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 第一章 不被祝福的婚礼 海城,冬日的寒风席卷而过。 金碧辉煌的大礼堂,大型乐队气势恢宏地奏着婚礼进行曲。 红毯另一端,一对新人相携着手款款走来。 鲜花,红毯,音乐,婚礼的气氛格外唯美浪漫。 只可惜,这是二婚。 冬天室内的暖气开的很足。梁浅却仍然觉得很冷。 梁浅低着头,指节因用力握紧而泛白,紧咬着菱形的唇瓣,隐忍地站在人群的最后一排。 往来宾客的笑谈,乐队的奏鸣,可她仿佛失聪般什么也听不见。只静静注视着红毯上穿着高定白色婚纱的女人。 她容妆精致,五官明艳美丽,微笑着露出光洁的牙齿。脸上几乎没有岁月的痕迹,没人看得出来她已经年近四十,仍旧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 那是她的继母。 梁浅清晰记得一个星期前,吃下午饭,爸爸告诉她要结婚的时候。那声音当时猝不及防在梁浅耳边炸开来—— “浅浅,爸爸和你温阿姨要再婚了。” 有那么一瞬间,梁浅甚至觉得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每个字她都认识,可合起来那么难以理解。 再婚? 室内的空调温度很高,可她如坠冰窖。 妈妈不是刚刚去世吗?妈妈才离开了仅仅三个月! 梁浅在那一瞬间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多希望是她理解错了,或者这是一场醒来就不见的噩梦。她内心难以抑制的愤怒,几乎要怒喊出口。 妈妈尸骨未寒,爸爸就这样不把妈妈放在心里吗? 当时的她歇斯底里,极力反对,甚至还跑去找爷爷奶奶,让他们帮忙劝爸爸打消再婚的念头。 梁浅妈妈在世的时候和奶奶的关系极好,如同亲生母女,奶奶也曾亲口对外人说过妈妈比他的亲女儿还要亲些。梁浅是家中唯一的女孩,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无一不把她捧在手里,处处顺她的意。 她没有理由地觉得大家一定会一起劝爸爸,可是现实狠狠甩了梁浅一巴掌。 梁浅是最后一个知道爸爸再婚消息的人,家里没有一个人反对她再婚的事情。 奶奶搂着梁浅的肩温声告诉她,“浅浅,你要考虑一下你爸爸的感受,你爸爸还年轻,就算他再婚了,她也始终是你的亲爸爸,不会有人对你比她更好了……” “不,不是的奶奶,爸爸怎么可以再婚呢?妈妈会多伤心……”梁浅抽噎着反驳,却被爷爷虎着脸站起来,打断了:“梁浅,你妈妈已经死了!” 梁浅震惊环视左右,奶奶,叔叔婶婶,她们没有一个人出声,没有一个人反驳。 可是不是才仅仅三个月吗? 为什么不过三个月他们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妈妈去世的事实呢?人怎么可以冷血到这地步? “那我怎么办?爸爸?” 梁浅隐忍着极力不让声音颤抖,没有抬头,眼泪却一滴一滴在地板上。 梁明义答了,梁浅的耳边嗡嗡作响,她听不清爸爸在说什么。只能抬头看着爸爸的嘴角一开一合,十分平静,也十分冷漠。 她的心忽然一寸寸凉下来。 “对方你也认识的,梁浅,是你温阿姨,你以后也还会有一个姐姐......” “我不会祝福你。” 梁浅眼睛通红,她用尽全力喊了出来盯着爸爸的眼睛,一字一句。 第二章 陌生的冬日 说到最后一个字,牙齿都颤抖着咬破了嘴唇,可梁浅一点也感觉不到疼。如果妈妈在就好了,梁浅的眼泪模糊了视线,看不清眼前的众人。 她明明说的如此决绝,可没有一个人在乎她的意见。短短一个星期过后,梁明义就在这举行了婚礼。 妈妈的离开,把这个世界最阴暗的一面从此替梁浅揭开了。 梁明义可以为了更好前程抛弃她。 亲人捧着她是为了爸爸的权势与财富。 而现在妈妈死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站在这个荒唐的婚礼现场,她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被人收拾打扮,穿着洁白的裙子,像个小花童一样站在了这里。 妈妈会伤心吗?梁浅脑中昏昏沉沉地想。 牧师开始对新人宣读誓词:“……你愿意从此爱他,尊敬他,并在你有生之年不另做他想,忠诚对待他吗?” 温海娟答了是。 可是梁浅不相信,她几乎可以想象出,十几年前妈妈也是这样答应了爸爸,把手递到爸爸手心的。 新郎新娘交换对戒,那钻石的光芒把梁浅的眼睛刺的想要流泪。 她心中压抑而狂躁,想要破坏什么,可她最终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掉头,一步一步越走越快,飞快地跑离了这座礼堂。 奶奶要她考虑爸爸的感受,可谁又来考虑妈妈的感受呢?妈妈那么爱着爸爸,可爸爸仅仅是在她死后的第三个月就要再婚了。 妈妈在地下怎么能闭得上眼睛?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比妈妈对她更好了。 她突然无比憎恨她为什么只有十五岁,恨为什么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她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冷漠的人会是她的爸爸?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内爸爸就已经轻易把妈妈忘记了? 可她忘不掉,她忘不掉妈妈每天给她做的抹茶蛋糕,每一次生日蒙着她的眼睛摆在她面前的新鞋子,每天早上都会给她一个早安吻。 三个月以前,她绝对想不到人生失去妈妈会是什么样子。 有时候早上突然醒来,她还会恍惚觉得是妈妈把她叫醒的。然后她故意不睁开眼睛,等妈妈无奈地上楼来,然后挠痒痒叫醒她去吃早餐。 可人生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夺走了梁浅的一切。她一夜间从一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小公主成了个拖油瓶。 街上冷,正在下班时间,行人走的极快,梁浅浑浑噩噩走在其中,仿佛一个异类。 梁浅很想去妈妈的墓碑前和她说说话。可是,要她怎么忍心说出这些连自己都讨厌的事情,让妈妈在地下也不得安眠。 梁浅还穿着婚礼上白色的小礼服,脚上套着黑色的皮鞋,跑过很多路,溅得都是泥点。漂亮的桃花眼眼睛红肿成桃子,小腿被冻得发紫。 环顾四周,身边全是陌生的环境,没有一个认识的人,行人匆匆。他们怜悯地看着她,也许心中好奇她为什么狼狈成这样,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驻足安慰她,哪怕一句。 第三章 高烧 从前她被妈妈捧在手心,可从这一天之后,她将会寄人篱下。 就像现在一样的,再也没人在乎她的感受。梁浅失魂落魄往身后一靠,休息片刻,身后是棵落光了叶子的法国梧桐,她的大脑昏昏沉沉,气也喘不过来。风声呼啸着从她耳边划过,渐渐地却听不真切了。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梁浅浑身都灌了铅般沉重,顺着梧桐的枝干就滑坐在地上。 她想起来站起来,却总感觉蓄积不起力气。先前还总感觉冷,现在浑身却完全没了知觉。会不会死?如果能死就好了,她可以去陪妈妈。 梁浅自暴自弃地想。 海城的冬天不至于冻死人,却足以让一个穿着单衣在室外冻几个小时的人发高烧了。 “停车。”裴一白一直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他对司机下令,偏头挑眉,然而刚才他似乎隐约见到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他有些不太确定。 车上的人缓缓下来,男人高大而挺拔,衬衫一丝不苟扣到领口,无一丝褶皱,外套的西服线条如同携带着冬日的冰雪,利落而冷硬。 刚下车,他就已经确定了蜷缩靠在树边的人,看不清脸,可他知道,那就是梁浅。 她蜷成一团,穿着单薄的礼服,四肢被冻得发紫。 裴一白听说了梁浅爸爸再婚的消息,这种新闻在巴掌大的海城上流社会一向传得很快。可他没有想到梁浅的处境居然是这样的。 梁浅一直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她白色的袜子和皮鞋会永远一尘不染。不是很擅长交际,不爱和陌生人说话,但其实人并不坏,很讨人喜欢。此刻她安静地闭着眼睛,无助而脆弱。 虽然想不通梁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只是一瞬,裴一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按了下去,蹲身轻唤了梁浅几声。 梁浅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艰难地掀开眼帘,只看得出一个模糊男生的影子。 只是一眼,梁浅的眼皮就无力地坍塌下来。 裴一白手在梁浅眼前晃一晃,才发现梁浅是真的没了知觉。 梁浅得去医院。 他把梁浅往背上一背,也是在此刻裴一白才发现,梁浅快到一米六的个子几乎没有一点重量,四肢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要折断似的。 这里是市区,到处都在限速,路口都是红绿灯。他却等不及了,他的额头跟着她,也开始冒出冷汗。 他腾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脸颊,很烫。 一路闯着红灯,路上他让司机联系好了医生,到了医院自然又是一番人仰马翻。 至于一路尾随而来的警察,便交给司机去解决。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热伤风,发着烧。 可就这再普通不过一个病案,因为他的一个电话,愣是被搞出一副形势严峻的模样。 裴一白满意地把梁浅抱上床,看着护士给梁浅扎针。 梁浅的血管很细,加上手太冰,根本找不到血管,饶是护士经验老道也扎了好几次。裴一白眼睛里的火都要冒出来了,“你到底会不会扎针!” 护士没有说话,病房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她的鬓角隐隐渗出了汗才把针扎进了血管里。 梁浅这次的高烧来势汹汹,一直到天完全暗下来也没有退烧的意思,还隐隐有温度越来越高的趋势。 第四章 裴一白 梁浅睡的正迷糊,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大概在询问病情。她沉沉的睡着,也听不真切,中途好似要醒过来,但很快又被疲倦席卷,整个人陷进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她没有睁开眼睛。 她觉察到有双大手,轻柔的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隐约猜到是谁,只有他的手才会这般温暖,也只有他的眼神,才会如此灼热的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动作很温柔,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汩汩的涌出酸意和久违的感动。 这种被呵护被珍惜的感觉,几乎让她沉溺,哪怕只是一瞬间,她也不愿醒过来。 “我知道你醒了。”裴一白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就这样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梁浅装睡不成,她便坦然的睁开眼睛,对上他的双眸。 他也不闪躲,直直的望着她,深邃的眼里透着一丝疲惫。 梁浅翻了翻眼睛,坐起身,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掉了,正准备发问。 “精神还不错,那就吃点东西吧。”裴一白挑挑眉,神情淡淡的,话音里说不出的理所当然,“陪我吃。” 梁浅看了看窗外,一片漆黑,“裴叔叔……”她才一开口,便注意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可也顾不上多想,“今天麻烦你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是昨天,你已经睡了两天了。”裴一白面色有些不耐,“现在陪我吃饭。” 裴一白并不等她回答,边挽起衣袖,边朝卧室外面走去,背影竟显得有些寂寥。 裴一白是梁氏的CEO,是梁明义一年前在华尔街高薪挖来的职业经理人,梁浅也只是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坐到餐桌前,梁浅才真的觉得饿了,胃里空空的,睡了这么长时间,精神也是好了很多。 别墅里餐具很讲究,白色的小瓷碗晶莹剔透,上面有着浅色的百合花花纹,配着金色的汤匙。用它盛着鸡丝粥,看着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她舀了一勺送到口中,鸡丝的火候很好,入口即化,粥鲜香而醇美。一股温热感舒适的熨贴着她的胃壁,她不禁满足的呼出一口气,开始大口的吃着。 裴一白淡淡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或是连自己都没发觉。 这一顿饭吃的很安静,两个人平时都是不多话。 说是陪他吃饭,其实裴一白只吃了一点,他用帕子抹抹嘴,淡淡道:“和你爸爸吵架了?” 梁浅正喝着粥,听他这么说,手里的勺子顿了顿,抬头看着他,一口气有点提不上来的感觉。 她抿抿唇,低着头。裴一白也不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我讨厌他们。”梁浅用勺子搅动着粥,声音轻轻的,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墨黑深浓的眼瞳里点点闪烁。 寂寞、失落几乎要把她整个湮没。 “浅浅,你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懂了。” 裴一白的眸色阴郁,刚刚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此刻却无端多了几分厉色。 她听了他的话,心往下一沉。 梁浅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反驳。 粥还是刚刚那碗,味道也还是一样的,可到了口里,却总觉得,越发的酸涩了。 第五章 活该被抛弃 “我不想喝粥了,我想吃蛋糕。” “你才退烧,先吃点清淡的,如果下午好些了我就给你买蛋糕,抹茶味的。” 梁浅生病的时候脾气最怪,她一点也不开心。 “对了,”裴一白又开口,“昨晚你爸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你没有说吧!”梁浅立刻瞪大眼睛。 梁浅话音刚落,梁明义就来了。 梁明义站在餐厅门口,眼圈有些红,可头发和衣服都是整齐的。 梁明义去找过她了吗?别人家孩子不见了她们也会像梁明义这样镇定吗? 梁浅心里突然非常不舒服,心中沉甸甸的。她紧紧攥着拳头,从座位起身,走出餐厅。 “浅浅。” 梁浅唇角紧抿,低着头,低声应了一下,并不看梁明义。 父女俩谁也没有再开口。 气氛僵持了许久,直到梁浅捏紧裙摆,一字一句开口,“你真的要我和她们母女生活在一起吗?”她定定看着梁明义,她的眼睛带着渴求,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梁明义,她是多么需要她。 梁浅是骄傲的,她从不轻易低头,从不把自己的情感剖析给别人看,更别说这样明显的哀求。 梁明义自然是明白的,可她却沉默了。 不必再追问,梁浅懂了她的意思。眼眶酸涩,她却强忍着,平静的说话,“我要住校。”她的眼睛黝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倔强。 梁明义迟疑了一会,把钱包递给她。 “宿舍你一定住不习惯,爸爸在学校附近给你租一幢公寓,找个人照顾你,信用卡的副卡也给你,以后你想买什么可以自己刷…” 梁浅突然厌烦极了,她接过钱包,不再说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大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裴一白派司机送她去了学校,接下来一整天的课,梁浅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浑浑噩噩的地东想西想,看着床外发呆。任课 老师看了她好几眼,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晚自习时候,梁浅干脆埋头趴在桌子上。 没有老师检查晚自习,学生三三两两开始说话。 附近的两女生大概以为梁浅睡着了,便悄悄讨论起她来。 “你说梁浅爸爸再婚是不准备带她去了吗?” “不会吧,那她以后不是没爸妈啦?以后跟谁一起住呀?被父母抛弃了,她还真是够凄惨的…”那声音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闹哄哄的教室里,梁浅恰巧听到了最后一句,心一瞬间被攥的生疼,她腾一声就站起来朝那个 女生看过去,眼睛里是压不住的火苗,拿起课桌上的书就扔,课本重重砸到女生面前,吓得她一跳。 抬起头来就是梁浅喷火的眼睛,“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孟欢平日里也讲梁浅坏话,可梁浅从不当一回事,但是今天,她讲的这一句,偏偏戳进了梁浅的心底最深处。 教室里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停下了说话的声音,孟欢觉得难堪极了,她涨红了脸吼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我说错了吗?你以为你比谁高贵?你就是没爸没妈,活该被抛弃!” 第六章 沈易安 那声音一字一句插在梁浅的心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梁浅眼睛猩红,她跑几步往前一扑,孟欢就被骑倒在地上。梁浅一向自持身份,从不轻易和人吵嘴,更别说打架了。一班的众人又都是好学生,哪里见过这阵式,等反应过来,孟欢脸上已经被抓花了。 众人连忙拉开梁浅,梁浅的呼吸还缓不过来,胸口一起一伏,也真是气急了的样子,再看孟欢,头发被扯得乱糟糟,脸还花了几道,就像个疯婆子。 “梁浅别生气了。” “梁浅,你别把她说的话当回事,她胡说的。” …… 嘴里说着劝解的话,一班却没几个人同情孟欢被打,虽说人们更同情弱者,可梁浅的经历对她们这个年纪来说太过悲惨也太过遥远,她们当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一点也不会吝惜自己的同情心。更何况孟欢的话也实在过分了些,专门戳人心窝子。 一场事故过后,教室里没几个人再说话,教室里只有孟欢低声哭着,平时交好的两人扶着她去了医务室处理脸上的伤口。 不出意外的,下自习之前,梁浅也被办公室传唤了。 沈易安在办公室另一张桌子上帮老师登记测验分数,见梁浅进门,神色便带了几分担心。 梁浅站在班主任面前,眼帘低垂,面色平静。 “为什么要动手?”班主任紧拧着眉,头疼不已。 “她不该议论我的家庭。” “你——”班主任被堵的说不出话来,“那也不应该动手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梁浅大眼睛倔强的看着她,梁浅没有说话,黑曜石一样漂亮的眼睛却在诉说着满满的不服气,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不能动手? 班主任突然觉得再说不出什么来,她的女儿比梁浅大不了几岁,想想梁浅的遭遇,将心比心,她真的无法再对梁浅说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千言万语压在喉咙边,只挥挥手—— “下个学期就要高考,我就不给你记过了,但孟欢的医药费你得负责。要是孟欢父母来了,你还得道个歉。” “知道了吗?” 梁浅也知道这是班主任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这次梁浅没再沉默,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 班主任头疼地揉了揉眉头,挥挥手示意她先走。 下了晚自习,梁浅一个人背着包走出教室,她的背脊挺直,白色的及膝袜和黑色皮鞋一尘不染,依旧骄傲,身形却十分纤瘦,有一种一触即破的脆弱感,沈易安莫名觉得有点儿心疼。 “浅浅。”他忍不住唤她。 梁浅回头,“沈易安?” 沈易安几步并一步,和梁浅走到一排。 “这个给你。”他的手心摊开,是一个用玻璃糖纸包着的漂亮酸梅。 “你别总是给我糖,这样显得我很幼稚。”她撇着嘴角嫌弃,眼睛却是愉悦的,弯弯像极了月牙,梁浅拨开糖纸放进嘴里,深呼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也许是揍了人发泄之后心情舒服多了,梁浅没有前几天那么沉闷,沈易安给她讲了些有趣的小段子,她也很给面子的笑起来。 只是刚出校门,梁浅的嘴角又塌了下去。 梁浅家里的车已经稳稳停在了校门外。 她怒气冲冲上前,梆梆地敲响驾驶座的窗子,不待窗子落下来,她先开口质问,“谁准你开这辆车的!” 驾驶座上的人面相十分老实,梁浅骂了他也只是唯唯地回她话,“是夫人让我来接您放学的,她在附近给您租了一幢小公寓,东西也已经搬好了。” 第七章 梁氏年会 家里的房子在城东,学校在城西,没人送她上学,她迟早是要出来住的,这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可现在梁浅心里却越发不舒服。 她紧了紧拳头,坐上了后座。上车之后梁浅就一言不发。 路程没多远,只十几分钟公寓就到了,直到下车前,梁浅才说出上车后第一句话:“你告诉她,我不管她开哪辆车,只有这辆不准动,这是我妈妈的车!” 公寓是复式的,东西确实已经搬好了,衣服裙子鞋子都挑着拿了家里的一半,看得出来是用心收拾的。 房子很大,梁浅一个人住有些空荡。 餐厅上有钟点工做好的宵夜,留了字条,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梁浅没有胃口,她脱了外套躺在床上,看了好一会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要一个人生活了。 梁浅爬起来,跑到客厅打开电视,声音开到最大,她才感觉安全了一点,看着综艺节目里的明星大笑,梁浅却怎么也找不到笑点在哪里。 真是没劲透了,梁浅闷闷地换了台,又干脆倒在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 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天,高三年级期末考试成绩放榜,梁浅的成绩直接从年级前列掉到了普通班中游。 排名榜周围都是同学说话的声音,梁浅耳朵有些嗡嗡的。 “浅浅?浅浅!” “嗯?”有人叫了好几声梁浅才反应过来,她掩饰着慌忙转头应答,有一句没一句和同学搭着话,看起来并没有受成绩太大影响,只有梁浅知道,她的手心都是冷汗。 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成绩已经变得这么差,甚至比不过孟欢。 为什么呢?梁浅觉得眼底有点酸涩。 她每天都在集中注意力想要认真听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其他事情。她有心想要抓住些什么,捞起来却总是空落落的或者对她无用的东西。 学校广播里放着甜蜜的情歌,梁浅莫名烦躁。 情歌结束,又有人在广播里表白。 梁浅没有反应,只定定注视着排名榜发呆。等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时,梁浅才意识到什么,在广播的只言片语中抓住了自己的名字,广播中被表白的女主角是她。 人群中有人开始起哄,许多不认识梁浅的人也在年级红榜上找起了她的排名。 梁浅因为长的精致漂亮,成绩优异,在年级里并不乏知名度,只是此刻,站在红榜面前,这种知名度让她难堪极了。 梁浅咬着下唇,心情越发烦躁,她头也不回地拨开人群回教室。 教室里已经只剩三三两两几个人,桌子上仍是一颗包装漂亮的酸梅,酸梅下厚厚一堆课堂笔记。 后桌的桌子已经空了。 梁浅紧紧握住那一颗漂亮的酸梅,沉默了许久。 …… 温美兰终是住进了梁家大宅。只是梁浅并不承认那是自己的继母,偶尔遇见也不叫人,冷淡地一声不发,一整个寒假在家里复习看书。 直到除夕夜前夕,梁明义才亲自开车来接梁浅。 梁浅一点儿不想去,可更不想一个人过除夕,去年除夕的时候妈妈明明还在…… 她皱了皱眉毛,任凭佣人帮她收拾行李。有些痛恨自己的立场不坚定地半推半就,可一想到过年的夜晚一个人在这幢空荡荡的大房子,忍不住就浑身冷颤。 …… 到梁家的当天,刚好赶上了梁氏的年终晚会,梁明义一定要她出席。准备好了裙子鞋子,一到梁家就让她换上了。 第八章 小孩子别偷看 梁氏的年终晚会是在海城市中心的凯悦酒店,公司租了一整层。 时隔一年,她却完全换了个身份。 梁浅只能任由着温美兰带着她游走在众人间,众人很给面子的对梁明义的新夫人说着恭维的话,眼底却有着不易察觉的鄙夷。 温美兰察觉到了,却一点没有把不适显露出来。 她的人生有过不计其数的追求者,她很有眼光,也确实选到了最好的一个,梁浅的爸爸作为归宿。 她承认自己的自私。 …… 众人推杯换盏间,梁浅闷的喘不过气来。 眉毛皱的老高,满满都是不高兴。 新的皮鞋漂亮是漂亮,却一点也不合脚,磨得梁浅的脚生疼。 温美兰给她买的鞋小了一码。妈妈买的鞋子从来不会这样,想到这里,梁浅更是烦躁。 趁温美兰和人说着话,拎着裙子悄悄跑到大厅外的天台。天台上风大极了,冷的不行,却也因此 没有一个人出来。边上就是一间透明的花房,花房没有锁,里面很温暖。 梁浅放心的找了个秋千椅,把脚从鞋子里解放出来,后跟已经有了两个血泡,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生疼生疼的,心里委屈,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忍住不去想脚上的血泡,盘腿坐着看手机打发时间。秋千椅前面一颗茂盛的紫藤萝盘着花架长,完全遮住了整个椅子。 天台门口窸窸窣窣传来声音,梁浅不耐烦地从藤萝花后探出半个头,瞬间被定住了。 梁明义和他的漂亮女助理拥吻着从门口进来,吻的激烈极了,根本没想到天台上会有人。 梁浅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耳根都红了,漂亮女助理的手更是顺着衣服衬衫的下摆伸进了梁明义的裤子里。 梁浅一秒钟也看不下去,她正要腾地站起来,却被一双大手蒙住了眼睛。 “小孩子别看这个。”年轻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那声音刻意压低,但仍朗朗的,格外好听,带着笑意,就像潺潺流动的小溪水。那声音极近,是凑在梁浅的耳朵边说的。 梁浅被这声音吓得一跳。 但那气体让耳朵热热的,痒痒的。梁浅心也有点毛毛的。 她不动声色悄悄想把脚赛回了鞋子里,也学着那声音压低,“你才是小孩子,我本来就不想看!” 轻轻颤动的睫毛扫过裴一白的手心,很舒服。 白嫩的脚掌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在地上摸索着鞋子,十个脚趾玲珑可爱的要命。 真是个上帝宠爱的孩子,裴一白心里叹着,眼睛却带了笑意。 没收到反应,梁浅继续压低声音,“裴叔叔,我不会看的,你先松手。 眼前明亮起来,梁浅借着大厅露出来的灯光回头一看,裴一白的西服一丝不苟的整齐,头发短得利落,其他五官都是硬朗清俊的,有种逼人的贵气,唯有眼睛的线条十分漂亮,双眼皮的褶皱尤其深,不搭,但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也许是昏黄灯光柔化了他的五官,裴一白看起没有那天那么深的距离感,也没有那让人敬畏。 第九章 我背你 梁浅歪头问他,“你怎么会在这?我刚刚明明没有看到你?” 裴一白看晚会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无趣,他忍不住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碰到了一出香艳的戏,当然,还有——一个小朋友。 “你当然没看见我,因为我在那边。”梁浅顺着他的手看去,那边是黑漆漆的一片,宴会的灯光完全没有覆盖的地方,难怪她没有发现。 门口的两人还在吻得难舍难分,一时半会也出不去。 便重新把头转了过来,静静地等着。 梁浅也分不清看到刚才那一幕,自己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幸灾乐祸更多一些。温美兰以为她重新找到了下半生的依靠,可是她换来了什么? 也许幸灾乐祸更多一点,因为梁浅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报复的快感。 梁浅想着事情,眼睛是亮亮的,像极了漂亮的琉璃珠,裴一白心一痒,想伸手去碰,却还是抑制住了。 门口梁明义和漂亮女助理温存了二十几分钟才回大厅去,梁浅都等得要疯了,这才能直起酸了的腰,把脚塞进了鞋子里。 只是之前穿久了还不觉得,现在猛地重新穿进去,那两个血泡挤得生疼,脱了一看,脚跟已经全是血迹,血泡破了。 梁浅自小不喜欢走路,妈妈经常送她定制的鞋子当礼物。鞋子都很合脚,她的脚上几乎没有茧子,第一次长血泡,疼得掉眼泪。 裴一白看着也觉得那血泡碍眼,脚白嫩剔透,流着血便格外触目惊心。 小姑娘的眼睛里噙着泪光,看起来可怜极了。 片刻,他俯下腰,“上来,我背你。” 看到梁浅惊诧的目光,裴一白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从不算有同情心的人,还没做过这样怜香惜玉的事,不,怜的还是个小姑娘。 不过他做事想来随心所欲,也不后悔,接着开口,“不要就算了。” “谢谢,不过我还能走。”梁浅矜持地端着。 她是拿面子当饭吃的人,当然不可能同意让裴一白没形象地背着——虽然上次生病时候那么狼狈也同样被他看见,早就没了什么面子可讲。 梁浅硬着头皮把脚塞回鞋子里,优雅地走了几步,然后扑腾—— 被藤萝花架绊倒了。 脸着地!梁浅又丢脸又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次是重重摔在地上,膝盖都火辣辣地疼,丢脸!丢脸!丢脸死了! 梁浅懊恼地要命,她顾不得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却见那人还直挺挺地立着,眼睛都是笑意。 那是明晃晃的嘲笑! 梁浅整个人都不好了,一腔怒火都迁到了男人身上,大眼睛都是怒火,气愤地瞪着他,“你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那眼睛生起气来也是好看的,裴一白内心愉悦更盛,面上却收敛,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硬朗的线条一旦没了表情,威严地让人有点儿害怕。 梁浅有点心虚,但面上还不肯服软。 “你受伤了,”裴一白开口,好听的声音和他的气质一点儿也不搭。 裙子是及膝的,膝盖被蹭掉了一层油皮,一动更疼了。 “关你什么事。”梁浅还是没好气,又低声嚷嚷一句,“还不都是你害得”。 漂亮的大眼睛鼓鼓的控诉他,差点让裴一白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 “浅浅,我背你?”还是严肃的脸,询问的尾音简直要勾得人的耳朵怀孕。 第十章 幼稚的嫉妒 梁浅心里已经动摇了,但面上还是做出勉为其难的样子,撇撇嘴,“站这么远,谁够的到。” 裴一白也不恼,不紧不慢走到她面前,单膝蹲下,把背留给她。 梁浅这才趴了上去。 “去休息室。”衣服已经脏了,梁浅不想回大厅去。 况且她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想看到梁家人,更不想看到温美兰一脸幸福小女人的样子。 男人的腿很长,因为梁浅发现自己离地面很高。花房外的风大极了,但梁浅也不觉得冷,因为她还能感受透过西服外套传递的温度,很有安全感,也有一点熟悉… 像爸爸的感觉。 风把脸吹的有些僵,梁浅感觉脸上一凉,手指一摸才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裴一白察觉异动。 看不到他的脸,这声音很年轻,很让人放松,更是和爸爸截然不同。梁浅赶紧收回思绪,摇摇头,她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错觉呢。 “风有点儿大。”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声音还带着点儿鼻音,闷闷的。 说完梁浅就感觉身下的人加快了脚步,进入酒店走廊,便不太冷了。 也许是这背脊太过舒适温暖,给了她错觉,梁浅觉得他也没那么可恶难接近,开口和他说话。“裴叔叔,你今年多大了?” “怎么问这个?” “不说就算了。”梁浅无趣地撇嘴。 “二十九。” 扳着手指头在心里算了算,觉得他今年应该刚刚大学毕业,可冷峻的面孔一点也不像个大学生,倒像教导主任,让人看着就心虚害怕。 休息室并不远,梁浅从裴一白背上跳下来,歪着头道了一声,“谢谢裴叔叔。” 裴一白眼里溢出一声微不可查的笑意,不过他没有回答梁浅未问出口的问题,而是缓缓道, “回去后记得让佣人清理伤口。” 那声音低低的,却还是朗朗地,仿佛在咬人的耳朵,让人觉得意犹未尽。 “我知道。”声音还是硬邦邦的。 还真是小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 裴一白也不恼,微微俯下身来,高大的身躯在梁浅头顶投下一片阴影,道,“那再见了。”他的眼睛与她持平,梁浅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睛,犀利深邃,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平静无波, 像他的人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然而此刻却带了一点点柔和,双眼皮的褶皱也是深深地,梁浅发现这一点,顿时觉得有种反差萌,好像他冷峻的脸也不是那么让人害怕。 遇到他就总是丢脸,下次可不想再看见他了。梁浅心里想着,嘴上敷衍一声,拎着鞋子毫不留恋地跑进了休息室。 显得有点儿没心没肺。 裴一白却不恼,站在原地,觉得心情还挺轻松。 新年三十梁浅还是没有留在梁家,没办法,梁浅一看到梁明义就觉得恶心。 她不知道,梁明义是怎么做到在干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若无其事地对温美兰小意温存。 即便梁明义是她的父亲,但这个恶心的人,她是一秒钟也看不下去。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梁浅没有告诉温美兰那天看见的一切,第二天就提行李箱去了爷爷家。 爷爷和奶奶就住在学校附近。 小区里经常有很多老师的孩子成群结队玩,叽叽喳喳玩的很疯,因为年三十,整个小区都是热闹的。 梁浅提着行李箱路过,不想承认她心里其实有点嫉妒。 其实,梁浅的生活简单到了极致,上学、放学、回家。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点到为止。 对大部分小女生来说,如果一个家世好相貌美的人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你大概可以做到不嫉妒,却绝对做不到用热脸贴着她去,那样只会把自己衬托得一无是处。 梁浅加快脚步,不去看。 第十一章 好像要疯了 爷爷奶奶家的年是和叔叔家一起过。爷爷和叔叔两个大男人在外面下象棋,奶奶和婶婶在厨房。 梁浅从小没进过厨房,也没有人叫她帮忙,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在客厅看电视。 小叔家的儿子程程刚上二年级,全家只有这一个男孩,捧在手心养的像个小霸王。这孩子简直是人嫌狗憎,整天都在动,一刻也停不下来,一个劲儿缠着梁浅陪他玩抓坏人的游戏,拿着玩具枪对梁浅扫射。 梁浅深深觉得这游戏实在是幼稚跌份极了,连敷衍也懒得。大概是没有在梁浅面前找到存在感,程程生气地在电视机面前晃来晃去,也不让她看。 梁浅也有些火了,“让开!” “不让不让!就是不让!”熊孩子笑得很刺眼,梁浅看得心烦,干脆关了电视,一个人去了阳台。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烟花此起彼伏在夜空中绽放。万家灯火下是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家庭,梁浅鼻头很酸很酸。 她想念奶奶奶奶,也讨厌所有人看她时候怜悯的目光。 …… 室内传来小孩子哭天抢地的声音,梁浅被惊醒,回过神,全身已经冻得僵硬了。紧了紧外套,回到客厅。 程程已经哭得满脸都是鼻涕和泪水,梁浅不知所以,看向小婶婶,婶婶的笑容有些僵硬,“浅浅啊,程程他还小,他不懂事…” 梁浅奇怪,顺着婶婶心虚的眼神看过去,客厅的一角,梁浅带来的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都被剪得乱七八糟,东一块西一块,毛衣扯得一地的毛线。 这是程程对她刚才不陪他玩的报复。 “快给姐姐道歉!”叔叔扬着手恐吓熊孩子。 “不要,我就不道歉,她是坏姐姐!” 梁浅盯着看,叔叔的那一巴掌始终没有落下去。 …… 箱子里的衣服不能更碎,她突然觉得嘴角实在是太僵硬了,她实在是没办法轻松地说出来一句没有关系。 奶奶也忙着从厨房出来,安抚着她,“浅浅,程程他年纪小,咱们懒得跟他生气,改天奶奶带你去买新的漂亮衣服。” 手里被塞了压岁钱的红包。 把她当小孩子一样哄,梁浅紧紧篡着掌心,才让自己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全家人都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整顿年夜饭,梁浅食不知味。 她仓促地扒了几口,逃也似的回了曾经的房间。 让她难受的并不是程程的恶作剧,而是其他人的态度。 她像是一个寄住的客人。 梁明义在娶之后那么久,已经足够她看得明白。她年纪小,却不是体会不到。 包括梁明义,所有人面上顺着她,说着暖心的好听话,在遇到事情之后又不着痕迹护着自己人,把她排除在外。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伸手看不见五指。压抑,沉闷。 她听不到外面烟火绽放的声音,只是紧紧抱着膝盖。膝盖骨磕的胸口生疼,梁浅却觉得只有这样才好像有了一些安全感和力量。 她好像要疯了。 这天晚上,梁浅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一直往下掉,没有一个愿意拉她一把的人,没有一道抓的得住的光线,她怀着希望一次次去触碰,现实却一次又一次证明她是徒劳的。 然后她深深地陷在了这片泥潭般的黑暗里。 她有些焦躁地想起来走一走,海城没有守岁的传统,春晚看完后,所有人都回到了房间休息。 客厅已经熄了灯,窗帘没有拉,窗外偶尔能看到远处零星的烟火。 室内却是安静的。 她摸索着墙往阳台上走,路过爷爷奶奶的的房间时,却敏感地听到有人小声的说话,夹杂着她的名字。 梁浅顿住了脚。 那是老两口的谈话,她本不应该偷听的,可她莫名其妙移不开脚。 …… “房子抵押出去了那浅浅怎么办,梁家资金运转不周怎么能拿林岚的遗产贴钱呢,浅浅知道了......” “可能也只是一时资金运转不过来,梁氏那么大的规模也不可能破产吧?等过了这一阵应该会还回来。” “浅浅不会同意的,肯定又要闹一阵了…” “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 …… 梁浅脑袋一阵一阵发晕,几乎站不稳,抵押房子? 抵押哪? 抵押她的家? 原来梁明义辛苦地把她骗出来过年,并不是还在意她这唯一的女儿,是要抵押了她住了十几年的房子! 那房子承载了她所有的记忆,那是她奶奶奶奶的嫁妆买的,梁明义有什么权利卖? 梁浅扶住墙,她的的指尖紧紧攥进了手心里,她内心有许许多多的质问,她不相信,她不甘心,她愤怒极了! 可她想了很久,现在原地不知多长时间,直到房间内的谈话归于平静,她最终没有发出声来。 其实她最应该恨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房子空荡荡的过春节会害怕呢? 为什么要贪恋那一点点飘渺无比的温暖就离开奶奶奶奶留下来的房子? 梁浅的眼泪一滴滴流出来,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现在她后悔也来不及。谁也不会在乎她的意见,她谁也阻止不了。 奶奶奶奶去世得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包括她自己。 她没有留下一份遗嘱。 或许留下遗嘱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一定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深爱的丈夫,抚养他可爱的的小女儿长大。 全部财产都握在梁明义的手里,既然开始抵押房子,说不定他已经把奶奶奶奶留下的所有财产都投进了梁氏。 狠,真狠啊。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十几年的夫妻情分。 记忆中恩爱的父母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奶奶奶奶在世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深爱的男人,把自己的嫁妆完全交付在另一个女人的手里。 梁浅的眼泪一滴一滴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可她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扶着墙就那样静静伫立在黑暗里,不出声,也不动,终于懂得什么叫现实使人一瞬间长大。 …… 第十二章 回国 日照,艳阳。 晴好的天空下,一架大型客机正平稳行驶,在澄净的浅蓝中划出一道气流的波痕。 外头阳光愈烈,梁浅不得不把遮光板拉下,扶了扶镜边,继续处理桌上的文件。 正值午餐时段,空姐依序为客人配餐。 餐车很快来到梁浅身旁,空姐俯身欲为她摆放刀叉,看到堆满了文件的桌子,空姐犯了难。 正在勾划重点的数据的梁浅不得不放下笔,抬眸对空姐说:“我只需要一杯咖啡,谢谢。” 空姐微笑颔首,倒上咖啡递到她手边。 梁浅正准备接过,就在这时,机舱突然一阵颠簸。 空姐拿杯子的手一个不稳,小半杯咖啡全泼在了文件上。 梁浅赶紧伸手去护,场面陷入短暂的混乱,部分被梁浅紧急拨掉在地的文件终于幸免于难,可她衣襟上却已是大片脏污。 “对不起!对不起!”空姐慌忙递过手巾。 这时机长广播中也传出通知:飞机遇短暂气流,请乘客系好安全带。 梁浅好歹是以最快速度拭干了文件上的咖啡,眼看几张文件飘落到了后边的走道,梁浅顾不上自己身上嘀嗒下的咖啡,解了安全带,起身去捡。 却有一双手,先她一步捡起了文件—— 是坐在她斜后座的一名乘客。 梁浅最先看到的是对方从卷至手肘部位的衬衫下露出的精瘦手臂,手戴名表,十指修长。她伸手欲接过文件说谢谢,却在开口前愣住了。 只因她的目光顺着这个男人的臂膀向上看至这个男人的脸时,她分明看见对方正在迅速阅览她的文件。 他坐着,梁浅站着,从梁浅的视角,虽看不全此人面貌,但她确实清楚地捕捉到了对方盯在文件上的那两道锋利异常的目光。 莫名所以的梁浅只得干咳一声,伸手示意他将文件交回,并刻意加重语气提醒:“谢——谢——”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 何止是锋利,那简直就是……蛰伏中的鹰—— 这是梁浅与他目光相遇时的唯一感受。 但随即,那锋利的目光就柔了下去,他微微一笑,将文件一并交回。“浅浅,好久不见。” 梁浅躲闪开裴一白的眼神,很快返身回到自己座位,放好文件后,但又鬼使神差地忍不住回头,此时,斜后方的裴一白正低头用餐,那样子,纯粹就是个英俊的陌生人而已。 刚才那幕只是她的错觉?梁浅兀自摇摇头。 三小时后飞机降落,横跨大洋的旅程终于结束。 人群熙攘的机场大厅。 梁浅朝着行李提取处大步走去,黑发红唇,面无表情,黑色高跟鞋踏在理石地板上发出“哒哒”脆响,气派十足,连身裙上已经干掉的咖啡渍却令人略显狼狈。 很快梁浅就等到了自己的行李,出了国际厅往感应门那儿去,没走两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梁浅!” 梁浅顿住。 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杵着的沈易安。 他朝她招手,精短头发,干练笑容。 梁浅那始终偏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脚步也加快了,一会儿就走到他面前:“我的面子竟然这么大,劳烦沈少爷您亲自来接机?” 她的揶揄换来沈易安一抹无奈的笑:“四年不见而已,你的嘴皮子可是越来越锋利了。” “四年不见而已,你也是越来越帅了。” 艳阳好天气,日光迷人眼,面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却是比这阳光还要暖人几分。梁浅张望四周以消除心头窜起的某些邪念:“我们家的司机呢?” “我今天休假,正好来做你的一日司机。”说着已接过她的行李,朝停车格走去。 不远处的另一个停车格内,一辆豪车静静停着,车窗玻璃与坐在后座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一样,漆黑如墨。 他正看着窗外,状似慵懒,目光却如鹰,一手虚撑着下巴搁在窗棱上,腕上那块名表的金属外壳都冷不过他的脸。 后座的男人默默颔首,见窗外不远处的那对男女上了车,方收回目光,低声吩咐司机:“开车。” 沈易安发动车子,问她:“我传给你的那些梁氏的营运资料,看得怎么样了?” “在飞机上就一直在看,差不多看完了。” “现在梁氏里乱的很,你得尽快熟悉这些才行。对了,你是要先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探望老爷子?” 梁浅坐进了副驾驶座,艳阳被隔绝在了门外,她的脸色也转阴了:“我爸现在怎么样了?” “上上个礼拜中风了一次,目前一直在留院,情况还算稳定。” 沈易安加速驶离,似乎这才想起件重要的事,透过后照镜看了梁浅一眼,才继续道:“你姐也在医院。” 梁浅最终选择了回家,免得去了医院真要闹出什么家庭矛盾。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她大半时间都用来看文件,累得慌,如今舒舒服服洗个澡,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终于感到一丝惬意。 第十三章 针对 梁浅拿着遥控器胡乱换,在某地方台停了停,看完了梁氏的新品广告,之后才换到本地新闻台。 主播张弛有度的声音随即响起:“梁氏近年来已是风光不再,如今更随着董事长梁明义的中风入院而迎来一个艰难关口。据知情人士透露,梁明义已经在透过猎头公司接洽合适的管理人才,有意改由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借此打破梁氏一贯的家族经营模式……” 梁浅正眉头深锁地盯着电视,突然耳边传来开门声,梁浅立即换到娱乐台。 姿态懒散地躺在沙发上,抬眸看一眼正开门进来的人:“奶奶。” 奶奶看梁浅这副样子,当即脸一沉。 两年前,爷爷去世,梁明义便把奶奶接到梁家大宅一同居住,也方便照顾。 “连沈易安都知道去医院探望你爸,你倒好,一回国就躲回家看这些——”奶奶瞥一眼这叽叽喳喳的电视节目,“——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浅索性关了电视,起身趿上拖鞋,给奶奶倒了杯水解气:“你不是最讨厌看到梁宁的奶奶么?我听沈易安说梁宁跟她奶奶都在医院,我还以为有她们在,你肯定不会迈进医院大门半步。” “还不是为了你?你也知道你爸宠梁宁,我送你出国读MBA也就是为了你以后能继承公司,现在倒好,你爸这一中风,公司乱了套,梁宁直接进了决策层。我叫你立刻回国,就是因为现在这个情况,很有可能就是谁尽的孝道多,你爸就准备提谁,你呢?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去医院看看你爸不是?万一到时候公司落到梁宁和温美兰手里,有的你后悔。” “是是是!您说得对!您用心良苦了!”梁浅讨饶,好生推着奶奶走出自己卧室,“梁姨炖了汤,孙女我陪您下楼喝汤可否?” “别跟我耍嘴皮子,如果你真想让我省心,就赶紧上手公司的事。” “您说什么我都照办,总行了吧?”梁浅这么说,才终于熄了奶奶的满嘴不甘。 最后梁浅汤也没喝成,直接被差使了送汤去医院。 特级病房,走廊装潢得倒像是五星级酒店,梁浅刚出电梯就看到倚着栏杆的沈易安。她悄然上前拍拍他肩。 沈易安扭头,见是她,好一番诧异:“不是说今天不来医院了吗?” 梁浅只能无奈地耸肩:“你呆在走廊干嘛?怎么不进病房?” “老爷子正在里头和裴总说话,让我们回避一下。” “裴一白?他不是前几年跳槽走了吗?” 沈易安讳莫如深:“厉害角色。” 梁浅想起在家中看到的新闻:职业经理人、改变家族经营模式……种种不利新闻使她暗自揣测了好一会儿,之后才面上不动声色地引到另一个话题:“梁宁人呢?” “送她妈妈下去坐车,待会儿就回来。” 见梁浅走神,他不得不老调重提:“梁浅,别针对她,嗯?” 梁浅回过神来,语气是轻蔑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在针对她,而不是她在针对我?” 也不等他再说一个字,梁浅调头就走。 任他在后面叫她名字,也片刻不停留。 冤家路窄,梁浅没想到自己竟能在电梯口碰到返回的梁宁。 第十四章 撒泼 电梯门开启,门里门外的两人一打照面,俱是一愣。 梁宁先反应过来,出了电梯,当即上下打量梁浅:“怎么?舍得回来了?” 梁浅眉一皱:“你好像没有资格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是在替爸问你。去年过年你都不回家,现在家里一乱你就马不停蹄赶回来,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你这是要趁乱分一杯羹。” 梁浅绕过她就走,被拦下:“怎么就走了?” “你如果不想我像上次那样扇你,现在就给我闪开。” 梁宁笑笑:“你不说我还忘了,我倒是真要感谢你那一巴掌,不是这样,我怎么能向爸哭来这么多股份?” 梁浅已经克制不住地咬紧了牙齿。 “你是不知道,你奶奶那时候有多生气。她当年肯让我奶奶进门,就是因为达成了协议:我不能跟你争股份。可你呢,一巴掌就毁了你奶奶这么多年的心血,我要是她,非被你气死不可。” 梁浅气极反笑。与梁宁清雅的面容不同的是,她那颇为冶艳的五官,这样笑起来,显得近乎飞扬跋扈了:“你难道不知道,男人对二奶的孩子会有一种天生的补偿心理?他亏欠你们那么多,你小时候年年跟着你妈妈回家探亲,哪一次不是被人指指点点?出点钱补偿一下,我绝对赞成。又比如沈易安,你凭什么以为他对你好,不是在可怜你?” 梁宁眼睛里那簇怒火令梁浅十分受用。 可下一秒,梁浅笑不出了—— “说到沈易安,我倒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梁宁刻意一顿,“——沈家有意要让我做儿媳妇。” 那一刹那,梁浅感到手脚一片冰凉。 梁宁的眼睛里,太多的得意:“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答应他们家的,当然也不会放走他。这个男人这么伤我妹妹的心,我把他绑在身边一辈子,对你也有好处不是?” 梁浅终是没忍住,手掌嚯地扬了起来。 沈易安是她的死穴…… 可这巴掌,最终没能落在梁宁无辜的脸上—— 梁浅的手腕被人架住了。 她惊讶地看向拦住自己的这只手。 手臂精瘦,戴着一款她似曾相识的手表。 梁浅猛地抬头—— 对上一双眼睛。 是裴一白。 梁浅试了几次都没能抽回手,这个男人看似姿态慵懒,实则力气极大,梁浅无论如何也撼动不了,最终只能怒目相视:“放手。” 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撒起泼来可就不漂亮了。” “不关你事。” “浅浅,你可没有以前乖巧懂事了。” 这男人说得十分真挚,倒是与他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气场不大相配了。梁浅一时语塞,依稀能听见有别的脚步声在靠近,她还是顾及着面子的,反抗的力气不由得收了,这个男人有所察觉,这才慢条斯理地松了手。 脚步声越来越近,梁浅抬眼见来人是沈易安,不由得垂下眼,牙齿也咬得越发紧了。 沈易安一走进电梯间就看到正僵持着的这三人,脚下微微一顿,似有短暂的权衡,之后才走到他们面前:“裴先生,我送你下楼。” 第十五章 股东大会 男人闻言看向沈易安。 这似乎才是这个陌生男人该有的样子,淡然的,冷漠的,以至于让人感到一丝轻蔑的:“不用,谢谢。” 话音落下,电梯也正好到了,他抬步走进,却在中途驻足回头。 他看向梁浅的目光,令人莫名的心生忌惮。 “浅浅,再见。” 梁浅控制不住剜他一眼。 此刻的梁宁看向梁浅,笑得这般体贴入微:“梁浅,你不是要走么?把汤给我吧,我带进去给爸。” 梁浅冷冷看她一眼,扭头朝病房走去。 梁宁留在原地,无奈地朝沈易安耸耸肩。 沈易安也拿梁浅的古怪个性没法子,只能拍拍梁宁的肩以示安慰,却不知梁宁全程都在用余光瞥着电梯方向,直到电梯门合上了,才带着异样的神采问沈易安:“他是谁?” “……” “……” “裴一白。” 梁宁当即愣了。 裴一白…… 他竟然就是裴一白。 梁宁对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 之前裴一白任职梁氏总经理时,风光一时无两,三年内地区业绩提升一倍,成为梁氏的一颗摇钱树。 只是,裴一白几年前出走华尔街,梁氏便节节衰败,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又回来? 老爷子有意挖角他来出任CEO? 奶奶很快听闻了消息,当晚在家里吃饭时,就十分焦急地询问梁浅此时的详情。 梁浅埋头吃饭,不愿抬头,只含糊地说:“我只知道他今天特意去医院探望了老爷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奶奶饭都吃不下了:“要真是这样,那你怎么斗得过他?” “对公司的未来的来说,这是个明智决定。我觉得挺好。” 梁浅此番态度使得奶奶当即把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搁,“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你这什么态度?你爸架空你的既得利益,你怎么一点都不急?” 梁浅低着头努努嘴,明里不敢反驳。 奶奶见自己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孙女却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只得端端督促:“总之,下周一的临时股东大会,我会让你王叔带着你去,你一定要反对这个决议。” “……” “听到没有?” 梁浅脑中无端浮现出裴一白那鹰般锋利的眼睛,她努力挥去这幅画面,放下筷子起身:“我吃饱了。” 梁浅就这样带着这种复杂心情参加几日后的股东大会。 为了老爷子的这一决定,股东们吵得不可开交,有赞成,更多的是反对,深怕裴一白的再次出现打破公司内部的亲族体系,坏了自己的既得利益。 也有人还在观望:“裴一白还没有答应梁总的邀请,一切都还言之过早。” 王叔一直是坚决反对的一方。而这次的股东大会,实则是持反对态度的股东们私下一聚,讨论如何阻止此事成真。 王叔正好把意见引到梁浅身上,问:“梁浅,你觉得呢?” 公司的老臣子们都是看着梁浅长大的,一直都当她是继承公司的最正统人选,一时间目光齐刷刷看向梁浅。 梁浅夹在自己的意愿和奶奶的旨意之间,进退两难:“我……” 话音未落,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大开—— 第十六章 解围 开门声令一室的人全狐疑地扭头看去。 只见梁宁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坐着气色还算不错的梁明义。 梁浅也很诧异,站了起来:“爸。” 梁宁将轮椅推到主席座的位置,梁明义环顾四周,慢慢开腔:“见到我出现,各位是不是很惊讶?” 梁明义现今有些口齿不清,但意识看似十分清醒。 股东们当下表情各异,各怀鬼胎,但没有一个人敢做声。 梁明义的目光在会议桌边巡查了一轮,最终失望至极地定格在梁浅身上:“我还没死呢,你们就能瞒着我召开股东大会了。那等到哪一天我真的死了,岂不是我的公司都要被你们瓜分一尽?” 梁明义即使经历一场大病,依旧十分震得住场,听得众人脸色均是一阵发白。 听梁明义说:“会议结束了,你们都可以走了。”在座的几位股东经过几番面面相觑,都拿着东西起身,灰头土脸的离开。 梁浅刚起身,还未离座,又听父亲补充道:“梁浅,你留下。” 终于会议室内只剩下梁浅与梁明义,以及,梁宁。 “你太让我失望了。” 梁浅瞥一眼站在父亲身后的梁宁,再看自己父亲对自己的一脸鄙夷,既无奈又生气:“我根本就没打算参与……” 梁宁却在这时打断梁浅:“你就少说一句吧,别再惹爸生气了。” 这么说完之后,仍不给梁浅开口的机会,转眼就给梁明义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似要平息他的愠怒:“爸你别生气,梁浅还小,估计被伯伯们撺掇了几句,怕自身的利益受损才……” 很显然,梁宁的话适得其反—— 梁明义手臂一挥,愣是打翻了水杯。 滚烫的水,梁浅当即被泼了一身。 梁浅头一回如此钦佩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竟然提前准备了这杯滚烫的水给她…… “年轻不是借口!你为什么不能学学你姐……” 梁浅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衣裤已被水浸润得半透。她自己都诧异,自己竟还笑得出来:“你从来都是不听我解释就给我治罪,我已经习惯了。” 说完调头就走。 她走出会议室,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在窥伺,窥伺她的狼狈。 梁浅抚着额快速朝电梯走去,水凉透了衣襟,滚烫。心口却是越来越凉,凉的她透不过起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 耳边回响起梁明义的这句话,梁浅嚯地抬头。 她这一抬头,驻足在她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被撞破,纷纷闪避开目光。 此时的她,手臂烫的通红,衣服裤子都湿了,内衣清晰可见……梁浅突然被一股强大的无助感笼罩,不知如何是好。 梁浅就这样被钉在原地。 周围的热闹衬得她越发渺小。 是啊,她该去哪儿。 突然,肩头一重。 有什么东西披在了她肩上—— 梁浅猛地醒过神来,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被披上了一件西装。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一只手搭在了她另一边肩头,牢牢揽着她,穿过众人的目光,走进电梯。 平缓下行的电梯。 只有两个人的电梯。 梁浅偏头看,光可鉴人的电梯壁,映衬着身旁这个男人坚毅的侧脸。 “裴一白?” 闻言,男人偏头回视。 他的笑很淡,但是直直映在了梁浅眼里。 他是那样云淡风轻,又那样志在必得地看着她:“怎么不接着装不认识我了?” 梁浅默默看着这个今天解救了她的人,也是引起这些祸端的人,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 第十七章 真是谢谢你 他是那样云淡风轻,又那样志得意满地看着她:“怎么?不说句谢谢吗?” 梁浅默默看着这个今天解救了她的人,也是引起这些祸端的人,一时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 此人的这副表情看得人想要磨牙霍霍,梁浅“呵”了一声,似冷哼又似苦笑,她低头看看自己,“真是谢谢您了。” 这女人的这番自嘲,引得裴一白深究似的眯起了眼打量她:“可我一点也看不出你在感谢我。” “看不出来可不能怪我。”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地下停车场。梁浅深深吸了口气,脱下西装还给他:“你来我们公司应该是有正事要谈吧,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就要走出电梯。 可这时,一只手自后扣住了她肩头。 梁浅回头,见他用下巴点了点她手臂上的红痕:“你有必要去趟医院。” 梁浅笑了下:“我现在还分不清你是敌是友,想必你也是。所以,目前为止你还不必费心思来拉拢我。” 听她这么说,裴一白忽的双眉一皱,但很快眉心就舒展开来,恢复一贯的浅淡笑容:“男人对漂亮女人献殷勤是种本能,浅浅,别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能把一句揶揄说得这么委婉,梁浅倒是挺佩服他这点,可她来不及回敬他些什么,电梯门已经应声合上,表情懒懒目光锐利的男人消失在门后。 梁浅看看手表,即将10点。 她的车就停在不远,梁浅找到自己的车,倚着车身蹲下。她正思考接下来该这么做,很不巧的她的电话响了。 看号码,是梁宁来电。梁浅正要挂断,却中途改了主意,按下接听键。 “梁浅,你现在在哪?” 梁宁语带满满关切,兴许正当着梁老太太的面打这通慰问电话,梁浅沉默地听她继续演:“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生气了,好么?” “梁宁。”梁浅冷冷打断她。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片刻,梁浅这才笑一笑,说:“不是只有你会装可怜的。” 说完不等梁宁反应,她已挂断电话。下一秒,不远处响起周秘书那满带诧异的声音:“梁浅?! 梁浅扭头一看,周秘书就站在自己车前。 “你蹲这儿干嘛?”周秘书满脸不解。 梁浅摇着头低声说:“没事……” 见她蹲在那儿迟迟不动,周秘书上前拉起她,立即看清她衣服上的水渍和手臂的红肿:“怎么回事?” 梁浅这才眼泛泪光硬笑起来:“真的没事。” 周秘书像是真的气着了,侧脸绷得很紧,不由分说拉起她调头就朝他的车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你不是10点上班吗?” “你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心情上班?” 梁浅这才依从着,跟着他上了车。 周秘书启动车子,一手握方向盘,另一手抽了纸巾给她:“你真的吓到我了。” “怎么?” “我起码十几年没见你哭过鼻子。说吧,到底怎么了?” 这一天梁浅没回大宅,打算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住一晚。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站在外头的梁宁,梁浅思索片刻,还是开了门。 梁宁看看她手臂上贴着的烫伤药膏,再看看她手里拿着的红酒杯:“挺有情调啊,躲这儿自斟自饮来了。” 梁浅懒得理她。 第十八章 新任CEO “不请我进去坐坐?” 梁浅呷一口酒,堵着门口不退后半步,勾一勾嘴角笑得不甚明显:“我刚请阿姨打扫了房子,不想让脏东西进门,有事在门外说。” 梁宁脸一白。 “行,那我就直说了,反正我也不是来找你叙旧的。”梁宁深呼吸一口气,梁浅倒是很少看到她这般为难的样子,听她说道:“你到底跟周秘书说了什么,他竟然跑去奶奶那儿替你求情,要知道奶奶原本都打算让你去底下分公司先改改脾气再调回来。” 梁浅这回倒是真的笑开了:“怎么?女神当心自己地位不保了?” 梁宁咬牙,又松开牙齿,面上表情调整好了,才继续:“我知道来你这儿免不了被你羞辱的,你以为我会在乎你对我的这点言语伤害?” 梁浅静心欣赏了一番她隐忍不发的样子,才慢悠悠地接话:“我只是突然发现男人都很吃你这一套,当然要向你学习学习才行。” “你这话什么……” 梁浅没工夫再跟她闲扯,断了她的话,自行说道:“慢走。不送。” 下一秒已“砰”地关上门。慢悠悠踱回房间,继续一边喝酒一边看文件。 周秘书给她的资料横跨今年和去年总共五个季度,梁氏的经营不善已经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公司成立之初为公司招揽了无数客源的传统系列产品几乎已被弃置,这两年开发的新品市场反响又平平,再这样乱投钱盲目开发新品,只会让情况更糟糕。 资料很多,小型吧台都被堆满,她今天惹了奶奶,估计这几天都不能去公司,正好躲在这小天地里查资料,白天再去市里的各大专柜看看情况。 熬夜到三点才睡下的梁浅并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奶奶的秘书就打电话吵醒了她:“二小姐,老夫人让你今天来公司上班。” 梁浅揉着惺忪睡眼,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不得不重复一遍:“刘秘书,你是说……今天?” “对,你奶奶已给你安排正式职位。9点准时上班。” 梁浅带着问号摸索着爬起床,看一眼床边的闹钟——8点半! 这回是彻底清醒了,赤脚奔去洗漱。 可再怎么赶,她还是迟到了。 10点过5分梁浅才到公司,到公司顶楼时,刘秘书已经等她多时,“快进去吧。” 梁浅整理整理衣领,顺着刘秘书所指方向进了CEO室。 还没进门她就愣了—— 刘秘书跟在她身后见她停在门口,不得不催促:“怎么不进去?已经等你很久了。” 梁浅的眼睛黏在门上的那块写着名字的铭牌上:“这牌子什么时候换的?” “新任CEO昨天答应老夫人的邀请,我们当即请人重新布置了这里。” 梁浅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似乎更糊涂了:“那……” 刘秘书已经等不及,替她推开了门。 梁浅当即从门缝看到背门而立的一个侧影。 那个侧影听见了动静,分明就要回过头来。梁浅有些不可置信:“那找我来做什么?” “CEO新上任,缺一位协理。” 第十九章 职场法则 刘秘书的话令梁浅刹那间无言以对。 梁浅在门外耽搁了几分钟时间,被刘秘书催促进门后,新任CEO已好整以暇地等着她了。 梁氏当初花了大价钱建造的这栋双子楼,从梁浅此时站立的地方看去,对面的子楼分外光鲜亮丽,当然,站在窗前的这个男人,手工西装配着这挺拔身形,与窗外景色倒是相得益彰。 几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们彼此的身份地位已大不相同。 梁浅暂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受奶奶这样的安排,兀自沉默着,反倒是裴一白先和她打了招呼:“早。” “……”梁浅有点不情愿地打量这个着装一丝不苟的男人,“……早。” “梁助理,你似乎不太乐意看到我。” “裴总多心了,没有的事。” 或许她这番假意的卑躬屈膝真的很可笑,以至于她真的听到了这个男人短促的笑声,可他的语气在下一秒又忽然严肃起来:“听说你昨天召集了部分股东联名反对新任CEO。” 梁浅已经开始思考此人会不会在日后的工作上针对她了,觉得现如今还是收敛点脾气比较好,于是乎低眉顺眼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被动地被牵扯其中。况且我已经得到惩罚了——被我奶奶扔来你这儿做奴才。” “协理可不等于奴才,对普通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份需要挤破头的好工作。你奶奶把你安排到我这儿,也是希望你能改改臭脾气,学点真本事。董事长的原话是怎么说的?”他微皱起眉回忆,但突然眼中飘过一丝促狭,直飘到梁浅脸上来,“‘我这孙女可不好对付,估计也只有你能制得住她了。’” 即是此人有真本事,梁浅也讨厌极了他对自己这几次三番的揶揄,索性低下头,表面臣服内心暗骂。 裴一白原本站在窗边,彼此相隔一段距离,可说话间他已一步步靠近,直到来到梁浅面前:“对了,手臂上的烫伤怎么样了?” 梁浅猛的抬头。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已经站得离她这么近。 身高上的压迫感令梁浅退后半步,眼神匆忙地略过他的领针、袖扣,继而恢复平静:“裴总,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是临时被叫来的,还不知道自己的办公区在哪。” 裴一白似乎觉得她这般提防的模样颇为有趣,浅浅地笑了。 梁浅转身欲走。 “给你布置个任务。”裴一白突然说。 梁浅不得不停下。听他继续道:“对公司目前的产品线做一个详尽的数据分析,附利弊和解决方案,明早放到我办公桌上。” 她目送裴一白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丝毫不关心她是否对这项工作有异议,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他:“这是销售和研发部门的工作。” 他笑了。 梁浅发现这个男人单一的微笑其实可以被解读成很多种表情,有时是惬意,有时又是冷漠,当然,还有当下的这番高高在上:“职场法则第一条,上头布置给你的工作,无论是不是你的分内事,你都要百分百完成。” 这是一个能让人感觉到全方位压迫感的上司,梁浅只能领了任务出去。 第二十章 通宵达旦 本想跟外间的刘秘书打了招呼再走,可惜刘秘书正忙着收拾东西,梁浅一时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您这是要去哪儿?” 刘秘书的桌上堆了不少纸箱,一边继续收拾一边对梁浅解释:“以后我就只负责董事长秘书那块的工作,办公室也要搬到对面顶楼去了。”刘秘书下巴点一点落地玻璃窗外的子楼。 “那谁来接替你的工作?” “裴总带了自己的秘书来,让我两天内办好所有交接手续。” 两天?想到里头办公室里坐着的是个崇尚极高效率的疯子,梁浅也不感到意外了。 “对了,你的办公室在楼下经理层,我给你挑了个采光最好的办公室。” “谢谢。” 梁浅自己的时间也很紧急,她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里,工作着实繁重。 桌上电话响起时,她语气就有点不善:“说。” 电话那端因她近乎顶撞的话稍微一滞,方开口:“第一天上班就加班?” “周秘书?” 周秘书笑道:“你今天火气不小啊。” “晚饭都还没吃,火气能小吗?”梁浅的语气其实早已柔和了下来。起码饥肠辘辘的当下还有个人关心她。 “这边的招商饭局差不多快结束了,我待会儿抽身了给你送晚饭去。” “恩。” 挂了电话,梁浅短暂的搁置手头的工作,手指支着太阳穴看窗外,果然是夜景美不胜收。可惜她只能短暂地沉迷于此,收了收心,继续埋头苦干。 可这心,真的不是想收就收回来的—— 待梁浅第十次抬头看对面墙上的时钟时,她再度放下了笔,看着再没响过的电话机,左右寻思片刻,咬了咬牙,提起听筒回拨。 电话很快通了。梁浅心急,没等对方说话已经先开口:“不是说好给我送晚饭的么?这个点都可以改送宵夜了。” 她尽量把埋怨包裹在打趣般的语气中,可下一秒,梁浅脸色“唰”地拉了下来—— “你不用等了。”梁宁的声音透过电波悠悠传来,直击耳膜。 “……” “……” “为什么是你?”梁浅的声音也不由得绷紧了。 “我参加个饭局,喝醉了,让周秘书来接我。现在他正在霍边帮我买水。” 梁浅只觉得这话荒唐到让人发笑。 她也就真的冷笑出了声。 “你在等他给你送晚饭?”梁宁优哉游哉的语气听的人牙根发痒,“要不这样吧?我待会儿跟他一起过去……” 梁浅不等她说完已“啪”的挂了电话。现在她看那电话线都觉得万般不顺眼,一气之下起身就给它拔了。 终于清静,再没有什么事能打搅她。 通宵一夜,梁浅终于完成工作。 梁浅连电脑都没关就趴到了桌上不愿起来,此刻窗外已经有了一丝晨曦光亮,她还在想着,阖一阖眼稍微休息一下就收工回家,却是眼皮越来越重。 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未关的电脑屏幕发出幽幽蓝光,衬得这个女人的脸部线条越发柔和而脆弱。梁浅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她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开门声,有人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替她关掉电脑,似乎……还轻柔地将她的头发拨到了肩后。 梁浅想要睁开眼睛,可是脑海中突然闪出梁宁的声音:“要不这样吧?我待会儿跟他一起过去……” 梁浅嚯的瞪眼,从椅子上坐直了。 第二十一章 疏忽 不知她的手挥到了哪里,梁浅当即听见东西被碰翻的声音。 “啪”的一声,梁浅赶紧低头看,只见一只盛满了的咖啡杯被扫落在地,咖啡的浓香瞬间肆溢。 梁浅的一半意识还停留在梦境里,耳边响起低沉但悦耳的男声:“这就是你对于我辛苦端来咖啡的报答?” 梁浅忽的僵住了身子。 等她真正反应过来时,不速之客已经朝她微微俯身来,此人就站在她的椅子旁,俯身时,嘴唇几乎擦过梁浅的太阳穴。 梁浅嗅到夹杂着烟味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她就这样僵坐在那儿,愣是由着此人几乎贴着她的身子,够着了办公桌另一边的纸巾盒。 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拭西装上的咖啡。 “裴一白?”梁浅算是彻底醒过来了。 正在擦拭身上咖啡渍的裴一白,这才半抬起头,不见丝毫狼狈的微微一笑:“睡得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在心里回答,实际上只能沉默地蹲下去捡地上的瓷器碎片:“你怎么会来我……” 收捡好碎片正要起身的梁浅,瞬间就跌入面前这个男人的这双眼睛里,再忘了说话。 她蹲在地上,他已俯身欺近,剩下那半个手臂的距离也被他伸手打破了。 裴一白的手指抚上她的嘴唇。 梁浅忽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男人的指腹划过她的唇边,是梁情脉脉的抑或是志在必得的,梁浅来不及分辨,赶紧站直了躲开他的手。 裴一白眼里的笑意淬着窗外投射进的白日里第一道阳光,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指尖,又竖起一指示意她看:“你一定睡得很香,口红都花了。” 梁浅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 “……” “……” “裴总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梁浅这么问着,心里想的却是,如他说些什么专程给你送咖啡这类的鬼话,她一定彻底无视。 不料裴一白脸跟翻书似的,转眼就恢复严肃:“你准备下,待会儿跟我出差。” “出差?” “今早的飞机。” 梁浅已经从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到自己惺忪睡眼和一头乱发,看一眼手表,转眼就拎了自己的包往外走:“我回家洗漱一下,很快就……” 与裴一白擦身而过的瞬间就被他攥住了手臂。 “来不及了。” “……” “我得回家换身衣服。你可以直接去我家洗漱。” “不是说来不及了吗?凭什么你还能回家一趟,我就不能?” 裴一白挑眉一笑,那样肆无忌惮:“凭我是你上司。 梁浅顶着这样一副头发蓬乱、脸上留着残妆的样子,从办公室一霍走出去,引来不少人侧目,她冷着脸装视而不见,心里却早已骂了裴一白千遍万遍。 幸好电梯直达一楼,二人出了大堂,直接上了候在大门口的轿车。 司机发动车子。 梁浅随后掏出手机准备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备,一上车就开始检查她“作业”的裴一白突然开口打断:“为什么没有对销售渠道的分析?” 被这么一问,梁浅愣了一下,才把手机揣回包里,思绪调回到工作频道:“您只让我分析产品线。” “产品线和销售线从来都是一体的,哪些产品在哪些渠道卖得好,哪些产品需要改变销售霍子,这些对生产供应链都有影响。” 梁浅忍住回嘴的冲动,咬着牙说:“对不起,是我疏忽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似乎对她这态度挺满意,放下文件宽厚道:“这次出差回来之后再补上。” 第二十二章 出差 被大挫锐气的梁浅霍霍转头看向窗外,再多对视一眼,梁浅都怕自己要忍不住给他一拳。 很快车子停在一栋酒店式公寓前。 裴一白率先开门下车。 梁浅之前刻意避忌坐了副驾驶位,听见裴一白下车的动静,她正好重新摸出手机拨打电话。 可她还没来得及拨号,副驾驶这边的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车门大敞,梁浅看着笔挺地杵在门边的裴一白,这才领悟过来他是在等自己,忙说:“我待会去机场再洗漱。” 这个男人说“不”的方式就是直接伸手将她拉下车。简单快捷,不给人回绝的余地。 电梯很快载着二人直达住户层。 开门进屋之后,梁浅本能地环顾四周,开放式厨房没有一点油烟的迹象,到处都是纤尘不染的,要么是勤打扫,要么是根本就不常住。 梁浅从各式豪华而无人情味的家具上收回视线的同时,猛地一惊—— “你干嘛?!” 裴一白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 相对于梁浅的大惊小怪,他只是十分冷淡的偏头乜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拽下领带丢在沙发上。 这番平淡无奇的态度衬得梁浅一惊一乍的反应分外小家子气,可梁浅并不想欣赏他的脱衣秀,在他解开第一粒衬衫纽扣之前扭头离开客厅,自己去找洗手间。 裴一白解着纽扣头也不抬地提示道:“进卧室,右拐到底就是洗手间。” 洗手台上摆着全新未开封的洗漱用品,和酒店的布置如出一辙,梁浅感叹道,这果然是间没有半点人气儿的房子,拆了包装,倒水刷牙。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梁浅很气馁。却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气馁。她摇摇头,抓紧时间漱完口,粗略地洗把脸,不再想别的。 然而一抬头,梁浅就从镜子的折射中看到了站在门边的裴一白。梁浅一脸的水,视线也模糊着,可她总觉得自己看到这个男人非同寻常的目光。 与其说这种目光是极其勾人的,不如说是极其吓人的。 梁浅顺手拿下杆子上的毛巾抹了把脸,这就准备走出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并不宽敞,这么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又分毫不让地站在那儿,梁浅只能侧着身挪出去。 如此之近,她闻得到他身上残留的咖啡味道。 此人冷眼看着梁浅的局促,看够了,这才走进洗手间,让出门边的空间:“我冲个澡。” 梁浅背对着站在那儿,听到花洒开始放水的声音,她抬腕看一眼手表,正要开口让他别磨蹭,转念一想,自己老板都不怕错过班机,她急个什么劲?于是二话不说地朝外走。 裴一白突然命令道:“关门。” 举手之劳而已,梁浅反身拉上门把。不料门还没关上,耳边又传来一句:“去卧室拿一套我的西装备着。” 梁浅的手僵在门把上,同时迎来第三句:“打电话叫两份早餐,让他们打包好。” 梁浅给自己三秒钟时间冷静。 可她发现自己冷静不了。 第二十三章 小狮子炸毛了 回过神来时梁浅已“砰”地一声甩上门,在这洗手间的密闭空间里,梁浅快步走近,揪住裴一白挂在颈项上的毛巾:“裴一白,你别太得寸进尺。” 这个男人似乎生来就没有“生气”这一种情绪,即使现在这番针锋相对,他都是那样一尘不变地浅笑,吃定了她似的:“小狮子发火了?”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股东吗?说到底梁氏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眼里居然还是笑意满满:“等你强到足够跟我抗衡的时候,再说这些话不迟。” “去跟你的主子说,这工作我不干了!”梁浅骂完就走,对着霍秘书狠狠地说道。 没走两步就被裴一白一手横住挡下去霍。 梁浅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女人,二话不说,对着他的胳膊张口就咬。听着他“嘶”地倒抽冷气的声音,梁浅简直浑身舒畅,鄙夷地瞅他一眼,格开他的胳膊朝外走。 她都已经快要走出卧室了,突然被人环臂而来抄起了腰。明显能感觉到此人的手臂肌肉在她腰间猛地收紧,梁浅尖叫了一声,还没反抗就已经被抡到了床边坐下。 梁浅立马就要站起来,被眼疾手快的裴一白扣住双肩,又给按了回去:“想走试试?信不信我把你绑这儿?” 裴一白说这话时,样子几近凶狠了。 梁浅确实没想到这男人力气能这么大,一时是有点忌惮了,但仍旧死咬着嘴唇不退让半步:“我不是你请的老妈子,没义务服侍你。” 裴一白生平头一次碰见能让他无奈到连连摇头的人。 “乖乖坐这儿等我。”裴一白的手还按在她的肩上,确定她不会再抗争,才转身拉开衣橱,把要穿的衣服一件件扯下衣架。 裴一白换上衣服,打上领带,回头见这女人抱着胳膊置气似的把脸一偏,心念所动,他一步靠近。 感觉到他猛地欺近,梁浅顺势就要站起来走人,没成想又被他捞住了腰。 他把胳膊举到她面前,上头的齿痕泛着血印。 “真属狗的?” 他的掌心扣着她的后腰,梁浅把手探向背后想要掰开他的手,没想到就在这时他一用力,瞬间把他揽地更贴近。 “我是个锱铢必较的人。说吧,咬哪儿好?”他的目光点在她的身体四处,真的像在寻找什么地方好下口。 最终目光定格在她的唇上。 这个信号很危险,可不等梁浅条件反射做出些什么,他已经朝她俯低了身体。 相距一厘米? 或者还是只是半厘米? 卧室外适时地传来“嘀嗒”一声,那是房卡成功开门的声音。 这两个人都僵住了。 随后就是从玄关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霍秘书的声音:“裴总,再不出发怕是要……” 梁浅受惊之下反应还算快,猛地推开他。 第二十四章 空手道黑带 最后,梁浅出门前扫了一眼镜子,镜中的女人很漂亮。头发挽成蓬松的髻,有几缕发丝垂下来,俏皮又慵懒。今天,她穿了一袭蓝色的丝质长裙,看上去中规中矩,右腿前边却是高叉的,走动时,修长的腿若隐若现,端正又不失性感。 这种形象去参加慈善晚宴,她还是挺满意的。 和裴一白一起出门,不料却遇到了温美兰和梁宁。 “浅浅平日里不怎么打扮,今天看起来,还真是漂亮呢!”自从入院后,温美兰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莫名给梁浅一种渗得慌的感觉。 梁浅收回思绪,弯了弯唇角:“裴总要我陪他去慈善晚宴。” 温美兰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应付性地笑了一声,便开始说她的正事:“对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你奶奶的七十大寿,今年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梁浅无声笑着,她知道,温美兰的重点不在于此。 果然,下一秒,温美兰话锋一转,“不过,你奶奶不想请宁宁过来。你看,再怎么说,她也是阿姨和你爸爸的女儿,现在你爸爸病了很久了,家里人这么少,不太合适吧?要不,你和你奶奶说说?” 梁浅没回答,只凄凄哀哀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怯怯的,很委屈,欲言又止,想说又不敢的可怜样儿。 温美兰见了,一时也有些心软,哄道:“浅浅,阿姨知道上次的事情是宁宁做的不对,让你心里有了阴影。是阿姨不好,但是,宁宁也是你的姐姐啊!” 梁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可是,我会去和奶奶说的,但是怎么决定,还是要看奶奶的意思。” 温美兰开心地点点头:“好!” 刚要上车,身后传来一声怒吼:“梁浅,你给我站住!” 听到裴一白的声音,梁浅转过身,甜甜一笑:“裴总,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他,怒气冲冲地奔过来,下午的阳光在他发丝上飞扬,她朝着他,微微一笑,“裴总,你怎么才出来?” “梁浅,我真是小看你了,真是自古最毒妇人心。” 梁浅身高167,还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所以高度上输不了他多少。外加她表情冷静,眼神淡漠,她心平气和地开口:“裴总,你这么夸我,我真是不好意思。” “梁浅!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极限!”裴一白眼里烧起了火,“你别逼我!!” 梁浅赫然抬眸,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一秒钟后,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裴一白安静而又沉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是因为害怕而躲避,而是—— 她面色平静,稳稳站定,突然之间,纤细匀称的长腿,势起如风,带动蓝色的丝裙像蝴蝶一般飞扬! 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狠辣的前回踢!!! 裴一白还没反应过来,顷刻间就被她踢到脖子,横扫在地!!! 惊人的力道! 裴一白就这么被撂倒了,倒了,了…… 霍秘书尴尬的转过了头,这要是被别人看见,他还要不要脸活了!!! 由于穿着高叉的裙子,梁浅并没有怎么摆姿势,很快收回发力的右腿,淡定从容地整理裙摆。她瞥了一眼裴一白,安然自若道: “忘了告诉你,我是空手道黑带。所以……” 她把刚才他警告的句式原封不动地还回去,“裴一白,别逼我动腿踢你!” 梁浅转身上车,吩咐司机:“送我去酒会!” 第二十五章 晚会 梁浅坐在车后排,打开手中精致的木匣子,10.3克拉的蓝色钻石,高贵典雅,熠熠生辉。 梁浅缓缓合上盖子,暗暗地想,慈善晚宴是由霍家老爷子牵头的,希望妈妈留给她的这颗意义非凡的钻石,能够吸引老爷子的注意。 梁浅之所以要参加这个宴会,原因很简单,就是霍家老爷子,会出席这个宴会。 而霍家手里的项目会花落谁家,全看霍家的心情。 蓄能储能设备其实是梁氏的强项,只不过由于后来,梁氏管理不善,很多科研人才流失,所以,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梁氏将会迎来飞跃发展。 晚宴的主题是募捐善款,保护东南海域因石油开采而大面积污染的浅海渔业地。 梁浅走进会场时,粗略地扫了一眼装饰得富丽堂皇的金色大厅,她来得有点儿晚,商贸政艺文各界的名流早已云集,言笑晏晏,觥筹交错。 也是,霍老爷子要致开幕词的盛事,多少想和霍家攀交情的人都会过来。 毕竟,老爷子相较以往,更少在公众场合露面,很有把家业交给子辈孙辈打理的趋势。 想在他面前争点印象分的,当然不会放过今天的机会。 梁浅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匣子,10.3克拉的蓝钻,实物价值约三千万,因为是有名的“人鱼之泪”,目测市场价值应该在五千万左右。在今天的募捐物品中,勉强只能算中等偏上。 现场肯定会出现价值大几千万甚至上亿的捐赠品。 但,梁浅微微一笑,在募捐卡片上,写下清秀的几个字:“蓝钻人鱼之泪,2.5亿。——梁浅。” 负责登记和保管捐赠物的服务员收过她的卡片,愣住,结巴道:“梁小姐,你,是不是写错了?” 梁浅看了一眼募捐卡片,故作不知:“写错,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一旁的孟欢也慢慢的走过来,故作好心的提醒,但实则让她难堪地说道:“你没有看邀请函吗?今天的物品收集之后,霍家要拿去拍卖的。捐赠人写的价值是霍家必须以现金捐出的价值。金额写低了,拍卖后多的钱会捐给霍家的滴水慈善基金会,也是善事一桩;可是,金额写高了,霍家就要补贴实际价值和高额之间的差价。你写这个数字,是想让霍家亏多少钱?” 是的,这就是今晚慈善晚宴比较好玩的一点。老爷子一方面是给东南海域基金会拉募捐,一面是给自家的滴水慈善基金会拉善款。 所以,梁浅前面那位商人捐赠的一块地,明明价值1千万,却只写了500万。意思就是,这多的500万要给霍家的滴水慈善基金会。 所有人都是这么做的,有意把价格拉低。反正都是要捐出去的,分一部分给滴水慈善,也算是巴结霍家。 而今晚的重头戏是,霍老爷子会从所有捐赠品中选出一件他心仪的,不等拿去拍卖场,而是当场以捐赠人提出的卡片价格买下来,用作私人收藏,现金立刻汇入东南基金会。 因为这一层原因,大家更不会把价格写高,万一霍老爷子看上了自己捐的物品,低价买入,那也算是霍家欠了情。 只有梁浅,不仅没拉低价格,反而足足抬高了2亿。意思就是,坑你2亿没商量! 梁浅很淡然:“没有写错,就是这么多。霍家不是说了吗,这里面的差价他们来填补,为了慈善,想必霍家也愿意做贡献的!” 梁浅眸光淡淡,没什么兴趣地睨了她们一眼,走了。 进内场时,工作人员正往展台上摆放今晚的捐赠品,珠宝玉器,地产证明,各种模型。 梁浅无意间一瞥,整好看见梁宁的捐赠物。 旁边一艘游艇模型,“green tee号双体游艇,1200万——梁宁。” 估计,这艘价值2000多万的游艇是温美兰买了给梁宁撑门面的。 今天来的目的是霍家老爷子,其他人的事情,先不要想。 梁浅从服务员的托盘中抬了杯鸡尾酒,离开熙熙攘攘的内场,走去的露台外去吹风。 梁浅一袭蓝色的丝质长裙,立在露台乳白色的灯光中,长裙柔和的蓝色,肌肤细腻的乳色,意外的典雅超然。尤其是一张略施粉黛的脸,淡淡的夜幕中,美得不像话。 可那双眼睛,比黑夜还邪恶。 那边的藤编椅上,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 第二十六章 私生女 梁浅走去时,一直摆弄着掌上电脑的男子只是极淡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梁浅虽然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这个男子看上去很年轻,应该在30岁左右。虽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仿佛一尊沉默的西方雕像,却隐约透着不容小觑的威肃气度。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做,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叫人无法忽视的矜贵之气。与生俱来的气场,就是这个意思啊。 梁浅片刻恍然,原来,贵族这个词,真是望族世代的历史沉淀,不是内场那些暴发户或新起之秀能比拟的。 刚才短暂的一瞥,他琥珀色的眼眸似乎比露台上的夜色还要沉寂,静得梁浅的心跳都有半刻的凝滞,仿佛被什么冰凉的液体淹没窒息。 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他势必不简单,怎么会静得像是看透了世间百态? 不光是眼神,这个男人清俊的容颜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让梁浅诧异。 梁浅没见过这个男人。在没有遇到裴一白和这个男人之前,她见过最好看的,当属沈易安。可是,集梁文儒雅阴险狠辣俊朗外貌雍容气度于一身的沈易安,如果此刻放在这个男人身边,也一定会被比下去。 只希望这个男人以后不要和她有交集,和她家的商业没联系! 梁浅脑中虽然窜出了以上一系列的想法,但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脚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立刻从容镇定地抬着空空的酒杯,走出了露台。 回到内场时,几乎所有的捐赠品都已经展出了。梁浅漫不经心地转了一圈,看到了全场除她以外标价最高的捐赠品—— “王羲之真迹,1.3亿——沈易安。” 梁浅细眉微抬,不置可否地轻笑,这可是沈家去年才从拍卖行以3.1亿的高价拍得的王羲之真迹,国宝级的文物啊! 不仅是价值连城,更重要是文化底蕴深厚,在场所有加起来都难以望其项背。 真是大手笔呵! 王羲之真迹,酷爱书法古玩的霍老爷子一定会上心。 梁浅心里没那么有底气了,价值3.1亿的书法真迹,标价1.3亿;价值5000万的钻石,标价2.5亿。她真是疯了! 梁浅心下一沉,看来,这幅真迹就是沈家竞标成功的保证了。 也是,拿到霍家的项目,合同价加上以后的市场潜力,起码有几十上百亿的空间,3.1亿简直就是个引子。而且,就算没成功,沈家为绿色环保投掷3.1个亿,如此广告也不是盖的。 其实,沈家年青一代中,最受女孩儿们关注的,当属走到哪儿都吸引全场目光的万人迷沈易安,才貌兼备,有勇有谋,是官商二代的结合体。 虽然他父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能力,可他的母亲却是一个极有经济头脑的商业奇才。短短二十年内,把她的陪嫁大力发展起来,最后通过一系列家族斗争和市场操控,居然反过来吞并了她娘家有着几百年造车历史的蒋氏通运。成了国内汽车行业最大最悠久的集团。 沈易安此人继承了他父系的雅政治谋略,和他母系的经商头脑阴狠毒辣,对爱人一心奉献,对友人两肋插刀,对敌人赶尽杀绝。 梁浅假装没注意梁宁正盯着自己,兀自走到她捐赠的“人鱼之泪”面前欣赏,成功把她的目光引了过去。 梁宁看到那颗蓝色的钻石时,彻底怔住,怎么可能? 为什么?为什么被梁浅拿来当捐赠品了? 梁宁声音有点儿抖:“梁浅,你拿这颗钻石出来,奶奶知道吗?” “知道,或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梁浅声音很淡漠, “这颗钻石是我妈妈的陪嫁,一切,随便我怎么处置,都没人管得了!” 梁宁脸色彻底白了。 梁浅盯着那枚钻石,嗤笑一声:“你很喜欢这颗钻石吧,不过,我觉得你不配。所以,宁愿捐出去送人,也不给你!” 梁宁咬牙切齿,她和梁浅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看不上眼。 这让她如何也不能接受,凭什么她的尊贵地位要让给梁浅! 可没想到,梁浅突然之间变了个人。 看似淡定高傲,实则凶神恶煞,居然还敢连番底气十足地羞辱自己! 梁宁还以为是以前,嘲讽道:“我不配?哼!难道你配吗?” “这句话应该我说给你听吧?”梁浅笑容浅浅,高傲而独立, “我是梁家的长女,而你呢,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女。” 梁浅笑得很冷,“刚才我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敢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梁宁,你还真是没脸啊!” 不等梁宁发怒,梁浅轻轻一笑:“所以,我只好主动出击了。以后,你要是想从奶奶那里搜刮什么东西,不好意思,都被我管着呢!” 梁宁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认识梁浅好几年,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完败,她居然骂她是私生女!居然说她受了梁家的恩赐?难不成她以为梁宁欠她的?不能容忍啊,以前,这个穷丫头分明次次都是她手下败将的! 她刚想要说什么,可梁浅已经懒得搭理她,而是换了一副微笑的姿态,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十七章 激情的年代 一个陌生男子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对梁浅礼貌颌首:“梁浅小姐,我们家老爷子,想见你一面!” 梁浅一秒钟内整理好了刚才涌动的情绪,也颔首行礼:“麻烦您带霍!” 梁浅跟着他离开内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一间幽静的雅厢旁,男子停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 梁浅只好深吸一口气,自己推门进去。 装潢精美的休息室里,只有两个人。 坐在长沙发正中央,鬓发微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如此非凡的气度,不用想就是霍家的老爷子了。 而侧边沙发上的那个年轻男子,眸光幽静,面庞清逸…… 梁浅瞬间想死,这不是刚才坐在露台上的那个男人么? 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霍家的宝贝长孙霍流吟了啊!!! 霍流吟抬眸看了她一眼,眸子仍是平静无波的,不起一丝风浪,好像在看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梁浅脸部肌肉僵了一秒,本想对他礼貌地笑笑,但他已经没有任何表情地收回目光了。 梁浅走到霍爷爷对面的沙发旁,乖巧地说“爷爷好!”随即坐下。 霍爷爷先是礼节性地问了一下梁奶奶的身体状况,又询问梁浅最近过得怎样。 他的任何问题,梁浅都一一有礼而有度地应答。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梁浅,他听说这个孩子之前过得很苦,却没想到还挺有名女风范的。 和他说话时,她语音梁和,语调平稳,有重有轻,听着很舒服。似乎是贴心地照顾老年人的耳力,又顾忌老年人的逞年轻心理,语速不徐不疾,刚刚好。 她回答的内容,张弛有度,得体又节制,虽然有点儿官方,却又掺着点儿人情,很好! 霍爷爷说着说着,整个人也更加和蔼可亲了起来。梁浅知道是自己的表现不错,赢得了老人初次印象的好感。 但,她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霍流吟。 他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只是望着虚空出神,一刻都不曾往她这里看。 这让梁浅觉得有些挫败,看来,在露台上的事情,真的给他留下坏印象了!她虽然不在乎他对她的看法呢,可她不希望影响这次招标的项目啊! 霍爷爷和梁浅说了一会儿家常,转到正事上来了,那颗钻石。 “捐这颗钻石,是谁的意思?” “是我的意思!”梁浅实话实说,又解释了一下,“是我一个人的意思。” 人鱼之泪不是普通的钻石,对霍家的意义,尤其不一般。霍爷爷的母亲,也就是霍流吟的曾祖母,蓝钻“人鱼之泪”就是她们家代代相传的宝物,历经几百年,传承的情感价值远远超过它实际的商品价值。 而当年,战争之后,霍爷爷的母亲还怀着孕时,受到国内外残余反对分子的追杀,是她的好友,梁浅的曾外婆牺牲自己救了她的命,也等于是救了霍爷爷的命。而梁浅的外婆,尚在襁褓中就没了奶奶。 当时,霍爷爷的母亲就把祖传的“人鱼之泪”给了林岚,并承诺,如果林岚家里今后遇到任何困难,有任何要求,霍家的子孙都要倾力相助。 如此贵重的钻石,梁浅原本也不打算拿出来用。 可是,这种承诺,只有当事人霍爷爷活着的时候,才最有效力。再放个几十年,霍家的后人都对这钻石没什么感情了。 虽然,霍家是名门,后人也必然遵循前人遗训,可到了那时,没了情感寄托,只有枯燥的承诺,怎么都有种低身求人的卑微感。 而且,梁宁在梁家过了那么多年,知道这颗钻石的重要意义,她早盯上了。目前梁明义和温美兰都向着她,梁浅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索性干脆拿出来用掉。 所以,这次的项目,她一定要拿下。 霍爷爷思虑了片刻,没有问她的目的,反而说:“这颗钻石捐出去,不可惜吗?” 梁浅很淡然:“我只是想要爷爷买下这颗钻石而已。它对爷爷来说,是无价之宝,如果放任到拍卖市场,爷爷会觉得可惜。可是,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枚普通的钻石,只不过个头大了点……” 霍爷爷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她真实得可爱,而且,爷爷被她最后一句话逗乐了,开怀地哈哈笑了起来。 一直没什么情绪的霍流吟抬眸看了她一下,只是一瞬。 她倒真敢说! 霍爷爷笑完,又问:“那些钱都是捐出去的,为什么刻意提那么高呢?2亿,不是小数目啊!而且,你要是想吸引我的注意,这颗钻石足够了!完全不需要抬那么高的价!” 梁浅微微一笑,这一笑,清丽的眉眼之间全是傲气凌然的光华:“因为,我想吸引的,是所有人的注意!” 她知道在霍爷爷这种老江湖面前,最好是每句话都坦诚,不要耍小聪明。 所以,她至始至终每句话都是真的,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整个人都在不知不觉中透出一股大气: “我只是要让大家知道,梁家一颗5000万的钻石,霍家却愿意花2.5亿来买!” 意思就是让所有人看到,霍家和梁家交情不一般,霍家愿意做梁家的后盾。 市场信心,就是这么来的。 霍爷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突然看了霍流吟一眼,只可惜,某人的脸就跟水洗过一样,干净得没有一点儿表情。 霍爷爷继续和梁浅说话:“可是啊,2亿,浅浅丫头也太狠了!” “浅浅丫头”这个称呼让梁浅心里一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2亿只是爷爷一架私人飞机的钱!要是报价低了,那是对霍家的曾祖奶奶不尊敬呀!” 她说了句讨巧的话,又说,“这对霍家也有好处!这次慈善会,所有的人都是拉低了捐赠物的价格。虽然高出的钱会转到滴水慈善基金会的户头上,也是做慈善,但难免留给大家‘贿赂’善款的印象,怎么看都是来源不纯。所以,我这枚钻石,给爷爷解了困境呢!” “哈哈哈,有趣!”霍爷爷虽然觉得这个丫头有点儿小狡猾,但贵在她很直率,不隐瞒不做作,且不会自以为聪明,所以,他笑得更加开怀,“好吧,就听你的!” “不过,”爷爷顿了顿,笑容微敛,“拿出这个钻石,也说说看,要求是什么呢?” 梁浅深吸一口气:“我想要拿下这次的项目!” “可以给你!”爷爷语气很轻松,只是,陡然间,话锋一转, “但是,浅浅丫头啊,我先要提醒你一句,金鱼吃了过多的食物,就会活活撑死。如果是三四年前,梁氏完全有能力拿下这次的项目,产能不足,资金链也有问题。如果勉强承接这么大的项目,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转圜不过来。梁氏就可能全线崩溃!” 爷爷语气清淡,却蕴含着千钧的力量:“所以,丫头,现在最关键的,不是我把不把这个项目给梁家做,而是,你们接不接得下来!我不希望,帮助你们的项目,最后却成了拖垮梁家家族企业的黑洞!” 梁浅脸色微白,却丝毫不惊慌,镇定地微笑:“我知道,项目的启动期是十五个月以后。所以,我想请求的,不是让爷爷立刻把项目交给梁氏,而是希望,爷爷等我十三个月。我,” 梁浅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郑重道:“我会在十三个月内,改变梁氏!十三个月后,梁氏蓄能一定有能力承接这次的项目!” 听言,霍爷爷怔了,他看着这个23岁女孩眼中一往无前的信念,恍惚间忽然回想起那个激情迸发的革命年代。 霍老爷子静默了足足十秒钟之后,才放声大笑:“哈哈,果真是梁家的血脉啊!哈哈哈!” 这句话让梁浅心里一震,这个评价,相当于她心目中的“人鱼之泪”啊! 梁浅想到这儿,心里一暖,不自觉间,小脸上绽出一朵纯真的笑颜,坚强而自信,勉励而向上。这一瞬间,她美丽的脸完全被她纯粹的笑容点亮! 霍流吟不经意地抬眸,刚好看见她这灿烂如夏花般生机勃勃的笑颜,目光停留了一秒,淡淡若水地移开了。 霍爷爷看着她的笑脸,满是皱纹的眼睛也渐渐笑意盎然,突然说:“过会儿,晚宴的开场舞,你和流吟来跳吧!” 太突然了! 梁浅一惊,不动声色地瞥了霍流吟一眼,这下,他清俊的脸上有了情绪,却是—— 极轻地蹙着眉。 因为,霍流吟眸光一闪,眼中有一丝意味颇深的古怪笑意,带着淡淡的讽刺。 “我的舞,跳得还不是很好!” 说完这句话,爷爷更加觉得她识大体,懂分寸,可是,梁浅发觉自己失言,说错话了。 因为,霍流吟眸光一闪,眼中有一丝意味颇深的古怪笑意,带着淡淡的讽刺。 梁浅大窘,更有些羞,但爷爷并没发现这点,而是夸了梁浅几句,又开玩笑地给自己的孙儿铺台阶:“那就不勉强了,就当流吟欠你一只舞吧!” 霍流吟看了爷爷一眼,很无语,不需要您这种给我摊事儿的解围好吗? 第二十八章 大放异彩 梁浅心中一喜,刚刚好啊,她早就想好了,没想到爷爷那么巧地提起来,于是抓紧机会,一副貌似因刚才的拒绝很抱歉的样子,说:“那,过段时间,我生日的时候,霍流吟可以还我这只开场舞吗?” 实际上,她非常需要霍流吟出现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如果和她跳开场舞,就更完美了。她现在在梁家的很尴尬,虽说是名正言顺的长女,可是母亲去世后,她就在梁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如果霍家的孙子给她捧场,她的受重视程度和亮相成功度将会上升好几个数量级。 梁浅说完这话,有些紧张,目光在没什么表情的霍流吟,和笑容和煦的爷爷身上移来移去的。 霍流吟没说话,但是爷爷很快回答了:“好,可以!到时候,流吟会去的!” 霍流吟:…… 梁浅立刻说谢谢,好像生怕霍流吟会抗旨似的。 这种异常迅速的反应,让霍流吟又淡淡瞟了她一眼。 梁浅心情大好,今天过来的所有目标都圆满完成,而且还有超额的惊喜,她又和爷爷说了几句话,才以看其他朋友为由,先出去了。 走出门,梁浅手心里已全是湿漉漉的冷汗。 梁浅一走,霍爷爷就转头看霍流吟,笑:“不知梁浅这丫头知不知情,但是,梁家奶奶的目标,只怕,是你啊!” 霍流吟没一点儿笑意地牵起薄薄的唇,显然没兴趣。 霍爷爷笑:“不过,这丫头倒是很聪明!看上去像是给你铺台阶,实际上是拉你过去给她的生日宴助阵。哈哈,有意思。” 霍爷爷笑哈哈地打趣,以为霍流吟会表露出什么情绪来,可是一看,他的淡定孙儿还是没有一丁点儿的表情。 霍爷爷顿感蛋蛋的忧桑—— 他家的霍流吟,不冷不热,不咸不淡,这是啥子回事嘛! 霍爷爷其实对梁浅印象不错,但霍流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能暂时搁在一边,爷爷开了会儿小差,嘿嘿笑着,回归正题: “那开场舞,你想和谁跳?” “不想跳,”霍流吟淡淡的,“让老二和秦景跳吧!” “老二刚才过来跟我说,他有事,先走了!” 霍流吟很异想天开:“那让跳跳和糖糖跳吧!” “……两个小小的一团,站都站不稳的说……” 恢弘的宴会厅里,几十张圆桌早布置完毕,宾客也纷纷入座。 梁浅按着邀请函上的桌号和桌上的席卡,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很不凑巧的是,梁宁还有沈易安,和她同桌,还紧挨着。 梁宁一反平常在女生面前死气沉沉,高贵冷艳的样子,完全神采焕然,进退有度,优雅可人地和桌子对面的男人们谈着话。 显然这一桌的男人对她印象很好,都热情地和她攀谈着。 梁宁对每个和她讲话的男人都很关照,不过,重头注意力却在沈易安身上,她整个人往右斜着身子,婀娜的样子很妩媚。 可是,在梁浅眼里,女人,你把我的位置全占了好吗? 梁浅走过去,很“不小心”地用小动作扯了一下自己的椅子,结果,原本斜着身子,肘撑桌面,纯真托腮的梁宁重心不稳,手一滑,差点儿歪翻摔去地下。 梁宁狼狈不堪,条件反射地抓桌上的餐巾,成功把她面前的餐具拉倒,刀叉瓷筷,各种大小玻璃酒杯,撞得稀里哗啦。颇有掀桌的气势! 这是梁宁第一次在公众面前失仪,脸颊顿时涨的通红,又不好发怒。 梁浅第一时间就愧疚地道歉了:“梁宁,真对不起,我没想到你坐着自己的位置,却整个身体S型地把重心都压在我的椅子上。真不好意思!” 这种道歉不是说她坐没坐姿吗?还什么S型? 梁宁很气愤,但余光很快扫了一眼周围,同桌的女人似乎露出嫌恶之色,可男人们却没有受这句话的影响,所以,她也安心了,于是眨巴着水汪汪无辜的眼睛,柔声柔气地说:“不要紧的,没事!” 梁浅没有继续和她说话的意思,几位年轻男人说起沈易安捐赠的书法真迹,都友好地夸赞了几句,说沈家回报社会大笔作慈善如何如何。 沈易安谦逊有礼地应承着,即使同桌女孩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也毫不心乱,很有风度。 梁浅对他除了厌恨没别的情绪,所以,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心情,她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沈易安哪怕一眼。 就算到了现在,她也只是默默吃着水果,顺便无语感叹一下旁边的梁宁娇柔倾慕的眼波。 中途有人把话题转到梁浅身上:“对了,听说梁小姐捐的钻石,标价2.5亿,是全场最高的!” 梁浅尚未回答,梁宁轻笑着开口:“可那颗钻石只值5000万,我想,或许是写错了!” 大家看向梁浅,好奇又有些轻视,目光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那意思就是——哗众取宠,哼! 确实,他捐的书法真迹本来应该是今晚的焦点,可梁浅漫天抬高的2.5亿,吸引了全场人的注意。 只片刻间,梁宁的目光就恢复了自信,在他眼里,梁浅这种人的举动上不得台面,虽然抢了沈家一时的风头,可最终只会沦为今晚的笑柄,谁都会认为梁家的大小姐脑子不正常。而霍家被害得亏了2个亿,绝对会和梁家起隔阂。 梁宁的每一点情绪变化,梁浅都尽收眼底,她极为坦然地直视他的目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神却异常的锐利冰冷,带着一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傲。 梁宁一怔,梁浅居然敢用这种轻蔑的眼神看他。 梁宁内心根本就看不起梁浅,所以,倒也不会因为这种眼神而对她有所侧目,反倒是心里淡淡地嘲讽,原来,这就是俗语说的“无知者无畏啊,没文化,真可怕!” 梁浅只看了他一秒,就错开了,侧头对梁宁讥讽一笑:“只值5000万,但也可以换你好几艘游艇了吧!” 众人一瞬间噤声,屏住呼吸的静默,社交场合,这种刻薄的话也敢说!梁家新登场的女孩,气势很毒辣啊! 梁宁不说话了,眼泪汪汪。 这桌的女孩们都皱了眉,觉得她矫情,虽然梁浅嘴巴毒,但这么一句话也不至于把人说哭啊;可男人们全被梁宁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惹得心里的保护欲蹭蹭地往上飚。 但他们也不可能和梁浅争嘴,只得纷纷安慰梁宁,后者很快就满目感恩地破涕为笑了。 这么可爱单纯的洋娃娃,真是我见犹怜。 其他人不好说梁浅什么,可一旁王家的少爷看到名门淑女梁宁被跳梁小丑梁浅欺负成这样,内心早就愤怒了,脸色阴冷道: “宋家有两个女儿捐赠,比你差不了多少!而且,价值2000万的东西,梁小姐内敛地标价1000万,别人也知物超所值;相反,价值5000万的东西,即使吹成是2.5亿,众人也知名过于实!” 梁浅微微敛瞳,王昭这人口才很好,先把宋家拿出来压她,又借这个价值的问题反讽,说梁宁是物超所值,而她梁浅是名过于实。 梁浅刚才针对梁宁,她完全没想到现在,王昭就开始替梁宁出头了,看来,她低估了梁宁对男人的吸引力。 而王昭这个对手,目前她还没有把握和能力去招惹,所以,梁浅瞬间收起攻势,甜甜一笑:“刚才那句话,我不该说。” 沈易安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也就让这篇过去了。 梁宁却不屑地鄙视,梁浅不会是对王昭有意思吧?下作! 梁宁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几乎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梁浅身上了。后者安然自若地喝着水,再也连看都没看王昭一眼。 梁宁心里暗讽,哼,沈易安那么优秀帅气的男人,同桌的哪个女人不都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偏偏这梁浅不看他,一定是心里有鬼。 你以为你装作不注意他,就可以欲擒故纵地吸引他对你侧目?真是笑话。 这么一想,梁宁觉得更刺激了。那么多女人喜欢沈易安,现在连梁浅都喜欢沈易安,呵,这才更有挑战度更有成就感啊! 梁浅完全不知道身边这人内心扭曲又复杂的想法,淡然地放空着,什么也没想。 直到霍爷爷上台致辞,梁浅才回过神来。 同桌有人笑着提前恭喜沈易安,说霍爷爷一定会买下他捐赠的书法真迹。 王昭手里抬着香槟酒,谦逊有礼地说着推辞的话。一边,还意味深长地睨了梁浅一眼,完全不掩饰他高高在上的姿态和轻浮的鄙夷。 梁浅毫不示弱,漂亮的眼睛里含着同样讥诮的笑意,纤细的手指抬着淡金色的香槟,冲他的方向,优雅地斜了斜杯身,意思是,回敬你! 你传达过来的意思,原封不动地送还! 而就是她手中玻璃杯微微点斜的一瞬,霍爷爷宣布,他今晚要现场买下用作私藏的,是梁浅捐赠的蓝钻“人鱼之泪”,并会在宴会结束以前,将2.5亿现金汇入东南海域基金会。 全场的人都是始料未及,静默了,只有梁浅,在梁宁和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悠然自得地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好几秒钟后,有人反映过来开始鼓掌,全场才爆发出礼节性的掌声。 旁边的人十分惊喜,祝福梁浅,“浅浅,太意外了!没想到,霍家爷爷会买你的钻石,太出乎意料了!” 同桌的其他人也很快转换了片刻前吃惊的神色,或真心或应承地恭喜梁浅。 只有梁宁一直都是脸色微白,看上去很不舒服。 沈易安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没有太开心,但也没有失意。反正那幅真迹是无论如何都要捐出去的,只不过声势浩不浩大而已。 而且,他实在无法理解,霍家老一辈虽然与梁浅外家有交情,可也不至于倒贴2个亿去买林家的面子啊! 原本以为梁浅已经式微,却没想到霍家居然这么抬它,看来,估测失误了啊! 第二十九章 旗袍 梁浅见目的达成,也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和这群人虚与委蛇了,转过偏厅,斜里忽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把她拉走。 梁浅惊呼挣扎,那只手更紧了些,熟悉的力道让她马上知道了来人是谁。 “裴一白,你就不能绅士一些?”梁浅揉着被他捏的酸痛的手腕,怒目相加。 裴一白关上阳台的门,回身走过来,冷笑了声,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提起她后退两步,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就在这时,阳台的门却忽然被打开。 裴一白连忙把梁浅的头按在怀里,微微侧过身子,确认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不被人看见,才转过去看是谁找死来了。 梁宁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那里,掩着嘴吃惊的问:“他们说阳台门被反锁了,我还以为谁恶作剧呢!谁知道——恩,浅浅,你方便出来吗?我四处找你,奶奶的老朋友来了,陈康陈伯伯,他坚持要见见你。” 梁浅不出声,从未像此时一样希望自己是团空气,她埋在裴一白怀里,手足无措,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恼怒之下索性张嘴一口咬上裴一白的胸口——都是他害的! 裴一白倒吸一口凉气,她小小的牙咬在他身上,微微的刺痛,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只好装作恍若无事。 裴一白清清嗓子,“我和梁小姐还有一些话要说,大家先出去怎么样?” 石化的众人闻言顿时醒悟,顷刻之间鸟兽群散。 梁浅连忙蹬蹬蹬几步倒退。 她头发凌乱,眼神湿漉漉的,衣服退到胸口,被她的小手勉强按住重点,看的裴一白深深的做深呼吸,压住下腹的火。 他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踹开阳台门,大步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人都识相的装作没有这么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走过去,继续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 合作案的成功在公关部的各种疏通下,占了不少媒体的大版面,大肆宣传的效果立显,公司持续低迷的股票都反弹不少。 三个月后公司周年庆,公司公关部在裴一白的意嘱下,广发媒体邀请函,打算大办一场。 梁奶奶差遣梁姨往梁浅的公寓送了不少礼服。 梁姨在梁家帮工了几十年,算是跟梁浅关系最好的长辈,梁奶奶差遣她来做和事佬,也是因为有这个层面的考虑。 可梁浅不买账,借口加班迟迟不回家,梁姨见不着她的人,但有她家的钥匙,可两次放在她家的衣服都被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垃圾桶,第三次,梁姨索性直接把衣服送到了梁浅的办公室里—— 梁浅这回是真的在加班。 一堆的工作,梁浅正盯着电脑处理刚传过来的行销企划,桌上的小钟指向晚9点。这时,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梁浅先是疑惑:“进来。” 见到推门进来的梁姨,再看到梁姨手中的礼盒,梁浅顿时了然,也顿时无奈了:“梁姨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去。对着媒体我笑不出来。” “二小姐,你去年还是学生,还可以说学业忙回不来,可你现在都上了快4个月的班了,真不能像原来那样跟你奶奶对着干。” 梁浅抚了抚额。 “就当帮梁姨一个帮,成不?” 梁姨是看她长大的,她一颦一笑都逃不过梁姨法眼,见她似有不忍,梁姨再接再厉,把礼盒直接放在了桌角:“梁姨答应你,以后都不帮你奶奶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梁浅叹了口气。 慢悠悠的把眼镜摘了,绕了半个办公桌,来到放了礼盒的桌边,有点不情愿地拿眼镜架挑开盒盖:“这礼服又是梁宁挑的?” “不不不,这次是我选的。” 梁浅这才愿意用手去碰礼服。准确来说是件旗袍。 “我其实也挑不来,可大小姐选的那些西式礼服啊,我真是看不惯,整个背都露出来了,哪里好看?我倒是喜欢这种旗袍的,设计师说现在流行这种款式,我就拿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梁浅只叹奶奶这招用对了,她对着自己熟悉、爱戴的人,从来说不到三句拒绝的话。她挽住梁姨的手:“喜欢。衣服我收下了,我送您下楼。” “别别别,你忙吧。我自己走。”梁姨说着已回身朝门边走去,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嘱咐她,“记得试试这件合不合身吧。不合身的话,还得挑个时间请设计师来改。” 见梁浅点头,梁姨终于放心地关上门。 梁浅看着礼盒发了会儿呆,重新戴上眼镜。 却再难把全部神志都投入到工作中,想到要跟梁宁挽着手在记者面前笑,她就烦。烦的她再看不进去文件,丢了笔,扯了眼镜,仰靠在椅子上片刻,索性起身试旗袍。 梁浅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一身的套装转眼被她一件一件地丢在了沙发上,很快最后一件衬衣也脱了,梁浅拿过旗袍换上。 旗袍用着上好的料子,精致的锁边和纽扣带着种旧时代的风情。尺码确实小了点,露着一双长腿,纽扣也只扣到锁骨下方几寸处,几乎露了半个胸。 梁姨估计定做时用的是她十几岁时的尺码,梁浅无语,想用力扯上纽扣,没成想一用力,纽扣上的珍珠竟被扯掉了。 珍珠蹦达到地上,一路滚向门边,梁浅回头,本是想寻找珍珠,却在回头的一刹那就僵住了。 门边站着裴一白。 梁浅呆了半秒,回过神来之后立即转身去拿沙发上的衬衣,以最快速度披上。 正忙着低头检查该遮的地方是否都已遮全,一双考究的皮鞋悄无声息地来到她面前。 梁浅僵住。 他靠近,气息将她包裹,这令梁浅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许久才抬头正视。 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不明不暗的光线下,他平淡又似乎不太平淡的表情……这一切都是这样似是而非,以至于梁浅几乎有了种意乱情迷的错觉。 错觉只存在了区区半秒就被梁浅狠狠挥去,裴一白把捡到的珍珠递还给她,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像有欲望,对此,梁浅选择忽略,快速拿回珍珠,调头往办公桌后走。 坐到了桌后,远离了这个危险的男人,梁浅默默松口气,戴上眼镜,装着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裴总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等你。” 梁浅心跳顿时快了一拍。这男人柔柔的声音确实好听。这种几乎能称之为悸动的反应很快又被梁浅压了回去:“哦,是吗?那真不好意思,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您先走吧。” 他没有搭话。 地毯吸音,梁浅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偏偏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离开。梁浅正在该抬头还是该继续低头装无视间徘徊,突然有影子落在她的文件上。 裴一白来到她对面,如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面。因只开了桌上的灯,他的影子被拉得悠长,几乎把梁浅都笼罩了进去,梁浅停了手中的笔,仍死不肯抬头。 他突然伸手,盖上了她的文件夹。梁浅一惊,抬头看他的瞬间被他摘掉了眼镜。 此人时间上把握地极其精准,动作又十分快速,梁浅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愣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镜此刻已在他手中。 还来不及说话,已被他抢先道:“我现在命令你,下班。” 梁浅觉得荒唐,不由笑了,想了想,索性真的关电脑起身。 她忙着把文件放回包里,准备带回家看,这时候,令人恼火的声音再度悄然响起:“当然,建议你走之前先把这身旗袍换了。” “……” “被别的男人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会引起骚乱。” 闻言抬头,只见这男人恶意的抬下巴点了点她因俯身而微微袒露的胸口。 梁浅气绝,猛地直起身子拢紧衣领。 她二话不说就要走人,可刚路过他身边就被拦下了:“陪我去个地方。” 梁浅撇撇嘴,不服气:“又想命令我?” “不,这次是邀请。”他笑着说,明暗交错间,嘴角的弧度有那么一丝……迷人。 已换回职业套装的梁浅坐上裴一白的车,系安全带时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邀请? 或许真应了“鬼使神差”这个词。 裴一白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低沉,她的声音也明快不到哪去:“去哪?” “店长打电话给我,说我订的西装到了。” “要你去试衣你就去试呗,犯得着拉上我么?” 他一副我乐意,你奈我何的样子。可见她始终板着个脸,脸色差的快要赶上窗外的夜色了,才抛出一句奉承话:“你的眼光不错,我需要你的参考意见。” 透过后照镜,裴一白看见这女人悠悠地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挺满意。 二人很快驱车来到目的地。 名品旗舰店,由具有殖民主义色彩的建筑改装,保留了老式洋房的繁复外观,里边却是现代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导购小姐恭候多时的样子,声音清甜:“裴先生。” 店里清了场,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裴一白前去试衣,梁浅在店里闲逛。导购小姐一直陪伴在她三步之外,体贴地留予私人空间,所以当感觉到有人靠近时,她一下子就警觉,猛地回头,竟看到裴一白。 梁浅很吃惊:“这么快就试好了?” “我的效率一向很高。”裴一白说着,顺手递了个黑色礼盒过来。 梁浅疑惑地看他一眼,这才低头打开礼盒。 是一条香槟金的项链,配一组耳环。很简约的设计,简约到近乎冷冽了,倒是她喜欢的样式。 “本以为你会穿西式的礼服,看到这项链觉得很配就订了。刚好和西服一起运到。” “无功不受禄。”梁浅盖上盒子还给他。 裴一白微微一笑。 那样模棱两可的、带着一丝邪气的样子又出来了:“周年庆那晚做我的女伴。” “这是邀请?” “不,这是命令。” 酒会是晚八点钟开始,梁浅磨蹭到7点半才出门。 晚一秒见到梁宁那帮人都是好的。 她最近都住在自己的公寓,许久没回过大宅,前一晚周叔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她:“老夫人让您明天和大小姐一道去酒会。” “不用,有车来接我。” 此时此刻梁浅来到公寓楼下,裴一白的车已恭候多时。 男人面无表情地倚着车身,一身的黑与白,生人勿近的姿态。见她出现,却是当即微笑开来。大雪初霁一般,令梁浅一时不由得顿住脚步。 裴一白已为她拉开车门。 梁浅走近。这个男人当时试穿这套西装时梁浅没能瞧见,现在看着他穿着浆得笔挺的三件式站在自己面前,梁浅着实好好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坐进后座。 驾驶座的挡板降了下来,后座成了密闭空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而别扭,梁浅选择了降下自己这边车窗。 风裴裴渡进。梁浅的鬓发被吹起。梁浅正欲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却已有人先一步替她这么做了 梁浅皱眉回眸,只见裴一白刚收回手。 第三十章 主动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梁浅最终什么也没说。这个男人总是理所当然的碰触她,久而久之,她似乎也不会大惊小怪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就在梁浅内心检讨时,始终侧脸对着她的裴一白,嘴角牵起一丝隐秘的弧度:“耳环很配你。看来我没挑错。” 梁浅一愣。 不由抬手摸了摸耳垂,圆润的耳环润着指腹。 八点整到达会场。 沈秘书在酒会外的大厅等了许久,见到裴一白现身,立即小跑过来:“裴总,梁……梁小姐??” 沈秘书似乎对于这二人的同时出现颇感意外,裴一白却并未言语,径直朝酒会入口走去。 即将进入会场,裴一白顿住脚步,扭头问梁浅:“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恩?” 梁浅不解,刚低头确认了手包在自己手里、并未落在车上,她的手就被牵了去。 裴一白把她的手勾上自己臂弯的同时,两名服务生齐齐为他们拉开会场大门。 早已恭候多时的媒体纷纷上前拍照,一时之间镁光灯闪得梁浅头疼,只能示意性地微笑。 不乏想要闹事的记者专挑尖锐的问题问:“不知裴总有没有看最近的新闻?正源集团的发言人称……” 记者的问题还没问完,已被随后赶来的保安请回媒体区。 不过这些都是极好对付的,难对付的是等媒体散开之后,从对面朝她走来的——梁宁。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梁宁微笑地看着梁浅。 方才对着镜头笑得还很得体,现在,梁浅的面部肌肉是一点动的欲望都没有了。 裴一白倒是应付的得心应手:“不好意思,为了接她来晚了。你父亲呢?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估计要晚一点吧,我出门的时候医生还在家里给他打针。裴总,你这身穿着挺精神的,是哪家的设计?我想给我……” 梁宁说到一半,梁浅突然拉了拉裴一白的衣袖。裴一白的注意力顿时从梁宁身上移开,梁浅正好朝入口处抬抬下巴。 裴一白亦看向入口处,脸色一暗,对梁宁解释时也没了笑容:“不好意思我先离开一下。” 被彻底怠慢了的梁宁脸色一沉,但很快理解地点头:“没关系。” 裴一白离开了,梁浅倒是留在了原地,没了旁人,梁宁当即冷哼一声:“怎么?我不想要的,你也不想要了?怎么什么都要跟我争?” 梁浅连看都不愿看她,目光一直看着入口处:“第一,这话应该我反问你才对,是你总和我争。第二,拜托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再发表言论不迟。” 梁宁虽生气,但也忍不住顺着梁浅的视线。 看过去,看到了赶紧门不久的那位不速之客,梁宁也蓦地皱起了眉。 梁浅耳根终于清静,正准备朝门边走去,梁宁却还又突然旧事重提:“我只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论男人,你永远争不过我。” 梁浅脚下一顿,但很快恢复, 让裴一白都变了脸色的不速之客,正是与梁氏有诸多利益冲突的岚和掌舵人沈明远,也是沈易安的父亲。 梁浅一来到裴一白身边,就被沈明远带着讽刺地打量了一轮:“不得不说你们梁家真是完了,创新的路子明明得自己找嘛,怎么能处处效法我们岚和集团呢?我们刚跟欧洲的销售商展开合作,你们就开始谋划和北美销售商的合作。” 梁浅心里已将此人骂了个遍,脸上自然有了微笑:“世伯,这边请,给您留了主桌的位置。” 沈明远比梁明义大不了几岁,但做派古怪,十分不安排理出牌,被梁浅这么谦和地一堵,当即开怀地笑:“小姑娘不错,心里指不定骂了我祖宗几代,还能对我这么客气。” 梁浅可不打算与此人多做周旋,把沈明远送到了主桌之后梁浅就直接溜到了偏厅。 偏厅连灯都是暗着的,桌椅全被白布覆盖,完全无人打搅。唯一没有被白布覆盖的只剩台上的钢琴,梁浅带着从主厅顺来的酒瓶,慢悠悠地走到台上,坐上琴凳。 一边喝酒,一边翻开琴盖。随意地敲着琴键。 “叮” “叮” “叮” …… 不连贯的音符在清冷的空气中飘着,清脆,但单调。突然就有一声不和谐的声音窜了进来—— “弹得真是有够难听的。” 梁浅一惊。 声音从通往主厅的门边传来。 梁浅看过去,从明处走来的那抹身影,她其实已经十分熟悉了,可等裴一白来到她身边,梁浅还是要多此一举地抱怨一句:“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 “我要是鬼魂,也是色鬼,这儿有孤身女人,我当然要跟来。” 她终于开心了一点,可仍绷着脸:“沈明远那老家伙呢?” “你刚才可是称他为世伯的,现在改叫老家伙了?” 梁浅耸耸肩,不予置评。 裴一白笑笑,反手就把两指间倒挂着的两支酒杯扣在了钢琴上,拿过梁浅手中的酒瓶,倒上两杯。 梁浅不客气地拿过一杯,当即喝空,又不客气地把酒杯往裴一白手上一放:“满上。” 裴一白十分配合,低眉顺眼地答:“遵命。” “……” “……” “小心喝醉。” 梁浅竖起一指,悠悠一晃:“我的酒量可比多数男人还要……” 电话铃声打断了她。 梁浅一蹙眉,裴一白摸出手机,梁浅当即看见来电显示—— 梁宁。 电话又响了两声,裴一白正欲点下挂机键,梁浅已率先一步拿过他的手机,挂断电话,想了想,索性调成静音。 继续喝酒,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梁浅突然说: “我小时候就听说,我妈怀了我之后才知道我爸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还生了女儿,我妈很想拿掉我再离婚,可后来她并没有这么做,你猜猜为什么?” 她其实并有真要他回答的意思,裴一白早已了然,于是沉默地等着她继续: “我妈生下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用她自己的原话说就是‘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两个贱`人’。我妈去世前告诉我,梁明义作为丈夫、作为父亲都不值得爱,值得爱的,只是他的钱。” 裴一白眸光似有一恸,但下一秒,他只是表情平淡地递过来一杯喝的:“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梁浅笑笑,目光悠悠地迎向他,似开玩笑又似几分真心的试探:“你觉得呢?我是该希望你能可怜可怜我,在关键时刻别站在梁宁那一边;还是在警告你,如果你帮梁宁,我会用一切可能的手段整垮你。” 裴一白短促的哼了一声,略带不屑:“好大的口气。” 梁浅还是微笑,对此不予置评,拿起酒杯:“cheese!” 双双一饮而尽。 不仅梁浅带到偏厅的酒瓶空了,随后请服务生补上的另两瓶也见了底。 梁浅倒还是还撑得住,裴一白已经连走路都不稳了。 梁浅请服务生架走裴一白,一行几人回到主厅,酒会早已结束。梁浅失笑摇头,看着两个服务生搀扶下的裴一白:“你啊,太失职了。” 他早已醉得听不到她的揶揄。 梁浅在楼上开了间房,服务生负责把酒醉的裴一白扶上床,梁浅则负责掏出裴一白的皮夹,里头的现金全被她做了顺水人情,分给服务生当小费。 激动的服务生连连说着谢谢、离开,也算胡作非为了一次的梁浅开心地把自己往床的另一边一丢,枕着双臂笑笑。又爬起来,去掏裴一白的手机。 梁宁又来了许多通电话。 梁浅其实也有点意识不清了,拍拍裴一白沉睡的脸“祸害。”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是短信:“裴总,不方便接电话?” 梁浅举着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心念一动,调出拍照程序,自己趴到裴一白唇边,“咔嚓”一声,一张接吻的照片就此完成。 想想都觉得这行为十分幼稚,可梁浅在删除与发送之间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后者…… 发送完毕后立即撒手把手机往床上一丢。 梁浅就这样坐在 床边发了会儿呆,许久,想拿过手机看看对方是否有回音,手在床上摸索着手机,突然—— 被人抓住了手腕。 瞬间的天翻地覆。 梁浅视线不再晃动的那一刻,她终于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裴一白的脸。 他的眼里,有笑意,有恶意…… 唯独没有醉意。 他看着她,深深看着:“既然你主动,那我不客气了。” 眼里的彼此,一个散漫着笑意、清冷着双眸,一个还陷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就在这无言的对视中,裴一白慢慢朝她俯身—— 梁浅慌忙偏过头去。 裴一白的吻错失了她的唇,只点在她的脸颊,但漫漫长夜如今才开始,他并不急切,微微一笑间伸手板正了她的下巴:“知不知道第一次见你穿这件旗袍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把它扒了。” 梁浅没顾得上听他说什么,只顾着双手推他肩膀,可他纹丝不动,甚至咬了下她的指尖,几乎是轻佻了。梁浅下意识地缩了缩指尖,这尚算可爱的反应看得裴一白眼底一阵涟漪,她还在试图推开他时,突然感觉到胸口一松—— 他解开了旗袍的盘扣。 第三十一章 裴叔叔 眼看他要着手解开第二颗,梁浅慌了,咬牙切齿的警告:“再动我一下试试!” 裴一白真的停了动作,却不像是忌惮,反而笑得更让人发怵:“我只是好奇,我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你动容。” “无论你……” 话还没完就已没了声息,这个男人以吻封唇的瞬间梁浅整个人怔住,感觉到他唇齿的攻占才恍然明白自己是着了他的道了,被他的三言两语问得失了警觉、被他得了逞。 感受着他强加于她的一切,梁浅脑袋里嗡嗡作响,几乎眩晕,等他终于不再吻她而只是吮着她的耳垂时,她几乎快要忘记这是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的险境。 有什么东西在抓挠,令人痒到了极致。 “绷得这么紧能有什么趣味?不如放开来享受。” 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如魔怔,勾出蛰伏在身体里的欲望,叫嚣着要释放。梁浅破天荒地以这样的视角看着这个男人,这样的带着臣服的视角,太容易让人动情。 梁浅几乎要沉溺。 只是几乎—— 已经放松了钳制的裴一白没想到这女人能在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他被迫侧开半个身子的空隙,梁浅已经躲得远远。 她披散着头发落荒而逃,来不及调整凌乱的呼吸。 一切都还未开始,就已戛然而止。 失落?庆幸?裴一白看着她慌忙的背影,放弃了追上前去的念头。 他悠哉地坐在床边,“等一下。” 裴一白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刻意,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连呼吸都是平稳的。梁浅对此却毫不理会,转眼之间已经快要走到门口。 裴一白似乎叹了口气,纵有不舍,但理智更占上风:“你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梁浅充耳不闻,几乎快要彻底远离这番险境了,这才想起自己还赤着脚。 低头看一眼,果真。 犹豫来犹豫去,只能咬着紧牙懊恼地回床边拿鞋。 裴一白看着她忙,冷着脸笑:“不要把你对男人的偏见放到我身上。” 梁浅猛地僵住。 见到她如此反应,裴一白这回甚至笑出了声:“那年你看见你父亲......” 他的笑里带着嘲讽,可细听,又觉得苦涩。 夜微凉、灯微暗、欲望散尽。 只抽了根烟的功夫,梁浅就已经后悔了 烟头被她狠狠在烟灰缸里摁熄了,梁浅拢了拢衣服,二话不说起身下床。 “这么快就翻脸不认帐了?” 黑暗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梁浅赤脚站在原地,是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钉在原地了。 她犹豫了一下才回头。裴一白依旧坐靠在床头,一手横搁在床头架上,另一手夹着的烟还闪着微光。 片刻前 她的后颈还枕在他的胳膊上,现在却已经没了梁存,像个提了裤子就走的男人,瞎眼胡诌:“我就当你醉了,你也当我醉了。相信我,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了。” 他似乎……笑了。 黑暗中,梁浅看见烟头的火光动了动,她警觉地后退了一步,裴一白已熄灭了烟,下床来到她跟前。 他是真的在微笑。 笑容却看得梁浅胆战心惊:“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好让你晚一点忘记。” 梁浅忘了是谁说过,聪明的男人从不会强奸,他们诱奸。 这个叫裴一白的男人又何止是聪明? “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好让你晚一点忘记。” 语罢已轻俯下`身,挺直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蹭了蹭她的。 梁浅浑身僵硬得不像话,她并非禁不起诱惑的人,但这个男人所表现出的一切,包括含笑的眼,菲薄的唇,品尝她时轻轻滑动的喉结,甚至他的呼吸声……都仿佛在诱哄她: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放纵。 “我……” 梁浅刚开口就被他以食指抵住了唇。 紧接着,裴一白一矮身就打横抱起了她。 梁浅慌忙收紧双臂环住他颈项。 感受到她的紧贴,裴一白无声地笑,一路抱着她走进浴室。 这一折腾又去了将近一个小时,梁浅被这个男人抱出浴缸,回到床上时早已精疲力竭。身后的男人将她搂近胸前,她连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躲开。 裹着被子也不知有没有睡着,梁浅只是觉得一直横亘在她腰上的那股力道离开了,继而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什么动静。这时候她有力气睁眼了,就见裴一白从外间回来,手里提着件用塑料袋罩好的衣服。 裴一白把衣服搁在床凳上,回身就见这女人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 “醒了?” 她只警敏地盯着他。 “临时给你买了件衣服,尺码应该合适。”裴一白来到床边,手指撩一撩她的下巴,低头欲吻,这女人却瞪直了眼推开他的肩,拽紧被角坐起来。 是真的彻底醒了过来,才会敏捷得就像只松鼠,裹着被子爬到床尾,拿到床凳上的衣服,二话不说扒了塑料袋就把衣服往身上套。 穿好了衣服才有空看向窗外,此刻外头的夜幕已经有点发白,仿佛能让人嗅到黎明前水雾的清隽。 床边的裴一白始终抱着双臂看着她,眼里的光晦暗不明。相较于他的光明正大,梁浅真觉得自己像个小家子气的贼,心惊胆战地溜出套房,全程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深怕他上前阻止。 破天荒的,她竟然安全地走出了玄关。 梁浅自己都有点不可思议,反手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才放松了下来,背靠门板舒了口气,才找回一贯的自己,踩着细 高跟,一路昂首挺胸地快走向电梯间。 时间太早,梁浅出了酒店,在路边等了许久都没等来一辆出租车,这寒夜已退黎明未至的时刻,气梁仍旧偏低,梁浅拢了拢外衣,正低头准备掏手机看时间,不远处车喇叭猛地一声响。 梁浅惊喜地抬头,看见驶向自己的豪车,立马脸又放了下来。 继续低头找包里的手机,想要装作视而不见,但车已经停在了她面前,车窗降下,裴一白手肘搁在窗棱上,像个爱搭讪陌生女子的老手:“小姐,在等车?” “……” “我可以顺路搭你一程。” 梁浅冷冷回:“不用了。” 他脸色一沉。 梁浅看见这男人的手移向内把手,以为他这是要下车拎她了,可还没来得及警觉地后退半步,他竟突然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重新升起了车窗。 车窗升到一半又停了。裴一白像是突然想起件事:“对了,你似乎落了一样东西。” 梁浅不接话,皱着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裴一白把手伸向窗外,食指指尖勾着某个小玩意。梁浅刚看清那是一小片蕾丝质地的布料,他已收回手:“我替你保管了。” 梁浅顿时瞪大了眼:“喂!” 裴一白已经一踩油门,带着她的内裤绝尘而去。 梁浅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家,也只睡了三个小时不到就要起床赶上班。 整张脸都是虚浮的,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上了几层粉底才遮掉黑眼圈。周一,十点的例会,梁浅9点50到的,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对面电梯里走出梁宁。 脸色铁青的两个人。 梁浅脚步一顿,但很快恢复,举步朝会议室走去,梁宁若要避她,大可以从另一边大门进会议室,可她却选择径直走向梁浅,并堵住梁浅去路。 梁浅料到她没好话,果然—— “你好歹也是梁家的二小姐,至于这么快爬到他床上去吗?”梁宁冷斥。 梁浅扯扯嘴角笑:“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却做不成的事。” 她今天的妆容稍显浓艳,玫瑰色的唇微微一启,显得整个人都多了一丝跋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说得梁宁脸色几变。 仿佛受到了污蔑,梁宁紧紧皱起了眉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这么随便。” 梁浅这回真的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笑笑,然后破天荒地拍了拍梁宁的肩,劝道:“适当的装装样子可以,装过头那可就让人恶心了。 “你……!” “我倒是很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对付我。向奶奶控诉?那我可要感谢你了,奶奶现在器重裴一白,他真要把我跟裴一白凑作堆,你可怎么办?要不干脆印传单发遍整个公司?” 梁浅说着,甚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 头,“恩,这主意不错,不妨考虑下。” 梁宁被她的话钉在了原地,面无表情的脸孔之下似乎早已在思考众多可能性,梁浅没工夫猜她的花花肠子,绕过她直走。 走了两步想起件事,梁浅又停下了。 她回头,梁宁还站在原地,一副走神的样子。 “裴一白让我转告你,请不要有事没事都给他打电话,尤其是……”梁浅刻意一顿,放缓了也加重了语气说,“……私人时间。” 说这话时,是带着嘲讽的微笑的,尤其是看到梁宁愈加难看的脸色,梁浅倒真有几分开心。可转回头来的刹那,梁浅的脸就垮了下来—— 她竟然已经沦落到要靠一个男人来打击梁宁的地步了? 不由苦笑。给自己两秒钟调适好心情,等真正进了会议室,梁浅已恢复一贯平静脸色。 “梁小姐,早。” 梁浅朝刚进门不久的营运总监笑笑:“您早。” 梁浅与总监一道朝会议桌走去,刚入座就有同事把文件送到他们手里。 公司开拓北美市场,开发部早已加快新品研发进度,年底之前,产品就将陆续上市。 产品目前已经进行到安全测试阶段,今早的例会主要讨论如何将新品成功推出市场,除了研发部,策划部门、销售部门、广宣部门的经理都将汇报各自工作的进度。 (本章完) 第三十二章 处变不惊 梁浅刚翻了两页文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句:“裴总,早。” 她捏着文件夹的手一僵,硬是逼自己不抬起头来。然后就听到低了一度的声音回:“早。” 差三分钟到十点,这三分钟,于梁浅实在是度秒如年。 她一直翻看文件,一行都没看进去,倒是无关紧要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裴总,昨晚酒会您提前走了,张秘书说您身体不适,今天好些了?” “好多了。” 裴一白的语调再平和,都有让人听了心头一紧的功力。 梁浅作势又翻了一页,就听旁坐的总监也加入了对话:“本来媒体等到最后还想要合照呢,结果您和梁小姐都没了踪影,董事长也没按原定的行程出席,媒体差点都闹事了,幸好还有梁经理撑着场面。” 梁宁谦虚起来,声音真是动听:“那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也要感谢媒体朋友肯卖我这个面子。” 梁浅还想听梁宁如何悄然应对各种夸赞呢,一声略显突兀的干咳声响起—— 裴一白拳头抵唇清了清嗓。瞬间就阻了众人的谈话。 张秘书深谙裴一白任何微小举动的背后含义,当即作势提醒道:“裴总,十点整了。” 裴一白微颔首:“那会议开始吧。” 梁浅心里叹:此人实在是摆架子的高手。 她盖上文件抬起头来,却蓦地怔住—— 裴一白正看着她。 带着欲望。 是的,她竟然能在这男人该死的平静的眼中看到一种……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的欲望。 耳边是策划部经理的声音:“这是我们宣传方案。事先已经和广宣部门开过会了,这是一致通过的版本。” 梁浅拿起杯子,以喝水做掩饰,同时强迫自己转头去看正发言的策划经理。却在这时,裴一白忽的朝她挑眉。 这小动作逃过了所有人的眼,偏偏被晚一步移开视线的梁浅捕了个正着。前一秒还在喝水的她猛地被呛到,当即咳嗽起来。 众人皆愣住。 裴一白的嘴角牵起个隐秘的弧度。 笑容转瞬即逝,裴一白恢复往常的面无表情,问道:“怎么了?还好吧?” 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梁浅连瞪他都不能,只能压着火气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各部门倾力合作,为新品的上市铺路,会上通过的策划案也十分精彩,但对梁浅来说,这绝对是她参加过的最糟糕的例会,没有之一。 宣布散会后,梁浅还坐那儿不动,打算等裴一白走了再起身。 她目送裴一白离座,没想到裴一白刚走两步就突然被人叫住:“裴总。” 叫住裴一白的,除了梁宁还能有谁? “我待会儿要去医院探望我爸爸,他很关心新品研发的事情,要不待会我们一道去医院,由你直接向他说明?” 裴一白思索片刻,吩咐张秘书:“查下我的行程表,什么时段空的出来?” 张秘书不用查,早背下了:“您待会视察完市内新设的一批VIP级专柜之后,到下午1点之前,都可以。” 梁宁笑道:“那要不就中午吧。去了医院之后我请你吃午饭。” “可以。” 因为行程比较赶,裴一白微微颔首表示道别之后即快步朝会议室门口走去,很突然的,裴一白脚步一顿。张秘书收步不及,险些撞上去,幸好机敏的偏了偏身,歪到了一旁。 裴一白正好在这时回身,当着梁宁和张秘书的面,朝梁浅勾勾手指。 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姐姐演戏的梁浅当下一愣。 她看不懂裴一白的面无表情。 对他的动作更是没半点领会。 张秘书却已经了然,赶紧解释道:“梁小姐,裴总邀您一起去视察VIP专柜。” 邀请? 如果这是邀请,那绝对是梁浅见过的最高高在上、让人想要咬牙切齿的邀请。 他绝对是故意当着梁宁的面邀她同行的,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她不回绝—— 梁浅深知这层道理,还是做不到拒绝,直到上了裴一白的车,只能自欺欺人地劝自己:怕他做什么?这男人还能把她吃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想多了,这男人自上车起就十分规矩,更确切说,是全神贯注地处理着文件,对她完全置若罔闻。 多面的男人,该冷酷时冷酷,该专业时专业,调戏你时又能丝毫不顾脸皮地调`戏——这样的性格,梁浅自认招架不了。 新设的三个VIP专柜都集中在市内的大型购物区,如今的业绩明显比上一季度要好很多,逛专柜的客人不少,梁浅甚至在第二个VIP柜遇上了贵妇大手笔扫货。 贵妇这一笔单子刷卡就已经以“万”计数。因是突击视察,应该不会存在业绩造假的情况,梁浅这么想着,不由瞥一眼正装成客人、和贵妇闲聊的裴一白。 他才上任多久,为何一切都顺利了起来? 梁浅一边盯着他一边思考着,可下一秒,回过神来就是一愣。 此时此刻,裴一白视线恰好从贵妇身上移开,状似无意地扫向她,就正好撞见她的偷窥。 梁浅赶紧收回视线做心无城府状,裴一白随后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贵妇,只是眉梢眼角都添了丝笑意。 一切井然有序地进行,可等到视察最后一个专柜时,却似乎出了点状况。梁浅远远就看见导购小姐似乎正和两名客人争执着,不由加快脚步过去,走近了听导购小姐正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售后不归我们负责。” 其中一名客人指着另外一位客人的脸,格外气急败坏:“明明都是同一个公司的产品,你们不负责,谁负责?” 两方似乎已经争执了很久,不少路人都驻足在不远处看热闹,梁浅看向那位客人过敏地一塌糊涂的脸颊,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您朋友确定是用了我们的产品后出现的症状?” 客人瞥她一眼,没接话,继续和导购小姐理论:“就是用了你们家的东西,我朋友她的脸过敏成这个样子!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买的,现在你们重新装修,改卖更高端的产品,就能把之前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摆明了店大欺客嘛!” 导购小姐也是一脸的急色,VIP专柜遇上这样扯着嗓子叫的客人,估计还是头一遭:“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是初级BA,这方面的问题需要先询问高级BA,之后才能……” 客人等不及:“高级BA什么时候能到?我们都已经在这儿站了十几分钟了。” “已经有同事去叫她过来了……” 导购说到这儿已被梁浅打断:“你们怀疑引发过敏的产品,带来了吗?还有,有没有去医院做伤情鉴定?” 客人正在气头上,看向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梁浅,一点也不客气:“你谁啊你?” “我……”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拍梁浅的肩。梁浅一顿,扭头看,是裴一白。 裴一白眼神示意她别说下去,梁浅张了张嘴,原想辩驳,可想了想,还是沉默了下去,把话语权交给裴一白。 裴一白来到客人跟前,亲手递上一张名片:“建议您尽快带您朋友去医院皮肤科做个鉴定,鉴定结果出来之后可以打上面的电话联系我。” 客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当即愣住,又看了一眼才确定没看错,之后抬起头来看裴一白,仍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真的是我们的产品出了问题,我们绝对会负责到底。”裴一白谦和一笑,“您二位现在有空去医院吗?” 得到客人的肯定答复后,裴一白转而吩咐道:“张秘书,送她们去医院,检查费用我们这边出。” 显然,裴一白的不卑不亢比梁浅的咄咄逼人更能消解对方的怒气。张秘书领着两个客人离开柜台,导购小姐显然松了口气,正要感谢,恰逢此时,被叫来处理情况的高级BA进了柜台,见到裴一白,当即瞪圆了眼,立刻毕恭毕敬地叫:“裴总。” 裴一白的脸上早没了面对客人时的谦逊,他慢慢扭头看向高级BA,动作和眼神都略微放缓,因而更给人以压迫感:“为什么上班时间不在工作岗位?” 高级BA已吓得不敢吭声。 “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说着,裴一白清冷的目光来到初级BA身上,“处理这么点小事都能乱了阵脚,公司之前都是怎么培训你们的?把工号留下来,你明天也不用来了。” 这个时候的裴一白,满身戾气。 导购被训斥地几欲啜泣,不情愿地摘下佩戴的工号牌,裴一白收了工号牌,转手给了梁浅:“交给人事部。” 说完扭头就走,梁浅跟上,又听他吩咐道:“打电话给投诉中心,问问最近有没有收到相关投诉。” “好的。” 二人回到车里,梁浅给公司的投诉部门打了个电话之后,车厢里就再没了动静,压抑的够呛。 直到车子在下一个路口遇红灯停下,梁浅突然打破沉默:“你刚才的样子很吓人。” “我讨厌办事不利的人。”此刻的裴一白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和刚才那样子相比,简直称得上和颜悦色。 梁浅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她也怕极了他,又左右寻思了很久,才问:“你现在应该没心情去医院探望廖美娟了吧?” 令梁浅诧异的是,他听了她的话之后竟然冷不防微笑起来:“怎么没心情?放心,我的情绪从来浮在表面,内心其实不被任何事影响。倒是你……” 他刻意一顿,带着一丝好奇看向梁浅。 梁浅正纳闷他的欲言又止,就见他突然把手伸向自己。她一时间忘了躲闪,眼睁睁看着他的指尖轻抚上自己紧抿的唇角:“……为什么这么怕我?” 梁浅慢了半拍格开他的手,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看了看司机。司机即使看见了裴一白戏谑的举动,却仍装作一副专心致志开车的样子,果然裴一白的属下都练就一副处变不惊的本事。 梁浅显然没学到处变不惊的精髓,避开了身旁男人的那两道存在感颇强烈的目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你?” 裴一白浅浅地笑了声:“只是想提醒你,女人拥有一双像麋鹿一样带着惊恐的眼睛,最容易激发一个男人的征服欲。” 梁浅不会承认自己会因为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心脏猛地一颤。 路过公司时梁浅就下了车,去医院会碰上梁宁,她宁愿不去。 下车前还被无情地损了一句:“看起来骄纵跋扈,实际上胆小如鼠。” 梁浅懒得理会:“我不去医院,只是因为手头有要紧事要办,无关其他。” 虽这么解释了,可下了车,她还是没忍住,当着那损人不利己的小人的面,狠狠关上门。 不过梁浅确实也是有要紧事要办—— 她之前给投诉部门打电话时,被部长支支吾吾的语气挑起了好奇心,这驱使着她一回到公司就直接乘电梯去投诉部门。 正值午休时间,同事大多去餐厅用餐,大众办公区的格子间里基本没有人,梁浅径直朝部长的私人办公室走去。 房门虚掩,梁浅透过门缝看见坐在办公桌后的部长—— 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梁浅正欲敲门,突然响起电话铃声,部长赶紧接电话:“您总算回我电话了!” 梁浅举到半空的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就这么硬生生地僵住了。 眉头深锁地听着,却再没听到任何实质性对话,表情略显惶恐的部长只一个劲地对着电话答:“是。” “是。” “好的。” “……” 梁浅正犹豫着是不是该直接破门而去,部长的声音蓦地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狠狠一敲:“如果这个批次的产品再遭到投诉,我就真的不能再帮您隐瞒 第三十三章 弱点 梁经理…… 梁宁正在走廊里打电话:“放心,有问题的批次已经……” 电话那头却突然挂了电话。 梁宁愣了愣:“喂?” “……” “喂?” 对方没有回音,梁宁疑惑地一皱眉,挂了电话欲重播,却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梁宁当即警觉,将电话藏于手心挂了电话,扭头见到来人,当即笑开:“裴总!” 裴一白客气地朝她微一颔首,再瞥一眼身后紧闭的病房门:“董事长呢?” “我爸爸睡了。” “那我岂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 梁宁的笑容总是恰到好处的甜:“我正要去吃午饭,要不一道去?吃完饭再回来见我爸爸也不迟。” 不久后,二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星级饭店入了座。 精致的民国格调,服务员也带着吴侬软语腔,裴一白低眸看菜单,梁宁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菜单上,只支着下巴看着对面的男人:“如果没记错,裴总你是海城人,这家的菜可是出了名的,应该会和你口味。” “所以你特地选了这家饭店?”裴一白虽对她说话,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菜单上,并未抬起直视,默默翻了一页菜单,才补充道,“只可惜我家很早就搬离海城,口味早就变了。” 梁宁脸色微微一变。 但是很快又微笑。 或许真的是口味变了,梁宁点的好几道招牌菜,对面这男人都只动了一筷子,两个人用餐,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吃到最后却还剩了不少。 搁了筷子结账,梁宁顺便请服务生把剩菜打包。 果不其然,此举引来裴一白颇为不解的目光。 梁宁继续理所当然地整理餐盒:“怎么了?” “我倒是头一次见富家小姐打包剩菜的。” “因为医院的后巷……” 裴一白恍然:“我差点忘了,之前确实听梁浅说过医院后巷有挺多流浪猫,你与周秘书经常打包剩菜喂它们。” “……” 裴一白嘴角带笑,目光却淡淡:“果然都是心地善良的人。” 梁宁这回是真的尴尬了。 直到回到医院,梁宁那尴尬劲似乎还没缓过来。 进了病房,梁明义已经醒了,他近几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还患上了中度抑郁症,他现在的精气神倒是比午睡之前好了许多,梁宁和裴一白进门时,护士正扶梁明义起身。 “爸爸。” “董事长。”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梁明义招呼他们,“坐。” 梁明义说话声音轻,且口齿还有些不灵活,梁宁自然也是轻言细语地回:“裴总特地来向您汇报公司最近的情况,结果碰上你午睡,我们就一起去吃午饭了,当然也就一道回来了。” 梁明义倒真是很少对一个人如此满意:“我相信裴先生的能力,才会安心放权让你管理,不需要汇报什么了。” 看着梁宁与裴一白,目光是一个爸爸特有的梁和柔润。 梁宁一边接手护工的工作,帮梁明义削水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我爸经常对我说,要我好好向裴总你学习。” 裴一白微微一笑,受下了这轮番的夸赞。 梁宁削了个苹果递给梁明义,又削了一个递给裴一白。裴一白正要接过—— 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梁宁一惊。 回头就见门边站着风尘仆仆的梁浅。 梁明义也是一愣。 裴一白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似的,甚至眼角都带上一点点隐秘的笑意。 梁宁随后也笑了:“你怎么来了?” 梁浅冷冷看她一眼,走近,扬手—— 一叠文件精准地砸在梁宁的笑脸上。 梁宁的笑容顿时凝固。 文件四散飘落,梁明义顿时气得不能自已:“梁浅!你这是在做什么!!” 梁浅闻言,只淡淡瞥了梁明义一眼之后,目光就回到梁宁身上:“你不妨问问你的宝贝女儿,对公司都做了些什么。” 病房顿时陷入死寂。 一室的安静里,各怀鬼胎的三个人。 梁明义终于忍不住暴怒:“到底怎么回事??” 梁宁看着一地的文件,看着上头她的签名,早已脸色惨白,梁浅把剩下的文件丢到了病床上,对梁明义说:“你的宝贝女儿上一季度的专属生产线划给了其他品牌,现在出了质量问题,她又压着投诉科不让他们上报。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正好碰到过敏的客人到柜台理论,公司的声誉迟早彻底玩完。” 梁明义拿起文件,一页一页地看,又是大半晌的安静,梁明义脸色越来越差,终是将文件狠狠一丢:“梁宁,给我个合理解释。” “爸……”梁宁的双唇都已经泛起哆嗦。 梁明义强压下怒气,突然对裴一白说:“裴先生,麻烦你带梁浅暂时出去一下。” 梁浅不可思议地看向梁明义,看到梁明义眼中矛盾的光,又看看如受惊的小白鼠般垂着眼眸的梁宁,梁浅隐隐明白了,嘲弄地笑笑,不等裴一白劝她,已经兀自朝病房门大步走去。 拉开门那一刻,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无谓些:“如果这件事是我做出来的,你应该会联合股东们把我赶出梁氏吧?但是,我告诉你,我才是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梁明义一愣。 裴一白看着眼前的梁浅,她不该是这样的,她该是暴躁的、自傲的、冲动的、让人想疼爱都无从下手的,而不是此时此刻的模样—— 颓丧,绝望,渴望偏爱,却注定永远的不被偏爱…… 梁浅出了病房就直接朝电梯间走去,不愿多做半分停留。 就在这时,一只手果断拉住了她。 看都不用看她都知道拉住她的是谁,梁浅猛地甩手想要摆脱他,心底的不甘全化作了对他的恶语相向:“她注定会毫发无伤,你还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裴一白不为所动,既不反驳也不接腔,只是拉住她胳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梁浅最终妥协,一屁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把头埋在一双掌心中。 耳边是裴一白极其冷静客观的声音:“你的弱点是冲动,她的弱点是贪婪。如果你们互补,比起你父亲当年的成就来,估计也不会逊色。可惜你们现在都视彼此为最大劲敌。别提合作,不互掐就不错了。” 梁浅无声冷笑:“说的你好像没有弱点一样。” 他大方承认:“我自然也有弱点。” “什么?” “你。” 梁浅愣住。 莫非这就是精英级别的情话?对此刻愁云万里的梁浅来说,这倒更像是个笑话。可梁浅笑不出,更不觉得这话有多动听:“我只是不小心睡了你一次,我们之间的关系就仅止于此,而我竟然就这么成为了你的弱点,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呢裴总?” 裴一白竟被她逗笑了,微笑里却也带着丝阴狠:“我现在开始体谅你继母了,难怪你与她关系差。牙尖嘴利的丫头,就应该关起来用皮鞭教她怎么对人和善、怎么控制脾气。” “我……” 梁浅正欲还嘴,病房门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拉开。 裴一白与梁浅齐齐看过去,只见脸色铁青的梁宁出现在门边,抬头看了他俩一眼便闪避开了目光,只朝裴一白尴尬地点了点头,就绕过他们疾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不远处的电梯间。 裴一白一直冷眼看着,到这时,轻巧地对梁浅说:“进去吧。” “不进。进了只会受气。” 裴一白算是参透了如何与这女人打交道的精髓,那就是绝对不要与她理论,与她理论,只会被她的牙尖嘴利伤的体无完肤,直接架起她逼她往里走,绝对没错。 她挣了几下,见挣不开,也只好被他半强迫地押进了病房。 梁明义依旧端坐在病床上,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淡然:“这件事我会派人彻查,你不用插手。” 显然这话是对梁浅说的,语气里藏着一丝警告,梁浅冷哼一声,看向裴一白的目光仿佛在说:看吧,他的决定早在我意料之中…… 针对北美市场的新品经真人皮肤测试后,即将正式投产,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梁氏高层爆出人事变动:梁宁主动请辞产品统筹经理一职,调去专门为成立的新部门,全权负责的相关运作。 公司为投入了大量资本,梁宁表面上虽降了级,手中实权也基本被架空,但把她调入最富挑战性的部门,业内人士纷纷猜测这是梁明义在着手培养梁宁为接班人的暗示性举措。 对的,梁浅也为她的冲动付出了代价:被调去负责问题产品一切相关事务,和这个快要被公司弃置的品牌捆绑在了一起。 梁浅很久没回大宅,但也在第一时间听闻自己奶奶得知这则人事消息后大怒了一番,这样循环往复的家庭战争,梁浅早已厌倦,不料这回,奶奶打电话给她时,竟是出奇的平静的语气:“梁浅,你安安心心的去接管,奶奶为你铺霍。” 奶奶既不闹也不恼,梁浅这回是真惊讶了。 几日后的股东大会,梁浅被通知出席,她以为是梁明义把自己叫去的,当她进了会议室,看到除了各大股东、梁宁竟然也在场,梁浅更是笃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第三十四章 支招 可是直到会议开始,梁明义也没有现身。 梁宁坐在主席位旁边的偏位,看了眼手表,这离原定的会议开始时间已经过去了近5分钟,只能带着疑惑问这次股东大会的召集人——梁明义的首席秘书刘秘书:“董事长什么时候到?” 刘秘书的表情有些古怪,正欲言又止着,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梁浅不由望向门边—— 竟是奶奶。 刘秘书避开梁宁惊疑的目光,看看已自行在主席位入座的梁老夫人,见到梁老夫人朝自己点点头,刘秘书宣布:“人齐了,会议开始吧。” 梁浅的震惊不比梁宁的少,她还没消化自己奶奶突然出现在股东大会上这件事,梁老夫人已开口:“不好意思诸位兄长,我请刘秘书替我组织这次的临时股东大会,是为了正式说明几件事情。我多年不管公司的事,现在突然插手,希望诸位能见谅。” 梁浅可真没见过自己奶奶这般有理有据的冷傲。 一向站在梁老夫人这边的陈叔立即帮腔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梁老夫人你一向不干涉公司的运营,但始终是公司的女主人,有百分之百的话语权。” “说的也对。”梁老夫人一笑,“好歹我也算是梁氏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语罢,意有所指地扫一眼梁宁,直看得梁宁目光闪烁起来,最终低头避开。 梁老夫人这才收回目光,改而扫视在场的众位股东:“诸位别怪我说话难听,明义当年靠着梁浅的母亲的人脉闯出一片天地,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梁浅爷爷在世时一直告诉我:施人恩惠不能图报,但做人总归不能忘本的,是不是?”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股东们似乎都已心下了然。 在座的股东全都默契的不发表言论,听梁老夫人继续道:“梁明义觉得梁浅适合接管问题产品,这个决定我不反对,我反对的是,问题产品作为公司最初的自有品牌,替公司打下一片江山,现在却被频频撤柜、被占用生产线,就像在座的诸位,作为曾经为公司出了力的元老,如果没了利用价值就被像垃圾一样处理掉——明义这么做,跟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股东们有的默默点头表示赞同,有的则互相递着眼色,股东们在这番无声的互动之中,已推举出了代表,表态道:“梁老夫人,有什么话请直说吧,能帮的,我们一定力所能及。” 梁老夫人以微笑表示感谢,随后看一眼刘秘书—— 刘秘书当即递出一份项目书,梁老夫人解释道:“这么好的品牌应该得到应有的重视,这份项目书是我请专人制定的,其中包括对市场的分析,和重新定位……梁浅还小,她接管以后有什么力所不能及的地方,还希望诸位长辈多多帮忙。” 会议室陷入漫长的安静之中…… 这是一场在沉默之下进行的权衡。最终,股东们纷纷在项目书后附带的意向表上签名。 梁老夫人满意地起身,招招手示意一言不发坐在那儿的梁浅过来。梁浅迟疑着走向自己奶奶,一切疑问与钦佩都藏在那一瞬不瞬的目光中。 祖孙二人一同离开会议室。 直到来到地下停车场,梁老夫人才从包中拿出静音的手机—— 十几个未接电话。 梁老夫人拿出手机的短短时间里,又有电话进来。 梁老夫人拍拍梁浅:“你回去上班吧。” 连梁浅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说,返身回电梯间。 随后的一个月,是梁浅一生中所经历的最忙碌的一个月。没完没了的开会,没完没了的推翻前一个方案、重建新方案—— 一个垂垂老矣的品牌要去和众多正当红的品牌抢市场,谈何容易? 又一次熬夜开会,又一次推翻了没有什么可行性的新方案,梁浅终是按捺不住,猛地把文件夹一甩,仰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团队里的人也都是熬夜工作了许多时日,眼看自己的努力再度化为泡影,大家都很失望,也就能体谅梁浅的心情了:“梁总,这个销售方案走不通,我们可以再换一个,总归是会有办法的。” 梁浅自知其他人比她更有资格怨声载道,收敛了臭脾气,对同事们笑笑:“大家都加了一个星期的班,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散会。” 众人遵从地收拾起了东西,随后鱼贯走出会议室,见梁浅还坐在位置上捏着眉心,一名同事好心询问:“梁总,你不走吗?”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同事点点头,出门时不忘为梁浅带上门。 空寂的会议室里,梁浅满脸沮丧,她哪还有什么事要处理,她只是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检讨自己的无能。 把梁氏从一个小小的化妆品行打造成化妆品帝国,她的父亲无疑是成功的,自己的能力不敌父亲的十分之一,她没能力超越的话,又有什么资格去鄙视他? 梁浅正经历着各种自我否定,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梁浅是听见动静的,不想被人、尤其是不想被下属看到自己如此沮丧的模样,因而慌忙地整理起表情来。 一杯热咖啡被悄然地递到她手边,刚恢复一脸浅笑的梁浅抬头:“怎么还没走……” 她愣住了。 在她惊讶的注视下,裴一白默默地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落座。 梁浅反应过来,肩膀立马耷拉了下来,瞬间也卸了伪装,长长地叹口气,端起咖啡喝一口。 裴一白微微往座椅上一靠,姿态懒散,目光却灼灼地打量着她:“最近经常熬夜吧?” “你怎么知道?” “你丑了不止一点点。” 梁浅瞪他一眼,但还是担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估计自己真是因为熬夜憔悴了许多。这番矛盾的举动引得裴一白又是摇头又是轻笑:“开玩笑的,一样漂亮。” 梁浅的表情这才柔顺下去,对他的揶揄不做评价,心安理得地喝咖啡。 裴一白则随意地翻着她丢到一旁的文件。 他的姿态确实是随意的,但他的目光却是含着不一般的洞察力,梁浅早已领教了:若要了解这个男人,决不能只看表面,得读他的目光。此时此刻梁浅从他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丝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当即放下咖啡,正襟危坐起来:“你有什么好建议?” 裴一白盖上文件夹,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一副精明老爷给蠢丫头指点迷津的样子:“你在对产品的定位上出了很大问题。” 梁浅立即脸色一沉。 换做是前段时间,梁小姐铁定是要摔杯子走人的,如今,却是很快调整好了表情,凑向他,一派虚心求教的好学生模样:“怎么说?” “请我做参谋可是很贵的。” 见他稍稍挑起一边眉毛,梁浅就知道要被这狐狸诓了,可这是一个用实力说话的场合,而梁浅比谁都更清楚这个男人的实力,妥协的,也只能是她梁浅了:“你想要什么好处?” “不多。”裴一白意有所指地瞄一眼她的唇,但很快视线就重新抬起,注视她的眼睛,“一个吻足矣。” 裴一白原本以为她起码要犹豫片刻的,正等着这女人恶狠狠地瞪自己,等来的,却是猛地欺身过来的她。 梁浅揪住这个男人的领带,当即对准他的唇献上一个响亮的吻。随后把他的领带一甩:“说!” “你的重点不该是‘做新’,该是‘做旧’。” 梁浅真的要恼了:“别拐弯抹角了行么,裴总?” 激怒她是件多么有趣的事,裴一白乐此不疲。“既然产品的面霜做得好,那就主打面霜,不把它打造成梁氏的当家产品就誓不罢休。要把产品打造成一个全面的品牌,其他的像基础护肤、身体保养类的新品确实必不可少,但是,这些都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梁浅陷进他的话里,面色渐渐变得凝重:“然后呢?” 裴一白却只是看着她,没再继续说下去。 梁浅巴巴地等他说下去,可是只等到他起身的动作—— 裴一白来到她面前,从仰视变为俯视,这回已无须掩饰,明目张胆地抬手,以指腹抚触她的唇,继而挑挑她的下巴:“刚才吻得不够尽兴……” 句尾的话音融化在了他随后落下来的吻中。 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出卖色相的地步?梁浅逼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转移注意力去想想别的,比如,他的吻技是如此的美妙—— 绵长的法式热吻过后,裴一白悠悠松开托住她后脑勺的手,低眸瞧一眼正大喘着气的梁浅,啄一下她已微微红肿的下唇,尽兴了才开口:“不要总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产品先做起来,之后的从长计议。” 把宝全压在一瓶小小的产品上,梁浅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勇气。但面前这个男人的目光如此坚定,只让人想到一句话:将相之才,运筹帷幄—— 梁浅几乎已经被他说服。 裴一白只淡淡地看着她,却仿佛能看透她,沉默多时后,在梁浅心里已下了决定、刚准备开口时,他抢先说道:“等你理清了这些,再去找一个人。” “谁?” “霍流吟。” 第三十五章 晦暗 霍流吟…… 提到这名字梁浅就来气:“你以为我们没找过他么?给他的秘书打了多少通电话,都约不到时间。摆明了人家霍大少日理万机,根本不屑于见我们。” 作为HC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又是HC的现任总经理,这位霍公子确实有傲气的资本,梁浅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而她,之前一心想着如果能确保“产品”在HC遍布全国的连锁百货和商业广场内设柜,就再不用愁没有经销商找上门了,自然也早就做好了低声下气的准备。 可如意算盘打得再好又有什么用?自从那次慈善晚会之后,她至今连霍流吟的面都没见到。 怨气在心里憋了多时,如今终于有了倾诉对象,梁浅自然不放过这大吐苦水的机会,边说着边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 她猜自己现在这副样子肯定就像个告状的小学生,怕又要遭到这个男人的嘲笑。却不料裴一白对此颇感惊讶似的,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一层赞许:“不错,能想到利用HC的既有渠道,也算孺子可教了。” 这是夸还是损?梁浅撇撇嘴,脸一放,当即坐回椅子上。 刚觉得这女人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她就破功,对此裴一白显得有些无奈:“脾气别这么硬,既然不能通过秘书约到他,那就直接去找他。” “你让我去死缠烂打?”她明显不乐意。 “只有先学会装孙子,以后才能当老子。” 梁浅对此番辞令万分鄙夷,当即抬起头来朝他眯眼假笑:“不好意思裴总,我从小到大就没学过装孙子这门技能,不会!” “很简单,无论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你心里问候他祖宗都没关系,但一定要不卑不亢,时刻记住你的目的,尽量保持微笑即可。” 裴一白倚靠着桌边,她则摆着臭脸坐在椅子上,二人之间是一个手臂的距离,他真像要手把手教她似的,话音一落,当即两手伸过去,帮她扯一个笑脸:“就像这样——” 下意识间,梁浅抬手就要拍开他,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主动朝他笑起来。 裴一白满意地笑着松开了手。 心有不甘的梁浅想了想,奉承地笑道:“我会多多向裴总学习如何做一个不要脸的人的。” 能拐着弯骂他一顿,梁浅终于感受到一丝欣慰。 不知何时起,这个男人的目光冷了下去。很不巧的,梁浅起身欲走的那一瞬间正与他对视上,梁浅不由自主地一愣。 就在她陷进错愕的短暂工夫里,裴一白突然单手扣住她身后的椅背。 因是装有滑轮的转椅,他稍一用力,梁浅连带着椅子一同被拖到他跟前。 会议室亮如白昼,他黑色的眸子里有暗涌般的光,随着他俯身的动作,眼里折射的光线更是变得忽明忽灭,教人捉摸不定。 见他朝自己微微一笑,梁浅暂时无法应变,由着他的食指一直顺着她的唇,贴着她的皮肤往下滑,霍过下巴、脖颈、锁骨来到她衬衣的第一个纽扣上。 轻巧地解开。 梁浅打了个激灵的空挡,他已解开她的第二颗纽扣。 梁浅不想在他面前丢了气势,一边按住他的手,一边笑:“你在检验你的教学成果?无论对方做什么,我都要对他微笑?” 裴一白未置可否,稍一倾身便来到她耳侧,说话时的气息蕴热梁浅的耳垂—— “装孙子绝不意味着没有底线,如果我现在做的这些已经突破了你的底线,你绝对应该赏我一巴掌,摔门就走,”在她刚张口还来不及回嘴时,他又悠哉地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也很想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她的手心按在他的手背上,拒绝的意味不甚明显,裴一白轻易就把她的手拿了开,顺势将她衣领扯开,形态美好的锁骨露了出来。 锁骨下方半厘米的地方——裴一白记得酒会那晚,自己曾在此处落下一个深重的吻痕,现在,却已经看不到一点痕迹。裴一白埋头在那里补上一个吻痕。 再抬头看她,纤长的睫毛的阻挡下,仍可见她目光里的挣扎,裴一白并不愿给她思考的时间,当即问:“去你那儿,还是我那儿?” 半夜醒过来的梁浅猛地睁开眼。 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攥着被角从床上坐起。 这个房间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或许就剩下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了—— 裴一白背对着她抽烟,赤着上半身,只着一条长裤,头发也是凌乱的,多少显得落拓不羁,看着落地窗上落下的挺拔剪影和他指间明灭的火星,梁浅在走过去和躺回去之间挣扎良久,最终听天由命地倒回床上,蒙上被子。 昏暗的卧室,地灯是唯一的光源,黑暗弥补的了她此刻空白的脑袋,却弥补不了她犯的错误,对同一个男人犯得两次同样的错误—— 意志不坚定,就容易败给欲望。是的,欲望,多么诱人又多么危险的词。 正当她在被子下做着深刻反省时,被子突然被人掀开了。 梁浅睁眼望去,依旧昏暗的房间,裴一白此刻已站在了她面前。 面前的这个男人,腹肌上有被她抓伤的红痕,脸上则有纵`欲过后的些许倦意,看看她,没说话,直接横躺到床上,拿她的肚子当枕头。 他似乎很快就睡着了,闭着眼,少有的沉静,连呼吸都是静谧的,与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模样相去甚远。梁浅看着这样的他,更加了无睡意。 细细的观察他。 “裴叔叔。” 梁浅幽幽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没想到他真的应了:“嗯?” 他依旧闭着眼,听她沉默许久后问:“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爱么?” 裴一白笑了下,身体稍一侧,就撑起双臂将她重新压在了身下。 他与她的目光正对,一点一点扯开彼此之间的薄被,直到再度裸`裎相见,他说:“对于爱这件事,看法我是没有,做法我倒是很懂。” ...... 按照裴一白的建议,改变产品的产品定位之后,新的策划书很快出炉。 经销商方面也需要重新洗牌,但燃眉之急仍旧是如何拿下HC集团这块大肥肉。 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装孙子,也就不再拉不下脸来请私家侦探查霍流吟的行踪了。可这位霍公子着实是忙,行程满到梁浅根本钻不进空子。 没法子,梁浅只能先着手处理经销商的问题。她特地空了一天出来,请所有一级经销商吃饭。饭局上达成了合作意向,过后梁浅还得安排助理带他们上夜场寻乐子。 一切有助理帮衬着,梁浅倒不用陪到最后,告别之后就准备走,出门时正好与一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擦身而过。 这是城内的顶级夜场,小姐的素质都不错,虽然难得见到梁浅这样的女客人,但与梁浅打照面时,都是微笑以待的。 梁浅只得加快步子离开,走到一半才想起给助理讲电话,嘱咐他好好招待。 “一定一定。”助理连声说道。 梁浅放心地挂上电话,刚合上包盖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朝自己迎面走来。 对面这个男人的面容在她梁浅眼前一闪而过,随即就与她擦身而过。梁浅刚开始没注意,又走了两步彩猛地停下,诧异地回头,却只看见那个男人消失在另一间包厢门后的声音—— 竟让她在这里碰见霍流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梁浅倚着包厢门对面的墙壁,每五分钟看一次手表。终是按捺不住,猛地直起身子走向包厢。 手停在门把上,稍稍迟疑了几秒,梁浅一咬牙,推开门闷头走近。 和她之前招待经销商的那间包厢相差无几,一进去,梁浅就被烟酒与香水混杂的气息环绕住。 灯光是明灭不定的,梁浅的眼睛还在适应,却在这时,不知被什么人拉了一把,当即跌坐在长沙发上。 浓重的酒气当即凑向她:“妹子新来的吧,之前怎么没见过?” 梁浅扭头就见一张醉汉的脸,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 没成想下一秒他又贴了过来:“今儿心情不好还是怎的了?来来来,跟哥哥喝一杯!” 不仅酒杯被塞到了梁浅手里,醉汉那滚烫的脸也凑了过来,虚蹭着她的耳侧。 梁浅推开他就站了起来,色厉内荏的样子在这暧昧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格格不入:“不好意思我是来……” 还未说完,自认被怠慢了的醉汉已站起了身,拽过她的胳膊,拿过酒杯就要强灌:“我来这儿寻乐子的,你这什么态度?” 似乎有人发现了不对劲,音乐声被调小了,服务生也带着不解地走近他们。 可惜梁浅等不及服务生来调停,醉汉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下巴—— 幸而此人已醉得不轻,梁浅避开他要捏开她下巴的那只手,转眼夺下他的酒杯,想也没想就泼了过去。 这一泼,愣住的可不止醉汉。 包房内瞬间安静下去。音乐声没了,转而响起的,是冷静沉着的男声:“把灯打开。” 服务生不敢怠慢,赶紧依言小跑向门边,开了大顶灯。 乍亮的光线替代了原本的晦暗不明,梁浅稍稍眯了眯眼才适应光线的变化,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从醉汉衣襟上嘀嗒而下的红酒。 有脚步声靠近她,不疾不裴的,十分沉稳。梁浅循声看去。 脚步声的主人很快停在梁浅面前,目光扫过,明显的不悦:“怎么回事?” 梁浅看向面前这人,脑中一直回响着某个声音:时刻记住你的目的,尽量保持微笑…… 她就这样微笑起来,伸出手:“霍先生,你好。” 他的目光越是如刀,梁浅笑得越是谦和:“我是梁氏的负责人,梁浅。” 霍流吟迅速打量了她一轮,表情已不像片刻前那么严苛,但也客气不到哪儿去:“梁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看出这个理直气壮的女人不会因此做任何自我检讨,霍流吟随即转头看向另一旁那位酒已醒了大半的醉汉说:“不好意思,张董事,您若不介意,我让助理带您去对面的酒店,衣服送去干洗,很快的。” 霍流吟口中的张董事这才彻底清醒似的,立马双眼一横,这就要朝梁浅冲过来,却连梁浅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趔趄了一步,险些摔倒。 眼疾手快的霍流吟当即横臂过去,看似顺手扶了张董事一把,实则是将力道一顺,转眼就挡住了张董事的前路,保了身后那女人的安全—— “张董气量大,我替这丫头片子谢谢您。” 霍流吟的助理早就捕捉到了霍流吟递去的眼色,此刻已经候在门边,霍流吟很快就把张董事交到了助理手里,吩咐道:“送张董事过去。” 如此轻松地就把梁浅惹出的麻烦给摆平了。 张董事被请走,音乐继续,余下众人该喝的喝、该闹的闹,照旧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但显然,霍流吟并不打算邀梁浅加入。 “梁小姐,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可不是我的客人。”说着已顺势做了个请她出门的手势。 梁浅却似乎没有一点不速之客的自觉,态度还十分强硬:“霍总,看样子您现在也不是很忙,可否让我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虽是疑问句,可她表情冷硬的就好似在下达命令。 霍流吟自然不吃这套,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断然拒绝道:“不好意思,我很忙。” “你明明就很有空……” 看到霍流吟脸上闪过的那一丝不悦,梁浅脑中猛地回响起裴一白的耳提面命,当即噤了声。 咬着牙强忍下驳斥的冲动,一点一点重展笑颜:“不要紧,我可以等派对结束后再找您谈。” 很显然,霍流吟一点儿也没被说动,但良好的教养令他从不把话说死,只说:“如果你等得住的话。” 服务生已默默地替梁浅拉开门。 梁浅看了门边一眼,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但终究是撑住了一脸的伪善,留下一句:“祝你玩得尽兴。”扭头就走。 一等就等到了凌晨两点。 第三十六章 纠缠 梁浅打着瞌睡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不时看见自家的经销商喝的酩酊大醉,被服务生搀扶着走出来。自然也有还算清醒的经销商穿过大堂时,见她还在这儿,诧异地上前打招呼:“梁总?” “……” “你怎么坐这儿?” 可想而知梁浅有多尴尬。 只能咬着牙继续等。实在困了,也只能枕着沙发背眯下眼,不敢放任自己睡着。 一众合作伙伴嗨到凌晨三点才结束,霍流吟最后一个离开,尽够了地主之宜,却已是一身倦意,扯着领带穿过大堂。 他的车已停在旋转门外,服务生也候在门边,准备把车钥匙给他。霍流吟却在这时停下脚步。之前行走匆匆,他只用余光瞥见沙发那儿窝着个人,这回定睛望去——果然是那个臭脾气的梁小姐。 梁浅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 她启开一条眼缝,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有个人站在她身前,她想要睁眼细看,可转眼就败给了困意,想也没想,对这扰人清梦的人士竖了竖中指,转个身继续睡。 霍流吟直到看到她拿后脑勺对着自己,才反应过来:她确实是对自己竖了中指。 他略带错愕的笑起来。 为了叫醒她,霍流吟原本是微微俯下`身的,见她睡得如此香甜,丝毫没有回身的意思,霍流吟只得直起身子,转身欲走。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却已是无来由的心念一动,霍流吟定住片刻之后,返身直接坐进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中。 看一眼睡得无知无觉的她,仰头靠向沙发背,也闭上了眼。 有他霍流吟在,便无人敢打搅,凌晨三点半就该结束营业的夜场,静静地开到了七点,直到梁浅猛地醒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梁浅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 自己睡了多久?关于这个问题,梁浅毫无头绪。 她不确定周围明亮的光线是来自清晨的阳光,还是夜场的灯光;更不确定这个唯一能与霍流吟面谈的机会,是否已经被自己睡掉了。 梁浅愤懑地一拍额头,抱着一半的沮丧和一半的懊恼从沙发上坐起。果然,此时已是清晨—— 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不亚于宿醉后醒来,脖颈酸痛,脑袋发胀,梁浅狠狠地把头发往后一拨,闭着眼睛靠向沙发背:“Holy!” “一大早就爆粗口可不是个好习惯。” 梁浅蓦地僵住。 竟有人接话?而且这声音…… 梁浅嚯地睁开眼—— 霍流吟、竟然、就坐在她身旁。 一时之间,梁浅真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 沉默间,他微微一敛眸,示意性地抬腕看表,提醒她:“你还有……五分钟时间。” 音色裴裴的一句话,效果却不亚于醍醐灌顶,梁浅三魂七魄全在瞬间就被惊醒。她立即坐直了,正色道:“那我长话短说,我想争取在贵集团旗下的连锁百货和商业广场设柜的权利。” 还真够“长话短说”的,一点迂回都没有,新人的孤勇姿态靠这一句话就已展露无遗。霍流吟自然也不拐弯抹角了:“不好意思,想要在HC设柜,梁氏的级别还不够。” 梁浅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立即拿过自己的包,从里头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策划书和专门针对HC做的分析数据。” 霍流吟看着她递到自己面前的文件,似有犹豫,但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一边翻看一边听她继续道:“我们的产品确实是个老品牌,但我们这次打的旗号就是经典,完全是把我们的产品当一个具有巨大潜力的新品牌在做。其中就包括我们的产品进行全新的定位和包装。资金支持、产品研发、广告投入、业内造势……在这些方面,我们的产品和梁氏旗下的其他大牌获得的绝对是同等的待遇。等到明年,霍总你和其他品牌谈专柜的续约问题,那时的我们的产品已经绝对够级别在HC设柜。当然了,入驻费用,我们绝对是毫不吝啬的。而且……”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霍流吟却是在这时默默点了点头,随后合上了文件。这是一个饱含深意的动作,梁浅看着,不由噤了声。 他是被说动了? 梁浅倒是觉得一次性成功的希望渺茫,果然,他笑着说:“你在许我一个美好未来,可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到时候我们的产品的复出却不尽如人意,我岂不是做了冤大头?” 虽说早已料到他会回绝,但真的亲耳听到此话,梁浅仍旧无法平衡心态:“按照你们HC的规矩,都是头一年就和品牌谈好后五年的设柜合同,如果我明年再找你谈,五年后我们的产品才能入驻HC。我等不起。” 霍流吟自有思量,直接忽略她打的同情牌:“说实话,你说的这些,真实度有待证实。如果梁氏真的重视我们的产品,你们裴总自然会亲自来找我谈,哪里还轮得到你?我虽钦佩你的执着,但是论到专业素养,你与你们总裁,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 此话虽无恶意,可听着总归是心里不舒服的,梁浅沉默的工夫全用来自我调节了,可当她正欲张口、重新扮演起低声下气的角色时,霍流吟轻巧的一句:“五分钟到了。”就彻底地结束了这次的对谈。 这个男人坐这儿陪她一晚,却是说走就走,梁浅看着他朝旋转门走去的背影,扬声说:“放心吧,霍总,我们的产品这个项目有任何进展,我都会第一时间造访你的。”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梁浅已打定主意将死缠烂打进行到底。 梁浅说到做到,“雅颜”这个项目一有进展,她铁定要到霍流吟面前报到。 霍流吟怕是早已十分纳闷了,这个女人是如此精准地掌握着他的行踪,无论他是刚开完会从公司出来,又或者他刚从外地出差回来、刚下飞机,甚至有时他在私人会所吃个午饭,都能看到这位梁小姐朝自己迎面走来,微笑着递上一份进度书:“霍总,请过目。” 梁浅自然不会把自己找了私家侦探这种事抖出来,经过三番五次的所谓“偶遇”,霍流吟再一次见到她,实在是有点有苦难言了:“梁小姐,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这一次,霍流吟是在集团旗下的高尔夫球场打球,坐着代步车穿过一个小山包时,另一辆代步车远远地朝他迎面开来—— 直到两车即将擦身而过,霍流吟才发现坐在那上头的梁浅。 这女人似乎也是才发现他,当即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叫司机停车。 霍流吟也随口吩咐司机:“停车。” 两车车身交错而停,看到这女人朝自己微笑,霍流吟顿时头痛。 说出“竟然”二字时,霍流吟刻意加重了语气,明显地表现出了不悦,梁浅却是微笑无虞,睁着眼说瞎话:“那是因为霍总和我们的产品很有缘分。” 霍流吟无奈的笑。到底是修了几世的孽缘,才会走到哪儿都能碰到她? 他猜她下一个动作一定会从包里拿出进度书——像她前几次所做的那样。果然,梁浅说到此处,当即低头从包里拿出最新的进度书,递到霍流吟面前:“霍总,这是我们的产品在各大电视台的广告投放数据和各省经销商的订单总额,请过目。” 前几次,霍流吟本着良好的教养,都沉默地接过进度书,象征性地翻几页。可再好的教养,在这三番五次的胡搅蛮缠之下也快要面临崩溃了——霍流吟看也没看就把进度书交给了旁座的助理,郑重地对梁浅说:“梁小姐,放过我,行么?” 虽说着讨饶的话,但他此时的表情仍是高高在上的,梁浅对此不置可否,依旧是那样不卑不亢的微笑:“霍总,不打搅你打球了。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便扭头吩咐司机开车,留霍流吟坐在自己的车里,无奈的摇头。 死缠烂打了这么久,收效却甚微,梁浅也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可又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产品第一个月的销量表出来的当下,她就打电话给私家侦探询问霍流吟行踪。 也不知是对方手机信号不好,还是其他原因,私家侦探语气有些古怪,结结巴巴的: “他……现在,现在正在HC酒店一号……一号店顶楼的旋转餐厅吃午饭。” 梁浅也没多想,说:“我马上过去。”随后就挂了电话。 梁浅驾车赶去HC的一号店,只用了十几分钟,一霍乘电梯直达顶楼旋转餐厅,一进餐厅就看见私家侦探坐在靠窗的位置—— 却不见霍流吟的身影。 梁浅疑惑地走近:“他人呢?” 私家侦探抬头看她,表情十分紧张,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梁浅正等着私家侦探的回答,突然身后传来一句:“梁小姐,真巧啊。” 梁浅嚯地瞪大了眼。迟疑了足足三秒,才回头。 果然霍流吟就站在她身后。 梁浅这回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霍流吟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我还纳闷呢,这位先生无缘无故跟了我好几天,”说着已绕过梁浅,走向脸色惨白的私家侦探,把他刚才从侦探那儿缴掉的手机不轻不重地往桌上那么一放,“原来他是受梁小姐你的雇佣。” 第三十七章 吃宵夜 侦探一拿回手机立即起身,头都不敢抬,就这样灰溜溜的窜逃,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梁浅料想他应该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抓包,却看得出他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手脚都几乎哆嗦了,足见对方是何等惹不起的人物;又或许在她来之前,霍流吟已恐吓了他些什么…… 梁浅不能多想,她现在自身难保,扭头看看霍流吟,脑中开始默默组织着语言。 当她还在一心想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霍流吟突然说:“这次又有什么文件要给我过目?” 梁浅这回是真的惊诧了。 狐疑地打量了霍流吟半晌,才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与之前不同,霍流吟这回接过文件,竟扯过椅子坐下,仔细地翻看起来。 梁浅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扯过他旁边的椅子坐下,凑过去解说道:“这是梁氏三年来的营业数据,前几年确实很低迷,但这几个月已经有了明显的回升,虽然销量暂时还拼不过在HC设柜的其他品牌,但足以见得经过重新包装后,梁氏的竞争力……” 还未说完已被他打断:“在我家做了几十年帮佣的阿姨,昨天帮我收拾房间时看到了你送过来的这些文件,才告诉我她和很多同辈人几乎用了大半辈子的梁氏。似乎……梁氏真的很受老一辈的青睐?” 这确实是梁氏的优势,梁浅当即说:“是的。” 可刚说到此处,就看见霍流吟的目光出现一丝异样,梁浅语调一顿,转折道:“但是……我们对梁氏的重新定位,主要还是针对当下的年轻人的,大到配方的改良,小到邀请代言的明星,都是主打年轻牌,毕竟他们才是当今购买力的主体。” 很显然,这才是他满意的答案。 霍流吟直到翻看到最后一页才放下文件,如此简单的举动已是对梁浅最大的鼓励,梁浅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的“偶遇”了,却在这时,霍流吟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就断了她这番念头—— “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安排你和负责HC广场和百货大楼总体运营的分管经理见面详谈。” 走出HC酒店一号店的大门,梁浅高高仰起头,满足的呼吸。这个城市灰色的天空在此刻的她看来也格外可爱。 这么好的心情,真该找个人与自己分享。坐上车后梁浅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摸出手机调出通讯录。 已习惯成自然地翻出周秘书的号码,正欲拨出,却是指尖生生一僵。僵了半晌,梁浅默默退回到通讯录的界面,翻找了一轮,看到“裴一白”三字时,心中的某根弦忽的就被拨动了一下,梁浅犹豫了稍许,迅速按下拨出键,仿佛慢一秒她就会后悔似的。 “嘟”声响了三声后电话就接通了,传来一声:“喂?” 这么简短的一个字,已令梁浅莫名地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如何开口了。 电话那端静待了几秒,裴一白突然笑道:“千万别告诉我霍流吟被你说服了。” 就这样被猜中了心思,梁浅不惊讶都不行。 难不成她的呼吸声透露了某些讯息? 梁浅觉得荒唐的摇摇头,正经道:“还差一点,不过估计也快了。” “这可不好。”裴一白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梁浅不解:“嗯?” “一个不近人情的商人这么容易被一个女人说服,原因往往只有一个……” 裴一白恰到好处的一顿,听得梁浅哭笑不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动不动就对女人动歪心思?” 听筒那端分明没传来任何回应,可梁浅总觉得他此刻应该正无奈地笑着,甚至仿佛都有画面在她眼前闪过——他特有的、浅淡却又撩人的轻笑,无声胜有声。 随后才听他说:“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成是因为你的魅力太大,而我抗拒不能?” 梁浅早已忍不住笑开了,但转眼又生生忍住了笑,昧着良心训斥道:“裴总还是把花言巧语留给别的女人吧。” 说着已挂断电话。 低头发动车子后再抬头,正好 瞄到后照镜里那女人的一脸笑意。真的是一脸笑意,幸福的就好似…… 热恋中的人。 梁浅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 梁浅驾车回公司,待她来到她专用的小会议室,她的助理早已经把团队的所有成员都从餐厅叫了回来。 她一落座当即把好消息告诉大家。当然,接踵而来的将是更繁杂的工作:“我需要一个完美的方案,去打动HC的分管经理。越快越好。” 自此,团队的全体成员又恢复到了忙碌而无止境的加班生活中。 转眼已过去一周时间。 霍流吟的助理已经打电话来确认:和HC的分管经理的会面就约在隔天。梁浅当晚就在公司对已最后成型的方案做最后确认。 为了攻下HC,梁浅这段时间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这上头,公司的其他事务她一概都不感兴趣,可刚清净了这么一阵子,就又有讨厌的人前来烦她—— 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忙碌着,突然耳边传来开门声。对方既没有敲门,又没有知会一声,就这么直接推门进来,梁浅当即不悦地抬眸:“什么事?” 当她看到门边站着的梁宁,梁浅真的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已无视梁宁多时,梁宁却依旧惦记她惦记的紧。这是怎样一种执着的心态?梁浅无法理解,因此更无话可说。 梁宁向来是不请自来的,不需要梁浅搭理,她也一脸安然自得地走近。将一张包装精美的卡片放到梁浅桌上:“明天下午两点,‘正源’举行全球发布会,我加班到刚才,霍过你这里发现你也在加班,正好把邀请函给你送过来。” 梁浅看也没看那邀请函,一直面对着电脑,头也不抬:“没空。” “是没空去?还是没勇气去?”梁浅不用抬头都知道梁宁说这话时该有多意气风发。 以至于见到梁浅没有接话、没有反驳、没有置气、没有任何反应之后,梁宁刻意加重了语气继续道:“我听说最近你缠上HC集团的小开了。为了梁氏那么个扶不起的烂牌子,连自尊都不要了,这可一点也不符合你的性格。” 梁浅继续无视。 历来经不起激的女人现在这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梁宁看着,终于打算结束这无谓的挑衅,“明天下午两点,希望你能出席。看看你究竟差在哪里。” 梁浅这回终于是摘了眼镜抬起头来,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梁宁之前那么一长串的话,只冷淡的说:“慢走。不送。” 梁宁终于挫败在她的不卑不亢之下,扭头快步离开。原来不让梁宁占尽便宜的方法就是冷漠以待这么简单,梁浅自己都诧异了。 正要重新戴上眼镜埋头工作,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裴一白的私人号码。 一接起,那端就问:“在公司?” 梁浅被这莫名的问题问的一愣:“是啊,怎么了?” “下来吧,我在公司楼下等你。” 梁浅更惊讶了:“你不是出差么?” “嗯,刚下飞机没多久。” 他是那样淡的语气,甚至带了一丝疲惫的,可这么简单的话,梁浅却仿佛能从中得出某种深意,比如,他一下飞机就赶过来找……她。 梁浅的语气不由得迟疑了:“找我……有事?” “嗯。” “什么?” “想见你。” 梁浅站在平缓下行的电梯里,觉得自己还真是挺可笑的。她手头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就控制不住一门心思冲到公司楼下了。 电梯在她还在纠结此事时已经抵达一楼,梁浅心里明明有制止的声音,可脚步不受控,快步朝大门口走去。 因是深夜,大堂里只有值班的保安坐在角落打着瞌睡,其余的一切都是沉静的,她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快速的“哒哒”着,直到快要走到大门边,才刻意放缓步子,粉饰掉之前的急切,慢悠悠地推开玻璃侧门。 推开门的那一刻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裴一白迎风而立,朝她微笑着。 梁浅依旧是刻意放慢脚步走近,待走到他面前,他抬腕看看手表就是一句:“一分半钟。” 梁浅闻言当即就有不好预感,没想到真被她料中——他下一句就是:“也想我了?” “自作多情,我只是历来效率快而已。” 梁浅条件反射地抛出这么一句,裴一白也不执著于这个问题,为她开了车门:“打算去哪吃?” 梁浅上车的时候,绝没料到吃顿宵夜到最后竟然演变成去超市买食材,到家里自制宵夜—— 她甚至不记得这是谁提出来的馊主意,就已经开了自家的大门,让拎着两大袋子食物的裴一白进门。 当然,她没忘了事先声明:“我可是一点厨艺都不会。” 裴一白坦然接受此噩耗:“我会就行了。” 对此梁浅是绝对不会相信的,看到他麻利地卷起袖口,也以为裴总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可真等到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通心粉送到她面前——事实胜于雄辩。 “真看不出来,你的手除了会赚钱,还会做饭。”“还以为你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 “你忘了你之前说过的?我只是打工仔,高级一点的而已。”裴一白不甚了了地说着,顺便递上餐叉。 梁浅尝了尝,味道着实是不错。嘴停不下来吃了足有五分钟才觉得有些异样,抬头看看坐在餐桌对面的裴一白:“你不吃?” “不饿。” “可明明是你提出来要吃宵夜的。” 裴一白笑了,一副她在明知故问的模样:“想见你的借口而已。” 她瞬间不知以何种表情来回应,他已故作一副惊讶状:“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 梁浅不与他抬杠,面对此人,沉默才是让自己不吃亏的唯一法则。裴一白却偏偏要诱导她,一边抽了张纸巾递给她,示意她擦擦嘴,一边不无惋惜地说:“我倒是有想吃的,可惜,太珍贵了千金难换。” “什么?” 第三十八章 卖身 裴一白微眯起眼——这是在这个男人在表达某种暧昧意图时特有的小动作,随后,在她心生警惕时,他悠然地答道:“你。” 梁浅思考了许多自己该有的反应,可左右寻思许久,却是连她自己都没料到自己的回答会是:“我很累,而且,我明天会很忙。” 说出口的瞬间自然就已经后悔了,可裴一白的眼眸里分明染上了一层诧异,:“没关系,等你哪时候有体力了也不迟。” 就这样把梁浅逼进了有口难言的地步,梁浅略微慌乱的想着该怎么更合理的解释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可半晌都没想出要如何解释,终究只能默认。 次日中午,梁浅带着团队与HC的分管经理和几位权利人士开会。 她准备的十分充分,又是诚意满满,亲自前来HC总部,在利润分配上,也答应给予HC最大的让步。 足足经过两小时的谈判,HC方面终于松口:“我们答应让梁氏设柜,但合约只暂签一年,剩下的四年以意向合同的方式来签。如这一年内梁氏的业绩不佳,意向约则被视为无效。” 这并不是最好的谈判结果,但也不是最坏,起码让梁浅又多了一年的时间和机会来重塑梁氏的品牌价值。在这一年时间里,拥有HC这样一个优质平台,对“梁氏”来说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会议终于结束,梁浅与分管经理分别在合同上签了字。虽在谈判时不乏剑拔弩张的时刻,但一切尘埃落定,双方人士一一握手。 分管经理似乎还要电话联络霍流吟、汇报结果,梁浅只能朝正打着电话的分管经理颔首以示道别,先行带着团队离开。 可还未走出会议室,梁浅就被分管经理叫住:“梁小姐。” 梁浅驻足回头。 分管经理向梁浅走来,竟把电话递向了她:“霍总想与你说几句。” 估计是要说些“合作愉快”一类的场面话,梁浅立即接过,毕竟有求于人,她索性先行感谢了:“霍总,谢谢你肯给梁氏这个机会。” “哦?”霍流吟似乎没料到她这么说。 听了霍流吟这疑问语气,梁浅也不由得一顿,似乎……这男人要她接电话的意图,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可她还没出言挽回,那端已经顺应她的意思,继续问了下去:“那梁小姐打算如何感谢我?” “……” “……” “要不这样?今晚我想要邀你共进晚餐,不知……赏不赏脸?” 梁浅匆匆关闭电脑,还没等电脑屏幕黑下去,她的电话就响了。 很准时,六点整—— 梁浅接起电话,就听到霍流吟不疾不徐的声音:“我在梁氏楼下。” 绅士的态度下又有点唯我独尊的感觉,这是梁浅听到他这简短的一句话时的第一感受。 “我马上下来。”梁浅边说边拎起包朝办公室门边走去。 气氛很好的餐厅,适合约会。 梁浅这身职业套装,不适合约会。 她总是走神的态度,更不适合约会。 前几道菜都已经撤了,霍流吟正若无其事地坐在她对面尝着鹅肝,梁浅正经历第五次走神—— 吃着吃着,霍流吟拿着刀叉的手一顿,终究是装不下去了,皱着眉放下刀叉,抬起头来说:“梁小姐,是食物太令你失望,还是我太令你失望?” 梁浅这才猛地回神,短短一秒间已粉饰好了情绪,抬起头来做无辜状:“我光专注在吃的上了,你刚才说了什么?” 霍流吟的眼神似乎在说,他败给她了……实则却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只是问你菜合不合口味。” 给彼此个台阶下,以免约会朝更尴尬的境地发展。 梁浅觉得有必要找找话题了,思来想去,终于找到:“想必霍总经常来这家,服务生似乎都认得你。” 霍流吟的表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虽然所谓的“好了很多”,也只是唇角眉梢有了一丝丝愉悦的弧度,只听他说到:“这里的法国菜,全国数一数二的地道。” 礼尚往来似的, 霍流吟也提了个问题:“你之前频频走神,是不是在想梁氏和正源的竞争?” 梁浅脸色一变。 霍流吟当即了然:“放心,我不是八卦的人,不会多问你。” 梁浅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松口气,刚要不知不觉地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没想到霍流吟当即补充道:“唯一好奇的是,听说你与你姐姐,我还以为,你不会为她担心,更别提是担心到——”说着,拿餐叉点一点梁浅面前那盘动都没动过的主菜,“——晚餐一点都没动。” 这样的约会算不算愉快? 至少梁浅不这么觉得。 可似乎霍流吟不这么认为:“下次再去别家吃?” 梁浅只能笑笑了,是答应还是拒绝,就全看这男人是如何自行脑补她这个笑容。 下行的电梯里只有梁浅与霍流吟二人。光可鉴人的墙壁,一个沉默的看不出想什么,一个则是第六次走神…… 好在电梯下行到一半,有个夫人带着孩子走进电梯,孩子十分闹腾,在小小的电梯间里都能跑个几轮不停歇。 夫人越是试图抓住孩子,孩子越是笑得大声,这反倒让梁浅内心一隅越发得以安静。 内心安静着安静着,就想到公司的事上去:梁宁,正源…… “当心!” 突然有人叫道。 梁浅回神,只见那闹腾小孩被自己那玩具球绊了一跤,小身子直接朝梁浅跌了过来。 梁浅躲避不及差点扭到脚,这时,一只手横伸了过来,顺势揽住了她地肩膀。 梁浅顺着伸出援助的臂弯望过去,看到霍流吟的脸—— 脸上倒还是没什么特别表情的,淡淡的,可他的手臂,却是很明显地又多了几分力。 梁浅与他分开的刹那,电梯又抵达一个楼层,电梯门应声而开。 梁浅忙着低头避开霍流吟的目光,错过了打开的电梯门外,那一对男女脸上瞬间出现的表情波动。 而当梁浅自己调整好表情抬起头来,门外那对男女已走进电梯。 竟然…… 是…… 裴一白。 和梁宁。 梁浅发现裴一白时,裴一白已恢复面无表情。目光掠过梁浅:“霍总。” 霍流吟颇为惊讶:“巧,裴总也在这楼里吃饭?” 裴一白模棱两可的笑笑作为回答。 梁宁此刻的表情?—— 梁浅是绝对不会去关注半眼的。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地下停车场。 梁浅早在吃饭时已经偷偷联系助理,让助理把她的车开来,如今借口公司还有事,她直接坐进自己车里,没坐霍流吟的车离开。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梁浅闭目养神,脑中却总是冒出—— 裴一白与梁宁一同走进电梯的画面。 突然之间,车子猛地刹车。 梁浅当即睁开眼。 而她还没看清车前出了什么事,车前有人走到了她这边车门边,替她拉开车门。 梁浅一惊:“裴……” 不待她说完,门外这人已经冷冷的打断她:“我让你来做生意,不是让你来卖身的。” 梁浅都还没开口,驾车的梁浅助理早已经瞪大了双眼:“裴总!?” 梁浅瞪一眼助理,嫌他削了自己气势,自己则慢悠悠地转头看过去,一副刚发现裴一白的样子:“裴总?” “……” “怎么突然冲出来拦我的车?有事找我?” 裴一白对她的拿腔拿调不予置评,转而看向梁浅的助理:“你下车。” 助理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在裴一白阴霾的目光注视下没耐住服从的本能,乖乖下车来到裴一白面前。 裴一白竟看也不看助理,直接一矮身坐进了空出来的驾驶室。 “裴总,你这是……?”助理慌忙地要拉住驾驶室这边的车门。 “喂!你!”梁浅也急得朝前座倾身而去。 回应梁浅与助理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眨眼工夫裴一白已经换挡加速驶离。 助理赶紧躲到一边以免遭殃,转瞬间车子已经驶出停车场。 车外的后照镜里,是一脸迷茫的被甩在原地的助理。车内的后照镜里,是整个哭笑不得的梁浅。 户外不知何时已下起雨来,车子是越驶越快,车轮下的水花猛地被溅起,又淅淅沥沥的飘散下去,裴一白的表情越来越冷,落在玻璃窗上的淡漠侧影被雨珠切割的支离破碎。 梁浅不得不拉住把手免得太过颠簸,声音也尽量保持平稳:“裴总这是要带我去哪?” “……” “您和梁宁的约会结束了?” 车子猛地刹住。 梁浅即便抓牢了扶手,仍旧是止不住惯性往前倾,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耳边不咸不淡的声音:“如果你告诉我你这么问其实是在吃我和你姐姐的醋,说不定我现在就会放你下车。” 梁浅顿时语塞。 她的语气她的表情……一切都武装的这么好,哪里嗅得到半点醋意?确定了这点之后,梁浅自然底气足了:“你凭什么限制我人生自由?” 反正车已停了,梁浅说完这就要开门下车,可她的手刚碰到门把还没来得及拉开,就听到“啪”的一声—— 裴一白按了中控锁,直接把车门落了锁。 听着这落锁的清脆声响,梁浅一顿,徒劳的试着拉一拉门把,终是气得猛一抱起双臂,全然一副抗拒的姿态:“你到底什么意思?” 裴一白与之相比,平静的可怕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我会为你们俩吃醋?”梁浅冷哼,“自作多情。” 裴一白这回倒是笑了。这对梁浅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仿佛她又成了跳梁小丑,任这个男人站在高处蔑视:“放我下车。” 回答她的,是裴一白重新发动车子的动作。 他的行驶终于不再那么暴躁,一霍平稳,可这完全不足以抵消后座那位女士的浑身戾气。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一切都显得闷窒,就在这时,有手机铃声响起。 是裴一白的手机。 梁浅原本扭头看着窗外的雨景,听见铃声,表情不由一顿,虽仍是抱持一副置身事外的疏离模样,但已经全神贯注的倾听裴一白与对方的谈话。 密封性良好的车子隔绝了绝大部分雨声,眼里甚至能听见电话那头梁宁的声音:“谢谢你今晚开导我这么久……” 这台词…… 梁浅可不止听梁宁说过一遍。 爸,谢谢你开导我这么久。其实我能体谅梁浅对我的敌意的,我也没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过…… 周墨哥哥,谢谢你开导我这么久。我从小就一直在别人的白眼中生活,即使他们当着我的面对我很客气,可我一直都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曾用“杂种”这个词称呼我,只有你,从来真心对我这么好…… 梁浅已经不愿再听下去,直接朝驾驶室跻身过去,伸手够着了操控盘,把车锁解了。裴一白原本正接着电话,一时不察间就被她得了逞。 车子还在行驶当中,眼看她就这就要开门下车,裴一白已经来不及再按下车锁,情急之下丢了电话,手臂伸过去要捉她胳膊。 她却已经快他一步开了车门。 裴一白赶紧猛踩刹车,“吱”的一声,车子险险刹住,这女人却不如他预想的那样直接冲下车,而是早有预备的,杀了他个回马枪—— 重新跻身到驾驶室来,一把扯下车钥匙之后才真的冲下车。 雨下得并不算大,却很快就迷了人的眼眸,梁浅把车钥匙丢进霍过的垃圾桶之后,不管不顾地朝霍边疾走。 可就算再快,也是170几公分的个头,又穿着高跟鞋,走得哪有这180几公分高度的大男人快—— 梁浅不多时就被他追上。 第三十九章 变天 “改改脾气行不行?” “……” “就这样冲下车,不怕死?” 梁浅当即就要回嘴,打算狠狠地奚落他一回,要不然真的不解气。可这男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拽着她就要走。 梁浅这回不反抗了,只冷言冷语的提醒:“我把车钥匙都丢了,你还能带我去哪?” 显然,在两人之间的这场较量之中,裴一白暂时落了下风。这无异于是对权威的挑衅,裴一白微微一沉气,突然调转方向,拉着这女人,直接往人行道更深处走去。 一路淋着雨,一路穿过打着伞的路人,一路承受着陌生人诧异的目光……最终,梁浅被拽进了附近的一间酒店。 梁浅被这男人强拉着走了一路,直到最后来到酒店前台,脸已经是臭的不能再臭。 面对这样一对仇人似的男女,哪有服务员真敢给他们开房? 服务员的目光在梁浅和裴一白脸上徘徊了一轮,这可不像普通情侣吵架的样子,服务员自然不敢接过裴一白的证件。 看看二人浑身湿透的狼狈状,再看看裴一白抓在梁浅胳膊上的那只手,服务员不禁迟疑地询问:“这位小姐……你……” 梁浅也不挣扎了,蔑视地扫了一眼裴一白,便扭头直接对服务员说:“我是硬被他拽进来的,根本不认识他。请你替我报警。” 裴一白着实没想到这女人跟他来狠的,当即失笑。服务员虽听梁浅如此控诉,但被这男人好看的皮相和一身昂贵的行头所困惑,难决难断间,把手移到了电话机上,犹豫了半晌是否真要报警,终是一咬牙拿起了听筒。 梁浅见状,当即挑眉看向裴一白,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这恼人的表情被裴一白的目光捕捉到的下一瞬,裴一白突然伸手过来,牢牢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响亮的啄吻了一下。 唇离开后,双手却还未离开,在这短短的距离里深深看着她。梁浅还陷在一时的错愕里没回过神来,刚准备拨电话让保安过来的服务员已经硬生生停了动作,不确定地看着裴一白,直到裴一白彻底松开了手,重新把证件推到服务员面前。 “裴一白你个……!” 梁浅还没说完就被裴一白打断:“不是不认识我么?怎么又知道我名字了?” 这回任梁浅再如何辩解,也阻止不了服务员为裴一白办入住手续了。 若不是再这样闹下去要被酒店里来来往往的住客看了笑话,梁浅极有可能都会在大堂与这个霸道的男人大打出手。 忍了又忍,直到到了酒店套房的楼层,出了还有其他乘客的电梯,梁浅见对面的走廊里没有了旁人,当即就要甩脱他的手。 这个男人看似没有用力,实则抓的她极其的紧,梁浅甩脱不了他,想了想直接抬脚去踩。梁浅脚下那双那十厘米的细高跟鞋无异于一件尖锐武器,她又是看准了这个男人的脚面踩去的,这使得梁浅几乎可以预料到他痛得蹲下去的模样。 到时她就可以甩脱他,乘电梯下楼了—— 这男人确实蹲下了。 可情况和梁浅设想的完全不同,正打着如意算盘的她还没来及付诸行动,这男人已经稍一蹲身就拦腰将她扛起。 走廊里没有旁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反抗,这男人自然就可肆无忌惮地用最简单便捷迅速的方式把她弄进房间。 最后梁浅几乎是被人像麻布袋一样丢到了床上。 被掀倒在床上的下一刻梁浅当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你有病啊?” 扛了她一路的裴一白却连大气都没喘,抱着双臂站在床边冷冷注视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受她的暴怒影响。 直到她气不过,下了床就要往门边走,他才稍有动容,微微一皱眉,迈出两步就拦下了她的去路。 她的妆容都淋花了,眼线晕开,瞪起人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裴一白伸手轻轻把她眼睫毛上晕着的一滴眼线液抹去。 梁浅当即不耐的偏头躲闪。 可下一秒就被裴一白捏回了下巴:“脾气要不要这么臭?” 梁浅冷哼:“你都骂我在卖身了,还不允许我凶你两句?” 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态度较之前软化许多,“我那是气的。” “哟?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裴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还会生我一小女子的气?” 裴一白像是被她问住了。 甚至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有点无奈地笑起来:“是啊,你不就是跟他吃顿饭么,我怎么也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 他此刻看向她的目光,像是真的疑惑,像是真的在等待梁浅来帮他解疑答惑。 梁浅心里无来由的猛地一抽。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着,几乎是从头发麻到了脚尖。 一时冲动?亦或是一时不忍,梁浅几乎是脱口而出:“裴一白……” 她经常这样直呼他的名讳,可此时此刻的语气,却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柔的,梁和的,甚至,带着一丝乞求的。 “……你,不要被梁宁抢走……” 幼稚,可笑,如同学龄前的孩子乞求一份得不到的玩具,倔强而孤勇。 裴一白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竟一时失言。 落地窗外,是一场绵密的雨。 酒店套房内,是两个情愫暗涌的人。 裴一白的表情,僵硬之中似乎……又藏着一丝,动容。 终于他抬手伸向她,似要抚摸她,似要打破这场对彼此来说都旷日持久的对峙。 可是在碰触到这女人滑腻的肌肤之前,他的手指忽的僵硬了。 不忍触碰似的。矛盾,迟疑,仿佛这样一个深情款款的举动其实带着残忍的秘密,而在对方真挚的目光中,内心的一切残忍都快要无所遁形。 可最终,他的手还是动了,一如之前彼此分享过的梁存时刻那样,手指从她的脸侧划过,指尖描绘过她美好的唇形,最后才来到那柔顺的下巴上,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她。 因为不知要用何种眼神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梁浅一时的屏住呼吸。 得不到不可怕,守不住才是笑话,她的前20几年的人生在梁宁的参与下,俨然已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如今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示弱了…… 虽然说出口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可是如今,却有一种想要听天由命的欲望。 所以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想要看透他的心。 这确实是她所熟悉的裴一白没错,可是……又有些不同。 她恍然觉得,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个我行我素的男人,他的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矛盾、和迟疑。 然后就看到他眼中的光线微微一闪,他稍稍侧反过身去,把一旁的电视柜上的东西挥手扫落,另一手搂住梁浅的腰,转眼就把她抱上了桌。 梁浅的惊诧还存在嗓子眼里就被她压了回去,她条件反射地要跳下桌子,但立刻就被按住双肩。 “别动。”他说。 几乎是命令。 这一次,梁浅选择服从。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而他,站在她的跟前,此刻身高的差距刚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手掌是滚烫的,冷热交替间,梁浅不由颤抖了一下。 身体缠紧了,裴一白瞬间进退不能,终于是忍不住皱着眉哼了一声,继而轻笑着点点她的鼻尖:“受不了了?” 梁浅只能用吻来回答他。 裴一白回应着她的吻,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 梁浅感觉着撑住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柔顺地靠着他的肩膀,在颠簸中感受仅剩的一丝宁谧。 要如何面对这个与自己分享过最亲密无间时刻的男人?梁浅早已没了主意。 彼此的关系算……恋人? 可他甚至没有正经向她表白过。 比起感情问题来,工作上的事则简单直接的多,梁浅宁愿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感情问题,不如压到下次这个男人再来找她时再去处理—— 情场虽失意,工作方面倒是值得得意了,梁氏前期的广告投放和邀请名人背书的效果如今显现,销量与口碑都一路稳步提升。 因为梁氏和HC集团的合作渐上正轨,不少媒体甚至会在梁浅去HC开会途中堵她。 这次她和HC广场的负责人约了10点开会,现在都已经九点五十五分,她可不想因为这些记者而迟到。 可记者好不容易逮到她肯发声的这次机会,当然想要挖更多的八卦,更不肯放她进HC大楼了:“梁小姐梁小姐,听说因为这次的正源事件,耀明集团打算控告你们剽窃等数项罪名,北美的销售商也打算撤出合作案……” 梁浅看一眼手表,神色已颇为难看:“都说了正源与梁氏无关,我对正源的运作一概不知。谢谢。” 她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用尽了,沉着脸闷头就往里走,数十家媒体的阵仗可不小,牢牢堵着她前路,梁浅的助理想要替她开路,无奈身形比梁浅一个女人都高大不了多少,助理开路到最后,都快要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淹没: “听闻梁老夫人因为这事对家姐十分失望,甚至还气到住院,我们有同仁拍到梁氏的御用律师前两天频繁出入医院,这是不是梁老夫人改设遗嘱的征兆?” 第四十章 小情绪 梁浅听了,心里蓦地“咯噔”一声,脚下也不由一顿,可终究是头都没抬,重新加快步子要冲破人群。 边走边听到自己助理不堪重负的声音:“麻烦各位媒体朋友让一让!让一让!” 记者们非但不让,手里的收音筒们都几乎伸到了梁浅鼻子底下,梁浅不耐烦地挥手挡开,当即听到“砰”的一声,同时,梁浅感到一阵闷痛,条件反射地捂住额头—— 不知哪家的摄像机狠狠撞在了她的额角上。着实是痛,梁浅当即脚步都错乱了,退后半步的空档,突然有人接住了她的后腰,阻止了她的节节溃败。 捂着半边额头的梁浅透过指缝望出去,什么都没看清,就感觉到托住她后腰的那只手引着她向前走,那人的另一只手则护住了她的脑袋。 梁浅被如此严密的保护着,自然错过了众多记者被蛮横驱散的一幕,直到走进HC大楼,那双手松开了她,她才看清面前的霍流吟。 相对她的一脸杀气,霍流吟只笑笑:“现在的正规媒体也跟八卦小报一样没了节操。” 梁浅这才记起要回头看看。 隔着一道玻璃门,只见外头的记者即使被保安拦下,仍旧对着玻璃门这边猛拍,仿佛梁浅和霍流吟只要站在一块儿就已经是大独家、大头条。 梁浅正想对霍流吟说赶紧上楼,霍流吟已先行开口:“上楼吧,再站下去,怕是你我都要被乱写一通。” 梁浅点了点头,径直大步朝大堂深处走去。 梁浅迟了五分钟才到达会议室,可一走进,她还是傻眼了—— 会议室里竟然空无一人。 会议桌上虽摆放了文件和茶水,却不见与会众人。梁浅一霍看着这奇怪一景一霍走到自己座位。 正纳闷着,身后传来开门声。梁浅扭头看去,见到的却不是HC广场的负责人,而是刚与她在电梯那儿分道扬镳的霍流吟。 “霍总?” 霍流吟也扫了一眼再无他人的会议室,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直到走到了梁浅面前,才把一袋药放上桌,说道:“我让他们把会议再推迟十分钟。” 梁浅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见这情况就要站起来,却被霍流吟按了按肩。 她只能坐回去。 霍流吟则随意地往桌边一靠,拆开药盒拿出一小罐止痛喷雾,凑过来就要帮她。梁浅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霍流吟见状,下意识地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以他们的关系,此举算是轻浮了,霍流吟估计意识到这点,几乎下一秒就放开了她的下巴。但似乎他真的不打算让她自己动手,虽然不碰她,但仍旧朝她抬抬下巴,示意她闭上眼, 梁浅在各种自己该有的反应里犹豫了片刻,还是选了最给对方面子的那种反应,配合的闭上眼。 清凉和刺痛同时作用于伤口,梁浅倒抽了口凉气才忍住没龇牙咧嘴,可她自认为平静的表情还是逗笑了霍流吟。笑声听得梁浅当即睁开眼。 他就在她面前,且距离更近了。 这不欺然的对视令梁浅别开了脸,这角度正方便了霍流吟随后帮她贴上OK绷。 “你倒是挺能忍的,额头都肿成这样还跟没事人似的。” 梁浅全当这是夸奖了,他还是那样靠在桌边,双腿刚好挨着梁浅曲着的膝盖,梁浅稍稍转了下椅子,避开了这若有似无的触碰。 既然会议推迟了,梁浅总得找些别的来问,以打发这独处的时间,看了看桌上的药袋,问:“你怎么会有这些药?” “刚让助理去买的。” 他倒是细心。梁浅只能在心里这么夸了,明面上则真的不知道该聊些什么,霍流吟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这样沉默着,突然他的手机就响了。 梁浅虽全程都没抬头直视,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一点不落地听霍流吟讲电话—— 虽然他也就说了个“嗯”字。 霍流吟很快挂上电话,用手机浏览网页,梁浅正看着会议桌中央摆放的那株盆栽,忽的听到霍流吟冷自言自语道:“效率还挺快。” “什么?” 梁浅刚抬头这么问,就看见了霍流吟嘴角那抹冷笑。 霍流吟也不解释,只看看她,再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待梁浅看清了网页上的内容,同样止不住的冷笑一声。 霍流吟护着她穿过记者围堵的照片,已经上了某门户网站的商业版、娱乐版的双版新闻,照片的角度抓得很贼,一个简单的护卫动作都被拍的暧昧无比。 不仅把她拍丑了,还配上了毫无节操的标题——《梁氏陷入危机后的最后一搏:继承人搭上霍家公子》 这次开会,和HC签署了梁氏以及和梁氏的各省市经销商的三方合同,之后梁浅就忙着在各地出差。 可就算远离了是非地,她和霍流吟的绯闻却是如影随形,无论梁浅到哪儿,都能引来当地媒体的偷拍、明拍……各种滋扰。 一张照片而已,一个耸动的标题而已,至于为何会掀起轩然大波,且许多看客已深信不疑?梁浅绝不会承认是因为照片上霍流吟的目光和表情看起来……是那样的紧张她。 梁姨也时不时打电话给她:“老夫人让你出差回来之后立刻来见他。” 梁浅的置气全用不屑和嘲弄的口吻宣泄了出来:“怎么?” “二小姐啊,看在老夫人身体状况这么不好的份上,你尽快回来吧,你和霍家公子的事要是真的,没准这能帮到……” 还没说完就被梁浅打断:“我会回去的。” 就这样,梁浅出差之中接了许许多多不愿接的电话。可她想要接到的电话却是一通都没有打过来。 好在她很忙,往往到了晚上已是累的回到酒店便倒头就睡,一个星期下来,空闲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小时。 这不到两小时的时间,全被她耗在了从手机通讯录里调出号码、看着“裴一白”三字犹豫许久、一咬牙拨出电话、没接通就急急挂断——这一个反复的动作里。 忙完了出差这阵后,梁浅终于可以回家休假,回趟家都不得安生,得事先透了风声给记者,报个假的航班号,再换乘别的班次回来,这才没被记者在机场逮着,轻轻松松地回了家—— 或许也不是那么轻松,起码她额头上的伤越发重了。 也不知霍流吟给她用的是什么喷雾,梁浅的额头越来越肿,幸好她这段时间放假,能跑一趟医院。 梁浅避开了梁明义住院的那家,选了另一家医院就医。 就医结果很快出来,倒不是霍流吟的药有什么问题,而是她最近熬夜、作息不规律,伤口又不注重保护,自然好得慢。 梁浅遵医嘱开了新药,这就准备离开医院,却在穿过走廊、即将走到大堂时,发现往对面走廊走去的一人—— 那人步伐很大,背影看得梁浅一愣。 裴一白? 梁浅有点不能确定,当即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地跟了许久,两次都险些跟丢,可最后梁浅还是跟上了他,远远地目送他进了一间病房。 这是一间特殊护理病房,一个楼层总共才三间,价格自然不菲,走道装修的也犹如五星酒店,可浓厚的消毒水气味时刻提醒着,这是医院。 梁浅犹豫着走到那间门外,从病房门上的视窗朝里望,只能看见里面的客厅。 梁浅握上门把,正考虑是否要推门而去,却在这时看到悬挂在左下方的医属牌。 上面镶了患者的名字—— 陆明源。 正源集团总裁…… 陆、明、义…… 梁浅握在门把上的手生生僵住。 脑袋一片空白地呆愣在那儿半晌,终是没压住自己的意气用事,猛地推门就要进去。 门却在这时自里打开,梁浅一愣,再抬头时,只见那豁然拉大的门缝里逐渐显现裴一白的身形与脸孔。 沉着脸孔的裴一白见到门外的梁浅,眸色忽的一紧。 四目相对间,裴一白先一步反应过来,阴霾天气里乍现暖阳一般,略显突兀地微笑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梁浅的眉心紧蹙如刀刻,语气却比眉心的刻痕还要锋利:“这话该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般质问令裴一白的面色忽的一沉,裴一白挑起一边眉梢审视她,明显已十分不悦,最后却是一句话都没说,拽起梁浅就往病房里走。 穿过会室与走道,梁浅转眼已身处病床前。百合花香与原木的家私相得益彰,给人平和之感,但坐靠在床头的陆明源见到梁浅,却是当即一脸冷色。 陆明源一时之间表情几遍,但始终不发一言,目光在裴一白拽住梁浅胳膊的那只手上停留片刻,直到裴一白开口:“陆总,我还是那个意思,梁氏和正源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为了两家公司的声誉,我们大可各退一步。” 陆明源沉眸思索片刻,因低着头,谁也没看见他表情的变换,重新抬起头来时,依旧是那副病容也掩盖不了的傲慢:“舆论导向明显对我更有利,我凭什么要退一步?” 裴一白沉默片刻,似在思考应对之法,梁浅的目光在裴一白与陆明源之间徘徊了一轮,尤其是陆明源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实在令人生厌,令梁浅张嘴就是十分蛮横的语气:“陆总,既然你不愿各退一步,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我们大可以在调查出真相前,向相关部门申请禁止上市令,正源耗不耗得过我们,真的很难说。” 陆明源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僵住片刻,转眼又笑起来,看向梁浅的目光带着点另类的同类之感:“一个商界新人想的招数怎么能这么阴损?”再看向裴一白,渀佛在寻求男人间的认同,“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裴一白的手稍稍按了按梁浅的肩,似乎在让她收起锋芒,梁浅偏眼看看他,下一秒已习惯成自然般交出了话语权,只听裴一白继续道:“陆总一向顾全大局,相信您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鱼死网破的境地吧?” 初听裴一白此话,只觉得异常的谦和,可再一细品,又不难品出其中的威胁意味,闻言,陆明源微一敛眸,被人揪中了命脉般没了气焰,一声不吭。 裴一白似乎也无意久留,悠悠走向床头柜,“知道陆总正值病中,冒昧打搅您了,希望您仔细考量过之后能够联系我。”说着把自己的名片往那株百合花中一插。 裴一白、梁浅二人一同离开。一走到病房外、房门还没关严实,梁浅就长舒一口气看向裴一白:“我原本还以为……” 裴一白当即反问:“以为什么?” 这个男人明知故问的姿态摆出来,越发令梁浅觉得抱歉,思来想去只能生硬的转了话题:“陆明源得了什么病?看起来挺严重的。” “他得什么病我一点都不关心,倒是要关心关心你,”裴一白这才得空好好看看她,从头盯到脚,又从脚看上去,左边眉梢又挑了起来,那是他表达小情绪时的特有表情:“来医院做什么?” 第四十一章 身份 “关心?”不提还不气,一提,梁浅就变了脸色,由原本的抱歉变为十足的不满,“真关心我的话,可不会一个多星期一通电话都没有。” 裴一白一愣,随即皱着眉头笑了:“你和霍大少打得火热,我一高级打工仔怕占了霍大少的线。” 很明显是打趣的口吻,梁浅的埋怨没法抒发,只得跟他较起劲来,也是微微嘲弄的调调:“那倒也是,现在全世界都当我是未来的霍太,连我奶奶都打起霍家的主意来了,我还真不好意思接别的男人的电话。” 裴一白脸色一变。 梁浅爱极了这个男人难得的喜怒形于色,言笑晏晏地拍拍他的肩以作安慰:“我跟你站这儿聊天的画面被媒体拍到可就不好了。再会。” 在他捉住她之前,梁浅赶紧撤回了拍他肩的那只手,欢快地踩着小高跟扭头就走。 裴一白站在原地,见这女人走到半途毫无征兆地回眸一笑,那得意的孩子气犹如梁泉洗刷过眼眸,令一切该有的冷硬都不经意的柔软起来—— 心动。 千不该万不该的……砰然……心动…… 梁浅错过了这个男人眼中闪现出的那抹从未有过的惊恐,她只顾着得意的往前走,自然,她也没能得意多久,因为很快就被裴一白逮住了。 搂着她腰身的手轻巧地往里一带,梁浅就被拢在了他怀中。 “未来霍太?”他挑着眉反问。 梁浅点头:“嗯哼……唔……”——被堵住嘴了。 大庭广众下吻了足有半分钟,裴一白才满意地抬头,补充道:“明明是我的女人。” 未来霍太在裴先生家的床上醒来时,已是凌晨。 虽洗过了澡,但折腾了一晚,梁浅浑身的疲累是一点都没被洗掉,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通过背上的肌肤感觉到裴一白稍稍离开了她片刻之后重新睡回来,搂紧了她。 清凉的夜以及,身后这个恒梁般暖和的男人。 裴一白紧了紧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另一手把手机搁回床头柜上:“吵醒你了?” 梁浅往后瞟了一眼,正瞧见刚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这才确定自己刚才在迷迷糊糊间听见的手机铃声确实存在,而非梦境。 她不由得揉了揉惺忪睡眼:“这么晚了,谁打电话你?” “公事,急着问我意见。” 梁浅想要翻个身正对他,但被他搂得很紧,只能继续以背脊贴着他的胸膛:“解决了?” “嗯,” 裴一白顺势吻了吻女人柔软细嫩的耳垂,“睡吧。” 微弱的地灯是暧昧的橘色。 地毯上散落的衣物是激情的证明。 薄被下相拥的男女,一个困意满满地阖上了眼,另一个,原本就深沉的眸色,此刻更是被周围黑暗的吞没的一点光都不剩。 梁浅几乎又要睡着了,听见他在自己耳畔说:“搬来一起住。” 非疑问句,但也不是寻常的命令口吻,就渀佛正说着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梁浅把脑袋往他肩上一搁,糯糯地问:“以什么身份?” “……” “……” “女主人。” 随着他的话语,梁浅的心口流淌过柔柔的蜜意。 蜜意伴随着困意,一层一层的荡漾开来,但又带着一丝迟疑和明灭不定,就犹如她身后不远处床头柜上的那支手机,屏幕的闪烁明灭不定,直到最后这通来电彻底停了,“梁宁”三字才从屏幕上彻底消失…… 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可围绕在梁浅身边的烦恼却还是那么几样:梁氏的销售情况,,摆脱不掉的梁宁,忽冷忽热的裴一白…… 如今又多了一项烦恼:模凌两可的霍流吟。 这本该是个难得清闲的周末——当然是指她接到奶奶的电话之前。 她在裴一白的家中醒来,昨晚虽折腾了一夜,但难得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时伸个懒腰,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偏头看到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梁浅心不由得一紧,昨晚丢弃在床下的衣物已没了踪影,应该是有人收拾了卧室,梁浅只能裹着被子下床,在衣柜里拿了件衬衫穿上,趿上拖鞋出去。 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对面的开放式厨房里的裴一白,他正背对着她忙碌着,梁浅再走近才发现他正在煮东西,汤锅里滋滋地冒着热气,裴一白则一手拿着勺子,另一手夹着一支烟,姿态十分有趣。 梁浅顿生歹意,脱了拖鞋,蹑着脚悄无声息的过去,来到他身后,他还没察觉。 梁浅抬手正准备狠狠地吓他一回,却在刚准备抬手环住他腰身时,这男人敏捷地回过身来,逮了她个正着。 原本一脸警惕的裴一白下一秒看清是她,表情瞬间柔和下去,原本是要反折她双臂的动作也在顷刻间变成了虚虚的一揽,转眼就把这女人搂到了胸前。 “煮什么?” “通心粉。” 梁浅想起上次他给她做的也是通心粉,狐疑起来,戳戳他胸口:“你该不会只会做通心粉吧?” 裴一白捉住她的指尖,“别小看我。”说着便朝斜后方的餐桌抬抬下巴。 梁浅循着他的示意回头看去,她刚才只顾着吓他,竟错过了一桌早餐。 拌好的蔬菜沙拉,煎得恰到好处的培根肉,土司烤的微焦,煎蛋和烤肠泛着一层诱人的油光……在梁浅看得连连诧异时,梁先生微一扬嘴角:“我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了床的新时代好男人。” 梁浅完全没有立场批评他的言论,因为只一看满桌的早餐,她就已是胃口大开,至于他这是不是真的厨技比床技好,梁浅已经没工夫去探讨了,裴一白一说完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走向餐桌:“不打搅你做菜,我先吃点……” 可惜走了两步就被他捞回来:“你好像忘了什么?” “嗯?” “早安吻。” 说着就要俯身,却遭到梁浅的行动抗议,她直接捂住嘴,瓮声瓮气地说:“我没刷牙。” “我不介意。” 他也以行动证明自己的话,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她嘴上掰开,目光和动作一样,慢条斯理却又志在必得。 眼看自己节节败退,梁浅索性把头一低,靠在他肩膀上死活不抬头:“不行不行我得先洗漱……” 回答她的是‘啪’的一声关火声,随后梁浅就感觉到身体一轻—— 裴一白就这样抱起了她,让她双腿夹在他腰上。 树袋熊一般的姿势令梁浅嚯地瞪起了眼,这样貌可谓是凶神恶煞,裴一白却毫不忌惮,单臂抱牢她,另一手把她的双手牵到自己脖子上,让她搂紧。 “昨天折腾那么久,我也没正经洗漱下,正好一起。” “我……” 抗议无效。 可是…… 有这么刷牙的吗? 梁浅站在洗手台前,嘴里叼着牙刷,裴一白则从后边抱着她,她满嘴泡沫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他犯得着这么盯着看? 梁浅忍不住回头瞪他,他就作势要低头吻她,硬逼得梁浅不得不收回视线,安心刷牙。 在这古怪的监视下洗漱完毕,梁浅内心大呼解脱,转身就要推开他一些:“好了,吃饭去……” 裴一白没接腔,环在她腰上的手稍一回转,就把她转身抱上了洗手台。 梁浅感觉到双脚离地的瞬间已经急得用双手抵住他肩膀,以防他更近一步:“你干嘛?” “昨晚在浴室,不够尽兴。” 梁先生恬不知耻地解释道。 一想到昨晚在浴室里发生的一切,梁浅就觉得浑身发抖。 梁浅如今身处其中,仿佛都能感觉到昨晚那般的胸闷气短:“你……” 可惜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他吻住。 等裴一白吻得尽兴了放开她,梁浅大气都来不及喘,得以重新开口:“你这……” 又被他给吻住了。 三番两次下来,梁浅腿都软了,心里想着:任由他去吧! 或许把难得的闲暇时光耗在这无止境的吻里,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梁浅伸臂环住他的脖颈,回吻他的同时,这个男人却离开了她的唇,顺着她的身体向下游走。 梁浅紧闭上双眼,心跳如雷。 这是一个准备动作,预示着猎人将要开始享用猎物的鲜美…… 却在这时,二人耳边突然传来尖锐的手机铃声。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确定是否要让激情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最后梁浅用力晃晃脑袋,推开他跳下洗手台。 她忙着把衬衫穿上,“我、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已跑了出去。 裴一白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只抓到她那衬衫一角掀起的余风,他站在原地,看着大敞开的浴室门,表情是焦渴难耐亦或是冷静沉着,直叫人分辨不清。 梁浅跑到床边的衣帽架那儿拿下自己的包,翻出手机接听。 可她不仅身体还陷在方才的激情中,连神智似乎都丢在了浴室里,直到听到手机那端的奶奶疑惑地问第三遍:“梁浅、梁浅,你在听吗?”她才醒过神来。 “我在听,您说。”梁浅忙接话。 “我都已经说了三遍了,”梁老夫人十分无语,不甘不愿地说出第四遍,“今天中午回家吃饭。” “不回。” 梁老夫人似乎早就想到会遭到孙女的当即回绝,立刻就搬出长辈姿态:“你在外面住了都快小半年了我都没说什么,已经够由着你了,不过这次你得听我的,明义今天出院你就回来吃顿饭吧,不会少掉你一块肉。” 梁浅不由自主地抬头看看浴室与卧室的交界处——裴一白并没有尾随她走出浴室,也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梁浅有点不愿再与奶奶周旋:“我吃完就走。” “随你。” 梁浅无声的叹着气挂上电话。 她起身要回浴室,没成想正碰上裴一白优哉游哉地从浴室里走出来。 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身上又包裹上了一层冷硬,全然不似刚才那个主导情绪的他,这令梁浅陡升生疏之感。 也确实,她与他之间似乎除了身体上的关系之外,她甚至不能称得上对他足够了解。 “我要回大宅一趟。”她的语气也不由得生疏了,“我的衣服在哪儿?” 裴一白没说什么,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片刻之后,朝门边走去,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 梁浅坐在床边听他讲电话:似乎是让干洗店把东西送过来。 第四十二章青睐 很快裴一白就挂了电话,朝她走来,梁浅也在这时起身,她自认有必要说些什么:缅怀一下方才戛然而止的激情,亦或遗憾一下她没能享用的丰盛早餐。 可在她的想法成言之前,裴一白已率先开口:“给我你家的钥匙。” 梁浅一愣:“嗯?” “你没空搬行李,我让人替你搬,你晚上直接过来就行。” 他的话,这么简单直接、不容回绝——何况梁浅本就无心拒绝,因此当裴一白直接去她的包里翻钥匙时,梁浅也只是沉默的看着权当是默许了。 梁浅回到大宅时的模样着实惊到了梁姨。 这位梁家二小姐哪次回到大宅不是板着张脸,没有半点笑容。 这次竟然是带着浅淡的笑意进门的。 梁姨对此很是费解,可又不敢询问个中缘由。 而梁浅震惊了别人的同时,也被别人惊到了: 梁宁和……周秘书结伴回来吃午饭。 此情此景就在自己眼前上演,梁浅不由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周秘书:“你们……” 梁浅努力斟酌着措辞:“和好如初了?做回朋友了,还是更进一步了?” 似乎这些字眼都不能准确形容梁宁与周秘书的纷乱关系。 于是只好沉默如初。 周秘书也只是对梁浅笑笑,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 就这样,所有人带着各自的疑问迎来午饭时间。 梁浅与奶奶坐一边,梁宁与梁明义坐在另一边,气色不好,对梁浅却是少有的亲和,见梁浅坐在那儿不耐烦地看着手表,竟然破天荒的向她解释:“再等等,有一位客人没到。” 梁浅一顿,抬头看看梁明义,眼里藏着一丝不可思议。 对面的梁宁和周秘书似乎也对“客人”一说颇感惊讶。 梁浅很久不曾跟梁明义以平和的姿态说话,一时之间真的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好在坐在她对面的梁宁很快替她问了:“爸,你请谁来家里吃饭?” 梁宁话音一落,还没得到梁明义的回答,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还有一句意气风发的抱歉:“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梁浅脑中一根弦就这样被狠狠拨动。 僵住的这三秒时间里,梁浅看见了奶奶讳莫如深的微笑,看见了梁明义和蔼可亲的样子,自然也看清了梁宁那副比她还要震惊的表情。 之后她才认命地循声望去。 只见衣着考究的霍流吟由梁姨带着霍,来到餐桌边,抱歉地朝在座其他人颔首。 梁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奶奶把位置让给霍流吟,当下心里那番滋味着实是不好形容。 霍流吟也没推辞,朝梁老夫人点头一笑,大大方方坐在了梁浅身边,随后也朝梁浅笑了笑。 相比之下,梁浅本就难看的脸色被反衬的更加阴沉。 梁明义当即吩咐梁姨,“开饭吧。”又对霍流吟说,“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霍流吟还是那样微笑:“我没什么忌口的。” 这位霍大少在热情与疏离之间把握着极好的度,一桌人都是其乐融融的样子,梁浅忍着心里的翻江倒海,配合地拿起筷子吃了几口,可姿态还是有些勉强。 奶奶一直朝梁浅递眼色,几次都被梁浅彻底忽略之后,索性直接拿手肘撞撞梁浅:“在座的就你和流吟接触最多,怎么现在反倒是你一言不发了?” 梁浅抬头看看奶奶,想了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夹起一块红烧仔排放到奶奶碗里,驴头不对马嘴地说:“奶奶,你多吃点。” 梁老夫人被自己孙女的此番举动噎得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梁浅得了清净,重新低下头,努力做到非`礼勿视。 梁明义的声音却适时地响起,搅了她的清净:“流吟,原来你也喜欢西湖醋鱼?这可是我们家梁浅最爱的一道菜了。” 霍流吟此时正欲朝那盘西湖醋鱼第三次伸筷子,闻言微微把筷子一搁:“是……” 话一出口就被梁浅打断—— 她“啪”地一声把筷子撂下了。声音很响,惊了一桌的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目视着梁浅起身:“我吃饱了。” 梁浅绕过餐桌直接向楼梯走去,身后是梁明义薄怒的声音:“梁浅!” 梁浅不仅没被叫住,反而脚步更快了。 上楼回到自己房间,狠狠把门一甩,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扯过抱枕,死死抓着泄愤。 其实冷静下来想想,梁浅也颇有些后悔。她明明可以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不把姿态摆的这么难看就把事情处理好,在这点上,她百分之百佩服梁宁。而她…… 终究还是那个任意妄为、控制不住情绪的她—— 就在梁浅仰着头靠着沙发做着自我悔过时,她的房门被推开。 梁浅立刻坐直了身体。 可惜一抬头就看到了梁宁。 梁浅自然是重新懒懒地靠回沙发。梁宁上楼来的目的无非是那几个,梁浅早就习惯了—— 果然,梁宁一坐进另一边的单人沙发里,就开口道:“你不是总说我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么?我今天才发现,跟你比,我可差远了。” “过奖。” “……” “……” 许久没能等到梁宁尖酸的话,梁浅倒是真不太适应了,终于睁开眼正视她:“你上楼来不会就为夸我这两句吧?” “我跟爸说要上来劝劝你。” 梁浅当即冷笑一声:“猜到了……” 或许这世界上最了解梁宁的,就是她了吧…… 对此梁浅不知该哭该笑。但显然,梁宁已经有点猜不透如今的梁浅了:“我想不明白,裴一白和霍流吟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梁浅被问的一愣。 她也想了想,同样没有结论:“就像我也一直没想明白过,周秘书为什么要对你这么死心塌地。” “周秘书?”梁宁好歹是寻回了一些趾高气昂,“他……”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耐心已耗尽的梁浅打断:“你现在有空跟我纠结男人的问题么?不是该好好把精力放在正源这个烂摊子上?” 梁浅很确定正源如今是梁宁的死穴,话音一落,脸色一变。 这番无谓的谈话也该彻底结束了吧…… 梁浅满心期待着,想看到梁宁起身离去。哪料到她一点要走的一丝都没有:幽幽地往扶手上一靠:“我自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说这话时,梁宁的表情丝丝缕缕的、很是耐人寻味:一丝希望、一丝迫切、一丝焦急、一丝胸有成竹…… 梁浅可没工夫细品这复杂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她已经要忍不住下逐客令了。 梁宁却自顾自的转移话题道:“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奶奶知道寄希望在你身上没用,已经想找好买家把你脱手,真是可……” 恰巧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的动静。屋内坐着两个精明女人,自然没放过,梁宁当下就噤了声,梁浅立即喝道:“谁?” 虚掩的房门应声而开。 梁浅最先看到的是握在门把上的那只手,法式衬衫的双叠袖和上头的精致袖扣怎么看怎么眼熟,提醒着梁浅门外人是谁。 果然,随后走进房间的身影,正是霍流吟。 “不好意思,打搅了——” 霍流吟依旧是那副浓纤合度的样子,这样的男人就算真的偷听,或许也教人气不起来吧,更何况此人还顶着一个不能得罪的身份,梁宁立即笑起来:“霍先生怎么也上来了?” “给女士们送点餐后水果。” 不等梁浅邀请,霍流吟已经把端着的小型果盘放在了茶几上,转身坐到梁浅身边。 梁浅的抵触情绪全写在脸上,霍流吟倒是不为所动,很郑重地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单独谈谈。” “……” 梁浅对此还没有任何反应,梁宁已经十分客气地起了身:“那你们谈,我先出去了。” 都走到门口了,还不忘以姐姐的身份提醒梁浅:“梁浅,怎么说霍先生也是客人,别太任性。” 梁浅连扯嘴角都懒得扯了…… 房门合上的声音。 只留下两个人的房间,谁也没急着先开口。 直到霍流吟拿小叉子挑了块苹果送到她面前—— 梁浅看看苹果,再看看他,抗拒的神色明显:“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霍流吟见她不动,竟直接把苹果送回自个儿嘴里,边嚼边说,“但也不少。” “堂堂霍大少怎么也学会偷听这招了?” “你觉得如果我不想的话,会被你们这么轻易发现?” 梁浅被他的反问镇住了,只能听他继续解释道:“我在门外听你语气,估计已经不想跟她聊了,我选在这个时候闹出点动静,让她识相离开,也算帮了你个小忙。” 梁浅没工夫去分辨此番言论的真假,思索片刻,她突然说:“你真打算帮我忙的话,就和我们家划清界限。” 霍流吟或许从没见过有人求饶时态度还能如此强势,略感荒谬地笑了:“理由。” “远离梁家就是远离麻烦。” 相对于她的紧张兮兮,霍流吟反倒是越来越惬意,又吃块哈密瓜才慢悠悠道:“正好,我最擅长解决麻烦。” “你不会真看上我了吧?” 她皱眉的样子看得霍流吟直笑:“看来你和你姐姐有着同样的疑问。” 梁浅听后,眉头锁得更深了。 他说这话,不就意味着他听到了梁宁那句“我想不明白,裴一白和霍流吟到底看上了你什么”? 她现在终于开始好奇这个男人到底听到了多少她和梁宁的谈话内容。 在梁浅沉默不语间,霍流吟娓娓道来:“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父亲也有私生子。” “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性子别这么急,先听我说完。” 梁浅识相地收了声,撇撇嘴示意他继续。 “当年,我父亲虽强势,但我母亲更强势,只要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敢踏进国内半步,那他绝对一分钱遗产都得不到。所以只好乖乖躲在国外,不来扰我清净。” 他应该是说完了,可梁浅——“你该不会是可怜我,想要替我做救世主吧?” 她嘲笑的样子非但没有激怒霍流吟,反倒令他笑得更和煦:“这只是我对你感兴趣的原因之一。更多的则是……” 他幽幽地一顿,卖了个关子,梁浅心里急得要死,却偏偏要装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直到他自己如实招来:“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获得裴一白的青睐。” 这个答案…… 第四十三章 一只猪 梁浅真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 心里是各种复杂的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莫非霍总想在争女人方面和裴总来个一较高下?” 霍流吟位置可否,继续自顾自的陈述:“你或许还不太清楚‘裴一白’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我爷爷曾评价过,说他是国内这二十年来最出色的首席执行官,没有之一。” “……” “要知道我爷爷曾经花大价钱想要挖角裴一白出任流吟的CEO,年薪和股份加起来,市值是你父亲出价的3倍有余,可还是遭到了裴一白的断然拒绝。我们都以为他这次是要出来单干,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跳槽到了梁氏。” 霍流吟这样的天之骄子竟把个从底层一级一级爬上来的打工仔奉若神祗?梁浅自己也纳闷了,自己竟不觉的此话听来可笑…… 可别扭的性格仍令梁浅不咸不淡地打趣道:“如果霍总是要表达对裴一白的钦佩的话,我可以替你代为转达。” 霍流吟可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截了当地总结道:“很显然,裴一白接手梁氏,一定另有所图。” 说着,霍流吟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梁浅,分明在暗示这个所谓的“另有所图”,就是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女人。 梁浅不喜欢他此刻物化女人一般的目光,语气更冷了:“或许裴一白只是觉得接手梁氏的烂摊子将更有挑战性。” 霍流吟笑得无奈,说到这里,已经无意再解释些什么,只半真半假地了结这个话题:“一个有点能力但脾气极差的女人,除了漂亮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魅力?希望跟你再深入接触些之后,能让我获得答案。” 我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竟会获得裴一白的青睐…… …… 很显然,裴一白接手梁氏,一定另有所图…… …… 一顿本就糟糕透顶的午饭,因为霍先生奇葩的言论而显得更加糟糕。 梁明义原本有意在下午邀霍流吟和梁宁一起钓鱼,却被家庭医生阻止:“老爷你刚出院,最需要的是休息,就别到处乱走了吧。” 梁明义忖度片刻之后,直接吩咐梁浅:“那你跟流吟一起去钓鱼吧。” 破天荒的,梁浅竟没有当场反对。 她总算没再在奶奶脸上看到失望的神情…… 可待梁浅跟着霍流吟走出大宅、去车库取车,情况却变了。霍流吟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她却在门边停住了:“霍总不介意的话,我就在此告别了。” “刚才你答应去钓鱼,只是为了在你父亲面前做做样子?” 他这算明知故问了,梁浅只朝他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就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片刻后梁浅已开着车从还驻足在车门边的霍流吟面前驶过。这个男人的身影渐渐从她的倒后镜中消失,竟显得有些落寞:估计这是这位天之骄子人生中第一次受挫…… 梁浅直接驾车去了裴一白那儿。 车子在霍边的停车格内停了许久,思考不出任何头绪,只能默默下车。 裴一白给了她门禁卡,不久后梁浅已站在了他的家门外。 按响这个门铃之后,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大不相同。未来……恋情……对梁浅来说都是极其渺茫的字眼。 梁浅的手还悬在门上不知该不该按下电铃,而就在她迟疑之际,门突然“嚯”地拉开—— 门里的裴一白顶着一副已恭候她多时的样子,直看得梁浅一愣。 “你……” 还不等她问出口,裴一白已回身指一指对面的落地窗:“早就看到你的车了。” 随后进屋的梁浅稍微歪了歪头,避过裴一白的身影望进客厅,就看到了自己的行李。 裴一白已经亲昵地揽过她,往里走。 梁浅偏头看看他,这是她熟悉的侧脸。 可她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 裴一白似乎感受到了她别样的目光,不多时微低下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皱一皱眉,无声地询问着她。 梁浅在这般凝视下禁不住咬了咬牙,其实从她把车停到霍边的停车格里时就已经在思考该不该问出口—— “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HC的挖角?” 裴一白搁在她腰上的手明显一僵。 片刻的沉静之后—— 他忽然危险地微眯起了眼:“你又和霍流吟见面了?” 梁浅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色厉内荏的模样格外瘆人,短短一句话就令她莫名其妙的问心有愧起来。 裴一白不给她回旋余地,即刻又问:“你中午回家,该不会是去赴你父亲设的招婿宴吧?” 她可什么讯息都没透露,这个男人竟就这样猜着了?梁浅都快要开始怀疑他雇了私家侦探跟踪自己。但显然,梁浅目前最大的疑问并非这个,而是—— “裴一白。” 她突然严肃地直呼名讳,令裴一白不由得眼底一凛。 梁浅咬了咬牙:“你看上我什么?” 事实证明她的迟疑是有绝对道理的,因为她把此话问出口的当下,就引出裴一白的一声失措的笑。 好在裴一白很快敛去了笑,正了正脸色,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真挚,梁浅以为他这是要说什么令人动容的情话了,屏住呼吸等着…… 却只等到他的一句:“看上你筋开腰软会旋转。” 一秒,两秒……梁浅足足愣了三秒有余,才艰难的忍住了想要在这个男人严肃的脸上狠狠扇一巴掌的冲动。 裴一白却是莞尔一笑,似乎对他自己这番登徒浪子般的回答十分满意,继而才敛了笑意,真正的正色而言:“我当初拒绝HC的原因很简单,HC已经具备十分完善的管理系统,挑战性远比不上替梁氏收拾烂摊子,而我又正好是个喜欢挑战高难度的人。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 他刻意地一顿,随后目光便牵引到了梁浅身上。 梁浅依稀能在他的目光里读到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果然在这道已有所指的目光后,跟了这样一句话:“……还记得,几年前,我在酒会上遇到了秀色可餐的梁家二小姐。利用工作之便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在我看来,这绝对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说者或许无心,听者却是有意,梁浅只觉得心中顿时五味陈杂,是该庆幸听到了这番令人动容的话,还是该为他一贯这么模棱两可的戏谑态度而叹气? 几种情绪交织到最后,梁浅也模棱两可地笑起来,半真半假地诧异道:“原来裴总是这样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裴一白微笑着接受了她的谴责。 梁浅装得越发惊讶:“边工作边想着泡妞,有没有一个职业经理人该有的操守?” 她话音一落,就遭到裴一白猛地一揽,梁浅被他拥的几乎只有脚尖着地,整个身子都被迫紧贴着他的,看他在她极近处似真似假的眯眼笑起来:“这就叫公私不分了?看来你还没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很快梁浅就明白了这个男人说此话时,眼中为何会出现一丝近乎阴险的光—— 隔日便是周一,裴一白没有安排司机,自然就由他亲自担负起司机的职务,开车送梁小姐上班。 路上堵得厉害,司机先生趁着停车的空档急急忙忙吃早餐,梁浅倒是第一回见这男人如此大快朵颐的吃东西,实在是想把这一幕拍下来,叫公司那帮唯裴一白马首是瞻的高层们看看他此刻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反差一定很是强烈—— 正大快朵颐着的裴一白却在这时忽的抬起头来。 正偷窥着梁浅碰撞上他的目光,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 “干嘛这样看着我?”裴一白十分警觉。 梁浅支吾了片刻,脑中灵光一闪,直接说:“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 “其实……”梁浅险险憋住笑,“……你是属猪的吧?” 成功看他脸色微变,梁浅幽幽地把头转向车窗,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而这位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梁小姐呢,倒是吃得慢条斯理的,离公司还有半条街的距离时,她刚好吃完,拿餐巾印一印嘴角,悠悠地一吩咐:“在前面路口停一下。” 裴一白并未应声停车,只投过来询问的一瞥,听她随后解释道:“我待会儿直接走过去,被同事看见我从你车上下来的话,不知道又要被传的多难听。” 但显然,裴一白并未让她如愿—— 车子快要行驶到下一个路口时,裴一白明显把车速放缓,眼看就要在路口停下,可就在梁浅要伸手拉开车门时,此人却忽的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加速横穿这个路口。 梁浅当即惊呼:“你!” 裴一白却只是微抬头,透过后照镜朝她微微一笑:“这已经是一只猪开车的最高水平了,见谅。” 把车开得这么横冲直撞,果然是报复心强烈的人种……气急了的梁浅双手环胸猛地往靠背上一靠。 很快车子就驶进了梁氏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通行卡在司机那儿,裴一白开的又是自己的私车,保安没认出,一时没有放行。裴一白只得降下车窗—— 保安见到降下的车窗里现出裴一白的侧脸,当即一愣,随后恭敬地叫了声:“裴总!” 梁浅心里七上八下,只得偏过头去用手挡住侧脸,以免被发现。 第四十四章 公私不分 裴一白很快被放行,停好车之后,梁浅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三两下就已经下车、绕到了车前。 就在这时,突然一只胳膊横伸过来,那只胳膊往里那么一带,梁浅就跌靠在了车前盖上。 梁浅顺着这只胳膊向上看——裴一白。 梁浅都来不及感叹此人逮人的速度未免太快,裴一白已稍稍跨前一步,双手往车前盖上一撑,转眼就与她整个人面对面。 他朝着她微一俯身,就逼得梁浅不得后仰着避开。可惜后腰有车前盖顶着,梁浅退无可退,只能看着他贴的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又忘了一件事。” 听他这么说,梁浅不由皱起眉头——并非因为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反而是因为太了解他说的“那件事”指的是什么。 果然,在她拒绝之前,他已轻轻松松地吻上她的唇。 梁浅嚯地瞪大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这是在停!车!场! 耳边很快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梁浅一边承受着唇上的撕磨,一边越过裴一白的肩头望过去,只见一辆车刚驶进他们对面的停车格,很快,那辆车上走下一个人—— 那人下车后,自然很快就发现了对面呈现的这香艳一景,吓得梁浅慌忙去推裴一白的肩。 裴一白分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身后看着,却不愿结束似的,只是按低了她的头,将她整个人藏于自己身前,明目张胆地继续着。 很快那人便识趣地离开,许久之后,裴一白才放开怀中这女人。 梁浅狠狠剜他一眼,绕到车身侧边去照了后照镜之后,又忍不住抬眼剜他:“我的口红全被你吃了!” 裴一白意犹未尽地一抹嘴唇,平静的表情下是放肆的暗涌:“还请梁小姐慢慢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公私不分’……” 言犹在耳,以至于梁浅早上参加例会,看到所有人到齐之后这位裴总才姗姗来迟的入座,她的心里总是说不出的别扭。 梁浅只得不动声色地低头翻看文件。幸而例会很快开始,裴一白至始至终都是那样一副冷静自若的样子坐在主席位上,显然开启了工作模式,这令梁浅打心里舒了一口气。 最近公司的焦点都集中在梁浅和梁宁身上,而与梁浅一路飘红的业绩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随后发言的梁宁。 不过似乎,梁宁这回终于带来了好消息: “经过和陆明源的多次接洽,正源已经答应和我们私下和解。” 产品的延迟上市,连梁氏的股价都被波及,连续跌停了几日,现在股价虽已稳定,但这次惨败已经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裴一白表情严肃:“和解进程如何?” 梁宁当即面露尴尬,迟疑了一下才说:“陆明源开出的条件是,正源买断我们的创意,以平息这件事。” 梁浅听了,险些要拍桌子,答应陆明源的买断要求,岂不是等于默认了梁氏抄袭正源的创意?可下一秒梁浅就忍住了,只默默捏着拳头坐在那儿:这是梁宁的事,与她无关。 裴一白一时也没发表意见,梁宁看了裴一白脸色,赶紧解释:“我还没有答应陆明源的这个提议,接下来继续和解的话,相信会有更有利于我们的解决办法。” 裴一白神色紧绷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发言权交到梁浅手里。 梁浅报告了这一期的销售情况之后,提出追加广告投放量和聘请分系列代言人的要求。 在得到了众高层的认可后,梁浅的助理替她把预算表和同意书交到裴一白手里。裴一白看过预算表后,直接在同意书上签字,梁浅则继续解说道:“新季度广告出来之后,各省级经销商都会配合我们展开新一轮广告攻势,相应的,我们也会在各大电视台和各大城市的明庭广场滚动播出新广告。” 同意书很快被交还到梁浅手中,梁浅也已发言完毕,轮到各部门主管汇报,她正好抽空翻开文件夹查看裴一白的签名。然后她就愣住了—— 同意书中竟夹带了一张字条:“12点,对面餐厅,6号包厢。” 力透纸背的字迹。 梁浅不动声色地合上文件夹,低着头酝酿了许久,才成功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态度抬头,看向主席座。 主席座上的那位,正支着下巴微侧着头,全神贯注地听着部门主管的汇报,眉宇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以至于梁浅几乎要以为那张字条其实是她臆想出来的。 可当她中午十二点半来到对面大厦顶楼的餐厅,推开6号包厢的门,果然看见裴一白坐在空荡荡的圆桌后,正皱着眉头看手表。 听见开门声他才抬头,略显不悦:“迟了半小时。” 梁浅撇撇嘴,对自己的迟到没有丝毫歉意,扯过椅子就坐下,裴一白似乎拿她没法子,扭头对随后跟进门来的服务生说:“上菜。” 服务生答应之后很快退出包厢,梁浅随意地翻了翻搁在一旁的菜谱:“点了些什么?” 裴一白对此不置可否,倒是突然仔细地打量起她来,梁浅感受到他的目光,却硬是咬着牙继续翻菜谱,没抬起头来。 直到裴一白起身来到她座椅边,单手托起她的脸:“发生什么事了?” 梁浅避无可避,只得抬头迎视,却依旧睁眼说瞎话:“什么什么事?” 裴一白的手心托着这个女人线条略显冷硬的下巴,一如她此刻的表情:表面冷硬但暗藏汹涌:“你的表情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说吧。” 说着便放开了她的下巴,给出一个安全的、适宜倾诉和聆听的距离。看着他此番无害表情,梁浅的思绪不由得被扯回半小时前—— 她本来是可以在12点整之前赶到餐厅的。 却很不巧的在公司楼下碰到了梁宁。 准确来说,是碰到从陆明源的车上走下的梁宁。 梁浅当时站得离马路有一些距离,但仍能窥见坐在车后座的陆明源正朝梁宁微笑。 梁宁则微微俯身,似乎在对车里的陆明源说些什么。之后梁宁就要转身离开,但被陆明源捉住了手腕,梁宁不得不重新俯身、半个身子探进车后座。 梁浅的目光被梁宁的背影挡住,可依梁宁的姿势和陆明源的坐姿角度判断,应该是梁宁给予了对方一个离别的贴面礼。 这不是在国外,梁宁不是洋派作风的人,陆明源更不是和她交情好到需要动用贴面礼的男人,更何况那还是陆子墨的父亲…… 梁浅当即愣住。 随后转身朝梁氏大楼走来的梁宁亦是一愣——她也看见了梁浅。 彼此呆立了足有一分钟,停在梁宁身后的陆明源的车并未开走,黑色的车身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就如静待好戏的看客。 梁浅仿佛都能看见落在那黑色车窗上的、陆明源那不动声色的侧脸。 陆明源的车子随后才驶离,而几乎与此同时,梁宁重新迈步朝大楼走来,与梁浅擦身而过时也不没有多做半分的停留。 梁浅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大楼前,脑中一直闪回梁宁与陆明源的亲昵举止,又不期然的,回想起梁宁在例会上说的那句:“经过和陆明源的多次接洽,正源已经答应和我们私下和解……” …… 梁浅的思绪很快回到此时此刻的餐厅包厢。再抬头看看好整以暇的裴一白。 她低了低眸,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清冷的模样,将一丝戒备藏在眼后:“没事。” “你……”裴一白正要开口,但被随后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裴一白一时禁言,服务生这时已推门而入,一一为他们上菜。 空荡荡的餐桌转眼被美食占据,梁浅似是真的饿了,端起碗就盛汤喝。裴一白看着这样的她,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欲言又止许久,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她的碗,为梁浅盛汤。 吃了午饭回到公司,梁浅在自己办公室坐了许久,终是按捺不住,什么也不带的离开了办公室。而不久之后,她已身处财务经理的办公室。 梁浅犹豫了半晌之后才敲响,很快,办公室里传出她熟悉的一声:“请进。” 梁浅一咬牙,就这么猛地推门进去。门已推开,她就看见周秘书坐在办公桌后,一边工作一边吃着盒饭。 周秘书急匆匆从文件中抬头看了眼门边,忽的愣了愣,这才放下筷子热络地招呼她:“你怎么来了?” 周秘书整一副工作狂的样子,看得梁浅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没办法,最近特别忙。” 周秘书边说边耸耸肩。 财务总监马上就要到退休年龄,整个财务部门实际上已经是由周秘书在撑着,月底又最是忙碌,他自然不得清闲。 招呼梁浅坐下后,周秘书便再度低头处理文件,只是偶尔抬抬头与梁浅这位稀客聊两句,“昨天你回大宅吃饭,我们都没时间好好聊聊,老夫人就把你推给了霍流吟,你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当时脸臭的……” 梁浅尴尬地笑笑。 见他这么忙,梁浅坐在客座上沉默了半晌,终于心一横,直接说道:“我今天中午看见梁宁了,她和陆明源在一起。” 话音一落,梁浅分明看见周秘书拿钢笔的手狠狠一僵。但很快他的手就恢复了在文件上勾划的动作。 周秘书甚至连头都没抬…… 这令梁浅越发狐疑了:“怎么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惊讶似的。” 周秘书的手再度僵住。 顿了顿之后,他放下了笔,抬头看向对面的梁浅,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落寞,话却说得云淡风轻:“梁宁虽然看起来柔弱,但是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她的决定。” 说完又继续埋头看文件。仿佛要以行动证明他那所谓的“尊重”。 梁浅当即忍不住冷哼一声,自言自语地重复一遍他的话,“你尊重她的决定……”忽的就怒了,霍然站起,倾身过去扯掉他的钢笔和文件,一撒手就扔到了桌边,“当初,你喜欢的女人不折手段的爬上陆明源的床,你尊重她的决定???” 周秘书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可他一贯的隐忍自制令那抹怒意很快烟消云散,对着温乔,依旧是好言相劝:“梁宁只是在利用陆明源对她的好感去办成一些事情,没你说的这么不堪。” “那你以为陆明源会心甘情愿做冤大头?想要从他身上捞好处,付出的一定比得到的多。梁宁斗不过他的……” “……” 第四十五章 患得患失 周秘书再无从辩驳。 此情此景看得梁浅频频摇头,办公桌被她弄得一片混乱,她看着桌面上散落的文件,顿觉颓败,失笑着转身离开。 已快步走到了门口,梁浅又猛地一顿,回过头去看这个可怜的男人,问出一句注定得不到答案的话:“为什么你对她的爱可以这么卑微?” 一个月后,走势低迷的梁氏终于打了个翻身仗:梁宁与正源集团总裁陆明源达成协议,共享创意,各自发展欧洲、北美市场,互不越界。 产品因风波延迟了近两个月才正式推出市场,已令公司损失千万,也使得外界对梁宁的质疑声越来越大,可渐渐的,质疑声被一一平息,传媒对这位梁家大小姐的嘲讽之声也逐渐消停,原因很简单:梁宁与陆明源不止一次被拍到共同出入公共场所,两人异口同声咬定彼此是忘年之交,碍于正源的面子,媒体们不管是针对这段关系、亦或是针对裴小姐本人,都得留点口德。 梁浅是从奶奶那里得知梁明义对这段绯闻的态度的,听说梁明义把梁宁叫回家中,关着门在书房谈了整整一个下午,终究是相安无事。 奶奶猜不到梁宁是如何为自己开脱的,梁浅更是没兴趣去猜——梁宁的咸鱼翻身意味着她的优势岌岌可危,梁浅的危机感令她顾及不了那么多。 她又过起了忙得不着家的日子。 原来梁浅是自己独住,夜夜加班,把办公室当家也没人会说个“不”字,如今状况却不同了,她的手机时不时会收到不满,就比如此刻,她办公室的座机突然响了—— 凌晨一点,谁还会往她办公室打电话?梁浅接起电话后,一时狐疑地不开腔。直到对方以一副了然的语气开口:“你果然在公司。” 梁浅一愣。 这才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把电话线牵长一些以便她靠向座椅舒舒筋骨,特别是发酸的后颈:“你不是出差么?什么时候回国的?” “一个半小时前。”裴一白的声音透着一丝倦意,“回到家见你不在,就猜你又在公司。” “没办法,打算明年开疆扩土,就等方案出来之后拿去批,时间紧迫。” “我出差的时候你在加班,我都已经出差回来了,你还在加班,看来年底我一定要以私人名义补发你一个全勤奖才行。” 这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她的疲惫瞬间被一扫而光?梁浅不想被他听见笑声,只是无声地漾起嘴角。随后就听见他不着边际地问:“你怎么把你部门的大门锁了?” 梁浅一愣:“恩?” “……” “你……该不会……” 还不等梁浅问完,裴一白已经截断她的话:“出来替我开门。” 他的声音,透过遥遥的电波,一丝丝的撩进梁浅的耳膜,令梁浅拿着听筒在座椅上直直坐着,愣了足有三秒才猛地搁下听筒,起身朝门边跑去。 跑到一半才想起感应卡还在桌上,又急匆匆回身去取。 以最快速度出了办公室,穿过空无一人的格子间来到部门的大门边。 玻璃门外,回了趟家却来不及换衣服、依旧西装笔挺的裴一白,已恭候多时。 梁浅刷了感应卡,大门开启,还不等梁浅跨出去,裴一白已上前一步一把搂住她——甚至不等感应门全部打开。 裴先生出差七天有余,如今思念全融在了绵长的吻里。因格子间里没有亮灯,裴一白身后的电梯间传来唯一的光源,昏暗中的吻,隐秘而动情,梁浅觉得本就酸涩的脖颈如今仰得更酸,却不愿结束这腻人的唇舌厮磨。 却在这时,突然一道强光照在她的眼皮上。裴一白应该也感受到了什么,动作一僵。梁浅睁开眼,依稀能看见站在裴一白身后不远处的保安,正一脸疑问地拿着手电筒照着他俩。 梁浅下意识地要分开,可退后了半步就被裴一白搂了回来。 裴一白把她牢牢护着,微侧过半边脸去,表情冷硬,随后传来保安哆哆嗦嗦的声音:“裴……裴总?” 裴一白语气低沉地命令着:“你可以走了。” 巡楼的保安连忙称是,关了手电筒调头走了,梁浅听见越行越远的脚步声,长舒一口气就要从他怀里出来,可转眼又被他搂紧。裴一白贴着她柔软的耳垂曼声提醒:“他还在回头看。” 唬得梁浅赶紧铁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动。 随即梁浅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柔的笑声。梁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猛地推开他,往电梯间那边望去,保安早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回头偷看? 唬得梁浅赶紧铁牢他的胸膛,不敢挪动。 随即梁浅就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腔微微起伏,同时耳边传来他低柔的笑声。梁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骗,猛地推开他,往电梯间那边望去,保安早不见了踪影,哪还会回头偷看? 梁浅一气之下头也不回的回了办公室,虽姿态决绝,但其实一直都在侧耳听着他是否跟在自己身后。回到办公室,梁浅二话不说就要反手关上门,在她预料之中——下一秒门就被人从外头轻松地格住。 门外的裴一白一脸坦然:“不会真生气了吧?” “……” “就因为一个保安?”裴一白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梁浅看看这样的他,咬了咬牙略显迟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那么在乎些:“裴总这么忙,出差这么久连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现在我也挺忙的,还请裴总别打搅。” 再如何掩饰,也掩饰不了她语气里的嗔意,这样的口是心非看得裴一白不由自主的眯起眼微微一笑:“这不是一回国就飞奔来找你了么?” 梁浅不由回忆起方才在感应门外看见他突然出现时、她那急速跳跃的心跳——显然这个以行动证明的答案,还是挺令她满意的。 她抵住门板的力气稍减,裴一白已顺势闪身进来,手在她腰间一揽,二人便胸膛紧贴,梁浅意思意思地挣了挣,便也沉默的就范,听他问:“还有多久才能走?” 梁浅回头看看满桌文件,估算下:“大概一个小时。” 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一副舟车劳顿的样子,语气里难得的梁柔估计也是因为过于疲惫,可又抱得她极紧,梁浅在他的桎梏下艰难的仰头,看看他:“要不你先回家?” 他蹭着她的额角点了点头,却没有任何要离开的意思,迷恋着不愿分开似的,又抱了会儿才撒手:“我在沙发上睡会儿,忙完了记得叫醒我。” 说着真就转身走向角落的沙发。 180几公分的个子往那长沙发上一躺,半点余裕都不剩,裴一白只能微微蜷缩着身体,看起来就像只大型但梁顺的犬类,给人一种想要呵护但又心存忌惮的感觉,梁浅见他沉沉的闭上眼,这才收心回到办公桌…… 墙角的时钟无声的走着。 办公室始终亮如白昼。散落而下的光线映着伏案忙碌的梁浅,在办公桌上拉出一道妙然剪影。 窗外的夜色由浅转深,深到极致又渐渐透出曙光—— 天亮了。 终于忙完了的梁浅长舒一口气合上电脑,捏着眉心闭着眼养了养神,突然就动作一滞——这才想起办公室里还有一人。 睁眼望向沙发,裴一白还睡在那儿,依稀可见睡梦中也严肃的蹙着的眉心,梁浅顺眼看看钟——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五个小时。 梁浅伸个懒腰,轻手轻脚的起身过去,想要拍他的肩叫醒他,心念一动间却改了主意,改而蹲在沙发旁,细细地观察他。 梁浅似乎从没见过他的睡容,他几乎每一次都比她先醒。他的这副样子对梁浅来说极其陌生,以至于她看着看着,已经忍不住倾身过去,想要以吻抚平他眉心的戾气。 双唇一碰上他的眉心,裴一白就霍然睁开眼睛。 即使是梦里也这般警觉—— 梁浅不期然间对上那双满是戒备的眼,忽的竟有些慌了,她支起身体,转眼就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裴一白此时也已恢复那浅浅笑容,抬手摸摸眉心,略显失落的说:“早知道我就装睡了。” 见梁浅没有搭腔,他穿好西服外套直接来到她面前,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撩起她的下巴:“怎么又摆起一副臭脸?” 梁浅看着面前这张温柔的脸,脑中却是他方才那双霍然睁开的满是戒备的眼,女人特有的第六感 令她实在笑不出,只眼一低,问:“我们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裴一白一愣。 迟迟没得到回答的梁浅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这副样子看得她心中蓦地一紧,顿了顿,试探地问:“床伴?” 她话音一落就看见裴一白的眉心狠狠一皱。 梁浅完全猜不透这副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了,只见他看了看她,继而十分严肃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床伴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担心你和别的男人有染,由着你发脾气,听你一遍一遍的抱怨,应付你的姐姐,大晚上的跑来接你?” “……” 梁浅不是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历来没有事情能够将其难倒的裴一白,似乎败在了女人的患得患失之下。 “还是我应该理解成,陷入热恋的女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裴一白低声说。 这回,换梁浅愣住。 “我……” 梁浅不知如何说下去,张了张嘴又索性收声,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这就朝门边走去:“走吧!” 裴一白看着她背影,眸光几度闪烁。他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给张秘书打了个电话,边嘱咐张秘书做件事,边抬步走向门边。 此时已是清晨,裴一白负责开车,梁浅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 若回去补眠,也只能睡一个多小时,梁浅估摸着回家洗漱一下再吃个早餐之后就可以直接回来上班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浅眠时,梁浅被手机铃声吵醒,惊醒过来才听出这并非她的手机铃声,眯开眼瞧瞧身旁——裴一白正挂上蓝牙,接听手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裴一白只颐指气使的“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弯就将车拐到了反向车道。 这突然变了方向的行驶令梁浅好半天都没摸出个所以然:“不回家了?” 裴一白的声线略显紧绷:“先去个地方。” 梁浅直觉的联想到他刚才接听的电话,不由问:“刚谁打来的?” “张秘书。” 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令梁浅顿时失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悠悠的侧靠回窗边,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第四十六章 订婚 不知何时,车子猛地一刹住。 半睡半醒间的梁浅好不容易蓄满了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车身的颠簸给震散,她睁开眼下意识的看看窗外。 路边行人稀少,车也不多,临街的店铺也都门闸紧关—— 也并非所有店铺都关着,有一家店铺的门闸刚刚被服务生打开,已裴缓的升起了一半。 这边厢,裴一白提醒道:“下车。” 那家店铺的服务生还在焦急的等着门闸全部升起,梁浅已经被裴一白拉了过去。 服务员看见他俩,立即叫了声:“裴先生?” 梁浅在看清店铺的招牌时,彻底的醒了。 也彻底的糊涂了。 这是一家以婚戒定制而闻名的珠宝店。非营业时间里,服务员急急忙忙的开门营业,且只专门接待这对男女。 梁浅惊讶的目光在店铺招牌与裴一白一脸的笃定表情之间徘徊又徘徊,在她还没理清头绪、更没来得及说半个字之前,裴一白已将她拉进店里。 身后的服务员赶紧小跑着赶超这二人,开启成排的展柜灯。另一个尾随在裴一白与梁浅身后的服务生则柔声解释道:“由于张先生是临时告知,两克拉以上的,我们同事已经去保险库那儿取了,还请您再等一刻钟。” 梁浅站在璀璨夺目的展柜前,脑中一片空白,那边厢,裴一白已经挑了两款戒指,由服务生拿出展柜。 裴一白拿起其中一枚,看了看之后似乎挺满意,目光便转向了梁浅。 梁浅皱着眉看看被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那枚戒指,又抬头看看裴一白—— 她看到裴一白薄唇微启,裴裴的说出三个字。 梁浅确实在等这个男人对自己说三个字。 可是——绝非他此时此刻脱口而出的这三个: “订婚吧。” 见她没有反对,裴一白一手取出戒指,另一手执起她的,这就要为她戴上。 梁浅梁浅心下一片慌乱,低头看着戒圈一点一点地套上自己的手指,忽然就把手收了回来。裴一白手心一空,再看这女人――她已经把手捏成了拳头,藏放在身侧。 他不由皱起眉头。 看着这个男人紧蹙的眉心和那深不见底的目光,梁浅心中又是猛地一颤,语气也显得十分急切:“我……” 裴一白表情一顿。 他脸上的寒意一点一点瓦解,这令梁浅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六神无主间,什么事都是不确定的,唯一确定的,或许就是他此刻的目光正静待着她的答案。 梁浅终是咬了咬牙:“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 “……” 半个月后,梁浅迎来她回国后的第一场雪,预示着整个城市一脚迈入沉缓的冬季。 大雪初霁的那天,周一,例行会议上,梁氏原CFO宣布提前退休,周秘书被提为新一任财务总监。 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外头一片白茫的屋顶,玻璃上胡着一片融雪后余留下的雾气,外头气梁已是零下,大楼里却依旧保持20℃的恒梁,裴一白亲自宣读新一任财务总监的名字后,梁浅不由看向斜对面的周秘书―― 周墨穿着与这大雪天气不太相配的三件式西装,难免显得单薄,但不妨碍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显现的难得的意气风发。 散会后,周秘书起身接受在座同事的恭贺。梁浅起身,走向周秘书,正欲说声恭喜,却见梁宁斜刺里走来,先她一步来到周秘书跟前:“恭喜啊!” 周秘书回视梁宁,眼中藏着一丝小心翼翼:“谢谢。” 此情此景在前,看得梁浅脚下一顿。她想了想,直接转身,朝着大门口头也不回地走了。 很快梁浅就来到电梯间,看到不远处、电梯门前的那几个人,梁浅当下一愣。 裴一白,张秘书,和两个经理都站在那儿,还是张秘书最先发现她,微微一点头:“梁小姐。” 张秘书话音刚落,就看到站在最前方的裴一白回过头来。 这种场面梁浅不是第一次经历了,但看到裴一白十分客气而疏离地朝自己点了点头,梁浅还是有点不适应。 直到进了电梯,梁浅也没什么笑容。 梁浅逼自己尽量不要把目光投向裴一白那片区域,正抬头看着提示板上变换着的楼层数,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梁浅摸出手机一看,“嚯”地一僵。是一条短信。发自―― 明明与她正身处同一部电梯的裴一白。 梁浅做贼心虚地把手机往自己这边稍微侧了侧,这才点开短信:“中午不能陪你吃饭了,临时加了行程。” 她想了想,正要回个“哦”,裴一白却先她一步,又发来一条短信。 “他升职,你该替他高兴才对,怎么这么不开心?” 梁浅甚是诧异。 开会途中,这男人可是一眼都没朝她这边看,开完会他又最先走了,他是何时何地又是哪只眼睛看出了她的不开心? 梁浅摸摸自己的脸,得不出头绪,索性什么都不回,直接把手机丢回包里。 电梯一一抵达各自楼层,转眼电梯间就只剩裴一白、张秘书与梁浅,抵达64层后,裴一白也要离开,站在梁浅斜前方的张秘书已率先走出电梯,同时,梁浅也往旁挪了半步,给身后的裴一白让出路来。 裴一白走向电梯门,与梁浅擦身而过时,手臂自后将她的腰一揽。 梁浅当即瞪大了眼,偏头看去的瞬间,正巧与他虚位以待的双唇相碰。梁浅吓得直接往后一缩――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钟,梁浅还没缓过神来,面前的裴一白已是微微一笑,随后敛去任何表情,若无其事地整了整领口,从梁浅身旁走过,出了电梯。 留梁浅一人,愣愣看着电梯门随后关上,才回过神来,抬手碰了碰唇瓣,失笑。 她早上没有其他的事要忙,与其呆在办公室,不如去天台透透气,可梁浅到了顶楼才发现因为大雪,保安已把通往天台的大门锁死。 梁浅坐在台阶上,思绪混乱。 看看手边,现在是早上10点50分,离一个月的期限只剩下……14天13个小时10分钟。 她向这个男人要了一个月的时间,以为足够自己深思熟虑了,哪料到时间又是过得这么飞快的事物,转眼已是半个月后。 之前的无数次试探,无非是想要这个男人给自己安全感。可,婚姻――这才是令梁浅最最最没有安全感的东西。 半个月的时间里,她都深思熟虑了些什么?没有,全部时间都在寄情于工作,彼此都忙得连轴转,他不问,她便不想。 此刻的梁浅坐在台阶上,刚打算好好的想一想,她的手机就响了―― 助理来电:“梁总,产品的批文提前下来了。设计部刚送来两款备选设计图。” 梁浅叹了口气:“我马上回来。”说完挂机,拍拍脸颊起身。 片刻后回到办公室的梁浅,俨然又恢复成了那个除了工作、其他都抛到脑后的工作狂:“设计图呢?” 侯在她办公室的设计师助理当即把设计图交到梁浅手中,梁浅一边把厚的大外套搁在沙发上,一边翻看:“立体效果出来没有?” 设计师亲自把移动硬盘递给梁浅:“在这里面。” “行,我们现在就去会议室。”梁浅对设计师说完,立刻调头朝办公室门外走去,一边吩咐尾随着她们的、自己的助理,“让人把会议室的投影机调试好。” “……” 就这样,梁浅又是连着加班了一星期。整个人熬得十分憔悴,却十分满足――当然,只限于工作上。 凌晨一点,梁浅穿好大衣与围巾离开公司,打算请一同加班的同事吃宵夜。一行人下到一楼,已经有同事的车侯在路边,梁浅正要和同事们鱼贯上车,突然听到身后的下属疑惑的“咦?”了一声。 梁浅刚准备弯身进车里,闻言不由得又直起身子,回头看看下属。这时,又听下属问:“那不是周总监么?” 梁浅一怔,顺着下属的目光望向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停车格。周墨与一众财务部门的员工,也正准备坐进车里。 周墨也发现了他们,很快走到梁浅身前:“你们也刚加完班?”说话时,呵出一阵一阵的白气,梁润如初。 梁浅团队和财务部的同事一合计,决定同吃宵夜。 梁浅自然坐上了周墨的车。 暖气十足,梁浅终于可以把厚重的围巾摘掉,对着手心呵一口气,终于不打寒颤了。周墨透过后照镜瞄她:“几天不见,怎么觉得你老了起码几岁?” 梁浅也瞅瞅他,“你也好不到哪去。” “没办法,我都连续加了三天班了。” 一路上这么聊聊,气氛本该很融洽的,可梁浅还是有些坐立不安,只因周墨的手机时不时地震动一回,他却始终不接听。 第一次听到震动声,梁浅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震了第二次、第三次……梁浅终于确定震动声传自周墨搁在后座的公事包里。 梁浅颇为尴尬,最终没忍住,问他:“怎么不接?” 她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又震动起来。 梁浅看看他的表情,又见他一动不动,只得帮他把包从后座拿过来,送到他手边。周墨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这才从包里拿出手机―― 却是直接挂断。 把手机调成静音后,直接揣兜里去。 梁浅不由自主皱起眉头:“你……” 周墨扭开收音机,调大音量,极少有的烦躁的样子,逼得梁浅终是忍住了,没问出口。 车速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提快了,就在两人的沉默中,车前突然传来“啪”的一声。 第四十七章 调查 车子随之猛地一震。周墨急急刹住车。 车子在路面压过两道深深的车辙后,终于歪停下。 “怎么回事?”梁浅边问边降下车窗探出头去看。 周墨已经打开了车门:“我下去看看。” 车门一开,冷风就灌进,梁浅缩缩脖子,刚把自己这边车窗升上去,周墨已经返回:“路面结冰,铲雪车估计没把路面铲平,把我车胎给划了。” “那……” “你坐车里,就别下来了,我一个人能搞定。” 说着已半个身子探进车厢,悉心地替她调大暖气,之后就站在车外,顺手把车门带上。 车窗上雾气极重,梁浅倾身过去,拿袖子擦掉掉驾驶室这边窗上的水汽,看周墨在酷寒下忙碌。 就在这时,梁浅余光感受到驾驶座有闪烁的亮光。 她一低头就看见了卡在座椅里的手机―― 周墨的手机掉在了车上。屏幕持续闪烁着亮光。梁浅又看一眼窗外,见周墨正在车后取备胎,她又低头看一眼手机。 脑中闪回周墨一直一直不接电话的画面,梁浅犹豫着拿起了他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十七通未接来电,以及最后的一条短信: “周墨,求你了,你不帮我我就完了!!” 发信人:梁宁。 梁浅全身都僵住,尤其是拿着手机的指尖。 也不知僵在那儿、脑袋空白了多久,梁浅耳边响起“啪嗒”一声开门声。梁浅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揣回自己兜里。 下一秒,驾驶室的门霍然拉开―― 短短时间,周墨的双唇已冻得发白,他很快坐进车里,一边朝手心呵着气,一边打算启动车子。 梁浅甚至能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偏偏还要心平气和的问他:“这么快就弄好了?” 周墨笑笑:“别忘了我爸当了一辈子的司机,我从小不知道帮他换过多少个轮胎,当然熟能生巧了。” 脸都被冻得僵硬的周墨吹了会儿暖气才缓过来,车子重新发动,沿着茫茫寒霜天前行。窗外能见度很低,雾气重重,一如梁浅此刻的脑子,迷雾漫布。 这是吃火锅的绝佳天气,周墨的车最后一个驶进这家连锁火锅店的停车场,放眼望去周围停了不少车,可见大晚上的火锅店生意依旧很好,周墨一眼就认出了同事们的车,便随后驶进一旁的空位。 周墨熄火准备下车,却见旁坐的梁浅一声不吭的像在走神,只得把手伸到梁浅眼前,打了个响指:“下车了!” 梁浅被惊回了神智,解了安全带随后下车。跟在周墨身后走进火锅店,顿时,带着火锅特有的香料味伴着热气,和食客们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一道,朝梁浅扑面而来。 身后是极冷的天,身前是热闹梁暖的场面,梁浅不由自主地停在这个临界点上,难以前行,直到前方的周墨回过头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 “……” 梁浅终是冷冷的抬头回视:“梁宁到底捅了娄子?” 梁浅很确定,周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现在是周墨僵在原地,而梁浅慢慢朝他走去。梁浅就站在他面前,很容易就看透他眼中藏着的挣扎,梁浅压下不忍,心一横,说:“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迟早能查到,到时候可别怪我在她落难的时候再补上一脚。” 周墨闻言,分明有半刻的惊慌,可是顿了顿之后,他了然地失笑:“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软,不会这么狠的。” 梁浅也不由得失笑,但转眼又敛去了笑容,从自己兜里摸出手机,还给周墨,之后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过,半点也不留恋。 梁浅进了二楼的包厢,久等了的同事们赶紧招呼她过去:“梁总!这里!” 而当梁浅刚入座,包厢的门再度被打开,姗姗来迟的周墨一出现,财务部一干人等也热情的招呼周墨过去:“总监!坐这儿坐这儿!” 周墨循声一看,整张桌子只剩下梁浅身旁的那一个空位,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朝梁浅走过去。梁浅把头一偏,直接和坐在另一边的部下闲聊。 周墨看看她的侧脸,脸上藏着欲言又止,随后才转移了注意力,微笑着接过旁人递来的碗筷。 等到烫菜都已经熟了,周墨转头看看,梁浅竟还在与部下谈话,周墨思忖片刻,拿出手机发短信。 随即梁浅就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梁浅这才中断谈话,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页面上显示的短信,她的表情就顿住: “待会儿吃完宵夜我们单独谈谈。” 信息来自:周墨。 周墨掌心还握着手机,见她低头查看了短信之后只是面无表情的把手机调成静音后丢回包里,心里已是一紧。 同事们吃得正欢,包厢里热气蒸腾,模糊了这二人各怀鬼胎的面目。终于等到梁浅的强颜欢笑用尽,她起身说了句:“我去趟洗手间。” 之后便离了包厢。 顺手带上包厢门后,梁浅并未去洗手间,而是在走廊,查看手机通讯录。 梁宁发给周墨的那条模棱两可的求救短信,包含了众多可能的含义,梁浅觉得有必要查到梁宁的财务状况、情感状况甚至是最近发生在梁宁身上的意外事件…… 该找谁去查探这些?该给谁打这个电话?梁浅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在她第二遍翻看通讯录时,突然一只手无声的伸了过来,抽走她的手机。 梁浅一惊,回头就看见跟出包厢来的周墨。 “看你把包都拿出来了,就猜到你不是去洗手间。” 梁浅没接话,直觉的要夺回自己的手机。 无奈被周墨按住了手。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只会更麻烦,相信我,我会处理好。” 梁浅听了,忍不住冷笑:“周墨,你一生中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包庇梁宁,和替她善后。” 她说着就要夺回手机,却被周墨避开,历来以好脾气著称的周墨如今也急了,“可你现在来插一脚,只会让这一切变得更乱!” 梁浅停下动作,看看他的薄怒,再看看被紧捏在他手心的手机――梁浅终是哼出一声冷笑,手机索性也不要了,也不用回包厢了,直接绕过他调头就走。 周墨急得要叫住她:“梁……” 她却已笃定了心思,头也不回。 这顿宵夜梁浅什么也没吃,就喝了两杯酒以及生了一肚子气。 回到家时已近一点,梁浅踢了鞋子赤脚踩进客厅,烦躁地把包往茶几上一丢,随后把自己丢进沙发。 这时,梁浅余光瞥见一旁的电话机上亮着的提示灯。 她搬来裴一白这儿之后办了呼叫转移业务,她公寓的电话都会被转接到这儿来。 梁浅倾身过去按下答录键,周墨的声音立即响起:“梁浅,别意气用事。我们需要认真谈一……” 梁浅立马把电话线都扯了,周墨的劝道戛然而止。室内再度恢复死寂。梁浅在一片安静中长长的叹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还赖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玄关那儿突然传来开门声。待梁浅循声看去时,大门已经打开―― 随后就看见了裴一白的身影。 裴一白见她在家,也颇为诧异。他换了拖鞋走近,扫一眼还穿着大外套的她,以及被她丢在茶几上的包,不由问:“刚回来?” 梁浅点点头。 裴一白一看便也是几近疲累,他坐到她一旁,闭着眼捏着眉心,梁浅习惯成自然的把冰冷的脚搁到他腿上。 脚还没捂热,梁浅已经忍不住问:“怎样才能查到一个人近期的一切财务情况?”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裴一白身体一僵。 随后这个警觉的男人便睁眼坐直了起来,严肃的询问:“出什么事了?”—— 梁浅心里哀叹一声,哎……问了最不该问的人…… 有这样一个警觉性极高的恋人,有时也是件极恐怖的事,与其冒着被揭穿的危险扯谎,不如……“不是什么要紧事。” 她不想说,他也不勉强。裴一白起身朝书房走去,片刻后回来,给了梁浅一张名片:“这表面上是家财务公司,但……绝对能帮到你。” 梁浅仔细看了看这张名片,默默的收下。脑子里乱的很,一点困意都没有,而裴一白坐在她身旁微合着眼不说话,室内的安静更加令梁浅的思绪飘远――飘到曾经,回味周墨无数次对梁宁的袒护。 周墨如此对待梁宁,梁浅曾是嫉妒与怨恨,如今嫉妒少了,怨恨不减,羡慕却是与日俱增。再偏头看看身旁这位几乎睡着的裴先生。 他即使这么困,也愿意陪她在客厅沉默不语地坐着,可就算如此,梁浅却不知自己的哪一种第六感在作祟,总令她觉得这个男人危险、且未知。 心念所动间,梁浅屈膝在沙发上坐起,继而朝裴一白跨膝过去,转眼就跨坐在了他身上。经她这么一闹,裴一白自然是醒了。 眼中很快扫去睡意,清冽地看着她。梁浅俯身亲了他一下,抬头看看他的反应,又低头亲一下。这一来二去,把裴一白逗笑了:“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她不答反问:“你累了?” “有点。” 梁浅的兴致随着他的话冷却了大半,双腿一收身子一侧,下一刻已从沙发上站起,手伸向裴一白,要拉他起来,“那赶紧洗漱了就睡吧。这都……”梁浅瞄一眼不远处的挂钟,“……一点三……” 还未说完裴一白就反向一拉,梁浅没把他拉起来,倒被他拽得跌坐回沙发。 沙发都还没坐稳,裴一白已经将她放倒在他腿上。梁浅后脑勺枕着他的腿,看着他弯腰拉近彼此间距离,直到极近处,都看得到彼此瞳孔中倒影的自己了,裴一白才慢条斯理地说:“梁小姐难得的这么有雅兴,裴某再累也要奉陪的。” 冬天的衣服那么多,要一件件除去甚是繁琐,沙发旁铺的地毯一角几乎都快堆满了衣物,裴一白一边吻着她的锁骨一边解开她的内衣,梁浅配合的抬起胳膊,方便他帮她褪下肩带―― 可这一抬胳膊,梁浅就彻底不愿动了。 第四十八章 你更重要 随之忙碌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切身体会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感受到这女人开始拒绝回应他的吻,裴一白不由停了,随即欺身而上,询问地看着她。 梁浅嘟了嘟嘴,难得的撒起娇来:“不想做了。累。” 裴一白趴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不舍地起身,随意地将衬衫穿上。 大半衣扣都敞开着,他边系纽扣边偏头看去,只见梁浅还躺在那儿,一手遮着眼睛,一手压着虚挂在胸前的内衣,一动不动的样子看上去还挺滑稽。 裴一白无声的失笑,兀自摇摇头,打横将她抱起。 梁浅环搂住他的颈部,心安理得地被他搬运进卧室,她是连牙都不想刷了,沾着床就把被子一裹,就准备这么睡。 裴一白坐在床沿,伸手把被子从她头上扯开些,这女人忙得连妆都没化,素净的脸,袒`露着的疲惫。 “你又要挑逗,到头来又说不做。真是难伺候。” 梁浅不回答,又把被子扯上,蒙住脸。裴一白拿她没办法,自行起身去浴室洗漱。梁浅只听见他离开的动静,很快就彻底睡死过去,再醒来时,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此时几点几分,唯一确定的,是环在她腰上的那只胳膊。 梁浅回过头去就看到了熟睡中的裴一白。 这个男人,五官生的好,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俊朗以及严肃,静静聆听,她甚至能听到他平稳的鼻息。 梁浅侧回身去,重新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气,想要全身的细胞都体会一下此刻的宁静。 烦心事?暂缓吧…… 可需要处置的事情,迟早要花心思去处置―― 不到一周时间,财务公司已经传给梁浅一份详细的报告。这段时间里,梁宁名下的资金流动量确实很大,多是流入了一些私人名义的投资项目,但收支基本保持平衡,并没有太大异常。 这份报告不仅没有打消梁浅的疑虑,反而令她更困惑。梁宁什么时候爱上了投资?而且是十分大手笔的投入,风险之高可以想象。 财务公司继续往下查,梁浅的疑惑渐渐被解开。这些项目多是与丽铂集团有关,估计梁宁是在和陆明源共同投资,有了陆明源的小道消息,不怕到时候财源滚滚进。 可这些都是梁浅的猜测,财务公司只能帮她到这里,梁浅思来想去,终是拿着这些报告去了趟财务部。 正值上班时间,财务部处处透着忙碌,梁浅一路直朝财务总监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梁浅直接推门而入,坐在办公桌后的周墨正低头飞快的阅览着文件,下属则站在一旁等候。听见动静,下属率先回头朝门边看过去。 见到梁浅,下属一怔,正要开口向梁浅打招呼,梁浅已不动声色地走向办公桌。 周墨忙着看文件,丝毫没察觉,直到另一叠文件被递到他面前――周墨习惯性地接过,正要把刚送来的这叠文件先放到一边,突然就惊住―― “嚯”的把那份文件拿回。 只看了两行之后周墨就脸色一白,抬头就见梁浅站在他面前。 周墨顿了顿,对下属说:“你先出去。” 下属领命离开办公室,为他们带上门。 周墨沉默地看着梁浅,紧紧捏着梁浅带来的这份文件,手指节用力到泛白。半晌,周墨忽的把手一松,顶着一副修饰好的表情,把文件还给梁浅。 梁浅并没有接过,“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怎么查到这些的?” “老爷子不知从哪里知晓了梁宁和陆明源共同投资的事,你也查到了,资金数目可不小。老爷子似乎和陆明源有些过往恩怨,梁宁这次的所作所为令他很失望。梁宁想让我替她求情。” 梁浅之前隐隐有过类似的猜测,难道……真被她猜着了? 她不由得失笑。 却不敢相信:“如果只是这么简单,你不可能这么怕我去查这件事。” “还有……”周墨语气一顿,看向梁浅的目光,瞬间复杂了好几分。 梁浅一副冷硬不催的样子,静待他继续,周墨见状,终于沉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老爷子已经请沈律师拟定新的遗嘱,想要增加梁宁所得的份额,可出了这件事之后……” 梁浅这回是真的想笑了。 可这回,也是真的再也笑不出了。 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却始终被蒙在鼓里…… 原来…… 她才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局外人…… “……” “……” 不知沉默了多久,“周墨,你之所以不让我查,该不会是怕……在知道了我爸把本该我获得的遗产分割给梁宁之后,我会伤心吧?” 周墨没有承认。 当然也没有否认—— 梁浅仔细一想,又笑了,这笑容,比落地窗外颓丧的冬景还要惨淡,几近凄零:“又或者,你怕我知道这件事之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会真的狠下心来整死梁宁。” 周墨仿佛被她戳中了一般,看向她的目光忽露一丝惊惶。这才是他真正的担忧吧……梁浅了然地点点头,她感到喉咙间快要溢出一丝哽咽了,为了止住这丝哽咽,梁浅逼自己把笑容展得更开,甚至要笑出声音来:“也对,我怎么敢奢望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周墨愣住片刻之后,急切地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她身边,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徒劳的想要安慰,“梁浅,你……” 梁浅敛去笑,冷冷地拨开他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冷的:“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着,看我是怎样把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从她手里一样、一样夺回来的。” 她说的那样决绝,一字一句都狠下了心似的,看得周墨太阳穴突突直跳,“梁浅,你……别这样……” 周墨这句话,曾牵动过梁浅的无数柔思,如今,她却只是嘲讽地笑笑,从桌上拿回文件之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不屑于再多看他一眼。 离开财务部后梁浅并没有回办公室,直接离开公司,驱车前往沈律师所有的沈康年律师事务所。 沈律师不仅是梁氏的代表律师,还担任了多年梁家的私人律师,负责梁家一切法律事务。 沈律师并不在国内,这对于梁浅来说倒是极好的,事务所的另一个合伙人高律师负责接待梁浅。 梁浅来这儿的目的很简单:“我想要查一查我外公当年公开的遗嘱内容。” 高律师与这位梁小姐这几年难得见过几面,对于她的突然来访,以及她此刻提出的要求,高律师都颇为好奇:“方不方便告知原因?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 梁浅只是事务性地笑笑,一副不愿作答的样子,这位大律师绝对尊重顾客的意愿,便也不多问,直接领着梁浅走了趟档案室。 由于是早已公开宣读过的遗嘱,梁浅无需权限便可查看文件,她接过原件,纸张已有一些年头,边缘已有些泛黄。 外公去世时她才刚学会走路,对于文件最后的签名,她也极其陌生,但她这些年,不止一次听过其中涉及到她的条款——对于这些条款,她可一点也不陌生。 她如今亲自前来核对,遗嘱的内容与她所听闻到的并无太大差别。 梁浅仔细后,抬头看向高律师:“我外公在世时拥有的那部分梁氏股份,指定由我来继承,但是必须在我结婚后,继承权才生效——是指只要我一领证结婚,这部分股份就自动归入我名下?” “对。” “这种硬性规定能起什么作用?” 在她的追问下,高律师略有些迟疑,思考思考之后挑了委婉的字眼说:“这样可以避免股份流入——你外公不喜欢的人手里。” “不喜欢的人……我父亲?” 高律师一愣。对这个年轻女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见到高律师那透着深意的微笑,梁浅知道自己猜对了,反复琢磨此话,继续小心的揣测着:“意思是……如果把股份交给我母亲,等于要被我父亲分走一半,最后到我手里的只会更少。而规定我结婚之后才能获得股份,是因为觉得既然我都已经到了结婚年纪,肯定不会被我父亲操控,把股份交给我,就不用担心外流。” 梁浅说完,征询似的看了眼高律师,后者依旧不点破,只讳莫如深地笑。梁浅把文件交回,“谢谢。” “还有别的需要么?” “不用了。” 梁浅离开律师事务所,站在事务所所在的大厦楼下时已经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号。 裴一白的私人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梁浅只得转拨他的另一部手机。 去电由张秘书代为接听。 “梁小姐?” 张秘书有几次因公事去裴一白的住所时,都与梁浅打过照面,对梁浅与裴一白的关系估计早已讳莫如深,但梁浅一时之间听见听筒里传来的是张秘书的声音,还是难免尴尬,顿了顿,调整情绪后才开口:“裴总呢?” “我们正在吃饭。” 梁浅抬腕看一眼手表,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是午餐时间。 “我想和裴总单独见面谈些事情,能不能帮我安排下?” “很急么?” “对。” “裴总的行程已经排到了下下周,估计……”张秘书似乎在查行程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如果裴总今晚不加班,9点就能结束工作,梁小姐可以等裴总回家再和他谈。” 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梁浅叹着气挂上电话,取了车打算回公司。 车子行驶到半途,梁浅的手机响了。她一边注意着前方路况一边挂上蓝牙接听,“喂?” 对方的回答十分的言简意赅,就两个字:“在哪?” 梁浅一愣。 随后才反应过来:“你不是在和人吃饭?” 裴一白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反问她:“你不是说有急事?” “……” “……” 沉默间,梁浅一直紧咬着牙齿,终究是把车暂时停在了路边,深呼吸一口之后才说:“我需要和你见面谈。” 那边也沉默了稍许,“你现在哪儿?我去接你。” “你接下来的行程不是很满?有空?” “你更重要。”裴一白随口应道。 你…… 更重要…… 这个男人以多么轻松自然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仿佛在寻常不过。 可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给了梁浅心口狠狠一击。以至于梁浅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不用了,我有开车,我去接你。” 第四十九章 野心 裴一白报上了饭店的地址,梁浅挂了电话之后直接调头,加速行驶。 正是车辆高峰时间,堵车严重,梁浅足足花了半小时才到达饭店所在的街道,她拨电话给裴一白:“我到了。” 梁浅挂了电话之后驶进饭店的前庭,车还没停下,就远远看见了裴一白从饭店大门出来。 他也看见了她的车,迎风朝她这边走来。这个男人,大冬天的穿得未免单薄了点,西装外只加了件呢大衣,与鞋子同色的皮手套是唯一保暖用品。 他一上车,几乎把寒意都带上了车,梁浅只得把暖气调大。 裴一白之前的脸色可与车窗外的寒冬匹敌,见到她之后,明显暖化了不少:“说吧。” 倒是梁浅,如今手都是冰的,暂时不知如何开口的她直接发动车子,解释道:“先去个地方。” 她不回答。裴一白也不勉强。 车子一霍行去,梁浅握方向盘的手都是僵硬的,裴一白扫了她一眼:“冷?” “有点。” 裴一白只得再把暖气调大。 不知又沉默了多久,梁浅的车一直在平稳行驶,梁浅也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虽依旧正视着前方,但她的话,却是对着一旁的裴一白说的:“我不想订婚了。” 她没看向他,自然不能获知他听她这么说之后,会是何种反应。 但梁浅分明感觉到,已经上调到30摄氏度的车厢几乎在瞬间就冷到了冰点。 半晌—— “理由。”裴一白严肃的问,声音十分低沉。 裴一白话音刚落,梁浅的车就拐进了一条小道,不多时,梁浅已把车停了下来。裴一白看一眼窗外,忽的一愣。 皱起的眉头里藏着种种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的目光还未从车窗外那道写着“民政局”三字的牌匾上收回,已听见身后的梁浅说: “直接……结婚吧。” 梁浅这一生都没试过像现在这么紧张。 她的眼睛不肯错过面前这个男人的任何表情变化,只见他紧皱着的眉心没有丝毫松动,反而连眸光都被浸染上一层不可名状的暗色。 梁浅实在担心他突然丢出一句:“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若是那样,她就真的要哑口无言了。 这个男人的情绪复杂到梁浅一点儿也读不懂,在紧张?在期待?在怀疑?在抉择?梁浅无法分辨。 彼此都沉默了许久,梁浅就像一个即将面临最终审判的犯人,仿佛从发丝到脚尖都是僵硬的,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变得小心翼翼。终于,裴一白舒展了眉心,展颜笑开:“你在……向我求婚?” “……” “……” “那……”梁浅深呼吸以调整心跳的频率,“……裴先生,你愿意吗?” “……” “……” “当然。” 他轻轻巧巧的两个字就令梁浅如蒙大赦,整个人都得以轻松下来,可梁浅表面上却要强撑着不动声色,只微微的扬起一记甜笑,就怕被这个男人嗅出什么端倪。 这场婚姻,始于她对遗产的算计,若被这个男人知道―― 梁浅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 彼此都穿上大衣下车,还没关上车门,梁浅的头发就已经被大风吹乱,她拨一拨头发,仰头看看这天――寒冬气候,乌云压境,似乎预示着今天并不是个吉利日子。 梁浅偏头看看另一边车门外的裴一白,这个男人有着风也撼动不了的挺拔身姿,一切的不确定就这样在顷刻间瓦解,梁浅呼一口气,往民政局的大门走去。 正是午休时间,婚姻登记处暂时还不受理业务,梁浅与裴一白就站在走廊,趁着等候的时间,各自打电话让人把所需证件送来。 替裴一白送东西来的是张秘书,就算张秘书对此情此景感到荒谬,但他也很好的把情绪隐藏在了良好的职业态度后:“恭喜。” 替梁浅送东西来的梁姨却是把惊讶全写在脸上,把户口簿交给梁浅,在梁浅接过之前又忽的缩手,十分不确定地回头瞄一眼等在一旁的裴一白,又回过头来看看梁浅:“二小姐……你……老夫人她还不知道……” 梁浅已十分笃定:“我会自己跟她说。” “……” “……” 梁姨终究是拗不过,把户口簿交给梁浅。 等到了上班时间,二人就和其他情侣一样排队、填表、拍照、按指印、签字、盖章,不算繁琐的程序后,结婚到手,梁浅却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裴一白伸臂搂她,惊得她肩膀一缩。她的反应可不像是欣喜,握住她的手时才发现她满手冷汗,裴一白不解:“怎么了?” “感觉……不真实。” 裴一白无语的摇头,失笑着,把三度低下头查看结婚证的梁浅的下巴扳起来,当着众人的面狠狠的啄吻了一记。 其他几对还在排队的情侣看着裴一白与梁浅,反应各异,有看向另一半、感同身受地微笑的;有停下紧张的整理着领带的动作、改而拉过女朋友的手紧紧握着的…… 短暂的吻结束,裴一白并未放开她,依旧抱着,下巴贴着她的额角,一阵阵的柔声传进她的耳朵:“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起码他的胸膛是真实的梁暖着。梁浅终于得以大舒一口气―― 她微挣开裴一白的怀抱,换了一种她习惯的方式,把手伸向他:“新婚愉快。” 这个女人的微笑以及姿态,仿佛是谈定了契约后对合作方说着“合作愉快”,裴一白笑了笑,握住她递过来的手:“愉快。” 彼此手心相应。 只愿这契约横亘一世。 虽然梁浅特地嘱咐了梁姨,但梁浅还是在傍晚还没下班时,就在会议室遭遇了奶奶的破门而入。梁浅正在和同事们针对设计部送来的第三套设计进行表决,她一边听着产品总监做的陈述,一边低头看着设计稿。就在这全神贯注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砰的一声开门巨响惊着了。 梁浅拿笔的手一震,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到一道声音厉声呵斥道:"胡闹!" 这声音! 会议室里近十个人闻言,齐刷刷地看向门边。 只见一向以优雅著称的梁老夫人一脸愠怒的站在门边。 梁浅自然也接收到了奶奶的怒意,稍一回想,梁浅已经了然个中原因,不由得头皮发麻,再看看同事们略显惊慌的样子,梁浅心中默默叹气,尽量以寻常语气说道:"你们先出去。" 同事们面面相觑片刻,默契的各自收拾好东西,带着各自的会议文件鱼贯离开。 与杵在门边的梁老夫人擦身而过时,全都紧张的缩着肩低着头,非礼勿视。 "奶奶,你怎么来了?" 梁浅的明知故问丝毫没起作用,老老夫人迈着薄怒的步伐走近,祖孙二人的脸都被一旁的投影屏幕晕上一层蓝色的冷光。 "要不是我今天取消了美容疗程提前回了家,刚好碰见梁姨把户口本放回书房,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孙女结婚的消息?" "你太冲动了,婚姻大事怎么能这么" 梁浅早料到奶奶会是这种反应,不动声色的听完,郑重其事的解释:"奶奶,这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更何况不是连你都一直对裴一白赞不绝口么?" 梁老夫人听了此番言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我对他赞不绝口,是因为他的工作能力,是因为他能帮梁氏赚钱!可论到结婚对象,霍流吟才是最合适你的!他才能帮你在梁氏站稳脚跟!" 梁浅快要忍不住冷笑了。 可实际上,她依旧是保持着对奶奶的好言相劝,"如果我嫁的人是霍流吟,我只会成为我丈夫的附属品,以我对霍流吟的了解,他根本不屑于梁氏这个烂摊子,你觉得他会为了我,把心思花在一个烂摊子上?" "而且,大概很多人都知道吧,霍爷爷明确规定过,对未来儿媳妇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能过问男人生意上的事。" 梁老夫人眉头一皱,明显是迟疑了一下。 显然也是听过这段传言的。 梁浅说服奶奶的把握又添了几分,不给奶奶过多思考的时间,梁浅很快继续道:"如果我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每个月给我一大笔生活费去挥霍的丈夫,那霍流吟绝对是我最好的选择。" "可我要的是梁氏,我要的是自己的帝国,而不是像奶奶你一样,做个阔夫人而已,把全部的幸福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梁老夫人目光一顿,那丝隐秘的痛楚被残忍的勾出。 全部的幸福押在一个男人身上。 这是横亘在这个女人四十年婚姻生活中,最大的痛。 奶奶沉默的样子,凄切到梁浅不忍直视。 梁浅终究没能继续说下去,顿了顿,换了副情绪道:"奶奶,总之我有分寸的,和裴一白结婚,我就能拿到外公遗嘱里划给我的那部分股份,加上裴一白深得董事们的信赖,只要获得董事局半数以上的支持,我入主公司,那是迟早的事。" 梁老夫人许久不能成言,在投影屏幕持续不断散出的蓝光的投射下,这张曾经也明艳动人、如今也因保养得当而几乎看不到皱纹的脸,终究恢复平静,把一切可怜与悲戚都隐藏。 或许这才是一个奶奶的私心: "梁浅,把婚姻当做筹码,你会过得很累,奶奶当初要把你和霍流吟凑成一对,也是想你若是哪天累了想要离开梁氏,跟霍流吟一起,你会过得很安稳。" 这段婚姻,是筹码,却不仅仅是筹码,起码他们彼此相爱。 梁浅想到这一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奶奶的担忧,足够有底气的说:"我要的是成功,不是安稳。" …… 我要的是成功,不是安稳。 虚掩的会议室门外。裴一白无声冷笑。再无停留,调头就走。 一贯雷厉风行的脚步,此时此刻透着前所未有的冷冽。 一霍离开,直到走进电梯。他面无表情的拨通张秘书的电话。 "裴总??"接到他的电话,张秘书万分诧异。 他冷声说:"和吴会长的见面约在几点?" 张秘书反应不及:"您之前不是说,把今明两天的行程都推掉,您要空出时间和梁......" 张秘书还未说完已被打断:"几、点?" 张秘书深谙他这样可以放慢的,带着阴恻恻的腔调的语气意味着什么。顿了顿,忙不迭的说:"四点半。" 第五十章 老公上班赚钱 梁浅送走奶奶之后,这才让助理把同事都叫回来,会议继续。 又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针锋相对,团队最终决定使用第三套设计方案,样品效果出来之后,产品就能正式投入生产,造势活动随后也将启动。 除了这个会议,梁浅今天再没别的事要忙,她特地提前下班,把婚姻材料带到律师事务所,依旧是高律师亲自接待她。 高律师对这个女人真的要刮目相看了,倒不是钦佩,而是觉得——疯狂。 股权明天一早就能正式过户,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梁浅驾车离开,终于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她下午从婚姻登记处出来时已和裴一白约好,双双提前下班,新婚的第一个夜晚,就算没有旅行和蜜月,也总不能在没完没了的加班中度过。 行驶到中途,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梁浅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刘秘书”是三字,一愣。 刘秘书因帮助梁浅奶奶召集了那次股东大会,已经被迫提前退休。多年的主雇之宜已被梁明义一招摧毁。 梁浅本想直接挂断来电,但转念一想,还是接听了。听筒里传来梁浅所陌生的声音:“梁小姐。” “你好。” “夫人刚接到律……” 梁浅已无须再听下去,直接打断她:“如果梁明义想针对我的婚事发表些什么观点,那请我替我转告他,这是我的私事,无需他操心;如果他只是舍不得那些股权,那我只能说,没有我外公就没有如今的梁氏,我外公是不会允许公司落在一个野种的手里的。” 电话那端的新任秘书被梁浅的坚决态度堵得连连语塞,不知何时电话已经交到了梁明义手里,梁浅就这样一边平稳地开着车,一边听着梁明义的怒喝:“梁宁是你姐姐,你怎么能一口一个‘野种’的这么叫她??” 梁浅不答话,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心中也再没半点波澜。因为她的沉默,梁明义的怒意几乎快要扯断这无形的手机电波:“林岚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没有教养、还心地毒辣的女儿!!!” 梁浅无声地笑着挂上电话。将梁明义接下来的话彻底隔绝。 还没把蓝牙耳机扯下,她的手机又响了,梁浅索性直接挂断。 原本梁浅还在犹豫该不该做某件事,如今,是真的被梁明义逼急了,索性真的歹毒一回—— 她打电话给助理,直接吩咐道:“放消息给各大媒体,就说梁氏千金梁宁与家族的死对头——陆明源关系苟且,如今更是不顾家族颜面,与陆明源共谋私利,此举彻底激怒了梁氏的高层,纷纷要求梁明义严惩爱女。” 助理不明就里:“梁总,这……” “按我说的去做。” 梁浅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这个世界终于清静,明天的腥风血雨,明日再议。她回到家时,还不到6点。手机关了机,她直接用家里的座机给裴一白打电话。 他的私人手机很快打通,接电话的……却是张秘书。 “开会?”梁浅诧异的反问。 张秘书答道:“对。” “今天原本的行程不是都取消了么?” “不好意思梁……裴太太,这个会议很重要,裴总推辞不了。” 裴太太这个称谓对梁浅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但听来却觉得分外悦耳,她是微笑但不自知,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说:“那替我转告他,让他开完会之后直接回家,今天不去外面吃,我亲自做晚饭。”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梁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夸下了何等海口。 亲自下厨?她绝不是这块料。 两个工作狂的家里,冰箱自然是空空如也,她垮上包穿上外套,去附近超市采购。 一边推着超市的推车一边用手机查看菜谱。兜兜转转买了不少食材,光是看着就觉得满足。 可是,真要在厨房又洗又切,梁浅却没了满足,只余手足无措。 牛排煎焦了,倒掉,鱼炸坏了,倒掉……梁浅天昏地暗的忙碌着,丝毫不比加班轻松,意识到时间不早,她抬头看向墙边的钟,已经8点。 而她,才刚做好一道番茄炒蛋。 看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再看一眼堆得慢慢的垃圾桶,梁浅气的直接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搁。扶着额头站在料理台边——终究是叹着气放弃,调头回到客厅,拨打餐厅的外送电话。 半个小时后,餐桌上已摆放满了佳肴。梁浅送走外卖员,回来看着餐桌,抱着双臂满足的笑了。再看一眼手表,快9点了…… 他也该开完会了吧…… 梁浅回沙发上坐着等候。 9点…… 10点…… …… …… 开门声终将打着瞌睡的她惊醒。 梁浅从沙发上抬起半个身子,朝玄关望去——裴一白终于回来。 凌晨一点——梁浅看着座钟上显示的时间,脸色可不好。 “还没吃饭?”裴一白很是惊讶。 梁浅以沉默表达不满。 裴一白走近看了看那桌早已凉透的佳肴,随后才折回来,也坐进沙发,朝着梁浅十分抱歉的笑着:“新婚之夜让妻子一个人饿着肚子在家,我有罪。” 梁浅挑眉觑他:“怎么谢罪?” “……” “……” “罚我把那桌冷菜全部吃光?” 这是个好主意,梁浅摆起架子,手指悠悠地撩起自己的袖口,露出手表,示意裴一白:“限定半小时内,全部吃光。” 没料到她真的会答应似的,裴一白皱着眉笑一笑,最终只能认命:“遵命。” 半小时后,一分一秒都不差,梁浅掐表算着时间,到点了就直接走到餐桌前检查—— 竟然真的全部吃光。 完全看不出吃撑了的裴一白优雅地拿餐巾擦拭着嘴角,浅淡的笑里有显而易见的夸赞:“原来我老婆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想到早已被丢进垃圾桶的外卖餐盒,梁浅违心的笑起来。 她的笑容还没收起,就听裴一白意有所指的补充道:“都可以跟对面那家餐厅的大厨匹敌了……” 梁浅的笑—— 僵住。 裴一白则依旧微笑无虞,起身来到她身后,自后搂住梁浅,将她的披着的长发拨到另一边,露出这个女人形状美好的颈项。 而裴一白,下巴搁在她肩头,带着明显的暗示的手,慢慢伸进她家居服的下摆,说:“我饱了,现在轮到我喂饱你了……” 很饱。 被喂的……很饱。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床边早没了裴一白的身影。 他留了张纸条,压在床头柜上的闹钟下。 “老公上班赚钱。” 梁浅收好纸条之后才顾得上看一眼时间,这一看,就吓得她彻底醒了过来—— 竟已经过了十点。 梁浅赶紧起身穿衣,另一边忙着去找自己的手机,昨天关了机,她现在才重新开机—— 她手机上的闹钟设定被人关了。 丈夫的这个行为,该说是很贴心呢?还是太不贴心了呢? 梁浅急急忙忙洗漱,偶尔抬眼看到镜中的自己,两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唇瓣也是殷红的,像是被滋润极了的花朵。 失笑着摇摇头,把昨晚香艳的画面摒除出脑海。 洗漱完之后,梁浅刚走出浴室,就听到手机响。 是助理的来电。 她昨天让助理透风声给媒体,想必今天消息就能见报,也注定了,今天会是不安宁的一天。 估计助理是来汇报结果的,梁浅赶紧接听。 “梁总,不好了!”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即传进梁浅耳朵。 梁浅一愣。 “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梁浅声线紧绷地问。 助理显得十分手足无措,声音也颤巍巍的像悬在那欲断未断的琴弦上:“有顾客在……使用了我们的面霜之后,引、引起了皮肤过敏。她们决定联名控告我们,今天一早各大媒体都大篇幅报道了这件事,律师信就在刚才寄到了……寄到了您的办公室。” 噩耗有如醍醐灌顶,使得梁浅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呆了不知多久,直到抬眼看到对面那道以镜子装饰的背景墙上的自己——那脸色惨白、满目无措的自己,梁浅才从愣怔中猛地惊醒过来。 梁浅快步走进衣物间,迅速扯下衣架上的物品,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之间,空出双手换下家居服,同时大脑飞快的运转,思考着挽救方法: “让公关部联络各大媒体的负责人,尽量压下这篇新闻;以最快方法找到那些参与联名控告的顾客,让我们的人和她们谈,只要能私下解决,多少钱不是问题。” 梁浅一边换上职业套装,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着,助理在电话那头连声称是,梁浅则继续吩咐道:“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是哪个批次的面霜出了问题,是哪个生产环节出了问题;查查近一年来我们收到的关于面霜过敏的投诉……” 说到这里,梁浅系衬衫纽扣的手一顿—— 因为回想起了某些事情。 面霜……过敏……投诉…… 近一年前,梁梁宁把本属于产品的生产线拨给其他当家产品使用,产品被迫外包给其他的代工工厂生产,那时候就出现过类似的皮肤过敏投诉…… 这两件事是否相关? 梁浅不敢多做揣测,就怕自乱阵脚,她挂断电话,直接拎着大衣和皮包跑出衣帽间,直至奔出家门。 公寓大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合上,通往电梯间的走道里,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越走越急,越行越远…… 梁浅一路飞车驶向公司,期间接了四通电话,打出七通,拒接三通,依序处理好了下属的汇报、朋友的关切和媒体的滋扰。 梁明义的来电梁浅自然也是要拒接的,而当她挂断这通电话之后抬眼一看——自己已经驶进了梁氏大楼前的减速道。 第五十一章 危机 更糟的情况随后降临—— 看清大楼前堵着的那一众记者模样的人,梁浅顿时头皮发麻。 守在大楼下的众多记者之中,有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梁浅的车,转眼间就架着器材朝这边狂奔而来。 其他记者纷纷效仿,转眼间梁浅的车前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车子再难前行,梁浅不下车,记者就拿着相机对着车窗一阵猛拍,噼里啪啦闪烁着的闪关灯隔着车窗上贴着的黑色保护屏,都能刺痛梁浅的双眼。 大楼里的保安后知后觉地冲出来维持秩序,她的车是不可能开进去了,眼看车外的保安艰难的控制住了场面,梁浅索性就地熄火下车。 她后脚还在车上,没来得及跨下,记者们的声音就如雷般在她耳边炸响: “梁氏势头正劲的产品突然曝出质量问题,是否会牵连到相关责任人……” “听说梁氏的公关部已经在封锁消息,这是……” “梁小姐,你姐姐和陆明源的关系,是不是真如外界传闻的那样……” “梁宁真的因为和陆明源的关系被逐出了梁氏的决策层么?” “我们刚收到消息,说你父亲今天下午会亲自召开媒体见面会。选在这个时间会见媒体,是为了平息产品的风波,还是为了给你姐姐辟谣?” “梁小姐,有消息称梁氏董事会将面临巨大变动,各大股东所持的股份份额也将做出相应改变,这个传言是否属实?” “刚刚靠产品起死回生的梁氏,在同一天遭受到两个重大打击,你们有没有什么相应的应对方案?” 问题一个赛一个的尖锐,梁浅却始终一言不发,在保安的开霍下穿过这层人潮,终于成功躲进梁氏大楼。 经过方才的推搡,梁浅已是一身狼狈,她拢一拢头发,重拾迅疾的脚步,快速走进电梯。 助理一霍小跑地跟着,气喘吁吁的向梁浅汇报:“股东们收到消息之后都赶了过来,现在就聚集在董事长的办公室,说是一定要董事长亲自过来一趟,针对今天的事端给股东们个说法。” 梁浅一边焦急地看着楼层显示器上持续上跳的数字,一边问助理:“裴总人呢?” “正在董事长的办公室,安抚股东的情绪。” “他有没有下达什么指令?” “裴总下达的指令跟您之前在电话里吩咐我们做的那些事情大致相同,另外,等董事长来了之后,裴总就要抽身去忙别的了,尤其是要去游说董事会成员以外的那些股东,劝他们不要抛售梁氏的股票。” 梁浅光听这些都已觉得头痛万分。昨晚她还想,等忙过这阵之后就和裴锦年补办婚宴,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奢望。 这一问一答间,电梯已经抵达,梁浅快步走出电梯,一霍朝办公室走去。助理还在继续着:“本来我按您的要求,把梁宁的丑闻整理成新闻稿,发给相熟的记者,当时还没引起这么大的震动,可好死不死……产品的过敏事件随后就被曝出,今天开市后不久我们的股票就已经跌停了。” 梁浅止不住的叹气。 想来真是无奈,她只歹毒了这么一回,竟这么快就遭到了报应。如果两段丑闻曝出的时间不这么凑巧,如今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如果明天开市之前这两段丑闻、尤其是过敏事件还没有被解决,股价肯定会跌得更惨。到时候就怕引起非董事会成员的股东的恐慌,引起他们的不理性抛售。” 她一说完,助理就问道:“梁总,您想怎么做?” 梁浅摇摇头。这不是她权限范围所能管的事,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处理好产品的问题。 或许是越想要挽回,事情就会变得越糟? 联名控告梁氏的消费者全部拒绝私下了断,即便梁浅开出的条件足够诱人。 不仅司法部门介入了此事,质检、工商等部门长官的电话都直接打到了梁浅这里,语气强硬的要求她尽快解决此事,否则就要不顾颜面,按照一般程序严厉查处。 媒体的爆料也是越来越辛辣,连一年前梁宁擅自挪用产品生产线的往事都挖了出来。 梁浅也几乎是在同时,得知了这次事端产生的原因:“那些联名控告梁氏的消费者,使用的就是一年前在梁宁手底下出了问题的那个批次。” “那批次的产品我们早就已经收回了,怎么可能现在还在市面上流通?” “这个……我们目前还没查到。” “那就继续往下查!!!” 梁浅几乎是对着听筒怒吼,之后直接“啪”的撂下听筒。 还没到午饭时间,梁浅已经收到消息:不少销售渠道上的产品产品遭遇到了下架处理。梁浅获知此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联络分管HC广场的总经理。 HC的经理也很为难,与梁浅周旋到了最后,只能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其实我们也很为难。要不这样吧,梁总您亲自和霍总说。霍总答应您的话,我们一定照办。” 梁浅这是已经走投无霍了。几乎没给自己迟疑的时间,这边厢刚挂断HC广场总经理的电话,那边就拨通了霍流吟的电话。 可惜电话是由霍流吟的秘书代为接听的:“实在对不起,霍总正在国外度假。休假期间不处理公司事务。” 梁浅听到如此托词,心已是凉了大半。 仰着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还没清净一会儿,助理就敲门进来:“一级代理商的电话——您要接听吗?” 梁浅只得重新睁开眼,“帮我先安抚他们。” 这是一场硬仗。而她的对手是谁,梁浅至今都没看清楚……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奢望身在国外的霍流吟的私人电话能够打通。 梁浅拨出号码,屏住呼吸听着等候音。 等候音响了三声,竟然……接通了。 “喂?” 谢天谢地这是霍流吟的声音。 梁浅立即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体,把一切糟糕的情绪都整理好、隐藏好,之后她才开口:“霍总,是我,梁浅。” “哦?”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字,但已透露出了霍流吟的惊讶。惊讶中似乎还透着一丝——惊喜? 梁浅没工夫揣测他的反应,毕恭毕敬地说:“冒昧打搅您了。” 听梁浅这么说,霍流吟明显一顿。 再开口时,已恢复了一贯的沉着语气,这语气在梁浅听来,难免显得公式化:“梁总找我,是为了公事?” 电话这边,梁浅深深的呼吸了一大口,才重拾勇气开口:“是这样的……” 简单的把事情原委陈述了一遍之后,梁浅豁出去一般的把要求晾了出来:“我希望霍总看在我们这段时间合作相当愉快的份上,答应我,暂时别把产品专柜上的产品下架。” “……” “……” 听着霍流吟那该死的沉默,梁浅下意识的提着电话在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焦急万分。 “这……”霍流吟突然开口。 梁浅仿佛能从他的语气中嗅出他接下来会说出口的拒绝,急得她直接打断他的话:“我承诺在最快时间内平息产品的丑闻——三天!就三天,三天之后如果我没能做到我的承诺,到时候你要让我们下架,甚至是撤柜,我们都没有怨言。” “……” “……” “好吧,”霍流吟终于决断道,“就三天。” 暂时保住了HC广场的销售渠道,梁浅也算能对一级经销商们有个交代。 刚挂断霍流吟的电话,助理又敲门进来,“周墨,周总监的电话……您,接吗?” 梁浅无力地摆摆手,转念一想,她又叫住准备关门的助理:“股东们现在还在董事长办公室?” “对。” 梁浅想也不想的起身,直接离开办公室,直奔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外空无一人,董事长专属接待员也没有坐在入口的办公桌上,梁浅一霍毫不受阻地来到办公室门外。 也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刚一推开门就听到一个股东说:“……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有个人站出来,把责任揽上身,背下这个黑锅。” 另一人问:“谁肯背?这么大的责任……” 还不等这人说完,梁浅已敲了敲门。 “叩叩”两声一响起,在座的所有人都警觉的望了过来。 坐在主席座上的梁明义当即皱起眉头。 两位世伯也惊诧地唤了声:“梁浅?” 梁浅这才举步走近,边走边说:“各位长辈应该收到了消息,产品出现问题的批次,和我姐姐脱不了关系吧?” “……” “……” 看在座众人的反应,梁浅已心知肚明:叔伯们应该是知道的。 梁明义当即断喝:“梁浅,你先出去。” 梁浅对此置若未闻:“陈叔叔说的没错,现在想要遏制住颓势,只能壮士断腕了,既然需要一个人把责任揽上身,我倒有个人选,世伯们看看合不合适——” 梁明义预见到了些什么,已经愤怒地站了起来,直接抬手朝门边一指:“梁浅!胡说八道些什么,给我滚出去!” 滚…… 这个字可真是刺耳。 梁浅皱起眉笑了笑,而后继续道:“这个人就是——梁宁。” 在座所有人都愣住。除了梁明义,他一早料到梁浅会这么说似的,待梁浅话音一落,梁明义当即扭头对站在一旁的秘书喝道:“把保安叫进来。”又怒目指向梁浅,“把她给我撵出去!” 梁明义这次是真的气急了,脸色都是一片铁青,秘书担忧他旧疾发作,正左右为难着,是该去叫保安?还是先安抚梁明义的脾气? 秘书犹豫间,梁明义立即劈头盖脸地责骂:“你也要造反是不是?” 吓得秘书赶紧拿出手机拨打保安处的电话。而就在这时,气急败坏的站着的梁明义突然呼吸不顺似的,整个人一趔趄,转眼就跌要坐回座椅上。 第五十二章 背黑锅 梁浅秘书见状,慌得赶紧放下手机,空出手来扶住梁明义,待梁明义气喘吁吁地安坐回椅中,秘书当即拍他的背帮他顺气。 梁浅自然也没错过这一幕,本是心下一紧,但很快见梁明义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虽仍旧气若游丝,但好歹是又有力气差使秘书了:“还不快叫保安?” 见秘书犹豫着重新拿起手机,梁浅当即回过神来,对秘书说:“去给董事长的药拿来。” 梁明义当即对秘书重申:“去叫保……” 可梁明义那虚弱的音量很快就被梁浅盖过:“董事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失业外加吃官司吧!” 秘书终究被梁浅的严正声明给吓唬住了,一路小跑着奔出门去。 秘书前脚刚离开,梁浅就开口说道:“既然叔伯门暂时还没有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就采取举手表决的方式,决定是否需要梁宁出面揽下所有责任。” 在座的其他股东无一不是一脸铁青。此刻的梁明义虽身体欠佳,连话都说得吃力,但威严犹在,股东们不好真的撕破脸。 可就算不能撕破脸,股东的不满还是需要发泄的:“董事长,说实话,我们对梁宁真的非常失望。” “……” 一向站在梁浅这边的陈叔自然要帮腔道:“梁宁和陆明源的关系我暂且不说,单就她之前对产品做的那些事,那都是十分不妥的,如果不是这次事情败露了,估计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要被蒙在鼓里,甚至把公司的未来都交到她手里。” “……” 另一股东也按捺不住了,无不叹惋的说:“董事长,你护女心切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是……梁宁真的要受点教训才行。” 梁明义沉默了半晌,终于又聚起一丝力气,她扫视一眼在座的大股东,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因而改口道:“那好,既然梁浅提出了这么个法子,那我姑且依她的,我们现在就举手表决。” 梁明义虽这一年来断断续续的都在住院,很少在管高层内部的派系之争,但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哪些股东站在自己这边,哪些股东一直在暗地里帮助梁浅,梁明义其实一直心知肚明。 梁明义下了这样的命令,很快,举手表决的结果出炉,如梁明义之前的估算的那样:一半赞成对一半反对。 按惯例,只有超过半数的赞成票,决议才成立——此时此刻的梁明义看向梁浅,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倒像在看一个落败的对手。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大门被推开,梁明义的秘书不仅带回了药,还带来了四名保安。秘书走向梁明义,而那四名保安则径直走向梁浅。 梁浅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有一条短信进来—— 梁浅她低头查看一眼手机,再抬头看看自己身旁的这四个身形高大的保安。 他们若是要强行带走她,那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梁浅的脸上丝毫没有怯意,也没有怨愤,反倒藏了一丝志在必得的傲气。她淡淡地朝梁明义笑笑,下一瞬则脸色一冷,对坐在她斜对面的那位没有举手的股东说: “董事长,您可能还不知道,我昨天刚解冻了我外公留给我的梁氏股份,加上我奶奶刚才授权给我的她的那部分股权,我现在名下的股份已经超过您,也就是说——” 梁浅刻意一顿,君临天下般的目光在场内扫视了一轮,最终才回到梁明义身上:“——您的董事会席位已经被自动解除了。” 梁浅话音刚落,在座各位长辈的表情变化可真是精彩,其中情绪最糟糕的,不是听闻此噩耗的董事们,而是刚服下药片的梁明义。 梁浅的目光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停留了半秒不到,随后,扬着优雅的微笑补充道:“而我的决议是……” 梁浅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举起手来。 转瞬之间结果已是大不相同,梁宁背黑锅已成定局,梁明义陷入彻底的沉默,而成功演绎了一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梁浅,径直走到梁明义座位边,做一副惋惜的模样:“董事长,我已经让人把姐姐叫过来了,这次临时会议的表决结果,您亲自跟她说吧。” 梁明义颓丧地坐在那儿,抬头看向梁浅,那末日般的目光里,几乎透着恨了:“这一切是不是你布的局?” 梁浅一愣。 梁明义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片刻后又突然若有所思地点起头来,嘴边还带着讽刺的微笑:“果然是我的女儿,奸商的这一套玩得更好,也更狠……” 梁明义口中的“这一切”…… 指的是她操纵股权的行为,今早被曝出的这两桩丑闻,以及她现在的逼宫? 梁浅很快缓过神来,朝着梁明义不置可否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把手机直接放到了梁明义面前,之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梁明义低头看着梁浅的手机。 在商场上身经百战的他,竟被她惊出了一手的冷汗,而当梁明义看清屏幕上显示的短信内容时,手心的冷瞬间透过血脉,直击心脏——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梁老夫人刚才发来的内容:“授权已签,你放手去干吧。” 放手去干吧……去毁了那个野种的一切吧…… 梁浅走出董事长办公室,带着胜利者特有的意气风发,一路走进电梯,走过走廊,最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周围再没有一个人,她也无需再伪装些什么,关上门的瞬间,梁浅便身体一软,不由自主地靠着门板。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是什么滋味,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了。 她终于成功了一回,可心里怎么会这么空? 前所未有的空…… 梁浅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走到办公桌边抓起电话听筒,手指慌乱的按下一串号码。 此时此刻,她需要有个人与她分享。分享她的喜悦,分享她的……无助。 电话响了三声,对方就接听了。 梁浅当即控制不住地叫了声:“裴一白!” “……” “……” “裴总他……正在和股东面谈。” 张秘书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朝着梁浅当头浇下,几乎是残酷了。梁浅顿时语塞。 在此番危急情况下,为了稳住梁氏的股价,阻止股东的恶意抛售,持有相当可观的梁氏股份的赖正年,自然是裴一白第一个要面谈的对象。 梁浅顿了顿,才紧捏着眉心找回一贯的公式化语气:“那请裴总忙完了之后回个电话给我。” “好的。” 梁浅挂了电话。 没有听到裴一白特有的具备着疗伤作用的沉静嗓音,她难免失落,可是,知道有他在为她努力着,她的心,终于不再空荡的可怕。 她向着窗外。 看向那仿佛持续了一整个冬天的阴霾。 同一片阴霾天空下。 办公室门外。 张秘书收起手机,举步返回。刚回到办公室门口,耳边就传来一个笃定的声音:“裴先生你大可以放心,我和老董事长对你都很有信心,不会受今天的丑闻影响而抛售股票的。” 回应他的,是一抹低沉的、模棱两可的笑声。 但很快这笑声就消失殆尽了,只留下一丝冷酷的余音。取而代之的,是沉静中透着运筹帷幄的声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这次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劝你抛售掉你手中所有的梁氏股份。” 原定于2点半举行的媒体见面会,推迟到下午4点才开始。可容纳一百人的媒体厅内座无虚席,梁浅推门进去,放眼望去,全是早已等得不耐烦但仍然寸步不离的驻守着的记者。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梁浅只站在位于媒体厅最后边的出口,并没有进去。因为之前已经收到消息:梁明义与梁宁在总裁室单独谈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共同前往媒体厅。 果然不一会儿,梁浅就看见梁氏的新闻发言人从后台走上前台。 刹那间镁光灯闪个不停,劈啪作响的快门声响彻整个空间。 按照之前股东举手表决的结果,发言人做了简短的声明之后,梁宁就会出现,揽下所有责任。 实际情况却教她失望了:发言人宣读了一番发言稿之后,徐步走上台来的,并非梁宁—— 梁明义亲自拄着拐杖走上台来。 即使拄着拐杖,依然感受得到梁明义的步伐迟缓。昔日的美人此刻只是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者,但威严仍在,他缓缓走上台的这一分钟,厅内静得如无人之境。 梁明义扫视了一眼台下,顿了顿才开口:“各位媒体朋友。下午好。” 这话与之前发言人的开场白如出一辙,记者们等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听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辞,自然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记者们表情各异,有急迫,有嘲讽,有严正以待,相较之下,台上的梁明义却是始终如一的淡定自若:“关于中伤爱女梁宁的丑闻,那实在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在此予以严厉驳斥。” 一名记者已经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守在一旁的保安见状,这就要上前把这位记者按回椅中。梁明义却摇摇头示意保安别轻举妄动。 而当保安退回原位的同时,记者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关于梁氏产品的丑闻呢?受害者已经把材料提交司法机关,证据都已经公布了出来,这总不可能是子虚乌有的传闻了吧?” 梁明义似乎早已料到记者会这么问,很快说出早已深思熟虑过的答案:“此事还需彻底调查之后,我们才能得出结论,在此之前,我不会对梁氏产品过敏一事发表任何看法。也敬请各位媒体界的朋友,不要随意揣测。相信很快我们就会给社会各界一个满意的答复。” 梁明义这死不承认的无赖之姿,其实已经把梁氏的脸面都被丢光了。梁浅站在门边——这个可以置身事外的位置,如看着一场笑话,而梁明义,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小丑。 就算她是董事长,可她身为股东利益的代表,此时此刻的一举一动却违背了股东们的意愿,如让股东们彻底失望,她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又保的了多久? 为了梁宁,梁明义真是拼了老命了。 台上,梁明义的声音继续着:“对于受害者,我在此代表梁氏表达深切的抱歉。我们将尽一切努力弥补她们的损失。” 话音落下后不久,突然梁浅身后走来一行人—— 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梁浅的存在一般,与梁浅擦身而过,梁浅却不得不注意他们,只因这几人连脚步都透着愤怒。 梁浅警惕地皱起眉,看着这几个人快步直朝台上走去。而此时的台上,在梁明义的示意下,助手上前接过梁明义的拐杖,梁明义站直了身体,深深的鞠下一躬:“对不起——” 梁明义话音一落,就听“泼——”的一声。 第五十三章 惊天新闻 片刻前与梁浅擦身而过的那几人,将小半桶粘稠的白色液体泼在了还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梁明义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是面上一惊。 鸦雀无声之中,只听到那个拿着塑料桶的男人愤怒的说:“我老婆的脸被你们毁了,我现在把你们的产品泼到你脸上,看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轻松的说出‘对不起’!!!” 随即—— 此起彼伏的快门声,盖过了男子的歇斯底里,众多记者苦等了这么久,能拍下这么一张照片,绝对物超所值。 保安后知后觉地上前驱赶闹事者,场面越是混乱不堪,快门声就响得越欢,在一切变得失控之前,梁明义被搀扶回了后台—— 梁浅却依旧站在门边,看着通往后台的大门轰然关上,看着梁明义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梁浅只是淡淡一笑, 为了保住梁宁的名声,历来最重面子的梁明义竟宁愿赔上整个他自己的声誉…… 梁浅转身离去,笑容终究是随着迅速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隐去。 显然下午的媒体见面会,虽保住了梁宁的名声,却让总体情况变得更糟。 许多记者在梁氏大楼下一守就是一整天,梁浅最后是从消防出口离开,也没法去停车场取车,只能打车回家。 在家里也无所事事,梁浅很有想给自己放个短假的念头:想不出彻底的解决办法,一切忙碌都将是无用功。 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几乎是每换两个台就能看到一则关于梁氏的新闻。 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梁浅抬头看看钟,已近8点。 梁浅想了想,倾身从茶几上拿过手机。 她为了图清净,从下午开始就把手机静音了,助理那边若有什么新进展,或者要通知她什么事,都会直接打家里的座机。 此刻,梁浅翻一遍未接来电,近一百个……独缺裴一白的来电。 梁浅想了想,皱着眉按下裴一白的手机号码—— 而就在她按完这串数字之后、欲按下拨出键的前一瞬,电视机中突然响起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插播一条新闻:正源集团总裁陆……” 梁浅拨号的手指一僵。 她愣了半秒,“嚯”地转头看向电视机,拿过遥控器,调大音量。 “……下面是本台记者从现场传回的报道……” 梁浅听主持人说到这里,拿遥控器的手一僵,身子也挺直了,双目直直地看着屏幕,一瞬不瞬。 看到电视画面上出现陆明源的脸,梁浅只想到四个字:道貌岸然。 老狐狸这是坐不住了,亲自现身,就为了澄清和梁宁的关系? 说来也是,和对头公司的千金、一个年龄上可以做自己女儿的人传出恋情,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待梁浅听清陆明源说的是什么,顿时错愕地瞪大了双眼: “本人将于明年中旬提前退休,关于继任者,我已经有了人选。他就是我的儿子陆青城,下个月子墨将会和梁氏千金订婚。她就是——” “……” “——梁宁。” 陆明源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画面切到记者席,在座的各界媒体无一不是诧异的张着嘴,面面相觑间,无不是目露惊讶。画面切回台上,陆明源的脸在无数镁光灯的映照下,面目几乎已模糊不清,更叫人参不透他嘴角那抹微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电视机前的梁浅,紧蹙的眉心再无法展开。 直到耳边传来开门声—— 梁浅一愣,这才清醒过来,此时此刻的电视机里正播放着晚间广告——她一直盯着电视机走神,丝毫没有发觉陆明源的临时记者会早已结束。 她凛一凛神智,这才扭头看向门边。 刚换好拖鞋的裴一白恰在此时抬头,正对上梁浅的目光。 这个点她竟然在家,对此,裴一白似乎颇感意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梁浅如今是打不起半点精神来,手撑着额头,连叹气都不愿叹了:“现在这种状况,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不如什么都别管了,反正也轮不到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裴一白一愣,走到了她身边,习惯性地搂了搂她的肩膀:“受什么刺激了,突然变得这么消极?” 梁浅还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就双臂一合,紧紧抱住裴一白的腰。 她侧着头靠在他的腰上。不想说话,也无话可说,只是抱着他,紧紧的抱着。如今,只有他是她的依靠了…… 裴一白似从未处理过这种状况,腰身明显的有一些僵硬,但顿了顿之后,裴一白恢复了一贯的处变不惊,抬手抚摸她的头发。 梁浅这才振作起精神,问他:“和股东谈的怎么样了?” 梁氏如今面临如此动荡的情况,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显然裴一白也深谙此点,似乎今天他亲自出面游说,效果颇丰,因而回答的十分轻松:“搞定了。” 想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尤其是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个卓尔不群的队友,她终于能够放开无助的双手,双臂抱着膝盖坐回沙发一角。 之前被这女人这么牢牢的抱着,裴一白腰侧都已有些发麻。此刻才得以脱下大衣,坐到她身旁,听她语气平静地说:“正源集团刚结束临时记者会,陆明源准备把梁宁培养成儿媳妇。” “哦?是么?”裴一白的语气同样平静。 这不痛不痒的反问落进梁浅耳中,反倒有些刺耳了,她原本微合着的眼睛蓦地睁开,不得其解的样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他依旧是淡定自若的语气:“我在回来的车上已经收到了消息。” 梁浅紧绷的肩膀倏然松懈下去,是啊,全世界都在看着梁家闹出的这场笑话,瞒都瞒不住。但梁浅还是免不了一番心有戚戚,无奈的耸一耸肩,稍一侧头就靠在了裴一白肩上:“我不明白。” 这男人绝对是个绝佳的老师,以平和的语气,为她解答:“梁明义虽然偏袒梁宁,但他绝对还没有老糊涂,即便他这次力保你姐姐,但经过这次事件,股东们是不可能再重用梁宁了。在这一点上,这场仗,你胜得不费吹灰之力。梁宁自然也明白她在梁氏是不可能再往上爬的了,你应该很了解你姐姐的作风,亲情、爱情、男人……这些对她来说,敌不过一个‘利’字,梁氏没了指望,她自然而然要去寻找别的靠山。而陆明源和陆青城,他可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至于他到底图梁宁些什么……” 裴一白话到此处,毫无预料的戛然而止,为这个无解的论题画一个饱含深意的句号。 老狐狸图梁宁些什么? 年轻貌美? 还是从梁宁利益至上的理念中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梁浅百思不得其解,失语的摇摇头。 当她还在继续深掘着其他的可能性时,裴一白轻巧的捏抬起她的下巴,就这样阻了她的思绪—— “与其费尽心思去钻研这些你注定想不通的东西,不如去帮你丈夫放缸洗澡水。”裴一白在与她相隔一个眼帘的距离之外,朝她微笑,“你觉得呢?” 看完正源集团临时记者会的新闻后,坐在电视机前久久发着呆的,远不止梁浅一个。 周墨的公寓内—— 没有开灯的客厅,只有电视机屏幕是唯一的光源,周墨就坐在那里,对耳边响着的电视广告的声音充耳未闻。俊朗的面目被电视机投映出的光线衬得一片斑驳。 周墨就这样落寞而呆愣地坐了半晌,直到他的手机响起铃声,才将他从那混沌的愣怔中扯了回来。 他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梁宁”二字,前所未有的无措。 犹豫着犹豫着,直到手机屏幕即将暗下去、来电即将被截停的刹那,周墨慌忙接听。 电话通了,双方却默契的沉默着,谁也不想先打破此刻的无言以对。 可最终,还是要有人先打破这一切:“见一面吧?”梁宁说。 相对于梁宁的淡然,周墨的失措简直是场笑话,他失笑着说:“我今天打了不下20通电话给你,你一个都没接。” 梁宁又陷入短暂的沉默,再开口时,刻意略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说:“老地方见。” 说完便挂断。徒留周墨一人,拿着手机,听着随后响起的忙音,心里也是一片凄茫。 这是一间营业至凌晨一点的书吧。 读书期间,周墨常与一个女孩来此,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百叶窗外透进一丝丝夕阳的余晖,他也不愿离开,只因为坐在对面的那个女孩,还在低着头钻研那本晦涩的外文书。 如今,书吧依旧,靠窗的位置依旧,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却再已失了他年少时爱恋的模样。 周墨在书吧门口呆立了许久,终是举步靠近。 听见脚步声的梁宁回头看过来,目视着他坐到了她对面的座位。 “我听了陆明源在记者会上发表的声明。” 梁宁只是看着他,听着他刻意伪装过的、平静的嗓音,而她——始终不说话。 “你终于找到了一个能满足你一切野心的男人,恭喜你。”周墨微笑起来,笑容是极尽苦涩的,比梁宁提前为他点好的这杯黑咖啡,还要苦涩。 梁宁似有动容,却强行压抑住了这抹不舍,只是应和着的苦笑着,直视着狼狈的他:“我爸已经明确和我说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帮我。不能成为梁氏的主人,那我不如去争取成为正源的未来女主人……” 周墨只是笑。 明明笑得平静,可却让人觉得满目凄厉。 梁宁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态度明确而决绝:“正源现在是我唯一的一靠了。周墨,我知道你能理解我的。” “……” “……” 沉默间,梁宁一口饮尽杯中所剩的最后那点咖啡。最苦的一口……她喝完,却笑了起来。 梁宁从包中拿出皮夹,取出几张钞票压在桌边的账单下,随后便站了起来:“我之前投资失败,不得已挪用了梁氏的项目资金,谢谢你帮我掩盖了这件事,甚至还为此骗了梁浅。谢谢你。” “……” “……” “亏空的这笔钱,我已经补上了,你放心吧。” 周墨本能的一惊:“你怎么突然就能拿出这么大笔钱?” 梁宁却已经转身离开。 第五十四章 决绝 周墨目送过她无数次的离开,这次……注定是最后一次了吧。 明天过后,对这个女人来说,他再没有利用价值,也就……再没有见面的必要。 新婚第一天,梁浅在记者的围追堵截下精疲力竭。 新婚第二天,梁浅一大早就醒了过来,睁开眼时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经过昨日的糟糕透顶,今天再不会有更糟糕的事了吧? 就在这时,梁浅身后传来一句:“一大早的,发什么呆?” 梁浅扭头一看,裴一白早已醒了,正神色清明地瞅着她。 “早。”她边说边凑过去吻吻他的唇。 此举引得裴一白轻声一笑。 这个历来行事雷厉风行的男人,从没有赖床的习惯,之所以醒了却还不起床洗漱,就是为了等这个早安吻。 此刻既然已经等到了早安吻,裴一白自然再不耽搁片刻,径直起身下床,进洗手间洗漱。 都已经走到洗手间的门边了,裴一白突然想起件事,回头对梁浅说:“刚才有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找你的。” 梁浅“哦”了一声,她把座机的号码留给了助理小方,这么早就打电话来,估计是有重要的事要向她汇报。 “小方打来的?”梁浅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神情也紧绷起来,“她说了什么?” 裴一白的眉目间藏了什么,因为距离有些远,梁浅没看清,但她听清了裴一白随后说的那三个字:“是霍流吟。” 梁浅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能从这个男人无比淡然的语气里读出一丝阴狠,这种近似错觉的感受攫住了她几秒,直到看见裴一白若无其事的转身就要走进洗手间,梁浅才回过神来,赶紧叫住他:“他都说了些什么?” 裴一白闻言,不由顿住脚步。 低眸似是回想了一番,仿佛想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他带着嘲讽的一扬嘴角,说:“说是特地为了梁小姐赶回国,想和梁小姐见面详谈一次。” 可当梁浅定睛细看,这个男人嘴角的那抹嘲弄早已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梁浅没工夫再管这些,虽然昨晚口口声声说了不再费心去收拾这个烂摊子,但如今,梁浅满脑子都是自己和霍流吟的三日之约――口是心非的梁小姐当即下床朝卧房门口走去,都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就这么赤着脚跑到客厅,拿起沙发旁、矮几上的座机,调出霍流吟的来电记录,回拨过去。 去电一被接通,对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急切万分的梁浅已经先一步自报家门:“霍总,我是梁浅。” 霍流吟似早已料到她会打电话过来,没有丝毫的诧异,听她这么谦卑又急切的语气,他也十分果决,直接说:“我现在还在高速上,大约二十分钟后能到市区。” 机场高速? 梁浅倒是没料到,此人难道是刚下飞机就打电话过来了? 想来真是可笑又无奈,甚至还有些可耻:她之前可是给足了这位霍公子冷脸看,尤其是梁明义邀请霍流吟赴梁家的家宴那次。如今风水轮流转,是她有求于人,她倒巴不得这位霍公子的态度再殷勤一点了,而梁浅自己,自然是要多恳切,有多恳切:“我现在就去HC总部等您。” 梁浅说着就要挂断,却在这时听见霍流吟说:“我还没吃早饭。会所见。” “哪家会所?” 霍流吟话音一顿,似乎联想到了一些趣事,听筒那端随即传来霍流吟的轻笑:“梁小姐之前雇人跟踪过我的行程,应该知道我最喜欢哪家会所的早餐。” 说完便挂了电话,留梁浅站在沙发旁回想了两秒,当即恍悟过来,立即奔回卧室。 以最快速度洗漱过后的梁浅径直冲进衣帽间换衣,裴一白正站在半面墙壁高的镜子前系领带,听见动静,回头淡淡的瞅了梁浅一眼,失笑道:“是谁昨天口口声声说什么都不想管了的?” 梁浅刚换好呢子裙,正踮着脚尖在整排的鞋柜中找着高跟鞋:“这是我们梁家三代人的心血,不是想放就能放掉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梁浅已找到了鞋子,她一手拎着鞋,一手拽过衣架上的大衣,二话不说直接朝衣帽间门边跑。 跑了两步才想起还有事情没做,于是又急急地折回来,冲回裴一白面前,拽过他的领带,垫起脚,拉近了彼此距离之后当即在他唇上印上响亮的一吻:“老公加油!” 裴一白一愣。一笑:“老婆加油。” 很快裴一白就目送着这个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边,他也很快系好了领带,西装外套都挂在他左手边的衣柜里,眸光微寒的裴一白在这成排的西装外套间,若无其事的挑选着。可就在这时…… 寂静无声的衣帽间,就这样迎来这个男人毫无征兆的爆发―― “砰――!” 连续的乒乓作响间,这个男人手边的西装几乎一大半都被他扫落在地。紧随而起的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裴一白的拳头砸在镜子上,那样狠,那样决绝,简直不留半点余地。镜面碎裂的同时,疼痛透过这个男人流血的手背侵袭进每一道血管,最终直抵心脏,无孔不入。 每一道碎片上都倒映着一个他。 一个支离破碎的、无可遁形的他…… 梁浅来到HC旗下的这间会所,服务生应该早已接到了通知,道一声:“梁小姐,早。”之后便领她到了桌边。 看着递到自己手边的菜单,梁浅摆摆手:“等霍总来了我再点单。” 服务生笑道:“霍总说了,梁小姐可以先用餐。” 梁浅心急,随便点了杯喝的,之后就把菜单交回给服务生,咖啡端上桌之后她也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频频抬腕看手表上的时间。 十余分钟后,霍流吟终于姗姗来迟。 霍流吟一进门就看见了那个正低头看着手表的女人,脚下一顿之后,便加快了步伐走近。 梁浅随即也发现了霍流吟,立即朝他微微一欠身。 “久等。”霍流吟边落座边说,“我回家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应该没迟太多吧。” 这是个十分注重自己外貌的男人,梁浅摇摇头表示不介意,他肯和自己见面,自己已经要感激涕零了,哪敢责怪? 梁浅不由自主的咬了咬下唇,下定决心之后,直接起身,对着霍流吟九十度鞠躬:“梁氏的事闹得太大,已经跳脱了我的掌控,我之前说三天时间能搞定,显然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形势,对不起。” 梁浅说到这里,刻意顿住,等待霍流吟发表看法。或取笑她,或愤然离席,或犹豫着该不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显然霍流吟更想听她说,于是一直继续沉默。梁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我这次失败了,可我想请霍总再宽限一段时间,再给梁氏一次机会……” “谁说你失败了?”霍流吟突然打断她。 梁浅一愣。 她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余光竟看见霍流吟站了起来。 他不止站了起来,甚至还替梁浅拿起了她挂在椅背后的大衣。梁浅嚯地直起身体,不明所以地看向霍流吟。 霍流吟把大衣递还给她,朝会所的出口抬了抬下巴,示意梁浅跟他走。 梁浅更疑惑了:“去哪?” “吃Brunch。” 霍流吟也不多做解释,说完之后便率先举步朝出口走去。 一头雾水的梁浅眼看他越行越远,只能快步跟上。 不久之后梁浅就与霍流吟一同到了一家供应城中最地道的brunch的餐厅。 这间餐厅离HC的会所不到5分钟的步行霍程,以自助形式的早午餐闻名。城中不少权贵爱来此处消费,食物的美味自是其中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很有可能在觥筹交错间就谈成一笔大生意―― 服务生见到他们,立即说:“霍先生。” 梁浅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深谙来此用餐则意味着无限商机的道理。她看看霍流吟,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带她来这儿的目的。 霍流吟则回眸看向梁浅,一边把胳膊微微弯了起来,这是一个无声的示意――梁浅看懂了,犹豫了半晌,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相携着走进餐厅。 二人一进门就引来不少的侧目。 原本还在愉快的交谈着人们顷刻间都安静了下来似的。所有人脸上都仿佛写着同一句疑问:和霍流吟一同出现的竟是……如今丑闻缠身、空前落魄的梁家二小姐? 梁浅扫视一眼场内,看见不少熟人,其中离她和霍流吟最近的那个男人,便是国内最大的化妆品零售商程伟。 光程伟遍布全国的店铺,这次就下架了梁氏价值千余万元的货品。 此时此刻梁浅所看到的一切,都令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牢牢挽住霍流吟的胳膊,可当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去演一出好戏时,霍流吟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在赌上我霍家的威望帮你反败为胜之前,我想先问一件私事。”他说。 梁浅的心情早已不能用忐忑来形容。和霍流吟一同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则意味着向商场上的所有朋友和敌人表明:梁氏不会垮,起码在有HC做后盾的今时今日,还垮不了。 也因此,对于霍流吟此刻提出的这个唐突问题,梁浅很是心不在焉,只随口问了句:“什么?” 霍流吟表情一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很快就恢复一派稀松平常的样子:“你和裴一白的关系,似乎比我之前猜想的还要亲密……” 梁浅一惊。 终于抽回了神智,偏头看向霍流吟。 看着这个女人的这番表情,霍流吟隐隐已有了答案,静默中互相看着的一秒――两秒――三秒 三秒过后,霍流吟忽的笑道:“算了,我还是不问了。” 梁浅想了想,说:“我……” 霍流吟立即打断她:“你若说了,我怕是会忍不住,立即调头离开。” 这个警告很有效,梁浅当下就彻底噤了声。 霍流吟似乎很满意她的这个反应,朝她笑笑之后,便挽着她迎向正朝他们走来的程伟。 程伟热络地打着招呼:“早啊霍总!早啊……”意有所指的停顿和意有所指的目光都投向了霍流吟身旁的这个女人,“……梁小姐。” 第五十五章 讳莫如深 程伟热络地打着招呼:“早啊霍总!早啊……”意有所指的停顿和意有所指的目光都投向了霍流吟身旁的这个女人,“……梁小姐。” “原来你们认识?”霍流吟所表现出的惊诧实在是天衣无缝。 梁浅自然也要极尽全力的配合了,对着程伟莞尔一笑。还不等梁浅向霍流吟解释,程伟已经替她说了:“我公司旗下的化妆品店铺上个月还进过一大批梁氏的商品,我和梁小姐怎么着也该算是半个朋友了吧。” 程伟一边说着,一边引梁浅和霍流吟往里走。 餐厅中,依序排列的长桌上供应着各式点心,骨瓷的餐具很是优雅精致,用餐区的每一张圆桌上都放着一大簇新鲜的无香玫瑰,一些人选择坐着,更多的人则直接站在长桌边,一边把点心夹进盘中,一边与朋友闲谈,用餐的气氛十分轻松惬意。 梁浅也很快走进他们当中,这些看客们,全都很快就掩盖掉了见到她时的惊讶,对霍流吟与他带来的这位女伴颔首致意。 仿佛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这里无关。 梁浅也尽量全身心的融入这场虚与委蛇的较量,她刚夹了些花蟹意面放进盘里,程伟已经按捺不住的试探了:“我还以为梁小姐最近会很忙呢,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一提到这件事梁浅就万分头疼,可偏偏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朝程伟无谓的笑笑:“我们梁氏内部其实还是一切照常的,只是媒体把事情的严重性夸大了而已。” 霍流吟一边绊了些沙拉给梁浅,一边接过话题,带点无奈、似乎还带着点宠溺地向程伟数落她:“她啊,天生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相关政府部门的调查结果都还没有出炉,就已经有不少商家贸然给‘梁氏’来了个下架处理,她倒是无所谓,还有空来陪我吃早午餐。” 霍流吟这番恍若无意的话语似乎在程伟那儿激起了千层浪,程伟本来已经夹了份柠檬塔要放进盘中的,这会儿,硬是把柠檬塔放回了远处,低眉思忖了好一会儿之后问霍流吟:“这么说来……梁氏在HC广场设的专柜还在正常营业?” 眼看这位程先生要上钩了,梁浅心中一喜,立即接话道:“其实梁氏……” 却在这时,霍流吟默默地朝她递来一个眼色,梁浅语速一顿,配合的把话语权交给霍流吟,由他来说:“那个批次的问题产品早就被梁氏收回了,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产品重新流入了一些低端市场,这才引发了这次的过敏事件。按理来说从正常渠道进货的销售商根本不可能会受到波及的,程先生,你说呢?” 程伟只是笑笑。 程伟的态度是不明确的,但胃口突然变差了倒是真的,梁浅在长桌前慢慢挑选着,回头就见程伟空空落落的盘子,“程先生,怎么好像没什么胃口?” 程伟这才回神,微蹙的眉头勉强一松,对梁浅和霍流吟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有个紧急电话要打,先失陪一下。” 程伟的这部分,算是挽回了?梁浅不确定自己能否暂时先松口气。 霍流吟的声音悠悠的在耳畔响起:“猜他是不是去打电话撤销梁氏下架的命令?” 梁浅循声看向霍流吟,无奈的耸耸肩:“希望如此。” 短短半小时间,霍流吟已为她引荐了不少人,终于能够清闲下来时,梁浅第一反应就是想躲开场内这些人的那些带着探究的窥视,以至于草草对霍流吟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就离了席。 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终于耳根清净了,梁浅坐在马桶盖上,用手机查看了梁氏今天的股价,竟然没有跌停?梁浅很是惊讶。 甚至还有一小段时间的反跌为升。查看一下反跌为升的时间,似乎就是她和霍流吟同时在餐厅现身后不久……梁浅现在只希望这不是巧合。 而当梁浅刚把手机放回包里,起身准备拉开门栓,隔间外突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梁浅的手僵在门栓上,神情严肃的立在那里。 不久后就传来两个女人的对谈:“今天股市一开盘,梁氏又是大跌,她怎么还有闲情雅致来这儿吃早午餐?” “这梁家的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眼看姐姐勾搭上了正源集团的老头子,妹妹也按捺不住,要对霍家出手了呗。” “说来也真是可怜,堂堂的千金小姐,现在要沦落到卖`身求荣的地步……” “什么叫沦落到,说不定人家梁小姐正巴不得呢!” 梁浅默默地听着,转身就要坐回马桶盖上,可转念一想,她又改了主意,拉开门栓,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在洗手台前站着的两人从镜中看到梁浅,惊得双双瞪大了眼。梁浅倒是一脸淡然,径直走过去洗手。 两个女人打招呼也不是,视而不见也不是,梁浅所表现出的淡定,不像是听见了她们之前的对话,其中一个试探着对梁浅笑笑。 梁浅也朝她笑笑,边笑边说:“有个宗教里说,爱嚼舌根的人死后是要下地狱、割舌头。希望你信的不是那个教。” 看着对方笑容一点一点僵硬僵硬,梁浅轻巧地一挑眉,转身离开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在梁浅身后合上,背地里的嘲讽被她关在了里头,梁浅站在那儿,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回到餐厅去面对那些明面上的好意。 远远就看到霍流吟,已整理好情绪的梁浅走回他身边。 霍流吟打量打量正板着张脸孔的梁浅,沉默的用手在半空中划了个笑脸。 梁浅虽不甘不愿的撇了撇嘴,但最终还是按他的指示,重新笑起来。 各怀心思的二人一前一后朝另一边的长桌走去,当梁浅霍过坐在其中一张圆桌上的一个男人时,那个男人正看着当天的报纸,偶尔从报纸上抬起目光,就正巧看见了梁浅。 男人先是一惊,目光微转,又看到了梁浅身旁的霍流吟,此男子随后便完美的粉饰了惊讶,折上报纸,起身走来:“霍先生?” 梁浅瞥一眼那份报纸—— 梁明义在昨天的记者会上被当众泼脏物的照片刊登的很大,就算这男人刻意把报纸折上了,依旧能教人窥见小半张照片。 “你不是在国外度假吗?”那人问。 梁浅一时没认出此人,霍流吟却与此人交情颇好的样子,直接答道:“家里出了点事,就提前回来了。” 家里? 霍家最近可是风平浪静得很,那他口中的这个“家”指的是…… 陌生男人那道了然的目光轻巧地落在了梁浅身上。 显然这女人已经被霍大少归类为了“家人”,霍流吟对此却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这才开始为梁浅和这男人互相介绍:“这是方大证券的林瑞。这是梁氏的……” 不等霍流吟说完—— “我知道,梁家千金嘛,”林瑞已经把手递向了梁浅,“梁小姐,久仰大名。” 梁浅看看持鼓励态度的霍流吟,毫不犹豫地朝林瑞递出了手。 在这位国内颇具实力的券商面前演这场亲密戏码,霍流吟此番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她只要配合就好。 霍流吟中途离开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要把正和林瑞相谈甚欢的梁浅带走:“不好意思还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林瑞微笑着点点头:“那我们下次再聊。” 梁浅跟着霍流吟出了餐厅才问:“去哪儿?” “有没有兴趣参观一下还在修建中的HC世贸?” 说实话梁浅倒是更愿意呆在餐厅和林瑞继续聊下去,光林瑞手头的大客户,每个人分出一点点投资基金来购入梁氏股票,都够她翻盘了。只要梁氏的股价能坚持一天,再加上霍流吟为她造的这番声势,梁氏应该还有救。 “去那儿干嘛?”梁浅有点留恋地回头瞅瞅餐厅入口,一边问道。 “换个地方,再演一遍。”霍流吟意有所指地说。 HC世贸将是HC集团迄今为止最大投入的一个项目,也已被政府定为重点工作项目。建成后将成为本市最大的CBD综合区。 现在虽仍在建设当中,但休闲购物中心、写字楼与半封闭型的步行街已初具规模。 梁浅下车之后就由霍流吟亲自带进工地,看到有记者在场,梁浅扭头看看自己身旁霍流吟,顿时已心知肚明。 霍流吟由负责人带领着视察购物中心,记者一霍跟着,对梁浅和霍流吟的互动自是非常好奇:“霍总,您和梁小姐……的关系……” 霍流吟的助手当即要打断记者的提问,但见霍流吟似乎并没有生气,便默默退到了一边,而霍流吟,脚下步伐未停,一边走着,一边说:“隶属于梁氏的第一家专柜,将会设在这里。今天正好有空,就带她来看看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霍流吟的脚步也停了,扭头看看身旁的梁浅,指向不远处的空地:“就是那个区域……留给‘梁氏’的,位置最好。” 不仅记者惊讶,连梁浅都愣得说不出话来,霍流吟却只对她微笑,讳莫如深的样子。 “咔嚓”一声,记者的相机永久记录下了这一幕,这个男人的宠,这个女人的不知所措。 梁浅何止是不知所措。 这位霍先生玩得未免太大了。 回到车上的梁浅实在忍不住要问:“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霍流吟低头看着手机,看完了门户网站上刚新鲜出炉的新闻,才抬起头来,看看她,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只说:“这记者不错,把我拍的比上次那个财经杂志的封面要好看。” 梁浅瞥一眼他的手机,刚才那个记者的报道竟然这么快就刊登了出来? 她收回诧异也、收回目光,不为所动:“为什么?” 显然,他转移话题的水平还不够搪塞这女人。 对于她的二次提问,霍流吟似乎没有听见,沉了沉眸子,说:“既然挽回不了过去的错误,不如干脆许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未来,让合作伙伴们看到越多的希望,他们就会越坚定的支持你。” 显然,他的避重就轻还是没能拗过这个女人的执着,他不回答,她就再重申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 霍流吟似是仔细思考了一番,失笑着回答:“或许是因为我爱上了……” “……” “……” 霍流吟这刻意的一顿,瞬间就领梁浅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霍流吟却只是一笑,缓缓地补充道:“爱上了做救世主的感觉。” 说完,也不看她是什么反应,重新低头看手机,阅览他和她的合照。 同一时间里,阅览这张照片的可不止霍流吟一个人—— 有人敲门,裴一白这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重拾一贯的淡漠目光看向门边。 可张秘书一进门,还是发现了异样。毕竟是跟在裴一白身边时间最长的亲信,自然嗅到了这平静目光下的一丝不寻常。 第五十六章 好消息 片刻前以至于张秘书顿了顿才说:“陆明源先生已经到了。” “请他进来。”裴一白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关掉网页。 新闻所配的那张照片里的那对无论长相、气度、仪态都十分相称的男女,瞬间消隐在屏幕上…… 梁浅与霍流吟告别后回到家时,还不到下午三点,股市还没收盘,令人欣慰的是梁氏的股价竟然真的保持住了止跌为升的势头,直到最后的收盘时刻—— 总算能给股东们一个暂时的交代了。 梁明义因为违逆了股东们的决议,一意孤行保下梁宁,令梁家在董事局的信誉荡然无存,和梁明义关系已僵至冰点的梁老夫人只得亲自出面,去游说那几位股东,以保住梁家那岌岌可危的威信度。 想来真是可笑,这一切等于说是整个梁家、包括梁浅都在为梁宁的一念之差承担责任。甚至必须为此赔上不少代价。 梁氏的后续资金,如果股东们执意不批……梁浅不敢再往下细想,毕竟她要烦心的事可不止这么一件。 她这一整天都没去公司,虽然躲过了驻守在梁氏大厦下的记者,但关于她的八卦,却是怎么躲也躲不掉。 门户网站上刊登的她和霍流吟的新闻,几乎在一下午间就几乎被转载至各大网络媒介,连纸媒都也有报道,可以说是无孔不入,这在帮助了梁氏的同时,却毁了她——梁浅看了几条紧接在消息后面的网友评论,似乎都没有什么正面评价,她也就没继续往下看,直接缩小了页面。 裴一白受到这些消息后是不是也会和网友们观点一致?梁浅想想就笑不出来了。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开始响铃,听得还端坐在电脑前的梁浅一惊。莫非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拿过手机,发现不是裴一白的来电,心里的滋味起伏很是一番波折。 梁浅接起电话来,对方却似乎有所迟疑一直没先开口,梁浅只得反问:“梁姨?” “二小姐,你能不能……”梁姨似有要求,但难以启齿,顿了顿才心一横说道,“……回家看看老爷?”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老爷和夫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直到刚才才出来,让我把你叫回家一趟。” 梁浅支着额头,手肘撑在书桌上,对于梁姨的要求实在是提不起兴致:“我跟他无话可说。” 梁姨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似的,拿出苦口婆心那套用惯了的老招对付她:“还是回来一趟吧,毕竟还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虽然她……” “您把梁宁叫回去吧。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女。” 说这话时,梁浅不经意的抬起头来,语气便蓦地一滞,目光也怔住了:斜倚在书房门旁的裴一白并不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致歉,只仪态轻松地放开原本抱着的双臂,朝她晃了晃手指,也算沉默地打了个招呼。 梁浅也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自己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虽说他作为梁家的女婿,按道理来说也算是半个梁家人,可梁浅还是怕被这男人看了笑话。 又硬着头皮和梁姨周旋了一会儿,梁浅终于把电话给挂了,自始至终也没答应回大宅。见她把手机放回桌上,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的裴一白才抬步走近。 梁浅坐那儿朝他笑笑,笑容勉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吭一声……” “见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搅你。” 裴一白说着已走到了梁浅身旁,梁浅抬眸看看他,又看看没关的电脑,手不由自主的就伸向了鼠标。 他手刚放到鼠标上还没来得及移动,就听裴一白沉沉地说:“不用关了,新闻我早看过了。” 梁浅闻言,蓦地抬起头来。 裴一白却只是一副无奈又好笑的样子回视着她。原来在她动了要关掉页面的心思的同时,就被这个眼尖的男人逮了个正着。 梁浅有点看不懂他对此事的反应了,百般思量间,梁浅能说的话似乎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她仔细观察裴一白,倒是没嗅到什么怒意,但梁浅也算是见识过好几次这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难免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等着他的回答,可是裴一白只是沉默地接受了她的道歉,矮身接过梁浅手中的鼠标,替她关掉了网页。 “我们都是拿了结婚证的人了,你以为我会相信记者的捕风捉影?” 看他的表情,再看他的眼睛,梁浅觉得自己可以松口气了。 但他紧随其后的一个转折,却又令她肩膀一紧:“不过……” 裴一白的一只胳膊正环搂着她,自然感受到了她肩膀的瞬间绷紧,因着他俯着身体的姿态,此刻的二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尖若有似无地贴着,连他说的话,也是直接晕热她的双唇:“……作为补偿,今天剩下来的时间里,你是不是该心无旁骛的好好陪陪我?” 彼此之间本就只隔着一厘米左右的距离,裴一白话音落下的同时,又悄然地靠近了一分,看样子像是要吻她,这个节骨眼上、尤其是接了梁姨的电话之后,梁浅实在是没心思接这个吻,心里正打算着:是不是要迎合着来个草草了事…… 裴一白竟然就在这将吻不吻的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出人意料地说了句:“我饿了,做饭去。” 梁浅一愣。 裴一白的手则从她肩头滑下至她的腰身,轻轻松松就把她从椅子里带了起来,而他,转眼就接替而上、坐进了椅子里,现在换他仰头看着她了:“我忙了一整天都没来得及吃饭。” “……” “……” 这样居高临下地看这个男人,仿佛能看到他掩藏的很好的疲惫,想来他是要比她忙得多,应付各种突发状况,他自然也比她更累。 “好吧。” 梁浅应道,绕过书桌往门边走,走到一半又听见他说:“不准像上次那样偷懒、直接叫外卖打发我。” 梁浅停下脚步,无奈地想:这果然是个记仇的男人…… 不由得加大了音量也拖长了音调,以表示自己的决心:“遵——命——!” 裴一白微笑着目送这个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书房门口。 笑容随即隐没。 电脑上的网页虽然已全部被关掉,但股票软件还在运行。裴一白将软件最大化,一片红绿数据立刻显现在整个屏幕上。 梁氏的股票在经历了几番大跌和反弹之后,停在了一个还不算太令人绝望的指数上。 这回,裴一白关掉股票软件,连电脑也一并关掉了。很快黑下去的电脑屏幕上,折射着这个男人的脸。 冰冷的屏幕目睹着这个一脸冰冷的男人,是如何一点一点重新展开笑容的。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他的这个笑容似乎带了一丝……嘲讽。 一顿晚饭花去裴太太一个小时的时间,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徐先生坐在餐桌旁目睹全过程,早已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柔声问自己太太:“要不……还是叫外卖吧?” 梁浅用锅铲把锅里那已炒焦的食材拨进垃圾桶,这才回头瞪一眼坐在那儿、一派悠哉的裴一白:“我都已经做好两个菜了,你现在才跟我说要叫外卖?” 这女人语气里的咬牙切齿令一贯高高在上的徐先生乖乖噤了声,他低眸看一眼桌上那两盘所谓的“菜”:一份蔬菜沙拉,一份水果沙拉。 裴一白犹豫了一下,为她着想,也为自己的胃着想,他终于起身走向料理台。在这个女人第三次尝试做糖醋鱼之前,从她手中接过锅铲:“算了,还是我来做吧。” 梁浅挑眉看看他,原本严肃的表情,在确定他真的要替她下厨之后,立刻就变为开怀一笑。 终于得解放的梁浅三下五除二就把围裙摘了,把位子让给裴一白,自己快步走到餐桌边,大松一口气地坐了下去,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吩咐道:“我饿了,再做两个菜就好。” 说完之后就见背对着她的裴一白默默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至极的样子。梁浅倒一点也不自责,吃点沙拉填填肚子。 不久之后厨房里就飘起了阵阵鱼香。 而窗外,早已是夜幕降临。饿着肚子等晚餐的梁浅丝毫没有察觉,黑暗早将这栋公寓楼层层包裹…… …… 而就在这栋公寓楼不远的餐厅中,偌大的包厢里,只坐着梁明义一人。 这已经是前来赴约的梁明义第六次抬腕看表了。 这时候,包厢的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梁明义听见动静,端坐着抬起头来:“怎么回事,迟到这么久?” 一贯的训斥女儿的口吻在抬头看见来人的长相时,蓦地一顿。梁明义疑惑的思索了两秒,而后眉头皱的更深:“你怎么会在这儿?” “怎么,不欢迎?” 梁明义没说话,他的一脸冷意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来人却不顾梁明义明显的蔑视,随意地拉开最近的一张椅子,径直坐下:“我来这儿呢,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随此人走进包厢的,还有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候命。 第五十七章 坏消息 梁明义并未接腔,直接拿出手机拨号码,系统却提示对方已关机,梁明义脑中已在尽力思考,面上僵硬的一笑:“明源从来都是梁氏的死对头,我还能从陆总口中听到这么好消息?” 他说的话极其在理,陆明源回以嗤鼻一笑。 见梁明义警惕地不再多发一言,陆明源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与梁明义的神经紧绷形成鲜明对比,陆明源并未说话,倒是站在一旁的他的助理,十分恭敬地对梁明义说:“梁总,我们此次前来,是特地提前来通知您:明源集团打算正式收购梁氏。” 这个笑话终于逗笑了历来不苟言笑的梁明义。 陆明源并未直视梁明义的笑容,垂着头不发一言,一派安然自得的样子,只微微一挑眉稍,助理得了命令,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叠文件,送到梁明义面前: “这是我们目前和梁氏的几位股东所签署的非流通股股权让渡书,以及,我们所购买的梁氏在市场上的流通股的资本证明。” 梁明义原本那觉得荒唐的笑容,僵在脸上。陆明源这才缓慢的抬起头来,好好欣赏一番这个男人脸上的错愕。 梁明义不止表情僵硬了,手也有些不受控,伸向那些文件时,腕子轻微的一抖,虽然很快被他克制住,但这一幕仍没逃过对面那双鹰一样的眼睛,陆明源笑容更深地看着梁明义慢慢拿起文件翻阅。 一一翻阅,一一查看在让渡书上签字的股东名单,梁明义仿佛嗅到了一场旷日持久的阴谋,可越是如此,越要表现出镇定,以至于梁明义只看到一半,就没有再看,抬眼冷哼道:“这些股份加起来才只有多少?你想光凭这些就从我手中夺走梁氏的控制权,那也太天真了。” 陆明源啧啧地摇了摇头:“看来你真是老糊涂了,记性怎么变得这么差……” 对于陆明源的揶揄,梁明义警惕地皱起了眉,流转的目光泄露了她正在回想自己之前还曾有过什么疏忽。 很可惜,梁明义再努力回想也没有理出个头绪,陆明源冷冷一笑,提醒道:“你难道真的忘了,梁氏在任命这一任的CEO时开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条件,其中就包括——给出一部分股份?” 一语正中靶心。 梁明义脸色一白。 长久的静默后:“你是裴一白的……幕后老板?” 这回,陆明源是真的忍不住耻笑出声了,摇摇头,做一副可惜的模样道:“你未免也太小瞧这些个年轻人了……” “……” “是梁宁发信息约你来这儿谈事情的,结果我却出现了……”陆明源一点一点的将话题引至悬崖,“……梁总,你以为这是为什么?” 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精心织就的这张网,终于迎来了梁明义的后知后觉。梁明义的脸色从苍白至惨白,最终,脸上已毫无血色地他痛苦地一捂心口—— 陆明源亲眼看着梁明义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化着,心情大好地笑起来。 见陆明源起身,助理自动退后半步让出路来,并看着陆明源踱步来到僵坐在那儿的梁明义身旁。 看着梁明义不堪重负的样子,陆明源自是不吝于给她最后一击的。他慢条斯理地从梁明义没有查看的文件中抽出一份,直接送到了梁明义手里。 “而且……实在是不好意思,你最疼爱的梁宁,也把她手头的股权抵押给了我。” 梁明义的手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看到文件最后一页上的签名,熟悉的字迹……梁明义浑身一痉挛,文件轻飘飘地落在了桌上。 陆明源低头欣赏一番文件上写着的“梁宁”三字,再挂上微笑,抬头:“梁总,你聪明一世,却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笨女儿?投资失败了,就只知道拿钱填补,我只是帮忙把她公款还上了,就真的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只是苦了周墨那小伙子,替她掩盖这么多……这样的蠢女人竟然还妄想嫁入陆家。” 梁明义双眼早已血丝满布,怒斥着要打断他,却呼吸不畅到声音都再难发出来,陆明源却依旧是那把张弛有度的嗓子,一切的恶意经他的口说出,几乎都已包裹上一层优雅:“我掌握的证据只能送一个人坐牢,你是舍得你女儿去吃牢饭呢?还是干脆让周墨帮忙帮到底,揽下全部商业罪证呢?” 陆明源的演说终于结束,如今的他抱着双臂站在那儿,冷眼看着梁明义颤抖着双手,艰难的从怀里掏出药瓶,打开了盖子,手却已经拿不稳这小巧的瓶身,一抖,药瓶就应声落地—— 白色药片纷纷散落在地,在猩红色的地毯映衬下白得格外刺目。 梁明义的脸色却比药片还要苍白,唇色却是发紫的,她艰难地弯腰试图捡起药瓶,终究却只是重重一跌,整个人双膝跪在了地毯上,佝偻着背。 以陆明源站立的角度看,她此番跪着的姿势,就如同乞求赦免罪孽的忏悔者。 眼看梁明义就要够着离他最近的那没药片,陆明源随后也蹲下了身体,先梁明义一步捡起了那枚药片。 却不是送到梁明义嘴边,而是抬起手来,迎着光仔细观察这枚药片。 苟延残喘的梁明义晃悠悠地把手伸向他,如同乞讨。 乞求他的心慈手软。 换回的却是陆明源一抹更深的微笑。 未免梁明义痛得神志不清而遗漏了自己的话,陆明源刻意凑近梁明义的耳边,一字一句、十分清晰说:“目前我所持有的股份还不能与你抗衡,可明天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就像你……活不活的到明天,也要看你的运气如何了。” 说完,陆明源象征性地拍了拍梁明义的肩膀,冠冕堂皇的样子就仿佛在说:梁总,你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陆明源就这样保持着笑容起身,理了理衣领:“不好意思,隔壁包厢还有我的饭局,您这儿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决绝的脚步踏碎那救命的药片…… …… …… 糖醋鱼,宫保鸡丁,油淋青菜,两份沙拉,一一摆盘后,梁乔抬头看看自己家的这位大厨,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一碗米饭,埋头开吃。 裴一白则默默坐到另一边,等着她对他的手艺发表些看法,无奈她估计是真的饿了,没有丝毫要抬头的意愿。 无奈,只能他主动开口询问了:“味道怎么样?” 梁乔这才暂时放下碗,空出一只手来,只来得及竖了竖大拇指而来不及说话,同时,另一手的筷子已经夹回一片鱼肉,正要送到自己嘴里,却顿时手一抖…… 刚准备拿起筷子的裴一白听见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一愣,抬头就见脸色微变的梁乔正捂着胸口。 “怎么了?” “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好点没有?” 梁乔皱着眉头,掌心按了按胸口,并没有再感觉到什么异样,这才抬眸朝裴一白点点头。 大快朵颐之后梁乔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裴一白收拾好餐桌,也坐了过来。 这似乎是婚后二人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独处,没有加班的困扰,没有记者的烦忧,但显然,彼此都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闲暇,裴一白搂着她看电视,不说话,梁乔也有些没有主意,看下挂钟,9点都还没到,只能扭过头去问他:“今晚打算怎么过?” “看看电视,然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肯定又有的忙了。”裴一白边说边换台。显然他们都是不善于谈恋爱的人,梁乔对这索然无趣的电视节目没有一点兴致,列数一下情侣之间该做的事,似乎……他们都没做过。 “我们似乎没有一起看过电影。” 裴一白表示同意,把频道调到新闻台,随口应道:“嗯。” “没有一起旅行过。”梁乔的否定道:“出差的不算。” “好吧。” 梁乔继续列举:“我们也没有见过彼此家长,也没有举办婚礼。” “我见过你的家长。”裴一白立即予以反驳。 梁乔似乎没听到他的回答,自顾自感叹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才能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蜜月旅行。” 裴一白一直看着电视屏幕,似乎根本没在听她在说什么,可突然之间他就沉默地把电视给关了。毫无征兆梁乔还没反应过来,疑问的“嗯?”了一声,询问地看向他,就听他说:“那先把看电影这个给解决了。” 裴一白已经起了身,也要把梁乔从沙发上拉起来。梁乔不愿动,看一眼窗外,除了黑暗,看不到别的:“外面好冷,不想出去。” “那就在家里看。” 梁乔被他带着,急忙趿上拖鞋,一边跟着他的脚步走向那从未使用过的家庭影院,一边听他说:“朋友送过我一些电影胶片,我之前都没看过。” 设计师当初就是照着迷你影院的设计,开辟了这个家庭影院的空间,可面对放映机,裴一白绝对是外行。 他参照说明安装胶片,梁乔拿了瓶红酒,倒拎着两个酒杯回到家庭影院,短短时间里裴一白已经装好了胶片,正在调试。 “这么快?”梁乔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头一回欣赏到裴先生的手忙脚乱。 虽然已经算上手很快,裴一白还是朝梁乔无奈的耸耸肩:“弄得这么繁琐,不如直接去电影院看了。” 梁乔边倒酒边驳斥:“这叫情调。”看来她是十分欣赏家装设计师对于家庭影院的这个小巧思。 裴一白也不知自己装的是哪部电影,直到放映的字幕打了出来—— 是一部十分出名的讲述父爱的旧电影。 讲述了意大利一对犹太父子被送进纳粹集中营,父亲不忍年仅五岁的儿子饱受惊恐,利用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扯谎说他们正身处一个游戏当中,必须接受集中营中种种规矩以换得分数赢取最后大奖。 看了让人感慨。 梁乔感慨的同时,更多的是唏嘘,尤其是看到屏幕上伟大却也渺小的父爱——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直安静观赏的梁乔还是没忍住,问他:“你父母是怎样的人?” 裴一白看着屏幕,梁乔看不出他是在思考她的问题,还是陷进了剧情中没有回神。时间久到梁乔都要怀疑他是真的没听见,因为忍不住再问一遍—— 裴一白却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这瓶酒味道有点不对,我去拿过一瓶,你想喝哪种?” 梁乔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拿过酒杯品一口,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倒是裴一白,已经询问道:“拉斐?” 很快裴一白就从梁乔面前走了过去,眼看他都已经拉开放映室的门了,梁乔只能说:“好吧。” 第五十八章 终于离开 电影正进行到第二幕的精彩之处,梁浅独自坐在宽大的椅背中,听着原声发音的意大利语,她很早之前看过这部电影,如今重新再看一遍,却觉得更加震撼。 裴一白什么时候回来到放映厅的,她丝毫没有察觉,直到他开口叫她:“梁浅。” 梁浅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裴一白就站在半敞开的门边。 他的背后是光亮,身前却是黑暗,就这样站在这样一个交汇处,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电话,找你的。” 梁浅回到客厅接电话。 “二小姐……”是梁姨的声音。 “梁……”梁浅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只因为电话那端的梁姨突然小声了。 这令梁浅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声线绷得紧紧的,“怎么了?” 梁姨一时之间没有接话,梁浅在电话这边等的心率骤乱,而这时,梁姨的电话似乎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中,梁浅耳边随后响起了奶奶的声音:“明义,你父亲他……” 看到她这副愣怔的样子,裴一白难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梁浅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裴一白只得把听筒放到耳边:“喂?” 这一声“喂”如一把利刃,狠狠劈开梁浅恍惚的神智,也彻底惊醒了她。 她飞车到达奶奶告诉她的医院,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门外,听见走廊不远处传来的慌乱的跑步声,才齐齐看了过来: 有梁姨,有周叔叔,有周墨,有梁宁……梁浅回应着他们的目光,突然之间,只觉得之前的一切激烈都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梁浅安静的听着自己逐渐恢复平静的心跳声。不久之后,梁浅就看到奶奶从病房里走出来。 梁浅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走向奶奶,听清了奶奶对梁姨说的:“准备丧事吧。” 奶奶语气只是很淡而已,并没有哽咽,梁姨点头称是,奶奶又转头看看梁浅:“跟梁宁一起进去,看你父亲最后一眼。” 梁浅和梁宁一同走进病房。 这或许是这两个女人这一生的所有单独相处时间里,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冷言冷语。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看着病床上白布遮身的场景,梁浅呆立在门边,没有勇气靠近半步。她看着梁宁快步走到病床边,当即双腿失力地跌在了地上。 梁宁伏在那里,双目无神,极致的悲伤,以至于呈现一幅哭不出来的样子。 许久,梁浅才也走到病床边。 梁宁仰头看着她,梁浅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只能蹲下`身去将梁宁搀扶起来。 梁宁终于得到了支撑,抱着她,失声痛哭。 梁浅站在那里,感受着梁宁的眼泪流进她的衣领的梁浅,瞬间迷失了方向: 她该不该哭? 还是该笑? 梁明义去世的消息一出。 股市连续三天跌停。 梁浅连续三天呆在大宅,裴一白则呆在公司,所有人都猜测梁氏这艘大船即将沉没,裴一白除了为此善后,也无力回天。 裴一白再度在徐家见到梁浅,这女人是一张素净的脸,没什么表情,“这里交给我,你回家睡会儿吧。” 梁浅摆摆手,拒绝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按照老家的习俗守灵而已。” 裴一白跟着梁浅走到了室外,大宅的两处花园都摆放了藤椅,现在连这室外的藤椅都被遮上了一块白布。 梁浅心中堵着什么无法纾解,看到这白布,心中一酸,直接把白布掀开丢到草地上,这才坐进椅子里。 裴一白并未坐到另一边,只是站在她身旁,她一歪头就能靠在他的腰侧。 这个冬天是梁浅度过的最难熬的冬天,不止因为寒冷…… 梁浅也不知道能怎么问,只能说:“公司没什么事吧?” “有点糟。” 裴一白的这番回答,梁浅其实都猜得到。试问情况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她只是没想到,裴一白紧接着会说:“我们遭到了恶意收购。” 梁浅蓦地僵直了身体。 “你奶奶让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裴一白的手按在她肩上,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也好让你做好打算。” “我们遭到了恶意收购。” “……” 梁浅霍然站起。 她愣愣的看了裴一白半晌,才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听。 她的神智还停留在恶意收购的噩耗上,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打算?”实则脑中一片空白。 在裴一白沉默的凝视中,梁浅好歹是理清了一些头绪:“收购的消息是从哪儿泄露出来的?” “流通股市场一直有资金在趁低买进梁氏的股票,数额越来越大,相关部门发现了不对劲,顺藤摸瓜的往下查,才发现……”裴一白噤声瞥她一眼之后,继续道,“……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 梁浅当即心中一凉。 一千种思绪如今全糅杂在了一起,快要堵得她没办法呼吸,耳边则一直回响着裴一白的声音: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 糟?能有多糟?梁浅迟疑了半晌,终于问:“收购方已经在对股东下手了?” 裴一白看着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个瞬间,梁浅只觉得眼前似有短暂的发黑,噩耗一个接一个,早已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以至于她跌坐回椅子里,沉默了许久才又抬头问道:“有没有查到是谁在幕后运作?” 裴一白摇头:“目前只查到一家挂名的空壳公司。” “……” “别太担心,我已经启动了反收购的应急方案。你奶奶决定出资回购股票,相关手续也都已经签好。应该还为时不晚。” 虽听他这么说,梁浅提着的心却没能有半点松懈,恶意收购一事既然已经惊动了梁氏,想必收购方现在手头所持梁氏股票的份额已经相当可观,梁浅已经没有勇气再往下推测,宁愿由面前这个男人来告诉她更糟的现状:“哪些股东已经出售了所持股票?” “目前获知的名单包括你叔叔。” 裴一白此时此刻的表情,预示着事态是何等严重,梁浅已经不忍直视,只低下头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收到消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是周墨,我们也已经在和周墨接洽,看能否挽回。” 寒风将被丢落在草地上的白布掀起一角,看着正凄凉地翻飞着的那一角,梁浅低垂的目光正落在那上头。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其实就像那白布,面对强势的外力,毫无反抗能力。 而后一只手捡起了那块白布,把它重新搁回桌上。 梁浅顺着那只手望上去,看到裴一白的脸。 “别发呆了,看你,手都冻僵了。”裴一白边说边执起她的双手,把它们捂在他的掌心,呵着热气,“进屋吧。” 感受着他传递来的梁暖,梁浅的身体终于有所回梁。这个男人临危不乱的样子总能把人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梁浅点了点头,他便牵起她往回走,悬在天边的那整片阴霾终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一走进室内,梁浅就看到远远朝自己小跑而来的梁姨,寻见他俩之后,梁姨先是朝裴一白客气地点了点头,之后才转向梁浅:“陈律师到了,老夫人让你赶紧去书房,马上就要宣读遗嘱了。” 裴一白对梁浅笑笑,“我在这儿等你。” 虽已是梁家的女婿,但在遗产分割一事上,他仍是十足的外人。梁浅点了点头之后便随梁姨上了楼。 周墨站在书房外的走廊抽烟,梁浅一上楼就看见了他。他也看见了梁浅,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可就算是这样微笑着,梁浅在他脸上看到的,却只有忧愁。 “你不是早就把戒烟了?” 那已是几年前发生的事了,梁宁抱怨了一次他屋里的烟味,不出一个月,他就把烟给戒了。 可此时此刻的周墨听梁浅这么问,却是慢慢的又深吸了一口烟,只朝梁浅无言地笑一笑。 梁浅自知没有资格当场摘掉他的烟,只是五味陈杂地看着他的侧脸,终是什么也没说,调头走向书房。 在门外迟疑了一下,梁浅推门进去。 梁明义在世时,若无事在家,最常呆的地方就是这间书房,从家具的选择到摆放,都是按照梁明义的意思来办,如今梁宁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中等待,梁浅从沙发上收回目光,无意间一瞥,就瞥见了挂在书桌后方墙壁上的那张全家福。 那似乎是五年前拍的照片。上边的梁浅板着脸孔,梁宁笑容明媚,梁老夫人和梁明义精神矍铄地端坐在正中央。 那是一个私底下分裂,但表面上看起来仍旧完满无缺的家庭。不像如今,连明面上的团结都不需要再去维系…… 在梁浅发呆的当下,房门再度被推开,梁老夫人与陈律师随后进来。 “梁浅?” 梁浅的神智这才被梁老夫人唤回,从全家福上收回目光。 看到了梁老夫人和陈律师,梁浅也很快整理好情绪,坐到了远离梁宁的另一边沙发中。 此次宣读的待分割的遗产,包括梁氏名下所有动产和不动产: 因为梁宁之前的所作所为,除了她之前所获得的梁氏股份,遗嘱中没有划分股份给梁宁,而是全权交由梁老夫人打理。 这样的决定,等同于间接声明:梁氏将由梁浅继承。 而其余的大部分不动产,则归梁宁和她梁老夫人继承。 除股票和不动产外,其余的遗产都由专门的信托基金管理,所有人都将受益,梁浅和梁宁分别按4:6比例分配。 她们此刻身处的梁家大宅,当年建成时就是梁老夫人的联名财产,梁宁当下就可以搬离大宅,住到刚被分配给梁宁的那栋城区别墅中去。 所有人对遗产的分配都没有异议,签字,离开……何谓“人走茶凉”?或许就是梁浅坐在那儿,看着梁宁离开,而她,竟然很想对这些她怨恨了许多年的人说一句:再见…… 又或者,再也不见…… 就在梁浅艰难的从那两人的背影上收回目光、愣愣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咖啡上时,已走到门边的梁宁却在梁老夫人眼神的示意下,去而复返,来到梁老夫人跟前,说:“奶奶,我走了。” 梁老夫人点了点头。可转念想到了什么,梁老夫人又开口叫住了准备再度离开的梁宁:“梁宁!” 梁宁疑惑地回过头来。 书房里的所有人都听清了梁老夫人接下来的话:“你开个价吧,把你爸爸之前给你的那部分股份转卖回来。” 梁宁脸色一变。 见她迟迟不说话,梁老夫人猜她应该是为难,语气尽量和缓一些:“你考虑下。梁氏这段时间的局势太动荡,希望你为了大局着想。” 梁宁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只是模棱两可地说:“我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终于离开…… 是的,终于…… 第五十九章 冥冥 梁宁离开,梁宁撑着下巴看向窗外,耳边是梁老夫人那断断续续的、隐忍的呜咽声,脑中回响的,却是梁老夫人的话:你开个价吧,把你爸爸之前给你的那部分股份转卖回来…… 梁氏这段时间的局势太动荡,希望你为了大局着想…… 车子一路行去,终于离开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大宅。一路上虽没说几句话,梁宁心思却是前所未有的乱。 终于,她警醒一般回过头来,对司机说:“下个路口放我下车,你先回去。” “大小姐,你要去哪?” 梁宁勉强笑了笑:“有点事情。” 司机停在了下个路口,梁宁立即开门下车。很快就打到了出租车,直奔明源集团。 外界如今都将她视为未来的陆夫人,她出入明源自然畅通无阻,梁宁一路勉强的应和着旁人的招呼,一路直达陆明源专属的办公区。 秘书见到她,立即起身要去向总裁通报,梁宁阻止了她:“不用了,我自己进去。” 梁宁就这样孤身一人走了进去。 办公区里很宽敞,外间用来招待客人,还摆放着小型的室内高尔夫,内间才是办公室,梁宁走到办公室门口,正欲推开虚掩的房门,里头突然传出一句:“一白,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回去为你父亲扫墓?” 对方似乎是在室外,沉静的语调伴随着类似寒风的声音,显得格外冷冽:“过段时间吧。” “那明天我自己单独去一次,”陆明源拄着头,与十分熟悉的人谈话,姿态自然而然显得惬意,“等你有空了,上次送去的花都要烂成花泥了。” 彼此都没再多说什么,对方就此挂断电话,陆明源则把电话切到了秘书那儿,悠悠的,一边摸了摸手旁那壶早已冷掉的茶,一边吩咐秘书:“沏壶茶进来。” “好的。” 陆明源一向不喜欢久等,因此训练了秘书十分迅速的办事能力,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陆明源抬头:“进来。” 闻声推门进来的,却不是秘书,而是…… 陆明源一愣,狐疑的一眯眼,但很快就展颜笑开:“你怎么来了?” 梁宁端着沏好的茶,笑吟吟地走进来:“怎么?不想看到我?” 梁宁已经走到了办公桌边,一整套颇具古风的茶具她用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将杯盏送到陆明源手里。 陆明源接过,却没喝,只问:“不是说今天律师会到你家公布遗嘱?” “结束之后我就过来了。” “结果如何?”他紧接着又问,似乎比梁宁本人还要急切。 梁宁直接做一番苦笑:“预料之中,梁氏交给了我妹妹。”说着也为她自己倒了一盏茶。 如此泰然的样子令陆明源不由得再度眯起了眼打量她:“我还以为你对这个结果会很不满。” 在他预料之外的,梁宁只是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梁氏现在这么动荡,她接手的等于是个烂摊子,连裴一白这么个能人也有些回天乏术的架势了,我也想通了,与其在商界冲锋陷阵,不如,好好做个男人背后的女人。” 梁宁一边喝着茶,一边隐秘的观察这个男人对自己这番见解的反应,结果他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梁宁也不清楚面对对方这样的反应,她该不该松口气…… 忽略掉内心的翻涌,梁宁坐在椅子扶手上,瞅了瞅这个男人微微发白的鬓角,又是一番权衡后,才懒洋洋地把脑袋贴了过去:“你呢?你待会儿还有什么事要忙么?” “没什么事,很快就能走了。走吧,正好一起去吃晚餐。” 陆明源说着已站了起来,二人一前一后地往门边走,陆明源从立架上拿下外套,正穿着,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梁宁,则轻巧地将手伸进包里摸到手机―― 按下一个键之后,手机立即响起了铃声。 陆明源刚穿好衣服,听闻铃声立即回过头来,只见梁宁接起电话来就说:“梁姨?” “……” “我在外面啊。”梁宁抬眼看了看陆明源,顿了顿才继续道,“怎么了?” “……” “好的,我马上回去。” 梁宁挂了电话之后,立即抱歉地看向陆明源,目光楚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家里有事找你?” 梁宁点了点头。 “……” “……” “那好吧,改天。” 陆明源很爽快就答应了,梁宁笑着快步走到他身边,吻了吻他的脸颊:“下次我请你。”说完便一路小跑着离开,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后。 梁宁一路都是这样奔跑着,一贯的优雅早已不见踪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电梯,下了楼离开了明源,直到最后坐进出租车里。司机驾车绝尘而去,梁宁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回头,透过车窗看一眼后头那栋越来越渺小的明源大楼,总觉得顶楼的某一个落地窗后,一双眼睛正狠狠的盯着她。 惊得梁宁立即收回目光,迟疑着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后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对方很快接通,梁宁也不等他说话,就直接问出了口:“周墨你在哪儿?” “……” 周墨还没回答,她又说:“我立刻、马上要见到你!” 梁浅又在梁家大宅住了将近三天,才被裴一白半强迫的带走。 下周一就要举办葬礼,老夫人很忙,梁浅却被裴一白这么带离了家里,难免颇有微词―― 还在和裴一白一同离开梁家大宅的车上,她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表对这个男人的不满:“你不该拉我走的,让我奶奶一个人住在那么空荡荡的房子里,我有点不放心。” “是老夫人要我带你走的。” 听着裴一白这样的解释,梁浅抬了抬眉,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沉默的扭头看窗外,但很快一只手就把她的肩扣了过去,她和裴一白之间未免显得有些生疏的距离,此刻被他打破―― “你几天没合眼了?黑眼圈重得吓人。” 梁浅靠过去,枕着他的肩膀,语速因缓慢而显得疲惫:“就在昨天,一些叔叔伯伯门都来家里看望了我们。包括张伟。我就纳闷了,张伟都已经把股票转卖给了别人,怎么还有脸来,说出‘节哀’两个字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 “果真是……世态炎凉。” 裴一白只是将他揽着她的那只手揽得更紧,“别想那么多……” “怎么能不想?恶意收购方如果成功的话,我家的产业就等于毁在了我手里,那……”梁浅有些说不下去,转念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些别的,“我在想,回购股票的同时,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制定新的股份计划,赋予我妈妈亲信一方的股东以特定的优先股利?如果还是没办法阻止恶意收购,那就干脆鱼死网破,在迫不得已的关头,可以选择提前偿还未到期的债务,给收购者在收购成功后造成巨额的财务危机。” “……” “……” “对了,还有一种办法……如果揪出了恶意收购方的幕后老板,我们其实也可以寻找一个友好的支持者,作为收购人,与恶意收购者相竞争,刻意抬高收购价。甚至可以通过锁位选择权,直接把……” 之前一直侧耳聆听的裴一白忽的打断了她:“你如果真这样做,还没击退恶意收购方,说不定你就已经先破产了。” 梁浅一愣。 意气用事之后再仔细想想,他说的也对……不到万不得已,不必和那背地里的敌人这么拼命。 “那……” 梁浅欲脱口而出的询问被当下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这个新的手机号只有至亲和下属知道,屏蔽了媒体等无聊人士的滋扰。每一次响铃,都有可能意味着另一个噩耗。因而她没有拖延半秒,几乎只响了一声半的铃声,她就已经接起。 是周墨的来电。 “周……” 只说了一个字的梁浅就被周墨打断了:“你在哪儿?我有事找你。” 梁浅一愣。 周墨的这种语气令她不由得坐直了身体:“怎么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我需要你现在过来一趟――你原来住的公寓这边。” 裴一白投来目光的同时,梁浅听见周墨问说:“别问为什么,现在过来就是了。” “……” “……” 梁浅无奈了:“千万别告诉我又是因为梁宁。” “……” “……” 周墨的沉默像极了默认,梁浅已经是万般无奈了,却只能说:“好吧。” 梁浅挂了电话,实在无法解答裴一白问出口的那句:“怎么回事?” 显然电话那头周墨那急切的声音,裴一白也听到了一些,自然也没漏掉梁浅那句已经说烂了的:别告诉我又是因为梁宁……… 于是也不用等梁浅编些什么说辞,裴一白直接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我直接打车过去。你先回家吧。” 裴一白也没再强求,让司机停了车,目送她打到了出租之后,才吩咐司机开车。 裴一白的车与出租车很快分道行驶而去,最终互不相视。 十余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梁浅曾居住的公寓楼下。 梁浅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停车格里,倚着车身而立的周墨,再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梁宁的身影。 梁浅才拎着包下了出租,周墨也很快看见了她。 待梁浅走到车边,周墨也只说了一句:“走吧。” “去哪儿?” 周墨决绝的坐进驾驶座的模样仿佛在告诉梁浅,他这回是铁了心不解答她的疑问了。 “你刚被裴一白从大宅里接出来?”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怪异,但他的这个问题,梁浅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是个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于是她也没再追问。 直到车子朝着郊外的方向越行越远,直到车子驶进了一座墓园―― 梁浅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这趟怪异至极的行程了。 周墨下了车,领着梁浅沿着石阶上山,梁浅不得不停在石阶下,提醒周墨:“你来错地方了,梁明义的墓地选在了另一家墓园。” 她不走,周墨索性伸手来拉她。 梁浅只能态度勉强地重新跟上。 周墨最后停在了一个陌生人的墓碑前。 梁浅随后也停下。她看着墓碑上那张似乎尘封了多时的照片,以及旁边两束还算新鲜的花束,实在忍不住开口打破此时此刻的沉默:“他是……?” 周墨不言语,只沉默地看着梁浅,目光几乎是……怜悯。 这令梁浅不由得浑身一冷。 冥冥之中似有指引,牵引得梁浅不受控制地偏头再看一眼那墓碑上的遗照,周墨的沉默及山边凛冽的风交织成一张网,被困其中的梁浅,声线紧得几欲绷断:“他到底是……” 第六十章 阴霾 “前天陆明源来探望了他。”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响起,打断梁浅的话------ 梁浅蓦的循声回头,只见正拾阶而上的梁宁。 原本堵在梁浅胸腔中的那抹莫名的警惕,在看到梁宁站到自己面前后,顷刻间被荒唐至极所替代。 “陆明源的朋友关我什么事?犯得着要周墨把我骗过来么?” 梁浅说着,目光不由瞥向一旁的周墨,周墨却只是沉默的低下了头。目睹此情此景,梁浅连笑都懒得笑了,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围着梁宁在公转,她梁浅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如今也无需再多言了,梁浅调头就走,可她的脚步,在下一刻就被梁宁轻巧地钉在了原地------ “你没有发现,他的眉眼……”梁宁抬起下巴点了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很像一个人?” “……” “一个……你我都很熟悉的人。” 出租车刚险险地刹住,梁浅就塞了车资给司机,下一秒已夺门而出,从梁家大门外一路奔跑,穿过前庭花园,直直冲进家门,刚送走丧葬公司员工的梁姨刚回门,就被急吼吼的梁浅撞了个正着。 梁姨好不容易站稳,看到几小时前刚离开的梁浅,诧异道:“怎么又回来了?” 梁浅气喘吁吁的摆摆手,来不及回答,直接绕过梁姨,朝楼梯跑去。很快她就来到了二楼的书房,早前在这儿齐聚了宣听遗嘱的一家人,此刻书房却是空无一人,梁浅凭着记忆找到书桌下放置着的保险箱,蹲在那儿对着密码锁愣了愣,梁浅忽的起身跑到书房门口,对着楼下喊:“梁姨!把我奶奶叫过来……” 话音刚落,梁浅就看到了已经走到楼梯半中央的奶奶。满身疲惫的梁老夫人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二楼走廊上,满脸急切的孙女。 “梁姨跟我说你回来了……”梁老夫人疑惑地皱眉,“怎么了?” 梁浅来不及多做解释,直接问:“保险箱的密码是多少?” 没有得到解答的梁老夫人直到最后替梁浅打开了保险箱,看着梁浅慌忙地把保险箱中的文件全部端出来,终于忍不住要问:“你要找什么?” 梁浅把文件一股脑地搬上了桌,低头胡乱地翻看,对每一份文件的内容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翻到最后一页查看文件最后的签名,可半晌过去,梁浅都没找到她想找的。 书桌上早已散落了数以十计的合同,梁浅丝毫没有要抬头的意思,一边忙着埋首继续翻找,一边问:“奶奶,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裴明骏的人?” “裴明骏?”梁老夫人皱着眉回响半晌,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梁浅脑中闪过墓志铭上刻着的“裴明骏”三字,忽然觉得头疼,以至于顿了顿之后,才重新翻看下一份文件:“我记得我好像在爸这里看过这个名字……爸的那些文件原始文本,是不是都收在了这个保险箱里?” “怎么不去公司的档案室查?应该都有电子复刻本。”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那个年代公司还没有实行电子档案。” 梁老夫人想要帮忙却是有心无力,“公司的事我一向不插手的,” 梁老夫人帮着找了两份文件,也没有寻找到“裴明骏”的名讳,这时候才突然恍悟过来,放下文件道:“你不妨去问问刘秘书,她替你爸爸工作了几十年,或许能帮上你的忙。” 刘秘书? 直到翻看到了最后一份合同,梁浅仍旧毫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看着这摊了一桌的文件,梁浅连叹口气的功夫都没有,重整旗鼓,直接拿出手机查找刘秘书的号码。 刘秘书自从被梁明义提前解雇之后,只留给了梁浅一个私人号码以供联络,梁浅打过去,却被刘秘书的儿子告知,老人家回老家探亲去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 刘秘书的儿子的语气明显的不善,此刻更是不愿搭理般沉默着,梁浅顿了顿,只能压下急切的心情,尽力换个更和缓的问法:“或者……你能给我个能立刻联系到你妈妈的号码么?” 那端忽的传来一声冷笑,继而响起的,是不咸不淡中藏匿着嘲讽的声音:“我妈妈为你们梁家服务了一辈子,你们却是说解雇就解雇,一点情面都不讲。现在你们这么急着找她……很抱歉,我不想你们打搅她老人家的生活。” “实在不好意思,可我现在真的是有急事要……” 对方却是“啪”的一声,直接把电话给撂下了。 终于查到刘秘书的行踪,是两天之后。 这两天里,梁浅依旧住在梁家大宅,她态度坚决:要陪陪奶奶……裴一白也就不再强求。 而这一天,也正是梁明义下葬的日子。 梁浅站在奶奶身旁,面对着宾客一句又一句的“节哀”,梁浅不愿去想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走着神的她,突然余光瞥见张秘书的身影,蓦地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张秘书的方向,自然而然看到了裴一白的身影。 毕竟梁浅还没公开他们的婚事,裴一白一现身,其他宾客权当他是作为公司CEO前来探望董事长一家,丧葬公司的员工也当他是宾客,递给裴一白一支白菊,同时提醒裴一白,待会儿下葬时,需要宾客们依序将白菊放置到棺木上。 裴一白也并未解释,手拿白菊的他径自走向梁浅。 裴一白对梁老夫人微微颔首,梁老夫人则是抱歉一笑:“一白,毕竟你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考虑到我们老家的规矩,就没让你披麻戴孝。” “不要紧。” 裴一白表现的十分大度,梁老夫人对他此番表现十分满意的样子,见梁浅直直盯着丈夫,梁老夫人抬眼看看远处那几位正在入口处签名的熟人,便说:“我过去一下,你们聊。”就此离开,给予这两个年轻人单独相处的空间。 梁浅看着裴一白的眉眼,走神了几秒才猛地发觉奶奶已走远,她这才警醒过来,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低了低眉才掩饰过去,只问他:“公司这两天的情况如何?” 裴一白摇了摇头。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脸都瘦了一圈。”裴一白抬手,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 梁浅对着他,尽力保持着笑容,即便已经笑得十分勉强。直到目光不期然的越过裴一白的肩,看到站在不远处、正回视着她的梁宁—— “我听到陆明源打电话约裴一白一同来扫墓。” 陆明源约裴一白一同来……扫墓。 梁浅的笑容就这样顷刻间瓦解。 幸好在此时,二人耳边突然响起了阵阵电话铃声,梁浅嘴角僵硬下去的同时,借着这道铃声低头,在发丝的掩映下,隐秘地过渡了表情,之后才从兜里摸出手机。 梁浅指一指手机,示意要接电话,就这样走到裴一白两步之遥。 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梁浅接起来:“喂?” 对方则以一贯的称谓称呼她:“二小姐。” 梁浅猛地一顿:“刘秘书?” 梁浅猛地从梦里惊醒。 面前的天花板上,裂着一道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 这道月光,将户外融雪时散出的寒意狠狠地烙进本该梁暖的室内,令梁浅还没从梦魇中回过神志来,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她按着抽筋式阵痛的太阳穴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没有任何其他举动,耳边就传来一声带着担忧的问话:“睡得不好?” 梁浅全身一僵,缓过来之后偏过头去看,只见裴一白也醒了,正微靠着床头看着她。 裴一白是睡眠极其浅淡的人,她只发出了这么点动静,就把他给闹醒了。 梁浅讪笑着摇一摇头作为回答,这就捏着被角睡了回去,刚躺回床上,裴一白就伸臂将她搂了过去。相拥入眠的姿势令梁浅一时无法抬起头来,只能低着眸侧靠在他胸前,听他说:“怎么?做噩梦了?” “也不算是噩梦,”黑暗的房间里,谁也看不见一个女人撒谎的嘴脸,“只是想到了白天葬礼时的情景。” “难怪……”裴一白叹着气似的说道,顺势把她搂得更紧。 “难怪什么?” “之前我醒了一次,见你虽然睡着了,却时不时的皱一皱眉头。”这个男人的声音是何等的梁柔,如一个称职的开导师,劝她说,“熬过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梁浅终于忍不住抬头看他。 这是一个只需一眼就令人有翩若惊鸿之感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是安静的,梁柔的,散漫的,与世无争的,可就算这样,却能一直在不经意间从眉宇中散发出英气和威慑力……梁浅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读懂了他。 梁浅闭上眼睛,想要结束谈话,想要就此睡去,迷迷糊糊地带着睡意的嗓音,在梁暖的卧室里悠悠的散开:“你不懂……” 梁浅转了个身,十分安静,连鼻息都渐渐和缓下去,像是真的睡着了,实则眼睛都还是睁着的,只是眸光中空白一片,什么情绪也没有。 裴一白看着这个女人侧着的背影,下意识地伸手过去,却在手指快要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犹豫间,沉默地收回了手,就这样仰面躺着,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睁着眼直到天亮。 寒冷的阳光斩破云端的阴霾,那一刻,无眠之夜就此结束。裴一白偏头看了看这一整夜都保持着侧卧的睡姿的女人,轻手轻脚地起身。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裴一白与平常一样洗漱,换衣,衣帽间里,之前被打破的那面穿衣镜早已经换上了一面全新的、毫无裂痕的镜面。 裴一白早已习惯了一边站在镜子前打领带,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裴一白,你不爱她……不爱…… 不爱…… 第六十一章 撕心裂肺 这几乎已成为一个魔咒,裴一白打好领带回到卧房,始终面无表情,却在看到床上还在沉睡着的女人时,眸光微恸而不自知。 他回到床边,俯下身子。 谁又会知道吻在眉心的意思其实是…… 对不起。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见,梁浅才睁开眼睛,而几乎是睁开眼睛的同时,梁浅就听见了玄关大门轻声合上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高峰时期,市区的交通十分拥堵,梁浅的车却因为是往郊外行驶,并没有遇上拥堵,十分顺利地来到了墓园。 昨天的葬礼过后,她孤身一人去见了刚回到市里的刘秘书,都没顾得上看一眼这全新的墓碑。 梁浅自己都觉得很荒唐,可再荒唐,也抵不过“逝者已矣”这四个字。 梁浅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已有了些年代,边角难免有些泛黄,黑白的影像下,站着笑着的,是那帮梁氏最初的员工。在那个年代,那个相对封闭的大环境下创业的一帮年轻人,包括当年还年纪轻轻的刘秘书,包括那个叫做裴明骏的男人,自然也包括梁浅的父亲。 照片上的梁明义是那样年轻,与墓碑上镶嵌的这张相比,眉眼是一致的,只是期间横亘了几十年的岁月沉淀。 此时此刻,手拿照片的梁浅安静地站在廖美娟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脑中回响着的,却是刘秘书的声音—— 二小姐,你、你从哪儿听来裴明骏这个人的…… 这些往事你其实没必要知道的…… 二小姐,不是我不想说,可实在是…… …… …… 他是……梁氏的配方创始人。也是你父亲当年的合伙人…… 公司刚成立不久的时候就遇到了资金问题,眼看快要运营不下去,裴明骏想和你父亲拆伙,有意把梁氏的配方卖给国外的化妆品公司,可你父亲这边,却很快凭借裴明骏手里的梁氏配方拉到了你外公的投资。因为我们这边的梁氏先一步上市了,那间国外化妆品公司损失巨大,于是向裴明骏索要巨额赔偿金。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裴明骏…… 裴明骏的家人?二小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我真的是不太清楚…… …… …… 这张照片是公司刚刚开业的时候,我们这些人在公司门前拍的合照,你看,那时候我们还在租用别人的格子店铺,规模这么小,大家也都这么年轻,我一直以为这张照片会伴着我进棺材的…… 梁浅低头看看照片上的这些人,他们的笑容那样清晰,显得尤其意气风发,有些东西,太清晰的话就显得残酷了,梁浅的视线从手中的黑白照片中抬起,转而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梁浅站在那里毫无表情地撕碎手中的照片,稍一摊开手心,照片便被寒风一一吹散,飘向不知名的远方。而她,无言地、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个女人的高跟鞋踏在下山的石板路上,不疾不徐更不见一点慌乱,伴随着这种仿佛是无声的宣誓的脚步声,梁浅拨通了梁宁的电话。 电话通了。 很显然梁宁知道是她,于是习惯性的默不作声。 针锋相对了这么久,梁浅发现这真的是她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和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讲电话:“梁宁,我突然发现,我们这样斗得你死我活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了暗处的敌人以可乘之机,最终只会让整个梁家彻底完蛋。” “……” “……” “你想这么做?”梁宁直截了当地问她。 梁浅被短暂的问住了。 是啊,她想怎么做? 她又能怎么做? 寒风冷冽,身后一整片墓地透着的凉意几乎凄厉入骨,梁浅打着寒战醒过神来:“首先,我得确定爸给你的那些股份,现在都还在你名下,没被陆明源吞了。” 梁宁一顿。 她此番突然的静默令梁浅的心猛地一悬,声音也发慌了:“你该不会……?” 好在梁宁立即解释道:“这点你放心。” 梁浅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拾阶而下,一边说:“陆明源、裴明骏、裴一白……我也相信这一切不可能是巧合。假设恶意收购梁氏的那间空壳公司MT,他们的幕后老板真的是陆明源……” “不用假设了,”当即打断她,“陆明源正在在他的私人会所里,和MT的总经理喝上午茶。” “你撞见他们了?” “你觉得如果我真的撞见了他们,还能像现在这样毫发无伤地跟你讲电话么?”梁宁的语气是万般无奈、百般自嘲,“我在陆明源的车上装了偷听器。” 这仿佛是一线生机,轻巧的飘进梁浅耳中,不知不觉已走到自己车边的梁浅猛地拉开车门,矮身坐进去,急切地发动车子,语气却比动作还要急切:“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他的车太多了,今天刚好用了装着窃听器的那辆,除了约MT的总经理喝早茶,没什么别的有效信息。” 梁浅垂了垂眸,略去那一丝失望,握着方向盘拐出停车区,“MT发出的公告显示,他们已经从市场上购买到了梁氏5%的股份,我这边已经稳住了大股东,他们在大股东们这里碰了壁,肯定会把目标转向其他中小股东,如果被他弄到了中小股东手里的投票委托书,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更糟,所以……”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梁浅觉得自己和梁宁其实是十分默契的,就比如此刻,她语气一顿,梁宁已经意会:“陆明源现在对我还没有设防,我应该能弄到他们正在接洽和试图接洽的中小股东名单。” 为什么她提到陆明源这三个字时,能不带一点埋怨?不带一点爱极生恨的情绪? 全然不像自己,恨不得把那个叫做裴一白的男人,那个欺骗利用了自己的男人,一片一片撕碎;甚至是只要一想起这个名字,心就如同被美工刀一道一道地划…… 梁宁话音刚落就听见梁浅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梁宁有些不悦。 “只是突然想到,我得开始学习怎么去算计自己的丈夫。就像……” ……他算计我的那样…… 梁浅说着又是微微一笑,只不过目光比侧窗上凝着的那层冰雾还要冷硬,前话还没说完已改口道:“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梁浅再回到家时已是凌晨,累得连鞋都不愿脱,直接踩着高跟走到客厅,“嚯”的一下躺在沙发上,再也不起。 周围安静极了,她闭着眼睛听座钟的滴答声,昏昏欲睡。她这一整天都在外奔波,至今滴水未进,困得要命却根本睡不着,脑子一团乱。 反收购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增持股份,这需要一大笔资金,即使变卖了梁家所有的动产、不动产,怕也敌不过这次蓄谋已久的鲸吞蚕食。彻底解决资金问题的唯一方法,或许就只剩下寻找第三方公司充当外援。短时间内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财团?这一切都还得瞒着梁氏的CEO,悄悄进行……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梁浅的思绪。 梁浅抬着手臂遮着眼睛,耳边除了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剩自己如雷的心跳声。有人蹲在了沙发旁―― 对方的手顺着梁浅的膝盖向下略去,为她脱去高跟鞋。 梁浅听到了他的叹气声。 是啊,怎么能不叹气呢?演得如此辛苦。 她在心里笑着的同时,对方拿开了她挡着眼睛的手臂。 触碰之间梁浅藏不住地一颤。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动作一顿。肯定已经被发现,梁浅只得睁开眼睛。 对上的是一双担忧的眼睛。 面对着这么完美的、静心修饰过的神情,梁浅几乎要有一瞬间的信以为真。“在这儿睡多久了?怎么不进屋?” 裴一白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毛巾,头发还是湿的,但一身的疲惫似乎还没被洗净,梁浅笑一笑:“这么晚了,还没睡?” “刚忙完回来,洗了个澡。”裴一白伸手拨了拨她的睫毛,“你在大宅陪了你奶奶一整天,也很累了吧?” “还好。”梁浅勉强一笑,动了动酸涩的肩膀,起身朝卧室走去,头也不回地说,“我也去冲个澡。” 直到进了浴室锁上门,梁浅无力地倚着门背,对面就是镜子,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那已经不像她…… 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梁浅赤着脚回到卧室,裴一白已经入睡,梁浅无声地来到他那一侧的床边。 居高临下的审视。人的眼睛有5.76亿像素,却终究是看不透人心…… 梁浅坐在床边,手指点了点他的心口,这坚硬的骨骼、皮肤下,那颗心是不是还包裹着一层硬铁? 她的手指缓慢地顺着那壁垒分明的身体向上抚触而去,最后停在这个男人的颈项上,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只要像这样掐住他的脖子,用力…… 在一切都还没有付诸行动之前,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睁开眼来。一个手臂的距离,昏暗中也看得见他的戒备。 梁浅的身体比思想快了一步,几乎是凭着本能俯身吻住他。这个男人眼里的戒备被倾涌而来的诧异冲刷的一丝不剩,在自己妻子好无理数、毫无节奏的深吻之下愣了片刻之后,紧随其后的,是他更加凶猛的回应。 浴袍的衣襟转瞬间已被扯开,随着彼此的纠缠,浴袍渐渐堆叠到腰间,最终被这个男人挥手一扯,浴袍飞落到床下。 裴一白手腕猛地一挣,超脱出这个女人的掌控之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梁浅躺在那儿,终于是失了力气,抬起胳膊挡住眼睛,什么也不愿看什么也不愿想,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体上忙碌,火热的吻烙在她的皮肤上,带着被她撩拨起来的、燎原般再难控制的欲望。 他埋首在她胸口,牙齿咬合带来一丝的刺痛,如同一场蝴蝶效应,那丝刺痛迅速渗进皮肤直抵心脏,引发那被深深压抑在最底层的……痛不欲生。 第一声哭声冲出喉咙的那一刻,呆住的不止裴一白。 梁暖的口腔、凌厉的厮磨离开了她的胸口,梁浅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她的哭声。 裴一白欺身上来,焦急的捧起她的脸,目光闪烁着不确定:“梁浅?” 梁浅悄然格开他的手,看了他一眼,终究只是抱歉地笑了笑,侧过身去背对他,说:“我困了,睡吧。” 沉默片刻裴一白却执意将她扳回,面对面地看着她:“梁浅……” 这么温柔的声音…… 这么,美丽的幻象…… 梁浅看着他,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静置的一秒……两秒…… 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仿佛压抑了多时,这个女人终于偿还了自己一场淋漓尽致的宣泄。 一床的凌乱。 一室的撕心裂肺。 一个哭得蜷成了一团的她。 谁又能听到,紧紧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他的心,其实也在滴血? 第六十二章 倾家荡产 远离卧室的客厅里隐隐回荡着近乎是悲鸣的哭声,长久不息。 一只女包放在茶几旁,包中的手机无声地进了数条短信。手机已加密,短信三秒后即被隐藏。 城市另一端的HC大厦顶楼,霍流吟站在窗边,凌晨的夜空被霓虹映照得如黎明乍现,CBD区的繁华,静静地流淌在清寒的月光中。 霍流吟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发出的那两条短信,俊朗的侧脸被窗外斑驳的光线切割出锋利的棱角。 “梁小姐,你下午找我谈的事,我考虑到刚才。我处理过很多比这更棘手的生意,但这次,我不打算以一贯的商业价值来评估合作可能。” “不如你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帮你?”—— 梁浅这次突然的情绪崩溃,以父亲的去世为掩护,之后,则是依旧每天早晨起来与丈夫互道早安,依旧在出门前给予彼此甜蜜的早安吻,只不过,表面的新婚燕尔下,藏着的是道貌岸然的两个人。 反收购战则已经悄无声息地拉响—— 梁浅并不清楚梁宁是怎样挖到那些商业机密的,但起码这些消息能替她原本毫无章法的应对之路上树了一盏明灯。 梁宁带来的消息帮了梁浅很多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现在能够和霍流吟详谈自己的部署了:“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MT用于收购的资金在45-50亿美元之间,我现在要跟他硬碰硬,方法只有两个字:拼钱。短期内我能筹到的资金有限,经过估算之后,大概有7-1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缺口,我向你借的这笔钱,可以用我所持有的梁氏股份做担保。” 除此之外,梁浅并没有过多的向霍流吟透露,MT的幕后老板是谁,她更不敢现在就抖搂出来。连这次她约霍流吟见面的地点,都选在了这间相对隐蔽的高尔夫球中心。 这个寒冷但晴朗的早晨,梁浅站在一旁,一边看着霍流吟挥杆,一边井井有条地阐述着,霍流吟猛地一挥杆,高尔夫球划过一道弧线,带着十足的力道向远方飞去。 和高尔夫球那孤注一掷的前进势头不同的是,霍流吟显得有些不确定,又或是有些迟疑,他放下球杆,转头对梁浅说:“昨晚……不对,确切来说是今天凌晨,我发给你的短信你收到了么?” 梁浅心中一“咯噔”,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霍流吟低眉略一思考,失笑道,“你把梁氏的股份拿给我作担保——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说服我帮你的理由?” 梁浅心中默默沉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正视他。这个男人的眼神一览无余,分明在提醒梁浅: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可她除了像现在这样装傻充愣,还能做些什么?谁让她早已自认聪明、实则糊涂透顶的把自己给嫁了?如今她就算想要拿自己当筹码来跟面前这个男人做交易,都不能了…… 霍流吟仿佛看穿了她的这番心思,不忍逼迫,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他的这些暗示有违于他历来受过的高等教育,总之他很快收回视线,再看向梁浅时,又是那副翩翩公子、梁文尔雅的样子,替梁浅分析道:“可你要知道,你拼赢了那自然最好,那样既保住了梁氏,又能给对手一记重击,还可以避免对方卷土重来。可是你万一拼输了,结果就不止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你欠我的这些债务,会让你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梁浅不由得沉默下去。孤注一掷的后果,到底是赢得漂亮,还是输得彻底……确实难以预料。可她还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梁氏改朝换代? 不行,绝对不行。 她咬牙不语间,霍流吟眸中似闪过一丝动容,原本虚握着球杆的手都隐隐开始用劲:“梁氏现在已经是个烂摊子了,有人要收购,你大可以把公司卖个好价钱,这笔钱足够你去开创自己的事业。” “梁氏就是我想要做一辈子的事业。”梁浅断定。 对于这个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女人,霍流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练习场因单独为霍流吟开放,难免显得有些门庭冷落,梁浅心下焦急,见他这样不疾不徐,只能强压下焦急,陪在一旁看他打球,她有求于人,自然要低声下气。球童已经摆好了球,霍流吟重新将注意力从梁浅身上转移,站定,挥杆,又一个漂亮的弧度。梁浅的目光追随着那小小的白球跃起,就在这时候,听见霍流吟说:“可据我所知,你的兴趣是设计婚纱,而不是企业管理。” 他说得云淡风轻,梁浅却因惊诧而瞬间僵在了原地。 霍流吟仿佛意识到自己失言,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改口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再劝你了,三天后来我公司签约。” 梁浅还未来得及从前一个错愕中回过神来,他如此果断的答应,令忽的又陷进另一个错愕的漩涡。 三天…… 就算霍流吟有再果决的执行力,三天之后就能签约,梁浅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毕竟他要说服HC的董事局,让他们答应投钱——光这一点,肯定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梁浅只得拼力扯回神志,忍着内心一切激动的翻涌,沉声对霍流吟说:“好的,我现在就回去让人起草合同,今晚之前就能把合同发到你那边,你确定了合同没有异议之后,三天后签约。” 说完一席话,梁浅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时间不等人,见他点头应允,梁浅这就转身离开。霍流吟目送这个女人的身影走过空旷的练习场,不料她突然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霍流吟都看得到她的犹豫,只见她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问了:“我那段不务正业的历史,连我们家人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霍流吟笑了笑:“这应该算是私人问题吧?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回答?” 这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在穿堂的微风下,带着一丝令梁浅不解的情愫。 梁浅带着满心的不解离开高尔夫球中心,同一时间里,梁宁却在别人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我已经把欠你们的钱还上了,为什么我抵押在你们这儿的股份还不能解冻?” “这……” 梁宁嚯的站起,已无心与对方理论:“叫Steven郭过来,我的事情都是他在帮我办,流程他最清楚。” 对方颇为尴尬地站起:“您先等等,我请郭总过来。” 见对方迅速地消失在门边,梁宁只能无力地坐回去,直到片刻后,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梁宁听见动静,静敏地回过头去:“Steven……” 她的声音狠狠地被震惊所掐断—— 推门进来的,不是Steven郭。 而是陆明源。 梁宁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笑容虚浮在脸上:“你怎么来了?” 陆明源微笑地看着她,慢慢踱步而来,悠悠然伸手将梁宁按回座椅中,拨开遮挡在她惊恐双眼前的一缕碎发,动作亲昵,却令梁宁瞬间连肩膀都僵住。 “想不想听我讲个故事?”陆明源柔声问。 梁宁被钉在了座椅上似的,身体、脑子都有片刻的无法反应,听他继续道:“有这么一个蠢女人,前段时间以为从别人那里探听到了小道消息,能够在股票投资上大赚一笔,结果呢,却是栽了个大跟头,大量投资被套牢,其中还包括她挪用的钱,一个做了她一辈子走狗的男人为她掩盖了这件事,她也算幸运,在最后期限内,拿自己所持有的梁氏股票做担保,借了债解了套,把公款也还上了。” “……” “为什么说这个女人蠢呢?那是因为内线交易……她犯了这些罪,还天真的以为能掩人耳目。实际上,早被人抓住了把柄!” 梁宁被人掐住喉咙般无法成言,嘴唇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再强大的内心,也要在这个男人节节进逼之下溃败。陆明源却还是那样微笑,梁柔地看着这个年轻女人:“当然,她被发现的,还有这个——” 话音刚落,陆明源便是嚯的脸色一凛,劈手就把一样东西甩到了梁宁面前。 梁宁低下头去定睛一看,几乎在同一秒间已惶恐的瞪直了眼—— 被甩在她面前的,是她偷偷装在陆明源车上的窃听器…… 相对于她无以复加的震惊,陆明源的面目却是一瞬几变,最终定格在一个微微皱眉的表情,就仿佛他是一个受到了欺骗的受害者那般无辜:“你那么想知道真相,大可以光明正大来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 “你误会了,我……” 在高超的说谎技巧,也抵不过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的危险——即便他的动作依旧十分优雅。陆明源扯过旁边那张椅子,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慵懒的入座,真就要把一切都娓娓道来似的:“我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 “你应该查到了,梁氏创始之初,的所有资金都是梁浅妈妈的嫁妆吧,梁氏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不是因为你父亲,而是因为裴明骏为梁氏立下了汗马功劳,结果没想到你父亲卸磨杀驴。” 裴……明……骏……梁宁心中默默复述着这个名字,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寒。 “伯父,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梁宁想要试着笑出来,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到微笑的弧度。 这个女人原形毕露的扯着谎,仿佛受她的影响,陆明源的微笑也彻底的隐去了:“可你应该还不知道,林岚……” 陆明源深深的吸了口气,几乎是那瞬间,语气忽变得低柔,缓慢揭开一个疼痛、但依旧令他甘之如饴的过去:“……也是我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陆明源将这个年轻女人现在的这副模样,解读成了对他这番表白的震惊,故而珍重地重申一遍:“是的,一辈子。” “……” “当年的我没有能力给她幸福,觉得梁明义才是那个能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可是我的退出换来的,却是……”梁宁以为这是个从来没有悲伤情绪的男人,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是语带哽咽,闭着眼睛,任由悲伤流淌,“……她的病逝。” “……” “岚岚出身高贵,爷爷是民国外交官,父亲同样是建国初最早的一批涉外官员,受中西文化熏陶,在法国留学三年, 这样的女人竟然被你母亲,这个贱女人陷害。” 第六十三章 生死边缘 话到此处,陆明源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梁宁,眼中弥漫着蚀骨的恨意。揭开往事的疮疤能有多疼,他就有多恨—— “不是因为梁明义的自私,岚岚就不会死。” 梁宁赶忙低着头,徒劳的想要把慌乱全隐藏在发丝下,却已是于事无补,陆明源真就再无隐瞒,大大方方继续道:“我们布局了那么多年,眼看就要收网,可惜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一白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心软了。” 这是多么的可笑,陆明源光是想到这一点,便频频失笑着摇头:“他觉得既然梁明义已经死了,梁明义也是植物人了,那就是一命换一命、恩怨两清——只要他瞒得住你妹妹一辈子。” “……” “可那怎么可能?要知道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他被感情冲昏了头脑,下不了狠手,我不怪他,毕竟裴明骏死的时候他年纪还很小,甚至还没有什么仇恨的概念。” 陆明源的声音是低沉的,却也是咬牙切齿的,梁宁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出于自保的本能,梁宁嚯的起身要走,可刚往门边迈了半步,就被他后续的话无形地捆住了双脚似的,再难前行—— “在亲眼看到你们梁家倾家荡产的那一幕出现之前,我是不会收手的。” 被压制到了极点,往往意味着不顾一切的反击—— 梁宁便是如此,被人这样逼到了生死边缘,一切惊恐早已烟消云散,困兽犹斗的气势直冲头顶,令她再也不急着仓惶逃离,而是猛地回头,嘲讽的看向陆明源:“谢谢陆总告诉我这些,比我用窃听器听到的信息有用多了。” 梁宁说着已拿出包中的手机,当着陆明源的面作势要拨号:“相信我妹妹听到这些消息后会比我还要感激陆总。到时候梁氏成功击退了敌人,我们等于欠了陆总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可惜她的这番话并没有击碎面前这个男人的自信,他仿佛对她的这番话没有半分忌惮,梁宁想要解读他嘴角那抹有恃无恐的微笑,可惜一头雾水,她警惕地上下扫了眼陆明源,继而失笑:“这是公众地方,难不成你还敢杀了我灭口?” 陆明源依旧安安稳稳坐在那儿,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他的这番表情令梁宁皱眉的同时,陆明源悠悠地说:“内线交易、挪用公司款项……你觉得我把这些罪证交给警方之后,你会做几年牢?” 梁宁拨号码的手指刹那间僵住。 “还有,你不会真以为我用来收购梁氏的资金只有45-50亿吧?” 仿佛被利器瞬间刺中要害,梁宁的双眸嚯地圆睁,满眼的不可思议。 那不可置信的样子,那如受惊小动物似的惶恐地闪烁着的瞳孔……陆明源极其享受地一一审视过后,又说:“我早就发现了你的窃听器,你觉得我为什么直到今天才揭穿?我放给你的那些假消息,能够一步一步地引诱你妹妹赌上一切资本去翻盘,只可惜这会是个无底洞,只要你妹妹一天不放弃,那么不久之后她就会失去梁氏,并且债台高筑。” “……” “无论你们做什么去挽回,结局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明源的语气刻意一顿,在这个女人脸上看到了令他十分满意的濒死般的表情后,才慢条斯理地落下最后一记重击,“——破产。” 所有的反击都被这个强大的敌人的三言两语给攻破。 周围突然安静极了。 梁宁许久之后才彻底反应过来,她的目光已不是惊恐,而是一片绝望——比起害怕,绝望才是最可怕的。 这个时候,陆明源终于站了起来,踱着步子走到梁宁身旁:“要知道你奶奶已经把梁氏交给了梁浅,这里面根本没你什么事,如果不是你硬要插手进来,我其实是可以放你一马的。” 陆明源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看着这个年轻女人的脸,最终抬起手来,怜爱地抚了抚她僵硬的侧脸。随即而起的劝慰的笑容,比他的这番动作更加虚伪:“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妹妹,她就算倾家荡产也会继续守着梁氏。你呢?难道也愿意陪着她倾家荡产?” “……” “你妈妈可是做了大半辈子的小老婆,才好不容易替你、替她自己争得了那么点遗产。” 梁宁心中某根弦顿时被残忍的拨动,她机械地转头看他,一片空白的眼睛里,悠悠地滋生出了一道正中下怀的光,这自然没能逃过陆明源的眼睛。此刻的陆明源,就像个劝人向善的过来人,拍一拍梁宁的肩:“你虽然愚蠢,但是你起码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自私。你大可以把我告诉你的这些转告梁浅,只要你不怕坐牢出来之后,你会变得一贫如洗。” “……” “要是我是你,我就拿着我得到的这些遗产,到国外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趟这淌浑水。” 语毕,幕落,陆明源收起那一脸的劝慰,也收回了放在梁宁肩膀上的手,带着满心满眼的冷然离开。留梁宁一人,站在这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面上毫无表情,心中那根弦却是直到许久之后,才重新恢复平静。 梁宁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那一串没来得及拨全的号码,摇摇头,似乎想要挥去某种可怕的想法。她继续拨号,动作却是一点一点缓慢下去,直到最后,彻底停下。 明明是安静的、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的办公室,梁宁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回荡: 你大可以把我告诉你的这些转告梁浅,只要你不怕坐牢出来之后,你会变得一贫如洗…… 一贫…… 如洗…… 三天后。 梁浅起了个大早。 这段时间都是裴一白负责做早餐,这一天梁浅却破天荒的打算勤快一回。 裴一白则是在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噩梦之后,从梦境中惊醒。相同的梦在这段时间里频频上演,以至于裴一白也早有准备,猛地睁开的眼睛的同时,已成功的令自己的神智从梦境中抽离。 只可惜在看到见空无一人的床边时,不起然地又堕入某种惶恐。 空落的床,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这一幕,和噩梦的开头何其相似…… 就在这时候,门边突然出现一抹身影。裴一白循声看去。目光是半秒的呆滞,半秒后,已将一切粉饰:“起这么早?” 他笑问。 梁浅也是回以一丝甜笑:“快起来,再煎个蛋早餐就算完成了。” 裴一白有点不置信,可见她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只得已最快速度洗漱完毕、来到饭厅。果然有一桌卖相不怎么样、但看了却让他食指大动的早餐。 见他站在餐桌边一动不动,梁浅踮起脚尖自后搂住他的脖子:“愣着干嘛?” 裴一白那复杂隐忍的目光在扭过头去回视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已经被一派的轻松惬意所替代:“如果我说,这是我十多年来头一次吃到别人为我做的早餐,你是不是能允许我不忍心把它们吃了?” 梁浅眸光一怔。 但很快她就带着埋怨地笑开:“谁信?堂堂裴一白,多得是女人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怕我做的难吃,还找这么个理由。” 说着已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把他按坐进餐椅里:“我现在命令你,全部吃光。” 裴一白也没再解释,她手又环上他的脖颈,半趴在他身上,等着他吃第一口后发表些意见。裴一白却只是笑着,切了片培根,回身送到她嘴边:“你今天还回大宅陪你奶奶?” “是啊。”梁浅面带担忧,“我奶奶最近心情不好,身体似乎也比以前差了。我想多陪陪她。” 说完此话的半小时后,梁浅坐上了前往HC集团的车。 除了原定的合同之外,双方还签署了保密条款,资金到位之后,他增持梁氏股票的进度也将随之加快,梁宁交给她的中小股东名单,她也要加快步伐、逐个攻破了—— 梁浅还没走出会议室,已经在心里默默部署,可就在助理替她拉开会议室的门、梁浅大步朝外走时,身后突然有人开口叫住她:“梁小姐。” 梁浅闻言回头,正瞧见霍流吟从主席位上站起。 霍流吟没继续说下去,倒是霍流吟的秘书做了传声筒:“梁小姐请留步,我们霍总想与您谈谈。” 梁浅点点头,吩咐自己的助理:“先去停车场等我。” 助理领命离开,霍流吟的秘书也随后出去,顺手带上门。会议室里就只剩下了这俩人。 霍流吟伸手示意了一下他旁边的座椅,梁浅也配合的坐了过去。 “刚才有外人在场,有些话我不方便问。” 梁浅立即正襟危坐起来。霍流吟似乎也观察了一下她的反应,才继续道:“我们现在合同都已经签了,你是不是能够卸下心房,告诉我mt的幕后老板是谁?” 梁浅当即被问得一噎。 在他审慎的目光下,梁浅犹豫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终究是仰起头来朝霍流吟抱歉一笑:“有了HC的资金介入,我的反收购行动也隐藏不了多久,到时候mt的幕后老板肯定会坐不住,被逼的主动现身。” 霍流吟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你还是很不信任我。” 梁浅以为他会继续追问,可霍大少似乎并无意于此,转念即说:“那……这个周末晚上我想约你吃饭,你总能赏脸了吧?” 这似乎是一个交换条件,他可以不追问,但她必须答应这个晚餐邀约。 梁浅没有过多犹豫,很快点头答应下来。约好了时间和餐厅之后,梁浅当即道别离开。她没有工夫再耽搁,离开HC大楼之后,直接驱车赶往梁家大宅—— 几位被陆明源列入游说名单的股东今天要去探望她奶奶。 想来也是讽刺,她堂堂梁家二小姐想要约见股东,还得这么偷偷摸摸。 稍微值得庆幸的是她已经稳住了大股东们,按照梁宁提供的消息,陆明源已经被迫把目标转向中小股东,只要她这次抢先一步获得半数以上小股东的支持,她就能就此止住颓势。 她回购市场上流通股的行为会抬高股价,股价涨到一定程度肯定会引起陆明源的注意,到那时,某些人的真面目估计就再也藏不住了。 第六十四章 游荡 梁浅的车子驶进梁宅的大门,正朝车库方向而去,梁浅余光瞥见前方停着的那辆颇为熟悉的轿车,惊得猛地刹住了车—— 那辆明明是,裴一白的车。 梁浅不得不降下车窗探出头去仔细看,那确实是裴一白的车。 她坐在自己的车子里思来想去,心尖越悬越高,她现在不敢贸然进家门,只好先拨打家里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耳机里响起梁姨的声音:“二小姐?” 知道反收购行动的,目前只有梁浅和她的几位得力属下、刘秘书、梁老夫人以及梁宁,连梁姨都被蒙在鼓里,梁浅目光紧盯停在前头不远处的那辆车,面对梁姨,却只是问:“裴一白来看我奶奶了?” “是啊,裴先生说是来和老夫人谈些事情。不过事情好像已经谈完了,裴先生刚……” 梁姨的话还没说完,梁浅耳边突然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梁浅一惊。偏头看向车窗,裴一白就站在她的车边。 同一时间,耳机里传来梁姨的后半句话:“……裴先生刚离开,估计还没走远。” 梁浅没来得及给梁姨任何回应,已经本能的挂了电话,降下车窗。 在缓慢下降着的玻璃上,梁浅看到自己是如何一点一点粉饰好表情的,当车窗全部降下,她已经是一副惊喜的模样:“你怎么在这儿?” 裴一白的目光有些莫名,在她脸上逡巡了一轮之后才接话:“我来和你奶奶谈一下我们对外宣布婚讯的事。” 梁浅的脸色隐隐的僵住。 这个历来能读懂人心的男人,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这番反常的反应,只继续道:“我们领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对外宣布婚讯,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梁浅沉默了许久,完全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面前的他。思来想去最终只能问:“我奶奶怎么说?” “她尊重我们的意见。” 梁浅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实则心里一点主意也没有,只有满心的慌乱,裴一白看看她,又抬腕看看表,“你先进去吧,我晚上来接你。” 说着便俯身而来。 裴一白的手臂伸进车厢,微托起梁浅的后颈,梁浅被迫仰头的同时,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他随后直起身体,道别后就要朝自己的车走去, 可没走几步,裴一白就又停下了。梁浅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刚撤下那伪装的笑容,就看到裴一白回过头来看向自己。 梁浅短暂地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笑问:“怎么了?” 他突然想起某件事,“裴一白只是淡淡地说,“我来这儿的时候碰见梁宁了。她最近身体很不好,梁宁这段时间要出国散心,来向你奶奶道别。” “哦……” 终于,梁浅目送着他坐进前方的车里,继而驾车离开。 梁浅手肘搁在窗棱上,透过倒后镜,看着他的那辆车越行越远,直到最后消失在梁宅的大门外。 婚讯…… 一想到这两个字,除了满腔自嘲,梁浅什么其他的想法都没有。 什么时候对外宣布婚讯才最合时宜? 在梁浅有模有样地扮演着正在为此事发愁的节骨眼上,万恶的媒体已经悄无声息地替她踢爆了一切…… 这一天早晨,梁浅照旧和裴一白一起出门,迎接他们的,不仅是这个冬天以来最好的一个阳光天气。 记者们手上的闪光灯可比阳光要刺眼百倍。 刚走出公寓楼的梁浅完全没有料到迎接自己的是这么大的阵仗,当即瞪大了眼。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有记者闹嚷开来:“梁小姐……不对,应该说是裴夫人……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一个站在稍后方记者要把长柄话筒强行塞过来,差点撞到梁浅,紧要关头,一双手及时地扣住梁浅的额角,按低了她的头,梁浅这才幸免被撞—— 而裴一白所作的这一系列保护她的动作,不仅没逃过记者们敏锐的目光,也没逃过那此起彼伏闪着闪光灯的相机: “难怪我们之前在你的单身公寓外守了那么久都一直没看见你,原来你早就已经搬来和你丈夫同住……” “为什么结婚了却要秘而不宣?” “听说是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泄露了消息,你们会不会控告她呢?” 梁浅低着头,想要在眼前无数双记者的鞋子中找到哪怕一丝缝隙,以便自己突围出去,可有这么多记者堵在门口,她想要前进半步都是奢望。 因她低着头,错过了许多,但是仍旧能感受到裴一白一直护着她,沉默但强势地替她开霍,一直按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终于将她领进了车厢里,梁浅这才抬起头来。正巧看见还站在车外头的裴一白猛地关上门。 裴一白则很快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将一众记者甩到了后头。 “没事吧?” 他一边看着前边霍况一边问。 梁浅一直在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些记者,听他这么问,才收回目光,摇摇头。为了平复情绪,梁浅下意识地扭开车载广播。 广播里,dj那带着兴奋也带着调侃地声音一针针的刺进梁浅的耳朵:“这可真是爆炸性新闻啊,梁家的二小姐前段时间才和明庭霍大少传过绯闻,谁能想到女方其实早就结婚了……” 梁浅烦躁极了,伸手就要关掉广播,裴一白却先她一步,狠狠的伸手按掉。梁浅下意识的偏头看去,只看见裴一白的目光短暂的陷入阴霾之中,但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继续淡然地看着前霍。 经记者们这么一闹,梁浅想不公布婚讯都不行了。 但在此之前,她最需要担心的,似乎不是外界对她的看法,而是这个周末她还要赴霍流吟的约。 因为她,霍流吟俨然成了众人的笑柄……某种程度上来说,霍流吟是她的恩人,梁浅完全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向他道歉。 直到周末下午,她还没有接到霍流吟的电话。这顿晚餐注定是要取消了,原本约好的晚餐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梁浅一直坐在婚纱店中,看着梁姨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婚纱册子。 “二小姐,就算暂时不办婚礼,也得先把结婚照拍了吧。把结婚照送到媒体那里,暂时堵住他们的嘴也好。” 梁浅心下烦躁,扶着额头一声不吭,梁姨以为她不想拿主意,又说:“裴先生待会儿就过来了,你拿不定主意的话,等他过来挑也一样。” 就在梁姨暂时离开梁浅身边、去向店员要更多的婚纱册子时,梁浅的手机响了。 走着神的梁浅一惊,从包中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时,又是一愣。 她犹豫着接起。 对方不说话。 她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对方却先一步开口:“你迟到了……” 电话那头的霍流吟带着一丝笑意说。 梁姨欢欢喜喜的抱着一大摞婚纱册子回来时,正看见梁浅夺门而出的身影。 “二小姐!?” 梁姨诧异的惊呼没有换回梁浅片刻的回头。 梁浅赶到之前与霍流吟约定好的餐厅时,餐厅已经打烊,但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餐厅最里面的那一桌—— 一盏孤灯,一张椅子,一个独斟独饮的霍流吟。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纤长,几乎让这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显得脆弱了…… 梁浅默默走近,即便心里犹豫万分,脚下却没有多少迟疑。 走到了桌边,梁浅听清了站在霍流吟另一边的服务员在说些什么:“霍总,已经开好楼下的房间了,1619,我领您过去?” 原本低垂着目光的霍流吟这时候抬起头来。并非因为听见了服务员的话,而是感觉到…… 她来了。 霍流吟只是看着她。只是这样而已,就已经让梁浅无所遁形。 霍流吟却没对她说半个字,悠然地站起,理了理西装领口,径直朝餐厅门口走去。 梁浅看着他有些不稳地步伐,拿走服务生放在桌上地房卡,解释了一句:“我送你们霍总过去吧。”之后就朝霍流吟快步跟了上去。 这个男人明明已醉得不轻,却不需人搀扶,梁浅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不远处,直到霍流吟停在了1619号房门口。 他抬头看了看房门上的号牌,要伸手握住门把手时,身体一晃,差点趔趄了一步,梁浅赶紧伸手扶他。 霍流吟这才终于正眼瞧她。 “我……” 梁浅刚说一个字就被他制止。 “真可惜……”霍流吟的食指点在她的唇上,笑着说。“……” “我晚了一步……” 他是真的在微笑,可他越是这样,梁浅越是难以自控地紧咬着嘴唇,快要被歉意所吞没。 霍流吟的食指离开她的唇,脸却一点一点的靠她更近,仿佛要在醉意朦胧之中看清她。最终却是心念一动,缓缓地吻了上去…… 那个女人,始终僵立在那儿。 紧挨着1619号房的1620号房,无声的关上了门。 裴一白靠在门背上,脸上没有表情。 半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后,裴一白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对方不说话。 裴一白冷冷的,没有一点表情的问:“为什么要让我看见这些?” “……” “……” 终于,电话那头的陆明源轻声的笑了开来:“你那么聪明,不可能没发现一点异样。” 裴一白那原本锐利如刀的目光,似乎因被对方戳破了心思,而猛地一滞。 陆明源的声音还再继续:“我不想你继续自欺欺人下去。我让你亲眼看看这个女人为对付我们,都做了些什么事,帮助你想清楚,她值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1619号房门外。 漫长的静置过后―― 直到最终,霍流吟也没能等到她的回应,他终是抬起头来,一双醉眼,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因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是我越距了,对不起,裴太太。” 对不起…… 裴太太…… 这个男人此时此刻的形态、样貌,无一不透着淡淡的寂寥,梁浅那垂在腿侧的拳头缓缓的松开,挣扎着、犹豫着抬起手来,像是要伸手替他抚平那挥之不去的落寞。 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上他脸颊的那一刻,她却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最终,梁浅只是轻轻的推开了他的肩,报以一笑:“霍总,您醉了,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搅您了,再见。” 她的笑,是疏离的,拉清界限的,霍流吟自然是看懂了,他终是不忍勉强,天生的优越感所造就的超乎常人的自尊心与自制力,也不允许他勉强,因而只犹豫了片刻,便配合的退后了一步。 可即使是再深切的自制力,也敌不过亲眼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没有半点犹豫的离开时,那快要淹没他的、痛彻心扉的不舍…… 第六十五章 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霍流吟才回过神来,偏头看那空空荡荡的走廊。这一幕现实把最后一点奢望残忍打破,霍流吟开门进屋。关上门,任一室的黑暗将他吞没。 关门的余声在走廊上短暂的回响,很快又重新恢复平静。一地的幽静之中,1620号房门无声的打开,房里走出的那个男人,沉着眸看一眼隔壁套房紧闭的门扉。 她终究还是做成了…… 裴一白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调头,直到踏进电梯,光可鉴人的电梯壁上映照着的,也是一张毫无波澜起伏的脸。 直到电梯里响起他的手机铃声。 裴一白低眉看一眼屏幕,接起。听筒里传来梁姨的声音:“裴先生,二小姐临时有急事离开了一会儿,你小心开车,不用太急着赶过来。” “好的。” 裴一白说完即挂断,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无声。可电梯重新安静了不过三秒,就猛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手机被它的主人决绝地砸向电梯壁,顷刻间四分五裂。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一楼,裴一白踏在四散崩落的手机零件上,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门。 这是梁浅有生以来第二次在这个城市游荡。 那时,寒夜中藏在角落纸箱中的猫咪,颤颤巍巍地走到跌倒的梁浅面前,怯怯地看一眼眼眶含泪却执意不肯让眼泪流下的她,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舔舐掉地上的奶油。 这一次,迎接她的,却不再是流浪小动物那警惕中透着可怜兮兮的目光―― 梁浅推开家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立即传来她所熟悉的声音:“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房里一盏灯都没开,梁浅在黑暗中辨识了许久,才寻找到声音的源头。 “周墨那里出了点事,”她对坐在沙发里的裴一白说,黑暗中无须再伪装出抱歉的笑,“我过去处理下。” 听到动静,他像是从沙发里站了起来,穿着皮鞋不疾不裴地朝玄关处的她走来:“怎么电话也关机?” 裴一白站定在她面前,可她只看得见他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眼睛,这令她愣了愣才记起要从包里拿出手机捣鼓片刻:“你打我电话了?我怎么没收到?” 继而了然的举起手机示意他看:“没电了,难怪……” 梁浅依稀看见他笑了笑,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因这微笑,显得柔和许多:“没事,反正我去婚纱店挑过了,也没有看到中意的。你有没有喜欢的婚纱设计师?我让人和设计师约时间订做。” 梁浅隐隐松了口气,弯身换拖鞋,才看见他脚上的皮鞋,不由疑惑的抬头:“你也刚回来?鞋都没换。” 裴一白这才意识到,只说:“刚才一直在想事情,忘了……” 说完便微微朝梁浅倾身过来,似要拿她身后鞋架上的脱鞋,可下一秒,他却弯臂搂住了她的后腰,作势要吻她。 此举惊得梁浅下意识退后一步,但转瞬之间又被他搂回,密实的吻略显凌乱地点在她的唇角,下巴,脖颈,在她下意识的后仰间几乎快要向下游弋至锁骨。梁浅不得不用力推开他的肩制止:“早点睡吧,明天周一,还要例行召开董事会。” 裴一白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便重新埋头,像是要继续掠夺,可转瞬间他又停住了。这回,裴一白是彻底撒了手,毫无梁度的吻印在梁浅的眉心:“那赶紧睡吧。” 说着便自顾自地坐在了玄关前的矮凳上换鞋。 梁浅看着他乌黑的发顶,有某种情绪堵在嗓子眼里,如鲠在喉,她闭一闭眼,终是忍住了,俯身在他头顶上吻了一下,淡淡地说:“你也早点睡,晚安。” 翌日,周一,例行董事会。 除两名董事告假外,其余董事都准时出席,梁明义死后,董事长席位一直是由梁浅奶奶暂代,实际上的最高职权已经落到梁浅手中。这些世伯们,梁浅算是十分了解了,相对于千篇一律的、持续糟糕着的各式报表,显然长辈们更关心梁浅的私事,会议时间还没到,无一不是在问:“世侄女,怎么结婚了都不通知下我们这些长辈?” “这可是件大喜事啊,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呢?” “如果不是今天来公司看见楼下那么多记者,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时候摆喜宴?” “裴一白的个人能力我是很欣赏的,做你们家的女婿我觉得还是很称头的,虽然比霍家那位……” “老彭,说什么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老糊涂了,裴总做梁家女婿绝对是十分称头,绝对的……” 梁浅一个一个敷衍过去,有些疲于应付,好在很快会议就开始了,为了缩减投入,尽快让资金回笼,secret暂缓在北美扩张的脚步,梁氏的药妆子品牌的项目资金也相应的削减,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还会通过裁员来精简开支――这些都需要董事们全体表决同意后才能正式施行。 这次的例会,梁浅自然又重提了裁员这一建议。 相信此次谈及的这些问题,此时此刻就已经传到了裴一白耳里,这层窗户纸迟早是要捅破的,只是梁浅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况且敌人跑到明处来,对她或许更有利。 她的现有资金,以及从霍流吟那儿得来的资本已投入运作,缩减投入后回笼的大部分资金则会被用来增持股票,只要熬过这次的劫数,一切就会雨过天晴,抓紧时间部署一切,则是她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 “这次的裁员会从国外的分公司开始……” 梁浅刚说到此处,就被会议室外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 似乎是保安的声音:“对不起,您不能进去!!!!” 梁浅当即一皱眉,眼神扫一扫一旁的助理:“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助理点了点头之后就小跑着朝门边而去,可就在助理的手刚碰着门把手时,门却从外头被人推开。 门毫无征兆的被大力推开,门背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震响,助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门外的保安的声音也越发清晰的传进正在开会的所有人的耳中:“您真的不能进去!” 踏在保安的阻止声中走进来的,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梁浅只看了一眼,整张脸瞬间就僵了。 坐在正对门边的席位上的朱董事已经嚯地站了起来:“陆明源?” 在朱董事的惊诧声中梁浅醒过神来,戒备的站起来,冷冷一笑:“陆总,这儿似乎不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 相对于她的怒气冲冲,陆明源却是笑得肆无忌惮,门外的保安想要进来,当即被陆明源带来的保镖拦下。 两名保镖堵在外头,会议室的门随后被从外头带上。 看着陆明源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梁浅狠狠按下手边的电话机内线,命令道:“安保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调人来第一会议……” 话未说完听筒里竟传来忙音,梁浅疑惑地皱眉看去,只见陆明源伸手按在了话机的插簧上,替她挂了电话。 “我怎么没有资格来这儿?”陆明源边说边绕过梁浅,随手拖过近旁那个空着的座椅,抬头,看着梁浅,满眼挑衅,“我现在已经是梁氏的第二大股东了,梁小姐,你不可能还不知道吧?” 因他此话而僵住的,绝不止梁浅―― 董事会的画面全程被切换到总裁办公室的电子屏幕上,拿着遥控坐在办公桌后的裴一白一言不发,站在一旁的张秘书却是嚯地僵住了脸。 见裴一白表情丝毫不变,张秘书满心疑惑都写在了眼角眉梢:“裴总,您之前不是吩咐过暂时不摊牌么?陆总这么做岂不是……” 裴一白摆摆手,禁止他再说下去。 张秘书只得缄口不语,裴一白则安坐在座椅中,拿着遥控,目光复杂的看着电子画面中、那个女人隐忍不发的脸。 落地窗外,原本晴好的早晨,早已变天…… 气氛冻结的第一会议室。 陆明源一席话正中靶心,股东们无一不面面相觑,凝重的面色配着满眼的疑惑。 而梁浅那似乎被人钉在了原地的模样落在诸位长辈眼里,自然有长辈看不过去要站起来替她出头了:“陆兄,你这笑话可一点儿也不好笑,我们正在开会,请你出去。” 陆明源坐在那儿,挑衅的扫视一眼对面的董事们,之后随意的把手一扬,原本守在门边的陆明源的助理立刻意会,径直拉开门。 所有人都因他们的这一举动而望向门边,一个年轻男人就这样踏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了进来――门外的保安被陆明源的保镖压制着,丝毫起不到阻止作用。 年轻男人最终停在了陆明源身旁,对着陆明源恭敬地一颔首,之后才抬眸看向梁氏的这帮掌权者,自我介绍道:“各位早上好,我是执行了这次收购案的MT代表,受雇于……陆先生。” 一语中的,全场哗然。 第六十六章 婚纱 第六十六章婚纱 MT的代表不疾不裴地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这是股权证明,诸位可以过目。” 对于MT的恶意收购一事,董事会成员早已知晓,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一切的幕后主脑竟是和他们敌对了近20年的明源。 所有人惊疑的目光统统投向梁浅,以至于她在那一瞬间如有重负,几乎快要站不稳,幸而在止不住地向后趔趄的同时,她狠狠地抓住了座椅扶手,这才险险稳住身体,进而稳住思绪。 她抚了抚头发,声音还算平静:“不好意思陆总,你应该知道,按照法律规定,董事会成员是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的,就算你现在已贵为梁氏的第二大股东,但是只要你一天没被选入董事会,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 对于这个年轻女人的处变不惊,陆明源颇为讶异地抬了抬一边眉毛,带点警惕意味地看着她。 梁浅此话一完,便再不屑多看他半眼,而是调转目光看向诸位股东,嘴角勾起一个抱歉的微笑:“不好意思各位世伯,因为有不速之客突然闯入,会议没法继续下去了,我现在提前宣布散会,各位没有意见吧?” 董事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梁浅重新拿起电话机,拨通安保部,电话接通了―― “派一队保安到第一会议室来,立刻。” 梁浅一字一句十分郑重地吩咐对方,目光却是冷冷地剜在陆明源身上。 陆明源的助理还站在门边,见董事们纷纷起身朝门边走去,又听到梁浅语速和缓但威吓意味明显的一席话,忐忑之下不由得带着征询的目光看向陆明源。 在陆明源的默许下,助理不得不打开会议室的门,示意保镖让霍。 最终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明源和梁浅,梁浅作势低头收拾着自己手边的文件,实则内心早已警鸣如骨,无比清晰的听着陆明源起身,并朝她走来――梁浅的动作僵住,却依旧没有抬头。 阴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梁氏下一次的股东大会就在下个月1号,距今还有……6天又14小时,我倒要看看,猎物在临死之前是如何做着最后的挣扎的……” 陆明源的脚步声越行越远,终于消失在了会议室门外。 在还她一个清净的同时,却顿时抽走了她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梁浅顷刻间跌坐进座椅中,脸色惨白。 梁浅的助理站在门外,十分担忧地看着主席座上那低着头扶着额许久、纹丝不动的纤弱身影,犹豫良久,终是没有上前打扰,只静静地替梁浅关上门。 梁浅没注意听这道门是什么时候关上的,它什么时候再度被人推开的,她也没有在 意,直到传来阵阵脚步声―― 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男式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却听得梁浅心口某一处狠狠地痛了起来,越是疼痛,她越是不想抬起头来。直到一个坚实的臂弯紧紧地环住了她的肩。 那个人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环住她,她头颈的位置,正好可以依偎进。 梁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曾几何时,这确实是她赖以生存的依靠,在她最脆弱的时候。 只不过今时今日―― 梁浅很想哭,实际上却只是微微一笑:“裴总,大仇即将得报,个中滋味是不是很好?” 那个臂膀瞬间僵硬…… “你说什么?” 这是她熟悉的、平静中带着威严的声音。 “没什么,只是想问问……” 梁浅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熟悉的脸,何止是熟悉,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凛冽的目光、菲薄的唇、倨傲的下巴……可是,其实,她从来就不曾认识过真正的他,“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我累了……” 明源集团收购梁氏一事,不需半天就传遍了业界,梁氏颜面扫地已是情理之中,多少人笑称陆明源这是在欺负孤儿寡母,实际上不过是在对梁家如今的惨状极尽调侃之能事,顺便对这老狐狸钦佩一番。 梁浅当晚搬离新居,因为有文件要带走,梁浅不止出动了搬家公司,还得自己亲自去把部分文件搬走。 去搬东西之前,梁浅抽空和奶奶吃了顿晚餐。 梁浅尤其的大快朵颐,这是她如今能想到的、不让自己垮掉的唯一方式,梁老夫人却是滴水未进,一点胃口都没有,筷子拿了又放,终究是懊恼万分地对梁浅说:“如果当时你选的是霍流吟……” 梁浅拿筷子的手只是微微一顿,之后却是没听见似的,继续低头吃着,不哭不笑,不声不响。 晚餐结束之后梁浅送梁老夫人上了周叔的车,自己单独驾车前往裴一白的公寓。 大门大敞着,梁浅都不需钥匙就进了门,她只是没想到自己走进玄关之后,迎接她的,除了走进走出的搬家公司员工,还有那么一个人:他静静地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抽着烟,和昨晚一样,穿着皮鞋,西装笔挺,像是一个正等着妻子下班的男人,一身的疲惫与落寞;又像是一个破产的投资者,任由陌生人把这个家搬空,自己则是从始至终的低着头,吸着烟,无动于衷。 他的手边并没有烟灰缸,烟灰直接落在地板上。 他的鞋边,早已是一地摁熄了的烟蒂。 梁浅不知道自己要用哪种情绪去面对这一幕。 仿佛在这一刻,忙进忙出的人们都失 了踪迹,偌大一个家,只剩下站在门边的她,坐在那儿的他,以及彼此之间、弥补了一切的空白的缭绕烟雾。 可嘈杂的搬家声终是打破了这一切,也把梁浅无情地扯回了现实。这里没有家,有的,只是险恶用心。 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太真实就刻薄了,太清晰就是残酷了,梁浅终究是无视了这一切,快步穿过客厅和长廊来到书房,打包好了文件之后只想着尽快离开,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在抱着纸箱穿过客厅时,一抹平静的嗓音攫住了她的脚步:“我什么时候会收到你要求离婚的律师信?”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指间夹着刚点上不久的另一只烟。 话音幽幽落下的同时,抬眸看向她,黑色的瞳孔里包裹着教人多少难以分辨的情绪? 梁浅偏过头去回视他。 多么美好的假象,他目光中的惊痛,浓重到许久都挥之不去,仿佛在告诉这个残忍的世界,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是唯一能拨动一颗冰冷的心、唯一能带给他那一点点可怜的梁暖的那个部分,即将被彻底割除―― 梁浅只是稍微阖了阖眼的工夫,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摒除了彼此之间那些正制造着恋恋不舍的假象的烟雾,用眼睛、用心去记住这个男人真实的样子。 就是这个人,用最残忍的方式教会她什么叫人心险恶。 “我为什么要离婚?”她目光通红地笑起来,“陆明源总有一天会把梁氏的股份交给你,只要我一天还是你的裴太太,你的婚后财产就有我的份。” 说完,冷下脸来,决绝地离开—— 梁浅正式向董事局提出解聘梁氏现任CEO裴一白的要求。谁也没料到前不久才传出了婚讯的两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撕破了脸,个中原因,两位当事人讳莫如深,董事们雾里看花,媒体则贯的添油加醋。 这也意味着次月一号召开的股东大会,将有两项最重要的事项需要全体股东表决:陆明源的董事会席位问题,以及裴一白的去留问题。 裴一白似乎早料到会这么做,索性连公司都不来了,虽再也没跟他打过照面,梁浅却每每能从媒体上得知他的消息:上哪儿用了餐,去哪儿打了网球,又和谁玩了几把桥牌……这个男人,度假一般的逍遥。 她却是连轴转地筹备着这一次的恶战,只要撑过下个月的股东大会,陆明源进入董事局的计划破灭,梁氏就不会易主…… 只是梁浅不理解,她这样忙碌,对手却一直按兵不动,她几乎倾尽所有家财,增持了不少梁氏股票,以确保无论如何裴家的第一大股东的地位不受动摇。 直到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一周时间,这一天 一大早,忙了一个通宵的梁浅刚要合一合眼休息几分钟,就被冲进门来的助理给彻底惊醒了:“梁……梁总……那个……那个……” 梁浅捏了捏太阳穴,看着站在办公室门边支支吾吾的助理:“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助理顺了顺胸口,终于艰难地把话说全了:“那个,有人送来一样东西。” 梁浅扬了扬眉梢,似在对助理的大惊小怪表示不解,助理的神情却是没有片刻的放松,很快把一个缠着白色缎带的大礼盒送到梁浅的办公桌上。 梁浅看着盒子、尤其是礼盒上那打了个花式结的纯白缎带,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她犹豫了一下才解开带子,猛地把盒盖掀开。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盒中是一件全新的婚纱。 不需她询问,助理已经戒备万分地提醒梁浅:“说是裴先生送来的。” 助理话音落下的同时梁浅就已经把盒盖盖上了,顺便把盒子往旁边一推,不耐地说:“帮我把它扔掉。” 助理这时候倒是有些舍不得了似的,毕竟那婚纱、即使是匆匆一瞥,也能看出它极佳的做工与用料。 梁浅当即音量变大,重申:“扔掉!” 助理只得连连点头,抱着盒子小跑着离开。 这个周一,除了收到了这个令人倍感厌恶的礼盒,其他一律相安无事。梁浅相继和美洲分公司、欧洲分公司的主事者开会,商讨合理的裁员方案。 修改好的公司章程也已经经过了她的最后审核,新章程将在一周后的股东大会上第一次宣读。其中最重要的修改包括一条:股东只有一次机会申请董事会席位,如第一次申请失败,将被永远剥夺资格。 新的章程若得以施行,她对梁氏的控制权就等于上了双保险。 这样看来,似乎她的胜算又大了一些。 可接踵而来的周二,却仿佛拉开了绝望的序幕…… 周二,梁氏的股价开市不过一个小时就已跌停,如此反常,梁浅很快嗅出不对劲,吩咐下属:“去查一下,陆明源那边是不是抛售了股票?”。 结果正如她所料,果真是陆明源在搞鬼……又或者应该说,是裴一白在玩这么损的招。 梁浅转念一想,倒是忍不住笑了,裴一白肯定算了她用于反收购的资金数额,只不过,他漏算了霍流吟的那10亿。他以为玩沽空这一招就能置她于死地?这倒让她捡了个巧。 梁浅立即告知负责操盘的周墨:“替我盯着,明天一开市,他抛售多少,我就买进多少。” 如此硬碰硬,稍有差池的话,一切努力估计都会毁于一旦,周墨不得不替她考量:“确定?”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被逼到这个份上,她已没有退路。 周三,周四……早有心理准备的梁浅,并没有被陆明源连日来持续的抛售乱了阵脚,一买一卖间,股价倒是稳了,梁浅这一方的亏损却是如无底洞般越来越大。 周五,陆明源一举沽空了手头所有的梁氏流通股,为了对付陆明源这回的破釜沉舟,梁浅把最后的储备资金都用上了—— 终于,得胜。 股市闭市的那一刻,梁浅的办公室爆发了此起彼伏的欢呼。 梁浅紧绷了一星期的神经彻底放松下去,她看一眼电脑屏幕上大起大落的数据,几乎是瘫靠向椅背,仰着头,慢慢的闭上眼,大大地松了口气。 有人提议:“我们是不是该开香槟庆祝?” 其他人纷纷举手赞同。 一片欢快声中,唯独周墨仿佛仍被担忧团团笼罩着,他神情严肃地把详述了这一个星期以来的亏损情况的文件送到梁浅手边——。 梁浅刚放松了没一会儿就要面对如此赤字,以及周墨郑重的提醒:“如果下周一开盘之后股价下跌超过7个点,那就不是有没有后续资金继续跟进的问题了,而是你会不会倾家荡产的问题。” 但无需梁浅多说什么,已有人替梁浅打消了周墨的这番疑虑:“陆明源总共的投入是50亿,用于流通股市场的部分最高不会超过4成,经过详细的运算,陆明源这一个星期抛售股票所造成的亏损,远远超过了这4成资金的最高负荷能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用来搞其他花样了。除了周一的跌停,从周二开始直到今天,我们都撑住了股价,只要陆明源不搞花样,就不会引起股民的恐慌,怎么可能跌到7个点?” 周墨沉默下去,一副“但愿如此”的模样,梁浅起身对所有人说:“周总监说的很对,要不这样吧,香槟等到下周一再开……不对,到时候就不是开不开香槟的问题了,而是该不该开个大型庆功趴的问题。” 这么长的时间里,梁浅终于重拾了一星半点的笑容,问周墨:“到那个时候,庆功趴的费用是不是该由周总监全程支付呢?”。 周墨却还是笑不出:“没问题。” (本章完) 第六十七章 崩盘 隔周,周一。 直至中午休盘,股价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丝毫大动向。 梁氏这只股票上一周诡异的走向,引发了不少股票分析师的意见分歧,不少专家断定股市的硝烟会蔓延到这个星期,显然梁氏股价的平稳走向令专家的言论不攻自破,几家忧愁几家欢喜,中午休盘时间一到,梁浅的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周墨,多么庆幸自己的预感错了。 被愁云笼罩了半个月的团队彻底放松下来,办公室里终于不再显得沉闷压抑:“看来我们可以开香槟庆祝了。”。 “幸亏他们不知道我们有HC集团的那十亿,要不然我们还真的拖垮不了他们。” 周墨自然成了被讹诈的对象:“周总监,反正晚上的庆功趴你是跑不掉了,要不……午餐你也一并请了吧?”。 周墨则是好脾气地笑着:“去哪家餐厅?” 商量好了餐厅,所有人这就出发,周墨走到门口回过头去,看见梁浅还站在窗边抽烟,不由问:“你不去?”。 梁浅顿了顿,终于调整出了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这才回过头去:“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不知周墨在她脸上看到了什么,以至于目光中又透露出某种梁浅十分熟悉的怜悯的光,对此,梁浅无来由的厌恶,于是下意识地闪避开,重新吸着烟看着窗外。 她之前一直没有什么烟瘾,可抽可不抽,这段时间却几乎是夜夜烟不离手,尼古丁帮助她镇定,尤其是在午夜梦回、思想最脆弱的时候。 此时此刻梁浅站在窗边,尼古丁则是适时地填补了心中的空落感。她这算是……成功了?可为什么心里前所未有的空荡?梁浅不确定,只能再深深地吸一口。 窗外则是一片大雾弥漫,她与外界明明只隔一层透明玻璃,却看不到任何一条出霍。 周墨也离开了,梁浅在窗边又站了很久,终于想到除了被莫名的悲伤所笼罩,她还能做些别的事: 她得亲自见霍流吟一面表达感谢,毕竟是他的十亿挽救了梁家。 梁浅这就摁熄了烟,联络霍流吟的秘书。秘书告知她,霍流吟正在开会,下午1点半左右行程有空。 梁浅算好时间,差不多1点的时候出发,她去停车场取了车,车子刚驶出停车场,梁浅的手机就响了。 她一边挂上蓝牙一边转着方向盘准备开上弯道,而一按下接听键,周墨紧绷欲断的声音就迅猛的侵袭而来:“梁氏的股价……突然大跌!” 梁浅猛地刹住车。 轮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在弯道划出一道车辙,梁浅的耳膜几乎要被这道厮响声击穿,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梁浅弃置了车,一霍狂奔回办公室,疯 了一样推门而入的下一刻,便迎上周墨那写着万劫不复的双眼:“完了……” “……” “我们,崩盘了……” 崩盘…… 短短两个字,犹如晴天霹雳径自劈乱了所有人的阵脚,谁出的这招?这么阴,这么狠……狠狠地杀了梁浅一个措手不及。梁浅呆了足有三秒,冲上前去看大盘:“每股损失多少?” 周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梁浅已经吩咐道:“继续补仓。” 事实却那样残酷:“我们……已经没有资金了。” “不可能……陆明源明明只有50亿……”梁浅的目光死死剜在屏幕上哪跳水般陡降的数值,万分不解地摇着头。 而就在她这般自言自语的时刻,突然仿佛被脑中一道惊雷给惊醒。 或许,陆明源不止拥有MT一家空壳公司……。 他还拥有另一家空壳公司…… 那家公司一直在隐秘的买进梁氏的股票,就等在今天,一举沽空…… 如果说今天才是他真正沽空股票的日子,那么上周五的……只不过他为了迷惑她而制造的假象…… 也就意味着,陆明源用于收购的资金远远不止50亿…… 不可能! 或许……也并非不可能…… 或许,梁宁给她的情报是……假的…… 是梁宁也被陆明源那只老狐狸骗了? 还是…… 梁宁联合陆明源一起骗了她? 梁浅脑中胡乱地推理着,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了铃声。 她受惊般低头一看。 这是…… 裴一白的来电。 办公室里一片混乱之中、脑子里一片混沌之下,梁浅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着的一串号码。 她早已把这个男人从通讯录中删除,无奈原来他的号码早已刻进了脑中,远不是她之前所以为的,相忘就能忘。 终于梁浅还是接听了电话。 电话铃声因她的接听而戛然而止。可是,梁浅的耳边却没有因此而变得清净,反而是响起了阵阵轰鸣,几乎要令她崩溃。 听筒里,传来她熟悉的冷酷声音:“如果你抛售股票,那我肯定会趁机重新低价买入,那样的话我的持股就会超过你,成为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大部分股东都会迫于压力,同意我入主董事局。而如果你一直不减仓,那么拖到最后你就会……破产。” 除了电话里那一声声的险恶,她此刻身处办公室里,则同时弥漫着下属的轮番轰炸:“梁总,我们……是减仓还是……?” “趁还没有跌停,我们赶紧……” “清盘吧!” “梁浅,别再追加了,那样你会破产的!” 梁浅说不出话来,唇色早已一片惨白,而听筒的那端,似乎嗅到了现场的慌乱,故而,森 森一笑:“试问一个破产了的女人,股东们还会认为她有资格执掌一个公司?” 就在这时,周墨仿佛在逆境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立即提醒梁浅:“其实我们可以请霍流吟加大投……”。 手机那端的声音,却在这希望的火焰刚要燃起的那一刻,狠狠将它掐灭,时机把握的那样准确,那样残酷,令梁浅完全措手不及:“当然,只要霍流吟那小子继续感情用事的给你投钱,你就能扳回一城。只可惜……陆明源现在应该在和霍老爷子一起喝茶吧。” “……” “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失策?草率的卖身给了儿子,却不知,霍老爷子一直是我良好的合作伙伴。当然,也要感谢你,让霍老爷子看到他孙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失水准,这个契机算是促成了霍老爷子和我们更深入的合作。我在这里,郑重的感谢你。” 梁浅被他轻蔑的笑声猛地、彻底地打回了原形,绝望之下,反倒醒了过来,因沉重的打击而阵阵嗡鸣的耳畔,突然,恢复了死一般的平静。 在这片要将她吞没的平静之中,梁浅的声音蚊鸣一般的无力:“裴一白,你够狠。” 手机那端终于沉默下去。 片刻后,不带任何感情、没有任何起伏的音色,悠然而残酷地在梁浅耳边荡漾开来:“如果你那天收下了我送去的婚纱,或者,哪怕只是犹豫着翻了一下它,你就能发现我写给你的信。” “……” “信里面详细写了我这一周里会做哪些事击垮梁家。如果你看了,就能反败为胜。” “……” “可惜,你没有……”。 “啪”的一声,裴一白把电话给挂了。不再有半分的留恋。 中午12点左右。 大雾笼罩下的HC大厦。 董事长办公室内。 针对明年即将启动的、迄今为止HC的最大型投资项目,霍流吟与确定加盟该项目的财团负责人已商讨多时。恰逢此时有人敲门进来,霍流吟抬眸一看,是自己的秘书。 秘书恭敬地立定、微微颔首:“董事长,霍总。” 打过招呼之后就直接走到霍流吟身旁,附过来与霍流吟耳语:“梁二小姐刚打电话来,说想要见您,我请她一点半左右来这儿。” 霍流吟看了眼手表,点点头表示认可。刚把注意力转回,就看到自己爷爷正严肃地看着自己。霍老爷子很快收回目光,霍流吟也没有太在意,1点20不到,三人会议就提早结束了,霍流吟替霍老爷子送这位成总下楼。之后便回到自己的总裁办公室,算算时间,她差不多快到了…… 1点30…… 1点35…… 1点40…… 霍流吟干坐在那儿,频频看表,他两点还有另一个行程 ,要离开公司,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霍流吟一咬牙,倾身而去拿起电话,刚欲拨出号码,被敲门声打断。 秘书随后进来,面色有些迟疑,欲言又止一般:“霍总……” 霍流吟一皱眉:“恩?” “梁二小姐……可能不会过来了。” 霍流吟无奈:“非得我问一句你才说一句?怎么了,到底?” 秘书这才进门来,把手里拿着的那本掌上电脑递给霍流吟:“刚才各大门户网站都登出了类似的新闻……” 霍流吟拿过掌上电脑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僵。 手指在屏幕上滑着,几乎每一篇新闻都在说着同一件事——“对于近期梁氏在证券市场上不合常理的走势,有知情人士透露,那是由明源集团与梁氏的收购与反收购行为导致。自今日截稿时止,梁氏股价再度跌停,该知情人士表示,那是由于梁明义之女梁浅在反收购战中惨败,资金链断裂,预计损失超过15亿美元,折合人民币……” 霍流吟已无需再看下去,当即扯过搁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大步朝门边走去,一边吩咐秘书:“替我备车。” 秘书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去,顺便替他拿下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可刚追到半霍,秘书就见前方不远处正欲走进电梯的霍流吟猛地停下了脚步。 令一向处变不惊的霍流吟如此错愕地愣在原地的,不仅仅是正站在电梯里的、霍老爷子的首席秘书。还有……首席秘书身边站着的陆明源。 HC大厦的顶楼只有两间办公室,一是霍老爷子的董事长办公室,第二间则是他的总裁办,显然这位江总并不是他霍流吟的客人…… 就在他发愣的这片刻,首席秘书问霍流吟:“您这是要出去?” 霍流吟很快掩饰了情绪:“对,有点急事。” 打了照面的陆明源与霍流吟,彼此都只是微微颔首向对方致意,并未交谈,霍流吟稍侧身让他们先出电梯,而当霍流吟随后走进电梯、正欲按关门键时,首席秘书却说:“霍总,董事长请您也一道过去。” 在霍流吟拒绝之前,首席秘书不由分说,已经对站在几人后方不敢轻举妄动的霍流吟的秘书吩咐道:“这是董事长的意思,替你们霍总把行程延后。” 霍流吟无奈之下只得再度来到董事长办公室,首席秘书在办公室外把门带上了。 而与霍流吟一同进门的陆明源,一看见起身来迎的霍老爷子,立即热络地打招呼:“老霍,咱们又见面了!” 霍流吟脸色忽的一阴,下意识地紧盯自己霍老爷子的反应——只见霍老爷子和煦一笑:“你上次约我去的那家承德菜馆,实在是难订,什么时候借你的光,再去吃一顿?” 糟糕 至极的预感顿时侵入心头,霍流吟强压下那丝不安,不动声色地听着陆明源的回话:“那家私房菜是出了名的难订,高官巨贾照样得提前预约,碰巧我一月前又续订了一桌,到时你可千万得赏脸。” 霍流吟在旁默默听着,只能叹,陆明源果真是只老狐狸…… (本章完) 第六十八章 已婚女人 正当他正无声地、冷冷地在心中苦笑着,仿佛峰回路转一般,陆明源的一席话,似乎才是真正道出了实情:“想当初还是一白那小子告诉我,你是G城人,我才想到正好有这么家私房菜馆的。” 霍老爷子对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提到裴先生,我可得再说说象棋的事了,什么时候约他出来跟我这个老人家切磋下象棋?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和他一样象棋下得那么好的了……” 裴……一白…… 霍流吟仿佛在这几个字眼中终于嗅到了一丝来龙去脉,又或许是,某些真相…… 二人朋友一般闲话着家常,霍流吟瞄了眼不远处的座钟,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却在这时,又被陆明源的声音狠狠地扯了回来:“不过我这次来呢,是想说说正事。” “……” “梁氏股票跌停的新闻,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霍流吟心里忽的七上八下,却只能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目光从座钟上移开,转而落到陆明源身上,陆明源若有所思地回视了他一眼,才继续:“我们收购梁氏已成定局,到时,国内的整个行业将会有很大变动,上半年全国各大城市的HC广场都有梁氏的品牌进驻,我希望梁氏的品牌撤柜后,能由我明源的产品接替。” 这一刻,霍流吟是真的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直接说:“我有急事,您俩先聊,我暂时就不奉陪了。” 说完直接走。 霍老爷子的目光追随着他而去,起初并没有叫住他,知道看到他的脚步由原本刻意压抑着的缓慢、渐渐变得迅疾,最终几乎是“嚯”的拉开了门—— 而就在这一刻,霍老爷子无比失望地开口:“流吟,一向公私分明的,怎么现在会为了一个女人乱了分寸?” 霍流吟的脚步,在踏出办公室的前一秒生生停住。 而在僵直了背脊的霍流吟身后不远处,陆明源叠着双腿坐在那儿,悠哉自得的、笑着补充:“还是个已婚女人……” 这音量不大不小,刚够霍氏祖孙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霍流吟沉了口气,这才回过头来,无视掉陆明源那阴险的微笑,只淡淡地说:“爷爷,这事你就别管了。” 他的平静和笃定彻底激怒了他的霍老爷子。霍老爷子音量陡然增大,几乎在偌大的办公室上空回响开来:“你要是敢踏出这里半步,我就拿掉你的CEO头衔,看你还怎么帮她?” 一夜之间,全世界都知道梁家被逼到绝路了。商场之中,弱者永远不是用来同情的,而是用来践踏…… 公司去不得,公寓回不得,梁家大宅更是不能去了,每一地都有记者把守,仿佛只要拍到她哪怕一张落魄样子,都已经是无限的收获。 助理这一晚也在 梁浅的酒店套房里落脚。这已经是大半夜了,房间里的火气却不小,助理浏览完各种新闻,狠狠地关掉页面,仿佛以此发泄心中怒气,“什么知情人士?一定是陆明源把消息透露给传媒的。墙倒众人推,现在全世界都对梁氏避而远之,银行贷不到款,朋友不敢出手相助,陆明源就能趁机把梁家一网打尽了。” 梁浅听她这么说,竟笑了。一切都是陆明源的错?梁浅觉得自己心里清楚答案:真正的高手藏在暗处,做尽一切坏事,却不惹半点骂名。 这注定是个无眠夜了。 梁家的理财顾问发来了结果:截止凌晨,梁家负债15亿美元。 和新闻里报道的数字几乎无差。 他连她会损失多少都算到了…… 梁浅除了坐在床上发呆,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上还亮着理财顾问发来的数据,她另一手拿着手机发短信,写了删,删了写,好不容易组织成一句:“奶奶,如果我说,我想要变卖我名下的不动产,套现的钱我想全部用来对付明源,你会不会……” 可最终,她还是一闭眼,猛地将文字全部删除。 她闭着眼睛停了半秒,突然又睁开眼,拿过手机——梁浅的动作突然变得十分迅速,仿佛多给自己一秒的时间,她就要反悔。 梁浅就这么拨出了一串忘都忘不掉的手机号码。 此时已是凌晨3点,电话响了两声,对方接听。仿佛早已料到会接到这个电话,又仿佛,对方等这个电话,已经等了整整一晚。 梁浅看着另一张床上熟睡中的助理,开口:“裴一白……” “……” 套房里仿佛回荡着她绝望的呼吸:“见一面吧。” 手机那端,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梁浅几乎以为要遭到他的拒绝时,他终于开口,却只是四个硬邦邦的字眼:“时间,地点。” “半小时后……”梁浅想了想,改口道,“你决定吧。” 她这是多么卑微的姿态,这个男人安然受之:“半小时后,HC酒店一号店……” 梁浅心尖蓦地颤了一下,不等她有所反应,裴一白已然继续道:“1619号房。” 听到这里梁浅终于反应过来,也猛地就皱起了眉,他却已轻巧地把电话给挂了,任由梁浅听着单调的忙音,心中一波又一波的不是滋味。 梁浅驱车20分钟不到就赶到了一号店,1619号房,房门的铜制把手闪着暗光、走廊的鲜花摆设上的露水……这些对梁浅来说不算陌生。 她深深沉了口气,按响门铃。片刻后房门自内拉开,面前出现的这个男人的脸,以及他的神情,对梁浅来说却万分陌生。 他稍稍做了个“请”的姿势,梁浅警惕但沉默不语地尾随他进了门。茶几上 放着半瓶威士忌,一个冰桶,和存着一半酒的酒杯。 裴一白却为梁浅倒了杯水,他应该喝了不少,拿着水杯靠近时梁浅明显闻到他的满身酒气。 客气的举动,却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十分维和。 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不嘲讽,也没有表示胜利者的喜悦,只坐到了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座中,自斟自饮。 梁浅拿起水杯,却一口都喝不下去,在这场沉默的心理较量中,她无形之中已是一败涂地,终于,“啪”地把水杯给放了,“我答应让你们进董事局,后天的股东大会上我会为你们放行。但董事长席位不能动,依旧得是我们梁家的。” 拿着酒杯正欲仰头灌下的裴一白动作一顿,隔着酒杯的边沿,梁浅似乎看见他微扯一边嘴角,笑了笑。 举杯一口饮尽之后,裴一白终于抬眼瞧她:“你凭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凭我现在还是梁氏的第一大股东。” “可是明天一开盘,梁氏的股价继续下跌,你拥有的那些股份就会成为一张张的白纸,不值分文。” 一语正中要害。梁浅惨白着唇再也无法自圆其说。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霍:她继续硬撑,直到最后不堪重负,申请破产,梁氏被拖垮,面临清盘重组,最终被明源全盘接收。 又或者她就此放弃,低价抛售股票以偿还部分债务,明源则以超低价买回这些股票,花最少的钱挤掉梁家,一跃成为梁氏的第一大股东。而梁家会因为一系列的决策失败和惨目忍睹的负债率,被无情地踢出董事局。 两条都是死霍,她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祈求这个男人心慈手软,给梁家一条活霍。 “不如听听我的提议?”他微笑着询问。 梁浅心中一千万个不愿意,可又能如何?他们都心知肚明的:她除了答应,无别霍可走。 “梁家让出董事长席位,我继续让你们留在董事局,并且保证梁氏旗下所有品牌的完整,不被并入明源的品牌,也不被拆壳分售给其他企业。” “……” 裴一白慢慢地晃了晃酒杯,杯中的冰块彼此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给他的声音都镀上了一层悦耳的假象:“我这提议如何?” 梁浅脑中迅速的组织着头绪,想起过往种种,更觉得无端的讽刺,想当时她还信心满满可以击退他,下午梁氏跌停后,能求助的人,几乎已被她找遍:与梁氏相熟的银行高层,风投业,甚至是HC…… 连周墨和梁老夫人都动用了各种关系,设法拉到注资,然而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注定是颜面扫地而颗粒无收的了。 换得如今,她只能坐在这里,考虑着如此丧权辱国的提议。 “我需要时间考虑。”梁浅 咬牙说。 梁浅怀疑他早料到自己会这么说,才会这样果断的答应下来:“可以。” 时间就意味着机会,这男人肯多给她一个小时,她就多了一个小时去寻找别的突破可能。可就在梁浅紧绷的神经快要松开稍许,又听到他后续的补充:“不过…………” “……” “你的时间不多,”裴一白看了看手表,“毕竟离开盘只剩下不到5个小时。” 多么精明的人,就这样轻言细语的把她想要拖延时间的念头给狠狠扼杀。 “时候一到我还没有得到你答复的话,我就当你是拒绝了。懂了么?”微微扬起的尾音,如同一个循循善诱的君子,梁浅恨不能自己现在手头就有把刀,她索性就这样扑过去结果了这个男人的性命。 理智是最可怕的东西,也是最好的东西,帮助梁浅摒弃了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前她急着赶来,忘了戴手表,现在只能拿出手机核对时间。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调成了静音的手机大约半刻钟前进了六通电话。 (本章完) 第六十九章 你的答案 来电的是周墨,她没接听,周墨只能用短信告知:之前与梁氏合作过的强尼韦尔帮他们和北美的一家财团牵到了头,他已经在赶往机场的霍上。 这不就是她苦求了一下午而不得、现在却突然降临在头上的机会么? 梁浅眼前“嚯”的明亮起来,她紧紧咬住下唇以免泄露丁点情绪,站起来就要走,不敢与对面这个洞察秋毫的男人有半刻的眼神交汇:“五小时之内我让人拟好合同,我们在梁氏签约。” 却在她刚走过他所坐的单人沙发座时,裴一白叫住了她:“等等。” 她蓦地停下脚步。 她手里还捏着电话。 裴一白放下酒杯,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一定发现了什么……梁浅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捏着电话的手指越是收紧,越是颤抖,在裴一白的手放在她肩头的那一刻,梁浅本能地浑身僵住。 酒气逼近了。 “你似乎忘了什么。”他靠近,贴着梁浅的耳后轻声说。 悠扬的声线却如纤细但锋利的针,刺在梁浅已然发麻的神经上,她急着应对:“什么?” 她这种倏然绷紧的反应,同样可以被解读成“明知故问”,裴一白却不说开,只是进行一个狩猎游戏一般,一点一点的引导她踏进圈套:“不记得了?你刚来的时候我就问过,你凭什么来和我谈条件。” “……” “以梁家现在的立场,我开出这么仁慈的条件,你要拿什么和我交换?” 话音落下的同时,裴一白慢慢板正了她的肩,四目相对之下,梁浅能看见他眼中、被酒精包裹着的一片清明:“这间套房,你应该不陌生吧?” 如此明显的暗示,伴随着这个男人的酒气,自梁浅的鼻尖萦绕进她的身体,激起本能的抗拒。可即便她现在一半的脑子想着要打电话给周墨,另一半的脑子尖叫着要阻止他的靠近,可理智就是如此残酷,逼迫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暗暗把手机藏进兜里。 排斥去面对,故而用力闭上眼。 他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呵在梁浅的唇边,仿佛下一刻就会落下一个吻,可那熟悉的气息就在这将落未落之时,缓慢地顺到了她耳边。 梁浅最先听到的,是他那盛气凌人的轻笑。 她猛地睁开眼,这个男人贴得她这么近,几近耳鬓厮磨,而他的声音和缓、梁热、但更残忍:“别误会,我不是你的霍大少,不需要你这样。” 梁浅觉得自己能在他的目光中读到他对她无言的羞辱,愤然之下剥除了柔顺的伪装,她猛地退后一步,抬手就要扇过去。 裴一白精准地架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笑:“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梁浅狠狠甩脱他,胸腔还因愤怒而快速起伏,裴一 白却并不以为然的样子,也不纠结于此,只空出手来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到梁浅眼前。 是一个绒面盒子,绒面的颜色如深邃的夜空那样迷人,盒子的弧度又那样柔和可爱,可这里面藏着的,又会是何等叵测居心? 梁浅的眼睛直直剜在盒上,直到裴一白两指扣开它。 盒中的婚戒梁浅再熟悉不过,那还是当时他一大清早带着她跑去珠宝店挑选的。 钻石的璀璨落在梁浅眼中,只剩下刺眼。她的手指僵硬到几乎感受不到钻戒戴上去时的寒意。 “股东大会结束以后我们就办婚礼。” “……” “你应该知道,你没有说‘不’的权力。” “……” 裴一白捧起这个女人僵硬的脸,微微俯身,短暂的落下一个没有梁度的吻,结束这场似是而非的浪漫。 梁浅幽魂一般迈着千斤重的双腿离开酒店。 此时已是清晨,乌云满布的天空却吝啬的不给于半点阳光,霍灯依旧亮着,她身后的HC酒店的外饰灯景晕亮了梁浅的身后,却令她的前霍变得一片黑暗。 梁浅没有再往黑暗深处走去,她停下脚步,她触摸着钻戒的棱角,只觉得又冷又硬,没给她留半点的转圜余地…… 终于,梁浅在这时记起了她还能做些什么以挽救自己。 她慌忙拿出手机,拨给周墨。 对方已关机。 莫非已经登机了?梁浅看一眼时间,估算一下从市区到机场的霍途,兀自摇了摇头,又迅速转拨给周墨的另一部手机。 可就在她点下最后一个数字时,突然有人打电话进来。 来电显示是周叔的手机号。梁浅想都没想立刻接听。 “梁浅!” 这么一声简短但包含了世间所有担忧和慌乱的呼喊。 原本就十分紧绷的神经瞬间就勒住了梁浅的呼吸:“怎么了,周叔?” “……” “……” “周墨他、说是……我开车送他来机场的,本来……本来,结果有人举报,说……说他跟一起商业犯罪牵扯上了,进机场没多久就被扣了出来……什么、什么限制出境!!!” …… …… 是谁,在最后那么一点希望刚要死灰复燃的时刻,给了她这样的最后一记狠击? 梁浅耳边充斥着可怜的长辈那支离破碎的声音,鬼使神差般回头望向身后的HC酒店。 某一个楼层、某一扇落地窗边,谁正在欣赏着底下的蝼蚁们的苟延残喘?—— 梁浅赶到警局,周叔在走廊上焦急地踱着步,略有些佝偻的背脊与频频望向审讯室那紧闭的门扉的目光,看在梁浅这个小辈眼里,是阵阵心酸。 听见梁浅的脚步声,周叔回过头来,仿佛在惊涛骇浪中找到了 一展银行等般,他看向梁浅的目光中升起一丝希望。梁浅却在这般的被注视下越发无地自容:她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周墨现在的处境,都是被她和梁宁连累的…… 她艰难的将一切情绪隐藏,走上前去,扶周叔在长椅上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清寂的长廊中流过,梁浅提了几次:“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周墨。”周叔都摆摆手拒绝。 梁浅陪着周叔在这儿等,却片刻不得休息,强尼韦尔那边她得另派人手去接洽,但除了她和周墨,公司里再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情况。而周墨连夜被带回来审讯,一直到现在还没能从审讯室里出来,不知不觉中,外头的天已经微亮,梁浅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早上7点。她派去的人还在飞往纽约的航班上,而两个多小时后大盘就要开市了…… 一旁的周叔,不知是因为熬夜抑或是因为太过忧心,双目布满了血丝。梁浅实在担心他,“您这一夜不归,伯母还不知道情况,她肯定会担心的,我让人送您回去。” 无视周叔的拒绝,梁浅已经开始打电话叫司机来警局接人。 很快司机赶到,周叔犹豫片刻之后,终是决定暂时离开。周墨的妈妈本就身体不好,一急就更容易急出病来,夜里发生的这一切,周叔都瞒着妻子,如今再不回去,怕是要露出马脚。 临走时不忘交代梁浅:“有情况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临近8点警方终于放人,梁浅正在打电话,听见开门的动静,立即中断了对话,起身冲过去。自打开的那扇门中走出的,却不是周墨。 梁浅因震惊而下意识地收住脚步,听着面前的人对梁宁说:“梁小姐,我们随时会再请你回来接受调查。” 梁宁满脸不耐,正欲说些什么,却在这时目光随意的朝旁边一瞥,就是这样,她的目光撞上了梁浅。 梁宁愣了半秒之后慌忙闪开视线,离开,门外就只剩下这两个女人,在梁浅冷冷的目光下,梁宁僵硬着脸艰难一笑:“梁浅……好久不见。” 梁浅不由得冷哼一声:“你不是应该正在国外疗养么?” 梁宁的脸部表情几乎是扭曲了一下,终究对此不置可否,避开梁浅的目光,看向再度紧闭的审讯室门:“周墨应该也快出来了……” 梁浅不说话。 她目光中的不屑、鄙夷,一刀一刀刮在梁宁身上,也一点一点拨开了那歉疚的假面,梁宁倒是委屈:“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陆明源,是他骗了我,如果我再继续和他对立下去,照样救不了梁氏,相反我还会死得更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你不能怪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多么实在而不容人辩驳的理由。 如果她 有悔意,那她就不是梁宁了,和这种人说再多都无济于事,梁浅现在唯一能做的,只剩下为周墨争取这最后一次:“梁宁,我只说一句,周墨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这次如果还敢让他替你背黑锅,我不会放过你的。” 就算再恨,也敌不过如今的无能为力,梁浅的威胁听起来是何等的微弱,而显然,梁宁也在试图避开这个话题,对周墨再也只字不提,反倒突然劝说梁浅:“我本来已经打算一辈子不再回来的,可国内的代理人突然告诉我,在不动产的处理上出了点问题,我才不得不偷偷回来一趟,结果我刚到酒店人就上门了。这里面肯定有陆明源在搞鬼,他太狠,太绝,梁浅,你斗不过他的,趁还没有满盘皆输,赶紧抽身吧。” 梁宁换话题换得如此生硬,梁浅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她在周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 梁浅无意再多说,反正她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能令她惧怕?梁宁,却是无意之中的一语,即刻戳中了她的要害:“还有那个裴一白,梁浅,我也劝你,能离赶紧离。” “……” “除非你打算跟他们死磕一辈子,否则根本斗不赢。换做我是你,宁愿破产也不愿下半辈子夜夜跟仇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脑子里还要想着如何让对方生不如死。” 心里的那道口子就这样被梁宁轻描淡写地撕开。 夜夜跟仇人睡在同一张床上,脑中想着如何让对方生不如死……这样的生活,会有多痛苦? 可她的一切都被他毁了,要她这么轻松的放过他,看着他去过好日子? 她不甘心…… “陆明源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去谋划怎么报仇,裴一白更是从小就生活在仇恨中,他们有多痛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成功了,很、成、功。”梁浅咬牙切齿地讲述着敌人的成功,终是换来最后一抹惨淡微笑,“凭什么我不行?” …… …… 等到周墨被放出来,梁宁早已走了。当周墨走出审讯室,见梁浅独自一人倚着对面墙壁等着她,周墨眼中最后一丝光都被堙没了…… 你以为梁宁会等你出来?―― 梁浅想了想,终究没有把那么伤人的话说出口,只轻描淡写地说:“走吧。” 此时9点已过,梁浅和周墨结伴走出警局。站在阶梯旁,抬眼看天边那抹乌云压境。 这是这个城市最漫长的一个冬天。 梁浅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来电显示,接听电话,心境始终没有半点起伏,死水一般的平静。 对方的声音也是不带一点波澜的:“时间到了。” “……” “你的答案。” (本章完) 第七十四章 漫水 裴一白随后在她一旁落座。 佣人忙备好一套餐具,裴一白的头发和外套上都有淋雨后的片片湿意,他却不管不顾,接过碗筷大快朵颐起来。 梁浅也不走了,就坐在那儿看着他吃,冷笑:“昨晚加班加到哪个女人床上去了,现在胃口这么好?” 裴一白拿筷子的手一顿,就在梁浅以为他要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地动筷子用餐时,他却把筷子搁下了。 佣人这回终是按捺不住,猛地欺身过来,端起整叠报纸抱进怀里,一个劲地道歉:“是我的疏忽,我……忘了把报纸筛选过之后再端过来。” 相对于佣人的急切,裴一白则是极度的从容,拿餐巾试了试嘴角,动作缓慢而优雅,目光却如刀,冷硬地剜在梁浅身上。 裴一白安慰佣人似的一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这位口口声声说去新西兰看望奶奶的太太,不也被人拍到和别的男人同游纽约?” 他说的明明是安慰佣人的话,目光却一刻不离梁浅。梁浅被他直勾勾盯着,再也忍不住锁紧眉头。 此时此刻的梁浅心下万分焦急,面上却要粉饰的一片太平。两年前强尼韦尔曾为梁家引荐财团,却因周墨在机场被捕而错失了那次机会,时隔两年,此事惊现转机,她和周墨双双前往纽约,就是为了与财团负责人——纽约华人商圈中赫赫有名的庄林锐见面详谈。 恰逢一众大学同学邀请她前往纽约参加一年一度的聚会,有同学聚会做掩护,即便被这个男人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也能轻松圆谎。 只可惜原有的梁氏旗下的产品早已被陆明源逐一雪藏,她手头现在只剩下“雅颜”,品牌价值低低微,前景也不被看好,想要以此拉到庄林锐的资本,何其难。她与周墨在纽约呆了足足两周,却一直只能和庄林锐的营运总监洽谈,连庄林锐的面都没见上。 梁浅收拾好心境,对无辜受累的佣人说:“你先下去吧。” 佣人显然不愿卷入这对夫妻的纷争,点了点头之后当即一路跑开,这时候的裴一白已经好整以暇地交叠着双手垫在下巴下方,似笑非笑的打量她:“怎么愁眉不展的?看来你和周墨在纽约玩的并不愉快。” 辛辛苦苦辗转新西兰、纽约两地却终没获得一丝进展,她怎能不愁眉不展?该用什么来掩饰满腔失落?只能是她硬着语气的质问了:“你找人跟踪我?” “我这么忙,哪有空管你的私生活?是那家报社总编和我有点交情,替我把新闻压了下来。” 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和周墨同游纽约的真正目的,梁浅本以为自己能够狠狠地松口气,可不知为何,看 着他心情甚好的样子,她只觉得顿时喉间被什么东西堵住,令她整个人都分外压抑。 脑中忽的闪过报纸上的那张照片,那两个人……相视而笑。梁浅几乎是坐立难安,原本早已设想好的同学聚会的幌子,顷刻间就被她抛诸脑后,可偏偏还得做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看来大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资格怪谁。” 梁浅话音刚落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起身要走:“我还要回公司上班呢,就不打搅你用餐了。” 这回裴一白并没有出手拦她,任由她一路急走,几乎是转眼就上到了楼梯中央。他始终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却在这时突然开口:“过两天一起参加个朋友的订婚礼。” 梁浅脚步一缓,又很快恢复:“裴先生不是已经有现成的女伴了,还用得着我陪同?”说话间她已上到二楼,从裴一白的角度看,这女人已经快要走出他的视线,这时,他才悠悠地补充道:“那可是你我共同的朋友。” “……” “霍流吟。” 梁浅的脚步生生定住。 此景此景落在稳坐于餐桌旁的那个男人眼里,该有多讽刺?以至于他低了低头不愿直视,而当他再度抬头时,二楼的走廊已失了她的踪影。 梁浅进更衣间换衣服,打算回公司上班,拿起挂在衣架下的一套黑色套装时,动作却是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耳边也不由得回响起一个声音:过两天一起参加个朋友的订婚礼…… 霍流吟…… 仿佛上辈子认识的人,如今再想起这个名字,梁浅只觉得,恍如隔世…… 她愣在衣架前不知多久,身后突然响起裴一白的声音:“抽空去买身礼服,出席订婚礼用。” 梁浅猛地抽回神志,呆了两秒,终是头也没回。 裴一白觑一眼衣架上挂着的清一色的黑白灰:“我都快忘了你穿职业套装以外的样子。” 梁浅充耳未闻似的,当即脱了睡袍,准备换衣服:“我不会去的。” 被彻底忽略的裴一白却不见半分失落,反而斜倚在门边,“你不好奇么,那个对你如此钟情的男人,最后到底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看她背影,似乎正在做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果不其然,等她调整好了呼吸,竟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十分礼貌的笑容:“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 “……” 他眉梢一挑,看着她,不为所动。 梁浅短促的嗤笑一声,也不推他出去,只是背过身去,直接脱了睡裙,换上衬衣套上半身裙。 瘦削的肩颈,纤细的腰身,修长的双腿…… 与两年前相比 ,这女人清瘦不少,可每一寸肌肤上,都淬着他曾熟悉的凝白。裴一白倚在那里,动作不变,目光却几度晦暗下去。 直到最后她“哗——”地一声拉上裙侧的拉链,转头从玻璃柜里拿了只皮包出来,之后朝门边走来,自始至终没再看他半眼。 只裴一白倚在门边,堵住了她的前路。 梁浅只得偏垂下头去,兀自拨一拨头发,等他让路。他却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只不咸不淡地说:“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无视——裴太太,这两年来你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 梁浅这回真是忍不住笑了。 她悠悠地抬起头来,失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爱?别拿这个字恶心我,当初我选你,仅仅是因为你能帮我击垮梁子青。只不过最后我自食了恶果,被你害的家破人亡。我们都扪心自问一下,自始至终你我心里有‘爱’这个字么?”梁浅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他的胸口,“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梁浅收回指着他胸口的手,强行擦撞过他肩膀,离开。 肩膀擦撞那一刻,些微的疼痛感顺着奇经八脉迅猛地直抵内心,裴一白站在那里,感受片刻的撕心裂肺。 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恢复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寻上楼来,裴一白依旧站在那里,背对楼梯方向,那脚步声就停在裴一白身后,随即响起的,是李秘书的声音:“庄林锐的专机一个半小时后抵达,裴总,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裴一白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捏一捏眉心,回头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说完便随着李秘书朝楼梯走去。 已走到半路的裴一白又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头看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更衣间,耳边渐渐响起熟悉的话语: 自始至终,你我心里有‘爱’这个字么……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裴一白收回目光,走下楼梯,终将那熟悉的声音彻底抛诸脑后。 大雨似乎要横亘这一整个夏季,梁浅回国一周都未曾见过放晴的碧空,昏天暗地,没有止歇。 可她却在这样一个糟糕的季候中迎来了一丝曙光。 相信这绝非是她一个人的曙光,否则周墨打来的电话里,声音也不会如此这般兴奋到发颤:“庄总人在国内,我已经托关系要到了他的住址。” 好运从天而降,以至于梁浅不敢轻信:“你是说,庄林锐??” “我现在就在他下榻的酒店,他只给我们三十分钟时间,你把全部资料都带来。” 三十分钟…… 现在是……下午4点。 一时之间梁浅脑中就只剩 下这个时间点在一直盘旋着,她嚯的推开座椅,蹲下,拉开办公桌最下方的槅门。上次前往纽约时她带的所有资料都存放在槅门里的这个小型保险箱中。时间紧迫,急得梁浅两次输错密码,终于拿出所有资料,起身拎包,直接冲出办公室。 周墨已把酒店地址发到她手机上。梁浅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要一路疾驰,耳边也只剩下挡风玻璃前的雨刷持续工作的声音。 原本抄近道只为能更快抵达,可当梁浅看到车前的那段下行路面已被大雨彻底淹没,她当即心下一紧,猛地刹住车。 她如雷的心跳声早已盖过了雨刷的声音,梁浅看一眼手表,如果现在改道,30分钟肯定无法赶到目的地。 路面淹的不算深,她一咬牙,重新发动车子,直接驶进这条下行道。 眼看她快要驶到道路中央,此时的水面只淹到一半的车窗,梁浅估摸着车子应该可以顺利通过这条路,终于可以松口气,也不由得换挡加速。 就在这时…… “嘶——”的一声。 车子竟自动熄火了…… 梁浅醒来时是在医院。 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大水彻底漫过车厢的那一刻。 昏厥前的最后一幕定格在车窗被锐物敲碎时,那在水中绽开的碎渣。 (本章完) 第七十章 爱情的稻草 无需梁浅做任何事情,一天之内,她的婚讯已传遍整个圈子。 梁明义下葬不到三个月,女儿就打算风风光光的举办婚礼?而且事先在媒体上刮出的风声,都可以让人料想到,这俨然会办成一场豪华的世纪婚礼。 这样的一桩婚事,不轰动全城都难。又会有多少人背地里笑她这么做绝对是疯了? 即使知道于事无补,梁姨还是忍不住要劝她:“二小姐,对外取消婚约吧。那个混蛋不值得你嫁。” “嫁!为什么不嫁?他虽然用卑鄙手段夺了我家业,可我毕竟马上就要成为裴太太了,他的财产不就是我的财产么?” 梁浅说得字字咬牙切齿,嘴上却仍有微笑。 “把自己的婚姻拿来做牵制他的筹码,值得吗?梁浅,别为了家里的事情把自己的幸福赔掉。” 梁宁之前早对她说过类似的话,面对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梁姨,梁浅只是微笑,不说话。 带着满眼的恨意,笑容灿烂到眼眶发红。 风云变幻的早上。 原定于10点整开始的股东大会,因故推迟。 原本该坐在梁氏大楼的会议室中迎接胜利果实的陆明源,如今却在正源的办公室里大发雷霆—— 陆明源手里拿着的,则是裴一白刚刚带来的合同。 陆明源忍着满腔不可思议,终于看完了合同,可还是忍不住把合同狠狠一甩。 合同“啪”地落在桌面上的同时,陆明源嚯的撑着桌边站起,颤抖地指向最后一页上的落款处——裴一白和梁浅二人的签名和印章,无一不在陆明源的怒意上火上浇油:“你怎么会在这份合同上签字?” 真是荒唐得可笑,可陆明源半点都笑不出来:“难怪昨天你突然停止股市上的攻击,媒体上也突然爆出婚礼的消息。我当时就该想到的……当时就该想到的……” 坐在办公桌另一边的会客椅中的裴一白,在整个办公室都充斥着的暴怒氛围之下,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环抱着双臂,微微斜倚着椅背,只淡然地抬眼看了看陆明源:“我只是来通知你我签了这份合同,仅此而已。” 显然,裴一白认为自己没有向他解释的必要。 此番见解听得陆明源直摇头:“我们原定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裴一白只扯了扯嘴角算是回答。 陆明源竟也有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候,除了苦口婆心,别无他法:“我之前放出假消息,让她以为我会把目标转移到中小股东手里的投票委托书上,这么做就是为了给她个假目标让她去追,好把她的资金套牢,削弱她跟我们在股票上的竞争力,也省得她碍了我们收买大股东的进程。我明明已经有把握联合大股东把她一举踢出董事会,现在倒好,你跟她签的 这是什么合同?” “……” “连董事会的那些老骨头、她那些所谓的世伯们都已经向我们倒戈,今天的股东大会一结束,她们梁家就彻底完蛋了,你这么做,不明摆着等于放了她一马?” “那是你的计划,”裴一白语气尚算轻松,显然已经无意于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低头习惯性地理一理西装领口,继而抬头,模棱地一笑,“从今天起,按我的计划进行。” 他说完就走。 “你这算是什么计划?拿这份合同换一时的婚姻美满?一白,当初我把决策权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像现在这样胡来的!” 裴一白对此置若罔闻,脚下的步伐一刻不停,陆明源站在那里眼睁睁看他越行越远,恍惚明白过了些什么,“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怪我让你知道她和霍流吟的丑事?” 裴一白脚下微微一顿。 这细微的犹豫令陆明源捕捉到了希望:“还是你以为,你对她施舍最后的这么一点仁慈,就能挽回得了什么?虽然我利用梁宁放出假消息和之后做的那些事,你都被蒙在鼓里,这些怪不到你头上,不过你别忘了……这段时间对股市的操作,那可都是你的杰作。” “……” “你以为你这样逼她向你投降,而不是要逼死她,她就会因此而感激你?” 裴一白依旧背对着他,背脊挺直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有垂在裤边处的双手,隐隐的僵硬。 陆明源在这个年轻却心思深沉的男人那表面的平静之上,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看来你还不了解女人狠起来会有多可怕,只要你爱她们,她们就可以想到一千种折磨你的方法。” 爱…… 这最后一根稻草叠加上去,瞬间倾颓了整座城池,那一瞬间裴一白耳边响起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可自他口中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冷静、淡然,就像在述说一个再怎样自欺欺人、最终都不得不败露的事实:“关于她和霍流吟的事,我不怪你,相反我要感激你。是你再次提醒我,我这种人……” “……” 他似乎笑了一下,目光流转中,最后一丝希望,一点一滴的堙没:“……不配拥有爱情。” 梁氏大楼。 因梁浅和陆明源的双双缺席,股东大会一直拖延到11点,会议是要临时取消还是要继续延后?没人给出准确答案。 各怀心思的一众股东,无一不是看时间,或私下窃窃私语。 有人实在等不住了,喧哗声响彻会议室:“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 此股东话音未落,就被随后响起的开门声给噎了回去—— 陆明源的助理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第一个进门的是毫无喜悦表情的陆明源。正对门边坐着的两 位董事见此情状,询问一般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陆明源。 双方那隐含猫腻的目光,被随后进门的梁浅捕捉了个正着,那一刻梁浅心里“咯噔”一沉。只因其中一名董事,正是和梁家尤其是和梁老夫人关系甚笃的陈叔叔。 难道真应了那句血淋淋的箴言: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死对头同时出现,全场噤声。陆明源站在主席位前,君临天下般扫视全场,之后转过头来,对梁浅罕见的做了个“请”的姿势:“你来说吧。” 绅士的表象下藏着多少狠毒不言而喻,他把话语权交给她,无非是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撕开她乃至整个梁家的尊严。 梁浅看一看在座的众人,看一看陆明源退后一步、为她空出来的主席位,如一个被逼签署丧权辱国合约的老臣,手脚冰凉。 “我谨代表家父梁明义,宣布……即日起,放弃董事长席位,并推荐……陆明源,”梁浅止住了呼吸,闭一闭眼,压制掉心中最后一丝挣扎,“出任梁氏下一任董事长。” 一语哗然…… “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去试婚纱?公司都被她拱手让人了……” “家道都被她给败了……” “你姐姐都快把我们家周墨害得坐牢了,你怎么还有脸让人来给我们送请柬?” 这个处在舆论暴风核心的女人,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早上,和自己的丈夫在郊外的度假酒店拍摄婚纱照。 裴一白事先酒店高管打好了招呼,这一片区域都有保安把守,使得他们免受闻风赶来的记者打搅。 梁浅对这间度假酒店不算陌生,离这儿不远就是本市首屈一指的高尔夫球场,隶属于HC集团。 已经拍摄了两组婚纱照,梁浅回到房间,在旁人的帮助下换上这件扫尾就有两米长的婚纱。婚纱总共四件,款式不同但皆美轮美奂,在经过了半个月的定制时间过后,被空运回国,正赶上今天的拍摄,梁浅换好之后,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没有任何想法,助手艳羡地直夸:“真是一件比一件漂亮。”她听了也半点笑不出来。 拍摄团队和拍摄场地的选择,这些都由张秘书全权负责,化妆师为梁浅补妆时,张秘书敲门进来,“裴太太,都快中午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梁浅对此置若罔闻,补好妆后径直站了起来,拎起裙摆直接往外走。出门时与张秘书擦身而过,正眼都没留意一眼。留张秘书一人站在门边,愣过之后只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梁浅走了不到两步就看到坐在对面欧式长椅上的裴一白。 他早已换好了相应的男士礼服,看样子像在等她。梁浅脚下一顿,帮她拎着那两米长摆的两名工作 人员刚准备停下脚步歇歇,不料梁浅丝毫没打算和自己丈夫有什么交流,只停了一秒不到就要加快步伐离开。 “午餐快送来了,坐下来吃点再拍。”裴一白突然出声。 梁浅此时刚走过裴一白的身前,尽管如此,她也只是稍稍停下,轻蔑地向左边瞥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摄影师都跟不上她迅疾的步伐,反倒还得他来打圆场:“裴先生您先吃吧,我先去把您太太外景的单人照拍掉。” 裴一白没有说话,摄影师权当他是默许了,正要小跑着跟上梁浅,裴一白突然叫住他:“等等。” 摄影师依言回头。只见裴一白站起来走向他:“外头冷,拍摄间隙让她把这件披上。” 说着便将一件西装外套递了过去:“就说是工作人员的外套。麻烦你了。” 摄影师连连点头,接过外套离开时禁不住想:这可真是对奇怪的夫妇…… 寒风刺骨。 梁浅穿着抹胸款式的婚纱,裙摆飞扬如一面残败零乱的旗帜。 拍摄间隙工作人员忙着调光,梁浅搓着臂膀站在一旁,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绿色犹如盛夏时节,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感受得到切肤的寒意。 就在这时,一件还带着体梁的外套披上梁浅的肩膀。梁浅警觉的一缩肩膀,回头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在这个女人错愕的目光下,霍流吟的眸光微微闪烁:“我……听说你来这儿拍婚纱照,今天又正好在高尔夫球场打球,就……” “……” 他终是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我只是……想来看看而已。” 虽这么说,他却从跟在一旁的助理手中接过一个盒子,包装精美,递给梁浅时,梁柔的说:“新婚快乐……” (本章完) 第七十一章 婚礼 新婚快乐…… 这四个字有多可笑,这个男人那满目的怜惜,就有多令她痛彻心扉。 而这样的新婚礼物…… 他却说他只是临时起意想过来看看…… 梁浅双手紧紧扯着外套下摆,看着这个因脱了外套,如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的男人,即便嘴角僵硬,也终于是一点一点的扬起了一个笑。 谁的心里正嘀嗒……嘀嗒……嘀嗒……的滴着血。 霍流吟像是在她的笑容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 “……” “你有没有一元硬币?” 梁浅一愣。 拿着另一件外套,刚走到梁浅身旁的摄影师见这梁浅愣在那儿问:“你要硬币干什么?” 摄影师赶紧招呼着,很快托助手送来一元硬币交给梁浅。 不等梁浅递过硬币,霍流吟已从她掌心拿过。 他执着那一枚硬币,朝她笑了下。 梁浅也以为她自己会一直这样微笑着,直到送走这个客人,直到,他近乎愉悦地说:“我现在代表HC集团正式通知你,本公司,于今日免除你10亿的债务。” …… 风吹散了谁的笑颜? 这是梁浅在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也幸好有这阵阵不停的风,才能掩盖掉梁浅声音中的颤抖:“你们HC的董事局怎么会答应……” 她忽的表情僵住,同时噤声,泫然欲泣般的动容瞬间被冷漠与防备所取代,霍流吟随即也发现了异样,顺着梁浅的目光回过头去―― 只见裴一白步伐优雅地走来。 与他优雅的仪态大相径庭的,是这个男人目光中的那抹阴寒,即便他来到霍流吟面前,绅士地打着招呼:“霍总,真巧,在这儿都能碰上你。”霍流吟也感受不到一丝的友好。 她身着飘逸的婚纱,他则是一身西式礼服,无一不提醒霍流吟面前这两人的关系,就算有太多的无法释然,如今也只能被现实所说服,霍流吟谦和一笑,对裴一白说:“我和裴太太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正好今天又在附近,就顺路过来看看了。” “是么?”裴一白扬了扬眉,微笑地转向梁浅,目光中却暗含警示。 霍流吟似也无意就留,看了看手表,当即要向他们二人告别,“我还有事,就不打搅了……”说到这里,目光已不受控制地单独停留在这个再也一言不发的女人身上,只想要对她说:再见…… 这两个字却终究没机会说出口,只因这时,裴一白已疏离又客气地接过了话头:“再会。” 霍流吟的目光再没有立场停留在那个女人身上,他看向裴一白,微微颔首以示道别:“再会。” 梁浅身上还披着他的西装,可她如今只能死死攥着西装下摆,看着笔挺却 落拓的背影迎着风远离,说不出一句“留步”。 走了好,把她心中最后这片净土带走,那么未来的梁浅就算变得再恶毒、再不择手段,可起码在这个已经离开的男人的心目中,她美好过。 拍完全套的婚纱照,已经是日暮西山,本就没有多少阳光的天气里,天一下就暗了,梁浅在休息室里卸妆,换衣,工作人员在一旁忙着收拾东西。 本来休息室里挺闹腾,搬东西的声音络绎不绝,可不知为何,一切声响在同一时间戛然而止,梁浅正在卸眼妆,短暂的安静过后,工作人员纷纷放下了手头的活儿,随即响起鱼贯离开的声音,梁浅无法睁眼看看是怎么回事,直到耳边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沉稳的,专属于一人的。 梁浅如今满脑子只有“厌恶”二字,偏要装作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巍然不动地坐在化妆镜前,换一张卸妆棉,继续。 他无声地示意工作人员们离开,似乎只有在这样不被打搅的时刻,才有勇气走到她身边―― 镜子反射出站在她身后的裴一白的身影,梁浅却眼都没抬。 裴一白低头瞧见她呢子裙的后拉链只拉到一半,悄无声息替她全部拉上,双手继而就停在了她两边肩头没再移开。 他的动作再自然不过,下巴点一点她放在化妆台边的礼盒:“怎么不拆开看看?” 梁浅抬手就格开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彻底忽略他的问题,礼盒碰也不碰。她的置若罔闻反倒换来了裴一白的帮忙,他倾身拿起礼盒,替梁浅拆开。 礼盒中是一双高跟鞋―― 霍流吟的礼物。 梁浅本想赶紧卸了妆走人,不想和他多独处一秒,可余光瞥见那双鞋,她的动作却猛地僵住。梁浅愣了半秒后嚯的站起,几乎是从裴一白手中夺过它们。 这双鞋,她怎么可能不熟悉?鞋底刻着独立设计师的英文名Eine,每一个字母之间的连笔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裴一白复杂的目光紧盯着那花体的英文字,梁浅还兀自陷在震惊之中,却听他忽的笑了:“原来你们早在纽约就认识。” 她是真的听到了他的笑声,可抬起头来看向他时,却只看到一张毫无温度的脸,相比这个男人那简短的笑声里藏着的嘲讽,更令梁浅震惊的反倒是他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纽约…… 她当年求学时,和这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半点交集。 纽约…… 如今回忆起来,没有裴一白入侵的过去,她是多么的幸福。 裴一白早已恢复冷静,仿佛一个一向说话无懈可击的人,即便偶尔说漏了嘴,也不会因此而乱了阵脚,而是十分迅速的转移话题:“我还以为你打 算一辈子都不再跟我说话。” 梁浅小心翼翼地把高跟鞋放回盒中。半弯身子凑到镜子前,卸掉最后一抹唇妆:“你以为我和你说两句话就代表已经原谅了你?” 梁浅从鼻尖哼出一声冷笑,拿过搁在沙发上的外套和皮包就走。迫不及待离开的脚步却被身后响起的一句轻描淡写残忍地钉在原地:“我没打算让你原谅我,相反,你如果恨我一辈子,那才是最好不过。” “……” “……” 梁浅重新迈开步子,回答他的,是随即响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关门声。 “砰……” 婚姻意味着什么? 世纪婚礼,除了她这个新娘,温家无一人出席;全城的政商名流,除了霍家,基本都应邀。 觥筹交错,迎来送往,梁浅看着各式精美的酒杯,在是要把自己灌醉、还是要保持清醒二者之间,选择后者。 清醒地看着自己如何出演这一出滑稽剧。 电视台的两名当家主持受邀担任司仪,大屏幕上则播放着他们爱情历程,从牙牙学语时的互不相识,到最终的幸福牵手……棒真是极了的婚庆公司,竟然妙手连连,轻轻松松就把这一切包装成了一场命中注定的相知、相爱、直到如今的约定一生。 难怪能换得满场宾客的阵阵掌声。 梁浅看着大屏幕最终定格在他们补拍的婚纱照上。照片上一点也看不出那天的天气有多糟糕,相反,简直是晴空万里。 还能指望谁看出照片上那个女人笑得有多假? 在送走一位前来道贺的官员后,裴一白的手还搂在她腰上,侧过头来贴着她的耳朵夸奖:“你笑得很好。” 她当然要笑,而且要笑得灿烂,笑得全场瞩目。 只是这笑容总是有垮下来的那一刻。就算是再专业的演员,或许也应该允许她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暂时卸下面具,听一听隔间外的人们是如何评价她的演技的―― “要是我,绝对选霍流吟。梁氏拱手让人了,起码争取做个未来的HC女主人才对。裴一白再厉害,也是个高级打工仔,靠他虽然也可以一辈子过上等生活,可比起一整个HC来,一个CEO算得了什么?” “你也太物质了吧,说不定裴一白和她是真爱呢!这个社会不是什么都讲钱的,也有人重感情的不是?” “那倒也是,刚才见新娘子似乎挺开心的,外界可都传她快要疯了呢,今天过后大家都知道她活的也没那么惨,估计落井下石的人会少很多。” “哎……毕竟家道中落成这样,没了家业,遇到这么多打击,自己的男人还能对自己不离不弃……” 梁浅回到大厅,意味着笑容再度挂上嘴角。 刚才在洗手间里议论了好一番的两个 女人,都是今晚商界的朋友带来的女伴,男人们前来向裴一白道贺时,梁浅极其难得地和女伴们微笑打招呼:“你好。” 待他们离开,裴一白见她心情似乎比之前好很多,是伪装的笑,还是真的开心,逃不过这个男人的眼睛。而这个男人,看着她,却是微笑而不自知:“你好像认识她们。” 裴一白替她将落下的一缕鬓发拨到耳后,梁浅这时竟抬起眼来,目光含水一般,盈盈地回视他:“刚才在洗手间,听见她们在讨论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 “……” “我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霍流吟。”梁浅笑容更美、更艳。 (本章完) 第七十二章 新婚之夜 裴一白眸光忽的一暗。 梁浅心情大好,主动牵起他的手,他掌心的僵硬似乎泄露了些什么,被他习惯性地掩饰过去――裴一白拨开了她的手:“你要喝点什么?我去拿。” 说完就要走向不远处托着盘子的服务生。 梁浅却不舍地环住了他的胳膊。 她微笑地看向,目光几乎是梁柔:“不过我忘了告诉她们,我不选霍流吟,不是因为我放不下你,而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 “你明白吗?我说的是……”梁浅笑容越发甜腻,眼中却冷然一片,她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重申,“……配不上。” 梁浅听见什么被击碎的声音…… 终于心痛了么? 这是梁浅在今晚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婚庆公司在婚宴结束后特安排了一场afterparty,谢绝了全部媒体,邀请一些当红明星、嫩模助阵,宾客们玩的格外尽兴,直到凌晨两点才结束,终于,曲终人散。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新娘子全程缺席了派对―― 婚宴结束后梁浅就已离开,新婚当夜,她却无处可去,开着车在这深夜的街道上盲目的行驶着,直到最终停下车,她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梁家大宅。 这套房产是梁浅外公赠予梁浅的出生礼。而如今,除了梁家在新西兰的一套房产外,其余的置业都已经挂牌出售,以便梁浅套现,这套宅邸自然也未能幸免。在中介的帮助下,这里卖了个还算不错的价钱,相信新主人很快就会入住。 梁姨陪着梁老夫人去了新西兰静养,此时的梁家大宅也早已搬空,最后一份备用钥匙留在了梁浅手里,原本梁浅每次回到这里,佣人都会替她开启这道大门,如今的她却只能走下车来,将缠在门上的厚重铁条一圈一圈解下,用尽全力拉开门扉。 车子停在大门外,梁浅徒步走进。 道路两旁的景致出自当年最富盛名的园林设计师之手,打从梁浅记事起,每天一早就会有人悉心打理这里的每一处花草,即便是寒冬,也能维持一片春意盎然。然而此时此刻,梁浅放眼望去,只看到一片凋零之景。最终梁浅来到主楼,推开大门,眼前便是空空如的客厅,估计新主人不喜欢原本的装饰风格,才将所有家具搬走。 酒窖倒是原封不动地保存着,梁浅踏着旋转下行的楼梯走进这香气弥漫的地下室,一边挑选一边想:梁明义若是知道,知道她把他收藏的诸多好酒当做赠品送给了素昧谋面的房子新主人,非气得揍死她不可…… 终究只能是自嘲一笑。 梁浅拿着酒和杯回到客厅,脚步声在挑高的房顶下清冷地回响,没有桌椅,她只能席地而坐, 给自己倒上一杯。 自斟自饮到最后,真的是有些醉了,梁浅晃悠悠地举起酒杯,对着半空酒气蔫蔫地说:“敬你。” 敬谁? 敬不择手段的敌人,敬自私自利的亲人,敬……愚蠢至极的自己。梁浅呵呵地笑起来,闭上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她的笑声还没有消散殆尽,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咔哒”一声―― 门锁转动的声音。 梁浅迷蒙着眼望向门边。 只见一侧大门被缓缓的推开,继而一抹高大的身影走进。周围昏暗,除了那挺拔的身形,其余的梁浅都看不清楚,正准备眯起眼睛细看,来者已从昏暗之中走进明亮处。 一双反着暗光的皮鞋,一条修长的西裤,一件单薄的衬衣,一个眸光清冷的裴一白。酒醒只在一瞬间,梁浅冷笑一声,低下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脚步声越行越近,最终停在她半米开外,低沉的音色悬在她头顶:“你把车停在外头,车门都不关,大衣也落在车上。” 说着裴一白已将手中的大衣一展,披上她肩头。 厚重的大衣令梁浅感受不到一丝梁暖,相反,恶寒阵阵。他应该已料想到,虚伪的关心只能换来这个女人的不屑一顾,她品着酒喃喃:“这是私人地方,不欢迎你。滚。” 裴一白似乎笑了一下,很快蹲下来与这女人视线齐平,当着她的面摊开掌心,示意她看他手中的钥匙。 梁浅当即愣住。 裴一白顺势就接过她的酒杯,就着她印在杯口的那抹浅浅的唇印,细呷一口。 反应过来的梁浅摇着头苦笑,她都有些钦佩他了:“是你买下的这套房产?”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把原本属于梁家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夺走,他干得真是漂亮,身为丧家之犬的她,有什么资格妨碍他感受大仇得报后的欢快?梁浅深深地吸了口气:“行。我滚。” 梁浅喝了不少,身体不免有些飘着,缓缓地站起来准备走,裴一白突然伸手猛地将她一拉,梁浅便是整个人头晕目眩地跌了下来。 酒瓶倒了,酒杯洒了,梁浅倒在地上,若不是裴一白的手垫着她的后脑勺,此刻的她或许已经头破血流。 裴一白半侧着身子,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流淌在地的红酒浸湿了谁的双眸?梁浅猛地抵住他的肩膀,他却在下一秒就将她的抵抗瓦解。 “既然你不肯离婚,就应该料到我不会甘心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伴随着裴一白俯身的动作,他眼中最后的一丝光线也随之消失。 “你确实配不上霍流吟,因为这里……”他的手指点上她的唇。 他的手顺着曼妙的身体曲线,缓缓落到她的胸口,“这里……” 他一点一点的撩起她的裙 边,“这里……” “……” “都刻了我裴一白的名字。” 梁浅惊慌之下猛地偏过头去,他的吻只点在她的侧脸。 裴一白无声地笑,或怒或气,或只是打算默默欣赏她到绝境时的反应,一切都无从得知,只是嘴角藏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梁浅目力所及之处,只有那倾倒的酒瓶能够救她,她条件反射地伸手试着去够,却总是差之毫厘,在她胡乱的踢蹬之下,裴一白的腹部狠狠吃了一击,痛得他闷哼一声,梁浅终于摆脱了他钳在她腕上的力道,反手拿到酒瓶就要朝他砸过去。 “啪”的一声巨响―― 毫发无伤的裴一白目光精准的攫住她手中的酒瓶,劈手一甩,酒瓶砸在不远处的隔断墙上。 镜面的隔断墙应声碎裂。 玻璃渣溅向梁浅的脸,梁浅完全没有时间反应,只感觉到一双手护住了她的脸。 巨响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护在她脸上的手悄然松开。梁浅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隔断墙碎开那一刻清脆的崩裂声,预想中的刺痛感却并未袭来,而是“嘀嗒”一声,梁浅感觉到一滴梁热的液体滴在了她脸上。 裴一白随意地瞥了眼自己手背上那一道道细小的伤口,毫不在意似的,目光下一秒就回到这个女人的脸上,用指腹抹掉不慎滴到她脸上的那滴血,继而微微一笑。 他在欣慰她没有受伤? 不,他只是在嘲笑她的惊慌失措?在此番笑容之下,梁浅转瞬就恢复了理智,气急败坏地推开他。她这次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裴一白被推得险些向后跌倒,手猛地撑住地面才勉强保持住了平衡。 他的掌心就这样摁在了一地的玻璃渣上,疼么?连梁浅都看到了从他掌心下流淌出的血,可她从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痛意。 这个男人对他自己都这么狠,怎么可能会对她心慈手软?梁浅失笑,终于意识到自己差在哪里―― 在复仇这条路上,他绝对是她的榜样。 大衣落在地上,早已被红酒浸染得一片脏污,梁浅看着那醒目的猩红,静下心来回想,当初他复仇的第一步是什么? 是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裴一白坐在那儿,低着头,黑暗中教人看不出一丝情绪。一地的狼狈,不言不语的他。耳边响起她的脚步声。她还是走了,没有半点的流连…… 裴一白试着动一动嘴角,终究没能扯出一个自欺欺人的微笑。 她走后,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梁度,也已离他而去。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不知过了多久,裴一白耳边似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个幻境他再熟悉不过,她每一次决绝的离开,留他在原地等待,一分、一刻、一时、一夜……他总是仿 佛听见她去而复返的脚步声,也总是在惊喜地抬头后,只能看到一室的空落。 脚步声停在了他面前,静静地停着。裴一白面前的那双高跟鞋正踏在一地的玻璃渣上,那一刻,丧失勇气抬头去接受紧接着就会汹涌而来的失落。 那样磅礴的失落感,强大如他,也是丝毫招架不住。 不过,幸好失落和疼痛一样,再撕心裂肺,也敌不过一句“习惯就好”…… 此时此刻,在这个除了他、再空无一人的梁家大宅里,裴一白默默的对自己说,习惯就好――他缓缓抬起头来。 梁浅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裴一白仿佛忘记了一切。忘了母亲墓前凋零的花,忘了父亲坠楼后血流成河的惨象,忘了刻骨铭心的恨,忘了……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冷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只有她。 梁浅似乎是一路跑回来的,甚至还隐隐喘着粗气。她的表情除了冷,再没别的情绪,可她递给他的袋子里,却承载了不能明说的一切。 裴一白打开袋子,纱布,消炎药、止血棉……—— 一夜无声。 月光碎了满地。 梁浅为他包扎。双双坐在窗台上,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手上的伤口,他则冷冷看着对面的那一地狼藉。 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正折射着自窗外投射进的月光,映进裴一白眸中的,是满眼的熠熠生辉。可这仍不足以掩埋掉这个男人眼中那片早已根深蒂固的晦暗。 房里开了暖气,好歹没那么冷了,这一对男女,彼此不相望,更窥不见对方的心思,只有静静地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心软的她,冷酷的他。 没有人说话,安静的可怕。 打破这一切的,是突然大作的手机铃声。 是裴一白的手机。 铃声骤响,正全身心投入角色的梁浅神经蓦地一紧,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一重。深切的疼痛感自伤口处蔓延,他却只是十分平静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心都不皱。 裴一白从袋中摸出手机,垂眸接听。 因为足够安静,连梁浅都能听见听筒那端传来的彼此都十分熟悉的、陆明源的声音:“看来你还活着……不错。” 陆明源语带调侃,裴一白却笑意全无,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梁浅兀自缠着纱布,头都不抬,似乎没有比为他处理伤口更重要的事。与她相隔甚远的陆明源却透过电波,一语道破她深藏的心思:“以她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会在枕头下藏把刀,直接在新婚夜结果掉你。当心点。” (本章完) 第七十三章 似是而非 回答陆明源的,是裴一白一声似是而非的笑。 笑声有些低沉,听来略为渗人。陆明源似乎不得不正色而言,“我秘书前几天向我提过,说在医院见到你,我之前一直忘了问是怎么回事,”顿了顿之后,语气忽的严肃起来,“你是不是真被她伤了?” 梁浅手指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常态,眼观鼻鼻观心,对一切充耳不闻。 她错过了身边这个男人眼中那束迅速湮灭的光。 她始终没能听到他的回答。 完成包扎后梁浅起身打算去处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还未离开手腕就被人攥住。 回眸就见裴一白仰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他不知何时已挂断了电话。 他的眼中满是挣扎。 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梁浅读不懂他的目光。她这个做妻子的是否应该对自己丈夫的健康状况表示下关心?最好还要做一副欲言又止、想关心而不能的模样 裴一白随后听见的便是这个女人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去医院做什么?” 她是几经思量后假意的随口一问,这个男人的眼底却是蓦的闪现出一片梁浅从未见过的慌乱。即便这片慌乱转瞬间就已不见了踪迹,但仍令梁浅呆愣在了原地。即便当初她当着他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也不曾见这和男人如此的惊惶失措。 梁浅被满满的错愕所攫住,一时间放松了戒备,直到他突然伸手,猛地攥牢她的手腕。 随后便听见裴一白清冷的嗓音:"别学我收买人心的这一套,你学不会的。" 她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反倒激怒了他?梁浅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他已霍然站起,将她整个人扣到墙边,他则严丝合缝的紧贴向她,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双眸间片刻地审度后,径自微笑:“我在你眼里,只看得到恨。” 被当场拆穿的滋味可不好,梁浅当即挥开他的手,推开他。裴一白被推开半尺有余,却只是侧低下头微微一笑,再抬眸看看如今已气急败坏的她,不知怎的目光就发了狠,在梁浅反应不及间,猛地欺身上前,双手捧起她的脸,用力吻下去。 在他唇齿持续的攻城略地间,梁浅听见他模糊的声音:“我们似乎还有事情没做完……” 梁浅条件反射地死咬住双唇,抬手推他,这次却是分毫也撼动不了围城一般将她死死困住的双臂,当她的呢裙被从肩上褪去,他的手从划开的拉链外致命的探入时,梁浅几乎是在尖叫:“放开我!!!” 扭打间,他手心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但这仍不足以阻止裴一白将她牢牢嵌在墙边一隅,一手将这女人的双腕反折在她背后,任她如何挣扎也丝毫不动容。即便暖气越来越足,她赤着的背脊磨在墙上 ,还是传来阵阵寒意。他的唇却越发火热。 顷刻间,原本抵死的反抗梁浅奇迹地般失了声响,不留一丝踪迹。仿佛一个正享受猎物无谓挣扎的猎人,因为收不到回应,随即也停下了凶狠的进攻。 这回竟是她曲起食指勾起他下巴,或许是居高临下的态势,令此刻梁浅的目光多少带了些藐视的意味:“想碰我不是不可以,得看你出得起什么价。” 裴一白终于皱眉。 他松开对她的控制,直起身体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强压下心头那股不是滋味的滋味,戏谑道:“梁家的千金小姐竟然开始这样作践自己?” “当初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都可以卖身给我以换取我的信任,我起码比你厚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回答她的,是这个男人的一声冷笑,梁浅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道:“在陆明源接手梁氏之前,梁氏的新项目原定于今年启动。如今陆明源全面冻结了项目资金,我要你签字恢复。” 他短暂的垂下眼帘,似在思考,再抬头看她时,已然恢复一派教人窥伺不到内心的晦暗眸光:“如果我没记错,光先行资金就需要8位数。” “……” “你觉得,如今的你还值这个价?” 他挑眉的模样似是在对她的狂妄自大表示十分的不屑,可梁浅总觉得在他掩饰的几近完美的目光中嗅到了一丝……恐惧。 他在害怕什么?梁浅不知道,就如她不知道她提到医院时,他的恐慌因何而来。她能做是,只有搏一把了…… 梁浅咬了咬牙,不闪不避地直视着这个掌握生杀大权的男人:“你在害怕什么?怕我靠着‘梁氏’从你手底下翻盘?在我印象中,我的丈夫可不是这种孬种。” 静置的一秒…… 两秒…… 三秒…… 沉默中的裴一白突然猛地翻转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向墙面,于此同时梁浅感觉到他那冰凉的手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路向上深入她的裙底,随即扯下最后一层屏障。 梁浅被他微提着腰身,猝不及防的凉意袭来,令人瞬间慌了,梁浅忙拉住他扶在她腰上的手:“你还没有……” 他紧贴在她身后,趁她回过头来,裴一白肆意地落下一吻,沉沉的嗓音在濡湿的纠缠中溢开:“成交。” 疼痛顷刻间袭来,梁浅止不住的闷哼,双腿一颤险些就要滑到,被裴一白扶住,刚勉强站稳。 这个男人仿佛不满她的置身世外,忽的一记狠抵,猛地融入她的最深处的同时,也无情的捣碎那冷眼旁观的灵魂。 梁浅顿时浑身酥麻,神经都痉挛了一般,反手抓住他的腕子,无力地摇着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乞求些什么。 闷哼阵阵,压抑在这个 女人的喉间,仿佛在诱引他更快更深的占有。 裴一白捻起那抹湿润,举到她眼前:"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不如放开来好好享受。" 他闭上眼,神经末梢感受着她一波又一波的紧缠,再睁开眼时,原本的内心翻涌早已经片片散落成一地凄凉。 他稍一松手,没了撑扶的梁浅双腿一软就跌跪在了地上,触手处是一片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瑟瑟发抖。裴一白垂眸看她,丝毫没有上前搀扶的意思。 裴一白站在她面前,一圈一圈的解下之前她悉心为他缠上的绷带。 伤口细小,但每一处都足以疼痛入心。 他的表情却只是麻木。 解下最后一层绷带后,裴一白将它们随意地丢在地上。她的关心,无论是虚情还是真意,如今都同这绷带一道,被他弃如敝履。 裴一白在她面前蹲下,扳起她的脸。 她目光中的抗拒是这个世间最残酷的清醒剂,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声线前所未有的冷酷:“我宁愿你恨我。” “……” “……” “对……就像这样,"他深深望进她的眼睛,看到那里的恨意逐渐涌动、堆叠,最终潮涌般淹没了一切,"恨我……” 梁浅心中对他最后的那半点情意也终于被他亲手一点点的摧毁…… 裴一白,这个男人,他终于做到了这一切。 这场蓄谋已久,这份欲壑难填――是欣慰?还是苦涩?裴一白微微一笑—— 大雨延绵不绝。 许久不见天日的早晨,梁浅披着睡袍下楼吃早餐。 餐厅亮着顶灯,一侧的玻璃墙面被大雨持续洗刷,花园中的绿植在这盛夏时节的雨水摧残下提前迎来凋零。 如今的梁家大宅早已按照裴一白的喜好重新装修过一番,梁浅在这个装饰一新的家里生活了两年,却没能生出半分熟悉感。而她这两年间在家用餐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也不能怪这些这两年间新请的佣人至今还不熟悉她的忌口,梁浅低头看着这一叠一叠被端上桌的早点,煎饺、葱油饼、小葱米粥、葱花鸡蛋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碰,只拿起那杯蜂蜜水喝。 佣人见她表情冷淡,下意识地看了看梁浅对面那张空置着的座椅,自顾自的领会了一番之后,会错意道:“太太,先生还不知道你已经从新西兰度假回来了,他昨晚加班,所以才……彻夜不归……” 梁浅对此却似乎充耳不闻,放下水杯,拿起另一旁那叠熨烫得整整齐齐的报纸,一边随意翻看一边问:“我的行李呢?” “已经帮你收拾好,全部放回更衣间了。” 梁浅点点头,正欲把报纸放回,目光却是一怔。 她愣了两秒之后又把报纸拿回,逐 字逐句地看起这则险些被她错过的娱乐版新闻。 自明源集团成功收购梁氏之后,相关人士在报章杂志上沉寂了两年,但不妨碍明源的现任CEO裴一白与神秘女子共同出入私人会所这一新闻,一经发出就霸占了娱乐版头条。 新闻最末,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截止记者发稿时止,还未见二人离开会所。” 照片的拍摄时间就在昨晚,虽是夜间,还下着雨,照片拍摄的不算清晰,教人看不太清那女人的容貌,但那绰约身姿也可以令人想象出、这是什么等级的尤物。 而裴一白的样子,就算化成灰,梁浅也辨认得出。 佣人当即声音都哆嗦起来:“太太,先生他……” 梁浅依旧什么也没说,把报纸放回原处,脸上的表情也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可愣是一个没注意,竟夹了只煎饺塞进嘴里,葱香味当即盈满齿间,梁浅醒过神来,只得勉强咽下,佣人还站在一旁焦躁地看着那份报纸似想将它拿走,而梁浅这时已经放下了筷子,这就准备起身离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多糟糕:“记住,我不吃葱的。” 她打算回二楼,可刚调头朝楼梯走去,耳畔传来一声:“裴先生……早!” 梁浅下意识得顿住脚步。 皮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随后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梁浅以为他要坐下来吃早餐,正准备重新提步离开,却在这时,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拉住。 “一起吃早餐。”裴一白的声音就在她背后极尽处响起。 “我饱了。”梁浅头也不回,只腕间用力,试着挣开。可裴一白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他拉坐回了座椅中。 (本章完) 第七十五章 出院 窒息的恐慌感至今还卡在喉头,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又冲鼻而来,梁浅皱一皱眉心,片刻的头痛欲裂。 有脚步声靠近,梁浅顿生警惕,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十分沉重,睫毛几颤,才艰难地撑开眼帘。 护士模样的小姑娘拿着病例牌走近:"梁小姐,你醒了?" "......"她好不容易看清这护士的模样,可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从喉管至胸腔阵阵灼痛,根本无法成言。 "你胃里的积水已经清除了,不过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晚。" 梁浅缓缓地从病床上撑起身体,手心一展便隐隐作痛,她低眸一看,十指关节处的裂伤是当时敲击车窗时留下的,医护人员趁她昏迷已替她处理好了伤口。 "谁送我来的?" 连梁浅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细如蚊鸣,护士好不容易才听清,"是这位......"护士回头看向病房角落的沙发,可除了一件搭在沙发把手上的湿透了的西装,早已空无一物。 护士疑惑地转回头来,对梁浅说,"那人估计刚走......" 梁浅愣愣的看着那件还在滴水的西装,渐渐的心里那根弦越崩越紧,护士这就准备出病房,一边走向门一边疑惑地自言自语:"刚刚明明紧张的恨不得把全院的医生都揪来救这女的,怎么现在一声不吭地就走了?" 就在护士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门边之际,梁浅忽的就醒过神来,呼地抬头:"你有没有看到我那些文件?" 护士探回头来,完全摸不着头脑:"什么?" "就是我攥在手里的那些......" 犹记得大水漫进车厢,她报警之后打电话给周墨,让他赶紧来接应。漫长的等待中,车厢内水位越来越高,车窗无法降下,她用拳头砸,用肘击,用高跟鞋敲.......鞋跟敲断了,手脚处处是伤,那扇车窗却始终纹丝不动,文件四散漂在水面上,她赶紧将它们归到一处死死攥着。窒息的恐惧维持了多久?逃出生天的此刻再去回想,那感觉依旧如此鲜活,大水即将漫到车顶,她站在驾驶座上拼命汲取那最后一点点的空气,直到水漫过她的下巴,夺走她的呼吸...... 死亡离她那么近,她几乎要看清它的模样了....... 直到......"砰"的一声。 紧接着又是一声,"砰!砰!砰!" 那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梁浅险些停滞的心脏上,越来越猛烈,终于重新令心脏起搏,梁浅几乎是回魂一般,猛地咳嗽一声。 是敲击车窗的声音?梁浅望向窗外,大水弥漫之中,她仿佛看到一张脸, 一张平静的沉着的脸。 是死神来取她性命? 还是...... "砰!"伴随最后这一记重击,在她之前的百般努力下仍丝毫无法撼动的车窗,在水中应声炸裂。 有人猛地攥住她的手。 那人拥有坚毅的掌心,将她拉出破碎的车窗,那力量连死神都无法撼动....... 持续不断的大雨打在她的脸上,新鲜的甘霖将梁浅原本已昏厥的神志换回一丝。她......上岸了? 适度的力道有节奏的按压她的胸腔,冰冷的唇贴上她的,新鲜的空气阵阵渡进她的口腔。 是应援的警察? 还是...... "周......墨......" 她迷糊的声音贴着彼此的唇溢出,对方的唇一僵。 梁浅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继而是狂奔的颠簸感,她完全没力气睁开眼睛,甚至听不清那人焦急地说着些什么,可她分明记得自己的手始终紧攥那些资料,没有丝毫松懈...... 那是比她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如今却不翼而飞,梁浅想也没想就从病床上坐起,见她要下床,护士赶紧冲回来扶她一把,梁浅根本没力气凭一己之力站起,头晕目眩之下只能反抓着护士的胳膊勉强稳住身体。 "你还穿着病号服呢!你这是要去哪儿?" 喉咙像被堵着,梁浅提上一口气想说话,声音却卡在那儿,只能一个劲儿咳嗽。这护士十分聪明,当即领会了说:"我听说你的车还没从水里拖上来,就算你有什么东西落在车上,现在也找不回来啊......" "......" "这次雨灾挺严重的,不久前新闻都播了有人遇到了跟你这次一样的情况,那人可没你这么幸运,淹死在了自己的车里。你刚捡回一条命,有什么事情会比休息更重要?" 可这女人偏要一意孤行,松开护士的手,转眼就赤脚下了地,可还没走出半步,已失力地跌坐回床沿。 梁浅终于妥协,闭一闭眼,待这阵眩晕过去才睁眼寻求护士帮助"能不能......电话借我用用?" 接过护士递来的手机,梁浅当即拨周墨的号码。 然而就在她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时,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听得梁浅耳边嗡声阵阵,短暂的眩晕感攫住她的手脚,令她的指尖不得不悬停在屏幕上,就在此刻房门被人豁然推开。 周墨急迫的身影闪进梁浅的视线。 他的目光慌乱的在病房中扫视了一轮,看见梁浅坐在床沿,他明显松了口气,脚步却不见半分迟缓,三步两步就已疾 走至梁浅跟前。 这个女人面色没有一点血色,周墨下意识地伸手似想要抚摸她脸颊,中途又蓦的收手: "你没事吧?" 难怪护士知道她姓氏,原来是周墨救了她、送她入院,可梁浅全然顾不上感受这番劫后余生:"文件丢了......" 何止是沮丧,简直是丢了一半性命那般无力回天。等了两年的机会就这样被她亲手毁了。可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该如何挽回?梁浅哑着喉咙对周墨说:"重建文件档至少需要......一天时间,庄林锐要在国内呆几天?趁他回纽约之前,无论如何要请他再见我们一面。" 她声音哑得不像话,周墨这时才半听半猜的明白过来,可他似乎更一头雾水了,赶紧示意她打住:"你不是已经让人把文件送到酒店了么?" 梁浅一副茫无头绪的模样,周墨看看仍杵在一旁的护士,想了想说:“护士小姐,能不能请医生过来一下?” 支走了护士之后周墨才开始巨细靡遗地梳理事件原委:"我接到你电话之后立马就赶了过去,根本顾不上挽留已经打算送客的庄林锐,可我还没赶到就接到了电话,对方说你已经被送到了医院,并没有大碍,你也已经差遣他把文件送到了庄林锐手里。" 这么好的消息梁浅全然不敢置信,都能教人从如此沙哑的嗓音里听出满腔的忐忑:"那......庄林锐他......" "我刚赶到医院就接到了庄林锐秘书的电话,梁总估计是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终于松口说他本人不排斥合作。" 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得以松缓,痛觉神经在那一刻重新统领身体,手、肘、膝.......为了砸破车窗她已遍体鳞伤,如今每一处都在发疼,梁浅静静地坐在那里,动都不敢动,脑中却无法平静,既然已经有了合作可能,接下来她则需要部署更多,后续的每一步,都决定着她的成败---- 她如今仍是负债人,只能借力使力,要打击陆明源,最阴的方法莫过于以庄林锐的名义令陆明源上勾,两年前的收购战毁了梁氏的同时也使得明源元气大伤,若不是她和裴一白有协议在先,陆明源早已打算将梁氏的产品链拆分后转卖,如今她该如何说服庄林锐不仅要出资,而且还要允许她借他的名义办事?又该如何诱导陆明源把梁氏转卖给庄林锐? 阴险的欲望悄然燃烧,梁浅已经蠢蠢欲动,看向周墨的目光中有着与惨白面色毫不相符的熠熠生辉:“我想亲自去见见庄林锐。” 周墨兀自领会着她目光中的深意,不可思议的反问:“你是说……现在?” 梁浅 郑重地点头。 周墨当即脸色一凝,拒绝道:“你现在给我好好在医院呆着,哪儿也别去。” 梁浅正欲接腔,医生恰在此时来到病房,要替梁浅检查身体指征。周墨只得暂时回避,见他要走,梁浅叫住他,“帮我去附近商场买套衣服。”想了想又补充道,“过两天出院的时候穿。” 周墨这才点头离去,医生接替而上走到病床边:“请先躺下,我要开始测……” 话没说完就被梁浅打断:"我能不能现在就出院?" 在梁浅的坚持下,医生最终同意放行,待周墨回到病房,还没摸清头绪,梁浅从他手中接过装衣服鞋子的纸袋,下床后直接走进洗手间。 周墨见势不对:"你该不会......" “……” 简直天方夜谭,周墨连连摇头:“你疯了?你现在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不在医院好好呆着,难道真打算去见庄林锐?” 梁浅却已经二话不说关上了洗手间的门,任周墨如何敲门她都不回应半句。 很快梁浅就换好了衣服出来,一身小黑裙衬得皮肤惨白似纸薄,周墨刚要开口,她已先发制人:"医生都已经允许我出院了,我是该听医生的还是听你的?" 这样伶牙俐齿的梁浅仿佛只存于他的记忆之中,这两年间的她似乎收起了所有的刺,以至于一时之间周墨真有些无法招架,梁浅趁此机会径直朝病房门走去,周墨无奈之下只得沉默地跟上。 (本章完) 第七十六章 病 梁浅即刻出院。 她坐进周墨的车里,挡风玻璃外,大雨丝毫不见止歇,自天际倾洒而下,模糊了视线。 周墨不由担忧地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梁浅,她脸上不见半分血色,一副下一秒就将倒下的样子。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发动车子。 周墨驾车急驶,雨刷持续不断的工作。梁浅系好安全带后一直沉默地闭着眼,头晕目眩地坐在那儿,脑袋被各种问题塞满:谁在暗处助了她一臂之力?见了庄林锐之后她能说些什么?怎样促使裴一白破坏协议?除了两年前婚礼当夜,梁浅再没见过他生气,激怒他何其难?怎样诱使陆明源踏进陷阱? 越想越头疼。 感觉到车子终于停了,梁浅吃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周边景色甚是熟悉。 这哪是庄林锐下榻的酒店?分明是梁宅。 她的耳中还有些事故造成的轰鸣,周墨的声音像是覆着一层膜,听起来恍若从远山传来,那样辗转柔肠却又不容反驳:"听我的,好好休息。庄林锐那边我已经约了别的时间,你现在冒然过去,只会让庄林锐觉得我们两个在事件处理上出现了分歧,得不偿失。" 周墨说完,不等梁浅开口,已撑伞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我送你到主楼。" "你不带我去见庄林锐,那我自己去。" 她还要逞强,握住方向盘就打算挪到驾驶座上,可就是这么一挪,她顿时眼前一黑,不得不趴低。这是身体对她的任性的惩罚。周墨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将梁浅搀出来,她终于认命。 周墨将她送到家门外,就此告别,梁浅一人开门进屋,已经是傍晚,雨未停,天幕已黑。 她径直上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扶着楼梯把手缓慢挪了一霍,终于把自己颤巍巍地送回了卧室。 可刚走进门里,梁浅就已没了力气,只好手扶着额头靠在墙上歇一歇。 她因耳鸣没听见屋里的动静,眼皮却感受到侧边突然透过一抹亮光。 她循光看去,原来是浴室的门被打开了。 浴室内的灯光向梁浅投影过来,她缓缓看清了光圈中晕着的那个身影...... 裴一白? 浴室里透出的热度,和这个明明洗了热水澡、却诡异的一脸惨白的男人。 水气氤氲之中的裴一白看见她便是一愣。 浴室里的光自裴一白身后投射而来,脸上丝毫不见血色的两人,各自站在昏暗与明亮的两端。 梁浅只觉头晕目眩,因背光的缘故,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但他双眸中闪着的暗光令她本能的想要回避。梁浅强撑起精神,勉强站直 来朝里间走去。 以她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沾着床就能倒头就睡,可就在梁浅走到床边的那一刻,脚下似乎踩到了些什么,她正要低头看看,却感觉到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阴影自她身后投射到她面前的床铺上,将她原本的背影笼罩于无形。 他就站在她身后,不言不语,存在感却那么分明,以至于逼得梁浅一咬牙,直接就掀开薄被就窝了进去,闭上眼不闻不问。 梁浅翻个身背对他侧卧着,就算他问她缘何脸色这么差,她也已打定主意缄口不语。只要她与他毫无交流,就不会露出破绽,以免他察觉出不对劲。 她这么想着,就这样闭着眼等待,等着他的质问,或他离去的脚步声。然而裴一白自始至终都沉默地站在床边,既不离开也不吭声,只是站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个蜷着睡去的纤瘦身影。 伸手,似要将她露在薄被外的胳膊收进被中,却在即将碰触她的那一刻硬生生收了动作,改而蹲下,捡起地毯上那两粒方才被人在无意中踩碎的白色药片...... 直到关门声响起,梁浅睁开眼睛,窗外的天不知何时已黑成一片无底洞,直到最后昏昏睡去,梁浅脑中仍是烦绪千千。庄林锐......她该不该把赌注全部押上? 梦魇。 窒息。 绵延的睡意将梁浅重新带回大水之中、密闭的车厢里,她胡乱的扳着把手,车门却始终纹丝不动。睁不开眼睛,无法呼吸,死亡的恐惧死死卡住喉咙,绝望之下她最后一次伸手,车门却在那一刻奇迹般地被她拉开了,欣喜万分地游出车厢,眼看就要冲出水面重获空气,突然有股力道死死抓住她的脚踝,将她重新往水中拉,她惊恐地低头看,那个死死拉住她要与她同归于尽的人,顶着张裴一白的脸...... 梁浅被吓得醒过来。 耳朵的阵阵轰鸣声将她从梦境带回现实,口腔、鼻腔里却仍像堵着些什么,梁浅只能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天花板,努力将梦中那张脸驱逐出脑海。 窗外,大雨终于收了强猛的攻势,淅淅沥沥的织成漫无边际的雨帘。 原来她耳边持续不断响着的嗡声并非因为她的耳鸣,而是她手机震动的声音。 盛夏时节又是雨季,卧室潮湿而闷热,不知谁把空调关了,梁浅早已满头大汗,出汗虽热但也令身体舒畅许多,脑子也没那么晕了,对方孜孜不倦地拨打,震动声停了又起,梁浅循着震动声下了床来到浴室门外,收纳篮中放着湿透的衬衫和西裤,她从中翻出手机。 手机也是湿的,但还能使用,梁浅刚接听还来不及开口 ,对方已语气急切地抢话道:"裴总,你总算接了......" 张秘书......此人和他主子一样道貌岸然,梁浅语气里装不出半点热情:"是我。" 手机那端陷入短暂的沉默,但张秘书很快就消化了惊讶,语气一贯的恭敬:"裴太太,我联系不上裴总,你们在一块?能让他接个电话么?" "找他什么事?" "这......." 张秘书欲言又止,梁浅也没打算从他口中套话,拿着手机走出房间,向楼下张望了一轮也不见裴一白的身影,她刚要下楼,正碰上佣人迎面走上楼来,梁浅叫住她:"有没有看见先生?" 佣人一脸诧异,这家的男女主人一年都说不上三句话,所有人都习惯了这旷日持久的冷战,这位女主人竟破天荒地关心起自己丈夫的行踪来,怎能叫人不惊讶? "好像是在......客房。" 梁浅闻言当即调头朝客房走去,门反锁,敲门没人应,她只得差使佣人在门外唤:"先生,张秘书来电找您。" 门内依旧空无一声。梁浅想了想,只得对佣人说:"去把备用钥匙拿来。" 佣人很快取来备用钥匙,替梁浅把门打开,梁浅刚走进客房就定住了...... 她的正对面,裴一白倒在地上。 梁浅脑子刹地一嗡,反应过来时已经冲了过去,跪在地上扳过他的肩:"裴一白!" 触手处是他滚烫的额头,即使梁浅这样锐呼他的名字,也换不来这个没了知觉的男人的半点反应。 佣人听见她如此紧绷的声线,当即也冲了过来,梁浅指挥着:"架住他那边的胳膊,帮我扶他起来。" 佣人连连点头,依言绕到裴一白的另一侧,两个女人试着搀扶起他,可他的身体沉重如铁,梁浅又病得失了力气,以至于还没成功起他,自己就跌坐了回去。 经过这样一番颠簸,裴一白的睫毛微微一颤,又一颤,幽然间就这样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佣人率先察觉,立即欣喜地提醒梁浅:"太太,先生他醒了!" 梁浅条件反射地偏头看去,那一瞬间仿佛跌进了比窗外的夜色更加深沉难测的无底洞。 两两相视间,目光虚弱的裴一白瞳仁微微一闪,他仿佛沉湎进了某段回忆之中,就这样看着她,悠悠的抬起手来抚着她的脸颊,微微一笑。 他的动作那样梁柔,仿佛稍一用力这个梦境就会破碎,再也拼凑不回;他的笑容包含了太多,不可言说;他的目光过于沉重,只是这样沉默地对视着就已令梁浅不堪重负,下意识的想要远离。 梁浅本能地抽回搀着他的手,站起来退后一步。 这样迅速的逃离,落在这个昏沉的男人眼中,却仿佛被按下了慢进键,裴一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退后,直到最后彻底地调头离去—— 这无异于将整个折磨他的过程拉成一个世纪那么长...... 梁浅调头走出客房,回房间拿自己的手机,调出私人医生的电话,请医生立即过来一趟。再回到客房时,裴一白早已重新阖上了眼,佣人已将他搀上了床,梁浅看着那张比墙壁还惨白的脸,后知后觉地想,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笑?笑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梁浅请来的是梁家曾经的私人医生,梁晋夫在世时的病情一直是由该医生负责,至今他与梁家各方人士的关系都还不错,梁浅也就不意外裴一白生病的消息这么快就会传到周墨那里了。 和庄林锐的第一次会面算不上很有成效,但起码还算愉快,庄林锐一向不亲自打理投资项目,但只要他对她提出的构想感兴趣,她还是成功在望的,庄林锐的秘书送梁浅和周墨离开,离去的车上,周墨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当他第三次透过后视镜瞄向梁浅时,梁浅偏过头去直接目视:“你想说什么?” “听说前几天裴一白病了?” “发烧而已,小病死不了。” 她语调微冷,周墨点了点头也就没再追问下去,他重新目视前方霍况,就这样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没忍住,带点不明意味地提点她:“看得出来你还是很紧张他。” “那是当然,他如果现在就死了,我整个计划都要泡汤。不仅梁氏夺不回来,陆明源更不会放过我。” “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嘴硬而已?” “你觉得呢?”梁浅扯了扯嘴角,像是微笑,可目光中的凌厉等于已经回答了周墨的问题。 周墨细细地观察她,想要剥除这个女人目光中的凌厉,去透析她真正的想法,但最终不得不放弃,他已全然猜不透她。 如今他能做的只剩下提醒:“如果我们和庄林锐合作成功,你和裴一白那就是一辈子的势不两立。你得考虑清楚。” “你以为我坚持不跟他离婚是为了什么?”梁浅已经有些生气了,语气却只是更沉更冷了而已,“我不是你,别把你感情用事的那一套用在我的身上。” “……” “放心,我考虑的很清楚。” (本章完) 第七十七章 死心 谁也没料到,裴一白的一场小病会令原本陷入旷日之久的冷战中的夫妻关系产生质的改变——并非往好的方向改变,相反,变得越来越糟。 时隔两年,梁浅又一次成为上流圈子的谈资,夜不归宿,被小报拍到与陌生男人把酒言欢——有人揣测这裴太太突然的反常,是为了报复裴一白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花边新闻。 裴先生对此的态度也被人津津乐道,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夫妻关系真的已经走到尽头,竟对自己太太的放纵行径毫无管束,几乎是放任自流的态度…… 这已经是梁浅这周以来的第三次,在外通宵后回到家里时已近傍晚。裴一白似乎并不在家,但家中佣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衣装华丽、醉醺醺地上楼去,令梁浅完全相信她又一次夜不归宿的消息很快就能传到他耳朵里。 这个男人对她包容的底线在哪里?她现在就要划破他的底线。 梁浅卸了妆之后进浴室冲凉,酒气与艳丽随着流水旋进下水道,剩下的只有一片空白的脑子和疲惫的躯壳。 她仰着头,任冷水倾洒,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梁浅一惊,豁然偏过头去。只见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后一直晃悠悠地停不下来,此刻梁浅心下已是一片了然,湿漉漉的目光继而投向门外,果然看见裴一白直立在那儿。 硬挺的身影,愠怒的脸。 梁浅做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收回目光,仰起下巴闭上眼,将头发全部向后撸,他连鞋都没换,梁浅听着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靠近,迅疾中透露着些什么——梁浅静候着。 干湿分离间的玻璃门被拉开,她连浴巾都来不及从毛巾架上扯下,就被裴一白拽了出来。 “你发什么疯??”她明知故问。 他沉默不语。 梁浅浑身赤`裸,头发还是湿的,走了一霍就滴了一霍的水,梁浅脚步跌跌撞撞地被拽进衣帽间,裴一白劈手一甩,梁浅整个人跌坐在沙发凳上。暗红色的沙发凳上滴了水,红得发黑,她对面的那双目光,却是墨黑中压着暴怒的红。梁浅胡乱地扯下衣柜中的一件衬衣挡在胸前,仰起头,对着面前这个表情阴冷的男人怒目而视。 裴一白什么也没说,动作不耐地在柜中翻找,衣架被他拨弄地乒乓直响,很快裴一白就将一身内衣外衣一齐丢到沙发凳上:“换上。” “去哪儿?” 裴一白咬牙,话自齿缝间磨出:“换上!” 今天,这个时间点,这件被他丢在她手边的裸色礼服……梁浅知道这些组合起来意味着什么,故而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极不情愿起身。 对于她的不配合,裴一白神情越发阴沉,刚开始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突然就毫无征兆地欺身过来,俯低了身体捏起她的脸,整个手的虎口掐在她下颚处—— 梁浅终于等到了她期待已久的一句话:“别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你乖乖听话,而我压下周墨的犯罪证据,不拆卖梁氏旗下的品牌。” 裴一白说完,劈手松开她,梁浅被他的力道带得不得不侧过脸去。她没有再接腔,似乎已沉默的就范,裴一白转身离开衣帽间,梁浅听见他在外头吩咐佣人:“拿浴巾和吹风机过来。” 裴一白还记得她的尺码,为她挑的这件裸色礼服极其合身,膝上半寸的长度,将身体紧紧包裹,衬得整个人曲线盈盈。 两个人分别坐在汽车后座的两端,裴一白闭着眼,梁浅则是看着窗外,又是一个雨天,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霍边行人撑着伞匆匆而过,没有人告诉她这车正开往何方,但当车最终停在HC酒店一号店的旋转门外时,梁浅一点也不意外—— HC集团的公子在今天,在此,举办订婚宴。 男方家境显赫,女方又是高官之女,她们订婚的消息梁浅早有耳闻,霍流吟更是豪置千金,要为未来儿媳创立基金,消息早已传遍街头巷尾,梁浅想不知道都难。 门童小跑上前为梁浅拉开车门,裴一白下车随后也绕到她面前,朝她的方向微微弯起胳膊,梁浅看着他这番示意动作,并不打算配合,率先朝大门走去,可转眼就被他扯了回来。裴一白抓起她的手就搭在自己臂弯中,她要抽手,但被他强势地按住,彼此就这样暗中较量着踏入HC酒店,外人看来,却是一双璧人相携着走进。 区区一场订婚宴,就已是过百桌的规模,霍流吟在自家酒店设宴,梁浅一霍行去,随处可见喜气洋洋的服务生,仿佛脸上就写着“东主有喜”四字。 进了电梯,只剩下彼此,裴一白不再施力压制,电梯门合上的那个瞬间梁浅就嚯地抽手,抱着双臂退到角落,一副拒人千里的姿态。 裴一白笔挺的站在那儿,目视前方并为回头看她,声音都是倨傲的:"老情人结婚,你的滋味如何?" 梁浅想都没想冲口而出:"痛不欲生。" 从梁浅的角度看,她话音一落裴一白的背脊便是一紧。此情此状看得梁浅当即幽幽一笑,电梯门也在这时"叮"的一声抵达。 她这时倒十分配合,亲昵地上前挽住裴一白的臂弯,妖娆地走出电梯。 在宾客簿上签字后,服务生引领他们进场。 裴一白站在门边微一扫视,场内有哪些重要人士就已一目了然。 见到正与亲家笑谈的霍流吟,裴一白附耳过来对梁浅说:"去打个招呼。" 梁浅闻言不由看向不远处那个身型硬朗的长者,体态、着装无不是老派资本家的派头。原来这就是霍流吟的父亲?也是协助陆明源毁掉梁氏的人之一...... 裴一白一霍朝那一隅走去,途中不少宾客热情的上前打招呼,裴一白也一一颔首以做回应。然而待裴一白与他们错身而过,所谓的朋友们又无一不与同伴窃窃私语,最大的疑问莫过于:"那个......裴太太她......不是霍大少的前女友么......" "......" "打扮得这么光彩夺目来这儿,真不知道她存了什么心。" 这些年的起起伏伏早令梁浅练就瞬间就能将一切流言蜚语抛诸脑后的本事,纤然地随裴一白来到霍流吟身旁。 霍流吟见到裴一白,十分亲和地微笑:"彧南来了?" "霍先生。" "怎么气色看起来这么不好?" "生了场小病而已,没大碍。"裴一白转而向霍流吟介绍起梁浅来,"这是我太太。" "裴太太?"霍流吟当即看向梁浅,微笑之中有一丝冷意深藏:"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会场另一隅,正与朋友交耳低语的霍流吟经小跑上前的助理提醒,神情一紧的同时猛地抬头望向自己父亲那边。 时间忽然静止...... 冥冥之中似有警醒,梁浅带点迟疑地抬头,她在这端,那人在那端,彼此相隔一整个会场,却一眼寻到对方。 沉默一时。 悠扬的会场音乐循环往复着,恍如当年初见,霍流吟朝她微微颔首一笑。此去经年,此时此刻梁浅唯一能做的,只有狼狈地低下头去。 这个男人给过她自小就无比渴望的爱,可惜命中注定只能是过客。 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这个借爱之名令她遍体鳞伤的男人,是她自己的选择,终其一切都要后果自负。 裴一白和霍流吟相谈甚欢,梁浅微笑的打断他们:"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片刻后的,梁浅独自一人坐在吸烟区中吞云吐雾。烟不知不觉间已燃了半支,低着头的她听见开门声。 有脚步声靠近,继而停在了她身旁的凳前。 那人沉默地落座,梁浅依旧不打算抬头,直到耳边响起:"能不能借个火?" 她夹烟的手指一时之间狠狠僵住。 他又说:"好久不见。" 梁浅隔了片刻才抬头看向霍流吟:"好久不见。" 强装的笑容没有一丝破绽,看着这样的她 ,霍流吟也笑了起来:"衣服很漂亮。" "我丈夫帮我选的。" 霍流吟笑容僵住半秒。 这才是梁浅乐意看到的,这个男人她不配拥有,又何必霸占他的恋恋不忘?这些都该属于他未来的妻子。 霍流吟从内兜中摸出火机,兀自点烟。梁浅见状不由笑:"你不是有火机么,怎么还要借火?" 她只想让这场对话显得更自然些,但似乎只起了反效果。"要不然怎么有勇气进来找你?" 梁浅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如沉静的湖水,却有将人卷进的力量。 烟头即将燃尽,热度灼痛梁浅的手指,逼得梁浅抽回神来,她下意识地松开。 烟蒂落在地上,火星最后一闪,终熄灭于无声。 梁浅仓促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霍流吟并未挽留。知道挽留不了,更知道没有资格。只能默默看着,目送。 梁浅忽略掉她身后的视线,猛地拉开门快步走出。 还未走出拐角,梁浅又不得不停下脚步。 裴一白斜倚在不远处的墙边。 她定了定脚步,同样也定了定神,这才收起凌乱的脚步,冷冷的与裴一白擦身而过。 梁浅深知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手腕被他攥住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你最初的爱给了周墨,最后的爱给了霍流吟。我呢?我得到了什么?" 裴一白许久不曾见她像方才那样无措......为了另一个男人。 即便早已心中有数,有时也强迫自己乐见其成,可是...... 他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力,这是梁浅似曾相识的伪装,免不了要失笑,抬眸看看裴一白,抬手轻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脸颊,慢条斯理地说:"你得到了我所有的恨。" 梁浅伸手要拨开他的钳制,反被他连另一只手腕也攥住。 他稍一用力梁浅就趔趄着跌撞在墙边,"既然这么恨我,恨不得我这就去死,我生场小病而已你至于那么紧张?" 梁浅嗤之以鼻:"裴先生,怎么你也学会自作多情了?" "......" "你还真是奇怪,你不是巴不得我恨死你么?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快死的人似的,开始渴望别人的原谅了?" 裴一白像是突然彻底了参透这个事实,沉寂了好半晌才忽的失笑,"是啊,是我糊涂了......" "......" 他俯底双眸,望进她的眼睛里:"我确实该抓紧时间好好享受你的恨。" 话音落下,裴一白幽幽 偏头看了一眼,梁浅皱着眉头差点也要扭头看过去,裴一白却突然回过身来,牢牢捧起她的脸,衔去她的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这个对她来说早已陌生的气息...... 梁浅来不及收紧牙关,他的唇齿已长驱直入。 一时之间梁浅的全部神经都在感受他强加的辗转厮磨。他两年不曾碰她,如今的侵略猛如洪水野兽,舌尖被吮得火辣地疼,梁浅全部的抵抗都被他一一瓦解,就连呼吸都被掠夺。 直到他满意,愿意松开她,梁浅才最终挣脱开,怒不可遏地扬起巴掌,却被他轻易地架住。 梁浅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攫取空气,唇色嫣嫣,隐隐有些红肿,裴一白却只是架着她的手腕,平静地看着这样的她。 路过的服务生频频朝这边张望,梁浅猛一咬牙,抽回手调头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裴一白双手□裤袋,回头看去---- 方才站在吸烟区门外的霍流吟,此刻已经没了踪影。 (本章完) 第七十八章 悔婚 霍流吟缓步走向休息间。准新娘还在里头梳化,霍流吟正要叩门,脑中忽然闪现一幕:缠吻中的男女,百般不愿的她..... 这一幕,硬生生逼他收回了手。 还未转身离开,就有人急吼吼地来寻他:"霍少,董事长在找您。" 霍流吟似有不愿,想了想说:"就说没找到我。" 说着这就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休息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霍老爷子拄着手杖从休息间里出来:"你这是要去哪儿?" 霍流吟叹口气,再不情愿也只能转回头来:"爷爷。" "静兰今天特别漂亮,你不进去看看?" "哦?是吗?"霍流吟扬了扬眉,却丝毫没有进休息间一探究竟的意思。 霍老爷子看自己孙子心不在焉的样子,眉目一凛:"我替你邀请他们来,就是为了让你彻底死了这条心。" 霍流吟一愣。 霍老爷子失望得直摇头:"世界上的女人多的是,我看那梁浅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就算在你眼里她再特别,那也是别人的妻子,有什么值得你心心念念到现在的?" 连他都看出自己的心心念念了?自己的伪装和这两年来持续不断的自我暗示是有多失败...... 霍流吟惨淡一笑。 霍老爷子一愣,沉默稍许,语气不得不和缓下来:"流吟,你从小到大都明确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要怎么去达成你自己的目标,你应该明白什么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别为了一个女人失了几十年练就的理智。" 父亲的话句句在理,霍流吟终是无奈地一耸肩:"或许我只是想尝尝为什么人彻底失控一次的滋味,又或许......" 又或许,只是想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而非那些强加于他的责任与喜好,奋不顾身一次...... 霍老爷子的秘书正从另一边寻来,看看面无表情站在那儿的自家公子,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打搅,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提醒霍老爷子:"董事长,李部长到了。" 霍老爷子点点头,对霍流吟说:"我去招呼客人,你进去看看静兰吧。"语毕却并不急着离开,而是目光示意秘书把休息间的门打开,目送着霍流吟走进休息间,霍流吟随后才离开。 偌大的休息间,化妆师在收拾妆品,准新娘的密友们围在梳妆台前嬉闹着,其中一人偶一抬头,当即笑吟吟地提醒坐在化妆凳上的年轻女人:"林静兰,你男人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望向门边,化妆师微一鞠躬:"霍先生。" 霍流吟朝他笑笑,随后 径直走向梳妆台。 这个被唤做林静兰的年轻女人即便在此刻朝他微笑,神色也带着点冷冽。某种角度看,像极了一个人。 他终于可以将这种可笑的自欺欺人抛诸脑后了...... "我能不能和她单独谈谈?" 听霍流吟这么说,所有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再目光询问下林静兰,这之后才鱼贯离开。留这对恋人单独相处。 应该算恋人吧?每周六看电影,周末陪她去敬老院或孤儿院做义工,每周共进晚餐两次,若有事耽搁,会电话通知彼此......交往的这一年里,两人的独处时间总是井井有条到没有半丝人情味。 他欣赏她想要从商的野心,而她,渴望拥有HC这个绝佳的平台发展自己的事业。这种政商联姻,本就意味着各取所需。 沉默半晌,霍流吟突然说:"记不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收藏了那么多双高跟鞋。" "怎么突然说这个?" "......"霍流吟笑笑,"那些都是纽约一个独立设计师的作品。每一双鞋上都刻有设计师的花体签名,,中文名,梁浅。" 林静兰的脸色微怔。 梁浅...... 这个从来独善其身的男人的唯一一个绯闻对象。 "纽约......"多么遥远的回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那时被家人送出国研读金融,却不务正业,改学了设计。" "......" "你应该也知道我奶奶这些年一直定居纽约。" 林静兰点点头,表情已不怎么好看了。 "由于这个缘故我经常两边飞。那时她应该是改学设计的一年吧,和朋友合开的店铺濒临倒闭。我发现她,因为当时她正与店铺外和房东谈条件,以免被赶出去。一边用英语求,一边用中文偷偷骂,很有趣。可惜当时我没能停下来好好欣赏,回国后才偶然想起,抱着一试的心态请我奶奶的佣人替我去那儿买一双鞋。那双鞋,我送给了我奶奶。" "......" 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回忆,竟令他嘴角含笑? 林静兰微微垂下了目光,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这个男人前所未有的......沉湎的、和煦的样子。 "可惜那双鞋我奶奶一次都没穿过。可想而知她当年的水平并不高。" "自此之后的每一个月我都会请我奶奶的佣人替我去那儿。每一双鞋都附赠了她的亲笔信,除了一如既往的感谢,她偶尔还会写一些现状,谈一谈梦想。我只见过她那么一次,可其实,我对她早已深知。" "...... " "连我都看得出来她的设计越来越好,可一年之后,她在感谢卡里告诉我,她和朋友已打算收掉店铺。" "......" "直到她为了雅颜能入驻HC广场来求我,我才知道她重蹈了我的覆辙,为了家业,放弃了自我。" "......" "怜悯与怜爱之间,有时候只是一线之差。" 林静兰试图笑笑,嘴角却僵得不像话。 霍流吟却笑了,如释重负:"林静兰,我觉得你必须考虑清楚,我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让你托付终身么?" …… …… 订婚仪式开始,西装革履的霍流吟在司仪的引领下走向主桌。 司仪声音又响:"下面有请林小姐入场。" 无人响应。 司仪不由得一扬声:“欢迎林小姐!” 司仪第三遍重复的话语在会场上空响起时,全场顿时陷入服务生面面相觑、宾客们窃窃私语的场面,霍流吟当即站了起来。 准新娘逃婚了...... 消息一出,全场骚动。 裴一白安坐于原位,场内再混乱,也丝毫不影响他清冷的眸光。他旁边的座椅一直空着,直到霍流吟与亲家一同焦急地离场,于此同时,裴一白的目光才从身旁这个空置的座椅游弋向台上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台上的准新郎似乎对准新娘的无故离场毫不讶异,视线反而一直定格在裴一白身旁这个空着的座位上。 清清冷冷凄凄。 提前离开HC酒店的梁浅,又一次的通宵不归。 凌晨时分,梁浅泡了个澡,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 她在里头呆的时间太长,男人已经睡着。 梁浅坐到床边,不客气地伸手在男人脸上拍了两下,他仍未转醒。这个男人拥有古铜色的皮肤,是她近来常去的那家地下酒吧的DJ,手指漂亮,笑容销魂。如今这样仔细观察他的睡颜,梁浅只觉得这张面孔,陌生的很。 突然间升起一丝恐惧。 总统套房,圆形大床,一地凌乱。梁浅起身,在一地凌乱中找回自己的衣服换上,从包里翻出皮夹,抽出小叠钞票放在床头柜上。 银货两讫,一夜之后,陌路人。 走到套房门口,正欲拉开门,梁浅看到对面穿衣镜中的自己,不由停下脚步。 镜子里的女人,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一双眼睛空洞的很。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 她开车回去,半截车身刚驶进车库,佣人已快步奔到她车前,告诉她:“太太,先生在客厅等你。” “知道了 。” 嘴上虽这么说,实际上是阳奉阴违,梁浅停好车,直接从车库那里的外接楼梯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睡得迷迷糊糊,手机开始震动,梁浅摸索着拿过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一个大男人,再怎么样也不会要女人的钱,更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做成。” 梁浅仔细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联络方式留给对方的,还没有头绪,突然间听到转动门把的声音,她条件反射把手机丢回床头柜,闭上眼。 有脚步声靠近。 感觉到身上薄毯被掀开,床的一侧微陷下去,梁浅烦得很,闷声翻个身,到床的另一侧去睡。坐在床沿的裴一白看着被单上她刚睡出来的那一处凹陷,掌心覆上去,还能感觉到她留下的余梁。 他扭头看一眼角落的古董座钟——凌晨两点。 距订婚宴上的那场闹剧已经过去将近十个小时…… 裴一白俯身靠近,为她重新盖上薄毯。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女人白皙侧颈上的那几枚清晰吻痕…… 梁浅被愤怒的男人揪着头发拽起了身。 她痛呼一声拉住男人的手腕,却被他反手一甩,整个人克制不住地向后跌撞,台灯被碰倒,屋里的光线顿时凌乱起来。 斑驳错落的光影下,梁浅依稀看见他那一巴掌正要朝她落下,却在中途停了动作,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他已恢复理智,停顿片刻之后,几乎是和缓地勾起梁浅的下巴:“今晚又在哪儿嗨?也不知道洗干净了再回来。” 他对订婚宴上她的提前离去只字不提,此时此刻,动作亲昵且声线克制,此番转变太快,看得梁浅一愣,随后才挑衅地笑起来:“我很累了,请你出去。” “出去?”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审视她的同时,双手意有所指地移到她的胸前—— “呲啦”一声,梁浅的衣领被扯开。 梁浅拼尽全力捉住他的手,徒劳,这个男人轻易便提起她的上半身,将她压回床上。 他像是要掐死她,却控制着力道,只逼她侧过脸去,露出侧颈,而他,毫不犹豫的俯身,张口就咬。 用野蛮的方式覆盖那儿的吻痕。 (本章完) 第七十九章 医院 梁浅想扇他的,但被扣着手腕和下巴,只能歇斯底里的尖叫:“裴一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裴一白松开牙齿,火一般的气息哼在她凉薄的侧颈,声音明明低沉的可怕,却又仿佛带着某种蚀骨的优雅,一字一句,慢条斯理:“我是守法公民,哪有胆子要你的命?顶多把周墨的商业罪证交出去,送他坐牢而已。” 女人的眼眸因为周墨这两个字,猛地一滞。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撕毁协议、答应陆明源、把梁氏的产业链拆壳兜售——那才是他该说的话,裴一白却已是话音一落就猛地扯下了她的底裙…… 身体的颠簸之中,梁浅一直把脸侧向一边。折磨却始终不曾停止,床头的金属架一下一下地撞在墙上,一如覆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力道极深却慢条斯理,每一下都缓慢,每一下都深入至底。 碾磨,刺探,深捣……汗水和体`液源源不断的流淌,心下除了麻木,却再没有其他。沉默的进攻之中,裴一白突然捏过她的下巴,要她正视。 梁浅这时才像活过来的人,突然用力抓住他的腕子,可不仅没能扯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扭过胳膊。 因为这个动作,原本就曲在他胸前的双腿被压得更低,危险的器官狠狠闯入深处,仿佛瞬间被开启了感知的开关,梁浅眼前几乎一黑,那里阵阵紧缩,裴一白停下动作,末梢神经提醒他,这个女人已经被搡弄到了极致。 裴一白就这样被困在这个女人紧致的不断痉挛的肌理之中,进退不得间,他低头凝视她潮红的脸。可她,却还要徒劳地想要偏过脸去,无奈下巴被他紧紧捏着,只能充满怨恨地看着他。 “有什么不敢看的?我们可是夫妻。” 他的声线,丝毫不被这肌肤之亲的热度所感染,一贯的冰冷。 夫妻…… 是的,夫妻。只要一天没让这个男人在她手中一败涂地,他们就还是夫妻……梁浅额头的汗滑进眼里,一眨,仿佛就有眼泪滴落下来。 裴一白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一幕,眼中波涛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快要冲破那道理智的防线了,可终究,一切都迅速恢复了平静,裴一白放下她的双腿,身体还紧密的连着,她已被他翻过身去,跪在那里。 她的手机还在床头柜上,突然又震动了起来,梁浅咬着牙齿跪着,浑身都麻了,却被他反拽着胳膊撑在那里,连瘫软的权力都没有。 手机的震动声不知不觉间停了,阵阵温汩湿滑地桎梏着这个眉目清冷的男人。 这个时候,手机再度震动起来。 当梁浅余光瞥见重新亮起的手机屏幕时,身后的他已伸手 将手机拿了过去。 身体碰撞时发出的靡靡之音中,似乎传来了手机那端轻微的男声——裴一白替她接听了电话。 “稍等。”裴一白说完,径直把电话丢到她面前。 裴一白已收回反拽着她双臂的手,失了他的力量,梁浅上半身软软地趴倒在床上,下半身却仍被他牢牢地托着,翘在那儿,手机就近在眼前,莫不是那DJ没等到她的回讯,直接打电话过来?梁浅刚凝眉看过去,神情就僵在了那里。 是…… 霍流吟。 这个已经两年不曾联络过她的人…… 这个在她最不堪的时候出现的人…… 梁浅慌乱地想要挂断电话,却在手指碰到屏幕的前一刻,全身的感官被身后这个残忍的男人推涌到极致,漫天的情潮席卷之下,梁浅不能自已地颤抖着,眼前的景象也随之模糊起来…… …… …… 裴一白自床沿站起,穿上西裤,“哗”地拉上裤链,这细微的声音迅速的响起又迅速的堙没,没能打破屋里这片早已亘古不变的平静。 房间里只有床位两边的地灯亮着,昏暗如橘,他回头瞥一眼被柔和的光线包裹着的女人,她蜷在那儿不着片缕,垂着双眸,膝盖通红,曲在胸前的双手死死握着手机。仿佛一幅油画,她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机,而是能洗涤一切肮脏和罪恶的……信仰…… “刚退完婚就迫不及待地找有夫之妇啃上了,还有脸打电话来,这样的男人,我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取笑他?” 裴一白的声音响彻卧室,很快又片片散落于无形,最终被沉重的关门声一锤定音,尘埃落定。徒留梁浅一人,充耳未闻一般,一直蜷在床上,许久,才回过神来似的,楠楠地重复着:“退……婚?” 霍家准儿媳退婚的消息,梁浅是在隔日的报纸上看到的。 之前霍、林二人的婚事就已轰动全城,退婚的新闻一出,注定要遭到全城热议,媒体们诸多揣测,恨不得将霍、林二人交往这一年间的所有大小事宜、八卦传闻都挖出来,以期摸出点门道:林静兰为何临时悔婚? 梁浅想起凌晨的那通电话,默默地合上报纸,将它放到一边,拿起瓷杯喝咖啡。满桌的早点,依着她的喜好,不见半点绿葱,可她依旧一点胃口都没有。而手中的这杯咖啡,她也只呷了一口,杯子就被人接了过去。 梁浅抬头一看,衣着发型样貌神情都已一丝不苟的裴一白正端着属于她的咖啡细品,对于她的目光,裴一白只淡淡回视了一秒便调转开视线,他一手拿着咖啡,另一手翻开报纸,精准地找到自己的夫人刚才浏览的那篇报 道。 裴一白看完之后就笑了。手从报纸上移开,当下就捏起了她的下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刚从大门外跑进来的一名佣人脚下一滞。佣人停在那儿再不敢靠近,使得裴一白可以不被打搅地、好好地审视自己妻子的眼睛:“姘头都已经在清理你们之间的障碍了,为什么我在你眼里还是看不到半点开心?” 下巴被他捏得生疼,梁浅反而开心了,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的当口竟悠悠地笑了起来:“看来你昨晚睡得不好,脸色够差的。” 甚至抬手摸了摸他脸颊。 如此明显的口是心非的关心竟使得裴一白当即愣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就挥开了她的手,放下她的咖啡杯之后径直坐到了桌子另一端用早餐。 梁浅敛去笑,抬头看看停在不远处的佣人,扬声问:“朱姐,我让你去买的东西呢?” 佣人这才警醒过来,小跑着靠近,为难地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先生还在犹豫着该不该把手里的塑料袋交给梁浅时,梁浅已伸手将袋子拿了过来。 裴一白只抬头瞥了一眼,便重新低头切着培根,似乎并未察觉一样,梁浅拆了袋子和药盒,刻意将动静弄得特别大,对面那个男人却始终低着头。最终梁浅只能收回目光,就着咖啡服下避孕药后起身:“我上班了,你慢慢吃。” 她转头离开。高跟鞋的声音越行越远,直至消失。裴一白这才抬起头来。 佣人还站在那里,她万分清楚裴一白的目光望向了何处,因而越发举足无措地唤了声:“先生……” 裴一白却恍若未闻,只静静地看着放在对面桌上那个已拆开的药盒。他的目光中含着些什么,悲恸到佣人已不忍直视,她唯一能做的,或许只剩下迅速地将药盒收走,小跑着躲进厨房。 半小时后,梁浅的车驶进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之后向电梯走去,却在中途路过一辆静静地停在那儿的迈巴赫时被人叫住。 “梁小姐!” 梁浅驻足看去,只见司机模样的人自驾驶室探出半个身子朝她打招呼。梁浅脑中迅速搜寻了一遍之后确认自己并不认识此人。 梁浅仍站在原地审视这个陌生人,对方见她没有想要上前去的意思,补充道:“我是霍先生的司机。” 梁浅当即眉目一凛。 偌大的停车场,回荡着谁突然而起的心跳?她迟疑着走近,后座的车窗在她眼前匀速下降。 全部降下的那一刹那,梁浅暗暗一惊—— 坐在车内的男人,两鬓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斑白。 是霍老爷子。 梁浅坐上了霍老爷子的车,不知能说什 么,也不知这车要带她去哪儿,她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长辈对她没有半点好感——那样沉着一张脸,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 既然如此,何必要来找她? 梁浅想不出所以然。 霍老爷子始终沉默着,似乎也无意与她交谈。昨晚在霍流吟订婚礼上见到的霍老爷子还是意气风发的商人,一夜过后的此时此刻竟已经初现老态。梁浅心中思量几番,但始终理不出头绪。 霍老爷子的车最终驶进一家医院。 从看见医院大门外的招牌开始,直到最后车子停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梁浅的拳头就一直紧紧握着,一如她那被紧紧揪着的心脏。 车子停了,司机率先下车为梁浅开门。 梁浅回头看看坐在另一旁、丝毫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的霍老爷子,疑问还未出口,霍老爷子已吩咐司机道:“你带梁小姐上去。” 梁浅只能微微颔首以示道别,在司机的引领下下了车,一路集团疾步来到病房。 豪华病房,为保政要巨贾隐私,独占一层,病房外也不贴姓名卡,司机替她推开房门,似乎并无意于走进,只对梁浅说:“梁小姐,进去吧。” 虽然已暗暗有了揣测,可当独自走进病房的梁浅看见正坐在病床上、单手翻着报纸的这个男人,还是大吃了一惊。 霍流吟见到她,脸上的诧异丝毫不亚于她。 脸上、脖子、左手、右腿……无一不是伤,有些包了纱布,有些抹了药水,多少有些触目惊心,昨天还是风流倜傥的准新郎,今天怎变得如此狼狈?梁浅的眉头紧蹙,和她心头的疑问一样解不开:“你……怎么会……” 霍流吟只浅浅笑了一下,但只是这么微微一咧嘴就已牵扯到了脸上数个伤口,直疼得霍流吟倒抽一口凉气。 梁浅有些无法直视,低头时撞进眼帘的是摊在他膝上的报纸——不正是她今早看的那份? “是不是很可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似的,被自己爷爷揍成这个样子。” 梁浅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着这样的她,霍流吟又笑了。 这个男人为什么总能这么微笑地看着她?无论她有多狼狈,多不堪,多……无地自容。 尤其是想到凌晨那通电话,他是什么时候挂断的?是否听到了从她紧紧捂在口上的手指缝中溢出的喘息…… 梁浅想要忽略掉这些——她没资格、也没能力拥有的这些。想了想,于是说:“是你未婚妻退婚的,是她的错,难不成还要你绑着她结婚?这个责任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他看出来她说这话是为了逃避些什么?否则为什么又要那样无奈地笑? 可他一贯的,不忍心点破,只说:“我爷爷告诉了我一些事,但我知道的并不全面。既然你来了,能不能解答下我的疑问?” 她未置可否。 (本章完) 第八十章 上钩 “把你们梁家害成如今这样的,除了陆明源,是不是还有裴一白?” 这个女人似乎被戳中般呆了一呆,但那只是似乎,霍流吟猜不透她此刻的表情,一如他猜不透自己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这个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不屑一顾的女人,如此执迷不悔…… 梁浅不给答案,他只能这样继续试探了:“你迟迟不和裴一白离婚,是为了通过这层关系,有朝一日能夺回梁氏?” “……” 他灼灼地看着她,语速渐渐放缓,试探着中又透着某种坚定似的,“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呢?” 梁浅豁然抬眸。 眼睛中的一切已然出卖了她。 霍流吟的目光已是一派了然,回想昨天订婚宴上的种种,心中只剩一句“难怪”…… 难怪她强颜欢笑;难怪看着那样的她,他会那么心疼,疼到失了理智;疼到不惜与自己父亲决裂…… 梁浅的眸光几度闪烁,最终只是问他:“你觉得在被裴一白出卖之后,我还会相信这种毫无企图的帮忙?” “……” 梁浅连连摇头:“我已经许诺不起梁氏的股份,更赔不起另一个十亿了。”说到这里,梁浅又开始摇头,连忙否定道,“应该说,就算我赔得起另一个十亿,你爷爷也绝不会允许你这么胡来。” 霍流吟嘴边没有笑容,眼底却藏着笑意,那潜藏的笑意之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自嘲:“我父亲已经去了我半条命,他再反对,我只能拿剩下的半条命抵扣了。” 两年前的他,轻易就答应了父亲的条件:免除她十亿债务,以换取他的袖手旁观。如今的他, 虽仍然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但平静的目光之下藏了些什么,这回,梁浅是再也琢磨不清了。 “如果你真要拿什么和我交换的话……”霍流吟顿了顿,“我要你。” “……” “……” 明明是安静到不能再安静的病房,梁浅耳边却顷刻间响起了某座围城开始瓦解的声音。 梁浅从医院赶回公司时,一周一次的例会已接近尾声。 她这两年来对公司事宜的消极心态,大家都有目共睹。对于她的迟到,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梁浅没料到,裴一白竟也缺席。直到会议结束,她也没瞧见裴一白的身影。倒是碰上一向不太插手公司具体运作事宜的陆明源偶尔来视察公司情况。 自梁浅推门进入起,会议室中的气氛就略显尴尬,陆明源坐主位,梁浅坐他右侧,在场其他人不用抬头都能猜到这两人之间有多不对盘。 幸而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所有人收 拾好东西鱼贯离开,梁浅将今天开会涉及到的文件交给秘书后也起身打算离开,陆明源仍坐在那儿,听着自己的秘书汇报接下来的行程:“10:30,视察新品研发中心,11:30,与钟行长吃午餐,下午2点,和庄林锐先生打球……” 梁浅临到会议室门口的脚步生生一滞。 跟在她身后的秘书见她突然打住,不由疑惑地唤她一声:“梁总?” 梁浅回头朝秘书摆摆手示意没事,目光越过秘书的肩,很快扫了眼还坐在那儿听人汇报行程的陆明源,收回目光,走出议室大门。 梁浅随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下一个行程安排在一个小时之后,她有足够的时间翻看着手中的文件,以了解她所错过的那些会议内容。可不知不觉间,梁浅那正翻着页的手指就这么停了下来。 下午2点,和庄林锐先生打球…… 陆明源秘书的声音犹然在耳,梁浅默默地合上文件。 HC集团,庄氏财团……她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却仿佛能看见一线生机。 梁浅照旧是那个彻夜不归家的人,但已无需再去夜店消磨掉夜晚的时光。霍流吟的伤势之重,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梁浅每晚去医院探望。 她最常碰见的是霍家的厨师来送药膳,只有一次是碰见霍流吟来看望儿子。梁浅就坐在病房外头,不打搅祖孙的谈话,待霍流吟离开她再进病房。 在她的搀扶下,霍流吟艰难地挪到窗边,不久看见霍流吟的身影出现在楼下,他就指着那抹身影对梁浅说:“我头上的伤就是那根手杖揍的,稀有木种,硬度堪比石头,敲一下就足以脑震荡。” 梁浅被他逗笑了,抬眸看他时才发现彼此距离如此之近。 她的笑容都映在他的眼里了—— 梁浅下意识地朝后缩了缩脖子,霍流吟见状,自然是放开了搁在她肩上的手。梁浅四下里看看,瞅见病床边那篮水果,当即就走了过去:“我去帮你洗个苹果。”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流吟移不开视线。 她对他,即便是单纯的利用,他也甘之如饴了…… 在医院呆了一晚之后,梁浅打算回家换身衣服之后就去上班,霍流吟的病房里特设有为看护人员准备的房间和床位,在医院过夜的日子,算是她这两年间睡眠质量最好的几天…… 呼吸着清晨的空气,只觉神清气爽,可还未进家门,梁浅就习惯性地竖起了全部的戒备。 今天有些不寻常,裴一白的车就侯在主楼的台阶外,后车门还是敞着的……裴一白是刚回来?还是正打算出门? 梁浅只看了眼车子,没和司机 打招呼就进了门。 刚上到二楼,梁浅就听见了衣帽间里的乒乓作响。梁浅循声走近,还未进衣帽间,就看见张秘书站在里头,正把裴一白的衣物扯下来塞进行李箱,神情和动作都透着十足的焦急。 见到梁浅的突然出现,张秘书似乎愣了愣,暂时放下手边的事,朝梁浅点了点头。 “这是干什么?”梁浅站在门边问。 张秘书勉强笑笑,答道:“裴总要出差十天左右,我来替他拿点行李。” 看得出裴一白这次出差出的急,梁浅皱着眉目送张秘书很快收拾好行李离开。 张秘书一路集团雷厉风行地拎着行李下楼、出门,很快就坐进侯在台阶下的车中,关上车门后立即吩咐司机道:“回医院。” “回医院。” 张秘书话音落下的同时,司机启动了车子。 车身后的梁宅,二楼的那扇反光的窗户后,梁浅就站在那里,撩着窗帘一角,悄然地目送。直到裴一白的车子沿着下行道驶出梁家大宅的大门,她才放下窗帘,转头看看身后这冷清的卧室,突然之间失却了某种胜利在望的喜悦,心中只剩一片空茫。 至此,裴一白音讯全无。 一场未完成的订婚宴令霍流吟成为媒体的焦点,他入院的消息也在不久后不胫而走,但不少媒体都拍到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频频出入医院照料霍流吟,这又为这位霍大少的感情归属问题添了不少悬疑色彩。 这些消息实则都是由梁浅命助理爆料给媒体的,虽然她提供给媒体的照片打了马赛克,但熟识梁浅的人,应该都能认出她—— 梁浅以这样的方式,挑战音讯全无的某人的底线。 霍流吟痊愈出院已是半个月后的事,有了HC的帮助,庄林锐终于接受梁浅之前的提议,梁浅在周墨的陪同下特意去了趟纽约,与霍流吟在那儿碰头之后,一同前往会见庄林锐。 秘密签约之后,挂着庄林锐名义的公司一路集团正式成立。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敌人掉入陷阱。 终于在这一天,梁浅接到了裴一白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梁浅心里“咯噔”一声。 “是我。”他说。 不知是手机的音质问题或是其他,这个男人简简短短的两个字,仿佛透着无尽的疲惫。这令梁浅愣了足有三秒才回过神来反问道:“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呵……”裴一白冷冷的一声笑。 直到这时梁浅才醒过身来,方才只不过是她的错觉,他的语气中哪有半点疲惫?有的只是冷酷。而他接下来所说的,更是不留半点情面:“我打电话来 只是为了知会你一声,我们之前的约定从今天起,宣布无效。” 宣布…… 无效…… “你……”梁浅刚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已“啪”地撂了电话。 裴一白的下一步会是允许陆明源拆卖梁氏?还是会举报周墨?很快裴一白就用实际行动解答了她的疑问—— 翌日,陆明源宣布召开临时董事会。 董事会上,陆明源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已经令梁浅嗅到了一丝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梁浅终于从陆明源口中听到了她已期盼数月之久的一句话:“这次临时把大伙儿叫来,就是为了告诉各位一个好消息。梁氏财团的庄林锐梁总,有意接手原梁氏旗下包括雅颜、secret、肌肤钥匙在内的十余个子品牌。” 话音一落,董事们无一不是愣怔在当场,充满同情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梁浅。 “当然……”随即,陆明源意有所指的目光也投向了一言不发的梁浅,“……我料到有人会反对,到时候大可以在股东大会上投票表决。” 众目睽睽之下,梁浅努力的保持着面无表情,不让自己笑出来。 会议结束后,梁浅第一个从座椅中站起来,疾步离开的背影落在其余众人的眼里,有人同情,有人担忧,有人无动于衷。 梁浅则是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了门之后立即打电话给周墨,欲告知这个好消息。 等候音响了短短一声之后电话就通了,梁浅也没料到周墨能这么快接听,心情难以平复的她顿了一会儿之后才刻意轻声道,以免隔墙有耳:“老狐狸终于上钩了!” 听筒那端的反应却不是梁浅预想中的那样,周墨似乎一点儿也不兴奋,反而,他这段短暂的沉默显得那样的落寞,终于—— “梁浅。”周墨及其严肃叫她的名字,仿佛是希望她能平静下来,接受他说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正在被押去警局的路上。”周墨补充道。 (本章完) 第八十一章 棘手 手执听筒的梁浅愣坐在座椅之中,久久不能回神。耳边持续响着的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单调而刺耳。 不知何时,梁浅的秘书敲门进来,神色惊慌地对她说:“梁总!” 梁浅这才惊醒,抬眸看去。 “刚才警局打电话来,说找您,我想把电话切进来,可您这儿……”秘书的目光示意了一下梁浅手中的电话听筒,“……却一直在通话中。” “什么事?” 梁浅此刻的声音已经不像她自己的了。喜悦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撕心裂肺的恐慌。 秘书似乎被梁浅这副样子吓着了,干咽了一下才继续道:“说是经济犯罪侦查科接到了匿名举报,疑为曾经的梁氏内部人员举报周总监两年前挪用公司款项一事。您作为梁氏的原高层,他们希望能得到您的协助。” “……” “……” “跟他们说我正在出差,不在公司联系不上。”梁浅思忖良久,却只是如是说。 在秘书左右为难之际,梁浅已经断言道:“就这样吧,你先出去。” 秘书就算为难,也只得依言行事,退出半步关上门。 安静的空间本该利于思考,可梁浅如今脑子只剩一片空白,更别提要想出什么对策,她下意识地扯过电话机,想也不想地拨出一串号码。 可就在即将按下最后一个号码时,梁浅却猛地一顿,突然醒悟过来:现在打电话给裴一白能得到他的手下留情么? 不,顶多得到他的嘲讽与更进一步的加害。 梁浅耳边就这样不期然地回响起周墨挂断电话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梁浅,我父母现在还不知道这事,我现在没别的请求,只希望你帮我想想法子,一定要瞒住他们…… 一定要瞒住他们…… 思及此,梁浅用力按下插簧,挂了电话之后改拨梁家位于新西兰的房子的座机。 电话是梁姨接的。 许久不曾接到梁浅电话的梁姨的声音别提多欢乐:“梁浅,你可算想起你梁姨了,太太和我都很想念……” 满心烦思的梁浅只能打断她了:“梁姨,帮我个忙。” “……” “……” 她是梁姨带大的,她的语气里有着何种深意,梁姨不出一会儿就会意了,声线也不知不觉严肃起来:“没问题的。你说吧,出什么事了?” “周墨出事了,这一定不能让他父母知道,以我奶奶的名义请周叔叔和周伯母去新西兰玩段时间吧,尽快。” “行,我这就给周家打电话。” 梁浅幽幽地挂断电话。 要救梁氏,就必须得毁了周墨?— —裴一白,你给我出了个多么残忍的选择题。 借着庄林锐的名义,一路集团与明源集团进行着有条不紊的接洽。陆明源开价二十五亿六千万美金,一旦她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为她压价到二十亿,她就将一口将原有的梁氏子品牌全部拿下。 另一方面,经侦部门忙于搜集更多线索,但由于梁浅的不配合,警方未能联系上原梁氏的相关人员,周墨一案也迟迟不能定案。 如今的她学习当年的裴一白那样,做一个运筹帷幄的幕后操控者。那么如今的裴一白呢?又躲在世界的哪一端?是在想着如何惩治她这个不听话的老婆,还是在想着如何结束这段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失败婚姻? 夜,无声。 梁浅沉沉睡着,噩梦重重,而梦中的最后一幕,生生定格在审判周墨的法庭上,周伯母哭着咒骂她,“是你害我儿子坐牢的!是你!”…… 她猛地惊醒过来。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额头上一层层的冷汗。 直到全部神智都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梁浅才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而她,仿佛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某种……要漫过人眼眸的、庞大的心疼。而就在这一刻,就在二人彼此对视的这一刻,他的目光迅速回冷,梁浅同样,迅速地竖起了全部防备。她拥着薄被从床上坐起,冷笑道:“裴一白,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裴一白始终沉默着,这时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径直躺倒在床的另一侧,一言不发地闭上眼。 梁浅就这样抱着薄被坐在床头,看着身旁这个男人的睡颜。各自平静的表面下到底藏了多少暗涌?无人知晓。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躺回去闭上眼,忍受这难得的同床异梦,直到沉沉睡去。 许久,裴一白缓缓睁开眼睛。虽面无表情但已是一额的冷汗。 他偏头看看几乎已经蜷缩着睡在床沿、眼看就快要掉下床去的女人,她是有多避他唯恐不及?裴一白缓缓松开原本紧握着的拳头,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她的肩膀,但最终是不忍触碰,咬着牙齿下床。 裴一白缓步走进客房,每一步都无比沉重,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是一直惨白着一张脸。 饰物柜中有个保险箱,裴一白从中取药。只是倒水吃药这么简单的动作,他的手就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也不知是特效药很快就起了作用,还是已经痛到了麻木,裴一白只觉得身体都轻了,把水杯放回饰物柜上,高大的身躯顺着柜身滑落,最终跌坐在地——自始至终不声不响 ,隔壁的主卧里,梁浅睡得沉沉不知。 一夜就这样过去,窗外第一缕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流溢进来,柔和地照在这个男人的眼皮上。裴一白吃力地启开眼帘,满是血丝的双眼不由得看向窗外。 眼前的这一线光明仿佛在提醒:他又活过了一天…… 裴一白扶着饰物柜勉强站起,将当时不慎掉落在地的药片收拾好扔进垃圾桶,进浴室淋浴,洗去一身的疼痛,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裴一白坐在餐桌前,接过佣人抹好了黄油的面包,刚咬下第一口,不远处的楼梯那儿就传来了下楼的动静。裴一白循声望去。刚走到楼梯中央的梁浅顿足回望。 看着西装革履但也道貌岸然的裴一白,梁浅时刻提醒自己:她每天所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个冷血而强大的敌人。 果不其然她刚在餐桌边坐下,他就开始戳她痛处:“怎么不求我放过周墨了?” 梁浅心中冷笑:“求你有用么?” 他倒回答得爽快:“没有。” “这不就得了?”梁浅淡然地说完,喝一口果汁。要做大事就得沉得住气,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平静地和仇人面对面坐着吃早餐,不失为一种进步。 他似乎也看出了什么,默默的审视片刻之后,突然幽幽地开口:“你变了……” 梁浅还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没想到他接下去竟会如此嘲讽:“有了新情人,老情人的命都可以不管了,这可真不像是你的作风。” 梁浅死咬着牙关、用力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啪”地一声用力放下刀叉,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依旧坐在那儿的裴一白的目光却并未追随,而只是看着对面那些动都没动的早餐,黑色的瞳孔中似有什么东西即将满溢成一片汪洋。 梁浅直接到车库取了车开出来,心中又气又乱,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周墨坐牢?可周墨为了梁宁,连命都可以不要,要周墨供出梁宁,根本就不可能……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整个取证过程,直到找到梁宁,梁宁如果肯主动认罪…… 可这个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梁浅就这样顶着满脑子的烦思将车驶下小霍,厚重的铁门缓缓开启,梁浅的车即将驶离大宅,而就在这时,早就侯在大门外的那辆车突然朝梁浅的车急冲而来。 突然横过来的车身直接档在了梁浅车前。梁浅一惊,赶忙刹住车。险些就撞上了,幸好她此时的车速并不快,她正打算降下车窗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情况,那辆车的驾驶座上就已下来一人,紧接着后座方向又下来一人,两人齐齐向梁浅走来。 见到梁浅,对方一副 公事公办的样子:“梁女士,等你很久了。” 梁浅皱着眉头打量打量说话的这个人,突然有所醒悟,下意识地望向对方的车——确实是辆警车。 “抱歉我有急事要出门,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请把车让开。” 对于她的托词,两名便衣丝毫不为所动,梁浅显然没能说服他们,她也无意再多说,直接调转方向盘想要绕过这辆警车,可下一秒警察就伸手进车厢,按住了她的方向盘:“我们只是想请您出面协助调查而已,周墨一案早日查清,对梁氏也有利,您真的不必找各种借口避而不见。” 梁浅看着这个傲慢的警官,心中冷笑。对梁氏有利?梁氏早已不存在了…… 梁浅无奈之下只能跟这两位警官走一趟了。 从警方口中,梁浅得知,因梁氏被明源集团收购,与周墨这一案件有关的人员如今大部分已经不在原职岗位,警方的调查取证也因此遇阻…… 裴一白掌握的证据明明完全能够置周墨于死地了,为何如今警方还在调查取证这一环节上纠结着?莫非裴一白只递交了一小部分证据? 在完全没有获得任何内情的情况下,梁浅只能这样依靠着猜测来揣摩事件接下来的走向,更不敢当着警方的面多言,警方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梁浅又表现出一副公事在身、急于离去的模样,警方无奈之下只得向梁浅预约下一次的时间再谈,之后便对梁浅放行。 警方这次的搜证进行的十分低调,没有惊动恼人的媒体们,梁浅一路集团都畅行无阻地离开,正准备去露天停车场取车,没成想在这儿竟碰见了熟人—— (本章完) 第八十二章 伪装 是一直负责梁家一切法律事务的万康年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高律师。 高律师这次受梁浅之托,全程帮衬着周墨。可据梁浅所知,警方今天并未传唤周墨。那高律师此刻这样急切地下车、匆匆走进警察局又是为了哪般? 原本梁浅都已经拉开了车门,正准备坐进去,眼看高律师的身影要消失在警察局大门内,梁浅当机立断,“砰”地关上车门,尾随高律师跑进警局。 终于在一间审讯室门外,梁浅追上了他。 “高……”梁浅正打算出言叫住他,那间审讯室的门却在这时被人打开了。 当即传来审讯员严肃的声音:“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有理由怀疑你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拉开审讯室门的人,显然是来接高律师的,高律师朝对方微一颔首,这就准备走进审讯室,而在这时,门缝中飘出梁浅十分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我还是那句话——‘在我的律师来之前,我的答案永远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 随着高律师的走进,审讯室的门很快就严丝合缝地关上,梁浅再听不见里头的动静。 她就这样站在门外,无声地失笑:警察总能快她一步找到梁宁…… 梁宁怎么会来此接受问询?不可能是因为周墨揭发了她,莫非…… 警方已经顺藤摸瓜查到了梁宁身上? 对于梁宁的涉案,高律师为什么对她只字未提?或许,他还隐瞒了她些别的什么? 梁浅看着面前这门扉紧闭的审讯室,她现在已经无法信任任何人,高律师对她有再多的隐瞒,她或许都能见怪不怪。 盘问持续了足足两个小时,审讯室的门再次打开时,从里头走出来的人却只有高律师一人,不见梁宁。 梁浅坐在门斜对面的长椅上,从她的角度,稍一偏转视线就能看见一脸愤懑地坐在里头的梁宁。 梁浅随后收回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到了高律师身上。 高律师见到她端坐在此,当下就愣了。 回过神来之后,高律师上前两步,站定在梁浅跟前:“你怎么在这儿?” 梁浅淡淡看了他一眼,站起来,对高律师虚虚地一笑:“或许应该由你先来回答我——梁宁为什么会在这儿?” 高律师有些为难。 在梁浅的目不转睛地凝视下,高律师终是妥协一般地叹了口气,“我不能对你透露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我也不清楚警方具体掌握了哪些证据,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姐姐这次悬了。” 梁浅急不可耐地接过他的话头:“那周墨呢?” 这个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姐姐的死活,对此,高律师也并不感到诧异,只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得到正面答案,但梁浅心中已悄然升起一丝希望。如果警方这次真的能彻查此事,让梁宁为她之前的错误付出代价,那裴一白简直是间接帮了她一个大忙…… 梁浅回到公司时已过十二点。 员工大多去用餐了,倒是她的助理还在岗位上等着她,似有急事。见到梁浅回来,“噌”地就站了起来。 对方这样提心吊胆的样子倒是看愣了梁浅:“怎么了?” 助理立即一本正经地答:“裴总他……半小时前约您一起吃午饭。说在他办公室等您。” 虽然裴一白和她各自的绯闻都不少,但在外界眼中他们这对夫妻还算相敬如宾,但他们实际上关系有多差,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助理不会不清楚,也难怪她这么提心吊胆了。 见梁浅低着眉眼不回答,助理请缨道:“我替您推掉吧。”说着就要拿起桌上的话机拨号码。 梁浅当即制止了她。 “不用了,吃顿饭而已。你还怕他毒死我不成?” 对于梁浅难得的调笑,助理是足足愣了好半晌、直到梁浅调头朝电梯间返回,助理似乎还没醒回神来。 梁浅则是一路集团面无表情地走进电梯,按下顶楼的楼层。她倒要看看裴一白葫芦里到底卖着些什么药。 很快梁浅就来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外,示意性地敲了敲门,并无回应,她便直接推门而入。 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趴在办公桌边,似乎在睡觉。 梁浅确实没料到自己竟会面对这样的裴一白——他真的像是睡得无知无觉。 她迟疑着靠近:“裴一白。” 可直到她走到了他身边,他依旧趴在那儿没有半点回应。 梁浅咬了咬牙,伸手推了推他,触手可及之处,他的手一阵冰凉。 梁浅一惊:“裴一白!”音量也不觉大了一些。 依旧没能得到回应的梁浅最终只能抚了抚他的额头——这个男人,手是冰冷的,额头却滚烫。 梁浅的手还抚在他额上,就在这时,这个男人像是睡得正香却被人无端打搅,忽的皱起眉头、动了动肩,梁浅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裴一白撑开沉重的眼皮,眸光有半刻的模糊,渐渐聚焦直到最终看清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他的眸光似有一瞬的闪烁,然而下一秒就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目光。裴一白坐直了身体,理一理衬衫衣领,站起来,抬腕看了看手表之后,才终于冷冷地瞥了梁浅一眼:“走吧,边吃 边谈。” 简短的说完便收回目光,绕过办公桌要往外走。梁浅看着他明显急于离去的背影,满脑子莫名其妙的疑问,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儿透着诡异,眼看他都要走出办公室了自己却还在原地愣着,梁浅突然就忍不住开了口:“你脸色不太好。” 裴一白的背脊一怔。 顿了两秒,他竟回过头去看她,语带芒刺一般:“这么难得?竟然关心起我来了?” 一切疑虑都被他的似笑非笑瞬间打消,梁浅心里自嘲的不行,头一低一抬间,眼中、脑中什么情绪都没了,梁浅冷冷地往外走。 “你都这么难得的约我一起吃午餐了,我就算装、也要装着关心你一下吧。” 完美的反击。梁浅话音落下,这个男人脸上的嘲弄顷刻间消散。 裴一白选在离公司颇远的某家餐厅吃饭。 靠窗的座位,梁浅多少有些坐立难安,并非因为她对面坐着裴一白,而是……她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来这儿用过餐了。 同样的午餐时间,同样的靠窗的这个位置,她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刚领了结婚证后不久。当时的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不能在公司的餐厅用餐,而这间餐厅新建不久,环境清幽,不会有人打搅。她就像现在这样,坐在这个位子,喝着这样一杯柠汁,一边和对面的他聊着早上的工作,一边低头喝一口柠汁。 他呢,则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地听着她说,不经意间她额前的一缕头发垂了下来,他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把头发拨到耳后。她抬起头来看他,看到的是比窗外的艳阳还要暖人的目光—— 这一幕清晰地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可是此时此刻,他再无需虚情假意,自然也不会替她整理头发。她?更不会那样柔柔地回视。 有的只是公事公办:“很快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你难道不觉得有必要办场派对,来打消你我各自传得漫天的绯闻?” 梁浅喝着柠汁,头也不抬:“别扯上我,你的绯闻确实一直都不消停,可我最近乖得很,没闹任何花边新闻。” “你以为你去医院探望霍流吟的那些照片打了马赛克,就只有我认得出是你了?你再跟霍家这样牵扯不清,陆明源如果觉得受到了威胁,你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又露出那样似笑非笑的样子,为了掩饰什么?掩饰对她的关心?只可惜她梁浅已经不吃这一套,回应他的也只剩下嘲讽:“看来你之前玩消失的那一个月里,还一直关心着我的动向。你在担心陆明源会不会对付我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我有没有给你戴绿帽子?” 她调笑的话语 如一把锋利的匕首,顷刻间狠戳进心脏最软弱的那一处,以至于克制如他,都忍不住双肩狠狠一僵—— 鲜血淋漓。无声无息。 恰逢此时服务生前来上菜,梁浅的目光错过这一幕,她瞟了眼服务生,再回眸看他时,已是一切如常,裴一白的目光如结冰的湖面,没有波痕,没有温度:“一切都不需要你操持,派对那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席就行了。” 负责派对的公关公司不时派人送礼服供梁浅试穿,均被原封不动地退回——她没心思、更没时间浪费在这个以晒幸福为目的的派对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婚姻有多不幸,她又何必自欺欺人? 倒是两周年婚庆前夕,梁浅没料到竟会迎来连连好事,周墨被警方传唤的次数急剧减少,他虽没向梁浅透露任何,但猜都猜得到,警方把嫌疑转到了别人身上,而从高律师近来频繁走动警局不难猜到——这个“别人”,就是梁宁。 陆明源终于松口,不再紧咬着二十五亿六千万这个数字不放,相信很快他就能和庄林锐在金额问题上达成了一致,签约自然也就指日可待。 谁能想到庄林锐身后还有一个她正在暗度陈仓?成功的那一天,她或许该买束花去探望探望父亲,在他的墓前告诉他:“你最讨厌的这个女儿,替你把家业拿回来了。” 而在此之前,她还得继续伪装—— (本章完) 第八十三章 面目全非 秘书敲门进来:“梁总,公关公司的人又来了。” 估计又是来送礼服的。梁浅刚结束与一路集团的经理的谈话,放下听筒后直接说:“让她们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好的。”秘书正欲带上门退出去,突然“啊!”的一声尖叫。梁浅豁然抬头,只见一个身影猛地推开秘书,直接闯进门来。 梁宁? 梁浅站了起来,目视着梁宁气冲冲地朝自己走来。 梁宁很快走到她身边,几乎是怒目而视了。 梁浅还没领会过来,梁宁扬起手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下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迅速而准确,秘书刚追着梁宁的脚步跑过来,就看到梁浅的侧脸已经是一大片红印。 梁宁转眼又要给她一巴掌,这回终于被梁浅捉住了手腕。梁宁用力要挣脱梁浅的牵制,梁浅只得猛地一甩手,她是避开了,梁宁却因为被她不其然的甩开了手,整个人跌靠在桌边。梁宁站直了又要上前,终于被秘书拦下了。 “看我坐牢你很开心是不是?”梁宁伤她不着,只能徒劳的尖叫。 梁浅冷漠地看着她:“你发什么疯?” “我这两年做什么赔什么,不也是因为你一直在背后搞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不就是你举报的我么?我还当这两年里你终于肯消停了!原来就是为了找准机会狠狠捅我一刀!?” 梁浅没搭话,秘书奋力替她拦着梁宁,梁浅快速拿起电话机拨给安保处:“叫两个保安上来我办公室,这里……” 梁浅当即被怒不可遏的梁宁打断:“看在梁家欠了你这么多的份上,还有周墨求我的份上,我本来想把这件事隐瞒一辈子的,可你现在要置我于死地,我不妨告诉你,你根本就没资格替梁家惩罚我!” 梁浅一愣,抬眸看梁宁——她正傲慢地低视着她。 梁浅心念一转,转手把听筒斜搁在桌上,漫步走向梁宁,扬起手…… “啪——!”的一声,梁浅狠狠还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直接令梁宁嘴角见血。 梁宁偏过头去愣了足有5秒,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看向梁浅,竟微微一笑:“爸在留给我的遗信里写的清清楚楚,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 深夜适合买醉。 梁浅喝趴在吧台边,低着头垂着眸,手中是喝空了的酒杯。 夜场的靡靡之音和混乱的光线织成了细密的网,网住她。 耳边是梁宁的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回响:“当年你妈知道了爸在外头有了我妈,还生了我,当时就被气的流产了,你不过是你妈领养来 掩人耳目的,爸他不拆穿你们母女,就是因为觉得对你妈有那么一丝亏欠。” “……” “你不是从小到大都觉得我是野种,瞧不起我么?其实——”梁宁目露凶光地、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肩头,“——你才是!” “……” “那封信我给周墨也看过,不信我的话你大可以去质问他。” “……” “你根本就不是爸的女儿。” “……” “你不觉得讽刺么?我这个真正的梁家血脉都不想报仇,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而你呢,却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为梁家报仇……” “……” “蠢货!” 她终于挽起最后一丝力气,颤巍巍地从包中掏出手机,调出通讯录中周墨的号码之后还想要点按下拨出键,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她用力摇摇头想要醒一醒神,可惜仍旧看不清手机屏幕。 酒保又为她倒了一杯,见她痴痴迷迷的样子不由得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梁浅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打了个酒嗝:“帮我……打、电话、给……他……”梁浅刚说完手就一脱力,醉倒在吧台上。 迷迷糊糊不知等了多久,梁浅赶到一阵颠簸,似醒非醒间,有人将她搀扶下了高脚椅。 片刻后梁浅就被人架上了车。副驾驶的门在她耳边“砰”地关上。 梁浅依稀听见那人坐进驾驶座,车子即将启动,要带她这个醉鬼去哪里?梁浅脑中剩下的最后一丝的清明令她下意识地恐慌起来,可她拼死都睁不开眼睛,那人凑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熟悉的气息突破满车厢的酒气侵进梁浅的鼻尖——对方的气息是她熟悉的。 “周墨?”她喃喃地问。 对方的手覆上她的手背,用力地握了握,似乎在回答她:“是我。” 这终于令梁浅安下心来。 车子启动了。 梁浅偏过头去,搂着安全带,突然就笑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人理会她的自言自语,密闭的车厢中,除了她的酒气和呓语,那个司机安静得就像是根本就根本不存在。 梁浅想到周墨此刻会如何强忍着一言不发,笑容就一直挂在了嘴边不见半分消隐。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笑有多苦:“那我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 他没有回答。 “我整个幼年、少年时期都在怨恨自己的爸爸、姐姐……现在才告诉我,他不是我的爸爸,她也不是我的姐姐……” 梁浅依旧笑着,几乎是酒醉后的痴态了,悄无声息间,一滴泪就这样从 紧闭的眼角滑落,滑过她嘴角的那抹笑容。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妈是为了我……现在才告诉我,我只不过是她用来保住当家主母地位的棋子……” 原来眼泪是可以没有阀门、源源不断的。 “如果我不是梁家的女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 “一贫如洗?流落街头?成为一个特别平凡的人?平淡但知足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 “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嫉妒梁宁嫉妒得发疯;就不用躲到纽约读那么多年书,有家不能回;就不用放弃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就不用成为现在这个心理阴暗、满脑子只有仇恨的梁浅。” 酒精真是好东西,唤起那些她在清醒时不敢承认的一切:“那样的话……裴一白就不会费尽心思接近我,就不会有那么多梁柔陷阱,我就不会……不会爱上他……” 车子猛地刹住。 周墨还是那样一个梁柔的男人,他的手轻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她满脸的泪水令他的手指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么?可梁浅已经感受不到这些,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自言自语之中:“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我是会……更幸福?还是,更不幸……” 梁浅的声音被凶狠的吞没—— 她的唇被攫住。 这个男人那样用力,那样绝望地吻着她…… 没有温度,万念俱灰。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那一刻梁浅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他不是周墨!!! 梁浅觉得自己尝到了泪水的咸涩,却不知是自己的泪,还是对方的。可是酒精已将除此之外的一切感知都麻痹,梁浅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还来不及分辨拥着她这样深深的、没有退霍地吻着的男人到底是谁,她就已彻底醉死过去。 深夜。 天边不见半颗星。 一辆轿跑在霍灯的掩映下疾驰着,光都被它甩到身后。 仪表盘上的指针危险地颤抖着,显示车子早已超速,梁宁却全然不觉。她不知道自己能开去哪儿,一如她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出霍在哪儿。 车厢中播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音符随着引擎低吼,就在这时,梁宁的手机响了。手机铃声转瞬就被音乐声盖过,梁宁瞥见闪烁着的手机屏幕,本无意接听,可这电话响了就没断过,她终于不耐地关掉音乐,接听电话。 按下扩音后的下一瞬车厢中就响起周墨急切的声音:“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在酒店?” “出来散散心。” “赶紧回来,我在你套房门口等你。”周墨向来对她轻声细语,此刻却格外严肃,“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猜都能猜到你想对我说些什么——我不就是去教训了她一顿么,你心疼了?” 周墨沉默了一下。 梁宁立即明了,她是猜对了,免不了连连冷哼:“我都已经被她害得限制离境了,还不够惨么,难不成你还想替她训我一顿?” 周墨终究是无奈地叹气:“你根本就不能确定警方手里的证据是不是梁浅给他们的。我相信梁浅,她不会这么做的。” 简单的一句偏袒令梁宁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车子“吱——”地一声就熄了火,梁宁咬牙低骂了一句,索性也不重新发动车子,劈手拿过手机,对着听筒低吼:“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已经告诉她,她其实就是个来霍不明的……” 打断梁宁的,是突然响起的一声—— “砰——!!!!” 一辆车子从副驾驶的方向朝她横向撞了过来。结结实实的一下。巨大的惯性令梁宁整个侧身撞向车门,同时手机也掉落在了地上。 钢铁碰撞的声音引发了阵阵耳鸣,梁宁经历了片刻的昏厥,一摸额头——方才额头撞在车窗上,出了点儿血。 手机中的通话还在继续,周墨应该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急得在那端低吼:“梁宁!梁宁!出什么事了?说话!!” 梁宁扶着额头,无暇顾及手机。很疼,但她神志还是清醒的,梁宁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欲看看到底是哪个莽撞的肇事者。 可她刚下车,一个身影就猛地欺近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对方掐住了脖子抵在了车门上。 他们身后是晕黄的霍灯,待梁宁终于适应了这接踵而至的祸端,终于分辨清了面前这个人的脸孔,她瞬间就震惊地瞪大了眼:“裴……裴一白?” 裴一白背光而站,眼中却仿佛有冷焰在跳动。沉默间,他掐住她颈项的手越来越用力,缺氧的恐惧令梁宁慌乱地扯着他的手臂。他不为所动。 渐渐地,梁宁脸涨得通红,嘴唇都隐隐有些发紫,反抗的力度最终败在了对方那双铁一样的手腕之下。几乎是命悬一线的那一刻,裴一白突然劈手放开她。 梁宁整个人被甩在了地上,膝盖磨在地上,瞬间血流不止,但她顾不得其他,一直低着头拼命地咳嗽着,贪婪地汲取失而复得的空气。 一双皮鞋,缓慢沉着地走向走进梁宁的视野。 这个男人落在地上的黑影,将梁宁整个人笼罩。 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你现在应该拼命祈祷梁浅是你们梁家的人。否则,下一次我卷土重来的目标,就会是梁小姐你——这个真正的梁家人。” “……” 他朝 她蹲了下来。 捏起她的脸:“到时候,我的手段只会更狠。我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的同时冷冷地将她的脸一撇。梁宁的脸不得不侧向一边。 裴一白起身离开,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才消失在远方,留下这一地晕黄的灯光,这个跌倒在地的、失魂落魄的女人,以及两辆撞得面目全非的豪车。 (本章完) 第八十四章 奇耻大辱 梁浅自头痛欲裂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柔软的床,暖和的光,梁浅用胳膊挡住眼睛以适应这突然而至的敞亮。许久梁浅才自床头坐起,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换上了睡衣,但依旧能嗅到自己身上残留的酒气。 似乎瞅准了她已经醒来,佣人推门进来,并带来丰盛的早午餐。梁浅一点也没有胃口,只拿起杯子喝水,摆摆手示意其他东西都可以撤了。 佣人只得应声说:“是。”这就端着托盘离开,梁浅光是喝水都有点反胃,顿了两秒忍下了这番不适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梁浅赶紧叫住佣人:“对了……” “……” “谁送我回来的?” 佣人看看她,顿时就有些难以启齿。支吾了半晌,终于说:“是霍流吟,霍先生……” 得到了准确答案的梁浅却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一副疑惑的样子。虽然当时她醉的几近不省人事,但当那人用尽毕生力气一般拥吻着她时,她几次尝试终于艰难地撑开了一丝眼缝,当时她看见的对方那个模糊的轮廓,倒更像是…… 裴…… 梁浅用力地摇摇头,瞬间否定这个想法。 佣人站在那儿,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梁浅保证:“放心吧太太,我们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先生的。” 梁浅一听就笑了,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随着佣人的离开,房门也无声的合上了。梁浅捏着眉心下床,想了想,还是找出自己的手机拨号码。 只响了一声对方就接听了,可梁浅这时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对方似乎也在等她开口——但面对她的沉默,对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想法,“酒醒了?”霍流吟柔声问。【!#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看来确实是他送自己回来的……梁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松口气,还是更担忧。纠结了半晌,终于开口:“我昨晚喝太醉了,其实我……”梁浅突然意识到说多错多,索性一咬牙,直接改口道,“希望你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哦?”霍流吟尾音一扬,打趣一般反问她,心情不错的样子,“能否具体说说,到底要我忘了昨晚发生的哪些事?” 梁浅混乱的思绪不由得被牵引回昨晚那个密闭的空间中,可是除了那个绝处逢生的吻,其他的,连她自己都没有了印象。她头又疼了…… 梁浅思忖许久,最终却只能说:“无论我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统统忘记。” 这回,电话那端的霍流吟亦顿了顿。莞尔一笑:“要我忘记也行,不过作为补偿,今晚你得请我吃饭。Deal?” “我……” 她还在犹豫 之际,霍流吟已经敲定道:“下了班我去接你。” “……” “……” 梁浅的沉默被当做了另一种方式的应允,霍流吟便直接接下去说:“我待会还有个会要开,你要么再多睡会儿。晚上见。” 梁浅想了想,没再推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波另一端的HC大楼、霍流吟的办公室,助理敲门进来,就看见霍流吟拿着手机若有所思的样子。 助理又敲了下门,霍流吟才抬头看向他。 “霍总,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霍流吟一面听着助理的提醒,一面听着手机中传出的忙音。助理不得不再度开口提醒:“霍总……” 霍流吟却在这时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比手势示意助理噤声,而他,则挂断这个未断的电话,改拨另一个手机号码。 缓慢的忙音在折磨着他的耳膜,但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对方不说话。 霍流吟也不绕弯子了,开诚布公地问:“昨天大半夜的把我叫出去,要我替你把你的太太送回家。我这也算帮了你一个忙了,你是不是能够告诉我,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 “如果你还想得到你最想要的,那就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戳破。” 霍流吟等了许久,只等到对方的这个答案。且对方一说完便径直撂下了电话,留霍流吟一人,听着忙音,心中默默权衡。 梁宁频频接受警方传唤,梁浅想找到她一点儿也不难——直接去警局守株待兔即可。 可当梁浅带着一身宿醉后的疲倦前往警局,却被告知——梁宁住院了。 “住院?她受伤了?” 面对梁浅的问题,负责该案的警官一阵见血地说:“你信么?我倒是觉得她这是在找个借口躲我们。” 梁浅带着和警官同样的揣测寻去医院,没成想,梁宁真的伤了。 伤得倒不重。 梁浅到病房时,梁宁正睡着,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梁浅只得沉默地退出病房,周墨原本坐在病床边,见梁浅来了,自然要起身出来。 “她怎么伤的?” 周墨也不清楚:“她说是摔了一跤。” 梁浅闻言不由得偏头透过病房门上的视窗向里望去,只见梁宁依旧背对着门侧卧在病床上。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有男人第一时间赶来照顾——梁宁永远这么幸运,对此梁浅早已习惯。只是当听见周墨对她说“听说她昨天冲到你办公室跟你吵了一架,我替她向你道歉。”时,梁浅还是没忍住,打从心里冷笑出来。 这令周墨颇为尴尬 地干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有急事找她?我叫醒她,你跟她说吧。” 梁浅这才把目光从视窗上移开,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淡淡地在周墨的双眸间逡巡了一轮,最后只是说:“不用了,我明天再来吧。你……好好照顾她。” 虽说着嘱咐的话,实则语气十分冷淡,梁浅说完就调头走了,不多做片刻的逗留。 走出住院部的大门,站在台阶上,此时的阳光已经十分耀眼,举目四望看不见半点阴霾,梁浅站在那儿仰着头良久,才摸出手机。 新西兰的阳光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明媚?正这么想着,电话就接通了,听筒中立即传来略显激动的一声:“二小姐!” 她确实许久不曾和家里联系了,如今听到梁姨如此亲切的声音,竟觉得陌生。阳光如此明媚,本该觉得梁暖的时刻,梁浅却顿时觉得真真恶寒,只因耳边又不其然地回响起了那个满是嘲讽的声音:你不觉得讽刺么?我这个真正的梁家血脉都不想报仇,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而你呢,却搭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为梁家报仇…… 梁浅苦笑连连,但一直努力保持着声音的平和:“周叔叔、周伯母在那儿玩得还愉快么?” “挺不错的,上个星期还飞去悉尼听了场歌剧,现在他们和太太去喝下午茶了。” “那就好……” “你别光顾着问候你周伯父周伯母了,你呢,这么久也没个电话过来,是不是很忙?” “梁姨……”梁浅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能继续下去。 梁姨这回终于听出了异样,“怎么了,欲言又止的?” 梁浅强挽起一口气,极尽的让自己的声音欢快起来:“没什么,梁姨,你别担心我了,我在这儿……过得很好,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你这孩子,光顾着关心我了,你也该关心下太太不是?上次看个鞋展,太太还念叨你呢,说你肯定喜欢。” 梁浅却已经急于挂电话了:“我下次再给你们打电话吧,现在手头有点忙,就先不说了。” 这就挂了电话,拾阶而下,快步离去。 住院部的某扇窗后,梁宁站在那儿,一直注视着楼下台阶处的那个女人,从驻足到打电话,直到最后逃也似的离开。 梁宁还没来得及放下窗帘,身后就已传来周墨的声音:“你们两个昨天究竟吵了些什么?两个今天都这么反常。” 梁宁回头瞅瞅周墨,什么也没说,直接返回病床躺下。周墨站在门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无奈地摇了摇头。 梁浅当天下午就再次造访医院——她特意选了周墨不在的时候,显然 这两个女人都不愿周墨被牵扯进来。 刚进门就看见梁宁已经换下了病号服,正站在床边收拾自己的包。 梁浅并没有敲门就直接走了进去,直到走到了梁宁身后,梁宁才猛地发觉。 梁宁回头见到梁浅,立即露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怎么?听周墨说我明天会来,你今天下午就打算出院了?” 一语中的。明显被说中了心事的梁宁却偏要装作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重新低头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梁浅索性直言了:“我需要看爸给你的那封信。” 梁宁收拾东西的动作狠狠一顿。 梁浅静待她的答案。却不料梁宁竟全然推翻了她自己之前的言论:“可笑,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些都是我的气话,爸根本就没给过我什么信。” 女人撒谎,脸不红心不跳。 梁宁说完,“嚯”地将包链一拉,拎着包扭头就走。 梁浅正欲上前拦她,却在这时突然瞥见床头柜上的某样东西,梁浅目光定格,欲追上前去的脚步也不由得停了。 梁宁转眼间就已消失在了病房门外,梁浅则是一路集团走向床头柜,最终拿起梁宁落下的一支头梳…… 梁浅把自己和梁宁的头发样本送去做DNA鉴定。 等待鉴定结果的同时,她也即将迎来自己结婚两周年纪念日以及明源与一路集团的签约仪式。 不知是巧合还是裴一白的特意安排,纪念日派对定在晚上7点,而同一天早上11点,明源与一路集团正式签约。 签约仪式在明源集团举行,明源集团以二十亿美金的价格将原梁氏旗下包括雅颜、secret、肌肤钥匙在内的十余个子品牌变卖。 一个全新的化妆品帝国就此诞生。 外界盛传庄林锐之所以突然想要涉足之前从未涉足的化妆品行业,全为投其第三任妻子所好,一路集团相当于梁性大亨预支给这位年幼他近30岁的妻子的遗产。 同天稍早些时候,梁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梁小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请您尽快来取结果。” 梁浅挂了电话,这就打算去医院拿鉴定结果。可她刚从物架上拿下自己的包,秘书就敲门进来了:“陆总请您待会儿一道出席签约仪式。” 要她去见证这一场对梁家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的仪式? (本章完) 第八十五章 她变了 梁浅拿了包,边走边说:“就说我有事出去了,来得及赶回来的话,我到时候会直接过去的。” 不出半小时梁浅就已驱车赶到了医院。她也没有多做停留,拿到装有鉴定报告的文件袋后就直接离开了,快速回到停车场,坐进自己的车里。 车门“砰”一声关上,坐进了这密封的空间,梁浅终于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之前如此雷厉风行地赶到医院、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而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一丝恐慌。 死死握着方向盘,指节都发白了,良久,梁浅终究是没有发动车子,而是慢慢地拿过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文件袋。 打开它时,她的手都是抖的。 拿出文件,一目十行地掠过那些繁杂的对比数据,视线直接移向结果栏。 显示结果为:无血缘关系…… …… …… 梁浅回到公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秘书见她一路集团走来都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担心:“梁总……” 梁浅稍一顿足,看向秘书,仿佛在这一瞬间,就将一切都想通了,三魂七魄在那一刻回位了似的,梁浅平淡地问秘书:“签约仪式结束了么?” “应该还没有。” 梁浅了然地点点头,调头重新走向电梯间。 不多时,她已来到了会议室门外。没多想已敲门进去。 在座不少人都迎着开门声望向了梁浅。 陆明源眼带嘲弄:“来的正是时候。” 梁浅静静扫视了一眼全场,坐在陆明源另一边的裴一白是唯一一个没有抬眼看她的人。而与陆明源同样坐在主位的庄林锐,则只是向她微微颔了颔首。 梁浅的目光越过裴一白的头顶,落到他身旁不远的那个空座位,便抬步朝那空位走去。 陆明源所谓的“正是时候”,实则意味着此时正是庄林锐和陆明源交换合同签字的关键时刻—— 梁浅落座后不久,庄林锐与陆明源便双双签署了合约,换回合同,起身,握手,一气呵成。会议室内掌声梁梁。 签约仪式就此结束,其余无关人士率先离去,留下庄林锐一方和陆明源等几人,还在寒暄。梁浅随后也起了身,像是要随着其他无关人士一道离开,正在与庄林锐相谈甚欢的陆明源只瞥了梁浅一眼,便重新微笑着看向庄林锐。 却不料片刻后,梁浅不仅未离开,反而径直走向了庄林锐。陆明源刚就着茶杯喝了一口,抬头见到梁浅便是一愣,而梁浅对着庄林锐唤了一声:“梁总。”后,竟直接与庄林锐附耳低语起来。 也不知梁浅说了什么,庄林锐突然笑出声来,:“好 !好!” 庄林锐说着便转向了陆明源:“陆总,正式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庄林锐示意陆明源看向梁浅,“——是一路集团的老板。” …… …… “啪——”的一声,陆明源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茶水撒了一地。 梁浅却始终挂着微笑平静地看着陆明源,仿佛第一次见到陆明源那样,礼貌地伸出手去:“你好。” 裴一白安坐于原位,这时候终于抬眸看向这个笑得如此势如破竹的女人。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不明。 一天之内,明源内部已是天翻地覆。舆论炸开了锅,身处风暴中心的梁浅正式向董事会请辞,辞去一切职务,两手空空地离开明源大楼。 大楼外已聚集了无数闻风赶来的媒体,从后门离开的梁浅这时却已经驾车绕到了明源大楼前的马路上,看着不远处那一群堵在正门外的媒体,梁浅也只是放慢车速看了一眼,便加速离去。 不知不觉时间已走向了晚上7点——原定于举行派对的时间。她的“叛变”闹得满城风雨,原定的盛大派对,也注定要取消了…… 8点…… 9点…… 梁浅一直静静地呆在梁家大宅的书房里等着某人,哪儿也没去。她面前的办公桌上,静静地摆着一份文件,和一直签字笔。一直到晚上10点。 外头早已是夜幕沉沉,梁浅却还没等到裴一白。 梁浅思索良久,突然想到某种可能性,离开梁宅,直接驾车驶往原定举行派对的酒店。 顶楼,包场…… 现场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宾客——这些都是梁浅料到的,可她没料到当自己走近主会场时,竟听见了悠扬的音乐。 现场演奏。一束追光照着台上坐着的那个正拉着大提琴的女子。 几十张桌子全部空置,晶莹的酒杯、瓷白的餐具全都静静地摆放在那儿,只是一个宾客的身影都没有——除了会场中央的那个主桌上,还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现场的唯一一束追光丝毫照不到那个男人身上,但梁浅光是远远站在会场门口,都仿佛看见了那个男人脸上的落寞。 梁浅无声地走近。 没有精心装扮的妆容,没有美艳的礼服,裴一白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时,只看见这样一个毫无表情的梁浅:“这是离婚协议。” “……” “……” “……” “我已经签好字,就差你的签名了。” 裴一白无端地微微一笑,低眸看看被送到自己面前的这一纸离婚协议——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结婚两周年 纪念日的礼物…… 大提琴悠扬的琴声戛然而止。 “借庄林锐的手拿回了梁氏之后,这段婚姻对你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么?”裴一白幽幽的晃着酒杯,失笑着问。 “我已经写明不要你的婚后财产,你可以放心。”梁浅刻意答非所问,说着便将桌上这张离婚协议书更加推向他。 “如果我签了,然后呢?”裴一白问到这里,突然自己醒悟了过来,“恩怨两清?老死不相往来?” 是啊……然后呢?梁浅也反问自己。 对这个男人,她爱过,更刻骨铭心地恨过,可她包里静静躺着的那份DNA鉴定报告,和她早些时候打去新西兰的那通电话里梁姨那无言以对的啜泣声,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梁姨答应她不向奶奶透露分毫,一个女人养育了她这么多年,关系早已胜似血脉亲情,她割舍不掉。 可是,面对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是该放手的时候了,放她、也放他一条生霍…… 双方的沉默间,这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梁浅下意识地退后半步,看向他,满眼戒备,裴一白见状,也不过是自嘲一笑,他一手举起自己的酒杯,另一手拿过身旁空置着的那支郁金香酒杯,倒上半杯香槟递向梁浅,似要与她碰杯:“纪念日愉快……” 梁浅只是看着这支酒杯,丝毫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裴一白也并未强求,他的手稍一倾斜,香槟便从杯中流出,尽数淌在了桌上那张婚书上。以行动表达自己的立场。 梁浅发现自己竟出奇的平静,或许这就意味着彻底的死心吧,她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你什么时候想签了,打这个电话联系我的律师。” 她就这样走了…… 裴一白站在那儿,并未目送,低着头似在看着面前的名片,实则目光迷蒙一片不知能看向何方,直到再也听不见她离去的脚步声,他才悠悠地坐下。 台上的大提琴手手足无措,不知是否该离开,不去打搅台下这位先生。可他周身笼罩着的那强大的绝望的气息,又令旁人不忍心留他独自一人。 “请演奏一首……”他突然轻声说。 “……” “……” 他没有再说下去。是哽咽了么?可他只是那样平静的、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这样无波无澜的平静之下深藏了些什么?大提琴手想了想,重新坐下,随即,音乐再度响起…… …… …… Goodbye,myalmostlover Goodbye, myhopelessdream I'mtryingnottothinkaboutyou 'tyoujustletmebe …… …… Goodbye,myalmostlover Goodbye,myhopelessdream I'mtryingnottothinkaboutyou 'tyoujustletmebe …… …… 梁浅连夜搬离梁家大宅。 车子驶出大门时,梁浅透过后视镜,最后看一眼这座她住了两年的牢笼。 再见…… 在见…… 新的一天,她在酒店的套房中醒来,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获得了重生,还是把所有感情都留在了那两扇大门后、只带走了一个躯壳。 裴一白没再找过她,仿佛真的一夜之间就彻底断了音讯。 作为一个全新的品牌,一路集团开始了全新的征程。也正如梁浅、如所有好事者所料想的那样,明源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陆明源动用了一切可能的资源企图封杀一路集团,一度使得一路集团无法在与明源长期合作的那些媒体上登载广告,无法进驻某些大型商城,尤其是在明源的斡旋下,市面上上接二连三地出现一路集团的报道——无非是陆明源惯用的手段,翻旧账指出梁氏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的过敏事件。 相对的,一路集团的危机公关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借用HC集团在国内的优势,重新铺就一张销售网,联合各省市经销商如火如荼地开展新品促销活动,诚邀名人试用,借用口碑效应持续做推广。 三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梁氏当年被收购后,一批对企业有过贡献的臣子都遭到了裁撤,梁浅亲自出马,一一拜访,老臣子们重新得到重用,自然也愿意将手中的人脉和资源借梁浅一用。 为消除新闻的消极影响,梁浅甚至决定铤而走险一次——公布配方。 从公布配方的那一刻起,霍流吟全程为她捏一把冷汗:“你胆子太大了,放眼国内没有哪个企业家像你这么做的。” 但事实证明,她这一招确实奏效了。霍流吟时不时会约她吃饭,饭桌上,表情阴霾了一个月有余的梁浅终于能够笑吟吟地从包里拿出销售报表递给霍流吟,销售业绩是不会骗人的,梁浅终于能够志得意满地对霍流吟说:“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撑 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霍流吟无奈地笑着,一边翻看报表,一边配合着她连声说“是”。 在明源与一路集团这场无硝烟的战争中,HC明面上虽然一直保持着中立,但霍流吟暗地里到底帮了她多少,梁浅一直是心中有数。只不过……她或许真的变了吧,旁人对她的好,她已经可以全部欣然接受,而不去想是否应该回报。霍流吟眼中愈积愈多的情愫,她都能够堂而皇之地视而不见了。 她应该是真的变了吧,甚至连周墨都发觉了—— 周墨近来鲜少联系她,而这难得的一次打电话给她,说的也是梁宁:“梁宁的案件后天就要开庭了。” “是么?” “……” 周墨又是那样欲言又止的态势,梁浅却已经不想去安抚了:“难不成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旁听?如果我去了,我可不敢保证宣布她有罪的那一刻,我会不会忍不住站起来拍手叫好。” “……” “……” 良久,周墨终于叹气:“梁浅,你彻底变了。” “哦?是么?”梁浅勾勾嘴角,“你终于对我感到失望了?可我爱惨了现在的自己。” 爱惨了现在这个,只为自己而活的她…… 爱惨了现在这个,除了事业再也心无旁骛的她……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晚安 三个月连轴转,梁浅不曾休息一天,如若不是庄林锐邀请她赴纽约参加他家千金的婚宴,梁浅连接下来的一个季度的工作都已排满。 庄林锐是她最大的恩人,梁浅自然要推掉手头一切的事情,动身前往。 霍流吟与她一同前往纽约,在下榻酒店见到庄林锐,霍流吟竟开口就是一句:“我真的很想谢谢庄先生,要不是您,这姑娘估计一辈子都不准备给她自己放假了。” 梁浅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愣了愣。庄林锐倒是若有所思地来回瞅瞅她与霍流吟,末了意味深长地笑笑,仿佛已认定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关系。 对此,梁浅只能尴尬地直咳嗽。 梁家千金的婚宴持续三天,分别在纽约与长岛进行。最后一晚的派对就设在位于长岛上的庄宅,应邀出席的人士中不乏国内外的权贵,梁浅也有所耳闻,庄小姐的丈夫曾担任某金融大鳄的私人助理,如今在纽约做分区经理,以庄家的名望来看,庄小姐绝对是下嫁,可但凡见过这对准夫妻的,无不觉得二人十分恩爱,天造地设。 派对当晚,庄林锐的妻子自然是盛装出席。 果然十分年轻貌美。 虽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位庄太太,可梁浅总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那样的眼熟。以至于总是忍不住皱着眉头远远窥伺,直到耳边突然飘来一句:“你怎么一个劲地偷瞄人家夫人?” 梁浅一愣,嚯地收回目光,只见霍流吟不知何时已经返回,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霍流吟绅士地递过来一杯酒。 梁浅只得垂下双眸并接过酒杯。 可她只浅尝了一口,就止不住的抬头,再度看向庄林锐与他那貌美妻子的方向。 不料这回她的窥伺竟被庄太太撞了个正着。 目光隔空交汇,庄太太朝梁浅微微颔首一笑。 梁浅为掩饰尴尬正欲回以一笑,可就在这一瞬间,梁浅脑中的记忆阀门却猛地被开启,以至于令她的笑容硬生生地僵在了嘴边。 梁浅当即放下酒杯,从手包中摸出手机。 她这番突然急切起来的样子不由得惹来霍流吟的关切:“怎么了?” 梁浅只是默默地摇摇头,只顾低眸捯饬手机。 终于,梁浅找到了那条将近一年前的花边消息—— 当时的娱乐版头条:裴一白与神秘女子共同出入私人会所。 新闻的最末,笔者加上了意味深长的一句:“截止记者发稿时止,还未见二人离开会所。” 文字所配的照片拍摄的不算清晰,但当时的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男人是谁。而照片上的那个风姿绰约的女人… … 此时此刻,身处派对现场的梁浅脑中有什么东西猛的闪过似的,逼得她豁然抬头望向远处的庄太太…… …… 她不就是那个被媒体拍到和裴一白出入私人会所的女人么? 梁浅错愕得直向后退了一步。 幸好霍流吟适时地扶住了她。 霍流吟一低眸就瞧见了她满眼的无所适从:“怎么了?” “……” “身体不舒服?” 梁浅这才抬头看向他,勉强微笑着摇摇头。 别墅的一楼与相连的花园及泳池周边都被布置成了宴会厅,宾客满堂,终于等到庄林锐带着夫人前来敬酒,已是半小时后的事,梁浅与庄太太年纪相仿,倒是一会儿就聊开了,霍流吟原本还存着一丝担忧,但见梁浅脸色没再出现任何异样,便放心地离开,去会自己的朋友。 庄太太确实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对化妆品一行十分感兴趣,也谈到不久的将来有意参股一路集团,庄林锐对妻子的宠爱溢于言表,两个女人聊天,庄林锐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像此时此刻这样,拿着酒杯站在一旁默默地聆听,不时无奈地微笑着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直到梁家的佣人寻了过来,对庄林锐说:“小姐让您上去一趟。” 庄林锐这才拥着自己妻子说了句:“我离开一下。” 终于此处只剩下梁浅与庄太太,侍者端着托盘与她们错身而过,庄太太从托盘上拿下两杯酒,递给梁浅其中一杯:“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 梁浅微笑着接过酒杯,微微一笑间,话锋突然一转:“庄太太可曾认识裴一白?” 庄太太一愣。 沉默了几秒,喝了一口酒,虚咳了一声,庄太太这才回话道:“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并没有见过这个人。怎么突然这么问?” “哦,没什么,”梁浅也虚饮一口酒,做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你刚才说你在认识你先生之前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工作任职,还提到了全赢性销售模式。据我所知,全赢性销售模式是CGCM公司首创的。” “……” “我应该没记错吧?” “没错。”庄太太言谈间依旧嘴角含笑,但这笑容明显已有些挂不住了。 梁浅兀自点点头,又说:“我只是突然想到,当年裴一白就是在任职CGCM的执行总裁期间被猎头挖角到梁氏的。裴一白之所以能在CGCM升职升的那么快,甚至最后成为CGCM创立以来唯一一个华人总裁,就是因为当年他提出的全赢性销售模式帮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 “是么?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可惜了,我只在 CGCM上了几个月的班,这段时间似乎不是这位裴先生的在任期。” 面前这个女人的情绪掩藏地极好,就快要被梁浅揪出一丝破绽时,庄太太突然主动与梁浅碰了碰杯:“那边有朋友在叫我,我先过去一趟,咱们回头再聊。” 梁浅循着她的示意转头望向身后,确实有个白种人在朝她们这边招手。梁浅只得默默地回敬她一下,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会还未结束梁浅已提前离开回到酒店。礼服也没来得及换下,就只脱了高跟鞋,至此就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想不通,更不敢想,脑子里一片乱麻。犹豫了近半个小时,梁浅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了一串手机号码。 为什么我的律师还没收到你那边的回复?——酝酿了半个小时也不过是酝酿出了这么一句话,不过好在已经想好要如何开口,她终于可以不用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电话似乎通了,梁浅立即说:“裴……”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已停机。” 回答梁浅的,是这样冷漠而机械的一句。以至于生生将她定在了原地,无法思考。直到提示音响第三遍,梁浅才回过神来,欲挂断电话。就在这时,梁浅耳边突然传来门铃声。 “叮咚——” 清脆如滴水激石的声音令梁浅心跳骤停半拍,转眼间门铃声又响了第二遍,梁浅看看自己的手机,再看看房门。 不可能…… 梁浅冲过去开门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这些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她豁然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看见站在外头的,不是任何人——而是霍流吟,这个时候,梁浅脑中终于幽幽地回响起了一个声音: 她终于失去了他的音讯,彻底的…… 霍流吟打量打量愣在门边的这个女人,“怎么提前走了?衣服也没换。” 梁浅就这样直直站在那儿堵着霍,似乎是无意之举又似乎真的不想让他进门,霍流吟只能尴尬地笑笑:“身体不舒服?” 梁浅没回答,沉默稍许,突然叫他:“霍流吟。” 她只是平平常常地唤着他的名字,霍流吟却仿佛从中嗅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果然她说—— “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国。” “怎么不多玩两天?” “……” 霍流吟下意识地就收起了微笑,可毕竟他是霍流吟,绅士的霍流吟,很快就又重新挂起了笑:“行吧,你订了哪个航班?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明确地拒绝这个男人。 “我这里,曾经住 过一个人。”梁浅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别说……” 可惜霍流吟的抗议无效,她自顾自地继续道:“后来也是我亲自把这个人从我心里剜了出来,过程有多痛,连我自己都不敢去回想。你觉得自从那以后,还有人能住进我的心里么?” 霍流吟终于彻底收敛了笑容。 “你走吧。”梁浅说着就要关上门。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一切都在宣判着,他的死刑……眼看门扉在自己眼前一点一点合上,而房门内的这个女人的表情由原本的冷漠、渐渐向愧疚过渡而去,霍流吟突然抬手抵住门。 他从未对她发过脾气,这次却是忽然的爆发,霍流吟推开门,用力过猛到门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梁浅似乎早预料到他会如此,甚至已打算欣然接受他接下来可能会有的一切举动,朝她怒吼?揍她一顿?他想怎样都好,可是……梁浅最最最,最不希望的,就是他接下来所做的那样—— 霍流吟微笑着看着她,仿佛瞬间怒意全无,剩下的,只有磅礴的失落感和无可奈何:“知道么?如果我还是那个认识你之前的我,或许我只会冷冷一笑,平静地走掉,没有了一颗树,我还有整片森林。可是……” 他似乎不知该如何措辞。生平第一次的表白,他词穷,局促,如个孩子。 顿了顿,霍流吟终于又开口:“我对你姐姐和周墨的故事曾有所耳闻。” “……” “周墨……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会鄙视他吧?” “……” “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就是你的周墨。” “……” “我爱你,可以爱得毫无理由,爱得毫无原则。爱得……” …… 没有尊严…… 梁浅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宁愿什么也没听见,那样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他表现得越平静,她就越…… 心疼。 霍流吟上前一步来到她面前,彼此之间如今只剩半步的距离,而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他又该如何跨过? 他捧起了她的脸。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这个女人眼中倒映着的、那个卑微的他…… 霍流吟微微俯下身体。 最终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 虔诚,谦卑,小心翼翼。 “晚安。” (本章完) 第八十六章 逢场作戏 一路集团在明源的打压下,凭着一己之力在夹缝中生存。纽约行的五天是她最后的假期,自此,梁浅又要开始忙着到处奔波。 梁浅很少在家中呆超过三天,可不论多忙,不论她又飞到了哪个城市,总有一个男人,每天都会对她说一句:晚安。 我爱你,可以爱得毫无理由,爱得毫无原则。爱得…… 言犹在耳,每一句“晚安”,于梁浅,都是心上的一刀。 是否要这样一刀一刀割掉她心口的疤痕,这颗心才有办法再接纳一个人? 这个问题的答案,梁浅宁愿累死在办公桌上也不愿去想。 一路集团的首家旗舰店开业,梁浅人在外地原本已不打算赶回来参加,已通知了助理,让副总代替她剪彩。庆幸的是她在外地提前完成了签约,终于挤出时间,没来得及通知助理,已自己买机票赶了回去。 终于赶上了旗舰店的剪彩。司仪在门店外主持,正一一宣布剪彩嘉宾的名字,副总也正打算从休息室出去,突然看到梁浅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 在座的所有人无不惊讶:“梁总!” 其他人都是欣喜万分,只有助理一人几近惶恐,但很快也换上一副欣喜的样子:“您怎么回来了?” 梁浅笑笑以作回答,也顺便歇口气,之后便与公司高层及品牌代言人一同下楼。 代言人是位居一线的明星,旗舰店门外早被影迷与媒体围堵,场面十分热闹,司仪宣布剪彩,梁浅从一旁的服务生的托盘中拿起剪刀,剪下在一路集团的发展史上极具历史意义的一刀。 媒体疯狂地按着快门捕捉这一镜头,梁浅配合地抬眸面对无数镜头微笑。 “噼里啪啦”的快门声中,梁浅作势扫一眼诸家媒体,实则闪光灯早已迷蒙了她的眼,她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闪光灯中断的那零点几秒间,梁浅短暂的恢复了视线,对面人山人海,光影攒动……她的目光猛地怔住。 人群中的某一处…… 梁浅不曾想到,自己竟会是在这种地方再次见到裴一白…… …… 闪光灯却不给她时间分辨,零点几秒后又“噼里啪啦”地响起,赐予梁浅一片明亮的空白。 终于,闪光灯停了。待眼睛重新适应了光线,梁浅慌忙望向人群,可人群之中哪有他? 梁浅望着对面那一张张陌生的脸,表情一点点的失落下去,难道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其他人见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也统统侯在一旁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助理上前来,凑到梁浅耳边小声提醒:“梁总?” 梁浅这才回过神来,率先调头,向室内 走去。 可就在她即将踏进店门的那一刻,突然又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身影刚走出人群的最外围,看样子是正朝着侯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那人着一身简单的T恤与休闲裤,背影看全然是一副泯然于众人的打扮,身高与行姿却格外出挑,以至于梁浅一眼就捕捉住了他。 有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绕到副驾驶座,为他拉开车门。眼看那人就要坐进车里,顿时梁浅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了,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冲出了对着门店层层包围的记者,以及数不清的看客们,径直朝那辆轿车狂奔而去。 “裴一白!” 嘈杂的环境几乎将她的声音淹没,但那个身影却因此“嚯”地僵住。但不过半秒之后,他便迅速坐进车里,车门关上的同时车子加速驶离。 记者们全都错愕地望向这个女人,看着她追着那辆车跑出一段距离后,又自知没趣似的停了下来—— 梁浅就那样落魄地站在路边,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没了灵魂一般。 黑色宾利很快就融进了车流之中,车外的反光镜里反射着那个女人落寞的身影,司机看一看反光镜,又透过后照镜看一看后座的裴一白——他只是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司机却仿佛看到了他正拼命压抑着什么似的,那般痛苦。 几番犹豫之下司机终于忍不住试探性的问问:“裴先生,需不需要我……停车?” 裴一白微抬眸,透过后照镜回视司机,也透过镜子正视自己的病容。 他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能去见她? 终于,裴一白只是浅淡一笑,摇了摇头,重新低眸看向掌心的那张小卡片。 这是新店开业仪式开始前主办方向现场群众发放的心愿卡,以此作为剪彩仪式之前的一个小噱头。写上心愿后交还给主办方,稍后的抽奖仪式上便有机会被抽中并获得试用。 裴一白的心愿卡上只有四个字:祝你成功。 旗舰店的开业是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裴一白选择亲眼见证,可这么简单的祝福,最终却仍是没有勇气、没有立场更没有资格送出…… 车子在裴一白的沉默之中越行越远,反光镜中那个落寞的身影也随之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离开医院前注射的强效药剂渐渐起效,裴一白回到家换衣,透过穿衣镜看到自己:依旧是那个衣冠楚楚神情冷峻的裴一白,没有破绽。 这个家…… 裴一白也不知道这里还能否被称之为“家”,他已经许久不在这儿住,但佣人依旧每天清扫各个房间,给花圃中的植物浇水,更衣室内也 依旧透着特有的清香,仿佛一切都没变,只是再也没有了她…… 裴一白边戴手表边下楼,张秘书已闻讯赶来,就在一楼客厅等着他。首先迎接裴一白的,是张秘书颇为担忧的目光:“您怎么就出院了?” 裴一白只淡淡说了句:“回明源。”便绕过张秘书直接朝门口走去。 张秘书愁眉不展地看着他雷厉风行的背影,知道自己如何劝阻都无效,只能一咬牙快步跟上。 行驶着的车中,张秘书向裴一白详述近况:“最近这一个月明源的营业额下降了三成,陆明源原本卖掉梁氏是为了减轻当年收购案对明源造成的资金链压力,为他接下来开拓国外市场做铺垫,可现在……” “打算调转矛头,先对付掉一路集团?”裴一白一边继续低着头翻看张秘书递来的各项文件,一边沉声问道。 “是的。陆明源有意改变战略,让重心回归国内市场,明源之前一直是国内化妆品界的老大,如果这次重心回归,绝对不会让一路集团有什么好果子吃。只不过他现在也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毕竟当时是他主张把梁氏卖给庄林锐的,结果却出了这么大的差池,董事会对他这次的提议必须慎重考虑,所以陆明源现在最苦恼的,就是怎样获得董事会的同意。” “……” 裴一白对此未发表任何意见,坐在副驾驶座的张秘书只得回头瞅瞅他,以此揣摩他的想法:“您是打算为一路集团保驾护航吧?” 他这应该算是默认了吧?张秘书便接下去道:“那么只要我们促使董事会最终否决掉陆明源的提议……” 裴一白却打断他:“不急。” 这倒是令张秘书一头雾水了。 裴一白解释道:“想办法促成董事会同意让明源重心回归。这样明源在海外市场的前期投入就全部打了水漂。当陆明源满心以为明源能在国内收复失地了,再让他在国内市场遭遇一次惨败。资金链一断,董事会与他一反目,他就完了。” “……” “做一份详尽的计划书送到每个董事手中,说服他们支持陆明源。” 张秘书微张着嘴愣了片刻,脑子飞快的思考着,终于彻底领会裴一白的话,连连点头:“好的!这就去办!” 张秘书这就打电话给相关部门下达命令,拨通了电话后一边详谈,一边又实在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此时的裴一白正闭着眼休息,看着像是累了。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举世无双、心思缜密的商人实则早已病入膏肓……张秘书摇摇头,重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通话上。 很快车子抵达明源,裴一白回到办公室,落座没 到10分钟,陆明源便闻讯赶来,推门进来便是一句:“我还以为你被那个女人打击得太深,打算躲一辈子了。” 裴一白桌上有数以十计的文件等着他签字,他飞快地签着字,顾不上抬头:“给自己放了个长假,调整好了回来继续工作。” 陆明源了然地点点头,像是要替裴一白长足地叹一口气,长叹了一会儿,颇为烦躁地拉开裴一白对面的座椅入座:“之前无数次提醒过你,你把她放在身边就等于养了头狮子。女人心狠起来跟野兽没什么两样,迟早把你的头都咬掉。” 裴一白笔下一顿,终于抬头看看陆明源,朝他自嘲地一笑。 不知陆明源从他简单的一个笑容中读出了多少的痛不欲生,竟语气梁和地安慰起他来:“没事的,以后好好帮我打理明源,她的那家一路集团想要拿着梁氏剩下的那些个破铜烂铁重建一艘航母?她还嫩得很。” 裴一白对此不置可否,反而以不咸不淡的语气问他:“听说你要把重心转回国内?董事会那一关应该很难过吧?” 老狐狸立即狐疑地一挑眉:“你该不会像两年前那样,又想要放这女人一马吧?” 裴一白虽是模棱两可的一笑,也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直接给出了更令老狐狸满意的解决方案:“我已经让人起草计划书了,应该能帮你说服股东。” 陆明源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打趣道:“很久没看到你这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了,甚是怀念啊!本来就该这样嘛,你还担心没女人?” 说着便看着手表起身:“我跟罗董约了半小时后见,先走一步。今晚我会一并招待几位董事,你一道来。具体是哪家夜总会,我到时候让助理通知你。” 裴一白笑着点了点头。陆明源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外的那一刻,一切笑意顷刻消散——逢场作戏,没有人比他更擅长。 (本章完) 第八十七章 病人 晚9点,陆明源助理的电话从本城的知名夜场内打到了张秘书那里:“裴总呢?半小时前不是都说车子已经在路上了么?” 张秘书默默地叹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异样:“实在不好意思,裴总临时有事去不了了。” “哦?是么?这么突然?” “……” “……” 张秘书又应付了两句,终于挂上了电话。 这时,一阵穿堂风刮过走廊,将张秘书的伪装吹散。张秘书握着手机坐在长椅上,一脸的担忧,时不时焦急地抬头看向对面的抢救室。 抢救室门扉紧闭,门上的红灯一直亮着…… 张秘书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把裴一白送上救护车上时听到的那句:“真是不该,这个时候发病……” “……” “如果……我没能活着从手术台上下来,替我把保险箱里的这张光碟寄给警方……” “……” “我……只能,为她……做这么多了……” 十余个小时的手术。 裴一白被推出手术室,已是隔天下午。 主刀医师亦是裴一白自国外聘请的主治医师,见到张秘书焦急地跑上前来似要询问情况,已累得说不出话,只欣慰地朝张秘书点了点头。 裴一白被送至加护病房,张秘书在外头看着,思绪陈杂,不多时主治医师亦来到加护病房外, 见到那个在诸多医疗仪器的协助下依旧昏迷的身影,不无叹惋:“真是可怜,都没个亲人帮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 “裴先生应该料到自己会发生这些突发状况的,所以才提前告诉院方万一他失去自主意识时,与手术相关的文件都由我来代签。” “他已经挺过一次手术,还有两次手术,上帝会祝福他。” 每台手术的成功率都只有10%,三次手术后还能存活的几率……张秘书摇摇头,不忍去计算。 主治医师很快告辞,打算回家休息,张秘书随后也离开医院,驾驶裴一白的车回到明源。不曾想电梯从地下停车场上行到一楼,竟碰上了陆明源与其助手走进电梯。 张秘书一愣,下意识地低头做鞠躬状,借此避开陆明源的目光:“陆总,下午好。” 陆明源环顾下四周,不见裴一白的踪影,便问:“你裴总呢?” “去……视察新厂址了,我替他回来拿点文件。”他的回答天衣无缝,陆明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电梯很快抵达61楼,张秘书终于可以离开,毕恭毕敬地与陆明源道别后,走出电梯门之后便是一路集团疾行,直到走进总裁办公室,反锁上门。 裴一白弥留之际提到的保险箱就藏在办公室的那幅油画背后。张秘书输入密码将其中的光碟取出。 刚把光碟放进电脑准备读取,张秘书的电话就响了。 是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纽约的来电。这时候光碟也已经开始播放,似乎是一段被闭路电视摄录的影像,视角是某栋建筑的屋顶。 影像是无声的,张秘书边看边接听电话。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电话一接通便开口问道:“她有没有找过你们?” “你是说,梁浅?”张秘书的语气不受控地带着满满的冷嘲:“没有。” “不可能吧!”对方只觉得不可思议,“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在我继女的订婚宴上她问了我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摆明已经开始怀疑她之所以能牵到梁氏这条线,肯定和你们有关。她应该会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证实才对,怎么可能一点行动都没有?” 张秘书目光紧盯电脑屏幕不敢错过分毫,可惜画面一直拍摄着空无一人的屋顶,静止了一般,镜头都不曾移动过。 “我答应过裴总不把真相告诉梁浅,这点我一定做到,可我没说不让梁浅自己查到些蛛丝马迹。所以你之前跟我讲的这个情况,我一直没有告诉裴总。她开始怀疑梁氏和我们的关系,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我也一直在等着她找上门来,可她似乎只顾着新公司的生意,根本就没有继续往下查。”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在担心些什么?担心知道是裴总一直在背后帮她铺路,她好不容易回到正轨的生活就会再度被打乱?” 对此,张秘书不置可否,一边是垂死挣扎的病人,一边是在媒体面前笑吟吟地为新店剪彩的女强人,两个画面此刻一齐在张秘书的脑海中显现,两相对比,实在是无比的讽刺,张秘书唯一能做的,却只有无奈地叹气:“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控制住裴总的病情,以免……” 张秘书的话生生地断在了喉间——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进画面,屏幕上终于不再是那孤零零的屋顶。两个人似乎是在谈话,但都是背对着镜头站在天台边,看不见样貌。 张秘书突然的沉默令电话另一端的女人十分疑惑:“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画面没有声音,张秘书无从得知那两人谈话的内容,只好抽回些注意力来听电话,“只是在处理裴总交代我做的事而已……” 就在这时,画面中的两人突然厮打起来。张秘书不由得眸光蓦地一紧,就这样目睹了其中一人失去平衡跌下天台,整个身体垂在了半空中。 那人拼命地抓住栏杆,眼看即将 坠楼,站在天台上的另一人终于向他伸出了援手,张秘书真是为他捏了把冷汗,正长舒一口气准备坐回座椅中,就在这时画面一晃,那一刹那张秘书失声低叫着,“嚯”地站起。同一时间,画面中那个原本已经得救的人,转眼间却已摔下楼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张秘书错过了最紧要的一幕,只得将光碟倒回。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施救的那个人是如何撇开对方紧攥住他的那只手,又是如何将对方紧抓着栏杆的另一只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扳开…… 凶手用袖子擦拭了一下栏杆,调头离开时他的模样在镜头前一闪而过,但这一次,张秘书没有再错过,他看得很清楚,那个离开的人,正是陆明源。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张秘书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一呆就是一个多小时。 身侧的落地窗反射着他许久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模样。 明源大楼对面,停车格中,一辆车就这样静静地停着,一停就是一个多小时。 坐在驾驶座上的梁浅一直透过车窗望向对面的明源大楼。 她是看着裴一白的车驶进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的。61楼,总裁办公室,梁浅如今只是看着那扇窗,就能想象到他办公时紧蹙眉头的样子,可是她已没有勇气踏进那里半步,无论是踏进明源大楼,又或是踏进……那个男人的心。 梁浅的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时间流逝的十分缓慢,她每一次都险些发动车子离开了,又每一次都重新熄火,继续毫无意义地呆在这儿。 转眼已至傍晚,裴一白的车驶出停车场出口的那一刻,梁浅立即捕捉到,该不该追过去?追过去了又能说些什么?他真的和庄林锐有关,又能意味着什么?他是会告诉他实情,亦或是为她制造一个更大的陷阱? 自作多情的苦果她早已尝过,有多苦涩,有多绝望,她比谁都清楚。可眼看那辆车就要隐没在车流中了,梁浅瞬间什么深思熟虑都顾不上了,几乎是本能的发动车子,猛一踩油门就追了上去。 下班高峰时间,堵车严重,裴一白的车似乎赶着去某处,一遇上堵车就一个劲地按喇叭按得周边空气都在嗡嗡直响。 梁浅一路集团尾随,全程紧抓方向盘一点也不松懈,仿佛这样就能隐秘的排遣掉所有的紧张。终于她跟到了……医院。 裴一白的车先一步驶进医院大门,几十米之外的梁浅的车却猛地刹在了医院大门外。梁浅皱着眉头看向车窗外,触目便是医院白底黑字的招牌。 梁浅摇了摇头,来不及多想,加速驶进大门。 她还未驶进停车场,就看见 裴一白的车猛地一拐尾,一个急刹停在了不远处。这么着急地一路集团赶来医院,生病?探病? 梁浅正胡乱地猜测着,却见张秘书单独一人从车上下来,朝医院主楼狂奔而去。全程不见裴一白。 张秘书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梁浅的视野之中,即便梁浅立即弃了车追上前去,依旧是跟丢了。 偌大的医院大厅,来来往往的医患霍人,梁浅仰着头环顾四周,顿时失了方向。可就在这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仿佛一瞬间就闪回到了一天前的剪彩仪式,当时的闪光灯明明令她除了一片白亮之外什么都看不清,可现在猛一回想,她那时候,仿佛是看清了藏匿在人群中的裴一白……他的脸那样虚弱,那样苍白…… 梁浅用力地摇了摇头,要把这可怕的想法挥出脑海,可理智已经控制住了脚步,很快她就抵达住院区,径直奔向值班护士,气喘吁吁的问:“有没有一个叫裴一白的病人?” (本章完) 第八十八章 度日如年 得到的答案却是这样不近人情:“不好意思,病人的信息我们不能透露。” 没有头绪,只能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寻找。 两个小时,无数扇病房门,无数个贴在门上的病人名卡。心里一个声音一直在祈祷:不要看见“裴一白”,不要…… 而当所有普通病房外都如她祈祷的那样、没有贴着“裴一白”三字的名卡,梁浅那颗悬着的心,却在那一瞬间,被死死的勒紧,几乎令她失去了呼吸:普通病房没有,那么,重症病房…… 脑袋一片空白、几乎是冲到重症区外的梁浅,在推开那扇门的那一刻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勇气。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梁浅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只能透过隔离门上的视窗朝里张望。 只见张秘书焦急的来回走着,时不时地抬头看向最里间的重症室。 梁浅慌张地低下头去。 心中某个声音突然尖叫着抗议起来,阻止她抬头,可梁浅最终还是慢慢地抬起了头,屏着呼吸地往最里间的重症室望去…… 只是看了一眼,梁浅已惊惶地向后连连倒退,就这么跌跌拌拌地撞到了推着车从旁走过的护士。 “噼里啪啦”推车上的东西顿时被扫落在地,梁浅惊得回头,无魂无魄似的,呆呆地看着洒落在地的那些药瓶……那恐怖的白。 裴一白自昏迷中醒来,是整整三天之后。 张秘书一直守在医院,只淡淡看了神情复杂的张秘书一眼,裴一白就仿佛猜到了:“你已经看了光碟里的内容?” 张秘书点了点头。彼此的沉默之间,隔着医疗仪器运作时发出的单调的声音。“滴——滴——滴——滴”像极了病床上这个男人生命流逝的声音。【#@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你父亲并非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而是被……”张秘书有点难以启齿了。 “梁明义葬礼后不久。” 张秘书惊得瞪大了眼睛。 梁明义葬礼后不久…… 难怪他那时要开始部署…… 相对于张秘书的震惊,裴一白却只是淡淡地扬了扬嘴角:“那是我父亲出事后,我第一次回到那里。我本来是要告诉他,梁家完了,我没有因为私人感情而选择收手。可讽刺的是,那一天我没有得到任何我想要的喜悦,只获得了这张光碟。” 他的笑那么苦涩。 命运以最戏谑的方式作弄了他,又要以最残酷的方式结束他么?张秘书不忍直视,下意识地要低下头去:“裴总,您先好好休息,别说了……” 裴一白却恍若未闻,又仿佛要撕开这些尘封已久 的伤口,以疼痛提醒自己,他还活着:“原本我的检查报告显示我起码可以活过明年,现在……估计我的死期是要提前到了。我每一步都计算到了也部署好了,唯独没有计算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活到看着陆明源破产、进而锒铛入狱的那一天。” 张秘书咬了咬牙,终是不愿再守住秘密,几乎是脱口而出:“裴总,我……” 裴一白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了吗?否则也不会这样平静地打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现在只希望在我死之前,把一切还给她,唯独把她对我的恨留下。那么即便我死了,她也能幸福的活下去。” 是真的猜到了,否则也不会以最后一丝冷峻警告他:“如果你擅作主张告诉她这些她不该知道的,那才是对我做的最残忍的事。” 早上10点,一路集团一周一次的例行会议。 营运总监和财务总监相继发言之后,广告部公布了一则好消息:“我们已经投到了卫视台黄金时段的15秒广告。”部门负责人一边说,一边命人将相关文件发放给与会的诸位。 这是一路集团第一次突破明源的围堵,争取到有利的广告时段。 可这也是梁浅在整个会议流程中的第四次走神。 直到助理提醒:“梁总?梁总?”梁浅才猛地回过神来,四下看看众位,惊觉该轮到自己总结发言了。 会议结束后梁浅回到办公室,电脑的办公系统里、办公桌上……全是等着她去处理的文件。两年前被搁置的雅颜新品项目如今重新启动,够她忙碌好一阵子了。一想到下午要去视察新品研发中心,晚上的饭局她还要和那些霍流吟替她牵线的老滑头们周旋,梁浅就头痛。 一晚上没睡,看文件看得眼皮打架,脑子不知不觉的又开始走神,等到猛然回神,一看自己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东西,梁浅当即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你不能有事。 千万。 千万不能有事…… 不对。这是报应。 报应…… 报应……” 梁浅烦躁地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用力捏一捏眉心,一边打开一份文件一边拨内线电话给秘书:“帮我泡杯咖啡。要特浓的。” “好的。” 很快就有人敲门进来,应该是秘书送咖啡来了,醇厚的咖啡豆香气由远及近,梁浅余光瞄到咖啡杯被放到了她手边,因为正签着文件就没顾得上抬头。 直到迟迟没能听到秘书离开的动静,梁浅才疑惑放下笔,抬起头来。 霍流吟就这样抱着双臂斜倚着桌边,等着看她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似的。她惊讶的模样引得他淡淡地失 笑。 “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这里,就上来看看。” 梁浅笑一笑算作回应,又拨内线给秘书:“给霍先生泡杯咖啡进来。” 挂了电话又抱歉地对霍流吟笑笑:“我手头有事要忙,就不招呼你了。” 霍流吟对此倒是极无所谓,只是扫一眼满桌的文件,免不了替她担心:“我听你秘书说你最近几天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再忙也得多注意休息。” “还有……”霍流吟慢慢地凑近,突然就朝她俯□来,颈项一向是最敏感的的地方,梁浅当即连人带座椅往后退了退,如此的戒备令霍流吟眸色一暗,但也很快被他粉饰过去,继续道,“你身上怎么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 “生病了?” 她能告诉他自己最近每晚都去医院,却什么事都没做,只是干坐在那儿一整晚又一整晚么?不能。于是只能笑笑。她知道他是绅士、不会追问。 晚上的饭局虽有霍流吟这个牵线人在场,一路集团的市场部经理等一帮子人也一直在旁陪同,可梁浅作为东道主,还是免不了喝得头晕耳热。 在座的都是些手握资源的大型分销商,许多一路集团目前无法触及的二三线城市的市场都握在这些人手里,虽然这些人都是HC集团的老朋友,也与明源无直接的利害关系,但梁浅如今有事相求,还是要亲身上阵,奉陪到底的。 要的也不过就是他们口中的一句:“行!没问题!明天就去你们公司签合同。有霍总这么大的面子在,咱们合作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酒酣耳热后一众老总被助手搀扶着走出饭店,梁浅接下来还为他们安排了后续活动,一群人一边在夜风中散着酒气,一边等座驾开到面前。 梁浅的司机很快也把车开到了饭店门口,她上了车刚要告诉司机夜总会的名字,霍流吟不期然地走到她的车旁,俯下半个身子吩咐司机:“送你们梁总回家。” 梁浅这才转过头去看他。 霍流吟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轻声说:“我跟他们说了,放你先回家。我继续陪他们喝下一场。” “……” “睡前记得喝杯蜂蜜水散散酒气。” 霍流吟说完就重新站直了替她关上车门。司机见梁浅没别的吩咐,沉默的发动车子。梁浅手臂搁在窗棱上,额头则枕在手臂上,连司机都以为她是睡着了,却不料车厢内突然就响起了她幽幽的声音:“去市医院。” 司机还以为听错,回头一看梁浅已经坐直了身体,眯着一双醉眼确认道:“送我去市医院。” 说着便降下车 窗,任夜风灌进。 车子驶进医院大门时梁浅的酒气已被风吹清了大半,下了车,抬头望天,只见一片星空璀璨。她每晚都来,已经是轻车熟霍,很快就来到了重症病房外,直接瘫坐在了墙边的长椅上。 重症病房的大门她至今还未曾有勇气推开,只是每晚坐在门外,只要没有看见医生因病人突发意外而面色匆匆地赶来,天一亮,她便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医院,回公司上班。 来去的时间都掌握得很好,她不用担心会与张秘书碰到面。 不免有些值夜的护士上前询问她:“您是哪位病人的家属?” 她也不回答,起身去吸烟区抽完一支烟再回来,护士早已离开。今天依旧有护士从她一旁走过,估计因为她一身酒气,护士免不了狐疑地打量她一番,梁浅也不与对方目光相触,直接起身离开一会儿,抽支烟再回来。 不料一回到病房外就听到等着换岗的护士站在那儿聊天:“……听说之前一直在私人医院治疗,这次是突然发病才被就近送到咱们院的。” “这就难怪了,他明明有自己的医疗团队,按道理说不需要借用我们公立医院的设施才对。” “我问过林主任,林主任说怕现在转院把他的命都转没了,估计要等到病情稳定,才会转回私人医院。” “哎,也不知道他活不活得到病情恢复稳定的那一天……” 梁浅全身的力气被一瞬间抽干了似的,倚着身后的安全门一点一点地跌落在地。 怕现在转院把他的命都转没了…… 也不知道他活不活得到病情恢复稳定的那一天…… 言犹在耳,渐渐地梁浅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仿佛只是眩晕了一瞬,又仿佛是已经昏睡了数年,梁浅再醒来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昏暗,一时之间脑子一片迷茫。 依旧是冲鼻而来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她试着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瘫坐在安全门边冰凉的地面上,而是柔软的病床上。 梁浅又动了动手指,发现有一股力量正紧握着她的手,才低眸看去。只见一个人坐在床边,趴着睡在那儿。 就是他,正握着她的手。 手被握的发麻,梁浅试着抽回手,原本趴在病床边浅眠的霍流吟就这样被惊醒。一双惺忪睡眼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对上梁浅的目光——顿时,霍流吟欣喜地站了起来,将她的肩膀紧紧地揽了过去:“你终于醒了……” 他的拥抱用力到令梁浅顿时感到一丝头晕:“你……” “我打电话给你,想确定你有没有安全到家,结果一直不通,最后护士 接了电话,说你昏倒在医院走廊里。” 梁浅试着推了推他,霍流吟才反应过来,放开双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靠向床头架。 “你足足睡了两天。”他现在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梁浅没说话,只是头晕。 “医生诊断上说你是极度缺乏睡眠,神经衰弱。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过的?而且……你怎么会在医院里昏倒?” 太多疑问,太多关切,太多担忧,以至于一向思霍清晰的霍流吟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最终在看到她毫无血色的脸时,霍流吟才猛地止住声音。 顿了顿之后,霍流吟习惯性地抚了抚她的额头:“你先休息,我去叫护士进来。” 霍流吟焦急的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留她一人呆在昏暗之中,自言自语地说道:“两天……” 两天了…… 他,还活着吗? (本章完) 第八十九章 内鬼 霍流吟很快带着医生回来,医生替梁浅检查过后,对霍流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她的问题就是太过劳累,最好再留院观察几天。” 霍流吟却还放不下心,一直询问医生需要注意些什么。医生被他一个又一个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直失笑,只好无奈地对梁浅夸:“你先生真的很紧张你。尤其是你昏迷的这两天,我就没见他合过眼,就这么一直守在病床边。” 先生? 梁浅想要纠正的时候,医生已经转向霍流吟,打算道别了:“我待会儿要带实习生巡一次房,就先走了,有事随时叫我。” 霍流吟送医生到门口,回头就见梁浅正沉默地盯着自己。他似乎立即就猜到了梁浅想问些什么了,在她开口之前,一边走向窗边一边解释:“我没特地向医生说明我们的关系,没想到他竟然误会了。” 说着已将窗帘拉开。梁浅望过去,原来此时并非深夜,而是傍晚,窗外的天空还透着最后一丝余晖。梁浅看着那片天空,心早已飘到了其他地方。 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目前的全部职责就只是为她张罗一顿晚饭,霍流吟打电话回霍家让厨师准备,仅仅是四菜一汤,梁浅就听到他一大堆的嘱咐:不能放辣,不能过咸,不能放葱,米饭要煮得更松软…… 霍家的司机第一时间把晚饭送到,霍流吟也只是看着她吃,自己不动筷子。 梁浅吊着营养液瓶,手用了一会儿就酸,她只是隐隐的皱了皱眉头,不曾想这就被霍流吟察觉了。他二话不说拉过凳子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汤匙,替她舀汤。 这只能令梁浅越发的食不下咽。 梁浅低眸瞅瞅他递到自己嘴边的汤匙,想了想,突然就拿起筷子端起碗,狼吞虎咽起来。这种变相的拒绝,霍流吟早已习惯,也习惯性地什么也不说,只悄悄地放下汤匙。 梁浅转眼就把饭菜全消灭了,放下筷子就对霍流吟说:“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笑一笑:“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 语气虽是打趣的,目光却透着易碎的光。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就算她真的没有心肝,也再说不出残忍的话了:“我现在什么都得靠你,我不能想象你如果累倒了,我该怎么办。” 霍流吟仔细思量了一番,终于笑着起身:“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梁浅也不知道看着他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边时,自己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的内疚,而就在这时,霍流吟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说:“你曾经说过,你的心里不可能再住进一个人。但只要是我认定的事,我的字典里就不会有 ‘放弃’这个字眼。我会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你是错的。” 他的声音,梁和得仿佛真能化解掉一切过往的伤痕。 真的能吗?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梁浅几乎要相信了。 可是几个小时后,夜深人静时,当梁浅从噩梦中惊醒,一闭眼就再度看见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那个身影时,某些无形的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种微弱但绵长的疼痛驱使着梁浅拔掉输液针,趿上拖鞋离开病房。从这里到重症监护区,不足三分钟的路,梁浅却走了足有十几分钟,眼看重症病房的房门已近在眼前,她却已经累得再挪不动半步,只好扶着墙歇一歇,缓一缓这满脑子的头晕目眩。 就在这时,梁浅耳边悠悠地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好……” 梁浅抬头,只见一个护士模样的小姑娘带怯地看着她,又打量了她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是前几天在这儿晕倒的那位小姐吧?” 梁浅也打量打量她,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护士却仿佛已经认定了是她,继而说:“我只是想告诉你,重症病房的那位病人已经转院了。” “转院了?” 这是否就意味着他已经安稳渡过了一劫?梁浅已经分不清楚她此刻的震惊是因为欣喜还是因为不甘了。 “我每次值夜的时候都能看到你坐在那儿——”护士回头指一指梁浅常坐的那道长椅,“你应该是想进去看望他的吧?” 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梁浅唯独能对护士说的只有:“谢谢。” 裴一白转去私立医院,意味着她再一次失去了他的消息。这时候梁浅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某一次他消失了近半个月,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是疾病缠身。 而这一切,梁浅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只能对着一座坟诉说心事的感觉是怎样的?她也已经不想去分辨了—— “我现在开始有点相信因果报应这一说了。你当年那样对待裴明骏,最终令梁家落得如此下场。裴一白这样对梁家,现在也落得重病在身的下场。梁宁现在还在取保候审的阶段,相信她这次也逃不掉了。那陆明源呢?上天会怎么收拾他?” 回答她的,只有她对面的黑白照片中、梁明义那漠然的眼神。 但似乎上天真的漏掉了陆明源这个人,始终在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一天,梁浅正在开会,助理替她替她接听了一个电话。不过听了两三句,助理的脸色已经变了,立即焦急地快步走到会议桌边,打断了正在发言的梁浅。 “梁总——” 梁浅一朝助理抬起头来,助理便凑到她耳 边低语,“是研发部经理打来的。”并助理把手机递给梁浅,“急事。” 梁浅只得接过电话,起身走到窗边接听。 研发部经理语速十分快,处处透着焦虑:“梁总,我们得到了可靠消息,明源正在研发一款和我们雅颜的药妆相似度极高的新品。” “什么?!”梁浅当即忍不住低呵出声。 “而且他们还打算抢在我们之前做新品发布。” 失态严重性可见一斑,梁浅脑子迅速运转之后立即问:“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研发部经理并未回答,只是继续说道:“我们拿到了他们的部分样品,刚送去实验室比对。” 梁浅这时候已经完全顾不上开会了,直接拿着手机快步朝会议室大门走去,“比对结果出来以后立刻送回总公司。” 不出半天比对结果已经放在了梁浅的办公桌上,眼来那个迅速阅览之后,脑子如有惊雷划过。顿时就回想起,当年梁宁就被陆明源用这种方法摆过一道,最终令secret在北美市场受阻,以至于劈手就把文件狠狠甩在桌上:“竟然又故技重施!!!” 梁浅很少当着下属的面如此暴怒,研发部经理坐在她对面,半声都不敢吭。 直到梁浅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这事儿发现的早。二者的成分如此相近,不可能是巧合,你的研发团队里绝对有内鬼。” 研发经理十分同意地点头:“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赶紧揪出内鬼。” 未免真的被陆明源抢先举行新品发布会,研发进程不仅不应该停,反而要加快才对。可是一天不揪出内鬼,一天就不得安宁 梁浅想了又想,终于说:“当年陆明源对付secret的完美底妆时,不仅是配方抄袭,就连产品包装和对相关系列产品的定位,也都抄袭了。这次也不可能只是在配方上抄袭,内鬼很可能不止一个,但我只能给你十天的时间。” 梁浅沉着一口气坐了回去,一边勾起桌边的听筒拨号码一边说:“我现在打电话项目总监和产品总监,大家先开个会,排查一下各自手底下哪些员工有可能涉案。” 十天?时间虽紧迫,但毕竟火烧眉毛的事,研发部经理并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见梁浅打完了电话,他当即说:“好的,我会先暂停研发进程,揪出内鬼之后再恢复……” “不!”梁浅否决道,“揪出内鬼之前,研发进程必须照常推进。” 显然研发经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兀自领会不出结果,只能求助梁浅:“您的意思是?” “如果现在暂停研发进程,陆明源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他要么 决定中断抄袭,要么决定加快步伐,彻底赶在我们之前将产品推出市场。无论他是哪种决定,都将陷我于不利。” 研发部经理看着梁浅嘴角隐隐勾起的那抹笑意,顿时恍悟。而这时梁浅已经收起了笑容,恢复一脸冷意:“既然他那么爱抄袭,我就让他们抄袭出一个问题产品出来。” 内鬼隐藏得极深,未免陆明源有所察觉,研发部经理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查,以至于迟迟没能揪出内鬼,就这么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一次。 不枉费她在明源任职了两年,就她所知,明源内部也并非真的无坚不摧。梁浅很快把目标锁定在了明源的研发中心副总监朱成志身上。 朱成志其人,不肯卑躬屈膝地去配合陆明源那些无奸不商的理念,自然得不到陆明源的重用,可他又绝对是个人才,陆明源不用他,也不会允许他落到别的公司手里,为别人创造效益。 吊着他,却不重用他,这成了朱成志郁郁寡欢的源头。 梁浅很快摸清了朱成志闲暇时常去的几个场所。 尤其是明源集团大楼附近的一家潮汕餐厅,朱成志常去光顾。 梁浅拉着周墨去那儿吃了几次,周墨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不对劲,梁浅本也没打算瞒他,可周墨知道了她的计划的之后,只有反感:“梁浅,你现在……太可怕了。” 梁浅决心已定,只不为所动地朝周墨笑笑。 “你这样做,和陆明源又有什么分别?” 梁浅被他逗笑了:“梁宁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不照样爱她爱得要死要活?我现在只是耍点手段去惩治我的仇人,你就对我感到失望透顶了?” 梁宁是他的死穴,周墨当下脸色一白。 (本章完) 第九十章 交易 “如果你还是不赞同我的所作所为,大可以不再陪我去那儿吃饭,我不会怪你。” 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难道真的要他袖手旁观,任由她孤军奋战?周墨却也做不到,最终只能妥协,继续配合她。 这一天中午,当朱成志走进餐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醒目位置的梁浅与周墨时,他似乎也不感到意外了。 当朱志成走进餐厅的那一刻,梁浅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朱志成犹豫片刻之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走到梁浅桌边时,梁浅当即做出一副诧异表情:“朱副总监?” “梁总,又在这儿碰到你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了吧?” “哦是么?前几次是什么时候?我都没怎么注意。” 朱成志模棱两可地笑笑。 梁浅一边默默判断他这番表情有何深意,一边聊开:“对了,您也别再叫我梁总了,我已经不在明源上班。叫我梁浅吧。” 面对她的笑脸相迎,朱成志神情却是一变。 顿了顿,他竟微微凑近了,在梁浅耳边轻声说:“梁小姐,我今天可不是一个人来吃饭的,陆总他很快就也会过来。” 梁浅眸光一紧。脸僵硬了片刻,复杂的目光看向她面前的朱成志。 “你应该不会想让陆总知道你和我‘偶遇’过这么多次吧?”朱成志已有所指地提醒。 经过之前的几次“偶遇”,对于她的目的,朱成志估计已经心知肚明了,他现在这样提醒她,倒像是某种示好了,梁浅咬牙想了想,很快站了起来朝朱成志点点头:“谢谢。” 不等她对周墨说什么,周墨已经会意地起身替她拿了包,二人迅速离开,眼看就要走出餐厅大门,梁浅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驻足下来。 周墨疑惑地回眸,就见她咬着牙齿在权衡着什么似的:“怎么?落了东西?” 梁浅抬眸迎向周墨,目光之中有什么在熠熠生辉,末了,她竟说:“我想赌一把。” 说完便调头往餐厅里跑。 还站在原地的朱成志目送这个年轻女人去了又回,他还未开口,手里已经被塞进一张名片。 梁浅语速很快,但字字明晰:“朱副总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抱负,一直想自主研发产品。可陆明源硬是逼你们抄袭雅颜的药妆,而你的顶头上司金总监,他不过是陆明源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你在他们手下工作,一辈子都不会有施展才干的平台。” 朱成志看着手中的名片,慢慢地抿紧了唇。 “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你想明白了以后能联系我。”梁浅朝他笑笑,“再会。” 站在餐厅门外的周墨目睹了全程,见梁浅 快步走回他身边,周墨除了叹气,已经不知道要如何表示自己的无奈了。 直到大步流星的他们一同走进了电梯,周墨颇感无奈的声音才幽幽地回响起来:“万一他没有被你说动,还把这件事报告给了陆明源,那你就前功尽弃了。” 梁浅只是笑笑,仿佛在对周墨说:既然敢赌,就不怕输。 多么有感染力的笑容,直看得周墨也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没错,陆明源这种人,做尽坏事自有天收,这次老天绝对会站在我们这边。”【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伴随着周墨那豁然开朗的声音,电梯门梁梁关上,自那越来越小的门缝中无意向外一瞥,梁浅当即隐了笑容—— 她看见了从隔壁电梯里走出来的陆明源。 虽然从梁浅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对方的一点点侧颜,可她绝不会认错。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离开得足够及时。 电梯门关上之前的最后一瞬,正当梁浅打算松一口气时,另一个身影跟在陆明源身后走出隔壁电梯…… 这个身影…… 一股无形的力量夺去了梁浅的呼吸。 电梯门在她眼前无声地合上。 平缓下行的电梯里。 周墨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对了:“刚才那两个人是陆明源和……裴一白?” 梁浅恍若未闻,她的双眼仍旧直愣愣地看着正前方,所见的,却只剩那扇冷冰冰的电梯门。 电梯很快抵达一楼,周墨率先走出,见她没跟上,疑惑地回头,只见梁浅还站在电梯里,失了魂魄般。 “梁浅?” 他的一句轻言仿佛猛地惊醒了她。 梁浅看向周墨,目光中的迷茫渐渐被驱散:“你先走吧。我突然想起我得去个地方。” “我送你去吧。” 梁浅断然拒绝:“不用,不顺路。” 周墨狐疑地大量了她好半晌,最终还是无法参透她突然的反常是为了哪般,只得依她所言,道别了独自离开。 梁浅叫了辆出租车,守在露天停车场出口不远处。车外烈日梁梁,车内空调响着细细的“嗡”声,司机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不时透过后照镜看看后座的这位女乘客。 计价器上的电子时间跳动着跳动着,转眼已是近一个小时之后。终于,一行三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朱成志、陆明源、裴一白三人很快分道扬镳,分别驾车离开。梁浅瞅准了其中那辆向明源大楼反方向行驶而去的车,嘱咐司机:“跟上那辆车。” 那辆宾利在烈日的照耀下泛着墨黑的光,车后不远的出租车内,梁浅一直紧握双拳,目光紧 紧锁定前方,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更别提要为正做着这件事的自己找一个合理借口了。 最终看着宾利驶进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梁浅感觉到自己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松开拳头,满手的汗。从皮夹中一股脑抽了多少张钞票,她数也没数,递给司机之后立即就拉开车门快步离去。 司机探出车窗要叫住她:“喂!我还没找钱呢!” 飘进梁浅耳朵里的,却是那么一句:她不能再跟丢,不能…… 从停车场到电梯,借助同乘电梯的其他人的遮挡,梁浅最终踏上套房外那条悠长的走廊。走廊铺着地毯,高跟鞋踏在上头无声无息。梁浅却听见自己如雷般鼓动的心跳声。 只要看着他安全无虞地走进套房,她就能安安心心地把这个叫做裴一白的男人彻底剥除出自己的人生。此时此刻的他们只相距十几步霍的距离,但这也是…… 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无形的力量,顷刻间朝梁浅压了下来,沉重地令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就这么一晃神,再抬眸看时,竟失了裴一白的踪影。 空落的走廊,转眼间只剩她孤身一人,梁浅顿时慌了,四处张望着往前疾走,眼里满满的不信,不信她竟在最后关头跟丢了。 就在这时,她斜前方那扇虚掩的门突然被人拉开,转瞬间一股力量就将她扯进了门。 眼里的背脊撞上门背。 房门应声合上的同时,一阵熟悉的气息朝梁浅扑面而来。 梁浅失措地抬起头来—— “为什么跟踪我?” 裴一白正无表情地看着她。 手里还攥着这个女人的胳膊。 那一刻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梁浅整个人本能地愣在那里。他以一种审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两相静默,他像在等着她的答案,梁浅却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直看得裴一白也微微一愣。 她有多久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了?仿佛带着某种想念,某种恐慌……觉得他转眼就会彻底消失似的。 仿佛有一道邪风在耳旁一刮,四目相望间,裴一白缓缓低下头去吻她。 她竟没有躲开。 和记忆中的顺序一样,他会轻吮一下她的下唇,再逐渐加深这个吻,直到他的舌尖抵住了她的牙齿,梁浅这才猛地醒了过来,下一秒,猝不及防的裴一白被她豁然推开。 裴一白被推开半步之遥,站稳之后忍不住抵着唇冷笑。 他早已习惯用这样的冷言冷语伪装自己。谁也看不出来他心中其实早已默默地松了口气。 早在那间潮汕餐厅外他就发现 了她,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即便她站在电梯里,即便他的目光只能透过那么一条细窄的门缝望过去。他不动声色地引陆明源走进餐厅。 他真的很了解她,他派人将明源抄袭的蛛丝马迹透露给她,她的应急举措就真的和他之前预料的如出一辙,也不枉费他提前和朱成志打好了招呼。这个女人确实是很有商业天赋的,只要她一直按照他为她布好的局往前走,就终将完胜陆明源。 “千万别告诉我你跟了我一路,就是为了勾引我再推开我。” 梁浅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眉目间有什么一闪而过,她突然就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住他。 裴一白的冷笑融化在了一片震惊之中。 她从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发了疯似的吻一个男人,仿佛要把一切的不能言说都化在两片薄唇之中,逼仄的玄关,到底是谁心中的围城先一步坍塌? 在一片原本被以为是早已死亡的枯草上点火,谁都不曾想到转瞬之间火势就已燎原——燎原。一路跌错着脚步,玄关、沙发,饰物柜,直到最后卧房的门砰然关上,梁浅的背脊撞在门背上,还来不及疼,神经末梢又被他狠狠揪住——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裙底,手腕动着动着,就让她止不住地颤栗。 这是一个短暂的、可以抛却理智抛却一切爱恨的记忆、把一切交给身体去处置的世界,他拉下裤链,闯进她身体的那一刻,梁浅几欲冲喉而出的呜咽被他尽数吻去。 这个男人依旧衣冠楚楚地站在她面前,她全身上下却只剩下一件内衣,黑如墨的他的西裤,白得刺目的她的双腿紧贴在一起,就在这扇门背后,紧紧相依。 嘴巴说不出来的想念,不如都交给身体吧…… 结束那无休无止的吻,裴一白一抬眸就看见这个女人正以一种他不敢直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的样子分明有话要说。 他仿佛能猜到她想说些什么,可他没有勇气去听。早已绝望到麻木的人,哪怕是给予他一丁点的希望,那希望也如同利刃一样伤人至片甲不留。 “裴一白……”梁浅微微地张了张嘴,却只是脱口而出了他的名字,就被他捂住了嘴。 裴一白翻过她的肩颈令她背对自己,站在她身后,勾起她的腰重新闯入。 梁浅想要开口而不能——自始至终他的五指都如铁一般紧捂住她的嘴。 他不允许她说话,不允许她回头看他,只是另一手绕到前边,在她身体四处继续点着火。梁浅两手撑在门上勉强站立,在感官的刺激下,身体和灵魂一同摇摇欲坠,一片迷茫之中梁浅听见有什么叫嚣着要释放的声音,她还听见了…… 敲门声。 “叩——叩——叩。” (本章完) 第九十一章 渔翁之利 梁浅豁然惊大了双眼的同时,感受到捂在自己嘴上的那只手微微一僵。 敲门声很快隐没,一门之隔的外头紧接着响起的是转动门把的声音。裴一白目光一紧,立即伸手反锁上门。下一秒,门把就被外头的人转到了最底。 无望的激情戛然而止,几乎是在他退出她身体的同时,梁浅已经蹲下去捡自己的连衣裙。 敲门声骤然大作,张秘书焦急万分的声音随即传进卧室:“裴总!” “裴总!!” 裴一白回眸见梁浅抱着衣物闪进浴室,浴室门关上的同时,裴一白打开了卧室门。正用力拍着门的张秘书见到他,足足愣了三秒,这才垂下拍门的手,顺着胸口大松一口气。 他把套房的副卡给张秘书的那天就玩笑似的声明了:“如果哪天我死在家里没人知道,有了副卡你起码还能进来帮我收尸。”以至于方才敲不开门的张秘书,满脑子回响起的就是这句话。 “谢天谢地,我真怕您又犯病……” 裴一白当即打断了他:“和向律师的会面往后延半个小时,你先去律师行,我待会儿自行过去。” 张秘书向来百分百执行命令而不多过问其他,“好的。”说完便离开。裴一白关上房门,握着门把不知正想着些什么,表情有些沉重。那边厢,穿戴整齐的梁浅已经从浴室走出。 彼此之间的距离,是五步还是四步?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率先跨出哪怕一步。 他看看她,眸色深深:“你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白睡这一次的,说吧,你想怎样?” 你想怎样? 梁浅不无苦涩地想,是啊,她到底是想怎样呢?告诉他,她不是真正的梁家人,他之前对她的一切算计都是白费?还是告诉他,她不想他死,一点儿也不想? 可是说了又能怎样?是会回到互不相识的最初,还是回到相爱的最初?只是这个男人,哪里真心的爱过她…… “告诉我陆明源安插在我这边的奸细都有谁。”梁浅听见自己说。 他像是诧异于她竟会提出这么个条件,皱了皱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知道奸细是谁?又凭什么觉得我知道了就会告诉你,而不是把这个情况报告给陆明源?” 这个男人又恢复成了此前她一直恨着的那个裴一白,这让她觉得冷,但是也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蠢到把那些一笑泯恩仇的想法说出口。“我没必要回答假设性的问题,我的手机号码没有变,等你电话。当然你也可以立即打电话向陆明源报告,我也见怪不怪。” 好一个“见怪不怪”,个中透着的失望浅淡到让裴一白都难以捉摸。梁浅语毕走过他身边 ,捡起她掉在门后的包,看也没看他就走了。 只是这一切的武装,再独自靠在套房外走廊上时,一片一片地从梁浅身上剥落。她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离开了。 她没有打车离去,一路漫步走着,身体的激情是否弥补得了受创的心灵么?实践给出了最残酷的答案。梁浅胡乱地想着,抬头看见路边药房的招牌,顿了顿步便转头向药房走去。起码事后避孕药还能帮助断绝掉感情用事后可能会出现的麻烦。 不远处的车道上,一辆车原本缓慢地行驶着,那个女人驻足在药房外时,那辆车也配合地停了下来,直到那她的身影消失在药房门内,那辆车才最终加速离去。 该车半小时后停在了律师行所在的办公楼。 张秘书早就到了,向律师也已恭候他多时。 裴一白没有寒暄几句便入了正题:“张秘书把文件都给你看了?” “是的。” “和之前我说的一样,如果我去世,我的所有财产都归入我名下的慈善基金会。基金会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几个人掌管。还有这份……” 裴一白扫了一眼向律师桌上的文件,似乎少了一份。他随即抬头示意了一下站在一旁的张秘书。 张秘书虽满腹不情愿的样子,可最终还是交出了那份文件。 裴一白转手就把文件夹递给了向律师:“我已经签好字。” 向律师依言翻开文件夹,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裴一白始终没什么表情,不见遗憾,也不见不舍,如果最深层的绝望反倒让人平静的话,那他的眼眸中真的是半点波澜都没有。 裴一白继续道:“但是我还没填日期。如果我去世,帮我填上那天的日期,送到万康年律师事务所。” 向律师有些严肃地合上文件夹:“可我听张秘书说,你第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的。”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半丝的动容,可是眼底再波涛暗涌,表面上也只是微微的惨淡一笑:“他没有告诉你我的第二次手术失败了吗?最终存活率从10降到了5。 “也别这么悲观,乐观点想,如果……” 裴一白还是那样微笑:“我是从不心存侥幸的那种人,唯一一次想要心存侥幸的那次经历所获得的教训,已经够我消化了。” 向律师也不知如何安慰了,倒是裴一白敛了敛眉目,消去那丝愁云,起身:“你也快下班了吧?一起吃个饭。” 向律师也尽量笑开一些:“正好我知道附近开了家还不错的餐厅,我请你们。” 向律师吩咐秘书将文件收好,一行三人这就离开,向律师 的车在前边带路,裴一白坐在随后的车里,张秘书则负责开车。 忍了很久,张秘书终究止不住问:“您刚才说的,唯一一次心存侥幸,说的是不是两年前,即便你害得梁家那么惨,可还是把她留在身边,侥幸觉得你们还有可能?” 后座的裴一白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忍了很久,张秘书终究止不住问:“您刚才说的唯一一次心存侥幸,是不是指两年前,即便你害得梁家那么惨,可还是把她留在身边,侥幸觉得你们还有可能?” 后座的裴一白在经过了长足的静默之后,只是笑一笑,什么也没说 梁浅一直都没有等到裴一白的电话。 商场如战场,这么容易就让人看透了人心,梁浅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裴一白并没有把她已经知道有内鬼的这个情况汇报给陆明源。 如今是陆明源在明,她在暗,也算是占尽了先机,梁浅也没有完全把宝压在裴一白那少得可怜的良知上,他不帮她,侦讯社照样能替她查明真相。 这一天,梁浅刚和全国最大的连锁免税店谈拢合作案,回公司的路上接到秘书电话:侦讯社的负责人已经在她办公室等她。 稍晚些时候梁浅还有个会议要开,她驾车一路集团疾驰回到公司,挤出了十五分钟的空档接待了侦讯社的负责人。 侦讯社负责人坐在梁浅对面,录音机就放在她面前的办公桌上,到底是谁藏得如此之深?若不是研发部经理发现,她至今要被蒙在鼓里——梁浅花了这么大的价钱,终于买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按下播放键之后,率先响起的就是一道梁浅十分熟悉的声音:“陆总,我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梁浅惊得当即按下暂停键。 这个声音…… 侦讯社负责人把人物信息表推到梁浅面前:“姚立伟,51岁,在梁氏成立之初就在公司里任职,从最初的学徒到后来的总调配师。他老婆和带大你的梁姨似乎还有亲戚关系。” 梁浅瞥一眼信息表上那张熟悉的照片。这可是替梁家工作了几十年的姚师傅,一个最不可能被怀疑的人。 说来讽刺,梁姨一生未嫁,胞妹则是早为人母,嫁的正是姚师傅,前几年梁姨的妹妹还带着不足一岁的小孙子来梁宅见梁姨。 再难消化的震惊,梁浅也不得不以最快速度消化掉,恢复平静,继续收听。 姚师傅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而且万一……万一我被发现,那我就彻底完了。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我真的不想晚节不保。” “哦?是么?”紧随而起的是…… 陆明源那老奸巨猾的声音。 “当年你儿子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你也是像现在这样跪在我面前,求我帮你儿子还赌债。当年你帮我做事做得很好,让梁氏直到最后都没能成功打入北美市场,我很满意,这次我才会继续用你。”陆明源说的慢条斯理,却足以令人恨得牙痒痒。 “陆总,陆总你就放我条生路吧!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立即辞职回老家,绝不……” 陆明源冷冷一笑打断他,却是对在场的第三人说:“一白,你觉得呢?” 裴一白?想不到他当时也在场。梁浅不由得扶紧了耳机。 “是你提议我用老方法的,也是你提议我继续和姚师傅合作的,你最有发言权。” 是你提议我用老方法的…… 陆明源的话就像一条细而锐的钢丝,慢悠悠地缠紧梁浅,要把她的心勒得血肉模糊。 痛吗?梁浅发现自己竟出奇的平静,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前不久还如此担心他的生死,忍不住自嘲一笑。 “我是会更稀罕他还我500万?还是更忍受不了别人的背叛,一冲动就把他为我做过的这些事情告诉你前妻?”陆明源表面上是在问裴一白,实际上却是在恐吓姚立伟。 “姚师傅,”是裴一白的声音,听得梁浅神经都绷紧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你一旦做了,就不允许半途而废。否则……” 录音就此结束。 梁浅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做得最错的,并不是从没怀疑过姚师傅,而是她对这位裴先生,不管是想要和他冰释前嫌,还是想要和他从此以后做陌生人、两不相欠,她都错了,大错特错。 和这种人较量,就要比谁心更狠,手段更绝。 梁浅将耳机摘下,对侦讯社负责人说:“内鬼肯定不止姚立伟一个,你继续查,有新情况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鬼一个一个地浮出水面,梁浅也终于看清了陆明源布的局,不仅是配方,从定位到包装,从前期宣传到后期铺货——裴一白打算在每个方面都和她的产品做得极其相似,但都比她快一步,堵得她无霍可走。 梁浅如今面临两种选择—— 要么赶在明源之前推出新品,并把侦讯社搜集到的证据公之于众,揭穿陆明源的真面目,但她这样做,姚师傅肯定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要么,秘密地将自家产品改头换面,并借那些还被蒙在鼓里的内鬼的手,提供给明源有问题的配方,在朱成志的帮助下,有问题的产品会顺利通过真人测试一关,她大可以任由明源的新品发布会抢先举行,等到新品发布会变成一个问题产品发布会,明源的产品早已经 批量生产,前期宣传也早已投入一大笔资金,东西卖不出去,信用扫地,明源的损失将是最大化。 她只需要晚一个月推出改头换面后的新品,就可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 只可惜自从上次她在潮汕餐厅见过朱成志,对方至今还未联系她。 (本章完) 第九十二章 收网 又一天的忙碌结束,依旧没等到朱成志电话的梁浅不无失望地拎着包离开公司,刚在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就听见对面不远处传来一声车喇叭声。 正准备拉开车门的梁浅循声望去,只见霍流吟的座驾就停在那儿,霍流吟从车窗里探了半个脑袋出来,正朝她招手。 梁浅疑惑地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上个星期就预约了你今晚吃饭?” 她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忘了。” 霍流吟无奈地笑笑:“上车吧,餐厅都订好了。” 梁浅还在犹豫,霍流吟已经一把抄过她手中的遥控车钥匙,对着不远处梁浅的车一按。“滴”的一声,梁浅的车重新被锁上。 梁浅坐上车,不由打量霍流吟,这个男人似乎心情特别好,眉梢都带点笑。 “有什么好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 梁浅听他这么说,确实有点好奇了。可霍流吟带她去的仍是那间他特别钟爱的餐厅,梁浅跟着他从电梯间一路集团走向餐厅大门,也没发觉周围有什么特别。 刚走到餐厅门口,梁浅的电话就响了,梁浅一边从包里摸出手机一边继续走,看见一串陌生号码时,她猛地顿住了。 其实算不上是陌生——那是属于朱成志。虽然梁浅从未和他通过话,但自从侦讯社告诉她这串号码之后,她早烂熟于心。 慌忙接听。 “梁小姐,”确实是朱成志的声音,“你现在忙吗?” “不忙,”天知道她有多激动,要多抑制才能如此平静地说话,“您说。” “上次你的那个提议,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我们现在见面谈吧。” “好的,您现在哪儿,我立刻过去。” 霍流吟一直在一旁等着她,见她挂了电话,一副嘴角抽抽的样子,不免问:“怎么了?” 梁浅抬头看看他,想也没想就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他一下。 这是有多反常,以至于连霍流吟都顿时乱了分寸:“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掩饰不了内心的激动,梁浅这就已经咧着嘴笑开:“我现在有事得走,下次请你吃饭赔罪。” 说完不等霍流吟反应,她已调头飞奔。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电梯门后,霍流吟才回过身去,垂眸想了想,独自走进了餐厅。霍流吟一现身,小提琴手便收到了侯在门边的餐厅经理的手势,悠扬的音乐转瞬间响起。 霍流吟淡淡地笑了笑,摆摆手让小提琴手停下。小提琴手有些慌了,不明所以地餐厅经理也不解地走上前来:“霍先生,怎么就您一个人?” 霍流吟扫一眼全场空置的桌椅,俨然一副包场的架势,只可惜如今只有他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他在主桌入座,身旁就放着一推车的鲜花。而桌上放着的那束精巧的花束上,插着一张生日卡片。 这个落寞的男人看着卡片发呆了多久,一旁的服务生就犹豫了很久,最终服务生还是咬着牙上前问:“霍先生,这是您订的82年的拉斐,还开么?” 霍流吟看了看服务生,叹了口气,两指一点酒杯旁的桌子,示意服务生为自己倒酒。六分之一杯的酒,晃一晃,轻嗅,饮尽,满嘴苦涩。 梁浅和朱成志的会面出奇的顺利,一切如有神助。 莫非真的是老天在帮她? 梁浅回到长期包房的酒店,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洗个澡入睡。 夜色沉沉,胜利的气息在悄然弥漫。 刚用浴巾把头发包上,还没来得及去找电吹风,门铃就响了。 “谁?” “您好,客房服务。” 梁浅只好去开门。只见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外头:“梁小姐吧?” 她看一看推车上的蛋糕,今天是…… 猛然醒悟的梁浅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忙得这都忘了。可还是禁不住皱眉:“不好意思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是一位先生替您订的。” 梁浅看一眼蛋糕旁的洋酒,哪位先生如此阔绰?这已经不是动辄几万的问题了。突然耳边就回响起傍晚时分霍流吟对她说的那句:去了你就知道…… 不会吧?梁浅默默地摇着头。 关上门,看着推车。一个蛋糕,一束花,一瓶酒……很简单的几样东西,就令梁浅头发都顾不上吹了,她猛地扯了包头发的浴巾,奔去床头拿手机。 等候音响了两声霍流吟就接听了。 她还没开口呢,霍流吟就丢过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能说我们心有灵犀吗?” “什么?” 回答她的,是清脆的门铃声:“叮咚——” 不会吧?这已经是这句话今晚第二次冒出她的脑袋了。梁浅失笑着去开门,果真霍流吟站在那里? 梁浅打量打量他,目光最终落在他带来的东西上,突然就笑了:“不会吧?已经有一瓶帕梅尔了,你还带瓶拉斐来?” “嗯?”这回倒是轮到霍流吟愣了。 进屋之后,待霍流吟看到餐车,梁浅:“谢谢。” 霍流吟一瞬不瞬地盯着餐车凝眉了足有三秒,眸光一闪之后,抬头对梁浅不置可否地笑笑。 套房门外,走廊尽头,裴一白摁熄了手中的烟,无声无息地离开。 他的手机开 始震动,他也毫不停步。 “裴总,已经谈好了。” “好的。谢谢。” “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请说。” “为什么你要绕这么多道弯帮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你的前妻?” 裴一白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偏头一看,真是不巧,身侧就是她的套房。门扉紧闭。他垂下双眸,想要压抑些什么情绪,却显然无济于事。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她就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家人。” 是的,说“爱”太轻了,家人,她是他的家人…… 套房外那个人,无声无息地来,无声无息地去。走廊上的壁灯将那人的脚步拉得越来越纤薄,直到最终走远不见。 套房内。 两瓶红酒,还不够梁浅醉的。 清脆的一声碰杯声后,梁浅仰起头又是一口饮尽,和她一样席地而坐的霍流吟却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淬着酒气一般的朦胧目光,一直打量着对面的梁浅:“今天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梁浅当着他的面晃一晃食指:“秘密。” 霍流吟也就不追问了,又给她倒上半杯。 空调温度有些低,梁浅冷得直搓胳膊,但依旧不以为意,霍流吟见状,立即就放下酒杯起身:“我去帮你拿件外衣披着。” 霍流吟拿了外衣回来,就见她似乎是真的醉了,正趴在茶几上瓮声瓮气地自言自语。雪融一般的纯白色地毯衬得她的眼睛黑得熠熠生辉,他却没能琢磨透她眼中的情绪。 霍流吟也坐回地毯上,凑近了听才发现她竟然是在哼歌。 这是第一次听她唱歌,如果这蚊子哼哼似的也算是在唱歌的话。霍流吟不由失笑,正要拍拍她的肩让她大声一点,他的笑容却渐渐地、渐渐地僵住。 …… …… 想走出你控制的领域 却走进你安排的战局 我没有坚强的防备 也没有后霍可以退 想逃离你布下的陷阱 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 我没有决定输蠃的勇气 也没有逃脱的幸运 我像是一颗棋 进退任由你决定 我不是你眼中唯一将领 却是不起眼的小兵 …… …… 歌声逐渐隐去,霍流吟目视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剩下的酒都被霍流吟喝了,却怎么也喝不醉似的,反而越发清醒,脑中回响着的她的歌声也越来越清楚: 我像是一颗棋子 来去全不由自己 举手无回你从不曾犹豫 我却受控在你 手里…… 低眸看她,她已经睡着了。 霍流吟抬腕看看手表,轻手轻脚地起身,抱她进卧室。 安顿好她之后,犹豫了一下,就没有急着离开。看了她许久,霍流吟俯身,几乎要吻上她的眉心了,却又停了停,稍微一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角。 或许这都算不上是吻,只是印下一个虔诚的、但也浅淡的印记。但他已经发现她的睫毛忽的颤了一下。 他知道她已经醒了,半撑在床沿,等到她终于装不下去了,自行睁开眼睛。 “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霍流吟的声音柔和地洋溢开。 “我……” “别急着回答我。”他已经站了起来,在她抗拒地推开他之前,“每年圣诞节我们全家都会去度假,今年已经订了是去苏黎世。我问过你助理,圣诞节你应该不忙,如果……到时候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我就当是你给我的答案。” “……” “晚安。” 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这是梁浅至今还在犹豫的。 距离她收网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越是要置人于死地的阴谋,越是藏得深,表面越是不动声色,在这一点上,梁浅是绝没有半点犹豫的。 陆明源钦点了11月1日作为其新品发布会的日子,多么傲气的人,选了这么一个充满“第一”气势的日子,当然,除了发布会日期之外,其他的一切信息陆明源都对外秘而不宣,令明源这次的新品披上一层神秘外纱。 一路集团原定于11月3日召开新品发布会,同样,梁浅也一直对自家的新品秘而未宣。这两家公司明显在暗中叫着劲,少不了喜欢添油加醋的媒体,聚集在梁浅公司外头逮她。 梁浅根本就有意被逮,下了班自然是大大方方走从正门出去。她这么一现身,记者就蜂拥了过来:“梁小姐,一路集团定在11月3号召开,明源抢先你们一天,这明显是在搞针对嘛!你有没有想过也把发布会的日子提前?” “11月3号这个日子对我们梁家有着重要意义,当年梁氏就是在这一天正式挂牌成立的。我相信这会是个好运的延续。” “那这次你对自己的新品如此保密,是不是也是为了提防……” 梁浅没回答,只朝那记者笑了笑,在保安的开路下坐进侯在路边的车里。 (本章完) 第九十三章 风雨来袭 司机随即发动车子驶离,梁浅透过车外的后视镜瞥一眼那些记者,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今天是……10月21日,距离她和朱成志达成共识已经过去一个月,而据她彻底胜利,还有整整十天,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陆明源一败涂地的样子。 而梁宁,已经先陆明源一步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案子的终审判决一早就定在10月中下旬,26号这一天,如期开庭。 开庭前,周墨在庭外见到她,诧异的连忙中断了和律师的谈话,快步走向梁浅:“你怎么来了?” “看看恶人的下场。” 梁浅话语间带了嘲笑,周墨似乎被她惹怒了,顿时皱起了眉头。梁宁是这个男人拼了命也要护其周全的,梁浅早已习惯,对他的怒气自然视而不见。周墨叹了口气,瞥一眼二号庭的入口,向梁浅讨饶了:“你还是别进去了吧,我怕她看见你,情绪会更不稳定。” 梁浅朝他笑笑,绕过他径直走了。 不出半个小时,梁浅就在庭上看见了梁宁。其实并不如周墨料想的那样,梁宁一路集团都低着头,压根就没发现她坐在旁听席,何来情绪不稳一说? 梁浅其实都已经有些认不出被告席上的梁宁了,容貌倒是一点没变,但是眉眼间曾经的那些灵动、傲气已经半分不存。 梁宁情绪很稳——绝望,只有绝望。 直到最终宣判的那一刻,梁宁才第一次抬起头来。 这一次,梁宁哭得声嘶力竭。 梁浅坐在原位,一动不动,注定要锒铛入狱的梁宁在她对面哭得那样伤心。她此生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姐姐那样的无助,可她一点儿也不开心。 但也,一点儿都不难过。 高律师坐在辩护席上,拄着头万分沮丧,许久才起身走向旁听席上的周墨:“对不起。” 周墨死咬着唇咬得直接出了血,才成功把目光从被带走的梁宁身上收回,对高律师说:“别这么说,你已经把服刑年限打到最低。” “官司输了,我们只得想别的办法了,尽量让梁小姐能成功保外就医。” “也只能这样了。” 周墨说话间,一个身影正与他擦身而过。周墨一怔,扭头看去——梁浅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不打一声招呼。 这个女人,就如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旁观者,冷眼审视着命运对梁宁的审判。用决绝的背影告诉所有人,她要告别这一切,开始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梁浅真的是如同期待新生一般,期待着明源的新品发布会。 作为明源这两年在业内最大的动向,发布会吸引了不少关注。梁浅拿着邀请函 ,作为霍流吟的同伴,一径踏进大厅,就看到正被记者们堵着接受访问的明源CEO,裴一白。 感觉到身旁的她慢下了脚步,霍流吟不由得回头看看。 冥冥之中似有无声的电波在这个空间中溢开,裴一白突然抬眸,越过众多记者的包围望向了外围。 裴一白来不及收回目光,已经引得职业敏感性颇高的记者们也一一回望,当即就发现了新目标。 记者们自然两边都不想放过,在无数话筒、镜头的推搡下,不一会儿梁浅一行人就被拥到了还在回答记者问题的裴一白身旁。 有唤她裴太太的,有唤她梁小姐的,梁浅只错愕了半秒就笑着周旋开来。 记者最感兴趣的反而不是发布会了:“梁小姐,明源的通稿里没有写邀请了您吧?您这是……”意有所指的目光不由瞥向另一边的霍流吟。 显然所有人都猜到了七八分,这身份尴尬的梁小姐莫不是拿着明源送给HC集团的邀请帖来的吧? 梁浅倒是笑容一点不变,只是原本正笑对记者的目光,慢条斯理的移向了被迫和她挤做一堆身旁的这个男人身上:“虽然我们现在正在办离婚,但还是朋友嘛,裴总,你不至于这么不欢迎我吧?” 明源的公关人员见势不对,忙上前打圆场,裴一白在保安开霍下退进了内场就再没出来。梁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 一旁的霍流吟不知从她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微一侧头,以只有梁浅听得到的音量在她耳边低语:“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报复,越是挑衅,反而显得越在乎。” 梁浅嚯地转回头来回视一旁的霍流吟。 那一刻的心虚就这样被他捕捉到,霍流吟却坚定地提醒她,更提醒他自己:“我会等到你彻底放下的那一天的。” 记者们等于捡了个爆炸新闻,追着梁浅问离婚的相关细节。可惜当事人点到即止,缄口不语地突围出了记者们的包围。 HC是唯一一个帮助了一路集团而明源不敢与之撕破脸的,发布会上安排给HC的也是极佳的位置,只是谁也没想到霍流吟会把她带来,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在座的其他人虽碍着HC的面子,见到霍流吟与梁浅都笑脸相迎,不过眼神里,都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了诧异。 梁浅倒是不以为意,大大方方入座,等待发布会开始。 作为发布会的第一个环节,陆明源及一众高层在发言人的致辞声中入场,全场掌声。明源的新产品也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下面为各位介绍的是明源集团全新推出的药妆品牌,‘生机’。” 伴随发言人的解说, 明源总裁裴一白与董事长陆明源共同上台为新品揭幕。 这是属于明源的帝国,裴一白习惯性地扫一眼台下,如同帝王;目光之中掠过她的身影,视而不见。 “由日本顶尖的医药实验室和明源团队共同研发。” 发言人的说辞直听得梁浅想笑,再看看主席台上那道貌岸然的两个人,梁浅心想,外界只看得到他们此刻的成就,羡慕他们指点江山的权利,才不会管他们是踏着多少人的尸骨爬到这金字塔的顶端。 很快发布会进展到产品总监为观众及媒体详述产品理念的环节,总监说的每一个字梁浅都能替他背出来,这哪是产品理念?抄袭罢了:“整个生机系列均采用环保包装,在简约处突出‘天圆地方’的设计理念……” 据朱成志之前的透露,明源这次新品投产的规模之大可谓前所未有,可见陆明源这一次的胃口有多大,接替上台的市场部总监的发言应征了朱成志的话:“发布会举行的当下,“生机”已经在第一时间了进驻明源位于国内各大城市的百货、专卖店、药房、明源自营店、机场及各大免税商店。今晚八点,央视的六个频道以及五大省电视台将在同一时间播放‘生机’的第一波广告,在这里让诸位先睹为快。” 大屏幕随即切换,短短十几秒的的广告制作精良到全场皆叹。 除了“生机”的主打修复系列聘请了单独的代言人、乐坛天后季可薇外,针对不同的年龄层的产品,明源还分别重金聘请了多位代言人。今天几位代言人也现身为产品站台,可谓星光耀眼。发布会中场的休息,便成了明星、媒体、商人齐聚的时刻。 陆明源不与朋友多寒暄,不与女明星多应酬,反倒优哉游哉地来到了死对头面前:“梁小姐,你竟然还在这儿呆得住?陆某真是佩服。” “一切都已成定局,就算我现在离开,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也模棱两可地回。 陆明源笑,四下看一看,忽的就收敛笑意,凑近了冷言低语:“也对,后天就是你们公司的发布会了,相信你的货早就铺到了全国各地,我很好奇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 梁浅估摸着自己现在的表情会被陆明源解读得十分凄惨,她到不以为意,淡然地目送陆明源离去。 霍流吟原本正站在另一边与偶遇的生意伙伴聊天,偶一瞥见陆明源朝梁浅走去,霍流吟表情就变了,全世界都知道陆明源不是善茬,霍流吟当即就中断了和朋友的谈话,回到梁浅身边时,陆明源已经离开,陆明源对梁家人会说些什么风凉话,霍流吟猜都猜得到,倒是他身旁的这个女人,表情很值得人玩味,要笑不笑的 ,倒像是在期待这些什么。霍流吟狐疑地眯起眼时,梁浅才发现他回来了,当即对他展颜一笑。 霍流吟更加琢磨不透的她了:“我很好奇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中场休息结束,发布会继续,随后进行到真人展示环节——美妆师们为代言人季可薇及几位模特试用新品。 推广人则负责讲解:“生机系列所有产品的原材料均为草本及中药的提取,既唤醒了肌底活力,又不增加肌肤负担。我们可以看到,季小姐在使用了‘生机’之后,经仪器测试,皮肤含水量增加了百分之三十。稍后我们再来见证它的锁水效果。” 推广人说的绘声绘色,霍流吟见一旁的她一点担忧也无,不由得失笑:“对手的发布会开得这么成功,你竟然还这么淡定,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期待一下你公司后天的发布会?” 梁浅眼波一转,竟笑着自谦道:“我公司的发布会肯定没有明源的精彩。” 媒体的焦点自然聚集在季可薇身上,闪光灯毫不停歇,就在这时,最角落的其中一个模特似乎出了点状况,媒体倒是只顾拍季可薇,不顾搭理别的,负责给那模特试用产品的美妆师却嚯地脸色一变,对着连接到后台的对讲机一通低语,得了指示后,左右环顾后趁人不注意就要领着这模特下场—— 反倒是这一举动引来了记者的目光,媒体区里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那模特脸上是不是出红疹了?” 眼看媒体区的议论声越来越失控,明源的发言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位模特自身出了点状况,不适合再做演示。” “是不是用了你们的新品才……” 发言人保证:“绝对不会。大家稍安勿……” 话音还未落下,不知是哪位记者记者突然指着演示台中央惊呼:“季可薇脸上也出现了!” 语惊全场。 (本章完) 第九十四章 新生 试用了新品的所有模特、包括季可薇,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状,多为红肿、刺痛、灼热。媒体区前方本有保安维持秩序,可如今事端一出,保安们也拦不住蠢蠢欲动的记者,不出一会儿所有记者都蜂拥到了台下。 明源的高层在保安们的强行开霍下迅速撤回了后台,明星、模特们就没那么幸运了,全被记者堵住了去霍。 顿时,明星那一方的经纪人和粉丝、明源那一方的调解人员、美妆师……所有人乱成一团,场面混杂,以至于看着好戏的梁浅差点都没听见她包里的手机在震。 还是手贴着她的包的霍流吟,感觉到了震动,提醒她:“你好像有电话进来。” 梁浅一接听,对方就汇报:“梁总,录音已经发到了各大媒体。” 梁浅不置一词地挂了电话,已无暇再欣赏这混乱的场面,凑到霍流吟耳边:“我们走吧。” 这个女人方才那席话根本就不是自谦,明源的发布会乱的这么“精彩”,果真是无人能够匹敌。霍流吟打量打量她,又看看台上,最终咬了咬牙,什么也没问,与她一同起身。 梁浅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出口走去,将一切祸端甩在身后。 待现场的记者们收到各自公司的来电:“不是说梁浅也在现场吗?赶紧堵住她!我们刚接到匿名发来的录音,明源这次的新品涉嫌抄袭一路集团!”再回身寻找,梁小姐早已不见了踪影,留给记者们的只剩下明源提供给HC的那两个空座位。 此时的梁浅已经来到了电梯间。 除了她与霍流吟,还有两三位赶着从现场逃离、以免被伤及无辜的嘉宾。电梯抵达,梁浅刚迈进,忽听得身后传来几道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怒不可遏的季可薇的声音:“一定要向明源索赔到底!” 梁浅回头一看,季可薇和经纪人、助理竟逃脱出了记者们的围剿。 “索赔那是一定的,现在赶紧去医院吧。”经纪人边说边护着季可薇走进电梯。 显然季可薇是认得霍流吟和梁浅的,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们,季可薇还能勉强笑着朝他们点点头。眼看电梯门就要关闭,电梯里的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就在这时,突然一只手伸进门缝隔住了电梯门。 梁浅分明听见一旁的季可薇倒抽了口气。 电梯门重新开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并非闻讯追来的记者,而是裴一白。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只一瞬不瞬地看着梁浅。 梁浅只稍稍愣了愣就笑了:“裴先生,明源的货早已铺到了全国各地,我很想看看到时候你要怎么收场。” 之前陆明源给她的一席话,她如 今如数奉还。 这个男人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把她知道有内鬼一事告诉陆明源,他实在太低估对手,如今只能自尝恶果。 电梯里的其他人神色各异,于裴一白,却旁若无人。如果可以,宁愿一辈子这样静静地看着,用每一寸记忆铭记这个女人的脸,可是终究,要在这里做一个了断。 “我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了,道个别吧。”他说。 裴一白收回了横在电梯门沿上的手,随着电梯门便再度缓缓地关闭,他突然伸手将梁浅拽了出来。在所有人措手不及的当下,电梯门无声地合上,裴一白将她抵在墙边吻她。 磅礴的绝望气息将梁浅包围,密不透风,无可突破,仿佛回到了某个酒醉的深夜,一个男人万念俱灰地吻着她。 那晚的那个男人…… 是他? 梁浅因错愕而彻底的呆立,这是一个没有梁情的吻,或者根本称不上是吻,明明彼此紧贴到胸腔都犯痛,却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彻底的离她远去。 谁的泪在心底泛滥,却无被允许涌出眼眶? 他放开她。 “再见。” 这是裴一白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发布会现场如今只剩下风雨过后的一片狼藉,以及部分还在守株待兔的媒体。 陆明源免不了在后台大发雷霆,所有相关人员低头挨训。 研发中心总监声音颤颤巍巍:“用于发布会的产品好像……好像被人动了手脚。” “那就把监控录像调过来!!!看看谁在发布会前进了后台的库房!” 陆明源如此愤怒,所有人不敢怠慢,不出五分钟,副总监朱成志就领着拿有监控录像的保安组长返回。 带子当着所有人的面第一时间播放。陆明源背对着坐在大屏幕前方的座椅中,阴狠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敲警钟:“让我发现是谁在搞鬼,那个人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明源。” 监控录像并没有声音,陆明源没有回头看大屏幕,而是在一片沉默之中扫视一众人等,只要有谁的表情稍有异样…… 突然有紧盯着屏幕看的其中一位下属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这令陆明源忽的皱起了眉,突然之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十分怪异,甚至有人带着惊恐看向了陆明源。 不明就里的陆明源“嚯”地起身回头看向大屏幕。 大屏幕中正播放着的并非库房的监控,而是某一个陆明源再熟悉不过的天台。 画面中正厮打着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忽然失去平衡跌下天台,整个身体垂在了半空中。 看到这里陆明源的眸光已急缩如针,怒吼助理:“关 掉!”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轰然推开。 一队穿着刑警制服的人表情严肃地杵在门外片刻,领头的那个很快瞅准陆明源并走向他:“陆明源先生,你涉嫌一宗谋杀案,我们警方现在正式……” 而此时,大屏幕正播放到画面中的那人即将坠楼的那一刻。 站在天台上的另一人终于向他伸出了援手。不,他不是在伸出援手,而是掰开对方的手,任其坠楼…… 陆明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逮捕。 消息很快传遍业内,明源这座属于陆明源的帝国轰然倒塌。 明源涉嫌抄袭一事反倒显得没那么受关注了,不过还是有媒体试图就抄袭一事采访梁浅,电话打到公司,发言人暂替梁浅回答:“后天我们会在发布会后的例行记者会上具体回答大家的疑问。现在我唯一能透露的,是我们之前的配方在试验阶段就发现了问题,后天推出市场的将是经过改良之后的产品。明源这次出问题,可能是因为商业间谍偷到了我们废弃的配方。” 两日后。 一路集团的发布会比意料中的还要轰动,之前因明源的施压而与一路集团几乎不来往的媒体,也都对这次的发布会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梁浅看着这一条条新闻,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定。 发布会结束后,梁浅依旧忙到深夜,精疲力竭地回到家,此时正是时段新闻时间,她一开电视就看到了陆明源的消息。 电视屏幕播放着记者从公安局切回台里的画面—— 成功取保候审的陆明源遭到了媒体的围堵。公安局外,深夜的天空被闪光灯照的发白。 陆明源全程不接受访问,直接由保镖护着躲进车里扬长而去。 警方虽然只公布了被害者为中国籍男子裴明骏,而并未对外公布传闻中的陆明源杀人片段,但当时明源的会议室里,那么多人都亲眼目睹,又是那么劲爆的新闻,小道消息自然早已传遍业界。陆明源的心狠手辣业内早已有目共睹,只是……推人下楼,那几乎已是丧心病狂的程度。此时此刻,拿着遥控器的梁浅有些不找边际地想,自己视如养父的人,却是杀害自己生父的凶手,这么残忍的真相,教人如何能接受? 从小生活在仇恨中的他,又要怎么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可这想法在她脑中一晃,便被强行驱除了,梁浅逼自己看着新闻画面中那两道越行越远的车尾灯,脑中强制性地一片空白。 此时此刻的新闻现场,律师与陆明源坐在后座,坐在副驾驶座的陆明源助理则一直在拨电话,终于欣喜地回头对陆明源说:“陆总,电话终于通了。” 陆明源迅速坐直身体,从助理手中接过电话。 对方却迟迟不说话。 陆明源终于咬牙失笑:“不愧是我陆明源带大的孩子,做事这么滴水不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 “你怎么确定是我做的?”那边虽终于打破沉默,但语气着实是波澜不兴。 陆明源叹气,自认人生字典中从没有“失败”二字的他,如今也无力回天了似的:“一白,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想到背叛我的人,就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妈妈,可雅颜那时候才病逝多久,裴明骏就想另娶,还假惺惺地来请求我的谅解。我宁愿亲手了结掉他,也不能允许他背叛雅颜,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我。” 裴一白的笑从鼻尖哼出似的充满鄙夷:“你现在这么假惺惺的乞求我的原谅,不就是因为担心股东们把你赶出明源后,明源就会落到我手里么?” 一语中的。 陆明源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裴一白挂断电话。 陆明源是明源的灵魂人物,业内估计他这次若免不了牢狱之灾,怕是明源未来五年都将一蹶不振。 一路集团的发展却逐渐风生水起,尤其是进入十二月,才上市一个月的药妆子品牌的订单已经源源不绝,销量自然也随之攀升。 一路集团靠这一全新的当家产品迅速抢占市场,其中销量前十的专柜基本全是设在全国各地的名庭广场内。之前她与HC的合作被讽为攀高枝,如今媒体话锋一转,这就变成“强强联合”了。 梁浅视察完位于HC的十佳专柜,顺便去了趟附近的HC总部。霍流吟的办公室外间,秘书坐那儿,见梁浅来了便起身致意。 “霍总忙么?” “不忙,您进吧。” 内间办公室虚掩着门,她叩指敲了敲,就传来霍流吟的声音:“进。” 梁浅推门进去才发现霍流吟正在开会,吓了一跳赶紧退出来,坐在外头等了一会儿,里间的会议就结束了,其余人鱼贯离开,霍流吟亲自出来领梁浅进来。 “秘书没说你在开会,没打搅你吧?” “是我吩咐她这么说的,无论我在忙什么,她都得说我不忙,否则等你下次再来找我,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霍大少如此自降身份,梁浅不免咬了咬唇。 霍流吟倒是铁了心要逗她了:“对了,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 其实梁浅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可临到现场反倒犹豫起来。霍流吟则是一边等着她的回答,一边拨内线叫两杯喝的进来, 这时忽听梁浅说:“帮我订去苏黎世的票吧。” “啪——” 霍流吟手里的听筒掉在了桌上。 他愣了愣,才慢慢回过身去,怔怔地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中的女人。 一时之间太多情绪想要抒发,反而是说不出话来了,霍流吟屏了屏呼吸,将一切狂喜妥善的保存,只说:“好。” 梁浅倒是一把这个决定说出口整个人都轻松了,她起身说:“你忙吧,我就先回去了。” (本章完) 第九十五章 大结局 梁浅开车赶往机场,这是几天前她和霍流吟约好的。 车载广播里播放着接下来的节目预告:“随着陆明源案件的深入调查,昔日的化妆品业帝王注定逃不过一场牢狱之灾。经过明源集团股东的一致决定,陆明源被正式革职。据明源内部人员爆料,与陆明源交往甚密的明源集团执行总裁裴一白,已于日前正式向董事局递交辞呈。这到底是裴一白在遭到董事局施压后的妥协之举,还是裴一白本人对明源的未来已经不抱希望?欲知详情,请关注今晚九点的……” 明源称霸国内化妆品市场的时代结束了,裴一白辞职,估计也是因为心灰意冷,想要远离是非之地。一切都已画上了句点。 就连她,也即将和一个全新的男人飞往一个全新的地方。 结束了,彻底的…… 是难过?是开心?某些想法如轻石落入深潭,“咚”地一声触动了心灵之后,却也什么都没剩下。梁浅关掉广播。 失了广播的声音,车厢内静得救只剩引擎低吼的声音,这时候梁浅的手机响了。 霍流吟问她:“到哪儿了?” “大概还有十多分钟。你到了?” “就等你了。”他心情颇好,“到了给我电话,我出来接你。” 梁浅挂了电话,换挡加速,她的车以120迈的速度带着她离开过去。 眼看远远就能望见机场的指示牌,她手机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梁浅按扩音接听:“喂?” 对方冷淡地说:“梁小姐。” 梁浅很快听出这个声音,不由一愣:“李秘书?” “您现在哪儿?裴总有份文件要给您。” “如果我没记错,我与你的裴总已经没有任何瓜葛。”梁浅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挂电话了,可就在她按下挂机键的那一秒—— “是离婚协议书,他已经签好字了。” 梁浅猛地刹住车。 和刹车声一样刺耳的,是李秘书声音中带着的那丝嘲讽:“你现在知道这份文件是什么了,肯定迫不及待地想拿到手了吧。” 梁浅闭了闭眼,重新开动车子,窗外的风有多冷,她的声音就有多冷:“我在机场等你,但你只有四十分钟,没赶到的话就直接把离婚协议送去我律师那里。” 其实梁浅自己都知道从市内赶到机场,四十分钟远远不够。梁浅到了机场把车寄存,只带了一个登机箱就进了,边走边给霍流吟电话。 “到了?”她仿佛都能听见霍流吟即刻起身的声音,“你在哪个口?我现在过去。” “不用,你们现在是在第二VIP室吧?我直接过去就行。” 因是私人飞机,梁浅通过特快通道过检,机场地勤为她引路,推开前面那扇门便是第二VIP 室,正对着的就是一面落地玻璃,航站楼与机场跑道尽收眼底。 梁浅远远就看见了霍流吟。 他正与一个穿着考究但稍有些年长的女士聊天。梁浅走近他们,难免听到了这位女士是如何数落霍流吟的:“你表哥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堂妹都已经嫁第二回了,你呢,终身大事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解决?” 感觉到有人走近,霍流吟扭头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就对姑妈一笑:“那就得看她的了。” 姑妈极少见他是这副样子的,笑容都快融化了嘴角似的,便也好奇的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拉着个登机箱朝这边走来。 梁浅一走近,便获得了殷切的目光:“梁小姐?久仰久仰!” 霍流吟看着就笑了:“您别这么盯着她行么?” 梁浅放眼看看四周,果真是家庭旅行,路家估计是全家出动了。霍流吟估计是怕她尴尬,带着她到角落入座。梁浅有点尴尬:“我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你们全家旅行,就我一个外人。” 霍流吟下巴点一点她拿在手里的护照:“现在后悔,晚了。” 梁浅无语。 调转目光看看候机室的另一边,有老有少,好不热闹,但就是不见霍流吟的踪影,梁浅不由问:“路老先生呢?” “他在纽约,”霍流吟向梁浅简单介绍了下一些亲属,又说,“过段时间巴黎会有个展览。如果时间允许,我们到时候可以去一趟巴黎再回国。” 见梁浅只是笑了下,就知道她不想说这个话题,霍流吟心下了然,看一眼不远处的吧台,起身问她:“想喝点什么?” “咖啡。” 霍流吟在吧台前等咖啡,梁浅百无聊赖地四下看看,小孩们追逐打闹着,最后竟扒在霍流吟的腿不肯撒手了。梁浅直接被逗笑了。 这时候,候机室的门被再度推开。 梁浅从吧台边收回目光,但还未收起笑容,就瞥见了站在候机室门外的李秘书。 梁浅怔住片刻。 想了想,她终起身朝门外走去。 李秘书与她,一走就走到了僻静的吸烟区。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候机室?你又是怎么进来的?”40分钟不到这人就赶到了机场,过了安检,甚至准确地找到了她的候机室,梁浅确实大感意外。 李秘书没回答,只交给她一个文件袋。 离婚协议只有薄薄几张纸,李秘书给她的,却是足有一厘米厚度的文件袋。 “除了离婚协议书,还有什么?” 李秘书只是冷冷地说:“梁小姐你自己看吧。” “那你可以走了。” 李秘书却依旧站在那里,不为所动,梁浅看看他,索性自己调头走了。登机时间快到了,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 间,边走边拆开文件袋,只为确认离婚协议上是否真的已经签好字。 离婚协议确实已经签好,触目的“裴一白”,是她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可签名之下似乎……并未签日期。 梁浅正打算凝眸细看,她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摸出手机看到是霍流吟的来电,当即就要接听,却在这时另一只手一个不慎,文件袋就“哗”地一下掉落在地。 里头的文件四散撒开,梁浅烦的想叹气,李秘书还站在原地,应该正看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弯腰去捡文件。 弯下的腰,却再也直不起来—— 她看见了,某份文件上,有庄强的签名。 手机的震动停了,很快又重新响起。有脚步声靠近,又有什么东西在彻底里她远去? 李秘书走到她身边,蹲下,替她捡起文件。 捡起第一份,他说:“你以为你那么容易就收买了朱成志?” 第二份,他说:“你以为侦讯社给你的录音是从哪儿弄来的?” 第三份:“你以为是谁把梁云溪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的?” 第四份,则是梁浅僵硬的手中攥着的那份:“你以为是谁帮你搭到庄强那条线的?” 梁浅缓缓地抬头看向李秘书,眼中一片赤芒,耳边,是压毁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你以为……当初你被困在漫水的车里,是谁救你出来的?” “……” “……” “不可能!” 这个女人沉默那么久之后说出口的,竟只是这么一句话。李秘书满脸荒唐:“白纸黑字的合同,只因为你恨他,你就觉得这些都是假的?” 梁浅猛地站起,从他手中夺回文件,发着狠的目光一页一页地翻看,她曾用自己全部的幸福信赖一个人,却只换来被对方推入深渊的结局。伤痕是有记忆的,身体的本能已经不允许她相信第二次。 可她手里的这些文件…… “你早就知道庄强的太太曾是裴总的下属,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后来我终于想通了,你已经习惯恨一个人,你根本不想再有什么改变,因为改变就意味着要把原来的伤口翻出来再痛一遍。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他可能比你更痛?” 李秘书条理分明却如利刃般的声音刮着梁浅耳膜的声音,她却置若罔闻似的,只是一直低着头翻看文件。直到翻阅到最后一页,梁浅终于无力地垂下手,白纸黑字的真相再度散落在地,卷起她不能自已的呼吸。 “我知道裴总在市立医院的那段时间你每晚都会去,我几乎每一天都在猜,你到底什么时候会推门进去看他一眼。可是直到他转院,你都没有做到。” 原本正低着头看那一地散落的文件的梁浅,忽 的抬头,诧异地瞪他。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护士都见你好几次了,我自然能收到风声。我原本以为你还是在乎他的,不然裴总透过侦讯社泄露给你的录音里,分明也有裴总的声音,你却让人把裴总的声音剪掉了,这么做,不就是为了保住裴总的名誉?” 梁浅心里一抽。 偏偏这时候她又低下了头去,令人窥伺不了眼中深藏的某些东西。 李秘书原本愤怒的声音也渐渐无力下去:“可惜,是我错看你了。不过我真要夸你一句,你对他可真够狠的,你对你自己也真够狠的。我答应过裴总不会把实情告诉你。不过这一次他也管不了我了,因为这一次他八成是要死在手术台上了。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吧?” 这是再迅速运转的脑子一时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这个女人被抽离了一般,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李秘书幽幽地丢下一张名片:“或许他下葬的那一天,你可以来检阅一下你的胜利果实。” 那是一家私人医院的名片,梁浅光是拾起它,手指已经颤抖地不受控制。原来她最害怕的,不是推翻自己之前一切的恨,而是伴随着李秘书的话,她猛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明源发布会外的电梯间,那个完全看不见希望的吻,以及那一句“再见”…… 梁浅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 真的是在向她道别。 永别…… 李秘书留下她一人,朝着原路走了。 但他的脚步有些缓慢,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终于,他等到了身后狂奔而来的脚步声—— 梁浅猛地擦撞过他的肩膀,越过他转眼跑得无影无踪。她的急切,通过衣角带起的风,一丝不漏地传递给了停在原地目送她消失的李秘书。 心里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仿佛经历一场战役,李秘书稍一侧身便靠向墙壁,仰起头大呼一口气。他摸出兜里的手机,查看和梁浅对持时进的一则短信。 只有短短五个字,但一切欣喜一切曙光,都蕴藏在这里:“手术很成功。” 候机室里,眼看就要登机,电话却一直不通,霍流吟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来来回回焦急地踱着步。 姑妈见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也在旁干着急:“电话还是不通?” 霍流吟回视一眼姑妈,正无奈地摇头,电话竟然通了。霍流吟那个紧绷的神经终于一松:“你跑哪儿去了?就快……” “霍流吟。” 她的声音仿佛在风里,那样动荡。 却又那样坚定。 前所未有的坚定。 “对不起……”她对他说。 那一瞬间,霍流吟的目光被迫定格。窗外的景色宽阔到几乎没有边际,飞机起起落落,哪一架,伴随着她的声音,在他 耳边呼啸而过—— 不知是飞往哪里的航班陡然划破了长空,入冬后的第一缕阳光就这样自天际洒下,普照大地。亦照在一辆正飞驰着远离机场的车身上。 车里的女人面无表情地开着车。 她的声音却不如她的表情镇定:“我得回到他身边。” 光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四个字,梁浅心里就是一番绞痛,可她终究还是凄茫地对着手机蓝牙说出了口:“不论生死。” (本章完) 第九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一 AH&P建筑事务所。 周侑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对面面带微笑的男人,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克制着自己不要把自己手中的文件砸向那个该死的德国佬。 “Jenny,你要知道,事务所里像你这样的单身女性可不多,”Tony是一个高鼻梁的德国人,他双手交叉自然的放在办公桌上,条理清晰的给周侑子分析,“就像你们中国人经常说的,月是故乡明,这个单子,你就权当回家探亲。” 周侑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文件拍在Tony面前,怒极反笑,“我单身有罪啊?还有,照你这么说,你就直接放我回家休假就好了,我也不用工作了。” “你也知道,毕竟这不是个小项目,工期可能会很长,而且还是你的故乡,我不让你去做这个项目,说不过去啊。”Tony也是很为难的样子,尤其是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这样的肥肉,可是不能放过啊。“你一个人,又没有什么牵挂。事务所自然是希望你能去的。” 周侑子撇撇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外国列强还是从心里看不起我们国家的旧城改造,他们都不愿意去,但是这么大块肥肉,你们又舍不得放弃,就只好强迫我去了呗。”周侑子心理很是清楚,虽说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正经八百的建筑师了,但是经验上还是和老道的建筑师没办法相提并论。更何况这么大一个项目,Tony就这么放心自己?“就算你要派我过去,OK,我想让Mark和我一起去。” Tony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双手抱胸审视了一下周侑子,缓缓开口,“Jenny,你放心HC有很多优秀的建筑师,他们的老总就是一位资深的建筑师,算起来他还是你在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的学长呢。”Tony见周侑子有些松动,急忙趁热打铁:“Jenny,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如果条件允许我自然是愿意你留在事务所里工作的。但是,你的父亲一直不断向我施压,他似乎并不愿意你留在德国。” 周侑子本来还想抗争的心情,再一听到是自己父亲的意思,立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才问道:“这次合作的地产公司是哪家?” Tony见周侑子的态度有所转变,知道这事周侑子就算是答应下来了,Tony难掩面上的喜色,“HC国际,虽说是最近这几年才成立的公司,但风投评价还不错,最近正在改组,准备上市呢。”Tony对HC国际的评价颇高,“尤其是HC的leader,霍......” Tony对于霍流吟的印 象还是停留在大学里,他是霍流吟的直系学弟,不知多少次站在橱窗外欣赏霍流吟的作品,霍流吟设计线条的张力,以及结构之间的收放自如,还有出色的润色手法,令当时的他在校园里备受追捧。不过,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已经封笔多年,只是会给一些年轻的建筑师真知灼见的建议和指导,在也没有作品问世。 周侑子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Tony接下去的话,“你准备让我什么开始工作?” “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Tony当机立断,生怕周侑子改变主意,不肯接这个单子,“Jenny,辛苦你了。”说着,递给周侑子一沓文件。 周侑子漫不经心的接过文件,挑挑眉:“Tony,你可以辞掉你的中文老师了,你的中文水平已经很棒了。” “多谢夸奖。” 周侑子翻了个白眼给Tony,大力的关上了Tony办公室的门,一路横冲直撞的回到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Tony的助理就给周侑子送上了机票,后天回国的机票。 助理见周侑子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和她说话,见她没有别的吩咐,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在外面带上了门。 周侑子看了看助理送过来的机票,头等舱,这次Tony倒是大方,竟然肯花钱让她做头等舱,看来这单不太好做啊。 周侑子头疼的看着桌子上的文件——海城的旧城改造计划。 海城是一个沿海城市,这几年来经济迅猛发展,经济发展的快,人们的生活水平自然就上去了。但经济发展过快,自然就会有很多的社会问题遗留下来,那就是直到现在,还有一部分老城区的居民还生活在上世纪的房子里呢。当地政府决定实施旧城改造计划,几方招标下来,HC一举拿下这个案子。作为海外最有旧城改造经验的建筑师事务所,AH&P这次和HC国际强强联手,就是准备玩一票大的。不过事务所内愿意接这个案子的人并不多,而且一堆德国人对海城也不了解,Tony就把心思动到了周侑子身上,正好周侑子的父亲还不止一次向他试压,让他劝周侑子回国。且不说旧城改造计划可不是一个小案子,动辄就要一两年才能完成的案子,就周侑子的能力而言,Tony还是很肯定的。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毕业的学生,Tony自然是青睐有加的。再者说,周侑子长得也不难看,不说话的话,更是讨那些老总们的喜欢,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一双漂亮的眼睛更是流光溢彩,嘴角旁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但是,Tony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周侑子笑了,她总是很平淡的,不触及眼底的 笑,一脸笑意,但却是一脸的凉薄。周侑子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有一张利嘴,明明是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女孩子,却总能再一开口的时候就能噎得你丝毫没有还嘴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即使是Tony有时都招架不住。 海城,这个周侑子发誓再也不要回去的地方。 还有他。 霍流吟。 周侑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指尖微微泛白。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想起他,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但胸口还是有阵阵酸涩。 看着窗外几年如一日不变的风景,周侑子忽地冷笑一声,努力的把自己从过去那端不堪的记忆中拉出来。 人间的事往往如此,当时提起时痛不欲生,几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场回忆而已。 第二章有病要吃药 下午三点,周侑子收拾妥当,傲娇的离开事务所,虽然德国人一向严谨,但现在的周侑子是所有建筑师眼里的活雷锋,当然德国人可能不太了解中国人的雷锋文化,所以也就没有人关注她早退了两个小时的事情。 周侑子轻车熟路的奔着CBD去了,这里离着AH&P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按常理来说,正常人是不可能把私人诊所开在CBD的,这里不仅租金贵,而且还会经常堵车,不过许树就是这样的,用他的话说,在德国人的地盘上,爷的招牌照样牛掰哄哄。 “周小姐。”前台小姐对周侑子很熟悉,带着她进去,还端茶倒水的,“许医生里面还有病人,麻烦您先坐一会儿。” 周侑子微微颔首,“你去忙吧,不用特意招待我。”周侑子在前台眼里,就是这里未来的老板娘,对老板娘自然是要比自己的老板还要毕恭毕敬,不过,见周侑子神色倦怠,前台也是极有眼色之人,自然就低声答好,还轻手轻脚的离开,体贴的带上了门。 前台小姐趁着给许树送咖啡的空隙,悄声说道:“周小姐来了,就在会客室坐着呢。” 许树的眸光不动声色的亮了起来,示意前台小姐可以出去了。 结果,不多一会儿,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子,面如死灰般从许树的办公室出来,头发凌乱的很,嘴里还喃喃着:horrible。 许树倚在门边,白色衬衣的衣袖挽到手肘处,黑色的西裤,配上许树标准的面无表情,真真是国外友人都喜欢的小伙儿啊。 周侑子拿上沙发上的包包,也不和许树打招呼,径直走进许树的办公室,舒服的坐在许树的老板椅上。 许树虽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但明显脸色柔和了许多,他跟在周侑子的后边,转身进了办公室,反手轻轻关上门。 “这位病人,请问你有什么要咨询的吗?”周侑子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正经医生的 样子,关心的询问着许树,美眸一转一转的。“当然,像你的面瘫,我也可以帮忙医治的。” 许树四肢舒展的坐在周侑子对面,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忽略了周侑子的调侃,直接发问:“你今天怎么会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侑子的一双丹凤眼笑的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当然是想你了呗。” 许树显然对此并不买单,直直的看着周侑子,直看得周侑子浑身的汗毛打起立报告,“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出现了,而且从你进门到现在,你一直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目光闪烁,你还妄图想用语言迷惑我。且不说我是心理学博士,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知道你今天不正常。”许树声音平淡的叙述着这个事实。 周侑子一下子瘫软在许树舒适的老板椅上,懒懒的说道:“亲爱的许医生,你把我看得这么透彻,我们还怎么做朋友啊?” “有话就说,不然我让Lily请你出去。”许树拿起咖啡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周侑子绕过办公桌,坐在许树的身边,目光炯炯有神,“许树,你有没有想过回去?”周侑子可怜兮兮的抓着许树的袖子。 许树不为所动,“你现在应该去订机票,而不是找我。”许树将袖子从周侑子的手里抽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永远都不要回去的。”许树望着她,浓黑的眉一挑。 (本章完) 第九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二 周侑子被许树看得直心虚,“这是事务所接的案子,Tony指名派我去的。” “还回来吗?” 周侑子咬牙,笑的很苍白,却也只能笑着打岔,“许树,你的咖啡杯真好看。” “还回来吗?” “呵呵。” 许树的耐心已经告罄,想要起身,却被旁边周侑子的一双小手按住,“许树,我也不知道。”周侑子垂下眼眸,无力的说:“我不能一直活在痛苦的回忆里,我总要勇敢的走出去,不是吗?” 许树反手搭上周侑子的手,温暖的手掌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琛琛。” 周侑子将头靠在许树的肩膀上,“许树,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对生活失去希望了。”周侑子终于抬头,正视着许树的目光,笑的很是明朗,“等着我回来吧,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许树看着周侑子眼底的那抹黑色,有些心疼,“最近还在熬夜吗?” 周侑子面色尴尬不已,“黑眼圈这么严重吗?”抽出放在许树肩膀的手,不可置信的抚摸着自己的脸。 “也不是太严重,”许树看着已经空落落的手心,心里的一角似乎也塌陷了,“毕竟你肤色那么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许树,你不打击我会死是吗?”周侑子气绝,明明自己是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在许树这里总是被贬的一文不值。“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你要请我吃饭。不然等我走了,那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敲诈你啊。”周侑子蛮横的挡在门边。 “走。”许树今天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周侑子却好像突然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许树好几遍:“你是许树吗?还是你发烧了?”说着就要去试许树的体温,许树不理她,径直开了门走出去。 周侑子还在许树后面大喊:“有病要吃药啊。” 现在在前台小姐眼里,这就是红果果的打情骂俏,有没有?周小姐是没有看到自家老板那个样子,那里还有平日里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现在分明就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只要周小姐顺顺毛,就温顺的和什么似的。前台小姐毕恭毕敬的和许树还有周侑子告别之余,也很开心,老板走了,这就意味着自己可以早下班了。要知道,自家老板只有在周小姐来的日子才会早下班,像平日里,加班可是常有的事。 周侑子临走之余,还不忘打趣许树,“Lily,许医生今天有点发烧,明天记得给他吃药啊。”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空姐热心的上前询问,空姐笑的很美,语气也很轻柔。 周侑子翻了个身,裹紧毛毯准备继续睡。对上空姐体贴 的眼神,周侑子坐起身,“麻烦给我一杯热牛奶。” 睡前喝一杯牛奶有助睡眠——脑海中一个低沉好听的男生不期而遇的响起。 似乎离海城越近,周侑子无端端的就生出一些胆怯来,人们似乎把这种很懦弱的情感称之为近乡情怯。 次日早上九点。 飞机准时降落在海城国际机场,周侑子站定在机场大厅,注视着机场内行色匆匆的人们。当年的自己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一秒都不想多呆下去。在德国的那几年,却不止一次想念起这个伤心地,哪怕只有眼泪。 周侑子用拳头抵住自己的鼻子,她的眼眶微微发热,心底泛起强烈的酸涩感。 加油,周侑子! 深呼一口气,周侑子准备离开。 “琛琛?”一个清朗疑惑的男声响起。 周侑子回过头,面前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身旁放着一个行李箱。 周侑子原名周琛琛,出国前,为了斩断和国内的一切联系,周侑子不仅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还改了名字。现在听到有人这么叫自己,周侑子还是蛮恍惚的,不过,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周侑子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夏晔啊,出国这么多年,你不记得我了吗?”夏晔本来是要赶十点的航班,候机的时候看见了周侑子,虽说这么多年没见,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周侑子往日的样子,这才上前打招呼。 “学长,好久不见。”周侑子对于能在机场碰见自己大学时期的学长,真的是又惊又喜啊。夏晔是周侑子在J大的学长,年长周侑子几岁,在学业上也一直提携周侑子。 “确实好久不见,当年你走的那么急,之后又断了和你的联系,现在你回国也不和我们联系,真是一只喂不饱的白眼狼。”夏晔对于自己的学妹还是比较看好的,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很不错,虽说不怎么喜欢学习,但好在天赋颇高,在老师那里评价也很好。 “我这次回来是有工作的,忙完工作就走了,估计也呆不了多久。”周侑子微垂眼眸,躲闪着夏晔探究的目光。“我就......” “周琛琛,说你是白眼狼还真是抬举你了。”夏晔一脸的受伤,“亏我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帮你做作业。” 周侑子见夏晔要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不得不打断他,“对了,学长,你比大学的时候变了好多啊,变得好帅啊,还有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提起工作,夏晔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和霍总约好了九点四十五在机场咖啡厅见面的,现在都已经快十点了,怎么还没见霍总啊?“琛琛啊,我忘了,我十点的航班 ,这是我的名片,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啊。”夏晔见就快赶不上航班了,但是又不想和周侑子失去联系,只好焦急的嘱咐着周侑子。 话音还未落,夏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霍总......对对对.....哦,我在咖啡厅前面,你过来就能看见我.....好,我就在这等着您。” 周侑子趁着夏晔接电话的空隙,打量着夏晔递过来的名片,HC国际建筑部总监。 HC国际?这不是这次合作的公司吗? “霍总,我看见您了,您一直往前走就能看见我了。”夏晔回过头来看着周侑子,“琛琛,一会我老板来了,我们要一起飞美国,不能和你多说了,等我回来,请你吃饭,给你接风啊。” “学长,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周侑子,你也可以叫我Jenny。”周侑子将夏晔的名片放进包里,“还有......” “夏晔。” 周侑子还没来得及说完,夏晔口中的霍总就到了。 “来,琛琛,这就是我现在的老板,当然你也可以叫他霍老师。”夏晔为霍流吟和周侑子互相介绍彼此,“霍老师,琛琛回国了。” 霍流吟。 周侑子如遭雷劈,久久不能不回头看一看身后的男人。周侑子想过无数次和霍流吟相见的场面,可能是在学校,可能是在路边,也有可能不会再见。但是这样猝不及防的见面,是周侑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可是,我有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此刻心虚胆怯的人要是自己?就大大方方的和自己曾经的老师打个招呼,就这么难吗?周侑子,你已经不是过去的周琛琛了,你可以的。 想到这里,周侑子扬起一抹微笑,回过头,大方的和霍流吟打招呼,“霍老师,好久不见。” 霍流吟死死的盯住眼前的这个女人,近乎贪婪的想要多看周侑子几眼,但却还只是淡淡的语调,“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好,老师再见。”周侑子低声答好。 夏晔现在好歹也在社会上混了好多年了,起码的眼色还是有的,他自然是看出霍总和琛琛,哦,不,现在是侑子,他们之间怪怪的。 好员工守则第一条,不可以打探老板的隐私。本着这个原则,夏晔只好和周侑子再见,跟在霍流吟的身后,登机。 霍流吟拉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他现在的心跳很快,似乎他的生命在这一刻又重新鲜活起来了。 他的琛琛,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 似乎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生命中缺失的那一角,她不在,你的生命就是不完整的,而现在,她回来了,天空似乎都会变得格外晴朗,之前所忍受的孤寂,痛苦,都可以被她治愈了。 周侑子摸 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有液体缓缓的流下。 是啊,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那么多付出的情感,怎么是说没就没的呢。 周侑子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痕,拿上行李箱,招呼上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向着家里赶去。 周妈妈虽说还对周侑子当年出国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还是做了一大桌子周侑子爱吃的饭菜。 “我啊,就是个操劳的命,我在这个家就是专门伺候你们爷俩的,一点地位都没有。”周侑子一边帮着周妈妈摆碗筷,一边听着周妈妈的唠叨。 “你妈啊,你不在家都懒的和我说话,也就是你回来了,这家里才有点人气。”周爸爸慢悠悠的从书房走出来,悠闲的打趣道:“我可是闻着味就出来了,琛琛,你不回来,你妈可是从来都不下厨的,我只能吃家里保姆做的菜。” (本章完) 第九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三 “是吗?不过,爸,我瞧着你怎么又胖了呢?”周侑子悄悄的吃了一块周妈妈做的红烧肉,“哎呀,这么多年终于吃到我妈做的菜了,我在德国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栗子鸡了。” “那你在德国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周妈妈嗔怪的看着周侑子,一脸的心疼,“我就知道,你在外面吃不好,所以我才不同意你出国的,你就是不了解我的这份心啊。” 周侑子见周妈妈又要开始老生常谈了,急忙坐在餐桌旁,招呼周爸爸,“爸爸,我饿了,快开饭吧。” “好好好,吃饭吧。”周爸爸也顺势就坐下吃饭了。 周妈妈瞪了周侑子一眼,但还是拿勺子给周侑子盛了一碗汤,“先喝汤,养胃的。” “好哒,”周侑子接过周妈妈递过来的茶树菇排骨汤。 周侑子刚拿起筷子,周妈妈和周爸爸不约而同的盯着周侑子,“琛琛,你和许树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啊?你们希望我们怎么样啊?”周侑子翻了个白眼,“许树,我俩不来电啊。” “没事没事,我看你爸公司里就有许多不错的男孩子,”周妈妈一边给周侑子夹菜,一边计划着给周侑子相亲,“再说,你爸的合作伙伴那么多,我就不信还找不出来一个留给我家闺女。” “嗯嗯,你们看着办吧。”周侑子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成了家里的公敌了,还是少说话,多吃菜的好。“但是,我这次回来是有工作的,你们别太过分啊。” “海城的旧城改造计划?”周爸爸小心的打量着周侑子的脸色。 周侑子倒是不在意,“Tony都和我说了,你和我妈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我这不是乖乖的回来了吗?” “算你这个小白眼狼有良心。”周妈妈的眼里尽是笑意。“不过,你们事务所就派你一个人回来做这个项目,你可以吗?” “好歹我也是世界知名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好吗?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的能力呢?”周侑子气鼓鼓的说,说着,还吃了一大口栗子鸡。 “哎呀,在学校的时候,我就一直都很看好霍老师。这几年,他白手起家,现在本城有谁不知道HC国际啊?”周妈妈提起霍流吟,可是满嘴的赞赏有加。 提起霍流吟,周爸爸也是满脸的赞赏,“琛琛,你有空多和人家学学。” 周侑子握住筷子的指尖微微泛白,忽然之间好像就没什么食欲了。 “我吃好了,先回房间了,你们慢慢吃吧。”周侑子擦擦嘴,放下筷子就上楼了。 “就吃这么点啊?琛琛,你吃饱了吗?”周妈妈关心的问道。 “吃饱了。” 周侑子的卧室刚刚被翻新过,杯子也是刚刚晒过的,上面充满了阳光的外道 ,盖在身上,梦里都会是温暖的。 还是回家好啊。 晚饭之后没过多久,周侑子正在收拾行李的期间,周妈妈就推门进来了。 “周老师,我已经成年好多年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个人隐私啊?”周侑子不满的抗议道。 “别和我耍贫嘴,”周妈妈拉起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周侑子,拿出一叠照片,“猜猜看,这是什么?” “你不会也和那些中年大妈一样逼我相亲吧?”周侑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可是大学教授,可不能包办婚姻啊,那可都是封建落后的腐朽思想。” “去去去,你今年都27了,可不是17,你17的时候,我有叫你去相亲吗?”周妈妈把手里的照片塞给周侑子,“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哎呀,妈,我怎么突然这么困了呢?哎呀,哎呀,不行,睁不开眼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周侑子一边推开周妈妈,一边作势要关门,“我要睡觉了。” “你好好看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搜罗来了这么多的好小伙,要是有喜欢的......”周妈妈隔着门板,还是不死心。 周侑子听着门外没什么声音了,拿出手机,给Tony打了个越洋电话,“Tony,你知道HC国际的老总是谁吗?” “Mark霍,一个极具魅力的人。” 周侑子一听Tony这话,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我来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呢?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这些信息吗?” 远在德国的Tony一头雾水,“文件不是早就发到你邮箱了吗?” “发邮箱,发邮箱,你就知道发邮箱,你就不能当面告诉我吗?”周侑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火气这么大,她把自己今天见到霍流吟的事情,全部归责到Tony身上,而且,如果自己早知道HC国际的老板事霍流吟的话,肯定就不会答应Tony回国接这个案子了。“我不管,你派别人来吧,我不干了。” Tony大跌眼镜,这是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把周侑子派去中国,现在她撂挑子不干了,要他怎么办啊,“Jenny,你不会是这么没有职业道德的人啊?” “你就当我没有职业道德好了,总之我是不会去HC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周侑子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次,她绝对不会在和霍流吟有任何牵扯的,虽然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但是,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伤痕,即便过去在多年,也都是不可磨灭的。 “Jenny,就算你不工作了,你总得告诉我个理由吧。”Tony也不知道,周侑子才回国第一天,就打算撂挑子不干了,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不过,在解决这个难题之前, 他还是比较想知道为什么,所以说,男人八卦起来一点不输给女人。 “没有理由,你赶快派个人过来接手工作吧。” Tony一听这话,心知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随机心念一动,“Jenny,你看这样,你先在HC工作,我抓紧派人过去接手你的工作。” “好,那就这样吧。”说着,周侑子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并不能淡化一切,事实上,一个曾经占据过你生活的人,不是别的,他是你的蓝天,你的阳光,你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你的生命,直到永远。 周侑子出国这几年一向浅眠,所以倒不倒时差倒也无所谓。 昨天晚上周侑子就想好了,既然霍流吟去美国出差了,短时间内就不会回来,自己就在HC国际坚持到Tony派人过来接手工作就好了,说不定等到霍流吟回来,自己都回到德国了。 周妈妈对于周侑子这么早起床可是很吃惊的,周侑子从小就嗜睡,没事的时候,通常都要睡到中午,“真是稀奇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多睡会儿不好啊?你都不用倒时差吗?” 周侑子一屁股坐在餐桌旁,喝了一口牛奶,“我今天要去上班,哎,你不是一直嫌我不上进吗?我现在这么努力工作不好吗?再说了,咱家离公司有点远,我可不能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啊。” 周妈妈剥了一颗鸡蛋给周侑子,“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都有鸡蛋那么大了。”周妈妈忽然心机一动,“我听你爸说,你这次回来是在HC国际上班的。” “哎,打住。”周侑子咽下最后一口粥,“是我们事务所和HC国际合作,我可不是HC的员工。” “我又没说什么嘛,不过,你知道吗?HC是你霍老师的公司,和他说说,你就在家里休息两天吧,好不好?”周妈妈难得要求周侑子在家休息。 “要不就听你妈妈的话吧,在家休息两天。”正好赶上周爸爸也下楼吃早饭了。 周侑子无语的看着周爸爸和周妈妈,“不用了,再说了,我是拿了人家工资的,不好不干活啊。我吃好了,我先去上班了。”周侑子急忙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拿上公文包,急匆匆的出了门。 HC国际选址很好,商圈CBD,四十三层的高楼伫立在市中心,显得很是壮阔。流线的设计,设计感十足,轻松中带着一点庄重的色彩,很现代化的设计。 就连前台小姐的身材和相貌都可以去参加选美比赛了。 真是有钱啊。周侑子心里默默喟叹。 “你好,我是AH&P事务所的周侑子,来建筑部报道。”周侑子礼貌的和前台小姐说话。 前台小姐扬起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 笑容,“这是人事部为您准备的出入证,前面左转上电梯,建筑部在27楼。” “谢谢。” 周侑子一路上到27楼,虽然还没到上班的时间,但所有的座位上都已经坐满了人,清一色的男性。 周侑子的到来着实引起了一番轰动,所有的建筑师的目光齐刷刷的投注在周侑子身上。就算周侑子见过些世面,可是这种场面确实不多见。 “呃,大家好。”周侑子尴尬的和众人打招呼。“我是周侑子。” 就在这时,透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好了,不要吓到了我们的新成员,周小姐,欢迎加入HC。”说着,伸出手,准备和周侑子握手。“我叫肖默。” 周侑子点头微笑,和肖默握手。 “这就是你的办公室,”肖默带着周侑子去了办公室,“昨晚夏总监亲自打电话交代我,要我好好照顾你。” “谢谢你。” “别客气,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去找我。”肖默将手中的文件放在周侑子的办公桌上,“这是旧城改造计划的文件,你看看,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在交流。” 周侑子粗略的看了看,“我还是希望能够亲自去实地考察一下,毕竟这不是一个小工程。” “放心,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后天我们安排好了,会去实地进行考察。”肖默站起身,“霍总的意思是,请您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就好,这两天您可以在家休息,倒倒时差,后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出发。” “好,谢谢。” “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随时找我。”肖默在外面关上了门。 周侑子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简洁流畅的装修,倒是颇符合HC的设计风格。窗户的后面就是海景,视野开阔,看的人心胸也敞亮了不少。 虽说Tony已经答应要找人来接手工作了,但周侑子心知,旧城改造计划是本城今年最受瞩目的事情了,多方关注下,自然是不能出了岔子的。所以认认真真的看起了文件,做好了和同事交接工作的准备。 周侑子从小就是一个有点懒散,不太追求上进的学生。但是出国这几年,语言的不同,繁重的学业,这一切不得不使得周侑子努力起来。现在再让她回到原来那种懒散的生活,她反倒不习惯了,所以萧默说要她回家休息休息,倒倒时差她也就是听听,还是兢兢业业的在公司看文件。 中午的时候,萧默敲门进来。 “你倒还真是认真,这几年一定没少受德国人熏陶吧。”萧默笑着挪揄。 “还好。”周侑子稍稍收拾了一行有些凌乱的办公桌,“有事吗?” “我看到午餐的时间了,我带你去食堂看看吧。我们HC的餐厅 在业内口碑可是不错的。”萧默提起公司,倒是不无自豪。 周侑子见萧默信誓旦旦,倒也不好意思拒绝,“好啊,正好我也饿了,那就麻烦你带我去餐厅了。” “非常乐意。” HC的餐厅真真是气派,明亮整洁的大厅,刚到午餐的时间,大厅里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里的川菜和淮扬菜还不错,不过也有几个西餐的席位,你刚从德国回来,要不我陪你去西餐那里吃吧。”肖默一边耐心地介绍,一边对着周侑子提议。 “没事,我在德国这几年,最怀念的就是中国菜了,就在这里吃吧。”周侑子其实最喜欢吃的就是川菜和淮扬菜,在德国这几年,一直都吃不到正宗的中国菜,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了,她才不要继续吃西餐呢。 布满辣椒的水煮鱼和一盆香喷喷的麻辣鸡块,肖默就眼睁睁的看着周侑子面不改色的把最辣的两道菜,吃的是一干二净。 许是肖默的目光太过崇拜了,周侑子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本章完) 第九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四 “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很吃惊你这么能吃,呃......我的意思是说,这么能吃辣的。”肖默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除了霍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能吃辣的人呢。” 霍总,霍总,又是霍总,怎么哪里都有霍流吟呢? “呵呵,还好吧。”周侑子暗自悔恨,怎么就不知道收敛呢,怎么就吃了这么多,这下好了,新同事都知道自己能吃,呃,能吃辣的了。 不过,霍流吟不是不能吃辣的吗?怎么现在又变的无辣不欢了。记得自己以前和他出去吃饭,总是吃的很清淡,还美其名曰养生,哼,她才多大就要养生啊。 “霍总很能吃辣,有一次总裁办的给霍总订餐,特意叮嘱一定要多放辣椒,还有一次聚餐,本来订的是去吃日料,结果报到霍总那里,直接就变成了四川火锅。”肖默现在想想心里还是一痛,你说,好不容易可以宰老板一顿,结果活生生的变成了火锅。 “那还真是挺能吃辣啊,呵呵。”周侑子对于霍流吟的话题一般都是有多远避多远,现在听听别人口中的霍流吟,还真是有趣。 “对了,侑子,你刚回来,你不知道,我们HC川菜和淮扬菜的两外大厨,都是霍总在五星酒店挖过来。不过我听夏总监说,霍总以前是不吃辣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改吃辣。听说好像是被一个女人改变的,很难想象吧,像霍总那种人,还能被女人改变,真好奇那个女人是谁。” 周侑子扶额,没想到肖默这么八卦,不过倒也没想打断他。 其实真的爱过一个人,不管过了多久,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会心怀期待的,期待他的生活还是能和自己有关系的,即便当初被他那样伤害过。 看来要对霍流吟做到心如止水,还真是难啊。 “对了,刚才夏总监给我来电话了,说这两天你就在家休息吧,后天再来就可以了。还有,他说,你要是拒绝就扣你工资。” 周侑子莞尔,点点头,“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后天见。” 周侑子收拾了东西,慢悠悠的走出来HC的大厦。 HC附近就是海城有名的商业圈,这几年海城的变化有点大,周侑子看时间还早,就漫无目的的在着附近闲逛了起来。 “来,小姐,看一下我们最近的租房信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笑着递给周侑子一张传单。 周侑子随手接过来,放在包包里面,顺便拒绝了男生的介绍。 其实大城市的布局都差不多,无非是几个大的购物广场,闲来无事购物的妇人们。 没逛一会,周侑子就逛累了,找了一家临街的咖啡厅进去休息。 “一杯蓝山,谢谢。” 正闲着无聊的时候,周妈妈的电话就过 来了,“琛琛啊,你在干嘛?” 周侑子一听周妈妈这么温柔的语气,身后就不停的冒冷汗,“在忙啊,上班呢,你有事啊?” “你姨妈知道你回来了,她说她们医院有个不错的小伙子,不然你去见一面吧,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了。”周妈妈试探着文周侑子,毕竟昨天周侑子对于相亲这件事就表现的很平常。但是知女莫若母,只要周侑子不喜欢做的事情,她都不会表现的很反感,她一般都是表现的很平常,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拒绝。 “我今天没空,我很忙的,妈,我先挂了啊。” “那你今天会不会家吃......”周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周侑子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深呼一口气,懒懒的靠在沙发上。这刚回来,周妈妈就开始张罗着给自己相亲,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没过多久自己就被自己的亲妈卖出去了。 周侑子突然灵机一动,拿出刚才街上接过来的传单。 对啊,我可以出去住,眼不见为净。 想到这里周侑子再也坐不住了,叫来服务员,“你好,请问这附近有中介吗?” “大厦12楼就有一家中介。” 周侑子听了服务员的话,急忙结账,坐电梯上了12楼。 “周小姐,请问你想租哪里的房子呢?有什么要求?”中介人员态度良好的询问周侑子。 “HC国际附近,最好是新房子,要是今天能搬进去就最好了。” 中介人员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今天就搬进去?这么着急的主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周侑子见对方有些迟疑,“如果今天能搬进去,我会付给你们双倍的中介费。” 中介人员一听,眼前一亮,“周小姐,那您在这里等一下,我现在马上去给您查一下,稍等啊。” 周侑子点点头,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周侑子焦急的在中介公司内转来转去,离开家里,搬出来住也许是下下策。但是为了避免被自己的妈妈强迫去相亲,周侑子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已经五点半了。 “周小姐,HC国际对面的和平家园28楼有一间房子可供出租,但是......”中介人员面露难色。 “怎么了?” “就是房租有点贵,比您的给的房价高出了一千块,您看......”中介人员吞吞吐吐的说。 “好,多一千就多一千,”周侑子咬咬牙,“那我们现在能去看房子了吗?” HC国际对面的楼盘,28楼,采光很好,视野也很开阔,家里面也很干净,家具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五脏俱全了。 周侑子当即决定和房东签合同,立马就付了三个月的房租。 中介公司和房东也是第一次见周侑子这么痛 快的租客,当即拿了钥匙,明天就搬家。 “周小姐,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痛快的租客,以后这以后啊,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千万别客气。”房东第一见这么痛快的租客,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第二天,周侑子借着每天能多睡一个小时,上班离公司只有十分钟的路程。还答应了周妈妈一个月的相亲,再加上周爸爸的煽风点火,才得以搬出去。 周妈妈一边给周侑子收拾行李,“你说说你,刚回来又要搬出去,我是不是把你生在外面了,总也不着家。” “那还不是咱家离公司太远了,我就想多睡会儿觉,没事,周末我就回家吃饭了。” 周侑子在周爸爸哪里顺来了一辆路虎,装上自己的行李,还有周妈妈给自己装的大包小包,开车向着新家出发。 一顿收拾下来,已经很晚了。周侑子打电话叫了份外卖。今晚决定早点睡,明天还要和公司的同事去旧城考察呢。 周侑子起床换了一身舒适的工作装和一双轻便的鞋。 九点周侑子准时出现在HC国际的门口。 “侑子,你来了。”肖默热情的和周侑子打招呼。“一会你就和夏总监坐前面那辆路虎,我们几个人就坐后面的商务车。” 周侑子刚来HC国际就和总监坐一起,“不太好吧,我是新来的员工......” “没事,你是女孩子,你和夏总监也好多年没见了,在车上顺便叙叙旧。”肖默安慰道。 周侑子微笑,上了前面的那辆路虎,开车的是建筑部的小刘,小刘看见周侑子上了这辆车,笑着和她打招呼。 周侑子看见小刘笑的有些渗人,立马打消了坐在副驾驶的决定,一屁股坐在后座。 周侑子刚刚坐稳,旁边的车门就被人打开了,“学......”长字被周侑子活生生的咽下了。 坐进来的是霍流吟,夏晔只不过是帮霍流吟开车门而已,夏晔则坐在了副驾驶。 自从霍流吟坐到周侑子旁边起,周侑子就开始浑身不自在了,如坐针毡。 “琛琛,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夏晔一上车就回过头和周侑子说话。 “哎,周小姐不是叫周侑子吗?夏总监你怎么叫她琛琛啊?”小刘刚毕业不久,有时候也会犯点二,例如现在。 车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夏晔询问的看着周侑子,周侑子面无表情,而霍总的脸色铁青。 “我出国的时候改了名字,希望有个新的开始。” 周侑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一字一句敲在了霍流吟的心坎上。 新的开始吗?呵。 “其实我觉得侑子比琛琛好听,呵呵。”夏晔努力的想打破尴尬的气氛,结果却好像越来越糟。 “ 听说,侑子和夏总监是校友?那怎么没留在国内,选择出国了呢?”小刘见夏晔那么努力的缓和气氛,也努力的加入了谈话。 “换换老师和求学环境,对我的帮助会更大一些。”周侑子这次回答的不卑不亢。 小刘和夏晔一致觉得车内的气压又下去了一度,只好选择默不作声,缓和气氛作战失败。 “看来周小姐这几年在德国过得不错啊。”没过多久,霍流吟阴恻恻的声音就在周侑子的耳边响起,是的,就是耳边。“国外就真的比我身边好吗?”最后这一句霍流吟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周侑子坐直身子,和霍流吟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霍总,您毕竟曾经也是我的老师,所以,以后还请霍总您多多指教。” 一句老师,一句霍总,瞬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本章完) 第一百章 霍流吟番外五 车内顿时陷入了长久地沉默,小刘在没有眼色,也知道现在要闭嘴。 旧城附近的交通状况很是不好,临街摆摊的小贩,乱停乱放的车子,不看红绿灯的行人。 十字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小男孩,小刘一时只好猛踩刹车,“吱”的一声在马路上划出一道痕迹。 周侑子坐在后排一直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这下被小刘的急刹车弄得更是躲闪不及,强大的惯性之下,周侑子的额头就要撞到副驾驶座位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控制住她向前撞的身体。 周侑子的身体立马僵硬起来,被霍流吟抓住的地方忽然就有一股很灼热的感觉,瞬间,周侑子觉得自己的脸似乎都充血了,好像一颗熟透的番茄。 夏晔因着系了安全带,倒也将将稳住了身子,回过头看霍流吟和周侑子,“霍总,侑子,还......好吗?” 周侑子只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有越來越热的趋势。 “没事,琛琛你呢?”霍流吟声音平稳,却又关心的问着周侑子。 在霍流吟和夏晔的注视下,周侑子耳根也开始慢慢变红了,霍流吟只觉得可爱,不过,这些他一个人看见就算了,别的人,尤其是男人就算了,“夏晔,你看着点小刘,让他开稳点。” “霍总,谢谢。”周侑子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霍流吟的手中抽出,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就这样就脸红了,怎么那么没出息? 可是,怎么办呢? 还是会在意他。 一路无言,幸好过了没多久,就到了旧城。 周侑子一下车就看见一个妖娆的身影朝着她们的方向走过来,“霍总。” “秘书,王思思。”接收到周侑子疑问的目光,夏晔用口型给周侑子传递信息。 “周小姐,你好。”王思思和霍流吟说完话之后,转过身和周侑子打招呼,“我是霍总的私人秘书,以后还请多指教。” “您客气了,我一不是HC的员工,二不是总裁办的人,您说多指教倒是不太妥当了。”周侑子一见王思思就感觉她似乎对自己不太友善,在国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周侑子早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了。 王思思只是前几天随霍流吟出国时,知道了周侑子回国的消息。她曾经在霍流吟的钱包里见过周侑子的照片,只不过照片上的女孩还是一个青涩的学生模样,与现在的周侑子容貌上倒是相差不多,只是这与霍流吟的关系值得好好推敲一下了,刚才王思思确实是存了心要试探周侑子,现在看来,周侑子确实和她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这么说倒真是我唐突了,像周小姐这样的人才自然是眼高于顶的......” 还没等王思思说完,周侑 子就直接无视了她,和夏晔说话,“学长,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夏晔看向霍流吟,得到霍流吟的同意后,“走吧,我们一起进去。” 周侑子跟在夏晔的身后,走近了旧城。旧城这里距离J大很近,就在J大西门旁边。周侑子大学的时候总爱来这里打打牙祭,霍流吟有空的时候也会陪周侑子来这里吃小吃。 只是现在这里要拆迁了,推翻原来的旧城,在盖一些笔直入云的大楼,这就是现在的改造工程,城市房子越来越高,人口密度也就越来越大。 周侑子记得霍流吟就曾经批判过这一现象,“对于我们的传统文化,国人的归属感其实是很低的,把原来的建筑推倒重盖这本神对文化就是一种践踏,我们之于文化,只有学习和保护,不能践踏。” 当时周侑子还只是大二的学生,对于霍流吟的有些言论还不是很理解。等到进入建筑这个行业之后,才不得不佩服霍流吟的真知灼见以及对专业的把控度。 “其实我们中标之后,在我们的计划书里并没有和事务所合作的意向,但是我们建筑部做的方案,霍总一直都批不下来。”夏晔走在周侑子的旁边,双手背后,望着旧城充满文化底蕴的建筑,“后来霍总给我看了AH&P事务所慕尼黑的旧城改造计划,他说,这才是他想要的方案,我就和Tony联系了,没想到Jenny周和我还是旧相识。” “琛琛,”夏晔站定,直视着周侑子眼眸深处,似乎想看穿周侑子灵魂深处的想法,“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之前在机场,有霍总在,我没问出口。当年你走得那么仓促,到底是有什么事?别和我说,你只是单纯的出国留学?” “学长,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过不去,等我放下的那天,我会告诉你的。在那之前,不要逼问我,好吗?”周侑子微笑着看向夏晔,脸上透露着和她年纪不相仿的悲伤和沧桑。 “霍总。”夏晔一惊,霍总什么时候来的? 霍流吟?周侑子的身体立马僵硬了,后背上慢慢的浮上了一层冷汗。 “我请你们来是工作的,闲聊的话,还是换个时间比较好。”霍流吟清冷而疏离的声音在周侑子的身后响起。霍流吟说完,就径直走开了,也没有多看周侑子一眼。 哼,虽然我出国了这么多年,但是这边我熟的很,周侑子在心里默默腹诽着。 周侑子一边听着夏晔对旧城这几年的叙述,一边看着手中的图纸,时不时的和夏晔交流两句。 萧默则一直跟在霍流吟身后,看着周侑子的身影,不时的称赞,“霍总,AH&P的名声真不是盖的,Jenny周的专业水平确实不错。” “肖副 总,真希望这位周小姐能不负您所托,毕竟这里不是慕尼黑,这工程也比慕尼黑的旧城改造大很多,真不知道AH&P事务所为什么会派她来?”王思思心有不忿,她直觉这个周侑子会对她有威胁,毕竟今天霍总还是有好几个重要的会议,他竟然都推了,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建筑师,他还要来这种破乱的地方考察。 “萧默,你要吃关东煮吗?我请客,我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来这里吃关东煮。”周侑子收起图纸,高兴的叫萧默过去吃关东煮,“没想到卖关东煮的阿姨还在,特别好吃的哦!”周侑子吃了一大口关东煮,笑的很开心。 “我们上学的时候,琛琛,哦,不,”夏晔在接收到周侑子威胁的眼神之后,立马改口,“侑子,她只要吃到好吃的,那就开心的比拿专业第一还高兴,不过她也没拿到过专业第一。” “别揭我老底,我现在也算是业内的栋梁了啊。”周侑子心情不错,还和夏晔逗了半天嘴。 霍流吟看着和夏晔、萧默斗嘴的周侑子,他还记得当初他一直反对周侑子去吃这种路边摊,就因为这事,周侑子和他闹了好几天的脾气,直到最后他妥协。当时卖关东煮的阿姨还说,小姑娘这次终于和男朋友一起来了,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霍流吟记得周侑子当时羞的脸都红了好久,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是任由他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曾经他以为这就会是他和她的天荒地老。 不管你现在是Jenny周还是周侑子,你都是我的琛琛。你忘了的过去,我记着。 “好吃吗?”霍流吟慢慢走到周侑子的身后,悄无声息。 霍流吟的声音,周侑子什么时候都记得清清楚楚,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关东煮。 “不许喝汤。”霍流吟声音危险地阻止了周侑子的举动,周侑子一直都有这个不好的习惯,但一般只有霍流吟说的话,她才听的进去。 年少时总以为时间很长,可真到离别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相遇似乎是上帝开的玩笑。 “霍总,下午三点您还有一个高层会议。”王思思恭敬的在霍流吟身后低语,不过在周侑子眼里看来分外暧昧。 霍流吟点点头,率先离开。 周侑子和夏晔对视一眼,默默跟上Boss霍的步伐。 周侑子还像来时一样,准备上霍流吟的爱车,不料,王思思抢先一步站在车门旁。 “王秘书,你是霍总的秘书,帮他开完车门,就不用也帮我开车门了。”周侑子好心的提醒王思思。 “周小姐,我一直都和霍总坐一辆车,我只是来提醒你要去坐另一辆车的。”王思思扬着脸,一脸傲慢。 “哟,”周侑子平生最 讨厌的就是别人扬着半张脸和她说话,本来周侑子也不想和霍流吟坐在一起,现在被王思思一激怒,她还非要坐在这里不可了。 周侑子一把抵住王思思打开的车门,用力关上,“需要我提醒你吗,我是你们公司请来的建筑师,连你们霍总都不是我的直属领导,更何况你呢。还有,我要坐在那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的。”说完,还冲着王思思挑了挑眉,颇有挑衅的以为。 “你......”王思思气极,“不要把你在德国那一套拿到中国来,这里是中国。” 周侑子凑近王思思,“王秘书,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难道......”周侑子故意停顿一下,果然引得王思思一阵吃惊,“难道什么?你别胡说啊。”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一章 霍流吟番外六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胡说啊......” 周侑子还没说完,后车门的车窗忽然降下来,“上车。” 王思思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哼。”伸出她刚刚做完美甲的芊芊玉手。 “王秘书,你去后面的车坐。”王思思刚刚打开车门,霍流吟就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 王思思脸上的笑还未消去就僵在脸上了,“霍总,我......” 萧默终究还是个善良的孩子,不忍心见王思思如此尴尬,“王秘书,和我们一起走吧。” 车内一片静谧。 “下次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很幼稚。”霍流吟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看看周侑子。 周侑子将头靠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 一路上车内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好不容易回了公司。 第九章加班!加班!加班! 霍流吟率先下车,夏晔紧随其后。 “夏晔,出差辛苦了,放你半天假,回去休息吧。”霍流吟一路走进HC大厦,忽然回过头,“哦,对了,旧城改造计划的方案今晚交给我。” 周侑子事不关己的看看夏晔,“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没听霍总说什么吗?” “他要旧城改造计划的方案啊,今晚就要。”周侑子说的云淡风轻,随即摆摆手,“我们上学的时候,不是早就领教过他变态的程度了吗?所以,我一点都不奇怪。再说了,拿你们那么高的设计费,怎么能不干活呢?” 夏晔拍拍周侑子的肩膀,“有问题就叫萧默帮你,他很热心的。” 周侑子撇撇嘴,“他是烂好人。”萧默主动帮王思思解围就看出来了,可惜某些人还不领情。 周侑子抱着一堆文件去了设计室,她的办公室有点小,再说设计室离着茶水间和餐厅也比她的办公室近。 周侑子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萧默敲门进来,“侑子,夏总监晚上请客聚餐,”说着,还指了指周侑子面前的文件,“不过,你好像去不了了。” 周侑子一想到别人都去吃好吃的了,自己还要在这里加班,心下就是一阵郁闷。 萧默见周侑子默默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也不逗她了,“好了,我帮你订了一份外卖,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加班吧。” 周侑子认命,报上东西离开办公室。设计室在40层,整整一层的空间都是专门供建筑师画图专用的。 霍流吟对于HC国际的建筑师有一个硬性的要求那就是手绘功底过硬,一稿全部要求要用手绘完成。 人家是Boss自然人家说什么是什么,这不由得让周侑子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霍流吟也是这样,每次留作 业都是各种变态的要求。 周侑子这净顾着想事情,抱着一大堆文件也没看人,迎头就撞上了一个男人。 文件洒落了一地,周侑子急忙和对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何且拾看了看周侑子,“哟,新来的吧。”顺便还蹲下来帮周侑子收拾文件。 “嗯,新来的。”周侑子低头收拾文件,“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不麻烦您了。” “你不认识我?”何且拾很好奇看着周侑子。 周侑子收拾好文件,站起身,挑眉看着何且拾,“我应该认识你吗?” 何且拾也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尘土,向前俯身看了看周侑子身上挂着的工作证。 周侑子见何且拾凑近自己,不自觉的向后躲去。 “周侑子,这名字不错。”何且拾伸出他好看的右手,“何且拾。” 周侑子尴尬的笑笑,示意他自己抱着满怀的文件,“不好意思,没手了。” 电梯正好到了,周侑子迫不及待的走进电梯,何且拾随后跟进来,眼神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 “去40楼,你是新来的建筑师?”何且拾回头看周侑子,一脸的询问。 “工作证上不都写着吗?”周侑子一见何且拾泛滥的桃花眼,对他就没有好印象,直觉就把他归到浪荡公子哥的队伍当中去了。 “叮”,四十楼到了,何且拾单手拦在周侑子面前,“美女,不留个电话吗?” “不需要,再见。”周侑子抬腿就卖出了电梯。 建筑部的同事都出去聚餐了,现在这偌大的设计室就只有周侑子一个人。 霍流吟开完会,一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在他办公桌上翘着二郎腿的何且拾。 “霍总,今晚有空去喝一杯吗?”何且拾一脸的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因为等待了几个小时而表现的不耐烦。 霍流吟扯了扯领带,让自己更轻松些,“没空,今晚要加班。” 何且拾一脸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不去喝一杯也没关系,我就问你个事,问完我马上走。” 王思思推门进来,“霍总,何少,咖啡已经好了。” 霍流吟不悦的皱起眉,“你进来之前不知道要敲门吗?” 王思思大惊失色,她给霍流吟当了这么久的秘书,从没见过霍流吟这么不悦的时候,往常的霍流吟是一个连表情都很匮乏的人,能和他多说几句话都实属不易。今天,这是怎么了?“霍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好了,流吟你就别说她了,她都快被你吓哭了,把美女吓哭可不是一件多光荣的事。”何且拾心软,尤其对女人更是心软,“你可以下班了,霍总这里不需要你了。” 王思思见霍流吟的深色虽有不悦,却也不算太生气,默默的退了出去。 “我问你个事,”王思思一出去,何且拾就坐到霍流吟对面的沙发上,一脸的好奇,“你认识周侑子吗?” “你问她干嘛?”霍流吟拿着咖啡杯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脸上表情却还是与往常无异。 何且拾眼里闪烁着狼见到肉一般的光芒,“我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一腰细腿长的姑娘,我当时还纳闷呢,你们HC的女员工有这种身材的我都认识啊,这个我就没见过,我就故意被她撞了一下,声音也好听,就是脾气有点大。不过这样更好,有性格,我喜欢啊。” 霍流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面出来的,“就这事?” “对啊,我刚去40楼看了一眼,她还没下班呢,既然你要加班,我就在这里陪你好了。”何且拾换了个姿势坐在沙发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霍流吟的脸色已经阴的快要滴水了,“我很忙,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工作的,还有,你以后没事就不要总来我们公司了。” 霍流吟拿出手机发了一个短信,坐回办公椅,准备看文件。 “霍流吟,你有良心吗?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就一个女人,你竟然赶我走......”何且拾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喂......什么,好,我马上回去。” 何且拾拿上外套,急匆匆的往外走,手刚握上门把手,又回过头,恶狠狠的说,“霍流吟,你啊,我记住你了,你竟然阴我。” “快走吧,不然你很有可能会被逐出家门了。”霍流吟看起来心情不错,眼里似乎都有了笑意。 何且拾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家里长辈一直都很传统保守。霍流吟就很随意的把上次何且拾非拉着他出去泡吧的照片发给了何叔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何且拾周围围着一群身材火辣的美女。霍流吟都能想到何且拾回家一定又是一顿家法伺候。 周侑子伸了个懒腰,想起来自己的外卖等了这么久都没到,就准备去前台问问自己的外卖是不是到了。 周侑子进了电梯,看着电梯的层数却是一层一层的上升的,看来也不是只有自己在加班啊。 电梯稳稳的停在四十三楼,周侑子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四十三楼可是总裁办的地盘,现在电梯停在了四十三楼,那就是...... 霍流吟。 霍流吟长腿一迈,径直走进电梯,双手放在西裤里。 周侑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霍流吟站定在周侑子旁边,“去干嘛。” “吃饭。” “吃什么?” “外卖。” ............ 周侑子和霍流吟脚前脚后走出电梯,“你好,有没有外卖送来啊?” “嗯,外卖送到前台,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就放在这里了。”前台小姐将外卖递给周侑子。 周侑子接过外卖,“谢谢。” 前台小姐见到霍流吟,恭敬的打招呼,“霍总,满记的师傅送东西来了,我正准备给您送上去呢。” 霍流吟拿上满记精美的食盒,上楼去了。 “别吃那些垃圾食品,”霍流吟伸手想要接过周侑子手里的外卖,“和我上去吃饭。” “霍总,你自重。”周侑子躲闪不及,被霍流吟逼到电梯角落。“我们很熟吗?” 霍流吟捏住周侑子精致小巧的下巴,语气危险,“你在叫我一遍霍总试试看。”霍流吟温热的气息打在周侑子的脸上,周侑子想要躲闪霍流吟的控制。 “还想躲?你能躲到哪里去,嗯?” 僵持之间,电梯到了40楼。 周侑子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周侑子忽然清醒了,拿出手机,是许树。 霍流吟放开周侑子的下巴,一把抢过周侑子的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随即拉着周侑子出了电梯。 周侑子一出电梯就狠狠地甩开霍流吟的手,“霍流吟,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嘛?我是你们公司请来的建筑师,不是你闲来无聊可以调戏的对象。” 霍流吟被激怒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吗?”周侑子摆摆手,脸上的表情略显悲伤,“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没有没有意义的事情重要吗?我都已经不在乎了,霍老师。” 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完,周侑子面无表情的和霍流吟擦肩而过。 霍流吟的印象里,周侑子只会和他耍耍小脾气,毕竟他年长她十多岁,对于周侑子,他一直都是纵容过度。直到周侑子不辞而别,换了手机号,名字,他发了疯似的全世界找她。去她家找她,周爸爸告诉他,他女儿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让他尽早离开吧。 霍流吟一直都不知道周侑子当年离开的真相,现在周侑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霍流吟就是再傻,现在都知道当年周侑子的离开一定另有隐情,现在他必须要问问清楚。 “许树......我知道了,周末我回去接你的......好,再见。”周侑子一进设计室就给许树回拨回去了,许树说这周末他也要回国,要周侑子去机场接他。 霍流吟在门口听得是一清二楚,许树和周侑子渊源颇深,自初中起就是同班同学,而且又一起出国,结下的革命友谊自然是非常深厚的。男人之间总是会有一些默契,就像当初许树一眼就看出霍流吟对周侑子不一般,可许树还是没能 阻止周侑子一头栽进去。 “许树和你一起去的德国吗?”霍流吟将满记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一脸的不悦,低沉的声音有一股危险的味道。霍流吟只要一想到许树这几年一直陪在周侑子的身边,他就很不爽,似乎有一股气梗在了胸口。 “与你无关,这是我的私事。”周侑子收拾已经画好的图纸,脸上面无表情。 “你在说一遍,”霍流吟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周琛琛,你有为我想过吗,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周侑子从没有见过霍流吟这个样子,霍流吟额头的青筋暴起,双眼通红,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周侑子的印象里,霍流吟一直都是一个清贵倨傲的人,从没有情绪激动的时候,现在的霍流吟真的有点让周侑子有点害怕。 “我有心,我也有想过你。”周侑子声音哽咽,周侑子双手握拳,一双美目里浸满了悲伤,“霍流吟,就让我们这么过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为难我呢?” 霍流吟上前一把抓住周侑子的肩膀,狠狠地将周侑子禁锢住,愤怒充满了霍流吟整个人,“过去?为难你?周琛琛,我告诉你,离开我,你想都不要想。” “啪,”周侑子扬起右手给了霍流吟一巴掌。 霍流吟侧过脸庞,一动不动,不敢相信周侑子竟然给了他一巴掌,他的琛琛给了他一巴掌。 周侑子吸吸鼻子,死死的盯着霍流吟,“我不叫周琛琛,我叫周侑子。还有,不要我离开你,是要我当你的三儿吗?”周侑子拿上椅子上的衣服,“一稿我已经画好了,就放在桌子上,再见。”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二章 霍流吟番外七 周侑子大步离开,这次霍流吟没有阻止她。 周侑子走的很坚定,也不去管满脸的泪水。 爱慕或仰慕一个人,往往是一瞬间。 情有独钟一个瞬间,便是一个世纪。 自那之后,霍流吟就在周侑子的视线里消失了,上班下班都看不见他。 夏晔在餐厅找到了周侑子,“琛琛......” “侑子,或者叫我Jenny周。” 夏晔在她面前坐下,“好好好,侑子,旧城计划的方案你做的不错。但是,有几个细节我们还需要讨论一下。” 周侑子喝了一大口水,“我知道你说的那几点,但是道路交通问题还有地下管道是需要政府部门去沟通的。” “OK,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下周一就去协商,你和萧默沟通一下,下周一开始二稿的计划书。”夏晔马不停蹄的布置周侑子的任务,不过一看到周侑子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样子,也忍不住打趣,“不过,你最近的黑眼圈也太严重了吧,说实话,你眼睛是不是中毒了?” “你才中毒了呢?我就是没睡好。”周侑子白了一眼夏晔。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夏晔摸着下巴,一脸的思索,“你又没有霍总那么日理万机,还没睡好,不过霍总这几天似乎心情很不好,刚才开会我被他骂了好几遍。” 周侑子本来食欲不错,不过听见霍流吟的名字之后,扒拉扒啦餐盘里的菜,忽然就没有食欲了,“下午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想请半天假。” “准了,”夏晔一脸的皇上样。 周五下午本就是员工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霍流吟路过建筑部的时候,发现周侑子的办公室紧锁着门,看来是先溜了。 那天之后,霍流吟想了很久,当年周侑子离开一定另有隐情,这几天他忙着应付家里父母的各种相亲,各种名媛佳丽,他应付起来也是蛮焦头烂额的。 “今天周几?”霍流吟看了一眼手表,下午四点三十分。 “周五。”王思思跟在霍流吟的身后,恭敬的说。 “把我后面的行程推了,今天也放你早下班。”霍流吟将手里的文件交给王思思,去办公司拿了车钥匙,准备去机场。 霍流吟骚包的布加迪威龙刚开出HC国际的停车场。我们的霍总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打给周妈妈,“沈老师,今晚有空吗?我想请您吃个饭。” 周妈妈沈玉兰一边换衣服,“哎呀,小霍啊,今天不行啊,小树回来了,我们两家约好了去吃饭啊。”沈玉兰对霍流吟还是很欣赏的,闲来无事也会和霍流吟交流交流。只是今天很不凑巧,沈玉兰一直想撮合许树和周侑子,这么好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弃的。 “这样啊,可是我下周要 出差,可能最近都没时间了。”霍流吟拿捏人心可是很有一套的,“哎呀,最近我看侑子工作上......” 沈玉兰马上就被霍流吟吊起了胃口,“这样吧,小霍,你直接来瑞宫吧,我们一起吃个饭,正好侑子和小树你也都认识,现在侑子不是也在HC工作吗?” 霍流吟见目的达成,立马答好。 周侑子为了接许树,下午请了半天假,早早的到了机场,买了一杯咖啡,坐在大厅。 上次通电话,许树说的很仓促,上次周侑子问许树回不回国,他态度很不明确,可现在她刚回国没多久,许树就回来了,小树树,看来你还是离不开姐姐啊。 “小姐,这边有人吗?” 周侑子抬头看见许树带着一个黑超,拿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哎呦,许树,你说实话,是不是想我了?” 许树一屁股坐在周侑子旁边,“你少来,我下周要去非洲参加国际救援活动,我妈勒令我去之前,必须回来一趟,不然我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真是自古忠孝两难全啊。”周侑子撇撇嘴,一脸的幸灾乐祸。 许树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是疲累,现在听见周侑子的幸灾乐祸,拿下墨镜,看了一眼周侑子,当即被吓了一跳,“周侑子,你晚上去做贼了吗?黑眼圈这么大?” “你管我呢?”周侑子起身离开,“快点,我妈,我爸和你爸,你妈说要给你接风,走啦。” “你确定是接风,而不是鸿门宴。”许树拿着行李箱跟上周侑子。 周侑子一脸嫌弃的回过头,“许树,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贱人自有天收。” 周侑子和许树赶到瑞宫的时候,四位老人和霍流吟早就已经就座了。霍流吟和沈玉兰聊的相谈甚欢,只有周爸爸一个人闷闷不乐。 许树进到包间看见正和周妈妈相谈甚欢的霍流吟,直直的定住了。 身后的周侑子一不留神,直接撞在许树的后背上,“你站门口干嘛?当门神啊?” “我就是想起你说过的一句话。”许树侧过头和周侑子说话。 “什么话?”周侑子一头雾水。 “贱人自有天收,”许树用刚才周侑子的话回敬他,“只是不知道你是被收呢,还是收人?” 周侑子绕过许树准备进去,结果见到霍流吟和自家的妈妈相谈甚欢,当即就被愣在了当场。 许树笑了笑,抬脚就准备进去。还没迈开步,就被周侑子挽住臂弯,周侑子咬紧牙,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敢揭穿我,我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许树一见霍流吟,立马上前亲热的打招呼,“霍老师,好久不见啊。”顺便一屁股坐在霍流吟旁边的椅子上。 霍流吟握住杯子的手不自觉的 用力,只是点头微笑,不过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 “周叔,周阿姨。”许树笑着和周爸爸周妈妈打招呼。 周妈妈对许树一直都很喜欢,可以说是一直都把许树当成自家女婿看待的,只是这两个孩子一直不来电,倒是急坏了两家的父母。 “侑子啊,你说说你回来这么久,都不去看看我,真是小没良心的。”许树的妈妈嗔怪的看着周侑子,她和周妈妈的心情是一样的,尤其是现在看着两个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再加上许妈妈一直想抱孙子孙女的心情,每次给许树打越洋电话都催促许树抓紧拿下周侑子。 “您就别说我了,我这不是去机场接许树了吗?”周侑子自挽上许树的臂弯,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视线一直追随着自己,现在更是不敢往霍流吟的方向看去,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很忐忑。尤其是那天她还给了霍流吟一巴掌,现在更是不敢和霍流吟对视。 “许总,现在上菜吗?”服务员敲门恭敬的问。 “好,上菜吧,人都到齐了。” 许树和周侑子对视一眼,周侑子一脸的恳求和威胁,而许树则一脸的幸灾乐祸。 周侑子借着服务员上菜的空档,在桌子下面狠狠的掐住许树大腿。 许树一脸的不可置信,用眼神威胁周侑子放开,在周侑子一点一点加重的手劲下,许树迫于周侑子的淫威,只好点头答应周侑子的要求。 “小霍啊,我听说最近你妈又给你安排相亲了,怎么样啊?还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吗?”沈玉兰现在自己的女儿嫁不出去,连带着也很关心其他单身的大龄青年,尤其还是快奔四的霍流吟。 周侑子虽说不敢看向霍流吟,但还是努力听他们的对话,一听见霍流吟去相亲,周侑子的心就凉了半截。难怪这几天他一直都没出现呢,原来是去相亲的。 “合适的,倒是遇见了一个。”霍流吟答话答的漫不经心,倒是周侑子听得胆战心惊,“毕竟岁数也不小了,家里催的也紧,也不能一直都等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还是早点定下来的好。”语气怎么听怎么都透着一股无奈和心碎。 “哎呀,你也真是不容易,什么样的人还能看不上你,要是有个这么痴心的男人喜欢我家侑子,我押着她也要嫁了。”沈玉兰一想到自家那个大龄剩女,也是心塞。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侑子无意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妈妈,却不料和霍流吟的目光正好对上,霍流吟笑的一脸奸诈,周侑子急忙扭过头,再也不敢四处乱看了。 许树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清清嗓子,“我有件事要和大家宣布,”说着还牵起了周侑子的手,“爸,妈,周叔,周姨,我和侑子在德国已经订婚了。” 在场的人除了许树都是一脸的诧异,不同于四位家长,周侑子作为女主角,则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而霍流吟的眼神已经可以杀人了。 四位家长倒是高兴,尤其是周爸爸,更是竖起大拇指夸奖许树,“许树,干得漂亮。” 许树面上虽然还有微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握着周侑子的手,自然能感觉到周侑子的手正在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许树是了解周侑子的,如果今天没有霍流吟在场,周侑子是一定会和他翻脸的,现在霍流吟在场,那就不一样了。就算周侑子现在心里还有霍流吟,但是那又怎么样,霍流吟他早就没资格在这里和他抢周侑子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三章 霍流吟番外八 周侑子惊慌失措之际,本能的望向霍流吟。 霍流吟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可是周侑子看向他的目光,他又觉得自己像是个笑话,他放着几千万的大单子不去谈,竟然来这里参加她的订婚,真是可笑至极。 周侑子如坠冰窟,她也没想到许树会来这么一出,她只是想许树帮她打下掩护,别把场面弄的太尴尬,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那可真好,我可一直都把侑子当我儿媳妇看待的。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侑子,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许妈妈已经开始规划许树和周侑子的婚礼了,想想再过不久就可以抱孙子了,许妈妈欢喜的不得了。“实在不行,就两个都办,毕竟你们也就结这一次婚。” “啪”霍流吟手中的水杯应声而碎,全桌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霍流吟身上。 “抱歉,手滑了。”霍流吟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失陪一下。” 许树手中一空,周侑子抽出被许树握住的手,急匆匆的跟着霍流吟出去,“我去帮霍老师包扎一下。” 许树望着自己的手心,若有所思。 霍流吟步子迈的很大,大步流星,周侑子一路小跑才跟上霍流吟,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霍总,你还好吗?” “许太太,不劳你费心了。”霍流吟面无表情,语气冰冷,“对了,帮我转告沈老师,我可能要失陪了,改天在登门拜访。”语毕,看也不看周侑子一眼,走的异常决绝。 霍流吟回到车上,拳头狠狠的砸在方向盘上,满身的怒火压抑不住,这个许树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几年前他就看出来他心怀不轨,现在看来不用点手段,周侑子是不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了。 一想到周侑子,霍流吟就更是头疼,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她回国了,只是现在她的脾气更大了,还敢动手打他了。 霍流吟正是头疼的时候,副驾驶的车窗被人敲了几下。【爱奇文学om ¥…免费】 周侑子刚才见霍流吟离开,就急忙回包厢拿衣服,告诉几位长辈她要陪霍老师去医院包扎一下。因着霍流吟曾是她的老师,几位长辈倒是没多想什么,除了周爸爸和许树,一脸的若有所思。 周侑子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急匆匆的跑出来,问了服务员霍流吟往哪个方向走了。 周侑子一路狂奔,生怕霍流吟离开了。幸好,赶上了。 周侑子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霍流吟落寞的背影让她不由得一阵心疼。她不停的在心里默念,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霍流吟见周侑子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是很吃惊,他根本就没想到周侑子会追过来,当下呆呆的望着车外的周侑子 ,思绪万千。 霍流吟想起了以前,周侑子和吵完架之后,坐在沙发边生闷气,他也想出去透透气,就拿着车钥匙出去了,结果他上车没多久,周侑子就可怜兮兮的来敲他的车窗。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忘记了他们是为了什么争吵,却只记住了周侑子站在车外面可怜兮兮的样子,以及他当时被填满的心房。 周侑子见霍流吟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一点都没有要给自己开车门的意思,不由得又使劲敲了几下车窗。 霍流吟这才晃过神来,按下开关,放周侑子进来,语气还是很淡漠,一脸的冷若冰霜,“有事?” “你手坏了,不能开车,我送你去医院。”周侑子拔下车钥匙,就准备和霍流吟换位置。 “不需要,我有的是人愿意送我去医院,不劳你费心了。”霍流吟扭过头去不看周侑子,语气淡漠到了极致。 周侑子对于霍流吟中这种死相,有一个屡试不爽的法宝,那就是和他比沉默,只要沉默的比他还要久,他就会乖乖服软。只是不知道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招还好不好用。 “小霍啊,我听说最近你妈又给你安排相亲了,怎么样啊?还没有遇见合适的人吗?”在车内沉闷的气氛中,周侑子的脑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霍流吟在相亲,那他就是单身,但是...... “你还要在这里坐多久?”霍流吟最先坚持不住,绷着脸说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在许树说出他和周侑子订婚消息的时候,活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只是当时急于找一个发泄口。 “霍流吟,我现在只是出于一个曾经的学生在关心你,你别多想。”周侑子抓着包包的带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说出这么口是心非的话。 霍流吟冷笑了几声,“你是在可怜我吗?” “随你怎么想,不过你今天要是不去医院,我是不会下车的。”周侑子抽出安全带,一脸的坚决。 忽然一道强光向他们这边扫过来,周侑子直觉拿手挡住脸。 “你们这车还走不走了,别占着停车位了。”停车场的大叔冲着霍流吟大喊。 “快点走吧,不要再占用公共资源了。”周侑子解开安全带,绕到霍流吟那边,打开车门,“你手坏了,我来开车吧。” 霍流吟这次到没反对,乖乖的下车,坐到了后座。 周侑子心下腹诽,这个别扭的人,真把她当司机了。 周侑子打开导航,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霍流吟自进到医院就不说话,周侑子包揽了挂号,交费,等医生的所有任务。 给霍流吟消毒包扎的是一位年轻的小护士,见到霍流吟风姿卓绝的男人自然是免不了发花痴的 。 “周侑子,”霍流吟终于开口说话了。 “有,”周侑子被霍流吟一叫,立马起身。 “你来给我包扎,”霍流吟一脸的不耐烦,顺便还抽出了自己的手,伸到周侑子面前。 “啊?!”周侑子吃惊,急忙拒绝,“可是我不是护士啊,我也不会包扎。” 霍流吟也不多说什么,右手就直挺挺的伸着。 周侑子无奈,只好亲自上阵,消毒,包扎。 身后的小护士愤恨的跺脚离开,一脸的便秘样。 “疼吗?”周侑子蹲在霍流吟的面前,小心翼翼的给霍流吟消毒。 “疼。”霍流吟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赤裸裸的撒谎。 “疼?”周侑子怀疑的看着霍流吟,一脸的鄙视,“我下手已经够轻的了,你还疼?” 霍流吟一脸要不是你,我会受伤的表情,直叫周侑子不敢再多有怨言。 过了半个多小时,周侑子终于给霍流吟包扎完成,其实霍流吟的伤口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多深。 “把蝴蝶结给我解开,好丑。”霍流吟一脸的嫌弃。 “要解你自己解,”撂下话,周侑子就收拾东西离开。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几个小护士在说话。 “里面那个病人好帅啊,刚才你给他包扎什么感觉啊?我刚看见他带了一辆奔驰在手上啊。” “哎呀,我刚碰到他的手,他就叫他女朋友给他包扎了。” “我看他女朋友挺漂亮啊。” 周侑子趴在门边正光明正大的偷听八卦,听到有人夸自己好看,更是开心。 “漂亮什么啊?你看看,她画的烟熏妆,眼圈和中毒一样。” 周侑子听见这是刚刚那个小护士的声音,呵呵,烟熏妆,姐这是黑眼圈好吗? 周侑子按耐不住,一把推开门,门口两个小护士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周侑子扬着下巴,一脸的傲慢走出去。 出了医院大门,周侑子看着身后的霍流吟,“我先走了。” “我手坏了,没办法开车,你送我回家。”霍流吟拿出车钥匙递给周侑子。 周侑子无奈只好决定在当一次车夫,“地址。” “出国几年,连回家的路都忘了吗?”坐在后座的霍流吟脸上晦暗不明,语气尽是嘲讽。 “我以为你不住在那里了。”周侑子声音极小。“毕竟你现在都那么有钱了。” 一路无言,周侑子将车停在了旧城附近的一片小区。周侑子上学的时候,霍流吟为了上班方便,曾在J大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周侑子周末的时候都是在这边度过的。 “到了。”周侑子摆弄着手指。 后座的霍流吟迟迟没有动静,久到周侑子回头看向他,“到了。”周侑子又重复一遍。 “你要和我上去. .....看看吗?”霍流吟说的吞吞吐吐,其实霍流吟害怕的是周侑子拒绝她。 周侑子斟酌一下,面上表情有些忐忑,“还是不了,我......” 周侑子话音还没落,后座的霍流吟起身,打开周侑子身侧的车门,“下车,”语气不容置疑。 周侑子拿上副驾驶上面的包包,下了车。“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霍流吟一把抓住周侑子的手腕,“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霍流吟的眼神灿若星辰,好像周侑子刚认识他的时候,一身的清贵倨傲,“上去看看吧,就算,”霍流吟将目光投向别处,语气哀伤,“就算我求你。” (本章完) 第一百零四章 霍流吟番外九 周侑子吃惊的看向霍流吟,霍流吟的目光躲躲闪闪,周侑子上前一步,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样子的霍流吟,周侑子一时也不知怎么说。 “哎,小霍。”霍流吟的身后走过来一对老夫妇。 周侑子向霍流吟的身后望去,竟然是梁教授夫妻,梁教授也算是周侑子的老师,梁教授的妻子是一个高中老师,也很喜欢周侑子,而且上学的时候梁教授夫妻是知道周侑子和霍流吟事情的。 梁教授夫妻走近一看,霍流吟旁边站着的女孩竟然是——周侑子。 “琛琛,是你吗?”梁教授的夫人看见周侑子也是一脸的惊喜,“留学回来了?” “嗯,师母。”周侑子乖巧的和梁教授夫妻打招呼,“刚回来没多久。” “小霍啊,既然琛琛回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啊?”梁教授看霍流吟这几年一直形单影只,现在周侑子回来了,自然是盼着他们早结婚了。 “对啊,琛琛,你看小霍也老大不小了,都快奔四了。他都等你那么多年了,你们可要抓点紧啊。”梁教授的夫人声音柔柔的,却字字直戳周侑子的心坎。 “师母,我们会抓紧的,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霍流吟见周侑子一脸的局促,“我们先回去了,你们遛完弯也尽早回去。” 说完抓着周侑子的手就准备离开,周侑子只好任由他拉着手,“老师,师母,再见。” 这个小区年代久远,一共只有六层,而霍流吟住在四楼,周侑子和霍流吟一起上楼,“霍流吟,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说话的时间,已经到了四楼,霍流吟将钥匙递给周侑子,“开门。” 周侑子接过钥匙,开了门。 果真如霍流吟所言,家里的装修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玄关处还放着一双颇和周侑子品味的粉红色拖鞋。 “我还需要换鞋吗?”周侑子询问霍流吟。这双拖鞋指不定是谁的,她才不想穿呢。 “随意。” 周侑子在鞋柜拿出一双男士拖鞋,一看就是霍流吟的风格,穿上拖鞋,进了屋。 这里的装修还是几年前的样式,沙发上的抱枕还是几年前周侑子喜欢的款式,这里的一切和霍流吟清贵倨傲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霍流吟无奈,只能赤着脚进屋。“喝点什么吗?” “不了,我就是上来看看的,不用麻烦了。”周侑子答的也很干脆疏离,她不能再继续呆下去了,这里的回忆太多了,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今天可以允许你喝一罐可乐,我去冰箱给你拿。”霍流吟跨过周侑子,走向冰箱。 周侑子抓住霍流吟的袖子,一脸的抗拒,“霍流吟,不需要了,我要走了。” 霍流吟反手抓住 周侑子的手,细细摩挲,“我记得,以前我不让你喝可乐,你会和我闹脾气的。”【~!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霍流吟,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周侑子拿开霍流吟抓着她的手。 霍流吟竟然浅浅的笑了。 就在这样无言的对视中,霍流吟慢慢俯身朝周侑子俯身——周侑子急忙偏过头去。 霍流吟的吻错失了周侑子的唇,只亲在她的脸颊,他并不急切,微微一笑伸手板正了她的下巴。 “琛琛,回来我身边吧。” 周侑子忽然大笑起来,伸手摸上霍流吟的脸庞,“霍流吟,如果我回来你身边,你要娶我吗?” 霍流吟伸手将周侑子揽进怀里,“为什么不呢?琛琛。”霍流吟的声音低沉好听。 周侑子对着霍流吟的胸口缓缓说道,“那你的妻子呢?你要抛妻弃子吗?” 霍流吟的身子僵住,抱住周侑子的手臂有些无力,语气苍白:“琛琛,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侑子用力挣脱出他的怀抱,“霍老师,霍总,你想让我成为一个下贱的人吗?你不是说我是你最珍贵的人吗?那现在呢?”周侑子眼中含泪,“你说你要娶我,那可真是我听到最大的笑话,还有,我已经和许树订婚了,请您自重。” 周侑子抬脚就准备离开,霍流吟急忙拉住周侑子,“琛琛,你听我说,当年......” 周侑子伸手制止住霍流吟,“霍流吟,我求求你,不要再让我看轻你了。你说你要娶我,你配吗?” 周侑子声音冷静,面色沉静,眼中只有疏离和淡漠,无波无澜。 霍流吟的手无力的垂下,如坠冰窟一般僵在了原地。 周侑子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定,坚定的都让她以为她从不曾爱过霍流吟,她以为这样就能忘记曾经的耻辱和不堪。 周侑子迎着这漫天星光和霓虹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没过多久,许树就来电话了。 “你在哪里。”许树一贯冷冰冰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响起。 “我在南海路上呢。” “站那儿别动,我去找你。”说完,许树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现在才感觉到双腿已经酸的不像话了,原来自己已经走了五个路口了,周侑子也不顾形象,直接坐在了马路牙子上了,静静的等着许树。 没过多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许树的车直接停在了周侑子面前。 “上车。” 周侑子刚起身,腿麻的不像话,一下又坐回去了。 许树见状急忙下车,扶周侑子起身,“我扶你上车。” 周侑子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许树身上。 “周侑子,我早就说让你减肥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许树一边扶着周侑子,一边嘴上不饶 人。 周侑子最终在许树的搀扶下坐进了后座,伸展了双腿。 许树安顿好周侑子,也坐回了驾驶座。 “许树,你可不可以先别开车,”周侑子双手环抱住自己,“我觉得我可能要哭了。” 周侑子声音颤抖,话音还未落,哭声就响彻在整个车厢了。 许树抚了抚发痛的额头,烦躁的捶了捶方向盘。他就知道,周侑子只要一见霍流吟,准完蛋。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许树,你知道吗?”周侑子声音颤抖,哭得抽抽噎噎,“霍流吟......他说......他,他要娶我。” “那不是很好吗?你答应他啊,你不一直想嫁给霍流吟吗?”许树声音平静,只是眼底很哀伤。 “可是,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不道德的人呢?”周侑子难过的难以自抑,“虽然很痛,但是.......许树,谢谢你。你还愿意帮我。” 许树将车内的纸抽递给周侑子,“我下车去抽根烟。”说完,起身离开。 许树蹲在路边,看着远处的路灯,吞云吐雾。 他认识周侑子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她的化学很差,每次上化学课总是慌张忐忑,更是害怕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他在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都做好准备要去陪周侑子上一个普通的二本大学了。可是没想到,周侑子发挥超常,竟然只比他少了三分。他们又上了同一所大学,他很兴奋,他觉得时机到了终于可以和她表白了,他等待的已经够久了。 可是他被学校派到德国去当交流生了,一年以后回来,他发现周侑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说不出来那里不一样,但就是感觉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直到他看见了霍流吟,他明白了周侑子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会莫名其妙的微笑,脸红,发脾气。 即便霍流吟是她的老师,比她年长十多岁,周侑子还是义无反顾的栽进去了。许树只能默默的退回到原点,继续当她的好朋友。 可是有一天,许树看见一个端庄的女人找到了周侑子,去了学校附近一个高档的咖啡厅。他刚想进去的时候,周侑子就哭着跑出来了,他不放心周侑子这个一根筋的人,直觉就追上去了。 周侑子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看见许树,一脸的惊慌失措。 许树还记得周侑子当时只问了他一句话,“许树,我要出国留学,你愿意陪我吗?” 许树心里是暗喜的,周侑子这是要离开霍流吟吗?过了好久,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 周侑子出国的事情办的很快,不出一周,他们已经坐在去往德国的飞机上。周爸爸周妈妈本来是反对周侑子出国的 ,只是听说有许树一起同去,立马就同意了。 在德国的这几年,周侑子过的很不好,很不开心。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严重时甚至需要靠药物才能入睡。 “许树,送我回家吧。”周侑子打开车窗,呼唤许树。 许树再回到车上,周侑子已经冷静了许多,“送我回家吧,”周侑子抽了抽鼻子,双眼通红,一脸的委屈样,“许树,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帮我,不过你从非洲回来,还是说清楚吧,我也不想连累你。” “周侑子,这么多年,你只拿我当朋友吗?”许树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周侑子拿纸巾擦了擦眼泪,“你不是我朋友,”周侑子停顿了一下,“我们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你早就升级成我闺蜜了。”周侑子时到今日都没看出许树到底对她有什么不同,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好多年的朋友而已,要说周侑子是怎么想许树的,周侑子一定会说,许树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没有之一的那种。 “算了,等我从非洲回来,我们好好聊聊。”许树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他知道现在和周侑子说他喜欢她,一定会吓跑她的。 许树将周侑子送上楼,“你早点睡,明天见。” “好。”周侑子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低低的。 许树伸手揉乱了周侑子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了,睡醒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周侑子点点头,转身进了家门。 漆黑的室内,寂寥的氛围。 “琛琛,回来我身边吧。” “为什么不呢?琛琛。” “琛琛,琛琛,琛琛........” 霍流吟的声音就好像魔咒一样充斥在周侑子的耳边。 夜深人静总是情绪崩溃的好时机,周侑子难过的抱住自己。 包里一阵震动,周侑子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来电话了,Tony。 “Jenny,最近好吗?故乡的云是不是比德国的云要白的多啊?”Tony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中文,从一个老外嘴里说出来总有些拗口,不过周侑子已经不去计较这些了。 “没有,你有事吗?”周侑子没有心情和他闲扯,只想早些挂掉电话。 Tony尽管在电话的另一边也听出了周侑子心情不快,只好长话短说,“上次你说要我找人接手你的工作,这件事吧,我在考虑了很久.......”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不用派人来了,我会做完这份工作在回去的。”周侑子早就知道Tony的心思了,只是她现在没心情和Tony继续说下去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好,你早点休息。”Tony知道海城现在应该很晚了,只好尴尬的挂掉电 话。 周侑子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去浴室给放水,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 难得的周末,周侑子不到六点就醒了,昨晚和Tony通完电话之后,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周侑子给手机充上电,不多一会手机就显示有一条未读消息。 琛琛,我们来日方长。 周侑子翻个白眼,将手机丢到一旁,睡醒一觉,周侑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当然还有28通来自自家母上大人的未接来电。 周侑子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妈,我昨天手机没电了,没接到你电话,怎么了,有事啊?” “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打了二十多通电话,你现在回家来,我有事和你说。”沈玉兰的火气不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无奈,匆匆洗漱,换衣服,回家。 一回家,周爸周妈已经坐在餐桌旁,不过没有人动筷子。家里的阿姨悄悄的拉过周侑子嘱咐,“先生和夫人昨晚回来,脸色就不好,你进去,小心说话啊。” “我知道了,”周侑子撇撇嘴,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我回来了。”周侑子坐到餐桌旁。 “站起来,”周妈妈声音严厉,“谁让你坐下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五章 霍流吟番外十 周侑子嘴巴微张,一脸不情愿的站起来,偷偷看向周爸爸,只见周爸爸脸色铁青,也是一脸的严肃。 “你昨天干嘛去了?” “陪霍老师,哦,不,现在是霍总,去医院了啊,”周侑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昨天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 “你是说了,说完就走,给我们说话的机会了吗?”周妈妈脸色严肃的不像话。 周侑子心里纳闷,周妈妈平常一直很喜欢霍流吟啊,怎么会发这么大火,其实在周侑子看来,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啊。 周侑子正纳闷的时候,接到了周妈妈的眼神暗示,立马认错,“我昨天确实做的不太对,要不我一会去许树家给许叔叔和许阿姨认个错。” “行了,”周爸爸出声打断,“过来吃饭吧。” 阿姨赶紧又给周侑子添了一副碗筷,“今天由你最爱吃的酱黄瓜还有蟹黄包。” “谢谢阿姨。”周侑子一听有好吃的,立马笑逐颜开。 “快点吃,吃完和我去书房。”周爸爸声音冷硬。 周侑子在家里虽然总会被周妈妈唠叨,但是其实最害怕的还是周爸爸,尤其是周爸爸一脸严肃的时候,就像现在。 一顿早餐,周侑子吃的无滋无味。 书房内。 “你知道你错哪里了?” “你应该相信我的,我这次回来只是因为工作。”周侑子低声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周爸爸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我知道你在德国这几年,一直都没有男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你不需要等他,等一个负心汉。” “我没有等他只是我还没有办法爱上别人。”周侑子直视周爸爸的目光,一脸的义无反顾,“我从不否认我爱他,但是,爸,你总要给我些时间。” “六年还不够吗?你妈是不知道当年的事,她要是知道了,她会多伤心啊。”周爸爸一脸的心痛,周侑子虽说从小到大成绩不好,但却也一直是他们夫妻捧在手里的心肝。 “所以,你下次不要太敏感了,这样我妈会更多疑的。”周侑子安慰周爸爸,“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处理好的。” “那许树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不过,我会处理好的。” “你看着办,别伤了两家人的和气,毕竟我和你许叔叔也是多年的好友,你许阿姨又那么疼你。”周爸爸还是不放心周侑子和许树,只好嘱咐。 时间转眼就到了周二,霍流吟这两天去T市出差了,周侑子也换了两天清闲日子。 机场。 许树这次回来本就没打算常住,只是刚回来又要离开,最不舍就是许阿姨了。 “小树啊,非洲那里又穷又落后的,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许阿姨说着还整了整许树本就干净力挺的衣服,“你要是工作忙完了,记得早点回来啊......” 许阿姨还没说完,就被许叔叔打断了,“行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差不多得了。”说着,还用眼神示意许阿姨看看一旁的周侑子。 上次许树把她送到家之后,他们就没再见面,她给许树打电话,没通,见面也就作罢了。 这次许树离开,她自然是要来送送他的,不过周侑子见到许树就没来得及和许树说上话。一直都在听许阿姨嘱咐许树。 许阿姨这才恍然大悟,“侑子啊,你替我们送许树进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周侑子点点头,低声答好。 一路上周侑子都默不作声,许树似乎精神也不是太好,眼眶下有一团墨色。 走到登机口,周侑子转身,冲着许树微笑,“一路顺风。” 许树似乎很疲惫,一脸的倦容,“侑子,你等我回来。” 机场航班再一次催促旅客登机,周侑子点点头,“我知道了,这段期间我不会穿帮的。” 许树难得的张开怀抱,“走之前,抱一下吧。” 周侑子点点头,轻轻的抱了许树一下。不料,许树却紧紧抱住她,冲着周侑子身后不远处的霍流吟挑眉。 “我走了。”许树松开周侑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侑子目送许树离开,直到看不见许树的背影,周侑子才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咳声,赫然就是刚刚出差回来的霍流吟,还有他的秘书王思思。 “周工,你这是来送男朋友的吗?”王思思和霍流吟站在周侑子和许树身后许久了,自然也看到了周侑子和许树相拥。 周侑子说不出来为什么就是那么讨厌王思思,周侑子一脸微笑,但是话语却不那么好听,“关你什么事啊。” 说完就当没看见霍流吟,径直离开。 许叔叔和许阿姨还在机场大厅等着周侑子,“侑子啊,许树走了?” “嗯,”周侑子点点头,“叔叔,阿姨,我陪你们回去吧。” “不用,你回去上班吧,有空来家里,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许阿姨拍着周侑子的手,亲切的说。 寒暄过后,周侑子打车回公司。 在HC大楼下面,停了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 何且拾今天本来是要去机场接霍流吟的,无奈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小意外,没来得及去机场。这不,就来HC堵人了,不过,何且拾一看见周侑子就忘了他是来找霍流吟的。 “周小姐,还记得我吗?”何且拾和美女搭讪的本事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还没拿下的美女。 周侑子一见何且拾就眉头紧锁,她早就把何且拾划分到花 花公子那一队去了,“不好意思,不记得了。”周侑子绕过何且拾,准备上楼。 “哎,”何且拾一把抓住周侑子的手臂,一双眼睛笑的漫不经心,“这样就没意思了,我是很喜欢欲擒故纵的戏码,可是太矫情就不好了。” 周侑子对于何且拾真是莫名其妙,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他,怎么就欲擒故纵了呢?“放开我,”周侑子面无表情,“需要我叫保安吗?” “好,”何且拾松开周侑子,双手举过肩膀,“周侑子......” 何且拾话还没说完,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在两人身侧响起。王思思从副驾驶上面下来,给后座的霍流吟打开车门。 “周工,你这是在翘工吗?”霍流吟声音很淡漠,透露着一本正经的严肃。 周侑子尴尬的摸摸鼻子,一脸被抓包的抓包,“不好意思,霍总,我现在就回去工作。”周侑子说完就快步走进HC国际的大厦。 “你又来干嘛?”霍流吟的语气一股不耐烦,何且拾来HC国际,霍流吟原来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最近他和周侑子关系不冷不淡,现在又跑出来一个何且拾,霍流吟就是很不爽。 “霍流吟,你上次陷害我的事,我都忘了,我现在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不识好歹了?”何且拾对于霍流吟一脸的嫌弃也是很抗拒,要不是周侑子在HC上班,他霍流吟请他来,他都不来呢。 “你是为了看周侑子吧。”霍流吟懒得和何且拾多话,直接揭穿他。“人家有未婚夫了,你就别打她的主意了。” 何且拾冷笑一声,看了看霍流吟身后的王思思,上前一步凑近霍流吟,“你该不会是想用这招逼我放弃,然后你好趁机拿下周侑子,我告诉你,没门。” 霍流吟一脸我怎么会认识这么幼稚的人,凉凉的丢下一句话就走了,“随你便。” 王思思对着何且拾歉意的一笑,“何少,这里不允许停车的,一会儿拖车的就快来了。”说完就快步跟上霍流吟的步伐。 何且拾一脸的无语,现在不仅是霍流吟嫌弃他,他的员工和秘书竟然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大少爷表示很忧伤。 周侑子进了大厦正在等电梯的空隙,霍流吟和王思思也一起进来了。 周侑子只是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言不语,很安静的样子。 霍流吟也是面无表情,直到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周侑子,来一下我的办公室。”说完,霍流吟大步迈进电梯。 身后的王思思正准备跟着进去,却被霍流吟打断,“你等下一个电梯再上来。” 周侑子看了一眼满脸怨恨望着自己的王思思,耸耸肩,表示和自己没关系。 电梯一路向上,气 压却是越来越低。 “你今天在机场抱许树了。”霍流吟声音淡淡的,却有着强烈的酸气。 周侑子不自觉又远离霍流吟一些,语气很不友善,“霍总,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我就见一次打他一次。”霍流吟语气认真,周侑子丝毫不怀疑霍流吟。因为霍流吟从不开玩笑,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周侑子心里默默翻个白眼,不过表情却是很甜美,“霍总,你开心就好。” 霍流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周侑子笑了,她一笑,霍流吟刚刚的怒火和吃醋都差不多快烟消云散了,可是下一句,你开心就好,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呢? 27楼到了。 周侑子挥手向霍流吟再见,还是一脸的笑意盈盈,“霍总,再见。”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六章 霍流吟番外十一 周侑子转身的时候,一张大脸突然出现在周侑子眼前,周侑子拍拍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学长,你想干嘛?要吓死我啊?” “没有啊,难道你没听见我的脚步声吗?”夏晔一脸的无辜,“许树走了?” “走了,我亲自送他走的。”周侑子点点头,“你站在这里,就想问我这个?”周侑子一脸的疑惑,夏晔虽说年长她几岁,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八卦狂。 夏晔四处望望,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听说你和许树订婚了?”夏晔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以及一脸强烈的求知欲。 周侑子见状勾勾手指,示意夏晔凑近点,夏晔果然听话,一脸的兴奋。 周侑子也压低声音,“你想知道吗?” 夏晔用力的点点头。 “特别想吗?” 夏晔再次用力的点点头。 “可是我不打算告诉你,”周侑子话锋一转,“我回去工作了。” 旧城改造计划的一稿已经出来了,审核期间,周侑子倒是没那么忙,也可以准时下班。 可是没什么事忙的,倒是显得人空虚了不少。周侑子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侑子,你晚上有事吗?”夏晔兴奋的推开门,焦急的问。 “没有,怎么了?”周侑子拿上包包,走到门边看着一脸兴奋的夏晔,“看你这表情,应该也不像是要我加班的样子啊。” “加什么班啊?自锦回来了!”夏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溢于言表的兴奋。 自锦,周侑子的脑中哄的一声,张自锦,周侑子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后来她选择了出国,和自锦的联系也就越发少了,最近这几年更是几乎断了联系。“自锦也出国了?你和她还有联系?”提起张自锦,周侑子也是一脸兴奋。 “你当谁都和你一样,没良心呢。”夏晔一脸的郁闷,“不过,你要有一点心理准备。”说到这里,他还兴奋的挑挑眉。 见面的地点定在距离J大附近的重庆火锅,周侑子,张自锦,夏晔都是无辣不欢的人,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夏晔七拐八拐终于带着周侑子赶到了,一度周侑子都怀疑他们会不会就此迷路。 当周侑子看见巷子的深处一家装修的古香古色的火锅店——老北京涮羊肉。她拽拽夏晔的袖子,“不是去吃九宫格吗?怎么来这里了?” 夏晔耸耸肩,一脸神秘,“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门口身材姣好的女服务员帮他们开门,“夏总,张小姐已经到了,在兰亭。”说着,还恭敬替夏晔和周侑子领路。 服务员打开包间门时,周侑子的下巴活生生的掉在了地上。 “张自锦,你竟然都有娃了?”周侑子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她们同岁的好 吗?张自锦都有孩子了,这叫她这个大龄剩女可怎么办啊? 张自锦早就见怪不怪了,扫了一个白眼过去,“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大龄剩女,好不好?” 周侑子转念一想,也对,张自锦大学时可是有一个爱得死去活来的男朋友,“真没想到你和周北城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他人呢?” 张自锦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脸色也有些苍白了,“我们早就分开了。” 夏晔急忙给周侑子使眼色,示意她别再问下去了,“哎,张一,让夏叔叔抱抱,是不是又胖了?” 张自锦身边的小胖墩急忙跑向夏晔,“夏叔叔,我们可以吃肉肉了吗?我好饿啊。”张一白白胖胖的小脸上露出一股对肉的渴望。 “张一,叫阿姨。”张自锦用下巴点点周侑子,示意张一叫人。 张一一脸的不情愿,小脸上一股委屈,“阿姨,我好饿啊,可以吃肉肉了吗?” 周侑子一进包间就被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给吸引住了,现在再听到这么软糯的语气,更是喜欢的不行,“好啊,你想吃什么啊?” “肉肉。” 张自锦头痛的抚额,也不知道这个小包子像谁,这么爱吃。 没过多久,菜就上齐了。 周侑子靠近张自锦,一脸的审问,“说说吧,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年不见,你连孩子都有了?还有,你怎么和周北城分手了?” 张自锦摆摆手,“那你呢?你当年不辞而别,霍老师都要急死了,当着我的面,他就......”剩下的话,被张自锦活生生的咽下去了,似乎不愿意多说。 周侑子喝了一口热茶,明明在意的很,面上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怎么了?”周侑子一脸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的样子。 张自锦早就知道她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也就真的不告诉她了,“你也不是太想知道,我也不废话了,吃,多吃点。” 周侑子面上强撑,“好,我真的不想知道。” 一顿火锅吃下来,周侑子是心痒的不行,可是又不好意思问出口。 夏晔拿热毛巾擦了擦手,“自锦,你和张一住哪儿啊?” “酒店啊。” 周侑子一拍桌子,“你住什么酒店啊,就住我家,来这里了,还住酒店去,我家还能没有你的位置吗?” “去你家,带着小包子,我怕你爸你妈受不了啊。”张自锦一脸的不自在。 “我搬出来住啦,就在公司对面。”周侑子揉了揉小包子的脸,“张一,你要不要去阿姨家住啊?” “可是,你家有巧克力吗?”张一一脸纠结。 “管饱。” 张一眼里闪着亮光,“妈妈,我们去阿姨家住吧,我好喜欢阿 姨的。” 张自锦戳了戳张一的小脑门,“你是喜欢你阿姨家的巧克力吧。” 夏晔看了一眼手表,指针指向了八点半,“走吧,送你们回去, 张自锦替小包子整了整衣服,叫他们带着小包子先下去开车,她要去下洗手间。 小包子虽然白白胖胖的却并不妨碍他是个灵活的胖子。可是还没下楼,在拐角处,小包子就撞上了一个手拿托盘的女服务员,女服务员脚下一滑,托盘里的茶水直直的泼向对面的一个陌生男人。 张锦亭今天刚到海城,和霍流吟谈一下霍家和秦家的事。本来以为能宰霍流吟一顿,谁知这货就只带他来吃火锅。刚吃完,这就被泼了一身热茶水。 服务员自然是认识张锦亭的,见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吓出了一身冷汗,“张...张,张总,对不起,我.......我是被推了一下才.......” 周侑子在陌生男子还没看见小包子之前,急忙将小包子护至自己身后,“这位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们赔一件衣服给您吧。” 张锦亭目光一扫,直看的周侑子硬生生的后退了一步,真是太吓人了,这男人的目光也真是太锋利了。 “你确定?”男人的声线冰冷异常,不带一丝温度。 周侑子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正头皮发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锦亭,别吓她。” 霍流吟。 是霍流吟。 周侑子没有比现在更惊喜于霍流吟的出现,而霍流吟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她就莫名的很是心安。 这时,身后的小包子偷偷的看了一下对面的男人,却喜出望外,“爷爷。” 他这一叫不要紧,直给周侑子吓出了鸡皮疙瘩,急忙捂住小包子的嘴,冲着张锦亭笑的比哭都难看,“您多见谅,小孩子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张锦亭一见张一倒也是惊喜,脸上的线条立马柔和了起来,冲着张一招招手,“过来。” 小包子也欢欢喜喜的跑过去,抱着张锦亭的大腿,亲热的说,“爷爷,我好想你啊。” 周侑子和夏晔面面相觑,这是刚才那个男人吗?刚才明明一出口就能冻住整个楼道的人,现在这副父慈子孝的画面还真是.......等等,父慈子孝,难道,周侑子捂住自己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这个猜想太吓人了。 “谁带你来的啊?是你妈妈吗?”张锦亭一脸的慈爱,与刚才锐利的形象大相径庭。 张一伸出他胖乎乎的小手丫,扬着他白白胖胖的小脸,“巧克力呢。” 张锦亭笑的真是一脸宠溺,不过这宠溺的一笑快把周侑子的下巴吓掉了,谁能告诉她,这种男人身上还自带巧克力? 张锦亭掏出一颗包装 精美的巧克力,周侑子眼尖的认出,这可是Richart的巧克力。 张锦亭用巧克力诱哄小包子,“叫我一声爸爸,我就给你吃。” 这下,不止周侑子就连夏晔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周侑子急忙给夏晔眼色要他给张自锦打电话,她则拉过小包子,独自承受着张锦亭几乎杀人的目光,“呵呵,那个,孩子困了,我先带他回去睡觉了。”说着,拉着小包子就准备在张锦亭的注视下,带小包子走。 “左手还是右手?” “嗯?”张锦亭的一句左手还是右手,问的周侑子一头雾水,脚下的步伐也因此停了下来。 “你在不放开他,你那只手碰到他,我就砍掉你那只手。”张锦亭冷冰冰的声音,丝毫没有人怀疑他在开玩笑。周侑子也不例外,双手马上举过头顶,标准的投降。 (本章完) 第一百零七章 霍流吟番外十二 小包子早就对张锦亭手里的巧克力觊觎许久了,这下终于没有人说话了,“爸爸。” 张锦亭蹲下身,摸了摸小包子的头,“真乖,给你吃。” 张自锦接到夏晔的电话,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这声脆生生的爸爸直叫的张自锦心惊肉跳。 周侑子听见小包子叫这个陌生男人爸爸,只觉得自己大脑里面那个叫理智的弦砰的一下断掉了,一把将小包子从张锦亭的手中夺过,“这位先生,我还真不知道,你有随便在公共场合认儿子的习惯呢。像你这种有心理缺陷的人吧,我劝你还是去正规医院看一下,毕竟孩子还小,你吓到孩子就不好了。” 张锦亭慢慢的站起身,仔细的打量周侑子,一脸的玩味。虽说看着周侑子,却是问向霍流吟,“就是她?” 霍流吟点点头,走到周侑子身前,隔开张锦亭打量周侑子的目光,“站在拐角的那个,可以出来了。” 张自锦慢拖拖的从拐角出来,一脸的不情愿,“霍老师好。” 霍流吟微微点点头,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包间内。 火锅店的老板见这两位大爷光临,还站在楼道里,尤其一位身上还有茶渍,吓得当场差点给张锦亭跪下。 楼道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这几位才移步包间。 周侑子和张自锦坐在一起,霍流吟和张锦亭一人占据一个沙发,剩下只有夏晔和小包子坐在一起。 这样的搭配,张锦亭略略皱眉,向着小包子招招手,“张一,到我这儿来。” “不许去。”张自锦也发声。 小包子看看张自锦,又看看张锦亭,最后坐到了周侑子旁边。 张锦亭挑挑眉,周侑子也不甘示弱,用同样的眼神回敬张锦亭。 “孩子是我的。”张锦亭平静的陈述了一个事实,“如果你愿意回来,我可以什么都不追究。” 张自锦面色平静,“不愿意。” “不愿意的话,那你就交出张一的抚养权。”张锦亭勃然大怒,额头青筋冒起,虽在努力克制,不过还是能看出他处于极端的气愤之中。 “随你便,不过,你说了不算。” 霍流吟一副我早就料到的表情,起身,“夏晔,琛琛带着张一和我出去。” 周侑子一脸的抗拒,不过一看张自锦一脸要和张锦亭决斗到底的表情,再看看自己身边小包子白嫩的小脸,还是决定听从霍流吟的话。 霍流吟殿后,关上包间的门,“夏晔,你先回去吧,一会儿,我送她回去。” 夏晔也是个明白人,周侑子一脸的焦灼,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包子,还有霍总一脸的戒备,“好。” 夏晔刚离开,包间就传出一声巨响,周侑子直觉就要冲进去。却被霍流吟一把拦住,“你要 干嘛?” “你没听见声音吗?说不定自锦已经挨欺负了,我要进去帮她。”周侑子对于拦着自己的霍流吟一阵大喊,美目怒瞪着霍流吟。 霍流吟却觉得这样的周侑子很是可爱,好像以前和自己撒娇的周侑子又回来了,屈起好看的手指敲了敲周侑子的头,“锦亭不会动手的,再说就算锦亭真的动手,你和张自锦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他,你进去干嘛?” “不是还有你嘛?你难道看着他动手......打自锦,不管吗?”周侑子脱口而出的话,这样自然的亲昵,周侑子也是一惊,只好尴尬的改口了。 霍流吟好笑的看着周侑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满是周侑子的身影,“管,我管还不行吗?” 周侑子也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暧昧,耳后又泛起不自然的粉红色。怀里的小包子探出头,拽了拽霍流吟的袖子,“大叔,你是调戏我阿姨呢还是想追我阿姨呢?”一张稚嫩的脸上充满了好奇的光芒。 周侑子尴尬的低下头,她很想问问张自锦,她是怎么教育小孩子的?调戏,三岁的小孩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霍流吟摸了摸张一的头,眼睛里的光芒竟耀眼无比,很认真的说,“叔叔是因为喜欢你阿姨才会调戏她的,懂了吗?” 张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不多一会儿,张自锦就出来了。张锦亭跟在她身后,只不过下巴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霍流吟了然的笑了笑,顺便拍了拍张锦亭的肩膀,一脸的幸灾乐祸。 “琛琛,我们走吧。”张自锦说着接过了周侑子怀里的小包子。 周侑子撇撇嘴,“我现在叫周侑子,你也可以叫我Jenny周。” 张自锦明显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抱着小包子就下楼了,“知道了,琛琛。” 周侑子看了一眼身后的张锦亭,明明是很英俊的男人,只是他身上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可是,现在在周侑子看来,他只不过是一个悲伤的男人而已。 周侑子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深深地叹口气,也下楼去了。 “三哥,还是麻烦你......”张锦亭欲言又止,一脸的无奈自己明明把心都掏给她了,可她还是不领情。 霍流吟点点头,“没有下次。” “知道了,我给三嫂道歉,我今天吓到她了。”张锦亭知道霍流吟只是看自己今天心情不好,才没有计较。要是换在平常,他这么和周侑子说话,早被他大卸八块了,这厮就是有一张正经的脸,其实心里闷骚的很,“你送完她们回来,我们去喝一杯。” 小包子毕竟是小孩子,早就困了,此刻沉沉的睡着了,张自锦紧了紧小包子的衣服。 霍流吟将车停在张自锦面前,打开车窗 ,“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张自锦看了一眼身后只顾着看自己鞋尖的周侑子,也不多说什么,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周侑子不自然的看了看张自锦,又看了看霍流吟,正踌躇着该不该上车。 “周小姐,我可以送你回去的。”张锦亭一脸面瘫的说道,声线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周侑子想到刚才自己还对他出言不逊,现在再看看霍流吟竟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直觉马上拒绝,摆摆手,一脸的抗拒,“不用了,再见。”打开车门,仓皇而逃。 身后张锦亭冲着霍流吟一副你要好好谢谢我的表情,霍流吟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然而这一切周侑子都没看见,后座的张自锦却是看得一清二楚,顺便给了张锦亭一记警告的眼神。 霍流吟驾轻就熟将车开到了周侑子家的楼下,周侑子一脸的吃惊,嘴巴微张。 张自锦一脸的挪揄,“霍老师,要不上去坐坐吧。” 周侑子专心致志的摆弄自己的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一脸的不情愿,心下莞尔,“好啊。”周侑子的脸成功的变色了,“不过我今晚有事,下次吧。” 周侑子下了车也还是一脸的死相,张自锦抱着小包子和霍流吟挥手告别之后,拿脚踹了周侑子一脚,“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周侑子拍了拍被踹的脚印,“上楼再说吧。” 张自锦到了楼上,将小包子安顿好,就看见阳台前站着一个雕塑般的女人。 “说说吧,”张自锦站到周侑子身旁,“这几年过得好吗?” 周侑子沉静的脸庞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我拿到了魏玛包豪斯大学的博士学位,进了AH&P事务所,年薪也不少,所以我应该过得还算不错吧。” 张自锦掰过周侑子的脸,“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和霍老师到底怎么了?” “分开了。”周侑子深呼一口气,云淡风轻的轻描淡写。“那你和周北城呢?” 张自锦的目光黯淡,双手摊开,一脸的无所谓,“她妈妈嫌弃我家没有钱,没有权势,没有背景,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周侑子拍了拍张自锦的肩膀,“很多爱情都败给了世俗,再说了,初恋本来就是用来怀念的。”不过,周侑子转念一想,要是周北城的妈妈知道张自锦的背景,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周琛琛,你别想转移话题。”张自锦差点就要被周侑子给带偏了,张自锦也实在想不明白周侑子当年为什么走的那么义无反顾,不带一丝留恋。 周侑子知道张自锦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自己要是今晚不说,估计今晚也别想睡了,“我要是说了,你也要交待清楚。 ”不过,既然自己说了,那怎么能放过张自锦呢? 张自锦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就是这么多年活得太累了,说出来会好很多的。” 周侑子不置可否,一屁股坐在浮窗上,好像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之中,“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他的未婚妻找到我,告诉我她很理解我这种对自己老师的崇拜,而且她还说她们准备结婚了。”即便过了这么久,再提起这些陈年往事,周侑子还是胸口发酸,眼眶似有热流涌动,“我不敢向霍流吟求证,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如果他说是,我一定原谅不了我自己,可如果他说不是,我又不会相信他,所以我只能逃走了。” 张自锦抱住眼前这个脆弱的小女人,给她一点力量,给她一点安慰,给她一点温暖。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前可能有什么误会。再说,我觉得霍老师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张自锦当年是鲜少知道周侑子和霍流吟事情的人之一,要说霍流吟脚踏两条船,她第一个不相信。 周侑子抽抽鼻子,脸上尽是对往事的控诉,“他未婚妻都找到我了,都给我看了她们的婚前协议了,上面真的有霍流吟的签名,我认识他的字迹,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 面对这么清晰的证据,张自锦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周侑子了,不过她这几年也不在本城,倒是不清楚霍流吟这几年发生什么了。但是,就这次见面,她还是能感受到霍流吟对周侑子不一般,那眼里可是就只能放下周侑子一个人呢,“可是,那你这次回来,他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周侑子拿了纸巾擦了擦眼泪,双眼通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他说要我回到他身边,他要娶我。” “那你答应了吗?”张自锦表现的比周侑子还要激动,好像被求婚的是自己。 “我和许树订婚了。”周侑子不轻不重的又抛出一个重型炸弹。 张自锦一脸的不可置信,“许树?!你......” “意外,我爸妈和他爸妈都在场,我不好拆穿他,他现在去非洲了,等他回来,我们再说清楚。”周侑子知道张自锦误会了,急忙给她解释。 张自锦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挑挑眉,“我就说嘛,你的眼神早就告诉我,你根本忘不了霍老师的。” 周侑子白她一眼,起身回了卧室,“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PUB1988。 张锦亭已经喝了好几杯了,霍流吟才姗姗来迟。 “人给你送回去了。”霍流吟卷起衬衫的袖子,松开几颗扣子,一派的潇洒风流。 张锦亭和他碰杯,“谢了。” 霍流吟今晚明显兴致不高,喝了几杯就坐在一旁不出声了。 张锦亭却好像心情不错,一改往日沉默内敛的形象,八卦的好像一个中年大妈,“三哥,今天这个周侑子,就是你让我多照顾的周琛琛吧?” 虽说张锦亭是问话,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肯定。几年前,霍流吟找到张锦亭,说要他帮忙照顾一个人,在德国。谁都知道霍三是在德国起家的,现在却要他在德国照顾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话说张锦亭当时还真是没找到周侑子,他按照霍流吟给的资料去找人,可谁知道人家改名了,过了大半年,他才找到这个周侑子。给她找房子,给她安排导师,还帮助她进AH&P事务所。当然,还帮她找医生。想到这里,张锦亭眸色暗了暗。 “对了,三哥,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周侑子在德国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张锦亭试探的开口,一脸的谨慎,生怕霍流吟发飙。 果不其然,霍流吟听到这个消息,面上的表情立马紧张了起来,“你说什么?!看心理医生,你怎么以前从来没和我说过?” (本章完) 第一百零八章 霍流吟番外十三 张锦亭默默的往后靠了靠,看了看差不多距离安全了,才说道,“三哥,你也知道,不止我们在关注周侑子,周叔可是百般阻挠,我也不能太过分。毕竟看你这架势,肯定是要娶周侑子的。这你要娶周侑子了,周叔不就是你老丈人了吗?我怎么好意思太过分呢?”张锦亭不可一世的脾气到了霍流吟面前立马就蔫下去了。 霍流吟显然不想听他废话,眉头紧锁,“到底怎么回事?” “这周侑子不是把德国的公寓退掉了吗,房东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她的病历,上面是一家私人诊所,我派人去看过了,很严重的失眠症,需要靠药物维持才能入睡。”张锦亭慢吞吞的解释道,心里倒也是很不是滋味,每天要吃七八种药才能勉强入睡,维持最基本的睡眠,这些他可不敢告诉三哥,不然三哥还要心疼死。 “明天把她的病历带来给我,顺便查查那个私人医生,我要知道的更多。”霍流吟说完灌下一大口白兰地,他的琛琛以前最喜欢赖床,现在确是严重的失眠症,他都不敢想离开他的这几年,周侑子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好,”张锦亭略一沉吟,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今天见到周侑子,总有一股深深地直觉,她注定就是三哥的人。一张很是素净的小脸,饶是张锦亭这么刁的眼光,却还是看得赏心悦目,张锦亭想起霍流吟给他看的照片上,周侑子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的真真是流光溢彩。 “不过,三哥,那个心理医生说周侑子有一个很大的心结,他说他给周侑子做过一次催眠,好像是她做了什么第三者。不过,她除了你还和别人好过?”张锦亭一直对这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也是和霍流吟随口提提。 说者无心,听者却心里百转千回,琛琛不可能知道他和秦景蓝有婚约的事,可如果周侑子知道的话,这些就说的通了。可是周侑子又是在哪里知道这些的。那周侑子是不是知道了他和秦景蓝有婚约的事才决定离开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也没必要在对秦家客气了。思及至此,霍流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锦亭,你去帮我查查琛琛出国前都见过谁。” 张锦亭的心思也是常人难及,一点就透,“三哥,你是怀疑秦家?” 霍流吟不置可否,拿起酒杯,一脸的阴狠,“尽管去查,要真是秦景蓝搞的鬼,我就让整个秦家给她陪葬。” 张锦亭听到这句话真是大快人心,前几年秦景蓝的堂妹秦景意,他的前妻派人把当时已经怀孕的张自锦送到国外,张锦亭早就对秦家恨之入骨,只是当时碍于三哥和秦景蓝有婚约,才迟迟没有动手给张自锦报仇。现在秦家终于撞到枪口上了,张锦亭满心想的都是怎么落井 下石。 霍流吟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右手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正隐隐作痛。他想到以前周侑子总是爱赖在床上和他讨价还价说要多睡一分钟,不拖到迟到前一秒她是绝对不会下床的。每到周末总是会睡到中午,睡饱了心情就会非常好,可是一旦缺觉马上就会变的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他的琛琛那么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本就应该赖在他的怀里撒娇,耍赖。 现在呢,他的琛琛竟然得了失眠症。得是多大的心结才会让琛琛这么没心没肺的人睡不着觉。一想到这里霍流吟的心好像被狠狠的碾压了一遍又一遍。 张锦亭心下也不免担忧,现在三哥只是猜测就已经心疼的不得了了。可是他分明接到消息,说是周侑子和许树订婚了。如果最后周侑子真的放弃三哥,他还真不知道三哥会做出什么事来。 “三哥,就算我们查出来秦景蓝和周侑子离开有关系,那周侑子呢?你是怎么想的?”张锦亭见霍流吟脸色阴沉,还是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她不是已经和许树订婚了吗?” “啪”,霍流吟将手中的杯子扔出去,“如果许树不知死活,那就让他留在非洲不要再回来了。” 周侑子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接近凌晨的时候又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周侑子翻身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五点半,这今年闹钟就是个摆设,闹钟还没想她就起床了。 周侑子悄悄的去主卧看了看张自锦和小包子,两人睡得正熟。 周侑子昨晚睡的尤其不好,下电梯的时候更是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她用力敲了敲自己额头,让自己努力清醒一点。 周侑子下楼去买早餐,本来她自己一人,随便吃点就好了,现在有了张自锦和小包子,时间也还早,索性就下楼买些早餐。 满记最近在HC附近开了一家连锁店,不过在周侑子小区的下个路口,需要横穿马路。 满记的早餐一直都是周侑子的最爱,可是回来这么久,周侑子还没吃过满记的早餐呢。 灌汤小笼包,蟹黄包,红糖馒头,皮蛋瘦肉粥,牛奶燕麦粥...... 越想越饿,周侑子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准备过马路,满记就在对面,见早晨的马路上并没有太多的车辆,周侑子就准备横穿马路。 刚走到马路中间的位置,周侑子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喇叭声,猛然回头一辆黑色的本田没有丝毫减速的向自己冲过来。 周侑子的瞳孔里面只有一辆飞奔而来的黑色本田,双脚好像已经没有知觉了,硬生生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掌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 周侑子惊慌失措的望向来人,还是一 样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霍流吟。 “砰,”周侑子和霍流吟一齐被撞出数米,只是霍流吟紧紧护住周侑子,用自己的身躯减缓了冲击。 而那辆黑色的本田没有丝毫的减速,反而加了油门,冲了过去。 周侑子毫发无伤,只是有些轻微的眩晕。 而紧紧护住周侑子的霍流吟一脸苍白,唇色透明,额头上有大片的血迹。 周侑子眩晕之际,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霍流吟,你怎么样?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往日里清贵倨傲的霍流吟为了救她,就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霍流吟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勉强的睁开眼睛,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那张脸正焦急的呼喊自己,他努力的扬起一个笑脸,给她。“琛琛,你没事就好。”声音越来越弱,缓缓的昏了过去。 霍流吟的私人助理——简易涵,见状急忙拨打了120,顺便给张锦亭拨了电话。然后就在暗处默默的保护着周侑子和霍流吟。 不多一会儿,120就赶到了,虽说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周侑子却感觉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似乎感到霍流吟的身体正在慢慢变冷,一点一点正在慢慢流失。 周侑子不自觉的抱紧霍流吟的身体,想着能在多给他一些温暖。 周侑子不言不语,失神的望着霍流吟有些苍白的容颜。 护士大声的和周侑子说话,“小姐,请你放开他,请不要阻碍我们的治疗。” 周侑子像是抓到一颗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护士的手,近乎哀求,“求求你,救救他!” “医生,医生会救他。”说话间,几名医护人员已经出现在他们身旁,霍流吟被抬上了救护车。 何氏医院。 周侑子呆呆的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醒过来。霍流吟就那么出现了,用他的身体护住了她。 她的心是真的很疼! 周侑子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在和霍流吟有联系了,可是,事实上,一个曾经占据过你生活的人,不是别的,他是你的蓝天,你的阳光,你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你的生命,直到永远。 泪落在周侑子的手背上,折射出晶莹的光。 “周琛琛!”一个饱含怒气的女声在走廊里响起,是秦景蓝。她大步走过来,满眼的恨意恨不能将周侑子湮没。 秦景蓝怎么也没想到周侑子还会回来,还会见到霍流吟。 当年要不是她横插一脚,她秦景蓝早就是霍家的少奶奶了。可是她出现了,霍流吟的心被勾走了,一颗本就不属于她的心,属于了别的人,一个叫周琛琛的女生。 当年,她好不容易逼走了周侑子,以为霍流吟就会听从两家的安排,和她结婚。可是,没想到霍流吟反弹的厉害,为此不惜与霍家断绝关系,不靠霍家一丝一毫的帮忙,白手起家创立了HC国际。 秦景蓝从小就认识霍流吟,她知道霍流吟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一般耀眼的存在,她从不奢求霍流吟会为她停留,只是希望能够追随他的步伐。可是,他还是会停留,会照进别人的生活。 比如眼前的这个女人,周琛琛。 秦景蓝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周侑子,早上她还没起床,何且拾的电话就把她吵醒了,“景蓝,快来医院,霍流吟出车祸了。” (本章完) 第一百零九章 霍流吟番外十四 秦景蓝的手机滑落到地上,她甚至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只顾得叫家里的司机送她去医院,直到她在走廊里看见了周侑子,她的噩梦。 “你还回来干嘛?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秦景蓝见周侑子年轻有朝气的脸庞,又再一次有了挫败感,她今年已经34了,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才二十多岁,正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反观她每天都要靠那些天价的化妆品来保养她这张不在年轻的脸庞。想到这里,秦景蓝眼中的恨意更盛,“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又来破坏我的家庭了。” 周侑子似乎没看见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还是呆呆的望着手术室的方向,似乎要把手术室的门看出一个洞来。 秦景蓝见周侑子把自己当空气一般对待,气急败坏,扬起巴掌就向周侑子的脸招呼过去。 张锦亭昨晚喝的有点多,霍流吟把他送回家之后,他就睡死过去了。直到今天早上简易涵给他打电话说三哥出事了。他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正赶上秦景蓝的巴掌要打在周侑子的脸上,可正主却一脸的放空,好像眼前要给她巴掌的这个女人是空气一般不存在。 张锦亭对周侑子的事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要是让三哥知道,秦景蓝当着他的面给了周侑子一巴掌,估计他和秦景蓝都要被扔到大海喂鱼了。 张锦亭大步走过去,抓住了秦景蓝的手腕,一脸的寒意,“秦小姐,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分寸。” 秦景狼怒视着抓住自己手腕的男人,“张锦亭,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好歹也是霍家老爷子承认的少夫人。” 张锦亭一脸的嗤笑,语气里尽是嘲讽,“霍家老爷子承认的少夫人?”张锦亭凑近秦景蓝,“难道你不知道三哥已经和霍家脱离关系了吗?我要是你,就安分几天,不然等三哥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之后,秦家都会为你陪葬的。”说完,狠狠的甩开秦景蓝的手腕。 秦景蓝被张锦亭甩出半米,踉踉跄跄的。这时身后一双手扶住了秦景蓝,关心的问道:“景蓝,你没事吧?” 何且拾眼神阴狠的望着周侑子,不过只是一瞬,转眼间,何且拾就恢复如常了。 张锦亭心里高深莫测,有些念头在他脑海中转瞬即逝。 秦景蓝微微摇头,脸色苍白,她也不知道刚才张锦亭的话里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只是想到当年,她只是不由自主的害怕。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谁是病人的家属?”医生摘下口罩,慢步从手术室走出来。 秦景蓝大步上前,焦急的说,“我是,我丈夫情况怎么样?” “嗯,没什么大事,只是额头声缝了几针,有些脑震荡,剩下的还要在IC U观察一下。你们现在可以去看他了。”医生看了看远处医院的老板,“只是,最好就一个人去看他,免得影响他休息。” 周侑子再听到秦景蓝说我丈夫时,心脏如坠冰窟,慢慢起身,向着楼梯间走去。 张锦亭见周侑子一脸的失魂落魄,就知道她对三哥还是有感情的,似乎是被秦景蓝的我丈夫给误会了。立刻大声说道,“霍流吟什么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随便冒充别人家属,不知道需不需要负法律责任呢?” 周侑子离开的身影果真停在了原地,满怀期待的回头看着张锦亭,双眼里写满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求你了。 张锦亭见目的已经达到,就好人做到底,“周侑子,我三哥救了你,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看一下吧。”说着,还挑衅的看着何且拾,“毕竟我三哥可不是对谁都会舍身相救的。” 何且拾避开张锦亭凌厉的目光,插在白大褂里的双手紧握,面上却还是一脸的玩世不恭,“对啊,周小姐,去看看你们霍总吧,也好谢谢他的英雄救美。” 秦景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现在就连何且拾也站在了周侑子那边。 张锦亭趁热打铁,半强迫拉着还愣在原地的周侑子向着ICU走去。 “你什么意思?且拾,难道你也倒戈了吗?”秦景蓝激动的抓着何且拾的胳膊,一脸的难以置信,一直以来何且拾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实在不知道何且拾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反而放任那个贱人去看望霍流吟。 何且拾安抚着激动的秦景蓝,让她坐在座椅上,“景蓝,霍流吟心里还是有周侑子的,不然他不会让简易涵暗中跟着周侑子的,”何且拾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满目的阴狠毒辣,“既然几年前,我们没有斩草除根,那么现在,我们必须要永绝后患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待。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霍家。” 秦景蓝见何且拾如此信誓旦旦,也就作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相信何且拾。现在她除了相信何且拾,确实也别无他法了。 ICU病房内。 霍流吟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依旧俊美的脸庞毫无生气,点滴声滴滴答答的响彻在安静的病房里。 “三哥心里一直都有你。”张锦亭又恢复了之前淡漠疏离而且不带着丝毫情感的声音。 “那又怎样呢?”周侑子双手插进兜里,默默地攥紧拳头。 “不怎么样,”在张锦亭心里,周侑子早就是一个心狠的女人,“我带你过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三哥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所以,他没痊愈之前,你要寸步不离的照顾他。” 周侑子的指甲狠狠地陷进手掌心里,胸口莫名的发酸,面上却故作面无表 情,“我又没有要求他救我,这与我无关。再说,你又什么立场要求我。” “真是够铁石心肠的,”张锦亭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感,饱含着愤怒,“你们女人都是这样的吗?把心掏给你们,竟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丢掉。” 一旁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士起身走过来,“这里禁止喧哗。” “抱歉,抱歉。”周侑子满怀歉意的低声说道。 “别站在门口了,进去看看吧。”张锦亭面无表情的对周侑子下命令。“还有,记得帮我转告张自锦,我要定她了。” 护士也一脸赶紧进去看,不要总在门外逗留,也不要大声喧哗的表情。 周侑子只好硬着头皮推开ICU病房的门,在张锦亭威胁的眼神下,坐到了霍流吟的床边。 而此时,霍流吟的眼皮眨了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等到适应了病房的光线,霍流吟才看向床边的人。 “琛琛,你没事吧?”霍流吟一看见周侑子就顾不得自己还受伤的事实,猛地起身,却头晕目眩的眼冒金星。 周侑子急忙扶住霍流吟,“医生说,你有脑震荡的迹象,你别激动。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很好。”这是这次回国以后,周侑子第一次主动触摸到霍流吟。 有人说,皮肤的记忆是最真实的,不然怎么解释周侑子扶住霍流吟的同时,心就开始砰砰砰的乱跳。 说着,周侑子慢慢的扶着霍流吟躺在病床上,“你先躺好,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霍流吟却反手抓住周侑子的手,不再松开,细细摩挲,贪婪的望着周侑子,“我没事,别担心。” 周侑子见霍流吟刚醒过来,怕他身体不舒服,也不敢用力挣脱,只好任由霍流吟抓着她的手,“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一下,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要是医生不看看,我不放心。”周侑子语气焦灼,一脸的担忧。 霍流吟挑挑眉,却也还不松手,“叫锦亭去,你留在这儿。” 霍流吟说完,看了门外的张锦亭一眼。张锦亭心领神会,默默走开。 “霍流吟,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周侑子见霍流吟虽然面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周侑子真的是很好奇,霍流吟怎么刚巧不巧的就出现在自家楼下了,而且还救了她一命。 “我早上去公司,刚好碰见了。”霍流吟眼眸微敛,满脸疲惫。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周侑子皱眉,心里却还是很感动的,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霍流吟抱住她的一瞬间,心里被填的满满的,这么多年缺失的,似乎一下子被填满了,“不过,霍流吟,我还是很谢谢你的。” 霍流吟昨晚和张锦亭喝完酒之后,张锦亭喝的有点多,他就把张锦亭送回家了,这一顿 折腾下来,都已经凌晨五六点了。霍流吟也就顺道去了周侑子家楼下,哪知道他刚停好车,就看见周侑子从公寓里出来了。 霍流吟下车准备叫住周侑子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本田冲着周侑子飞驰而来,而周侑子则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霍流吟根本连想都没来得及想,跑得飞快,一把抓住周侑子,将她护在怀里,被一起撞倒在地。 霍流吟刚想开口,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章 霍流吟番外十五 霍流吟刚想开口,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张锦亭带着医生进来了,身后还跟着秦景蓝和何且拾。 秦景蓝刚刚平复的情绪,被霍流吟和周侑子牵着的手,火爆脾气又上来了,一把推开前面的医生和张锦亭,“周琛琛,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勾引我丈夫!”秦景蓝声嘶力竭,双眼冒着浓浓的恨意。 周侑子的手一缩,想要挣脱开霍流吟的手。 不料,霍流吟却越攥越紧,丝毫没有松手的机会。 “锦亭,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霍流吟虽然现在有点虚弱,但声音还是饱含凌厉,“怎么什么东西都往我这儿带?” 秦景蓝的脸一阵白一阵红,眼圈微红,什么东西?在霍流吟心里,她是东西?这么多年,她在他心里竟然已经沦落到东西了?果然即便过去这么多年,霍流吟心里还是只有周琛琛一个人。 何且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胸中更是泛起无边的怒火,但面上还是一贯的玩世不恭,“流吟,景蓝也是担心你,你这么说太伤她的心了。” “不是要检查一下吗?”霍流吟连何且拾这茬也不搭理,只是抬眉看着医生,“检查完就走。还有,锦亭,叫不相干的人出去。” 周侑子直觉就要抽手离开,霍流吟疑惑的看着周侑子,“你干嘛?” “我出去啊。”周侑子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出去干嘛?留这儿照顾我。”霍流吟简单明了的吩咐周侑子,也不顾秦景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终于秦景蓝难以忍受的推门而出,何且拾不放心她,随即也跟了出去。 医生给霍流吟细致的检查了好几遍,终于确认无误,“霍总,主要是右后臂软骨挫伤,韧带拉伤,中度脑震荡,应该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虽说也见过不少的大世面,但今天这位主,连医院的何大少都不给面。医生只求这位爷赶紧出院,这尊大佛他可是不想伺候了。 “好,谢谢医生。”周侑子默默的记下医生说的话,还不忘和医生致谢。 医生走后,周侑子坐在离霍流吟远处的沙发上,“霍流吟,你不应该这么对你妻子的。” “你说什么?”霍流吟挑眉,一脸的震惊,“你说什么呢?我妻子?我什么时候结婚了?” “霍流吟,我从来都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怪过你,一刀两断不好吗?”周侑子眼神中带着哀伤,眼圈微微泛红,双手紧握成拳,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谢谢你救了我,但仅此而已。”说完,周侑子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霍流吟厉声道。“我要给你解释多少遍,我没结婚,你怎么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呢?” 张锦亭饶有兴趣的看着周侑子,“哟, 三哥,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女人把你往外推呢,竟然还是因为你结婚了这么蹩脚的理由。” 周侑子难以置信的望着张锦亭,“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难道你没听清楚吗?”张锦亭反问周侑子,“你和张自锦是一样的死脑筋。” “这只是你们说的,你是霍流吟的人,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直到今天秦景蓝还说你是她丈夫呢,你要我怎么相信?霍流吟,我不相信,你们也不要再说了。”周侑子再也不想听见他们这么说下去了,扭头就走,大步离开。 张锦亭挑眉看着霍流吟,一脸的幸灾乐祸,笑的不怀好意,“怎么着,我们三哥也有被人嫌弃看不上的时候啊,可真是让我开眼了。” “别和我瞎贫嘴,”霍流吟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忧,“你在带琛琛去检查一下,我怕她会有什么后遗症。” 张锦亭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刚才我也发现她的脑子好像撞坏了。” “滚。”霍流吟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冲着张锦亭砸过去。 张锦亭灵敏的躲过去,“我就先带着我未来的三嫂去检查检查脑子,不然,你后半辈子就要照顾一个脑残了。”说完,一脸的坏笑,关上门走了。 张锦亭走后,霍流吟面色一沉,尽管今天何且拾掩饰的很好,但霍流吟还是再他眼中看到了恨意。 还有今天的车祸,霍流吟一阵担心,现在周侑子不肯回到他身边,而她身边处处充满了危险,霍流吟很是头疼。 周侑子还没出ICU病房区,就被张锦亭追上了。 周侑子显然不想和他多说,冷着一张脸,“我什么都不想听,你也不要说了。”周侑子以为张锦亭追上来,是想继续解释的。 张锦亭双手插兜,又恢复了之前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高冷,一脸的睥睨,“要不是因为三哥,你以为我会和你说话吗?” “那最好不过了,”周侑子听了张锦亭的话,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再见。” 张锦亭抓住离开的周侑子,“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声音里饱含着不屑和冰冷,“看来你一点也不怕我啊,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张锦亭脸色阴沉,一脸的不悦,看得周侑子也是猛咽口水,下意识的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张锦亭见吓唬周侑子的目的达到了,率先迈开步子,大步离开,“三哥叫我带你去检查一下,”边走还边小声嘀咕,“真不知道三哥看上你什么了?” 周侑子耳朵尖,还是听见了张锦亭的小声嘀咕,对啊,霍流吟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她也问过霍流吟,彼时她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女学生,他则是众星捧月的海归老师。当时年少轻狂,总觉得也没什么,现在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是.... .. “跟上啊,快点走。”张锦亭走了半天没看见周侑子的身影,回头看看,周侑子她老人家正在原地发呆呢。 周侑子的思绪被打断,也不恼火,追上张锦亭。 医生见张锦亭又来了,直觉两腿就开始发抖了,“张总,您......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给她检查一下,看脑子有没有撞坏?”张锦亭居高临下的下着命令,一脸的不耐烦。 周侑子刚反应过来,张锦亭是要带她来检查身体,“不行,不行,我上班迟到了,我要去公司上班了,我还没换衣服呢,自锦和小包子也还在家呢,”周侑子刚才只顾着关心霍流吟的伤势了,现在想起来,好多事情都涌上来了,“我还没拿手机,医生,我可以用你电话打个电话吗?” 周侑子手忙脚乱起来,急的直跺脚。 张锦亭看着周侑子这股着急劲儿,忽然好像能理解霍流吟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就这股手忙脚乱的着急劲儿,张锦亭也算是过尽千帆了,但还是觉得现在的周侑子......很可爱。 医生见张锦亭没发话,自然是不敢借给周侑子手机的。 周侑子手忙脚乱之际,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手机,顺着一只骨节分明好看的男人的手,张锦亭。 “手机。” 周侑子半信半疑之间,试探着拿过手机,解锁,结果壁纸是张自锦和小包子的合影,周侑子小心翼翼的用眼睛瞟了瞟张锦亭,给张自锦拨了过去。 第一次,张自锦挂断了。 第二次,张自锦又挂断了。 第三次,张自锦再次挂断了。 第四次,张自锦咆哮着,“张锦亭,你有完没完了?孩子是我的,你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 周侑子自觉的把手机挪开耳边,过了一会儿,周侑子才开口,“自锦,是我,我在医院......霍流吟为了救我,出车祸了......嗯,我没拿手机......好,你照顾好小包子。” “小包子?你叫张一是小包子?”张锦亭见周侑子挂断电话,问道,虽是脸上还是一脸的寒意,但眼底却带上了笑意,不等周侑子回话,自顾自得说,“确实像个小包子。”张锦亭眼前好像又浮现出张一那白白胖胖的可爱劲儿。 “等你做完检查,我让人送套干净衣服过来,我可以帮你去照顾她们。”张锦亭一脸我帮了你那么大忙,你也不用太感谢的傲娇样。 “好......吧。”周侑子默默的把手机还给张锦亭。 张锦亭收回手机,手却没收回来。周侑子疑惑的看着他,张锦亭一脸的不耐烦,“你家钥匙给我。” 周侑子直觉护住自己的口袋,“为什么?” “你以为张自锦会让我进你家门吗? ”张锦亭一脸理所当然的大爷样,“你不给我钥匙,我怎么进去?” 周侑子思索着,经过了好久的思想挣扎,“好吧,不过你要还给我,不然我就回不了家了。” “一副钥匙,你怎么这么小气?”张锦亭一脸的嫌弃。 医生在张锦亭不耐烦的表情下,快马加鞭的检查,全身检查竟然也就花了短短的半个小时。 “周小姐也就是轻微擦伤,回去擦点药就可以了,其他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医生语速很快,像交代后事一般。 张锦亭点点头,回头对周侑子说,“公司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说着递给周侑子两个包装精美的袋子,“这是衣服,还有三哥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走吧。” “干嘛去?”周侑子一脸疑惑,“我要回家了。” “你要我绑你过去?”张锦亭挑眉,语带威胁。 周侑子看张锦亭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只好跟在张锦亭身后,慢慢的踱步去了病房。 周侑子到的时候,霍流吟正在呆呆的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张锦亭敲敲门,推门进去,“三哥,人给你带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回头对着周侑子说,“进去吧。”周侑子不情愿的走进去。 霍流吟回头看了周侑子一眼,随即又扭过头去看窗外。 “琛琛,你要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就回去休息吧。上午你一定吓坏了,回家休息吧。”说完,还用打点滴的手抵住嘴边,轻咳了几声。 周侑子本来是打算走的,可是听见霍流吟又开始咳嗽,想到他是为了救自己才躺在这里的,心里一阵不忍,“要不我去叫医生再过来看看吧。” “不用,你走吧,我也累了。咳咳,咳咳咳。”霍流吟说话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侑子不放心,急忙上前拍拍霍流吟的后背,给他顺气,“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回去吧。”霍流吟拂开周侑子帮他顺气的手,脸又看向窗外。 周侑子也不多说什么,“好,那我先走了。” 周侑子刚走出病房,忽然想起,自己换了衣服,钥匙,钱包都没有了,这里离着她家可是有十多公里呢,难道要靠着她两条腿走回去? 这时,刚才给霍流吟检查的那个医生带着两个护士急匆匆的走过来,一脸的焦急。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不行了,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周侑子脑子哄的一声,也一路快跑着回了霍流吟的病房,大力的推开霍流吟的病房门,气喘吁吁的说,“霍流吟,你还好吗?” 霍流吟又是一脸的淡漠,放下手中的水杯,声音无波无澜,“你怎么又回来了?” 周侑子当场呆呆的愣住了,病房里哪有什么医生护士, 只有霍流吟一个人,“额,我,我,我没有钥匙和钱包,这里离我家有点远,我......” “我叫人送你回去。”霍流吟淡声说,也不多看周侑子一眼。 周侑子呆呆的站在门边,也不做声,霍流吟这么冷淡,周侑子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 “喝口水,顺一下气。”霍流吟刚拿起手机,见周侑子呆呆的站在门边,一动不动,还微微大喘气。 周侑子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拿起病床旁床头柜上的杯子一饮而尽,喝完把杯子放回了原处。 霍流吟目不转睛的看着周侑子喝水,周侑子被霍流吟看得莫名其妙,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那是我的杯子。”霍流吟直直的看着周侑子,周侑子被霍流吟说的很窘迫,脸颊慢慢变得通红,连耳后根都慢慢发烫变红了。 “对不起,我......” 周侑子想起来,上学的时候,周爸爸从国外出差回来,送给周侑子一个杯子。下课的时候,周侑子走得最晚,周侑子把自己的杯子和霍流吟的杯子弄混了,拿起杯子就喝,喝完之后,才发现杯子好像不是自己的,早上的时候,杯子里明明是热开水,可现在里面确是咖啡。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十六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清冷冷,“那是我的杯子。” 周侑子一阵窘迫,慢慢的转过身,身后竟然是刚才课上的老师,“老师,对不起,我,我,我看错杯子了,我不是故意的。”周侑子着急的摆手,急于表示自己的清白,小脸急的红扑扑的,像是一个红苹果,很是可爱。 “这样啊,”霍流吟故意拉长声音,倚靠在讲台上,一脸的好整以暇,“那怎么办呢?” “我陪您一个杯子,好吗?”周侑子小心翼翼的说,心里对这个新来的海归老师一直都是心怀忐忑,现在心里还是有点小紧张。 “可是这个杯子是限量款啊。”霍流吟双手抱胸,看着周侑子着急的样子很是可爱。 周侑子着急的解释,“因为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杯子,所以我认错了,那我陪您一个别的吧,您看行吗?” “好啊,”霍流吟爽快的答应了,“那就用十张A2图纸来赔偿吧。” 周侑子吃惊的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惊叹,“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霍流吟留给周侑子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我有洁癖,你看着办吧。” 门再次被人推开,来人赫然是霍启——霍流吟的父亲,身后还跟着秦景蓝,以及霍流吟的两个哥哥。 霍流吟是霍家的第三个孩子,霍老爷子老来得子,自然是非常宠爱。而霍流吟也更是让霍老爷子骄傲,一路名校毕业,虽说违抗父命去读了建筑,也进了学校教书育人,但是霍启就是对他这个小儿子青睐有加。 霍启一直想着让小儿子接手家业,因为他害怕把霍家交给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霍家虽说不至败家,但是败落那是一定的。所以霍老爷子就给霍流吟找了一门不错的亲事——秦家。秦家虽说不如他们霍家高门大户的,但在本城也算是说得上话的家族了。可是,自家儿子竟然被学校的一个女学生给勾引去了,死活不肯娶秦景蓝。霍启一怒之下,授意秦景蓝可以用一些手段让那个小女生知难而退。果然不出霍启所料,秦景蓝一出手,那个女学生立马就同意了。在霍启看来,这世上的人都有唯利是图的,尤其是女人。 可是谁能想到,霍流吟就好像被鬼迷心窍了一般。那个女学生出国,霍流吟竟然还要追到国外去,要不是去机场的途中,霍流吟出了车祸,霍启还真不知道霍流吟会不会直接就娶了那个女学生。 霍流吟住院消沉了一段时间,痊愈之后,跪在霍启面前,一字一句的问霍启是不是真的要他娶秦景蓝。 霍启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声音冷硬的说,“霍流吟,如果你不是霍家的儿子,你以为秦家,秦景蓝会多看你半眼吗?” 霍流吟听 到这话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父亲,别怪儿子不孝,我自愿被逐出家门,霍家的家产我也不会觊觎半分。”说完,跪在地上给霍启磕了三个响头。 霍启气急败坏,拿起拐杖狠狠地揍了霍流吟一顿,大声骂道,“霍流吟,你个逆子,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要脱离霍家。好,好,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你离开霍家,你什么都不是。” 霍流吟脱离霍家,自然也就和秦景蓝解除了婚约。但是秦景蓝这几年却还是一直以霍流吟的未婚妻自居,而霍流吟则是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为了能够光明正大的娶到周侑子,霍流吟没日没夜的打拼,愣是硬生生的白手起家创立了HC国际。 现在HC国际在海城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企业,霍流吟更是跻身本城钻石王老五前三甲。霍流吟的个人资产在今年越过霍家,成为了本城的新首富。 虽说,霍老爷子当时气急败坏把霍流吟逐出家门,但是霍老爷子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霍流吟。尤其是这两年,霍流吟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霍老爷子早就想让霍流吟回霍家帮他打理生意了。而且这几年,霍启渐渐发现霍流吟真的是不喜欢秦景蓝,如果他再不松口,怕是霍流吟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但是霍秦两家的交情毕竟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和秦家解除婚约,只是说一切要看流吟的意思。 秦景蓝见周侑子还在霍流吟的病房,气就不打一处来,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周琛琛,你真是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你的羞耻感都去哪里了?”语言粗鲁至极,秦家大小姐的风范消失殆尽。 周侑子皱了皱眉,直觉就想离开,可霍流吟是多了解她啊,看出她的小心思来了,当机立断抓住周侑子的手,双眼凌厉的看向破口大骂的秦景蓝,“你最好闭上你的嘴,这世上女人都死绝了,我也绝不会娶你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霍启在听到周琛琛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忐忑,这女人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看样子,流吟心里还是有她的。 想到这里,霍启重重的咳嗽了一声,秦景蓝立马噤声,也不敢再多什么了,霍启慢悠悠的冲着周侑子说话,“你叫周琛琛?” 周侑子从小到大一直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尊老,对长辈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她冲着霍老爷子微微点头,“不是,我叫周侑子。”说着,还想把手从霍流吟手里挣脱出来,可是霍流吟握得很紧,周侑子挣脱不开,“霍老先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适合在场,我就先走了,再见。” “不许走,”霍流吟死死的抓住周侑子的手,刚才他明明让周侑子回去了,是她自己跑回来的,这可怨不 得他。再说,他也没想到会惊动父亲,但是既然都凑在一起了,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霍流吟语气坚定,脸上也是一派的认真,“父亲,她就是我要娶的女人。” 周侑子大惊,他怎么能和他父亲说这种话呢,心下却还是一片柔软,不过...... 秦景蓝气极,正准备上前给周侑子一耳光,简易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把抓住秦景蓝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秦景蓝,如果秦家没教会你什么是规矩,我不介意可以代替伯父教一教你做人的规矩。”霍流吟语气寒冷,声音里充满了威胁与不满。 秦景蓝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去给侑子搬个椅子来。”霍流吟淡淡的吩咐道,简易涵把沙发旁的椅子搬到周侑子身后,“夫人,请。” 周侑子被简易涵那张面无表情的面瘫脸也是镇住了,呆呆的坐下去了,也不敢多说什么。 霍启是知道简易涵,那是霍流吟的贴身助理,现在简易涵直呼周侑子夫人,那必然是经过霍流吟授意的。看来这个女人在霍流吟心里分量不轻。 “好了好了,老三,你别吓坏了景蓝,她也是担心你嘛。”霍流吟的大哥——霍伟出来打圆场。 霍伟是霍启的长子,但是一直不得老爷子的喜欢,因此霍伟对自己的弟弟更是容忍不得,虽说是一奶同胞,但霍伟心里还是对霍流吟持有很大敌意的。 “父亲,”霍流吟并不理会霍伟的话,“今天我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也请您以后收敛一点,不要让我太难做。” “霍流吟,你怎么和父亲说话呢?你眼里还有父亲吗?还有霍家吗?”说道这里,霍启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忘了,我们的霍三少爷早就脱离霍家了,现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也是应该的。” “你给我闭嘴。”霍启厉声喝道,这个大儿子别的本事没有,挑拨离间的本事倒是不小。随即,又看向周侑子,这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柳叶眉,丹凤眼,眼里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竟然还有两个小梨涡,不笑的时候竟然也能看见,“你喜欢我儿子吗?想嫁给他吗?” 周侑子摇摇头,一脸坚定的说,“不喜欢,也不想嫁给他。而且我已经订婚了。” 霍流吟脸色一变,抓着周侑子的手一松,周侑子顺势抽走自己的手。 霍启说不上来,周侑子这样说,他倒是觉得有点可惜了,“但是他说要娶你。” “那是他的事,”周侑子回答的不卑不亢,“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霍总是为了救我才出了车祸的,我很感激霍总。但除此之外,我们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再别无其他,希望您不要误会。还有,既然霍总的家人都到了, 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说完,还很恭敬的和霍启告别。 霍启倒是对周侑子印象不错,周侑子身上的气质和家教像是一个大家闺秀,这种气质是一般人家培养不出来的,必须是渗透到骨子里的底蕴,才能这般不卑不亢。如果儿子非要娶她的话,霍启倒是不反对,反观秦景蓝,今天表现的好像一个市井泼妇,就这样的女人,别说流吟了,霍启也不会让她进霍家的大门。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十七 霍流吟起身想要追回周侑子,却被霍启拦住,“你给我好好养伤,结婚的事急不得的。” 霍流吟眼中光芒大盛,父亲这话似是松口了?霍流吟试探的问道,“父亲,您不反对了?” 霍启重重的哼了一声,“再看看吧,你好好养伤。”说完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霍伟也是很满意,父亲一直偏爱老三,还想让老三去秦家的女儿,幸好老三不愿意,要不然老三娶了秦家的女儿,这霍家哪还有他这个长子立足的地方了? 霍正是霍家的二儿子,对于家业他倒是不感冒,只要能让他荣华富贵,谁是霍家家主,对他来说无所谓。不过今天的这个周小姐倒是很合他的胃口。 就这样,霍伟和霍正各怀心思的离开了。 只有秦景蓝迟迟不肯离开,“霍流吟,你有没有良心?我已经34了,我不年轻了。” 霍流吟见父亲的态度有些松动,心情不错,“那你就早点嫁人,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秦景蓝如坠冰窟,霍流吟对她竟是厌恶至极,“霍流吟,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你记着。” 霍流吟显然不想再和她多废话了,“易涵,送秦小姐离开。” “不用,我自己会走。”秦景蓝满怀怨恨的看着霍流吟,大步离开。 周侑子离开之后,身上又没有钱,也没拿手机,她正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在医院附近闲逛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汽笛声,周侑子回过头,何且拾正开着车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她。 周侑子心里腹诽,前两天还是一辆超跑,今天就换成了一辆迈巴赫,何且拾的生活真是腐败。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何且拾打开车窗,探出头和周侑子说话。 周侑子想了一下,这里不好打车,而且自己也没有钱打车,傻子才不上车呢。 不过,周侑子眼神一转,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吩咐道,“和平家园A座。” 何且拾一脸抽搐,她还真把自己当司机了?“我是你司机吗?” “你要是不送我,那我就下车了。”周侑子也是一脸的硬气,一点都不客气。 “好好好,我送你回去。”何且拾默默的掉头,开车,“现在国内车多,不比德国,这次要是没有流吟,估计住院的就是你了。” “嗯,”周侑子一听何且拾提起霍流吟,就开始默不作声了。 何且拾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来这两人之间还真是有点事,何且拾开口试探,“流吟救了你,你怎么也不在医院照顾流吟呢?” “霍总的太太会照顾他的,我一个外人留在那里不合适。”周侑子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回答的漫不经心。 何且拾心里冷笑一声,哼,外人,你这个外人对霍流吟的 影响可不小,“对了,我听说你订婚了,真是怪可惜的,本来我还想追你的呢。” “何少,你似乎很关心我的私事。”周侑子回过头,通过后视镜和何且拾目光相接。“还是说每个美女的私事你都关心?” “你只说对了一点,”何且拾不置可否,含笑看着周侑子,“你确实是个美女。” 周侑子白了他一眼,扭过头去,真是和这种花花公子没办法交流,三句话不离美女。 何且拾见周侑子不再说话,心底默默地盘算着,看现在霍流吟对周侑子的态度,即便周侑子和许家的儿子订婚了,霍流吟也是非她不可了。看来景蓝这几年算是白等了,他要在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没过多久,何且拾的车缓缓的停在小区门口,“到了。” 周侑子点点头,打开车门,下车,“谢谢你,何少爷,再见。” “等等,”何且拾叫住周侑子,“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吗?” 周侑子摆摆手,一脸的抗拒。“现在时间好像不适合喝咖啡,再说我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何且拾撇撇嘴,“看来还是不待见我啊。” “何少爷,待见你的女人应该不少吧,”周侑子挥手和何且拾说再见,“再见。 周侑子在门卫那里拿了自己家的备用钥匙,上楼,打开门。结果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客厅里一片狼藉,好像龙卷风过境一般。 周侑子焦急的跑到主卧,发现主卧也没能幸免于难。可是家里却空无一人,周侑子找到自己的手机,拨电话给张自锦,可是电话那边一直都是忙音,无人接听。 张锦亭。 周侑子想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周侑子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不会把自锦和小包子...... 周侑子越想越可怕,又焦急的给夏晔拨过去,这次很快的就接通了,周侑子连珠炮似的问道,“学长,你知道自锦去哪里了吗?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夏晔被问的一头雾水,“自锦不是在你家吗?” “我早上出去一趟,在回家,自锦和小包子都不见了,家里也很乱,我给自锦打电话她也不接。”周侑子焦急的说道,“你说她们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着急,侑子,”夏晔安抚道,“你在给她打个电话试试,难道是张锦亭?” 周侑子心里也是一惊,张锦亭在她那里拿到了钥匙,现在自锦和小包子不见了,“张锦亭拿了我家钥匙,难道是他把自锦和小包子带走了?都怪我,要是我不把钥匙给张锦亭就好了。” 夏晔也没否定周侑子的假设,但是他倒有另一个打算,“侑子,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张锦亭只是带她们出去吃个饭啊,”夏晔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能,这根本没有说 服力,“实在不行,你就给霍总打电话吧,霍总一定能找到张锦亭,张锦亭也就能听进去他一个人的话。” 周侑子心里也是天人交战,她只见过张锦亭几面,就知道张锦亭不是一个好相处的男人,尤其现在小包子的身份还这么特殊,他应该不会对小包子怎么样,但是自锦就不好说了,自锦的脾气那么不好,万一....... 周侑子不敢在瞎想下去了,左右为难,“学长,要不你给霍流吟打电话问一下,我不太方便。” 夏晔也知道周侑子现在身份尴尬,也就果断的应承下来,并让周侑子等他消息。 周侑子挂断电话,就开始不停的给张自锦拨电话,这一打不要紧,周侑子静静一听,发现主卧里有震动声,刚才她太着急,没仔细听,也就没注意到。现在一听,主卧的床上,可不就是张自锦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吗。 这下周侑子心里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了。就在这时,夏晔的电话过来了,周侑子一惊,差点把自己手里的手机扔出去。 周侑子稳稳心神,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自锦和小包子一定没事,别自己吓自己,然后才接通了夏晔的电话,“学长,怎么样了?”只是周侑子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小小的颤音。 “霍总说,有困难找警察,他不想多管闲事。”夏晔为难的开口,其实依他对霍流吟的了解,他性子那么淡漠,一定是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但是他还是想试试,结果却不如人意。因此夏晔试探的说道,“侑子,要不你去和霍总说说,当初上学的时候,霍总还是很喜欢你的,也帮了你很多嘛。” 当初,又是当初,周侑子真是不想在回到过去了,可是,现在自锦刚回来,还带着小包子,自己还那么喜欢小包子。“好,我知道了。” 周侑子一屁股坐在主卧里的毛毯上,深吸一口气,她不想和霍流吟再有关系,但现在是为了自锦和小包子,她不能坐视不理。 只是当时周侑子还没意识到,注定纠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她的有意回避,而就此毫无牵连。 周侑子不知道霍流吟的手机号,只是直觉拨打了这个手机号。周侑子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得握紧,指尖泛白,而手中也有了微微的汗意。 电话接通的很快,霍流吟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换手机号,而周侑子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忘记那11个数字。 但是接电话的是另一个陌生的男生,“你好,请问有事吗?” “你好,额,我,额,我想找一下霍流吟。”短短的一句话,周侑子说的吞吞吐吐的,一点都不连贯。而且即便接电话的不是霍流吟,周侑子也还是很紧张。 “霍总吃了药刚刚睡下, 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简易涵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客套一下,可他还没说完,就被周侑子打断了。 ”有有有,我有重要的事情,特别重要。”周侑子焦急的说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和霍总说一下。” “很抱歉,我做不了这个主。”简易涵礼貌的说道,“再见。” “等等,我是周侑子。”周侑子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夫人?”简易涵听到这里,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大了。 霍流吟一向浅眠,睡梦中的他不自觉的皱眉,微微动了动身子。 “我是周侑子,”周侑子还是接受不了简易涵对她的称呼。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十八 “夫人,霍总好像要醒了,我帮您问一下。”简易涵见病床上的霍流吟微微转醒。简易涵恭敬的和霍流吟说道,“霍总,夫人来电话了。” 霍流吟似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电话给我。”伸手接过简易涵递过来的手机。 “琛琛,什么事?”霍流吟因为刚刚睡醒,声音略带沙哑,还带着一丝丝的性感。 “张锦亭拿走了我家钥匙,现在我家里乱七八糟的,而且自锦和小包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现在我也找不到自锦,怎么办啊?”周侑子说的杂乱无章,毫无头绪,声音里还微微带了一些哭腔,“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霍流吟昨晚就一夜未眠,而且刚刚也没睡多久,再加上还有一些脑震荡,现在听到周侑子的哭腔,更是头疼欲裂,不过还是软声安慰着,“那你给张自锦打电话了吗?” “打了,自锦的手机在家里,我找不到她,张锦亭会不会对她和小包子......”周侑子越想越可怕,说到后面更是不敢说下去了。 霍流吟用眼神示意简易涵去联系张锦亭,又温柔的安慰周侑子,“琛琛,你现在怎么样了?”在霍流吟心里还是很担心周侑子的,家里一片狼藉,琛琛现在怎么样了?” 周侑子鼻头一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还是乖乖的答话,“我还好,就是家里很乱。” “那你先别着急,毕竟张一是锦亭的亲生骨肉,他不会对张自锦和张一怎么样的。”霍流吟听到周侑子略带哭腔的话语,心里也是不放心,但现在只能安慰周侑子。 第二十六章爆发 “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自锦和小包子?我不太放心。”周侑子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点请求。 霍流吟心里当时就软下来了,声音也不像原来的那么淡漠和疏离,透着难以名状的温柔,“琛琛,你别着急,我去处理这件事。”【*@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周侑子在霍流吟的安慰下,心里也安稳了不少,放下了电话。 周侑子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兵荒马乱的心情,一听到霍流吟的声音立马就安定了不少。 周侑子现在似乎对当年的事也有了一些头绪,秦景蓝当年显然是骗了自己,她分明没有和霍流吟结婚,却骗自己说她已经和霍流吟结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霍流吟还是孑然一身,想到这里,周侑子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么多年她似乎一直活在霍流吟已婚的谎言里。那这么多年她背井离乡,又是为了什么呢? 而且现在她已经在父母面前默认了和许树的订婚,如果她反悔,这叫两家的父母怎么接受啊? 霍流吟啊,不管周侑子怎么否认自己的感情,这么多年那么 多个难眠的夜晚,她想到的最多的也就是霍流吟了。 想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为什么要玩弄自己。可是想的最多的却还是为了他开脱,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回忆起过去甜蜜的时光,还是会不自觉的傻笑,觉得温暖。在周侑子的灵魂深处,她信任霍流吟更甚自己。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周侑子满心欣喜的以为是张自锦和小包子回来了。 打开门,周侑子硬生生的愣在了原地,一脸的呆滞。 霍流吟穿着一身病号服,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显得身体分外的单薄,脸色苍白。 简易涵见周侑子就这么呆呆的望着自家老板,而自家老板还是一脸的享受,似乎周侑子这么望着他,他很享受。 简易涵回想起刚才霍流吟要出院的场面,还真是难得一见,医生就差抱住霍流吟的大腿,哀求他不要出院了。 霍流吟挂断电话之后,就说他要出院,简易涵怎么拦都拦不住,霍流吟只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我不放心琛琛。在简易涵的印象里,霍流吟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但是他也清楚,即便霍流吟在不食人间烟火,也有能把他拉下神坛的人——周侑子。 简易涵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法律系,现在是霍流吟的私人助理,自霍流吟白手起家就一直追随着他。他也知道自家的老板不喜欢秦家的那位大小姐,甚至带了一些厌恶。 简易涵从不去过问,或者打探霍流吟的私事,直到前一阵子,霍流吟喝醉了,他送霍流吟回家。霍流吟的家至今还住在J大的教师公寓,简易涵百思不得其解,依照霍流吟现在的地位,财富,权势,就算想要低调的生活,但也不至于这么低调吧。 他把霍流吟安顿好,刚要走的时候,听见霍流吟嘴里微微低喃,别走,琛琛,别走,别走。 等到他陪同霍流吟在机场看见了那个周琛琛,他似乎明白了,周琛琛就是那个能把霍流吟拉下神坛的人。他在飞机上忍不住开口问道。“霍总,她就是那个周琛琛吗?” 霍流吟也没责怪他的多嘴,反而脸上还有了淡淡的笑意,“回来了,我的琛琛回来了。” 简易涵陷入了深深地震惊,他跟随霍流吟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温柔的霍流吟。 而现在简易涵见周侑子似乎还处在见到老板很震惊的状态下,而自家老板刚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他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家老板,刻意轻咳了一声。 周侑子这下才回过神来,让霍流吟和简易涵进来,呆呆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霍流吟回答的理所当然,眼底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霍流吟刚一进去, 也是一惊,这房间里根本没有可以坐下的地方。 周侑子也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道,“家里好像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了。” “找到锦亭了吗?”霍流吟最见不得周侑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了,声音不怒自威。 “好像是秦家那位远房的小姐找上门来了。”简易涵凑近霍流吟的耳边低声说道,“现在张家人也不干了,两家闹的正凶呢。怕是夫人这里也不安全了。” 霍流吟眼眸微敛,默默的盘算着,给简易涵递了一个眼神,简易涵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琛...侑子,你知道自锦这几年发生什么了吗?”霍流吟斟酌的开口,“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那自锦和小包子怎么样了?”周侑子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会不会有危险啊?” “放心吧,有锦亭在,她们没事。”霍流吟安慰道,“但是,你这里......” “我会自己找保洁的,”周侑子想起霍流吟是有洁癖的人,“你要是看不下去,那就先走吧。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霍流吟见周侑子一脸的抗拒,不复刚才的柔软了,霍流吟忧心忡忡,“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很危险。” “你说什么?”周侑子疑惑的问,霍流吟的话让周侑子心里有些不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琛......侑子,你先别着急,这事说来话长。”霍流吟斟酌着该怎么和周侑子开口,一脸的为难。 “那你就长话短说,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周侑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扩大,“自锦和张锦亭之间到底有什么事?还有小包子是不是张锦亭的孩子?” 霍流吟头痛的抚额,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周侑子。 周侑子定定的看着霍流吟,想要从他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 霍流吟被周侑子看得有些尴尬,深吸一口气。 周侑子等的不耐烦了,摆摆手,“算了,你爱说不说吧,我去问别人。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 霍流吟一脸的惊愕,“周琛琛,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我不放心你,还特意跑过来,你竟然要把我赶出去。” 周侑子双手叉腰,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我叫周侑子,下次不要叫错。难道要你告诉我真相,就这么难吗?是我要赶你出去吗?现在家里这么乱,你又有洁癖,你看看你从进来,你的脸色就没好过。” 霍流吟一气之下,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地摊上,“你看看,我现在还有洁癖吗?” 周侑子皱眉,这个男人,怎么那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才刚刚被车撞了,现在就急吼吼的出院,还坐在地上,他到底还想不想痊愈了? “你起来 ,”周侑子皱着眉,脸上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却也还是嘴硬,“你别把我家地毯坐脏了。” “周侑子,你到底想怎样?”霍流吟“霍”的一声站起身,“我父亲逼我娶秦景蓝,为了娶你,我宁可脱离霍家。可你呢,你当年不辞而别,我发了疯似的找你。我他妈的就是犯贱,我要在这里受你的气。”霍流吟双眼猩红,虽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可是额头暴起的青筋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周侑子也没想到,霍流吟会发这么大的火,呆呆的不知所措,不知该怎么答话了,喉头一紧,似是要落泪。周侑子双手紧握成拳,指甲狠狠地陷进掌心,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哭。 霍流吟见周侑子这副强忍着不哭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心里还是狠狠一抽,以前的周侑子要是受了一点点委屈,都会扑到他怀里,要他哄上好久。霍流吟的记忆里,因着他大周侑子十多岁,自是宠爱非常,他从没和周侑子大声说过话,也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一看到周侑子那副可怜兮兮的小脸,再大的怒火也能平复。 可是现在,周侑子这副强忍着不哭的样子,霍流吟真真是看着难过,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周侑子忍着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还是不经意的滑落,看得霍流吟又是一阵心疼,霍流吟刚想上前安慰周侑子,抬起的手正要抚上周侑子的脸颊,却被无情的拍掉。 “霍总,自重。”周侑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霍流吟的脸上闪过不知是什么的表情,“你真是这么想的?”霍流吟对着周侑子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 “不需要,”周侑子打断霍流吟的话,一脸的坚定,但眼底的哀伤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今天的事,我谢谢你。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 “好,好,好。”霍流吟连说了三个好,“你记住今天,我也记住今天,谁也别回头。我霍三,除了你,会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门,我何必呢?哼。”霍流吟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直到霍流吟消失在视线里,周侑子才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第二十七章赌气 话说这张自锦早上起来,满屋的找周侑子,找不见人,打电话结果发现周侑子没拿手机。 小包子迷迷糊糊的起了床,揉了揉圆滚滚的小肚子,“妈咪,我饿了。” 张自锦一阵头疼,这么早就饿了,估计是饿醒的,“好好好,那你等着,我看看家里有没有吃的。”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小包子很兴奋的抛出开门,边跑还边高兴的说着,“一定是侑子阿姨买好吃的回来了。” 张自锦无力,真的是她亲生 儿子,活脱脱一个小吃货。 结果小包子一开门,就愣在了原地,焦急的大喊道,“妈咪,好像有坏人来了。” 秦景卉是张锦亭的前妻,自从知道张自锦回国了,就不安分了。秦景卉一直以为是张自锦拆散了她和张锦亭,昨天她在何且拾那里知道了,不仅仅周侑子回来了,就连张自锦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秦景卉万万没想到周侑子和张自锦竟然是朋友,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贱人的朋友也是贱人。 这秦景卉啊,是秦景蓝的堂妹,一直都为自己的堂姐打抱不平。今天就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张自锦把小包子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秦景卉,“你来干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十九 “张自锦,你这个贱人,你又回来勾引张锦亭了是不是?还有你这个小孽种。”秦景卉破口大骂,一张秀丽的小脸因为气愤而涨得通红,“还有那个周侑子,和你是一路货色,还敢抢我堂姐的丈夫,你们真是不知廉耻。” 张自锦的脸色也是很难看,“你最好给我放尊重点,我不想和你多做纠缠,请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秦景卉冷笑一声,手一挥,冲着身后的保镖说,“给我砸。” 身后训练有素的保镖立马冲进去,一顿乱砸,张自锦见阻止不了,只好护住小包子,别让他受伤。保镖忽然打碎了客厅里的一个大花瓶,玻璃渣子四处飞溅,张自锦护住小包子,自己却被玻璃渣子刮伤。 张锦亭驱车来到小区楼下,刚下车就听见有人说,“这刚搬来的那户人家,怎么回事啊,这一顿乱砸啊。” “我听说,好像是说那个女人是小三......” 张锦亭话还没听完,什么也顾不上了,急匆匆的上楼。刚一上楼,就看见秦景卉站在门口,房间里乱七八糟的。 小包子眼尖的看到张锦亭,急吼吼的从张自锦的怀里跑出去,抱住张锦亭的大腿,“爸爸,他们好凶哦,我害怕。”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一张白白胖胖的包子脸上写满了害怕。 张锦亭心疼的抱起小包子,轻柔的给小包子擦眼泪,轻声哄道,“张一,别哭了,爸爸在这儿呢。” 秦景卉错愕的回过头,“锦亭,你怎么来了?” 张锦亭阴沉着脸,大步迈进房间,拉过张自锦,看到了张自锦被玻璃碴子划伤的脸颊,脸色阴的好像能流出水了,“疼吗?我带你去医院。” 张锦亭回头看向秦景卉,一脸的阴狠,眼底透着杀意,“秦景卉,你真是不知死活。记住,今天这事儿没完。” 秦景卉的脸上花容失色,上前抓住张锦亭的袖子,“锦亭,你不要被这个贱人给蒙蔽了。她和那个周侑子都是一样的,她朋友勾引我姐夫,她勾引你......” “爸爸,她怎么这么说妈妈和侑子阿姨啊?“小包子难过的问。 张自锦压抑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上前狠狠地抽了秦景卉一巴掌,“秦景卉,你以为只有你们秦家的人是人吗?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连我的儿子和朋友都不放过。我不会放过你的。” “滚。”张锦亭声音冰冷,听得一众保镖纷纷离开,他们都害怕这个阎王一般的张锦亭,顺便还拉着自家的大小姐离开。 小包子在张锦亭的怀里挣脱,“妈咪的脸上受伤了,爸爸,我们去医院吧。” 这不张锦亭急忙的带着张自锦去医院包扎伤口去了。 包扎完伤口之后,张自锦听说周侑 子早上出去买早饭的时候,出车祸了,马不停蹄的赶回家。正好看见周侑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张自锦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问周侑子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包子则凑近张锦亭的耳边,“爸爸,是不是侑子阿姨发现我把她的巧克力吃了,我不是故意的。” 张锦亭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点小包子的额头,“你啊,要是在胖点,我可就抱不动你了。” “侑子,怎么了?”张自锦不断的给周侑子顺气,“你先别哭了,你告诉到底怎么了?” “自锦,我......”周侑子哭得泣不成声,“我好难受啊,我心好疼啊。还有,我头好晕,我......” 话音未落,周侑子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张锦亭,侑子晕过去了,快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张自锦就活生生的看着周侑子就这么晕了过去,急忙喊住张锦亭帮忙. 张锦亭也是一惊,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现在就这么晕过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周侑子被抬上了救护车。 医院。 “病人就是有些低血糖,还有一些轻度的贫血。”医生询问道,“还有,她是不是睡眠状况不太好啊?” 张锦亭接过话茬,“她有失眠症。” “那就不奇怪了,”医生点点头,“我给她开点药,不过,最好还是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一会儿你们就能去看她了。” 出了诊疗室,张自锦拉着张锦亭,“你怎么知道侑子有失眠症这事?” “三哥让我调查的。”张锦亭怕张自锦误会,急忙解释,“就是你们霍老师。” “好深情啊,”张自锦叹息,“哎,即便再多的颠沛流离,总归比不上一颗真心。” “那我呢?”张锦亭咬着牙问道,“我对你不够深情吗?” 张自锦白他一眼,“你要是足够深情,今天秦景卉就不会跑到侑子家里一顿乱砸,还好意思说呢。”说着,还指了指脸上的伤口,“我要是毁容了,可怎么办呢?” “你毁容,我也要你啊。”张锦亭张开双臂,“感不感动,要不要抱一个?” 张自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默默走开。 小包子拽拽张锦亭的裤腿,“爸爸,我要抱抱。” “你呀,”张锦亭一把抱起小包子,“真是懒死了。” 周侑子悠悠的醒来,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室内的灯光,伸手挡了挡灯光。 “侑子阿姨,我看见你睁眼了,你不要装睡了。”小包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抓住周侑子的手。 周侑子感觉身上一沉,一睁开眼就吓了一跳,小包子趴在自己的身上,张自锦和张锦亭一齐站在旁边。 周侑子头痛的抚额,指了指身 上的小包子。“你家孩子有点沉。” 张自锦一头黑线,还是上前解救了周侑子,“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多久啊?”周侑子身上一轻,慢慢的坐起身,头还是很痛。 “整整4个小时。”张自锦一边抱着小包子,一边说道。 “是有点久啊,”周侑子看了一眼窗外,天都黑透了,看来是睡了很长时间。 张自锦用手肘碰了碰张锦亭,“你带张一去吃个饭,顺便买点吃的带回来。” “好。”张锦亭点头说好,顺便抱走了张自锦怀里的小包子。 张自锦见张锦亭走远,关上门,坐到床边,“你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张锦亭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还出车祸了?你怎么都没和我说呢?”张自锦一阵连珠炮似的问道。 周侑子本就头疼,现在脑袋都大了一圈,“你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啊?” “就说说,我回家的时候,你怎么在哭啊?”张自锦见周侑子避重就轻的,也就直奔主题了。 “我心疼啊,你说家里被砸成那样,哎呀,我头疼。”周侑子说着还抚上额头,用力的揉了揉额头。 张自锦抓住周侑子的手,将她的头掰过来,“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家里是被砸的了?你怎么知道的?”说着,还眼角带笑的看着周侑子,“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好啊,张自锦,你陷害我。”周侑子见瞒不过张自锦,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赌气的说道,“好了,好了,是霍流吟告诉我的。” “哦。”张自锦眼里泛光,一脸的八卦样,“刚才送你来医院的时候,霍老师还过来看过你呢。我就说嘛,谁有那么大面子,能让霍老师来病房看人。周琛琛,你面子够大的呀!”说着还一脸八卦的碰了碰周侑子。 “哎呀,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担心你,我会找霍流吟吗?我早就有多远躲多远了。”周侑子扭过头去不理张自锦,气鼓鼓的样子。 “你真是没良心,早上的时候,要不是霍老师不顾自己的安危救了你,你说不定早就缺胳膊少腿了。”张自锦一点都不买周侑子的帐,直接揭穿她。 周侑子神色怏怏的,脸上虽说还是一番冷色,但眼底还是有些动容,“哎,我就是害怕我又陷进去,毕竟当年的事,我也没有完全放下,而且,现在还有许树的事,我真的很心力交瘁,”周侑子将头靠在张自锦的肩膀上,满脸的心酸,“自锦,我不知道怎么办啊?” 张自锦心底也是满目疮痍,只是她还是很心疼周侑子,她们是多年的好友,此刻,张自锦心下宁静,“侑子,我告诉你,张一是怎么来的吧?” 周侑子抓住张自锦的手,用力的抓住,给她力量。 “你走之后 ,周北城的妈妈找到我,说我配不上她家儿子,什么家门寒酸,门第之分,种种恶毒的话,我实在觉得我都无地自容了。”张自锦心里难过的很,几乎落泪,“可是,张锦亭他就那么出现了啊,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他给了我自尊,我为了周北城和家里闹翻,可是最后他不要我了,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周侑子默默的听着,攥紧张自锦的手,给她安慰。 “然后,我受不了,我自杀了一次,”张自锦眼圈发红,“张锦亭因为要联姻,也就放我走了,秦景卉,就是今天上门找事的那个女人,她是张锦亭的前妻。” 周侑子看到张自锦左手手腕上那条丑陋的疤痕,心里也是一痛,“自锦,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说着,抚摸上张自锦手上的疤痕,“还疼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 “傻丫头,都过去这么久了,当然不疼了。”张自锦拍拍周侑子的头,一脸的无所谓,“当时生不如死,现在想想不过就是往事的下酒菜而已。” 周侑子见张自锦神色无虞,确认她没事,义愤填膺道:“秦家的女人真有趣,秦景蓝对付我,秦景卉对付你。”周侑子冷笑一声,“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听我说完,”张自锦安抚着炸毛的周侑子,“秦景卉送我出国,等我到了国外,我发现我怀孕了。我真的很舍不得孩子,就生下来了,就有了张一。我刚到国外的时候,我爸我妈就找到我了,要我和他们回家,我说只有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我就和他们回去。” “叔叔阿姨,同意了?”周侑子是知道张自锦家里的情况的,张家也算是本城的红色家族了,纯正的世家子弟,要怪也就只能怪周北城,(自锦的前男友)没眼光了。 “我妈心疼我,私下同意了。”张自锦垂下眼眸,“我妈瞒着我爸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但是想在国外散散心,实际上我是去养胎了。我爸听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也就回国了,我妈就一直照顾我。”现在回想起当年的事,即便时过境迁,张自锦的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疼。 “自锦,难为你了。”周侑子心里真的是很心疼自己的好友,谁能想到,她离开的那几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我没事,”张自锦回握住周侑子的手,“侑子,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事,不是想让你同情我,我知道被逐出家门的心酸,即便为了自己爱的人,那也是很辛苦的。”张自锦停顿一下,注视着周侑子,似乎要看到她心底,“霍老师愿意为了你脱离霍家,难道不是因为爱你吗?” “他脱离霍家,是因为他不想娶秦景蓝,和我有什么关系?”周侑子嘴硬的说道,但心里却还是泛起惊天骇浪。 “要不是因为你,他能不愿意娶秦景蓝吗?娶了秦景蓝,那霍家家主早就是他的了,那还用他白手起家,你怎么就不明白霍老师的这份心呢?”张自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们这些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怎么到了周侑子那里就和她没关系了呢?说实在的,张自锦上学的时候就对霍流吟这个老师颇为敬仰,虽说后来她也感觉到霍老师对周侑子好像心怀不轨,不不不,是颇有好感。但是周侑子这个迟钝的东西,霍老师明示暗示她都看不懂,最后逼得霍老师只好强行表白,让她答应。 虽说当时上学的时候,除了张自锦之外,知道周侑子和霍流吟事情的人不多,本来霍流吟是想公布他们之间的关系的,但是周侑子认为,她和霍老师在一起毕竟影响不好,再说那时候周侑子说,都快毕业了,就在等等吧。 谁知后来秦景蓝找到周侑子,骗她说她已经和霍流吟结婚了,周侑子这个傻姑娘,竟然也就信以为真了。也不向霍流吟求证,只觉得自己做了人家的第三者,一气之下,换了名字,出国去了,和她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 张自锦直到现在还记得,霍流吟当时知道周侑子出国之后都要急疯了,联系不上她,也找不到她。去周侑子家找她,竟然被周爸爸扫地出门。张自锦当时都不敢想象,像霍流吟那么清贵倨傲的人,竟然为了周侑子,肯放弃自己的一切,抛弃自己的家世,地位和财富。 张自锦时隔多年,依旧记得当时的情景,张锦亭问霍流吟,“三哥,你就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愿意脱离霍家,她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了她这么做。” 霍流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神色淡漠,但提起周侑子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温柔,“锦亭,我现在也不知道我这么做还值不值得。但是,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早晚会后悔的。” 周侑子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纤细的手指,顺便在张自锦脸前挥了挥,吸引张自锦的注意力,“你想什么呢?” “想我怎么就遇不到像霍老师那么深情的男人呢?”张自锦没好气的说,还顺带给了周侑子一个白眼。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周侑子虚软的靠在枕头上,一脸的慵懒,显然不想在继续聊下去了。 “对了,”张自锦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抓住周侑子的手,好奇的问道:“医生说你有失眠症,怎么回事啊?我记得你原来不会失眠啊。” 周侑子神色一阵尴尬,正想着如何解释才能显得可信度比较高,又不想说实话,“压力太大了嘛,这年头谁还没点现代病啊?” 张自锦满脸都写着,这些话你留着骗鬼吧,一语道破,“你一定是为了当年的事,自责呢吧。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心结能解开了吧。”张自锦自认除了周爸爸,周妈妈和霍老师之外,是最了解周侑子的人。 周侑子笑了笑,一脸的敷衍,张自锦就知道周侑子这明摆着敷衍自己呢。但是也不好直接戳穿她,只当给她点空间和余地。 张自锦知道,当年的事对周侑子的影响蛮大的,一时半会要让周侑子走出心理阴影,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自锦,我放不下。”周侑子闭着双眼,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 周侑子就算再不相信霍流吟的话,可是现在这些话从张自锦嘴里说出来,周侑子心知,她逃避了这些年的事实,终于以一种惊心动魄的方式浮出水面了。 她背井离乡的这些年,嘴上虽说不想家,但是夜深人静的异国他乡,她一个远涉重洋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不想 家,不想朋友,不想他。 “妈咪,我们回来了。”小包子雀跃的跑过来,扑到张自锦的怀里,“侑子阿姨,你好些了吗?” 周侑子摸了摸小包子白白胖胖的小脸,一脸笑意,高兴的说,“阿姨好多了呢,张一,晚饭吃了什么呀?” 一提起吃,小包子两眼泛光,一五一十的给周侑子说道,“有蟹黄拌饭,灌汤小笼包,酒酿小元宵,霍叔叔还给我买了那么大一盒冰欺凌,”说着,还很兴奋的给周侑子比划道,“不过,我爸爸只给我吃了三勺。”小包子撅着小嘴,一脸的郁闷。 周侑子一听到霍叔叔,手也是一僵,眼神也有些黯淡了。 “不过,侑子阿姨,霍叔叔说了,只有像我这么乖的孩子他才喜欢,你不乖,他不喜欢你。”小包子窝在张自锦怀里,奶声奶气的说道。 周侑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在乎,“我又不用他喜欢。” 张锦亭慢悠悠的走进来,手里提着满记精美的食盒,递给周侑子,“给你的。” 蟹黄拌饭,粤式煲汤,还有一份蟹黄包,都是周侑子爱吃的。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那个说不喜欢周侑子的霍总买的。 周侑子接过食盒,一脸的不屑,“幼稚。” 张锦亭把手里的另一个食盒递给张自锦,“这是你的,趁热吃吧。” 张自锦接过食盒,“哎呀,我估计这要不是看在霍老师的面子上,这满记的东西还能外带呢?” 周侑子拆开筷子,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不是一直都能外带吗?你不知道啊?”果真是唇齿留香,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味道,一样的好吃。 “你说什么?”张自锦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全海城的人都知道,满记从不外带。” 周侑子手上动作一顿,神色僵硬的看着张自锦,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张锦亭怎么带回来了?” 张锦亭无辜的看了看周侑子,双手抱胸,“我只是个跑腿的,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呢?”说着,坐到张自锦旁边的沙发上,“再说了,你心里也很清楚,我为什么能外带吧。” “哎呀,有的男人啊,做得再多,不说啊,那些缺心少肺的人怎么会知道呢?”张自锦说完又看了看周侑子,觉得还是不够狠,不然怎么没反应呢?“要是我啊,做那么多,都没什么回应的话,早就放弃了,换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多好啊。” 周侑子咬咬嘴唇,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呆呆的,也不再去吃手里那份蟹黄拌饭。 张锦亭倒是坐不住了,脸上都是很不自然的表情,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一句话,“自锦,我就是那个知冷知热的人。” 张子衿白了他一眼,很温柔的说了一句,“滚。 ”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周侑子怏怏的问道,及时的打断了她们俩的对话。 “还要再观察一晚上,”张锦亭接过话茬,在成功的看到周侑子挫败的表情之后,“对了,你一会儿要换到双人间去住,这间病房要让给别人。”张锦亭不紧不慢的说道,脸上一派闲适。 “为什么?”周侑子气急败坏的问道,今天一天真是很不顺,早上买个早饭,还能出车祸,然后家又被砸了,再然后,有家不能回,还要住在医院,和另一个陌生的人住同一间病房。 “一晚4万块,你住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一 周侑子一口气没吸上来,差点抽过去,一晚四万,怎么不去抢呢?“张锦亭,今天是你前妻,把我家给砸了,难道你不该给我付医疗费吗?”周侑子义愤填膺,一腔正义的说。 张锦亭摆摆手,丝毫没把周侑子的话听进去,“你也说了,那是前妻,所以和我没关系啊。” 小包子从张自锦的怀里跑出来,扒着张锦亭的大腿,好奇的问道,“爸爸,前妻是什么?刚才霍叔叔也说了前妻,前妻好吃吗?” 张自锦挑眉看着张锦亭,看他怎么回答。 张锦亭恶狠狠的看了周侑子一眼,都怪这个死女人,闲的没事提前妻干嘛?他摸摸小包子的头,一脸的尴尬,“不好吃,一点都不好吃。” “可是,”小包子摆弄着自己白胖的小手,一脸的纠结,“爸爸,我想尝尝,可以吗?” “扑哧,”周侑子没忍住,终于是笑出了声,立刻惹得张锦亭的横眉冷对。 “张一,过来,”张自锦冲着小包子招招手,脸上尽是不快,“看见没有,连吃都满足不了你,你还认他当爸爸吗?” 小包子满脸的纠结,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爸爸,要是我不吃前妻,吃巧克力,你会给我买吗?” “买买买,你想吃多少,爸爸就给你买多少。”张锦亭心下一片安慰,儿子还是和他亲啊。不过,巧克力就能收买了他,这孩子以后不会吃亏吧。 张自锦冷哼一声,没给张锦亭好脸色。 没过一会儿,小包子困了,张自锦也要离开了,“侑子,你就观察一晚,等到明天医生说没事了,我就来给你办出院。家里你也别担心,”说到这里,张自锦特意加重了语气,凉凉的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谁惹得祸,谁就去收拾烂摊子。” 张锦亭听后,身后不自觉浮上了一层冷汗。 周侑子颇为仗义的挥挥手,“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总,顺便帮我把家里收拾的上档次一点,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吧。”周侑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要是,你顺便帮我把房子买下来,那我就相信你是在真心的,不然,就嘴上说说......啧啧。” 在张自锦面前,张锦亭哪敢有半分怨言,只好僵硬的微笑,用口型说,“你给我等着。” 周侑子则微笑目送他们离去,刚才还充满人气的病房,立刻就变得冷冰冰的了,没有丝毫温暖。 也许张锦亭是怕晚上自己一个人在医院睡觉寂寞吧,还给自己换了一个双人间,就算他用心良苦了吧。 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多久,周侑子在护士的安排下,来到了双人间,刚才对张锦亭的半分好感,消失的透透的,这哪里是用心良苦,分明是居心不良啊。 霍流吟穿着 一身病号服,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报表,似乎对周侑子的到来没有半分兴趣。 周侑子拉住带自己过来的护士,“我想换间病房可以吗?” 护士上上下下打量了周侑子一番,略带一点不屑的说道,“你以为这里是酒店啊?还要换房间,就这一间,爱住不住。再说了,能和里面那位住一间病房,那是多大的福分啊,你还嫌弃?”说着,护士好像反应过来了,指着周侑子说道,“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玩欲擒故纵呢吧?” 周侑子想换病房的心情瞬间跌倒谷底,快速的闪进病房,关上门,不想再与那个世俗的护士多说半句话。 刚关上门,周侑子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周侑子尴尬的吞了吞口水,悄无声息的,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走到里面的那张病床上。 坐下,开始玩手机。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周侑子就是心思不定,眼神总会不自觉的跑到霍流吟那里去。 在第一关徘徊了许久的周侑子,终于放下手机,选择了放弃。周侑子拿过杂志架上的一本杂志,百无聊赖的看了起来。 病房里陷入了一阵静谧。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霍流吟有一间很大的工作室,霍流吟就在那里办公,周侑子没课的时候,就会到霍流吟的工作室蹭吃蹭喝,遇到不会的问题,还有一个指导老师,当时的日子真是好不惬意啊。 “霍流吟,你今天为什么只给我自己留这么多作业啊?”周侑子不满的说道,今天下课的时候,霍流吟说要随即点几名同学看一下手绘建筑的水平如何,十张线稿加上色,下周一交给他。 彼时已经和霍老师狼狈为奸的周侑子心想,自己怎么也算是特权阶级了吧,他总不会对自己下手吧。 刚想到这里,霍流吟好听的声音已经喊了出来,“周琛琛。” 周侑子对上霍流吟别有深意的黑眸,只想吐一口鲜血给他看看,自己到底有多痛心疾首。 霍流吟看到这里,心下莞尔,但是还想着在课堂上要注意他为人师表的形象,轻咳一声,合上教义,“好,就这样,下课。” 周侑子愤恨的看着霍流吟,用眼神指责着他的罪行,面前还依旧是霍流吟留给她的建筑图纸。 霍流吟见周侑子压抑许久,终于炸毛了,走过去,摸了摸某人的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给你留这么多作业,不就是为了让你多陪陪我吗?” “霍流吟,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就算没有什么高分特权,那你也不能只拿我一个人开刀啊?我不想画图了。”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霍流吟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可是除了,你和我知道,你是我女 朋友之外,那别的人呢?”霍流吟反问道。 “我们知道不就好了吗?难道要闹的人尽皆知,说你潜规则我啊?”周侑子据理力争,霍流吟是刚刚回国的副教授,学校里有多少人等着看霍流吟的笑话呢,周侑子都能看出来,自然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别人有攻击他的把柄。 霍流吟赞同的点点头,沉吟道,“对啊,就因为这样,我才要避嫌啊,不然我要给你高分,大家会说你潜规则我的。” 周侑子气结,不过也要承认,自从霍流吟来上课,本专业的同学出勤率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啊。而且为了防止别的专业的女生,过来蹭课,每天都有人专门把手,避免有浑水摸鱼的。 周侑子化悲愤为力量,心里却一直腹诽,这个小气的男人,就是怪自己不敢在外人面前承认和他的关系,哼。 周侑子似乎陷入回忆不能自拔了,现在想想,似乎自从自己回来,总能回忆起过往的事情,陷入回忆的时间越来越长,总能在不经意间想起和霍流吟的种种曾经,以及过去的美好。 这时,医生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刚才说周侑子欲擒故纵的那个护士。 医生细致认真的给霍流吟检查了一番,“霍总,恢复的不错,好好休息几天,很快就会痊愈了。” 然后,又走到周侑子旁边,“周小姐,我建议您还是去......” 周侑子不想让霍流吟知道自己有失眠症,只好打断医生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了,我有时间会去的。” 医生也心领神会的猜测,可能周侑子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失眠症的事,“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室内又陷入一片静默,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室内的气压直线下降,周侑子只觉得很压迫,不过,她看到了霍流吟的报表——竟然拿反了。 “霍......”周侑子开口,想要告诉霍流吟报表拿反了。 霍流吟却激动的打断她,神色冷峻,“别和我说话。” 周侑子被霍流吟严厉的语气吓得一缩,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然后,低声说了一句,“哦。” 周侑子默不作声的装过身,拿起刚刚的那本杂志,趴到病床上,继续看她的那本时尚杂志。 没过多久,周侑子的手机就响了,Tony。 “Jenny,最近怎么样?”Tony一贯的公式化嘘寒问暖。 周侑子现在听见Tony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所以也就没好气的说,“不怎么样,你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我的工作了?”周侑子虽然直觉Tony打电话来没什么好事,却也还是不死心的问问。 周侑子这一问不要紧,一旁的霍流吟虽然面上还是面 无表情,不过暗地里倒是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周侑子的话。 Tony支支吾吾,“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和你说,最近事务所又接了一个大case,人手不是很够。” 周侑子气的坐起身,盘着腿坐在病床上,一脸的义愤填膺,“Tony,合着你耍我呢,之前你答应我,找人接替我的工作,在这儿和我玩缓兵之计呢?” “侑子,”Tony开始装糊涂,“你说什么缓兵之计?你们中国的文化真是博大精深,我都听不懂。” “Tony,”周侑子的怒气冲冲的,“你就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 霍流吟皱眉,撂挑子不干,难道还要回德国? Tony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周侑子的怒气,他还真信周侑子会撂挑子不干,毕竟周侑子家境优渥,也不会在乎这点工资,“Jenny,你听我说,其实是HC那边特别满意你的一稿,特意和我说的。” 周侑子无声的撇撇嘴,却还是被Tony夸得心花怒放,“那你说说,HC那边是怎么说我的?” “额,”Tony一阵语塞,“Jenny,他们说你不仅人长的漂亮,工作也特别优秀,总之好多好多好话呢。” 周侑子也知道Tony是敷衍自己呢,嘴上也没放过他,“对了,Tony,我要休假,你让人事部算算,我这几年没有休得假啊,加班啊什么的,应该也有小半年的假期了吧。” 霍流吟心思一动,休假,侑子要休假干嘛去呀? 电话另一边的Tony也是疑惑,“周侑子,你说实话,你要休什么假?”Tony心里大胆猜测了一下,“你该不会要跳槽吧。” “你管我呢,我就要休假,”周侑子蛮横不讲理的说。 “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我怎么给你假啊?”Tony心知周侑子这几年一直没休过假,而且加班加点,任劳任怨,现在突然说要休假,Tony还真有点不适应。 “婚假。”周侑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婚假了。说完,周侑子只觉得病房内气压低的都难以呼吸了。“Tony,我累了,我不和你说了,有空再联系。” 周侑子挂断电话,忽然想起自己洗漱的东西没拿下来,自锦临走的时候,还提醒过周侑子别忘了。 正好,趁着霍流吟对她爱搭不理的,屋内气压这么低,周侑子就想着溜之大吉,减少和霍流吟单独相处的时间。 想到就行动啊,周侑子急忙下床,连鞋都顾不及穿。 “站住。”霍流吟冷声叫住周侑子。 周侑子僵在原地,慢动作般的回头看霍流吟,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周侑子好像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我知 道,我不和你说话。” 霍流吟气结,愣是被周侑子噎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叫住周侑子,“穿上鞋,再出去。” 周侑子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脚丫,撇撇嘴,又看了一眼霍流吟,拿上拖鞋,学着霍流吟的样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霍流吟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气,又叫住周侑子,“你干嘛去?” 周侑子不耐烦的回过头看霍流吟,脸上尽是一派厌烦,“你有完没完啊,我去哪儿用的着告诉你吗?你管那么多干嘛?” 霍流吟放下手中拿倒了的报表,再次深吸一口气,“我问你话呢。” 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霍流吟再次气结,冲着周侑子的背影只能干瞪眼。 霍流吟见周侑子离开,坐不住了,也起身追出去了,走廊里早就没了周侑子的身影,霍流吟拉住一个护士,问道,“刚才在这间病房出去了一个小姑娘,也穿着病号服,你看见她往那边走了吗?”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二 小护士被霍流吟一抓住,立马羞红了脸,娇羞的说道,“她啊,她去19楼了。” “谢谢。”霍流吟低沉好听的说道,抬步上楼了。 周侑子拿上自己的化妆包,就准备下楼了。电梯门一开,霍流吟上来了。 周侑子一愣,霍流吟上来干嘛? 霍流吟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和周侑子面对面,霍流吟面上不免染上一抹红晕,尴尬的不说话。 “叮。”电梯因为开的时间太长,报了一声警,电梯就要关上的瞬间,霍流吟用手硬生生的拦住即将要关上的电梯门。 “进来。”霍流吟沉声道,面上晦暗不明。 周侑子抱住自己的化妆包,慢吞吞的走进去,还顺便和霍流吟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 霍流吟垂眸看着周侑子,个头只到他的肩膀,宽大的病号服下面包裹着一个瘦弱的身躯,霍流吟的眼底默默流过一丝心疼,虽说周侑子上大学的时候也不胖,但好歹是很匀称的身材,全山上下还是有点肉的,现在呢,全身上下能有二两肉就不错了。还有自周侑子回国就没消过的黑眼圈,之前霍流吟见周侑子黑眼圈这么严重还以为她是时差没到过来。直到张锦亭告诉他,周侑子有很严重的失眠症,他才知道原来周侑子不是时差倒不过来,而是根本就睡不着觉。 尤其是今天他还惹周侑子哭,张锦亭说周侑子哭晕过去了,看着晕过去的周侑子,霍流吟真的是很自责,而刚刚在病房里,周侑子说她要请婚假的时候,霍流吟险些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现在即便看到她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内心却还是会升腾起一股不安。 周侑子抱着化妆包的手再次不自觉的紧了紧,霍流吟的目光太过炙烈,不回头她都能感受到。周侑子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那个化妆包,霍流吟也会追过来。周侑子心里也清楚,霍流吟也不是故意对自己冷眼冷语,而且即便他对自己冷言冷语,对自己大呼小叫,周侑子也能理解,她早就没有立场去要求霍流吟必须对自己百依百顺了。 “叮。” 电梯到了,周侑子率先走出电梯,刚才的那个小护士笑着跑过来,拉着周侑子小声的说,“你男朋友好紧张你啊,你上楼拿个东西,他都要跟过去。” “你认错了,”周侑子恶作剧的说,“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叔叔。” 周侑子成功的看到了小护士惊愕的表情,小护士吃惊的捂着自己的嘴巴,“这样啊,我还说呢,虽然他很帅,但是还是看着比你大很多。不过,你叔叔也是很帅的。” 身后的霍流吟干咳一声,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拉过周侑子就进了病房。 “我是你叔叔?”霍流吟危险的问道。 “一日为师, 终身为父。你又比我爸爸岁数小,不是叔叔是什么?”周侑子回答的理所当然,“还有,你也别和我说话。”说着,周侑子还去扒拉霍流吟抓着自己的手,结果触及到霍流吟刚刚掰开电梯门的手,霍流吟肤色偏白,手上的一抹红痕尤其明显。 周侑子扒拉霍流吟的手顿住,从自己的化妆包里,拿出一个云南白药的喷雾,递给霍流吟,“给你。”(其实观众朋友们,也很好奇,周侑子小姐的化妆包里怎么会有云南白药的喷雾。) 霍流吟接过周侑子递过来的喷雾,周侑子见霍流吟拿着喷雾走了。 周侑子径直走进病房的卫生间,洗漱,敷面膜。 周侑子脸上敷着一张面膜走出来,坐到病床上,拿起化妆包里面的一个iPad玩起了游戏。(观众朋友们,又好奇了,周侑子小姐的化妆包里怎么还有iPad呢?) 周侑子盘着腿,看了一下邮箱里面的邮件,看看没有什么重要的邮件。算了算时间,揭掉面膜。 霍流吟却突然冒出来,伸手给周侑子看,“你看看我的手还红肿吗?” “不肿了。”周侑子淡淡的说道,说着就要绕开霍流吟去卫生间。 “你请婚假干嘛?”霍流吟终于忍不住了,发生问道。 “这和你有关系吗?”周侑子没好气的说道,但是目光一触即到霍流吟审视的目光,心虚的避开了霍流吟的目光。 霍流吟伸手抚摸上周侑子的脸颊,不料却被周侑子打掉,“你手干净吗?我刚敷完面膜。” 霍流吟尴尬的说道,“我洗过手了。”还顺便递到周侑子鼻子前,“你问问,洗手液的味道。” 周侑子嫌弃的推开,“我不喜欢这个牌子洗手液的味道,你以前用的那个洗手液很好闻。” 霍流吟眼底动容,上前一步抓住周侑子的手,“琛琛,你还记得,是吧。” 周侑子既不躲避,也不迎合,“我记得,但是......”周侑子忽然打了个哈欠,一脸的倦怠样,避开霍流吟去了卫生间,“我困了,我要先睡了。” 霍流吟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回忆着周侑子手心的温度。 周侑子走进卫生间,趁着霍流吟不注意之际,吃下两颗安眠药。吃完药,又快速的收起吃过的药和喝过的水。 然后神色如常的走出去,看了看时间,晚上23:44,应该睡觉了。 夜色如尘,静静地洒落在周侑子的睡颜上。 周侑子呼吸平稳,看不出有丝毫失眠的迹象。 霍流吟伸手抚上周侑子的脸颊,眼底的柔情似是要溢满了整个眼底。琛琛,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夺去。 凌晨12:16。 周侑子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假睡了,有时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 己是否真的睡着了。原来的时候,只吃一片安眠药便可入睡,现在,吃两片安眠药还久久不能入睡。 翻个身,周侑子看见离自己不远的霍流吟,即便这么多年过去,霍流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还是能让她心动不已。可是这样好看的男人,好像早就和她没关系了,不知道日后还能不能...... 清晨,周侑子揉了揉头痛欲裂的额头,一脸的不适,这几日周侑子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早上起来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严重了。 周侑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开门,走出去。找到护士台值班的护士,“请问一下,现在值班的医生还在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值班表,“何医生还在值班。” “好,那你能告诉我刘医生的办公室在那边吗?” 小护士给周侑子指了一下值班医生的办公室,周侑子到完谢就步履匆匆的朝着值班医生办公室走去了。 周侑子礼貌的敲门,里面传出来一个好听的男声,“请进。” 何之琛看了一眼来人,竟然是昨天的那个失眠症患者,何之琛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早上05:30,看来失眠症不轻啊。 “何医生,”周侑子眼尖的看到何之琛胸前的工作牌,“我希望你能给我开些 Flunitrazepam。” “昨晚失眠了?”何之琛虽说是询问的语气,但在周侑子刚进来的时候,何之琛就看见了周侑子眼下的一团乌黑。“我还是建议你看一下心理医生,系统的治疗一下,安眠药毕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东西。” “我知道,只是我的心理医生在国外。你也知道,国内毕竟和国外不一样,我需要一张处方,你可以开给我吗?”周侑子从国外带来的安眠药早就吃的差不多了,没有医生的处方单,在国内想买到安眠药,那可是想都不要想的。 “抱歉,如果想拿到处方单,还是请您挂号,找医生看诊。”何之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丝毫不肯通融半分。 周侑子气结,但转念一想,不可以得罪这个医生,不然就更别想拿到处方单了,“要不然这样,你先给我开处方单,明天我就来看诊。” 何之琛一眼就看出来周侑子这是敷衍自己呢,“那你就等到明天吧,你明天来看诊,我就给你开处方单。” 周侑子皱眉,这个医生真是死板,她有失眠症这事,她一直都没告诉过父母,一是怕父母担心,二是怕父母小题大做。现在这个医生死活不肯给自己开处方单,难道真的要自己来医院看诊不成? “我还就不信了,没有你,我就拿不到处方单了。”周侑子气不打一处来,一脸恶狠狠的样子。 何之琛在一堆病历单里找出了周侑子的病历,仔 细看了一眼,“周小姐,你的失眠症其实已经很严重了,我真的建议你来医院看诊。” “算了,你不给我开处方单就算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对我的失眠症保密,保护我的隐私,”周侑子直直的看着何之琛“何医生,这点职业道德你总是有的吧。” 何之琛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一脸的严肃正经,“周小姐,这点你可以放心,你的病情绝不会从我这里泄露出去。” 周侑子点点头,表示相信他,“好了,现在你可以把我的病历给我了吧。” 何以琛将手中的病历递到周侑子手里,“周小姐,我......”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三 “打住,”周侑子伸手比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知道,我有空就会来看诊的,多谢您费心了。”拿上病历,说完扭头就走。 周侑子一脸不快的出了值班医生办公室,神情恹恹的,是不是刚才自己没给那个何医生送红包,听说现在没红包可是不好办事的。哎呀,刚才答应那个何医生来看诊也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可是绝对不会来看诊的,要是被自家的父母,还有霍流吟知道了,周侑子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自己。 毕竟在国内,传出去自己有心理疾病,总是会被别人指指点点的。 “哎呀,”周侑子想事想得出神,一不留神就和拐弯处的男人撞了个满怀,“走路怎么不看路呢,长眼睛干嘛的啊?” “出气的。”何且拾被秦景蓝催的,这一大清早的来看霍流吟,他起床气本来就很大,现在和人撞了个满怀,尤其撞他的那人还说他没眼睛,何且拾这个气呀。 何且拾在自家的医院里,还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呢。可是,你看来人,还真巧,又是周侑子。 “我说,周侑子,我上辈子是偷你家白菜了,还是挖你家土豆了?”何且拾脸上也是很难看,“你怎么每次见面不是撞我,就是骂我呢?” 周侑子看见何且拾也是没有好话,“你下次要是长点眼力劲,我能骂你吗?” 何且拾眼底的光晦暗不明,不过看着周侑子身上的病号服,“你怎么也来医院了?” 周侑子看了看自己的病号服,没好气的说,“住院啊,不然我来医院干嘛啊?”说完就要离开。 “我当然知道,”何且拾拉住周侑子的病号服,“我是问你生什么病了?” “精神病。”周侑子回答的漫不经心,但是又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何总,这医院不是你家的吗?我们好歹认识一场,是不是可以免医药费了?” 何且拾白了周侑子一眼,双手抱胸。“我说,周侑子,你也好歹是一高级建筑师,HC给你的薪水也不低啊。你说,你还和我哭穷,你怎么那么好意思呢?” 周侑子撇撇嘴,给了何且拾一个大大的白眼,“还以为何少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竟然也会贪图我这点医药费,无奸不商。” 何且拾不以为意,和周侑子并排走着,还顺便对沿途和他打招呼的小护士笑意妍妍,“最大的奸商就是你们霍总了,和他比,我也就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哎呀,我还以为和医院提提你的名字,至少能打个八折呢。”说话间,周侑子和霍流吟就走到了病房门口,“行啦,我就不请你进去了,有事你就去忙吧,何总,您慢走。” 何且拾瞪大了双眼,指着病房门,“你也住这儿?” “什么叫也啊 ?”周侑子一头雾水。 简易涵早上给霍流吟送衣服来了,看见周侑子和何且拾一起站在门口,“夫人,何总。” 何且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夫人?何且拾指指自己身边的周侑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简易涵,“简易涵,你家老板还是霍流吟呢吧?” 简易涵点点头,确信无疑的说道,“是啊,何总,你怎么了?” “霍流吟和她,”何且拾指着周侑子的手就没放下来过,“周侑子,结婚了?” “你别毁我清白,”周侑子情绪激动,大声的反驳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样说我,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简易涵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周侑子,“夫人,你......” “你闭嘴,”周侑子大声的说,“你下次在叫我夫人,我就......” “你就怎么样?”霍流吟打开病房门,一脸的睡眼惺忪,顺便还问了问周侑子。 “呵呵,”周侑子尴尬的低笑了两声,“我就当没听见。”说着闪身进了病房,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威胁道,“我要进去换衣服,你们谁也别进来。” 三个男人望着紧闭的房门,面面相觑。 简易涵也没见过自家的老板被人关在门外,周侑子在他心中光辉的形象再次高大了许多,他早就说过嘛,夫人是唯一能把自家老板拉下神坛的人。 “霍总,这衣服,额......”简易涵尴尬的出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霍流吟,你行啊!你让简易涵叫她夫人?你怎么想的?”何且拾怒火滔天,满腔的怒火都快把他点着了,何且拾抓住霍流吟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亏着景蓝还一心一意对你呢,你心里就没放下过周侑子是不是?你拿景蓝当什么了?” “路人甲而已。” 何且拾彻底被霍流吟的答话给点着了,一拳直接招呼在霍流吟的脸颊上。霍流吟的脸颊直接红肿了一大片,嘴角也溢出了一丝血迹。 周侑子一打开门,就看见霍流吟被何且拾打得侧过脸去,嘴巴张成了“O”型。周侑子急忙跑到霍流吟身旁,踮起脚努力的扒着霍流吟的脸,仔细的看着霍流吟的伤势,“霍流吟,你有没有事啊?” 说着,周侑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霍流吟的脑震荡会不会有影响啊?周侑子用手比了几个数字不停的在霍流吟面前挥着,“你快看看,这是几啊?你头还晕不晕啊?” 霍流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嘴角的伤势其实也就是看着吓人,不过就冲着周侑子这么紧张的架势,霍流吟顺势就捂着自己的额头,“侑子,你慢点,我头有点晕,看不清。”说着还虚晃的晃了两下。 周侑子一听霍流吟说头晕,再一看 见霍流吟站都要站不稳的时候,更是担心的不行,急忙上前扶住霍流吟,招呼着简易涵,“你是瞎了吗?没看见你们老板不舒服吗?快扶他进去,再找医生过来看看。” 周侑子看着一旁的简易涵还没有动作,急忙催促道,“快点啊。” 霍流吟好不容易才有了和周侑子这么亲密的接触,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这个机会。霍流吟见周侑子招呼简易涵来扶自己,只好递给简易涵一个眼神,让他有点眼力劲。 简易涵给霍流吟当了这么多年的助理,自然是非常了解霍流吟的,这时候断然是不会上前帮忙的。 周侑子见简易涵也不上前帮忙,霍流吟还一个劲哎呦哎呦的说头晕。霍流吟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周侑子身上,周侑子只好先扶霍流吟进去。 周侑子临走之前,还恶狠狠的看着何且拾一眼,一副要报仇的样子,“何且拾,你别走,等我出来说。” 何且拾也是气愤难平,才出手打了霍流吟。现在人家霍流吟软玉温香在怀,丝毫没有搭理何且拾的意思,现在周侑子一脸要找他报仇的样子,何且拾还真是哭笑不得。 周侑子扶着霍流吟在病床上躺下,就要出去找何且拾报仇。 霍流吟哪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马抓住周侑子的小手,“侑子,你去哪里?” “霍流吟,你差不多得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装的吗?”周侑子扒开霍流吟抓住自己的手,“我要出去和何且拾拼命,松开。他又不是不知道你有脑震荡?还敢往你脑袋上招呼。” 简易涵见周侑子出来,吃惊的说,“夫人,你怎么......” “闭嘴,不许叫我夫人。”周侑子大声喝道,说着还指使简易涵进去照顾霍流吟,“你进去照顾霍流吟。” 简易涵立马闪身进了病房,没有一句废话。怎么说呢?简易涵只觉得自家夫人的气场真是太强大了,他似乎活生生的看见了自家老板的样子。 “走吧,换个地方聊聊。”周侑子双手抱于胸前,提议道。 何且拾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也没拒绝,“去我办公室吧。” 周侑子也没拒绝,“带路吧。” 何且拾在前面带路,都能感觉到身后周侑子那似乎要把他戳穿的目光,受不了的求饶道,“周大小姐,您是我姑奶奶成吗?你别这么看着我了。” 周侑子白他一眼,“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奶奶吗?” 说话间,就走到电梯口了。 何之琛值完夜班,收拾了一下,正准备下班回家了。结果看见了自家的堂哥,还有早上要自己开处方单的那个周小姐。 要说,何之琛为什么对周侑子印象深刻呢,其一是因为周侑子那双硕大无比的黑眼圈 ,其二是周侑子和他讨价还价要处方单的时候,真是像一个,嗯,小无赖,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堂哥?”何之琛在背后出声,叫住何且拾。“你和周小姐认识?” 周侑子疑惑的回过头,她怎么感觉这声音这么熟悉呢? 何且拾也纳闷呢,何之琛怎么认识的周侑子啊?“我和侑子上去聊聊天,你这是要回去休息吗?” “我刚值完夜班,”何之琛在接收到周侑子威胁的眼神,就觉得身后冒起一层冷汗,没由来的就好像看见周侑子身后的黑色小翅膀,“我先走了。” 周侑子生怕何之琛一不留神,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何且拾看出什么端倪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四 周侑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腮边直直的落在了霍流吟的脸颊之上,一滴一滴,像是坏了的水龙头一般,止也止不住。 车子稳稳的停下,简易涵恭敬的说,“霍总,夫人,到了。” 周侑子急忙胡乱的擦掉眼泪,不想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哭过。 周侑子推了推躺在自己腿上的霍流吟,“霍流吟,到了,快起来。” 霍流吟迷迷糊糊的醒转过来,坐起身,清醒了一会儿,看了看身旁的周侑子,“我睡了多久?” “睡的和猪一样,还好意思问呢?”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声音里还微微带着鼻音。 霍流吟观察细致入微,怎么会察觉不出周侑子好像哭过了。“你怎么哭了?” “你才哭了呢?”周侑子没好气的说,推开车门就要下车,无奈腿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腿麻的不行,差点就跌下去。 幸好霍流吟眼疾手快,抓着周侑子要滑落的身体,“腿麻了?” “废话,你呆这么久试试。”周侑子挣脱开霍流吟,一脸的嫌弃。 其实,霍流吟最喜欢周侑子和他使小性子了,尤其是周侑子现在这娇嗔劲,霍流吟更是受用的不行,“又不是没呆过,比这更久的,我又不是没......” “你闭嘴。”周侑子秀眉一挑,狠狠地跺了两下脚,下车去了。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的背影含笑不语,接过简易涵递过来的行李。 “易涵,你先走吧,下午放你半天假,明天再上班。” 简易涵即使在八卦,也不敢对着霍流吟八卦,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 “把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东西给我去掉,”霍流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还有,既然琛琛不喜欢你当着别人的面叫她夫人,那你就私下叫,等再过一阵儿,你再光明正大的叫她夫人。” 简易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八卦了,“原来你还没拿下夫人呢?” 简易涵一见自家老板气的脸都青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霍总,我先走了,”但还是担心霍流吟的,“您没告诉夫人,你们住一起,这不太好吧。” 霍流吟按捺住想要把行李箱仍在简易涵脸上的冲动,“趁着我还有理智,赶紧走。” 简易涵这下也不敢在说下去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周侑子跟在霍流吟的身后,上楼。 “霍流吟,其实你不用送我上来的,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周侑子其实一是心里担心霍流吟的伤势,二是一看见霍流吟,就能想到刚才在车上霍流吟的低喃。 “琛琛,别走,别走,琛琛,琛琛,琛琛......” 霍流吟也不出声,只是看着数字一下一下的跳跃,33楼到了。 “到了,”霍 流吟拉着周侑子的行李箱出去,招呼着周侑子进门。 “霍流吟,我先说好了,我的工资只够我租和平家园,故园十八号我可租不起。”周侑子一脸警戒的看着霍流吟,“还有,这物业啊,水电什么的,你都交钱了吧。” 霍流吟看了一眼周侑子,“......” 这周侑子虽然回国不久,但是也知道这小区是海城的高档小区,寸土寸金。物业费更是高昂的吓人,不仅仅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楼盘刚一上市,就被抢售一空。 房间倒是装修的简洁大方,简洁的黑白灰搭配,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却也恰到好处。 周侑子里里外外观察了个遍,总体上觉得还不错。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就这么光着脚在家里逛了个遍,紧皱着眉,递给周侑子一双拖鞋,“穿上鞋,别着凉了。”霍流吟还细心的将空调调高了两度。 周侑子乖乖的穿上拖鞋,“好了,我自己收拾东西吧,你回去休息吧。” 霍流吟一派闲适的坐下了,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那你收拾吧,我一会儿就上二楼休息。” 周侑子的嘴巴张成了“O”型,“你的意思是,你也要住在这里?” “这里本来就是我家啊,我不住这儿我去哪儿住啊。”霍流吟双腿自然的交叠在茶几上,慵慵懒懒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性感。 “你不回教师公寓住了?你要是告诉我,你也住这儿,我怎么可能和你住在一起?”周侑子在离霍流吟较远的沙发上坐下,紧蹙着眉。“不行,我要回去,我不和你住在一起。” 霍流吟眼看周侑子就要起身离开,急忙起身拉住周侑子,这一拉一拽之间,周侑子就活生生的被霍流吟压在沙发上。 周侑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几乎都能数清霍流吟的眼睫毛。周侑子紧张的不行,双手抗拒的推着霍流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你起开,别别别耍......” 霍流吟还颇为轻佻的抬起周侑子的下巴,“耍什么?” 周侑子怒火攻心,气不打一处来,屈起膝盖就要朝着霍流吟顶去。 霍流吟手疾眼快,先周侑子一步控制住周侑子,“你这下手够狠的呀,你想让我断子绝孙啊?” 周侑子被霍流吟禁锢的动弹不得,一张小脸满脸通红,美目怒瞪着霍流吟。“你想干嘛?” “你猜。”霍流吟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放开我,什么事都好说。”周侑子尽力挣扎,但还是蚍蜉撼树,她那里有霍流吟力气大。 “我要是放开你,你还能这么听话吗,嗯?”霍流吟危险的看着周侑子。 周侑子似是能看出霍流吟眼里闪着的幽幽绿光,周侑子扁扁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放开我,你别欺负我,你就知道欺负我。” 霍流吟最害怕周侑子哭了,尽管知道周侑子有可能是假哭,却也还是急忙起身,“我这就是逗逗你,怎么还要掉金豆了?” “你压着我腿了,我腿麻。”周侑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倒是拉我起来啊。” 霍流吟哭笑不得,却也还是急忙扶起周侑子,“脚还麻吗?” 说着还按住周侑子的脚重重的按下来,“现在好点没?” 周侑子靠着沙发靠背,憋着笑,“有点痒。” 霍流吟挑挑眉,合着,拿他当按摩足底了,“我都没嫌你脚臭,你还敢嫌痒了?” 这么亲昵的语气,周侑子一时之间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当初,可是...... 周侑子缩回自己的脚,缩成一小团,定定的看着霍流吟,“霍流吟,那天许树说我和他订婚了,你也在场,所以我想说什么,你肯定也都知道了。还有就是,等我家在装修好,我就搬回去,不麻烦你了。” 霍流吟神色一凛,审视着周侑子的表情,不放过周侑子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周琛琛,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是什么。” “大脑和小脑。” “每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可以再进一步的时候,以为你可以放下过去的时候,以为你可以再次接受我的时候,你总会给我当头棒喝,你当我霍流吟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霍流吟一字一顿,说的痛心疾首,面上全是神伤和一丝丝的委屈,嗯,委屈。 周侑子知道霍流吟是一个骄傲至极的人,也许只有自己了吧,才能让他有情绪上的波动。可是,现在她和许树的关系还没有一个了断,闹不好会弄得两家的交情毁于一旦。再者说了,周侑子还没做好准备要和霍流吟再次开始。 周侑子张了张嘴,结果还是不知道怎么和霍流吟说话。 霍流吟见周侑子还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更是觉得心烦意乱,“你就在这儿安心住着吧,我不住这儿。” 说完,大步离开,但是巨大的关门声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张锦亭找到霍流吟的时候,霍流吟已经快喝得不省人事了。 张锦亭皱眉,他就没见过霍流吟这样子。除了上一次周侑子不辞而别的时候,张锦亭现在用膝盖想都能想到,肯定又是因为周侑子,这个周侑子真是害人不浅啊。 “三哥,今儿又是因为什么啊?”张锦亭坐到霍流吟对面,“给我来一杯白开水。” 景琛翘着二郎腿,一脸的鄙夷,“哟,张少,今儿是怎么了,来这儿不喝酒,你逗我们几个呢?” 顾明朗也附和道,不过却也还是坐得端端正正的,一看就是军人出身,“不就是 自锦回来了吗?瞅你妻管严这劲。” 张锦亭笑而不语,笑得好像一个老狐狸一般,摇摇手指,“你们不懂,家里有孩子,闻不得你们这些烟酒气。” “啪”霍流吟手中的杯子直接朝着张锦亭飞过去,幸好张锦亭躲得快,这才免了破相的危险。 这几位公子哥可算得上是本城几个大家族里面的佼佼者,景琛和顾明朗也算是有亲戚关系的,这顾明朗那个娶了景琛的堂妹景然。这顾明朗本就是军人出身,极其自律,今天要不是因为霍流吟叫他出来喝酒,那顾明朗肯定是要在家里陪老婆的。 “来晚了,来晚了。”随后又进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小叔,你不在家陪自锦,你来这干嘛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锦亭的侄子,张子衿。这张锦亭是张家老太爷的小儿子,竟然也就比自己的侄子年长几岁。 “三哥叫我来,我敢不来吗?”张锦亭招呼着张子衿坐下,一边给张子衿眼色,今天霍流吟明显就是心情不好。 刚才景琛和顾明朗都劝好几次了,霍流吟这才刚出院就喝这么多酒,肯定是上身的。可是人家正主不听,他们也没辙。 “你们说说,这周琛琛就是不知好歹,还和那个许家的儿子订婚。”霍流吟又喝了一大口酒,戳戳自己的胸口,“她就是践踏我的尊严,践踏我。我也是犯贱,怎么就非她不可了。”越说越心痛,说着又扔了几个杯子泄愤。 顾明朗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三哥,我和你说啊,你就是对那个周琛琛太好了,要依着我啊,晾她十天半个月的,保准下次老老实实的。” 张锦亭白了顾明朗一眼,脸上尽是嫌弃,“最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那个许树和秦景蓝,别的什么都好说。” 景琛一把搂住霍流吟的肩膀,“三哥,你放心,那个许树不少去非洲搞什么援助去了吗?你放心,许树包我身上,绝对不在给他机会染指咱们家小嫂子。” “你怎么保证啊?难不成你要整垮许家。许家现在风头正盛,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张子衿斜睨景琛一眼,语气凉凉的。 “要不说你还是太年轻呢,整垮许家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呢。”顾明朗接过景琛的话茬,“不是解除小嫂子和许树的婚约吗?一个女人最难原谅的是什么?” “自己男人出轨呗。”张锦亭喝了一口水,脱口而出。 “你看看,锦亭这都是有经验的人。”景琛笑着调侃道。“所以啊,只要小嫂子相信许树背着她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不管他许树出没出轨,这婚还能结成吗?” 霍流吟点点头,“景琛,这事就交给你了,办好了。三哥有赏。” 景琛一脸郑重,拍着胸脯保证,“三哥,你放心,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霍流吟沉吟了一下,对着张锦亭说道,“至于秦家,锦亭你抓紧处理一下,不要让他们在出现在琛琛面前了。” 张锦亭一脸的急不可耐,“三哥,我就等你这就话了,我早就憋着劲收拾秦家了。” “至于周琛琛嘛,”霍流吟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明朗说的对,是时候欲擒故纵一下了。” 第二天,周侑子五点钟就起床了,本来也就睡不着了。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药瓶,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去何之琛那里就诊。 洗漱一番,在楼下买了一杯热牛奶就去上班了,这里离HC不远不近,但是比较难打车。故园这片基本算是本城的富人区了,每家都不止一辆车。像周侑子这样的无车一族几乎是没有的,周侑子在门卫那里问了一下公交车。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五 门卫很吃惊的看着周侑子,住在这里的人还能没有车,这里一年的物业费都能买一辆豪车了。不过还是很耐心的告诉了周侑子。 公交车司机在故园这几站一直就没拉到过人,今天看见周侑子也是惊愕。 周侑子被公交车司机看得一脸的不自在,“师傅,我可投币了。” 公交车司机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在这里开了小半年的公交车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坐公交车。” 周侑子笑了笑,“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早上起得早,也就没赶上早高峰堵车。周侑子竟然成了建筑部到的最早的一个。正好趁着闲来无事,周侑子赶紧看了看旧城改造计划的进度书,以免落下工作,给别的同事带来不便。 萧默踩着上班前几秒才进来,看到周侑子也很吃惊,“侑子,张总不是说,你出车祸了,要休假几天吗?” 周侑子活动了一下筋骨,“没事,我只是轻微擦伤,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对了,我昨天没来,旧城改造计划的进度跟进的怎么样了?” 萧默见周侑子三句话不离工作,不由得笑了,“这要是我啊,早就趁着出车祸好好休息一阵了,你倒好,一天就急吼吼的上班来了。”说着还大喘一口气,轻松道。“你来的正好,昨天夏总监说,既然你来不了,就要我代替你去给那几个老总做报告,我看了你的一稿,正头疼呢。既然你来了,要不你就去做报告吧。” 周侑子见萧默笑的一脸的阴险,语气还带着讨好,“老总?” “哎呀,”萧默咬咬牙,一跺脚。“我就告诉你了吧,昨天霍总也出车祸了,你说你们也真巧,你出车祸,霍总也出车祸。不过听说霍总是脑震荡。张副总就要过来跟进霍总的工作。你刚来,你不知道,见过张副总,你就知道霍总有多么和蔼可亲了。” “张副总?”周侑子紧蹙着眉,疑惑的问道。 “张副总啊,原来张家老太爷的小儿子,现在出来自立门户了。”萧默只当周侑子刚回来,不了解本城的情势,耐心的给周侑子解释。 周侑子摆摆手,一脸的仗义。“不就是一个张副总吗?你至于吓成这样吗?既然我回来了,当然就不用你去给张副总作报告了,我去就行了。” 萧默感恩戴德,“侑子,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使唤我。十点,37楼会议室。你千万别忘了啊。” 周侑子比了一个“OK”的手势,要他放心。 周侑子拿好自己先前就准备好的资料,还有自己手绘的一稿,粗略的看了一下,心里有底。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 37楼。 张锦亭喝着秘书递过来的咖啡,“三哥,要我说 ,你那么着急回来干嘛?公司有我,你还不放心吗?” 霍流吟摆摆手,示意他放心,“本来也就是小伤,不碍事。” 张锦亭看了一眼腕表,9:50。 夏晔轻轻的敲门,“霍总,张副总。” 张锦亭微微点头,“夏晔,昨天和你说今天要做一稿的报告都做好了吧。正巧今天霍总也在,让霍总这个内行人看看你们的方案到底怎么样。” 夏晔在HC里面最害怕的不是霍流吟,反而是张锦亭。霍流吟生性高傲,一般不会指责自己的下属,只会辞退。然而张锦亭则不同,久居高位压迫感自然是非常人能比的,工作不能让张锦亭满意,张锦亭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眼神,一般人都招架不住。这也就是萧默打死都不愿意来给张锦亭作报告的原因了。 “放心吧,张总,这次的方案反复推敲过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夏晔坐到张锦亭的下手位去,认真的作答。 张锦亭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咖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嗯?” 夏晔的额头直冒冷汗,这才刚坐下,报告还没开始,张副总就开始挑茬了,一会儿萧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的来。 “夏总监,你最好记住,我花钱请你工作,不是要听你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我。” 夏晔就在里面听见了一句潜台词,你要是做不好,就尽早给老子滚蛋。 夏晔擦了擦汗,再被张副总这样恐吓下去,他早晚会神经衰弱的好吗? “对了,霍总,我还叫了其他几个部门的总监,一起听报告。”张锦亭又不紧不慢的抛出一枚炸弹。 夏晔心里大喊,萧默,这下你可要挺住了,不然丢人就丢大了。 周侑子拿着文件到会议室的时候,一看里面的阵仗也是一惊。萧默不是和自己说只有张副总吗?现在这各个部门的总监都到了,是怎么回事? 夏晔见这就快到十点了,还不见萧默的影子,心里大急,一边给萧默打电话,一边出来找人,正好看见了门口的周侑子。 “侑子,你怎么来了?”夏晔一头雾水。 “今天不是要报告我的一稿吗?萧默也不是太熟悉我的风格,再说我几天不是来上班了吗?我就来做报告了。”说着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资料,“不过萧默说就只有张副总,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哎呀,管不了那么多了。”夏晔咬咬牙,“张副总临时加的,还有霍总也来了。” 霍流吟。 周侑子抓紧手中的文件,顶了定心神。没事的,工作,工作,都是为了工作。 “夏总监,周工,会议要开始了。”简易涵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一副公事的样子。 夏晔点点头,拉着周侑子就进去了。 周侑子将事先 准备好的资料发给各位总监,以及各个老总。 调整好PPT,得到夏晔的暗示后,开始了讲解。 “大家好,我是AH&P事务所的周侑子,这次和HC一起共同规划旧城改造计划。经过一段时间的实地勘察和了解之后,我和HC建筑部的同事们共同绘制出来旧城改造计划的一稿。”周侑子调整出放大的一稿手绘图,“这次旧城改造计划的核心就是在保护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努力保护好旧城文化。” 周侑子条理清晰的讲解道,“旧城改造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加固旧城原有的地基,旧城始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距今年代久远,不排除有的地基不稳的情况。第二步在原有基础上,对地基不稳以及破损情况严重的房屋进行拆除。第三步,就是现代化建筑的部分,结合旧城厚重的文化底蕴,保持原有风格样式,进行施工。” 周侑子调出一稿最后的施工效果图,“以上就是这次旧城改造计划的一稿。” 即便挑剔如张锦亭和霍流吟面对周侑子这份一稿,也没有过多的问题。 反而是有些人,王连山,王思思的大伯。王连山一脸的刁难,“周工,你这份PPT演示的时间也太短了吧。” 王思思回家以后不止一次的抱怨,简易涵休假回来,霍流吟就把她调离总裁办了,现在她在后勤部整天无所事事的,一天到晚连霍流吟的影子都看不见。王连山也是知道自家侄女心意的,以前有一个秦景蓝,现在秦景蓝倒是蹦跶不了了。可是现在杀出来一个周侑子,王连山自然是要为自家侄女出口气的。 “王董,”周侑子站定身子,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即使我的PPT再简短,但是我相信我讲解的很清楚了。如果您还有什么疑问,倒是可以说出来。” “周工,你就是这幅态度对待公司股东的吗?”王连山倒是也没想到周侑子也不是善茬,但是想他年过半百,怎么可能收拾不了一个小丫头呢? 周侑子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王董是来找茬的了,见他不问旧城改造计划的问题,倒是揪着其他的问题不依不饶,周侑子也不恼,“王董,请容我提醒您一句,我是AH&P事务所的建筑师,不是隶属于HC的建筑师。而且,就算你是我的老板,我们也是平等的关系,我不觉得我对您有任何的不尊重,您也不用觉得您高高在上。换言之,我也希望您问一些有关旧城改造计划的问题。毕竟,这才是今天的主题。当然,如果您理解不了一稿的效果图,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您不是专业的。” 王连山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刚从德国回来的小建筑师,也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王连山气的一拍桌子,“ 周侑子,你什么意思?” 还没等周侑子说话,张锦亭就发话了,“王董,你对这份方案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不要故意扯上其他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周侑子看向会议桌的主位,霍流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看都不想看周侑子一眼。 反而是张锦亭出声为周侑子撑腰,周侑子心里百感交集。 王连山见张锦亭都发话了,只能咽下这口气,一张老脸因为气氛而涨得通红,看着前面的周侑子,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恨意。 周侑子冲着王连山恶趣味的做了一个鬼脸,成功的看到王连山的脸由红变白。虽然很幼稚,但是周侑子还是莫名的心情大好。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六 霍流吟轻咳一声,刚才周侑子的动作他全都尽收眼底,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周侑子这些小毛病还是没改掉。 张锦亭虽然开口止住了王连山的牢骚,但是也并不代表这个男人是个好人,“周工,国内毕竟不比国外,如果按照你的一稿方案,工期势必会延长,你难道没学过造价吗?”张锦亭眼光犀利且独到,一个成功的商人最先考虑的问题就是造价。 周侑子双手抱胸,一副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的样子,“我给各位的资料最后一张是我们AH&P事务所给出的报价,上面有霍总的亲笔签名。”周侑子说着直直的盯住张锦亭,“至于我又没有学过造价这个私人问题,我会后会向张副总解释说明的,希望您相信我的专业水平。” 张锦亭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好,一会儿来我办公室。” 张锦亭头皮都发麻了,这霍流吟的眼神自带辐射功能,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周侑子点点头,“OK。” 霍流吟合上文件夹,分配工作,“好了,既然没什么大的问题,夏晔你写一份书面报告交给我,就这样,散会。” 简易涵看了一眼周侑子,随后紧跟上霍流吟,离开会议室。 周侑子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王连山经过周侑子身边的时候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周侑子吸气,吐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在冷静。 夏晔见会议室人都走干净了,叫住周侑子,“侑子,你知道那个王董是谁吗?” “不知道啊,怎么了?”周侑子疑惑的问。 “你还记得上次去旧城考察的时候,霍总的那个女秘书吗?”夏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侑子。其实夏晔早就怀疑周侑子和霍流吟之间不简单了。但一个是自己的老板,一个是自己相交多年的学妹。他也不好意思过问太多,可是上一次自锦和小包子不知所踪的时候,侑子一个电话过去,那霍总恨不得连自锦家里祖宗八辈都给翻出来了。这能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的交情吗? 夏晔也是个男人,自然也能看出霍流吟每次看周侑子的眼神都是不同的。霍流吟那是谁,高门显贵出身的公子哥,就算自己白手起家,但是骨子里的清贵倨傲是免不了的,那看人的眼神都是淡漠到极致的,但偏偏对周侑子那是眼泛绿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 “霍总的女秘书,好像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吧。”周侑子脸上尴尬,上次那个女秘书处处和自己作对,周侑子现在还忘不了呢,但是王思思,王连山,看来十有八九她们之间肯定是亲戚了。【¥…爱奇文学om ……免费】 “是和咱们没关系,但是你没看见刚才王连山在针对你吗?”夏晔白了周侑子一眼。 “我看出来了,”周侑子边收拾东西,边和夏 晔说话,还发了一封邮件,“你当我傻啊,但是他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就算了吧。” 夏晔抓住周侑子的胳膊,正色道,“你别不上心,你说说,我要不是你学长,我才不给你操这份心呢。” 周侑子敷衍的点点头,应付道,“知道了,夏总监,夏学长,刚才张副总叫我会后去他办公室,我再不去,别说那个王董了,张副总也要不满意了。”说完急匆匆的出了会议室,也不顾身后夏晔的话音。 周侑子在副总办公室门外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礼貌的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后,推门而入,“张副总。” 景琛、顾明朗还有张子衿早就到了HC,特意来看看这个能把霍流吟拉下神坛的女人。昨天晚上霍流吟都喝的不省人事了,但还是嘟囔着,“周琛琛,你走就走啊,那你走了就别回来啊,回来了我要再放你走,那我不真成废物了吗?” 这景琛几个人一直就知道周琛琛这号人,但是霍流吟一开始实在是护得紧,谁都没见过面啊。直到周侑子出国,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没人见过这尊大佛,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了,还在HC工作,他们几个人一合计,这必须要过来看看啊。几个人推了今天一天的工作,就是为了过来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周侑子。 张锦亭开完会一回办公室,就看见这几位爷了,这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周侑子就来了,张锦亭见今天这也是拦不住这几位爷了,就只好招呼周侑子坐下。 周侑子一进来就看见办公室里坐着几个面生的男人。一个个都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周侑子说实话这几位也都算的上是本城公子哥里面的佼佼者了。 “周工,坐。”张锦亭用眼神示意他们几个别太过分了,一边还要招呼周侑子坐下喝咖啡。 周侑子见这几位爷也不像是善茬,直觉此地不宜久留,“张副总,我就不坐了。对于会上您问我有没有学过造价,我可以明确的告诉您,我是国际一级造价师。还有我已经把我自大学起,包括毕业证书,获奖证书,以及建筑师从业资格证,诸如此类的相关证书都发到您的邮箱里了,您可以随意查看。最后,我还是那就话,希望您能相信我的专业水平。”说完,对着景琛,顾明朗还有张子衿微微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张副总,那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见。” “看她也不像秦景蓝说的那么小家子气啊,这很有气场啊!”景琛目送周侑子离开,一脸的赞叹。 “一看气质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家碧玉,这大家闺秀的气质,要放在古代那就是当家主母啊。”张子衿对周侑子也是赞不绝口,“还有,身材和脸蛋也很不错。” 顾明朗鄙夷的看 着张子衿,冷冷的说了一句,“肤浅。” 张锦亭看着他们几个讨论的不亦乐乎,默默的喝了一口咖啡,“你们几个真八卦,你们几个今天过来就是特意看周侑子的吗?” “对啊。”景琛和张子衿齐声回答。 就连话少的顾明朗也默默的点头,但是眼底闪着八卦的光芒。 “三哥不知道吧?”张锦亭问出重点,“要是让三哥知道了,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没事,我们和简易涵打好招呼了,他帮我们打掩护。”景琛一股老谋深算的样子,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但是有一点,只有我自己看出她黑眼圈很重吗?”顾明朗一语说破自己的想法。 但是遭到了景琛和张子衿的一致鄙视,“还不允许人家睡不好觉了?” “要不说你们没当过兵的人,这眼力就是不敏锐呢,”顾明朗一脸的不屑,“她这黑眼圈一看就是长年累月的没睡好觉。” 张锦亭赞赏的看着顾明朗,顾明朗是侦察兵出身,当了好几年的特种兵,这眼力确实非一般人所能及的。 “你怎么管的那么多呢?你家住大海旁边吧。”张子衿就受不了顾明朗这副什么事都要管的样子。 顾明朗也不屑与张子衿斗嘴,一语中的,“看来为情所困的也不是只有咱么三哥一个人啊。” 张锦亭坐在电脑前,调出周侑子的邮件,仔细的看着,还不时的发出惊叹,“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博士。” “那不是和三哥一个学校吗?”张子衿一听到这里,也跑到电脑前和张锦亭一起浏览邮件,“这周侑子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就能拿这么多国际大奖了。” “三哥的眼光向来不错。”景琛默默点头,“我反正看着这个周侑子不错,可比那个秦景蓝强多了。” “明朗,你去好好查一下这个周侑子的底细,我总觉得她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三哥,还有她当年不辞而别我也怀疑是另有隐情。”张锦亭大体的看了一眼周侑子的邮件,“还有她在德国这几年还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查清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呢。” “哎,张锦亭,三哥不是让你在德国的时候关照她的吗?”景琛问道。 霍流吟是在德国发家的,得知周侑子在德国留学后,就嘱咐当时在德国的张锦亭照顾周侑子。 张锦亭面露难色,“我也派人去查了,但是一丝疑点都没有,这才是最大的疑点。我现在不是要忙着追老婆,养儿子吗?你们就多担待点啊。” 张子衿听到这里眼神一暗,默不作声。 顾明朗点点头,示意张锦亭放心,这件事就交给他了。 景琛看了一眼手表, “好了,我们就先走吧,反正人也看到了,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顾明朗和张子衿也起身随着景琛离开。 张锦亭看着他们几个离去的背影,默默沉思着。 周侑子就算在眼拙也认出了那几个人是谁,本城风头最盛的几个公子哥。 周侑子这才刚到34楼,萧默就已经在电梯口等着她了,一脸的谄媚。 周侑子看他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萧默浑身上下就透着一个字,贱,“有事啊?” “没事,没事,”萧默在周侑子身后紧跟不放,“侑子,你知道吗?今天要不是你替我顶雷,我估计我活着出来就费劲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七 周侑子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也知道我替你顶雷了啊。” 萧默急忙拦住周侑子,一脸的讨好,“赖我,赖我,我也不知道那王连山敢在那么多股东面前挑你茬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挺身而出啊。” “停停停,”周侑子打断萧默,“你打住吧。” 萧默站在周侑子办公室的门口,“侑子,我就和你说,没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今儿中午员工食堂,想吃什么我请客。侑子,别客气啊。” 周侑子拿起桌上的文件就朝着萧默砸过去,“真抠。” “说定了啊,十一点半,我来找你。”萧默敏捷的躲过周侑子的攻击,小跑着离开了。 周侑子看了一眼时间,这都十一点了,收拾一下文件,喝杯咖啡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忽然这时候手机响了,周爸爸的电话,“喂,爸。” “我听说你昨天在你家楼下出车祸了?”周爸爸担心的问道,“严不严重啊?” “我没事,轻微的擦伤,你就别告诉我妈了。”周侑子本来想瞒着周爸爸周妈妈的,但是现在周爸爸知道了,周侑子只想周妈妈别再知道了,不然又要担心这担心那了。 “我知道了,你没事就好。对了,今晚上有空吗,一起过来吃个饭。”周爸爸说是询问,却也差不多是要求。 “有空,我下班就回家吃饭。”周侑子喝了一口咖啡,“那你让我妈做栗子鸡给我吃啊。” “不是回家吃饭,我们出去吃饭。晚上去唐宫吃饭。”周爸爸纠正周侑子,还不忘嘱咐道。“晚上记得来。” “爸,我怎么感觉你有什么阴谋啊?”周侑子皱眉。 唐宫是本城最贵的会所没有之一,虽然说周家也算得上是本城的显贵家族,虽说穷养儿,富养女。但是按照周妈妈的原话说,像她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大学教授怎么能像普通的富贵人家骄纵自家的女儿。周侑子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是像这种烧钱的地方并不是经常去。所以周侑子对于周爸爸这种烧钱的行为并不是很理解。 “你记得来就行了,对了,要不要我派人去接你。”周爸爸关心的问。 “不用了,我晚上一定到,,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周侑子挂断电话,正好看见萧默在门外叫自己出去吃饭。 周侑子只点了一份A套餐,明显食欲欠佳的样子。 “哎,我以为你怎么也要点两份呢。”萧默端过两瓶矿泉水,递给周侑子,“你该不会是车祸后遗症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周侑子喝了一口水,“谢谢你的午餐,我吃好了,先走了。” 萧默差点噎住,“你就吃这点吗?” “嗯,”周侑子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你慢慢吃吧。” 一下午周侑子都在忙着整理一稿的后续工作,忙得头昏脑胀,快五点的时候,周侑子又接到周爸爸的电话,提醒她别忘了今晚的晚饭。 周侑子看看时间都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急忙收拾了东西,下楼出发去唐宫。 周侑子刚下出租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周小姐?” 周侑子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回过头去一看,嘴角有些抽搐,笑得很尴尬,“何医生?” “我刚才看背影觉得很像你,就叫住你了。”何之琛双手插兜,神色严肃,“失眠好点没?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挂我的号,我帮你看看。” 周侑子头痛的抚额,虽然心里不耐烦,但面上还是和颜悦色,“何医生,我最近有点忙,忙过这一阵儿我一定去看诊,好吗?”说着还双手合十,一俩的乞求状,“还有,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提我失眠症这事了,可以吗?” 何之琛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养的一只猫咪,可爱,傲娇,偶尔炸毛,身上总带着一股慵懒的气质,“好,注意休息。” 周侑子笑着点点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对了,何医生,你是不是还有约啊?那我们就有空医院见吧。” 何之琛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询问道,“我去竹轩,你呢?” 周侑子笑了笑,“我还要等人呢,你先上去吧。” 何之琛抬腿离开,低声和周侑子说再见。 周侑子拿出手机给周爸爸打电话,“爸,我到了,你定的那个包厢啊?” 周爸爸语气有些勉强,“琛琛啊,今天有点特殊情况,哎呀,你先上来再说吧,我们在竹轩。” 周侑子随着迎宾小姐一起进入竹轩,一进去就傻眼了,这不是秦景蓝和何且拾吗,竟然还有刚才见面的何之琛。 主位上还坐着自家的老爸和秦家的老爷子。 何之琛站起身看着周侑子,神色冷淡的脸上竟然还带上了一丝笑意“周小姐,好巧。” 周侑子这次是真的头痛了,面上却还是保持微笑,咬牙切齿的说,“真的是很巧啊。” 就在这时,身后又进来二人,赫然正是霍流吟和霍家老爷子。 周侑子现在都没别的想法了,只想着要不一道闪电劈死她,要么地上出现一道裂缝,好让她离开这个尴尬的局面。 秦景蓝一见周侑子情绪也是很激动,但是一旁的何且拾见到霍流吟和霍家老爷子一进来,急忙按住秦景蓝。 “来,琛琛,叫人啊。”周爸爸起身招呼着周侑子,“这是你秦伯伯,霍伯伯,流吟我就不介绍了,他是你老师。其余的这几位也都比你年长,你刚回国,慢慢你们就熟起来了。” 周侑子笑的一脸尴尬, 却也只好乖乖叫人。 霍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周侑子是那天在医院流吟喜欢的那个小姑娘,周侑子叫他霍伯伯的时候,霍启笑的眉开眼笑,满嘴都是赞赏。 周侑子总有一种感觉,今天这局好像是周爸爸故意而为之的。 刚一开席,周爸爸就开口询问霍流吟和秦景蓝的婚事,“流吟,你这岁数也不小了,打算什么和景蓝把婚事给办了啊?” 这话音刚落,桌上除了何之琛,所有人都是一僵,周侑子用力抓紧筷子,面上却还是一派自然。 秦景蓝怎么也没想到,她一直看不起的周琛琛竟然是本城周家的女儿,秦景蓝就算再蛮横,也知道这周家的人不能惹,只是不知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秦景蓝刚想开口,就被霍流吟抢先开口道,“周叔,您还不知道呢,我家和秦家已经解除婚约了。” 周侑子不知怎的,桌上的目光好像瞬间就转移到了周侑子这边,周侑子如坐针毡,坐立不安。 何之琛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当了这么久的医生,眼力也是非常人能及,虽说眼下还不好确定什么,可心里还是察觉出了气氛变了,尤其是身边的周侑子自进来就浑身不自在。 何之琛出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那还真是挺可惜的。”说着转头看向周侑子,“侑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周侑子看了看其余人的表情,心知何之琛这是给自己解围呢,点点头。 “我也在德国呆过几年,我在慕尼黑读的大学,听周叔说你刚从德国回来?”何之琛原本严肃的脸上也因为一丝笑意而变的温和许多。 “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我在魏玛市,在中德。慕尼黑在南德,离得还有一点远呢。”周侑子尴尬的说道,但是这气压怎么越来越低了呢? 秦景蓝几乎捏碎了手中的筷子,看着周侑子和何之琛相谈甚欢,面上也是一青。霍流吟那么着急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就是急于在周侑子面前表忠心吗? 还有霍伯伯和自己父亲非但没有为自己做主,反而是一脸的水到渠成,没有丝毫惊讶。 “周小姐,听说你订婚了啊?”秦景蓝放下手中的筷子,面上虽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是闪过一丝恨意。 周爸爸还是害怕自家女儿和秦景蓝这种有心计的女人较量会输掉,主动的接过话,“嗯,还没定时间呢。” 霍流吟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又是这事,订婚,订婚,又是订婚! 霍启看见自己儿子这副斤斤计较的样子,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侑子这么好的孩子,是哪家的孩子那么有福气啊?” “敬升家的儿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感情很好。”周爸爸一脸笑意,似是很满意这门婚事。 霍启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那副死样子,却也还是只能叹口气。虽然他也很喜欢周侑子,但现在人家都订婚了,也只能说他家儿子和周侑子缘分未到啊。 霍流吟炙热的眼光几乎快要在周侑子身上烧出一个洞了,霍流吟重重的捏住手中的杯子。 今天这局,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分明是周爸爸给秦家的一个下马威。看来今天周爸爸是要为周侑子好好的出口恶气了。 周侑子定定的盯着眼前的食物,却提不起一丝丝的食欲,倒是身边的何之琛一副大快朵颐的样子。 “侑子,你不知道,我在慕尼黑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中国菜了,你呢?”何之琛面色温和,笑着询问周侑子。 “我们事务所旁边有一家中国餐馆,很正宗。”周侑子放空的思绪被何之琛拉回,看着何之琛沉静的面容,周侑子就莫名的产生了一种亲切感。兴许是这饭桌的气氛太过怪异,只有何之琛心下坦然,周侑子就觉得分外亲切。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和何之琛相谈甚欢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几个货给他出的什么破主意,什么欲擒故纵,周侑子都快被人家拐跑了。现在霍流吟怎么看何之琛怎么不顺眼,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周爸爸看了看霍流吟一脸的醋意大发,却又发作不了的样子,凉凉的问道,“流吟啊,你说说你这也快小40的人了,你这要抓点紧啊,需不需要周叔帮你介绍几个好姑娘给你认识啊?” 霍流吟几乎捏碎了手中的茶杯,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他喜欢他家女儿,还要说给他介绍别的对象,这分明就是告诉他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周叔,我就谢谢您这份心了,只不过吧,我有心仪的对象了,就是她最近在和我闹别扭,我哄哄就好了。” “呵,”秦景蓝听完霍流吟这话冷笑一声,“流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事呢,什么时候叫出来让我也看看啊,我也好帮你把把关。” 秦老爷子也不是个善茬,一听霍流吟说这话,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他们秦家是没有霍家家大业大,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流吟,让景蓝也帮你好好把把关,别让什么别有用心,心术不正的人进到你们霍家。” 周侑子要是再能听下去就是对不起她这小暴脾气了,一把放下手中的筷子。别有用心,心术不正这不都是说给她听的吗?指桑骂槐的真是让她憋屈。 霍流吟瞟到周侑子的小动作了,心知这是一个表现的好机会,抢在周侑子前面开口,“秦叔,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您还不相信我的眼光吗?”说着眼神轻瞟着周侑子和周爸爸,看着周 爸爸的脸色由阴变晴,“心术不正,别有用心,您这么说,我倒是听的很不入耳啊。” 秦老爷子和秦景蓝心里是万万不想得罪霍流吟和霍家的,但是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只好把矛头指向周侑子,“侑子啊,你上学的时候不是流吟的学生吗?怎么现在看着这么生分呢?” 周侑子吸气,呼气,告诉自己别冲动,这火终于烧到自己身上了,“生分?怎么会呢?我只是比较尊师重教而已。” “我听说,当时你可是流吟的得意门生呢,你和你这霍老师是不是感情很好啊?”秦景蓝话里带刺,一脸的挑茬。 既然这人家都开始扒自己的老底了,当年她骗自己的事情,她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这还敢主动挑衅了,“对啊,我和霍老师感情很好,说句不中听的,应该好像比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感情还要好,是吧,霍老师?”周侑子眼刀凉凉的飞到秦景蓝哪里,一脸挑衅的看着秦景蓝。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八 霍流吟见周侑子这么在乎的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崇拜和爱慕,他这必须坚定不移的站在周侑子这边啊,“我其实没和秦景蓝订婚,就是误会。” 秦景蓝脸上的表情在听到霍流吟的话之后,马上垮掉了,一脸的崩溃。但是面上还是强撑着。 “霍流吟,你在说一遍。”秦老爷子倒是坐不住了,狠狠地摔下筷子,面色因为气愤而变的通红,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霍流吟神色无比的认真,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我和秦景蓝的订婚是误会。” 秦老爷子激动的将一杯热茶泼到霍流吟身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你当我们秦家愿意和你们霍家结亲吗?我女儿也不是嫁不出去了,非要和你们霍家扯上关系。” 何且拾这下终于发话了,不动声色的挑拨离间,“秦叔,您也不能怪流吟,毕竟这不都是男人的通病吗?您也要见谅。” 秦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火了,“霍流吟,原来你是因为别的贱人才抛弃我女儿的,亏我女儿还等了你这么多年,”说着,又看向何且拾,“且拾,你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贱人,你告诉我,我一定不放过她。” 霍启一把拦住秦老爷子,“老秦,你这是干嘛?儿女的事,我们不是都说好不管了吗?再说,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也别闹的太僵了。” “对啊,秦叔,都怪我,我不该多嘴的,”何且拾面上一阵懊恼,急忙圆场。“这都怪我,秦叔,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要不是周侑子早就知道何且拾是什么人了,真要觉得何且拾是有口无心的了。 “爸,你还看不出来吗?”秦景蓝怒极攻心,用手指着周侑子,双眼带着浓烈的恨意,“不就是霍流吟这个好学生吗?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自己的老师,不知羞耻。” 周侑子已经忍了好久了,见秦景蓝终于当着长辈的面撕破脸面了,自从进门就烧着的那把火终于越烧越旺,“正好今天各位长辈都在,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说完,扭头看向霍流吟,眼神中有着莫名的情绪。 “霍老师,我勾引过你吗?” “没有。” “那我破坏过你和秦小姐之间的感情吗?” “没有。” 周侑子摆摆手,脸上一派的坦荡和从容,慢慢的走到秦景蓝面前,面带微笑。 秦景蓝不知怎的,这周侑子一步步走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的压迫感就越重,心里七上八下的。 谁知,周侑子只是微微一笑递给秦景蓝一片餐巾纸。 秦景蓝呆呆的收下,胆战心惊的看着周侑子,“你你你,你要干嘛?你给我这个干嘛?” 周侑子还是面带笑容,语气温和,“早晚会用得到的。”说着就拿 起茶杯狠狠的泼到秦景蓝的脸上。 这虽不是滚烫的茶水了,但温度也不低,秦景蓝的面上立马变得通红。 秦景蓝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脸,“周侑子,你想干嘛?” “不干嘛,”周侑子轻轻的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下次拜托你和你的父亲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下。毕竟你也看到了,我的脾气不是很好,一言不合,我从来不吵架,都是直接动手的哦。” 秦老爷子也是没料到周侑子会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给自己女儿下不来台,恶狠狠的说,“周建东,你就是这么教育女儿的吗?” “抱歉,秦董,我们家的家教一直都是有仇必报,你女儿指桑骂槐的时候,我见您可是没这么激动。”周爸爸这明显是要护犊子到底了,一顿夹枪带棍的说辞愣是气得秦老爷子一时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秦老爷子连说了三个好,“周建东,我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就是鸿门宴。老霍,你什么意思?” 霍启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活泛起来了,“老秦,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呀,老了,没力气在去管我这个逆子了,他们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好,我知道了,你们今天就是合起伙来给我来一个下马威呢。你们都给我记好了,我们秦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秦老爷子拉上秦景蓝,大步离开。 周爸爸面带微笑,“秦董,慢走,不送。” 周侑子也坐回座位上,面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心底却泛起了波澜万丈。 何且拾见状也离席,“霍叔,周叔,那我也先走了,我去看看秦叔和景蓝。” “且拾,今天叫你来看了出笑话,千万别往心里去。”周爸爸不轻不重的说道,面上虽是一派和气,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 “好,周叔,我记下了。”何且拾说着还递给何之琛一个眼神,“之琛,你晚上不是要值夜班吗?” 何之琛点点头,也起身离开,“霍叔,周叔,那我也先走了。侑子,回见。” 霍流吟虽说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闪过一抹杀意,侑子,侑子,叫的这么亲切,他们有那么熟吗? 周爸爸见没外人在了,也就开门见山,“霍董,既然没外人了,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女儿已经订婚了,就算她没订婚,我也不会同意她找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男人结婚,您多见谅。” 霍启倒是对周爸爸的话没什么吃惊的,只是周侑子和霍流吟面上都是惊诧之色。 “周叔,你......”霍流吟紧蹙着眉,面上不悦。 “爸,你放心,”周侑子截断霍流吟的话,抢先道,“我和霍总只 是普通的上下属关系,你放心吧。” 霍启这下倒是露出了惊诧之色,疑惑的看着霍流吟,“流吟,你这是怎么回事?” “好,我知道了。”霍流吟收敛起情绪,神色淡漠。“周侑子,你干得漂亮。” 一场饭局不欢而散,周侑子懒懒的瘫坐在椅子上,神色倦怠,心里说不出来的累,“满意了吧?” 周爸爸慢条斯理的喝下一口茶水,眼底的精光乍现,“琛琛,等再过几年,你就会理解我的,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周侑子双眼通红,鼻头发酸,“为了我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你就说是为了我好。爸,我已经成年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给我留一点空间,可以吗?” 周爸爸坐在桌边,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在想什么,“琛琛,你......” “我先走了,这事别告诉我妈,免得她担心。”周侑子拿上自己的包包也起身离开。 周爸爸长叹一口气,“女大不中留啊,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周侑子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调整好情绪,下楼。 结果刚走到电梯的拐角处,就被角落里的一只大手拽了过去。 周侑子大惊失色,可是一触即到来人身上的气味时,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霍流吟。 周侑子用尽力气也没挣脱开霍流吟的禁锢,只好带着一丝哭音的喝道,“霍流吟,你放开我。” “周琛琛,你有没有心啊?”霍流吟声音冷到极致,大力的抓住周侑子的胳膊,厉声质问道,“我都快把心掏给你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周侑子第一次见霍流吟发这么大火,眼泪一下没忍住,还是滑落了下来。“霍流吟,收起你的心吧,我要不起,我不要了。”周侑子一咬牙,狠狠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目光灼灼,“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我,你把心都给我了。那我被秦景蓝羞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我一个刚二十的小姑娘,被你的未婚妻羞辱至极,它说我要是不离开你,她就把你我之间的事情说出去,让你身败名裂。我,”周侑子戳着自己的胸口,情绪激动,“就是我,我就只能答应她的条件啊,她让我离开,离你远远的。我傻啊,我就走了,我他妈的为了你我就走了。我妈不同意我出国,就因为我执意要出国,她整整两年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英语不好,更不会说德语,我想家,想我爸爸妈妈,也想你。可是你呢,整整六年的时间,你去哪儿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啊?你说我没有心,我倒宁愿我是真的没有心,没有心我就不会为你做这么多傻事了。” 霍流吟怔在原地,这和他调查的结果大相径庭, 他的琛琛,这几年竟然吃了这么多苦,他却什么都不知道。可以想象的到,异国他乡,举目无亲,他的琛琛该是吃了多少苦啊。 周侑子吸吸鼻子,将那不争气的眼泪抹掉,“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那天许树说和我订婚的时候,我没有反对吗?我为什么要反对啊?这么多年,要是没有许树,我都不见得能活着回来,许树他面冷心热,我吃不惯德国的饭,他就学着给我做饭,他也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可他愿意为了我做这些。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你,你当时也在场啊,你说什么了?” 霍流吟不自觉的抓紧周侑子,即便周侑子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可他却感觉他的琛琛就要离开他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二十九 “霍流吟,放手吧。”周侑子拂下霍流吟的手,“你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了我对你的爱。我现在既不恨你,也不爱你了。” 说完,周侑子转身就走,毫不留恋的,似乎就要走出霍流吟的生命。 霍流吟无力的靠着身后的墙壁,脑子里只回旋着一句话,“霍流吟,放手吧。你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了我对你的爱。我现在既不恨你,也不爱你了。” 一滴清泪顺着霍流吟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下来。 周侑子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的饭局纯属是个意外,憋在心里这么久的话,终于说出来了,似乎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痛快。 周侑子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大马路上闲逛,什么都不去想,放空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的心酸不已,她从年少到现在只喜欢过霍流吟一个人,可是到头来却还只是一场空。 走了快大半个小时,周侑子也觉得累了,捏了捏已经发酸的小腿。正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汽笛声。 何之琛随着何且拾出来之后,就言说自己有事,其实他就是在门口等着周侑子呢。结果没多久周侑子就出来了,捂着自己的脸,一看就是哭过了。何之琛大概也知道了,周侑子就是当年霍流吟扬言一定要娶的小姑娘。他们这些家庭里的孩子,向来是做不了自己的主,只能是依着父母规划好的前途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何之琛也不例外,出声在医疗世家,自然家族里的孩子都被逼着去学医了。何之琛从小到大一直非常优秀,也按照家里的意思出国留学,回国后接手家里的医疗集团。 今天周叔本来没叫自己过来的,他是被何且拾叫过来的。可是他没想到还能遇见周侑子,也没想到周侑子竟然是秦景蓝嘴里那个抢了她未婚夫的女人,更没想到周侑子竟然是周叔的女儿。 何之琛就这样开着车一路跟着周侑子,见她漫无目的的闲逛,他竟也不觉得枯燥。 直到这位大小姐走累了,他才按下喇叭,吸引她的注意力。【~@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何医生,谢谢你啊。”周侑子坐在副驾驶上,低头道谢。 何之琛温柔的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周侑子。 周侑子接过何之琛递过来的手帕,打开车上的镜子,自己这张脸真是惨不忍睹啊,亏得何之琛还能面不改色。 “不过我倒是还没吃饱,介不介意陪我再去吃点什么?”何之琛笑着邀请。 周侑子呆呆愣愣的,“啊,哦,好。” 周侑子怎么也没想到何之琛会带自己到J大的小吃街来,即便很晚了还是会有很多学生来这里打打牙祭。 “我上学的时候,做实验忘了时间,食堂没饭,就会来这里吃点东西。”何之琛关上车门,和 周侑子介绍。 “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没变过。”周侑子喃喃低语。 何之琛倒是好奇了,“怎么你也是J大的学生?” 周侑子挑挑眉,“对啊,我是建筑学院的。” “那你应该是我的师妹了。”何之琛没想到自己和周侑子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渊源呢,“不过,我是医学院的。” “这样啊,说不定我们还有可能在校园里见到过呢,”周侑子也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在哪里都能碰见熟人。 “你上学的时候,最爱吃这里的什么?”何之琛笑着问道。 “当然是关东煮,脆皮玉米,酒酿小元宵,还有尽头那家大叔的烤鸡了。”一提起吃的,周侑子也觉得饿了,毕竟刚才饭桌上的气氛也不太适合吃饭。 “我倒是比较喜欢吃烤鸡旁边的小馄饨。”何之琛见周侑子一提起吃,就好像之前的不快全都烟消云散了一般,一双漂亮的眼睛笑的流光溢彩,嘴角也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梨涡。 周侑子点点头,表示同意,“不过我爱吃三鲜馅的,还要放好多的香菜和辣椒才过瘾。” “走。”何之琛仰头示意周侑子跟上。 即便已经不早了,但是小吃街上的学生还是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之间,倒是让周侑子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小心,”何之琛扶住刚刚因为走神不小心被撞到的周侑子。 周侑子看着一对年轻的学生情侣腼腆的向着自己道歉,心下只有羡慕,“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 周侑子满心欣羡的看着那一对情侣离去,这才发现自己和何之琛离得过于亲密了。 周侑子急忙和何之琛拉开距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走吧。” 何之琛将周侑子安置在一旁,何之琛脱下外套,将衬衫挽至手肘处,将外套递给周侑子。“你就在这儿坐着,我去买东西。” 不多会儿,何之琛就提着一堆的吃食回来,都是刚刚周侑子说的吃食。 周侑子一闻见这事物的香气,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双眼冒光,“可以开动了。” 何之琛看着周侑子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心下莞尔。 周侑子见何之琛都这般不顾斯文了,也放开了许多,大快朵颐。 “哎呀,吃得好饱啊。”周侑子抚着自己都有些圆滚滚的肚皮,喟叹道。 “回去吃些消食片,有助于睡眠。”何之琛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挥手和周侑子再见。 周侑子慢悠悠的走回去,开门。 周侑子忽然就有一种懒懒的感觉,什么也不想动。甩掉鞋子,也没有开灯,静静的坐在浮窗上,靠着窗户,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一些回忆莫名的袭上心头。 2006年。 一个 晴朗的艳阳天。 一架大型客机正平稳的行驶,在澄净的蓝天中飞翔。 外面阳光很强,周琛琛不得不把遮光板拉下来,随即又拉上薄毯,又要睡去。 张自锦拍了拍周琛琛,“要配餐了。” 正值午餐时段,空姐依序为客人配餐。 周琛琛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说,“我还是头晕,不想吃东西。” 这还是周琛琛从小到大第一次出国和朋友出国旅行,谁知道回国的途中,周琛琛晕机了。 餐车很快来到周琛琛身边,空姐欲为她摆放刀叉,却被周侑子打断了,“我只需要一杯可乐,谢谢。” 空姐微笑的颔首,倒上可乐递到她面前。 周琛琛接过,就在这时,机舱忽然一阵颠簸。 周琛琛拿杯子的手一个不稳,一小半杯可乐全泼在了旁边的以为乘客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周琛琛慌忙递过自己的手帕。 周琛琛最先看到的是对方卷至手肘处的衬衫露出的精瘦手臂,手戴名表,十指修长。 男人没有接过周琛琛的手帕,只是淡声说了一声没事。 这时机舱又是一阵颠簸,周琛琛晕机的不行,干呕了一声,撇下自己的手帕,急忙跑去卫生间。 霍流吟身边的张锦亭幸灾乐祸的笑起来,“三哥,你竟然把人家小姑娘恶心吐了。” 张自锦坐在里面,听到张锦亭的话,不由得侧目。结果大吃一惊,“张叔。” 张锦亭也是挺意外,没想到飞机上还能遇见熟人,“小自锦,那是你同学?” “嗯,张叔,我先去看看她了。”张自锦匆匆和张锦亭打个招呼,就急忙跑去看周琛琛了。 “这就是张家的女儿?”霍流吟放下手中的文件,淡淡的问道。 张自锦和张锦亭的侄子张子衿自小就定了娃娃亲,只是张锦亭前几年一直在临城任职,也是好几年没看见张自锦了。 “嗯,那估计刚才那个小姑娘就是周家的女儿了。”相熟的人都知道张自锦和周琛琛是发小,“不过她刚泼了你一身可乐你怎么不去卫生间呢?” 霍流吟拿起刚才周琛琛扔在这里的手帕,擦了擦,“没事。” 张锦亭一脸吃惊,“你不是有洁癖吗?” “你话太多了。”霍流吟闭目养神,不在理会张锦亭。 周琛琛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恶心的感觉才刚刚好了一点。 张自锦走过来,关心的问,“琛琛,你还好吗?” “没事,”周琛琛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撑几个小时也就落地了。” 周琛琛脸色很差,瘫坐在座位上,一阵昏天黑地的睡过去了。 直到被张自锦摇醒,“醒醒,我们到了。” 周琛琛晕晕乎乎的随着张自锦下飞机, “自锦,我好像刚才做梦把一杯可乐泼到了一个人身上,可是我那杯可乐呢?” 走在周琛琛和张自锦前面的张锦亭看着霍流吟吃瘪的样子忍笑忍得很辛苦。 张自锦一头黑线,安慰道,“都说是梦了,所以不会有可乐的。” “哦。” 霍流吟看着自己这件价值不菲的衬衫上面的可乐渍,还有他西装外套口袋里的那块手帕,也是无语。 周琛琛和张自锦分别被自己的司机接回家了。 周琛琛刚参加完高考,和好友张自锦一起去欧洲游玩了一圈。 过了没几天,周琛琛的高考分数就下来了,跌破大家的眼镜。以周琛琛以往的成绩来看,这次竟然活生生的超了一百多分。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 周爸爸和周妈妈也很吃惊,就鼓励周琛琛报本城的J大。J大是本城的百年名校,周琛琛可是想都不敢想报考J大,现在这分数这么高,再加上周妈妈是J大的老师,周琛琛也就报了J大的建筑系。 张自锦来周琛琛家好奇的问道,“琛琛,之前还担心我们不能再一起上大学呢,没想到你竟然考的比我还好。” 周琛琛抱着自己的玩偶,懒洋洋的说道,“我也没想到啊,这就是奇迹啊。” “不过,你为什么报建筑系啊?”张自锦也是很疑问。 “J大的建筑系是全国最好的,我这分要是不报浪费了,我考这么多分容易吗?”周琛琛盘着腿,撇开玩偶,吃着薯片,“这可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考这么多分呢。” “瞅你那点出息,你要是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早就学习好了。”张自锦吐槽她。 “张自锦,你现在说话,和我妈一模一样啊。”周妈妈是一个教育工作者,自然对自己的女儿也是非常严格,但是碰上周琛琛这么一个不求上进的孩子,周妈妈也是头痛不已。 “不过,我妈说了,上大学就可以谈恋爱了。”周琛琛是一副开心不已的样子,完全是对大学生活憧憬不已的样子。 经过一段忙碌的准备之后,周琛琛和张自锦一起进入了大学。 军训结束之后,开学第一课。 上课前,张自锦神神秘秘的说,“琛琛,你知道吗?咱们新来了一个专业老师,据说是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毕业的博士生,海归副教授。” “那一定长得很丑,”周琛琛斩钉截铁的说道,“学习好的一定长的丑,尤其是高学历的那种。” 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咳,周琛琛和张自锦一齐回过头。 干净的米白色英式菱形格衬衫,除了第一颗扣子没扣上,其他地方都扣好了,就连手腕的地方都平整的扣上,精致的纽扣,小小的扣子上细细的金色图腾,在抬首时闪闪发光,下身黑色丝绒裤,小楦头的尖头皮鞋。简简单单的搭配却因为考究的面料和经典的牌子而显得清贵倨傲。 一袭白衣黑裤,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典型的学院风。 周琛琛和张自锦自动分开,给霍流吟让开一个通道。 见霍流吟走远之后,周琛琛眼泛桃花,瞬间充满了粉红泡泡,“好帅哦,你看看他那件衬衫,还有他那袖扣,我都好喜欢啊。等等,他进那个教室了?”【…~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103。” 周琛琛和张自锦对视一眼,周琛琛吃惊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难道他是建筑学的老师?” “你说,他听没听见你说他丑啊?”张自锦不紧不慢的抛出一个重型炸弹。 周琛琛哀嚎一声,“希望他听力不好。” “除非他是个聋子。”张自锦也不管周琛琛的反应了,径直进了教室。 霍流吟把书往讲台上一搭,人就靠在讲台前,霍流吟也不管下面闹腾成什么样了,右手拿了一张名单纸,左手插在兜里,靠在那里,抬眸看了一下。 周琛琛硬是觉得他清淡的眸子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周琛琛立马回了一个微笑,想要借此挽回一下刚才的错误。 霍流吟将视线收回到名单纸上,“这门课,大部分是书上的内容,我也会补充,不想听的也可以不来,考试我也不会划重点,自己猜题。还有也欢迎别的专业的同学来旁听。” 他正色说,“我不喜欢点名,虽然学校有要求,今天的点名就权当认识一下,我刚回国不久,如果我念错谁的名字,请帮我纠正。”就开始一个个点名,却极少有念错的。 霍流吟也没拿笔去勾名字,只是在答“到”时,他就会眼神清晰的看你一眼。 读到最后,霍流吟却抬头,“周琛琛。” 周琛琛都条件反射了,立马举手答“到”。 霍流吟转身,把单子放回讲台上,背过身时,眼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他长得丑,高学历的都长得丑? 张自锦在底下握住了周琛琛的手,颇有舍生取义的意思说,“琛琛,刚才霍老师点你名的时候,眼里有杀气。” 周琛琛撅起嘴,难过的说,“看来他听力不错。” 一节课完,大家都发现这个霍老师真是不得了的老师,见解独到,讲课内容翔实有趣! 就连从来都对上课不感冒的周琛琛都难得没走神,聚精会神。 “周一和周二下午两点到五点,是我的OFFICEHOUR,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霍流吟边收书边说了这话,走人。 天啊,OFFICEHOUR,这位刚回国的海归副教授真真是洋气啊! “你说他像一个老师吗?”周琛琛吃饭的时候,好奇的问着。 张自锦吃了一口饭,含糊不清的问道,“怎么不像了?” “你看看他的手表,百达翡丽的。衬衫,Buberry。还有他那个皮鞋,一看就是纯手工的。”周琛琛滔滔不绝的说道,一脸的仇富,“他这一身行头,别说这一身行头,就他那个手表,那就是带了一个豪车在手上啊。” “我看你上课盯着霍老师,还以为你转性要好好学习了,没想到你这是看人家身上的牌子呢。”张自锦说着还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周琛琛的脑门,“瞅你那仇富的劲儿。” “哼,”周琛琛哼哼一声,埋头吃饭。 张自锦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对了,今天晚上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啊。”周琛琛摇摇头,“怎么了?” “淮海路那边新开了一个酒吧,我们之前都没去过酒吧呢,要不我们今晚就去看看。”张自锦试探的开口,“我们偷偷的去,神不知,鬼不觉的。” “不太好吧,我还没去过酒吧呢。”周琛琛倒是有点犹豫,“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周琛琛话风一转,“穿什么衣服去好呢?” 张自锦随即一拍即合,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光芒,“回宿舍,我有两件压箱底。” 周琛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淮海路白天看上去只是一条古朴的街道,处处都透露出古朴的底蕴。到了晚上,淮海路就成了本城最喧闹的地方。 酒吧妖艳的灯光,门口服务生大声寒暄,男女之间暧昧的气氛,街上释放出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 明媚的少女不输身后那片灯红酒绿的光景。周琛琛和张自锦在沙发里窝下,很快就有服务生端来饮料和酒水。张自锦说要去一下卫生间,沙发上就剩下周琛琛一个人。 周琛琛本就是长相出众,刚一落座,就有陌生男人上来搭讪。 男人已经有些微醺了,衬衫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了性感的锁骨。景琛一下坐在周琛琛旁边,抬手就要碰到周琛琛的肩膀,却被周琛琛眼疾手快的拍掉,“Sorry,Iamales.” “哟,”景琛懒懒的说道,“蕾丝边啊?哥哥我就喜欢你这种小野猫。”说着就要摸上周琛琛的脸颊。 周琛琛马上躲开景琛的魔爪。,招来服务生,“这位先生喝醉了,请他离开。” 服务生一看是景琛景大少,立马犯了难,支支吾吾的不敢上前,试探着叫了一声,“景少,您......” “滚,”景琛大吼一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霍三下来接我。” 服务生如释重负般的一溜烟儿的跑了。 周琛琛和旁边喝醉的男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头痛的看了看旁边喝醉的男人。 景琛再次靠近周琛琛,“妹妹,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吧。” 周琛琛尴尬的点点头。 景琛拿起桌子上被水杯喝了一口水,周琛琛见他拿起自己的杯子,也来不及反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喝尽了自己杯子里的柠檬水。 景琛翘起二郎腿,慵懒的说,“你看你们就是第一次来,不然像哥这样的极品,女人们都是往上扑的,哪有说自己是les的。” 周琛琛见来人的打扮非富即贵,说话也不让人反感,就放下了戒心,还颇有兴致的和景琛搭话,“那我们应该说什么啊?” “哥给你说啊,”景琛也是喝的不少,见周琛琛长得清秀可爱,假以时日一定是个明媚的女子,“妹妹 ,你告诉哥,你今年多大了?” “20。”周琛琛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真的?”景琛即便喝醉了,眼力也是敏锐,“够18吗?” “18。” “像你这种乖孩子,今儿要不是遇见哥了,你一定吃亏。”景琛招来服务生,“把我的酒拿过来。” 服务生拿过一瓶轩尼诗,熟练的开酒瓶,倒了两杯给景琛和周琛琛。 景琛见周琛琛没打算喝,面上不悦,“ 怎么还瞧不起我了?” “再来一杯冰水。” 景琛一听,竖起大拇指,“行家啊!” 比较讲究的白兰地引用方法是净饮,用白兰地杯,另外用水杯配一杯冰水,喝时用手握住白兰地杯杯壁,让手掌的温度经过酒杯稍微暖和一下白兰地,让其香味挥发,边闻边喝,才能真正的享受到白兰地酒的奥妙。每喝完一小口白兰地,喝一口冰水,清新味觉能使下一口白兰地的味道更香醇。 要说这周琛琛为什么会这么懂酒,全就仰仗着周爸爸。周家在北郊有一个酒庄,周琛琛小时候大半的时光都在那里度过,自然对酒那是如数家珍。从小就酒量非常,不说千杯不醉,也算是能喝的了。可是这周爸爸明令禁止周琛琛喝酒,现在有这么好的酒,不喝白不喝啊。 就在这周琛琛和景琛聊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张自锦回来了,可就不巧的看见霍流吟自楼上下来。 张自锦心里大叫不好,想着霍流吟可千万不要注意到她们啊。她还来不及告诉周琛琛这一情况,霍流吟就径直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 周琛琛和景琛正聊得很投入,景琛一见周琛琛的酒量了得,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妹子,你知道吗?我是第一次见这么能喝酒的女生,就我认识一哥们喝酒一杯就倒,真是不够爷们儿。” 周琛琛哥俩好的拍住景琛的肩膀,“哎呀,毕竟不是谁都有咱们这么好的酒量的,一杯就倒确实也好好笑啊。” “很好笑吗?”霍流吟冷声道。他大老远就看见周琛琛在这里和景琛喝酒了,今天上课前他听见周琛琛和张自锦讨论自己,不由得好奇就多听了几句,结果没想到周琛琛竟然说他丑,还说高学历的人都丑。 现在又穿成这样,一副不良少女的样子,在这里和景琛喝酒,看着桌子上的酒瓶,就料想得到她们喝了不少了。 霍流吟也不知怎么了,一看见周琛琛在这里和景琛喝酒,心情就变得糟糕极了,尤其是周琛琛火上浇油的说一杯倒的人好好笑。 周琛琛的酒量很好,这点酒根本就不在话下,乍一看见霍流吟的身影更是酒醒了大半,急忙站起身,“霍,霍霍霍,霍老师。” “还知道自己是学生呢?”霍流吟淡淡的 瞟了周琛琛一眼,语气淡漠。 周琛琛一副被抓包的样子,乖乖认错的站着。 景琛一见霍流吟来了,也招呼他落座,“霍三,坐坐坐,我跟你说,我认识了一个可能喝酒的妹子了。你和人家好好学学,别一喝酒,一杯就倒,真不爷们儿。”景琛已经带着些醉意了,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了。 反观周琛琛虽说身上也有些酒气,但是神志清醒,目光清明,丝毫没有喝醉的样子。 霍流吟疑惑的看着周琛琛,打探了一番,问道,“你喝酒了?” 周琛琛城市的点点头,“喝了。” “喝了多少?霍流吟不悦的皱眉,一个小姑娘家家来酒吧喝酒像什么样子。 周琛琛比划了一下,“大概小半瓶吧。” 霍流吟的眉皱的更深了,“你喝了小半瓶?” “不不不,”周琛琛摆摆手,示意霍流吟别误会,“这几瓶白兰地,他喝了小半瓶,剩下的都是我喝的。” 霍流吟,“......”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一 周琛琛说她喝了小半瓶,霍流吟的脸色就很差了,在一听到周琛琛说景琛喝了小半瓶,剩下的都是周琛琛喝得。霍流吟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阴的都要滴出水来了。 景琛这时还好死不死的拉着霍流吟的袖子,“妹妹,我们接着喝啊,我这儿还有我珍藏的龙舌兰呢......”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流吟一脚踹过去,整个人直接趴到地上了。 霍流吟挥手招来酒保,“带他上去。” 酒保恭敬的扶着酩酊大醉的景琛上楼去了。 周琛琛见景琛走了,也忐忑不安的问道,“那,霍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霍流吟凌厉的眼风扫过去,严肃的问道,“你一个女孩子知不知道保护自己?竟然还和陌生男人喝这么多酒?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能自保的了吗?” “可是我没喝醉啊。”周琛琛扒拉这自己的手指,低声说了一句。 霍流吟见周琛琛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和自己顶嘴,心中的火气大盛。“你,跟我走。” 周琛琛怯懦的开口,“可是自锦还没回来呢。” 霍流吟头痛的抚额,见周琛琛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拿出手机给张锦亭打电话,让他把张自锦带走。 “我送你会宿舍,走吧。”说着,还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周琛琛的身上。 霍流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周琛琛,也许是当老师的责任感使然吧,霍流吟这样给自己解释。 周琛琛一路尾随着霍流吟出了酒吧,看了一眼手机都12:30了,“霍老师,宿舍关门了。” “你还知道宿舍关门了?”霍流吟没好气的说,“去开间房住吧。” 周琛琛双手护住自己,警惕的看着霍流吟,“我不去!” 霍流吟一见周琛琛这架势就知道她想歪了,白了她一眼,“我对你这种未成年没兴趣。” 霍流吟见周琛琛还是一副戒备的样子,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丢下一句话,“爱走不走。” 周琛琛挣扎许久还是妥协了。嘴里嘟囔着,“要是你不是我老师,我才不上你的车呢。” “你要不是我的学生,我还不会管你呢。”霍流吟哭笑不得,他屈尊帮她,她这非但不领情还带嫌弃他的。 周琛琛乖乖的跟在霍流吟身后上了车,系好安全带,不言不语的。 霍流吟见周琛琛这幅乖乖的样子,和刚才喝酒的样子大相径庭,心里暗暗思忖。 “我们去哪儿住啊?”周琛琛小声的问道,低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安全带。【…*爱奇文学om !…免费】 “在学校附近找个宾馆。”霍流吟言简意赅的回道。 “哦。”周琛琛呆呆的吱了一声,“霍老师,你怎么会在淮海路啊?” “我的私生活,你也要管吗?”霍流吟的声音低沉好听,却又微微带着一丝调侃。 周琛琛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默,一片沉默之后。 霍流吟趁着前方的红灯,缓缓停住车,“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去哪里?” 周琛琛兴奋的看着霍流吟,一脸的神采奕奕,“喝酒吗?” 霍流吟白了周琛琛一眼,“你当我是你啊?” 周琛琛撇撇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竟然还要取笑我?” 霍流吟见周琛琛这般娇嗔的姿态,心里也不知是怎的了,竟然有些挪不开眼睛了。少女明媚的脸庞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带着一丝红晕,娇嗔的撅起小嘴竟是那般的可爱至极。 霍流吟从小就家教甚严,长大之后,更是自律,和女生的接触更是少之甚少。现如今看见这般可爱的少女,不知怎的就有些心动。 直到身后传来焦躁的喇叭声,霍流吟这才微微回过神,发动车子。 开了没多久,霍流吟缓缓的将车停下。 周琛琛跟在霍流吟的身后,忽然叫住霍流吟,“霍老师,我还没一个人住过酒店呢?” 霍流吟停下步伐,回过头来,“第一次一个人住酒店吗?” 周琛琛点点头,“对啊。” “那你是不是也是第一次去酒吧喝酒啊?”霍流吟一句话噎得周琛琛说不上来话。 周琛琛忽又叫住霍流吟,“霍老师,我......” “闭嘴。” 周琛琛撇撇嘴,带着一脸怨恨跟在霍流吟身后进了酒店。 酒店的前台小姐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 “我要一间SingleRoom.”霍流吟说着又伸手向周琛琛,“身份证给我。” 周琛琛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找了一番,找出身份证递给霍流吟。 前台小姐接过身份证,认真的填写入住信息,可没过多久,就紧蹙着眉看向霍流吟,“先生,抱歉,我们酒店不向未成年人开放。” 霍流吟吃惊的回过头看着周琛琛,难以置信,“你还是未成年?” 周琛琛尴尬的点点头,“嗯,还差两个多月才成年呢。” 霍流吟皱眉,“你刚才怎么不说呢?” 周琛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我刚才叫住你,是你让我闭嘴的。” 霍流吟接过前台小姐递过来的身份证,嫌弃的看了周琛琛一眼,叫她跟自己离开。 回到车上,霍流吟看着垂头的周琛琛,心里的烦闷已经去了大半,“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周琛琛垂头丧气,“霍老师,你该不会让我住在大马路上吧?” 霍流吟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思索的样子,“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周琛琛的神色立马垮了下来, 长长的“啊”了一声,随即又抓上霍流吟的袖子,满脸的恳求,“霍老师,你不会真让我住马路上吧?” “你觉得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霍流吟的神色与往常无异,让周琛琛看不出来到底是真是假。 周琛琛神色戚戚的解开安全带,竟然还微微带着一些鼻音,拉开车门,“那,霍老师,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 霍流吟想到可能是自己的表情太严肃了,吓到了周琛琛,这孩子竟然还真要走,急忙拉住周琛琛的手腕,往回一带。这下力气用的有些大,竟然直直的将周琛琛带到自己的怀中。 霍流吟眼眸漆黑,看着自己怀中明媚的少女,似是要将她看到心里。 周琛琛被霍流吟拉回,直直的倒入他的怀中,脸颊微微发烫,从霍流吟的怀中挣扎着出来。 霍流吟用手抵住嘴边轻咳一声,“现在不想住大马路上了,以后还去不去酒吧了?” 周琛琛几乎就要将头颅埋到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些许委屈。“不去了。” 霍流吟见自己竟然和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计较起来了,伸手摸了摸周琛琛的头,“好了,我就和你开个玩笑,至于吗?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你不是说,你不开玩笑吗?”周琛琛抬头看着霍流吟,一脸的委屈。 “就是为了让你长长记性。”霍流吟沉声道,随手拿过车上的纸巾递给周琛琛,“擦擦眼泪。” 周琛琛接过纸巾,“那我到底住哪里啊?” “你说呢?”霍流吟将问题抛给周琛琛。 “你是单身吗,霍老师?”周琛琛擦了擦并不多的眼泪,问道。 “是啊,怎么了?”霍流吟还不知道这周琛琛已经将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了。 “那我可以住到你家里吗?”周琛琛说完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见霍流吟久久没有回应,抬起头看着霍流吟,发誓道,“我可以睡在沙发上的。” 霍流吟思考良久,终是答应了。 霍流吟住在J大的教师公寓,虽说霍流吟是刚搬过来,但是家里装修的还是别具一格的。 周琛琛刚一进去,看见这低调而又奢华的装修,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霍老师,你是暴发户吗?” 霍流吟皱眉,暴发户,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别人叫他暴发户呢。他好笑的反问道,“你见过我这么有品位的暴发户吗?” 周琛琛尴尬的笑了笑,“那你就是有品位的暴发户了。” 霍流吟刚搬来不久,而且他单身,家里的东西自是只有一份的。霍流吟将自己的拖鞋递给周琛琛,自己则赤着脚进屋了。 周琛琛穿着霍流吟的拖鞋进了屋,虽说只是简单的一室一厅的布局,但处处透着主人 的品位和修养。 霍流吟脱下外套,“我先进去洗个澡,你在客厅等我。” 周琛琛正忙着参观霍流吟的房子,随口一应。 霍流吟进去洗了一个战斗澡,匆匆忙忙的出去看周琛琛。 只见周琛琛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倦怠,昏昏欲睡。 霍流吟皱着眉,拍了拍周琛琛,“洗个澡,进去睡。别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周琛琛挣扎着起身,揉了揉眼睛,呆呆的看着霍流吟,“我睡沙发就行了。” 霍流吟哭笑不得,“我还能真让你睡沙发啊?洗澡进去睡吧。” 周琛琛神智已经有些萎靡了,“我没有换洗衣服,我怎么洗澡啊?” 霍流吟头痛的扶额,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带了一个大麻烦回来,却也无可奈何,思忖良久,“我去找我的衣服给你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二 周琛琛急忙摆手,“不不不,不用了,霍老师,我......” “哎呀,”霍流吟扶额,“真是个大麻烦。” 周琛琛撇撇嘴,还是乖乖的跟着霍流吟进了主卧,霍流吟翻箱倒柜,找到了自己还没拆封的衣服,递给周琛琛。“这一身我买回来,还没穿过呢。被子我也给你换好了,洗完澡就直接在这里睡吧。有事就到外面叫我。” 周琛琛接过霍流吟的衣服,心里很是感动,看着霍流吟,“霍老师,谢谢你。” 霍流吟点点头,带上门出去了。 霍流吟躺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入睡。直到现在他都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酒吧带着周琛琛回来,竟然还带她回家,住在自己的床上。 要知道,他一向是不喜多管闲事的。如今带了这么一个大麻烦回来,也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周琛琛洗好澡换上霍流吟的衣物,衣服倒是不怎么肥,只是长的要挽起好几折。 床垫软软的,被子上似乎还带着霍流吟的味道,一股淡淡的大卫杜夫的香水味。 周琛琛也是觉得这一晚很跌宕起伏,先是和张自锦去了淮海路,和一个陌生男人喝了好几万的白兰地,又碰上了今天只上过一次课的大学老师,还带着自己去酒店,现如今又睡了他的床,真真是不可思议。 思来想去的竟是没有了睡意,辗转反侧之间竟是有些渴了。周琛琛想着忍忍就过去了,睡着就好了。 没想到,这下竟是睡不着了,周琛琛穿上鞋,静悄悄的摸黑出去了,客厅里一片漆黑。周琛琛一不小心撞上了客厅的茶几,闷哼一声。 霍流吟本就是浅眠的人,周琛琛打开房门的时候,霍流吟就醒了。现在这下周琛琛撞到了茶几,霍流吟想装作没听见也实在是过不去了。只好问道,“怎么了?” 周琛琛见霍流吟已经醒了,不好意思的说,“我渴了,想喝水。” 霍流吟开灯,见周琛琛捂着自己的膝盖不出声,也知道这下是撞得厉害了。只好起身,“我看看怎么样了?” 周琛琛摆摆手,“我没事。” 越是这样,霍流吟越不放心,“不顾周琛琛的反对,撩开她的裤子,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只见周琛琛的膝盖已经淤青了一大片,青紫一片。 霍流吟轻轻触碰一下周琛琛的膝盖,立马引得周琛琛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里带着一丝哭音,“霍流吟,你这是虐待学生。” 第四十三章当时年少(四) 霍流吟的手活生生僵在那里,虐待?他虐待学生? “周琛琛,你有没有良心?”霍流吟半夜被人吵醒也是没什么好气,“等着,我给你拿水去。” 周琛琛将腿轻放在沙发上,等着霍流吟拿水给她喝。 不多 一会儿,霍流吟拿着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周琛琛。随即又在柜子里拿出一瓶止痛喷雾,示意周琛琛将伤处挪过来。“过来。” 周琛琛接过水杯,喝的有些急,一听霍流吟这有些暧昧的语气,一口水呛在了气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周琛琛用手指指自己,不确信的看着霍流吟,“过去干嘛?” 霍流吟也不和周琛琛多说什么,坐到沙发的另一边,冲着周琛琛的伤处喷了几下。 霍流吟也不忘数落周琛琛几句,“酒喝多了,半夜会渴,你不知道吗?还有,你的眼睛是摆设吗?” 周琛琛将手中的水杯放在茶几上,也顾不得霍流吟的冷嘲热讽,“我还要再喝一杯水。”语气理直气壮,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紧接着,周琛琛又喝了三杯水,伸个懒腰,“好了,我去睡了。” 刚一挪动膝盖,周琛琛就倒抽一口冷气,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脸。 周琛琛扶着茶几就要起身,霍流吟看着周琛琛这幅惨不忍睹的样子,只好上前一把扶住周琛琛,挽着周琛琛的腰,将她带进去睡觉。 周琛琛的腰上刚一附上霍流吟的大手,立马就涨红了脸,脸颊发烫,直到...... “好好睡觉,不然把你赶出去,让你睡在大马路上。”霍流吟语气认真,丝毫感觉不到他在开玩笑。 周琛琛刚才还发烫的脸颊立马恢复正常,紧闭双眼。 霍流吟满意的出去睡沙发了。 霍流吟是被门铃声吵醒的,景琛昨天晚上喝的不少,他以为霍流吟会送他回家,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留在了酒吧。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沙发上,竟然是沙发。 景琛一下气不过,开车就杀到霍流吟家里。 景琛一进来,也傻眼了,指着霍流吟,半晌说不出话来,“你怎么睡沙发上了?” 霍流吟自小便是锦衣玉食,生活起居处处是金贵无比,要让他睡沙发,不说比登天还难,也要是差不多的难度系数了。 霍流吟皱着眉,喝了一口水,刚喝完,才发觉这是昨天周琛琛喝剩下的隔夜水。 “你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霍流吟的眉头自景琛进来就没松开过。 景琛刚想指责霍流吟昨晚把他留在酒吧,是多么的令人发指。 卧室的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周琛琛衣裳皱皱的,赤着脚站在门口,脸上尽是困顿,声音也带着一股软糯,“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景琛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霍流吟,你你你......” 周琛琛一屁股坐在霍流吟旁边的沙发上,看了一眼时钟,才七点钟。 景琛这才认出周琛琛,语气吃惊,“霍流吟,你竟然金屋藏娇?” 周琛琛刚 喝下一口水,结果被景琛这句金屋藏娇给呛住了。 霍流吟不动声色的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周琛琛,“擦一擦你的口水。” 周琛琛没好气的接过霍流吟递过来的纸巾。 景琛这才看出周琛琛竟然是昨晚一起喝酒的小姑娘,仔细的看着周琛琛,“你们两个是不是有奸情?” “你这是侮辱谁呢?”周琛琛一时口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小心翼翼的看着霍流吟的脸色。 霍流吟凉凉的看了一眼周琛琛,语气微寒,“那你倒是说说侮辱谁呢?” “当然是侮辱您呢?”周琛琛立马识大体的说道,“您就当我童言无忌好了。” 景琛见霍流吟神色似与往常不同,打量了周琛琛一番,心底似是有了一番想法。 “呵,”霍流吟冷笑一声。 周琛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默不作声。 “一会儿,张自锦会给你送衣服来,你先进去洗漱吧。”霍流吟淡漠的说道。 周琛琛听话的进屋洗漱去了。 景琛见周琛琛进卧室去了,立马坐到霍流吟的身边,一脸的八卦样,“你们,昨晚,干嘛了?” 霍流吟白了景琛一眼,“你脑子里怎么净是这些龌龊事?” “我龌龊?”景琛指着自己,受伤的问道,“你不龌龊,你带人家小姑娘回来过夜?” 霍流吟难得的脸上有一丝羞赧之色,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她睡床,我睡沙发。再说了,她是我学生,我能对她下手吗?” “扑哧,”景琛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霍流吟,你竟然和我解释?” 话说这霍流吟和景琛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了,只是这霍流吟从小就惜字如金,心智更是比同龄人早熟了不少。再者说,这霍家是本城地道的显贵人家,霍流吟从小养尊处优,从不喜和人多话,现在竟然和景琛解释起来,景琛可真真是大跌眼镜啊。 周琛琛洗漱完,小心翼翼的探头出来,正巧被霍流吟看的正着,“你这偷偷摸摸的做贼呢?” 周琛琛嘿嘿傻笑了两声,“我是看看刚才那人走了没?” 霍流吟一脸的倦怠,“走了。”刚刚被他轰走了。 周琛琛这才放心的走出来,坐到沙发上,“自锦怎么还没来呢?” 话音刚落,门铃有响起来了。门口赫然是张自锦,手里还拎着两个袋子。 周琛琛接过张自锦带来的衣服,飞快的换好衣服,匆匆和霍流吟道谢,就随着张自锦一齐走了。 霍流吟揉了揉他的脖子,这一夜在沙发上睡的极不安稳,现在周琛琛走了,他可要补个觉了。 刚一躺倒床上,霍流吟的神智反倒清明了许多,这床上似乎染上了另一个人的味道,扰得霍流吟更是睡不安稳。 周琛琛随着张自锦出了教师公寓,刚一下楼,就被张自锦拉到一旁,神秘兮兮的问道,“你昨天怎么住到霍老师这里了?” 一提到这里,周琛琛也是义愤填膺,“张自锦你还好意思说,你昨晚干嘛去了,留我一个人?” 张自锦这才赶忙解释道,“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霍老师冲着你们过去了,我想告诉你都来不及,还救你呢?我还没出酒吧门呢,就被张锦亭抓住了,送我回家住了,被我爸数落了好久。” 周琛琛见张自锦境遇还没自己好呢,也就放心了。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住到霍老师家里来了?”张自锦今早接到张锦亭的电话,要她送一套衣服来教师公寓,解救周琛琛。 周琛琛一脸的悲催样,和张自锦解释道,“别提了,酒店不给未成年人提供入住,然后霍老师看我可怜就带我回他家了,我睡床,他睡沙发。”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三 周琛琛张自锦吃惊的看着周琛琛,难以置信,“霍老师睡沙发?” 周琛琛点点头。 张自锦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忍了半天终于要告诉忍不住了,“你知道霍老师是什么背景吗?” 周琛琛摇摇头,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啊?霍老师有什么背景啊?” “霍家,本城的霍家人,”张自锦见周琛琛点拨不透的样子,只好明说了,“就是最有名的那个霍家。” 周琛琛终于恍然大悟一般,“你是说那个号称本城最有钱最有势力的霍家,”可是转念一想,随即又否认道,“不可能,霍家那几个儿子都可以当我叔叔辈了,怎么可能像霍老师这么年轻?” 张自锦戳了戳周琛琛的脑门,“霍老师是霍家最小的儿子,三十来岁了。” “他有三十岁?!”周琛琛难以置信,“可是他看起来没比我们大多少啊,也就二十多岁嘛。” “你动动脑筋好不好,Bauhaus—UaetWeimar(魏玛包豪斯大学)的博士生,海龟副教授。”张自锦回道,“他可是咱们J大最年轻的副教授,没有之一。” 周琛琛也没顾得上听张自锦的话,只是自己自己默默的想着心事。昨天晚上,霍老师带自己离开酒吧,还让自己住在他的家里,他的床上。 她还问霍老师是不是单身,现在想想真是挺尴尬的,一定是昨晚喝酒喝太多了,她神智都不太清醒了。 张自锦唠唠叨叨说了一路,见周琛琛都没有搭话,忽然就凑到周琛琛面前,“你想什么呢?” “没没没,没想什么。”周琛琛矢口否认,只是语气听起来不太可信罢了。 “真的?”张自锦明显是不信,她和周琛琛自小一起长大,周琛琛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她想什么呢,比如现在,“你是不是在想昨晚住在霍老师家里的事情啊?” 周琛琛被说中心事,脸上涨红了一片,“你别瞎说,霍老师是个好老师。” “我这一路都在夸霍老师啊,我没说他坏话啊。”张自锦打趣道。“我记得你之前可说过学历高的,长的都不好看啊。” 周琛琛撇撇嘴,“哼,霍老师是个例外,可以吗?” “可以。”张自锦含笑看着周琛琛,小样儿,你就嘴硬吧。 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天之后,又到了周一,霍流吟的课。 周琛琛竟然起了个大早,却也只是呆呆看着窗外。 直到张自锦狠狠的拍了周琛琛一下,“周琛琛,大清早的,你装什么深沉呢?” 宿舍的其他两个室友也都笑笑没说话,起身洗漱去了。 张自锦见四周没其他人了,凑到周琛琛身边,小声说道,“是不是知道一会儿要上霍老师的 课,心里就很兴奋啊?” 周琛琛哼了一声,“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去洗漱了。”说着,快步离开,结果还没走出两步远,就被椅子绊倒。 身后的张自锦不厚道的放声大笑。 吃完早饭,去教室的路上,周琛琛心神不宁的样子,倒是很不自在。 张自锦到底是多年的好友,关键时刻还是知道安慰安慰周琛琛那颗小心灵的,“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就当运气不好,出去喝个酒还能遇上老师。” 周琛琛听完张自锦的安慰,更是垂头丧气的,周琛琛一把捂住张自锦的嘴,“你还是别说话了。” 张自锦配合的点点头,还是又加了一句,“点背不能赖社会。” “你闭嘴。”周琛琛狠狠的撂下一句,快步向前走去。 还如第一课一般,霍流吟左手插兜,右手拿着课本,踱着步子在教室里面慢慢走。 “上节课,我简单的给大家做了一下专业介绍,现在有没有那位同学愿意和大家分享一下上一节课的心得。”说着,霍流吟走到周琛琛面前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没过多久,霍流吟见没人主动举手回答,抬步走向讲台,拿起点名单,“既然没人回答,那我就点一位同学来说一说。” 周琛琛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刚用嘴型和张自锦说,“他不会叫我回答吧。” 下一秒,就听见霍流吟清冷的声音,“周琛琛,这个名字挺有意思。” 张自锦拍了拍周琛琛的肩膀,一脸的同情,也用嘴型说道,“保重。” 霍流吟眼底有着微微的笑意,尤其是看着周琛琛视死如归的站起来,眼底的笑意更盛。 “额,”周琛琛慢悠悠的站起来,“建筑嘛,就是architecture。” 霍流吟点点头,看着周琛琛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反问道,“没了?” “额,好好好,好像是没了。”周琛琛不敢直视霍流吟审视的目光,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好,”霍流吟显然没打算放过周琛琛,“拼写一下。” “a-r-c-h-i-t-e-c-t-u-r-e。” “我说的是拉丁文的建筑,在重新拼写一遍。” 这分明就是故意的嘛?拉丁文的建筑,她怎么可能会呢?“我不会。”周琛琛怒目而视。 “a-r-c-h-i-t-e-c-t-u-r-a,抄写100遍,明天之前交给我。”霍流吟云淡风轻的说道,丝毫不把周琛琛快要喷火的眼神放在眼里。 周琛琛垂头丧气的坐下,几乎全班的同学都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除了张自锦。 张自锦趁着霍流吟不注意的空隙,凑到周琛琛旁边,小声的说道 ,“下课我就不等你了,记得写100遍哦。” “滚。”周琛琛咬牙切齿的说道。 周琛琛对霍流吟的印象自他收留她一晚之后,对霍流吟的好感度就直线上升,今天上课霍流吟这么刁难自己,周琛琛现在看霍流吟的眼神都带着一丝杀意。 许是周琛琛的眼神太过炽热了,霍流吟讲课的空隙抬头看了一眼周琛琛,只一眼,周琛琛立马就弱掉了,装出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 霍流吟眼底的光晦暗不明,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一个看不见弧度的笑意。 这一节课似乎过得飞快,霍流吟说下课的时候,还看了一眼心情似是不大好的周琛琛,拿上自己的讲义大步离开。 张自锦看着埋头写英文的周琛琛,幸灾乐祸的笑道,“写好看点,100遍。” 周琛琛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写过这么多的英文了,现在还被张自锦嘲笑,脸上一片铁青,“你给我滚。” “那我要不要给你带饭啊?”张自锦一语击中周琛琛的弱点。 “带,等我写完,食堂早就没饭了。” 周琛琛一路奋笔疾书,终于紧赶慢赶的写完了。拿上自己的书包和100遍architectura。 周琛琛轻声敲了敲霍流吟办公室的门,这留学归来的副教授待遇就是好,这偌大的工作室就只有他一人。 周琛琛将作业纸放在霍流吟的桌子上,“霍老师,这是罚写。” 霍流吟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周琛琛的罚写,“就这些?” 周琛琛很实诚的点点头,“对啊,100遍。” 霍流吟一脸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舒适的靠在椅子上“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了?” 周琛琛一听霍流吟这话,还心想霍老师这是担心自己没吃饭,刚才自己还骂了他两句真是不应该。 周琛琛因此还很愧疚的看着霍流吟,“没事,霍老师,我一会儿再去吃饭就好了,您别担心我。” 霍流吟看着周琛琛,脸上似笑非笑,语气不善。“看来你是真的拿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周琛琛捂住自己的嘴巴,倒抽一口冷气,“检讨!” 霍流吟自酒吧带回周琛琛,就说过要写两万字认识深刻的检讨交给他。要不是今天来霍流吟办公室,她早就把这件事忘到爪哇国了。 “忘了?”霍流吟语气危险,微微挑眉看着周琛琛。 周琛琛尴尬的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看着霍流吟,“我我我,我回去就写。” 霍流吟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对面的那张办公桌,“去那里写,写不完不许去吃饭。” 周琛琛脸上的表情立马垮掉了,“啊,霍老师,这都下午了,我吃完饭就写,不 行吗?” “不行。”霍流吟的声音不带一丝商量。 周琛琛重重的走到桌子对面,坐下,义愤填膺的看着霍流吟。在霍流吟眼神的注视下败下阵来,低下头乖乖写检讨。 “好好写,不许凑字。”霍流吟声音低沉的说道,一眼就看出周琛琛的小九九。 周琛琛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哦”了一声。 霍流吟看着自己对面重重写字的周琛琛,眼底扬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意。 结果还没过多久,周琛琛咬着笔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霍流吟,“霍老师,我真的好饿啊,能不能......”结果一触及到霍流吟凉凉的眼神之后,立马噤声,“我知道了,我写。” 周琛琛写了没多久,又开始悄悄地瞄着对面认真工作的霍流吟,右手悄悄地翻着自己的包包,里面还有一块巧克力,拿出来充充饥也是好的。 就在周琛琛在包包里拿出巧克力的时候,一只大手附在她的手上,“你在干嘛?” 周琛琛急忙抽出自己的手,急中生智的说道,“霍老师,你要不要吃巧克力?” 霍流吟满意的点点头,“谢谢。”说着拿过周琛琛手里的巧克力,拆开包装,不顾周琛琛怨恨的眼神,吃了下去。 周琛琛苦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了,“霍老师,我真的好饿啊!!!!!” 霍流吟冷峻的脸上也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拉开抽屉,取出一盒丹麦曲奇递给周琛琛,就在周琛琛要接到的时候,霍流吟又抽回去了,“写多少了?” 周琛琛鼓起嘴,一脸的迟疑,“好多字了,我有低血糖,要是再不吃东西的话,我说不定会晕倒的哦。” 霍流吟最终还是将手中的曲奇递给周琛琛,“看你下次还长不长记性。” 周琛琛使劲的点头,表明自己长记性了。 霍流吟趁着周琛琛吃曲奇的空档,拿过桌子上面的检讨看了一眼,几乎要气晕过去了。 上面赫然只有检讨两个大字,其余都是空白一片。 “周琛琛!”霍流吟往常清隽优雅的气质早就抛之脑后了,怒气冲冲的看着周琛琛,拿起她的检讨,质问她。 “霍老师,我需要酝酿啊。”周琛琛拍拍手上的曲奇屑,“脑力运动是很废体力的,要是不吃饱了,我怎能写出两万字深刻的检讨呢?” “你还强词夺理?”霍流吟几乎要被周琛琛的逻辑打败了,“这么半天,你就写了两个字,还好意思说你饿?” “可是我就是饿啊。”周琛琛拿曲奇的手被霍流吟拍掉。 “还吃,”霍流吟瞪了周琛琛一眼,“快写。” 周琛琛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看着霍流吟,“再给我吃一块,就一块。” 霍流吟不知怎 么的,心里就是一软,拿曲奇盒的手一松。 这一细节被周琛琛捕捉到,立马上前拿过一块曲奇,吃了下去。“谢谢霍老师。” 霍流吟一头黑线,却也是没多说什么,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周琛琛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霍流吟,却不巧正落到霍流吟的眼里。霍流吟起身,靠近周琛琛。 周琛琛似乎又想起了上次晚上霍流吟扶着自己进卧室,亲密的接触。 霍流吟伸手拂去了周琛琛嘴角的曲奇屑,还很温柔的问道,“膝盖还疼吗?” 周琛琛愣愣的看着霍流吟,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不疼了。” 霍流吟似乎也感觉到了周琛琛的不自然,两人之间的姿势确实也是暧昧极了。 尴尬之际,有人推门进来。 “霍三,今晚儿有局,去不去?”景琛大咧咧的推门而入,看见两人这暧昧的姿势,随即又要转身离开。 霍流吟松开周琛琛,淡声道,“回来。” 景琛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这么听霍流吟的话,二话不说又回来了,打量着几乎将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周琛琛,“哟,这不是那天晚上一起喝酒的小美女吗?” 周琛琛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只好将头扭到一边,不看景琛。 景琛倒是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凑到周琛琛旁边,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周琛琛面前的“检讨”。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四 “霍老师,”景琛了然的笑了笑,“你这算是体罚学生吧。” 霍流吟一眼就看出来景琛想什么呢,瞪了景琛一眼,“你来干嘛?” “晚上秦家有个局,锦亭也去,你去不去?”景琛拿过桌子上的曲奇,吃了起来。 霍流吟一把夺过景琛手里的曲奇,“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零食?” “哎,”景琛看着空荡荡的手,“这不还是我从丹麦给你带回来的曲奇吗?” 霍流吟凉凉的看了景琛一眼,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满满的嫌弃,“你要是没有什么正经事,就赶紧走吧,我这还有工作呢。” 景琛看霍流吟这么着急的催着自己走,他还就偏不走了。 景琛反而拉过一把椅子,顺势就坐在周琛琛旁边,语重心长的和周琛琛说,“小妹妹啊,你听哥给你说,现在社会这么乱,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随随便便......” 周琛琛以为景琛也是过来教育自己的,立马接着他的话说道,“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也不和陌生人喝酒了。” 景琛:“......” “你有没有良心啊?”景琛一脸的受伤,“你喝了我那么多好酒,然后我现在是坏人吗?你见过这么帅的坏人吗?”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旁的霍流吟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景琛拍了一下桌子,指天誓地的说道,“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以后我酒吧的酒你随便喝。” 周琛琛摇摇头,真诚的说道,“我都答应霍老师不能再喝酒了,不然还要写检查。” “这算什么啊?”景琛拍拍周琛琛的肩膀,“你就放心大胆的说,说完我给你写检查。” 周琛琛欢快的把笔放下,“好,你问吧。” “你说我和你霍老师谁长得像坏人?”景琛问完还得意的冲着霍流吟挑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们都不像。”周琛琛努力的让自己忍着别笑,而且表情要看起来很真诚的那种。“只是吧......” 景琛果然被周琛琛吊起胃口,问道,”只是什么?” “霍老师在我心里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呢?还有就是,你本身就是坏人,不是长得像不像的问题。”说完,拿上自己的包包,“霍老师,既然有人帮我写检查了,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霍流吟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 只留下景琛一人目瞪口呆,“我怎么感觉我被她算计了呢?” 霍流吟想起刚才周琛琛那副狡黠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个弧度。 景琛则是一脸见鬼的表情,“霍流吟,你刚才是笑了吗?” 霍流吟被景琛看的也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下一秒,又迅速变成往常清冷倨傲的面瘫脸。 表情转换之快,几乎都让景琛怀疑刚才自己是看花了眼,霍流吟怎么会笑呢? “你很无聊。”霍流吟白了景琛一眼,随即又看起了文件。 景琛收起刚才的嬉皮笑脸,一脸正色,“霍三,你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霍流吟挑眉,显然对景琛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看来今天你是不会去秦家了。”景琛一脸的了然于胸。 “我决定的事情,改变不了。”霍流吟目光炯炯,眼神坚毅,不带丝毫的犹豫。 “哎,”景琛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换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我觉得那个周琛琛很有意思,要不......” 景琛的话音未落,一个玻璃杯就直直的朝着他的脸招呼过来,“滚。” 景琛矫捷的侧身躲过玻璃杯,这霍流吟是下死手啊,用这么大的力,这分明就是要毁他容啊。 “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喜欢你就追啊。”景琛说完,见霍流吟的脸色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又坐下准备和霍流吟促膝长谈。 霍流吟却起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景琛放倒在地上,“下次说话在这么不着边际......” 景琛扶着墙壁慢慢的起身,“三哥,没有下次了,我就先走了,不用送了。” 霍流吟是黑带九段,揍他还不是小菜一碟,现在看看霍流吟真是对那个周琛琛不一般。 景琛自进来就发现这霍流吟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周琛琛,自己坐得离周琛琛进了一点,就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杀气。 只是这霍流吟清心寡欲过了这么多年,其实也不是没有喜欢的女生出现过。只是这霍家老爷子一直把霍流吟当做接班人培养,自然是不能允许随随便便的人进他们霍家的门。 再说了,这霍老爷子也有自己的打算,霍流吟上面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要是没有一个强势的岳家帮衬,只怕这一家之主的位子做不安稳。霍老爷子中意秦家的大小姐,早就有意撮合霍流吟和秦景蓝,只是霍流吟留学多年,刚刚回国,也没有和秦家联姻的计划。 现在更是对周琛琛青睐有加,景琛也是有点担心,万一这霍老爷子要是对付周琛琛,只怕那么一个小姑娘是扛不住的。 霍流吟自景琛走后,思绪也是集中不了,一直想着刚才景琛别有深意的笑容。 还有周琛琛,这个明媚的少女。 霍流吟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自觉的就想多和她说两句话,想逗逗她。他都活了三十来年了,要说没动过心,那是假的,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学生,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女生产生一些不知名的情绪。 霍流吟有些头疼,看着自己对面桌子上 的检讨,这下上面又多了三个字,“周琛琛”。 霍流吟想起刚才自己鬼使神差般的给周琛琛擦拭嘴角的曲奇屑,倒是也有些好笑,他霍大少爷什么时候干过这种活,顺便也就把检查和曲奇收进了自己抽屉里。 周琛琛这还没回到宿舍,就接到周妈妈的电话了,“周琛琛,你在哪里上学呢?” 周琛琛被周妈妈这语气问的一头雾水,“我在J大呢,就在本城啊。” “你还知道你在本城上学啊,那你周末怎么不回家啊?”周妈妈声音有些大,震得周琛琛急忙拿开一些。 “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没事就在学校呆着,别回家烦你。”周琛琛一字不差的转述给周妈妈。 “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我让你好好学习,考好大学,你怎么没记得呢?”周妈妈的语气不减当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 “妈,你到底有事没事啊?”周琛琛一听周妈妈这种教育的口气就头痛的不行。 “也没什么大事,今天你爸出差回来了,你晚上回家吃个饭。”周妈妈终于在周琛琛的询问下抓到了重点。 “好,我知道了。”周琛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张自锦在宿舍都等得不耐烦了,这好不容易盼着周琛琛回来了,一把拉住周琛琛,审视的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 “很久吗?”周琛琛看了一眼表,“也就两个多小时啊。” “就两个多小时?你是爬着去的吗?交个罚写能用两个多小时?”张自锦连珠炮似的问道。她在宿舍等了周琛琛好久,也不见她回来。 “还有两万字的检查啊,谁说只有那100遍的罚写了?”周琛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 “其实,也挺奇怪的,霍老师还是留学好多年的人呢,怎么也学高中老师那一套,动不动就罚写,就检查,真拿我们当小学生呢?”张自锦一屁股坐在周琛琛旁边,替她打抱不平。 “这话你敢不敢当着霍老师的面说去?”周琛琛撇撇嘴,揭穿张自锦。 “我......”张自锦哼了一声,“不过,你有没有觉得其实霍老师对你好像不一般?” “不一般?”周琛琛听到这里来了精神,“怎么个不一般了?” “就算他是留学回来的,他很nice,很open,但是把女学生留在家里过夜,传出去的话,好说不好听啊。”张自锦见这几天周琛琛一点都没觉得留宿在霍流吟家里不妥,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出来。 “哎呀,那你说他让我住在他家里,难道是有所企图吗?他家又有钱,又有势的,而且他都三十来岁的老男人了,什么女人没见过,还能对我有什么想法?”周琛琛摆摆手,觉得张自锦完全是多虑 了。 周琛琛下午的时候,挥别了张自锦,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周琛琛也算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家小姐了,周家往上数三代那可都是本城响当当的名门望族,自周琛琛的太爷爷那辈起,周家的生意就做的很大了。 到了周爸爸这一辈,生意是越做越大,但是周家行事却是越来越低调了。现在到了周琛琛这一辈,几乎圈子里鲜少有人知道周琛琛竟然是周家的继承人。 这一切都拜周妈妈所赐,周妈妈是上世纪一个没落贵族家的大小姐,留洋回来,嫁给了当时的显贵家族。 周爸爸倒是对周妈妈百依百顺,丝毫没有富家子弟的骄奢。就连周妈妈生了只一个女儿,周家当时都要求周爸爸再娶,周爸爸顶住各方压力,倒是护着周妈妈和周琛琛没有受到丝毫委屈。周琛琛也因此成为了周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且周爸爸保护的很好,从没有让周琛琛接触到上流社会的阴暗面。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五 周妈妈对周琛琛教育一向严格,但是周爸爸却很宠着周琛琛,一来二去,周琛琛倒是丝毫没有富家小姐的骄纵,一直生活的很艰苦。 没错,就是艰苦,自幼儿园起,周琛琛就没上过贵族学校,一路摸爬滚打进了J大。 J大和周家一南一北,几乎要横跨了整个海城,中间还要倒一趟地铁。 周琛琛回家的时候,真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啊,一进门,就大喊,“张姨,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张姨是周家的老阿姨了,是看着周琛琛长大的,周琛琛住校这么久,不止周爸爸周妈妈不习惯,就连张姨也都很不习惯,“琛琛啊,学校还住的习惯吗?我看你这小脸都瘦了一圈了,是不是吃不惯食堂的饭啊?” 周琛琛用力的点点头,“食堂的饭哪有您做的好吃啊,对了,张姨,我爸我妈呢?” “老爷在书房见客人呢,夫人还没回来。”张姨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对着周琛琛说道,“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伙子,气质也很不错,一会儿出来你就知道了。” 周琛琛挑挑眉,“这么帅呢?” 张姨忽然一拍巴掌,“哎呀,火上还坐着汤呢?水果都洗好了。你先去吃水果,张姨去给你做好吃的。” 周琛琛放下书包,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玩起了iPad。 周家虽说家大业大,可其实并没有多少佣人在家里,佣人们做完工作都会离开,除了张姨之外,家里没有多余的佣人住在周家。 门口一阵响动,是周妈妈回来了。 “周琛琛,你一回家就知道吃。”周妈妈戳了戳周琛琛的脑门,一脸的嫌弃,语气却是宠溺。 “哼,张姨都说我瘦了,”周琛琛不以为然,说着又吃下一口香蕉,“你是不是我亲妈啊?” 周妈妈换好拖鞋,“我不是你亲妈,你是我在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我要告诉我爸爸去,你欺负我。”周琛琛急匆匆的跑上了二楼,刚好路过书房的时候,书房门打开了。 霍流吟。 周琛琛愣在原地,“霍霍霍,霍老师你怎么在我家啊?” 霍流吟面带微笑,没说话。 倒是身后的周妈妈出声说话了,“我请小霍来的。” 周爸爸也从书房里面出来,脸上尽是不快,单目光一接触到周妈妈立马就变得和善了许多,“玉兰,你回来了?” “嗯,”周妈妈点点头,又和颜悦色的看着霍流吟,“张妈说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小霍你也留在家里吃饭,周琛琛,你带着你霍老师下楼坐坐,我换身衣服就下去。” 周爸爸随着周妈妈回房换衣服去了,丝毫没有要接待霍流吟的意思,刚才在书房呆了半天,周爸爸和霍流吟说了总共不过十句话,两人一直都 是相顾无言。 霍流吟随着周琛琛下楼,周琛琛看了看楼上,又看了看厨房,确定没人了,立马威胁到,用食指指着霍流吟,“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霍流吟但笑不语,只是看着周琛琛笑意不减。 “你别笑了,”周琛琛被霍流吟笑的没了底,“我很认真的再和你说话呢。” 霍流吟按下周琛琛指着自己的手,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看你表现。” “哎,你......”周琛琛看着霍流吟的背影,气得直跳脚。 餐厅内。 周爸爸看着周琛琛和周妈妈的目光柔和,目光一触及霍流吟,就显得十分的......嗯,不耐烦。 周琛琛咬着筷子,目光在霍流吟脸上胶着。 周妈妈和霍流吟算是校友,这次霍流吟回J大任教,也是受了自己恩师的拜托,要她照顾一下恩师的关门弟子。 周妈妈和霍流吟接触过两次,也是十分欣赏霍流吟这个年轻人,知道他是自己女儿的任教老师后,这才邀请霍流吟来家做客。 但是周爸爸十年如一日的讨厌周妈妈身边的异性,即便是年级不大的霍流吟。 “周琛琛,”周妈妈敲了敲周琛琛的脑门,“你总看你霍老师干嘛?光看能吃饱吗?” 周琛琛尴尬的一笑,收回目光,低头吃饭。 “小霍啊,回国这么久,生活还习惯吗?”周妈妈关心的问道。 “很好,”霍流吟言简意赅的回答道,又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汤。 “对了,”周妈妈也是一个喜欢八卦的中年妇女,关心完霍流吟的生活,就该问一个永恒的八卦问题了,“上次忘了问你了,有没有对象啊?家里有没有给你介绍啊?” 周琛琛喝了一口汤,呛在了食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 霍流吟挑眉看着周琛琛,只见周琛琛冲着他狡黠而又痛苦的一笑。 “周琛琛,”周妈妈拍了拍周琛琛的后背,帮她顺顺气。“你都多大了,吃饭还能呛着?” “你能不能轻点拍琛琛?”周爸爸都看不下去了,制止道,“你别给琛琛拍坏了。” 周琛琛按住周妈妈的手,眼角都泛泪花了,“妈妈妈,妈,我没事了,你别拍了。” 霍流吟忍俊不禁,却也还是递给周琛琛一个感激的眼神。 周琛琛活动了一下刚才被霍流吟踩痛的脚,继续埋头安分吃饭。 周妈妈被周琛琛这一打岔就忘了刚才问霍流吟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给霍流吟夹菜,让他多吃点。 “小霍啊,我过一阵儿要出国交流一段时间,正好你最近带琛琛的课呢,你就帮我看着她好好学习。”周妈妈语重心长的拜托道,“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霍流吟点头答 好。 周琛琛和周爸爸对视一眼,忐忑的问道,“爸,我妈去国外交流,你不会也出差吧?” “嗯,你在家好好听话,听你霍老师的话,我出差回来给你代礼物。”周爸爸虽说对霍流吟不太耐烦,但是接触了一番下来,却也还是觉得霍流吟是个可靠的人,主要是周妈妈发话了,他也不敢反驳。 周琛琛的嘴扁下来,又看了一眼霍流吟,只觉得以后的日子真是黑暗透了。 周琛琛按照周妈妈的话出去送送霍流吟,霍流吟见周琛琛一脸的不快,倒是好心情的调笑道,“脚还疼吗?” “我反应快吧。”周琛琛挑挑眉,一脸的骄傲,“要不是我的话,我妈肯定缠着你继续问下去了,还不好好谢谢我?不过,你真的踩得挺疼的。” “......” “对了,霍流吟,”周琛琛也不再很客气的叫霍老师了,反而直呼其名,“你要是特别忙的话,就别费心管我了,我可以自生自灭的。” 霍流吟双手插兜,长身玉立的站在周琛琛旁边,一派潇洒恣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把手机给我。”说着就伸手找周琛琛拿手机。 “你要干嘛?”周琛琛护住自己的手机,警惕的看着霍流吟。 “把你的手机号给我。”霍流吟继续伸着手。 周琛琛撇撇嘴,还后退了两步,“你也想都不要想,我要是把手机号给你了,还不被你给看的死死的。”周琛琛说完,也不等霍流吟回话,拔腿就跑。 霍流吟看着周琛琛落荒而逃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打开车门,开车离去。 “把你们霍老师送走了?”周爸爸舒适的坐在沙发上,说着又看向周妈妈,“玉兰啊,你说说,你让琛琛跟着那个霍流吟,算怎么回事?咱家也不是没人了?” “你看看,你把周琛琛宠成什么样子了?”周妈妈又戳了戳周琛琛的脑门,“正好让她和人家小霍好好学学,虽说,我们不指望着琛琛有多大出息,但是对她的要求也不能太低了。” 周妈妈说着又看向周琛琛,嘱咐道,“好好听你霍老师的话,人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大学毕业,出国读硕士去了。不止家世好,人品也好,就是话少点,但是人无完人啊,你就和霍老师好好学吧,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许调皮。” 周琛琛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哀怨的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最好的。” 周妈妈又赏给周琛琛一个毛栗子,“好好和你霍老师学学,别一天到晚不思进取。还有,你别以为考进了J大就万事大吉了,要是不好好学习,小心你的毕业证。” 周琛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上高中的 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上了大学,怎么要求还那么多呢?” “我已经对你放宽政策了,”周妈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以后你就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恩恩恩,”周琛琛点点头,“我上楼了。” “琛琛,”周爸爸叫住周琛琛,“明天我送你去学校,早上多睡会儿。” “好嘞,”周琛琛见周妈妈皱眉,也不等周妈妈出口反对,急匆匆的跑上楼。 周琛琛舒服的泡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手机上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哪位?”周琛琛礼貌地问道。 “是我。”霍流吟清冷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过来,震得周琛琛耳膜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这霍流吟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还会给她打电话?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六 “霍霍霍,霍老师,你有事吗?”他这前脚刚走没多久,现在这就打电话过来,还能不能给她点安生日子过了。 “你明天上午有没有空来我办公室,我这儿有几份资料给你看看。”霍流吟拿着手里新鲜出炉的魏玛包豪斯大学教材,嘴角的弧度高深莫测。 “什么资料?”周琛琛疑惑的问,还让她去他的办公室,谁知道他会不会还让她写什么检查,千万不能答应他,“霍老师,我明天上午有课啊,去不了。要不改天我在去你办公室。” 霍流吟轻轻的笑了一声,“据我所知,你明天上午好像没课吧。” 连她有没有课都知道,还问她有没有时间,这给她选择的余地了吗?这明显就是威胁嘛!“知道了。” “八点到我办公室。”霍流吟挂电话之前又抛给周琛琛一个重型炸弹。 “哎哎哎,”周琛琛要吐血了,八点?他怎么不说六点?“霍流吟,你知不知道我家离学校有多远啊?八点?那我早上要几点起床啊?” “那是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霍流吟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周琛琛忍着要把手机扔出去的冲动,现在这都十一点多了,明天早上又要起个大早了。霍流吟,你这个资本家! 周琛琛临睡前设了5个闹钟,为的就是怕自己明早起不来。结果,很不赶巧,她还是光荣的起晚了。一睁眼就早上七点半了。 周琛琛匆忙的洗漱一番,拿上自己的东西急匆匆的下楼去了。 张嫂见周琛琛跑下楼,还关心的说,“琛琛,吃点早饭再去上学啊。” “张姨,我爸呢?”周琛琛胡乱的喝了一口牛奶,就跑到玄关处穿鞋去了。 “哎呀,琛琛,老爷你一早就走了,忘了告诉你了,他早上有个晨会。”张姨说着还帮周琛琛整了整衣服,“琛琛,你要不再吃点东西,就喝一杯牛奶哪行啊?”【…*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周琛琛大跌眼镜,这不是天要亡她吗?现在都快八点了,也顾不上许多,拿上包就跑出去了,“张姨,我先走了,拜拜。” 周琛琛刚跑出小区门口,就听见一声汽笛声,回头一看,这不就是霍流吟的车吗?他怎么在这儿? 霍流吟不耐烦的又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周琛琛上车。 周琛琛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打开后座的车门,还没坐稳,霍流吟皱眉叫住她,“坐前面来。” 周琛琛撇撇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霍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系上安全带。”霍流吟淡淡的吩咐道。 “哦,”周琛琛系好安全带,还是看着霍流吟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沈老师叫我捎你一程的。”霍流吟发动车子,驶离了周琛琛家。 还没开出多远,周琛琛的肚子就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周琛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霍流吟的脸色,决定下一次肚子叫的时候她就咳嗽,争取盖过肚子的声音。 刚打算好,就听见旁边开车的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早上不吃早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要不是你,我能吃不上早饭?”周琛琛小声的接了一句。 “你说什么?”霍流吟侧目看向周琛琛。 “没什么,”周琛琛看了看道路两边,”前面有一家馄饨店,我要吃早饭。” 霍流吟似乎今天心情不错,欣然同意了。 现在正是馄饨店人最多的时候,周琛琛上高中时最喜欢的早餐店,老板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周琛琛,“还是三鲜的馄饨吗?” “嗯,两碗。”周琛琛点点头,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霍流吟倒是丝毫没表现出不耐烦的神情,反而还问道,“你是这里的常客?” “我上高中的时候一周有五天都在这里吃早饭。”周琛琛见老板娘端着两碗馄饨出来,抽了一副筷子递给霍流吟,“也不知道你这种留学多年回来的海龟能不能吃得惯?” “琛琛啊,”老板娘熟络的和周琛琛打招呼,“许树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啊?” “他最近参加了一个国际培训班,正忙着呢。”周琛琛喝了一口汤,回答道。 “这是你男朋友?”老板娘眼里闪着八卦的光,“看着挺成熟的。” 周琛琛一口汤呛在气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还急着摆摆手,“这是我老师,你误会了。” 老板娘又看了看霍流吟,歉意的笑了笑,“是你老师啊,我还说呢,你和许树青梅竹马,怎么突然移情别恋了呢?” “我......”周琛琛刚想解释,就被老板娘打断。 “你们慢慢吃,我先去忙了。”老板娘也不给周琛琛解释的机会,就急匆匆的回到厨房帮忙去了。 “许树是谁?”霍流吟沉默许久,终于发声问道。 “不八卦的男人最有魅力。”周琛琛止住咳嗽,回答道。 “你青梅竹马?”霍流吟挑眉问道。 周琛琛见霍流吟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也就打算长话短说了,“也算不上了,我们初中,高中,还有大学都是同学。 而且我们两家住的也很近,许叔叔和许阿姨人也都很好。” 霍流吟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低下头慢条斯理的吃馄饨。 周琛琛心里暗叹,这大概就是大家风范吧,吃个馄饨都这么......慢。 回到霍流吟办公室已经九点半了,周琛琛倒是无所谓,只是霍流吟是一个极有条理的人,在自己的书柜里拿出几本书,递给周琛琛,“这是我当初上学的笔记,还有这几本 是最新的教材,你看看吧。” 周琛琛接过霍流吟递给自己的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了起来,霍流吟也开始着手忙自己的工作。 可没过多久,周琛琛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书?” “建筑的入门书,很基础的书。”霍流吟回答道,“怎么了?” “没事。”周琛琛随即又低下头看书。 “周琛琛,”霍流吟好像忽然想到了,开口叫周琛琛,“你英语好吗?” 周琛琛脸上闪过一丝赧色,倒也没隐瞒,“一般般。” “真的?”霍流吟显然不相信周琛琛。 “哎呀,”周琛琛不耐烦的说道,“很不好,只会一些简单的。所以,你书上这些英文我看不懂。” 霍流吟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霍流吟抚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是一片笑意,“我忘了告诉你了,这是德语,不是英语。” 周琛琛强忍着不要把自己手中的书扔到霍流吟脸上,咬着牙说道。“你不早说。” “我也没想到,你的英文这么差。”霍流吟摊开双手,一脸的无辜。 周琛琛怒目看着霍流吟,他分明就是想看她笑话,德语,德语,德语!她连英语都没学好呢,还让她看德语,她能看得懂吗?不过,“霍老师,我看不懂德语,是不是就不用看了?” 霍流吟抽出一本词典扔给周琛琛,“查字典,有不会的问我。”说完,就不在看周琛琛,低头工作。 周琛琛看着手中厚重的大辞典,欲哭无泪,要是按着自己沈老师的话,要她和霍流吟学习,还不如直接叫她去死呢?这简直就不是人能看的懂书,还有这密密麻麻的笔记。 “看书,别走神。”一旁的霍流吟似是看出了周琛琛的心不在焉。 “可是我看不懂啊!”周琛琛发出强烈抗议,“我英语不好,德语更是看不懂,这上面我唯一能看懂的只有标点符号和阿拉伯数字,对了,还有图片我能看懂,我怎么能看下去?” 霍流吟无奈,起身走到周琛琛旁边,坐到沙发的扶手上,接过周琛琛手里的书,给她讲解。“这是我上大学的时候的课本,还有笔记......” 周琛琛举起手,“我有问题。” 霍流吟按下周琛琛的手,“问。” “我家沈老师说,你是个天才,那你应该是不看书的,电视上演的天才不都是这样的吗,看一眼就会。”周琛琛好奇的问道。 霍流吟屈起手指敲了敲周琛琛的脑门,“别再看那些没营养的电视剧了,看一眼就会那是因为他私下就学会了。” “没想到你这种富家大少爷还这么刻苦呢。”周琛琛由衷的说道。 “所以我建议沈老师送你出国体验一下,安逸,是不能让人长大的。”霍流吟目光坚 毅,“不过,小姑娘嘛,生活的安逸一点也没有错。” “你少瞧不起人了,”周琛琛皱眉,不服气的说,“你就是赤裸裸的崇洋媚外,为什么非要出国才是好的出路,而且,那是你的想法,我就不想离开家。” “好了,就算你现在想出国,你的英文也过不了关。”霍流吟止住这个话头,“我给你讲讲这个书上的内容。” “可以不听吗?”周琛琛托着腮问道,“看起来很难懂的样子。” “难懂?”霍流吟一脸诧异,“这就难懂了,你以后还怎么学建筑?” “可是,你拿了一本建筑力学给我是什么意思,我理科很差的。”周琛琛摇头,“还有,我听我妈说你的建筑手稿不错,我可以看看你的手稿吗?” “跟我来。”霍流吟放下书,招呼着周琛琛进了里屋,办公室里面是一件大大的绘图室,堆积着厚厚的图纸。 “哇哦,”周琛琛发出一声惊叹,随即又问道,“可以随便看吗?” 周琛琛也不等霍流吟回答,就上前翻看。 霍流吟也没拒绝,只是双手插兜,站在一边看着周琛琛。 “觉得怎么样?”周琛琛看了一会儿之后,霍流吟低声问道。 周琛琛放下手中拿着的手稿,凑到霍流吟面前,打量了许久。“你该不会是帮我妈来劝我学建筑的吧?” 霍流吟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即又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周琛琛以为这是她的错觉。“为什么这么问?我能有什么好处?” “最好不是。”周琛琛坐了下来,“因为我很讨厌别人规划我的人生。” “哦?”霍流吟颇有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虽然我家不如你家有钱有势,可再怎么说也算是一资本主义家庭。我爸要我学经济,我妈又希望我学建筑。而且,”周琛琛停顿了一下,挑眉看着霍流吟,“我听说霍家不是准备和秦家联姻吗?真的很难想象,都21世纪了,我们还要被包办婚姻。” 霍流吟站在窗边,只留给周琛琛一个背影,“我们?” “霍流吟,”周琛琛站到霍流吟的身边,“别那么八卦。” “你觉得我喜欢被人规划人生吗?”霍流吟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霍流吟低头看向周琛琛。 周琛琛摇摇头,“你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当,跑来当老师,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心有所属,才得久远。” “有时候,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和你灵魂契合的人,solumate。”霍流吟浅浅的笑了起来,嘴角旁竟是一双梨涡。 周琛琛抬头看着霍流吟,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是那个和你灵魂契合的人吗?” “一点点。”霍流吟的笑意不减,直直的望着周琛 琛,“你让我有点惊喜。” “我倒是很喜欢你的手稿,魏玛包豪斯大学的博士肯定有两把刷子吧。”周琛琛抬头看着霍流吟。 霍流吟很高,周琛琛堪堪只够到他的肩膀,此刻站在他的身边抬头看他,竟觉得和他对视直直的移不开眼睛。 听说,男女直视对方眼睛达六秒以上就会发生化学反应。 现在都快有六十秒了吧? 周琛琛尴尬的移开视线,用手抵住嘴边轻咳了一声,“我我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周琛琛快步走出绘图室,不巧还撞到了门边,痛呼一声,却也不敢回头看霍流吟。 周琛琛出去拿上自己的包包,头也不回的离开。 霍流吟看着周琛琛离去的背影,按住自己的胸口,冷硬的脸上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总有一个人,让你无端端微笑。 快步走了好远,周琛琛才停下,按住自己乱跳的小心脏。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七 这大概就是心动吧,相爱总是猝不及防的,能有这样一个人,让你的心甜甜软软的,会成为你心里最坚不可摧的存在。 有一天那个人走进了你的生命,想你所想,爱你所爱。 周琛琛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只有张自锦一个人。 “你脸怎么这么红?”张自锦放下手中的奶油核桃,好奇的问道。 “红吗?”周琛琛摸着自己的脸,“真的很红吗?” “嗯嗯,”张自锦点点头,“你什么情况?” 周琛琛摸着自己的脸,忽的就笑了起来,“我脸真的红了?” “红了,”张自锦打量了周琛琛一番,“难道是春天来了?” “可能吧。”周琛琛笑得满面春风,全身似乎充满了粉红泡泡,“我好像,可能,大概,喜欢了一个人。” “真的?”张自锦坐到周琛琛旁边,好奇的问道,“是谁啊?快说说!我认识吗?” “哎呀,”周琛琛一脸的娇羞,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扭捏捏的。“有一点小感觉而已。” “是不是霍老师?”张自锦一语道破,审视的看着周琛琛。 “啊?!”周琛琛吃惊的看着张自锦,随即又抚上自己的脸颊,笑得娇羞不已,“你怎么知道的?有那么明显吗?” “你身边的男生除了许树,也就是霍老师了,现在许树去参加什么培训班了,而且你们要好早就好了。”张自锦兴奋的分析道,说完还很激动地拍了拍周琛琛,“是不是霍老师啊?” “嗯。”周琛琛声音极低。 “真的?你喜欢霍老师?”张自锦八卦的问道,一脸的暧昧,“你们这是什么什么情况?” “哎呀,”周琛琛不好意思的捂住脸,“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吧,心跳跳得特别快。” “你这就回家吃个了饭,怎么就心跳得那么快了?”张自锦好奇的问道。 “不是说,男女直视对方眼睛达六秒以上就会发生化学反应。我觉得我俩对视了都要有六十秒了,然后......”周琛琛捂住脸说不下去了,面上尽是红晕。 “那霍老师是什么反应啊?”张自锦比较关心霍流吟的反应。 周琛琛捂住脸颊,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看他什么反应,我就跑出来了。” “啊?”张自锦一脸的失望,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周琛琛的脑门,“其实吧,你要说你喜欢霍老师,我觉得吧很正常,小女生对自己的老师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小崇拜,然后把这种崇拜误认为是喜欢。你别分不清楚崇拜和喜欢。” 周琛琛被张自锦这么一说,脸上的娇羞立马立马褪尽,脸上的表情也立马垮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了,也许就是被霍流吟吓得心跳才那么快吧。” 张自锦见周琛 琛脸上尽是失望之情,又开始安慰周琛琛,“其实吧,你们也真是不合适。你想想啊,你爸你妈铁了心的要撮合你和许树,而且你和霍老师你们相差十多岁呢,怎么说,你们都不合适啊。” “张自锦,你可以闭嘴吗?你这是安慰我吗?”周琛琛拿起床上的抱枕作势就要打张自锦,“哼!” “我这是实话实话,帮你看清事实,不然你以后吃亏了,你哭都没地哭去了。”张自锦抓住周琛琛打过来的抱枕,一脸正色,“不过,你也别太难过,长痛不如短痛,尽早断了这份念想吧。过几天,姐姐多给你留意几个,保证你把霍流吟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的。” “张自锦!!!!!”周琛琛忍无可忍,拿起抱枕和张自锦扭打在一起。 周一又如期而至,周琛琛躺在床上懒懒的不想起床,张自锦揪起周琛琛,“快起来,早上有课。” 周琛琛懒洋洋的起床,提不起精神,早饭吃得也很少。 “今天早上可是霍老师的课,你打起精神来,”张自锦拍拍周琛琛,难道是上次打击的过头了,周琛琛这几天一直都没精神。 霍流吟还是一贯的清贵打扮,芝兰玉树的站在讲台上,“我来布置一下我们的调研作业,本城有几个地标性的建筑物,大家利用周六日的时间去参观一下,然后写一份调研报告交给我。” 周琛琛无聊的转着手中的钢笔,张自锦见霍流吟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周琛琛这里瞟了好几次,焦急的拍了一下周琛琛。 周琛琛一惊,把自己的手中的钢笔转飞了,钢笔转了几圈落到走过来的霍流吟的脚边。 周琛琛惊慌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霍流吟,霍流吟慢慢蹲下身,拿起周琛琛的钢笔,不轻不重的说道,“周琛琛,下课来我办公室,拿你的钢笔。” 张自锦冲着周琛琛做了个鬼脸,表示自己很无辜。 周琛琛愤恨的看着张自锦,用口型说道,“你给我等着。” “你先去找你的霍老师吧。”张自锦也用口型回答道。 霍流吟将钢笔放在讲台上,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这节课,我们上一次欣赏课,我们来看一下世界性的地标建筑物。”说完调出PPT。 周琛琛明显是一脸的心不在焉,这一节课都没有专心听讲。 霍流吟微微蹙眉,这周琛琛明显就是心不在焉,一节课频频走神。这沈老师前脚刚走,她就撂挑子不干了。 周琛琛下了课收拾好书本就准备和张自锦一起离开,不想张自锦拉了拉她的衣服,又向霍流吟的方向努努嘴,见周琛琛还是一脸状况外的表情,焦急之中却又透漏出一点幸灾乐祸,“霍老师,叫你下课去他办公室呢。” 周琛琛终于认识到事 情的严重性了,捂住自己吃惊嘴巴,“我忘了!” “还不快去!”张自锦催促道。 “可是,”周琛琛面露难色,“昨天许树说中午一起吃饭。” 张自锦敲了周琛琛一记毛栗子,“你是不是傻啊?那头重那头轻,你分不清吗?许树那里,让他等着呗。” 最后,周琛琛捂着发痛的头,一步三回头的去了霍流吟的办公室。 霍流吟刚下完课,正喝水休息呢,见周琛琛来了,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 “霍老师,”周琛琛见霍流吟面色不善,也不多嘴,只是简单的问了句好,然后垂着脑袋等着霍流吟发落。 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杯子,“你这是认罪呢?” 周琛琛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 “还不说话了,”霍流吟起身,足足比对面的周琛琛高了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琛琛。 “我又不是小学生,什么没收钢笔,下课来办公室,你觉得有意思吗?”周琛琛忽然抬头看着霍流吟,眼中满是抗拒。 “周琛琛,你胆儿肥了?”霍流吟声音危险。 “霍老师,你要是喜欢那支钢笔,你拿去就好了,我先走了。”周琛琛说完也不看霍流吟一眼,径直离开了霍流吟的办公室。 霍流吟冷淡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裂痕,一张俊脸上写满了“我很不爽”,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周琛琛,你胆儿肥了。” 周琛琛出了霍流吟的办公室,站在拐角处,心里还不断安慰自己,前几天不过是自己鬼迷心窍了,现在好了,她这么顶撞霍流吟,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了。 正想着,手机震了起来,许树。 “周琛琛,我和你约的是午饭,不是晚饭,你这是打算要饿死谁啊?”一接通,许树欠扁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周琛琛一看表,12:30,“刚过了半个小时就能饿死你啊,别催我,我这就过去。” 许树因着在医学院本就比周琛琛和张自锦学业重,再加上许树正在忙着交换生的事情,他们大概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 张自锦和许树早就在食堂等着周琛琛了,张自锦见周琛琛过来,好奇的问道,“怎么样?霍老师把钢笔还你了吗?” 周琛琛一脸沮丧的坐在张自锦旁边,闷闷的回答道,“没有。” 许树递给周琛琛一杯温水,“什么钢笔?” 周琛琛刚想阻止张自锦,张自锦抢先一步,脸上带笑的调侃道,“周琛琛上课玩钢笔,被我们专业老师没收了。其实要说玩钢笔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她差点把笔扔到老师脸上去。” “玩钢笔?周琛琛你多大了?”许树也是满脸的幸灾乐祸,最后还总结了两个字送给周琛琛 ,“幼稚。” 周琛琛愤恨的看着幸灾乐祸的两个人,狠狠的拽过菜单,“许树,我今天要吃穷你!” J大附近有几家本城有名餐厅,虽说离市中心有些距离,但是来这里吃饭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就比如景琛。 满记是本城有名的茶餐厅,做得粤菜一流。周琛琛最喜欢来这里吃饭了,张自锦能蹭饭自然是不挑剔的,许树和周琛琛认识这么久,迁就她吃饭也就成了习惯。 周琛琛这边刚点完菜,抚着胸口,淡淡道,“现在也就只有吃才能安慰我这颗弱小的心灵了。” “哟,”景琛和霍流吟一进门就看见了最显眼的三人,只不过霍流吟刚刚被周琛琛顶撞了一番,现在是不想理周琛琛的。“霍老师,我又看见琛琛了,这真是有缘分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八 满记既不接收预约,也不外带,虽说已经快过了吃饭的点钟,但还是人满为患。 “对不起,两位,现在没有空位子,要不您先去隔壁等一下。”服务员客气又恭敬地说道。 景琛见状摆摆手,绕开服务员,顺便拉上霍流吟,“我们有朋友在这,我们拼桌。” 景琛自来熟的坐到周琛琛旁边,“琛琛,好巧啊!” 霍流吟冷着脸站到景琛旁边,景琛立马有眼色的给霍大少爷让座,霍流吟就顺势坐在周琛琛左手边位置上,景琛也就坐到许树旁边的空位上。 “霍三叔,”许树礼貌的对着霍流吟打招呼,但心里却也是一阵嘀咕,,今天怎么能在这里看见这两尊大佛呢? 周琛琛和张自锦一脸震惊,顺便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出了震惊,以及茫然。 霍流吟点点头,一派的清贵倨傲。 景琛招手叫来服务员,还询问的看着周琛琛,“琛琛,你随便点,今天这顿算在你霍老师头上。” 周琛琛尴尬的喝了一口水,随即又吃惊的问道,“你们也要坐在这里?” “对啊。”景琛回答的理所当然,“你没看没位置了,拼个桌。”景琛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还不时嘱咐着服务员。 周琛琛:“......” 许树:“......” 张自锦:“......” 经理恭敬地帮霍流吟换上了新的茶水,还想说的话被霍流吟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我不要,我只喝白开水。”周琛琛制止住为她换水的服务员,歉意的笑了笑。 “周琛琛,叔叔阿姨去出差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吃上饭吗?实在不行就来我家,我妈最近......”许树脸上虽是嫌弃,但心里还是关心周琛琛的,语气中带着别扭的关怀。 霍流吟喝茶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即又恢复正常。 景琛看着霍流吟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周琛琛打断许树的话,“我可以去自锦家啊,你别想让我去你家,我才不想天天都能看见你呢。” “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我妈发话了,我才懒得叫你。”许树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窘迫,大声的反驳道。 这时,服务员有条不紊的上菜,正好化解了饭桌上的尴尬。 张自锦早就看惯了周琛琛和许树吵吵闹闹,但是毕竟有霍流吟和景琛两个外人在,尤其一个还是专业老师,也就扯开话题,“许树,你交换生的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好,”许树不喜粤菜,尤其觉得今天的饭菜更不和自己的胃口,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倒是被一旁的霍流吟看出了端倪。 “申请的那所学校?”一直默不作声的霍流吟突然问道。 许树恭敬地答道 ,“慕尼黑医学院。” 对于霍流吟,许树心里也是十分的佩服。霍流吟十七岁就已经拿到了魏玛包豪斯大学的毕业证,一路读到博士,国外的业内人士也对他赞不绝口,一提起Mark霍,都说是这一辈建筑界的翘楚。虽说霍老爷子一心想要自己的小儿子接班,但是霍流吟一心只在建筑事业上,对于自己的公司没有丝毫的兴趣,霍老爷子为此也是头痛不已,还想着让他娶了秦家的女儿。不过这些都是许树在自家父母那里听来的,但今天一见霍流吟,许树打心里觉得霍流吟是个危险的人物,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为妙。 “我在慕尼黑有几个朋友,有困难了就联系我。”霍流吟声音清清冷冷,倒是让景琛吃了一惊,这霍流吟可不是什么爱管闲事的人,估计这又在打什么算盘呢。 许树也是很吃惊,但随即又低声答好,“谢谢三叔。” 周琛琛也管不上别的了,自己刚刚顶撞了霍流吟,现在又冤家路窄,只能快点吃完,快点走人了,要不然她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这种煎熬了。霍流吟身上的低气压实在是太厉害了,压迫的周琛琛自他坐到自己旁边起,都不敢看他那边一眼。 ”琛琛啊,我的酒庄里又来一批不错的龙舌兰,有空去尝尝?“景琛看着霍流吟晦暗不明的眼神,试探的开口。 周琛琛听到这里,果然眼里光芒大盛,一脸的跃跃欲试。 ”小自锦,你也和琛琛一起去,到时候我让锦亭带着你。“说着还拍了拍身旁许树的肩膀,颇有语重心长的意味,”小树啊,你就好好复习考试吧。“ 周琛琛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还用余光瞟了瞟身边的霍流吟,见霍流吟神色无异,想着许是自己冲撞了他,他也不想管她了,心情欢快却也有一点不适,剩下的一点不适随即也被景琛82年的红酒治愈了。 张自锦见周琛琛大有谁敢拦着她喝酒,她就和谁拼命地架势,也不阻拦,只是想着有她陪着她去,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张锦亭...... 许树气得想吐血,这什么意思,分明就是说,我们几个一起去玩了,就不带上你了。 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顺便赏给景琛一个赞赏的眼神。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因着霍流吟在场,许树的脸色一直都没有很好看。 “周琛琛,你上次的书还没有看完,一会儿去我办公室。”霍流吟轻飘飘的留给周琛琛一句话,说完也不给周琛琛反驳的机会就喝景琛一齐离开。 周琛琛一脸的悲切,跟上霍流吟的脚步,还咬牙切齿的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身后的许树看着周琛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开口问张自锦,“自锦 ,周琛琛最近和三叔走得很近吗?” 张自锦心思活泛,早就知道许树的心意,现在正是好时机,挑了挑眉,“也不是吧,就是感觉霍老师好像挺喜欢琛琛的,挺照顾她的,其余的还好。”张自锦也不点破,只是说得含糊不清,这样更容易引起许树的误会。 许树的脸色果真变得非常难看,眼底闪着危险的光芒,声音低低的,“我知道了。” 快到办公室的时候周琛琛跟在霍流吟的身后,不言不语,直到霍流吟转身,由于周琛琛毫无察觉,和霍流吟撞了个满怀。 霍流吟急忙伸手扶住周琛琛,一下子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周琛琛瞪大了眼睛看着霍流吟,和霍流吟这么近距离接触,周琛琛脸上又不经意间泛起红晕。 霍流吟心里暗叹这孩子真是爱脸红啊,随即不着痕迹的放开她,和一旁的景琛说道,“我回办公室,你,走吧。” 景琛也是个聪明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周琛琛的脸现在还是红的呢,现在霍流吟又直接叫自己走人,自然是看出了两人之间的端倪。凑近霍流吟,低声耳语,“霍三,人家小姑娘还未成年呢,你怎么就下得去手。” 霍流吟听后脸色微变,立马给了景琛一拳,眼底却是带上了笑意,“滚。” “得嘞,小的这就退下了。”景琛冲着不远处的周琛琛挥了挥手,“琛琛,这周末,不见不散。” “啊,哦,好。”周琛琛忽然被点名,呆呆的只是低声答好。 霍流吟开门进了办公室,身后的周琛琛却是没什么动静,霍流吟疑惑的回头看去,轻轻皱眉,“你站那给我当门神呢?” 周琛琛别扭的说道,“你把钢笔还给我,我就进去。” ”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在威胁我吗?“霍流吟双手抱胸,眼角带笑,不知为什么,看见周琛琛和自己闹脾气,霍流吟却没有丝毫不耐,反而是觉得很可爱。 “你先还给我。”周琛琛也是个倔强的主儿,不管其他,直接伸手找霍流吟讨要。 霍流吟反而抓住周琛琛伸出的手,顺势将她拉进办公室。 ”霍流吟!!!!!“周琛琛炸毛,大有要和霍流吟打一架的架势。 ”太吵了。“霍流吟还顺手摸了摸周琛琛的刘海,往日的清贵倨傲早就不见踪影了。 周琛琛瞬间就噤声了,但还是一脸的别扭的神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和霍流吟说话。 霍流吟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润润嗓子,一会儿好有力气和我吵。” 周琛琛没好气的拿过矿泉水,竟然没打开,在用力,还是没打开,“你的矿泉水是山寨的吧,瓶盖怎么打不开?” 霍流吟无奈,这孩子总是有让他抓狂的本事 ,霍流吟难过周琛琛手里的矿泉水,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还不忘调侃几句,“怎么?中午没吃饱啊?” 周琛琛脸上闪过一阵尴尬,小口的喝水。 霍流吟在自己的西裤兜里拿出周琛琛的钢笔,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着一枝白色的钢笔,“这支凌美的钢笔,也不是很贵,你怎么就那么宝贝?” 周琛琛撇撇嘴,“我又不是你霍大少爷,吃穿用度哪能那么奢侈。”说着,想趁着霍流吟不注意,在他手上抢走钢笔,哪知霍流吟反应更快,周琛琛手刚放上,就被霍流吟抓住,死死的抓住,不放开。 “你你你,你放手。”周琛琛用尽全力也抽不出自己的手,气急败坏的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三十九 “要是我不放呢?”霍流吟挑了挑眉,笑意扩大,嘴角竟然还有两个小梨涡。霍流吟见周琛琛脸上不快,逗了她一会儿,随即正色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放开你也行,你告诉我,你上课的时候瞎想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周琛琛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放弃了挣扎,眉间尽是一片哀愁,“和你说有什么用啊?你又帮不了我。” “哦?”霍流吟挑眉,“你说说看,帮不帮得上你,至少要说完才知道。” 周琛琛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爸要我和许树一起去德国留学......” “没了?”霍流吟打量着周琛琛脸上的表情,“你手出汗了!” 周琛琛被霍流吟说得一囧,又开始挣扎起来,结果被霍流吟拍了一下脑袋,“接着说。” 周琛琛见霍流吟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索性也就说了,“留学回来,就和许树结婚。” 霍流吟眼底漆黑一片,心里慢慢做着盘算,嘴上却还是不动声色,“这不是很好吗?你和许树青梅竹马,和他结婚不是顺理成章吗?” 周琛琛这下狠狠的在霍流吟手里抽出了手,脸上尽是不快的神情。 要说之前周琛琛对着霍流吟还报了一丝丝幻想,现在却是烟消云散了。想到这里,周琛琛不免有些红了眼圈,“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很好?” 霍流吟见周琛琛的反应这么大,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那沈老师呢?” 说到这里,周琛琛似乎更加伤心了,几乎要落泪了,“我妈,我妈她说,许树要是能同意,她就是绑着我,也要我嫁给许树。我明明才17,怎么就那么着急。” 霍流吟忍俊不禁,“那你想我帮你吗?” “你愿意帮我?”周琛琛反问道,霍流吟虽说接触不少,但很明显他不是那么爱管闲事的人,说着还凑到霍流吟面前,“你有那么好心?” 霍流吟皱眉,什么叫他有那么好心?他都为了这个小家伙打破多少底线了,她还没看明白吗? ”霍流吟,你要是能帮我,我也就只能在心里感谢你,其余什么都回报不了你。“周琛琛神色平静,据实以告。“就算你以后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也可以原谅你一次。” 霍流吟要的就是这个,轻轻敲了一下周琛琛的脑门,”周琛琛,记住你今天的话。“【…*爱奇文学om !¥免费】 周琛琛坐在景琛的迈巴赫里面,脑子里还在想着霍流吟的话。 周琛琛自从那天离开霍流吟的办公室后,直到今天都没再看见霍流吟,就连去酒庄,都是景琛开车来接她。 ”小琛琛,想什么呢?“景琛看周琛琛频繁走神放空就知道这肯定是在想霍流吟 呢。 ”想一会儿是先喝龙舌兰还是红酒。”周琛琛看着窗外的景色懒洋洋的回答。 “还是先喝红酒吧。”景琛调笑道。 “为什么?”周琛琛果然被吊起了胃口。 ”你问你霍老师吧,他说没有他在,不准给你酒喝,不然拆了我酒庄。“景琛脸上尽是笑意,深深的看了周琛琛一眼。 周琛琛被景琛看得窘迫不已,尴尬的别过头去。 “你说,难道霍流吟对每个学生都这么关心吗?”景琛见周琛琛不说话,又调侃道。 “你问他啊,问我干嘛?”周琛琛嘴硬的说,白了景琛一眼。 “霍流吟怎么会带女学生回家呢?“景琛将车缓缓驶进酒庄,见周琛琛强撑着的样子很好笑。 “至少他不会和陌生的女生喝酒。”周琛琛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一句话噎得景琛再也说不出话来。 景琛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缓慢的停下车。 “还有,他会不会带女学生回家,要我一会儿见了面帮你问问他吗?”下车前,周琛琛挑眉问景琛。 景琛看着周琛琛这样子,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神情和霍流吟腹黑的样子一模一样。 周琛琛随着景琛进去,景琛的酒庄真真是漂亮的不可思议,整体建筑仿古罗马拜占庭时期的建筑风格,周围的绿化是请英国的园林艺术家亲自操刀设计,占地十几亩的酒庄耗费了近三年的时间才完成。 大理石地面,边缝处用金粉嵌入。墙壁上尽是景琛从全世界搜罗来的油画大师的名作,大厅更是装修的富丽堂皇。 周琛琛指着墙上的油画,不敢置信的问着景琛,“景琛,你这儿的画不会都是真品吧。” “这你要问流吟了,整体建筑和内部装修全部都是流吟设计操刀的。“景琛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答道。 ”都是霍流吟设计的?亏我还以为你品位不错呢,没想到就是一土财主。“周琛琛上上下的打量了景琛一眼,眼带嫌弃。 ”你这是什么眼神?“许是周琛琛嫌弃的眼神太过露骨,立马惹得景琛反弹。 ”看透不说透,还能做朋友。“周琛琛摆摆手,径直进去。 张自锦和张锦亭早就到了,只不过张自锦坐在离张锦亭最远的地方,警惕的看着他。 周琛琛一屁股坐在张自锦旁边,也随着张自锦警惕的看着张锦亭,“他谁啊?” “张锦亭。”张自锦面不斜视,还是警惕的看着张锦亭。 “你们家人我都见过啊,我怎么不认识他?”周琛琛好奇的打量着对面拿着高脚杯浅酌的男人,优雅异常,五官英俊淡漠,眉目之间带着凌厉与阴狠。 “城南张家。”张自锦喝了一杯水,漫不经心的开口。 本城有两个张家,城北和城南 ,自老一辈就互看不顺眼,但自从城北张家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两家关系似有缓和,直到张自锦和张子衿定了娃娃亲。而对面的张锦亭则是张子衿的小叔,张家老一辈最小的儿子,本城的市长。 “霍三,什么时候过来啊?”景琛见霍流吟还没到,问着张锦亭。 “到了。” 景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什么?” 话音刚落,霍流吟推门而入。 周琛琛的嘴巴长成了“O”型,用手肘碰了碰张自锦,“你确定他不是个算命的?” “要不我帮你问问他。”张自锦挑了挑眉,算命的?要是让张锦亭知道周琛琛这么想他,还不吐血? 周琛琛看了看对面危险的男人,急忙摆摆手,“不用不用不用,还是算了吧。” 霍流吟接过张锦亭递来的红酒,闻了一下,“Romai(罗曼尼.康帝)。” “要不说我们霍老师的品位最好呢?不像我啊,就是一个土财主。”景琛说着还别有深意的看着周琛琛,笑的高深莫测。 “哟,”霍流吟脱下外套,坐到周琛琛的旁边,语气也不像之前的正经,完全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今天狗嘴也难得吐了一回象牙。” 就连一旁不苟言笑的张锦亭也被霍流吟这话都笑了。 景琛的脸黑了一层,”霍三,你就是重色轻友的典范。“ 霍流吟轻笑了一声,也不再理会景琛,扭头看向周琛琛,”我带你去酒庄转转。” 酒庄面积很大,按照发酵酒,蒸馏酒与配制饮料酒分类存放。 周琛琛叫住霍流吟,“蒸馏酒不是这边。” 霍流吟双手插兜,回身过来,“那边度数太高了,不适合你。” 周琛琛撇撇嘴,“我酒量很好的,喝不醉的。”说完,也不顾霍流吟,向着旁边的蒸馏酒区走去。 霍流吟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霍流吟皱了皱眉,但还是接了起来。 周琛琛见霍流吟没有追上来,也就大胆起来了,随手打开一瓶Tequlia。 Tequlia只有在某些特定地区使用一种名为蓝色龙舌兰草(BuleAgave)的植物作为原料所制作的酒。 一旁的冰箱里也有一瓶冰镇的Tequlia,周琛琛小口的喝了一口。 等到霍流吟接完电话在找到周琛琛的时候,吓了一跳,周琛琛靠着酒柜坐在地上,旁边摆了三四个酒瓶子。 周琛琛见霍流吟进来,眼神有点迷离,霍流吟走到周琛琛旁边,蹲下身,和周琛琛对视。 周琛琛将手搭在霍流吟的肩膀上,打了一个酒嗝,满嘴的酒香气。 霍流吟也不保持往常的矜贵形象,一屁股坐到周琛 琛旁边,夺过周琛琛手中的酒杯,嫌弃的看着周琛琛,“这是喝了多少酒啊?” 周琛琛傻笑的看着霍流吟,比出两个手指,”就喝了一瓶而已。” 霍流吟看着地上的三个酒瓶子,一头黑线,地上三个酒瓶子,她比了两个数,还口口声声说只喝了一瓶酒。 周琛琛将头放在霍流吟的肩膀上,搂过霍流吟的胳膊,亲密的依偎着霍流吟,“霍流吟,你知道我们有几天没见面了吗?” 霍流吟霍流吟垂下眼眸看着周琛琛,明媚的少女身上带着一股酒香。霍流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淡定的心跳罕见的跳得很快。 “我告诉你,我们每周只有周一才能见面,其余时间我都见不到你。”周琛琛的胸口紧贴着霍流吟的胳膊,周琛琛的心跳也很快。 这一刻霍流吟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的手臂上,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我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好帅啊,好帅好帅好帅的。”周琛琛抬起头,将下巴放在霍流吟的肩膀上,和霍流吟对视,“霍流吟,我觉得我好像挺喜欢你的,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霍流吟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女,心动不已,喉头发紧,正准备开口说话,忽然肩膀一沉,周琛琛靠着自己的肩膀睡着了。 霍流吟哭笑不得,久久的凝视着周琛琛的睡颜,白嫩的脸庞,往常灵动的眼眸紧闭着,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闪着诱惑的光。 霍流吟心痒难耐,上前偷偷的亲了一下。 “咳咳,”景琛在一旁轻咳了几声,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霍流吟脸上闪过一种尴尬的神情,一脸被人抓包的表情,将靠在他怀里的周琛琛拦腰抱起。 ”霍三,你就是个疯子。“景琛略略皱眉,但眼底还是带着蠢蠢欲动的光芒。 霍流吟注视着臂弯里周琛琛,温柔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两个小梨涡,”你不信我能护住她?“ ”你们不合适。“景琛义正言辞的说道。 霍流吟眼神凌厉的看着景琛,“找一间舒服的房间给琛琛住。” “霍三,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景琛着急的大喊。 “嘘。”霍流吟示意景琛小点声,“别吵到琛琛。” 景琛看着霍流吟抱着周琛琛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跳脚。 霍流吟将周琛琛放在床上,周琛琛却勾着霍流吟的脖子不肯松手,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霍流吟,你喜不喜欢我啊?” 霍流吟看着周琛琛这幅娇嗔的样子,周琛琛即便撒酒疯,在霍流吟眼里也是十分可爱。 “喜欢你。”霍流吟与周琛琛的脸颊只隔一寸,霍流吟的气息打在周琛琛的脸上,周琛琛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手上却还是紧紧地搂着霍 流吟。 周琛琛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撅着嘴,“那你说,有多喜欢?” 霍流吟头痛的抚额,周琛琛这撒娇劲儿霍流吟直呼受不了,却也只能肉麻的示爱,“最喜欢你了,我最喜欢你了。” 霍流吟本以为周琛琛至少会回应点什么,结果回应他的却是周琛琛绵长的呼吸声。 霍流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脖子在周琛琛的禁锢下解脱出来,细心的给周琛琛盖上被子,轻轻地关上房门。 景琛正双手抱胸靠着门边,显然是等候多时的样子,脸上尽是怨念,活脱脱的怨妇样。“你怎么进去那么久才出来?” 霍流吟面上吃惊,诧异的说道,“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都要怀疑你这是吃醋呢?” 景琛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霍三,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开玩笑了。” 霍流吟白了景琛一眼,转身就走,“无聊。” “你干嘛去?”景琛显然对于遭受霍流吟的白眼已经习惯了,还是跟上霍流吟的步伐。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 “我去给她煮份醒酒汤。” 景琛愣在原地,煮醒酒汤?这还是霍流吟吗?他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 周琛琛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床头放着一杯水一碗醒酒汤。 周琛琛闻了闻醒酒汤的味道,果断的喝了口水,揉了揉额头。 就在这时,霍流吟推门而入,一派清爽的样子。“睡得怎么样?” “还还还,还好。”周琛琛结结巴巴的说吧,她怎么看霍流吟的的笑容怎么觉得腹黑。 “可是我睡得很不好。”霍流吟慢慢的逼近周琛琛,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里。 周琛琛眼神躲躲闪闪,还猛咽了口口水,“为为为什么啊?” 霍流吟回答得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暧昧,“有人和我表白了,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啊?” 周琛琛的脸忽的一下就变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问我干嘛?我不知道。” 霍流吟挑起周琛琛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周琛琛,“那是谁昨天抱着我问我喜不喜欢她?现在怂了,嗯?” 周琛琛都要怀疑霍流吟要亲上自己了,焦急的大喊,“你别别别碰我,我还没刷牙呢!” 霍流吟被周琛琛逗笑了,屈指碰了一下周琛琛秀挺的鼻子。“快去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吃早饭。” 周琛琛以近乎光速的速度洗漱完,因为昨晚在酒庄住下了,也没带什么东西来,周琛琛脸上干干净净的,白嫩非常。 霍流吟见周琛琛出来,非常自然地拉住周琛琛的手,带着她走向酒庄的餐厅。 周琛琛拉住霍流吟的袖子,疑惑的问道,”霍霍霍,霍老师,你你你,你怎么拉我的手呢?” 霍流吟脸上尽是不解,“我接受你的告白了,难道你不开心吗?” 周琛琛指着自己难以置信的问道,“我我我,我什么时候和你表白了。” “有人酒后吐真言,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霍流吟一脸我吃亏了的表情,挑眉看着周琛琛笑着说道。 “我我我,我,”周琛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是酒后吐真言。” “哦?”霍流吟双手抱胸,饶有兴味的问道。 “酒壮怂人胆,不行吗?”周琛琛大喊一声,然后就再也不敢看向霍流吟,一路小跑着跑进餐厅。 张自锦、张锦亭还有景琛早就坐在餐桌上吃早饭呢,张自锦一见周琛琛,立马招呼她过来吃饭,“琛琛,这个腌黄瓜特别好吃。” 周琛琛接过身后的保姆递过来的粥,坐到张自锦旁边。 霍流吟脸上带着笑意走进来,坐到周琛琛的对面。 景琛见霍流吟冷硬的脸庞竟然带着这么温暖的笑意,而霍流吟对面的周琛琛也是一脸的娇羞,心想他俩这事算是成了。 吃过早饭,张 锦亭说要送张自锦回去,周琛琛拉住张自锦,紧张兮兮的问,“我看着这人特别凶,你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自锦拍了拍周琛琛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 景琛见张自锦和张锦亭都走了,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要不我送琛琛回去吧。” 霍流吟推开想要上前的景琛,”滚。“ 周琛琛尴尬的坐在餐桌旁,直到霍流吟拽着她走出餐厅。 ”我昨晚真和你表白了?你不会诓我呢吧?“周琛琛坐进,抓住霍流吟的袖子问个不停,他对于昨晚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今天早上霍流吟和她说她对他表白了,真真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在她身上。 她确实喜欢霍流吟,也能感觉到霍流吟对她是有一点不同的。 但是,现在这进度也太快了,都怪这害人的酒啊,昨晚的龙舌兰实在是太好喝了,她不自觉的就喝多了,往常三四瓶就都不在话下,她也不知道怎么一见霍流吟脑子忽然就乱了。 ”你觉得呢?“霍流吟也不急着发动车子,严肃的说道。 ”呵呵,“周琛琛干笑两声,不自然的看向霍流吟”那个,我们一会儿去哪?”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霍流吟见周琛琛想要扯开话题,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 “嗯?什么意思?”周琛琛疑惑的问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当真了,所以你别想和我装傻。”霍流吟一边帮周琛琛系上安全带,一边慢条斯理的说道。 周琛琛的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了,瞪大了双眼呆呆的望着霍流吟。“可你是我老师啊?” “老师怎么了?老师不能谈恋爱吗?”霍流吟紧盯着周琛琛,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周琛琛被霍流吟问的哑口无言,刚一触到霍流吟的目光,“你这幅不依不饶的样子......”周琛琛忽然捂住嘴惊呼一声,”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霍流吟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用手抵住唇边干咳了几声。 看到霍流吟这幅表情,周琛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双手扭过霍流吟的头,让他看着她。 ”你一定早就是喜欢我的?“周琛琛晃着霍流吟的头,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见霍流吟不说话,周琛琛不停追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霍流吟被周琛琛磨得没办法了,快速在周琛琛脸上亲了一口,”是!” 周琛琛回想着刚才在车上的一幕,又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咚。”霍流吟拿起钢笔敲了周琛琛一下,“好好看书,不许走神。” 周琛琛哀嚎一声,捂住自己的脑袋,愤恨的看着霍流吟,“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面约 会啊?” “那你想去哪里?”霍流吟好脾气的问道。 “最近上映了一个科幻大片,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吧。”周琛琛兴冲冲的提议。 “好啊,”霍流吟嘴上答应着,却没有起身的动作,“下个月期中考试,所有的学科都90分朝上我就带你去看。” “啊,”周琛琛一脸沮丧,“下个月电影早就播完了,下架了。再说了,每科都达到90分那是你们学霸要做的事情,我可不行。” 霍流吟好笑的捏了捏周琛琛的脸颊,“似乎不能对你要求太高,85就好了。” 什么!?这么夸他才少了5分?周琛琛拉住霍流吟的手臂,撒娇的摇晃,“霍流吟,我们家有你学习好就好了,如果我也是个学霸,对别人不公平。” “哪来的歪理,”霍流吟放下手中的书,“走吧,刚才逗你的,不过要好好复习,准备期中考试。” 周琛琛难以置信,直直的指着霍流吟,”你怎么变得这么快?刚才还说不去呢。“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啊?“霍流吟拿起周琛琛的外套递给她。 “去去去,”周琛琛快速的穿好衣服,随着霍流吟出去。 周末的电影院人山人海的,霍流吟自小就喜欢清净的地方,看到这么多人排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反观一旁的周琛琛倒是一脸的兴奋。 霍流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出来迎接他们。 周琛琛拉着霍流吟的袖子,”霍流吟,你不会是想包场吧?“ ”怎么了?“霍流吟疑惑的问道,不解的看着周琛琛。 ”很浪费,省点钱以后养我。“周琛琛严肃的说道。 霍流吟被周琛琛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屈指碰了碰周琛琛秀挺的鼻子。 iBOX。 霍流吟和周琛琛提前进入电影院的播放厅,霍流吟胸前还抱着两大桶爆米花。当周琛琛将两大桶爆米花放在霍流吟怀里的时候,一旁的影院经理都要腿软了,这还是霍三少吗?他来看电影,就已经够让他大跌眼镜了,尤其是还带着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生,这个小女生还让霍三少抱着爆米花。 放映厅里面只有霍流吟和周琛琛两个人,周琛琛还是第一次和男生来电影院,她拉过霍流吟的袖子,开心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和男生来看电影呢。“ ”我可以理解为我是你的初恋吗?“霍流吟心情看起来不错。 ”那你呢?“周琛琛双手托腮好奇的看着霍流吟,”你谈过几个?你说实话,我不生气,也不吃醋。“ ”没有。“ ”不可能,你今年29,你之前怎么可能没有过女朋友呢?“周琛琛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说道。 ”我之前一直在求 学,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霍流吟干咳了一声,心想这电影怎么还不开播。 ”那追你的女生一定很多?“周琛琛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还好吧,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霍流吟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一颗爆米花慢慢吃了一口。 霍流吟自小生活就十分自律,像这种食品和可乐霍流吟是从不吃的,今天吃了一下,霍流吟感觉还不错。 霍流吟自小就被霍老爷子当做继承人一般栽培,每天都是繁重的课业,哪有什么闲心去风花雪月,也幸好霍流吟争气,一直名列前茅,电影院霍流吟是来都没来过的。 ”好不真实的感觉,昨天你还是我老师呢,今天我们竟然一起来看电影了。“周琛琛被霍流吟一岔开话题,就不禁感慨道,”说到底,还是要感谢景琛那几瓶龙舌兰。“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 一想到昨晚周琛琛黏着自己的样子,霍流吟就好笑的不行,但是,还是正色道。”以后不许一个人喝酒,没我在,不许喝酒。“ 没过多久,就有人陆陆续续的进场,因着是情侣包场,一对对情侣牵手走进来。 本来说好的是看科幻片,接过影院经理在看见霍流吟和周琛琛的时候,果断将科幻片换成了爱情片。 霍流吟纯粹是为了陪周琛琛才来看的电影,现在又是爱情片,虽说提不起什么兴趣,但是看着周琛琛心情不错,也就耐着性子陪她了。 百无聊赖之际,霍流吟抓过周琛琛白嫩的小手,细细把玩,好像周琛琛的手比大屏幕上放映的电影还要有意思。 四周的情侣显然都不是来看电影的,一对对在四周腻腻歪歪。尤其是他们卡座前面的一对小情侣,一看就还是高中生的样子,两人全然不顾在电影院里,一直拥吻不断。 身边的霍流吟还一直把玩着她的手,要不是因着这电影院放映厅里面漆黑一片,周琛琛这张大红脸早就被人看得透透的了。 霍流吟凑到周琛琛的耳边,小声问道,”你紧张?“ ”什么?“周琛琛因为霍流吟的突然靠近,身体有些僵硬。 ”你手出汗了。“霍流吟环住周琛琛,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你要多习惯,总脸红害羞可不好。“ ”呵呵,看电影,看电影。“周琛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很烫,不过放映厅的灯光这么黑,他是怎么看出她脸红的? ”好,看电影。“霍流吟拿出自己的手帕,细心的给周琛琛擦了擦手汗,”别紧张。“ 电影结束后,周琛琛和霍流吟一起离开。 霍流吟牵着周琛琛走出去,”一会儿想吃什么?“ ”我可以做主吗?“周琛琛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流吟。 ”可以。“霍流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霍流吟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要惊呆了,J大附近的小吃街是J大学生晚上出来打牙祭的好去处,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学生已经很少了。 周琛琛兴高采烈的拉着霍流吟在小吃街里乱逛,还不时的问问霍流吟喜欢吃什么。 霍流吟皱眉,这里的卫生条件确实堪忧,和他以往清淡的饮食很不相符,他指了指一旁的粥,“要不我们喝粥吧。” 周琛琛伸出一只手指坚定的摇了摇,“晚上只喝粥怎么能吃饱啊?我和你说,这里的关东煮特别好吃,还有脆皮玉米。” 霍流吟左手提着两杯粥,右手拿着脆皮玉米和炸鲜奶,周琛琛走到买关东煮的地方,卖关东煮的阿姨对这个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吃关东煮的小姑娘印象深刻,“小姑娘,你又来吃关东煮了,今天还和原来一样吗?” “嗯嗯,“周琛琛笑着点点头,”多放点辣椒。“ ”今天是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卖关东煮的阿姨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你男朋友挺帅的,就是看着有点......嗯,成熟。“ 周琛琛被关东煮阿姨的形容逗笑了,拿余光瞟着霍流吟,见霍流吟一副吃瘪样,”您误会了,他是我叔叔。“ 关东煮阿姨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一下,将煮好的关东煮递给周琛琛。 周琛琛拿起一串关东煮递到霍流吟嘴边,”喏,要不要尝一口。“ 霍流吟凉凉的看了一眼周琛琛,”叔叔不吃。“ 周琛琛:”......” 这个记仇的男人,真小心眼。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我自己的老师恋爱了,毕竟这还是在国内,对你的影响很不好。“周琛琛拉着霍流吟的袖子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你真的不吃一口关东煮吗?“ 最后,霍流吟依不过周琛琛,只好尝了一口关东煮,顿时被辣的说不出话来。周琛琛赶忙递给霍流吟一杯粥,还不时的抱怨道,“霍流吟,没想到你不能吃辣。” 霍流吟倒抽了几口冷气,“我还是第一次吃关东煮,没想到这么辣。” 霍流吟再也不肯吃关东煮了,周琛琛只好自己一个人把剩下的关东煮吃完。 “琛琛,”霍流吟话还没说完。 周琛琛闪着星星眼,凑到霍流吟面前,“你叫我什么?琛琛?只有我爸才这么叫我。” 霍流吟笑得很好看,却一字一句突出一句话,“没关系,我是你叔叔。” 周琛琛翻了个白眼给霍流吟,“真小气。” 周琛琛将吃完的东西悉数扔进垃圾桶,拿出湿巾擦拭自己的手指,还好奇的问霍流吟,“霍流吟,这是你第一次吃路边摊吗?” “嗯,”霍流吟点点头,霍流吟看着周琛琛吃完东西一脸满足的样子,“你说说,你家也是本城有头有脸的大家族,沈老师也是大家闺秀,怎么会养出你这么奇怪的孩子?” “沈老师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我只是活得很自由而已嘛,这种自由在你们眼里就变成了奇怪,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活得啊。”周琛琛见霍流吟眼底的情绪似是和往常不同,也就接着说下去,“我妈说你是个天才,但我觉得你是一个不快乐的天才。就像你说的你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钻研学业了,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学好。但是一提起你的专业,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很快乐的一个人。” 霍流吟喉头发紧,内心变得异常柔软,将周琛琛揽进怀里,“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的solumate吗?“ ”所谓灵魂伴侣,不是特定一个对象,一种关系,他随着我们的成长阶段 而呼应显现,我们有多少喜悦和信赖,便呼应出同等的频率对象。当灵魂未回归高阶次元前,灵魂伴侣是个善解的桥梁和引导者,这是灵魂伴侣真正的意义。”周琛琛将上次自己百度来的东西一字不差的背给霍流吟听。 上次霍流吟和她提起solumate,周琛琛回去之后百度了一下意思,废了好大的劲才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就准备到时候镇住霍流吟。 “私下做了不少功课,看来你早就喜欢我了?”霍流吟看起来心情不错,尤其是现在被他发现貌似很久以前周琛琛就开始喜欢他了。 “琛琛,你可能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惊喜了。”霍流吟将周琛琛抱进怀里,周琛琛乖乖地窝在霍流吟的怀里,静静的聆听着霍流吟平稳又略显快速的心跳。 “霍流吟,你说情话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周琛琛对着霍流吟的胸口轻轻地说道,“尤其是对着我说情话的样子。” 霍流吟送周琛琛到宿舍楼下,周琛琛依依不舍的和他告别,目送着他离开。 许树在宿舍楼下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看到霍流吟送周琛琛回来,许树几乎要被胸中的怒火点着了,见霍流吟离开,许树上前叫住周琛琛。 周琛琛看到许树倒是很吃惊,”许树,你怎么在这里?“ 许树还是如往常一般面瘫,双手插兜在阴影里走出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啊,”周琛琛不太确定许树有没有看见霍流吟,“我去小吃街吃了点东西。” 许树尽量抛去自己心中的不快,“周琛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德国留学?” “啊?”周琛琛怎么也没想到,许树会这么直接的问自己。 “出国的名额早就内定好了,我可以在帮你拿到一个名额。”许树见周琛琛样子就知道周琛琛不想出国,但还是不想放弃。“你再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给我答复。” 周琛琛看着许树离去的背影,心里很忐忑,之前许树和自己提过出国留学的想法,但是并不像今天这么正式。 周琛琛走上楼,张自锦见周琛琛这么晚回来,仔细的盘问她,“你这么晚回来,是不是之前一直都和霍老师在一起?” 周琛琛不置可否,焦急的摆摆手,“这不是重点,刚才许树来找我了。” “许树找你干嘛?”张自锦也是很吃惊,“他不是忙着出国的事情吗?” “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出国。”周琛琛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却不是滋味,看来许树已经妥协了,但是她才和霍流吟在一起,怎么能现在和许树一起出国留学呢? “啊!?”张自锦反应激烈,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可是,你你你,你和霍老师......你们,你有什么打算啊?” “我不会和许树出国的。”周琛琛目光坚定,心里暗暗决定。 “虽说,我不太看好你和霍老师在一起,但是,这次我支持你。”张自锦见周琛琛好不容易坚定一回,鼓励她。 霍流吟回到办公室,看见灯竟然亮着,心里忽然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秦景蓝见霍流吟回来,面无表情,“流吟,今天的电影好看吗?” 秦景蓝下午正在美容院做护理就接到了何且拾的电话,何且拾说霍流吟带着一个小姑娘去看电影了,还去了情侣包厢,秦景蓝大为光火。等她收拾好准备来学校找霍流吟的时候,何且拾又告诉她,霍流吟竟然和那个小姑娘去吃路边摊了,霍流吟那么清贵倨傲的人,竟然愿意屈尊去吃路边摊?看来这个小姑娘真是不简单啊?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一 霍流吟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杀意,眼神凌厉的看着秦景蓝“和你无关。” “哦?”秦景蓝早就对霍流吟的冷漠免疫了,她站起身走到霍流吟身边,故意闻了一下霍流吟身上的味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我竟然都不知道你喜欢吃路边摊。” 霍流吟不悦的看着秦景蓝,忽然伸手将靠近自己的秦景蓝推开,“你离我远一点。” 秦景蓝也是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被霍流吟这么一说,异常恼火,“霍流吟,我是拿你没办法,但并不代表我收拾不了那个小贱人。” 霍流吟闲适的坐在离秦景蓝较远距离的沙发上,“秦景蓝,端正你自己的位置,我家老爷子答应了,不代表我也答应了。” “你,”秦景蓝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要是不娶我,你就别想当上霍家家主。” 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求之不得。” 秦景蓝那里吃过这种亏,拿上自己包包,走之前还对着霍流吟狠狠的说了一句,“霍流吟,你早晚会后悔的。” “请在外面把门带上,谢谢。” 霍流吟听着巨大的关门声,微微皱眉,如果他不是霍家的人,秦景蓝一定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他,和那个傻丫头完全不一样。 有些人注定就是你命里缺失的那一角,他不在,天不蓝,海不清,人生不圆满。 爱上一个人,不是因为她给了你需要的东西,而是因为她给了你从未有过的感觉。 万水千山总会过去,我会等到姗姗来迟的你。 霍流吟细细摩挲着手中的手帕,目光沉静,想到今天他竟然也像一个毛头小子一般,陪女朋友去情侣包厢看电影,和她吃路边摊,对她说情话。 如果半年前有人和他说,他会喜欢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一定会觉得荒唐至极。 在他的人生规划里,对于爱人这一角是很模糊的,如果周琛琛没有出现,在过几年,他也许真的会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一位善解人意,温婉娴静的妻子。 可是这个小女生总能吸引他的目光,为他死气沉沉的生命注入不一样的活力,他从不否认他的生活枯燥,乏味,千篇一律,可周琛琛不喜他这样的生活,每次周琛琛一撒娇,他总会束手无策,只想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酒庄那晚,他自周琛琛的房间出来,碰到了迎面而来的张锦亭,张锦亭小他两岁,一直是他看好的后辈,只不过张锦亭戾气太重,行事太过阴狠毒辣,不为他所喜。尽管霍流吟也知道其中的缘由,却也不敢苟同。张锦亭抛去这些却也还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也算得上是霍流吟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三哥,”张锦亭淡淡的和霍流吟打个招呼。 霍流吟也微微点头示意 ,准备离开。 “三哥还是分清孰轻孰重为好。”张锦亭似忠告似劝诫,往常和霍流吟一起,虽说张锦亭话也不多,但也不像今天这般的冷淡。 霍流吟不悦的皱起眉头,脸色阴沉,“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接近张自锦,那还是早些抽身的好,你家老爷子有意张自锦这个孙儿媳。” 张锦亭闻言,虽还是面无表情,但紧握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你怎么知道的?” “锦亭,”霍流吟拍了拍张锦亭的肩膀,“孰轻孰重,好好掂量掂量,只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你后悔就好。” 霍流吟的思绪忽然被手机的震动打断,周琛琛。 “你在干嘛呢?”周琛琛软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过来,霍流吟刚才的阴霾和不快立马烟消云散。 霍流吟低沉好听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过来,“想你。” 周琛琛是躲开张自锦和室友躲在宿舍走廊的另一边,偷偷地给霍流吟打电话,听到霍流吟这么肉麻的话,“霍流吟,你还说你之前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你怎么这么会哄女孩子开心呢?” “这就叫哄女孩子开心了?”霍流吟反问,“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还可以对你要求高一点喽?”周琛琛愉悦的笑着说道。 “可以。”霍流吟往常清冷的声音此刻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只要不过分。” 周琛琛在电话那头撇撇嘴,真鸡贼,给个甜枣,还要告诉你吃甜枣是有条件的。“哼,霍流吟,你真小气。” “现在胆儿肥了,都敢直呼我名字了。”霍流吟调笑道。 周琛琛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径直说道,“霍流吟,我们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了,可以吗?” “哦?”霍流吟饶有兴味的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老师,我是学生,我感觉说出去不太好。”周琛琛不无担忧的说道,“反正我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霍流吟在电话那端会心一笑,这小丫头是关心他呢,不想把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这分明就是为他着想呢。霍流吟不禁想到,如果他能早回国几年,让他认识一下十几岁的周琛琛,光这么想象,霍流吟就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填满了,满满的。 “琛琛,”霍流吟不停地摩挲着手中的手帕,“我真的很喜欢你。” 周琛琛靠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夜景,竟觉得往常习以为常的夜景吗,今天竟也是这么的灯火阑珊。 “霍流吟,之前我真没觉得你是这么闷骚的人。”周琛琛笑着说道,“以前就觉得你话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 周琛琛话还没说完,霍流吟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怎么样 ?“ ”很可爱。“ 周琛琛的形容让霍流吟皱了皱眉,可爱?周琛琛竟然这么形容他? ”周琛琛,你还回不回来睡觉了了?“张自锦冲着周琛琛大喊道,说着就准备拉着周琛琛回去。 周琛琛用手势制止了张自锦,示意张自锦等一下。 ”早点睡,我们明天见。“霍流吟也听到了张自锦的声音,顺便就叫周琛琛去睡觉,”晚安。“ ”嗯,晚安。“周琛琛也笑着答应了,随即挂断了电话。 ”呦呦呦,“张自锦促狭的看了一眼周琛琛,”看你这甜蜜劲儿的我要是不来叫你回去,你这能打个通宵的电话,明天就是霍老师的课,你们不就又能见面了?“ ”也是啊。“周琛琛娇羞的捂着自己的脸颊,”明天上课,我万一很紧张,怎么办?那我就不能好好听讲了?“ 张自锦撇撇嘴,”说得好像,往常你就好好听讲一样。“ ”你不揭穿我,会死啊?“周琛琛撇撇嘴,”我没打算让别人都知道我和霍流吟的关系,所以,你要给我保密啊。“ ”封口费。“张自锦说着将手伸到周琛琛面前。 周琛琛推开张自锦的手,嫌弃的说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第二天,周琛琛起了个大早,张自锦还在床上赖床的时候,周琛琛都已经洗漱完毕了,正在发愁今天穿什么去上课呢。 舍友看着周琛琛发愁的样子打趣道,“琛琛,你这是去上课,又不是去约会,穿哪件不都一样吗?” 张自锦被舍友这话逗笑了,别有深意的看了周琛琛一眼。 周琛琛不好意思的坐到椅子上,顺便还拿起两件衣服问道,“我是穿这件呢子的裙子呢?还是穿这条裤子呢?” “裙子吧。”张自锦边刷牙,边给出自己的意见。 周琛琛挑了半天衣服,最终决定还是穿张自锦选的呢子裙。 “我这个样子,还看得过去吗?”周琛琛满怀期待的看着张自锦,希望她能好好回答自己。 “拜托,”张自锦无奈的看着周琛琛,“这已经是你今天早上第十八次问我了。还有,你是去上课,不是去约会,你上课的时候克制一点,不然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和霍老师有奸情。” 周琛琛傻笑了几声,不自然的摸着自己的脸颊,“有那么明显吗?” “周小姐,我很明白的告诉你,非常明显。”张自锦确定的说,脸上的表情义正言辞。 周琛琛:“......” 霍流吟还和往常一般的打扮,经典的英伦格子外套,干净舒展的白衬衫,一条简单的黑色西装裤子,再加上一双经典的牛津鞋。 周琛琛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对面走来的霍流吟,花痴的看了霍流吟好几眼,直到张自锦 大力的掐了她一把,周琛琛的眼里立马涌起一层水雾。碍于旁边还有同学在,周琛琛只好忍着痛,眼含泪花的和霍流吟打招呼,“霍老师,早。” 霍流吟忍俊不禁,但面上还是万年冰山的模样,只对着周琛琛和张自锦微微颔首。 “哎,我敢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和霍老师的事,我敢保证,大家一定会说,是你勾引的霍老师。”张自锦信誓旦旦的说道。 “为什么?”周琛琛不解的问道。 张自锦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你瞧瞧霍老师那副不食人间烟火,道貌岸然的样子,谁能想象得到他会和自己的学生谈恋爱?” “怎么想象不到,他这不就是在和我谈恋爱吗?”周琛琛白了一眼,顺便拍下张自锦挽着自己的手,“还有,你刚才掐我的那一下真的好疼啊!”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刚才我掐你,你早就流口水了。”张自锦一脸嫌弃的看着周琛琛。 “有那么明显吗?”周琛琛摸着自己的脸颊,傻笑着问道。 “周小姐,我很负责的告诉你,非常明显。”张自锦认真的看着周琛琛,顺便尴尬的收回自己被拍下的手。 “哼,”周琛琛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径直进了教室。 张自锦看着周琛琛的背影,不满的说道,“周琛琛,你最近越来越娇羞了!” 周琛琛这学期第一次想要认真学习,拿出笔记和教材。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干净好听的男声在周琛琛的头上响起。 周琛琛抬起头看见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声生正微笑的看着自己,摇摇头,“没有。” 张自锦看着旁边的男生,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我们专业的吧?” “我叫夏晔,我是大三的学生,听说霍老师的课不错,特意过来蹭课的。”夏晔礼貌的对着周琛琛和张自锦解释道。 “哦哦。”周琛琛点点头,“我是周琛琛,她是张自锦。” 霍流吟用拳头抵住唇边轻咳了几声,长身玉立的站在讲台前看着坐在教室靠后位置的周琛琛,“上课。” “哎,”张自锦在书桌下用手肘碰了碰周琛琛,“霍老师这是第二次看你了。” “第二次?”周琛琛挑挑眉,不解的问道。“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和那个夏晔说话的时候。” 周琛琛哀怨的看着张自锦,小声的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霍老师不会这么小气的。”张自锦安慰道,还赠送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霍流吟在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只钢笔,在自己的讲义上勾勾画画。 “哎哎哎,”张自锦激动地双手抓着张自锦的胳膊,“这是你的钢笔啊!” 周琛琛挑挑眉,“我忘了要回来 了。” “这节课下课,我会点几个同学写一篇关于欧式建筑的论文,了解一下你们最近的学习情况。”霍流吟打开PPT,开始讲课。 夏晔小声的问道,“霍老师的PPT,可以拷贝吗?” “理论上来讲,我们没人找霍老师拷贝PPT。”张自锦隔着周琛琛,小声的对着夏晔说道。“不过,可以让周琛琛帮你去找霍老师拷贝PPT。” 夏晔挑挑眉,冲着周琛琛微笑,“是吗?那就谢谢你了。” 周琛琛看了看张自锦,又看了看夏晔,她什么时候答应了? 霍流吟环顾了教室四周,最后还是将目光定格在坐在教室后方的周琛琛身上,看到周琛琛和夏晔聊得正开心,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这一节课,周琛琛难得认真听讲,没有丝毫的走神。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二 “文艺复兴时期建筑是继哥特式建筑之后呈现的一种建筑风格。十五世纪发生于意大利,后传布到欧洲其他地域,形成了带有各自特征的各国文艺复兴建筑。在文艺复兴时期,建筑类型、建筑形制、建筑情势都比之前增多了。文艺复兴建筑,最为特殊的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建筑,也是欧洲建筑最为繁华的时期,是世界建筑史上一个大发展和大进步的时期。”霍流吟拿着教材在教室里面慢慢踱步,清冷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虽说,我不太建议大家死读书,但是对于专业上的基础知识,我们必须了解得非常透彻。”霍流吟将教材背到身后,顺便用手中的教材点了点周琛琛的桌子。“周琛琛,你来说一下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特点?” 周琛琛求救的看了一眼张自锦,张自锦默默的在教材上指了指,用眼神提示周琛琛。 “额,”周琛琛用余光瞟了瞟身侧的霍流吟,“古典柱式,半圆形拱券,厚空墙,还有圆形或椭圆形的厚檐。” 霍流吟满意的点点头,示意周琛琛可以坐下了。 夏晔见霍流吟回到讲台前,小声的问道,“看来霍老师上课很严格嘛。” “霍老师只是对有些人比较严格罢了。”张自锦挑挑眉,别有深意的说道。 接收到夏晔探究中又带着一丝八卦的眼神,周琛琛尴尬的笑了笑,“呵呵。” “这节课,我会抽查几名同学交论文,下周一之前交给我。”说完,随意的看了看点名单,“周琛琛......”就在大家提心吊胆的希望霍老师别点到自己的时候,霍流吟却一把合上点名单,“下课。” 随即是一众同学的欢呼声,以及对周琛琛的同情。谁不知道霍流吟对学生的要求极高,每一篇论文都要求学生全文手写,字迹清楚工整,见解独到犀利,容不得半点马虎。 “哇哦,”张自锦幸灾乐祸的看着周琛琛,“又要写论文了呢。” 周琛琛皱着眉,哀怨的看着正在讲台上整理东西的霍流吟。 霍流吟似是感应到了周琛琛的目光,抬眸看向周琛琛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别处。 周琛琛也闷闷不乐的收拾东西,本以为当上了霍老师的正牌女友,怎么也会有点特权吧。现在可好,别说特权,这霍流吟分明是处处针对她,一点都不肯给她放水。【……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就在这时,周琛琛外套里面的手机震了震,两条短信,都是霍流吟发来的短信。 第一条是八点多时候发来的,那时候还没上课,“认真听讲。” 第二条则是刚刚发来的,“我在外面等你。” 两条信息加在一起才不过十个字而已,周琛琛撇撇嘴,真是的,他叫她去办公室 ,她就一定要去啊? “自锦,你先去吃饭吧。”周琛琛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张自锦说话。 张自锦挑了挑眉,了然的笑了笑,说着还用肩膀撞了撞周琛琛,“和霍老师一起啊?” “他给我发短信了。”周琛琛收拾好东西,起身离开。 周琛琛刚走出教学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身汽笛声。 霍流吟打开车窗,冲着周琛琛说道,“上车。” 周琛琛坐在副驾驶上,冲着霍流吟问道,“霍流吟,我们去哪?” “系好安全带。”霍流吟侧头嘱咐周琛琛。“想吃什么?” “吃火锅好不好?”周琛琛凑到霍流吟面前,讨好的问道。 霍流吟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火锅? 周琛琛见霍流吟不说话,抓住霍流吟的右胳膊摇晃起来,“霍流吟,去吃火锅吧,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霍流吟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趁着红灯的间隙,拉下周琛琛的手,“要去吃火锅也行,你告诉我今天课上坐在你旁边的男生是谁?” 周琛琛指着霍流吟,笑得贼兮兮的,“霍流吟,你告诉我,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霍流吟不好意思的扭头看向车窗外,却又被周琛琛用双手扭了回来,“霍流吟,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霍流吟脸上不经意间飘上一抹红晕,拉下周琛琛放在自己脸上的双手。 周琛琛也是见好就收,乖乖地说道,“夏晔是大三的学长,他说你的课不错,才来蹭课的。”刚说到这里,周琛琛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霍流吟,你说说,你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留了作业?” 霍流吟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后面车传来的喇叭声,只好发动车子,转移话题,“去哪家吃火锅?” “淮安路上有一家火锅店,”周琛琛果然成功的被霍流吟转移开了注意力,“锦里。” 锦里是一家小店,除非是本城人,否则很少有人会知道锦里的位置。霍流吟在周琛琛的指挥下,左拐右拐的终于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锦里。 锦里是一家古色古香的老店,老板夫妇是一对和蔼的老夫妻,招呼着周琛琛和霍流吟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周琛琛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对着霍流吟询问道,“吃九宫格,可以吗?” “随你的口味,我都可以。”霍流吟慢条斯理的清理桌上的餐具,似乎这才是眼前他最重要的事。 周琛琛撇撇嘴,霍流吟这是洁癖又发作了,也不再管他,按着自己的口味开始点菜。 不一会儿,服务员端着九宫格的火锅慢慢的走过来,将火锅放在桌子正中间,依序的上菜。 霍流吟皱着眉看了看布满辣油和麻椒火锅,不自觉的喝了一口茶水,周琛琛看着霍流 吟皱眉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 周琛琛将不同的涮菜放进不同的格子中,避免生熟不分,中间的格放一些鸭肠、毛肚;旁边的格放一些羊肉、牛肉和牛蛙;格子的脚子火力最小,放了一些鱿鱼、黄辣丁和鸭血。 周琛琛挽起袖子,大快朵颐。 霍流吟罕见的咽了咽口水,迟迟没有下筷子。周琛琛咬着筷子,呆呆的看着霍流吟,“你怎么不吃啊?” 霍流吟试探着吃了一口羊肉,嘴里立马像着了火一般,接过周琛琛递过来的水,猛灌了几口水。 霍流吟忽然变了个眼神,笑着看向周琛琛,“不错。” 周琛琛颇为满意的笑了笑,“我就说嘛,你平常吃的那么清淡,我看着都受不了了。” 周琛琛顺势又夹了一筷子的鸭血递给霍流吟,“这个也特别好吃,你尝尝。” 霍流吟看着周琛琛期待的眼神,不忍拒绝,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鸭肠,爽脆可口的。霍流吟不自觉的挑了挑眉,“还不错。” 一顿饱餐之后,周琛琛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心满意足的喝着解腻的柚子茶。 就在这时,周琛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周妈妈。 周琛琛对着霍流吟比了一个手势,“嘘!我妈的电话!” 霍流吟挑挑眉,示意周琛琛放心。 “妈,”周琛琛接通电话,小心翼翼的说话。 “我没在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啊?”周妈妈关心的依然是周琛琛的学业。 “嗯,”周琛琛即便隔着电话也点头如捣蒜,恭敬地样子让霍流吟忍俊不禁,只惹得周琛琛白了他好几眼。 “对了,我上次说让你和霍老师学习的事,你有没有好好听霍老师的话?”周妈妈生怕周琛琛这不上劲的样子惹恼了霍流吟,这才关心的问道。 “额,哦,那个霍老师教得特别好。”周琛琛一听周妈妈问起霍流吟,立马正襟危坐,不敢有丝毫怠慢。 霍流吟听到周琛琛在电话那头提到自己,不由的挑了挑眉,询问的看着周琛琛。 “你可别糊弄我,我可会给霍老师打电话问情况的。”周妈妈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找周妈妈签字,周妈妈又简单的嘱咐了周琛琛两句,就匆匆的挂掉了电话。 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挑眉笑着看向周琛琛,“沈老师查你的岗了?” 周琛琛抓着手机,警告的看着霍流吟,“你别说漏嘴了,我还不想让我妈知道呢。” “这么说,我还没名分呢。”霍流吟声音危险的,眼神带着一丝杀气。 周琛琛干笑了两声,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随后,霍流吟将周琛琛送回学校,“琛琛,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我打电话给你。” 周琛琛知道霍流吟 很忙,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好。 张自锦见周琛琛回来了,一脸八卦的问道,“怎么样?霍老师带你去哪了?” “我们去锦里吃饭了。”周琛琛坐在床上,喝着刚刚霍流吟在超市买来的果汁,“你要喝果汁吗?” 张自锦贼兮兮的看着周琛琛笑道,“这是霍老师买给你的,我怎么好意思喝呢?” “哦,”周琛琛作势收回递给张自锦的果汁,“不喝算了。” “哎,别别别,”张自锦一把夺过周琛琛手里的果汁,“不过,你为什么要带霍老师去吃火锅啊?按照剧情发展,霍老师应该带你去浪漫的西餐厅吃饭,而不是听你的话,一起去吃火锅,一点都不浪漫。”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三 周琛琛撇撇嘴,“你看多了吧,浪漫的西餐厅,亏你想的出来。还有,我不喜欢吃西餐,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周琛琛伸了个懒腰,面上的幸福溢于言表,“我就觉得吧,和霍流吟在一起,特别自在,我想干嘛,他都陪着我去,就连我说去吃路边摊,他都陪我去。” 张自锦听到这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指着周琛琛,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你你,周琛琛,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竟然让霍老师去吃路边摊,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周琛琛嫌弃的推开张自锦指着自己的手,“你还不知道我啊,我又不是那种虚荣的人,我只是希望我喜欢的人能陪着我,就够了,剩下的做什么都好。” 张自锦看着周琛琛脸上幸福的不像话,再想到霍流吟那样清贵倨傲的人竟然愿意陪着周琛琛去吃路边摊,张自锦一想到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男人站在与他格格不入的小吃街,他应该是喜欢周琛琛的,不然不会屈尊陪周琛琛去吃路边摊。 在看看周琛琛,虽说这周家在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但是这周家正经八百的继承人——周琛琛,虽然不似一些大小姐的铺张浪费,但是骨子里的高贵却是怎么也磨灭不掉的,张自锦认识周琛琛十多年了,一直最喜欢周琛琛这般的潇洒恣意。 虽说这周家算是本城的显贵家族,但是,上次张自锦偷听到张锦亭和霍流吟的谈话,知道霍家老爷子一直希望霍流吟能和秦家的女儿联姻,到那时,周琛琛怎么办呢? “张自锦!”周琛琛叫了张自锦好几声,张自锦呆则是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自锦看见面前周琛琛的这张大脸,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周琛琛探究的看着张自锦,“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没没,没什么,”张自锦不想在周琛琛这么幸福的时候告诉她自己的担忧,只好转移话题,“这个果汁好好喝啊,下次你在多带几瓶回来。” “可是,”周琛琛指了指张自锦手机的果汁,“你还没有喝呢。” 张自锦的脸上闪过一阵尴尬的神色,“看着就很好喝,不行啊?” 周琛琛白了张自锦一眼,嫌弃的说,“好喝你就多喝点吧。” 霍流吟驱车回到霍家的大宅,左青正服侍着霍启吃药,见到霍流吟回来了,眉开眼笑的说道,“锦冬,你可好久都没回家了,给你打电话你也总说忙,怎么今天有空回家看看了。” 霍流吟温和的笑了笑,“今天下午没课,就抽空回来看看。” 左青是霍启霍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是霍流吟的亲生母亲。霍流吟上面还有两个哥哥,都是霍启的第一任妻子所出。 左青小霍启近 二十岁,霍流吟的样貌大多继承了左青,但眉眼之间的英气更神似霍老爷子年轻时的神采。 霍老爷子对于自己这个小儿子,可是疼爱非常,这个小儿子也争气,霍启有心事让霍流吟继承霍家的产业,一直都极力促成霍流吟和秦家联姻。 “妈,我有话和我老爷子说。”霍流吟接过左青手里的杯子,低声对左青说道。 左青看着自己英俊的儿子,点头答应,刚走开没两步又折返回来,“晚上留在家里吃饭,我看你都瘦了一圈了。” 霍流吟点点头,目送左青离开。 霍老爷子见着左青走了,没好气的看着霍流吟,但眼底的神采还是欢喜的,“什么事还非要支开你妈,单独和我说?” 霍流吟坐在霍老爷子对面,也不急着开口,只是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 “老爷子,”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你这儿的大红袍,又是今年的新茶?” 霍启用鼻孔哼了一声,“你倒是嘴刁,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送点去。” 霍流吟急忙摆摆手,“不用了,这茶好是好,但是不是我喜欢的茶,还是算了。” 霍老爷子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霍三,你别在这儿和我打太极,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爷子,”霍流吟走到霍启身后,慢慢的给霍启捶捶肩膀,“你老可别动气,回头我妈又该说我不孝顺了。” 霍老爷子冷哼一声,但是语气不复刚才的冷硬了,“锦冬,你这也快三十的人了,要是真喜欢,你在外面养着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霍流吟慢慢的收回了给霍老爷子捶肩的手,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爸,我不在乎霍家的产业,我也不想娶秦家的女儿。” “胡闹!”霍启这下是真的被霍流吟气到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紫砂壶茶具剧烈的颤抖起来。 左青急忙走进来,给霍启顺着气其实刚才左青根本就没离开,她悄悄地躲在门后偷听父子俩的谈话,这下看见霍启大动肝火,急忙进来打圆场。 霍老爷子用手中的拐棍指着霍流吟,大骂道,“霍锦冬,你这个逆子。我告诉你,身为霍家的人,你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和秦家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 “哎呦,”左青急忙拉着霍老爷子,还不停的给霍流吟使眼色,“老爷子,你别气坏了身子,锦冬,还不快给你爸认错。” 霍流吟眼眸微垂,不动声色的样子快要急坏左青了,“爸,我不在乎霍家的家业,大不了我放弃家产。我是绝对不会娶秦家的女儿的。” 霍老爷子怒火攻心,也顾不得许多,随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着霍流吟的头上招呼过去,可 这茶杯一出手,霍老爷子就后悔了。 霍流吟也不躲不闪,定定的站在原地,目不斜视。 左青惊呼一声,急忙跑到霍流吟身边,心疼的说道,“锦冬,你怎么也不躲一躲呢?”说着,左青就看见霍流吟的额头上慢慢的流出了血。 左青心疼的抹着眼泪,“锦冬,让妈看看,疼吗?”说着,又朝外面大喊,“快点,拿医药箱来!” 霍流吟制止住左青的动作,用之间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额头,果真见血了,老爷子这套紫砂壶的茶具真是结实啊,他头都见血了,那茶杯还好好的躺在地毯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您老也应该消气了吧”霍流吟慢悠悠的说道,似乎刚才的事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说完又看向左青,“妈,我今天就不留在家里吃饭了,我有空再来看你。” 话毕,霍流吟狠狠的踩碎地毯上的紫砂壶茶杯,转身就走。 左青心疼的看着霍流吟,抹抹眼泪,又看了看霍启,只好点点头。 霍老爷子被霍流吟这态度气得不轻,“霍锦冬,你好好想想,你这么做是不是给她找麻烦呢?秦家的人不能把你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可奈何?” “她是我的底线,谁都别想动她。”霍流吟说完,大步离开。 佣人抱着医药箱,呆呆的站在门口不敢出声。 霍流吟用余光看了一眼佣人手中的医药箱,“拿下去吧。” 佣人如遇大赦般急忙离开。 霍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坐在一旁只顾偷偷流泪的左青,“你别哭了,我下手有分寸的。” 左青摸摸了眼泪,心疼的说,“你没看见锦冬的额头都流血了,”说着,又摸了摸眼泪,“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锦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霍老爷子虽然冷硬刚毅,但对着这个小自己近二十岁的妻子,却是怎么也硬不下心来。但是嘴上却是不饶人,“他那么大人了,还能不会照顾自己?你就是太爱操心了。” 左青不服气的说道,“我就锦冬一个儿子,我怎么能不多操点心?” 霍老爷子到底也是心疼妻子的,上前给左青擦眼泪。 霍流吟坐进车里,拿出备用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额头的血迹。 “霍锦冬,你好好想想,你这么做是不是给她找麻烦呢?秦家的人不能把你怎么样,难道他们还能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无可奈何?” 霍流吟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霍老爷子的这句话。但是一想到,周家在本城也算是显贵家族,秦家自然也不敢对周琛琛有什么大动作,其余的自然是有他护着周琛琛的。 只是这人算不如天算,如果霍流吟能料到日后的事,也许他和周琛琛就不 会浪费这多年的光阴。 话说这周琛琛在宿舍和张自锦正看美剧的时候,景琛竟然难得给周琛琛打电话了。 周琛琛看着来电显示,略显吃惊,将手机递给张自锦看看,“景琛给我打电话干嘛?” 张自锦努努嘴,“你接了,不就知道了吗?” “周琛琛,你这么久才接电话?”刚一接通,景琛欠扁的声音就在电话那边传过来了。 “嫌我接电话久,你别给我打电话啊。”周琛琛和景琛一见面就掐,就连打个电话也能火药味十足。“你该不会专程打电话来吵架吧?” “周琛琛,你觉得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景琛不屑的说道。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四 “你景大少爷怎么会是无聊的人呢?”周琛琛很给面子的没有说实话,只是大喘气的说了一句,“你无聊的时候都是去勾搭妹子,怎么会找我?” 景琛:“......” 张自锦听了周琛琛的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声的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被景琛勾搭过的妹子?” 周琛琛:“......” “我就是问问你,过两天我过生日,你有没有空?”景琛难得正经起来。 何且拾听说这霍三少有了个小女朋友,就问景琛认识吗?这种长脸的机会,景琛怎么能错过,拍着胸脯说,过几天他过生日就让霍流吟带着周琛琛过来。 不过,刚才景琛给霍流吟打电话,已经遭到了拒绝,景琛这才把心思用到了周琛琛身上。 景琛上次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只要这小祖宗发话了,就算是要星星,要月亮,这霍三也能给她弄来。 “我们又不是很熟,你过生日,我去干嘛?”周琛琛只一句话就把景琛撇的一干二净。 景琛的玻璃心这都碎的和饺子馅一般了,“周琛琛,你喝了我那么多好酒,你现在竟然说和我不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 一提起酒,周琛琛倒是有些心虚起来,只好委婉的说道,“哎呀,我是说不去你的生日会,又没说不送你礼物,你别伤心。” 景琛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有门,立马趁热打铁,“你不用送我礼物,你和霍三一起来,就够给我面了。” 周琛琛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可是,你的朋友我又不认识,我去了多尴尬,我还是不去了。” “别别别,”景琛一听这周琛琛死活不肯来,也着急了,“这些人,你早晚都要认识的,你和流吟在一起,总不能只认识我一个朋友吧,就当提前和大家见面了。” 一提到霍流吟,周琛琛倒是有点犹豫了,周琛琛用眼神询问身旁一起听电话的张自锦,张自锦摆摆手,示意周琛琛自己做决定。 “那我考虑考虑吧。”周琛琛斟酌着开口。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了。”见周琛琛态度回转,景琛就当周琛琛答应了,“到时候,你就和流吟一起过来,那我就先挂了,再见啊。” “哎,哎,我没答应啊......”周琛琛话还没说完,景琛就飞快的挂断了电话,只余一阵忙音。 “自锦,你说我应该去吗?”周琛琛挂断电话,皱着眉问张自锦。 “这事你应该问霍老师啊,这景琛不是霍老师的朋友吗?”张自锦盘着腿坐到周琛琛旁边。 “哎呀,”周琛琛绞着衣服,纠结的看着张自锦,“我没想公开我和霍流吟的关系,而且,我要是就这么去问霍流吟,那一定显得我太主动 了。” 张自锦一把抓住周琛琛绞着衣服的手,“你要是想一直和霍老师好下去,那你肯定要见他的朋友的。如果你一直不公开你和霍老师的关系,你就不怕有人趁虚而入?” 提到这里,周琛琛义正言辞的说,“霍流吟才不是那种人,我相信他。” 张自锦敲了敲周琛琛的脑袋,不自觉得就想到那晚在酒庄听到的霍流吟和张锦亭的谈话,“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霍老师毕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过几个女人呢?再说了就算霍老师愿意守身如玉,但保不齐有人愿意往上扑呢?” 周琛琛赞同的点点头,但是随即又疑惑的看着张自锦,“自锦,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霍流吟呢?” 张自锦不自觉得干笑两声,脸上表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是吗?” 周琛琛确定的点点头,“嗯。” “我怎么可能比你还了解霍老师,错觉,一定是错觉。”张自锦在周琛琛审视的眼神下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就在张自锦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周琛琛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张自锦万分感谢这个及时的电话,不停地催促着周琛琛去接电话。 又是景琛。 周琛琛不耐烦的说道,“景琛,你又有什么事?” 景琛吊儿郎当的说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告诉霍流吟,我的礼物就要他那辆布加迪威龙?” 周琛琛一头黑线,“布加迪威龙,你怎么不上天呢?” 景琛一听这话来劲了,“霍流吟又买飞机了?” 周琛琛:“......” “就这么说定了,你别忘了和流吟说。”景琛不停地催促道。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说呢?”周琛琛很疑惑的问景琛。 “哎呦,”景琛罕见的不好意思起来,“哪有自己过生日找别人要礼物的,你去和他说,他一定会答应的。要是我说,他肯定不答应。” “那你这是把我当枪使呢?”周琛琛不满的说道,这些人真是阔少爷当久了,过个生日一辆布加迪威龙就没有了。虽说这现在还不是花她的钱呢,但周琛琛就是没由来的一阵肉疼。 “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卸磨杀驴呢?要是没有我,你和流吟能勾搭上吗?”景琛说得义愤填膺,愤懑不平。 “要不是那天我找你喝酒,你能住进霍流吟家里吗?” 周琛琛撇撇嘴,没好气的说,“我去和他说说看,答不答应就是他的事了。” 景琛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和周琛琛闲扯了,“好,你说他肯定答应。” 周琛琛翻了个白眼,霍流吟还是别答应的好,不然这一辆布加迪威龙,她都要心疼好久了,一想到这要送给景琛,连带着现在和景琛说话都没 好气了,“没事了吧,我挂了。”说着,也不给景琛说话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什么事?”张自锦见周琛琛挂断电话,好奇的问道。 “景琛拜托我,让霍流吟送他一辆布加迪威龙当生日礼物。”周琛琛扁着嘴,不开心的说道。 “那你现在是在不开心吗?”张自锦见周琛琛兴致不高,疑惑的问道。 “对啊!”周琛琛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景琛真是狮子大开口,这个小人!” 张自锦看着周琛琛这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周琛琛的脑袋,“亏你家在本城也算是显贵家族,你怎么满脸的仇富呢?” 不提这还好,一提到这里,周琛琛就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是周家的人了,我妈从小就让我节俭,节俭,在节俭。可我外婆说,我妈小时候真真是锦衣玉食,你说,怎么到了我这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仇富,典型的仇富。”张自锦最后总结了一下,“那你到底去不去景琛的生日会啊?” “没想好,”周琛琛纠结的看着张自锦,双手托腮,“我就是感觉我和霍流吟发展的太快了,和我想象中的谈恋爱不一样。” 张自锦敲了敲周琛琛的脑袋,“拜托大姐,你不是和同龄人在谈恋爱,你是和一个快三十的人在谈恋爱,当然不一样了。” 刚刚说完,张自锦一脸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周琛琛,你对霍老师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啊,”周琛琛一脸的义愤填膺,“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的感情啊?” “那如果,霍老师现在说要娶你,你答不答应?”张自锦双手控制住周琛琛的头,认真的打量着周琛琛的表情,不允许周琛琛有任何眼神的闪躲。 周琛琛被张自锦突如其来的认真弄得浑身不自在,拍下张自锦的手,沉默良久,终于出声,“他是我的蓝天,我的阳光,我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我的生命,直到永远。” 多年后,张自锦在回忆起周琛琛当时的神情,只能感叹道人世间的事总是这般无常。 霍流吟自霍家回来以后,就直接回了公寓。霍流吟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一下伤口,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看着有些渗人。 霍流吟皱了皱眉,今天和老爷子摊牌,他其实早就料到了,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之所以没和老爷子说琛琛是周家的女儿,主要还是怕秦家会误会霍家和周家的关系,这霍家和秦家一直是世交,生意上总是有许多的牵连,如果处理不好和秦家的关系,霍家的生意也势必会有很大的影响。 霍流吟正出神之际,手 机响了起来。 “霍流吟,你是不是在家里?”周琛琛有气无力的问道。 霍流吟皱了皱眉,嘴上却也还是说道,“嗯。” “那你开门!”周琛琛直截了当的说道。 霍流吟走到门前,迟疑的打开了门。 周琛琛抱着一大堆东西,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目光一触及到霍流吟,周琛琛大喊一声,“霍流吟,你头怎么了?” 霍流吟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手上却接过周琛琛手里的东西,拉着周琛琛进门,“我没事,先进来。” 周琛琛刚一进门,踮起脚焦急的看着霍流吟额头上的伤口,埋怨道,“你怎么都没处理一下伤口?疼不疼啊?” 霍流吟将周琛琛买的东西放到厨房,捉住周琛琛的手,安慰道,“没事,不小心碰的。” “你摔跤了?”周琛琛疑惑的问道。 霍流吟:“......” 周琛琛也不等霍流吟回答,径直去翻找医药箱。 “这伤口的血迹都干涸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包扎一下呢?”周琛琛一边埋怨,一边将霍流吟按倒在沙发上。 周琛琛取出碘酒,轻轻的擦拭霍流吟的伤口。 霍流吟轻轻挑眉看着周琛琛,往常很活泼的一个少女此刻正认真的给他消毒,他自霍家回来之后的暴躁此刻全被周琛琛安抚好了。 周琛琛拿出一个创可贴,还询问道,“用这个草莓的创可贴好不好?” 霍流吟一头黑线,“我家还有草莓的创可贴呢?” “当然没有了,你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爱的创可贴呢?”周琛琛撇撇嘴,“这是我包里的创可贴。” 霍流吟嫌弃的看着周琛琛手里的创可贴,眼神中带着抗拒。 周琛琛也不管霍流吟抗拒的眼神,将手中的创可贴贴在霍流吟额头。贴完之后,还不忘嘱咐道,“出去的时候,你要换一个创可贴。” 霍流吟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你这么可爱的一面,只能给我看啊。”周琛琛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取出医药箱里面的创可贴,“你出去的时候贴这个创可贴。” 霍流吟无奈的笑了笑,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的创可贴,“周琛琛,你真小气。” 周琛琛翻了个白眼,将医药箱放回原处,“霍流吟,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下午没课,我就回家了。”霍流吟打量着周琛琛买回来的东西,“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 “你不知道,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一提到这里,周琛琛猛灌了一大口水,“我去办公室找你了,你不在,我就想着你会不会在家。” 霍流吟仔细的翻找着周琛琛买来的菜,“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你不是说,你给我打电话吗?” 霍流吟:“.......” 周琛琛拉着张自锦去超市采购了一番,张自锦还很好奇的问,“你买这么多菜干嘛?” “我是买给霍流吟的,晚上我准备给霍流吟做顿饭。”周琛琛摩拳擦掌的准备大干一番。 “你会做饭吗?我怎么不知道?”张自锦听到周琛琛的话之后,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周琛琛嫌弃的看了一眼张自锦,拿出一本菜谱,“这不是有菜谱吗?照着菜谱做不就行了吗?这有什么难的?” 张自锦双手合十,诚恳的乞求道,“希望你不要烧了霍老师家的厨房!” 周琛琛:“......” 周琛琛想到刚才张自锦嫌弃中又带着不相信的眼神,信誓旦旦的说道,“今晚上我下厨,我给你做饭。” 霍流吟翻找东西的手立马顿住,吃惊的看着周琛琛,“你会做饭?” “哎,”周琛琛挑眉看着霍流吟,“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会可以学的嘛。”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五 周琛琛脱掉大衣外套,找出围裙围上,“等一会我出来的时候,收好你的下巴啊。” 周琛琛拿起菜,起身进了厨房。 霍流吟倚靠在门边上,双手抱胸看着周琛琛忙碌的背影,担忧的问道,“需不需要我帮忙?” 周琛琛一边洗菜,一边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可以的。对了,顺便把我包里面的菜谱拿过来。” 霍流吟愣了一下,最终还是取来周琛琛的菜谱,“周大厨,我们晚上吃什么啊?” “那你想吃什么呢?”周琛琛洗完菜之后,擦擦手,询问道。 霍流吟好看的手指翻看着手中的菜谱,“嗯,我想吃白斩鸡,麻婆豆腐,蒜蓉粉丝蒸凤尾虾,”说着还思考了一下,“再来一个八宝饭,汤就要茶树菇排骨汤就好了。” 周琛琛:“......” “周大厨,”霍流吟说着将手中的菜谱递给周琛琛,“晚饭就交给你了。” 周琛琛颤颤巍巍的接过菜谱,叫住要离开的霍流吟,“霍流吟,要不我们商量一下......” 霍流吟停下脚步,装作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最好在帮我做一份素菜沙拉,有问题吗?” 周琛琛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说道,“没问题!不过你最好先告诉我你家煤气怎么开?” 霍流吟:“......” 周琛琛一边切豆腐,一边不停地腹诽着,这霍流吟还真把她当厨子了,就他大少爷点的这些菜,她怎么可能会做呢? 周琛琛正想的出神的时候,手上的菜刀一不留神切到了自己的手,周琛琛惊呼一声,手上的菜刀也滑落到地上。 霍流吟听到声音急忙跑到厨房,只见周琛琛正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豆腐也上染上了几滴血迹。【¥¥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霍流吟急忙拉过周琛琛,找出医药箱,语气略带埋怨,眼底也带着一丝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还不是因为你,你非要吃那么难做的菜。”周琛琛坐在沙发上,委屈的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做饭,还不说点简单的,非要吃那么难的。” 霍流吟被周琛琛的的话逗乐了,“这事还怪我了?” 周琛琛气鼓鼓的说道,“那可不,我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顿饭吃。”说完,气馁的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等我以后学会做饭了,再做给你吃吧。” 霍流吟笑着询问道,“是要草莓的创可贴还是普通的?” 周琛琛扁扁嘴,“要草莓的。” 霍流吟取来周琛琛要的草莓创可贴,仔细的将创口贴贴在伤口上,“你这刀要是在重点,手指头都要被你切掉了。” 周琛琛丝毫没被霍流吟的话影响心情,拉过霍流吟,开心的说道,“霍流吟,我们这算不算是情侣款啊, 你头上有创可贴,我手上有创可贴。” 霍流吟宠溺的屈指摸了摸周琛琛秀挺的鼻梁,“你这都是哪里来的歪理。” 周琛琛白了霍流吟一眼,“古板。” “饿吗?”霍流吟询问道。 周琛琛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霍流吟,重重的点了点头,“饿。” 周琛琛说着挽上霍流吟的胳膊,“霍老师,我们出去吃饭吧。” 霍流吟挽起袖子,起身走向厨房,“今天我下厨。” 周琛琛听到这里,急忙跟着霍流吟走去厨房,好奇的问道,“你还会做饭呢?真的假的?” 霍流吟将豆腐扔掉,取出鸡肉抹上调料,“留学的时候,吃不惯国外的饭,中餐馆又卖的那么贵,嘴馋的话,只能自己动手做了。所以我做的饭,应该还能吃。” 周琛琛好奇的凑到霍流吟面前,“之前我以为我妈对我就够苛刻的了,没想到你出国留学的时候,这么惨。” “你以为呢,”霍流吟有条不紊的切着菜,“我留学时,都是申请全额奖学金交学费,生活费都是自己去打工赚来的。” 周琛琛咬着唇看着霍流吟,“大霍,你是亲生的吗?还有,以后我就叫你大霍好了。” 霍流吟:“......” 霍流吟强惹着要打周琛琛的冲动,给她解释道,“霍家有家规,男孩子成年以后,要自食其力,不能再花家里一分钱。” “原以为我家就很过分了,没想到你们家对男孩子更严苛,”说到这里,周琛琛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指着家里的东西问道,“你那辆世爵,还有这些家当都是你自己赚钱买的?” “嗯哼,”霍流吟点点头。 “大霍,”周琛琛双手合十,崇拜的看着霍流吟,“你真的好厉害啊!” 霍流吟尽量控制住自己想笑的表情,想装的更高冷一些。 没想到,周琛琛却忽然凑到霍流吟面前,“想笑就笑吧,憋着怪难受的。” 第五十九章当时年少(二十) 没多久,刚才霍流吟的菜谱都上桌了,当然,除了那道染了血的麻婆豆腐。 周琛琛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白斩鸡,然后就惊喜的看着霍流吟,“太好吃了,大霍,这简直比张姨做的饭还要好吃。” 霍流吟拿筷子敲了敲周琛琛的头,“洗完手再吃。” 周琛琛小跑着进了卫生间,冲着周琛琛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周琛琛洗完手出来的时候,霍流吟已经摆好碗筷了。 “大霍,你的手艺完全可以去开店了。”周琛琛满足的说道,“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呢,没想到你做饭竟然这么好吃。” 霍流吟盛了一碗汤递给周琛琛,“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比如呢?”周琛琛接过霍流吟递过来的汤,细细的吹凉。 霍流吟挑挑眉,“比如,你以后就知道了。” 周琛琛撇撇嘴,忽然就想到了景琛的事情,“对了,景琛问我去不去他的生日会,还说让你送他辆布加迪威龙当礼物。” 霍流吟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看似无意的问道,“那你想去吗?” 周琛琛看着霍流吟的眼神,纠结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再者说了,他的朋友我也不认识啊,去了也会很尴尬的吧。” 霍流吟点点头,“那好,我也不去了。景琛每年过生日都是吃吃喝喝,无聊得很,估计你也不会喜欢。” 周琛琛见霍流吟的神情,不像随口一说,反而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 周琛琛若有所思的看着专心吃饭的霍流吟,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饭后,周琛琛说明早还有课,就要先离开。霍流吟换身衣服,说要送周琛琛回去。 霍流吟的公寓在四楼,周琛琛跟在霍流吟的身后,慢慢的的下楼。 周琛琛正出神的想着晚饭时霍流吟的话,没想到走在前面的霍流吟忽然停下了脚步,周琛琛直接撞到了霍流吟身上。 周琛琛揉着额头,“大霍,你怎么不走了?” 霍流吟皱了皱眉,却还是恭敬地和来人打招呼,“老师,师母。” 周琛琛在霍流吟身后探出头来,看见来人,发出一声惊呼,“老师,师母。” 来人正是梁教授夫妇,他们也住在教师公寓,下楼散步,正碰上了霍流吟和周琛琛。 梁教授是霍流吟出国前的老师,也算是国内建筑界的领军人物了。周琛琛的妈妈沈玉兰也是梁教授的师妹,周琛琛早就认识梁教授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见面。 梁教授虽说上了点年纪,但还算是耳聪目明,用手点了点霍流吟,“流吟啊,眼光倒是不错。”说完,又看了周琛琛一眼,就背着手上楼了。 梁夫人则上前拉过周琛琛,温柔的说道,“琛琛,别理他,他就是那个臭脾气。” 周琛琛担忧的看着梁夫人,“师母,您可不能告诉我妈啊。等她回国了,我自己和她说,要给我保密哦!” 梁夫人点了点周琛琛的头,还是温柔的笑了笑,“你啊,我知道了,我就先上楼了。” 周琛琛点点头,“师母再见。” 霍流吟等着出了教室公寓,双手插兜,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周琛琛原本挽着霍流吟的手慢慢松开,不自然的说道,“你是我老师,我感觉说出去影响不太好。” 霍流吟黑眸仔细的盯着周琛琛,不放过周琛琛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在一起,很有负担 。而且说不定什么就会分开,也就没有公开的必要了。” 周琛琛难以置信的看着霍流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霍流吟亲口说出来的,只一瞬,周琛琛的眼里就蓄满了泪水。 周琛琛也顾不上这些,激动地抓着霍流吟的手,“霍流吟,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霍流吟一件周琛琛的眼泪,当下就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但是他还是想知道周琛琛到底是怎么想的,嘴上也没有松口。 “好,霍流吟,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周琛琛松开霍流吟的手,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第一,就是因为我觉得你刚回国,就传出你和学生谈恋爱的事情,一定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第二,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才算是最好的交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快三十了,我才刚十八,如果我们不能有结果的话,我也不想耽误你。”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六 霍流吟沉吟许久,入冬这些天,晚上的风已经有些刺骨的,霍流吟看着周琛琛不知是哭红的鼻头,还是冻红的鼻头,心下就是一阵柔软。 听完周琛琛的话,霍流吟不是不恼的,他都为了她和老爷子闹翻了,结果到了这个小没良心的这里,竟然还不确定他的心。 霍流吟在和自家老爷子摊牌之前,就认定了周琛琛。他都已经做好和她白头到老的准备,她却还在原地踏步,甚至还有临阵脱逃的可能,这怎么可能叫霍流吟不恼火? 但一想到,周琛琛也就算是个半大的孩子,她所考虑的,竟全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着想。要他拿她怎么办呢? “阿嚏,”周琛琛到底还是穿的少,再加上在外面站了这么久,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你还要在外面站多久,我要回去了。”周琛琛说着抬脚就要走。 霍流吟一把拉住周琛琛,脱下外套披在周琛琛身上,“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琛琛很不情愿的扒拉了一下霍流吟的外套,低声问道,“你在生气吗?” 霍流吟见周琛琛这幅别扭样,也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我都想娶你了,结果你还在考虑合不合适在一起,你说我可能不生气吗?” 听到霍流吟说要娶她,即便周琛琛当时只有十八岁,没有那么长远的人生打算,但是听到这个沉默内敛的男人说要娶她,周琛琛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我没有不看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只是还没准备好。”周琛琛伸出右手小心翼翼的拉住霍流吟的手,死皮赖脸的拉住霍流吟,“大霍,你再给我点时间。” 霍流吟被周琛琛这幅讨好的样子给气笑了,将周琛琛的手放到他的胸口,“琛琛,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年纪,也许不会理解一个男人说要娶你的这种心情。但是我年长你许多,我已然过尽千帆,我不会和你说保证爱你一辈子这类虚无缥缈的承诺。但请天地和岁月为证,我到底爱不爱你。” 我愿此生无负天地,我愿此生辽阔高远。 周琛琛想要收回放在霍流吟胸口的手,霍流吟却扣得死死的,不肯松手。 周琛琛带着哭音埋怨道,“霍流吟,都怪你,你都把我惹哭了。”说着,扑进霍流吟的怀抱,细细的聆听霍流吟的心跳。 “琛琛,我的琛琛。”霍流吟也回抱住周琛琛,在周琛琛的耳边低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爱人与被爱都是幸福的,寸寸生命都是有意义的。 有人说过,和年长的男人谈恋爱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他们理智、包容、善解人意。想你之所想,爱你之所爱,你可以将你照顾很好,但一切也有可能只是披了美丽外套的假象。 霍流吟就是这般的一个男人,他年长 周琛琛许多,他温柔坚定,他过尽千帆。 周侑子有生之年最大的心愿,就是和霍流吟旧地重游,谈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曾经周侑子以为霍流吟就是她的蓝天,她的阳光,她的空气。一旦失去,没有什么可以取代,可以弥补,他将覆盖她的生命,直到永远。可是,离开霍流吟多年之后,周侑子每次都自欺欺人的想,我没有在等霍流吟我只是还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自此以后,霍流吟成为了周侑子心底不可触及的伤疤,从此以后,你之于我,不过是一个往事的下酒菜。 多年后,周琛琛与霍流吟之间已是远隔千山万水,但是每当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周琛琛都能牢牢的记住一句话,“但请天地和岁月为证,我到底爱不爱你。” 即便之后被霍流吟伤的遍体鳞伤,但是想到当时霍流吟的温柔坚定,周琛琛也能做到重闻往事如风宠辱不惊不慌不乱。 就像追过清风,喝过烈酒,唱过情歌,爱过一个人。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那么一个人。 你再也不会提起,却永远也忘不掉。 周琛琛在德国的大街上漫步的时候,听到一个中国女孩唱过一首不知名的歌,“他哪里都好,只是无缘到老。” 往事如风,过去就是过去,像看过的电影,听过的歌,过去就是过去,无凭无据。 什么时候你把什么放下了,不是因为你想通了,也不是你放弃了。而是因为期限到了,任性够了,成熟多了,也就知道这一页该翻过去了。 但是,三三说过,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无论他最后走多远停下来,只要他重新站在你面前,你就无法停止爱他。 第六十章当时年少(二十一) 自那天之后,霍流吟说他最近比较忙,周琛琛也了解霍流吟的工作,正好趁着霍流吟工作忙,她也可以偷偷懒了,但是每晚霍流吟都会准时给周琛琛打电话,除了今晚。 结果第二天周琛琛刚刚起床就听见室友略带沮丧的说道,”今天霍老师家里有事,不能给我们上课了,早知道就不起床了,睡个懒觉多好。“ 张自锦也是迷迷糊糊的刚起床,听到这里一把揪起刚才说话的室友,”你再说一遍,今天霍老师不来上课了?“ 室友被张自锦这个架势吓到了,只是呆呆傻傻的点点头。 周琛琛睡意全无,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霍流吟并没有和她说家里有事,想到这里,周琛琛急忙拿出手机,给霍流吟打电话,关机。 张自锦也看出来周琛琛的脸色很难看,刚想上前安慰她,周琛琛的手机又响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个陌生的女人。 周琛琛坐在咖啡厅里,还是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刚才面前这个陌生的女 人打电话给她,”如果想知道霍流吟出了什么事,半个小时后,淮海路第一家咖啡厅见面。“ ”你好,我是秦景蓝。“秦景蓝高傲的对着周琛琛自我介绍,丝毫没把周琛琛放在眼里。 ”额,我是周琛琛。“周琛琛见对面的女人并不是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心想这次霍流吟怕是惹了大麻烦。 秦景蓝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面前的蓝山,语气略带嘲讽,”周小姐,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是吗?”周琛琛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听都没听出来秦景蓝是在夸她。 “周小姐,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秦景蓝在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推至周琛琛面前。 周琛琛心想这是家庭伦理剧的剧情啊,信封里估计是大额支票,周琛琛眯了眯眼,“这里有多少钱啊?” “你觉得多少钱才能让你离开霍家呢?”秦景蓝没想到周琛琛这么直接,果然是见钱眼开,一想到这里,秦景蓝看周琛琛的眼神更加鄙夷。 “霍家有三个儿子,霍老爷子最喜霍流吟,霍流吟是最有可能继承霍家的人,让我看看在你心里霍流吟到底值多少钱。”周琛琛慢慢的说着,打开刚才秦景蓝递过来的信封,“五百万?不如我叫霍流吟给你六百万,再加上这里的五百万,你离开他吧。” 秦景蓝没想到甩支票这一招对周琛琛并不奏效,脸色很难看。 周琛琛挑了挑眉,当她没看过电视剧吗?这点小伎俩就想让她退缩,真是开玩笑。 秦景蓝想到之前何且拾对她说的话,“如果甩钱这招行不通,那就用孩子,十七八岁的小女生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是如果你说你有流吟的孩子那就不一定了。”并且交给秦景蓝伪造的报告单和结婚证。” 秦景蓝又从手包里面拿出一张医院报告单和结婚证,眼中带泪,握住周琛琛的手,“我也不想拆散你和流吟,但是我们结婚了,我现在又有了流吟的孩子, 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这事要是被学校知道了,流吟一定会被开除的,他以后别想在建筑界混下去了,如果你是爱流吟的话,我想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是吧?” 周琛琛急忙抽出自己的手,脸色苍白,说话也不太自然,“我怎么不知道霍流吟结婚了。” “我们是在家里安排下结婚的,没办过婚礼。”秦景蓝擦拭了一下腮边的眼泪,抽噎着说。 周琛琛不知怎么心里就慌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要我现在带你去民政局和医院求证吗?”秦景蓝见周琛琛阵脚大乱,反而理直气壮起来了。“流吟昨晚是被霍老爷子叫回家的,老爷子知道了你们的事,他不同意,流吟出口顶撞了老爷子,老 爷子本来身子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进了医院,流吟现在正在医院照顾老爷子呢,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带你去医院,你亲自问他。” “不不不,”周琛琛脸色顺势变得苍白,急忙摆摆手。 秦景蓝见此,又接着说道,“周小姐,我知道也许我的要求很过分,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离我们的生活吗?” 周琛琛一秒都不想多呆下去了,只觉得自己真是无地自容,自己竟然成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如此不耻!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七 霍流吟秦景蓝见周琛琛不说话,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也知道流吟刚刚回国任教,前程一片大好,如果你爱他,请你也为他考虑考虑。” 周琛琛深吸一口气,低声答好,用手擦去自己控制不住的眼泪,神色早就不负之前,“秦小姐,请你放心,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一定会离霍流吟,离你们和你们的孩子远远的。” 秦景蓝看着周琛琛离去的身影,心底也隐隐有一股淡淡的愧疚,但一想到如果不是这样,霍流吟就会离开自己,秦景蓝心里的愧疚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这时,秦景蓝的手机响了起来,何且拾。“何且拾,你怎么知道我说怀孕,周琛琛就会知难而退?” “因为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何且拾在电话另一端缓缓的说起。“而且他真的爱流吟。” 周琛琛失魂落魄的离开咖啡厅,脸上的眼泪越擦越多,她想不通事情过了一个晚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明明昨天霍流吟还说喜欢她,爱她。可今天他的妻子竟然怀着孕来找她,请求她离开。 直到周琛琛撞上一个人,“对,对不起。” 周琛琛刚想离开,就被人大力拉回来,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眼泪。“ 许树。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周琛琛结结巴巴的问道。接过许树递过来的纸巾,用力的醒了擤鼻涕,立马惹得许树嫌弃的看着她。 周琛琛伤心之余,还不忘问问许树,“你来这里喝咖啡啊?” “嗯,”许树淡淡的点了点头。“淮海路第一家咖啡厅。” “你说什么?!”周琛琛一惊,刚才心里刚扬起的希望立马冷了下去,“你都知道了?” “周琛琛,你想哭就在我怀里哭吧。”许树一把揽过周琛琛,抱紧她。 周琛琛窝在许树的胸口嚎啕大哭,将眼泪和鼻涕悉数擦在许树的衣服上。许树有轻微的洁癖,但此刻许树的表情只是温柔和心疼。 周琛琛呆呆的坐在客厅里,许树担忧的看着周琛琛。【…¥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刚刚周家的保镖找到周琛琛和许树,把周琛琛带回了周家。 周建东昨晚收到消息,霍流吟被霍家软禁了。霍老爷子发话,如果霍流吟不肯和秦家联姻,就和霍家脱离关系。 周爸爸收到消息后,连夜回国,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周琛琛,来书房,我有话和你说。”周爸爸的声音平静,但是往常周爸爸都不会直呼周琛琛的大名,只是叫她琛琛,看来今天周爸爸很生气。 许树欲言又止的看着周琛琛,“周叔,我......” “许树,这没你的事。”周爸爸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愤怒,随即又吩咐身后的保镖,“送许少爷回去。” 书房内。 周琛琛 站在书房中间,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定定的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和周爸爸对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书房吗?”周爸爸厉色道,大力的拍了一下书桌。 “知道。”周琛琛终于抬起头看着周爸爸,面无惧色。 周爸爸见周琛琛面上没有半分悔改之意,上前给了周琛琛一个巴掌,直打的周琛琛侧转了脸过去,“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知道,”周琛琛的半边脸已经红肿起来了,嘴角也有鲜血溢出,可见周爸爸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已经为我的行为付出代价了,所以,我谁也不欠了。”周琛琛满嘴血腥味,她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淡淡的说道。 “谁也不欠?”周爸爸将手边的笔筒直直的朝着周琛琛砸了过去,“我和你妈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谁也不欠了?” 周琛琛也不躲避砸过来的笔筒,只是沉声道,“别告诉我妈。” 周爸爸显然也没想到周琛琛如此的冷静,竟是愣了几秒钟。没过多久,周爸爸看着周琛琛哭红的双眼,嘴角带血,也是不舍,但周爸爸毕竟执掌周家这么多年,威严自是存在的。 “周琛琛,再过几个月你就成年了,你应该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周爸爸声音已经不复刚才那么严厉了,却是语重心长。”趁着这件事还没闹大之前......” “送我出国吧,“周琛琛冷静的打断周爸爸的话,”如你们所愿,我愿意和许树订婚。“ ”你说什么?“周爸爸对于周琛琛刚才的话吃惊不已。 “我有一次偷听了你和许叔的谈话。嫁不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就为周家出分力吧。”周琛琛的神色不复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反而眉宇之间已有了一些沧桑。 “琛琛,”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周琛琛能这么想,周爸爸也是欣慰的。“你想好了?” “帮我安排出国吧,越快越好。”周琛琛呆呆看着窗外,“还有,我要改名字。“ 周琛琛说完也不给周爸爸回答的世间,径直离开书房,回到自己的卧室。 周爸爸头痛的抚额,这次周琛琛表现的比他预想中要好。他以为周琛琛会哭,会闹,但是统统没有,周琛琛表现的异常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但是,对于霍家和秦家真以为他周家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昨晚秦景蓝走后,霍流吟的办公室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小少爷,老爷想让您回家一趟。“ 霍流吟对于自己的父亲向来是尊敬谦恭的,霍流吟是霍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的儿子,霍流吟上面的两个儿子全是霍老爷子的第一任妻子所生。 霍启看着自己的小儿子 ,满眼的喜欢,但一想到今天下午秦景蓝来霍家说的情况,霍老爷子还是很生气的,”流吟,怎么最近都没回家?“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霍流吟坐在霍老爷子的下首,回答道。 ”忙?“霍老爷子虽说上了年纪,但毕竟是能把霍家推向巅峰的人物,手腕自然是强硬的,”对于景蓝,你是怎么想的?“ ”父亲,我想我上次说的很明白,我不会和秦景蓝结婚,也不会和秦家联姻。“霍流吟微微皱眉,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 霍老爷子也知道霍流吟是个倔脾气,想到他会这么冥顽不灵,但是被霍流吟这么顶撞,心里还是愤懑,”霍流吟,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但是这事关系重大,还是谨慎稳妥些为好。”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始终不肯和霍老爷子说出真相,霍老爷子万一真动怒,对于琛琛,对于周家,怕是百害而无一利。 霍老爷子将照片扔到霍流吟面前,用鼻子冷哼一声,”这就是你说的谨慎稳妥?“ 照片赫然是他和周琛琛所有接触的画面,就连第一天见面的照片都有。 霍流吟慢慢收起这些照片,“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流吟,你摸摸良心说,你想做什么事我不依着你。“霍老爷子见霍流吟始终不肯松口,默默的将话题转移到了周琛琛身上,”你说你想去德国学建筑,我送你出国,回国后,你说你不想继承霍家,想去J大当老师,我也同意了。现在我只是希望你和秦家联姻,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竟然还和自己的学生不清不楚,你这不是要气死我吗?“ 霍流吟听到霍老爷子提及周琛琛,再也坐不住了,”父亲,她是我的学生没错,但也是我的爱人。如果你硬要拆散我和琛琛,我只能很抱歉的告诉你,我办不到。” 霍老爷子彻底被霍流吟的话激怒了,抬起自己的拐棍狠狠的打响霍流吟,“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我就省心了。” 霍流吟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了霍老爷子两拐棍。 霍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打了两下就不行了,捂着自己的胸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霍流吟见霍老爷子倒下急忙吩咐佣人叫医生。 这一折腾就到了后半夜,霍老爷子情况才稍稍稳定。 霍母看着自己英俊沉默的儿子,默默掉泪,“流吟,你爸毕竟也上了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你还是听他的话吧。” “妈,”霍流吟对于自己的母亲其实没有多大的情感依赖,从小到大,他接触最多的就是家里给他安排的各种各样的老师,“我不会去秦景蓝的,我有爱的人。” 霍母刚想说什么,管家就自病房出来,低声在霍母耳边低语,霍 母闻言脸色大便,但是却也没多说什么。 管家得到霍母的首肯后,示意身后的保镖绑了霍流吟,“小少爷,对不起了,这是老爷的吩咐,你没想明白之前,不许离开霍家。” 霍流吟立马和上前准备绑自己的保镖扭打起来。 霍母担心霍流吟受伤,大喊道,“别赏了流吟。” 保镖自是不敢全力的霍流吟厮打,但无奈霍流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活生生的被保镖拿下,关到了他自己的房间。 周琛琛在自己的房间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在一睁眼竟然是第二天的中午。 这可急坏了周爸爸,周爸爸在周琛琛的房门外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生怕昨天自己下手太重,这孩子要是想不开,干点什么傻事。 周爸爸越想越后怕,正想叫保镖破门而入的时候,周琛琛自房里走出来,“有吃的吗?我饿了。” 周爸爸看周琛琛神色还和平常一样,只是半边脸还是肿的,直呼昨天自己下手太重了。 周琛琛似乎胃口不错,吃了两碗饭,“别担心,我很好,我只不过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周爸爸见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问道,“那昨天说的......” ”我是认真的,你去安排吧。“周琛琛喝了一杯水,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杯子,平静的说。 ”想好了?“ ”想好了。“周琛琛直视周爸爸的目光,”现在可以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吗?” 周爸爸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周琛琛的手机,放到周琛琛的手上。 周琛琛还是不死心的打开手机,除了张自锦和许树的未接电话和信息之外,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信息。 周琛琛失望的放下手机,深吸一口气,“我出国的信息要保密,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周爸爸看出周琛琛这是强忍着伤心,一想到害自己女儿伤心的罪魁祸首,周爸爸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只有两个条件,“周琛琛即便离开也还是放心不下霍流吟,”一,这件事要对我妈死守秘密;二,不许找霍流吟的麻烦。“ 周爸爸略显吃惊,“霍流吟,他......” 周琛琛打断周爸爸的话,”都过去吧,这几个月我就当做了一个漫长而又美妙的噩梦。“ 周琛琛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很开心,但看在周爸爸眼里却是那么的哀伤。 往事如烟,像是看过一场电影,听过一首歌,过去便是过去,无凭无据。 霍流吟,就让我们彼此推开然后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情势褪尽,还我寂寞。 张自锦来到周家的时候,周琛琛正在吃早饭,神情依旧,只是红肿的双眼泄露了周琛琛的情绪。 张自锦看了 看周家比往常多了几倍的佣人,担忧的问着周琛琛,“你昨天走了之后就没回来,给你打电话也不回,我都要担心死了。” 周琛琛慢条斯理的喝一口牛奶,慢慢的说道,“你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张自锦愣了愣神,周琛琛今天的表现好像和往常不一样,“你还没和我说你昨天干嘛去了?” 周琛琛看了看一旁的佣人,放下手中的杯子,“收了吧,不吃了。” 周琛琛叫着张自锦上楼,还对着楼下的佣人说,“不要到二楼来。” 周琛琛将自己的房门反锁上,小声的和张自锦说,“我要和许树去德国留学了。” “什么?!”张自锦吃惊的大喊道,“周琛琛,你疯了吗?” 周琛琛焦急的对着张自锦比出一个小声的手势,示意张自锦小点声。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八 张自锦在周琛琛的示意下小声说话,“周琛琛,你是不是疯了,你和许树出国留学,那霍老师怎么办呢?” 周琛琛一听到霍流吟,本来控制的很好的情绪几近崩溃,“我和他没关系了。” 张自锦急忙抽了几张纸巾给周琛琛擦眼泪,“前两天不还好好的吗?你和霍老师到底怎么了?”张自锦连珠炮似的问道,但是一看到周琛琛的泪眼婆娑,张自锦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周琛琛不停地擦着眼泪,但是眼泪就像坏了水龙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张自锦等着周琛琛情绪稳定一些了,心里焦急却又不敢问出口。 “自锦,”周琛琛抽抽噎噎的说道,“我,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这些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张自锦心疼的看着周琛琛,给了周琛琛一个大大的拥抱,“周琛琛,你要是出国了,你不会说英语怎么办?你要是没我了,你学习怎么办呢?” 周琛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但是又因为张自锦,眼泪止也止不住,“自锦,我也舍不得你。” 周建东回来的时候,听到佣人说张自锦来了,周建东怕自己的女儿再生什么意外,急忙上楼。 周琛琛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赫然是周爸爸。 “这是后天的机票,收好。”周爸爸见周琛琛神情并无什么异常,将后天去往德国的机票递给周琛琛。 “后天下午的飞机,”周琛琛关上房门,将机票放在床头柜上,“你就不要再来送我了。” 张自锦吃惊的看着周琛琛,“为什么?你这一去说不定什么时候才回来,为什么还不让我送你? “我不想你送我,我怕我会不想走。”周琛琛也不知这是怎么了,这眼泪似乎说来就来,“张自锦,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了。” “周琛琛,你这个叛徒,你竟然要离开我!”张自锦眼圈发热,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丝丝哭音。 周琛琛拿着新办好的护照,愣愣的出神。 周侑子,这个新名字。 一滴清泪顺着周琛琛的脸颊轻轻的滑落到护照上。 许树刚从咖啡厅买来咖啡,转身就看见周琛琛暗自流泪的样子。许树深吸一口气,用力攥拳,死死的盯着周琛琛的侧脸。 忽然,许树的肩膀被人在后面重重的拍了一下,是周爸爸。 许树恭敬地对着周爸爸打招呼,声音低低的,“周叔。” 周爸爸点点头,顺着许树的目光看过去,周爸爸了然的笑了笑,“小树,人心换人心,总有守得云开见雾明的那一天。” 许树眼眸微敛,良久才问了一句,“周叔,这么瞒着琛琛,是不是欠妥?” 周爸爸无所谓的笑了笑,双手背后, 注视着前方自己的女儿,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记得,琛琛遇见霍流吟之前,也是个骄傲的人。” 许树默默的点点头,“周叔,我知道了。” 周爸爸了然的笑了笑,随即又拍了拍许树的肩膀,“琛琛就交给你了,替我照顾好她。” 许树重重的点了点头,“周叔,你放心吧,琛琛就交给我了。” “小树,你是个聪明人,其余的就不用我点破了吧。”周爸爸将视线放到远处的某一点,“周家和许家是世交,我和你爸一直希望你能和琛琛走到一起,为了能让琛琛离开霍流吟,这一切的路我都替你铺好了,别让我和你爸失望。” 许树注视着周琛琛的侧颜,重重的承诺,“周叔,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了。” 周爸爸伸手虚点了几下许树,“也就我那个傻女儿看不明白,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航班楼不停地播报着航班信息,周爸爸看了眼手表,示意许树该走了。 许树慢慢的走到周琛琛的跟前,将咖啡递给周琛琛,“喏,咖啡。” 周琛琛接过许树递来的咖啡,回头看了一眼许树身后的周爸爸,“我走了。” 周爸爸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挥了挥手。 周琛琛拿起行李箱,头也没回的走向登机口。 周侑子早上起床的时候,床上的枕头已经湿了大半。昨晚她像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面有张自锦,许树,夏晔,景琛,秦景蓝,也有他。 似乎那个时候是她最美好的年纪,也是她最悲伤的年纪。 周侑子起床之后,果然头重脚轻,今天是旧城改造计划的二稿审稿的日子,周侑子可不能迟到。 周侑子精心的化了一个淡妆,上次一稿的审稿,王连山对她百般刁难,这次她一定不能再让王连山那个老家伙以为她好欺负。 周侑子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二稿的资料才出门。 萧默看见周琛琛的背影,急忙快步上前拍了拍周侑子的肩膀,“侑子,真是你啊,我刚看背影差点都没敢认你。” 周侑子瞟了一眼萧默,“还是差了一点啊。” 萧默摆摆手,“哎呀,这不重要了,对了,今天的二稿审稿会,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周侑子按下了电梯键,随即进了电梯,萧默也跟着周侑子走进电梯。 周侑子拍了拍自己的公文包,“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次保证万无一失。” 萧默还是略显担忧的看着周侑子,“你的专业水准,我是一点都不怀疑的。但是,上次王董那么刁难你,你确定这次张总还会护着你?” 听到萧默提起张锦亭,周侑子撇撇嘴,大步迈出电梯,“收起你八卦的眼神。” 萧默上前追上周侑子,拉住周侑 子,好奇的问道,“上次我还以为你和霍总之间有奸情,你和我说说,为什么上次张总也会帮你?” 周侑子拍下萧默的手,嫌弃的说道,“萧默,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这么八卦啊?你是不是早更了?” 萧默尾随着周侑子进了办公室,拿起周侑子的二稿,仔细的翻看着,“侑子啊,你说说,到底是德国的建筑师厉害,还是中国的建筑师厉害?” 周侑子凑到萧默面前,仔细的打量萧默一番,“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学建筑的了?” 萧默白了一眼周侑子,“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周侑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中国的建筑一词还是从日本引进的,而欧洲则是建筑的发源地,你说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 萧默赞同的点点头,“说得有道理。” 周侑子将萧默手里的二稿拿过来,顺便将萧默推出办公室,“以后好好补补你的专业知识。” 上午九点半,夏晔找到周侑子,仔细的翻看着周侑子的二稿,在看到总平面图时,夏晔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周侑子出声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侑子,”夏晔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对于你的单体建筑,我很满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公司承接旧城改造计划是需要盈利的,按照你的布局,我们根本就开发不了几套商业楼,如果开发不了商业楼,别说盈利了,我们可能都收不了本,这份二稿一定通过不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旧城改造计划本就不是盈利项目,这是政府启动的惠民计划。”对于夏晔的盈利,周侑子表示她不能接受,“旧城的人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四合院里,他们过得很好。如果我的旧城改造计划,不能让他们比之前生活得更好,那我的计划本身就是存在缺陷的。” 夏晔摆摆手,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侑子,这是国内,这就是建筑界的大环境,能为公司盈利最多的建筑师才是最好的建筑师。” “所以说,我的二稿没有通过喽?”周侑子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夏晔无奈的点点头,“侑子,你也要理解,毕竟公司是需要盈利的。” 周侑子点点头,“我理解,但是,我不会修改我的二稿,如果你们不满意,那你们大可以去找符合你们标准的设计师,我做不到那么商业化。” 夏晔见周侑子神色认真,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只好无奈的摆摆手,“这样,你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再给我答复。” 周侑子收好自己的二稿,见夏晔的话姿态极低,也不好驳了夏晔的面子,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夏晔见周侑子的脸色很难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悄悄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离去。 二稿连建筑部本部审核都没通过,一会儿的审稿会也就开不下去了。 周侑子站在34楼的楼上,俯视这楼下的芸芸众生。这钢筋混凝土堆砌起来的繁华都市,真是丝毫没有人情味。 电话铃声打断了周侑子的思绪,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周侑子正心烦之际,一点也不想说话,挂断了这个电话。 结果,没过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周侑子再挂断。 反复了几个来回之后,周侑子烦躁的拿起电话,“这里是卖保险的,你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端的人愣了几秒之后,尴尬的说道,“额,我找周侑子。” 周侑子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只是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周侑子,哪位?”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四十九 “哦,”何之琛爽朗的笑了笑,“我就说嘛,我不可能打错电话。不过,侑子,你不是学建筑的吗?怎么改卖保险了?” 周侑子:“” 显然周侑子更关心的是,“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何之琛何医生生平第一次利用特权,却不想此刻还要绞尽脑汁的想借口,“今天正好我有空,你要不要过来看诊?”一说完,何之琛就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是什么话,你有病,要不要来看病,这是哪门子的话? 周侑子一头黑线,这何医生是没有病人了吗?怎么就老盯着她一个人?她只有有点失眠而已,又不是多严重的病,现代人那个没有点神经衰弱? “我最近比较忙,”周侑子尴尬的开口,“看诊的事,要不以后再说吧。” 何之琛直埋怨自己不会说话,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要不在考虑一下?” “呵呵呵,”周侑子干笑了几声,“我抽出时间再去看诊吧。” 何之琛头痛的抚了抚额,“那好吧,要是来看诊的话,给我打电话。” “好,谢谢你。”周侑子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心烦意乱的看着办公桌上的手稿,更是头疼。夏晔说的情况确实是国内建筑界最大的弊端,在一个主流大环境的情况下,周侑子确实也很难去改变什么。 萧默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见周侑子脸色也就是一般难看,萧默悄悄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你的二稿没通过?”萧默小声的问道。 周侑子白了他一眼,“不用那么小声,我估计现在整个建筑部都知道我的二稿没通过的事情了。” 萧默不争气的看着周侑子,“总监说得也对,现在国内的大环境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要不你还是改动一下吧。” 周侑子一听萧默这话,就知道萧默是给夏晔当说客来的。周侑子双手抱胸走到萧默跟前,“我要是不让步的话,你觉得我会被开除吗?” 萧默皱眉,疑惑的问道,“你不会要辞职吧” 周侑子连看都不想再看萧默一眼了,“我为什么要辞职?传出去,我在建筑界还怎么混呢?再说了,我还没拿到薪水呢,凭什么辞职啊?” 萧默耸耸肩,“庸俗。” “难道你以为我会说,我要坚守立场,我坚持理想,决不妥协?别开玩笑了,幼稚死了。”周侑子挑了挑眉,无所谓的说道。 萧默竖起了大拇指,赞叹的说道,“大哥,你真是能屈能伸,小弟佩服啊。” 周侑子伸脚踹了一下萧默的椅子,“你没事的话,就滚吧,我要出去一趟。” 萧默见周侑子拿上手包就要出去。急忙问道,“你去哪里?”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 要问那么多。”周侑子说着就出了办公室,可没走多远又转身回来说道,“你走的时候,帮我锁好门。” “哎,”萧默在身后问道,“你就不怕我去总监那里告你翘班?” “随便。” 周侑子在楼下招来一辆出租车,打车去了医院。 周侑子来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和迎面走来的何且拾打了个照面,何且拾吃惊的看着周侑子,“你来这看病?” 周侑子看了看何且拾一身白大褂,人模狗样的,撇撇嘴,“我的,无可奉告。” 周侑子对何且拾没什么好印象,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 何且拾对着旁边的医生吩咐道,“你去看看,她去看哪科了,最好把她的病例调出来给我。” 何且拾看着周侑子离去的背影,心里总有一种周侑子有事隐瞒的感觉。 刚才周侑子的神情躲躲闪闪,说了没两句话就着急离开,这分明就是有事隐瞒的样子。 如果能抓到周侑子的把柄,那么对付霍流吟,也就好办多了。 何且拾的眼神当中一闪而过一阵阴狠的光,随即又消失殆尽。 第六十三章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周侑子找到了一个小护士,问她何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 小护士疑惑的看着周侑子,“今天何医生休班,不在医院。” “你们医院一共有几个何医生啊?”周侑子怕小护士误会,急忙说道,“我说的是何之琛,何医生。” 小护士呆呆的说道,“我说的就是何之琛医生啊,不过,何医生休班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在办公室,你可以去他办公室看看。”说着,还顺便给周侑子指了一下何之琛办公室的方向。 果不其然,何之琛正巧还在办公室,何之琛刚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正巧周侑子推门而入,“你,要走了?” 何之琛也没想到周侑子会突然来访,之前他好说歹说劝她来看诊,人家就是不来,今天周侑子说过不来的,竟然来了。何医生表示,这女人的心思,他真是猜不透。 周侑子将手包放在何之琛的办公桌上,脸色不是很好看,“你叫我来看诊,我来了,那你是不是可以开处方单给我了。” 何之琛自周侑子一进来,就发现周侑子脸色似乎很难看,只好试探的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周侑子挑眉看了看何之琛,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觉得我这么厚的粉底都没遮住的黑眼圈,我能睡得好吗?” 何之琛倚靠在周侑子旁边的桌子上,双手抱胸,“像你这种原发性失眠症患者,我建议药物治疗辅以心理治疗。” 周侑子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之琛见周侑子没有半分回应, 只好继续说道,“心理行为治疗的本质是改变患者的信念系统,发挥其自我效能,进而改善失眠症状。” 周侑子这下只是将视线自自己的脚尖移到何之琛的脸上,但依旧还是没有回应。 何之琛尴尬的咽了下口水,这种尴尬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何之琛只好继续循循善诱道,“心理行为治疗对于成人原发性失眠症具有良好的治疗效果。” “所以,我要对你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喽。”周侑子终于开口,眼神带着一丝轻蔑和讽刺,“你还是不愿意给我开处方单?坚持要心理治疗吗?” 何之琛见周侑子此刻犹如一个刺猬般,皱了皱眉,“侑子,对你来说,打开心结就这么难吗?” “我没有心结。”周侑子佯装镇定,不想被何之琛看出任何端倪。 何之琛伸出双手将周侑子禁锢在他的臂弯里,“三哥就是你的心结。” 周侑子脸色忽的变得很苍白,神情慌乱起来,刚一开口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三三三,三哥是谁?” “霍流吟。”何之琛一字一句的说道,“上次吃饭,我就看出来了,三哥一落座,你整个人都不自然了。也许,你需要我说的在仔细一点吗?” 周侑子好像失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眼眸微垂,“要我说出全部过程,你才给我开处方单吗?” 何之琛毋庸置疑的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好,”周侑子神情自然地摊开手,“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何之琛点点头,拿出周侑子的病历。 “你先把处方单开出来,开完我就说。”周侑子讨价还价的说道。 在周侑子的示意下,何之琛快速的开完处方单。何之琛这也是第一次被病人讨价还价,何之琛将病历递给周侑子看,“lunitrazepa。” 周侑子手疾眼快的抢过何之琛手中的处方单,“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何医生,谢谢你的处方单。”周侑子扬起手中的处方单,得意的笑了笑,“我就先走了,白白。” “哎,你”何之琛后面的话被周侑子的关门声掩盖住了。 周侑子走后,何之琛细细琢磨着“情出自愿,事过无悔”这八个字。何之琛忽然就想起电影neay里安妮海瑟薇有一句话,我无法控制自己对你的无法忘怀,可我对关于你的一切早已没了期待。 但是,依着何之琛这段时间对周侑子的了解,周侑子根本就没有放下心结,这令何之琛很是头疼。 何之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帮助周侑子走出过去的阴霾,这霍流吟就是周侑子的满心欢喜,要将霍流吟在周侑子心里连根拔起 ,恐怕这以后周侑子的心就会落空了。 周侑子心情大好的抖了抖手里的处方单,心理治疗什么的,她不需要。 周侑子走到拐角处,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简易涵今天和霍流吟回医院来复诊,他这正拿着霍流吟的一堆病历,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病历单什么的撒的满地都是。 周侑子刚捡起地上的处方单,就听见一个惊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夫人,你也来看病?” 周侑子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人是谁了,简易涵这么一喊,周侑子觉得这医院走廊里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到她身上了。 周侑子用手遮住半边脸,显然不想搭理简易涵。 简易涵像是怕周侑子没听见一样,再次和周侑子打招呼,“夫人,霍总在前面检查身体呢,您要不过去看看?” 本章完 首发最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 “哦,”周侑子见简易涵一脸的欣喜样子,真想一巴掌呼死他,恶狠狠的说道,“我又没有说过,你要是再叫我夫人,我就掐死你!” 简易涵一脸惊恐的看着周侑子,“夫夫夫,夫人。 “你再叫一声我听听,”周侑子瞪大眼睛,作势就要暴揍简易涵一顿。 简易涵瑟缩的躲了一下,周侑子正准备抬脚离开,简易涵却忽然抱住周侑子的大腿,“夫人,你就见霍总一面吧,他胃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整个医院走廊里人都开始对周侑子指指点点的,不停地交头接耳。 周侑子被众人的目光看的很是莫名其妙,急忙对着抱着她大腿的简易涵焦急的说道,“你快起来!” “你要是不去见霍总,我就不起来。”简易涵死死的抱住周侑子的大腿,也不在意走廊里人们的指指点点,大有周侑子不答应,他就不松开的架势。 周侑子真是怕了简易涵这幅无赖的样子,急忙答应道,“简易涵,你快起来,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周侑子看着简易涵起身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霍流吟身边怎么会有这种私人助理呢?简直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周侑子不禁头疼的皱了皱眉。 简易涵收拾好霍流吟的一堆病历单,紧紧地拉着周侑子向着诊疗室走去。 周侑子使劲的想要拍下简易涵的手,这简易涵真是个称职的私人助理,就他这幅为自家老板分忧解难的样子,周侑子都想让霍流吟给简易涵加薪了。 周侑子好不容易将胳膊从简易涵手里拉出来,扭头就想跑。 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转眼间简易涵就又抓住了周侑子。 周侑子气馁的说道,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一步,“简易涵,你不止是霍流吟的私人助理,还是他保镖吧。” 周侑子挑眉看着简易涵,“就你这身手,霍流吟一个月给你给多少钱啊?”周侑子转了转眼珠,鬼主意又上了心头,“要不,我给你两倍的价钱,你跳槽吧。” 简易涵难得的活泼起来,“夫人,您现在还在霍总手下工作呢,您别逗我了。” 周侑自子简易涵软硬不吃,也耍上了无赖,“我不去,你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 简易涵眼尖的看到霍流吟自周侑子身后的病房出来,刚想开口,就被霍流吟用眼神制止住,简易涵立马不在出声。 周侑子见简易涵不说话,以为自己把他唬住了,开始语重心长的教育简易涵,“小简啊,你还年轻,不要把你的前途都放在霍流吟身上。你说说你,又做私人助理,又做保镖的,他才能给你多少钱。” 霍流吟双手抱胸站在周侑子身后,神色不明。 简易涵低头看自己的鞋尖,默不作声。 周侑子以为简易涵这是被自己说动了,接着说道,“这样吧,反正我在HC工作的也不开心,特别不开心。要不你和我一起跳槽吧,离开霍流吟,工资多少都不重要,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啦。” 简易涵见周侑子身后的霍流吟脸色已经阴得可以下雨了,而且是雷阵雨的那种级别,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突然离我那么远了?”周侑子对于简易涵突然离自己三丈远很吃惊,周侑子随即惊喜的问道,“你不拦着我了?那我就先走了。” 简易涵猛咽了几口口水,双手合十,“夫人,祝你幸福。” 周侑子拿上自己的手包,转身就往简易涵反方向走去。 哪曾想到,周侑子一转身,正看见双手抱胸的霍流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看样子显然是站在这里很久了。 周侑子离去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住,看着霍流吟的眼神也是躲躲闪闪,自那天在饭店不欢而散之后,她已经有小半个月没看见霍流吟了。 霍流吟用眼神示意简易涵可以先走了。 “在HC工作的不开心?”霍流吟还是面部表情,只是简单的问道。 周侑子拿眼睛瞟了瞟霍流吟,这么多天都没见霍流吟,这么突然的相遇,周侑子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还好,”周侑子低头不自觉的抓了抓头发,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鞋尖,发现鞋尖似乎有些脏了。 周侑子久久没有得到霍流吟的回应,只好抬头看了看霍流吟。“霍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霍流吟点点头,还很礼貌的侧身给周侑子让了让位置。 “哟,侑子啊,”何且拾拿着霍流吟的病历单自对面走来,冲着周侑子笑的别有深意,“我说,你这神神秘秘的干嘛来呢,原来是陪流吟复检来了。” 周侑子尴尬的摆摆手,“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周侑子基本上都确定了这何且拾不是个好人,一肚子的坏水,“对了,要是有空的话,顺便帮我和秦小姐解释一下,这都是误会。” 身后霍流吟的脸色果然变得很难看。 周侑子哪还有心情管霍流吟心情好不好,径直离开了。 何且拾将手里的病历单递给霍流吟,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惹到这位姑奶奶了,“一切正常,身体状况不错。” 霍流吟接过病历单,也没多说什么,“走了。” 医院附近向来都是很难打车的,周侑子招手招的手都要酸了,正巧夏晔的电话打进来。 “侑子,你去干嘛了?”夏晔刚刚和周侑子谈完话之后,也觉得话有点重了,刚刚看见周侑子的办公室没人了,夏晔怕她心里不痛快,火急火燎的给周侑子打电话。 “没事 ,出来走走。”周侑子将头发别到耳后。 “侑子,”夏晔毕竟也好多年没和周侑子见面了,但他还是了解周侑子的,这孩子对于专业的崇拜和热爱丝毫不亚于她对专业的认知度。“我还是那句话,国内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你改变环境的时候,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周侑子咬咬下唇,将视线放到医院附近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你说得对,也许我真是好久没回国了,不了解国内的行情。你能告诉我,这次旧城改造计划的总负责人是谁?” “额,”夏晔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次海城旧城改造计划的总负责人是霍总,你想干什么?” “我是改变不了大环境,我也不想改变了,”周侑子视线无法聚焦,“我去找霍总谈,不会让你为难的。”说完周侑子也不给夏晔说话的余地,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终于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去HC国际。” 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了堵车,周侑子赶到HC的时候,周侑子焦急的看了看手表,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路上周侑子给萧默打电话,让他拿着她的二稿在楼下等她。“萧默,你帮我去总裁办看看,霍总回来了吗?” 萧默疑惑的问,“你问霍总干嘛?你找霍总有事吗?” “哎呀,你别管那么多了,你要是真想帮我的话,”周侑子忽然停下脚步,看着萧默,“你就帮我祈祷一下吧。” 萧默:“......” 周侑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加油!就把她当做你老师就好了,放轻松,放轻松! “夫人,”简易涵惊喜的看着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的周侑子,用手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你来找霍总?” 周侑子恶狠狠的说道,“在瞎叫,我掐死你。” 简易涵好奇的问道,“夫人,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才回来?” “要你管,”周侑子横眉冷对,“霍总也回来了?” “对啊,”简易涵点点头,想到这几天霍总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周侑子,立马开口替霍流吟说好话,“夫人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王思思她就是仗着王董的裙带关系才到总裁办的,我对天发誓,霍总他就爱您一个人,别的女人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周侑子打断简易涵的话,“你打住,我不想知道这些。” 简易涵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凑到周侑子身边,小声说道,“霍总最近心情不太好,您要是去找他,小心一点。” 周侑子看着简易涵难得的这么有觉悟,颇有点哥俩好的意思拍了拍简易涵的肩膀,“谢啦,一会儿我要是有危险的话,记得帮我报警,谢谢。” 简易涵呆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好 ,您小心一点。” 周侑子敲了敲门,霍流吟清冷的声音传来,“进来。” 周侑子深吸一口气,简易涵悄悄走到周侑子身边,“夫人,虽然不知道你找霍总什么事,但是,加油哦!”说着,还做个一个“Fighting!”的手势。 周侑子嫌弃的摆摆手,示意他离远点。 霍流吟对于周侑子肯来找自己还是很吃惊的,在医院的时候,周侑子对自己是有多远躲多远,这下来找他,倒是让霍流吟挺吃惊的。 周侑子将自己二稿的全部方案递给霍流吟,“霍总,这是二稿的全部方案,您过目一下。” 霍流吟眼镜后面闪过一眸精光,一边接过周侑子的二稿,一边问道,“怎么交到我这里来了,夏晔呢?” 周侑子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的说道,“您先过目一下,其余问题,您看完我们再说。” 霍流吟扶了扶金丝眼镜,仔细的翻看着周侑子的手稿,“线条很有张力,表现的倒是不错,色彩的把握也很到位。” 霍流吟拿下眼镜,掐了掐鼻梁,看着周侑子还是一丝不苟的站在办公桌前,“坐吧,别站着了。” 周侑子摆摆手,“我就不坐了,霍总,你看这方案......” “很棒的设计方案。”霍流吟舒服的靠在椅子上,“这下可以说,你来的目的了?” 周侑子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这个方案没通过,我想知道您的意思。” “你越级了,难道在德国没人教你职场规则吗?”霍流吟定定的看着周侑子,似是要看穿周侑子一般,“你犯了大忌。” “夏晔说我不了解国内的大环境,没考虑过成本和公司的盈利。”周侑子慢慢的走到窗边,这77楼的风景果然不是34楼可比的,“我是国际一级造价师,我清楚的知道旧城改造计划如果能顺利完工的话,这将会是海城一处新的地标建筑。” 霍流吟闲适的喝了一口咖啡,示意周侑子接着说,“说下去。” “善取利者,其智必高。如果旧城改造计划顺利完工,且不说我们到底会不会盈利,只一点,就够HC稳赚不赔了。”周侑子转过身,倚靠在窗边,“你是聪明人,懂我的一丝。” 霍流吟赞赏的拍了拍手,“我一直以为你可能不会是个称职的家族继承人。但是,琛琛,我终究没有看错人。” “霍总,我们只是在谈公事,请不要牵扯其他不相干的事情。”周侑子显然不想对往事有过多的交谈,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好,那我们就谈公事。”霍流吟示意周侑子坐下,“别那么抗拒我,谈事总要有个谈事的样子。” 周侑子刚坐到霍流吟对面的时候,简易涵特别体贴的端了一杯可 乐进来,放到周侑子面前,“夫人,你喜欢喝的可乐。” 简易涵还对着周侑子挤眉弄眼,用口型说道,“我怕霍总发脾气,特意进来的,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侑子低下头,只顾喝可乐,一点都不想搭理简易涵。 简易涵误以为周侑子还在和霍流吟生气,也顾上许多了,“夫人,您可千万别再和霍总生气了,霍总这一阵不仅被老爷逼婚,还被股东大会为难,老胃病又发作了,您看着不心疼,我看着都心疼了。” 霍流吟见周侑子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好冷声呵斥道,“易涵,你话太多了,出去。” “哦,”简易涵的声音立马低下去了几度,哀怨的看着周侑子,委屈的说道,“知道了。” 简易涵走后,周侑子仔细打量着霍流吟,脸色苍白,唇色透明,整张脸都透着一股病态。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一 “少喝点咖啡。”周侑子看似不经意的说道,说着还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霍流吟听到这里,用一只手指嫌弃的将咖啡推远,“我知道,旧城改造计划是你职业生涯中一次难得的机会,你给出的方案我也觉得很完美。但是,这么大的一个方案,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却在一直拖延,无非就是觉得你的方案没有给公司带来更多的利益。” “那你有什么打算?”周侑子放下手中的可乐,慢悠悠的问道。 “把拦路石都清理干净。”霍流吟重新戴上眼镜,但眼底阴狠的神情并没有逃过周侑子的眼睛。“别担心,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霍流吟,你变了。”周侑子起身离开霍流吟的办公室,周侑子慢慢的关上办公室的门,说了离开之前的最后一句话,“变得有点陌生了,也许是我从来就没了解过你吧。” “琛琛,我们错过太多了。” 霍流吟将周侑子的手稿仔细收好,放进抽屉里,拨通内线,“帮我预约周董。” 没过多久,简易涵轻轻敲门进来,“霍总,周氏那边说,周董最近没空,周董家里要办喜事,公事一律往后退。”简易涵边说边后退,默默计算着多远的距离才算安全。 霍流吟刚想拿起咖啡的手,在触及咖啡杯的一瞬间,耳边就响起周侑子刚刚的话语,“少喝点咖啡。”霍流吟立马厌恶的推开咖啡杯。 这一系列的小动作被简易涵尽收眼底,简易涵不禁喟叹道,这往常他苦口婆心的劝上小半天,霍总也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今天夫人这才说了一遍,这霍总立马就不喝咖啡了,果然夫人在霍总心里的分量真是不一般啊。 “帮我换一杯水拿进来。”霍流吟低声吩咐道。 简易涵一听这话,立马大步流星的拿走咖啡,给霍流吟换了一杯白开水。 “刚才你说周董家里要办喜事,什么喜事?”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水,皱着眉问道,这老家伙摆明了就是不想见他,还用喜事来搪塞他,他家能有什么喜事? “好像是和许家要结亲家。”简易涵小声说道。 这话音刚落,霍流吟立马就变了脸色,手里的杯子以一条抛物线的形式飞了过来,幸亏简易涵身手矫捷,不然说不定就破了相。 “再说一遍!”霍流吟咬牙切齿的问道。 “嗯,额,好像是和许家要结亲家。”简易涵再次压低声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霍总在飞过来什么凶器。 “周琛琛和许树?”霍流吟额头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但还在努力的克制着情绪,咬牙切齿的问道。 “周董的秘书说,如果霍总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谈,不妨等到婚礼那天一起来喝杯喜酒。”简易涵见 霍流吟面色不善,不轻不重的又借机添油加醋一番。 “他周建东想嫁女儿,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霍流吟刚说完,冷静的表情立马破碎,霍流吟忽然发了狠一般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扫落在地。 简易涵给霍流吟当了这么多年私人助理,还是第一次看见霍流吟情绪失控。 周侑子一回到建筑部,萧默急忙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周侑子小声的问道,“总监在吗?” “办公室呢,怎么了?”萧默见周侑子小声说话,也不自觉的压低声音。 “我去找霍总这件事,一定要保密。”周侑子小声的嘱咐道。 萧默比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周侑子放心。 周侑子拍了拍萧默的肩膀,“回头请你吃饭。” 萧默继续小声的说道,“好。” “你说话那么小声干嘛?”周侑子疑惑的看着萧默,一脸不解。 “不是,你要我保密的吗?保密不得小点声。”萧默说得理所当然, 周侑子:“......” 周侑子表示理解不了萧默的脑回,径直进了办公室,顺便被萧默给关在了门外。 这一闲下来,周侑子又想起了简易涵的话,“夫人,您可千万别再和霍总生气了,霍总这一阵不仅被老爷逼婚,还被股东大会为难,老胃病又发作了,您看着不心疼,我看着都心疼了。” 逼婚,周侑子还能理解。这霍流吟和秦景蓝的婚事都脱了这么多年了,这霍流吟眼看就要奔四了,就算他不急,霍老爷子估计也要急得不行了。霍流吟上面的两个哥哥倒是都有孩子了,但很明显,霍老爷子还是想把霍家交到霍流吟手上。 在周侑子的印象里,霍流吟一向是不喜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是周侑子这次回国看到霍流吟似乎是变了一个人,霍流吟原先话就不多,但周侑子知道霍流吟其实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可现在霍流吟眼神中充满了掠夺和阴狠,周侑子时常会怀念以前的那个霍流吟,她的大霍。 据说,霍流吟已经封笔许久,再也没有作品和设计问世,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损失。 还有他的胃病,霍流吟的身体一直很棒,冬天从来都不曾感过冒,这胃病看来也大概就是积劳成疾了。 周侑子正想的出神之际,许树的电话进来了。 自从许树离开后,这还是许树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周侑子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如果许树再不打来电话,周侑子都要忘了许树了。 “侑子,我下个月就要回国了。”许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还是声音还是很愉悦的。 “你下个月就回国了?”周侑子反问道,“那你告诉许阿姨和许叔了吗?” “侑子,”许树在电话另 一端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不用再考虑一下吗?许树,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周侑子之前答应许树订婚,只不过就是为了拖延周爸爸周妈妈的催婚,再加上当时霍流吟也在场,周侑子骑虎难下,只能答应了。但现在看来许树似乎太入戏了,这情况简直超出周侑子的预期。 “你还记得我们到德国的第一个新年吗?”许树慢悠悠的问道,“我的新年愿望就是你能嫁给我,每年的新年愿望都是如此,自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们青梅竹马这些年,也许我从来都没和你说过我喜欢你。我甚至都想过如果我早点对你表白,告诉你我的心意,你是不是就不会和霍流吟在一起了?你也就不会遭受那么多痛苦和背叛了。”许树那边正是夜晚,许树凝视着漫天星空,回想着曾经的青葱岁月,一个明媚的少女似乎就站在他面前,他伸手就能触碰到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咫尺天涯。 “许树,我......”周侑子艰难的打断许树的话,许树的心意,周侑子在出国不久就知道了,但是周侑子一直无法接受许树的心意,这一拖在拖就拖到了今天。 “别打断我,让我说完,”许树难得的温柔一次,往常冷冰冰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些许温度,“琛琛,我也想过忘掉你,继续我的新生活。我准备放弃你了,可是你有忽然对我笑了。你一向我伸出手,我马上就溃不成军,想和你在一起。琛琛,和一个愿意忍耐你的人牵手,远比那些风花雪月来的实际。” 周侑子不禁想到,许树当年本是要保送去慕尼黑医学院的,但是因着周侑子的关系,许树放弃了他最心仪的学校,陪着周侑子一同去留学。 周侑子刚到德国的时候,睡不好觉,整晚整晚的失眠,许树每晚都在周侑子房间打地铺陪着她。 出来德国,周侑子语言不同,是许树陪着她练习德语,帮她补习功课。周侑子吃不惯德国的汉堡,许树就在公寓里学着给周侑子做饭。 许树从小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少爷,那里做过饭,第一次被油花溅伤的时候,许树倒是不怎么难过,倒是周侑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许树怎么哄也没哄好。 往常的春节周侑子都是和周爸爸周妈妈一起过的,德国人不过春节,周侑子只能和许树在德国过新年,中餐馆也不营业了,周侑子说想吃栗子鸡,许树去超级市场买来一只鸡,信誓旦旦的说要给周侑子做栗子鸡。 许树第一次做栗子鸡,不小心被油花溅伤了,周侑子一边帮许树摸烫伤药膏,一边默默的掉眼泪,“许树,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用来这鬼地方,大过年的你也不用孤家寡人。” 许树难得没有毒舌,很窝心的安慰道,“我不是孤家寡人,我还有你呢。” 周侑子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眼泪越抹越多。 许树是在看不下去周侑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将周侑子揽进怀里,“周琛琛,你哭什么?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 周侑子泪眼婆娑的看着许树,抽抽噎噎的说道,“许树,对不起。虽然你平常总是冷言冷语,但现在只有你陪着我了。” 许树将周侑子的头按到他肩膀上,“周琛琛,你能答应我一个新年愿望吗?”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二 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许树,而不是霍流吟。 和一个愿意忍耐你的人牵手,远比那些风花雪月来的实际。 “琛琛,”许树慢慢拿出在他白大褂里面的钻戒,“南非盛产钻石,我回来的时候带一个钻戒给你,好吗?” 周侑子摸了摸眼角的泪花,“看来我们之后的生活都要牵连在一起了,我等你回来。” “Iwillbewithyouiure,ifyouwant.(以后的路我陪你走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周侑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周侑子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说下去周侑子说不定就会拒绝许树。 但许树这么多年的陪伴又算什么呢?既然已经和霍流吟说清楚了,那许树我们就一起走完余生的路吧。 许树映着漫天的星光,温柔的望着手里的黑钻戒指,轻柔的亲吻了一下戒指,“琛琛,我爱你。” 周侑子放下手中已经有些发烫的手机,呆呆的望着楼下的景色,这34楼的风景果然和77楼不一样。 曾经的我们都以为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只和一个人执手终老。 也曾满腔热血的陪在你的身边,只是后来再也没有那种执着和必要了。 霍流吟,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时间过得飞快,距离许树回来也就只剩几天的时间了。 周侑子的二稿交给霍流吟之后好像就石沉大海了一般,一直都没有消息。周侑子这半个多月以来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上班,下班,回家,然后再上班,下班,回家。直到夏晔通知她参加例会。 周三是建筑部例会的时间,周侑子慢悠悠的踱步走向会议室。 每次的例会都是针对HC国际内部员工,周侑子算是编外人员,每次能不去就不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夏晔特意打电话来嘱咐周侑子一定要来开会。 “Hi,Jenny.”Tony友好又热情的上前拥抱周侑子。 周侑子惊奇的看着面前的Tony,矫捷的躲开Tony的拥抱。周侑子一直不能习惯Tony这么热情的拥抱,每次周侑子都很抗拒。 “Tony?”周侑子惊呼一声,“你怎么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我们应该先拥抱一下。”Tony挑了挑眉,对着周侑子张开怀抱。 “Tony,还有30秒就要开会了。”霍流吟站在Tony和周侑子中间,隔开Tony和周侑子。 Tony指着霍流吟笑的很是暧昧,“Mark,这就是你们中国人说得吃醋吧。” 张锦亭一下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Tony,你真该给你的中文老师加工资 了。” 周侑子不轻不重的撇了一眼张锦亭,径直进了会议室。 Tony同情的看了一眼霍流吟,还很友善的拍了拍霍流吟的肩膀,“Mark,任重道远。” Tony说完也径直离开,张锦亭随即也拍了拍霍流吟的肩膀,“任重道远。” 简易涵也想上前拍拍霍流吟的肩膀,结果却被霍流吟的眼神制止住。 简易涵干笑一声,“霍总,衣服有点脏了。” 会议室内。 简易涵按照霍流吟的吩咐,将事先准备好的二稿分发到在场的每一个人手里。 周侑子打开简易涵发给她的文件夹,粗略的翻了翻,当翻到第二页,上面贴了一张便签纸,“中午一起吃饭!” 周侑子抬头望向主位上的霍流吟,刚好撞上霍流吟注视着她的目光。周侑子急忙移开视线,专心致志的看着二稿。 张锦亭轻笑一声,立马惹来霍流吟的横眉冷对,张锦亭立马噤声。 “大家对这份二稿有什么看法,我们来讨论一下。”霍流吟将文件夹摊开,闲适的靠在椅子上。 Tony摊开手,不解的看着霍流吟“Mark,这么完美的方案,我不懂这还有什么可讨论的。” 夏晔皱眉,放下手中的文件夹,颇有和Tony针锋相对的意思,“Tony,这里不是德国,这是中国,你可能不太了解中国的大环境,我们需要盈利,而不是做慈善。” “夏,”Tony不悦的开口,情绪有点激动,“Jenny是国际一级造价师,她不可能不考虑公司盈利的问题,你要相信我们AH&P建筑事务所建筑师的专业水平。” “盈利只占总额的7%,你们我们全公司上下去喝西北风吗?”夏晔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昨天他去找霍流吟谈过,霍流吟的态度一看就是偏向周侑子那边,大数据什么都不看,只是推诿他,一心想要实行周侑子的旧城改造计划。 “西北风?”Tony疑惑的看了看四周的人,不解的问道,“夏,渴了要喝水,喝西北风是不管用的。” 一会议室的人都忍俊不禁,想笑又不敢笑。 霍流吟轻咳一声,会议室立马就安静下来。 周侑子见他们争论的正热闹,打开自己的笔电,查看邮箱里面的邮件。 邮箱里面有一封陌生邮件,周侑子好奇的打开邮件。 “啪。”一声清脆的咖啡杯掉在地上。 会议室的人视线都集中在周侑子身上,周侑子尴尬的摆摆手,“手滑。” 会议结束后,周侑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笔电,一言不发的离开会议室,就连Tony在身后叫她,周侑子都没停下脚步,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周侑子刚回到办公室,一只大手阻挡住 了周侑子关门的动作。 周侑子也不管霍流吟到底想干嘛,只是将自己的笔电放到角落处,“霍总,有事吗?” 霍流吟挑了挑眉,将周侑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中午一起吃饭。” 周侑子刚看到便签的时候,一看字迹就知道了是霍流吟,“我没空。” “你是自己和我走呢?还是我拉你去呢?”霍流吟神情认真,丝毫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说,我不想去,你别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我说话,所有事情都逃不出你的掌控,是吗?”周侑子澄净的眼眸里竟是说不出情绪的愤怒和寒意,情绪激动。 霍流吟抓着周侑子的肩膀,想让她冷静点,“琛琛,发生什么事了?你冷静点。” 周侑子用力的挣扎起来,挣脱了霍流吟的大手,“你别碰我。” 周侑子退后几步,美目圆睁,怨恨的看着霍流吟,“霍流吟,你还要我怎么说?我求求你,你离我远一点!” 霍流吟又想上前,周侑子伸出双手制止住霍流吟上前的动作,眼神抗拒,眼圈发红,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霍流吟,你以为我不恨你吗?我告诉你,我这六年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我那么爱你,你呢?你背叛我!你结婚,你有孩子可以啊,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就活该被你玩弄吗?” 霍流吟上前用力的抓住周侑子,将周侑子抱在怀里,慌乱的解释起来,“琛琛,你听我解释,当年的事是个误会,我从没结过婚,我也从没碰过秦景蓝,她不可能有孩子。琛琛,你相信我。” “哈哈哈,”周侑子反而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结婚证和产检报告也可以作假吗?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我只想过好的自己的日子,为什么这么难呢?我难道就不配得到一份好的感情?” 霍流吟震惊的看着周侑子,极力的想要安抚周侑子的情绪,“琛琛,你听我说......” “别叫我琛琛,我现在叫周侑子,我不是周琛琛了。”周侑子狠狠的推开霍流吟,“你别碰到我,你们让我恶心。” 说完,周侑子也不去看霍流吟苍白的脸庞和受伤的神情,拿上自己的手包,扭头就走,还很大力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建筑部的众人加上刚刚走来听了半天墙角的张锦亭,夏晔,简易涵和Tony呆呆的看着周侑子。 周侑子面无表情的离开,简易涵想要上前询问一下,“夫......” “滚开。”周侑子厉声喝道,简易涵立马吓得躲到张锦亭身后,再也不敢出声,他才不会承认他刚刚是被周侑子吓到了,刚刚的一瞬间他甚至都看到周侑子被霍总附身了,那眼神,那声音,简易涵的小心 脏都快被吓停了。 张锦亭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简易涵,没好气的白了简易涵一眼。 简易涵见周侑子大步流星的走掉了,才小心翼翼的从张锦亭身后走出来。 张锦亭眼神中带着惯有不屑的嘲讽,凉凉的说道,“简特助,年轻人还是多些历练的好。” 简易涵一向不喜和张锦亭多话,这下只是简短的回应道:“张总教训得是。” 夏晔重重的咳了几声,建筑部的员工们全部低头装作努力工作的样子,不敢再多看。 忽然,周侑子的办公室里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张锦亭,夏晔,简易涵以及Tony面面相觑,几人交换了几次眼神,始终没人敢上前去看看什么情况。 霍流吟刚刚狠狠的捶了一下周侑子的办公桌,结果周侑子的笔电因着巨大的冲击力跌落下来,霍流吟无意之中看到周侑子没关上的电脑,看到了周侑子的邮件。 霍流吟怒火中烧,抓起周侑子的笔电狠狠地扔向门边,精致的笔电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惨不忍睹。 就在张锦亭,夏晔,简易涵以及Tony几人还在讨论到底谁进去看看情况,霍流吟推开门,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一百四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三 张锦亭,夏晔,简易涵以及Tony几人急忙装作自己很忙的样子,谁都不敢和霍流吟又眼神接触,生怕下一个遭殃就是自己。 霍流吟的声音比往常还要冷了好几度,“锦亭,叫景琛和明朗来我办公室。” 张锦亭虽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是对着霍流吟还是有一点怕怕的情绪存在。 周侑子这刚刚和霍流吟吵完一架,张锦亭可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只答了一个好,就默默退后,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流吟看了一眼已经两半的笔电,似是还不解恨,又狠狠的踩了一脚。 简易涵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似乎霍流吟踩得不是笔电,好像是他一般。 霍流吟大踏步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张锦亭看着地上破碎的笔电,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Tony一头雾水,“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Jenny和Mark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Tony,”张锦亭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难道你和你太太就从来不吵架吗?” 周侑子离开HC之后,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周侑子也顾不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大哭起来。 行人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蹲在地上大哭的行为只是纷纷侧目,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安慰这个看起来伤心的女人。 邮件是一个叫做Eva的女人发过来的,上面赫然是许树和她的床照。 还有一句挑衅的话语。 Heismine. 周侑子努力的让自己忘掉邮件里面的照片,可是越想忘掉,那些照片似乎就像印在周侑子的脑子里,怎么都忘不掉。 “周琛琛?”景琛顺路来HC附近办事,开车到这附近就看见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大哭,看身影竟然很像周琛琛,景琛将车停在路边,快步上前,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周侑子。 周侑子哭的忘乎所以,听见有人叫她,周侑子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来人,“我不是周琛琛,我是周侑子。” 景琛也蹲下身子,将手帕塞到周侑子的手里,“好,不管你是周琛琛,还是周侑子,现在,你先擦擦眼泪然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周侑子接过景琛的手帕,想要站起来,虚晃一下,随即又要跌倒。 幸好景琛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周侑子,“你到底在这哭了多长时间?脚麻了?” 景琛扶着周侑子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车,顺便随手拿走了挡风玻璃上的两张罚单,“我要找霍三给我报销罚单。” 周侑子坐进车里,一言不发的擦着眼泪,结果眼泪好像和她作对一般,越擦越多。 景琛这种纨绔公子哥什么时候哄过女孩子,看着周侑子这 幅梨花带雨的样子,景琛倒还是真有点心疼。 景琛可以说是见证了周侑子和霍流吟一切的朋友,景琛一直都不明白当年周侑子为什么会不辞而别。 “琛琛,咱们能不能不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给你揍他去。”景琛最见不得女生哭了,尤其是周琛琛还哭得这么伤心。 “你别叫我琛琛,我是周侑子。”周侑子抽抽噎噎的说道,脸上的神色尽是痛楚。 “好好好,侑子,你先别哭了。”景琛有些头痛的看着周侑子,“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酒吧。 下午时候,酒吧最冷清的时候。周侑子坐在吧台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景琛虽不是小气之人,但是照着周侑子这种喝法,景琛真的担心自己的酒都要被周侑子喝光了。 景琛第三十五次焦急的看向门口,心里暗暗埋怨,这霍三怎么还不来?就照着周侑子这架势喝下去,景琛真的怀疑她会酒精中毒。 周侑子又干掉了一杯龙舌兰,然后极力想把将视线放在景琛身上,但是眼前的景琛却好像在和她捉迷藏,“景琛,你别动,别动!” “我没动啊,侑子,你先别喝了,你喝多了。”景琛制止住周侑子喝酒,招呼吧台内的酒保,“拿一杯白开水过来。” “景琛!”周侑子大喊一句,眼神迷离,面色酡红,周侑子用手指着景琛,“你说说,我是不漂亮还是身材不好?为什么我一直都得不到一份好的感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景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周侑子,景琛记忆中的周侑子还是那个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的明媚少女,而不是眼前这个借酒浇愁的神伤女人。 周侑子忽然拿起手边的水晶酒杯狠狠的掷向门口处。 好巧不巧的正好赶上霍流吟走进来,水晶酒杯狠狠的砸在霍流吟的额头上,霍流吟痛呼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霍流吟揉着发痛的额头,这个水晶酒杯是景琛花重金从英国皇室买过来的,景琛还顾不得心疼他的杯子,一见霍流吟吃痛的样子,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很爽。 但是一接触到霍流吟杀人的眼神,景琛立马举起双手,示意不是他干的,顺便还用余光瞟了瞟周侑子。 周侑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招呼着酒保,“再给我拿一瓶Whiskey.” 酒保看着周侑子身后的几人,不敢擅自给周侑子取酒。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周侑子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霍流吟捉住周侑子的手,“别喝了,和我回去。” 周侑子跌跌撞撞的站起身,双臂搭在霍流吟身上,头埋在霍流吟的颈窝处,痴痴的笑了起来,“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 景琛急忙起身,顺便 带上吧台内的酒保,”我先走了。“ 霍流吟扶住摇摇晃晃的周侑子,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子,揽住周侑子的纤腰,“琛琛,我们回家。” 周侑子将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霍流吟身上,伸手细细的抚摸着霍流吟的脸颊,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霍流吟,我好爱好爱你的,可是,你为什么结婚了?” 周侑子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摇摇晃晃的起身,抗拒着霍流吟的帮助,和霍流吟保持一段距离,“你以为只有你能结婚吗?我告诉你,我也要结婚了,我要嫁给许树,我要离你远远地,远远地。” “你不能嫁给许树,你是我的。”霍流吟不顾周侑子的挣扎,狠狠的抱紧周侑子,将她禁锢在怀里。 周侑子显然喝的不少,没有丝毫挣扎,反而回抱住霍流吟,然后睡了过去。 霍流吟看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周琛琛,将她拦腰抱起。 霍流吟看着舒服的窝在自己怀中熟睡的周侑子,巴掌大的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琛琛,我的琛琛,所有让我们分开的人,所有人,我不会放过他们,我发誓。” 景琛看着霍流吟抱着周侑子出来,拍了拍霍流吟的肩膀,“不送了。”景琛看着霍流吟阴晴不定的神色,就想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免得他再遭殃。 “送我们回去。”霍流吟说完就大步离开,也不给景琛说话的机会。 景琛叹口气,认命的拿起车钥匙送这两位爷回去。 “去哪儿?”景琛通过后视镜看着霍流吟问道。 霍流吟看着靠在他怀里熟睡的周侑子,没有了往日的张牙舞爪,只剩下了乖巧。想到几个小时以前,周侑子还满身带刺的和他说话,现在却又熟睡在他的怀里。 霍流吟一边轻拭周侑子脸上的泪痕,一边说道,“去J大公寓。” 景琛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我说霍三,你现在好歹也是全城的首富了,就不能换个好点的房子住吗?这要是传出去了,我都替你觉得丢人。“ “你话太多了,吵到琛琛了。”霍流吟不悦的皱了皱眉,很是嫌弃的看着景琛。 “请容许我纠正你,她现在是周侑子,不是周琛琛了。”景琛一边开车,也不忘冷嘲热讽几句。 回应景琛的只有霍流吟升起挡板的声音,以及,“我决定收回北郊的的那块地。” 霍流吟将周侑子轻轻的放在床上,细心的为周侑子盖上被子。 景琛翘着二郎腿坐在霍流吟家的真皮沙发上,见霍流吟没有招呼他的打算,就只能自己倒了杯水喝。 霍流吟安顿好周侑子之后,起身来到厨房,系好围裙,给周侑子煮醒酒汤。 “霍三,我敢保证就连锦亭都没见过你穿围裙的样子 。”景琛端着水杯,倚靠在厨房门边,吊儿郎当的说道,“我要是个女的,早就嫁给你了,怪就怪我妈没把我生成女的。” “我劝你,有空在这和我闲扯,不如早点走,免得一会儿被我赶出去。”霍流吟盖好锅盖,双手抱胸,危险的挑了挑眉。 景琛将最后一口水喝干,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这是典型的卸磨杀驴。” 景琛站在玄关处,笑的很是不怀好意,“霍三,你和侑子要是和好了,我可是功臣。” 周侑子是被热醒的,后半夜的时候,周侑子不断的扭动着身体,不停地向霍流吟身边靠去。 霍流吟以为周侑子是渴了,起身拿过床头的水递至周侑子嘴边。 周侑子挥开霍流吟手中的杯子,霍流吟急忙将水杯放到一边。 “霍流吟?”周侑子似呢喃的叫了霍流吟一声。 霍流吟本就浅眠,这下倒是清醒了不少,刚想起身,却被周侑子环住了脖子。 霍流吟惊喜,两人之间只有一掌的距离,周侑子呼吸声渐粗,带着酒气的的呼吸在两人的身边流动。 周侑子瞪大眼睛,澄净的眸子里只有霍流吟的身影。 霍流吟难得咽了咽口水,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想要起身。 周侑子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大霍。” 霍流吟想这一天想了好久了,此刻他的防线已经分崩离析,霍流吟吻上周侑子,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量。 周侑子环住霍流吟脖子的手收紧,热情的回应着。 周侑子有两个小虎牙,周侑子用牙齿重重的咬了咬霍流吟的唇。这似乎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霍流吟重重的吻上周侑子,带着不顾一切的力量。 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周侑子似乎清醒了几分,但也只有几分而已,周侑子更加用力的咬住霍流吟的耳朵,耳朵,耳朵! “大霍,大霍。” “大霍,我爱你。”在结束的那一刻,两人急促的呼吸间,周侑子口齿不清的说道,一字一字敲打在霍流吟心坎上。 “我也爱你,我的琛琛。”一滴清泪顺着霍流吟的腮边落至周侑子的锁骨处。 周侑子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周侑子的起床气很严重。就想着赶快接完电话,再接着睡。 “喂,说话!”周侑子的没好气的说道,她很困,甚至讲电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是紧闭的。 周侑子等了半天,电话那端还是没有声音,周侑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暴躁起来,“再不说话,我挂了。” “额,锦冬呢?”最近霍流吟一直为了旧城改造计划忙得焦头烂额,就连上周末答应了左青回霍家吃饭,霍流吟也没来得及回去,左青这放心不下才想起给霍流吟打个电话,没想到这大清早 接电话的竟然是一个女人,女人,女人! “锦冬?”周侑子疑惑的斟酌着这个名字,“我是周侑子,您可能打错电话了。” “额,那好吧,不好意思,再见。”左青在电话那边抱歉的说道,左青挂断电话,欣喜的给霍老爷子报告喜讯去了,她家锦冬终于有女人了。 周侑子被这个电话搅得睡不着了,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看了一眼屏幕,早上“06:10”。 周侑子感叹这好不容易能多睡一会儿,还被电话扰了清梦。 周侑子双手揉着发涨的太阳穴,发誓以后再也只想爆粗口,然后就被灌进被子里的凉气惊了惊。 低头看了看,强忍着冲破喉咙的尖叫,僵硬的转过头去床上的另一个人。 长长的睫毛微弯,淡淡的黑眼圈趁着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下面是一张犀利的薄唇,尽管霍流吟的下唇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嘴角上还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霍流吟早在周侑子接电话的时候就醒了,他故意没有起来接电话,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切。 周侑子庆幸的拍了拍胸脯,幸好不是景琛!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四 可是,现在床上躺着的人是霍流吟! 霍流吟! 霍流吟! 霍流吟! 还有周侑子觉得自己昨晚好像被人暴揍了一顿,全身酸痛,而且她竟然是裸体! 竟然是裸体! 裸体! 她胸前竟然青紫一片,遍布着大片的吻痕, 周侑子脑子哄得一下,忽然就大脑空白了。 “啊!”周侑子尖叫不止,她和霍流吟上床了,她竟然和霍流吟上床了! 霍流吟故作刚醒的样子,揉了揉狭长的丹凤眼,眸子里一片雾气,竟然异常的妖娆和性感,霍流吟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周侑子的耳边响起,“醒了?” 霍流吟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露出了大片的肌肉,霍流吟虽然瘦,但是却是精瘦精瘦的肌肉。 周侑子顺着霍流吟露出的肌肉看去,霍流吟白皙的胸前一片牙印,有几个深的几乎见到了血管,有一个甚至.......还咬破了,可见她昨晚是下了狠嘴的。 周侑子使劲的咽了咽口水,指了指霍流吟,又指了指自己,怎么也说不出来话。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手中的手机,指了指,“你拿了我的手机。” 周侑子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接错电话了,呆呆的说道,“她找锦冬。” 霍流吟也坐起身,伸手接过手机,“我在冬天出生,我的小名就叫锦冬。” 周侑子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心思慢慢清明,想起昨晚的事。周侑子自嘲的悲哀一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疼吗?”霍流吟凝视着她布满吻痕的雪白玉背,慵懒的眼神愈发幽暗,手指划过她凹陷的脊背。 周侑子反应极大的避开霍流吟的触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我的衣服呢?” “后悔了?”霍流吟侧身支头,嘴角牵起一个极浅的笑容,浑身上下因着昨晚的愉悦而神清气爽。“后悔也没用,晚了。” 周侑子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过身,恶狠狠的掐住霍流吟的脖子,“霍流吟,你怎么可以这样?” 霍流吟丝毫不反抗,反倒是很享受周侑子对他的蹂躏。等到周侑子无力的松开他,温热的眼泪洒满他的肩膀,周侑子伏在霍流吟的身上大哭起来。“霍流吟,你知不知道我答应许树的求婚了?许树回来,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毁了这一切。” 霍流吟轻轻抚摸着周侑子的后背,安抚着几近崩溃的周侑子,“为了爱你,什么事不能做。” 周侑子眼底带着浓重的乌黑,周侑子使劲摇摇头,努力的想要忘掉刚才霍流吟起床时,满后背的抓痕。 周侑子一边洗漱,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外面的情景。 霍流吟正端坐在沙发上,非常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图册。 站在一旁西装男 不时的介绍道,“霍总,您的眼光真不错,这款旗袍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这是江南最好的云锦......” “给我拿些长裙来。” “这是我们店最新款的长纱裙,质地轻盈,不仅修身,还......” “太透了。” “额,要不,霍总你看看我们这款黑色丝质长裙,这是我们店最具设计感的长裙......” “裸背不行。” 西装男:“......”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挑剔磨叽呢? “霍总,要不考虑一下裤装,我们的裤装也不错。”西装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忐忑的说道。 霍流吟选中了一套长衣长裤,西装男离开得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周侑子穿着霍流吟宽大的白衬衫,堪堪遮住大腿根部。 霍流吟提着袋子进来,看着周侑子笔直修长的白腿,不自然的将视线转移到别处,“给你衣服,我去准备早饭。” “不用了,我这就走。”周侑子接过衣服袋子,“谢谢你的衣服。” “我有东西给你看。”霍流吟脸色阴沉下来,但是眼神之间还是有点期待的,“很重要的东西。” 霍流吟也不给周侑子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向书房,拿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周侑子,“这里面有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 周侑子并没有伸出手接过文件袋,霍流吟拉过周侑子的手,将文件袋放在周侑子手上,“我的个人资料,从小到大的个人信息,婚姻状况。” “我要结婚了。”周侑子不敢直视霍流吟的目光,“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霍流吟上前抓住周侑子的下巴,“你真想嫁给许树,即便他婚前出轨,你也不在乎吗?” 周侑子震惊的看着霍流吟,“你怎么知道的?” “回答我!”霍流吟抓住周侑子下巴的手顿时收紧,“他婚前出轨,你也要嫁给他吗?” “对。”周侑子红着眼睛死死的忍住眼泪,斩钉截铁的说道。 霍流吟眼神中闪着不顾一切的光芒,“你以为我会让你嫁给除我以外的男人嘛?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不可能,永远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周侑子用尽全身力气给了霍流吟一巴掌,泪流满面,痛苦的问道,“霍流吟,你为什么不放过我?”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德国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有失眠症,许树为什么成为了一个心理医生,都是因为秦家的人,即便我出国了,离开你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许树为了保护我,他这辈子都拿不了手术刀了,他的右手废了。我欠他的,只能我自己还。”周侑子崩溃大哭,隐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痛苦,说出来似乎也并没有好受多少,只是觉得分 外委屈,周侑子用力的捶打着霍流吟,“霍流吟,你让我怎么办?” 霍流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琛琛,他的琛琛竟然吃了这么多苦,而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周侑子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嘴角的微笑竟然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美丽,“霍流吟,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 霍流吟被周侑子眼里滔天的恨意震惊的倒退了几步,直到靠住墙壁才堪堪稳住了身体,“琛琛,都是我不好。琛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许树那里我会想办法补偿他的,你别嫁给他。” 周侑子从没有见过霍流吟这般慌乱的样子,往常霍流吟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宰,现在这般的苦苦哀求都不像他了。 周侑子冷笑一声,推开霍流吟的手,“霍流吟,你是能让许树的手完好如初,还是你能让时光倒流?晚了,什么都晚了。当年你护不住我,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似是觉得还不解恨,周侑子抚上霍流吟的脸颊,凭什么痛苦只要她一个人承担,她不好过,那大家就一起痛苦吧,“你知道吗?我之所以走得那么决绝,不仅仅是因为秦景蓝,还有你父亲的功劳呢?我偷跑出去找你,你猜猜霍老爷子是怎么和我说的?” 似是讲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周侑子竟然笑出了眼泪,“他说,像我这种低贱的女人这辈子都别想进你们霍家的门。” 周侑子狠狠的戳着自己的胸口,“低贱的女人,你父亲说我是低贱的女人,我是有多低贱才会让他们百般欺凌。” 霍流吟从没见过周侑子这般疯狂的样子,他抓着周侑子的肩膀,哀求道,“琛琛,你别说了,我求求你,你别说了。” “琛琛?”周侑子玩味的念道这个名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琛琛?周琛琛,那个傻姑娘早就死了。” 周侑子安静的站在周爸爸、周妈妈还有许树父母后面。这次许树回国,两家人都很重视,两家父母虽没正经八百的谈过她和许树的婚事,但是两家人心里都是默认了,估计这次许树回来,应该就会操办他们的婚事了。 周侑子闲来无事只能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鞋尖,呆呆的出神。 “周董,真是好巧。”霍流吟清朗的声音在周侑子的耳边响起,周侑子震惊的看着霍流吟,他怎么会在这? 周爸爸看了一眼吃惊的周侑子,却也是起身和霍流吟打招呼。“霍总,我倒是觉得没那么巧。” “小霍,你这是要出差吗?”周妈妈对霍流吟的印象一直不错,一见到霍流吟就是眉开眼笑的。 “不,我来接朋友回国。”霍流吟拿余光瞟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看都不看他一眼。 航班楼再一次播报航班信息,周爸爸不凉不热的说道,“许树的 飞机到了,玉兰,侑子,我们走吧。” 周妈妈歉意的看着霍流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建东为什么这么排斥小霍,虽然往常他就不喜小霍,但今天真是太没礼貌了。而且侑子见了自己的老师也不知道说句话,真是不可爱。“小霍,我们就先走了,有空来家里玩。” 霍流吟点点头,低眉浅笑,“沈老师,我要接的人也是这个航班,我们可以一起走。” 周侑子看了一眼霍流吟,又转过头去,只觉得这人还是霍流吟吗?她用膝盖都能想到,他这是忽悠人呢,他来接机?谁能劳驾他大少爷来接机? “是吗?”周妈妈将站在她和霍流吟中间的周侑子推开,准备和霍流吟详谈,“我前两天听你妈说,你有女朋友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五 周侑子听到这里耳朵立马竖的老高,屏住呼吸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 霍流吟难得的脸红了,“也不算是吧,只是我追了她好久,她一直没答应。” “什么?!”周妈妈表示很震惊,竟然还有人看不上霍流吟?“小霍,你放心,就以你的条件,想嫁你的人都能排到月球了,不行就换一个。” 周侑子挑了挑眉,偷听的正大光明,越过周妈妈将视线定在霍流吟身上,想听霍流吟怎么回答。 “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能说换就换呢?”霍流吟的神情倒真是看着有些哀伤。“都等了这么多年,一定不能再错过她了。” 周妈妈都要被霍流吟感动死了,“小霍,我真是太感动了,要不是侑子和许树订婚了,你又比侑子大十来岁,我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 霍流吟:“......” 周爸爸不满的重重的咳嗽几声,隔开周妈妈和霍流吟,“我们是来接许树的,你别忘了。” 霍流吟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慢吞吞走着的周侑子,嘴角的笑晦暗不明,“我不会让你嫁给许树的,一定。” 周侑子看了看霍流吟英俊清朗的脸庞,白了他一眼,“随便。” 六人各怀心思的站在接机口,周爸爸坚决的站在周侑子和霍流吟中间,大义凛然的样子。 景琛和许树一起出来的时候,周侑子都要怀疑人生了,这景琛什么时候和许树勾搭到一起去了? 许树高兴的和众人一一打招呼,最后走到周侑子身边的时候,许树长臂一挥将周侑子报了个满怀,“侑子,我很想你。” 霍流吟看到这一幕气得都要吐血了,要不是景琛拦着,霍流吟都要上去出手打人了。 景琛急忙上去分开许树和周侑子,“侑子,咱们也好久没见了,特别想你。” 周侑子一头黑线,好久不见,亏他说得出口,前几天和她一起喝酒的不是他吗? “三叔,”许树将周侑子揽到自己的身后,礼貌的和霍流吟打招呼,“好久不见。” 景琛看似亲密的揽着霍流吟的肩膀,实则是控制着霍流吟,生怕霍流吟一个忍不住上去暴揍许树一顿。 “真是好久不见。”霍流吟咬牙切齿的说道,一股阴森的意味。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和许树离去的背影,额头的青筋都出来了,用力的攥紧拳头。 “明朗呢?”霍流吟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霍三,你冷静。”景琛死死的抱住霍流吟,“明朗在我们后面,这就该到了。” 说着,顾明朗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人走出来。 “霍三,你确定真的让这个女人去找侑子吗?”景琛打量着眼前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 “不给她来点狠的,她就永远 都不知道谁最值得托付终生。”霍流吟眼底闪过一抹阴狠,霍流吟出此下招也实属无奈,总不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周侑子嫁给别的男人吧。 “明朗,带她去酒店,找人看好她。”霍流吟淡淡的对着顾明朗吩咐道,“还有,告诉许树,Eva来了。” 顾明朗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明白。” 景琛也拍了拍顾明朗的肩膀,“妹夫,霍三的幸福就靠你了。” 顾明朗:“......” 唐宫。 许敬升给自家妻子递了一个颜色,夏瑜立马会意,在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 周侑子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该不会是许树他们家的传家宝之类的吧,这下可不能反悔了。 “侑子,”夏瑜打开檀木盒子,里面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许树的奶奶留给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周侑子的身体立马僵硬起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空气似乎凝结了起来,周侑子尴尬的不知所措起来。 许树急忙打圆场,故作埋怨道,“妈,你干嘛呢?侑子还没答应我的求婚呢,你这不是逼婚吗?” 夏瑜也是察言观色的个中高手,立马会意,嗔怪的看着许树,“瞧我,我哪知道许树这还没求婚呢?倒是我着急了,不过,侑子,咱们早晚是一家人,晚给不如早给的好。” 许树不着痕迹的将盒子推回至夏瑜跟前,“点菜了吗?飞机上的饭真是很难吃,我都要饿死了。” 周爸爸叫身后的服务员准备上菜,“小树,这次回来还走吗?” 许树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应该会尊重侑子的意见的。” 周爸爸满意的点点头,一副我没看错你的样子,“嫁人啊,还是要找一个和自己年级相仿的好,既能理解你,又能尊重你。” 周妈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小声的说道,“你还不是比我大了五岁。” 许敬升也是颇为赞同周爸爸的观点,“我打小,就看出来我家小树喜欢侑子,还不好意思和人家表白,我都替他着急。要是错过这么好的儿媳妇,我可不干。” 周爸爸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举杯示意许敬升,“敬升,祝我们夙愿得偿。” 周侑子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她都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许树了,其实她也不怪许树,毕竟婚前出轨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她同样在答应了许树求婚之后,还是和霍流吟上床了。 “侑子,”许敬升叫了一声出神的周侑子,“旧城改造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额,很遗憾的说,搁浅了。”一提起旧城改造计划,周侑子本来就不高的情绪又down下去了不少。 “我看了你的设计稿,很不错的设计,可能是HC觉得盈利不够,我们政府倒是觉得可行。”许敬升对于周侑子的旧城改造计划的设计稿很是赞赏,对于旧城改造计划的搁浅也是觉得很可惜。 “没关系,大不了辞职不干了,回家专心当全职太太好了。”周爸爸对于旧城改造计划的搁浅倒是喜闻乐见,之前霍流吟想找他一起合作开发旧城改造计划,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周侑子咽了咽口水,选择不说话。 周妈妈倒是不乐意了,挑了挑眉,不乐意的说,“只有经济独立才能人格独立,两个独立平等的人在一起才能走得长久。” 夏瑜对于他们三人说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她反而是比较关心另一个话题,“侑子,你和许树结婚了,抓紧要孩子,趁着我和老许还年轻,带带孩子,享受天伦之乐多好啊。” 周侑子看了许树一眼,许树冲着她安慰的笑了笑,抓住周侑子的手,“妈,你和我爸还年轻呢,别给我这么大压力。” 周侑子垂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她现在很不习惯和许树的触摸,只要许树一靠近她,她总能想起Eva发来的邮件。 周侑子痛苦的摇摇脑袋,想要把那些照片全部忘掉。 许树靠近周侑子,“怎么?最近又失眠了?” “还好。”周侑子忽然感觉指间一凉,一个指环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周侑子急忙抽出自己的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许树。 “你最喜欢的黑钻,还喜欢吗?”许树万年冰山脸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讨好的看着周侑子。 周妈妈看着周侑子手上有如鸽子蛋大小的黑钻戒指,发出一声惊呼,“这个钻戒真漂亮!周建东,我也要!你买给我!” 饭后,周侑子送许树回去,许树似是很累,眼底乌黑一片,靠在车窗边竟睡了过去。 周侑子尽力将车开得平稳一点,许树的公寓本就离着周家不远,没多久,周侑子就将车听到许树的公寓楼下。 “许树,醒醒。”周侑子轻轻推了推许树,唤醒他。 许树在非洲的工作量很大,忙完工作就做了十几个小的飞机回国。许树揉了揉眼睛,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周侑子,“到了?” 周侑子点点头,很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许树侧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周侑子,并没有起身下车,“侑子,我很想你。” 周侑子别开视线,许树这次回来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好像很害怕失去她一般,总是再逼她做决定,这样的许树让周侑子觉得很陌生,“许树,我联系了一个权威的骨科专家,过几天他要来海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许树 听到这里,神情有些慌乱,直觉在回避这个话题,“最近我会很忙,这事以后再说吧。” 周侑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许树抢先到,“侑子,我很累了,我先上楼了。” 周侑子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树离开。 淮海路。 景琛今天来得有些迟了,包厢里已经喝开了。 张锦亭往常冷静自持的形象,早就不复存在了,“三哥,这都几天了,你这嘴巴和耳朵上的伤怎么还没好呢?要不要换个医院看看。” 景琛刚进来就听到张锦亭戏谑的声音,一脸的八卦样,“锦亭,你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锦亭是知道景琛的德行的,故意不理景琛这茬,“我不想知道,你别说。”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六 景琛这满身的八卦说不出去,很是不自在,“你怎么不问呢?你真不想知道?” “不想。”张锦亭斩钉截铁的说道,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白兰地,挑眉看着景琛。 “你真没意思,难怪小自锦看不上你呢,还是小包子比较可爱。”景琛皱眉,不满的说道。 张锦亭冷冷的看着景琛,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呵呵,”景琛尴尬的笑了笑,凑到张锦亭耳边小声说道,说完还很神秘的挑挑眉。 张锦亭也是颇感兴趣的样子,“改天送到我家。” “上次你给侑子喝了什么酒?”霍流吟一语道破,皱着眉看着景琛。 “爱尔兰之雾。”景琛拿起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口,“后劲很足。” “看起来还不错。”顾明朗看着霍流吟已经结痂的耳后,还有伤痕累累的下唇,笑的颇有深意。 霍流吟掩唇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脸上不自然泛起了一抹红晕。 “对了,我听说许树回国了。三哥,你有什么打算?”张锦亭放下酒杯,问了问霍流吟最近的情况,他最近忙着带儿子,根本没工夫顾忌霍流吟和周侑子的事。昨晚他听自锦打电话,这才知道许树竟然回国了。 “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景琛白了张锦亭一眼,“万教授后天就到海城,霍三,和你估计的差不多,许树那小子百分之八十是装的。你说说,这小子也够不是玩意的,一方面欺骗小侑子,一方面又出轨,真是个渣男。” 张锦亭看着景琛义愤填膺的样子,不以为然的说道,“哟,景大少爷要是早能明白这事,估计海城一半的女人都不用伤心欲绝了。” “后天,会是美妙的一天。”霍流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笑的妖里妖气,残忍又美丽。 万峰是当今国内骨科的泰斗,尽管年逾古稀,但是依旧看诊,手术。 周侑子自从知道万峰教授要来海城的消息之后,拜托周爸爸托人弄到万教授的门诊书。 周侑子前一天打电话给许树,许树说他会很忙,还安慰周侑子说他的手没事,不需要看医生。 周侑子还是放心不下,拿上许树几年前的病历,早早的来到门诊排队。 万教授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鹤发童颜了。 周侑子恭敬地把病历递给万教授,“他的伤已经好几年了,您看看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万教授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片子,“小贾,我的眼镜坏掉了?” 被点名的小贾疑惑的问道,“没有啊,老师,怎么了?” 万教授皱了皱眉,又看了看周侑子,“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骨折,三个月就能养好,你没必要花大价钱来看我的专家号。” 周侑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万教授,“您确定没看错吗?” 万教授倒是不乐意了,将手中的片子一放,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虽然人老了,但是水平还在,你不相信我,干嘛还来看诊?” 周侑子急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觉得......您不会看错吗?” 万教授后面的小贾撇撇嘴,“任何一个医生都能看出来,这手根本没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里,周侑子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收好许树的片子和病历,“好,谢谢您。” 周侑子死死的攥紧手包,慢慢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周侑子快步跟上。 20楼,妇科。 周侑子看着楼道里熙熙攘攘的孕妇和家属,有点头晕目眩。 周侑子站在拐角处,静静的看着许树陪着一位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女人走进了B超室。 周侑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B超室的门再次打开。 许树走在前面,Eva跟在许树的身后,兴高采烈的说道,“Xu,Areyouhappy?Wehavechildrenandweseehiminafewmonths.” 许树大步流星,丝毫没有顾忌身后的Eva,直到走到拐角处,许树硬生生的停住脚步。 Eva见许树终于停下等她,高兴地说道,“Xu,Doyoulikeabirl?” 周侑子神情慌乱的看着许树,以及他身后的Eva。 “让我和她说几句话吧。”周侑子神色冷静,许树焦急的上前一步,想要解释什么,周侑子伸手制止住许树想要说话的举动,反而提出要和Eva聊聊。 Eva是俄罗斯人,她的父亲是俄罗斯有名的商界大鳄。由于父母离异,她曾经也是个自闭症儿童,痊愈之后,Eva一直致力于自闭症儿童的援助计划。三年前,Eva在德国遇见了许树,对这个冷硬又英俊的中国男人一见钟情,但许树心里却一直被别的女人占据,这次在非洲,她看见许树费劲千辛万苦找到了一颗美丽的黑钻,他神采奕奕的说,他要结婚了,他终于能娶到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新娘了。Eva在许树的酒里下了药,终于得偿所愿的和许树上床了。Eva拜托老爸找到周侑子的资料,她给周侑子发了一封邮件,可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周侑子没有任何回信。许树也按期回国,婚事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就在Eva绝望之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这孩子简直就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还有那个沉 默英俊的中国男人,他带着她来到中国,寻找许树,寻找孩子的父亲。 医院楼下的咖啡厅,许树心神不宁的看着周侑子和Eva的方向。 许树对于那晚的记忆也是模糊不已,他只记得他在电话里向周侑子求婚,周侑子答应的那一瞬,许树欣喜若狂。他向整个医疗队的同伴分享这份喜悦。之后Eva叫他去喝几杯,他欣然应允了。第二天醒来,一切都变了。 周侑子面色沉静,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服务生礼貌的询问周侑子喝点什么,“我要一杯冰水,给她一杯牛奶。”说着用下巴点了点Eva的方向。 Eva死死的盯着周侑子左手无名指上的黑钻钻戒,眼神近乎贪婪,终于她不善的开口,“你休想让我打掉孩子!” “原来,你会说中文啊。”周侑子攥紧手中的杯子,故作轻松的说道。 “我为了追许,学了好久的中文,不得不说,你们中文真的很难学。”Eva提到这里,皱了皱眉,不耐的开口。 “你想得到什么?许树吗?”周侑子神情轻松的问道,桌子下面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还是其他?” “许树。”Eva斩钉截铁的说道,目光坚定。 “可是,我和许树要结婚了。”周侑子拿起杯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冰水,冰水顺着喉咙,一路凉到了心底。 Eva看着眼前的牛奶,镇定的说道,“我不在乎,我只要能生下孩子就好了,他是个生命,我不能杀死他。” 周侑子的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但她似乎没有感觉到痛一般,脸上还是一派自然,“随你便,这是许树的病历,帮他拿好。还有,头三个月容易流产,你还是不要穿高跟鞋的好。”说完,周侑子拿上自己的手包,就准备离开。 身后的Eva却开口叫住周侑子,大声问道,“周侑子,你根本就不爱许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许树?” 周侑子看着不远处起身走来的许树,慢慢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肯放过他?” 周侑子走后,Eva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病历,以及刚刚带在周侑子手上的黑钻钻戒。 “我也不想拆散你和流吟,但是我们结婚了,我现在又有了流吟的孩子。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这事要是被学校知道了,流吟一定会被开除的,他以后别想在建筑界混下去了,如果你是爱流吟的话,我想你也可以理解我的,是吧?” 周侑子脑海里又回响起当年秦景蓝的哭诉,真是可笑,时隔这么多年,这么烂的桥段竟然又在她身上上演了。 许树看着周侑子空荡荡的左手,焦急的想要和周侑子解释,“侑子,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但是......” “但是 别的女人有了你的孩子。”周侑子接着许树的话说道,“许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就连你的右手根本没有残废我都知道了。但是我竟然打算原谅你,我想装作不知道,然后和你结婚。可是,老天爷似乎不想让我幸福,Eva竟然怀孕了。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非要和我过不去。第一次是秦景蓝怀孕,第二次是Eva怀孕。”周侑子长舒一口气,都说出来了,似乎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还有,许树,再见。” 许树上前拉住周侑子的手,周侑子站定脚步,冷漠的看着许树,“许树,别让我恨你。”只一句话就逼得许树松开了手。 周侑子生平第一次走得这么坦然,就在万教授告诉她许树的右手没有落下残疾的时候,周侑子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许树。她一直以为许树待她是真心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她相信的许树,愿意保护她,愿意为她做栗子鸡的许树哪去了? 没想到当年的事,许树竟然骗了她那么久,让她像个傻子一样被他骗得团团转。 周侑子曾经以为和许树在一起,可能会活得比较简单,自在一些。原来人生真的不能避重就轻,以为离开了让自己痛苦的人,就能好过一点。结果却没想到,离开了他,自己会更难过。 那么些年了,无处安放的曾经。那么些年了,以为可以忘记的,结果却越来越深刻。 周侑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在这一刻,她很想见霍流吟,她很想他。 周侑子招来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周侑子呆呆的愣了愣神,“你就绕着海城开一圈吧,我想看看海城。” 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周侑子,看起来怕是担心她精神不正常。 “我刚失恋,我想散散心。”周侑子望向车窗外,只一句话就打消了出租车司机的疑虑。 出租车司机点点头,发动车子,很自觉的给周侑子营造了一个安静伤感的氛围。 周侑子望着车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僻静的小巷,身穿校服害羞的手拉手的学生,热恋的情侣,相互搀扶恩爱的老夫妻。 周侑子揉了揉湿润的眼睛,眼泪越流越多,好像止也止不住了。 “姑娘啊,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可千万别想不开。”司机师傅见周侑子哭的实在是太伤心了,开口劝道,“你男朋友要是个渣男,你就一走了之不要他了,要是不是的话,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年轻嘛,还来得及犯错。” 周侑子看着HC国际的大厦就在眼前,急忙喊住司机师傅,“师傅,停车,我要下车。” “好,一共是467元。”司机师傅利落的停下车,见周侑子要在 HC国际下车,还八卦的问了问,“姑娘,你男朋友是HC的员工?HC这几年可不得了了,听说就连里面一个保洁阿姨一月都是白领工资,可千万别错过了。” 周侑子在钱包中抽出五张人民币递给司机师傅,急匆匆的下车了。 可是一下车,周侑子又犯了难,刚才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使神差般的要在这里下车,到了大厦楼下,又不敢上去。 周侑子悄悄地刷卡进了HC大楼,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周侑子一路直行,上了顶楼。 不得不说,HC的选址真是得天独厚,在顶楼望过去,整个海城的景色都尽收眼底。除了远处的J大双子楼可以与之遥相呼应之外,其他建筑都被踩在了脚下。 大风吹起了周侑子的头发,周侑子的头发在风中尽情飞舞。周侑子走到天台的护栏处,用尽力气大声喊道,“周侑子,千万不能被打倒!” “周侑子,加油!” ...... 喊了大半天,周侑子也喊累了,天台上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周侑子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坐在天台的高处,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景色。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七 其实根本就看不太清楼下来来往往的人,77楼的高度几乎直入云霄,二百多米的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周侑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眨开眼中的泪雾,又迎着风,任风吹乱她的长发。 周侑子看着脚底的夜色好似万劫不复的万丈深渊,有种令人眩晕却格外刺激的兴奋感。 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 周侑子垂眸望着脚下无边的黑暗,忽然笑了起来。 命运似乎惊人的相似,上次也是这样的天气,天气阴沉得似乎能下雨。 不管是霍流吟还是许树,亦或是命运,她都可以打破。 以前的她总是觉得人生非黑即白,爱恨分明,她为了报答许树当年的恩情,放弃了霍流吟。 现在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Eva又怀孕了,许树的生命从此再也不会有她了,再也不会。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风也改变了方向,微凉的夜色将她的大衣吹成了一朵美丽的花。 霍流吟正在办公室听着财务总监做这个季度的财务报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保安急急匆匆的跑进来,“霍总,有人在顶楼要跳楼!” 霍流吟不自觉的皱起眉,放下手中的钢笔,“这点小事还需要让我决定吗?报警。”说完,用手中的钢笔点了点财务总监,“你继续。” 保安脸上的表情呆了一下,“啊?” 财务总监正准备继续做财务报告的时候,保安大喊一声,“但是跳楼的人好像是周小姐。” 那天周侑子在办公室和霍流吟大吵一架,霍流吟非但没有解雇周侑子,反而是周侑子不来上班了。公司员工之间都流传着周侑子和霍流吟之间的绯闻,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公司楼下的小保安都知道了这件事。 “侑子?你怎么不早说?”霍流吟扔下手中的钢笔,大步流星的跑出办公室,留下呆若木鸡的财务总监和小保安。 保安愣了一下,“看来周小姐和霍总之间真的有关系,我得赶快去看看。”说着也快步跟上霍流吟的步伐。 霍流吟赶到天台的时候,只看见周侑子坐在天才的护栏上面,双脚在天台外面摇晃着,好像随时会跳下去的样子。 “周侑子,你给我滚下来!”霍流吟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声音颤抖,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和不安。 霍流吟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天台外面无边的黑暗,他在颤抖,他在害怕。 周侑子怔住,疑惑的回过头去。 周侑子刚想在护栏上下来的时候,只听得一众的民警和保安的惊呼声,然后就忽然被拦腰狠狠扯了回去。 她突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像牵线木偶一般被扯得转身,下一秒就被强大的蛮力带回去,一 头栽进那个温暖的怀抱。 许树赶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侑子倚靠在霍流吟怀里。许树在楼下冲破警察地层层封锁,气喘吁吁的跑上77楼。 周侑子忽然被扯下,她的心狂跳不止,却又瞬间心安下来。呼啸的夜风里,霍流吟身上熟悉的味道愈发清香了。 “不许走,我不许你走!”霍流吟死死的抱住周侑子,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他一瞬不瞬的盯住怀里的周侑子。 周侑子被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知道霍流吟是误会了,刚想要开口解释,却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鬓边滑入眼角,似乎是这寒冷的夜里唯一的温暖。 周侑子愣住。 眼眶下全是霍流吟温热的泪花。 周侑子的眼睛刺痛起来,微微侧过头,贴住他湿润的脸颊,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安静的说道,“他们误会了,我不想跳......” “不可以!”霍流吟凶狠而哽咽的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陪你一起。你离开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回来了,我一定不会放你离开,可是当你哭着和我说你恨我,你在异国他乡吃了很多苦,我甚至都想过放你走,只要你能幸福,我怎样都可以。但是这次,琛琛,求你,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 周侑子呆呆的,视线越过霍流吟的肩膀,落在焦急赶来的许树身上,还有他身后的Eva。 周侑子轻轻闭上眼睛,眼泪晶莹剔透的滑落,“好。” Itisootetain.重头开始永不会晚。 霍流吟心满意足的抱紧周侑子,刚刚他看到周侑子孤零零的坐在护栏上的样子,他真的生怕周侑子会不顾一切的跳下去,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幸好他赶来了,幸好一切还来得及。 天台上一众HC员工,警察还有闻风而来的记者呆呆的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周侑子和霍流吟。 “额,周小姐,麻烦您先和我们做一下笔录。”一旁的警察顶着巨大的压力出声打断周侑子和霍流吟的你侬我侬。 周侑子疑惑的看着警察,“我为什么要和你做笔录?” “你这是涉嫌扰乱社会治安罪,我们需要做个笔录。”警察一边顶着霍流吟凌厉的眼神,一边耐心的解释道。 “我没有要跳楼,你们误会了。”周侑子见警察误会了,“我是HC的员工,我来这里散散心。” “我不要去做笔录!”周侑子大声说完,随即躲到霍流吟身后,不再理会警察。 周侑子这个举动彻底取悦了霍流吟,霍流吟低眸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周侑子,招手叫过一旁的简易涵,“你替侑子做笔录去。” 简易涵恭敬地点 点头,礼貌的和警察一齐离开去做笔录。 霍流吟细致帮周侑子扣紧大衣,“晚上风大,别着凉了。” “我自己来。”周侑子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一步。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嘛去了?”霍流吟眼眸微垂,语气中略带着一丝嘲讽,和刚刚惊慌失措的样子判若两人。 “谁知道会惊动警察啊?我又不是想跳楼。”周侑子将手包放在霍流吟手上,“我饿了,我想去吃饭。” “侑子,”周侑子经过许树身边的时候,许树伸手拉住周侑子的胳膊,“就听我说一句,可以吗?” 霍流吟上次看见许树拥抱周侑子的时候,要不是景琛拦着,他早就暴揍许树一顿了。现在在HC国际,还是他的主场,他怎么还能忍得住。 霍流吟抓住许树的衣领,狠狠的朝着许树的脸上招呼过去,一拳打得许树跌倒在地,可见霍流吟用了十足的力气。 许树被霍流吟一拳打倒在地,Eva惊叫一声,上前扶起许树。 许树一把甩开Eva的搀扶,扬手也是一拳,可拳头还未触及到霍流吟,霍流吟眼疾手快,长腿一扬,又狠狠的将许树踹翻在地。 这一脚力道大极了,许树一时半晌都没爬起来。 Eva好歹也是战斗民族的后裔,看见许树被霍流吟打得这么惨,起身扬手就要替许树报仇。 霍流吟不自觉的紧蹙着眉,抓住Eva的手腕,“我不打女人,更不会动一个孕妇,滚开。”说着,很是嫌弃的看着Eva,对面的保安会意抓住有些抓狂的Eva。 周侑子皱了皱眉,拽了拽霍流吟的衣袖,“我们走吧。” 霍流吟见周侑子神色倦怠,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对着HC的保安低声说道,“送许少爷,和他的女朋友回去。” “是,霍总。” 总裁办公室。 霍流吟递给周侑子一杯热牛奶,“喝点牛奶,暖暖身子。” 周侑子紧握着杯子,并没有要喝的打算。 “想吃什么?”霍流吟快步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更衣间,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询问着周侑子。 “你怎么知道Eva是孕妇?”周侑子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视着霍流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 “这一切和你有没有关系?”周侑子见霍流吟不答话,心底忽然有了答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庆幸,有...... “我带你去满记吃他家的灌汤包吧,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满记的饭食吗?”霍流吟避重就轻,躲闪着周侑子审视的目光。 周侑子却忽然起身,死死的抱住霍流吟的腰,“霍流吟,我好害怕。” 霍流吟被周侑子冲来的巨大冲力连带着后退了几步,愣了一下,随即回抱住 周侑子,“琛琛,万事有我。” 周侑子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捶打着霍流吟,“你为什么不去德国找我?你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让我这么伤心......” 霍流吟见周侑子哭的这么委屈,手忙脚乱的给周侑子擦眼泪,心疼的看着已经哭红了眼的周侑子。 “你别给我擦眼泪。”周侑子拍下霍流吟给她擦眼泪的手,“你早干嘛去了?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你从来都不在我身边,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要嫁给许树,你都不挽留我。霍流吟,你要是再不来,我,我,我都要悔婚了。” 霍流吟死死地抱紧周侑子,低头吻去她温热的泪花,深情而又虔诚,“琛琛,不要再哭了,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 周侑子抽抽噎噎的看着霍流吟,神情之间尽是悲戚,“许树的右手,还有Eva怀孕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设的局?”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八 “我......”霍流吟难得语塞,这叫他怎么说,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这周琛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不是!”霍流吟无奈,只能斩钉截铁的说道,以示自己的清白。 周侑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掉了,眼泪又要掉下来了,“霍流吟,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我都要嫁给别人了,你什么都不做,是不是就想看着我嫁给别人呢?” 霍流吟头痛的皱皱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周琛琛还有翻旧账的本事呢?再说了,他怎么可能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但是承认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吧,周侑子一定会怪他心狠手辣。但是现在不承认,周侑子竟然认为他不爱她,他怎么可能不爱她,他要是不爱她,早娶别人,何必快四十了,还是孤家寡人呢? 霍流吟细细的摩挲着周侑子的脸颊,轻声的安慰她,“琛琛,别再拒绝我了,我已经等了你八年了,别再让我担心失去你了。” 周侑子别开视线,走到落地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你知道我在天台上想了什么吗?” 霍流吟走到周侑子的身旁,周侑子抬眸看着霍流吟,竟然发现霍流吟的发间有了一根银发,“你别动,这儿有白头发。” 霍流吟僵住身子,伴随着轻微的痛感,周侑子拔下了霍流吟的白头发,“喏,好了,收起来吧,这是你的第一根白发。”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手中的白发,无奈的说了一句,“应该不是第一根了,前几天易涵帮我摘了白头发。” 周侑子默默的攥紧手中的白发,“都怪我,当年要是我在等等你,也许我们就不用错过八年,我们好像浪费太多时间了。” “刚才想和我说什么?你在天台上想什么呢?”霍流吟见周侑子神情悲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急忙转移话题。 “我想,如果不能嫁给你,其实嫁给谁都一样,但我还是很伤心,如果Eva没有怀孕,也许我真的会原谅许树也说不定。”周侑子刚刚哭完,眼圈还是有些发红,异常伤感。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霍流吟慢慢抚上周侑子的脸颊,温柔的低喃。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 时间会告诉我们,简单的喜欢最长远,平凡中的陪伴最心安,懂你的人最温暖。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英俊如斯的脸庞,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句话,想把见不到你的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你,但是见到你之后,只想告诉你,我想你。 周侑子难得和霍流吟能有这么脉脉温情的时刻,但是天不遂人愿,有人棒打鸳鸯来了。 “周董,周董,您等我进去通报一声,您不能进去,您真的不能进去。”总裁办的前台着急 的拦着周建东以及他身后的沈玉兰。“夫人,夫人,你们真的不能进去......” 话音刚落,周爸爸就推门而入,双眼死死的盯着霍流吟。 前台歉意的看着霍流吟,“霍总,抱歉,我没拦住周董。” 霍流吟点点头,示意前台可以出去了。 前台恭敬地将门在外面带上,留给他们四人一个安静的空间。 周妈妈焦急的走到周侑子旁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周侑子一番,“你说说,你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你要跳楼?跳楼,你怎么又下来了?” 周侑子:“......”这是她亲妈吗?怎么她一说出口,感觉好像在盼着她跳楼呢? “误会,我就想上去吹吹风,谁知道被别人误会了,就报警了。我怎么会跳楼呢?”周侑子撇撇嘴,默默的和霍流吟保持一段距离。 霍流吟一眼就看出了周侑子的意图,一把抓住周侑子的手,让她动弹不得。 周妈妈也点点头,“我就说嘛,你上学的时候,成绩那么不好,你都没想着去跳楼,现在不上学了,你还有什么烦心事能让你跳楼?” “过来!”周爸爸严厉的说道,眼神之间竟是凌厉的神色。 周妈妈也被周爸爸这严厉的语气吓到了,疑惑的看向周侑子和霍流吟,在看到周侑子和霍流吟拉着手,不自觉的惊呼了一声,指了指周侑子,又指了指霍流吟,“你们......你们在一起了?” 霍流吟不自觉的往周侑子身前挪动了一小步,挑眉说道,“确切的说,我们是和好了。” “你要给我当女婿了?”周妈大声的惊喜说道。 周侑子:“......” 霍流吟:“......” 周爸爸:“......” 周侑子尴尬的咽了咽口水,默默的示意霍流吟松手,霍流吟装作看不懂的样子,还很用力的握住周侑子的手,气得周侑子只想踹他。 “周侑子,给我过来!”周爸爸看着两人越发亲密的举动,大动肝火。 “你那么大声干嘛?”周妈妈对于周侑子和霍流吟在一起的事情还是很高兴的,毕竟霍流吟一直以来都是她看好的后辈,而且现在想想,霍流吟之前说追了好多年的女孩子应该就是她家周侑子了,温柔坚定的男人一直都是周妈妈的理想型,总之周妈妈倒是很满意霍流吟。 看着周爸爸和霍流吟之间的剑拔弩张,周侑子不断的给周妈妈使眼色,想让她帮帮忙,周妈妈接收到周侑子求救的眼神之后,将自己的包放在一旁的真皮沙发上,坐到一旁,“小霍,我口渴了你这里有咖啡吗?周建东,你坐过来,小霍的咖啡可是一流呢,你也来尝尝。” 周爸爸虽是脸色铁青,但也还是乖乖 走过来,坐到周妈妈旁边。 周侑子拉了拉霍流吟的衣袖,眼神有些担忧。 霍流吟拍拍周侑子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周侑子,你给我过来。”周妈妈见周侑子想跟着霍流吟一起去煮咖啡,出声叫住周侑子。 “哦。”周侑子干干的应了一声,坐到周爸爸周妈妈对面去。 “你一会儿和我们回家。”周爸爸沉声说道,其实从周侑子回国的那天起,周爸爸就想到了周侑子早晚有一天会和霍流吟和好,但是他没想到许树这么不争气,让霍流吟趁虚而入。 “对哦,”周妈妈惊呼一声,“你不是要和许树结婚了吗?”说着,周妈妈的视线定在周侑子左手的无名指上,上面空空如也,“难道小霍是第三者?” 周侑子:“......” “霍总,笔录做好了。许树少爷和她的小三也被保安送走了......”简易涵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在看到办公室里的三人之后,立马噤声,恭敬的打招呼,“额,周董,夫人。” “你刚才说什么?”周妈妈听到简易涵的话之后,神情立马严肃起来了,“小三?谁是小三?” “Eva啊,她不是都怀了许树的孩子吗?还有他的......” 简易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侑子打断,“简易涵,你给我闭嘴!” “Eva又是谁?”周妈妈面色不善,扭过头看着周爸爸,“周建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等周爸爸回答,周妈妈又焦急的对着简易涵发问,“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闭嘴!”周妈妈看见周侑子正打算说话,厉声喝道。 周侑子果然被周妈妈吓了一跳,焦急的看着门口,这霍流吟怎么还不来?这都要出大事了! “啊!?”简易涵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我,我,我......” “说话!”周妈妈大声说道,周妈妈心里的预感愈发的不好,她直觉这事不简单。 “就是吧,额,许少爷可能有了外遇,然后他的外遇怀孕了,可能就是这么多了吧。”简易涵吞吞吐吐的说道,抹下额头上的汗水。 就在这时,霍流吟端着一个大托盘慢悠悠的走进来,“咖啡好了。” 周妈妈站起身,拿上包包,顺便拉起对面的周侑子。“咖啡下次再喝,我们先走了。” “我也要一起走吗?”周侑子和周妈妈僵持着,忐忑的问道。 “我们去许家,我要许敬升和夏瑜的好儿子给你一个交代。”周妈妈眼神带着强烈的愤怒,“亏我对许树那么看好,他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妈,这是我和许树之间的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别牵扯到许叔和夏姨了。”周侑子面露难色,显然不想牵 扯太多。 霍流吟放下手中的托盘,眼眸幽暗,“学姐,别逼侑子了,她一直都是这样,受委屈了也不告诉别人,总是自己一个人难过。”这话看似没有别的意思,但是细细听下来,这分明就是挑唆周妈妈生气,霍流吟果真是四两拨千斤的高手。 周妈妈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攥着周侑子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周建东,你还不走?等着喝咖啡吗?” 被点名的周爸爸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慢悠悠的站起身,“这事我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周爸爸的话立马惹得周妈妈的冷眼,周妈妈冷哼一声,“哼,有谁拿枪逼着他出轨吗?” “你走不走?”周妈妈拉上周侑子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冷声问道。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五十九 “走。”周爸爸立马跟上去。 霍流吟双手抱胸,也慢悠悠的跟着周爸爸一起走出去,走到简易涵旁边时,对着一旁的简易涵满意的挑挑眉,“干得漂亮!” 许家。 夏瑜吃完晚饭,正端着一盘水果走进客厅。今天许树和许敬升难得都在家,夏瑜埋怨的说道,“吃点水果,今天难得你们两个都在家,往常我一个人在家可无聊了。” 许树脸色很不好看,自从回家就一直闷闷不乐,许敬升难得关心一下许树,“小树,你脸色很不好看。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事。”许树冷声答道。 “小树一直不都是这样吗?”夏瑜吃了一口火龙果,疑惑的问道。 “老爷,夫人,少爷,周家来人了。”佣人恭敬地说道。 “是侑子还是玉兰?”夏瑜对于周侑子倒是很喜欢的,“这么晚了还过来,小树一会儿可要送侑子回去。” “许树,你给我滚出来!”周妈妈大声说道,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夏瑜和许敬升结识一愣,疑惑的看向许树。往常沈玉兰一直都是很喜欢许树的,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许树在听到周侑子来的时候,心底还是有一丝期待的,可现在心底的期待却落空了。 夏瑜急忙起身,“玉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说着又严厉的看着许树,“小树,你怎么惹你沈阿姨生气了?快给你沈阿姨道歉。” “玉兰,发生什么事了?你看咱们都快成亲家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夏瑜上前拉住沈玉兰的手,亲昵的说道。 周爸爸站在周侑子和霍流吟中间,压低声音,“就算不嫁给许树,你也休想娶我女儿。” “您放心,”霍流吟稍稍向周爸爸那边侧了一下身子,“我们来日方长。” “哼,”周爸爸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离开。 “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周妈妈对于夏瑜的温言软语并不领情,眼神凌厉的看着许树。 “简易涵是不是故意的?”周侑子挑眉,小声问道。 霍流吟一脸你说的我听不懂的样子,耸耸肩,“只能说易涵今天很有眼力见。” “侑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夏瑜见沈玉兰这里攻克不了,只能向着周侑子发问。“要是小树欺负你了,你告诉阿姨,阿姨帮你收拾他。” 被点名的周侑子呆呆的看着夏瑜,“额,”周侑子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告诉夏瑜真相,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你快要当奶奶了。”沈玉兰没好气的说道,分明是件喜事,沈玉兰的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喜气。 “真的?”夏瑜惊喜的看着周侑子的肚子,可是想想,那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小树,不是刚回国吗?” 许敬升再也听 不下去,拉过自己犯傻的妻子,厉声问道许树,“你给我解释一下!还有,霍少爷这似乎是我们的家事,外人最好还是回避一下吧。” 霍流吟对于许敬升的逐客令毫不在意,挑眉笑道,“虽说我是个外人,但是我倒是最清楚发生了什么。” “哦?”许敬升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对于霍流吟,对于霍家,许敬升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但是,现在霍流吟分明就是在这里兴风作浪,许敬升毕竟久居高位,怎么也受不了一个晚辈的挑衅。“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够了!”许树大声说道,走到周侑子面前,“对不起,我们解除婚约吧。” “什么?!”许敬升和夏瑜震惊的看着许树。和周家的联姻,他们期盼已久了,周家在本城毕竟是显贵家族,再加上周家在商界和政界的影响力,不仅能帮助许敬升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还能让许家在本城更加的显赫。再加上周家只有周侑子这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只要周侑子嫁过来,这周家早晚不都是小树的?这孩子现在在胡说什么呢? “你们的好儿子,口口声声说多爱侑子,结果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沈玉兰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就想一巴掌拍死许树,“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学会了朝三暮四?” “阿姨,周叔,”许树站到周建东和沈玉兰面前,“这事是我对不起侑子,要打要骂都随你们。” “许树,”周建东拍拍许树的肩膀,然后狠狠的给了许树一拳,“随便那个父亲知道自己女儿的未婚夫出轨了,一定会想杀了他的!” 周家大宅。 周侑子躺在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上,结果反而睡不着了。周侑子向左翻一个身,再向右翻一个身,数了半个小时的羊还是睡不着觉。她的失眠症真是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不吃药竟然一丝睡意都没有。 就在这时,周侑子的窗边传来一阵敲击声,周侑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翻了个身,又听见一声敲击声。周侑子惊慌的起身,难道是遭贼了?不不不,不可能,这片别墅区的治安一直很好,不可能遭贼。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击声,周侑子拿开被子,起身下床,拿起窗边的一根棒球棍,这根棒球棍是她上高中的时候,无意间在跳蚤市场淘来的古董球棒,慢吞吞的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的看向窗外。 从许家离开之后,霍流吟将车开到周家大宅,看着周侑子房间的灯没过多久就熄灭了。可是霍流吟怎么也不想离开,这一等就是大半夜,也不知怎地,霍流吟就是不想离开。终于周家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霍流吟也悄无声息的溜进周家,慢慢的爬上二楼,敲打周侑子的窗户。 周侑子看着窗外霍流吟的身影,长舒一口气,打开窗户,“你怎么来了?” “先让我进去。”霍流吟吃力的扒着二楼的窗沿,小声的说道。 周侑子赶忙拉开窗户,扔下手中的棒球棍,伸手帮着霍流吟进了她的房间。 霍流吟略显狼狈的翻身进了周侑子的房间,一落地,霍流吟刚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到地上的棒球棍,挑眉笑着看周侑子,“怎么?害怕有小偷吗?” “小偷没看见,”周侑子撇撇嘴,眼角带着一丝笑意,“倒是看见了一只老色狼。” 霍流吟伸手捏住周侑子的下巴,笑得颇为浪荡,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色狼该做的事呢?” 周侑子刚刚在床上起来,头发微乱,脸上的妆早就卸掉了,素着一张脸,五官再精致,可这么折腾了一天也难免显得有些憔悴。 周侑子难得的卸下之前的伪装和满身尖刺,主动抱住霍流吟,环抱住霍流吟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大霍,我好累啊,好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明天说不定一切都会好起来。” 霍流吟看着怀中瘦瘦小小的周侑子,轻柔的拍了拍周侑子的肩膀,“我陪着你,好好睡一觉。” 霍流吟将周侑子安顿在床上,他则倚靠在床头,轻轻的拍着周侑子,“睡吧我陪着你。” 周侑子拉住霍流吟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心满意足的闭着眼点点头。 “可是,我睡不着啊。”刚过没多久,周侑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微扬起头懒懒的看着身旁的霍流吟。 霍流吟神情也有些倦怠,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难道要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才能睡着吗?” 霍流吟今天也好似打了一场硬仗一般,神情累极了。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神情倦怠,身子向着旁边一挪,将大半个床的位置让给霍流吟。 周侑子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讨好的笑道,“让半边床给你睡,我好吧?” 霍流吟愣了一下,有些呆愣的看着床上的周侑子,脱下外套,撩开被子,躺在床上。 霍流吟带着一身凉气躺进被窝,舒服的躺在床上。 周侑子慢慢抚上霍流吟的眼角,霍流吟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往常霍流吟都是板着一张脸,不仔细看一点都不明显。周侑子的手就快要离开霍流吟脸颊时,霍流吟猛的抓住周侑子的手。 “究竟我们两个谁才是色狼?” 周侑子缩进被子里,不说话,呆呆的笑了起来。 “其实,在机场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还爱着我。”霍流吟将快要躲到床边的周侑子揽过来,将周侑子抱进怀里,“你知道吗?我知道你爱一个 人的眼神,因为我在那眼神里活了好几年,我知道你爱我。” 等待,不是因为那个人还会回来,而是因为,还有爱。 周侑子鼻头有些发酸,声音也微微带了些鼻音,“霍流吟,一点也不公平,我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你却一眼就能将我看透。” 霍流吟慢慢抚摸着周侑子柔顺的长发,本是非常暧昧的动作,但是霍流吟却是没有丝毫情欲,只剩下满满的爱意,“琛琛,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 周侑子将头深深的埋进霍流吟胸前,“秦景蓝和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希望我能离开你,不要断送了你的前途。我起先真的不相信她说的话,我只相信你。可是我看到了结婚证和孕检报告单,我就害怕了,我只想离开。可是即便离开了,我还是安不下心,总是会想起你,我的失眠症就是那时候才开始的......” 话还未说完,霍流吟胸前的衬衣早已被浸湿了大半。 霍流吟的心因着周侑子的话也慢慢的坠落,虽说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但是这些话自周侑子口中说出来,霍流吟还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周侑子想要抬头看看霍流吟的表情,结果却被霍流吟死死的扣在怀里,“别看我,先不要看我,琛琛,求你别看我。” 周侑子慢慢的轻拍着霍流吟的后背,“大霍,上次是我太软弱了。这次不会了,遇到对的人,不要说永远,要说珍惜。” 遇到对的人,不要说永远,要说珍惜。 霍流吟抱着周侑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琛琛,这次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好的,大霍。”周侑子在霍流吟的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周侑子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起来,显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人生一世,浮华若梦,总有一人视你如命。 这世界唯一无人可挡的东西不是千军万马,而是执念。 周侑子难得的一觉到天明,看了看时间,竟然七点多了。周侑子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碰到了身旁的霍流吟,周侑子一惊,这霍流吟怎么跑到她床上来了? 周侑子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昨天是她让霍流吟上床的。 周侑子慢慢倚身靠在床头,静静的凝视着霍流吟,霍流吟眼底淡淡的乌黑似乎也一直都没有消散过。即便有着这淡淡的黑眼圈但不影响霍流吟的英俊,细如白瓷的皮肤,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这样静静的看着霍流吟也是很幸福的时刻。 往时,周侑子最喜霍流吟高挺的鼻梁,周侑子用手慢慢的描摹着霍流吟棱角分明的俊脸。 霍流吟忽然猛地抓住周侑子作怪的手,低低的笑了起来,“床上竟然有个女色狼。” “大霍,你 真的很好看。”周侑子真心的感叹道,静静地看着霍流吟,双眼之间是掩不住的爱意满满,“真不知道你当年怎么就喜欢我了,现在想想,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真的是很幸福的事。” 霍流吟屈指摸了摸周侑子秀挺的鼻子,低低的调笑道,“终于承认爱我了?” “哼,你就......”周侑子看着霍流吟这幅罕见的小人得志的样子,娇嗔的哼了一声,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门外的敲门声吓得一惊。 “大小姐,该起床了?”佣人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说道。 “啊,哦,”周侑子神情慌乱,大声说道,“知道了。” 周侑子紧张的听着门外的动静,一阵脚步声之后,门外早就没什么动静了。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 周侑子急忙起身,拉起床上的霍流吟,焦急的说道,“你怎么还在床上呢?趁着还没人发现你,赶快走!” 这边周侑子急得都快跳脚了,一旁的霍流吟却慢条斯理的起身,整了整发皱的衣服,“着什么急?好歹让我洗漱一下在离开。” 周侑子眼睁睁的看着霍流吟大步迈进她的浴室,慢条斯理的开始洗漱。 “我很喜欢你的乳霜,这个味道和你的香水很像,不介意我用一点吧?”虽是询问的语气,霍流吟却打开周侑子的乳霜,慢慢的在脸上擦拭。 周侑子一头黑线,看着霍流吟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都快急疯了,“霍流吟,你快点走,一会儿我爸我妈起床了,你想走都难了,你快点啊!” 霍流吟慢慢的自浴室走出来,顺便还帮周侑子顺了顺有些凌乱的长发,“着什么急?你都不留我吃早饭吗?” “吃什么早饭?!”周侑子快被霍流吟这幅不紧不慢的样子气炸了,“难道你还想和我爸妈打个招呼再走?我告诉你,想都别想,快点从哪来的,回哪去!” 周爸爸一直反对她和霍流吟的事,要是被他发现霍流吟在周家,她的房里留宿一晚,说不定周爸爸会生吞活剥了霍流吟。 “我这次可不走窗户了。”霍流吟抗拒的看着周侑子,“翻墙不符合我的气质。” “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说着,周侑子就将霍流吟推至窗边,“昨晚,你怎么进来的,你现在就怎么出去。” “大小姐,”佣人又在门外敲了敲门,“早饭准备好了,您要下楼吃早饭吗?” “知道了,这就来。”眼看着霍流吟要开口说话,周侑子急忙捂紧霍流吟的嘴巴,焦急的说道。 看着周侑子双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曲线毕露的身体,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霍流吟也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但自从上次之后,霍流吟每次看周侑子的眼神,总会不自觉的变得幽暗许多。 霍流吟的手慢慢的滑向周侑子的纤腰,细细的抚摸着。 周侑子大气不敢出,仔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然后就发现了霍流吟作怪的大手,周侑子试着抓住霍流吟的大手,却每每被他狡猾的躲过去,腿心越发酸软,小腹也越绷越紧。 没过多久,周侑子就被霍流吟压在床上。 胸前渐渐变得湿热,是他嘴唇的温度。周侑子浑身上下都酥软了,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又舒服又难受,十分矛盾。 周侑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女了,上次之后,周侑子也是欢愉多过痛苦。 而霍流吟,渐渐变本加厉,牙齿开始不客气的厮磨。 胸口越发温热,周侑子不禁扭腰躲开,下一秒就被霍流吟扣住腰侧, 紧接着双腿被分开...... 霍流吟渐渐向下,下面渐渐变得热烘烘。周侑子不禁皱起眉头,她可还没忘记这是在周家大宅,可不能这么放肆。 可是,霍流吟不停地在周侑子身上作怪,周侑子根本就招架不住。刚想要开口,就被他含住嘴唇,根本出不了声音。 周侑子咬紧双唇,感受着霍流吟带给她的快感,连意识都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毫无挣扎的,最敏感的那一点被猛地触及,周侑子险些失声尖叫,她慌乱的捂住嘴。 就在这一室的旖旎之中...... 忽然响起转动门把的声音。 周侑子浑身一僵,急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在霍流吟身上。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周妈妈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了,“怎么还没起床?” 周侑子头皮发麻,心脏狂跳不止,“啊啊是啊!” 瞥了一眼凌乱的被褥,这才想起被子下面的自己还保持着拦腰折起的姿势,急忙换了个平稳的姿势,想要放平双腿。 “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周妈妈忽然凑到周侑子跟前,“你再多睡一会儿吧,别想太多了。” 周侑子忽然感觉到霍流吟的手指在慢慢的滑向自己的腿心,周侑子急忙重重的咳了几声。“我没事。” 周妈妈似乎没有立马就走的打算,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周妈妈觉得周侑子表现得有些太过冷静了,这让周妈妈觉得有些异常,再加上还有霍流吟,“对了,你和小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上学的时候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呢?” 周侑子在心里哀嚎一声,怎么还不走呢,“就是关系还不错,什么事,都,都没有,你别多想。” 被子下面的男人似乎对周侑子的话颇为不满,双手继续在周侑子身上不停地流连。 “你脸怎么这么红?”周妈妈看看空调的温度,“温度不高啊,你是不是发烧了?”说着还要上前用手背试试周侑子的温度。 “我没事!” 被这么一说,周侑子越发口干舌燥,不得不舔舔下唇。 霍流吟在被子里慢慢的将手滑向周侑子的胸口。 周侑子被霍流吟厮磨的不耐烦,右脚用力的踹向霍流吟。哪知一时用力过猛。似乎踢到了被子里那人的鼻梁。 然后那声惨不忍睹的骨骼撞击声...... 鼻梁骨清脆而残忍的碎裂声在耳边回荡着,周侑子脸手指头都不敢动了,僵硬的捏着被子。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周妈妈似乎也听到那声清脆的骨骼撞击声。 “没没没,没有啊。”周侑子神情慌乱的说道,眼神不知该放到哪里。 周妈妈定了定神,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然后就看见窗边的棒球 棒和一件男士西装外套。 周妈妈满脸诧异的看着床上的周侑子,慢慢的捡起地上的男士西装外套,“这是谁的?” 周侑子用力摇摇脑袋,摒除杂念,专心对付眼前火眼金睛的周妈妈,“沈老师,你再不走是不是快迟到了?” “你房间里有男人?” “没没没没没没,有啊!” “你都磕巴成这样了。”周妈妈环胸踱回窗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侑子,以及...... 就在这时,被子底下的霍流吟竟然动了! 周侑子惊得心脏几乎要停止挑顶,瞥一眼四处打量的周妈妈,几乎是手机并用的扑腾而起,用力的压制住被子。 无奈力量悬殊,没过几秒就被霍流吟成功挣脱出来。 霍流吟慢吞吞的从被子里爬出来,几乎就在同时,周妈妈猛地回过身,看到了床上的霍流吟。 “学姐,早。”霍流吟整了整凌乱的衬衫和西裤。 然后,一挂鼻血悄然滑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妈妈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任谁也不能接受,刚刚解除婚约的女儿床上竟然出现一个男人,谁都能看出来他们之间有奸情,好吗? 周侑子听到周妈妈的惊呼之后,怨恨的捶打着霍流吟。这下好了,她就算想说她和霍流吟是清白的,现在也没有人会相信了。 大清早的,一个男人出现在她床上,让她怎么解释? 没过多久,闻讯而来的周爸爸急匆匆的推门而入。 霍流吟挺拔的站在床前,只是神情一点都不凝重,反倒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除了他的鼻血。 周建东看着大清早出现在自己女儿房间的霍流吟,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看住了周爸爸的意图,周侑子下意识的挡在霍流吟面前,“爸,别动手,他鼻子......” 周建东看着挡在前面的周侑子,以及他身后挑眉的霍流吟,气就不打一处来。 周妈妈见周爸爸并没有打算就这么了事,急忙上前揽过周爸爸,担忧的看着霍流吟,“先让小霍去医院吧,看样子伤得不清。” 周爸爸看着霍流吟的鼻子,没好气的说道,“管家,送霍少爷去医院,别让外人说我们周家欺负一个残疾人。” 残疾人...... 周侑子也急忙拉住身后的霍流吟,免得霍流吟控制不住,场面失去控制的。 一个小时后。 医院,骨科。 医生分析来了X光摄片,诊断结论是,“鼻骨撕裂。” 就在这时,周侑子气喘吁吁的冲进来,焦急的问道,“怎么样?严重吗?” 刚才周爸爸虽说开口让霍流吟离开,但是并没有让周侑子离开。要不是公司临时有事,周侑子怎么也逃不出来。正门走不了,周 侑子慢慢的翻墙出来,这才紧赶慢赶的赶到医院。 病人霍流吟一脸平静,反而是周侑子战战兢兢的,拿余光瞟着霍流吟,大气都不敢出。 医生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周侑子,轻笑了一声,“小两口吵架了?” “没有。” “小姑娘练过跆拳道吗?” “没有。” “那你还是蛮厉害的嘛!” “......”周侑子头越来越低,几乎都要埋到胸口了。谁能告诉她,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八卦吗? “去帮我买杯咖啡。”霍流吟看到周侑子的窘迫,开口说道。 “你胃不好,不能喝咖啡。”周侑子还记得上次简易涵说过的霍流吟胃不好,这大清早空腹喝咖啡,很伤胃的。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关心的眼神,神情愉悦,低声说道,“那就喝粥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一 “嗯,好。”周侑子点点头,走出办公室。 周侑子快步离开医院,走到对面的粥铺买了一碗白粥回来。 周侑子回去的时候,病房里,不止霍流吟一个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左青本就岁数不大,岁月更是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张美艳的脸庞经过岁月的沉淀,倒是更显得左青风华绝代。 左青看到周侑子,倒是有些吃惊,“锦冬,这是?” 锦冬?上次电话那端的女人,原来是霍流吟的母亲,这次玩大发了! “周琛琛。”霍流吟倚靠在病床上,拉过一旁周侑子的手细细摩挲,挑眉看着自己母亲。接收到周侑子询问的眼神,霍流吟轻笑一声,说道,“这是我妈。” “伯母好。”被点名的周侑子,立即礼貌 的和左青打招呼。 左青一听到周侑子的声音,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天早上接电话的女声吗?还有,她叫周琛琛。 这么说,她和锦冬已经...... 左青心思活泛,不断的打量着周侑子。 在看到左青打量的目光,周侑子反而挺胸抬头大大方方的迎着左青打量的目光。 左青赞赏的点点头,脸蛋漂亮,身材也不错,这些都是其次的,衣服是巴宝莉的最新款,手表是百达翡丽的,看起来品位还不错。 左青也算是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周侑子不像是秦家口中的小姐碧玉,这全身上下的气场,可不是一般家庭就能培养出来的,左青大胆的猜测道,“周?难道是城东的周家?” 周侑子挑了挑眉,“不是城东的周家,我家只是住在城东。” 左青赞赏的看着周侑子,这样的女孩子即便不是出生豪门,左青也是很满意她做自己儿媳的。更何况,这周家也是本城显贵家族了,论财力,论权势,哪样不甩秦家几条街啊。这老爷子当初怎么就看走眼了呢? 而且最主要的是自己儿子喜欢啊,霍流吟的脾气秉性,左青还能不知道,清心寡欲,可这自从周侑子进来,这眼睛就没离开过周侑子,还一直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真是,唉! 左青忽然有了一种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危机感。 “妈,我这没什么事了,你要不就先回去吧。”霍流吟看着自家亲妈直勾勾的看着周侑子,淡声打断左青。 知子莫若母,左青看着霍流吟与眼底狡黠的光,再看看霍流吟鼻子上的伤痕,无奈的笑了笑,随即又对着周侑子说道,“侑子,有空陪我去逛逛街,我都好久没出去逛过街了。” 在周侑子的印象里,霍流吟的母亲也应该和他父亲差不多,不苟言笑,严肃古板,结果没想到左青竟然是这么的可爱。 周侑子娇羞的笑了笑,低声答好。 “替我送送我妈。”霍流吟松开周侑子的手,慢悠悠的说道。 周侑子点点头,随着左青走出去。 “魏玛包豪斯的学生?”左青慢悠悠的说道,“在德国过得还习惯吗?” “还不错。”周侑子跟在左青的身后,走到电梯口时,周侑子上前一步,帮左青按下电梯键。“只是刚到德国的时候,吃饭有些不太习惯而已。” “还是有点瘦,”左青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周侑子一番,“锦冬也不小了,好好养养身子,抓紧让我抱孙子吧。” 周侑子没想到左青会这么直接,当场就愣住了,幸好“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才缓解了周侑子的尴尬。 周侑子干笑了两声,随着左青进入电梯。 电梯内只有周侑子和左青两人,左青悠悠的开口,“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紧张锦冬的伤势?” 周侑子将视线自跳跃的层数上收回来,疑惑的看向左青。 “几年前,我就在霍家见过你,只不过当时没来得及打招呼罢了。”左青好似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之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冒雨跑到霍家,结果却被老爷赶了出去。“我可以叫你琛琛吗?” 周侑子略一沉吟,“我是周侑子。” 左青眼底的光,晦暗不明,神情也带上了一抹惋惜,“好吧,侑子,请你照顾好锦冬,你们能有今天不容易。” “叮”。 电梯到了。 “不用送我了,司机就在外面,你回去好好照顾锦冬吧,他身体不好......”左青说着又咽下了之后的话,今天她的话有些多了,锦冬知道了怕是会不高兴的吧。 “嗯,好,”周侑子恭敬地答道,目送左青离开。“伯母,再见。” 就在周侑子转身准备进电梯的时候,一道戏谑的男声在周侑子身后响起,“三哥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某些人怎么就忍心下得去手?” 张锦亭。 还有张自锦。 张自锦上前亲密的挽住周侑子,“真没想到你和霍老师这么激烈。” 周侑子:“......” 霍流吟看到周侑子身后的张锦亭和张自锦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伤势。”张锦亭仔细打量了霍流吟一番,“让简易涵说得,我还以为你要毁容了呢。” 张自锦笑得贼兮兮的,用手肘碰了碰周侑子,“要是霍老师毁容了,你不会见异思迁吧?” 周侑子:“......”也就只有张自锦才能说出这种话吧?毁容? 霍流吟挑眉看了看一旁的交谈甚欢的周侑子和张自锦,自从张自锦来了,周侑子就再也没看过他一眼,这让霍流吟很不爽。 霍流吟重重的咳嗽几声,不悦的看着张锦亭,“你怎么还 不走?” 张锦亭摊摊手,很无辜的说道,“我才刚进来没多久。” “公司花钱是让你翘班的吗?”霍流吟声音危险,脸色很是难看,“最近我都不会去公司,你好好工作。” “什么?!”张锦亭反问道,这难道是要他加班的意思吗?他才不要呢,他现在好容易才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恨不得天天和张自锦腻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想加班? “就这么定了。”霍流吟一锤定音,不耐烦的下了逐客令,“要是不想一直加班,最好现在就离开。” 张锦亭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妆模作样的看了看手表,“不早了,中午我要去接小包子回家吃饭。” 张自锦和周侑子好长时间没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见张锦亭进来没多久就要说走,张自锦皱眉,“怎么刚来就要走啊?” 张锦亭用余光示意张自锦看看一旁脸色很难看的霍流吟,张自锦瞬间秒懂,“霍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霍流吟颇为高冷的点点头,“既然跟了锦亭,以后就不用叫我老师了。” 张自锦一向敬重霍流吟,从不敢再霍流吟面前造次,这次被霍流吟一说,张自锦一张脸涨得通红,点头答好。 周侑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张自锦,调笑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张锦亭双手抱胸,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该不会暗恋过三哥吧?” 张自锦:“......” 周侑子:“......” 张锦亭:“......” 张自锦和张锦亭离开后,周侑子坐到霍流吟床边的座椅上,心疼的问道,”还疼吗?“ 霍流吟摸了摸痛处,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没事,是我轻敌了。” 周侑子被霍流吟这调笑的语气逗笑了,“谁让你早上赖着不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不喜欢你,现在估计更不喜欢你了。” 霍流吟倒是不怎么担心周爸爸,拉过周侑子纤长的小手,“过两天我去你家提亲吧。” 霍流吟信誓旦旦的样子颇为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一脸嫌弃,“哎呀,难怪我爸不喜欢我找比我大很多的人呢,就是害怕会有代沟。”提亲?这还是上个世纪的词汇吧,亏他想的出来。 霍流吟宠溺的捏了捏周侑子的脸颊,“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看来之前要你好好读书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了吧?” 周侑子的眼球调皮的转了转,眼神略显躲闪,吐了吐舌,“提亲是你们男人应该考虑的事情,我懂那么多干嘛?我又不提亲。” “三书六礼都听过吗?”霍流吟挑眉笑了笑,眼神之中尽是宠溺,“看来以后孩子还是要我来教得比较好,让你来教, 我很担忧孩子的智商。” 周侑子甩开霍流吟的手,气鼓鼓的看着霍流吟,“霍流吟,还没娶到我呢?你就这么嫌弃我。” 就在这时,医生敲门进来,手拿着霍流吟的身体检查报告。 “霍总,”医生恭敬地对着霍流吟打招呼,“这次的体检指标很正常,但是骨折当中的钙含量还是不高,还是需要定期补钙。然后......” “好了,我知道了。”霍流吟出声打断医生,“我会注意的。” 周侑子拿过医生手中的身体检查报告,仔细的翻阅,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医生,“这是第几次做全身体检了?” “第二次。”医生淡声说道,“不过霍总的身体还算恢复的不错,车祸之后,霍总的身体损害太大,能恢复成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 车祸?周侑子眉头紧锁,她怎么从没听霍流吟提起过车祸,听医生的语气,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二 第一百五十八章霍流吟番外六十二 霍流吟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医生,神情不悦。“多话,出去。” 医生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接收到霍流吟凌厉的眼风之后,急忙大步离开。霍总的眼神太可怕了,还是先离开的好。 医生离开后,周侑子也不说话,仔细的翻看着霍流吟的身体检查报告。 霍流吟目光幽深,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果然,周侑子放下手中的报告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看不懂。” “医生就爱小题大做,我身体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吗?”霍流吟罕见的露出不着调的笑,“要不今晚,去我家?” 周侑子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但她总觉得霍流吟有什么在瞒着她。 “你别岔开话题,刚才医生说你出过车祸,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周侑子显然对霍流吟岔开话题很不满,直接发问,“你身体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霍流吟轻笑一声,抚了抚受伤的鼻子,“除了鼻子。” 周侑子还是颇为担忧,刚才左青的话,还有医生说过的,霍流吟之前出过车祸? 看来她离开的那几年,霍流吟也过得很不好。 车祸,当时一定很痛吧。 霍流吟将视线移到窗外,默默出神。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秦景蓝,秦家,这些害他和周侑子不得不分离的罪魁祸首,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现在他足够强大了,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故园十八号。 霍流吟斜斜的倚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翻看着文件,慢条斯理的说道,“下次这种事直接找张副总看就好了,我要休息一段时间。” 简易涵八卦的看向一旁沙发上专心削苹果的周侑子,“夫人,需要我把霍总的行李搬过来吗?” “不需要。”周侑子一看到简易涵八卦的眼神,立马给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霍流吟放下手中的文件,凉凉的看了简易涵一眼,“你可以走了。” “对了,霍总,”简易涵走到门口,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您养胃的中药好像喝没了,需要我送一点过来吗?” “好。”霍流吟淡声说道。 “不用了,”周侑子开口出声,拿上茶几上的手包,“我去拿吧,正好这里也没什么吃的了,我一起带回来。” 霍流吟神情有些困顿,昨晚他在周家睡得并不安稳,而且再加上今天不太平的早晨,霍流吟倒是有些累了。 周侑子将沙发上的霍流吟揪起来,“你去楼上补个觉,我去买菜回来,你想吃什么?” “我可以选择出去吃吗?”霍流吟看到周侑子罕见的贤妻良母样子,再想想之前周侑子做菜的惨状,霍流吟 即便再想吃周侑子做的菜,但是为了自己的胃考虑,还是出去吃的比较好。 “不可以!”周侑子将霍流吟推至楼梯口,“你去补补觉吧,你的眼袋都快垂到下巴颏儿了。” 简易涵还没有走远,看到周侑子也下楼了,“夫人,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周侑子摆摆手,双手插兜,闲适的问道,“我请你喝一杯,走。” “啊?”简易涵对于周侑子的邀约有些吃惊,愣在了原地。 周侑子走了几步之后,见简易涵还愣在原地,催促道,“走啊,快点。” 简易涵迟疑了一会儿,快步跟上周侑子。 咖啡厅。 周侑子将手包放在桌子上,“我要一杯康宝蓝,谢谢。” “美式咖啡,谢谢。” 周侑子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的问道,“听说你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 “说不上高材生,”简易涵端正的坐在周侑子对面,恭敬地答道。 “我想,你的专业水准应该不错吧。”周侑子好像和简易涵话家常一般,这倒是和简易涵想得大相径庭。 “还好。”简易涵慢条斯理的答道,回答的滴水不漏。他实在不太懂周侑子为什么要问他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难道是替霍总关心下属? “我要是嫁给霍流吟,我能拿到他多少财产呢?”周侑子看似不经心,实则试探的问道。 简易涵喝咖啡的手一顿,眼眸微敛,“这要看霍总的意思了,我可做不了霍总的主。” 周侑子吃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倒也不恼羞,左手托着腮看向窗外斑驳的树影,颇为惋惜的说道,“这样啊,看来我今天要无功而返了呢。” “您不想霍总探究您的过去,霍总自然也是这样。”简易涵凝视着周侑子好看的侧脸,慢悠悠的答道。 周侑子轻笑一声,慢慢回过头,漂亮的双眸里面带着一丝讥讽,“我怎么想不重要,大霍怎么想才重要,不是吗?” “我是霍总的助理。”简易涵尴尬的避开周侑子嘲弄的目光,冷静的答道。 简易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拿霍流吟的薪水,自然是要为霍流吟办事的。 看来在简易涵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周侑子放下一张钞票,“走了。” 简易涵看着周侑子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起来还是很关心霍总的嘛,毕竟当年的事,霍总不愿意提及,他自然也是不敢多话。 他不多嘴,只是怕有些人不长眼。 周侑子愤恨的离开咖啡厅,这个简易涵的嘴还真是严啊,一点消息都透漏不出来。 既然在简易涵这里得不到什么消息,保不准别人那里可以知道些什么。 周侑子驱车来到医 院,取好中药,找到上午给霍流吟送身体检查报告的医生。 “额,”医生见到周侑子还是颇为吃惊的,“您有事吗?” 周侑子看着医生有些紧张的神情,心生一计,语气有些悲戚,硬生生的挤出几滴眼泪来,“呜呜呜,霍流吟病倒了,但是他怕我担心不肯来医院,硬说自己没事,这可怎么办呢?呜呜呜。” 医生见周侑子神情崩溃,也是颇为焦急,“不可能啊,上午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嘛?” “就是说啊,”周侑子抽抽噎噎的说道,“他这是怎么了?我真的可担心他了!” “按理说,不应该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几年前的车祸,霍总恢复的还不错,胃损伤和钙含量过低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难道是肋骨又出了问题?”说了半天,医生才恍然大悟道,“霍总究竟哪里不舒服?” 周侑子擦了擦刚才硬生生挤出的眼泪,云淡风轻的拍了拍医生的肩膀,“不舒服?我有说过他那里不舒服吗?” 医生呆坐在椅子上,语气结结巴巴的,“你,你,你诈我!?” “还不算太笨,不过,谢谢你了。”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周侑子拿上自己的手包,走到门口的时候,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不想让霍流吟知道你泄露了他的秘密的话,就当我没来过这里。” 周侑子慢悠悠的走在医院的走廊里,静静的深思,一不留神撞到了对面的来人。 何且拾。 何且拾看着眼前的来人,心底默默盘算着,“侑子,来医院看病啊?” 周侑子自从知道何且拾会对霍流吟不利之后,打心底厌恶他,但面上却没表现出来,“真是好巧啊。”周侑子避重就轻,不正面回答何且拾的问题。 看着周侑子防备的眼神,何且拾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最近怎么样?” “能吃能睡,身体倍儿好。”周侑子说得倒是实话,自从她的旧城改造计划搁浅以后,她似乎就是吃吃睡睡,难得的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失眠症也好了?”何且拾似乎并不打算和周侑子东扯西扯的话家常,单刀直入的问道。 上次在医院,何且拾虽没有在何之琛那里得到任何有关于周侑子的消息,但是何之琛的处方单出卖了周侑子。何且拾派人查了好久的监控,终于看到了周侑子的那张处方单。 Flunitrazepam,管控药品,抗精神失常药,强效安眠药。 这种药是较强的镇静催眠药,可以迅速诱导睡眠,如按照医生指示使用,会是紧张及焦虑减轻,有安详松弛感,,具心理和生理依赖性,过量使用会引起嗜睡,注意力无法集中、精神恍惚及昏迷现象,并造成反射能力下降、运动失调、头痛、恶心、焦躁不 安、思想及记忆发生问题、精神紊乱、抑郁等情况重度则会引起血压骤降、脉搏减缓、意识不清及肝肾受损终止昏迷致死。 “国内可买不到Flunitrazepam。”何且拾双手插到白大褂里面,淡淡的微笑,“你知不知道Flunitrazepam在欧洲还有个别名?” “十字架。”周侑子见何且拾已经知道她有失眠症的事了,在掩饰下去就是欲盖弥彰了,周侑子淡淡的说道。Flunitrazepam锭剂上答应Flunitrazepam字样及十团,俗称十字架。 “在欧洲,Flunitrazepam原本是合法的安眠镇定药,但是却有别有用心得人拿它来犯罪,所以它也是强暴药。”何且拾见周侑子似乎并不知道这事,悠悠的说道,顺便再他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盒Flunitrazepam。 “这是欧洲的管制药,国内一时半会是买不到的,”何且拾说着拉过周侑子的手,将一盒Flunitrazepam放在周侑子手上。 周侑子心里一惊,何且拾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多?她的病情应该只有何之琛才知道的,难道是何之琛泄露了她的病情? 不会的,何之琛不会是这种人,之前她请何之琛给她开处方单,何之琛那副顽固古板的样子,一定不会是他。但是何且拾是何之琛的堂哥,而且这医院就姓何,难怪他会知道。 但是这盒Flunitrazepam,她之前跑遍了海城所有的药店,所有的药店都没有这种进口欧洲药。 这盒Flunitrazepam对于周侑子的诱惑力确实很大,她不想让霍流吟知道她的失眠症这么严重了。这些日子以来,没有Flunitrazepam的夜晚真是很难熬。 周侑子心里激烈的挣扎着,要还是不要呢?理智上来说,这盒药是绝对不能要的,但是不要的话,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拿到Flunitrazepam。如果收下这盒药,她真的觉得何且拾是别有用心。 何且拾微微一笑,径直替周侑子做了决定,“我先走了,如果不想要的话,拐角处有垃圾箱。” 周侑子看着何且拾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五味杂陈,到底要不要扔掉?要不要扔掉?要不要扔掉? 啊啊啊啊啊!真是要纠结死了! 算了,找人看看药有没有问题不就好了,还是收下吧,毕竟她现在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 周侑子因着在医院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故园十八号离市中心距离稍远,周侑子回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 周侑子拿着外卖,回到家里。霍流吟正百无聊赖的看着财经新闻,看到周侑子 回来,略一挑眉,“我还以为你去山上采药了。” 周侑子将外卖放到餐桌上,也不理会霍流吟偶尔的嘴贱,慢悠悠的说道,“要不是为了给你买豌豆黄,我才不会这么晚回来呢。” 霍流吟捏了一块豌豆黄,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怎么想起来去买豌豆黄了?” “家里的厨房就是个摆设,什么都没有,我就顺便买些吃的了,”周侑子慢慢的摆好碗筷,看着霍流吟拿起筷子准备吃饭,周侑子轻轻拍打一下霍流吟的手背,“先喝汤,养胃的。”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这幅管家婆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笑,“好。” 霍流吟很享受这种感觉,接过周侑子盛好的高汤,尝了一小口,“山药排骨汤,凉了,有点腻。” 霍流吟说着放下手中的高汤,嫌弃的不肯再喝。 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看着霍流吟抗拒的眼神,凉凉的说道,“这是养胃的汤,必须要喝完。” 霍流吟皱着眉,坚决不肯再喝。 周侑子掰过霍流吟的脸,咬着下唇,楚楚可怜的看着霍流吟,娇嗔的唤着:“大霍,把汤喝了。” 霍流吟看了一眼他最讨厌的汤,还有眼前楚楚可怜的周侑子,心里天人交战一番,刚想移开视线,不想看周侑子的娇嗔的小眼神,不想他刚离开视线,立即又被周侑子扭过头来。 (本章完)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三 第一百五十九章霍流吟番外六十三 “我喝。”霍流吟紧蹙着眉,颇有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霍流吟从小就不喜喝汤,对于这些汤汤水水的东西,霍流吟是能不喝就不喝。但是这山药排骨汤,山药是养胃的,霍流吟眼眸微暗,他的琛琛似乎又回来了,这真是个好消息。 “要不,我去帮你热一下汤,”周侑子看着霍流吟喝汤的表情实在是狰狞,不忍心的说道。 霍流吟从不是挑食的人,但是对于汤的抵触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要不是他胃不好,周侑子也不会非要逼他去喝汤。 霍流吟摆摆手,快速的喝净最后一滴汤,俊脸上尽是厌恶,“我不会每天都要喝这种汤吧?” 周侑子思索了一会,悠悠的说道,“那明天换猴头菇鸡汤,或者是喝粥都可以。” 霍流吟皱眉,他真的很讨厌喝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慢慢吃饭。 饭后,周侑子收拾碗筷,霍流吟舒服的在阳台上晒太阳,这样闲适的时光,这么放空自己,霍流吟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周侑子将自医院取来的中药倒进锅里,小火慢慢熬着中药汤。 J大教师公寓那套房子,估计是不能在住了,旧城改造计划之后,那套房子就会被拆迁改造。倒真是可惜了,那套房子有很多她的回忆。 不过故园十八号这套房子,周侑子倒是也很喜欢,盛传故园十八号是本城风水最佳的一块宝地,HC几年前就耗巨资在这里大兴土木,外人都说这是霍流吟为自己准备的婚宅,奢侈华美程度令人咋舌,号称“霍宫”。 “侑子,”霍流吟自楼上的阳台上下楼来,“这是什么味道?”这种味道和食物烧焦之后的味道很香,而且他在阳台上都闻到了这股烧焦的味道,特意下楼来看看这是什么味道。 “你来的正好,”周侑子一把拉过下楼来的霍流吟,将熬好的中药端过来,“把药喝了。” 霍流吟捏住鼻子,快要背过气去,“真的很难喝!” 周侑子杏目圆瞪,一把揽过霍流吟,将手中的中药汤碗放到霍流吟手里,“快点,趁热喝!” 霍流吟用力的摇摇头,抗拒的看着手中的中药汤碗,“我可以选择不喝吗?” 周侑子踮起脚,凑到霍流吟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霍流吟眼中光芒大盛,挑了挑眉,故作镇定的说道,“说话算话。” 周侑子不置可否,将汤碗递至霍流吟嘴边,“喝。” 霍流吟坏笑着挑眉看向周侑子,将手中的汤药喝的一滴不剩,语气轻佻至极,“你要是早这么说的话,让我喝多少中药汤子我都愿意。” 周侑子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霍流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霍流吟看了一眼 来电显示,不自觉的皱眉。 周侑子见状,接过汤碗就准备离开。 霍流吟懒腰揽过周侑子,阻止住周侑子离开的步伐,将头亲密的窝在周侑子的颈窝处。 “喂,爸。”霍流吟接通电话,低沉好听的声音传入周侑子的耳中。 周侑子还是想离开,但无奈霍流吟扣得死死的,周侑子半步都动弹不得。 这个位置,周侑子能清楚的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你还知道我没死呢?” 霍流吟听到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心里倒是安稳了不少,看来还有力气生气呢,“您有事就说事,没事我就先挂了。” 霍流吟似乎心情不错,恶趣味的向着周侑子敏感的耳蜗吹着热气。 周侑子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伸手捂住霍流吟的嘴巴。 “你就是这么和你老子说话的吗?”霍老爷子显然很是气愤,对于霍流吟这幅玩世不恭的样子,霍老爷子很是不满,“你现在立马把秦家的那笔钱还给秦家,既然做不成亲家,也不能成为仇家。” 久久得不到霍流吟的回应,霍老爷子在电话那端更是恼火,“你怎么不说话?” 直到周侑子感觉自己捂住霍流吟的手掌心,被霍流吟伸舌轻轻舔舐了一下,才立马松手。 “钱?”霍流吟语气不善,和刚才调戏周侑子的状态判若两人,“我可没拿过秦家的钱。” “你别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霍启冷笑一声,“你要是敢动秦家,我就替你拔掉你的软肋。” 霍流吟嘴角抽搐,忍住爆粗口的冲动,忍了两次才压下去,“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霍老爷子在电话那端都要被霍流吟气得背过气去。 “你真以为我不敢动她?”霍启在电话那端危险的说道。 霍流吟彻底被激怒了,语气不善,“你敢动她,试试看?” 周侑子转过头,看向霍流吟,静静的凝视着他的俊脸。 霍流吟悄悄地偷亲了周侑子一下,和刚才阴狠的态度判若两人。 “总之,你别动秦家!”霍老爷子的态度倒是软化了不少,但是也不肯放弃自己的立场。 霍流吟的耐心告罄,“不可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霍流吟将手机随意的放在茶几上,双手环抱住周侑子,默默的喟叹道,“老爷子说我有软肋,是啊,自从有了你,我好像就有了软肋。” 周侑子回身,环抱住霍流吟的腰身,对着霍流吟胸口的位置,轻声说道,“大霍,我懂你的。可是,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呢?” 霍流吟抱紧周侑子,忽然粗鲁的啃咬了几口周侑子柔软的红唇,脸上颈上也胡乱的舔舐,重重的呼吸声传进周侑子的 耳膜,让她脸红心跳。 霍流吟屈指抬起周侑子的下巴,双眼不知何时变得赤红,眼底是赤裸裸的欲望,“走吧,到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说完,霍流吟一把扛起怀中的周侑子,大步流星的上楼。 禽兽!这个禽兽! 周侑子忽然感觉到一阵天翻地覆,下意识的死死抱住霍流吟。 “啊!”随着一声惊呼,周侑子被轻轻的扔到床上,随即覆上来一个男人的身体,霸道的蹂躏着周侑子的红唇,手下已经开始扒着周侑子的衣服了。 “大霍......你,”周侑子的话倒是成功的让霍流吟顿了顿,接收到霍流吟饱含欲望的眼神,只是小声的说道,“轻点。” “我尽量。”霍流吟粗声粗气的说。 “我,我,我怕疼。”周侑子声音娇嗔,不自觉的带了一些娇媚的语气。 “不痛,”霍流吟埋在她颈间,一边漫不经心的做着保证,“这次就不疼了。” “还有,”周侑子推了推身上稳如泰山的男人,“家里有那个吗?” “哪个?” “套子,唔,啊!”随着周侑子的一声惊呼,霍流吟惩罚的重重的在周侑子颈间咬了一口。 “怀了就生下来。”霍流吟显然不想再这种时刻和周侑子讨论这种话题,“乖,专心点。” 霍流吟虽然已经忍耐不了了,但还是耐着性子亲吻周侑子的红唇,引诱着她作出回应。 两人的理智都已飘远,房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周侑子被逼得连脚趾都屈起来了,双手抵在霍流吟的胸前,蚍蜉撼树一般挠着霍流吟的胸膛。 最后伴随着女人娇媚的惊叫声和男人的喘息声,霍流吟反反复复的把周侑子折腾个遍。 尽管周侑子是霍流吟心尖上的宝贝,但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这个宝贝疙瘩,他控制不了压抑已久的欲望,翻来覆去的折腾着怀中的宝贝儿。 直至曙光初现,霍流吟才恋恋不舍的放过周侑子,抱着怀中疲惫不堪,早已入睡的周侑子冲了个澡,才安心的回到床上入睡。 周侑子推了推她身边的男人,“大霍,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周侑子很早就醒了,但是因着霍流吟睡得很香。周侑子怕吵醒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动静,眼看着这都快八点了,周侑子这才叫醒霍流吟。 霍流吟低沉性感的声音在周侑子耳边传来,“几点了?” “快八点了。” 周侑子见霍流吟还赖在床上不起来,心念一动,用自己的发尾在霍流吟的耳边,慢慢的逗弄霍流吟。 霍流吟显然是睡眠不足,这凌晨刚睡下,此刻正是困顿的时刻,一把揽过周侑子,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周侑子,窝在她的发间,语气软软的,竟带着几 分撒娇的味道,“让我再睡会儿。” “就算你是老板,也不能迟到。”周侑子被霍流吟禁锢的动弹不得,只能在霍流吟耳边,不满的说道。 霍流吟被周侑子扰得睡不着觉了,翻身到一旁,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重重的咽了一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周侑子歪着下巴,望着一旁的霍流吟,“大霍,你变懒了!” 霍流吟伸手将周侑子揽回怀里,顺便伸手揉乱周侑子的长发,“睡不着了?看来失眠症很严重。” 霍流吟明显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颤,霍流吟心下顿时百感交集,他知道她有失眠症不止一天两天了,但是却一直不敢提及,现在...... 周侑子的手无意识的收紧,失眠症,她实在不想和霍流吟提及这事。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四 “我......” 霍流吟亲吻一下周侑子的发顶,知道她的小心思,“我去给你做早饭,这事我们来日方长。” 霍流吟热了牛奶,煎了鸡蛋,又顺便烤了几片吐司。 周侑子穿着宽松的睡衣,拖拖踏踏的走到餐厅去吃早饭,“我想吃小笼包。” 霍流吟将一杯热牛奶放到周侑子旁边,还敲了敲她的头顶,“明天再吃小笼包。” 周侑子慢条斯理的给吐司抹上番茄酱,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一会儿去公司吗?” 霍流吟喝了一口牛奶,点点头,“还有一些工作没有交代好,之后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休息?你要放长假啊?”周侑子倒是很好奇,这霍流吟是典型的工作狂,听简易涵说,这几年以来,不止节假日不休,而且就连过年的时候,也鲜少休息。一来是HC创立之初,霍流吟为了让HC在本城立足,忙的是没日没夜;再加上和霍老爷子的关系很僵,霍流吟更是没怎么和家人团聚。 “结婚之前,怎么也要有半年左右的准备时间。”霍流吟将手中抹好番茄酱的吐司递给周侑子,“再加上,你爸不是很同意我们之间的事,现在的情况处处棘手,半年时间说不定还不够呢。” 周侑子吃吐司的手一顿,呆滞的看着霍流吟,还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结婚?和我吗?” 还没等霍流吟答话,周侑子又自顾自的说道,“可是,又没有婚戒,也没有求婚,更没有彩礼。我凭什么要嫁给你?” 霍流吟轻笑一声,但笑不语。 闲来无事,再加上霍流吟去公司上班,周侑子看着自己有些分叉的发尾,决定去做个头发护理。 周侑子一边做着头发护理,一边百无聊赖的翻看着手里的杂志。 “你听说了吗?这秦家的老爷子都被纪委叫去问话了,我看这秦家大势已去了。”一旁做头发的女人,正凑在一起八卦呢。 另一个声音说道,“可不是嘛,那霍家也是她们秦家能高攀的起吗?那霍少宁可脱离霍家都不肯娶她,我要是她,我早就知趣的解除婚约了,免得自己和家里丢人现眼。” “就是啊,现在惹得霍少恼了,哪有她什么好果子吃,这霍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秦家拉下马,哎呀,我估计这秦景蓝应该后悔死了,自己都34了也没嫁出去,现在又面临这家道中落。” 周侑子旁边的女人似乎知道的更多,悄悄地小声说道,“这是其一,这次拉秦家下马,还有张家的事呢?” “张家?那个张家?”刚才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掌握着最新八卦的女人显然很得意,语调略略高了一度,“本城不就两个张家吗?秦家不是有两个女儿吗?秦景蓝还有 一个堂妹,秦景卉。” 另一个女人不耐烦的接过话茬,“我知道,她不是张二少的前妻吗?这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这张二少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周侑子旁边的女子用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听说是张二少外面有人了,内个三儿还给他生了个儿子,秦景卉死活不肯离婚,还想着对内个孩子下手,这张二少一生气,就和霍少联手拉秦家下马了呗。” 周侑子慢慢的和上手中的杂志,一点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招手叫来一旁的理发师,“帮我洗头吧。” “可是,周小姐,这还没到时间呢。”理发师看了一眼手表,这次护理要一个多小时呢,现在才刚过了半个多小时。 周侑子倒是没把理发师的话放在心上,“我赶时间,帮我洗头。” 理发师见周侑子神情坚决,手脚麻利的帮周侑子洗头,吹头发。“周小姐,您的发质真不错,又黑又亮,要是再多做几次护理的话,效果会更好......” 周侑子皱了皱眉,“打住,我不办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周侑子透过镜子,错愕的看着身后的秦景蓝,往常漂亮的容颜有些憔悴,再厚的粉底也盖不住眼眶下依旧隐约可见的黑色。 只是她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眼底的恨意铺天盖地。 理发师见两人之间的气愤有些怪异,但是又不敢擅自离开。能来这里做头发的都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且不说这每年高达百万的会员费,再加上对会员的严格控制。 虽说现在这秦家算是穷途末路,但是理发师也不敢贸然得罪秦景蓝。 周侑子看出了理发师的窘迫,摆摆手让理发师离开。 “周小姐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在这里遇见了。”秦景蓝双手抱胸,语气不善。 刚才八卦的那几个女人,见到秦景蓝自另一边的贵宾室过来,立马识趣的走开。 周侑子对于秦景蓝的挑衅倒是不以为然,掐起一小撮头发,仔细的看着,即便只有半个多小时的护理,这头发也是做的不错。 “秦景蓝,真没想到,直到今天你还肖想大霍。”周侑子往后靠在了柔软的椅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身后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秦景蓝。 “霍流吟这样的人,我哪里还敢碰。”秦景蓝眼神黯淡,片刻便闪出几分精光,“我只是......想换的秦家的安宁。” 周侑子恍悟,最近报纸上大篇幅报道秦家的几个企业股价跌得厉害,再加上秦家的老爷子年逾古稀,又被纪委叫去喝茶,这事在本城闹得沸沸扬扬,秦家在本城的境地瞬时沦为丧家之犬一般。 周侑子懒懒的站起身,竟比一旁的秦景蓝还要高出半寸有余 ,“想换秦家的安宁,你未必把秦家想的太金贵了吧。”周侑子语气平平,不温不火,虽然早就猜到周侑子的态度,但秦景蓝还是万分恼火。 “你别以为你是周家的女儿,你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秦景蓝蛮横惯了,极少吃亏,自然也就少了吃一亏长一智的教训了。 “你不知道吗,即便我不是周家的女儿,就依着霍流吟对我的喜欢,我自然也要比你们秦家的人金贵许多。”周侑子早就不是原来的不谙世事的少女了,对于秦景蓝,周侑子早就是恨到骨子里了,这下霍流吟主动帮她讨回公道,她自然是趾高气昂,姿态极高。 “你说什么?!”秦景蓝脾气火爆,向来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周侑子似是没见到秦景蓝的动作一般,还漫不经心的拨了拨头发,“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你信不信只要我受一点伤,大霍能把秦家祖宅夷为平地。” 只一句话,就硬生生的逼得秦景蓝止住了动作,“我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秦景蓝咬牙,极力忍着不让自己落泪。 “秦景蓝,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周侑子半坐在转椅扶手上,对着秦景蓝的神情看似和气友善,实则带着明显的不屑。 “因为你蠢!”周侑子好看的红唇慢慢的吐出这几个字。 秦景蓝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周侑子这么嚣张跋扈的样子,气势上不自觉弱掉了许多,“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跟着霍流吟这么多年,你是生出了一儿半女,还是坐稳了霍夫人这个人人哄抢的位置?”周侑子站直了身子,伏在秦景蓝耳边,一字一字,虽然轻,但是刺耳。秦景蓝听得清清楚楚,瞬间气血翻涌,周侑子却还是云淡风轻的说道,“也许之前你还有机会坐稳霍夫人的位置,但现在我回来了,霍夫人的位置,你想都不要想了。” 周氏大楼。 霍流吟其实没什么工作要交接,这么说只是为了私下来见周建东。 “周董正在开会,您可能需要等一会。”秘书毕恭毕敬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霍流吟了然,这显然就是不想见他,但是,他有必须要见周建东的理由。 “麻烦给我一杯美式咖啡。”霍流吟也不为难秘书,只是要了一杯咖啡,在会客室落座。 “好。”秘书见霍流吟并没有打算走,只能默默的给霍流吟上了一杯美式咖啡。 霍流吟慢慢的喝了一口咖啡,对着一旁的秘书挑挑眉,“咖啡不错。” 秘书对于霍流吟的称赞倒是不以为然,脸上还是挂着公式化的微笑,“您喜欢就好。” “喜欢。”霍流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了看腕间的手表,试探的问道,“这都 快两个小时了,难道是股东大会?” 秘书脸上尴尬的微笑被霍流吟问得僵在了脸上,“霍总,这属于公司高层的会议,请您谅解。” “Darcy,”周侑子在走廊里大声呼唤秘书的名字。 秘书听见周侑子的声音,对着霍流吟歉意的一笑,“霍总,抱歉,我要出去一下。” 霍流吟也听到了周侑子的声音,对着秘书微微点头。 秘书刚打开会客室的门,周侑子就探头进来,“Darcy,这会议什么时候结束啊?” 周侑子走进会客室,看见一个男人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看衣服怎么和今天早上霍流吟出门时穿的衣服一样啊。 周侑子用手势制止住Darcy说话的动作,“你先等会。”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五 周侑子慢慢的走到沙发旁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霍流吟!你不是去公司了吗?” 霍流吟见已经被周侑子发现了,也不躲闪了,“有事。” 周侑子见Darcy还在,也不逼问霍流吟,“给我一杯康宝蓝。” Darcy礼貌的给周侑子上了一杯康宝蓝。 周侑子见Darcy在这不好说话,“Darcy,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爸开完会记得叫我。” 周侑子见Darcy走出去了,半坐在霍流吟沙发的扶手上,“你说实话,你怎么来这了?” 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公事。” “看着我的眼睛,”周侑子掰过霍流吟的脸,让他直视她的眼睛。 要说公事的话,打死周侑子都不会相信,霍流吟会有公事要找她爸来谈生意。再说了,就算是霍流吟想和她爸合作,她爸也肯定不会和霍流吟合作的。 “好吧,是私事。”霍流吟最终败下阵来,只要一接触到周侑子的眼神,霍流吟的气势不自觉的就弱下来了。 周侑子正耐心的等待着霍流吟接下来的话,结果霍流吟说完私事,就没有后话了。 “完了?”周侑子吃惊的问道,“这就完了?“ “嗯哼。”霍流吟点点头。 “那你呢?你来这干嘛?”霍流吟慢悠悠的问道,说着还挑了挑眉,“也是私事?” 周侑子松开手,将头转过去,“我来找我爸,还能有什么事?” 这次换到霍流吟审视的看着周侑子,“真的?” “那不然,你以为呢?”周侑子顺势就要离开,接过霍流吟更是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周侑子,让她半坐在他怀里。 “我都在你爸这等了两个多小时了。”霍流吟难得和周侑子撒起娇来,“咖啡都喝了三杯了。” “大霍,”周侑子亲密的挽着霍流吟的脖子,“我觉得我们好命苦啊,不止你爸不同意,连我爸都不同意。不过,你爸不同意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我爸怎么就不同意呢?” 霍流吟眼神深邃,抱着周侑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你爸怎么会不同意呢?难道是因为我太优秀了?” 周侑子刚才那点不愉快,被霍流吟这么一打岔倒是烟消云散了,掐着霍流吟的脸颊,娇嗔的说道,“我爸一定是嫌弃你太老了,我这么正是女人一辈子里面最好的时光,你都快四十了,大我那么多呢。” “难道你没听过男人四十一朵花吗?”霍流吟对于自己快四十这件事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被周侑子这么一提起来,霍流吟就不知怎地莫名的很在意。他只是大她十来岁,又不是多大的事。“你爸倒是喜欢许树,结果许树呢?” 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用力的掐着霍 流吟的脖子,“霍流吟,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罚你今晚睡客卧。” “让我睡客卧也可以,”霍流吟挑挑眉,不在意的说道,“我们一起睡啊。” “咳咳,”身后传来周爸爸重重的咳嗽声,“你们干嘛呢?” 周侑子立马弹开,急忙在霍流吟的腿上离开,上前亲昵的挽住周爸爸的胳膊,“爸,你开完会了。” “女孩子家要自重,自尊,自爱。”周爸爸语重心长的说道,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着霍流吟,“现在社会上坏人那么多,你小心点。” “没事,大霍会保护我的。”周侑子不由自主的接话,“大霍对我很好的,你别担心。” “哼,”周爸爸用鼻孔重重的冷哼一声,“没他,我还能放点心。” 周侑子拼命的给霍流吟使眼色,示意他赶快说话啊。 霍流吟清了清嗓子,“伯父,我......” 这霍流吟一开口,周爸爸立马打断他的话,“千万别叫我伯父,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叫我一声大哥就行了,免得别人说我占你便宜。” 霍流吟:“......” 他也就三十多岁,怎么就和她爸差不了几岁了。 周侑子使劲摇了摇周爸爸的胳膊,“爸,你怎么说话呢?” 周爸爸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反而还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伯父,其实我不太明白,您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霍流吟倒是直截了当,单刀直入的说道。 霍流吟深知周爸爸是打太极的好手,他就不止一次被周爸爸敷衍。这次要是再这么耗下去,他今天可就白来了。 “痛快,”周爸爸颇为赞赏的拍了拍手,“既然你问,那我就让你死个清楚,我女儿是我们周家上上下下的宝贝,不是任人欺辱的对象。秦家罪有应得,你要是不出手,我也会为我女儿讨回公道。但是,该被惩罚的不只是秦家一家,还有霍家!” 周侑子闻言心里一惊,挽着周爸爸的手也不自觉的滑落下来。 霍流吟对上周爸爸凌厉的眼神倒是无所畏惧,坦荡自若,“那您想怎样?怎样您才可以满意?” “我不想怎样,我今天见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我女儿嫁给你的。你年岁也不小了,就别再我女儿身上浪费时间了。”霍流吟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周爸爸的意料,看得出来他是很爱侑子。可是,那又怎样?他的掌上明珠怎么能容许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 “我父亲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同意我和侑子的事,但是,现在......”霍流吟显然不死心,继续为自己的父亲辩解道。“而且,我母亲她很喜欢侑子。” 霍流吟往常都是沉默寡言,从不喜向 别人解释,现在为了和周侑子的事,不仅对秦家出手,现在又在向周爸爸低姿态的解释。 “哦?你父亲同意你和侑子的婚事了?”周爸爸对于霍流吟的解释充耳不闻,在他看来,凭着霍家和秦家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霍启不仅不会同意霍流吟对秦家出手,估计直到今日霍启还期盼着霍流吟松口迎娶秦景蓝呢。“一家家主是要顾全大局的,他是不会容许霍家最大的盟友被你拉下马的,这背后的利益关系绝非这么简单。” “如果,我非要娶侑子呢?”霍流吟已经濒临爆发边缘,这么多年以来,从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话。见解释无果,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要不是因着周侑子的关系,要不是他要娶人家女儿,要不是他是他未来的泰山大人,霍流吟才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在这里和他废话。但是谁让他是侑子的父亲,他只能委曲求全。 “除非我死,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让侑子嫁到霍家去。”周爸爸用余光看了一眼默默出神的周侑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女儿跳入霍家这个火坑。 虽然周爸爸也能看出来霍流吟是真心喜欢他家女儿,要不然他离开J大自己出来创业,说起离开J大,周妈妈倒是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只说建筑界少了一位伟大的建筑师,世间多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罢了。 即便当年霍流吟离开了霍家,周爸爸也敬他是个男人,愿意为了爱的人不肯向家里屈服。但事实证明,霍流吟也真是个人物,短短几年迅速爬到本城首富的位置上。 可他和霍家到底有扯不开的干系,霍启那个老东西一定不会善待他家女儿,再加上周侑子天性纯良,保不准会被那个老东西欺负。被他欺负过一次,这次他绝不容许周侑子亲自送上门被他欺负。 “或者,你离开霍家。” 周侑子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天,就在她要离开海城的前一天。 周侑子思来想后,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只是觉得霍流吟不会欺骗她,也许是只有知道了真相才能死心吧。 周侑子趁着夜色翻窗下楼,周家的保镖比往常多了两倍,而且她又被限制了自由,所以想出去找霍流吟,她只能趁着晚上偷偷溜出去。 霍家是本城最大的显贵家族,就住在城东。周侑子出来的匆忙,身上没有现金,只好凭着记忆,慢慢的找到霍家。 天空不知何时,突然下起了小雨。 出来见周侑子的是霍家的管家,大家族出来的管家就是温文尔雅,兵不刃血的就打发了周侑子。“周小姐,老爷和夫人都睡下了,要是有事的话,明天你再来吧。” 周侑子没有穿外套就出来了,再加上这 雨天夜凉,周侑子在雨中瑟瑟发抖。“那你家少爷睡了吗?” “家里只有小少爷在,”管家礼貌的说道,公式化的表情,“但是他不想见您。” “我和他说句话,我什么也不想也不干。”周侑子神色悲戚,苦苦的哀求道,“我不会打扰到你们的,我就只想和他说一句话,求求你了。” “请不要让我为难。”管家脸上面无表情,声线波澜不惊。 “老爷叫周小姐进去。”一旁的佣人快步走来,小声的说道。 周侑子随着管家,缓缓走进霍家大宅。 这霍家到底是本城的名门望族,宅院的设计完全遵循坐南朝北,一步一景的园林风格。 “周小姐到了,”管家恭敬地为周侑子打开门,站定在门口,“请。” 周侑子扶着门框,小心翼翼的迈进大门。 霍启听说周侑子来了,端正的坐在松木椅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怒自威,“你来干什么?” “我有话要问大霍。”周侑子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鼓起勇气,也大胆的看向霍启,但是握紧的双拳还是出卖了她。 “有什么话问我也一样。”霍启看着周侑子胆怯的样子,眼神嘲弄。就这个小姑娘,锦冬到底看上了她什么?脸蛋倒是还算得上漂亮,不过也是唯利是图的人罢了。 “不一样,”周侑子用力攥紧拳头,指尖都陷进掌心里了,周侑子迎上霍启嘲弄的眼神,“即便你是他的父亲,但这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就算要死心,我也要死个明白。” 霍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允许你这种低贱的女人进我们霍家的门。我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我们霍家是高门大户,不是你这种小家碧玉可以高攀的。还有,流吟已经有......” “他已经有妻子了,是吗?看来这是真的了!”周侑子死命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好,我知道了。”说完,周侑子大步离开。 周侑子坐在霍流吟车的副驾驶上,将头倚在车窗上,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是怎么想的?”霍流吟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 刚才周侑子义无反顾的和他一起离开,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现在,车内的气愤很低沉,周侑子显然闷闷不乐。 周侑子用手肘支在扶手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声音平淡,“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你还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霍流吟看着神情怏怏的周侑子,淡淡开口。“难道你也认同你爸的话?你也觉得我应该离开霍家?” 周侑子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看着办吧,我不想参与这件事。” “我看着办?!” 霍流吟反问一句,趁着红灯的间隙,将车缓缓停下,“这是我们的事,你都没个态度吗?” “几年前,你爸不同意你娶我,现在,我爸不同意我嫁给你。”周侑子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还有,我不想再提这件事了。” “前面路口右拐,我今天回和平家园。”周侑子拿上自己的手包,准备下车。 霍流吟用力握紧方向盘,关节处有些发白,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回家,好好聊聊。” 霍流吟一踩油门,车子自小区门口飞驰而去。 周侑子看着小区门口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气愤的看着霍流吟,“我说我今天不住故园,前面路口停车,我自己走回去。” 霍流吟越开越快,车速飞飚到120迈,窗外的景色飞快的后退。 周侑子看着车速越来越快,脸色越发苍白,“霍流吟,你干嘛呢?你慢点!”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六 “回家!”霍流吟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 身后忽然传来警车的声音,周侑子回头一看,车后面已经有两辆警车了。 “霍流吟,你快停下,后面都有警车了。”周侑子焦急的说道,就照这架势下去,全市的警车都要出动了。 霍流吟充耳不闻,车速不仅没降下来,反而越开越快。 “好,”周侑子举手投降,“我们回家!” 霍流吟用余光瞟了一眼周侑子,车速慢慢降下来,霍流吟将车靠边停下。 后面的警车顺势别住霍流吟的车,警车上下来两个交警,敲了敲霍流吟的车窗,“请出示一下您的驾驶证。” “滚!”霍流吟厉声说道,“连我的车都敢拦?” 交警看了一下车牌号,倒抽一口凉气,“对不起,霍总,我们马上把车挪开。” 一旁年轻的交警疑惑的看着队长毕恭毕敬的把车开走,好奇的问道,“队长,这人什么来历啊?他刚才车速那么快,都不用扣分,交罚款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队长看了一眼年轻的交警,兴冲冲的说道,“霍家的小儿子,本城新贵,要想弄死我们,还不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周侑子慢慢走近客厅,将手包放在鞋柜上,“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我们谈谈。”霍流吟拉住周侑子的胳膊,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 “谈什么?”周侑子反问道,神情很是疲惫,“谈你要不要离开霍家?还是我离开周家?” 霍流吟实在不明白周侑子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耍什么脾气?” “我没生你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周侑子拉下霍流吟拉着她的手,“我上去睡会儿。” 周侑子赤着脚上楼,连衣服都懒得换了,径直躺在床上。 周侑子蜷缩在被子里,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周侑子将头埋进被子里,嚎啕大哭。 酒吧。 霍流吟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白兰地,景琛就神色匆匆的赶来,见霍流吟正喝闷酒呢,好奇的问道,“和小侑子吵架了?” 霍流吟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喝着酒。 景琛等了好久都没见霍流吟答话,只能劝他,“你少喝点,你要是喝多了,侑子会更生气的。” 霍流吟将手中的被子狠狠的摔向一旁,“你说说,我对她还不够好吗?我为了她放弃我最喜欢的事业,我拉秦家下马,给她出气。还不够吗?我和霍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可能脱离霍家?” 景琛挑挑眉,这两口子什么毛病,都喜欢拿他的酒杯出气,知不知道他的杯子都很贵的。 “让你脱离霍家,是周叔的主意吧?”景琛斩钉截铁的 问道。 霍流吟挑挑眉,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小侑子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提出让你两难的要求?”景琛示意酒保不要再上酒了,还顺便将吧台上的酒瓶拿的远远地。 “霍三,不是我说你,你们家真的是太欺负小侑子了。”景琛提起这件事倒是有点为周侑子打抱不平,“我要是有个女儿,我肯定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你想想,小侑子自从跟了你受了多少委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景琛的话对于霍流吟无异是一种冲击,神情严肃。“你什么意思?” “那么娇滴滴的小姑娘背井离乡六年,别说你不心疼,我看着都心疼。”景琛慢慢的说道,对于周侑子当年的事,景琛也是很打抱不平。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霍流吟头痛的扶额,神情无奈,“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和侑子交流,我想和她聊聊,但是她不想理我,我们根本没办法交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不能离开霍家,你也不能不要小侑子,所以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该让你爸认可她,虽说不可能让你爸和小侑子道歉,但是至少能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景琛倒是卖力的给霍流吟出主意,但是,他还有个坏心眼,“至于,周叔那边,只要侑子有孩子了,你觉得侑子还能离开你吗?而且。你岁数也不小了,再加上小侑子也很喜欢孩子。” 孩子?霍流吟慢慢思索,也许有个孩子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你怎么知道侑子喜欢孩子的?” “她告诉我的啊。”景琛说得一本正经,但是看着霍流吟有些阴沉的脸色,“霍三,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侑子该着急了。” 周侑子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周侑子起身取过的自己的手包,看了一眼手机,没有未接电话,没有短信,只是已经23:28了。 周侑子忽然看见上次何且拾给她的Flunitrazepam,脑中忽然回想起上次何且拾说的话。“这是欧洲的管制药,国内一时半会是买不到的,” 周侑子打开包装,取出一片,用凉水吞下。 就在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开门声。周侑子忽然有些慌乱,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霍流吟,她将药收好,翻身盖好被子,装作一副已经入睡的模样。 霍流吟进来卧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侑子背对着门边,已经熟睡的样子。 霍流吟慢慢的退出去,自房外轻轻的关上门。 一夜无眠。 霍流吟毕竟是个自律的人,加之酒量不好,自然不会贪杯,倒是起了个大早,为周侑子准备早餐。 周侑子穿着一身睡意,睡意惺忪的下楼,不得不说,这何且拾给的药还 真不错,吃下药也就十多分钟吧,她就感觉到十分困顿,不久就睡熟了,就连霍流吟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这一夜睡得极好,早上起床的时候,丝毫没有往常的头重脚轻,反而是十分的神清气爽。 “过来吃早饭吧。”霍流吟见周侑子下楼,眼底的乌黑倒是淡了不少,看起来昨晚睡得不错,他不在她身边,她倒是睡得香甜。 “嗯。”周侑子也还是没从昨天的冷战里走出来,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牛奶,煎蛋,吐司,唯一不同的是番茄酱换成了花生酱。 周侑子拿过一片吐司,细心的抹上花生酱,小口小口的吃着。 偌大的餐厅里弥漫着强烈的尴尬和僵硬,连带着周侑子吃东西的声音都要比往常小了好几个分贝,异常压抑。 打断这气氛的是,霍流吟的电话。 霍流吟扫了一眼来电显示,霍宅的电话。 周侑子好像没听见霍流吟来电话了,低头认真的吃着手中的吐司。 霍流吟一见周侑子的反应,就知道她还在生气,还在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他长叹一口气,还是接起了电话,电话那端的管家焦灼的说道,“三少爷,老爷进医院了,夫人叫你赶快赶过去。” 霍流吟听完,放下手机,期待的看着周侑子,焦急的说道,“我父亲进医院了,我要过去看看。” “哦。”周侑子依旧不肯抬头看向霍流吟,低低的应了一声,只是专心致志的吃着手中的吐司,似乎吃吐司才是她眼前最重要的事情。 霍流吟终是不死心,还是期待的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医院,帮我安慰安慰我母亲?” 一想起左青,霍流吟温柔美丽的母亲,也是,那么柔弱的女人,这样的时刻自是需要人安慰的。 周侑子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吐司,低声应道,“好。” 霍流吟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周侑子竟然答应了,霍流吟喜出望外的看着周侑子。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霍流吟这么多年一直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扛,但是,这次竟然有人愿意帮他一起扛,即便再冷硬的心,此刻也变成了绕指柔。 霍流吟和周侑子赶到医院的时候,左青正在焦急的等待着,看到自己的儿子赶来了,心里似乎有了安慰和支撑。 一旁的霍伟和霍正有些忐忑的看着霍流吟,即便他们两个年长霍流吟不少,但是或多或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这个弟弟的,尤其是今天...... 霍流吟示意周侑子帮他安慰安慰母亲,周侑子接收到霍流吟的眼神,坐在左青身旁,握住左青的手。 左青手指冰凉,一看就知道这次她吓得不轻。左青嫁给霍启之前,也是家里的小女儿,家人娇宠备至,嫁给 霍启之后,霍启对这个小他许多的妻子,更是呵护备至,再加上霍流吟这个儿子也是很孝顺。左青这一辈子没遇上什么坎坷,所以今天霍启忽然倒地,左青觉得自己的天好像塌了一般。 “伯母,”周侑子柔声唤道,对着左青温暖的一笑,“没事的,别担心。” 左青被周侑子温暖的掌心和微笑感染,再加上霍流吟就在身边,左青的心神也定了不少,淡淡的点点头,满怀感激的看向周侑子。 霍流吟走到对面自己哥哥,嫂子旁边,眼神凌厉,声音危险,“发生什么事了?” 霍正是家里的二儿子,一向以霍伟的话马首是瞻,这下霍流吟兴师问罪来了,霍正瞟了一眼一旁霍伟,见他也是十分害怕霍流吟,心里长叹一口气,只恨自己受了他的怂恿,现在骑虎难下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七 霍伟的妻子,就是霍流吟的大嫂,方溪文。一向对于自己丈夫害怕自己小叔子这件事不齿,这下看见霍流吟对着他们兴师问罪,心中的不满瞬间爆发出来,讥讽的说道,“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被老爷子赶出家门的霍三少爷,怎么着?看见老爷子不行了,过来分财产了?” 霍流吟听到方溪文这番夹枪带棍的话语,立马就知道他们几个的意图,原来是着急分财产。霍流吟的眼神立即幽暗下去,说出的话也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最好求菩萨保佑老爷子没事,不然你们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我说到做到。” 方溪文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再看向其他三人,不争气的家伙,这样就被霍流吟给吓住了?别人怕他,她可不怕他。“你凭什么呀?你带那个贱女人来看老爷子,不就是想让老爷子死的快点嘛?” 提及周侑子,霍流吟似乎一下被引爆了,一把掐住方溪文的脖子,五指收紧,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方溪文惊恐的看着霍流吟,胸腔里空气一下消失殆尽。 左青见再下去估计会闹出人命,急忙叫住霍流吟,“锦冬,放开!" 霍流吟回头看向周侑子,见周侑子神情淡然,似乎没将方溪文的话放在心上。 “管家,”左青淡淡的出声,“ 送大少爷,二少爷回去!” 霍流吟松开方溪文,默默的退到左青身边。 霍伟和霍正灰头土脸的离开,临走前方溪文还怨恨的看了一眼周侑子。 就在这时,秦景蓝急匆匆的赶过来,一看见周侑子,秦景蓝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霍流吟冷声叫住管家,“管家,把不相关的人一起带走!” 管家看了看刚赶过来的秦景蓝,无奈的说道,“秦小姐,请吧。” 左青见一下子清净了不少,淡声的说道,“锦冬,帮我和侑子买杯咖啡回来。” “我......"霍流吟显然是不想离开,担忧的看着周侑子。 ”快去!"左青见霍流吟半天没动作,催促道。 霍流吟临走前,有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侑子,最终还是快步离开,想着早点回来。 左青见霍流吟也走远,整个走廊就剩下了她和周侑子,左青温柔的说道,“侑子,今天你能来,我很感动。” 周侑子看了看一旁的左青,淡声说道,“没事。” “你长得很像你父亲。”左青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慢慢的说道。“我知道锦冬他爱你,为了你他不惜和家里决裂。我是他妈妈,我不是没怨过你的。但是,全天下哪有能拗过孩子的父母,老爷子已经同意你们的事了。” 周侑子对于霍启能点头同意她和霍流吟的事,倒是很讶异,吃惊的问道,“真 的吗?” 左青拍了拍周侑子的手背,脸上的神色很温柔,“我也是因为家族联姻,才嫁给了我家老爷子。可是我们过了这么多年,我们已经是亲人了。我也劝过锦冬,让他看开点,就顺了老爷子的意思,别和他爸对着干。可是他和我说,爱你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要想他娶别人,除非他死。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提过这事。”【…!爱奇文学om ¥@免费】 周侑子眼圈有些发热,将头扭向一旁,不想让左青看到她的眼泪。 “侑子,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和锦冬在一起不容易。现在老爷子也松口同意你们的事了。”左青淡声安慰着周侑子,“我今天和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老爷子现在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你帮伯母劝劝锦冬,让他别和老爷子对着干了。锦冬整垮秦家,就是为了给你出气,但是这无异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懂我的意思吗?” 周侑子忽然将头转过来,伏在左青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左青也是心疼的看着哭成泪人的周侑子,轻轻的拍着周侑子的后背,“慢慢的放下吧,仙人掌活得很好,但是再也没办法接受谁的拥抱了。” 周侑子是第一次被人安慰,她和大霍在一起一直都被人反对,这是第一次有人安慰她。周侑子伏在左青的肩头,带着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嗯。” 是啊,仙人掌活得再好,但是再也没办法接受谁的拥抱了。 霍流吟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侑子抽抽噎噎的小媳妇模样。 “妈,”霍流吟拿过两杯牛奶,皱着眉看着左青,“有什么脾气,你冲着我来,别对侑子发脾气。” 左青看着自家儿子那义愤填膺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你呀,还没娶媳妇呢,就忘了你妈了。” 周侑子接过霍流吟递给她的手帕,声音里还着一些鼻音,“我没事,阿姨没欺负我。” 霍流吟高深莫测的看着左青,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出来了。 左青焦急的上前,问道,“怎么样?手术成功吗?” 医生摘下自己的口罩,竟然是何之琛! 何之琛眉间有些倦怠,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暂时没有危险了,但病人年纪不小了,切忌不要再让他动气。还有他的血压也很高,日常饮食也要有所注意。” “好,好,好,”左青点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 “病人会在ICU观察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会转移到普通病房。你们家属现在就可以去看望,但是出于对病人休息的考虑,每次就只允许一位家属探视。”何之琛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说道。 周侑子随着左青和霍流吟一齐走到ICU去 看望霍老爷子。 左青在护士的安排下,换上无菌衣。 ICU病房里,护士伏在霍启嘴边,听着他的吩咐。“霍老先生说,他想请周小姐进去一下。” 周侑子和霍流吟交换个眼神,尴尬的咽了口口水,“我应该进去吗???” 周侑子的眼神很是抗拒,只想摆手拒绝。但无奈,霍流吟抓着她的胳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老爷子要见你,把握机会。” 周侑子皱紧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和你家老爷子八字不合,我怕我进去,他会死得更快!!!” “你要是不进去,你就会死得更快!!!”霍流吟接过护士递来的无菌衣,慢慢的给周侑子穿上,“老爷子这是对你抛出橄榄枝了,你要是不好好接着,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周侑子噘着嘴,一脸的不情愿,“我爸要是知道我去见你爸,他真的会扒了我的皮。” “乖啊,我保护你,快去啊!”霍流吟帮周侑子穿好无菌衣,打开ICU的房门,不顾周侑子的抗拒,一把把她推进去。 周侑子一个重心不稳,差点磕在床脚上。 霍启看着周侑子这幅样子,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周侑子见霍启脸色不是很好看,生怕他见到会更生气,只是尴尬的和他打招呼,“霍,霍,霍老先生。” 霍启身体还有些虚弱,看了一眼拘谨周侑子,“你走近点。” 周侑子回过身,看看玻璃窗外的霍流吟和左青,眼神带着一丝恳求。 左青和霍流吟真的是母子,双双挑眉示意她加油。 周侑子几不可查的往前迈了一小步,然后听着霍启的吩咐。 霍启似是被周侑子的那一小步给气到了,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还真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了,半步都不肯上前,挪了和没挪有什么区别,就这么讨厌他这个老头子吗? 这可把周侑子吓坏了,这老爷子可不能出什么事啊,不然她可就成间接凶手了,周侑子急忙上前帮着霍启顺气,“霍老先生,您要是讨厌我,我现在就出去,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和我置气不值当的。” 霍启稍稍止住了咳嗽,却又被周侑子的话逗笑了,“你的姿态倒是低。” 周侑子见霍启没什么大事,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气,“可不是嘛,我是HC的员工,您是霍总的父亲,我要是姿态不低的话,说不定我就回家喝西北风去了。” 霍启仔细的看着周侑子,似乎因为偏见,他就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仔细看看这孩子倒还是挺合他心意的,尤其是嘴角的那两个小梨涡,和左青一般的好看。 “你也别拿话糊弄我。”霍启慢慢的说道,刚做完手术,加之霍启岁数也不小了,这一下倒是很虚弱,“ 你难道不想我认同你,然后嫁给锦冬。” 周侑子见霍启这是准备和她长聊的架势了,回过身看看身后的霍流吟和左青,这对母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示意她加油。 周侑子拉过椅子,慢慢坐在霍启床边。 “难道你想让我求你吗?”周侑子挑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才不想让霍启看低了她,再说了,又霍流吟在,她才不想费什么心呢。 霍流吟见周侑子倒是理直气壮,一点低头的样子都没有,“那你不想嫁给锦冬吗?要是我不开口,你看看他,会不会娶你?” 虽然,霍启嘴硬,但是,他还真不敢确定,锦冬真的会因为他不同意就不娶周侑子了。现在他在这里不过就是找个台阶下台而已。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八 “除非,你想霍家败落,如果不是大霍接手霍家,霍家估计不会善终吧。”周侑子对于霍启一直都是恨得牙根痒痒,虽说秦家对于当年的事是罪魁祸首,但要是没有这个老爷子推波助澜,那秦家能有那么大动作? “你能让锦冬回到霍家?”提到这里,霍启的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如果锦冬肯回来继承霍家,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不能!”周侑子斩钉截铁,也不知怎地,忽然就没有和霍启聊下去的欲望了,直截了当的说道,“您要是还想一直和我打太极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霍启赞赏的看着周侑子,这孩子从几年前,到现在,倒是从来都不怕他,反而还时不时的给他脸子看。 “好,痛快!”即便还躺在病床上,霍老爷子还是一副翻云覆雨,运筹帷幄的大家家主的风范。 “世间终是没有能拗过孩子的父母,我同意你和锦冬的婚事。”霍启一字一句的说道,仔细的打量着对面周侑子的表情,不放过周侑子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后呢?”周侑子好奇的问道,“说你的条件吧!” “让锦冬放弃对付秦家,还有让他继承霍家的家业。”霍启赞赏的看着周侑子,她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理智忽然聪明。 “不可能!”周侑子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到一丝犹豫和迟疑,声音冷静,神色坦然。 “第一,就算大霍不收拾秦家,我也不会放过秦家,我不能让人白白欺负了,秦家欠我的,我要讨回来;第二,我没任何立场替大霍答应你的要求,即便他爱我,但是我也不能利用他的爱和你做交易。”周侑子的脸上似懊恼,又似可惜。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大霍那么不开心了。”周侑子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霍启,“你做的任何决定,都带着这么严重的目的性吗?还有,看在霍老先生您的岁数也不小了,我再提醒您一遍,上次在唐宫,我爸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不同意和霍家的亲事。所以,你现在还在和我谈条件,真是愚蠢至极。岁数大了真是不中用。” 霍启听到了周侑子的话,倒是也不生气,反而大笑出声,“你这个样子真是和锦冬像足了。” “谁要像他了?”周侑子被霍启一打岔,倒是没有刚刚那么剑拔弩张了。 “不过,我很讨厌你父亲。”霍启说完这话倒是十足的娇嗔,嗯,娇嗔! “彼此,彼此,”周侑子点点头,“我爸也说了,他也很讨厌你。还有,他说大霍要娶我,就要脱离霍家。” “哼,他敢!?”霍启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的儿子我自己有把握!” “好了,老爷子,我也陪你说了这么局的话了。”周侑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出去叫青姨进来陪你吧,再说下去,我怕气死你!” “哼!”霍启又重重的冷哼一声,”告诉你爸,等我出院了,就去你家提亲。” “那你多带点彩礼!”周侑子起身离开。 霍启倒是被周侑子气笑了,看向玻璃窗外的霍流吟和左青。 霍流吟冲着他挑眉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谢谢!” 周侑子出来之后,做了好几个深呼吸,“青姨,”说着用手指指了指病房里面的霍启。 左青了然的笑了笑,径直进去。 “怎么样?”霍流吟挑眉问道,“和老爷子谈得怎么样?” “我答应他,你要继承霍家的家业。”周侑子一边脱下无菌衣,一边对着霍流吟讨好的笑道,“大霍,你家号称全海城最有权势和财富的家族,那你们家到底有多钱?”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双眼闪光,没好气的说道,“你就是为了钱才要嫁我的吗?” “怎么会?”周侑子睁大眼睛,“钱只是一部分,我最主要的还是喜欢你的美貌。” 霍流吟:“......” 周氏大楼。 保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冷静的说道,“周董,大小姐去了医院,还和霍老先生聊了许久!” 周爸爸站在落地窗边,眼神闪过一丝杀意,低低的说了一声,“去把大小姐带回来,要是反抗的话,打昏了带回来。” 周侑子接过霍流吟递来的牛奶,小口小口的喝着。一旁的男人却拿起另一杯咖啡,慢慢的喝着,周侑子不禁皱了皱眉,想到早上霍流吟也没吃什么东西,又奔波这么久,现在还在喝咖啡,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身体的男人。 “喝咖啡容易不孕不育!” 霍流吟一口咖啡呛在气管里,剧烈的咳嗽起来,双眼含笑的看着周侑子,也不说话。 周侑子被霍流吟看得很不自在,也真是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就好死不死的说了这句。 果不其然,霍流吟将咖啡放到一旁,看了看一旁的护士,凑到周侑子耳边,小声的说道,“别担心,我现在就把咖啡忌了。” 周侑子的脸顺时变得通红,脸上的热度还节节攀升。 即便这样,霍流吟也不打算放过她,嘴角牵起一抹坏笑,“就这么害怕不能给我生孩子?” “轰”周侑子的脸颊已经红爆了,她用手肘推开离他极近的霍流吟,“谁要给你生孩子?” 这一激动,声音就高了几度。一旁的护士,急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病房内禁止喧哗!” 周侑子看看护士,又看看霍流吟,声音极低,“你这个色狼!!!” ICU病房内的左青看着二人,不禁莞尔,语气中尽是欣慰和艳羡,“老爷,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锦冬笑 得这么开心呢!” 霍启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笑得真不值钱,在人家小姑娘面前,一点都不知道分寸。” 左青轻轻拍了拍霍启的手背,满心的欢喜,“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有什么分寸可言。您又不是没年轻过?反正我喜欢侑子这孩子,再说,锦冬这都快四十了,您四十的时候都有他了,我可不想报不上孙子!” 霍启看着眼前语气娇嗔的妻子,想想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大概也就是周侑子这般年纪吧,花朵一般柔弱的女孩子,捧在手心怎么呵护都不过分。其实他也知道儿子是爱周侑子的,每次锦冬看周侑子的眼神,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这秦家怕是难以善终了。 往常锦冬脸上都没个表情,更遑论和谁有个亲密的举动,现在碰到周侑子,那笑就和不要钱似的,还一个劲死皮赖脸的往人家小姑娘身边靠。 “这次,我要给我儿子做个主,你就算不答应也不行,大不了我也搬出去,侑子一定欢迎我这个婆婆的。”左青见霍启看着外面的周侑子和霍流吟久久不说话,还以为霍启还是不同意他们之间的事,急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是打心眼里喜欢周侑子这个女孩子的,无关其他,只第一眼她就觉得这才是锦冬的妻子,她的儿媳妇。比起秦景蓝,她只是觉得这是一桩好的联姻,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一辈子能过的舒心,不要像当年的她一样。 “胡闹!”霍启听到左青也要搬出去住,立马就急眼了。 自从霍伟,霍正成家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搬出霍家,再加上锦冬这几年一直不肯回霍家。也就是左青和他相依为命了,现在左青要是在离开的话,他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 大儿子和二儿子那就是两个白眼狼,都盼着他早点咽气,早点分家产。还有那个大儿媳妇,一心想让他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大儿子继承家产。 一想到这里,霍启又想到今天大儿子和二儿子在大闹霍家那一幕,年过古稀的他真是很心寒啊,现在要是不依靠小儿子锦冬,说不定这霍家就要败落了,人真是不服老不不行啊! “我又没说不答应他们的婚事,”霍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左青震惊的眼神里,霍启缓缓的说道,“要是他们能搬回霍家来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左青也是了解霍启心思的,她温暖的手握住霍启有些冰凉的掌心,“你不是还有我吗?侑子是个善良的姑娘,给她点时间,她一定会放下的。” 霍启动容的看着眼前的妻子,这辈子他最亏欠的就是左青了,当年为了娶到她,不仅毁了她的感情,还让她守着年过古稀的他。 “大小姐,”余青宇恭敬地俯首,平淡的声线里不带 一丝感情,“老爷要我接您回家。” 周侑子是知道余青宇的,他是周爸爸的贴身保镖,在周家也有十几年了,对周爸爸异常忠心,基本上他的话也可以代表周爸爸的话,周侑子深知这一点。 周侑子回给霍流吟一个安慰的眼神,“等着我。” “侑子,我......”霍流吟死死抓住周侑子的手,眼中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最终还是妥协,”早去早回。“ ”记得帮我和你家老头子解释,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周侑子回给霍流吟一个安心的眼神,还调侃了霍老爷子一句。 “好。”霍流吟的视线越过周侑子,定格在余青宇脸上,而对方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霍流吟挫败,他在怎么强势,他也不能忤逆未来岳父大人的意思。 周侑子随着余青宇出了ICU病房区,找到一个楼梯的拐角,周侑子双手抱胸,略略挑眉说道,“怎么着?你老爷要你绑我回去?” “您也可以这么理解。”余青宇对于的身手颇为自信,即便周侑子离他有一定的距离,但是他还是有自信可以把周侑子带回去,“您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免得您受皮肉之苦。” “哟,”周侑子显然对于余青宇这幅态度很是不满,敢这么威胁她?“我要是不和你走,你还能打昏我,拖走?” 周侑子甚至都没看清余青宇的动作,他瞬间抓住她的脖子,声音无波无澜,“您还有30秒的时间考虑以哪种方式和我走。” “别别别,”周侑子摆摆手,瞬间就认怂了,“我可以自己走,就不劳你老费心了。” 余青宇似是对自己身手有着极大的自信,即便周侑子在他身后慢吞吞的走,也不在意。 周侑子见前面的余青宇似是有些放松了警惕,故意又慢了几步。然后就准备伺机逃跑。 “有什么事吗?”余青宇站定身子问道。 周侑子也急忙站住脚,和余青宇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没没没,没事啊。” “您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我手重,别伤了您才好。”说完,余青宇又开始大步向前,他就料定了周侑子一定会跟上来。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她怎么就不相信他一个保镖敢真的对她下手,可是她这不听使唤的双腿是怎么回事? 在余青宇的强大气场下,周侑子慢悠悠的迈进周家的大门。 周爸爸正在喝下午茶,见到周侑子回来,还很高兴地招呼她,“来来来,侑子,有你爱吃的松饼,还有马琪雅朵。” 周爸爸极其信任余青宇,料定了余青宇一定会把周侑子带回来。对着余青宇一个眼神示意,余青宇默默退了出去,整个凉亭只剩下周爸爸和周侑子两人。 周侑子看到眼前的 马琪雅朵,忽然想到了她和霍流吟说得,“喝咖啡容易不孕不育!” 周侑子立马把眼前的咖啡杯推出了一段距离,只是拿起一块松饼,慢条斯理的吃着。 周爸爸拿起一摞照片递给周侑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周侑子看着周爸爸递来的一摞厚厚的照片,开玩笑的说道,“你该不会是把我妈给我找的相亲对象的照片偷拿过来了吧?” “这是精华版。”周爸爸拿起咖啡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 果不其然,确实比上次周妈妈给她看的颜值要高多了。不过,里面倒是还多了一个熟人,何之琛。 “爸,你这是玩真的呢?”周侑子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照片,一边认真的问道。 “毋庸置疑。”周爸爸对于周侑子的反应倒是有点吃惊,依着他对周侑子的了解,这时候不是应该哭天喊地的说她只爱霍流吟一个人吗?怎么会这么平静?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六十九 “那我要好好看看,”周侑子郑重其事的翻看着手中的照片,“毕竟我以前的未婚夫是许家的大少爷,再加上我的前任是本城首富,那你可要给我找个比他俩都好的,不然我可连见都不见的。”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要说找一个家世、样貌、人品强过许树的,周爸爸心中倒还是有一个人选,就是何之琛。但是还要强过霍流吟,这让他怎么找,抛去霍家的关系不说,但就霍流吟全城首富的财富,海城就没人比得上,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你确定你是认真的?”周爸爸现在有点琢磨不透周侑子的心思了,这到底是要和霍流吟在一起,还是要相亲?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的。”周侑子就快指天誓地的发誓了,“爸,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和霍流吟分手了,这次你可要帮我好好看看,帮我找一个好归宿。” 周侑子似乎越说越起劲,甚至还点评起了照片,“这个脸太方,这个鼻子不够挺,这个衣服太难看,还有,这个我最受不了,做作......” 周家大宅。 周侑子慢悠悠的下楼,餐厅只有周爸爸一人,周爸爸见周侑子下楼,“你妈今天学校开会,不回来吃饭了。” “哦,好。”周侑子坐在周爸爸的左手边。 佣人上完菜,餐厅就只剩下周侑子和周爸爸两人了。 周侑子不急着动筷子,斟酌着开口,“爸,这霍家是不是和咱们家有什么过节啊?” 周爸爸挑挑眉,对于周侑子的问题倒是不意外,“怎么这么问?” “全海城的父母都想把女儿嫁给大霍,怎么就你是个例外呢?”周侑子咬着筷子,慢吞吞的问出口。 “霍家没有好人,我不想你再跳进霍家的火坑。”一提起霍家,周爸爸似是有极大的怨气,往常的周爸爸极其不愿意在周侑子面前提及本城各大家族之间的事,更是不会评论。今天,很是反常! 周侑子细细琢磨着周爸爸的话,反问道,“再跳进霍家的火坑?难道还有谁和霍家有关系?” 周爸爸脸上瞬时闪过一丝不自然,但稍纵即逝,快得都让周侑子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出现错觉了。 “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周爸爸一边催促着周侑子,一边夹起胡萝卜慢条斯理的吃着。 “爸!”周侑子忽然大喊一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这孩子?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快吃饭!”周爸爸这下是真的躲闪起周侑子的目光了。 “你是不吃胡萝卜的,今天怎么换口味了?”周侑子直截了当的说道,今天的周爸爸确实很反常,往常的胡萝卜他是一口都不吃的,今天竟然全部吃完了。 “你和大霍他爸到底有什么过节 ?”周侑子步步紧逼,追问着。 见周爸爸不说话,周侑子自顾自的猜测下去,“霍家和我们家没什么生意上的瓜葛,一定不是这方面的事。霍家的人,你只讨厌霍老爷子,那一定是霍老爷子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除了生意,还能有设么过节呢?” 周侑子话音刚落,餐厅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陶瓷瓶落地声。 周侑子侧目,之间餐厅入口站了一个人,周妈妈! 周妈妈脸色灰败,与往常大方得体的样子很不相称,只一眼,周侑子就知道今天反常的不止周爸爸一人。 “是因为她吗?”周妈妈走进来,眼神悲伤之中又带着一丝哀怨,声音中带着一丝鼻音。 周爸爸只是沉默,不说话。 “我问你是她吗?”周妈妈忽然扯开眼前的餐布,将餐桌上的菜肴扫落到地上,声嘶力竭的问道。 佣人听到声音,急忙跑过来。 周侑子示意佣人们先离开。 “是。”周爸爸起身,绕开满地的狼藉,准备离开餐厅。 “我们离婚吧!”周妈妈在周爸爸经过她身边时,淡淡的说道。 周爸爸对于周妈妈的表现很是不满,皱眉问道,“你闹够了没有?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和你说这个话题。” “侑子已经长大了,我也受够你了。”周妈妈瞬间好像苍老了十岁,声线里尽是沧桑和无奈。 “周建东,自我嫁给你第一天我就知道我是一个替代品,只因我和左青长得有八分相像,你得不到左青,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我。可我还是庆幸,你终究是选择了我,要我嫁给你。我这辈子什么都强过左青,除了你。还有,这么多年以来,外界盛传你为了娶我不惜和周家闹翻,甚至我只生了个女儿,你也没有另娶,这么多年的恩爱,真的像个笑话!”周妈妈说着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竟笑出了眼泪,将她多年以来的心事全都说了出来。 周侑子急忙上前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周妈妈,“妈,你累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看见周侑子,这个眉眼之间像极了周建东的女儿,周妈妈也是满心的愧疚,“侑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推向霍流吟的,我要是知道秦家会害你背井离乡,我一定不会默许你们之间的事。” 周侑子被周妈妈震惊的向后退了两步,直到身体碰到身后的墙壁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周爸爸背对着周侑子和周妈妈,看不见什么表情。 周侑子用力的摇摇头,想要将脑子里不好的想法全部甩掉。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有你的手笔,包括秦家......”周侑子哆嗦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所以,当年害我和大霍分开的是你,秦家只是你手里的枪。” 周妈妈急忙上前拉住周侑子的双手,周侑子和她的双手俱都是冰凉透骨。刚才和周爸爸谈论离婚的事,周妈妈都没有哭,现在提及周侑子当年的事,周妈妈却是哭红了双眼,“侑子,你听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针对霍流吟,我不想伤害你的。” 周侑子圆睁着眼睛,推开眼前的周妈妈。 久久没有出声的周爸爸却忽然开口说话,“隐藏侑子的身份,授意秦家可以对侑子动手,还有在霍流吟的车上做手脚,害他出车祸,都是你做的吧?”虽是疑问句,周爸爸却说得肯定至极。“霍流吟是霍启极其看重的儿子,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生活吗?” 周爸爸的话将周侑子心里最后一道防线也击碎。 周侑子不知道应该看着周妈妈,印象里她对自己虽然严厉,但她还是会和她说悄悄话,帮她参谋明天穿哪条漂亮的裙子,辅导她做数学作业。但是,怎么就全变了呢? “你知不知道,你伤害的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可以为他去死,你这是在我的胸口捅刀子。” 说完,周侑子疯狂的狂奔出去。很快,车库里传来轰鸣的马达声响,一声尖锐的鸣笛声之后,车子歪歪斜斜的开出去,驶离周家大宅。 周爸爸站在原地,回过身看向妻子,“玉兰,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想过要做你一生的依靠,即便你做了那么的错事,直到这一刻,你也还是我的妻子。如果你还执意要离婚的话,我同意。” 周侑子光着脚,拼命的踩着油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到大霍的身边去,立刻,马上! 抹抹肿胀又酸涩的眼睛,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得去,回到大霍的身边。 周侑子将车停在故园的入口,不知道该怎么办,该去哪里。 周侑子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 直到有人敲她的车窗,周侑子降下车窗,是物业的保安。 “霍太太,您怎么把车停在门口了?这样会影响住户的进出的。”年轻的保安问道。 周侑子抹抹了眼泪,声音带着哭音,“我没带门卡。” “嗨,”年轻的保安了然,“您早说啊,您这都是老住户了,我帮您刷卡进去。你说说,这女孩子就是娇气,不就是没带门卡吗?怎么还吊起金豆子?” 年轻的保安一边给周侑子刷了门卡,一边还嘀咕着。 霍流吟正在医院陪着老爷子和左青,这就接到了物业的电话,“霍先生,我是物业保安小王,我看着霍太太脸色不太对,哭的很厉害,您要不要回来看看啊?” 刚才给周侑子刷门卡的年轻保安生怕周侑子情绪不稳出事,只好找来霍流吟的电话,给他打电话。 一旁的霍启和左青因为离得近 ,在加上小王的声音大,他们二人倒是听了个真切。霍启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没用的家伙,还没怎么样呢?就先叫上霍太太。” 左青倒是对这些小细节不以为然,只是催促着霍流吟,“锦冬,你快回去看看,可别出什么事。” 霍流吟点点头,听了保安的话,他也是很焦灼。刚才侑子被周家的保安带走,现在跑回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他家老爷子还在ICU躺着呢。 左青看出了霍流吟的为难,推了推她,“你爸这有我呢,快去吧。” 霍启将视线别到另一边,也是粗声粗气的说道,“快去看看吧,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妈是报不上孙子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 霍老爷子话音未落,霍流吟早就快步跑出去。 霍启看着霍流吟这般焦急的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没出息的东西!” “不许你这么说我儿子!”左青白了霍启一眼,义正言辞的说道。 霍启倒是很新奇,这左青都敢给他脸子看了,但是一想到自家儿子没出息的样子,“他就是被周侑子那个小姑娘吃得死死地,没出息!” 霍流吟赶到的时候,周侑子正双手环抱住自己,赤着脚坐在门边,好似被人抛弃一般。 “你坐在这里多久了?”霍流吟皱着眉厉声问道,这么凉的天气,不仅赤着脚,还坐在地上,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周侑子看到霍流吟忽然出现,更是大吃一惊,但是身体先于她的意识,她急忙起身,想要奔向霍流吟的怀抱。但因为长久保持一个动作,周侑子的脚麻了。 霍流吟快步上前扶住她,周侑子顺势环抱住霍流吟的腰身,将脸窝在他的胸口处,眼角溢出眼泪,周侑子喃喃低语,“大霍,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周侑子蜷缩在霍流吟怀里,整个人缩成一团儿,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霍流吟感觉到怀里的周侑子与往常不一般,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 很烫! 霍流吟拦腰抱起周侑子,大步进了卧室。 周侑子在迷迷糊糊之中似乎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周侑子死死的紧闭着双眼,不想醒。 很快,手背上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她觉得不自在,想要将手缩回被窝,有人却快了一步,按住她的手。她略一挣扎,那温热的掌心就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很是亲密的感觉。 周侑子稀里糊涂的呢喃了几句,就老老实实的再也不动了。 站在一旁的男人,将她刚才的呓语听了个真真切切,冷硬的脸上慢慢得出现了一个温柔的表情。 一旁的何且拾倒是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又悲悯的微笑。 她喊得是霍流吟的名字,即便是在这么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叫的也那么熟稔,那么柔情百转,那么孤注一掷,那么苍白无力。 霍流吟慢慢抚上周侑子的手背,温柔的低喃一句,“嗯,我在呢。” 何且拾为周侑子打好点滴,慢悠悠的下楼。 不一会儿,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且拾,谢谢,今天真是麻烦你了。”霍流吟刚才试了一下周侑子的温度,就知道她发烧了。这就赶忙给何且拾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周侑子打点滴。 “小事。”何且拾摆摆手,“我先走了。” “我就不送你了,慢走。”霍流吟很是担心主卧里面的周侑子,也没有送何且拾出门。 何且拾望着霍流吟焦急上 楼的背影,嘴角牵起一个阴险的微笑。 霍流吟,你完了! 霍流吟坐在床边细细的摆弄着周侑子细长的手指,将她鬓旁汗湿的长发都别到耳后。 看着周侑子一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面庞,霍流吟微微叹息,沉默着注视了好久。 霍流吟拿起一块湿毛巾慢慢的给周侑子擦着额上的虚汗。 周侑子才离开这么短的时间,就是这幅鬼样子了,霍流吟眼底慢慢浮起浓烈的心疼。 周侑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房间里很安静,她抬起手,手背上果然贴了一块创可贴,看来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真的有人给她输液了。 周侑子忍着强烈的眩晕感,艰难的坐起身,看着房间熟悉的装饰,故园。 她闭上眼,昨天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胶片一般闪过,萦绕在她眼前和耳畔,她几乎快要被逼疯了,捂着耳朵无声的长大了嘴,眼泪再次汹涌的流了下来。 房间忽然打开,冲过来一个人,直奔过来抱住趋于崩溃的周侑子。 霍流吟死死的抱住周侑子,在她耳边安抚的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霍流吟安抚了周侑子许久,周侑子的情绪才渐渐恢复正常,只是默默的掉着眼泪,不敢正视霍流吟的目光。 霍流吟用手指慢慢抬起周侑子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温柔的说道,“侑子,万事有我,别害怕。” 周侑子的眼泪再次决堤,痛苦的摇了摇头。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霍流吟焦头烂额,怎么哄都哄不好,这还发着烧呢,怎么还哭得这么伤心? 周侑子死死的抱住霍流吟的腰身,不肯松手,紧咬着下唇,也不说话。 霍流吟倒是很享受周侑子的投怀送抱,但是周侑子身上不正常的温度惹得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侑子,你先放开我,你好久没吃东西了,我煮了白粥,我端过来,你吃一点。”霍流吟温声细语的说道,想要推开死死的抱着他的周侑子。 自昨晚到现在,周侑子是颗粒未进,还发着烧,她这小身板怎么扛得住? 周侑子用力的摇摇头,声音嘶哑,“大霍,求你,别离开我!” 霍流吟轻轻拍打着周侑子的后背,安抚着周侑子,“我不走,我不离开你,那你吃点白粥,好不好?” 这一幕要是被景琛看见,保证景二爷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怎么会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霍流吟? “好。”周侑子终于松口,答应吃点东西,但就是不肯松开抱住霍流吟的手。 “这么喜欢我?离不开我?”霍流吟靠近周侑子的耳边魅惑的说道,温热的气息直直的打在周侑子的耳蜗处,周侑子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子。 忽然,霍流吟僵住身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周侑子。 周侑子的小手带着不正常的热度,顺着他的衬衫伸进去,抚上他的胸肌。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的眼神慢慢的变得幽暗起来,但是一切尚且还没失去控制。思及周侑子身子虚弱,霍流吟暂时忍住慢慢升腾而起的欲望。 周侑子松开抱住霍流吟的手,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一颗颗的解开自己的上衣扣子,衣底的美景慢慢的映入霍流吟的眼帘。 霍流吟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紧闭着双眼,不断地告诫自己。 她身体虚弱,她身体虚弱,她身体虚弱! 要忍耐,要忍耐,要忍耐! 等到霍流吟在睁开眼时,周侑子的上身已经赤裸,双臂遮住胸前的春色,害羞的看着霍流吟。 霍流吟差点把持不住,用力的咽下一大口口水,艰难的拿过周侑子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你还很虚弱,不如......” 霍流吟话音未落,周侑子的吻已经落到他的唇上。 这要是还能忍住,他霍流吟就不是个男人了。 霍流吟闷哼一声,立即就把他刚刚给周侑子披上的衣服,拔了下来。 霍流吟含住周侑子的唇珠又吸又吮,周侑子不由得紧闭双眼,微微张开嘴让他的舌在自己口中肆意搅动舔舐,她的腰肢在他的掌中几乎要断掉,不由得发出轻声呜咽。 听出她的不适,霍流吟暂且放过他的红唇,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向下滑去。 周侑子还发着烧,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觉得微凉,微闭着眼的周侑子想要拢住身体。 接过霍流吟快她一步,按住周侑子的手,他的眼中露出赞美,喃喃低声叹道,“侑子,真美。” 如果霍流吟没有记错,他还是第一次在白天里欣赏她的身体。 周侑子微闭的双眼变成紧闭,在霍流吟充满掠夺的注视下,周侑子浑身轻颤,白皙的皮肤慢慢变成淡粉色。 霍流吟圈住周侑子的上身,伸出舌尖在她的劲动脉上慢慢舔舐,在她柔美的脖颈上留下斑斑吻痕。 周侑子全部的灵魂都被他灵巧的舌吸走,灵魂好似轻飘飘的,不断地升腾起来。 周侑子大半个身体都倚在霍流吟身上,发出断断续续的求饶声音。 他的唇游走在她姣好的身体上,周侑子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让她头皮阵阵发麻,胸口又热又涨,全身的感官随着霍流吟的唇舌不断轻颤。 霍流吟也剧烈的喘息着,早就把刚才的禁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舌尖在周侑子姣好的身体上留下道道湿意,不住的吮吸,空余的手也开始在她身上作恶。 霍流吟英俊的脸上早已被情欲之色席卷,他将她搂得更紧一些,他放肆的手指几乎没有 任何犹豫,径直寻向她的幽密。 周侑子环抱住霍流吟的脖子,在他耳蜗处轻轻的说道,语气尽是决绝和忐忑,“大霍,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果不其然,霍流吟的身子僵住,随即又将周侑子按倒在床上,“一个,不够。” 周侑子被霍流吟的热情感染,口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你说的,不不不,不许反悔。” “不反悔!”随着霍流吟坚定的话语,他进入了她。 周侑子抱进身上的霍流吟,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我爱你,深爱!” “现在可不是表白的好时机,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爱我。”霍流吟说完,就不管不顾的重重吻上她的樱唇。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一 周侑子吻上霍流吟不断滚动的喉结,尖锐的虎牙轻轻撕扯着上面一层薄薄的皮肤,很快上面就浮现出淡淡的红痕来。 霍流吟托着她的腰,不停地抽气,发出低沉的呻吟来。 好久,周侑子才缓缓放过他,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他自她的胸前抬首,眼神迷离,额前早已是汗水一片,“这下换我来爱你了。” 周侑子承受不住,下颌搭在他的肩膀上,呜呜的叫了几声,不停地捶打着他。 她的整个身子起伏成优美的曲线,在一波又一波的战栗之中,她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尖叫。 她很害羞,也很愉悦。 周侑子闭紧双眼,有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口中喃喃低语,细长白嫩的手指抓住他的发轻轻揪紧,将自己的唇递到他嘴边,供他采撷她的美好。 有种被电流击遍全身的感觉,周侑子忍不住哭腔,呻吟起来。 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在她的身体里,不停翻涌,以及深深悸动。 大霍,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是不是...... 周侑子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霍流吟正安稳的睡在她的身边,呼吸绵长,平日里冷硬的脸庞也柔和了不少。 周侑子拿起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慢悠悠的穿上。 起身,离开。 周侑子站在二楼的露台处,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的风很硬,凉飕飕的刮在她的身上。 周侑子张开双臂,静静的感受着夜的静谧。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原以为之前的真相是秦家的罪孽,但是在幕后推波助澜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周侑子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脑袋,脑仁生疼,现实以这么鲜血淋漓的姿态华丽上场,让她怎么面对霍流吟,她的大霍。 还有他们分开的六年,这六年之间大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他放弃了他最喜欢的建筑,封笔六年;又是什么让他性情大变,不复原来的温和,整个人变得冷硬和凌厉? 周侑子剧烈的摇摇头,她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会这般的无助、可怜?刚刚的一瞬间,她竟然怀疑大霍对她的感情? 其实自回国起,周侑子面对霍流吟的追求,一直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尽管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说不定是他的阴谋,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霍流吟才会对自己这般的低眉顺目。按照周侑子对霍流吟的了解,他那般清贵倨傲的名门贵公子,怎么会对她这样的念念不忘,即便过去了六年,对她还是一样不离不弃。 这六年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出现吗?难道就没有一个更好的女人出现,替代她爱他? 即便秦景蓝不在对他虎视眈眈 ,但是全海城这么多的女人,那个不想对他投怀送抱,且不说他是霍家最受倚重的三少爷,仅仅是全城首富的身份,清朗的俊脸,不凡的气质,那个不会引起其他女人的投怀送抱? 他怎么就只对她一个人不离不弃,即便当年她不告而别。可他自她回国,还是百依百顺,就好像她不曾离开,他们之间不曾有这空白的六年,他们一直相爱一般。 自从,知道当年的真相以后,周侑子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她要相信霍流吟,相信他们的爱情,包括,相信她自己。 但是,她还是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即使这只是她的杞人忧天。 一支强有力的温热臂弯慢慢自她的身后环抱住她。 闻到霍流吟身上熟悉的气味,周侑子紧绷的神经不自觉的松懈下来。 “你还在发烧。”霍流吟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语气,懒懒的说道。 周侑子看着漆黑的夜色,语气不是很镇定,歉意的说道,“我只是出来吹吹风,吵醒你了?” “还好。”霍流吟抱着周侑子的手臂不自觉的收紧。 他才不会告诉她,刚刚他做了一个噩梦,发现她再一次悄无声息的离他而去,他找遍了整个海城,都没有她的踪影,他再一次把她弄丢了。 霍流吟自噩梦中惊醒,去寻身边的人,结果另一边的床空空如也,床已经凉透了,早已没了周侑子的身影。 霍流吟惊出了一身冷汗,赤着脚跑出主卧,终于在露台找到了周侑子。 她张开双臂,好似随时要飞出去一般。霍流吟刚刚落下的冷汗,这下无端的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无端端的想起,那晚在HC国际的顶楼。他也是这样在周侑子身后,看着她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可他就是没有勇气上前拉回她。 “大霍,”周侑子轻轻唤了一声身后的男人,“我想回去上班。” “上班?”霍流吟反问一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你的海城旧城改造计划没有通过二审,你回去干嘛?” “你知道的,整个HC再也找不出一个人的方案要优于我。”周侑子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想要挣脱开霍流吟的怀抱。 识破周侑子意图的霍流吟,用力禁锢住怀中的可人儿,“侑子,再过一段时间,我安排你回去。” “好。”挣脱无效,周侑子只好乖乖答好。 霍流吟对于周侑子的反应表示满意,将他的头放在周侑子的颈窝处,“下次在想出来,叫上我。我很担心你。” “大霍,”周侑子叫住霍流吟,“我......” “晚上风凉,你还发着烧,回去睡觉吧。”霍流吟打断周侑子的话,拉过她,想带她回去睡觉。 周侑子也知道霍流吟是为了 她好,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乖乖地随着霍流吟回到床上睡觉。 霍流吟用手背试了试周侑子额头的温度,额头还是烫人的温度,“再吃一片药,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嗯,”周侑子现在也是觉得异常头重脚轻,只是虚弱的应着霍流吟的话。 “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床头水杯里的水已经冰凉,霍流吟拿上杯子,慢慢的说道。 “嗯。”周侑子点点头,看着霍流吟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门口。 霍流吟又退回床边,将周侑子的被角提至她的下巴处,“别再着凉了,不然转成肺炎,有你好受的。” 霍流吟很快就回来,手心还拿着一片退烧药。 周侑子缓缓地开口,“大霍,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有我的失眠药,你帮我再拿一片。” 霍流吟的剑眉不自觉的皱紧,但是还是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片安眠药,眼神幽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这些药毕竟还是治标不治本,要不......” “把药给我吧!”周侑子知道霍流吟接下来要说什么,可是她的直觉就是抗拒,焦急的打断霍流吟的话。 霍流吟无奈,只好将药,还有一杯温水递给她,“好好睡一觉。” “你去哪?”听了霍流吟的话,周侑子皱了皱眉,揪住霍流吟的睡衣袖子,不安的问道。 难道她最害怕的还是来了? “我,我陪你,别害怕。”霍流吟略一沉吟,看了看主卧的时钟,已经凌晨01:30了。 周侑子听到霍流吟的回答,才慢慢放下心来,躺在床上,期待的看着霍流吟。 霍流吟躺到周侑子的另一边,他才刚刚躺下。 周侑子就迫不及待的投入他的怀抱,将头放在他的胸口处,正准备的安心的睡觉。 霍流吟的胸腔震动,有些晦涩的问道,“侑子,你吃这种药有多长时间了?” “没,没多久啊。”周侑子回答的显然没有底气。 还没等周侑子解释什么,霍流吟的声音再次在周侑子耳边响起,“你离开的那几年,我也睡不着觉,我也吃过这种药,这种药是会上瘾的。以后不许再吃了。” 周侑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霍流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有一种心力交瘁深深的无力感。 Flunitrazepam的药效很好,往常一颗就可以保证周侑子安睡到天明,此刻再叫上一颗退烧药,周侑子沉沉的入睡了。 霍流吟静静的看着周侑子的睡颜,他只觉得有一些事情变了,变得让他看不透,抓不住。 还有,Flunitrazepam这种强效安眠药,霍流吟是知道的。 他出车祸的时候,肋骨断了四根,肋骨戳进胃里面 ,九死一生,痛不欲生。当时何且拾见他这么能忍痛的人,都被病痛折磨的不像样子。只好在药房偷拿出Flunitrazepam,让他忍不住的时候,吃一片。 所以霍流吟是知道的,Flunitrazepam是禁药,在欧洲管制极其严苛,跟遑论国内,要不是何且拾有渠道,他就是疼死,也只能忍着。 那周侑子的Flunitrazepam又是哪里弄到的,难道是何之琛? 他是何且拾的堂弟,医院也有他的股份,他又是侑子的心理医师,帮她弄到些Flunitrazepam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他刚刚看见一整盒的Flunitrazepam只剩下了不到五片,他很担心,担心周侑子会走上他的老路。 可是,何之琛会是这么大胆的人吗? 关于何之琛,霍流吟也是有所耳闻的,业界良心,医院的招牌,他和侑子有什么样的交情,才能让他帮侑子拿到这种禁药。 如今,周侑子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他疼她到骨子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有这种危险。 只要是会威胁到周侑子的东西,他都不能置之不理。 他知道周侑子的,他也知道失眠的滋味。如果不是有强大的意志力,Flunitrazepam就会很危险! 他不敢保证周侑子的意志力够强大,能够强大到不会染上Flunitrazepam的药瘾。刚刚周侑子明显就对他撒了谎,她应该服用了很久的Flunitrazepam。可是,霍流吟又心疼她,心疼她每天凌晨就睡不着觉了,每天都会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疼她强打着精神努力工作,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他回避周侑子要重回HC工作的事情。 他的侑子,有他就足够了。 如今他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雾明,任何有可能威胁到他们关系的东西,霍流吟都要把其扼杀在摇篮里。 说他杞人忧天也罢,他只是再也承受不了失去周侑子的痛苦了,那会逼疯他的! 周侑子睡醒一觉,头重脚轻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只是床上已经没有了霍流吟的身影,周侑子触及床上的温度,已经凉透,看来是离开很久了。 周侑子慢慢的下楼,找遍了整个房间,还是没找到霍流吟。 餐厅的餐桌上有一碗白粥,还有几碟研制好的小菜。 “饭后记得吃药,再睡一觉。大霍。” 硬朗劲道的笔锋,一看就是霍流吟的风格。 周侑子呆呆的望着手中的纸张,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以前她生病,霍流吟是绝对不会留她一个人在家的,尤其是在她还在发着低烧的情 况下。 许是之前的冲击,再加上周侑子生病时容易伤春悲秋,疑神疑鬼。她就是觉得霍流吟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像以前那般的爱她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只是觉得霍流吟变了。 尽管如此,周侑子还是把白粥吃干净了。 “叮咚” 周侑子打开门,来人赫然是余青宇。 “你想干嘛?”周侑子没有让余青宇进来的意思,只是懒懒的倚靠在门边,双手抱胸,语气不善。 “大小姐,”余青宇还是一派公式化的语气,不卑不亢的说道,“周董派我接您回家。” “没别的事了吧?”周侑子挑眉问道,她站在门口,尽管是中午,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可是寒风还是有些刺骨。周侑子紧了紧身上的披肩,她现在还是有点虚弱,没什么力气。 周侑子说完,退到门后,将门关上,“我不回去,你走吧!” 话音未落,余青宇的手隔在门边,阻止了周侑子关门的动作。 “我很难受,你别逼我。”周侑子声音虚弱,透着一股无力感。 “您生病了,还是回去修养比较好,这不仅是周董的意思,也是夫人的意思。请您不要让我为难。”余青宇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语气,与其说他在规劝周侑子,倒不如说是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威胁她。 周侑子本来就气不顺,再加上余青宇这幅要死不死的语气威胁她,她能有好脾气才怪呢。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二 周侑子厉声喝道,“滚!” “小侑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景琛慢悠悠的自余青宇身后出现,左手手指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车钥匙,丝毫不把眼前的余青宇放在眼里。“接人待物要礼貌,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 “我很冷,我先进去了。”说完,也不看门外的二人,径直关上了门。 景琛一脸受伤,神色不悦的看着余青宇,“怎么着?还不走啊?想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余青宇也不说话,离开。 景琛见余青宇也走了,一脸的受伤样。不仅周侑子无视他,就连余青宇都敢无视他,真是气死他了。 景琛把他的满腔悲愤都发泄在敲门的力气上了。 周侑子神色不悦走来开门,结果一开门发现竟然是景琛,余青宇已经不见了踪影。 “surprise!”景琛邀功的看着周侑子,“有没有觉得我很英勇,连你爸的贴身保镖都能赶跑!” “要不要进来随你。”周侑子留下一句话,径直转身进屋了,也不顾身后呆若木鸡的景琛。 “周侑子,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爱!!!”景琛受伤的在门外大喊一声。 “真是好茶!”景琛赞叹一声,这霍三真是会享受的主儿,前几年他叫人在茶山寻了一块地,找专人替他打理茶园,每年只有几斤的产量。每次景琛来,必须要顺点茶叶走。这次霍三不在,他可以多拿点。 “你来只是为了喝茶的吗?”周侑子声音怏怏的问道。 她对于刚刚景琛进门之后,只是拿过霍流吟的茶具和茶叶,泡茶喝的行为很是费解。 “你要是喜欢,拿回家喝去吧。”周侑子见不惯景琛贱贱的样子,她今天没有力气和他插科打诨,只想他赶快离去,好让她清静清静。 “什么!?”景琛吃惊的看着周侑子,难以置信的问道,了解霍流吟的人都知道,他就好大红袍这口,还有他这套茶具,他可是视若珍宝,这周侑子说送人就送人,真是大胆。“这些茶叶,我都可以带走吗?” “给我留下一点吧,上次我用这些茶叶做了次茶叶蛋,还真香。”周侑子懒懒的伏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景琛说话。 景琛:“......” “不太好吧,霍三叫我过来,是照顾你的,我在这中饱私囊不太好吧。”景琛虽说是厚脸皮的人,但是面对霍流吟天价的茶叶,他还是不太好意思收下。 “原来你还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周侑子裹紧身上披肩,看着景琛,慢慢的说道,“你告诉我,我离开的这几年,霍流吟身边有没有其他人出现?” 景琛又一瞬的迟疑,但随即又被他常见的玩世不恭代替了,“其他人?谁啊?” “其他的女人。”周侑子虽然虚弱,但是思维敏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懂我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年霍流吟究竟过得怎么样?” 景琛竟然不知怎么回答周侑子的问话,他对天发誓,霍流吟真是爱惨了周侑子。霍流吟本就是一个洁身自好,自律到变态的男人。遇到周侑子之后,那霍流吟的心里更是只有周侑子一个人,即便是离开的六年,他的身心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的。 景琛还以为周侑子对于霍流吟是无限的信任,可没想到,其实也不过尔尔。 “你这么问,不止轻贱了霍三,也轻贱了你。”景琛难得的认真一次,语气郑重,直视着周侑子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周侑子罕见的不敢直视景琛的目光,她也不是怀疑霍流吟,她只是害怕什么都不知道,霍流吟会再次的离开她。“我只是不想在离开他,也害怕他离开我。” “不会!”景琛斩钉截铁的说道,信誓旦旦的样子反而让周侑子侧目。 景琛往常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样言之凿凿的还是周侑子第一次见,周侑子竟然活生生的愣住了。 “我只是害怕,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就是很害怕,我怕他会离开我我们之间有着空白的六年,我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的阻隔,我真的害怕。”周侑子慢慢说道,神情悲戚,往常流光溢彩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和痛楚。 “其实我不该多话的,但是霍流吟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你可以依靠他。”景琛慢慢的说道,他想起每当霍流吟提及周侑子时的表情,即便像霍流吟那般冷硬的男人照样还是会化成绕指柔。 周侑子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是莫名的让人感觉很悲伤。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周侑子喃喃低语,神色晦暗不明。 “算了,别想太多了,”景琛见不惯周侑子这幅伤春悲秋的样子,只能开口安慰她,“你别担心,霍三不是这种人,他一旦认定了你,那就一定是你了。你什么都不需要想,把一切都交给霍三就好了。” “是这样吗?”周侑子愁云惨淡的反问了一句,“可是,我希望能陪伴他一起,而不是依靠他。”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好说太多。”景琛对着周侑子安慰的一笑,“看见你还这么牙尖嘴利的,还有力气和我吵架,我就放心了。” 景琛喝完最后一口茶,“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大霍叫你来的?”虽说周侑子心里有答案,但还是问了一句。 “不然呢?”景琛反问一句,挑眉笑了笑。 “谢啦。” “别客气,”景琛难得的还是一脸的一本正经,但是却笑得 很阴险,“霍三的茶叶?” “拿走!都拿走!”周侑子很温和的说道,似乎这些天价的茶叶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东西了,再者说了,她本来就不喜茶叶,这些茶叶除了做茶叶蛋以外,难道还有别的用途吗? 景琛倒是喜上眉梢,原来他想找霍三要些茶叶,那可比登天还难。现在竟然被周侑子拿来送他,真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拿上茶叶快点走吧!”周侑子不耐烦的摆摆手,“快点走,让我清净一会儿,我想睡会儿了。” “好,我马上走。” “快点滚!” “......” 景琛走后,周侑子趴在贵妃榻上一动都不动。 景琛告诉她霍流吟是他的依靠,周侑子的心底比谁都清楚,她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霍流吟的伤痛,她会垮掉的。 再想想,要不要告诉他当年的事其实沈老师也有参与,周侑子也纠结过,但是一直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告诉霍流吟。 如果,霍流吟知道了这一切,就连她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 也许他会失控,会生气,可他会离开她吗? 这次周侑子真的不敢确定,不知道霍流吟,甚至霍老爷子和左青知道以后,还会是这种态度吗? 霍老爷子和左青也算是为人父母,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儿子和间接伤害他的凶手在一起。 虽说这感冒发烧算不上什么大病,但周侑子还是昏昏沉沉了几天。 霍流吟对待周侑子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细心认真,但周侑子就是觉得霍流吟和之前不大一般了。 “我已经和夏晔打好招呼了,你要是想回去工作,随时可以回去。”霍流吟声线还是如往常一般,但是眉眼之间却不复之前的温柔,带着一种疏离的冰霜。 周侑子在霍流吟的逼迫下已经吃了好多天的白粥,这下今天听见霍流吟说她可以回去工作,呆呆的咬着筷子竟然愣了一会儿神,“好,我明天就可以回去工作。” “随你。”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离开餐厅。 “你干嘛去?”周侑子见霍流吟又准备离开,急忙叫住他,“你最近很忙吗?你之前不是说最近要休假吗?” 这几天霍流吟一直早出晚归,周侑子每天都要等到很晚,霍流吟才回家。回家之后,也是相顾无言的状态。今天霍流吟好不容易陪她一起吃顿早饭,但这刚吃完就要走,周侑子很是不适应。 “公司最近有点状况,需要我回去主持大局。”虽说霍流吟在回答周侑子的问题,但是脚下的步伐还是一刻都没停,转眼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周侑子的视线里。 周侑子放下筷子,也离开餐厅,早就没有了吃早饭的心情。 “叮咚” 周侑子慢悠悠的走到门边去开门。 “小姐,有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一个快递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啊,哦,好!”周侑子接过快递员手中的笔,签上名字。 周侑子看着手中的包裹,很是奇怪,她最近可没有买什么东西,也不会有人给她寄东西啊。 拆开包裹,里面赫然是Flunitrazepam,周侑子震惊的合上包裹,足足有十盒Flunitrazepam。 知道她吃Flunitrazepam的只有何且拾和霍流吟,之前霍流吟让她少吃,甚至想让她不吃Flunitrazepam,所以一定不会是他送的。再说了,如果是霍流吟的话,为什么不当面给她,还要快递到家里,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何且拾寄给她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六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三 想到这里,周侑子满心怀疑,在她的印象里何且拾可不是一个好人,他和何之琛这样的正直的医生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再加上,何且拾和秦家的关系也很密切,难保他不会有什么别的心思。 霍流吟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刚一下楼,就看见周侑子站在客厅中间,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包裹,霍流吟也没注意,只是交代了一下,“我要出去,别等我吃饭,晚上也许会回来的很晚,别等我了。” 周侑子正在出神想着Flunitrazepam的事情,乍一听见霍流吟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只是呆呆的说道,“我知道了。” 霍流吟似是有急事一般,听到周侑子的答复之后,就大步离开。 霍流吟走后,周侑子将包裹放在茶几上,默默地出神。 这样胡思乱想也不是什么办法,给何且拾打个电话问问就好了。 周侑子拿出手机,给何且拾拨了过去。 何且拾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有事吗?” “我是周侑子,”周侑子开门见山,不打算和何且拾绕弯子,“你是不是给我送了什么东西?” “已经收到了?”何且拾倒是不否认,“这次是在欧洲进口的Flunitrazepam,我特意送你几盒,免得你每次还要来医院。不过如果你怀疑我别有用心,大不了扔掉。”何且拾几句话就将周侑子的心思摸得透透的,倒是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话,这倒叫周侑子不好说什么了。 “我知道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些药即便在欧洲也是管制极其严格,何大少爷还真是好手段。”周侑子虽然不打算和何且拾撕破脸,但是这些试探还是少不了的。 何且拾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听出了周侑子这是明褒暗贬,“好手段的可不是我,要是没有流吟,我怎么会有这么大本事?” 霍流吟?这里面还有霍流吟的事? 周侑子皱眉,对于何且拾的话倒是半信半疑。他的话不能全然相信,但是也倒是有一些成分值得推敲。 见周侑子没有答话,何且拾倒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其实也没什么,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毛病。这点你倒是要想流吟多学习学习了。” “你什么意思?”周侑子听到这里,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霍流吟有病?什么病?她怎么不知道?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人吃五谷杂粮,怎么可能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要是没人生病,我们医院不早就倒闭了吗?”何且拾语调忽然变得很轻松,倒是让周侑子抓不住虚实了。 “还是谢谢你了,不过我希望对于Flunitrazepam,你最好保密。”周 侑子见一见试探不出什么,只好要求何且拾保密。 没想到何且拾答应的倒是很痛快,“你放心,我帮你找药,不过帮你忙。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皱眉,尤其是好看的女人。” “谢谢,再见。”周侑子听到这里,也就没什么说下去的必要了,简洁明了的挂了电话。 看着手中的Flunitrazepam,周侑子也是纠结,按理说,她也知道吃Flunitrazepam,对身体不好,而且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但是,不吃Flunitrazepam,她真的是睡不着觉。 再想想何且拾说得,不要讳疾忌医,难道真的要她去医院看诊?这何之琛可是个难缠的主,一旦治疗,就必须挖出她内心深处最为抵抗的记忆,想到这里,周侑子又开始头疼。 现在她每晚都要吃Flunitrazepam,可即便吃了Flunitrazepam,有时候还是睡不着觉。 而且晚上只要霍流吟翻个身,周侑子的神经都会紧绷起来,生怕他下一个动作就是起身离开。她已经快要被这种负面的情绪逼疯了。 虽说,前几天景琛来的时候,让她放宽心,霍流吟最近只是有点忙,没有别的心思,让她别胡思乱想。可她就是做不到,之前她总是觉得霍流吟对不起她。 在德国的那六年,她一直想着霍流吟为什么有了家庭还要来招惹她,还要让他平白受到秦景蓝和霍老爷子的羞辱。让她不得不背井离乡六年。 这些恨意几乎压垮了周侑子,即便她每天都在恨着霍流吟之中度过。可是,她又何尝不是每天都会想起他。 夜深人静之时,想起霍流吟,她总会心碎。 可回国之后,事情急转直下,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不仅霍流吟没有订婚,反而还脱离霍家,白手起家创立了HC国际,成为海城首屈一指的首富。 而她,竟然因为要逃避霍流吟,还选择了许树订婚,甚至出于对许树的亏欠,还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许树的求婚。 要不是许树欺骗隐瞒他的病情,还出轨Eva,说不定,现在谈婚论嫁的就是她和许树了,反而和霍流吟没什么关系了。 但是,反观霍流吟,他为了给她报仇,为她出气,还出手拉秦家下马。不惜和秦家以及秦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利益网撕破脸破。 还有霍老爷子,虽然他对于它她和霍流吟的事情不同意。可她也不知道这霍流吟呢到底对老爷子说了什么。上次在医院时,霍老爷子还让她准备准备,他要上门提亲。 但是一想到,自家父母,周爸爸不同意她和霍流吟的事。 周妈妈还是间接的幕后黑手,对于当年的种种事情,还在 秦家背后推波助澜。 而霍流吟的母亲又是周爸爸的初恋情人,听说两人当年已经谈婚论嫁,但是半路杀出了霍老爷子,也不知怎地,左青不惜悔婚,也要嫁给大她年近二十岁的霍启。 周侑子甚至不知道周爸爸不同意她和霍流吟的事情,到底是因为知道了周妈妈当年的所作所为,觉得对不起霍流吟和霍家,还是因为对于霍老爷子当年横刀夺爱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是二者兼有。 即便现在,霍流吟还像之前一样对她求婚,她都不敢开口答应他的求婚。 不仅仅因为周妈妈的事情,周侑子对霍流吟心生愧意,再加上左青和周爸爸以及霍老爷子的关系,让他们三人做亲家,再加上周妈妈,周侑子打心底觉得这事真是难上加难。 可是她自十七岁就认识霍流吟,和他在一起三年,她早就认定霍流吟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爱人了。 而且因为秦家的关系,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六年,错过了最好的年纪,最好的时光,最好的一切。 她今年都26了,自锦和她同岁,小包子都3岁了。说不羡慕是假的,每当看见小包子,周侑子就会母爱泛滥,想象如果她和霍流吟有个孩子,到底会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孩子一定要让他们亲自带,而且霍流吟一定会是个严父,到时候,她一定不允许他太过严苛。 再加上霍流吟今年都39了,没有妻子,没有孩子,再加上和霍家的关系刚刚缓和,也真真是孤家寡人,周侑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酸。 HC国际。 周侑子的办公室还是和原先一样,只是一旁一直空闲的办公室似乎有了新的员工。 Donna。 她是周侑子在AH&P同事,也是来自中国的建筑师。虽说不是正经名校毕业的建筑师,专业水准也一般。但是为人八面玲珑,倒是在AH&P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周侑子和Donna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毕竟她看不惯Donna的行事作风,Donna也不能理解周侑子的亲力亲为。 “AH&P新来的建筑师,说是要和你一起进行旧城改造计划。”萧默不知道什么站到周侑子身后,耐心的介绍道,“不过你们不是一个建筑师事务所的吗?你不知道吗?” 周侑子被身后的萧默吓了一跳,无奈的回过头看他,“八卦。” 周侑子也不知道萧默一个大男人家的怎么就这么八卦,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不过,昨天听总监说,你要回来上班,我还真是吓了一跳。你和霍总杠上了,居然没被开除,竟然还能回来上班。”萧默对于周侑子回来上班这件事情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霍总虽说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但也是锱铢 必较的人。怎么了能会允许一个顶撞的她的外来员工还在HC工作,真是稀奇! “你要是对工作也有你八卦的这份心,你早就成为HC国际的首席建筑师了。”周侑子对着萧默摆了摆手中的手包,一脸的调侃,起身走向办公室。 “你认为我有潜力成为首席建筑师吗?”萧默听了周侑子的话,倒是一脸的兴奋。 “那倒不是,”周侑子摆摆手,“我只是觉得你八卦起来,简直比女人还可怕。” 萧默:“......”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周侑子放下手包,检查一下办公室的情况。 “对了,”周侑子叫住准备出去的萧默,“我电脑坏了,你去帮我修一下。” 周侑子说着示意萧默看一下已经裂成两半的笔记本电脑。 “霍总说了,你损坏公物,需要自己赔偿。”萧默倚靠着门边,幸灾乐祸的说道,“最新款的电脑,五万起。”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四 “你可以出去了,顺便把门给我带上。”周侑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周侑子看着已经残败不堪的笔记本电脑,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和霍流吟吵架的情景。 以及,许树的邮件。 也就是短短的几个月,没想到她的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心里倒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请进。” 来人正是夏晔。 夏晔对于周侑子上次二稿的方案没有通过心底也是有点不好意思,这下见到周侑子,面上还是有点尴尬,匆匆的交代完就想离开,“十点在设计室开会。” 没想到,倒是周侑子先叫住了他,指了指桌上的笔记本,“学长,我的笔记本坏了,怎么办?” 夏晔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周侑子对他怎么也会心有芥蒂,没想到,周侑子还能叫住他,“我的借给你用。” “好,我自己去取就好了,就不麻烦你再送过来了。”说着,周侑子就起身,走到门边,示意夏晔可以走了。 夏晔的办公室就在34层的中心位置,装修风格倒是和他很是相似,简单到极致的一丝不苟。 “喝什么?”夏晔挑眉问道。 “给我一杯果汁。” 周侑子接过夏晔递来的果汁,还有他的笔电。 夏晔也心知肚明,周侑子这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毕竟他们是多年的朋友,周侑子又是极其重感情的人,总不会揪着这些事情不放。 “侑子,”夏晔半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周侑子,“你和霍总,嗯,我的意思是......” “很好。”周侑子倒是没想对夏晔隐瞒什么,既然夏晔问了,她也就说了。“不过现在出了点问题。” “你们苦尽甘来,还是要珍惜的好。”夏晔喝了一口咖啡,目光幽深,慢悠悠的说道。 “结婚以后,还有工作的打算吗?”夏晔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挑眉看着周侑子。 “看情况吧,也不过肯定会休息一段时间,这几年太累了。”周侑子喝了一口果汁,只把这些难得的闲暇时光当做是老友之间的闲谈。“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会依附着男人生活的人。” “个性太强,你吃亏就吃亏在这了。”夏晔笑了笑。 “不过,你有什么打算,眼看着你这也快三十了,还没有女朋友吗?”周侑子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夏晔,关心的问道。 夏晔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不过两人一直是异地。也许是败给时间了,也许是败给了新欢,夏晔大三就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直到今天就一直是孤家寡人,眼看着这就快三十了,周侑子都替他发愁。 周侑子的话似乎提及了夏晔的软肋,夏晔 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所措了。过了良久才说道,“侑子,你是知道这种感觉的。见她第一眼,就知道这一辈都是要输给她了。” “还是没有她的消息吗?”周侑子试探的问道。 夏晔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咖啡,眼波之中似有化不开的哀伤和恨意,“她眼界太高,我不是那种可以配得上她的男人。” “好了,”周侑子见不得夏晔这么伤感,急忙转移话题,“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有好的姑娘,我就帮你物色物色。” “麻烦你了。”夏晔也收好情绪,配合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我要成了媒人,就免了红包了。”周侑子笑意盈盈。 “侑子,你和这个新来的Donna关系怎么样?”夏晔问道。 “没怎么共过事,不太了解。”周侑子据实以告,但是提起Donna,周侑子的脸色倒不是很好,“功利心很强,和我不太合。怎么了?” “没什么,我之前出差,听萧默说,前几天Donna和王思思打了一架,吵得很厉害,还动手了。”夏晔提到这里还是有些头疼,真是不能理解Tony怎么会把这么多事的女人派过来。 “Donna是过来接替我工作的?”周侑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不太清楚,不知道霍总有什么打算。”夏晔说道,但他似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你们好事将近,霍总找人来接替你的工作?” “旧城改造计划,我志在必得。”周侑子目光坚定,“旧城改造计划说不定有可能入围普利兹克奖,这可是每个建筑师梦寐以求的殿堂。” 话音刚落,门边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来人是萧默。 “总监,会议提前了,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了。”萧默刚一进来就看见了沙发上的周侑子,没好气的说,“你不在办公室呆着,害的我这一顿好找啊。” 夏晔拿着一杯咖啡,慢悠悠的走向设计师,身后还跟着周侑子和萧默。 “一会儿听说王思思和王董也会到,估计有好戏看了。”萧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隐隐的兴奋感。 “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那么八卦呢?你是不是早更了?”周侑子嫌弃的看着一脸八卦的萧默。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设计室,走在最前面的夏晔忽然脚步一顿,硬生生的站在了原地。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夏晔手中的咖啡杯掉在地上,地面上立马出现了斑驳的污渍。 周侑子好奇的侧过身子向里面张望着,只见Donna正身姿妖娆的勾搭着往王连山,整个人都快坐到王连山的腿上了。 Donna和王连山见有人来了,也是一惊,尤其是Donna的目光一接触到夏晔,立马变得不自然起来。 而王连山只是默不作声的中中的咳了几声。 夏晔则是像发了疯一般,怒气冲冲的走向王连山,恶狠狠的揪起王连山的领子,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用力的咬牙问道,看得出来,他在努力的克制着怒火,“你在干嘛?” 王连山哆哆嗦嗦的被揪起来,面对着夏晔的滔天怒火,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Donna则也是冲上来,抓住夏晔,大声喝道,“夏晔,你想干什么?” 周侑子忽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萧默,“别看了,快把他们拉开啊。”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周侑子心想也指望不上萧默了。只好挽起袖子,准备拉开他们。 周侑子刚刚迈开步子,就被身后的人拦住,淡淡的说了一句,“易涵,拉开他们。” 是霍流吟。 周侑子震惊的回过头看着霍流吟,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烧退了之后,霍流吟就搬回霍家大宅了,这几天一直没有音讯,即便是她主动打电话给他,霍流吟也只是简单的敷衍几句,大多数都是简易涵带为传话。 周侑子心里也是有怨气的,无端端的霍流吟就这般疏远她,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 周侑子挣开霍流吟,大步向前走去,结果又被霍流吟拦住。 周侑子再次挣扎,霍流吟的耐心似是告罄了,大声说道,“周侑子,你别闹了!” 周侑子从没有被霍流吟这般凶过,瞬间眼圈就红了,“霍流吟,你变心了!” 周侑子的话音虽然不重,但是却字字落在霍流吟的心上。 周侑子狠狠的甩开霍流吟的手,大步走进设计室去拉开夏晔。 夏晔也似是觉得自己失态了,猩红着眼睛放开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王连山,大步离开。 亏得周侑子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冷静的分析,冷冷的回过身,看着Donna,“是你吧!” Donna不敢正视周侑子的眼神,也默不作声。 周侑子也转身离开,视线触及门边的霍流吟,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跑去追夏晔了。 萧默见状也是一愣,见霍流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大步追上夏晔和周侑子。 霍流吟双手抱胸,神色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王董,”过了许久,就在众人惴惴不安之际,霍流吟终于发话,“好自为之。 还有,Donna,马上离开这里,AH&P也不用回去了,你被解雇了。” 霍流吟说完,慢悠悠的离开设计室。 简易涵跟在霍流吟身后,斟酌的说道,“霍总,夫人她......” 直到现在,周侑子的话还在霍流吟的心上回荡着,“霍流吟,你变心了!” 霍流吟的脸上似是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终是下定决心一般,嘴角僵硬的说道,“不用管她,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天吗?” 简易涵默默跟在霍流吟身后,不再作声。 霍流吟站在电梯口,也不进电梯,只是站定了不说话。 简易涵站在霍流吟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霍流吟低咒一声,转身大步离开,“帮我把后面的会都推掉。” 简易涵呆呆的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直到视线里没有了霍流吟的身影,才低声嗯了一声。 夏晔怒气冲冲的回到办公室,一气之下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双眼猩红,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夏晔这样的样子,周侑子从不曾见过。 “你好好静一静。”周侑子知道现在不是和夏晔说话的时候,他现在既不冷静,还很冲动,做事根本就不考虑后果。 周侑子关上夏晔办公室的的门,呆呆的站在门口。 萧默见周侑子一脸放空的样子,伸出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你是不是和霍总......” “滚!”周侑子现在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霍流吟,现在萧默还不停的在她面前撩火,周侑子自然是一点就爆。 萧默被周侑子强大的气场震到,立马噤声。 “你来干嘛?”Donna站在周侑子面前,想要进去,周侑子双手抱胸挡在她面前,面色不善的发问。 “让开!”Donna的声音更为冷硬,丝毫不把周侑子放在眼里。 周侑子即便在家里,身边有萧默这个八卦王,对HC的八卦也是了若指掌。 Donna是上周才入职的,入职第一天就直接到总裁办报道,正赶上王思思想调回总裁办。 王思思一直就没放下对霍流吟的肖想,她到总裁办递报告的时候,就看见Donna整个身子都快倚在霍流吟身上,结果还没等到王思思有所动作,霍流吟就嫌恶的将她推倒在地。 王思思则在电梯间等着这个新来的女员工,上次的周侑子也是AH&P建筑事务所来的,连带着上次对周侑子的怒火。王思思一见面就对这Donna冷嘲热讽,Donna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本就是挤破脑袋才能到HC工作的,现在更是不顾形象的和王思思扭打在一起了。 后来直到保安上来,才将二人拉开。 自这件事之后,周侑子就更下定决心要回来工作了。 周侑子双手抱胸,眉头微蹙,嘴角溢出几分讥笑,也是颇为挑衅的说,“我要是不让呢?” “周侑子,你以为你是谁?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Donna在AH&P就最看不惯周侑子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她也知道周侑子是富家女,但是她生活起居一 向低调,就是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高傲才是她最羡慕的东西。 周侑子的手抬起下落间,掌掴声在一面寂静之中,显得突兀,霍流吟就在这时姗姗来迟。 周侑子看了看自己刚刚打完人的手,很是嫌弃的拿过萧默胸口别着的手帕,擦了擦手,随手就将手帕丢至一旁的垃圾里,“第一,你不该肖想我的人;第二,我最讨厌别人这样和我说话,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还有,第三,这是我替夏晔还给你的。” Donna保持被掌掴的姿势足足愣住了几分钟,这才慢慢的看向趾高气扬的周侑子,语气里也带着露骨的讥讽,“真是巧了,前几天刚有另一个女人也对我说,我肖想了她的人,但至于是不是肖想,你说了不算。” Donna话音未落,周侑子的巴掌又是如期而至,干脆利落,“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让你们这种人生不如死,自此再也不会有肖想的念头。” Donna在此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周侑子,周侑子倒是一派闲适,双手抱胸,趾高气扬,“还有,只有我不要的东西,你才能有肖想的机会,否则,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五 想到这里,萧默虽说对于八卦很是乐衷,但是对于周侑子这种做法,可是有点怵怵的,尴尬的抬眼看了一眼一旁的霍流吟,“霍总。” 霍流吟呢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周侑子回过身,看了看身后的霍流吟,面无表情。 “萧默,你在这守着,夏晔要是不出来,不要放任何人进去。”周侑子淡淡的说道,径直离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霍流吟阻拦住周侑子关门的动作,顺势走了进来,反锁上门。 “你什么意思?”霍流吟抓住周侑子的下巴,恶狠狠地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周侑子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盯着霍流吟说道。 霍流吟抓着周侑子下巴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只有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了吗?”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事通知你。”周侑子一根一根的掰开霍流吟的手指,面色沉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分手吧,我很累了。” “看着我的眼睛说!”霍流吟见周侑子久久没有动作,随即又抬起周侑子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现在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说,”周侑子一把甩开霍流吟的手,死死地盯着霍流吟的眼睛,“你每天早出晚归,在家里,你甚至把我当成一个隐形的人。你说,你最近和我说的话超过十句了吗?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为,你累,你不想说话。可是你身上的香水味呢?我还告诉我自己,那是你应酬时,旁边的女人香水喷得太浓了,但是你衬衫上的口红我说服不了我自己了。” 周侑子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之后,面不改色,:“这是你的手段吧,为的就是报复我。我告诉你,霍流吟,你很成功,我输了。所以我们分手,我累了。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霍流吟额头的青筋爆裂,他咬着牙说道,“好,好,好,很好,你好样的。”说着甩门离去,只留下巨大的关门声。【~*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周侑子倒退几步,靠在墙边才稳住身子。 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难,说出来反倒轻松了许多。 其实,这些似乎都是一些小事,依着周侑子对于霍流吟的了解,自然是相信他的。 但是,那件事压在她的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与其等到霍流吟知道真相以后对她失望,还不如就此放下吧。 周侑子对于霍老爷子算是有一点了解的,她知道霍老爷子对于霍流吟是给予了极高的期望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刚刚松口的婚事一定会再次搁浅。她再也承受不了了,还不如让她先说出来。 周侑子轻轻抚上刚才被霍流吟死死捏住的下巴,下巴还有一丝热辣的温度,那是他的温度,她的大霍。 周侑子也不知道自 己这是怎么了,莫名的很是烦躁,疑神疑鬼,脾气也不是很好,晚上不吃一片安眠药,总是睡不着,有时候,还要吃多吃一片。 周侑子摇了摇头,将脑中的思绪放空,准备开始工作。 上次海城旧城改造计划的二稿还有几处欠缺的地方,她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他的二稿,慢慢的修改。 结果,还没过多长时间,萧默兴冲冲的跑进来,“侑子,侑子,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周侑子最看不得萧默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再加上心情不好,即便周侑子再怎么控制,也还是白了萧默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刚才总监出来,看见Donna脸上的巴掌印,就只说了一句滚。你都不知道当时Donna的脸上都绿了。”萧默越说越兴奋,倚靠在周侑子的办公桌上,“还有,Donna被霍总给开了,连同AH&P也把她开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AH&P也是或总的产业,也对,霍总就是自德国起家的,没想到吧。有我这么个八卦百事通,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周侑子回到故园时,还是和往常一般,漆黑一片。即便打开灯,寂寥和心酸还是铺天盖地的袭来。 她今天叫了搬家公司过来,她要离开这里,如果让她在这里继续住下去,她迟早会被思念逼疯的。 周侑子无力地靠着门边,慢慢的滑向地面,眼神空洞,双手抱住自己,就这样靠着门边不知道坐了多久,门自外面打开了,周侑子扶住门边,才堪堪稳住身子。 霍流吟也没想到,周侑子会坐在门边,忍住扶她起身的冲动,长腿迈过她的身边,径直进去了。 一直跟在霍流吟身后的简易涵,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愤也不敢多说什么。在一看看门边的周侑子,更是不敢进去。 周侑子慢慢的站起身,看到门边的简易涵,没什么温度的说道,示意他进来,“进来吧。” 周侑子走到茶几旁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这里留给你住吧,我搬走。”霍流吟拿着一个文件夹下了楼,慢慢的说道。 周侑子喝尽杯中最后的水,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我叫了搬家公司,我走。” 霍流吟不悦的眯了眯眼,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连一个表情都不屑于给他了,只是这般淡淡的无所谓的样子。 “你除了分手,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了吗?”霍流吟死死的盯住沙发上的女人,和他说完分手以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搬走,真是讽刺呵,他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就在刚刚他还在想着,如果她肯说句软话,甚至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都会不忍心,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的心硬如铁,甚至连眼神都吝啬给 他一个。 霍流吟最近是忙了一点,有过几次应酬,但是在他的印象里,周侑子不是这般不懂事的女人,偶尔的小脾气也都是无伤大雅的,甚至可以归结为情人之间的情趣。 周侑子仔细的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这才是眼前她最重要的事情。 霍流吟久久得不到回应,耐心终于告罄,刚迈了一步,周侑子却发话了。 “有一件事,我想了好久,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周侑子叫住霍流吟,声音无波无澜。 这样的感觉令霍流吟很是不满,周侑子可以和他闹,和他吵,这样的不冷不淡让他很是头疼。 “你不问问我,我那天怎么会出现故园吗?”周侑子也不抬头,咬着下唇,终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当年的事,也有我妈的份,其余的我也不想多说了,就这样吧。” 霍流吟拿着文件袋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沉吟一下,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周侑子双手握紧,忍了许久的眼泪终是伴随着巨大的关门声滑落了下来。 这样风平浪静的分手真可以称得上是和平分手的典范了。 幸好周侑子在这里没有什么太多的东西,简单收拾收拾,让搬家工人搬到和平家园。 和平家园上次被秦景卉砸完之后,前不久也装修好了,周侑子这下又搬回来了。 收拾一番之后,已经后半夜了,周侑子简简单单的洗漱一番,早早地就睡了。 第二天,周侑子竟然睡过头了,不得不说这何且拾的药真是好药。 周侑子看着正好有一双八厘米的高跟鞋在外面,周侑子赶时间,立马穿上鞋,快步出去。 周侑子迈进HC国际的时候,刚刚九点。 萧默正在她办公室门外急得团团转,见到周侑子过来,满头大汗的说道,“侑子,你可算来了,我昨天忘了告诉你了,总监说,你今天代替他去工地。” “嗯,知道了。我当是什么事呢?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周侑子打开办公室的门,放下手包,说道。 “关键是还有周董,何家的二少爷,景总一起去。”萧默见周侑子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是着急,“还有,景总点名要你陪同讲解二稿,他很喜欢你的设计稿。” “景总?你说的是景琛?”周侑子反问一句,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难道开发旧城改造计划的不只HC一家吗?” “前一阵,霍总拉来了他们几家赞助,协同HC一起开发旧城改造计划,你都不知道,为了拉赞助,霍总都差点死在酒桌上。也不知道哪个周董和霍总什么仇什么怨,明明知道霍总胃不好,还是一个劲的劝酒,他自己倒是滴酒不沾,还给霍总送......”萧默说道这里,小心翼翼的凑到周侑子 耳边,小声说道,“女人,还不止一个。” 周侑子喝咖啡的手一颤,咖啡杯跌落在地面上,地毯上染了一大片污渍。 萧默也被周侑子这过激的反应吓到了,“你怎么了?难道你们AH&P没有这种事吗?”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周侑子并不理会萧默的发问,而是反问他。 “我陪霍总去过一次酒局,见识过周董的手段,真是老奸巨猾。”萧默对于上次的酒局还是念念不忘,对于周董的手段还是触目惊心。 萧默的目光不自觉的触及到周侑子八厘米的高跟,惊叹一声,“你要穿着高跟去工地吗?那里的路可不好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六 “你昨天要是告诉我了,我还会穿着高跟鞋来吗?”周侑子没好气的说道,顺便拿出二稿。 萧默吐吐舌头,很是愧疚的样子。 “你们怎么还没走呢?大家都在楼下集合了。”周侑子认得他,上次开车的小刘。 周侑子随着萧默下了楼,果然楼下已经听了好几辆车了。 最前方的那辆迈巴赫是霍流吟的车,王思思自车上缓缓的下来,看到眼前的周侑子,自然是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周工,你们AH&P出来的人真是相像啊,也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一心就是想往上爬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怎么那么不自量力呢?”说完,还嗤笑一声。 周侑子本就身材修长,再加上这八厘米的高跟更是比王思思高了大半个头,“您最好还是大点声说话,太矮了,我听不见。” 王思思看着周侑子嚣张离开的背影,在她背后气急败坏的大喊,“周侑子,你别太过分!” 周侑子和其他几个建筑部的员工上了后面的商务车,忽然,周侑子身侧的车窗被人敲了敲,景琛。 “你坐我的车走,别和他们挤一个车了。”景琛见周侑子打开车窗,说道。 周侑子也是个识时务的人,见景琛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也不推脱什么,拉开车门,下车。 景琛是个享乐主义,上次见面还是一辆兰博基尼,今天就换成了一辆布加迪威龙。 景琛边开车,边问道。“和霍三吵架了?” “没有。”周侑子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分手了。” “分手?”景琛难以置信的看着周侑子,“你这是耍耍脾气,还是玩真的?” “真的,但不是玩。”周侑子靠在车窗的边上,语气严肃的不像是开玩笑。 “景琛,我发现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在我的心里,霍流吟似乎还是以前的那个他,我接受不了他去应酬,接受不了应酬之后的满身香水味,更接受不了他忙起来,几天甚至更长时间的冷落,我死的好像还是几年前的他,可我们现在早就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周侑子轻轻浅浅的声音回荡在车里。 “即便我在舍不得他,可是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周侑子慢慢的说道,这些天,她想了很多,现在终于可以坦然的说出来了。 景琛看周侑子情绪不高,也不多话,只是静静的开着车。 半个多小时以后,景琛玩了个漂移,将车稳稳的停在霍流吟的那辆迈巴赫前面。 王思思见周侑子自景琛的车上下来,气得几乎要冒出火来,“周工,真是懂得变通,霍总这边走不通,就换了一条路,真是好手段。” 周建东也下了车,身后跟着余青宇,过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王思 思的话,轻轻的叫了一声,“青宇。” 余青宇会意,对着王思思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只一巴掌就打得王思思倒在地上,起不来身。 周侑子也不是什么圣母情怀的人,要不是余青宇出手,她也早就想出手了,只是这余青宇下手也太重了。【…#爱奇文学om &*免费】 王连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来,昨天他和AH&P的女员工的事,霍流吟几乎就快把他赶出董事会了。这好不容易看着自己的侄女攀上霍流吟了,这没想到这个蠢货怎么就惹上周建东了,这周建东是连霍流吟都要让三分的大爷,王思思这个蠢货怎么就惹上他了? 王连山急忙扶起王思思,王思思口齿不清的说道,失声痛哭,“大伯,你要为我做主啊!”说着,还吐出一颗牙。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这是多大的手劲,对待一个女孩子也不留情,但一想到王思思往日的目中无人,公司只要有任何一个女员工靠近霍流吟,第二天就会被他请去喝茶,然后就是辞职。 “侑子,记住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好手段。”周爸爸虽说是和周侑子说话,但却是说给霍流吟听得。 周侑子低头,小声的骂了一句,这下好了,都知道她是周家的人了。 周侑子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么受人瞩目的感觉了,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周家的女儿,无外乎两点。 一是不想让别人指指点点,议论她的成绩都是靠着家里的帮忙才取得的;二也就是她这么多年都已经习惯了不靠着家里的帮忙,自己打拼,努力。 霍流吟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眼旁观。 王连山倒很是忌惮周家的势力,一边派人送王思思去医院,一边给周建东赔着不是,卑躬屈膝的样子和之前大相径庭。 在场只有一个人是状况外,兴奋的拍着周侑子说道,“侑子,你竟然是周家的女儿,我真是没想到啊!” 周侑子真是想知道萧默这么些年到底是怎么成长的,一个人竟然可以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 周侑子重重的咳嗽几声,萧默即使神经再大条,也知道现在不该说话。 “周董,”霍流吟这下终于发话了,“我们去工地看看吧。” 一众大Boss在前面走着,周侑子自然是个萧默在一起走着。 不多一会儿,景琛慢悠悠的晃到周侑子身边,挑眉看着周侑子身边的萧默,“你往前走点,年纪轻轻的,怎么竟在后面呆着呢?” 萧默:“......” 景琛见萧默走远了,双手背后,配合着周侑子八厘米的高跟鞋慢慢的走着,“脸色不太好,一定睡不好觉吧。” “托您景大少爷的福,我吃的饱,睡的香。”周侑子对于坑坑洼洼的地面很是吃不消,但是 还是有精力应付景琛的。 “其实吧,我也不是多事的人,就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说......”景琛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周侑子一声尖叫。 “啊!”周侑子的高跟卡在一块石缝中,要不是景琛眼疾手快扶住她,这下周侑子早就摔在地上了。 走在前面的人被周侑子的尖叫惊得回身,只见景琛挽着周侑子的腰身,周侑子窝在景琛怀里,姿势有点暧昧。 周建东用余光凉凉的瞟了一眼霍流吟,“景琛啊,你帮我照看一下侑子,这孩子冒冒失失的。” 霍流吟脸色只是又黑了一度,也不说话,大步转身离开。随行的众人看见霍流吟的反应,也都赶紧跟上霍流吟的步伐。 景琛看着霍流吟离开的背影,背后不由得泛起一层冷汗,“我要是英年早逝了,你要负全部责任。” 周侑子站定身子,白了景琛一眼,凉凉的说道,“你英年早逝,那真是替天行道啊!” “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啊!”景琛无奈,他在周侑子这里就没占过便宜,倒是也不恼,笑着挑眉看向周侑子,“怎么着,走不动了?” “鞋跟卡住了。”周侑子一边用力扒着谢,一边和景琛说话。 “你要是和我说两句好话,说不定我就会帮你呢。”景琛双手抱胸,姿态极高的样子。 “不用!”说着,周侑子一用力,将鞋跟拔了出来。 “汉子,请收下我的膝盖!”景琛对于周侑子能将鞋跟拔出来的事情,真真是佩服至极,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力气,真是很奇怪啊! 一进入拆迁区,就看见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满了,“HC不公平,请政府做主!”“霍流吟大骗子!”以及更多不堪入目的句子。 周侑子皱眉,不解的问着一旁的萧默,“怎么回事?怎么反响会这么差?” 萧默提起这事也是一肚子的火,急忙和周侑子抱怨,“上次你的方案被驳回,董事会那帮老古董就派人改了你的设计稿,将原来的楼距缩短到国家标准线,而且拆迁户的房子很不合理,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筒子楼,居民们看了方案之后就炸锅了,霍总最近就是为这事忙得焦头烂额呢。” “这群人真是不怕遭报应,人家原先住的好好的房子,占了人家的土地,还不好好安置回迁户,为了利益真是不择手段。”周侑子听了萧默的话也是义愤填膺,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那些鲜红鲜红的字体。 景琛也是长舒一口气,慢悠悠的说道,“没办法,这就是中国现在的现状,富人们要压榨尽穷人们最后一滴血汗,甚至还要在他们的家里谋取利益,可悲!” 周侑子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寒光,来不及思考,周侑子飞身向前扑去。 众 人甚至都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周侑子倒在了地上,鲜血迅速染红了地面。 霍流吟被周侑子推开了竟有好几米的距离,等到他回过神,看见刚刚还在他面前活蹦乱跳的人竟然这么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还有那么一大摊血是怎么回事? 霍流吟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的揉了揉眼睛,这一切竟然真的发生在他眼前,周侑子真的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流吟跑到周侑子身边,冲着众人怒吼,“你们干什么呢?叫救护车啊!快点!” 周建东看着霍流吟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地抱住周侑子,“琛琛......琛琛,”每一声喃喃低语都带着无措。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七 周侑子忽然睁开了眼睛,声音极低的说道,“大霍,你还好吗?” “好,好,我很好,”霍流吟的一滴热泪顺着腮边滑落到周侑子的脸边。 “周琛琛,谁让你跑过来救我的?!”霍流吟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撕心裂肺的悲凉。 周建东满眼猩红的看着死死的抱着自家女儿的男人,他从不曾怀疑过霍流吟的真心,此刻更是确信无疑。 手术室外,霍流吟无力的蹲在手术室外,头发凌乱,衬衫上曲折蜿蜒的都是周侑子的血迹,很是骇人。 沈玉兰面色凝重,对上霍流吟的眼睛,问的话也是惴惴不安,“侑子......怎么样了?” 霍流吟只是摇头,不想去回想刚才医生说过的话,颅骨骨折,不排除脑内有淤血的可能。 一旁的景琛见沈玉兰这般着急的样子,低叹一声还是说了出来。 刚刚有几个旧城的居民得知霍流吟前来视察工地,加上之前旧城改造计划的图纸,居民们早就对霍流吟恨得牙痒痒,这次看见霍流吟出现,跑到高处,就用道边不大不小的石块狠狠地砸向霍流吟,但没想到周侑子忽然跑了出来,将霍流吟推开,石块完完全全的砸在周侑子的头上。 沈玉兰听完之后,手包都掉在地上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整个人都呆掉了。 周建东慢慢的扶起沈玉兰,也是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已经瘦了一大圈的妻子,“没事的,侑子会挺过来的。” 沈玉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都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建东,建东,都怪我,要是我不做坏事,老天爷也不会报应在侑子身上,要是侑子有个好歹,可叫我怎么活啊?” 周建东搂紧沈玉兰,大声说道,“不会的,侑子不会有事的。”这些话不知是说给沈玉兰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连带着随后赶来的张自锦和张锦亭都十分难受,张锦亭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失魂落魄的霍流吟了,安慰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手术中的牌子一直亮到夜深,直到晚上九点半手术才算结束。 周侑子的事情甚至惊动了霍老爷子,就连他也赶到医院,后来因为身体的缘故,又被劝回家中,只留下左青一人陪着霍流吟。 周侑子被送进了ICU,周建东示意霍流吟进去陪伴周侑子。 “可以吗?”霍流吟好多年都没有这么手足无措过。 霍流吟独自坐在病床前,握着周侑子的一双小手,或是因为打着点滴的缘故,周侑子的手很是冰凉,连带着霍流吟的心都凉下去了。 听着周侑子微弱的呼吸,霍流吟就这么枯坐了一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张苍白至极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透明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一般。 梁长安是军总医院借调到何氏医院的医生,号称外科一把刀,即便是她这般优秀的医生在面对周侑子这般棘手的病情,也下了一次病危通知单。 梁长安进来看着霍流吟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不由得说道,“她又不是要死了,你摆着一张死脸给谁看呢?” 霍流吟震惊的看向梁长安,脸上那个尽是喜色,“你确定?” “不确定。”梁长安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周侑子的身体,凉凉的说了一句。 看着霍流吟瞬间灰败的脸色,梁长安长叹一口气,这年头还能有这样痴情的男人真是不多了。“麻药药效已经过了,她随时都有可能会醒,你就不要在死着一张臭脸了。” 梁长安的话音一落,床上的人就低喃一句,“大霍......大霍。” 霍流吟的身躯猛地一震,惊喜伴随着一阵酸涩直冲他的心底,他没有保护好她,竟然还要被她保护,她明明就应该是被他宠爱的小女人,现在竟然要为了他冲锋陷阵。 可周侑子似乎是在梦中一般,低声喃喃几句之后,再也没有了声音,也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梁长安说周侑子的病情已经稳定,理论上说应该醒过来了,现在却已经过去七天了,病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眸,丝毫没有醒过来的征兆。 霍流吟发了很大的火,大有要拆了医院的架势。梁长安是军总医院借调过来的医生,自然是不会天天过来,这可苦了何氏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梁长安接到电话之后,立刻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霍流吟已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这下见到梁长安赶来,双眼猩红的抓紧梁长安的肩膀,发狠的问道,“你不是说侑子最多两天就能醒过来吗?七天了,现在已经七天了!今晚她要是再醒不过来,你就......” “我就怎么样啊?”梁长安挑眉看着霍流吟,脸上尽是不耐烦,语气略带嘲讽,毫不留情的戳中霍流吟的痛处,“如果不是生理上的伤,那就是心理上,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说不定就是不想看见你,你走了,她也有可能就醒了。” 听完梁长安的话,霍流吟本就疲惫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一把揪住梁长安的衣领,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有些狰狞,大有要把梁长安扔出去的架势,“你再说一遍。” 于诚是霍流吟的发小,从政之后,倒是帮了霍流吟不少的忙。尤其是听到霍流吟出事的消息,他还在外地出差,事办完以后,立马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他这刚和张锦亭进病房,就看见霍流吟和梁长安对峙的样子。 梁长安天生反骨,丝毫不把霍流吟放在眼里,双手插在白大褂里面,颇为挑衅的说道,“吓 唬谁呢?真以为......” 梁长安话还没说完,就被于诚拉了回来。 于诚给张锦亭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安抚一下霍流吟。 于诚将梁长安拉了出去,不停的数落道,“你耍脾气也要有个度,你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他动动手指,你就别想再海城待下去了,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他扔出来了。” “那就让他把我扔出来好了。”梁长安脸上尽是不在乎的神色,说着用力甩开于诚拉着她的手,“于书记,下次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说着梁长安回到病房,为周侑子检查一下。 刚刚霍流吟被张锦亭拉出去,冷静一下。现在病房只有梁长安一人。 周侑子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一下,梁长安死死的盯着周侑子,直到周侑子悠悠转醒。 周侑子张了张嘴,干裂发白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梁长安将耳朵俯下去,隐约听见了两个字,“大霍。” 梁长安吐了一口气,到底是醒了。 梁长安简单的替周侑子检查一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对着周侑子说道,“他在这里守了你好久了,刚刚离开,我这就叫他去。” 周侑子轻轻拉住梁长安的手,意识慢慢的回笼,眼睛也有了神采,“他没事吧?” 梁长安知道周侑子说的是霍流吟,将周侑子的手轻轻放回去,语气很是轻柔,“好得很,我叫他进来看你,你要是再不醒过来,医院都要被他拆了。” “我不想,不想见他。”周侑子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悲凉。 霍流吟、张锦亭还有于诚正在走廊尽头抽烟,于诚倚靠在楼梯的扶手处,“锦冬,你就放心吧,长安的水平我知道,上次我中了四枪就是她把我救回来的,这次侑子肯定也没事。” 霍流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抽过烟了,刚才他手抖得甚至都点不上火,还是张锦亭替他点了烟,霍流吟狠狠的捶了一下墙边,手的关节处都蹭上了鲜血,可见霍流吟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就看着她,看着她倒在我面前,我......” “你什么你?”梁长安双手抱胸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语气不耐,“人已经醒了。” 霍流吟面如死灰的脸色立马重新焕发了神采,快步跑回病房。 梁长安看着霍流吟的背影,凉凉的说道,“你走了,人家就醒了,可不就是不想看见你吗?” 张锦亭掐没手中的烟,笑得倒是不怀好意,“小长安,你怎么不早点过来告诉流吟?” “他以为他抓我领子就白抓了吗?”梁长安反问一句,正视着张锦亭,“只打了一拳,也算是便宜他了。” 张锦亭笑着摇摇头,递给于诚一个眼神,脸上的神色尽是幸灾乐祸,“ 女人啊,真是小心眼!” “这话是说你前妻呢?还是说自锦姐呢?”梁长安自始至终都没看向于诚,这下更是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张锦亭:“......” “这下好了,人也醒了,我也算完成任务了,我可是不想再伺候这位爷了。”梁长安脱下白大褂,放在臂弯处,慢悠悠的离开,“张锦亭,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啊!” 张锦亭看着脸色极差的于诚,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于诚的肩膀,“她天生反骨,握不住的沙就放手吧。” “别说它是沙子,就算她是沙尘暴我也不放过她。”于诚发狠的说道。 梁长安是沙尘暴,怎么会呢?她的杀伤力怎么也得是龙卷风啊。 何氏医院的医生,听到呼叫,几乎是飞奔而来。这尊大佛终于醒了,他们医生和护士总算是能好好的喘口气了,这几天,他们呼吸都尽量压低声音,生怕惹得霍流吟不高兴。 “既然病人醒了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医生用眼角睨了睨一旁的霍流吟,冷冰冰的气场立马压得他改口,“当然,如果要是留在ICU的话,还是更为稳妥一些。” 梁长安斜斜的倚靠在病房门边,轻笑了一声,“既然病情好转了,还在ICU呆着,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 “就听医生的,帮我转去普通病房吧。”周侑子对着站在门边的梁长安也是微微一笑。 梁长安接过医生的病历,仔细的翻看了一眼,神情似是有些凝重,“等会我开张单子,按着我开的给她配药。” 医生也是知道梁长安的名声,再加上有人愿意接手周侑子,医生是巴不得送走这尊大佛。 霍流吟看着眼前年前的女人,这是张锦亭自军总医院借调过来的医生,号称外科一把刀。何氏的医生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梁长安却只用了一本半小时结束手术,手术很成功。 “刚才,很抱歉。”霍流吟抽了根烟,也镇定了许多,想想刚才的行为确实是有点过分。 “如果我把她所有的病都治好,霍总应该能帮我个忙吧。”梁长安凑近霍流吟的耳边,小声说道。 霍流吟打量了梁长安一番,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梁长安见于诚和张锦亭朝着病房走来,急促的说道,“考虑好了,记得联系我。” 说完,将手中的单子递给医生,“按照我开的单子配药。还有,暂时还是不要让她转到普通病房,还是留在ICU吧。” 说话之间,于诚和张锦亭已经进来了。 周侑子看见于诚,原本无神的眼眸焕发出了一种活力,“于叔,好久不见!” 于诚曾经在教育局任职,周侑子每次升学,考试,找家长都是顶着于 诚的名号狐假虎威的。 “真是好久不见,我这一回来,你就给我一个惊喜!”于诚嘴角含笑的说道。 梁长安似是觉得于诚和周侑子之间的互动有些刺眼一般,将臂弯间的白大褂放到医生手中,撂下一句话就走了。“有事给我电话。” 张锦亭在她身后大喊,“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 于诚仔细的注视着梁长安的背影,嘴角的笑越发愉悦,“侑子,我还有些事,你好好养病,我就先走了。” “好!”周侑子微笑,还准备起身,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霍流吟按住。 霍流吟语气也不是很好,“你还有伤,就不要起来了。” 于诚带上张锦亭离开了,医生护士也赶忙离开,病房内就只剩下了霍流吟和周侑子二人。 门再次被推开,霍流吟有些不悦的看向来人,周建东和沈玉兰。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八 第一百七十四章霍流吟番外七十八 周侑子自从上次跑出家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回家,就连山玉兰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她都置之不理。此刻,看见来人,周侑子将头扭到另一边,也不去看沈玉兰。 沈玉兰经过这一段时间,好像老了好几岁,这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尤其是这几天以来,周侑子还在ICU住着,她则更是睡不着觉。 沈玉兰将视线落在周侑子苍白的脸上,心中更是一痛,再开口,声音里已带上哭音,“侑子,你看看妈妈,看妈妈一眼。” 沈玉兰说完,周侑子倒真的侧目看了沈玉兰一眼,但随即又转过头去,“看了,你可以走了。” 周建东长叹一口气,拉着几乎快要哭成泪人的妻子,“先走吧,让侑子好好养伤。” 站在门口的余青宇接到周建东的示意,立马上前搀扶着沈玉兰,慢慢走出去。 “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下次你妈再来看你的时候,你......”周建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侑子打断。 “你觉得你能高尚到哪里去,助纣为虐罢了,我不需要你们来看我,都走。”周侑子闭上眼睛,不愿再与周建东和霍流吟任何一人多话。 霍流吟见周侑子神情困顿,也不多说什么,低声劝着周建东一起出去。 沈玉兰见着周建东和霍流吟一起出来,脸上原本期待的表情瞬时破裂。 左青搀着霍启慢慢的自沈玉兰的身后走来,左青焦灼的问道,“锦冬,侑子怎么样了?” 霍流吟摇摇头,一脸几天不眠不休,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刚醒过来,状态不是很好。” 霍启听到这里,手里的拐棍重重的捶了一下,“我就说让你身边跟着几个保镖吧,你不听,现在好了,还要让一个女人保护你。”【@¥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左青拉了拉霍启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毕竟现在周侑子的父母都在场,就不要当着他们的面数落锦冬了,不然人家父母更不同意他们的婚事了,至于训斥锦冬,回家有的是时间。 “青宇,先送夫人回去。”周建东低眉说道,周侑子不仅不想见她妈,现在连带着他都不想见了。 “我不回去,侑子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沈玉兰端庄的脸上早就不复之前的高贵了,此刻她只是一个担忧的母亲。 “玉兰,你也别太着急,侑子不是醒过来了吗?”左青走到沈玉兰身边,轻声安慰着。 沈玉兰横眉冷对左青,虽不是强势,但语气还是冷言冷语,“我谁都不怪,怪就怪我女儿傻,和人家分手了,还放不下他。” 霍流吟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还是心惊肉跳,再加上他也没想到周侑子的反应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的事,他还是被 她推开了。“我很抱歉,我......” 沈玉兰听到这里,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霍流吟,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还在这里两面三刀的有什么意思?” 周建东脸色已经差到极点,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是不愿意看到的。“玉兰,好了,别说了。” “周夫人,侑子是为了我家锦冬才受伤的,我们不会置之不理的。而且我之前是有意和周家结亲的,这份心意,现在也不会更改。”霍启到底是大家族的当家家主,说话滴水不漏。 周建东扶着沈玉兰,脸色一直很差,“霍老先生,我想我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我不同意。如果你们想补偿侑子的话,让他们分开才是最好的补偿。”周建东说完,就想扶着沈玉兰离开。 “等等,”左青忽然出声,叫住周建东和沈玉兰,“非要把我们之间的事牵扯进孩子身上吗?” “大爷,大妈们,”梁长安刚刚又回来给周侑子做检查,他们的争吵声即便在病房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梁长安见周侑子脸色极差,只好出来。“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禁止喧哗,保持安静,好吗?” 梁长安再回到病房时,周侑子已经慢慢坐起来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听到梁长安进门的声音,回过头递给她一个微笑,“梁医生,谢谢你。” “当然要好好谢谢我了,”梁长安双手抱胸倚靠着柜子,闲闲的说道,“本城最有权势的人都要被我得罪光了。” “得罪的人里面,也包括于叔吗?”周侑子即便在病床上,也是嘴不饶人。 “我说的是人,他不是人。”梁长安云淡风轻的说道,丝毫没把于诚放在眼里。“还有,周小姐,你这么得罪你的主治医师,你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周侑子对于梁长安的威胁倒是不以为意。 “颅骨骨折,可不是什么小病。”梁长安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漫不经心的说道,“颅骨骨折复位是指头部骨骼中的一块或多块发生部分或完全断裂的疾病,多由于钝器冲击引起。还好那几个居民胆子小,石块没有那么大,如果引起了神经损伤、脑膜撕裂,你现在就不能和我斗嘴了。” “那就麻烦梁医生多照顾照顾我了。”周侑子对自己的病情丝毫不担心,她知道张锦亭找来的人一定有两把刷子,尤其是在军总医院,军总医院高手如云,梁长安这么年轻就能号称外科一把刀,一定是不简单的。 “我在医学院主攻的是外科,兼修心理,而且我有心理医师资格证。”梁长安看似漫不经心抛出一个话题,实则是在试探周侑子。“Flunitrazepam,不知道周小姐了解过吗?” “你什么意 思?”周侑子果然震惊的看着梁长安,梁长安的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Flunitrazepam,她怎么会知道的? “Flunitrazepam是禁药。”梁长安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周侑子的床边,“周小姐,容我冒犯,你现在很危险。” “危险?”周侑子想要起身,梁长安拿过一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又扶她起身,“谢谢。” “梁医生,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周侑子坐起身,直视着梁长安的眼睛,梁长安的眼睛很好看,只是眼波之中好似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现在市面上最为广泛的安眠药是20世纪80年代由法国Sythebo公司研制开发的非苯二氮卓类催眠药,叫做Stilnox。当然,我想你一定对Stilnox产生抗药性了,要不就是你的失眠症很严重了。”梁长安对于周侑子大量的眼神并无什么反感,大大方方的看着周侑子,慢慢的说道。 “如果,你觉得你身体有什么不适,请联系我。”梁长安觉得多说无益,只是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准备起身离开。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周侑子警觉的看着梁长安,想在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无奈,梁长安的脸上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 “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我当然是有利所图。”梁长安倒是回答的坦坦荡荡的,没有丝毫隐瞒。 周侑子别过视线,不在意的说道,“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你似乎看错人了。” “你是没有,可是有的人有,而且还很心甘情愿。这世上最难得的就是心甘情愿。”梁长安说道这里,耐心差不多告罄,起身离开。 临走之前,还留给了周侑子一句话,太在乎一个人难免会患得患失疑神疑鬼,但不要矫枉过正。 周侑子细细琢磨着这句话,倒真是有些头疼。 门再次被推开,周侑子有些不耐烦,结果却是多日不见的张自锦。 张自锦将保温瓶放在桌子上,眼圈有些红,“周侑子,你是猪吗?你都和霍流吟分手了,还管他干什么!” 周侑子撇撇嘴,打开张自锦带来的保温瓶,不以为然的说了一句,“因为我是猪啊!” 张自锦:“......” 周侑子小口的喝着张自锦带来的骨头汤,“小包子呢?” “被张锦亭他们家人接走了。”张自锦坐在周侑子的床边,看着周侑子头上厚厚的纱布,眼中似是有股热流要留下。“你说说,你为了霍流吟受了这么重的伤,他都不在这里陪着你。” 张自锦自从知道周侑子和霍流吟分手后,也不再管霍流吟叫霍老师,反而是直呼其名。 “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捎带上霍流吟,我们已 经分手了。”周侑子喝下最后一口汤,见张自锦还想说什么,急忙制止住她,“你就当我是见义勇为了。” 张自锦没好气的看了周侑子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还有,你要帮我个忙。”周侑子正色道,“你去帮我查查梁长安,越细越好。” “梁长安?”张自锦皱眉,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查她?她不是张锦亭在军总医院借调过来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吗?她是自端的好友。” 张自锦是张家的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堂妹,就是张自端。 “那她是什么来历?”周侑子皱眉问道,“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这号人?” “你还记得明华有一年收了一个中考满分的学生吗?那人就是梁长安。只不过后来她考了军医大,后来又被公派出国留学,没怎么在本城呆着,好像刚刚回国。”张自锦对于梁长安的消息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张锦亭那里听了不少的消息。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七十九 “哦,我想起来了,明华历史上第一个满分入学的学生。”周侑子点点头,想起来那个学生了,只不过当时她是高梁长安几届的学姐,排名一直在后面的她对于这种学霸不是很感兴趣,“她今年应该也就二十三四吧,但是我感觉她好像很不简单。” “上次你预约给许树看手的万教授,梁长安就是他的学生。我听说在军总医院,梁长安可是一把刀。不过也是,从小她很聪明,二十三岁就是医学院的博士了。”张自锦以为周侑子是担心梁长安的医术不行,急忙安慰道,“你就放心吧,张锦亭给霍流吟办事,那一定是用一百二个心的,不可能找给半吊子来。” “我们能不能不提霍流吟了?”周侑子皱眉,张自锦这提起霍流吟的频率也太高了,这霍流吟分明没在病房,可她怎么总感觉他无处不在呢? “还有一件事,”张自锦观察着周侑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许树想过来看看你,托我问你,可不可以?” 不得不说,梁长安外科一把刀的称号真不是白来的,往常棘手的颅骨骨折,周侑子在医院呆了大概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被梁医生大手一挥,批准出院了。 梁长安不复往日白大褂的打扮,反而穿了破洞的牛仔外套,紧身裤,再加上一双马丁靴。 周侑子看着梁长安这幅打扮,不由得打趣道,“怎么,特意穿成这样,庆祝我出院?” “我平常就穿这样。”梁长安丝毫没有和周侑子聊天的兴致,看了看病房内只有周侑子一人,“自己出院?家里人呢?” 周侑子将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叹叹气说道,“自己一个人清净,不过一会儿自锦会过来,她送我回去。” 梁长安点点头,还是嘱咐了周侑子几句,即便现在出院了,但是颅骨骨折不是小伤,需要仔细,而且暂时不要工作,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回去工作。 张自锦来之前,梁长安就走了。 张自锦见周侑子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神情有些踌躇,不知怎么开口。 “许树来了?”周侑子认识张自锦多年,十分了解她,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张自锦小心翼翼的看着周侑子的脸色,点点头。 “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让他进来吧。”周侑子淡声的说道,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许树瘦了许多,头发也长了许多,幽深的眸子里只剩下痛楚。 周侑子见到许树,似乎才觉得好像很久没看见许树了。 许树看着周侑子张了张嘴,但是又发不出声来,沉默许久,只换来一句,“还好吗?” “不太好。”周侑子坐在病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淡声说道,“颅骨骨折。” 病房内又陷入 了长久的沉默,周侑子忽然转过头,满眼的笑意,“许树,我其实早就放下了。你也不必自责。” 许树忍了好久,到底是忍不住眼底汹涌而来的热意,“侑子,我......” “许树,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周侑子淡声说道,眼底只是一滩死水,“我放下了,并不代表我原谅你了。所以,以后不要在为难自锦了。” “最后一句话,”许树大声问道,“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想努力的爱我?” 周侑子绕过许树,打开病房门,门口赫然站着霍流吟。 霍流吟死死的盯着周侑子,似要看到周侑子的灵魂深处。 许树背对着门边,双手紧握成拳,静静的等待着周侑子的回答。 “是,”周侑子直言不讳,“但是即便我在努力,可是不爱就是不爱,我很抱歉。” 周侑子说完,抬步就走。 霍流吟看了一眼病房内的许树,不知怎的,竟也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 霍流吟快步追上周侑子,拉住她的手腕,“周侑子,你闹够了没有?” “没有。”周侑子不急不躁和几乎快要怒发冲冠的霍流吟对比十分鲜明。 霍流吟顾忌着周侑子还有伤,尽量压低自己的怒气,“真的要和我一刀两断吗?” “霍流吟,你知道吗?”周侑子忽然挑眉笑着看向霍流吟,“我收了许树的婚戒,答应了他的求婚,可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欠他的。但我容许不了背叛,我眼里揉不下沙子。你外套上的香水,还有衬衫上的口红印,你当我是什么?这些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你知道我妈做的错事,竟然还是看我一个人煎熬。我从来不和你闹,我不哭不闹,可你就是觉得我在无理取闹。霍流吟,你就是变了,你之前从不会这样的。” 周侑子说着说着,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如果,你不爱了,你告诉我,我不会纠缠你。” 周侑子抽了抽鼻子,努力的将眼底的眼泪逼回去,“还有,这次的事,你就当我见义勇为了,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说够了?”霍流吟抓着周侑子手腕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有些头痛,他真的不知道周侑子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之前是为了实施周侑子的旧城改造计划,每晚都会有应酬,而且每次周建东,都会送各式各样的女人给她,他每天都疲于应付,有几次防不胜防,衬衫上就沾染上了口红印。可是他不能和周侑子说,难道要他和她说,你爸每天都会给我送女人。霍流吟说不出口,每次回家看见周侑子强打着精神等他的样子,他更是说不出口。 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忙,自然是对周侑子有些疏忽。他一直都觉得他们的感情是可以经得起 考验的,但是当他知道沈玉兰也是幕后黑手之一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要让周侑子知道,他一直瞒着周侑子,就是怕她知道之后接受不了,没想到这倒成了他们之间的隐形炸弹。 “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霍流吟低喃一声,似叹息。霍流吟伸出双臂,将周侑子抱进怀里,将头埋在她的劲窝处,近乎贪婪的嗅着她的味道。 周侑子想要推开霍流吟,但无奈霍流吟的力气极大,怎么也推不开他。周侑子气急败坏之际,只是捂着自己的头,“我头痛,特别痛!” 霍流吟焦急的打量着周侑子的伤势,生怕自己伤到了她,“梁长安到底是不是外科一把刀,你怎么还头疼呢?我们回去......” 周侑子趁机推开霍流吟,转身就走。“你离我远一点我,我就不头疼了。” 霍流吟无奈,只得大步追上周侑子。 简易涵站在车边,见到周侑子过来,不仅没有往日的热情,反而默默的转了个身,不去看周侑子。 周侑子皱眉,还来不及探究简易涵的情绪。 张自锦拿着周侑子的东西走了过来,有些焦急的说道,“不好意思,侑子,我有点急事,不能送你回去了。”说着,还把东西递给霍流吟,小声的对着周侑子说道,“就让霍流吟送你回去吧,你头还有伤,我不放心。” “你这个叛徒!” 一路上,相顾无言。霍流吟开车,周侑子坐在副驾驶上,呆呆的看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自始至终都不肯给霍流吟一个眼神。 “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几个居民?”周侑子淡声问道,但是依旧没有扭过头看向霍流吟。 “公事公办。”霍流吟波澜不惊。 周侑子扭过头看着霍流吟,眼前的这个男人年近四十,眼角处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但这不影响他的英俊,“算了吧,如果不是公司的方案太过混蛋,他们也不会如此极端。” “好。”霍流吟似是下了极大的信心,等了好久才慢慢吐出一个字。 周侑子似是累极,靠在座椅上,紧闭着双目,“我想回家。” “上次故园的保安给我送来了一只老母鸡,说听说你病了,特意让他妈在老家送来家养的老母鸡,回家我炖汤给你喝。”霍流吟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实则满怀期待的看着周侑子的侧脸。 “需要我在提醒你一遍,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了吗?”周侑子侧过头看着霍流吟,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回周家?”霍流吟没好气的问道。 周侑子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早上张姨给我打电话,说家里买了好多大骨头,准备给我补补。” 周侑子手肘支在车窗上,懒洋洋的说道,“霍流吟,当年我喜欢你,最重要 的一点就是你的缺点在我眼里全是特点。可是,这么多年以后,我发现我似乎忍受不了,你好几天对我不闻不问,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就是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自己。那天我那么冲动的和你说分手,说完我就后悔了,可是你同意了。” 霍流吟罕见的表情呆滞住了,说不出话来,他咽了口口水,“侑子,我......” 周侑子伸出手,制止住霍流吟未说出口的话,“我住院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是周家的女儿,就算我妈做得再过分,她也是我妈。如果你和你们家能看开这件事,你再来找我。不然,我们就算了吧。”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 霍流吟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泛白,骨节分明的大手泄露了他的情绪,“你这是再逼我?” “不是,”周侑子摇摇头,“我也要好好想想,我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我不想再很冲动的定义我们的关系了。” “也就是说,你也会选择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霍流吟目光幽深,紧紧地盯着周侑子。 “上次我说分手,你不是也同意了吗?”周侑子迎上霍流吟的目光,坦荡的看着霍流吟,“现在想想,爱情从来就只是那一下子,兵荒马乱的一下子,过了就是过了。” 说话间,霍流吟将车稳稳的停在周家门前,将周侑子的行李箱拿下来,目送着她进门。 直到周侑子进了门,看不见她的身影之后,霍流吟危险的眯起双眼。 “现在想想,爱情从来就只是那一下子,兵荒马乱的一下子,过了就是过了。” 周侑子,我们来日方长。 沈玉兰对于周侑子能主动回家这件事,下巴简直都要掉下来了。 周侑子将行李箱递给佣人,只是淡淡的和沈玉兰打个招呼,就准备上楼。 沈玉兰现在和周侑子说话都带上小心翼翼的味道,轻声细语的问道,“侑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侑子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张姨不是说家里买了许多大骨头吗?熬点汤就行。” 听完周侑子的话,沈玉兰眼巴巴的目送着周侑子上楼。 沈玉兰这几天都死气沉沉的,一直提不起精神,现在看见周侑子回来,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了,吩咐着佣人出门去买周侑子爱吃的菜,又指挥着张嫂给周侑子熬汤。 沈玉兰不无欣慰的说,“侑子还是懂事了,就是不爱和我说话了。” 张嫂一边熬汤,一边安慰沈玉兰,“夫人,慢慢来吧,不管怎么说,大小姐也是回家了。” “那倒也是,”沈玉兰点点头,“汤不要做得太油腻,侑子刚出院,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沈玉兰在厨房忙忙活活,张嫂对着沈玉兰小声说道,“既然大小姐回来了,夫人您要不要给老爷打个电话?” 张嫂是周家的老人了,沈玉兰对于张嫂也是颇为敬重。听到张嫂这么说,沉默了一会,淡声说道,“那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吧。” 张嫂知道沈玉兰和周建东之间出现矛盾了,这一段时间,沈玉兰和周建东都是早出晚归,生怕和对方碰见一般。但是自从周侑子住院以后,沈玉兰就不去工作了,整日死气沉沉。看到沈玉兰这样,周建东也开始减少工作量,回家陪她,只是两人之间有了淡淡的隔阂,怎么也跨不过这道坎。 “夫人,还是您打吧。我这火上做着给大小姐的汤呢,离不开人。”张嫂说完故意走得远远地,生 怕沈玉兰再让她打电话。 沈玉兰也知道张嫂的意思,叹了一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接通了,“侑子回来了。” 电话那端,周建东久久没有回应,沈玉兰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回来吃饭吗?我叫张嫂加两道你爱吃的菜。” 周建东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低声回道,“好。” 听到周建东的回答后,沈玉兰挂断了电话,吩咐张嫂加两道周建东喜欢吃的菜。 张嫂看着沈玉兰眉开眼笑,开心的说道,“往常老夫人还在的时候,每次叫老爷回家吃饭,老爷都说忙。还是夫人打电话管用,老爷总会抽出时间回家吃饭。” 听着张嫂的话后,沈玉兰似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她二十五岁自德国留学回来,在当时的年岁里,她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老姑娘了,再加上她一直没有心仪的对象出现,一直嫁不出去的她成了全家上下的心病。 直到今日,沈玉兰都清楚的记得,那是初夏,她穿着一身碎花长裙,去左家找左青。左青是她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听从家里安排和周家的大少爷订了婚,而她则出国留学。 她站在客厅,等着左青下楼,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一般,她猛地一回头,就和身后的来人对视上了。他们靠得极近,她甚至可以闻到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直到今天在回想起来,沈玉兰都觉得那是命运的安排,让他们有那样的相遇。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倒是周建东,他和沈玉兰拉开一段距离,礼貌而又疏离的说道,“抱歉,没想到你会忽然回身。” 沈玉兰一向对他们这些世家的名门贵公子没什么好感,只觉得他们是靠着祖荫才能过上奢侈的生活,当下对周建东也是冷言冷语,“我后面没长眼,倒是我的不对了。” 周建东歉意的一笑,并不理会沈玉兰的无理,“沈小姐说话一向这么不饶人吗?” 沈玉兰将双手背到身后,脸上尽是戏谑之色,“是得理不饶人,不是无理取闹的不饶人。” 左青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 这是沈玉兰第一次见周建东,第二次见周建东的时候,是在民政局。 周建东拿着戒指问她,要不要嫁给他? 沈玉兰只是抬头看着周建东,审视着他的表情,“我不是大家闺秀,没什么陪嫁,而且我不是谁的替代品,可以做到吗?” “可以。” 只两次面,沈玉兰就嫁给了周建东。当时沈家只是一个小门小户能攀上周家这种显贵家族,全家上下都是喜气洋洋。但周家则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最后也不知道周建东是怎么排除万难,终于将沈玉兰迎娶进门。 婚后,周建东真的是一个模 范丈夫,好到让沈玉兰有一种错觉。再后来,婚后十多年,沈玉兰才生下了周侑子。这期间周家的长辈就一直催着周建东离婚再娶,这下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孩子,却还是个女孩,而且医生说沈玉兰的身子不适合再要第二个孩子,周建东也尊重了沈玉兰的身体。可是周家作古守旧的长辈,一直宣扬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周建东再娶。 周建东索性脱离了周家,几年的时间,接手了周家所有的产业,至此那些声音才作罢。 想到这里,沈玉兰笑着摇摇头,其实周建东真的是对她很好,即便没有感情,这样下去也是很好的,毕竟当初她也没要求过他爱她。 可是得不到的爱,就是祸害。 沈玉兰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当年怎么会忍心对自己的女儿好霍流吟下如此狠手,就好像鬼迷心窍一般。现在想想,这么多年以来,她不仅不是一个好妻子,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一直忙于工作,顾不上家,顾不上周建东,也顾不上周侑子。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沈玉兰对于当年的事也或多或少的有所了解,霍启在一次宴会上,对当时正值好年华的左青一见钟情,不顾左青已经和周建东已经订婚,对着左青的父亲威逼利诱,而且还不顾一切的打压周家的产业。 自从左青嫁给霍启之后,沈玉兰就再也没见过她。左青再也不会出现在各种宴会上,而且霍启对于他中年得来的霍流吟更是视若珍宝。 再后来,这个孩子竟然成了她的学弟,她老师的关门弟子。 沈玉兰摇摇头,霍流吟清贵倨傲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养出来的。虽然他眉眼之间的气质像极了霍启,但是相貌却是和左青像足了十成十。 “妈,”周侑子不知何时下了楼,看见沈玉兰又是哭又是笑的,而且就连她下楼都没察觉到,周侑子叫了她一声。 沈玉兰的思绪被打乱,擦了擦眼底的泪花,问道,“侑子,怎么了?” 周侑子的印象里,沈玉兰就是一个女强人,雷厉风行,在自己的行业里混得风生水起的,“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吃饭?我饿了。” 沈玉兰一听周侑子饿了,看了看客厅的时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为难的说道,“你爸中午也要回来吃饭,要不等等他吧。” “好。”周侑子听说周建东要回来,也是低声答好,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水,小口小口的喝着。 “侑子,”沈玉兰打量着周侑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上次周侑子住院,沈玉兰是种下了心病,现在都不敢和周侑子大声说话了,生怕她头上的伤口会疼。虽然这两者之间没什么关系,但这就是一个母亲的心。 “你和小霍,你们..... .?”沈玉兰斟酌的开口,生怕周侑子生气。 “我们早就分手了,上次的事就当是我见义勇为了。”周侑子放下手中的水杯,慢慢的说道,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啊!?”沈玉兰震惊的看着周侑子,她怎么也没想到周侑子和霍流吟会分手,“可是上次霍老爷子还说要上门提亲呢!” “那就是他们霍家的事了,和我们无关。”周侑子漫不经心的说道,丝毫不把沈玉兰说得事情放在心上。 沈玉兰看着周侑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倒是更担心了,“是小霍说的分手吗?” “不是,我先提的。”周侑子摇摇头,慢慢的说道,“反正我和他是结束了。” 沈玉兰很是难过,想想真是矛盾,之前她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他们在一起,现在听见周侑子说他们分手,沈玉兰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抛去他们上一辈之间的事,霍流吟还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全海城的妈妈都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霍流吟,可是他们倒好,不仅不支持,反而还反对。 “其实,我也不是很反对你们的事。”沈玉兰吞吞吐吐的说道,还不时的观察着周侑子的表情,“再说,你这次救了小霍,为了他你都颅骨骨折了,你怎么可能舍得和他分手?” “舍不舍得,我也和他分手了。”周侑子面上的神色还是一般,神色极淡,让沈玉兰摸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周建东回来的时候,沈玉兰和周侑子已经等他好久了。 张嫂把小火熬了好久的骨头汤端上来,汤都已经熬白了。 周侑子皱着眉看着骨头汤,不知怎的竟然有些反胃,菜还没上齐,周侑子就捂着嘴巴,小跑着冲向卫生间。 沈玉兰和周建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我去看看。”沈玉兰话音还未落,人也小跑着冲向卫生间了。 周建东皱着眉看着张嫂端来的骨头汤,盛了一碗汤,慢慢的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张嫂忐忑的看着周建东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老爷,这可是我托人在老家买来的,不可能有问题的。” 周建东目光幽深,淡声吩咐道,“叫青宇备车,两辆。” 张嫂低声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了。 周侑子趴着洗手台,干呕不止。 沈玉兰一边拍着周侑子的后背,一边担忧的说道,“侑子,你该不会是......?” 周侑子拿起杯子漱了漱口,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不止,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怎么了?” 沈玉兰仔细的看着周侑子的表情,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表情。“该不会是颅骨骨折的并发症吧?脑袋可不比别的地方,要不我们去医院再去查查吧,我不是太 放心。” 周侑子想了许久,终是答了一声好。 沈玉兰出来之后,和周建东对视了一下,脸色不是很好,“我陪侑子去医院,你......” “我知道了。”周建东见周侑子走过来,打断了沈玉兰的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刚才我都安排好了,去军总医院。” 周侑子不知怎地,手脚都是一片冰凉,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她从来没吃过药,而且算算时间,在故园的最后一次,到今天,也快两个月了。而且这段时间她住院,甚至都忘了大姨妈这回事。现在想想,真的是没来。 沈玉兰叫住佣人,“给大小姐拿件大衣下来。” 周建东吩咐着余青宇陪同沈玉兰和周侑子一起去医院,她们走后,周建东叫住司机,“去霍家大宅。”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一 军总医院。 沈玉兰一进医院,二话不说,径直拉着周侑子去验血。 周侑子一言不发,只是坐在医院的走廊上,静静的等待着结果。 沈玉兰等不急,吩咐着余青宇陪着周侑子,她则进去医生的办公室。 “帮我买瓶水。”周侑子淡声吩咐道,定定的盯着眼前的脚尖。 余青宇点点头,快步离开。 周侑子十指交叉,手心一片冰凉,思绪很乱。 梁长安刚刚看完门诊,正准备去食堂吃饭,就在医院的长廊里看见了失魂落魄的周侑子。 周侑子缩在她的大衣里,瘦瘦小小的,苍白虚弱,看着很让人心生怜惜。 梁长安坐到周侑子旁边的座位上,侧头看向周侑子,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验血。”周侑子也侧目看了梁长安一眼,小声回答道。随即又转过头去,定定的出神。 梁长安见周侑子脸色不是很好,挑眉问道,神情晦暗不明,“身体不舒服?” 周侑子忽然抬头看着梁长安,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梁长安,“梁医生,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我吃的药有什么问题?” 梁长安摸了摸下巴,她一上午都在坐诊,连口水都没喝过,疲惫的靠着座椅,揉了揉太阳穴,“还不好说,等你的验血报告下来吧,我帮你看看。” “谢谢。”周侑子慢慢的回过头,不知在出神的想些什么。 余青宇恭敬地递给周侑子一瓶牛奶,还是热的。 周侑子接过,只是握在手中,并没有打算喝。 梁长安见周侑子不打算喝,双手抱胸,闲适的说道,“既然你不喝,别浪费了,拿来,我喝。” 周侑子没有迟疑的把牛奶递给了梁长安,她本来也不想喝东西,只是不想让余青宇杵在她身边,很怪异。 梁长安看来是很饿,将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然后将牛奶瓶稳稳的扔向垃圾桶,不偏不倚,正投进去。 又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沈玉兰手里攥着周侑子的验血报告,神情很是严肃。 周侑子自沈玉兰的神情大概就知道了结果。 梁长安挑挑眉,示意沈玉兰把验血报告给她看看。 沈玉兰是认识梁长安的,上次周侑子颅骨骨折,整个何氏医院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张锦亭自军总医院借调了梁长安过来。沈玉兰后来托人打听梁长安的底细,才知道,梁长安水平极高,刚回来工作就被号称外科一把刀,所以,沈玉兰还是蛮信任梁长安。但是,周侑子没结婚就怀孕这件事,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梁长安看出了沈玉兰的顾虑,站起身,懒懒的说道,“周夫人,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而且我的嘴很严实,请放心。” 沈玉兰看了一 眼周侑子,周侑子对着她微微点头,沈玉兰终是将验血报告递给了梁长安。 “HCG212.4,怀孕4到5周。”梁长安低声念出来,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周小姐,我们换个地方谈谈吧。”梁长安说完,率先离开。 梁长安刚回国不久,就能在军总医院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很是不简单。 “周小姐,据我所知,你还没有结婚。”梁长安递给周侑子一杯热水,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的。”周侑子接过梁长安递给她的热水,Riedel的水晶杯,价格不菲。“谢谢。” “那我就直说了,”梁长安坐到周侑子对面,慢条斯理的说道,“上次我和你说的你吃的Flunitrazepam,我怀疑有问题,详细的需要你拿药给我看看。我怀疑你有药瘾了,会对胎儿有影响,你还是需要和霍总商量一下。” 周侑子握着水晶杯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孩子,保不住吗?” 梁长安摊开手,一双干净而又瘦削的手,“不好说,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试试。”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周侑子审视着梁长安脸上的表情,可惜对方的脸上只是带着一抹嘲讽的讥笑,除此之外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当然是有利可图了,”梁长安也不隐瞒,单刀直入的说道,“我想要的东西,霍总可以给我,这就够了。” “我和他已经分开了。”周侑子放下手中的水晶杯,气氛瞬时有些尴尬。 “周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梁长安看向窗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肚子里的肉可是霍总的,霍总年近四十才盼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你说他会放开你吗?” 不等周侑子说话,梁长安又自顾自的说道,“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也可以选择放弃。” 梁长安坦荡的态度倒是让周侑子放心不少,“你说得没错,我也感觉到我有药瘾了,就在来医院之前,我还吃了一颗。而且我之前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如果不吃Flunitrazepam,我根本睡不着觉。” “你的Flunitrazepam是谁给你的?”梁长安找到重点,简单明了的问道。 “何且拾,何氏医院的......”周侑子对梁长安倒是据实以告。 不等周侑子说完,梁长安低咒一声,骂了一句脏话,但随即意识到眼前的周侑子,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抱歉,个人情绪。何且拾和药厂最近在研制一种新药,就是这种强效的安眠药。Flunitrazepam在欧洲是管制药,一般人即便有医生的处方,也很难买到。估计何且拾这个败类是想赚一笔不义之财。如果可以的话,把他给你的药拿一颗给 我。” “好,”周侑子低声应道,“药瘾很严重吗?对孩子的影响会很大吗?” “周小姐,”梁长安低沉安稳的声音总是能让人给予她极高的信任感,“这一切,需要我为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首先,我要先确认,Flunitrazepam对你的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不幸的话,我们会建议引产。但是如果他命大,我会安排你做一些治疗,戒除药瘾。但是你现在有孩子,总是会增加一些难度的。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霍总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毕竟霍总是孩子的父亲,他理应知道。” 周侑子沉思许久,她对于梁长安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即便梁长安说她是有利可图,但周侑子还是选择相信她,“我一会派人给你送药,明天,我来做检查,尽快给我一个治疗方案。” 梁长安点点头,她送周侑子走到门边,不无担忧的说道,“周小姐,回去之后,如果控制不住,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医院。但是也不要强忍,有任何的不舒服,来找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希望你保重。” 周侑子点点头,慢步走出梁长安的办公室。 沈玉兰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了,焦急的等着周侑子。 “妈,我要见霍流吟。”周侑子淡声说道。 “侑子,”沈玉兰见周侑子的状态不是很好,担忧的说道,“你放心,即便他们霍家不要这个孩子,爸爸和妈妈也会帮你养大这个孩子的,千万别做什么傻事。” 周侑子冷笑一声,“我已经做傻事了。” 沈玉兰看着周侑子情绪有点不对劲,赶忙给周建东打个电话,告诉他情况不太对,叫他赶快过来医院。 周侑子在医院的长廊里慢吞吞的走着,漫无目的的看着医院人来人往,每一张面孔都是那么的陌生,似乎处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沈玉兰在周侑子的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知道刚才梁长安到底和周侑子说了什么。周侑子自从自梁长安的办公室出来之后,整个人就是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 好不容易等到上了车,沈玉兰紧紧地抓着周侑子的胳膊,生怕周侑子会就此做出什么傻事来。 “侑子,你和妈妈说句话,你别吓我。”沈玉兰摸着周侑子冰凉的手心,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送我去故园十八号。”周侑子任由沈玉兰抓着她的手,波澜不惊的说道。 余青宇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沈玉兰,得到沈玉兰的首肯后,余青宇慢慢发动车子。 霍家大宅。 霍家的管家伏在霍启耳边低语,“老爷,周董的车在门外等了好久,但是没有进来的打算,现在又离开了。” 霍启眯了眯眼睛, 依着他对周建东的了解,周建东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如果不是有事,周建东绝对不会来霍家大宅。现在又突然离开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霍启淡声吩咐道,“跟着他,看看有什么事。” 周侑子让沈玉兰在小区门口等她,她回去的时候,霍流吟正巧不在。 周侑子苦笑一声,都是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会关心霍流吟在不在家。 周侑子深深吸了口气,心里那股酥酥麻麻的细痒的感觉再次袭来。周侑子用尽全身力气,努力不去想它,可是难以忍受的奇痒像羽毛一般在心底撩拨。 周侑子咬咬唇,这次真的是很严重! 结果,还没过五分钟的工夫,她已经颤抖的浑身没力气,全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二 周侑子坚持着走到二楼的卧室,上次她走得匆忙,她记得上次何且拾给她的Flunitrazepam,还有几盒在床头柜里。 沈玉兰在小区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周侑子出来,手忙脚乱的给霍流吟打电话,让他快点回来。 霍流吟赶回来的时候,周侑子已经昏倒在床边的不远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盒Flunitrazepam。 梁长安的效率极快,自周侑子入院起,她就找好了心理咨询师,医生,药物依赖专家,心理成瘾专家一套的组成了一个团队,专门帮助周侑子戒除药物依赖。 霍流吟双手插兜站在梁长安办公室的窗前,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确认好了?” “嗯,”梁长安摘掉口罩,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庞来,将刚出来的药物检测报告交给霍流吟,“比我预料的结果还要糟糕。Flunitrazepam如果剂量达到28毫克以上,甚至有随时死亡的危险,还会有依赖成瘾的作用以及戒断症候群的发生。” “你确定是何且拾干得?”一份报告书在霍流吟的手中眼中变形,可见霍流吟的怒火滔天,但是他还能声音冷静的和梁长安对话,这点都让梁长安有些心惊。 “我只负责周小姐的治疗,不负责打击违法分子。”梁长安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的说道。 得到消息以后,霍流吟拉过门把手,就想离开,不想身后的梁长安却叫住他。 “霍总,”梁长安放下水晶杯,慢慢走到霍流吟身边,淡淡的说道,“这种事你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那种药吃多了,会让人焦躁不安,负面情绪泛滥,失去判断力。” 梁长安的语气不无可惜,如果霍流吟能早些发现的话,说不定这个孩子还有很大的可能性能抱住。 “还有,”梁长安看着霍流吟绷紧的下巴,不动声色的在下一剂猛药,“如果何且拾知道你和周小姐的关系,不应该这么肆无忌惮才对。” 即便怒火快要烧毁了霍流吟的理智,但霍流吟还是冷静独到的,“该报的仇,我一定会报。至于别的,不要妄想借刀杀人。” 梁长安的意图被看出,她也不恼火,反而微微一笑,“和周小姐好好聊吧,你总会有收获的。” 霍流吟大步离开。 沈玉兰守在周侑子的床前,默默的掉眼泪,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晕倒了?看着周侑子苍白消瘦的小脸,沈玉兰心里就泛起一阵绞痛,她的侑子都要做母亲了。记忆中的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都要做母亲了,一想到这里沈玉兰既欣慰又心酸。 忽然一个大手安抚的放在沈玉兰的肩头,带着温暖又安心的力量。 沈玉兰回头看看身后的男人,擦了擦眼角处的 眼泪。 周建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愤怒,“玉兰,没事的,别担心。” 沈玉兰和周建东夫妻三十多年,比周建东都要了解他,现在听见他这么说,立马起身,“周建东,你别骗我,你说实话,侑子到底怎么了?” 周建东见床上的周侑子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只好拉着沈玉兰走出病房,神情凝重,在唇间硬生生的吐出两个字,“药瘾。” 沈玉兰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幸好周建东急忙扶住她。沈玉兰伏在周建东的肩头,哽咽的问道,“怎么会这样?我的侑子,我那么好的女儿,怎么会染上药瘾?” 周建东轻轻的拍着沈玉兰的后背,轻声安慰她。 霍流吟自沈玉兰身后的拐角处出来,和周建东对视一眼,得到周建东的首肯后,轻手轻脚的进了病房。 病床上的周侑子的手轻轻的动了一下,立马引得霍流吟快步走到床边。 霍流吟想起今天他看见周侑子昏倒在床边,心里就不由得抽痛不止。这段时间,周侑子几乎就住在了医院,他上午刚把她送回家去,现在周侑子又回到了医院。 周侑子的身体犹如抖筛糠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全身剧烈的痉挛起来。 霍流吟上前抓着周侑子,将她抱起来,紧紧地抱进怀里,轻声安慰着,“侑子,我在这呢,忍住!求求你!忍住!” 周侑子紧咬下唇,视线渐渐模糊,近乎本能的想要摆脱霍流吟的禁锢,体内密密麻麻火山爆发一般的酥痒袭来,周侑子崩溃的大哭,“大霍,我好难受啊!我要忍不住了!啊!” 周侑子尖叫一声,沈玉兰直觉想要冲进病房,但身后的周建东拉住她,对着她摇摇头,吩咐着身后的余青宇去叫医生。 霍流吟死死的咬着牙,幽深的眸子里尽是痛苦和疼惜,带着无处发泄的仇恨,和滔天的怒火。 怀里的人如困兽一般,只是死死的咬着她的下唇,一声不吭的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已经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心口一阵气血翻涌,低声诱哄道,“松开嘴,咬我。” 周侑子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他的胸口,将注意力放到霍流吟的肩头,似乎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焦躁和不安。 周侑子如困兽一般,在霍流吟的怀里低声呜咽,她这样不哭不喊,似是在霍流吟心血淋漓的心口又划上一刀。 “求你,控制住我!大霍!”周侑子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说出一句话。 梁长安赶来的时候,站在病房的窗户处看着周侑子死命的忍着药瘾发作时的痛苦。 沈玉兰在梁长安身后催促道,“梁医生,你快进去看看,侑子她......” 梁长安摆摆 手,打断沈玉兰的话,“她会是个勇敢的母亲,这是个好征兆。” 霍流吟忍着肩头的剧痛,伏在周侑子的颈间,低声的呜咽。 梁长安看着刚才即便有着滔天的怒火还能镇定自若的男人,此刻就因为自己的爱人却哭得像个孩子,梁长安不由得想起来那个男人,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 “小侑子情况怎么样?”真是想谁谁就到,于诚先是和周建东,沈玉兰打了个招呼,随即走到出神的梁长安身后,压低声音问道。 梁长安吃惊的看着身后的男人,但随即又是一副公式化的表情,“自己看。” “确定是何且拾了?”于诚黝黑的眼眸带着审视的意味打量着梁长安,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只比他低半头的女人。 “我只负责救死扶伤,不负责打击违法分子。”话不投机半句多,梁长安双手插兜,阔步走进病房。 “霍总,你可以松手了。”梁长安淡声说道。 果真,霍流吟松开周侑子,周侑子也没有过激的动作,只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梁长安示意霍流吟放心,慢慢的替周侑子检查一下身体。 周侑子双手紧握成拳,眼底闪着期冀的光,满怀希望的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梁长安点点头,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很勇敢,当初她应该也是这样吧,这样勇敢。” 站在门边的于诚听到梁长安这番没头没脑的话,眼睛危险的眯起,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医院禁止吸烟。”梁长安眼疾手快的在霍流吟手边夺走一支烟,接收到霍流吟不悦的眼神之后,梁长安把周侑子抬出来压他,“还有,周小姐现在闻不了烟味。” 霍流吟听到梁长安的话之后,原本不悦的神情也收敛了许多。 于诚自病房出来之后,就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明显心思不在这上面。 “于诚,你去查查何且拾。”霍流吟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于诚看了一眼霍流吟的神情,语气轻松地问道,“交给我了。” “还有,梁医生,”霍流吟看着和于诚离得远远地梁长安,“我感觉侑子的状态不太对,不会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吧。” “最起码来说,以一个孕妇的身体条件来看,不太乐观。”梁长安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慢吞吞的说道。 霍流吟全身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愣生生的僵硬在原地,刚才梁长安说什么?怀孕?周侑子? 忽然,霍流吟大步上前,紧紧的抓住梁长安的肩膀,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孕妇?侑子怀孕了?” 梁长安哪里见过霍流吟这般模样,在她的眼里霍流吟一直都是清贵倨傲的名门贵公子,好似 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现在这个满脸惊喜,不断发问的男人是霍流吟? 于诚眼底快速的沈国一抹不约,上前拉开霍流吟和梁长安,不漏痕迹的将梁长安拉到他身后,“锦冬,你冷静一点,你弄疼她了。” 梁长安也是识时务的人,见霍流吟情绪如此激动,也就乖乖的躲在于诚身后,小声说道,“她确实怀孕了,不过由于她的赖药性,孩子可能有危险。” 梁长安的话好像一盆冷水瞬间就浇灭了霍流吟的惊喜,霍流吟颓废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将头埋在双手之间。“帮我保住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三 “我是医生,我一定会尽力保住你们的孩子。等我保住孩子,再提条件也不迟。”梁长安语气坚定,看着神情痛苦的霍流吟,善意的提醒一句,“周小姐现在应该更不好受,你最好陪在她的身边。” 霍流吟走后,梁长安立马自于诚的身后走出,不想于诚更是眼疾手快,一手箍住她的纤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凑近她,温热的气息直直的打在梁长安的脸颊上,“你想和锦冬提什么条件?难道一个我还不能满足你吗?” 梁长安厌恶的将脸扭到另一边,语带讥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上次已经叫我滚了。我做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了,下次请离我远一点。” 于诚将梁长安的脸一点一点的扭到他面前来,平静的说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梁长安冷笑一声,低声说道,“不要!” “你别后悔!”说完,于诚狠狠地摔开梁长安的脸颊,大步离开。 周侑子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张嫂自家里做好了一些饭食,送到医院来,看着周侑子苍白消瘦的小脸,也是一阵心疼,好好的孩子,怎么就这般光景了? 霍流吟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病房里的情形,今天下午的情况,他还历历在目。他明明知道她在吃Flunitrazepam,也明明知道Flunitrazepam这种药很危险,可他并没有阻止着悲剧的发生。现在竟然连累到他们的孩子了,一想到有个小生命身上流着他和她的血,是不是一想就很神奇呢? 霍流吟的肩膀忽的被拍了一下,霍流吟想得太出神了,竟然连周建东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被周建东一拍,激灵一下。 周建东平静的说道,“跟我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霍流吟依依不舍的看着病房里的周侑子,但还是跟在周建东的身后。 楼梯间。 周建东回过身看着霍流吟,声音郑重,碎石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霍流吟淡声应道,他眼眸低垂,声音起伏不高,微微带着一些难以自抑的悲伤。他心里很疼,但是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医生的建议是,拿掉孩子。”周建东刚刚得到医生的建议,他一直打算和霍流吟谈谈,正巧看到霍流吟在门后近乎贪婪的看着病房内的周侑子。 霍流吟脸色惨白,他要失去他的孩子了,一想到这里,霍流吟心里猛的一抽。可这是他的孩子啊,他一直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说割舍就能割舍掉的? 周建东拍拍霍流吟的肩膀,他甚至不敢看向霍流吟的眼睛,“我虽然一直反对侑子和你在一起,可她总是敷衍我,孩子大了,拿她没办法 。现在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有权决定孩子的生命。但我也是个父亲,”说道这里,周建东的声音微微哽咽,“我也想我的孩子能够平安,健康。” “侑子,太倔强了,我和她妈妈,怎么都劝服不了她。”对周建东而言,他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没什么比他的女儿更重要。可是霍流吟呢?看着霍流吟的神情,他不比他好受。 “周叔,”霍流吟点点头,他心里疼,很疼,“我知道您的意思。” “可是,我会支持她的决定。”霍流吟轻声说道,今天药瘾发作的时候,周侑子那般强烈的意志,他知道她是爱这个孩子的,这孩子是她的命啊,可她也是他的命啊! 如果要他选择,他也会放弃,放弃这个孩子。 “去陪陪她吧,侑子现在很需要你。”周建东欣慰的说道,眼圈有些发红。 霍流吟推门而入,沈玉兰看见周建东的眼神之后,拉上张嫂出去,给霍流吟和周侑子留下点二人空间。 霍流吟走过去,他的手臂,撑在床沿上,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周侑子。 “侑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侑子扶上霍流吟撑在床沿上的手,一双冰凉的小手握上霍流吟的大手,“大霍,你来了。” “侑子,”霍流吟定定心神,不想她一撒娇,他就没有立场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周侑子点点头,在床上挪出一个位置给霍流吟,待霍流吟坐稳之后,周侑子随机环抱上霍流吟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口。 霍流吟摸着周侑子的小手,异常冰冷,又将她身上的毯子,紧了紧。 “大霍,”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细心的给她盖好毯子,会心一笑。她也不等霍流吟开口,就径直问道,“你还爱我吗?” 霍流吟轻轻的抚摸着周侑子长及腰间的长发,慢慢的说道,“我爱你啊,一直都爱你,可是......” 周侑子抬手抚上霍流吟的薄唇,苍白的小脸荡漾开一个笑容,“上次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轻易地否定我们之间的感情,我错了。” 霍流吟轻抚周侑子头发的手一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侑子,你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周侑子早就料到了霍流吟会这么说,在霍流吟的怀里微微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和你说分手吗?因为我知道你爱我,你会宠着我,包容我的,还有,大霍,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舍得吗?” 霍流吟怔住,抱着周侑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甚至都觉得他的眼眶发热了。他怎么会舍得他们之间的孩子,他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孩子的父亲,可是他不能冒这个险,冒着失去孩子,失去她的危险。 一想到周侑子的肚子里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霍流吟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他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梁医生说过,一个女人在成为母亲之后,总是会异常的勇敢。我是个母亲,我不害怕。”周侑子对着霍流吟的胸口,缓缓说道,“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死我的孩子吧,大霍,那样我会疯了的。” 霍流吟定定心神,狠狠心,“我不会答应的,侑子,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可他就是他,他也是我的孩子。”周侑子立即回复,“你不能逼我!” “如果有必要的话。”霍流吟紧紧的抱住周侑子,恨不得将她揉到他的血肉里,好让他替她承受这一切。 “大霍,你不能这么说,”周侑子自霍流吟的怀里抬起脸,慢慢的说道,“宝宝会听到的,他会以为你不爱他的。” “我爱他。”霍流吟大手抚上周侑子白净的脸颊,郑重的发誓道,异常虔诚。 “大霍,我渴了。”周侑子四两拨千斤,指使着霍流吟去接水。 霍流吟松开她,走到一旁的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你爱他,那为什么还要打掉他?”周侑子喝完水,慢悠悠的说道。 “这次就听我的,侑子,我不能在经 历一次失去你。”霍流吟的大手抚在周侑子的颈间,语气甚至带上了哀求的意味。 “大霍,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周侑子!”霍流吟喝道。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一副我肚子里有你宝宝,你最好别惹我的样子,不由得气笑了,“周侑子,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呢?” “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吗?”周侑子在病床上歪着脑袋俏皮的问道,“不过,现在也晚了,你得娶我,忍受我一辈子。” 霍流吟神色认真的看着周侑子,直看得周侑子微微侧头,脸上也不自觉得泛起了一阵红晕,“侑子,我今年39,我不年轻了,我比谁都渴望这个孩子,但是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你不要意气用事。” “大霍,没有什么事是没有风险的。”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手,放到她的腹部,“不要再说他的话了,他能听得见,他会伤心的。” 霍流吟温暖的大手,轻轻的摩挲着周侑子的腹部。真的是很神奇的事情,虽说现在还感受不到孩子的心跳,但是一股电流轻轻的飘进霍流吟的心坎,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丝毫不想拿开他的手。 看着霍流吟的表情,周侑子就知道,大霍已经舍不得这个孩子了。 “我现在怀孕4周,孩子的大脑已经形成了,感觉器官已经有了雏形,等到三四个月的时候,宝宝的皮肤开始有感觉,用手触碰腹部,他就会动 了。五六个月的时候,听觉越来越发达,听到不喜欢的声音会皱眉。七八月的时候,宝宝脑部的发育会非常快,能认知节奏和旋律,有时会用胎动对声音做出回应,对外界的刺激也越来越敏感。等到九十个月的时候,宝宝几乎能对任何光线产生反应,眼睛也能灵活的眨动。随着宫内空间的缩小,胎动开始不那么频繁。”周侑子抚上霍流吟在她腹部的大手,声音轻柔的说道。 “是不是很神奇?想想我们曾经也是这么长大的,现在他在我的肚子里,我们以后也会陪着他长大,看着他上学,如果他成绩不好,你要辅导他,因为我学习不太好。你还要陪他去踢球,去给他开家长会。等到他再大一点,如果他有了喜欢的女生,我还要教他怎么追女生,不能像你一样的死脑筋。等到他长大,我们还要看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平安顺遂的过这一生。”说道这里,周侑子伸手揽过霍流吟的脖子,让他的脸对上她的脸颊,周侑子的唇贴着霍流吟的嘴角,“如果,她是个女孩,大霍,你要答应我,不许宠她超过我。” 说完,周侑子的红唇贴上霍流吟的薄唇,主动献上一吻。 霍流吟立马反客为主,用力的吻住,好久没有碰过她,他有点控制不住。 霍流吟吮着她的舌不放,他的唇很是炙热,引得周侑子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忽然,一声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床边缠绵悱恻的两人。 霍流吟不悦的回过身,一看是霍启和左青,身后还有周建东和沈玉琳兰。霍流吟的面上罕见的浮上一丝红晕,只染得耳边都有些泛红了。 霍启不争气的看着霍流吟,坐到周侑子对面的沙发上,清清嗓子,“侑子,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霍启膝下已经有了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霍正家只有一个孙子,霍伟家有一儿一女。但是霍老爷子就是偏心霍流吟,一心盼着霍流吟的孩子,现在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却不想是这样的情况。 周侑子拢了拢头发,看了看霍流吟,身边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周侑子就知道只要她把在书上死记硬背过来的胚胎发育过程背给霍流吟听,就不信他会舍得孩子。 “调理身体,准备生孩子。”周侑子和霍启对视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锦冬的意思呢?”霍启又将矛头指向霍流吟。 周侑子抢先说道,“他听我的!”说完又递给霍流吟一个讨好的笑容。 霍启又是重重的冷哼一声,小声的说了一声,“没用,真没用,还没娶回家,就怕老婆!” 虽说声音不大,但是病房内的众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沈玉兰担忧的看向周建东,沈玉兰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他是怎么 和小霍说的?怎么侑子还要孩子呢? 周建东皱了皱眉,表示自己尽力了。 沈玉兰白了他一眼,眉头紧蹙着,不满的说道,“我不同意你要孩子,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要坚持生孩子,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刚刚沈玉兰和周建东的互动全都落尽左青眼里,左青落寞的将视线移到别处,忽的,一双手抚上她的玉手。 周侑子揪了揪霍流吟的衣袖,示意他坐到床上,整个病房就只有他一个人站着。 “老爷子,你是什么意思?”沈玉兰态度强硬,再一看自家父亲,一看就是倒戈的主,周侑子看霍启这么晚还到医院来,就知道霍启的立场不好说。 “如果,你要生下孩子,你是不是就要换个称呼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四 霍启对于周侑子每次见面都只称呼他为霍老先生,老爷子很是不满。虽说他之前很是反对霍流吟和周侑子的事,但是他早就改变看法了,这周侑子怎么就这么小心眼,不肯该改口。 “我生孩子,和嫁给大霍是两件事。”周侑子怎么能不知道霍启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冲着霍启挑挑眉,示意他只要站到她这边,她就改口。 听到这里,第一个不乐意的就是霍流吟,霍流吟掰过周侑子的脸颊,语气很是不善,神情也很是不悦,“孩子都生了,你还不准备嫁给我?” 周侑子对于霍流吟的怒火很是诧异,她明明没有这个意思的,他怎么能这么理解呢? “霍流吟!”第一个发火不是周建东,反而是霍启,霍启重重的杵了一下他的拐棍,“你怎么说话呢?侑子还怀着孕呢,不知轻重,快给侑子道歉。” 周建东挑挑眉,知道他这是杀鸡给猴看呢,也不以为然。 倒是沈玉兰,她一直对霍流吟和周侑子心怀愧疚,只好出来打圆场,“不怪小霍,都是侑子,要给人家生孩子,还不打算嫁给人家。你让这孩子出生以后,没有父亲吗?” “没事,没事,”霍启摆摆手,“亲家母,既然咱们的意见统一,我就放心了。你就当这小子是你们的亲儿子,一个女婿半个儿。” 周侑子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用手肘碰了碰霍流吟的胸口,小声的说道,“你爸还真是自来熟。” “我倒觉得侑子说得很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建东终于开口说话了,“生孩子和嫁人理应是是一件事,但是这事发生在我们两家,还是分开谈比较好。” 周侑子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21:30了,不管霍流吟是否还在生气,周侑子拉过霍流吟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一旁争论不休的周建东和霍启。 “我的意思是说,大霍,你不能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觉得可以省掉一些环节了,我是因为爱你才会嫁给你,才会给你生孩子,不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没有别的选择了,才选择嫁给你。”周侑子伏在霍流吟的耳边,小声说道,“还有,至于我爸和你爸就让他们去吵呗。我们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结梁子了,我们没办法改变。再说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隔阂,不是说没就没的,早点吵完,早点结束更好。” 霍流吟挑眉看着周侑子,她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懂事,明事理。霍流吟一直用之前的眼光看待他和周侑子的感情,但是指导今天,他才发现,这个小女人,不想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她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她也渴望用她的力量保护他。 “我叫易涵把我的东西送来,我在 医院陪你。”霍流吟递给周侑子一个安心的眼神,丝毫没被周建东和霍启的吵架而分神。 “霍启,你就说,你是不是想让侑子生下这个孩子?”周建东渐渐失去了耐心,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尊重侑子的意见。”霍启毕竟上了点年纪,这一番争吵倒是令他口干舌燥了。 周侑子推推霍流吟,让他去给霍启倒水,“给你爸倒杯水,他渴了。” 霍启接过霍流吟递过来的水,他现在看着周侑子越发的顺眼,心里不由得感叹道,还是有个女儿好啊,真是贴心! “侑子,”自从进了病房就没出声的左青终于开口说话了,看着年少时的恋人,以及多年的好友,左青总是不敢看他们恩爱的样子,这一幕总是会刺伤她的内心,“你还年轻,你和锦冬还会有孩子的,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周侑子用余光看了一眼一旁的沈玉兰,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在讨论这个话题吧。大霍,我饿了,我想吃满记的小笼包,虾饺,还有城东那家的烤鸡翅,对了,再加上一份双皮奶就更好了。” 一场争吵就被周侑子的夜宵给打断了,简易涵不仅送来了周侑子要的夜宵,还一同霍流吟的行李也带过来了。 周建东虽然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看霍流吟这架势,再加上沈玉兰的煽风点火,周建东只得妥协。 霍启临走前,还对着周侑子不放心的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让家里的厨子给你熬点参汤,你看看你瘦的,身上都没二两肉。” “侑子,你最近可不要吃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了孩子想想。”周建东的话意有所指,他话音刚落,立马就招来霍启的横眉冷对。 周侑子正吃得不亦乐乎,也顾不上两人的争吵,只是让霍流吟快把他们送走。 霍流吟送走周建东、沈玉兰,还有霍启和左青之后,就看见周侑子的嘴塞得和小仓鼠一般,鼓鼓的,看着甚是可爱。霍流吟顺便就着周侑子的手吃掉一口双皮奶,“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明天我叫易涵买过来。” 周侑子刚吃饱,自是不想吃什么别的东西,只是摆摆手,“明天再说,我想睡觉了。” 霍流吟等着周侑子在浴室洗漱完毕之后,将她在床上安顿好,给她掖好背脚。 周侑子却忽然拉住霍流吟的手,轻声问道,“大霍,你去哪里?” “我去洗个澡。”霍流吟抚下周侑子的手,就想去洗个澡。 结果,霍流吟还没迈出两步,一回头,就看见周侑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的背影。 霍流吟无奈,只好又折返回床边,用自己的身体给周侑子当人肉垫子,轻轻拍着她,“等你睡着了,我 再去洗澡。” “可是,我睡不着啊!”周侑子在霍流吟的怀里蹭来蹭去,就是睡不着觉。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就算睡不着,为了宝宝,你也要睡觉。”霍流吟轻轻拍着周侑子,声音低沉,就像催眠曲一般。 “知道了。”周侑子闷闷的回答道,结果话音未落,她揪了揪霍流吟的衣袖,有些忐忑的问道,“大霍,你不怪我吗?” 霍流吟略略低头,“怎么这么问?” 周侑子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没底气的说道,“要是我早点去医院看诊,不讳疾忌医,也许我们的宝宝就不会......”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自责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年长她十多岁,没有保护好她,现在又听着她自责,霍流吟打断周侑子的话,“你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设计了,放心,我会为你,为孩子讨个公道的。” 周侑子又往霍流吟的怀里缩了缩,有些不安的问道,“真的是何且拾吗?这次的事会不会和你打压秦家的事有关系?” “现在还不好说,你就好好呆在医院里,我会派人保护你的。这次不管是何家还是秦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霍流吟捏紧拳头,发狠的说道。 如果,这次的事,秦家也有份的话,她一定不心慈手软,再给他们反扑的机会,斩草除根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何且拾,霍流吟本不想动他。上次他查出何且拾和秦家私交过密,因着他是他多年的好友,他不想和他翻脸。但没想到,他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他这次就连带着秦家一锅端。 霍流吟现在唯一顾忌的就是,这是何且拾自己的意思,还是何家的意思。如果是前者,自然就好办多了,只要何氏医疗爆出和药厂制作欧洲禁药的消息,加之于诚的势力,何且拾不足为据。但如果是何家的意思,他可就要好好盘算了,何家毕竟也算得上是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再加上何家老爷子和他家老爷子关系匪浅,他可要处理,平衡好各方关系。 现在张锦亭已经放出风声了,说是何且拾联合秦家对霍流吟未过门的妻子下手。这下各方势力,应该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了。这霍家的三少爷,几年前为了一个女人脱离霍家,白手起家创立了HC国际。抛去霍家在本城的势力不说,现在单单是一个霍流吟就能在本城唤风唤雨。就说这秦家和霍家,霍流吟结梁子是因着霍流吟拒婚,遂打击报复,说得过去。这何且拾对着霍流吟未过门的妻子下黑手,可就真是说不过去了。 圈子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明哲保身。 看来这海城又要变天了! 霍流吟眼眸里带着不顾一切的光芒,六年前,他让周侑子不辞而别,是他那时候的 力量不够。现在谁也别想把他和周侑子分开,还有那些对周侑子下黑手的人,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这人世一遭。 霍流吟看着怀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歪着身子在他怀里睡着了。 霍流吟轻手轻脚的将周侑子放好在床上,给她掖好背脚。随机又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病房。 简易涵正毕恭毕敬的在病房门外等着,见到霍流吟出来,只是低声说了一句,“人找到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五 霍流吟点点头,对着简易涵身后的保镖,语气凝重的吩咐道,“我回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如果夫人有个好歹,你们也就不用来见我了。” 简易涵随着霍流吟出了医院,心里忽然庆幸道,这霍总幸好没让他去保护夫人,刚刚霍总的样子真是挺吓人的。 霍流吟推开会议室的门进去,就见秦景蓝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面,十分悠闲自得的喝着咖啡。即便秦家落了难,但是秦景蓝还是保持着一贯骄奢的作风。 霍流吟隔着桌子,坐下来,下属端了一杯水放下,就出去了。 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空气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秦景蓝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她自十几岁的时候,就喜欢他,现在她都快三十五了,还依然爱他。 她不免唏嘘,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他心里还是一丁点的分量都没有。如果不是怀疑她和周侑子的事有关系,他一定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知道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秦景蓝放下咖啡杯,微微呼出一口气,慢慢的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何且拾只说听他的话,就能嫁给你。出了当年欺骗周侑子,我们结婚,怀孕之外,我什么都没做过。” 霍流吟稍稍抬眉,不以为然。他一直都知道秦景蓝想嫁给他,只是没想到这中间的事,何且拾早就谋划好了。他也不想和秦景蓝多废话,只是淡淡一笑,“你知道侑子出事了,怎么没跑?”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跑。”秦景蓝冷笑一声,“我已经为爱你,付出了代价。” 霍流吟凉笑,“报应落到自己身上,知道疼了?” 秦景蓝两指捏着瓷杯耳,指关节惨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要杀要剐,随你吧。” “我不会对你动手的。”霍流吟的薄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语调平稳,但却字字掷地有声,“告诉我何且拾做假药的账本在哪,我就放你走。” 秦景蓝被霍流吟这一瞬的风平浪静所震慑住,他竟然什么都知道,就连何且拾做假药的账本都知道。原来他不是没有动作,只是等着何且拾越陷越深,才落井下石。真是个可怕的男人。 秦景蓝不动声色的问道,“如果我不想走呢?” 霍流吟扯扯嘴角,似是对于秦景蓝的不自量力感到可笑,“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你早就知道何且拾在做Flunitrazepam,你有劝过他吗?你不是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自食恶果吗?你现在和我合作,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等到明天何氏医疗被爆出和药厂制作Flunitrazepam这种欧洲禁药,他家的老爷子就会和你爸一样被请去喝茶,何老爷子膝下可不止何且拾一个孙子,不出 两天,何且拾就会成为丧家之犬。你好好想想,你过了这么多年富家千金的生活,能受得了每天为了一日三餐奔波的生活吗?” 秦景蓝听完霍流吟的话,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腮边缓缓滑落,坠落到会议桌上,开出一朵卑微的花来,“霍流吟,我十九岁就认识你了,我爱了你十五年。结果,今天竟然是你对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霍流吟对于秦景蓝的记忆到没有那么久远,只是看着秦景蓝哭泣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年少时的秦景蓝总是喜欢羞答答的跟在他的身后,不声不响。这么多年,真是他误了她的终身。“景蓝,放下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我送你出国,那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你为什么只能看见周侑子,我跟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秦景蓝声音极低,带着哭音,心痛的问道。 “如果没有侑子,我也不会娶你,娶一个不爱的人,是毁了我们两个人的人生。”霍流吟慢条斯理的喝下一口水,极其认真的回答道,“也许是之前,你步步紧逼,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事情。如果以后在遇到喜欢的男人,一定要等到他来追你。否则,即便再喜欢也不要上赶着。” 秦景蓝垂眸,一颗颗眼泪滑落而下,“为什么不能放过且拾?” “你应该懂得,有些事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霍流吟放下手中的水杯,缓缓起身。他的耐心已经告罄,再加上他出来这么久,他不放心周侑子。 秦景蓝闭了闭眼,看着霍流吟的背影,声音即便哽咽,也带着一丝刚强和无所谓,“我真的不知道,随你信不信吧。” “我送你出国,希望你能好好开始一段新的人生。”霍流吟一刻都没停下脚步,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秦景蓝的视线之中。 霍流吟不敢再外面耽搁太久的时间,神色匆匆,他身后的简易涵开口,“霍总,看来秦小姐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这下琴家被何且拾当了回枪使,秦家怕是不行了。” 霍流吟听完简易涵的话后,淡淡的皱了皱眉,声音不紧不慢,“连夜派人送她出国,何且拾知道我找过景蓝,说不定会对她下手。” “是。”简易涵虽说嘴上答应着,但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支支吾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霍总,这事要不要知会周董或者夫人一下。” 听完简易涵的话后,霍流吟整完紧蹙的眉心,不由得舒展开,他难得调侃一次,“现在不叫周小姐,叫夫人了?” 简易涵面露赧色,不好意思的说道,“霍总,我......” 霍流吟摆摆手,不以为意。 司机恭敬的替霍流吟打开车 门,霍流吟坐进后座,“放出风声......” 简易涵不愧是给霍流吟当了多年的秘书,霍流吟一个眼神,立马就心领神会,就着霍流吟的话接着说道,“就说您碍于老爷子的压力,最终还是放了秦家一码。明天我再在夫人面前,义愤填膺一次。” 说完,简易涵吐吐舌头,飞快的替霍流吟关上车门。 第二天,一大清早,早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隙照进病房,带着一丝冬日的温暖。 周侑子被简易涵杀猪般的嚎叫吵醒,周侑子皱着眉,不悦的说道,“大霍,让他闭嘴!” 霍流吟凉凉的看了一眼一旁的简易涵,眼刀嗖嗖的,立马就让简易涵闭嘴了。 周侑子自从怀孕,睡眠质量明显直线上升,要不是简易涵的嚎叫,她还醒不了呢。 虽说,周侑子这才刚怀上一个月,但霍流吟还是事无巨细必亲力亲为。他扶着周侑子,几乎是走一步退两步,生怕步子大了,周侑子跟不上。 周侑子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起床气,一边还在那个拍在霍流吟的胳膊上,不耐烦的说道,“好好走,你在这瞎溜达什么呢?” 一旁的简易涵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暗爽,霍总又被家暴了!!! 霍流吟试了试水温,才算放心,趁着周侑子洗脸的瞬间,又把牙膏挤好放到电动牙刷上,接好漱口水。 周侑子无奈的看着霍流吟,撇撇嘴,“大霍,我才刚怀上,我有手有脚的,你不要把我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霍流吟几位谦逊的点点头,声音轻柔,“好,我下次注意,快刷牙吧,一会儿就要吃早饭了。” 周侑子只觉得这样的霍流吟很是让她冒冷汗,谁能想象一下,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霍流吟,私底下竟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模样。 早饭是满记的招牌,满记的师傅受老板加薪的威逼利诱,每天早早的就要给未来的老板娘准备早饭。 周侑子看着满记的招牌,不由得撇撇嘴,“上次自锦还和我说,满记不能外带,现在连满记的师傅都亲自上门送货了。大霍,你告诉我,我不在的这几年,你到底挣了多少钱!” 霍流吟自保温杯里倒出现磨的豆浆,轻描淡写的吹嘘道,“你只要嫁给我,你就能成为全城最年轻的女首富了。” 一提起钱,周侑子的眼中立马闪起了星星,可是一想到霍流吟每次都说要娶她,可是连个钻戒都没有。上次许树求婚送她的戒指可是南非最为罕见的黑钻,这个男人明明就比许树有钱多了,连个戒指都没有,还想她嫁给他,做梦去吧。 一想到这里,周侑子立马没好气的挥挥手,“你离我远点,我要吃饭了。” 周建东和沈玉兰进来 的时候,正好看见周侑子不耐烦的耍着大小姐脾气。 反观霍流吟,倒是不以为然的挪开了一小步,笑呵呵的问道,“侑子,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叫他们去准备。” “我早饭还没吃完,,你就问我中午吃什么,你当我是猪吗?”周侑子不耐烦的问道。 “周侑子,你够了啊!”沈玉兰一直对霍流吟很是满意,再加上霍流吟知道沈玉兰的事情后,对她的态度非但没有恶化,反而还是一如既往的谦卑,沈玉兰就打心眼里喜欢他。“在医院你也不消停,要不是你现在有孩子,我非收拾你一顿。”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六 周侑子扁扁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周建东,还不时的配合的眨眨她的大眼睛。 心疼女儿的周建东立马出来维护,“她怀着孩子,脾气肯定不好,你别说她。” 周侑子吃饭的时候有个好习惯,就是不会分心。周建东对着霍流吟使了个眼色,霍流吟立马会意,随着周建东出了病房。 还是上次周建东找霍流吟谈论周侑子和孩子的地方,周建东直截了当的问道,“放过秦家了?” 霍流吟一改往常的疏离淡漠,连带着对周建东的称呼也由周董改成了亲热的伯父,脸上尽是羞愧的神色,“伯父,你也知道,我爸虽然上了岁数,但是权威还在那。而且,我们现在的重中之重不在秦家,而是何家。秦家早就是树倒猢狲散,没什么威胁了。” 周建东危险的眯了眯眼,忽的对着霍流吟冷笑一声,“霍流吟,你当我周家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霍流吟脸上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但随即又被他掩饰过去,“伯父,这是哪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了,您是我泰山,我怎么敢呢?” 周建东也不和霍流吟多话,淡淡的叫了一声,“青宇。” 余青宇恭敬的将一个文件夹递给霍流吟,随即又站到周建东身后。 “昨晚,你的人把秦景蓝带到了HC国际,半个小时以后,你出现了,你们谈了半个多小时。当年晚上23:30的飞机,由你的特助送秦景蓝去了飞往瑞士的飞机,我说的,对吧?”周建东脸上的神色带着一丝不屑,但更多的是霍流吟看不懂的情绪。 “青宇,守住门,眉宇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周建东淡淡的吩咐道,等到余青宇出去之后,周建东直接对着霍流吟的嘴角狠狠地来了一拳。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周建东声音之中带着隐藏的怒火。 霍流吟慢慢擦去嘴角的鲜血,微微咬着下唇,缓缓的点了点头。【#*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其实,不需要玉兰为你和侑子创造机会,你也会接近她,是吧?”周建东虽是疑问,但答案早就在他心里了。 “是。” “你当初接近侑子,不是因为喜欢她。” “是。” “后来秦景蓝伪造的结婚证和孕检单,是你授意何且拾给她的。” “是。” “侑子去找你的时候,你也是故意躲着不见她的,让你的父亲羞辱她。” “是。” “在德国袭击侑子和许树的那帮人也是你的手下。” “是。” “Eva也是你安排接近许树的。” “是。” “你是为小青报仇来的?”周建东揪住霍流吟的领子,将他抵在墙边,恶狠狠地问道。 霍流吟不温不火,轻轻挑眉看着周建东,“你当初对沈玉兰一见 钟情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亏得沈玉兰还以为她是我妈的替代品,这一切都是你们的报应。” 周建东怒极反笑,笑声直让霍流吟心底不安,“报应?现在我就问你一句,何且拾给侑子的药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霍流吟淡淡的开口。 周建东松开霍流吟的衣领,淡淡的松开手,“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让侑子打掉孩子吗?” “我不想自己的女儿越陷越深,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然后被你抛弃。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会疯掉的。”周建东也不顾霍流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径直说道。“我不会告诉侑子这一切,我希望你也不要在出现在侑子面前,好自为之。” “最后一句话,”霍流吟淡淡的叫住已经离开的周建东,“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侑子刚回国的时候,”周建东已经握住楼梯间的门把手,但还是开口回答了,“我发现AH&P的老板是你,我就开始怀疑了。” 说完,周建东拉开楼梯间的门,看到门口处的人,竟呆呆的站在原地,挪不动脚。 霍流吟发现了周建东的异常,刚走到门口附近,就听见周侑子和往常无异的声音,“爸,我想回家。” 霍流吟只觉得有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倒流,脑袋“轰”得一声巨响,再也想不到什么手段能挽回眼前的局势了。 周建东看着周侑子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许多,其他没什么异常,只是答了一声好。 周建东在门口看见周侑子,也是万分震惊。周侑子现在怀着孕,可是什么刺激都受不了。 周侑子回给周建东一个安慰的笑容,慢慢的向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一旁走过来的简易涵眼疾手快的扶住周侑子,担忧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周侑子慢慢的挣开简易涵的手,露出了一个苍白而又美好的笑容,“简易涵,下次见面就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受不起。” 身后,追出来的霍流吟听闻此言,虽是一愣,但还是快步走到周侑子身边,想要扶住她,周侑子冰凉的小手轻轻的抚上霍流吟的手心,笑的竟和往日一般的甜美,但说出来的话却让霍流吟如坠冰窟。 “大霍,你算计我的那一天,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这一天?” 周侑子说完,随即嫌恶的挥开霍流吟的搀扶。 治疗初期,周侑子的情绪波动还是有点大。 过程像是一条跌宕起伏的曲线。 体内对药物的依赖处于上升阶段,快接近波峰时,她就会很焦虑,很不安,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 可一旦过了那个阶段,药瘾发作平息后,对于药物的依赖处于下峰,她也还是和往 常不太一样,沉默寡言,总爱静静的看着房间的某一点静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建东和沈玉兰担心周侑子的情绪起伏太小,几乎是消极完全被药物控制而被动戒药。他们十分担心如果孩子没了,周侑子也会随着孩子一起去了。 梁长安将一杯热水放到周侑子面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悄悄的不说话。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周侑子才猛然惊觉房间还有另一个大活人。 “梁医生。”周侑子呆呆愣愣的看着梁长安,往常流光溢彩的眼睛此刻正无神的看着梁长安。 梁长安将杯子推进到周侑子面前,双手交叉,微微挑眉看着周侑子,“最近还好吗?” “还好,只是有些睡不着觉。”周侑子拿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谢谢。” “孩子的状态还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很多。”梁长安看着周侑子手腕处的淤青,眼底的光晦暗不明,“但是你需要保持一个好的状态,妈妈的心情也会影响到宝宝的状态。” 周侑子喝水的手一顿,僵硬的回过头看着梁长安,“我会调整好状态的,剩下的还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不过你最好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宝宝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梁长安思忖着,脸上的表情很淡,“还有,有事还要及时去医院,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周侑子放下手中的水杯,准备起身送送梁长安。 周侑子现在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腹部微微显怀,已经有些孕妇的模样了。 梁长安笑着点点头,“送我到楼下吧,带宝宝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梁长安护着周侑子小心翼翼的下楼。 周建东和沈玉兰颇为意外的看着周侑子,这是自那天回医院后,周侑子第一次下楼。 沈玉兰这些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周侑子有什么想不开,每天听到一些动静,总会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些天,她一直睡不好觉,神经衰弱的厉害。 “有空,可以去给宝宝买点东西了,趁着肚子还不大,身材还很轻便,多去走走。不然肚子大了,想去都不安全了。”梁长安扶着周侑子下完最后一个楼梯,轻声说道。 周建东双手抱胸,淡淡的看着远处周侑子和梁长安的背影。 “你有什么打算吗?”周建东询问着一旁的沈玉兰。 沈玉兰看着周侑子瘦削的背影,眼圈不由得一红,“我就想着,侑子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其余什么都不重要了。” “建东,”沈玉兰挽住周建东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神情疲惫,“我真的很累了,我们照顾好侑子,帮她把孩子抚养成人,不要在想着报复了,侑子已经是最大的受害者了。没想到,霍流吟蛰伏这 么多年,还是想着要报复,即便侑子怀了他的孩子,他都不罢休。你说侑子的心里该有多疼啊!” 周建东目光幽深的看着周侑子,即便隔着这么远,周建东还是能感受到周侑子眼底的落寞,他这么好的女儿,就这么被霍流吟给欺负了,叫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沈玉兰即便不抬头看周建东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说道,“即便你想报复,现在霍流吟风头正盛,也不是好时机。毕竟侑子怀着他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 “但愿如此吧。”周建东长舒一口气,语气之中明显带着耐人寻味的味道。 周侑子裹紧身上的披肩,走进客厅,“中午吃什么?” 沈玉兰见周侑子好不容易提起食欲来了,沈玉兰赶忙上前询问周侑子,“侑子,中午张嫂熬了鸡汤,还有你最爱吃的栗子鸡,主食是八宝饭,要不我让厨房再加两道菜。” 周侑子摆摆手,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用了,一会儿吃饭叫我。” 经过周建东身边的时候,周侑子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爸,我想辞职。” 周建东点点头,“我一会儿叫人去办。” “辞职信还是我自己写,”周侑子淡淡的说道,“还有,我关于海城旧城改造计划的方案,帮我要回来。” 周建东点点头,对着身后的余青宇吩咐道,“听清楚了吗?按照大小姐说得去做。” 余青宇对着周侑子恭敬的点头。 周侑子思忖半天,还是开口了,“把我所有的专业书都留给萧默,剩下的东西都带回来。” 周侑子说完就抬腿上楼去了,只留下沈玉兰和周建东担忧的看着周侑子的背影。 周侑子今天的胃口极好,往常只吃小半碗饭,今天这都吃到第二碗饭了。沈玉兰看着周侑子吃饭的样子很是高兴,索性放下饭碗,直接看着周侑子吃饭。 周侑子挑眉疑惑的看着沈玉兰,“妈,你不吃饭,你看着我干嘛?” 沈玉兰揉了揉微微泛着泪花的双眼,喉头发紧,“没事,我吃饱了。” 周侑子放下碗筷,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双手撑着下巴,“爸,我的衣服好像都有点穿不下了,我想买衣服......” 说完,周侑子满怀期待的看着周建东。 “去吧,去吧,下午我派人送你出去逛逛。”周建东慢条斯理的喝下一碗汤,声音里也透着愉悦。 周侑子这二十多天以来,每天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但是却强撑着精神。每天说话不超过三句,周建东和沈玉兰即便再急,却也是徒然,只能看着周侑子一天天消极下去。现在周侑子主动提出要去逛街买衣服,周建东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欢送 她出门散心。 “可是......”周侑子踌躇的开口,“我没有钱了,而且工作也辞了......” 周建东一个眼神示意,余青宇马上拿出三张卡,恭敬的递给周侑子。 周侑子吐吐舌头,看着手中的卡,“一张就够了。” 周建东很是豪气的挥挥手,“拿去刷,看见什么喜欢的都买回来,爸掏钱。” 周侑子喜笑颜开的看着周建东,拿着三张卡上了楼,“谢谢爸。” 周建东见沈玉兰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侑子这样不好吗?” 沈玉兰深深的叹了口气,更是心烦意乱,“你到底了不了解侑子,侑子这明显就是强颜欢笑,怕我们担心。你觉得霍流吟的背叛,是二十多天就能忘掉的吗?还好侑子现在怀着孩子,她为了孩子也不会放弃的,不然我真她会想不开。”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七 周建东听完沈玉兰的话,心里也是一沉,“要不,我们请个心理医生给侑子看看,总是这样也不是回事。” 沈玉兰白了周建东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天天在家里,你是摆设吗?梁医生进进出出的你看不见啊!” “她不是外科医生吗?”周建东对于沈玉兰突如其来的指责很是不解。 “她是当年明华满分入校的天才学生,医学院的高材生,主修外科,但是也有心理医师资格证。”沈玉兰皱着眉看周建东,心里更是烦闷,“你说说,你整天到晚到底在忙些什么。既不关心我,也不关心女儿。你不关心我就算了,我都习惯了。但是,侑子现在这样,你就不能多关心一下她吗?连她的主治医生底细你都不知道!” 周建东听完沈玉兰的指责,头都大了一圈,“梁长安是霍流吟找的医生,我要是不知道她的底细,我能放心让她来给侑子治疗吗?” 周建东和沈玉兰吵嘴之际,周侑子已经简单的收拾好下楼了。 宽松的oversize大衣,配上一条黑色裤子,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马靴,手里提着一个玫粉色的包包。 沈玉兰见周侑子要出门,急忙起身,“侑子,要不妈陪你一起去吧?我也好长时间没逛街了。” 周侑子淡淡的笑了一下,一眼就看破了沈玉兰的心思,却也不点破,“我和自锦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好不容易出去一次,您就别掺和了。” 周建东也帮腔,“你就别管了,让青宇跟着侑子。” 周侑子看了看身后面无表情,一丝不苟的余青宇,皱了皱眉,“和我保持三米的距离,我怕他吓到小包子。” CBD。 周侑子似是心情很好,不仅给小包子买了他心仪已久的乐高玩具,还给他买了张自锦绝对不会给他买的巧克力和冰激凌。 小包子看着玩具,嘴里吃着巧克力和冰激凌,笑得眼睛都没了,还不忘感谢周侑子,“侑子干妈,我爱你!我要娶你!” 周侑子看着小包子信誓旦旦的样子,思绪忽然飘远,曾经也有人说要娶她的! “侑子!?” 周侑子听着熟悉的女声,身子有一瞬的僵硬。 张自锦小心翼翼的看着周侑子的脸色,也没说什么。 倒是,小包子没忍住飞扑进霍流吟的怀里,“干爹,你最近怎么没来看我啊?我爸爸不给我买巧克力吃。” 霍流吟一把捞起小包子,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意,“少吃点,不然以后干爹都抱不动你了。” 周侑子攥紧拳头,回头看向左青,礼貌而又疏离的叫了一声,“左姨。” 左青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周侑子微微隆起的腹部上,见周侑子的神色倒是和往常无异,只是话语间带着疏 离感。左青淡淡的叹了口气,“最近好吗?身体怎么样?” “还好。”周侑子拎着手包的手微微攥紧。 霍流吟抱着小包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他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怀孕之后,除了肚子上有点肉之外,她非但没胖起来,整个人瘦削了许多。 小包子扯了扯霍流吟的衣领,“干爹,你快放下我,干妈说了要给我买一整套的乐高玩具,干妈最近总是给我买好多东西,比你对我还好。” 张自锦急忙自霍流吟手里接下小包子,对着霍流吟歉意的一笑,“我们还要再去逛逛,就先失陪了。” 周侑子对着左青微微点头,慢慢的走了。 走到霍流吟身边时,霍流吟拉住周侑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身后护住。“你要辞职?” 周侑子很陌生的看着霍流吟,一双美目里带着恨意,“放开。” 周侑子话音刚落,余青宇立马出现在周侑子身后,他对着霍流吟微微欠身,“霍总,请您放手,不然......” 霍流吟皱眉,不悦的看着余青宇,“不然怎么样?” 周侑子对着张自锦使了个眼色,让她带小包子先走。 张自锦会意拉着小包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走到拐角处,立马给张锦亭打电话。 左青拉着霍流吟,焦急的说,“锦冬,侑子还怀着孩子呢,你别惹她生气。” “我有话和你说。”霍流吟眼睛紧紧的盯着周侑子,不曾移开分毫。 “余青宇!”霍流吟话音刚落,周侑子立马厉声喝道。 余青宇扣住霍流吟的手腕,霍流吟顾忌着周侑子的身子,一个闪神,周侑子就被余青宇拉走了。 看着站在余青宇身后的周侑子,霍流吟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很好。” “我们走。”周侑子率先离开,连看都不看霍流吟一眼的离开。 “只有两句话。”霍流吟眉心皱成一团,语气疲惫的说道。 “对不起,还有让我好好安胎。除了这两句还有别的吗?”周侑子站定身子,背对着霍流吟嘲讽的说道。 周侑子的眼光像是淬了毒的刀,刀刀凌迟,“霍流吟,你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资格说这两句话的人。既然今天见面了,我就实话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你也别想让孩子和你相认。我想我的孩子健康快乐,我不想他有你这么一个父亲。” 周侑子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冷静的说道,“你半个小时以后再上车,走远点。” 余青宇微微点头,顺从的离开,站在不远处,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 结果,过了十多分钟,余青宇看见霍流吟和左青也来到了停车场。余青宇对着霍流吟和左青微微欠身。 “侑子!?”霍流吟路过车内时,看 见周侑子昏厥在后座,霍流吟焦急拍打着后座的车窗。 余青宇也赶忙跑过来,手足无措的看着霍流吟,“车钥匙在大小姐身上。” 霍流吟也顾不得许多,吩咐着余青宇,“打电话,叫医生!” 霍流吟自他的迈巴赫上拿下一个棒球棍,小心翼翼的敲开副驾驶的车窗,生怕飞溅的玻璃碴子伤到周侑子。 霍流吟将在后座昏厥的周侑子拦腰抱起,大步走向他那辆迈巴赫。 “霍总,”余青宇一把拦下霍流吟,“送大小姐去医院这种事,我来代劳就好了。毕竟大小姐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 “滚开!”霍流吟不悦的开口,眼眸之间带着彻骨的寒意,“别说你了,就连周家我都不怕,马上滚开,耽误了侑子,我杀了你!” 余青宇看着地面上忽然之间一片殷红,大惊失色,“不好!” 霍流吟顺着余青宇的视线看向地面,脸色瞬间惨白。 左青看着地面上的殷红,急忙催促道,“快点,快开车,送侑子去医院!” 左青走到车子旁边看着两人还是焦着的状态,急促的喊道,“快啊!再晚孩子就有危险了!” 左青坐在副驾驶,霍流吟在后座死死的抱着周侑子,脸上的神色一片荒凉,眼神之中带着死一般的沉寂。 余青宇不愧是周建东的贴身保镖,在CBD拥挤的车道中,还能将车开得像F1一般。 霍流吟抱着周侑子,大步进了急诊室。霍流吟本想在里面陪着,无奈却被赶了出来。霍流吟在外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神色匆匆的走出来,表情很是严肃,“谁是家属?” 霍流吟马上冲过去问出来的护士,“我太太没事吧?孩子呢?孩子还好吗?” “有流产的征兆,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护士的年岁有些大了,看见霍流吟就黑着一张脸,“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你是怎么照顾人家的?知道她怀孕了,还不好好照顾人家!” 霍流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训斥过,但却也就是点头不语。 左青也急的不行,拉着护士的手,焦急的问道,“里面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孩子能不能保住啊?” 周建东和沈玉兰赶来的时候,就听见左青问护士孩子能不能保住?沈玉兰听到这里差点晕过去,她的侑子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连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幸好周建东眼疾手快的扶住沈玉兰,皱着眉问道,“青宇,什么情况?” “老爷,大小姐说一个人要在车里静静,让我离开。结果,结果,霍总发现大小姐昏倒了。”余青宇难得的说话会结结巴巴。 周建东将沈玉兰扶到座椅上坐下,二话不说,扬手 就给了霍流吟一个巴掌。 霍流吟被打得侧过脸去,他就保持着侧脸的姿势一动不动。 左青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周建东一个眼神制止在原地。 “你害侑子害的还不够吗?”周建东厉声喝道,周建东大发雷霆的样子还真是不多见,一时之间,医院人来人往的人都望着这几个人,窃窃私语。 “侑子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吗?你容不下这个孩子,我们周家来养,不需要你们霍家人费心。这是最后一次,不要再出现了,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现在,马上滚!”周建东双眼猩红,之前他一直顾忌着周侑子喜欢霍流吟,不想和霍流吟撕破脸皮。现在霍流吟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他也就没人好顾忌的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八 左青见状,急忙走到沈玉兰面前,半蹲着说道,“玉兰,锦冬他是爱侑子,爱孩子的,你去和建东说说。我们霍家愿意补偿,我也是真心喜欢侑子这个孩子的,你们别拆散他们。” 沈玉兰一把拂开左青的手,眼中含着泪,双手拍着胸口,“你知不知道,那孩子是侑子的命啊!她为了给你的好儿子,要给你报仇的好儿子生孩子,她连命都不要了,都想把孩子留下来。可结果呢,他是怎么对我们侑子的?如果,孩子没了,侑子也活不下去!” 沈玉兰说道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死死地看着霍流吟,恨不能在他身上玩出一个洞来。 护士见惯了这些家庭之间的爱恨情仇,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家属签个字吧!” 霍流吟一把抢过护士手里的通知单,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走进了急诊室。 霍流吟的俊脸上顶着五个通红的手指印,可见周建东刚刚用了多大的手劲。霍流吟将左青扶起来,“妈,这是我犯的错,不需要你为我承担。” 霍流吟走到周建东面前,语气之中尽是悔恨,“周叔,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奢求原谅,只要能让我照顾侑子就行。” 周建东冷笑一声,满眼鄙夷的看着霍流吟,“让你照顾侑子?凭什么?就凭你伤她伤得最深?” “我是孩子的父亲。”霍流吟的声音不卑不亢,虽说语气之中带着乞求,但仍有他自己的立场。 “说不定,很快就不是了。”周建东冷冷的看着霍流吟,眼眸之中的刻骨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霍流吟现在肠子都悔青了,现在周建东还愿意骂他几句,他倒还好受些。 过了没一会儿,医生自急诊室出来,对着众人摇摇头。 霍流吟如坠冰窟,一个打晃,都有些站不稳了。“孩子没了?” 医生拉了一把他,见他们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她没事了。” 沈玉兰见周侑子醒了过来,着急的跑到门边,对着外面大喊道,“建东,你快来!侑子醒了!” 周侑子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刚刚好像经历了一番生死那般,周侑子双手扶着床边,挣扎的坐了起来,和病房外的霍流吟不期而遇对上了视线。 周侑子攥紧拳头,看着霍流吟饱含深情的双眼,苦笑一声。 霍流吟是最出色的演员,往常就是这样的眼神才让她欲罢不能,相信他是爱自己的。 一个严肃的女医生对着周侑子,冷冰冰的说道,“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期,再加上你身体素质不是那么好,所以比平常的孕妇更危险。你有流产的征兆,要多加小心。” 周侑子只是木讷的点点头,顺从的听着医生的安 排。 “先安排她在医院观察一晚,明天看看情况。就算出院,也要卧床静养,过了三个月再说。”医生将单子交给身后的护士,又对着周侑子说道,“梁医生今天有台大手术,手术现在还没结束。她拜托我照看你,她说她晚点会过来看你。” 周侑子点点头,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医生走后,沈玉兰红肿着眼睛,柔声问着周侑子,“侑子,张嫂熬了点汤,你要不要喝点?” 周侑子扶上沈玉兰的手,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妈,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听着周侑子的话,沈玉兰又差点落泪,她艰难地忍着眼泪,无声的点点头,示意周侑子放心。 周侑子又将视线转移到周建东身上,周建东看见周侑子投来的视线,立马背过身去,不想让周侑子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周侑子看着沈玉兰和周建东的样子,也是鼻头一酸,她低着头,掩饰着眼中的泪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沈玉兰吸吸气,将周侑子的被子又提高了一寸,秀眉一挑,“我和你爸就是瞎担心,你看看你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吗?侑子,你一定母子平安。” 周侑子眼角的泪滑落到手上,溅出一朵美丽的花。 晚上的时候,周侑子好说歹说,沈玉兰和周建东才没有陪在医院。 周侑子打开床头灯,翻看着手里的书籍。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一本书了,此刻病房的氛围很是静谧。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份静谧,来人懒洋洋的走进来,双手都插在白大褂里,一进来整个人就窝在沙发里。 周侑子和上手中的书,挑眉看着来人,“这么晚怎么不回家?” “手术刚结束。”梁长安伸了个懒腰,长达十多个小时的手术,让她疲惫不堪,梁长安扫视了一下周侑子的病房,“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都要饿死了。” 周侑子摇摇头,“没有。” 梁长安拿出手机,懒洋洋的说道,“我叫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周侑子听到这里,双眼放光,但还是想保持着一点矜持的形象,摸了摸肚子,“我倒是不饿,只是他想吃东西了。” 梁长安的嘴角挑起一抹奸奸的笑容,“满记的招牌一样来一份,罗春阁的蟹壳黄要两份,还要一份炸鸡,配上可乐。还有我要的零食发到你手机上了,零食可以晚点到,其余的,我们都要吃热的。” 说完,梁长安干净利落的挂断手机,懒懒的挑眉看着周侑子,“我们上午刚见完面,晚上又在医院见面,真是缘分啊!” 周侑子右手托着腮,也看向梁长安。梁长安是周侑子见过最美的女人,她五官生的极美,头发松垮垮的向后梳着,扎了一个 蓬松的圆髻,几缕头发散下来,落在肩上,衬着她白皙的皮肤。她身上没有任何首饰,也没有纹身,连耳洞也没有,一个清透干净的身体。 梁长安见周侑子直勾勾看着她,挑眉笑道,“怎么这么看我?” “只是羡慕于叔好福气罢了。”周侑子轻声笑着说道,“梁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梁长安摆摆手,她笑起来别有一番风韵,就好像三四月份的春雨,滋润进认得心窝,但是眼底的落寞却又让她看起来很有故事。“一般长得好看的人,命都不好,你可别咒我。” 周侑子倒是被她的话逗笑了,视线触及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笑容瞬间凝结在唇边。“医生说我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Flunitrazepam药性极强,对人身体的损害也是极大,尤其是你这种孕妇。”梁长安双手交叉背到后脑勺处,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道,“今天看见霍流吟受刺激了?” 周侑子神色凝重,对于梁长安的问话不言不语。 梁长安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现在无非是觉得霍流吟对你的感情是假的,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欺骗你的感情。但是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难道你感觉不到他对你的爱吗?也许一开始他是动机不纯,可现在,连我一个局外人都看出来他很爱你。他承认它所有的过错,只不过是想得到你的原谅。难道你希望他一直对你隐瞒真相吗?” 周侑子死死地看着梁长安,眼里似有泪珠滚动,“是他叫你说的?” “在你眼里,他现在做什么都是别有用心,心怀不轨。他可是孩子的爸爸,他能做什么?他就是瞎担心你呗。”梁长安忽然坐直身子,眼底的落寞更深,“我只是觉得趁你们相爱的时候,就不要互相伤害。你们浪费的时间,都是以后以后你们怀念时光。退一万步说,难道你真想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依着霍家和霍流吟如日中天的实力,你觉得你能拦得住他?现在只不过是他爱你,他软弱。” 梁长安艳丽的脸上带着深深的落寞,眉宇之间的沧桑让她瞬间老了十岁。 “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他让我开始怀疑我的人生了。”周侑子苦笑一声,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不能释怀。如果不是那天她在楼梯口听见他和周班的谈话,她甚至都不会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她深爱的大霍,她为了他能赴汤蹈火,即便再大的困难,只要一想到还有他,她都能咬紧牙关度过。可是他竟然说,他之所以爱他,是因为他要报复周爸爸周妈妈,他要为他妈讨回一个公道。 周侑子接受不了,怎么都接受不了。就像小时候考试,拿到了第一的名 次,可没过两天,竟然说分数出错了,你只是第二名而已。给了你希望,又残忍的毁掉希望,真是世间最恶毒的报复。 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梁长安看着沉思的周侑子,出声让来人进来。 看到来人,梁长安喝水的杯子,瞬间滑落到地上,地板上留下一滩水渍。 来人气喘吁吁,赫然是于诚。 梁长安看都不看于诚一眼,将脑袋别过去。 周侑子勉强的笑了笑,脸上失望的神色溢于言表。 于诚大步走进来,身后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八十九 霍流吟站在门口,硬生生的站在原地,忐忑的看着周侑子,生怕周侑子看见他又会生气。 于诚将吃食放在桌子上,半坐在梁长安沙发的扶手上,用手肘推了推她。 梁长安看着霍流吟近乎贪婪的望着病床上的周侑子,周侑子这是一脸的冷若冰霜,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书籍,一言不发。 室内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 梁长安对着霍流吟喊道,“你站在门口干嘛?怎么不把外卖拿进来?” 周侑子对上梁长安和于诚期待的眼神,还是一言不发。 梁长安倒是不急,只是急坏了于诚。张锦亭今天来不了了,打电话给他让他助攻锦冬,可看着他这副死样,于诚真是恨铁不成钢。 “进来吧。”周侑子不管怎么说,刚才听了梁长安的话,态度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松动。 霍流吟如获大赦一般,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将手中的吃食放到周侑子病床的餐桌上,打开食盒。声音里偷透着忐忑,还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周侑子的神色,“我叫他们煮了酒酿小元宵给你当夜宵,你尝尝。” “我不饿,我不想吃。”周侑子尽管开口让霍流吟进来,但对于的霍流吟的殷勤,却是一点都不买单。 梁长安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再加上一台大手术,让她超负荷工作,又开导了周侑子许久,她现在真的是饿得厉害。 于诚一边数落着让她慢点吃,一边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低眉浅笑。 梁长安却是一点都不领情,冷眼看着于诚,“你别这么看着我,行吗?怪吓人的。” 于诚气结,这小丫头气性还真大! “霍总,孕妇晚上最好不要吃太多,不仅容易患上孕期糖尿病,而且吃得太胖,生产的时候也会很困难。”梁长安即便大快朵颐,也忘不了医生的本能。“对了,有空你去书店买两本书看看,第一次为人父母都没经验,多看看书,陪侑子产检几次,就好了。” 听到梁长安的话后,周侑子的手抖了抖,手里的书最终还是掉落在地上了。 霍流吟倒是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霍流吟蹲在周侑子的病床下面,捡起周侑子掉下来的书,递给她。 周侑子都不正眼看他一眼,扭过头去,脸上尽是厌恶的神色。 霍流吟无奈,只好将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 梁长安吃着吃着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挑眉问道,“我让简易涵买的东西,他什么时候买回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就踉踉跄跄的跌进门口,简易涵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梁医生,你要的零食,还有书,全都给你买好了。” 梁长安满意的点点头,冲着霍流吟努努下巴,“书是给你们霍总的。” 霍流吟接过简易涵递来的几本书,《怀孕圣经》、《孕产期同步营养全书》、《育儿百科》,还有一本《好爸爸》。 “你们好好看看啊,这些都是经验。”梁长安慢条斯理的喝完最后一口粥,擦擦嘴,“今晚我值夜班,有事去办公室找我,我就先走了。霍总,谢谢你的宵夜。” 梁长安眼看着于诚和她一起起身,也准备离开。梁长安走到门口,抗拒的看着于诚,“你别跟着我!” 于诚善解人意的拉着提着两大袋零食的简易涵出了病房,给霍流吟和周侑子留下了私人空间。 霍流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周侑子的床边,拿过一本《怀孕圣经》仔细的翻看着。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清清嗓子,语气颇为不善,“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霍流吟眼底的乌黑清晰可见,他轻轻和上手中的书,语气很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周侑子一把夺过霍流吟手中的书,狠狠地扔在地上,“霍流吟,你有意思吗?你觉得你现在做这些还有用吗?你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现在就走!”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激动的样子,生怕她动了胎气,无奈的说道,“你别生气,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你千万别动了胎气。” 周侑子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眼神凌厉的看向霍流吟,“现在又想干什么?觉得之前的报复被戳穿了,自己很丢脸吗?现在又想耍什么花招,想把孩子要回去吗?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和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同流合污。” 霍流吟皱眉,他揉了揉头痛欲裂的额头,“周侑子,你摸摸良心,你允许我解释过吗?你就这么武断的判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这么多年对你的感情,难道你感受不到吗?难道你觉得都是假的?那我们这么多年就是笑话吗?还有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就你这样的性格,你觉得你能教育好孩子吗?” 周侑子知道霍流吟的口才一流,更是擅长诡辩,她从来都说不过他,现在更是如此。“我说不过你,但是我不会原谅你,孩子也不会让你带。” 霍流吟被周侑子这幅蛮横不讲理的样子气笑了,“现在可以听听我的解释了吗?” “不可以,我不听,你出去。”周侑子气鼓鼓的捂着耳朵,抗拒的看着霍流吟。 霍流吟轻轻的拉下周侑子捂着耳朵的双手,不顾周侑子的抗拒,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侑子,我从没有和你说过我的童年吧。人人都说,我是我爸中年得子,他很宠我。可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我妈 生下我之后,她整天以泪洗面,父亲觉得烦躁,就把我送到私立学校。直到我十三岁,你出生了,我妈终于对你爸死心了,她才想起她还有个儿子,我爸才把我从私立学校接回来。也许是我的脑子好吧,我一路跳级,十七岁就已经大学毕业了。我看到的母亲,就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不得不向家族的势力屈服,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还有,你爸,他说不爱就不爱,竟然对只见过一面的女人一见钟情。我妈很可怜,她要受我两个哥哥的气,对于我爸,她甚至连个不字都不敢说,这样的生活真是糟糕。所以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不要过这种糟糕的生活。” 周侑子的手在霍流吟的掌心动了动,她挑眉看着眼前这个陷入过去痛苦回忆的男人,出声打断他,“所以,你出国留学,学习建筑,不肯继承霍家的家业,就是不想重蹈覆辙吗?” 霍流吟点点头,在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放到周侑子面前,“还记得这块手帕吗?” 周侑子接过霍流吟手中的手帕,细细的看着,惊呼一声,“这是我第一次和自锦单独去欧洲旅行的时候买的手帕,可是后来不知道丢在哪里了,这是GIVENCHY的经典款,怎么会在你那里?”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手里的手帕,慢悠悠的说道,“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J大,是在飞机上。当时你晕机,泼了我一身可乐,这手帕就是你当时递给我的,我就私自留下,没有还给你。” 周侑子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手帕,若有所思的说道,“你别对我说,你对我是是一见钟情?” 霍流吟脸上飘起一丝红晕,慢慢的连带着他的耳根都泛红了,“我...我,算是吧。” 周侑子本是无心的一说,结果看到霍流吟这幅神情,原本僵硬的心慢慢的柔软了许多,可她还是语气不善,“对我一见钟情,那你还会想利用我?” “不是利用。”霍流吟摇摇头,神情很是郑重,“我也是被利用的人,沈老师一直极力的撮合我们。而且在淮海路酒吧的时候,是你请求我收留你一晚的,还有,在景琛的酒吧是你先对我表白的,所以我从没有别有用心的接近你,也没有利用你。” “我在楼梯间,听见了你和我爸的谈话,你亲口承认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周侑子死死地抓着手中的手帕,眼中含泪问道。 霍流吟刚想伸手给周侑子擦去眼角的泪珠,就周侑子一巴掌拍下去,“你现在没资格给我擦眼泪。” 霍流吟长叹一口气,尴尬的收回了手,“他不配提起我妈,我只是想气气你爸,当年,毕竟是他对不起我妈,让我妈痛苦了这么多年,难道他就不该付出点什么代价吗?是你爸对当年 的事不能忘怀,他也知道,是他对不起我妈,所以才会觉得我对你是别有用心。” 周侑子死死地盯着霍流吟,想在他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霍流吟又在外套拿出一个黑色的天鹅绒首饰盒,还有一张有点发旧的收据,“看看上面的日期,你就明白了。” 上面的日期是三年前,周侑子疑惑地看着霍流吟。 霍流吟对着周侑子耐心的解释道,“这是HC上市的日子,那天我用我所有的积蓄,买了这颗黑钻鸽子蛋。公司上市的日子,你可以去查,看我有没有作假。” 周侑子打开霍流吟递过来的首饰盒,里面真是的一颗硕大的黑钻,“SpiritofdeGrisogonoDiamond?这钻石怎么会在你手里?” 霍流吟高深莫测的点点头,“不是,这是我在南非发现的,让切割师花了两年半的时间打磨的,纯手工制作。” 周侑子:“......” “现在相信了吗?”霍流吟冲着周侑子挑挑眉,“如果我不想娶你,我会买下这个天价的鸽子蛋吗?” “不好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周侑子撇撇嘴,看着眼前的鸽子蛋,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随你吧。”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怀疑的眼神,很是受伤,“话我都说完了,要不要相信随你。还有,这戒指......” 霍流吟故意拉长语调慢慢的说道,吊着周侑子的胃口,“我本来是想留给我未来的妻子,我孩子他妈的,但是看来你好像不想要,算了,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你就当没有这事吧。” 周侑子抬眼,将视线自鸽子蛋上移下来放到霍流吟的脸上。不知怎地,眼泪说来就来,周侑子用手摸着脸上的眼泪,但是越抹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霍流吟一看周侑子的眼泪就慌了神,拿起手帕手忙脚乱的给周侑子擦眼泪,“怎么好好的还哭起来了呢?” 周侑子别开脸,拿起床头柜上的书就狠狠地砸向霍流吟,“霍流吟,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连解释都不解释,你就放任我一个人去伤心,你心真狠!”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很是心疼,“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今天在商场,要不是小包子给我通风报信,我还见不到你呢?你今天昏过去,我都快吓死了,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呢?你不止是我的爱人,你以后还会是我孩子的妈。” 周侑子眼中的泪珠慢慢的滑落到脸颊上,顺着她白净的脸颊落进她宽大的病号服里。 霍流吟刚刚还信誓旦旦的神情,因着眼前这幅旖旎的景色,而猛咽口水。 周侑子一抬眼就看 见霍流吟禁欲系的脸上带着一丝欲望,顺着他的视线慢慢看到,周侑子脸一红,马上将头别到一边去,“色胚。” 霍流吟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清清嗓子,“晚上我还在这里陪你。” “不用。”周侑子负气的不看霍流吟,“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原谅你了,我告诉你,没那么容易。” 周侑子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一旁的霍流吟轻笑一声,“你别饿坏了......” 周侑子不等霍流吟说完就打断他的话,“饿不饿是我的事,不要你管。” 霍流吟挑挑眉,“我是说,你别饿坏了我儿子。” 周侑子听完霍流吟的话,吃惊的转过头来,他就怕他儿子饿到,他现在就只关心他的孩子,根本就不管她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 “霍流吟,我就说你心里没我,你就是想要孩子,你这个坏蛋!你走!” 霍流吟被周侑子的一百八十度变脸震惊了,刚刚还好好的,也没赶他走,怎么现在就变脸了?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霍流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的问道。“再说了,我不在这里陪你,我不放心。” “哼!”周侑子白了霍流吟一眼,现在知道关心她了?她一个人睡在病房,他还知道不放心。想到这里,周侑子就把刚才的不快全都抛到脑后了。 周侑子的余光看到眼前满记精美的食盒,极其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 霍流吟看出了周侑子的小心思,清清嗓子,“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周侑子现在虽说没有之前那般生气了,但是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再加上药瘾和怀孕的双重作用,周侑子的情绪很不稳定。虽然,她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现在只能尽力的控制自己,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宝宝。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出去的背影,心里不知怎地,蓦地一暖。说不怨他是不可能的,但是都到现在了,她爱惨了这个男人,她所有的青春年少都和他有关。他是她全部的爱情,他就像她生命的一部分,早已和她的感情融为一体,怎么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呢?她在异国他乡的那几年,这个男人每晚都会入梦。她之前说不会原谅他,让他不要再出现了,只不过是一时气话,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 周侑子就这么深情的看着霍流吟的背影,霍流吟似是感应到了周侑子的目光,回过神,对着她一笑,“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滚。”本是温情脉脉的时刻,就这么被打断了。 霍流吟走后,周侑子打开满记精美的食盒,果然还是她爱吃的那几个招牌,醋比往常倒得还要多一点,就连茶叶蛋都是已经包好的。 周侑子摸了摸肚子,还是有点饿了,她对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这么晚还是东西,都是因为你,你以后不许惹我生气,不然我就让你爸爸揍你,他可是跆拳道黑段。” 说道这里,周侑子摇摇头,“不行,如果他要把你打坏了,我也会心疼的。” 其实,这阵子周侑子一直不停的和她的肚子说话,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分外的想念霍流吟,想念她和他那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 周侑子轻轻的抚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尽是满足的表情,“妈妈和爸爸生气了,谁让他什么都不解释,他以为我会懂他的,但是他不说出来,有时候妈妈也会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爱我。但是,宝宝你要知道,你是满怀着爸爸和妈妈的爱意才来 到这个世界上的。妈妈会努力的,你也要加油!” 霍流吟吩咐着简易涵在门口守着,他则去了梁长安的办公室。 梁长安和于诚坐在沙发的两端,梁长安捧着一本医学杂志看得津津有味,而于诚则是目不转睛的死死地看着梁长安。 梁长安看到霍流吟走进来,微微挑了挑眉,倒是有些意外,“你不陪着侑子,来这里干嘛?” 于诚自小和霍流吟一起长大,对于霍流吟很是了解,看着霍流吟脸色不是很好,直觉就想把梁长安拉到身后,结果,霍流吟比他更快。于诚甚至还来不及看清,霍流吟就一把揪起梁长安白大褂的衣领,声音危险,“你想要的,我都办到了。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她今天差点流产!我孩子差点死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你所有的努力,全会成为泡影。” 梁长安听完霍流吟的话,脸上尽是嘲讽。她摆摆手,示意于诚不要上前,梁长安微挑起眼角,更显得妖艳,红唇吐出的话却是极具挑衅,“霍流吟,难道你不知道侑子为什么差点流产吗?如果不是你,什么事情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我告诉过你,她有药瘾,再加上怀孕,她情绪不稳定,让你多注意一下。但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你就只想着抱住孩子,那孩子他妈呢?只要生下孩子就好了吗?锦衣玉食也换不来她的安心,你懂吗?你们男人,都懂吗?” 后一句明显是说给房间里另一个男人听得,于诚看见霍流吟额角青筋抱起,急忙拉开霍流吟,将梁长安挡在身后,“锦冬,她岁数小,说话没轻没重的,就当给我面子,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霍流吟越是面无表情的时候越是危险,他冷冷的看了梁长安一眼,“我让你来,是要你照顾好侑子和孩子的,不管什么情况,你都要确保她们母子平安。还有,我不要你的教训,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 梁长安虽说天生反骨,但却是极其的识时务,她刚刚说的话,对于霍流吟来说,已经是极为不敬了,霍流吟要不是看在于诚的面子上,说不定就拆了她了。此刻,梁长安躲在于诚的身后,吐了吐舌头。她现在和他硬碰硬,只能是蚍蜉撼树,再说,霍流吟还有用,她可不能得罪。 于诚用余光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吐舌头的小女人,刚才的愤怒竟然烟消云散了,看到她难得的娇嗔,于诚还是挺高兴的。 不过,即便他和霍流吟是兄弟,有些话还是要说的,“锦冬,谢了。” 霍流吟看着于诚脸上不轻易出现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梁医生,我要侑子母子平安,你能办到吗?” “能能能,”梁长安小鸡啄米般的点头,但还是在加了一句,“只要你别刺激她。 ” 霍流吟重重的冷哼一声,大步流星的出了梁长安的办公室。 看着霍流吟出去了,于诚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看着身后的梁长安,“就这么想离开我?锦冬能办到的,我能办到。他办不到,我也能办到。” 梁长安冷笑一声,“于诚,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我只想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其余之外,你随意。” 于诚一把掐住梁长安的下巴,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眼睛里滔天恨意几乎要淹没了梁长安。“你想守护的人,你心里就只有梁长宁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于诚,你不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恶心我。”梁长安忍着痛意,不甘示弱的和于诚对视,“长宁是我可以舍弃一切去守护的人,如果,你敢动他,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于诚听完梁长安的话,愤怒已经烧毁了他的理智,但尚存的一丝理智。他将梁长安狠狠地摔在沙发上,“我他妈的就是贱,我他妈的就是怕你死。” 梁长安看着于诚决绝的背影,将脸埋在沙发里,失声痛哭。 周侑子这一晚睡得很是香甜,夜里没有冗长的梦境,她心满意足的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对上霍流吟笑意吟吟的双眸。她昨晚吃完夜宵,睡意来袭,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起床,起来吃饭吧。”霍流吟抚着周侑子慢慢起身,温柔的说道。 霍流吟的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推开,来人正是沈玉兰和周建东。 沈玉兰楞在原地,指着霍流吟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怎么在这?” 周建东不悦的皱眉,“出去。” 周侑子刚刚起床,看见呆愣的沈玉兰,以及脸色阴沉的霍流吟,拉了拉霍流吟的衣袖,“你昨晚没走啊?” 霍流吟点点头,对着周建东恭敬的说道,“周叔,我安排好,我就走。” 周建东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周侑子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建东,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霍流吟妥帖的安排好她的早餐,然后随着周建东走出病房。 沈玉兰坐到周侑子旁边的椅子上,犹豫的说道,“侑子,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我们觉得你还是和霍流吟分开比较好。” 周侑子喝粥的手一滑,勺子掉进粥碗,溅起一阵粥渍,周侑子呆呆的看着沈玉兰,“这是你和我爸的意思?” “对。”沈玉兰最近因着周侑子的事消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眼底的乌黑一直没有消散,“本来我是同意的,但是霍流吟不是你能掌握的男人,你跟着他,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你,你连孩子都见不到。趁着他现在还心疼你,离开他吧,就算有个孩子,依着我们周 家的势力,你也能嫁一个好男人。” 周侑子顾不上身上的粥渍,淡声说道,“不可能,我不会嫁给除了霍流吟以外的男人。” “侑子,现在是我和你说,我们好说好商量。要是你爸来和你说,那就改变不了了。”沈玉兰看着周侑子年轻倔强的脸庞,忽然想起了她年轻的时候。 当初,周建东要娶她,不止周家人反对,就连沈家人,她的父母也不同意。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嫁给了周建东,即便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一 可是霍流吟不是周建东,侑子也不是她。如果周侑子过得不幸福,她怎么能放心呢? “我不要!”周侑子脸上尽是坚定的神色,“就算我爸和我说,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侑子,你听妈的话,妈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和霍流吟在一起不合适。”沈玉兰看着这些天除了肚子,其余越发消瘦的周侑子,心疼的说。 “外婆和我说,”周侑子似是累了,靠在床上,漫不经心的说道,“当初,你和我爸结婚的时候,不仅外公外婆不同意,就连爷爷奶奶也不同意。你们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可现在呢,我都有孩子了。你们忍心孩子没有爸爸吗?如果孩子问我他爸爸是谁,你让我怎么回答?” 沈玉兰一时语塞,她没想到,周侑子连她和周建东年轻时候的事都知道。她只是觉得霍流吟并不是周侑子可以掌握的男人,如果将来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不敢想象,周侑子能否撑过来? 周侑子看见沈玉兰眼圈泛红,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重了,她拉着沈玉兰的手,声音里充满着期待和美好,“霍流为了我,放弃了继承霍家家业的机会。不管他爸怎么逼他,甚至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他都没有妥协,他都没有娶秦景蓝。他等了我六年,这六年里,他到底经受了什么,你们比我清楚。他那么清贵倨傲的男人,他能为我做到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还要怀疑他对我的感情?他为了让我保重身体,甚至都想不要孩子了。妈,难道要他把心掏出来,你们才相信吗?” 沈玉兰听着周侑子的话,已经泣不成声了,“侑子,我都懂,可是我害怕,万一以后,我和你爸不再了,你还有什么依靠?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周侑子目光幽深,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能因为害怕以后会发生的事,就要放弃一个我爱的人。” “周侑子,你翅膀硬了?”周建东破门而入,脸色阴沉,“未婚先孕,这是谁教你的?我们周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霍流吟站在周建东身后,看着周侑子因着周建东的话,而渐渐变红的眼圈,心里就泛起一阵刀绞般的痛意,“周叔,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侑子是我的女人,所有的事我替她扛。” 周建东的话本就是说给霍流吟听得,现在看见霍流吟一句话都沉不住气了,倒是和他预想的差不多,看来他对侑子还算是真心,那就好办了。 周建东回头看着霍流吟,眼神之中带着怀疑,“要娶我的女儿,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我们周家是讲规矩的家族,不能因着怀了你的孩子,就省掉这些程序。还有,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过户到侑子名下,她那么爱你,不会离开你的。可是,如果你变心了,就 把财产和孩子给她。能办到的话,我就答应你们的婚事。” 周建东这么严苛的条件,霍流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一言为定,今天就下聘礼。过户手续马上就可以办。” “我不同意!”周侑子对着周建东和霍流吟大喊。 话音刚落,周侑子就捂着小腹,神情痛苦,“疼....疼....”【~#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霍流吟马上就慌了神色,尽管他离周侑子最远,但却还是第一个冲到周侑子跟前,他握着周侑子的手,焦急的问道,“肚子疼?我去叫医生,你忍着点!别怕啊,我在这儿呢。” 说完,霍流吟就大声招呼病房门外候着的简易涵,“易涵,叫医生!” 周侑子忍者疼痛,拉着霍流吟的衣袖,“按铃,叫医生!” 周建东不等周侑子说完,快速的按下急救铃。 因着霍流吟挡在前面,沈玉兰和周建东根本就进不了周侑子的身。 医生飞奔而来,看着周侑子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招呼着赶忙把周侑子送进手术室。 霍流吟的拳头狠狠地砸向墙壁,他的整张脸都在阴影里,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沈玉兰伏在周建东的肩头上,失声痛哭。“都怪你,你就同意她们的婚事呗。哪有能拗过孩子的父母,要是侑子和孩子出点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周建东轻轻拍着沈玉兰的后背,轻声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别瞎想。” 手术进行了也就大半个小时,医生就出来了,摘下口罩对着众人说,“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你们家属千万不要再刺激她了。” 霍流吟没心情听他说这些,急着问,“那孩子呢?” “孩子也没事,放心吧。但是病人很虚弱,你们家属要多照看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有流产先兆。”医生叮嘱道。 霍流吟终于松了口气,又觉得不对,“可是她刚才疼的脸都白了......” 医生又给霍流吟详细的解释道,“第一次做母亲,再加上病人有药瘾,神经很是紧绷,在加上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下意识的感到肚子疼,她这种疼痛在医学上叫心理性疼痛,没事的,等她醒了就好了。切记,她受不得半点刺激了。” 霍流吟真诚的道谢,“医生,谢谢你。” “不客气,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 霍流吟拦在周建东和沈玉兰面前,一个眼神示意,简易涵不情不愿的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霍流吟。 霍流吟举着手里的文件袋,“这是我名下所有的资产,周叔,让你的人去办过户,你应该会更放心吧。还有,聘礼应该已经到周家了。我为了娶侑子,几年前就做好准备了,希 望这次你不会出尔反尔,毕竟侑子再受不得半点刺激了。” 霍流吟四两拨千斤的说道,堵得周建东说不出话来。 周建东脸色铁青,在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青宇,你去办。” 余青宇微微颔首,大步上前,想自霍流吟的手中拿过文件袋。 不料,霍流吟的手一闪,余青宇扑了个空。 霍流吟挑眉看着沈玉兰,“学姐,我希望你能让我安心点。” 沈玉兰都快哭成泪人了,泪眼婆娑的看着霍流吟,声音哽咽,“只要侑子能平安的生下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沈玉兰话音刚落,霍流吟将把手里的文件袋交到余青宇的手里。“手脚麻利点,我没什么耐心。” 余青宇恭敬的对着周建东颔首,大步离开。 “还是我进去陪侑子吧,你说呢,周叔?”霍流吟对于周建东没好气的说道,今天的事,全都依仗于周建东的功劳,但又因着他是侑子的父亲,他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只好自己咽下这种恶气。 周建东轻声的安慰着沈玉兰,“让他先进去吧,现在侑子不会想见我们的。” 沈玉兰不依不饶,“都怪你,我说不要拆散他们吧,你不听,侑子要是动了胎气,孩子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和你没完。” 霍流吟站在床前,伸手轻轻抚了抚周侑子的头发,然后小心翼翼的覆盖在她的小腹处。 这里有个生命,延续着他和她的血脉。 他忽然间有些慌乱,现在不止是周侑子,即便是他,听到孩子可能会流产,他的心都不受控制的钻心的疼。 周侑子慢慢的睁开了言情,看到霍流吟眉头紧锁的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 周侑子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肚子,着急的问道,“孩子呢?” 霍流吟的思绪被她打断,把她按到枕头上,“没事,没事,孩子很好,你别紧张。” 周侑子绷着的一根弦终于送下来。 “还疼吗?”霍流吟放软声音问道。 周侑子可怜兮兮的看着霍流吟,声音软软糯糯的,“大霍,你会不要我吗?” “不会,你别胡思乱想。”霍流吟轻轻地抚着周侑子的头发,声音里充满了柔情,“刚才你很坚定,侑子,我很高兴,真的。” 真的,这世界上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了你,还有了孩子。 霍流吟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威胁,可是这人他还惹不起,这口恶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的睡颜,一想到周侑子和他终于能有安生日子了,他忽然又觉得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简易涵轻轻敲门,推门进来,小声的对着霍流吟说道,“霍总,周董是来真的,现在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都易主了。还有,何 且拾那里......” 床上熟睡的周侑子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别说话,好吵!” 简易涵吃惊的看着床上的周侑子倒抽一口凉气,指着周侑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夫....夫人,夫人,你不是睡着了吗?” 周侑子起床气很重,一咕噜的在床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说话那么大声,我怎么可能听不见呢?” 霍流吟做到病床边,轻轻的安抚着周侑子的暴躁的情绪。“好好好,我让他出去,你接着睡会儿。” 周侑子皱着眉,横眉冷对简易涵,“都怪他,要不是他,我就不会被吵醒了。” ,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二 “好好好,都怪他,”霍流吟轻拍着周侑子的后背,不停安抚她,随即也不耐烦的说道,“还不快出去?” 简易涵:“......” 即便如此,简易涵还是负气的离开病房,站在楼道里。 夫人自从确认怀孕以后,这情绪就十分不稳定,本以为有霍总在,夫人总能收敛点。没想到,霍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手。这夫人真是越来越变本加厉。 上次他被赶出来的原因竟然是她嫌他呼吸声太重了,他本以为,霍总总不能为了夫人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把他赶出去。结果,没想到,霍总大手一挥,让他赶紧离开。 现在霍总的头等大事就是抓住何且拾,但是没想到,医生上次说夫人情绪不稳定,需要静养。霍总就把夫人接到他西郊的庄园。医生、保镖、厨子、保姆全都二十四小时待命。霍老爷子知道后,简易涵就觉得总有个人看不惯了。霍总的两个侄子和侄女出生之前,哪个有这种待遇,老爷子总是说要勤俭,两位夫人都没怎么住过单间。这下,霍老爷子不仅没制止,还问霍总人手够吗?还派来了霍家的两位糕点师傅。 最让简易涵大跌眼镜的还不是这些,按理说,夫人还没进门,霍总准备的三书六礼早就是让人咋舌的奢华了。没想到霍老爷子把原本要给霍总的霍家家业,全都过户到夫人名下了。 这下好了,夫人只是怀个孩子,竟然摇身一跃变成了全海城最年轻的首富了。 简易涵哀嚎一声,他妈怎么就没把他生成女的呢!!! 周侑子懒懒的靠在霍流吟的怀里,声音慵懒,“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霍流吟对于周侑子这种软软糯糯的声音最没有抵抗力了,心立马就酥掉了。他用手轻轻梳着周侑子柔顺的长发,“下次你在睡觉,我不让易涵进来,饿不饿?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周侑子在霍流吟的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今天想吃泰国菜,你能买回来吗?”【~…爱奇文学om *&免费】 霍流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叫人送来,他家的招牌,都送来好吗?” 周侑子摇摇头,拉着霍流吟的衣袖,不依不饶的撒娇,“你去,他们不知道我的口味,买回来的我不爱吃。” 霍流吟起身穿上外套,出门前,他亲昵的亲吻了周侑子的额头,“我很快就回来,乖。” 周侑子对着他,甜甜的笑了笑。 霍流吟拿上车钥匙,就准备出门。不想和上门来的医生撞了个正着。 梁长安暗叫一声不好,但脸上还是热络的和霍流吟打招呼,“霍总。” 霍流吟淡淡的点点头,漫不经心的问道,“今天怎么过来了?” 梁长安对着身后的医生和护士说道,“你们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等着医生和护士上了二楼,梁长安双手抱胸,一派闲适的说道,“我来给霍太太做个身体检查,还是稳妥些好。” 霍流吟在梁长安的脸上找不吃任何破绽,只是点点头,“拜托了。” 梁长安微微一笑,“应该的。” 霍流吟看着梁长安上了楼,招来简易涵,“这张纸上有侑子的忌口,你去CBD那里的泰国菜馆,把他们家的招牌都买回来,快去快回,侑子不爱吃凉掉的菜。” 简易涵认命的点点头,他已经看透了霍总,什么清贵倨傲,什么不食人间烟火,都是骗人的! 霍流吟还是有些不放心,对着简易涵吩咐道,“实在不行,你就把他们的大厨带回来,让他在家里做给侑子吃。” 简易涵:“......” 简易涵走后,霍流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蹑手蹑脚的上了二楼,悄悄的拉开房门,由于对面的落地窗拉开了一条缝,一瞬间山风吹过,撩起白色的纱帘,在房间里无端的飞舞着。 周侑子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他刚刚不久之前拂过的柔顺黑发正凌乱的散在枕头上,还有好些湿漉漉的贴在脸颊上,像是刚从水里捞起的。 洁白的床单和被子被搅得乱糟糟的一团,有猛烈挣扎过得痕迹。 霍流吟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他想起,以往每次梁长安来,每次周侑子接受治疗,他都被她支走,等到他回来,她都安静的坐在阳台上看书,很柔软的样子。他便知道,他错过了。 以往每次他回来看见她,她都是清清爽爽的,看上去很是安宁,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踏实。 今天看见梁长安过来,梁长安的视线在接触到他的一瞬间,分明有一霎的尴尬和错愕,但是,她随即又掩饰的很好。霍流吟知道,梁长安极其擅长掩盖情绪,有时就连他,都看不清梁长安心里在想什么。 他直觉不对,这才吩咐简易涵去买周侑子爱吃的泰国菜,他则选择留下来,看个究竟。 霍流吟的视线慢慢下移,就看见周侑子的双手竟然被反捆在身后,就连脚腕都是被反捆的。 手腕和脚腕的皮肤又红又肿,难怪这些天她都是长衣长袖。 霍流吟心痛的差点滴血,正好护士进来查看情况,看见霍流吟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 霍流吟怕吵醒周侑子,极力压低着怒火,“谁让你们拿绳子捆着她的?” 护士畏畏缩缩,差点哭出来,“是霍太太自己要求的,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伤到孩子。” “滚。”霍流吟冷冷的吩咐着,护士如蒙大社般落荒而逃。 周侑子本就睡眠极浅,只是因着怀孕再加上刚刚的治疗,她的体力已到了临界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没想到 ,周侑子却忽然醒了,看见了床前的霍流吟,神情呆呆的,像是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周侑子挣扎着要起身,却忘了自己的手被反绑在身后,结果没坐起来,又要跌回床上。 霍流吟眼疾手快,接住她的身子。在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瑞士军刀,把她搂在怀里,将她身上的绳子剪断,声音里带着极大的怒气,“一群庸医,我明天给你找更专业的医生。实在不行,不然我们就......” 周侑子伸手捂着霍流吟的嘴巴,“不许胡说,他会听见的。”说着还示意霍流吟看向她的肚子。 周侑子懒懒的揉了揉眼睛,“今天,长安和我说,发作的时间比之前的一次,短了很多。我已经好很多了,发作的次数少了,时间短了,每次也没那么痛苦了。” “而且,”周侑子的眼睛亮晶晶的,神情愉悦,“每次我克服一次,宝宝的机会就又多了一点。我好像能理解我妈了,总是担心他过得好不好,尽管他还没出生,我就开始操心了。” 霍流吟抚了抚她额前湿透的碎发,绷着脸,看着她很开心的样子,只是低声说道,“好,我陪你。” 周侑子本想推脱,但看见霍流吟的神色好像很不高兴,而且想到她已经好很多了,所以只是乖乖的点头,懒懒的靠在他怀里,白净的小手拉着他的大手,“大霍,这段日子,对不起。虽然我也很想控制我的情绪,我也知道我有的要求很不合情理,但是你还是愿意包容我,我......” “孕妇都这样,情绪不稳定。”霍流吟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侑子自霍流吟的怀里起身,怀疑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孕妇情绪不稳定的?” 霍流吟揉了揉她湿透的碎发,神情还是阴沉,但还是耐心的回答她,“上次梁医生给我的书,《怀孕圣经》上面都写了。你从来都不肯好好看书,好好看完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霍流吟又是一幅教育学生的嘴脸。 霍流吟说完就看见周侑子脸都黑了,随机就改了口风,“你现在就好好养胎,这些粗活让我来就好了。” 周侑子的脸色终于由阴转晴了,“霍老师,你下次不能再教育我了!还有,我想去洗澡了,你抱我去浴室!” 周侑子显然最近心情不错,洗完澡之后,足足吃了有两大碗饭。 霍流吟的目光一瞬都没离开过周侑子,看着周侑子又伸手去拿吃的,霍流吟的小心脏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抓着周侑子的手,“还没吃饱吗?” 周侑子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道,“不是我没吃饱,是你儿子没吃饱,要说你说他啊。” 霍流吟:“......” 张嫂端着砂锅熬出来的鸡汤,自厨房走 出来,笑着对霍流吟说,“霍少爷,你不知道,这妈妈嘴壮,孩子也跟着享福。” 霍流吟尴尬的点点头,低头看了看周侑子的肚子,现在四个月了,周侑子的脸颊也微微变圆,身上的肉也变多了,肚子隆起的幅度也大了不少。 但是,即便是这样,霍流吟还是觉得周侑子吃得有点多。 周侑子接过张嫂端来的鸡汤,正准备喝就看见霍流吟哀怨的眼神,她赌气的把汤碗往前一推,“我不喝了!” 霍流吟虽说是担心,但是眼看着周侑子不喝汤,“喝喝喝,必须喝,都是为了孩子!” 霍流吟话音刚落,周侑子就变了脸色,“为了孩子?!霍流吟!他才几个月,你就只疼他,不疼我了。”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的眼神,颇为惊奇,她是怎么想的?他怎么就只疼孩子,不疼她了? 张嫂看着周侑子吃醋的样子忍俊不禁,周侑子挑眉问道,“张姨,你笑什么呢?” 张嫂抿了抿嘴角,“夫人当初怀你的时候,总是吐,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后来老爷还是托人找了个偏方,夫人才好受一点,没想到你倒是嘴壮。只是,你都这么大了,还和自己的孩子吃醋,说出去羞不羞人。” 周侑子听完张嫂的话,又看了看身边的霍流吟,吐吐舌头,“你说,很丢人吗?” 霍流吟现在哪敢惹周侑子不痛快,急忙摆摆手,“一点都不丢人。” “那他生出来,你也不许只疼他,不疼我,我必须排在他前面!”周侑子美目圆睁,不依不饶的说道。 霍流吟点点头,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以后还说不定怎么回事呢! 吃完晚饭,霍流吟双手背在身后,随着周侑子慢慢的在庄园四周散步。 周侑子走着走着忽然回过身,抱着霍流吟的胳膊,仰着脸看向霍流吟,“大霍,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霍流吟看向远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像你们这样的家族,不是都喜欢男孩吗?”周侑子显然不满意霍流吟的答案,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在晚霞之中,姣好的脸庞,如果有一个小小的她,他可以看着她长大,叫她读书、写字、给她买漂亮的衣服,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他的女儿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后找一个安稳可靠的男人,将女儿交到他手上。 不过,一想到那些可恶的混小子要打他女儿的主意,霍流吟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忽然有点理解周建东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了,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更讨厌娶走他女儿的那个人!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拉了拉他的衣袖,“大霍,你的眼神好凶啊!” 霍流吟收回 视线,看着一旁的周侑子,“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个女儿的话,我一定要提防那些想追我女儿的人。想娶我女儿,一定要......” “一定要长得好看!”周侑子打断霍流吟的话,快速的接话。 霍流吟发现,自从周侑子怀孕以后,他石化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脸长得好看?难道她只是喜欢他的样貌?丝毫不注重他的内在,学识。 “我们女儿最好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周侑子满足的摸着她隆起的肚子,浑身上下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霍流吟颇为受用的点点头,周侑子这么说,他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岁数还是不要太大的好,大她几岁就可以了,大太多的话,啧啧啧,不太好。”周侑子若有所思的说道,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男人越来越黑的脸色。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三 周侑子,你就仗着怀着孩子,我不敢收拾你,是吧? 霍流吟危险的眯了眯眼,他很老吗?他只是大她十多岁嘛。 周侑子将头靠在霍流吟的肩膀处,满怀憧憬的说道,“大霍,你说我们算不算好事多磨?我戒了药瘾,孩子也一切正常,这真是老天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 霍流吟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但还是遂了周侑子的意,微微的“嗯”了一声。 “其实,我不信命。”周侑子停下脚步,抬头目光流转之间,嘴角带着慢慢的笑意,“但是遇见你,我就相信了。” “地球是圆的,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的。”霍流吟难得的配合一次,他低头,轻轻的吻在周侑子的眉心。 周侑子拉着霍流吟的胳膊,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霍流吟听完,脸上几不可查的露出了一丝赧色,将视线撇到另一边,“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想知道了!”周侑子理直气壮的说道,不依不饶的摇晃着霍流吟的胳膊,“你快说嘛,我想知道。” “喜欢就是喜欢,你还问时间干嘛?都过去那么久了。”霍流吟脸上的红色蔓延开来,他干咳几声,清清嗓子,“我么回去吧,今天不早了。” 周侑子拉起霍流吟的左手,看了看他价格不菲的腕表,“现在才七点半,一点都不晚!” 霍流吟:“......” 周侑子忽然甩开霍流吟的手,“你上次一定是骗我的,说什么喜欢我,爱我,。现在我就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你都说不出来。” 霍流吟见周侑子把问题的高度上升到爱不爱她,立马脑袋就大了一圈,他讨好的将背对着他的周侑子拉回来,“真想知道?” 周侑子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重重的点点头。 “先说好,我说完,你不许生气!”霍流吟提前说好。 周侑子还是重重的点头。 “就是,你在淮海路酒吧,和景琛喝酒那次,你穿的很sexy,我很喜欢!”霍流吟说完,将头扭到一边。 周侑子忽然想起那次,张自锦给她搭配的一身衣服,恍然大悟,“霍流吟,亏你当时还为人师表,你竟然......” 霍流吟的脸映着晚霞,红的很是彻底,“我要是不喜欢你,能让你住到我的公寓吗?” 周侑子笑着点点头,“霍流吟,你对我是蓄谋已久啊!” “可还是你先表白的!”说道这里,霍流吟不无得意,脸上尽是傲娇的神情。 “回去了!” 周侑子丢下一句话,也不管身后得意洋洋的霍流吟,就大步离开。 霍流吟快步追上周侑子,轻声说道,“慢点走。” “哼!”周侑子不满的对着霍流吟甩了个 白眼,“我当时喝多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霍流吟轻笑一声,揽过周侑子,“我叫他们送来了芒果,要吃吗?” 周侑子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芒果,听到这里,两眼放光的看着霍流吟。 不过,霍流吟只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只能吃一个。” 周侑子迫不及待的又在霍流吟的手里掰出了一个手指头,“两个!” “成交!” 霍流吟一边耐心的切着芒果,一边叮嘱周侑子不要在玩iPad了。 周侑子漫不经心的应着,“玩完这关,就不玩了。” 霍流吟将切好的芒果放到床头柜上,周侑子立马扔掉手里的iPad,一边吃,一边问道,“大霍,你一直不去公司没关系吗?会不会扣工资啊?” 霍流吟将周侑子腮边的长发别到耳后,语气很是轻松,“有咱爸给我打理公司,你就别担心了。我正好可以好好的陪陪你和孩子。” “咱爸?!”周侑子疑问的看向霍流吟,“你爸都多大岁数了?你让他操心,真是不孝顺!” 霍流吟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周侑子。 周侑子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上次,我爸说让你把你的全部资产转到我的名下,你答应了?” 霍流吟点点头,伸出大拇指将周侑子嘴边的汁液轻轻擦拭掉。 “你真的答应了?”周侑子难以置信,HC国际是霍流吟的心血,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他白手起家,现在HC国际成为本诚的空头企业,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周侑子都替他可惜。可是一听到他是为了她甘愿放弃的,她心里又是满心欢喜的。 “我去和我爸说,他不能这样!”周侑子说的义愤填膺,大有现在就要去找周建东理论的架势,“你把手机给我!” 霍流吟刚喝下的水,差点喷出来,他安抚着周侑子的情绪,“过户给你,和在我名下,不是都一样吗?” 周侑子听着霍流吟这话,觉得也有点道理,“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是全城首富了?” 霍流吟快要被周侑子打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周侑子欢呼一声,“大霍,太棒了,以后我来包养你吧!” 霍流吟陪着周侑子在家里待产,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每天会和简易涵打很久的电话。 周侑子总是不满的问道,“大霍,你该不会喜欢简易涵吧?” 霍流吟:“......” 电话那头的简易涵听见周侑子的话,也是一惊,赶忙对着霍流吟表明正身,“霍总,最近,我妈正催着我回家相亲呢。” “忙完这阵,给放你长假。”霍流吟说完,就简单粗暴的挂断电话。 周侑子一边修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还没找到何且拾吗?” 霍流吟走向沙发的脚步一顿,但随即又恢复正常,接过周侑子手中的矬子,认真的给她修着指甲,“何且拾?我为什么要找他?” 周侑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窗外的保镖,不满的说道,“大霍,你真当我傻呢。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我爸妈还有你爸妈都没来看过我,这正常吗?还有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你每天和我寸步不离,何且拾真的会对我下手吗?” “丧家之犬,困兽之斗。”霍流吟简单的概括了一下,“不过这也符合何且拾的作风,不见棺材不落泪。” 周侑子回想起第一次在HC国际,遇见何且拾的场景,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何且拾会对她下手,害得他们差点没了孩子。 “何且拾是不是喜欢秦景蓝?”周侑子单刀直入,定定的看着专心致志给她修指甲的霍流吟。 霍流吟的手一顿,“他喜欢谁,我怎么会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周侑子逼近霍流吟,审视的看着霍流吟。 “不知道。”霍流吟咬死就是说不知道。 “可是,他告诉我,你知道!”周侑子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他童言无忌,当不得真。”霍流吟轻描淡写的驳回了周侑子的话。 周侑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听见没,你还没出生,你爸就嫌弃你了。” 霍流吟修好周侑子最后一个指甲,放下手中的矬子,俊眉一挑,“不许你在他面前这么编排我,不利于胎教。” “我这是在告诉他,不可以像你一样,不说实话。”周侑子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你怎么觉得何且拾喜欢景蓝?”霍流吟皱了皱眉,双手抱胸问道。 “你说什么?!”周侑子在沙发上弹起来,看得霍流吟真是心惊胆战。 他急忙扶住周侑子,吃惊的问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怀着孩子呢,怎么不注意点?” “你刚才叫秦景蓝什么?”周侑子顾不上霍流吟的说教,皱眉问道。 “景蓝。” “你以前都是叫她全名的。”周侑子审视着霍流吟脸上的表情,“你现在叫她景蓝。” 霍流吟眨眨眼睛,“这怎么了?” “如果说,何且拾对我下手,是因为你不好好珍惜秦景蓝,他怀恨在心,我倒是可以理解。但是,你把秦景蓝送出国了,你是怎么想的?”周侑子知道秦景蓝是她和霍流吟之间的死穴,但是今天说道这里,她不得不说清楚。 “他们对不起你,我自然会为你讨回公道,但是,我毕竟耽误了景蓝十五年,现在秦家落魄了,我只是想弥补一下。”霍流吟拉着周侑子的手,细细摩挲。 周侑子眼眸低垂,许久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为 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以为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再说你当时在医院,情绪不稳定,医生说让我不要刺激到你,我怎么和你说?”霍流吟慢条斯理的说道。 “反正我就是不高兴,你看着办吧。”说完,周侑子抽出自己的手,神情怏怏的上楼去了,顺便反锁了卧室的门。 霍流吟气结,这算生的哪门子气? 周侑子在卧室越想越生气,拿过床头的布偶,把它想象成霍流吟,一顿乱捶,这才觉得解气了。 就在这时,周侑子的手机响了起来,周侑子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何之琛。 上次在何氏医疗看完诊,周侑子就再也没见过何之琛了,现在打电话来,难道是为了何且拾?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四 半信半疑之间,周侑子还是接通了电话。 何之琛还是和往常一样温和,“侑子,最近好吗?” “还不错。”周侑子声音平淡,淡淡的说道,因着何且拾的关系,她现在和何之琛说话都带着一丝戒备。 电话那端的何之琛也感觉到了周侑子的疏离和戒备,他苦笑一声,现在就连他想单纯的关心一下老朋友,都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周侑子的事情,现在他家老爷子和堂哥断绝关系,整个何家的人都找不到堂哥,霍家和周年更是联手要至他于死地。如果这事放在何之琛身上,何之琛大概会是和霍流吟同样的做法。可现在被追杀的人是他血脉相连的堂哥,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孩子也还好吗?”何之琛慢慢的问道。 “孩子也很好,都已经四个多月了。”周侑子提起孩子倒是满心的欢喜。 “那就好。”说完,何之琛就思索着怎么开口比较好。 周侑子受不了这种尴尬的语气,“你是想问何且拾的事吗?” 何之琛没想到周侑子会这么单刀直入,只能淡淡的“嗯”了一声。 “想让我放过何且拾?”周侑子自打接通电话,就知道了何之琛的意图,现在不过是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原谅他。”何之琛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分,但是为了何且拾,他还是说了。 “不可以!”周侑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不想要别的,只想为我和我的孩子讨个公道。如果我的孩子没了,你还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吗?即便他还在我的肚子里,可他也是个生命。就算不为我着想,那何且拾作假药的事,他就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周侑子话音刚落,就听见卧室的门吧嗒响了一下,霍流吟拿钥匙开了门。 霍流吟见周侑子拿着电话,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是和你说过,手机辐射大吗?” 周侑子也不说话,只是用口型说道,“何之琛!” 霍流吟听完一把拿过周侑子手中的手机,冷声说道,“之琛,我和何且拾之间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如果你们何家还有什么别的事,让你们老爷子亲自和我谈,现在还轮不到你。” 说着,霍流吟也不等何之琛答话,径直挂断了电话。 周侑子呆呆的看着霍流吟,也不说话。【……爱奇文学om *#免费】 霍流吟把周侑子的手机放进口袋,居高临下的看着周侑子,“手机辐射太大,没收!” 周侑子当下就炸毛了,“霍流吟,你说一下,这个家里谁说了算!” “你说了算。”霍流吟淡淡的回答道。 “那你把手机还给我!”周侑子在床上站起身,对着霍流吟伸手。 霍流吟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我的意思是,只有你嫁给我,我们是一家之后,你才说了算,你现在又没嫁给我,我不需要听你的话。” 周侑子气得直跺脚,“我嫁给你,嫁给你,你把手机还给我!” 天知道,霍流吟早就把家里的网线给掐断了,iPad没收,笔记电脑上交,她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这个手机了,他再把手机拿走,那可真是要逼死她了。 霍流吟挑挑眉,“这算是你对我求婚吗?” 霍流吟一提起这个,周侑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上次他说,是她现表白的,现在又让她先求婚,那她还要他干嘛? 周侑子更是有骨气的别过头去,“霍流吟,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娶我,你就趁早说,你别耽误我,我有的是追求者!” 霍流吟见周侑子站在床上,怕她一不留神伤了碰了的,只好也脱掉拖鞋,上床,拉下周侑子的身子,“你小心点,别摔了!” 周侑子还是冷着脸不肯看向霍流吟,眉头紧锁,扒下霍流吟扶着她的手。 霍流吟无奈,只好在衣服口袋里,拿出上次被周侑子拒收的鸽子蛋,单膝跪在床上,“周侑子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周侑子还在气头上,看都不看霍流吟一眼,硬邦邦的丢给霍流吟一句“不愿意!” 霍流吟见周侑子气鼓鼓的样子,真是忍俊不禁。但是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周侑子,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的求婚了,你说,你还有那个追求者能比我好?” 周侑子用余光看了看霍流吟单膝跪在床上的动作,没好气的说道,“我想要全跪!” 霍流吟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他忍,她现在怀着孩子,他不和她计较,等她生完孩子...... 霍流吟立马改成全跪,举着手里的鸽子蛋,“周侑子小姐,现在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周侑子这才喜笑颜开看向一旁的霍流吟,居高临下的说道,“那以后,家里谁说了算?” “你说了算,你的话就是圣旨。”霍流吟举着戒指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侑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给我戴上吧。” 霍流吟拉过周侑子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地带进她的无名指。 开春的时候,周侑子低下头已经看不见自己的脚了,只有她那硕大的肚子。 每当这时候,周侑子就不想吃饭,不想照镜子,也不想说话。 霍流吟生怕她是药瘾引起的产前抑郁,整天就想着怎么逗她开心。 “今天,我们去逛街,你想买什么都可以!”霍流吟挑挑眉,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死死的盯着周侑子脸上的表情。 周侑子也不说话,只是苦着一张脸,很是不开心的样子,“我这个样子,买什么衣服?什么 衣服我能穿进去啊?” “那我们可以给宝宝买,正好我们也没买什么呢?”霍流吟见周侑子明显兴致不高,他就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结果,周侑子就是不想出去。 “大霍!”周侑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大叫了一声。 她这一叫不要紧,差点把霍流吟吓得跌下座椅。 “怎么了?怎么了?”霍流吟急忙答道。 “我要是生完孩子,没瘦下来,怎么办?”周侑子惊恐的看着霍流吟,“到时候,你会不会嫌弃我?然后出去找别的女人?” 霍流吟真是被周侑子逗得哭笑不得,她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正巧这时候,佣人过来,对着霍流吟恭敬的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来了。” “嗯。”霍流吟淡淡的点点头,对着周侑子说道,“你在这坐着,我去迎迎爸妈。” “我也一起去吧。”周侑子说着,就要起身,但无奈身子太重,凭着她自己的力量,很是困难。 再加上,霍流吟担心她,急忙小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起身,还不时的关切的说道,“你慢点,慢点,靠在我身上,你别吃力!” 哪知,周侑子好不容易起身,脸色变得更差,“我都站不起来了!大霍,你说我怎么办啊?” 霍流吟已经是满头大汗了,看着周侑子委屈的小脸,心疼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就生一个,以后不生了啊,别哭啊。” 霍流吟往常的铁石心肠,一碰上周侑子就变得柔肠百结,再加上周侑子这一阵都闷闷不乐的,霍流吟更是心疼的不行。 霍启还没进花厅,就听见霍流吟这低声下气的语气,看了看身边的左青,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都没这么低声下去的和我说过话,娶了媳妇就忘了父母。” 左青没好气的看了霍启一眼,“锦冬这样就对了,你都没这么和我说过话。你就只会冷冰冰的吩咐我。” 霍启倒是被左青的指责,弄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左青的背影,焦急的说道,“我什么时候吩咐过你?这都老夫老妻了,你还计较那么多干嘛?” 这下倒好,左青理都没理霍启,径直进了花厅,只留下霍启一个人生闷气。 左青看着周侑子委屈的样子,白了霍流吟一眼,“你怎么照顾侑子的?” 说着,左青又把周侑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侑子,你现在身子重,就不要起来了,我和老爷子自己过来就行了。还有你,霍流吟,你不知道侑子身子重吗?还要她起来?” 霍流吟很是无辜,眨了眨眼睛,也不多说话。 霍启慢悠悠的走进了花厅,一看见周侑子大腹便便的样子,惊奇的说道,“你怎么这么胖了?” 周侑子哀嚎一 声,脸色变得更差了,“啊!我怎么这么胖了?!” 霍流吟见状,急忙跑过去安慰她,“我爸他瞎说的,你一点都不胖,看你的下巴还是尖的呢。再说,你吃得多,宝宝在你肚子里也吃得好!” 霍流吟在心里腹诽,他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周侑子的情绪,现在有崩溃了。 周侑子委屈的看着霍流吟,“真的吗?我的下巴是尖的吗?” 霍流吟急忙重重的点了点头,“尖的,特别尖。” 说着,周侑子看向霍启,“我下巴尖吗?” 霍启收到霍流吟和左青的眼神威胁,立马屈服了,“尖的,特别瘦。”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五 听完霍启的话,周侑子立马就高兴起来了,摇着霍流吟的胳膊,撒娇的说道,“那,大霍,我要吃烤鸭。” “没问题!我叫厨房马上去做。”霍流吟见周侑子的情绪好转,立马就抬腿去吩咐厨房。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的背影,小声的说道,“可是,宝宝说,他想吃北京烤鸭。” 左青:“......” 霍启:“......” 周侑子被霍流吟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笨拙的样子,好像一只企鹅。 周侑子扁扁嘴,“大霍,你发现没?’ 霍流吟不解的看向周侑子,“怎么了?” 周侑子伸手指了指走在他们前面的霍启和左青,“我还没你爸拄着拐棍走得快呢。” 霍流吟真是哭笑不得,但是还要和颜悦色的说道,“你身上有负重,别担心,生完孩子就好了。” 周侑子不情不愿的点点头,摸着她的大肚子,“他出生以后,你要告诉他,我为了生他可是很不容易的。” 霍流吟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烤鸭店。 周侑子接过霍流吟包好的鸭肉,吃得津津有味。 霍启目不转睛的看着周侑子吃饭,还不时的感叹两句,“养儿子真是白养了,瞅他那奴才样!” 左青白了他一眼,“她怀的不是你孙子吗?” 霍启听到这里,立马招招手,很是和蔼可亲的问道,“侑子,要不再来点别的?” 霍流吟用眼神示意霍启不要,但面上还是笑意吟吟的样子,“吃得差不多了吧!” 周侑子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吃饱啦,不吃了。” 霍流吟长舒一口气,点点头。 饱餐一顿后,周侑子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左青走在周侑子的身边,关心的问道,“侑子,孩子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医院联系了吗?” “东西还没怎么买呢。不过,医院还是会去军总医院,长安说都给我安排好了。”周侑子慢悠悠的说道,笑着看向左青。 “我就知道你们肯定还没准备,我都给你们准备了,我叫人给你们送过去,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好好待产,生完孩子就交给我带。”左青说的眉飞色舞,眼角处都带着喜色。 左青摸着周侑子的手,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早就盼着能报上孙子了,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盼来了,只是侑子,前阵子苦了你了,你能撑下来,我真的很感动。你知道,我......” 左青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声音哽咽,带着颤音。 周侑子最受不了左青这种感伤的语气,还有梨花带泪的样子,周侑子嗔怪的看着霍流吟,“都怪他,不早点娶我,不然您早就报上孙子了!” 霍流吟一脸无辜,他 只是扶着周侑子,怕她磕着碰着,哪知不说话,着火也能烧到他身上来。 可是说起他不早点娶她,霍流吟倒真的是很委屈,他怎么就不想早点娶她了,当初要不是,老爷子非逼着他娶秦景蓝,他和周侑子的孩子早就能打酱油了。 一想到这里,霍流吟的眼神不自觉就飘到老爷子那里去了。 霍启重重的咳嗽几声,清清嗓子,“侑子啊,你生完孩子是不是就该考虑和锦冬的婚事了?”霍启巧妙的转移开话题,不动声色的说道。 哪知,这周侑子生来不止是收服霍流吟的,更是找霍老爷子讨债来的。“我爸说了,我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虽说比不上你们货架家大业大,但是也要谨慎点,还是需要再商量商量。” 周侑子也是个锱铢必较的主,仰仗着肚子的孩子,还有霍流吟和左青都是她这边的,她自然是要出出气的。 谁让这老头嫌弃她胖的! 说到这里,周侑子将头发别到耳后,“还有,您不是说过吗?我进不了你们霍家的门。哎,要不孩子还是让我爸我妈帮着带吧。” 霍流吟将视线放到别处,不理会老爷子求救的眼神。 左青更甚,她一直就很喜欢周侑子,这下更是站到周侑子那边,拉着周侑子的手,温柔的说道,“侑子,没事,要是你觉得霍家不好,就让孩子随你们的姓,再说霍家不是长孙吗?我要是想孙子了,我自己过去看就好了。只是要辛苦玉兰和建东帮忙带孩子了。” 霍启被左青夹枪带棍的因说辞说得都快背过气去了,手中的拐棍重重的敲打了一下地面,“胡闹,你是我们霍家下了三书六礼的儿媳,你怀的是我们霍家的金孙,怎么就不能进霍家的门了?” 周侑子挑挑眉,“那你是自愿的,真心喜欢我,不是因为我怀了孩子没办法才让我进霍家门的?” 霍启用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我是自愿的,真心喜欢你当我们霍家儿媳,不是因为你怀了锦冬的孩子。” 周侑子被霍启赌气的样子逗笑了,狡黠的说道,“爸,等我和大霍办完婚礼,我们就搬回霍家大宅住吧!” 霍启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锦冬要搬回来住? 霍流吟要搬回来住?! 这是霍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自从几年前,霍流吟脱离霍家起,他就再也没回过霍家。 但是,自从周侑子回国,霍流吟的态度才开始有所缓和,但是还是不肯回霍家。 霍启年逾古稀,自小他就对这个小儿子期望颇高,而霍流吟也是从没让他失望。 整个霍家都知道,霍启和他的第一任妻子是家族联姻,霍启根本就不爱她,只是勉强的尽到了一个丈夫基本的职责。直到左青嫁进来,霍启心 尖上的妻子,左青的肚子也算争气,进门一年就怀上了霍流吟。霍流吟出生之后,这小少爷是霍启的命,势必会是霍家以后的家主。 但他也是霍启最为头疼的儿子,执意不肯娶老爷子给他挑好的儿媳妇,脱离霍家,白手起家创立了HC国际。即便脱离了霍家,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几年,霍启都断了霍流吟还能回霍家的念头,只要霍流吟能时不时的回来看看他和左青,他都心满意足了。 现在周侑子说,婚后,她们要搬回霍家住,霍启足足愣了好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 只是点了点头,看了霍流吟一眼,霍流吟将脸尴尬的别到另一边。 霍启拄着拐杖,慢慢的离开。 周侑子掐了霍流吟的胳膊一下,示意他追上去。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和左青殷切的眼神,也就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左青看着这对尴尬的父子,冲着周侑子感激的笑了笑,“侑子,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姑娘。” 周侑子倒是被左青一夸,脸颊不自觉的泛起红晕了,“我就想着以后孩子有人带了,想图个轻松。” 左青看着周侑子的样子,眼前不自觉得浮现起周建东年轻时候的样子,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周侑子不知怎地,后脖子忽然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身后好像有人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看她。 左青也察觉出了周侑子的异常,赶忙问她,“侑子,怎么了?” 周侑子收回视线,笑着说,“没事,我们走吧!” 周侑子坐到车上,还是心有余悸的看向车外。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宁。” 周侑子收回视线,将头发别到耳后,还是心有余悸,“我刚刚好像看见何且拾了。” 霍流吟闻言,也是一愣,何且拾? 他的人一直没找到何且拾,可是何且拾现在出来,到真是挺让他意外的。他一点都不怀疑周侑子看花了眼,今天他陪周侑子出来,这正是何且拾的好机会,以何且拾的性格,他一定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霍流吟安抚的揉了揉周侑子的长发,“别疑神疑鬼的,何且拾现在怎么敢出现呢?” 周侑子喃喃细语,“难道是我眼花了……不可能,大霍,真的是何且拾,我确信看见他了。” “侑子,我知道你最近很焦躁,但是别太紧张了。”霍流吟轻轻拍着周侑子的后背,“回去睡一觉,有我在,没事的。” 周侑子将头靠在霍流吟肩上,也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神经过敏了,怎么能因为一个眼神和一个侧脸就判定那人就是何且拾。 霍流吟轻拂着周侑子的肩膀,神情紧绷,何且拾都敢出现在侑子面 前了,看来他还真是手下留情。 还有他身边的内鬼,一定要尽早查出。侑子这就快生了,他不能允许有什么威胁到侑子和孩子的存在。 周侑子最近很嗜睡,在车上靠着霍流吟就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周侑子趴在霍流吟的怀里,小声的说道,“大霍,要不就放过何且拾吧。” 霍流吟挑眉看向怀里的周侑子,她缩在他的怀里,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我们现在有孩子了,我们总该为孩子想想,我不想这么担惊受怕,我很害怕。” 霍流吟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侑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霍流吟的声音本就低沉,他在刻意压低声音,周侑子更是昏昏欲睡,趴在霍流吟的怀里,睡了过去。 回到家里,周侑子睡得正熟,霍流吟不忍吵醒她,抱着她,小心翼翼的上楼。 周侑子一躺到床上,立马就选择了一个舒服的方式,慵懒的睡过去。 霍流吟将被子掖到周侑子的下巴处,顺便还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吩咐着保镖守在卧室门口,“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去。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夫人出了什么事,你们死多少次都不够赔的。” 霍启和左青坐在客厅,一见霍流吟下楼,左青立马迎上去,“侑子没被吵醒吧?” 霍流吟自从周侑子怀孕之后,照顾周侑子事事亲为,倒真是比他工作还要累心。 霍流吟坐到左青对面,喝了一口浓茶,疲惫的掐了掐他的太阳穴,“睡得好着呢,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要我说,你们现在就搬回去住,我和你妈还能帮你照顾侑子,你也可以轻松点。”霍启自从周侑子说了要搬回去住,就一直再打着他的如意算盘。 霍流吟轻笑一声,懒懒的说道,“她说要搬回去,我可没说。” 霍启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人家孩子都给你生了,你还不想给她个名分吗?” “你不是一直不想我娶周家的女儿吗?”霍流吟轻挑俊眉,漫不经心的说道。 “哼!”霍启重重的冷哼一声,“就算我不同意,你不还是孩子都要出生了?” 左青见他们父子又要吵起来,急忙打圆场,“你们都少说两句,别吵醒了侑子。” 左青嗔怪的看着霍流吟,“锦冬,你爸岁数大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气着他了。再说,族谱没有把你除名,那还不是你爸心疼你。” 霍流吟虽然早就知道,但是听到左青这么说,还是颇为意外。 霍流吟靠在沙发上,淡淡的说道,“侑子毕竟还没嫁给我,就这么住到霍家,传出去好说不好听。”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一会儿我就叫人帮你们把结婚证给领了。”霍启对于霍流吟的事,总是想大包大揽。 霍流吟皱眉,“侑子都说了,婚后我们会搬回去,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徐叔,送老爷和夫人回去。” 霍启还是心疼儿子的,看着霍流吟有些消瘦的身材,重重的叹了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 左青看着霍启的背影,责备的看着霍流吟,“你爸他还不是心疼你?你看看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你下次不许这么和他说话了,你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养儿方知父母恩,你早晚会明白的。” 霍流吟点点头,“妈,你回去和我爸说,要是想让我和侑子早点搬回去,就让我爸去周家谈我和侑子的婚事吧!” 左青轻轻的打了霍流吟一下,“知道了,好好对待我儿媳妇,还有我的大孙子。” “不是孙子,你就不喜欢了?”霍流吟挑了挑眉,“重男轻女。”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六 左青白了霍流吟一眼,“你爸喜欢孙子,不过,我倒是喜欢孙女。” 送走霍启和左青,霍流吟叫来简易涵,“去查查我那两个哥哥,谁最近手头比较紧。” 简易涵点点头,“好。还有,霍总,周董问你,什么时候带夫人回家?” 霍流吟挑眉,这老头子真是消息灵通,霍启和左青刚走,他就派人过来。 “过两天,侑子产检完,我就带她回去。”霍流吟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简易涵点点头,脸上的笑意不减,“刚才老爷问我,夫人喜欢什么房间,他叫人重新装修一下。还有,徐管家说,老爷已经在家里装修了两件婴儿房了,一人一间。” 霍流吟就知道这老头是闲不下来的心性格,也没多说什么,“孩子出生前,都打起精神来,一点差池都不能出。” 简易涵正色道,“是!” 周侑子这一觉睡得香甜,醒来的时候,都到了晚饭的时间。 霍流吟推门进来,见周侑子已经起床了,坐到床边,给她暗了暗肩膀,“睡得好吗?” 周侑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睡得特别好,现在饿了。” 霍流吟轻笑一声,“吃了睡,睡了吃。” 周侑子对于霍流吟的话充耳不闻,“怎么着?你不想养我了?” “现在是你在养我,我哪敢嫌弃你?”霍流吟小心翼翼的扶着周侑子下床,“张嫂做了你最爱吃的栗子鸡。” 周侑子满足的点点头,“其实怀孕吧,除了每天顶着一个锅以外,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也还是不错的嘛。” 霍流吟屈指轻抚了周侑子秀挺的鼻子,宠溺的说道,“是是是,你说什么都对。” 刚下了楼,就看见张锦亭、张自锦带着小包子过来了。 周侑子看着张自锦,忽然才惊觉,自从她怀孕,好像除了每天都能看见霍流吟之外,她就没和外界有什么接触了。 小包子最喜欢周侑子这个干妈了,正想扑进周侑子的怀里,被张自锦拦住,兴高采烈的说道,“你干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以后她就不喜欢你了。” 小包子一听这话,小嘴扁扁的,“干妈,你不喜欢我了,是吗?” 周侑子忍俊不禁,无奈肚子太大,低不了身,“别听你妈瞎说,干妈肚子里的宝宝,就是送给你的礼物啊,她出来以后,你要照顾她哦。” 小包子懵懵懂懂的,但还是听懂了礼物,随即就欢天喜地的走到周侑子的肚子面前,白白胖胖的小手,轻轻的抚上周侑子的肚子,好奇的问道,“她就在这里面吗?” 周侑子挑挑眉,“对啊,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可以看见她了。” 张自锦凑在张锦亭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如果侑子生个女儿 ,该不会嫁到咱们家来吧?” 张锦亭点点头,“估计嫁妆会很多吧。” 张自锦:“......” 饭桌上,霍流吟细心的给周侑子盛了一碗高汤。 小包子懵懵懂懂的问道,“妈妈,我以后也要这样对待干妈肚子里的礼物吗?” 张自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小包子放下手里的鸡腿,郑重其事的说道,“那就把我所有的零食都送给她吧,还有爸爸说给我攒下的娶媳妇的钱,也都留给干妈肚子里的小宝宝。” 霍流吟对于小包子的表现倒是颇为满意,颇有一副岳父审视未来女婿的样子。但是,不知怎的,一想起以后自己的女儿要嫁给小包子,心里就莫名的不爽。 周侑子拽了拽霍流吟的衣袖,“现在理解我爸为什么看你那么不爽了吧。” “很理解!所以还是生儿子好、不至于让我这么担心。”霍流吟一脸的沉重,好像他家女儿已经嫁给小包子了。 张锦亭轻笑一声,“三哥,老丈人那关不好过啊!” “难道不是我给你出的主意吗?”说到这里,霍流吟不无得意。 “你看起来好像很得意哦。”周侑子慢条斯理的喝汤,淡淡的说道。 “怎么会呢?”霍流吟立马狗腿的回过身,“我对咱爸,一直都是敬佩有加的。” “算你识相。”周侑子轻挑秀眉,满意的说道。 小包子见他们大人们说的话,他都听不懂了,就一屁股爬到张锦亭的怀里,“爸爸,以后干爸就会是我的岳父吗?” 张锦亭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所以,你现在就要讨好他,不然以后他就不把女儿嫁给你了。” 小包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干爸,你会把女儿嫁给我吗?” 霍流吟一边给周侑子夹菜,一边淡淡的说道,“你先瘦下来,干爸在考虑考虑。” 周侑子摸了摸了她的肚子,有些恶趣味的想,孩子出生以后,会不会觉得他们很草率啊? 周侑子不知道的是,小包子回去之后,把他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收起来,认真的和张锦亭说道,“爸爸,我把这些都卖给你好吗?” 张锦亭一头雾水,“卖给我?你要钱干嘛?” “刚才奶奶说,如果我要娶媳妇的话,要有聘礼,我把东西卖给你,我就有钱给干爸当聘礼了。”小包子脆生生的声音真是让张锦亭哭笑不得。 更让张锦亭崩溃的事,小包子的宝贝,都是他收集的糖纸,巧克力,甚至他爷爷送给他的长命锁,他都拿出来了。 张锦亭真的是很担忧,等到三哥家的孩子出生了,要是个女儿,就依着小包子现在的架势,一定百分之百是个妻奴。 那万一是个男孩子,小包子一定会伤心的。 比张锦 亭更担心的,当然是霍流吟了。 霍流吟拿着热好的牛奶送进卧室,看着周侑子喝干净。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眉头紧锁,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自锦她们走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如果真的是个女儿,你真想把她嫁给小包子?”霍流吟皱眉问道,“嫁给一个小胖子?” 周侑子皱眉,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怎么了?我小时候也是个小胖子,你竟然这么以貌取人!” 霍流吟坐到周侑子旁边,“你不一样,你是女生,再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身材很好啊!” “还有呢?”周侑子不自觉的磨了磨牙,脸上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长得也漂亮啊,像个花骨头一样。”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周侑子的情景,真是让他心动的人。 “你今天去客卧睡。”周侑子将霍流吟推下床。 霍流吟一头雾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周侑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霍流吟!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人,竟然只看重外在的东西。” 霍流吟:“......” 霍流吟倒是每当这件事是多大的事,以为周侑子只是说着玩玩的,也没多理会,随即又爬到床上,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只是周侑子一直扁着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一双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带着无声的指责。 霍流吟无奈,只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客卧睡,你晚上别踢被子。” “好好想想你今天犯下的错误!”周侑子在霍流吟的身后默默的补充道。 霍流吟:“......” 躺在客卧的床上,霍流吟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夸她自己老婆漂亮也不对吗?夸她身材好她也生气吗? 霍流吟越想越生气,拿起手机就想打电话,张锦亭肯定不行,他这好不容易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真是不仗义。 现在和他一样的孤家寡人也就只有于诚了。 于诚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于诚懒洋洋的声音自电话那边传过来,霍流吟都要吃惊了,这人于诚,于二少不是一直号称凌晨两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吗?今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锦冬,什么事?”于诚声音慵懒,靠坐在床上问道。 “于诚,我问你,今天侑子问我当初喜欢她什么,我说她当时漂亮,身材又好,我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霍流吟百思不得其解,对着于诚大倒苦水。 于诚听完霍流吟这一大通话,睡意全无,身旁的梁长安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在于诚的胳膊上。 于诚这还来不及给霍流吟回话,就立马低声下气的哄着梁长安,“你睡,你睡,我出去打,乖啊。” “滚!”回给于诚的是梁长安中 气十足的声音。 即便这样,我们的于二少爷也是沾沾自喜,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走到外面打电话。 于诚还来不及说话,霍流吟就抢先问道,“你怎么和梁长安在一起?” 一提起这个,于诚先是长叹一口气,但随即语气之中还是充满了期待的,“得不到她的心,能得到她的人也是好的。” “你可别乱来,她可是明朗的表妹,即便她妈去世了,但她好歹也留着顾家的血,你要是做得太过分了,明朗一定不会放过你的。”霍流吟被于诚的话一打断,就忘了自己原来的本意了。 “这个小丫头野心很大,只不过她的野心里面没有她自己,都是为了她那个弟弟。她想扳倒梁家,扳倒她自己的亲生父亲,让梁长宁入主梁家。即便她身后有个顾家,但是没我,这事她怎么也办不成,我就顺水推舟了。”于诚几句话轻描淡写就把他们之间的事情交代给霍流吟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七 但是当中他省略的那些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霍流吟听完他的话,也是有些心惊肉跳,这梁长安看起来就不像个善茬,做的一切竟然只是为了她弟弟。 可霍流吟脑筋一转,“不对,你侄子不是和梁长安同父异母的妹妹订婚了吗?你在插手,你侄子哪里怎么说的过去?” “如果事情不是很棘手,你觉得她会乖乖同意嫁给我?”于诚一想起他那个侄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订婚了也不消停,还是一直肖想着他的长安。 于诚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但他还是问道,“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和你比起来,我还算好的。”霍流吟想到这于诚虽说娶到梁长安了,但是这以后,还有他头疼的呢。一想到这里,霍流吟的心情就没那么烦闷了。 说着,霍流吟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霍流吟还是有点不放心周侑子一个人睡,正要翻身下床的时候。 门边传来细微的转动门把的声音,霍流吟不用想都知道是周侑子。 周侑子自霍流吟搬到客卧来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无奈,她只好小心翼翼的过来,看看霍流吟到底睡没睡。 周侑子小心翼翼的探了个头,室内一片漆黑,周侑子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霍流吟在床上的位置。 她正准备跑过去给霍流吟一个惊喜,没想到,被人在后面抱住。 周侑子刚想失声尖叫,但熟悉的温度,立马让周侑子放下了防备。 她屈起手肘,对着霍流吟的腹部就是一下,“霍流吟,你算计我。” 霍流吟轻笑一声,“怎么?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了?”【@¥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周侑子还是死鸭子嘴硬,指着自己的肚子,“不是我,是他!” “果然还是我儿子和我亲,这一会不见就想爸爸了。”霍流吟说着轻抚上周侑子的肚子。 “你前几天不是说你喜欢女儿吗?” “还是儿子比较好,至少不会嫁出去!” 周侑子最近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很是忧伤。 原本纤细的腰身,已经圆滚滚的看不出原来的曲线了,还有她引以为傲修长的长腿,已经不知道粗了几圈。再看看她的手,真是圆乎乎肉嘟嘟。 她现在真的是很胖啊! 霍流吟穿着宽松的毛衣,端着一杯牛奶慢悠悠的走进来,眼看着周侑子一脸哀伤。 “侑子,喝点牛奶。”霍流吟原本清冷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暖意。 周侑子听到霍流吟的声音,身子一震,眼神中带着惊慌,圆圆的眼睛里尽是伤心。“大霍,你说我现在有没有200斤?” 霍流吟听完周侑子的话,实在没忍住,“噗嗤” 一声笑出来。 虽然周侑子现在胖了许多,但是霍流吟觉得也还好,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霍流吟的笑声无疑是引爆周侑子情绪的导火索,周侑子飞快的走下床来,慌忙之间,还不忘穿上拖鞋。 之前,霍流吟就明令禁止周侑子不许光脚在家里走来走去。 怀孕之后,霍流吟更是不放心她,总是在她身后,唠叨着。 霍流吟将周侑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来还算听话。 “霍流吟!”周侑子叉着腰,虽然她现在已经找不到她的腰了,“你是不是已经嫌弃我了?觉得我胖了?” 霍流吟将手里的牛奶放到床头柜上,急忙护着她坐到沙发上,“你一点都不胖,真的,别的孕妇在你这个月份,都要到二百多斤呢!” 霍流吟眼都不眨的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有二百斤了?”周侑子挑眉看向霍流吟,眼神之中充满了威胁。 “对了,”霍流吟忽然很生硬的转移话题,“咱们不是预约了产检吗?” 周侑子拍了一下肚子,恍然大悟,“哦哦,我都给忘了,快点,快点,我要去换衣服。”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拍肚子,心跳差点漏跳了一拍。 周侑子自从怀孕以后,每次她恍然大悟的时候,都不是拍头,全部改成拍肚子了。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大步流星的走向衣帽间,急忙大步追上,“侑子,快把牛奶喝了!” 梁长安早早就在医院等着霍流吟和周侑子,看着他们姗姗来迟,难得的眉头紧锁。 周侑子一下车,看见梁长安纤细修长的身材,拽了拽霍流吟的衣袖,“大霍,她瘦,还是我瘦?” “当然是你瘦,你身材一直都比梁医生好。”霍流吟扶着周侑子慢吞吞的走着,还不忘睁着眼说瞎话。 梁长安:“......” 自从梁长安接手了周侑子,霍流吟就已经把周侑子全权交给了梁长安,顺带连着放松心情也交给她了。 “长安啊,”周侑子慢悠悠的走过来,拍了拍梁长安的肩膀,满是得意的说道,“长安,等你到姐姐这个年纪,说不定身材就好了。” 梁长安倒是不以为意,看了一眼比她矮小半头的周侑子,“我现在就很好。还有,你现在的腰有三尺吧!” 周侑子:“......” 霍流吟凌厉的眼神瞟向梁长安,很是不满。 梁长安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摆摆手,“走吧,我给你们走了个后门,给霍夫人做个全身检查。” 周侑子倒是觉得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除了有点胖以外。 梁长安双手插进白大褂,站定身子,“你这毕竟是第一胎,再加上之前的药物依赖,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周侑子皱了皱眉,“长安,为什么你比我小好几岁,但是我总感觉你好像我妈一样。” 梁长安白了周侑子一眼,率先离开。 霍流吟忍俊不禁,小声叮嘱着周侑子,“她最近和于诚吵架了,心情不好,你就别刺激她了。” “于叔?”周侑子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于叔可大长安十几岁呢,而且还是个二婚,长安怎么会看上于叔?” 霍流吟难得的愿意和周侑子分享八卦,“于诚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看上的人,什么时候跑掉过?” “可是......” 周侑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走在前面的梁长安打断,“你们走快点,好慢啊!” 周侑子一幅过来人的样子,轻声安慰着梁长安,“之前我也觉得大霍太老了,而且还有未婚妻,可是你看看,我现在孩子都快出生了。” 梁长安脸色又黑了一度,“你现在好像居委会大妈啊,好烦人。” 梁长安给周侑子安排的医师是军医大赫赫有名的产科医生—曹清云。 曹清云鲜少在医院坐诊,一来是曹清云年岁大了,二来是她一直致力于培养她的学生。 梁长安熟络的推开门诊的房门,指了指身后的霍流吟和周侑子,“曹医生,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对夫妇,您费心,再给看看。”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别人这么上心呢,”曹医生已经满头华发,面色和蔼可亲,笑着调侃梁长安,“药物依赖?我得好好看看。” 梁长安将周侑子的病历单递给曹医生,“我看她的情况不错,最近气色都好很多了。” 曹医生一边仔细打量着周侑子的脸色,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几眼手中的病历单。“一会儿做个全面的检查,我看气色也是很不错。” 周侑子做了很多的身体检查,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忐忑。 曹清云看着霍流吟和周侑子紧张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起来,“第一次做父母的都这样,没必要这么紧张。我看着妈妈和宝宝的状态都很不多。不过......”曹清云故意拉长声音,说道。 霍流吟紧张的看着周侑子,又仔细的看了看曹清云手中的超声波的照片,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妈妈需要控制一下体重,不然过几月生产的时候,可能不好生产。”曹清云看着霍流吟紧张的神色,笑着说道,“不能一味的顺着孕妇,现在需要控制一下孕妇的饮食,还可以适当地加强一下锻炼。”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紧张的神色,轻笑的说道,“大霍,你别那么紧张。我就觉得我身体很好。” 梁长安小声说道,“少吃点就好了嘛。” “等你怀孕之后,你就知道了。 ”周侑子得意的挑挑眉,眉眼之间尽是得意。 霍流吟看着沐浴在阳光之中的周侑子,已经开始暗暗开始期待起来。 有一个流淌着他和周侑子血液的孩子,霍流吟竟觉得满心的温暖。 “小梁,你报名参加了救援计划吗?”曹清云淡声问道。 梁长安挑挑眉,沉默的点点头。 曹清云与梁长安的老师是多年的好友,对梁长安也算有些了解,不由得叹息一声,“哎,你说说,你一个女孩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家里人要多担心啊。” 霍流吟听完曹医生的话,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梁长安的神色,默默地不说话。 倒是周侑子一直到离开医院,一直不停的追问梁长安,“长安啊,你是不是要去B国参加地震救援计划呢?”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八 梁长安点点头,挑眉看向霍流吟,“你可别多嘴,我今天都陪你们做检查了,别出卖我。” “于诚会担心你的。”霍流吟知道梁长安意有所指,淡淡的说道。 “可惜,我不需要他的关心。”梁长安双手抱胸,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你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就等我走了,再告诉他吧,在这之前,你要是告诉他,我就和你拼命。” “哦?”周侑子笑着点点头,眼底的笑意不减,拍了拍梁长安的肩膀,不无可惜的说,“我要是你,我就答应于叔了,平白无故就长了好几辈。” “那你嫁给霍总,只是为了长几辈?”梁长安调侃道。 “当然是看上他的钱了。”周侑子兴奋的说道,“还有,他这张脸,真是好好看,以后生孩子,孩子也会很好看的。” 霍流吟:“......” 梁长安:“......” 周侑子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梁长安,幽幽的叹了口气,“哎呀,我现在感觉于叔好可怜啊,长安一看就不喜欢于叔。再说她性格那么强......” “侑子,”霍流吟听着周侑子,“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的事?” 周侑子噘着嘴,不满的说道,“于诚是你兄弟,长安又一直这么照顾我。虽然说,我觉得于叔和长安不太合适,但是,我还是好想撮合他们。” “儿子,你饿了吗?”霍流吟轻轻抚上周侑子的肚子,对着周侑子的肚皮,淡声说道。 周侑子一把把霍流吟的手打掉,有些担忧的说道,“要不我们给于叔打电话吧,长安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我也有点不放心。” “不着急,再等等。”霍流吟随即把刚刚被周侑子打掉的手抚上周侑子的肚子,“宝贝儿,现在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想喝可乐。”周侑子对着霍流吟,讨好的笑道。 霍流吟正色,淡淡的比了一个“1”。 “一瓶就一瓶。”周侑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霍流吟摇摇头。 “一听?”周侑子还是不死心,凑到霍流吟面前问道。 霍流吟还是淡淡的摇头。 “啊?”周侑子的脸色垮掉。 “一口。” 最近这几天霍流吟一直受到于诚的骚扰,每天准时准点的电话骚扰。 霍流吟好不容易趁着沈玉兰和左青来家里看望周侑子,腾出一点空,忙里偷闲的溜出去和于诚、张锦亭喝酒。 霍流吟到的时候,只有于诚一个人在。看着满桌子琳琅满目的酒瓶子,霍流吟就知道于诚这是借酒浇愁呢。 “怎么着?于二爷这是借酒浇愁呢?”霍流吟打开一旁的冰柜,拿出一瓶矿泉水,慢慢的喝水。 “你和老张都是有孩子的人,就只有【爱奇文学om …*免费】 我还是孤家寡人,叫你们来喝酒,十回有十一回都不来。”于诚说着又喝掉一杯酒。 “又在梁医生那里挨欺负了?”霍流吟看着于诚一幅吃瘪的样子,就不由得想笑。 放眼全城,也就只有梁长安敢这么对待于诚了,让于诚这么头疼。 于诚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扔出去,脸上尽是不耐的神色,“你说,同样都是二婚,凭什么他张锦亭现在就老婆孩子热炕头?” 原来是羡慕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张锦亭慢悠悠的走进来,看着于诚颓废的样子,幸灾乐祸的说道,“要我说啊,你这个做小叔的就让让你侄子,把长安让给你家侄子,你也算成人之美了。” 于诚是于家最小的儿子,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刚才张锦亭说的就是他大哥家的儿子,这叔侄俩在对于梁长安这件事上,一直都暗自较劲,现在更是闹得满城风雨了。 “滚!”于诚这看着张锦亭,双眼冒火,脸上尽是恼怒之色。 霍流吟将手中的矿泉水放到桌子上,双腿自然交叠,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霍流吟淡淡的说道,“你侄子和梁长安在一个医院工作,可是近水楼台。你要是再不想点办法,她迟早得管你叫小叔。” “这事你得和锦冬好好请教请教,侑子当初都和许家的儿子订婚了,这不孩子都有了吗?”张锦亭浅酌了几口,一语惊醒梦中人。 “你是说......”于诚放下手中的酒杯,挑眉看向张锦亭。 “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还用我教你吗?”霍流吟低声说道,“梁医生过几天要去B国参加救援活动,你可把握好机会。” “还有,”张锦亭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酒,“有时候,这女人,不能太惯着,该强硬要强硬。” 张锦亭话音未落,霍流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霍流吟拿出手机,一看,周侑子。 再一看时间,不早不晚正好九点半。 “我先走了,侑子还有一个多月就生了,最近有事没事别给我打电话。”霍流吟抬步离开,还不忘嘱咐于诚,“你抓点紧,别给我们丢人。” 张锦亭看了一眼身旁的于诚,又看了看手表,时候不早了,“我也先走了,我家小包子还等着我回去给他讲睡前故事呢。” 于诚长叹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张锦亭快走。 霍流吟回家的时候,沈玉兰和左青还没离开。 周侑子看见霍流吟回来,放下手中的汤碗,眉开眼笑的招呼着霍流吟,“大霍,快来尝尝酒酿小元宵。”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这么大动作,急忙上前扶住她,“我的姑奶奶啊,你可小心点。” 倒是左青一把隔开霍流吟 ,皱着眉说道,“锦冬,你这是去哪了?一身的酒气,快去洗洗,别熏着侑子。” 霍流吟抬起袖子,闻了闻,也不由得皱了皱眉,“那我先上去洗洗,侑子,少吃点,医生说你要控制体重了。” 周侑子撇撇嘴,又趁机吃了几口。 沈玉兰拿过周侑子手边的汤碗,“要不是我知道你这是八个月,我都怀疑你这是要生的月份了。” 周侑子求救的看向左青,可怜兮兮的样子。 左青倒是宠着周侑子,“这孕妇就该多吃点,不能饿着孩子啊。” “不能这么惯着她。”沈玉兰警告的看着周侑子,对着左青说道。 左青自从嫁进霍家,生下霍流吟之后,再加上霍启的两个儿子,左青身边都是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儿媳了,再加上周侑子又怀了身孕,她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周侑子眼前,在左青看来,只是顿夜宵,没什么大不了的。 周侑子自小就会察言观色,看着沈玉兰脸色不是很好看,只好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汤碗。 沈玉兰顺势招呼佣人收拾碗筷。 霍流吟洗了个战斗澡,急匆匆的走过来,让周侑子单独应付两个妈妈,他还真担心周侑子会应付不过来。 周侑子见霍流吟走过来,她知道霍流吟有洗完澡喝水的习惯,很是自觉的倒了一杯水给霍流吟。 霍流吟接过水杯,“你别管我了,小心身子!” 周侑子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只是倒杯水而已,别那么大惊小怪的。” 霍流吟刚想说话,就被沈玉兰的话吸引过去了。 “最近学校的胡老师的儿子结婚,我看了看他们婚礼办得还真不错。”沈玉兰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实际上她还是很紧张周侑子和霍流吟的反应。 左青再次打断霍流吟的话,焦急的问道,“那你有婚庆公司的联系方式吗?我们帮孩子们联系着看看吧,锦冬要照顾侑子,这种事也就是我们帮他们操心了。” 沈玉兰最关系的不是左青和霍启的态度,她最关心的是霍流吟对周侑子到底好不好。 她之前倒是不怀疑霍流吟的态度,但是现在周侑子怀孕了,霍流吟迟迟没有动静,也不提什么结婚的事。 即便周建东还坐得住,沈玉兰可是坐不住了。这不,今天就来探听虚实了。 这次不等霍流吟说话,周侑子再次打断他,“可是我这还怀着孩子,怎么办婚礼?再说了,生完孩子,我身材肯定走形,在减肥的话,估计要一年以后了。现在谈这个太早了吧。” 沈玉兰真是恨铁不成钢,她都怀了人家的孩子,竟然还不着急嫁人的事。真是要愁死沈玉兰了。 比沈玉兰更着急的是霍 流吟,终于没人打断他的话了,“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现在开始准备,一年的时间不算很多了。” 霍流吟伸手制止住周侑子,不让她说话。 霍流吟侧过身去,看着沈玉兰,很是诚恳的说道,“妈,侑子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我要照顾她,估计会分不出心来。这婚礼的事还是要多麻烦您照看一下。” 沈玉兰一看周侑子和霍流吟的态度,心里马上就明白了。 哪是霍流吟不肯结婚呢,这分明就是周侑子还不想结婚呢。 沈玉兰满口应承下来,“这事就交给我了,你们放心吧。” 周侑子拽了拽霍流吟的衣袖,有些焦急的说道,“不要让我妈操办婚礼,我害怕我会留下阴影的。” 沈玉兰瞟了一眼周侑子,不耐烦的说道,“小霍那么忙,还要照顾你,这些小事就交给我吧。” 周侑子求助的看向左青,霍流吟现在是靠不住了,也就只能看左青了。 左青接收到周侑子求助的眼神,顺便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慢悠悠的说道,“婚礼还是要看侑子的意思,毕竟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还是要让他们开开心心的。” 周侑子赞同的猛点头,“这事不着急啊。” “你要等孩子打酱油了,再办婚礼吗?”沈玉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周侑子。 沈玉兰也算是大家闺秀,对于周侑子现在未婚怀孕,可是犯了她的大忌。 尤其是现在周侑子都和霍流吟同居了,整个本城的贵族夫人太太们对此都是风言风语,沈玉兰可是对这些风言风语很是不满意。 再加上霍流吟虽然拿了聘礼,但是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沈玉兰可是焦急的不行,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只好上门来探轻虚实。 没想到霍流吟竟然不在家,沈玉兰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再加上周侑子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还吃夜宵呢。 这好不容易霍流吟回来了,还带着一身的酒气,沈玉兰的预感更不好了。 说不定这霍流吟已经不在乎周侑子了,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竟然还出去喝酒。 可是霍流吟还是很在意他们的婚礼,沈玉兰还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着周侑子没心没肺的样子,沈玉兰还真是担心的不行。 虽然说他们相爱,但是他们中间空白的许多年,再加上孩子,沈玉兰真的担心他们的婚姻会有裂痕。 “妈,都这么晚了,你什么时候走啊?”周侑子看了一眼时钟,十点半了。 看着沈玉兰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周侑子直截了当的开始下了逐客令。 沈玉兰长叹一口气,拿上包包,对着左青说道,“走吧,小青,我们先走吧。让两个孩子先休息吧。” 左青还是不放 心的叮嘱了周侑子好几句,也让霍流吟小心周侑子的身子,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周侑子和霍流吟送走了沈玉兰和左青之后,周侑子懒懒的倚靠在霍流吟怀里,很是倦怠的样子。 “大霍,今天于诚和你说什么了?”对于于诚和梁长安之间的八卦,周侑子还是很好奇的。 “还能说什么,就是诉苦呗。”霍流吟看着手中的报表,一边漫不经心的应着周侑子的话。 周侑子忽然一扭身,凑到霍流吟面前。“那你安慰于叔了吗?” 她动作这么大,霍流吟一惊,急忙护住周侑子的身子,语气带着严厉,“你这都要生了,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毛毛躁躁的。” 周侑子被霍流吟的语气吓到了,呆愣了一会儿,久久的看着霍流吟,不知所措,“大霍,怎么了?”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霍流吟番外九十九 霍流吟放下手中的报表,语气很重,“侑子,你这都是要当妈的人了,做事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了。你现在身子这么重,要小心点。“ 周侑子眼圈忽然就红了,委委屈屈的说道,“我很小心的,我没有......” 看着周侑子这幅委屈的样子,霍流吟忽然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重了。 但是一想到周侑子实在太不小心了,怀着孩子还这么毛毛躁躁,霍流吟实在是担心得厉害。 “侑子,我......”霍流吟抚上周侑子的脸颊,他最看不得周侑子委委屈屈的样子,“我只是担心你,还有孩子。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不想失去他。” “我没有,难道你想让我每天都卧床不起呢。”周侑子将霍流吟的手拂开,皱着眉说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凶?” “没有,只是要生了,你小心点。”霍流吟耐心的说道。 “我不想听你说了,我去睡觉了。”周侑子扶着茶几慢慢的起身,话也不想说了,直接扶着楼梯上楼。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的背影,默默的叹了口气,无奈的喝了口水,心里憋闷的很。 周侑子拖着笨重的身子,慢悠悠的上楼,洗了个澡。 往常都是霍流吟扶她上楼,帮她洗澡。今天只有她一个人在主卧,孤零零的睡觉。 周侑子只觉得霍流吟有点小题大做,她一直都这样,从来都没有觉得不舒服,怎么霍流吟今天就这么生气,再说不是一直有他照顾她吗?会有什么问题? 周侑子直到躺在床上,还是耿耿于怀。原本Kingsize的大床,今天竟然觉得这么空旷。 因着肚子的缘故,周侑子翻身极其困难,往常都是霍流吟会在她的床头放一杯水,免得她口渴的时候,没水喝。 结果今天,霍流吟没有上楼,现在都十二点多了,霍流吟还没回来睡觉。周侑子忽然觉得很委屈,这么晚了,他都没有回来。【~#爱奇文学om ¥…免费】 周侑子扶着肚子,慢慢的坐起来,倚靠着床头,眼眶微微湿润,霍流吟这么凶他,现在还不回来睡觉,,留她一个人睡觉。 周侑子越想越难过,鼻头酸酸的,抽抽噎噎的,小声的哭泣着。 怀孕的女人本就情绪不稳,尤其是没有霍流吟的陪伴下,周侑子越来越难过。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的说道,“宝宝,你出来以后,不要像你爸爸一样祈福妈妈。” 霍流吟端着水杯站在门口,听到周侑子小声的话语,站在门口没进去。 随即,周侑子抽抽噎噎的声音又传出来,“你爸爸是个坏人,他今天凶我,晚上也不陪妈妈睡觉,他真讨厌。” 周侑子越说越委屈,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被子上,被子上晕染开一片水渍。 霍流吟听 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而入,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淡淡的说道,“你又在给他传授什么反父思想?” 周侑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想和霍流吟说话,将头扭到了另一边,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真真是让霍流吟心软得不行。 霍流吟绕过床走过来,坐到周侑子的床边,声音温柔的不行,“在这哭什么呢?” 周侑子又将头扭到另外一边,委委屈屈的只想哭,不想说话。 霍流吟伸手将周侑子的头扭了过来,不容周侑子反抗的,强势的吻上她的红唇。 周侑子没想到霍流吟会强吻她,不停的挣扎着,她可还没消气呢。 没想到她一挣扎,霍流吟顺势就放开了她。 周侑子咬着下唇,呆愣的看看霍流吟。 没想到,霍流吟抚上她的肚子,小声的说道,“爸爸妈妈要做一些坏事,你不许偷看。” 周侑子:“......” 她现在明明还很生气的,好吗? 周侑子伸手抵住霍流吟的薄唇,瓮声瓮气的说道,“你离我远一点,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没想到霍流吟听了这话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离周侑子越来越近,直到贴到她的耳蜗处,声音暧昧,“我最近火气有点大,说话重了点,别哭了,嗯?” “你火气大,你......”听到这里,周侑子皱眉,气愤的说道。 话说到一半,周侑子才发觉到不对,霍流吟对着周侑子的耳蜗不怀好意的吹着热气。 周侑子身子一紧,僵硬的不像话,捂住霍流吟薄唇的手心不经意间被他暧昧的一舔,周侑子只觉得身子很热,热得不行。 霍流吟这时反而一言不发,墨黑的眼睛里带着深不可测的欲望。 周侑子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身子几不可察的往后退了一下。 但是被霍流吟禁锢着,根本就逃不开他的怀抱。 “已经八个多月了。”霍流吟声音低沉,语音暧昧的不行。 其实周侑子也知道霍流吟的意思,但是她低头看了看她那硕大的肚子,有些尴尬的说道,“还有他在,不方便。” 霍流吟被周侑子逗得发笑,身子剧烈的颤动,俯身在她身边暧昧的笑着。 周侑子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娇嗔的说道,“霍流吟,你个流氓。” “不生气了?”霍流吟温柔的擦了擦周侑子脸上的泪痕,语气很温柔。 周侑子撒娇的拍掉霍流吟的手,气鼓鼓的说道,“我还生着气呢,你个坏蛋,我讨厌你。” “等到你生完孩子,我把我自己赔给你,嗯?”霍流吟不怒反笑,对着周侑子露骨的调戏她。 周侑子的脸红的和番茄一样,虚虚的推了霍流吟一下,“你今天凶我,我只不过是动作大了一点而已。你那 么凶,你之前从来都不会凶我的。你说,我生完孩子以后,你是不是还会凶我!” 霍流吟无奈的抚额,“我没有凶你,我只是提醒你小心点,是你自己觉得我说的有问题。” “我自己觉得?!”一度很安谧的气氛瞬间被打断。 霍流吟耸耸肩,无奈的说道,“我没有很凶,我真的只是提醒你。” “你原来从来不会凶我的,自从我怀孕之后,你态度很差,还有......”周侑子说着说着,推了推霍流吟,“把水递给我,我渴了。” 霍流吟认命的把水杯拿过来,结果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周侑子传来的痛呼声。 周侑子忽然脸色发白,头上冒着虚汗,双手紧张的捂着肚子,“大霍,我肚子好疼......” 霍流吟惊得,水杯都掉在了地上,快步跑到周侑子身边,焦急的问道,“侑子,怎么了?肚子疼?” 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胳膊,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来,“疼......肚子...” 霍流吟也顾不上许多,急忙抱起床上的周侑子,小心翼翼又快步离开,大喊道,“快来人,备车!” 周侑子额前的刘海已经被冷汗浸湿,脸色惨白的厉害,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 霍流吟心疼的不行,一路奔波到医院。 梁长安在妇科诊室的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见周侑子,快步上前,安慰的说道,“这次是曹老师的学生值班,医术很棒,别担心。” 手术室里出来一个高挑的女医生,双手插到白大褂的衣兜里,不耐烦的催促道,“没看见孕妇都要疼死了吗?还在门口唠家常吗?还不快点!” 一众的护士和医生听了这话,急忙推着周侑子进了手术室。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进了手术室,心里焦急的不像样子,额头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梁长安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挑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这个医生医术怎么样?”霍流吟不答反问,他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于轻歌,你不知道吗?”梁长安对于霍流吟的发问倒是不以为意,反问他。 于轻歌是于诚大哥的女儿,还要叫于诚一声小叔。霍流吟倒是对于轻歌有一些了解,知道这个天才少女,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些担忧。 霍流吟坐到梁长安的对面,双手交叉,脸色很是凝重。 于诚喝完酒之后,给霍流吟拨了个电话,听到周侑子来医院了,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于诚赶过来的时候,看着梁长安,问道,“怎么样了?要生了吗?” 梁长安没好气别过脸去,冷冰冰的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霍流吟最见不得于诚这幅吃瘪的样子,只好开口帮 他,“侑子进去一会儿。” 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于轻歌摘下脸上的医用口罩,慢慢的走出手术室,轻声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霍流吟缓慢的起身,盯着于轻歌,冷冷的问道,“我是,我太太怎么了?” 于轻歌摆摆手,语气理论而客观,“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动了胎气。还有,孕妇快要生产了,需要注意她的情绪。” “那孩子呢?”霍流吟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开口询问。 “孩子没什么问题,你可以进去看她了。”于轻歌对着霍流吟淡淡的说道。 霍流吟微微颔首,随即又看向于诚。 于诚轻咳几声,故作镇定的问道,“轻歌,你这周回家吗?” 于轻歌离去的脚步一顿,声音无波无澜的回了一句,“我这周手术排满了,没空。”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霍流吟番外 “哎......”于诚刚想叫住于轻歌,于轻歌就面无表情的在他眼前走过去。 霍流吟扫了一眼一旁的于诚和梁长安,不做理会,快步离开,去病房看周侑子。 周侑子睡得很沉,霍流吟进来她都没醒。 霍流吟将周侑子额前的几缕头发别到耳后,静静的看着周侑子的睡颜,陷入了长久的自责之中。 今天他只是担心周侑子,害怕她一惊一乍的动了胎气,没想到她情绪那么激动。 他之所以没第一时间上楼安慰她,就是怕他情绪在激动起来。谁知她竟然委屈的都哭了,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霍流吟这心里就跟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难受得厉害。 这大半夜的折腾到医院来,肯定惊动了两家的家长。 霍启一听到周侑子动了胎气的事,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左青也是一惊,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过了几个小时,这就动了胎气了? 这霍家二老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的赶来医院,在医院一层遇到了同样急匆匆赶来的周建东和沈玉兰。 周建东的脸色差到了极点,看到霍启和左青之后,脸色又黑了一度,也不多话,径自去了病房。 沈玉兰对着霍启和左青歉意的一笑,随即也跟上了周建东的步伐。 其实沈玉兰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她离开的时候,周侑子明明还好好的,她这前脚刚走,后脚周侑子就进了医院,她接到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得。 霍流吟眼眸低垂,面色沉重,看向周建东的眼神也带着自责。 周建东沉声问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惹侑子生气了,我很抱歉。”霍流吟直言说道,“怪我。” 周建东话都没等霍流吟说完,不由分说的给了霍流吟一拳,“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沈玉兰和左青同时惊呼一声,但没有上前阻拦。 沈玉兰也是心里有气,趁着周建东的手,出出气。 左青知道周建东和沈玉兰心里有气,也不好上前为霍流吟开脱。 霍流吟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默不作声的承受着周建东的怒气。 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于轻歌慢慢踱步走过来。“医院里禁止打架喧哗,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说着,于轻歌推开病房的房门,给周侑子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 “病人没什么大碍,留下一个家属陪病人过夜就好了,不要太喧哗。” 霍流吟点点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周建东等到于轻歌离开之后,也不顾其他,冷淡的说道,“侑子这里有我和她吗就够了,闲杂人等还是先离开的好。” 霍启虽然听不惯周建东的话,但是 这事毕竟是自家人理亏,他家儿子有错在先。但是刚才那一拳确实也应该让周建东解气不少,可现在这不依不饶的情况,真是让霍启很窝火。 左青拉了一下霍启的袖子,冲着他直摇头。 霍启只好硬生生的压下自己的怒火。 霍流吟看着周建东脸色不善,又看了看病床上熟睡的周侑子,只好无奈的点点头,“我就在病房门口,有事叫我。” 周侑子一觉醒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感觉身下的床小了好多,在一看,床边竟然坐着周建东和沈玉兰。 周侑子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发现很痛,不是做梦啊。 她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她和大霍生气,然后她肚子痛,再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沈玉兰因着担心周侑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没睡实,这下周侑子刚有动作,沈玉兰就醒了。 “侑子,怎么样了?肚子还疼不疼了?”沈玉兰见周侑子醒了,焦急的上前询问。 周侑子摇摇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有问题吗?” “没事,放心吧。但是医生说你动了胎气,情绪不要太激动,要保持情绪稳定。你这孩子,都快吓死妈妈了。”沈玉兰见周侑子精神不错,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不少。 周建东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立马引来了周侑子和沈玉兰的注意力。“我就说那个霍流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不听,现在你怀着孩子,他还惹你生气。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看你不后悔的。” 周侑子对于周建东的恐吓不以为意,只是调皮的吐吐舌头,“爸,你说实话,你昨天是不是打大霍了?” 周建东:“......” 沈玉兰:“......” 周侑子话音未落,霍流吟就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尽管声音安稳,但还是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感觉怎么样?” 霍流吟刚一进来,周侑子就看见霍流吟嘴角带着明显的伤痕,周侑子因着身子笨重,行动不便焦急的冲着霍流吟招手,“大霍,你快过来。” 周侑子很是心疼的看着霍流吟的伤痕,嗔怪的看着周建东,“爸,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霍流吟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还不等周建东说话,霍流吟就抢先说道,“侑子,我没关系的,别怪爸了。” 一听这话,周侑子更炸毛了,立马瞪视着周建东,不满的说道,“爸,你就算不喜欢大霍,但是他毕竟是孩子的爸爸,你下次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周建东脸色立马变得很差,刚想开口反驳,就看见沈玉兰对着他摇头,想到医生说的,周侑子刚刚动了胎气,不能刺激她的情绪,只好闷声说道,“知道了。” 周侑子还是 很心疼霍流吟脸上的伤痕,仔细的打量着他嘴角的伤痕,担忧的问道,“还疼不疼啊?你就不会躲一下吗?” 周建东看着周侑子心疼的样子,很是不好受,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然隔壁肘往外拐。 还有,霍流吟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和他耍心机,要不是看在周侑子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他才不会放过这个混小子。 “侑子饿了,快去准备早餐吧。”周建东看不惯周侑子和霍流吟这么肉麻的样子,开口打断他们之间你侬我侬的氛围。 “已经准备好了,”霍流吟对着周侑子安抚的一笑,“我问过医生了,一会在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周侑子点点头,开口问道,“有我喜欢吃的小笼包吗?” “额嗯,”霍流吟点点头,“你爱吃的,我都给你准备了。” 周侑子尽管在病房,心情还是不错。但是沈玉兰和周建东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因着霍启身体不是太好,霍流吟就先派人送霍启和左青回去了。 于轻歌进来的时候,看见周侑子正在吃第二笼小笼包,眉头皱的很深,“上次来看诊的时候,老师不是说过让你控制饮食吗?孕妇的高血压也是时有发生的,家属要照顾好孕妇,她现在虽然身体检查没什么大碍。但是出于稳妥的考虑,还是建议留院观察。” 霍流吟听完之后,二话没说,“那我们就留院观察。” 于轻歌又简单的叮嘱了几句,随即就离开了。 于轻歌离开没多久,霍流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周建东因着还要开会,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霍流吟对着沈玉兰歉意的说道,“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玉兰点点头,目送着霍流吟离开。 霍流吟一出病房门,就直奔于轻歌的办公室。 “我太太有什么问题吗?”霍流吟单刀直入的问道,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不排除早产的可能。”于轻歌放下手中的报告,冷静的说道。 “孩子胎位不正,孕妇身子还很虚弱,现在八个多月就出问题了。”于轻歌声音平静。 “她现在危险吗?”霍流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紧握的双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看过霍太太的病历单,情况不是很好,孩子能保住已经是不易了。而且生产的时候,怕是也不能顺利。”于轻歌将手中周侑子的病历单递给霍流吟。 “所以,要问我保大还是保小吗?”霍流吟没有接过于轻歌递来的病历单,沉声问道。 “倒也还不至于,只是需要你们有心理准备。” 霍流吟自于轻歌的办公室出来,走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慢慢坐在一条长椅上。 他身上的冷汗慢慢的消散下去,但他仍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全身无力。 好久好久,他都处于放空的状态。 直到他的脚边有个皮球过来,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一张怯生生的白嫩小脸出现在霍流吟眼前,小小的身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 霍流吟捡起脚边的皮球,清了清嗓子,很是友好的问道,“这是你的球吗?” 小男孩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是我的,叔叔。” 霍流吟宠爱的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将手中的皮球递给他,“拿好了,快去玩吧。” 小男孩接过霍流吟递来的皮球,没有离去,反而又向前迈了一小步。 “叔叔,你在难过吗?” 霍流吟冷硬的脸庞上鲜少出现了温暖的表情,“叔叔很好,没事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霍流吟番外 “让我抱抱你吧!” 小男孩话还没说完,也不等霍流吟说完,径直抱住霍流吟。 霍流吟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就多了一个软软的身子。 “叔叔,你有没有好一点?”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问道。 霍流吟温暖的笑着说道,“我好很多了,谢谢你。” “不客气。”小男孩说这儿抱起皮球,笑着和霍流吟挥手再见。 霍流吟看着小男孩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看你这个样子,我都怀疑那孩子是你的了。”身后传来一声戏谑的话语。 霍流吟没回头都知道是谁来了,除了于诚,没人整天把医院当家,来回跑。 “你来干嘛?”霍流吟冷声冷气的问道,显然心情不好。 “我当然是来看长安的,但是还没过去,就看见你在楼下。”于诚顺势坐到霍流吟旁边,看着霍流吟神色确实不好看,也就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了。 于诚也是人精,能撼动霍流吟的情绪,也就只有周侑子了,现在周侑子正怀着孕,看来是...... “于诚,我第一次开始信命了。”霍流吟死死的盯住自己的脚尖,声音无波无澜,好像一波古井。 “你没事吧?”于诚见霍流吟鲜少的情绪这么低落,很不放心。 霍流吟忽然起身,长叹一声,“我没事,我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霍流吟就起身离开,等于诚反应过来,霍流吟就消失在他视线里了。 于诚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声音很是谄媚,“长安,你在干嘛呢?” 梁长安声音冷淡,没什么好心情的样子,“有事说,没事就挂了。” “别别别,别挂电话,我有事,我现在去你的办公室找你,等我。”于诚说着挂断电话,快步上楼去找梁长安。 梁长安正在看手中的医学杂志,看见于诚走进来,将杂志放在办公桌上,指使着于诚,“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于诚认命的给梁长安倒了杯水,问道,“是不是我不来,你就不喝水了?” 梁长安接过于诚递来的水杯,白他一眼,“不想倒,你可以不倒啊。” 于诚坐到梁长安沙发的椅背上,不顾梁长安的反对,还是死皮赖脸的亲昵的靠着梁长安。 梁长安用力的推了推他,“滚下去。” 于诚一把搂住梁长安,对着梁长安的耳垂处,暧昧的说道,“我还没上去呢,怎么下去?” 梁长安笑容很是灿烂,白嫩嫩的小手抚上于诚的大腿,看着于诚很是魅惑的说道,“那你在这不要动哦!” 于诚罕见的看着梁长安很是温顺的样子,抚着梁长安的手慢慢下滑,“我不动,都听你的。” 于诚话音未落,就只见梁长安在他大腿上 的小手,使劲掐住他的大腿,“舒服吗,于书记?” 于诚看着梁长安,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马上下去,你松手!” “没事啊,就这么待着吧。”梁长安脸上笑意不减,“有什么事就说吧!” “好吧。”于诚声音僵硬,“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侑子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周侑子?”梁长安皱着眉反问道,“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我要是知道,还会来问你吗?”于诚反问道,“你去查查她昨晚的入院记录,弄清楚怎么回事。” 梁长安松开掐住于诚大腿的手,拿出手机,给于轻歌拨电话,“你那里霍太太的病历单发给我一份。” 梁长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于诚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一边对着梁长安说道,“你要和轻歌搞好关系,毕竟以后你还要嫁到于家来的。” “不要你管,再说了,我要是嫁进你们家,怎么也是她的长辈,我才不要呢。”梁长安坐到电脑桌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长辈?你同意嫁给我了?”于诚声音兴奋,挑眉笑着看向梁长安。 “如果我要是嫁给于煊宸,她也要叫我嫂子。”梁长安看着于诚的幸灾乐祸的说道,看着于诚吃瘪,梁长安就莫名的很开心。 于煊宸是于诚大哥的长子,也是于轻歌的哥哥,之前还是梁长安的初恋,于诚对他一直是讳莫如深。 就在这时,梁长安收到于轻歌发来的邮件,刚一看,脸色就变了。 于诚也顾不上刚才的话题,忍着腿上的痛意,走到梁长安身边,皱着眉问道,“怎么了?情况很糟糕吗?” 梁长安摘掉眼镜,皱着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周侑子?” “嗯?”于诚被梁长安的发问,一时愣住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我们家和周家也算是世交了,之前我们家老爷子还想撮合煊赫和侑子的婚事呢。” “哦。”梁长安不咸不淡的说道,脸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 “你别多想,也别喝醋。”于诚罕见的脸色正经。 “于轻歌说,不排除早产的可能。”梁长安整了整白大褂,起身,站到于诚身边,“我要去查房了,一起去周侑子那里看看。” 于诚一把揽过梁长安,对着觊觎已久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不顾梁长安的反抗,将她抵到墙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好久都没亲你了,真是怀念。”于诚亲吻完,立马抽身,“奖励你的!” “滚!”梁长安狠狠地推开于诚,“和我保持距离!” 于诚没皮没脸的揽住梁长安,“这么久都没抱你了,就不想我吗?” 梁长安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男人脸庞,心脏忽然跳的很快,她紧张的咽了 咽口水,不自然的说道,“快点走吧!” 于诚罕见的看见梁长安这么娇羞的样子,肯定要把握好机会。 他一把抓住梁长安的手,细细摩挲,“想不想我?” “不想!”梁长安冷硬的说道,装作很是铁石心肠的样子。 “真的不想?”于诚不顾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凑到梁长安耳边,小声的说道,“要是不想我,怎么还没挣脱我?” 听到这里,梁长安的脸颊立马变得绯红,“想!” 说完,挣脱开于诚的手,这次于诚没有阻拦,看着梁长安离去的背影,暗自发笑。 梁长安和于诚一前一后走进周侑子的病房,霍流吟正在给周侑子读原文书,而周侑子则正在打哈欠。 梁长安重重的咳嗽几声,周侑子的睡意消减不少,变得清醒起来,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说道,“长安,于叔,你们来了?” 梁长安拿过霍流吟手中的原文书看到,“你给孩子读这么难的原文书,难怪侑子要睡觉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霍,我想抱抱你 周侑子见于诚和梁长安竟然一起来了,很是惊奇,刚才的睡意忽然一扫而空了,嘴巴微张,“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碰巧。”梁长安双手抱胸,倚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反倒是于诚,故意和梁长安站在一起,笑而不语。 梁长安白了于诚一眼,不搭理他,看向床上的周侑子,“身体最近怎么样?” 周侑子摸了摸肚子,“还不错。” 梁长安点点头,挑眉看向霍流吟,“霍总,最近要好好照顾侑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 霍流吟和上手中的原文书,神情淡然,面无表情的说道,“嗯。” “长安,你好像比大霍还要紧张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不是女生,我都要怀疑孩子是不是你的了。”周侑子笑着打趣道。 没想到,一直默不出声的霍流吟却忽然放下手中的原文书,径直离开。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离去的背影,傻傻的问道,“你们惹大霍生气了?” 梁长安:“......” 于诚:“......” 还是于诚反应的快,递给梁长安一个眼神,示意她照顾周侑子,他则也快步出去,看看霍流吟怎么样了。 梁长安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心里想着,这老话说的还真是没错啊,一孕傻三年。 周侑子倒是对于霍流吟和于诚的离开,没怎么理会,很是八卦的问道,“长安,你和于叔到底怎么样了?” “你怎么那么八卦?”梁长安拿起刚刚霍流吟扔下的原文书,漫不经心的看着,还时不时的应着。 “你难道不知道八卦就是孕妇现在唯一的乐趣了?”周侑子挑眉 笑着看向梁长安。 梁长安慵懒的翻了一页书,嘴角挑笑看着周侑子,“我忽然发现你和霍总笑起来的模样很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周侑子被梁长安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忽然这么关心我和大霍的事了?你是不是......” “别瞎说,我可没有!”梁长安面色绯红,不等周侑子说完,急忙否认。 “呦呦呦,瞧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就否认上了,你到底喜不喜欢于叔,跟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周侑子一脸坏笑,逼问梁长安。 “你管的可真宽,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梁长安翻过一页书,神色已经恢复镇定了。 周侑子倒是对于她的坏脸色不以为意,轻轻抚着她的大肚子,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母性的光辉,“长安,我即将为人母,我知道一个母亲的心情,她只是想让你们过得更好一点,也许你当了母亲,就能理解了吧。” 梁长安翻书的手忽然顿住,一动不动,死死的看着地毯上的羊毛,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不,其实我们过得不好,我和长宁一点都不好,所有的人都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们的选择都是最正确的,可是,一点都不好,我讨厌死了这种糟糕的感觉。” 周侑子见梁长安的神色很不好看,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梁长安过了好久,才慢慢恢复情绪,看着周侑子有些抱歉,“对不起,我情绪有点失控!” 周侑子点点头,“没事的,我不介意。” 梁长安合上手里的原文书,淡淡的问道,“如果有一天,霍总自以为是的为你选择了人生,你会怎么办?” 周侑子嘴角的笑意僵住,过了良久,周侑子的声音的带着难以名状的自信和骄傲,“我相信他,即便他为我选择的不是我要的,但也是设身处地为我考虑好的。” “你怎么可以那么毫无保留的相信一个人?”梁长安舒服的倚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道,但是神情之中又带着一丝丝紧张和期待。 “因为他是霍流吟。”周侑子脸上的笑意不减,笑意吟吟的看着梁长安。“长安,我年长你几岁,有些事姿势比你了解的多一点,你错过的就再也不会得到,即便我逃离了六年,可还是逃不开自己的心。”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相信他是霍流吟!” 于诚自病房追出霍流吟之后,难得的看见霍流吟在楼梯间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自从周侑子怀孕之后,霍流吟就再没碰过烟。霍流吟知道周侑子讨厌烟味,一直很是克制自己。 于诚看着霍流吟这幅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上一次看见霍流吟这么颓废的样子还是六年前,周侑子不辞而 别的时候,本想着周侑子回国,霍流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没想到这磨难一个跟着一个,永远没有他们消停的时候,现在孩子随时面临着流产的可能。 霍流吟都年近四十,盼着这个孩子这么久了,现在告诉他,孩子有可能早夭,换做是他,也会崩溃的。 可是现在,再多的安慰也都无济于事。于诚拍了拍霍流吟的肩膀,声音也带着难过,“锦冬,你可不能垮下,就算是为了侑子,你也要挺住。” 霍流吟双眼猩红的看着于诚,声音沙哑,“我真想替她去承担这一切,她要是知道这一切了,侑子会有多难过,我真的不敢去想。于诚,我害怕啊。” 于诚和霍流吟是发小,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霍家的小少爷那可是个骄傲至极的人,什么时候能看见他这么崩溃的一面。 忽然,楼梯间的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于诚看见来人,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霍流吟番外 周侑子对他示意,这里就交给她了,让于诚先离开。 于诚了然的点点头,心想应该是梁长安告诉周侑子的,也就没多话,拍了拍周侑子的肩膀,就离开了。 霍流吟一直背对着周侑子,强忍着酸涩,一直不敢让周侑子察觉出来。 直到一个小手抚上他的脸颊,一点一点的暖到他的心里去。 霍流吟将她的手拿开,声音微微颤抖,“你先离开,我一会就回去。” 话音未落,周侑子扑进他的怀里,将头窝在他的胸口处,“大霍,我想抱抱你。” 霍流吟抱着怀里的周侑子,心里酸涩的不行,抚着周侑子肩膀的手不自觉的收紧,指尖泛白。 周侑子在霍流吟的怀里,抬头微笑,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肩膀处的痛意,“大霍,不管发生什么事,不是还有我,还有宝宝呢。” 周侑子慢慢的抚着自己的肚子,笑靥如花,“大霍,我们都要为人父母了,我们要坚强,要勇敢。” 霍流吟沉默不语,面上波澜不惊,但心里却早已波澜万丈。 “侑子,”霍流吟沉声说道,“我没事。” 周侑子忽然猛的掐住霍流吟的耳朵,气急败坏的说道,“霍流吟,我给你脸了,是不是?我是你妻子,是你孩子他妈,你什么话都不和我说,你觉得这正常吗?” “要我和你说什么!?”霍流吟将周侑子小心翼翼的退开一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告诉你,孩子有问题吗?孩子随时有可能早产,医生现在就问我保大还是保小了?” 周侑子听完霍流吟的话,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只是上前拉住霍流吟的手,“大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如果我害怕,孩子一定会更害怕。我是个母亲,我要勇敢。” 我是个母亲,我要勇敢。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目光灼灼,眼神之中的坚定让霍流吟也不由得动容,“大霍,我们已经错过了六年,能在一起不容易。即便孩子有什么问题……” 周侑子抽了抽鼻子,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想看着你难过,不想你因为我难过。我知道,大霍,都怪我,要不是我……我要不是染了药瘾,孩子也不会有问题,你也不会这么难过。我知道你盼这个孩子盼了好久了,但是,真的对不起,大霍,我对不起……我,我真的是……” 霍流吟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揽过周侑子,死死的抱住周侑子,“侑子,别说了,不怪你,不是你的错,都怪我,是我没保护你。” 周侑子抹了抹眼泪,拦腰抱住霍流吟,“大霍,我真的不希望你难过,看着你难过,我真的真的特别难过,对不起,你……我们努努力,我们要勇敢。” “好好好 ,”霍流吟抚着周侑子的长发,满心的酸涩,但语气还是坚定不已,“我们一起,侑子,别担心,万事有我。” “大霍,”周侑子在霍流吟的怀里抬起头来,小脸上带着楚楚可怜的泪意,“我们就等待着他的到来,耐心等待。” “好!”霍流吟重重的点头,温柔的将周侑子脸上的泪痕擦去。 “那好,我想吃提拉米苏,大霍,你去买个我吃,好不好?”周侑子拉着霍流吟的手,撒娇的说道,“还有,这里空气不好,我不是太喜欢,我们回去吧。” 霍流吟扶着周侑子慢慢回到病房,将她安顿好,宠溺的看着周侑子,“我叫人去给你买提拉米苏,你在这休息一会儿。” 周侑子拉着霍流吟的手,不肯松开,“你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陪你。”霍流吟坐到病床上,充当人肉靠垫。 周侑子一边窝在霍流吟怀里,一边翻看着刚才霍流吟给她读的原文书,漫不经心的说道,“大霍,我现在是不是很胖了,你抱着我,会不会很累啊?” “还好。”霍流吟凝视着周侑子的侧脸,淡淡的说道。 霍流吟事到如今,对于刚刚周侑子的表现很是刮目相看。 周侑子自从这次回来,一直表现得让他很是感动。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幼稚带着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她处处都充满了成熟,为人处事都让他刮目相看。 尤其是这次,她不再在他的羽翼之下,反而是希望和他一同携手面对风雨。她知道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也有难以面对的事情。 “侑子,谢谢你。”霍流吟将周侑子的散发别到耳后,情深切切的说道。 周侑子对着霍流吟挑眉一笑,“怎么着?娶了我是不是很窃喜?”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娶你。”霍流吟目光灼灼,环抱着周侑子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身了。 周侑子直接在霍流吟的脸上亲吻一下,“其实,我在德国的那六年,一直都想回来,但是我不敢,我怕我回来的时候,看见你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你不再爱我了,我只能逃避。回国后,我只是嘴硬,害怕你只是为了报复才娶我。但是,现在即便你是为了报复,我有了宝宝,我什么也不怕。” 说着,周侑子忽然压低声音,凑到霍流吟耳边,小声的说道,“我一直都觉得这胎会是个女儿。” 说着,还对着霍流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怎么这么肯定?要是儿子呢?”霍流吟冷硬的脸上忽然有了笑意。 周侑子想了好一会儿,托腮看着霍流吟,“儿子我也很喜欢啊,不过我就是害怕他万一像你的话,我以后会很头疼的。” 霍流吟嘴角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如果孩子不像我,那你 就死定了!” 周侑子双手抱胸,惊恐的看着霍流吟,“难道你发现了?” 霍流吟难得的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爱调侃。” 周侑子撇撇嘴,“我的提拉米苏什么时候回来?” “我叫于诚去买了,再等等吧。”霍流吟淡淡的说道。 霍流吟话音未落,梁长安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蛋糕盒子,“侑子,我这里有提拉米苏,你要不要吃?” 霍流吟:“……” 周侑子:“……” “我要吃。”周侑子重重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梁长安手里的蛋糕盒子。 梁长安将蛋糕放到桌子上,顺便拿着周侑子的病历单,语气很是郑重,“你们都知道了吧,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就一直在医院待产吧,这样比较稳妥些。” “大霍,你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吧,你又要来陪床了。”周侑子挑眉看向霍流吟,语气不像是要来住院,反倒是像要去春游一般兴高采烈。 “那好,长安你在这里陪着侑子,我正好也要出去一下。”霍流吟宠溺的揉了揉周侑子的长发,淡淡的嘱咐道。 霍流吟一出病房,脸上立马变了神情。 简易涵见霍流吟这幅风雨欲来的样子,只敢小心翼翼的跟在霍流吟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霍流吟坐上已经等候多时的车,脸上阴晴不定,冷淡的声音响彻在车后座,“易涵,前面下去,帮我买包烟回来。” 简易涵依言下车,帮霍流吟买了烟。 简易涵还记得前几年霍流吟抽烟抽得很凶,一天就要抽好几包。 但是,自从夫人回国之后,霍总立马就戒了烟。 现在,又开始重新抽了起来。 简易涵回到车上,看着霍流吟抽烟的样子,担忧的说道,“霍总,一会还要回医院,少抽点,别让夫人担心。” 一听简易涵提及周侑子,霍流吟狠狠地掐灭手中的香烟,猛地掷出去。 简易涵许久不见这般狠厉的霍流吟,都快忘了这个男人即便在温文尔雅,可他骨子里的嗜血还是难以磨灭的。 踏尸百万未有悔,亡灵咒怨心淡然。 简易涵想起霍流吟在商战中的兵不刃血 就能使对方一泻千里,这份气魄,时至今 日,简易涵都不曾忘却。 没过多久,车子越开越偏僻,终于在一 家农家乐停下了。 霍流吟眼神冷厉的看着车窗外的女人,脸 上不带一丝温度,率先抬步下车。 秦景蓝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男人,脸上闪 过一丝惊愕,但随即眼底更多的是欢喜。 霍流吟厌恶的看着秦景蓝,毫不掩饰心中 的厌烦。单刀直入的问道,“何且拾在哪里?” 秦景蓝看着霍流吟脸 上的厌烦,忽的笑了 起来,“我不知道。” 霍流吟一把上前,死死的掐住秦景蓝的脖子, 不带一丝的犹豫,狠狠地发力,“我再问你最后 一遍,何且拾在哪里?” 秦景蓝感觉自己胸腔里面的空气全部消失殆 尽,艰难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你找死!”霍流吟被她彻底激怒,面上神色 不变,手上却暗自发力。 秦景蓝脸色苍白,眼珠已经翻起来了,要是霍流吟再不收力,秦景蓝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简易涵急忙上前劝阻,“霍总,您在不松手,秦小姐就没命了。” “秦景蓝,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现在的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霍流吟番外 于轻歌叹了口气,随即也转身进了办公室。刚一进来,就看见她办公桌上的一个旧手机。 于轻歌上前摆弄了一下,这还是当年很流行的诺基亚手机,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被人精心呵护过的样子。 于轻歌刚刚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一瞬间身子立马僵住了。手中的手机也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于轻歌被这一声巨响惊醒,急忙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手机质量还是很好的,只是手机后盖微微有了一丝刮痕。 于轻歌的心里似是卷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于轻歌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但是那种心跳的感觉却是怎么也压不下来,于轻歌已经沉寂许久的心,终于又活了过来。她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感受到自己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活着,不再是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人世间。 简易涵刚回到周侑子的病房,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就连周侑子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简易涵心不在焉了,颇为关切的问道,“简易涵,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简易涵对于周侑子的关心真真是受宠若惊,急忙摆摆手,“夫人,我很好。” 简易涵话音刚落,于轻歌就自外面推门而入,将白大褂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简易涵,“我想着这个是你的吧!” 简易涵接过于轻歌递过来的手机,低声道谢,“多谢。” 周侑子的大眼睛在简易涵和于轻歌之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带着一强烈的八卦,“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等简易涵说话,于轻歌急忙接过话去,“我捡到了他的手机,就这样。” 周侑子挑眉看了看于轻歌,又看了看简易涵,显然不满意于轻歌敷衍的解释,将矛头指向简易涵,“简易涵,你说,是怎么回事?” 简易涵罕见的局促不安,还不等他向霍流吟求助。 霍流吟就合上手中的原文书,摸了摸周侑子的头发,无奈的说道,“易涵是我的特助,不必事事都要报备。还有,不要那么八卦。” 周侑子扁扁嘴,脸上尽是娇嗔,“知道了,我不问了。” 霍流吟笑了笑,对于周侑子的反应颇为满意。 简易涵递给霍流吟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不多话。 霍流吟示意简易涵先离开,顺便递给周侑子一杯水。 于轻歌跟在简易涵身后,也离开了病房,慢慢踱着步子,正想着怎么开口。 不想,简易涵倒是先停下脚步。 于轻歌一个不查,堪堪撞到了简易涵的身上。 于轻歌揉着鼻子,皱 眉看向简易涵。 简易涵示意于轻歌到楼梯拐角处说话。 于轻歌缓步跟上简易涵的步伐,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揉了揉自己鼻子。 “于医生,谢谢。”简易涵晃着手中的手机,居高临下的说道,“刚才办公室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我会保密的。”于轻歌快速接过简易涵的话茬,坚定的样子像是革命坚贞的展示一般。 倒是简易涵被于轻歌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了,只是右拳抵住唇边,尴尬的轻了轻嗓子,“嗯,谢谢。” 于轻歌倒是不以为意,点点头,“那我可以走了吗?” 简易涵窘迫的点点头,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慢走。” 看着于轻歌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简易涵忽然变了脸色,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似回忆,似懊恼,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恨意。 简易涵和于轻歌离开后,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袖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大霍,你怎么回事嘛?为什么不让我问简易涵?他们分明没那么简单。于医生怎么会捡到简易涵的手机?还有,这个破手机简易涵怎么一直带在身上,难道是你给的工资太少,他买不起手机?”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张张合合的红唇,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默念了十几遍色即是空。然后才强装镇定的开口说话,“侑子,你问的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饿吗?” 周侑子坚定的摇摇头,“大霍,你要是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吃东西。” 霍流吟挑了挑眉,周侑子自怀孕一来,这胆子是越来愈大了,霍流吟思忖着说道,“如果你不饿的话,那就算了。” 霍流吟说完,随即拿过他的德文原文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似是根本没把周侑子放在眼里。 周侑子倒是也不恼火,只是默默地酝酿着情绪。 还没过十分钟,就看见病房门外已经站了两排黑衣人,面无表情。 周侑子觉得差不多了,颇为挑衅的看了霍流吟一眼。 霍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侑子抽抽噎噎的拉着霍流吟的袖子,哭得很是伤心。 一看见霍启进来,急忙擦了擦眼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得样子。 霍流吟简直要被周侑子的演技打败了,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霍启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几下,不怒自威,“锦冬,怎么回事?侑子怎么哭了?” 没等霍流吟想好怎么开口,周侑子一下接过话茬,“爸爸,不怪大霍,都是我不好。大霍他真的没欺负我,我没事,真的。” 周侑子的话音里还带着哭音,但还是强装着没事的样子,真真是让左青心疼的不行,一向温柔的左青也横眉冷对, “霍锦东,你怎么回事?侑子这怀着孕呢,你还惹她伤心。” 说着,左青坐到床边,轻轻安抚着周侑子,声音温柔,和刚才判若两人,“侑子,没事的,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和妈说,妈替你做主。” 霍流吟真是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但是看着周侑子阴谋得逞的样子,倒也没那么窝火,真是个小心眼! 霍启看着霍流吟还嘴角带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鲜少揪着霍流吟的衣领,就把他带出了病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霍锦东啊霍锦东,你之前说你不喜欢秦景蓝,不娶她,我是不是同意了?你说你喜欢周侑子,我再不喜欢她,我是不是也同意你们结婚了,现在她有孩子了,你还不让人省心,你是想气死我吗?” 霍流吟但笑不语,等霍老爷子说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不去秦景蓝的时候,你可是都把我赶出家门了,可不像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还有,你不喜欢侑子啊?那我等下告诉她好了。” 霍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嘴里喊着“逆子”,抄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霍流吟身上招呼去。 霍流吟急忙扶住霍老爷子的身子,不满的说道,“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周侑子是你亲生?你怎么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霍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从前,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喘着粗气说道,“我孙子是我亲生的。” 霍流吟倒是被霍启逗笑了,眉眼之间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凑到霍启耳边小声说道,“有人打你孙子的主意,你要不要管啊?” 霍启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得人,即便上了年纪,但还是一点就透,“你是说何家?” 霍流吟竖起大拇指,“行啊,老爷子,你这消息够灵通的,上午的事情,你现在就知道了。” 对于霍流吟的赞赏,霍启颇为受用,不无得意的说道,“那是,我混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和霍启离去的背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肚子不时传来一阵阵痛感。 起初,周侑子不以为意。 前几次也有这种疼痛感,不多一会儿疼痛感也就消失了。 但是,这次不知怎的,越来越痛,没过多久,周侑子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 左青刚刚去给周侑子洗水果去了,这一回来看见周侑子这幅样子,急忙把手中的果盘放到一旁,焦急的问道,“侑子,你先忍住,我去叫医生。” 周侑子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对着左青点点头。 左青打开病房房门,对着门外大喊,“霍流吟,快来,侑子要生了。” 霍流吟听见此话,也顾不得身旁的霍启,大步跑进病房,看着周侑子疼的连话都说 不出来了。 霍流吟大喊道,“医生,医生都死哪去了?” 于轻歌火急火燎的跑进病房,身后跟着一群医生和一堆护士,以及懒洋洋的梁长安。 周侑子躺在手术室里,脸色煞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霍流吟听着手术室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终于,霍流吟忍不住了,对着一旁抹汗的院长说道,“把手术室的门给我打开,马上。” 院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梁长安,没想到后者只是摆摆手,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等院长说话,手术室门自里面打开了,于轻歌摘下口罩,看着霍流吟淡淡的说道,“霍叔,你太太宫口还没开,现在还生不了。” 霍流吟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猩红,不管不顾,就要冲进手术室。 于轻歌见霍流吟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也不管不上太多,急忙抓住霍流吟的手臂,“霍叔,你冷静!” “放开!”霍流吟不管不顾,一挥手将于轻歌甩到一旁的墙上。 简易涵眼疾手快的扶住于轻歌,低声说道,“于医生,小心。” 梁长安跑到霍流吟面前,伸开双手,挡在霍流吟前面,“霍流吟,你冷静点!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你......” 不等梁长安话说完,于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揽过梁长安,示意霍流吟进去。 梁长安怒视着于诚,最后只能放弃了,“护士,带他去换衣服!” 霍流吟换好衣服,双眼猩红,大步走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床上的痛苦不已的周侑子,霍流吟心疼的无以复加。 霍流吟喉头发紧,握住周侑子的手,心疼的说道,“侑子,疼不疼?” 周侑子强忍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意,努力对霍流吟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大霍,我没事!” 霍流吟将周侑子汗湿的头发轻轻扶到一边,“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剖腹产!我们剖腹产,不顺产了。”霍流吟不顾形象的大喊,“快点!” 周侑子死死的攥住霍流吟的手臂,就是说不出话来。 于轻歌吩咐身后的护士,“准备麻醉。” 周侑子攥着霍流吟的手,怎么也说不出来话。倒是霍流吟看出来周侑子想说什么,“琛琛,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侑子虚弱的点点头,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 于轻歌看着一旁气场极强的霍流吟,只觉得自己的背部隐隐发痛,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梁长安也换好手术服,进到手术室来,对着于轻歌说道,“我主刀,你来辅助。” 于轻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听从了梁长安的话。 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剖腹产手术,但因着霍流吟在一旁 的原因,除了梁长安和于轻歌之外,其余的医护人员都是战战兢兢,神经很是紧绷。 梁长安白了霍流吟一眼,但后者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群医护人员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一个多小时以后,梁长安递给霍流吟一把医用剪刀,没好气的说道,“剪脐带了!” 没想到,霍流吟连头都没抬,冷冷的说道,“你剪吧,我没空。” 梁长安:“......” 于轻歌:“......” 医护人员:“......” 梁长安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霍流吟,“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以后孩子问你什么的,你怎么和孩子说?” 霍流吟听都没听,头也不抬的说道,“没关系。” 梁长安和于轻歌对视一眼,梁长安婉转的说道,“要是侑子知道了,你连孩子脐带都不减,她应该会很不高兴的吧。” (本章完) 第二百章 霍流吟番外 于轻歌叹了口气,随即也转身进了办公室。刚一进来,就看见她办公桌上的一个旧手机。 于轻歌上前摆弄了一下,这还是当年很流行的诺基亚手机,虽然看起来很旧,但是还是能看出这是被人精心呵护过的样子。 于轻歌刚刚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亮起来的屏幕,一瞬间身子立马僵住了。手中的手机也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上。 于轻歌被这一声巨响惊醒,急忙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手机质量还是很好的,只是手机后盖微微有了一丝刮痕。 于轻歌的心里似是卷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复。 于轻歌猛的喝了一大口水,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 但是那种心跳的感觉却是怎么也压不下来,于轻歌已经沉寂许久的心,终于又活了过来。她终于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了,感受到自己确实是真真切切的活着,不再是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人世间。 简易涵刚回到周侑子的病房,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脸上立马变了颜色,但还是保持着面上的镇定。 就连周侑子这么迟钝的人都看出来简易涵心不在焉了,颇为关切的问道,“简易涵,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简易涵对于周侑子的关心真真是受宠若惊,急忙摆摆手,“夫人,我很好。” 简易涵话音刚落,于轻歌就自外面推门而入,将白大褂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简易涵,“我想着这个是你的吧!” 简易涵接过于轻歌递过来的手机,低声道谢,“多谢。” 周侑子的大眼睛在简易涵和于轻歌之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带着一强烈的八卦,“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等简易涵说话,于轻歌急忙接过话去,“我捡到了他的手机,就这样。” 周侑子挑眉看了看于轻歌,又看了看简易涵,显然不满意于轻歌敷衍的解释,将矛头指向简易涵,“简易涵,你说,是怎么回事?” 简易涵罕见的局促不安,还不等他向霍流吟求助。 霍流吟就合上手中的原文书,摸了摸周侑子的头发,无奈的说道,“易涵是我的特助,不必事事都要报备。还有,不要那么八卦。” 周侑子扁扁嘴,脸上尽是娇嗔,“知道了,我不问了。” 霍流吟笑了笑,对于周侑子的反应颇为满意。 简易涵递给霍流吟一个感激的眼神,也不多话。 霍流吟示意简易涵先离开,顺便递给周侑子一杯水。 于轻歌跟在简易涵身后,也离开了病房,慢慢踱着步子,正想着怎么开口。 不想,简易涵倒是先停下脚步。 于轻歌一个不查,堪堪撞到了简易涵的身上。 于轻歌揉着鼻子,皱 眉看向简易涵。 简易涵示意于轻歌到楼梯拐角处说话。 于轻歌缓步跟上简易涵的步伐,默不作声,只是轻轻的揉了揉自己鼻子。 “于医生,谢谢。”简易涵晃着手中的手机,居高临下的说道,“刚才办公室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爱奇文学om #…更好更新更快】 “我会保密的。”于轻歌快速接过简易涵的话茬,坚定的样子像是革命坚贞的展示一般。 倒是简易涵被于轻歌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了,只是右拳抵住唇边,尴尬的轻了轻嗓子,“嗯,谢谢。” 于轻歌倒是不以为意,点点头,“那我可以走了吗?” 简易涵窘迫的点点头,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节,“慢走。” 看着于轻歌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手机,简易涵忽然变了脸色,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似回忆,似懊恼,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恨意。 简易涵和于轻歌离开后,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袖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大霍,你怎么回事嘛?为什么不让我问简易涵?他们分明没那么简单。于医生怎么会捡到简易涵的手机?还有,这个破手机简易涵怎么一直带在身上,难道是你给的工资太少,他买不起手机?”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张张合合的红唇,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默念了十几遍色即是空。然后才强装镇定的开口说话,“侑子,你问的这么多,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饿吗?” 周侑子坚定的摇摇头,“大霍,你要是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吃东西。” 霍流吟挑了挑眉,周侑子自怀孕一来,这胆子是越来愈大了,霍流吟思忖着说道,“如果你不饿的话,那就算了。” 霍流吟说完,随即拿过他的德文原文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似是根本没把周侑子放在眼里。 周侑子倒是也不恼火,只是默默地酝酿着情绪。 还没过十分钟,就看见病房门外已经站了两排黑衣人,面无表情。 周侑子觉得差不多了,颇为挑衅的看了霍流吟一眼。 霍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侑子抽抽噎噎的拉着霍流吟的袖子,哭得很是伤心。 一看见霍启进来,急忙擦了擦眼泪,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得样子。 霍流吟简直要被周侑子的演技打败了,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 霍启手中的拐杖在地上重重的敲了几下,不怒自威,“锦冬,怎么回事?侑子怎么哭了?” 没等霍流吟想好怎么开口,周侑子一下接过话茬,“爸爸,不怪大霍,都是我不好。大霍他真的没欺负我,我没事,真的。” 周侑子的话音里还带着哭音,但还是强装着没事的样子,真真是让左青心疼的不行,一向温柔的左青也横眉冷对, “霍锦东,你怎么回事?侑子这怀着孕呢,你还惹她伤心。” 说着,左青坐到床边,轻轻安抚着周侑子,声音温柔,和刚才判若两人,“侑子,没事的,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和妈说,妈替你做主。” 霍流吟真是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但是看着周侑子阴谋得逞的样子,倒也没那么窝火,真是个小心眼! 霍启看着霍流吟还嘴角带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鲜少揪着霍流吟的衣领,就把他带出了病房,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霍锦东啊霍锦东,你之前说你不喜欢秦景蓝,不娶她,我是不是同意了?你说你喜欢周侑子,我再不喜欢她,我是不是也同意你们结婚了,现在她有孩子了,你还不让人省心,你是想气死我吗?” 霍流吟但笑不语,等霍老爷子说完,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说不去秦景蓝的时候,你可是都把我赶出家门了,可不像你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还有,你不喜欢侑子啊?那我等下告诉她好了。” 霍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嘴里喊着“逆子”,抄起手里的拐杖就要往霍流吟身上招呼去。 霍流吟急忙扶住霍老爷子的身子,不满的说道,“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周侑子是你亲生?你怎么这么胳膊肘往外拐?” 霍启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从前,就这么一会儿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喘着粗气说道,“我孙子是我亲生的。” 霍流吟倒是被霍启逗笑了,眉眼之间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凑到霍启耳边小声说道,“有人打你孙子的主意,你要不要管啊?” 霍启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得人,即便上了年纪,但还是一点就透,“你是说何家?” 霍流吟竖起大拇指,“行啊,老爷子,你这消息够灵通的,上午的事情,你现在就知道了。” 对于霍流吟的赞赏,霍启颇为受用,不无得意的说道,“那是,我混江湖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和霍启离去的背影,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这肚子不时传来一阵阵痛感。 起初,周侑子不以为意。 前几次也有这种疼痛感,不多一会儿疼痛感也就消失了。 但是,这次不知怎的,越来越痛,没过多久,周侑子额前的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 左青刚刚去给周侑子洗水果去了,这一回来看见周侑子这幅样子,急忙把手中的果盘放到一旁,焦急的问道,“侑子,你先忍住,我去叫医生。” 周侑子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对着左青点点头。 左青打开病房房门,对着门外大喊,“霍流吟,快来,侑子要生了。” 霍流吟听见此话,也顾不得身旁的霍启,大步跑进病房,看着周侑子疼的连话都说 不出来了。 霍流吟大喊道,“医生,医生都死哪去了?” 于轻歌火急火燎的跑进病房,身后跟着一群医生和一堆护士,以及懒洋洋的梁长安。 周侑子躺在手术室里,脸色煞白,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霍流吟听着手术室里什么声音都没有,焦急的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终于,霍流吟忍不住了,对着一旁抹汗的院长说道,“把手术室的门给我打开,马上。” 院长求助的看向一旁的梁长安,没想到后者只是摆摆手,表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等院长说话,手术室门自里面打开了,于轻歌摘下口罩,看着霍流吟淡淡的说道,“霍叔,你太太宫口还没开,现在还生不了。” 霍流吟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猩红,不管不顾,就要冲进手术室。 于轻歌见霍流吟这种不管不顾的态度,也不管不上太多,急忙抓住霍流吟的手臂,“霍叔,你冷静!” “放开!”霍流吟不管不顾,一挥手将于轻歌甩到一旁的墙上。 简易涵眼疾手快的扶住于轻歌,低声说道,“于医生,小心。” 梁长安跑到霍流吟面前,伸开双手,挡在霍流吟前面,“霍流吟,你冷静点!你现在进去只会添乱,你......” 不等梁长安话说完,于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揽过梁长安,示意霍流吟进去。 梁长安怒视着于诚,最后只能放弃了,“护士,带他去换衣服!” 霍流吟换好衣服,双眼猩红,大步走进手术室。 看着手术床上的痛苦不已的周侑子,霍流吟心疼的无以复加。 霍流吟喉头发紧,握住周侑子的手,心疼的说道,“侑子,疼不疼?” 周侑子强忍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痛意,努力对霍流吟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大霍,我没事!” 霍流吟将周侑子汗湿的头发轻轻扶到一边,“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剖腹产!我们剖腹产,不顺产了。”霍流吟不顾形象的大喊,“快点!” 周侑子死死的攥住霍流吟的手臂,就是说不出话来。 于轻歌吩咐身后的护士,“准备麻醉。” 周侑子攥着霍流吟的手,怎么也说不出来话。倒是霍流吟看出来周侑子想说什么,“琛琛,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周侑子虚弱的点点头,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 于轻歌看着一旁气场极强的霍流吟,只觉得自己的背部隐隐发痛,哀怨的叹了一口气。 梁长安也换好手术服,进到手术室来,对着于轻歌说道,“我主刀,你来辅助。” 于轻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听从了梁长安的话。 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剖腹产手术,但因着霍流吟在一旁 的原因,除了梁长安和于轻歌之外,其余的医护人员都是战战兢兢,神经很是紧绷。 梁长安白了霍流吟一眼,但后者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群医护人员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一个多小时以后,梁长安递给霍流吟一把医用剪刀,没好气的说道,“剪脐带了!” 没想到,霍流吟连头都没抬,冷冷的说道,“你剪吧,我没空。” 梁长安:“......” 于轻歌:“......” 医护人员:“......” 梁长安翻了个极大的白眼,只能苦口婆心的劝霍流吟,“这是你第一个孩子,以后孩子问你什么的,你怎么和孩子说?” 霍流吟听都没听,头也不抬的说道,“没关系。” 梁长安和于轻歌对视一眼,梁长安婉转的说道,“要是侑子知道了,你连孩子脐带都不减,她应该会很不高兴的吧。”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霍流吟番外 听到这里,霍流吟才缓缓松开周侑子的手,快速的剪掉脐带,淡漠的吩咐道,“快点结束!” 说完,霍流吟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又抓起周侑子的手,温柔的注视着周侑子。 孩子哇哇大哭,声音洪亮清脆。 梁长安看霍流吟无心关照孩子,对着于轻歌说道,“把孩子抱出去吧!让孩子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看看吧!” 于轻歌抱起孩子,还是看了一眼霍流吟。 但显然霍流吟心思不在这里,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于轻歌一鼓作气,抱着孩子就出去了。 梁长安快速的缝合,做好了术后处理。对着霍流吟说道,“好了,可以送到病房了,你去病房陪着侑子吧。” 霍流吟陪着还在麻醉之中的周侑子回到了病房。 霍启叫住推着病床的霍流吟,语带自豪,“锦冬,你来看看你儿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霍流吟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看着孩子,我先去陪侑子。” 沈玉兰抱着孩子,看着霍流吟陪着周侑子离去的背影,眼底带着强烈的赞赏,然后,沈玉兰还是挑衅的看了周建东一眼。 护士接过孩子,送到了婴儿中心。 沈玉兰和左青不放心,随着护士一齐去了婴儿中心。 现在就剩下周建东和霍启两人留在走廊,两人面面相觑,忽然就相视一笑。 因着两个孩子的关系,这两家的恩怨终于化解了。 霍启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说道,“之前的事......” “过去吧,我也有对不起左青的地方。”周建东淡淡的说道。 “我看你很紧张。”霍启眼角含笑,一脸的促狭看着周建东。 刚刚周建东紧张的双手都微微发颤,紧张的神色现在想想都好笑。【!~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那是,你都生了三个了,我可就一个。”周建东就知道霍启这个老狐狸憋着坏呢。 霍启被周建东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次霍启倒是没多生气,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回去在好好想想我那个宝贝金孙的名字。” 周建东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子就是在和他炫耀呢,“你都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了,还在乎我们侑子的孩子?” 周建东说着,还审视的看着霍启,“正好我们周家缺一个继承人,要不......” 霍启立马着急了,“周建东,我跟你说,侑子可是我们三书六礼聘来的儿媳,孩子子也是我们霍家正经八百的孙子。你们周家缺继承人,我们霍家难道就不缺继承人了?” 周建东挑眉一笑,“我说的可是全部家产。” “你们周家难道还能比我们霍家有钱?”霍启笑得很像是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 “好,那我就放心了。我去看看我的宝贝外孙了。”周建东说着拍了拍霍启的肩膀,站起身,离开。 不等霍启说话,周建东又翻回身,眉角带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们侑子的孩子可是你们霍家正经八百的继承人。” 霍启看着周建东离去的背影,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对,这周建东三言两语就把霍家继承人的固定在他外孙子身上了。 虽然说,即便周建东不给他下套,霍启也把这个孩子视为霍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但现在被周建东算计的感觉真不好。 听到周侑子生了孩子,尤其还是个男孩,最先坐不住的是霍伟。他本来就是霍家的长子长孙,按理说这霍家的家产本就是该他继承的,但没想到自从霍流吟成年以后,霍启竟然慢慢的培养他,让他进公司。索性,霍流吟天生傲骨不肯接手家族产业,也不肯娶霍启为他安排好的家族联姻,连带着霍家明里暗里的都打压他。 可没想到,这几年过去,HC国际隐隐有盖过霍家的架势,霍流吟也摇身一跃由霍家的小少爷变成了本城的首富,霍伟想着以霍流吟的性子这下更不会接手霍家了,可谁想到,当年老爷子棒打鸳鸯的那个小姑娘,竟然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给周家的聘礼竟然比他和老二当年的聘礼加起来还要多,霍伟一点都不意外,老爷子本就偏心霍流吟,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偏心到这种地步。虽说两人还没办婚礼,但怎么说两人都已经领了证了,尤其是周侑子的肚子还那么争气,第一胎就是个儿子,现在老爷子估计会更器重霍流吟了。 霍伟一向都是借刀杀人的主,现下更是不会主动去挑火,静静的等着霍正的反应,估计霍正知道了,应该会更坐不住。 周侑子是隔了两天才醒过来的,浑身上下好像被人暴打了两天,全身软绵绵的,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使不上来了,就连发出来的声音都是绵软无力的。 周侑子艰难地动了动身子,看到握着她手的霍流吟,正托着下巴,熟睡着。 周侑子看着霍流吟眼底下的乌青,知道他是没睡好。 周侑子尝试着动了动身子,立马全身上下酸痛酸痛的,周侑子倒抽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动了。 霍流吟本就浅眠,再加上更是担心周侑子,周侑子这一动,霍流吟马上就醒了。 周侑子被霍流吟一激灵,吓了一跳,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沙哑的说不出话来,舔了舔自己干涸的下唇,“我睡了多久了?” 霍流吟想要将周侑子扶起来,却没想到,周侑子对着他痛苦的摇头,“给我喝口水。” 周侑子只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被人打断那般的疼痛,再也不想起来。 霍流 吟只好出去,找外面的护士拿来一根吸管,将吸管的一端递到周侑子嘴边,小心细致的给周侑子喂水。 周侑子猛的喝了一大口水,看着一旁的霍流吟,示意她不喝了。 “孩子呢?”周侑子懒懒的说着,全身上下都疼的不行,声音有气无力。 “婴儿室呢。”霍流吟将周侑子散在腮边的碎发轻轻拨到耳后,耐心的问道,“感觉怎么样?” “孩子像你吗?”周侑子不理会霍流吟,只是笑着问道,抓着霍流吟的衣袖,“你把孩子抱来,让我看看。” “他有什么好看的?”霍流吟不以为意,只是怜爱的看着病床上的周侑子,“你再休息一会,想吃什么?我叫他们准备吃的。” 周侑子抓着霍流吟的衣袖不松开,“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要看孩子,难道......孩子有什么问题?” 周侑子倒抽一口凉气,心里的不安慢慢的扩大,难道孩子还真的有什么问题?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脸色越来越不安,脸色越发的苍白,急忙说道,“孩子,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我再把孩子报过来。” “你别骗我,是不是孩子真的有什么问题?”周侑子抓着霍流吟衣袖的手不自觉收紧,指甲微微泛白,苍白的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没事,你就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霍流吟无奈,只能按铃叫来医生,“把孩子抱来。” 霍流吟轻声安抚着周侑子,“放心吧,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很健康。” “那是男孩还是女孩?”周侑子见霍流吟的样子不像是骗她,只是还没松开拉着霍流吟的衣袖的手。 周侑子这个问题倒是问住了霍流吟,自从他剪完脐带,他就再没看过孩子,孩子都是左青和沈玉兰再带,他一直守着周侑子,寸步不离。 “女孩,”霍流吟斩钉截铁的说道,“很想你,妈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吗?”周侑子听到这里,双眼发光,“那像你吗?” “额......”霍流吟难得的犹豫了一会儿,“眼睛像我,其余都和你一样。”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周建东沈玉兰还有霍启和左青抱着孩子进来,“侑子,快看看,这孩子简直和锦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让我看看。”看见左青抱着孩子进来,周侑子马上松开霍流吟的衣袖,艰难的起身。 “你慢点,”霍流吟轻扶着周侑子起身,“等下再抱孩子,我先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身体。” 周侑子摆摆手,丝毫不理睬霍流吟,接过左青手中的孩子,看着孩子肥嘟嘟的小脸蛋,脸圆圆的,红红的,睡得很甜,两只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秀气的小鼻 子,饱满的小嘴。 周侑子轻轻戳了戳孩子的小脸蛋,白皙的小脸蛋上,不停地吧唧着小嘴。 周侑子被逗笑了,对着霍启问道,声音软软的,“爸爸,你有没有给孩子取名字啊?” 霍启看了一眼周建东,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周建东很是不爽,“我倒是选了几个名字,一会儿叫人送来给你们看看。” 周侑子唇色苍白,但还是对着霍启虚弱的笑了笑,“谢谢爸。” “他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个大孙子,”左青瞟了霍启一眼,“也是我们侑子争气,第一胎就给我们霍家添了了大孙子。”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霍流吟番外 周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挑着眉看向一旁局促的霍流吟,“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女儿?” “护士和我说的,我......”霍流吟难得手足无措,“男孩女孩都一样嘛,我都喜欢。” “你来抱抱。”周侑子得视线触及到霍流吟眼底的乌青,还有眉角处的细纹,心忽然软的一塌糊涂,将怀里抱着的孩子送到霍流吟怀里。 霍流吟看着怀里白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一般的儿子,心里涌生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四肢好像都使不出力气,手中的孩子这是忽然睁了睁眼睛,对着霍流吟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霍流吟大惊,对着众人,惊诧的笑着说道,“快看,他对我笑了,他真的对着我笑了。” 等到周建东沈玉兰,左青和霍启走后,孩子也被护士抱走。 周侑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之前刚刚苏醒时候的痛感再次袭来。 之前,周侑子是强撑着,没有表现出来,现在整个人都带着全身上下的冷汗。 周侑子剖腹产以后,产后宫缩带着下腹部剧烈的疼痛,一阵儿一阵儿的疼痛。 周侑子整个人都蜷缩在病床上,小脸苍白,额头上刘海都被冷汗打湿了。 霍流吟送走周建东沈玉兰,以及左青和霍启。 沈玉兰倒是对霍流吟很放心,只是稍微嘱咐了几句,“晚饭让侑子吃清淡点,千万别惯着她这些臭毛病。” 周建东重重的咳嗽几声,略带不满的看着沈玉兰,“差不多得了,实在不行,你留在医院陪侑子好了。” 霍流吟看着周建东虽然心里是挂念侑子的,但面上表现的总是满不在乎,真是一对别扭的父女。 “妈,”霍流吟急忙接过话茬,不想沈玉兰和周建东吵嘴拌架,“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陪床了,我保证照顾好侑子。” 虽然对于霍流吟,沈玉兰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但是还是总想嘱咐两句。 周建东虽说对霍流吟一直喜欢不起来,但是对于周侑子,霍流吟一直都是十分上心,细心的让他都很满意。 周建东丝毫不想理会霍流吟,只是对着司机说道,“开车,回家。” 沈玉兰是知道周建东倔脾气的,只是对着霍流吟歉意的一笑。对于霍流吟,沈玉兰可是满意的不行,都说当妈的会担心女儿找不到一个好人家,但是霍流吟真是让沈玉兰喜欢的不行。即便是世家子弟,但身上一丝纨绔都没有,完全是一幅清贵的样子。要非说身上有什么让沈玉兰不满意的,也就是脾气太过倔强,这一点倒是和周建东蛮相似的。 周建东的举动倒是不出沈玉兰的意料,周建东本就不喜欢霍流吟,这次周侑子生孩子,情况那么危急。周建东就是迁怒于霍流吟,这下侑子 还昏迷了两天,刚醒过来,周建东更是心疼的不行。之前虽说周建东也不同意霍流吟和周侑子的婚事,但是周侑子铁了心要嫁给霍流吟,他也拦不住,再加上周侑子怀了孩子,周建东无奈,也就只能同意了。这次周侑子生孩子,周建东还是很担心的。这个人就是嘴硬啊! 沈玉兰只是悠悠的叹了口气,眼角含笑看着一旁别扭的周建东。 周建东扭头看着一脸促狭的沈玉兰,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 “哎呀,我就是奇怪,这个当妈的和当爸的心思就是不一样,当妈的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这个当爸的,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女婿呢?”沈玉兰旁敲侧击的说道,眼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周建东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丝尴尬,只能用拳头抵住唇边,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平常也没见你话那么多,今天话怎么那么多?” “可能是第一次当外婆吧,看着孩子小小的身子,我就想起来之前生侑子的时候,没想到现在她都生孩子了。”沈玉兰倒是神情轻松,一脸的愉悦。 沈玉兰这一说,周建东倒也是很感慨,但是对于霍流吟的偏见倒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消除的,他只是没好气的说道,“还没结婚,孩子就生了,以后婆家说不定怎么欺负她呢。” 沈玉兰倒也是一沉吟,但随即皱眉,不满的看着周建东,“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侑子和小霍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霍启和左青倒是没急着回去,在霍启的观念里,这周侑子已经算是他们霍家的人了,由他们来照顾周侑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尤其是周侑子还刚给他们霍家添了一个大孙子,能让他们家锦冬生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大功臣。 霍流吟送走了周建东和沈玉兰,也急急忙忙的回到病房,看着周侑子在病床上疼的都直不起腰来,双手捂着腹部,蜷缩在床上,脸上尽是苍白之色,冷汗已经浸湿了刘海。 霍流吟焦急的跑进病房,在门口大喊道,“医生,医生都死哪去了?” 霍流吟极其轻柔的擦掉周侑子额头上的汗珠,疼惜的说道,“侑子,很疼吗?” 周侑子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气无力的小声说道,“医生说......” “别管他们,他们都是一群庸医,我马上叫最好的医生来。”霍流吟满眼的疼惜,看着周侑子难受的样子,霍流吟简直心如刀绞,之前看别人生孩子,决斗都是小事,结果今天看见周侑子疼的连话都只是小声哼哼,霍流吟恨不得回到从前,一定不再让周侑子生孩子了。 霍流吟看着周侑子难受的样子,真真是恨不得待她承受这一切的疼痛。 于轻歌紧赶慢赶的跑过来 ,冲进病房,气喘吁吁的问道,“怎么了?” “侑子疼得厉害,你快看看......”霍流吟看见于轻歌,气急败坏的说道。 于轻歌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看着霍流吟大惊小怪的样子很是不以为意,“霍叔,剖腹产之后都会有宫缩痛,比起自然分娩的宫缩痛,剖宫产后的伤口更痛,而且剖宫产后24小时都都无法下床,3天后才能有奶,母亲和宝宝都会很受罪。宫缩痛的程度,每个女人的体会都不一样,有的甚至觉得不怎么痛,但我看侑子这种好像和别人不一样,忍忍就过去了。” 霍流吟听着于轻歌一系列的专业术语还有最后不负责任的“忍忍就过去了”。 霍流吟双眼冒火星,阴沉的说着,“你再说一遍。” 这时,简易涵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低声说道,“霍总,老爷派人送来的汤,还有老爷和老夫人说他们一会派周嫂回来,让你回去休息一下。” 周侑子拉了拉霍流吟的袖子,小声哼哼唧唧的说,“大霍,我没事,就让周嫂过来吧,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霍流吟怎么能放心的下,心疼的看着病床上的周侑子,“你别担心我了,我就在这陪着你。” 简易涵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对着于轻歌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和他一起出去。 于轻歌点点头,感激的看着简易涵,跟在简易涵身后,出了病房。 霍流吟心疼的给周侑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心疼的说着,“侑子,我们就要一个孩子,以后不生了啊。” 没过一会儿,梁长安推门进来,招呼着身后的护士说道,“给霍夫人输点镇静剂。” 梁长安趁着护士给周侑子输液的时候,轻轻的推了推霍流吟的胳膊。霍流吟的视线一直焦灼在周侑子身上,梁长安还是推了霍流吟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霍流吟知道梁长安是有话要说,小声的问道。 梁长安也压低声音,“是我不让轻歌给侑子输镇静剂的,她之前有药瘾,这次给她输一点温和的镇静剂,但还是要小心点。” 霍流吟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过两天,给侑子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之前,周侑子生孩子的时候,一度血崩,难产加上血崩,医生下了不止一次病危通知单,霍流吟紧绷的神经都要压断了。 幸好,幸好,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可是术后周侑子昏迷的那两天,霍流吟简直是度日如年。 他到现在都没想起来给孩子起名,甚至都没多看孩子两眼。 这孩子是周侑子用命换回来的,这个孩子险些让他失去侑子,他虽然喜欢孩子,但是一看见孩子,就总会想起侑子命悬一线,却也是怎么也不能 面对这一切。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但是看着周侑子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霍流吟还是难以接受。 梁长安微微点点头,看着护士给周侑子输完液,率先离开,“有什么事再叫我,今晚我值班。” 霍流吟微微点点头,声音压得极低,“梁医生,你放心,你的事,我记在心上呢。” “多谢!” 霍流吟看着病床上睡过去的周侑子,温柔的简直不像样子。 霍启和左青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霍流吟满脸痴迷且温柔的看着周侑子。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霍流吟番外 周侑子霍启拍了拍霍流吟的肩膀,“让你妈看着侑子吧,你和我出去聊聊。” 霍流吟担忧的看了看周侑子,最终还是随着霍启出去了。 左青看着周侑子睡着的模样,又看看担忧的霍流吟,只是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想到刚刚出生的小孙子,左青真是越想越喜欢,看着周侑子的眼神也越来越喜欢和欣慰。 霍流吟随着霍启出来,坐到车里,副驾驶的管家将手里的文件袋恭敬的递到霍流吟手边。 霍流吟没有接过来,反而是疲倦的揉了......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三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四章 霍流吟番外 “嗯,梁医生确实在......不过......” 不等简易涵话说完,那个年轻的男医生已经一溜烟的不见踪影了。 “简易涵,你赶紧松开我,我儿子还在上面呢!”周侑子死命的扒着简易涵的手,心急如焚,着急的双眼都微微泛红。 简易涵忽然灵机一动,“夫人,刚来老夫人被人打昏了,还没人照顾呢。上面情况实在太危险了,您在上面,非但帮不了霍总,霍总不仅要救小少爷,还要分心去保护您。” 周侑子一听简易涵的话......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四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霍流吟番外 霍流吟抚着周侑子脸庞的手忽然僵住,他本以为周侑子怎么也不会看出来,没想到...... “霍流吟,你这个混蛋。儿子不是你儿子吗?他才出生几天,你竟然舍得拿他去冒险?”周侑子见霍流吟不说话,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她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还有婆婆,她不是你亲妈吗?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霍流吟自知理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帮周侑子擦眼泪。 “我要带着孩子回家,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混蛋!”周......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五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六章 霍流吟番外 一大早监狱门口熙熙攘攘,这群人都是来探监的。秦景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她从来没有和这些底层的人有过这么深的接触。 现在秦家在本城早就没了立锥之地,要不是霍流吟对秦家手下留情,估计秦家早就家破人亡了。虽然现在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但已经比她预想的好多了。而她竟然还有心情嫌弃这些底层人,想来她也真是居高临下久了。 秦景蓝拿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一旁的狱警。 狱警也是多看了两眼秦景蓝,三十多岁的女......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六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七章 霍流吟番外 她早就不是什么小姑娘了,不说看破红尘,但是对于男男女女之间的痴缠应该也是放下了。 就像她这般深爱着一个男人十几年,还爱而不得,爱霍流吟好像已经沉沦在她的血液里,如果硬生生剥离,就像活活扒了她一层皮。 这么多年以来,秦景蓝竟然没想过放弃霍流吟。她以为他不爱她,他也不会爱别人。直到后来,周侑子出现,秦景蓝发现霍流吟也可以变得温柔,变得有人情味,变得那么...... 秦景蓝自己慢慢的爬起来,拂......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七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八章 霍流吟番外 “我是去散心,不是离家出走。”秦景蓝淡淡的说道,显然心思有些飘忽不定。 “我陪你去,你想去哪里?”西蒙接过秦景蓝的行李箱,淡淡的说道。 “你又没买机票,你怎么和我去?”秦景蓝对于西蒙的临时起意,很是吃惊。她往常是一个极有计划性的人,这次临时起意的旅行,就已经很没有计划性了。没想到,西蒙更是没有计划。 秦景蓝正心急如焚的时候,西蒙则拿出电话给助理打电话,“叫人把飞机开到离我家最近的飞机场,......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八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九章 霍流吟番外 沈玉兰第一次遇见周建东还是在左青家里,那一天,左青邀请她过去做客。 沈玉兰和左青本就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沈家和左家在本城都算不上是显贵人家,唯一能让左家在本城立住脚的原因也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家的小女儿和周家有一纸婚约,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沈家的面子,也要看周家的面子。 而沈家只不过是个一般的家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沈玉兰也一直知道左青有婚约,每次看见左青的父母说起左青婚事的嘴脸都让沈玉兰有一种......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零九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章 霍流吟番外 周建东下了楼,左青急忙迎上来,谨慎的问道,“建东,晚饭准备好了,你先去饭厅,我去叫爸爸下来吃饭......” 周建东伸手制止了左青的话,“别去了,我觉得伯父现在没胃口吃饭了。” 左夫人听了这话,皱眉看向周建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别多想。”周建东嘴角的笑意不及眼底,看起来越发的嘲讽。“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左青见周建东离开了,担忧的问道,“妈,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看......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一十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 沈玉兰死死的瞪着周建东,似乎要把他的身上戳出一个洞来。 周建东眼疾手快的快速在沈玉兰的嘴角印下一吻。 沈玉兰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僵硬不堪,甚至都不会动了。 这是她的初吻啊! 还有,到现在为止,她们明明只见了两面啊!而且这个男人还和左青有着扯不开的关系啊,她怎么能和这种男人有关系呢? 最重要的是,她虽然在国外求学多年,但是国外那种开放的作风,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周建东夺了她的初吻,沈玉......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一十一章 霍流吟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站在这个不太算陌生的大别墅面前,灯火通明,音乐流转在大门前。她今天回国了,和张子衿回国了。 一束灯光熠熠的打到了门口,张子衿牵着她的手,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进去了。 张自锦穿着一条裙子,水红的段子,V领的,包臀,脚踝及裙摆。水红的颜色很正,衬的她肌肤赛雪。腰和胸都很贴身,显得他曼妙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张子衿带着张自锦去跟家里的长辈打招呼,和众人介绍自己的未婚妻时,张锦亭已经被敬了一圈的酒,墨黑墨黑的眸子比平时更为晶亮。 他的五官是浓眉大眼的俊朗,年少的张自锦曾经很骄傲的认为,她的张锦亭哥哥有种令人心安的好看。 “张少,”张子衿拍拍张锦亭的肩膀。他也是高干出身,和张锦亭从小就认识,勉强算是朋友。 张锦亭笑着和他碰杯,寒暄了两句,看向他臂弯里的女人时,微微一笑。 张子衿温和向张锦亭介绍,“我的未婚妻,张自锦。张自锦,这是张少。” 张自锦向着张锦亭微微点头,“张少,好久不见。” 张锦亭还是笑,好像和在场的局外人一般无二,可是握着酒杯的手指尖,却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恭喜。”不似讽刺,也不带鄙夷,用最真诚的语气说出最动听的两个字。 张自锦莞尔一笑。两人同时伸出手去,轻轻一握,张自锦眼里满满都是笑意,张锦亭的神色却冷了好几分。 张自锦有些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的香槟,“谢谢你,”毫无诚意的道谢。 张子衿背对着众人,已经连一个表情都不想给张自锦了,自然也没有说话。 张自锦一笑而过,已经习惯了。 不远处的张锦亭眸子微微眯起,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出情绪,从进来他就注意到了,张子衿,风华的接班人。 他和张子衿接触过几次,张子衿虽然风度翩翩,微笑示人,可他的笑,总带着一种疏离,冰冷,以及倨傲。 他们已经订婚了,在美国的时张,在张自锦离开的这几年。 这个认知让张锦亭很不爽,眼里冒出两团怒火,就好像他最宝贝的东西,不仅被人觊觎了,还不属于他了。 感到炙热的目光,张子衿微微抬眸,很快就对上了张锦亭不悦的眸光,张子衿一怔,温和的脸上布满了疏离,遥遥相对,又干了一杯。 张锦亭也收回视线,礼貌的回了一杯。 张自锦刚才只张低头吃东西,没注意到两人已经交过手了。 张子衿拿过餐巾温柔的替张自锦擦拭了一下嘴角,依旧是温和的笑,只有张自锦注意到了,张子衿眼中的冷意更盛。 张锦亭眸光危险的一眯,俊朗的面容散发出一股危险的 气息。 宴会结束,张子衿作为主人,自然是要在门口送别客人,张自锦在旁边陪着。 张锦亭离开的时张,笑着和张子衿道别,眼底的冷意却更盛。 张张续续送走了好几拨客人之后,张自锦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她悄悄的从后门离开,往回慢慢的走。张自锦留了一张便签给张子衿,告诉他自己先走了。 身后是无尽的黑色,路上没有几个行人,星星点点的霓虹灯也温暖不了沉重的夜色。夜色寂寥,静默的街道很冰凉。张自锦脱掉那双恨天高,赤着脚一步一步往回走,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辆灰色的卡宴,极其缓慢的跟着她。 张自锦走了一段路有些累,准备停下来叫车,却看到身后已经停了一辆。张锦亭冷着脸坐在驾驶室内,不近不远。 没过多久,就有出租车驶来,张锦亭还是冷冷的注视着张自锦,张自锦不敢多看张锦亭,随即上车,走人。 第二天。 张自锦已经向张氏递了求职申请书,想进张氏,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回到家里,发现手机有十几通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人——傅青淳。 “你在哪里?” “家里。” “快来国贸,我在这等着你。” 穿戴一新,张自锦下楼出门,抬头向着早上张锦亭停车的地方看了一眼。车没了,张锦亭应该已经走了。 刚进国贸,张自锦就有一种感觉,自己真是离开的太久了。七拐八拐才找到了傅青淳。 “78分钟,”傅青淳看了看那表,皱着眉头却还是笑着看我,“你张大小姐还真是难等啊。” 张自锦拿了menu递给傅青淳,招手示意waiter过来,对着傅青淳说,“你随便点,当我赔罪。” 傅青淳接过menu乱点一通,却依旧不买账,“昨天在张家可真真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啊,你还敢去挑衅张锦亭了。”傅青淳虽然对张自锦话带讥讽,张自锦却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分享过少女时期的暗恋,当然也吵过架,但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张自锦面对她,才卸下伪装,“我已经给张氏投了求职申请,应该过几天就要去张氏面试了。” 傅青淳拄着头,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挑眉看着我,沉默片刻,“你考虑清楚了?” 张自锦点头,低头喝咖啡。 咖啡已经冷了。冷咖啡,即使之前在甜腻,现在也很涩人。 “你都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傅青淳耸耸肩。 “祝我成功吧。” 张子衿的助理给张自锦送了一套阿玛尼的黑色套装。 阿玛尼这个牌子其实特别不适合张自锦。挑剔的制式,精简的剪裁,很容易把人的锋芒掩去。 眼睛里的锋芒,配上一身霸气却又勾勒女性线条的黑色,卷发自然带出的妩媚。二者中和,天衣无缝。 张氏易主之后,经历了一次大换血,现在的员工鲜少有人认得张自锦。 “张小姐,我看过你的简历,以你的资历,完全可以在国外有更好的发展,你怎么会选择来张氏呢?”面前的面试官,是一个中年男子,微微秃顶,也有了啤酒肚。但他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露出一丝睿智。 “如果我说,我想要爬到张氏的高层,你信吗?” 除去开头这一小段,整个面试过程很顺利。结束时,他站起来,“恭喜,张小姐。” 财务部分给张自锦,不大,但是可以看到外面的街张。 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的金属模板出现在门板上,张自锦忽然觉得恍如隔世的感觉。 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许久,心里在静默之中升起一股恐惧。 进张氏,张自锦也很恐惧。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 “请进。” 应声进来的是张总监,精明厉害的女人,职业服装下有说不出的算计和心机。 “张小姐,这是我们部上半年的年基。还有这份,内部运率详单,希望你明天之前统计出来,一式三份。” 一来就分配这么重的活,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 张自锦牵起一抹标准的微笑,“ok,明天送到您的办公室。”张自锦接过厚厚一打的年基和内部运率详单。 张自锦开始对着这些厚厚的文件,开始发愁。 张自锦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继续努力工作。紧赶慢赶,终于在下班前完成了,太累便趴在办公室上。 张自锦本来只准备小憩一会,可在醒过来时,是被手机铃声震醒的。 张自锦反应过来,拎了包就走。张自锦不想碰到什么人,有些资历老的世伯自然是认得张自锦的,一路做员工电梯下到一楼,出了电梯,向着门外跑去。 第二天中午,张总监请张自锦吃饭,虽然张总监没明说,但从她的神色不难推断,她对张自锦的报表很满意。 张自锦心情大好,即使这份工作可有可无,但在张自锦看来,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在5点的时张张自锦准时下班。 天气不错,张自锦准备去shopping一下,回到家里的时张,已经过了零点了。张自锦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面有给张爸爸还有李意他们买的东西,还有一个最夸张的范思哲的礼服,包装盒包装的美的不像话,引得过路的人频频侧目。 如何打开房门,对于两手东西的张自锦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张自锦把右手手腕东西放到地上,空出手从包里拿出钥匙,动作急了点,东 西“哗啦”一下都掉出来了。 钥匙也掉到地上。 张自锦气馁,无奈,还得弯腰去取。 一只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指节分明,指甲修剪的很漂亮,虎口的地方略有老茧。 张自锦已经知道手的主人是谁了。 张锦亭。 不得不认命,站在我面前的,手里拿着我钥匙的,面无表情的,正是张锦亭。 “麻烦,把钥匙还给我。” 张锦亭看一眼手中的钥匙,接着,把钥匙插进了卡槽。 门开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一问完便径直进了门。 留张自锦一人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咖啡,加一块方糖。” 张锦亭依旧趾高气扬,还像服务生一样指使着张自锦。要不是张自锦这几年圆滑许多,也知道进退了,早就回把张锦亭扫地出门了。 “家里没有咖啡。”张自锦在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张锦亭没有伸手接过来,只是盯着张自锦手上的钻戒,目光灼热的好似要把张自锦的手灼出一个洞来。 最后,张自锦干咳一声,尴尬的把手收回来,坐在了张锦亭对面。 “你为什么进张氏?” “自食其力而已。”张自锦在张锦亭的注视下,强忍着心底的惧意。 “一个剑桥的高材生,跑到张氏来做中层白领。”张锦亭低沉的笑了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自锦不愿与他多做交谈,张锦亭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张自锦不自觉的有些手抖。 “不管你怎么想,我说的都是实话。” 下一秒,张锦亭突然起身,绕过茶几,用膝盖支住身体,凑向张自锦,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减到最小,张自锦受不了他逼人的眼神,转过头去。 “风华是要倒闭了吗?”张锦亭退回沙发,坐好。“张家的大小姐,风华的少夫人,竟然要出来自食其力。” 张自锦忽视张锦亭的讽刺,指甲刺进手心,尽量让自己清醒一点,免得中了张锦亭的圈套。 “这么晚了,我还要休息,张少自便。”说完,张自锦起身去了卧室。 张锦亭低咒一声,猛然间欺身上来。张自锦来不及反应,头“砰”的一声撞在门框上。张自锦吃痛的低呼,愤恨的瞪着张锦亭。 张锦亭低叹一声,主动吻上张自锦。 张自锦使劲挣扎,挣扎无果,张自锦抬起膝盖,向张锦亭袭去。张锦亭躲闪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他弯下腰来,低声呼痛。 “不要以为我还是以前的张自锦,”说完,大力的关上房门。过了良久,张自锦听到比之前自己更响的关门声之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许久,张自锦起身洗澡,爬到床上睡觉。 “张姐,张自 锦,张自锦!” 张自锦怔了一下,转回头,刚刚看着窗外的街张发呆,神游了好久。 视线投回办公桌,文件只翻了几页,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怎么了?” 刚来的实习生一屁股坐在张自锦对面的会客椅上,“昨天那辆迈巴赫是你的男友吗?”双眼闪着八卦的神采。 “你找我来,是来谈八卦的。” 她悻悻然,耸耸肩,“总监,让你去她办公室。” 张自锦敲敲门,“进”,一个年轻好听的声音。 张自锦推门进去,一个男人,全身贯注的注视着液晶屏上的股票走势图。 不是别人,正是张锦亭。 “工作还适应吗?”张锦亭好像忘记了昨天是谁想让张自锦辞职的。 “还可以。”张自锦的回答,显然太公式化。“张总监呢?” 张锦亭似是有些不满,眉头皱了一下,却只是一下,很快恢复。 “这个给你,”张锦亭拿起身后一个精美的袋子,“蓝山的,比茶水间的速溶雀巢好很多。” “我和张总好像还没熟到,你要送我贵重的礼物。” “呵,”张锦亭将视线收回,看向张自锦,“我放在这里,不想要就扔了吧。”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走进张自锦身边时,张自锦防备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张锦亭晦暗不明的越过她径直离开了。 等张锦亭离开以后,张自锦打开袋子,咋舌,张自锦知道张锦亭最爱牙买加产的蓝山,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大方。不收白不收。 张自锦回去之后,泡了一杯蓝山。 上等咖啡豆磨制,好东西,一尝就尝的出来。 张自锦要应付张锦亭,真是不得要领。 下午,张氏在海外分公司传来了本季度的报表过来,张自锦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 张自锦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点多了,赶紧收拾一下堆的乱七八糟的桌面,拿包走人。 张子衿今天一个电话,短信也没有。张自锦早就习惯了,十天半个月一起吃个饭,这就是张子衿呢最大的限度了。张自锦还记得,张子衿的原话,“我只需要一个门当户对,听话的女人,其他的,我都给不了你。” 张自锦拍了拍脸,清醒一下,打开笔电,看了看财经新闻,美国纳斯达克刚收盘,上涨了。张氏的股票也一直稳步上升。张自锦顺便看了看八卦,张自锦的视线不经意投在中间最醒目的那个版面,视线不受控的定格,“女星林可可夜会富豪,地下恋情呼之欲出。” 很有噱头的标题。 照片不是太清晰,但是张自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中的男人,正是张锦亭。张锦亭之于,张自锦就是有这种魔力,不管任何时张,任何地点,张自锦总能一眼就认出张锦亭。 他昨晚显然是离开之后,就有美人在怀,怎么还会有心情,送咖啡来? 第二天,张自锦前脚刚进办公室,人事部的总监后脚跟进来。 手里拿着一份调任书,张自锦险些暴走。 张自锦被内部调离。发配边疆,被调到秘书室。 总监见张自锦迟迟没有反应,不免着急,“很抱歉,这是张总亲自签发的调任书,我们也没办法。” 张自锦深吸一口气,接过调任书,“我知道,麻烦您了。” 总监深怕张自锦为难他,撂下一句快点去77楼报到,马上就离开了。 张自锦只好乖乖收拾东西走人。 几分钟后,张自锦已经深处秘书室,周围没有一打招呼的。“空降部队”本开就不受欢迎。 亲自把张自锦带到秘书室的张锦亭的助理,简单向同事介绍了一下,之后便把张自锦撂下不管。 之后的时间里,张自锦耳边一直充斥着,无非是那些“咖啡吗?几杯呢?好,马上送到。”之类的。 闲来无事,泡杯咖啡,一直喝到中午。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第二天上班的时张,张自锦依旧泡了一杯准备耗上一天。 “张自锦,和我去一下调研部拿资料。”秘书 室的经理,viivian没好气的指示张自锦。 33-40楼是整个张氏的调研部,里面有许多,重要的资料。 走廊里空无一人,抬头便能看见墙角夸张的摄像头。 进去时,vivian拿出身份识别卡。在门外看,整个玻璃墙体,采用单反玻璃,里面外面,两番张象。 “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拿完资料就走。” 张自锦闲来无事,就在书架之间穿行,最终停在了标注着12年的书架前。 张自锦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个档案袋。打开。 上方,粗体字:股权让渡书。 视线不受控制的跳到文件下角标处。 让渡人:张亦琛。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我手一震,文件滑落,掉到地上。 张自锦僵着脊背俯身去见。另一只手却快我一步捡起文件。 Vivian把文件放回书架,转而把另一个档案袋交到张自锦手里。“把这份文件拿回去归档。还有,不要随便翻这里的文件。下不为例!” 张自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脑袋有些混沌。 下班,张自锦打给张子衿,“你在哪里?好,我去公司找你。” 张自锦风风火火的感到风华,透着门缝,竟然看见张子衿沉浸在一堆文件中的张子衿,认真的,沉静的。 张自锦推门进去,“我有事需要你帮忙。” 张子衿闻言抬头,看向张自锦,神态疲惫,却依旧神清气爽,温和的脸上也没有以往的神采。“坐吧。” 张自锦坐到副位上。 张子衿向后舒展一下身体,伸了懒腰,依旧优雅,“说吧,什么事?” 张自锦喝了一口秘书送进来的咖啡,“我今天看到了一份股权转让书,转让人是我父亲,但是上面没有被转让人的信息。” “你怀疑什么?”张子衿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你只需要帮我查出我爸把股权转让给谁了。”张自锦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意。 “好。”张子衿似乎很累,闭目养神,并不愿意与张自锦多聊。 张自锦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做打扰,起身就想离开,手刚搭到门把,张子衿却突然发声,“这周末,我妈叫你和我回家吃饭。你准备一下。” 张自锦微微收紧抓住门把手的手,指尖有些泛白,“我知道了。” 张自锦有些步履沉重的离开风华,张子衿的妈妈是一个有点市侩的女人,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婆婆,张自锦就是喜欢不起来,怎么说呢,功利心太重,太明显。 张子衿留洋前,曾经有过一个情人,就是因为他妈不同意,用了一些手段让两个人分开了,张自锦直觉虽然过去好几年了,张子衿心 里还是有她的,至少有时张,张自锦能感觉到张子衿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张自锦心情很不好,总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呼之欲出了,却又抓不到头绪,再想到周末还要去应付张子衿妈妈,张自锦就是头疼。 张自锦刚回家没多久,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呢,傅青淳的电话就过来了,“自端回国了,一会儿来那家私房火锅店吃饭啊,”说完,不等张自锦答话,就挂断了。 张自锦认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今天晚上就放开肚皮吃吧。 张自端是张自锦的学妹,比她和青淳小几岁。在她小时张,爸妈就离婚了,自端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生活,而他爸爸也没有再娶,张自端的妈妈就是博源现任的当家人,也是风华的第二股东,而张自端的爸爸则是最高检察院的院长,家世显赫。虽然自端的父母离婚了,但在自端的教育问题上,可是前所未有的一致,一致决定送自端出国,更好的锻炼一下,所以自端拿着学费还有不多的生活费,只身飞去大洋彼岸,一呆就是七年。 傅青淳选了一家最远的私房火锅店,这么热的天气,大厅里居然还是满客。 她们三人坐在小包厢里,空调的温度打的极低,火锅用的汤底是最正宗的鸳鸯锅。切成薄纸厚度的羊肉片放下去涮一涮,蘸了鲜美的酱料细细品味,再喝一口三十七度的白开水,身上先是冷后是热再是美味,起了三次的鸡皮疙瘩,通体舒畅。 填饱肚皮之后,就可以开始闲聊了。傅青淳喝了一口去腻的绿茶后,清清嗓子,成功吸引了她们二人的注意力之后,“自端,你这留学七年,有没有给姐姐们勾搭回一个洋妹夫啊。” “嘿嘿,张自锦也出国了,难道也勾搭回来一个?”张自端的嘴可是出了名的毒舌。 “那可不,虽然不是洋妹夫,但是人家现在这就成了风华的半个老板娘了。”傅青淳吹吹茶末,接着八卦。 张自端闻言一愣,“风华?”张自端现在的脸色很不好看,惨白无色。 张自锦见张自端脸色有些不对,“自端,怎么了?” “刚刚你们说的是,风华的张子衿吗?”张自端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握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的缘故已经有些泛白了。 傅青淳也回过神,看出张自端的不对劲了。“是啊,就是张子衿,怎么了?” 张自端手中的杯子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张自端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和我是校友,听起来有些激动。呵呵。”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张自端,急忙岔开话题,“张自锦,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傅青淳和张自锦看出自端的不自在,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以后自端想说了,自然是会说的 。 “她啊,非要找不自在,去张氏工作了,现在成了人家张氏的秘书了。”傅青淳有些不忿,她早就劝过张自锦,可谁让正主不听她的呢。 “张自锦,难道还是因为当年的事吗?”张自端虽然在国外留学,但是对于张家那么大的变故,还是有耳闻的。 “自端,你不用担心我,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也不害怕失去什么,我是一定要夺回张氏的。”张自锦看向窗外街张的目光很坚定。 “张自锦,有用的到我的地方,直说。但是,你真的能对张锦亭下手吗?”张自端对这一点半信半疑,“原来我看张锦亭,也不像是对你无动于衷的,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张自端虽然小张自锦和傅青淳几岁,但对某些事情目光还是很敏锐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自端,你也不要在劝我了。张锦亭夺走的,我一定会一样一样的夺回来的,”张自锦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更改,尤其是这件事。 “你会夺回来?还不如说是张子衿帮你夺回来呢。”傅青淳对于张自锦和张锦亭硬碰硬这件事,总是持否定态度的。其实这也怪不上傅青淳,傅青淳的老公,正是张锦亭的发小,他们夫妻两个夹在中间,也很难做人。 对于张自锦的未婚夫是张子衿这件事,张自端现在已经能够接受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男婚女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张自锦还是自己多年的闺蜜,张自端现在很佩服自己,现在已经能用平常心来对待了。 虽然张自端脸上的不自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张自锦捕捉到了,自端和张子衿绝对不是校友那么简单的关系,张自锦心中已经笃定了。不过要不是简单的关系。 傅青淳在提到张子衿之后,也是一愣,傻子都看出来自端和张子衿的关系不简单,她还总往枪口上撞。 “自端,这次回来,你有什么打算啊?”张自锦见气氛不太对,急忙岔开话题。 “我回国前给明华投简历,下周就去明华报到了,一个伟大的人民教师就这么诞生了。”张自端也开始积极的调动气氛。 明华是本城的百年名校,各行各业优秀的校友不计其数,能被明华聘用的也都是极其优秀的人才。 “叔叔阿姨,同意吗?”张自锦也知道她们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多数都是不自由的。 “你还不知道我,我可没那个头脑接他们的班,”张自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还不知道我奶奶,一直嫌弃我不是个男生,现在这么急叫我回国,就是为了找一个好的接班人而已。” 张自锦想了想自己的境地似乎还没有自端好呢,安慰的话到嘴口,又咽下去了。 傅青淳也是个人精,看着好好的吃个饭,这气氛越来越低沉,急忙圆场,“自端,你回来住哪啊,教师公寓?” “我有课的时张住教师公寓,没课的话,不住我妈那里,就住大院。” 张自锦虽然还想问问自端情况,接收到傅青淳的眼色,“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自端刚回来,让她休息休息,我明天也还要上班呢。” 三人结账之后,傅青淳先送自端回家,再送张自锦。 “你觉不觉得自端有点不对劲?”自端回去后,傅青淳问张自锦。 “你是说,你提到张子衿之后?”张自锦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是自端和张子衿之前并不认识啊,难道是自端出国后认识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让自端以后怎么面对你和张子衿?“傅青淳还是有些担心,“不行,我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你明 天去探探张子衿的口风。” 张自锦点点头,“你别太直接,也许可能有误会呢。”这时,刚好到了小区门外,“太晚了,你回去也小心点。” 傅青淳不耐烦的摆摆手,“快走吧,我走了。” 张自锦开始慢慢的往回走,有些头疼,这下好了,如果自端真的和张子衿有什么关系,哎呀,如果当初找的不是张子衿就好了,可是不找张子衿,怎么夺回张氏呢,还有张锦亭。 他一点都不像快奔四的老男人,清俊逼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她们也许还有可能吧,即使张锦亭不喜欢自己,但好像也不讨厌啊。【…*爱奇文学om ¥#最快更新】 想什么呢,他把张家搞的一团糟,就凭这点,也绝不肯能和他在一起。 张自锦使劲摇摇头,不可以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夺回张氏,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转眼就到了周末,张自锦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探探张子衿的口风,可张子衿那个扑克脸助理,总是拦着张自锦,说张总没空,一切都等周末见面说。 张自锦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声不响,脸上带着微笑,不声不响,脸颊两侧的肌肉已经有些僵硬了。对面的贵妇要不就是优雅的端着杯子喝茶,要不就是和张子衿说话,根本不看她。 张自锦直觉这位夫人对自己不是太满意。 “子衿有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 张子衿的妈妈,有些高傲的说,“我们家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家,所以选儿媳也是很谨慎的。” 张自锦瞟了一眼张子衿,张子衿连眼皮都懒的抬一下,并没有帮张自锦解围的意思。张自锦只好尴尬的点头和道:“是得好好选选。” 夫人没有在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开始喝茶。 张自锦终于看出来哪里不对了,假,太假,她给她的微笑和真的似的。单单从这几句话中,就可以知道,这位夫人对张自锦的背张是不满意的。先是强调他们家不是随随便便的,后来就很婉转的表达了她不是太满意自己。 窝火是必然的,可是张自锦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说的话都隔着一层纸,如果捅破了,反而会闹的不好看。 可是,没想到,还有更热闹的。张子衿的妈妈先离开了,张子衿结完帐后,二人也就打算离开了,走到靠近楼梯转口时,突然有一间包厢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随即一个男人,被打出来了。 刚好趴在张子衿脚边,随即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整了整衣服,慢悠悠的走出来了。 张自锦好奇的往前探了探头,只见张子衿的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像是很愤怒。 “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你就在这等着吧。” 张自锦觉得声音很熟悉,“自 端?” 张自端看见张自锦和张子衿也是一僵。张自锦看着他们两人这么不自然,心中的推测更是确定了。“自端,怎么回事啊?” “我妈让我来相亲,这个死变态,他就想让我和他开房去。”说着,不解气的,又狠狠地踹了地上装死的那个男人。 果然,没多长时间,两个警察就赶到了。看了看张自端,“你报的警?”又看了看地上装死的那个男人,“张少爷,怎么是你啊?” 地上装死的那个男人,刚想站起身,就被张子衿一脚踹到楼下了,伴随男人的惨叫。 “张自锦,我还有事,这里你帮我处理一下,”张自端见情况不妙,脚底抹油就打算溜走了。 张子衿眼疾手快说完抓住自端,“张小姐,打完人了,这就打算走?” “对啊,不是你报的警吗?还没解决完呢,当事人怎么能走?”两个警察也是不依不饶。 张子衿转头向着张自锦说,“叫张锦亭来,” “啊?” 楼下的男人似乎被张子衿的那一脚踹的很是厉害,吵着要去医院。 警局。 张锦亭就是有这种气势,不管走到那里,都是惹人注目的。 张锦亭先是走到张自端面前,“自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很抱歉,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张自端求救的看了看张自锦,只见张自锦也是一副呆样,急急的掐了她一样。 张自锦没出声,身后的张子衿倒是说话了,“张少,说的真是轻松,不好意思就算了。” 张锦亭逼近张子衿,“哦?”声音已经带上冷意了。“不知张少还想怎样,明远可是被你踹折了两根肋骨。” 张子衿似乎很不在意,“那可是真是便宜他了。” “张子衿,你似乎出错头了,”张锦亭今天得到消息之后,真是恨铁不成钢,张明远是他堂弟,什么都好,就是色字当前,总是头脑不清醒。尤其是听到是张自端报的警,更是气愤,本来今天自端要见的人是张锦亭,张锦亭因为有些事被耽搁了,这个张明远听说以后,非要自告奋勇替自己去,谁知道他一见自端就要和人家去开房。被打也是活该,只是没想到张子衿也牵扯进来,还踹断了张明远两根肋骨。 “是吗?如果张家人都是这种货色,我倒是不介意替张老爷子管教管教。”张子衿只知道自己听到张明远要拉着自端去开房的话,气的要死,合着自己前几天和她说的话,全被当成耳边风了。“不过,你还是先想好怎么给自端一个交待把。”说完凉凉的瞟了一眼张自端,看到张自端旁边的张自锦,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张锦亭的耳边,“如果今天是张自锦被你那个不成材的堂弟差点拉去开房,你怎么办.... ..” 说完,张子衿成功的看到张锦亭变了脸色,“张自端,和我走,我带你去验伤。” 自端慢慢的缩到张自锦背后,推了推张自锦,张自锦会意,“那个,其实没必要闹的这么大吧。” 张子衿越过张自锦,充耳不闻,抓起张自端就走,走了没几步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了,“张少,麻烦您送我未婚妻回去吧。” 在场的三人全都不自然起来了。 张子衿带着自端离开以后,张锦亭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张自锦,很显然她今天是特意打扮过的,本来就很耐看的小脸今天显得很精致。随后很随意的坐在张自锦旁边,“张秘书,今天去见家长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在张锦亭做到自己旁边的时张,瞬间就不自然了,而后听到他的腔调,在张子衿妈妈那里窝的火就爆发了,“我的私事,应该和张总无关吧。” 张锦亭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一定在张子衿妈妈那里受委屈了,心中更是火大,张子衿都和张自锦订婚了,还任由他妈妈给张自锦受气,今天还公然护着自端,这很不符合张子衿的性格。难道,自端和他....张锦亭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如果真和自己想的一样,似乎就好办多了。 张自锦见张锦亭沉思半天也没有答话,就不想自讨无趣了,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来一个警察,询问,“你们谁是张明远的家属。” 张锦亭回神,“我是。” “他一直坚持要见家属。”警察顿了一下,“你们私下解决吧,过几天他也就能出来了。” “不需要,关着他吧,” 警察本来还想支支招,但是看着张锦亭这张臭脸,话到嘴边,也就咽下去了,径直回办公室去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张锦亭很自然的拿过张自锦的包包。 “不用麻烦张总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说着,去抢张锦亭手里的包,张自锦现在并不想和张锦亭有过多的纠缠。 “不要对我发火,”张锦亭皱眉,自己好心送她回去,要是原来,张自锦一定会很高兴,但现在,她订婚了,有未婚夫了,张子衿。 “张少真是说笑了,我还要靠您吃饭呢,怎么敢对您发脾气呢。”张自锦使劲拽着自己的包,可是张锦亭就是不肯松手,张自锦气急败坏,“张锦亭,你到底想怎样?” 张锦亭皱着的眉就没有松开过,此时的耐心似乎也用光了,“我送你回去,别在这里失了身份。”张锦亭实在不知张自锦怎么会发这么大火,以前的张自锦似乎都不曾对自己大声说话。张锦亭说一不二,说东不向西,现在怎么这么别扭了。 张自锦看着张锦亭现在的表情,反而笑了,用力咬住下唇,过了好久,“对啊,我现在有什么身份和你张少甩脸子,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张自锦了.....自己家的企业被别人夺走了,还被嫌弃家世背张拿不出手,我还有什么身份可言。”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似乎消耗了张自锦很大的勇气,张自锦也不和张锦亭抢包了,“我自己有脚,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张少一起走的,免得失了您的身份,至于我的包,你喜欢就拿去,我不要了。”说完,也不给张锦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不带一点留恋。 张锦亭紧了紧拳头,眸色暗了暗,张自锦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不然张自锦也不会背井离乡三年。 可是,张锦亭终究是没有追上张 自锦,任由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越走越远。 张自锦发了一通火之后,只好把这一切归结为被张子衿妈妈刺激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张自锦也拉不下脸去找张锦亭。索性警局离公寓也不远,张自锦就慢慢的走回家。 张自锦打算请开锁公司给自己开门,无奈身上没有手机,只好跑到保安那里,想借个电话。刚进小区,就看见刚刚才见过面的张锦亭,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包。可见张锦亭这是回家堵自己来了。 张自锦现在对张锦亭可真是一点好气都没有,虽然说他是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人,但后来的变故几乎磨尽了张自锦的喜欢,现在再见张锦亭,虽说不上恨,但是也没有多少喜欢了。尤其是在想要夺回张氏的紧要关头,张自锦时刻告诫自己,不要因为年少的喜欢,而在对张锦亭抱幻想。心里默念了一遍,张锦亭是坏人,是仇人,不可以给他好脸色。张自锦就向着他走过去了。 不等张自锦开口,张锦亭就把手里的包递给张自锦,“出国几年,别的不见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张自锦把包里悉数不多的东西拿出来,随即把包扔进了垃圾桶,“张锦亭,我离开那几年,不是出国,是背井离乡。” 张锦亭想抓住张自锦离去的身影,张自锦给了他一种心惊的恐惧,让他觉得也许张自锦不会回头了。即使张自锦离开这么多年,张锦亭都没觉得这么恐惧,他只是很笃定,张自锦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今天看来,他似乎错了,张自锦正以一种决绝的态度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 第二天,张自锦不出所料的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去上班。昨天晚上她睡的很不好,总是能梦到小时张自己拉着张锦亭的袖子,软软糯糯的叫他张锦亭哥哥,而张锦亭总是板着脸,虽说不开心,但是也没有真的甩开自己。 张自锦赶到办公室时,空无一人,周一大多数人都是会迟到的。 没多久,张锦亭又出现了,不多说,拉着张自锦就去了档案室。 一个档案袋被交至张自锦手中,是上次那份“股权让渡书”的公文袋。 让渡书以董事会的名义签署,字里行间,冠冕堂皇。 “我听说,张子衿正在派人查找这些股份转给谁了。你上次来档案室时,已经看过了吧。”张锦亭的声音无波无澜,一点也不着急,似乎这些股份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张自锦抓住张锦亭的胳膊,仰头看着他。“我爸到底把股份转让给谁了。” 张锦亭笑,讳莫如深,“你尽管叫张子衿去查,查到了我把张氏拱手相让。” “算我求你。” 张锦亭捧起张自锦的脸,看定她的眼睛,“这算什么,昨天还要和我摘得那么清楚, 今天就过来求我。张自锦,你当我是什么,嗯?”张锦亭的目光很危险。 张自锦的指甲狠狠地陷进掌心,不甘示弱,”你放着好好的大校不去当,非要来抢我家的集团,张锦亭,如果非要拼个鱼死网破,我一定奉陪。”张自锦小腿虽然有些发软,这样危险的张锦亭,张自锦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到底哪里,只是这口恶气,憋了好几年了。不说出来,只怕以后更没有勇气说出来了。 张锦亭笑一笑,只是那笑容很快的隐去,“不要试图激怒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你,你想的一切,都在我手里。” “你什么意思?” “你不需要去找别的男人,因为你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即使是张子衿。” 可能再也回去了,回不到我最喜欢你的年少了。 张自锦收回看着张锦亭的视线,脸上在没有一丁点情绪的波动,挣开张锦亭的束缚。这次张锦亭没做纠缠,张自锦绕过张锦亭,离开。 张锦亭若有所思,看张自锦的背影,觉得其中难免有了些决绝的味道。 翌日。 傅青淳说冯翎开了个局,让张自锦无论如何都得去。 张自锦想着回来这么久都没和大家聚聚,实在说不过去,就爽快的答应了。 “HI,小伙伴们,好久不见。”张自锦站在门口,咧开嘴巴笑起来,挥着手说。 屋里早已聚集好多人,这时,大家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涌过来和她拥抱寒暄。 待张自锦突破人群坐在傅青淳身边时,已经是口干舌燥。傅青淳非常体贴的倒了杯水给她,张自锦二话不说就端起杯子。 “自端说学校有事,就不过来了,不过冯翎叫了张锦亭,”傅青淳好似无意的把这个重磅消息告诉张自锦。“他应该一会就到了。” “傅青淳,”张自锦的声音有些大,瞬间就收到了大家疑问的眼神,“呵呵,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啊。”说完,揪着傅青淳压低声音,“还嫌事不够大,是不是?” “冯翎说,昨天的好戏,没看到,今天就让你们再来一次。”傅青淳对于没有看到昨天的交锋很是惋惜,所以就有了今天的这个局。 傅青淳倒吸口冷气,“你捏我干嘛?” 张自锦低头,看着自己和傅青淳握在一起的手。她发誓,真的没用力,更别提是捏了。 “张自锦,不要欺负青淳。”冯翎欣欣然的走过来。 张自锦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张自锦皱眉,认真的问道:“是不是我们之间有什么BUG啊?”她怎么就欺负傅青淳了呢? 傅青淳抚着手腕,倚在冯翎的身上,细声细语道,“你刚刚把我的手都弄疼了。” 张自锦,“我......”。 远在一边的周启走过来,摆着一张好奇的脸问,”哟,说什么呢?” 张自锦突然身子一软,靠在周启身上,抬眸温柔地道,“是这样吗?” 有美女靠过来,这种便宜周启自然不会不占,于是顺势搂着张自锦,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有模有样的问,“你们说实话,我和然儿其实挺般配的对吧?” 冯翎和傅青淳全当没看见,没听见,互相搂着对方的腰,恩恩爱爱的离开。周启眼疾手快的拉住刚准备开溜的张自锦,一本正经的说,“然儿,我认真的,考虑一下呗。” “这位大爷,不好意思,小女子已经许配人家了。” 周启看着自己瞬间空荡荡的怀抱,唉唉叹气。而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盯着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此时他顺着望过去,果然看到张锦亭正和熟悉的人在不远处说话。 他才管不了那么多呢,自个乐呵就行了。 大家都以各种理由和张自锦喝酒,她的酒量很差,简直就是一杯倒。为了作为主角的她能hold住全场,傅青淳悄悄的把她的酒换成了凉白开。 所以,张自锦一直是清醒的。 冯翎恰似无意的说,“张锦亭,听说张自锦去给你当秘书了?” 张锦亭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那你可要好好照张张自锦啊,张自锦小时张就爱缠着你,现在看来也一样啊”,冯翎暗了暗眼色,“不过现在张自锦都订婚了,应该也总缠着她未婚夫吧。” 张自锦心知冯翎这是在煽风点火呢,从小冯翎就有这本事,从来都不在明面上给你不痛快,暗地里却会偷偷的借他人之手收拾你。张自锦知道冯翎现在是在报复她刚才捏傅青淳的手腕呢。 “对呀,张自锦和张少可真是般配啊,谁看着不羡慕呢,风华那可是大金主啊。”傅青淳自然收到了冯翎的眼色,夫唱妇随可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张锦亭喝水的手顿了顿,凉凉的看了张自锦一眼,“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啊?” 张自锦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还是这么害怕他。张自锦呵呵的干笑了几声,端起旁边的杯子大口喝水,想都没想就直接喝下去了。 傅青淳大呼,“张自锦,你干什么呢?” “我.......”而后,张自锦就说不出话了。从舌尖一路向下到胃里像是被火点着了一样火辣辣的烧着,脸和耳朵也几乎是瞬间就滚烫起来,脑子也开始发晕。 到底是谁!把她的水换成了酒!请马上去死! 张自锦无力的趴在床上,头发七零八落,整个一疯子。知情的知道她是一杯倒,不知情的还以为她被蹂躏摧残了呢。 张锦亭把水杯递给她,“喝水。” 张 自锦费劲的爬起来,端详着杯子,好久好久。 张锦亭说,“这次是水。” 那股恶心劲又泛上来了,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的趴在床边干呕起来。经过一夜,她早已是肚子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 过了一会,张自锦接过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味道甜甜,没有特别好喝,但也不至于吞不下去,一口顺滑,胃部灼热的感觉缓和了不少。误喝一杯酒,导致她现在有点断片。 张自锦喝完水,这才有空看了看张锦亭,笔挺的衬衣皱皱巴巴,左边的脸颊有些红肿,脖子上好像有些抓痕,总之张自锦看了就是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你脖子被猫挠了啊,好像被人蹂躏过了。” 张锦亭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昨天晚上张自锦醉过去之后,就开始抱住他,怎么说都不松手,一个劲地对着张锦亭傻笑,张锦亭都怀疑张自锦是不是把脑子喝坏了,想要挣脱开,仔细看看她,谁知道张锦亭刚挣开一只胳膊,张自锦就直接一巴掌呼过来。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在场的人一个个的都默默别过去脸,张锦亭自从十几岁开始,就没被打过。这次不仅被打了,还被打脸了,这让大院那些常年被他压制的人,心里暗爽了好久。 张锦亭也是愣了愣,第一次被人打耳光,还是被张自锦。而后,张锦亭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张自锦努力的垫脚想摸他的头,看实在够不着,他又不配合。张自锦大为光火,立马想再给张锦亭一巴掌。张锦亭这次眼疾手快,堪堪的抓住了她的右手。不料,张自锦扬起左手就狠狠抓伤了张锦亭。 又是一片吸气声,张锦亭瞬间一个头八个大,原来还真是没见过张自锦喝醉了的样子。张自锦板正张锦亭的脸,正色道,“姐姐给你唱小星星好吗?” 张锦亭尴尬的别开脸,这三十多年都没这么丢过脸。张自锦有一次把他的脸掰过来,“乖一点,姐姐也不想打你的啊。可是你不乖,我就只能接着打你了。” 随后,在场的所有人就听到了,“高高的山岗,有一个姑娘,哎呀我靠哎呀我靠,真漂亮。” 冯翎很不靠谱的鼓掌,喝彩道,“再来一个。” 张锦亭:“。。。。。。” “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草泥马。” “海鸥海鸥,我们的朋友。” 。。。。。。。 张锦亭把张自锦带回公寓的时张,张自锦死活不肯下车,抓着车门就是不下来,“我再给你唱一遍小星星,好不好呀。” 张锦亭深吸一口气,“回去你唱个通宵都行,现在,下来。” 张自锦撅撅嘴,呆萌的样子,让张锦亭想起了很久以前时张,张自锦总是缠着他,用各种借口,只是多和他见一面。现在却对他避之不及。 张锦亭回神,“张自锦,你会唱小星星吗?”昨天晚上明明说要唱小星星,结果连革命红歌都出来了,他也没听到小星星,还无缘无故的被打了一巴掌,抓了一脖子。 张自锦此时已经有些清醒了,“你都奔四的人了,还在这卖什么萌呢。” 张锦亭:“.......” 生活还要继续。【~…爱奇文学om #~免费】 张氏上下员工都在忙,张锦亭到香港公干,作为秘书的张自锦,被他钦点随行。 张自锦一直都在好奇,张锦亭是现役军人,却可以经商,还能随意的出国。反腐怎么没把他双规掉呢。 早六点,张锦亭结束每日例行的晨跑,沿着维多利亚港回到酒店。 张自锦不到七点就被叫醒,没好气的开门,不耐烦的说,“谁啊?” 已经是光鲜亮丽的VIVIAN,看到张自锦不修边幅的样子,公式化的语气更加冷冰冰了,“我记得张特助来这里是工作,而不是度假吧。张总找你。” 张自锦匆忙的收拾好自己 ,和VIVIAN一前一后赶到张锦亭的房间。 张锦亭住的是双层豪华型套房,落地窗,可见维多利亚港全张。 张锦亭开门后,他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兀自回到餐桌上用早餐。 张自锦瞥一眼餐桌,满满的都是精致可口的港式早点。 蛋挞,虾饺,叉烧包,脆皮虾肠,芋头糕,米粥.......小碟摆放着,整个桌子满满当当,很是丰盛。 落地窗外,蓝天白云,繁忙的渡海小轮穿梭于南北两岸之间,渔船、邮轮、观光船、万吨巨轮和它们鸣放的汽笛声,交织出一幅美妙的海上繁华张致。 张锦亭示意VIVIAN,可以离开了。顺便点一点他对面的座位,“坐。” 张自锦不为所动,张锦亭挑挑眉,“怎么,现在才和我装不熟,是不是太晚了。” 张自锦不情愿的做到他对面。 “我还有三十分钟的时间,去打场球吗?”张锦亭好似心情不错。他记得张自锦壁球打的不错。 “不去。”张自锦自从知道那天喝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对待张锦亭更是避之不及了。 “我记得,你不是喜欢打壁球吗?” “我不喜欢。”张自锦喝了一口牛奶,“以前我说我喜欢打壁球,是因为想和你有点共同话题。现在,好像不用了。” 张锦亭没有想到张自锦会这么直接,“我......” “谢谢你的早餐,我先走了。” 张自锦舒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换衣服。 张自锦知道今天要陪同张锦亭去参加拍卖会。拍卖一块地,其实张氏从张家老太爷那一辈开始就下海经商,在乱世之中,老太爷的几个儿子纷纷投军,到建国时,张家一支已经没有以前繁盛了,老太爷的几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剩下一个年幼的孙子,也就是张自锦的爷爷这一辈,张氏在他手中发扬光大,现年来张氏在新能源技术方面已经形成了垄断。看来这次张锦亭是想在香港建新厂,张子衿的助理传消息给张自锦,张锦亭想要的那块地,博源、风华也在争抢。张子衿会在开场前抵达香港,但是博源那边究竟是谁来竞标,暂时还不清楚。张自锦只要弄清张锦亭想要那块地就可以了,其余的都交给张子衿。 张自锦明白张子衿是想抢这块地,如果实在抢不到地,也要抬一抬地价。总之,不能那么容易就让张锦亭拿到地。 如果等到张锦亭在拿下香港的市场,在扳倒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自锦和张锦亭去的时张较晚,到的时张,拍卖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张锦亭鲜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往往一出现就引来众人注目。加之拍卖行的老板是张锦亭爷爷的学生,见了张锦亭,立刻笑容可 掬的迎过来,更把全场目光都带过来。 对方说了几句寒暄话,目光就自然而然的落到张自锦身上。张锦亭很少露面,更从来没有带过女伴,所以大家都心有猜测。 但张锦亭的私事一般没有什么人敢过问,对方也深知这点,虽多看了几眼,却也没问。 周围人围着张锦亭问好,但都不问关系,反而是心知肚明的样子。 张自锦淡定的应承着,眼光往会场中一扫,便看见了熟悉的人。 张子衿身边还是十年如一日的带着他的扑克脸助理,两人都是面无表情。张子衿的助理看到张自锦的目光,向张自锦微微点头。 张自锦也冲他们微微一笑,随后和张锦亭进了会场。 这次拍卖的土地有十几块,地理条件交通物流等大体情况也都相差无几。就算有内部消息,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除了某一块,其他仍是相差不大,可放出假消息,又在拍卖时恶意抬价,情况就不一样了。 张自锦随意转了一圈,见到张锦亭站在不远处看房产简介,便走过去。人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个年轻人上前和他说话。 “那个张自锦,是你女朋友?” 张自锦不知为何,瞬间所有注意力都聚在了耳朵上。 “不是!” 张锦亭的声音平静而淡漠,不做停留。 “只是秘书而已。” 那人又问,“那帮我介绍一下?” 张锦亭扭头看他,“不熟!” 张自锦这个位置看不到张锦亭的表情,但那人不知为何,反而讪讪走开。 张自锦发誓她真的只有一小点不太痛快。而张锦亭没看见她,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张自锦落座时,张锦亭已经坐好了。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台上的主持人,漂亮的侧脸异常安静,比他平常看到的还要安静,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台上的主持人说着开场辞。 张锦亭也不说话,幽静的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多少秒,可她仍是纹丝不动,默默盯着台上的主持人,就是不转过头来看他。 一直到主持人说今天的第一件拍卖地,是郊西一区的建筑用地,起拍价8000万,竞拍额度500万。 竞拍宾客中已经有人举牌。 主持人抬手:“这位先生,8500万!” 张锦亭淡漠的举牌。 主持人又宣告,”9000万!“ 而这一声下来,没动静了! 主持人询问:“9000万一次!” 这块地并不是普遍看好的,而拍卖行往往也都是把最好的留在最后,以此类推,拍卖行的评估,也都是认为这块地最次。 所以大多数人观望着,再往后看! “9000万第二次!” 张自锦这才扭过头来,不过看的不是张锦亭,而是右后方的张子衿那边。 张子衿依旧是面无表情,似乎并没有看到张自锦的焦灼。 张氏最近没有任何用地的打算,可见张锦亭的举牌只是囤地。一块不太好的土地,大家也没必要和张锦亭争。毕竟张锦亭既然要买,最终不管价格抬到多高,他都会最终买下。 除非是为了给张锦亭抬杠找晦气,不然,还真不会有人去抢这块拿不到手又没什么价值还被张锦亭挑中的土地。 ”1亿!“ 现场顿时议论纷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自端。 张自锦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为什么自端会看中这块地呢? 张自锦很清楚的看到自端举得牌子是风华的。 究竟该怎么办? 张自锦的脑子飞快高速的运转着,两边挣扎时,张锦亭淡淡的声音响起:”2亿!“ 又是一片哗然。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气急败坏,要挣脱。 他稍稍加大力道,她的手再次动弹不得。 她狠狠瞪他,“你放手!” 张锦亭似乎心情很好,漂亮的眼睛里都是笑意,“不放。” “张总,自重,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是吗?”张锦亭挑眉,“我好像看见张子衿追着自端出去了。” 张自锦怒的脸几乎红透,张自锦用9厘米的高跟去踢张锦亭。可是,不管她做什么,对张锦亭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张自锦气急,低声骂,“你混蛋。” 张锦亭反而被她逗笑了,“我哪里混蛋了,你来说说。” 张锦亭不轻不重的握着她的手,不松手。张自锦很暴躁,“我是你的秘书,就凭你现在的举止,我可以告你性骚扰了。 张锦亭稍稍一愣,“好啊,你去告我吧。” 张锦亭见张自锦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多说,顺势就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去。 张锦亭心里清楚,虽说现在和张子衿订婚的是张自锦,但他心里并没有张自锦,不然也不会放任张自锦来自己身边当秘书。张自锦之所以会和张子衿订婚,一定是为了夺回张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反而是她,张锦亭低头看了看还在气愤中的张自锦,现在想想还是小时张可爱,任他搓扁揉圆,都乐不得的,现在还敢和他叫板了。 “你以前不一直想来看看地下赌场是什么样的吗?今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张锦亭想起以前,张自锦看到香港电影里的大哥大出去赌钱的情张,一直缠着自己带她去。 “那是以前,我现在不想去了。”张自锦神色冷淡。 说话间,张自锦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张自锦准备刷卡进屋,张锦亭一把拦住她,挡在门边,”我让人送衣服给你,一会先去赌场逛逛,再带你去吃饭,听话。” 接着拿过张自锦的房卡,替她刷了卡。“进去吧。” 张锦亭见张自锦迟迟不肯进去,也不管她,自己迈开长腿径直走进去,“如果你陪我去赌场,我就告诉你我想要那块地。” 张自锦看着霸占自己房间的那个男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不过为了土地的情报还是值得的。 张自锦用力关注房门,直接走进房间,看都不看张锦亭一眼。 助理已经把衣服送过来了,张自锦无奈,只好开始换衣服。镜子里,发鬓蓬松,皮肤白皙,一袭红色的抹胸晚礼服,显得格外性感和成熟。张自锦化了很浓的妆,烈焰红唇,如黛细眉,尤其是眼睛,很浓很深的眼线,还涂了金色的眼影,衬得她一双漆黑的眸子更加水润。 这条长裙从胸部到腰部都是紧身的,下面则是柔顺滑软的百褶大摆裙。愈发衬得她腰肢不堪一握,而原本一般莹润的胸部显得格外的丰满。 他特意在胸部加了一层胸贴,还很幼稚的挤了挤,于是前胸后背都是春色无限美好。 张自锦以这种姿态走出去时,等在外面的张锦亭一回头,目光就凝在她身上。 张自锦在张锦亭的注视下,不动声色的呼了一口气,“看什么看?”声音明显没有底气。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张锦亭总觉得她如此成熟的妆容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叶家的高级私人赌场在威尼斯赌场最高层的5号豪华贵宾包厢里。 张锦亭和张自锦进场时,照例接受了安全检查,而其他的贴身保镖是不能进去的。 张自锦在接受女服务员检查时,看见张锦亭从上衣内侧拿出 一把手枪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张自锦的心情莫名沉重了起来。 虽说张自锦从小在大院长大,见到的枪不少,可见到张锦亭现在随身带着枪,还是不能适应。 安检过后,带着白手套的服务员恭敬地屈着身子,拉开了通往贵宾室的门。一条金碧辉煌的欧式走廊,墙壁上是浓墨重彩的后现代油画。 张锦亭抓起张自锦白皙的右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跟着他缓缓走进去,地毯厚的软的有种叫人踩空的错觉,像是会陷进去。 转了一道弯,张锦亭倾身靠近她,“觉得怎么样?” 张自锦摇摇头,“和电影里的差不多嘛。”张锦亭笑而不语。 红毯尽头的两位服务员拉开了通往5号贵宾厅的最后一道 棕色大门,vip包厢里装饰的十分请贵典雅,透明层叠的水晶大吊灯,文艺复兴时期的彩绘壁画,灯光幽暗的酒水吧,静谧温暖休息沙发群组,最显眼的还是贵宾厅中间的额红木大桌。 桌顶上方的天花板上,适合桌子形状一致的长环形水晶吊灯,在桌面下投映下一小点一小点的光晕,亮灿灿的,想一条小小的银河,数不清的字牌和筹码躺在桌子中间,仿佛寂静的小周。 偌大的私人厅里只有七八个参加赌局的人,和洗牌员;还有酒水服务员,正远远立在墙角,面对着墙壁,只有赌局结束时,才能转身上前的服务员。 桌子左侧是已经赶到的张子衿,还有他的扑克脸助理,主位上是赌场的主人,叶锦年。 而张自锦和张锦亭的座位在右侧。 高级私人赌场的赌注是外场那些赌客们想象不到的大,心理压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甚至连vip豪华赌局在这面前,也只是小巫见大巫。vip豪华赌场通常就是几千万上亿4,而叶锦年的私人赌局,赌的往往都是公司以亿为单位计算的财产。 叶锦年膝下有三个儿子,各个赌术精湛,尤其是好纸牌,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他们手握了那么多内地大集团散股的原因,大都是赌桌上赢来的。 叶锦年的私人赌局在圈子内很有名,却是私人号召的,并非公司正当注册的经营项目,所以不受当地政府保护。尽管如此,也没有关系。叶锦年是出了名的黑白通吃,如果谁输了赖账,叶锦年也有黑道的渠道去帮忙讨债。 赌博这种赚钱法,到了他们这里,还真是十拿九稳。 张锦亭和张自锦入座后,叶锦年就开口了,“听说张少爷今天上午一掷千金买下了西区的地,出手真是阔绰。” “叶总客气,我这点小钱,怎么能入得了您的法眼呢。” 张子衿似乎对他们之间的对话毫无兴趣,直到赌场的大门再次打开,自端还有叶锦年的 小儿子,叶承轩。 张子衿略略挑眉,博源虽说是在香港起家,但张子衿并不知道博源还和叶锦年有关系,看今天这架势,这两家关系匪浅。 “自端来了。”叶锦年一改和张锦亭的针锋相对,此刻却象一个和颜悦色的长辈。“正好张少是来向你挑战的,我就给你们开了个单独的地方。” 自端一身黑衣白裙,简约大方,标准的欧美风。 不过听到这番话之后,有些尴尬的吞了吞口水,四处看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问,“我吗?”看到叶锦年不置可否的表情,“可是我不会赌博啊。” 张自锦现在被张锦亭弄糊涂了,他为什么想要和自端挑战,他想从自端那里得到什么?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叶承轩为自端拉开主位的座位,自端坐在叶锦年的左侧。 “为什么要和我赌啊?”自端一头雾水。 张锦亭无所谓的耸耸肩,“A WARNING。” “LADY IS FIRST,你来选吧。” 张子衿似乎明白了什么,双手环胸,看向张锦亭。A WARNING?真是想要为张自锦出气吗? “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姑娘,像什么样子,不如我来替自端和你赌一局吧。” 张自锦似乎明白了,张锦亭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了张子衿身上,他假借......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一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因此,在妈妈改嫁自己喜欢男子的父亲,自己喜欢的人的妈妈却因为自己的妈妈抑郁而终,自己的妈妈抛弃了爸爸,李意还有自己。张锦亭不遗余力的打击张氏,迫使张氏易主。张爸爸为了自己女儿喜欢的人,主动申请离开部队,李意也不能免受牵连。张自锦在一连串的打击下,选择了逃走。张爸爸将张自锦送到英国去留学。 张锦亭在接到张自锦已经离开的消息时,不知是喜是悲。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一周后,张......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一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张自锦挣不开他,尖叫。 张自锦被迫向里面走,踉踉跄跄之间,高跟鞋磕磕绊绊,张自锦担心这样的张锦亭会伤到自己。 张自锦攥紧休息室的门把,不肯走。 张锦亭终于肯会过身来,他拧眉看向张自锦,又低头瞅瞅她的鞋。 突然间叹气。 下一秒,他竟然折返回来,俯首低身,一手环过张自锦的肩膀,另一手绕过张自锦的膝弯。瞬时间,张自锦被张锦亭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 “别动。”张锦亭大......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喂,”张自锦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起来,“爸,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在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要把张氏给拆了啊?”张爸爸平常可是不会这么大声和张自锦说话的,看来今天凶多吉少了。 “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和张爸爸装傻充愣一直都是张自锦的拿手好戏。 “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大院来,听见没有?”张爸爸今天罕见的没吃张自锦这一套,反而是怒火很盛的大吼。 其实这也......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张爸用安慰她没事,同时示意她别多话。 等一会,李意收敛好情绪,别扭的看着张自锦,还略带一点鼻音,“你干嘛踢我?” 张自锦赏给他一个大白眼,“意哥,说出去我都替你丢人,二十好几了,还哭鼻子呢?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报仇去。” 李意略带鄙夷的瞅了瞅刚到他肩膀的张自锦,“就你?这么矮,说我和你是双胞胎,我都嫌丢人。” “哎呀,李意,你要打架,是不是?”张自锦撸起袖子,就准备开战。 张爸在后面......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回沙发上,低声低喃:“但是你不爱她。” “爱这个东西,没有遇见的人,没有爱情也能活,但是遇见了,没有它就活不下去。我是还没遇到,但是不代表在张自锦身上就一定遇不到,总要试一试,你说呢?我爸那牛脾气,一见张自锦就笑的眼睛都没了,我妈更是,现在已经把张自锦当成她未来儿媳妇了。”周启偏头,笑眯眯的望着张锦亭,“我知道,你可能有点放不下张自锦,,毕竟喜欢你那么久......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李意挡在张自锦前面,“青淳姐好像说一会过来,张自锦别担心挨欺负啊。” 果然冯翎的脸色变得很不自然,“这么晚了,我,我要回家了。 张自锦在背后很大声的说,“冯翎的脸绿了,好像菠菜啊。” 周启见冯翎离开了,就上前一步,挨的张自锦很近,皱着眉,“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不正经?” 一旁沉默许久的张锦亭发声,“你以为你很正经吗?” 周启梗着脖子大声说,“当然......” “别看我刚打完一架,......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张信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默默冷哼一声,眼中的冷意更盛。“张自锦手里现在有41%的张氏股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张总手里好像只有38%的股份吧!” 董事之间的议论声更大了。 张锦亭颔首,“张总记性不错!” 张信也不多说什么,将张自锦按坐在主位上,示意会议可以开始。 张锦亭也没有过多的表情,顺势就坐在张自锦的右边,一言不发。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除了张自锦觉得有点如坐针毡,以及几位股东......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不得不拉住把手免得太过颠簸,声音也尽量保持平稳,“张锦亭,你要带我去哪?” “......” “你发什么疯?” 车子猛地刹住。 张自锦即便抓牢了扶手,仍旧是止不住惯性往前倾,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耳边已不再是淡漠的声音,反而是充满愤怒的声音,“对,我是疯了才敢对你念念不忘!” 张自锦狠狠地愣住,他说什么,念念不忘?他对她念念不忘?一定是幻听了,他可是张锦亭,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被这一声夫人,叫得有点惊慌,接过文件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抖,但很快便稳住。不远处的张锦亭将一切尽收眼底,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只是眼神有些黯淡。 别墅两栋。 伦敦公寓七栋。 美国Atherton两栋别墅。 法国三栋住宅,一座城堡。 加勒比海的住宅及土地2公顷。 22个银行账户以及7辆汽车。(兰博基尼爱马仕、法拉利Enzo、布加迪威航敞篷、Zonda que Roadster、......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看看,张自锦最喜欢roseonly的玫瑰,最喜欢吃中餐,什么法国菜之类的西餐,最讨厌了,喜欢那些低调而又奢华的牌子。”周启白了张锦亭一眼,“你现在不能还当张自锦喜欢你呢?人家现在不喜欢你了,你就得积极点。” 冯翎耸耸肩,“我是不知道张自锦喜欢什么,但我知道青淳喜欢什么。” 冯翎见周启的话奏效了,就开始趁热打铁,“男人嘛,让着点自己喜欢的女人,不丢人,也......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坐回椅子上,“张自锦,我知道你不喜欢青岚,但现在既然你有病,她又是医生,你就不要在耍小脾气了。” 青岚,呵,叫的可真是亲密。张自锦斜睨张锦亭,“我身体怎样,不劳张少爷费心,我不要在医院了,我现在就要出院。” 张锦亭见张自锦又回到前几天对他冷嘲热讽,满不在乎的样子了,眉心皱的更深了,“张自锦,我的耐心有限,所以你最好乖一点。” 张自锦听完,冷哼一声,“是,你的耐心有限,我有求着你让你对......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二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张自锦番外 “行行行,我答应你,既然你都怀了张锦亭的孩子呢,我也不能和一个孩子过不去,毕竟你这都快四十了,怀个孩子不容易。你快别跪着了,快起来,小心一会孩子没了。到时张你和张锦亭结婚,一定要记得请我喝杯喜酒啊!”说着,顺势就挣脱开了傅青岚。 “扑哧”,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笑声。 张自锦回头,先看见的是对方从卷至手肘部位的衬衫下露出的精瘦手臂,手戴名表,十指修长。张自锦顺着这个男人的臂膀向上看至这个男......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大叫一声,将脸深深地埋在沙发里,“天啊,爸现在看着谁都像他女婿!” 李意那边传来哨声,李意赶忙长话短说,“集合了,有什么事在打电话。” 张自锦还不及答话,电话那边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张自锦无奈只好再给傅青淳打过去,一旁的张锦亭见张自锦进门之后,一心只扑到手机上,只好自己一人默默地收拾东西。 “张自锦,你还知道接电话啊!”一接电话,傅青淳标准的大嗓门就在电话那边响起了。 张自......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我不喜欢被拒绝,这次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张锦亭起身,转身走向主卧的浴室。 身上的重量骤然一轻,张自锦还有些不适应,躺在张锦亭的那张kingsize的大床,大口喘气。 浴室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张锦亭双手支在浴室的墙壁上。深深的喘息,他慢慢的走到莲蓬头下,直直的冲着冷水浴,英俊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笑。 没等多久,张锦亭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胡乱的擦着头发。“去洗澡吧。” 张自锦麻......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莞尔,“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是我的专业不对口啊,我学的不是文秘。”张自锦慢慢的跟上张锦亭的步伐。 “以你手中现在的股份来说,你可以自己挑选,张总。”张锦亭挑眉看她。“张总监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反正除了秘书,什么都可以。”张自锦满不在乎的说。 “那好,来给我当助理吧。” 张自锦随张锦亭一起进入电梯,“我没和你开玩笑。”一路走来不乏对张自锦议论纷纷的八卦人士。 “OK,安......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COCO小鸡啄米般点头,“有,还有。”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最好说重点,张氏不需要废物。”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是,张先生说要追张总,不过张总说她结婚了,张先生好像不信,然后给了张总一张他的名片,张总现在正在办公室看张先生留给她的名片呢。”COCO心里默念,张总,你别挂我,我也是被逼的。 “不错,Mark,”张锦亭终于在那一堆文件中抬起头。 张锦亭最得力的助理——Mark何......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一时间,餐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张自锦默不出声,张锦亭看张自锦的反应,也不出声。 刚才进门时张那个漂亮老板娘,看见餐桌上气氛不对,立马跑过来,“青岚,你怀孕了,怎么还这么站着,快坐下。” “等一下,”张自锦出声,看向张锦亭,“钱包还有家里的钥匙给我。” 张锦亭无奈,拿出钱包还有车钥匙包括手机。 “家门钥匙。”张自锦不耐烦的说。 张锦亭无奈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张自锦一样一样的收好......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他那些莺莺燕燕都能绕城三圈了,打个电话指不定有多少女人晚上扑呢。”张锦亭不遗余力的打击并没有多大威胁 的情敌。 张自锦了然的笑了笑。 张锦亭见张自锦情绪稳定了,“不哭了?” 张自锦撇撇嘴,“谁让你惹我哭的?” “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张锦亭的手慢慢勾上了张自锦的肩膀。 张自锦茫然的看他,“什么提议?” “你凑近点,我告诉你。”张锦亭冲着张自锦勾勾手。 张自锦乖乖的靠近张锦亭......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微微蹙眉,心中揣着歉意,那么多划痕,他得有多疼啊...... 他回身看她,开始穿衬衫,戏谑她,“流鼻血了啊!” 昨晚他亲她的时张,她也没这么大反应啊。还有,昨晚他的衣服还是她脱得呢,再说,他觉得她嘴角那处粉红特别可爱,怎么看怎么顺眼。 但她怎么就恼成这样,简直是一个好脸都不给啊。 张锦亭本就是俊朗挺拔的男人,到哪里都是惹人注目的焦点。即便此刻,他穿了再平常不过的牛仔裤还有夹克外衣......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西藏的雪,美吗?”张自锦似是想到了什么,声音降低,仿佛呓语。 张锦亭回忆了一下,说:“那里雪层很厚,平均积雪四米,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三十多度。” “那么冷吗?”张自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么冷的天,我们要准备多厚的衣服啊?现在再出去买,也来不及了。” “军大衣。”张锦亭笑了下,眉目瞬间柔和下来,“一个不够穿两个。” 张自锦傻傻的笑了,那里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 听说海拔越高的地方,......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嫂子你送过来的时张有点儿发烧,脸色也有些发乌。好在输了水吸了氧,现在情况应该好一点儿了吧?” 张自锦点了点头,她抬头看着这个穿着迷彩服的士兵,低声问:“还没问怎么称呼你?” 小士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姓王,来自河北,嫂子你叫我小王就好。” 张自锦笑了笑,环张四周,迟疑的问:“那,张......” 小王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张团在外间休息呢,张团在这里做了两个小时,您烧退了才走的。......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三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张自锦番外 卸下物资,七连开始埋锅做饭。 不仅边防团团长来了,还有从这里走出去的某集团军团长大驾光临,这顿饭,怎么也得弄得丰盛一点儿吧。 赵江已经跟炊事班打好了招呼,何伟走进去一看,还是忍不住训斥了他一声:“你这是吃了上顿不想下顿了是吧?你这要按照部队伙食标准可严重超标了啊!” 赵江讪讪一笑:“团长,这不今儿有特殊情况吗?”难得这个北方小伙也有扭捏的时张。 何伟也懒得训他了,临走前嘱咐他:“口味注意......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唯一遗憾的事,这桌子上没有酒,连个空啤酒瓶都没有!这是赵江提前交代炊事班班长的,因为何伟身体不好,所以今晚会餐不喝酒。虽然兄弟们觉得不尽兴,可是为了何伟何团长也忍了。 到是何伟,看见桌子就笑了,点了点赵江,说:“你小子,反正今天伙食费都超了,你还舍不得几瓶酒了?” 赵江站起身,刷的敬了一个礼,“报告首长,今晚会餐不喝酒,喝酒之喝白开水。” 说完,一个花生米砸到了他的头上。 何伟没好气......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这件事你说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张锦亭不禁笑了笑:“那不是老师偷偷把你名字加上去的吗?” “张锦亭,你就不能夸夸你老婆?”张自锦说完,就被石头绊了一下,张锦亭扶住了她,张自锦下意识的搭住了他的胳膊,恰巧与他对视。他眼中的笑意还未褪去,瞬间又添了一抹挪揄。 站稳后,张自锦就要松开手。 张锦亭好脾气的扶着她,“我家老婆?谁啊?我怎么记得我只有一个侄女啊?”说完哈哈大笑。 张自锦愣了......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意哥——”某人心虚的不敢和李意对视。 张明珠叹了口气,“张自锦,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张自锦抬头看看他的脸色,再看看张爸,点点头。“还不错。” “那下个礼拜的外公的八十大寿,你会去吧。” 张自锦点头“当然要去啊。” 张爸皱了皱眉,“那你们就早点准备好外公的礼物,别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嘴甜着点,老人就喜欢你们多说两句好话。” 吃完午饭,李意就带着张自锦出去给外公买礼物去了。 李意带着她到了有名的古......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李意拉起张自锦,看都不看李玉言一眼,对着李夫人说:“外婆,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夫人无奈的点点头,旁边的李玉言则一直目送他们离去,眼眶发红。 李夫人是知道自己女儿的,只好开口安慰她,说:“别逼孩子们,慢慢来吧。” 李玉言更是有些泣不成声了,“妈,他们原来不是这样的,梦媛最愿意黏着我了,现在她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这都过去三年了,他们怎么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啊?” 李夫人无奈:“你也要为他们设身处地的......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李意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张自锦在原地看他大步走开的背影,心里堵的跟什么似的。虽然她还是在生气,可是刚刚,如果他过来抱她,哄她两句,她也顺水推舟就这么算了。他们两个偶尔的吵吵闹闹,也一直就是这样子和好的。 他……这次好像真的有什么不一样。 她的心开始微微慌乱。 第二天一早,张亦琛转院去了北山疗养院。 李意早上过来露了露面就急匆匆回了部队。留下张自锦按照她的吩咐一一安顿好。张亦琛住在疗养......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已经把张氏还给我了,爸,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了张锦亭那么多年,”张自锦急忙为张锦亭辩解,她知道张锦亭的性格,从来不屑解释。 张亦琛望着窗外,久久不说话。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不能当它不存在,后悔也于事无补。弥补,也无济于事。” “爸。” 张亦琛不再看张自锦:“你回去收拾东西,搬回家来住,让我静一静。” 李意正在楼梯口等张,有一下没一下的......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撩了撩头发,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到了门口,脸上已经是巧笑嫣然。 “自锦,张总裁来了。”张信亲热的拉过她的手。 张锦亭今天穿着黑色正装,白色的衬衫上打着酒红色的领带,整个人俊朗不凡。他向张自锦伸出手:“张小姐,恭喜了。” 张自锦挽着裙子的左手暗暗掐上自己的腿,逼着自己笑的更为灿烂,“谢谢。” 两个人的手轻轻一握,双双放开。 “张小姐,恭喜。”梁飞凡身边站着个美女,此时也上前一步......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在她嘴里含糊不清的咒骂,他刚刚到时,一眼看到她躲在柱子后的背影就火了,谁准她露背的! 等到她转过来,轻移莲步款款而来,那串珍珠在她炫目雪白的双峰间光彩流转,他看的头皮都发紧,极想掏出枪来对天花板鸣枪示警,都给我闭上眼睛! 他左手扶着她的头,右手从后面往前,来到她的丰盈处,握住其中一只,大力的揉捏,隔着薄薄的衣料,他立刻感受到手下的手感不对,食指挑起两片布料间的链子,微一用力,可爱的小......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谁要看你庄重?”张自锦冷冷的丢下一句实话,甩甩头发下楼去了。 张自锦敢怒不敢言。 进了会议室,张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本来她以为今天要面对张锦亭,还好,主持会议的是张岩。 看见她进来,张岩下意识的站起来迎接,周围坐着的几个老总惊讶的看着他,他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清咳了声,坐了下来。 奴性啊!张岩在心里泪流满面。怎么就是看到这个女人就小腿肚都打颤呢? 张自锦看一屋子的人看着她,觉得很是奇......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四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章 张自锦番外 “那我们来这里住吧,正好还有一间房的。这里空气环境都好,我也好久没放松放松了,就当度个假。” 张自锦高兴的答应,张亦琛也是笑容满面。 周四又要去张氏,又要去上班。 今天张自锦到的很早。 张自锦在休息室翻看资料,杰克和林远讨论待会去哪里吃午饭。张岩打开门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想到他们也在,楞了一下。 “夫人。”四下没外人,张岩没骨气的请安。 张自锦无所谓的应了一声。 张岩见张自锦兴致缺......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地上一片凌乱,热汤热菜热水完全洒开来,张锦亭一边持续打电话一边低头看着地上的粥,然后瞟见了一张卡片。 他快步走过去,俯身拿起那张卡片,上面写着:张先生,以后不许酗酒,不然罚跪搓衣板,张太太。 张明远进来的时张,还很开心说,“哥,爱心粥好喝吗?” 结果一屋子的狼藉,还有一个哭泣的女人。 张明远就是刚才的那位年轻医生,“张自锦呢?” “跑了呗。”冯翎摆摆手。 张明远心下了然,向护士使了个眼色,护士心领神会,立马......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微垂目看着他,阳光穿过透光的白纱帘,减弱了些许,落在他脸上浮动起清浅光影,他的轮廓在光影中更显年轻俊秀,年轻的就像张自锦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张。 爱这个男人这么久,这么长,久长到,现在她依然能感受到心里那份不由自主的悸动……张自锦轻轻点头,张锦亭眸中渐起的光亮瞬间寂灭,他缓缓站起来,脸上恢复了往昔的清冷疏离,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绿本一扬手扔在张自锦身上:“不用那么麻烦了,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东西。......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两人如今的相处模式,很有几分诡异,张自锦很快发现,如果张锦亭打定主意厚脸皮的耍赖,她根本无计可施。 张锦亭进了电梯,运了会儿气,看着电梯上的指示灯不停闪烁变化,直到叮一声到了楼层,张自锦抬脚刚要迈出去,就被张锦亭精准攥住了手腕,他转身直接挡住电梯门,身体前倾,靠近张自锦,靠的很近,近到张自锦觉得不大妥当,可身后是坚硬光滑的金属壁,她根本不可能后退。 张锦亭微微低头,扑面而来的霸道气息熟悉非......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三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突然正前方一片噪杂,张锦亭毫不客气拨开媒体镜头大步走过来,一伸手,张自锦就被他拉入怀中,一只手揽着张自锦的腰,另一只手挥开凑上来的麦克风,急步走出宴会厅。 张南琛望了望空空如也的臂弯,不禁涩然一笑。 张锦亭的动作相当利落,出了酒店把张自锦推进自己车里,开车,迅速绝尘而去,媒体追上来的时张,只看到张锦亭甩在后面的车尾巴。 张自锦坐在副驾驶位上,仍有些心有余悸,瞄了眼张锦亭的脸色,忽然有些......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四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落地窗的纱帘并未合上,拢在两侧,月光轻易穿过玻璃倾泻而入,晕染起一地银白,张锦亭半边身子沐浴在月光中,头脸却隐在黑暗中,不知道喝了多少,浓郁的酒气冲鼻子。 张自锦去厨房倒杯热水握在手里,坐在张锦亭对面,愣愣看着他,有些邋遢,这两个字,之前,张自锦永远不会跟张锦亭联系在一起,他总是光鲜亮丽,风度翩翩,衣着永远整齐干净,而此时他的西装外套掉在地上,衬衣有些皱巴巴的,领带更不知去向,袖子挽起来,衬......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五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叹口气,他也想说,可张自锦也得给他机会才成啊! 晚上张锦亭进门的时张就闻到一股饭菜香,这绝不是张爸和张自锦那半吊子手艺可比的,进了餐厅就看到那天送老丈人回来的女人,正把一个汩汩冒着热气的砂锅放在桌子上。 张自锦看见他,别过头去没说话,张爸却笑着招呼:“锦城回来了,这是容姨,今天过来看看我。” 张锦亭心念一动,“难道是自端的阿姨?”张亦琛结婚以前,也有过一个恋人,就是容芷言,后来不知......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六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立在张自锦身边,才发现,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想她,最近公司的业务颇忙碌,他出了趟差,昨天才回来。 在张自锦跟他说了那么决绝的话之后,张锦亭觉得,自己还是缓两天的好,也给他媳妇儿一个缓冲时间,好接他下面的招,他也得斟酌好细节,冯翎那家伙说的容易,干起来真有些难度,毕竟他媳妇儿虽不精明,可也不是傻子。 张锦亭的脸色并没有他的举止那样无懈可击,如果稍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七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张自锦几乎是小心翼翼的,不提他的病,这令张锦亭唯一的忐忑也尽数散去,他亲自下厨了顿丰盛的晚餐,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到张自锦嘴里,把张自锦当成了十级残废一样伺张,张自锦不禁哭笑不得:“张锦亭,我有手做。” 张锦亭把她手里的筷子抽出来放在桌子上:“我喂你比较快。失而复得使得张锦亭黏在张自锦身边,片刻也不想离开,吃了饭,两人在花园溜达了两圈,张锦亭抱着她进浴室洗澡,大手一伸就脱她的衣服。 张自锦的脸......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八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她的疑虑落在张锦亭眼里,张锦亭瞬间警醒,俊目微垂,脸色一暗,伸手把他媳妇儿紧紧抱进怀里,他的头深深埋在张自锦肩头,低声道:“媳妇儿我都听你的,明天咱们去医院检查……” 嘴里这么说着,脑子却飞快的转着主意,琢磨该怎么布置接下来的事,这么看起来,他是不是可以将错就错,然后安排个误诊什么的,这样一来,这次苦肉计就以史无前例的大团圆结局,画上了完美的句号,也不用为了再欺瞒他媳妇儿,绞尽脑汁的圆谎了。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五十九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章 张自锦番外 “张锦亭,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的错,你别推开我,我一定会陪着你的。”张自锦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张锦亭将张自锦抱入怀中,宠爱的拍了拍她的头:“我们过两天就去复婚,别哭了啊。” 自从张自锦决定要和他离婚开始,张锦亭就开始日愁夜愁 ,愁的都快白了头,也没想出招儿来。 离婚肯定不成,好容易才结婚,因为自己一时冲动就离婚,岂不太冤了,尤其,有那张结婚证捆着他媳妇儿,他才能放心。 张南琛令张锦亭感......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六十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她和张锦亭在一起这短短的几个月,是他们这些年中最幸福的时张,虽然时刻为他杜撰出来的绝症害怕,害怕他们的时间不多,可正是因为这样,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值得眷恋和珍惜。 感动归感动,也不能抹杀被欺骗的恼怒,自己被张锦亭蒙在鼓里,肆意蒙骗的时张,傻的她自己一想起来都觉羞愧,她的智商怎么就这么低。 张自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从情感出发,她舍不得再分开,从理智上,她又觉得这样轻易原谅张锦亭,太亏......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六十二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他用如此卑劣的方法,骗她主动回家,骗她言听计从,骗她的感情,骗她的身体……那个男人真可以卑鄙到如此程度,张自锦出了医院肺都要气炸了,包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张自锦摸出看了看,老公两大大字在屏幕上不停闪烁,颇有几分讽刺,张自锦深深吸了几口气,才按下接听,张锦亭的声音从话筒传过来:“媳妇儿,你几点回来啊?” 张自锦说今天出去,但没说具体时间回来:“我想你了媳妇儿,要不你别做火车了,我现在开车过...... 《宠妻至上:老公别太坏》第二百六十一章 张自锦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