别用你的脏手压……我是说,你的手没有消过……” 先一步被拉上来的私人医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因为没时间给双手消毒,他直接将手套戴在了手上。无论多么严重的事后感染,都补不上暴毙当场。 见到私人私人医生正在做第一期工作,姚静开始了动作麻利的双手消毒工作。算上这次,孙筱悠的伤口已经是第三次被打开了,如此繁复,还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 但运气好的是,正是因为在此之前医生们已经打开她的胸腔,切断她的肋骨进行肺部手术。因此,他们只需要将伤口再度打开就是。仅仅只有最简单工具的他们,可没法做细致的打开工作,而人类的伤口,人工打开之后由于切口整齐,比较利于恢复。 至于救护车,那里既没有更好的工具,以孙筱悠如今的状况,假如不先前一步进行现场急救,她绝对挺不到上救护车。她绝对会死在下去的电梯上。 在姚静为孙筱悠打开伤口的同时,私人医生开始消毒自己的双手,以及准备必要的工作。 由于患者胸腔内满满的全都是血液的关系,是在没办法用肉眼辨别出血点,私人医生一个咬牙,用自己的裸手摸了上去。很快,经验丰富的他直接摸到了那个出血点。 他开始给她做止血工作,虽然在这个的同时,姚静已经给孙筱悠注射了,由蛇毒制成的止血药。但大动脉出血,仅仅只靠药物可起不了作用。蛇毒仅仅只能减缓出血。 因为紧急备用箱里,没有血浆,姚静一声大喝之后,供血者站了出来。孙筱悠的血型虽然比较稀罕,但她有很多票子,买几个移动血库紧跟在旁,一点都不困难。 面对一个由于大出血而静脉塌陷的患者,迅速打通心肺通道是必要中的必要。 在两个专业医疗人员娴熟的处理之下,但下面救护车上的医生推着车上来拉人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完毕。虽然省会私人医院的医生,对着那个粗暴到极致的伤口,止不住地摇头,但人命关天,也就只能那样。无论那个被暴力打开的伤口,之后会怎么样。 都比直接暴毙来的好。 而且这两人,即便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也没有忘记手术基本原则。 就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但是,当这位医生将自己的手抚上孙筱悠的胸腔时,一时间他的表情变得很难看。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又将脸贴了上去。好一会儿之后,这才喃喃道。 “孙小姐……她,没有心跳了。” 其实用不着多做,几乎所有人都能透过那个被暴力打开的伤口,清楚看见孙筱悠那颗整个停止的心跳。谭小姐和康盈盈当场就失声痛哭了起来,但姚静一个暴呵,控制了全场。 “哭什么哭,心跳停止又不是彻底没救……心肺复苏,立刻,马上。” …… 可以想象,当孙筱悠遭遇不幸,甚至心脏停止跳动的噩耗传出去时,引起了何种冲击。在现场,人们或是惊讶,或是不敢相信,或是奔走哭泣。至于网上,一直盘旋于网络的大海啸式的,针对孙筱悠个人行为的各种讨论,现在更进一步升级,然后彻底弥漫整个网络世界。 本地一个相对与世无争的聊天群内,一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着讨论有关孙筱悠慈善基金会的一些细节,尤其是和她们这群都市农夫有着密切关系的细节。 没错,都市农夫。这个群内所有的人,都是在自家阳台又或者楼顶上播种的人。 正当这些人说到兴头上时,一个哭哭啼啼的新妈妈闯了进来,情绪激动地抱怨着自己丈夫母亲的强权暴力,以及丈夫的庸懦无能。这是一个为了将月季花养好而申请入群的新妈妈,因为正处在人生情绪最若有波动和最脆弱的时间段上,她的话语相当尖锐。 要知道,新产妇很容易患上产后忧郁症。 在平日里,这种类似说婆婆坏话的话题,很容易在主妇们中引起共鸣。就像两个婆婆凑在一起一定会说媳妇的不好一般,媳妇们凑在一起大抵也是如此。婆媳之争,可是人类历史上最永恒的话题之一。但在今天,就像这位女士是透明存在一起,完全没有人搭理她的火爆话题。主妇们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孙筱悠,她们只说孙筱悠,只看和孙筱悠有关的话题。 只听哗啦一声,那个自认为收到忽视的新妈妈直接哭了出来。 “孙筱悠,孙筱悠!不过是一个刚出道没几天的新人,到处都在说她,到处都在谈她……她,有那么重要吗?我说你们至于吗……” 正文 第二百十三章 上位者之怒 只听哗啦一声,那个自认为收到忽视的新妈妈直接哭了出来。她大声地抱怨着孙筱悠抢了自己的存在感,抱怨群友忽视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几乎是马上,立刻有人上来搭话:“这位新妈妈,敢问您现在的状况是没工作没收入吧。您的状况有经验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由于失去了个人经济能力,因此而失去了家庭地位。你婆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你没有了个人收入,因此这才轻视你,认为既然你这个媳妇,所有的开销都是从她儿子或她那里取得,自然要对她言计听从。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懂不。” 如此直接,如此犀利的话语,一时间熏得那位新妈妈目瞪口呆。 “可我,我之前是有工作的,因为怀孕这才丢了工作……我的孩子才几个月,婆婆说自己老了,不可能给我带接孩子……丈夫叫我安心在家里带孩子,他说他会养我。他保证过的。” 话音一落,立刻引起了哄堂大笑。 “我说孩子,您也太单纯了吧,男人说养你一辈子,那只不过是句漂亮话。倘若你真的信了,那就是真傻了……看看群里的马大姐吧,当初她是企业高管,他男人用了多少手段将她的工作弄没。可现在,孩子还在上小学他男人就开始刻薄她了。男人的父母过大寿请客,硬要马大姐在家里一道菜一道菜地烧不说,甚至就连一根葱的钱也要算上半天。好几十人的饭菜喔,马大姐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但她婆婆纯粹把她当贼看。” “因为马大姐没了收入,所有的一切全靠丈夫给,因此他们完全不把她当人看。” “听说马大姐的丈夫正在和她闹离婚,原因是她不孝顺公婆。知道那男人的嘴脸吗?马秀琴,别以为你为我付出了很多,你为我做的那些,我花点钱随便找个保姆来也能做,而且当我指责保姆做得不好得时候,人家可不会顶嘴。你吃我的用我的,竟然敢和我母亲顶嘴,竟然敢不孝顺老人。你滚,你给我净身出户,不孝顺的媳妇,绝对可以休了。” 这些人说的马秀琴她认识,一个既开朗有能干的女人,群里好几次集体活动都是她主持的,而且做得还不错。新妈妈宁愿相信自己不孝顺,也不愿意相信马秀琴是个坏人。 马大姐那么好一个人,她丈夫竟然那么对她,那个男人的良心是被狗给吃了吗。 堂堂一个企业高管,舍弃自己的前途,甘愿为他做煮妇,他还想怎么样。 那男人就不是个东西。 “离了也好,听说马大姐去了孙筱悠的企业应聘,成功得到了职位不说,而且刚好赶上这次得股份分发。虽然才进企业的她真心分不了多少,但蚊子腿也是肉是不?而且正在和丈夫打离婚战的她,现在最缺的也正好是钱了,对不。” 得,话题重新被拉到孙筱悠身上。 主妇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有关孙筱悠基金会,以及它对全职太太再就业的一系列扶持政策。马君雅是个效率相当高的女士,孙筱悠的遗嘱这才公布几个小时,她和她的人就将所有的细节全都整理出来,而且发布到了网上。 “听说孙筱悠有意将我们这些没有个人收入的种植爱好者,收拢起来,并且整理成系统。而且还会定期邀请我们去孙氏的蔬菜大棚参观,接受砖家叫兽们的一对一指导。”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说到底这些人全都是和罗琼有着直接利益关系,的既得利益者。她们再此之前因为个人爱好而种植出来的那些植物,通过罗琼的宣传,王爱颐的策划,张希的细节安排,如今正火爆于网络。虽然在这个推广阶段,这些人不可能得到太多利润,但怎么说呢,万事开头难是不?能将爱好变成生计,这些人相当骄傲和自豪。 而且即便是女人,包包里有了属于自己的钱,不用事事伸手向丈夫要,很硬气是不。 “可孙小姐既然有自己的专业种植基地,她还用得上咱们这些业余人员吗?” 新妈妈很不自信。 “说你傻,你还真就傻。所谓的专业种植大棚,那是要讲究经济效益和性价比的,有很多稀奇种类,比如黑番茄,比如红花草莓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大规模种植的。它们的性价比注定了它们只有专业种植者才会欣赏和种植。可是,开红花的草莓比较漂亮是吧。” “所以我们相信,我们个体种植者,在孙小姐的带领下,成立专业种植联盟,也不远了。” 但也就是在这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的时候,有关孙筱悠发生意外的消息,犹如重磅炸弹一般,在群里炸开。“姐妹们,根据最新消息,孙小姐已经心脏停跳了。” 于是这群刚刚还在幻想自己幸福未来的主妇们,现在真的炸做一团。 她们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发芽,假如孙筱悠在这个时候死了,那么谁来保证她们的未来。 和这些主妇们同样炸锅的还有孙氏那整整几万名员工。这些刚刚得到股份赠送,一切尚未落到实处的孩子,猛然听见孙筱悠危在旦夕,而且心脏已经停止跳动的消息之后。怎么能不痛哭流涕,尤其是那些欢喜和嘚瑟得最厉害的14年毕业生。 尼玛的,孙筱悠要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续任者还会给他们发钱发股票吗。 在此之前发出去的炫耀帖子还能收回来吗?自己会被打脸吗?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总之一群有一群的年轻人主动行动起来,他们在到达空旷地带之后,用蜡烛摆出心形垒砌祈愿的形状。这些双手合十的虔诚者,一个个祈求上天保佑孙筱悠。就像08地震之后的祈祷浪潮一般,很快个体行动,个别行动就在华夏大陆上成为燎原之火,熊熊烧遍整个大陆。甚至就连太平洋对岸也都烧到了。 “孙小姐是一个真心关心社会弱势群体的好人,如今社会上像她这样的好人真是越来越少……社会之所以会变得可怕,人与人之间之所以会变得无法信任,那都是因为在我们身边,像孙小姐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的缘故……别死,好好活下去,我们需要您,孙小姐。” …… 至于太平洋对岸的人,则旗帜鲜明地打出人权口号,那是米帝一直以来的做法。 “天朝是个一直以来,以劫贫济富为传统的国度,在那个国度里,少数人的富裕来自于对更多数社会最底层的剥夺……再这样一个社会里,孙筱悠虽然作为社会的被统治者,作为最弱势的那个群里,但却勇敢地站出来,对不正常社会说不。这样一位女性,值得追捧……关注人权,是我们作为世界最强国度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会这样么霸气外泄地对整个天朝高层发出挑战的,自然是米帝外交官。 正是由于米帝官方的强势推广,一时间天朝本土之外,孙筱悠的崇拜者简直呈几何度数增长。甚至,就连天朝本族华裔里面的年轻人,也纷纷动摇着。 要知道这些打出生起,就生长在公平世界里的年轻人,可不爱听男人嘴里那套尊尊卑卑,男人至上什么的,足足统治了华夏一族至少几年的,封建道德伦理。 所谓道德伦理,在曾经那个年代,不过是统治者创造出来,维护自身统治的工具而已。 …… 不管怎么说,孙筱悠成为国际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事实了。 上京郊区,某处高档别墅内,只听哗啦一声瓷器碎裂声音。霍德华将自己平日里最喜欢的那个晚清民窑给碎了。“姑娘家家,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内宅,侍奉男人照顾孩子,吃饱了没事做的跑到外面去蹦跶什么?现在好了,米帝横插一脚搅进来了……我说,孙家那小蹄子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叛国贼……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我一定要让她死……” 打12月14日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来,这还是霍德华第一次如此赤果果地表露出,对孙筱悠的敌意。再次之前,无论在何种场合,这个老奸巨猾的老人,只是对含蓄地表露出,自己对孙筱悠这个不遵守社会道德伦理的晚辈,不欣赏之意。仅仅如此而已。 但现在,霍德华悍然撕破假面,露出狰狞的杀意。 “国与国的交锋,她一个妇道人家搅和进去做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这世界,已经没有她的立锥之地……传令下去,让下面的人立刻去办,将孙筱悠已经被米帝收买,成为打入人民内部的资本敌人这个事实,最大程度地宣传出去……我要她死,立刻要她死。” 站在霍德华对面的助理有些局促,“这样,不好吧……”您这样可就真的中米帝圈套了……说不定那恶心的国度,之所以会发布这样的宣言就是为了引您动手。 然后他们就可以再一次玩人权把戏,发动对华制裁。 而它世界范围内的小弟,自然会前扑后拥地冲上来,围殴我伟大的天朝。别的不说,棒子、阿三、岛国,这三个国家一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正大光明攻击天朝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如何对那个脾气暴躁的老人,解释这些。一个甚至就连自己亲儿子都下手的人,谁敢拂逆。正在徘徊之间,就看见自家姐姐连雪,端着一碗新熬的银耳羹走进了书房。 她对自己弟弟摆了个赶快离开,这里有我的手势。 尽管这两人全都知道,霍德华之所以会暴怒,完全和米帝没有任何关系,这老男人只是不甘心孙筱悠如此得民心而已。无论严寒还是酷暑,这老头子打伞视察民情,演了那么多场戏,一直求而不得的民心,现在竟然被区区一个小丫头轻易得了去。 不将孙筱悠彻底葬送,霍德华如何甘心。 正文 第二百十四章 威胁计划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完全和罗琼本人没有关系,实际上,当着一切悄悄发生的时候,医生正一脸无奈地将孙筱悠第三次心脏停止跳动的消息。至于病危通知书什么的,早在孙筱悠进入医院地的第一时间,就准时签发下来。 站在抢救队伍中的康建武对着守在病房外的姚静,一连递了好几个眼神,只可惜那姑娘对他的眉目传情,熟视无睹。只是将自己的手机默默地递给医生,说你里面有自家老板最喜欢的歌曲,希望这些歌曲能给自家老板带去生的勇气。 医生笑着接纳了,他当然希望自己成功救活国民女神,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用不着多说,存在姚静手机里的歌曲,第一首便是《争气》,那是罗琼重生在孙筱悠身体里之后,听到的第一首歌。对于这首伴随着自己,从最黑暗最可怕岁月之中,一路闯出来的歌曲,罗琼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站在抢救室边缘的,罗琼灵体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她随着音乐节拍轻轻地哼唱着,静静等待生命最后时间到来。 人人都会有一死,因此我们都欠上天一死。 日有阴情月有圆缺,当太阳落山的时候,谁都不可能将它再次拉起来。 只是对不起地府里的那孩子了,假如她没有记错,自己穿着孙筱悠的身体出事的时候,那个倒霉的孩子正和他链接在一起,而且承担着绝大部分伤痛反应。因为是地府的使者,因此他没有能力治愈她的伤口,甚至就连缓解都做不到。术业有专攻,这很正常。 因为死人不能干预活人的生命,那孩子甚至就连改变孙筱悠的伤口也不能做。 大道无情,别说区区一个老鬼,甚至就连他的再上一级也都不敢触怒。 就在医生有节奏地用电流刺激孙筱悠的心脏,企图让它再一次恢复跳动时。抢救室外面走廊上,姚静正一脸凶悍地看着医院楼下,那个打着公司有要紧事务继续处理,而悄然离开的男人——黄建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大刺刺地走进医院隔壁的花店,买下一把标志爱情的火红玫瑰,然后钻进孙筱悠那辆价值千万的特别定制豪车里,扬长而去。 那个该死的男人,平日里演得那么好,妻子正在死亡线上挣扎,他这是去哪里。 摸出备用手机,然后对着电话那头只说了几个字。“M计划照常实施。” …… 半个小时候,黄建良抱着自己的鲜花敲响了市里最豪华酒店,总统套房的房门。 风情万种的皮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从黄建良手里接过鲜花,然后牵着他的领带,象牵狗一样牵了进去。从房门到卧室,短短十几米距离,当两人走到卧大床前时,已经赤果果了。 几个小时候,黄建良用爬的姿势从房内被请了出来。 他既不是她的正室,也不是她的妾室,甚至就连情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她闲暇了用来打发时间的一个玩意而已,因此黄建良没有资格在皮夫人身边休息。哪怕他们两人刚刚才激情完毕,他都没有资格。哪怕是用爬,他也要从房间中消失,而且还要在皮夫人沐浴完毕,回到房间里之前,尽可能地将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完全消除。否则后果严重。 黄建良又不是第一天陪皮夫人,她的性格怎么样,他怎么会不知道。 谁知道刚出房间不久,他的脑袋就被麻袋套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后腰被某个貌似凶器的尖锐物品给比上了。那个吓得几乎手足无措的男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就那样被两个大汉压着,从医院扔垃圾的通道给扔了下去。不说多说,下面自然有更多的壮汉在等他。 在被人劫持着,走向飘渺未知的命运时,黄建良并没有完全放弃自救。虽然武力值不高的他,完全不敢以暴抗暴,但他竭尽全力,开出自己所能开出的最高条件,想要冲匪徒手中将自己整个赎走。经济社会,利益为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收买的。 但这一次,黄建良的预谋注定失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总之在颠颠簸簸了好长一段时间,全身上下被后备箱撞出无数淤青之后,他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是一个阴冷而且潮湿的,貌似地下室的场所。耳边回想着凄惨哀切的求救声,而且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耳熟,所有的一切使得黄建良双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被人牢靠地绑在一把不锈钢制成的椅子上之后,遮眼布被取了下来。 坐在前面,一脸悠然地看着自己的那名女士,不是罗琼最近才收的赵雅思又是谁。 看见区区一个下属竟然敢绑架自己,想到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胆敢对他这个大总裁无礼,黄建良只觉得满腔怒火哗地一声,便熊熊燃烧了起来。“赵雅思,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这么对我……快餐店打工妹可真是没素质,赶快把我放了,立刻马上……” 谁知道赵雅思只是吭哧一声道:“现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我还以为您多了条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名什么了呢。看来我们伟大的总裁,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但您压在董事长大人身上随便动用暴力的时候,当您随便扑向别的女人时,为什么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为什么不多动动您那个,被小蝌蚪完全攻占的大脑想想,到底是谁给了您这些。” 讲到这里,赵雅思的声音尖锐了起来。“黄建良,你丫就不是人。孙筱悠给了你目前所有的一切,但现在她命悬一线,你却跑到外面去和别人鬼混……你竟然勾结外人……” 端着自己是总裁,孙筱悠的丈夫,赵雅思顶头上司的架子,黄建良毫不犹豫地将这句话给呛了回去。“是,我是见女人就扑,可那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乃稀松平常之事,我和她们全都投缘,我只是不忍心伤害她们中的每一个而已。请你告诉孙筱悠那婊砸,假如她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那么尽管将我踹了换一个啊……老子活的年份也不短了,男子休妻见过不少,但女人休夫嘛,还真就不多见……或许她可以出钱给自己做个假的膜……” 讲到这里,黄建良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我告诉你赵雅思,我是孙筱悠的第一个男人,我得到了她的第一次,因此从那一刻起,直到永远她都是我的。无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她都只能忍着受着。谁叫她是女人呢?有本事一头撞死了,下辈子做男人。到那个时候,无论她你换多少,都没人说三道四了。” “但很可惜,她这辈子只不过是个女人。做了女人,就乖乖给老子认命。” “现在,立刻马上把老子给放了,要不然,只要你今天弄不死老子,老子改天一定整死你。到那个时候,我倒要看看孙筱悠如何和你清算新仇旧恨。立刻放开我,快。”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旁的呼救声引起了黄建良的注意,定睛一看,原来是之前在孙氏做过那几个董事和经理。也就是在超市毒奶粉事件之后,因为这样又或者是那样的原因,而被孙筱悠一口气赶出去,随后投靠了孙宁廷。并在12月27日那天,用自己的残留威望为那男人敲门开户,为孙宁廷成功绑架孙筱悠提供了第一有力条件的些的那几个人。 现在那几个男人浑身赤果果的不说,而且还被人关在椅子超大号的鱼缸里。 如此惨状,吓得黄建良全身上下的寒毛一根根立了起来。几乎是以路发上冲冠的姿态,斥责赵雅思:“干什么?疯女人。你这是非法禁锢,是犯法的。我奉劝你相识一点……” 但赵雅思压根就不惧他的威胁:“多么有男子气概的怒火啊。”这女人笑着说,“可您似乎忘了一点,即便您是孙筱悠的未婚夫,但毕竟还没有合法。您这样暴力强迫自己的顶头上司,难道就不违法了吗?我的老板,心眼很好,曾经被人称做甜姐儿……” 说罢,双手一拍,一旁的大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动物世界的某个片段。 一段有关热带雨林中,最可怕的昆虫,也就是行军蚁的描述。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大桶黏糊糊糖浆被泼到那几个赤果果的男人身上。 赵雅思一边玩自己的手指一边道:“也许对于你们男人而言,只有嗜血残暴才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但我再次要提醒您一句,糖也是可怕的。有一个片段您还记得吗,曾经孙小姐想做保健品生意,她给了您一大笔钱,就您去开发如今最火爆的产品,而您仅仅只给她买了一堆蚂蚁工坊,甜言蜜语地哄劝她放弃那个方案,然后将那笔钱揣进了自己包包里。” “我最亲爱的大总裁,知道哪些被您买进来的蚂蚁工坊去了哪里吗。” 觉得不对劲的黄建良正想大叫,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股黑色的浪潮出现在关押几人的鱼缸之中。在嗅到糖的味道之后,哪些可拍的昆虫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然后就是鬼哭狼嚎的情节,以及发黄而且腥臭的液体从黄建良裤腿中流出来的情节。 尼玛的,千刀万剐是华夏一族诅咒之中的最高境界,所谓的满清十大酷刑,最可怕的也不过是凌迟而已。受刑者将会切几百刀之后,慢慢死去。但眼前这句,谁能告诉他,受害者在最终断气之前,会被分成多少份。甚至,在彻底死绝之后,还要被剃得干干净净得。 但视频演到行军蚁能在五分钟内,吃光大型猎物时,黄建良再也顶不住地昏死过去。 带着满满一裤子的肮脏。 当赵雅思将黄建良处理公务用的印章双手捧到医院是,发现王爱颐带着她的人,正一脸彪悍地站在那里,而医生正一脸无奈地带出孙筱悠第五次心脏停止跳动的消息传了出来。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绝对不会放弃。但好似,孙小姐现在甚至就连脑电波都没有了……大脑死亡的人,没有抢救价值,请原谅……” 正文 第二百十五章 终了 当医生将孙筱悠第五次心脏停止跳动的信息传达出去时,光幕出现在罗琼身边,她知道这是来接她上路的电梯。于是,站了起来,一脸淡然地走向那电梯。 在那里,罗琼看见了那双几乎让她魂牵梦绕了一辈子的那双眼睛。 那双金绿色的双眸。 “对不起,您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失败了……我辜负了您的付出……对不起。”她低着脑袋说,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紧紧地抱住。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 他的泪滑到她身上。 罗琼还是第一次看见鬼魂的眼泪,她简直被吓坏了,手足无措之间,她清晰地看见那男人好像对自己说了。但却一个字都听不见,这些内容想必涉及某些她不应该知道的敏感。 她是这样想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使者道:“不,你没有失败,你成功了。” 罗琼听了心中大惊,一把抓向自己带在胸前的项链,里面空荡荡的,她什么都看见不见。假如她没有记错,在自己选择是否重生的时候,这男人明明说过,她要收集三滴百分之一百纯粹的泪水,证明自己拥有至少三个人百分之一百纯粹的爱,借此证明自己的生存价值。 但现在,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为什么说她成功了呢。 “那个项链,它只能显示十滴以下的泪水,而你的,实在太多了。”右手一挥之后,无数光点从罗琼带在胸前的项链之中飘出,一时间密密麻麻地将她包围,简直就像天上繁星。 “恭喜你,考验者罗琼。你再过去不到一个月时间内,整整收集到五百一十八份眼泪,这些全都是被你辐射出去的正能量所感染的人。”他们全都是你行为的既得利益者。 他在心里补充。 罗琼就那样张口结舌地看着包围在自己身边,简直就像星空一样美丽的泪滴。 “接下来的时间,让这位女士给你说明。”他伸出一只手指向一边,在使者手指指向的地位,罗琼看见了孙筱悠。的确没有,身体的正主此时就在那里。 “姐姐!”那位娇滴滴的正主,满脸泪水地叫喊着。“原谅我姐姐,那天的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我一首编导的。是我,和地府达成了某种协议,将您强行引到我的人生中。原谅我姐姐,原谅我的任性……因为我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原谅我……” 使者从一旁站了出来,“孙晓飒,你现在的命运是错误的,原本的你应该在十六岁那里。也就是你离家出走那次,成功逃脱出来,半年之后顺利回归孙家。因为你的关系,孙筱悠原本不不会遇上黄建良的,她的命里不该有这个劫数,而你们的母亲,也应该活到八十岁。” “但不知道是在那里出来错,你的逃跑失败了,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样了……至于你的母亲,那是你前世欠了她太多,所以上天判你这辈子用整整十六年的泪水,来进行偿还。” “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弄明白了,请你回归你自己原本的命运。但由于你自己的身体完全不能使用了,因此在这里你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进入你妹妹孙筱悠的身体,从此以她的身份活下去……”这男人完全无视罗琼的抗议,大声地继续下去。 “你妹妹,原本命定在那一日丧命于交通意外……原本该死的人如期离世,原本该回去的人却没有回去,原本该上高位的人没有坐上去,而原本不该坐上高位的人,却稳坐泰山。所有的一切全都乱了套,因此地府同意了孙筱悠的请求,将您强行拉到她的命运之中。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赶快接受妹妹的身体,顺利活下去。” 这男人武断地说,但罗琼只是呆呆地默念了好一会儿。 “孙晓飒,这名字听起来还真像个男孩。”这个她亲生母亲给起的名字。 但那又如何,她已经做了整整二十六年罗琼,怎么可能说改名字就改,那么夸张。 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罗琼重重合上双眼道:“我,拒绝。” “姐姐,”孙筱悠眼泪汪汪地大喊她的名字,但这个打动不了罗琼。那姑娘就那样一脸坚定地看着他们,“意外也罢,命数也罢,自己的失误自己解决……还有你,别以为仅仅只比我迟出生分钟,就可以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完全赖在姐姐身上。”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按理说活人是不能看见地府的使者的。 除非她们曾经经历濒死体验。 “可我已经被毁了,姐姐。六年前的那次意外,那次将我和黄建良连在一起的意外……对不起,我知道那起意外其实就是他黄建良一手策划的,可我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毁了。我会不起了姐姐,原谅我……请您帮我矫正一切……求您……您知道,我原本不应该遇见他的。” 孙筱悠就那样泣不成声地道。 罗琼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请求给打断。“也许你的确被那个叫黄建良的男人给毁了,那么我呢?知道我在过去整整二十六年,过的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吗?那种简直叫人诅咒发誓,完全不是人类的生活。再此之前的整整二十六年里,我只不过是某人的超大号芭比娃娃。” “求您看在我过去已经受够了折磨的份上,放过我好吗,妹妹。” 和罗妈妈共同生活的整整二十六年合资是毁了罗琼那么简单,简直就是挫骨扬灰。 孙筱悠还想说什么,但使者阻止了她。“命运是不受人力控制的机遇巧合,现在,自己去追求的自己的机遇巧合吧。”男人右手一挥,罗琼脚下出现大片黑暗,她掉了下去。 …… 在那片近乎无止境的黑暗里,罗琼看见了无数代表她过往一声的光点,她从这些光点之中游过,对这些过往熟视无睹。她拒绝和放弃自己过去的人生。然后,她看见了,那个曾经被自己短暂记起的回忆,在曾经,大概是罗琼五岁的时候,也就是罗妈妈刚离婚那会儿,其实罗妈妈是有过工作的。虽然由于外婆的固执,罗妈妈一辈子都没有经过学习,她甚至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为了养活自己,她去某家餐馆打工,洗盘子。 但罗兵怎么可能容忍,类似妻子被自己抛弃了之后,居然还能过得更好这样得荒唐。在大男人的自尊里有那么一条,但凡被自己遗弃的女人,一定要过得失魂落魄,而且悲惨无比。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他这个男人的重要性,极大程度地满足他们的男性尊严。、 因此看不过去的罗兵,跑到罗妈妈工作的地方打砸抢,硬生生搞黄了罗妈妈的工作。 尽管是军人,在地方上动粗总是影响不好的,罗兵因此而错过了提干机会。怒不可赦的罗琼奶奶带着人打上门来,那个口口声声说罗妈妈害了自己儿子的老女人,用铁铲打破了罗妈妈的头颅。由于经济极度窘困的关系,罗妈妈无力治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恶化。 硬生生地熬这,由于大脑受损所导致的癫痫,还有另外一系列后遗症。 暴怒、多疑、还有健忘,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大脑首创之后,脑萎缩的症状。因为罗妈妈曾经替罗琼挨了那下,原本应该夺走她性命的攻击,所以她的灵魂逐渐被恶魔侵占。 罗琼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后她将光点推开,继续向前,然后迎面撞上另外一个。 …… 在那里,她看见了更早的事,在自己两岁的时候,罗妈妈再次怀孕并且生产。 由于怀疑媳妇肚子里怀的是个赔钱货,罗琼的奶奶手持凶器堵在产房门口。勒令罗妈妈自己生,生不出来就去死。终于,罗妈妈再苦苦挣扎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将那个孩子生出来了。但正如罗琼奶奶所说,她是个姑娘。 因此,手拿凶器的罗琼奶奶再次威胁,让她在死一个还是死三个之间选择。 罗琼看见母亲一脸无奈地抚摸过自己之后,悍然掐死了那个还带着自己鲜血的孩子。她把那个孩子埋在了屋子后面的菜花地里,和另外几个不幸惨死的女儿埋在一起。 “但愿你们下辈子投胎做个男人。但愿我的琼琼下辈子做个男人,但愿我也如此。” 她清晰地听见,母亲是这样祷告的。 郎啊郎,愿来生我为男来你为女。 …… 然后她看见了更早的过去,在她出生的时候,自己和孙筱悠的父亲,在反复对比之后将体格较为强壮的自己从妻子身边偷走。但那个原本打算把她仍进水库淹死的男人,却迟疑了,因此他下不了手杀害自己的亲骨肉。 但就在这个时候,孙筱悠的父亲遇见了一脸惆怅的罗兵,那个男人由于涉嫌杀婴正在被部队调查。假如一切属实,他会被扔进大牢。因为一切全是真的,他离大牢已经指日可待。 于是这两个男人一拍既合,决定用对方的麻烦解决自己的麻烦。 孙晓飒从此变成罗琼。 …… 然后,她看见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早在罗妈妈新婚当夜,罗兵一脸痴呆地看着自己貌美如花的新妻,但罗琼奶奶不高兴自己的儿子竟然将一个女人看得如此重。她担心儿子得心被媳妇勾走之后,自己的晚年会变得没有着落。因此,在那一夜,她趁所有人醉了,将罗妈妈送到罗兵大哥房里。 她对罗妈妈的哭喊求救充耳不闻,然后,可以想象罗兵次日酒醒,看见自己新妻竟然躺在自家大哥怀里,当时的表情变得有多么恐怖。 …… 罗琼从一个个和自己有关的记忆中越过,终于她找到了她想要的那个。 在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如愿以偿地扑向那片宁静,然后甜美地进入了沉睡。 一个叹息声响起。“明明有那么多更好的选择,但她偏偏却选择了唯一的死亡。” …… 这一日,当孙家姐妹花同时死亡的消息传出来时,那份刚刚的遗嘱就此生效。 在地府最深处,罗琼和妹妹孙筱悠并肩走在漆黑一片之中。“那男人,我们的父亲,穷尽一生去图谋我孙家的财产,可你看看他的预谋终究还是落空了。我仔细调查过,那些被我设立为继承人里,一个他的私生子都没有。现在的孙氏,完全落到了外人手上呢。” 抛弃罗琼,想要借此逼迫妻子接受私生子孙宁廷,那是孙筱悠父亲的计谋。 只可惜那个计谋最终落空了。 孙筱悠的母亲,并没有她外表看上去那么好控制。 孙筱悠静静地听着姐姐的阐述,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头靠在罗琼身上。 但愿下一世,我和你都为男儿身,姐姐。 这对姐妹花,最终湮灭在黑暗之中。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