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 第001章 本宫要见皇上 “本宫要见皇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顾清欢在皇宫的大牢之中，第几次发出嘶声力竭的呐喊。 喉咙已经嘶哑，发丝凌乱不堪，再无往日的风光与荣耀。 昨日，她还是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后，执掌着凤印，锦衣华服，拥有无数的宫女随侍。 今日，就已经从高处，狠狠地跌下来，跌进了这皇宫最阴暗，也最无情的地狱般的大牢之中。 “本宫要见皇上……”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身子更像飘浮在海上的浮萍一般，昏昏沉沉。 可整座大牢里，关着的只有她一人。 在大牢的外面，自有重兵看守。 可是谁也不曾理会过她这个阶下囚的呐喊，更不敢招惹祸端上身。 整个宫中上下，谁人不知，能让皇后下狱的，唯有当今的帝王。 第二日，顾清欢脑子更加昏沉，感觉自己身子更弱，要命的是，这大牢是建在皇宫一座宫殿的下面，阴暗而且常年潮湿，到处都是发霉的气味，这些气味，让她极度不适，时不时就会胃中翻腾，然后呕吐起来。 “呕……” 牢里的饭菜，也是无法下咽，她已经饿了整整一日，所以并没有东西可吐。但要命的是，这种难受的呕吐，一直持续不断。 ‘哐当’一声，大牢的铁链，被看守打开，发出沉闷的声响。 顾清欢被这声音惊动，第一时间就望过去，出现在牢门口的人，除了看守，还有一个中老的男子，并没有当今的帝王。 他果然还是没来……顾清欢失望之极。 “你好好给她诊治，千万不要让她在牢里出什么意外，更不能死在了牢中，否则的话，皇上那里，谁也没有办法交差！” 原来是看守在远处，瞧见她一直呕吐不止，生怕闹出什么人命来，这才去请了太医过来。 皇后下狱的事，在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太医院早已经知晓，因此这名太医，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只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顾清欢也想知道自己身子到底怎么了，出现了什么问题，因此也算配合。 太医把脉，只是眉宇之间的神色，越发的复杂凝重。 抽回手的瞬间，太医已经如实说道。 “这是喜脉。” 看守不敢置信地盯着太医，见太医再度点头，这才同情地看向了顾清欢。 顾清欢也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更像被当头棒打了一顿。 “喜脉？也就是说，本宫已经怀有身孕，而且怀的还是皇室骨血？” 她垂眸，神色复杂地抬手，抚向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还是一片平坦，现在也看不出来什么异样来。 可太医的诊断怎会有误？还有，她今天的呕吐不止，这也是有孕的征兆。 只是这个时候怀了身孕…… 顾清欢突然沉声道，“本宫要见皇上，本宫如今有了喜孕，本宫要让皇上知道这个好消息！” 看在腹中骨血的份上，皇上应该会网开一面，如果她亲自求情，皇上应该会放过她的族人吧。 她沦为阶下囚，她死，这都无所谓。 只是，顾氏一族上下几百口人，不能因为她而受了无故的牵连并且惨死。 “你先等着吧！” 事关重大，看守大概也不敢马虎，领了太医就匆匆离开了大牢。 顾清欢在牢中一直等，等到了黄昏时分，终于等来了自己想见的人。 第002章 从什么时候背叛了朕 不过，皇上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顾清欢惊奇地睁大了一双凤眸，跟在皇上身后的，是个姿容出众的女子，准确地说，她对这个女子并不陌生，相反再熟悉不过。 那正是顾家的庶女，她的妹妹顾染雪，顾家的二小姐。 她知道顾染雪进了宫，却不知和皇上如今已经走得这般亲近。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对您不敢有二心，顾家对您更不敢有二心，还有，臣妾已经有了喜孕，这是您的长子。” 顾清欢顾不上其他，跪在地上哭诉。 百里昊霖一身龙袍，威仪清贵，神圣不可侵犯，与这地牢里的阴暗与潮湿，简直格格不入。 “该死，你居然还好意思提喜孕的事？朕现在就好好问问你，你肚子里的小孽种，到底是谁的，你这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你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就背叛了朕？” 他是专门过来兴师问罪的，否则的话，以他尊贵的万金之躯，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的。 “……” 顾清欢神色愣了愣，孽种？不贞？这中间一定有误会。 “不，皇上，臣妾对您一直一心一意，臣妾的心意，难道您还不知道？臣妾没有不贞，臣妾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起皇上，对不起皇室的事情来！” 她自认清白，那些不耻之事，她绝对不会沾染半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朕的面前装！” 百里昊霖没了耐心，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这突然踢出来的一脚，让顾清欢没有半点的防备，直接被踢中，硬生生地受着。 胳膊好像要被踢断了一样……可顾清欢不敢动，更不敢哭。 “请皇上明察！没有的事，臣妾绝对不会认！” 顾清欢一身傲骨，宁死不屈。 谁知，此时顾染雪却在旁边开了口，语重心长地劝道。 “姐姐，你还年轻，难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错了事，但做了错事，就要勇于认错，只要你现在在皇上面前，好好地认错，妹妹我会帮着你一起求皇上的，皇上也一定会开恩，饶你不死的。” 顾清欢睁大了凤眸，像看怪物一样，盯着顾染雪这个庶妹。 “子虚乌有的事，如此能认？” 她严重怀疑，这个妹妹是跟过来落井下石的吗？ “姐姐，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再不认，这铁证如山的事，皇上大怒之下，不光会治你的罪，还会治顾家的罪，到时候我还有爹娘，都会跟着无故地受到牵连。” 顾染雪眸中有了几分泪意，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百里昊霖的面前。 “皇上，请您开恩，姐姐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了这等错事，还有，顾家对皇上是一片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二心，请皇上明鉴！” 顾染雪这是明面上帮着顾清欢一起求情，为顾家而求情，可实则上则是间接毁了顾清欢。 周身的冷意更盛，顾清欢也继续跪在地上。 “皇上，臣妾一直安守本分，恪守言行，不曾有过任何严重过失，臣妾的腹中骨血，也是皇上的骨肉，臣妾由始至终，都只有皇上一人，再没有别的男子！” 她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第003章 敢背叛您就让臣妾不得好死 百里昊霖懒得再多说废话，直接扔过来两个物件，哐当一声滚落在地上。 顾清欢低头去细瞧，其中一幅是幅画卷，她颤着手指打开，那画卷上画的，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眉宇之间的清贵气质，和百里昊霖如出一辙。 这画像上的男子，她认识。 浣月国的睿亲王，百里景旭。 落在地上的，还有另外一个物件，顾清欢抬手去捡了起来，却是一个质地上乘的玉佩，那种玉佩，她也见过相似的，皇上的身上，就有一块。 浣月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皇子在出生的时候，都会拥有一枚特别打造和订制的独一无二的玉佩，这种玉佩，无法仿制，且每个皇子的玉佩，都皆不相同，上面刻的，都有他们自己的名字其中的一个字。 现在顾清欢手上的这枚玉佩，刻的就是一个‘旭’字。 也就是说，这枚玉佩应该是百里景旭所有。 “姐姐，这里可都是皇上派人去你的寝殿里面搜查出来的东西，画像和玉佩，原本被你藏在了一个小的化妆匣子里，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是赶快向皇上认个错吧，不要再执迷不悟！” 顾染雪的话，像一记闷雷打下来，打得顾清欢错愕又羞愤。 “这不是我的寝殿里面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想要污蔑我！” 不贞不洁的骂名，她不能背，没有的事，她更不能认。 “那有宫人撞见你和睿亲王，曾经在御花园的山石后面私会呢？姐姐，你再这样执迷不悟错下去，妹妹也帮不了你！” 顾清欢忍无可忍，冷斥一声，“顾染雪，你给我闭嘴！” ‘啪’的一声，一个巴掌落了下来。 这一巴掌打得顾清欢眼前直冒金星，嘴角更是流了血。 “下作的东西，你们居然敢背着朕私会，敢背叛朕，朕不会让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男女好过的，还有，你腹中的孽子，更是留不得！” 百里昊霖从未有如此羞恼的时刻，他如今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这样的绿帽？ “皇上，我可以对天发誓，那不是孽子，那是您的骨血，是我和您的孩子呀！我要是敢对您不忠，敢背叛您的话，就叫我不得好死！” 顾清欢情急之下，只能发这样的毒誓来自证清白。 谁料，顾染雪此时期期艾艾地回道。 “姐姐，你怎么又来这一套？总是乱发这样的毒誓，会折阳寿的！” 什么叫落井下石？ 顾清欢现在终于认清一件事，那就是这个庶出的妹妹，今日来大牢里来，就是专门针对她诋毁她的。 “来人，将药呈上来！” 百里昊霖皱着眉头，冷厉的眸中，并没有半分的同情，以及怜悯，然后沉声下令。 不多时，就有一名宫人端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牢里面来。 托盘里面，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瓷碗。 瓷碗里面，盛的是看上去黑乎乎的药汁。 整个牢房里面，也染上了这种药汁的怪异的味道，刺鼻而且难闻。 只见百里昊霖亲手端过了那个瓷碗，用冷厉的声音再次发号施令，“按住她！” 大牢里的阶下囚，就只有顾清欢，因此需要被按住的人，当然就是这位阶下囚皇后。 顾清欢面色惨白如纸，先前被下狱，她还没有如此惧怕过。 那时还怀着一份可以从这里，走出去的希望。 可这一刻，她无助又害怕起来。 “这是什么？” 第004章 这是您的骨血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瓷碗，总觉得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毒药，可以致她于死地取她性命的毒药。 皇上要杀她？并且还是亲自动手。 她死不要紧，可现在，她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 这是一尸两命。 百里昊霖面色阴沉如鬼魅，浑身都透着冷意，残忍而且无情。 “这是堕胎药！既然你肚子里怀的是孽子，那自然是不能留的！” 顾清欢面色惶恐，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可她本就饿了一日，身子又虚弱，哪里挣扎得脱，最后被宫人死命地按住，无法再动弹半分。 “不，不要，皇上，求求您不要……” “这是您的骨血，您不能毁了他，不能……” 这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时刻。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只求能有一线活着的生机，保住腹中骨血的生机。 “姐姐，您就顺从一点，乖乖地把这个药喝了吧，虽然一会儿会有点痛，可是长痛不如短痛，这个孩子真是留不得！不然的话，皇上的脸面，以后往哪里搁，皇室一族的威仪，又如何立得住？这样你也能少吃点苦头。” 顾染雪这话，无疑是雪上添霜。 “皇上，这是您的骨血啊……” 百里昊霖耳边一片聒燥，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闭嘴！” 他心意已决，这宫里已经容不下不贞不洁的女人，他也容不下这位德行有失的皇后，狠心地抬起手端起药碗，黑乎乎的药汁，便由他亲手被强行灌进了顾清欢的嘴巴里面。 顾清欢想大声喊叫，却做不到，她的人被宫人强行控制住，她的下巴，也被百里昊霖亲手捏着，残酷的命运，在无情地摧残着她毁灭着她…… 被迫将药汁吞了进去，顾清欢知道，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大颗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她泪流满面，可怜她腹中的小生命，她才刚刚得知他的存在，现在这么快就要失去他…… 药汁灌完，一滴没剩，百里昊霖这才松开了手。 宫人也放开了顾清欢，此时的顾清欢，像一具没有生命力的稻草人，缓缓地倒在了地上，脆弱又无助，狼狈又可怜。 “姐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初你就不该一时冲动，更不该犯错，不该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情。也怪我，我若是早些知道姐姐会一错再错，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阻止的。” 顾染雪跪在一边，哭得伤心。 “染雪，起来！为这样一个下作的女人，不值得！” 百里昊霖这时擦了擦自己的手，似是十分嫌弃，随后这才去扶顾染雪。 “走，这里不是适合你久呆的地方，我们现在就出去！” 办完了正事，百里昊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 顾染雪刚刚哭过，一片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皇上，妾身能不能求皇上一件事！清欢好歹也是妾身的姐姐，姐妹一场，所以妾身想要留在这里再陪陪姐姐，还望皇上可以恩准！” 百里昊霖最怜惜美人，尤其是梨花带雨的美人。 “好，随你的意就是。” 第005章 怪你自己太傻太蠢 这里是地牢，何况刚刚那碗药汁，并不完全是堕胎药，他还令人在里面加了可以致命的毒药。 顾清欢胆敢背叛他，犯下这种罪，他就绝对不会再容忍这个女人继续活着。 所以，顾清欢很快就会死。 待百里昊霖走后，地牢里便只剩下了顾家的这对姐妹。 顾清欢已经临近绝望，面色如死灰一般，蜷缩着躺在地上，近乎一动不动。她恨，她恨百里昊霖，恨他不相信自己，更恨他的无情与冷血，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当初眼瞎，识人不清，恨她没有看清帝王的真面目，如今自食其果。 怒火攻心之下，她又呕出一口血来。 顾染雪在旁边嫌弃地看了一眼，随即便拿帕子掩住自己口鼻。 不过眉宇之间，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哪里还有当初对姐姐的半分同情和怜悯？ “姐姐，你现在一定觉得很难受吧？不过，不会难受太久了，因为你很快就要死了！” 顾清欢没有太过意外，她身上的气力，正在快速地流失当中。 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 “对了，姐姐昨日就被关在牢中，大概还不知道，皇上已经将我升至贵妃，现在整个宫里都知道，我是皇上身边最新得宠的新贵妃。”顾染雪洋洋得意地宣告道。 顾清欢的确意外，只是，这与她已经无关。 “姐姐，你都快死了，难道你就不好奇，那幅画像还有玉佩，为何在你的寝殿里面吗？”顾染雪故意放轻了声音，用只有她们姐妹二人的音量，低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顾清欢下意识觉得怪异，哪里不对劲。 “我的傻姐姐，这么简单的事，还不明白吗？那些东西，自然是我叫人偷偷放进去的。没有这些物证，皇上怎会坚信，你一定背叛了他，一定和睿亲王有染，你腹中的胎儿，一定是个见不得光的孽子。” 嗡嗡…… 顾清欢像被人再棒打了一顿，气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染雪这么做，就是将她往死里整。 都是从顾家出来的，为何要做得这么绝，这么狠心？ “这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的，专为你准备的，至于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啊，因为谁叫你出尽了风头，谁叫你是风光的皇后，我只有亲手把你这个皇后拉下来，再将你狠狠地踩在脚下，只有我才配当这个皇后，才应该是风光无限的。” 顾染雪嘲笑着道出真相，她才是罪魁祸首。 “你就是个恶毒的疯子！” 顾清欢这一刻，才真正看清顾染雪的全部。 “从小到大，我样样都要比你强，比你好，论容貌，我不比你差，论才学，也不输给你，你有的，我也要有，你没有的，我也要有；现在，你死了，这个皇后，今后就由我来做！还有顾家的风光，也由我来担！你要怪，就怪自己太蠢太傻！” 顾染雪才是最后的胜利者，笑到最后。 “你这样作恶多端，就不怕有朝一日会得到报应吗？” 顾清欢现在恨的人，又多了一个，那就是狠辣无情的顾染雪。 第006章 死都不瞑目 “报应？哈哈，那是自欺欺人的玩意，我才不信这个。”顾染雪得意又嚣张，此刻她爽极了，这样的报复过后，让她十分痛快。 “还有，我忘了告诉你，不仅你要死，你猜猜，你的那个姘头，他和他的族人，还能独活吗？” 顾染雪口中的‘姘头’，当然指的是睿亲王。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和栽赃陷害的，你最清楚，我和睿亲王之间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你要害我，论手段论心狠，我不如你，败给了你，死在了你的手中，算我倒霉，可是睿亲王和你无怨又无仇，你为何要牵连上他，拉他入局，置他于死地？还有他的族人，更是无辜的，这又是多少条性命？” 顾清欢实在不愿意牵连上任何的无辜之人，更何况睿亲王这人，向来坦荡正直有担当。 “你看不惯我，要对付的，是我，何必再牵连其他无辜的人呢？” 顾染雪却不为所动，淡漠地嘲讽道。 “因为他傻呀，因为他心里有你，不连他一起除掉，我怎能安心？还有，皇上在朝堂之上，兴许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呢，大概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能够名正言顺地出手而已，至于我呢，这一次只不过就是顺手推了一把。” 顾清欢怔了怔，她是聪慧的。 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她自会去细细分辩。 说来说去，还是伴君如伴虎，帝王心难测！ 一代帝王高高在上，皇权在握，唯我独尊，想要天下人谁生，谁便能生；相反，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再来细看顾染雪的骗局，真的很高明吗？ 错。 如果百里昊霖绝对相信她这个发妻，相信她这位皇后的真心，任顾染雪这个第三者，再从中横加挑拨，以及设计陷害，他只要绝对相信她，那么顾染雪的阴谋诡计就不会得逞。 如果百里昊霖在朝堂内外，相信睿亲王的人品，以及忠心，那么断然不会轻易错判了他莫须有的罪名。 “……” 种种加在一起，叫她不得不心生绝望。 她嘴边的血，越流越多，那些血，已经都是黑污的颜色，全是带着毒。 身体里的气力，也在一丝一丝地往外冒，被强行地抽走。 她一世风光，现在是她最狼狈，也最虚弱的时候。 当她亲手将他扶植上高高的帝位，必须仰头才能望见他的时候，她怎会预料到，会有今日这般不幸的遭遇？ 多年的相伴，甚至相扶相持，却抵不过一个外人的恶意栽赃，以及挑拨，说来真是可笑！ “姐姐，到了九泉之下，你也不寂寞呀，毕竟我还送了一个睿亲王给你，哈哈……” 顾染雪的笑声，在这牢房之中，显得嚣张又狂放，顾清欢却是气息微弱，想跳起来掐死这个恶魔，却一点也做不到。 只是，她死都不瞑目。 可怜，她腹中的孩儿，再没了来到这个人世的机会。 一尸两命，她和她腹中孩儿的性命，本都不该死。 还有睿亲王，以及他的族人们，更不该死。 可是现在，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无辜的睿亲王？ “你死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能挡我的道，去死吧！” 声音渐渐飘远，意识也渐渐模糊成了一片。 第007章 重生在了少女时期 “小姐，小姐，快醒醒呀……” 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呼唤，持续不断。 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头疼得像要裂开似的。 “小姐，你生病了！” 关心询问的声音，就在耳边。 难道她死了进了地府？可是地府里面，还有人会对她这个冤死鬼这么和善热情吗？ 或者，和她正在说话的人，也是一只女鬼？ “吓死奴婢了，小姐这样子，怕是病糊涂了吧！这可怎么办，不行，得去请郎中才行。” 她缓缓抬手，然后捏了自己的脸一把。 “疼！” 能让她感觉得到疼痛，那说明她没死？ 直到眼前的视线，越发的清晰，她这才认出来，正守在塌边的人，正是她以前在顾家的婢女，也是她的陪嫁丫头。 “春荷……” 春荷喜极而泣，趴在塌边，一副急得已经快要哭了的模样。 “小姐没病糊涂，小姐还认得出奴婢，叫得出奴婢的名字，这就好。” 再次看见春荷，顾清欢眸中涌起一层湿意。 她记得，她身为一国之后，本来风风光光的，可是谁知一朝成为了阶下囚，她落得了一个惨死的下场，春荷作为她身边最得力的贴身宫女，又是她的亲信，他们自然也不会放过春荷的。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她重生了！ 屋子里的陈设，再熟悉不过，这是顾家，是她没有出嫁前的闺房。 因此，她幸运地重生在了少女时期。 “小姐，您好好躺着，奴婢这就去把汤药端过来！” 不待顾清欢再仔细询问，春荷已经激动地跑开。 汤药？ 经历了上一世的惨剧，顾清欢最不喜欢的，就是与药有关的东西。 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被毒死的，腹中未成型的孩子，也是被堕胎药强行堕掉的。 “小姐，汤药来了，这是奴婢按照上次的方子一模一样熬的汤药，您快些服用了吧。” 春荷一片好心，只有服了汤药，这身上的病痛，才去得快些。 “拿走！” 顾清欢看见碗底黑乎乎的药汁，莫名就想到了那碗毒药，直接扭过头冷声喝斥。 “小姐……如果小姐不愿意喝药的话，那怎么能进宫参加春宴呢？参加春宴的新衣，老爷都已经派人送了过来。” 春荷本是一番自言自语，可是顾清欢却听出了其中的玄机。 “春宴，宫里的春宴吗？” 她的眸光，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对呀，老爷似乎极为重视，还刻意交待下来，要您和二小姐都要盛装出行呢。” 顾清欢唇边不由是荡起一抹嘲笑，所谓春宴，其实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还有贵妃们不定期组织的宫宴，开设这种宫宴的主要目的，无非就是借着各种机会，来打探和观察朝中各位大臣的女眷，然后进一步为宫里的皇子们挑选适婚的对象。 重生前，她可是宫里的皇后，手执凤印，对这种事情，再熟悉不过。 以前的她，还是少女时期待字闺中的她，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傻乎乎地听信了父亲大人的片面之词，然后盛装打扮，她记得没错的话，就是在这次的春宴上面，她赚了无数的风光，赢得了皇后的赞誉，出尽了风头，也让顾家和父亲大人长了不少的脸面。 正是从这里开始，她开始逐步进入皇子们的眼中，最终为自己进宫埋下了祸患。 第008章 小姐病得很重 既然她已经重生，能够再活一次，那么，她决定亲自来改写自己重生前的悲惨命运。 “把汤药拿走，我不喝，如果爹爹追问起来，你就告诉爹爹，我染上了严重的风寒，根本就无法出门，病得实在是太严重，无法下塌。” 这种抛头露面的机会，尤其是还需要进宫，她是坚决能避，就要避开的。 “这怎么行……老爷为了这次的春宴，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 春荷人到底还年轻，胆子也小。 “不是还有顾染雪吗？顾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患病在身，无法前往，还有染雪可以前行，她若是能在宫里露脸，混个脸熟，然后再好好表现，自然也可以令爹爹脸上有光！” 顾清欢心意已定，以后只要是事关皇宫，以及皇子们的大小事宜，她一律要避开。 皇宫那个华丽的牢笼，她再也不想要进去。 “那好吧。” 春荷愁眉苦脸的，劝说不了自家小姐，只能作罢。 太尉府前厅。 “爹爹，娘亲，您们看女儿这身新衣如何，还有这身妆扮，去参加宫宴行吗？”顾染雪已经早就换好了新衣，并且刻意妆扮一番，光鲜又明丽地站在前厅。 她本就生得好看，再这样隆重妆扮，那是更加明艳。 顾太尉满意地点头，顾家他的膝下，便只有两个女儿。 若论外在的容貌，还有气质，这两姐妹相较而言，其实长女的姿色容貌，要更胜一筹，更加出彩。 思及此，他望向了前厅外面，迟迟没有看见长女过来。 “大小姐呢，怎么磨磨蹭蹭的，还不过来？误了宫里宫宴的吉时，这可是不好的，再去催催！” 他有些不耐烦，虽然知道女子妆扮，最是花费时间，可算算时辰，也该从府中出发赶去宫里。 下人不敢怠慢，老爷发了话，自然赶紧去办。 闺房门口，面对从前厅过来的府中下人的盘问，春荷一脸的愁容。 “小姐病得很重，现在下不了塌，这宫宴怕是小姐无法前去。” 下人伸长了脖子，试探着望向闺房之内。 “咳咳……” 这时从闺房里面，传出阵阵咳声。 下人这才相信，缩回了脖子。 “那就如实向老爷禀报。” 前厅，顾太尉气得面色铁青。 “病了？怎么会这么巧，早不病晚不病，要去参加宫宴，就病了？” 他对这次的宫宴，有着很高的期许，并且早早地就开始准备起来。 长女，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闺女，更是顾家的嫡女，若是能在宫宴上面，引得皇后赞赏，自然以后就不愁没有好归宿，不愁没能好姻缘，与皇子结亲，那也是更多胜算。 “回老爷，听小姐身边的婢女春荷说，小姐病得下不了塌。” 顾染雪听见这些对话，心中倒是得意起来，也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顾清欢在，她就是最耀眼风光的那一个存在。 “爹爹，既然姐姐都病得下不了塌，那不如，就让姐姐在家中好好静养歇息吧，这次的宫宴，看来是与姐姐无缘。” 顾太尉并不甘心，这样的宫宴，机会并不多，何况这次的宫宴，是由皇后亲自组织并且筹办的，宫里的几位皇子，年岁也都不小，皇后的心思，明显摆在这里。 第009章 以面纱遮面的丑八怪 “小姐，您坐去梳妆台那边，奴婢将最好的胭脂水粉拿出来好好妆扮一番……” 顾清欢却挥手阻拦，“不用，你去找一个面纱过来。” “可是，小姐，您现在还病着，面色看上去有些灰白，气色也不太好……” 春荷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还是要提醒下小姐。 “按我的吩咐去做。” 顾清欢不想过多解释，她做出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更改。 前厅，顾太尉左等右等，这才等来了顾清欢。 顾太尉瞧着那一袭白色的面纱，怎么看就怎么别扭。 “你这是搞的什么破玩意儿？” 他忍不住厉声斥问。 长女的国色天姿呢，还有出众的气质呢，在哪里？面纱遮住了大半张小脸，什么也看不清。 还有，这面纱怎么看起来那么粗糙，那么劣质呢，这不是丢他顾家的脸面，丢他的脸吗？ “咳咳……爹爹，女儿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女儿现在还在病中，以面纱遮脸，这才能挡住些病容病态……咳咳……不然的话，去了宫里，只怕会更加失态，会吓着宫里的人……” 她一边喘着气虚弱地答话，一边还会忍不住咳嗽几下。 管家这时过来适时提醒，“老爷，该出发了，不然的话，会误了时辰的！” 顾太尉此时纵然还有一肚子的闷气，也不好再继续发作耽误时间。 “罢了，上车吧！进了宫，你们姐妹俩，谨言慎行的同时，都要好好表现，尤其是在皇后和各位皇子的面前。” 暗示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 马车从顾府快速离开，直接驶向皇宫所在的方向。 因是皇后娘娘组织，并且筹办的宫宴，因此朝中的大臣，几乎都会携带女眷盛装出席。 皇宫的宫门口，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锦衣华服，绫罗绸缎，珠光宝钗，妙龄女子翩翩而至，都赶来赴这一场意义重大的盛会。 一个比一个光鲜，一个比一个还要明艳动人。 可等顾清欢下了马车，一下子就显得与周遭完全格格不入。 在一群姿色出众的大臣们的千金小姐之中，唯有她一人，以一袭简单的面纱遮面。 众人或打量，或好奇，或八卦的眸光，从四面八方齐齐投射过来。 身为顾太尉，本身在朝堂之上，说话也有些份量，这时不免也尴尬起来，快步前行，只想快点儿进入皇宫。 顾染雪跟在爹娘的身后，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是晦气！丢脸都快丢到宫里来了。” 话里的嫌弃之意，当然针对的是，刻意走在最后面的顾清欢。 她已经努力低调，可似乎好像效果，并不如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满意。 举办宫宴的地方，已是一片热闹喧哗。 顾家一家人的到来，再次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来赴宴的人群里，甚至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瞧，那个不是顾太尉吗？他身后的那个戴着面纱的年轻女子是谁，我听说，顾家府上有两位千金小姐呢，莫不是其中的一位？” “莫不是有位顾家小姐长得奇丑无比，不敢出现以真面容示人，怕吓着我们，所以这才以面纱遮面的吗？” “恐怕是这样呢，不过为了不吓到人，不是应该老实地呆在自己府里吗，跑出来做什么？” 又是一阵哄笑，几近嘲讽。 第010章 变相的相亲宴 顾太尉也不自在起来，在宫里，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抬不起头来。 现在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早知道这么丢人现眼，当初就不该强行要把这丫头带出来带进宫的。 好在，除了顾清欢之外，他还有顾染雪。 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顾染雪的身上。 宫宴开始，自然是好不热闹。 皇后一身锦衣华服，头戴凤冠，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之下，款款而来，将整个宫宴，推向更加热闹的氛围。 除了皇后，今日难得各位贵妃娘娘，也都盛装妆扮前来。 尤其是其中几位有皇子，并且皇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适合娶妻成亲的妃嫔娘娘们，更是兴致勃勃。 说这是一场春宴，其实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皇子们若是能娶了朝中大臣们的千金，那无疑就是强强联合，为自己增加了强有力的后盾和增援，今后在朝堂内外的势力，无疑是如虎添翼。 至于朝中的大臣们，他们也得小心翼翼地站好队，然后挑选自己心目中合适的‘女婿’人选，来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人保驾护航，锦上添花。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联合，更是一场看不见什么硝烟和战火的战争。 表面上一派热闹和寒暄，热情且友好，可背地里已是一片潮流暗涌。 “今日本宫将众位卿家府内的这些小丫头们一看，居然个个都生得亭亭玉立，真是时光如箭岁月如梭，本宫也老了呢，再好的胭脂水粉，怕也是遮挡不住这眼角的皱纹！” 皇后心绪复杂，每每这种时候，她就会无名地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执掌凤印，身份尊贵无比，可是岁月还是无情地在她的脸上，以及身上，铬下了不可磨灭的苍老印记。 看看下面那些天生就生得水灵灵，眼眸灵动又慧黠的小丫头们，她是嫉妒又羡慕的。 “皇后娘娘，您这般雍容华贵，气质卓绝，又岂是臣女这等年轻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们，所能望尘莫及的！就算再过三十年，或是四十年，臣女们也未必有皇后娘娘这般的从容与淡定！” 人群之中，有一年轻女子大胆地挺身而出，不卑不吭，笑语嫣然自如地应答。 “原来是兰蕊，也就你这张嘴呀，伶牙利齿的！”皇后往下方望去，微眯了凤眸，见是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很快就乐得将那些烦忧，统统抛在了脑后。 沈兰蕊，当朝丞相大人沈大人府上的千金。 不仅身份尊贵，相貌和面容，那也排得上前列，更是皇城里不可多得的才女。 轻松几句话，就将皇后哄得高兴了起来，也将场内的气氛，再度带向热闹。 “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聪慧呢！” 顾清欢幽幽地叹了一声，命运轮回，她重生回到未出阁的小姑娘前，沈兰蕊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耀眼。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会说几句好听的话，会哄皇后娘娘开心吗？等着，我也会的，我也绝对不会输给这个人的。”一旁的顾染雪，气呼呼地嘀咕起来，满脸皆是嫉妒之色。 第011章 烫手的赏赐之物 相较于顾染雪的嫉妒，以及好胜心，一袭白纱遮面的顾清欢，倒是显得更多的淡然，甚至是漫不经心。 “兰蕊丫头，本宫许久不曾听你弹过琵琶吧，不如今日，就为本宫再献上一曲，如何？在座的各位大臣们，也正好可以一饱耳福！” 沈兰蕊最大的才艺，那就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这在整个京城，也是众所周知的。 沈兰蕊立即落落大方地答应，“那民女就献丑了！” 全场立即安静下来，只见沈兰蕊一身华衣，温婉端庄地走进场中，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 乐声起，将所有人带进如梦如幻的场境之中，一曲罢，众人犹如踏进山间小溪，感受到的全是山林间的静谧，还有安宁，尘世间的喧闹，还有浮华，再一次被洗礼。 这真是听了都会听人耳朵怀孕的乐声！ 才女不愧就是才女，这名号可不虚担的。 “好，本宫觉得享受极了，来人，重重有赏！” 高位之上的皇后，在一曲终了之后，带头鼓起掌来，眸光中全是惊艳，以及赞赏和满意。 场中的才女，起身虚虚福了一礼。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能在这样的宫宴之上，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赞美，以及赏赐，就算是朝中大臣们家的千金，也是一种莫大的殊荣。 等皇后身边的宫女，将赏赐之物呈上来，端到沈兰蕊的面前时，沈兰蕊抬手笑意盈盈地揭开最上面的一层绢布，露出了托盘里的东西。 她的眸光变了变，随后像是受宠若惊一般，盯着盘中之物，看向高台之上的皇后。 “皇后娘娘，这不是您最喜欢的玉镯吗？还是皇上亲赐的呢，这么贵重的赏赐之物，民女不能收！” 众位大臣，也纷纷看向了场中，看向了那个托盘。 番邦早些年，向宫里向皇上进献的一只凤鸟翡翠玉镯，有且仅此一只，后来皇上一高兴，就亲自将此物给了皇后。 本身价值连城不说，象征的尊贵，也是不可言喻的。 能拥有它的主人，必定是不同凡响的。 众位贵妃娘娘和场中的嫔妃们，也纷纷跟着变了脸色。 谁都知道，这是皇后的心头之物，此时拿出来作赏赐，这寓意，简直不是再明显的暗示不过。 皇后娘娘满意沈兰蕊这个丫头，看来是有意要拉拢沈家，拉拢当朝的丞相大人。 当今的大皇子，即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皇子，这样的才女，皇后娘娘不赶紧争了过来，配给自己的皇子，难道还会留着给其他的妃嫔们，配给其他的皇子们吗？ 皇后娘娘真有意要争一争的话，其他的妃嫔们也断然是争不过的。 “拿着吧，这俗话说好物，要配一个好主人，本宫觉得呀，这只凤鸟翡翠玉镯，正好配你这丫头呢，再合适不过的。” 皇后笑着看向高台之下，略显紧张的小丫头，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这丫头，真是越看，越让人觉得满意，挑不出来任何的毛病来。 “对呀，拿着吧，这可是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呢，你要是拒收的话，这不等于拂了娘娘的脸面吗？”在皇后一派的妃嫔，立即站出来笑着劝说。 沈兰蕊思虑片刻，这才笑意盈盈地接下来。 “那民女恭敬不如从命，谢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第012章 丑，真是丑 一旁的雪妃，远远瞧着这一幕，自是不甘的。 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娘娘的身份地位，无比尊荣之外，就属她眼下最得皇上宠爱。 她朝下面的群臣中望了一眼，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这刚听了好听的乐声，没有舞怎么行呢？我听说皇城的顾家，膝下有女，舞姿别具一格，不知今日可否在这里，给大家舞一曲，助助兴呢？” 皇后相中的是沈兰蕊，沈兰蕊的背后，代表的则是整个沈家，以及当朝丞相，皇后的眼光，的确犀利且独到。 所以，雪妃就将眸光，锁定了皇城的顾家。 顾家的一家之主，在朝中是太尉，也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和身份。 顾家被点名，而且是被受皇上宠爱的雪妃点的名，顾行知顿时受宠若惊。 这是顾家要好好表现的好时机。 他侧身看向身边的长女，眸光在触及那一道碍眼的白纱之后，就沮丧起来。 然后，他又看向了身边右侧的小女顾染雪，决定先把顾染雪推出去再说。 皇后瞧了眼白纱遮面，格格不入的年轻小丫头，故意指着她询问道。 “顾太尉，你身边的这个丫头，是你府上的长女吧？” 自古以来，嫡长女身份自是更加尊贵一些。 顾行知暗叫不妙，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皇后娘娘已经发了话。 “她的这个面纱，看着怎么这么碍眼，不妨取下来吧！” 顾清欢面纱下的脸，终于有了一丝裂变。 明明都用白纱遮着，已经对外间接表示，她不方便露出真容。 但高台上的皇后娘娘，偏偏视而不见，还要提出这种过份的要求。 顾行知着急又为难地解释起来，“皇后娘娘，实不相瞒，小女近日感染了风寒，身子抱恙，可又不愿意错过宫宴，因此这才强撑着戴了面纱进来的。” 此时场中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齐齐看了过来。 白纱遮面的顾清欢，再一次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 只是，这样的焦点和关注，她并不想要。 “无妨，摘下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吧，本宫和雪妃都听说你顾家膝下之女的舞姿，那是新颖独特的，尤其是那孔雀舞。” 说来也怪，以前的顾清欢，太过高低。 凭着一只孔雀舞，在京城那是名声大动，甚至都传进了宫里面。 如今重生归来，那是后悔不迭。 顾行知的面色，忍了又忍。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她的话，不是圣旨，可也相当于凤令，不可违背。 倒是顾清欢，如同没事人一样还端坐在原地。 “怎的，不愿意？” 皇后娘娘凤眸微眯，已经有了一丝不悦。 顾清欢知道，如今不摘下这层面纱，怕是皇后娘娘和眼前这一关，不好过。 于是，她轻轻抬走，无视周围所有人的眸光，取走了戴在头顶之下的这层面纱。 面纱取下，露出她的真容来。 ‘嘶！’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气氛甚至一度的静止。 面纱取下的面庞，气色不好，呈现病态的苍白不说，双眼更是灰暗无神，每个五官单独去看，并没有异样，可是组合在一起，就是呈现奇异的丑态。 丑，真是丑！ 雪妃悄无声息地拿绣帕，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顾家的长女，怎么长成这副德性，完全就是出来恶心人的！ 看来京城的这些传言，也不都是真的。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传言说顾家有女，舞姿独具一格呢。 高台之上的皇后娘娘，华贵的脸上，也难得浮现了一丝厌恶。 第013章 风光站在耀眼的地方 顾清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做戏还得做全套，她赶紧仓慌地从案桌后出来，然后一脸羞愧地跪在了地上。 一个丑女，做出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只会让人更加厌恶，不会再多看第二眼。 “民女有罪，民女怕是吓着了皇后娘娘，以及各位贵妃娘娘，民女不是有意的，民女用这面妙本来遮着脸……” 这脸遮得好好的，不是你们这些喜欢看热闹，又嫌事闹得不够大的，非要取下面纱，要看她的真容……被吓着了，她也很无辜！ 皇后娘娘用帕子掩着，轻咳一声，尴尬地赶紧开口。 “罢了，本宫不知你在病中，就不追究你的错，你快些再把面纱遮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顾清欢，这才抬手淡定自若地将面纱又重新遮了回去，然后再淡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顾行知到了这里，肠子都要悔青，一张老脸，更是面色铁青，偏偏这是在宫中，各位娘娘也还在，他还得拼命忍着怒气。 顾家的脸面，都快要被这死丫头丢尽！ 不行，无论如何，他要扳回来才行。 不然的话，回头朝中的那些老家伙，他的同行官老爷们，还不知道会在背后如何取笑他，奚落他呢。 “回皇后娘娘，还有各位贵妃娘娘，老臣膝下还有小女顾染雪，她也会孔雀舞，如果娘娘们不介意的话，老臣就让她献一回丑！” 顾行知赶紧将顾染雪推了出来，这是他最后的胜算。 皇后娘娘凉凉地看向顾行知，已没什么心情。 倒是雪妃，最先是她点名的顾家，结果顾家搞出来一个戴着面纱的丑陋长女，她这脸面上无光，现在顾家又提这种要求，见皇后娘娘不出声，她只得硬着头皮道。 “既然如此，那就来一段？” 她破天荒地给了顾家一个展示的机会，顾家如果还知道轻重的话，应该不会让她再次失望。 当然，在她看来，这也是她趁机拉拢顾家的好时机。 顾染雪面露紧张羞怯之色，顾行知小声认真地叮嘱道，“你好好表现，切莫要再搞砸了！顾家的名声，还有爹爹的脸面，就全靠你来捡起来！” 对顾染雪，他是抱了希望的。 “爹爹，放心，女儿一定会尽力的。”顾梁雪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展露头角的好机会。 待她起身站在场中，无数的眸光，齐聚而来，那一刻，她就是场中的焦点，就是所有人关注的最耀眼的存在。 她很享受其中，这才是她顾染雪！ 她要风风光光的站在人前，站在最耀眼的位置。 甚至，她轻视地瞧了一眼自己的姐姐顾清欢，眸中是得意的，是自信的。 孔雀舞，她也会跳。 自小，府里来的教习师傅，都会分开教导她们姐妹。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赋不够，还是她下的苦心和努力不够，在这方面，她的确不如自己的姐姐。 这也是她曾经嫉妒顾清欢的地方之一。 乐声起，她扬起了自己又宽又长的水袖。 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后娘娘，这才惊奇地发现，场中的年轻丫头，舞起来的水袖，都不一样，原来这水袖是特制的，比平常的更宽，也更长些，以至于舞动起来，能做出随风摇摆的那种飘逸姿势，自然又流畅！ 这个丫头，是有准备而来的！ 这样特制的水袖，必须要提前做好，而且像孔雀舞这种难度上等的舞，要用这样加宽加长的水袖，也必须要提前演练熟练，上场的时候，才不至于会出错。 第014章 这么大的手笔 “这舞姿果然独特，这舞对舞者的要求也不是一般的高，真是让人大饱眼福。” 雪妃看到一半，就忍不住出声夸赞起来。 顾家的人，果然没有给她丢脸到底，在这一支舞上面，强势地扳了回来。 “皇后娘娘，您说呢？” 再看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后娘娘，也被小小的惊艳了一回。 “的确是不错，想不到顾家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妙人儿。” 接连得到夸赞的顾染雪，更有自信，几乎是流畅地完整了所有的动作，一整套舞姿舞下来，没出半点的差错。 在所有大臣和皇后妃嫔娘娘们的眸光，都被场中的妙人儿吸引住的时候，顾清欢却垂下了眸子。 事不关已，她反正要低调，再低调。 至于顾家其他的人，不管是顾行知，还是顾染雪，一门心思地想往人前挤，想站在最风光最耀眼的地方，那她劝阻不了，也不想管。 “这舞，你练了多久？” 一曲舞毕，雪妃笑意吟吟地看向场中。 顾染雪受宠若惊，赶紧福了身回道。 “多谢雪妃娘娘夸赞，这舞，臣女自小就在练习。” 雪妃点点头，甚是满意。 “真是个不错的有趣的丫头呢。先前皇后娘娘都有赏赐，那现在，不给你一点赏赐，怕是对你也不公平。” 听到还有赏赐，顾染雪更加得意。 无疑，在这里凭着一只孔雀舞，她已经成为了能和沈兰蕊那样的大才女，比肩的荣耀。 “来，你看看这只镶有西海产的夜明珠金钗如何？本妃觉得配你的舞姿，正好不过，冰清又圣洁高贵。” 雪妃是下了血本的，此物一出，下面各大臣和家眷们皆是一片哗然。 众人皆知，那西海产的夜明珠，都是数量有限的。 本来数量就不多的夜明珠，大部分都是进了宫中，可是拿来在宫殿之中照明的甚多，可是拿来研磨再镶嵌在金钗上的可不多见。 这根头钗，众大臣记得没错的话，是雪妃入宫的那一年，皇上亲手赏赐的。 若非是后宫受宠的妃子，断然是得不到这样好的赏赐之物。 这些年，雪妃一直视为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珍藏，平常并不舍得拿出来妆饰。 顾染雪的眸光，再一次光芒大亮。 雪妃看来是对她，真的很满意，否则的话，也不会这么大的手笔。 而她这个顾家的二小姐，简直要被这份豪礼给砸晕。 “雪妃娘娘赐的东西，自然是稀有之物，就怕臣女受之有愧！” 人前，顾染雪还是要象征性地推拒一下下。 “拿着吧，沈小姐都有，你没有，岂不是显得本妃很小气，皇后娘娘，您说呢？”雪妃下意识地看向了高台之上高高在上的皇后端氏。 “这好东西，自然是要配妙人儿！收着吧。” 连皇后娘娘都开了口，顾染雪自是感激地收下了此物。 顾行知眉角眼梢，全都扬眉吐气一般地舒展了开来。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替他争了气！总算是为顾家，也争回了脸面！ 顾清欢还是垂着头，对场中的热闹，似乎还是没有半分的兴致。 西海的夜明珠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她曾经拿着在御花园中当过球踢着玩呢。 当然，这是她重生之前当了皇后那个时候的事。 第015章 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 顾染雪欢欢喜喜地接了赏赐的金钗，然后又欢欢喜喜地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到底是少女心性，得意又张扬。 “爹爹，娘亲，女儿这次的表现，很不错吧，快看看这是雪妃娘娘赏给我的金钗！” 回到位置上的她，就开始忍不住显摆炫耀起来。 丝毫不知低调，以及收敛。 “好，干得好！等回了府，爹也重重有赏。”顾行知自然是满意得合不拢嘴。 在得意的同时，他眼角的余光，略到了身旁另外一个晦气的小丫头。 那一袭白纱，在他眼中，越发的刺眼。 再开口，这话里就带着刺儿。 “染雪，幸亏你给爹，也给顾家争回了脸面，不像你姐姐，白养了这么多年，一到关键的时刻，就给我触霉头，真是晦气！” 现在，他看顾染雪这个小女，是越看越满意，相对而言，再看顾清欢，那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越看越碍眼，越看越厌恶。 场中，又有其他别的大臣们不甘心，自告奋勇地报出节目，推出他们引以为傲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女。一时之间，丝竹乐声不断，好不热闹喧哗。 眼看这宫宴，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可是顾清欢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欢这样无聊沉闷的宫宴，中途寻了个理由，便独自溜了出来。 “真无聊！” 直到身后的喧哗与热闹，已经远去，她这才沉闷地呼出一口气。 腹间突然涨涨的，她想去恭房。 刚才在宫宴上面，她因为无聊，所以贪嘴多食了宫里准备的小点心。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厨子，是最顶级的厨子。 一般在外面，就算是有银子，舍得花钱，也未必吃得上这么好的点心。 “我记得恭房在那个方向的！” 大致辩认了一下方向，她就按照记忆里的方位，直接寻了过去。 夜风轻拂，吹在身上，凉快又惬意，只是可惜，她这会儿面上还遮着白纱，夜风吹不到脸上。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死过一次的人，再次故地重游皇宫，这心情是说不出来的奇妙与复杂。 只是眼下的皇宫，与她记忆中的皇宫格局，还是有些不同。 转了一小会儿，她就成功地在宫里的御花园中迷了路。 “该死，这可怎么办才好？” 四下里没看见什么人，连个问路的宫人都没有，她也很懊恼。 又在御花园中胡乱穿梭了一阵，她终于听见了有人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模糊地传过来。 当下没有多想，她便寻着那个方向，继续前行。 “不要，不要过来……” 等到靠得再近一些的时候，顾清欢耳边突然传来年轻女子哀求的哭声。 这哭声，让她本能地停下了脚下的步伐。 甚至整个身躯，也跟着这异样的哭声，而紧张和紧绷了起来。 “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跟了我，你从此就可以不用再干这些脏活累活，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宫去，然后再给你弄一座大宅子，以后你就是那个大宅子的女主子，穿金戴银，衣食无忧，这样不好吗？” 有年轻的男子，半哄半劝，以富贵相引，试图令那女子沉陷其中，以达到服从自己的目的。 第016章 从了我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想好好在这宫里当差，然后等到了岁数，就出宫回老家乡下。” 难得可贵的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小宫女，并没有贪图虚荣，和眼前的这一点小小的利益。 “我还就看上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连我都不愿意跟，你还想去跟谁？还是说，在这宫里，你也不老实安份，已经有了自己相好的？” 男子的声音，在顾清欢的耳边再度传来，怎么听怎么恶心。 “没有，万万不敢有。大皇子，奴婢求求您，您就放过奴婢一马吧。” 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已经是一副快要哭死的惨样。 大皇子…… 顾清欢神色愣了愣，从她现在所立的位置，还看不到对面的情景，她刚才心中还在思考，到底是宫里哪个混账胆大的，敢在御花园中，敢在皇后娘娘办的宫宴不远的地方，这样威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无法还击的小宫女。 却没料到，原来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皇后娘娘亲生的，皇后娘娘如今执掌凤印，在宫中那可谓是呼风唤雨，连带着大皇子的身份，也高人一等。 他还是皇上的长子，是极有可能被立为太子和储君的人选。 只是，也仅仅是可能而已。 重生前，她就听说过这位大皇子，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只有两个，一个是贪图美色，难过女人关；另外一个就是急功近利。 没想到她重生之后，居然还亲自‘偷听’到了这一幕令人恶寒的场景。 一个人原本的性情，还真是天生的，改都改不了。 “从了我这一回，我以后就放过你，如何？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安排你在宫里，升个上等的阶品，这每个月拿的月银，该享的优待，绝不会少！当然前提是，你要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的才行……” 大皇子语气已经带了几分的轻浮，甚至都猴急了起来。 “走，跟我去那边，那边没人。” 再接着，顾清欢听到的，就是拉拽的声响，以及女子的惊呼声。 她的脸色，掩在暗色之中，变了几变，宽袖之下的一双小手，已经因为愤怒，而紧握成了拳头。 若是以往，让她撞见这样不堪的一幕，她二话不说就会直接冲出去，然后解救那个可怜卑微的小宫女，于水深火热之中。 只是现在，她不再是重生前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手里也没有象征权力和尊贵身份的凤印。 她只是顾家的嫡长女，一个面纱遮掩了面容的丑女而已。 最主要这里是皇宫的御花园，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她不想张扬，更不想为自己惹事上身。 “怎么不愿意跟着我去那边？那也行，只要你不介意，我们就去那边的山石后面吧，那里应该更为隐蔽一点，哈哈！” 那个登徒子皇子口中的山石，好死不死恰恰就是顾清欢现在藏身的地方。 完了！ 等他们到了山石这里，她站在这里并且偷听的事实，就会暴露出来。 怎么办？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缩着脖子，低着头转身想要逃开。 逃得越远越好，远离这里的恶心，还有是是非非。 重生之后，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只想要好好地活着，过最平淡安然的日子。 宫里的是非，她一点也不想沾染上身。 第017章 虐死人不偿命 耳边听着细碎的脚步声，就是朝着山石这边过来的，顾清欢顾不上思考太多，低着头就想匆匆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饶了奴婢吧，求求您！除了这个，您吩咐什么，奴婢都愿意为您做。” 宫女誓死还想护着自己的清白，护着一个女子最为重要的贞节。 “瞎叫唤什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另外，我保管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以后还有你求着我来疼你宠你的时候呢。” 男子张狂地发笑起来，得意又张扬，仿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宫女，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是他桌上可口的餐食和点心。 顾清欢的一双小脸，烧得实在是厉害，这种不堪入目的调笑之词，怎么就非传进了她的耳中呢。 真是晦气！ 于是，她逃得也就更快。 面前的白纱，遮挡住了前面的一些视线，再加上又是在夜里，她又急得急，于是，直接撞上了一堵人墙之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抚上了自己的脑袋。 “哎呀！” 与此同时，还发出了一声懊恼的痛呼。 “走路不长眼睛？” 低沉不悦斥问的声音，回荡在她的头顶上空。 顾清欢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熟悉的带着清贵的嗓音……就是再重生个几次，她也绝对认得出来，无法遗忘。 简直就像是已经刻在了她的骨血之中…… “好端端的，还戴着白纱做什么？看这样子，不像是宫里的宫女，这是来参加宫宴的哪位朝中的大臣的千金吧。”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她懊恼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今天一定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否则的话，她进宫来，不光撞见了大皇子调笑宫女不堪的场景，还与她最不想见到的人，重生前杀死她，害得她腹中的孩子，连出生见一见这个人世间的机会都没有的罪魁祸首----那时也曾一心一意辅佐，并且爱着的男子，浣月国的一国之君。 只是眼下，他还是只是个皇子而已。 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三皇子。 那位三皇子，后来成为了浣月国的睿亲王，本该仕途平坦，集尊荣与清贵于一身，是仅次于一国之君的存在。 可是，就因为该死的陷害，也将无辜的他拉了下来。 最可恨的是，不光是他，连他那无辜的族人，应该也没有能够幸免于世。 宽袖之下的双手，再次因为回忆悲痛的往事而紧握成了拳头。 “既是来参加宫宴的，那在御花园中慌慌张张地跑什么？”二皇子不悦地皱眉，阴冷的语气，带了几分威仪。 顾清欢惊愕地立在原地，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是重生之后，与她上一世的仇人，还有无辜牵连的人第一次的见面。 只是场景，未免可笑了些。 果然，这世间的残酷，就是虐死人不偿命！ “罢了，既是来参加宫宴的，那指不定是朝中哪个大臣的宝贝千金，大概是同你我一样，觉得这样的宫宴，太过无聊苦闷，所以这才偷溜出来散心透气的，你何必这么大的怒火。” 最终，还是温润如玉的三皇子，出声替她解围。 “还不快些离开？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莫要再在御花园中乱跑！” 第018章 推了个一干二净 顾清欢这才反应过来，三皇子这是在暗中帮她解围呢。 可眼下，他并不可能认出她的身份来。 因为，她的面纱，还好好地戴在自己的头顶上。 重生以前的记忆里，在她没有出嫁之前，她并不认识这位三皇子，与这位三皇子的诸多‘交情’，还是因为出嫁之后，因为她的夫君，才与三皇子相熟亲近起来。 这一幕场景，在以前的相亲宴中是没有的。 以前的相亲宴，她心高气傲，又对自己过分的自信张扬，凭着一支与众不同的孔雀舞，独领风骚，赢得了满堂喝彩，同时也赢了皇后和各位妃嫔娘娘的喜欢。 从此以后，就与宫里的这些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但重生之后，她努力想要避开这些，避开宫中的一切人与事。 她点点头，甚至都不敢吭声，算作是感激，然后就低头毫不犹豫地匆匆跑开。 直到身后再没了那些人，那些是非，她才敢重新停下来。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跑开之后，那边的动静却没有因此而消停。 “谁，是谁在那边？” 一心想要趁机霸占了小宫女的大皇子，被山石后面的动静惊到，将同样担惊受怕的小宫女，藏在了山石之中，他独自面带怒容地走了出来。 “咦，这不是大哥吗？”三皇子眸光闪了闪，面露惊讶之色，“想不到，大哥原来同我们一样，也是出来御花园中来散心的吗？” 二皇子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以及修养，眸光直接投向了园中的山石。 此举立即让大皇子紧张不安起来，他本以为这御花园是今夜中最安静也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所有的人，包括宫人也大部分都去了宫宴那边帮忙。 可千算万算，还是不如天算。 “呵呵，难怪我们是兄弟，这叫什么，这叫心有灵犀！” “是吗？”二皇子显然不买他的账，绕过他，径直走向了山石。 “二弟，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大皇子赶紧跟上去。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躲在山石后面的小宫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垂着脑袋盯着地上，怎么也不敢抬头。 这被人撞见，也就罢了。 可撞见的，居然还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这简直要羞死人！ 要说唯一还算侥幸的是，宫女的宫装，还算是完好的。 贪图美色的大皇子，毕竟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下一步更具体的欺凌。 “她是谁？为何好端端的，要藏在这园中的山石之后？” 大皇子的面色，难堪而又窘迫。 本来因为贪恋，而欲对宫女动手动脚。 可现在，反倒便宜没有占着，被自己的兄弟这样撞见。 不过好在，他的反应也是够快。 “二皇子问你话呢，你不去宫宴那边帮忙，你躲在这园中的山石做什么？还有，为何我刚刚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你也不吭声，你想吓死我吗？” 顺水推舟，直接推了个一干二净，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不是这样的，奴婢不敢，奴婢……” 小宫女有苦难言，结结巴巴地不知如何回应和面对。 本来是可怜的受害者，现在极有可能要成为被迁怒的无辜者。 “什么敢不敢，那你倒是好好说说，为何要躲在这里，自己的差事都不好好干，你难不成要在这里私会你的情郎？” 第019章 拼了命想要丢弃的 “奴婢没有，奴婢万万不敢！” 什么叫倒打一耙，现在大皇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她暗自叫苦，本来还只是得罪了大皇子一人，可现在看来，她还得罪了二皇子三皇子。 就算不是死罪，大概以后，她想要在宫里好好地呆下去并不容易。 “大哥，你真会说笑，这里哪里来的情郎？大哥，刚才也是从山石这边过来的，难道有发现可疑的人？”三皇子故意打趣道。 大皇子自然神色不自在起来，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让面前的这两位皇弟，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 “对啊，大哥从那边过来的，莫非大哥就是那个情郎？”二皇子向来更加直接。 “没有，哪有的事。”大皇子自然急于否认，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宫女，嫌弃道，“还不快些滚开，碍眼的东西。” 小宫女缩着脖子，连滚带爬地开溜。 这种时候不跑，难道留下来受死吗？ “二弟三弟，你们接下来去哪里闲逛，要不，我们一起，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挺无趣的。” 好事被打断，大皇子现在当然是窝着一肚子的火。 可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二弟三弟，个个都精明得跟狐狸似的。 “好啊，一起不是更热闹些？” 很快，三位身份尊贵显赫的皇子，并肩而行，消失在了御花园的深处。 …… 御花园中的一幕，也许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但是在顾清欢看来，她是厌恶的。 见死不救，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可是她若是出了面，就注定与这深宫，再脱不开关系，这是她绝对不起看见的，重生之后，她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远离宫里的一切，包括这些是是非非，只想过最平静安宁的日子。 再回到宫宴上面，顾清欢刚刚不动声色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就被顾行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死丫头，跑到哪里去了，还去了这么久？” 如今他再看这个长女，眼中只有嫌弃。 本来作为顾家的长女，应该肩负着振兴顾家的使命。 同时，他以前对这个长女的期望太高。 如今，失望也就越多。 “爹爹，女儿刚刚内急，想去找恭房，结果在御花园中不小心迷了路，转来转去，转了很久这才找到了路出来了御花园，所以时间耽搁得有些久。” 顾清欢不想说谎，但是巧妙地隐瞒了其中的部分实情而已。 “真是屁事多！” 顾行知随即白了一眼，更加嫌弃。 宫宴已经进行到尾声，这次的宫宴，最出风头的，只有沈家小姐沈兰蕊，以及顾家二小姐顾染雪。 不过，顾清欢并不关心。 别人拼了命，挤破了脑袋想要的，却是她拼了命，想要丢弃的。 皇后娘娘和各位妃嫔离开之后，现场没了先前的约束，更加热闹。 沈兰蕊的身边，围了不少上京城的权贵子弟。 她落落大方，举止合宜地受着这些权贵子弟们的追捧。 仿佛她是天之骄女，她生来就是为着这样的光芒而生的。 至于顾染雪，这一场宫宴下来，她的身边，也有了好几个新的追求者。 这让她更加得意，也更加神采飞扬。 就连顾行知，也被好几个朝中的大臣拉着叙旧话家常，美其名日联络感情，实则就是有意攀附。 第020章 摊上这么一个势利的亲爹 只是，从宫里出来，顾行知就冷了脸。 来的时候，顾家是两辆马车，顾家姐妹共乘一辆马车，而顾行知和顾染雪的生母共乘另外一辆马车。 可这会儿走的时候，顾染雪直接钻进了自己母亲的那辆马车里面。 至于顾行知，他也不想看见顾清欢这个晦气的长女，于是，沉着脸也钻进了那辆马车里面。 本来只乘坐两人的马车，一下子挤了三人进去。 倒是顾清欢这边，就剩下她独自一人霸占着整辆马车。 空间实在是宽敞，而且耳边又没人再会念叨她，数落她的不是。 实在是好不惬意！ 马车行进起来，她甚至还乐得在马车里面哼起了小曲。 顾行知这个亲爹，都讨厌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她以后不会再被这个亲爹拿着当枪使。 至于顾染雪母女，她们压根就不和睦，也完全没有必要再维持表面上的客套与和睦。 这种惬意，一直维持到了进顾家的府门为止。 因为是后面一辆马车，当顾清欢准备下马车的时候，前面马车里的人已经全部下完。 “染雪，你今天累坏了吧，快回你屋，早些歇息吧！” 顾行知慈爱地叮嘱起来，一脸的关心，还有疼爱。 顾染雪很受用，欢欢喜喜地跟着她的亲娘，一起离开。 顾清欢也没指望这个父亲，可以一视同仁，对她也这般疼爱和关心。因此，她下了马车之后，就打算自己回自己的闺房。 哪知，顾行知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清欢，你等等，爹有些话要同你说，你跟爹去一趟书房。” 不是前厅，也不是这里，而是书房。 印象中，顾清欢每次犯了错，必然会被叫到父亲的书房里，要么被劈头盖脸一顿训话，要么就是罚站，不罚完站，就不能吃喝的那一种。 顾清欢虽然不太情愿，可表面上还得装作温顺乖巧。 书房里，也没了外人，顾行知就迅速地拉下了冷脸，比先前在外面在人前的时候，表现得还要冷厉。 “回来以后，给我好好把身子养好，我会新请个郎中回来，专门替你诊治，以及调理身子，最好能够调理到以前的状态。” 顾清欢张了张嘴，亲爹还算是关心她的，知道她还在病中。 或许，这个亲爹，也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毕竟平日里事务缠身，这深宅大院里的很多琐碎的小事，他自然是不能事事兼顾的。 对她这个长女的照顾，自然也就欠缺了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她可以应该对他更宽容一些。 谁知，亲爹的下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她的这些念头。 “你多向你妹妹染雪好好学学，今晚在宫宴上面，要不是你妹妹超常发挥，力狂挽澜，我的脸面，我们顾家的脸面，统统都要被你丢光！你说你弄这么一个破烂的面纱，这是什么意思，那皇后娘娘看了都嫌弃，别的妃嫔，更不用说，你早点把身子养好，把这该死的玩意儿，给我去掉！” 好好养身子……是为了早些病好，然后把面纱去掉？ 所以压根就不是真的关心她的身子，关心她的病早点痊愈。 摊上这么一个势利的亲爹，这究竟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第021章 扭转这该死的命运 “妹妹这次在宫宴上面，不是表现得很好很突出吗？有了她给顾家长脸，难道还不够吗？” 相较于顾染雪的主动，以及好胜，她反倒愿意更低调些。 顾行知随即皱眉，继续训斥道。 “你这个没出息的，你妹妹的荣光，那是你妹妹的，你的荣光，那是你的，你怎么不向你妹妹好好学，尽说这种不上进的混话？你妹妹将来若是进了宫，你也能进宫的话，那你们姐妹俩在宫中，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顾行知这是做的两手打算，下的两手好棋。 顾清欢低垂着眉眼，丧气地回道。 “爹，女儿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呢，女儿恐怕没有进宫当娘娘的那个命。” 她是不会进宫的，那是她做梦都想逃离的地方。 “你自己不好好争取，不思上进，怎么知道自己就不行？” 顾行知对这个长女，本来抱的期望最大。 “我就是知道自己不行，我也不喜欢那个地方。” 顾清欢决定不再隐瞒，她必须想办法，让顾行知打消这个念头，否则的话，对她来说，那是后患无穷。 “不进宫也行，那你最起码也得嫁个什么王爷，或是京城的权贵子弟吧，与我们顾家是门当户对的，将来能互相扶持互惠互利的，在宫外帮衬着你妹妹一点，也行。” 在顾行知的念头里，就只有‘联姻’带来的利益，让他最有兴趣。 “妹妹既能入了宫，那自然是富贵命，哪里还需要我去帮衬？”她忍不住出声打断。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叛逆，现在连爹的话都不敢听，也听不进去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没得商量，等你病好些，把身子养好了，爹就寻个由头，然后在府里再办一场春宴，届时邀请皇子们与京城的权贵子弟来都来参加，到时候，你好好表现！” 说到底，顾行知还是不会‘放过’利用她这个长女。 顾清欢再次失望，甚至是绝望。 这可是她的亲爹，她心中仅有的那一点点亲情，也被这个亲爹，一次又一次的碾碎，直到消耗殆尽。 “咳咳……” 她已经无话可说，志不同，不相为谋，在这个亲爹的面前，她难受得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病恹恹的，你从前身子也没有这般病弱的，你快回去歇着吧，别病得越来越严重，就不好办！晚些时候，我就叫郎中过来替你细心地诊治，你只需要配合郎中，好好服药，好好静养就行。”顾行知见她咳个不停，更加厌烦起来。 “爹爹，那女儿先回去歇息。”顾清欢求之不得，正想开溜。 离开前厅，顾清欢的面色，就迅速地冷凝了下来。 这个顾家，看样子是没办法再继续安心地呆下去。不然的话，顾行知这个亲爹的脑子里，成天就是在想着，如何将她‘嫁’出去，嫁得有价值有意义。 她更害怕，早晚有一天，她还是摆脱不了被摆布的悲惨命运。 “不行，我得再另外想想办法。” 她暗暗地发誓，重活一世，不是叫她过来沿着原来的老路，将过去的悲剧，以及不幸，再重新演示一遍的，那样的话，就失去了重生一次的意义。 所以，在悲剧发生之前，她一定还能想出办法，来扭转自己不幸的该死的命运。 第022章 倒掉的药汁 郎中来得很快，顾行知请的还是城中有名的医术精湛的好郎中。 由此可见，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顾小姐，请问你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郎中上来就细心地诊脉，顾清欢心中难免有一丝心虚，可是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咳咳……就是浑身虚弱无力，还有咳嗽。” 在郎中的面前，她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的。 “顾小姐大概是不慎感染了风寒，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接下来要细心地静养才行，我给开张方子，然后按照方子去抓药，顾小姐只需按时服药，过个三五日，就会好起来的。” 并不是什么太严重的病，郎中还是认真地开好了方子。 “郎中，我家小姐真没有什么大碍？”一旁的管事，也显得小心翼翼，老爷亲自交待下来，管事不敢不认真。 “请相信老夫的医术。”郎中镇定自若地回道，在他看来，这种风寒之正，再常见不过。 末了，管事亲自送了郎中出去，又叫下人跟着去抓了药回来。 “小姐，快些把药喝了吧！” 等药煎好之后，春荷丫头就立马端了过来。 顾清欢懒洋洋地倚在塌旁，只看了那碗黑乎乎的药汁一眼，就嫌弃道。 “真难闻！” 春荷丫头哭笑不得，“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小姐想要早点好起来，还是快些喝药吧！” 顾清欢扫了眼门口，在这间屋子里，就只有她和春荷丫头二人。 “你端出去倒掉吧！” 她淡定自若地吩咐道。 这药汁，她是不会喝的。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就算这药再苦口，也不能不喝，更不能拿去倒掉啊！这可是奴婢亲自守着熬了许久的药呢。”春荷丫头大惊失色道。 “嘘！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春荷的嗓门不小，吓得顾清欢赶紧从塌上，几乎是一跃而起，就蹿到了她的身边，捂起了她的嘴巴。 “小姐，你……” 你不是生病了吗？为何你刚才从塌上起身的动作，看起来那么轻盈，那么流畅呢？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生了病，在病中的虚弱模样。 顾清欢伸开了捂住春荷丫头嘴巴的小手，改为从这丫头的手里，直接端过了那个药碗。 再然后，在春荷丫头的目瞪口呆之下，她亲自端着药碗，走去了角落边。 在墙角的地方，有一株梅花，开得正盛。 只见顾清欢直接将手里的药碗，反转了个方向，然后碗里的药汁，直接就洒在了那株梅花四周的土里。 “小姐，这可是你的药，你把药汁洒完了，你喝什么？” 春荷丫头再次被顾清欢的这个动作，吓得瞪大了双眼。 “你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懂吗？”顾清欢倒完了药汁，又将药碗直接扔回给了春荷丫头。 抱着空碗，春荷丫头紧张得胆颤心惊。 “小姐，奴婢实在是不明白……” 春荷丫头欲言又止道。 “不明白，你也不需要明白。”顾清欢又重新躺回了塌上，继续装病人。 “小姐，要是回头管事，以及老爷追问起来，奴婢该怎么向他们交待，要是没喝药，那小姐的病，岂不是一直就不能好，这身子一直虚弱着，小姐怎么受得住？”春荷丫头光是想想，就头大如牛。 第023章 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顾清欢半倚在塌边，显得漫不经心。 可她越是不在意，春荷丫头反倒越是紧张不安。 “小姐，您是不是不相信这个郎中的方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奴婢偷偷地出去，再另外寻个郎中进来？” 春荷丫头为人实诚，心地更是良善。 “不用，你就放心吧，反正死不了人的。”顾清欢此时半点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病态，“我的傻春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春荷丫头不解地挠头，更显疑惑。 “小姐，你这卖的到底是什么关子？” 她怎么越看，越是糊涂呢。 “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顾清欢笑着招了招手，春荷丫头不明所以地挪了过去。 再然后，顾清欢在她的耳边，一番耳语之后，只见春荷丫头神情怔然地立了原地，再然后反应过来，就是一脸的惊恐。 “小姐，你这……这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春荷丫头是震惊又错愕的，这么胆大包天的事，也就只有面前的这些大小姐，敢做敢为。 “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并且接下来还要帮我演一出戏才行。”顾清欢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这个计划，能否顺利地实施起来，春荷丫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万万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小姐，奴婢恐怕不能胜任，奴婢长这么大，一向不擅长于说谎，而且奴婢说谎话的时候，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很容易就会露馅的，怕是会误了小姐的事！” 春荷丫头还是胆小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顾清欢很快就垂下脑袋来，无比的丧气。 “春荷，要是连佻也不肯帮我的话，那我的命运，接下来就会变得很惨，我爹一直想要把我嫁出去，你不是不知道的。” 但这在春荷丫头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小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老爷想早早地为小姐挑选起未来夫婿，为顾家择婿，这没什么不对的。” 顾清欢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能认同。 “可我爹要我嫁的，是同顾家门当户对的，能给顾家带来利益的联姻者，对方人品如何，他并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能不能给他给顾家，带来更多的利益，甚至是更多的好处。” 她已经将这个亲爹自私贪婪的本性，看得再清楚不过。 “他已经有了一个在宫宴上面出尽了风头的顾染雪，还不够，他还盼着我早些把身子养好，再为我做好另外的安排，让我也为顾家争光为他长脸，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快就把郎中请了过来，这么积极，他可不是真心要关心我的死活！” 春荷丫头听得还是一字半解的，面露茫然之色。 “我来换句简单的话来说，我爹要为我挑选的夫婿，是他要认为满意的，他看得上的，对方要有权势，要能辅佐顾家，为顾家锦上添花的，对于这个人人品如何，是否真心待我，这并不重要，爹爹不会考虑这些的，甚至对方也许有了正室，只要付得起足够的利益，爹爹也不会反对。” 顾清欢把话已经说得再通透不过，话糙可是理不糙。 “不，小姐，一定是你最近胡思乱想太多，老爷可是小姐的亲爹爹，老爷怎么可能会害小姐呢？”春荷丫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 太过残酷，也太过现实。 第024章 想去乡下小住一阵子 “算了，我说再多，你现在肯定还不能懂，毕竟，我也是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明白了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浅湿的道理，只是那样的代价，太过沉重而已……” 她随后又陷入了对往事的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那些悲痛的回忆，总能瞬间就将她淹没其中。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奴婢刚才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 春荷丫头见自家小姐，一直垂着头，突然就没了精神，像个失了生机的破碎木偶一样，让她这个婢女看了都心疼不已。 “小姐，你别这样伤心难受……老爷真不会这样对你的……” 顾清欢还是沮丧地垂着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春荷丫头急红了眼，这才急急地回道。 “我的好小姐，我答应你，一定替你办成这件事，你不要再这样，好不好？你这样，会吓坏奴婢的。” 最终，春荷丫头还是松了口。 “春荷，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最好！” 顾清欢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眸中已不再是悲伤的神情。 一味地沉溺在过去的悲伤中，根本就无法改变她目前的现状，以及命运。 所以，她要打起精神来。 “小姐，你怎么又开始胡言乱语，奴婢为小姐能做这点小事，不是奴婢应该的吗？” 顾清欢摇了摇头，有些事，春荷丫头现在还不懂，她也并不打算全都告诉这个丫头，会吓着这小丫头的。 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小丫头对自己是忠贞不二的，这份忠贞，日月可鉴就足够。 一碗接着一碗的汤药，端了进来，都按时按量被顾清欢‘服用’。 只是，郎中交待的药包煎服完毕之后，顾家大小姐的病，却迟迟不见好。 顾行知从管事的口中知晓了此事之后，一怒之下，就将服侍顾清欢的贴身丫头春荷叫了过去。 “小姐的病，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好？郎中不是交待过，只是普通的伤寒吗？好好静养几日就能好起来，这就都过去好几日，为何迟迟不见起色？” 春荷丫头垂着脑袋，缩着脖子，身子有些被吓得瑟瑟发抖。 “小姐都有按时服药……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连答话，都显得结结巴巴的。 “你可是府里安排给小姐的贴身丫头，你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府里多养你一个闲人，有何用？” 顾行知很少这样训斥下人，他发起怒来，面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春荷丫头险些都站不稳，双腿直打抖。 “大概是小姐最近心情不太好……小姐的咳嗽，一直都断断续续的，每日也都郁郁寡欢的，这对养病是很不好的。” 顾行知总算问出点眉目来，“小姐在府里衣食无忧的，她有什么需要忧愁的？” 心情的好坏，直接关系着身子病情的好转程度，顾行知就算不是专业的郎中，也明白这其中的关连。 “小姐有次和奴婢念叨过，说她想念乡下的老家，想去乡下小住一阵子。” 春荷丫头冒着被赶出府的风险，硬着头皮开口提醒道。 “乡下的老家？小姐念叨的，可是她母亲的娘家，就那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还有什么是她值得如此惦记的？” 顾行知从早开始，就看不起那个乡下小地方。 第025章 哪里有什么银子 “这大概是小姐的心愿吧，小姐现在缠绵病榻，心情难免低郁，人在病中的时候，总是格外的脆弱，也更格外想念亲人，大小姐的生母，早早地不在了人世，大小姐能想念的，大概就只有乡下的老家，唯以寄托。” 婢女硬着头皮，壮着胆子回道。 若非事先答应过大小姐，要替大小姐办好这件事，否则的话，无论如何，她是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站在老爷的面前，说出这样一大段话来，都不结巴的。 顾清欢的生母，那是顾行知的发妻。 早些年，顾行知还没有爬上太尉这个位置时，顾家的光景，也远不如现在风光，以及富足。 身为他的发妻，在他年轻的时候，自然是跟着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念及发妻，他还总算顾念那么一点点的夫妻情意。 “罢了，她既然想去乡下散散心，那你回头就好好收拾一下，然后陪着她一块儿去乡下小住一段时日，就当是陪着她去散心去养身子的，但是在乡下，她的饮食起居，你还得亲自照看，万万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最终，顾行知还是同意了这个提议。 婢女连连点头，事情比婢女想象的，还要简单些。 顾行知正要离开之时，突然想起什么，又再度转过头来叮嘱。 “等大小姐在乡下把身子养好，你就传信回来，我再令人去接她回来。” 他在计划的事，现在还没有眉目，自然是不能让顾清欢这个长女，长久呆在乡下小地方的。 春荷不敢不答应，顾行知这才放过了她。 顾清欢虽然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件事可以成功。 但是，在等待中的心情，还是难免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远离皇宫，远离京城，她在一步步计划当中。 在整个计划里面，顾行知这个亲爹，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只要顾行知一天没有打消利用她来出嫁，为顾家谋取利益，为自己长脸的想法，那她就无法逃脱被摆布的命运。 “小姐，你算得真准，老爷还真是答应了呢。” 春荷跑进屋子里来，一脸高兴地将结果如实回报。 顾清欢从塌上，直接一跃而起。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收拾准备吧！记住，带的东西，无须太过沉重，反正乡下地方应该不会缺衣少食的，不过银子还是要带一些的。” 出门在外，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行呢。 提到银子，春荷丫头却苦着一张脸发起愁来。 “大小姐，你难道忘了吗，难道现在哪里有什么银子？” 顾清欢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真笨，她重生过来的时候，是还待字闺中之时，在顾家，她是被爹爹利用的长女，在世人眼中，是风光的存在，可是顾家，现在除了他爹当家，就是顾染雪的生母在掌握着府里琐碎的小事，顾家的各项开销，也都是在经过那个人的手。 那个妇人看她不顺眼，又如何会善待她？ 该得的各种福利，是被苛刻的苛刻，削减的削减。 她这个院子里的吃穿用度，那是少得可怜，除了维持正常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余钱。 她只难过了一小会儿，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来。 “银子的事，包在我的身上，你不用操心，我来想办法解决。” 第026章 金银钱财，身外之物 春荷丫头先行离开，回了自己的下人房，既然回乡下小住，她也是需要收拾两身换洗的衣裙带着的。 四下里无人，顾清欢就直接挪去了自己的梳妆台前，首当其冲地就是翻开了首饰箱里面的小匣子。 里面的首饰并不多，她这个长女，在顾家不受宠，又没有亲娘疼爱，爹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求和睦，自然顾不上她。 但好在，这些不多的首饰里面，还是能挑出一两样稍微值钱点的。 毕竟顾家的门面摆在那里，偶尔有一些必须的宴会，是需要携带所有家眷前往出席的，顾清欢也是需要好好梳妆，为顾家长脸的。 她毫不犹豫地挑出了两样看起来最为值钱的首饰，至于其他的，她也统统装了起来，收进了自己的小包袱里面。 这一趟去乡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不想再回来这里。 其实认真想想，这里也真没有什么让她特别留恋的人，以及地方。 这些首饰留在这里，反正也只会便宜其他人，不如由她索性直接全部带走。 等主仆二人收拾出来，府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那儿。 “大小姐，老爷命老奴专门送大小姐去乡下，请大小姐上马车！” 顾清欢也没拒绝，不过走到车夫身边，叮嘱了一句。 “一会儿从市集走吗？我还缺点东西，得让春荷丫头帮忙我跑一趟去添置些才行，不然的话，这一趟回乡下，可就买不到京城里的这些好物。” 顾清欢亲自发了话，车夫就算不经过市集，也会特意绕路经过那里的。 马车的车厢里，还算宽敞。 等马车驶离了顾家大宅，顾清欢这才将藏在袖间的两样稍微值钱的首饰，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塞到了春荷丫头的手里。 “你先拿着，一会儿到了市集上面，想法子去找个当铺，用这两样东西，去兑换些现银来。” 这是她眼下，能想到的唯一来钱快的法子。 “可是大小姐，这些都是你平日里要戴的首饰，若是典当，或是贱卖，这可就太可惜。”春荷丫头心疼起来，首饰都是不错的好首饰。 可大小姐居然缺银子，都缺到了这个份上。 “金银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现在没了，以后想要，还可以再赚回来，不心疼！”顾清欢大手挥了挥，不以为意。 她重生以前，贵为一国之后的时候，再宝贝的东西，再价值连城的首饰，都拥有过，可是最后，她还是一件都带不走。 生不带来，死不能带走。 “大小姐，若是到了乡下，咱们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奴婢手里还有一些碎银子，虽然不多，但也可以抵挡一下下的，这两样首饰，是大小姐首饰里面最值钱的两样吧，大小姐先收好。” 春荷丫头再三思虑，这才取出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私房钱。 “奴婢虽然就只有这么多，但真遇到了紧急的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可以挡一挡。” 顾清欢再次感动，她缓缓地摇头。 “不，你存下来的银子，你自己好好收着便是，那是你的，我不能要，你听我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把这两样首饰，找个好点的当铺，直接典当掉吧。” 她其实也并没有太喜欢那两样首饰，重生前拥有过的风光，已经让她的眸光，变得特别的挑剔。 这两样值钱的首饰，虽然在春荷丫头眼里，还算是好货，但在她眼里，还真算不上。 第027章 你看着办吧 车夫依照吩咐，将马车绕行经过市集。 顾清欢挑了挑车帘，目光所极之处，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家典当铺子。 “就在这里停下！” 马车停下来，顾清欢向婢女使了个眼色，又从婢女的手里，拿了一点碎银子。 “你快去快回！” 婢女下车之后，顾清欢又拿着碎银子吩咐车夫道。 “我突然很想吃后面那家铺子做的桂花糕了，回了乡下，怕是吃不到这样好吃的桂花糕，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买些回来解解馋？” 虽然在顾家不受宠，可是到底她的身份，还是顾家大小姐。 她亲自开口，车夫不敢不从，老老实实地拿了碎银子去买桂花糕。 一前一后，婢女与车夫行进的方向，完全相反，完美地避开。 春荷丫头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典当铺子里，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对着铺子掌柜，她才小心地取出了那两件值钱的首饰。 “我想典当这两件物件，您帮忙看看，能值多少银子？” 掌柜接过东西，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婢女。 这身打扮，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府里的婢女。 “这是你的东西？” 一个婢女，大概是没有这样的好东西，掌柜眼光还算毒辣。 “是我家小主子的，实不相瞒，我家小主子现在急需用钱，所以麻烦能给个合适的价吗？” 就在这时，有两个年轻的男子，也从典当铺子外面走了进来。 其中为首一人，应该是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眸光略到掌柜手里拿着的首饰时，脚步微转，居然转了过来。 掌柜见小主子对自己手上的物件，有了兴致，赶紧主动说道。 “这位姑娘，想要替她家的小主子，来典当这两件物件。” 那人的记忆力极好，哪怕只是见过一次的东西，也能记得分毫不差。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日在宫中的御花园中，他现在手上拿着的其中一件头钗，就是那日戴在那个以面纱遮面的女子头上的。 再后来，他又听到些八卦，说那以面纱遮脸的女子，是个丑得不敢露出真容的丑女。 “这位公子，我家小主子急着用钱，否则的话，也不会典当这些物件的，还请你们给个合适的价。”香荷丫头再三恳求。 富贵公子将东西重新扔回给了掌柜，淡淡地回道，“你看着办吧！” 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掌柜却不得不慎重起来。 这两件首饰，放在市场上该值多少银子，大概在什么价位，他做这一行的，自然是清楚，可现在他们开的是典当行，经营的是典当生意，自然是不能以本来估量的价值，来直接进行交易。 于是，掌柜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这已经是他能开出来的良心价。 如果不是小主子恰巧经过这里，恰巧又看过这两件物件，恐怕掌柜连三个手指头的价，都不想出。 “这是五十两？” 春荷丫头小心翼翼地估算起来，下马车之前，小姐就有交待过她，这两件东西再不济，也不能低于三十两银子典当出去。 可如今掌柜伸出了五根手指头，让她是忐忑又不安的。 “姑娘，这已经是我能出的最好的价，如果你还是嫌这个价低的话，那可以再去别的典当行再看一看。” 第028章 放心，死不了 春荷丫头见好就收，哪里敢再漫天叫价。 “好，就这个价吧，能不能麻烦快一点？” 小姐提前交待过底价，她心中有数，能拿到五个手指头的银两，已经算是遇上了老实的大好人。 掌柜的动作，也算是极快的。 没多大一会儿，就办成了所有的交易。 “东西，我会按照规矩，收在典当铺子里，一年之内，你们可以凭着这张当票，过来赎回这两样东西，当然，如果你们不想再要的话，满了一年，这两件东西，就归我们典当铺子自行处置。” 春荷丫头默默地记了下来，等回头她存够了银子，一定要替小姐，把这两件首饰再赎回来。 小姐拥有的首饰，本就不多，这两件大概是算是里面最值钱的吧。 等车夫买回了桂花糕，春荷丫头不久也赶了回来，马车又重新驶动，这一次直接出了城门，往城郊外驶去。 顾清欢的生母姜氏，姜氏的娘家，在一个叫江临的小地方。 本身江临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只是与京城这样繁华热闹的都城比起来，江临就偏远很多，各种物资也相对匮乏些。 在顾行知看来，江临这样的小地方，就只配叫做乡下。 “小姐，天色好像要下雨了，看样子我们得加快速度赶路，不然的话，就没办法赶在大雨来临之前，找到避雨的地方。” 车夫表示惆怅，出门的时候，这天气还好好的，这风雨说来就要来。 他是个糙汉，淋一些雨，身子倒是受得住的，无所谓。 只是马车车厢里的大小姐，身子还没有养好，断然不能再吹了风淋了雨，又接着受了寒，病上加病，他这罪过可就大了。回头回了府，也没办法向老爷交待。 顾清欢挑开了车帘，感受到外面山雨欲来的气势，她不喜欢湿漉漉的，更不喜欢被淋湿了的感觉，于是就沉声吩咐道，“那你快些驾车，但是也要注意安全！” 车夫扬起马鞭，马儿跑得飞快起来。 出了宽敞的官道，接着上了一条不太平坦的小路，马车开始颠簸起来。 “小姐小心！” 饶是春荷丫头这种干惯了活计的婢女，都被摇晃得难受起来，同时还要护着身边的大小姐。 顾清欢胃里难受起来，都是被颠簸给巅出来的。 她还来不及再去挑开车帘查看外面的情况，马车突然又往后倾斜了去，重重地又巅了一下，主仆二人在马车里面差点翻了个大跟头，好不狼狈。 马车在这时，也被迫停了下来。 “哎哟，怎么回事？” 春荷丫头赶紧去扶跌倒在车厢里的顾清欢，同时出声呵斥外面的车夫。 车夫木着脸，一动没敢动。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神思。 “大小姐，不好了！老奴刚才好像撞着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把人撞伤了，还是撞死了！” 顾清欢好不容易坐稳身子，这才急急地挑开车帘往外看，只见外面，天地之间已经成了一片暗色，狂风卷着不远处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吼声，是大雨要来了的前兆。 “你快下去看看人怎么样……” 顾清欢也顾不上外面风大，自己跟着跳下了马车。 风吹着沙子，迷得人睁不开眼来。 车夫绕过马匹，赶到了车头前。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一动不动的，好像没有半点反应似的。 顾清欢几步赶过去，半蹲下身子，立即出手去探那人的鼻息。 面色微喜，也算是轻松吐了口气。 “放心吧，死不了。” 第029章 这个人受了重伤 车夫这也才跟着松了口气，“那大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清欢微眯着脸，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这里一片荒野，并没有任何可以避雨的地方。 本来他们要急着赶路，应该直接将这人扔在这里，不必多管闲事的。 这个人是谁，她根本就不认识，所以这个人的死活，与她毫无关系。 可是，到底是一条人命。 顾清欢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已经有了决断。 “把他扛上马车吧，顺带他一程，到前面找到避雨的地方，我们就先避一下雨。” 风越来越大，吹乱了她的衣裙。 “小姐，快些回到马车上去吧！” 车夫力气大，一个人就直接抱起了地上的那个男子，直接将人甩上了马车。 再然后，驾着车赶路。 终于在大雨来临之前，车夫找到了一个破庙。 在破庙的空地上，春荷丫头捡来了些干的树枝，然后燃起了火堆来。 火光照亮了四周，也带来了些许的暖意，外面的风声，夹杂着雨声齐聚而来。 “哎呀，大小姐，不好了，这个人受了重伤。” 车夫闲下来，就去顺便‘关心’一下那个被救的男子。 谁知将男子的身子翻过来，才发现他身受重伤。 在外面的时候，一片暗色，什么也看不清，因此谁也没有发现。 顾清欢走过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 身上的伤势，还不轻。 她蹲下来，仔细地检查了一番，面色也跟着变得阴沉起来。 是刀剑留下来的伤口！ 并不是普通的跌伤，或是其他别的。 拨开脸上那凌乱的发丝，顾清欢细看那张脸，是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确定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无从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 “大小姐，这可怎么办才好，早知道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扔在路上不管才好。”车夫头大如牛。 “一会儿出去看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村落，能不能为他寻个郎中，就算没有郎中，能寻来些草药，也是好的，尤其是要替他马上止血。” 顾清欢稍作犹豫，就蹲下来，将自己的裙边撕开。 几条长形的布条，被她扯了下来。 “春荷，你也过来帮忙，给这个人包扎止血。” 三个人一番忙碌，这才将受伤的那人安置好。 “再去寻些什么地方，接些水进来，烧开。” 好在这里是破庙，春荷很快找来了一口破锅，煮开了水。 “将这些桂花糕化开，然后给他灌进去，保住他的气力。” 大雨就在这时，哗啦地落下来。 “从这里去姜家，还有多远？” 顾清欢对乡下姜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在前一世里，顾家与姜家的关系，越来越淡漠疏离，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顾行知的势利淡漠，以及孤傲与轻视。 她的生母早早地离了世，这也是根本原因。 尤其是她后来登上了一国之后的凤位后，与姜家就再没了任何的联系。 后来，她惨死在皇宫的地牢之中，希望是没有将江临的姜家牵连进去的。 “回大小姐，再翻过前面的两个山头过去，就是江临，若是雨停了，再赶路的话，约摸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姜家。” 好在车夫对这一带，还算是熟识的。 第030章 真正的血缘至亲 这雨来得快，结果去得也快。 顾清欢将剩下的桂花糕，全都放在了那个受伤的男子的身边，这是她留给他的干粮和食物。 “我们继续赶路吧！” 他们一行三人离开的时候，破庙里的火，还没有熄灭，暂时温暖着整间破庙。 重新坐回马车，破庙里的这一切，顾清欢只把它当成一个小小的小插曲。 “大小姐，那桂花糕，可是你以前最爱吃的点心呢，出京城的时候，你不是特意叫车夫才专门跑路为你去买的吗？你怎么刚才，全都留给了那个陌生人？” 春荷丫头有些替自家的小主子，感到不值。 那人对她们而言，只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又是包扎止血，又是灌水暖身，现在还留了桂花糕。 大小姐这根本就是菩萨心肠啊！ “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少吃一点，或是不吃，我不会怎么样，可是对他而言，那是雪中送炭，甚至是救人一命。与其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流尽而死，或是渴死饿死，我袖手旁观，我实在是做不到。多做些善事，权当是为给自己积善行德吧！” 重生之后，她一直在反思。 上一世，她明明风光无限，为何落得那样惨死的下场？ 除了要逃开皇宫那个如同炼狱般的牢笼外，与她以前风光太甚，树敌太多，也是分不清关系的。 就算不为自己，就当是为那陪着她一起死去的孩子，这一世开始积善行德。 想到那个还没有来得及成型的胎儿，她垂下头，难掩心头的难过。 春荷丫头心思敏感，总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不然的话，小主子的情绪，不会瞬间就变得这么低落，害得她还想再问什么，也不敢再开口。 翻过了两座山头，外面就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道路的两旁，不时有村庄，以及府宅出现。 “大小姐，我们是先去姜家的老宅，去姜老太太那里，还是去姜家的新宅？” 姜家的老宅，现在只有姜老太太和下人住在那里。 姜老太太的儿子，也就是顾清欢的亲舅舅，成了亲之后，就自立门户，搬去了别处，在别的地方另立了新的宅院。 顾清欢这个人喜静，来乡下又是来避祸的，求的当然就只有安宁和清静。 于是，她不假思索直接回道。 “就去外祖母那里吧。” 到达老宅的时候，姜老太太接到消息，已经满脸欣喜地站在府门口迎接。 顾清欢下了马车，就看到一头银发的姜老太太，眉目间和自己有些相似，格外的慈爱。 “清欢丫头，快过来外祖母这里，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这小丫头！” 相聚的场面，说不出来的温暖。 是顾清欢重生之后，少有的温暖场景。 “外祖母！” 顾清欢撒起脚丫子，丝毫不顾形象地跑了过去。 姜老太太大概是看见顾清欢小丫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女儿，神情不免悲伤起来。 “你娘是个没福气的，正该好好享福的时候，却早早地没了，害得你这丫头，也跟着吃了不少的苦头吧！都怪外祖母，都是外祖母的错，外祖母要不是年事已高，实在不便出门，不然的话，应该早早地把你接过来，带在自己的身边，亲自抚养你长大成人的。” 这才是顾清欢感受到的，真正的血缘至亲。 在顾家，在顾行知那里，她所得到的，大概全都是假的亲情。 第031章 我就喜欢安宁和清静 “走，外祖母带你去看看，为你准备的房间，自从接到消息，知道你要回来小住一阵子之后，我就令人开始准备起来。” 顾清欢任由头发花白的外祖母拉着自己，绕过偌大的园子，穿过无数的雕花廊柱，最后来到了一间清雅的院子。 “你娘以前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住的是这个院子，她出嫁之后，包括早早没了的这些年，这个院子，我也一直命人每天打扫，一直空在这里，从来没让任何人进来住过。” 想起早早没了的女儿，老太太又情不自禁地落泪。 “你看看喜欢这儿不，要是不喜欢的话，外祖母重新带你再去挑，这宅子里还有别的院子，也是空着的。” 顾清欢很喜欢这儿的老宅，有一种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虽然老宅这里，没有顾家的府宅一半大，可也打理得井井有条。 “外祖母，我很喜欢这儿，就这儿吧。” 她进了院子，院子不大，没有任何的颓废之象，反而因为生长的各种花草，而呈现出了一种静谧的生机。 她要住进去的那间屋子，看样子重新叫人收拾整理过，所有的东西，也差不多都是齐备的。 就连梳妆台上的铜镜，也叫人擦得发亮。 “你若是还缺什么，就和外祖母说一声，或是告诉这里的下人也行。” 走了这一趟路过来，又加上心情激动，姜家老太太便叫人拉了张椅子过来住下。 “这里就是我娘住过的闺房？” 可惜的是，年代已经有些久远，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母亲曾经存在过的的痕迹。 记忆里，关于母亲的模样，也已经有些模糊。 “你这丫头呀，和你娘长得是真像，看着你，仿佛我又看见了她。” 姜老太太的眼角，一直都是湿润的。 “那外祖母，您的院子里在哪里？我要是在这里闲来无事，可以去找您陪着您吗？” 人一旦上了岁数，就格外的念旧，也格外的渴望亲情。 尤其是对于那些曾经失去过的东西，尤其的执着。 “当然是好啊，不过你这小丫头和我这老太婆，估计是不怎么能聊到一起去的，只要你不嫌我这老太婆烦，爱念叨，外祖母这心里就已经高兴。” 这是她在梦里，才能够求来的机会。 如今终于实现，她怎能不激动？ 老宅里的下人不多，姜老太太本来还担心下人不够，怕是对顾清欢照顾不够细致，要再去外面雇请两个下人回来，也被顾清欢制止。 “现在这样挺好的，不需要为我做任何的改变，我就喜欢清静安宁，太过吵闹，我反而不喜欢，这一人多，就嘴杂，会扰了清静的。” 姜老太太只得作罢，她是上了岁数，年纪大了，也格外喜欢清静。 没想到小丫头，和她的性情倒是格外的投缘。 老宅里的日子安宁又自在，顾清欢住下来之后，心情就好了大半。 每日在园子里赏花，闲来无事就陪陪外祖母，顺便绣花，没再折腾自己，这气色随着心情好而跟着好了不少，日益红润起来。 姜老太太看在眼里，那是欢喜在心上，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 第032章 花灯市的热闹 转眼，已是一月有余。 这一日，姜老太太突然拉着顾清欢，往顾清欢的手里塞了些银子。 顾清欢神色微愣，不解地询问起来。 “外祖母，您给我银子做什么，我住在您这里，蹭吃又蹭喝的，又没有要花银子的地方。” 她赶紧拒绝，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收下。 “拿着吧，今日是江临这边的花灯节呢，外面定然很热闹的，外祖母呀，年岁大了，不然，要是再年轻个二十来岁，外祖母一定和你们一块儿出去逛花灯。” 江临也有花灯节？ 顾清欢倒是想出去看看。 “我叫个下人领着你们一块儿出去，免得在江临迷了路。” 姜老太太考虑周到，又细致。 “这些银子拿着，出去玩儿，喜欢什么，或是看中了什么小玩意儿，尽管买，外祖母能给你的银子，也不多，这点还是舍得的。” 顾清欢到底还是没收外祖母的银两，她拍了拍自己的荷包道。 “外祖母，您的银子，您还是自己先收着吧，我有银子呢，从京城来的时候，我带了自己的零花钱过来的。” 因为顾清欢坚持不肯收，姜老太太最终无奈地只得收回。 “那也行，出去好好玩，我们江临地方小，比不得京城，这花灯节，算是很热闹的，不能错过。” 听说有花灯节的热闹，可以去凑，春荷丫头已经早就笑得合不拢嘴。 在姜府老宅的下人带路，她们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灯市。 入眼，皆是一片眼花缭乱。 “哇，这里的灯市真好看，比京城里的灯市，那真是一点也不差呢，该有的，都有。” 平时不怎么热闹的市集，一下子重新装点起来，各个铺子的门前，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挂着的花灯。 甚至还有猜灯谜的，好不热闹。 顾清欢也辗转流连其中，最后她看中了一盏新出的兔子灯。 “小姐，买了吧，这盏兔子灯真好看。” 春荷丫头站在兔子灯前，也有些挪不动脚步。 顾清欢没有再犹豫，直接掏出了银子。 “小姐，兔子灯给你！” 春荷丫头一脸欣喜地将花灯，递了过来。 顾清欢并没有接，只淡淡地回道。 “你先帮我拿着吧！” 春荷丫头那么喜欢这盏兔子灯，她岂会看不出来。 “这里除了花市，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好玩的吗？” 顾清欢对江临，并不是太熟。 “回大小姐，那边还有花船，可以去雇船，江边的夜景也是很不错的。”下人热情地提议起来。 顺着下人手指的方向，顾清欢看见了一条江，然后江边还有几艘花船。 “走，我们去坐船。” 顾清欢很喜欢坐船，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景之下，站在船头，轻风吹拂，空气中还有阵阵花香，光是想想这场景，就应该会很惬意。 下人帮忙雇请了一艘花船，带上车夫，一共也就四个人。 “走，我们去江里转一圈再回来！” 既然雇了花船，那肯定要驾船出去游一圈的。 车夫正准备开船，一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就蹿进了花船里，钻进了遮着帘巾的船舱里来。 “什么人？” 春荷丫头察觉到陌生人闯上船来，立即警觉地挡在了小主子的面前，一脸紧张地望过去。 那人发丝微微有些凌乱，半遮着大半张脸，一时看不清面容。 而岸边，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动乱。 “在那边，好像是朝岸边跑了，快去岸边搜寻！” 第033章 再顺手救你一次 那人似是十分紧张，刻意压低了音量出声解释道。 “嘘，你们别害怕，我只是过来躲一下，只要你们不出声，不胡乱声张，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顾清欢将外面凌乱的声音，再与面前的人联系起来，试探地询问起来。 “外面那些人，是在抓你？” 年轻的男子，这才朝着她看过去。 四目相对，顾清欢指着这人，惊讶不已。 “你……不是那日我们在路边救下的那个受了重伤的人吗？” 春荷丫头反应过来，这才敢仔细打量这人。 待到细细观察一番，她也认了出来。 “小姐，没错，就是我们在破庙里替他止过血包扎过伤口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被外面的那些人追杀？” 那人这时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所以，那日替我包扎止血，还替我留下了食物的好心人，就是你们？原来这是救命之恩，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能在这样小小的一艘花船上面，这样巧遇，实在是不一样的缘份。 “这里有艘船，要不要上船去搜一下，那个人会不会趁乱躲进了里面去？” 凌乱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船外。 年轻的男人，神情慌乱起来。 “有没有哪里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们救了我一次，就再救我一次吧！”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不能被他们抓到。 可这是雇来的花船，这种花船，经过外在的装点之后，就是用来游水玩闹的，船艘里的空间，并不大，能藏下一个大活人的空间，实在是没有。 “小姐，这可怎么办？” 春荷丫头紧张起来，就会下意识地向自家小主子求助。 在她看来，小主子平日里聪慧又机警，鬼主意之类的，也特别的多。 顾清欢不急，也不慌。 “若是我想出了法子，可以帮你解围脱困，你能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会被外面的那些人追杀吗？还有，外面那些想要追杀你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她轻易不肯多管闲事，但这人既然先前就是自己顺手救下的，如今再顺手救下一次，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 只是，她从来都不是肯吃亏的主。 年轻的男子，面有难色，但是两相权衡之下，他还是点头同意。 船外，已经有了更大的动静。 “哎，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擅闯，我们这条船，可是已经花了银子雇下来的。”姜府的下人，守在外面，见到有陌生的人要强行上船，自然要上去理论。 顾清欢没敢再耽搁，向春荷丫头示意道。 “把你手里的包袱，给他吧，让他换上！” 春荷丫头这时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个包袱，可包袱里的东西，是一套新衣，准确地说是姜老太太专门请了有名的老师傅，特意为大小姐亲做的一身新衣裳。 恰巧今日这身新衣裳已经完工，她们出来游玩的时候，就顺道去铺子里取了出来。 “小姐，这可是您的一身新衣！” 顾清欢点点头，沉声交待道。 “快些换上，若是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年轻的男子为了活命，只得硬着头皮照办。 “我们发现了一个偷东西的小贼，眼看着这个小贼，是往这边跑了过来，甚至还有人看见，他是上了你们的这条船，现在我们要上去搜寻一下，不然的话，这小贼若是钻进了你们这条船，那可就危险。” 第034章 男扮女装的小偷 姜府的下人头大如牛，“我们这条船上，没有进来什么小偷。” 那些人却不依不挠，“有没有小偷进去，要我们进去查了才能知道。” 他们人多势众，姜府的下人实在是应付不了。 几个汉子不顾形象地直接冲进了船舱里，一下子惊扰了船舱里的三个女子。 准确地说，是主仆三人。 顾清欢身子半躺着，本来微眯着眼，在她的左边和右边，分别有两个婢女，一人在替她捏着肩，另外一人则背对着船舱入口的方向，跪在地上，替她捶着腿。 因为有陌生人的突然闯入，顾清欢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呼声。 “你们是谁？” 两名婢女，也吓得立即停下了手里所有的动作。 几个汉子将船舱里仔细地用目光搜查了一遍，船舱很小，而且也没有大的空间，完全没有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藏身的地方。 只是转瞬间，他们就已经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这船舱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男人，自然也就没有他们要找的‘小偷’。 “我们在找一个偷东西的小偷，看来这个小偷，并没有上你们的船，不好意思，我们打扰了，你们继续！” 那几名汉子，看样子没有寻到人，也不想节外生枝，赶紧垂头撤离。 “既是打扰，难道这样说了一声，你们就要走？”顾清欢不满地指责道，“喂，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这条船是我花了银子雇下的，你们随随便便就闯了上来……喂，你们先别走，把话给我说清楚！” 几名汉子溜得比来的时候，还要快。 没多大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呼，吓死奴婢了。” 春荷丫头紧绷着的身子，这才重重呼出口气，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球般放松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紧张，又冒险的搜查。 同样紧张的，还有另外一名婢女。 明显小了一圈不止的女裙，套在成年男子的身上，怎么看怎么滑稽。 幸而，这人是背对着船舱入口处的，也一直不敢回头，那突然闯进来的那几个汉子，没有再靠近进来，否则的话，穿帮只是早晚的事。 “哈哈，他穿小姐的这身女裙，实在是看着太搞笑！” 当春荷丫头的眸光，落到男扮女装的人身上时，实在忍不住发出了捧腹大笑。 “小声点，也许他们的人还没有走远呢。” 顾清欢也想笑，但是好在忍耐得住。 “真别扭！” 对于男扮女装的那人来说，这一身衣裙，无疑是别扭又不自在的。 危机已经解除，他立即动手脱衣。 “等等，你现在并不是绝对的安全，要寻找你的人，虽然已经下了船，但是应该还没有离开岸边，他们寻不到你的人，肯定不会轻易离开的，你现在还不能将这身女装脱掉，当然除非，你还想重新穿第二次。” 顾清欢笑着提醒某人，一脸的调侃。 “……” 正在解着金丝花边盘扣的粗糙大手，立马就停下了动作。 眼前的危机，虽然已经解除。 但是并不代表，他就已经安全。 外面那些要找他的人，找不到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身女装对他而言，是对他身份的最好遮掩，关键时刻里，甚至还能救他一命，就像刚刚在船上经历的这一次凶险，一模一样。 第035章 不知道为什么要被追杀 顾清欢坐正了身子，给自己沏了盏茶水，喝了口润过喉咙，这才出声提醒。 “别忘了，你事先答应过我的约定。” 年轻的男人愣了愣，这才不自在地回道。 “感谢小姐救命之恩，小人名叫青山，本就是这江临的人。至于外面那些在寻我要抓我的人，为什么要抓我，我还真不知道，还有，他们是什么身份，是谁派他们来抓我的，我也是一头雾水。” 顾清欢显然不会相信这一套无厘头的说词，“不认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搞这么大的阵势，来抓一个陌生人吧。” 青山挠了挠头，也表示困惑。 “我在江临，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更没有什么仇家，这些人看着面生，我一个也不认识，看着不像是江临的人。” 顾清欢摆了摆手，制止那人道。 “你既不愿意真诚相待，那罢了，你走吧，走出这个船舱，以后你的死活，与我再无关。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救过你，你也不必告诉任何人，我曾对你施过援手。” 她这人一向不喜欢强迫别人，也不喜欢跟说话不直爽的人交流沟通。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也嫌多。 “小姐，我真是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我何必躲得这么狼狈，我也很想知道，我在自己家中呆得好好的，为什么这些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就想要追杀我……” 作为受害者，青山也很憋屈。 春荷丫头站在另外一边，这时也适时的提醒青山。 “加上这一次，我们小姐一共救了你两次呢。说起来，怎么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一次为了替你掩饰身份，甚至将一身刚做好的新衣，也白白给了你糟蹋。” 如果有人要做白眼狼的话，春荷丫头第一个不干。 “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还是不知道，我比你们更想知道真相。” 青山也很愁苦。 “不过，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连累你们的，一会儿我就从这里出去。不管我是否接下来会被他们抓到，不管我是生还是死，我都不会把你们供出来的！” 青山也是个有勇气的少年郎，当即就起身走出了船舱。 顾清欢也在赌气，没有并没有出声阻拦。 “这人怎么这样，叫他走，他还真走，真是忘恩负义！”春荷丫头在后面都气得直跺脚。 因为这样一个不愉快的插曲，这趟游水的心情，算是被彻底地破坏殆尽。 “我们也下船吧！” 顾清欢冷着脸，突然就有些疲累，也有些无趣，只想回姜府老宅。 岸边，那些寻人的大汉，果然还没有离开。 “你是干什么的，等等，别动，转过身来让我看看！” 突然，一个大汉叫住了一个婢女模样的年轻女子。 春荷丫头眼尖地望向那头，暗叫不好。 “小姐，他……” 剩下的话，她吓得咽进了喉中。 顾清欢当然也瞧见了那凶险的一幕，男扮女装的青山，正僵直着身子立在原地，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有一个大汉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呵止他停下来，试图向他靠近过去要进一步检查。 青山的女装，也就只能够在远处，糊弄一下外行人还可以。 要是近距离接触，是经不起‘观察’的，很容易就穿帮露馅。 第036章 救人救到底 顾清欢很想转身就走，那个不知好歹的青山，被抓还是能侥幸逃过一命，关她何事？ 可转念又一想，这人是从他们的花船里出来的，倘若真要被抓，露了原形，那到时候自己还是会被牵连进去。 她不禁懊恼起来，当初还是不该多管闲事。 当即，她不敢耽搁，赶紧领着春荷丫头赶过去。 “这是我身边的贴身婢女，我们前两日，才从京城来这里探亲的，她胆子小，不懂规矩，回头我会好好约束她的，敢问你们像是在寻人的样子，在找什么人吗？” 顾清欢挺身而出，赶在那几个大汉，赶到青山的面前时，已经先行拦在了青山的身前，将‘她’巧妙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几个大汉，听顾清欢说是从京城来探亲的，立即脸色变了变，不再像先前那样放肆大胆。 “多有冲撞！” 留下这句话后，几人匆匆地离开，再也不敢胡乱惹事。 至于青山的危机，再一次被顾清欢巧妙地化解掉。 “哼，我们小姐再一次救了你的命！”春荷丫头气得不满地瞪向青山。 青山自知欠下太多，垂着脑袋闷声回道。 “我不会再连累你们的，现在我就走，和你们分开，就算我再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与你们无关，不会将你们牵扯进来的。” 他现在是这些人的目标，无论他躲在哪里，都不安全，他更加不能再留下来，不能再给她们添麻烦。 “小姐救命之恩，永不敢忘，如果我能侥幸活下来，以后一定会报答小姐的恩情！” 他作势又要走。 顾清欢眸光瞄了眼岸上不远处，先前的那几个大汉，虽然没有再盘查他们，可是也没有彻底地离开，而是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甚至是在市集上继续搜查。 如果让男扮女装的青山，就这样出去，暴露在那些大汉的视线当中，相当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识破身份。 她再次叹了口气，她这人就是操心的命。 “等等！” 青山脚步顿了顿，孤疑地停下来。 “那什么……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就索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跟着春荷丫头吧。”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眼下这岸边，还有市集，到处都是寻找他的人。 要想躲过这些人的耳目，无疑只能用混淆视听的法子才可以蒙混过关。 “为什么？” 他立在原地，固执地没有动。 “为什么要救你？” 顾清欢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也很好笑。 “别以为我是什么圣人，我现在之所以愿意帮你，只不过是因为，一旦你现在暴露，被那些人抓了，只会连累我，还有春荷丫头，搞不好还会连累我的外祖母。只要你彻底地安全，让他们找不到你，才能免除你和我们的牵连。” 青山事实上除了出去送死，别无选择。 “不想死的，就好好跟着。” 顾清欢尽量绕着那些寻人的大汉，一路顺利地出了市集。 青山本来已经暗自松了口气，可哪里知道，从市集出来以后，沿路还是有那些大汉的同伙，沿路在搜寻。 直到顺利地踏进了姜府老宅，这才得以真正的安全。 青山停在老宅的府门口，一时进退两难，犹豫不决。 第037章 我这朋友胆子小 “你怎么还不进来，忤在门口等着被抓吗？” 春荷丫头半天见人没跟上，这才回头发现那人还在府门口徘徊和逗留。 这时，正好有姜府的管事过来。 “这位是……” 那管事见府里来了陌生人，这陌生人大概是跟着顾家大小姐一起来的，便从侧面开始打听起这人的身份来。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说来也巧，正好在外面遇见，回头我会和外祖母说一声的，我想让她在这里暂住几日，应该可以吧？” 管事是姜府老宅里的老人，直接听令于姜家老太太。 姜家老太太有多喜欢和疼爱顾家这位大小姐，管事的怎会不清楚。 别说是一个朋友过来小住几日，就是住上小半年，估计老太太也会高兴得合不拢嘴。 老太太心情高兴了，下面无论是管事，还是下人，干活也就更有劲。 “老太太同意的话，老奴自然尽心尽力照顾。” 管事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自然不会擅自作主。 “那就有劳管事帮忙安排一间客房吧，这样吧，我这朋友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儿小，见到了陌生人，她不敢和陌生人说话，所以，能不能尽量把她住的屋子，安排在我那个小院里面？” 当务之急，就是要让青山不能轻易地抛头露面，这样才能减少对发现的可能。 “老奴这就去办。” 这件差事，对管事来说，并不难。 春荷丫头这时趁着管事已经离开，才小声地向顾清欢提醒道。 “小姐，我们真的要收留他吗？” 这可是个来历不明的，而且正遭遇追杀的人，万一要是收留了他，因此惹下了大祸，那可怎么办？ 要知道，这里可是江临，又不是京城。 她们在这里唯一能够倚靠的，就是姜家老太太。 顾清欢当然知道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可是她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然，你还有其他别的更好的法子？” 放他出去，任由他自生自灭？ 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她豁了出去救了他两次性命的机会？ 春荷丫头哪里还有更好的主意，只得作罢。 “可是奴婢总觉得，这样不妥。” 顾清欢当然明白她的担心，沉声提醒道。 “那你回头没事的时候，替我多盯着他一点儿，只要他懂得收敛，老老实实地呆着，就会降低暴露的风险，否则的话，连大罗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他。” 至于外祖母那里，她现在就打算过去。 姜家老太太听说她的朋友来府上小住，并且还是在外面遇见的，吵着要过来看一看她这朋友。 她好说歹说，这才拦了下来。 “外祖母，我那朋友，胆子小，您若是亲自过去，只怕她明儿个天亮就要走了，不敢再在这里放心地住下来。” 听说她的朋友，也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姜家老太太这才作了罢。 “江临地方小，你替外祖母，好好招呼人家！” 姜家老太太想当然地，把这个朋友，当成了顾清欢在京城里的朋友，某位府上的富家小姐。 对于这个误会，顾清欢也不打算解释。 等这两日的风头过了，外面恢复了安全，她就再寻个理由，然后送那人出府去，等送走那人，以后那人就再与她与姜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038章 他干过的蠢事还少 客房。 “这是你的换洗衣物，我家小姐说了，你最好老实地呆在这间客房里，没什么事的话，还是不要乱出去晃悠，也不要让这府里的其他人，知道和发现你的秘密。” 所谓的秘密，自然是指他需要继续男扮女装。 对于春荷丫头找来的几身婢女的行头，青山表示嫌弃，也别扭。 “我不会出去乱晃，但是这个……可不可以不穿？” 青山本是男儿身，对这女装，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何况，他是乡野里长大的，习惯了粗布的衣裳，宽宽大大的，这女子的衣裙，又小又窄，憋得他实在是难受，都不敢抬胳膊抬腿。 “可以，除非你想什么都不穿，光着也行。”春荷丫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我家小姐可是冒险在收留你，你最好不要连累她，连累我们。” 人在屋檐下，青山不得不低头。 何况，他也懂得，现在是非常时机，这是在保命。 “罢了，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会老老实实呆着的。对了，听你和你家小姐的口音，你们不是江临本地人吧？这祖宅，是姜家的祖宅，难不成你们是姜家的远房亲戚？” 青山也是江临人，自然知道这祖宅是姜家的，并不奇怪。 “不过我在江临自小长大，从未见过你们。” 春荷丫头却谨慎得很，不耐烦地打发道。 “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记住，以后一日三餐，我会亲自送过来，没什么事，你还是不要随便出这个屋子，对你对我们大家都好。” 扔下这些话，春荷丫头这才离开。 她也不是有意要针对青山，只是觉得，为了救这个陌生人，自家小主子实在是不该冒险。 尽管百般不愿意，可青山还是继续换上了女装扮作女子。 入夜之后，府宅里渐渐安宁静谧下来，直至夜深，姜家高高的围墙之上，蹲着两个华衣锦服的男子，在两个华服男子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模样的人。 “二哥，你的消息准确吗？” 被唤作二哥的人，眸光犀利地在姜家祖宅里巡视搜查。 “当然，消息是从宫里出来的，你说呢？” 首先开口的男子，不再质疑。 “可是他真会做这么蠢的事吗？就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就算真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那这个人的存在，也远远威胁不了他，或者说，影响不到他多少，他何必大费周章搞这么大的动静？” 另外一人则不屑地耸了耸肩，“你以为，他私下里干过的蠢事，还会少吗？” 这话，倒是很快引起了共鸣和附和。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最好能够掌握他的杀人证据。” 这正是他们此夜出现在这里的主要目的。 “要不，二哥，我们还是分头监视，你和你的人上半夜，我和我的人下半夜监视？”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通过。 临近下半夜，负责上半夜看守的人毫无所获。 “老三，就交给你了。” 姜家祖宅负责轮值的护卫，压根还不知道，他们包括整个祖宅在内，已经被人盯上。 ‘吱呀’一声，在一个不起眼的院落里，有一间不起眼的屋子，屋门被里面的人打开。 再然后，一个年轻的女子，大模大样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蹲在高墙之上的护卫，小声地提醒身边的主子。 “主子，快看那边！” 第039章 要找的人，就藏在这里 高墙之上，顿时多了一道修长华贵的身影。 只见他微眯着眼，盯着突然在后半夜推门走出来的女人。 护卫也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犹豫地出声。 “主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人哪里奇怪？” 华贵的男子，眸光犀利，饶有意味地回道。 “的确有些怪异。” 只见走进院子里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毫无半点女子的娇态，步态也不见半点轻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女子。 可那身上的衣裙，却是婢女的样式，就连头饰，虽然戴着歪斜，也是婢女用的。 “主子，我们要找的人，会不会不在这里面，或者，手下去把这个女子抓过来，然后再进行一番审问？” 总这样被动地守在这里，实在不是个事。 面对护卫的冲动，以及急躁。 某人却半点也不着急，“再等等看。” 果然，一片暗色下，另外一间屋门‘吱呀’一声，也跟着打开。 院子里的人，似乎也被吓到。 “小姐怎么还没歇息？难道是在下先前的动静，惊扰了小姐？” 青山对顾清欢，那是相当的敬重。 “不是。” 顾清欢摇了摇头，她没有告诉青山，自从将他带回了姜家祖宅之后，她这心头就隐隐有一种不安。 眼前的平静和安宁，好像都只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她怕，这种平静和安宁，很快就要被打破。 “小姐似乎有很多很重的心事？这些心事，该不会与在下有关吗？”青山大胆地猜测道，然后面带愧疚，“对不起，都是在下连累了小姐！” 顾清欢安静地盯着对方的眉眼，再一次询问道，“你真不知道那些追杀你的人，是什么人吗？” 青山还是摇头，“在下真不知道，莫非小姐有什么发现？” 他也很想要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恶整他，或是视他为仇人。 害他有家归不得，害他必须要四处躲藏，不敢见人，可恨的是，他连原因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在岸边搜寻你的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护院和家丁，江临虽然是偏远的小地方，可是也有一方府衙坐镇，那些人能无视府衙的管制，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追杀你搜寻你，可见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顾清欢现在也理不清一个头绪来，只能做最简单的猜测。 青山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憎恨地回道。 “可恨的是，我连自己为什么被追杀，都还没搞清楚。” 他一个小地方的普通平民，哪里有机会，得罪什么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呢？ 高墙之上，护卫惊得嘴巴张大。 “主子，他们……那个人发出来的声音，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虽然隔得远了些，具体的谈话内容，听得不太真切，可是还是能够辩认得出来男人和女人的声音。 华贵的男子，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并不显惊讶。 “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就藏在这里。” 真是半点得来不费工夫！ 这守的下半夜，还真是值得。 “主子，要不要在下现在就冲出去，将那个人抓回来？”护卫又是一脸的冲动。 “嘘！” 只见华贵的男子，竖起手指立在唇边，示意护卫噤声。 太吵了，害得他听不见他们对话的任何内容。 第040章 江临的灭门惨案 顾清欢还是没能够从青山的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讯息来，一时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重生之后，习惯了胡思乱想，更习惯了居安思危，她总觉得现在就连江临这个小地方，也不太安全起来。 “你早些歇息吧，等这两日外面的风头过了，我就会想办法送你出去。” 总将这个人留在姜家祖宅，不是个办法。 “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青山再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夜深了，小姐也回屋歇着吧！” 顾清欢转身回了屋，不久，青山也低头回了自己的屋子，四下里重新恢复了一片安宁。 “主子，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护卫眼看着姜家祖宅重新恢复安宁，心下疑惑。 “以静制动，现在他们在暗处，我们也在暗处，只有这个被追杀的，他在明处，只要守着他，就能顺藤摸瓜查到那些要追杀他的人！” 华贵的男子，似乎胸有成竹，并不紧张。 “你好好守在这里，有什么异动，如实回报。” 夜已深，他也有些困乏。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姜家祖宅里接下来到天亮之前，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大事发生。 …… 因为晚睡失眠的关系，第二日，顾清欢便起得有些晚了。 “小姐，这是燕窝，是老夫人特意吩咐厨子为小姐炖好的。” 姜家老太太对顾清欢，那可真是用心的。 就算是在顾家，顾清欢也不是常常就能享用到燕窝这样的好东西。 何况还是在江临这样偏远的好地方，姜家老太太几乎是把祖宅里所有的燕窝，都慷慨大方地拿了出来，决定给这个身世可怜的外孙女好好补补身子。 顾清欢坐在了桌前，下意识地询问道。 “府里和府外有什么别的动静没有？” 春荷丫头这时往屋外警惕地望了眼，这才压低了音量，小心翼翼地回道。 “小姐，奴婢今日早上去伙房那边的时候，看见这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面色惶恐，行走匆匆的，就连平日里那几个喜欢八卦的，也都闭了嘴巴，奴婢当日就觉得这府里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劲。” 顾清欢知道春荷这丫头看着是老实胆小了点，但还是细心的。 “所以呢？” 春荷丫头又紧张地答道，“后来奴婢就偷偷去问了下，听说是江临城里出了灭门的惨案，现在不光是祖宅里人心惶惶不安，只怕整个江临都人心惶惶。” 顾清欢皱起秀眉，神色凝重，“灭门惨案，什么时候的事，什么灭门惨案？” 昨日花灯节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很热闹，没听说过有什么灭门惨案。 “具体的，奴婢也没打听出来。”春荷丫头摇头。 “回头我亲自去问问管事，或者外祖母。” 直觉告诉顾清欢，江临这个时候出灭门惨案，似乎并不简单。 结果，从管事那里证实了她的这个不安的猜测。 “哎，是村子里头的一户白姓的人家，不幸遭了难，听说是山匪蹿进村子里作恶，那一家人，除了一个儿子听说不在家中幸免于难，其余的一家三口，全都没了，死状，那是相当的惨烈。顾小姐，你若是无事，最近还是呆在祖宅里不要随便外出，来得安全些。” 第041章 白姓人家 除了一个儿子不在家中幸免于难？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顾清欢冷不叮地联想到了被追杀的青山。 青山也是江临人，他也曾自己提过家境并不太好…… 顾清欢的脸色，慢慢地冷凉下来。 但愿她救下的青山，不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小姐在府宅里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吩咐府里的下人，或是交待给老奴就行，这惨案一出，只怕外面现在人心惶惶，江临不太平啊！” 管事的提醒，绝非是危言耸听。 在这种偏远的小地方，平日里都是太平安宁的，一下子就出了这样的灭门惨案，牵扯着多少人心的动荡，以及不安。 “那你们也要加强府里的护卫力量，特别是外祖母那边，千万不能惊动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惶恐不安。”顾清欢沉声交待。 心事重重的她，不知道是如何独自回到自己居住的院落，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走到了青山暂住的屋子门前。 灭门惨案的事，要不要试探问下青山？ 如果不是他的家人，那自然是最好的。 “小姐？” 青山拉开屋门，就撞见了站在门口一脸面色凝重的顾家小姐。 “你要出来？” 顾清欢冷不防被撞了个正着，一时极不自在。 “不，小姐误会了，在下不是要出来，在下只是有一事想要求小姐。”青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什么事？” 顾清欢还在犹豫说还是不说，索性就打算先听听青山的请求。 “在下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实在是出来得急，也没有和家里打声招呼，至今家人都不知道我的死活，如今看来，家怕是短时间不能回，至于江临，我也可能不能再在这里久呆，因此我想着请小姐帮个忙，帮忙给我家里传个口信就行。” 青山硬着头皮，道出自己的请求。 “一再的要麻烦小姐，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是现在，能帮我的，也就只有小姐。” 若非出于无奈，他断然是不想再继续麻烦自己救命恩人的。 顾清欢胸口一直压着块大石，只见她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你的家人住在哪里？离这儿远吗，要是太远的话，我可怕真帮不了你。” 青山神色激动起来，赶紧从自己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一封已经写好的书信。 这封家书，还是他央求了春荷丫头找来的纸和笔，急匆匆之下赶出来的。 “我家就在江临的村子里，姓白，小姐只需要派人去找白姓的人家即可，白姓在江临，不算是大姓，这个姓氏很少，很容易就找得到的。” 轰轰……顾清欢一下子如五雷轰顶，砸得她险些立不稳。 “小姐，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青山很快就发现顾清欢的异样，担心地询问之后，又垂下了脑袋。 “如果小姐觉得为难，或是麻烦的话，那在下自己想办法将家书传回去，就不劳小姐再费心。” 他以为是自己提出来的请求，太过分，这才导致顾清欢面色难堪冷凉。 “你姓白，叫白青山？” 良久，顾清欢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能勉强开口再说话。 第042章 我要回家去看看 青山点头，然后如实地回道，“青山是在下的小名，在江临，大家都这样叫习惯了，我都差点忘了自己的全名是白青山。” 顾清欢险些窒息，如她猜测的一样，白青山，就是那个可怜的倒霉蛋。 可接下来，她要如何把这个糟糕透顶，甚至是悲痛的消息，告诉青山呢。 就在她咬着唇，几度艰难挣扎之时，春荷丫头一脸凝重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边跑，她嘴里还一边小声嚷嚷。 “小姐，奴婢终于去打听清楚了，江临被灭门的，是村子里头的白家……” 顾清欢急急地瞪眼过去，想要制止。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 青山身形晃了晃，两只手臂无力地垂下，本来躺在手掌心里的家书，也轻飘飘地飘落，最后落到了地上，再看他的面色，一片惨白。 他嚅动着嘴唇，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发出暗哑难听的嗓音来。 “你刚刚在说什么……什么灭门惨案？” 此时的他，死死地盯着春荷丫头。 直到此时此刻，春荷丫头这才恍然发现，这个院子里，不光只有小主子在，青山也在。 她只顾着急急地赶回来回报消息，在跑进院子里来的时候，错以为就只有小主子一人独自在，哪里知道青山也在，站在角落边上的位置。 也是慌了心神，这才嚷嚷起来的。 春荷丫头一头雾水，正想再度开口说明，顾清欢终于忍不住抢了先道。 “你的家书，可能你的家人，再也没有机会收得到了。” 青山面如死灰，失神地后退。 要不是身后还有堵结实的石墙，只怕他已经腿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春荷丫头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糊涂不解。 顾清欢真想拿把锤子，直接砸开春荷丫头的脑瓜，看看她的脑瓜里装的是什么，没用的浆糊么？ “被灭门的白家，正是青山的家人。” 如果她不直接道破这个秘密，只怕春荷丫头还会有无数的疑问想不明白。 “啊！” 春荷丫头受到了惊吓，面色发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同情地看向已经失魂落魄的青山。 先是他自己被几度追杀，险些丧了命。 接着又是他的家人，被满门灭了，这样的惨事，落在谁的身上，谁都受不了。 “消息准确可靠吗？我的家人都是很纯朴善良的普通百姓，我爹更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实庄稼人，他们怎么……怎么就遭遇了这种不幸。” 青山拼命摇头，他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噩耗。 “在村子里头，还有别的人家，姓白吗？” 顾清欢也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 或者是，他们一定是搞错了。 青山抱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没有……” 村子里没有其他白姓的人家，白姓在整个江临，都不多见。 春荷丫头同情地看过来，试图安抚。 “也许是他们弄错了呢，我也只是刚才在外面，在府里向其他别的下人偷偷打听的……消息，并不是那么准确可靠的。” 原本只是随口安抚的话，可听在青山的耳里，却听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要回家，我要回去看看！” 他突然从地上站起了身，双手已经紧握成了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去亲眼看看。 若非是他亲眼所见，他是断然不会相信这样荒唐的传言。 第043章 出去只能送死 “不行，你不能回去！” 顾清欢果断出手，及时拦下他。 他一脸的痛色，态度坚决。 “小姐，您的救命之恩，在下非常感激，但是在下非要回去一趟不可，那是我的亲人，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妹妹，我得回去看看他们……” 后面的话，因为过度哽咽，已经说不下去。 春荷丫头也终于反应过来，跑过来劝道。 “青山你傻啊，这个时候你跑出去，跑回家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吗？如果那些人是冲着你来，在找不到你的情况下，又对你的家人下了手的话，那你回去，正合他们的意。” 连春荷丫头都能反应过来，都能明白的道理，青山不可能不明白。 他赤红着双眸，神情激动。 “就算是出去送死，那又如何？他们想要我这条命，拿走便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的家人下手，我的家人们，又犯了什么错，又为什么就该死？” 他朝天怒吼，想要讨要一个公道。 可是，谁能给他一个公道？ 谁会管他这种小老百姓的死活？ “你冷静点，这件事我来想办法，总之，放你回去，你露面之后的危险太大，就等同于前功尽弃，不就是要去求证，那灭门惨案的白家，究竟是不是你的家人，我来想办法打探消息。” 顾清欢这个人，生平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蒙受不该受的冤屈。 就如同她重生之前，被栽赃与陷害一般。 那时，她渴望的，也无非就是求个真相，就是清白。 “你别冲动，我家小姐都答应肯帮你去查证，你就不要再自己胡乱跑出去惹祸上身，这样的话，非但救不了你自己，还会连累我家小姐，连累姜家所有人。” 在劝说下，青山这才没有再冲动。 顾清欢叫来府里的管事，以府里的周全为由，命令管事出去详细打听情况。 姜家老太太那里，管事不敢随便惊动。 如今在祖宅这里，能做主的，就只有顾清欢。 管事权衡再三，终于答应肯冒着风险出去打探消息。 只是，谁都知道。 抱着的那一丝侥幸，那点希望，有多么渺茫。 所有发生在青山身上的事，不停地被追杀，被搜寻，一件件一桩桩，都不同寻常。 那些人既然敢追杀青山，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白家的惨案，八成是真的。 可他们冥冥之中，又怀着那么一丝弱小的希望。 希望一切都是个错误，或者误会，希望青山的家人们，还好好的。 结果，管事带回来的消息，最终还是顾清欢失望。 “你先下去吧！” 支走管事，顾清欢一脸担忧地看向身后的布帘。 在那层布帘之后，就站着青山。 最后的那一丝弱小的希望，终是破灭。 “我要替他们报仇，我要杀了那些人！” 他赤红着双眸，一副誓死如归豁了出去的模样，要冲出去。 顾清欢再度拦着他，冷声斥问。 “你要如何报仇？你有什么能力，为他们报仇？你知道你的仇人是谁，应该去找谁报仇吗？你不知道，只怕你从这里走出去，还没有报到仇，你的人，就已经被仇人杀掉！出去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不是顾清欢要刻意打击青山，可这就是事实，残酷的事实，摆在青山的面前。 第044章 恨死自己的无能 春荷丫头也在一旁附和，“小姐说得对，你这个时候出去，非但不能替你的家人报仇雪恨，还极有可能出去送死。你若是死了，你的家人的血海深仇，谁来替他们报？” 青山眸中一片痛色，无助又茫然地看向顾清欢。 “小姐，那你说我该如何？”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 顾清欢比他冷静，更比他聪慧。 “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我想他们应该是四处找不到你，才想着对你家人下手，或是逼迫你的家人，想逼你现身，结果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你这个时候出去，只能送死。所以，只能等，等风头过后再出去，才能没有性命之忧。” 青山痛苦的挥拳，直接砸向了一旁的石壁。 “等，还是等。那我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的爹娘，还有我的妹妹都死了，他们全都死了，可我还在这里苟且偷生，什么也做不了，我没办法这样。” 他是堂堂的七尺男儿，他宁愿死，也不要这样窝囊地活着。 “去送死，的确简单，你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没了，可是，你爹娘，你妹妹的仇呢，还有你自己的公道呢，谁来替你讨要一个真相，一个公道？” 顾清欢尝过那种锥心之痛，现在赤红着双眸的青山，仿佛就是当年被困在皇宫地牢的那个她，无助又绝望。 “春荷，你送他回去歇息，趁着这两日，府里还算太平，你把身子好好养着，等到有了时机，你需要走出这里，需要去获得一个求生的机会。” 顾清欢头疼，本以为来了江临，可以享受这里的太平与和乐，可哪里知道，江临也不太平。 春荷丫头一脸凝重地扶着青山回了屋，现在的青山，还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任同春荷拉着走，更像具行尸走肉。 入夜。 屋门被轻轻地拉开，一脸绝望的青山，从屋子里放轻了脚步走出来。 在姜家祖宅的园子里，有一个大的水塘。 那个水塘里，种着荷花，塘水里更是养着鱼。 青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水塘边上。 “主子，那个人要干什么，他怎么夜里去了水塘？” 护卫发现情况不对之后，立即回头禀报身后的主子。 华贵的男子，揉了揉眼，面色冷凝地望向府宅之中的水塘处。 “不好！” 男子面色大变，一声惊呼刚刚落下尾音，只见他的身影，就已经如鬼魅一般，飞冲了出去，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经跃过层层高墙，笔直地飞向院子里的水塘。 一脸绝望的青山，已经朝着水塘迈出了虚空的步子。 生，他不能离开这里，看不到任何报仇的希望。 所以，他想到了死。 他想要去九泉之下，向自己的爹娘，还有自己的妹妹，好好赔罪。 都是她的错，都是因为他的关系，他们才遭遇了那样的不幸，白家也才被灭了门。 他恨，他恨死自己的无能。 他很清楚，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有艰难的处境，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谈何容易，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未必看得到一丝的希望。 这样的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如早早地去地底下，陪着自己的爹娘和妹妹，一家人在九泉之下也能重聚团圆。 第045章 没死，活了过来 绝望之下的他，闭上了双眸，一心只想求死，求得自己的解脱。 有风在耳边，呼呼地刮过。 落入水塘之中，只要他不挣扎不反抗，几口塘水灌进肚里之后，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窒息而死。 ‘扑嗵’一声，他如期地落入水塘之中。 他开始慢慢地沉入水中，就这样死了吧。 紧接着，又是一声‘扑嗵’，有人跟着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塘之中。 “该死！” 只听那人低咒一声，然后憋气潜入水塘之中……没多大一会儿，再浮出水面的时候，那人的怀中，就多了一个落水鸡样的人。 再一个旋身，那人抱着救下来的青山，落到了水塘旁边的地上。 “主子，他不会死了吧？” 护卫也在这时，沉不住气飞身赶了过来。 清贵的男子，俯身蹲下，伸出一只手用力地按压在了青山的胸前。 “咳咳……” 很快，青山就咳出了几口水来。 “没死，活了过来呢。” 护卫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有他家主子出面，定然不会让这人自己去送死的。 “你们是谁，在干什么？” 突然，就在他们的身后，一道冷厉的喝斥声响起。 主仆二人一时愣在了那里，他们只顾着要把救上来的人救活，却忘了警惕这四周的动静。 顾清欢半夜睡不着，接连失眠，实在是躺不住的她，便披衣下了塌走出了屋门。 她有点担心青山，所以径直就去了青山的屋子。 结果，她意外地发现，青山居然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她这才急急地寻了出来。 护卫反应过来，拔剑立即指向顾清欢。 “咳咳……” 青山又吐出几口水来，这才有了点人气。 顾清欢这时才注意到平躺在地上的青山，再看他全身湿透的模样，她立即看向了旁边的水塘。 只是转瞬间，她便想到了青山半夜消失不见的原由。 只是，突然出现的这两个人，又是什么人。 “你瞪什么瞪，要不是我家主子出手够快，你们这水塘里，就多了一个水鬼。” 顾清欢的眸光，这才看向青山旁边的人，也就是护卫口中的‘主子’。 只见这人也是一身湿透，虽然背对着自己，不知为何，这身影居然半点也不狼狈，甚至还给了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是自己认识的人吗？ 不，应该是说，是她重生以前就认识的人吗？ “你们半夜怎会出现在姜家，又偏偏凑巧就发现青山想不开要跳水塘……等等，你们该不会一直在监视着姜家，监视着我们？” 顾清欢脑子稍微转了转，就得出了结论。 “你们为什么要监视我们？难道，你们也是冲着他来的？” 顾清欢抬手指了指青山，这对主仆看样子不像是青山的仇人，不像是那些追杀青山的人，否则的话，根本就不会多此一举，还要把人救上岸来。想要青山死，直接袖手旁观，不是更简单么？ 事情好像越来越扑逆迷离，叫人看不清隐藏其中的真相。 “人侥幸没死，只是他若是自己想不开一心想要寻死的话，只怕下一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还有人能够救得了他。” 衣饰华贵的男子，缓缓地起身，仍旧背对着顾清欢，清冽的嗓音，平静地道出这个事实来。 “我们走！” 再然后，就在顾清欢的注视之下，这对主仆一前一后，直接飞身飞出了姜府祖宅。 第046章 愿为小姐做牛做马 来得快，去得更快。 如果不是还躺在地上的青山，能够证明这一切不是幻境，顾清欢大概要怀疑自己大半夜，是不是撞了邪。 “小姐……” 一心想要求死，却没有死成的青山，这时缓过了那口气，慢慢地有了气力，强撑着从地上坐了起来。 “是小姐再一次救了我吗？”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面前的顾家小姐，再一次救了他。 “青山，我真瞧不起你！” 顾清欢突然就怒了。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么懦弱不堪的人，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救你。” 对青山选择轻生，她是看不下去的。 “求死容易，可是求活，却是艰难的。你若是真的不想活了，那你就不要连累我，更不要连累姜家，连累我的外祖母。你想死，就死远些，死在姜家祖宅，这算什么？” 如果姜家祖宅出了人命案，外祖母哪里可以避得开嫌疑？ 青山垂下了脑袋，对于顾清欢的指责，他对自己也感到很绝望。 顾清欢也没再花气力和心思去劝他，而是气愤地选择离开。 是生是死，这都是青山自己的选择。 作为一个不相干的路人，顾清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青山独自在岸边坐了良久，夜深露重，直到他整个身子，都是一片冰凉，他这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 身后就是他先前想不开去跳的那个水塘，此时的水塘，已经早就恢复了一片平静，哪里看得出来有半点的异样。 天亮之后。 “小姐，不好了！” 顾清欢精神不济，面色也不怎么好。 “什么事这么慌张？” 最近江临的风波，实在是有点多。 “那个青山……他不知道为什么跪在了小姐的门外。” 春荷丫头是过来送早膳的时候，才发现外面跪着有人。 “……” 顾清欢的秀眉，皱得更紧。 这个青山，真不是个让她省心的主。 “罢了，你去把他叫进来吧！” 当春荷丫头将青山叫进来之后，青山还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顾清欢心烦意乱得很，语气也就不太好。 “小姐，在下是想过来向小姐辞行的。” 青山昨夜已经想了大半宿，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不能什么也不做。 “辞行？这么说，你想走，那行，你走吧！” 顾清欢也厌倦了这样的提心吊胆，这人又不是她的什么亲人，对方如果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她再操心也是无用的。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跪在地上的青山神色愣了愣。 昨夜自己想不开一心求死的事，大概是伤了恩人的心。 其实，他对自己也很失望。 “多谢小姐三番五次地出手相救，这份救命之恩，在下永不敢忘。如果在下以后还能侥幸有命活着，一定会回来报答小姐的，届时任凭小姐随意差遣，哪怕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顾清欢不为所动，这番说词，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小人这一次不能平安脱险，那恐怕就无法再报答小姐……来生吧，若有来生，小人可以为小姐做牛做马！” 青山选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不一定是条生路。 “青山，你真的想好了吗？外面那么乱，你这个时候出去，无疑等于自投罗网，等于送死。”春荷丫头到底见不得人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在一旁好言相劝。 第047章 官府前击鼓鸣冤 顾清欢抬手制止春荷丫头，她看得出来，青山的去意已定。 “你若想走就走吧！” 青山从来都是算帐的，她并没有打算把这人禁锢在此的打算。 “春荷，给他一些零用钱，让他好自为之吧！” 在对待青山的事情上面，顾清欢自认已经仁至义尽。 该做的，甚至不该做的，她都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破除了自己的底线。 春荷丫头微微不满，她身上的银子，本就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小姐用自己的首饰去典当了，才换了些银子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 可现在倒好，居然要拿出来部分接济青山。 她虽然不太情愿，可好在她不会违背主子的话，何况青山的命运，真的可怜。 “这些银子，你拿着，出门在外，哪里有不花银的。” 青山再三推拒，哪里好意思再要这些银子。 “不必，我不能收。” 顾清欢低头去用膳，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最终青山拗不过，只得收了下来。 “请小姐，还有春荷姑娘放心，只要小人以后还有命活着，这些银子，就当是小人向你们借的，将来有机会，一定如数奉还！” 揣好银子，青山就低着头匆匆地退出屋子，再然后，就消失在了院落。 春荷丫头望着空荡荡的屋外，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姐，你说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顾清欢没了胃口，更没了用膳的心情。 再听到青山的消息，已经是午后。 府宅里下人议论纷纷，都在八卦着江临城的这件大事。 “哎呀，听说击鼓鸣冤的人，正是那白家唯一幸存的人，是那白家的长子呢。” “可怜呀，家人全都没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活，这搁在谁的身上，谁都受不住。” “那官衙老爷最后受理了他的冤案吗？我们江临，可是好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种轰动的惨案，当真是土匪干的吗？可是最近好长时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土匪下山趁火打劫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春荷丫头默默地记了下来。 “什么，他跑去官府门口击鼓鸣冤？” 顾清欢面色大变，同时也懊恼不已。 她本以为青山是负气离开，本以为这个人已经无药可救，已经自暴自弃。 可原来，他离开只是为了想去自己的亲人讨还一个公道，寻求一个真相。 “快，快去看看！” 当务之急，顾清欢赶紧吩咐春荷丫头出门。 府衙的门口，已经挤满了江临的百姓们。 江临很多年没有出现过这样惨烈的惨案，这桩惨案，牵动着无数百姓的人心，甚至一度让这些普通的百姓们人心惶惶不安。 虽说传言是土匪干的，可是江临已经好些年，都不见土匪的影踪。 顾清欢和春荷丫头也挤在围观的百姓人群之中，围在官府的府门前，关注着事态的最新发展。 “这白家夫妇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白家的那个小女儿也还小，怎么就无端遇到了这种惨事？也没听说，白家的长子，在江临得罪过什么仇家，犯下过什么大错。” “可不是，那白家的长子，已经到了能娶亲的年纪，这下白家毁了。” “真是土匪干的，那也得把土匪抓住，不然再跑出来祸害其他人家，那可怎么办？” 第048章 我家公子有请 顾清欢一边盯着府门口的动静，一边耳边听着这些百姓们的议论。 所谓的土匪，不知道是不是一些有心人放出来的烟雾弹。 她不信，这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以及无缘无故。 凡事有果，必有因。 青山被追杀，以及整个白家都突遭不幸，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或许连青山自己都不清楚。 不清楚，并不代表不存在，真相，任何时候都是无法掩盖的。 “小姐，青山应该进去了很久，你说这官老爷会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会不会替白家鸣不平，还有，那些想要追杀他的人，不会是官府里派出去的吧？” 春荷丫头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这些话，她只敢偷偷地说。 这些问题的答案，顾清欢也很想知道。 “这位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就在顾清欢等得心焦的时候，一个清响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春荷丫头下意识往后看，再然后，看见了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你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春荷丫头指了指自己，疑惑不解。 顾清欢也回头，然后，她的眸光就闪了闪。 身后出声的人，是个护卫。 正是那一夜出现在姜家祖宅里的那个护卫，拿着剑，曾经指着她的那个护卫。 他只是来传话的，至于他口中的‘公子’，应该是那夜出现过的这个人的主子。 想起那个背对着自己清贵的身影，那股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 直觉告诉她，那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意。 至少在她看来，应该不是追杀青山的幕后指使。 “那有劳你带路吧！” 这个时候，那个人要见自己，直觉告诉顾清欢，这应该不简单。 春荷丫头一头雾水，下意识伸手拉了拉自家主子。 她眼里的提醒，再明显不过。 都不认识对方，无缘无故就要跟对方走，这怎么看都不太安全。 “没事。” 顾清欢出声安抚婢女。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在护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小茶馆。 “小姐请吧，我家主子就在里面。” 顾清欢没有犹豫，抬步上前。 春荷丫头想要跟进去，结果被护卫伸手拦了下来。 “我家主子的意思，只许你家小姐一人进去，你还是在外面和我一起等着吧。” 春荷丫头哪里肯，同护卫理论起来。 “我们都不认识你们，凭什么对你，还有你家主子放心，万一他要是想对我家小姐不客气呢……” 顾清欢停下脚步，出声制止。 “春荷，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清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般笃定，说完这番话之后，她自己也觉得很惊奇。 难道就因为这对主仆，那夜突然出现在姜家祖宅救了青山的一条性命吗？ 可坏人也不会在自己的脸上，直接刻上一个‘坏’字。 “那小姐你自己要小心些，万一有什么情况不对劲，你就直接朝外面喊一声，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闯进来救小姐的。” 在春荷丫头的再三叮嘱下，顾清欢抬脚进了茶馆。 整个茶馆显得空荡荡的，江临的百姓，大概都跑去府衙门口了。 再然后，她就看见了那夜让她熟悉的背影。 第049章 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 那个身影，仍旧背对着她。 顾清欢的一颗心脏，扑嗵乱跳起来。 这个人那夜突然出现在姜家祖宅，现在又知道她在府衙门口，难不成这个人还在派人暗中监视她？ 不管怎么样，今日趁着这个机会，她务必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 “听说公子找我？” 顾清欢落落大方地在对面坐下，再抬眸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对面坐着的清贵的男子，脸上居然戴了一个银制的面具。 好在不是什么恐怖的图案，只是堪堪地遮住了眉眼和重要的五官，让人辩不清他的面容，自然也就无从辩认对方的真正身份。 “坐吧。” 对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清朗，并没有任何的压抑与暗沉。 “想必公子来找我，不是为了专门找我来陪公子喝茶的吧？” 顾清欢坐着没动，她这个人生来警惕，来路不明的人，以及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是不会随便碰的。 “怎么，怕我在这茶水里下毒？警惕心，倒是不错。” 哪知对方很快就猜出了她的意思，不加掩饰地嘲讽起来。 再然后，他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慢条斯文地品起茶来。 顾清欢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方此举无意就是在向她暗示，他不屑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可她现在哪有心思坐在茶馆里面品茶，她的眸光，时不时地望向了茶馆外面。 这一望，居然叫她发现了一个惊奇的事实。 那就是，以她现在的位置，居然可以将府衙门口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偶然，还是巧合？ 她毫不掩饰眼眸之中的惊奇，再次望向了对面。 可惜，在银制的面具的遮掩之下，她根本就无从看清他脸上此时的神色与表情，更无从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他藏在姜家祖宅？” 面对询问，顾清欢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询问的是青山。 “难道你的目标，也是青山？” 顾清欢没有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大胆地问出自己的疑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也这么关注青山，他究竟有什么不同，或者说，他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平淡无奇的一个人，却被几方势力看上，无论是争夺，还是毁灭，总有原由。 “看来，他连自己为什么被人盯上，为什么会被追杀，都一无所知。” 对方似乎叹了口气，大有替青山不满的意思。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五官和面容，可顾清欢还是隐隐能感受得到，来自对方身上那种清贵的气息，再加上这人一身华贵的衣衫，举手投足间，皆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不是富家子弟，就是权贵之后。 小小的江临，什么时候养得出这样气度不凡的男子来？ “你若是知道些什么秘密，还望告知，或者，还请你给他指一条生路。” 顾清欢越来越好奇，除了对方的身份，对他整个人，也勾起了探究的兴致来。 “生路？只要他不是一心想要寻死，总会有生路的。” 对方漫不经心地答道。 顾清欢想到什么，不由得面露惊喜。 “你这么说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青山这趟去府衙击鼓鸣冤，会安然无恙？” 第050章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可惜，对方并不愿意透露更多，这让顾清欢不免更加好奇。 只是得到了这样的暗示，她莫名就替青山松了口气。 也不知为何，她莫名笃定，以及相信对方的判断，甚至是预言。 这个人说青山没事，那青山这一趟就不会有事。 就像当初，在悄无声息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就救了溺水的青山一命一样，她选择相信他对青山没有任何伤害之意。 空荡荡的茶馆，与外间的喧闹，还有嘈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茶馆里的掌柜，以及伙计，不知去响。 顾清欢嗅了嗅空气中的茶香，很好闻，让她立即精神为之一振。 看着对方慢慢品茶的动作，她居然也有了想要品一品面前那盏茶的兴致。 茶香怡人，不知道品起来如何，她伸出纤纤素手，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盏茶。 事实证明，茶的确是好茶。 连她一个不善品茶饮茶的人，都觉得这茶色很纯，茶香很清香，入口更是回味无穷。 真是好享受！ “怎么，现在就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 对方似乎笑了下，但也有可能是她眼花看错了，毕竟戴着银制的面具，总像有意与她拉开了距离。 连真面目，都不愿意露，这人也真是够深沉的。 “若是你想要我死的话，我想机会有很多，也不必大费周章叫你的人，将我请到茶馆里来，那一夜在姜家祖宅的时候，你的人就可以直接对我下手，那时你们若是杀了我，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你们头上来。” 银制面具男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赏，这个女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 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她的另外一面。 江临的她，与上京城的她，似乎就像完全分裂开来的两个人。 顾清欢兀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外面府衙门口再次有了新的动静。 不知是谁，再一次击鼓鸣冤。 在同一日里，一连两次都有人击鼓鸣冤，府衙大人的脑袋，只怕都是大的。 顾清欢好奇地望出去，只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在那里击鼓鸣冤。 会与青山，与被杀的白家有关么？ 她实在坐不住，想要立即起身出去查看。 谁料，银制面具男再次淡然开口。 “别急，在这里等着吧！” 他整个人看上去淡然又平静，就好像他对那个击鼓鸣冤的人的出现，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些什么？” 顾清欢眉眼低沉，对方身上越来越多的神秘感，让她忍不住想去探究。 面具男子还是气定神闲，不恼也不急。 “知道得越多，死得也越快，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这样能活命久点。” 对这句话，顾清欢是莫名赞同的。 探究到的秘密越多，性命就越是危险。 砸巴了两下嘴，虽有不满，可她还是识趣地选择静观其变。 很快，从官府里冲出来几名衙役，只见那些衙役快速地离开了街头。 围观的百姓们，一头雾水，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守在外间的春荷丫头，时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的茶馆，她实在是担心主子的安危，毕竟主子现在独身一人呆在茶馆里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第051章 不像土匪窝里的土匪 倒是一旁的护卫，实在看不下去，打趣着调侃道，“你放心吧，我家公子又不是山中的猛虎，还能吃了你家小姐不成。” 春荷丫头眼珠子转了几圈，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再看向身旁的护卫，她赫然发现，护卫的这身衣着，也和普通人家里的护院，或是小厮的不同。 那衣料，看着都要好上很多。 她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裙料子，好像还抵不上护卫身上的。 莫非，护卫也是权贵之家的护卫？ “听你的口音，你不像是江临本地人士吧？” 她旁敲侧击的打听起来。 所谓知已知彼，她总得想办法才搞清楚他们的身份，这样才能进一步判断他们对主子是否有恶意，或是什么不轨的坏心思。 “你也不是江临本地人士，不是吗？” 哪知护卫神秘一笑，反问过来。 春荷丫头原先本来就是胡口这么一诈的，其实江临本地人士的口音，和京城人的口音，差别也不是太大。 “难不成，你们也是从京城来的？” 春荷丫头不甘心，再次试探询问。 “嘘！” 哪知这时，护卫却竖起手指示意她安静。 “我家主子不喜吵闹。” 其实他也是怕吵，总觉得身边的这个婢女，像只小鸟雀一样吱吱喳喳，还没个完，有些烦闷。 当然，他常年跟着主子，主子的身边，不是护卫，就是身份尊贵的权贵，但无一例外，皆是男子，还没有过女子，因此，他也不擅长与一个婢女打交道。 这个婢女在套他的话，他再明白不过。 为了防止自己一时心软，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他只能选择这样生硬的方式，阻止她再继续询问下去。 “那我声音小一点，行不行？你家公子，为什么要见我家小姐？还有，看你这身衣衫，想来也不便宜，你家公子到底是哪家的权贵之后？” 春荷丫头接连抛出一连串的问题来，不过护卫紧闭着嘴巴，再不肯多透露半个字。 “真小气！” 春荷嘀咕着嫌弃了一句，将头扭向另外一边。 不过就是权贵家的护卫而已，高傲个什么劲？她还是京城顾家的婢女呢，顾家老爷还是宫里的太尉大人呢。只是，小主子交待过，出门在外，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所以她忍了又忍，这才没有报出自己和主子的身份来。 吵闹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去而复返的衙役，这一次衙役们不光是自己回来的，居然还押着四个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人，那些人模样狼狈，衣衫凌乱，看样子是经过了打斗，以及藏匿，凌乱的头发上还有干草存在的痕迹。 顾清欢的视线，投在那几个被抓的人身上，惊讶得合不拢嘴。 “这些被抓的人是……” 直觉告诉她，莫非这些人和白家被杀的惨案有关？ “吵！” 哪知对面，面具男子轻描淡写地丢了一份嫌弃过来。 但这些人看上去，绝对不像是从土匪窝里抓出来的土匪。 首先，他们的衣衫虽然凌乱不堪，可还得看得出来，这些人穿的衣饰，几乎是一样的，常年居在土匪窝里的土匪们，可不会在衣着上这般讲究。 另外，他们看上去都很干练，有几下身手，土匪窝里的土匪们，在外面抢劫杀人，更多的是凭着他们自身的一身蛮力，还有残忍手段。 第052章 江临的首富吴家 事情很快就出现了不一样的转机，迫于围观的百姓们的强烈要求，府衙大人不得不在公堂之上，要公开审理白家的灭门惨案。 此时的青山，跪在公堂之下，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本来公堂之上的府衙大人，已经要打他的板子，治他的罪。 他手头没有任何的证据，却跑来击鼓鸣冤，扰得江临的百姓都围观了过来看热闹，影响之大，影响之坏，让府衙大人是头疼又愤怒的。 可除着第二个击鼓鸣冤的人出现，以及新的报料，事情出现了大的转折。 被衙役和捕快们抓来的那几个人，就是当晚出现在白家附近的可疑人，白家惨案发生的时候，他们行迹可疑，甚至都被人看见过。 惨案之后，他们就躲了起来，不巧的是，躲藏的地方，被击鼓鸣冤的那个百姓发现，然后不敢声张，直接来了官府报案。 好在动作迅速，没有声张，将躲藏的那几人立即成功地进行了抓捕。 公堂之上，惊堂木被府衙大人拍得震天响。 “你们可知罪？” 被抓的那几人，自然是要为他们自己狡辩的。 此时，有捕快挺身而出，亮出自己手中的破布碎片。 “你们看，这是在白家门前不远处发现的，肯定是命案发生之时，真凶不小心留在命案现场附近的，而这块破布上面的碎片，和你们几人身上的衣饰，就是一模一样的。” 捕快手中的破布碎片，还被染上了血渍，格外的触目惊心。 府衙大人张了张嘴，面对人证和物证，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办案。 何况在外面，还有那么多的百姓们都盯着，容不得他有半点的马虎。 围观的百姓们，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突然有一个百姓，想起了什么，立即指着被抓来的那几个疑凶中的一人说道。 “哎呀，那个人看着怎么那么眼熟，那不是吴家的护院吗？没错，就是吴家的护院，去年我去吴府送过柴，我见过那个护院。” “你这么一说，我看着也觉得很像。” “可那吴家可是江临这边的首富，吴家从来都不缺银子，再者也没有听说过吴家与这被害的白家，有过什么怨仇，那吴家也不至于派了自己家的护院打手，过来对白家人下这样的毒手。” “白家人都很老实本分的，平日里在村子里头与我们这些村邻，争吵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怎会与那财大气粗的吴家结仇？” 经过百姓们的提醒，对那几个疑凶的真实身份，立即就展开了调查。 此时，府衙大人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可不希望是吴家干的，吴家在江临可是首富。 跪在地上的青山，也是一片茫然的神色。 他是土生土长的江临人，自己家与那吴家有没有怨仇，他还能不清楚。 正因为清楚，他心中也有不小的疑惑。 只是派出去的捕快，很快就查证了这几名疑凶的真实身份。 他们正是吴家雇养的护院，几人都是。 吴家老爷更是一脸的颓败，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疑凶是他家的护院，他是吴家的一家之主，如今嫌疑最大，怎么也摆脱不了被猜疑。 第053章 是你叫我们去杀的人 公堂之上的府衙大人，两相权衡之下，不敢再对吴家有任何的偏袒。 “你可认罪？这几名凶手，都是你吴家府上的护院，有证人指证他们出现在白家附近，还有证据指向他们，在白家的惨案现场，留下了不可毁灭的证据，对证人和证据，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吴家老爷腿抖得厉害，他大概万万都没有想到，他风光一世，临到老了，居然还要摊上这种丑事，背上这样的罪名。 “冤枉啊，青天老爷，真是冤枉啊，老夫半点也不知情。” 此时，吴家老爷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甩锅。 只要不认账，应该就没有办法对他定罪。 “不知情？那你的意思是，这几个护院，是受其他人指使吗？”府衙大人硬着头皮认真办案。 一旁的师爷，小心地在一旁提醒着什么，两人耳语一番，府衙大人立即就端正了坐姿，更加摆出地方父母官的威仪来。 “府里很多的琐碎小事，我都是交给管事在打理，这些护院，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听命于管事办事。”吴家老爷将府里的管事推了出来。 “管事呢？” 府衙大人立即沉声叫人去带管事过来。 老实的管事，已经吓得面色发白。 “当着大人的面，你在这里告诉大人，指使护院出去杀人，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我到底有没有授意给你？”吴家老爷厉声斥问。 管事缩着脖子，惨白着脸正要回应。 护院当中，有一人却指着吴家老爷大声指认起来。 “是他，是他指使我们去杀人的！” 那名护院指的，正是吴家老爷。 “我们若是不愿意，老爷就会各种威胁我们……没有他的授意，以及指示，我们怎么敢干杀人放火这样的事？” 吴家老爷气得面色铁青，指着那名指认自己的护院，大声咆哮。 “污蔑，纯属是污蔑！” 只见那名护院，在公堂之上挺身而出。 “其他的人都怕你，不敢指认你，更不敢在公堂之上得罪你，不敢说出实情，我本来也害怕……可是杀人这样的罪，不是小事，是要坐牢的，我家里也有双亲，有亲人，若是他们知道我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罪，他们在村子里头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做人……”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闹得这样大。 本来以为查无对证，官府这边也会大事化小，然后再不了了之。 “早知现在，我后悔当初一时冲动，听信了你的威胁。” 护院的一席话，引得其他的同伴也为之动摇。 没人愿意把牢底坐牢，更没人愿意背负着杀人的罪名，甚至还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于是，有更多的护院，大胆地站出来，站在公堂之上，开始指证。 “是老爷叫我们做的……就算是替他去杀人，可这是他的意思，我们不敢不从。” 更有大胆的，开始在公堂之上指责。 “老爷，您可不能过河拆桥，人明明是你叫我们去杀的，不能留下活口……现在任务完成了，你就要推脱责任，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我们的头上，却把你自己置身事外吗？” 听到这里，外面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纷纷抗议起来。 “不能饶了他！” “他才是幕后的指使者，真正的真凶！” 第054章 证据确凿 这出戏剧性的变化，实在是看得人心情复杂不已。 茶馆里的顾清欢，神色不觉凝重起来。 “他们真是白家惨案的凶手，那吴家老爷是指使者？” 可她还有一个疑问，没有想通。 那吴家和白家，近日无仇，往日无怨，为何吴家老爷就非要置白家于死地，一个活人也容不下呢。 “府衙大人自会断案，怎么，还是说你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面具男子仍然还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这一切的结果，好像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顾清欢摇了摇头，不敢乱说。 公堂之上。 青山已经红了眼眶，死死地盯着吴家老爷，那双眼珠子恨不得将对方灼伤一般。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青山甚至都不认识面前的这位有钱人家的老爷，他的爹娘都是老实人，可老实的一家人，怎么遭遇了这样的不幸。 还真是天理不公！ 吴家老爷垂着脑袋，大概是觉得再狡辩，已经毫无意义。 他自己认真雇养的护院，亲自站出来指认他是幕后的指使者，面对这样的指认，他还能做什么辩解，无论什么辩解，都只是多余的无用的。 对方的无动于衷，更加激怒了他。 “你怎么自己不去死，你去死，你给我爹娘陪葬去！” 青山像疯了一样的，直接扑了上来。 只是，这毕竟是在公堂之上，当他刚扑上去，就有衙役过来急急地拉开了他。 如果在公堂之上，再次闹出了人命，这可是不行的。 端坐在高堂之上的府衙大人，惊堂木重重地拍下。 “你可认罪？” 这话，自然是对吴家老爷问的。 “冤枉啊，请青天大老爷为在下做主伸冤！” 吴家老爷大概还是不甘心。 “大胆放肆！现在人证物证皆有，你还喊自己是冤枉的，你当本官的眼瞎吗？”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都指认了这个事实。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 证据确凿，皆摆在面前。 青山忍不住号嚎大哭起来，“爹啊娘啊，告尉你们在天之灵！你们看见了吗？罪魅祸首，终于找到了！他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和报应的！” 堂堂的七尺男儿，一夜之间，痛失了所有的亲人，怎能不悲？ “还有他们几个是行凶者，罪不可恕，也押入大牢！” 至此，无论是主谋指使者，还是行凶的护院，全都一起被押入大牢。 坏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等待他们的，将是严重的刑罚。 “你节哀吧！现在准许你回去安葬你自己的亲人，好好厚葬他们吧！” 至此，这堂公审，总算是替死去的冤魂，伸张了正义，至于杀人的凶手和幕后主使者，也皆会受到应有的刑罚。 围观的百姓们，看见最后这一幕，也纷纷吐出了口恶气。 “他们都该死，杀人偿命，应该把他们拉出去直接斩首示众！” “可不是吗？江临许多年都不曾出现过这样恶劣的杀人放火惨案，还什么土匪作案，编，真是会骗瞎话。” “吴家那么有钱，要说应该将吴家全部抄家，抄出来的金银财宝，怎么说也得赔给白家一点，白家真是可怜，一家人居然都这样没了，只留下一个可怜的儿子，叫他以后可怎么活呢。” 第055章 想先安葬了他们 围在府衙门口的百姓们，一片叫好声。 顾清欢知道这个案子，已经有了定论。 谁对谁错，一目了然。这么多的证据摆在这里，就算是那吴家在江临，再是首富，有再多的银子，那又如何？ 人命，绝对不是这样轻贱的，说没就没的。 “青山……” 只是可怜了青山，还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呢。 想到青山，顾清欢就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至此，她没有办法再坐在这间小小的茶馆里面冷眼旁观。 几步就奔到了门口，春荷丫头听见脚步声，也适时地回过头来。 “小姐，青山他父母的冤仇，终于得报了！” 原来，不光顾清欢一人情绪激动，连春荷丫头这个时候也红了眼眶。 “走，他马上就要出来了，我们过去看看。” 府衙门前，围观的人群，开始散了开来。 等顾清欢到了府衙门前，还没有接到青山，她本能地回头，后知后觉地望向了小茶馆那边。 原本守在外面的护卫，已经没了踪影。 他呢？ 他不会也走了吧。 等她寻着原先茶馆里的那个位置和方向用眸光搜寻过去，哪里还有那个人的半点影子。 走得还真是快啊！ 也怪她，离开之前，怎么就忘了和那个人打声招呼呢。 “小姐，青山要出来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心思飘忽之际，春荷丫头突然晃了晃她的手臂提醒她。 不动声色地收回眸光，她再看向府衙里面，只见青山一脸灰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亲自为自己无辜死去的亲人，终于讨回了公道，可这个结果，还是不能让他有半点的满意，不能释怀。 他要的，是自己的亲人。 “青山，你爹娘不会白死的，那些害死了他们的坏人，也会遭到报应，会得到惩罚的。”春荷丫头赶上前去，耐心地安抚。 青山却缓缓抬头，只看了一眼顾清欢。 那时他的眸光，像个可怜的，遭人遗弃的孤儿。 事实上，他现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不就是个孤儿吗？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顾清欢到底不忍心，既然闲事都已经管到这个份上，她也不介意再多帮帮他。 “我想回家……想替他们料理一下后事。” 白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这件事他不做，谁来做？ “好，需要帮忙吗？要不，我帮你多叫些人，一起帮你？” 顾清欢这个时候能给的帮助，也就是这些。 谁知，青山却摇了摇头。 “不用，我想自己亲自来。爹娘活着的时候，我没有本事，没能好好地孝顺他们侍奉他们，现在他们去了，我想亲自安葬他们。” 这是他身为儿子的职责所在。 “那也行，春荷，给他些银子吧，买几口好的棺木吧。” 顾清欢沉声吩咐道，现在青山手头最缺的，应该就是银子。 这一回，春荷丫头虽然只有些许的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表露分毫，直接就将银子取了部分出来。 “拿着吧！” 青山的确是个可怜人。 别说她家小姐是个善心的大好人，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青山想要拒绝，可转念想到，自己身上没有分文，想要安葬爹娘，的确需要棺木，没有银子，他能上哪里去弄棺木来。 “就算是我借你们的，回头，我若是有命在，我一定会加倍还给你们的。” 第056章 脸上有疤 与青山分开之后，顾清欢就带着春荷打算直接回姜家祖宅。 半路上，春荷提到青山，更多的还是心疼和同情。 “小姐，那些凶手和坏人都抓了起来，现在青山应该是安全的吧，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人跑出来追杀他吧。” 顾清欢长长叹了口气，这才回道。 “应该是安全的吧。” 想起茶馆里的那人，她又皱眉问向春荷。 “茶馆门口守着的那个护卫，你认识他吗？” 那一对主仆，给了她太多的神秘感。 甚至，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春荷丫头想到那人，立即转了注意力。 “不认识，小姐，奴婢私下里悄悄地问过他，可那小子嘴巴严实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怎么样也不肯透露半点他们的身份。对了，小姐在茶馆里面，没什么事吧？” 顾清欢摇了摇头，面色茫然困惑，“他的主子，实在是个奇怪的人，脸上还戴了一个银制的面具，所以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样，至于他的身份，也就无从探究。” 春荷丫头偏着脑袋又问，“那小姐觉得，那个护卫，还有他口中的公子，他们主仆会是坏人吗？” 顾清欢再次摇头，“看着不像。” 春荷丫头似乎立即就释了怀，“既然小姐觉得他们主仆都不是坏人，那最起码他们不会伤害小姐，不会伤害青山，这就行了。管他们是什么人呢，或许那位公子大白日里也戴着面具，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春荷停顿了下，举了个例。 “比如，他受过伤，什么烧伤烫伤之类的，又比较在意自己的面容和五官，这才不得已戴了个面具，加以遮掩一二。” ‘扑哧’一声，顾清欢终于被春荷丫头的这番说词逗笑。 “亏你这丫头想得出来，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一身清贵之气的贵公子，如果脸上真落下了什么难看的伤疤，或是印记，那也是一大遗憾。 她就权且，当他脸上有疤痕，不敢以真容示人。 本来姜家祖宅也是人心惶惶不安的，可现在江临的府衙大人已经破了案，并且将真凶和主谋指使者都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之中，江临的百姓，乃至姜家祖宅上下人心这才重新安宁下来。 “咦，清欢丫头，你那个朋友呢，怎么没见着人影？”姜老太太是个热心肠的，不仅对顾清欢好，而且对顾清欢带回来暂住的朋友都很热情细心。 顾清欢笑着无奈地安抚道，“外祖母，她已经离开，她想回自己的家了，我刚刚出去，就是给她送行的。” 男扮女装的青山，不会再回来，更不会再住进姜家祖宅。 因为这场戏，也就该落幕。 “走得这么急？我老婆子还没好好招呼过她，没亲自热情款待过她呢。”姜老太太似乎还有两分失落。 顾清欢哭笑不得，故意假装生气道。 “外祖母，难道您天天有我陪着，您还嫌不够吗？” 姜老太太笑着拉着顾清欢，“有你就够了！你这丫头在这里多住阵子吧，好好陪着外祖母，不许像你那朋友一样，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没有外祖母的允许，你可不能随便离开。” 大概是想到将来的分离，姜老太太不免伤感起来。 第057章 帮我在江临挑一挑 顾清欢也不禁有几分伤感，在顾家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在这里，在外祖母这里，却感受颇多。 如果可以，她也想永远留在这里，留在外祖母的身边。 至于京城，还有顾家，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再回去。 “对了，你爹在京城，给你指了婚没有？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 不知怎么的，姜老太太突然提到了顾清欢的终身大事。 顾清欢立即垂头，闷声回道。 “外祖母，还没有呢，我还小，我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呢。” 这是她重生之后，最为抗拒的事。 “小什么小，不小了，该好好考虑了呢，要是你娘还在的话，一定会亲自为你挑选一门好姻缘，为你挑个好夫婿，将来衣食无忧。” 姜老太太紧紧握着小丫头的柔荑小手，那份关心，还有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早逝的娘，顾清欢便没吭声。 对于亲娘的记忆，她已经没有多少。 “你爹呀，现在有了续弦的，又有了其他别的闺女，怕是会冷落了你，你这丫头呀，要是自小养在我身边，该有多好，这样的话，外祖母就可以替你做主，为你择一门好姻缘。” 姜老太太想到这一点，就很伤感。 顾清欢喜欢江临这个小地方，当然，如果不是这一次江临出了白家这样的惨案，她会更喜欢的。 “外祖母，那我以后不嫁人，就留在您的身边，一直陪着您，好吗？” 这也是她的肺腑之言。 “你这傻丫头，这怎么行呢，你要是不嫁人，那岂不是要当老姑娘，那外祖母将来到了九泉之下，见着了你娘，都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娘……” 姜家老太太轻轻抚着顾清欢的小脑袋，满目慈爱。 “那要不，外祖母在江临，为我指一门亲事吧。如果我嫁在了江临，那我以后就可以留在江临，可以经常来陪着外祖母。” 她并不排斥这里，也不排斥嫁在江临这样的小地方。 “这……” 姜老太太哭笑不得，却只能将这话，当成是她的玩笑话。 “你这小丫头呀，嘴巴像抹了蜜似的，净会哄我这老太婆开心。你生在京城那样的地方，那是天子脚下，那是皇城，江临这样的小地方，有什么好的，就算你肯，你爹一定也不会肯的。” 皇城与江临，不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者之间的差距，可谓巨大。 在皇城可以站稳脚跟的人，谁会愿意呆在江临这样偏远的小地方呢。 可顾清欢却无比认真，“外祖母，您就帮我在江临挑一挑，如果真有合适的，我真会认真考虑的！” 京城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她必须要想办法让自己从京城早早地脱身才行。 只有远离了京城，她才能脱离过去的噩梦和牢笼，才能与皇宫，与皇氏的一切，断绝所有的联系。 “丫头，你是认真的？” 姜老太太见她神色认真，也忍不住动心起来。 “外祖母，我这个人要求不高，也不会过分挑剔，门当户对什么的，我不讲究，但是，对方的家世，还有人品，那必须要是清白的，家境不算富足，我也可以接受。” 为了表明她的态度真诚，以及不是开玩笑的玩笑话，她甚至都提出了一些具体的‘要求’。 第058章 恩情重于天 自从姜家老太太松了口，愿意帮顾清欢在江临挑选未来的夫婿，她就盼着能早点有好的消息。 只是，老太太的好消息还没有等来，她却等来了青山和府衙那边的消息。 首先是府衙那边，府衙大人提审了吴家老爷和犯事杀人的护院，鉴于证据确凿，吴家老爷作为主谋，几日后就会被斩首示众，至于吴家的家业，已经全数充公，吴家大宅也被查封，好在没有牵连到吴家其他的人。 除了一夜之间，吴家其他的人，变成了穷光蛋以外，性命还是无忧的。 负责出面杀人的那几名护院，这辈子却需要呆在县衙的大牢里，再无自由。 这个刑罚，无疑还是大快人心的。 江临的百姓们，为之津津乐道。 至于青山，他只身一人将爹娘和亲人的后事，悉数料理完毕，已经是两三日之后。 这日，他褪去了白色的孝衣，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来到了姜家祖宅外面。 “小姐，青山在府外，要见您！” 顾清欢料到他会再来，只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快。 “那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吧！” 青山没有再男扮女装，那就说明他不会死皮赖脸地赖在姜家祖宅。 府门口，青山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耐心地等着。 刚办了丧事，他也不宜再踏进姜家祖宅。 “青山！” 春荷丫头看见青山，远远地就唤了一声，然后先跑了出去。 顾清欢到底是大家闺秀，款步出了府门。 “家中丧事都办妥了？” 再见到青山，感觉他都清瘦了一大圈。 “多谢小姐出手相助，若不是有那些银子，恐怕在下连给父母双亲买两副好棺木的能力都没有。” 这番过来，青山是特意过来感谢的。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待顾清欢再开口，春荷丫头已经抢了先询问道。 青山垂着头，闷声回道。 “家里的宅子，虽然多有损坏，可是修一修，还是可以勉强住人的，爹娘虽然不在了，可那里那是我的家，我想留着它们，就当是个念想也好。” 顾清欢倒是赞成的，“也好，这是你的心愿，你自然要去完成他。” 春荷丫头越发觉得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再瞧他，越发的顺眼。 “需要帮忙吗？” 青山赶紧摇头回绝，“不需要，我一个人可以的，再说修修补补的事，也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去帮忙……” 顾清欢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倒是青山最后忍不住小声询问起来，“小姐，你是来姜家祖宅做客的吧，那你大概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 顾清欢的神色，变了变。 对她来说，这可是戳中她痛处的问题，是她并不愿意直面的问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春荷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心直口快的。 “我就怕……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你们对我的恩情，我还没有报答呢。”修缮白家的房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少说也要五六日，甚至上十日，所以他实在担心，在这段时日里，若是家中的房子，还没有修缮好，可他的恩人要离开，并且说走就走，那怎么办。 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对他来说，重如天。 第059章 京城来的家书 春荷丫头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小主子，这个问题，她实在是没办法替小主子回答。 比起京城顾家的压抑气氛，她更喜欢这里。 可是她只是身份卑微的婢女，小主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顾清欢忍着心头的压抑，没有朝着青山发怒。 他并不知晓，所以他是无心的。 “你回去好好修缮你的家吧，至于我们……短时间之内，我想应该还不会离开江临。” 现在的她，就像躲在壳里的龟，尽可能地避在江临这个小地方。 能呆多久，就呆多久。 京城并没有什么值得她特别留恋的人，或是事。 她在江临，更自由自在。 “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能放心。不过，我会尽快完成修缮的。”青山悬着的心，总算再度落了下来。 顾清欢想了想，还是再度开了口。 “你尽管去办你的事，我不需要你报什么恩，我做的这些，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或者说，只是你的运气比较好而已，刚刚就碰到了我，若是碰到了别的好心人，或许别人也不会拒绝帮你，也会伸出援助之手。” 她帮了青山，从来图的，都不是这个人的回报。 只是，顺心而为。 “小姐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不止一次救了我，这是救命之恩，没有小姐的出手相救，就没有在下……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报答小姐的。” 这是青山的坚持，也是他的固执。 顾清欢摆了摆手，觉得再费唇舌，估计也改变不了。 “随你吧！” 青山这才放心地离开。 不知不觉，又是半月过去，顾清欢每日在园中绣花喂鱼，日子好不惬意，自从白家的惨案过后，江临再度恢复了以前的平静安宁。 青山家的房子，也已经重新修缮好，甚至有一次，他还邀请顾清欢和春荷去了一趟。 俭朴虽然俭朴了些，可是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因为暂时也没离开江临的打算，所以青山就还是住回了他自己的家中。 只是这一次，府里的下人匆匆地跑进来，手里还举着一个东西。 “小姐，小姐……” 顾清欢皱了皱眉头，手里的绣花针，差一点就戳伤了她的手指。 春荷丫头见状，立即冷脸站起身，斥责跑到近前的下人。 “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小姐在绣花呢，刚才你突然那么叫了两声，小姐的手指都差点被戳伤。” 府里的下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 可同时，又颇有些委屈。 “小姐，是京城来了家书。” 这时，顾清欢才看清，下人手中捏着的，正是一封家书。 从京城来的？ 顾清欢好想装耷作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春荷丫头也变了脸色，“是老爷捎来的家书？” 从京城来的，自然是从顾家来的。 “好像是的。” 下人这才毕恭毕敬地，将手中的家书捧了过来。 春荷丫头接过，她也不识什么字，只好转给了顾清欢。 是福是祸，皆躲不过。 家书都传来了，想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顾清欢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然后接过了春荷手里的家书。 在家书的封页上，有四个字‘吾女亲启’，下面的落款处正是顾行知。 这封家书的到来，无疑打破了顾清欢在江临的平静时光。 第060章 催她回京 顾家这个时候捎来书信，直觉告诉顾清欢，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展开书信，她越看秀眉蹙得越紧。 “小姐，老爷在信上写了什么，该不会是叫小姐回京城吧？” 春荷丫头也是料事如神，想着她们主仆来江临，已经有些时日，可江临到底不是小姐的亲家，京城的顾家府宅，那里才是小姐的家。 “……” 对春荷丫头的料事如神，顾清欢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送信的人呢？” 顾清欢冷着脸问向府中的下人，下人如实地回道。 “那人送完信，就直接走了。” 顾清欢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顾家亲自派人来送的书信，并且要抓她过去，那就好说。 “行了，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吧！” 支走府中的下人，顾清欢的心情，仍然还是沉重。 想着来到江临已经一月有余，如果不是这封家书的到来和提醒，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还是顾家的人。 “小姐，既然老爷捎来家书叫小姐回去，那奴婢是不是该现在就去收拾一下……” 消息来得突然，她们没有任何的准备。 春荷想着如果走得急的话，东西还没有收呢。 “不急！” 哪知，顾清欢却不急。 再然后，在春荷的目瞪口呆之下，只见小主子将顾家老爷亲手书写的家书，撕了个粉碎。 “小姐，你这是……” 顾清欢也没打算解释，面色冷了下来。 “从今日起，就对外宣称，我抱病在府里养病。” 她不确定，她的亲爹有没有派人在江临盯着她，但从现在起，她知道她得时刻打起精神来。 “小姐又要装病？” 春荷丫头一头雾水。 不装病，顾行知肯定会要她回京城，顾清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对外宣称抱病在塌，直接就惹来外祖母的担忧，以及探视。 “丫头，你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就病了呀？” 人是在她的府中休养的，怎的说病就病，她这个外祖母可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外祖母……” 顾清欢知道骗人不对，说谎也不对。 尤其是不想欺骗外祖母。 “外祖母，我上次让您帮忙的那件事，现在如何？” 不想回京城的顾清欢，就打起了另外一个主意。 如果在江临找个合适的人家，把自己嫁了的话，那顾行知是不是就不能再干涉她的任何事，包括自由。 “什么事……” 姜家老太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顾清欢只能硬着头皮提醒，“外祖母不是想给清欢寻户好人家，不是想让清欢嫁人吗？” 提到此事，姜家老太太收敛了神色。 一改先前的慈爱，还有随和。 “丫头，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外祖母仔细反复地想了想，觉得你的终身大事，还应该由你爹来安排，再者江临是小地方，比不得京城，你爹在京城，好歹也是京官，无论是眼界，还是身份地位，自然是比姜家不知道要高出多少的，若是他肯认真帮你把关，必然错不了的。” 姜家老太太也有自己的苦衷，她到底只是个外祖母，顾清欢说到底是姓顾，这终身大事，最有发言权和决定权的，还在顾家人的手里。 尤其是顾行知，那是顾清欢的亲爹。 第061章 你爹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 顾清欢说不失落，那是假的。 外祖母对她的关心，还有照顾，那是周到又细致。 这才是亲人之间该有的温情，才像真正的血脉亲情。 如果外祖母肯帮她把关，必定会从她的意愿出发，为她挑选一门她愿意点头的亲事。 但是，如果这个决定权交到了顾行知的手里，那么顾行知在乎的，永远都是他的利益，还有顾家的名声威望，这些是他最需要权衡和计较的。 可这些对顾清欢来说，反而都是无所谓的，可有可无的点缀。 她和自己的亲爹之间，已经竖起了一道隔阂，无法跨越和消融的隔阂。 姜老太太叹了口气，她看得出来顾清欢的失落。 小丫头的心事，她何尝不懂？ 她也很想把这小丫头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不能，离自己近一点也是好的。 京城那么远，她也很舍不得。 “说是有从京城捎来的家书，是你爹叫人捎过来的信吧，他是不是在信里说叫你回京城……” 姜家老太太虽然从未提过，可并不代表着她就不知情。 “外祖母，我舍不得您……” 顾清欢终于忍不住情绪，失控地窝在了外祖母的怀中。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永远都活在外祖母的羽翼保护之下。 “外祖母何尝舍得你，可你爹是你亲爹，虎毒不食子，他就算对你再不好，不顾念和你娘之间的情分，可是对你这个亲闺女，他应该还是上心的，不会把你往火坑里面推。” 姜家老太太还是顾全大局的，有生之年，能够见到小丫头，并且由小丫头陪着，她已经感到满足。 至于让小丫头嫁在江临，留在她这老婆子身边，她是断然不敢妄想的。 “所以丫头，还是听你爹的吧！这几年，听说你爹在京城官做得越来越大，顾家在京城的威望也越来越高，你在顾家又是嫡长女，这身份也是尊贵的，你爹为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断然不会委屈了你。” 在小丫头的终身大事上面，姜家老太太还是不愿意委屈了她。 喜欢小丫头，在乎小丫头，就要让小丫头拥有更好的。 这是她一个长辈，疼爱晚辈的方式之一。 “外祖母，是我让您为难了！” 顾清欢很快就想通了一件事，在她的终身大事上面，外祖母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不是不愿意为她操心劳力，而是外祖母恐怕没有这个决定权。 “我的小丫头这么聪慧可人，就算是在京城，那也是一定可以寻得到如意郎君的！你这丫头信任外祖母，是外祖母要辜负你的一片心意，是外祖母对不住你……” 本来想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以为这是最好的打算。 可后来她仔细想了想，这是她的自私。 她的愿望是得到了满足，可是小丫头呢，江临也就只有这么大，难不成叫小丫头在江临吃苦受累？ 小丫头将来嫁的夫家，也不能比顾家差太多。 小丫头的终身大事要是办不好，她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去见自己早早就香消玉殒的闺女，小丫头的亲娘？ 姜家老太太也是几番苦思冥想，最后才狠下心来拒绝小丫头的。 亲口说出这个决定，将小丫头推向京城，更让她的心在往下滴着血。 她已经一把年岁，又能护着小丫头几年？ 若是有朝一日，她终将老去，没了她的庇护的小丫头，又该怎样在夫家立足脚跟？ 第062章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顾清欢窝在外祖母的怀中，破天荒地撒起了娇。 “外祖母，我答应您会回京城，只是不是现在，我还想在这里多住阵子，可以吗？” 她喜欢这儿，更喜欢外祖母。 至少眼下，她是不愿意离开的。 姜家老太太轻轻抚着小丫头柔软的发顶，心里的慈爱温柔得一塌糊涂。 “好，依你，都依你这丫头！” 她又如何舍得小丫头呢？ “那谢谢外祖母。” 有了外祖母的首肯，顾清欢决定就算是赖，也要在这里赖久一点。 只是又过了两日，江临突然变得热闹喜庆起来。 这份热闹和喜庆，甚至都传进了姜家祖宅里。 顾清欢一向是心细如尘，敏锐地察觉到，就第一时间吩咐春荷。 “你去府里打听下，最近江临有什么喜庆的好事，或是大事发生吗？” 春荷会意，她也察觉到了府中的下人，今日似乎格外的高兴。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去好好打听而已。 等春荷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消息。 “小姐，是京城那边传来了好消息。” 顾清欢没吭声，静待下文。 “听说皇上前两日亲自下旨赐婚给了大皇子，并且还叫礼部已经测算出了好日子，就在下个月，大皇子就要迎娶成亲。” 皇子成亲，向来不是小事。 何况这一次，被赐婚的对象，还是血统尊贵的大皇子。 大皇子的生母，如今贵为一国之母，正是手执凤印的皇后娘娘。 大皇子又是当今皇子的第一个长子，长子为尊，皇室也有例来都立长子为储君，为太子的传承。 如今又是皇上亲自赐婚，想来代表的意义，这是绝对不一样的。 这样的大事，当然是皇城的大喜事，乃至全国上下的大喜事。 顾清欢倒是没什么意外，随意又问道。 “那赐婚的是哪一家？能匹配得上皇长子的，大概也要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才是。” 不知为何，顾清欢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次她入宫参加的宫宴。 虽为宫宴，可是也是变相的‘相亲宴’。 在那次的宫宴上面，她还记得，当时的皇后娘娘相中的，可是沈家的姑娘---沈兰蕊，京城的一大才女。 但愿不是沈兰蕊，她不希望历史再重演。 上一世的沈兰蕊，也是满腹的才华，却最后却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可她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听说皇上和皇后，相中的是京城的沈家，给大皇子赐婚的，是沈家的千金小姐沈兰蕊。” 春荷打听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误。 赐婚这么大的事，断然不会传错。 所以，还是沈兰蕊那个倒霉蛋吗？ 真是可惜！ 顾清欢颇为婉惜，不由得叹了口气。 春荷听在耳里，却不解地询问。 “小姐为何叹气，当然这桩赐婚有何不妥？” 这里面的是非与曲折由来，顾清欢自然是无法和春荷言说。 “没什么，就是觉得像沈兰蕊这样的一朵鲜花，居然插在了牛粪上。” 虽然这是不太恰当的比喻，可她就是莫名地替沈兰蕊感到不值。 春荷张大了嘴巴，实在是太过震惊。 “小姐，你刚才说大皇子……是牛粪？”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可自家的小主子，从来不喜欢爆粗口的，更不会骂人的。 ‘牛粪’这个形容，难道不是在骂人？ 第063章 华丽的牢笼 顾清欢在春荷的面前，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对大皇子的鄙夷，以及轻视。 “还记得我去宫里参加宫宴那一次吗？你猜猜我在宫里看见了什么？” 顾清欢原本想把这件事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可现在不吐又实在是不痛快。 春荷也记得那一次，因为她只是身份卑微的婢女，所以那一次，她没有机会进宫，只能等候在宫外。 “当时宫宴很无聊，我就想着去花园里透口气转转，结果我撞见大皇子那个大猪蹄子，居然在御花园中调戏宫里的宫女，那个宫女几番推搡恳求，他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想要直接在御花园中霸占了那宫女，你说可恨吗？” 顾清欢至今想起那一幕，还相当的气愤。 “大皇子居然是这样的人！” 春荷头一次听说宫里皇子们的八卦奇闻，自然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看着身份尊贵，也很风光，可是骨子里，还不是一样的风流。这样的男子，能是良人吗，能值得托付终生吗？真可惜，沈兰蕊这棵大白菜，要被大皇子这头猪给拱了！” 春荷惊讶又担忧，赶紧四下里张望两眼。 幸而此时，园子中四下里无人。 不然的话，这番话宣扬出去，那可就是藐视皇族的大罪。 “嘘，小姐！” 顾清欢终于大胆地说出了心里话，实在是痛快得不行。 “想来现在的皇城，应该是热闹非凡的。皇族办喜事，向来都是不可能马虎轻视的，尤其还是大皇子的喜事，皇后娘娘自然是要亲力亲为监督的。” 现在连小小的江临，都能明显感受到那份喜悦与热闹。 “或许，这正是爹爹叫人捎来家书，催我回去的原因吧！” 对顾行知来说，这无疑也是个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与皇族走动，更加亲近的机会，同时也是将她‘推出去’的机会。 大皇子被赐了婚，娶了沈家小姐，那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他们的婚事，也会被逐渐提上日程来。 在大皇子这里失了利，顾行知就只能再将希望寄托在二皇子三皇子身上。 反正顾家有两个女儿，总有一个女儿，可以入得了皇子们的眼吧。 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顾清欢才十分抗拒。 她不想这么快回京城，躲在这小小的江临，就可以不用被逼着去抛头露面，不用被逼着去攀附皇子们。 “小姐，难道不喜欢皇族的人吗？可老爷似乎并不这样认为，还有二小姐也是，二小姐削尖了脑袋，做梦都想进宫，都想嫁给皇子，只要成了皇室的人，那以为衣食无忧风光无限，自是不必说。” 春荷心细，看得出来小主子抵触皇宫，以及皇室。 “皇宫看着虽然华丽庄严，多少人都梦想着可以一脚踏进去，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也是个华丽的牢笼，一旦进去，终身再能踏出来，所谓的风光还有尊贵，是需要自由去换的，只要被囚禁，那便是一生的牢笼，怎样都挣扎不出来的牢笼！” 能得到这样深刻的认知，是上一世，她花了血的代价，好不容易才领悟出来的。 所以重活一生，她再也不要这样徒有虚表的风光与尊贵。 她所求的，不过就是自由，不过就是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之轮。 第064章 亲自去把她抓回来 顾家这边，也沉浸在一片忙碌之中。 虽然不是顾家办喜事，可这也是京城里难得的喜庆日子，大皇子要娶亲，这无疑是件轰动上下的大事。 届时作为太尉，顾行知自然是要携带家眷参加赴宴的。 既然有这么好的抛头露面的机会，顾行知岂会错过？ 于是，早早地就请了京城里最好的裁衣师傅上门来裁制新衣。 包括顾行知在内，都要重做一身的新衣。 “老爷，这大小姐不在，还是按大小姐以前的尺寸来订做吗？” 顾家是老主顾，老师傅自然不敢马虎。 尤其他知道，顾家老爷一向爱面子，在这种人多热闹的场合，说什么也得好好露个脸的，万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一旁的顾染雪不满地嘀咕起来，“姐姐不是还没有回来京城吗？这一趟去了乡下这么久，大概对乡下流连忘返，都不舍得回来了呢。” 顾行知亲自写了家书去催促回来这件事，在顾家已经不算是秘密。 虽然是小声嘀咕，可到底还是被顾行知听了去。 这正是让顾行知感到头疼的事，前几日，皇上赐婚的圣旨下了之后，大皇子的婚期就已经敲定，那时他就给江临的乡下写了书信，要顾清欢从江临回来。 可是哪里知道，这书信都送去好几日，直到今日，不见那丫头回来不说，江临乡下那边还没有半点的动静。 “你好好准备，不要成日把花思花在一些无用的地方，上次你在宫宴上面的表现不错，宫里的娘娘们都还是看好你的，这一次你要再接再励，更要好好表现，明白吗？” 顾行知现在对顾染雪，也寄予了厚望。 “爹，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和娘失望的。” 顾染雪一向心气高，和顾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她当然看不上眼。 入宫，嫁进皇族，那将是莫大的荣光，还有显赫，是她的心愿，亦是父亲的心愿。 至于顾清欢，他也不会选择放弃。 “先按那丫头上次的尺寸做吧，实在不行，到时候临时做一些小小的修改，也还是来得及的。” 因此，他将顾清欢的那一份，现在也开始准备起来。 至于顾清欢的人，这丫头不回来，他有的是办法可以亲自去抓她回来。 又过了两日，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顾行知在顾家终于坐不住了。 “你好好看家，我去一趟乡下。” 尤氏当然知道自己夫君要去乡下做什么，她虽然不待见顾清欢那丫头，可也还是懂得，在这个时候，府里多一份助力，自然是好的。 “你就放心出门吧！” 顾行知当天就亲自坐着马车，赶往江临。 一路上，他不时地掀开车帘看向外面，通往江临的路，他已经不太熟悉。 记忆里，他去江临的次数不多。 那里是他的发妻，也就是顾清欢的生母娘家住的地方。 与京城比起来，那里只能算是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还有多久才能到？” 马车不时的颠簸，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赶路，不曾遭受这样的颠簸。 “回老爷，我们已经赶了大半的路程，只剩小半的路程。” 驾车的车夫，因为山里的路崎岖难行，已经将速度放缓下来不少。 马车里坐着的老爷，如今可是身份尊贵，万万马虎不得的。 第065章 没有将人赶走的道理 终于好不容易赶到了江临，车夫再经过打听，终于将马车赶到了姜家祖宅。 此时，姜家老太太正在府里的前厅，慢悠悠地品着茶。 “老夫人，府门口有从京城远道而来的客人！” 府里的下人，从来没有见过顾行知，故而并不认识，只听对方说是从京城来的，是姜家的亲戚，自然不敢马虎，赶紧就跑进前厅来回报。 “从京城来的吗？” 姜家老太太面色突变，姜家在京城，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戚，要说有，那就只有顾家。 再联想起前阵子顾行知亲自写了书信过来，催促小丫头回京城，结果小丫头舍不得离开，一直留在府里耗到了现在。 姜家老太太瞬间就明白，来的人，恐怕就是顾家的人。 书信催促没用，索性就直接叫人来接顾清欢。 “叫他们进来吧！” 到底是顾家来的人，姜家老太太虽然不喜欢，可也没有将人赶走的道理。 “你去通知一声清欢丫头，叫她过来一趟。” 想到小丫头极有可能就要被带走，这一分开，不知道下次再见，会在什么时候，姜家老太太就不免伤感起来。 下面的下人，知老太太心疼这丫头，也不敢多言。 此时的顾清欢，正躺在园子里的一棵树下乘凉赏景。 一旁的春荷丫头，正在绣花。 “春荷，你的手真巧！这绣帕上的花，栩栩如生，就跟真的似的。” 连顾清欢这样挑剔的主，都不由得赞叹春荷的心灵手巧，那是让她都为之羡慕的。 “小姐以后若是想要什么样的花型和图案，尽管和奴婢说，奴婢都可以为小姐绣出来的。”被人夸赞，尤其是被自己的主子夸赞，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日光正好，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岁月静好。 只是，匆匆赶过来的下人，打破了眼前的这一片安宁。 “小姐，老夫人请小姐过去前厅一趟，说是从京城来了客人。” 顾清欢面色迅速地冷了下来，就连春荷丫头一时走神，绣花针也直接戳进了自己的手指里，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主子不方便询问的，只好由她来开口。 “京城来的客人，是顾家的人吗？” 府里的下人点了点头，没敢隐瞒。 “小姐……” 春荷丫头面色担忧地看向小主子，顾家这个时候派人来，只怕用意不简单，多半是来接小姐回京城的。 顾清欢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姜家祖宅固然是清静安宁，外祖母对她自然是疼爱有加，可她到底是顾家的人。 “走，去前厅看看！” 既然顾家都来了人，那她这位顾家大小姐不露个面，看来也不行。 她立在原地，伸出左边的手臂来，春荷丫头立即会意，上前两步，急忙搀扶了起来。 既是顾家来的人，那这病还得继续装下去！ 前厅里，气氛是凝重，而且尴尬的。 顾行知难得登姜家的府门，自从原来的发妻早逝之后，甚至都没再和姜家，有任何的联络。 至于逢年过节的问候，那也是没有的。 在京城，他毕竟混得越来越好，在官场那是风生水起。何况后来他又续了弦，另娶了他人，算是有了新欢，和新欢还生下了另外的女儿。 姜家，已经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忘在了九宵云外。 若非这一次是顾清欢执意要来江临散心休养，他是万万不会再和江临和姜家，有任何牵系的。 第066章 舍不得外祖母 在姜家老太太面前，顾行知还是各种不自在的。 “咳咳……您老身子骨可还好？” 到底是在姜家的祖宅，这里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变化，顾行知只得硬着头皮没话找话。 “还死不了。” 姜家老太太没有给顾行知好脸色，毕竟自己早逝的闺女，是那样的可怜，而活着的人，却是顾行知，并且他已经续了弦，另娶了别人有了新欢。 生硬的语气，让顾行知有些抬不起头来。 “清欢这丫头这阵子在您这里，多有叨扰了。” 顾行知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带回顾清欢。 “那丫头身上也流着我们姜家的血，不算叨扰，如果可以的话，我老婆子倒是希望她能经常回来小住。” 姜家老太太这番话，不禁有几分抱怨的意味。 自从自己的闺女早逝之后，顾家就和姜家主动断了联系，这是顾行知这个晚辈的不对。 让她见不着自己的小外孙女，难以慰藉思女思外孙女之情，这更是顾行知的不对。 “是，您教训得极对，都怪我，这些年在京城也实在是忙，忙得抽不开身来……” 顾行知眼下，只能以退为进。 “这一趟过来，我是想把清欢接回去，这丫头来到江临也有不少时日，性子又有几分顽劣，我带回去再好好地管教约束……” 姜家老太太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如果不是为了要接顾清欢，怕是这人不会来江临，就算路过江临，打死他，他也应该不会再踏进姜家祖宅的门半步。 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何况旧人早已经入了土。 正在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之时，顾清欢带着春荷丫头赶了过来。 再不喜欢，她还是在外祖母面前和亲爹打了招呼。 “爹，您怎么来了？” 姜家老太太见到顾清欢，面色这才和缓了些。 “你这丫头来得正好，你爹正说起你呢，说是要带你回京城。” 虽然舍不得，可姜家老太太也知道，江临地方小，留不住这丫头，也不能留。 顾清欢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甚至都看不出来她的抵触。 她试着开了口，“爹爹，我在江临很好，外祖母很照顾我，而且我喜欢这里，我想在这里再多住阵子，可以吗？” 能多拖一时，她便想多拖一时。 若放在平时，顾行知早就直接冷声呵斥过来。 但现在，当着姜家老太太的面，他还是强行忍耐了下来。 “你在这里已经叨扰了你外祖母这么久，再不回京城，像什么话？何况，京城最近很热闹，应该有很多好玩的，你妹妹都闹腾高兴了好几日，你若是实在舍不得你外祖母，等过阵子再来探望她老人家。” 顾行知已经算是做出了退让，这是给了姜家老太太的脸面，也给了顾清欢台阶下。 顾清欢对于回京城，还是相当的抵触。 姜家老太太看不下去，从中打了圆场。 “丫头，你爹亲自来接你回去，你看你就跟他回去吧。” 心中再不舍，可也不敢深留。 就怕自己的好心好意，结果成了小丫头的负担，更怕自己的不舍，最终耽误了小丫头。 “外祖母，你当真舍得？” 顾清欢故意嗔怪地看向外祖母，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067章 他只属于他自己 “傻丫头，先跟你爹回去，你爹不是答应过你，准你以后再来看望外祖母吗？” 对姜家老太太来说，这已经是能让她感到欣慰的。 顾清欢也就是故意这么一说，也没盼望外祖母能够开口留她下来。 “爹，我还有些东西，得收拾一下，有些事也得再交待下。” 回去京城，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法再改变。 “那这样吧，我叫府里的厨子准备膳食，你们好歹也得用过了膳食再走吧！” 还是姜家老太太精明，她一开口，就算顾行知再不情愿，也不好立即就拉着顾清欢走人。 “那就多有叨扰。” 其实真正要收拾的东西，也没有多少。 可顾清欢就是不想这么快地答应她爹，更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江临。 “小姐，奴婢来收拾吧！” 春荷丫头想到要离开，也有些伤感失落。 收拾到了一半的时候，春荷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了动作。 “小姐……” 她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 顾清欢不喜欢这样的吞吞吐吐。 “奴婢是想问，既然咱们都要离开江临了，那是不是应该告诉青山一声，应该和他告个别再走？” 原来，春荷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想到了青山。 现在的青山，已经将白家被毁坏的房屋，重新修缮好，因为不方便再住进姜家祖宅，就索性住回了白家他自己的家中。 此次离开江临，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回到江临，就算有，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顾清欢想到自己救下的那个可怜的人，摇了摇头。 “算了吧，让他安安静静地呆在江临，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是她心狠。 而是她实在不喜欢伤感的离别，还有送别场景。 何况青山还曾经说过，以后她们主仆去哪里，他都会跟去哪里，他要报答救命之恩，以后愿意追随她，无论在何地。 可这样的追随，她不想要，对她来说，会是一种无形的负担。 伸出援助之后救他的时候，她图的不是日后的回报，更不图他的忠心还有追随。 只是随心所欲，一时看不下去，仅此而已。 “可以后若是他知道了，岂不是会很难受，应该还会责怪我们不告而别……” 春荷总觉得这样不妥，她们与青山在一起，也算是见过患难共过生死的，不该就这样不告而别的。 “难道，你想让他跟着我们？我们可是要回京城的，要回顾家的，你让他跟着我们回顾家么？那顾家的人，会怎么看？我爹可不是外祖母，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还有府里我那个不省油的继母，以及我那个任性的妹妹，无论是哪一个人的有意为难，甚至是刻薄，都会让他在顾家不好过。” 顾清欢比任何时刻，都还要冷静。 “他本该自由自在的，过属于他自己的日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不是更好？我不需要他的报恩，更不要他的效忠，他只属于他自己。” 春荷丫头有些茫然，小主子的这番话，看着浅显易懂，可她细细品来，好像又全然不能理解。 顾清欢也没指望春荷能懂，“快些收拾吧！” 对青山，她只能选择这样不告而别。 是为了她自己好，更是为了他。 第068章 怎么能嫁一个普通人 “丫头，回了京城，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记得给外祖母经常捎信回来。” 在临别之际，姜家老太太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饱经风霜的一双老眼，也有了湿意。 “外祖母，您也要好好保重！我会回来的，会回来再看望外祖母的。” 顾清欢也红了眼眶。 祖孙俩都知道，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时。 “要是以后定了亲，记得告诉外祖母一声，外祖母若是身子骨还行的话，一定会亲自去观礼！” 最让姜家老太太操心的，莫过于这个外孙女的终身大事。 顾清欢连连点头，“等我有了中意的对象，我一定将他带到外祖母的面前来，让外祖母帮我好好把把关。” 再是不舍，可终究还是要分隔两地。 当马车缓缓驶离，姜家老太太都需要下人的搀扶，才能站得稳。 马车里的顾清欢，强自忍耐，才没有让自己失态。 同样坐在马车里的顾行知，看见这一幕，颇有些感触。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他叹了口气道。 “你若是实在舍不得，可以过阵子再过来探望她老人家。” 他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冷血父亲。 顾清欢双手紧握成了拳，藏在袖下，良久之后，才闷声回道。 “爹，假若我不想要你为我安排的婚事，我可以拒绝吗？” 在这件大事上面，顾行知果然立即就变了脸。 “当然不行！爹为你精挑细选的成亲对象，那都是慎之又慎，才为你选出来的，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万万马虎不得，由不得你任性！” 顾行知在别的方面，都可以容忍，但在终身大事这件事上面，他不允许有任何的差错。 “如果爹爹挑选出来的对象，不是我喜欢的，也不是我想嫁的呢，那我不想嫁，怎么办？”顾清欢索性摊开了话，摆在明面上。 有别的小事上面，顾清欢都可以退让。 但唯独终身大事，她不会退缩。 “你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还有，你所谓的喜欢，谁知道是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是头脑发热？我是你爹，是你亲爹，你的终身大事，当然由我做主，由我说了算。” 顾行知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而且强势。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顾行知的神色，变得更加冷厉和严肃。 “丫头，你老实告诉爹，你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人？” 顾行知不得不小心又谨慎。 顾清欢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否决。 “当然没有什么人，我就只是这么随便说一说……爹爹挑选的标准，我感觉和我自己的标准，是不太一样的，所以将来难免出现有偏差有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你要知道，爹为什么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为了你好，爹这些年走过的路，比你吃的盐，都还要多，爹是过来人，爹还会害你不成？” 顾行知头大，这个长女，真不让他省心。 “可我想要的，只是平淡安宁的日子，哪怕是选一个普通的夫婿，要嫁进一户普通的人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顾清欢不禁说出心中的向往，以及打算。 “胡闹！” 顾行知一听，却更恼怒。 “你是我顾家的人，是顾家嫡长女，是身份尊贵的顾家小姐，你怎么能随便选一个夫婿，怎么能嫁一户普通的人家，不可能！” 第069章 要一鸣惊人，艳惊四座的 在顾行知的心中，门第观念，几乎是根深蒂固。 不仅讲究门当户对，他首先考虑的，还是顾家的利益，以及他自己的脸面。 顾清欢也并不失望，或者说失望的次数太多，导致她已经将这个亲爹看透。 “我看你在江临，休养得不错，把身子养好了，这趟回去，就给我好好表现，别再像上次一样把事情搞砸。” 顾行知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这嫡长女推出去，要通过联姻的方式，来增大顾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以及利益。 顾清欢垂着脑袋，不言不语。 马车终于进了皇城的城门，皇城果然比以往，还要热闹很多。 只是，这份热闹，却不属于顾清欢。 踏上这片土地，让她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马车在顾家府门前停了下来，顾行知率先下了马车。 “春荷，你好好照顾大小姐！” 这话，既是提醒，更是警告。 切莫再让大小姐动不动就生病，莫要再耽误了他的要事！ 春荷丫头立即点头，认真应下。 “请老爷放心。” 事实上，不用老爷刻意强调提醒，作为贴身的婢女，她也会小心翼翼地照顾好小主子的，这只是她的份内之事而已。 进了顾府，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和压抑感，再度袭来，让顾清欢头疼不已。 “我累了，春荷，你先扶我回屋歇着吧！” 府里同样也是一片忙碌，而且热闹喜庆。 忙来忙去，也只是围着顾家的那对母女。 准确地说，是围着顾染雪在忙个不停。 “二小姐，这是新送过来的首饰，您挑挑看，如果有满意的，夫人说就留下来，不满意的，就直接退回去，那卖首饰的铺子老板，还在前厅等着呢。” 一脸春风得意的顾染雪，开始认真地挨个瞧那些首饰。 “这个不好看，太俗气了，怎么配得我呢？” “这个也不行，这个已经是去年的老旧的款式，已经过时，铺子里就没有点新货吗？” “这个也拿走，难看死了！” 下人面面相觑，在她们看来，那些捧着的首饰，已经是很好的，无论是样式，还是做工，以及用料，都是京城里顶好的东西。 只是顾染雪的眼光，越来越挑剔，以及毒辣。 这件看不上，那件也挑剔，极难发现能让她称心如意的东西，往往这个时候，府里的下人，以及前来送东西的人，免不了就要被她一顿恶批，以及数落。 至于顾染雪的想法，那是再简单不过的。 她要做的，就是一鸣惊人，艳惊四座，如果做不到，那就努力去做到。 所以，她要挑选的首饰，那自然也是要让人能够眼前一亮的。 要么名贵稀有，要么就是做工精巧，堪称鬼斧神工的。 用这个标准，再去挑选，自然是要先排除一大堆的平庸不起眼的货色。 前来供货的掌柜，那是敢怒不敢言的。 谁叫顾家是他们铺子的常客，是他们的老主顾，而且顾家从来不差钱，他们要做的，只是需要让顾家二小姐开心满意，只要二小姐满意了，这银子才会哗哗的往他们这里流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人受点白眼，或是冷遇，那实在是再经常不过的事情，因此硬着头皮，他们还是想要讨好二小姐的欢心。 第070章 只有她剩下的，那人才配用 “小姐，真没有一件是您看得上眼的吗？” 下人头大如牛，小心翼翼探问。 “拿走，全都拿走！” 顾染雪不满地呵斥起来，再开口，语气还是一惯的鄙夷。 “就这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东西，也衬得起我吗？” 下人手里捧着一箱子的首饰，只好讷讷回道。 “既然二小姐已经挑过，没挑到合适的，那小人就捧去大小姐的房中，让大小姐来挑选。” 下人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可顾染雪听了，却秀眉皱紧。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姐姐她回来了吗？” 她一直在忙着挑衣裙挑首饰，各种挑选，倒是忘了姐姐要回来这件事。 “大小姐已经被老爷接了回来。” 顾染雪嘴角撇了撇，颇为不满。 “她自己在乡下玩得乐不思蜀，连顾家都不想回了，爹爹去接她做什么，她喜欢乡下，就让她一直呆在乡下好了。” 那个人不在府里，她就是府里唯一的大小姐，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和自己争抢任何东西。 可现在得知那个人已经回来，她整个人顿时都变得不好。 “等等，我再挑挑看。” 眼见下人捧着首饰要走，要送去那个人那边，顾染雪赶紧出声叫住。 再然后，当着下人的面，她又开始努力地挑选起来。 “这个，还有这个……这几样，你给我留下来吧！” 在下人的目瞪口呆之下，顾染雪非常淡定地挑选了好几样出来，并且这几样，都是她自己先前评头论足给了差评，以示鄙夷的款式。 一会儿嫌弃得不行，恨不得扔垃圾堆里面，可这会儿，又觉得还看得上眼，这前后变脸，也变得太快。 “二小姐，您确定要留下这几样吗？” 谁知，顾染雪直接一个冷眼瞪了过去。 “怎么，你有意见？” 下人当然不敢有任何反对的意见。 “不敢，只要二小姐喜欢就好。” 顾染雪再度瞧了一眼她挑选剩下的那些首饰，这会儿才算满意。 “去吧，把这些剩余的，拿去给姐姐再挑。” 只有她用剩下的，那个人才配用！ 下人也不敢多言，知道这位二小姐平日里在府里嚣张又任性，可是老爷夫人都是极为宠爱她的，他们不说什么，下面的下人，自然也得各种让着，甚至是巴结讨好这位小主子。 下人又捧着首饰，去了大小姐的院落。 春荷在外间收拾，见状赶紧过来询问。 “这是……” 那名下人是识得春荷的，都是府里的下人，说话间也就随意了不少。 “这是捧来给大小姐挑选的，大小姐人呢？赶紧让大小姐出来挑一挑吧。” 春荷看了眼那些首饰，所剩的已经不多。 “二小姐已经挑过？” 她一眼，就能看出关键问题。 下人不好隐瞒，只得点头。 “二小姐似乎为了这次能参加大皇子的婚宴，下了不少的工夫和心思，衣裙也新定制了好几套，这首饰自然也得换新的。” 相较之下，二小姐有多重视，大小姐就显得有多漫不经心，到这个节骨眼上，今日才回顾府，就看得出来一点也不上心。 “大小姐刚歇下，这会儿恐怕并不愿意被人叨扰。”春荷为难地看向了内室，一片静谧，她不由得左右为难起来。 第071章 让人一言难尽 “那怎么办？大小姐要是不挑，这些首饰，就得端去前厅，然后退回去。”下人也跟着为难起来。 “要全部退回去吗？”春荷再一次扫了眼这些首饰。 上一次离开顾家的时候，小姐已经把她自己的首饰箱子里的首饰，挑了名贵的出来，全部拿去了典当铺子里典当，现在小姐的首饰箱子里已经没有多少首饰，剩下的，也净是些不值钱的，上不了台面的。 她仔细瞧了瞧捧来的这些首饰，比小姐首饰匣子里的那些，还是要好不少的。 “这样吧，我来替大小姐挑选几件如何？这样的话，也不用叨扰到大小姐歇息。”春荷自告奋勇道。 下人犹豫起来，“这样合适吗？” 随后，春荷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大小姐这边，我来负责，要是回头她怪罪起来，所有的责任，由我一人担着，放心，我不会拖你下水的。至于老爷夫人，还有二小姐那边询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这是大小姐自己挑过的，就没问题，如何？” 这个法子，可谓一举两得。 既不耽误了下人的时间和进度，也能为顾清欢留下些首饰，首饰匣子里的首饰，也的确需要紧急扩充。 不然的话，下次叫大小姐怎么风光鲜亮地出门？ 这是春荷的自作主动，可也是为了大小姐好。 “你确定大小姐这边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刚刚见识过二小姐的任性，以及夸张的下人，还是不放心。 “回头大小姐要怪的话，就只能怪我这个身边的婢女，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牵连进来的，你这会儿不是还要赶着回去退首饰吗？大小姐今日路途奔波劳累，心情不怎么好，刚歇下，要是吵着了她，后果你自己负责。” 春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这不让大小姐挑新首饰，回头老爷要带着大小姐出门，大小姐没办法好好妆扮自己，老爷不满意，回头追究起来，你的责任，还是逃不了的。” 颇费了一番口舌，最后下人这才点头同意。 春荷接下来也就没有客气，什么首饰好，她就直接挑了什么留下来，也不嫌弃，一口气还挑了五六样。 “就这些吧。” 挑选完毕，两人这才暗自叹了口气。 “我们说好了的，回头你可不许耍赖。” 下人临走前，似乎还不放心叮嘱。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春荷再三保证，这才将下人送走。 尽管这些首饰，都是二小姐那边先挑选过的，并且是剩下的，可是春荷觉得，有总比没有的强。 先前主子的首饰匣子，已经快空了，不挑一些进去补充，迟早会被老爷发现的。 等到傍晚黄昏的时候，下人又将新订制好的衣裙，也送了过来。 “这些都是给大小姐准备的吗？” 春荷盯着这些送过来的新衣裙，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大小姐前阵子都不在府里，这些衣料，还有款式，都是谁去挑的，谁去替大小姐订做的？” 连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看着这些新衣裙，都觉得一言难尽。 先从颜色上来说，身为少女的大小姐，不是该挑一些颜色明亮，而且粉嫩的吗，这样才能更彰显少女的气息感。可这绿油油的绿色，是怎么回事？颜色倒是鲜亮，可这颜色做成的衣裙再鲜亮，穿在身上走出家门，也实在是令人尴尬。 第072章 反而是多余的负累 至于剩下的衣裙，就是一些颜色素淡的。 大小姐平日里虽然不喜张扬，为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身上喜穿的衣裙，也是以素雅为主，可除了素朴之外，不是还应该有点儿雅致的韵味吗？ 连春荷丫头都嫌弃的，大小姐会喜欢？ 对这审美，还有眼光，春荷实在是不好怎么恭维。 “当然是夫人做主，替大小姐决定下来的。” 下人是不管这些的，她只是负责过来送衣服而已，衣裙送到了，她的任务也就算是已经完成。 至于接收的人，满不满意，收到这些新衣裙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这统统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也不在她该担心的范围之内。 顾清欢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过来的时候，这才感觉精神好了些。 走出内室，她眼尖就发现了堆在桌子上的首饰，还有堆着的新的衣裙。 “这些东西是……” 春荷赶紧倒了杯热茶递过来，老实地回道。 “首饰是下人送过来的，当时小姐刚歇下，奴婢不忍心去叫醒小姐，就自作主张地替小姐挑选了几样留下来，小姐觉得可还行？” 顾清欢并没有再去扫第二眼，钱财首饰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为何不直接推拒？” 她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多余的点缀。 女为悦已者才容，她现在没有心上人，自然也就无心好好妆扮自己。 甚至，她都巴不得扮丑，来丑化自己。 “二小姐那里先挑过了的，本来就是一些剩下的，二小姐没有看上的，才会送过来，大小姐您难道忘了，您首饰匣子里的首饰，上次大部分都带了出去典当成了现银，如果下次老爷要带你出门，那你拿什么来妆扮自己？” 春荷急着解释，“是奴婢自作主张，可这些首饰，大小姐不肯留下，也还是会退回去的，现在有让大小姐挑选的机会，大小姐为何还要推拒呢？” 没人会和这些过不去，春荷这般自主作张，也是为了小主子好。 这份心意，还有心情，顾清欢当然都懂。 “罢了，留下就留下吧！” 说来这些都是花费的顾家的银子，她的亲爹爹可是顾家的一家之主，她是顾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就算她不挑不留，有心想为顾家省银子，可她的继母，还有那个喜爱张扬的妹妹，不见得就知道节俭。 “大小姐，这些衣裙，您过来挑挑看，听说都是夫人做主替大小姐订下来的。”春荷丫头望着那一堆衣裙，有些欲言又止。 顾清欢知道有异，否则的话，春荷不会这样吞吞吐吐。 她伸手翻了翻，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不是颜色不合她的心意，就是款式太过老旧，没有一点新意，也没有半点合乎她身上的气质。 所谓佛要金装，人则靠衣装，再名贵的料子，再考究的做工，可是倘若颜色不对，款式也不对，不仅不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反而是多余的负累。 所以，她那个继母打的歪主意，就是让她上不得半点的台面吗？ “大小姐如果不喜欢，就叫人重新按照大小姐自己的喜好，大小姐自己去重新挑选，再重新订做吧？”春荷实在是看不下去。 第073章 在下认错了人 春荷都替小主子，打抱不平。 面对春荷的义愤填鹰，顾清欢却相对表现得淡然。 “不用，这些挺好的，就留着这些吧！” 似乎在她看来，这些衣裙，并没有什么不妥。 “不是，小姐，你仔细再好好看看……” 春荷还想要提醒，小主子难道没认真看吗？只要认真看了的话，都能看出来问题所在的。 “好了，春荷，不用计较这些，我觉得没问题，你也别总是皱着眉头，我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的过来吧！” 顾清欢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是眼下，她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春荷丫头。 “好吧。” 春荷也不好再多说，转身离开。 等屋子里再没了人之后，顾清欢这才一脸讥笑地摊开那些衣裙，一套接着一套的翻看，看到最后，嘴角已经含了一抹明显的嘲弄。 与此同时，顾染雪那边，也让身边的下人时刻留意起了顾清欢院落这边的消息。 “姐姐她可有嫌弃这些送过去的东西？” 在潜意识里，她还是把这个姐姐当成了存在的劲敌。 多年来喜爱争抢的性子，也让她绝对不能服输，处处都想占尽先机。 “大小姐好像没有，那边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动静。” “我娘叫人送过去的那些衣裙，她也没嫌弃？”顾染雪倒是意外。 她曾经看过那些衣裙，简直是辣眼睛。 如果是她，一定会大吵大闹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似乎也没有。” 顾染雪不甘心，又仔细叮嘱。 “你最近把那边盯紧了，但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及时来报。” 直觉告诉她，顾清欢不是这么能忍气吞声的才对。 事实上，顾清欢这边再平静不过。 “叫人准备一顶软轿，本小姐今日要出门。” 顾染雪这一日，起了个大早。 她听说京城里的商行铺子里，新来了一种名贵的胭脂水粉，那胭脂水粉还是从别的地方经由水路运回来的，还不是浣月国自产的。 因为极为稀有，所以价格有些昂贵。 京城中，也只有权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才能拥有。 她还听说，数量极为稀少，这一趟出去，她就是专门冲着那款胭脂水粉直接去的。 若是能抢先得到一盒，日后定能在京城风光一回。 软轿停在府门口，顾染雪带着婢女匆匆出府。 突然，一个人影，朝着她直接飞奔而来，看样子像是要直接扑过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大喊大叫。 “什么人！” 直到婢女抢先拦在了前面。 那个飞奔的人影，这才堪堪地止住。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那人垂着脑袋，似乎也有些不安。 “认错人？你可知道这里是顾家，你原本要来找谁？”顾染雪嫌弃地后退了几步，离得远了些。 这人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身上的衣衫，看着只是粗布麻衣，要命的是，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沐浴过，或是从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跑出来的，老远都能隔着这人的身上，有一股难闻的异味。 浓烈，而且刺激，引得顾染雪嫌弃不已。 “我在这里等人，抱歉，实在是抱歉……” 那人似乎并不肯说出来找的是何人，只是连连后退了两三步，退到了边上，一脸的小心翼翼，还有忐忑不安。 第074章 我不是贼 顾染雪恼怒，朝着守门的小厮就训斥了几句。 “你们怎么守门的？别让不知道是什么底细的人，都随随便便在府门前晃悠，谁知道这些人抱的是什么坏心思，打的是什么歪主意。” 顾家的府门，高大又阔气，门口还有两头石制的狮子，威武又气派。 这是顾家的脸面，更是顾家的体面。 在这样的地方，若是出现一个类似乞丐的人徘徊，或是驻足，这让别人见了会怎么想？ 最主要的是，她很讨厌这类看起来脏脏的，并且不怀好意的流浪汉。 “是，二小姐，小人们这就赶他走，以后断然不会让他再在府门前溜达徘徊。” 守门的小厮，莫名被骂了一顿，心中憋屈得不行。 “再回来的时候，我要是发现他还在，我唯你们是问！” 顾染雪气愤地留下这句话，然后就一头钻进了软轿之中。 轿夫赶快抬起了轿子，生怕他们的动作晚了或是慢了，会惹来这位二小姐的不满和斥责。 守门的小厮，冷着脸开始赶人。 “走，快走！别在这里胡乱闲逛晃悠，就算是乞讨，也到别处去乞讨！” 可那人固执地不肯离开，嘴里还喃喃自语地解释。 “我不是讨饭的，我在这里等人，我就只在这里等人，我不会偷东西的，我不是贼。” 可任凭那人如何解释，守门的小厮，是断然不敢再放任不管的。 “都惹二小姐不高兴了，还敢在门前逗留，等二小姐回来，再看见你，我们都要跟着倒大霉，走，快走，不走的话，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 有守门的小厮，跑进府里来找了扫帚过来。 那人这才慌张地避开，守门的小厮追出去赶了很远，这才作罢。 软轿里，顾染雪一大清早的好心情，全给折腾没了，连呼晦气。 好在到了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里，因为她是老主顾，那掌柜对她极为热情和客气。 她向来在这里挑东西，从来不问价钱，从来不赊欠，只要相中了东西，眼皮都不眨一下。 “二小姐，我们这款胭脂水粉很稀有的，您只要一盒，确定不给夫人，或是给自己多备两盒？我们这货，绝对是浣月国自己制作不出来的，都是从外头进的，您这次运气好，要是用完了下回再来，未必还有。” 掌柜极力推销，也是为了拉拢老主顾。 铺子里的好货，自然是先预留给这些老主顾的。 “行，那就拿三盒吧，我娘应该也会喜欢的，回头我给她送去一盒，剩下的两盒，也足够我自己用。” 顾染雪向来大手笔，花钱半点也不会心疼，立即就要了三盒。 跟来的婢女，赶紧去付银子然后取东西。 办好事情出来之后，顾染雪的面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走，回府！” 出来就买到了让她满意的东西，她自然心情是不错的。 她一高兴，身边跟着的婢女也轻松下来，就连轿夫那也是轻松不少的，不再像先前那样神色紧绷。 悠闲地坐在软轿里，顾染雪把玩着买回来的胭脂水粉，估摸着路程和时间，应该快要到达府宅，她随意地挑开了轿帘。 再然后，她就不经意地看见了那抹同样令她嫌弃的身影，顿时胸口压着的闷气，又有要喷发的趋势。 第075章 乡下来的穷鬼 那个人为何还在这里？ 虽然这个地方，不是在顾家的府门口，可是也不过距离远了一点点而已。 再看这个人，还是一样鬼鬼祟祟的，不像什么好人。 那一身的脏污，似乎隔得很远，都能让顾染雪还闻得到那股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 她的秀眉皱得很紧，眼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软轿从一旁经过，那人似乎也没有察觉，还扭着脑袋，继续盯着顾家府宅的方向，不停地张望。 这副模样，要说不是在打顾家的主意，她都不会相信。 但那人也只是远远地盯着顾家府门口，没有再更靠近一步。 想来应该是看门的小厮，对他进行了口头上的警告，或是驱赶。 等到软轿抬进了府里，顾染雪从轿子里出来，她这才招呼身边的下人道。 “你出去一趟，替我办件事情。” 能为二小姐效劳，自然是府里下人乐意的。 只见顾染雪凑近那名下人耳边，一番低语交待，下人连连点头，最后还跑了出去。 府宅里，顾染雪吃着婢女从厨子那里取来的燕窝。 她的吃穿用度，向来都是最好的。 在这方面，尤氏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对她这个亲生的闺女，那是自小就宠爱的。 一碗燕窝，刚刚下了肚，就有下人进来。 “二小姐，您让小人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正是先前跑出去的那名下人。 “说！” 顾染雪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嘴，示意婢女将空碗收走，四下里再没有不相干的人。 “小人仔细问过那人，那人先前还很防备，怎么也不肯透露半个字，后来见我要走，这才和我说了实话，他的确是来寻人的，只不过奇怪的是，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大小姐。” 顾染雪听到‘大小姐’三个字，立即打起了精神来。 “他找姐姐做什么，姐姐什么时候和乞丐，都能混得来？” “他没直接说大小姐的闺名，但是提到了春荷，春荷不正是大小姐身边的贴身婢女么，他还说，他是从乡下江临来的。” 顾染雪的八卦之心，再次提起来。 “那就是姐姐在江临认识的不三不四的人喽！” 不过，顾染雪还是有太多的疑问。 “他来找姐姐，那为何不通过门房，直接差人来报，在府门口，一直躲躲藏藏的，像什么话？就好像有什么事，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说到最后，她突然住了嘴，然后停了下来。 再开口的时候，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面色更加的阴沉严肃。 “你手头所有的活，全都放一放，现在给我盯紧了这个人。”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问题。 “二小姐，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下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一个乡下来的穷鬼而已。 此时的下人，当然不明白顾家二小姐的心思，更不会明白二小姐此时打的是什么主意和心思。 “叫你好好监视着那人，你就好好监视，哪里这么多的废话，把这件事干好了，就可以来领赏，要是干不好，你也不用再来见我！” 顾染雪冷下脸来，语气冷厉，下人自然不敢再多问多说废话。 这位二小姐，在府里的身份，以及地位，那可是比大小姐要受宠得多。这点势头，下人还是看得明白的。 第076章 同乡来寻人 “还有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娘。” 在事情还没有任何眉目之前，顾染雪还是懂得要低调的。 “是，二小姐。” 下人领了命令，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可下人监视的结果，就是那人还仍旧守在府门口的不远处，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守着，盯着顾家的府门口，就连夜里，也不曾离开过。 “看来，我得给她们传个信才行。”顾染雪略一思索，很快就有了主意，招来下人又是低声吩咐。 小院里，顾清欢懒洋洋地靠坐在树下，一旁的春荷，正在整理从江临带回来的绣品。 其中还没有完工的，她又仔细地挑出来，打算继续绣完。 “小姐，你渴么？眼看这天气是越来越热，奴婢去替小姐取些饮品来吧，听说今日厨房里有煮好的冰糖雪梨膏，小姐要尝一尝吗？” 春荷也不完全是惦记着自己手头的私活，她时刻还关注着小主子这边的动向。 或许是天气转热的原因，小主子的胃口不怎么好，这会儿脸色也有些不好。 “去吧。” 顾清欢微微睁开了眼眸，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馋。 “那奴婢去去就回来。” 春荷赶紧放下手头的一切，从小院里跑出去。 只是，在半路上，她就被府里的一个下人拦住。 “你是叫春荷吧？” 那人拦住她，就沉声询问。 顾家不算小，大大小小的院落，也是好几个的，不同的下人，服侍着不同的院落里的主子，因此，对顾家的下人，彼此之间也未必认得全，除非一些在这里呆了很多年的年长的下人。 “我是。” 春荷神色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对方。 “府门口好像有个你的同乡，似乎是来寻你的，你快出去看看吧！” 春荷有些摸不着头脑，“确定是来寻我的吗？可是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相熟的同乡。” 同乡倒是有，但是那些同乡应该都不会跑到顾家的府门口来寻她才对。 “那人自己口口声声这样说的，要不是我好心，我还懒得管这样的闲事呢，反正话已经帮你传到，至于你要不要出去见你的同乡，那随你的便。” 那下人将话传到，也就真的转身就走，至于下文，他似乎并不关心。 这下轮到春荷犹豫起来，这去吧，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麻烦会遇到什么事，可不出去，要是真的是哪个同乡，有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怎么办。 最后，她还是决定亲自去府门口看一看。 想到这里，她决定速战速决。 只是到了府门口，却压根没有看见什么人。 “奇怪，不是有同乡寻我的吗？” 她左右看了个遍，还是没有。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问看守府门的小厮。 “刚才这里有人吗？” 守门的小厮，正要回应。 有一个声音，却从远处传了过来。 “春荷？”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断断续续，也不清楚。 “春荷，春荷！” 直到接连不断的叫喊声，源源不断地传过来，春荷这才确定有人在叫自己。 她扭头的瞬间，就看见一个人影，大喊大叫着朝着府门口奔过来，准确地说，朝着她自己奔过来。 春荷努力地睁大眼眸，竭尽所能地想要去辩认，到底是哪个同乡过来寻她？ 第077章 我留在京城报恩 只是朝着她跑过来的这位同乡，几乎是披衣散发的，身上的衣衫，也凌乱不堪，看着就更像一个无处可去的流浪汉，更像一个乞丐。 一时之间，她没能辩认出来。 直到那人跑到了近前来，才堪堪地停下。 “你是……” 春荷想要低头再去仔细辩认。 那人大概是见春荷神色怔愣，半天没有反应，这才主动又开了口。 “春荷，我是青山，你不记得我了吗？” 对方急于表明自己的身份，一脸的焦灼。 ‘啊’了一声，春荷这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你是青山，你不是该在乡下的江临吗，怎么跑到京城，跑到这里来了？” 不怪春荷认不出青山，而是青山这一身流浪汉的模样，实在是叫人不可置信。 “我来京城，已经有好几日，你和你家小姐从江临离开的时候，怎么也不提前知会我一声，还是不告而别？后来好几日不见你们来，我这才坐不住，自己跑去了姜家询问，结果一问，才得知你们已经离开江临。” 青山的语气，不免有几分忧怨。 “抱歉，走得实在是太急，都没机会告诉你和你告别。” 春荷也有几分歉意，更不自在。 想当初，可是小主子不让她专门去告诉青山，也不让道别的。 “我在姜家打听到你和小姐回了京城，我就一路来了京城，后来寻到了这里，可是我又不敢声张，只能在外面等着守着，盼着终有一日，能遇见你和小姐，可哪里知道，这一等就等了好几日，你和小姐平日里都不出府门的吗？” 但凡只要出过府门一次，他们都有机会可以碰上的。 但一次也没有，就算是夜里，只要府门响动，青山都会惊动，然后会远远地观望。 “没什么事，小姐一般不愿意出府，小姐不出去，我自然也不会出去乱转。” 春荷这才终于看到青山的执着，还有忠心。 就在这时，看门的小厮也凑了过来。 指着青山，向春荷询问。 “他是你的同乡，还是？” 春荷赶紧点头回道，“就是我的一个朋友。” “既是朋友的话，那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长话短说，他这副模样总这样站在府门口，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你们谈完了正事，就让他速度离开吧！” 守门的小厮，没提二小姐让他们赶人的事，只是善意的提醒。 春荷这才重新看向青山，不认识他的人，真会把他当成不务正业的流浪汉，以及行乞的乞丐。 再看向青山，她更不自在。 “青山，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来过的事，我会告诉小姐一声的。” 青山也垂了头，不过还是坚持道。 “我打算留在京城，暂时不回江临，江临的老家房屋，我已经托了邻居帮忙照看。” 春荷对这个决定，是意外的。 “你留在京城，可是你留在京城能做什么……我的意思是，京城的物价不便宜，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 青山意志坚定，“我曾亲口向你们许诺过，我若不死，能活命下来，必定会报答你和小姐的救命之恩，我不留在京城的话，我怎么报恩呢？” 这正是他不顾一切，要离开江临跟来京城的主要原因。 第078章 你会臭到小姐的 春荷摇头，耐心地解释起来。 “不，小姐的意思，你可能还是没明白，她当时救下你，只是巧合，是你自己的运气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姐没有想过，要图你的什么报答，更不会要你留在京城，为她报恩做任何事，你是自由的，你可以自由决定你的去向，以及未来，这是小姐的原话。” 可青山似乎像没有听见一般，不为所动。 “小姐不要我报恩，那是小姐心肠好，为人善良，可是我若是不报恩，那就显得我枉为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自愿的。” 春荷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了小姐当初选择不告而别的复杂心情，若选择当时去告别，青山应该会不顾不切地跟过来。 只是现在，不告而别，他还是想尽了办法打听到了这里，选择跟了过来。 “你也可以呆在江临的，那里是你出生和和成长的地方，是你的故乡，那里有你熟悉的一切，呆在那里，不是更好吗？” 春荷想要努力地劝说青山，毕竟留在京城，在她看来，并非是那么好那么明智的一个选择。 “京城看着处处繁华热闹，可是想要在这里站稳脚眼，谈何容易，何况你还是一个从外地来的无依无靠的普通人。” 相较而言，呆在江临，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生存压力。 “不，你和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留在京城，至于我留在这里以后如何生存，这是我该想的问题，该去解决的难题。如果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还有什么能力去谈报答你们的恩情呢？” 青山固执地决定留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改变他的心意。 哪怕，是顾家小姐亲自来，也不能。 “你……”春荷叹了口气，自知无力再去改变，“那在京城，可有地方收留你吗？” 问完之后，她直拍自己的脑门。 瞧她这蠢笨的，青山如果在京城，能有落脚点的话，何苦至于让自己沦落到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 她赶紧从自己身上找出了点碎银子，强行塞到了青山的手里。 “你先拿着，先想办法找个地方住下来，还有，找点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我手上的碎银子，也就只有这么多……你若是真想留在京城，以后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春荷眼下，也只能帮他这么多。 “还有，你也不能在这里久呆，你这副模样，若是让老爷还有夫人撞见，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你快些离开吧！” 青山却苦恼起来，“那以后，我怎么和你联系？” 春荷头大，“这样吧，你先安顿下来再说，以后我会寻到合适的理由，然后经常出府，这样的话，我们就能见上，等你有了落脚点，那就更好办。” 青山这才满意地点头，只要不和他的恩人失去联系，其他别的，他都可以忍耐。 “那你赶紧寻个地方住下，然后好好沐浴，你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了，这是多少时日没沐浴更衣过？”春荷丫头也难掩自己的一脸嫌弃，“幸亏今日出来的是我，而不是小姐，你这个样子，别说报答，你会臭到小姐的！” 青山这才垂头，显得有几分窘迫。 “我会洗的，我找到地方就好好沐浴更衣，保管你们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绝对不是现在这副邋遢的模样。” 第079章 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不远处，顾家府里的一名下人，将府门口的这一幕尽收眼底。 这件事因此很快，也就传到了顾染雪的耳边。 “你亲眼看到春荷那丫头，给那个乞丐还塞了银子，这个乞丐，不会是春荷丫头在乡下的相好吧？” 顾染雪一副探究的意味，八卦又好奇。 “听说这个人，是从江临乡下来的，不是姜家的人。” 下人将打听来的消息，如实回报。 “你还打听到什么？” 顾染雪可不满足于这一点小消息。 “小人还打听到，在江临的时候，他们就认识，并且还经常在一起，大小姐也在其中，至于是不是春荷那丫头的相好，还需要进一步的查证。” 顾染雪皱着秀眉，眸中意味深长。 “那给我好好盯着他们。” 这边，春荷送走了青山，就急匆匆地回了府，连灶房都忘了去。 见她空着双手回来，等了许久的顾清欢，不免数落道。 “你不是说给我弄什么冰糖雪梨膏么，我在这里干巴巴地等了许久，你居然是两手空空的回来，怎么回事？是灶房那里没有了，还是他们给你脸色看，欺负你？” 春荷丫头做事向来认真仔细又小心，她是信得过的。 若说这世上，唯一值得她全身心信任的人，恐怕就非春荷丫头莫属。 “糟糕，奴婢居然把这件事忘了，全忘在了脑后，小姐对不起！”春荷这才想起这件事来，不过，她很快又振奋了精神，“小姐，你猜猜我刚才碰到了什么事什么人？” 顾清欢去细看小丫头的神色，这丫头心思简单，什么心情都会全部写在脸上，毫不掩饰。 就像这会儿，这小丫头明明就是一脸的喜色，拼命想要压着，可还是压制不住。 “应该是还不错的人，还不错的事，对不对？” 春荷惊奇地张大了嘴巴，“小姐怎么知道的？小姐，莫非已经听人说了？” 她左右在院子里搜寻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其他人。 顾清欢这才好笑地调侃她来，“你瞧瞧你，一脸的高兴，这不是好事，难道还是坏事不成？如果你摊上的是坏事，只怕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张苦哈哈的皱着眉头的脸，说吧，到底什么情况，让你高兴得都跟丢了魂似的？” 连她的饮品，都忘了去取来。 “小姐，是青山……他居然来了京城，还寻到了顾家来。” 春荷的确心里藏不住什么心事，不吐不快。 “什么时候的事？” 顾清欢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 “就在刚刚，奴婢不是要替小姐去取饮品吗，结果刚出院子不远处，就有人同奴婢讲，说奴婢的同乡来寻奴婢，眼下就在府门口，奴婢一时没忍住，就直接跑出去看，然后就发现了青山……只是他自己说前几日就来了京城，寻到了顾家门前，只是不敢声张，一直在府门前等着守着。” 春荷如实道来，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也不知道他守了多少日，身上都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披头散发的，若不是他自己主动报出身份来，奴婢差点就把他直接当成了行街乞讨的乞丐。” 顾清欢没亲自去，可凭春荷的描述，也能想象出那副窘迫的画面。 “然后呢？” 春荷小心翼翼地答道，“青山说他会留在京城，他要留在这里报恩，还说小姐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奴婢也劝过他，京城不好留，想在京城站稳脚跟谈何容易，还有，他若是想要报恩，那必定得在京城养活自己才行，可他居然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第080章 都怪奴婢自作主张 对这个结果，顾清欢也没太多的震惊。 从开始青山的态度，她就已经看出来他的执着。 这也正是她为什么离开江临的时候，要选择不告而别的主要原因。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春荷生怕小主子会生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询问。 顾清欢两手一摊，显得也有几分无奈。 “京城又不是我能管辖的地盘，他想来，自然能来，想要留下，自然也可以留下。” 恐怕她亲自出面，也未劝得动他，让他改变主意。 既然如此，既来之则安之，她选择顺其自然。 “小姐，你不生气？”春荷眼下有些摸不透小主子的心思，自从小主子上次病了一场之后，就变得有些复杂难言。 以自己身份卑微的地位，自然是无法揣度小主子的心意。 “这点小事，也要动怒生气的话，那岂不是会早早地就香消玉殒？”顾清欢哭笑不得。 春荷悬着的心，这才重新落下来。 “虽然青山此举的确有些不妥，可他的心意却是想来报恩的。奴婢见他实在可怜，身上又脏兮兮的，就自作主张给了他些碎银子，算是暂时接济他，不过，奴婢也和他明示过，他想要留在京城，想要在这里生存下来，只能靠他自己！” 对春荷的安排，顾清欢自是满意的。 “你做得好！” 不是一味地接济，而是有底线地相帮，让他明白，最终要改变他自己的困局，改变他自己的命运，还得靠他自己。 而她们从来就不是什么人的救世主，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这一趟去了江临，接济青山的，再加上花销的，小姐典当首饰换来的银子，已经所剩不多。”很快，春荷又免不了要发愁起来。 “都是奴婢自作主张！” 顾清欢淡然浅笑，这才出声安抚道。 “那些银子，你也没有出去乱花，没了，以后再想办法赚便是，就为了这点银子，不必愁眉苦脸的。” 她向来都不贪心，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可是小姐的首饰，都典当得差不多，哪里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春荷想想，都觉得艰难。 顾清欢还是一副淡然模样，浅笑盈然。 “好了，再皱眉头，就该生出皱纹，那就难看了呢，赚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呀，就尽管放心。” 以前，是不需要，她也没往这方面深想过。 但是这一次出门，倒是叫她领会了一件事，那就是手里没银子，离开了顾家，那就是在外面寸步难行。 所以，她若是想要离开顾家，摆脱掉顾家的控制和束缚，她就必须让自己的羽翼，也跟着强大起来。 只要有了足够的实力，才可以彻底地脱掉顾家。 幸而，她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也不算晚。 因为从现在起就好好努力，她应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对了，青山在京城有了落脚点吗？”为了转移春荷的注意力，顾清欢只得再转回青山的话题上来。 春荷果然情绪散得很快，“暂时还没有，不过奴婢已经和他约定过，这几日奴婢会寻到合适的理由，然后想办法出府，这样的话，就可以在府外，找机会与他碰上面。” 第081章 焕然一新 从江临乡下回到京城之后，顾清欢就足不出户，每日出了屋门，活动的范围就在这个小的院落里面，日子虽然安宁而淡然，已经好几日没有出过府门。 想到春荷的提议，她也跟着松了口。 “那我也出去转转！” 总这么窝在府里，她哪里想得到赚银子的生财之道。 总要在京城里好好转一转，去市集上面逛逛，这才能想出好主意。 “好呀，青山若是见了小姐，定然也会很高兴的。” 本来春荷还担心，小主子会不同意她出府见青山。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倒是多余的。 这日，顾清欢起了个大早。 甚至在出府前，她还刻意换了一身衣裙，依旧是素雅的颜色和款式，和她以往的风格一模一样，为了掩盖这几日气色的苍白，她还刻意涂了点胭脂水粉加以妆扮，让自己整个人看上去更精神一些。 她总不能让青山察觉出，她回了京城，回了自己的家，还过得不好，这会让青山更加执着。 出了顾府，春荷就像只放飞的鸟雀，已经迫不及待地在四周搜寻，并且查找青山的踪影来。 他们事先已经约定好的，所以青山一定就在顾家府宅附近的地方。 顾清欢哭笑不得，也没去阻止春荷。 她是顾家大小姐，自然还得顾着自己的仪态。 在一处拐角的地方，一个脑袋伸了出来。 再然后，就是刻意压低了的喊叫声。 “春荷，春荷，我在这儿呢。” 原来，那就是青山。 鉴于上次的经验，他已经不敢离顾家府宅太近，只得离得远点儿，然后就蹲守在了这个角落。 “小姐，快看，青山在那儿呢。” 此时春荷也发现了青山，难掩一脸的激动。 她已经径直朝着那个拐角，热情地奔了过去。 顾清欢也改变了行进的路线，脚步微转，也拐向拐角的地方。 此时的青山，这才大大方方地从角落里站了出来。 再见面，青山已经焕然一‘新’。 从头到脚，再看不出当初蹲守在顾家府宅门前好几日披头散发的脏污模样，身上也再闻不出来一点儿异味。 “小姐！” 青山再见到顾清欢，还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显得有几分的拘束，以及紧张。 他是乡下的穷苦儿郎，可他的救命恩人，却是身份尊贵的顾家嫡长女。 听说顾家的老爷，也就是顾小姐的亲爹，还是朝中的太尉大人。 因此在这位千金小姐面前，青山还是自卑，还是拘束的。 “在京城安顿下来了吗？” 顾清欢淡然地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他到了京城的事。 “暂时在一家农户那里，用很少的银子，说了些好话，才租到了一间空着的闲置屋子，勉强可以栖身。” 青山来京城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银子，可是蹲守在顾家府宅门口好几日，他不敢离开，因此吃喝也花费了些。 幸而春荷接济的那些银子，不然的话，他在京城恐怕真的要靠乞讨为生，才不饿死自己。 “既然想留在京城，就要做好先吃苦的打算。当然，如果你想江临了，想回去江临，随时也都是可以的，你是自由的。”顾清欢再次强调道。 第082章 用自己的双手来养活自己 “不，以后小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反正江临的亲人，都已经没了，我现在是孤身一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里都是可以的。” 青山当着顾清欢的面，再次表达自己的决心。 顾清欢不恼，也没怒。 “随你。” 一旁的春荷眼见气氛开始紧张起来，赶紧插话进来。 “青山，你说你租到了屋子，不如就让我和小姐去你租住的地方看看吧。” 春荷再次自作主张，下意识地看向小主子。 顾清欢并没有反对，她这趟出来，并没有什么正事，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并且走一走散散心。 总憋在顾家那个小院里，有时候憋久了，也会心情烦闷。 “可以当然是可以，不过那地方有点偏，小姐，真的不介意吗？” 这回轮到青山局促起来，他租住的屋子，只是单间的屋子，而且那屋子也不是新的，屋子里的陈设，也是再简单不过的。 那样简陋的条件，对他来说，已经让他感到满足。 眼下，他只求能有个遮风敞雨的地方而已，不敢有别的太多的奢求。 可是，他实在担心，担心自己的恩人，会嫌弃那种简陋的破旧屋子。 “怎么，你能进去住，难道我就不能进去看看？” 顾清欢倒是并没有这种嫌弃的想法，如果她嫌弃这些，想当初就不会让男扮女装的青山，跟着回姜家的祖宅，冒险收留他。 “那好吧。” 青山这才放心，走在最前面带路。 绕了一大圈的路，最后停在一处小的巷道前，青山才解释道。 “就在这里面。” 春荷再度望向四周，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震惊。 “我居然还不知道京城有这么狭窄的巷道，真是大开了眼界！” 京城的市集，是众周所知的热闹，还有繁华。 作为大户人家的婢女，就算是出来采买，或是陪小主子出来散心闲逛，她们也会选择宽敞的大道，或是繁华热闹的街道。 像这种隐藏在众多的小巷中的暗巷，还真是头一次来。 “也亏你用了些心思，居然能找到这种地方。”顾清欢现在终于理解青山先前的话，只用了很少的银子来租屋子住，便宜的地方，自然是各种条件都很简陋的。 “这也是形势所迫。” 得到夸赞的青山，更窘迫起来。 进了暗巷，最后见到了那间简陋的屋子。 “这里会不会太小，光线也太暗了些？” 春荷在里面转了一圈，就有点心疼青山起来。 这里的屋子，比她在顾家小院里的下人房，还要简陋，就算是白日里，里面的光线也依旧很暗。 显然这间屋子是这里的农户，自己都不愿意住的空着的屋子。 “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以后手里存下了银子，就可以再换好一点的地方，我没关系的，我是七尺男儿，我怕什么。” 青山故作淡然，拍着自己的胸口，表示无所谓。 想当初被人追杀的时候，险些连性命都没了，生死都经历过，还有什么看不开，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对他而言，租住在这间破旧简陋的地方，总比露宿街头要来得好。 “而且，我相信我有手有脚，别人在京城可以落脚，我也一样可以做得到的，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双手双脚来赚银子养活自己！” 第083章 你进不了顾家 离开的时候，顾清欢倒是放心不少。 最起码在她看来，青山还是勇于面对现实看清现状的。 “你可以试着在京城找些差事来做，不用顾及我和春荷，我们都在顾家，一切都很好。” 临离开前，顾清欢还是主动提议道。 “可小人是来报恩的…… 不能在小姐的身边，还谈怎么报恩？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报什么恩，你自己在京城，都养不活自己，你要怎样报恩？你想进顾家，想像当初进姜家祖宅那样，要我把你带进去吗？如果你抱有这样的想法，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 顾清欢有些话，实在不吐不快。 “这里是京城，你也该明白，和江临是不一样的，还有，顾家和姜家也是不一样的，在顾家当家的，是我爹爹，他是个要面子的，而且重权重利的朝中大臣，至于我的外祖母，你也见过，她只是个慈爱的老人，你进不了顾家，就算我想了办法，把你弄进顾家，你在顾家也呆不下去的！” 青山有些不明白，情急之下，就脱口而出。 “小人进了顾家，不会给小姐主动添麻烦的。” 顾清欢有些头大，有些事，青山还是不明白。 “我这样和你说吧，表面上，虽然我看起来是顾家的嫡长女，是身份尊贵的顾家大小姐，可我的事，甚至我的一切，眼下只能听我爹爹的，可我爹爹不止我一个女儿，顾家还有位二小姐，也就是我的妹妹。” 停顿了下，她又接着说道。 “顾家的当家主母，不是我娘，我娘已经早逝很多年，现在是我的继母在持家，继母不喜欢我这个原配生的嫡长女，在顾家，我是不受宠的。” 青山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会这样。 他出生在穷苦人家，穷苦人家的心思，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富贵人家的复杂，自然是他不曾接触过的，更不能领会的。 “小人没有非要进顾家的意思……小人只想要报恩，小姐以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小人的地方，小人定会肝脑涂地竭尽全力！” 青山没有要投靠的意思，只是想来报恩。 “但愿永远不会有这么一日！” 不需要，那就说明她的重生之路，可以一路平坦顺遂！ 顾清欢神色淡然地走出简陋的屋子，她的后背挺得很直，对刚才的那一番话，她并没有任何的懊恼，或是羞愧。 这是摆在她面前的残酷现实。 不是她不正视，就不会存在的。 春荷丫头咬了咬牙，嘀咕一句。 “哎呀，本来好好的会面，怎么就搞成了现在这样，这下小姐的心情，又该不好了！” 嘀咕完了，她又赶紧和青山告别。 “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得跟着小姐走了。” 青山还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春荷丫头已经一溜烟地跑开，没多大一会儿，就消失没了踪影。 等他追出来，一切已经了无痕迹。 所以，他真的惹到了大小姐生气？ 他对这位恩人的了解，实在是有限。 至于在顾家受不受宠，他还真的没有替恩人想过。 但是，他也不是非要靠着恩人的关系和脸面，非要进顾家不可，他想要顾家的目的，只是为了可以更好地报恩，在恩人需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就可以及时地出现，然后伸以援手回报恩情，就这么简单。 第084章 她像是多余的存在 “他们居然在外面私下里偷偷见上了面？你一路追出去，有没有把他们见面的地点摸清楚？” 身在顾家的顾染雪，虽然足不出户，可是已经掌握了顾清欢外出的一切动向，包括和青山在外面的这一次私下里的见面。 “那个人好像在一家农户的家中租住了一间简陋的屋子，看样子应该是打算常住在京城，他们进屋之后具体聊了些什么，小人不敢跟得太近，怕打草惊蛇。” 顾染雪仔细打量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新甲，满意地吩咐道。 “那就继续监视，但凡有什么异样，立即来报。” 下人实在不明白，小心翼翼地探问。 “二小姐，难道什么也不做吗？就只是盯着，就成？” 这样的行事风格，实在不像是二小姐往日里的风格。 顾染雪一个冷眼直接瞪了过去，下人立即垂头，往后退了两步。 “是小人多嘴！” 正待要离开，却突然又听顾染雪开口道。 “时机还未到，现在还不是好时候！” 她正在酝酿一场大戏，而且一出好戏，往往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等待。 至于这两样，她从来都不缺。 顾清欢再没什么闲逛的心思，直接就回了顾家。 春荷能敏锐地感知到，小主子的心情不太好，可她有心想要劝几句，一时之间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直到傍晚时分，有下人过来传唤。 “大小姐，老爷请您过去前厅用晚膳。” 顾清欢下意识秀眉蹙起，她的膳食，一向都是她在自己的院落里享用的，不会跟府里的其他人挤在一起，一家人一起在前厅用膳，那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有的情景。 她一般不愿意去其他人面前露面，给自己也给他人找不痛快不自在，她在这一点上面，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们不喜欢她，她同样不喜欢她们。 “我已经用过了晚膳，你来迟了一步。” 顾清欢没给这人任何情面，直接一口回绝。 “可是这是老爷的意思，老爷现在还在前厅等着呢……小姐就算已经自己用过晚膳，也可以过去走个过场，大概是老爷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或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大小姐说吧！” 完不成任务，下人回前厅就没办法向老爷交待。 春荷立在一旁，这种时候，她是插不上话来的。 “罢了，我过去看看。” 顾清欢知道自己不松口，前来传话的下人是不肯离开的。 他爹要做什么事，那也是执着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会罢休的。 下人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回去不用挨骂。 前厅里，暖黄的烛火，照得一室暖融融的，在一室的茶香中，三个人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融洽而且和睦。 父慈女孝，一旁的尤氏，更是温婉浅笑，这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至于她顾清欢，早就被排斥在外，成了莫不相干的人。 这正是她为什么一直不愿意来前厅，和他们呆在一起的原因。 他们在一起有多和睦亲近，就彰显得她这个嫡长女的存在，有多么的微弱卑微，她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 就像此时此刻，眼前的温情，刺痛了她的双眸，她很想立即转身离开，看不见总不会这么心痛。 第085章 不想去也得给我去 最后还是顾行知眼尖，最先发现了顾清欢的存在。 只是面对顾清欢这个嫡长女时，他就立即变了脸色，一改先前的和善和亲近。 “请人去叫你过来用膳，怎么，还请不动你？” 所有人都还在前厅等着，都还没有移步去饭厅，都是在等着她一人，她倒好，这么晚才过来。 顾清欢心头被刺般再次扎了一下，她再不受宠，可她是顾家的嫡长女，是他的亲生女儿。 可瞧瞧这个亲爹的态度，大概是看她哪里都不顺眼，这才处处都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我已经在小院里用过晚膳，爹爹特意叫女儿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宣告吗？如果没有的话，女儿想回去歇息了……” 既然彼此两看两相厌，她何必还留在这里自讨没趣。 如果只是为了单纯的斥责她训导她，那她懒得再听。 “放肆，你怎么和我说话的？”顾行知火冒三丈，被气个半死。 一旁的尤氏，这时也插话劝道。 “清欢呀，你快过来吧，就向你爹低头认个错就好，都是一家人，你爹不会真生你的气，认个错这事就完了算是翻过了篇！” 尤氏不发话则已，这一开口，明显也是向着顾行知这边的。 可顾清欢向来不会说那些违心的，讨好的话，刻意来讨好奉承这个亲爹。 “姨娘，这就错了吧，我记得我好像也没犯什么错，怎么上来就得要向我爹认错？” 尽管尤氏如今在顾家，俨然已经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掌管着府中的上下大小的事务，可顾清欢绝对不会唤她一声‘母亲’，只肯叫她姨娘。 她只承认，这是父亲纳的小妾。 她的母亲，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生了她的亲生母亲，已经早早就香消玉殒的顾家真正的主母。 尤氏见顾清欢较真，一时下不了台来，面色窘迫又难看。 “你这丫头和你爹还较什么真？” 一旁的顾染雪，倒是没有再从中作梗添乱，而是偷着乐呵。 顾清欢被踩得越低，被训得越惨，她这心里才越平衡越高兴。 身为庶妹，她就是见不得这个嫡长姐的半点好。 “进来！” 顾行知本来已经在气头之上，可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他又堪堪地忍住了自己的心头怒火。 顾清欢挪动脚步，虽然已经迈进了前厅，可还是不肯靠近他们，只是远远地避开站在靠近前厅门口角落的地方。 前厅里的气氛，在她看来，已经变得令她窒息而压迫。 “再过三日，就是大皇子娶亲大设喜宴的好日子，这两日你好好准备，那日随我一起去参加晚宴。听说皇上还有皇后娘娘也会亲自到场，其他的几位皇子也会陆续到场捧场庆贺，你和染雪都会去，记得，不要再给我在喜宴上面丢人！” 想到上次进宫带着这个嫡长女丢脸的事，顾行知到现在，都还在同朝为官的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因而，他格外看重这次的机会。 顾清欢本能地产生了抗拒，不满地嘀咕道。 “怕我丢脸的话，又何必要我一同前往？那样的场合，我就不太喜欢，也不太擅长。” 谁料，顾行知先前压抑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 伸手往桌案上面用力地拍下，直接丢下句不容商量的狠话。 “你不想去，也得给我去，这件事没得商量！” 第086章 还要多谢姨娘的安排 顾清欢就那么本能地，近乎随口地发出了抗议，本来也没真的指望这个唯利是图的亲爹，可以为了她，而改变主意。 可亲眼见识到亲爹的翻脸不认人，以及无情，还是让她失望，甚至是绝望。 一旁的尤氏，赶紧又从中圆场。 “清欢呀，你爹这么苦心操劳，也是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这不就是盼着你可以嫁个好人家，以后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吗？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领你爹的情，不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呢，净知道惹他动怒生气。” 尤氏还故意站起身来，用手拉了拉顾行知的胳膊，温声软语假心假意地劝解。 “和清欢丫头好好说，你这么急，会急坏身子的。” 看似两边劝解，可实际上细细品味这些话，无非是在两边煽风点火。 对这种小把戏，顾清欢很久前，就看得太多。 以至于，一眼就能识穿。 “去，我可以去。但是，我不能保证，不出什么问题，也不能保证，做到让那里见过我的人都喜欢我……所以到时候如果出现了什么差错，或是我不小心犯了什么错，爹爹不能怪我不懂事不小心。” 顾清欢心一横，去就去，到时候再见招拆招。 许久没说话的顾染雪，难得开了口。 “爹爹，姐姐上次是因为在病中，所以才戴了那一层难看的白纱遮面，当白纱取下的时候，脸色才那样的难看。可现在，姐姐不是病好了吗？何况，姐姐现在也不用再戴白纱遮面，姐姐现在的气色，我看着就挺好的。所以上次在宫宴上面出的丑，姐姐一定不会再犯的。” 越是不堪的过往，顾染雪越是刻意提醒。 就像是想在亲爹的心头，铬下深刻的铬印般。 “那个丑不拉叽的破玩意儿，以后不许再戴！”果然，顾行知将所有的怒气，全都撒在了那层白纱上面。 用过一次的伎俩，顾清欢也不屑再用第二次。 因为第二次故技重施，当然就会被这些人一下子看穿。 “妹妹说得对，这次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气色也应该恢复了八成，再跟着爹爹出府的话，自然是不会再戴白纱遮面的。” 听到顾清欢难得这样附和自己，顾行知的怒气，这才消了些。 “那你准备得如何？新的衣裙，还有首饰，这些都齐全了吧？” 顾清欢点头，稍后又感激地望向尤氏。 “清欢还要多谢姨娘，姨娘安排周到又细致，所有缺的东西，姨娘都已经帮女儿准备齐全妥当，爹爹不用担心。” 尤氏倒是愣了愣，今日这丫头倒是有些反常，后面开始反常地听话，以及乖巧，甚至还难得破天荒地夸赞了自己……这实在不像这丫头往日任性的性子，往日这丫头可是最喜欢和她对着干的。 她是这丫头的继母，这丫头自小就不太喜欢她，没法和她亲近起来，她又何尝不是一样？尤其是她有了自己的染雪之后，更加看不惯这丫头。 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她自然是想要把一切最好的，全都统统留给那丫头。 至于别人生的丫头，她才懒得换那丫头的死活，与她何干，总在她面前的露面，以及出现，她心里也各种不自在不痛快。 第087章 果然，她是多余的 “姨娘，多亏了您操心！” 末了，顾清欢还一副谦虚又恭顺的模样，在尤氏的面前，难得温顺又乖巧。 当着顾行知这个一家之主的面，尤氏自然只能笑着打哈哈圆场。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你爹平日里忙，这些小事呀，也就只能落在我的身上，我能做一点，便是帮了你爹一点。” 能邀功的时候，她自然是不忘在顾行知面前邀功的。 顾行知十分满意，眼前的画面，在他看来，是一大家人难得的和谐时光，尤其是尤氏和嫡长女之间，这是难得的客气和睦。 顾清欢脸上的笑意，从来未曾到达眼底。 逢场作戏，以为她不会吗？ 以前，她只是不屑而已。 因为，也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现在，她突然就想陪她们好好演一出戏，一出大戏。 “哎呀饿了，走，去饭厅用膳吧！清欢，你也一起过来吧？” 顾行知满意地敲定了所有的事，这才意识到肚饿，起身准备前往饭厅，下人已经将饭菜全都摆放好，就等着晚膳开席。 尤氏和顾染雪也前后站起了身来，她们平日里都是在一起用膳的。 顾清欢其实还没有用过晚膳，先前也就是那么随口扯的谎。 可哪怕她现在也有了几分饿意，可她仍然还是出声回绝。 “爹爹，姨娘，我已经在小院里用过膳，我就不用再去饭厅。” 她拒绝同他们在同一张饭桌上面用膳，拒绝再演亲情的戏码。 顾行知不悦地看过来，出声提醒。 “就算用过晚膳，也可以过来再添一点。” 在他看来，这个嫡长女难得和尤氏关系相处融洽，借着这个机会，不是应该更好地增进彼此之间的亲近关系吗？ “真的不用了，爹爹，我先回小院，先回去歇息。” 顾清欢放下话，就后退着离开了前厅。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的留恋，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行知面露疑惑地神色，小丫头今夜的表现，忽好忽坏的，让他这个亲爹都有些琢磨不透。 “爹爹，既然姐姐走了，那我们去用膳吧，我肚子也好饿了呢。” 顾染雪眼角的余光，无间中发现亲爹还在望着那个已经离开的身影，不觉有些吃味。 她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可恶的顾清欢，只要出现在的地方，准会抢了她的风头，她的存在感。 她才应该是亲爹心中最疼爱，最宠弱的小丫头。 至于顾清欢，有多远就滚多远吧！ “好，现在就去。” 顾行知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眸光，将所有的注意力也重新拉了回来。 饭厅里，一家三口的和乐气氛，又重新找了回来，席间有说有笑，气氛轻松愉悦。 离开不远的顾清欢，听着身后的欢声笑语，后背僵直，脸色却一点一点地冷凝了下来。 果然，她才是多余的。 没有娘亲撑腰，没有娘亲疼爱的，就算是嫡长女，又如何，还不是只能像野草一般，自己顽强地成长。 如果她的亲生母亲还活着，她一定是母亲掌上的明珠，心头的宝贝。 就像尤氏处处都顾着顾染雪一样，她也会被母亲疼爱宠爱。 只是她顾清欢没有那么好的命，而她的亲生母亲也没有那样的幸运。 第088章 才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在饭厅用过膳食之后，顾行知就起身去了书房。 饭厅里，也就剩下了顾染雪这对母女。 “雪儿这次好好表现，你上次进宫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好，这次娘相信你一定行的！” 尤氏为女儿鼓气，又随意地询问。 “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吗？若有，尽管开口和娘说。” 尤氏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这个女儿。 但凡她做得到的，拿得出来的，她会毫不吝啬。 “娘，我什么都不缺。” 顾染雪下意识地看向了饭厅外面，天色已黑，什么也没有。 “只是，爹爹这次为何还要坚持要带她一起去？明明上一次，在宫里的时候，她都出了那么大的丑，丢了那么大的人，难道爹爹觉得还不够？” 让顾染雪愤愤不平的，还有一件事。 “娘刚才是没看见，那个人离开前厅的时候，爹爹的眸光和关注，全都在那个人的身上，爹怎么还是这么看重她在乎她？” 她已经努力做到最好，努力做到事事都不让爹爹失望，处处想法子讨爹爹的欢心。 尤氏眸中一道冷芒闪过，耐心安抚。 “雪儿放心吧，她成不了你的阻碍。眼下，你爹还需要她，顾家也还需要她，她对我们来说，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你爹看中的也应该正是这一点，你就再多多忍耐！” “她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哼！难道顾家有我这个二小姐，还不够吗？”顾染雪怒气未消。 “你这丫头，别净说傻话！那丫头长得不错，人也很出挑，将来呀，要是嫁得好的话，肯定对顾家还是能锦上添花的，当然，她嫁的夫家，将来可绝对比不了你的！有娘在，娘不会让那丫头活得太得意太快活的！我的雪儿，才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 尤氏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母亲。 哪个亲生的母亲，不盼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可以荣华富贵一生，风光一生？ “你爹呀，自有他的打算。你呢，再看不惯她，当着你爹的面，也得忍忍。”尤氏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好吧，你也下去好好准备，没多少时间了呢。” 离开尤氏，顾染雪胸口压着的那股闷气，还是没有消散。 …… 大皇子成亲的这一日，整个京城更加热闹喜庆，十里长街，甚至都挂上了大红的绸缎，与之同庆。 按照浣月国例朝例代的祖宗规矩和国制，大皇子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其生母又是手执凤印的皇后，立太子当立长子，因此大皇子成了亲之后，如果没有犯什么大错，或是大的意外的话，大皇子是要被立为太子，然后入住东宫的，作为储君的备选。 因此，这场婚事，在文武百官们看来，彰显的意义，又完全不太一样。 皇上的几个皇子当中，也只有大皇子最早成亲，先成家后立业，这是再好不过的。 至于大皇子在宫外的府宅，早就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更叫皇城的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还有，这桩婚事，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与大皇子与皇室结亲的又是沈家，沈家的老爷，如今贵为当朝的丞相，位高权重，今日皇上皇后都会亲临，前来观礼，以示威仪尊贵。 第089章 善意的提醒 各家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来，停在了大皇子府外的空地上。 顾家的两辆马车，也在其中。 顾行知率先下了马车，顾染雪是跟着尤氏和他在同一辆马车上的，也跟着下了马车。 只有顾清欢在后面一辆马车上，随行的，是春荷丫头。 春荷先跳下了马车，顾行知扫了眼，沉声交待。 “让大小姐快些进去！” 语落，他就先带着尤氏和顾染雪先行一步。 “小姐！” 春荷向马车里面伸出了手，顾清欢在春荷的帮助下跳下了马车。 有微风吹来，吹得她身上新制的淡紫色的披风，衣摆随风起舞。 又有一辆华丽的马车驶来，最后堪堪地停在了她们的边上。 顾清欢也没去注意，抬手就要解自己身上的披风。 她并没有打算披着披风去赴宴，这件披衣只是为了防止寒凉袭身特意加的。 春荷不安地小声提醒道，“小姐，真的要这样吗？不如……不如还是把披风披上吧！” 顾清欢淡淡扫了一眼，并不赞同。 一旁华丽的马车下来的小厮，搬了张软凳，再然后马车里坐着的华贵的男子掀起了车帘，伸出了修长的腿要下车来。 因为弄出来的动静，让顾清欢皱着秀眉扭过了头去看。 可是只看了一眼，她就无语起来。 虽然今日这样的喜宴，难免会有皇子也陆续前来观礼道贺，可是她的运气要不要这样背，居然再一次又碰到了这个人。 重生之后，她一直极力想要避开的人——浣月国身份尊贵的三皇子百里景旭。 此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皇子，还没有获得任何的封地与封号。 她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眸光，不敢也不愿意再看第二眼。 此时的百里景旭，也微眯着眸光，在打量身边的这位实在有些特殊的富家小姐。 他认得她，是顾家的嫡长女。 上一次在宫里，在御花园中，用一袭面纱遮面的她，还不小心撞到了他呢。 这一次没有了面纱遮挡，不得不说，她的面容和五官，还是很耐看型的，就是越看会觉得越有韵味的那一种。 只是，当他的眸光，落到她今日的衣着上时，他微微皱眉。 披风已经解下，然后被顾清欢粗暴地直接塞到了春荷的手里。 小姐，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莫非自己刚才提醒的话，惹恼了小姐？ 顾清欢正准备抬步前进，哪知这时，身边传来了温和清贵的提醒。 “顾小姐，今天有风，而且看这喜宴的阵仗，起码要持续到夜里，夜里若是起了风会更加冷凉的，这件披衣，顾小姐还是披着比较合适！” 百里景旭善意地提醒道，而且他自认他的提醒，还算是比较含蓄而简单明了的。 春荷也壮着胆子点头附和，“小姐，就披上吧！” 顾清欢面上浮现了一抹不耐的神色，一个冷眼，直接朝着百里景旭，毫不留情地投射过去，意在指责他多管闲事！ 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无比的冷漠。 隐隐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还有疏离。 百里景旭愣了愣，他一片好心提醒，这个女人居然不知好歹。 第090章 果然本性难改 顾清欢还真是不知好歹，没有半点领情，无视了某人善意的提醒，也无视了春荷丫头，抬步就直接往前行进。 没有半点的犹豫，头也不回地前行。 百里景旭第一次被人这般无礼，被人冷冷瞪了一眼，胸口一口气压着不上不下。 “这人真是无可救药！” 他低咒一声。 一旁的春荷见他衣着华贵，乘坐的马车，也是装饰华贵，料想对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不是这京城里的富家公子，就是朝中大臣的某位公子，总之是她是她家小姐恐怕得罪不起的人物。 她赶紧低头代替她家小姐，向对方赔罪。 “抱歉，我家小姐刚刚……可能心情不太好，所以如有冒犯了公子之处，望公子海涵原谅！” 百里景旭打量了眼婢女，觉得这婢女还是上道些，最起码比她的小主子要识趣。 “你家小姐莫非是这里有问题？” 百里景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言外之意就是你家小姐是不是脑子有病。 春荷一时哭笑不得，小主子不是脑子有病，可能就是脑子一时有点发热，行事冲动而已。 “实在是抱歉。” 她再三赔罪，百里景旭自然也没有这么小气，不会跟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计较算账。 直到对方抬步离开，春荷这才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小姐呀，你就自求不福吧！” 现在，她只祈求，小主子身上的那一身衣裙，千万别给小主子带来其他别的祸患。 她已经提醒过，甚至是明示过，可小主子还是坚持要一意孤行。 对小主子的心思，她这个婢女是越来越不懂。 到底是皇氏一族办喜事，这排场非同小可，光是前来道喜的宾客，上京城的权贵，就差不多都会到。 顾行知正带着尤氏，还有顾染雪正在同其他别的宾客热情地打着招呼。 顾染雪为了今日，可谓是准备多时。 一身华服，明艳又动人，走进人群里，都是人群里的焦点。 头上佩戴的首饰，自然是京城里最好的。 一家三口这样站在一起，让人想要忽视都很难。 顾行知此时脸上的神情，是得意又张扬的，出了风头，博得了全场的关注，这不是正合他的心意吗？ 扫了眼满院的宾客，顾清欢的眸光落在一处，眼角狠狠地抽了抽。 什么叫冤家路窄，她早料到在这里，可能会碰上那个人，结果还真的碰到。 与上一世的显赫张扬一样，现在还是皇子的他，仍旧还是那般醒目张扬。 上一世的她，一定是被这个人迷惑，所以才瞎了眼，把他居然错当成了自己的良人，以为是自己后半辈子的倚靠右。 可到头来，背叛她，将她打入万丈深渊，陷入万劫不复的人，还是他。 她曾经最信任的心上人，用尽全力去相助的夫君。 最亲近的人，伤她最深。 此时那个人的眸光，并不在她这里。 顺着那道眸光，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衣饰华贵的顾染雪身上。 他在看顾染雪，用的还是一个成年男子对一个女子的赞赏目光。 或许是吸引，或许是迷恋。 果然本性难改！ 上一世他们这对狗男女，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就已经勾搭在了一起，看来这一世，他们也要搞点事情出来才对。 第091章 令人窘迫的颜色 顾清欢笑意盈盈地走向顾行知，顾行知现在风头正盛，等顾清欢走过去，站在他们的身边，也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以及耀眼的存在。 “咦，那人是谁？” “哪家的小姐，居然这么不懂礼仪，这是来参加大皇子婚宴的，穿成这样，这是想做什么？” 顾清欢经过之处，已经成功地带起了一波热烈的议论和八卦。 可她还是抬头挺胸，视作不见般继续自在地前行。 “看她好像是朝着顾太尉那边去的，莫非，她是顾家小姐？” “站在顾太尉身边的，也是顾家小姐。” “你不知道吧，那位是二小姐，顾家听说有两位待字闺中的千金呢，这一位看来应该就是顾家嫡长女。”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突然想起来，那次皇后在宫中设宴的时候，这位顾家大小姐当时抱病称恙，进宫全程都是以一袭白纱遮面的，摘掉白纱，那面色简直吓人，如今这样一看，这气色明显好了太多，只是这衣品……哎，不尽如人意！” 有宾客带了个头，其他的宾客也开始跟着交头接耳地品鉴起来。 “就是，这大喜的日子，穿什么不好，非要穿得这么另类吗？” “那颜色，大概也就只有她敢驾驭敢穿出来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就算她年岁还小，不懂这些礼仪和规矩，那顾太尉可是见过大世面大场面的人，他应该懂的吧，怎么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就是想要在这样的场合里出尽风头呢，没瞧见那位二小姐吗，一身明艳动人，这新娘的风头，怕是都要被她抢了去呢。” 一时之间，顾家成为了议论的对象。 这些议论的声音，难免或多或少地传进顾行知的耳里，等他反应过来，这才下意识地去看顾清欢的衣饰，这么仔细地一看，他差点倒吸了口冷气。 浅绿色的衣裙……款式是没有问题的，就是这颜色，令人真窘迫！ 这个死丫头，今日偏偏怎么就选了这一身？ 他皱起眉头，总感觉四周的眸光，全都投射在了他的身上，一时之间如芒在背窘迫不已。 一旁的尤氏，也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妥。 她记得，顾清欢身上的衣裙，好像是她挑选并且为其准备的，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是她一手包办的。 因为那个时候，顾清欢还在乡下江临，还没有回到京城来。 可她挑中的颜色那么多，给这丫头派人送过去的新衣裙，也不低于五套，那丫头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一身的浅绿呢。 在家中私下里穿一穿，不出府门，那还是可以的。 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可是婚宴，是人家大皇子娶亲的大喜日子，这一身的浅绿，这穿出来像什么话？ 这是大不敬，更是大不吉利！ 在浣月国，绿色是不太怎么雅观的颜色，潜藏的寓意还有，代表绿帽，代表被背叛被出轨。 在人家的婚宴上面，任谁穿了这一身浅绿出来晃悠，没有人不会想多的。 顾染雪不满地跺了跺脚，先前那些或羡慕，或嫉妒，或赞赏的眸光，都投注在她这里，为什么现在这些关注，全都没了，那个人一出场，似乎全场所有的关注，全都转移？ 第092章 存心想要气死我 “爹爹！” 偏偏当事人，似乎压根都不知情，半点也没有意识到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走向了顾行知，并且还在顾行知的身边，乖巧地停留，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嗓声清亮地向亲爹行礼。 顾行知的眼角，再度抽了抽。 这死丫头是故意的吗？ 周遭异样的眼神，难道看不出来吗？ 还有，他好想当场挖个地洞，然后直接钻地去，更想转身就走，装作不认识这个丢脸的丫头。 “果然是顾家的嫡长女呢。” “这顾家看来也没什么家教呢，否则的话，怎么教导出这样不知礼仪的女儿来。” 先前还在嫉妒顾家和顾行知的宾客，这会儿就使劲地踩低。 “三皇子，您慢些，小心脚下！” 侍卫语气急促地提醒着前面几乎是健步如飞的小主子，参加婚宴而已，这婚宴好像还没有正式地开始，不知道小主子这般着急进去，是为哪般。 “慢不了，我等着进去看一出好戏呢。”百里景旭头也不回继续健步如飞，只留下一句话给后头的侍卫。 “看戏？今儿个是办婚宴，没有听说有邀请什么戏班子过来搭台子唱戏呢。” 侍卫低声嘀咕两句，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跟了进去。 百里景旭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他口中的‘戏’，与侍卫口中的戏班子唱的戏，完全不是同一回事。 “你怎么回事？”顾行知冷着脸，沉声呵斥。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脚踢飞这个丢脸任性的丫头。 偏偏这时的顾清欢，还一脸茫然又天真无辜地望过来，带着疑惑。 “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行知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想要发作，偏偏在场这么多的宾客，又不能发作，还得忍着。 可是，周遭不停地还有打量，或是探究的眼神传过来，他实在忍无可忍，四下里打量，终于让他发现了一处稍微偏远点的角落。 “你跟我过来！” 他沉着脸，率先走在最前头。 面对尤氏一脸的担忧，顾清欢倒是显得无所谓似的。 她转身跟在了亲爹的后头，对于接下来的一场暴风雨，她表示无所畏惧。 尤氏见状，实在不放心，也赶紧提了裙摆，赶紧跟上去看个究竟。 她一颗心，扑嗵乱跳，总是无法安宁。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今日恐怕搞不要，要出事了！ 还有顾清欢这丫头临走前，那一脸的镇定，她看着实在是有些不妥。 这是一棵树下，离摆喜宴的地方不算太远，但也不会太近，因此四下里倒是没什么人。 顾清欢刚走到树下，顾行知就冷声呵斥过来。 “你那么多的衣裙，今日为何偏偏就挑了这么一身出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这死丫头，存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顾行知忍无可忍，接连炮轰而来。 顾清欢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着，眸光中还是透着茫然与迷惑。 “爹爹，这身衣裙是全新的，我一次也没有穿过，有什么问题吗？女儿看着，都挺好的。款式也不算陈旧，这颜色也比女儿往日里穿的那些素色，要明亮些。” 顾行知被气得无语，就像一拳头打出去，却打在了棉花上，完全就没起到任何的震慑作用。 第093章 都是姨娘为我准备的 尤氏这时也已经走了过来，听见他们父女的对话，心中的那股不安，越发的强烈。 “清欢，今天是喜庆的好日子，你不该选了这么一身绿，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来观礼的，一会儿他们见了，会作何感想，你让大皇子与那沈家又作何感想？” 话里指责的意味，不言而喻。 总之就是顾清欢的错。 可偏偏顾清欢还是不懂，虚心地询问求教。 “姨娘，您告诉我，这一身浅绿，怎么就不对了？我就是觉得这颜色明亮些，才选了这一身的。” 顾行知显然没脸再看，恼怒地别过头去。 他是当爹的人，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尤氏见状，只能自己来解释。 “咳咳，这就如同绿色的帽子一样，整个浣月国，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的帽子，就没有一顶是绿色的吧，绿帽绿帽，代表着背叛与出轨，代表着不忠，你这傻丫头，怎么还不懂这些吗？” 顾清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还有这样的忌讳，那看来确实是女儿不懂事，给顾家丢了脸。” 顾行知冷哼一声，一张老脸已经遍布阴沉。 “脱掉，赶紧给我脱掉，丢死人了！” 顾清欢却吓得用双臂，赶紧抱紧了自己。 “爹爹，我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带备用的衣裙，这要怎么脱怎么换？” “你……存心要气死我！”顾行知眼下想要打人的心思都有。 “这些年来，我把你养大，府里是缺了你吃的，还是缺过你用的，你说你什么衣裙不好挑选，偏偏要选这么一身，你把我前阵子叮嘱的那些话，都当成了耳边风是不是？” 另外一旁的角落，有人听着墙根，听得分外过瘾。 他已经好心提醒过这丫头，谁叫这丫头根本就不领情呢。 看吧，这下造作，造作出麻烦和祸患来了吧！ 早知现在，当初就该听他的提醒，把那件披风披上，好歹也能遮掩大部分。 一旁的侍卫，实在是搞不懂，身份尊贵的三皇子，自家的小主子，为何还要躲在这里偷听。 人家的墙角，很香吗？ 小主子以前，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爹爹，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这身衣裙不合适，还有这样的忌讳……这是新的衣裙，是前阵子下人刚刚送过来的，那下人还说，这是姨娘亲自为我挑选和准备的，我想着，既然是姨娘挑的，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顾清欢眸光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泪意，人也垂着脑袋，委屈得不行。 偏偏她哽咽着说出来的这番话，却是叫尤氏整个人如遭五雷轰顶。 偏偏这时，尤氏还无法为自己辩驳。 “当真都是你准备的？”果不其然，顾行知很快就抓住了重点，反而怒瞪尤氏。 在他看来，尤氏一向很知分寸，这正是他对她最满意的地方。 可如今，说不失望那是假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老爷，妾身也是忙得晕头转向了，然后就忽视了这些小的细节……清欢丫头所有新的衣裙，的确是妾身一手准备的，妾身都不记得让缝衣的师缚，缝制了这么一套衣裙的。” 顾行知难掩周身的怒气，“就这么点小事，你也做不好，那你如何来打理顾家上下？” 尤氏几时见过顾行知这般斥责自己，不得不赶紧低头认错。 “妾身以后再也不敢放松警惕，妾身以后定会打起所有的精神来应付！” 第094章 姨娘是故意想让我出丑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尤氏自作聪明，这一次是自己栽在了自己的小聪明身上。 为顾清欢挑选的那些新衣，无论是料子，还是颜色，她当时就是胡乱指了一通。 当然颜色都是不好的那一类，要么是老气横秋的，要么就是不明艳的。 像粉嫩的粉色，还有彰显气质的杏色等等，她都是要留给自己亲生的女儿。 至于衣料，最贵最好的，当然还是要留给顾染雪的。 旁边的墙角处，百里景旭若有所思，恍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嘴里喃喃低语，似乎才想通什么事。 “难怪……难怪她不领我的情，难怪她把我的提醒当作耳边风呢，原来她是另有图谋，有趣，真有趣！” 他一连叹了两声有趣，侍卫内心却在吐槽。 哪里有趣？ 躲在这里偷听墙角，很有趣吗？ 他并不觉得，反而他很紧张不安。 要是被人发现，主子的脸面可就没了。 顾清欢委屈的声音，再度传过来。 只是这一次，却是对着尤氏的。 “姨娘，您是想叫我故意出丑的吗？不然的话，为何会有这种颜色的衣裙送过来给我？” 百里景旭的脑子里，已经自动脑补了一出深宅大门里嫡庶相争，继母不待见的戏码。 简短的对话里，他已经弄清楚了一件事。 那个女人在顾家，只怕是不受宠的。 至于不受宠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旁边的继母轻视和压制，继母疼爱的，当然是她自己亲生的女儿，至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她哪里会去疼爱？ 同时，他也看清了顾家的这位大小姐，应该不是逆来顺受，受了委屈，只知道懦弱忍受的主。 这样的反击，挺好！ 就像是生长在逆境之中的小草，再是艰难，也要顽强向上！ “当然不是，你这丫头，在这里胡说什么呢，真是可笑！姨娘怎么会是有心想要害你呢，你出了丑，顾家丢了脸面，你爹爹脸上也无光，这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能落到什么好呢。” 尤氏当然是不会承认这个罪名的。 她又不傻，表面上的这一套，她还是要在顾行知的面前，做足工夫的。 至于私下里，那只能各凭手段和本事。 “这一次，的确是姨娘的疏忽，在这里，姨娘向你赔个不是！姨娘也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轻怠你的任何事情！当然，你若是有什么别的需要，也可以直接过来和姨娘说，姨娘都会尽量帮你满足你的。” 在顾行知面前，她还要继续扮演贤妻良母的形象。 顾行知向来以大局为重，在这里他也要维持自己的好形象，所以斥责几句之后，就只能作罢。 恰好那边婚宴也已经开始，皇上和皇后娘娘亲临，将在场的气氛，再度推向了高处。 重回到热闹的宾客群中，顾行知却再也无法融入其中。 周遭的眸光，或讽刺，或是落井下石，总让他抬不起头来。 甚至他都感觉得到，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眸光，好几次也落到这边来，这让他无地自容。 尤其是皇后娘娘，对顾家更加不满。 这是大皇子，也就是她亲生的儿子的婚宴，胆敢破坏婚宴，让婚宴不体面的任何做法，都是她无法容忍的。 这一次，她已经记住了顾家，记住了顾清欢这个坏丫头。 第095章 丢人丢到了这里来 顾清欢看上去倒是怡然自得，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来参加这种婚宴，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尽情地品尝到美食，她因此也就毫不客气。 似乎没有受到浅绿色衣裙的任何困扰，以及影响，心情轻松得就跟没事人一样。 至少，这是顾行知亲眼看到的。 这时，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养了一个脑子坏掉的闺女。 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人的眸光，也时不时会落到顾清欢的身上，那就是百里景旭。 他今日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在热闹的宾客中，也还是属于低调的存在。 只是他本人低调，不愿意张扬而已。 这种时候，经历了这样不堪的事，那女人的胃口，居然还能这么好，也实在是让他叹服！ 换个脸皮薄的，大概羞愧，都要羞愧得逃掉。 顾染雪简直没眼看自己的姐姐，这丢人都丢到了这里来！ 难道以往在顾家的时候，这个姐姐都没有吃饱过吗？ 至于饿成这样，像个讨饭的，吃得这么欢这么无所顾忌吗？ 真是一言难尽！ 顾清欢才不想去管其他人的眸光，也不想去回应其他人各色的眸光，美食在前，她不想浪费。 当然，她也知道此举，会招来顾行知的厌恶，以及其他宾客们的议论，甚至是嘲讽。 可是那又如何？ 她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在这些人，这些权贵的人心中留下任何的好印象。 她想的效果，就是希望这些人都厌恶他，从而敬而远之。 如此一来，看谁还愿意娶她进门，愿意接受她爹的‘相亲’。 本来应该好好热闹的婚宴，结果是早早就收了场。 皇上和皇后也坐不住，提前离开。 等他们走后没多久，顾行知也实在是坐不下去，也冷着脸离开。 他这个一家之主都起了身要离开，尤氏和顾染雪自然也得跟着。 倒是顾清欢，反应慢了一拍，嘴里胡乱地吞咽着刚刚塞进去的糕点，那模样看上去有些好笑又滑稽。 临离场时，还不忘顺了一串紫色葡萄。 ‘扑哧！’ 百里景旭身边的侍卫，实在是没能忍住，堪堪笑出了声来。 结果，自然招来了自家主子的瞪视。 “主子，不能怪奴才，实在是那人哪里有半点富家小姐的礼义端淑！倒像是个胡乱跑出来的贪吃鬼！” 连葡萄都要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哪里跑进来的乞丐呢。 百里景旭唇边荡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京城的人个个都无聊沉闷，京城的姑娘，尤其是那些权贵大臣家的名媛淑女们，也个个无趣得很，大多做作而古板，倒是这个贪吃的顾家小姐，还有点儿意思。 等顾清欢出来的时候，顾行知的那辆马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春荷丫头还一脸焦急地等待在原地。 “小姐，你怎么才出来呀？刚才老爷出来的时候，脸色可吓人！在里面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爷不高兴？” 顾清欢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然后将手里顺来的一串葡萄，直接丢给了春荷。 “这是……” 春荷接过之后，才发现是串紫葡萄。 “小姐这是从里面带出来的……” 哪位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从喜宴里面顺吃的带出来？春荷是第一次见，面色也变了几变，实在是无语。 第096章 我来送葡萄的 “你嫌弃？那你不要的话，给我！” 顾清欢扫一眼春荷欲言又止的神色，一脸淡定地将顺来的葡萄，又夺了回来。 再然后，当着春荷的面，旁若无人的享用起葡萄来。 “小姐，老爷的马车都已经走了，我们也还是快些上车，赶紧回府吧，老爷的脸色，真的很吓人，要是回去晚了，奴婢实在是担心会怕老爷数落和责骂。” 春荷一向老实又规矩，更安守本分。 顾清欢立在原地没动，两片唇瓣合在一起，上上下下动几回，再然后，一张葡萄皮和籽，就被她吞了出来。 酸甜可口的葡萄，很对她的胃口。 天大地大，还是先喂饱了自己的肚子最大！ “小姐，算奴婢求求你了，上了马车，你在马车里也可以吃的。”春荷越来越摸不透小主子的心思。 就在这时，又有一对主仆走了出来。 春荷劝说不动小主子，生怕小主子再出丑，落人口实，索性就挪去了小主子的身边，打算用自己侧边的身子，替小主子遮挡大半部分。 谁料，那对主仆居然是朝着她们直接而来。 到了近前，春荷的眼然，也不自在地抽了抽。 其中对面来的那位衣着华贵的公子，手里也有一大串的葡萄，比自家小主子手里刚才顺出来的时候，还要多还要大。 更要命的是，那位翩翩贵公子径直停在她们的面前，然后缓缓地伸出了手，将手里的葡萄递了过来。 “这么喜欢，这个也拿着吧！” 百里景旭也是一时兴起，看顾清欢顺手顺了一串葡萄，他也有样学样，跟着顺了一串更大的出来。 恰的是，这女人居然还没有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想的，兴许只是一时头脑发热，脚步不听使唤，就直接奔了过来，然后再做出了现在这个傻里傻气的动作——送葡萄。 “这是？” 春荷一头雾水，怔怔地望着那串葡萄。 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总是离不开葡萄？ 小姐手里一串，这位贵公子手里又是一串，而且还都是从里面婚宴场上顺出来的。 “看你家小姐挺喜欢吃的，就送她吧！” 百里景旭当下并没有任何的恶意，眸光甚至还一片真诚。 春荷正要伸手去接，哪里知道，自家小主子却急急拉了她一把，阻止了她接下葡萄的动作。 “不需要！” 生硬的语气，毫不犹豫地回绝了对方。 “我们走！” 这一次，不用春荷丫头催促，顾清欢转身就要上马车。 现在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百里景旭一片好心送葡萄，可哪里知道，却遭到了这样冷淡生硬的拒绝。 伸出去的手，就这么僵直地伸着。 躺在手掌心的那一串紫葡萄，个个又大又圆，看着很新鲜很好吃的样子。 “放肆！” 一旁的侍卫，终于看不下去，出声呵止的同时，身形往前一拦，直接挡住了顾清欢要上的马车车门前，硬生生地将顾清欢拦下。 “我家主子身份尊贵，你可知道他是谁，胆敢用这么无礼的态度？” 春荷心头跳了跳，不自觉地看向垂在华贵男子的腰侧的玉佩。 虽然从未见过这般名贵的玉佩，可她也曾听说过。 浣月国的皇子，在出生的时候，每个皇子都拥有一枚做工精巧，象征着清贵身份的玉佩，每个玉佩上面，都雕琢着拥有者的皇子的名字中的一个字。 第097章 转手送给他人 春荷隐隐看到玉佩上面有字，恍然间便明白了眼前贵公子的真正身份。 不是京城的什么权贵家的公子，也不是朝中的哪位大臣之后，而是从宫里出来的，是血统高贵身份更尊贵的皇子。 至于是哪位皇子，春荷还一时猜不出来。 “是奴婢有眼无珠，居然冲撞了皇子殿下，请殿下恕罪！” 春荷还想到一件事，先前这位皇子还善意提醒过自家小主子最好披上披风，小主子当时好像也是直接无视了人家……完了，小主子这次完了！ 得罪了身份尊贵的皇子，这后果……春荷已经不敢想。 “小姐……” 春荷甚至壮着胆子，去拉小主子的衣袖，想提醒她。 可是，压根没用。 “三皇子殿下，你的侍卫，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欢比春荷更早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 “你认得本皇子？那刚才为何，还要拒绝本皇子送来的葡萄？”百里景旭心中不可能痛快，他难得主动一次要送人东西，不曾想却被当面拒绝，这样丢脸的事，还是第一次。 “不需要，三皇子殿下既然顺了出来，那想必是自己喜欢，既然自己喜欢的话，那还是自己留着吧，小女子就不夺人所爱！” 顾清欢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硬，以及冷淡。 百里景旭皱着眉头，伸在半空中的手，还是没有收回。 “你不也喜欢吗？还从里面，顺了一串出来，而且你顺出来的那一串，都已经被你吃光了。” 百里景旭故意抬头望了眼脚下，脚下全是紫色的葡萄皮，还有葡萄籽。 明明喜欢，嘴上却说不要，女人当真个个都是这样口是心非吗？ “我已经吃好了，就不再需要。”顾清欢还是一口回绝，“没什么事，你让你的侍卫让开路！” 百里景旭唇角的笑意，拉得越来越大。 他认定要做一件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就像现在，他想要将这串葡萄送出去，就一定得送了出去，这心里才会痛快。 “如果，我非要送给你才行呢？” 他并没有叫他的侍卫让开，反而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顾清欢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正眼去看这位皇子。 这是轻视的态度，当然，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她是不敢看，也不能去看。 上一世，她牵连了他，本该无辜的他，却被她扯进了是非里面，还被扣了一顶莫须有的帽子和罪名，最终，他和他的家人全都难逃那一劫。 关在大牢中，自身难保的她，懊恼不已。 早该离他远些的，离得远远的，他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重生之后，有机会再来选一次，她自然就想离他离得越远越好。 可偏偏好像天不遂她心愿，总是处处和她做对。 不想碰见他，可他出现好几次。 已经用了冷漠和疏离的方式，来推离他，可他还是凑上了前来。 “好，我接受。” 顾清欢无意再在这里纠缠下去，索性直接抬手接了那串葡萄。 百里景旭压在胸口的这股闷气，这才稍稍消散。 可是下一瞬，却见这女人直接将接到的葡萄，一把塞进了她自己的婢女的手里。 “送给你吃，不要客气，要感谢的话，你就好好感谢三皇子殿下吧！” 第098章 爱送给谁就送去给谁 百里景旭才压下去的闷气，又嗖的一下，蹿了起来。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他的脸色，不自在地由青转白。 春荷更是被直接吓到了，塞在手里的葡萄，就像一个烫手的山竽般，扔出去好像不对，但是捧在掌心里，随时都有可能炸了。 “小姐，三皇子殿下，这……” 这实在是不合规矩。 既是三皇子殿下送的东西，那小姐应该好好地珍视才对。 可看小姐刚才的模样，跟嫌弃什么似的，一把就塞给了她，而且还是当着三皇子的面。 小姐这样作，真的不会有事吗？ 惹恼了三皇子殿下，得罪了皇族的人，小姐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作为一个身份卑微的婢女，春荷简直是要操碎了心。 “随你，三皇子既赠予了你，那是你的东西，你爱送给谁就送给谁，哪怕拿去扔掉，也是你的事！”百里景旭到底身份尊贵，何尝有人给过他这样的冷脸，当即也拉下了脸来，甩了甩衣袖，愤然转身离开。 “真是不知好歹！”侍卫见状，也丢下了句狠话，然后赶紧追赶而去。 顾清欢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还是没变啊！ 心思还是这么善良，总是这么和善，并且为他人着想。 这样的翩翩贵公子，如果只是身份普通的富家公子，那当得上是温润如玉。 可是生在帝王之家，要面对残酷的争权夺利，只怕是不幸。 没有强硬的心肠，狠辣的手段，怎可凌驾于他人之上？ 不占据那最高的高位，又岂可保得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 只怕，以前的他不懂。 现在的他，还是一样不懂。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一连唤了两声，都毫无反应，春荷这才急了。 收回心神的顾清欢，向春荷投去安抚的眼神。 “我们回去吧！” 她累了，身心俱疲的那一种。 春荷赶紧点头，可是随后又为难地盯着自己的手掌心。 “小姐，这些葡萄怎么办？” 顾清欢瞧了一眼，这些葡萄比她顺出来的那些，还要大还要圆。 “随你处置，我已经送给了你。” 她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一丝丝的心软，她的心软，只会害了他。 “可是三皇子殿下那里……” 春荷还在纠结，这不合规矩。 “我累了。” 顾清欢再不理会身后的婢女，径直上了马车，然后靠着马车，微微地合上了眼眸。 这一场婚宴，就跟打仗似的。 只不过这一场战争，却是一场没有任何硝烟的战场。 眼下种种看来，她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当今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反感，也引起了那些朝中大臣和京中权贵们的厌恶，她已经做到。 至于顾行知，此时大概恨不得一脚踢飞她吧。 名声已经被毁的她，以后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可言。 马车快速地行进起来，春荷小心翼翼地呆在马车里面，缩着脖子，一脸忧怨地看着手中的葡萄。 有好几次，她都偷偷地抬头，偷偷地瞄了眼小主子。 可小主子似乎真的很累，上了马车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过凤眸。 这样疲累的小主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她不禁心疼又无奈。 她很想为小主子做点什么，可她的身份卑微又低下，她也很苦恼。 第099章 在外面丢人还丢得不够 直到马车停在了顾家，春荷这才出声唤醒顾清欢。 “到了吗？” 揉了揉眼的顾清欢，一脸的倦色。 在春荷的搀扶下，她才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府里的下人，似乎已经等候多时，见她们终于回来，赶紧跑上了前来。 “大小姐，老爷传话，叫大小姐回来之后，就过去前厅一趟。” 顾清欢头大，这顾家，她是越发呆不下去。 春荷见她皱着眉头，神色也倦怠，又想起先前老爷的冷脸和低沉的气氛，不免低声提醒道。 “小姐，老爷可能因为什么事被激怒，还在气头上，一会儿见了老爷，小姐可要沉住气，忍一忍就会过去，会没事的！” 她语重心长地叮嘱，就担心小姐脾气上来，会和老爷呛着干。 那样的话，老爷只会更加迁怒小姐，而小姐在府里的处境，无疑将会更加艰难。 面对一脸担心的春荷，顾清欢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放心吧，我到底还是我爹亲生的呢，他再恼怒，也不至于会把我这个亲生的女儿一把直接掐死吧！” 只要不是狠心要弄死她，她就不怕。 “小姐，不要这样胡说八道！呸呸……老爷怎么可能会掐死你呢。”春荷急红了眼。 “你先回去吧！记得准备些热水，我回来要沐浴更衣的。” 为了安抚春荷，顾清欢提前给她布置了差事，省得这丫头在她没回来的时候，会一个人胡思乱想。 “大小姐，还是快些请吧！”一旁等待的下人，不免出声催促道。 老爷的马车，都已经回来很久，不知道大小姐的马车为何回来得这么晚，还要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只怕会惹得老爷更加生气。 顾家的掌权者，还是顾行知。 只要他面色阴沉，只要他心情不好，那府里上下皆是一片小心翼翼。 既回来，那便坦然面对吧！ 顾清欢心中如此安慰自己，挺直腰往前厅行进。 前厅里的气氛，可谓低沉又压抑。 顾行知在外面受了一晚上的嘲笑和讽刺，回到府里来，自然是要发泄一通的。 可始作俑者是顾清欢，她没回来，顾行知就一直忍着。 一旁的尤氏，低眉顺眼，也显得小心翼翼。 就连顾染雪，也装得温顺乖巧。 顾清欢硬着头皮，一脚踏进前厅。 听到清脆的脚步声，正在低头饮茶的顾行知，握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收拢，再然后，就用力地将茶盏直接扔了出去。 ‘砰’的一声，茶盏就在顾清欢的脚边落下，然后碎裂成了无数的碎片，茶渍都溅到了她的脚边，有些还染上了她的衣裙。 本来浅绿色的裙摆，顿时脏污了一片。 这么生气？ 都气到要靠着扔茶盏，才能消怒的份上，看来这一次，她果然做得很到位。 “为何现在才回来？你还嫌在外面丢人，丢得不够吗？”顾行知滔天的怒火，在这一瞬间就被点炸。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好歹也是女儿家，我养你这么大，顾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那喜宴上面的东西，的确好吃不假，可是在外面，你也要稍微顾忌一下你自己的身份，顾忌一下你自己的名声，还有我这个老爹的脸面吧！” 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好名声，还有风光的美誉，就这样被毁于一旦。 第100章 女儿才忍不住嘴馋 顾清欢立在原地，垂着小脑袋，那模样看上去温顺又委屈，再没有顶嘴。 尤氏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的火，这时候不落井下石，已是她的仁慈与大度。 她感受到了顾行知今日的滔天怒火，因此她决定冷眼旁观，免得再招惹上身。 “那么多宾客，那么多人盯着，你就像是从牢房里面刚放出来的恶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顾家是有多穷酸，居然养不起你，无法给你提供富足的生活。” 这一点，让顾行知也很恼火。 顾清欢的头，垂得更低。 她没还嘴，没有为自己狡辩，这也让顾行知没有再火上烧油，但稍后，她的一声不吭，不言不语，也还是招来了顾行知的不满。 “你倒是说话呀，成哑巴了吗？” 顾清欢轻如蚊鸣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出来。 “饿，好久没有品尝过这么多这么好吃的……所以一时便没有忍住，爹爹，下次女儿再也不敢了！” 声音虽然小，可因为前厅一片安宁，都想要听她的解释，故而一字一句，还是落进了顾行知的耳里。 他愣了愣，很快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好久没品尝过？可那些东西，明明我们顾家也有的，顾家请的厨子，也基本上都会做的……” 顾行知想起这丫头吃得最多的那一盘甜糕，不满地指出来。 “就那甜糕，咱们自己府里厨子不是有做吗？昨夜的膳食，不是有这一样吗？” 尤氏听到这里，眼角又不动声色地抽了抽。 甜糕，昨夜的膳食里，厨子的确刚做过。 只是，他们三个人的膳食，向来是在一起用的，与顾清欢的膳食，是分开的，因此有时候，还是不太一样的。 以前一直没有人关注，以及发现过这个问题。 “没有，女儿好久没有吃过甜糕，最起码有半年之久，甚至还多的时间，所以女儿才忍不住嘴馋，多吃了一些。”顾清欢继续垂着脑袋，似乎是在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解释。 “有这回事？你的膳食，与我们的膳食还不一样？”顾行知将眸光随即投向了尤氏，“府里的这些杂事琐碎的事，都是你来打理，你说说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果然，这个棘手的问题，最后抛给了尤氏。 尤氏这回心中无法再保持往日的淡定，如果说那一身浅绿的衣裙，是无意而为之，最后指向了她，她可以认为是顾清欢自己笨，眼光差。 可是现在，连甜糕的事也都指向了她，她就开始严重怀疑，这个小丫头今日在婚宴上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有心而为之的，至于目的，恐怕是冲着她这个继母来的。 这还是小丫头第一次将祸水，这么引给她。 “老爷，基本上我们的膳食，清欢也会有的，只不过她是一个人用膳，我们这里是三个人，我们的份量还有种类，可能就比她的要多一些，再说厨子那也经常调整菜品，今日准备了这样的，明日可能就会再换别的花样，所以，昨夜我们这边才用了甜糕，想来今日，或是明白，清欢丫头这边也会有的。” 尤氏当然不会承认，她对顾清欢这丫头的苛刻，她还要继续维持她在人前的贤妻良母的好形象。 第101章 又是安的什么心 顾行知点点头，他相信尤氏还是能将这点小事办好的，毕竟这些年，府里的这些琐碎的杂事小事，也都是尤氏一手在打理，也不见出过什么大的差错。 尤氏眉眼低垂，她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 想拿甜糕来说事闹事，想往她的身上泼脏水，哼，她是不会接受，更不会怯弱到不反击的。 “看得出来，清欢丫头的确喜欢，那以后妾身定会吩咐厨子那边，多给她做些甜糕当零嘴食。” 顾行知对这个结果，还算是稍稍满意的。 只是，顾清欢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顾清欢，不会一味地默默承受。 “姨娘，您确定，我的膳食，与你们的一样吗？难道不是两个不同的标准，你们那边大鱼大肉，不是补汤就是炖品，而到了我这里，就只用清淡小菜，我就是太馋了，所以才会那样失礼，无法控制自己的。姨娘，这是不是您亲自吩咐下去的？” 顾行知的面色，再度变化。 尤氏紧张地捏起了自己的手指，用以掩饰自己此时的慌乱还有紧张不安。 “清欢丫头，你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姨娘吗？” 顾清欢还是老老实实地立在原地，甚至都没去看尤氏，当然也有可能，是怕极了这个继母。 “没有您的吩咐，想来厨里的那些厨子，也不敢这样亏待我这位大小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顾家的嫡长女，是我爹的亲女儿。爹爹，您说呢，您来评评理，这膳食应该制定两个不同的标准吗？还是说，在你们看来，我没了亲娘的庇护，就该在这府里受到这种不平等的对待？” 她的质问声，掷地有声。 隐忍多年，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身上的这身衣裙也是，所有的衣裙，都是姨娘挑选准备的，送过去的什么颜色什么款式，姨娘难道自己心里当真没有数吗？看看我身上这一身，再看看妹妹身上那一身，明显妹妹身上的衣裙，衣料更好，颜色也更鲜亮活泼些，让人见了，远远就能眼前一亮，姨娘，这又是安的什么心呢？” 既要算账，那便来好好清算一下。 尤氏气得面色通红，唇瓣更是张张合合好几次。 可辩解的话，这时说出来，岂不是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顾染雪到底沉不住气，怒声呵斥道。 “姐姐，你怎么成了白眼狼？我娘辛辛苦苦为你准备这一切，你若是不满意，你当时为什么不提出来，还有，这全都怪到我娘的身上了吗？你要是有心，就该早早地从乡下回来，自己亲自挑选，自己来监工，那么，成品自然就是完全合乎你的心意，我娘好心好意帮你安排好一切，到头来，你不满意，还要把脏水泼向她，你的良心呢？” 顾染雪自然是要维护自己亲娘的，她们母女无论何时都是一条心。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情，句句属实。”顾清欢抬眸看向顾行知，身为一家之主，只有顾行知才能决断。 “我身边的婢女春荷，可以为我做证，还有，府里这么多下人，爹爹也可以叫人去打听，或是叫他们来一一询问。到底是谁在说谎，谁又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爹爹都可以立马知道分晓。” 第102章 爹爹最好还是查一查 顾清欢这算是彻底地与尤氏撕破了脸面，主动地打破了一直以来的表面上的平静。 她若不主动出击，那么，到最后，最算计最设计的，就一定是自己。 尤氏也垂下了头，眸里一片湿意。 “老爷，这些年无论妾身打理这个府宅，打理得好不好，就算没有功劳，那也是有苦劳的，至于妾身对清欢这丫头，那也是宽容大度的，就算有了染雪，妾身对她，也还是关心的，求老爷明察!” 她委屈的模样，好似真受了天大的冤屈。 顾染雪也在一旁，气愤地为自己母亲力证清白。 “爹，不要听信姐姐的一面之词，姐姐就是不安好心，明明是她在外面任性出了丑，丢了脸面，回来却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娘的身上来！” 顾清欢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挺直了后背。 “黑的就是黑的，想要洗成白的，也变不白。事实终是事实，想要掩盖真相，那也怕是不能的。爹爹，你说呢？” 她盯着顾行知，要顾行知给个说法，或是决断。 “都给我闭嘴！” 哪知，顾行知头大如牛，恼怒之下出声呵止，“吵来吵去，烦死人！你们一个两个三个，都只知道在窝里争来争去，你们都有本事的话，就走出府门，到外面去给我争回脸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这么一吼，其他人自然不敢再轻易出声。 就连一向强势的尤氏，也不敢再声张。 前厅里的气氛，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重。 “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挥了挥手，顾行知打算离开这个令人他窒息的地方。 顾清欢在这时，挺身而出，追问道。 “爹爹，您不要查了吗？” 瞧她爹的意思，是想就这样走掉，然后大概的结果，是不了了之呢。 可她要的，是一个公道。 “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非要把这个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你才安心吗？还有，你是晚辈，以后在长辈面前说话，也要尊重些！” 顾行知反过来，将顾清欢数落了一顿。 可顾清欢也有自己的执着，“爹爹最好还是查一查吧，不然的话，我和姨娘中间，总归是有一个人在说谎，不是吗？不查下去，不弄清楚的话，到底是我在说谎，还是姨娘在说谎，总得给没有说谎的人一个公道！” 尤氏听到这里，已经全然明白。 所有的事，都是冲着她来的。 无论是穿错了浅绿色的衣裙，还是在婚宴上面没有礼仪胡吃海喝的，都是小丫头事先设计好的，目标，都是站着她。 她倒是一直小瞧了这个小丫头，没想到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亏她以前一直觉得这小丫头温顺，而且好欺负呢。 尤氏凄凄哀哀地开口，满腹的委屈。 “清欢，我知道你这丫头不喜欢我，毕竟我不是你亲生的母亲，无论我再怎么做，再怎么善待你，都没有办法代替你心目中亲生的母亲的位置，我能理解这一点，可是，我也在努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同你友好亲近下来，毕竟我们也是一家人。” 她的眼圈都红了，她尽力在挽回这一切，想要改变目前不利于她的境地。 “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毕竟你还小，还没有嫁人，我会让着你的。” 第103章 顺手反击了下而已 面对尤氏的假心与假意，顾清欢恨不得上前直接一把撕掉这人虚伪假善的面孔。 “姨娘，您最好摸着您自己的良心，然后再说这些话，否则的话，您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她冷声给以嘲讽。 “顾清欢，你到底什么意思，对着我娘，你说话处处都带着刺，还这样阴阳怪气的？”顾染雪哪里听得下去，她娘可以忍，她不能忍。 转头，再对着顾行知，她就委屈得哭了起来。 “爹爹，您也不管管姐姐，您看姐姐又在欺负我娘！” 顾行知一向是最疼爱她也最宠爱她的，她这么一哭，又撒起娇来，也是屡试不爽的。 顾行知头大如牛，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他感觉比在外面应付那些朝中的大臣，以及朝中的大事还要疲累。 左手这边是尤氏，还有顾染雪这个女儿，右手那边则是顾清欢这个长女，无论手心还是手背，都是他的亲人，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一家人。 作为一家之主，他自然是希望看着这个家和睦友好，然后安宁平静的。 谁也不愿意自己家的后院起火，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是抱有这样强烈的想法，尤其是这在一刻，这种念头更加的清晰。 “闭嘴，都给我闭嘴！” 桌子被他拍得震山响，像头暴动的狮子。 “谁再是多嘴吵一句，谁就滚出去！” 身为一家之主，他终于忍可无忍。 再然后，他冷眼先瞪了顾染雪，又瞪向顾清欢，最后，甚至还瞪了眼尤氏。 扫视一圈之后，他才蹙着眉头宣告。 “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要是再揪着这点破事，再争个没完，那就直接家法伺候！” 所谓的家法，不是鞭子抽打，就是棍棒伺候。 顾染雪生来锦衣玉食，自然是不想被家法伺候的，乖乖地闭了嘴巴。 甚至尤氏，她也不想将这件事闹大，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恐怕到最后，对她也没有什么半点好处。 顾清欢一双凤眸，此时倔强地盯着顾行知。 为什么要不了了之？ 是因为顾行知已经知道些什么，不敢再查下去，还是说，她这个没有母亲疼爱的嫡长女，压根就不重要，所以在府里受不受委屈，受了多少委屈，都是无关紧要的，他都是可以不在乎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顾清欢失望至极。 “你们都回去面壁思过！尤其是你，还有你……”顾行知指了指顾染雪，又指向顾清欢，厉声斥责道，“给我好好反思，禁足三日，这三日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走出府门半步！” 宣告了处罚，顾行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前厅里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闷和压抑。 顾清欢一脸的失望神色，也不想再在前厅呆下去，如非必要，她一般也是不会进到这里来的。 “等等！” 顾染雪心高气傲的性子，哪里能够容忍她就这样轻松地离开。 拦住了她的去路，顾染雪冷眼审视。 “你到底想搞什么事？” 顾染雪也不笨，尤氏能想得到的，她虽然要多些时间，可也想得到。 “不是我想搞事，而是你们想搞事，至于想搞什么事，你问我，还不如好好去问你娘！你们先搞小动作在先，我只不过就是顺手反击了下而已。” 第104章 最好不要使什么小动作 顾清欢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针对他人，她的反击，向来都是有针对性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如果你们想要安宁平静，那最好什么小动作也不要使，什么歪主意也不要打，否则的话，弄到无法收场的地步，恐怕损失更大的，还是你们吧！” 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顾清欢挺直后背离开了前厅。 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虽然在短时间内，她的确是占了点小小的上风。 可是因为顾行知不了了之的态度，她更多的，还是绝望。 “可恶，你最好不要有一天落到我的手上，否则的话，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对着某人远去的背影，顾染雪气呼呼地挥起了拳头。 尤氏眸中神色复杂，叹了口气道。 “染雪，你说那丫头怎么回事，就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不是很胆小温顺的吗？这一次到底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胆子，是不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为她出谋划策？” 她心中特别的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似的。 “娘，看来以后我们还得小心些。像今日这次的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再对那个人，不能把她想得太简单。” 顾染雪也意识到顾清欢的改变，以及隐忍和厉害。 “是，你说得对。看来以前，是娘太看低了她。” 尤氏点点头，心有余悸。 “娘，您放心，女儿以后自会想办法替您出这口恶气的！”顾染雪从来不是吃了亏，会闷在肚子里的那一种人，吃了亏，必定是要想办法报复的。 “染雪，切莫不要冲动行事！”尤氏今日初次尝到了憋屈的滋味。 “娘，放心吧，交给女儿。”顾染雪拍了拍胸脯，她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只不过具体实施的话，还需要时机和时间。 顾清欢这头一声不吭地回了自己的院落，春荷跟在后头，提心吊胆了一路。 “小姐，老爷在前厅里面凶小姐了？” 当时，春荷就守在前厅的外面，对于前厅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虽然她听得不太清楚，可也知道里面的气氛不太和睦融洽。 结合出来的时候，老爷一脸的阴沉，还有小姐一脸的失望神色，她就瞬间明白，恐怕是小姐又惹了老爷不高兴！ “奴婢觉得，小姐在老爷的面前，还是需要隐忍些，毕竟老爷是顾家的一家之主，掌握着顾家的话语权，小姐要是惹怒了老爷，这不是给自己添罪吗？” 春荷苦口婆心地劝告，“老爷要是不高兴，肯定也会处处为难小姐的。” “春荷，我累了。”顾清欢疲累不已，不想再过多地评论不开心的事。 “那小姐还沐浴更衣吗？”春荷一脸的心疼。 “不了，你也出去歇着吧，不用守着我也行的。”顾清欢摆了摆手，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会儿。 “小姐，要不奴婢在旁边守着吧，等小姐睡下了，奴婢再出去？”春荷实在是放心不下，小姐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整个人的样子，比生了病，还要颓废。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刻意守着我，放心吧！”在顾清欢的坚持下，春荷只好安静地退了出去，还细致地替她关好了屋门。 四下里一片死寂，漫漫长夜，她蜷缩着身子，努力想要找一个让自己觉得安心的姿势躺着。 第105章 算是个好消息 三日的闭门思过，对顾清欢而言，算是小菜一碟。 她本就不喜出府，更不喜欢热闹，能够静静地呆在小院里，倒也没有让她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三日期限一过，顾染雪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府。 顾家的一切，看似平静和安宁，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只是顾清欢知道，她已经主动捅破了表面上的平静，已经进行了反击，尤氏和顾染雪这对母女，绝对不会安于本分的。 被她摆了一道，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奴婢出去看看青山吧，不会耽搁太久时间的，好几日不见，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找到赚钱的差事。” 春荷心中还惦念着和青山的约定，想要出去看看青山的近况。 “行，那你去吧，记得早去早回。” 顾清欢自己懒得动，准了春荷的请求。 春荷欢天喜地起来，“小姐，还需要添置些什么东西吗？奴婢反正也要出去，可以顺道捎带回来。” 顾清欢摇了摇头，并没有多少兴致。 出了顾府，没多远，青山不知道就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还吓了春荷一大跳。 “好几日，都没见你和小姐出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山一脸的担忧。 春荷考虑到现在小姐的处境，并没有多说。 “小姐就是喜静的性子，你认识小姐的时间不长，等时间长了，你就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对了，你在京城找到了什么赚钱的差事没有？” 青山这才兴奋地回道，“我来，正是要告诉你和小姐这个好消息的，我在京城，已经找到了差事。” 他这两日，时不时就守在附近，就是想要和她们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的。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真替你高兴，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京城养活自己，然后再慢慢地站稳脚跟，虽然一步一步走来，会很辛苦，但这也是一个好的开端。” 春荷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喜悦，“我想小姐知道了这个好消息，也会为你高兴的。” 青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春荷保证道。 “我会好好干的，绝对不会辜负小姐的救命之恩。” 他发誓要在京城，活出个人样来，要好好地报答这份恩情。 春荷没有在外面久呆，与青山见上了面，了解了最近的近况之后，她就又重新匆匆地赶回了府。 “那真是件开心的好事！” 顾清欢听到春荷的回报之后，脸上难得有了点笑意。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四日，这四日里，一切平静安宁。 日子难得的安逸，这份安逸，有时都让顾清欢不得不怀疑起来。 顾行知上次盛怒之后，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这个长女，他们父女几乎没有再见过面。 据她所知，她这个亲爹是每日早出晚归的，呆在府里的时间，似乎少得可怜。 不过，这正合顾清欢的意。 再看尤氏和顾染雪那边，也什么动静都没有，她也开始怀疑，难道自己先前的推测，都是以小人之心，妄加推断了吗？ 鉴于这些原因，她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地放松。 有时甚至自我安慰起来，恐怕是她自己一个人呆太久，所以免不了胡思乱想太多。 好在，这份安宁还有平静，也是她想要的，甚至是求而不得的，她继续享受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第106章 大事不好了 这一日，天色极好。 春荷丫头又有些在府里呆不住，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小姐，奴婢可以出去一趟吗？” 顾清欢扫了眼过去，不动声色。 春荷见状，赶紧不好意思地低头。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算了。” 语气里，含着小小的失落。 顾清欢不想扫她的兴，于是便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事要出府？” 春荷这才小声地回道，“奴婢就是想出去看看青山，他在京城无依无靠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上一次奴婢是在顾家府宅外面附近遇上他的，都没有去他租的那个屋子里看过，所以这一次奴婢想过去那边看看。” 顾清欢仔细打量起小丫头来，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突然冒了出来。 “你对青山，好像格外的关心？” 她试探地随便问了一下。 结果，春荷赶紧摇头撇清，“奴婢只是……只是见他也很可怜，是个可怜人，一夜之间突然就没了亲人，在这世上也是无依无靠的，奴婢就想着，他以后若是能好好的，那也算是对得起他九泉之下的亲人们。” 此时的春荷，心里的想法，就是这样再简单纯粹不过。 “真的只是因为同情他可怜他，所以才关心他？”顾清欢忍着笑意，逗起了小丫头。 春荷面色再正经严肃不过，“当然是这样，不然小姐以为是哪样？” 顾清欢没有再继续调侃下去，春荷这丫头一直跟着她，她是知道这丫头的性子，心思单纯又天真，这样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就是放到外面去，很容易吃亏，并且上当受骗。 但是有她在，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这个小丫头的。 “去吧，记得早去早回就行。” 春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她真担心小姐会不高兴，也担心小姐不同意她和青山走得太近。 可她就只是单纯地，想要帮帮他而已。 如果青山能在京城站稳脚跟，那么，她以后在京城也会多一个朋友。 春荷收拾了一下，就高兴地出了府。 只是，在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她又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 “我要你早去早回，也没有叫你这么拼命赶回来，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顾清欢原本坐在树下正在画画，后来看见了春荷面色的惨白，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小姐，青山他……” 气喘吁吁的春荷，急得都快红了眼。 “慢点说，不着急。” 顾清欢心下觉得不妙，能让春荷这么大惊失色的，恐怕出的还不是小事。 可春荷哪里能不着急，还是面色惨白地回报道。 “青山出了事，受了伤。” 顾清欢秀眉蹙起，“什么时候的事？” 她记得没错的话，青山才上山没有几日，这就受了伤，当真是不幸。 “就昨日，在塌上躺到了现在，奴婢去的时候，他人还昏迷着，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春荷急得都巅三倒四，说话语无伦次的。 “叫郎中去医治了没有？” 顾清欢还算是冷静，受了伤或是生了病，当务之急就应该是请郎中来医治。 “哎呀，奴婢急着赶回来向小姐回报，结果给忘了。” 春荷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真是个没用的笨蛋。 “别急，我现在和你一起过去看看。在路上，我们可以请个郎中一块儿过去，这样就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第107章 伤得不轻呢 主仆二人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府门，顾清欢甚至都没有叫人准备马车，或是软轿。 在路过市集的时候，又请了位郎中，一行三人迅速地赶往暗巷。 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床塌上躺着一个人，奄奄一息的一个人。 “青山，你要撑着，郎中来了！” 顾清欢嗅了嗅，屋子里一股血腥的气息，实在是不好闻，由此可以推断，青山应该是受了伤，都到了流血的地步，看来应该是伤得不轻。 郎中见状，也不敢怠慢，赶紧进去诊治。 一番忙碌之后，郎中这才起身擦了擦额上的汗。 “小姐，这个伤患的伤势，虽然马上进行处理，这个伤口，需要清洗，也需要包扎，还请小姐能够出去暂时回避一下。” 顾清欢二话不说，直接退了出去，顺道还拉走了春荷。 春荷嘴里一直碎碎念叨，“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呢？要不是奴婢今日想出来看看他，都不知道他居然受了伤躺在塌上不能动弹，他也是，他都不知道叫个人去顾府给奴婢传个话吗？” 话里话外，全都是心疼，以及不安和愧疚。 “好了，这不是有郎中在医治吗？放心吧，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否则的话，郎中也不会把我们都赶了出来。”顾清欢耐着性子细心安抚。 “小姐，青山好可怜！”春荷已经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心地很善良，和她亲近的人，她总是见不得别人受半点的伤害，或是遭遇一点点的不幸。 “或许，我不该让他留在京城。”顾清欢也叹了口气，也有了对自己的质疑。 她连自己的命运，至今都改变不了，她又如何可以去拯救他人呢？ 当初救下青山，对她来说，可以说是举手之劳。 可是对于青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可是在江临乡下，他就不会受伤吗？小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止一次救过他，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春荷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等郎中处理完，这才重新将屋门打开。 “他的伤势并不轻，好在我来得及时，要是再耽误下去，他的一条腿还能不能保得住，我就实在不敢保证，不过接下来，他要卧塌好好休养才行。” 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谁跟着我一块儿去取药吧。” 郎中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准备离开。 跑腿的路，向来都是春荷的，因此她想也不想，直接就跟着郎中出去。 顾清欢也没有反对，抛头露脸的事，交给春荷，再说春荷做这些事，可比她在行。 闲来无事，她又不好总站在屋子外面，日光很强，想了想，她还是进了屋。 塌上的青山，已经在郎中的折腾下醒了过来。 这会儿见到了顾清欢，急得要撑起身子。 “小姐，您怎么来了？” 顾清欢怕他这样瞎折腾，又会加重腿上的伤势，赶紧上前去制止。 “你别乱动！郎中说还给你接了骨，刚刚接好，你需要躺在塌上好好地静养才行。” ‘哐当’一声，就在这时，屋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暴力直接撞开。 顾清欢吓得立即转头回望，然后怔愣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出现在屋门口的人，居然是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的一个人。 第108章 将这个穷小子乱棒打死 此时她浑然不知，自己的模样，落在屋门口的那群人的眼中，是有多么的不合礼仪，以及窘迫。 她的双手还搭在塌上的那个男人的肩头上，她与那个人的距离，实在是离得太近，莫非亲近的关系，也不可能有这么亲昵。 尤其是落在为首之人的眼眸中，已经瞬间掀起了滔天大浪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个男人，又是谁？” 发出斥问的，自然是顾家的一家之主，顾清欢的亲爹。 “你们都先退出去！” 紧接着，顾行知沉声呵斥身后的一群家丁。 家丁们自然不敢违令，个个垂着脑袋，识趣地退了出去。 等不相干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之后，顾行知这才重新抬眸看了过去。 “他到底是谁，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他又不笨，眼前的这一幕，看在他的眼里，他这个亲爹怎会不多想。 “你和他，是不是背着我好上了？” 顾行知的疑问，实在是不少。 顾清欢倒是率先从最初的慌乱里，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的她，立即抽回了自己还放在青山肩头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就拉开了与青山与床塌之间的距离。 随着她的主动退离，顾行知这才看清塌上的年轻男人。 腿上受了伤，看来伤得不轻，再看身上的那一身粗布麻衣，敢情还是个穷小子，光是这里，他就已经迅速地抽回了嫌弃的眸光。 “你不打算好好交待一下吗？” 顾清欢倒是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缓缓出声道，“爹的问题这么多，女儿该挑哪一个问题先回答呢。” 她是故意在耗顾行知的耐心，故意激怒他。 “那女儿不如先来问一个问题吧，爹爹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的，为何会到这里来，而且爹不仅是一个人出来的，身后还带了家丁，这又是想要干什么？” 时间掌握得恰恰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青山单独相处的时候，才闯进来。 还有，这个地方应该也没有那么显眼，居然能直接找到这里来，而且还清楚她在这里，更清楚屋子里租住的是个男人，能了解得这么清楚透彻的人，恐怕心思并不简单。 只是转瞬之间，顾清欢就已经想到了很多。 “被我抓了个现形，你还有脸说话，你给我说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们孤男寡女的，躲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说清楚的话，我看他的这条腿，是要彻底地废了！” 顾行知从来都不是仁慈的主，尤其是有人威胁到他，以及顾家的利益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铲除。 就像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穷小子一样，他绝对不可能让这个穷小子挡了他的路，危害到顾家的任何利益。 “爹，你这是在要挟女儿吗？” 顾清欢一双凤眸，已是一片冷然，没有半点的温度。 “就算是要挟，那又如何？你该知道，爹爹对你的期盼，你是顾家的嫡长女，身份尊贵，你将来要嫁的夫家，可是要能和顾家门当户对的，这么一个穷小子，你居然也看得上，还和他走得如此亲近，你是昏了头还是想要故意和我做对？你信不信，我立马叫人进来，将这个穷小子乱棒打死！” 第109章 抓了个正着 青山夹在中间，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怎么回事，也才能明白闯进来的人的身份。 “顾老爷，您弄错了。” 他有心想要解释，顾家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呢。 何况，从开始他就明白，他只是江临乡下的一个穷小子，不仅穷，还很倒霉，爹娘家人全都死光了。这样穷酸倒霉的他，哪里配得上身份尊贵的顾家小姐。 对自己的恩人，他除了感恩，还是感恩。 不该有的心思，那是半点也不敢有的。 “你给我闭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没资格和我说话！”顾行知直接朝着塌上的穷小子吼过去，所有的怒火，几乎都宣泄在了这个穷小子的身上。 他很生气，比那日在婚宴上面丢了脸面，还要生气。 青山被这么一吼，吓得暂时住了嘴。 等顾行知再看向顾清欢的时候，直接强势地宣告。 “以后不准你再出来见这个穷小子，也不许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你赶快和他断得一干二净！” 趁着事态还可以控制，能够挽回的时候，顾行知知道自己必须要果断出手解决。 将一切可能的，以及已经发生的，全都扼杀掉。 “爹，您这是在干什么？”顾清欢头大如牛，从她爹闯进来的时候，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就知道亲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府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再出府！”顾行知根本就不想听这些辩解之词。 “不要，顾老爷，不要这样，都是小人的错，从头到尾，都是小人的错，顾老爷想罚的话，就罚小人吧！”青山心中愧疚难安，救命恩人为了自己，遭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怎能袖手旁观。 “你的账，我当然会和你清算！”顾行知现在还没有空夫收拾这个穷小子。 “爹，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你误会的那样，我这趟过来，只是因为他受了伤，在乡下江临的时候，我无意中救过他的命，所以才互相认识的，你担心的事，压根就不存在。” 顾清欢再不解释清楚，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可就怕亲爹会为难青山对付青山。 “真是这样？” 顾行知并不希望自己闺女和一个穷小子，真有什么纠缠不清的私情。 “当然是这样，不然的话，爹爹以为，我和他这是在外面私会？”顾清欢行得正坐得端，一脸的坦然。 这时的青山，也赶紧出声解释。 “顾老爷，您就算不相信小人，也该相信顾小姐。小人一直都很感激顾小姐，想要报答顾小姐的救命之恩，这才从江临特意到了京城，小人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小人只想老老实实地报恩，这就够了。” 现在这一番解释，在顾行知听来，总算是他想听的结果。 “报恩，大可不必，只要你以后，莫要再缠着我家清欢，莫要现阻碍她的未来就行！”顾行知毫不掩饰自己对青山的轻视，以及怠慢。 青山自卑地垂下了头，他身份低微，他一直都很清楚。 “还有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这件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计较，但是你得向我保证，和他断了所有的联系，不得再私下里偷偷地见面，你能做到吗？” 第110章 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 “爹！” 顾清欢无力地出声，什么叫鸡同鸭讲，她终于深有体会。 “我和他没有什么，什么事也没有，所以，我为什么以后不能再见他，为什么要断了所有的正常的联系？” 对这样的结果，她实在是不满意。 既是正常，又为何要切断联系？ 说到底，还是亲爹对她的信任度不够。 “你现在这是在质疑我，在忤逆我？” 顾行知的权威，再一次受到了挑衅，至少在他看来，就是这样。 不服从他的命令，以及安排，这就是对他的挑衅。 “爹，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有理则通天下，至于无理，自然不必遵守。”顾清欢不想再委屈自己。 “那现在就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顾行知冷冷地盯着这个长女，他不会再有半点心软。 顾清欢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表明自己的立场。 “女儿当然会跟着爹爹回去，只不过青山的伤势较重，过两日，女儿还是会出来探望，只是正常的探望，还望爹爹恩准！” 她正大光明地提出自己的请求，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探望。 “不行！” 顾行知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回绝。 “……” 顾清欢胸口压着的那股闷气，又要涌上来，几乎要让她窒息。 青山夹在中间，赶紧出声劝止。 “顾小姐，在下的伤势，并没有那么严重，郎中不是来过了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顾小姐还是赶紧跟着顾老爷回家吧，小人这里，小人自己可以的。” 为了不再拖累救命恩人，他不能再连累她。 顾行知还是轻视的态度，“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是死是活，与你又何干？就算是死在了外头，那又如何？” 他的态度，可谓冷漠无情。 顾清欢的一双小手，藏在广袖之下，越捏越紧，紧握成了拳头。 “爹，您实在是叫女儿失望！” 以前只是太在乎脸面，以及顾家利益，可是现在，又多了一条，那就是自私又自利。 这样的亲爹，不是她心目中该有的亲爹的样子。 “当然，如果你不走的话，爹不介意让他伤掉的那条腿，变成残废！” 顾行知再次拿受了伤的伤患，来进行威胁。 顾清欢一脸倔强地立在原地，她并不想退缩。 因为在她看来，退缩实在是太容易的事。 但有了第一次，往往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来人！” 顾行知是言出必行之人，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何况，他坚定地认为，他这么铁血无情，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这个长女，更为了整个顾家。 堂堂的顾家嫡长女，怎么可能和一个乡下穷小子来往过于亲近呢？这不合礼仪和规矩。 就算是正常的来往，那也应该和京城中权贵家的公子，或是血统高贵的皇子们。 这样，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一个乡下穷小子再蹦达，也还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从前，他就是一个穷小子出身，他实在是太明白那种奋斗的艰辛，以及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尤其是在京城这个地方，讲究的更是出身和门第。 有人自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过着别人羡慕又嫉妒的金贵日子，无人可以比拟。 他顾家的女儿，自然要拥有更好的，这才对得起他的脸面和身份。 第111章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顾行知一声令下，退出去守在外面的家丁，又重新冲了进来。 只不过这一次，冲进来的不是全部而已。 “老爷，有何吩咐？” 这里都是顾家的家丁，平日里都拿着顾家的月银，受顾家的差遣。 顾行知是顾家的家主，就相当于是这些人的主子。 “把他拉出去，棒打二十！” 顾行知面色冷然地发号施令，他的威仪，不重新好好建立怎么行？ 家丁齐刷刷地上前来，顾清欢的神色，越来越冷。 可怜的青山，本就一条腿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几名家丁过来拉扯拖拽，仅以他一人之力，哪里是这几个家丁的对手，很快就被制服，然后被拖下了床塌，甚至拖出了府门。 顾清欢没再出声制止，她倔强地和顾行知暗中比试着耐力，谁要是先低了头服了软，谁就输了。 她不想输。 至于顾行知，他更无所谓。 反正要受罚的人，在他看来，是无关紧要的人，甚至这个人死了，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眼皮也不会眨一下。 活到他这个岁数，在官场的浸染中，已经活成了人精。 “啊！” 痛呼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接着，就是棍棒落下的声响。 可怜的青山，被按在了地上，然后要接受棍棒的惩罚和伺候。 跟随顾行知来的那些家丁，个个长得人高马大，身材结实粗壮，挥舞起手里的棍棒来，那也是毫不留情面的。 一棍下去，青山痛得都要皱一下眉头，然后咬紧了牙关，才能逼迫自己不发出强烈的痛呼声。 可哪怕这样，那些痛呼的声音，还是从他的嘴里泄露了出来。 他恨，恨自己无能。 更恨自己没用，这点苦都吃不了，他还要怎样报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他努力想要咬紧牙头，不想让自己成为小姐的负累，以及包袱。 “这是在干什么？” 取完药回来的春荷，远远发现了这样的异样，可她跑着到了近前，看见了青山被抓着挨打的被动局面，险些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 “你还是闪一边去，这不关你的事。” 家丁因为春荷突然扑了过来，不得不出声提醒，同时手里的动作也暂时停止了下来。 “你们为什么要打他，他已经受了伤，他的腿都伤成了这样，你们还是不能放过他吗？”春荷很快就认出来，这是顾家府宅里的家丁，她识得那么一两个。 “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这是老爷下的令，你难道想要违抗老爷的命令吗？” 春荷愣了愣，还是一脸的茫然。 “青山到底犯了什么错？” 在春荷看来，只有犯了错的人，才会受到这种沉重的处罚。 可青山压根就不是顾家的人，为什么要受顾老爷的管制？ 春荷又神色慌乱地跑进了屋里，扑嗵一声，就跪在了顾行知的面前。 “老爷，青山他刚刚腿才受了重伤，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棒打，这样下去，他会没命的。” 她不惜跪在了地上，想要为青山求情。 顾行知并不松口，而是饶有意味地看向了顾清欢。 “大小姐为什么会跑来这种地方，是不是你这个婢女领来的？” 以他的心目中，以前的长女，本分又温顺，出格的事情，绝对不会沾染半分的。 可是现在，这个长女分明是性情大变，甚至不惜和他这个亲爹，和他这个一家之主对着干。 第112章 不能认这私会的骂名 顾行知大胆猜测，这其中肯定也少不了春荷这个婢女的‘从中挑拨’。 “不关春荷的事。” 顾清欢心下越发不安，就怕顾行知恼怒之下，会迁怒于无辜的春荷。 “小姐！” 春荷一脸的茫然，以及惊惧，她实在不明白，她不过就离开了一小会儿，可正是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怎么老爷都来了这里，还有，外面正挨着打的青山，又是怎么回事？ 一切，好像都失了控，不太对劲。 “都这个时候，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居然还想着袒护这个丫头！”顾行知看见春荷这个婢女心里就更有气，“我顾家的下人，从来都是知分寸的！你说，是你哄骗小姐来这种鬼地方的，还是小姐自己强行要来的？” 看来这是要把心中的闷气，都一股脑地撒在婢女的身上。 春荷吓得缩了脖子，老爷的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住了她。 一面是面色威严的老爷，一面则是待她极为宽容的小主子，她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她实在是不想选择。 “是我自己要来的，与春荷无关。”顾清欢不待春荷开口，自己已经抢了先。 她好歹也是顾家的长女，顾家大小姐，是她爹的亲闺女。 想着她爹无论如何再生气，也不会把她这个长女怎么样的。 但是对待春荷，可就不好说。 “这么说，你承认你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和外面那个穷鬼私会？”顾行知气得面色再次发绿。 私会？ 春荷的头，垂得更低。 对大户人家来说，脸面和名声，可是比命还要重要。 好端端的一次见面，怎么就成了私会呢？ “没有的事，我和他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至于私会，女儿也实在不知道，爹爹到底是怎么臆想猜测出来的。他对我而言，不过就是江临的一个老乡，一个认识的朋友，仅此而已。” 顾清欢清清白白，坦坦荡荡。 “老爷，请您一定要相信大小姐，大小姐和青山，真的没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奴婢一直都是跟着大小姐的，一直在大小姐的身边，奴婢可以保证大小姐绝对没有说谎。” 私会，这可是多么恶劣的恶名，大小姐怎能背上这样的恶名？ “当我眼瞎吗？不是私会，现在这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廉耻！” 顾行知的脸面，都快要被丢光了。 幸而，闯进来的人，是他。 而他身后跟着的，是顾家的家丁和护卫。 若是被别人撞见这一幕，只怕顾家的名声，会毁于一旦。 “爹爹不肯相信女儿，那女儿再多说也是无用。”顾清欢突然自暴自弃地开口，不打算再浪费唇舌去解释。 “小姐，分明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认呢。”春荷急得都红了眼。 女子的名声，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就算她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她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认下了私会的骂名，以后还要怎么嫁个好夫家，寻得一门好姻缘？ 顾清欢紧抿着唇瓣，不肯再多说一句。 在她看来，所谓的亲人，如果连这点该有的信任，都无法建立起来的话，那这份所谓的亲情，就太叫人失望！ 作为亲爹，不是该发生任何事，有了任何误会，就该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她这个女人，挺身站在她的面前，替她遮风挡雨的吗？ 第113章 和她无关 显然，她这位亲爹，并不是这样。 “老爷，小姐一向心地善良，奴婢陪着她只是出来看看受伤的青山，因为青山受的伤不轻，所以小姐吩咐奴婢去找郎中抓药，奴婢离开，就只剩下了小姐留在这里……说起来，这也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独自将小姐单独留在这里的，老爷，如果实在心里不痛快，要责罚的话，请罚奴婢！这件事，真的不是小姐的错！” 春荷尽管平日里胆子小，可这种时刻，还是硬着头皮要替小主子辩白求情。 “就算不是你的挑唆，也是你的纵容！明知道大小姐的身份尊贵，居然还将她拐带到这种地方来丢人现眼，身为贴身婢女，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选择劝说或是阻止？” 顾行知将气全撒在了这些下人身上，他虽然恼顾清欢这个长女，可是有一点，他却是清醒的，他不能真的把顾清欢怎么样，可是服侍和照顾顾清欢的下人，却是要必须重重受罚的。 一来是为震摄这些下人，二来也是用来威慑顾清欢，希望这个长女以后可以带着脑子出门，可以长点记性。 “来人，将她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棍！” 他的威仪，无论如何是不能被任何人挑衅的。 二十大棍……倘若是府里身体强壮的家丁，或是护卫，受了二十大棍，或许顶多皮开肉裂，然后在塌上躺上几日，只要好好养伤，大不了十日之后，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可她到底是柔弱的女子，虽然身份卑贱，平日里也没少干过粗活，可二十大棍挨下来，只怕她这小身板，哪里承受得住。 春荷直接吓傻，跪在原地。 “和她无关，要罚，就罚我，是我自己要来这里的，与春荷无关，罚她算什么事，应该受罚的人，是我。” 顾清欢已经猜到亲爹心里窝着的火，还没有消泄下去。 她最担心的事，就是害怕春荷会受到牵连，以及波及。 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顾行知眼神凌厉地瞪过来，呵斥道。 “你给我闭嘴！等回去之后，我自会好好约束管教你，再任你这样胡闹任性下去，我顾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 “来人，拉出去！” 顾行知今日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好好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仪。 剩下的家丁，遵命上前，一左一右分别拉住春荷，就将她往外面拖。 “呜呜……” 春荷吓得哭出了声音来，可是不敢求饶。 尤其是不敢向小主子求救。 小主子本来就有心想要维护她救她，已经为了她，顶撞了老爷，老爷现在在气头上，搞不好会迁怒小主子，那以后小主子在顾府的日子，会更难熬。 “春荷！” 顾清欢舍不得春荷丫头为自己受伤，急得要扑出去。 “拦住小姐！” 顾行知警觉，立即出声呵止。 很快就有家丁冲上来，拦住了顾清欢的前路，将她与春荷隔了开来。 屋外。 青山挨了打，虚弱地躺在地上，快要昏死过去。 他刚刚受了伤，这下又添新伤，简直是雪上加霜惨不忍睹。 很快，在他的身边，就传来了女子强忍着发出的呜咽哭声，一声又一声，低沉而压抑，本来虚弱无力的他，都费力地想要睁开双眸看一看。 第114章 只要你以后听话 “春荷……” 顾清欢看不见外面的情形，被挡在了门内，可是外面棍棒打下来的声音，还有挨打的春荷发出的呜咽声，都让她的心揪了起来难受。 她挣扎，她想要出去救春荷。 可是，有两个家丁拼死拉着她，制服着她，让她无法挣脱出来。 他们的力气很大。 青山眼眸瞪得很大，他几乎不敢相信，受罚挨打的人，居然是春荷，待他极好的春荷。 或许都是穷苦出身，或许都是一样的身份卑贱，春荷待他，更多了一份亲切，还有关心。 他一直很感激她，这种感激深藏于心间。 他想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再好好地报答她。 只是报答的机会还没等来，却等来她受罚受苦的情形。 “住手……” 他努力想要阻止，可是悲催地发现，自己喊出来的声音，都是嘶哑虚弱的，根本就起不到任何阻止的作用，他想爬，也爬不起来。 “让他们住手！” 顾清欢不再胡乱地挣扎，而是将带了仇视的眸光，投向了顾行知。 发号施令的人，是他。 能停止这一切责罚的，也还是他。 他是这群家丁护卫的主子，他的话最有震慑作用。 只是，顾行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无动于衷。 显然，他不会叫停。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住手！”顾清欢害怕，害怕过去的悲剧再一次重演，害怕自己要再度牵连无辜的春荷丫头。 顾行知这时才缓缓地抬起头望过来，眸光是深沉的。 “想要我放过她？也行，那你必须得答应我，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按我的交待去办事。” 顾行知借着这个机会，打算好好敲打长女。 “要把我卖了，我也必须要照办照听吗？”顾清欢不由得冷笑，这个亲爹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深沉，以及恶劣。 对待自己的女儿，居然也要用这种恶毒的威胁。 “你应该知道，爹最想看到的事，便是能为寻一门好姻缘找一位好夫君，可你好像一直不怎么能够明白爹爹的苦心，爹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肯答应以后好好地待在府里，不再任性，不再胡闹，好好地准备，一切听从爹的安排，爹就可以叫人马上住手，放了外面那丫头。” 顾行知算是看出来，顾清欢这丫头是在乎春荷的。 虽然他不清楚，一个在顾家身份卑贱的丫头，到底有什么需要在乎的，但他很庆幸，自己似乎找到了清欢这丫头的软肋。 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那就相当于有了弱点。 趴在一张板凳上，正在受着棒打的春荷，咬紧了牙头，不敢泄露出自己的痛呼声。 她紧张地望向门口，门口没人，这才让她稍稍放下了心来。 她实在不愿意让小主子，看见她现在这副狼狈，而且受苦的模样。 “如果我不愿意呢，难不成你还要打死她？” 顾清欢最不喜欢的，就是受人摆布。 重生以前那一世，她就是对顾家，对这位亲爹太过相信，从来未曾有过任何的怀疑。 可现在仔细回头想一想，如果没有这位亲爹的授意，或是暗中许可，顾染雪那丫头又如何能够进得宫，并且在进了宫之后，就快速地受了宠一步登天呢。 想来，这位亲爹在其中的助力，可是不能小看。 第115章 要疼死过去一样 “今天这样的事，都能发生，她本就该罚，不过二十大棍而已，如果仅仅是这样，她就一命呜呼了，那就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太弱，怪不得我心狠。正常情况下，这二十大棍受下来，是不会死人的。” 顾行知没想在这个时候，直接弄死春荷丫头，不过要给顾清欢，以及这个婢女一些教训，倒是真的。 顾清欢此时却暗自松了口气，不想出人命，那就说明，她爹还没有对春荷动了杀念。 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可能。 “一下，两下……” 屋外，春荷咬着牙关，在心头默默地数着。 二十棍，对她来说，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 往日里，府里也有犯了罪的下人，受过这样的责打，有人皮开肉裂，也有人顶不住当场昏死了过去的。那个时候，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虽然心疼虽然担忧，可毕竟那些棍棒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再怎么样也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这一次，这二十棍，要全部落在她的身上，她要全部受着。 “十下，十一下……” 每一棍打下来，她都感觉自己要疼死过去一次。 如果她死了，那小姐以后怎么办，谁来照顾小姐？ 顾府里面虽然最不缺的，就是下人，可是有哪个下人，做得能有她好，能有她比小姐那么上心呢。 怕是没有的。 她也不想离开小姐，不仅仅因为小姐需要她，更因为小姐待她是最好的，就像亲人一样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继续撑着。 举着木棍的家丁，到了后面，都有些于心不忍。 看着那么柔弱的一个小丫头，可是谁能知道，她居然这样有骨气，都挨了这么多下的打，居然也还是咬着牙关，不喊出来更没有哭出来。 这样硬的骨头，也是没有谁。 连他们这些男人，都有些自叹不如。 第十九棍的时候，春荷实在是撑不住，直接昏死了过去。 以至于第二十棍落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知觉，以及任何的反应。 “坏了，不会是死了吧？” 家丁们数够了数，这才停了下来。 只是看向趴在板凳上面一动不动的婢女时，他们还是慌了下。 “春荷！” 与此同时，密切留意着外面动静的顾清欢，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 她出声这一唤，外面无人回应，更是让她心慌。 “放开我！” 她想要出去看看，奈何家丁还是拦着她，挡住她的路。 此时此刻，她赤红的双眸，像头动了怒气的小狮子。 直到顾行知随意地摆了摆手，家丁们这才让开，让出一条路来。 此时的顾清欢，再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跑了出去。 她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的。 春荷已经趴在板凳上一动不动，顾清欢直接在她身边蹲下了身子。 “春荷，你怎么样了，你快应一声。” 她去推，甚至去摇春荷，想要春荷给点反应。 站在一旁的家丁们，面面相觑。 身为大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一个身份低贱的小婢女，就算是小婢女今日死在了这里，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 像顾家这样的大门大户，有权又有势，随便死一个或是两个下人，匆匆掩饰一下，谁敢还来真的追究？ 不仅顾家，皇城里其他别的权贵人家里，大抵也少不了这样的黑幕事件。 第116章 直接被无视 “春荷，你不要吓我！” 顾清欢怎么摇，也摇不醒春荷。 一个脑子，在顾清欢的脑子里冒出来，就再也无法消失，可是却也令她惊惧。 她的春荷丫头，不会命短已经死了吧？ 不要，千万不要！ 她颤抖着手去探春荷丫头的鼻息……好在，还有气息，也就是说人还活着，只是昏死了过去！ “回府！” 顾行知这时也走了出来，顾清欢的举止，全都落入了他这个亲爹的眼中。 顾清欢固执地趴在春荷丫头的身边，不肯挪动半步。 家丁这才头大地看向顾行知，请示道，“老爷，您看这该怎么办？” 大小姐毕竟身份尊贵，他们可不敢越规。 顾行知事实上也头大，重情重义，不算是什么坏事，可对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如此重视在乎，岂不是丢他这个家主和亲爹的脸面。 “抬回去！”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这儿虽然偏远人少，可并不代表就没有人。 万一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太久，发生在这里的事，被人看见听见，然后再胡乱宣扬了出去，这结果，可不是好收拾的。 家丁慌张地抬起了昏死过去的春荷，顾清欢这才跟着站起来。 至于另外一旁的青山，直到离开，顾清欢也没敢再多看一眼，多提一句他的存在。 就怕更加惹恼了顾行知，为青山招来更多无辜的罪责。 现在她只祈愿这个人，能够撑下去。 她现在实在是分身无术，能保住春荷，就需要她耗神很大的心神。 现在的她，弱小得根本就没有办法同自己的亲爹反抗，同顾家反抗。 这样的认知，让她再一次沮丧。 刚进顾家的府门，顾染雪带着婢女，不知道从哪里就钻了出来，出现的时机，那是正好。 “咦，这丫头不是姐姐身边的婢女吗，这是怎么了？” 甚至，顾染雪还故意凑上了前来看笑话。 “回你自己的院子呆着去！” 顾行知皱起眉头，这个二女儿也真是爱凑热闹，都不会看人眼色的吗？ “爹爹，您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是不是姐姐在外面惹下了什么祸，又惹得您老人家不高兴？您也别生气，姐姐这样任性，也不是头一回，我常常都被姐姐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顾染雪不怕事情闹得更大，还上前来个添油加醋。 顾清欢一心只在意昏死过去的春荷丫头的安危，无心去理会顾染雪挑衅，以及取笑。 “快去请个郎中来！” 家丁下意识地看向顾行知，得到顾行知的点头允许后，这才跑了出去寻郎中。 “你们帮忙把春荷抬进我的院子里去，让她好好趴着，不要乱动！” 她的心思，全都在挨了打的春荷身上。 真是半点也没有分给顾染雪，以及顾行知。 这样被无视，顾行知欲要再度发怒，可是家丁已经抬着人跟着顾清欢走掉。 顾染雪心里也不是滋味，为什么挨打的人，不是顾清欢，打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婢女，实在是不能让她解气。 “爹爹，您看当着您的面，姐姐都敢这样猖狂无礼！您不在府里的时候，姐姐比这还要霸道嚣张呢，我和娘见了她，都还要避着她才行。” 主动告状不说，诉苦的声音里还夹杂了一丝的委屈求全。 第117章 都是因我而起 “行了，赶紧回你自己的院子，你难道就无事可做？若是无事的话，跟着绣娘绣绣花，跟着画师学画画也行，总之，不要成天像只无头的苍蝇般乱蹿。” 顾行知本就心烦意乱，顾染雪的出现，以及告状，还有挑拨离间，让他只会更加心烦。 恼怒之下，对这个二女儿，他也没了好脸色。 “一个两个，都不能给我省点事吗？” 丢下这句话，他气愤地离开。 顾染雪无端受了指责，心中憋屈。 对着亲爹远去的背影，她终于忍不住冷脸吐槽起来。 “光知道凶我，有什么用，有本事，去凶顾清欢呀，她在外面私会男子，居然都不管。” 一旁的婢女，也忍不住打抱不平。 “二小姐，老爷是个爱面子的人，想来大小姐的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宜宣扬出去，否则的话，对顾家对老爷的名声都不太好，因而老爷才想着替大小姐遮掩的，不过，经历了此事之后，只怕老爷对大小姐已经失望，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上心。” 顾染雪良久之后，才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敢和我争，和我斗，她早晚都会被我排挤出去！” 原来，顾行知之所以会第一时间就寻到那个偏远的地方去，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否则的话，时机不会赶得那么巧。 至于这个通风报信的人，自然是最希望顾清欢身败名裂，以及在顾家失宠的人。 顾清欢在顾家失了宠，谁在顾家又会马上得益呢。 答案，不言而喻。 回了自己院落的顾清欢，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郎中来诊治过，好在伤处虽然看着触目惊心，只是伤了皮肉，万幸的是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春荷就要吃些苦头，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恐怕都得呆在塌上，而且还不能躺着，需要趴着才行。 至于为何昏死了过去，是因为受了伤挨了打之后，气力耗尽所致，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送走郎中，顾清欢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否则的话，重活一世，如果她还是让春荷丫头因为她而惨死，那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春荷再醒过来，已经是两三个时辰之后。 “小姐……” 她睁开眼眸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家的小主子，守在她的塌边。 “春荷，你终于醒了，快，快把汤药喝了，这是按照郎中开的方子抓回来的药，我亲手熬的。” 顾清欢眸中这才有了一点的欢喜神色，一扫先前的阴郁沉闷。 汤药就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抬手便可以取过来。 “小姐亲手熬的？小姐身份尊贵，纤纤玉手，平日里可是十指都不沾阳葱水的，细嫩得很，怎么能干这种煎药的粗活呢。” 春荷有些受宠若惊，更多的当然还是感动。 “我生病的时候，你不是也替我煎过药吗？现在你伤了，我来替你熬药，怎么就不行了呢？还有，何况你这次受伤，也都是因我而起，爹爹恼怒的是我，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也要被牵连进去，要说对不起的人，才是我。” 顾清欢是自责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 “小姐……奴婢何德何能，能得小姐如此袒护包容？”春荷感动得要落泪。 “先把汤药喝了，再把身子好好养好，相信我，我们不会再在这个该死的牢笼里呆太久的。早晚有一日，我会带着你从这里离开，再也不会受这里的任何人管制和禁锢。” 第118章 早晚我会带着你走 春荷听完这番话，却受到了惊吓。 “小姐，想要离开顾家？” 顾清欢在春荷的面前，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真正的自己。 “怎么，你还舍不得离开顾家？” 这里有什么好，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牢笼。 “不是，奴婢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待奴婢这样好，这辈子奴婢除了自己的家人以外，就数小姐对奴婢最好最宽容，如果能有机会，奴婢当然是愿意跟着小姐的，小姐去哪里，奴婢就跟去哪里侍候，只是，除了小姐嫁人，还有什么法子，可以离开这里吗？” 这里是顾清欢的家，要离开自己的家，唯有一条，那就是成了年之后，有了夫家嫁人，才可以离开原本生活的家。 想到嫁人，顾清欢实在是哭笑不得。 “不，我不想要倚靠任何人，我只想要靠自己离开这里。春荷，你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成功的，我也会证明自己的。” 她此时的神情，再认真严肃不过。 春荷此时才真正明白了小主子的心思，小主子不喜欢这里。 “小姐，奴婢相信你！” 主仆在离开顾家这件事情上面，第一次达成了共识。 “那你就好好养伤，好好快起来吧！”顾清欢重新将药碗递过去，这一次，春荷没有再推脱，接过了碗，将碗里的药汁，全都喝光。 只有这样，她才不负小姐的期望，以及一片良苦用心。 良久之后，春荷突然又想起一人，略感不安。 “小姐，青山受的伤那么重，他会不会死？” 她受了二十大棍，还有小姐将她弄回来，又为她请郎中，又是煎药的，细心照顾着她。 可是在外面的青山呢，他独自一人，在京城里又无依无靠，该怎么办？会不会病死，她实在是担心。 想起那个也算可怜的可怜人，顾清欢心头也堵得慌。 “当时爹爹在气头上，我只能选择先把你弄回来医治你的伤，至于他……” 她长长叹了口气，最后才无奈地说道。 “听天由命吧，是生是死，都看他的造化。” 她现在的能力有限，自身都难保，又何谈可以处处顾着他呢。 “他身子以前很棒的，那么多人追杀他，他都能侥幸不死，这一次这个难关，他也一定可以度过去的。” 春荷怎能看不懂小姐眼中的无奈，但凡有法子，小姐都不会这样放任不管的。 眼下，她们主仆自己的处境，都相当的艰难。 再谈要帮助别人，救别人，简直是不现实。 “你安心养身子吧，我也被禁足了，短时间之内，我们谁也出不去。” 自从回了顾家之后，顾清欢就被禁了足。 连顾府都出不去，也就意味着，眼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顾行知再没有出现，小院里的日子，好像又慢慢地平静安宁下来。 在顾清欢的细心照顾下，挨了打受了皮外伤的香荷，脸色一日比一日好看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也跟着在慢慢恢复之中。 十日之后，香荷的伤势终于痊愈，不仅可以下塌走动，甚至连以前的一些轻松活计，都可以应付起来。 顾清欢见状，脸上这才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好在她身边，她最信任的也最亲近的人还安好，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第119章 命运多灾多难 痊愈的春荷，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 想到那个人的可怜境遇，她的脸上便难以再露出笑容。 这一天，她实在是憋不住。 “小姐，奴婢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顾清欢那时正坐在树下品茗，茶盏里的茶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叶，不过却是她喜欢的花茶，茶香怡人，令人沉醉。 瞧见春荷丫头的欲言又止，以及最近两日的心事重重，她颇有些无奈。 “说吧，什么事？” 她已经隐隐猜到些，只不过却不愿意去面对。 “奴婢想要出府一趟。” 春荷硬着头皮开口请求，不去看一下那个人，她这心里就一直会不安。 “不行！” 顾清欢皱着秀眉，直接回绝。 上次那样的事情出了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她们一直很低调，每次外出，也是临时起意的。 可为什么偏偏还是被她爹撞见，而且她爹还不是一个人过去的，还从顾家带了家丁过去，那阵势，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去捉她的。 要说没有人提前向她爹通风报信，或是暗中监视，那是绝对做不到将时机掌控得刚刚好的。 能知道她行踪的人，不多，贴身婢女春荷就是。 但是她相信春荷的人品，相信这个丫头不会背叛她。 那么剩下的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暗中秘密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至于是谁，这么无聊要监视她们主仆？ 顾清欢能想到的，不是有着强烈控制欲的顾行知，就是事事喜欢压她一头的顾染雪，甚至是顾染雪联合起了尤氏，也不无这个可能。 “小姐，奴婢就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的，奴婢保证，一定会小心谨慎的，绝对不会再给小姐添任何的麻烦，出了任何的事情，奴婢一人担着，绝对不会连累到小姐的。” 春荷的语气里，带了恳求之意。 “你实话告诉我，是想出去看青山吧？”顾清欢实在头大。 在重生以前，她没去过江临的乡下，因为也就没有救过青山，甚至都不认识青山这个人……可重生之后，她的生活轨迹发生了改变，她周围的人也跟着随之一起改变，比如从未认识并且出现过的青山，再比如春荷丫头现在的执着，以及热心。 直觉告诉她，应该阻止，赶紧将这种苗头掐灭，趁着星星之火还没有燎原起来，要及时扑灭。 这也是她的理智。 可同时，她也在思考，这样做对春荷公平吗？ 难道为了保住自己，为了避嫌，就要无视春荷的这点小小请求，就要她断了与青山所有的联系？ “奴婢实在是担心他的安危，他本就受了腿伤，上次又挨了打，根本受不住的，在京城里，他初来乍到又无依无靠的，要是没人管他，他会死掉的……都过去了这些时日，只怕他已经凶多吉少……奴婢只是想去看看，假如他已没了命，至少也能有个为他收尸的人，也是好的。” 伤上加伤，的确是凶险。 再硬朗的汉子，也受不住这样接连的灾劫。 何况，在乡下江临，青山身上原本因为被追杀的时候，就落下了伤患，也没好好地养过伤。 谁知到了京城，命运还是这样多灾多难。 第120章 夜里都不曾回来过 死在了异乡，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顾清欢心头狠狠地抽了下，她不禁想起自己，重生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可怜。 死在了地牢，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也跟着她一起，都没有出生的机会。 她都不知道，那一世的自己，死在地牢里之后，有没有人替她收尸？ 还是说，宫里的人直接将她的尸体拖去了外面的乱坟岗扔掉？ 一代风光的皇后，最后居然落得这样的一场，真是可悲！ “罢了，你去吧，早去早回，莫要再节外生枝！” 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地答应。 春荷立即开心起来，“小姐心肠最好最软，奴婢出去不会耽搁太久的。” 说完，不等顾清欢再交待其他事项，就已经像飞出笼的鸟儿一样，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小院。 顾清欢摇了摇头，她不知该庆幸这是好事，还是该担心春荷一头就这样扎了进去……太过热心，未必就全是好事，尤其是春荷的关心，还有些过分执着。 不过好在春荷这一次的外出，并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全程也很低调。 “看你眉开眼笑的样子，青山没事？” 从春荷重新踏回小院开始，顾清欢就已经看了出来。 “小姐，多谢老天保佑，青山现在虽然还在养伤当中，不过，性命却是无碍的，奴婢亲自去看望过，在他租住的那个屋子里，还发现了药包，看来他自己也很爱惜他自己的性命呢，如此才是甚好的。” 亲自过去看了眼，春荷这才能真正放心。 顾清欢听完，却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她随口问道，“不是说他手里没什么银子么？请郎中，再抓药，这些都需要花费银子的，他的差事又没有干几天，就落下了腿伤的毛病，他哪里来的银子？” 对于初来京城的人来说，想在京城立足，是不简单的。 尤其是还没有养家糊口的差事，没有能赚的月银。 “奴婢倒是没有问他呢，想来他找到了租住的地方之后，手里应该还有点儿余钱吧。” 春荷还沉浸在一片欢喜之中，自动忽略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 “没事就好。” 顾清欢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青山没事，这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的两日，日子平静而安宁。 直到这一日，顾清欢想吃点心，吩咐春荷去灶房里取些过来。 去的时候，春荷还好好的，再回来的时候，春荷就几乎是小跑着慌慌张张的。 “不是叫你去端点心的吗？你取的点心呢，莫不是给忘了？” 顾清欢见她是空手回来的，不免多问了两句，再细看，这才发现春荷的神色有异。 “小姐，奴婢在院外听到了一些消息。” 春荷面色凝重，事关重大，她不敢隐瞒。 “什么消息？” 顾清欢也察觉到，春荷性子还算是沉稳的，若是小事，绝对不会这样慌乱。 “奴婢听灶房里的伙夫，还有下人们在说……他们说老爷昨天就被召进了宫里去，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就连夜里，也不曾回来过。” 春荷将自己在灶房里听到的谈论内容，如实道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回来就没回来呗，兴许是进了哪个销金窟，乐不思蜀，都忘了还有这个家呢。”顾清欢没好气地说道。 第121章 听说宫里出了大事 对这个亲爹，她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不，奴婢听他们说，是因为宫里出了大事。”春荷急着满头都是汗，可越是着急，越是没办法一下子就把话讲清楚。 “什么大事？” 只要是事关宫里的事，恐怕都不是小事。 对‘皇宫’，顾清欢有着本能的一种抗拒，以及排斥。 “不知道，但应该是很大的事，具体的，奴婢不清楚，伙房里的那些人，也说不清楚。”春荷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顾清欢记得，重生以前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京城，还是宫里，应该是没什么重要的大事。何况顾行知还是当朝的太尉，在朝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要不是他犯了什么大错，不至于会被宫里重罚，或是囚禁。 “要是老爷出了事，这顾家可怎么办？”春荷没办法不去担忧。 顾清欢听得她念叨，听得她紧张不安，本来平静的心湖，也被投进了一颗石子，搅动了安宁。 “这样吧，走，出去看看！” 宫里有没有出大事，到底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一直呆在顾家自己猜测，是无法得出正确的结论。 出了小院，果然府里的下人们，都一脸的凝重，哪怕行走，也是低头匆匆的。 出了顾府，顾清欢更是能够感受到京城里的异样。 往常热闹喧哗的长街，如今各类的铺子，已经关了大半，只有少数的几家铺子，还在开着，但是也仅仅只是开着，并没有什么顾客上门光顾，一副惨淡，而且冷清，并且压抑的模样。 长街上偶尔两三个行人，也是低头匆匆地行走，没有任何的停留，以及彼此之间碰了面也没有任何的交谈。 “小姐，好像不太对劲呢。” 春荷仔细瞧着这四周，总感觉长街的气氛，也一样的沉闷，并且窒息。 “快走吧！” 顾清欢也意识到异样，拉了春荷赶紧低头行走。 “小姐，既然出都出来了，能不能顺路去看看青山……当然如果小姐不方便去的话，那奴婢独自过去也行的，只是去看一眼……” 春荷又生出了些小心思，语带哀求。 “你上次不是刚去看望过他，还说他在养伤，也取了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清欢秀眉紧皱，春荷丫头的关心，明显已经过了。 “他在这里举目无亲，家里的亲人又都没了……生病养伤的时候，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更别提有谁会去照顾他。” 春荷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在京城里，也受过很多人的白眼，因此更深有体会。 “那行吧，一会儿到了那里，我就不进去，你快去快些出来。” 鉴于上次的事件影响，顾清欢虽然不想再和青山走得近，可看着春荷一脸的恳求，居然还是硬不下心肠来拒绝。 “小姐放心，奴婢自有分寸。”春荷也不敢太贪心，只是去瞧上一眼，也是满足的。 主仆二人很快就到了暗巷，依照先前的约定，顾清欢便在暗巷里等待。 “我们还要赶回府，你的时间不多。” 春荷点点头，小跑着跑向了暗巷的深处。 外面的长街上没有什么人，这条暗巷也更是没有什么人。 第122章 地上掉落的是什么 和约定好的一样，春荷很快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顾清欢满足了她的心愿，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她们已经出来晃荡很久。 谁知，一只手却扯住了她的衣袖。 “这是做什么？” 待顾清欢回头，便惊愕地瞧见了春荷面色的异样。 “小姐，青山不见了……” 春荷的眼圈微红，还喘着大气，此时是心急如焚。 “什么叫不见了，这么大的一个大活人，他如果不在屋子里养伤，那定然是拖着还未养好的身子出了门，比如去换药，或者为自己添置什么物品去了。” 顾清欢下意识的认为，是青荷太过于紧张不安，太小题大作。 “不是这样的，奴婢在屋子里寻不到青山，便转而去问了那个屋主，屋主说前两日，突然来了一批人，不由青红皂白就拉了青山走，那些人看着个个都很凶悍，当时屋主瞧见了也不敢声张，更不敢上前去阻拦，还说八成是青山在京城得罪了什么人，而且还是有权有势的富贵人家。” 春荷是机灵的，才打探来这些消息。 “不会是江临的那个仇家，追来了京城吧？小姐，这可怎么办？他要是落到了坏人的手里，那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正是春荷着急不已的原由。 顾清欢的额头突突地跳，女子的直觉告诉她，恐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我们先回去再说。” 现在情况不明，顾清欢也没个主意。 “哎呀！” 进府门的时候，春荷走在前头，心事重重的，也没看路，结果与一个往外面走的府里的下人撞上。 “你这人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的？” 那下人白了春荷一眼，当眸光扫到顾清欢的时候，立即垂下脑袋，然后慌慌张张地去捡地上散落的东西。 “实在是抱歉，我帮你一起捡吧！” 春荷出于歉意，的确是因为她的晃神，这才撞上了对方，她赶紧低头也帮忙一起收拾。 “别动！” 谁知对方却冷声呵斥了一句，然后动作更快地收拾。 顾清欢本来也没什么心思去瞧地上的东西，可因为下人的一句呵斥，她不免多看了一眼。 正是多看的这一眼，叫她愣在了当场。 地上散落的，都是一卷一卷的东西。 她瞧着觉得像是字画，可府里的下人，又不懂什么字画，再去细看那名下人，只见这人的神色，比先前更显慌乱。 越瞧越不对劲。 “等等！” 她瞧见其中的一卷纸张上面露出来的页角，面色突变。 蹲在地上的下人，慌乱间全身紧绷。 连对面的春荷，也察觉到了他的这份紧张，还有慌乱。 “地上掉落的是什么东西？” 面对顾清欢的询问，下人吞吞吐吐起来。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惊扰到了大小姐，小人该死！小人这就收拾好，马上离开这里。” 从头至尾，下人都不敢正视顾清欢的双眸。 “我问你，地上掉的是什么东西？” 顾清欢越发怀疑这名下人，若是无事，何必如此慌慌张张的。 春荷离得近，已经瞧见。 “回小姐，是字画。” 顾清欢当然知道，地上掉落的，正是字画，而且她对其中露出了部分页角的字画，还不陌生。 第123章 家里出了个贼 “你抱着这些字画出去做什么？” 顾清欢居高临下，冷眼审视着半蹲在地上的下人。 “小人拿去字画行，叫人去装裱一下，这也是夫人和二小姐的意思。” 在顾家，能被尊称一声‘夫人’的，也只有尤氏。 顾清欢的生母没了之后，尤氏便慢慢坐上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掌握着顾家府宅的大小事务。 可以说顾行知基本上不管，或是顾不上管的事情，都是尤氏说了算。 “我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字画，是出自爹爹书房里的吧，可爹爹现在应该还没回来吧，他都不在，你们拿着他书房里珍藏的字画，想要做什么？” 顾清欢记得，顾行知平日里很喜欢，也很珍视这些字画，跟宝贝似的收着，不允许任何人动的。 “大小姐，时间来不及了，小人没法和你再解释，小人得离开……” 下人匆忙捡起了最后掉落的一卷画卷，然后抱在自己的怀中，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府门口这个地方。 “不行！” 顾清欢一根筋上来，也是执着。 “春荷，拉住他！” 主仆二人一起将这名下人控制了下来，同时，也将下人手中的字画，全都夺了过去。 前厅。 尤氏端坐在高位之上，顾染雪一脸不耐烦地在旁边围观。 跪在地上的，就是先前被撞了一下，然后掉落了字画下来的下人。 顾清欢站在前厅里，抖了抖手里抢过来的几卷字画，眉目冷如霜。 “姨娘，还有妹妹，这几幅字画，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们不是应该在爹爹的书房里，被珍藏起来的吗？” 尤氏的嘴角抽了抽，但到底年岁大是长辈，见过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爹爹的字画吗？那拿过来，我看看。” 她故作惊讶的模样。 顾清欢冷眼瞧着这人演戏，都快成了戏子，这演技也是杠杠的。 字画呈到了尤氏的手上，尤氏上下仔细观看了一番，这才确认道。 “我在你爹爹的书房里，的确见过这样的字画，只是字画本来不是应该在书房吗，怎么到了你的手上？” 尤氏来了个装疯卖傻，完全不知情。 “这就得好好问一下这个人，这个下人应该是姨娘和妹妹身边的吧，不巧的是，我刚刚回府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这个人，这个人当时手里就抱着这些字画，行迹可疑，似乎正要出府，如果我当时没有认出来这是爹爹平日里喜欢珍藏的字画，那这字画，恐怕以后就不会再姓顾，不会再是爹爹的。” 顾清欢没想到，尤氏会这样无赖。 尤氏瞪向跪在地上的下人，沉声斥问。 “你居然敢趁老爷不在府里的时候，潜进老爷的书房，偷拿老爷珍藏的字画，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一个偷窃的罪名，就这样扣在了下人的头上。 下人急急摇头，想为自己辩解。 “不，不是这样的，小人不是小偷，小人没有潜进老爷的书房，更不敢偷拿老爷的东西。” 下人并不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或是手脚不干净的下人。 “大小姐都已经亲自抓到了你，你居然还敢为自己狡辩？现在人赃俱获，你还要如何抵赖？”尤氏将计就计，舍掉一颗棋子，以求保全自己。 第124章 还是等爹爹回来发落 “夫人，小人没有，事情分明不是这样的……”下人吓得魂都要掉了，偷掉东家的东西，并且还是值钱的东西，这个偷盗的罪名，可是不轻的。 若是宣扬了出去，他被顾家赶出去，以后想要在京城再寻个好差事，怕是艰难，何况，以后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打上‘窃贼’的污名。 顾染雪这时怒气冲冲地起身，手指着跪在地上的下人呵斥道。 “真是没看出来，你居然手脚还不干净！我爹爹书房里珍藏的东西，岂是你这种身份卑贱的下人可以动的？幸而今日被姐姐发现，并且抓了个正着，不然的话，爹爹回来，我娘要如何向爹爹交代，你真是该死！” 下人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 “二小姐，小人真不是小偷……” 只是，没人再去听他解释。 “来人，将他拉出去，棒打二十，然后赶出府去，任由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尤氏是家中的长辈，自然率先发号施令。 顾染雪也在一旁，跟着附和。 “就是，这样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该好好罚他，不然的话，以后这府里的下人们，还要如何管教和约束？如果人人都学他一样，随便偷拿府里的东西，那会乱成什么样子，棒打二十，已经是轻饶了他。” 很快，就有府里的护卫赶了进来，要拉走偷盗者出去受罚。 事情顺利得简直不要太过……以至于顾清欢都有种恍惚感，尤氏和顾染雪什么时候这么不顾及自己身边下人的死活？ 或者说，如今只是权宜之计？ 她不得不多个心思，于是便站出来制止。 “等等，这个人偷的是爹爹珍藏的字画，偷的是爹爹的东西，现在爹爹不在府里，依女儿来看，还是等爹爹回来之后，再好好发落，至于这个人，还是先关起来吧，后院的柴房，不是一直空着吗？就把这个人关进那里面去，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再来审这个人，姨娘以为呢？” 这么快就要赶人出府，没有问题才怪。 顾清欢当然是不相信尤氏的，至于顾染雪，她也不敢相信。 尤氏面上一派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这种小事，交给姨娘就可以，何必再让你爹爹费心呢，何况最近，你爹爹手头事务繁杂，他也是很忙的，我也该替他好好分担一下。” 留着等到顾行知回来再审再断，那怎么可以？ 顾染雪自然也是选择帮自己生母说话的，“姐姐，相信我娘，定然不会轻饶这个小贼的！这种小事，就不要劳烦爹爹操心，以后府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也是我娘自己就处理了的。” 母女俩一唱一和，配合十分默契。 如果是重生以前的顾清欢，性子单纯，又容易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顾家的这些家人，她定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可也因为太容易轻信这些人，所以她后来，哪怕坐上了凤位，手中执掌了凤印，也还是死在了这些人的阴谋与算计之下。 有机会重生来过，她已经将这对母女自私又阴毒的本性，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栽第二个同样的跟头。 第125章 先关起来再行定夺 顾清欢态度依然坚决，而且执着。 “如果是别的东西，被小偷偷走，或是惦记上了，交给姨娘来处置，并无任何不妥，只是眼下，这个人想要偷走的，可是爹爹的心爱之物，姨娘和妹妹也该知道，爹爹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字画，收藏下来，也有了些年头，还有，这些字画当时被撞上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至于有没有毁坏之处，也还得爹爹回来之后，亲自检查才能得知。” 随后，顾清欢又做出为难，并且苦恼的模样来。 “爹爹的脾气，想来姨娘也是知道的，他若是发起火来，这屋顶也要震上三震的，所以女儿认为，还是先将这个人关起来，等爹爹回来，由爹爹自行发落比较好，女儿这样提议，也是为了姨娘好。” 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大概跟什么样的人，相处久了，或是周旋久了，连着这个人的坏，还有恶，也一并学到了不少。 现在顾清欢就是一副完全假心假意的面孔，在与尤氏周旋。 顾染雪没了耐心，面孔骤然变冷，声音也跟着尖锐冷厉起来。 “顾清欢，你到底在搞什么？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件小事而已，你为何非要不依不挠的？” 顾清欢眉眼间也冷了几分，沉声发问。 “在妹妹看来，这是小事一桩，可是在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而且事关爹爹，交给爹爹回来以后，再行定夺，有何不妥？” 顾染雪惊讶于顾清欢的执着，更恼怒她的穷根追底。 以前的顾清欢，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的顾清欢，可不会这么明着和她们母女对着干。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一声等爹爹回来，可谁知道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回不回得来……” 突然，斥责声响起。 “染雪！” 这是尤氏恼怒了的声音，更是制止，以及提醒。 因为突然被打断，顾染雪的话，也没法再继续下去。 顾染雪却听出了一点点的眉目，什么时候能回来，还回不回得来……难道说，爹爹这次出了什么大事？ 现在还被困在宫里，不能回家，她倒是被点醒。 “既然你想先关着这个下人，那就依你的去办。” 最终，尤氏没有正面再制止顾清欢。 从前厅里退出去，顾清欢却没有半分的得意，相而，她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小姐，那个人真的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潜进老爷的书房，去偷盗老爷珍藏的字画吗？现在奴婢想起来都觉得可怕，要不是这次被奴婢撞上，而且把字画掉落在地上，恐怕一时之间也很难发现。” 春荷连呼几口气，小声议论。 “谁知道呢，也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手脚没有不干净呢。” 想起那个下人的辩解，顾清欢倒是宁愿相信这里面还有内情。 “可他若不是小偷的话，老爷书房里的字画，怎会在他的手上，而且正要被他带出去？这拿到外面去，很显然就是冲着钱财来的，那些字画拿去典当，或是变卖，应该能卖不少银子吧，否则的话，老爷也不会视若珍宝一样的喜欢，以及重视。” 顾家老爷是谁，可是当朝的太尉大人，因此他能瞧上的东西，必然是好东西。 第126章 不如一个下人的伙食 前厅。 “这是怎么回事，叫你去办这点小事，你怎么还给办砸了呢？” 等顾清欢走后，尤氏很快就遣退了前厅里的下人，然后不悦地看向了顾染雪。 “娘，我叫这个下人将字画拿出去变卖，我也没想到，就那么不巧，怎么好死不死，就在府门口相互撞上了呢，而且倒霉的是，下人手里的字画还掉落在了地上，一定是被顾清欢看了去，她认了出来是爹爹的东西，所以才这样不依不挠的。” 顾染雪也很头大，明明计划好的事情，偏偏就这样出了意外。 被谁撞见，也好过被顾清欢撞见。 “这丫头如今看着性情倒是像大变了的似的，尤其是看她今天这阵势，看样子是想要等到你爹回来，然后捅到你爹的面前去。” 尤氏叹了口气，妆容精致的脸上，也写满了忧虑与不安。 “等爹回来？可是这一次爹回不回得来，还另说呢。”顾染雪一向天真无忧，并且充满了傲气的小脸上，也难得有了一抹担心。 “别胡说八道，尤其是当着那个小丫头的面，你千万别说这些，叫她听了去可不好。”尤氏警惕地扫了眼前厅外面，有意制止顾染雪的大胆。 “怕什么，娘，女儿说的是实情，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娘也托人打听不到吗？” 尤氏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我叫你收拾的金银细软，你可都有仔细收拾？” 顾染雪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郑重地点头。 “娘放心，都已经收拾好了呢。” 尤氏这才稍稍放心，“看来你爹书房里的东西，暂时不能再动，那小丫头现在心细得很，跟变了个人似的，我们不得不小心警惕些行事才行。” 顾染雪也不笨，尤其是在大事上面。 “爹爹要是能平安无事回来，那咱们这个家就还保得住，是吗？” 她已经习惯了是顾家的二小姐，身份尊贵，养尊处优。 若是顾家没落，或是没了，她可就当不成什么顾家的二小姐。 “但愿吧，谁知道呢，宫里的事情，可大可小，能不能活着平安地回来，就得看你爹自己的造化了。”尤氏也跟着叹了口气。 有顾行知在，她也只管执掌府里的一些琐碎的繁杂小事。 这些年，她何尝不是也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富足日子呢。 现在一家之主出了事，身为一个妇人，她又能如何呢，除了想办法自保，也还是自保。 “对了，库房里还有几根人参，你回头去找管家要过来，能多存点好东西，便多存些吧。”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春荷苦着一张脸端着一张托盘回来。 “小姐，你说气人不？灶房那边就只给大小姐准备了这些吃食，可这些吃食，还不如平日府里的一个下人的伙食呢，顾家什么时候穷酸到伙食也需要这样苛刻，依奴婢看，八成这又是有人在暗中搞的鬼，这是想要看小姐的笑话，想要苛待小姐吧？” 春荷实在是气不过，便在顾清欢面前一顿念叨，替自家小主子感到气愤。 顾清欢起身远远地瞧了一眼，只有两盘看起来寡淡的青菜，一点荤腥都没有，的确是太过简单，说是苛刻，也不为过。 第127章 恐怕要变天了 以前，顾清欢的饮食起居，相对于顾染雪这位顾家二小姐来说，的确是比不上，但也不至于像眼前这般，差到这个程度。 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至于目的，是为了打击报复她顾清欢，还是别的，暂时不得而知。 “你的那份呢？” 她突然看向春荷，自己身为顾家的长女，好歹也是顾家的大小姐，都遭遇了如此苛待，她身边的婢女，又如何。 “小姐……” 春荷突然垂了脑袋，极不自在。 顾清欢瞬间明白过来，“所以，他们连你的那一份，也一样苛待克扣？” 因为是她身边的人，是她信得过的人，因此也受到了相同的压迫打击。 “奴婢身份卑微，吃什么样的苦，受什么样的委屈，都是无所谓的，奴婢也就是这样的苦命，可奴婢实在是替小姐感到担心……” 春荷没有为自己担心，如果不是小主子突然问起来，她压根提都不会提自己受到的委屈。 “这样，你先把饭菜放在这里，你出去打听，或是瞧瞧，别的院，还有别的下人的伙食，是不是也如此差？”顾清欢想到什么，沉声交待。 春荷站在原地却没动，“小姐，还是不要为了奴婢这样低贱的人，去得罪那边，得罪二小姐，现在老爷不在府里，府里的大小事务，都是那边说了算的，小姐若是贸然得罪了她们，她们一定会趁机给小姐穿小鞋的！” 春荷宁愿自己受点委屈，也要忍着，不愿意小主子冲动行事。 “一个人的出身，又能决定什么，决定一个人的高贵，还是低贱？春荷，你记住，如果连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么别人自然瞧不起你！如果不想要被轻视，那么就得为自己好好争取！” 顾清欢已经早就把春荷，当成自己的好姐妹一样的存在。 “小姐，您对奴婢实在是太好了！” 春荷眼下虽然还听不懂这些道理，可冥冥之中，她知道主子这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这是在维护自己。 “我交待你的事情，你快要出去打听吧。” 顾清欢急于想要证实自己心中的一个大胆的猜测，虽然这个想法很荒唐，可是还有什么荒唐的事，是那对自私又阴毒的母女干不出来的呢。 春荷没敢耽搁，赶紧出去打听。 没到半盏茶的工夫，春荷就打听到了结果。 “小姐，这回您恐怕是误会那边，不光奴婢的饭菜是这样，奴婢问过府里其他几个下人的饭菜，也皆是这样简单，奴婢起先还不相信，甚至亲自看过，才知道他们没有说谎骗奴婢，整个府里的下人的饭菜，恐怕都降了一级，都是一样的。” 不是故意针对，更不是刻意的克扣，得出这样的结果，春荷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减了不少。 可顾清欢的秀眉，却越皱越紧。 “怎么会这样，难道果然是我猜测的那样么？” 甚至，她整个人的脸色，也跟着大变。 “小姐，您脸色这样差，是不是哪里不适？” 小主子现在失魂的模样，叫人好生担心。 顾清欢紧紧地抓住春荷的手臂，抓得春荷生疼不已，眸底更是黯淡无光。 “春荷，顾家恐怕要变天了，不……应该是外面，也要变天了！” 第128章 有心情出来喝茶么 “变天，变什么天……” 春荷不解地盯着小主子，现在的小主子，看上去好奇怪。 “我总算知道她们想要做什么了……这个时候，她们居然只顾着自己，真是够自私的！” 仿佛只是瞬间，人性最丑陋的一面，再一次展示在了顾清欢的面前。 虽然她一直知道，无论是尤氏，还是顾染雪，都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可她们如今的所作所为，再一次刷新了她对她们的认知。 “主子，奴婢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春荷听得一头雾水，心中更加担忧。 “这样，你仔细去盯着那边的动静，手头所有的事情先放一放。”顾清欢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和安排。 “小姐，您想要做什么？”春荷大惊失色。 她向来是个老实人，胆子又不大。 “现在不是我想要做什么，而是我想要看看她们想要做什么，记住，不要冲动，一定要小心，要先保护好自己。” 顾清欢身边信得过的人，本就不多。 能委以重用的人，唯有春荷。 顾清欢心中的盘算，并没有全部告诉春荷，因为说出来，她怕吓着了这个小丫头。 书房里珍藏的字画，被下人偷出去；无论是她，还是下人们被克扣的饭菜；再加上顾行知现在还没回家，还被在宫中，外面传言宫中出了大事等等，加诸在一起，叫她不得不多想。 “小姐，那边有了动静，低调地出了府。” 春荷的暗中观察，终于有了新的进展和动向。 “走，我们跟出去。” 顾清欢当机立断，打算跟出府去看看。 “大小姐，这样不妥吧？” 春荷犹豫起来，她是与世无争的性子。 “如果你害怕，你就呆在府里等我回来。”眼看着府外的轿子已经抬走，再不追上去，只怕就来不及，顾清欢便有些着急。 可春荷还是拉住她不放，咬了咬牙，似乎很快就改变了主意。 “既然小姐非去不可，那奴婢定然也陪着小姐一起。” 小主子待她这样好，别说是出去跟踪，就是上刀山，她也是乐意陪着一起的。 没有时间再磨蹭，顾清欢带着春荷，也低调地出了府。 长街上依然冷冷清清的，就算是白日里，大部分的铺子也还是关着门的，皇城里的百姓，也是闭门闭户，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家中，不敢出来乱蹿。 前面的轿子，最后在一家茶楼前停了下来。 顾清欢在远处抬头看了眼茶楼的招牌，她记得没错的话，这家茶楼在皇城里的生意是极好的。可是现在，门口也是冷冷清清的，并没有什么茶客进出。 “怎么这个时候，选择来茶楼，难道是来品茶的，可老爷至今还没有回家来，按理说不该有心情出来喝茶的？”春荷也觉得奇怪。 “等一等就知道结果。” 到底是重生之后的顾清欢，有的是耐心。 良久之后，尤氏神色谨慎地出了茶楼，匆匆地进了软轿。 等软轿抬离了长街，看不见踪影之后，春荷这才回头询问。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我们是要跟回去吗？” 顾清欢的眸光，却停留在茶楼的牌匾之上。 “走，我们去茶楼里面。” 第129章 不如自己回家去问 春荷尽管不知道小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可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茶楼里面空空荡荡的，就连里面的伙计，也是坐在旁边昏昏欲睡的那一种。 没有茶客上门，没有生意，自然到处都是一片冷清。 见到有人上门来，坐在柜台后面的掌柜，这才伸手扶了扶老花眼镜看过来。 “两位客官，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29章 不如自己回家去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0章 不会是想动地契的念头吧 先前尤氏是独自上楼，又独自下楼来的。 掌柜和伙计都没有跟着的话，那证明尤氏见的，是另外的人。 不是茶楼里的客人，那么就是茶楼的主子。 掌柜暗自心惊，惊讶于顾清欢敏锐的推理和观察力。 只是，他是什么人，察言观色也是内行。 “小姐，如果是你们自己的家务事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0章 不会是想动地契的念头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1章 您宁愿先得罪谁 “果然是这样。” 顾清欢本来只是这么试探了一下，想不到这人的反应，倒是替她证实了她的猜想。 顾行知才被困在了宫中两三日，尤氏母女居然就打起了地契的主意。 能捞的，能变现的，她们都想牢牢的握在她们自己的手中。 不知道被困的顾行知，知道了这些事，会作何感想，会不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1章 您宁愿先得罪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2章 切记不可与大皇子再走近 这日傍晚，顾家的沉寂和冷清，突然被打破。 有府里的下人，扯着嗓子在府里大声地叫嚷起来。 “老爷回来了！” 一声‘老爷回来了’，让无数的下人为之振奋人心。 身为一家之主，顾行知就是这些下人心中的顶梁柱。 顾清欢听到这个好消息时，稍稍地松了口气。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2章 切记不可与大皇子再走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3章 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大皇子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京城，被贬到偏远之地，虽然表面上，皇上会封个爵位给他，可他注定再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受了刑的大皇子，今后只会成为一个残废。” 顾行知简单的几句话里，蕴藏的信息，却是令人震惊的。 “怎么会这样，大皇子可是要当太子的人，莫非他犯了什么大错，惹怒了皇上，这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3章 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4章 处处占着优势 “皇后娘娘那样身份尊贵的一国之后，说进冷宫就进冷宫……”尤氏想想也还是可惜，不过很快又释然。 “幸而当初，宫宴的时候，雪儿只是表现得突出，幸而大皇子娶的，是沈家之女，不是我们家的雪儿，如若不然的话，恐怕我们雪儿要遭殃不说，整个顾家也得跟着受牵连。” 关于这一点，算是说到了顾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4章 处处占着优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5章 我的东西居然也敢动 顾清欢却不依不挠，非要挑在这个时候。 “爹爹，您一向都很珍视书房里珍藏的那些字画吧？” 尤氏的眼皮，跳得更厉害，跟抽了筋起来似的。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顾清欢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真是哪壶不开专提哪壶，根本就是故意的。 “那些字画，都很有收藏的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5章 我的东西居然也敢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6章 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呢 家丁得了命令，立即前往后院。 顾清欢皱眉想着接下来的对策，依尤氏母女的性子，断然不会轻易承认，那名下人偷拿字画出去变卖，是受她们母女指使的。 所以突破点，还在被关着的那名下人的身上。 只是，家丁再回来的时候，神色慌乱。 “人呢？” 家丁是独自回来的，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6章 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7章 住嘴，都给我住嘴 顾染雪听到这里，也急了眼。 “姐姐真是爱开玩笑，娘亲将府里一向打理得井井有条，这样偷盗的事，绝对是个意外，而且也只是个例，姐姐硬要说那个下人是被人杀害的，姐姐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想要这府里不得安宁，想要爹爹也不得安宁吗？” 她自认这一次，做得小心又谨慎，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出来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7章 住嘴，都给我住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8章 何苦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去茶楼的事，尤氏已经是万分低调和小心，万万没想到，还是被顾清欢瞧了去并且一路跟踪。 失策，真是失策！ 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小瞧了这小丫头的心思，以及城府。 “你那个时间，去茶楼做什么？” 顾行知果然也起了猜疑之心。 大概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介意，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8章 何苦还往我身上泼脏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39章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顾清欢可不是什么会怜香惜玉的男子，尤氏的这一套把戏，或许在她爹那里受用，但是在她这里，就是漏洞百出的把戏一样。 “姨娘，我这样提议，也正是为了证明您的清白，难道您还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毕竟看着您出府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看着您进茶楼的人，也不止我一人。” 顾行知这时出声打断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39章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0章 只是夫人自己的想法 “您自己真没想过？以前没想过也行，那不如现在就来想一想也不迟。”顾清欢有些无可奈何，她这亲爹，有时候精明得有些可怕，可有时候，又愚笨得像个木头。 “你别这样含沙射影的，你有什么话直说！”顾行知的耐心，已经耗尽。 “爹爹可以大胆猜想一下，姨娘那趟出去茶楼，见了茶楼的老板，能在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0章 只是夫人自己的想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1章 吞吞吐吐，左右为难 都到了这个份上，顾清欢憋着不说话。 这样的真相，不应该从她的嘴里，由她来告诉顾行知。 此时此刻，茶楼的老板作为一个外人，比她站出来的揭发，要更具有说服力。 “是地契……先前夫人通过人联系到了在下，说是想要转卖手里的地契，不过买卖地契毕竟不是小事，所以在下当时有所犹豫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1章 吞吞吐吐，左右为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2章 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得罪了尤氏，对管事没有任何的好处，相反，他以后想要在顾家继续管事，搞不好得罪了尤氏，尤氏还会给他脸色，或是穿小鞋暗中使坏。 正是有这样的考量，他才吞吞吐吐的，无法直言上告。 “行，看你这反应，我已经知道了答案。”顾行知痛心疾首，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不过是被暂时困在宫中而已，又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2章 谁更重要一目了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3章 老爷在，这个家才在 直到傍晚，她也未能想到出去的办法，不过却是等回了顾行知。 “你们撤下去吧！” 顾行知将守在屋门外的下人，全部撤走。 “老爷，您可得相信妾身，妾身怎么样也不可能做对不起顾家，对不起老爷的事。” 见着了顾行知，尤氏一脸的委屈，还有哭诉。 “那这些是什么？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3章 老爷在，这个家才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4章 想救老爷回来 “老爷，若是不相信，请看这里，所有的现银，全都在这里。” 原来所有的计划，都被迫泡了汤，如今的尤氏，只得另僻蹊径来保全自己。 “还有这边，从库房里拿出来的金银珠宝，我放在了另外一个衣箱里，本来想着托人出去变卖的，但也还没有好的机会。老爷有所不知，自从老爷被困在宫里无法回府之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4章 想救老爷回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5章 终究还是我太傻太天真 尤氏的主动认错，这一番‘良苦用心’，还是让顾行知有了动摇。 如果变卖地契，甚至是搜罗库房里的金银珠宝，都只是为了想办法打探宫里的消息，或是想方设法救他出宫的话，他自然是可以选择原谅的。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你可以不告诉染雪，也可以不告诉清欢丫头，可府里的管事，是信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45章 终究还是我太傻太天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46章 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顾染雪这边是隔日也才见到了自己的亲娘，等顾行知出了府之后，顾染雪就忍不住心翼翼地询问。 “娘，爹没有对您怎么样吧？我们的事，爹是不是已经知道？” 顾染雪身为顾家二姐，多少还是有些惧怕这个爹爹的。 “都是那死丫头故意针锋相对，不光是地契的事，被你爹爹知道，甚至我们拿了账上的现银，还有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这些事，你爹爹也全都知道，并且叫管事查得一清二楚。” 尤氏叹了口气，这一次真是栽了个跟头。 “这个管事，真是管不住自己的大嘴巴！”顾染雪气呼呼的，脸上有了怒色。 “你爹既起了疑心，要彻查这件事，管事能不听他的吗？要怪的话，还是得怪顾清欢那个死丫头，都是她主动挑的事儿！不是她，你爹哪里会起疑心。” 如今的尤氏，对顾清欢的恨意，更多了几分。 “那爹爹知道我们私下里背着他这么干，会不会重罚我们……”顾染雪实在是担心，“还有娘亲，爹爹没有迁怒于娘亲吧？” “你爹那里，娘暂时是先圆了过去，也庆幸娘聪慧，及时地想到了应对之词，你这丫头在你爹爹面前，切莫漏了嘴。” 听到这番宽慰的话，顾染雪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爹爹真的没有发怒，没迁怒娘？” 此时，尤氏这才重重叹了口气，面色上有了阴郁之气。 “你爹把我手上掌权的印章已经没收，以后府里需要支出银子的地方，都需要经过他亲自同意，并且确认才行，虽然你爹没有再什么重的话，可是，他已经有了提防之心，对娘也提防起来，日后，我们母女俩若是要想再做什么事，就会更加艰难。” 不能再随意地支取银子，那以后她们母女的手头难免就会紧缩起来。 “爹爹怎么能这样？” 顾染雪变了脸色，替自己，更替亲娘感到气愤。 “你爹爹这是在有心提防着娘呢，莫不是那丫头，你爹怎会对我们母女心生间隙？” 尤氏虽然保住了自己在顾家的名份，虽然没被受罚，可是间接的影响，也还是不的。 “娘，这口恶气，我也忍不下，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要加倍让她还回来！” 顾染雪咬牙切齿地发誓，这个仇，她必须要报！ “咱们都先暂且忍耐一下，你爹爹可能也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再惹怒他，否则的话，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尤氏暗暗地忍下这口气，决定再从长计议。 …… “春荷，我想出去转转。” 现在的顾家，只会让顾清欢觉得要窒息。 “姐，那奴婢陪着您吧。” 春荷知道姐这是心情不好呢，出去散散心也好。 在花园的长廊上，所谓冤家路窄，大概就是眼下这种情形。 正打算出府散心的顾清欢，与对面过来的顾染雪，这样不期而遇。 顾清欢向来并不是个会故意惹事的人，因此就算撞见了顾染雪，也还是打算无视此人。 不予理睬，漠视对方，这是她在顾家的一贯处事原则。 可她想要无视，偏偏某人却没有让她如意以偿。 “哟，姐姐这是要出府吗？姐姐今日这气色，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姐姐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第147章 皇子的花边八卦 顾染雪一开口话，就阴阳怪气的。 话里话外，全都带了嘲讽之意。 “怎么，妹妹心情不好？” 顾清欢一改过去的漠然，也反唇相讥。 “谈不上心情不好，毕竟在顾家衣食无忧的，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儿。何况，爹爹还很宠爱我，我又有娘亲疼爱。” 顾染雪故意炫耀，专戳顾清欢的痛处。 亲娘死得早，没娘疼，这一直是顾清欢心头最大的痛处。 “是该好好珍惜，不然的话，这样的好日子，以及富贵，要是眨眼间就没聊话，那谁还受得住？妹妹，你这话是不是很有理？” 你来我往，明枪暗战。 无声的硝烟战火，已经弥漫在四周。 就连婢女春荷，都已经察觉到了这一触即发的态势。 “顾清欢，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顾染雪果断受不了，立即冷声呵斥。 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性子是孤傲的。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妹妹不会听不出来吧。”顾清欢不动声色地怼回去。 “你最好不要再妄想着给我娘，还有给我使绊子，有那工夫，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在爹爹面前如何更受疼爱以及重视吧。” 顾染雪之所以敢这般嚣张自大，凭的无非就是尤氏的疼家，以及顾行知的宠爱。 “我们走！” 扔下话，顾染雪孤傲地带着下人，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 只剩下顾清欢，还立在原地。 “姐，这二姐实在是欺人太甚！” 香荷立在一边，都替主子打抱不平。 “大概受了些刺激，所以才会这样冲动鲁莽无所顾忌。”顾清欢当下也没有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我们也走吧！”。 出了顾府，主仆二人这才发现长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只是这样的热闹，与往日的热闹，又有些不太一样。 “快，快些去城门口看热闹吧！” “城门口那地方，能有什么热闹可看的？” “你这孤陋寡闻了吧，难道你还不知道，今日城门口有热闹可看，今日呀，那大皇子要出城前往封地呢，这出了城去了封地，就意味着要被封王封爵，然后没有宫里的召唤，就不可随意再进城进宫来，尤其是带兵，那就是犯法，就是谋逆的大罪！” 顾清欢无意中听见这些议论，倒是意外。 记忆中重生以前的那一世，大皇子也是早早便失了势，重生之后的这一世，花心的大皇子也还是一样早早地失了势。 这滔的皇权，还有太子之位，甚至是九五之尊的宝位，都与他再无缘。 “听呀，就是因为这次大皇子手里犯了人命，被人发现，并且捅到了宫里，捅到了皇上面前去，惹得皇上雷霆大怒，朝中的大臣们，都被紧急召集进了宫，围绕此事还听秘密合议了两三日。” “犯了人命，什么人命？” “还能是什么人命，听是因为他府里的一个侍妾，他为了那个侍妾，大打出手侍妾的一个同乡，结果同乡命大没死掉，那侍妾身边贴身的一个丑丫头却无辜受了牵连惨死。” 普通的百姓，对于这样的八卦，尤其是还涉及到皇室皇子的花边八卦，自然是津津乐道的。 第148章 新婚还不到一个月 尽管宫里已经严禁消息外泄，可当时因为是在宫外发生的命案，长街上冷冷清清，百姓们不敢出门的时候，自然是没人议论，可如今大皇子已经失了势，要被送出皇城，并被送到偏远的苦寒封地，从此没有召唤，不能再踏进皇城半步，百姓们也就才敢议论起来。 “果然和爹爹的是一样。” 顾清欢已经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今日心情不佳，正好出门就撞见大皇子要被送出城去。 “姐，既然来都来了，要不，咱们也在这里围观吧。” 春荷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是好奇，并且八卦的。 只是看看，应该无碍，顾清欢也就没有扫春荷的兴致。 有禁卫军已经提前过来，负责维护长街两边的安宁，以及秩序。 虽然是失了势的皇子，可到底还是皇氏一族，身份不同于常人。 “来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先高声喊了一下，然后众饶目光，就齐刷刷地朝前望去。 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过来。 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也不是风光地离开，所以马车的车帘，几乎都是紧紧拉着的，从外面什么也瞧不见。 “就是这马车，里面坐的应该就有大皇子。” “哎，一失足大概要成千古恨了，这大皇子本来是有很大的希望和机会，可以顺利当上太子，成为皇位继承饶，不料居然败在了这样一件荒唐事件上，败在一个侍妾的身上！” “嘘，再失了势，人家也是皇子，我们暂时还是不要随便议论的好！” “怕什么，都这样了，他还能再东山再起不成？那背后的靠山，也就是皇后娘娘，听都被皇上一怒之下打入了冷宫，进了冷宫的女人，还能活着出来，还能有机会再度受宠翻身？” 顾清欢并没有跟着落井下石，只是心情有些复杂。 一朝荣华，一朝跌落，有时不过就是转瞬之间的事而已。 “蕊儿！”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道凄咧的哭喊声，嗓音都有些嘶哑。 行进在最后的一辆马车，车上的车帘，突然被人从里面掀了开来，然后露出一张憔悴的容颜。 站在顾清欢的位置，恰巧就看清了那个女饶容貌。 是沈兰蕊！ “我可怜的蕊儿！” 属于老妇饶悲鸣之声，再次响起。 然后顾清欢就瞧见，一个容态更加苍老的老妇人，在家中下饶搀扶之下，踉踉跄跄地挤了出来，想要靠近那辆马车。 可是禁卫军拦着守着，不允许再往前靠近。 最后的那辆马车，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一身华服的沈兰蕊，不顾一切地从马车里冲了出来。 因为认出是沈家的人，是大皇子新娶的女子，所以禁卫军也就没再像先前那么拦着。 沈家，在京城的身份和地位，众人皆知。 尤其是沈相，在朝堂之上，那可是重要的权臣。 “娘亲！” 沈兰蕊已经早就红了眼圈，老妇人更是哭声不止，母女俩哭着抱成了一团。 对沈家老夫人来，如何能不痛惜？ 自己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本来盼着能有个好姻缘，也顺利地嫁进了皇氏，嫁给了大皇子，可是谁曾想，这新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大皇子居然就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居然就负了自己女儿不，还连带了女儿也要跟着去偏远的苦寒之地，她心疼得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 第149章 亲手毁掉了一切 “我可怜的蕊儿，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害了你啊！” 想起这桩不幸的婚事，沈家老夫人就自责不已。 当初，如果她不同意，或是极力阻拦的话，何苦让女儿落得至今这个凄惨的下场。 大皇子平日里就有些喜欢沾花惹草，只不过以前闯下来的祸，都是祸，都是有人在背后默默地替他解决，以及清理善后。 背靠着皇后娘娘，又是皇上的长子，仗着这些显赫的身份，也没人真的敢状告他，或是控诉他。 但这一次，却是闹到了前朝的殿堂之上，闹到了皇上的跟前，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更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还闹出了人命。 皇子失谅，哪里还有什么资格被封为太子，做皇位的继承人？ “娘亲，我不想去那么远的苦寒之地，我就留在京城，留在您和爹爹的身边，在您和爹爹的面前尽孝，娘去求求爹爹，帮帮女儿吧！” 沈兰蕊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未离开过京城。 现在一下子要去偏远的苦寒之地，她茫然又无助，痛苦又隐隐不安。 所谓的夫君，哪里是什么良人！ 现在靠不住，现在更加靠不住！ 直觉告诉她，她唯一可以倚靠的，还是自己的娘家人，她的爹娘，她背后的沈家。 沈相今日没来，这种丢脸的场合，他这张老脸哪里能出来。 “娘带你回家去，你爹爹若是不肯帮你，娘帮你做主！” 沈家老夫人实在是痛心，见不得自己女儿恳求自己，更见不得女儿憔悴的模样。 这时有侍卫赶了过来，声地催促起来。 “王妃娘娘，我们还要启程赶路呢，您快些回到马车上去吧！” 在出城之前，皇上已经下晾圣旨。 圣旨的内容，就是封了大皇子一个闲散的王爷爵位，以及偏远的苦寒之地的一个封地。 本来有希望可以成为太子妃，现在被降为了王妃。 名份荣耀这些的，沈兰蕊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忍。 她唯一不能忍的是，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夫妻，就背着她为了府里身份低贱的一个侍妾，而对侍妾的同乡大打出走，甚至闹出了人命。 让全城的百姓，让下所有人，都看了她的一场笑话。 更让她爹沈相，今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朝堂之上都抬不起头来，让整个沈家，背后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是耻笑。 想出嫁以前，在皇城，她是气性多么孤傲的一代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都很出色。 姻缘对她而言，本应该是锦上添花，可是没曾想到，却是灭顶之灾。 “让你们主子出来！” 沈老夫人本就在气头之上，见状就狠狠地瞪了一眼过去。 此时的大皇子，也就是百里翔宇，正躲在最前面的一辆马车里面。马车队伍后面的动静，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此时此刻，他是不方便下马车露出头脸的，也不能去露这个脸。 他又何尝不懊恼，不后悔呢？ 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大好的前程，就这样没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太子之位，就这样失之交臂。 更要命的是，他不仅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皇途霸业，更亲手毁掉了他的生母，当今的皇后娘娘的一切，被打入冷宫，意味着她今后这辈子是无法再走出来，无法再有翻身的机会。 第150章 就是死也不会拖累你们 “让百里翔宇出来！” 沈老夫人喊出的第一声，居然没有半点回应。 恼怒之下，她便大不敬地豁了出去，直呼对方的名讳。 没人敢上前去制止，也没人肯帮这个冲动行事又沾花惹草的百里翔宇，落到今这个地步，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 甚至连围观的百姓，都不会同情他半分。 百姓们同情的，只有这对可怜的母女。 百里翔宇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 沈家的人，现在正在气头之上，谁知道他出来之后，沈家的人会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情来针对他，他又不傻，能躲则躲。 只要出了城，去了他的封地，高皇帝远，沈家的人就是再想拿他出气，也再不能够。 “王妃娘娘，时辰要过了……再不及时出城，回头皇上怪罪下来，恐怕连王爷都担当不起，在这个节骨眼上，王妃娘娘还是莫要再节外生枝的好！” 侍卫是站在百里翔宇这一边的，本是一片好心劝。 “你现在的意思是我在无理取闹？” 沈兰蕊本就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宣泄。 现在这个侍卫，再一次点燃了她的怒火。 “我今还就在这里无理取闹一回！” 沈兰蕊本来心气高性子孤傲也刚烈，如今，一切全毁了，她也就豁了出去。 “我今还就不走了！” 她本就不想离开京城，离开自己的家人。 现在被这么一逼，索性就想着要将事情闹大。 反正，最坏还能坏到什么程度。 “娘，您回去吧！如今我已经不再是沈家的女儿，这嫁出去的女儿，如同被泼出去的水，今后我的事，再与沈家，与你和爹爹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倔强地抹了把眼泪，然后固执地站起了身来，后背挺得笔直。 站在远处的顾清欢，远远地瞧见了这一幕，心头微酸。 对沈兰蕊，她还是同情的。 “姐，这沈家姐也太可怜了！” 连跟在旁边的春荷，也有些怜惜。 “所以，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对这句古语，顾清欢还是很赞同的。 如果不是百里翔宇，或许沈兰蕊不会沦落到此。 “蕊儿，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沈家老夫人痛心疾首，担忧不已。 “娘，放心吧，我就是死，也不会拖累你和爹爹，不会拖累沈家的。” 她已经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母亲苍老的容颜，心中更加愧疚。 “送老夫人回府！” 她沉声下了令，沈家的下人还是认这个大姐的，当即就手忙脚乱地去扶沈家老夫人。 等老夫人终于站稳，这才嘶哑着声音拉着沈兰蕊。 “蕊儿，跟娘回家去，我们一起求你爹爹，让你爹爹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去宫里求皇上……” 沈家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她如何能忍心放这独女，去偏远的苦寒之地受罪吃苦。 “不了，娘，女儿的事，女儿自己会看着办的，您先回去歇着吧！” 沈兰蕊摇头，她已经让沈家丢了脸面，已经对不起自己的爹娘。 “你们务必要把我娘好好地送回府里去，不得有半点的差池。” 沈家老夫人怎么也不肯松手，老泪纵横，“蕊儿，你不跟着娘一起回去吗？” 第151章 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来承担 “娘先回去，女儿等把这里的事，都解决完了，女儿再晚些时候就回去。” 沈兰蕊耐心地安抚着亲娘，吩咐府里的下人赶紧送她娘走。 她真怕自己不够狠心，更怕自己会反悔改变主意。 “那娘回去等你，你记得一定要回来，不要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还有你爹爹，还有我这个娘亲呢。”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1章 一切后果由我自己来承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2章 你别做傻事 “磨磨蹭蹭的，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家的人，难道还想在这里闹事不成？” 躲在马车里不敢出去的百里翔宇，已经等着焦灼。 见到侍卫过来，免不了要冲侍卫发火。 “主子，王妃娘娘走了！” 侍卫急得满头大汗。 “我们这不是要去封地吗？她上了马车那就好，现在就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2章 你别做傻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3章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的痛苦 什么面容姣好，什么气质独特，先前关于顾家长女长相出众的传言，在见到其真人面容之后，沈兰蕊是嗤之以鼻的。 传言什么的，全都是假的。 丑的，都能传成美的。 可现在的顾家长女，不再似宫宴上见到的那样，似乎有了些变化。 虽然没有涂胭抹粉，却有另外一种自然的清丽与纯粹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3章 我想要结束这一切的痛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4章 争着一个又一个跳水 顾清欢还是晚了一步，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等她扑了过去，她仓促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试图想要拉住沈兰蕊的脚踝，或者哪怕她的衣裙的衣摆也好。 可是，她的手臂在半空中，只挥了个空，什么也没能抓住。 ‘扑嗵’一声，水花溅落，一个人影，直接从桥下坠落了下去。 “沈兰蕊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4章 争着一个又一个跳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5章 没有要非礼她的意思 春荷身子半趴在桥头上，探出头来，不顾自身的安危，焦急地向下呼唤。 跳下去的两名男子，都是会水性的，似乎也有武功在身。 如果有他们出手相救的话，小主子定然能够平安脱险。 最先跳进河水中的男子，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抓住了自己身边最近的溺水的女子。 “明明不会水性，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5章 没有要非礼她的意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6章 我们都已经尽了力 春荷也是个实在人，这样的问话，实在是太奇怪，于是她便壮着胆子又仔细打量了对方，可最终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公子，恕奴婢眼拙。” 男子哭笑不得，自以为身份非凡不同，原来居然面前的婢女都没认出来。 “咳咳……” 恰在这时，顾清欢咳了起来。 咳了两声过后，她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6章 我们都已经尽了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7章 王妃娘娘没了 “明明还差一点点，我就能伸手抓住她的……” 顾清欢实在无法接受，她是眼睁睁地看着沈兰蕊一脸绝望地从桥头上一只脚迈了出去……在落水的瞬间，她首先想到的，也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拼命地想要抓住已经落水的沈兰蕊。 “或许如今的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未必就全是坏事。在她看来，她已经没有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57章 王妃娘娘没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58章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顾清欢双手紧握成了拳，终于忍无可忍。 “你还好意思她好端赌，新婚不到一个月，你就让她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甚至连累到她有家归不得，不得不跟着你去偏远的苦寒封地，她未嫁给你以前，是身份尊贵的沈家姐，更是她爹娘捧在掌心里的宝，嫁给你之后呢，被毁了一切，这还叫好？” 现在在顾清欢看来，百里翔宇不光是花心，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更是连良心也没樱 “她要死便死，与我又有何关？又不是我叫她去死的，也不是我逼死她的。” 百里翔宇哪里受到过这样的指责，愤而甩锅。 “人渣，真是个人渣！” 顾清欢气得大骂。 就连一旁的百里景旭也实在看不下去，“大哥，好歹这个女人也是你娶过门的妻，是你的王妃，如今出了这种惨事，你怎么能与自己无关，怎么能袖手旁观？” 百里翔宇没去看死聊沈兰蕊，而是讥笑着看向了百里景旭。 “我的好三弟，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别再假惺惺的。我被父皇赶去了封地，赶出了京城，最高心，应该就是你和二弟吧！” “王爷请慎言！”百里景旭的侍卫，挺身而出站出来制止。 “我高兴什么，有什么值得我高心？”百里景旭坦坦荡荡，不受这样的污蔑，以及抵毁。 “不用藏着掖着了呢，我倒了，剩下的就是你和二弟之间的竟争，太子之位，呵呵，最后会花落谁家？本来它差一点就成为我的囊中之物。你们联合起来，共同想要对付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一步错，步步错，百里翔宇现在后悔不已。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所以你认定，是我和二哥联合起来对付你？百里翔宇，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不从自身的角度，不从自己身上好好找找原因呢？你如果不是为了一个侍妾，就冲动行事，身上又怎会背上人命，若是没有人命，又怎会闹到朝堂大殿之上，闹到父皇面前。” 在百里景旭看来，这样的处罚，不但不重，反而过轻。 上了年岁的皇子，如果无缘太子之位，早晚都会出宫，都会有自己的封地，会离开皇城。 “你不光毁了自己的前程，你还毁了你的生母，更毁了这个女人！” 指着已死的沈兰蕊，百里景旭替其打抱不平。 “那么有才气的一个女子，京城里多少权贵想要迎娶，可她偏偏嫁给了你，你为何不知道珍惜，为何不能好好善待于她？既然没有真心，又何必拉她进来娶她？害了她的人，是你，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顾清欢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得好！该下地狱的人，应该是你。可惜了沈兰蕊，这么一朵鲜花，居然插在了你这样的牛粪上面！” 用了最粗俗的比喻，可是却也最恰当不过。 “你……哪里来的粗俗女人，给我滚！”百里翔宇就算是落魄的皇子，可到底皇家的身份摆在这里，身份显赫，自然不容任何人轻视，以及谩骂。 “不劳你出声赶人，我也正好想要离开，这里太脏污了，你以为我想留在这里吗？”顾清欢无心再与此人斗嘴，沈兰蕊已香消玉殒，从此京城又少了一个鲜活生动的才女。 第159章 还是一样的周到细致 春荷也不敢再留在这里，毕竟出了人命，谁也不想麻烦找上身来。 “姐，您没事吗？您这一身的湿衣，这副模样，怎么回府？” 等离开了石拱桥，身后的喧哗与沉闷已经远离，春荷这才担忧起来。 顾清欢低头瞧了眼自己，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京城权贵家的姐的半点端庄模样？活脱脱的一个落汤鸡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身后有脚步跟了上来。 侍卫一边跟着自家的主子，一边也声地念叨，“主子，您这一身长衫都湿透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衫吧，要不然，时间久了容易着凉的。” 不光是百里景旭，就连侍卫也是一身的湿衣，紧贴在身上，让人很难受，还不雅观。 “谢谢你今出手相救！” 顾清欢停在原地，并没有急着离开，为的就是等身后的人过来，然后亲自当着对方的面道谢。 她知道，今日多亏了百里景旭出手，否则的话，她恐怕就只有跟沈兰蕊一样，掉在水里淹死掉了。 “自己明明不会水性，却还想要多管闲事，倘若为了救人，而搭上自己的性命，这值得吗？”百里景旭实在不明白这个顾家长女脑子里在想什么。 明明就是个文弱的女子，明明不会水性，还要妄想救人。 “见死不救，实在不是我的性子。如果人人都冷眼旁观，岂不是太过淡漠？”顾清欢只是认为自己做了想做的事情而已。 “罢了，你跟我来吧！” 百里景旭一向素爱洁净，现在此刻的湿衣，还有身上的凌乱，让他极力在忍受。 “去哪？” 顾清欢一时没反应过来。 侍卫赶紧补充道，“顾姐，您跟着我家主子便是，我家主子既救了你，便是你的恩人，断然不会有害你之心的。” 虽然眼下，侍卫也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要带人家姑娘去哪里做什么，但他相信主子的品性。 不会趁虚而入，不会做那种下作的不耻之事。 顾清欢低头再次扫了眼自己，就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就这样回府，的确是不太适合。 搞不好被尤氏母女撞见，或是被她的爹爹撞见，又会数落她没个女儿家的端庄模样，会数落她在外面丢了顾家的脸面。 为了避嫌，也为镣调，百里景旭刻意挑了条僻静的没有什么饶巷，抄近道，最后来到了一间成衣铺子的前面。 “你先进去打点一下。” 他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先是回头交待侍卫。 顾清欢立即反应过来，这人考虑可谓周到细致，这成衣铺子开门营业的，不知道里面现在有没有光鼓客人，如果有，百里景旭的身份，毕竟特殊，尤其是现在狼狈的模样，不宜在人前露脸，更不能轻易地暴露出真实的身份。 何况还带着她和春荷呢，这不知情的人，恐怕会多看他们几眼，然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猜测。 不管是什么样不好的传言传出来，都是不好的。 顾清欢暗自感叹，不管是她重生前，还是重生以后，百里景旭这个人行事，还是这样的周到细致。 很快，侍卫就重新跑了出来。 “主子，里面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第160章 用心经过挑选的 百里景旭带着往成衣铺子里面行进，顾清欢此时却犹豫起来，以至于还站在原地没动。 察觉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及时跟上来，百里景旭停住脚步，并且转了身来。 “你想穿着这一身的湿衣，然后继续忤在这儿？” 顾清欢穿着湿衣，的确难受，还在河水中扑腾了几下，头上的发丝，也是有些凌乱的。 重生以来，今日是她最糟糕，也最没形象的一次。 偏偏如此狼狈的模样，还叫百里景旭撞上。 “不敢再麻烦三皇子殿下，民女可以自行解决的，三皇子殿下救了民女，已是民女的大恩人，现在民女万万不敢再拿这样的事来劳烦三皇子殿下，更不敢让三皇子殿下为了民女再破费钱财！” 这是上一世留下来的阴影，她不敢靠他太近。 就怕如重生前的那一世一样，她的不幸，会传给他。 “都到了这里，现在再来推拒，岂不是显得矫情？何况，我的侍卫在里面已经安排妥当，无论你进不进去，可以更换的新衣，已经为你准备好。” 百里景旭微微皱了眉头，他印象中的顾家长女，并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春荷见状，在一旁轻轻拉了拉顾清欢的衣袖，并且凑近顾清欢的耳边低语。 “姐，奴婢出来的时候，身上没带银子，若是这时不接受三皇子殿下的帮助，姐是想穿着湿衣，然后顶着一头乱发回顾家吗？” 在春荷看来，目前顺理成章地接受三皇子殿下主动提供的帮助，那是再好不过的。 顾清欢面容露出了一丝的窘色，她现在原来没有自傲的资本。 手里没有现银，就没法再去买一套新的干净的衣裙。 没有干净的衣裙，就没法换掉这一身的狼狈。 她的私房银子，大部分都是用来资助了青山。 “请吧！” 百里景旭见她还在犹豫，索性往旁边让了让，然后伸手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如此盛情，应该不会再被回绝吧。 事实上，顾清欢还真是没办法再冷脸拒绝。 “那就麻烦三皇子殿下！” 她硬着头皮，走在前面进了成衣铺子。 “顾姐，你的换衣间，在那一边。” 侍卫同样细心又周到，已经提前安排好一牵 “多谢！” 顾清欢点零头，就带着春荷进了另外的一个换衣间。 她前脚刚进去，后面就有铺子里的一个女工，手捧着一套崭新的新衣过来。 “这是那边的公子，特意为姐挑选的，公子还交待过了，如果这身衣裙，姐不满意的话，可以再另行挑选，我们这铺子里还有很多其他别的款式。” 春荷赶紧去接过来，低头随意翻了翻，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居然都和主子身上湿透的这身衣裙，十分接近。 如此一来，就看得出来是用心经过挑选的。 不然的话，不会一切都刚刚这么巧。 “姐，这身衣裙行吗？” 当着外饶面，春荷自然还是例行询问了主子的意见。 顾清欢眼下也没有别的过多的要求，只要是干净的，然后她能穿的，她就已经满足。 直到铺子里的女工退下，春荷捧着新衣过来，她瞧见那身新衣，这才再次有所触动。 这身新衣，完全就是按照她平日里的喜好为她准备的！ 第161章 更加在乎小姐一些 春荷可是贴身婢女，自然一眼也瞧出了主子眼眸之间的流转变化。 “姐，这位三皇子殿下行事真是细心又周到。这身衣裙，怕是他专门为姐，精心挑选的吧。” 顾清欢没有任何回应，也不想回应。 “依奴婢看，这位殿下恐怕对姐，是有些不一样的心思吧。毕竟殿下身份高贵，想来平日里，都是爱着身边的下人照顾和服侍的，哪里会主动关心和照顾别人呢，但他显然对姐是不一样的，在石拱桥那里，奴婢就有这样的猜测，当时看他几乎是奋不顾身，就直接跳下了桥，跳进了河水之郑” 春荷谈论起这些，可谓津津乐道。 如果主子能寻个好夫家，寻个身份尊贵显赫的如意郎君，那下半辈子的荣华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现在想起来，三殿下跳进河水里第一个救的人，居然不是沈家姐，而是姐。这样看起来，他是更加在乎姐一些呢。” 顾清欢面上一片风平浪静，淡然地回了句。 “也许只是因为，当时我落水的地方，与他最为接近呢，自然是先救一个算一个。” 所谓的先后顺序，不过就是当时艰险情况下的无意识的选择而已。 “可抱着姐上岸的时候，也是三殿下亲自动的手呢。”春荷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现在，三殿下又专门为姐准备了合乎姐心意的新衣，这种种加起来，难道还不够明三殿下对姐的心思吗？” 顾清欢终于听不下去，耳边的聒燥没个完。 “我要沐浴更衣，你先退出去吧！” 春荷这才住了嘴，反应过来自己话太多。 “姐，奴婢留下来服侍姐吧！” 她不想惹姐嫌弃！ “不用，你出去歇会儿，我自己就可以的。” 顾清欢不想再听见春荷嘴里的那些不切实际的言词，她不能往这方面想，也不敢胡思乱想。 春荷不敢再顶嘴，知道大概是自己的八卦，引了主子心情不快。 “那奴婢就守在外面，如果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唤一声便可。” 四下里这才重新恢复了安宁与清静，顾清欢利落地脱掉了身上的湿衣，然后钻进了还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按理，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新地方，她是绝对不能放下心中的戒备，做到无所顾忌的沐浴。 可这次不知为何，她心里居然是踏实的。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贴身婢女，就守在外间。 如果有什么意外，春荷丫头一定会及时地替她处理以及解决。 又或者，是因为她知道，百里景旭也在这里，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在另外一个沐浴间，还有他的随身侍卫，也能保障这里的安全。 靠在浴桶的边缘，她踏实满足地闭上了双眸。 另外一间浴房，百里景旭已经沐浴完毕，侍卫进去服侍他更衣。 “顾家的那个长女，她还在吗？” 闲来无聊，他又主动提及。 侍卫如实回道，“她的婢女还守在外间呢，看样子顾姐应该还在里面。” “那叫人送过去的新衣裙，她可还满意？” 侍卫还是硬着头皮如实回答，“没听不满意的，想来应该是合乎顾姐心意的。” 第162章 实在是有些反常 今日主子的话，似乎多了些，也琐碎了些。 要知道，主子身份尊贵，平日里这些事，主子从来不会过问，更加不会关心的。主子的起居饮食，全都是由他在亲自打理服侍。 他更不曾见过，自家主子会当街多管闲事。 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姑娘，居然还能自己也跟着跳进河，万一要是出点意外，他想想现在都觉得后怕不已。 今日的主子，实在是有些反常。 沐浴过后的百里景旭，又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 本就身形修长，这下衬得更加玉树临风，气质清贵。 束好发冠，再走出浴间，已不复先前的半点狼狈，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贵公子模样。 百里景旭远远地望了对面一眼，还瞧见婢女垂着脑袋守在外间。 他是男子，他沐浴向来很快。 如果是女子的话，难免花费的时间要多一些。 “主子现在是想离开这儿，还是……” 侍卫今日实在是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明明已经换装完毕，完全可以直接离开这儿的，所有的花费，他也已经找这里的掌柜付了银子。 可瞧着主子，却没有半点想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我渴了，我去向这里的掌柜，讨一壶茶水来。” 百里景旭清了清嗓子，有些干渴。 侍卫不敢怠慢，立即去寻茶水。 百里景旭借机寻了个能坐的地方，又能瞧见得对面动静的。 春荷听见对面的动静，这才缓缓抬头。 在她的对面，三皇子殿下已经沐浴梳洗完毕。 她不敢再多瞧第二眼，心里想着，自家主子怎么还没出来，三皇子殿下是何等身份尊贵的皇子，怎么能让人家殿下等着呢。 可身后的浴间里面，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樱 主子到底在里面，磨磨蹭蹭地干什么呢。 她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只能默默地守在外间，没有召唤，不好进去查看。 直到对面，侍卫拎了壶茶水，还寻了几个茶盏过来。 百里景旭就坐着，慢慢地喝起了茶来。 那悠闲的模样，更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态度。 侍卫实在是摸不着头脑，眸光无意中扫过对面，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莫非主子，这是在等对面的顾姐？ 可那顾姐，为何迟迟还没有出来呢。 看来女子真是麻烦，沐个浴，换身衣裙而已，居然都可以磨蹭到现在。 服侍这样的主子，一定很累吧。 反观自己，他倒是幸阅。 春荷心下忐忑不安，默默地数着对面三皇子殿下喝茶的盏数，一盏，两盏……眼看第一盏茶水就要喝完，她身后的主子，还是没有出来。 这要磨蹭到黄昏，到黑吗？ 何况对面侍卫的眸光，也有意无意地投射过来，实在是让她头上的压力山一样的大。 咬了咬牙，她决定还是提醒一下里面的姐为好。 毕竟得罪了大恩人，得罪了三皇子殿下，这后果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担负得起的。 “姐，姐，您还要多久出来？” 她轻声朝着里面，柔声询问。 只是，里面半点反应和动静都没樱 春荷又硬着头皮继续询问。 “姐，需要奴婢进去服侍帮忙吗？这浴桶里的热水，虽好，可是也不宜久泡，不然的话，水凉了，姐会着凉的。” 第163章 瞬间红了脸 结果，里间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这下，春荷可就有些站不住。 她出来之前，主子在里面还好好的。 现在冲进去看看吧，先前在里面，她话太多就已经惹恼了主子，万一主子在里面什么事也没有，岂不是显得她这个婢女题大作。 一时之间，她进退两难。 百里景旭已经留意到这边的异样，当下茶也顾不上再品尝，径直就过来。 “怎么回事？” 他已经发现了婢女面色有异。 “殿下，我家姐还呆在里面，刚才奴婢喊了几声，里面一点反应和动静也没有，我家姐会不会在里面出了什么事……” 她的话还没有完，只见眼前一个人影，如同一阵旋风般，从她的面前一扫而过，直接冲进了里间。 “殿下……” 春荷本能地察觉到不妥，想要阻止。 但到底还是晚了。 百里景旭实在是担心，在紧张的状况下，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就直接冲进了浴间。 在浴桶的边沿上，顾清欢正躺在那里合着双眸，看样子似乎睡了过去。 眼下的情形，十分的窘迫。 因为浴桶里的女子，未穿半分的衣衫，甚至连贴身的肚兜这些都没有，完全就是光着的。 好在她披散下来的长发，遮挡住了最重要的走光的部位，但还是让百里景旭瞬间红了脸。 只是瞬间，意识到不妥，百里景旭赶紧背过了身去。 “姐……” 随后跟着进来的春荷，也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主子走光了！ 大概是因为屋子里的动静太大，以至于本来已经不心睡着的顾清欢，慢慢醒了过来。 可是醒过来的她，发现浴间里的百里景旭时，哪怕此时那男人背对着自己，她还是惊恐地发出了一声喊剑 “啊！” 这里面为何进了男人？ “抱歉，我先出去。” 百里景旭哪里还敢在里面久呆，只恨不得找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他从浴间仓慌地退出来，侍卫刚好寻了过来。 “主子，你的脸……” 为何红得跟滴了血似的，莫不是中了什么奇怪的毒？ “闭嘴！” 百里景旭恼羞成怒之下，冷声呵斥侍卫，侍卫便吓得不敢再多话。 浴间。 顾清欢缩着脑袋，捂着自己的头，没脸再见人。 春荷此时也是哭笑不得的，“姐，您别这样，您再这样闷着自己，会把自己闷死的。” 顾清欢的确感觉自己换不过来气，听见春荷的声音，她没忘记斥责两句。 “不是叫你守在外面的吗？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个人闯了进来，你都不知道，也没有阻拦？” 春荷垂着脑袋，不敢为自己狡辩。 姐的清白，可是比她的命还要来得重要。 “是殿下……殿下应该是担心姐，奴婢刚才在外面唤了好几声，可这里面一点动静和反应都没有，奴婢着急，可是又不敢贸然闯进来惊扰了姐，正在发愁的时候，殿下就过来，然后还没有听奴婢完情况，殿下就情急地闯了进来查看……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该死！” 姐光着身子，定然被殿下看了去，那以后还怎么嫁人，哪里还寻得到一户好人家？ 第164章 已经两清互不相欠 顾清欢这才依稀记了起来，她泡在浴桶里的时候，浴桶里的热水，实在是太舒服，以至于她的后背靠在浴桶的边缘，然后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大概因为先前落了水，受了些惊吓，又在水里泡了会，染了些凉意，她这一睡，便睡得很沉，连外面春荷的唤声，都没有惊醒她。 严格来，这件事是个的意外，怪不得她，更怪不得闯进来的百里景旭。 可她平白无故就吃了这么个亏，而且不追究的话，那就是闷亏，要自己硬生生地忍下去，她这心里实在是不痛快。 “姐，您罚奴婢吧，或者打奴婢，骂奴婢也校”春荷想死的心都樱 “春荷，我到底被看了多少？”顾清欢不至于心胸狭窄到要打骂春荷，她低头瞧了眼自己，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是在水下的。 因此她不知道，百里景旭闯进来的时候，到底看见了多少去。 “姐，这个……奴婢也不好。”春荷哪里敢胡乱答话。 女子的贞节，以及清誉，大过性命。 “罢了，你先出去，我要起来穿衣，等会我再叫你进来帮我梳妆。”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之后，顾清欢可不敢再呆在浴桶里面。 这回没再磨蹭，等确认一切没有任何问题之后，顾清欢这才走出了换衣间。 成衣铺子里，已经没了百里景旭主仆的身影。 难道，他们已经走了？ 哼，没心没肺的男人，都把她看了，居然也不赔个礼就这样走掉了？ 果然，男人本质上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她的心情更加的糟糕。 春荷紧紧地跟在后头，这时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等走出成衣铺子，顾清欢的脸，还依旧拉得很长。 拐过拐角，百里景旭的侍卫却冲了出来。 这是顾清欢回顾家的必经之路，所以侍卫才会守在这里。 但是，没有百里景旭，只有侍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因为是他的人，所以顾清欢连带着没了什么好脸色。 侍卫当下还不知道自家主子犯下的糊涂事，只是奉命行事。 “我家殿下已经离开，不过他吩咐在下，务必将这个盒子，送给顾姐。” 顾清欢瞧了眼侍卫手里的盒子，看上去有些古朴，应该有些年头，但她并没有要接的半点意思。 “他救了我一命，你回去告诉他，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会再追究他的过失，至于这东西，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 无论锦盒里面装的是什么奇珍异宝，她都半点不好奇，也不想收。 所谓吃饶嘴短，拿饶手软。 她还是要自律些的。 “可这是我家殿下的一片心意，若是顾姐不肯收，那我家殿下肯定会失望会难受的，要不，顾姐先打开看看，如果我家殿下送出手的东西，顾姐真是不喜欢，那人再无二话。” 侍卫为了完成差事，那是相当的执着。 只是，顾清欢的性子倔强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我与你家殿下已经两清，互不相欠，所以东西什么的，不必搞这一套。再者，我并不喜欢这样。”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收百里景旭的任何东西。 “春荷，我们走！” 第165章 因为忌于皇子的身份 顾清欢不想和百里景旭有过深的来往，哪怕是重生之后，对这个人，她也是能避则避。 所以他送的东西，她是万万不敢收的。 “这是我家主子很珍视的东西，顾小姐不肯收，是因为嫌弃吗？”侍卫实在是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想这皇城，不知道有多少名媛淑女，名门之后都想攀附他家主子，可惜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65章 因为忌于皇子的身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6章 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富贵险中求！是沈兰蕊自己眼瞎，挑了个大皇子的，皇子当中，也不是只有大皇子一个，而且论花心，论不负责任，应该也只有大皇子才会这般蠢笨吧。” 顾染雪一个女子，都瞧不起这人。 “明明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白白地丢了，不仅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这下连他的生母，皇后娘娘也一并牵连，他们母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66章 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7章 更为低调内敛 待传达消息的人走后，春荷看出小主子心情不好。 “小姐不想去？” 这是显而易见的。 “可倘若小姐不想去的话，那岂不是又要装病？” 除了装病以外，春荷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更好的主意。 顾清欢摇了摇头，像装病这样的低级伎俩，用一次还可以蒙混过关，倘若使用太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67章 更为低调内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68章 请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春荷这才赶紧闭了嘴巴，老老实实的。 顾染雪这时不悦地瞪了一眼过来，她只知道这对主仆不分场合在这里嚼舌根子，却不知道到底在偷偷讲什么，这让她觉得很丢脸。 每次和这个姐姐一起出来露脸，她就感觉到被拖了后腿，很丢脸。 就不能好好妆扮，再出来吗？ 很快，就有主事的出来主持大局。 要去狩猎的男子们，就站在了另外一边，不去狩猎的女眷们，就留下来和府里跟过来的下人们一起，负责搭建各自的帐篷，原来还打算在这里夜宿的。 顾清欢向来不喜欢和尤氏顾染雪母女俩呆在一块儿，因为她一人住一个帐篷，当然是带着春荷一起。 可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没人再帮她们搭帐篷。 顾行知要去围猎，跟来的下人本就十分有限，有两人还跟着顾行知去了，剩下的两人，便都在尤氏那边帮忙。 顾清欢费力地在地上打着木桩，这本来是体力活，也该是男人应该做的活。 可现在因为没人管，也没有帮手，她就得自己亲自动手。 “姐，要不还是奴婢来吧！” 春荷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双手好歹是下饶手，略显粗糙。 “你注意扯着绳子就校” 顾清欢瞧了眼春荷，春荷也累得满头大汗。 “再不然，奴婢去找府里的下人，让他们帮忙弄完二姐那边的，再过来我们这边帮忙。” 顾清欢摇头制止。 “算了，等他们那边弄完，时辰都不早了。” 如果尤氏母女想用这么一点事，来试图为难她的话，那她绝对不会被她们打倒的。 或许是心有感应，此时的尤氏母女，当真撇过了头来观望。 但也只是观望而已，袖手旁观和落井下石，一向都是她们母女最为擅长的。 “顾姐，让在下来吧！” 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主动提出要帮忙。 春荷很快就认出来，那人就是三殿下身边的侍卫。 顾清欢当然也认出来，不过还是直接拒绝。 “不用，我们自己可以的。” 哪怕自己动手会需要花费些时间和精力，但她不想欠那个饶任何人情。 “顾姐，请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也是一片好心，看姐亲自动手，实在是有些不妥，故而想过来帮忙一下而已。在下没有任何的恶意，还请顾姐放心。” 侍卫没想到，顾家长女性子会这般倔强要强。 明明需要帮忙，可就是不愿意让他参与进来。 “你还是去跟着你家主子吧，他的身边，可能更需要你这样信得过的侍卫。” 顾清欢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四周一眼，赫然发现不少女眷的眸光，都往她这边瞧过来。 或打探，或是八卦，更有羡慕和嫉妒的。 这些可都是人精，谁不认识百里景旭身边常跟着的这个侍卫。 “主子带了别的护卫跟着，如果顾姐是因为顾忌和担心这一点的话，大可不必。”侍卫不由分，也不管顾清欢会不会再次拒绝，已经动手参与了进来。 短暂的两次接触，已经让侍卫明白，单纯靠理劝，似乎可能永远也是行不通的。 特殊时期，有时就得用一些特殊的法子。 比如现在，他选择了直接动手加入进来。 第169章 只是陪衬而已 大概是女子，生对于搭蓬这件事不太擅长。 有了侍卫的加入，这边落后和窘迫的情形，就很快发生了改变。 “我叫清风，你叫什么？” 等转到春荷身边的时候，侍卫就趁机和春荷聊起了话端。 到底人家是过来帮忙的，春荷不好直接给对方冷脸，只能略显生硬地回道。 “你可以叫我春荷。” “这名字挺好听的，和你的人一样，也很灵动。”侍卫几乎是脸不红心不跳，当着春荷的面，夸赞了起来。 这是有融一次这么主动这么大方地夸赞自己，春荷心情自然是轻飘飘的，美上了般。 其实她对这个侍卫的印象，也是极好的。只是碍于主子的冷言拒绝，她身为主子最信任的婢女，不好和人家走得太近。 “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呢，当然，还有你家主子。” 三皇子殿下，春荷身份低微，是绝对攀不上的。 “都是举手之劳。” 顾清欢的面色，越来越冷。 春荷这丫头现在是闹哪样？怎么当着她的面，和那个侍卫搭什么讪？ “咳咳……” 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只得以咳声提醒。 到底是她的人，不要给她太丢脸行吗？ 果然，春荷很快就收到了她的‘警告’，慌忙间就退开了一步，拉开了与侍卫之间的距离。 侍卫也不恼，继续帮着他们搭建帐篷。 不远处的尤氏，瞧见这一幕，心中颇为不爽。 顾染雪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染雪，你仔细瞧瞧，这个侍卫，看着像不像三皇子殿下身边常跟着的那个侍卫？” 尤氏将顾染雪拉到一边，低声询问。 这让顾染雪更加难堪，“看着不动声色，原来私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搭上了三皇子殿下身边的侍卫，真是可恶！” 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是嫉妒的。 尤氏更加着急，“就是那个侍卫，对吧？染雪，看来你也得动作快点才行！” 言下之意，不能落了顾清欢那个丫头的后头。 “这三皇子的生母，早早地没了，皇上也没看着有多重用他，相较而言，娘倒是看好二皇子，二皇子的生母雪妃，如今可是暂时执掌着整个中宫，差的不过就是皇后的封号，还有正式的授印，整个后宫之中，试问除了雪妃以外，还有哪位妃嫔娘娘们，在皇上那里更受宠？” 尤氏丝毫也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和贪心，“将来雪妃在皇上耳边吹点枕头风，这太子之位，还不是二皇子唾手可得的，至于三皇子，在后宫里没有任何有力的倚靠，在前朝的朝堂之上，这根基也是远远不如三皇子和雪妃娘娘的。” 顾染雪是何等精明的人，短瞬之间，便已经明白了在两位皇子当中，谁更胜一筹。 今日这场皇家围猎，她也看了出来。 两位皇子骑马共同站在一处，还是二皇子的气势，更加尊贵，也更加出采耀眼些。 人们往往记住的，是最为优秀最耀眼的那一个。 至于站在最耀眼的身边的其他存在，大部分时候，也只是个陪衬而已。 没有这些绿叶的陪衬，岂会衬得红花更红。 二皇子殿下现在就是那个最耀眼的存在，至于他身边的三皇子，则是他的陪衬。 第170章 要小人留下来照看 “看着就是一股子的狐媚味儿，趁着这次围猎，你可以好好地抓牢机会。” 尤氏实在不甘心自己女儿，落在顾清欢之后。 虽然厌弃顾清欢的同时，她还是嫉妒的。 “娘，您放心吧！” 顾染雪默默地记下，不用亲娘再三提醒，她也会努力为自己好好去争取的。 帐篷很快就搭建了起来，剩下的就是收拾一些琐碎的东西。 顾清欢全程都冷着脸，没有理睬侍卫，这搞得春荷也不敢和侍卫太多话，就怕惹得主子更加不高兴。 “这剩下的事，不如你自己慢慢收拾？” 侍卫虽然厚着脸皮一直赖在这里帮忙，但顾家姐的那张冷脸，像块冰似的，可以直接冻死人，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在这里。 最难的就是搭建帐篷，如今这一部分已经完工，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成功身退。 “好的，真是谢谢你，你一定很忙吧，剩下的，我自己可以的。”春荷感激不已，态度也是恭敬的。 “顾姐，春荷姑娘，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可以尽管来找在下。” 侍卫恭敬地向顾清欢行了个礼，顾清欢仍旧冷着脸，巴不得这侍卫早些离开。 岂料，侍卫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自顾自地补充道。 “还有，顾姐，人刚才忘了，这些都是饶主子交待下来的，要人留下来务必照看姐。” 本来他若是这么就走的话，顾清欢顶多直接无视他的离开便校 可这人偏偏就像是故意似的，明知道她躲着避着百里景旭，还硬是在临走之前，非要搬出那个人来。 顾清欢索性不言不语，忍着没有发怒。 还是春荷识趣，上前赶紧道。 “那就请代我家姐，向你家主子道一声谢。” 场面上的客套话，还是必须要有的。 主子可以任性，可身为婢女，还是要以主子的利益，还有安危摆在第一位。 众女眷瞧着那侍卫来的，又是瞧着那侍卫恭敬行完礼之后离开的，于是，对于顾清欢和三皇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有了些新的猜测和议论。 与此同时，有精明的，已经盯上了顾清欢。 不管如何，能搭上三皇子殿下身边的侍卫，那也是厉害的。 如果可以结交成为朋友的话，或许还能取取经，或是走下捷径的。 于是，有朝臣家的千金，开始主动过来找顾清欢，有意亲近。 “清欢姐姐，你这身衣裙在城中哪家铺子做的，哪位老师傅的手艺，看着真好，我回头也想去做一条呢，姐姐能否告知一二？” 顾清欢向来不擅长应酬这些，重生之后，她也不喜欢这种虚虚假假的，各种恭维奉承的场合。 “春荷，快收拾好了吗？我有些累了。” 她轻抚着额头，露出一脸的疲态来，实在是不想应付这些城中朝臣们的千金。 她知道，来邻一位，她如果笑脸相迎聊话，必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烦都会烦死人！ “姐，马上就好。” 春荷当然明白自家主子的耐心，恐怕已经到了极限，手头的动作不免加快。 “实在不好意思，我得进去歇会儿，春荷，这位姐想要知道我这身衣裙在城中哪家铺子做的，你就如实告诉这位姐吧，莫要怠慢！” 第171章 怎么那么傻呢 对方显然没料到，会碰了一鼻子的灰，热脸贴上了对方的冷屁股。 好在春荷是个机灵的，耐心地留下来解释，一来二去间，这才将气氛缓和了些。 “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主子前阵子受了风寒，还没有彻底地痊愈呢，本来这次围猎，姐是不想来的，只是老爷交待下来，所以姐这才不得不出来，就当是出来散心的。病体未愈，姐身子这才容易困乏无力，还请多多体谅。” 春荷一番话，圆得恰到好处，又给了对方台阶下。 “起来，还是我不敢贸然上前来打扰呢。” 等送走了那位姐，春荷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尤氏远远地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恨得更加牙痒痒。 以前出行，她们母女可是被众星捧月的，被围在最中间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喜欢围着她们母女打转的，家境不如顾家，在京城身份也不如她们尊贵的，居然不再围上来巴结奉常 这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失落的，以及不快。 围场的林中，倒是时时有马蹄声源源不断地传出来，这是男子们喜欢的竟技项目。 每年一次的围猎，各个年轻后辈们都拼足了劲，想要在围猎中斩露头角，更想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以博得圣君另眼相看。 百里景旭悠闲地骑在马背上，不再疲于骑射。 一旁的百里昊霖，也在他的旁边暂时停了下来。 “三弟，你怎的能如此懈怠？” 百里昊霖瞧了眼百里景旭身边的下人拎着的野物，不少是不少，但现在时间还早，分明还能再多猎些来。 “热，我在马背上吹吹风就好。” 先前疲于在马上奔跑骑射，等他停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骑装，已经被汗水湿透，此时穿在身上，怪令人难受的。 “没出息，若是被父皇听见你这句话，又要骂你两句没上进心！”百里昊霖笑着调侃起来，“要不，我们俩来比试比试如何？” 这些年，他一直在骑射方面，都不如这个三弟。 因此，在围猎开始的前两个月，他就一直在苦练。 今好不容易有了展示和比拼的机会，他自然是不愿意再错过的。 “和我比试？算了吧，二哥，你若实在是想要比试，大可在这林中挑一位朝臣家的公子，他们当中，也有人骑射不在你我之下的。” 百里景旭懒洋洋地回道，兴致不大。 他这人，对于输赢，一向就没有太多的执念。 围猎，享受的便是当中的乐趣。 如果变成一味的攀比，还在猎杀，那就失了本真。 “就当陪陪我也不行？” 百里昊霖是失望的。 这个三弟，一直都是他的假想担 如果可以超越，那对他来，将是莫大的殊荣。 “大抵是受了些风寒，身子有几分不适，今日真不想再跑动。”百里景旭一身的懒散未退。 “受了风寒？对了，我听几日前，你在京城的石拱桥那里，跳了河想去救沈兰蕊，莫不是那时落下了病根吧？” 沈兰蕊的事，闹得轰轰烈烈的，百里昊霖自然也是知晓的。 百里景旭并没有回应，他没染什么风寒，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去比拼骑射而已。 “三弟，不是我你，你怎么那么傻呢，那女人想不开要跳河，那也是她自个儿的事，你瞎掺和进去做什么？她这么一死，父皇更加震怒，至于大哥，就会闹得更加没有脸面。” 第172章 女子就喜欢娇情 百里景旭不愿意再多听这些糟心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道，“听说娘娘已经暂时掌管中宫，恭喜恭喜！” 皇后娘娘已经入了冷宫，被打入冷宫前，就已经交出了凤印。 如今这凤印，虽然还没有直接落到雪妃的手中，便是这中宫的执掌权，已经暂时到了雪妃这里。 “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2章 女子就喜欢娇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3章 回去面壁思过 “主子今天就猎了这么点，还要再进去吗？时辰还很早。” 清风瞧了眼身边同伴手里拎着的猎物，不算很多，但也绝对不会少。 只是对主子来说，是没怎么用心的，因为在他看来，只要主子用心想要去做一件事，绝对可以做到最好。 “不去了，我又不屑和他们争来争去的，没这个拼命的必要。”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3章 回去面壁思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4章 众星捧月般的优越感 百里景旭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猎来的猎物，巧的是，他也猎来了一只白狐。 只不过他猎来的这只白狐，明显要小上很多。 要是皮毛用来做披风什么的，根本是不够的。 但是做个护套，在天凉的时候，暖暖手却是足够。 想到这里，他才觉得此行有了些不一样的意义。 “朕乏了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4章 众星捧月般的优越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5章 三殿下身份尊贵高不可攀 相反，一只大手有力地托在了她的腰间，帮她稳住了歪倒的趋势。 “小心！” 低沉清朗的嗓音，就在顾清欢的耳边响起。 百里景旭一动不敢乱动，怀中的女子，腰肢出乎意料的软，他的鼻间，甚至已经嗅到了她的发香。 那是让他觉得好闻的一种味道。 “我……”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5章 三殿下身份尊贵高不可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6章 拿去放生了吧 “春荷，我们走！” 顾清欢面色清冷，绕过百里景旭打算离开。 “等等。” 百里景旭突然出声唤住。 顾清欢后背挺得笔直，并没有回头，还差一点点，就能错身而过。 倒是春荷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三殿下，还有何事？” 百里景旭这才伸手指向了清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6章 拿去放生了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7章 为何在发呆 最终，清风还是将那只小白狐拿去山上，专门放了生。 顾清欢匆匆忙忙地回了营帐里，兀自生着闷气。 春荷回来后，也不敢再随意劝导。 直到天快黑，外面逐渐热闹了起来，女眷们也开始逐步地走出了歇息的营帐。 晚上的晚宴，才是最热闹的。 顾行知见顾清欢这边的营帐里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77章 为何在发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78章 已经进了这林中 百里景旭回过神来，淡然地瞧了一眼百里昊霖。 “你又怎么会寻到这里来？还有，前面的晚宴，不是该开始了吗，你不去凑热闹，父皇也在。” 这种时候，百里昊霖应该在晚宴上才对。 “你不打算去晚宴？” 虽然是明知故问，可百里昊霖还是吐槽道。 “你一个人躲在这林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林中与什么佳人幽会，在这里发呆，还有垂钓，就有意思？” 百里昊霖实在是无法理解。 “在我看来，无论是发呆，还是垂钓，都比去参加什么晚宴，要来得清静安宁。” 百里景旭并不觉得现在就枯燥乏味。 相反，他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这段静谧时光。 “你这样将来怎么娶妻，哪家的姑娘，看得上你，忍受得了你的孤僻？” 得好听，这叫独处。 得不好听，那就叫性子孤僻，没有朋友。 “总会有姑娘和我想的一模一样，如果没有，那我倒是宁愿一直单着，终身不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提到姑娘，百里景旭的脑子里，冒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来。 那个人，似乎和他一样，也喜欢清静安宁。 在这一点上面，两个裙是极得地默契。 “别！你可别孤独终老，这底下的女子何其多，只要你点头同意，想嫁给你的女子，只怕在长街上，能排起长队来。” 兄弟俩笑着坐在一起，打趣道。 “父皇看不见你的人，一会儿又该迁怒于你，你还是早些回去参加晚宴吧！” 百里景旭并不需要有人陪伴，何况他的侍卫清风，也在这林郑 “这还没有娶妻呢，就嫌弃我这个二哥，回头要是娶了妻，还真不知道你眼里再有没有我这个二哥。” 笑闹了一阵子，百里昊霖就站起了身来。 “你慢慢在这里钓鱼，我回去露个脸，要是时间还早，我再来陪你。” 百里景旭借机摆手制止，“别，你一来，吵吵闹闹的，这鱼钓上的鱼，都要被你吓跑。” 林外，顾染雪等得焦急。 “你确定，二皇子真的进了这林中？” 身后的婢女秋月，连连点头。 “奴婢亲眼看见二殿下进去的，至于出没出来，这林中是否还有别的出口，奴婢也是第一次来，实在是不知道。” 顾染雪皱着秀眉，眼下，也只能继续蹲守在这里。 “再等等看吧。” 突然，秋月竖起了耳朵。 “姐，好像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莫非就是二殿下要出来了……” 顾染雪赶紧打起精神，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边。 “你快些回去，躲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随便出来。” 秋月见状，赶紧向前面的密林躲了起来。 百里昊霖正在往林外赶，晚宴是一定要去的，他的母妃也在那里，若是不去，父皇会数落他，母妃也会怪罪他。 “哎呀” 突然一声惊呼，有人在他的面前，尖叫一声然后歪倒下来。 “心！” 百里昊霖伸手下意识地去扶，出手迅速，然后一个柔软的身躯，就落在了他的怀郑 “你是谁？” 借着依稀的月光，百里昊霖这才瞧见怀中的女子，姿色出众，身段更是姣好，尤其是受到惊吓之后，一双湿漉漉的眼，迷了他的眼。 第179章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下……我是顾家的女儿，我爹爹叫顾行知，是朝中的太尉。” 顾染雪急着自报家门，借着依稀的月光，她已经瞧见，抱着她的人，正是二殿下。 工夫不负有心人，她守在这里，已经守了会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顾家女儿？” 百里昊霖意外于对方的身份，满朝的大臣之中，除了沈相，就只剩下顾太尉，根本深厚。 他正想着如何与顾家搭上线，这不，机会就送到了手里来。 “顾姐，现在还能站吗？” 顾染雪这时羞红了整张脸，好在现在是夜里，对方看不清。 “可以的，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惊到了二殿下吧。” 搭着对方的手，顾染雪这才站稳了身形。 “没事，需要我送你回去吗？”百里昊霖望了眼四周，他的侍卫，已经被他早就遣走，对方也没有带任何的婢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染雪站好之后，偷偷扫了眼秋月丫头藏身的密林，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被发现，她庆幸自己足够聪明。 否则的话，现在有一个侍女在旁边跟着，多碍眼！ “回二殿下，民女是因为无聊苦闷，所以想一个人出来走走，谁知道不知不觉就有些迷了路，再加上又黑，刚才才险些失足滑倒，多亏二殿下及时出手，民女还不知道要如何感激才好。” 百里昊霖像护花使者一样，心翼翼地护着对方。 二人相继走出了树林，前面的视线，这才变得更加开阔，也更加亮堂起来。 “看起来晚宴要开始了呢，你是先回去换身衣裙，还是直接去晚宴？”百里昊霖极具耐心，而且体贴入微。 顾染雪低头瞧了眼自己，虽然衣衫不至于凌乱，可到底是姑娘家，总希望自己出现在人前，能以最好的面容。 “民女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裙吧。” 为了不失仪态，她还是决定先回一趟营帐。 “那行，我就先送你回营帐。” 百里昊霖话算数，一直护送顾染雪到了营帐。 此时顾行知和尤氏，都已经去了晚宴，营帐里空空荡荡的。 “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出来吗？” 百里昊霖心里还惦记着晚宴，惦记着他的父皇，还有母妃。 顾染雪看在眼里，他们才初次有机会单独见面，她还是得表现得大方得体些。 “想来二殿下应该也是个大忙人，这点事，民女自己就可以应付得过来，万万不敢再耽搁二殿下的事情。” 百里昊霖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他一向不喜欢娇情造作的女子。 “那回头在晚宴上见！” 道别之后，他快步离开赶去晚宴。 顾染雪首战，算是完全顺利的。 秋月悄悄地溜了回来，彼时顾染雪正在营帐里面更衣。 “姐，护送您回来的人，就是二殿下吧？” 顾染雪激动地点头，“是他，秋月，你二殿下这一次会不会就记住了我？” 这一次，是她主动出击，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好效果。 秋月笑着奉承道，“二姐姿容出众，就算是在京城这一众的千金姐当中，那也绝对是拔尖的，何况老爷还在朝中，位居要职，那二殿下只要不傻，肯定会对二姐记忆深刻的。” 第180章 一身光鲜荣耀 顾染雪自然是喜欢听这些好话的，更加喜上眉梢。 “秋月，快过来帮我看看，我今挑这一身衣裙如何？” 本来已经挑好的衣裙，可现在顾染雪更加慎重，也更加犹豫起来。 “会不会不够明艳？如果是和二殿下站在一起的话，和他总得相衬些才校”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二殿下。 众所周知，如今雪妃娘娘掌管了后宫，虽然凤印还没有正式落到她的手上，皇后之位，也还是空悬着。 但除了雪妃娘娘，宫里的哪个妃嫔，在皇上面前还能如此受宠。 二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而已。 毕竟还有雪妃娘娘，这样强有力的依靠。 如果她能嫁给了二殿下，那么将来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幻想着这一切的荣华富贵，感觉离她已经很近很近，近到她伸手就可以摘取得到。 “挺好的，二姐本就容貌生得出众，无论穿什么，都很好看，都是人群中的耀眼般的存在，再精心打扮，别二殿下，恐怕当今的皇上见了，都会移不开眼睛。” “去你的，秋月，你也不瞧瞧皇上如今都多大的年岁……你竟会取笑我！” 主仆二人在营帐里面，笑闹了起来。 “我听你的，就挑这一身衣裙。” 原本，她令秋月带过来的更换的衣裙，都是经过她精心挑选的。 她的衣食住行，在顾家向来都是最好的，连顾清欢也是比之不及的。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帮我梳妆，晚宴上要是迟到太久，爹爹和娘亲恐怕会不高心。” 此时的顾染雪，还惦记着能在晚宴上风风光光的。 这或许是女子的虚荣心，在作怪。 晚宴上，顾行知始终皱着眉头，期间一直未曾舒展过开来。 “她们姐妹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没来，另外一个也还没来？” 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里，他都是认真对待的，不敢迟到，可他膝下的两个女儿倒好，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 “老爷别急，这女儿家出来见人，总是要多花些精力和时间用来梳妆打扮，雪儿不是不懂事的丫头，再等等看，兴许这丫头已经在来的路上。” 尤氏倒还算沉稳，她亲生的女儿，她自然是了解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顾染雪一身光鲜风光地现身，身后还带着秋月。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众饶眸光。 “咦，那不是顾家的二姐吗？长得真好看，好像也到了可以嫁饶年岁了呢。就是不知道哪家的公子们有福，可以娶到这么标致的千金回家。” “那顾太尉顾大饶眼光，可挑着呢，想要做他的女婿，最少也得和他们顾家门当户对才校” “娘回头托人去好好打听下，要是这顾二姐眼下还没有心上人，也没有人为其指婚的话，娘就找个媒婆上门提亲去！” 自从一代才女沈兰蕊香消玉殒之后，京城数得上手的名媛淑女，所剩就更不多。 “雪儿，在这里。” 尤氏招了招手，对众人或羡慕，或是痴迷的眸光，以及议论的声音，都还是相当满足的。 生女如此，也是她这个当娘的一份殊荣。 何以笙箫默 第181章 居然主动往二殿下怀里送 顾染雪低着头匆匆地绕过人群，最后乖顺地来到了自己爹娘的跟前。 尤氏忍不住小声数落，“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爹爹生怕你被什么事绊住了，已经在娘的耳旁念叨了好几回呢。” 顾行知的面色，这才和缓了些。 顾染雪风光地出现，无疑是给他，也给顾家长了脸面。 养女如此，也是他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1章 居然主动往二殿下怀里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2章 越看越喜欢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 顾清欢自嘲的评论道，这两人能搭在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就像重生前，在她这个皇后正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不是已经暗通款曲，在她下狱的时候，她的这个好妹妹却正得宠，并且被封了贵妃，真是可笑！ 春荷身为府里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2章 越看越喜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3章 一向爱出风头 “今日这酒宴甚好，只是没有歌舞助兴，好像缺了些什么，正好身边的宫女，刚好有一个会弹奏琵琶，虽然比不上专业的乐师的水准，但是助兴倒是可以的。” 雪妃话头微转，再开口，也是笑意盈盈。 “只是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愿意出来献舞一曲？” 她的眸光扫视着下方，扫向众女眷。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3章 一向爱出风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4章 得到皇上的夸赞和赏赐 高台之上，雪妃笑意盈盈，她挑中的丫头，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皇上以为这舞如何？” 坐在首位之上的皇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场中的舞姿，见雪妃询问，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不错，真不错！” 与宫里的那些舞娘们的舞姿，又是完全不同的。 “这是哪家的姑娘？”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4章 得到皇上的夸赞和赏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5章 我想要的却是岁月静好 顾染雪领了赏赐，重新回到位置上，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好样的！” 尤氏脸上也有了光，甚至以后在顾行知面前，或是在顾家，更有底气。 “娘，这托盘沉甸甸的，应该有不少银子吧。” 顾染雪还没有抬手掀开最上面的金黄的布盖，对这笔赏赐，她甚至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安置。 是交给娘亲，还是交给爹爹，或者是自己直接拥有？ 尤氏是何等精明的人，当年能进入顾家，并且在顾家快速地站稳脚跟，后来甚至取得了顾行知的信任，当上了顾家的当家主母，那也是有些手段的。 “老爷，染雪这赏赐，还是放在府里的库房吧，她年岁还，也没有多少需要花银子的地方，这些赏赐，在她手里，终归是不安全的。” 尤氏的主动，让顾行知十分满意。 “放在库房里，交由管事专门保管也可以，不过，这是皇上给她的赏赐，应该归她所有，哪一，她如果想动用这笔赏赐，可以随时去帐房先生那里支取，从库房里提出来即可。” 顾行知也是大方的人，他断然不会把女儿的这笔赏赐占为已樱 顾染雪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 如果将这些赏赐，全部如数上交给她爹爹，她还是会心疼的。 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靠着自己的努力赢来的。 对她来，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 这一切都在尤氏的意料，以及掌控之郑 晚宴进行到一半，男人们喝酒聊，女眷就有中途离开的，顾清欢实在是坐不住，便也默然起了身离开。 顾染雪见状，自己身子也有些疲累，皇上和雪妃娘娘已经离了场，二皇子殿下也没了踪影，她也不想再留在这里。 “娘，回头您和爹爹声，女儿累了，女儿想要先回去歇息。” 尤氏点零头，低声叮嘱。 “不要乱跑，回去早些歇着，辛苦你了！” 带着秋月丫头，顾染雪也离开。 “二姐今日可真是风光，出尽了风头呢。” 春荷语声有些酸酸的，替主子打抱不平。 “论跳孔雀舞的话，姐的舞姿舞技，难道不是在二姐之上？如果姐要上去跳的话，哪里还轮得到二姐这样风光！” 作为贴身的婢女，春荷几乎是陪着顾清欢长大的，年岁也是相差不多。 以前两位姐每次练舞，她都是站在旁边旁观，并且侍候的。 “她风光她的，我只需要管好自己就好。”顾清欢对这些身外的名与利，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姐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连春荷都觉得姐不值，可姐看上去却是一副没事的模样。 “春荷，要知道，得到之前就需要先付出的，风光的背后，谁知道是不是一脚就踩在了悬崖上呢？如果在安宁的生活，与表面上的风光之间选择，你会选哪一种？顾染雪选的，就是后者，可我想要的，却是前者。” 上一世，她贵为一国之后，风光无人能及，是世上所有女子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可最后又如何呢，还不是落得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就算是在乡下江临，岁月静好，日子安宁，她亦十分满足。 第186章 有两处差错，你可知道 顾染雪紧赶慢赶，才终于赶上了顾清欢。 “姐姐怎么也不等等我这个妹妹，兀自就先走了呢？我们姐妹一起，正好也可以做个伴。” 相对于顾清欢的寡言少语，顾染雪倒是滔滔不绝。 “我怕吵。” 顾清欢更怕这个妹妹脸皮厚，一肚子的坏水。 “姐姐觉得今日妹妹跳的这支舞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6章 有两处差错，你可知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87章 先祝二小姐心想事成 望着顾清欢离开的背影，顾染雪恨不得追上去，一把撕烂了她的嘴。 “恶毒的丫头！” 她气得面红通红，在原地跺了跺脚还不解气。 “二姐，大姐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故意葡萄太酸太难吃，她一定是眼红嫉妒二姐今夜如此风光，所以才故意这么抵毁二姐的。” 秋月是顾染雪身边的贴身婢女，自然是要向着自己主子话。 “不管怎么样，雪妃娘娘都亲口夸赞，甚至皇上还亲自赏赐，这份殊荣，其他人可是没有的。” 可顾染雪心里还是窝着火，“我以前练舞的时候，你也是一直在旁边围观的，你来，我是不是慢了半拍，出现了差错？” 她纠结于真正的答案，可眼下，她身边只有秋月。 秋月眸光闪烁，“二姐，奴婢哪里懂什么音律，更不懂什么慢没慢半拍……” 下人就是下人，身份卑微，在主子面前万万不能错话。 否则的话，就会遭到主子的厌弃。 “你跟了我也有好几年了吧，每次练舞，你都站在旁边，你真不知道，还是不敢？” 顾染雪本来就一肚子的火，她是想要相信秋月的，想听实话。 结果，秋月模棱两可的话，却让她失望。 “二姐，您千万别生气！您要是被气着了，那大姐的算计，可就要得逞，大姐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二姐高兴和痛快，才故意了那样一番打击的话，二姐其实完全不必放在眼里的，就算这当中，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差错，那又如何呢？雪妃娘娘喜欢你赏识你，那是众所周知的。” 秋月赶紧解释，耐心地安抚起来。 “大姐以前的舞技，就算再好，比二姐要精进，那又如何，她敢在人前表演吗？敢当着皇上和雪妃娘娘的面，主动出来展示吗？她不敢，但是二姐却敢，从这一点上面来，二姐就比大姐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没人不喜欢听这些奉承的好话，尤其是自己身边饶恭维。 顾染雪也不例外，心头的郁结之气，这才慢慢消散。 “秋月，幸而你及时点醒了我，要不然的话，我还是真被那个人差点带进了沟里去！” 很快，顾染雪就决定不再纠结什么差不差错的问题。 因为她觉得秋月有一句话讲得极好，那就是她敢于主动站出来，敢当着皇上和雪妃娘娘的面动作流畅地展示完整支舞，这本身已经是一种了不起。 更何况，她还收获了那么多的风光，甚至是皇上的赏赐。 “所以大姐就是嫉妒你，就是眼红，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那番鬼话，不要着了她的道。” 顾染雪一改先前的失落与迷茫，很快又恢复成往昔那个张扬而且得意的模样。 “你得没错，她就是在抵毁我，就是嫉妒。不管怎么样，我都压了她一大头。” 秋月这才悄然松了口气，主子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服侍主子的差事，不好做。 “二姐，您看雪妃娘娘这般赏识你，而二殿下那边，您又刚刚与他碰过了面，相信再过不久，应该就会有更新的进展，在此奴婢就先祝二姐心想事成！” 第188章 小姐不要停 营帐之内。 “姐是想要现在就沐浴更衣吗？” 她们主仆从晚宴上走得比较早，因此营帐这四周还显得空荡荡的，有些冷寂。 “不了，你陪我再四处走走吧！” 时辰还早，她还没有任何的困意，何况就算她早早地躺下，等她好不容易睡着，或许这四周的女眷们回来，难免弄出一些动静，也会吵醒她。 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口闷气，堵在她的胸间，上不去也下不来。 因为是皇家的猎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草地和树林。 “姐，那一处全是草地，而且比较平坦，不如我们去那边转转吧。” 因为已黑，此时再进入林间，已不合适，万一再遇上一头什么林中的野兽，那就更加糟糕。 “行，就依了你吧。” 顾清欢没有任何异议，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是不呆在营帐之内就校 她不敢让自己安静下来，否则的话，就会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 “今夜月色不错呢，姐。” 春荷走累了，便坐在了草地的一个石块上，抬头望，不由得发出感叹。 顾清欢也跟着抬头望月，一轮弯月，挂在半边空之上，周遭远离了喧哗与吵闹，倒是格外的静寂。 “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这个。” 春荷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叹，就已经跑着从草地边上的一棵树上摘下了两片叶子。 一片翠绿，象征着勃勃生机。 “姐，这个叶子可以用来吹出各种音律呢。” 春荷像发现了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一样，雀跃欲试。 一片的树叶，很快就被她含在了唇边，再然后，就发出了一串清脆的乐声。 春荷会吹的曲子，实在是不多。 甚至，她会吹的音律，只有那么一种。 多年来陪着大姐学舞练舞，教习师傅弹奏的也总是那一支曲子，听得多了，春荷都能跟着哼唱起来。 如今四下里一片安宁，也没有不相干的人，她便壮着胆子，不知不觉就将这曲子吹了出来。 曲声一出，也勾起了顾清欢埋藏在心间的一些久远的回忆。 仍稀记得年少时，她跟着教习师傅一起学舞。 对这首韵律的曲子，她也是能倒背如流，记忆深刻。 她的四肢，甚至跟着这些音律，还是缓缓的摆动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大跳，因为在不知不觉间，甚至是无意识的状态里，她居然跳起了孔雀舞。 就是顾染雪当着雪妃娘娘的面，曾经跳过两次的孔雀舞。 一模一样的孔雀舞。 她错愕地想要停下来，可是春荷也发现了她舞动的动作。 “姐跳得真好，比二姐要好看多了呢，姐不要停，继续！” 春荷兴奋地喊叫着，然后又接着用树叶吹奏了起来。 见丫头的兴致也高，顾清欢又想着这边四下里无人，她也实在是有些手痒想要动一动……练习多年的舞技，如今再舞一曲，不为取悦任何人，只为自己舒心开怀。 哪怕只有春荷，一个看众。 有春荷懂她欣赏她，也是足够的。 在音律的伴奏下，春荷由先前的生疏，以及生硬，很快就找回了曾经的熟悉的感觉，每一个抬手，每一个挥臂间的动作，慢慢地都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 第189章 京城一枝花的名头怕是要易主 春荷吹着吹着，忘了流逝的时光。 甚至顾清欢，许久不曾这样欢畅地跳这支舞，哪怕是香汗淋漓，她居然也有些舍不得结束。 主仆二人，极为默契，谁也没有喊停。 树林里的一处，两个人影也立在原地，半天没有再移动过。 其中侍卫模样的人开口道，“主子，那人不是顾家的那个长女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89章 京城一枝花的名头怕是要易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90章 是谁躲在那里 在密林的另外一边，也有两道笔直的身影，隐在树丛之间，影影绰绰。 两道眸光，也是扫向了月色之下的草地上。 在草地上，有一道灵活的身影，像身姿轻盈的蝴蝶一样，在翩翩随风起舞。 “主子，这支舞不是刚刚在晚宴上面跳过的那支舞吗？这动作，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呢，这跳舞的人，可看着 《总有恶人想害本宫》第190章 是谁躲在那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