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逆转在2005》 5.麻烦大了 “大姐啊，就算我没喝多，临时为了应景，讨好你，恭维你两句，酒场上的话，你也用不着当真吧？” 被逼的实在没辙了，郑国霖只好这么解释。 “哎，我还就是当真了。”杨诗曼一脸得意，“郑国霖，你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说话不算话，拉屎再往回坐吧？” 郑国霖就有要站起来逃跑的冲动。 这么晚了，同屋的那三个家伙，肯定没在外面，肯定是都在自己的屋里，竖着耳朵偷听他和杨诗曼说话。 杨诗曼那个表妹，周海波的女票，这时候恐怕也在周海波屋里呢。 其实，杨诗曼这时候，不见得就爱上郑国霖了。她只是被郑国霖回绝了，表妹和她男朋友都知道这件事情，面子上过不去。 在她心里，只有她回绝郑国霖的份，没有郑国霖这样不识抬举，回绝她的道理。 她是本地人啊，家里还有房子。 就算两个人不成，至少也得逼得郑国霖先答应和她在一起，然后她再把郑国霖蹬了，这才算把面子给找回来。 上一世两个人之间的恩恩怨怨，让郑国霖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杨诗曼。 这一世，他可不想再被这女人给缠上，不然后患无穷。 琢磨半天，他就露出一脸诚恳来解释说：“那个，杨诗曼女士，说句心里话，你如此漂亮，又如此文雅而有气质，是个男人，只要认识了你，都会想方设法追求你的。” 这个话杨诗曼爱听，脸上不由露出一些得意的表情来。 郑国霖察言观色，知道这话对路了，就继续往下编：“不要说我啊，就是周海波，私下里都偷偷跟我说，可惜他认识你晚了，先认识的你表妹。要是有办法把你表妹给甩了的话，他一定第一个去追你，才不会便宜我。” 杨诗曼脸上的得意立刻就没了，有些担心地地瞅着周海波租住的那间屋门口。 果然，没过二分钟，就听周海波屋里发出“嗵”的一声响，接着就是“唉哟”一声，然后屋门就打开了，周海波气势汹汹地跑出来。 “郑国霖，你小子怎么这么损啊你？”周海波指着郑国霖骂，“不带这么玩的。我好心好意给你说女朋友，你可倒好，你恩将仇报啊你！赶紧给我去解释，你刚才纯粹是无中生有，胡说八道。你快去呀！” 郑国霖忍着笑，做出假装吃惊的样子来：“唉哟，你在家呢，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周海波一脸怒色，“都在一块儿住三年了，谁不知道谁呀？少废话，赶紧的！” “你到底让我赶紧的干什么啊？”他明知故问。 “你说干什么？”周海波气急败坏，“诗曼表姐在这里，冬冬能不在？这个你如果猜不到，你还是郑国霖啊？” 冬冬就是周海波女票的昵称了。 “哦，冬冬在啊？”郑国霖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来，一本正经说，“我还真没猜到。晚上跟朋友吃饭，喝的有点多，脑子不怎么转弯。” 接着，他就冲周海波屋里喊：“冬冬你别介意哈，那话是我编的，海波没那么说。” 屋里就传出冬冬的一声冷哼来：“酒后吐真言。怪不得都这么说，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诚心是吧？行，郑国霖，今天哥们儿算认识你了。你要是不把这事儿给我解释清楚，以后哥们儿没得做了！”周海波是真有些急了。 杨诗曼就说话了：“海波，你说对了，他就是诚心，诚心捣乱呢！”接着，她就冲周海波屋里喊，“冬冬啊，海波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人家的当？两个人这么不信任，那你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干脆分了得啦。” 冬冬就慢慢从屋里出来了，走到门口站下，冲着杨诗曼挤一个灿烂一些的笑容：“表姐，我跟海波闹着玩呢。” 周海波就咧嘴，闹着玩拿脚死命踹啊？这么闹上两回，我小命都得搭进去！ 杨诗曼再次把脸转向郑国霖，似笑非笑说：“行啊，反应不慢，够损也够坏的！”接着就冷了脸，“郑国霖，你记好了。我杨诗曼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咱们没完！” 说完了，她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嚯”一下站起来：“冬冬，咱们走！” 周海波强拉着郑国霖，把女票和她表姐送到弄堂外面的马路上，又给她们拦了车，看着那出租车远去了，这才和郑国霖往回走。 送两个女子的路上，杨诗曼始终没说一句话，气氛十分尴尬。郑国霖几次想中途折返回去，都让周海波给强行拉住了。 回来的路上，郑国霖就抱怨：“哎，你女票她表姐有病吧？我到底哪儿好了，值得她这么不依不饶吗？” 周海波就突然站住，一脸怒色地看着郑国霖，想说什么，却终于没说，一个人往前走了。 从周海波的眼神里，郑国霖读出了不对劲来，就追上周海波问：“到底怎么了？那天晚上，我真做错什么了吗？” 周海波就又站住了，看着他问：“那天晚上，你都干什么了，你真忘了？” 郑国霖就有些傻，看着周海波，摇了摇头。 周海波说：“那天晚上，你拉着人家的手，半个小时都没有松开，还恬不知耻地说，你们上一辈子一定是夫妻，或者是有情人最终没成眷属。还什么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我听着都肉麻！临走，你还给人家一个大大的熊抱！这才几天，你难道都忘了？” 郑国霖就被钉在那里，再也不能挪动一步。 渣男，年轻时候的自己，绝对是个渣男！ 现在，他好像已经记起一些当时的情景了。没有周海波说的这么夸张，但他以酒遮脸，也是够肉麻，够渣的。 那时候的郑国霖，是真的相中杨诗曼了。从外表看，这女子果真就是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含蓄内敛而丝毫没有矫揉做作，标准的东方美女形象。 但事后的事实证明，女人便是蒲松龄先生《画皮》里所描述的女鬼一般，美好的画皮里面，还有另一个魔鬼存在的。 刚才在出租屋里，杨诗曼那“拉屎坐回去”，便是她体内那个魔鬼偶尔溜达出来，露一下峥嵘，吓得郑国霖差点就跑掉。 杨诗曼肯定不会轻易算完，这下麻烦大了。 想不到，穿越回来的自己，尽量不去见过去的同学故旧，就是怕有这样不明不白的事情发生，还是免不了要为年轻的郑国霖擦屁股！ 1.出租屋 盛夏刚刚过去，天气依旧有些闷热。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阵急雨，外面总算有了一丝丝凉意。 郑国霖呆在租住的出租屋里，却依旧感觉不到凉快，反而多了许多潮气。 这是个两室一厅改造出来的合租房。 两个卧室分别从当中用石膏板夹开了，租给四个租客住。客厅和厨房、卫生间，四个租客公用。 这种房子，一般都是租给在这个城市里打工的外地学生的，郑国霖恰恰就是其中一员。 一间卧室的面积，也就十几个平方，从中夹成两间，能有多大的面积，就完全可以想象了。 郑国霖租住的这间，恰恰在里面，没有窗户。夏天里，除却潮湿，也就剩下闷热了。 外面的雨停了。 郑国霖关掉床对面，固定在墙上的电扇，打算去外面透透气。 就在这时候，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就出现在他的门口，把门给推开了。 这是对面那间卧室当中的一个租客，周海波。 四个租客，虽然来自天南海北，但都是大学毕业以后，来这个城市打工的。 他们已经在这里合租了三年，相处的还不错。 周海波在一家城建公司做预算，而郑国霖则在一家策划公司做调研员。 调研员，听着名字挺好听，其实就是个跑腿的小外勤，又苦又累，工资还不高。 周海波进来，郑国霖出不去，只得再把电扇打开，往坐着的床边挪一挪，让周海波也坐下。 本来就拥挤的小屋，又多出一个人来，就更加拥挤了。 “国霖，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周海波就问他，然后就解释说，“我女朋友那个表姐，模样、长相都很不错的，身材也行。关键还是她家在城里有房子，她父母就她一个闺女。将来接了婚，你们可以住在她父母家里。S市可是寸土寸金，指望你自己奋斗，奋斗到老你都不一定能买得起房子。 你想想，不用买房子，这得省下多少钱啊？一辆豪车省出来了吧？这种好事，你上哪儿找去？” 郑国霖就淡淡一笑：“我小城里出来的，土里土气的，真不敢找大城里的女孩，还是算了吧？” “我知道你是嫌弃对方比你大，不就大三岁吗？女大三，抱金砖嘛。”周海波继续劝他。 郑国霖就摇摇头，说两个字：“不是。” “那你就是怕住到女方家里，让别人说是上门女婿？我说你怎么这么封建呢？这年头，有房子住，不比什么都强啊？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郑国霖就又摇头：“这么好，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我不有女朋友吗？这是她表姐。” 郑国霖就乐：“那你可以和你女票吹了，追她表姐嘛。” “滚一边去！”周海波就骂，“要不是她表姐相中你了，我才不管这个闲事！” 这是发生在上个礼拜的事情了。 四个租客一起下馆子，周海波把他女票给带来了，他女票又带个表姐来。 那女孩长的不错。 郑国霖就犯贱，凑过去勾引人家。他长相还行，嘴皮子也跟得上。 结果，人家就看中他了。 “你呀，本来就是多管闲事。”郑国霖就说周海波，“这事儿到此为止，别再提了。” 他就从床上站起来，看着周海波：“屋里太热了，我出去凉快一下。你去不去？不去你就呆这儿，爷不奉陪了！” 周海波不想出门，郑国霖就一个人出去了。 老旧的楼房，楼梯间里的照明灯都坏掉了，也没有人管。天黑了，只能摸索着，用脚试探着往楼下走。 出了单元门，外面是狭窄的街道，依旧没有照明，漆黑一片。 小区里的街道，上面的一层水泥已经没有了，露着下面的石子，也被过往的车辙和行人的鞋底，给打磨的铮亮。 街道四通八达，无论从哪里走，都可以出去，穿过些窄窄的弄堂，走到外面的灯火辉煌里去。 到处都显示着破败的气息。唯有弄堂口那里，有灰砖砌就的高大牌楼，砖缝里还偶尔有些白石灰嵌过的痕迹，诉说着这牌楼的古旧，和过去辉煌过的往事。 但不管如何，外面的确凉快了许多。 郑国霖就在那些黑漆漆的巷子里，慢慢踱着步走着，一路向着远处霓虹灯照亮的天空去，心情也慢慢变的舒爽了。 周海波给他说的那个女子，叫杨诗曼。 按照原来故事的发展，他们会在周海波的介绍下，见面并且开始恋爱。 郑国霖二十五了，面临着来自父母的压力。 父母就他一个孩子，S市离家乡又那么的遥远。 每年回家，父母都要给他介绍对象，唠叨着说他认识的，谁谁家的孩子，或者他的哪位高中或者大学的同学，结婚了，有宝宝了。 父母的意思他明白，就是想用婚姻把他拉回身边去。 而他，已经习惯了大城市里的生活…… 本地人，有房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二十五岁的郑国霖，已经不像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那般幼稚，脑子里也不再充满幻想。 三年的打工生活，也让他学会了面对现实。 他就是芸芸众生当中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员，沧海一粟中的那一粟。没有什么奇迹，别人怎么卑微地活着，他就会和别人一样，同样卑微地活着。 爱情，从懵懂开始，在残酷的现实和锅碗瓢盆节奏曲中结束。 何况，还掺杂了各取所需这样，不怎么和谐的音符。 这里面，无法具体来判定，到底谁对谁错。 也许，他和杨诗曼之间的爱情，只是打开的时间、地点和方式不对。 不过，现在的郑国霖，已经不打算再打开这本曾经苦涩的诗篇了。 他是穿越者。 三天以前，坐在自己办公室里，打了个盹的郑国霖，再睁眼的时候，却发现他到了年轻时候工作的大格子间里。 惊讶、怀疑、震惊过后，三天的时间，他基本已经为自己想好了以后的路。 没有足够的资本之前，考虑爱情，纯粹就叫扯淡。 还是先利用自己上一辈子学到的技能和先知先觉，赚钱吧。 父母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独立工作了，却离开他们这么远。 乌鸦尚知反哺，他郑国霖总不能不如一只乌鸦。 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回家去孝敬父母。 回到老家那个小城里，没有策划这个行业，上一辈子用十几年才学到的技能，也就作废了。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没有自带任何系统。 考虑了三天，他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自己在公司学到的策划技能和先知先觉。 他一路想着，沿着黑暗的弄堂，走到那灯火阑珊里，又踅回来，向着身后的黑暗破败处走，回到那个出租屋里去。 2.女好友 早上，策划部调研室的大格子间里，随着上班时间的临近，员工们陆陆续续走进来。 格子间横五排竖三排，中间留两条过道。三十多号人，分成五个小组，一人一个工位。 工位之间，办公桌上面有栅栏相隔着，把大家都隔离在独立的空间里。 05年的时候，二十五岁的郑国霖，已经进入银狐策划三年了，就是在策划部的这个调研室里，做个跑腿小外勤。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四十岁的郑国霖，穿越回来了。 待所有员工都进入了自己的工位，上班时间也就差不多到了，办公室里慢慢安静下来。除了空调出风口那里，偶尔会发出些声响，其余都静悄悄的。 郑国霖打开自己那台十二吋荧光屏的电脑，噼里啪啦在上面敲击着文字。 05年的时候，能给员工每人都配备一台电脑的公司不多。虽然这电脑也是组装的，内存小的可怜，但用Excel写报告和报表，还是没有问题的。 坐在郑国霖右边的张小雨，听到他这边键盘的响声有异，不由侧过身子来，隔着格子间的栅栏看了他一眼，接着就呆住，保持着那个侧身的动作，不动了。 但见郑国霖的十个手指头在键盘上跳舞一般，行走如飞，带起一团光影，令他眼花缭乱。 “我擦，传说中的打字无影指！国霖，你什么时候练成打字神功了？”张小雨吃惊地喊。 郑国霖边打字边笑笑：“我一直就这样打字，你才发现啊？” 张小雨愣怔一会儿，就摇摇头。 他还真没注意过，郑国霖打字速度这么快，还完全是盲打。 十几年的功底，不是白玩的。穿越回来，手上的功夫倒是一点没有丢失。 张小雨忍不住好奇，从自己的工位上站起来，到郑国霖身后去看他打字。 郑国霖正在给人力资源部写一份申请，要应聘高级策划。 一个调研员，一月工资奖金加起来，也不过两千来块钱。一个高级策划，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一世郑国霖成为高级策划的时候，年薪是八十万。 现在是多少？ 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按照调研员现在两千来块钱的工资推算下来，年薪也在十几万左右。 同样，想成为一个高级策划，也不是那么容易。 到目前为止，高校里还没有这个专业。这需要各种知识的积累：文学、美学、哲学、历史、管理、营销等等，还要懂物理、化学、机械一类的专业知识。 这也仅仅是基础。 更重要的，还要有丰富的案例经验积累。 不在这一行里做个十几年，是无法达到高级策划水准的。 这一切，上一世的郑国霖，都具备了。 可是，他现在只有二十五岁，谁会相信他具备这些经验和知识呢？ 所以他想了三天，申请人力资源部对他进行重新考核，他要应聘公司的高级策划。 这肯定是一个不符合常规的申请，人力资源部肯不肯回复他，他心里也没有底。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直接按了Windows+D键，让荧光屏返回了主界面。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申请高级策划，这个动作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 “写什么呢，还不让看？”张小雨的口气就有些酸酸的。 “情书，个人隐私，少儿不宜。” “切！”张小雨不服气，“就好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 接着，就又忍不住好奇问：“真的假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大学同学？” 他只比郑国霖小一岁，晚来公司一年。 “我说你烦不烦？都告诉你了，属于个人隐私。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不会尊重别人的隐私啊？回你位子上去，别捣乱。” “谈个恋爱算什么隐私啊？哥们儿是没有，有的话第一个告诉你。” 张小雨这句话的动静，就有些大了。 大格子间是公共办公场所，平时大家说话，都尽量放低声音，以免打扰到别人。 张小雨故意提高声音，是为了让坐在郑国霖左边的王艳听到。 王艳今年刚刚大学毕业，应聘过来没多久，一直是郑国霖带着她。 郑国霖这个人，属于那种阳光帅气的类型。而且，待人很和气，尤其是对美女，那就不仅仅是和气，而且有点体贴入微。 王艳明媚皓齿，面如桃花，大腿修长，一米七的身材凹凸有致，明显是大美女。 当时分到组里来，大家都想带她。组长吴波和郑国霖关系好，就把王艳分给郑国霖带着。 美女谁不想带呀？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张小雨肯定也是羡慕嫉妒恨。 听郑国霖说是写情书，自然是要设法让王艳知道了。 说完那句话，他还故意偷偷瞥了王艳一眼。却见王艳面无表情，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似乎根本就什么都没听见。 王艳肯定能听到他这句话，但为什么会无动于衷，张小雨猜不到了。 要么，就是王艳知道郑国霖有女朋友。 还有一个可能，郑国霖写的这个情书，没准儿还就是给王艳的。 办公室恋情，利用QQ或者MSN互发情书，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总站在郑国霖的工位那里，会引起组长吴波的注意。 吴波已经往他们这边看了。 张小雨只好悻悻地回自己工位上去了。 郑国霖听到他在自己工位上坐下，这才又按一下Windows+D，把那个申请调出来，继续往下写。 这个申请，人力资源部能够回复他的可能性，估计连1％都不到。 他也就是抱一丝希望，想着继续留在这里。 银狐策划，在策划行业里，是个比较有前途的大公司，工资相对于同行来说，也高一些。 另外，他在这里做了十几年，对以后要做的案子都比较熟，好多都可以预先知道答案，做起来轻松一些。 能不费力气的事情，郑国霖这种人，是绝对不会愿意多费哪怕半分力气的。 如果人力资源部不回复他，他就只好选择辞职了。找一些缺乏人才的，小一点的公司，去碰碰运气。 正写着申请，屏幕下方的QQ就亮了。他顺手点开，是个叫“倩影起舞”的女生。 “倩影起舞”是谁啊？这名字好俗。 他没有给好友加备注的习惯，穿越回来，望着QQ里一大堆的网名，基本分辩不出谁是谁来。 都过去十五年了，不用这东西，也有十多年了吧，让他上哪儿想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和对方聊天，慢慢套话，最后想起这是谁来。 “倩影起舞”是个女的，可她发来的消息没有字，只是三个问号。 这上哪儿猜去？ 他想想，干脆也点了三个问号发回去。 这一回，对方的回信有字了：师哥，真是给女朋友写情书啊？ 这一下，郑国霖就明白了，这位女好友，是左边坐着的王艳。 3.多谢指教 郑国霖有点“暖男”的潜质。 嘴甜，哄死人不偿命，人也长的帅气。 王艳跟着他实习了两个多月，要说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听张小雨说，郑国霖在谈恋爱，心里竟然莫名升起了一丝醋意。 她想半天，还是给郑国霖发了短信，想证实一下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郑国霖对王艳好，还真没有要追王艳的意思。 这个世界，都是很现实的。 像王艳这种长相、身材都属于一流的女孩，不是他这种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穷小子的菜。 除非，王艳有背景，属于钱多的根本不在乎的那种家庭，他倒会有想法了。 王艳家是农村的，下边还有个弟弟。 两个穷人在一起，将来根本就没有条件组织家庭。 漂亮而又自身贫困的女孩子，郑国霖养不起，这个他有自知之明。 漂亮的女孩子，大多爱慕虚荣，因为她有那个资本。 如果郑国霖将来不能满足她，自然会有别人来满足她。那么，将来他的脑袋顶上，顶着的就有可能不是黑头发，而是HLBE大草原。 知道问他的是王艳，他心里没想法，又写着申请，就顺手回她：你觉得从张小雨嘴里出来的话，有可信度？ 王艳就回了一个笑脸。 郑国霖看了一下，便不再回，安心写申请。 过一会儿，QQ标识就又闪烁。 他打开看一眼，还是王艳：那师哥能不能亲口告诉我，有没有呢？ 他就回她：问这个干吗，你想给我当女票？ 直到他写完申请，王艳也没有再回信。 正当他准备关电脑的时候，QQ就又闪烁了，还是王艳：可以考虑，晚上一起吃饭？ 郑国霖就愣住了，坐在那里想半天，回答她：晚上有事。 接着就关了电脑，起身出去了。 路过王艳身边的时候，他面无表情，一句话没说。 这个时候，前途未卜，他不想惹事，更不想去祸害谁。 就算哪天成功了，王艳仍旧不是他的菜。 那时候，倒不是因为王艳的家庭了，而是他有其他的祸害目标。 他原本是想，在格子间里就找吴波请假的，正是因为王艳那最后一条短信，让他改变了主意。 出了写字楼，到了大街上，他才打电话给吴波，随便编了个理由，请一下午假。 申请，已经发到人力资源部的邮箱里去了，估计答复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那么，剩下的，就是赶紧去找其他的公司试试。 在公司的电脑上，公开浏览招聘网站，这个绝对不合适。 他得出来，找家网吧，偷偷的做这个事情。 他进了小巷子，走不多远，就看到网吧的招牌。 这个时候，学校还没有开学，网吧里十分热闹，几乎是清一色的半大孩子，大话西游，红警，CS…… “A，去A！” “笨死了，看不见门口的狙啊！” …… 网吧里乱糟糟的，他找了个角落里，空着的一个座位。 这里的显示屏还是荧光屏的，没人愿意用，但并不妨碍他浏览网页，查资料。 在网上公开招聘的，都是大公司，像银狐策划一般，他的年龄就是一个门槛。就算他投了简历，人家也不会让他去应聘。 而几个人的小公司，一般舍不得花钱去招聘网站登广告，再说他们也用不了多少人，没有做广告的必要。 他只好再搜寻其他的广告，终于找到一家公司。 他是策划方面的行家，从对方的广告语里，他就可以判断出这家公司不大，没准儿可以通过自己的超强专业知识，谋得一个高层的职位。 他记下了这家公司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然后就关电脑出了网吧。 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他就直接坐公交车，奔着那家小公司去了。 他知道，这种小公司，一般都是几个人合伙开的。有活干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随时都会有人。没活干，恐怕等一天都不见得等到人。 那家公司座落在北郊一栋四层小楼里。只有这种地方，房租才会便宜。 他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运气不错，门开着，里面一共有六个人，三台电脑，挤在一间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地上还有许多废纸和垃圾，一副要搬家的样子。 他在门口敲了敲门，这才有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子，从电脑桌上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问：“找谁？” “我是银狐策划的，想找你们经理聊聊。”他对那人说。 银狐策划在S市同行里，还是很有名气的。那人显然知道，就站起身来，把他迎到屋脚的沙发上坐着，然后才说：“我就是这里负责的，你有什么事吗？” 郑国霖就赶紧和他握手寒暄，又介绍了自己的来意。 那人叫吴曦，听明白了郑国霖的来意，就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啊，兄弟，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算自主创业，只是接些大公司不愿意做，委托给我们做的小活，利润被人家压的很低，养活我们六个都难。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郑国霖能够预料到对方这么说，就问：“你们为什么不自己接活干呢？那样利润至少可以翻番。” 吴曦就苦笑一下说：“我们这种小公司，没什么名气，谁肯给我们活做啊？能接点大公司的二手活，就已经很不错了，有时候连这个也没有。” 郑国霖就点点头，四下里打量一眼，忽然问：“你们几位，都是生手吧？” 吴曦就看着郑国霖，一脸疑惑。 郑国霖笑笑：“你看你们这个接待客户的沙发和茶几，如果你们当中有懂行的，绝对就不会这么布置。” 吴曦就更糊涂了，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郑国霖就一本正经解释说：“心理学家做过测试：比起有棱有角的方桌，小尺寸圆桌，更能让人放松。 面对客户的时候，你真诚的笑脸，会因为小圆桌而被拉近，让客户感到更加亲切。 再说这沙发，你注意到没有，汽车4S店，房产售楼处，他们选用的是什么样的座椅？基本都是宽靠背而且后仰的，知道为什么吗？ 那种靠背椅，看着很优雅，坐的人却很难舒服地把后背靠上去，身体只能不自觉地前倾，全神贯注地盯着你。 这样，他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只要你有足够引起他兴趣的话题，他不知不觉中，就会被你感动，接受你的方案……” 吴曦听着郑国霖讲解，再看看自己布置的沙发，心里就明白了，对面这位，是个行家。 “策划，可以说无处不在。如果我是客户，并对策划不陌生，仅仅因为你这个会客布置，我就会知道你是外行，拒绝和你合作的。” 吴曦就不好意思地笑了，冲郑国霖拱拱手说：“多谢学长指教！” 4.哭笑不得 碰上比自己高明许多的同行，吴曦就愿意和郑国霖攀谈下去了。 两个人从策划说到各自毕业的学校，各自在大学里的趣事，慢慢又再说回策划，以及应对不同性质策划的不同方案，不知不觉就说了一个多小时。 郑国霖开阔的知识面和众多策划案子的积累，让吴曦佩服的五体投地。 很快，他就主动邀请郑国霖来看他正在策划的案子了。 与具备高级策划经验的郑国霖比起来，吴曦的水平，相当于大一新生和教授之间的差距。 郑国霖为他指出了策划方案里好多不妥当的地方，还给他提出了完全不同的策划思路。 吴曦接的这些小案子，在郑国霖眼里，实在是过于微不足道了。 讨论案子的过程中，吴曦就在想一个问题了，郑国霖这样的水平，可能会策划更复杂，更大的案子。 果然，当他就这个问题询问郑国霖的时候，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最后，他就跟郑国霖说了实话。他父亲是在政府里做事的，可以为他弄些大案子来做。他之所以敢拉着几个棒槌，出来自己搞公司，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可惜的是，他们过于外行了，大案子根本策划不了。没有办法，吴曦只好和大公司合作，把接到的大案子给对方做，自己再通过大公司换些小案子过来，边做边积累经验，如此维持着公司的运转。 郑国霖没有想到，吴曦还有这个背景。 他就和吴曦商量，下一步接了大案子来，可不可以让他也加入？他可以不要工资，只拿10％的利润提成，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比吴曦把大案子交给大公司代理，他们挣的要多出不少。 吴曦听了，就犹豫一下。他们六个，都是投资入股的，挣了钱平分。 “要不，你干脆加入我们，入股吧？”他就和郑国霖商量，“我们一人出了两万，你也出两万，怎么样？” 郑国霖没有钱，有钱他也不入股。他也不能掉架，让对方知道，他拿不出两万块钱来。 他笑笑问：“吴经理，这接了大案子，主要靠我来做。我做的过程当中，还得教你们。最后我还要和你们一样入股，然后平分利润，你觉得合适吗？” 到这时候，郑国霖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主动权了，就对吴曦说：“你们再考虑考虑，我再去其他公司看看。” 说罢就要告辞。 几个人好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自投罗网的救命稻草，哪里肯轻易放他走？ 最终，他们同意了郑国霖的方案，就是郑国霖不入股，有了大案子，郑国霖过来，带领大家干，然后大家平分利润。 这比郑国霖要10％的利润，又多出了不少。 穿越的郑国霖，不是血气方刚的郑国霖。 细水长流，与人为善，才能得到更多的机会，挣到更多钱。 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他只要一个大致公平，也不会过于去压榨对方。 谈妥了条件，天色已经黑了，六个人非要和他一起吃个饭。 盛情难却之下，四十岁郑国霖的谈吐，和吹牛逼的本事，又在饭桌上露了一把。 弄到最后，大家都喝的有些醉，却都把郑国霖当了哥们和兄弟了。 回来的路上，郑国霖就想好了。 银狐策划的调研员，他是坚决不做了。 如果明天上班，人力资源部还不给他答复，他就直接找部门经理，辞职好了。 他具体算了一下，只要吴曦每月都能弄个大点的案子，做成了，他至少也能分到几千块钱。虽然不如做高级策划挣的多，但比做调研员强多了。 如果因为他的加入，吴曦的公司做大了，那么，他分到的钱就会越来越多，早晚会超过高级策划的薪水。 无论怎么算，这买卖都划算。 一路算计着，打了车回到出租房里，开门进客厅，他就愣在门口了。 客厅里坐着杨诗曼，再没有其他人了。 杨诗曼看他进来，就冲他笑笑，问一声：“回来了？我已经等你好久了。” 喝了不少酒，原本脑袋里晕乎乎的。看到杨诗曼，郑国霖的酒一下子就没了。 “那什么，你等我干什么？” 他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放心，我不会吃了你。”杨诗曼看着他冷笑，“过来坐下，我们聊聊。” “我们？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到这时候，郑国霖脑子慢慢冷静下来。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一个大男人，连坐到我这边来的勇气都没有吗？”杨诗曼依旧冷笑，“怕我吃了你吗？” 郑国霖倒让她给说笑了：“吃了我？我是男的，侬搞搞清楚好不啦？” 杨诗曼也笑了：“哟，你还知道你是男的啊？我都不担心你吃了我，你怎么连坐过来的勇气都没有呢？” 坐过去就坐过去，有什么了不起？ 郑国霖就走过去，坐在沙发另一侧，刻意和杨诗曼保持了距离。 坐下了他才问：“你想要聊什么？” 杨诗曼看看他，继续笑：“还真怕我吃了你啊，坐这么远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我这人比较传统。”郑国霖回答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一些。” 这句话，差点让杨诗曼从沙发上蹦起来。 郑国霖说自己传统，那就是她杨诗曼不传统，不正经了！ 可是，她心里还就是喜欢这个长相帅气，又骨子里带了些坏水儿的大男孩。自那次在一起吃饭，她就让郑国霖给撩的有些春心萌动了。 原本以为，只要表妹找周海波一说，郑国霖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来追求自己，却万没有想到，这小子直接就把她给回绝了。 高傲惯了的杨诗曼，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敢这样回绝她，她心里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今晚非要等到郑国霖，和他说个清楚不可！ “那你就说说，我杨诗曼到底哪里配不上你，让你这样回绝我？” 她终于忍下肚子里的气愤，把这句憋在心里的话，给问了出来。 郑国霖也有些生气：“恋爱自由，婚姻自主啊，大姐！你哪里都好，都比我强。可是我不愿意，这是我的自由，这个总可以吧？” “不可以！”杨诗曼直接拒绝这个理由，“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那天晚上，还对我献殷勤，说那样的话？” 郑国霖就有些蒙头。 那天晚上他到底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相隔十五年了，他哪里能够记得？ 不过，那天晚上，他的确是讨好杨诗曼了，这个他有印象，毋庸置疑。 “那天我喝多了，如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请你原谅。”他只好说。 “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喝多，你是他们当中最清醒的。后来酒喝没了，周海波要再开一瓶，还是你拦着不让再开了。这是喝多了的表现吗？” 嗯，这个的确不算喝多的表现。 你说这个郑国霖，你没事吃饱了撑的，招惹这个女魔头干什么，这不犯贱吗？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当真哭笑不得了。 6.意外 第二天早上上班，郑国霖在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打开电脑，就开始写辞职报告。 对那个在公司里重新应聘高级策划的想法，他已经不抱奢望了。 报告刚刚打完，吴波就从外面进来了，招呼大家说：“有新案子了，走，都到会议室，团队长开案情介绍会。” 大家就纷纷起身，一脸愁容地去会议室。 郑国霖也站起来，走到吴波身边说：“我不去了，我打算辞职了。” 吴波看他一眼，也并不感到奇怪。 这种公司，辞职跳槽本来就是常有的事情。今年组里是这六个人，明年说不定有一半的面孔，就都是新的。 “找到新工作了吗？”吴波问他。 一般辞职的员工，都是去外面应聘，找到了薪水更高的工作，才会跑回来辞职。 郑国霖昨天请假出去，应该是去其他公司面试去了。 可面试以后，怎么着也得过个几天，才能接到应聘公司的通知。 他昨天面试，当场就过了？这可有点太快了。 但这些事情，都属于个人隐私，他也不好多问，就说：“有时间的话，晚上大家聚聚吧，同事一场，有始有终。” 郑国霖还真没有时间，他还惦记着赶紧把杨诗曼那个事情解决了。 于是就说：“今晚恐怕不行，我有点事得办。这样吧，到星期六，我请大家。” 吴波点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不用你请，咱们老规矩，男生AA，女生白吃。” 说完了，就不再等郑国霖回答，喊住要出门的王艳和张小雨：“艳儿，这次你跟小雨。小雨，好好带她。” 王艳和张小雨都是一愣，一齐看向郑国霖。 郑国霖就冲他俩笑笑，挥了挥手。 两个人也就明白了。 那边等着开会，这时候不便多说什么，大家就三三两两，出了大写字间的门，去会议室。 看着大家都走了，郑国霖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这拨兄弟姊妹，在一起混的时间最长，也最有感情。以后的岁月里，大家虽然同样是各奔东西了，可大多数都保持着联系，一直都是朋友。 愣一会儿神，郑国霖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报告保存到U盘里，然后关电脑拔U盘，再到打印机那里，把报告打出来，出门去经理办公室。 经理办公室就在大格子间的对面，他直接推门进去，却吓了一跳。 经理室左边的待客沙发上，坐着公司老板向国强。 成为高级策划以后的郑国霖，没少和向国强打交道。公正地说，这人是个好老板，爱才惜才，思想超前，颇有雄心壮志。除了在管理和用人上有些固执己见，其他没有多少可挑剔的。 但现在的向国强，不可能认识郑国霖这个小调研员，他们也算是今世无缘了。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辞职了，仗着向国强不认识他，他也就假装不认识向国强，直接走到经理办公桌那里，把辞职报告递给经理周骏。 他只能这样做。 如果不这样，他就得给老板鞠个躬，问个好，然后退出去，等着向国强走了，才能再进来，递交自己的辞职报告。 他没那个时间等了，他还想去办别的事情。 周骏见郑国霖直接无视老板的存在，径直走向他交报告，也是一愣。 不等周骏反应过来，郑国霖就把报告放到他的桌子上，嘴里说：“周经理，这是我的辞职报告，请您看一下，签个字。” 周骏就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说：“待会儿再来找我，看不见我有事情吗？” 郑国霖坚持说：“您还是先看一下吧，耽误不了您二分钟。” 周骏就要发作，可守着向国强，他还不敢多说。干脆就看也不看那份报告，拿起笔来，在上面写：已阅，同意。然后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小调研员，辞不辞职的，对公司几乎没什么影响。 公司里随时都会有新人进来，也会有旧人离开。 高兴了，他可能会问一下原因。不高兴，也就顺手签个字拉倒。 也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向国强开口了：“年轻人，为什么辞职啊，对公司的薪水不满意？” 郑国霖没法无视向国强的存在了，他只好转回身来，面对向国强。 这时候的向国强，才刚刚四十出头，两鬓也没有白发，看着一副踌躇满志，自信满满的样子。 郑国霖还是故意装着不认识他，对他微微笑笑说：“不是。我想应聘更高的职位，公司招聘处没有给我回话。我打算到其他公司去试试。” 向国强想一下就问：“你现在是什么职务？” “策划部调研室调研员。”郑国霖老实回答。 向国强再问：“你想应聘什么职务啊？” “公司高级策划。” 向国强忍不住笑了。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周骏，也陪着向国强笑了一下。 这年轻人，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就对郑国霖挥挥手：“走吧，走吧，去人力资源部，办手续就行了。” 两个人轻蔑的笑容，伤了郑国霖的自尊心。反正他不打算在这里干了，也就不在乎了。 “好笑吗？”他说，“我就不明白了，银狐策划用什么标准衡量人才？没有资历就不是人才了？连个考核的机会都不给，这得流失多少像我这样的人才？早晚有一天，你们会后悔！” 说完，他不打算跟这两个人争论，转身就走。 “等等。”向国强把他给叫住了，“你说你是人才，你确信你可以做得了高级策划这个工作？” 郑国霖平静地看着向国强：“当然做得了，要不然我请求重新应聘干什么？” “好，”向国强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就给你个机会。” 见老板站起来了，周骏也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劝着说：“向总，他一个毛孩子，你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他愿意走，让他走好了，我们这么大的公司，还缺跑腿的吗？” 向国强就摇摇头：“不。我向国强一向注重人才培养，我不能让他出去，到处去宣扬我的银狐策划不重视人才。这个罪名，我担当不起。” 他就看着郑国霖说：“你现在就跟我去人力资源部，我让贺总亲自考你。如果你能过高级策划这一关，我还就聘请你做高级策划了。” 郑国霖就在心里笑了。 人力资源部老贺那里，考核的试题都是他出的。虽然现在的试题不是他的，但他出试题的时候，也是参考借鉴了过去的试题，所有题目他都知道。 向国强让他去答他知道答案的试题，他还不考一百分啊？ 到时候我把试题都答对了，我看你怎么办！ 如果可以做高级策划，他当然还是愿意在银狐策划这样的大公司里做，起码所有的设施和功能部门齐全，也不缺人手。 更重要的，还是工资稳定，五险一金都给交。 瞬间就可以成为公司高级白领，这种好事，上哪儿找去？ 7.诡异三人行 向国强有点难为老贺了。 现在的招聘必答技术问题，对郑国霖来说，实在过于简单了。 除了履历问题，郑国霖不答之外，其余问题，对答如流，比老贺要求回答的，要多的多。 另外，关于策划的职责义务，如何做好一个高级策划，这些自由发挥的问题，郑国霖更是回答的感触颇深，让老贺直接怀疑人生。 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不是他亲眼所见，打死他都没法相信，这是一个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向国强还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走，老贺脸上的汗就下来了。 老贺滑头，知道老板带郑国霖来的意思，是要自己难为住郑国霖。 可看今天这意思，不是他难为郑国霖，是郑国霖难为他！ 郑国霖为当高级策划，当然是有多少本事用多少本事，尽量在向国强面前展示的多一些。 老贺本来就不是策划出身，如何是郑国霖的对手？ 最后，老贺就把绝招使出来了。 他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来，给郑国霖摆了个算数等式。 然后他就问郑国霖：“你看看，如何移动一根火柴，让这个式子成立？” 郑国霖实在憋不住，咧了下嘴，笑了。 “贺总，咱不玩这些小孩子玩意儿好吗？”他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净耽误他的工夫。 “这个东西呢，我如果去思考怎么解，说明我思路僵化，不适合做策划这个行业。如果我老实回答不知道，说明我性格比较老实忠厚。” 说到这里，他从那个式子里，拿出一根不破坏数字结构的火柴来，竖着放到那个等号上。 然他后说：“如果我把这个等式变成不等式，就说明我脑袋灵活，善于诡计。如果您录用我，这些就变成我档案里的性格特点，对么？简单心理学。我这有更难的，要不要我考考你呀？” 老贺就求助一般地看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的向国强，那意思就是说，这孩子我玩不了，还是你自己玩吧。 向国强就站起来了，过来拍拍郑国霖的肩膀。 郑国霖回头，他就用一根食指冲他勾了勾，那意思是跟我走。 郑国霖也不说话，跟着向国强，去他的办公室了。 进办公室，向国强坐回自己办公桌后面的皮转椅里，也不让郑国霖坐，就让他站在自己对面，然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A4纸装订好的文本来，放到办公桌上。 然后他说：“你看看这个案子，看完了跟我说说你的看法。” 郑国霖就把那个文本拿起来看。 向国强就又说：“你可以坐在沙发那里，慢慢看，不着急回答我。” 郑国霖只看题目就知道，这是前不久他参与过的，刚刚做砸了的一个案子。 以他现在的水平，当然知道案子错在哪里了。至于怎么做好，以后的案例当中，已经有正确答案了。 他就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坐着看。就那样站在那里，装模作样地一目十行，把那个文本看一遍。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的策划思路就不对。” 看完了，他就开始说自己的看法了。 都是非常专业的知识，把向国强给说的频频点头。 “那按照你的意思，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做？” 等郑国霖说完了，向国强就问。 这一回，他是认真在问郑国霖了。 当下，郑国霖就把正确的思路和调研方向，一五一十说了。全是十分专业的东西，好多方法，连向国强都得考虑一会儿，才能理解他说的是什么。 “你这么年轻，这些经验和知识，都是哪里来的？” 向国强是真的纳闷，不由就直接问出来了。 郑国霖就嘿嘿一乐：“有志不在年高，您只要知道我能做高级策划，不就行了？” 向国强就点点头，然后说：“这样，你把你刚才说的那些策划思路和调研方向，给我写个详细报告来。这个案子，我亲自担任团队长。如果我按着你的办法做成了呢，我就聘你做高级策划。要是我做砸了，你就是纸上谈兵，该干嘛你还是干嘛去。” 郑国霖就不干了：“我说向总，您这可就不讲理了啊。您做砸了，不见得是我的思路不对，没准他还是您的处理方法不对呢。” 向国强就生气说：“你小瞧我是不是？我当年也是策划出身。没点本事，我能办这么大一公司出来？我没怕你的思路不对，让我做砸了案子丢人就不错了，你还挑起我的理来了。不许再说了，就这么定了，赶紧回去，给我写详细方案！” 向国强是老板，郑国霖是打工的。胳膊拗不过大腿，想在这里混饭吃，他得听老板的。 从向国强办公室里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大家都下班了。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银狐策划，郑国霖就干脆去楼下餐厅吃饭，下午再给向国强写思路报告。 吃着饭的时候，他就掏出他那块老掉牙的诺基亚8210来打电话。 电话通了，里面传出一个女声：“喂？” “喂什么呀，是我，装不知道是不是？” 对方就“咯咯”地笑，笑完了问：“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这么长时间没信，我以为你失踪了呢。” 郑国霖就笑了，解释说：“赵帅回家了，我给你打电话，怕他知道了想多了。” “是你想多了吧？”对方就回答他说，“你们还哥们儿呢，就这样互相防着啊？” 郑国霖就纠正她：“是他防着我好不好？” 电话那边那位，叫郑秀莉，他大学的同学。 大学时代，郑秀莉看上的是他，费尽心机地倒追他，想着法和他腻在一起。 可那个时候，他喜欢的，是和郑秀莉在一起的另一个女生。 当时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灵机一动，把一个宿舍的赵帅给抬出来，去追郑秀莉。 赵帅是喜欢郑秀莉的。一来二去，郑秀莉也知道郑国霖和自己闺蜜好了，她竟然果真和赵帅在一起。 从此，四个人在学校里形影不离，不知道的都弄不明白到底谁和谁是一对，情形十分诡异。 毕业以后，郑国霖和女票掰了，女票回老家了，剩下他们三个，却一起来了S市。 三个人一起在S市打工，后来赵帅扛不住家里的压力，回老家了，把郑秀莉一个人留在这儿。 按理说赵帅走了，应该托郑国霖照顾着郑秀莉。 可赵帅是知道郑秀莉喜欢郑国霖这个梗的，走的时候就没说要郑国霖照看郑秀莉的话，只是嘱咐郑秀莉，遇到事情了去找郑国霖。 也许赵帅是记着那个梗，防着郑国霖，也许是赵帅走的时候忘记对郑国霖说了。 郑国霖心里挺伤心。一起混了四年的兄弟，竟然防着自己，连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都忘记了。 自赵帅走了，他就很少和郑秀莉联系了，只是隔几天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看郑秀莉那边过的行不行，同时也是为赵帅监视一下，防着郑秀莉有其他思想波动。 穿越回来，郑国霖好多事情都得慢慢回想。要不是昨晚上杨诗曼跑到出租房里来，他还想不起来，赵帅媳妇还在这里，他得尽朋友的义务。 不过这一次他找郑秀莉，倒不是为了替赵帅监视她。 8.吓吕秀一跳 和郑秀莉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他就回了大格子间，开始给向国强写策划思路报告。 向国强当老板时候不短了，手里的活还能不能拿起来，郑国霖心里也没底。 怕向国强把案子弄砸了，他得把报告写的尽量详细。方案的主题思想，策划方向依据，客户所在地区大环境，数据调研方法，可行性分析，最终显现的效果。他能够想到的东西，他都打算写进去，比出个策划方案都费事。 上班时间到了，小组的几个人都没来，估计是接了案子，出去调研去了。 写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吴波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他挺吃惊，就走到他这边来问他：“你不辞职了吗，经理没批？” 郑国霖就顺口说：“批了，我还有点事，一时半会儿不走。” 怕吴波再问别的，就干脆不写报告，抢先问他：“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吴波说：“这回是问卷调研，他们都在外面找人答题呢。” 郑国霖就笑：“你不去监督着，当心这帮家伙糊弄你，随便给你填了交上来。” 吴波也笑：“你不去，我就不用担心。别人没这个胆。” 郑国霖就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说：“感情在你心里，我就是害群之马。你是巴不得我赶紧滚蛋，是不是？” 吴波就承认：“对了，你小子在这里这三年，坑我还坑的少了？” 这个郑国霖还真得承认。仗着和吴波关系好，他工作上没少干偷工减料的事。吴波有时候也知道他糊弄他，只要不影响主要调研方向，一般也不和他计较。 吴波想想，还是又对他说：“你都在这里干三年了，再熬一熬，过两年晋升应该问题不大。如果外面工资不是高出太多，还是不要走了。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听不听在你。” 吴波是真正关心他，这一点郑国霖可以听的出来，心里就挺感动的。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不行啊？” 心里越感动，他说的话反倒越倔强。 吴波就拖长了腔说：“行。你小子，历来都是狗咬吕洞宾。” 说罢要走，郑国霖又喊住他，冲他笑笑说：“和你没待够，我也不见得非走不可。能留下的时候，我还会留下。” 吴波奇怪地看着他，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郑国霖就说：“你别问了。有时间我再和你仔细说。” 大格子间里还有其他小组的人在，的确不是说隐私话题的地方。 吴波就点点头，回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过一会儿，他还是出去监督那几个人去了。虽然和郑国霖那样说，别人没胆子糊弄他，也就是开个玩笑。 调研这活，特别是问卷调研，还是相当辛苦的，不来回跑着监督着，谁都敢抱侥幸心理糊弄他。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到了下午两点，郑国霖那个报告才写了不到一半。再磨蹭下去，今天就完不成了。 好在他对这类案子比较熟悉，写起来几乎不用做过多思考，当下文不加点，一蹴而就。 写完了，看一遍，修改一些错别字和逻辑性不强，表达不是很清楚的地方，赶紧拿去打印出来，直奔向总的办公室。 上午他去，是向国强带着他进去的。这回自己去，到了外间就被助理吕秀给拦住了。 水涨船高，狗眼看人低。小职员闯老板办公室，肯定不行了。郑国霖说是向总让他来的，吕秀都不信。 郑国霖就急了：“我跟你说吕秀，我见向总可有急事，你要给我耽误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不信？” 吕秀让他吓一跳，还没有哪个小职员敢直呼她的名字，威胁她呢。 愣神的工夫，郑国霖就烦了：“干什么你，没睡醒呢？赶紧给向总打电话！” 吕秀竟然乖乖把通话器给拿起来了。 不等她说话，郑国霖一把就把通话器从她手里抢过来，打开说：“向总，我是郑国霖，你要的报告我写完了，给你送过来了。” 通话器里就传来向国强的声音：“你进来。” 郑国霖把通话器还给吕秀，又拿手指头点了点她，一副要敲她脑袋的，恨恨的神气，进里屋了。 直到郑国霖进屋，吕秀都没反应过来。这人谁呀，怎么这么牛啊？ 郑国霖那篇报告，写了将近两万字。向国强蜷在靠背椅里，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 看完了，他把郑国霖叫过来和他商量：“哎，你别去做高级策划了，过来给我当助理怎么样？放心，薪水，我按高级策划给你开。” 郑国霖看一眼他问：“您不是说，等你做成了这个案子，再考虑我的事情吗？” 向国强揉揉有些疲劳的眼睛，这才说：“你是不是把我想的也忒笨了？你写这么详细，我再做不成这个案子，你是不是会炒我这个老板的鱿鱼了？” 郑国霖就笑了。他知道，向国强已经认可他的能力了。 他就说：“您不是有吕秀当助理吗？再说这个我是真不会干。每天给你安排工作行程，招待客人，端茶倒水，您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向国强就摇摇头：“吕秀是工作助理，你给我当的是技术助理，主要还是帮着我审查下面报上来的案子，还是以策划专业为主。” 郑国霖就好像明白了，说：“向总您的意思，是让我在重要案子上，替你把关吧？” 向国强不置可否，过一会儿才说：“木秀于林，知道什么意思吧？” 郑国霖说：“您的意思，是我太年轻了，去做高级策划，那几个老家伙会看我不顺眼，合起伙来挤兑我。” 向国强就又点头：“嗯，孺子可教。”接着就皱眉，“你这话有问题。公司里这几位高级策划，都是难得的人才，最大的没超过四十五，怎么在你眼里，就变老家伙了呢？” 郑国霖又笑：“这不说顺嘴了吗，对他们，我真的很尊重的。” 向国强就不相信地“嗯嗯”两声说：“口是心非。从你的语气里，我就能听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郑国霖也不隐瞒，直接就说：“他们有些观念，在我看来，就是有些过于保守了。策划这个行业，没有新的理念，遵循旧例，没有自己的东西和灵感，是行业大忌！” “嗯嗯，越说越来劲。”向国强就表现出不满来，“要学会尊重前辈，懂不懂？” 郑国霖也不争辩，站直了身体说：“遵命！” 向国强看看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还真挺喜欢郑国霖这个样子，没多少城府，想到什么说什么，还才华横溢，是个培养的好苗子。 他不会想到，郑国霖实际是四十岁的人，好多理念来自十多年以后。以他未来人的看法，公司里那几个高级策划，弄的那些案子，确实就是过于陈旧，毫无生气。 他那一副傻乎乎的耿直样子，也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知道向国强的喜好。 郑国霖也没有想到，向国强把他放在身边，不只是看重了他的才华。他是要郑国霖跟着他的时候，看着他怎么处理问题，怎么去驾驭公司和部属。 9.苦逼八零后 向国强按开通话器，嘱咐外屋的吕秀：“在外屋给郑国霖安排一张桌子。从明天开始，他是我的技术助理。” 吕秀答应完了，还是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低级外勤，眨眼就变助理了？ 联想到郑国霖对她的恶劣态度，她就胡猜开了。 这郑国霖，别是老板的私生子吧？ 不对，向总才四十来岁，哪能会有这么大的私生子？ 郑国霖可管不了吕秀想什么，从向国强屋里出来，撒腿就跑，还是不搭理吕秀。 他没时间和吕秀套近乎了。 下班时间早就过了，和郑秀莉约好了在她公司门口见面，这会儿恐怕她早就等急了。 赶到郑秀莉公司门口的时候，估计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还不错，那公司大楼下面的门厅里，有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在来回晃悠。 大学四年在一起混，郑国霖一下子就可以认出来，那就是郑秀莉。她正双手提了包，放在身前的膝盖那里，在楼下的台阶上来回踱步。 看到郑国霖从出租车里下来，郑秀莉不由双眉紧蹙，看他跑到跟前，一脸不高兴说：“我以为你又要放我鸽子呢！” 郑国霖就陪着笑解释：“真是有点重要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你不会给我打个电话啊？” 郑国霖就是一愣，他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光着急往这边赶了。 可接着，他就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你不知道我挣的少，穷啊？打电话不花电话费是不是？” 大学时代，郑秀莉就喜欢抬杠，人送外号“杠精”，也就是赵帅能受得了她。 郑国霖直接认输：“得，是我错了，想吃什么？我请你。” 郑秀莉说：“本来就该你请我！” 郑国霖还是不抬杠，直接问她：“好吧，想吃什么？” 郑秀莉脸上就露出笑容来。 郑国霖看了就一哆嗦，这是她招牌式的坏笑。 “听说小西门那边的三纹鱼很新鲜，咱们去吃料理吧？” 两个人，一顿料理下来，少说也得花一百好几。 郑国霖就咬咬牙：“成，咱们就吃料理。” 郑秀莉脸上的笑容，立马就灿烂了：“这回怎么这么好商量啊？真舍得请我吃料理呀？” 郑国霖就做出诚恳的样子来说：“赵帅回家以后，我应该替他好好照顾你的。最近有点忙，也没顾上你。请你吃顿好些的，也是应该。” 其实，他是真有事情求着郑秀莉，不敢惹她不高兴。 郑国霖这么说，郑秀莉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嗨，咱们谁跟谁呀？用不着那么奢侈。我就是逗你玩儿，随便找个饭馆，吃顿面就行了。” 郑秀莉这么说，也是考虑到他收入不高，不想让他为自己破费。 他们这一批80后，其实过得都很不容易。 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工资低的要死，物价却涨的飞快，基本和今天的物价没有多少区别。 以低的要死的工资，应付和今天差不多的物价，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等到工资高一些了，就到了不得不成家立业的年龄。 房子、车子、孩子，没有一样不要钱的。为了不让下一代输在起跑线上，他们就必须继续苦着自己，勒紧裤腰带，把省出来的每一分钱，都投资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为孩子报数不清的辅导班，把孩子累个半死，把自己直接累死。 等把这一切都熬完，可以真正为自己想想的时候，就已经人到中年了。 结婚生子的代价，实在是太高太高，高的让80后们瘦弱的脊梁，无从承受…… 当初的郑国霖，在酒桌上装疯卖傻，去勾引在这个城市里有房子，比自己大三岁的杨诗曼，到底因为什么，就可想而知了。 那是让身边的同龄人，因为结婚生子而付出的惨重代价，给吓的。 “不，就吃料理。”郑国霖对郑秀莉说，语气不容置疑。 这一世，郑国霖已经想好了，再不要像上一世那样活。 做为著名公司的高级策划，他也在自己心里，为自己策划了一个与上一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从这一年，也就是2005年开始，实现他人生的彻底逆转。 生活的艰难，对他来说，只是暂时的。随着他心中那个为自己策划的人生方案。慢慢变成现实，艰难也就很快过去了。 料理店的环境比起快餐店来，就优雅了许多，也十分安静。两个人对桌坐着，边吃边聊。 一起大学四年，许久不见，有的是话题可聊。 当然，聊的最多的，自然是不在这里的赵帅。 对赵帅毅然决然地把自己媳妇抛下，跑回老家去，郑国霖的解释，就是赵帅受不了他父母的压力，不得不回去了。 “他在老家安顿好了，很快就会来接你，然后你们就可以结婚成家了。毕竟，小城里的生活消费，比这里要少很多。”郑国霖就宽慰郑秀莉说。 郑秀莉就嘻嘻一笑：“你爸妈不也是逼着你回去吗，你怎么不走？” 郑国霖顺口说：“我在这里都混不出个子丑演卯来，回去还不一样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住嘴了。这不等于是暗示赵帅回去，也不会有多大出息吗？ 他立刻就改口说：“当然了，赵帅和我的情况不一样。赵帅他爸是大国企里的中干，能为他谋个好工作。我就不行了，我爸妈都是普通老百姓，回去和在这里，没有多少区别的。” 郑秀莉脸色有些不好看，冷冷一笑说：“你不用宽慰我。如果单纯是因为父母，他不会回去。他就是自己想回去，即便是我在这里，即便是我已经表明了不会跟他回去的态度，也无法挽留住他。” 郑国霖就劝她说：“你这个想法就不对了。回去和留下，都是一种选择。回去可以得到更好的生活，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呢？” “有更好的生活吗？”郑秀莉不信，“他没和你说吗？他在他爸那个厂里做技术员，一月千数块钱。” 她就叹息一声：“当然了，工资不高。但那是个小城，正如你说的，消费也不高，还有他父母在跟前照应、接济着，过日子足够。” 说到这里，她突然就提高了声音：“可是，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因为那种生活，会让我一下子就看到我们的未来和结局，这让我感到害怕，感到活着丝毫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郑国霖无言以对。 他和郑秀莉太像了，他也不想要那种生活。 所以，他会选择杨诗曼，选择不要孩子。 可惜的是，他想方设法的，从80后的，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生活套路里跳出来，却又落入了另一个套路里。 水深与火热，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这一世，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生活，和杨诗曼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10.爱情是多巴胺 “我知道，赵帅留在这里，压力太大了。” 郑秀莉说：“特别是他还有个我，女孩子穿衣打扮，都要花许多的钱。他是经受不住这些压力，才会选择离开的。” 说到这里，就换了笑容，看着郑国霖说：“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不等毕业就和白莉莉分了。”就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步了？” 郑国霖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郑秀莉就又问：“哎，我就不明白了，白莉莉到底比我好哪儿了，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她？” 郑国霖就接话说：“不选择你，对吧？” 郑秀莉脸色微微一红，还是点头说：“对啊，为什么？” 郑国霖诡谲一笑：“因为咱俩太熟了，我不忍心祸害你。” “拉倒吧，鬼才信你！” 郑秀莉也笑了，接着就有些惆怅：“赵帅还不是一样，扔下我自己跑了？” “赵帅比我有良心，他不会随意丢下你的，我了解他。如果是我，我可能无法做到这一点。” 郑国霖这话说的，有些严肃。 郑秀莉听了，倒有些感动。 郑国霖说的，很可能是实话。 比起赵帅来，从外表上看，他的确有些冷漠。 郑国霖心里，却正在盘算。 现在，向国强已经开始信任他。也许有一天，他会有些权力，可以帮到赵帅，让他重新回来。 回到老家的赵帅，曾经给郑国霖打过电话，他已经在老家，帮着郑秀莉联系了工作，郑秀莉不去。 郑秀莉的这个决定，其实已经说明白她的意思了。赵帅走了，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应该结束了。 赵帅给郑国霖打电话的那个时候，中年的郑国霖还没有穿越回来，自然除了答应帮着赵帅劝郑秀莉以外，其余的，也无能为力。 现在的郑国霖，却有可能把赵帅再给弄回来，来挽救他们两个人之间，出现的这个危机。 但这时候，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他也不能和郑秀莉说什么。 给她一个希望，万一不能成功，那时候，失望的感觉会更加难以承受，说不定就彻底破坏了她和赵帅之间，这本来就已经变得十分脆弱的感情了。 郑秀莉已经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话题，有些过于沉重了，就换了话题问：“白莉莉呢，你们一直没有联系？” 郑国霖选择白莉莉，倒不真是像他说的那样，找个不熟悉的去祸害，他是真喜欢白莉莉的。 比起郑秀莉来，白莉莉更冷静一些，比较对他的脾气。 临近毕业，提出来分手的，是白莉莉，不是他。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郑国霖利用勤工俭学和省吃俭用，节省出来的学费，偷偷在学校外面租了间房子。 他和白莉莉，就是在那个时候，经常偷偷去他租的那间房子，住在一起。 毕业答辩之后，有一个晚上，两个人又偷偷去了那房子过夜。 也就是在那个晚上，两个人都躺在床上，白莉莉突然对他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她说，鱼，她得到了，从此知道了和帅气男孩在一起，是个什么滋味，知足了。下面，她需要去寻找熊掌了。 当时两个人正激情过后，郑国霖累了，就没琢磨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白莉莉没有穿衣服，就那样坐在床上，看着郑国霖睡醒，坐起来，突然就对他说：“分手吧？” 郑国霖吓一跳，以为她开玩笑。 白莉莉就又重复了昨晚他们激情过后，那个鱼与熊掌的话题。 她生在江南鱼米之乡，见识过富人的日子，也见识过那些苦逼大学生们的日子。 苦逼的日子，她不想过，也过不了。 分手以后，她会等郑国霖两年。两年里，郑国霖有了出头的希望，她就会嫁给他。如果没有，就…… 她不说，郑国霖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那样冷静，每一句话都扎在了郑国霖心上。他忽然就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白莉莉，太冷酷，太残酷了！ “我们的山盟海誓呢，我们的感情呢？我们昨天还那样恩爱，仅仅一个晚上，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吗？” 他歇斯底里地质问她。 白莉莉就冲着他惨笑。 “国霖，你冷静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我们在一起又怎么样，你难道要我们都过一辈子苦逼的生活？我们的下一代，也像我们这样，凄惨地活着吗？” “知道什么叫生活吗？对有钱人来讲，才叫生活。对穷人来说，就是为了生存，活着！” 她这样告诉郑国霖。 郑国霖至今还记得，白莉莉那天早上，那个惨笑的样子。 那个早上，他觉得自己被她欺骗的好惨。 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爱情这个神圣的东西，竟然被白莉莉当做了鱼和熊掌来随意选择。 那个早上，他尽情地折腾她，报复她，在她身上宣泄，直到自己精疲力尽。 白莉莉没有反抗。 他也没有注意到，她仰躺在那里不动，任他发泄，眼里，却充满了泪水。 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他们分手的原因，也再没有和白莉莉联系过。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相信爱情了，也不想再过80后苦逼的生活。 所以，为了过另外一种生活，他才会对杨诗曼下手。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已经不恨白莉莉了。 因为以他现在的思维，去想这件事情，白莉莉是对的。 现在，他的手机里，还存着白莉莉的电话，他犹豫了很多次，都没有拨号。 两年之约已经过去。 以白莉莉的条件，找个可以满足她需要的富裕男人，一点都不困难。 他不想再介入她的生活了。 郑秀莉提起白莉莉，郑国霖就淡淡一笑说：“过去的事情了，让它过去吧。” 郑秀莉就盯着他问：“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真正爱过白莉莉？” 郑国霖就又笑：“爱情是什么？是荷尔蒙，是多巴胺。科学证明，多巴胺维持最久的时间，顶多超不过三年。我们已经毕业三年了，你还惦记这些，有意思吗？” 郑秀莉许久才说：“国霖，我发现你变了。” “是吗？”郑国霖看着她笑，“变得更帅了是不是？所以，我一般不和赵帅一起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你比较之下，承受不住他没我帅的打击。” 郑秀莉就斜他一眼骂：“臭美吧你。说实话吧，我发现你比以前更玩世不恭了，脑子里全是世俗的东西，一点都不浪漫了。” 郑国霖就叹息一声说：“我们就活在世俗里呀姐姐！不着调的事情，尽量不要想，因为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想。你现在倒是应该想想，是继续在这里受罪呢，还是听赵帅的，老老实实去找他，在那个北方小城里，安一个温暖舒适的窝？” 郑秀莉就坚决地摇摇头：“我不会去的，你不要再说这个事了。我已经想好了，你可以告诉他，如果他爱我，就再回来。如果他不可以为我回来，就结束吧！” 11.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又回到伤感的话题里去了。 郑国霖不想再继续下去，就说：“对了，有个事儿得请你帮忙。” 郑秀莉看着他笑：“我就说嘛，这顿饭不会白吃。说吧，什么事儿？” 郑国霖就把杨诗曼的事情，和郑秀莉仔仔细细说了。 然后就说：“可能是我真伤了她的自尊了。可我也不能为了她的自尊，出卖自己吧？我就想啊，你有时间的时候，就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我租的房子那里一趟，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我呢，晚上就找个小旅馆过一夜，让周海波觉得我是和你住旅馆去了。这样，估计杨诗曼知道我真有女朋友，她也就不纠缠了。” 郑秀莉听明白了，却劝郑国霖：“既然你不相信爱情了，这个杨诗曼不正合适你吗？你和她在一起，起码要少奋斗好多年。” 郑国霖就苦笑。 上一世他就是这么想的，这一世可不会再去上这个当了。 他摇摇头说：“我不相信爱情，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卖自己呀？我们真不合适。” 郑秀莉就问：“为什么，你不说这个杨诗曼很漂亮吗？有个美女当老婆，你还不知足啊？” 郑国霖分辩说：“那也得差不多，脾气、秉性、修养，都得差不多才行吧？” 郑秀莉说：“你可以慢慢改造她嘛。” 郑国霖就烦了说：“别扯没用的，总之这个忙你得帮，还不能让赵帅知道，我怕他想歪了。” 郑秀莉就看着他坏笑：“干嘛送我回来呀？我们就在你出租屋里住一晚上，那不更容易让他们相信吗？” “滚一边去！”郑国霖骂，“朋友妻不可欺，不知道啊？” 在郑秀莉心里，她和郑国霖才是最合适的。他们有一致的想法，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还都喜欢S市这样的，大都市的生活。 只是他们之间过去横亘着白莉莉和赵帅。 白莉莉和郑国霖，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个赵帅。 吃了饭，送郑秀莉回去，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如果按照郑国霖老家那个小城来说的话，已经算是很晚了。但对这个大城来说，却算不得晚。 这里，人们一般早上九点才上班。小城里的人，七八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在工作岗位上了。 郑国霖进客厅的时候，周海波还在客厅里看电视。 “还没睡啊？” 关了门，郑国霖就顺口问他。 “不困。”周海波就简单说了两个字。 郑国霖就明显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似乎是没有过去那么亲热，生疏了许多。 看到周海波，他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让郑秀莉过来装他女朋友，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妥当。 他已经记起周海波说的，那天晚上一起吃饭，自己是如何向杨诗曼献殷勤来了。 既然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那样不择手段地去勾引杨诗曼，这不是公开耍流氓么？ 可不用一个决绝的办法，让杨诗曼彻底死了心，将来一定会后患无穷！ 他太了解这个女人了，上一世就让她给闹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狠心一咬牙，另一个更加恶毒的主意，就在他的脑海里产生出来。 他不愧是策划高手，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豁得出去。 在门口站一会儿，他就慢慢踱到客厅里，在周海波身边坐下来。 周海波的目光，始终在电视上，根本不去注意郑国霖。 坐一会儿之后，郑国霖就做出表情沉痛的样子来，对周海波说：“海波，对不起啊，我没想到，冬冬表姐这个事，会影响到咱们的友谊。” 周海波这才看他一眼，然后心不在焉地说：“没有，咱们还和过去一样，你不要多想。” 郑国霖表示自己并没有多想。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后悔，不该交我这么一个损友，更不该让冬冬带了她表姐来跟我认识。” 周海波就轻轻叹息一声说：“如果你一开始就不愿意，那天晚上就不要那么猴急地去追人家。你这么干，让冬冬都在怀疑我的人品了！” 郑国霖就沉痛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拖累你了。可是，我也有苦衷。” 周海波疑惑地望着他，不说话。 郑国霖就说：“说实话海波，我真挺喜欢杨诗曼，那天晚上，也绝对是真情流露。” 周海波就让他说糊涂了。 “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又后悔了呢？” “正因为我喜欢她，我才不能害她啊！” 周海波直接就懵圈了，连怎么往下问他都不知道了。 郑国霖就看着周海波，轻声问：“你知道，什么是ED吗？” 周海波皱着眉，想半天，突然吃惊地看着他：“你是说，你……” 郑国霖就痛苦地点点头：“高中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巧了，从那以后就不行了。所以，我才一直不谈恋爱，不找女朋友。要不然，凭哥们儿这副皮囊和本事，组个娘子军连，绝对没问题！” 周海波看郑国霖的神态十分怪异，好久才问：“真的假的？你小子别为杨诗曼这么个破事儿，就这么埋汰自己，这个真犯不着。” 郑国霖心说，这还真犯得着。你觉得犯不着，是因为你不了解杨诗曼！ 他就问周海波：“你看我是什么人？平时什么都缺，可缺过德没有？” 这一点，周海波还真没有话说。 郑国霖平日里有点小坏，可也就是仅仅止于小坏，算是一种玩世不恭吧？但他知道，郑国霖的内心是火热的。特别是哥们儿朋友遇上困难的时候，总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从来都是不讲任何条件的。 在私人感情上，他从来不欠别人什么，也不愿意别人欠他什么，历来恩怨分明。 所以，郑国霖做出对杨诗曼始乱终弃的事情，这是周海波无法预料到的。 就听郑国霖叹息一声说：“看见杨诗曼第一眼，我就心动了，就把自己的生理缺陷给忘的一干二净了。第二天冷静下来，我后悔了，不想害她一辈子。” 周海波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郑国霖这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倒被他给说的心里充满了震惊，又充满了感动。 不去对不起别人，这才是郑国霖。为了不失去他们之间的友谊，竟把这么大的隐私和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这不能不让他感动。 “对不起呀，海波。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理解我。杨诗曼那里，只要不是非逼着我和她好，她无论提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她。” 郑国霖这个道歉，倒是真心实意。他这是在为过去的自己，真诚地给周海波道歉。 周海波竟然用充满可怜地的目光看着他，弄得他跟嘴里进了苍蝇一样。 终于，周海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事儿就这样了，到此为止，我们谁都不要提了。杨诗曼那里，我会替你去解释。” 不管怎么说，周海波相信了他，郑国霖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 12.不是你还那么狂 有的女人，可以对你无节制地好，甚至一生都会这么对你。 可是，对你好的同时，她也会把你视为只属于她个人财产的一部分，你的一切都是她的，都要受她领导和节制。 你穿什么样的衣服，交什么样的朋友，几点上班，几点下班，甚至是回家以后该做什么，都必须由她来决定。就是你穿的袜子的颜色，也必须是她说了算。 杨诗曼就是这样的女人。 兴许，有些懒得管理自己，愿意让别人管着的男人，认为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是一种幸福。 可是，对郑国霖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男人来说，这无疑就是一场灾难！ 这就好像是一头雄狮，被关在了铁笼子里，齐天大圣被压在五行山下。 只一颗，心儿未死， 向往着逍遥自在， 向往着开心爽快， …… 而永远只能是向往而已。 如今，满血复活，为了这辈子不再被关进铁笼子，ED就ED了，老子豁出去了！ 只是，为了杨诗曼和周海波撒谎，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错误是年轻的郑国霖犯下的，跟周海波没有什么关系。 第二天上班，郑国霖就直接去向国强的办公室里报到了。 他是踩着点上班的，推门进总经理办公室的外间，吕秀已经在办公室里了。 清洁工也进来打扫过了，办公室里空间宽大，窗明桌净。 靠着窗子的地方，原来只有吕秀的一张办公桌，现在那办公桌的对面，又多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办公桌。 看见他进来，吕秀就从自己的办公桌跟前站起来，跟他打招呼：“来了？” 接着就走到他跟前，指着对面那张办公桌说：“这是按着向总昨天的吩咐，我让人给你准备的。剩下的文件夹、纸笔一类的小物件，你自己需要什么，直接去总务科领就行了。” 说完了就问他：“你看一下，还需要什么，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郑国霖就想起昨天对吕秀的恶劣态度来了，冲着她说：“满意，很满意。”然后就道歉说，“秀姐，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哈？” 吕秀已经快三十了，人长的清秀漂亮，长发飘飘，并不怎么显年纪。可人家的确比他大了四五岁，郑国霖过去也是叫她秀姐的。 听郑国霖道歉，吕秀莞尔一笑：“是吗？我早忘了。” 她示意郑国霖在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下，自己站在一侧，开始给他说工作。 “你打开电脑，我这里有个邮箱ID。以后这个邮箱，就是你的专属邮箱。策划部所有的策划方案，都会传到你邮箱里一份。你看过了，有什么看法，直接写成意见书附到原件上，再传到向总邮箱里去。这是向总的邮箱ID。” 说完了，看着郑国霖问：“明白了吗？” 郑国霖就点头：“明白。”接着就问，“如果我需要策划方案的原始调研资料呢，怎么办？” 吕秀就回答他说：“你可以直接给调研部发MSN，要调研部给你传一份过来。调研部只知道这个信息是向总这里发过去的，不会知道是谁。向总需要的东西，他们会第一时间处理。” 郑国霖就又点点头：“那好，我知道了。那什么秀姐你去忙吧，我自己先熟悉一下工作。” 吕秀却没有离开，仍旧站在他跟前看着他，笑嘻嘻地问：“向总和你是亲戚呀？” 郑国霖一边登录邮箱一边回答她：“不是啊。”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响，后脑上就挨了吕秀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不是你还那么狂？以后给我记着，上班最少提前十五分钟到，别总让姐姐我给你擦办公桌伺候你！” 郑国霖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从不对女人发火。 当年让杨诗曼整治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忍无可忍，他也没有发火。只是自己出去租一间房住，再不去见她，然后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给了律师。 后脑挨了吕秀一巴掌，他抬起头来，看看吕秀，接着就嘿嘿一笑：“秀姐，以后不敢了，一切听你吩咐。” 看着郑国霖一副似笑非笑，又似乎是有些诚恳的模样，吕秀竟也无可奈何，自己跟着笑了。 这一笑就坏了，从此郑国霖依旧我行我素，阳奉阴违，该踩着点上班还是踩着点上班，擦桌子收拾文件，就还是吕秀的。 吕秀能让着他，也是因为他的工作，得到了向国强的充分肯定。 以十五年以后的眼光，来审视今天银狐策划部的这些策划方案，无论是策划思路、方向，还是具体细节，在郑国霖眼里，就暴露出许多的不足和问题。 他提出的问题和新的思路，向国强大部都采纳了，并以自己的名义，下发策划部，责令修改。 郑国霖对策划方案的暗中参与，让下属部门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好多案子，特别是大案子，再不像以前那样容易通过，有些甚至需要反复修改许多遍。整个公司因为郑国霖的参与，不得不加班加点来完成新的要求。 但这样做也有好处。客户一方对银狐策划越来越满意，公司的接单量在逐渐增长，知名度也逐步扩大，甚至具备了整个公司再次扩张的条件。 接的案子多了，大家虽然辛苦，可收入也提高了，也就从一开始的抱怨，变成心甘情愿的辛苦工作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慢慢适应了郑国霖的思路，也从当中学到了许多这时代本该没有的理念和方法，工作效率很快提上来，也不会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辛苦了。 这种改变，是逐渐显现出来的。但大家置身其中，也能充分体会到这中间的变化。 吕秀就在向国强身边工作，比别人更加知道，公司的这种改变，是郑国霖带来的。虽然郑国霖比她年纪小，还是赢得了她的尊重。 郑国霖懒，上班很少能够早来，不迟到就算不错。至于早上的卫生，那更是指望不上。 看在他对公司做出贡献的份上，吕秀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13.骨子里的绅士风度 老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年轻的技术助理，郑国霖就是想瞒着原来调研室里一个小组的同仁，也瞒不住。 何况，他也不想瞒着大家。 礼拜六的时候，他就主动给吴波打电话，请了大家去吃自助餐。 郑国霖当然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一下子就变老板助理了。 没法解释他就不解释。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是最好的解释。 在公司里混，大家各显其能，各人都有自己的路子。这属于个人隐私，人家自己不说，别人也不好刨根问底，这也是规矩。 他只是和过去一样，对大家表态，以后大家还是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但大家心里也明白，从此之后，他们之间的地位，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表现的也不再像以往一般，那么无所顾忌，而是有些拘谨了。 毕竟，郑国霖现在属于高管，直接跟着老板混。 对大家的表现，郑国霖心知肚明，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倒是王艳，对他似乎愈发地热情。聚会的整个晚上，都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凑，没话找话地和他聊起来没完。 做为穿越者，郑国霖知道王艳以后的命运，自然也就明白她现在心里的想法。 这就是一个总想着不劳而获的，白莉莉的翻版。 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总是懒得自己去奋斗，非要依靠自己的色相，从男人身上获取她想要的呢？ 也许，本身长相漂亮，就是她们的资本吧？正因为有了这个天然的资本，她们也就懒得自己奋斗了。 他不能给王艳任何的承诺。 正如他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他已经再也无法喜欢和白莉莉持了一个想法的女孩了，不管这个女孩有多么漂亮。 他也不想耍流氓。 王艳还没有令他厌恶到可以不顾良心，随便祸害的地步。 对自己不爱，而又不忍心祸害的女孩，他会像对待郑秀莉一样，把对方从自己身边推开来。 满血复活，他想要什么？在和郑秀莉吃饭的时候，他终于对她讲了出来。 这一次，是郑秀莉主动打电话找他。 原先说好的，郑国霖让郑秀莉冒充他女朋友，去他那里一次。可说完了这事儿，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郑国霖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自认ED，把这事儿自己给解决了。 这又是一个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的事情。他只好再去找郑秀莉，请她吃饭，顺便把这事儿给说清楚。 这一回，郑国霖没敢请郑秀莉去吃料理。 短短半个月，连请郑秀莉带请同组的同仁吃饭，他快把手里的钱花没了。 就算现在向国强答应给他发高级策划的薪水，可没到开工资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还得算计着手里这点钱，尽量能花到下月开工资。 他只好找一家小巷子里的，便宜的普通饭馆，请她吃种花家的炒菜了。 饭馆里人声嘈杂，乱哄哄的。 两个人找个角落里稍微安静些的地方，要了两个炒菜外加一个汤，又要两碗米饭，边吃边聊。 郑国霖说到自认ED那一段的时候，郑秀莉一下就笑了，笑的连吃到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差点就喷到郑国霖脸上。 郑国霖本来就觉得这事儿挺丢人，看郑秀莉笑成这样，不由就有些恼羞成怒。 “有那么好笑吗？” 他不高兴说，顺手抽了桌上的餐巾纸，递给郑秀莉，让她擦嘴角上喷出来的饭粒，自己则帮她擦桌子上的。 其实，郑国霖的这些动作，正是让郑秀莉心动的地方。 无论自己多么尴尬，多么不高兴，他都会先想到她，一边抱怨她还能一边照顾着她。 其实，多数时候，女人苦苦寻觅的，并不是爱情，而是一堵可以依靠的墙壁，一个可以安心在里面熟睡的怀抱。 赵帅虽然喜欢她，但是，郑国霖的这个特点，他无论如何无法复制。 这是一种骨子里带着的，叫什么呢？绅士风度，还是暖男的气质？ 郑国霖这个人，外表看着波澜不惊，甚至不熟悉他的，还会觉得他特别冷漠，特别高傲。 熟悉他了，就会知道，他的内心是火热的，还特别会关心别人。 和郑国霖在一起，郑秀莉感觉特别安心，特别随意舒适，又特别安全。 “你看看你，喷一桌子，连菜里都是饭粒了，怎么吃？” 郑国霖一边擦桌子上的饭粒，一边埋怨。 郑秀莉也觉得挺抱歉的，就和他商量：“要不，咱再要俩菜吧？这顿算我的。” “算你的就不花钱啦？”郑国霖并不买账，“我又不嫌你脏，凑合吃吧。” 不嫌自己脏的男人，不是爱人就是最铁的朋友。郑国霖是不肯拿她当爱人的，他们之间，顶多就是知己。 想到这一点，郑秀莉心里，忽然就生出许多莫名的悲凉来。 “赵帅告诉你了吗？”她突然就问他。 郑国霖一脸迷惑看着她：“什么？” “他不肯回来，我和他吹了。”郑秀莉说。 郑国霖吓一跳：“这怎么说吹就吹了呢？秀莉你听我说，兴许我还能有办法让赵帅回来，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你不要再说了，我和他本来就不合适。”郑秀莉打断他说，“那时候我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有机会接近你，因为你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这个，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许久，郑国霖说不出话来。 过去，他隐隐感觉到，郑秀莉似乎是有这个目的。可那时候，他的确喜欢的，是白莉莉。 那么，郑秀莉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一种什么感情。 他们是好朋友，这个他可以接受。可两个人由好朋友变成两口子，在一起生孩子过日子，这个，他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郑秀莉一样可以算美女，并不比白莉莉差到哪里去。可是，他为什么对她，就没有看到美女的冲动呢？ 兴许，是他们之间，过于相像，过于熟悉了？ “我想喝一杯。” 他还没想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纠结，郑秀莉嘴里，就又冒出一句话来。 他琢磨半天，才明白郑秀莉是想喝酒。 “这饭都吃了一半了，喝什么酒啊？”郑国霖就说她，“一个女孩子，又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打拼，酒最好不要沾。” 郑秀莉冲着他咧嘴笑：“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和公司里那些男同事聚餐，我从来不喝酒的。” “我不是男人啊？”郑国霖不满。 郑秀莉就坏笑：“你不ED嘛。” “去！你才ED。”想想不对，郑秀莉是女的，他就又补充，“赵帅才ED！” 这句话一出口，气氛立刻尴尬了。 郑秀莉刚刚才和他说了，她已经和赵帅吹了。 还是郑秀莉先开口说：“赵帅是不是ED，我还真不知道。” 14.像猪一样地活着 郑秀莉最后那句话，在郑国霖听来，已经十分露骨了。 她无非是在向他表白，她和赵帅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但这时候的郑国霖，却并不想和郑秀莉把现在的这种友谊，再往前发展一步。 他无法接受郑秀莉由好朋友变成女朋友，也不能因此而在赵帅那里，落个横刀夺爱的罪名。 他不想再提ED这个梗了，郑秀莉却不放过他。 她不听郑国霖的，还是去服务台拿了瓶白酒过来，给自己和郑国霖都倒了一杯，接着就又像是开玩笑，又像是当真地笑着问他：“你和白莉莉掰了，不是因为你ED吧？” 郑国霖就没好气说：“你喝酒就喝酒，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郑秀莉深喝一口酒，闭闭眼睛，然后再睁开，一脸的享受：“好久都没这么喝酒了，这滋味，真舒服！” 郑国霖就一脸不屑：“一点女人样儿都没有，也就是赵帅能受得了你。” 其实，大学里好多女学生都喝酒，郑秀莉都不算酒量大的。 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活，可以说基本和学习关系不大，翘课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大多都是六十分万岁的心态，上大课的时候，大讲堂里空空荡荡，可以坐三四百人的教室，能坐三分之一的学生就不错。 坐满堂的时候，也就只有学业考试前期，任课讲师划考试重点的那几天。 或者，有哪个名校或国外交流来的名流来讲学。 学生们有充裕的时间，不是用来谈恋爱，就是用来校外勤工俭学，社会实践。而懒些的人，则躺在宿舍里，什么也不做，宁可无聊着都懒得去听课。 所以，大学生活，除了交际恋爱，就剩下无聊了。大家凑在一起聚会的时候多，女生们也有许多学会了喝酒。 喝着酒，郑秀莉还是没有忘了白莉莉。 “莉莉一直很爱你的，和你约会回来，那股子兴奋劲儿都写在脸上。”她回忆着说，“你们突然就掰了，为什么掰的？你不说，莉莉也不说。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今天说你ED，这就解释的通了。估计你们之间原来很纯洁，临毕业那几天干坏事去了，结果让莉莉发现了你的问题，然后你们就掰了。” 郑国霖像看怪物一眼看郑秀莉：“我说您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郑秀莉还在继续推理：“咱们关系这么好，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却非要把我推给赵帅。前几天你说是为了不想害我，这下也解释的通了，你还真是为了我好，不想害我。哎，国霖，其实这毛病不是不能治的，S市有许多著名专家的。要不，我陪着你去大医院看看？” 郑国霖都快哭了：“我说郑秀莉，你能不能饶了我啊？” 其实，如果郑国霖真的是ED的话，郑秀莉心里还会好受一些。 至少这可以说明，郑国霖不选择她也是因为爱她，不愿意伤害她。 那么，她就不会在心理上输给白莉莉。 郑国霖选择白莉莉，仅仅是因为他忍心伤害白莉莉，而不忍心伤害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她依旧不依不饶。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 “没完。这事儿我弄不明白，一辈子心里堵得慌！” “这是我和白莉莉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我就是想弄明白，白莉莉到底比我好在哪里，让你选择她而不选择我？” 郑国霖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吓郑秀莉一跳，愣愣地看着他。 “我和白莉莉分手，是因为我不想再走下去了。” 白莉莉是郑国霖心里的痛。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仍旧是。 是白莉莉让他再也不会相信爱情。 “我这个人很懒，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也没有什么抱负，更不想为了什么以后的美好生活，去努力奋斗。” 他开始忽悠郑秀莉。 心里始终存在着的，那份卑微的自尊，使得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白莉莉分手的真正原因。 “其实，我的生活要求很低，不讲究吃穿，饿不死就行。如果有人肯养着我，给我一口饭吃，我连班都可以不上，天天在家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就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郑秀莉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那不变猪啦？” “对了，”郑国霖突然高了声，引的周围的食客都忍不住看他。 “像猪一样地活着，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了。这就是我认为的，这辈子最幸福的生活。”他说。 这句话倒是真的。 上一世，为了活的比别人好一些，为了让白莉莉这样的人看得起，他忙碌了一辈子。 太累了！ 就算能够活的比大多数人强又怎么样？他同样也是因此而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牺牲。 有时候想想，自己活的当真就不如一头吃了睡，睡了吃的猪。虽然到头来摆脱不了被宰的命运，但活着的时候，却什么都不用操心，什么都不用忙碌劳累辛苦。 这一世，他如果可以像猪一样地活着，不再劳碌，他就知足。 他在心里为自己策划的，这一世的人生，就是像猪一样地活着。 但他对郑秀莉说这些，却不是要特意抒发感慨，而是试图给郑秀莉一个，当初他不选择她的合理解释。 就听他继续说：“秀莉你想啊，我连自己都懒得养活，想着让别人养活我，你还要指望着我养活自己的老婆吗？和白莉莉分手，是最理智的选择了。白莉莉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是她活该！她也知道我是个什么人，所以，毕业分手，是我们早就达成的默契。你就不行了，如果那时候我们在一起，现在恐怕朋友都没得做。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不会选择你。” 他内心是善良的，不想让郑秀莉知道他看不上她，伤了她的心。 “那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做你的女朋友？”郑秀莉依旧是不打算放弃。 “不知道。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白莉莉回心转意了呢？” “那也不行。她想回心转意就回心转意啊，我还不想呢！” 郑秀莉听着点了点头。 只要白莉莉不回来掺和，她就放心了。 喝了自己杯子里的酒，又拿过酒瓶来，把两个都空了的被子倒满。 她自言自语说：“不想找女朋友，眼前坐着个倒贴的美女，一点都不心动，还是ED。”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再说这个，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喝吧。”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行了吧？” 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又问他：“你就打算这么着一辈子混下去？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有意思吗？” “你怎么知道我非得一个人混？我不忍心祸害你，还不忍心祸害别人吗？实在不行，外面还有大宝剑呢？” 郑国霖就赌气说。 “大宝剑是什么啊？”郑秀莉不懂这个词。 郑国霖就不怀好意地笑，做了个马萨基的手势。 郑秀莉就有些明白了，变颜变色地训他：“郑国霖，我发现你这人怎么越来越无耻了？你要是这样下去，我们还真没的朋友做！” 郑国霖就嘿嘿地笑：“我这不和你开玩笑嘛，我是那种人吗？” 郑秀莉却一脸严肃：“我看你就是那种人！刚才你不是开玩笑，你是说走嘴了。” 郑国霖一脸无奈：“我就是想干那个，我也得有钱才行不是？就我挣这点工资，只能当月光族。这月请你吃这两顿饭，过到月底都困难了。” 郑秀莉想想，郑国霖还真没有余钱干坏事。 大城市里消费很高，除了房租水电，就他们这点工资，还真没能力干别的。 “那你告诉我，你如果有钱了，会不会去干那个？”郑秀莉不放心。 郑国霖摇摇头：“我对那个不感兴趣，真的。” “我才不信！”她看着他，又开始笑，“刚才你说，不忍心祸害我，你打算祸害谁呀？” “我说你管的也忒宽了吧？这是我的隐私，我爱祸害谁就祸害谁，你管得着吗？” 郑国霖真就有些烦了。 15.就要波澜壮阔 郑国霖真生气了，郑秀莉也不敢继续招惹他。 想到郑国霖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就是不给她机会，她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就只顾低着头喝酒，再不说话。 酒瓶里已经没有酒了，她就冲着柜台喊：“给我拿瓶酒！” “我说你行了吧？”郑国霖赶紧制止她。 郑秀莉却突然落泪了。 “国霖，我真的不喜欢赵帅，真的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她带着哭腔说。 这个郑国霖一直知道。 沉默一会儿，他劝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 “难道为了他喜欢我，我就得委屈自己一辈子，嫁给他吗？”郑秀莉质问他。 “我记得，有位哲人说过，找个自己喜欢而对方不喜欢自己的人嫁了，一辈子会活的很卑贱。找个自己不喜欢而对方喜欢自己的嫁了，一辈子会被宠爱着。” 郑国霖说。 “这个哲人，就是你自己吧？”郑秀莉看着他傻笑。 上一世，郑国霖就曾经这样劝过郑秀莉。可是，最终郑秀莉也没有嫁给赵帅。 因为有杨诗曼的存在，郑国霖和郑秀莉，以后就很少有来往了。 结婚以后的郑秀莉，在郑国霖的印象里，总是十分憔悴，头上都有了白发，再也没有了现在的神采。 做为穿越者，他不想改变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可是，郑秀莉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必须要改变她未来有些凄惨的命运。 “我为什么不可以找个我喜欢对方，而对方也喜欢我的嫁？”郑秀莉问他。 “我还想呢！”郑国霖就没好气说，接着就叹息一声，“天下不如意的事，占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你有那个好运吗？” 郑秀莉已经喝的有些酒意了，这时候反而无所顾忌了。 “为什么没有？”她回答郑国霖说，“我喜欢你呀，你也喜欢我，我们在一起不就完美了吗？” 看来，必须得想办法，把赵帅给再弄回来。要不然，他非让郑秀莉这活祖宗给逼疯了不可。 “互相喜欢就非得变两口子呀？”他只得和她耐心解释，“咱们在一起，真的不合适。我不说了嘛，咱们这样挺好。真在一起了，早晚会打破头，到后来连朋友都没得做。” “为什么啊？咱们可以不吵架，你会让着我的。” “我凭什么让着你呀？当然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你是女的，我可以让着你。” “我可以让着你呀。” “切！郑秀莉可以让着我，那就不是郑秀莉了！” 在他看来，郑秀莉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嫁给赵帅，那个她不喜欢而对方却喜欢她的人。 至少，她可以被宠爱着，幸福地过完一生。 “秀丽你听我说，”他还是试图劝解她，“赵帅脾气好，又那么爱你。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可以容忍你，接受你的优点，同时也接受你的缺点，一辈子宠着你，不会让你受委屈。” “哈！”郑秀莉就不屑一顾地笑，“他如果真的爱我，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自己跑回去吗？” “你不说过嘛，他在这里压力太大了。选择回去，也是为了你们将来过得更幸福一些。” “我不会跟他去他家的。” “这个我知道。你先答应我，先不要和他分手，我会想办法把他给劝回来。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如果我确实没有办法了，我会告诉你，你再和他分手，好不好？” “那时候你会答应我，和我在一起？” 又来了。 “好吧，我不难为你，答应你。”郑秀莉说，接着，脸上就带出无尽的落寞来。 “说实话国霖，我和赵帅，真的不是一路人。我们在一起，实在是太平淡，太寂静了。这种平淡和寂静，你是无法体会到的。波澜不惊的，让我发泄都找不到出口，真的是一种折磨！” 郑国霖就暗暗叹息一声，然后说：“秀莉，你忘了有首歌怎么唱了？平平淡淡才是真啊。人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波澜不惊的一起拉着手走过，才是最大的幸福。” 郑秀莉就奇怪：“你什么时候变哲学家了？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这哪儿还是郑国霖啊？我们还年轻，好容易来世上一回，为什么不波澜壮阔一下？有了年轻时代的波澜壮阔，以后才有的回忆，才能平平淡淡地走下去，你懂不懂啊？” 郑国霖就苦笑。 他本来就已经开始老气横秋了。上一世的美好时光，让杨诗曼给耽误了，并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美好回忆。有的，只是锅碗瓢盆变奏曲，和杨诗曼那粗俗的不能再粗俗的大嗓门。 也同样可以算波澜壮阔，只是变不成美好的回忆。 他知道郑秀莉心里苦，也知道借酒消愁会愁更愁，还是没忍心阻止郑秀莉。看着她站起身，自己去了柜台，又拿一瓶酒过来。 这一瓶酒拿来，尽管他一再劝阻，郑秀莉还是喝多了。 这是个率直的女孩，率直到从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甚至率直到有些男子汉的气概。 他们从酒馆里出来，郑国霖还可以保持着清醒，郑秀莉已经自己无法好好走路了。 郑国霖搀扶着她，把她弄到大街上去打车，她却直接在路边吐开了。 时间已经很晚，大街上的出租车，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直接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根本不停车。 郑国霖只好先不拦出租，替郑秀莉拍打着后背，盼着她赶紧吐完了，好清醒一些。 郑秀莉总算吐完了，却一点也不清醒，倚在郑国霖肩上，郑国霖不搂着她，立刻就要出溜到地上去。 实在没了办法，他只好半抱半搀地拖着她，去街边的一间小旅馆。 开好了房间，把郑秀莉弄到床上躺下，替她把鞋脱了，盖上被子。郑秀莉已经呼呼地睡过去了。 他去洗手间，拧开凉水，自己冲一把脸，好清醒一些，打车回自己住的地方。 刚出来要走，郑秀莉又从床上翻身起来，趴在床沿上要吐。 郑国霖赶紧去找垃圾桶，给她放到嘴边，继续拍打她的后背。 吐完了，郑秀莉又要喝水。 郑国霖去弄水，再把她吐的东西弄到马桶里冲洗了。回过身来，电水壶里的水已经开了。 把水盛进杯子里，再兑些凉的矿泉水，弄得不凉不热，端去给郑秀莉喝的时候，郑秀莉又仰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郑秀莉这个样子，他走了还真没法放心。干脆，就在这里陪这个活祖宗一宿算了！ 他下了决心，这才发现，这是一间只有一张双人大床的房间。 旅馆服务员看他们这个样子进来，肯定认为他们是情侣，自然会给他们带大床的房间。 看着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郑秀莉，郑国霖是又气又恨有毫无办法，只好拿床毛毯，在沙发上坐着，忍一宿了。 半夜的时候，郑秀莉起来要水喝，郑国霖还得起来伺候这位祖宗喝水。 郑秀莉看到他在，竟然一点都不吃惊，就那样在床上半仰着，靠在枕头上，也不动手，只看着郑国霖把杯子端到她嘴边，给她喂水。 喝完了水，郑秀莉瞟他一眼，这才说话：“这床很大，你也可以在床上睡的。” “我不是ED！”郑国霖就冷冷回她一句。 她就咯咯地笑，看着他回到沙发上去坐着，然后就出溜到被窝里，自顾自地安心睡觉了。 16.诱惑 早上七点，郑国霖定时的手机响了，吵醒了他。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腰酸背疼，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 再看在大床上的郑秀莉，趴在床上，头歪在一边，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 被子早踹到一边去了，穿的裙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脱了下来，下身只剩了粉色的小内内。 这人永远都是这么大条，这兴许也是郑国霖没法爱上她的原因。 他悄悄起来，把掉了一半在床下的被子，轻轻拾起来，给她盖在后背上，这才隔着被子拍她。 “醒醒了，到点了。” 拍好一会儿，郑秀莉才迷迷糊糊，含混着声音问他：“几点了？” 他就告诉她：“七点了，赶紧起来吧，洗漱了去上班。” “还早呢，我再睡一会儿，到八点再叫我。”郑秀莉继续含混着说。 “你洗漱不花时间啊，吃饭不花时间是不是？还是我退房不花时间？路上堵车，不得算出时间来啊？赶紧起来！”郑国霖就高了声训她。 “我不洗漱，不吃饭了。” 这一回，郑秀莉的声音清晰了好多，算是真醒了。 “你说你，还是个大姑娘呢，怎么就一点都不注意形象呢？”郑国霖就在一边嘟囔她，“赶紧起来，听到没有？再不起来，我把被子给你掀了你信不信？” 不用他掀被子，郑秀莉自己就把被子给踹走了。 “你烦不烦啊，人家正困着呢！”她翻过身来，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揉着眼睛抱怨郑国霖。 她下身只有小内内，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就那样在郑国霖面前，肆无忌惮的泛着白光。 郑国霖赶紧就转过身去了。 “我说，你有点女生的矜持好不好？哪有女孩子这样满不在乎的？” 郑秀莉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睡的不舒服，把裙子给脱了。 这就算不错了，她平时睡觉，是习惯一级战备睡姿的。要是昨晚睡糊涂了，把所有衣裳都脱了，今天这热闹可就大了。 她就嘿嘿地笑着坐起来，接着就喊：“我裙子呢，昨晚你给我放哪儿了？” 郑国霖哭笑不得。 “你自己脱了，又不是我给你脱的，我哪知道你放哪儿了？” “那你帮我找找啊？” “你钻被窝里去！” 郑秀莉赶紧把被子拖过来，盖住大长腿。 郑国霖围着床转一圈，才在窗帘下边给她找着裙子。拾起来扔到被子上。 “赶紧穿上起来，去洗手间洗漱，听到没有？” 说完了也不看她，自己先去洗手间了。 郑秀莉噘着嘴，磨蹭着把裙子穿上，揉着眼睛去洗手间，推门进去。 郑国霖正小解呢，听到门响赶紧后退，把她给挤到门外面去。 “我说大姐呀，你进来之前不知道敲门啊？” 郑秀莉就在门外咯咯地笑。 过一会儿，郑国霖才开门出来。 “我试了，淋浴的水是热的。你昨天喝那么多，洗个澡，去去身上的酒味。我在外面等着你。快一点，别磨蹭！” 郑秀莉也不说话，进了洗手间。 面盆上，刷牙的杯子里已经装满了水，牙刷就横担在杯子上，上面也已经挤上了牙膏。 郑秀莉拿过杯子来刷牙。刷完牙一扭头，就发现浴巾也从储物格里拿出来，搭在墙壁的横杆上了。 她脱了衣服，拉开浴室的玻璃门，直接打开淋浴冲澡。 也只有郑国霖会这么心细，照顾得她这么舒服。 赵帅虽然对她好，可并不知道如何照顾她，跟个大孩子一般毛手毛脚，有时候却是要她来照顾。 正洗着呢，郑国霖就在外面敲门。 “你洗好了没有？快一点，要不然时间不够！冲一把就行，别再打浴液了。” “好啦。” 她关了淋浴，从浴室出来，用浴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擦完了再擦身上，就喊着说：“国霖，你把床头橱上我的包给我拿过来，我的面霜和口红在里面！” 郑国霖提了她的包，推开洗手间的门，一个白花花的身体的侧影，就出现在眼前。 他赶紧退回来关门。 “你诚心是不是？我告诉你郑秀莉，你再这样勾引我，我这辈子都不搭理你了！” 郑秀莉就在里面抱怨：“不是你让我快点吗？我身上的水没干，怎么穿衣服啊？晾着水的时候，我先化妆，不节省时间吗？还说我进来不敲门，你进来为啥不敲门？自己都做不好，就知道埋怨别人！” 得，这错还是他的。 “你不穿衣服，我怎么把包给你？”他在门外问。 洗手间的门就开一条缝，一只白胳膊伸出来。 郑国霖把包递到她手里，就去旅馆的楼下先和人家结账。估计自己结了账回来，郑秀莉也该捯饬差不多了。 一路往楼下去，一路想着，郑秀莉接近一米七的身高，这个年龄正是身材最好的时候，这活宝又生的那么白净。 她这么勾引他，他还真有些受不了。刚才小心脏一个劲地跳，血都顶到脑门子上了。 再有这么两回，他非把持不住，把赵帅这媳妇给办了不可！到那时候铸成大错，可怎么跟赵帅交代？ 以后还是尽量减少和这小祖宗见面的机会，也尽量少在一块儿吃饭，酒就坚决不能喝。 最好，就每周给她打个电话，只在电话里问问她过得怎么样就行，能不见就尽量不见。 再回到房间的时候，郑秀莉已经打扮好了，在床上坐着等他。两个人一起出了旅馆，找个地方吃早餐。 S市大的很，他们都来自外地，倒是不怕碰上熟人。 “昨晚这事儿，千万不要对赵帅讲。” 在一条小里弄的路边摊上吃着早点，郑国霖就嘱咐郑秀莉说。 两个人对桌坐着，郑秀莉就问：“干嘛啊？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为什么怕他知道？” “别说就是别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郑国霖知道郑秀莉是故意捣乱，说话就没好气。 他忽然就发现，郑秀莉把撩拨着他玩，当成一种乐趣了，纯粹就是在明知故问。 总算送了这活祖宗去上班，他也赶紧去公司。 一晚上没睡好，坐在椅子上，电脑里的东西一点也看不进去。 吕秀就坐在他对面，他还不敢直接趴下睡觉，只能强撑着坐在那里受罪。 总算熬到中午，匆匆去楼下餐厅吃饱了，赶紧回来补觉。一口气睡到下午上班，吕秀进门把他给叫醒，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但紧接着，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摆在了眼前。 他原本计划着，是昨晚最后奢侈一回，请郑秀莉吃顿晚饭，剩下的钱勉强凑付到月底，节省着花应该够。 可郑秀莉不止是吃饭，还喝了两瓶酒。不止喝了两瓶酒，还喝醉了，又搭进去一晚上的标间住宿费，还有一顿早餐。 现在郑国霖兜里，还剩下不到十块钱。离发工资还差一个礼拜。 不到十块钱，无论怎么算，都无法坚持一个礼拜。 17.借钱 早上和郑秀莉分手的时候，郑国霖就知道自己兜里没钱了。 他没好意思和郑秀莉开口。 中午补了一觉，下午精神了不少，他还是没心思工作，脑子里想着跟谁借钱，把发工资之前的这段日子，给凑付下来。 在公司里跟吴波他们借，肯定不好。自己才升了老板助理，就跟他们借钱，他怕他们想歪了。 05年的社会，人们脑袋里的思维，已经比十年前复杂了许多，推理分析能力更是突飞猛进。 做事稍有不谨慎，便会给别人留下把柄。不好的局面一旦形成，想要扭转局面，势必要花费更大的功夫和死更多的脑细胞。 所以，做事谨慎，就是节省时间和精力的最好方法。 这是郑国霖前世人到中年，才总结出来的真理。这一世，他依旧要遵循这个真理。 现在，唯一可以借钱的，就是出租屋里，一起住着的那三个家伙了。 周海波那里，想也不要想。他和冬冬正惦记着攒钱结婚，知道他是月光族穷光蛋，没问他借钱，就算是很不错了。 周海波隔壁住着的赵军，在一家公司里做销售，一天到晚穿的光鲜靓丽，牛逼哄哄的。 郑国霖知道，这小子和他一样，属于月光族，挣钱的速度永远没有花钱的速度快。 大凡住这种四人合租房子的，都不会有钱。 周海波是为了攒钱和冬冬结婚，赵军则是挣了钱都吃喝玩了，有时候连房租都没钱交。 唯一能够借钱的，只有住在自己隔壁的廖涛。 廖涛年纪大一些，在一家大型超市干店长。他舍不得租好一些的房子住，理由和周海波差不多。只是他的对象不在这里，而是在安徽老家。 廖涛花钱很节省，吃饭都是自己在厨房里做，从来不到外面吃。月底的时候，也就是他手里还能有富余。 总算熬到下午下班，郑国霖去超市，买了一个桶装的方便面，又买了一包袋装的。 他人高马大的，一桶泡面肯定不够吃，只好再加一包袋装的。 不到十块钱，也就只能吃泡面了。回去到厨房里烧壶水，然后躲在自己屋里吃，省的另外那仨看见他吃方便面笑话他。 郑国霖吃了泡面，就假装累了，在自己屋里睡觉，没有去客厅。 晚上只要不出门，一般都是周海波、廖涛还有他三个人，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赵军很少和他们掺和。 这倒不是因为赵军不喜欢和他们聊天，主要是这小子迷网络游戏。 传奇、魔兽、红警，他就没有一个不迷的。自己买了电脑，装了网线，下班就躲在自己屋里摆弄那些破玩意儿。 有时候，太阳从西边出来，赵军玩腻了，也跑到客厅里和他们吹牛逼。这时候，他们三个当中，必然会有一个，跑赵军屋里去，继续赵军的未竟事业。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网络游戏都感兴趣，只是没有赵军那么上瘾。 郑国霖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玩。他会玩的不多，红警和星际三国他会玩，却不怎么着迷。后来迷了一阵才出的CS，有时候礼拜六能跑网吧里去玩个通宵。 再以后，就是CF。 然后，就被杨诗曼给管着了，除了陪她逛街看电影，其余爱好被全部封杀，从此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地狱生活。 好在这一世，被他一个“ED”，彻底逆转过来。自他对周海波承认自己是ED以后，杨诗曼便再没有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 也正是因为他承认自己ED，从此总感觉周海波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晚上的时候，就宁肯在自己屋里睡觉看小说，也不愿意出来和他们两个看电视了。 兴许是心理作用，他自己心里疑神疑鬼，和周海波呆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他干脆就闷在自己屋里，尽量避开和他呆在一起了。 石膏板做的假墙不隔音，郑国霖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廖涛那边的动静，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记得有一回，廖涛对象来看他，两个人怕他听见，尽量选择下半夜偷偷办事，可还是能把郑国霖给惊醒。 受了一星期的罪，廖涛对象总算走了，郑国霖还不敢说他听见什么动静了，怕人家知道了尴尬。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廖涛屋里有了动静，看来他是回来睡觉了。 这时候，客厅里没人，周海波在卫生间里洗澡，赵军在他屋里玩他的游戏。 郑国霖赶紧起来，穿过客厅，去敲廖涛的门。 廖涛并没有锁门，听见外面敲门，只说了一声：“进来。” 郑国霖推门进屋，廖涛穿了背心短裤，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在床边坐着。 廖涛让他也在床边坐下，他不坐，示意自己立马就走。 然后就说：“涛，手里还宽裕吗？借我点钱，我发工资还你。” 一个屋里合租的弟兄，互相接济一下十分正常。 廖涛就问他：“要多少？” 郑国霖说：“二百吧？花过这个礼拜去，就发工资了。” 廖涛就在自己床铺下面，把一个皮夹子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二百老头票来，给郑国霖，问他：“够不够？不够我这里还有。” “够了，够了。” 郑国霖接过钱来，转身要走，却被廖涛喊住了。 廖涛从床下拿出一个盛酒的大酒瓶子来，转过身来，对郑国霖说：“国霖，你知道的，我平时很少喝酒。这不，家里我爸拖人给我捎来这么一大瓶子酒，我怎么喝的了？这瓶酒就送你吧？” 郑国霖就感觉有些奇怪，顺口说：“放到你这里吧，有空大家一起聚的时候，再从你这里拿。” 廖涛依旧举着那瓶子酒，脸上有些尴尬，说话也有些结巴了。 “这个，不是一般的酒。是，是我爸原先去山里打猎，打了麂子回来，用那东西的，那个阳物，再加上其他的，山里的中药，串筋龙、何首乌，还有，还有就是驴鞭，牛鞭一起泡出来的药酒，舒筋活血，专治疑难杂症的。” 郑国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ED的事情，廖涛已经知道了。 18.崩溃的感觉 廖涛是个实诚人。 合租的四个人里面，他年纪最长，也的确像大哥哥一样，照顾着他们这三个小弟。 早上起来，特别是寒冷的冬天，懒被窝是所有年轻人的通病。 醒过来，看看时间还早，就关了手机定时，再闭眼睡一会儿。 可是这一睡，感觉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实际半个小时可能就过去了。 廖涛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个任务，就是看看谁还没有从自己屋里出来，然后就“蓬蓬”地砸门，把没有起来的给叫起来。 自从廖涛搬到这里来，和他们一起住，他们就没有谁上班再迟到过。 如果谁早上不用上班，就在自己门上挂个纸条。廖涛看到纸条，这才不会砸门。 他知道了郑国霖ED，肯定会替他惋惜，也替他着急。这瓶药酒，肯定是他特意告诉家里的父亲，为郑国霖专门要来的。 偏方治大病，自小生活在农村的廖涛，是对此深信不疑的。 郑国霖不忍心冷了廖涛的心，尽管脸色有些难看，还是把那个装满了黄黄的酒液的大号酒瓶子，从廖涛手里接过来，冲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涛哥，谢谢你！” 廖涛就安慰他；“你还年轻，肯定有机会的，咱们一起想办法。” 以后又和廖涛说了些什么，怎么回到自己屋里去的，郑国霖都记不清了。 他只记住了一件事情，该死的周海波，把他给出卖了！ 本来，心里对他还挺歉疚的，这下，他一点都不歉疚了，甚至开始恨这家伙了。 老实忠厚的廖涛都知道他ED了，别人，赵军、冬冬、杨诗曼，肯定就都知道了。 还有谁知道，他就不敢往下想了。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混下去？ 看着被他放到床尾小方桌上的那一大瓶子药酒，郑国霖差点哭了。 廖涛有媳妇，周海波有冬冬。赵军做销售的，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喝这个东西自然都没事。 他本来就一个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就是不喝这玩意儿，火气都无处发泄。喝了这东西，再加上郑秀莉时不时地想办法勾引他一下，那还不彻底毁了？ 可是不喝，廖涛这实诚人，肯定不会放过他，日后一定会追在他屁股后面问疗效，甚至会问他喝了多少，喝没了还会再让他爹从老家给捎这东西来！ 这一大玻璃瓶子，好家伙，足足有二三斤！这要是一礼拜喝这么一瓶子，那还不把自己给烧死！ 反悔，不承认自己ED了？那杨诗曼还不又找过来！ 他宁肯自己烧死，也不能再让杨诗曼给缠上！ 搬家，离开这里，再不和这帮活宝们住在一起！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以解决目前困境的办法了。 下月他就可以发高级策划的工资了。他已经拐弯抹角地问过吕秀了，高级策划，抛去五险一金，一月到手的工资是一万二。拿出两千来，以现在的物价，他可以独立租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住。 奢侈点就奢侈点吧，总比在这里，让这仨家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要好上千倍百倍。 特别是廖涛的，这种大哥一般的关心，他实在是受之有愧，接受不了！ 和大伙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处的有了感情了，他还真是不舍得离开他们。 可都到目前这个处境了，不想离开，这以后弟兄们还怎么相处啊？ 郑国霖真是左右为难。 发工资之前这一个星期，郑国霖下班都不敢回去了，唯恐碰上那仨家伙都在，一起拿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想象一下那场景，他就有崩溃的感觉。 所以，从此以后，郑国霖工作特别努力，天天加班到很晚。 以往，策划部报上来的策划方案，他只重点关注大案子，小案子只要过得去，细节上他基本不多说什么。 这晚上不敢回去，在办公室里靠时间，闲的没事干，他的工作就开始详细起来。 大案子，不止是重点思路方向上的错误，他会提自己的看法，细节上也开始关注。做的不够详细，甚至文本格式，策划关键词语，标题都不放过。 小案子也不例外，做的粗糙一些的，直接枪毙，被他贬个体无完肤。 他不回家，下边策划部和调研部都跟着倒霉。一个案子反复过三四遍，加班加点，好容易弄到内部测评，只要郑国霖跟着向总参加测评会，文案上过了，讲解那一关还是过不了。 在郑国霖看来，不能用生动的语言，和声情并茂的解说，把客户给彻底说服，策划再好的案子，也会因此而黯然失色。 所以，向客户解说方案，也是一门学问，也需要下大功夫去研究、掌握。 他还亲自上台讲解案子做示范。 十五年以后的讲解方式，更注重代入感和复杂问题简单化，系统化，无疑是给在座的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他的这些东西，都是日后银狐策划花钱买来的教训，从教训当中总结出来的成功经验。 无论做什么事情，就怕你有真本事。郑国霖是有真本事的，容不得别人不服和质疑。 对他的这些观念，向国强都不得不佩服。要不是郑国霖过于年轻，他都想把总经理这个位置给他来做了。 想不到，不敢下班早回出租屋，倒无意中成就了他的事业，让他有机会充分展示自己的才华，为他在公司里，不仅赢得了老板向国强的信任，还赢得了那些策划人员的尊重。 做这些的同时，剩下的时间，他还在网上寻找合适的出租房，准备着独自租房子，从现在住的地方搬出去。 本来，他并没有打算真搬家。 心里膈应那仨家伙真拿他当ED，可别扭一阵子，大家慢慢互相适应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也就恢复到以前的老样子了。 毕竟，ED又不是啦啦，属于个人问题，不会影响到别人。只要别人把这茬给忘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是他原先去过的，那家小策划公司的经理吴曦，打电话给他，让他下了自己租房子的决心。 吴曦在电话里告诉他，他爹给他接了一个大案子。 市里要搞轻工产品博览会，而且，这个博览会将来每年都要搞一次。 博览会如何搞的热闹一些，知名度高一些？还有，各参展的商家如何组织，展会如何布置，等等的，存在着一系列的问题。 没有一个好的规划，不好好策划一下，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是不行的。 所以，这个案子很大，吴曦做不了。他问郑国霖，他可不可以做？如果他也做不了，他就只好把这个案子包出去，请其他大公司来做，他从中挣个差价也就算了。 这案子看着复杂，其实也就是把一些小的独立环节组合在一起，郑国霖当然做的了。 吴曦还告诉他，市府没有这样的机构，来专门做这样的事情。所以，不仅策划可以归他们，后期方案好多服务环节的执行，也可以归他们来做。他们只有六个人，又都没有经验，恐怕是真的做不了。 “做不了你不会雇临时工啊？” 郑国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挣大钱的案子，听吴曦不想做，心里就着急了。 “你先接过来，一切有我呢！” 19.自古多情伤离别 和吴曦说死了，博览会这个案子接过来自己做，郑国霖就得考虑怎么做这个案子。 他上着班，不能总往吴曦那里跑。何况吴曦的办公地点在郊区，离着那么远。 他需要一台电脑，还有网络，让吴曦把需要的资料给他传过来。 他还需要把所有的业余时间利用起来，研究资料，教吴曦他们怎么把整个策划方案分解开来，各负其责地去寻找各自需要的一手材料。 这些，也需要通过电脑和网络，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路形成文件，传给吴曦。 晚上要应对大量的工作，就必须要有一个安宁的环境，不能有人打扰他。 再和那仨活宝住在一起，恐怕就不行了。他不可能每天晚上都闷在自己屋里，不和他们去交流。 就算他想这样，估计那仨家伙也不会允许，会主动跑到他屋里来，跟他捣乱。 他必须得自己租房子住了。 只要肯花钱，在S市租个房子并不难。 很快，郑国霖就找到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而且还是小高层，带厨房和卫生间，还有电热水器，想洗澡随时都可以。 新的住处，环境和住房质量，就比他现在租住的，老旧待拆迁小区的合租房好了很多。 那时候市内的房租还不是很贵，像郑国霖找到的这种房子，租金只有一千五。 当然了，对郑国霖这种大学毕业的高级白领来说，房租不贵。可那时候企业的工人，一月能挣到一千五百块钱的，已经算是高工资了。 找好了房子，郑国霖给房东交了半年的租金。 一次交半年租金，房东才能接受一千五的价格，按月交的话，就得一千六。 他算算还是一次交半年合适，这样下来，一年可以省一千二。 第一个月高管的工资，交完租金，手里就只剩三千多块钱，还是比他干跑腿外勤挣的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多大的本事，挣多大的钱。 一个外勤，一月只能挣高级职员的零头，这也没什么不公平。 人家高级职员做的事情，你做不来，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种花家过去搞了三十年的大锅饭，最后的结果，有目共睹。 有了房子，他还需要一台电脑。那时候一台组装电脑，勉强可以办公用的，也得一千多。 又花一千二，让人给组装了一台电脑，花八百买个十四吋的液晶屏，手里就只有千数块了。节省着过，没准儿能花一个月。 可他还欠着廖涛二百块钱呢。 搬家走了，这二百块钱必须先还人家。他怕廖涛看他搬走了，担心他不还钱。 廖涛实诚，对大家好，可在钱上算计的很精，也很抠门，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这也不能怪他。 他跑到这大城里来，就是为了将来结婚，给自己未来的小家和幸福小日子，积累足以幸福生活下去的财富的。 那时候这个城市里，不知道有多少像廖涛这样的人，在为了自己未来，建立在其他消费低的小城里的，那个小家，在这个收入明显高一些的，大城里奋斗着。 还廖涛二百块钱，手里就就只有八百块了，吃方便面倒是绰绰有余了。可也不能顿顿方便面啊。 郑国霖决定不操这个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花没了再说。 把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他才找了一个大家都在的晚上，把自己要搬家这事儿，跟廖涛他们说。 他只说是在公司升了职，够级别住公司的公寓了，并不说自己另外租了房子。他怕大家想到，是因为大家知道了他的隐私而在这里住不下去。 大家还是想到了。 周海波首先就解释说：“对不起啊，国霖。这事儿吧，怪我。我也不知道那个杨诗曼这么难缠，原来我很少去冬冬她表姐家，我们接触很少。她总是逼着我找你，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你这事儿给说了。” 郑国霖之所以编那么一个谎，其实就是为了让周海波告诉杨诗曼，让她从此绝了念头。 可是，周海波不该把这事儿给捅出来，让廖涛和赵军知道。 但周海波接下来的解释，就让他知道，他还真是错怪周海波了。 廖涛和赵军知道了，既不是周海波说的，也不是冬冬说的。 杨诗曼根本不相信周海波说的，非要亲自跑过来当面质问郑国霖。 幸亏那晚上郑国霖和郑秀莉吃饭，郑秀莉喝醉了，郑国霖一晚上没回来。 周海波和冬冬阻止不住，杨诗曼那晚跑到合租房里来，非要等到郑国霖回来。 到后来，周海波没有办法，拉上廖涛和赵军一起做证，郑国霖真的是那方面有问题，杨诗曼这才做罢，悻悻地走了。 周海波解释了事情经过，廖涛和赵军就一个劲地点头，表示周海波并没有一点夸大事实。 杨诗曼是什么出格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这个郑国霖心里有数。 而大家把事情对他解释这么详细，无非就是想让他知道，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心里瞧不起他，或者可怜他，或者怎么样。只是希望他不要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不要因此而离开。 最后，廖涛就说：“国霖，留下来吧，你这样走了，大家心里过意不去。以后这事儿，大家都不提了，咱们还是好朋友。说实话，就是没有这事儿，我们也都舍不得你，不愿意你离开。” 廖涛说完，那两个人就一起跟着点头。 廖涛这句话，让郑国霖觉得心里暖暖的，当真就又要留下来的冲动。 可是，他晚上需要工作，在这里继续住着，真的就不合适了。 而让他坚定了必须搬走这个决心的，还是杨诗曼。 他真的怕杨诗曼不算完，以后再找过来，想想都怕。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越说反而越伤感起来。 除了杨诗曼这个事儿，大家更多的，是回忆着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份感情，真的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建立起来的。 大家初次在这个合租屋里见面的时候，性格各有不同，难免会闹些矛盾，产生些不愉快。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过去的矛盾和不愉快，随着郑国霖要离开，如今也变作美好的回忆了。 记得有一次，郑国霖玩CS玩上瘾来，霸着赵军的电脑玩了一宿，差点为这个和赵军动手打架，如今也成了美好记忆。 上一世的时候，也是郑国霖先离开的。那是因为他和杨诗曼结婚，搬到杨诗曼家里住去了。 那时候，大家送郑国霖离开，是欢天喜地的。 然后是周海波和冬冬结婚，也离开了。 不久之后，赵军和廖涛也先后离开了。因为新来的合租客，再没有了他们在一起时的这份温馨和友爱。 想不到，这一世，郑国霖依旧先离开，却没有欢天喜地，而是弄得这么伤感。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弟兄们。”郑国霖狠着心说，“早晚会有分开的一天。不过，咱们分开了，无论走到哪里，就是在天涯海角，也不能断了联系，我会记你们一辈子的！” 记得上一世，他离开的时候，好像也是说的这句话。 而且，他们果真就都互相记着，从没有断过联系。 20.发财的原理准则 搬到新的住处之后不久，吴曦那边就果真把博览会这个案子接了过来。 按照以往做这种案子的经验，郑国霖就窝在家里，在自己的电脑上做前期调研项目大纲。 会场建筑结构布局、楼层格局，相关领导及工作人员参与出席名单，参展商家报名情况，预估商家数量，产品种类，等等的策划前期调研工作，必须提前展开。 他把需要调研的所有项目列成提纲，在提纲下面再详细把调研所有数据的方法，都一一罗列出来，发给吴曦，让他布置调研。 吴曦这六个人，基本都是棒槌。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也就是做个跑腿调研员的能耐，却非要不知天高地厚地去做项目策划。 就是他们用大案子换来的，大策划公司给他们做的那些小案子，也大都做的驴唇不对马嘴。只是人家大公司想做他们能弄到的大案子，不与他们较真罢了。 真较真的话，他们做的，就基本算是垃圾，一点价值没有。 这年头，种花家的案子好做啊。要求不高，说的过去就行，还利润奇高，谁都眼红。 可这么好做，高利润的案子，也并不是指望着实力就能弄到手的。 虽有招标一说，可也就是一说，里面各种猫腻举不枚举。 不想让你参与的招标，你非要强行挤进去，那你就离着倒霉不远了。还是识趣的公司，能够活的长久。 吴曦能接来这种案子，郑国霖并不吃惊。这就是人家想让你发财，只要你具备可以应付的过去的普通本领，你就可以发财的，最基本的原理准则。 当然了，这个准则，只适用于吴曦这种特殊人群。而除开这个人群，你可能具备别人无法具备的才能，就像郑国霖一样，可以预知以后十五年的行业知识，也不见得能够发财。 性格不合适的话，具备的才能大了，倒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没准儿还会因此带来灾祸，连正常普通人的生活都无法过成。 四十岁的郑国霖，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当然对这些事情谙熟如睹。他选中吴曦，就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经验。 一个什么凭借都没有的，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就想着搞高端的行业，自己创业，除非他脑子不正常，想发财想疯了。 郑国霖把调研提纲罗列的如此详细，就是怕他们不会做，弄不来需要的数据。可他们还真就被他猜中了，调研工作搞了个乱七八糟。 没办法，郑国霖只好利用礼拜天，亲自跑到吴曦的公司里去，先对他们六个笨蛋进行培训，从如何做好一个调研员开始。 每一个项目，每一个数据怎么得来，就跟教小学生学拼音识字一样，盐从哪儿咸，醋从哪儿酸地从头教起。 这力气费的，都不如直接叫他过去组里，张小雨、王艳他们过来做省心。 在他的调教和不断督促之下，六个笨蛋累个半死，三天就能搞来的数据，弄了整整十天。 然后就是策划预案和费用初步预算。有了这个前期方案，才好跟客户谈具体业务。 按理说，招标的时候，就必须有这个前期方案。可人家吴曦根本没有这个方案，照样把案子给拿过来了。 郑国霖都无法想象，没有前期方案，吴曦那个标书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可人家就是有这个能耐，不服不行。 然后就真正开始了策划工作。 这个就需要郑国霖详细来分工了。没有郑国霖，那六个人就是无头苍蝇，从哪里下手都搞不清楚。 郑国霖把整个案子拆分成三个大部分，开幕部分，运行期间和闭幕部分。根据客户要求，三个部分设立了中心思想关键词，把六个人分成三个小组，一个小组负责一个部分。 然后，他分别把自己的策划思想，写成文本，发给三个小组，让他们按照自己这个思路，搞出对应的策划方案来。 最后把三个小组的策划方案合并到一起，就是整个博览会的策划方案和执行文件。 郑国霖白天上班，只能晚上通过网络给吴曦他们布置工作，他们白天根据郑国霖发来的具体要求，再冥思苦想地琢磨每个场景和环节怎么布置策划，才能充分体现客户的中心思想和要求。 做完了，发给郑国霖，再等着他晚上审核了回发给他们。 这些人的底子太薄了，基本没有经验积累，想出来的方案匪夷所思，纯粹凭空设想，一点也不契合实际。 开幕式部分，他们竟然可以想到要请野班子来表演节目，还想着要搞什么模特走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观众。 郑国霖这个气，你当这是商场开业呢，还是商品促销？这严格来说，也属于政府行为。什么叫严肃庄重，懂不懂？要把领导到场讲话这个行为做为重中之重！ 怎么接领导过来，怎么引导领导，什么时候在哪里休息，怎么走向会场，讲话前后如何不失庄重地制造气氛，这才是你要考虑的！ 像这种笑话，实在是太多了。郑国霖等于是把所有上班以外的时间，都用在了教这六个笨蛋上，又弄了十来天，这才有了一个大体的可行方案。 方案有了，可看着他们发过来的正式文本，郑国霖差点哭了。这帮人居然不会做文案！弄的东西，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连郑国霖这个亲自参与指导的老师，看着都费劲。 他只好直接打电话给吴曦，问他：“你们六个，有做过文案的没有？” 那边吴曦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郑哥，”他现在知道郑国霖的能耐了，直接改口叫他哥了。 “郑哥，”他老实说，“我们还真没弄过文案。” 郑国霖心里很不痛快，做策划对文案工作一窍不通，怎么做策划？ “那么，别人搞的文案，你们见过没有？”他问。 “见过是见过，”吴曦也知道他们搞的这些东西，根本没法入郑国霖的法眼，就有些不好意思，“可我们没正儿八经的学过，怎么去搞文案？格式和语言叙述上，肯定有点乱，还得麻烦郑哥你给修改修改。” 郑国霖就叹一口气。整个方案加起来一百多页，让他修改，这不诚心要累死他吗，他不用干别的了？ 他忽然就灵机一动说：“我也不是文案出身。你们弄得这个文本，实在是有些过于乱了，这东西要系统整理起来很麻烦。再说咱们以后还有许多工作需要做，我被这个东西拖住了，就没法做别的了。你最好找个专业做文案的，来系统整理一下你们弄出来的这个东西，要不然实在没法给别人看。” 吴曦那边就更不好意思了，半天才说：“郑哥，我真不认识这方面的人。要不，我去打听一下我的同学里面，有没有搞这个的，让他们给帮帮忙？” 郑国霖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他们水平怎么样？” 吴曦就泄气说：“估计跟我们差不多吧？” 郑国霖就故意又叹口气说：“这样吧，我替你找个专门做文案的来做这个工作，不过，你得给人家支付报酬。” 吴曦听他这么说，反而高兴了说：“行啊，行啊，郑哥你看着办。” 郑国霖找的这个做文案的，就是郑秀莉了。 21.虚荣毁掉一切 郑秀莉一直在一家公司里做文案，工资不高，只有一千二。 在S市，女生找工作，本来就比男生困难，工资也相对低了一些。 刚来S市的时候，郑秀莉的工资只有八百，在物价永远比工资涨的快的时代，要不是有赵帅拼命节省着支援她，估计她早就撑不下去，离开了。 直到今年，她的工资才涨到一千二，依旧是勉强够她自己花的。 在公司里工作的白领女生之间，不仅存在着工作岗位之间的竞争，更存在着其他各个层次的竞争。穿衣打扮土气了，会让同事笑话，瞧不起。 所以，郑秀莉的工资，用在吃住上的不多，大多的用在其他方面了。 才入职的女生，不能和那些高级白领们比。但同样地位之间，一间办公室里的同事之间，就算关系相处不错，还是要暗暗竞争的。 你买了一双鞋很漂亮，我就得买一双比你的更上档次，更漂亮的，至少也得和你差不多的。 鞋如此，包如此，穿衣如此，化妆品也是如此。甚至小到平时吃什么，标志着生活质量的小节上，也不肯轻易认输。 总之，你有的我就得有，就算这东西我根本不用不穿，但是我必须有。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心理？大多数人恐怕整不明白。兴许这种攀比，就是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吧？ 好多女孩子，最终走向了抛弃心里坚守着的爱情，去嫁个富人贪图富贵，或许就跟这种不知何时形成的办公室文化，有很大的关系。 白莉莉就是从这样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周围亲戚，母亲和姐姐，都为她树立了榜样，把她做为帮教对象，天天给她灌输这些思想。 因此，她会在临毕业的时候，选择和郑国霖分手。 她无法容忍别人有的东西，她没有这样的生活。 还有和郑国霖一个组呆过的王艳，后来就嫁给了一个又矮又黑又胖的商人。可惜的是，那个商人后来破产了。 王艳毫不犹豫地和那商人离了婚，又给已经成为策划二部总监的周骏，当了情人。 她做这一切，其实就是为了维持住自己外表需要的那份虚荣。 郑秀莉人比较大条一些，但做为女生，工作在那种大环境里，她还是多少要维护一下自己的虚荣。 衣服鞋子不要太好，但不能总是那么一身，隔三差五还要更换一身不一样的。 包也不需要名牌，差不多真皮的就行，但必须至少一年一个，不能老背旧的。 其余化妆品，人家用上千的，她用四五百的。只要能过得去，她也不怎么怕别人笑话她穷。 她一个学生，本来就穷，穷是学生纯洁的标志，是光荣！ 她经常在私下里自嘲。 可就是维护这个穷学生的所谓光荣，她一月的工资也不够。特别是赵帅回家了，她不好意思再让赵帅帮她，日子就越过越紧吧了。 郑秀莉的这些情况，郑国霖是知道的。无论做为红颜知己，还是做为好朋友的媳妇，郑国霖都应该照顾好她。 上一世的时候，他自顾不暇，没有这个能力。这一世，他开始有能力了，就应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照顾好赵帅和郑秀莉。 看到吴曦搞的那个策划文案太滥，他立刻就想到，可以借这个机会，把郑秀莉推荐过来，让她挣些额外的收入。 为这个去找郑秀莉，就只能等到她下午下班以后。而这个时间，也正是晚饭时间，他自然就应该掏钱，请她去吃饭。 郑国霖已经没有钱了。剩下的八百块钱，又交了网费和水电钱。他不能去找郑秀莉，再搭一顿饭钱进去。 何况他发现郑秀莉最近思想很不对头，总想着勾引他。万一他们一起吃饭，她再来那么一出贵妃醉酒，他可就连旅馆费都掏不起了。 不去找郑秀莉，就得让郑秀莉下了班过来找他。也许，郑秀莉虽过得紧吧，女孩子总能存几个钱。他还可以借她点钱，把这个月对付过去，哪怕下月加倍还她呢。 郑国霖本来就不是视钱如命的人。为好朋友花钱，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只要他手里有钱，他花了和赵帅、郑秀莉花了，在他看来，也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上一世他一辈子攒不住钱，直到遇上杨诗曼，把他的财政大权没收。 工资虽然上交了杨诗曼，奖金还在他手里。虽没有什么大宝剑一类的特殊爱好，也是和朋友们胡吃海塞了，仍旧还是月光族。 郑国霖不想让郑秀莉知道，他已经成为公司高管了。 在他眼里，女孩子，特别是漂亮女孩子，一般都爱钱，为了钱可以放弃一切。 白莉莉是如此，王艳也是如此。郑秀莉其实也很漂亮，特别是有个高挑秀丽，曲线玲珑的身材，更给她加了不少分。 大学时代，她的追求者，并不比白莉莉少。 如果郑秀莉知道自己成为高管，拿高薪了，可能会坚定她缠着自己不放的意志，变成另一个杨诗曼，更不肯嫁给赵帅了。 上一世，没有了郑秀莉的赵帅，一辈子过的挺颓废的，始终在那个不死不活的国企里混着，基本没了音信。 这一世，为了赵帅，他怎么着也得想个办法，让郑秀莉上赵帅的船。因为郑秀莉后来的婚姻，并不幸福。 让她跟着赵帅，也是为了她好。 郑国霖能成为高级策划，脑子转的比一般人快许多，上一世就是这样。 和吴曦通着电话的时候，眼珠一转，他就想到了主意。 第二天下午下班，他就打电话给郑秀莉，说找她有事。 这一回，他不去郑秀莉工作的地方去找她，而是把自己新租房子的住址告诉她，要她过来来找他，顺便给他在路上带份晚餐过来。 他已经没有钱买饭吃了。如果郑秀莉不带晚餐过来，他就只好吃方便面了。 新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也是精装修的，地板砖泛着光亮，屋里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还有空调。 郑秀莉进门看见郑国霖，显然吃了一惊，问他：“这是你新租的房子啊？这么漂亮！” 从郑秀莉兴奋的眼神里，他就知道，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房子是他租的。 他就回答她说：“我在帮朋友搞个项目，晚上需要安静。我住的那里是合租的，太乱，没法工作，朋友就把他的房子暂时借给我住一下。” 接着，他就看着郑秀莉空空的两手问：“让你给我带的晚饭呢？” 22.不走了 郑秀莉光记着郑国霖告诉她的新地址了，早把让她买晚餐的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听郑国霖问，她就说：“带什么饭啊？我看见这小区外面就有饭馆，待会儿咱们外面吃去得了。” 郑国霖不由暗暗叫苦。 我要能吃得起饭，还要你带什么饭啊？ 他就说：“不跟你说了吗？我帮朋友搞个项目，晚上很忙的，哪有时间和你出去吃饭？赶紧，先下去买了饭再上来！” 郑秀莉才不听他的，往客厅的沙发里一坐，一副享受的样子。 “反正现在不饿，你先说，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儿？” 郑国霖只好先说事儿。把博览会的策划方案大体跟她说一遍，然后又把她领到卧室里去，打开电脑，让她看吴曦发过来的文案。 他把电脑装在卧室里，晚上工作晚了，可以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主要是为了方便。 当初他装电脑的时候，可没想到会把郑秀莉给用上，还得把她给叫过来。 “你先看资料，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他让郑秀莉坐在电脑跟前，自己就在床边坐着。 一室一厅的房子，本来就不大，放张大床，再加个衣柜，再弄上这个电脑桌，就满当当的了。 郑秀莉坐到电脑跟前，他只能坐床了。 “你朋友这是弄得什么呀，”郑秀莉边看就边抱怨，“文理不通不说，还错别字连篇，连正常文案格式都不走，这怎么看啊？” 郑国霖就解释说：“要不喊你过来重弄呢。” “哎，你别干坐着啦，不是有电话订餐吗？你先打电话订餐，我也没吃饭呢！” 郑国霖光答应就是不干，他没钱订餐了。 有他在旁边帮着解释，郑秀莉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明白了那份文案要说明的东西。 郑国霖就问她：“你能给重新做一遍吗？” 郑秀莉回答他说：“没问题。就是文件太大，一晚上恐怕弄不完，可得弄个几天。” 郑国霖就又问：“你觉得，做这么大一份文件，应该给你多少报酬？” 郑秀莉就回头看他问：“还给报酬啊？” 郑国霖说：“当然给报酬了，还能白干啊？要不我急呼呼把你给叫来干什么？” 郑秀莉就想想说：“我一晚上工作两三个小时的话，估计得干一个星期，给五百吧？干脆，看你的面子，给四百就行。” 郑国霖不搭理她，直接在床上坐着，给吴曦打电话。 电话通了，他就说：“文案我给你找着了，人家看了你的那个东西，说可以做的很漂亮，不过得付一千五的劳务费，你看行不行？” 电话那边吴曦就说：“郑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太懂这个。再说你找的人，你肯定熟。” 郑国霖就“嗯”一声说：“这个价格还是合理的。那就这样了，讲好了，一千五。” 说完挂了电话。 郑秀莉就瞪眼看着他，待他打完电话才说：“要这么高，你这不坑人家吗？” 郑国霖狡辩说：“什么叫坑他啊？你的水平，一千五真不算高。” 郑秀莉嘟着嘴，许久才说：“我一个月才一千二呢。” 郑国霖就胡乱解释说：“你那是给公司干，属于日常工作。这是给私人干，属于人家请你做，当然就高了。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说完了，看郑秀莉还没回过神来，就凑到她跟前问：“哎，我给你找个一星期挣一月工资的活，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啊？” 郑秀莉就看他，过一会儿问：“怎么感谢，以身相许啊？行啊，没问题！” 郑国霖脸色就变了，“啪”一巴掌拍她脑门上，喊着说：“美死你！我让你订今晚的晚餐！” 郑秀莉就咯咯地笑；“好吧，冲在你有好事不忘了我的份上，今晚的饭我订了。” 那时候还没有网络外卖，但S市已经有了电话订餐了。订餐公司承诺，只要在市区以内，一份饭也可以给送到家。 只是，电话订餐毕竟没有网络订餐那么全面和方便，手续也颇为繁杂，订好了餐，一个小时以内绝对送不到，一般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等晚餐的这个时间，郑秀莉就开始编写文案。 干了三年文案的郑秀莉，比起吴曦那些刚从学校里出来没有多久的学生来说，经验和水平就绝对不是一个档次了。 从六点开始，一直到接近八点，外卖才送过来。 这时候，郑秀莉坐在电脑跟前，噼里啪啦地敲着字，还耽误不了和郑国霖打趣逗乐，报告已经编写了二十多页，第一个部分，快接近完成了。 郑秀莉付了饭钱，郑国霖收拾碗筷。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饭，郑国霖这才鼓起勇气，问郑秀莉手里还有钱没有？ 他脸皮薄，即便是郑秀莉，他都不好意思开口借钱。 郑秀莉嘴里含着饭，隔着茶几，抬头看着他，把饭咽了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郑国霖还就看不惯郑秀莉这副大条的样子，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吃个饭狼吞虎咽的。 要不是有求于她，他早就又要忍不住说她了。 “你手里如果富余，就借我点，我手里没钱了。”他就说，“下月发了工资，我立马还你。” 郑秀莉就笑：“我说你打电话让我捎饭，让你订餐你也不订，闹半天没钱了。说吧，要多少？” “你有多少啊？” “你要多少？” “一万！” “滚！”郑秀莉就骂，“你卖了我得啦！” 郑国霖就笑：“有一千就差不多，够我过到月底就行。” 这个数郑秀莉还能拿的出来。 “我明天过来的时候，顺路给你去银行取。”她说，“不过，这是我准备过年的时候回家，买新衣服和给爸妈买年货的钱，你有钱了可得还我。” 郑国霖就冤枉说：“我啥时候借钱不还啦？小气！”接着就问，“一千块钱你还琢磨着买新年衣服买年货，够吗？” 郑秀莉说：“我当然还有了，又不是只有一千。” 郑国霖听说她还有钱，就和她商量：“要不，你借我两千呗？” “滚！一千就是一千，借多了你还不上，我就肉包子打狗了。” 两个人吃着饭，互相打着趣，还能商量事情，配合也算默契。 那时候不兴塑料盒盛饭，都是方便兜。饭送来，郑国霖还得去厨房拿碗盘，把菜从方便兜里倒进碗盘里。吃完了饭，当然得洗碗洗盘子。 两个人谁都不想洗，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都不动地方。 “石头剪子布，谁输了算谁的。”郑秀莉出主意。 两个人就猜拳，结果还是郑秀莉输了。她只好无奈地站起来，端了盘子碗去厨房。 郑国霖看看她那粉嫩的小手，就不忍心了，也站起来，从她手里把盘碗接过来说：“你去弄文案吧，这些还是我来做。” 郑秀莉看着郑国霖端了盘碗往厨房去，一直看了很久，才去了卧室写文案。 洗了碗盘回来，郑国霖进卧室，郑秀莉还坐在电脑跟前，聚精会神写文案。 他就说：“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我送你回去，明天再过来弄吧？” 郑秀莉停了手里的工作，回头看郑国霖，然后说：“趁我刚通读一遍材料，脑子里印象深，我想多弄一些。” 就和他商量：“要不，我今晚就不走了吧？” “啥？”郑国霖吓一哆嗦，“不走怎么行啊？” 23.忍忍吧 “怎么不行啊？”郑秀莉反问他。 “你两间屋呢。我睡里间床，你睡外间沙发不就行了吗？” “嘿，你到挺会安排哈？我好歹自己有间屋，自己还没睡够呢，你就惦记上啦？不行。” “不行我们就都睡卧室，反正这张床也够大。” “我说郑秀莉，你成心是吧？你自己是女的你不知道啊？” “女的怎么啦？反正你对我也不感兴趣。” 郑秀莉小嘴叭叭的，从上一世斗嘴郑国霖就斗不过她，这一世还是如此，一会儿就把郑国霖给说闭气了。 看郑国霖闭嘴了，郑秀莉就解释：“国霖你看啊，我下班从公司到这里来，得一个小时，忙完了回住的地方，又得一个小时。这来回俩小时，工夫都耽误在路上了。我睡这儿呢，就能多做一个小时，你也不用来回的送我，那么辛苦，这不两全其美吗？” “可是，可是咱们住在一个屋里，这事儿要是让赵帅知道，我怎么跟他解释啊？” “你不说我不说，他上哪儿知道去？咱们都是外地人，这里又没有认识的，谁知道咱们是谁呀？” 也是哈？可郑国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种要上当的感觉。 他想想就说：“你住这里可以，但是咱们可说好了，晚上你在卧室睡觉，必须锁门。” 郑秀莉反问他：“你不对我没兴趣吗，干嘛非要锁门啊？” 又要撩拨他，郑国霖就烦了：“让你锁门就锁门，哪儿那么多废话？你锁不锁？不锁我还是送你回去得了。” “好好好，我锁，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还有，”郑国霖继续提要求，“晚上从卧室出来，不许穿的太少，上厕所也得锁门。文案弄完了，立刻回你住的地方去，不许赖着不走！” “唉哟，”郑秀莉也烦了，“到底你是女的还是我是女的啊？跟防贼一样！不为挣这一千五百块钱，你请我都不来！” 当晚，郑秀莉就在郑国霖卧室里住下了。这里有独立卫生间，洗澡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不用担心别人在外面等急了，多舒服啊！ 郑国霖躺在沙发上，要睡觉的时候，突然捯过闷儿来了，凭什么你睡床我睡沙发呀？这是我的屋！ 想着起来把郑秀莉从卧室里赶出来，让她睡沙发，又一想，还是算了吧，好男不跟女斗。 她顶多住一个星期就走了，还是忍忍吧。 郑秀莉用了五个晚上，就把那份文案做完了。又用了一个晚上，修改了一下郑国霖觉得不妥当的地方，就此定稿。 第二天是礼拜天，郑秀莉要睡懒觉，郑国霖也不管她，早上早早起来，去吴曦的公司，专门培训那六个笨蛋，如何去宣讲这份文案。 文案完成了，就得向相关领导汇报，得到领导认可，才能考虑后面具体执行的问题。 策划方案介绍，还得吴曦出面，请领导过来，或者是去领导那边，把自己的方案介绍清楚，听听领导还有什么意见。 如果有其他意见，还得根据领导的意见修改，然后再去请示，直到领导满意为止。 一个文案，宣讲的水平不同，得到的效果也会不同。所以，郑国霖还得亲自示范，培训吴曦怎么跟领导们讲解文案。 吴曦他们早早就在公司里等着郑国霖了。 通过这个大案子的策划，他们从郑国霖那里，学到了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现在，这六个人是对他心服口服了，他怎么说，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做。 郑国霖到了以后，就把大家集中在那唯一的一间办公室里。 办公室按照郑国霖的要求，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黑板和幻灯放映设备。 郑国霖通过笔记本电脑，把文案投映在幕布上，开始了他的讲解。 每讲一步，他还要跟大家说明，为什么要这样讲解，讲解要达到怎样的效果。 整整一上午，他讲完了，再让吴曦上去重复。不对的地方，他再一一指出来，让吴曦重新来过。 文案宣讲是一门学问，从讲话语气到介绍方法，先后顺序，哪里需要详细介绍，哪里可以粗略带过，都是有讲究的。 吴曦一直弄到下午六点，才勉强过关。郑国霖让他自己再练练，把所有的东西都记熟了，可以流利表达出来。 然后，他推脱有事，就急匆匆地要走。 他是真有事。 郑秀莉这无赖没走。 刚才吴曦在投影幕布边上讲解的时候，郑秀莉就打电话过来了，说她买了菜，正准备做晚饭，让他回来吃饭。 守着屋里的六个人，他说话实在不方便，只好出去，到走廊上去。 吴曦讲解方案，主要就是讲给他听。他出去了，吴曦只好停下，等着他回来。 “咱们可是说好的啊，文案完了你就回你那里住去，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他在电话里的语气，都快变成哀求了。 “我没说不走啊？”郑秀莉就在电话里说，“叨扰你这么多天，你又给我找赚外快的机会，我做顿饭表达一下谢意不行啊？” 可你没说不走，也没说走啊？ 这话郑国霖还不好意思问。他得赶紧回去，想办法把郑秀莉给打发走，哪里还有心思听吴曦演练讲解技能？ 本来，吴曦还想着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饭，看郑国霖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推脱晚上有事，只好不再强求，就提出来，开车把郑国霖给送回去。 郑国霖还真想不到，吴曦有车。虽然不是太好的车，大众高尔夫。可在这个时代，能趁车的年轻人属于凤毛麟角。 看来，这官家子弟，与普通老百姓还是不一样的。 郑国霖也喜欢车，上一世有台加长版的途观。看到吴曦的高尔夫，就有了想玩一把的冲动。 有心想借那高尔夫过来，自己开回去，明天再还给吴曦，却突然想到，这一世还没有驾照，怕路上遇上交警出麻烦，只好压抑了要亲自驾驶的冲动，让吴曦开着送他回去。 看来，他得赶紧抽机会学驾照了。 S市的人，历来都喜欢从别人的穿戴、住房和座驾上来判断别人身份地位的。 如果郑国霖还住在那个老旧小区的四人合租房里，他是无论如何不肯让吴曦送他回去的，他怕吴曦看到那个破小区以后，会在心里看轻他。 他现在租房子的小区，是新建成不久的小高层，小区环境还说的过去，这才敢让吴曦送他。 到了楼下，他对吴曦说：“本来，是想请你去楼上坐坐的。可是，今天家里有客人，实在不太方便，抱歉了。” 吴曦就笑笑问：“是嫂子来了吧？” 从郑国霖接电话鬼鬼祟祟的动作上，他只能这么判断了。 郑国霖就不置可否，笑着说：“我还没结婚呢，只是一个朋友。” “我知道，朋友。”吴曦就又笑笑，“那我走了。” 看着吴曦的车走远，郑国霖总觉得吴曦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24.感情深一口闷 郑国霖进门的时候，郑秀莉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看他进门，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说罢就往厨房去。 郑国霖没去坐着，也跟着郑秀莉去厨房。 郑秀莉是东北人，做的一手好菜。 大学时代，他和赵帅，还有白莉莉，大家吃学校食堂里的饭吃腻了，又没有钱下馆子，就买了菜回来，偷偷溜到女生宿舍里去，让郑秀莉给做着解馋。 虽然那时候只有个小电磁炉，条件简陋，郑秀莉做出来的菜，仍旧比学校食堂的饭美味许多。 厨房里，四个盘子里已经装了切好的菜，案板上肉蛋也都准备好了。 看来，是郑秀莉早早把要做的菜都切好了，就等郑国霖回来下锅。 郑国霖看看那四个装菜的盘子，就问她：“菜哪儿来的？” “当然是超市里买的。”郑秀莉边忙活着炒菜边说。 “肉和蛋呢？” “废话！我不去买，你屋里自己能生出来啊？” “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我房间的钥匙，你出去买菜，买这些东西，不得锁门啊？然后，你锁了门，回来的时候，是怎么把门给弄开的？” “我干嘛要锁门啊？我出门的时候，把门栓都关死，掩着门出去不行啊？放心吧，这种小高层住的都是有钱人，很安全，没有小偷的。再说你穷光蛋一个，也没什么值得小偷惦记的东西。” 郑国霖就没再说什么。 和郑秀莉这杠精抬杠，基本属于自寻死路，还是闭嘴的好。 他在她身后看她炒菜，心里一个劲地腹诽：我的电脑不值钱啊，电视不值钱啊，空调不值钱？这屋里哪一样都值钱，就你不值钱！ 这么大一大姑娘，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不走，你贱不贱你？ 郑秀莉一回身，两个人差点就撞个满怀。 “你在这里干什么？”郑秀莉还老大不高兴，“厨房就这么大点地方，别在这里捣乱，出去！” 郑国霖就乖乖出去了。 一会儿工夫，郑秀莉就弄好了四菜一汤，一一端到客厅茶几上，还闷了米饭，另外还买了一瓶干红。 闻着菜香，郑国霖哈喇子差点流出来，肚子也突然就觉得饿了。 “弄这么多菜，咱们吃的了吗？” 他问郑秀莉。 郑秀莉说：“今天吃不了，明天热热再吃呗。我看见你厨房里有冰箱。” 郑国霖就头大：“你不说今天回去住了吗？” “我回去了，你不会自己热着吃啊？” 郑秀莉说着话坐下来，用酒起子把红酒打开，给郑国霖和自己都满满倒了一杯。 郑国霖就又看不惯：“这红酒不是白酒，不能倒这么满，顶多倒三分之一。你在外面这样倒酒，人家会笑话你的。” 郑秀莉就不服：“你有说的这个工夫，我忙着的时候，你把酒就倒上了。” 郑国霖就又闭嘴。他跟郑秀莉就没法交流，整个儿一蛮不讲理，顾左右而言他。 “倒三分之一的时候，是不就菜干品，别以为我不懂。你见人家外国人，有像咱这样喝酒吃菜的吗？咱都不按喝红酒的规矩喝了，按喝白酒的规矩，就得倒满！” 郑国霖就点头：“嗯，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来吧，喝！” 郑秀莉就把酒杯端起来：“国霖，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哈？” 说完，一口就把那满满的一杯红酒给喝光了。 郑国霖看着她，眼睛都直了。还有这样喝红酒的？ “我说，虽然没有外人，咱也得保持点女人的矜持好不好？哪有一口就喝光的？” “感情深，一口闷。我们东北人就这脾气秉性，从不拖拖拉拉。我一口喝了，就代表我对你的感谢是真的。” 郑国霖就苦笑，没敢跟着她把杯里的红酒都喝了，只是抿了一小口。 他放了酒杯说：“其实，你不用感谢我，我反而要谢谢你。你的文案功底真的不错，干活也快，算是给我帮了大忙。” 郑秀莉又把酒倒上，和郑国霖一起吃一会儿菜，这才说：“我没说这个，也不是为这个感谢你。” 郑国霖就奇怪地看着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她就感慨着说：“你不知道啊，我住的那个地方，是四个人合租的，太不方便了。晚上睡觉互相影响，睡不好不说，上厕所洗澡都得争分夺秒啊！特别是洗澡。 都是女孩子，光洗头就得二十分钟吧？可晚上就那么点时间，你占卫生间久了，别人进不去就有意见。自从过年从老家回来，我都快一年没好好洗个澡了。这几天在你这里，总算享受了一把，想洗多长时间就洗多长时间，可以天天洗澡，真是太舒服啦！ 还有啊，早上起来上厕所，四个人得排队。早上就那么短的时间，有一个进去了不出来，我等不及就得憋着去上班。有好几回，都在车上憋不住尿裤子了。 在你这儿啊，我早上想上到什么时候都行，没人跟我抢啊。 所以，我是感谢你，让我享受了这一个星期的幸福生活！” 四人合租的生活，郑国霖当然也知道。只不过他们男生比起女生来，没有那么麻烦。 这个郑秀莉，还真是拿他没当外人，连尿裤子的事情，都好意思说。 正想着，郑秀莉就和他商量：“国霖，你就让我留下来，再享受一晚上好不好？就一晚上，我明天早上去上班，就不再回来了。” 郑秀莉说的可怜巴巴的，郑国霖哪还好意思拒绝啊？就冲今晚郑秀莉做的，这顿色香味俱全的晚餐，他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啊。 “好，那你就住下吧。”他只好说。 郑秀莉就高兴了，吃饱了主动去收拾碗筷，洗碗刷盘子。 郑国霖看着她那粉嫩的小手，还是没有忍心让她干，跟着她去厨房，待她把碗筷都放在水龙头下面的池子里的时候，把她推到一边去了。 “你去收拾茶几吧，我来洗。”他说。 郑秀莉没有说话，转身就去客厅收拾去了。 郑国霖的这些小举动，每一次都可以感动她。 这人啊，自不自私，有没有爱心，往往都是从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上看出来的。 赵帅虽然喜欢她，也试图努力去关心她，来博得她对他的好感。 可是，郑秀莉知道，赵帅是一个天生自私的人，他永远都不会真正设身处地站在她的位置上，想到她需要什么。 其实，郑秀莉是个很容易知足的人。一个真正从她的角度出发，一个微小的事情，都可以感动她。 赵帅为她做的，都是从其他地方学来的，哄女人的手段，并不是他处于本心，真正自然而然为她做的事情。 她二十五了，不是小姑娘。不处于本心的，任何一个生搬硬套学来的关心，在她看来，都是做作，都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如果，赵帅能够像郑国霖这样，发自内心的，毫无做作地关心她，她一定会和赵帅走下去。 如果，郑国霖肯接受她，无论他是回老家发展，还是在这里，甚至是要去天涯海角，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他的脚步，永远不会和他分开。 25.阴魂不散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看着向国强在办公室里，郑国霖就进去了。 做为公司老板，向国强在公司里的时间并不多。 他的应酬太多了。 在这样的大城里，朋友圈往往比生意重要。 做为生意人，你有一个怎样的朋友圈，就决定了你有多大规模的生意。而且，你朋友圈的档次，也决定了你的社会地位，和你从事生意的档次及利润。 向国强不在，一般就是由策划部，人力资源部和营销部三位老总来主持日常工作，有事三个人商量，然后电话请示向国强。 他们都是公司合伙人，在公司占有少数股份。 至于向国强的办公室，郑国霖和吕秀两位助理，向国强不在，他们就自由了，也没有哪个老总会来管他们。 郑国霖找向国强，主要是想告诉他，他想去学个驾照。 昨天看到吴曦开着高尔夫，把他的馋虫给勾上来了。 做为老板助理，不会开车有点说不过去。他是想着，告诉向国强一声，看这学车的费用，向国强能不能替他出了？ 自家的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这时候学车考驾照，还没有现在这么方便的规定。多交点钱，可以专车专用，一个人霸一台教练车，只星期天去学就可以。 这时候驾校学车，一辆教练车至少有四五个学员跟着，大家轮番上阵练车，等一上午，也上不了几回车。前脚学会了，后脚在车下等俩小时，刚学会的技巧，立马就又忘了。 所以，学车还得占用工作时间。他不知道向国强什么时间需要找他，万一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去学车了不在，又没提前和老板打招呼，就不好了。 中年人的思维，都是比较谨慎和全面的，做事也保留了种花家中庸的传统之道。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不可能像真正的年轻人那样思维简单，不管不顾，快意恩仇，打打杀杀。 不过那样的年轻人，内心里不会有多少内涵，修养也明显不够，恐怕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就是上一世的郑国霖，毕竟也算知识分子，心胸也凑合，也不会是那样的简单头脑。 向国强还真同意郑国霖去学车了。 他从心里喜欢郑国霖，这年轻人和公司里其他的年轻人不一样，做事对他的心思。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骄傲。 他的加入，让公司的策划部门，有了一个质的飞跃。这一点，大家都看到了，他自己也一定知道。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对公司的贡献，就觉得自己了不起，跟公司提额外的要求。 可是，在日常行为上，他又七个不服八个不在乎，谁的毛病都敢说，不怕得罪人。 这也正是公司里，连高管们都怕他挑毛病的原因。 也正是他的敢于说话，对公司那些高管们，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督促着他们做事不敢敷衍。 在向国强看来，郑国霖这种行为，正是一种年轻人应有的，率真的表现，也是信任他这个老板，和他一心一意的表现。 整个银狐策划，因为郑国霖的存在，过去老气横秋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振，透出了更多的活力来。 公司有了活力，才能够有新的创造和发展。 郑国霖想去考驾照，向国强当然会同意，费用也同意由公司出，只要他电话保持畅通，有事能找到他就行。 这下郑国霖高兴了，去财务借了五千块钱，兴高采烈就去找驾校报名去了。 他选择这个时候去学车，还有一个目的。 吴曦接的那个博览会的项目，马上就要进入实施阶段了。指望那六个棒槌去执行策划方案，非出大篓子不可！ 他本身就会开车，也可以算老司机了。 上一世他考驾照的时候，比起这个时代来，可难的多了。好多人一个科目，考五遍都过不了，从考场上下来，痛哭流涕的。 五遍过不了，就意味着原先的努力都白费了，需要重新交钱报名，重新开始。想想在驾校里练车的辛苦和辛酸，都白白搭上了，还得重新来过，不哭才怪。 而这时候的驾照考试，还没有那么难，他上一世又开了几年车，根本用不着再那么辛苦地去练，只是熟悉一下手动挡也就行了。 上一世，他开自动挡已经许久，手动挡对离合的掌握，有些生疏了。 他用不着全天钉在场地上练车，熟悉过来，再记一下考试要求，基本就没有问题，不用像那些不会开车的人一般，要从拉直线开始练习。 节省出来的时间，他就可以到吴曦的公司里去，亲自主持后面的博览会执行阶段了。 报上名第一天开始学车，他就把旁边坐着的教练给镇了一把。拉直线一遍过，倒车入库，第一遍不知道现在考试的规矩，没经验。教练给说了一遍，第二遍完美完成左右倒车入库。 教练就有些蒙，问他：“你会开车？” 他就冲教练笑笑说：“老司机，没照。” 这种情况，在那个时代挺多的。教练也不吃惊，下午的时候，就放下其他车上的学员，直接让他去场地上转了一遍。 过单边桥，过障碍，半坡起步，侧方位停车，直角拐弯，过曲线，基本是教练说了要领，他就可以一遍过。 “行了，考试之前你再过来，熟悉一下场地，直接考试就行。”教练就说。 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接下来，就可以打着学车的名义，直接去吴曦那里了。 也就在他为自己找到了宽裕时间这个当口，吴曦就给他打来电话了。 “郑哥，咱们的方案一遍就过了！”吴曦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他，“原先老爸总是骂我没出息，这下我给他露脸了。他还亲自去听我的宣讲会，老爷子都笑的合不拢嘴了……” 这个，郑国霖早有预料。 这种案子，银狐策划过去搞了很多，如何去迎合领导心理，他们专门做过研究的。 “好了，我知道了。”他就对吴曦说，“告诉你爸，日后给他露脸的机会还多着呢，只要他敢把这种大案子给你，你可以回回都让他露脸，为你骄傲！” 吴曦就在那边笑：“郑哥，没有你，这个露脸就是反话了。” 郑国霖也笑：“咱弟兄俩投脾气。放心，只要你需要我，咱们定的规矩不变，咱们就会合作下去。”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郑哥你肯帮我，我吴曦也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啊？咱们永远是兄弟！” 郑国霖不跟他啰嗦，就打断他说：“我很快就会给你传个关于执行的文件过去，你利用下班前这段时间看看，跟他们几个说一下，让大家都有个准备。明天我一早就过去。时间不多了，咱们得赶紧动起来才行。”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在走着，可以说，到现在为止，非常完美。 郑国霖心里暗暗得意，从驾校出来，直接就回家了。 到家打开电脑，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文件给吴曦发过去。 然后，他就回过身来，看到身后那张大床了。 自郑秀莉来做文案开始，他就跟这床没缘了，再没有机会在大床上躺过。 他站起身来，绕过坐着的椅子，直接就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大床上。 真特么舒服！ 郑秀莉这小祖宗，总算是滚蛋了！ 就在这时候，门铃就响了。 他就奇怪，这里没有认识他的，谁会来按他的门铃呢，找错门了吧？ 他还是从卧室里出去，把门打开。 门口站着的，赫然是郑秀莉！ 26.谁知道呢 这两天有点凉，郑秀莉没穿裙子，换了条牛仔裤穿着。上身穿了碎花衬衣，扎在牛仔裤里面，愈发显得大腿修长，让郑国霖看了，有流鼻血的冲动。 她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的，是做菜用的各种材料。就那么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郑国霖。 郑国霖就有些傻，站在那里不会动。 “我今天出来办事，正好路过这里，就过来了，还买了些菜。”郑秀莉说。 郑国霖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回走。 郑秀莉就跟着进屋，把门顺手关上，直接去厨房了。 一个文案，还出来办事，撒谎都不会撒！ 郑国霖悲哀地感觉到，今晚那个大床，就又不属于他了。 吃着饭的时候，郑国霖就对郑秀莉说：“就算没有赵帅，咱们之间也不会发生什么，这个我可以肯定。因为你在我心里，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把你变成老婆，我接受不了。” 郑秀莉就横他一眼：“谁想给你当老婆啊，你别自作多情好不好？” 郑国霖就只吃饭，不说话了。 不想你干吗老是过来骚扰我？ “我就看上你那张大床了，睡觉的时候，想怎么滚就怎么滚，不用担心掉床底下去，舒服！” 郑秀莉想想，就补充说。 “你睡觉就睡觉，来回乱滚个什么劲儿啊？”郑国霖就埋怨。 郑秀莉说：“我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我们家是大炕，宽敞，习惯了，可以转着圈睡。这几年出来上学工作，总是睡单人床，憋屈死我了，没一晚上能睡舒服。” 郑国霖不吃饭了，放下手里的饭碗，看着郑秀莉喊：“啊，为了你舒服，你就得跑过来祸害我是不是？谁不愿意睡大床啊？我还想呢！吃饱了饭我送你回去！” 郑秀莉就嘿嘿地笑：“国霖，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你就让我舒服几天呗，算我求求你，还不行吗？” “不行！”郑国霖一脸怒色，“郑秀莉我告诉你说，你别得寸进尺啊。” 郑秀莉一脸得意：“我就得寸进尺了，你怎么着吧？” 郑国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着。 “不是，咱们一男一女，又不是夫妻，这老住一个屋里，算怎么回事啊？” 来硬的不行，他只好讲道理。 但他又犯了一个错误，郑秀莉从来就没和他讲过道理。 穿越回来之前，年青时候的郑秀莉什么样，他基本给忘差不多了。 “什么算怎么回事？”郑秀莉开始反击他，“咱们好朋友啊，我虽然是女的，你不对我没兴趣吗？咱们住在一起相安无事不就行了？” 郑国霖让她给绕的，有点迷糊。 她说的有道理啊，这地方又没有认识他们的，只要相安无事，也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种四人合租的房子，他住着都觉得不方便，郑秀莉一个女孩，也的确挺受罪的。 要不，就让她在这里舒服几天？ 不行！她不是为了享福来了，她就是为了勾引他来的！ 这活宝一点都不丑，不但不丑，而且绝对算身材超棒的美女。她真要天天在这里勾引他，用不了半个月，他就坚持不住了。 郑秀莉看他犹豫，就立刻拿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哀求着说：“国霖，咱们这些同学当中，你良心最好了。你就让我在这儿住两天，我休息过来了，立马就走还不行吗？” “不行！那大床我还想睡呢！” “那我就睡沙发。” 郑国霖就看她：“你不为了来睡大床吗？” 郑秀莉一愣，接着就说：“是啊，可房子是你的啊，你不让我睡，我只好睡沙发了。” “你还知道房子是我的啊？”郑国霖就笑。 郑秀莉也笑：“咱们谁跟谁呀？你的不就是我的呗。我不睡大床，在这里还可以独自占着卫生间，好好洗个澡啊。而且，早上不用急着从卫生间里出来，让给别人，这也比在合租房那边强多了。” 郑国霖就不笑了。 郑秀莉的这个回答，已经让他确定，她赖在这里不走的目的了。 从大学到工作，郑秀莉就对他一直没有死心过。 后来，他选择了杨诗曼，郑秀莉这才死心。不过，她也没有嫁给赵帅，而是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遵从父母之命，嫁给别人了。 上一世的郑国霖，再见到郑秀莉的时候，已经是人到中年。郑秀莉的头上，有了许多的白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就是郑秀莉，两个人在大街上偶尔遇上，他都认不出来了。 想起这些，他心里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痛，不自觉地沿着心头，一路爬升上来。 这一世，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找女朋友，要不要结婚？ 在他心里，贤妻良母往往都是恐龙。她们没有浪的资格，只能选择做贤妻良母，一辈子来讨好肯娶她们的男人。 而漂亮女人，绝对不会成为贤妻良母，因为她们有资格满世界去浪，有资格让男人们为了她们，去花钱。 这两种女人，他都不喜欢，都不会娶回家来，成为制约他自由的绊脚石。 他早晚会有钱，会成为这个社会的上层阶级。 像猪一样地活着，做钻石王老五。女人，只能成为他生命里一个个的过客，成为他花钱买来的玩物。玩腻了，可以随手扔掉。 这，就是他心里向往着的生活了。而且，他也在为达到自己这个目的，在一步步努力着。 如今，自他穿越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的策划，在悄悄发生着逆转。 他不能为了郑秀莉，就把自己心里的这个策划改变掉。 可是，郑秀莉如果仍旧像上一世一样，回老家去嫁人，最终变成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他忍心吗？ 白莉莉曾经对他说过，女孩子，一生其实只有一次爱情，为了爱着的那个男孩而不顾一切。当这一切结束之后，就永远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白莉莉属于那种过于理智和过于冷静的人。她的爱情，给了郑国霖。从此便把爱情埋了，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郑秀莉的爱情，如今，就在郑国霖这里了。 郑国霖在大学时代，在同学里面，学习很一般。郑秀莉并不能预测到，他将来会成为富人。 可是，她就是喜欢他，没有任何条件。为了他，她可以连脸皮都不要，就这么死气白咧地和他对付。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可以理解郑秀莉心里更多的思想活动，就有些不忍心辜负她。 可是，他的确不爱她。他爱过白莉莉，知道那个所谓的，爱的感觉。 兴许，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产生出那种感觉来，他不再单单只是把她做为一个不用考虑性别的朋友。 也许，他永远只能把她当不考虑性别的朋友，最终令她失望，离他而去。 谁知道呢？ 与其把她硬生生地赶走，伤了她的心，倒不如顺其自然。 27.不满意 郑国霖真的很后悔，那天和吴曦商量修改文案的时候，想起了郑秀莉。 如果不是为了让郑秀莉挣钱，他就不会让她知道自己这个新家，也没有今天这些麻烦。 但是，他没有再试图把郑秀莉送走。 吃过了饭，还是郑国霖去刷碗，郑秀莉收拾桌子擦地。 郑国霖刷碗回来，郑秀莉还在躬着身子擦地。 获得了居住权，不好好表现一下怎么行呢？ 郑国霖也不说话，把地板擦从郑秀莉手里抢过来，自己拖地。 他不知道自己对郑秀莉是一种什么感情，只是有些心疼她，他可以做的事情，就不愿意让她去做。 可是，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爱情。 和郑秀莉在一起的感觉，与和白莉莉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一种对爱人身体的迷恋，是一种一分钟都不愿意分开的热情。 他对郑秀莉，没有这些。 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的这种近乎暧昧的动作，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天开始，就把郑秀莉的心给拴住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晚上睡觉，看着郑秀莉把枕头和被子往外屋沙发上挪，他就走过去说：“你还是睡卧室。” 郑秀莉就直起身来，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舍得让我睡沙发。” “别自我感觉良好啊，”他就没好气说，“把你当朋友，我才让着你。要是把你当老婆，我才不会这么惯着你。” 郑秀莉就乐：“当老婆你还用睡沙发啊？” 郑国霖就又没词儿了。 郑秀莉又问：“要是白莉莉呢，你会不会忍心让她睡沙发？” “我说，你不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吗？赶紧洗澡去！你用完了卫生间，我还得用呢！” “戳着你伤疤了是不是？哎，你说，你们为什么掰了？” 又来了！ “要是白莉莉，我们会睡在一个床上，相拥着一起到天明，你满意了吧？” “不满意！” 郑秀莉噘着嘴，转过身去，气呼呼地去卫生间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郑秀莉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郑国霖已经起来，早饭也买好了，放在茶几上。 “你说，自从你住过来，我得多操多少心？你再不起来，我就得砸门了！” 郑国霖一边吃早饭，一边嘟囔。 郑秀莉就嘿嘿地笑：“谢谢你啊，国霖。” “谢什么谢？赶紧去洗漱，回来吃饭！我时间来不及了，不等你了。” 郑国霖把一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把杯里的牛奶喝光，匆匆出门跑了。 今天得赶紧去吴曦那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布置下去。 博览会开幕之前，好多准备工作都没有做。那六个人搞策划文本，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剩下来这几天，又得招人又得培训，不抓紧真就要耽误事了。 郑国霖出门，郑秀莉进卫生间。 还是可以看到，牙膏郑国霖已经给她挤在牙刷上，杯子里也把水给她装满了。 自她在这里住开始，就一直是这样，郑国霖什么都可以为她想到，小到牙刷、杯子，都可以替她买好。 知道她拖拉，早上又好睡懒觉，连挤牙膏的时间都能为她省出来。 她想不明白，他明明可以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就不许她做他的老婆？ 郑国霖可没闲工夫思考郑秀莉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出了那个租住的房间，郑秀莉也就不存在了，他得腾出所有的精力来干别的。 要不然，他心里那个猪一样活着的计划，是实现不了的。 指望天上掉馅饼，穿越人士也不行。 他赶到吴曦的公司的时候，吴曦和其余五个人，正在公司里等着他。 “我昨天发的那个文件都看了吧？”他进门就直接说工作，“客户那边要做的事情，我们不用操心。现在，就得专心致志地把属于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做好。 第一步，就是找展会临时工作人员。这种官方级别的展会，工作人员必须要具备一定素质。最好就是在校的大学生。 现在大学开学还没有一个月，学习任务不紧张。只要咱们招聘工资有吸引力，特别是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现在基本没什么课了，肯定愿意过来。 不过，咱们的要求不能放低。男生六个，身高不能低于一米七五。女生六个，身高不能低于一米六五。 不论男生女生，身材都要匀称，绝对不要胖子！我们一天的报酬，就定在八十，这比一般职员的日工资都高了，他们肯定愿意来。 我们还得选择身高都差不多的，太高太矮参差不齐不行。工资必须等到展会结束以后发，中途退出的没有工资。 吴经理你给他们分工了吗？分了就好，大家赶紧去各自负责的高校，把招聘传单散出去。要快，我们时间不多了。” 他一口气讲了一堆，然后就匆匆把那五个人打发出去，到高校里散发招聘启事，留下吴曦来，和他一起去找礼仪培训。 只找来了有素质的大学生不行，还得对他们进行礼仪培训。 做展会服务人员，看着挺简单，其实里面也有学问。人的站立行走，说话言行，礼貌用词，都得经过特殊培训，这样出来的服务员，才能从外观上看着彬彬有礼，像那么回事。 在05年，80一天的工资，对在校学生们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五个人出去一上午，传单发完了，公司里的电话就开始响个不停，下午上班的时候，过来应聘的学生，就有十多个了。 郑国霖坐在一个靠近沙发的电脑桌跟前，冷眼看着吴曦和那些学生交谈。 看中一个，待那学生走了，他就让吴曦把那学生的资料单独放在一边。 到下午四点，六个女生和六个男生就全部招齐了。 博览会开始之前，这些学生可以白天上课，利用晚上的时间，到公司这边来，由吴曦找来的礼仪老师，培训他们一个小时，工资按半天算。 这样做，也是为了尽量缩短占用学生们的上课时间。博览会就是半个月，时间已经够长了，再占用更多的时间，学生们长期不回学校上课，也没法跟学校交代。 待培训结束，就必须全天在现场服务了。 找齐了人，郑国霖就让吴曦赶紧打电话，给那些选中的学生，让他们当晚就过来培训。同时通知找好的礼仪老师，按时过来。 “从明天再正式开始吧？”吴曦就和他商量，“离博览会正式开幕，还有一个星期呢。” 郑国霖就严肃了说：“我们时间已经不够了。”他就和吴曦算账，“我们白天没法让学生们过来，只能利用晚上。礼仪培训，至少要占三天的时间。这个完了，还要拿出两晚上的时间来，让他们熟悉现场结构布局，然后还要模拟临场发挥，演练开幕仪式。你算算，从现在就开始，我们的时间够不够？” 吴曦仔细一算，还真的就不够了。他二话不说，赶紧开始打电话。 一切都办完了，吴曦松一口气，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 这一天，大家都挺辛苦的，他就打算和大伙一起出去，吃个便饭再回来。 晚上还要培训学生，他们六个也打算一起听听老师讲课。 这些东西，在郑国霖说出来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接触过。也从来没有想到，会场临时服务员，还要进行培训。 吴曦打开办公室的门，门前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正扬起手来准备敲门。 门慕然打开，两个人差点撞个满怀，都吓了一跳。 28.不可小瞧 门口的女孩，中等个头，穿了一件白地红黑格子的长袖开领女式衬衣。 兴许是衬衣有些肥了，显得她格外有些瘦削。下身是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蓝布牛仔裤。 这个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外省里来的，在这里上学的大学生。 女孩首先平静下来。 她认识吴曦，正是下午她过来应聘的时候，接待她的那位吴经理。 女孩就站在门口问他：“吴经理，我下午来应聘过了。我就是想问问，为什么我同学接到了培训通知，我没接到呢？” 女孩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明显地带了一些绵软的怪异味道。 吴曦就笑一下，告诉她说：“你来应聘，并不代表我就会录用你呀。没接到通知，就说明你没有被聘用。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明，明白了。”女孩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她转过身去，走了两步，又迅速转回身来，对着已经迈腿出了门的吴曦，用带了祈求的语气说：“吴经理，你能给我个机会吗？我会珍惜这个机会，加倍努力的！” 实际决定用人的，并不是吴曦，而是郑国霖。 这女孩大大的眼睛，高直的鼻梁，鼻翼两边，还有几颗若隐若现的雀斑。 郑国霖记得她，模样身材都符合他的标准。 郑国霖没选中她，主要还是她的口音，再就是她只是大一的学生，才来这里上学，不像那些行将毕业的大四学生那样，功课不紧，怕她到时候来不了，耽误事情。 郑国霖没有表态，吴曦就跟女孩解释说：“我们名额满了，下次吧？” 那女孩不死心，拦着吴曦不肯走：“吴经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的助学贷款还没办下来，学费还欠着学校里的，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工作。” 都是大学里出来的，吴曦就明白，这女孩为什么要这样求他了。 大一的学生，还不具备专业的工作能力，的确不好找工作。 他们这个工作，不需要很多的专业知识，主要靠个人外表形象。 同样，这种门槛低的工作，郑国霖为了快速招到人，工资给的又比同类的工作高，来应聘的竞争者也就相对多一些。 以女孩的外貌形象，大概她自己觉得应该可以成功应聘，却不料因为竞争者过多，意外落选了。 失去了这么一份工资又高，又容易做，而且可以做半个月的工作，女孩有些不甘心，所以就找过来了。 “助学贷款没下来不要紧，学校一般都可以理解这种事情，不会过于催逼的。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吴曦跟哄小妹妹一样哄她。 公正地说，吴曦虽是官家子弟，人还是很不错的。待人谦和，从不露任何的，让人不舒服的优越感。 “可是，”女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没想到助学贷款手续这么繁杂，以为很快就可以贷下来。从家里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钱。过去这个月，饭费都没有了。所以，吴经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女孩说这些话的时候，脸涨的通红。 吴曦就回过身来，有些为难地看着郑国霖。 “看我干什么？这事你自己决定。” 郑国霖说。 他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和吴曦相处这么融洽了。 吴曦就又回过头来，对女孩说：“好吧，录用你了。” 女孩感激地给吴曦举了个躬，嘴里说着：“谢谢吴经理！” 然后又冲郑国霖鞠躬说：“谢谢老板！” 说完了，女孩转身跑了。 郑国霖站在原地愣怔半天，才对吴曦说：“我是不是插手你的事情太多了？” 吴曦就诚恳地说：“郑哥，我们都外行啊。你如果不这么插手，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外行。过去人家策划公司和我们交换项目，就是哄着我们玩呢。现在想想，我的确是给我们老爷子把人给丢大了。让人家策划公司把钱挣了不说，还会在背后嘲笑我傻逼一个。说实话郑哥，遇上你是我们六个最大的幸运。我们，尤其是我，真的很感激你。跟着你，我们学到太多过去学不到的东西了。” 吴曦这话说的，的确是发自肺腑。 郑国霖还是要防备自己插手过深，引起吴曦的反感，就解释说：“刚开始干，有些事情你们不入门，我不得不插手。以后你慢慢会了，还是你自己做。” 吴曦不满说：“郑哥你这话说的就见外了。你要是肯过来，我恨不得把这经理让给你来做呢。我们拿你当哥们儿，你可别拿我们当外人。” 吴曦的表现，让郑国霖彻底颠覆了过去他对官家子弟的看法。心里甚至想，过去那句老话，老子英雄儿好汉，还真是有些道理。 一行人一路说着话下楼，到街对面的饭馆里吃饭。 这种接近郊区的地方，一眼可以望见不远处的庄稼地，是不会有大饭馆的，都是小本经营的小饭馆，饭菜价格相对便宜，同样也没有多少可以选择的余地。 他们平时过来吃饭，不是李家的烧烤店，就是赵家的家常菜，再不就是面馆、饺子馆、羊肉馆，都很简陋，环境上没什么好挑，吃饭则随心情，想吃什么就去哪家做什么的饭馆。 吴曦知道郑国霖是北方人，一般都是选择北方人开的饭馆。但他不知道，这里开的北方饭馆，做出来的，却大都是符合南方人吃的口味。 大家选择了一家家常菜馆，一进大门，却见刚才那个女孩，独自坐在大堂里，吃一碗挂面。 这时候，已经过了饭时，大堂里没有别人，只有那个女孩。 女孩乍然看到他们进来，也是愣怔一下，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一味地傻笑。 吴曦在社交方面，显然不是学生水平。看到女孩，立刻就说：“哎呀，真巧。”又看看女孩吃的说，“就吃一碗清水面啊，这怎么行？来吧，和我们一起吃。” 女孩就有些尴尬说：“不了，吴经理，我已经吃好了，你们慢用，我走了。”说罢果真就起身出门。 吴曦就在她身后喊：“刚才忘跟你说了，我们晚上要培训的。” 女孩就答应：“我知道了，我在公司那里等着。” 吴曦又喊：“要是有同学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我们吃过饭马上就过去的。” 女孩又答应一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吃着饭的时候，大家还在谈论那女孩。 几个人就调侃吴曦，说他好像看上人家了，要不然人都招够了，干嘛还要把她给留下？人家都出饭馆了，还抻着脖子往人家消失的方向看。 他们六个，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同学，过去在一起熟了，互相调侃几句，也是正常。 但郑国霖却感觉到，吴曦这人很有城府。不管同学们如何调侃他，他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从他的表现上，看不出来他到底对那女孩，持了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年纪轻轻，面对调侃，可以轻松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这个吴曦，还真是不可小瞧。 29.犹豫不决 郑国霖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和班里也有官家子弟，只是相互间不是很熟。 在他的印象里，这种人与他们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能够和他们成为朋友的，也都是肯低头的。 他属于比较冷傲的，与其低人一头地去交往，倒不如相安无事。 你瞧我不起，我也不需要让你瞧得起，敬而远之就是了。 在对待女孩子方面，郑国霖觉得他们属于高手，可以算得上阅人无数，经验颇丰。 吴曦对待那个女孩的态度，在他这种有中年经历的人看来，就是吴曦动心了的表现。 那个女孩很普通，并没有出众的长相。吴曦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呢？ 吃了饭回去，好多学生，已经在楼道里等着了。那个女孩也在，和一个看着年龄大一些的女孩在一起。 原来，她说的那个接到聘用通知的同学，并不是和她一个年级，而是她一个学校里的，大四的学生，她们互相认识。 大家回来，开了公司办公室的门，把学生们让进去，却没有那么多座位可坐。 这时代的大学生，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男生都站着，把接待的沙发让给七个女生坐。 吴曦多招一个女生，六个女生就变七个了。 教礼仪的老师还没到，郑国霖不想让大家闲着，就让吴曦提前给他们讲讲他们将来的工作任务，好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吴曦却有些犹豫，倒不是因为人多了怯场，而是不知道讲什么。 “把咱们的策划方案讲一遍不就完了？”郑国霖就告诉他，“从开幕仪式开始，他们这些人应该做什么，在什么位置，一直讲到闭幕。” “那还不得讲到半夜啊？”吴曦有些担忧地说。 吴曦这个人，刻苦有余，变通不足。 郑国霖说：“不用像跟领导汇报一样。言简意赅，讲到哪里算哪里。反正礼仪培训结束了，咱们还得再来一遍，先让他们熟悉一下就行。” 吴曦就站起来了，把投映机打开，从电脑里调出博览会广场的立体图像来，开始给学生们介绍，举办博览会那座建筑的周边情况。 郑国霖就又吩咐另外五个人，看周围办公室里有没有单位上班？去借几把椅子来。 这些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们，基本都是独生子，在家依靠父母习惯了，自己拿主意做事的能力，主动性比较差。 郑国霖来了，他们这才算有了主心骨。他要他们做什么，他们也就去做什么。 吴曦介绍博览会布局的时候，五个人还真弄来了几把椅子，让站着的学生们坐下。 要听吴曦介绍情况，女孩们也从远处的沙发上过来，凑到幕布附近。 先前那个女孩，恰巧就坐在了郑国霖身边。 他这才认真打量这女孩。 吴曦的眼光还真不错。 这女孩不像其他女生一样，化些淡妆，而是素颜的。 大大的眼睛似乎会说话，带了一丝灵秀的气息。 长相虽不说出类拔萃，但给人以非常清纯的感觉，处处透着一种朴素的，原始的气息。 像吴曦这样的官家子弟，相信追求者无数。城里的漂亮女孩，估计他早就审美疲劳了。 应该是这女孩不同于别人的原始朴素气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打动了吴曦。 “山西人？”郑国霖就轻声问那女孩。 那女孩侧头看一眼郑国霖，脸上立刻就多了一丝羞涩，回答他说：“是，吕梁的。” 郑国霖也是山西人，所以可以从女孩有些变味的普通话里，听出家乡的口音来。 “你叫什么？”他就又问。 女孩回答说：“老板，我叫舒雅。” 郑国霖就摇头：“我不是老板，和你一样，都是打工的。” 说到这里，他就把头向正在讲话的吴曦歪一下：“他才是老板。” 既然吴曦喜欢这女孩，郑国霖就得帮帮他，先把他的身份告诉舒雅。 他心里依旧坚信，不管什么漂亮女孩，都爱钱。吴曦如果想追这女孩，老板的身份和钱，一定可以把这女孩给俘虏过去。 至于将来他是和这女孩当真，还是只想玩玩新鲜，那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肯做金钱和权力奴隶的女孩，不值得同情。 “你姓舒，满族人？”郑国霖又问。 他记得大作家老舍姓舒，是从满族舒穆禄氏当中化来的。 舒雅就回答他说：“我是汉族。汉族也有舒姓的，据说是皋陶后裔。西周时期，有个舒国的。” 这个倒是郑国霖孤陋寡闻了，不免有些尴尬。 他就又问：“你是学什么的？” 舒雅就回答他：“我是学文史的。” 他就“哦”了一声，败在专业文史学生的手里，还不算太丢人。 他是学机电的，知道老舍的满族姓叫舒穆禄，就不简单了。 舒雅和他说几句话，倒是不认生了，就问他：“你说吴经理是老板，我怎么看着他什么都听你的呢？” 郑国霖就在心里冷笑。 再纯洁的女孩，都想接近有钱的男人。她这是不放心，担心他骗她。 “我嘛，”他就对舒雅说，“是吴经理临时请来的策划顾问，只是暂时负责这个案子的策划工作，所以有关技术问题，吴经理还是要和我商量，不存在他听我的这一说。” 舒雅就点点头，接着就问：“大哥你一定是专业干这个的了，你在哪儿工作啊？” 郑国霖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底细，就顺口说：“我在一家大一些的策划公司做。” 他并没有告诉舒雅，他具体在哪个公司干。如果她继续刨根问底，他就随便编个公司的名字告诉她。 舒雅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说：“大哥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吧？要是你那儿有这样类似的工作，能不能不要忘了我，给我个机会呀？” 原来她想的是找工作。 他就问：“你才来上学，这样不上课到处找工作，不会耽误学习吗？” 舒雅就笑的有些不自然说：“大哥你知道，吕梁那地方很穷的。家里还有个弟弟，我不想让家里因为我增加负担。大哥你放心，不会耽误学习的。只要不工作，我会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的。” 郑国霖就点点头。 他不仅知道那地方很穷，还知道那里重男轻女很严重，能让女孩子出来上学，简直都可以算奇迹。 看来，舒雅出来上学，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至少要自食其力，不让家里供给她才可以。 兴许，她家里根本就不可能供给她，她必须通过助学贷款来交学费，然后再靠自己勤工俭学，来挣出自己的生活费用。 这样的女孩子，更容易被金钱击垮。 如果吴曦想追这个女孩子，应该可以轻而易举。 舒雅给他的电话号码，是学校宿舍的公用电话。 她应该没有手机。 望着舒雅那露着纯洁的大眼睛，他忽然就有些同情这个女孩。 如果吴曦只是想尝新鲜，用金钱攻陷了这女孩，是不是就又是一出人间悲剧呢？ 要官家子弟娶一个偏远山区里出来的女孩，恐怕根本就没有可能。 那么，他是不是要出手阻止吴曦？ 那样，他很可能会因此得罪吴曦，自己歪打正着找到的这条发财之路，就会就此终结了。 30.幸运还是劫难 吴曦的博览会开幕仪式还没有讲完，请来的礼仪老师就到了。 礼仪是一门专业的学问，不可能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能讲完。 礼仪老师只是挑些用得着的，简单讲讲。 第一天晚上，讲快速化妆技巧，如何利用发式来弥补个人的脸型缺陷。 仅仅这些日常生活中经常用到的小技巧，也让在座的这些人大开眼界。 讲完这些，看看时间还有富余，就又讲普通话的发音技巧，从拼音韵声母基础上，分析如何避免方言音，避免讲话过程中习惯的重音等不标准音。 礼仪老师讲课的时候，舒雅一直都十分专注地听着，还偷偷自言自语地跟着老师发音。 山西人一般方言音很重。像郑国霖这种省城里出来的，都用了许久的时间，才把自己的山西醋味给纠正掉。 显然，舒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急于改变自己带着浓重方言的普通话。 这是一个知道刻苦努力的女孩，这一点，又让郑国霖增加了几分对她的好感。 当然，最容易让他对舒雅产生好感的地方，还是因为他们都是说山西话的老乡。 学生们还要回宿舍。有些学校，宿舍还执行定时锁门和熄灯制度。所以，不能培训到太晚，九点就得收工。 送走礼仪老师和学生们，吴曦就开车送郑国霖回家。 晚上碰到交警查车的几率不大，郑国霖终于耐不住手痒，和吴曦商量：“你忙一天挺累了，我来开吧？” 吴曦就挺吃惊，脱口问：“你会开车？” 那个时代，一般家庭的年轻人，会开车的还真不多。 郑国霖才在驾校里熟悉了一下手动挡，而且驾校教练车用的，也是大众系列的车，开这个小排量的高尔夫，他已经有绝对把握了。 他就不和吴曦废话，直接冲驾驶位走过去了。 看郑国霖去了驾驶位，吴曦只好去副驾驶那边坐着，把车钥匙交给他，心里还是担心他不会开车瞎吹牛，把他的车给撞了。 待郑国霖熟练地打火，挂挡起步，吴曦这才发现，人家比他起步平稳多了。这说明，郑国霖的驾龄，应该比他长许多，是标准的老司机了。 郑国霖对车这么熟悉，又不可能是司机，那就不可能是一般职员。 这个时候，一般职员还到不了买的起车的地步。 他就忍不住好奇问：“郑哥，你在银狐策划做什么啊？” 郑国霖沉默半天才说：“你如果保住密，不和你那几个兄弟说，我就告诉你。” 吴曦就笑：“郑哥，咱们相处这么多天，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是嘴贱的那路人。” 郑国霖点点头，然后才轻声说：“总经理助理，负责公司技术。” 吴曦想到过，以郑国霖的水平，在银狐策划的地位不会太低，却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他直接就在老板身边工作。 银狐策划老板向国强，在策划行业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 看吴曦不说话，郑国霖就说：“觉得不太可能，是吗？” 吴曦这才反应过来说：“不是，以你的水平，我本来就应该想到。听他们说，银狐策划有个年轻老板助理，十分厉害，想不到就是郑哥你。”接着就说，“不过郑哥你放心，这事儿我跟谁都不会说，跟我亲爹我也不说。” 郑国霖相信吴曦会遵守诺言。这是个有理智的人，他知道这事儿漏了，只能对他不利。 一旦郑国霖因此不能再来帮他，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了。 都是聪明人，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太多。 他背着公司跑过来帮他，自然是为了挣更多的钱，这个不用解释。 他开着车，就突然转了话题问：“那个舒雅，是不是让你动心了？” 吴曦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这个也没瞒过你呀？” 郑国霖听了，心里就是一沉。 看来，舒雅这个女孩，很快就将面临着一场命运的改变。 至于这改变，对她来说，是幸运还是劫难，那就看舒雅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了。 想开了，为了钱各取所需。那么，对她来说就算幸运，她就用不着这么辛苦地，去为了生活拼搏。 想不开，真把感情投进去，最终面临的，就是被抛弃的劫难。 不过，现在社会，女孩子大都可以看的开了，已经没有那么封建。 谈一场恋爱，分手了，对女孩子来说，除了难受几天，产生些被欺骗的郁闷，其余也无所谓。 至于女孩子的贞洁，以后会不会影响再找男朋友这些陈腐思想，没有多少人会在乎了。 郑国霖上大学的时候，没女朋友的穷学生们，谈起自己未来的老婆，就经常自嘲：先让别人替我养着吧，等哥们儿有钱了再说。 80后，已经是思想先进的一代了。只要不是过于不堪，没有多少人会在乎行将成为妻子的女友，过去有没有谈过恋爱，有没有和男朋友那个。 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把自己的第一次保留到新婚的女孩子，已经是凤毛麟角。刻意追求过去的贞洁观念，只能自取其辱，一辈子做单身狗。 这恐怕也是一种社会进步，或者对男人来说，是无奈地选择吧？ “打算追她？”郑国霖问。 吴曦过一会儿才反问：“怎么，郑哥你也对她有意思？” 郑国霖连忙否认说：“没有。” 吴曦就在黑暗里笑了，然后说；“如果郑哥没有这个意思，那我就试一试了。” 车一直到了郑国霖居住的小区，两个人也没再探讨这个话题，而是只说工作了。 郑国霖已经不打算阻止吴曦追舒雅。因为阻止这件事情，从舒雅的角度出发，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 吴曦开车回去，郑国霖乘电梯上楼。 电梯到了他居住的楼层打开，迎面便是他房间的大门。 大门口那里，一个女孩坐在一个行李包上，后背依着门，头枕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 她的手边，还有一个旅行箱。 郑秀莉！ 郑国霖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死皮赖脸，轰都轰不走的郑秀莉！ 他没给她留钥匙。 从电梯里出来，他走到郑秀莉跟前，拿脚踢她脚一下。 郑秀莉醒过来，抬头就看到郑国霖那张帅气的脸了，接着就笑了：“你回来啦？” 郑国霖指指她坐着的旅行包和身边的行李箱问：“你这是又要搞哪一出啊？” 郑秀莉不慌不忙，站起身来说：“我把合租的房子退了，过来和你搭伙。” “啥？”郑国霖差点当场崩溃了，“我不跟你说了吗，这房子是别人的，我帮人家干完那个项目，还要还人家的！” “你忽悠谁呀？”郑秀莉沉着脸说，“我看你屋里的东西了，你的所有衣服、鞋子，还有生活用具都搬来了。还借别人的房子，有这么借房子的吗？” “那，那这也是我的房子！你搬过来，经过我同意了吗？再说你一女的，搬过来和我一大男人一起住，这算怎么回事啊？” “你咋呼啥？大晚上的，不怕别人听着啊？开门，进屋再说。” 郑国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 无赖，这郑秀莉就是一标准的无赖！ 31.于心不忍 郑国霖无奈，只得先开了门放郑秀莉进来，再把门关上。 “我说秀莉，咱不闹行不行？你今晚在这儿凑合一宿，明天赶紧搬回去！” “我啥时候闹了？我是认真的！你自己就住两间屋，拥有独立的洗手间，这多浪费呀？我搬过来，省出来的房租水电，给你做好的吃，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她就又想起来了：“对了，一直等你不回来，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没有？” 郑国霖就严肃了说：“郑秀莉，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偷换概念。你偶尔在这里住个一天两天，看在咱们同学加老铁的份上，我可以勉强同意。你长期赖在这里不走，绝对不行！” 郑秀莉就撇嘴：“注意用词儿啊，什么叫赖呀？我不住这儿，你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有个大美女陪着你吃饭，陪着你聊天，陪着你解闷，别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落到你头上，你不知道感激我也就罢了，还说我赖，亏心不亏心啊？” 得，三陪！ “我用不着！”郑国霖不受她干扰，“不要避重就轻！我的意思你明白，如果你是男的，你愿意来住也没什么。可你是女的！你想想，就算你将来不嫁给赵帅，嫁给别人，让你老公知道了，你曾经和一个男的住一起好长时间，你说的清楚吗？”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郑秀莉带着哭腔，高喊了一声。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一个女孩子，主动退了合租房，非要和一个男的住在一起。她这样做决定的时候，即便她再想得开，也不知要鼓起了多大的勇气。 郑国霖彻底伤了她的心了。 她站在客厅里，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睛里滚落下来，断线珍珠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 郑国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她哭了，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刚想开口，郑秀莉已经用手背擦了眼泪，提起旅行包，拖着行李箱，向门口走去了。 他本能反应，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跑到门口，拦住了她的去路。接着，就把她手里的旅行包夺过来，放到了地上。 如果他不做任何表示，让郑秀莉这么走了，他会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行李箱也被他抢下来，再次拖回客厅里。 “不要带任何朋友来这里，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住在这里。” 他终于妥协。 渣男这辈子就见不得美女哭，尤其是郑秀莉哭。 这活宝过去就从没守着他哭过。 郑秀莉又开始哭。 他去洗手间，拿条毛巾出来，给她擦一把脸。 “哎吔，郑秀莉还会哭呢？今天我算是开眼了！” 郑秀莉就破涕为笑了，把毛巾从他手里拿过来，自己擦。 郑国霖就回沙发上坐着去了。 这房子，就给她吧。等有钱了，再去租或者买一套房子，他悄悄搬走也就是了。 他在心里想。 郑秀莉也坐他侧面的沙发上了，擦了眼泪，皱皱眉，把毛巾凑在鼻子跟前闻闻，又皱眉。 “你这毛巾什么味儿啊？”她问。 郑国霖就看一眼那毛巾，淡淡地说：“刚才一忙，拿错了，那是我擦脚用的。” 郑秀莉杏眼圆睁，怒视郑国霖，接着就把毛巾向着他头上扔过去了。 郑国霖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做好了防范，见毛巾飞过来，立刻双手抱头，躲过了这一劫。 过去在学校里的时候，守着赵帅和白莉莉，他们就不止一次地这么闹。 白莉莉当时不发作，事后一定会和郑国霖闹别扭，好几天不搭理他。 赵帅表现相对较好，估计是不敢对郑秀莉表示不满。但从这里离开，不提让郑国霖照顾郑秀莉，估计也跟这个有关系。 从本心来讲，郑国霖是真不愿意招惹郑秀莉。可他就是这么一渣男性格，管不住自己。有时候郑秀莉故意挑事，他不知不觉就会陷进去，意识到白莉莉会不高兴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怕郑秀莉不算完，郑国霖赶紧从口袋里往外掏出一沓钱来，放到她跟前说：“这是你的劳务费，一千五，你数数。” 女人见钱眼开是本性。看见那一沓钱，郑秀莉立刻眉花眼笑。 “还真给钱啊？”她说着话，先把钱拿过来，也不数，直接揣牛仔裤前兜里去了，“谢谢你啊，国霖。” 这才想起来问：“这房子租金不便宜吧？你哪儿来这么多钱租这房子，升职了？” 郑国霖没回答她关于升职的问题，而是说：“一月一千五。你在这里住，得交房租，我出一千，你出五百，合理吧？” 郑秀莉原先租的房子，也是一月五百。 她立刻就点头答应说：“行。”接着就换了笑脸，“剩下的水电物业什么的，都是小钱，你就别和我算了吧？” “想得美！”郑国霖不答应，“平摊！” 郑秀莉就不高兴说：“我还给你做饭了呢，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郑国霖说：“那你就别做。我都把卧室让给你了，每月交房租大头，咱俩到底谁没良心啊？” 郑国霖说的有理，郑秀莉就不反驳了。 郑国霖就把手伸出来：“先把这月的房租拿来，五百。” 郑秀莉就直起腰，伸手去拿刚才揣裤兜里的钱。 手伸到一半，忽而就停住了，不往外掏钱了。 “你还借我一千呢，拿五百顶账，下月你还我五百就行了。”她说。 “下月还有下月的房租呢。” “那你就不还了呗。” 商量完费用分担，郑国霖立刻就说：“你在这里住，咱们原先定的条款，你还得遵守。” “啥条款啊？”郑秀莉一脸不耐烦问。 “进卧室睡觉要锁门，进洗手间要插门，从卧室出来，不许穿睡衣一类过于暴露的衣服。另外，不许让任何人知道，你在这里住。违反一条，你还得搬走，爱去哪儿去哪儿。” “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郑秀莉打着哈欠，“我困了，想洗洗睡了。哎呀，对了，我还没吃饭呢，我说肚子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郑国霖就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在门口睡觉那会儿，不知道先去吃饭啊？就算不知道先去吃饭，你过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捎点饭回来也行啊？” 郑秀莉就嘿嘿地笑着说：“我以为你一会儿就回来了，就在那儿坐着等你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自己会睡着啊？” 心里却说，给你打电话？你知道了我要过来住，还不直接溜了，一晚上都不回来啊？我才不犯那个傻！ 郑秀莉下了班就忙着收拾东西搬家，再大包小包地提了往郑国霖这边赶，就没工夫买菜了。 郑国霖这里除了方便面，什么都没有。 他只好对郑秀莉说：“这么晚了，外面饭馆也差不多都关门了。厨房里还有两包方便面，你自己去下了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郑秀莉懒着不肯去：“我都给你做好几天饭了，你给我下次方便面还不行啊？” 郑国霖就摇头：“我得拟一份协议，把咱们刚才商量的费用负担和居住条款都写上去，然后咱们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郑秀莉下好了面，用大汤碗盛了出来，郑国霖已经把那份协议拟好了。 “你看看对不对？”他对郑秀莉说，“如果没有意见，你就抄一份并签字画押，交给我保存。我的这份就留在你那里。将来咱们谁违反协议，就要受到惩罚！” 32.不平等条约 郑秀莉坐在沙发上，把郑国霖写的那个协议和方便面碗都放在茶几上，一边吃方便面，一边看郑国霖拟定的条款。 “你这是不平等条约！”协议看完了，郑秀莉把筷子一放，大声抗议，“凭什么条款里都是规定和限制我的，你就不受限制？凭什么我违反了条约就得被扫地出门？房子虽说是你首先租下来的，可我也交房租了，我有权要求我自己的权利！” 郑国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行啊，这活宝脑袋转的不慢，将来是个有出息的，女强人的料。 想到这一点，郑国霖心里就又有隐隐约约的痛升上来。 郑秀莉后来回了老家，在一家事业单位里工作，一生碌碌无为。可惜了！ 郑秀莉不如意的人生，他是无法摆脱干系的。 他把那个写的条款拿回来，看看说：“有道理。那依着你呢？” 郑秀莉吃着面，嘴里含混着说：“要求我的，你也要做到。” 郑国霖就皱眉：“先把面咽了，吃饱了再说！” 终于等到她吃饱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讨价还价，把最终的协议确定下来。 第一款，两人共同租住房屋，权利平等，任何一方都不得有超出另一方的特权。 第二款，对共同租住这个事件，为了不引起外界误会，双方都负有保密的责任。任何一方泄密，都必须离开合租房，另行寻觅地点居住，但合租房的房租，仍要按时缴纳。 后面的条件，是郑秀莉强烈要求加上去的，因为她无力承担房租费用。要是郑国霖拿这一款做文章，故意违反协议跑了，谁替她交房租去？ 第三款，郑秀莉女士在卧室居住，卧室属于其私人空间，郑国霖先生有事进卧室，必须敲门，得到郑秀莉女士的允许，方可进入。 郑国霖先生在客厅居住，郑秀莉女士进入客厅时，穿着必须符合礼仪，不能穿过于暴露，不适合在公共场合穿戴的衣物。 同理，郑国霖先生也必须遵守礼仪，在郑秀莉女生在的情况下，不能穿着引起郑秀莉女士不适的衣物，不能以任何不正当手段，或者在违反郑秀莉女士意愿的情况下，做出对其有失礼仪的举动。 以上规定，若有违反，违反方轻则罚打扫一星期卫生，负责被违反方一星期饭食，重则搬离合租房。搬离办法，参考第二款办法执行。轻重判定，由被违反方意愿决断。 第四款，由于郑秀莉女士霸占了原本属于郑国霖先生的双人床，每日郑国霖先生休息前和起床后，郑秀莉女士必须帮助郑国霖先生，把沙发床放开，铺床叠被收拾，以做补偿。 同时，郑秀莉女士负责去买布帘，并全部承担买布帘的的费用，把客厅和去卫生间的公共区域隔离开来。布帘安装，由郑国霖先生完成，郑秀莉女士辅助。 最后一条，是郑国霖强烈要求加上的。 客厅那个大的三人沙发，座位下面是折叠的，拿起沙发垫子来，打开折叠板，就是一个比双人大床略小一些的床。 这床睡着也算舒服。可是来回拉开、折叠的麻烦。所以，郑秀莉必须得每天给他帮忙铺床。 不仅郑秀莉睡觉喜欢一级战备，郑国霖也有这个毛病。万一晚上睡觉，郑国霖一高兴蹬了被子，郑秀莉正好出来上厕所，他最后对她的这点秘密，就暴露无遗了。 所以，必须得在客厅和走廊之间加一道布帘。这都是郑秀莉跑来捣乱才出的麻烦，所以买布帘的钱，得郑秀莉出。 然后再附上第五款，就是他们曾经口头商量好的，合租费用分担方案，这个合租协议就算完成了。 两人一人抄写一份，签字按手印，双方交换文本，协议彻底完成。 这协议看似十分合理，可郑国霖怎么想，怎么觉得，他签的协议，是个丧权辱国条约。 他懒得跟郑秀莉计较了，只要这活宝高兴就好。 上一世，因为他和杨诗曼在一起了，郑秀莉黯然离开这个城市，过得并不幸福。 这一世，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心看着她再走老路。 她怎么高兴就怎么玩吧。 兴许，在一起久了，感情深了，他可以放弃把女人当玩物的那个想法，认真来对待郑秀莉，给她一个家。 也许，郑秀莉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对他失望了，自动离开。 但她离开的那个时候，一定会是他有钱的时候。最基本的，他可以让她有个富足的经济基础，过上富足的生活，不再像过去一样，过的那样辛苦。 这一晚上，两个人为了这个丧权辱国条约，一直忙到半夜一点，郑秀莉满足地去卧室睡了，把她的行李箱和旅行包，都弄到卧室里去了。 郑国霖的衣服，仍旧在卧室的大衣柜里，郑秀莉并没有让他弄出来，因为弄出来没地方搁，家里会显得更乱。 郑国霖本来也没有几件衣服，大衣柜里空荡荡的，并不妨碍郑秀莉放她的衣服。 “你的衣服放在左边这个柜子里面的最左边，换的时候你自己进来拿，就是不许把我的衣服弄乱了。”郑秀莉就嘱咐他。 “两个衣柜，凭什么你要占一个半，只给我半个？”郑国霖就抗议。 “我是女孩啊，衣服多。”郑秀莉说。 郑国霖依旧不分辩，默默接受了现实。 严格来说，他不是个自私的人。看着郑秀莉真正开心地笑，他心里也会高兴。 而以往的郑秀莉，不管什么时候，笑容里，总会让他品出淡淡的苦涩来。 如今，这苦涩没有了，他心里也有了很大的畅然。 也许，上一世，他就不应该选择白莉莉，而直接选择郑秀莉。 可是，心是不受理智控制的。 做为穿越者，他除了想改变自己，逆转自己的人生，就是要改变郑秀莉的人生。 因为只有郑秀莉对他是真心的。 其余的，他谁都不想改变也不想过问。 郑秀莉在卧室里睡着的时候，郑国霖躺在客厅的沙发里，依旧思绪万千，无法入睡。 他点上一根烟，就那样仰躺着，在黑暗里看着模糊的天花板，默默地出神。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不知道。 这一天早上，他的手机定时没有响。 他打算着这几天都打着去驾校学车的幌子，去吴曦的公司看看，并不需要按时上班，就把手机定时给关了。 他是被郑秀莉的喊叫声给吵醒的。 “完了，完了，来不及了，这月全勤完了！” 郑秀莉嘴里喊着，从卧室里冲出来，走到客厅前面，跳了一下，才将牛仔裤提过小内内。上衣却敞开着，粉色胸衣上下，都露着一块雪白的皮肤。 郑国霖躺在沙发上，就那么睁着眼睛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你违反协议第三款了，进入客厅，穿着必须符合礼仪。” “滚蛋！”郑秀莉就骂，“到点了你不叫我，成心让我迟到！” “我今天不上班。”他依旧慢悠悠地说，“再说我凭什么叫你呀，条款里有这条规定吗？” “今天就把这条加进去！”郑秀莉发狠说，“这星期你负责一个星期卫生，管我一个星期的饭！” 她边说边系衬衣扣子，边往外跑。“蓬”一声把门关上，接着就又在外面“蓬蓬”地砸门。 郑国霖只好围着毛巾被起来，把门打开。 郑秀莉立马冲进来，又冲进卧室，她包忘拿了。 “我没有钥匙，你今晚必须早回来！” 说完，又疯魔一般冲出去了。 大门再次“蓬”地一声关上。 郑国霖站在门边，愣怔了许久。 过去，杨诗曼也会这样，用命令的口气和他说话。 可是，杨诗曼那样说，让他感觉极度反感厌恶。郑秀莉这个样子，却让他觉得这活宝憨憨的，十分可爱。 33.与理智无关 在郑国霖的缜密策划之下，博览会十分成功。 吴曦心里很清楚，没有郑国霖那些经验，他连怎么干都不会知道。 所以，博览会之后，郑国霖礼拜天过来的时候，他就拿出一份账本来给他看。 “郑哥，”他和郑国霖坐在沙发上，喝着茶，“这是这次博览会的收入和账目支出情况，你过一下目。” 郑国霖没有看那个账本，而是说：“这个我不看。弟兄相处，贵在互信。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他是策划老手，知道标的，这个活能收入多少，他不用看也能估算个八九不离十。 况且，吴曦想继续用他，也知道瞒不过他，并不敢在账目上和他闹鬼。 听郑国霖这样说，吴曦就说：“那我就谢谢郑哥你对我的信任了。” 接着就说：“这一次，咱们抛去聘人和购买各种必需品，抛去税款，实际盈利五十多万。” 郑国霖听了点点头。 吴曦在花钱上算的比较精，这个盈利，在他的预料之中。 吴曦见他认可了，就继续说：“按照咱们当初说好的，盈利平分，每人是七万多一点。我们六个呢，是公司股东，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每人拿出两万来，做为公司结余。至于郑哥你，就不用拿这个钱了。也不是说你不是股东我才这样想。主要是这个钱没有你，我们谁都拿不到。即便这样，我还是觉得让郑哥你吃亏了。” 郑国霖就摆摆手说：“咱们弟兄在一起，将来日子还长，别说吃亏赚便宜这样的话。当初怎么讲的，咱们就怎么干。你的这个分配方案，我没有意见。” 吴曦听了就说：“那既然郑哥你认可，这事儿就这么办了，我给你七万。零头呢，” 郑国霖笑着摇摇头，打断他说：“零头就算了，做为公司办公费用吧。以后咱们就按这个规矩走下去了。” 吴曦就点点头，然后问：“郑哥，这钱我给你打到卡上，还是直接给你现金？” 郑国霖回答他：“打卡上吧。”说完，就把一个卡号给了吴曦。 说完了钱的事儿，郑国霖就记起那个叫舒雅的老乡来了。 博览会期间，吴曦把最轻快的活都给舒雅干了，变着法儿地设法接近她，不知道成功了没有？ 他就问吴曦：“哎，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上手了没有？” 博览会结束了，大家辛苦了一个月，礼拜天就都没有来。吴曦如果不是为在这里等郑国霖，也早早回家了。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郑国霖才会这么无所顾忌地问他。 听郑国霖问，吴曦就咧嘴一笑说“这女孩不好追。” 郑国霖就挺吃惊，问他：“怎么，这么个山里出来的小女孩，你都没办法？我看你也不像是没有经验的主儿啊？” 两个人处的久了，又投脾气，现在基本是无话不谈了。 郑国霖在交际方面，也是有丰富经验的。两个男人之间，只有可以在一起，无所顾忌地谈女人了，这关系才算是亲密了。 他问吴曦这种问题，到不是因为好奇，而是想借谈女人，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 毕竟，也许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需要保持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听郑国霖这么说，吴曦就有些得意说：“我还不是吹，恋爱我还真没少谈，而且是追一个成一个，有时候还是女方倒追。”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这是哥们儿第一次碰壁。” 郑国霖问：“怎么，那个舒雅，她看不上你？” 吴曦苦笑一下说：“何止是看不上啊，她直接拿我当流氓了！” 郑国霖也笑了：“你本来就是流氓。”接着就说，“农村出来的小女孩，没见过什么世面，你不能过于猴急了。” 吴曦就拿眼看郑国霖：“看来郑哥你也是老手吧？” 郑国霖就赶忙否认：“哪儿啊，我怎么和你比？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条件不行，忒穷，没有女孩会喜欢穷光蛋，除非我喜欢恐龙。” 吴曦说：“也不尽然，还是有漂亮女孩追求真爱的。郑哥你长这么帅，没有漂亮女孩喜欢你，我才不信。” 郑国霖嘿嘿一乐：“有肯定是有啊。可是，这世界上，有哪个漂亮女孩，能不被金钱诱惑呢？所以，我的恋爱，以悲剧告终了。” 吴曦就问：“那你现在呢，著名策划公司的老板助理，不穷了吧？有没有女孩追啊？那天我送你，你说你屋里不方便我上去，有个朋友。那朋友，是不是美女啊？” 郑国霖认真点头说：“还真是美女。不过，那是我哥们的女朋友。小两口正闹别扭呢，我给劝架，哄着她回心转意。” 吴曦听了，就不问了。 郑国霖就问他：“说说，那个舒雅，是不是让你给吓着了？” 吴曦想想说：“有这个可能吧？这女孩还真土气，可就是这份土气，还挺勾人的。我意识到有点着急了，后来就没敢接近她。” 郑国霖就提醒他：“我和她交流过，她家里挺困难的，缺钱啊。” 吴曦就说：“这招儿我也想到了。博览会结束，最后结账的时候，我故意多给了她五百。” 郑国霖说：“你这样不行吧？这太明显了。” 吴曦说：“我没那么笨，我肯定得找个名义，不能直塞给她。我是找了个理由的，就说她工作积极，这是奖金。也不只是她有，别人工作好的也有，只是这钱不是人人都有，有的要保密，不能让大家知道。给这个钱呢，主要是考虑以后有事还会用她，希望她能随叫随到。” 郑国霖就不明白问：“你这样给她是什么意思呢？这样她会认为这是她应得的，他也不会感激你个人啊？” 吴曦就笑：“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多给她五百块钱，就是勾着她呢。以后有事儿没事儿的，我只要打电话找她，她一定会过来。我再找点零碎事儿给她干，慢慢的，她就对我有好感了，日久生情嘛。” 郑国霖就点点头说：“别说，你还挺有招的。” 他已经预感到，舒雅接了那多出来的五百块钱，就已经掉入吴曦为她设的圈套里去了。 吴曦却不无担心地说：“不过，我感觉这个女孩挺难追的。”接着就笑了说，“越是难追的女孩，追起来才有意思，要不然没劲。” 郑国霖心里却想，这就是官家子弟了。挣钱对人家来说，恐怕就是一种可赢可输的游戏，无关紧要。 而他却把这个拿了当正事儿来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对吴曦来说，享受生活，闲着没事追女孩子，才是人家愿意干的正经事儿。 他向往的，又何尝不是这样子的生活呢？ 而他向往的这种生活，却即将被郑秀莉给打乱了。 他可以直接拒绝杨诗曼，从此和她毫无瓜葛，却不忍心这样对待郑秀莉。 这又是他的心在指导他做的事情，与理智无关。 34.谁玩谁 和吴曦聊的投机，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两个人又一起出去吃了饭，喝瓶酒，直到下午两点，才各自分开去忙自己的。 郑国霖并没有什么好忙的，又不愿意回家。 郑秀莉在家里。 虽然心里抱定了顺其自然的想法，理智上，他还是不愿意接受郑秀莉，给自己和她一个日久生情的机会。 上一辈子，被杨诗曼卡了一辈子，。这一辈子，他可不想再多出个郑秀莉来，才出虎口又入狼窝，那可就太亏了。 坐公交回了市里，不愿意回家，在大街上瞎转悠，就看到了街口那里的汗蒸馆了。 这倒是个好去处。 可以到那里去蒸一下，洗个澡，再喝壶茶，舒舒服服地呆上一下午，吃饱了饭，然后再回家。 原先这种地方，年轻时候他是不会去的。进去一次，至少百十块钱就没了。洗个澡就花一百多快，他消费不起。 步入中年以后，他消费的起了，才会来这里，还时不时地跑到三楼去做个大宝剑。 在一楼洗了澡，换上汗蒸的衣服，郑国霖去了二楼的汗蒸室。 要一壶茶，喝差不多了，然后进汗蒸室蒸了一个多小时，汗出的把外面的衣服都湿透了，这才从里面出来，又去楼下冲了个凉，问服务员再要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换衣服的时候，他心里在想着，要不要去三楼做个大宝剑？ 上一世，和杨诗曼处的关系紧张的时候，他经常来这里的三楼，楼上的情况，他比较熟悉。 出电梯门口是个服务台，在那里要女孩和房号。 围绕着服务台，是个环形的走廊。沿着走廊是一些空间不大的独立房间，二十几个平米，有两张床和电视、床头柜、沙发一类的家具。 服务台前面的厅里，有一圈椅子，椅子上坐了不少打扮艳丽的女子。要了房间，围着那圈椅子，选中自己喜欢的女孩，就可以直接带着进房间了。 房间费一百，其他茶水饮料另算，价格都远远高于市场价，其余服务都是按着顾客选择的项目收费。 一套大宝剑做下来，一般要花费七八百，特殊服务花费可能要翻倍。 中午去吃饭之前，吴曦就在办公室里，通过电脑，把那七万块钱，转进了郑国霖提供的银行卡里，郑国霖现在有钱了。 正值血气方刚，郑秀莉又整天的挖空心思诱惑他。不如就去做个大宝剑泄泄火，省的万一憋不住，让郑秀莉诱惑成功，那可就麻烦大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再次洗过澡，换了新的汗蒸服，就直接坐电梯去了三楼。 进三楼大厅，他没有先去要房间，而是跟个熟客似的，围着那一圈椅子转了一圈。 椅子上坐着的女子们，一个个打扮地花枝招展，妆化得很浓，到了基本无法判定年龄的地步。 看着那些艳丽的女子们，郑国霖忽然就想，自己这一世，到现在为止，可以说是规规矩矩，没做过任何坏事。 这些女子，表面看着漂亮，真正卸了脸上这层浓妆，还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他一个堂堂二十五岁的帅气大男孩，大学生，花钱找这些还不知道有多脏的妖魔鬼怪，这到底算谁玩谁呀，谁占便宜谁吃亏了？ 这算不算花了钱请别人来玩自己呀？ 他心里忽然掠过这么一个念头，看着那些女子，忽然觉得恶心起来，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他转身出了大厅，直接下楼，换上自己的衣服，从汗蒸馆里出来了。 再忍忍吧。等自己的财富再多一些，找个干净些的漂亮女人，包养一段时间，也就是了。 按理说，那个王艳，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目标。她长得漂亮，喜欢钱啊，大家各取所需。 可是前一世，自己和她太熟了，她对他也很好，他有点下不去手。 胡思乱想着，看看时候还早，他又去了电脑城。 他得再买个笔记本电脑。 明知道这玩艺儿淘汰快，这时候买很坑，他还是不得不买。 家里那台座机在卧室里，网线也接在卧室里，挪出来就得接很长一段网线，弄的家里乱七八糟的，他也不想往外挪。 不挪出来，他用电脑，就得去卧室。 郑秀莉倒不是不允许他去卧室，她是巴不得他在卧室里，然后就想尽一切办法勾引他。 她知道他有良心，只要两个人有了实质性进展，他就会被迫负责到底，她就堂而皇之成为他的女票。再逼他一步，他就会变她的老公了。 郑国霖想着的，却是顺其自然。什么时候真舍不得让郑秀莉嫁给别人了，才会考虑两个人在一起。 这时候，他还没有到舍不得郑秀莉的那一步，不可能让她得逞。 有了笔记本电脑，他就不用去郑秀莉的卧室了。 半个多月，他和她斗智斗勇，始终未越雷池一步，这让他很是得意。 看来，穿越回来的郑国霖，意志力比上一世坚定了许多，可以达到坐怀不乱的境界了。 其实，他是上一世让杨诗曼给吓的，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电脑城里转悠半天，花六千多买了台配置好一些的，两三年内不会被淘汰的笔记本电脑，又买个路由器，高高兴兴地回家。 反正他将来会有钱，为不受郑秀莉诱惑，临时花六千块钱也值得。 这一回，他不用再去郑秀莉屋里掺和。就算郑秀莉想和他抢电脑，故意来和他掺和，也办不到了。 我台式电脑都白送你了，你就自己在你屋里玩吧。咱们各玩各的，两不相干，看你还怎么诱惑我？ 上星期，他用电脑玩三国，一时玩的高兴，忘了时间，也忘了郑秀莉。想起来时已经到了深夜，郑秀莉什么时候睡了他都不知道。 赶紧关电脑出卧室。一回头，雪白的大腿就在他眼前，一直到大腿根，就那样展露无遗着。 那一下，差点就让他忍不住上钩。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抑制住把咸猪手放到那大长腿上的冲动，赶紧跑了出去。 从那以后，他直接把游戏戒了，一星期没敢进卧室开电脑。听着郑秀莉在卧室里开电脑，把声音开老大，故意玩他喜欢的游戏，他也咬着牙，躺在沙发上装睡觉。 他心里明白，郑秀莉一定是故意的。这一招不成功，她下一招会用什么，他想都不敢想。 背着电脑包，提着路由器，路过一家银行的时候，他住下脚步，想了想，又去ATM机里，提了一千块钱出来。看看天色不早，直接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郑秀莉和每日一样，已经把菜收拾好，饭也闷好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着他回来。 看他进门，她就不高兴问：“故意躲着我是不是？星期天一天不着家！” 郑国霖就笑着解释：“没有。我不告诉你说了吗？我一个小职员，指望着公司里的那点工资，咱们怎么租的起这种独立居室啊？我不是利用业余时间，出去再挣一份工资嘛。” “你干什么能多挣一份啊？”郑秀莉就问，“有好事为什么不带着我一起去？” “策划，你干得了吗？”郑国霖就有些得意，他知道郑秀莉干不了。 “有机会的时候，我肯定不会忘记你。”郑国霖说，“上一次有你会干的活，不让你挣了一千五吗？” 郑秀莉就看见他的电脑包和路由器了，盯着问：“你不有台式机吗，怎么又买个笔记本，这多少钱？” 郑秀莉不傻，那是一台品牌笔记本，少说也下不来五千块。 35.怎么算怎么亏 郑国霖早有防范，不想让郑秀莉知道他有钱。 他怕郑秀莉知道了他现在的真实状况，会更加死缠烂打地不放过他。 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谁不想自己未来老公是钻石王老五啊？做梦都想！ 听郑秀莉问，他就回答说：“这份兼职挣的钱，租了这个房子，买了这个笔记本，就花光了。” “你有电脑，干嘛还要买笔记本？”郑秀莉问。 “你说为什么？”郑国霖反问她，“少揣着明白装糊涂！” 郑秀莉就咧咧嘴，想笑没笑出来。 “你呀，是真不会过日子。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可以兼职，花光了再挣。”她说。 郑国霖面露苦色说：“你想的挺美，哪有那么多兼职好做？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赶巧碰上这么个差事。今天算最后一天，以后就没有了。” 郑秀莉看看他，不像是撒谎，就说：“你不会再去找嘛。” “那么容易啊？”他就抱怨，“这种好事，一辈子能碰上几回呀？” 说到这里，他就把从ATM机里提来的那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 “呐，兼职赚的钱，就剩下这一千块了，给你吧，权当这段时间的伙食费了。” 郑秀莉也不客气，直接从茶几上，把那一千块拿起来，揣兜里了。 “以后，你每月都得交给我一千块当伙食费。另外，我不想做饭的时候，咱们出去吃饭，饭费也必须你出！” 她不怎么相信郑国霖的话。 如果他这个兼职不是长期的话，只短短几个月，他绝对不敢出来独自租这种房子住。 “我说你讲理不讲理呀？”郑国霖就不愿意了，“每天上班，早点我自己买着吃，中午在公司餐厅里吃。就晚上回来吃一顿，凭什么就得一月给你一千啊？啊，你做饭做腻了，还得我请你出去吃？一月三十天，你要有十五天不想做饭，我岂不是亏大了？这样算下来，你还得找我钱呢！” 郑秀莉想想，自己的确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可凡事都得有个讨价还价的过程吧？ “一千有点多哈？”她就和郑国霖商量，“八百总行了吧？” “不行！”郑国霖还是不干，“你一月给我八百，我不用你做饭，天天请你下馆子！” 郑秀莉就又让一步：“一星期你只请我出去吃一次，吃什么你说了算，另外你再给我八百算伙食费，这总行了吧？” “不行！” “七百？六百？五百，就这么定了，不许再讨价还价了。” 五百就五百吧，郑国霖懒得和她墨迹了。 可接着，郑秀莉就又开始算账了：“你交我五百伙食费，我交你五百房租，这下扯平了，我不交房租，你也不用交伙食费。” “那我刚才的一千块呢？你拿出来还我！” “你还借我一千呢，就算你还我了。” 郑国霖就皱着眉琢磨，我好好租一房子来，自己捞不着住，愣是让这活宝把卧室给占了。 不仅如此，还占着厕所和浴室，每月多消耗我那么多的水电费，我还得一星期请她下一次馆子，这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哎，我说，我怎么算着我上当了呢？这里外里都是你赚便宜呀？” “赚什么便宜呀？”郑秀莉不耐烦，“我天天得给你买菜做饭，我还吃亏了呢！” 说完她就不搭理郑国霖，去厨房炒菜去了。 郑国霖坐在沙发上，慢慢就捯过闷来了。 合着郑秀莉算在这里白住，跟他瞎搅和，他还得花钱请她吃饭！ 你还吃亏，谁请你来的啊？有本事你别来！ 但转念一想，自己上一世欠她太多了，这一世就算还账吧。只要她活的高兴就好。 可是，天天面对着这么一个大美女的诱惑，他能够坚持到赵帅回来吗？ 他曾经和赵帅通过几次电话，说郑秀莉在这里过的挺好的，让他放心。同时，也想着把他给劝回来。 从赵帅在电话里，颇有些颓废的语气里，他已经听出赵帅有放弃郑秀莉的意思了。 赵帅告诉郑国霖，他给郑秀莉打电话，郑秀莉已经明确了态度，告诉他，只要不是他要回来工作，就不要再打扰她了。 赵帅没有能力，在这个大城市里养活自己的同时，供着女朋友的花费。 “我家里给我说一个对象。实在不行，就这样吧？” 最后一次通话，在电话里，赵帅告诉郑国霖。 “赵帅，你混蛋！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你还爱着她，就给我老老实实滚回来！” 郑国霖说了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如果赵帅就是不回来，他应该怎么办？ 赵帅不是他，适应环境的能力有些差了。而他现在，也没有能力可以帮到他。赵帅回来，他也不能给他找一个拿着高工资而什么也干不了的职位。 S市，就是一个竞争的城市，适者生存。没有赚钱的本事，是分分钟都无法在这里活下来的。 思来想去，这都是一个无解的棋局。 以后一直到年底，吴曦那边又接了几个案子。 通过博览会这个案子，他和自己的那几个兄弟，从郑国霖那里，获得了不少经验，算是开始入门了。 关键还是有郑国霖这个神级的人物存在，让吴曦有了信心，什么难做的案子都敢接了。 有博览会成功的先例，吴曦的父亲也对儿子有了信心。 世上好多的事情，都会存在着利益的交换。 我为你做了你想要我做的事情，你肯定要给我回报，否则，就变一锤子买卖了。 跟有权的机关单位搞一锤子买卖，只能说你是不想混了。所以，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回报，拿到的方式是有讲究的。直接给，也没有谁敢直接要的。这就用到利益交换了。 我获得了一个高利润的工程或者产品制造权，我就要创造一个让你从我这里得到高额利润的工作。 所以，吴曦的策划公司，用不着销售部门，各种原因直接过来的策划案子，总是有不少。只要他做得了，就不会愁没有高利润。 当然了，这高利润，有很大一部分，吴曦是只走账的，不能拿出来分掉。 这个账目，只有吴曦知道，他也不会透露给任何人。 所以，吴曦弄几个同学，在边远的市郊开个小公司，车只是小排量的高尔夫，也只是故意低调。 所以，他为了追舒雅，多给她五百块钱，甚至用这钱勾着舒雅能再回来，随便给她找点活干，给她开工资，对他来说，根本不算花钱。 其实，对这种情况，参与几次策划，郑国霖心里也有数，他也不会说破。 只要吴曦有案子接，他应得的那份钱一分不少，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平头百姓，只能挣平头百姓的钱。想多了叫贪婪，叫不自量力，还叫找死。 到这年的年底，郑国霖已经从吴曦那里，挣到了十几万，远远高于他高管的工资了。 挣到的钱，他开了股市账户，都用来买股票了。 买那个笔记本电脑，最主要的用途，其实是为了买股票。 这个，只能偷偷进行，是绝对不能在卧室的台式电脑上干，让郑秀莉看到的。 穿越人士，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记得一两件未来要发生的事情。 可以利用前世学到的技能，弄点不大不小的财富来，然后，就可以凭着记住的一两个大事件，把自己这点小财富，变成大财富了。 他不是个知道节省的人。除了从吴曦这里挣的钱以外，他的高管工资，也是存一半花一半的，让他交房租水电和用来给郑秀莉提高生活质量，花掉了。 36.懂得适可而止 进入十二月，S市的气温明显冷起来，有时候接近冰点。 因为没有风，城市里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烟雾，看上去灰蒙蒙的。 这个月，吴曦接了一单大一些生意，仅次于他第一次独立接单的那个轻工产品博览会。 他和他的团队经过锻炼，已经可以独立完成许多的工作，郑国霖也不用像第一次与他合作那般吃力了，只是替他把握大的环节。 吴曦是个讲信用的人，并没有因为自己可以独立完成更多的工作，而减少郑国霖分成的份额。 大概在他看来，与郑国霖做朋友，比钱重要的多。 这个社会，身边有能力的人多了，才会把你托上去，反之，你就会走下坡路。 做为官家子弟，吴曦对这一点耳濡目染，是深有体会的。 在这方面，有过中年经历的郑国霖，经验不差于吴曦。在吴曦那里，他渐渐退到幕后，只和吴曦保持联系。 通过网络，他把自己的思路和方法告诉吴曦，尽量让吴曦自己来领导他的公司，除非有些新的问题，吴曦不能独立操作，他才会亲自出面。 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锻炼吴曦的独立工作能力，同时也便于他在自己的公司里建立威信。 吴曦知道郑国霖是在为他着想，这单生意做下来，他给了郑国霖五万。 还是把账目给郑国霖看，郑国霖同样是不看，他心里有数，吴曦没有和他耍心眼。 公司小，接的案子就不多。这应该是年前最后一单生意了。 完事以后，吴曦单独请郑国霖吃饭。这一次，他们去了档次高一些的酒楼，正儿八经地坐下来，两个人好好说一会儿话，这也算是他们年前最后一次单独在一起谈心了。 在市里有名酒店的单间里，吴曦只要四个郑国霖喜欢吃的菜，要瓶杏花村，和郑国霖边喝边聊。 郑国霖不喜欢茅台，太香，喝不惯。杏花村，还是郑国霖的家乡酒。 吴曦在为人处世上，水平远远高于同龄人。兴许，这也是得益于他的家庭出身。 两个人随便聊，主要也是为了加深彼此间的友谊。 先是聊年后吴曦公司的工作。 尽管因为有郑国霖在，他有把公司进一步扩大的基础。可是，他不打算扩大。 “树大招风啊，郑哥。”他感慨着说，“咱们接的生意，多是大公司想接却接不到的。做大了，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会招来很多麻烦的。再说，我也不想过于操心了，累。还是稳扎稳打，慢慢来吧。” 郑国霖是理解吴曦所谓“树大招风”，这句话的含义的。这兴许也是吴曦父亲的意思。 这个话题，已经不便于深聊下去了，郑国霖就转了话题。 他忽然就想起那个同乡舒雅来了，忍不住问吴曦：“你追的那个女孩怎么样，上手了没有？” 吴曦有些无奈地笑了。 “怎么，没成功？”郑国霖看着他，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你不要告诉我，你连个农村女孩都搞不定。” 吴曦说：“还真让你猜着了，我还真就搞不定她！” 这下，倒让郑国霖吃了一惊。 就听吴曦往下说：“我费了接近俩月的工夫，总算让她对我有好感了。可是，再想进一步，就难了，直接近不了身。” “怎么，没得手？”郑国霖问。 “得手？”吴曦就苦笑，“拉下手都不让！” 郑国霖不怎么相信，笑笑说：“还有这么封建的？” 吴曦就摇摇头说：“不是封建，好像是对我不放心。也许，我们不是一路人，具体我也没弄明白，到底是我哪里做错了，让她起了戒心。这一次做这个项目，我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人家直接说要期末考试没时间，不来了。” “这世上，还真有钱砸不动的女孩啊？”郑国霖感慨一句。 吴曦却严肃了说：“还真有，我也是第一次见。” “怎么，这一次，你是真动心了，真打算追她？”郑国霖问。 吴曦就摇摇头说：“我又不打算娶她，干吗去动那个心？” 也许是喝了酒了，吴曦说话就实在了很多。 “说实话，”他说，“我如果真想去算计她，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到这里，他就笑一下：“好容易碰到一个钱砸不动的女孩，我干吗要毁了她？天下漂亮妹子多的是，我干吗要一棵树上吊死，找不必要的麻烦呢？” 吴曦的这些想法，倒和郑国霖有些不谋而合。 不是找不找麻烦的问题，而是知道适可而止，不做或少做对不起别人的亏心事，活的才会坦然和舒服一些。 吴曦却真的是怕招来麻烦。 如今，网络媒体逐渐发达。在这种事情上，即便是有一点的冒险，也会有身败名裂的风险，关键吴曦不是一个人。 后来著名歌唱家的儿子，干的那些破事，差点把歌唱家给毁了。 吴曦是有前途的，不是那种少爷胚子，知道适可而止，不显山不露水。 不过从这里开始，倒让郑国霖记住了那个叫舒雅的女孩。 两个人吃了饭，就去了市里著名的娱乐场所。 这种地方，即便前世郑国霖发达了以后，也没有来过几回。而他更不知道，这里有个叫“后宫”的地方，是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进了“后宫”，郑国霖终于明白，吴曦为什么可以违反“越是追不到越是穷追不舍”，这条普通人的定律，放过舒雅了。 “后宫”里什么女人都有，连白妞都不缺，只看你差不差钱了。 可以如此享受的吴曦，舒雅对他来说，除了新鲜，就没有太多的吸引力了，不值得他拿身家性命冒险。 吴曦肯带着郑国霖来这种地方，就说明，他已经把郑国霖当“铁”哥们了。 两个人都喝的差不多了，进一个不大的房间，只要了茶和点心，吴曦挑了个白妞在房间里跳舞，和郑国霖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白妞的舞姿。 白妞二十岁出头，身材绝对一流。与其说是跳舞，倒不如说是勾引。就在两个人喝茶的茶几跟前扭着，做出各种可以让男人热血上涌的姿势，连白种人身上独有的细黄绒毛都清晰可辨。 郑国霖就是再有定力，这茶也喝不下去。 吴曦就看着郑国霖笑：“相中没有？相中了这个就归你。” 这房间的一侧，还有一个小门，小门里面的房间是干什么用的，郑国霖猜也可以猜的到。 郑国霖和吴曦分手，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黎明了。 酒肯定是醒了。到这时候了，有些犯困，坐在沙发上不敢睡。 他怕睡过去，一睁眼，就过了上班时间了。 他过了上班时间倒无所谓，打电话和吕秀说一声，顶多厚着脸皮听她啰嗦几句算完。 老板的助理，跟老板走那么近，谁也不敢真把他怎么着。有时候他在老板跟前的一句话，就有可能决定一个高管未来的命运。 他怕的，是卧室里睡着的郑秀莉。 每天早上喊郑秀莉起床上班，成了他的职责了。这活宝晚了点，从来不赖自己，就知道赖他。 强忍着不睡，也是清醒一阵，迷糊一阵，昨晚玩的过于累了。 迷迷糊糊的，手机定时就响了，赶紧起来，去砸卧室门，嘴里喊着：“郑秀莉，赶紧起来，到点了！” 然后就去洗手间，给她弄洗脸水，弄好刷牙的杯子，再将牙刷上挤上牙膏。 忙完了出来，卧室门还是关着。 他再砸门：“郑秀莉，你起不起来？不起来上班迟到了别赖我！” “好啦，别吵啦，穿衣服呢！”郑秀莉在里面喊。 郑国霖这才重新回到沙发上，仰身躺倒，头枕在沙发扶手上，准备睡觉。 这都过的啥日子？当初在合租房，都是廖涛喊他起床。这可倒好，他这会儿变郑秀莉的仆人了。 明年看看钱不紧张，干脆再租一间房，不回来了！ 37.信口开河 十二月的天气，屋里已经很冷了。 郑秀莉上班走了以后，郑国霖就那样穿了鸭绒袄，躺在沙发上，迷糊过去了。 他是被电话吵醒的，醒了打了个哆嗦。 屋里就一个壁挂式的空调，在郑秀莉的卧室里，客厅和室外的温度，差不到哪里去。 电话是吕秀打过来的，告诉他，向总找他，让他赶紧上班。 老板找他，郑国霖不敢怠慢。 困的不行，干脆就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脸，让自己保持清醒，出门打了车，直接去公司。 他赶到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老板向国强已经在自己屋里等他好久了。 原本以为，向国强会说他几句。 向国强并没有说他，见他进来，就让他在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在一起相处了四个月，他和向国强之间的关系，倒比上一世亲密了许多。 上一世的郑国霖，和这一世相比，多了些凭本事吃饭，谁都不鸟的耿直。 而这一世的郑国霖，心态已经平和了不少，多了些圆滑和阿谀奉承。做事和说话上，知道顺着向国强来了。 也许，这就是心态不同，产生的改变吧？ 有了郑国霖的参与，银狐策划的业务量有了显著提升。向国强已经在考虑，扩大业务接受能力了。 他准备把原来的策划部，扩展成一部和二部。 一部的总监，仍旧是由现任策划部总监赵海涛担任，主要负责老客户的业务，常年对这些老客户的产品和销售情况，进行监控，适时提供相关数据和指导意见。 这都是向国强赖以起家的老客户和大客户，业务常年也都是由银狐策划来监控，是银狐策划的主要稳定利润来源。 向国强打算成立策划二部，总监由现在的策划部调研室经理周骏来担任，主要负责新客户和新业务的开拓。 后来的银狐策划，的确是有两个策划部，策划二部的总监，也正是周骏。 只是，向国强的这个计划，相对于上一世，整整提前了一年。 他找郑国霖，是想让他出任策划二部策划室的经理。 对郑国霖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来说，策划室经理这个位置，级别已经不低了。 郑国霖跟了向国强四个月，向国强也看到了他的工作能力，这才放心让他去做经理。 但郑国霖却并不想去做这个策划二部的经理。 周骏上一世就是郑国霖的顶头上司，他太了解这个人了。这人就是个投机钻营，毫无道德底线的小人。 上一世，周骏也没少打压郑国霖。要不是他的情人王艳和郑国霖曾经是同事，对他有好感，帮他说了不少好话，郑国霖还不知道要吃周骏多少亏呢。 郑国霖有恃才傲物的毛病，而周骏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比他强且不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所以，上一世，两个人一直关系紧张，这也影响了郑国霖的晋升。 而他不想和王艳走的太近，不想这一世把她当一个普通漂亮女人来祸害，恰恰就是因为王艳上一世曾经帮过他，而于心不忍。 所以，这一世，他不愿意继续让周骏做他的顶头上司，继续和他一起工作。 但向国强给他经理做，是要培养他，为他好，他还不便于直接回绝。 郑国霖毕竟是穿越者，有着未来十五年的见识。眼珠一转，他就有了主意。 他就对向国强说：“向总啊，我觉得，只成立一个以新业务为主的策划二部，并不能使我们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哦？”向国强看看他问，“你又想到什么鬼主意了？” 郑国霖就郑重其事说：“什么叫鬼主意呀？我这可是好主意，可以为你，为公司带来巨大利益的好主意。” 向国强就笑：“鬼主意也好，好主意也罢，先说来听听。” 郑国霖就说：“向总你有没有考虑企业策划这一块啊？目前，咱们策划行业，还大多聚焦在第三产业和销售上，纯做企业的公司根本没有。可S市周边，却存在大量的机械加工企业。无论是企业产品销售，还是内部流程管理，这个市场可是巨大的。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占领这个阵地，成功了，利润恐怕是我们现有的客户都加起来，都没法相比的。” 向国强就回答他说：“这个事情，我知道。可是，我们公司不做，其他公司也不做，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郑国霖说：“无非就是企业界还不能接受策划这个概念，对我们知之甚少呗。” 向国强就点头：“对。你说的这个，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相信其他公司也会去尝试。但是，我还没听说谁成功了，挣钱了。不要说挣钱，就是不亏损，我都可以投入一部分资金，率先占领市场。” 郑国霖就笑；“那是因为你用对第三产业的营销模式来做，根本就没抓住关键。” 向国强就看他：“又信口开河。我不用正常营销模式，你想让我怎么做，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当然有了。”郑国霖大言不惭。 向国强最近喜欢和郑国霖斗嘴，也没把他说的当一回事。别人都做不了的事业，他也不相信郑国霖这么个年轻人就能做得了。 “你有？好啊，说来听听。”他就顺口说。 郑国霖却当正事说了，这关乎着他能不能不去给周骏当手下，他当然得想尽一切办法打动向国强。 “你原先做企业吧，还是老一套。”他说，“让业务员跑人家门上宣传咱们的理念，吹嘘咱们能给人家解决问题。可人家连策划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这搞工的和咱们本来就风马牛不相及，你又没有什么具体实例来让人家听明白，人家当然听不进去，把咱们的业务员给轰出来了。” 这个郑国霖说的倒对。 S市周边都是机械加工基地，工厂多如牛毛。这么一个巨大的潜在市场，向国强怎会看不见？ 可做企业策划，面临着无法解决的两大难题。 这第一个难题就是郑国霖刚才说的，企业主对策划这个概念完全不理解，业务员上门去宣传，鸡同鸭讲的直接没法沟通，大部分企业主把他们当成骗子看。 我们整天在厂里干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们连工业都不懂，就能替我们解决问题？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第二大难题，就是做策划的，工科人才很少，也不懂工业。不懂工业你去给人家指手画脚，你不是骗子又是什么？ 所以，明明知道企业是一块巨大的肥肉，向国强苦思不能解决那两大难题，也就只能放弃。 如今，听郑国霖说到了第一个难题，就忍不住问：“做销售，不跑到人家门上去宣传自己，还指望着人家自己找上门来让咱们骗吗？” 郑国霖说：“向总啊，跑到别人门上宣传，那个办法太笨了。这事儿如果我来做，我就有办法，让这些企业主自动跑我们门上来，心甘情愿被我们骗，你信不信？” 38.老板心腹 向国强差点让郑国霖给说笑了。 “吹吧，反正吹牛不上税。”他乐着说。 郑国霖不乐。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啊？”他就不满抱怨，一脸委屈。 “好，好，我相信你。”向国强还笑，“那你说说，你有啥办法，让人家心甘情愿跑咱们门上来？” 郑国霖脸上，就露出一丝得意来，这也是故意做给向国强看的。这样，才符合他年轻人城府不深的定义。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得弄明白这些企业主的身份和成功的历史。”他继续一本正经说。 “这些企业主，大多都是借改开的春风，稀里糊涂发展起来的。本身文化水平不高，就是连他们怎么从饭都吃不饱的普通农民，就走到今天这一步，成为了企业主，相信他们自己都一脸懵逼。” 这一点，向国强也认同。 正是由于这些人文化不高，见识狭窄，他的业务员才没法和他们沟通，他们才拿策划人员当骗子。 “嗯，有道理，你继续讲。”向国强说。 嘴里这么说，郑国霖讲的，还是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郑国霖就继续讲。 “正因为他们文化和见识都不行，前几年开放式发展，求大于供，他们也觉不出什么来，只要干就挣钱。 可是，随着企业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他们企业内部从管理到销售，都面临着很多问题，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们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知道自己缺乏正规知识和经商经验，他们不是不想学这些东西，而是急于想学这些，却找不到学习的门路。” 听到这里，向国强就插嘴问：“那我跑到门上给他们解决问题，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的人给当骗子轰出来？” 郑国霖就笑：“这就是方式方法问题了，你方法不对呀？” 向国强不服：“怎么就不对了，我就是要给他们解决问题嘛。” 郑国霖说：“解决问题，你也得先让人家相信你才行吧？你一口一个策划，人家不知道策划是个什么东西。这且不说，你的业务员懂企业吗？根本不懂！人家拿专业的问题一问，立马就露馅，你说人家为什么相信你？不相信你为什么要听你啰嗦？净瞎耽误功夫，人家不把你轰出来，还能做什么？” 向国强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 “那么依着你呢，应该怎么办？”他很认真地问。 “很简单啊。”郑国霖答，“S市大学有的是，这年头大学教授工资也不是很高，出来兼职讲课的有的是。我们请几个机械和企业管理专业的大学教授出来，专门给这些企业主讲课，教他们怎么搞好自己的企业。你说，他们会不会来听课？” 向国强就愣住了。摆手不让郑国霖讲下去，自己思考半天，才问：“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半个教育团体？” 郑国霖说：“对，不过得取个好名字，像企业管理讲习班，或者研讨会一类的名字，做宣传彩页，发到各企业里去。成熟以后，还可以发行贵宾卡，办研讨沙龙。 当然了，企业主参加，得先让他们交学费。参加贵宾沙龙，还要交会员费。将来呀，还可以把参加咱们的沙龙，策划成一种时尚。让那些著名企业的老板，觉得不参加咱们的沙龙，都不好意思，觉得掉架，那咱们就成功了！” “你鼓捣这些东西，跟企业策划有什么关系呢？”向国强就问。 “这不咱们的宣传手法吗？”郑国霖说，“你过去派业务员到人家门上去，公司掏钱不说，还让人家给轰出来。我就用这讲习班和研讨会钓着他们，让他们乖乖给咱们钱，还得乖乖主动来接受咱们教育。向总你琢磨琢磨，哪个办法更高明？ 他们只要进了咱们的一亩三分地，那还不就得咱们说了算了？教授讲的理论就能解决他们的问题了？肯定不能啊，还得用咱们策划。 咱们给教授付钱请他们，他们讲课过程中，把咱们的策划概念加进去，帮咱们推销一下行不行？肯定行啊。 另外，咱们缺乏企业专业人才来进行策划，那些教授不是人才啊？咱们以这些教授为基础，逐渐培养一个企业策划的班子，有没有可能？当然可能了。 还有，企业主们在沙龙里互相认识，互通有无，也能帮他们自己解决一些问题，甚至是生产协作，产品互换的大问题都可以解决。 那你说向总，这个沙龙，会不会把周边更多的企业主给勾过来，给咱们带来更多的客户？” “你别说了。赶紧给我写个报告。就是如何做好企业策划的报告，把你刚才说的这些东西，都详细地给我写进去！” 向国强终于意识到，郑国霖说的，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全新的理念。 按照他这个理念，做企业策划的那两大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能解决这两大难题，他为什么不进军这个行业？ 郑国霖已经看明白向国强想什么了，嘿嘿一笑说：“向总，我还有好多东西没说呢。比如这企管教学，也得针对老板和不同级别的管理人员，分成不同的档次，讲的内容也不一样。 对老板，就得根据他们的知识水平和生活档次，讲讲孙子兵法、儒家思想，还有道家学说在企业管理方面的应用，越玄妙越深奥，越不容易懂他们越着迷。 对企业管理人员，就真得讲一些企业管理知识。还有啊，会员制度，沙龙文化，这只是个开头。要把这些都讲明白，估计咱得好好说两天才行。” “你别说了，别说了。”向国强又打住他，“你再说我脑子就炸了。这些东西我都得慢慢消化。你都给我写进报告里，我看报告，看不懂再问你。” 郑国霖不肯去写报告，还和他墨迹。 “那向总，咱可说好了，你如果单独成立个部门做企业策划的话，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可得让我来做。要不然，别人弄不明白指导思想，拿着我的报告，恐怕也做不好。” “别废话，赶紧写去！你弄的东西，你不来做谁来做？” 郑国霖继续墨迹：“还有啊，我这个办法，销售和策划都是全新的，绑在一起的。只要成立这个针对企业的部门，销售这一块，就必须得我独立来领导，不能和公司现有销售部挂钩……” “好了，好了！”向国强不耐烦了，“你不相信你老大我的领导能力是不是？你说的对，我能不听你的吗？” “不见得。”郑国霖依旧不想散伙，“那个周骏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跟你说可不止一回了，你不还是要让他干总监？” “滚，写报告去！”向国强骂，“你说周骏不是好人，他就不是好人了？我看你还不是好人呢！整天迟到早退，来了还得和我做对！赶紧给我写报告去！” 能和老板向国强这样说话的，在银狐策划除了郑国霖，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向国强烦他，直接骂他，说明他已经把郑国霖当自己的心腹了。 39.秀一把温柔 郑国霖关于企业策划的知识，自然是来源于上一世。 他原来就是专门负责企业策划的，对这一套未来的东西，可谓轻车熟路。 只是，上一世，企业策划这一块，一直抓在周骏的策划二部手里，不能让郑国霖充分发挥，错失了许多发展壮大的良机。 相信这一世，只要把这个给向国强的报告写好了，让他充分明白了意图，向国强一定会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来做企业策划。 而这个部门的老大，非郑国霖莫属。 昨晚和吴曦疯了一晚上，几乎一夜没睡，郑国霖坐在那里写报告，就老是打顿。 可是，这个报告，他知道对于他的重要性。 成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他才会有能力把赵帅给弄回来。 赵帅没有太高的能力，他可以凭借职权，给他个中级策划的职位，一月拿到四五千块，就足以够他养活郑秀莉了。 那时候，郑秀莉就再也没有理由，整天缠着他耍赖了。 不愿意接受郑秀莉，觉得把好朋友变成媳妇不可思议，接受不了，也是事实。 更为关键的是，穿越过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发财。 有了钱，又不相信爱情，女人就只能是玩物。 他不想在杨诗曼那一棵树上吊死，同样也不愿意跑到郑秀莉这颗树上来上吊。 无论是谁，杨诗曼还是郑秀莉，即或是王艳，谁能接受一个绝对不会从一而终的男人呢？ 她们，都和他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感情。就算让他看见就头疼的杨诗曼，也还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不想祸害她们。 那么，就得为自己策划一个完美的计划，让郑秀莉们离他远远的。 赵帅能够回来，郑秀莉就有人缠了。 他去洗手间，再一次用凉水洗了脸，精神了不少，继续回来写关于企业策划的报告。 这是一门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学问，从不一样的营销手段开始，到如何扎根于企业内部，没有个几万字，是没法诠释清楚的。 写到下午下班，整个报告也就写了五分之一，郑国霖却坚持不住了。 一晚不睡，早上着那一下凉，又写一天报告，郑国霖头晕目眩，脑门滚烫，几乎站立不住。 他知道，自己发烧了。下班没有去挤公交车，而是直接打车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郑秀莉还没回来。 他顾不得许多，把被子从郑秀莉屋里抱出来，躺倒在沙发上，把被子紧紧地缠在身上。 年轻的郑国霖，身体素质不错，很少感冒发烧。偶尔有点小感冒，只要裹上被子出一身汗，第二天就会自动痊愈。 他知道，这次发烧这么厉害，主要还是因为他昨晚没有休息好。把自己裹到被子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再出一身汗，也就没什么事了。 郑秀莉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睡过去了，根本不知道。直到她跑来摸他的头，然后就吓一跳，大呼小叫地喊着他。 “国霖，国霖你醒醒！”郑秀莉都快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该霸着你的屋，霸着你的空调！我一直以为你很强壮，不怕冻也不会得病。你今晚必须去卧室睡！” 郑秀莉说完，就掀了他的被子，试图用肩膀把他给扛起来。 郑秀莉虽然在女人里，属于生的高大的，可郑国霖毕竟是男人，她扛不动。 “国霖，你醒醒，你配合我一下啊，我扛不动你！” 这一回，郑秀莉是真的哭了。 郑国霖感觉到郑秀莉在身边，可他不想让郑秀莉动他。浑身没有力气，就想好好睡一觉。 可郑秀莉非要把他给弄起来。 他没有办法，只好配合她，把胳膊放在她脖子那里。 郑秀莉终于把他给扛起来，拖着他，一路把他给拖到卧室，放在床上。 卧室里，郑秀莉已经打开了空调，比外面客厅暖和了许多。 郑秀莉开始给他脱衣服。他浑身滚烫，懒得说话，就算说了，这时候郑秀莉也不会听他的。 既然没有能力反抗，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郑秀莉给他脱了衣服，用白酒给他擦身体降温，手心，脚心，腋窝，大腿根。 这活宝，别再把我给脱的寸缕全无了吧？那我可就惨大了！ 他心里想着，却无力反抗。过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郑秀莉又把他给搅合起来，拼了全身力气，把他抱起来半坐着，然后就拿了一个碗过来。 “国霖，喝了这碗姜汁红糖水，发一身汗，就不烧了。我在我们老家的时候，每回发烧，我妈总是给我弄红糖水，可管用了。” 郑秀莉的声音，变得十分温柔，再不是那个大大咧咧的假小子。 她跪在床上，拿了瓷勺，从碗里舀了糖水，放在嘴边慢慢吹着，温度适宜了，再喂到郑国霖口里。 喂红糖水的时候，还给郑国霖吃了退烧和消炎药。 “国霖，你喝了好好睡，我在一边陪着你。要是半夜还不退烧，咱们就去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迷糊着的郑国霖心里，忽然就产生一个念头。 也许，自己不能太自私了。 为了郑秀莉，娶了她算了。给她一个幸福的家，让她好好地，安安稳稳地，幸福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这个念头，仅仅维持到半夜。 半夜的时候，郑国霖醒过来，烧已经完全退了。 醒过来的时候，他仰躺在郑秀莉的床上，额头上敷着降温的湿毛巾。 屋里的灯开着，空调控制在24°C，很暖和。 他没有看到郑秀莉，估计她可能是去外面客厅睡去了。 郑秀莉和他说过，虽然她是东北人，可是怕冷。尤其是S市的冬天，又潮湿又冷，就没有一个可以暖和过来的地方，要全身收缩着，打着哆嗦过一冬天。 霸占了郑国霖的卧室，有了空调，她总算第一次过了一个舒适的冬天。 客厅里冷，再把这活宝给冻出毛病来，他可就有的罪受了！ 他想起来，把郑秀莉给弄到卧室里来，他去客厅睡。 身体一动，右首胳膊上，便感觉到一个软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 接着，他就感觉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紧紧贴靠在自己身上。 这个活宝！她肯定不会跑客厅里受罪，竟然抱着他睡着了！ 突然，他就想起来郑秀莉给他把衣服脱了，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用手一摸，上身没有衣服！再摸下面，还好，还有条内裤。 长长出一口气，一琢磨还是不对。两个人这样同床共眠，这算怎么回事啊？关键是睡着了倒没什么，这下清醒了，这么一个柔软的身体就靠在身上，胳膊上传来的那个感觉，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不用想他都知道。 身体很快就有反应了。有心把郑秀莉弄醒，可想想弄醒她以后四目相对的尴尬，还是算了吧。 他慢慢移动身体，打算脱离开郑秀莉，然后悄悄下床回客厅。 郑秀莉却一下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随着郑秀莉坐起来，被子也被她给带的掀开。郑国霖赶紧又把被子拿过来盖上。 “谁让你给我脱衣服的？” 他不由恼羞成怒，大声抱怨她。 40.就是不想放弃 郑秀莉穿了一件薄的淡黄羊毛衫，下身穿着红秋裤。 坐在郑国霖一边，看他醒了，就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嘴里说：“烧退了没有？” 郑国霖不让她摸额头，对她喊：“郑秀莉！男女有别你知不知道啊？你怎么可以脱我的衣服，还和我睡在一个床上？这要传出去，我怎么跟赵帅解释啊？” 郑秀莉幽怨地看着他：“为什么你总跟我提赵帅？我已经跟你说过无数次了，我不喜欢他，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郑国霖就又沉默了。 “你今天有病，我不和你一般见识。”郑秀莉有些恼怒，“以后你记住，再不要提赵帅！” “我只是照顾到你半夜，困得不行睡着了，你用得着这样对我吗？把人家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有你这样的吗？” 郑秀莉说着，竟然哭了。 郑国霖见不得她哭，只能服软。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 “这还差不多。”郑秀莉不哭了，“你饿了吧？照顾你一晚上，我也没吃饭。我去做点饭咱们吃。”说完就下床。 “你等等。”郑国霖又喊住她。 郑秀莉就在床边坐下来，看着他。 “秀莉，”郑国霖心平气和说，“谢谢你照顾我。” “嗨，咱们这么好，谁跟谁呀？”郑秀莉就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本性。 郑国霖就叹息一声说：“其实吧，也只有赵帅，可以一辈子对你好，照顾你一辈子。” “郑国霖！”郑秀莉就从床上站起来了，“不提他你过不下一天来是不是？” 郑国霖就叹息一声说：“好吧，不提他，咱们说点别的。” “懒得跟你说，我做饭去了！”郑秀莉说完，就披了外套，出门去厨房了。 郑国霖想想，趁郑秀莉出去，赶紧下床，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也跟着她出去。 郑秀莉干活麻利，很快就把昨天剩的米饭，变了蛋炒饭。然后一人一盘，端着从厨房出来。 “去卧室吃，那里暖和。”她嘱咐郑国霖。 两个人进卧室，把电脑桌收拾干净了，就在那里，头对头地吃蛋炒饭。 “待会儿吃饱了，你睡这里，我去客厅睡。谁叫你今天是病人呢，我让你一天。”郑秀莉边吃边说。 郑国霖就回她：“不用，还是都在卧室里睡吧。” 郑秀莉停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他，过一会儿问：“不怕和你那位兄弟说不清楚了？” 郑国霖苦笑一下：“一晚上都睡一半了，能说清楚吗？” 郑秀莉就乐，先是抿着嘴乐，后来就咯咯地笑出声来。 “你别误会啊。”郑国霖赶紧解释，“就今天一晚上，而且，大家都得合衣而眠，不能穿太少！” 郑秀莉不乐了，低头吃饭。 过一会儿，郑国霖又开口了：“秀莉，你很漂亮，身材超棒。” 郑秀莉听了回答他：“少拍马屁，我知道自己不丑。” 郑国霖说：“我的意思是说吧，就你这身材，这长相，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啊，我也是男人不是？” 郑秀莉就又抿着嘴乐：“你不是男人，你是ED！” 郑国霖不理她这个茬，继续往下说：“我肯定对你动心，而且我们这样亲密无间，用不了几天，我肯定忍不住，和你不发生什么，除非我真的ED。” 郑秀莉不说话，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郑国霖当然知道她想要这个结果。 可是，他不想要这个结果。 这辈子，他再不能让自己脑袋上，打上任何一个女人的专属标签，郑秀莉也不行。 “可是，你要想好。”他说，“因为我不相信爱情，所以，我可以对朋友好，但永远不会对将要嫁给我的女人好。在我心里，妻子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如果不是为了满足父母的愿望，我甚至有可能自己过一辈子。成为我妻子的女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幸福。所以，我过去对你说的话，是实话，我不想祸害你。所以，我才只想和你做朋友。” 郑国霖要表达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让郑秀莉知道，他是一个渣男，这辈子不打算专属于任何一个女人。 我把女人当玩物，玩够了就散伙，大家谁也不欠谁。 你想给我做老婆，能够容忍我这种渣男嗜好吗？你绝对容忍不了吧？那我娶你，不就真成了祸害你了吗？ 可是，这种只能埋在心里，自己知道的龌龊想法，他是没法对郑秀莉直说的，只能盼着郑秀莉聪明伶俐，自己领悟了。 郑秀莉直接无视他这句话，看看都吃完了，就端了两个人的盘子站起来说：“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我去洗盘子。” 说完，端着两个盘子直接出卧室了。 她根本不相信郑国霖的胡说八道。在她想来，郑国霖那样说，就是为了吓唬她，让她和他保持距离。 大学时代的郑国霖，是充满了热情的阳光大男孩，就像一个永远燃烧不烬的火把，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一片光明，把哪里的热情之火给点燃起来。 这让郑秀莉喜欢极了他。 篮球场上，他的奔跑、穿插、上篮，让站在场地边上的郑秀莉兴奋地心悸。 足球场上，他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卷起满场的烟尘，可以让郑秀莉为他忘情地呼喊，欢呼。 这一切，都从他和白莉莉分手开始，消失了。阳光男孩成熟了，变得深沉而有些阴险。 再也没在球场上看到过他的身影，再也没看到他肆无忌惮地笑过。 郑秀莉的泪，都流在心里了。她始终认为，是白莉莉的无情，改变了她的阳光大男孩。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没有再搭理过白莉莉。 她试图用自己的热情，再次把那个充满阳光的大男孩给呼唤回来，想尽一切办法来和他捣乱，不让他就此消沉下去。 可是，他不接受她，还千方百计地恐吓她，这让她很伤心。 给你做朋友你就对我好，给你当媳妇你就不拿我当人啦？谁信呀？敢不拿我当人试试？ 郑秀莉才不在乎他说什么，她就是不想放弃属于自己的机会。 这个看着阴郁的男人，内心依旧如火，依旧是她的阳光大男孩。 她洗好了盘子，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郑国霖已经躺在床上了。重感冒刚好，身体依旧有些虚弱。 原来的时候，郑秀莉是把自己的和郑国霖的被子，都盖在郑国霖身上，给他捂汗的。自己则依在他身体一侧睡着，随时好照顾他。 这时候，郑国霖盖了自己的被子，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床中间。衣服另一边，才是郑秀莉的被子。 郑秀莉看了床上的情景，只是笑了一下。 这人就是个书呆子，就算两个人隔的再远，也是在一张床上睡着，有意义吗？ 她去床头橱上拿了玻璃杯子，在饮水机里接了温水过来，走到郑国霖身边来。 “先把药吃了再睡！” 郑国霖一直也没睡，眼珠跟着她在屋里转。 这时候就说：“我好了，不用吃药了。” “吃了！”郑秀莉命令说，“有感冒立马好的吗？不吃明天还会发烧！” 郑国霖只好坐起来。 郑秀莉就直接把药塞他嘴里了，接着又往他嘴里塞杯子，让他喝水。 郑国霖把杯子接过来，自己把水喝了，再把空杯子递给她。这才问：“从哪儿弄的药？” 郑秀莉没好气说：“你还知道你屋里没有药啊？我大晚上跑外面，转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开门的药店，回来迷了路，差点就回不来了。出门的时候急，穿的又少，差点冻死我！” 41.自由价更高 郑国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幅画面。 寒风刺骨的夜晚街道上，空无一人。街边的路灯散发着惨淡的光芒，照耀的周边景物，一片模糊。 一个只穿了羊毛衫的女孩，在寂静的街道上跑着，到处寻找着还开门的药店。 等她找到药店，买到了需要的药，转身出药店的时候，做事大条的她，竟然没有记路，忘记了自己是怎样跑到这条街道上来的。 一脸迷茫的女孩，冻得瑟瑟发抖，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走着…… 除了父母，只有郑秀莉会对他这么好。 他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那个龌龊的，像猪一样活着的理想，娶了郑秀莉？ 他娶了郑秀莉，就得对她负责，守着她过一辈子。 穿越的人生，这样去过一辈子，太亏了吧？ 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一点，郑秀莉嫁给他，将会活的更加凄惨…… 郑秀莉已经上床，在自己那边的被窝里躺下了。 “明天怎么办，谁出去睡？” 知道郑国霖没有睡着，她就问他。 郑国霖回答她：“还是我出去。” “你出去，再冻生病了怎么办？”她又问。 “不会。”他说，“明天我抽空去买个大功率的立式空调回来，屋里就都暖和了。你做饭的时候，厨房里也不会冷。晚上吃了饭，你还可以在客厅里舒服地看电视。” 过了好一会儿，郑秀莉才问：“国霖。你在公司里是不是升职了，哪来这么多钱啊？” 郑国霖想了想，才回答她说：“是，做小组长了，工资三千五了。” 郑秀莉不信。 “我还在外面兼职啊，你知道的。”他继续糊弄她。 “你就糊弄我吧。”郑秀莉声音里就带出不满来，“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白莉莉了，你这么瞧不上我，连句实话都不愿意跟我讲。” 又来了。 “没有。”郑国霖只好继续开启糊弄模式，“真的没有一点瞧不起你的意思，咱们秀莉大美女呀，配我绝对绰绰有余。是我不是东西，配不上你。” “你不用宽慰我，”郑秀莉悠悠地说，“从大学咱们认识开始，你就瞧不上我，我知道。” “真的没有。秀莉，我不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知道，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会害了你。真的！你现在觉得我挺好的，等真和我在一起了，时候久了，你就会厌倦我，或者我会厌倦你。那时候，我们会吵架，会反目成仇，我会真的失去你这个朋友，这是我心里最害怕的！” 郑秀莉就翻过身来，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身体，越过郑国霖用衣服垒就的边界，以手支了头，看着仰躺在床上的郑国霖，似笑非笑问他：“咱们又没在一起过，你怎么会知道咱们将来会吵架？没准儿咱们会过得很幸福呢？就像哪首歌里唱的那样，老了还会手牵着手，坐着摇椅，慢慢回味咱们年轻时候的往事呢！” 郑国霖就叹息一声说：“但愿吧。不过咱们现在再不能越雷池一步了，就这样相处着。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真像你说的那样。也许有一天，你会厌倦我，从这里离开。咱们顺其自然，好吗？” 郑秀莉看着郑国霖的脸，听着他说话，慢慢地，眼里就失去了光芒，回身躺进自己的被窝里说：“困了，不说了，明天还要上班！” 然后就回过身去，背对了郑国霖，再没有了生息。 第二天早上，是郑秀莉先起来叫郑国霖，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郑国霖的手机没响，知道时间还充足，就闭着眼睛问：“今天太阳从哪边出来啊？你昨晚没怎么睡好，起来这么早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呀。”郑秀莉就回答，“怕你生病肠胃不好，吃外面的东西太油腻。我昨晚出去，顺便买了面条，早起来给你下面。你们山西人，离开面不活不了吗？” 郑国霖就在被窝里笑。 山西人吃的面，可不是干面条下出来的。 “赶紧起来，吃了面还得吃药呢！”郑秀莉就在门口咋呼。 不管怎么说，郑国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如果上一世，他娶的是郑秀莉，没准儿他们还真能够恩恩爱爱一辈子。 可同样，他娶了郑秀莉，他们也不会在这个城市有房子，两个人早晚会变成房奴，会生活的更累更艰辛。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是他上一世已经耳濡目染，见识到了的生活。 再恩爱的夫妻，也会被生活的艰辛给压榨地失去恩爱，机械地活着。 不过以他现在的能力，即使娶了郑秀莉，也不会像大多数夫妻那样，艰辛地，机械地活着。 可是，那样他会失去自由。 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不到最后一步，还是不要投降吧。 何况他不爱郑秀莉，他心里知道。不能为了迁就这活宝，一时感动，就把自己给卖了。 对他来说，这世界恐怕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爱情，只是谁和谁在一起，比较合适而已。 有钱了，和谁在一起都不合适，都亏了。所有让他喜欢的美女都合适，只要于心能忍，可以尽情祸祸。 洗漱了，吃过饭，两个人一起出门。 这是他们合租住在一起以来，第一次一起出门。 郑秀莉脸上洋溢着光彩，要不是怕郑国霖不高兴，没准儿会挽着他的胳膊，一路走到公交站台那里去。 他们公司不在一个地方，也不乘同一路车。到了站台，就各奔东西，自己乘自己该乘的公交，就此别过。 到公司以后，郑国霖继续给向国强写他的报告。所有的方案，都现成地装在他的脑海里，只需归纳整理一下次序，把那些脑海里的东西，变成一篇篇文字就是了。 原本再坚持一个下午，他的报告就差不多完成了。可他心里惦记着买立式空调，下午看看向国强没来，直接就溜号跑了。 必须得买那个空调，必须得立刻装上，他也受不了这个城市寒冷潮湿的冬天，被子都有要攥出水来的感觉，到处冰冷。 睡了一晚上暖和的屋子，让他回忆起了上一世和杨诗曼的那个有空调的房子，这样冰冷的环境，他已经久违了，再也无法忍受了。 既然有钱了，干吗非要攥着不花不享受，去受那个洋罪？ 郑秀莉下午下班回来，客厅里就有立式空调了。 房间本来不大，一个两匹的空调，完全可以温暖每一个角落。 郑国霖正坐在沙发上，用自己买的笔记本电脑，完成着那份报告。 郑秀莉开门进屋，立刻欢呼一声，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两只手臂高高举起来，投降一般地喊着：“太舒服啦，简直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郑国霖就再没法写报告了。把文案存档，回过头来看她：“你干什么，是不是想和我分担买空调钱啊？这个我没有意见。” “你没意见我有意见！”郑秀莉立刻反击，“你一月挣我仨月的工资还多，凭什么让我分担啊？” “因为你享受空调带来的好处了。” “我做饭的好处你还享受了呢！” “我付钱给你了，每月一千，还每个星期请你出去搓一顿。” “你！” 郑秀莉第一次给郑国霖堵的没词儿，站起来，把呢子大衣脱了，顺手扔在沙发上。 “我做饭去，不跟你一般见识。” “回来！把大衣给我扔你屋里去。一个大姑娘，这么大大咧咧，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 郑秀莉狠狠看郑国霖一眼，抱了大衣，“噔噔”地去自己卧室了。 42.冻死活该 郑秀莉的做菜水平，还真是没的说。 不管是她的家乡菜，还是S市的本地菜，她只要知道怎么做，看一遍就会，而且做出来就好吃。 有些菜，她只是在饭馆里见过，吃过，自己琢磨着，也能做出来。 郑国霖和她在一起，唯一的好处，就是吃的可口，而且能变着花样，每天不重样的吃。 只是，做山西面食，郑秀莉外行。 真要论起来，山西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面食，叫的上花样的据说有上千种。 郑秀莉根本不明白做面食的关键在哪里，她也就都按着她老家下面条的办法来，做出来自然就不是山西的面食。 不过郑国霖在外面呆惯了，也不怎么馋面食。除了偶尔想一口辣子，面食吃不吃的无所谓。 有郑秀莉这个准厨师，每天能让他吃上合口的饭菜，他已经很知足了。 屋里有空调暖和了，两个人在茶几上吃饭，再不用连外套都捂在身上，只穿保暖衣就行了。 吃着饭，郑国霖就想起郑秀莉刚才那件呢子大衣来了，问她说：“这天这么冷，你只穿个呢子外套，路上不冷吗？” 郑秀莉就回答他：“怎么不冷啊？” 郑国霖说：“那你换鸭绒大衣啊？” 郑秀莉斜他一眼说：“就我挣的这仨胡俩枣，我也得买得起呀？去年花八百在批发市场买个便宜的，挂在办公室里，毛毛飞的到处都是，没让屋里那几个人把我给笑话死！” 郑国霖想笑，没笑出来。 他心里知道，郑秀莉赖在这个城市里不走，受这个罪，多半原因，还是为了他。 人有时候执着起来，的确让人感动，也让人无奈。 这辈子他有能力让她生活好了，不管她，对不起她这份执着。 先让她过的幸福一些再说吧。 除了自己这个人不能给她，其余郑国霖还真舍得都给郑秀莉。 其实，人也可以给她。 只是，人给她了，自由就没了。 郑秀莉这种霸道性格，比杨诗曼也好不到哪儿去，肯定要求独占。 他不想受二茬苦，遭二茬罪了。 见郑国霖沉默着不说话，郑秀莉就没话找话说：“你说我那几个同事，她们一月工资也和我差不多，怎么都能穿的起一千七八的品牌鸭绒，我怎么就穿不起呢？我就纳闷了。” 郑国霖顺口说：“这有什么好纳闷的？人家有趁钱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养着呗。” 郑秀莉就看着他笑，然后说：“要不，你给我买个像样一点的鸭绒大衣呗？我不要品牌，只要不往外飞毛毛就行。” 郑国霖突然就反应过来，她这是给他挖坑呢。 真给她买了鸭绒大衣，就等于他承认了她是他的女朋友。 郑国霖想想就说：“给你买鸭绒大衣，绝对没问题。而且，我还可以给你买个品牌的。但是，不能以男朋友给女朋友的名义买。” 郑秀莉脸色就不好看，嘟囔说：“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凭什么给我买鸭绒大衣呀，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你给我花钱？” 郑国霖就不高兴说：“郑秀莉，你这样说话就不讲良心了。自从你搬过来，花我的钱还少啦？哪回从我这里要钱，是因为你是我女朋友啊？” 郑秀莉立刻回怼：“那都是你应该给我的，我给你做饭，付出劳动了。” “谁用你给我做饭啦？我一个人租个房子，不就是为了舒服吗？这可倒好，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床给我占了，我还得每天早早起来叫你起床！厕所一占就是大半天！这个我忍忍就罢了，还得给你钱！你在这里，我还得花钱买个大空调！这每月电钱、水钱，我得多花多少？我还应该给你钱？我是不是二百五啊？” 郑国霖越说就越冤枉。 郑秀莉脸色就更难看了，可怜巴巴地说：“国霖，你这么讨厌我啊？好吧，我明天就出去找房子，找到了搬家，再不打扰你了。” 郑国霖就有些愣神。 一开始，是说给郑秀莉买个鸭绒大衣，怕她冻着。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赶她走了？ “秀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跟你抬杠玩儿吗？”他就解释说，“咱们不最好的朋友吗？给你花钱也应该，我又不小气。” 郑秀莉只是默默地吃饭，不说话了。 其实，她从这里离开了，他倒省心了，眼不见心不烦。上一世他也很少见她，她不也过来了吗？ 可上一世，她过的并不好，自己也没有现在这个能力，可以照顾到她。 他看看她问：“生气了？” “没有，伤心。”郑秀莉说。 他就叹口气，想半天，放下筷子说：“秀莉，你不了解我。从我本心来讲，我是绝对不愿意找女朋友的，我不喜欢让任何人把我给束缚住。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但同样，我也不愿意让你束缚我。你虽然不是我女朋友，可是，除了我父母，也只有你有资格花我的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郑秀莉还是摇摇头。 “你这个理由很牵强。虽然我急需一件鸭绒大衣，但只有我爸妈和男朋友给我买，我才会接受。” “那你就还是不冷，冻死活该！” 谈话到此结束，饭也吃完了。 其实，郑国霖是被昨晚的郑秀莉给感动了。也只有把自己当亲人的人，在他生病的时候，才会那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如果他还能像当年爱白莉莉一样爱起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接受郑秀莉。 可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爱情已经远远没有友情真实，没有友情可贵了。 他内心里抵触，不让他和郑秀莉走到那一步。 走到那一步，坦诚相对，人类所有的伪善和面纱，就会被无情地撕开，再美好的女人也会瞬间化作魔鬼，连他们机缘巧合，保留下来的，这份难得的友情，也最终会变得荡然无存。 吃过了饭，郑国霖照例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 临去厨房之前，他问郑秀莉：“你是在客厅看电视，还是去你屋里玩游戏？” 郑秀莉擦着茶几上的饭渍回答他：“有空调了，客厅里这么暖和，当然在客厅看电视了，回屋也是用电脑看电影。”就问，“干啥？” 郑国霖就点点头说：“我有份文件要写，需要三个小时。”看看客厅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十点之前，不要回卧室打扰我。” “什么文件啊，这么重要？”郑秀莉问。 郑国霖回答：“工作。下午去买空调了，没做完，晚上需要补上。” 他必须在元旦放假之前，把那份关于企业策划的方案完成，还得尽量给向国强腾出时间来，去找股东和几个合伙人开会研究。 如果可以让向国强和几个懂业务的合伙人，弄明白了他这个方案可行，银狐策划很可能就要多出一个关于企业策划的专门部门来。 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最大的可能，就会是他。因为别人弄不懂他这些新理念，需要如何去具体执行。 有了新部门的决策权，赵帅就可以回来了。 43.一个电话打没了感动 郑国霖对郑秀莉的每一个忠告，都是发自肺腑的。 赵帅真的很爱郑秀莉。只有赵帅可以包容郑秀莉的所有有点和所有缺点，好好照顾郑秀莉一辈子。 只是，他不像郑国霖，有依靠自己的那么一股狠劲，可以独立在这个城市，拼搏出一片天地来。 即便是郑国霖，上一世不靠杨诗曼，不也是要变房奴么？ 可是，无论赵帅多么窝囊，他都可以一辈子对郑秀莉好，不让她受委屈。 也许，有了部门决策权之后，他可以为赵帅人为创造一个，可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城市里，生活下去的工作机会，帮他在这里站稳脚跟。 也许，那样，生活就会恢复他们三个人刚到这个城市来的时候那样，赵帅和郑秀莉才是一对。 那么，郑秀莉会像以前一样，和赵帅重续前缘，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郑国霖想的，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 郑秀莉当初和赵帅在一起，只是为了能有机会和他经常见面。 当三个人都在S市打拼的时候，郑秀莉也不是为了赵帅留在这里，而是为了他。 赵帅之所以混不下去，非要回老家发展，与郑秀莉对他的态度不无关系。 那时候的郑秀莉，恐怕也是为了郑国霖，才没有立刻跟赵帅分手，她怕郑国霖顾忌朋友妻这个梗。她和赵帅分了，郑国霖会彻底站到赵帅那边去而疏远她。 赵帅离开了，倒正好给了她一个分手的理由。 三个人这种复杂诡鹬的关系，即便赵帅回来，就可以得到彻底解决吗？ 但想办法把赵帅给弄回来，是郑国霖急于要完成那份报告的主要动力。 郑秀莉在客厅看电视，他加一晚上班，第二天上班继续加紧赶写。 那份报告，终于赶在元旦前完成了。 向国强坐在自己办公桌跟前，自郑国霖上传报告开始，就没有再离开过。 元旦放假之前，他必须把报告通读一遍，做到完全消化，能够用自己的理解方式和语言讲出来。 不然，他没法去说服董事会。 就在一个月前，董事会刚刚同意了他扩大策划部门的方案，他突然又要修改这个方案，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如果按照郑国霖这个方案，不仅策划部门需要动大手术，其他销售、公关、人力各部门，都要做相应扩大，才能适应公司新的运营模式。 这个变动，就有些大了。没有充足的理由，是很难说服董事会。 向国强不动地方，吕秀和郑国霖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里，随时听候他调遣，哪里也不敢去。 特别是郑国霖，向国强一天最少得喊他五六次，让他解释他那份报告上的相关问题，更是寸步不敢离开办公室。 郑国霖当然知道，向国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就是为了弄懂他那个报告。可他啥时候能够弄懂呢？ 看这架势，他一天也就看两页纸，还要记一大堆笔记，那报告上百页纸呢，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他弄不完。 老天爷，您老人家看个报告，怎么比我写个报告都费事呢？这么下去，元旦他肯定得在这里陪着老板，没准儿过年也不用放假了。 这也怨不得向国强。 郑国霖报告里写的，都是过去没有尝试过的新概念，没有现成的事件来佐证，就得旁引博证其他类似事件，来说明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郑国霖写完报告就算万事大吉了，向国强不行啊，他得需要更多的例证来说服董事会，事前不做足了功课，是不行的。 这些经验，郑国霖过去没做过董事长，他就不明白了。 还不错，向国强并没有因为看报告看混了头，忘记了元旦放假，老板办公室还是和公司其他部门一样，元旦放假一天。 放假前一天，吴曦打电话过来，邀他出去喝茶。 朋友之间，隔三差五地找个机会在一起坐坐，加深一下感情，日后也好相处。这种种花家的社交礼仪，吴曦这类官家子弟，是非常懂得的。 他联络郑国霖，也只能抽元旦前的这点时间。元旦这天，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交际去做。 说是去喝茶，实际就是找个私人会所，去打几圈麻将，大家在一起说说话，然后就一起吃顿饭。 郑国霖问明白了都有谁？无非就是吴曦公司里那几个同学和同事。 他不喜欢这些棋牌游戏，在那里一坐就是一天，对身体也不好。 “打麻将属于老年运动，你们比我还小呢，怎么喜欢这个？”他就问吴曦。 吴曦就在电话里笑了：“那依着你呢，咱们去干什么？去网吧跟那帮傻逼玩游戏，还是到大街上泡漂亮妞，比赛谁先得手？” 郑国霖也笑：“大街上耍流氓，我没那个胆儿，怕让人家给弄进去。” 吴曦就说：“有我家老爷子呢，谁敢弄咱哥们儿啊？” 郑国霖就和他商量，“咱们找家篮球馆，玩半小时篮球怎么样？” 吴曦有些微胖，平日里不喜欢运动。听郑国霖这么说，就有些犹豫。 郑国霖就游说他说：“想把革命进行到底，没副好身体怎么行呢？尤其咱们干策划这一行，有时候在电脑跟前一坐就是一天。忙里偷闲挤点时间，再不锻炼，早晚未老先衰。再说你现在这小体型，再不运动，真会影响你追姑娘。” 吴曦终于下了决心说：“就听你的。公司剩下那五个货，也是缺乏运动。” 郑国霖就附和他说：“一点不假。要不咱们就从明年开始，定个计划，每星期都拿出一晚上来，打一次篮球，怎么样？” 吴曦想想说：“先不急着定计划，打这一回再说。我怕那五个货打退堂鼓。” 和吴曦说好了，下班开车过来接他，郑国霖就又打电话告诉郑秀莉，他晚上约了朋友，不回去吃。 “约了朋友，男的女的啊？”郑秀莉在电话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郑国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事太多，就骗她说：“同事，放假了，一起吃个饭。” 郑秀莉说：“不是正式场合啊，带着我行吗？反正你们人多，也不差我这一张嘴，我也吃不多。” 郑国霖就表现出为难来：“带着你算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跟大家介绍你？” 郑秀莉说：“怎么就不能介绍啊？不说女朋友，说同学不行吗？” 郑国霖打私人电话，是偷偷跑到楼梯间里打的，怕向国强找他，不能呆的时间过长。 他就干脆回绝说：“不行。又不是同学聚会，你跟着干什么？” 郑秀莉还想啰嗦，他就干脆说：“好了，就这样了。”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出楼梯间回办公室。 这个郑秀莉，这还没答应她什么呢，就开始干涉他的私生活了。这要是真娶了她，还不立马就变另一个杨诗曼？ 因为发烧，郑秀莉照顾他的感动，到这时候，仅仅一个电话，就让他又一次给平账了。 44.爷不好那个 吴曦的同学里面，也有开着车的，三四个人一个车，也不显拥挤。 大家都是第一次到篮球馆打球，没有装备。 下班以后，吴曦开车过来，接了郑国霖，直接去体育用品商店，买了球衣和运动鞋。 公司里其余五个人，因为郑国霖的出现，下半年都挣到了钱，总算是结束了苦逼生活，离创业的理想，越来越接近了。 为打场篮球就去买全身装备，上半年他们还不敢想，这时候已经不算什么了。 到了篮球馆，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打球了。 他们七个人，吴曦带四个，郑国霖带三个，玩半场对抗。 郑国霖从高中时期，就喜爱篮球和足球，经常在学校的球场里玩到天黑。到了大学，还是校队的队员。 他身高不到一米八零，做中锋有点矮，做组织后卫体积又过大，实际并不适合打篮球。 但他喜欢篮球，经常玩，球技不错。跟职业队员当然没法比，一般业余玩，他还能算高手。 穿越回来，打篮球倒是丝毫没感到手生。 开始他带着三个人，吴曦四个人，仍旧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他带一个六个人里面水平高一些的，其余人吴曦带着对抗他们俩，五个人还是玩不过他。 在这群人里面，他个子算是高的，又比他们灵活专业，无论是带球突破，还是远投抢篮板，五个人不犯规阻挡他，就等于是让他入了无人之境。 玩了一阵，六个人累的呼呼直喘，郑国霖也觉得没了意思。校队的水平，跟这些业余水平在一块，玩不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旁边一个场地上玩着的几个人，注意到了郑国霖，知道这是个业余玩家里的高手，就主动过来搭讪，想和他们合起伙来玩整场的。 他们那几个人，也和郑国霖这边差不多，会玩的带几个不会玩的，也玩不起来。 于是，两伙人人合并。 吴曦鬼，立刻毛遂自荐当裁判，省了满场飞奔的体力。 这一场玩下来，大家就都累的汗流浃背了。 郑国霖也看出来了，他那个每周都来玩一把的主意，包括吴曦都不赞成，他们受不了。 他干脆就和场上几个玩的好的，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约了有时间一起玩。 一场整场篮球玩下来，连做裁判的吴曦，都累的气喘吁吁了。 大家赶紧去冲个澡，换了衣服，出来找饭馆吃饭。 不只是累的不行，肚子也早饿的前心贴后心了。 学生时代的郑国霖，倒是经常经历这种时候。 记得高一那年，他放了学在操场上打篮球，一直玩到天黑的看不到篮筐，这才骑了自行车回家。 到家里的时候，饿的心慌，他妈才蒸得的大馒头，他直接就能干啃上两个。 别人累的跟三孙子似的，郑国霖却依旧兴致不减。 到这时候，吴曦倒是愈发佩服郑国霖了。 人家不仅专业上可以给他们当老师，就是体育运动上，也甩他们好几条街。 大凡社会精英，都是郑国霖这样的，爱好广泛，无所不能的，身体好才能工作起来更有精力。 他从此暗暗下了决心，多跟郑国霖在一起，才能从他身上，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打篮球虽然累，可坚持下去，他也有变成郑国霖那种身材的可能。 看着郑国霖身上健硕的肌肉，他也眼馋。 七个人吃饱了饭，好几个人就想着去泡澡舒服一下。累一晚上，全身酸痛，都要散架了。 这一回，郑国霖没有反对，跟着大家去了浴池。 洗澡，汗蒸，搓澡，完事郑国霖就出来了，在外面等着他们。 这浴池也有特殊服务场所，谁愿意去就上楼，自己凭着存衣牌掏钱就是。 郑国霖还是自己去汗蒸馆那个想法，自己大帅哥一个，花钱找妖魔鬼怪，简直就是疯了。 过一会儿，吴曦也出来了，看见郑国霖在大厅里坐着，就直接过来了。 “你怎么出来这么快？”他笑嘻嘻地坐在郑国霖身边问。 “洗完了我不出来，在里面受罪啊？”郑国霖就反问他。 吴曦就笑：“我的意思是说，楼上还有好多项目呢，你怎么不去？” “切！”郑国霖不屑一顾，“爷不好那个。” 吴曦还笑：“看来你对同胞兴趣不大，只喜欢白妞。” “少来啊，”郑国霖就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来，“就好像你不是一样。”就问他，“你呢，怎么不上楼？” 吴曦嘿嘿两声说：“爷可是处男，花钱让别人占便宜，我疯啦？” “你还处男，看你那作死的样子，打死八回我都不信！”郑国霖就嘲笑他。 看来，他们俩想法一样。 吴曦就在他耳边悄声说：“有工夫咱们再去。下回该你请客了啊？” 郑国霖也笑笑说：“没问题。” 那个地方，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可以去的起的。 心里想着那白妞的身材，不由就有些心痒难耐。可就算他现在这收入，去一回的花销，也让他肝疼。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开了门进屋，电视和客厅的大空调都开着，郑秀莉腿蜷在沙发上，头枕着沙发扶手，已经睡着了。 尼玛，郑国霖心里这个气。睡觉不去自己屋里开小空调，在客厅了开他的大空调，还开着电视，我电费不花钱是不是？ 他脱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到郑秀莉身边，准备弄起她来教训一顿。 说心里话，这活宝长相是没的说。瓜子的小脸白里透红，悬胆的鼻子，长长的睫毛，配上细高的身材，绝对大美女一个。 要不是他知道郑秀莉那霸道脾气，和有些男孩子气的大条性格，这辈子娶她，郑国霖都能豁出去认了。 他拍拍郑秀莉的肩膀，吓郑秀莉一哆嗦，赶紧睁眼，看见是他，这才脸色平静，没了恐慌。 “去你屋睡去！”他说她。 “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郑秀莉坐起来，腿还伸在沙发上，沉着脸问他。 “不跟你说了嘛，放假了，同事聚餐啊。” 郑秀莉不信。 “聚餐有聚到半夜的吗？” 郑国霖就烦了。 我还没怨你给我浪费电呢，你还好意思说我？ “我说，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着吗？你看我管过你没有？”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也半夜回来！” 郑国霖把她的脚从沙发上拿下来，自己坐在另一头，一脸轻松说：“你不回来也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郑秀莉就一脸幽怨地看他，迅速穿了拖鞋从沙发上站起来，恶狠狠地向着卧室走过去。 走了几步，她又站下了。 她回过身来，索性重新坐回沙发上，脸上露出媚笑来，看着郑国霖问：“国霖，明天你休息不休息啊？” 郑秀莉的声音，一下子就变得温柔起来。 45.霸道活宝 郑国霖觉得奇怪。 郑秀莉这活宝，刚才还气咻咻的，这一会儿怎么突然就温柔起来了？ 他看看她，心里警惕着说：“休啊，干什么？” 郑秀莉就看着他笑：“你不是说，要给我买个鸭绒大衣吗？明天休息，咱们正好可以一起去买啊？” 郑国霖就看她：“你不是说，除了你爸妈和男朋友给买，别人买的不要吗？” “我想明白了。”郑秀莉撅着嘴说，“有肯给我花钱买的，我为什么不要？” 郑国霖就点头：“今年冬天的确比往年冷。”然后感慨着说，“再牛掰的女人，也架不住物质的诱惑，这个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郑秀莉就一脸得意：“欸，姐姐我本来就是腐女，只要你肯花大价钱，姐姐连身子都敢卖给你！” 眼看又要下道，郑国霖就不敢和她继续玩笑下去。 现在是郑秀莉敢把身子给他，他不敢要，承担不起要了的后果。 他就正色和她商量：“明天是元旦，商场里人多，咱不去凑那个热闹，改天去吧？” “不行！”郑秀莉说，“我们单位越到年底事儿越多，往后礼拜天都不休息，要加班，我没时间。” 郑国霖就看看她说：“是你主动加班，想着攒到年底，放假回家多呆几天吧？” 郑秀莉理直气壮说：“我过年多在家里呆几天，陪陪爸妈有错吗？” 郑国霖就点头附和：“没错，没错，咱们秀莉是大孝女。” 郑秀莉就问：“那你明天和不和我去呀？” 郑国霖再点头：“去，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郑秀莉望着她媚笑，“国霖，你对我最好了。” “那就赶紧睡觉去！要不你睡到明天下午再起来，还去个屁呀？” 郑国霖最怕她这样看着他笑，让她弄的心里痒痒的。 万一把持不住，这辈子就算交代到这个活宝手里了。 明明知道第二天去逛街，郑秀莉还是睡到十点，才穿了睡袍，伸着懒腰从卧室里慢慢出来。 懒腰伸长了，袍襟敞开，露出中间好大一片白，连半球整个的一侧郑国霖都看见了。 郑国霖早就起来了，坐在沙发上，冷眼瞧着她，又一次让她给诱惑地血脉贲张。 他差点恼羞成怒，盯着她冷冷问：“睡醒没有？有本事继续睡！饿起来了吧？” 郑秀莉看看他，然后就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让尿憋起来啦！”说完就往厕所跑。 郑国霖就拿手擦一把脸。 这活宝，有机会得给她报个礼仪训练班，要不然白长个标致模样了。 郑秀莉进了洗手间，就再不出来了。 眼看着十点半了，郑国霖只好过去砸门。 “你掉茅坑里啦？差不多得啦！”他在外面喊。 喊好几声，里面才传来一句回答：“我洗澡呢！” 郑国霖这个气：“你昨晚为什么不洗？” 郑秀莉就又在里面喊着回答他：“昨晚看电视，睡着了，忘了。” “小祖宗，你麻利点行不行？我都饿的受不了啦！要不我自己出去吃饭，你在家洗吧，洗到什么时候都行！” “等我一会儿，这就完啦！” 又过半个小时，郑秀莉总算穿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 “你咋呼啥？不知道女人洗澡麻烦啊？好容易能自己占着浴室，想洗多久就洗多久了，还得听你唠叨！以后记住，这女孩洗澡，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不许乱喊乱叫，破坏我享受！” 她还一脸愤怒地表示不满！ 郑国霖就又盯着她看，然后就冷冷地问：“咱们合租条款第三款是怎么说的？不许穿在公共场合不能穿的衣物。你在公共场合，能穿浴袍吗？” 郑秀莉立马就回击说：“你还讲理不讲理啦？我这袍子都盖到小腿了，只光着两只脚丫子也不行啊？我去洗澡，不穿浴袍穿什么啊？” 郑国霖忘了，斗嘴他不是对手，赶紧转换话题。 “你看看几点了，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不是你没事找事，非得挑我毛病吗？你还赖我！” 郑国霖干脆闭嘴。再斗下去，两个人谁也别想出门，都闷在家里饿死算了！ 十一点半，在郑国霖不断催促之下，郑秀莉才收拾利落了，从卧室出来，还是穿了她的呢子外套，形象有些寒酸。 郑国霖看着，表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挺难过。 这活宝为了他，宁可在这里受罪也不回老家，这份执着，真是难得。 两个人出了住着的小区，走出去好远，才在一条有些破旧的小弄堂里，找了个饭馆吃饭。 这下是早饭和午饭组合到一起吃了。 其实，郑秀莉很知道替郑国霖节俭。在这里住了三个多月，附近哪里的饭馆即便宜又好吃，她都摸得门儿清。 不自己做饭的时候，让郑国霖请她出来吃饭，她都是拉着郑国霖到这些地方来吃。 两个人要了米饭和菜，吃饱了才花三十多块钱，这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大都市里，绝对算上便宜了。 吃饭的时候，郑国霖就问她：“老是吃米饭，你受得了吗？” 郑秀莉看看他问：“不喜欢吃米饭了，你怎么不早说啊？他们也做面的。” 郑国霖就笑笑。 这里的面，和他们家乡的面，完全就是两码事，郑秀莉不懂。 郑国霖就说：“我是说你啊。你在家吃馒头吃惯了，在这边总是吃大米，我怕你受不了。我倒无所谓，我们家也不是总吃面。我们祖上是河南人，面和大米都吃。” 郑秀莉就笑了说：“你不知道了吧？我们家是有名的大米之乡，在家也是吃米饭的。” 这个郑国霖还真不知道。 其实天下最好的大米，都产自北方。南方多是杂交稻，产量高，却不如北方的大米好吃。 两个人从大学认识，到现在住在一起，总是有许多的话说，倒从来没有觉得在一起尴尬过。 这种两人世界的氛围，即便有些多年生活在一起的夫妻，也做不到。 可郑国霖就是不想和郑秀莉做夫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兴许就是人各有命吧？ 吃饱了，两个人才坐公交车，去了市里最繁华的街道。 下公交车，对面一个商场正在搞皮草展销会。 郑秀莉看着就迈不动腿了，非要拉着郑国霖过去看看。 “你不要买鸭绒大衣吗？那边卖皮草，不卖鸭绒大衣。” 郑国霖懒得挨个商场地逛。 他买衣服，都是想好了样式，直接奔着目标去，十分钟解决问题。 郑秀莉可不一样，她的目的是逛，而不是买。 “我就看看还不行啊？又不买。”她就央求郑国霖。 “看看不买，那你看它干什么？”郑国霖表示不理解。 “我就是要看看！”郑秀莉的霸道就来了。 这时候，她已经要抱着他的胳膊耍赖了。 这熙来攘往的大街上，自己被个大美女抱着胳膊央求，让人看着不雅观。 他只好让郑秀莉拖着，穿过马路，到对面的商场去了。 46.狗眼看人低 商场楼下的大厅很大，被落地玻璃分割成一间间的商铺。 各个商铺里，摆着一排排的衣架，衣架上挂着各式的皮草大衣。 长摆的，中摆的，短摆的，黑色居多，其余白的，灰的，着色的少一些。 名贵的皮草，大家一般都是愿意买原色的。 虽然是假期，商场里比起其他服装卖场来，人还是少很多。 毕竟这是富裕阶级才能消费得起的东西，并不适合多数穷人，过来看的人也就没有那么多。 看着满大厅的皮草，郑秀莉眼珠子都开始放光了。 她知道自己买不起，也就是真的看看，满足一下自己眼球的欲望。 在商铺内的灯光配合下，衣架上的皮草泛着光泽，也真的很漂亮，摸在手里软软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郑秀莉围着那些衣架，忘情地走着，不时在自己相中的款式跟前站下来，摸摸那永远不会属于她的，毛茸茸的感觉。 “不买别乱摸！”一个冷冷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过来。 郑秀莉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导购，就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这都是名贵貂皮，摸坏了你赔得起吗？”导购的声音十分刺耳。 郑秀莉真赔不起，也就不去顶嘴生气，不敢再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往前走。 逛街的美好心情，却被导购这个不和谐的声音，给彻底破坏掉了。 郑国霖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拉住郑秀莉的胳膊，不让她走。 “摸一下衣服就坏了？”他问那导购，“你过来，看看哪里是她摸坏的，我陪你！” 导购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缺乏礼貌了。可看这女孩的穿着，明显属于下层收入人群，绝对舍不得为自己买一件貂皮大衣。 她就是看不惯，你买不起来这里看，还到处乱动乱摸，这不给我添乱吗？ 听郑国霖这么说，她还不想服软，回答他说：“我是说万一摸坏了呢？” “万一摸坏了我也赔！”郑国霖就不客气了，“把你们老板给我叫过来，让他过来看看，我们摸坏哪儿了？” 他的声音很高，就是想惊扰到老板，把他给吸引过来。 这种展销会，都是一些做皮草生意的小老板，临时聚在一起，跑到这大都市里来，趁节假日赚钱的。 买得起皮草的人，本来就不多。他在这里闹腾，肯定影响这老板的生意。 他本来就看不惯导购这种人，自己就是下层阶级，还瞧不起和她处于同一地位的姊妹，狗眼看人低。 而且，导购这狗眼看的，还是郑秀莉。 他这辈子可以不娶郑秀莉，却绝对不允许别人给她委屈受。 郑秀莉拉着郑国霖，一个劲劝他：“国霖，咱们走吧，又没多大的事儿。” 郑国霖不听她的。 不出这口气，把面子给郑秀莉挽回来，他还就是不走了，导购道歉都不行。 老板很快就过来了。 这商场里有百十家商号，生意本来就不好做，一天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出个一件两件的。 在他这儿闹起来，影响了他的生意，可影响不到其他商号。 生意都让别人做了，他喝西北风啊。 他赶紧过来，想着迅速把事儿给平了。 “没事儿，没事儿，是我们不对。你们随便看，随便摸。我这皮毛结实着呢，不怕摸的。导购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你只要来我的商号，就算我的客户，客户就是上帝，你来就是给我增加人气，买不买没关系。” 老板还挺能说，也挺懂事，一个劲跟郑国霖解释。 解释也晚了。 郑国霖就冲老板说：“今天，我还真是陪着女朋友来买件貂的，我女朋友也相中你这件了。要是没有你这位服务员，不是这个态度，这件貂我也就要了。”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你这位导购女士，影响我和女朋友的心情了。既然老板你说我们没有给你们摸坏，那我们就走了。” 老板心里说，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买得起的，就别跟我这儿说面子话了。 他就淡淡一笑说：“没事儿，欢迎常来。” 郑国霖拉着郑秀莉，就往对过的商号里走，嘴里对她说：“过去，挑一件你喜欢的，今天就给你买貂了。” 郑秀莉就站下了，瞪着眼睛看着他问：“你疯啦？” “闭嘴！”郑国霖怕刚才那老板听到，不许她说话。 “想让我把面子栽这里是不是？让你去选衣服你就去选，哪儿那么多废话！” 看着郑国霖黑着脸的样子，郑秀莉还真有些害怕。 她只好跟着他往对过的商号走，嘴里小声嘟囔：“国霖，咱跟他们治什么气呀，咱走吧，啊？我不看了。” 郑国霖不由她分说，攥着她的胳膊，强拉着她过去了。 “给我闭嘴，闭嘴！我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老板眼看着郑国霖两个人走到对过去，果真就开始试皮草，脸色就很不好看。 郑秀莉是个标准的模特架子，长得也好看。 一般人穿皮草，多少胖一点，就能穿出狗熊的感觉来。 貂皮穿在她身上，雍容华贵和皮草下垂的灵动，却一下子就表现出来。 黑色的，泛着光泽的皮毛，仿佛忽然就有了灵气，焕发了生机。 灰姑娘顷刻变了白天鹅，一个东方美人，就这样眨眼诞生了。 卖皮草的商家，最喜欢这样的客户了。 看着自己制作的时装，穿在这女子身上，倾注在这时装上的灵感被全部展现，商家都跟着激动。 “姑娘，我这件貂，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啊！”老板亲自过来了，由衷地站在一边感叹。 郑国霖也没有想到，郑秀莉穿上这么一件貂皮大衣，竟然会这么漂亮。 就是它了！这会儿，不管这貂皮多少钱，郑国霖都打算为郑秀莉拿下来了。 “这件多少钱？”他问老板。 老板说的很诚恳：“这件原价是一万八，我们展销会打八折，一万六千四。这姑娘穿着太好看了，我再给你让个零头，一万六，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尼玛，比泡个白妞都贵！ 郑国霖这个心疼啊！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一万六就一万六吧，权当是自己对郑秀莉上辈子的补偿。 郑国霖还没说话，郑秀莉就把身上的貂皮大衣脱了。 “太贵了，我不要。”她说。 郑国霖还得打肿脸充胖子，对过那个老板正往这边看着呢。 “一万六还算贵，一点不贵，配你值了！” 他心里在滴血，嘴上还得说的轻松，脸上也得带着笑。 “国霖，你干什么呀？”郑秀莉就幽怨地看着他。 “穿着吧，别脱了，我付钱。”他故作轻松说，“老板，刷卡可以吗？” “没问题！”老板陪着笑说。 郑国霖就掏出银行卡来，跟着老板去柜台那里刷卡。 “等等！”郑秀莉是真急了，眼看拦不住郑国霖，就冲老板喊，“这貂毛有拼接，不是最好的。就一万四，多一分我都不要！” 47.你比皮草值钱 郑秀莉这句话说出来，老板就有些吃惊。 这小女子懂行啊。 可看郑秀莉的穿着，的确不是有钱人。 老板就做出为难的样子来说：“小妹妹能看出拼接来，眼光还真是不错。可是你看看，我这件貂这么轻，光泽这么亮，都是最好的母貂皮。要是没有拼接碎皮，两万你也拿不下来。” 郑秀莉就冷着脸说：“自然母貂皮没有这么亮的，毛色增亮又不新鲜，别拿来当噱头卖。不是母貂皮，这个价我也不出。”就问，“你卖不卖吧？不卖我们去别家看看就是了。” 老板犹豫半天，就下了决心一般说：“好，就听姑娘你的。说实话，姑娘，不冲你穿我这件衣服这么合身，这么漂亮，这个价我是真舍不得卖。你全S市去转转，要是同款的这个貂，有比我卖的便宜的，你回来告诉我，这貂我白送你！” 对过的老板看着郑秀莉穿了那件貂皮大衣，由郑国霖陪着，从对门走出来，脸都黑了。 他也想把自己的衣服卖出来，给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穿着。 这就是活广告，他脸上也有光。 这个露脸的机会，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就因为他雇的这个服务员一句话，这机会就变对门的了。 看着郑国霖和郑秀莉走远，他回过头来，对女导购说：“你去柜台结算，回家吧。” 两个人一路走着，出了皮草展厅。 这回郑秀莉没心情再看皮草了。 都穿身上了，还看个什么劲儿？可这东西太贵了，郑国霖一年才挣多少钱啊？ 她爱的男人舍得为她花钱，她应该高兴。 可是，花钱也得量力而行吧？她不是那种为了自己，不管对方死活的女人。 她哭丧着脸，跟在郑国霖身后走着，一路嘟囔：“你就疯吧，面子值几个钱啊？我可告诉你，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件大衣钱。现在咱们回去退，还来得及。等时候长了人家不退了，你可别后悔！” 郑国霖终于让她给嘟囔烦了。一下一万四就没了，本来就心疼着呢。 他回过身来训她：“我让你出钱了吗？我花钱给你买衣服，你还净毛病！” 郑秀莉都快哭了：“国霖，太贵啦，我一年的工资啊！” 郑国霖看她一副可怜相，心就又软了。 “秀莉，不要这么自卑，再说自己不值钱的话好不好？你在我心里，整个这个展销会上所有的皮草加起来，也没你值钱！嗨，这都什么呀？你记住了，你是无价的！” 郑秀莉就好感动，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郑国霖：“嗯嗯，我记住了，以后再不说自己不值钱了。” 接着就媚笑：“刚才，你说我是你女朋友了。” 郑国霖眉头就皱起来：“我说了吗？” “你说了，跟第一个店的老板说的。” “说了也是假的！” 郑国霖直接转身走人。 郑秀莉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恨，只能去追他了。 “国霖，你哪来这么多钱啊？” 她追上他，气喘吁吁地问。 “兼职挣的。”他头也不回。 “可是你不是说，兼职挣钱的机会很少吗，挣不了多少钱？” “刚好这回挣的多，便宜你了。”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说。 郑国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有多少钱，就转了话题问：“你怎么懂貂皮的？” 郑秀莉说：“我哪儿懂啊，就是办公室里她们几个喜欢谈论，我记住几句，顺口蒙的。” 接着就说：“咱们回家吧，我不想买别的了，也不想逛街了。” 郑国霖也不怎么想逛下去了，刚才那一万四花的他肉疼。 他们就向公交车站那里走。 就在车站前面，他们和那个叫舒雅的女孩，走了个面对面。 舒雅手里拿着一大摞彩页广告纸，老远就看到郑国霖了，举起手里的广告纸来，向郑国霖摇着喊：“郑大哥！” 虽然对吴曦印象不怎么好，可郑国霖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他们还是老乡。 郑国霖也看到了舒雅，就和郑秀莉一起向她走过来，到跟前了问：“你怎么在这里？” 舒雅就告诉他：“和同学接了个楼盘散广告的活儿，在这儿散广告呢。” 一个多月不见，舒雅的普通话水平见长，语音里基本没有乡音了。 郑国霖就指着舒雅给郑秀莉介绍：“这是我曾经一起共过事的一个小师妹，舒雅。”他又介绍郑秀莉，“这是，” “这是嫂子吧？”舒雅就把话接过来说。然后就吃惊地看着郑秀莉喊，“好漂亮啊！郑大哥你真有福！” 两个人无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很般配的，又在一起神情亲密，舒雅不猜郑秀莉是郑国霖的女朋友，那才是奇怪了。 郑国霖嘴里含混地答应着，想着赶紧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就问舒雅：“你过年不回家啊？” 舒雅脸上对郑秀莉的艳羡表情，这才没有了，换了平淡说：“来回坐车也得花钱，不打算回去了。想在这里找份工作，挣些生活费。可是，要过年了，工作不太好找。郑大哥，你如果有家教或者帮出远门，回老家的人看房子一类的活儿，记得告诉我一声啊？” 郑国霖就点头答应着，和舒雅分手，带着郑秀莉往前走。 郑秀莉就奇怪问：“咱们不是回家吗，你还往前走，去哪里啊？” 刚才，舒雅赞叹郑秀莉漂亮的时候，郑国霖也回头看了郑秀莉一眼，他突然就发觉不对了。 “回什么家啊？”他就对郑秀莉说，“你好好看看你自己，有什么不对？” 郑秀莉低头看看自己，又一脸迷茫地看看郑国霖问，“我哪里不对啦？” 郑国霖就叹口气：“我说你这大条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你穿着这个裘皮大衣，你这靴子，裤子，还有你里面的羊毛衫，和大衣般配吗？” 郑秀莉这才明白，郑国霖原来是说这个。 她就撅起嘴来说：“我说不要买你偏不听。都换成和大衣配套的高档穿着，我花得起吗？” “你花不起，我不是花得起吗？”郑国霖就说，“总不能给你买件裘皮，让你配一身地摊货，穿出去出洋相吧？” 郑国霖这下还真有些后悔给她买貂皮了。 买一件鸭绒大衣，她身上这身行头勉强还能凑合，不那么扎眼。这下好，整个儿一张三对李四，老远一看，这个别扭啊！ 这女人穿衣服，都是有讲究的。 女人偶尔买一件高档货，你千万不要以为她就买这一件高档的，从此就罢手了。 有一件高档大衣，就得有其余的高档货来搭配，要不然就会不伦不类，让人家笑话，还不如不穿那件高档的。 所以，当你看到你的女人买一件高档大衣回来的时候，你就要有心理准备，这仅仅是开始。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 郑国霖经历过杨诗曼，对这些穿衣搭配的规矩，还是门儿清的。 这下，为这么一件貂皮大衣，还不知道又得搭进多少钱去呢，肉疼啊！ 48.两个购物狂 郑国霖继续当冤大头。 领着郑秀莉在各大商场转一圈，几十块的羊毛衫就变了八百一件的羊绒衫。 穿貂配牛仔裤，有点不伦不类，就换一条当时流行的皮裤。 有皮裤了，那双做工粗糙的靴子就太扎眼了。再买双小牛皮的品牌靴子，又是一千多。 这一下，郑秀莉彻底不淡定了。 “国霖，你跟我说实话，你哪来这么多钱？” 买了小牛皮靴子出来，郑秀莉一脸恐慌地看着郑国霖问。 “这也叫钱？看来你还真没见过钱。” 说不清楚，他干脆开启吹牛逼模式，试图蒙混过关。 郑秀莉认真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说，“你如果真有钱，你买多少我都不会在乎，大不了我把自己赔给你。可是，你一直是个普通职员，又租那么好的房子，又给我花这么多钱，你钱到底从哪儿来的？我有点害怕。” 谁稀罕你赔？打发都打发不走你！ 他就在心里腹诽。 “正道来的，放心就是。”他简单回一句。 郑秀莉不放心。 郑国霖只好再解释：“我不跟你说了嘛，我在外面兼职。今年运气好，挣的多。你觉得我是干坏事的人吗？” 郑国霖绝对不是那种干坏事的人，这个郑秀莉心里有数。 “可是，你把钱都给我花了，钱不白挣了吗？” “什么叫白挣啊？我不跟你说了吗，也许有一天我捯过闷儿来，愿意娶你了，你不就是我女朋友吗？给你花钱，顺理成章。” “要是你永远捯不过闷儿来呢！” “知道我捯不过闷儿来，你还死皮赖脸缠着我，你傻是不是啊？” 郑秀莉脸“腾”一下就红了。 她死皮赖脸可以，但这个不能明说啊。 这个郑国霖，也太不顾及她的感受了！ 好吧，你有钱，你爱花，花吧，不花白不花。万一哪天那个白莉莉回来了，他肯定会花在她身上。 与其让白莉莉花了，还不如我先给他花了。 这个家伙，就不能让他有钱！ 郑国霖心里也生气，给你花钱你还净毛病！打听那么多干吗？ 心理学上说，男人在饥饿状态下，舍得为自己爱的女人花钱。 他中午吃饱了呀，怎么还这么能花？再说郑秀莉也不是他爱的女人，至少现在不是他想结婚的女人，他干嘛为她花这么多钱？ 一句话：吃饱了撑的！犯贱！ 犯贱就犯贱吧，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在美女身上，自己也赏心悦目了，不算亏。 光给郑秀莉买了。自己爹妈还没买呢。郑国霖突然心里就不舒服了。 爸妈把他供养这么大，连件羽绒服都舍不得买。老爸上班，还穿他穿了多少年的那件人字呢大衣。 他心里一酸，就和郑秀莉商量，让她陪着去给他爸妈买衣裳，都要好的。 郑秀莉让郑国霖给气着了，直接不管不问了。你爱给谁买就给谁买，不给白莉莉买就行。 心疼你花钱我还心疼出错来了？有钱你花就是！ 不过，她还是把郑国霖为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在心里暗暗记下来。 如果有一天，他就是不肯接受她，不娶她，就把所有的钱还他！ 她就陪着郑国霖，去给他父母买衣服。 原来，她还打算着，郑国霖为她花这许多钱，给老人买衣服的钱就由她来出。 可真正好的，那种外面带罩衣的老年羽绒服，一件也得千数块，郑国霖还打算给他爸妈一人再买一双皮棉靴子。 她手里还真没有这么多钱，就只好看着郑国霖继续花钱。 这郑国霖还真牛逼，钱成千地往外掏，眉头都不皱一下。他还真想感受一把花钱如流水的快感，把郑秀莉都看的心里痒痒了。 给自己父母买了衣物，郑国霖还能想起郑秀莉的父母来。 “你不给你爸妈买点东西带回去呀？”他问她，“你去看看，你爸妈需要什么，也给他们一并买好，钱还是我来出。赶紧，趁着我心情好，愿意掏钱。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郑秀莉听了就愣怔一下。嘿，你还真以为你是大款啊？ 她还是没有同意，说：“等我有时间，放假回家之前，顺便给他们买点就行了，不用你管。” 大钱都花了，郑国霖也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他就顺口说：“你不是我准女票吗？你爸妈也算我的准岳父岳母，给他们花钱也是应该。买吧，别想着为我省钱。” “真的不用，国霖。你给我花这么多钱，买了这么多衣服，我已经很感动了。” 郑秀莉就说。 “切！几个破钱就把你给收买成这样啦？要是你哪天碰上个真正有钱的，还不得跟人家跑了啊？那我的头顶上，还不变HLBE大草原啊？咱们还是保持纯洁友谊吧，那样我保险一些。” 郑秀莉肚子差点让他给气爆，这人这辈子，就毁在这嘴贱上了！ 成，你老人家有钱是吧？那就花呗。 路过内衣商店，郑秀莉就看到了橱窗里一款精致的蕾丝内衣。 有多久没有尝试过穿这种内衣的感觉了？郑秀莉记不起来了。 “国霖，我想要那个内衣。”她突然就说。 郑国霖就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被她拖进了内衣店。 进店一看标价，郑国霖就有些舍不得了，皱着眉说：“就这么几个小布片，就要一千多，这不坑人吗？” 这人，直接上不了台面！ 郑秀莉这个气，狠拉他袖子一把，小声埋怨：“你不当土狍子会死啊？” 看样子，郑国霖是不想给她买。 郑秀莉忽而心软，不想难为他了。不给买就拉到，转身要出那家内衣店。 郑国霖却在她耳边悄悄说：“我没说不买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郑秀莉就狐疑地看向他。 他就说：“晚上穿上这个，让我瞧瞧，行不？” 郑秀莉看着他嘿嘿冷笑，立刻就跟店员说：“你把那个内衣拿过来，我看一下。” 老娘就是不穿内衣，你想看我都不在乎！拿这个威胁我？嘿嘿，我巴不得呢！ 郑国霖真是昏头了，这时候你开这玩笑，也不看看对象是谁？ 一千多块，又这样没了。 两个人逛到天黑，手里都提满了手提袋。 郑国霖就问她：“还逛不逛了？” 郑秀莉就回答他说：“只要你还有钱，我就还逛！” “嘿，较劲是不是？只要你敢逛，我手里就有钱！我累不死你我！” 郑秀莉就抿着嘴笑了，她看到路边的手机店了。 她提着购物袋，昂首挺胸进了手机店。 “服务员，把那款摩托罗拉V3拿出来，我看看！” 服务员眉花眼笑，上赶着给郑秀莉介绍：“这是今年卖的最火的一款手机，翻盖双彩屏……去年九月刚上市的时候，卖八千多，现在只卖半价了。而且，姐姐你正好来巧了，全S市只有我们店里有冰粉这个女士款的颜色了，其余都是适合男士的纯黑或者冰蓝……”” 郑秀莉就看着郑国霖笑，笑里明显不怀好意。 “买！” 郑国霖直接不听导购介绍。 当一天冤大头了，老子还在乎多这一回不成？ 49.花你的钱是瞧得起你 又花四千多，摩托罗拉V3到手了。 郑秀莉不想折腾了。 一天的功夫，给郑国霖造进去两万块钱。 他不是有钱人啊，万一第二天捯过闷儿来，再心疼了和她发脾气，就不好了。 买上手机，她就和他商量：“国霖，咱回家吧？” 这时候郑秀莉这形象，倒真似足了郑国霖娇滴滴的小媳妇。 郑国霖却不想走了。 光给这活宝花钱了，自己却一分钱舍不得花，这不犯贱，有病吗？ 到现在为止，他还一直用着那块二手的诺基亚8210呢。 这个时候，他记忆最深的，就是那块树叶造型的，塞班系统的诺基亚7610了。 记得上一世，他一直惦记着的，就是这块手机，一直也买不起。到他有条件买的时候，这手机就变古董了。 那么，就犒劳自己一下，买块说得过去的手机吧。 那块诺基亚7610，已经降价了，只要两千八，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应该是在05年，要五千的。 兴许，自己穿越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他上一世那个世界，而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有些东西，好像是不一样的。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记错了。 诺基亚7610，是04年上市的。过去一年时间，价格也就降下来了。 采购狂欢结束，郑秀莉却不想在外面吃饭了。 她怕外面饭馆的椅子不干净，把她的貂皮大衣，或者皮裤给弄脏了。 郑国霖就笑话她：“你是真没见过世面。照你这个样子，什么都怕弄脏，干脆光着屁股出来得了！” 郑秀莉就怨他：“都是你，我说买了放起来不穿，你偏要我都穿上！” “废话，我花钱给你买了来，就是穿上给我欣赏的。你不穿，我这钱不白花了吗？” 两个人一路往回家的车站走着，一边还忘不了斗嘴。 郑国霖最后这句话说的，就有些戏谑的成分，郑秀莉没再接话茬，只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小鸟依人一般。 郑国霖还从来没有发现，郑秀莉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平时她总是大大咧咧，有些男孩子气的。 他忽然就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当初在大学里，郑秀莉给他这么一个温存形象的话，他会不会选择郑秀莉而不去追白莉莉？ 因为最先熟悉起来的，就是他们两个。白莉莉是郑秀莉的闺蜜，而赵帅是郑国霖的哥们儿。 如果他当初选择了郑秀莉，他上一世的生活，可能就是另一番样子，白莉莉也不会在他心里，给他留下阴影，一直影响到他这一世…… 兴许，这就是命吧？就算他当初选择了郑秀莉，谁又敢保证，郑秀莉将来不会变成杨诗曼？ 还是不爱任何女人的好。 只要没有感情纠葛，他可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要什么样的，享受一生总比被白莉莉或者郑秀莉，或者杨诗曼霸占一辈子要好的多。 坐上公交车，回到家里，郑秀莉跑到自己屋里，把买的新衣服都换下来，去厨房做饭。 郑国霖则大爷一样，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女人逛街永远不累，男人逛街等同受罪。 直到郑秀莉把饭做好了，端到茶几上来，他这才爬起来，拿了筷子就夹菜。 “洗手去！在外面逛一天，手摸了多少东西？没干没净！”郑秀莉就说他。 郑国霖晃晃悠悠站起来，去洗手间了。 吃过了饭，郑秀莉和郑国霖一起坐在沙发上。 郑秀莉看电视，郑国霖坐在一头摆弄他刚买的手机。 郑秀莉就说：“待会儿弄你那个行不行？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郑国霖边摆弄手机边说：“说吧，听着呢。你也赶紧把你的新手机装上卡弄弄，要不然明天上班不会使，可就出糗了。” 郑秀莉就突然探身过去，把郑国霖的手机给夺了过来。 郑国霖吓一跳，瞪眼看着她问：“你干什么啊？” “先和我说会儿话，说完了你再玩！” 还是霸道，不讲理。 这个郑秀莉，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给她花多少钱，都不能换的她顺从一点，女人一点。 郑国霖就一脸不耐烦：“我说你怎么这么麻烦啊？” 眼看郑秀莉把他的手机抱在怀里，抢夺无望，他只好说：“有话你赶紧说，我听着呢！” 她就郑重其事说：“国霖，谢谢你今天给我花这么多钱。可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谁肯为我花钱我都要的，只有你的钱，我才肯要。” 郑国霖就皱眉。 “你解释这个干什么？”他问。 郑秀莉说：“我不想让你认为，我见钱眼开。是，谁都喜欢钱，我也喜欢。可是，我有原则。你也看到了，你没有钱，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你有钱了，我也不稀罕，你愿意给我花我就花，不愿意我也没有强求。” 郑国霖还皱眉：“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没说你见钱眼开。” “你说了！”郑秀莉认真说，“咱们回来的路上，你说，你花钱给我买衣服，就是要我穿了给你欣赏。” 郑国霖说：“对啊，这话有什么错？” “我不是你的玩物！”郑秀莉说，“我希望你认真对待我！如果我想给别人当玩物，比你有钱的多了去了，不是没有追我的！” 郑国霖就点头说：“这个我相信。可跟我说想欣赏你穿衣服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你，别人花钱买衣服来，让我穿了欣赏，我会同意吗？” 郑秀莉严肃着面容质问他，接着就自己回答：“我不会！可是你我就会同意，也心甘情愿穿你喜欢的衣服让你看。知道为什么吗？” 郑国霖就傻傻地看着她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从大学到现在，都一直傻傻地，无可救药地喜欢着你！” 郑国霖就点点头说：“知道了。你是要告诉我，花我的钱是你瞧得起我，别以为自己吃亏了。别人想给你花钱，还没这个资格呢，对不对？” 理听着倒是差不多，可话从郑国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就变味了呢？ 郑秀莉终于恼羞成怒，把他的手机往他跟前的沙发上一摔，接着就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不和你生这个气！” 说完，站起身来，回卧室了。 其实，对待郑秀莉，郑国霖是很严肃的。 如果不是这样，整天守着这么一大美女，还一个劲地想着法子诱惑他，他可能早就不这么傻逼一样地端着了。 反正大美女自己愿意送上门来，他就算把她怎么样了，她也不能赖他。 以后的世界里，**又不是没有，两情相悦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是，他不能这么干。 郑秀莉在他心里，是个和他自己一样的人。她过不好，不幸福，他心里会难受。 有时候，他心里是宁愿自己苦一点，累一点，也不愿意伤害到郑秀莉。 这是他做人的底线和原则。 正摆弄着新手机胡思乱想呢，一个甜甜的声音就在身边不远处响起来，吓他一哆嗦。 “国霖，好看吗？” 50.很不男人 郑国霖抬头，然后他就揉揉眼睛，接着就傻在那里。 郑秀莉穿了那身才买的蕾丝内衣，就站在茶几前面，还摆了个前挺后翘的风骚造型，正冲他抛媚眼呢。 屋里温度挺高，倒是冻不着这活宝。 可是，那个玩艺儿别看一千多块，能遮挡住的地方实在有限。 这大长腿，这大胸脯，这眼前白花花地一片，这不是成心不想让他好好过日子吗？ “你疯了吧你？赶紧给我回屋里去！”郑国霖气急败坏，鼻血差点就当场喷出来。 郑秀莉不走，一脸委屈说：“是你自己说的，让我穿了给你看，你才肯给我买的。” 郑国霖就抽自己一个嘴巴。你说我嘴怎么这么贱呢，开这个玩笑干吗？ 他赶紧站起来，把自己的鸭绒大衣拿过来，给郑秀莉披上。 “你这么着，冻着啊！” 他还得做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来，以证明自己不是被她勾引地受不了，而是怕冻着她。 郑秀莉披了他的大衣，并不回屋里，直接坐在郑国霖身边了。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搭，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光着，晃地郑国霖不敢睁眼。 “屋里不冷。”郑秀莉说。 是不冷，郑国霖这会儿脑门都见汗了。 “我说，你又违反咱们协议第三款了。” 郑秀莉就把大长腿从茶几上拿下来。 郑国霖长长出一口气。却不料郑秀莉往他这边一挪，坐到他跟前来了。 “你回去穿件衣服，咱们好好说话，好不好？”他只得哄她。 郑秀莉没理他这个茬，在他耳边柔声说：“国霖，你看你对我这么好，咱们早晚也会在一起。咱们干吗还和陌生人一样，各自住各自的屋啊？咱们住在一起，省的天天给你拉沙发，铺床叠被的，早上你叫我起床也方便，好不好啊？” “好……”他差点就让郑秀莉这碗迷魂汤给灌投降了。立刻就又想到了在一起的可怕后果。 “不好！” “咱们现在是准男女朋友关系，也就是说，这里面还有变数！最后一道底线还是不能突破滴！” “什么变数？”郑秀莉不高兴，“再变也就这样了，我可以一直等着你，啥时候你想结婚都行。” 说到这里，她忽然拿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郑国霖，问他：“你是不是真的ED啊？” 接着，她就极尽温柔，把白白的胳膊搭在郑国霖肩上了。 “国霖，就算你ED也不要紧，我也不会在乎，我还是会和你在一起。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可以治好的，别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她柔声说。 披着的鸭绒大衣滑落到沙发上，春光再次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这可是你自找的！ 郑国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侧身，就把郑秀莉给压在了沙发上。 柔若无骨的身体就在身下，喘息声就在耳边。 就在这最后一刻，郑国霖浑身一哆嗦，总算控制住了自己。 这个错误一犯，从此就会和郑秀莉绑在一起。 他的一生，又会像前世一样，一眼可以看到底。 他策划许久的，猪一样活着的美好理想，就会彻底破灭。 “秀莉，我们必须保持底线。” 他趴在她身上，一动不敢动。 “要不然，你这辈子，就再没有了选择的余地。等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当中的那个郑国霖的时候，你再想后悔，就没有机会了。” 郑秀莉已经知道，郑国霖不是ED了。 她几乎算是没穿什么，和他搂在一起，要是还不知道他没毛病，那她就有毛病了。 “女孩子的第一次，只有给自己爱过的男人，人生才算完美。就算你将来不要我做你妻子，我也不会后悔！” 郑秀莉搂着他的脖颈，认真地说。 这句话，白莉莉也对他说过。 “不，秀莉。再给我一段时间，就两个月，两个月好吗？等到过完了年，假期结束，咱们都从家里回来。利用回家分开一段时间，都冷静冷静，等你从老家回来。咱们都再好好想想，好吗？” “你很不男人。” “我ED，ED行了吧？” 郑秀莉叹息一声，放开他，让他从自己身上起来。然后，从沙发上坐起来，默默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心里其实很平静。 在她看来，郑国霖肯给她那样花钱，就说明他很爱她。 要知道，他挣钱也不是很容易，这样为她舍得，除非他十分珍爱她。 据她所知，没有第二个女人，会让他这么舍得。 而且，她也证实了她心里一直担心的那个问题，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这男人强壮得很。 剩下的，只是他为什么就不肯和她在一起这个问题了。 前两个问题都得到了答案，这个问题也就无关紧要了。 他既然愿意和她这么耗着，那就耗下去吧。只要这男人跑不了，她就有的是耐心。 郑秀莉的逼迫越来越近，郑国霖也很头疼。 穿越回来，中年郑国霖的技能，让他在这个世界里如鱼得水。 猪一样地活着，这个男人的终极梦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自由自在的猪，是不能再次被关进猪圈里的。 他只能和郑秀莉一天天拖下去，直到他聚集起足够的财富。 那时候，给这个红颜知己留下足够她幸福生活下去的财富，他就会彻底消失，直到她找到应该属于她的归宿，不再纠缠他。 元旦过后一个星期，向国强单独找郑国霖谈话，商量组建企业策划部的事宜。 他充分消化吸收了郑国霖给他的那个报告，在元旦前后这段时间，组织召开了董事会。 由于事前做足了功课，董事们听了他的改组报告，一致通过了他提交的方案。 只是，郑国霖有些过于年轻了，请他出来担任企业部的总监，大家普遍有些担忧。 这时候，向国强就把郑国霖进入管理层之后，都做了那些工作，公司最近半年的方案质量提高，员工业务水平进步，与郑国霖审核方案的关系，详细做了介绍。 最后，他才拿出郑国霖给他的那个方案，向大家坦承，他重新修改既定方案，增加企业部，其实就是郑国霖独立提出的建议。 “我们总是感叹没有人才可用。如今，郑国霖这个人才，就在我们身边。如果我们不去利用，被其他公司捷足先登，用更优厚的条件挖走。那时候，我们再想把他给请回来，就来不及了！” 他在董事会上最后的这句话，产生了作用。董事会勉强以多数票通过了向国强的意见，聘任郑国霖为新成立的企业部总监，公司新的合伙人。 成为公司合伙人，是需要缴纳股份保证金的，一人二十万。 这次公司扩容，增加了两个总监级别的合伙人，一个是企业部总监郑国霖，另一个，就是策划二部总监周骏。 周骏是公司老员工，一直在高管的位置上工作，拿二十万出来，应该没问题。 郑国霖年轻，家庭背景也不富裕，拿二十万就有困难了。 向国强干脆就以私人名义，借了二十万给郑国霖。 51.企业部总监 向国强对郑国霖简略地讲了董事会的一些情况，然后就对他说：“记着啊，这二十万可是我个人借给你的，不许赖账不还！” 郑国霖就笑：“向总您是大佬，还在乎这二十万啊？这对你来说，毛毛雨啦。” “嘿，你还真想黑我的。”向国强就笑着骂，“我早就看你小子是个小财迷。敢不还我试试？” 一个部门总监，这个时候年薪就四十多万了，这还不算干股分红。 坐上这个位置，二十万就不算无力偿还的巨款了。 郑国霖也就是和向国强开玩笑。 对关键时刻，能如此拉自己一把的老板，郑国霖还是心存感恩的，只能用更好的工作，和更好的业绩，来报答老板对自己的恩情和信任。 银狐策划扩容之后，赵海涛的策划一部，主要负责公司原有的，长期委托监控的老客户，变化不大，没有太多值得担心的问题。 周骏的策划二部，主要负责传统市场的开拓，也不会存在太多新问题。 郑国霖的企业部，却是全新的领域。郑国霖又过于年轻，董事会对他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在做出这个扩容决定之后，董事会要求董事长兼总经理向国强，要尽量往企业部这边靠一靠，把主要精力放在企业部，特别是重大决定，不能由郑国霖一个人独断，必须要经过向国强的批准。 对这一点，郑国霖表示理解。所有决定，都事先请示向国强。 其实，郑国霖就是向国强欣赏他，才能在银狐策划迅速崛起。多少精英，在这里混一辈子，也无法达到郑国霖今天这个高度。 新的部门组建了，就需要配备人员。除了人力资源部对外招聘一部分人才和学生，郑国霖也有了用人的权力。 他首先就和向国强商量，把原来调研部吴波那个调研小组给挖过来，充实他的企业部。 策划一部少个调研小组影响不大，再重新招聘就是了。企业部全是新人，来一个调研小组，却可以做为基干力量，把银狐策划原有的企业文化传承下去。 再一个，郑国霖原先在这个小组里工作过，和大家很熟悉，便于日后迅速开展工作。 向国强对郑国霖这个建议，没有做过多考虑就同意了，因为郑国霖说的理由很充分。 其实他不知道，郑国霖出这个主意，主要是为了王艳。 他不想王艳这个大美女，最后让周骏这头猪给拱了。 王艳后来嫁个商人，商人破产离婚，走投无路之下，就给周骏做了情人。 这一回，他把王艳弄到他的企业部里，和周骏再也不搭界，看你周骏再怎么拱王艳！ 很快，在总务科的努力之下，企业部就在公司办公楼的二十六楼，租好了办公室，划分了调研、公关、文案、策划各科室，以及高管们的独立办公室。 本来，郑国霖是打算成立自己的独立销售部门的，但这事牵扯到财务结算这种敏感问题，董事会没有同意，只好成立个公关室，来协调企业与公司，还有大学院所之间的关系。 按照公司的最终规划，企业部将来做大了，自己一个部门就可以占这一层楼的面积。只是现在才刚刚起步，先占用几间需要的办公室。 同样，如果郑国霖经营不顺利，董事会视情况，裁撤掉企业部，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郑国霖有了自己的总监办公室。 办公室是内外两间的那种，外面是接待室，里间是办公室和会客室。 按照总监的待遇，外间还应该配一个总监助理，负责联系总监出行事宜和安排总监工作日程，以及接待来客等一些杂务。 但企业部刚刚具备雏形，年前还不打算正式开展工作，只忙着配齐人手，理顺关系。 做总监第一件事情就忙着给自己配助理，这个有点说不过去，郑国霖就先把这事放一放再说。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助理人选了，那就是王艳。 王艳工作能力一般，做调研也是勉强。后来就是给周骏做了助理，最终又做了情人。 郑国霖本心没有要王艳给他做情人的意思。但弄个大美女在身边，倍儿有面子不说，整天守着美女，起码心情好，比弄个毛头小伙子在跟前碍眼，好的多了。 成立企业部和策划二部的事情，公司还没有明确宣布，只是以两位新总监为主，做筹备工作。但风声已经在公司里漏出去了。 所以，当郑国霖把过去自己那位组长吴波，给叫到他的总监办公室里来的时候，吴波对他的称呼都变了。 “郑总，你找我有事啊？” 吴波进门，就这样称呼他。 他就赶忙纠正他：“没正式开工，你还是叫我国霖，我听着舒服。咱们可是弟兄，你这么煞有介事地称呼郑总，恶心我是不是？以后就是正式工作，咱们弟兄私下在一起，我还是叫你吴哥，你还是叫我国霖，要不然弟兄就没得做了。” 吴波就笑，再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关系一直铁，郑国霖当了总监，绝对不会忘了他。 果然，听到公司成立企业部的消息，没过一天，郑国霖就把他给找来了。 待吴波在外间的沙发上坐下来，郑国霖陪着他一起坐着，给他泡了茶。 两个人喝着茶，郑国霖就和他商量：“吴哥，过来给我做调研室经理吧？” 吴波就谦虚：“我就一小组长，行吗？” “我还是你小组长的兵呢！”郑国霖就反击他，“你说你不行，是不是不想帮我啊？” 吴波赶紧否认：“不是，我是怕做不好，给你丢人。” “切！你要是做不好，就是故意的！” 一个小组长，一月三千，经理就到五千了，加上奖金，一月六千出头，吴波肯定愿意干。 “就这么定了！”郑国霖不和他商量了，“赶紧回去，交接一下工作，上来上任，我先去和你看你的办公室。” 他就拉着吴波，去调研室的办公室去看。 经理就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了。虽然没有总监办公室宽大排场，可比当组长在格子间办公，就不知要强多少倍了。 经理办公室里，办公桌椅、电脑已经都配备好了。 郑国霖就告诉吴波：“看看还需要什么，直接找总务去领。” 说完了，又带吴波去调研室的格子间。 “将来，这里要来几个新人。咱们刚开始，规模还不能太大，先成立一个调研小组，我打算让咱们组里程刚过来当组长。这小子水平不行，你还得盯紧一些。” 吴波当然知道程刚的水平，就点头答应着。 人家郑国霖这么信任他，将来不把工作做好，对不起人家的信任。 “咱们组里其他人呢，你不打算要他们？”吴波就问。 郑国霖就笑：“我都总监了，不要他们行吗？别说不要他们，就是再让他们过来干普通组员，他们也骂我啊。” 这个倒是不错。 吴波就说：“国霖，你刚组织部门，也得有自己的亲信啊，要不然将来不好工作。我敢保证，咱们组这几个兄弟姊妹，都不错，要他们过来就对了。” 郑国霖就赞同说：“吴哥你这话太对了，是为我考虑呢。”说到这里就叹口气说，“可惜呀，他们能力比起你来差太远。” 吴波就笑说：“你别抬举我，我要有能力，还能三十了还干组长啊？” 郑国霖就严肃了说：“吴哥，那是周骏干调研室经理，不想提你。你的能力，不比他差，特别是组织能力，调研室这五个组长，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52.文案高手 郑国霖并不是有意奉承吴波。 后来周骏做策划二部总监，吴波升调研室经理，工作比周骏要出色的多。 只是吴波这人忠厚，缺少周骏投机钻营，讨好向国强的本事，一直不能走的太远。 性格决定命运，这个是一点不假的。 郑国霖就继续感慨：“说实话吴哥，我一直没忘咱小组里这些兄弟姊妹，也想着和他们长期在一起。可是，我也有难处。以他们的能力，把他们提太高了，公司高层肯定不同意，还会给我扣顶任用亲信的帽子，那我可受不了。” 吴波就深有同感地点头说：“我理解，你刚上来，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郑国霖同意说：“我会的。不过，在权力允许范围之内，还得照顾一下他们。”” 他就思考着说：“我打算让张小雨去公关部做副经理，经理他资历不够。刘晨去策划部，先做低级策划吧？他脑子还够用，我再找人带带他，应该可以过关。” 想一会儿又说：“范可欣去文案室吧？她不是文案专业，先做组长，领导过来的新人。我会给文案室配个高手当经理，让她好好配合人家，虚心向人家学习。” 吴波听着郑国霖说，心里不住点头。能把一个组里的人都安排这么妥帖，也就是郑国霖可以做到。 他忽然就想起来一件事，问郑国霖：“你说半天，怎么没有王艳啊？” “艳儿啊，”郑国霖就笑，“她才工作不到一年，资历太浅。你跟她说，我可以给她也调到文案室，但只能做组员，比做调研员轻松一些。” 说到这里，沉思一会儿说：“我也不想亏着她。如果她不想做普通员工，还有一个位置，不过我要冒点风险，据理力争一下。等过了年以后回来，我再想办法给她调。” 吴波问：“你想安排她去哪里，公关部？” 郑国霖就摇头：“她模样长的太好看，去公关部容易出乱子。公关的形象，特别是女性，不能太出色，加上自己捯饬，能达到让人赏心悦目就行了。艳儿不用捯饬就吸引眼球。万一工作交往中，哪个老板看上她了，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对的起她，怎么跟她家里父母交代？” 吴波就郑重点头，郑国霖顾虑的很对。 郑国霖就又说：“我总监办公室得配个助理，这个需要文秘专业的，艳儿好像不是这个专业。如果她愿意干，我就冒冒险，跟人力资源贺总对和几回，把助理这个位置留给她。” 吴波想想说：“艳儿也就能干点这个，她应该会同意给你做助理。” 郑国霖说：“晚上，吴哥你召集一下大家，一起吃个饭，饭钱算我的。把我这些意思跟大家说说，看大家还有什么意思？我就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别让他们提根本做不到的条件。” 吴波点头说好，然后就问：“你不去吗？” 郑国霖苦笑说：“我就不露面了吧？要不然传赵总耳朵里，让他怪我挖他的墙角，就不好了。” 吴波就看看郑国霖说：“国霖，这么长时间不在一块儿，我发现你变了不少。” “变了吗？”郑国霖就问，“哪儿变了？” 吴波说：“你比原先沉稳了，做事更有条理，有领导的样子了。” 郑国霖就笑。四十岁的郑国霖，肯定不是二十多岁的郑国霖。 “不管怎么变，我跟吴哥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他对吴波说。 郑国霖对吴波说的那个文案高手，就是郑秀莉了。 说她是高手，那也是吹牛，是为了给郑秀莉做文案经理铺路。 郑秀莉有三年的文案经历，比起新人来，那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真有个文案高手在一边比着，郑秀莉就相形见绌了。 可是企业策划这一块，到目前为止，还算一个新兴行业。只要郑国霖随时注意着，不把真正的高手弄到自己文案室里来，剩下的都是学员，郑秀莉就不会露怯。 他的经营计划，开始是以办专家讲习班为主，并不把自己的真正目的完全暴露出来，暂时不会以企业策划做为盈利方向，策划文案也就任务不重。 只要在这段时间，郑秀莉肯努力，在他督促之下，把自己的业务水平再提高一下，培养起一个文案团队来，她就可以在经理的位子上坐稳了。 做到文案经理，郑秀莉就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工资收入，在这个城市里幸福地活着了。 那个时候，她愿意嫁给赵帅最好，不愿意也行。 以文案经理的收入，那个房子的费用，她完全可以独立承担的起。 只要她经理的位子坐稳了，他就可以放心地离开她。将来，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都与他无关了。 晚上的时候，郑国霖给公司的定点酒店打了电话，让把账算在自己名下，订了房间，就打电话给吴波，让他领着自己小组那几个组员，去酒店吃饭。 他则直接去了公司地下停车场，去开了一辆帕萨特出来，准备回家。 部门总监，没个座驾不太像话。可他没有钱买车，连股份保证金都是老板借的。 他自己没钱买车，向国强就只好给他配辆车了。这在整个银狐策划，郑国霖也算独一份了。 另外，向国强还给企业部又配一辆捷达，供联系业务使用。 这时候，即便在S市，私家车的拥有数量也还不是很多，小区的地下车库里，还有许多的空位。倒不像后来一般，连停车位都得花钱买，一个车位倒比车子值钱了。 第一次开车进地下车库，郑国霖琢磨好半天，才弄明白自己住房的方位，把车停在就近的电梯附近。 等他上上下下地来回坐电梯确定好方位，把帕萨特停在该停的地区，上楼到家，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郑秀莉见他进门，也不说话，直接去厨房做饭。 自从元旦两个人搞那么一出暧昧戏，郑秀莉倒安稳了许多，不再刻意勾引他了。 她头脑不笨，大概从郑国霖的表现里，悟到了什么。 郑国霖爱她，这个没错。可是，这家伙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自由。她逼的紧了，没准儿真就能从这里把他给吓跑。 从郑国霖最近的穿戴，和他有公务打电话时，她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里，郑秀莉可以分析的出来，这小子在公司里，绝对不是一般苦逼职员。 女人就算再粗心，也比男人心细。郑国霖可以保守着自己的秘密，却不能全部瞒过郑秀莉。 再说这人做事，往往是心里那份热情，远远大于他刻意鼓捣出来的冷漠。元旦给郑秀莉花那么多钱，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明明不想让郑秀莉知道他有钱，还是忍不住把钱给她花。就这智商，还想对郑秀莉保住秘密，那也太难了。 53.漂亮女人混公司更难 一起住了这么久，郑秀莉也摸透了郑国霖的脾气秉性。 他既然不愿意被别人管着，她就尽量不去管他，干涉他。 晚上他爱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去干啥了，她也从来不问。 她只是从细节上，体会着郑国霖对她的感情变化。 比如他晚上不回来吃饭，一定会打电话对她说一声，让她自己先吃。 他是怕她等他，自己挨饿。 这就可以说明，他心里有她。 只要他心里有她，在乎她，她也就不要求什么了。 他不想结婚，那就等他想结婚吧。反正我是为了等你，等成老姑娘了，你好意思不娶我？ 郑国霖还真猜不到郑秀莉心里想什么，他正酝酿着一个个的阴谋，想方设法把郑秀莉给推出去呢。 郑秀莉去厨房做饭，他就屁颠屁颠儿跟过去，一边帮她打下手，一边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拌嘴。 哪天这活宝离开自己了，这拌嘴的乐趣就永远没有了。 说着话，他突然就问她：“你都在你们公司三年了，还是个普通文案啊？” 郑秀莉顺口说：“我一没关系二没靠山，不做普通文案做什么呀？” 郑国霖就纠正她：“你这世界观不对哈。升职得靠真本事，老是想着投机取巧，那怎么成啊？” “滚一边去！”郑秀莉突然就烦了，“我不是小孩子，少和我说这个！大家都能力差不多，提拔谁都行的情况下，人家不提拔关系好的，还能提拔我啊？” 郑国霖不服气：“那你说，为什么人家可以和领导处的关系好，你为什么不行呢？” “我傻，不会为人行了吧？” “那你就得向人家会为人，不傻的学啊？” “你滚，别在这里烦我！你让我学什么？学不要脸，学卖身吗？老娘没那个嗜好！老娘真有那个嗜好，早就上去了！” 郑国霖闭嘴了。 在公司里混接近二十年，他太明白郑秀莉说的是什么了。 就这活宝这长相，真的为了升职不顾一切，估计也早就上去了。 她就是不主动，相信领导都会主动去找她。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郑秀莉没有缝，又长相出众，这就比一般普通女人更难混，甚至会因为这个而彻底得罪领导，更加升职无望。 也不怪郑秀莉烦，他说到她的烦心事上去了。 他没听郑秀莉的，滚出厨房，继续和她对付。 他正经问她：“你就不打算换一家公司试试？” 郑秀莉停了手里的活，叹口气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里还不是一样？慢慢熬着吧。” “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他和她商量。 郑秀莉摇头说：“我都在那个公司混三年了，值不当的再换地方了。大家都是这样混下来的，再说同事们在一起熟悉了，多少的还有个互相照应。换个新地方，又是一帮新同事，再相处熟悉过来，很麻烦。” 郑国霖说：“我们公司不是有我吗？起码我可以照顾你。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郑秀莉就笑：“你是谁呀，这么大能耐？” 郑国霖就露出一脸得意来说：“我现在是我们老板兼总经理的技术助理，和我们老板很熟的。你去我们公司，我敢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郑秀莉就看着郑国霖，脸上露出惊喜来说：“真的啊？我说你怎么又租这房子，又敢这么花钱呢。老板助理算高级管理吧，你一月挣多少钱了？说实话！” “五六千吧？再去掉保险和税，也就不到四千。”他还是不想说实话。 这活宝也是挣一个花俩的主儿，和她说实话，她不惦记着把他挣的这点钱，都给他造光了才怪！ 郑秀莉暗暗在心里替郑国霖算一下账，这个工资，交了房租水电，再给她一千，也剩不下多少，就没有再纠缠工资多少的事情。 “你们公司要文案啊？工资能给多少？”她就问。 只要工资合适，到郑国霖的公司也不错，还能天天看着他，和他一起上下班。 最关键的，郑国霖可以照顾她。再有别人欺负她，要挟她，没准儿郑国霖真能给她解围。 这家伙身体好啊，个也高，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他身上的腱子肉，让她看着眼馋。要不是他不许她接近，她早就巴不得扑到他怀里，好好感受一下那些肌肉了。 “还真是巧了，”郑国霖说，“我们公司最近扩容，需要不少人，当然也包括文案。” “你们公司文案给多少薪水啊？”她就急着问。 “两千左右吧？” 郑秀莉脸上的兴奋就没了。 “抛去保险、基金，和我们那里也差不多。” 郑国霖问她：“你就非得去做文案啊，做了三年了，还没做够？” 郑秀莉反问他：“我都做三年了，别的也不会做了，不做文案做什么？” 郑国霖说：“你既然选择跳槽了，当然就得找个高的职位跳了。我们不只是缺普通文案，还缺文案经理啊。” 郑秀莉说：“我连组长都没做过，还做经理？我有那本事，还赖你这儿不走啊？” 郑国霖就笑：“你终于承认，是自己赖我这儿的，不是我求你来的。” “我就赖这儿了，怎么啦？你这儿舒服！” 郑国霖直接绕过这个话题，要不然还得继续拌嘴。 “谁生下来就会做经理呀，不都是慢慢锻炼，由不会到会的吗？”他就开导她。 郑秀莉没再接话。直接去竟聘经理，她不敢去。 过一会儿，郑国霖就又说：“文案经理算中层管理了吧？在我们那儿，月薪差不多得五千吧？” 说完了，他就发现郑秀莉炒菜的铲子，在锅里明显变慢了。 他就继续说：“我们公司是大公司，按二十天一个工资发放循环发工资。也就是说，一年并不像国内其他公司一样，只发十二个月工资。只要你保持全勤，一年一般是发十六个月的工资的。这样的话，中层经理的工资，按年薪算的话，可以达到八万，加上奖金，应该在十万左右。” 郑秀莉手里拿着的铲子，已经在锅里不动了。 “国霖，你说我这样的，真能去你们公司应聘经理呀？” 这活宝听见钱了，心动了。 郑国霖说：“当然能了。你上次给我做的那个文案，就相当不错。只要你知道怎么做这个，能挑出手下做的不对的毛病来，经理又不是多么难当。” “文案我当然会做了，无非就是那些东西呗。”郑秀莉就接话说。 “这不就结了呗。我不跟你说了吗？我跟我们老板关系很好的。你去应聘，我再去找人力部门通融一下，谋到这个职位也说不定。” 郑秀莉直接不炒菜了，回过头来面对着他问：“真的假的？” 郑国霖一脸严肃说：“当然是真的啦，要不然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郑秀莉就有些傻，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国霖，我怕自己不是那块料。” “怎么就不是那块料啊？”郑国霖就说，“你都独立工作三年了，连个公司中层都做不了，你也忒笨了吧？” 郑秀莉一脸为难：“我没做过领导啊。” 郑国霖说：“我不说了吗？谁一生下来就是领导啊？不都是从不会做一步步开始的吗？”接着就抽鼻子，“什么味儿？你菜糊了姐姐！” 54.我不要这特殊待遇 听郑国霖喊，郑秀莉赶紧回身，锅里的菜都黑了。 得，这顿饭没法吃了。 “都是你捣乱！”郑秀莉气的大叫。 “电话订餐吧。” 郑国霖憋着笑，撂下这么一句，背着手出厨房了。 小财迷，听见挣钱，什么都忘了！ 郑秀莉却在厨房里转开了圈子。 郑国霖说的好像不是玩笑。 要万一他能帮到她，让她做上经理，那可是乌鸡变凤凰的事情。 在公司里混，这低级普通职员，和中层、高层的管理人员，薪水是天差地别的，地位就更不一样了。 总之，混到中层，基本就算是脱贫了，最起码，可以人模狗样地活着了。 谁不想人模狗样地活着啊？ 郑秀莉也没心思做饭了，干脆把炒糊的菜倒了，打电话订餐。 然后，她就追着郑国霖到客厅里了。 郑国霖开了电视，悠然自得地仰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她坐在他身边，忐忑不安地看着他问。 “当然是真的啦。”郑国霖故意弄出一副漫不经心，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只要想做，我就给你活动去。” “我肯定想做啊。”郑秀莉说。 想想，又瞅着他问：“哎，你真有办法让我当经理啊？” 郑国霖就烦了：“想干明天就去应聘，哪来那么多废话！” 郑秀莉就不说话了。坐在郑国霖身边，还是一副毫无信心的样子。 郑国霖就解释说：“不跟你说了吗？我会去找人力资源部贺总给你打招呼的，我和他关系不错。他还找过我，让我给他找个文案经理呢。我就说你是我大学同学，资深文案，肯定能行的。” 他跟贺总打招呼是不错，可不是贺总找他，而是他找人家，说自己的文案经理有了，只让贺总这边走个形式就行了。 他是老板的红人，贺总肯定得买他的面子。 “明天就去应聘啊？我还一点准备没有呢。”郑秀莉有些为难。 “自己轻车熟路的工作，你准备个什么劲儿？”郑国霖就不满意。 这个活宝，就是跟他有本事，横鼻子竖眼睛的，到正事儿上就尿裤子，还真是个活宝！ 架不住郑国霖连哄带骗，郑秀莉终于答应去试试。 可郑国霖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你这形象不行，特别是说话做事，这么大条，说话还不注意，动不动就爆粗口，这个必须得改。” “哎呀，”郑秀莉就不高兴，“我就是和你在一起这样，在公司里不这样的。我们入职的时候，也是经过礼仪培训的。” 郑国霖狐疑地看着她：“真的？那你在公司里什么模样，你做个示范让我看看。” 郑秀莉想想，就跑到门口，把高跟鞋换上，在客厅里走了两圈。 果然，她走路的样子很规矩，一看就知道是有涵养的淑女。 “那你见了上级呢，怎么做？” 郑秀莉就亭亭玉立地站下，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面，冲坐在沙发上的郑国霖微微鞠躬，嘴里说：“经理早！” “那坐着呢？” 郑秀莉就走到他身边，站直了身体，慢慢坐下。双腿并拢，手放在膝上，挺直了腰杆。 “嘿，郑秀莉！”郑国霖这个气，“你这不也会人模狗样的吗？干吗见了我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粗门大嗓地跟我整天瞎哇哇？欺负人是不是？” 郑秀莉就嘿嘿地笑：“在单位装一天了，回家你还想让我装啊？你有这特殊待遇，能看到本姑娘真实的一面，知足吧您呢！” “我不要这特殊待遇！” “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她倒不认生，直接把这当她家了。 郑国霖心说，到时候你去了公司，知道老子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我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么没礼貌！ 不过这时候，他还得好男不跟女斗，直接把这茬忽略过去，他吵不过她。 “你这个脸型和气质，适合留长发。你干吗把头发铰成短发？” “废话！长发早上乱的跟鸡窝一样，不得费时间收拾啊？” 郑国霖就点头：“嗯嗯，懒人自有懒办法。” 郑秀莉就又嘿嘿地笑，笑完了问：“国霖，你喜欢我留长发的样子啊？” 郑国霖立刻清醒：“你爱留什么就留什么，与我无关。有本事你去剃个光头我都不管！” 郑秀莉小嘴立马就撅起来，看着郑国霖，一脸幽怨。 郑国霖想想，认真对她说：“以后做经理了，形象很重要，还是把头发留起来好。” 再想想，又说：“你穿这身去应聘，让人看着太寒酸。我给你买的衣服呢，你怎么不穿？” 郑秀莉说：“我上班穿一万四的皮草啊，那不成臭显摆啦？别说皮草，就是你买的皮裤和皮靴子，一看就是高档货。我一个小职员，上班穿那个，让别人背后怎么说我？是我找个有钱男票啊，还是给大款当小三了？我最讨厌让别人觉得，我是靠模样活着啦，自己消费不起的东西，坚决不能穿！” 郑国霖哭笑不得，他最近忙的一塌糊涂，还真没留心郑秀莉没穿他买的衣服。 “那买了来你不穿，这钱不白花了？” “谁说白花了？”郑秀莉一脸得意，“我可以回家的时候穿着，回去臭显摆啊。另外，你碰上休息的时候没事，愿意陪着我出去玩，我也可以穿啊。” 郑国霖就叹息一声，心说你还是等着赵帅回来，陪着你出去玩吧。 “你这次是去应聘中层管理，明天还是把那身行头穿上吧。人是衣裳马是鞍，在S市，多数人还是把衣着打扮做为区分人三六九等标准的，衣服就是身份的象征。你穿的好了，别人才会认为你生活好，有本事，明白吗？” “噢。”这回郑秀莉没反驳，乖乖答应了。 其实，在元旦前做那份报告的时候，郑国霖就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这才想着要给郑秀莉买一身像样的行头。 做为高级策划，如果不事事有计划，想到前面，那可就太没水平了。 只是，这人喜欢犯贱，一不留神，鸭绒大衣就变皮草了。 下一步，等郑秀莉在经理的位子上坐稳了，薪水高了，鸭绒大衣的事情，她自己就可以解决了。 临睡觉的时候，郑秀莉还在惦记明天应聘的事情，做着应聘准备。 郑国霖在一边看着，她一副认认真真准备的样子，也不说话，只在心里暗暗发笑。 我都打好招呼了，还用得着这么准备？ 不过他就是喜欢看郑秀莉这副认真的样子，总比跟个无赖一样，纠缠他好的多。 练一阵子，郑秀莉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就去央求着他说：“国霖，要不明天还是你陪着我去吧？我自己去心里发慌。” 郑国霖就又板起脸来训她：“什么都想依靠我，你什么时候能够独立啊？自己不争气，就算我给你谋到这个职位，你也做不长久！哪天我不在了，我看你还依靠谁！” 郑秀莉立马就不考虑工作了，紧张地盯着他问：“你不在了，你想去哪儿啊？我都和你说了，你不想结婚我可以等着你，一直等着，不催你。你还想丢下我跑了啊？” 郑国霖脑袋就大：“我一辈子不想结婚，你还想等一辈子呀？真是的。你得坚强起来，独立起来。女人要学会依靠自己，不依靠任何人，将来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过得幸福，你懂不懂你呀？” 郑秀莉就不服：“有你呢，我干嘛要依靠自己呀？” 我又不打算做你男票，你干吗要依靠我！ 郑国霖干脆就闭嘴，和这个活宝，你直接就讲不出理来！ 55.让你清醒清醒 第二天早上，郑国霖早早把郑秀莉喊起来。 看她去洗手间洗漱，估计不会跑回卧室再睡回笼觉，这才赶紧先跑了。 他得去地下车库开车，可不能让这活宝发现他有车了。 四十岁大叔的心理，还搞这些小孩子玩艺儿，逗着郑秀莉玩，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可他就是愿意和这活宝闹着玩，从大学时代就是这样。 穿越回来，看到郑秀莉，过去的所有记忆就都回来了。没了白莉莉在中间当着，两个人反而玩的更加变本加厉。 这么愿意和人家玩，那你娶了她呀？可他又舍不得自己心里的自由自在。 他在心里说郑秀莉是活宝，其实他也一样是活宝。只是上一世的活宝性格，被无奈的生活和杨诗曼给磨没了。 郑秀莉果真就穿了貂皮，内外都换了高档的行头，打电话跟自己公司的主管请了假，直接打车去银狐策划了。 郑国霖告诉她了，穿貂皮挤公交车，在S市人眼里看着，就是傻逼，可千万别为那几块钱出租车费，去自愿当傻逼。 就算郑国霖不说，郑秀莉也不去挤公交，她还怕上了公交，把她的皮草给挤脏挤坏了呢。 早上八点半，郑秀莉终于穿着她的貂皮大衣，踩着小牛皮靴子，扭着小蛮腰，咯噔咯噔地到了银狐策划的招聘处。 她本来以为，投上工作简历以后，招聘处会像其他公司招聘一样，问她一些专业文案知识，为此昨晚还暗暗做了不少准备。 可进门投了简历，人家什么都没问，直接拿出一张表格来，让她填了算完。 她看那表格，直接就是入职登记表，连职位一栏都写好了：企业部文案室经理。 还有这么招聘的？这可是新鲜了。 看来，郑国霖在这公司里，能量不小。 填完表格，招聘处的工作人员就告诉她：“郑经理，您直接去二十六楼企业部总监办公室报到就可以了。” 这就郑经理了？郑秀莉就有点发懵，问工作人员：“你们不进行招聘考试啊？” 那工作人员就笑：“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您来了填好入职表格，直接去企业部报到就可以了。” 这么顺利？ 可越是顺利，郑秀莉就越是心里不踏实。 做为正常人，谁突然遇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心里都会产生怀疑，怕是个陷阱。 兴许，真正的考核，会从总监那里开始？ 她忐忑不安地上二十六楼，在走廊尽头找到总监办公室，站在门口，深深喘了好几口气，平复了心绪，这才用手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郑秀莉直接没反应过来这是谁，推门进屋，这才发现，外屋办公桌后面，坐着郑国霖。 “国霖！”她眼里一下子就充满了惊喜，“你在这里呀？” “啊，”郑国霖答应一声，心说我不在这里，你能来这里工作啊？ “把门关上。”他嘱咐郑秀莉。 郑秀莉关了门，走到郑国霖跟前说：“招聘处让我过来企业部报到。” 郑国霖就板着脸问：“到企业部找谁报到啊？” “总监啊？” “总监是谁啊，姓什么叫什么啊？” “忘问了。” 这话把郑国霖给咽的，差点背过气去。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大条的毛病啊？” “不对呀，这就是企业部总监办公室，你在这里干什么！”郑秀莉捯过闷来了。 “你说呢？”郑国霖看着她笑。 郑秀莉打量他半天问：“你别告诉我，你就是总监吧？你不是老板助理吗？” “元旦前是老板助理，现在是企业部总监。” 郑秀莉就瞪大了眼睛。 “郑国霖，你忽悠我！你早说你就是总监不就完了？害得我准备一晚上，担惊受怕一晚上！”郑秀莉大叫。 郑国霖就嘿嘿地乐。 “这总监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管，你都做到总监了？”郑秀莉直接就不敢相信，“你才多大呀，你们老板就敢用你当高管？” “有志不在年高。”郑国霖就慢悠悠地说，“银狐策划老板如果是个笨蛋，稀里糊涂就敢用我，他能发展成著名公司？” 郑秀莉想想也对。可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我如果不是总监，你能直接当经理呀？我要是昨晚上告诉你，你能那么听话，老老实实给我表演礼仪，让我知道你的另一面啊？” 郑秀莉想想也是。知道顶头上司就是郑国霖，她才不会那么听话。 “其实啊，昨晚就是你的应聘考试，通过了” 她看着郑国霖，一个劲地傻笑。 这样的话，这个经理就好干了，干不了有郑国霖顶着。 而且，总监也得听她的，她这经理还有什么不好干的？ “国霖，你爬的挺快的。” “什么叫爬啊？”郑国霖就不高兴，“这是真本事！” “对，真本事。”郑秀莉还傻笑，“总监薪水很高吧？一月最少也得万儿八千的。你挣这么多，我花你那些钱就心安理得了。” 嘿，你还讹上我了是不是？ 郑国霖就打断她：“好了，先去总务科领工作服。换好了，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看看。” 郑秀莉就有些为难：“我那边公司还没辞职呢！” 郑国霖说：“明天再说。给你三天，把那边交接清楚，三天以后正式在这里上班。今天先上一天班，我带你熟悉环境，还要见见我们向总。” 郑秀莉眼里就又露出恐慌来：“啊？还要见老总啊？” 郑国霖就训她：“废话！你是中层，不但要见老板，各部门高管都得见。你昨晚上是怎么表演礼仪给我看的，还记得吧？” 郑秀莉看着他，可怜巴巴地说：“记得啊。” 郑国霖就有些得意。 “记得就好。以后我就是你的顶头上司。再见了我，就得按着昨晚表演的那样走路说话，见面要鞠躬，问候郑总好！再不许和以前一样，跟我吵架、拌嘴，没有礼貌！我说的话，就是命令，你必须严格服从，不许讲条件！” 郑秀莉就看着他嘿嘿冷笑，“啪”地一声，趁他不犯防备，就给他脑门上来了一巴掌。 “唉哟！你干什么呀？” “你昨晚睡糊涂了，我让你清醒清醒！” “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可在公司里，你总得守规矩吧？” “守着人可以，没外人，休想！” 嘿，你还自封内人了，谁承认你呀？ “不闹了，赶紧办正事儿。你赶紧熟悉一下，我还得领你去见老板呢。我可是跟向总说，你是我大学同学，著名公司的资深文案。到时候可别给我丢脸！” 他们的确是同学，郑秀莉工作的公司，也算著名公司。资深文案，郑秀莉就担当不起了。 这会儿的郑秀莉，感觉自己就跟做梦一样，那么地不真实。 郑国霖已经做到了著名公司的高管，这是她根本无法想到的。 公正地说，郑秀莉眼里的郑国霖，并不是一个能力出色的男孩。 慵懒，投机取巧，不求上进，除了长相帅气些，在一心想着靠老公过上好日子的，那些女孩子们眼里，几乎一无是处。 可郑秀莉就是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帅气。 老实说，赵帅比郑国霖还帅气。可郑秀莉不喜欢赵帅，就是喜欢郑国霖，从大学他们认识，她就一直没有改变。 她看重的，不是郑国霖帅气。她就是觉得，和郑国霖在一起，有的是话可说，他们之间，从来不会产生尬聊的情况。她就是郑国霖，郑国霖就是郑秀莉。和他在一起，特安心，特舒服，特安全。 还有，就是郑国霖真的关心她，知道她需要什么。 她曾经设想过，她和郑国霖在一起的结局。 父母那边不会同意她嫁个穷小子，她会因此而失去父母的爱，从此好久的时间，会一无所有，只有郑国霖这个穷小子。 可是，她觉得有郑国霖就够了。他们会在这个城市里，就算穷苦一辈子，一辈子没有自己的房子，再也无法穿上她想穿的衣服…… 她为这些最困难的情况，做了思想准备。 只要他们有爱。有爱，就够了！穷，也是一种幸福。 她几乎无所求了。 只要她的国霖哪一天自己玩够了，不想一个人了，想和她一起过日子了，对她说出那句话来：“秀莉，嫁给我吧？” 那样，她就会幸福死了！ 56.合格的文案经理 郑国霖给总务科打完电话，看郑秀莉还站在他办公桌跟前，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望着他。 他就觉得后背有点发凉，不由恼怒地问她：“你发什么花痴啊？” 郑秀莉这才醒悟过来，嘿嘿两声说：“你告诉我总务科在哪，我去领工作服。” 郑国霖就叹口气说：“不用了，一会儿他们给你送上来。” 然后就严肃了语气说：“记住，在公司里，咱们只是同学，其余什么都不是。” 郑秀莉就有些幽怨地看他：“为什么？谈恋爱还要背人啊，你是不是心怀不轨啊？” 谁和你谈恋爱啊，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好不好？ 郑国霖脑袋就大。 他就训她：“你脑袋秀逗了？大家要是认为我们是这种关系，我是不是有假公济私的嫌疑啊？向总知道了，我会不会有麻烦，你还能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郑国霖说的有道理。 “可是，我们得保密到什么时候啊？”郑秀莉还是不死心。 “我们本来就不是恋爱关系，没必要保密！”郑国霖就纠正她。 这个活宝，总想变着法儿的把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变成事实。 “好吧，可你说过的，我们是准男女朋友关系，这个没错吧？” “这个关系也不能暴露！在公司里，我们就是一般同学关系，而且不是很熟的那种。这种关系要一直保持下去，直到你成为一个合格的文案经理！”郑国霖就回答她，“总务科的人马上就上来，严肃点，收起你这副色眯眯的表情来！” 总务科拿来三个不同型号的西装，让郑秀莉试穿。 郑秀莉这马大哈，守着郑国霖就脱衣裳试装，气的郑国霖差点就想过去揍她。 强行忍住要揍她的冲动，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我里屋没人，你们去里屋试吧？” 郑秀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这个做法，又没有淑女范儿了，和总务科的人去了里屋。 上班时间，银狐策划的管理人员，必须穿公司统一订制的西服工装，佩戴公司徽章，这是规定。 至于其他一般职员，倒是可以随意穿着，只要不有碍观瞻，不穿奇装异服就可以。 至于为什么这样规定，郑国霖也不知道。 管理人员的西服工装，都是服装公司过来量身定做的，价格不便宜。普通员工则是标码，工装材质样式，和管理人员的一样。 郑秀莉刚过来，没法现做工装，只好从给普通员工的工装里，挑个尺码差不多的。 不过她长的标致，普通工装穿在她身上，依旧十分可体，给人以英姿飒爽的感觉。 看着穿了小西服，打了领带的郑秀莉，郑国霖倒放心了。 这活宝身量绝对模特水准，往这儿一站，这经理的气质就有了。 总务科的人走了，郑国霖就带着郑秀莉，去她的办公室，然后就是文案室的公共办公间，其他科室，一一给她介绍先来的同事。 格子间里，范可欣和王艳已经过来了，郑国霖给她们介绍了郑秀莉，两个人就按照公司规矩，一起给郑秀莉鞠躬问候：“经理好！” 公司员工，都是经过正规礼仪训练的，银狐策划如此，郑秀莉原先的公司也这样。 只是，那时候是郑秀莉给人家鞠躬，现在改人家给她鞠躬了。 郑秀莉还真不适应当上司的感觉，在郑国霖严厉的眼神督促下，这才没有失态，微微点头还礼：“大家好！” 在企业部转一圈，环境熟悉的差不多，郑秀莉慢慢开始适应角色，郑国霖才敢带着她，去总经理办公室见向国强。 郑国霖领着她到处转的时候，和其他科室的人员说话打招呼的，就慢慢把她的自信给提上来。这样再去见向国强，就不会露怯。 果然，进了向国强办公室，郑秀莉大大方方地往老板办公桌前一站，就给了向国强一个十分满意的印象。 简单问了郑秀莉几句工作经历，鼓励几句，向国强就把郑秀莉给打发走了，却把郑国霖给留下了。 “这是你女同学还是你女朋友啊？”他忽然就严肃地问郑国霖。 “女同学啊，”郑国霖撒谎从来不带打草稿的，“我们一个班啊。” “就是女同学，不是女朋友？”向国强还问。 郑国霖就露出不高兴的样子来说：“向总，咱不乱猜好不好啊？” 向国强这才笑了说：“我的意思啊，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把你这位女同学发展成女朋友的意思？这女子我喜欢。你们站在一起，可真有金童玉女的意思。” 郑国霖就不好意思说：“向总，咱别乱点鸳鸯谱行吗？人家有男朋友的。” “那个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让她跟男朋友分手，给你做女朋友。这孩子清清亮亮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实诚孩子。” 郑国霖心说，她无赖的一面你是没看到，看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男朋友是我哥们，”郑国霖就说，“向总，朋友妻，不可欺。” 向国强就愣一下，咂着嘴说：“哎呀，可惜了！” 郑国霖察言观色，赶紧说：“向总，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出去了？我那儿儿还有好多事儿得赶紧办。” “去吧。” 向国强还真没什么事儿。 年前这段时间，他和郑国霖的任务是一样的，就是到处挖人，充实才成立的两个部门。 郑国霖的调研室和文案室，基本的人员构成已经有了，对外招聘普通员工，就是人力部门的事情了。 郑秀莉还打算去原公司辞职的时候，把和她一起工作的同事给挖两个过来。 那么，文案室还真不用怎么操心了。 公关室这边，公司公关部过来一个当经理，张小雨干副经理。 郑国霖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做副经理，自然是要掺沙子，和正经理分权，便于自己掌控。 中年大叔的心机，掌控权力往往放在第一位。 剩下的，就是策划室。 企业策划，现在还是一个新行业，公司原有的那些策划，对这个并不专业。 因此，他会以这个为理由，要些新人进来，尽量不要老人，自己先兼任经理，慢慢培养人才。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给赵帅留个位置。 赵帅过来以后，如果能够慢慢入门，站稳脚跟了，策划室经理这个位置，可以留给他。 那时候，兴许在赵帅的狂轰乱炸之下，郑秀莉会改变主意，嫁给赵帅。 到目前为止，企业部的人员没有配齐，郑国霖还不打算召集管理层会议，只由着各部门经理自己先理顺关系。 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低估了郑秀莉的才能。 下午上班，办公室需要什么，还缺什么，大格子间里还需要什么？没有俩小时，郑秀莉的清单就到了郑国霖的办公桌上，王艳给送过来的。 而且，王艳没有称呼郑秀莉经理，而是说：“是秀莉姐让给你送来的。” 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对郑国霖这种经验丰富的人来说，是很大的。 这说明，郑秀莉已经和王艳、范可欣两个人，相处融洽了。而且，两个人对她也认可了。 再看清单内容，所提出来的东西，十分专业，办公必备。 这就是一个合格的文案经理！ 其实，在公司里做部门经理，精熟自己的专业，只是经理工作的一部分。更重要的，在于管理的能力。 管理和策划差不多，是门多样化的学问。要懂得心理学，懂得运用手段。 说白了，要有个人魅力，这个叫亲和力。还要善于换位思考，让下属佩服和服从，这样才具有执行力。 郑国霖对郑秀莉，业务能力倒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她没有经验，缺乏亲和力和执行力。 这正是他打算日后教她的东西，可从郑秀莉一下午的表现来看，她竟然懂得这些。 他就奇怪，郑秀莉的这些本事，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57.中年智慧 看着王艳送来的清单，郑国霖二话不说，直接在清单上签字，让王艳去总务报设备和办公用品。 快下班的时候，郑秀莉就给他发个短信：“一起走，还是在不远定个地方等着你？” 郑国霖没有其他选择，干脆就回她：“电梯口见。” 下班的时候，郑秀莉果真就在电梯口那里等着郑国霖。 郑国霖过来，两个人默默无言，一起进电梯，郑秀莉就看着郑国霖按了负二层的按钮，那是车库。 领导下班，肯定要比员工晚个十几分钟，这时候，电梯里没别人。 郑国霖就问她：“我去负二层，你怎么不吃惊啊？” 郑秀莉看看他问：“我为什么要吃惊？” “我没有车，为什么要去地下车库？” 郑秀莉就笑：“有这么多钱，一会儿助理，一会儿总监，你还要我怎么吃惊？这会儿你说公司老板是你爹，我都不吃惊了。” 郑国霖讨个没趣，干脆闭嘴。 郑秀莉也不说话。 一直到车库，两个人一起坐进那辆帕萨特，郑国霖还是没有下决心，把赵帅就要回来的消息，告诉郑秀莉。 过了这个月，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赵帅年前过不来。 还是把不愉快的事情，留到过年以后吧。 快到年底，公司招募的新人，一般都要年后才能上班。这个时候，郑国霖的企业部，只是一个空架子。 但管理人员到位以后，郑国霖就有的忙了。 他得把这些管理人员召集起来，把自己做企业策划的思路，一步步地跟大家讲清楚，让所有管理人员，心里都产生一个将来怎么做的概念。 同时，管理人员一起开会，一起吃饭，朝夕相处下来，才能产生友谊，便于以后工作中相互协调和配合。 因此，郑国霖几乎是天天开会，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概念，都给管理人员灌输进去。 这段时间，郑秀莉的表现，让郑国霖很满意。 开会的时候，她很认真地听郑国霖讲话，还弄个本子记笔记，不懂的地方，回家以后再缠着郑国霖问。 两个人不再拌嘴，也很少吵架。说工作的时候，郑秀莉还是很认真严肃的。 郑国霖有时候就忍不住撩拨她：“咱们郑大杠精这是怎么了，也不和我抬杠了，这多没意思呀？” 郑秀莉就绷着脸说：“没有机会的时候，可以怨天尤人。你给我这个机会了，我做不好，给你拆台不说，也证明自己的确没有本事，你就瞧不起我了。所以，我必须用加倍的努力，来弥补自己的不足。以后，请多多关照！” 这话说的，把郑国霖给震的一愣一愣的，都不好意思调戏她了。 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郑秀莉在郑国霖天天举行的会议里，从他对企业策划思路的讲解过程中，终于明白，她并不完全了解郑国霖。 这个看着慵懒随意，没什么大志向的阳光大男孩，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从来也不说自己的工作。 原来，他肚子里拥有的知识，竟然有这么多，多的让她有些无法企及。 怪不得他可以成为著名策划公司的高管。 大学四年，又在一个城市一起呆了三年，她怎么就没有发现，郑国霖具备这么多的知识储备呢？平时他怎么就一点也表现不出来呢？ 还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哈？ 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他一直不答应她，是不是她过于肤浅了，他瞧不上她啊？ 她必须得努力去追赶他，至少要把他给她做的这个经理做好，不能让他小瞧了自己。 用半个月的时间，把所有企业部将来的任务，和年后要做的具体事务都交代清楚，郑国霖的会也就开完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结束。会议之后，各部门负责人要拿出明年的工作规划，具体如何实现他的要求和制定的目标，都要形成文案。 于是，郑秀莉也跟着忙起来。 各部门经理做出来的东西，要经过文案室归纳整理规范，最后才能形成标准文案，人手一份。 真要做文案了，郑秀莉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仅有的两个手下，范可欣和王艳，是一对棒槌，根本就没做过文案。 这下她有的忙了。 还好范可欣打字速度不慢，只教她一些编辑和格式知识，很快就能凑合着，在她指导下工作。 剩下个王艳，打字还没有手写的快，先找个没人的地方，练打字去吧。 郑国霖知道文案缺人，却不让郑秀莉把她原来的两个同事挖过来，让她再等等。 这时候就挖过来，薪水和人家在原来的公司差不多，人家来了也不会感激郑秀莉。 他得和人力资源部耗一耗。 向国强靠在企业部的时间比较多，也了解这边文案没人，全靠郑秀莉一个人独立支撑着。 这样，郑秀莉的能力就可以充分展现出来，给老板一个良好的印象，这对她坐稳文案经理的位置，至关重要。 另外，他再给人力资源部施压，问他们要文案。 人力资源部招来的文案，大多都是毕业不久的学生，能力有限。 郑国霖就暗中指使郑秀莉，拿活把新来的文案给压死。 严格要求之下，这些新人根本无法适应工作，一天下来就会被淘汰。 这时候，郑秀莉挖两个同事过来，是为公司解决燃眉之急，条件就成熟了。 人家过来就能上手工作，薪水就不能按一般文员对待，得按小组长的级别发工资。 跳槽过来，待遇有了很大的提高，两个同事很感激郑秀莉的帮忙，日后在一起工作，自然会全力维护郑秀莉这个经理。 从这么一件小事的操做上，郑秀莉就看到了郑国霖的智慧。 这小子，坏水多的有点让她害怕了。 不过，他这是为了让她坐稳经理的位子，为她好。 公司内部，人事、权力之间的争斗属于常态，不在斗争中学会斗争，就是在斗争中被淘汰。 郑秀莉就又跟着郑国霖学会了一招。 怪不得他混了三年就可以当总监，郑秀莉混三年还是普通文员。 中年大叔的智慧，当然不是郑秀莉可以相比的了。 就在做这些案头工作的时候，郑国霖通过对各部门的文案审核，再一次强迫着经理们重新理解一遍他的经营理念。 没有完全理解了他的理念，文案和工作规划，就不会做到位，得不到他的通过。 忙碌当中，时间过得也飞快，很快，年底就到了。 放假之后，郑秀莉准备回家看父母，郑国霖也要回家。 这时候，S市还没有高铁，从这里做普快到东北，过节的时候，一票难求。 直到临近放假，郑秀莉也没买到回家的火车票。 买不到卧铺，带号的硬座也得从黄牛手里淘弄。而且，不能直达，中途还要倒车。 晚上两个人在家里吃饭，郑国霖就和郑秀莉商量。 “从黄牛手里买硬座，价钱也不便宜。要不你干脆就坐飞机吧？” 郑秀莉说：“过年机票这么贵，我可坐不起。” 郑国霖就瞅她一眼，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装钱的口袋。 58.将无赖进行到底 “是不是又惦记着要我给你买机票？我就纳闷了，你那几年过年回家，是怎么回去的？” 郑国霖就不满地问她。 郑秀莉说：“那几年我都是早走啊。从元旦就开始加班，替别人多干，然后可以早走，别人再替我。今年我也是这么计划的，谁成想就跟你干了，忙到现在，上哪儿弄车票去？” “每年你顶多不也就早走一个星期吗，就能买到卧铺？” “买不到。不过可以买到硬座，不用从黄牛手里买，中途还可以补张卧铺。” 自成了郑国霖的手下，两个人单独在一起，郑秀莉就比以前规矩多了，说话也可以好好说，不老是和郑国霖抬杠了。 说到过年回家，郑国霖就想起赵帅来了，问郑秀莉：“你每年回家，赵帅不送你，你们不一起走？” 郑秀莉说：“一起走啊，他近，半路就到家下车了，剩下的一大半路，都得我自己走。” 怪不得郑秀莉不喜欢赵帅。过年车上这么挤，这么乱，他怎么可以放心让郑秀莉一个人回家？你把她送到家再回来，会死是不是？ “他没送你回家？”郑国霖问。 郑秀莉就摇摇头，笑笑说：“我一个大活人，用得着他送吗？一路上还不够我照顾他的。” 郑国霖就不问了。 如果换了当年的他和白莉莉，他肯定会把白莉莉送到家，然后再自己回来。 “坐飞机走吧，我给你订往返的机票。”郑国霖说。 郑秀莉就嘿嘿地笑：“谢谢郑总。” “过年回来，发了工资，机票钱还我！” “那我还是坐火车。” “我说郑秀莉，咱不带这么无赖的。你都经理级别的工资了，又不是没有钱，还这么坑我的钱，你羞不羞啊？” “谁坑你的钱啦？是你说给我买机票的。不买我就坐火车。” “得，我怕了你了。就这一回了，以后有钱了，自己照顾自己，不许再这么无赖！” 郑国霖这是心疼她坐火车受罪呢。郑秀莉也不回嘴，心里却美滋滋的。 郑秀莉现在，花郑国霖的钱，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了。 郑国霖买好机票，开车送郑秀莉去机场。 临走的那天早上，她磨磨唧唧地不想出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郑国霖。 好久她说：“国霖，又要好多天见不着，你抱抱我好不好？” 郑国霖就皱眉，犹豫着说：“咱们是准男女朋友关系，还没确定正式关系呢，不好吧？” 郑秀莉就快哭了，喊着说：“就是同学，你抱我一下能死啊？” 郑国霖就叹口气，把她轻轻搂在怀里。 郑秀莉却死死抱住他，好久，好久。 最后还是哭泣着说：“国霖，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我对你的心是火热的。可是，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火热，总是那么不温不火，挠的我心里难受！” 郑国霖只是轻轻抱着她，什么也没说，一直等到郑秀莉从他怀里起来。 送走郑秀莉，郑国霖回去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也准备回家。 火车票不好买，他也不打算坐飞机。 他想着先向北，去一趟赵帅那里，和他好好聊聊，然后再向西回家。 有些事情，电话里是聊不清楚的。 有了这个计划，他就打算开车回去。这样虽然辛苦一些，但绕路方便，还能给爸妈带些S市的土特产回去。 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自己那个小老乡舒雅来了，给她学校里打了个电话。 舒雅很快就来接电话了。 他就问：“还没放假呢？” “早放假了。”舒雅告诉他，“我不回家，就住学校宿舍里了。” “找到工作了吗？”他问。 “有几个小工作，都是暂时的，不长。”舒雅说。 “宿舍冷不冷？”他又问。 舒雅就告诉他说：“宿舍就我一个人，有点冷。不过比在吕梁老家的时候，好多了。” 他想想就说：“这样，我过年要回老家，初六才回来。你来给我看门吧？我一天给你五十。在我这里看门，不耽误你做其他的，只在我这里睡觉就可以。我屋里有空调，你可以开着，会暖和一些。” “好啊，好啊，谢谢郑大哥！”舒雅的声音里就透着兴奋，“过年，宿舍楼里没人，我一个人住着，有点害怕。” 他就告诉她地址，让她过来拿钥匙。 其实，小区保安很到位，根本不需要专门找人看房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帮舒雅？ 兴许，是舒雅拒绝了吴曦，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对舒雅的敬意，还是仅仅是因为他们老乡？他说不清楚。 舒雅第二天一早，就早早过来了。她过来敲门的时候，郑国霖还没起来。 总算打发走了郑秀莉这个活宝，他也去卧室的床上，好好享受一下，猪一样的生活，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 想不到，郑秀莉前脚走，他自己又招来一个舒雅。 让舒雅在客厅坐了，他去洗手间洗脸刷牙。 “你吃早饭没有？” 从洗手间出来，他问舒雅。 “我吃过了，郑大哥。”舒雅有些不好意思，“我来早了，打扰你休息了。” “啊，没事。” 郑国霖咬着后槽牙说。 是他让人家来拿钥匙的，怪不得人家。 “郑大哥你什么时候走？”舒雅问他。 “中午吧？今中午吃了饭就走。” “那好。你把钥匙给我吧？我下午再过来。”舒雅说。 郑国霖就找了房间钥匙，递给舒雅。 然后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舒雅脸色有些尴尬说；“郑大哥，我没有电话。” 郑国霖这才想起来，舒雅没有手机。 “啊，要不这样。我呢，如果没有意外，初六下午就会赶回来。” “好的，郑大哥。我初六那天哪里都不去，就在你家等着你。” 舒雅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不打扰你休息了，郑大哥。我先走了。” 郑国霖又把她给拦住了。 “你先坐一会儿，我问你个事儿。” 舒雅只好又坐下。 “吴经理那里有工作，你为什么拒绝了呢？”他就问。 舒雅的眼皮就耷拉下来，把大大的眼睛盖住了。 过一会儿她说：“郑大哥，我虽然家里穷，可不是没有志气。吴经理那里，根本没有需要我的工作。白拿别人钱的事情，我不做。” 这小丫头挺聪明，估计吴曦那点伎俩，没有瞒过她。 郑国霖就问：“那么，是因为在你眼里，吴经理不是好人，你才拒绝他的工作的？” 舒雅就回答他说：“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好久，舒雅才说：“本能吧？我一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求生，有时候挺难的。心里觉得不踏实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躲开。” 郑国霖想想问她：“你是觉得，对吴经理不放心了？” “也许吧？”舒雅说。 “其实，吴经理不是坏人。”郑国霖说，“如果你不想和他有什么，可以明白告诉他，他不会强迫你的，这个我可以保证，因为我比较了解他。但是，为了对他不放心，就把他给你的，这么好的工作拒绝了，你岂不是吃亏了？” 59.有人说郑国霖是好人 郑国霖这样说，其实真是为了舒雅好。 一个小女孩，什么本事没有，想在这个大城市里自己养活自己，实在是有些困难。 吴曦就是个官家子弟，本身不是坏人。 他只是对舒雅感兴趣，愿意花钱哄她。 如果舒雅当真不同意，他也不会因为找了借口给舒雅钱了，而纠缠不休。 那点钱，在吴曦眼里，也算不得钱。 追女孩失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沾花惹草，成了是赚的，失败就失败了。钱花了就花了，无所谓。这才是官家子弟的气度。 如果舒雅接受吴曦给她的工作，这钱完全可以白挣而没有任何风险。 他这是在开导舒雅，以后吴曦再给她这样挣钱的机会，可以接受，用不着傻乎乎地去直接拒绝。 中年人的心计，包含了许多的人生经验，往往是可怕的，也是舒雅这样的年轻女孩，无法理解的。 听郑国霖这样说，舒雅就严肃了。 她说：“郑大哥，我和你在这方面的看法不一样。我觉得吧，这世界上，应该属于你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不应该属于你的，你就是拿到手里，也会有灾祸的。吴经理给我的那些工作，我心里知道不应该属于我，所以，我不要。” “呵呵，”郑国霖就笑，“年纪不大，还挺迷信的。你多大了？” “十九。”舒雅回答说。 过一会儿，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其实，郑大哥，我知道，你让我过来看门，也是为了照顾我，这里根本不需要看门的。可是，学校宿舍里太空旷了，他们又传说着那栋宿舍楼里闹过鬼，我晚上实在太害怕了！所以，你一说让我过来看门，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不过，郑大哥，你能让我在你这里住几天，我就很感谢你了，你不用付我钱的。” “那怎么行呢？”郑国霖说，“咱们讲好了的条件，就不能更改了，遵守信用，这是最起码的商业道德。你如果不要钱，我就不用你看门了。” 舒雅就有些为难说：“郑大哥，你给我钱，让我心里不踏实。” 郑国霖就有些不高兴问：“你是不是把我也当吴经理防着呢？” 舒雅就赶紧摇头说：“没有，郑大哥，真的没有。你和吴经理不一样。” “噢？怎么不一样了？”郑国霖问。 “你是真心想着帮我，我看的出来。” 郑国霖就奇怪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直觉。”舒雅说，“我这个心里不踏实，和吴经理给我的那个不踏实，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啊？” 舒雅说：“拿了吴经理的钱吧，我感觉心里慌慌的，总觉得这钱后面，有一双眼睛瞅着我。你这样给我钱，我是觉得亏欠你的，所以心里也会不踏实。郑大哥你是好人，我没有防备你的意思。” 原来在这小丫头心里，自己是好人。 可是，郑国霖这辈子，是不打算做好人的。 就比如，眼前这个舒雅，他也不是不惦记着据为己有。可是，舒雅是老乡，而且，这女孩如此善良，如此信任他，把他当做好人。 下不去手。 “既然知道郑大哥是好人，就更得拿着郑大哥给你的劳务费。”郑国霖说，“我现在条件允许，帮你是应该的，咱们老乡。必须拿着，听到没有？” 郑国霖就严肃了说。 郑国霖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话，舒雅就没有再拒绝。 “那我就谢谢郑大哥！”舒雅说，“郑大哥您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着的！” 郑国霖嘴上跟舒雅客气，心里却在暗暗咒骂自己。 就这副穷**德行，还想着阅尽天下美女呢？ 没一个忍心下得去手！ 临走，他怕舒雅手里没有钱了，给她留了一千块钱。 “郑大哥，太多了，我不要。” 舒雅拒绝。 他还是硬留下了。 “我也不知道在老家呆多少天，到时候多退少补。”他说。 送走了舒雅，他又跑回卧室，倒头睡到中午，这才起来，收拾了给父母带的东西，都弄到车后备箱里。 然后，开着车出去找个饭馆吃饭。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上了往北方向去的高速，直接奔赵帅所在的城市去了。 他提前给赵帅打了电话，把自己到高速路口的时间告诉他，让他在路口等他。 那个时候，手机没有导航，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开车，没有当地人领路，想着找到目的地，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下高速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到了高速出口下面的公路上，他找个地方把车停下来，远远的就看到不远的路灯杆子下面，赵帅在那里蹲着。 这时候，赵帅也看到了他，站起身，向着他这边跑过来，远远地就张开着双臂。 他也以同样的动作，向着他跑过去。 两个人相互给了对方一个熊抱，抱了很久才分开。 “吃饭没有？”赵帅问他。 “废话！我吃了晚上怎么和你一起吃啊！”他回答。 “走，找地方先吃饭，我请你。”赵帅说。 “拉倒吧，哥们儿现在混的比你好，还是我请你吧。” “你特么瞧不起我是不是，瞧不起你别来呀？跑我地盘上了，你请我吃饭？这都什么屁话？”赵帅就不高兴。 “哟，对不起，没那意思。”郑国霖就笑，“你要再不跟我回去，哥们儿以后还真就不来了。” 两个人说笑着上车。 郑国霖就说：“先给我找个地儿把车停了。” 赵帅说：“吃完了直接开回我家去不就完了？” 郑国霖就骂：“你脑子没进水吧？咱们大半年都没见了，吃饭不喝酒啊？喝完了我还怎么开车？” 赵帅就一拍自己的脑袋：“我操，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先开回我家。我们那小区车少，随便停。” 一路走着，赵帅就问：“你现在一月多少钱了？” 郑国霖就答：“两万五左右吧？” 赵帅瞪眼看他：“吹牛。我一年都挣不到这个数。” 郑国霖说：“你特么活该！谁让你非要回来的？把郑秀莉那个大条傻大憨一个人扔在那里，你也放心？” 赵帅就嘿嘿地笑。过一会儿说：“不是有你在吗？” “你还知道有我啊？那你临走怎么不和我打招呼，让我替你照顾他？怕我把那傻妞给抢了去是不是？我特么要是想抢她，大学时候就抢了，还轮得到你？小人之心！” 赵帅默默地听，过一会儿说：“咱们弟兄，这种话还用得着说吗？” 郑国霖想想也对。就略过这个话题问他：“想好没有？过了年跟不跟我回去？回去的话，我还是开车来接你。” 赵帅就又沉默了。 郑国霖也不好强逼他，只能专注开车。 这里的路他不熟，怕看不到指示牌超速。拢共驾驶证上就十二分，根本不够扣的。 领证不到一年就上高速，已经十分冒险了。也就是仗着自己驾驶技术好，不会让交警看出他是新手来起疑拦他。 两个人一路再很少说话，在赵帅指点下，郑国霖总算把车开进了赵帅和他父母住着的小区。 60.刮瘦郑国霖肥老公 赵帅和父母住着的小区，是一个企业的宿舍区。 一排排老旧的四层小楼，小楼阳台上，是自己安装的，样式各异的玻璃窗子。 整个小区没有几盏路灯，四下里黑乎乎的，只楼上各家的窗子上，透出灯光来。 道路本来就狭窄，又有好多住家，在楼与楼之间的道路上，盖了煤棚、鸡窝一类的建筑，使本来就狭窄的道路，变得更加难以通行。 郑国霖只能把车停在赵帅家楼头边的大道上，然后从后备箱里，拿了些从S市买的当地特产，年糕排骨，点心一类，和赵帅一起上楼，去看望他的父母。 虽然和赵帅关系很铁，可他们只是大学同学，他的父母，郑国霖还是第一次前来拜望。 和见所有同学的父母一样，规规矩矩，孩子一样，父母问什么答什么，装个听话的傻逼大男孩。 守着赵帅父母，郑国霖没敢说自己现在的实际情况，怕对比之下，赵帅在父母面前丢面子。 他只说自己的公司里需要赵帅这样的人才，工资给的不低，每月四千。他也是领差不多这个数的工资。 这样，赵帅过去，彼此好有个照应。主要还是他希望有赵帅这么个好朋友，和他在一起做伴儿。 赵帅父母见郑国霖穿的人模狗样，说话又很有礼貌。 05年，一月四千的工资，在他们这个城市里，绝对可以算高工资了。他们两口子加起来，才刚刚够四千。 儿子一月可以挣他们两口子加起来的钱，他们也就不反对儿子再回S市了。 目的达到，郑国霖看看差不多，就赶紧告辞，和赵帅一起出来，找个地方吃饭。 哥俩好久没见，喝酒避免不了。 赵帅找了个自己比较熟悉的饭馆，档次不高，但可以要个单间，方便弟兄俩说话。 大半年不见。其实，真正算起来，穿越前的郑国霖，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到赵帅了，此刻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喝着酒，不免要提起郑秀莉。 郑国霖就把郑秀莉最近的情况，都详细和赵帅说了，只是略去了郑秀莉赖在他那里不走，他拿她没办法这个梗。 说郑秀莉的时候，郑国霖就看出来，赵帅态度有点冷淡。 “她把过去借我的钱，都还给我了。” 赵帅突然说。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的事。”赵帅苦笑着说，“还给我列了一份清单，从谈恋爱开始，什么时候用我的钱，都干了什么，连年月日都写在上面，亏她记得那么清楚！” 郑国霖算算郑秀莉还赵帅钱的时间，心里就有数了。 尼玛，郑秀莉这个活宝，挖空心思地算计他，把他搜刮瘦了，原来就是为了还她老公的钱！ 合着刮瘦了我，好肥了你老公是不是？ 看赵帅脸色不好看，他就宽慰他说：“你想多了。她现在收入高了，知道你好面子，有困难也不好意思开口，是借还你钱这个理由，支援你一下。” 赵帅酒量不大，这时候已经喝差不多了。 听郑国霖这么说，就呵呵地傻笑：“拉倒吧。支援我？支援我用的着列这么详细一个清单吗？她这是和我清账！恐怕她欠我什么。” 郑国霖已经隐隐感觉到，郑秀莉这么做的意思了。 赵帅的想法是对的，这活宝就是想跟赵帅弄得清清爽爽，两不相欠，尽量避开朋友妻这个梗，逼他入瓮。 可是，该怎么和赵帅解释这件事情呢？他还是希望赵帅能够娶郑秀莉的。 想一下，他就说：“帅，我还是觉得吧，你想的有点多。郑秀莉这人做事很大条，这个你比我清楚。她还你钱的时候，肯定没你想的这么复杂。你别多想，只要回去，一定可以重归于好。” 赵帅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过一会儿，似乎是对郑国霖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我这个恋爱谈的，从大学到工作，相敬如宾。” 接着他就苦笑，脸上有了愤愤不平的神色。 “现代人还有我这样谈恋爱的吗？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郑国霖不知道说什么好。赵帅的话，证实了郑秀莉对他说的，是真的。 她根本就没爱过赵帅。和他在一起，就是为了能接近郑国霖。 “她大条？你根本就没弄懂她，她是粗中有细。看着大大咧咧，心思比一般女人细多了！” 赵帅这样说郑秀莉，郑国霖听了，心里就有些不高兴。 “你别总是埋怨她好不好？大学你们谈了两年，工作了又谈了两年多，前后加起来就是四年。四年多的时间，做为男人，你搞不定她，还好意思在这里发牢骚，你可真行！” 赵帅没有反驳，又开始傻笑，笑一阵说：“你说的的没错，我特么就是傻逼一个！我不是没有机会搞定她，可每回看到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特么心就软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郑国霖说，“这就叫爱！” “我爱她，她不爱我啊！”赵帅就看着郑国霖，“他爱的是你，你不知道吗？” 郑国霖怎么会不知道？ “切！少胡说八道。”他就说赵帅，“大学我跟白莉莉在一起，她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和白莉莉掰了，我们也只是朋友。我不喜欢郑秀莉这样的，我喜欢白莉莉那样小鸟依人的江南女子，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有个屁用？”赵帅就瞪眼说，“那你说说，四年她都不许我碰她，她什么意思？” “你们在一块谈恋爱，你问我我问谁去？不许你碰她，就证明她喜欢我？你这都特么什么狗屁逻辑？”郑国霖就生气说。 “至少可以证明，她不喜欢我。”赵帅说，“她不喜欢我，我还回去捣什么乱呢？算了吧。” 听赵帅不想回去，郑国霖就有些着急。 “我问你，你爱不爱她？爱她不就结了？一个大男人，爱一个女人，还追不到手，你丢人不丢人你？老子想尽办法给你创造机会，就好像这恋爱是你特么给我谈的一样！” 赵帅就不言语了。 从大学到工作，为他追郑秀莉，郑国霖就没少给他出主意，也没少给他制造机会。 搞不定郑秀莉，的确是他自己无能，与郑国霖无关。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提了。”郑国霖说，“过了年初五我过来接你，咱们一块儿走。先去我朋友公司学一阵子策划，差不多了，再去我们公司。” 赵帅问：“不是去你们公司啊？” 郑国霖说：“你对策划这个行当一点不明白啊，哥哥！直接去我们公司，容易露馅，让我不好说话。你到我朋友公司去做一段时间，基本有个概念了，我再让你过去，这样保险一些。” 赵帅就又问：“你朋友是做什么的，我认识吗？” 郑国霖就告诉他：“他自己有家策划公司，几个人一起做。你在那里先帮帮忙，顺便了解一下策划这个行业。他答应一月给你四千，你只要好好干，冲我的面子，他不会难为你的。” “那我住哪儿？” “我原先住的那个四人合租的房子，你去过的。特么这仨混蛋，我搬走了以后，再进来租的和他们不对脾气，都让他们仨给撵走了，房东都有些着急了。 你过去正好。他们冲我面子，不会难为你。一月五百，租金也挺合理。你先住着，不满意以后再慢慢找更好的地方。” 赵帅这人，自理的能力的确不怎么样。 听郑国霖都给他安排好了，就不再说什么了。 61.即是鱼又是熊掌 回S市的事情说定了，郑国霖就不再提了。 他怕说多了，又提到郑秀莉，两人看法不一样，弄得不愉快。 赵帅很爱郑秀莉，这个郑国霖是知道的。 他们不在一起，赵帅多少对郑秀莉有点抵抗力。只要让他见到郑秀莉，赵帅就会忘了所有的理智，继续一门心思追她。 郑秀莉在对他绝望的时候，早晚会选择赵帅。 不提郑秀莉，就不能说大学里的事，也不能说S市的打工生活。这的确是有些别扭。 结果，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白莉莉那里了。 赵帅也不明白，郑国霖那么爱白莉莉，为什么还要和她分手？ 原先的郑国霖碍于面子，一直不肯说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如今，小有所成，他吹牛就行了。 “老子年薪都四十万了，没有女票叫什么？钻石王老五！有了白莉莉，让她一个人霸着老子，不能去花天酒地，老子亏不亏啊？” “嘁！”赵帅明显不信，“你们分手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呢，你就算准了你将来会有钱？去年你还什么都不是呢，混的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哎，大学时代，我就真预料到有今天了。所以，大学毕业，就是和白莉莉分手的时刻，这是我早就决定好了的。” “吹，继续吹！男人有钱就变坏。有钱的男人，哪个不花天酒地？我也没看见谁不要老婆的。顶多就是扔了旧的换个新的。” “你这句话对。我不扔了白莉莉，她会允许我去花天酒地？与其整天跟她捉迷藏，倒不如直接撇清关系，两不相欠。哪天有个懂事的，知道男人出去找女人是女人吃亏，不管我的女人，我才会娶她。” “嗯，你就等着吧，打一辈子光棍你也等不到这种女人！” 郑国霖知道，还真有这种大度的女人，只是他还没有发现。 男女形成婚姻，无非两个任务。 第一，传宗接代。大家共同努力，各尽职责，把下一代抚养长大就完了，别那么多事，互相限制。 老夫老妻的，整天在一起，没有几年就相互看厌倦了。还互相限制着，只能两个人在一起做那事，想想都能吐了，别说激情，一点意思都没有。 为什么就不能各自给对方一些自由，让对方寻找属于自己的激情，让自己一生活的更充足一些，少一些遗憾？ 没有这样的女人，郑国霖是不打算娶回家的，别说郑秀莉，白莉莉也不行。 好容易穿越回来，穷屌丝成功逆转变大佬。千载难逢，亿载不遇，不好好享受生活，对得起老天爷给的，这个穿越的机会吗？ 第二个任务，无非就是老来伴。到年纪大了，浑身疾病，等待着死神召唤的时候，互相照顾，排解寂寞，一起等待天堂或者地狱的大门打开。 这段等待死亡审判的人生，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找到有共同想法的女人，可以共度余生。找不到，一个人去养老院也不错，那里同龄人更多，更热闹。只要你有钱，不怕找不到更高级的养老院。 所以，有钱就得尽情折腾，直到你折腾不动，不得不等待死亡慢慢降临。 这就是郑国霖想要的，猪一样的人生。想的少，吃的多，尽情享受，直到被屠宰。 谈论白莉莉的时候，郑国霖才知道，赵帅还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 “上个月吧，我们还通过电话，她还向我打听你。”赵帅说，“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已经混的人模狗样的了，就没和她多说，只说你还在S市，情况还可以。” 郑国霖听了，就点点头，严肃了说：“不要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她。” “她还是一个人，”赵帅说，“对你还是很关心。” 接着就问：“你还是不打算和她和好？看这情况，当初还真是你提出来的分手？” 郑国霖心里明白，白莉莉不死心，是担心他有朝一日混好了，即是鱼又是熊掌，她错过了兼得的机会。 他就说：“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多提了。你只记住，她如果再问的时候，你还是告诉他，我还是没混好，穷小子一个。其余不用多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酒已经喝差不多了。 郑国霖打算就此打住，找个旅馆好好休息一夜，明天还要开一天车，赶回自己家里去。 赵帅却和他商量说：“咱们去唱会儿歌吧？” 郑国霖就问：“就咱们俩，唱歌有什么意思？” 赵帅嘿嘿一笑，以酒遮脸说：“我知道地方，那里的小妹妹很年轻漂亮。” 郑国霖就审视他半天问：“你经常去这种地方？” 赵帅继续笑：“你知道，国企没多少事，大家闲得无聊，喝完酒也就只有这种地方好去，吼两嗓子，还能醒醒酒。” “还，还叫女的陪着？” 赵帅说：“这有什么新鲜？陪着唱歌，跳舞，随便摸。” 郑国霖就想起来自己那个谁玩谁的梗来了，看赵帅的目光，就带出些可怜来。 赵帅以为郑国霖同意了，就说：“饭钱算我的。待会儿去唱歌，那个费用你出。” 在赵帅想来，去K歌找女人，郑国霖不可能不同意，这是男人们的正常娱乐嘛。 只是，这种消费花钱太多，他平时消费不起，很少有机会去。 今天郑国霖来了，反正这小子发达了，请他去娱乐一下，对他来说，也不算大钱。 郑国霖的确消费的起。可是，这种低档场所，他根本瞧不上。 看着赵帅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热情，他没好意思说不去，就答应了。 两个人从酒馆里出来，叫了出租车，赵帅指引着司机，去了一家小歌厅。 快过年了，歌厅里外地的姑娘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了那么两三个。 赵帅看来和歌厅老板认识，看不上屋里坐着的那俩姑娘，就央求着老板再给找。 老板也很为难，就告诉他，从其他地方找，价格可就贵了，一小时得五十。 赵帅就看郑国霖，郑国霖说：只要漂亮，一百也行，无所谓。” 赵帅就对老板加一句：“别找不让碰的。” 没一会儿工夫，老板找来两个姑娘，看着也就二十来岁，模样、身材都不错。 郑国霖也想领略一下这小城里的风月，可姑娘到了跟前，一股刺鼻的脂粉味儿就冲进了他的鼻子，直接就把他的兴趣给刺激没了。 唱歌的房间里很黑暗，装修也一般，屏幕还是投影的。 关键是那个坐人的三人沙发，明显露着磨损的痕迹。 赵帅很迷这东西，拿着话筒，让姑娘点了歌，然后就搂着姑娘的肩膀唱歌。 唱的水平明显不错。郑国霖过去竟然没有发现，赵帅还有这本事，看来回来之后，没少在这种场合练习。 一个姑娘陪赵帅唱歌，一个就坐到郑国霖身边来，和他套近乎。 郑国霖直接没兴趣，对姑娘说：“我喝醉了，想睡会儿，你去陪我兄弟吧？” 姑娘说：“他不有人陪着吗？” 郑国霖说：“多多益善。”然后就把姑娘给推走了。 他实在受不了这姑娘身上的脂粉味儿。 然后，他就假装喝醉了，直接躺倒在三人沙发上了。 迷蒙当中，看着赵帅搂着姑娘唱歌，手不老实，已经伸到姑娘怀里去了。 郑秀莉始终不肯和赵帅真好，看来是有原因的。这臭小子，烂泥扶不上墙，粪土之墙不可污也。 喝了酒，迷迷糊糊的，在嘈杂刺耳的音乐声里，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62.雪中省城 郑国霖开车从S市离开的前一天，郑秀莉乘坐的航班，已经在当天下午，抵达了她家乡所在的省城机场。 穿着郑国霖给她买的那身高档行头，拖着拉杆箱，出了安检，远远就看到一个同样穿了裘皮大衣，且戴了海獭皮帽子的，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在向着她挥手。 郑秀莉脸色就一下变得冰冷，假装没有看到那个漂亮女人，向着另一侧的出口去了。 那个漂亮女人还是追上了她，脚下高腰皮靴上的高跟，踩的地板“咯噔咯噔”直响。 “莉莉，你跑什么呀，阿姨是专门来接你的！” 那女人追着郑秀莉，怎奈身高比郑秀莉矮不少，腿也没她长。 郑秀莉急走之下，累的她气喘吁吁。 “莉莉，你慢一点不行吗？”她有些哀求郑秀莉了。 郑秀莉果然就放慢了脚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她问女人，声音极不友善。 “你妈告诉我的呀，让我过来接你，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那女人回答。 郑秀莉就“哼”一声：“我妈才不会告诉你！” 那女人就露出真诚的表情来说：“真的，不信你去问你妈。你妈说了，让你在我们这边住着过年。” “我妈在哪里过年，我就在哪里过年！” 郑秀莉的声音就严厉了。 “莉莉，你别难为阿姨好不好？”那女人的声音可怜巴巴的，“阿姨也不容易。从小跟仆人伺候公主一样伺候你，没敢对你说一句高声大嗓的话，你可怜可怜阿姨，别让阿姨难做。” 郑秀莉就不说话，拖着拉杆箱出了机场大厅。 大厅外面，到处一片雪白。 前几日，一场大雪刚刚覆盖了这座城市。 东北城市的雪，冬天里下来之后，是不会融化的，只是前一场雪被后一场覆盖，使积雪更厚一些而已。 甚至道路上，都是压实了的雪，白白的，在同样感受不到热量的，寒冷的阳光照射下，泛着刺眼的白光。 郑秀莉出了大厅，就被这下午阳光反射的白色，刺激地眯起了眼睛。 那女人在一边看着，就赶紧从自己的裘皮大衣口袋里，掏出墨镜，递给了郑秀莉。 郑秀莉也不客气，接过墨镜来带上，也不管那女人把墨镜给她以后，自己没了墨镜怎么办。 “车呢？”郑秀莉问。 那女人就赶紧说：“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开。” 一会儿工夫，一辆红色的宝马6系轿跑，就停在了郑秀莉身边，后备箱也缓缓打开。 郑秀莉把自己的拉杆箱放进后备箱里，却直接走向车的驾驶位。 她冲着已经放下侧位玻璃窗的那女人说：“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开。” 那女人就严肃了脸色说：“这可不行。你开不惯这有雪的路，没有数。真出点什么事，你爸能把我给吃了！” 郑秀莉绕到另一侧，上了车，把戴着的墨镜摘下来，还给了那女人。 那女人慈爱地看一眼郑秀莉，冲她笑笑，重新把墨镜戴上，车子平稳起步，驶了出去。 “去我妈家。”郑秀莉就说，声音里带着命令的语气。 “莉莉，你爸在家等着你呢。”那女人声音里依旧带着些哀求，“他听说你今天下午回来，一大早亲自去市场买了你爱吃的羊肉，还有大马哈鱼，要亲自下厨，给你做菜呢。” “去我妈家！”郑秀莉声音依旧冰冷。 “你妈也说了，让你先过来看你爸。” “你去不去？不去我跳车！” “好好，我去，去行不行小祖宗！” 郑秀莉这才安稳了。 女人开着车感叹：“你终于花你爸的钱了。” “没有，”郑秀莉声音还是不带温度，“我说过了，他给我的卡，我上大学第一天就扔了！” 女人不说话，就侧头打量一下郑秀莉的貂皮大衣。 过一会儿说：“要不，待会儿路过皮草市场，我给你买顶海獭皮的帽子吧？配你这大衣，咱们莉莉比电影明星都漂亮！” “不用。我这大衣是自己的钱买的，我升职了。” 女人就又不说话，过一会儿接着感叹：“父女俩，何苦呢？你爸那么爱你，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给了你。你要是肯和好，还用得着穿这一般般的皮草？最好的你想要多少他都能给你弄来。” “我不需要！” 过一会儿，女人就又说：“莉莉，你长大了，得学着懂事儿。这天底下哪个大佬可以守着原配过一辈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爸对你，对你妈，这就算不错了。大人的事情，你不要干预，不行吗？就算没有我，你就敢保证你爸不找别人了？” “闭上你的嘴吧，你知道啥啊？我啥时候怨你了？” “可你怨你爸呀。你这么着对待你爸，不花他的钱，不搭理他，这对他来说，是最残酷的折磨！你想过没有？” “闭嘴！你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你要真爱我爸，你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女人就严肃了：“莉莉，这话你说错了，我是真爱你爸！可是，你想着让我跟你似的，我做不到。因为在你爸眼里，我连你根小手指头都不如！我跟你一样，你爸立马就会让我混蛋！你体谅一下阿姨，好不好？” 郑秀莉眼里就有了泪，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想要一个普通的，跟所有普通人一样，哪怕是下岗工人的爸爸！” 女人长长叹息一声，便再没有了动静。 渐渐地，轿跑驶离了市区，走上了通往乡间的县道。 公路上依旧一片雪白，却变的愈发狭窄。对面来车的时候，女人眼里就露出紧张来，死盯着来车，把车速降到最低，慢慢地和对方错车而过。 公路两边，是同样披了白装的，高高耸立着的，成排的白杨。 白杨远处，是白色的田野。偶尔在雪白的世界里，露出村庄的身影。 更远处，是白色的大山。 山间沟谷里，不时升起烟雾。 那不是烟雾，而是极端寒冷形成的，水的细小结晶体，最终聚在一起，形成白雾。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个白色建筑物的尖顶，也被白雪覆盖着。 渐渐地近了，白尖顶下方的建筑，逐渐在雪野里显露出来。 一座欧式建筑的庄园，面积不大，有两座房子和一道院墙围成，四周都是庄稼地。 这就是郑秀莉母亲住着的地方了。 随着轿跑驶近，院子里传来了狗吠。 轿跑在院门口停下来。一条粗壮高大的德牧，隔着铁艺栏杆做成的大门，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头冲着轿跑嘶吼。 郑秀莉下了车，冲着那德牧高声训斥：“大黑，你乱叫个啥劲儿？不认的我了？” 这时候郑秀莉的口音，已经完全变成了地道的东北口音。 大黑看到她，呜咽了几声，接着就又开始狂吠。 女人也下了车，对郑秀莉说：“它这是看见你，想你了，对你表示亲热呢。” 就在这时候，里面房子的门就开了，一条高大的雪哈摇着尾巴，向郑秀莉这边疾速冲来，带起一片雪雾，后面还跟着一条阿拉斯加。 63.就不信没有好男人 两条大狗后面，一个高个的中年女人从屋里出来，也跟着过来了。 “妈，妈！” 郑秀莉看到中年女人，激动地跳脚大喊。 中年女人过来，把铁艺大门打开，三条大狗顷刻就把郑秀莉给包围了。德牧更是冲过去，往她身上扑，差点就把她给扑倒。 在中年女人大声呵斥之下，三条大狗才不敢再去扑郑秀莉，只是围着三个女人绕圈奔跑。 郑秀莉却一下扑到中年女人身上去，差点把她给扑地上去。 中年女人总算支撑住，没有倒地，抱着女儿说：“好啦，好啦。妈老胳膊老腿的，你想把妈压毁了呀？” 郑秀莉这才起来，搂着她妈说：“妈，你还不到五十，一点不老。” 这时候，送郑秀莉过来的女人，才有机会说话。 她双手放在小腹上，冲郑秀莉妈微微鞠躬，嘴里说：“大姐好！” 这个动作，倒是和那天郑秀莉给郑国霖演示礼仪的动作，一模一样。 郑秀莉妈冲她笑笑，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喊：“快，都进屋，进屋。这个鬼天贼啦冷，在外面要冻坏的。连小白和图图都不肯出来，老在屋里糗着，就大黑不怕冷，一个劲儿在外面瞎疯。” 那女人就接话说：“大黑是看家狗啊，忠于职守。小白、图图这俩懒货，根本不知道啥叫看门。” 郑秀莉妈就对那女人说：“谢谢你呀春梅，把莉莉给我送过来。” 接着就奇怪：“不是说好了吗，莉莉去你们那里。这大冷天的，大烟泡吹着，你们怎么先跑这边来了？还开车，路上出事儿咋整？” 春梅就看一眼在前面走着的郑秀莉，然后说：“莉莉一年没见你了，想你想的厉害，我就和她先来看你了。” “嗨！”郑秀莉妈就说，“我一猜就知道，是莉莉不听话！这天眼瞅着就黑，开车走黑道太危险。赶紧给她爸打电话，告诉他，你们今天不走了，明天早上天亮了再回去！” 然后就说郑秀莉：“你这孩子咋这不听话？你不知道这时候来了就回不去？你春梅姨没跟你说，让你先去你爸那儿，是我的意思吗？” 郑秀莉就回过身来，搂着她妈撒娇：“我想你嘛，还想姥姥了。对了，姥姥呢？” 她妈告诉她：“在屋里炕上坐着呢。我听着大黑叫声不一样，才出来看看。谁知道你这孩子这么不听话，这道这么难走，还让春梅姨把你送过来。你姥姥不知道是你回来，不介早就出来了。” 郑秀莉曾经对郑国霖说过，她们家住炕，倒是真的。 母女俩一路说着话，春梅在后面默默跟着，进了那栋欧式建筑。 “姥姥，姥姥！我回来啦！” 从屋子外面，都能听到郑秀莉的大嗓门。 这一晚上，郑秀莉祖孙三代团圆，场面感人而温馨。 夜里睡觉的时候，郑秀莉非要和她妈睡一个被窝，任性地像个孩子一样。 当妈的心里明白，闺女这是想和她这个娘，唠一晚上嗑啊，每年都是这样的。 她就让春梅和秀莉姥姥一屋，自己再烧热另一个屋的炕，和闺女一屋。 关了灯，母女俩躺在烧的热乎乎的炕上。 炕里面的大玻璃窗子，虽然为了防寒，在外面遮了一层塑料布，仍旧是被外面的雪野映的一片惨白，屋里也十分明亮。 她妈问：“你穿的这身行头是谁给买的？” 郑秀莉说：“我自己个儿买的。” 她妈说：“我还以为是春梅为了让你去你爸哪儿，给你买的呢。” 郑秀莉说：“她买了我也得稀罕要啊？我升职了，工资高了。” 她妈就笑：“哟，咱们莉莉出息了。”就问，“现在干啥了？” 郑秀莉说：“当经理了，一年能拿十万块钱了。” 她妈并没有显得过于兴奋，只是说：“行啊，够花就行。” 想想就说：“别老是对你春梅姨横鼻子竖眼的，她对你那么好，对妈也好。整天的过来看妈，缺啥不用说就给捎过来。” 郑秀莉就“哼”一声说：“没有她，你还能和爸分开？” “我说你这孩子咋这不拉理呢？”她妈就不高兴，“是我先和你爸分开，你春梅姨才找的你爸好不好？” “那也不行！”郑秀莉赌气说，“她不去找我爸，没准儿我爸还能回心转意，和你和好呢！” 她妈就叹息一声说：“莉莉呀，你也不小了，净说这些小孩子话。这男人呢，有权有势了，有哪个能守着原配过一辈子的？你爸也是男人。” “我就不信，天底下的男人都这样！” 郑秀莉的确不信。 和赵帅始终没有发展，是因为她看的出来，赵帅好色。 这种男人，她看不起。 而她觉得，不因为她的长相而愿意和她在一起的，就只有郑国霖。 想想自己那样不择手段地诱惑他，他都能够把持的住。 这样的男人，才是可靠的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没有多少出息，他们可以在一起安贫乐道地厮守一辈子。 这个男人，已经开始崭露头角。有朝一日，也会像她爸爸一样，成为人物。 那个时候的郑国霖，会不会像她爸对待她妈一样，对待她呢？ 从心里讲，她真的不愿意郑国霖有出息，真的希望他们总是贫穷着，再不要走她妈的路。 她和郑国霖，可以贫穷着，携着手，就这么走完一生，只要有爱，有他，还有她自己就好。 她妈知道闺女倔，就开导她说：“和你爸离婚，不是你爸的主意，他从来没有提这个事情。” 郑秀莉就接口说：“我知道，你受不了他有别的女人。” 她妈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就算没有你春梅姨，你爸也会找其他女人。你想想，要是你爸找的女人不是你春梅姨，咱们还有舒心的日子过吗？” “妈！”郑秀莉不高兴了，“你不要把我爸想那么坏好不好？春梅要是敢对你和姥姥不好，我爸能愿意吗？早把她给扫地出门了！她还不就是惦记着我爸的财产，才这么对咱们小心翼翼的？” “你爸那么好，你咋老是不愿意去见他？” 在这一点上，母女俩谁也说服不了谁，说起来就抬杠。 郑秀莉这个杠精的脾气，估计也是随她妈。 “一码是一码，你别搅合到一起说。”郑秀莉就说，“我就是要我爸明白，他把这个家搞散了，挣再多的钱我也不稀罕！我一分也不要，让他自己留着吧！” 这一点，她妈倒是赞同。 “不花他的钱呀，就对了。他那些钱，来的也不干净。妈是没办法，有办法，妈也不花他的钱。” 郑秀莉不同意她妈这个观点。 “妈，这话可千万别到外面说。我爸的钱怎么就不干净了？每一次原始资本的积累，都饱含着血泪！从广义上说，任何一个富豪的崛起，都是建立在原罪之上的。我爸的钱不干净，谁的钱又比我爸干净了？嗨，说这个你不懂。” 64.瓜娃回家 郑秀莉知道她妈活的不快乐，也忘不了她爸。 她就和她妈商量。 “妈，我现在工资高了，要不，你带着姥姥跟我走吧？咱们都离开这个地方！” 她妈就叹一声说：“妈是故土难离了。你姥姥在这里活了一辈子，再让她到又湿又冷的南边去，她肯定不去。再说，你这点钱够干啥的？连你姥姥的医药费都不够。你呀，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对郑秀莉说：“对了，你爸前天来过，跟我说，想给你说个对象，是马厅长家的大公子。” “我不要！”郑秀莉立刻就回绝。 “你让我把话说完。”她妈说，“这马厅长的儿子啊，你爸见过，一米八以上的个子，人长得很威武帅气，性格也不错。现在呀，自己开着一家贸易公司，和老毛子做外贸生意，挺有钱的。” “有钱了不起呀？” 郑秀莉翻白眼，黑暗里她妈也看不到。 “你看你，”她妈就不高兴，“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郑秀莉不耐烦：“说说说，你说吧，我困了，睡觉！” 她妈知道她睡不着，就继续往下说：“你爸说了，他不勉强你。你只要答应见见就行了，愿不愿意的，全看你的态度。没准儿人家厅长公子还瞧不上你呢？” 说到这里，自己先不满意了。 “你听你爸说的，这也叫人话？我们莉莉长相百里挑一，他凭什么瞧不上你呀？” 郑秀莉就在被窝里，背对着她妈发牢骚说：“我爸就喜欢鼓糗这个！想着拿他闺女做交易，换他个生意兴隆是不是？我在他心里，永远没有钱重要！” 她妈叹口气说：“生意做那么大，没有几个关系网，保护伞啥的，你爸也难。再说这回他也不是完全为了他自己。你要和那个厅长的孩子成了，直接就是价值千万大公司的老板娘，这辈子就享福了。” “这个福，我消受不起。”郑秀莉在被窝里嘟囔。 “你不愿意在他的外貌公司里干也行。你爸说了，人家可以把你弄到省委机关里坐办公室，愿意上班就上，不愿意上班，爱去哪儿玩就去哪里玩，不比你在南边受罪强啊？”她妈明显就有劝她从了的意思了。 郑秀莉就回过身来，看着她妈说：“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花我爸一分钱吗？” “你不是说，嫌你爸和我离婚，把家给拆了吗？反正他就你这一个闺女，你不花他的钱，他挣钱有啥用啊？妈知道你是为妈好。可是，真是妈不想和你爸在一起过了，” 郑秀莉就打断她说：“那只是一个理由。另一个理由，就是我不花他的钱，他就管不着我。想拉我进他的关系网？让他找地方凉快去！” “嗨，你这孩子，怎么说你爸呢？亏他那么疼你！” 从这里以后，郑秀莉就没再说一句话，但也没有睡着。 她的思绪，又一次回到了郑国霖身上。 穷小子郑国霖，就要发达了。 虽然，没有她爹那么庞大的事业和财富，可成为这个世界的有钱人，过上富足的生活，是不成问题了。 郑国霖会不会也像他爹一样，来对待自己的原配呢？ 不会的。她的国霖有良心，不确定要娶她的时候，可以忍受住她所有的诱惑。 不爱的时候，他对她负责。爱的时候，他一定也会对她负责。 这时候，郑国霖应该还在他们一起住着的小出租屋里。他要等到公司正式放假，才能够回家。 第三天的下午，郑国霖到家了。 这一天，是大年三十。 城区里不许燃放鞭炮。这里是重污染城市，管控就更严，虽是除夕，也几乎听不到一声鞭炮的声响。 没了鞭炮的，种花家的除夕，也就没有了除夕的味道。 恐怕第二天过年，也不会有什么年的味道了。 他们家的小区，也是企业的宿舍区改造的，情况和赵帅家的小区差不多。 但毕竟是省城，小区内的道路，不允许有违规的私人建筑，楼的外墙，也粉刷了统一的涂料。 再次看到十五年以后，依然风韵犹存的母亲，和头发依然乌黑的父亲，郑国霖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 十五年以后，父亲的头发就全白了，血压也偏高，母亲脸上写满了沧桑。 都是他这个儿子不孝，离他们那么远还自顾不暇，无力照顾他们的生活，还要让他们操心。 也都是他的无能，不能把父母也接到身边，和他们团聚。 “哭逑哩？个瓜娃子，这么大咧还哭，木出息！” 父亲说着儿子，让儿子的情绪给带的，眼里也潮乎乎地。 母亲见儿子西装革履，还开了一辆崭新的轿车回来，却着实诧异。 不仅如此，儿子还给父母弄了一后备箱的礼物，从衣服到鞋子，再到吃的，应有尽有。 省城里生活的父母，虽也在企业里工作，却不缺见识。 儿子给他们买的衣服和鞋子，都价格不菲，不是一般老头老太太们穿的起的。 母亲自然是心疼儿子花钱。 可知道儿子发达了，成了公司高管，年薪让他们听了都不敢相信，也就释然了。 父亲则直接穿了儿子给买的鸭绒大衣，在小区里到处走动，碰上熟人，不管人家问不问，就自我介绍。 “瞧我这鸭绒大衣，怎么样？名牌！再看我这靴子，软牛皮的，八百多呢！儿子买的！给我们老两口一人买一身名贵行头！” 郑国霖当然不希望老爷子到处显摆。 穿越回来的他，喜欢低调。 西北人的思想，都是有些保守的。当儿子的，自然不能当面要求父亲什么，他只好暗地里给母亲说，尽量不要让父亲出去吹牛。 “怕甚哩？儿子不偷不抢，发达咧有甚不能说的？” 父亲表示极端不理解。 但从此以后，父亲就很少故意出去显摆了。 以往回来，母亲说的最多的，恐怕就是郑国霖的终身大事。 谁家谁家的闺女，也在S市工作，你们加个QQ，可以聊一聊嘛。 谁家的闺女，小时候你们在一个学校上学的，知道你的，对你印象不错，可以见一见嘛。 父亲嘴上不说，只说S市房子太贵，把全家卖了也买不起。 中心的意思，还是希望他回来，成家立业。 他们只有他这一个儿子。离他们太远了，他们心里不踏实。 这一次，母亲再说这些事，郑国霖就有理由搪塞了。 “慌啥么？额这个工作，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在S市买房咧，再等等，不急。到时候，把你和大一起接去S市，咱们就团圆咧！” “大”的意思，在西北方言里，就是爹。 父亲刚刚五十岁，在国企里做职员，离退休还差着十年。想跟着郑国霖去S市，也得等到退休以后。 对郑国霖的婚事，父母就真的不那么着急了。 儿子有钱了，就是年岁再大一些，也不愁找不到好的女子做媳妇。 且原先他们定的条件，过于低了。他们原先看上的那些女子，现在看来，并不符合他们儿子现在的条件了。 在婚姻问题上，郑国霖总算有了发言权。 郑国霖只有在年初一的时候，可以在家里呆上一整天，陪陪父母。 后面，走亲访友的，一年回来一回，在这个讲究礼仪的古老城市里来说，是不可或缺的。 65.变味同学会 郑国霖的爷爷，是旧社会黄河发大水那一年，从南边逃荒过来的。 又恰逢饥荒之年，一路之上，一个村子的人，饿死了七七八八。 到这里的时候，就剩下爷爷一个人了，后来才在这里定居下来。 家里亲戚不多，就是叔伯姑姑，还有母亲的娘家人。 按照老规矩，初二走女眷家。父母就带了他，双方的亲戚走了一遍。 孩子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了，初五就要回去，父母怕他累着，尽量腾出时间来，让他在家休息。 但休息是不可能的，郑国霖还有几个相熟的高中同学。 回来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于是几个好事的，你找我我找他地接上头，就说好了初三找个饭馆，在一起聚聚。 快中午的时候，郑国霖换上过去一直穿着的那件鸭绒大衣，衣摆一直到了屁股下面。 这大衣好像是参加工作那一年，母亲给他买的，一直穿着，有些旧了。 他不想在同学们面前过于招摇，所以就换了过去穿着的衣服。 除了这件旧大衣，下身穿了条皱巴巴的牛仔裤，也是地摊货。鞋子则是原先放在家里的，一双杂牌的旅游鞋。 打车到了约定的饭馆，有几个同学已经到了。 最让他吃惊的，是里面还女同学，和李秀华一起来的，竟然是袁美静。 李秀华他印象不深，只是记得有这么个人，她曾经在班里哪个座位上坐着，他想不起来了。 袁美静却是他高中时代，情窦初开的时候，暗恋的对象。 那个时候，他很少和袁美静说话，因为一说话就会脸红。 现在看袁美静，依旧十分漂亮，打扮也颇为时髦。 只是，这漂亮也就一般，和郑秀莉有的一比，但身材不如郑秀莉。若是和王艳那种年轻的美女比起来，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一桌凑了十二个人，四个女的，八个男的，饭桌上加了两把椅子，房间就些拥挤了。 人来齐了以后，郑国霖长个心眼，暗中算计着同学之间的关系，袁美静会坐在哪里？ 然后，他就提前占了袁美静应该坐的，那把椅子的傍边。 高级策划的技能，让他算计十分精准。 果然，大家围着桌子坐好的时候，袁美静正好坐在他的旁边。 再往里是李秀华和张其隆。原来，这俩是一对儿。 再看其他两位女同学，则和李秀华与袁美静的坐法一样，两个人挨着，两边都是男同学。 他忽然想到，袁美静说不定也是跟着对象来的，自己是不是抢了人家的位子？ 懵懂时代，情窦初开时候，对暗恋对象的记忆，都是美好和难忘的。 郑国霖坐到袁美静身边，无非就是想和她说几句话，了却一桩懵懂时代的暗恋情缘。 但因为这样雀占鸠巢，就不好了。 他就侧身问袁美静：“不好意思，你是一个人，还是你们结伴来的？” 袁美静看看他，就好像才认出来他一样，惊讶着说：“哟，这不郑国霖吗？” 然后，她就上下打量他一眼。 郑国霖明显就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了一些傲娇。 “现在在哪儿高就啊？”袁美静问他。 他就淡淡笑笑说：“给人家打工，谈不上高就。” 袁美静的眼神，有些伤害了他，让他瞬间就失去了回忆过去中学生活的兴趣。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坐这个位子，合适不合适？ “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袁同学，我坐这个位置，合适吗？”他问。 “都是同学，坐哪儿不是坐？” 袁美静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他，而他说的，却是家乡方言。 郑国霖就不知道再说什么。 原先占据他大脑的，满满的那些中学时代的场景，到这时候，已经荡然无存了。 他忽然觉得，这一点都不像是一场同学聚会，有些后悔过来了。 也就在这时候，这场聚会的组织者，刘冠强开口说话了。 “都静一静哈，没过初五就算过年，咱们今天还算过年。” 他穿一身很有型的西装，白衬衣，打着深蓝领带，颇有些领导的架势。 “这次大家聚在一起呢，时间上有点仓促。只是我们几个兄弟临时起意，特别是在座有几位同学，都在外省工作，平时难得一见。所以呢，我们借大家在家的这个机会，把大家都聚到一起。算是同学聚会吧，也算是过年。只是来不及通知和联系其他同学，只能找诸位能通知到的，大家聚一聚。也没惊动咱们的恩师……” 这家伙讲话甚是啰嗦，也有卖弄口才的嫌疑。 他目前是省城一家大型企业的分厂副厂长，估计是这些同学里面，混的最好的了，所以特别的春风得意。 总算听他啰嗦完了开头，结果后面还有。 大概是平时在厂里讲话没讲过瘾，今天上这里来过瘾来了。 “我说刘冠强，你还没啰嗦够啊？快点，大家准备开喝呢！” 说话的这位，郑国霖比较熟，就是他打电话让郑国霖过来的。 赵辉，东安市场上卖杂货，听说挣了不少钱，说话也有底气。 “最后一项，最后一项。”刘冠强就笑着说。 然后就提高了声音：“大家毕业七八年了吧？平时不在一起，都互相不了解了。所以，我最后一项，就是提议，开宴之后，大家一人一杯酒。喝酒之前呢，先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便于大家了解，更便于咱们互通有无，从我开始，怎么样？” 他这个提议，无非就是想显摆一下自己现在的地位。 一个分厂副厂长，工资一月不会超过五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显摆的？ 郑国霖心里就有些泼烦。 在座的，混的好的同学，当然愿意附和他这个提议。混的不好的，说出来丢人，当然不愿意说，可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好意思反对这个提议。 还是赵辉站了出来。 他扯着嗓门说：“老刘，你这个提议有点难为人。你当厂长了，话好说，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这话怎么说？我先说自己，我就是一个做小买卖的，脸皮厚，也不怕同学们笑话。那脸皮薄的怎么办？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大家凑一块，喝酒聊天就完了，哪来那么多规矩？” 这时候，李秀华那个对象张其隆，就出来维护刘冠强：“都是同学，有什么难为情的？没准儿谁有什么困难，说出来，大家还能给帮上忙呢，最亲不如同窗嘛！” 穿戴上，张其隆看样子混的还行，估计是也和刘冠强的想法一样，想在同学们面前显摆显摆。 但也有不赞成的，也出来说理由。 一时间，酒桌上就有些乱，颇有些争吵的样子了。 郑国霖就有些忍不住，插话说：“要我说吧，大家自愿好一些。大家同学三年，重聚不易，别为这么点小事，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这句话就驳了刘冠强的面子。刘冠强就冲着郑国霖来了。 “哟，这不是郑国霖吗？听说你在S市，那可是大城市。怎么样，发财了吧？” 刘冠强是在说反话。 郑国霖穿的这副样子，明显不像有钱人。 他就笑笑回答说：“哪儿啊，给人家打工。” “你可是大学生毕业，在那么大的城市打工，一月工资多少，有两三千吧？” 这可就问到隐私了。 郑国霖有些不悦，但同学见一次不容易，他不想破坏气氛，就笑笑说：“差不多。” 刘冠强笑笑，就说：“这样吧，咱们俩必须做介绍，谁让你是大城市来的呢，咱也想长长见识，看大城市里混的人是个什么状况，其他人随便，怎么样？” 66.忍无可忍就不忍 刘冠强这是判断，郑国霖不如自己混的好，故意的。 郑国霖能猜到他心里想什么。 到他这种地步，就不在乎在这些同学面前丢面与否了，他已经完全和他们，不是一个档次了。 “我就是在一家小公司里，做个跑腿的小外勤，一月挣的钱，刚刚够房租水电，和自己吃喝，真没什么好说的。我喝酒认罚吧。” 说完了，他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了。 他满足了刘冠强的自尊，就是为了不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果然，酒宴开始之后，他基本就变个局外人了，很少有人单独找他喝酒聊天。而酒桌上，大家基本都是围着刘冠强，张其隆和赵辉。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 这也正是郑国霖一开始就想达到的目的。 不等酒宴结束就中途退席，显得过于矫情。就在这里忍着吧，看看大家喝差不多，偷偷走人就是了，从此再不要来参加这种变味儿了的同学会，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他身边的袁美静是美女，高中时代，暗恋过她的，估计不止郑国霖一个人。 酒过三巡，大家随意之后，跑过来找袁美静套近乎的，首先就是刘冠强。 他硬是无视郑国霖的存在，拖把椅子横插进他和袁美静之间，把他给挤到一边去了。 果然，在他和袁美女套近乎的过程中，他开始吹他一月三千五的收入，吹他的人脉关系，听的郑国霖身上直起鸡皮疙瘩，又不得不坐在一边听下去。 袁美静显然没瞧得起他这个副厂长，倒是和随后过来的赵辉说的热闹。 看来，这年头，一个小商贩的价值，远远大于国企的分厂副厂长。 刘冠强挤走了袁美女左边的郑国霖，赵辉则挤走了右边的李秀华。 张其隆有李秀华看着，倒不敢过来和大美女套近乎。 到这时候，物以类聚的自然规律就显现出来。一桌上，那些混的不好的同学，就大多聚在一起了，他们有共同的话题。 郑国霖也和他们在一起。 和他们在一起，他却可以感受到同学之间，那份应该有的，暖暖的情义。 本来没打算多喝酒的他，这时候却和这些有着同学情义的同学们，越聊越投机，开怀畅饮了。 很快，酒桌上的酒就不够了。 赵辉刚才喝多了的时候，吹下大话，今天算他请客。 这眼看着酒菜都紧张了，就有些肉疼。 一个小商贩，一月有个三千两千的进账就不错了，愣是要充大款。 郑国霖高中时和他关系不错，这回就想着趁机教训他一回。 没有酒了，他直接去柜台，拿两瓶最好的杏花村过来，一瓶就四百多，还顺便要了两包最贵的香烟。 赵辉这下就真急了。 他看出来了，这群不入流的同学里面，就郑国霖能折腾。 这时候，他正和袁大美女讨论火车票的事情。 原来，袁文静也在外省工作，离着S市一百多公里。回去的火车票买不到卧铺，她想着赵辉在东安市场里有摊位，离着火车站近，没准儿就能认识火车站里的工作人员，能给补张卧铺。 刚才，刘冠强过来套近乎，袁文静就问过他。 刘冠强吹牛可以，真办实事儿就怂了。 刘冠强没有办法，袁文静才再问赵辉。 赵辉整天在街面上混，比刘冠强就油滑的多。 他也搞不到卧铺，但他不会说没办法，而是强调春节期间不好搞，但可以试试。 袁文静对赵辉热情，其实就是为了那张卧铺票。 她是学金融的，在银行工作，说实话也瞧不上这帮人，是好朋友李秀华硬给拖来的。 赵辉正和袁大美女神聊，见郑国霖又是名烟又是名酒的往桌上拿，就有些沉不住气，心说你不花钱不心疼，可也不能这么给我造啊？ 又舍不得身边的袁文静，就在那边冲郑国霖招手，让他过来。 郑国霖只好过来，占了张其隆的座，在他身边坐下。赵辉的左手，就是袁大美女了。 而这时候，桌上刘冠强几个，自觉混的人五人六的，都坐在酒桌的这一面了。 赵辉先是借高中两个人是好弟兄，和郑国霖干了一个。 接着，他就说郑国霖：“国霖，在外面混，能混出名堂来当然好。像你这样，混不出名堂来，还是回来吧？跟我在东安市场上弄个摊，一年少说也能弄个十几万。” 郑国霖就笑笑说：“我没本钱做买卖，再说也不会做。” 那边刘冠强听见了，就隔着袁文静和赵辉搭腔：“人家郑国霖可是大学生，你让人家跟你做买卖，这不掉架吗？大学生，就算穷的卖裤子，也不能掉架，对不对，国霖？” 郑国霖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还是忍了没说话。 在他看来，和刘冠强这类人争长短，才算真正掉架。 “大学生怎么了？”赵辉一脸不在乎，“清华的街头擦皮鞋，那不也是大学生？这年头，没钱你研究生也没人瞧得起你！” 说到这里，他就指着袁文静对郑国霖说：“你看人家文静混的，那才叫大学生！在大银行里当经理！国霖，你知道你刚才拿的那酒多少钱吗？四百八一瓶！那烟八十八一盒！你还一拿就是成双！你这生活水平够高的！” 刘冠强就又对郑国霖加一句：“够你半个月工资了吧？”然后就对赵辉说，“要不今天算我的吧？我设法报销就行了。” 赵辉摆摆手说：“用不着，我花的起。我就是怕国霖再出去拿，才把他叫过来。不是心疼钱，是给那帮人喝了抽了，不值得。” 这一次，郑国霖有点忍不住了。这明显就是把他叫过来，教训他不懂事嘛。 同时，他从袁文静的眼睛里，也看出了对自己的轻蔑。 “袁同学，你初几走？”他突然问。 袁文静一愣，住一下才回答说：“初五吧？初六上班。” 郑国霖就点点头说：“我也初五走，我开车回来的。你如果觉得方便，就留个电话，把硬座票退了，坐我的车回去。我可以到你那里绕一下，送你到家。不方便就算我什么也没说。” 赵辉和刘冠强听说他有车，就一下愣了。 刘冠强就问：“你买车了，富康还是夏利？” 郑国霖看看他，这才淡淡说：“帕萨特2.0。” 这款车的价格，刘冠强显然知道，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郑国霖冲他笑一下说：“另外，我拿的那两瓶酒和烟，到不了我半月的工资，算我一月工资的零头，勉强凑合。” 就又看赵辉：“几天没见，学的穷毛病不少，充什么大款，摆什么阔啊？做人要低调，不知道啊？烟和酒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不用你掏钱。他们喝了抽了，怎么就不值得？只要他们去S市找我，我还就给他们这个待遇！你特么这德行，喝了抽了才不值得！” 说完站起来，披了大衣要走。 “国霖，你电话给我留一下。”袁文静也站起来了，眼里也没了轻蔑的神色。 郑国霖就从旧大衣里，把自己的树叶诺基亚给掏出来了。 刘冠强也是这款手机，却故意放在桌子上显摆着。 一个不到三千的破手机，有什么好显摆的？ 67.试探与心机 当天晚上，袁美静就给郑国霖打电话了，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 一个女人，对你有好感，想着接近你的时候，只要你不是故意拒绝，对她冷淡，你们就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至于你们之间是否聊得来，其实与你们之间的兴趣爱好，生活习俗是否一致，等等，统统毫无关系。 反之，女人想和你保持距离，不想跟你沟通的时候，无论你怎样热情如火，你们之间，都不会有太多的东西可聊，这就叫尬聊。 可见，尬聊是有条件的，就是女人对你不感兴趣。这种谈话，还是尽早结束的好，不用瞎耽误工夫。 现在的女人，尤其是有些姿色的女人，都是很现实的。 千万不要以为，女人开始就对你没有兴趣，你可以凭着美好的语言和三寸不烂之舌，能够让女人回心转意，重新对你产生好感。 这种想法，太幼稚了。 女人一开始对你不感兴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具备令她感兴趣的物质条件。 语言，只是加深感情的辅助工具。 没有物质基础的主要条件，辅助工具就是个屁，一文不值！ 很显然，袁美静对郑国霖产生了兴趣。 做为大叔，骨灰级的策划专家，郑国霖自然十分清楚这一点。 接下来，他就要在谈话当中，不露痕迹地加入一些问答题，来试探袁美静为什么对他感兴趣，看上他什么了？ 这可是自己第一个暗恋过的女人啊！ 心理问答，是郑国霖的强项。 很快，他就弄明白了袁美静接近他，和他套近乎的目的，不是像郑秀莉一样，想着嫁给他。 没有危险。 然后再通过一些设计好的聊天，他就知道，袁文静只是一家银行营业厅的大堂经理。 05、06年的时候，一个银行大堂经理，能有多少收入呢？ 而且，袁文静是美女，美女都喜欢装饰自己。便如大条的郑秀莉，都不例外。 装饰自己，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种一心贪图富贵，且势利眼的漂亮女人，郑国霖是舍得祸害的。 看看得到的信息差不多，郑国霖就顺便问了一句：“你自己回来的，还是和对象回来的？” 袁美静不假思索就回答他说：“自己啊？” 郑国霖就试探着说：“今天的聚会，都让刘冠强和赵辉这俩瓜娃给搅合了，想和你说句话都没机会。” 袁美静就接话说：“就是，趁不了仨胡俩枣，甚本事没有，就知道吹牛！他们就不知道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可笑！” 郑国霖就趁机就问，“明天你有事吗？咱们一起出来聊聊天怎么样？” “好啊，好啊。”袁美静很痛快就答应了。 聊天到这个时候，早过了半夜十二点，郑国霖说的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昨天和今天了。 约好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相互挂了电话。 早上起来，郑国霖换了平时穿的行头，深蓝西装外面，还套一件羊绒料的中衣，小伙子显的风度儒雅又帅气十足。 当他开着那辆帕萨特，出现在袁美静面前，从车里下来的时候，袁美静看他的眼神，就变的惊异和羡慕了。 两个人一起去吃了早点。 吃早点的地方，也是城里比较讲究的饭馆，价格不菲。袁文静平日里，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这是郑国霖策划的，一个温暖温馨的开始。 越是美女平日里想去，又舍不得去的场所，越容易制造暧昧的气氛。 果然，一顿早点吃下来，两个人出门，袁美静就靠的郑国霖很近很近，完全是情侣的距离了。 思想的第一道防线，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突破了。 坐回车里，郑国霖就问袁美静：“想去哪里？” 袁美静想想就说：“城里的大商厦，我好久都没有去过了，不知道开门没有？” 郑国霖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罢就发动了车子。 郑国霖心理有计划，其实袁美静心里也有计划。 只不过，袁美静心里的计划，郑国霖这个中年大叔了如指掌，洞若观火。 在那家大商场的三楼，鞋类专卖店那里，袁美静看上了一款中跟的靴子，站在那里拿着反复看着，不舍得放手。 郑国霖就在她身后问：“喜欢吗？” “嗯！”袁美静就点头，样子有些娇羞。接着就说，“太贵了，一千多，打完折还八百多呢？” 郑国霖就柔声在她耳边说：“喜欢就穿了试试，合适就拿着。美女买东西，只管好看，心里满意，不管价格的。” 袁美静猛然回头看着郑国霖，郑国霖就冲她点点头。 他已经从袁美静的眼睛里，读到了欣喜。 这个欣喜，在郑国霖看来，是包含了很多信息的。 无疑，这是袁大美女设计的，一个试探郑国霖底线的小小剧情，看看郑国霖肯为她付出多少？ 在大多数美女心里，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用金钱来量化的，甚至包括人类的情感。 郑国霖完全同意这一点。 所以，跟袁美静相处，他觉得比和郑秀莉在一起，自在的多。 因为一切都是可控的，尽在掌握之中。 而和郑秀莉在一起，一切都不可控，完全取决于这个活宝的情绪，金钱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袁美静故意挑一个价格不高不低的商品，来试探郑国霖，是因为她怕挑太贵的，突破了郑国霖的底线，引起他的反感。 郑国霖一旦拒绝为她付钱，两个人便再也没得玩了。 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来，袁美静是希望和郑国霖玩下去的，更担心玩砸了。 同时，袁美静对自己并不是很自信，觉得自己在郑国霖眼里，还远达不到价值不菲的地步。 而挑抵挡货来试探，她又觉得自己亏了。 所以，她选择商品也有讲究。不是很高档，却是自己平日里舍不得买的东西。 试穿一下，那靴子很合适，她穿着也很漂亮。 “穿着吧，不用换了。”郑国霖就淡淡说一句，直接刷卡付钱了。 袁美静心里的这些信息，瞒不过郑国霖。 他付款替她买下来，面上却不露任何喜怒，也是为让袁美静猜不到他心里是心甘情愿为她付钱，还是碍于男人面子，不得不付钱。 这样，袁美静就还是心里没底，仍旧怕玩砸了，不敢过于放肆。 和美女玩，没有经济实力不行。有经济实力，一味惯着美女当冤大头也不行。 穿越回来的郑国霖。具备和美女玩的，心理素质的同时，也具备了经济实力，再被一个女人绑着过一辈子，他是宁死都不肯干了。 杨诗曼，白莉莉，郑秀莉，谁都不行！ 从商场出来，过马路，郑国霖就挽着袁美静的胳膊，揽着她的腰，好像是担心她看不到来来往往的车辆，搀着她躲车。 但是，袁美静没有任何反抗或者不情愿的意思。 到这个时候，郑国霖心里已经明白，他的人生初恋，基本被他搞定了。 68.临行喝妈一碗酒 两个人再次坐进车里，郑国霖就问：“咱们再去哪里？” 袁美静就说：“我也不知道。自从工作以后，也就过年可以回来一次。回来了，也就基本是在家里陪父母。就这么几天，哪里也去不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家以后出来玩呢！” 袁文静说的是真是假，郑国霖并不在意。 他就和她商量：“现在，离着吃午饭还早，我和你去晋城看看吧？听说那里修复的文物建筑，相当不错。” “好啊。”袁文静就说，“其实和你在一起，感觉挺舒服的，去哪里都成。” 于是，他们开车向北，一路去了晋城。 到了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又是找讲究的饭馆吃饭。 山西人吃饭，离不开辣，离不开酸。特别是酸，几乎所有食物当中，都会放醋。而宁华府的老醋，也是天下闻名。 曾经有个老段子，说山西的火车都是酸的，走起来是“吃醋，吃醋”，停的时候，还要最后叫一声“吃——酸……” 吃饭的时候，郑国霖就给袁美静讲这个梗，逗得她“咯咯”直乐。 两个想着真心相处的人，在一起就有的是话可说，连不怎么好笑的掌故，都可以把对方逗笑。 看了晋祠古庙，时候还早。 郑国霖已经看出来了，袁美静对这些古建筑不感兴趣，只是为了陪他。 他就又和她商量：“这边山里有个温泉不错，咱们去泡温泉吧？” “好啊。” 袁美静没泡过温泉，这句话等于是不置可否。 泡温泉，就得买泳衣。两个人就穿的都少了。 看到郑国霖健硕的胸腹肌肉，袁美静竟然脸红了。 两个人并排坐着在温泉里，郑国霖手脚肯定不会老实。 过年期间，来泡温泉的没有几个人，这就让两个人更加大胆。 在没人的地方，终于吻在一起。 “我知道，山下边有个宾馆不错，三星级的。” 拥吻一阵，郑国霖放开她，在她耳边悄声说。 这时候的袁文静，早就满脸红潮，激动不能自已，想也不想，就急迫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宾馆里，一直睡到天黑，这才从里面出来，急急忙忙地驱车往回走。 中年大叔的人生经验，加上年轻有力的身体，足以让袁美静瘫软许久，又疲又乏，在郑国霖怀里睡了两个小时，才渐渐恢复过来。 郑国霖却在心里感叹，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人生初恋啊，总算圆满了。 回到省城，已经是万家灯火了。 要不是惦记着明天还要驱车上路，返回各自工作的城市上班，两个人可能今晚就在晋城住下，美美地享受一晚上。 袁美静还真没经历过这么强壮的男人，可以让她一次次地兴奋，最终瘫软如泥。 直到坐进车里，她的腿还是有些发软，下面隐隐有些酸疼。 但那感觉太美妙了！郑国霖那么开放，那么知道如何把她给调动起来，让她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一路回忆着两人在一起的生死缠绵，袁文静竟然如醉如痴，沉迷其中，车到了省城，依旧没有发觉。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对袁美静的表现，郑国霖很满意。 这女人属于敏感体质，年轻身体好，两人能缠绵好久。 如果他肯接受郑秀莉诱惑的话，相信郑秀莉绝对不会比袁美静差。 可是，他不忍心。 这个世界，道德与忠诚，毕竟是占据人类世俗观念主导地位的。 他不想忠诚，道德就无从谈起。 最终，有着传统道德观念的郑秀莉，会因为和他在一起，而承受痛苦和伤害。 即便对袁美静，他也不愿意亏欠她。 走到迎泽大街的时候，他看到一家老牌金店还开着，灯火辉煌的。 “你戴着的项链有些细了。”他突然就对袁美静说。 其实，袁美静戴着的，是一条颈链，为了让脖颈显得更加细长一些。 “你脖子本来就不短，用不着专门衬托。给你买条项链吧？”他和她商量。 袁美静顿时就来了精神。 “好啊，好啊。” 郑国霖就在掉头指示牌跟前，把车转到对向车道，向着那金店去了。 那时候的黄金，还没有今天这么贵。花一千四就买了一条双绞金链，又让袁美静去挑项坠，再花六百买下来。 袁美静就高兴地跟孩子一般，小嘴乐的闭不上了。 女人买东西，一是因为喜欢和时尚，二是要享受购买挑选的过程。 拜金女尤其如此。 这一天，足以让袁美静记忆许久。 因为，这是她一生当中从没有过的幸福日子，从身体到精神，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郑国霖送她到楼下，两个人在车里热吻许久，差一点又被郑国霖弄个热血澎湃，袁文静这才下车，心满意足地去了。 看着袁美静进了自家楼道，郑国霖心里却在感叹，再高冷的女人，在金钱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用钱可以解决她们，无需担心有什么不良后果和后遗症。 第二天是初五，他们依旧是在外面找个地方相约了，一起坐车出发。 到了赵帅所在的城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原来郑国霖的打算，就是下午接了赵帅，连夜返回S市。 可这时候车里多了个袁美静，两人一路上一边开车还一边搞些花花草草，格外浪费郑国霖的精力。 郑国霖怕连夜启程，自己精力不够，容易出事，就决定在赵帅所在的城市里住下不走了。 不过，他没有告诉赵帅说他已经到了，而是说自己今晚赶不到，明天早上到了告诉他。 然后，他就带着袁美静，找了个高档一些的酒店，住下了。 这一夜，又是极度缠绵。精疲力尽之后，相拥而眠，早把赵帅给忘没影儿了。 郑国霖这个重色轻友的毛病，算是永远改不掉，伴随终生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两个人才起床。两人还在半道上呢，上班肯定是来不及，就各自编理由请假。 春节期间，探亲回来晚一两天，也算正常，大家都可以理解。 都是青春年纪，精力旺盛。袁美静也是初次尝到如此强壮男人的滋味，也是欲罢不能。 就真如当年郑国霖和白莉莉在大学时代一般，早上起来还要再次温习昨夜的美好。 等接上赵帅，都到下午了。 反正两个人工作的城市，相距并不算远。 两个人约好了，只要有时间，还要再次相聚。 这一次，袁美静希望再和郑国霖相聚，最大的愿望，已经不是当初的，琢磨着从郑国霖那里弄多少花销，而是真的盼望和他在一起缠绵了。 这是个可以令她完全迷失的男人。 郑国霖呢，有了袁美静这碗酒垫底，对郑秀莉的抵抗力也就相应增加了。 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他相信自己，可以硬起心肠来，让郑秀莉哪里凉快就哪里呆着去。 69.分文未动 郑国霖回到S市的时候，又是夜晚。 昨天郑秀莉就已经回来了，期间也给郑国霖打过电话。 郑国霖肯定不说实话。只告诉她，家里有点事，要晚回来两天。 接到郑秀莉的电话，郑国霖才想起来，自己屋里还住着一个舒雅呢，就赶紧问舒雅怎么样了？ 郑秀莉就告诉他，舒雅已经回学校里去了，他留的一千块钱，舒雅分文没动，给他原样放在那里。 “哎，我回家正好花没钱了，这一千就借我了！” 电话里，郑秀莉就跟他说。 借你？借你和送你有区别吗？反正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郑秀莉打电话的时候，郑国霖刚刚开车到了袁美静的城市，把她送回家。 车里，还坐着赵帅。 他不敢让赵帅知道，是郑秀莉的电话。关于钱的事情，也就不敢和郑秀莉死命掰扯。 他心里惦记的，是舒雅。 这小丫头真的很有志气。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又要交学费又要挣钱养活自己，还要不耽误功课，她肯定十分缺钱。 一千块钱，对郑国霖来说，算不得大钱，可对舒雅来说，可能就是一个月，甚至是两个月的生活费。 有这一千块钱，她至少可以安安稳稳地专注学习一个月，不用为自己的生活操心。 这个诱惑，对舒雅应该很大。 可是，舒雅竟然可以抗住如此巨大的诱惑，分文不动。 这孩子，将来一定可以成就大事！ 他就在电话里和郑秀莉商量：“舒雅那个学校，宿舍楼里传着闹鬼，这个S市好多人都知道的。她一个十九岁的女孩，一个人住在那里，晚上会害怕的。你把她接回来，让她和你住几天，一直住到她开学，其他同学回来，怎么样？” 郑秀莉就问：“你和她什么关系呀，怎么对她这么关心？” “你管得着吗？”郑国霖这个气，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可他回去之前，还得求着郑秀莉管舒雅。 他只好软了语气和她解释：“她是我老乡。吕梁出来的，挺不容易的，我不跟你介绍过她的事情吗？” “忘了。”郑秀莉明显嘴里吃着什么东西，说话含混不清。 这个活宝，说话吃东西，这个毛病恐怕改不过来了，怎么说都没有用。一点淑女范儿都没有，白长这么漂亮一人！ “你先去学校，把她给接回来，回头我到了再给你解释！”郑国霖就有些着急。 郑国霖对郑秀莉讲过的，关于舒雅的情况，郑秀莉没忘，她就是故意和他打趣。 她并不知道，这时候，赵帅就在郑国霖的车上。 大条的郑秀莉，不会想到舒雅一个人住学校的宿舍会害怕。 舒雅不说，她也不会想到要问。 她更没有想到，社会上传说闹鬼的那个学校宿舍楼，就是舒雅的学校。 这么巧？ 她听郑国霖说，心里只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 但她不乏同情心，不用郑国霖说，她也会去学校找舒雅。 但她嘴上还是问：“弄个女孩回来和我们一起住，方便吗？” “怎么就不方便了？你都搅合我大半年了，不也就这么着吗？让她和你睡一张床。再忍几天，学校就开学了。” “凭什么啊？”郑秀莉就不满，“我自己睡多舒服啊？你干吗不让她和你住一张床？” 郑国霖就急了，吼着说：“你去不去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去，等我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怎么收拾我啊？我等着呢，盼着呢，就不去！” “我开着车呢，在高速上，你别和我捣乱好不好？” 郑秀莉这才不闹了，赶紧说：“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接。挂了，你别着急，慢慢开啊？” 看郑国霖挂了电话，赵帅才问：“谁呀，你们挺熟？” “我下边的同事，过去很熟。”郑国霖就顺口告诉他，但没有往下说。 赵帅就不问了。 郑国霖已经计划好了，他不用再回郑秀莉那里住了。 以后那房子，就归郑秀莉自己了。当然了，水电房租，郑秀莉也得自己交了，别再想好事赖他的。 以郑秀莉现在的收入，完全可以负担的起。 在路上的时候，他已经给廖涛打电话了，让他把自己原先住着的那间屋收拾好，今晚赵帅过去睡。 而且，让大家今晚去找酒馆，在那里等着，他和赵帅直接过去。 过完年了，他请客，和大家聚聚，同时也是为了让赵帅和大家尽快熟悉起来。 廖涛就告诉他，周海波回来了，赵军还没回来。而他因为商场开业早，初三就回来了。 缺赵军就缺赵军吧，以后回来再补上。 他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来，对廖涛说：“都是哥们儿聚会，就别让海波带冬冬了吧？” 他不是怕周海波带他女票，他是怕冬冬再把杨诗曼给招来，那可就热闹了！ “冬冬在这儿呢。”廖涛只好告诉郑国霖，“不过她表姐没来。” 郑国霖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大家吃了饭，又把赵帅安排好，郑国霖开车回来，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但是，他没有去郑秀莉住着的小区，而是去了马路对面一个同样是小高层的小区。 年前的时候，他就偷偷安排好了，又在马路对过的小区里，租了同样一间一室一厅的房子。 这种房子，住家一般嫌面积过小，没法居住，不会买。大多都是有闲钱的人，买了来，对外出租的。租金比起其他多室的房间，价格也相对便宜不少。 之所以离的郑秀莉不远，他是考虑，上下班还要接送这活宝，远了不方便。 郑秀莉坐他的车坐惯了，知道他有车而不许她坐，肯定不愿意，还不知道又要想些什么古怪法子和他做对。 他干脆就省了这一步，继续接送她，省的她闹情绪。 本来，不和她住在一块了，她肯定就不愿意。再让她去挤公交车，她还不跟他闹翻天才怪！ 不过，他必须千万小心，再不能上当，让郑秀莉知道自己住哪儿了。 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开房间门，进卧室，飞身而起，一下扑倒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这个舒服啊！ 以后，再也没有郑秀莉这个活宝，和他来捣乱了！ 第二天上班，郑秀莉赫然发现，郑国霖来上班了。 这家伙不可能是早上才赶到。那么，昨天晚上他住在哪里？ 她想着找他问问。 可是，郑国霖一上班，各种公务就忙的不可开交了。 先是去向总那里，开一上午高管会。回来立刻就召集公关室的人开会，布置联系学校和专业教授，讲师的事情。 下午，他又给策划室开会，要他们承担策划讲学活动的所有策划和广告彩页的设计工作，提出指导意见。 直到下班以后一个多小时，郑国霖才忙完工作，出总监室下班。 郑秀莉一直在自己办公室里等着他。她得坐他的车回家啊，有专车坐，她才不去挤公交。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住在哪里？” 直到坐进郑国霖的车里，郑秀莉才有机会问他。 70.你这辈子欠我多了 郑国霖目光注视着前方，一副安心开车的样子。 他没有先回答郑秀莉的问题，而是问她：“你把舒雅接回来没有，昨晚她在哪儿睡的？” “接回来啦。”她就不高兴说，大概是嫌他不先回答她的问题。 怕郑国霖不放心，她就接着说：“按照郑总您的吩咐，小丫头和我住一张床，睡觉挺老实，没吵着我。” “是你不老实，弄得人家舒雅睡不好吧？”他就调侃她。 “你怎么知道的？”郑秀莉挺惊讶，“你晚上偷进我卧室，偷看我睡觉！” 郑国霖哭笑不得。 你不从卧室里偷跑出来，成心诱惑我就不错了，我还偷跑你卧室里去，看你睡觉？我吃饱了撑的，自投罗网，成心找虐是不是？ 他就解释说：“你忘了？你给我说过，你们家睡炕，地方大，你喜欢转着圈睡觉。” 郑秀莉就不言语了。 过一会儿说：“不过小丫头很勤快，早上起来给我下面吃，还知道叫我起床。” 说到这里，忽然捯过闷儿来，冲郑国霖喊：“我问你呢，你啥时候回来的，昨晚住哪儿了？” 郑国霖就沉默一会儿，然后才说：“我把赵帅给接回来了。” 郑秀莉脸上一下就冰冷了。 “我就应该猜到，你有事晚回来，就是去接他了。” “我告诉你郑国霖！”她突然发飙，“你就是把我和他绑到一张床上，我也不会和他发生什么！除非你把我绑起来送给他，他要是敢碰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 郑国霖就又摸脸。 这个活宝，直接不给他面子。 “停车，我要下车！”郑秀莉突然高喊，接着就去抢他的方向盘。 这下把郑国霖给吓坏了。 “你干什么呀小祖宗？这在环城路上呢，不能停车！我叫赵帅回来，又不是为了强迫你们在一起。” 郑秀莉这才安稳了，瞪眼瞅着郑国霖。 郑国霖只好小心着说：“昨晚回来，我得安排赵帅的住处，弄完半夜了，就住那里了，没回来。”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把他也弄到咱们公司来？”郑秀莉问，接着就喊，“郑国霖，你要是敢把他弄咱们公司来，我立马就辞职不干了！以后，我就是饿死，都不要你管我！我说到做到！” 郑国霖脑袋都大了。 他没有料到，弄回个赵帅来，郑秀莉反应会这么大。 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们都谈了差不多五年恋爱了，用得着这样吗？ “他不在咱们公司，在我一朋友哪儿干。”他只好撒谎。 不过，现在他做的安排，确实就是这样，以后再说以后的。 “那你说，你为什么要把他给弄回来？”郑秀莉依旧不依不饶。 “他在家收入低，过得不好啊？”郑国霖就说，“啊，都是同学，只许我帮你，就不许我帮他，你还讲不讲理了，你这不是让我重色轻友吗？” “就是要重色轻友！”郑秀莉一点都不让步，“郑国霖，你要敢因为赵帅就不要我了，我就和你拼了！” 郑国霖差点就哭了。 “哎，我可没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咱别凭空耍赖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要过你呀？” 郑秀莉就哭了，哭的很伤心。 这个样子，回到郑秀莉那里，舒雅还在，让人家看见算怎么回事嘛！ 车子下了环城路，他只好先找家饭馆，要个单间，和郑秀莉吃了饭再说。 吃饱了，事儿也解释差不多了，再送她回去，估计自己说今后不和她住一起了，她才不会大发雷霆。 郑秀莉这个吃货，只要有好吃的，她的心情就会好一半。 知道她好吃三文鱼刺身，直接就奔料理店，多要两份三纹鱼，再要十来个鲍鱼。 这下，郑国霖破费就大了。 果然，看着接连上来三份大份三纹鱼，郑秀莉心情大好，不哭了。 郑国霖不喜欢料理，自己要了寿司，再要几个饭团子，勉强凑合吃。 两个人边吃边说，他还得尽量避开敏感话题，以免惹的郑秀莉再次发飙。 “赵帅回来吧，真的只是为了生活过得好一些，跟你没多少关系。当然了，他还是想和你在一起。可是，这事儿也得两厢情愿对不对？你不愿意谁也没法勉强你不是？” “我本来就不愿意，从大学就不愿意！”郑秀莉余怒未息。 “哎，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当初你不愿意，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还不是因为你！你和白莉莉在一块儿气我，他又整天对我献殷勤，我就答应和他在一块儿玩，可没说谈恋爱，是他自己那么认为的，我有什么办法？” 郑国霖就愣了。 他怎么觉得，当初郑秀莉和赵帅在一块儿，和现在他和郑秀莉在一块儿差不多呢？只不过是男女关系颠倒过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呀？ 他脑子就有点乱，越想越想不明白。 这事儿如果继续纠缠下去，还指不定将来有多乱呢！ 他干脆绕过这个话题不谈。 “赵帅才过来，我得给他找工作，还得帮着他熟悉环境。所以，最近我就不回去住了。”他试探着说。 “赵帅是你爹呀？他多大了还要你这么操心？就冲他这个吃货模样，我也不可能和他好，今后不许跟我提他！你告诉他，不许再来追我，要不然，我大耳瓜子抽他！” 郑国霖听了就一哆嗦。 果然，人家说的没错，这东北娘们儿不能招惹，忒特么野性了！ “我说，这是料理店，你这么粗门大嗓的说话，不合适。看不着别人都往咱们这边看吗？” 郑秀莉果然就不高声了，直接就不说话了，把心思放在怎么收拾眼前的三纹鱼上了。 郑国霖就接着说：“虽然你瞧不上赵帅，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他来了，我现在有条件，就得和他住一块儿。所以，以后你住的那个房子，就得归你自己个儿了，费用什么的，你得自己出。你现在工资高了，自己出也出的起是不是？” 郑秀莉就叹口气说：“这人呢，吃不得苦中苦，做不得人上人。你这样管着赵帅，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长大的，你能管他一辈子？” 郑国霖说：“我就是给他提供一些便利的机会，事儿还要他自己来做。只要他慢慢上道了，我就不管他了。” “然后呢，还是和他住一块儿？我说，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呀，我怎么听着这么不正常呢？” 郑国霖这个气，我们本来就不住在一起！这不都让你给逼的吗？我要不说和赵帅住一起，你能痛快地让我搬出来？ 关键还有一点，郑秀莉现在肯定不愿意见着赵帅。他说和赵帅住一块儿，她才不会去他住的地方，他的新家才不会暴露。 这时候，他突然就想起来，郑秀莉给赵帅还账清单那回事了。 他就问她：“还赵帅钱，干吗还要附份清单啊？将来你还我钱的时候，是不是也要附一份清单啊？” “休想！”郑秀莉突然又发飙了，“我告诉你郑国霖，你这辈子欠我的多了，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一分钱也不会还你！” 郑国霖就是一愣，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还没想明白呢，就听郑秀莉说：“舒雅是你的朋友，她在那里住一天，房子的费用就得你掏！” 71.义气千秋 安排赵帅的时候，郑国霖曾经找过吴曦商量。 他单独约吴曦出来吃饭。饭桌上，他告诉吴曦，赵帅是他一个哥们儿，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给他口饭吃，又不能伤了他的自尊。 所以，他想让赵帅到吴曦那里去，尝试着学策划，希望吴曦能尽量帮帮他。 至于薪水，给赵帅的，可以从他的提成里扣出来。如果当月没有提成，他可以把钱打到吴曦账上，做为赵帅的工资。 一个月四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吴曦挺佩服郑国霖的仗义。 “郑哥，咱们也是哥们儿吧？”他就问郑国霖。 郑国霖说：“咱们当然算哥们儿了。” 吴曦就说：“如果哪天我落到赵帅这个地步，郑哥肯这么帮我吗？” 郑国霖就笑：“你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你是谁呀？” 吴曦就正了面色说：“世事无常，我要落到这种地步，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可能很大，甚至还不如赵帅。到那时候，郑哥会不会帮我？” 郑国霖就看着他，认真问：“有什么不能说的消息吗？” 吴曦说：“真没有，我就是这么比方。如果我有一天落魄了，郑哥你会不会像帮赵帅这样帮我？” 郑国霖知道吴曦是认真的，就也认真了说：“竭尽全力。” “有哥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吴曦说，“郑哥你是真拿我当哥们儿呢，那你的哥们儿就是我的哥们儿，这义气不能让你一个人讲了。赵帅的工资，咱俩一家一半！” 郑国霖要反驳，吴曦就说：“你不同意就等于是瞧不起我，不拿我当朋友了。” 郑国霖只得做罢说：“那我谢谢你了。” 吴曦就笑：“谢我就算见外了。另外，他在我那里工作，替我干活，我本来就得支付他工资。一月两千，应该不多。所以，他的工资，哥你就不用操心了。” 郑国霖这才发觉，自己上吴曦的当了。 不过，交朋友能交到吴曦这样仗义的，也算是郑国霖这辈子的福分。 上一世的郑国霖，也是仗义疏财的性子，只是没有认识吴曦这样，和他同样性格的朋友。 吃完了饭，郑国霖又和吴曦去了那个叫“后宫”的地方，一人要了一个白妞。 结账的时候，又心疼了一把。 这一晚上的消费，给吴曦发仨月工资，绰绰有余了。 过年之后，郑国霖的企业策划部，开始了正式的运行。 联系大学教授、讲师，讨论写作讲课稿。策划编纂广告彩页，介绍活动内容，吹聘来的专家教授有多少荣誉，多么有专业水平。 然后，就得让公关部把这些编纂过的彩页，设法送到企业主们的手里。 能当面送到的，坚决不许邮寄，实在想不到办法，才能邮寄。 后面还有联系讲课地点，给所有员工进行专业培训，策划讲课接待事宜，等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但初步运作，取得的效果还是很显著。 正如郑国霖预料的那样，企业主们迫切需要有人给他们指引一条企业突破瓶颈的路。 这年头，想找这样一条路，不靠这些最有知识的，高等学府里的专家教授们，又能靠谁呢？ 第一次针对企业主们的培训，取得圆满成功。 大多数企业主听课以后很满意，并交了后面要举办的，高管培训和基础管理培训的费用，愿意让自己企业的各层管理人员，都过来听课。 然后，就是企业家论坛的筹建，一步套一步，一环套一环，郑国霖的经营理念，在有条不紊地深入下去，企业策划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这些工作，需要人与人之间的对面交流。只依靠下属不行，郑国霖需要亲自出面。 碰到重要场合，比如沙龙开第一次会议，论坛举办例会，年会，经验交流会，董事长兼总经理向国强，也要亲自出席，有时候还要亲自做长篇大论的讲演。 郑国霖忙的不可开交，做为他下属的郑秀莉，同样是忙的晕头转向。 企业策划部刚刚成立，人员紧张，一人需要充当多人的工作。 郑秀莉不仅要领导文案室，还要带着部里王艳几个形象好的帅锅美女们，负责讲课会场的接待和欢迎工作，充当会场服务人员。 另外，举办企业家沙龙，她还得冒充主持人，跟企业家们互动。 无论是什么场合，一个雄性居多的聚会，出现一个大美女在里面掺和，气氛立刻就会不一样，而且，更容易提高大家参与的兴趣。 最后这一个职务，是郑国霖要郑秀莉去做的。 因为他偶尔发现，郑秀莉竟然有企业管理方面的天赋，偶尔客串一回企业文化沙龙的主持，和企业家们探讨企业内部结构和外部贸易的时候，能说到点子上，比专门从电视台聘请过来的专业主持，水平高多了。。 郑国霖也奇怪，这人还有具备这种天赋的？ 可不是天赋，郑秀莉这些知识，又是怎么来的？特别是外贸报关这一块，她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的？ 郑秀莉的解释，当然是她上学的时候，看书看来的。 郑国霖不怎么相信。 这活宝上学不喜欢看书，连她自己的必修课本，一学期下来，都跟新的差不多，根本就没翻动几回。 她还有闲心思看别的课外技术书籍？ 可是尽管不信，郑国霖也不敢多问。 郑秀莉就是个小霸王，她不高兴，不想告诉你的事情，你把她问烦了，小宇宙突然爆发，发起飚来，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郑国霖躲她都来不及，才不敢平白无故招惹她。 但不管怎样，郑秀莉算是给郑国霖露脸了。 不仅是郑国霖宠着她，向国强也欣赏她。除了正式的文案经理职务，向国强还给她了会议经理和沙龙主持人两个头衔，年薪都到二十万了，翻了一番。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企业策划部成功打入企业，为公司取得了巨大的效益。 这个效益，不仅仅是利润上的，关键还在于名誉上的。 银狐策划因为企业策划部的成功运作，在同行间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老大。 这个年头，招牌就是金钱，这种招牌效应，给公司带来的潜在价值，是难以估量的。 忙昏头了的郑秀莉，白天审核文案，策划会议，晚上主持企业文化沙龙，成了策划部最大的忙人，也就没工夫和郑国霖纠缠了，总算让郑国霖松了一口气。 但赵帅却让他不省心。 在吴曦那里上班不久，吴曦就找郑国霖了。 吴曦找郑国霖，也是因为接了新的案子，郑国霖要对案子尽行全面分析，拿出大的策划方向。 这个，就需要和吴曦面对面去商量了。 吴曦顾忌影响，虽然不想把公司搞的过大，但原先那个办公的地方，实在过于简陋了。 公司在郑国霖谋划下，开始盈利以后，他就把公司挪到了市里，租了写字楼。这样，公司看起来就正规一些了。 晚上的时候，郑国霖去吴曦办公室里，和他商量案子的策划思路。 他最近过于忙了，除了能和赵帅通个电话，根本没工夫见面。 赵帅只是告诉他，他在吴曦这里挺好的，生活的很舒服，其余就没有什么了。 说案子的空闲，郑国霖就顺口问一下赵帅的情况。 吴曦想想，还是和郑国霖实话实说：“哥，赵哥这个人吧，没错，是个好人。可是，说实话，他不太适合在私营单位工作。” 郑国霖就看着吴曦问：“为什么？” 72.国企之风 听郑国霖询问，吴曦就微微苦笑一下。 郑国霖看出来了，吴曦对赵帅不满意。他就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吴曦就解释说：“咱们私人公司，你是知道的，只有大家共同去努力，形成凝聚力，才能在竞争中生存下去。对员工的要求，也就不能跟公家的买卖一样，各尽其责就完事了。所有员工，必须得有主动性和能动性，主动去想，去做自己看到的事情才可以。” 郑国霖听着，就点点头。一个具有活力的公司，无论大小，都是要求员工主动发现工作，主动去寻找自己该做的工作，才能长久保持活力。 “赵帅不是这样的。”吴曦说，“我公司小，大家虽然叫策划，可调研、文案、后勤这些工作，大家都得做，也不会等着我吩咐，都是自己主动去做，也不敢指望我吩咐。因为我事情也很多，不可能面面俱到。” “那，赵帅呢？”郑国霖就问。 吴曦就笑：“公司里那几位弟兄，都叫赵帅是赵大爷，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早上上班，先泡一壶茶水，坐在那里喝着。然后，就是我让他干点什么，他就干点什么。我这一天如果忘了说，或者把昨天吩咐他做的事情忘了，他永远不会主动找我，也永远不会找到他应该做的工作。最要命的是，桌子上有灰尘了，他只用手抹一下眼前喝水的地方，其他地方让灰尘盖的变了颜色，他都不带擦一下的。至于扫地打扫卫生，从来就没有这个概念。” 郑国霖听了，就叹息一声。 赵帅仅仅去国企里工作一年，那些毛病就都带了来。这是私人企业里，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他就对吴曦说：“他这人有些慵懒，你该说他得说他，没事的。” 吴曦就摇头说：“这不是慵懒的问题，是根本不拿自己服务的公司当回事的态度问题！你不热爱你的公司和你所从事的工作，漠不关心，才会这样混日子。” 说到这里，吴曦顿一下，然后又说：“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嫌弃赵帅，或者说后悔让他到我公司里来。我的意思是说，他这样混下去的话，恐怕一辈子也学不会什么。就算学会了什么，真正到其他公司去工作的话，人家一般也不会要他。当然，冲你的面子，我养着他也没问题，我是怕辜负了你的期望，到头来他一事无成，不好和你交代。” 郑国霖就叹口气，过一会儿说：“有时间我找他好好聊聊。” 然后便不再提赵帅的事情，再说策划思路。 但他心里已经感觉到，问题严重了。 吴曦不是一个轻易抱怨的人。他这样说赵帅，就意味着，赵帅已经让他十分不满意了。 就算吴曦有钱，也不可能愿意每月花四千块，养着一个毫无用处的人玩。 赵帅带着这些国企的毛病改不过来，就是将来把他弄到自己这边来，也通不过公司人力资源部的考核，最终被发现有问题而辞退他。 关键还是，他抱着这样一个态度，吴曦和他的弟兄们会始终把他排斥在圈子之外，而不愿意教他，他就什么也学不会。 那样的话，他就根本没有资格进银狐策划。 百忙之中，他还是抽出一个晚上，单独叫了赵帅出来，和他谈谈。 他不能直接说吴曦对赵帅的看法，那样会激发矛盾，引起赵帅的抵触情绪，更加无法和吴曦处好关系。 他只能不疼不痒地，和他聊一些私人公司的性质，追求的利润从哪里来？对员工要求与国企的区别，等等。 目的，自然是要赵帅意识到，公司的上班时间，员工的时间就是老板的，不能为老板产生利润的任何举动，都是不被允许的。比如国企里喝茶看报纸一类的，看似正常的活动，在私人公司里，都是让老板反感的。 另外，特别是小公司，给员工出价高，用人少，就更得讲究效率。 有工作的时候，大家必须凝聚在老板周围，出谋划策，主动积极工作，公司才能生存下去。 至于上下班，则更没有时间限制，更没有到点下班这一说，有时候通宵工作也是常事。 别说吴曦那样的小公司，就是银狐策划这样的大公司，他的企业策划部，这几天忙中层管理培训，大家主动加班到半夜，第二天还是要继续按点上班工作。 遇到了有利可图的大案子，不加班加点地去拼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客户为什么会认可你呢？ 然后，他就拿郑秀莉当例子，把她最近的表现说给赵帅听，让他知道，郑秀莉是真拿了银狐策划的事情，当她自己的事情在忙，才会得到老板向国强的赏识，薪水翻倍的。 看表情，郑国霖说的这些，赵帅好像也听得进去。可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不说，郑国霖也无从猜测。 他忽然就觉得，赵帅比在学校里的时候，他认识的那个赵帅，沉闷了好多。 那时候的赵帅，虽然也很懒，也很少有主动性，喜欢依赖别人，但还是很开朗的。 上一世的时候，和郑秀莉分手以后的赵帅，他就接触不多了。因为他不久也落到了杨诗曼的盘丝洞里，日子过得很不如意，自顾不暇了。 “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他问赵帅。 “没有。”赵帅就回答他说，“挺好的啊，现在工作很轻松，收入也行，我为什么要不开心？当然了，你今天说的这些事情，对我触动挺大，以后我会记得，改改在厂里养成的这些臭毛病。” 郑国霖的话，虽然有些拐弯抹角，但赵帅不是孩子，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虽然他说的有些言不由衷，但还是表示要改，这就算进步吧？ 可是，他依旧是闷闷不乐。 郑国霖就说：“郑秀莉知道你回来了。不过我觉得吧，她好像对你还有些看法。这事咱们不着急，等你在吴曦那里适应了，我再把你弄到公司里来。到时候你们天天见面，她慢慢也就不犯倔了，会和你言归于好的。” 赵帅就淡淡笑一下，然后就问：“公司里，追她的不少吧？” 郑国霖也笑了说：“不仅是公司里，她做沙龙主持，好多企业老板都争相讨好她呢。年轻的想追她，年纪大的想为自己儿子追她，还挺热闹的。” 赵帅就问：“她没有动心的？” 郑国霖说：“应该没有。她除了坐我的车回家，其余人的车都不坐。我不在公司里，她就挤公交。我们老板正打算给她配车呢。” 赵帅听了，就没再言语。 郑国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给郑秀莉提供了一个发展的平台，却料不到这活宝如鱼得水。 如今，她和赵帅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拉越远了。 “不着急，”他只好安慰赵帅说，“你小子聪明，我看好你。只要你肯努力，早晚会超过她的。” 赵帅却没有接他这个话茬，而是说：“咱弟兄俩有一个共同的毛病，就是不会拒绝别人。郑秀莉恰恰相反，她不想做的事情，会果断拒绝，谁都不行。” 郑国霖听了就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赵帅要说什么？ 赵帅就乐：“国霖，我和秀莉之间的事情，你就别跟着搅合了，她不会听你的。” 郑国霖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咧着嘴说：“扯淡。就你耳软心活，喜欢听别人的，我自己主意大着呢。你们俩这事儿，我还管定了！” 73.好日子到头了 其实，赵帅说的没错。 郑国霖也不会拒绝别人，特别是对朋友，往往是仗义疏财，有求必应。 上一世的时候，赵军炒期货失败，弄些借记卡来回倒着还账。 实在倒不过来了，他就求着郑国霖借他点钱。 明知道救急不救贫，明知道借赵军的这个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他还是借了十万给他。 直到他穿越前，赵军这钱也没还他，弄得杨诗曼有事没事，想起来就骂他一顿。 事后他自己也觉得，这事儿办的，有些欠考虑。 你没宋江的财，更没及时雨的命，小老百姓一个，你装什么大头蒜啊？ 可如果时间倒流，这事儿再发生一遍，没准儿他还是会借钱给赵军。 所以，他这辈子，还得到那个时间点的时候，防着赵军去炒期货。 对郑秀莉，他也是不会拒绝，由着郑秀莉折腾他。 如果上一世不是他当机立断和杨诗曼凑一块儿了，没准儿他就得让郑秀莉给逼的，和她在一块儿。 性格决定命运。 他自己深深知道，不改自己这个心软的臭毛病，不掉到杨诗曼那个狼窝里，就得掉到郑秀莉这个虎穴中。 所以，宁可被误会ED，也得拒绝杨诗曼，然后就是想方设法摆脱郑秀莉。 不把郑秀莉塞到赵帅手里，他就得永远防着郑秀莉折腾他，这辈子都是一块心病。 公正地说，郑秀莉是个好女人，娶来当老婆，绝对物超所值。 他不想这辈子被一个女人绑死，把好女人给最好是哥们儿，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何况，他和郑秀莉的感情，恐怕比和赵帅要深。 同样，赵帅在他眼里，也是一个听话的好男人。 郑秀莉嫁给赵帅，在他看来，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这事儿办成了，他这辈子，就可以像猪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了。 有谁听说过，一头公猪，这辈子只有一头母猪做伴侣的？ 穿越的人生，让他具备了积累财富的能力。 明明知道自己将来会拥有巨大财富，为什么还要像普通人那样活着，疯了吗？ 那个袁美静，已经迷恋上他了。他忙的没有时间去找她，礼拜六的时候，她竟然主动坐车来他这里。 然后，就在他新租的房子里，和他共度一晚良宵。 第二天他去上班，私人公司，忙起来没有礼拜天。袁美女则再坐车返回自己的城市。 几乎每个礼拜，袁美静都会如约而至。 郑国霖已经告诉她，他不会和她有结果，但她依旧乐此不疲。 他们的结局，最后就是彼此倦了分手。 这一点，两个人心照不宣。 郑国霖要的，其实就是这种女朋友。 郑秀莉不是。 就算郑秀莉肯，郑国霖也不肯。 不忍心。 因为，他心里知道，那样的话，郑秀莉会难过一辈子。 何苦呢？ 还是各取所需的好。 企业策划部忙的时候，散发宣传明白纸，会场服务，这些不需要太多技术的活，郑国霖就会通知舒雅，让她过来帮忙。 当然，这属于公司临招临时工，走人力资源部正常的招聘程序。 但如果郑国霖不通知舒雅，舒雅也没有得到工作的机会。 郑国霖已经给人力资源部的招聘处打过招呼。他看好舒雅那女孩，将来她毕业了，他有意正式招聘她在企业策划部工作。 所以，只要企业策划部需要一个临时工，也必须留给舒雅，为的是让她趁早熟悉环境，熟悉工作。 理由十分恰当，招聘处只能执行。 中年大叔经历的多，随便找个理由，别人也很难反驳。 而舒雅也确实想着毕业以后，靠着和郑国霖熟悉，到银狐策划来工作，这毕竟是市里著名的公司。 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学习期间忙着养活自己，学习又要拔尖，几乎无法做到。 舒雅做不到，她只能被迫选择对她而言，可以更好地生活下去的法子。 公费留学，留校，考研，这些与她无缘，她没有太多的时间用于学习。 考公务员？她原先有这个理想，后来就肯定放弃了，她不缺心眼儿。 那么，唯一最好的前途，就是毕业以后进银狐策划，留在S市。 其实，有郑国霖这么个公司高管，看在老乡的份上，肯无偿地帮助她，照顾她，她已经感到很幸运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摆脱了郑秀莉的郑国霖，已经觉得很成功，很幸运，小日子很滋润了。 凭着先知先觉，轻松成为高管，有事业可做，每天或多或少地忙碌着。 吴曦那边有钱可赚，这朋友也不错，偶尔两个人一起出去，娱乐一下。 多出来的，就存入股市。有朝一日，这钱会成百倍地翻番。 他不需要太多的钱。 在市里买套像样的房子，把父母接过来享福，每年能够让他们去世界上旅游一回也就够了。 剩下的，他的财富会越来越多，足以让他像猪一样地活着，也就知足了。 但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 这年的四月中旬，一个星期天，他依旧没有休息，在和一所宝岛大学的教授，讨论他的讲演稿。 总是弄本市或者国内的教授讲学，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郑国霖担心企业主们失去兴趣。 公司办的活动名气大了，许多外省的企业主都过来听课，要求他带着他的讲学团队，到他们的市里去举办讲座。 他办这个的目的，还是为了招揽企业策划的生意，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以公司人员有限，外地办活动羁绊较多等理由回绝了。 但在自己地盘上办，就必须提高质量和新鲜感了。 公司在这个活动上，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也就有资金聘请更多国内外的知名专家教授，前来讲学指导。 但那个年代，这种交流活动还不像现在这样频繁，好多知名学者的纯知识教学，对企业主们来说，并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 这种活动，说白了也是一种商务活动，要考虑受众的接受能力和经济利益。 所以，对初次过来讲学的学者，郑国霖得给他们介绍一下国内的实际情况，做一些经济方面的暗示。同时，还要让他们明白，公司办这个活动的目的，得把公司要求的策划宣传加进去。 这一次，宝岛学者的讲学内容，是精细化管理在实际企业生产当中的应用。 讲稿很专业，罗列的数据也很多。可是，过于枯燥了。这对那些并没有多少专业知识的企业主们来说，恐怕就很难提起兴趣来。 于是，郑国霖就得和人家探讨讲课的兴趣性和受众问题。得结合更多的实例，来让听众明白您的理论呀。 没那么多实例？不要紧，可以编嘛。我们介绍您的时候，给您加几家著名企业顾问的头衔，让您的讲演更具信服力。 这不明摆着造假吗？差点就和人家谈崩了。 郑国霖正费尽心机地和人家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电话是公司前台服务生打来的。 “郑总，前台有位女士找您。”服务生的声音很甜。 “谁呀，干什么的？”郑国霖信口问。 “我们问了，她不说。她只说把她的名字告诉您，您就知道了。” 郑国霖就皱眉，这服务生怎么这么啰嗦？ “她叫什么？”郑国霖的语气就有些不耐烦了。 “这位女士说，她叫白莉莉。” 郑国霖就愣住了。 74.不请自来 相隔十五年，再次听到白莉莉的名字，郑国霖的心里，依旧不能平静。 大学毕业以后，他就再没有见过白莉莉。 毕业以后的两三年，白莉莉有时候给他打电话过来，他们偶尔还聊两句，多是无关痛痒的话语，彼此了解一下对方的现状。 他成家以后，白莉莉就再不打电话。他从不主动打电话给她，联系从此就断了。 五年以后，好像是07年还是08年，他从同学那里知道，白莉莉出国了。 自此以后，再没有消息。 这一回，白莉莉为什么会找了来？ 以她的性格，自然是知道了他现在的情况，想着再续前缘来了。 谁会把他目前的情况，告诉白莉莉呢？ 郑秀莉肯定不会。 大学时代，她们曾经是最好的闺蜜。后来，他和白莉莉分手，郑秀莉就突然不理白莉莉了，一起参加散伙宴，两个人竟然一句话没说。 郑秀莉最了解白莉莉，她才不会把他的情况透露给白莉莉，给自己增加个对手。 他已经没有心思和教授谈下去。 先是告诉服务生，让白莉莉等他，然后看看快下班，就和教授约了时间，明天再探讨讲稿的问题。 打发走教授，他坐在办公桌跟前，思考一会儿，就给赵帅打电话，先是问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自那天晚上，两个人深谈之后，赵帅还真是有了不少的改变。起码知道和吴曦那帮人沟通了，吴曦对他的抱怨，也逐渐少。 赵帅当然还是说过他的不错，不用郑国霖太费心。 说着这个的时候，郑国霖突然就插一句：“你把我现在的情况，告诉白莉莉了，是不是？” 赵帅显然是在电话里迟疑了一下，接着就说：“是啊，怎么了？”就解释说，“我觉得吧，莉莉一直对你没有忘情，你不该对她这么冷酷。” 郑国霖就没再多说，只是说：“哦，好了，我知道了。”又说几句别的，就挂了电话。 以他现在的心机，赵帅肚子里那点弯弯绕，是瞒不过他的。 这家伙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担心，郑秀莉是因为他，才和他闹分手的。 把白莉莉给掺和进来，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有白莉莉在，郑秀莉和郑国霖就会没戏。 所以，他肯定会跟白莉莉说他的情况。 郑国霖早就应该想到，赵帅不会给他保密的。 只是，想到了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不能对赵帅隐瞒自己，要不然赵帅也不会跟他回来。 想想他就觉得有些好笑。 为不让郑秀莉得逞，他拉一个赵帅回来。赵帅同样是为了不让郑秀莉得逞，又把白莉莉给拉回来。 这一下，大学里的这两对冤家，四个人又凑到了一块儿。 挂了赵帅的电话，他又打电话给王艳，问她在哪儿？ 过年之后，王艳就主动来找郑国霖。 文案她的确做不了，郑秀莉要求太严。 这也得益于一开始，郑国霖为郑秀莉挖两个同事过来，要她从严考核文案。 从那个时候开始，郑秀莉的标准就再没有降低过。一般招过来的文案，才毕业不久的学生，根本就达不到标准。 王艳一直做外勤，文案功底本来就弱，连打字速度这一关都过不了，郑秀莉根本不用她，只让她不断练习打字。 再这样打下去，考核成绩上不去，人力资源部就会找她谈话了。 郑国霖已经答应过王艳，让他过来，在他的外间办公室做助理，干脆就顺水推舟，请人力资源部贺总吃一回饭，把她正式弄过来做助理。 王艳外部形象好，郑秀莉组织讲坛会议的时候，就把她借过去帮忙。 王艳这时候正在顶楼，帮着郑秀莉布置沙龙会所呢。 郑国霖就要她立刻下楼，去前台带一个叫白莉莉的女士过来，到他办公室外间，先接待着。 “这个白莉莉是干什么的？”王艳就在电话里问。 郑国霖说：“你只管接待就行了，别的不要多问。” “好的。”王艳挂了电话，去找郑秀莉请假。 “我这儿正忙着呢，你请什么假呀？”郑秀莉就不高兴，“不说好了吗，晚上我请你去吃海鲜自助餐？” 王艳就冲着她笑：“秀莉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郑总有急事，非得让我下去。” 郑秀莉就不问了，冲她挥挥手：“告诉郑总，晚上这顿饭算他的了。” 郑秀莉现在可是企业部老板最赏识的经理，连总监郑国霖都得让她三分，王艳当然不敢多说，答应着就跑了。 王艳坐直梯下楼，到服务台，就见服务台一侧的沙发里，坐着一个面貌清秀，留了长发的女子。 这女子穿一身素色长裙，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格外显得安静和安宁。 “好灵秀的女子！”王艳不由在心里感叹。 和前台服务生沟通以后，确定了这女子的身份。 这女子是郑国霖的什么人呢，女朋友？ 的确，也只有这样灵秀的女子，可以配得上郑国霖。 她缓缓走到白莉莉跟前，轻声问：“请问，您是白莉莉白女士吗？” 白莉莉就抬起头来，眼前立了一个穿了制式西装的女子，肤色白里透红，长发在后脑盘着，端庄靓丽，那双腿又细又长，很是诱人。 白莉莉就站起来，回答她说：“是啊。” 王艳伸出手来，冲她微微弯腰：“您好，白女士。我是郑总的助理，姓王。郑总让我过来，领您去他办公室。” 白莉莉就和王艳握手，然后跟着她上楼。 “国霖呢，他不在？”电梯里，白莉莉就问王艳。 王艳当然不能说实话，就说：“郑总有事脱不开身，让您先去办公室等他一会儿。” 心里却想，直接称呼国霖，说明他们关系很近，别再真是他的女朋友吧？没听说他有女友啊？ 她把白莉莉领进总监办公室外屋，让她在外间沙发上坐了，又问她喝什么饮料？ “咖啡吧？”白莉莉打量着办公室的的环境，顺口回答王艳。 王艳就去鼓捣咖啡壶，给白莉莉煮咖啡。 白莉莉就问她：“国霖每天都很忙吗？” “是的。”王艳边鼓捣咖啡壶边说，“我们企业部成立时间晚，好多事情都需要郑总亲自去理顺，他每天很忙的，很少在办公室里。” 心里却想，称呼这么亲，还真是女朋友？ 但她怕郑国霖知道了怪罪他，也不敢问。 她这个助理，是郑国霖念着在一起工作，带过她的旧情，一半算走程序，一半靠郑国霖的面子给争取来的。郑国霖如果对她不满意，她就得回去干文案或者外勤。 “成立企业部之前，国霖干什么啊？” 那边白莉莉就又问。 其实，这句话就透露出来，白莉莉对郑国霖不是很了解。王艳毕竟年轻，竟然没有听出来。 “以前是给总经理做助理的。”王艳老实回答说。 王艳这句话一说，白莉莉就明白，郑国霖已经不打算和她重归旧好了。 因为，他做助理了，也相当于有出息了，白莉莉就会同意嫁给他。这一点，郑国霖应该明白的。 可是，他瞒着白莉莉，根本就没有和她说。 想到这一点，白莉莉心里有些恐慌。 当初她伤郑国霖伤的狠了，郑国霖心里已经开始怨恨她，所以才不会告诉她升职的事情。 那么，下一步，要挽回郑国霖，就得凭自己的魅力了。她知道，过去，郑国霖是很爱她的。 但看着他的这位助理，高挑的个子，绝美的身材，漂亮的脸蛋绝不输她，她心里已经没有底。 现在的郑国霖，已经不是那个大学时代，没见过多少世面的穷小子了。 75.不受控的本能 白莉莉还想从王艳嘴里，打听郑国霖点什么出来。 但下班时间很快就到了。 有人在外面敲门，王艳喊声“进来”，吴波就拿着几张纸进来了。 看看王艳，又看一眼一边坐着喝咖啡的白莉莉，这才问王艳：“郑总呢，在里面没有？” 王艳哪儿知道啊？但她还算机灵，郑国霖让她招待白莉莉，就不能说郑国霖在。 她就对吴波说：“郑总出门了。” 吴波也不多问，把手里的几张纸交给王艳：“一会儿记得让郑总签字，我明早一上班急着要的。” 吴波走了，其他科室经理也相继过来，找郑国霖签字。 第二天的工作准备，必须在头一天完成，这是郑国霖要求的。 到了下班之前，各科室把第二天的申请提前送过来，这也是规矩。 白莉莉便没了和王艳说话的机会。 看着不断进来交申请的经理们，白莉莉已经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就不赌一把，不和郑国霖分手，赌他将来会有出息呢？ 可那时候的郑国霖，一点志向没有，百无聊赖，怎么看都是穷困潦倒的样子，她又怎么敢把自己一生的幸福，压宝在他的身上？ 郑国霖倒不是故意躲着白莉莉。 虽然心里这个结并不容易放下，但已经两世为人，当年的那些想不开，到现在已经都想开了。 他是真有事。 他要求属下提前安排好第二天的工作，他也是这样做。 他去了向国强的办公室。 只要向国强在，他下班前一般都会过去，向他汇报自己明天要做什么，让他心里有数。 在公司里混，是要讲究一些方法和谋略的，只是靠着有本事不行。 其实，每天向老板汇报工作，这也是一种沟通。 老板只有充分了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才会更加信任你。 中年的郑国霖，当然知道沟通的重要。 每天通过这种汇报的机会，和老板沟通一下，彼此交换一下意见，保持自己和老板之间的亲密关系，同时也就保持了自己在公司中的地位稳固。 郑国霖回来的时候，就过了下班时间了。 看到白莉莉，他很平静，只淡淡地问了一声：“怎么过来的？” “坐大巴啊。”白莉莉回答他。 这时候，白莉莉心里，其实是有千言万语要和郑国霖说的。 除了解释当初为什么会和他分手，还要告诉他她对他的思念，向他承认自己的错，求他原谅。 可是，这千言万语，被郑国霖一句淡淡的问话，全部堵在了心里。 郑国霖问了她那一句话之后，就不再理她，而是从王艳的办公桌上，把自己要处理的文件拿在手里，询问王艳还有哪个部门没交工作计划？他不在的时候，有谁有事要找他？ 待完全问明白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白莉莉说：“跟我进里屋吧？” 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进了里屋，他依旧是让她坐在沙发上，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先忙着处理手里的文件。 看到公关室的计划，就又给张小雨打电话：“你走了没有？那个洪欣公司，不能派别人去，你必须亲自去！不要看它现在规模小，可它的产品在未来会有很大的市场，将来会做很大。” 这个，当然依旧是取决于他的先知先觉。 他过去做企业策划的时候，知道好多现在还是小企业的公司，将来会变成大企业。 人都是念旧的。越是在这些公司还没做大的时候，表现出对他们的尊重，成为他们的朋友，他们在做大以后，才会拿你当真朋友和患难之交，才会成为你的忠实客户。 这也是他做企业策划，必胜的法宝。 “这个计划你得重新制定，我等着你，做完了给我交过来。预算要提高一些，不怕赔本。今天少赔，明天我们就会赚更多！”他嘱咐张小雨，“记住，这个客户，必须抓在你手里！” 所有文件都看完了，叫王艳进来，让她把文件拿走，明天一早送还各科室，这才对白莉莉抱歉地笑笑：“我这儿事儿多，还要等个部门重新做计划，咱们还要等半小时，才能下班。” 然后就问：“你饿了吧？要不我叫王艳去买点心回来，你先吃点？” 白莉莉就表示自己不饿。刚要再说什么，郑国霖就又抢先说话了。 “你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公务出差还是办私事？” 白莉莉就回答他：“我没什么事，就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哦，”郑国霖就点点头，“正好，秀莉和赵帅都在这里，我联系一下他俩，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对了，你找好旅馆没有？我让王艳给你联系，待会儿吃完了你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国霖，”白莉莉声音就有些变调，“你不能这样对我！” 屋里一下子就沉默了。 许久，白莉莉才说：“记得在大学里，我们放假回来，一月不见，你会抱我许久，揉揉我的头发，托着我的脸，说是让你看看，傻姑娘晒黑了没有？那时候，我心里总是暖暖的，充满了柔情蜜意。可是，你这样子对我，让我觉得，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郑国霖，我们好像是陌生人，彼此根本就不认识。” 郑国霖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沙发上的白莉莉，过一会儿才说：“莉莉，那时候，我们是情侣。现在，我们只是同学。” “国霖，我知道我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白莉莉声音里，就带出些哀求来。 郑国霖的声音就冷下来：“你这句话，如果是在一年以前说出来，我想我会接受的。但是现在，我不会接受了。莉莉，过去的，都过去了。” “不，你听我说，国霖。我是真的后悔了，自从离开你以后，我就后悔了，真的。今天，就算你还是个穷小子，我一样会向你道歉，求你原谅的，真的！” 郑国霖就淡淡一笑：“我没有后悔。和你分手，我觉得是我一生当中，最正确的选择，真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你教会了我很多，真的。” 从郑国霖的话语里，白莉莉感觉到了绝望。 她看着郑国霖问：“和你在一起，是我的第一次。我把一生最美好的都给了你，你怎么可以对我如此绝情？” 郑国霖沉默了一下，还是平静地说：“人生都会有第一次的，谁都不例外。那只能证明，我们曾经爱过。爱过，并不代表现在还爱。好了莉莉，不要纠缠过去了。你既然来了，如果有时间，就在这里玩几天，我和秀莉，赵帅，会尽量陪着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郑国霖尽量让语气轻松一些，其实他心里并不轻松。 这是他的初恋，也是他上一世，唯一爱过的女人。 即便是如今两世为人，他以为他可以不爱了。可是，见到白莉莉，他却发现，他可能又错了。 尽管，他的理智一再告诉他，他们早就结束了，这也不是一个值得他爱的女人。 可是，他的本能，却总是想控制他，扑过去，把心里还爱着的这个女人，给拥在怀里。 这个女人所做过的一切，影响了他的一生，甚至是现在的人生观。 他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对郑秀莉好，不忍心伤害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她过上幸福的日子，是因为郑秀莉对他也实心实意地好，他也会对她实心实意地好。 但这不是爱情。 面前这女人，一切的事实都在告诉他，她并没有对他实心实意。 所以，他可以狠下心来，直接拒绝她，不留任何余地。 尽管，心里还依旧爱着。 76.唯恐天下不乱 穿越前的郑国霖，没有什么毅力。 如果在那个时候，郑秀莉有机会这么诱惑他的话，他肯定把持不住。 即便他成了亿万富翁，白莉莉跑过来，这么着哀求他，他一定会和她重归于好。 但这样的郑国霖，是成为不了亿万富翁的。 成就不与常人一样的事业，必定要具备不与常人一样的性格。 两世为人的郑国霖，毅力已经变的超强了。 他不会给白莉莉任何的机会。 尽管，他心里还爱着她。 在他看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不能做到选择理智，去选择直觉与本能，必然是一事无成。 这是经历了中年之后，他总结出来的，第一至关重要的经验之谈。 白莉莉已经哭成了泪人，他也只是从抽屉里，拿一盒新的抽纸出来，走过去，给她放到坐着的茶几跟前。 然后，他就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沉默着。 想想，又拿起桌上的电话，告诉外屋的王艳，让张小雨不要过来了，明天一早再过来送计划。 王艳接了郑国霖这个电话，就完全可以断定，今天来的这个叫白莉莉的女孩，跟郑国霖关系不一般了。 她就决定，在办公室里不走，替郑国霖挡住所有要来找他的访客。 私家公司，高管们是没有上下班概念的，只要有事干，就得忘记时间，全力以赴。 即便是下了班，过来找郑国霖的，也有不少。 王艳刚在心里做了决定，郑秀莉就推门进来了。 看到王艳，就奇怪问：“你不说郑总找你有事吗？原来你在这里偷懒玩！” 王艳就一脸冤枉说：“秀莉姐，真是郑总找我有事，我真没想偷懒。不信，你明天问郑总啊。” “郑总呢？”郑秀莉还是一脸不相信。 王艳就用手指指了指里屋。 郑秀莉直接就奔里屋去了。 这下王艳吓得不轻，赶忙喊：“秀莉姐，你先别进去，郑总屋里有客人！” 她忘了，这句话可以挡住别人，挡不住郑秀莉。 连向国强的办公室，她都可以直接闯，吕秀都拿她没办法，何况一个王艳？ 郑秀莉推开门，嘴里说着：“国霖，饿死我了，今晚咱们吃……” 她就看到白莉莉了，愣在了门口。 白莉莉看到郑秀莉，也吃了一惊。 赵帅并没有告诉她，郑秀莉也在郑国霖这里。 郑秀莉刚才那含糖量十足的话，她倒是听了个真真切切。 郑秀莉和赵帅掰了，这个赵帅说过。而且，郑秀莉喜欢郑国霖，在大学时代，白莉莉就知道。为这个，她没少吃醋，也没少和郑国霖吵架。 白莉莉不哭了，看看郑秀莉，又看看郑国霖，嘴角就弯起来。 “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会对我这样绝情！” 白莉莉弯起嘴角来的时候，是最迷人的。 大学时代的郑国霖，就是因为她这个弯起的嘴角，被她彻底俘虏的。 但是今天，郑国霖就有点顾不上欣赏她了，心里倒有些不寒而栗。 赵帅最忌讳他和郑秀莉不清不楚了。 白莉莉如果把她心里认为的，和赵帅学说一遍，赵帅要么就和郑秀莉彻底掰了，要么就是赶来和他拼命！ 他摆脱郑秀莉的计划，眼看着就得泡汤！ 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儿给平息下来，郑秀莉就开口了。 她把门关了，转回身来，一脸得意看着白莉莉。 “哟，白莉莉！你怎么来了？哟，这怎么哭的眼睛都红了，国霖欺负你了？” “郑秀莉！”白莉莉终于恼羞成怒，“用不着你装好人！你要脸不要？放着自己男人不要，非要去和别人抢，你有意思吗？” 郑秀莉做出一脸不解来问：“我和谁抢男人啦？你们不大学毕业之前就分手了吗？” “我们只是赌气，什么时候分手了？” “是吗？”郑秀莉一副不相信的轻蔑神色，“这气一赌就是三年，谁信呢？” 郑国霖怕郑秀莉进来，越搅合越乱，就赶紧插嘴：“我说秀莉，你别捣乱好不好？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先去外屋呆着，待会儿咱们一起吃饭。” “谁捣乱啦，怎么就没有关系呀？”郑秀莉杠精的脾气就上来了，“我凭什么出去呀？现在咱们才是一对儿！你和一女的憋在屋里，还把人家给整的哭哭啼啼的，我就不能问问啦？” “谁和你一对儿啊？”郑国霖这个气，“你不捣乱过不下一天来是不是？” “咱们是一对儿啊。”郑秀莉继续不依不饶，“你忘啦？你已经答应我做你准女朋友了。” 郑国霖一个劲抖搂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守着白莉莉，这事儿是坚决不能承认的，要不然赵帅立马就会知道。 “我那不是让你给逼的，哄着你玩吗？” “有拿这个开玩笑的吗？” 白莉莉这回是彻底不哭了，盯着郑国霖问：“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郑国霖还真没法回答。 回答是假的，郑秀莉不干不说，白莉莉也会认为他心里还有她，所以不承认郑秀莉说的，要和郑秀莉撇清关系。 回答是真的，白莉莉能让赵帅立刻知道，到时候跳进黄河洗不清，就全乱套了！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他直接来个不承认也不否认，听天由命了。 白莉莉就看着郑秀莉冷笑：“我了解国霖，他这么回答，就是说你是一厢情愿。” “你才一厢情愿呢！好马不吃回头草，都分了三年了，好好的又跑来哭哭啼啼，看着郑国霖有出息了是不是？你闹也没用，就是郑国霖想回心转意，我也不答应！” “他回不回心转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当然管得着了，他是我男朋友啊。” 又来了！ “哎，我说，你们俩不掐架，让我清静会儿行不行？” 郑国霖急得脑门上全是汗，高喊一声。 最后这句话管用，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今天，咱们不谈个人感情，只谈同学情谊。” 他得琢磨着怎么把今天这事儿给对付过去，可事发突然，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只好边琢磨边说：“同窗四载，同甘共苦这些年，你们觉得，这样一见面就掐架，真的好吗？你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弄成这样，真的好吗？就为了我是吧？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俩我都受够了，这辈子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都不会选择你们俩当中任何一个！满意了吧，还闹不闹了？” 看郑国霖真发脾气了，俩人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还真不敢吵了。 “过会儿叫上赵帅，咱们一起吃饭。” 看看把两个人镇住了，郑国霖就说。 想想就又加上一句：“都给我记住了，饭桌上不许再胡说八道！咱们只是同学，其他的不许谈！至于个人问题，我会单独抽时间和你们谈，行不行，都说话！” “行啊。”郑秀莉先开口，“也别说，不是你在里面瞎搅和，我和白莉莉现在还是好朋友呢！” 这怎么成了我瞎搅和了？明明就是你一直瞎搅和，唯恐天下不乱！ 郑国霖有心争辩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跟郑秀莉这个杠精，要是能讲出理来，那至少得杠精他爹的水平。 郑国霖不知道，郑秀莉她爹也跟郑秀莉讲不出理来，如今混的比郑国霖还惨，给钱贡着郑秀莉都不要。 郑秀莉答应了，郑国霖就看白莉莉。 “你呢，怎么说？” 白莉莉也笑一下：“她都答应了，我还没她有气量吗？” “你这话说的就没气量，凭什么我答应了你才答应啊？你为什么不答应到我前边……” “得得得，想继续吵是不是？” 郑秀莉终于闭嘴。 郑国霖就给外屋王艳打电话：“艳儿，你下班吧。顺路给我联系家好一些的旅馆，订个标间。对，订好了告诉我。” 郑秀莉就冲郑国霖发泄不满：“叫这么亲，还艳儿？这王艳明天我要了，跟着我了，你另找助理。” 郑国霖就皱眉：“你不捣乱活不了是不是！” 他明白，郑秀莉这是故意做给白莉莉看，气她呢。 赵帅还真说对了，这活宝还真是外粗内秀，一点都不缺心眼儿。 77.俩活宝 说的口干舌燥，总算劝的两个人不吵了。 郑国霖一琢磨，他刚才叫上赵帅一起吃饭的主意，直接就是个馊主意。 这万一在饭桌上，郑秀莉和白莉莉再吵起来，这活宝一着急，把他们在一个屋里住了小半年的事给捅出来，那可真就热闹了，赵帅非跟他拼命不可！ 他没有叫赵帅，带着两个人，找了家档次高一些的酒楼，要了个单间，让两个人点菜。 两个女孩在大学里的时候，吃食爱好上比较一致，没有因为点菜吵架，还有商有量，又有点当年闺蜜的样子了。 可惜好景不长。 郑秀莉回头问郑国霖：“你不是要叫赵帅吗，怎么不给他打电话？” 郑国霖没好气说：“你们俩就够我受的了，再加上个赵帅，我今天就不用活了！” 白莉莉就插嘴：“还是叫赵帅来吧。让他也看看，他女票多有出息！跟闺蜜抢男朋友，搅合的你们哥们儿也得反目成仇！我反正无所谓，不在乎了。我倒要看看，秀莉这样闹腾，咱们四个人，将来可怎么相处！” 郑秀莉最怕别人和她呛火。 明明是你大老远跑过来没事找事，你还赖我！你不在乎我就在乎啦？我更不在乎！ 她直接掏出电话，给赵帅打过去了：“喂，你过来一下，白莉莉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就等着你了。” 这一下，郑国霖想阻止都没办法了。 白莉莉就看到郑秀莉的摩托罗拉V3了。 嘿，怪不得这傻瓜妞敢跟她争了，感情她发达了，气粗了，这么贵的手机都用上了。 “手机不错啊。”白莉莉就夸一句。 “你说这个啊？这是国霖给我买的。”郑秀莉洋洋得意。 白莉莉就一脸幽怨地看郑国霖：“国霖，我跟了你两年，什么都舍得给你了，为什么你可以给她买这么好的手机，不给我买？” “那时候不没钱嘛。” 郑国霖顺口说了这么一句，立马就知道不对了，赶紧改口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现在是公司高管，年薪就二十万，还用得着我给她买手机呀？” 郑秀莉立刻接口：“对呀，我这工作也是国霖给的呢，原先我在其他公司，干个小小文员，一月才一千来块钱的工资，混的那叫一个惨！是国霖把我弄到他的公司，给他干经理，这才过上好日子了。” 白莉莉看郑国霖的眼神，就更加幽怨了。 “国霖，当初我可什么都给你了，为什么我的付出，就换不来你的真心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郑国霖就解释：“你当初不是回家了吗？秀莉一直在这里，我们同学，关系又这么好，我不帮她帮谁啊？” “那我也来S市工作，你帮我进你的公司，我也要做经理！” “你也想跟着我捣乱是不是？”郑国霖就着急，“秀莉混的好，我帮忙是次要的，关键还是她自己努力，连老板都赏识她。” “我比她更努力！上学的时候，她哪回考试能考过我？有几回不抄我的，考试能及格？她能做到的，我一定能做到，而且比她做的好！” 郑秀莉就不干了：“白莉莉，咱不耍无赖行不行？是你当初自己主动离开郑国霖的，现在看着他混好了，又跑过来要这要那。我说，你脸上长皮了没有？怪不得长这么细嫩呢，原来脸上没皮！” 白莉莉直接当郑秀莉不存在，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看着郑国霖，一脸温柔。 “国霖，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看在我什么都给了你的份上，你原谅我，好不好？” 郑秀莉也看郑国霖：“哎，她说什么都给你了，什么意思呀？” 要命喽！ “我求求二位姑奶奶，咱不说这些不着调的行不行啊？你们刚才不答应的好好的吗？只谈同学情！你们要再这么没完没了胡说八道下去，我走了，你们俩在这儿吵吧。啥时候吵够了，啥时候去找我！” 这句话又管用了，两个人不吵了。 “我说，咱们都还年轻，正是奋斗拼搏的时候。人生能有几回搏呀？不趁着这个时候，努力奋斗，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出来，等再过几年，没精力也没机会了，哭都找不着坟头！整天的就为自己这点破事儿狗撕猫咬的，真的好吗？” 郑国霖改变策略，给两人讲大道理了。 “莉莉你也是。当初是你自己要去寻找你的幸福的，找不着了就跑回来再跟我没完没了。你为什么就非要依靠别人，不想想谁也不靠，依靠自己呢？你看人家秀莉，现在谁都不靠，就凭自己的能力，混的跟我们老板闺女似的，整个银狐策划，可以横着走！” 郑秀莉听郑国霖夸她，一脸得意，但接着就捯过闷儿来了。 “我横着走，我螃蟹呀？” 白莉莉不服气：“那是因为你帮她了。她自己刚才都说了，你没帮她之前，她不就是每月拿一千块钱的小文员吗？还没我混的好呢！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我呢？我有个像样的平台，一样比她混的好！” 这话也有道理。 郑国霖就问：“莉莉，你现在在你们老家干什么呢？” 白莉莉说：“能干什么呀？凭着家里的关系，在区电视台里当个小记者。我这阵子正在自学播音，想着去市台考主持人呢！” “主持人？我们沙龙正缺个主持人，现在秀莉兼着呢。”郑国霖就念叨。 郑秀莉满脸轻蔑说：“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能干得了主持人吗？再说她懂企业管理吗？” 郑国霖就反驳：“秀莉你说话也得凭良心不是？莉莉外貌形象气质，哪一点比你差啊？我们本来就是学工的，企业管理是主课之一，她怎么就不懂了？” 白莉莉就得意了：“秀莉，你就别跟着搅合了。我刚才说什么都给了国霖，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故意听不懂吧？” 郑秀莉脸色就有点难看，看着郑国霖，眼神里有些哀怨。 嘿，他变着法的想把这个话题给蒙混过去，这个白莉莉，她竟然猜到自己的意图，直接给抖搂开了！ 郑国霖就反过头来看白莉莉：“白莉莉，我发现你现在吧，有点不太在乎形象，怎么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啊？” 白莉莉一脸无所谓：“你都不要我了，我还有什么好在乎的？” 郑国霖就头疼。 过去白莉莉是很知道羞耻的一个江南女子，怎么现在变的，比郑秀莉还没脸没皮啊？ “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呀？而且，是你提出来的。你现在再说这些乱七八糟，有意思吗？” 郑秀莉却颇在意他们为什么分手，看着白莉莉问：“莉莉，你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这句话问出来，白莉莉就闭嘴了。 郑秀莉就看着郑国霖问：“你说，她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郑国霖也不想掀白莉莉的老底。 不见面的时候，他心里恨白莉莉。如今，这大活人就在身边了，心里就恨不起来了。 他就有些伤感，叹一口气说：“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等赵帅来了，咱们再不提往事，重新开始，好吗？” 三个人各自沉思，大学时代又仿佛历历在目。 无论彼此有多少恩恩怨怨，想想那个时代的温馨与美好，就真的什么都不值得计较。 郑秀莉首先站起来，冲着白莉莉张开双臂。 “好吧，不计较了。”她说，“莉莉，过来，让我疼疼你。” 白莉莉就果然过来，扑到郑秀莉怀里了。 郑国霖直接傻了。 这俩活宝，这怎么变脸比变天都快呢？ 78.便宜杨诗曼了 郑秀莉比白莉莉高了半个头。 白莉莉扑进郑秀莉怀里，真就有小鸟依人的样子了。 “咱们本来那么要好，都是这个郑国霖，让咱们闹的成这样了，以后咱们一伙，不和他玩了。” 郑秀莉抱着白莉莉说。 白莉莉就在郑秀莉怀里拼命点头：“嗯嗯，不和他玩了！” 郑国霖后槽牙差点就倒了。 他还真没发现，白莉莉也这么活宝。 这刚才两个人还水火不相容，转眼工夫，就变统一战线了。 但他终于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喜欢白莉莉，而不喜欢郑秀莉。 郑秀莉单独呆着，绝对是大美女一枚。可和白莉莉在一块儿，就显得人高马大，还跟白莉莉的保护神一般，标准一个女汉子。 而在郑秀莉衬托之下，白莉莉愈发显得小巧玲珑，温婉可人。 郑秀莉这个傻棒槌，她竟然意识不到这一点。比较之下，郑国霖就拿她当哥们儿了，怎么会考虑把她当女朋友？时间一长，这男女之别都没有了。 其实，郑秀莉此刻的心情，是苦涩的。从郑国霖看白莉莉的眼神里，她就知道，郑国霖还是喜欢白莉莉。 当然了，郑国霖也喜欢她。可是，那种喜欢，和喜欢白莉莉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候，她再小肚鸡肠地，一味和白莉莉过不去，会引起郑国霖的反感的。 与其如此，还不如像过去大学时代一样，大度一些，还和白莉莉做最好的朋友。 他们早就在一起过了。 而她，上赶着给郑国霖送到门上，郑国霖都不接受她。 “我不和你争了。”她强忍着泪水，在白莉莉耳边说，“咱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谢谢你，秀莉。”白莉莉就抱她抱的更紧，“你如果是个男人，我就会选择你，嫁给你，才不会选择国霖。” “嘿，我说，你们演双簧呢？”郑国霖就喊。 “实话告诉你们，你们俩谁都没戏！都别以我做目标，我这辈子，娶谁都不娶你们俩当中的任何一个！我对天发誓，如违誓言，天打雷轰！” 两个人就互相揽着腰肢，一起回过头来，看着郑国霖媚笑：“你说了算呀？” 嘿，我自己的事情，我为什么就说了不算啊？ 看着两个人一起向他靠近，郑国霖就慌了。 “你们想干什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你们不许胡来！” 白莉莉就看郑秀莉：“这大晚上的，哪有什么化日，也没什么朗朗啊？” “可不是？他还没喝酒呢，就先醉了，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了。”郑秀莉就附和。 白莉莉就和郑秀莉商量：“他刚才不是说了吗，过去的就过去了。秀莉你也不用退出，我们从头开始，公平竞争，谁先把他弄自己床上，他就算谁的！” 郑秀莉就乐：“那你可争不过我。今晚咱们就灌醉他，我把他扛我床上去！莉莉，你没力气，这么比你可就输了，你扛不动他。” “嗨，咱们可都是文明人，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们不是君子。我们是女子！” 三个人正闹得不可开交，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赵帅出现在门口。 “莉莉！”赵帅一脸欣喜，向着白莉莉张开双臂，“多少年没见了！” 白莉莉也向他走过去，同样张开了双臂，准备给他一个拥抱。 但是，没有抱上。 赵帅突然就毫无征兆地后退几步，他的身前，出现了另一个女人。 杨诗曼！ 郑国霖脸色一下子就蜡黄了。 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 赵帅就又从后面走到杨诗曼身边，笑着说：“跟你们介绍一下，杨诗曼女士，我的女朋友。” 屋里三个人就都愣了。 郑秀莉先咧着嘴傻乐：“嘿嘿，帅你都有女朋友了，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呢？” 她当然最高兴了。 赵帅有女朋友，在郑国霖那里，“朋友妻”这个梗就彻底没了。 虽然她嘴里说不和白莉莉争，可是，心里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她看得出来，白莉莉过去一定是做了一件让郑国霖无法原谅她的事情，才会对郑国霖这么低三下四，求着郑国霖原谅她。 但是，郑国霖始终没说原谅她的话。他说她们两个谁都不娶，说那么坚决，也可以证明这一点，郑国霖并不打算原谅白莉莉。 那么，这对她来说，就是机会。 将来鹿死谁手，还当真不好确定。 这下赵帅有女朋友了，她就可以毫不顾忌了。 只是，杨诗曼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她忘了，郑国霖跟她说过的，他假装ED，就是为了躲杨诗曼。 白莉莉想方设法把赵帅给掺和进来，就是想把郑秀莉给塞到赵帅怀里，让她没法和她争。 谁成想，人家赵帅悄默声就找个女票来，希望落空了。 最吃惊的，恐怕就是郑国霖了。 他拍破脑袋都琢磨不明白，赵帅怎么会跟杨诗曼搅合到一块儿去了？ 开始看到杨诗曼，他还以为是来找他算账的呢。 嘿，这下热闹了。 赵帅这招棋他算是白走了，便宜杨诗曼了！ 你个死赵帅！既然你都和杨诗曼搅合到一块儿了，你又把白莉莉给我弄来干什么？成心报复我是不是？ 我没勾引郑秀莉，是她死缠烂打和我过不去！你有本事冲她来啊，你折腾我干什么？ 郑国霖彻底失算了。 弄赵帅回来，不但没赶走郑秀莉，反而又多出个白莉莉来！ 这让他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呀！ 守着赵帅，杨诗曼当然不能提和郑国霖的那段故事，甚至都故意装着不认识郑国霖。 这个倒让郑国霖放心不少，要不然他直接就没法在这呆下去了。 可是，很快他就从杨诗曼眼睛里，看到了嫉妒。 白莉莉、郑秀莉，两个大美女，哪一个拿出来，都比她水灵。相形之下，杨诗曼就明显没了光彩了。 不过，因为多了杨诗曼这么一个外人，大家顾及礼貌，这顿饭倒吃的融洽了许多，谁也没有再多生事端，只提些大学里高兴的事情说，甚至郑秀莉和赵帅曾经是一对儿，大家也故意避开不提。 吃饭的时候，郑秀莉就和白莉莉商量，不让她去住旅馆。 “我那儿有张大床，可舒服啦，咱们住一张床上，绝对没问题的。” 白莉莉就乐：“大学宿舍那单人床多么小啊，咱们冬天都睡一个被窝里暖和着，你都双人床了，更住的开了。” 郑国霖心说，你们俩凑一块儿，半夜打起来可没给你们拉架的！ 可看这俩人那意思，是铁了心要在一张床上回忆大学生活了。 守着杨诗曼在，他也不好多说，只能打电话把王艳订的宾馆给退了。 总算是提心吊胆的把这顿饭给平平安安吃完了，郑国霖开车把白莉莉和郑秀莉送回家。 他不敢顺便送赵帅和杨诗曼，让他们打车回去了。 饭桌上，他就想尽办法打岔，不让杨诗曼知道他现在的真实情况。 杨诗曼比那俩活宝还爱钱，当年搜刮地他到处藏私房钱，现在想来还历历在目。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混的人模狗样儿的了，她再舍了赵帅来纠缠自己，那就更没法活了。 不过，赵帅肯舍了郑秀莉，往杨诗曼这个无底盘丝洞里跳，这胆也是够肥的，估计想法和当年的他也差不多。 唉，为好基友默哀三分钟！ 这人要想自己跳火坑，拉是拉不住的，就跟他当年一样。 送两个美女到小区楼下，郑国霖就说：“我就不上去了，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如果没时间，秀莉你就陪着莉莉出去玩玩。” “花钱算谁的？”郑秀莉就问。 这活宝，在钱上永远不会要脸。 “算我的吧？”郑国霖迟疑着说。 “好唻，工资卡拿来，一定让莉莉玩个满意！”郑秀莉笑眯眯地瞧着他说。 郑国霖就打个哆嗦。 这俩活宝，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的钱包呢！ 79.不走了 临下车的时候，白莉莉在他身后，用了十分温柔的声音和他告别。 “国霖，你真的不陪我们上去聊会儿天啊？两个美女陪着你哎！” 嗯，的确是不折不扣的两个大美女！ 郑国霖脑子里，就现出三人行的画面来。 但接着，他就打个激灵。 “太晚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陪你们了。”他说。 俩大美女是不假，但她们谁都不会同意和他玩三人行，都想着独自把他给吃了。 哪一个他现在也不敢惹，惹不起。 要不然，自己的美好人生，就会从此戛然而止！ 他的银行卡在郑秀莉那里呢，他还怕两个人明天给他把钱都造光了。 有心明天陪着她们，监督着少花钱，可想想这俩谁他都不敢得罪，还是算了吧，破财免灾。 第二天上班，心疼着钱包提心吊胆过了一天。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郑秀莉就打电话过来了。 白莉莉不想在外面吃饭了，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吃郑秀莉做的饭了。 所以，俩人一商量，回家让郑秀莉做饭吃，郑国霖下班直接过去就行了。 郑国霖就有点迷糊。 “不是，莉莉她打算在这里呆几天啊，你怎么没送她回去呢？”他怯怯地问。 “我不和你说了，要做饭了，你回来自己问她吧。” 郑秀莉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郑国霖坐在办公室里，愣怔半天，就打电话给赵帅，要他下班也过去。 赵帅在电话里却说：“国霖，我就不过去了吧？昨晚我就看出来了，这俩人都惦记着你呢，你自己多保重吧。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不和你们掺和了。” “不是，我说帅，你可想好啊。那个杨诗曼，比起郑秀莉来，可差着行市呢。再说我看那女人的面相，不是善茬。你和她在一起了，将来会后悔的！还有啊，你不能为了不掺和就把自己这么着给便宜处理了吧？” 他苦口婆心地游说。 赵帅就在电话里笑：“国霖，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说实话，我觉得吧，杨诗曼比郑秀莉更适合我。虽然年岁比我大，但年岁大有大的好处啊，她很会照顾我的，比郑秀莉强多了！” 赵帅后面又说了什么，他就没在意听。 “你特么找妈啊，还是找老婆呢？到时候让她把你管的死死的，兜里一分自由的钱都没有，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赵帅笑的更厉害了。 “我看过一本关于爱情的书，上面就说，这老婆，有的时候，就充当妈的角色。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没有妈的感觉，就说明这不是你的老婆。哎，你怎么这么了解杨诗曼，你和她很熟吗？” 郑国霖就苦笑。 下班到了郑秀莉的住处，茶几上已经摆上了冷盘。 两个美女正坐在茶几后面的沙发上，卿卿我我呢。 郑国霖就奇怪，昨天他还担心这俩活宝打起来，没想到离开他以后，这俩人反而亲密无间了。 看来，他还真是个祸害。 郑秀莉看他进门，就站起来说：“我去炒菜，你们继续聊。” 看着郑秀莉去了厨房，郑国霖就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还没等他开口，白莉莉就先说话了。 “这女人啊，做的一手好菜，把男人的胃口给管住，就成功一半了。你就是让秀莉这手做菜绝活，给勾引住的吧？” 郑国霖不知道，这一天下来，郑秀莉都跟白莉莉胡咧咧什么了，也无从猜测。 不过，听她这话里有话，郑秀莉就一定没少胡说八道。 他干脆不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问她；“莉莉，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回家？回什么家？”白莉莉明知故问，接着就说，“这就是我的家了，我不打算走了。和秀莉在大学里同床四载，我们还没待够呢！” 郑国霖心里这个气，你们拉拉吗，还同床四载！ “他不是，你不回家怎么行呢？”郑国霖就问，“那你电视台的工作呢，不要了？” 白莉莉说：“那个破电视台，闲人多的用不了，还在乎我这一个啊？我也就是靠关系进去的，辞了不干就是了。” “那你不干，你想干什么啊？” “和秀莉一样，跟你干啊？” “啊？”郑国霖就急了，“你还真要留下来捣蛋是不是？我可告诉你莉莉，咱们的事，结束就是结束了，绝对不会有重新开始的可能！我是认真的！” 白莉莉眼圈里就开始晶莹透亮。 郑秀莉在厨房里听见，就出来了。 “郑国霖，你干啥啊？她一个柔弱女子，不远千里地跑来投奔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你不要她当初别和她上床啊？你欺负了人家，现在却不要人家了，你是男人吗你？我最瞧不上你这样不负责任的！” 郑国霖就懵圈儿了。 这个郑秀莉，她到底算哪头的你说？ “你别不讲理好不好？”郑国霖也不甘示弱，“我当初和她在一起，自然是会对她负责。可是，是她提出来分手的。她伤害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啦？这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没觉得对不起她，还拿她当朋友，和你是一样的朋友，你还要我怎么样？” 郑秀莉也觉得郑国霖说的有道理。 郑国霖不是不负责，是白莉莉对不起他在前面啊？ “你们为什么分手？” 又来了。 两个人就都不回答她。 “白莉莉！”郑秀莉就急了，“你不告诉我你为什么和郑国霖分手，可别怪我不帮你！” 白莉莉终于说：“我哪儿知道他会有这么大出息呀？那时候我怕将来跟着他受罪，主要还是家里人不会接受他。我爸妈叮嘱好几回了，不许我大学谈恋爱。要是知道我和他的事，他那时候又穷小子一个。秀莉你想想，我能抗的住我爸妈吗？不过，我答应他，等他两年的。我也就能抗我爸妈两年不找对象啊。” 郑国霖就插嘴：“白莉莉女士，现在离你答应我的那个时候，三年都过去了。我们的约定，早就过期了。” “我知道过期了，”白莉莉就赶紧辩白说，“可是国霖，我一直没忘了你，一直在抗着我爸妈，不找对象呀。是，赵帅告诉我，你发达了我才来找你。可是，你也得体谅我啊，国霖，你不发达，我来找你也没有用处，过不了我爸妈那一关啊。” 郑秀莉就叹息一声。 这俩人，各自有理，也没法说谁对谁错。 白莉莉天性软弱，胆小怕事，不是她郑秀莉，无法无天，连她爹那么大一人物，都拿她没办法。 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是应该把郑国霖让给白莉莉的。 “国霖，”郑秀莉终于说话了，“我觉得，你应该体谅一下莉莉的难处。毕竟，她对你是真心的。” “什么真心的啊？”郑国霖不服气，“她如果真爱我，会抵抗不住她父母的压力吗？我们到远方的城市里结婚过日子，生米做成熟饭，她父母会有办法吗？还是她受不了和我过日子的穷苦，主动离开我的！我当初对她那么好，想不到她会这么对我！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不相信女人，也不相信爱情，我不会娶任何一个我熟悉的女人，你们都死心吧！”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