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诸天福运》 第一章 镇北公府小透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https://www.xsbiquge.com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章 夹缝之中求生存 平平无奇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自从陈英穿越重生，还在襁褓时见识过公府内宅的血腥争斗，就定下了这个自保策略。 别看公府孩子不少，足有两嫡两庶四个男孩，还有两个庶女就以为很多，他重生过来的时候头上可还有两个庶出的兄长。 结果，他还没到两岁，两位庶兄就相继因故离世，连亲母不久也跟着走了，其中的血腥残酷着实叫他心寒。 闲来无事仔细琢磨，结合一些若隐若无的传言，基本可以确定是嫡母下的手。 两位庶兄的年纪离得嫡子太近，他们的亲母又颇为受宠，被嫡母当做威胁解决，就这么简单。 事后公府风平浪静波澜不兴…… 陈英倒不会有这样的危险，年纪与嫡出兄长拉得很大，又没有亲母在背后张罗，也不会得到公爵亲爹丝毫看重。 就这样的情况，谁也不会认为他对两位嫡出兄长有威胁。 要说刚刚穿越重生那会，没点做一番大事的雄心壮志不可能。只是公府的后宅格局，还有公爵亲爹偶尔看来的冷淡眼神，哪还敢起什么小心思？ 看得多了，了解的情况越多，自然而然就清楚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平平无奇度过公府的童年和少年时期，才是最好选择。 当然，也不知是穿越之故，还是金手指的原因，过目不忘和过耳不忘都是基本技能，平平无奇只是表象。 只要不让公府后宅一干实权人物感受到威胁，日子过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怎么说也是公爵庶子，镇北公府堪称磅礴的普通资源，完全对他开放，能让他在平淡的生活中，慢慢学到海量的知识和各种本领。 一个半时辰的课堂很快过去，陈雄这小胖子撒了欢跑掉，陈英则木讷的向先生行拜别礼，等连连摇头的先生离开，这才慢悠悠向自家小院走去。 吃过分量十足却不算精致的午膳，悠悠然在院子里度步消食，小丫鬟花红手捧一卷杂书，站在屋檐下清声朗读，声音清脆悦耳得紧。 陈英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花红所读杂书的内容，已全部记在心中丝毫不差。 不能表现太过，他也只能以如此方式吸取知识。 旁人以为此乃玩闹之举，而且还是不入正堂的杂书，自是当做笑谈不以为意，就连奶娘李妈和两个小丫鬟也是如此，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谁也不曾知晓，从三岁开蒙后刻意所为，形成这种‘不务正业’的习惯，陈英已经将镇北公府差不多十分之一的藏书，全都牢记于心。 其中正统儒家典籍只占很少部分，其余都是医农算卜，天文地理，神话传说，游历笔记，基础武学兵策之类杂书。 因为纸张和印刷术出现极早的缘故，从上古至今的传承体系从未断绝或者断代，留存下来的知识可想而知多么丰富庞杂。 镇北公府藏书楼十分广阔，书籍数以十万册，陈英能够调阅的普通书籍车载斗量，若非有意将那些深奥难懂的书籍暂时放在一边，他想记下数万册的杂书内容绝不容易。 幸好他没有亲自翻阅，而是通过身边丫鬟朗读。旁人以为他只是在听故事，甚至把丫鬟的朗读当做催眠曲，只当笑谈不以为意。 不然一天几本甚至十几本的阅读，非得出大事不可，他也活不到眼下年纪。 身边的丫鬟，也因为朗读了大量书籍开阔了眼界，基本没出什么幺蛾子。 也是借此，陈英不仅吸取了大量知识，同时也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大概了解。 等花红朗读完了一本杂书，他这才回房午休半个时辰。 “三少爷，该去练武场了！” 时间一到，小丫鬟柳绿将他唤醒，梳洗整理一番赶到二门不远处的小练武场。 炽烈阳光下，已有一位身着护院服饰的彪形大汉等候。 “洪护院，咱们开始吧！” 陈英轻笑点头，朝那彪形护院说道。 此时，他整个人精神抖擞，丝毫都没有早上请安，以及上午读书时的萎靡不振。 这样的表现，自然也是自保的手段。不过他确实对练武相当感兴趣。 “三少爷，还是老规矩，先打一趟拳热热筋骨！” 体型彪悍的洪护院满脸严肃，点了点头直接道。 陈英也不再废话，稍稍活动一下筋骨，身子一沉一起间拳脚飞舞，一套烂熟于心的猛虎拳一气呵成。 招式标准毫无疏漏，呼吸节奏富有韵律，起伏纵跃好似一头小老虎呼啸山林，呼喝之音在小练武场来回传荡。 等一套猛虎拳打完收式，他已浑身燥热满头大汗。 “三少爷的基础猛虎拳已经相当熟练，接下来还是站桩蹲马步吧！” 体型彪悍的洪护院微微点头，脸上神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走过来指点陈英蹲马步站桩，态度冷淡好像例行公事。 也确实只是例行公事…… 自从陈英五岁开始囔囔着要练武，洪护院已是他的第三任教导武师，传授的依旧还是猛虎拳这样的基础锻体拳法。 没错，从五岁练武开始，到现在足足已有五年，他还在练一套公府最基础的锻体拳法，专供护院修炼的那种。 陈英心中门儿清，这又是嫡母的手段。 尽管大齐帝国已有文道鼎盛之势，可镇北公作为北地军方第一豪雄，对家族子弟的武艺身手相当看重。 快要成年的嫡出二兄，从小就表现出了极为出众的练武天赋，自然是镇北公府在军中当仁不让的继承人。 公爵亲爹什么想法不清楚，但陈英十分明白，嫡出二兄在嫡母眼中，就是继承公府军中势力的不二人选。 和走文路的嫡出大兄一文一武，牢牢把持公府在这一辈中的绝大部分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还有陈英多少出头的机会？ 嫡母没有断了他的练武之路，还安排了护院传授基础锻体拳法，已经很大度了，尽管五年换了三个护院教导，一个水平比一个低，眼下的洪护院只是护院中的新丁，菜鸟中的菜鸟…… 第三章 福运宝塔刷经验 骄阳似火，肆无忌惮挥洒无穷热量。 镇北公府二门外的小练武场上，陈英蹲马站桩满头大汗，呼吸悠长富有节奏，身子微有起伏好似真的变成一匹小马驹。 如果有武学宗师在此，肯定会惊讶于他此时的状态。 蹲马站桩本就是模拟动物举止的锻炼方式，陈英眼下不管是呼吸节奏，还是筋骨运动规律，又或者身体起伏频率，几乎与真的小马驹毫无二致，这种形神俱备的锻炼效果最佳。 可惜，不远处的洪护院水平一般，根本看不出其中奥妙。 就是放眼整个镇北公府，武学宗师的数量也是一只手能数得过来，除非运气特别不好，不然就用不着担心暴露。 真以为陈英装痴卖傻，花费七年时间积累的海量知识是假的么？ 基础武学方面的知识，甚至还有相关的医学内容，他不说门儿清也是了若指掌。 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加上亲身体验的效果，一套学了五年的基础猛虎拳，早已研究透彻。 就是与之配套的站桩蹲马，也能通过对真实马匹的细微观察，不断调整适合自身的节奏，五年时间足以达到最佳效果。 毫不夸张的说，他对基础猛虎拳的研究以及锻炼，已经达到了宗师水准，只是可惜没办法开启进一步的锻炼。 不是没有锻炼之法，公府藏书楼中的基础武艺锻炼之法众多，单他知道的就不下十几种，其中也有猛虎拳的进阶拳法，可他不敢练啊。 真以为嫡母对他的练武进程，不管不顾么？ 眼下陈英表现出来的，只是非常普通的练武资质罢了，对以武立身的嫡出二兄没多少威胁。 一旦突然出现了明显改变，他怕是活不过半月，这还是嫡母不想做得太过明显的结果。 生存环境就是如此，没必要怨天尤人。 只要愿意，通过某些特殊的锻炼之法，他的实力能够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知识就是力量这话绝对不假。 陈英也把练武，当成了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 因为知识传承，从上古时代从没断代的缘故，通过七年的不断积累，他可是知晓许多的隐秘。尽管绝大部分普通人，只会把这些情况当做传奇故事。 就他所知，上古时代应该有那种可以摘星拿月的强横存在。 只是不知为何，这样的存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所谓练气士，同样有法术神通，只是威能小了一个层级。 之后练气士也逐渐消亡在历史长河中，慢慢的由真气武者成为力量主流。 真气武者风光了上千年逐渐没落，变成了眼下内力以及气血武道并存的模式。 很像是从神话时代，慢慢演变成了末法时代，是不是？ 普通人，或者某些传承不够的小贵族可能会觉得某些记载，就是神话故事和传奇故事，陈英却不这么认为。 尽管没人跟他说过这些，可通过大量的文字记载，可以发现力量体系变化的正常演变，没有多少突兀之处。 他的知识储备中，可是包括了某些基础的练气士筑基之法，还有基础真气修炼之法，只是没办法修炼而已。 眼下作为主流的内力和气血修炼之法，前者很像《雪山飞狐》同阶的力量体系，后者则是相当完善的内家拳体系。 不知为何，在此方世界，主流的内气修炼体系作为高级锻体之法，气血修炼体系则是低阶练体之法被分开，当然到了高阶层次就是殊途同归的结果。 陈英练了五年的猛虎拳，就是气血锻体之法中的基础拳法，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可就是如此，练到高深处也足以强筋健骨，成为明劲高手不在话下。 没错，既然此方世界拥有完善的气血锻体之法，自然有明劲暗劲化劲，以及罡劲丹劲之分，还有练皮练筋练骨练脏以及最高层次的练髓之法。 据说公爵亲爹就是罡劲宗师，在军营里以一敌百没有问题。 正因为知晓这些，加上本身确实喜欢，才把练武当做了立身之本，花费了大量精力在这上头。 以他丰富的理论知识，还有五年的锻炼之功，进入明劲层次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只是为了避免引起嫡母关注，才一直压着表现得平平无奇。 蹲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又练了半个时辰的猛虎拳，这一天的锻炼结束。 体型彪悍的洪护院招呼一声直接走人，陈英满身大汗带着脸蛋晒得红彤彤的小丫鬟柳绿返回自家小院。 梳洗过后天色渐暗，吃过丰足却不精致的晚饭，他在院子里度步消食，花红又开始朗读新的杂书。 一直到睡觉前，足足听了差不多十五本杂书的朗读，他这才叫已经口干舌燥的两个小丫鬟停下休息。 日子就是如此充实而又无聊，躺到床上先将听到的知识重温一遍，又琢磨一阵气血修炼的事儿，等到疲惫袭来这才下意识进入冥想状态。 下一刻猛然睁大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存留于识海的金手指福运宝塔，传递了一个叫他振奋不已的信息:积累的气运足以支撑一次低等世界的穿越！ 七层的福运宝塔，与他穿越前手中把玩的古玉雕刻一模一样，只不过从平面变成了立体。 功效么，便是燃烧塔内积攒的气运穿越幻想世界。 此时，福运宝塔上面六层依旧暗淡，底下的那层闪耀蒙蒙光芒，已经积攒足了穿越低等世界的气运。 话说，他能穿成大齐帝国镇北公庶子，怎么看也算是气运不差了，起码比穿越到平民百姓家要强得多。 虽说日子过得小心翼翼，可能够获取的资源，也不是寻常小世家嫡子可比的， 至于福运宝塔究竟是个什么玩意，陈英不知也懒得琢磨，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灵魂穿越之事，这可是他摆脱目前尴尬处境，最好的机会了。 起码，穿越到幻想世界后，完全可以将心中积累的众多想法，还有气血修炼之法好好尝试一番，也算是积累经验了…… 第四章 把蹭吃蹭喝进行到底 “三少爷，起床了！” 中年婆子粗豪的嗓音，将刚刚通过燃烧气运，穿越而来的陈英惊醒、 下一刻，宿主简单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由露出一抹轻笑。 同样是公府庶子，同样排行老三，只不过境况比他差多了。 贾琮，荣国府一等将军贾赦庶子，人称‘琮三爷’。 没错，他穿越到了红楼梦世界，附身于那个‘黑眉乌嘴’，小透明中的小透明贾琮身上。（以后以贾琮之名为主） “三少爷快快起来，今天可是表小姐来的大日子，夫人早早就打过招呼了，少爷最好快点过去！” 一个穿戴算不得鲜亮，却也算齐整的中年婆子，也就是贾琮奶娘李氏直接走了过来，将被子一掀就要拉人。 “别别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贾琮一脸黑线，本打算一溜烟蹦起，结果没经过锻炼的七岁小身板不听指挥，最后还是悲愤的落入奶娘的魔爪。 “哎哟我的三少爷，你这还矫情上了！” 奶娘李氏手脚麻利，三两下就替贾琮换好衣裳，没好气道：“三少爷你可是我一手奶，大的！” “知道了李妈，我这就去太太那！” 贾琮一溜烟跑掉，顺着记忆中简单的场景，撒丫子就往嫡母刑夫人的院子跑去。 “三少爷等等我……” 小透明就是小透明，路上遇到的丫鬟婆子，没一个拿正眼瞧他的，更别说让道打招呼了。 这规矩乱的，还是堂堂一等将军府么? 要说处境，他在荣国府以及镇北公府都差不多，可镇北公府规矩森严，不管那些下人心中什么想法，表面上的恭敬一点不差，荣国府这里就啧啧…… 记忆里，贾琮住在一等将军府的某处偏僻小院，这点还是很不错的。 别扯什么一等将军府是从荣国府圈个院子而成，真计较法理的话，将军府才应该是荣国公府的核心，这就没必要提了。 一路小跑，不到一里地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这身子骨还真不怎么样，看来得尽快锻炼起来了。 在正房门口，正好遇到刑夫人的心腹王善宝家的，急忙打了声招呼问好。 “太太，琮哥儿来了！” 刑夫人正房，王善宝家的进来提醒道。 “给太太请安！” 贾琮走了进来，请安施礼一点不差，这些奶娘李氏可没少教导，倒也没某些红学家分析的那么不堪。 “今日表姑娘进门，很快就要来大房这边见你老爷，老实在正房待着哪都不要去！” 刑夫人态度冷淡，吩咐几句便在王善宝家的，还有两位大丫鬟的簇拥下离开。 啧啧…… 还真是不客气，一点面子都不给。 “这位姐姐，有没有吃的，我还没用膳呢！” 贾琮也没客气，直接招呼旁边的二等丫鬟，要她弄点吃的过来，肚子适时咕咕叫了两声。 把留守正堂的几个丫鬟逗得咯咯笑，倒也没有真的不在意贾琮的要求，要是他哭闹起来可吃罪不起。 一口气吃了三盘精致小点心，这才打着饱嗝出了门，根本就懒得理会屋子里丫鬟们吃惊的神色。 一等将军府面积不大，房间却是不少，主要被便宜老子贾赦的小老婆们占了，剩余搞绿化的空间就不大了。 可饶是如此，整个将军府正堂这一片，依旧布置得精致小巧独具匠心，明显是花了心思的。 他就溜达到花园子里消食，漫步而行呼吸富有节奏，小心尝试着搬运气血，加速食物消化吸收。 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贾琮七岁的身子骨有些气弱，暂时还不宜扎马练基本功，那样的行为也有些突兀，还是先把身子调理妥当，以呼吸气血搬运锻炼为要。 这可是他结合练气士的基础锻炼之法，再综合气血搬运的原理，还有不少基础吐纳之术，花费了差不多一年时间琢磨出来的锻炼之法。 呼吸吐纳结合寻常动作，不引人注目却是可以从内而外的强健体魄，相当适合他在镇北公府的环境。 只是一直不敢尝试，万一要是出了岔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眼下情况不同了，在一等将军府也不好做得太过突兀，却是可以试一试。 就算真出了问题，大不了回到镇北公府所在世界，有后路的情况下自然有胆气尝试。 当然，最好能够一举成功，在没有积攒足够穿越的气运之前，强行返回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至于今天上门的林黛玉，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老太太所在的荣庆堂是荣国府真正的核心，贾琮此时就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就算想去瞧个热闹都不成啊。 林黛玉第一次上门，绝对是被当做贵宾招待的。 别看王夫人和王熙凤搞了一些小动作，却也不好做得太过。 此时林如海可是身居要职，有钱有权又是上皇心腹，妥妥的官场潜力股，傻子才会在这时刻意针对其嫡女。 倒是贾琮自身的状况，不是很妙啊。 简单的记忆中，吃的穿的都一般般，手里更没什么银钱，按说他就算只是没啥地位的庶子，也不至于如此凄惨吧。 从中，其实很容易看出荣国府的问题。 看菜下碟，捧高踩低，趋炎附势虽然哪都有，却都没荣国府后宅这般赤落落。 红楼美食可是相当出名的，可与贾琮完全无缘。 记忆中，他吃的基本上都是大锅饭，因为年纪小的缘故，每餐一小碗豆腐，一小碗青菜，还有一小碗蒸蛋，再加一小碗米饭，很多时候都吃不完浪费了。 换到眼下的贾琮，这点子分量只够塞牙缝的，关键油水不够营养不够均匀，味道也是一般与美食没有任何关系。 可特么的，想要加餐得拿钱孝敬厨娘，他的份例都被奶娘李氏看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耗费在改善伙食质量上。 溜达了一圈，显然他琢磨出来的呼吸搬运气血之法效果不错，肚子里的糕点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竟然有点饥饿的感觉。 尼玛…… 停步，看向精致小巧的正院，眼神一下子变得坚定：看来，以后得厚着脸皮多来这里蹭吃蹭喝了…… 第五章 权势的正常利用 刑夫人所居正房 “见过林姐姐！” 贾琮笑嘻嘻朝林黛玉施礼，弄得小姑娘很不好意思。 “这是你大舅舅家的老三，名唤贾琮，是个不安分的猴儿，有空闲的时候不妨喊去玩耍！” 林黛玉这个贵客当面，刑夫人神态相当和善，到没有叫贾琮没脸，只是介绍的时候没忘损了句。 “琮兄弟可真精神！” 掩嘴轻笑，林黛玉的心神明显放松，眉眼间少了几分忧愁，或许是见到同龄人的自然反应，又或者受到贾琮嬉皮笑脸不正经的感染。 “嗨，我这是刚刚吃饱了在花园子里溜达一圈，精神能不抖擞么？” 贾琮笑嘻嘻道：“倒是林姐姐精神头不太好啊，是不是旅途劳顿身心疲惫？” 开玩笑，现代社会坐飞机乘高铁往来扬州和京城，成年人都会有疲惫之感，更何况乘船一个多月长途跋涉的林黛玉？ 小小年纪没有生病，就已经算是身体底子不错了。 红楼开篇对其描述的娇弱之态，简直莫名其妙。 “哎呀，瞧我都忘了黛玉旅途劳顿！” 刑夫人反应过来，扫了林黛玉一眼确实如此，急忙招呼道：“去问问老爷什么时候有空！” 结果贾赦要和小老婆喝酒耍乐，根本就没闲工夫理会林黛玉这个外甥女，当然回话的大丫鬟没犯傻说得这么直白。 刑夫人脸色颇不好看，却也只能帮着打圆场，将林黛玉送去二房那边。 “嗯，你这家伙还不回去赖在这干什么，讨打么？” 回头见贾琮还赖着没走，顿时脸色一变，挥手冷哼道：“你奶娘呢，死哪去了？” “太太，林姐姐家可是苏州大族，父亲更是扬州巡盐御史，你就没什么想法么？” 对刑夫人恶劣的态度和语气，贾琮全然不在意，就当做耳边风，上前几步笑嘻嘻道:“随便捣腾几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以后还得在刑夫人这里蹭吃蹭喝，不提前打好招呼怎么成？ 既然知晓刑夫人贪财小气，那就针对这点做布置呗，慷他人之慨的事情，做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啊。 “嗯，怎么说？” ‘白花花的银子’几个字，立即引动了刑夫人敏感的神经，反应过来双目炯炯，盯着贾琮语气都和气不少。 “很简单！” 贾琮老神在在，悠然道：“通过林姐姐与林姑父联系上，太太在金陵应该还有亲人吧，找个放心的帮忙送信再讨几份盐引也不是问题，转手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至于这么做违法不违法，他根本就没在意。 林如海稳坐扬州巡盐御史多年，要是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到，早就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几份盐引又能换多少银子？ 只是一个来钱的进项罢了，刑家人真要是能够凭此挤入盐商行列，贾琮说不得还要高看他们一眼。 “真能这么做？” 刑夫人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忐忑道：“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毕竟出身金陵，对扬州盐商的事情多有耳闻。 “只要不贪心，就是为了林姐姐能在咱们府过得更舒心，林姑父也不会拒绝，还会帮着安排妥当！” 贾琮笑嘻嘻道：“当然，前提是太太能够说服林姐姐帮忙，指不定二房那边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哼，不会叫他们得逞的！” 提起二房，刑夫人顿时精神抖擞战意昂扬，什么顾虑都抛到一边了，还有白花花的银子吸引，立时做出决定。 “太太英明！” 贾琮嬉皮笑脸昧着良心夸了句，望了眼外头西斜的阳光，冲着旁边的大丫鬟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上晚膳？” 见大丫鬟看来，刑夫人此时心情大好，也没计较什么，挥了挥手道：“既然琮儿饿了，那就去大厨房端来晚膳吧！” 说完，很是亲热拍了拍贾琮的小肩膀，带着王善宝家的，和大丫鬟离开：“我去荣庆堂那边了，琮儿自己先用吧！” 等出了一等将军府所在院落，上了车子总感觉有些不妥，好像被忽悠了般。 “王善宝家的，你认为那浑小子说的，有没有可能做到？” 语气有些犹豫，生怕一番好事只是虚妄。 “太太，这我也说不准！” 王善宝家的也有些迟疑，犹豫道：“不过三爷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总得试试看吧，怎么说也是条财路！” “嗯，也不知道那浑小子怎么知道这些的！” 刑夫人心中稍有安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直接吩咐道：“你回去，问问那小子哪知道这些的，问清楚！” 王善宝家的应了声，只得半路转回将军府所在院落，正好看到贾琮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油光，顾不得心中古怪急忙问了出来，她心中也确实犯了嘀咕。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随手将啃得光秃秃的鸡腿骨扔桌上，又夹了小块脆肉塞嘴里，贾琮不以为意含糊不清道：“府里的管事们可没少在外头，借着荣国府的名头捞银子，我说的不过就是效仿罢了，又是借助林姑父的权势，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善宝家的无言，贾琮这个理由确实充分，府里那帮子实权管事在外头什么样，她可是十分清楚，心中早就各种羡慕嫉妒恨了，眼下有机会学上一把也是相当高兴的。 等她从美好的遐想中回神，想要再问一问具体细节时，贾琮早已经吃饱跑路了，只留下一桌子的狼藉。 放了把火，贾琮才不会把所有的想法都掏出来，刑夫人什么性子他可是相当清楚的。 一旦没了利用价值，就等着被过河拆桥吧。 出了刑夫人所在正院，主动跑去便宜老爹贾赦那请安，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轰走了。他倒也不以为意，只要不叫人抓住礼仪上的把柄就好了。他可不想被人拿孝道说事，便宜老子就是最大的反面教材。 原主简单的记忆中，可是有许多关于孝道的内容，荣国府在这方面的教育还是相当重视的。 回去的路上，又开启了呼吸搬运气血之法，加速消化强健体魄…… 第六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转眼半个月过去…… 一等将军府的下人们，逐渐熟悉了突然活跃起来的三少爷贾琮。 尤其是正院的丫鬟和小厮，每日里看到三少爷贾琮的身影，从刚开始的惊讶，不过短短半月时间已经十分熟悉了。 就冲太太对其的热乎劲，整个一等将军府的丫鬟小厮和婆子们，见面后愿意打招呼给笑脸了。 不容易啊…… 其实，变化最大的还是贾琮的身体，只是天天见面，将军府的下人们，还有太太刑氏，没有察觉罢了。 寻常的内家拳，一般都是先打熬筋骨强壮体魄充盈气血，再通过各门各派的秘法搬运气血更进一步。 贾琮的做法则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通过呼吸吐纳之法搬运气血，算得上一步到位。 如此由内而外，锻炼效果好得出奇！ 加上每天跑来正院，厚着脸皮蹭吃蹭喝，油水充足营养丰富，短短半个月时间的锻炼，身子骨已不复刚来时的虚弱。 表面上看不出虚实，可脏腑，筋骨以及皮膜都在气血搬运的过程中得到锤炼，身子骨开始变得健壮，就连身高都有增长。 当然，私下里他也获得了‘饭桶’的匪号。 谁叫他每次都能干掉刑夫人的份例饭菜中的一半，以荣国府的奢侈做派，那分量和油水可不是开玩笑的。 幸好贾琮暂时哄好了刑夫人，不然想要这么大摇大摆蹭吃蹭喝，难度将提升到地狱级别。 对于丫鬟婆子还有小厮私下的嘲讽，他根本就不在意。 相对于自身身体素质的提升，还有武力的增强，一点子闲言碎语算什么？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他巴不得越久越好。 林黛玉自从上次拜访大舅舅贾赦不成，之后再没来过一等将军府。 听王善宝家的描述，小姑娘在荣庆堂很受老太太重视，又有一个荣国府的宝贝疙瘩贾宝玉歪缠，正处于两小无猜的美好状态，哪里想得起大房这边？ 刨除这婆子话里的不实之处，基本可以确定红楼梦开篇，并没有因为他的突然到来，有多少改变的地方。 也是，荣庆堂和荣禧堂才是荣国府的核心所在，整个府里的资源和人力都向那边倾斜，一等将军府早就被边缘化了。 那边发生的事情，对一等将军府的影响甚微。同样的道理，一等将军府的小事，对荣庆堂那边也没多少影响。 贾琮只是最近来将军府正院频繁了点，又没有抢班夺权，怎么可能会引起荣庆堂那边的关注？ 当然，改变不是没有，起码刑夫人最近对林黛玉的态度，可以说相当热情了。 王善宝家的在和他闲聊时，无意中透露了许多信息。 比如，刑夫人已经写信给金陵的兄弟，让他尽快进京一趟。另外就是，林黛玉小姑娘对刑夫人的亲热，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善，再加把劲弄到小姑娘的家书并不困难。 贾琮虽然不是很在意，却也对自家随口一提的想法进展顺利，多了点子兴趣。 眼下自身的良好处境，与这事的顺利与否息息相关，说不得关键时候，还得给刑夫人出些主意。 …… 这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贾琮迈着轻快脚步，带着新来的小丫鬟灵雀，兴致高昂前往正院蹭吃蹭喝。 小丫鬟的称呼是他取的，正是主世界嫡母身边大丫鬟的名称，也算是他的一点子恶趣味了。 话说他之前没有丫鬟服侍，小丫鬟灵雀是刑夫人对他出主意的奖励。 按说，作为一等将军府排行第三的庶子，身边除了奶娘之外，还得有一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服侍的，只可惜刑夫人太过吝啬，之前根本就没把贾琮放在眼里，哪里会用心安排。 对于这些，贾琮自然不是很在意。 和主世界待在公府后宅差不多一样的情况，他眼下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顺顺当当长大成人。 以他掌握的丰富知识，就算没有荣国府或者一等将军府的资源相助，想要活得滋润相当轻松。 再说了，以荣国府可以算得上病态的资源分配，他也别想得到什么好处，甚至就连成年后按照规矩，出府自立的那一千两银子，都别想轻易得到。 按照红楼梦情节的发展，他要是不早早做些准备的话，估计还不等他真正成年，荣国府就要彻底败落了。 一旦受到牵连进刑部大牢晃荡一圈，再想完成积累气运的任务，可不是一般的艰难，基本上只有加入军队一条路子。 可是，他是把这次的红楼之行，当做主世界的试验场，最好对应主世界的处境，进入军中拼杀博功名，实在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一旦灵魂中多了铁血杀伐之气，回到主世界后根本就瞒不过明眼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眼下荣国府和一等将军府虽然都在走下坡路，却还能勉强支撑国公府的牌面，用不着太过忧心这些。 当然了，自身实力是根本，强大的个人武力是自保的基础，他无时不刻都不忘锻炼身体。 行走的步伐频率，呼吸的起伏节奏，都是一种融于生活的锻炼模式，时间一长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 小丫鬟灵雀才刚刚调到贾琮身边没多久，正是熟悉新环境小心翼翼的时候，可没荣国府那帮子大丫鬟们的娇娇之气，一路上不言不语老实安分得紧。 就在这时，一道小小身影猛然从拐角路上冲出，直接撞向悠然度步的贾琮。 “三爷小心！” 灵雀吓得小脸煞白尖声惊叫，手足无措立于原地就和木桩子似的。 “哪来的小贼，竟敢偷袭小爷！” 贾琮的心态可要镇定得多，反应迅速一拉一扯，伸手搭在撞来小小身影的肩头，直接扯着这小子凌空转了一圈，松手摔落在地跌了个狗啃泥。 定睛一看，是个年纪与他差不多的六七岁小孩，长得眉清目秀身上的衣裳也比他要华丽一筹。 还不等贾琮开口询问，这小子翻身蹲坐在地哇哇大哭：“你们都欺负我，嫌我不是太太养的……” 第七章 熊孩子贾环上线 卧槽！ 贾琮被这小子的哭诉惊得满脸黑线，立即明白了这熊孩子是谁了。 二房的贾环，比他小一岁。 只是这熊孩子，开口就把自己受了委屈的原因，硬扣到二太太王氏头上，这手段也真够厉害的。 这要是传到王氏耳中，能对贾环这小子，有好印象才怪。 得，这一手，肯定是他那不靠谱的亲娘赵姨娘传授，简直奇葩得叫人无话可说。 “别哭了！” 看着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熊孩子，贾琮额头青筋暴跳，没好气道：“这里可不是二房，你小子就是哭破喉咙，也没人替你出头的！” “哼，要你管！” 贾环的哭嚎嘎然而止，一双沾了污泥的小手胡乱往脸上一擦，翻身就起利落得紧。 “我回去就告诉姨娘，说你欺负我！” 熊孩子转身就走，还不忘放下狠话：“等我姨娘过来，再收拾你！” “你小子给我回来！” 贾琮跨步前进，瞬间拉近距离，一把扯住贾环这熊孩子，没好气道：“说清楚，我怎么欺负你了？” 尼玛，赵姨娘可是个大杀器，撒泼哭闹顺溜得紧，起码此时的贾琮一点都不想招惹。 “刚才你把我推地上了！” 熊孩子就是熊孩子，理直气壮冲贾琮指责道：“我身上到现在都疼！” 去尼玛的！ 贾琮差点气笑了，没好气道：“好像是你先冲撞过来的吧，我这是正当防卫！” “可我摔倒了，你却没有摔倒！” 熊孩子贾环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直接指出问题怒道：“除非你也摔一跤！” 摔你妈比！ 贾琮真想给这熊孩子来一拳，心思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道：“想不想学我的本事！” 说着，身子猛然窜出飞起一脚，将路旁的一颗小树树枝踢断，双脚稳稳落地一派高手风范。 “好厉害！” 熊孩子贾环双眼瞪得溜圆，早就把之前的委屈和告状的心思抛到九霄云外，凑到贾琮跟前激动道：“能不能教我？” “想学的话，你就得认我做老大？” 贾琮掌握了主动权，立刻摆出冷淡姿态，瞥了眼脸上沾了污泥的熊孩子贾环，提出了要求。 就从这小子身上的衣裳华丽程度，就看得出来日子过得比贾琮要滋润多了。 想想也可以理解，红楼故事中的赵姨娘十分不堪，却不得不说在二房是个重要角色。起码每每折腾闯祸还能安然无恙，就这本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能在二太太王夫人眼皮子底下，顺利生出一儿一女，还能活蹦乱跳不时给王夫人捣乱，自有其独特的生存手段。 不是开玩笑，此时的熊孩子贾环能够借用的府中资源，不是贾琮能够比得上的。 贾琮倒没那么浅薄，会利用熊孩子贾环占便宜，而是想到了以后指不定能够帮上忙。 毕竟，荣国府的当家人是二老爷贾政，许多资源都掌握在二房手里，一等将军府除了个名头，确实不怎么好用。 虽然瞬间想了这么多，可时间不过眨眼罢了。 “认你当老大也不是不成，不过你得替我出头！” 熊孩子贾环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学堂里的那帮家伙欺负我，你这个老大得帮我欺负回来！” 啧，原来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啊！ 贾琮也不嫌麻烦，仔细询问这才明白了贾环这小子在学堂受了欺负，结果学也不上直接跑回来胡乱溜达。 尼玛，这不会是二太太王夫人的手笔吧？ 心中犯着嘀咕，脑海瞬间闪过各种念头，都是有关宅斗的影视剧和小说剧情，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就他所知，荣国府的凤凰蛋贾宝玉此时已经八岁，还在后宅姐妹群中厮混不上学。 指不定二太太王夫人见贾环上学心中不爽，都不需要亲自出手，只要显露一丝半毫这样的心思，自然会有心腹帮忙处理得妥妥当当。 不然，贾环怎么说都是荣国府当家二房庶子，还是比较受重视的庶子，族学里那帮旁支子弟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欺负贾环这熊孩子？ 要是被赵姨娘知晓，一旦闹腾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贾琮甚至怀疑，眼下的熊孩子贾环已经起了厌学的心思，等年纪再大点稍稍引，诱，与红楼梦小说描述的那样不成器也就差不多了。 尼玛……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二太太王氏的手段，真真叫人不舒服啊。 怎么说，贾环都只是个六岁孩子。 “那是当然，当老大的自然要替小弟出头！” 贾琮自信道：“等以后遇到了学堂里的那帮家伙，看我不打得他们成猪脑袋！” “好啊老大，那咱们现在就去族学吧！” 贾环这小子倒也机灵，立刻打蛇随棍上，恶狠狠道：“一定要把那帮欺负我的家伙，全都打成猪脑袋！” “现在还不急，你老大我还没法子出门呢！” 汗一个，贾琮急忙熄了熊孩子大闹族学的不靠谱想法，又转移了话题问道：“要不，先随我跟太太请安，吃过饭后再商量怎么样？” 贾环脸上露出犹豫神色，可能自己的肚子也饿了，没纠结多久就道：“那就先去吃饭！” 这小子倒是自来熟，一点都没有在大房吃饭尴尬的模样，就这性子绝对是混社会的好材料啊。 达成一致后，哥俩带着一个小丫鬟灵雀朝将军府正房走去，不料在正堂门口遇到了便宜老子贾赦。 “咦，这不是老二家的环儿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停步，扫了小脸上沾了污泥的贾环一眼，又狠狠瞪了贾琮一眼，没好气道：“你个小畜生，不会又做了什么坏事吧？” “老爷误会了！” 要不是年纪还小，武艺还没练到家，贾琮真想狠狠给贾赦这厮一个大耳刮子。 尼玛，这段时间常来正院，也遇到了几回贾赦这便宜老子，开口闭口就是‘小畜生’的，也不知道把自己当什么了，‘老畜生’么？ 可惜，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也只能忍了，急忙解释道：“环三弟在族学被人欺负躲在路上偷哭，被儿子看到了劝了一通，正好过来向老爷太太请安！” 第八章 混乱的贾氏族学 “是这样？” 贾赦有些狐疑扫了眼圈还有些泛红的熊孩子贾环一眼，顿时不悦道：“那帮旁支子弟太不像话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朝贾琮问道：“你个小畜，生没上族学么？” 暗暗翻了个白眼，贾琮老实摇头道：“还不曾！” “那就从明天开始，去族学上学吧，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贾赦冷哼出声，转身就走懒得继续理会两个小儿。 贾琮有些愕然又有些欢喜，没想到带着熊孩子贾环过来露脸，还有这等好事。 不管以后想要做什么，眼下继续窝在一等将军府后宅可是不成，只有上族学才能正常出门。他早就有所计划，只是没想到还没用到就成了。 心情大好，拉着还有些发懵的贾环前去向刑夫人请安，顺便也提了提老爷让他上族学的事情。 显然刑夫人最近心情不错，对于贾琮上族学的事情并没有折腾，还相当热情的招待了贾环在个这房庶子。 贾环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在礼仪上却没什么好说道的，荣国府在这方面的教育还是相当严格的。 用膳的时候，刑夫人得去荣庆堂侍候，单留下两个庶子自是没了约束。 不用说，熊孩子贾环被新认老大的饭量镇住，连带着也跟着吃撑了，回到二房赵姨娘处还被好好说道一通。 顺手而为收了个小弟，贾琮倒也没太过放在心上。 贾环要是能够派上用场最好，就是派不上用场也无所谓，纯当上族学多了个玩伴。 回到住处，叮嘱奶娘李妈帮着收拾上族学的行头，便自顾自在小院子里溜达锻炼，没理会李妈的高兴。 “三爷，到了族学可得好好学习，争取考个进士相公，也好在老爷太太跟前露露脸！” 纸墨笔砚是没有的，能收拾的也就是出行的衣裳。 话说，荣国府的启蒙教育极不靠谱，凤凰蛋贾宝玉是已经进宫的大姐姐元春教导，这才小小年纪便认得了许多字，还背熟了三字经这样的启蒙读物，一时被传作美谈。 贾琮和贾环虽然都有姐姐在头上，却没凤凰蛋的好运。 也就是说，贾琮算是不折不扣的文盲，幸好居住小院子没啥书籍存在，不然想让他装作不识字，还真有些为难人。 “得了吧，我可是听环老三说了，族学里那是一片乌烟瘴气，根本就不是学习的好地方！” 对于奶娘的幻想，贾琮自是不以为意，嗤笑道：“再说了，我真要表现得有极高读书天赋，怕是有些人就要坐不住，甚至下狠手了！” 李氏猛然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变，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荣国府什么情况，她比贾琮更加清楚。 能够被选为大房庶子奶娘，起码身份在荣国府的下人中，就绝对不简单。 府里的一切资源都向宝二爷倾斜，在这位嫡出凤凰蛋没有出头之前，上头的老太太和二太太，根本就不会允许下面的庶子出头，就这么简单。 所谓后宅妇人，考虑更多的终究还是后宅事务，至于荣国府的权力传承会不会断代，暂时是没放在心上的。 她哪里知晓，贾琮最顾忌的可不是凤凰蛋贾宝玉，而是大房嫡子贾链链二爷。 王熙凤可是不折不扣的母老虎，绝对不会允许大房庶子出头，威胁到链二爷的地位。 当然，这些思量就没必要说出口了，免得太过惊世骇俗，把奶娘李氏给吓到了。 第二日大早，贾琮便早早起来，用过分量十足的早膳，甚至还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消食，时辰一到便前往角门会和。 不想在角门处，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厮等候多时，按他的说法是便宜老子贾赦安排的，作为琮三爷的贴身兼跑腿小厮。 啧啧…… 贾琮不由轻声感叹，别看便宜老子见面就是‘小畜生’的骂，可心中还是颇有计较的，并不是真的一无是处。 “以后你就叫旺财了！” 懒得询问小厮以前的称呼，反正他们的名字并不固定，贾琮这个‘三爷’还是有取名权的。 “见过‘琮三爷’，小的赵国基！” 小弟贾环身边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木讷青年，见到贾琮急忙见礼，正是贾环的嫡亲舅舅兼小厮赵国基。 “别废话了，老大咱们现在就去族学！” 贾环一脸不耐，兴冲冲朝贾琮笑道：“等到了族学，老大可要替我出头啊！” 得，这小子还没忘记报仇雪恨呢。 “放心吧，只要有人敢挑衅，老大我就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哇哇乱叫！” 贾琮摆了摆手，跟着兴冲冲的贾环上了马车，在赵国基的稳当操控下直奔族学而去。 话说，小弟贾环的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 起码，贾琮就没指望能有代步工具，这厮却是有马车乘坐，不说多么受宠吧，起码也相当受重视了。 贾氏族学就在宁荣街，距离汇合的角门不过一里左右，乘坐马车很快就到了。 这是一个单独的院子，环境清幽起码从外头看来，很像那么回事，是个读书做学问的地方。 只是进了院子，一股嘈杂声浪扑面而来，根本就没所谓的晨读，一帮族学里的小子正乱哄哄扯闲呢。 啧啧…… 虽然早知贾氏族学很是混乱，却没想到竟然乱到了这等地步，连个出面维持秩序的都没有。 “哟，这不是环三爷么，昨天不是哭着鼻子跑了么？” 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见到贾环，立即眼睛一亮嗤笑出声，顿时引来一片哄然大笑。 贾环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气鼓鼓却是不敢发作。 草你大爷的，竟敢在小爷跟前玩嘴炮，还敢欺负新收小弟！ 贾琮脸色一冷，没好气道：“怎么，贾氏族学成了街上的混混窝不成，这里可是读书的地方！” “你是哪个，关你屁事！” 那十岁左右的少年一点都不客气，张口就来。 “小爷是荣国府大房的琮三，记住了没有！” 贾琮二话不说，身子猛然前窜就是一脚，将那嘴欠的小子踹翻在地，顿时镇住全场…… 第九章 先生是不是和贾家有仇？ 贾氏子弟堕落了啊…… 当贾琮飞身一脚立威，顺利成为族学新老大后，不由连连感叹族中子弟已无血性。 作为族学监督的贾瑞，除了是夫子贾代儒的亲孙子外，他可是已经成年了，结果连和贾琮对视的勇气都无。 族学里的贾氏子弟也是如此，其中可是不乏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也慑于贾琮的淫威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当然，这也跟他放出的那句‘不想在族学混的可以试试’有关，毕竟身份摆在那里。 荣国府的凤凰蛋贾宝玉，还有宁国府的嫡派贾蓉和贾蔷不在的话，贾琮和贾环哥俩就是族学当之无愧的核心。 二太太王夫人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好光明正大拿出来。 被挑动的小子们可不是真傻，一旦贾琮和贾环哥俩摆出大爷派头，他们还真不敢胡来。 若是贾琮和贾环把事情闹开，他俩最多也就是挨一回打，可敢于闹腾甚至动手的族中子弟，或者附学学生就得滚蛋了，这样的风险不是族学里的小子可以承担得起的。 之前的贾环也就是年纪小，没有这方面的意识罢了，这才成为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君不见现代学校里，多的是但凡家里有点钱势的，就算性子再温和也没哪个敢轻易招惹的例子。 多说一句，那位被贾琮一脚踹翻的倒霉学生，正是红楼梦中有过出场的金荣，后来和薛蟠混一块的混球。 “这里是族学，不管你们是不是想要上进，都不要打扰身边的同学，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 做族学老大就得有老大的规矩，贾琮站在先生专用书案前，语气严厉警告道：“有个免费读书认字的机会不容易，在座的除了少数几个家底不错之外，其余成年后都得到外头讨生活，没点子能力怎么能抢得过旁人？” 该说的都说了，至于族学里的学生听不听，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随意扫过所有学生一眼，大部分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果然贾氏子弟已经烂到根子里了。 当然也有少少几个若有所思，这都是族学里难得的有心人，贾琮瞬间就将他们的相貌记在心中。 这日，贾氏族学难得安宁，已颇显老态的贾代儒进门时，还有些不太适应。 见到坐在中间位置的新生贾琮，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开启了无聊之极的讲学。 整个贾氏族学就贾代儒一个夫子，也没根据学生年龄和学习进度分班，而是混在一起同时教学。 虽然贾代儒分批次检查各年龄段学生的不同学业，也有不同的教导内容。可这种在现代只有最偏僻贫穷的乡村小学才有的教学模式，效率可想而知。 关键是，现代还有这种教学模式的乡村小学，课堂纪律好得没话说，贾氏族学拿什么比？ 真真是误人子弟！ 贾琮一边无聊的翻阅《三字经》，一边不无恶意想到，贾代儒也是个狠人啊。 为了自身利益，完全不顾贾氏一族的未来。 明明自身能力不行，偏要占着族学夫子的位置不放，被其中的丰厚油水迷昏了眼。 就算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也没有丝毫邀请外头夫子帮忙分担的意思。这是打算把京城贾氏一族子弟，还有附学子弟祸害完全的节奏啊。 这不，才刚刚上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课，就疲惫得不行，直接让学生们自学。把监督的活计让给自家孙子，转身离开了课堂所在屋舍。 贾琮好一阵无语，如此状况真要是能教出读书种子来，得是多么天赋异禀的存在啊。 也就是他在这里镇着，课堂里的嘈杂声音不大，起码可以让愿意学习的学生安心自学，不然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时间一到，二话没说收拾好纸墨笔砚离开，身边自然跟着新收小弟贾环。 拒接了这小子到外头玩的不靠谱提议，让赵国基驾马车回到府里，不给贾环这熊孩子偷溜的机会。 开玩笑，第一天上学就到街上玩耍，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旁的不说，贾环这熊孩子的行踪，肯定落在某些有心人眼里。传小话倒不怕，就怕某些家伙心黑与拍花子勾结。 有些事情虽然发生的概率极小，却也不得不防。 先去一等将军府正院向便宜老子贾赦请安，结果自然连门都没让进，还挨了几句‘小畜，生’的骂。 对此，贾琮全当耳边风，尽完‘孝道’便溜去刑夫人那里蹭了顿，饭后才施施然回到所居小院。 “三少爷，今日上学可还顺利？” 奶娘李氏很是关心问道：“没有不长眼的找事吧！” “没有府中和宁府嫡系子弟在学堂，我和环老三的身份就是最高的，谁敢找茬？” 一边在院子里溜达消食，贾琮一边不在意道：“倒是族学的风气不是太好，我瞧着不像读书的地方！” “怎么说？” 李氏有些吃惊，又有些好奇追问其中缘由。 贾琮将他在族学的所见所闻，还有所思全都道了出来，最后摇头道：“也就是叔爷辈分高，还是祖父同辈唯一的秀才，不然我还真怀疑他和贾氏一族有仇！” 李氏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左右揪了揪，凑过来小声提醒道：“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在外头说起！” “这我知道，也就在李妈跟前念叨念叨！” 贾琮笑嘻嘻道：“我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三字经给认全了！” 看着李妈松口气离开的背影，他笑得格外清闲。 他倒是不会在外头胡说，可李妈就保不准了。 没错，之所以和李妈念叨这些算是有意为之，就是想通过她把消息传播出去。 府内下人仆役的圈子盘根错节，奶娘李氏就和凤凰蛋贾宝玉的奶娘是堂姐妹，这样‘劲爆’的消息指不定私下里就会念叨念叨。 倒也没有旁的意思，若是府中大佬们听闻，能够出面整顿族学最好，怎么说眼下他都是贾氏一族子弟，宗族人才繁茂对他而言自有好处。 就算没什么效果也不打紧，起码让他看出了府中大佬们的某些心思和想法，以后应对起来就方便多了…… 第十章 缺钱的琮三爷 时间晃悠，一下子过去一月。 贾琮已经安安分分上了一个月的族学，每天按时上学放学，规规矩矩没有弄出丝毫不妥之事。 尽管看不上族学的松散纪律，甚至可以说得上乌烟瘴气的环境，不过他还是老实上下学，并没有做什么贸然改变。 反正有他弹压，上学之时没有太大嘈杂，可以安心自学，这就已经足够了。 毕竟是小辈，而且还是庶出后辈，就算对族学的管理十分不满，也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贾琮上族学的基本目的就是识字，一个月时间的‘努力’，基本已能认识所有的常用字，就这样还得遮遮掩掩不能公之于众，得让族学同伴慢慢适应。 字写的跟狗爬似的也不打紧，这才符合他此时初学者的状态，贾琮可没想当什么学霸，太招眼了可不是好事。 至于族学所教的一干蒙学书籍，一部分主世界也有，另一部分在他强悍的记忆力面前，也是轻松记下。 四书五经这样的儒家经典，主世界比族学拥有的要丰富得多，根本就用不着继续花费精力背诵记忆。 主要的学习目的，是熟悉红楼世界对儒家经典的理解模式和书写规范，免得带上了与眼下习惯格格不入的主世界痕迹。 要是换做贫寒之家，想要做到这些相当困难，主要是能够参照的书籍太少。 放在贾氏族学自然不一样，市面上大部分的儒家典籍都有，还有一些珍贵的名家注释过的典籍，都是很好的参照对象。 就是最近几年的各级科举考试试卷，还有经典答题集册都有收藏，不要以为勋贵家族什么都不懂。 只不过，这些放在寻常士子眼里的宝贝，在贾氏族学没人在意，彻底成了摆设而已，不是族学没有收藏。 通过对照熟悉，贾琮很轻松适应了眼下对儒家典籍的理解和书写规范。 以他的积累，就算此时参加最基础的童生试和府试院试，轻松就能考过，就是举人试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对于先生贾代儒的那点子墨水，根本就入不了法眼。 不过就是对着书籍照本宣科，还有一些放之四海皆准的陈词滥调，干巴巴的索然无味。 是个童生都能做到，甚至可能比他还要做得好一些。 贾琮看得十分明白，贾代儒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教学热情，对于族学学生一概敷衍了事。除非真的天赋异禀乃是百年一出的天才，不然想要在他手里出头简直就是妄想。 根本就没有任何教学手段，也就是在宁荣二府这样的勋贵家族才能混成先生，放在外头连立私塾的能力都没有。 旁的不说，最近一个月，族学的课堂纪律有了极为明显改善，贾代儒根本就视而不见，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敷衍了事。 贾琮就不信，贾瑞在家里没有透露族学的丁点情况，可贾代儒连点反应都没有。 也就是贾琮，还需要族学做幌子，起码在十岁之前都得混迹族学，不然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与其在族学浪费时间，还不如在街上溜达溜达，见识京城的市井风貌，指不定收获还要更大。 …… 这日，又到了下学时间。 没理会贾代儒孙子贾瑞在那里狐假虎威布置作业，贾琮慢条斯理收拾了纸墨笔砚以及书本，并没有如往常一般直接返回一等将军府。 “老大，这次一定要好好玩玩，不要急着回府！” 贾环早就急不可耐凑过来了，至于他的书本等杂物，都是舅舅兼小厮赵国基帮忙收拾。 “琮三爷，我可是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 “我也知道，等会到了街上咱们去瞧瞧！” “三爷想要玩什么，咱们都跟着去！” “……” 旁边，几个十岁到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围在一旁各抒己见出谋划策，一派忠心狗腿架势。 一个月时间，贾琮身边也聚拢了几位有心的族学同窗。 不是他使了什么手段，这几个小子是自己主动凑上来了。 还是那句话，除了宁荣二府的嫡出子弟，贾琮和贾环这样的庶子，在族学的地位可不一般。 不管他们在府中如何被轻视，在族学里头依旧是小霸王般的存在，没有族学同窗真的敢彻底得罪。 贾琮也乐得身边多几个跑腿的小弟，愿意主动凑上来巴结讨好的，不是心思活络之辈，就是确实有上进心的家伙。 心思活络的同窗，想要通过巴结讨好，彻底攀上荣国府的高枝；至于有心上进的家伙，也是觉得贾琮的出现，使得族学课堂纪律大改，有利于他们自学，当然也有攀上荣国府的心思，这才自然而然围聚过来。 年纪最大的叫贾芸，也就是红楼梦中被戏称为‘廊下二爷’的家伙，贾氏一族最有出息的一位。 至于年纪最小的，正是被贾琮上学头一天，一脚踹翻的金荣，厚着脸皮想当贾琮的跑腿小弟。 今日之所以这么积极，也是贾琮几天前就打过招呼，准备趁今日下学一起到街上溜达溜达的缘故。 都是半大小子，最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又能和贾琮拉近关系，怎么可能不积极响应？ 一行呼啦啦离了族学，倒也没有真的跑到京城主要的商业街晃荡，只是在热闹的宁荣街游走。 因为宁荣二府大量下人仆役，还有京中八房族人居住，又拥有相当购买力的缘故，以宁荣街为核心出现了几条繁华商业街。 倒是没有什么酒楼客栈，妓馆赌坊之类的存在，却也商贩众多热闹非凡，各种玩意都能买到。 往来大半都是宁荣二府下人仆役，又或者旁支族亲，不用太过担心安全问题，贾琮一行半大小子上了街后直接撒了欢。 “三爷有什么想买想吃的么？” 贾芸相当机灵，一直跟在贾琮身边小意侍候，见他只是四下打量没有凑热闹的意思，不由开口小心询问。 “缺钱啊，我正寻摸来钱的门路！” 贾琮也没有隐瞒心中想法，双手一摊坦然开口…… 第十一章 知识就是财富 贾琮现在是真的穷！ 不是他没有积蓄，只是月例全都被奶娘李氏看得极严，想要拿出来挥霍是没可能了。 至于上了族学后，每月可得的八两添置笔墨纸砚的银子，咳咳，同样被奶娘牢牢掌控。 倒不是说他真的被奶娘把持了，只是从没想过依靠府里和学里的月例过活，那真成笑话了。 话说，为了不引人关注，他打算从下个月开始，加大练字的比重，对纸墨笔砚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一个月八两的份例银子，估计刚刚足够消耗。 至于从吝啬的刑夫人，还有态度恶劣的便宜老子贾赦那弄钱也不现实。 不是弄不到，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还可能引起王熙凤的警惕，那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别看王熙凤一心巴结二房，好似和大房彻底闹翻一般，实则不然。 贾赦只有一位嫡子贾链，只要贾链不做违反孝道，或者身犯大罪的错事，谁也抢不走这厮对一等将军府的继承权。 她是吃定了贾赦，一旦贾琮表现得太过，能够从贾赦那里掏银子，以王熙凤对钱财的看重，怎么可能会放过贾琮？ 怎么说，王熙凤此时乃是荣国府的内管家手握权柄，想要对付贾琮实在太简单了，甚至能叫贾琮悄无声息‘病逝’。 贾琮虽然并不畏惧，他一身的医学知识虽然实践经验极少，却不是没有多少防护之力的弱鸡。 只是没必要早早和王熙凤对上罢了，这位凤辣子的主战场在二房那边，没必要把她的注意力，还有心狠手辣引到大房这边来折腾。 既然从府里暂时没办法弄钱，那就只能想其他主意了。 他甚至起了弄出穿越者必备三要素，玻璃肥皂和火药出来，只是连本钱都没有弄个屁啊。 之所以想要弄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荣府下人养成了‘一双富贵眼，两张体面脸’的不良风气，在府里想做什么事没点银子傍身真的相当困难。 不是他对荣国府有什么想法，只是想活得更加滋润罢了。 另外，聚拢气运之事虽然没有彻底想清楚怎么做，但启动银子却是少不了的。 不趁眼下有大把空闲功夫，弄到足够多的钱财，等以后忙活起来那就得受罪了。 …… 啥？ 琮三爷缺钱？ 宁荣街上，‘廊下二爷’贾芸一脸懵，被贾琮的直接坦率给弄懵了。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按说琮三爷还真的缺钱。 荣国府里的情况，他也不是没听闻过，玉字辈的资源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凤凰蛋宝二爷身上，琮三爷估计只能混个份子钱。 当然，就算只能混个月例，也比已经家道败落的他家里强。 “走走走，跟我来，要是顺利的话，指不定你小子也能跟着混点外快花花！” 贾琮没有丝毫尴尬神态，目光扫过街上热闹的小摊贩，看到街角的一家书店，拍了拍贾芸抬步走了过去。 雅文书店，一家开在宁荣街街角的中等规模书店，一看就是专门做富贵人家生意的店面。 里头装饰文雅又颇有格调，一排排书架摆满书籍，墨香扑鼻让人下意识多了几分文人的幽静气息。 店里此时没什么客人，一个读书人打扮的中年坐在柜台旁，手里捧着一卷书籍看得认真。 听到门口脚步声，抬头扫了眼进门的贾琮和贾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好像在说请随意。 贾琮没有客气，带着十分拘束的贾芸在书店里晃荡一圈，书架上多的是经史子集一类相关书籍，当然也少不了小说笔记以及杂谈之类的杂书，故意放在比较偏僻的地方。 看到这里心中有数，直接走到中年读书人跟前，笑嘻嘻开口：“掌柜的，书店收不收誉抄本四书五经啊！” 读书人打扮的中年脸上露出一丝不快，显然对‘掌柜的’称呼不是很感冒，不过还是笑脸相迎，迟疑道：“这个，收倒是收，不过最好是熟人所抄，还得字迹工整没有遗漏才行！” 他也是颇有眼力介，一看贾琮的气度就不是普通少年，虽说身上的衣裳并不华丽，却是一点都不敢小觑。 “什么价钱！” 贾琮有些不耐烦道：“难不成我们族学学生所抄书本，还比不得那帮子穷酸书生不成？” 读书人打扮中年眼睛微微一眯，轻笑道：“不知小公子是哪家族学的学生？” “问那么多干什么？” 贾琮没好气道：“你这是书店，又不是朝廷的密卫衙门，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有势不借那真是脑残，反正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小公子教训得是！” 尽管能在宁荣街这样的地方开店，肯定有不弱的后台，可读书人打扮的中年男子面对贾琮隐隐的威胁，一点都不敢发作，急忙解释道：“店里常年收购四书五经，还有经史子集之类的誉抄本，只要字迹工整没有明显错漏，可以按照字迹，还有字数多寡收购，一般都是一两银子一套！” 尼玛，书籍买卖还真是暴利！ 听到价钱，贾琮都暗暗吃了一惊，中年掌柜所说的一套，只是四书五经中的一类‘书’或者‘经’，通常根据字数不同，都有数本甚至十来本之多。 就毛笔字那大小，还只写一面的模式，一页纸最多写数十个字罢了。 普通的纸张，还有笔墨也没那么夸张，一套成本绝对不超过三百文，卖到雅文书店就是差不多七百到千文的利润，可以说相当不错了。 没见，听到这话的贾芸，眼睛都发亮了么。 就是如此，雅文书店也有得赚，之前问过一套书和经的价格，没个三五两银子别进门。 字写的特别好的，就算纸张差一点，卖出去的价格也能轻松过十两，还是供不应求的那种。 果然，知识就是财富啊。 一般读书人，放在眼下时代绝对都是精英，只要脑子不是太僵板，一门心思扑在科举上，就算只是开办私塾，想要混个小康生活绝对轻松…… 第十二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用毛笔抄书绝对是个苦活累活！ 话说，贾琮是绝对不会走抄书卖钱这条路的，多丢穿越者的脸啊。 这路子，是给族学里愿意上进，家庭条件非常一般的同窗争取的，比如身边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的贾芸就很符合条件。 他要是真的抄书换钱，一本书起码百两银子起步。 不是他的书法堪比当代大家，而是他所代表的荣国府牌面，就值这个价！ 贾琮甚至可以肯定，若是要得更多，眼前读书人打扮的中年掌柜，肯定也会答应，只要不超过心理底线就成。 任何时代，权势都能轻松兑现海量钱财！ 他对此有清晰认识，自然不会轻易给眼前开书店的商人，钻了空子。 起码眼下的荣国府，在外人眼中依旧‘权势熏天’，相当的有牌面。 多的是商人手捧银子都寻不到门路，他可没想区区几百两银子，就让眼前书商扯上荣国府的大旗。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二太太和王熙凤这对姑侄了。 这两位捞银子的手段实在太过低级，动不动就亲自下场，胡乱挥霍荣国府的资源，用事实证明她们的眼光是何等浅薄，同时还验证了‘没文化真可怕’这句话确实有道理。 放印子钱，欺压良善，兼并田地，揽官司等等恶行，对于权贵家族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真要是家族败落，这些也都不会是主要原因。 关键是，不能赤膊上阵啊。 二太太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就是典型，明明可以扶持白手套，不管是当铺也好还是放印子钱的地下钱，庄也罢，只需要暗中占据足够股份，当个幕后大佬不好么？ 偏偏要亲自出马，结果却是把名声彻底搞臭了，还连累荣国府跟着一起倒霉。 特别是王熙凤，她揽官司的手段，简直就是拿金砖当石头在用。堂堂长安节度使的人情，三千两银子就败光了，她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厉害。 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表示贾琮对权势看得很透彻。 现代社会资讯发达，很多事情已经不是秘密。 还有，若是仔细读过史书和某些珍贵笔记，琢磨出了其中隐含的秘密，就能清晰察觉一般京城放印子钱的龙头，正是和当今一个姓氏的皇族！ 当然，若是皇权不振，取而代之的就是权臣了。 他们往往是京城最大几家当铺的幕后东主，最起码也是大股东之一，针对的也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权贵豪商之流，一般名声不显。 只有权势大跌的权贵家族，才会把目标对准穷苦百姓，不管怎么折腾都榨不出多少油水，手段一旦过激便会波及家族声誉，往往闹得灰头土脸得不偿失。 从这也可以看出，荣国府真的衰落了。 …… “这些杂书，什么价钱？” 贾琮指的杂书，就是古代版YY小说，清一色才子佳人的故事，比不得《西厢记》这样的经典巅峰，都放在书店偏僻角落的书架上。 他都不用翻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还有情节走势。 只能说，红楼梦所在大庆王朝的YY小说发展，还处于相当原始落后的程度。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点不介意好好刺激刺激这个时代的穷酸秀才们，叫他们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YY小说。 “得看名气还有情节，好的一本数两银子，一般的也就是上百文钱！” 读书人打扮的中年掌柜不在意道：“眼下的杂书不好卖了，翻来覆去就那些情节，销量一般得很！” “有没有专门写给孩童看的杂书？” 贾琮一点都不觉得奇怪，现代的网络小说某个类型一旦时间长了，也会出现审美疲劳的严重情况，更别说在大庆朝这里，一个类型写了几百上千年。 也就是交通不畅，使得文化传播速度极缓，这才能让才子佳人的故事延续几百上千年还能继续骗钱。 只是，以他眼下的年纪，也不适合写这玩意，直接转移话题继续开问。 “专门写给孩童看的杂书？” 读书人打扮的中年掌柜一头雾水，好奇反问:“小公子见谅，能不能说得更清楚一些？” “比如吧，孔融让梨的故事，不就是专门给孩童看的么！” 贾琮笑吟吟道：“若是把这些小故事以风趣语言集中在一本书册上，会不会受欢迎？” 中年掌柜眼睛一亮，称赞道：“小公子好想法，若是操作得当的话，还是颇为可行的！” “哈哈，如此甚好！” 贾琮轻笑出声，也没有说什么合作的提议，与中年掌柜商议好了抄本的规范和价格，便带着满心激动的贾芸离开。 从始至终，他连中年掌柜的名字都没问起。 可就是如此，一身读书人打扮的雅文书店中年掌柜，态度一直客客气气相当谦逊，没有显露丝毫不爽情绪。 没理会身边满脸兴奋的贾芸，贾琮眯缝着眼想了许久，决定自己赚取第一桶金的目标，放在写儿童故事励志故事上。 至于合作的书店么，暂时没考虑和外人合作。 主要还是，他不想叫外人占了便宜，也省得以后还得费心，应对来自荣国府的责难。 不用多说，一旦他出挑了，肯定会引起荣国府大佬们的注意，尤其是老太太和二太太，根本就不允许玉字辈有比凤凰蛋宝玉出色的存在，更别说他还只是个庶子。 若是不想以后被后宅手段针对的话，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拉个同盟顶缸，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人总不能叫尿憋死。 不理贾芸把抄书卖钱的好消息悄悄泄露，引起一干族学上进同窗的振奋，贾琮没有在街上多留，直接拉着不愿走的贾环回府，他还得到正院那蹭吃蹭喝呢，怎么可能耽搁了。 这次晚膳，刑夫人难得没有去荣庆堂侍候老太太，而是留在正堂和贾琮一同吃饭，结果自然被这厮的饭量给惊住了。 “吃得这么多，消化得了么？” 饭后，她难得好心问道：“不会吃坏肚子吧，你这小身子板可经不起折腾！” 第十三章 悠闲坐观府中事 “太太放心，等走回院子，差不多就消食了！” 贾琮轻笑，主动把话题转到刑夫人想要的方向，好奇道：“倒是太太这边，和林姐姐那边沟通得如何了？”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怎么也得有些成果吧。 说起这个，刑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嘴角微杨得意道：“林姑娘已经答应了给扬州写家书，你舅舅估摸着也快到京城了！” 她口中所谓的舅舅，自然是刑德全这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贾琮也不好说什么，等刑德全在林如海那没讨到多少好处，自然会乖乖把事情推给比较靠谱的刑忠。 以林如海的能力，自然能够分辨好坏，只要能够长时间保持联系，想要获得好处真的很容易。 只要尝到了甜头，刑夫人不说会对贾琮另眼相看，起码也不会像以前那般全然无视。 贾琮的要求更低，只要能蹭吃蹭喝，还能不受一等将军府那些狗屁倒灶事儿的叨扰就成。 等他拥有了自保之力，那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话说，身在大房这边也有好处的，可以屏蔽绝大部分府中核心地域，荣庆堂和荣禧堂的纷纷扰扰。 那边可真是热闹，时不时就要闹出一出风波。这不听闻二太太的妹妹，金陵薛家主母携儿带女上京来投，最近荣禧堂那边可是相当热闹的。 这跟大房，也就是便宜老子贾赦，还有刑夫人关系不大，至于贾琮更是屁关系都没有。 当然了，贪财的刑夫人，倒是好几次在他跟前念叨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铁’，金陵薛家豪富云云。 贾琮自然对这样的说法十分不屑，尼玛薛家再有钱，能比得上扬州那帮子盐商么？ 说白了，薛家能够成为金陵豪商，靠的都是内务府的关系，替皇家办差赚了大钱。 这不，顶梁柱一倒，薛家的皇商位置都不保，加上孤儿寡母守不住家业，这才惶惶然跑来京城避祸。 真要是有底气，红楼梦剧情中也不会一直窝在荣国府，等到建好大观园才搬走。 “琮儿，你说和林姑爷联系的事情，到底靠不靠谱？” 刑夫人不自信的疑问，把贾琮逗乐了。 还是见识太少，基本没有和地方大员交流的经验啊。 “太太放心，林姑父就林姐姐一个女儿，再怎么看重也不为过!” 尽管心中不以为然，贾琮还是尽量用简单的话，宽慰道：“五代列侯之家可不是开玩笑的，林姑父又坐在巡盐御史这样的位置上，随便漏点好处，就足以叫寻常百姓人家，丰衣足食过上一辈子了！” 响鼓不用重锤，说得这么清楚，刑夫人要是还有疑惑，那他也没什么办法。 好在刑夫人也只需要一句安慰而已，反正送信的事情也花费不了多少银钱，一旦成功与林如海搭上关系，那就真的赚大发了。 贾琮急忙告辞离开，他可没多少心思替刑夫人筹谋划策察漏补缺，这位也不是个成事的主啊。 “旺财，这两天府里有什么新鲜事？” 回住处的路上，贾琮一边漫步锻炼，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旺财自从成了他的小厮后，平日里就是跟着到处溜达，顺便在族学跟着自学识字，同时兼职打探府中各种消息。 这小子倒也机灵，本就是家生子出身，倒也混得如鱼得水，能够及时打探到府里发生的大事小情。 贾琮倒不是对荣国府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未雨绸缪罢了。 谁知道他不去招惹二房和荣庆堂那头，对面会不会主动上门寻事？ 要是不小心被卷入某些争端，他还不知晓根源，到时候可就被动了。 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老太太，还是凤凰蛋贾宝玉，又或者那一帮姐姐妹妹们，估计没谁会把他这个大房庶子放在眼里。 开开玩笑倒也罢了，若是刻意捉弄甚至危及到了自身安全的话，贾琮也不会客气。 总得心中有数，不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话，很有可能成为老太太和二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就不好玩了。 “赖大总管又纳了一门小妾！” “大厨房鲍二家的与链二爷眉来眼去！” “宝二爷又跟林姑娘闹起来了！” 啧…… 贾琮对府里的八卦没多少兴趣，管理松懈烂事就多，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无法避免。 荣国府的管理层，比如老太太和二太太，从根子上就埋下了管理混乱的祸根。 老太太一味宽和，不管是不是真的慈悲心肠，可对府里的管理绝对算不得什么好事。 二太太更绝，可能是能力不够，和侄女王熙凤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总之就是府里出了名的‘和善人’。 府里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都是这表现，下人仆役们不松懈才怪了。 至于贾宝玉和林黛玉闹矛盾，这都是荣庆堂的日常戏码，根本就没必要太过在意。 听了一耳朵八卦，确定跟自己没什么相关，贾琮也就没了兴趣，挥手把兴致不减的旺财赶走，进了院门正好看到一脸郁郁的奶娘李氏，显然受了什么打击。 “李妈这是怎么了？” 关心的问了句，毕竟是最为亲近的奶娘，还是一心维护自己的那种，不是迎春的奇葩奶娘那类存在。 李氏勉强露出笑容，并没有解释因由。 旁边的小丫鬟灵雀却是口齿伶俐，三两下就把情况道明：原来是受了宝玉奶娘的气！ 话说，奶娘李氏和宝玉奶娘李嬷嬷，本就是堂姐妹，只是奶的对象不同，获得的待遇也是天差地远。 这次李氏跑去李嬷嬷那窜门，正好看到李嬷嬷拿着从宝玉那顺来的玫瑰花露炫耀，便厚着脸皮讨要一点想要尝个鲜。 结果被毫不犹豫拒绝，大觉失了颜面的李氏回来后一脸郁郁不乐，显然心头堵得慌。 “我道是什么事！” 贾琮笑嘻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不就是花露么，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想要做出来相当简单！” 心中猛地一动，想起红楼故事中花露的珍贵，这倒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来钱路子啊…… 第十四章 花园子要秃了 贾琮的一番话，却是把奶娘李氏惊住了。 “怎么李妈不信？” 见李氏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贾琮笑嘻嘻道：“不就是花朵精华么，我有办法提取出来，加糖的话就是花露了！” “三，三少爷，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妈满脸震惊，说话都不利索了，急忙催问道。 “这是自然！” 贾琮撇嘴道：“我也是偶然听过某本杂书上，有这方面的内容，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对于这个解释，李妈一点都没有怀疑。 和主世界一样，自从进学开始，贾琮又开启了听杂书的模式，为此李妈可是没少被训斥，借书都是由她出面的。 小丫鬟灵雀，最近也是被逼得焦头烂额，甚至都听闻她开始掉头发了，因为她负责朗读借来的杂书，必须得识字才成。 总之，磕磕绊绊一个来月，不提小丫鬟灵雀突飞猛进的识字量，还有越来越熟练的朗读习惯，贾琮还是听了一些，这个世界特有的杂书。 其中，也确实有一些技术方面的记载，李妈跟着听得多了，也有了一些了解和见识。 “从明天开始实验吧！” 没有理会李妈炯炯有神的期盼，贾琮摆了摆手悠然道：“这样的事情，最好悄悄的进行，不要闹得整个将军府，甚至连二房那边都知晓，到时候可就没咱们什么事了！” 此言一出，李妈顿时清醒，忙不迭点头应是。 开玩笑，她对荣国府内部风气的理解，绝对甩贾琮几条街。 从上面的太太和王熙凤这个母老虎，到下面的四大管家，再到普通的管事，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 一旦知晓三少爷有办法提炼珍贵的花露，铁定会像恶狼一样飞扑过来，以后根本就与三少爷无关了。 这样的好事，不牢牢抓在手里怎么可能？ 那可是花露啊，在外头一小瓶可以卖十两银子的！ 李氏也是心头火热，荣国府的风气早就坏了，受到影响她也爱钱啊，就是以前没机会捞银子罢了。 眼下机会摆在面前，自然得好好把握。 琢磨着，就算三少爷弄出了花露，想要换银子还得卖出去不是，这就是她上下其手大捞特捞的好机会啊。 至于会不会损害三少爷的利益，她此时没有多想。 反正三少爷的吃穿用度，甚至上学的花费，府里都掏了银子，他也用不着太多银子傍身。 贾琮这是不知道奶娘的想法，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会道一句想多了。 像花露这样的奢侈品，他和奶娘最多喝个头汤，然后就得老实上交，不然后果相当严重。 李妈的生活圈子基本围着荣国府转悠，她又能卖出几瓶花露，最后免不了迅速暴露。 贾琮已经做出了决定，到时候把方子主动交给刑夫人，还能讨个好，若是被二房或者王熙凤得了去，那就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之后半月时间，贾琮的生活节奏一切正常。 每天起床锻炼后，依旧早早跑去正堂蹭吃蹭喝，然后上学放学，也没在外头晃荡。 不过，将军府正院花园子里的花朵，可就遭了大殃。 要么今天被摘秃了一片，明天又被祸害了另一片。 看守花园子的婆子欲哭无泪，由李妈亲自出面打点，尽管心中忐忑却也没有阻拦。 怎么阻拦？ 若贾琮还是几个月前，那个不受重视，小透明中的小透明，看护花园子的婆子可能不会给面子捅出去。 眼下，琮三爷绝对是将军府的重要成员，没见太太对其态度大有改善，就连老爷都时不时的喝骂两句么？ 对的，在将军府的下人眼中，贾赦的喝骂，绝对是颇为看重的表现。 没见，就连嫡子链二爷，到了大房请安，都少不了一顿喝骂，如今琮三爷也有这等待遇了。 好在贾琮也没做得太过，将军府的花园子不小，那一块块秃了的花丛，掩映在小小的花海之中，倒也并不怎么起眼。 主要的，还是贾赦和刑夫人，都不是愿意花费心思欣赏花花草草的存在。他们也不常来花园子溜达，就算被祸害了部分花朵，一时半刻也察觉不了。 消失的花朵，自然全都进了贾琮的偏僻小院。 直接吩把摘来的花朵捣碎，然后加水放在陶罐里蒸煮。 每到傍晚日落时分，贾琮的偏僻小院子一派花香袭人。 幸好都没有花香过敏症状，不然日子可就难熬了。 可就是如此，贾琮也是感觉被熏得受不了。 煮开的粘稠脓液，夹杂破碎花瓣，通过绸布过滤，就是最原始的花露了。 只是颜色很深，与凤凰蛋宝玉那的清亮液体完全不同。 “有什么奇怪的，宝玉那边的花露都是稀释了的，看起来自然清亮得很！” 面对李妈的疑惑，贾琮很是不以为然，笑道：“若想做到的话也不难，继续加水稀释就是，当然最好得煮开了！” 说着，就将一小碗颜色深沉的粘稠花露，加水重新蒸煮，顺便加了几调羹份例白糖。 咳咳，作为荣府子弟，就算再不受重视，份例该有的还是没少。比如一月一小包白糖，当然不是白砂糖，只是经过简单加工，还有不少杂质的粗糖罢了。 等加了糖，被稀释的花露再次煮开，整个屋子都飘荡着浓郁的花香，比起最开始要淡了许多。 “就是这个味！” 李妈满脸喜色，连忙道：“宝二爷那的花露，就是这个气味，叫什么香而不浓！” 贾琮轻笑，等陶罐温度冷却下来，在李妈和小丫鬟灵雀好奇，期盼的目光中，倒了三碗自制花露。 颜色还是有点深，不过已经比刚开始的要浅得多，显然有些杂质用绸布过滤，还是有些勉强啊。 “这就是外头十两银子一小瓶的花露啊！” 小心翼翼端起装了稀释花露的瓷碗，李妈一脸振奋加陶醉，小心喝了一口，脸上笑容更甚。 满嘴花香，甜滋滋的，和外头描述的花露滋味简直一模一样，心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旁边的小丫鬟灵雀，早已经将一小碗自制花落喝干净了，正眼巴巴看着贾琮呢…… 第十五章 一锤子买卖 花露试制成功！ 当然事情还没完，肯定不会如此简单。 自制花露的花朵不同，也有各种各样的颜色，总要分门别类的区分开吧。 眼下的时代，对五颜六色的杂色，可没什么偏爱。 花色得分开，而且味道也得分类，还得想办法采购粗糖，就她那点子份额根本就不够。 另外，装花露的瓷瓶也是个麻烦，需要额外采购。 还有，鲜花的来源也相当头疼，总不能真的把将军府的小花园摘秃吧，谁知道便宜老子贾赦是什么反应？ 李妈提议采摘外头野花，贾琮却没同意。 外头的东西，谁知道有没有问题？ 若是想要依靠外头漫山遍野的野花，那制作出来的花露绝对不能流入豪门大家，不然是要出问题的。 李妈到也不在意，认为京城大量的中底层官宦人家，还有数量更多的商人，都是潜在客户，他们也都愿意花费几两银子，模仿豪门大家的潮流。 可如此一来，必须扩大花露制作规模，还得请人参与，很容易就泄露制作的秘密。 一旦出现泄露，相信很快整个京城都将出现花露供不应求的局面，这条生意链也就断了。 贾琮只是把自己的考量道出，至于李妈什么想法，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只要李妈老实把属于他的那分银子拿来就成。 那些考量都是后话，眼下先将试制出来的花露，卖出去看看反馈再说。 量不大，也就分批装了十五个瓶子，好在贾琮的粗糖份例还有积存，勉强算是把这十五瓶花露弄好，没有惊动任何外人。 不得不说，李妈还是很有些能耐的，起码在下人圈子有些能量。十五瓶试制花露短短一天全部销完，每瓶价钱六两银子，一共收获九十两。 然后，她分给了贾琮四十两，谎报对外售价五两一瓶。 荣国府的下人，就是如此牛比。 贾琮虽然知晓奶娘得了大头，他也没有计较，有了这四十两可供自由支配的银子，做其他事情的启动资金已经足够。 没错，这次他争取到了利润的自由支配权，尽管李妈很不高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贾琮二话不说给了小丫鬟灵雀五两银子好处，毕竟也是忙来忙去出了力的，一点好处都没有说不过去。 不等他们把魔爪继续伸向将军府小花园，意料之中的事情暴露了。 刑夫人亲自带着王善宝家的，气势汹汹杀到贾琮所居偏僻小院。 “好啊，你们竟然真的摸索出了制作花露的方法，怎么不主动交出？” 院子里依旧花香弥漫，刑夫人可是有资格享用花露的，立刻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看向贾琮的眼神相当不善，至于吓得脸色发白的李氏还有小丫鬟灵雀，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跟着一同过来的王善宝家的，满脸羡慕嫉妒，直接将桌子上剩余的花露小心收起，送到刑夫人手上。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相当沉重。 “太太误会了！” 贾琮老神在在，笑嘻嘻道：“孩儿也是听到一些杂书上的记载，尝试这做了一批，没想到还真的做成了！” 不等刑夫人发难，他继续笑道：“本想过两天跟太太说道说道的，不想太太已经知晓了！” “真的么？” 刑夫人的脸色顿时和缓下来，目光在贾琮身上来回巡视，狐疑道：“若是我不主动过来，怕是你这猴子会继续瞒下去！” “怎么可能？” 贾琮装出受了委屈的样子，笑嘻嘻道：“要是不跟太太说道，孩儿可不敢把花园子里的花都采光!” “没有足够的鲜花，就算孩儿会做花露也是没辙啊！” “哦，制作花露，需要很多鲜花么？” 刑夫人来了兴趣，早就把之前的不快抛到脑后，好奇道：“那小花园的鲜花，能够制作多少？” “也就几百瓶吧！” 贾琮估摸盘算了下，摇头道：“小花园的鲜花，都是名贵品种，制成的花露肯定更好，而且还有安全保障，卖出去的话自然得贵一些！” “这么多！” 刑夫人眼睛发亮，她可是知道市面上一瓶花露，起码得十两银子，数百瓶就是数千两银子啊。 这对一向贪财小气的刑夫人而言，绝对是不能错失的机会。 “数量一多，价钱自然跟着要降下来！” 贾琮的话，直接打消了刑夫人大赚数千两的美梦。 不仅如此，他还道出了一个相当不好的猜测：“而且一旦制作规模扩大，因为花露制作简单的缘故，很容易泄露！” 说到这，贾琮‘苦笑’道：“搞不好，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了！” “怎么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刑夫人顿时急眼了，她刚才还在做一年赚个几千上万两银子的美梦呢。 不仅是她，就连旁边的王善宝家的，奶娘李氏还有小丫鬟灵雀都不淡定了。 “一旦制作方法泄露，那些豪门大家自家就能制作，他们家的花园子也都是名贵鲜花！” 贾琮摇头道：“至于那些官宦人家和百姓，路边到处都是野花，城外的野花更是遍地都是，就算家境再困难的百姓，都能自己制作花露尝个鲜！” “那……” 刑夫人一时六神无主，不知该如此是好。 至于彻底保密，她根本就没想过。 荣国府就是个大筛子，什么秘密都保不住。 “太太也不用丧气，咱们可以把这一锤子买卖，做到最大规模，狠狠赚它一笔！” 贾琮笑着安慰道：“多的不说，卖给豪门大户的高档花露，卖给寻常官宦商户的中档花露，只要运作得当赚几千两应该不成问题，可能还会更多！” 闻言，刑夫人的精神头又起来了。 一口气赚它个几千上万两银子已经不少了，她也完全可以满足，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刚开始打算找贾琮算账，将这小子赚到的银子抠出来的想法，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就算吝啬小气如她，也知晓不能又叫马儿跑，又不愿给马儿吃草。相比几千上万两银子的收益，贾琮赚的那几两银子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了…… 第十六章 花露攻略 荣国府就是个大筛子！ 连有名的尴尬人刑夫人，都听到消息，知晓贾琮奶娘李氏在外头售卖花露赚了钱，府里的掌权大佬们知道得更早。 只是他们看不上这点子利益，老太太和二太太王夫人什么反应都没有，王熙凤只是笑骂一句‘走了狗屎运’，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等刑夫人下‘狠手’，直接把一等将军府小花园的鲜花都摘了，顿时成了荣国府上下的笑柄。 要是换做平时，刑夫人早就尴尬得无地自容了。 眼下么，一门钻钱眼里的她，根本就没心思，也没空闲理会外头的闲言碎语。 就是大老爷贾赦闻讯，特意跑去看了眼光秃秃的小花园，逮着她就是一顿狂喷，也没能叫刑夫人有丝毫改变。 天大地大，银子最大！ 为了银子，刑夫人也真是豁得出去，一力扛下了外头的所有不满和责难，叫始作俑者贾琮没有遭遇丝毫麻烦。 有时候，与这样心思简单直接的存在合作，感觉还是相当不错的。 就冲刑夫人这种抗雷的勇气，贾琮都得帮她赚上一大笔银子，不然以后不好蹭吃蹭喝寻方便。 小花园里的鲜花，都是名贵品种，不然也没资格进入小花园，大老爷虽然不靠谱，但品味还是很高的。 贾琮所在的偏僻小院，此时成了制作花露的临时作坊。从小花园摘取的名贵鲜花，全都储存在这里。 按刑夫人的说法，贾琮这里足够偏僻，十分利于保密。 贾琮不是说制作花露的秘密迟早要泄露么，干脆放在他的院子里，先把这些名贵鲜花制作成花露，好好赚一笔再说。 不仅如此，制作花露的人手，只有贾琮奶娘李氏和小丫鬟灵雀，外加一个王善宝家的，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守秘密。 贾琮也不以为意，由得刑夫人热火朝天的折腾，不时帮着查漏补缺，起码在前期不能出了大漏子。 等由小花园摘取鲜花制作的花露上市，按照他的指点一批批放出去，赚了不少银子的刑夫人热情更加高涨。 她也没忘了给贾琮奶娘李氏，小丫鬟灵雀各分了十两银子，心腹婆子王善宝家的分了二十两，算是‘大手笔’了。 至于贾琮，连个铜板都没得到，算是对‘吝啬’一词有了新的理解。 要知道，这次数百瓶花露上市，起码叫刑夫人赚了两千两以上，还不知道被经手的从中分润多少。 他倒也不在意，刑夫人终于将制作花露的作坊移走，可算是叫贾琮免去了继续遭受香气侵袭的‘苦难’。 接下来刑夫人要做的，他都帮着规划妥当了。 没法再弄大量可靠的名贵鲜花制作高档花露，那就只能把目标放在中低档次的花露上。 材料到处都是，路边的野花，城外漫山遍野的各种花花草草都能用。 这一步，就得扩大规模，尽量收集足够的鲜花储备。然后一口气把制成的中低档花露推入市场，把这一锤子买卖的利润最大化。 想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人手和足够的场地，最重要的是得有可靠的人手帮忙看守，还有后续的出货都得有人看着才成。 王善宝家的，还有王善宝都不成，他们都是荣国府的下人，根本就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和精力。 另外，鉴于荣国府下人们的不良风气。真要把这么赚钱的生意交给他们夫妇，指不定最后谁赚的才是大头。 贾琮建议刑夫人继续写信叫金陵的兄弟上京帮忙，这次叫的就是刑忠夫妇了。 话说，前不久刑夫人的嫡亲弟弟刑德全上京，刑夫人并没有让贾琮前去拜见，听闻这厮拿了林黛玉的家信后立即南返。 对此，贾琮一点不好的想法都无，他还真不愿意和刑夫人的亲戚见面，想想就觉得尴尬。 从此，刑夫人的大半心思，都耗在收集鲜花制作花露赚银子上，根本没精力理会贾琮这个庶子。 贾琮和奶娘李氏还有小丫鬟灵雀，也从制作花露的事情中彻底脱身。 奶娘和小丫鬟还有些不甘，他却是把心思都放在族学那边。 这日放学，不等贾琮离开，以贾芸为首的几个小弟，便凑了过来眼巴巴看来，手里捧着笔墨飘香的几册崭新书籍。 “你们这是，都抄完了？” 贾琮立即反应过来，没好气道：“怎么，不敢送去雅文书店换钱么？” 话说，之前与宁荣街街角的雅文书店老板谈好，只要字迹工整没有太大疏漏的抄本，都可以在他那里换取银钱，价格还不便宜的说。 从此以后，族学里几位有心上进，又跟他走得近的几位学生，但凡有空便占下学堂一角奋笔疾书。 贾琮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相当满意的。 这几位家庭都不富裕，能让他们尝到知识转化为实实在在的金钱利益，对他们以后的读书上进都相当有帮助的，起码学习的动力就不一样了。 对于愿意上进的族学学生，他还是乐意帮忙的。 说实话，随着他对红楼梦所在大庆朝的了解加深，可是相当明白读书是相当有前景的。 不仅仅只是科举做官，还有在找工作方面，也是有相当钱途的，总比混迹社会最底层要强。 “是啊，因为是第一次抄书，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们都花费了不少时间，到现在才差不多完成各自的抄书任务！” 贾芸代表一干同窗回答，不好意思笑道：“就是不知道，我们抄的书，雅文书店愿不愿意收！” 贾琮也不说话，拿过他们手里的抄本一一翻阅，一个个字迹工整没什么疏漏，满意点头道：“放心就是，只要你们的抄本符合要求，他不敢不收的！” 说着大手一挥，一行浩浩荡荡直奔雅文书店而去。 这一幕，却是引得族学其余同窗侧目，有知晓内情的或满脸不屑，又或者漠不关心，当然也有羡慕的，只是不肯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这才没有跟随一起耗费精力抄书。 可是现在看来…… 第十七章 未来打算 京城居，大不易！ 不管在哪个时代，居住在京城的生活成本，高出天下各地平均水平一大截。 京城贾氏一族八房，全部聚居在宁荣街，以宁荣二府为核心，依附宁荣二府生存。 有混得好的，自然也有混得差的。 虽说贾氏族学一视同仁，不管家庭条件如何，都能得到一样的待遇，能够在族学免费享用吃食点心，可对于改善家庭窘境毫无作用。 但凡有点心气，加上同窗做对比，很难安心学业。 再说，贾氏族学风纪败坏，也不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像是贾芸这样的半大小子，换做平常已经开始考虑离开族学，到外头讨生活去了。 眼下，贾琮的随意之举，却是给了像贾芸这样有上进心的学生，一个依靠所学赚钱改善生活的机会。 抄书卖钱！ 这是不少贫寒士子，通过读书赚钱的一大门路。 贾琮给同窗找的，也是这样的门路，不过赚的钱更多，只要认真仔细，一个月起码都能赚差不多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足够贾芸身后的家庭，过得稍稍宽裕，起码不用为了生计发愁。 而贾芸，通过抄书卖钱，不用为生存担忧，也能安心继续留在族学读书上进，起码对待读书要主动积极不少。 就算先生贾代儒无心教学，贾琮也有办法，能帮着贾芸等有心上进的同窗，通过童生甚至秀才试。 一旦有了功名，就算只是最低阶的童生，也足以保证他们能够获得足够的生活来源，甚至可能混得相当不错。 此时的宁荣二府还是很唬人的，就算只是扯虎皮树大旗，都可能帮有功名的族人顺利进入官场。 做这一切，贾琮都只是顺手而为，关键靠贾芸等人自觉上进，好好把握机会，不然他也是懒得浪费精神的。 还好，贾芸等有上进心的同窗，确实没有辜负他的帮助，一个个积极努力，贾琮自然不介意让他们彻底安心。 雅文书店的中年掌柜，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仔细检查过贾芸等人的抄本，没有发觉明显问题，算快的付了银子，并约定了后续的合作。 有钱买书的存在，有一些就喜欢买手抄本，这玩意卖得还特贵，市场可不小。 就贾琮所知，雕版印刷技术相当成熟，也是此时刊印书籍的主流，只是因为磨损等缘故不能大量复印。 当然活字印刷技术也已经出现，只是因为字体板正，没有雕版印刷附带的图文，结果不被士林主流接受。 贾芸等人拿到银子，满心振奋自不用多提，贾琮没怎么理会雅文书店中年掌柜的热情，招呼几声直接告辞离开。 很显然，雅文书店的中年掌柜，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自然不想被钻了空子。 尽管在府里，没人把他这个大房庶子当回事，可他却不能胡乱挥霍荣国府的声望。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起码此时他还没有非雅文书店不可。 或者利用荣国府的名望替自己争取好处，只有一两次机会，可不能轻易浪费了。 既然出来了，身边的贾环又连声‘哀求’，贾琮并没有直接回府的打算，而是和贾环带着两位小厮，直接溜达到真正的正街，体会京城的市井风貌。 果然，这里可比宁荣街自发形成的街市，要繁华喧嚣得多。 可以理解，宁荣街毕竟是权贵聚集所在，没见连酒楼茶馆，以及妓馆赌坊都没有么。 一路溜达，街边小摊与门面商铺交相辉映，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京城百姓与官宦商户的人生百态，尽在其中。 贾琮自然不是没有目的，每到一处书铺，便主动进门打量，同时向伙计或者掌柜打探一番，心中的计划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完善没了太大缺漏。 之前，他起了写儿童启蒙故事书的心思，用作来钱的主要门路，不打眼还能有不错收获，正是眼下的他需要的。 以他现在七岁出头的年纪，尽管因为锻炼效果出色，营养跟得上的缘故，个头比刚来时高了不少，却依旧是个没有话语权，不受重视的小少年。 就算满肚子的生意经，还有各种来钱迅猛的实用发明，可经历过花露之事，让他明白了根本就无法掌握自身私财的尴尬事实。 还是老实安分的写书赚钱吧，起码刑夫人和府中大佬就算知晓，只要不是写的才子佳人那样的玩意，基本不用担心会被贪没，这点脸他们还是要的。 之前走访的书店也都显示，适合这个时代的儿童读物，还是相当有市场的。 关键是，处于封建时代的大庆朝，就连成人的娱乐方式都相当匮乏，更别说儿童了。 贾琮相信，只要自己写出了风趣幽默的儿童读物，想要赚钱并不困难，甚至因此聚拢部分人气都不是问题。 人气，也是气运的一种，积累到一定程度，也可以变成实实在在的气运，这对贾琮的吸引力不小。 以前还琢磨如何获取气运，写书不仅能够赚钱，还可以尝试吸收人气积累气运，倒是可以试一试。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却是得仔细斟酌做好挑选，不能什么故事都拿出来，有些故事的背景和典故，明显与他能掌握的知识不符，写出来很容易叫人怀疑。 这也是他有些迟疑的主要缘故，年纪太小能够学到的知识有限，一个不好就可能引人怀疑。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积累足够气运，同时将武艺方面的理论好好实践一番，其他的不想过多参合。 当然，可以的话帮助荣国府避免彻底衰落，也算是一种占了原主身体的报答，前提是不能把自己陷入麻烦中。 “时间不早，回了回了！” 眼见太阳西斜，从某家书店出来的贾琮招呼一声，带着不情不愿的贾环回府，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咦链二哥，是来见老爷的么？” 正堂门口，竟然遇到了链二爷，贾琮上前见礼，好奇问道. “是三弟啊！” 贾链不在意道：“薛家最近就要上京早早投了拜帖，我来跟老爷提前招呼一声！” 第十八章 趁机探问 “薛家?” 贾琮装作好奇道：“就是那个号称‘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么？” “三弟，连你也听说过薛家的豪富名声了？” 贾链一愣，而后哈哈笑道：“正是这个金陵薛家！” “狗屁的珍珠如土金如铁，吹得真是响亮！” 就在这时，大老爷贾赦不屑的讥讽声音传来，两兄弟急忙上前见礼问好。 大老爷进屋落座，贾链和贾琮老实站在下首，气氛颇为紧张沉闷。 “别太把什么金陵薛家当回事！” 狠狠瞪了贾链一眼，大老爷嗤笑道：“瞧你那副掉钱眼里的模样，要是薛家拿出大笔银子出来，你是不是还得低头弯腰帮着跑腿啊？” “不敢不敢……” 贾链吓得脸色发白，显然怕极了大老爷。 “别听他吹什么‘珍珠如土金如铁’的鬼话！” 大老爷这次把目光看向贾琮，冷笑道：“真那么有本事，又何必举家跑来京城，连金陵根基都不要了？” 贾琮微愣，很快反应过来。 很显然，大老爷看穿了薛家衰落的本质，不然也不会以这样的口气评价同为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老小。 想想也是，大老爷再不堪，也是经过严格公府继承人培养的。就算最后混成了老纨绔，却不能说他对这些门道不清楚。 难怪红楼梦中，大老爷与薛家的交集少得可怜，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交集。 估计就是大老爷看不上已经除了银子，再没有多少资源的薛家。 士农工商的等级原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薛家衰落，甚至连皇商资格都不保的话，在大庆朝有再多钱也只是权贵眼中，随时都能收拾的大肥羊。 红楼梦中，薛家的结局就是如此，还是败在迅速衰落的荣国府二房手里，难怪大老爷根本就看不上眼。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碍眼，没事的话快点滚蛋！” 也不知是有心提点还是无意鄙视，总之对金陵薛家狠批一通后，大老爷挥了挥手，直接把贾链和贾琮哥俩赶走。 哥俩灰溜溜出门，倒也有那么点子同病相怜的架势。 “链二哥，问你个事！” 眼见贾链抬步要走，贾琮心中一动急忙开口道. “什么事？” 贾链止步，回头扫了眼贾琮，直接道：“有话就说？” 话说，这位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可整个荣国府的庶务都由其负责，能力还是不差的，只是被府里的格局限制住了。 明明是一等将军府的嫡子继承人，结果却成了荣国府，或者说二房的外务大管家，想想都憋气。 这厮还有一点不错，就是为人油滑没什么架子，起码对上贾琮这个庶弟，没有露出明显的不屑，这就足够了。 “府里，说的更明白点，就是将军府的产业中，有没有书铺还有印刷作坊？” 贾琮也没啰嗦，直接道：“最好还是链二哥能够做主的这类产业！” “哟，你小子打听这个干什么？” 贾链一双风流眼微眯，上下打量了贾琮几眼，好奇道：“这好像跟你小子，没什么关系吧？” 倒是没有怀疑贾琮有夺产的野心，哥俩的年纪差距太大，贾琮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绕过得过他这个嫡子。 除非贾琮成了大房的凤凰蛋，可这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小弟这不是缺钱么！” 贾琮苦笑，清贾链到将军府小花园说话。 只是看到光秃秃，没有一朵鲜花的小花园，贾链忍不住喷笑出声，脸上也露出几许不屑之色。 嘿嘿一笑，贾琮自然没有替刑夫人解释的心思。 再说了，以贾链的精明，未尝不能看出制作花露的巨大利益，搞不好要出手分一杯羹。 以刑夫人的吝啬小气，指不定会跟贾链直接傲腾起来，那就不好玩了。 若是叫老太太，还有二太太知晓制作花露，可能涉及上万两银子的暴利，估计到最后就没刑夫人和贾链什么事了。 真要出现这样的情况，刑夫人怕是要和贾链彻底反目，不死不休的那种。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可不是说着玩的。 所以从刚开始，贾链就不要参合的好。 “链二哥是这样的……” 贾琮也没隐瞒什么，直接把他在族学的所作所为，还有自己对于儿童读物的想法述说一遍，笑道：“小弟也是想做个尝试，指不定以后就靠这个吃饭了！” “你小子行啊，竟然还懂得收买人心了！” 贾链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他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弟还是个有心人。 当然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贾氏一族京中八房的情况，他虽说算不得门儿清，却也知晓大概。 一味依附宁荣二府生存，基本失去了自家财政大权的把控。 会过日子，或者说家中人丁不多的，日子自然好过，也算是富贵中人了。 不会过日子，或者家中子弟众多的，又不愿意到外头讨生活，日子就过得相当困窘了。 庶弟口中那帮有心的学生，家中情况自然不会太乐观，不然也不会对抄书卖钱的这等苦活累活趋之若鹜。 从这也可以看出，庶弟却是有眼光也有能力。 至于出版小儿读物之事，却也算得上一个不错的来钱门道。 贾琮随口说的几个励志小故事，比如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救人，还有甘罗十二岁为相之事，贾链也听得津津有味，若是弄成故事书出售，确实可能有些市场。 当然，链二爷是看不上这点银子的。 难得的是，庶弟这种主动想办法赚钱的心思，比对整个荣国府坐吃山空的风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还别说，将军府确实有书铺，还有印刷作坊存在！” 脑子一转，链大管事将府里的一干产业迅速过了一遍，轻笑道：“等你把这些小儿读物弄出来，让我看看，再帮你刊印出售不迟！” “那就多谢链二哥了！” 贾琮急忙道谢，也没说什么报答的事情，银子少了对方看不上眼，还是表现得足够恭敬就好，估计这位缺少这个…… 第十九章 榆木疙瘩 贾琮并没有急着开始写少儿读物卖钱…… 毕竟遇到贾链只是意外，他没有因为这个意外，就打乱之前的计划和步骤。 时间还是太短了，他上族学还不到三个月。 贾琮又没有当天才的想法，三个月刚刚认全常用字，会读会写已经相当不错了，还想写书？ 怕不是，太妖孽了吧！ 每日里正常上下学，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学堂里，有那帮主动靠拢的小弟看着，起码在上课自学的时候，没有出过什么意外，其余学生都很自觉不喧闹。 先生贾代儒最近感觉上课讲学轻松不少，却也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依旧不温不火敷衍了事。 对此，贾琮也没什么好说的，无视就好。 一干有上进心的同窗，最近都忙着抄书赚钱，也没多少心思理会族学里的破事，他们觉得眼下的情况已经很好了。 是不错，不管是有没有上进心，反正都互不干扰。至于到底学没学到东西，也就自己心中有数。 甚至，送抄本前去换钱的事，都用不着贾琮亲自出马了。 贾芸这厮确实有些能耐，与雅文书店掌柜交涉的事情，他很快就接手还做的不错，那就彻底交给他好了。 反正雅文书店掌柜看重的，是借此与宁荣二府拉上关系的机会，只要抄本的字迹和内容没问题，谁摹写都是一样。 贾琮心中门儿清，只要荣国府的招牌不倒，这样的好事就能维持下去，起码最近几年不用担心。 回到府里，依旧是在正院蹭吃蹭喝，现在都已经成了惯例。 不管是刑夫人，还是大老爷，又或者正堂的一干丫鬟婆子，都习惯了贾琮每到中饭和晚饭时的身影。 要是突然不来了，还会感觉相当奇怪和不适应。 回到居住小院，他也没闲着，或者说小丫鬟灵雀没有闲着，手里总有一本杂书朗读。 为了给外人一种顺其自然的印象，小丫鬟灵雀朗读的杂书，基本与贾琮要写的少儿故事有关。 这样，等时间一久，当他弄出一本少儿读物集册，才不会太过突兀，让人下意识心生疑惑。 …… 转眼，到了盛夏时节。 天气炎热，蝉鸣之音早晚不绝，心中难免多了几分烦躁。 这日，贾琮刚从族学回府，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王善宝家的，请到了正院刑夫人处。 此时太阳西斜暑气逼人，身上的薄衫已有汗迹，尤其被小冠束住的头发，热气蒸腾极不舒服。 眼下，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居住小院，用凉水狠狠冲刷几遍，实在太热了。 进了正院，一股凉气袭来，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屋角的冰盆，嘴角扯了扯，果然是腐败的封建大贵族生活啊。 “给太太请安！” 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什么心思，总之‘孝道’不能出了差错，不然就别想混迹上层圈子。 此时的他，来到红楼世界已经大半年，身子骨相当强健，身量也差不多比初来时高了半头。 说他是十岁少年，第一次见的人都不会怀疑。 只有天天见面的大房一干人等，对此却是没多少感觉。 经过大半年的熟悉和刻意锻炼，他已将呼吸搬运气血之法，完全融入正常生活之中。 也就是，只要他的呼吸节奏不乱，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搬运气血锤炼身躯。 加上食物充足营养不缺，身子骨经过大半年锤炼，变得强健十分正常。 要不是年纪还小，不敢练得太过，怕伤了筋骨脏腑，此时他的身体素质还能更上一层楼。 可就是如此，眼下他的身体素质，还有力量都比同龄人强得太多。 幸好他的锻炼是从内而外，给人的感觉就是身体壮实，而不是一身肌肉疙瘩引人关注。 “不用多礼，你舅舅已经从扬州回来了！” 刑夫人摆了摆手，脸上神色很不高兴，没好气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你舅舅可没得到多少好处！” 所谓的舅舅，就是刑夫人的嫡亲弟弟刑德全。 贾琮心中晒笑，刑夫人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一提刑德全那厮，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虽然被当面斥问，脸上却是不慌不忙，摇头道：“舅舅见到了林姑父，难道林姑父没给予于方便么？” “给倒是给了，就是几道盐引，换不了多少银子！” 说起这个，刑夫人的脸色缓和一些，不满道：“可你舅舅来回跑动，也是费了大力气的！” 怎么，嫌给的好处不够多？ 贾琮心中门儿清，轻笑道：“就是几道盐引，也能换不少银子吧？” “也就几十两银子，耗费这么大精力，值得么？” 刑夫人一脸理所当然，不满道：“怎么说，你舅舅也是给表姑娘送信，林姑爷也该更大方一点！” 啧…… 看来最近的花露生意不错，几十两银子的‘小钱’已经看不上眼了。 别以为贾琮对外头的行情不了解，上族学也有半年时间，期间不少次到外头的街市溜达。 就他调查各种商品价格时，询问了不少的脚商。 为了赚钱到处行商，一年能赚个几十两银子已经相当不错了，那种四处奔走的辛苦，是刑德全这样的家伙，能够受得了的么？ “太太，林姑爷当巡盐御史，手握重权把控扬州盐利，早就被上上下下盯得死死的，怎么可能做出太过惹眼之事？” 贾琮好笑道：“再说了，和林姑父联系上，最大的好处可是能够和扬州盐商搭上线啊！” 刑夫人有些莫名其妙，疑惑道：“那又如何？” 真是榆木疙瘩！ 若非碍于‘孝道’，贾琮真想翻白眼，只能无奈提点道：“整个大庆都知道扬州盐商豪富，只要跟他们搭上线，以后随便贩卖点好东西过去，都是暴利啊！” 有些话自然不可能说得太明白，那帮子想要巴结林如海的盐商，就算看在巡盐御史这个官职的份上，也会给足了刑德全好处，就怕到时候刑德全卷入扬州那大漩涡中出不来啊。 见刑夫人依旧满头雾水，贾琮只得无奈道：“太太手里制作的低档次花露，运到扬州绝对能卖出高档货的价格！” 第二十章 克扣 应付完了刑夫人，在正堂这好好吃了顿丰盛的晚膳，这才悠然返回居住小院。 尽管刑夫人对生意上的事情反应迟钝，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能够时常露脸，对于贾琮保持眼下在将军府的安定生活十分有用。 穿越过来大半年，都没有遇到过头疼的麻烦事儿，就是最好证明。 比起热闹的二房，大房这边真的要安宁不少，尽管时不时也会闹出点乱子，主要是大老爷的小老婆们不安分，可总体而言还是相当安宁的。 起码，对于贾琮来说就是如此！ 荣国府就是个大筛子，下人们嘴上没把门的，什么消息都能轻松探知。 身边的小丫鬟灵雀，小厮旺财，还有奶娘李氏，不时就给他念叨一些有用没用的府中消息。 怎么说呢，给贾琮的感觉就是一个乱字。 站在荣国府最顶层的老太太和二太太王氏，摆出的都是一副菩萨面孔，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 下面的就属王熙凤这个内管家了，可惜她的手段虽然不俗，能力也还算可以，却顶不住整个荣国府彻底松散的风气。 她能针对的，也就是一些管事媳妇，基本上都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的人，怎么管？ 每每都气得破口大骂想要动手，可每次都被老太太和二太太轻飘飘阻拦，威信不说扫地也是迅速滑落。 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憋屈得紧，老太太和二太太真的只是把她当内管家在用，根本就不会真的让她掌握内宅大权。 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只不过贪恋权势性格张扬，根本就无法自拔。 通过身边人转述，贾琮可是知晓那些丫鬟婆子，对王熙凤的各种难听描述，这还是奶娘李氏帮着修饰了一下用词的结果。 王熙凤压不住场子，下面的仆人自然就是各种乱。 四大管家，还有大管家之类的，全都是富得流油的主。 一个个有点小实权的管事娘子，以及所谓的有体面婆子，个个穿金戴银满身绸缎，都是吸的荣国府的血。 大丫鬟们一个个就跟富家小姐一般，日子过得不要太轻松。 话说，每每提起二房那边的种种乱像，不管是奶娘还是小丫鬟，又或者小厮全都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巴不得能够取而代之的架势。 只是可惜，贾琮没有冒头的想法，他也只是个庶子罢了，想要混得滋润都得小心经营，更别说手下的下人了，距离风光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连二房那边，他穿越过来后，都从来没去过。 主要还是怕麻烦，大老爷心存芥蒂，老太太他们则是彻底无视。也就是在过年祭祖时，认了个脸罢了。 当然贾琮刚刚在大房这边混迹，不好跳得太欢，不然趁着磕头拜年的功夫，讨几个精致的银裸子也是不错的。 可惜，他连进门磕头的机会都没有。 话说，二房那边还真是热闹，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闹得满府皆知，往往还牵动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敏感神经。 林黛玉小姑娘也就是表现过几会小脾气，结果就在府里成了‘尖酸刻薄’的典范了。 这也是贾琮不太愿意招惹那边，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一次都没去过二房地盘的主要原因。 尼玛，连个七岁小姑娘都如此对待，更别说他这样没地位的庶子了，怕是见到个管家都得喊爷爷了。 旁的不说，小弟贾环可是遭了不少殃，卷进凤凰蛋贾宝玉的事情中，哪还能讨得了好？ 短短半年时间，因为自己作，还有受到赵姨娘的牵连，被二太太罚着抄了八回佛经。 从中，也可以看出二太太的狠毒！ 抄书倒不是那么为难的事情，贾环这小子半年时间，也跟着学堂同窗抄书卖银子，换了好几两白花花的银子。 关键是佛经这玩意，一旦接触多了，受了影响很可能会移了性情，更别说贾环还是个六岁幼童，根本就没什么分辨能力。 也就是这小子性情跳脱，不然受到佛经影响，很可能直接被废，还是叫外人抓不住把柄的那种。 每次抄完佛经被放出来，贾琮都会带这小子到外头街上玩耍，他可不想自己收的第一个小弟，精神出现问题。 听闻金陵薛家已经上京，不久就会上门拜访，到时候二房那边更加热闹。 听小丫鬟灵雀念叨，二房那边已经开始替薛家到来预热了，传出了不少薛家豪富的流言。 由此种种，贾琮对二房那边简直避如蛇蝎。 基本没有任何交集，他在那边根本就是透明人，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二太太，又或者下面的丫鬟婆子，基本都没提过贾琮。 凤凰蛋贾宝玉，还有三春以及林黛玉，不知道什么缘故，也基本从来都没到过大房这边。 就连林黛玉，贾琮也就是刚来那日见过一回罢了，之后就从没有见到过。 反正，大房和二房之间，好像存在无形屏障，隔绝两房的接触和交流。 大老爷和刑夫人什么想法不清楚，贾琮则是乐得清闲，要是不小心卷入凤凰蛋的事情中，想轻易脱身都难。 挥手叫小厮旺财自去，贾琮顶着盛夏的炎热夕阳，还有热滚滚的气浪回到居处小院。 奶娘李氏和小丫鬟正在屋檐下避暑，一个个额头全是热汗，手里蒲扇不停摇晃，脸膛依旧热得一片红润。 见到贾琮回来，急忙迎了上来问好。 “怎么都在屋外窝着，不热么？” 脱下外衫交给小丫鬟，贾琮身上倒是没有丝毫汗迹，接过李氏递来的绿豆汤，随口问道。 “屋子里太闷了！” 李氏随口应道：“这天气，实在热得有些过头了！” 闻言，贾琮手上动作一停，好奇道：“不是有冰例么，难道府没发下来？” “哼，哪有什么冰例？” 说起这个，奶娘李氏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气咻咻道：“王善宝家的那个婆子不是东西，除了老爷太太还有最受宠的姨娘那里冰例一切如常，大房这边分到的其余冰例全都被她悄悄带出去卖了！” 第二十一章 硝石制冰解暑气 贾琮一时无言…… 虽然早就知道荣国府的下人婆子，但凡有点子身份的都不是善茬，一个个钻钱眼去了贪婪得紧，却没料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手，为了银子简直胆大妄为不要命啊。 这么贪，就不怕被人敲闷棍么？ 果然，进了屋子一股闷热袭来，根本就待不住哇。 最坑的是，院子里没有水井，就算想要来个冷水澡，也得奶娘和小丫鬟合力抬水过来。 早知道这样，之前就不能叫旺财走了，这小子是个不错的半大劳力，起码担水比奶娘和小丫鬟靠谱。 随意拿了把凳子坐在屋檐下，感受盛夏滚滚热浪，不是一般的难熬。 他的身体还好，已经能够勉强堵住外来暑气不得入体，到现在连汗水都没几滴。 扫了眼满脸不健康红润的奶娘和小丫鬟，怕是她们受不住中了暑，那可就麻烦了。 他也不好去大厨房那打水，怎么说都是大房庶子，若是亲自打水简直就是把奶娘和小丫鬟往火里坑，还是算了吧。 咦，对了，没冰的话自己可以想办法造啊。 “李妈，府里的冰都是冬天储存的，就没有临时制作么？” 、贾琮直接开问，他对此确实有些好奇。 用硝制冰的法子，可是自古就有，不少的杂书里也都有记载，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啊。 话说，像荣国府这样的豪门家族，每年冬季都会从冰封的河里采冰储存，到了炎热夏季拿出来消暑。 之前所说的冰例，就是贾琮这个大房庶子，按照规矩应得的冰块份例，只是不想叫王善宝家的给贪墨了。 “冰也能制作么，三爷怕是热昏头了吧？” 奶娘李氏忍不住连连摇头，苦笑道：“知道三爷难熬，可往年也是这么个情况，真要是觉得不好过，那就多在正房那里待一阵，等天黑了也就凉快了！” 啧…… 看到小丫鬟眼巴巴的可怜模样，显然想跟着一起到正房那享受冰块带来的凉爽，不由一阵好笑。 “李妈，府里有没有硝石？” 贾琮懒得多做解释，笑道：“就是制作鞭炮的硝石！” “有，府里本就有做炮仗的作坊，硝石多的是！” 李氏不知贾琮问这个干什么，连忙点头道：“三爷，有什么需要么？” 在她眼中，贾琮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与以往大不一样，多了那么点子威严。 对，就是贵公子身上的威严！ 虽然是荣国府的家生子，按说也是‘见多识广’，可要她说出贾琮身上变化的来由，也只能往读书上拉扯。 自从琮三爷上了族学后，身上的变化慢慢多了起来。 可要她具体说道说道，又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琮三爷的日子变得好过，也受到大老爷和太太的重视，在她眼中就是最好的改变。 所以，不知不觉中，对上贾琮，李氏多了几分尊重。 “那就弄几斤硝石来吧！” 贾琮微微一笑，调侃道：“书上有说以硝制冰，让我试试到底是不是真的！” “硝石还能制冰？” 脑子懵的一下，李氏感觉自己听错了，她可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我这就去拿硝石！” 小丫鬟灵雀比李氏反应快多了，嗖的一下已经跑出了小院，远远的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不用急着发问，等我试过再说！” 摆了摆手，贾琮阻止了奶娘继续询问，打算用事实说话。 不久后，小丫鬟灵雀气喘吁吁提着几斤硝石回来，看她满头大汗兴致勃勃的样子，显然之前那副萎靡状态，是闲出来的。 当看到加了硝石的水盆，慢慢透出一股子冷气，水面逐渐凝结成冰片时，李氏和灵雀的嘴都合不拢了。 硝石，竟然，竟然真的能制冰！ 随着冷气弥漫整个屋子，原本滚热的暑气消散一空，说不出的凉爽舒心。 “三少爷，这可是来钱的门道啊，千万不能泄露了去！” 震惊过后，李氏满脸振奋提醒道：“这次，咱们可得守好秘密，不能叫旁人拿了去！” 显然，她对当初花露之事还耿耿于怀。 “李妈，你若是有想法的话，自己处理吧！” 贾琮对此没多少兴趣，提醒道：“赚钱归赚钱，你可不能少了灵雀那份！” 没有理会小丫鬟感动到泛红的眼睛，慢悠悠道：“要知道适合而止，以硝制冰不是什么秘密，书上都有记载的，不要太过频繁拿府里鞭炮作坊的硝石！” 回头不再废话，冲小丫鬟灵雀招手道：“灵雀，今天的杂书还没开始朗读呢！” 小丫鬟应了声，急忙从书架上取出一卷杂书，待在凉爽的屋子里脆声朗读，说不出的闲适惬意。 奶娘李氏不敢打扰，悄然出了门忙乎赚钱大计去了。 …… 在族学待了大半年时间，不管是教学敷衍了事的先生贾代儒，还是一干两极分化严重的同窗，都知晓荣国府大房的琮三爷，已经认全了三字经上的字。 这倒算不得多么天才，有启蒙早的，进族学前就已经读过《三字经》之类的启蒙读物，多认识几个常用字也算不得什么。 贾琮需要的，正是这样美丽的误会。 花费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他已经将第一册的儿童读物弄出来了，主要是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这样的耳熟能详的简单故事。 当然，贾琮弄出来的故事书，不可能这么简单。 孔融让梨和司马光砸缸这样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也不好加入汉朝和宋朝的内容，倒是甘罗十二岁成相的故事，可以写得更加精彩曲折一些，同时显露一点对政治的敏感度。 毕竟是‘世家子弟’，单纯的写故事赚钱收获有限，还是需要与自身社会地位匹配，形成一定的影响力才好。 与此同时，他也想借助出书的机会组建书社，将族学一干有上进心的同窗拉出来自成一系。 在族学待了大半年时间，他越来越看不上先生贾代儒敷衍了事的教学模式，简直就是对族学学生的坑害。 反正他已经启蒙，用不着继续装样子了，干脆出来组建书社，帮着有上进心的同窗在科举上试一试，而不是彻底在族学被生生拖废…… 第二十二章 下马威 这日，在将军府正院吃过晚膳后，趁天边夕阳依旧炽烈，天色正明的时候，贾琮带着小厮旺财，头一次来到二房这边。 果然二房就是二房，连气氛都不一样啊。 丫鬟小厮的密度，明显比将军府大多了。 路上遇到了不少来来往往的下人，一个个不紧不慢神态悠闲，一点都没有急切之感。 更有甚者，明明应该比较忙碌的时候，却是见到不少聚拢在路边亭子里，三五成群闲聊的小厮还有丫鬟婆子。 这是什么操作？ 见到他这个陌生少年，也没谁上前套问套问。 就这警觉性，真要是有外人偷溜进来，一时半刻也发觉不了啊。 心中对于府里下人的评价，又下降了几个层级。 幸好，守在二门口的婆子，没让小厮旺财跟着进门，不然他都要怀疑荣国府到底有没有防御准备。 可就是如此，他只是自报了身份，又有小厮旺财作证，守在二门上的婆子也就轻松放行，并没有继续盘问真实详情的意思，看似严密其实稀松。 “老大老大我来了！” 进了二门，入眼所见更加繁华锦绣，来来往往的全都是丫鬟婆子，贾琮一时不知该往何处。 尼玛，他从来没在二房这边走动，不熟悉道路啊。 就在这时，早就约好的环三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贾琮不好意思解释道：“老大，我姨娘实在烦人，把我拖住一时没能赶过来……” “没事，我都进二门了！” 摆了摆手，贾琮可没心思理会赵姨娘的折腾，笑道：“带路吧，我可不知链二哥的住处！” “好！” 环三也不废话，转身在前头带路，嘴巴利索得紧，见到丫鬟就喊姐姐，看那随意的态度显然早就混熟了。 这小子，还真是个搞交际的好手！ 又有他这个老大压着，没被引导学坏，加上贾家人天生丽质的好相貌，嘴巴又够甜，想要哄得一干‘养尊处优’的付小姐们好感，还是很容易的。 “哟，这位小兄弟是谁啊，这么以前从没见过？” 有遇到的丫鬟干脆停步，和环三闲扯一通，这才把目光投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贾琮身上，好奇问了出来。 贾琮可不再是所谓的小透明，身体健壮足足比环三高出半头，浑身透着一股子随意，很亮眼的说。 “我老大，大房那边的琮三哥！” 环三一竖大拇哥，清秀的小脸上满是自豪，昂声介绍道：“琥珀姐姐，我老大可厉害……” 可惜，还有些小孩子习气的环三，并没有察觉琥珀迅速变得冷淡的神态，等他刚啰嗦了一大通，这位在荣庆堂颇有体面的二等丫鬟，丝毫都没有和贾琮认识的想法，不咸不淡告辞离开，连正眼都懒得多瞧一下。 啧…… 幸好贾琮早有心理准备，在主世界也受惯这样的冷落，不然海真不一定能够受得了琥珀的无视。 “老大……” 环三也敏锐感应到了气氛不妥，一时手足无措小脸有些发白，他可是知道老大的‘武力’有多强横。 “没事！” 摆了摆手，贾琮悠然道：“直接去链二哥那里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省得你我面子上都不好看！” 他哪能看不出环三有意显摆，和二房丫鬟们的娴熟关系。 只是这小子忘了一点，荣国府的庶子地位不高，也就比所谓的丫鬟仆役高上那么一点点。 普通丫鬟和小丫鬟也就算了，那些在荣庆堂混出名堂的大丫鬟，一个个眼高于顶，可不一定看得上府里的庶子。 就像刚才，琥珀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 啧啧…… 这要是放在外头，就算五品京官都不敢如此傲慢啊。 也就是老太太爱小姑娘的鲜艳，容颜，等嫁了人后，要是还敢这么目中无人，那就真是自寻死路了。 …… 环三没再折腾，带着贾琮七绕八绕，走了差不多小半时辰，终于到了贾链所居小院。 还真是小院，也就比贾琮所居小院大一点。 话说二房这边的大院子可是不少，还有一些到现在都还空置，结果王熙凤这个手握实权的内管家，所居之处连许多府中管事的外宅都不如。 就是不知，王熙凤知不知道这些？ 环三主动与守院子的小丫鬟打招呼，很快就引来了一个满身柔和气息的大丫鬟。 “平儿姐姐，链二哥在不在？” 见到来人，环三笑嘻嘻问道：“我老大想见链二哥！” 说着一指没有开口意思的贾琮，介绍道：“我老大，大房的琮三哥！” “平儿姐姐好！” 贾琮不敢怠慢，上前见礼问好。 这位，可是王熙凤身边的第一心腹，在荣国府内宅都是数得上号的大佬，贾琮跟她比差远了，可不敢端架子。 “你，你是琮三爷？” 见到贾琮，平儿也是吃了一惊。 贾琮的身体，可比贾环健壮多了，还高了半个头，说他是十岁少年都有人信。 也不怪平儿如此吃惊，众所周知刑夫人和王熙凤这对婆媳的关系相当糟糕，王熙凤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前往大房了。 作为王熙凤的心腹，平儿自然也是许久都没有前往大房那边，最近差不多半年根本就没见过贾琮。 她的印象中，贾琮还是那个有些胆小，身子骨也不甚健壮的小孩，不说和凤凰蛋宝二爷比，甚至就连环三都大有不如。 可是现在…… “谁啊？” 就在愣神功夫，屋子里传来一道清亮慵懒的声音：“有什么事，不能到屋子里说么？” 语气中，带上了点子不满。 “二奶奶，环三爷还有大房的琮三爷找链二爷！” 平儿不敢怠慢，急忙带着环三和贾琮进屋。 都是府里的亲戚，也没那么多讲究。 “见过嫂子！” 见到王熙凤，贾琮上前见礼问好。 只悄悄一瞥，王熙凤果然是个大美人，神态慵懒丝毫没将环三和他的拜访放在心上。 对此，贾琮自然没有太多想法，府里的等级森严得很。 “哟，一阵子不见，不想琮三弟都这么高了！” 和平儿的反应一样，见到贾琮的样子，王熙凤也有些吃惊，转眼就给了个下马威：“你那奶娘最近可不安分啊……” 第二十三章 逗乐子 贾琮心中很有些郁闷…… 奶娘李氏悄悄贩卖硝石所制冰水的事情，终究还是暴露了。 当然，他没有责怪李氏的意思，只是对奶娘的保密能力感到绝望。这才多长时间？ 不等他开口解释，王熙凤满脸似笑非笑，不咸不淡道：“没记错的话，大房那边鼓捣出来的花露，应该也和你小子脱不了干系吧？” 贾琮也没辩解，这事迟早都得暴露，王熙凤这个内管家要是不知道才奇怪。 好在刑夫人这次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花露生意的盈利没有暴露，不会引起府里大佬们的关注。 只要把今年瞒过去，之后就是暴露了也不打紧。 一锤子买卖的事情，根本就没办法追究。 “没办法，嫂子也知道我的处境！” 贾琮苦笑道：“我倒是无所谓，不缺吃不缺穿的，可奶娘跟着我吃苦受累，能有点外快很不容易！” 嗤…… 王熙凤毫不客气嗤笑出声，不屑道：“下人就是下人，府里难道没给月钱么，偏要一门心思赚外快？” 贾琮也不解释只是苦笑，心中却是暗暗腹诽：丫的府里什么风气，难道就没点B数么？ “回去后跟你那奶娘说一声，立刻收手！” 王熙凤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冷言敲打道：“若是我再听到有人告状，别怪我不客气！”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凝重。 平儿依旧气质温和没有丝毫异常，显然已经习惯了王熙凤的作风，这样的警告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环三的小脸已经吓得煞白，显然被惊得不轻。 贾琮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心中却是稳得一批，点头应下：“回去后，我就去和奶娘说清楚！” 果然，是有人眼红告了状，他一点都没觉得奇怪。 王善宝家的既然有胆子拉着府里的冰例在外头售卖，显然这生意相当热门。 她有刑夫人做靠，二房这边就算有眼红的，告到王熙凤这里又能怎么样？ 毕竟是婆婆的心腹，王熙凤看不起刑夫人归看不起，要她直接与刑夫人对上，没有足够的利益根本不可能。 ‘纲常’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刑夫人破罐子破摔到处宣扬，她自己没脸不说，王熙凤就要倒大霉了。 “对了，你找链二有什么事？” 敲打过了，贾琮也表现出了应有的‘敬畏’，王熙凤没有继续发难的想法，转而问起贾琮的来意。 事实上，她一点都没把贾琮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大房庶子罢了，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之前在大房的时候，我和链二哥已经说好了！” 贾琮老实回答：“我这里有份稿子，想请链二哥帮忙刊印，看看有没有赚头！” 对于王熙凤的傲慢，他一点都没在意。 这位嫂子，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个陌生人而已，没什么交集的，太过在意干什么？ “哟，看不出来啊，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写书卖钱了！” 王熙凤吃了一惊，她确实没想到贾琮的来意竟然是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道：“能不能说说，都写了些什么？” 不仅是她，连旁边的平儿还有环三都来了兴趣。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集子罢了！” 贾琮也不以为意，没有高兴也没有不好意思，简单的将几个小故事述说一遍。 孔融让梨和司马光砸缸并不怎么出奇，就算王熙凤和平儿没读过书，也都听过这方面的事情。 环三自然不用多提，在学堂抄书的过程中，了解一些事情并不困难，关键是有没有遇到这方面的记述罢了。 倒是甘罗十二岁为相的故事，贾琮特意加了一些先秦时代的风俗习惯，还有比较曲折振奋人心的内容，引得王熙凤连声感叹不已。 当然了，因为是儿童读物，就算是甘罗的故事，也都是相当浅显易懂，同时积极向上的简单内容，并没有太过深入。 可就是如此，王熙凤听完后也觉得意犹未尽，扫了贾琮一眼淡笑道：“这故事不错，以后有新故事的话，记得过来说一说，让我也听个乐子！” “我知道了！” 贾琮应下，心中却是没有再次上门的想法。 还逗个乐子？ 合着，丫的把老子当成说书的了？ 倒不是鄙视说书的，毕竟也是靠手艺吃饭，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也什么高下之分。 主要是，王熙凤这种自然而然的高高在上，叫人分外不爽罢了。 “链二有事外出，眼下不在府里！” 王熙凤摆了摆手，懒洋洋道：“等他回来，我自会跟他说道，你们哥俩先回吧！” 贾琮和环三急忙行礼告辞，在平儿的陪同下离开了贾链和王熙凤所居狭窄小院。 “吓死我了！” 等离了小院老远，见周围没人，环三这才松了口气连声道：“老大，以后要来的话，我可就不奉陪了！” 显然，王熙凤的强大气场，给了这小子极大的心理压力。 “瞧你那点子胆气！” 贾琮笑骂道：“放心就是，以后要过来，就不再带你了！” 除非必要，他以后也不打算过来。 王熙凤也是脑子进水了，朝他一个大房庶子耍什么威风？ 另一边，平儿送人回屋，王熙凤已经开始梳妆打扮，快到晚膳时分，她还得去荣庆堂逗乐子呢。 “人都送走了！” 王熙凤端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丫鬟帮着打理，嘴上却是不停，笑道：“等二爷回来了，记得跟他说一声！” “知道了！” 平儿点头应下，忍不住感叹道：“真没想到，一点子时间没见，琮三爷竟然长那么高了！” 话说，若论身高，贾琮可比同年龄段的贾环，还有凤凰蛋贾宝玉高多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长得再高再壮又如何？” 王熙凤嗤笑道：“不过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成年后一千两银子打发就算了的家伙，没必要太过在意！” 平儿也是深以为然，没再多说贾琮的事情，她们主仆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 第二十四章 交易 贾琮没料到，王熙凤没有晃点他，贾链第二天傍晚时分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链二哥，这么快啊！” 笑着打了招呼，两人就在大房小花园的亭子里说话。 只是，花园子全秃了，根本就没啥风景可言，甚至让坐在亭子里的贾链感觉很不自在。 “三弟好本事啊，听说太太那的花露，就是三弟用鲜花制作而成的！” 尽管感觉不适，贾链也没太过计较，直接把贾琮在花露一事上的老底掀了。 “链二哥，你来不是说帮忙刊印故事书的么？” 贾琮老神在在，笑吟吟反问：“太太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参合，也参合不起！” 对于贾链一口道破花露之事的根由，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惊讶的，要是贾链一直被蒙在鼓里才叫奇怪。 怎么说，贾链都是荣国府负责外务的‘大管事’，对于和府里有关的外务，拥有极大的影响力。 刑夫人在花露一事上虽然相当谨慎，甚至将事情都安排给了从金陵赶来的刑忠夫妇处理，可收账管账之事却是落在王善宝夫妇身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刑夫人身边能够信任的心腹，也就只有王善宝家的这么一位了。 至于费婆子之流，就是以刑夫人的眼光都看不上。 既然王善宝出面了，自然难以逃得过贾链的眼线，知晓最近京城十分出名的花露作坊，正是刑夫人的产业也不困难。 府里的老太太，二太太以及王熙凤不清楚花露作坊的利润，经常在外头跑动的贾链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前就说过，荣国府就是个特大号的筛子，不管是地处核心的二房那边，还是大房将军府都是一样。 以贾链的手段，弄清楚贾琮是花露之事的始作俑者，根本就不算难事。贾琮又没办法封口，他也没这样的实力。 他这次过来，主要目的可是弄到花露的制作方子。 “三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贾链当然理解贾琮的处境，只是这与他无关，若是没有足够好处，想要他帮着跑腿可不容易。 “想要哥哥我帮着刊印故事书很简单，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得给哥哥制作花露的方子！” “链二哥胃口真大！” 贾琮收起脸上笑容，直接道：“开口就是制作花露的方子，链二哥可知花露有多赚钱？” 他自然不会把‘一锤子买卖’的事儿说透，既然贾链摆出一副交易的架势，那就做交易好了。 贾链有些愣神，感觉对面坐着的半大小子不一般，不过下一刻却又没了这种荒谬错觉。 不得不说，贾琮此时健壮少年的模样，比童子可要有力量得多，起码贾链没有敷衍哄骗的心思。 “这我自然知晓！” 脸上挂上一抹轻笑，若是不知晓其中的丰厚利润，他又怎么可能不顾颜面讨要？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见贾链如此态度，贾琮也不客气，直接问道：“属于将军府的印刷作坊，还有书铺规模如何？” 他自然清楚贾链的心思，同时也明白贾链为何如此行事。 别看贾链负责荣国府外务，可他手里真没多少银子。 在外头确实可以捞银子，可数量绝对多不了，贾链本身就是个花花公子，听闻多有与勋贵公子哥的往来应酬，那也是相当耗费银子的活计。 又有王熙凤这样的‘明白人’盯着，想从处理外务的过程中大捞特劳，别做梦了。 眼下知晓了刑夫人通过制作花露大赚特赚，自然忍不住想要分一杯羹。 既然如此，贾琮也没啥好客气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贾链满脸狐疑，还是老实回答：“规模都不大！” 这才是正常情况，一个勋贵家族就算再重视读书，也不可能把太多资源放在这上头。 “链二哥，你看这样好不好！” 贾琮笑嘻嘻道：“我把制作花露的方子给你，你想办法将印刷作坊还有书铺的管理权交给我，如何？” “你小子疯了吗？” 贾链这下真的吃惊了，上下打量了贾琮好几眼，冷笑道：“想要印刷作坊和书铺的管理权，也不知道你小子哪来的底气，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心中泛起丝丝波澜，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大房庶子贾琮，竟然还有这等野心。 当然他并不在意，两人年纪差距太大，贾琮虽然野心不小，却对他这个大房嫡长子没啥影响。 “链二哥，将军府控制的印刷作坊还有书铺，价值应该不高吧，不然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贾琮不以为然，轻笑道：“可花露制作方子，那可是很轻易就能赚大钱的行当！” 闻言，贾链有些犹豫…… 正如贾琮所言那般，将军府控制的印刷作坊和书铺，规模不大一直都在亏损。 贾链这个外管事，基本不曾理会这样的‘赔钱货’。 若不是贾琮提起，他还真把将军府这样不起眼的产业给遗忘，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既然如此，把管理权让给贾琮也不是不成，当然贾琮得拿花露制作方子交换，他觉得这样的交易确实做得。 只是…… 贾琮不过是大房庶子，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府中产业的管理权，一旦暴露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到时候贾琮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就连贾链自己也讨不了好。 父母在，不置产！ 这样的规矩可不是说着玩的，府里眼下将所有资源，几乎全都向凤凰蛋贾宝玉倾斜，根本就不允许玉字辈的庶子轻易出头，一旦出现这样的苗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以想见，到时候贾琮将遭遇****般的打压。 贾链总算良心未泯，还没到为了银子不顾一切的地步，直接将其中的危险道明，最后才道：“你小子想好了，印刷作坊和书铺的管理权都可以给你，可要是出了意外我可没本事救人，事先得说清楚！” “链二哥，你没听我一直都在说，将军府的印刷作坊和书铺么？” 贾琮翻白眼道：“真要暴露了，最该关心的应该是大老爷吧，链二哥担心什么……” 第二十五章 终于要有根据地了 贾链目瞪口呆…… 转念一想，贾琮的操作还算靠谱。 用花露制作方子，换取将军府拥有的印刷作坊和书铺管理权，就算真的暴露了，后果也没那么严重。 就算老太太和二太太不喜，想要找贾琮的麻烦，也得问问大老爷答应不答应。 将军府的产业，可跟荣国府没什么关系。 尽管如此行事，很有挖贾链墙角的意思，可他不在意啊。 将军府的印刷作坊和书铺，规模小不说还赚不了钱，根本就入不了链二爷的法眼。 他真要是当家做主，接手了将军府的产业，指不定会将这两家赔钱的行当直接售卖。 “你可要想好了，接手印刷作坊和书铺后不许后悔！” 尽管心中已经答应了交易，可贾链还是最后确认道：“得拿花露方子换，不许玩什么花样！” “放心吧链二哥，小弟心中有数！” 贾琮露出大大笑脸，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看来链二这厮确实良心未泯，要是换做王熙凤的话…… “小子，别太大意！” 贾链松了口气，忍不住提醒道：“下面的那帮子管事，可没一个省油的灯！” 呵呵…… 听到提醒，贾琮笑得很是畅快，就冲链二这么有心的份上，他也不能坑了这厮啊。 “链二哥放心，小弟早就做好了准备！” 话锋一转，贾琮笑着将花露之事的原本始末，还有技术可能扩散的风险说道一通。 贾链越听脸色越是难看，本想愤然而起怒斥贾琮不当人子，还要好好教训一通才解心头之气。 不过看到贾琮老神在在的模样，心思灵巧的他立时一动，没有急着发飙，试探着问道：“看三弟的样子，显然有法子缓解损失吧？” 他也没想靠花露生意长期赚钱，可怎么也得维持一两年吧？ 来之前，贾链已经盘算清楚，花露生意一年的利润超过万两，足以让他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了。 “瞒不过链二哥！” 贾琮嬉皮笑脸，直接点明道：“江南多富豪啊，只要能把花露顺利卖到江南，赚钱相当容易！” 江南？ 贾链不满道：“三弟，你是不知道江南的水深……” 根本就没提什么四大家族，显然没有主动暴露的想法，同时也对金陵老家的族人极不信任。 “链二哥糊涂了！” 贾琮真有些不明白了，难道巡盐御史的分量不够么，一个两个的完全忽视了这位的存在。 “林姐姐的父亲，在扬州豪富之地权柄煊赫！” 响鼓不用重锤，话说得这么明白，要是贾链还没反应过来的话，就得好好思量这厮的脑容量了。 “哈哈，还是三弟机灵！” 贾链果然反应过来，看向贾琮的目光都变了，恍然道：“难怪最近几月太太对林家表妹那么看顾，甚至不惜得罪老太太，也要替林家表妹出头，原来因由在这里啊！” 之前听到这样的传闻，还感觉很不真实，太太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原来是银子的缘故啊…… “这是肯定啊！” 撇了撇嘴，贾琮不屑道：“说句难听的，整个府里小一辈中，在身份上除了链二哥，谁能比得上林姐姐？” 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下去了，但未尽之意相当明显。 瞧林黛玉进府后的遭遇，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穷亲戚呢。 贾链脸色发红颇为尴尬，之前他也是没将林黛玉这个表妹放在眼里，现在么…… “看来以后还得好好巴结巴结林家表妹了！” 故作苦恼摇了摇头，贾链起身摆手道：“方子我接下了，至于将军府的印刷作坊和书铺，你小子怎么折腾我不管，却是不能闹腾得太过！” “到时候还得链二哥出面帮忙镇场子！” 贾琮也没客气，直接提了要求：“到时候，链二哥可不要推辞啊，不然小弟要伤心了！” “你这小滑头！” 贾链满脸振奋离开，得趁季节好好制作一批花露，通过林姑父的关系卖到江南赚大钱去。 嘿！ 终于迈开最重要的一步，贾琮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开心微笑，回去后得好好盘算盘算。 第二天，到了族学，一声招呼众多小弟全部围拢过来。 “下学后不要急着离开，我有重要的事情吩咐！” 一干族学小弟自然没有二话，引得其余族学同窗好不羡慕。 都在族学里混，贾琮这一伙人的举动，怎么可能瞒得过其他族学同窗的眼睛？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抄书换钱之事，就叫其中同样家境不怎么样，却又懒惰异常，不愿意‘上进’的同窗相当不爽。 说好的一起堕落，结果你们却都纷纷努力上进，抄书赚银子好不痛快，实在太无耻了。 作为族学监督，先生贾代儒的孙子，已经十八岁的贾瑞尤其心中不平，这样的好事怎么不分给他一半？ 这厮也就是个纸老虎，还想着暗地里威胁勒索银子，结果被贾琮带着一帮小弟堵住，一顿噼里啪啦狠揍，一下子就老实安分了。 贾琮尤其看不上这厮，尼玛都是十八岁了，在贾代儒的逼迫下练得一手好字，结果却是懒惰不堪不愿努力。 抄书的口子，贾琮其实并没有关闭，甚至还暗中吩咐贾芸几个年纪大些的小弟，悄然告知其余没主动参与的同窗，他们一样可以抄书换钱。 结果，没人应和不说，该羡慕嫉妒依旧羡慕嫉妒，甚至传出不喜某些人上进的怪话，那也就怪不得贾琮不给面子了。 尼玛，真是一帮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 在这样的氛围下，就算课堂秩序还能够勉强维持，可要说自学读书却是不成了。 正好，这次通过花露方子换得的书铺，作为贾琮和小弟们以后的大本营，懒得继续在族学浪费时间。 不是瞧不起人，若是叫贾琮教导的话，只要脑子不是真的有问题，努力上进几年考上童生甚至秀才不是问题。 至于族学，若是发现有上进心的好苗子，到时可以吸纳入伙，其他那些自甘堕落的学生，让他们继续烂下去吧…… 第二十六章 管理权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下学后，贾琮将一帮小弟带到宁荣街某处偏僻角落，直接道：“我得到了一处印刷作坊和书铺的管理权！” “真的吗！” “太好了！” “以后咱们抄书，能够卖出更好的价钱！” “……” 小弟们顿时沸腾了，一个个精神抖擞满心振奋。 经过了小半年的抄书卖书生涯，他们都不是傻子，哪能察觉不到文化行当的惊人利润。 就拿抄书卖书说事，别看他们卖的银子不少，但书店赚的更多，谁不眼红？ 眼下老大贾琮手下有了书铺，他们以后能够赚更多的银子，这是可以肯定的事情。 “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已经年过十四的贾芸，不仅是一帮小弟中年纪最大的，同时也是心思最为缜密，办事也最为妥当的一个。 从欣喜中回神，他立即察觉了其中的不妥。 不管老大贾琮是怎么得到书铺的管理权，可他的年纪摆在这里，实在没法服众啊。 族学的小弟自然不包括在内，可书铺的掌柜和伙计不一定给面子，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荣国府内部什么鸟样，生活在荣宁街的贾芸哪能不知？ 像老大贾琮这样的庶子，下面的管事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经他提醒，原本兴奋的声音逐渐低落，一干小弟顿时苦了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贾琮笑得十分开怀，面对一干小弟期盼的目光，悠然道：“下面的管事什么鸟样，不用我多介绍吧，哪个都是一屁股屎不干净，你们要做的就是揪出印刷作坊，还有书铺管事的把柄……” 一干小弟顿时露出了然神色，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 不得不说，好日子过得太久，荣国府上上下下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警惕。 尤其是被贾琮盯上的印刷作坊和书铺，常年亏损极不起眼，属于将军府产业中的小透明。 可是…… 经过贾芸等小弟的调查，却发现不管是印刷作坊还是书铺管事，日子都过得相当滋润。 自然比不得府里的实权管家，可一个个都在京城拥有两进住宅，这等经济实力可是不一般。 要知道，许多六七品京官，都只能在京城租房子住，以他们的那点子俸禄根本就买不起住宅，连一进的都不行。 由此可知，印刷作坊和书铺管事到底贪了多少，绝对不是小数目。 当贾琮带着族学一群半大小子，气势汹汹上门，将调查到的东西狠狠甩在这两位管事跟前，事情就已经注定。 将军府产业中的印刷作坊和书铺的管理权，彻底落入贾琮之手。至于那两位管事直接被赶回家当寓公，好处已经捞得足够多了，没把他们抄家已经很给面子了。 主要是，贾琮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然，一个盗窃主家家财的罪名，足以叫那两倒霉管事和其家人万劫不复。 等忙完这些，贾琮和手下小弟并没有闲着，直接将印刷作坊和书铺的底细，查了个底儿掉。 很快贾琮手里就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对于拥有管理权的两家产业，有了更加清晰深刻的了解。 规模都不大！ 这是印刷作坊和书铺的具体状况，除了管事之外的其余伙计，倒是都留下来了，总共也没超过十人。 印刷作坊只能印刷一些简单的书籍，比如蒙学书籍之类的，至于经史子集这样的大部头，根本就没有相关的雕版。 书铺的规模也很小，出售的都是一些印刷作坊的蒙学书籍，还有从外头采购的四书五经，质量都相当一般。 最重要的是，没有士林方面的关系，根本就没几个读书人愿意光顾，生意自然差劲得紧。 叫贾琮好笑又好气的是，尼玛都亏损了好些年了，这两家从管事到伙计根本就没想过办法解决生意上的困难，而是秉承‘吃大户’的念头，一味的朝将军府要银子维持。 结果，银子一来立刻被管事瓜分大头，下面的伙计只能吃点残羹冷炙，这样无聊又没有希望的生活，他们倒是过得津津有味，丝毫都没有想要改变的意思。 也不知将军府那边什么想法，一直都没有将印刷作坊和书铺关门的意思，每年都划拨了一笔银子用作维持。 这些都是老黄历了，既然印刷作坊和书铺的管理权落入贾琮之手，他自然不会叫这样的状况继续下去。 “蒙学书籍的市场应该不小啊！” 召集族学一干小弟，还有印刷作坊，以及书铺的伙计，开了个座谈会，商量资金不足的解决之道。 话说，今年将军府划拨的维持银子，已经被两个管事，以及伙计们瓜分干净。若是不想闹腾得太过的话，这事就不好追究下去了。 可没了足够的银子，别说贾琮想要印刷儿童读物，就是想要勉强维持都比较困难，除非他乐意和以往一样不死不活的吊着，等到来年维持银子下来再有动作。 他是等靠要的性子么？ 既然账上没钱，那就想办法赚啊。 其实想想，不管是印刷作坊的雕版还是技术，以及书铺的一干书籍，虽然质量寻常，可还是很值钱的。 旁的不说，因为贾氏族学需要，书铺最大宗的蒙学书籍，同时也是印刷作坊能够大量出货的存在，在京城还是有相当不错市场的。 像贾氏族学这样的蒙学堂，在京城属于少数。 更多的还是那些秀才为了生活，又或者其它缘故筹办的蒙学，数量相当之多。 京城毕竟乃天子脚下，文化氛围还是相当浓郁的。 不是每一家蒙学，都像贾氏族学一般，都配有相应的印刷作坊，提供质量寻常的免费蒙学书籍。 这么说吧，整个京城超过百万人口，蒙学学童的数量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没包括城外村镇的蒙学学生。 对于此时的生产力而言，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市场。 只要用心，就印刷作坊一个月不到百本的可怜产量，怎么可能卖不出去，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第二十七章 积极的变化 在贾琮看来，印刷作坊和书铺之所以入不敷出，还是管事伙计的懒惰，以及奖惩机制不完善的缘故。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对症下药！ 其实很简单，他给一个出货价，只比成本高上一点点，让书铺伙计去跑销售，卖得多能够分得的好处也多。 至于他们卖什么价，贾琮没心思理会，只要能将印刷作坊的蒙学书籍销售出去就成，起码得保证印刷作坊能够最低限度的运转下去。 如此规定，可是把一干小弟，还有书铺活计惊住，而后忍不住心头振奋，忙不迭点头答应。 不答应是傻子，这可是白白送好处的事儿啊。 就是印刷作坊的伙计，若非贾琮不允许的话，也想要参合进去，他们另有一套奖惩机制。 对满心积极的族学小弟，他也不怎么愿意，只是挨不过他们的积极热情，最后只得无奈做出妥协：“你们就不要参合了，若是有熟悉私塾，有把握推销蒙学书籍的话可以试试，眼下还是抄书为要！” 结果不出意料，原本严重滞销的蒙学书籍，在短短半月时间内销售一空，印刷作坊也开始正常运转。 到了这时，贾琮这个突然杀出来，甚至用了不光彩手段夺得管理权的存在，得到了印刷作坊和书铺伙计的一致认可。 起码，再也用不着族学小弟亲自监督，他们就能饱含热情忙活事业，主要还是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这让被强行夺权，只能窝在家里啃老本的那两位管事，满心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一份故事集子，先把雕版慢慢弄出来！” 等一切上了正轨，贾琮才不紧不慢拿出自己弄出的儿童读物，交由印刷作坊的伙计处理。 此时的书籍印刷相当麻烦，主要还是以雕版为主。 主要是雕版技术相当成熟，而且以雕版印刷的书籍，相当的美观大方，甚至还有线条组成的图文，看起来就高大上。 其实活字印刷技术也已成熟，只是因为泥活字印出的书籍不够整洁，还没有花纹图案装点，自然不受文人士子喜爱。 一般的文人士子，都是家中颇有积蓄的那种，购买力相当强劲，对于购买书籍可是相当严格的，一点都不怕花钱。就怕购买的书籍质量不过关，或者不够美观大方丢了人。 贾琮虽然不以为意，却也没有逆势而行的想法，还是按照这时代的习惯行事为好。 同时，他也得思量思量宣传办法，好叫自己弄出的儿童读物一炮而红。不说眨眼就卖到脱销，起码也要获得足够的收益吧，不然还怎么继续下去？ 至于被带出来帮忙的族学小弟，他在书铺隔间弄了个小小书社，就让他们在这里温习功课安静抄书。 当然，族学那里还是要过去露个脸，等越来越没把心思放在教学上的先生贾代儒离开，便带上族学提供的吃食点心走人。 族学的氛围，已经不太适合他们继续留在那，还不如在书铺这里自学温习，抄书提高自身水平。 像是年纪最大的贾芸，本来已经有了那么点子急躁之态，可到了书铺这边后又能够沉下心自学抄书。 按他的说法，到了他这个年纪，要是不能在科举上有所作为，就该考虑到外面讨生活了。 尤其族学越来越古怪的氛围，叫他实在难以安心自学抄书。 若非贾琮弄出一个环境安宁的书社，他此时怕是满心都是怎么在外头寻一个合适的活计讨生活。 “先不要急着讨生活，等明年去考场试一试！” 听了这厮的想法，贾琮很是不以为然，主动提议道：“有没有在科举上更进一步的可能，只要上了考场自然心中有数！” 不管是族学，还是书铺，都有历年京县的童生试题集册以及标准答案。 就贾琮的看法，童生试真心不难，主要以背诵记忆为主。只要能够将主要的考试书本全部背下，再有合适的训练，考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若是换做刚刚进入族学那时，手下小弟自然没有一个能过关的，都是一帮子学渣。 可是经过大半年时间的抄书，还有互相监督自学，原本稀烂的底子已经慢慢扎实。 相信再有一年时间积累，脑子灵活的几位，已经能够去考场试一试了。 贾芸这家伙的脑子最是灵活，抄书也最积极，四书五经抄了个遍。 加上自学也颇为刻苦，底子算是相当不差了。 也就是族学先生贾代儒放羊，根本就对族学事务不怎么理会，不然肯定能够看出贾琮手下小弟们的进步。 只是可惜…… 贾芸听从了建议，打算安心学习一年，等明年去考场试一试。反正抄书赚的钱，已经足够他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其余小弟的情况，与贾芸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们没有贾芸努力，脑子也没贾芸灵光，按贾琮估计，想要通过童生试，起码都得两年积累。 这要是传扬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贾琮怎么就有自信，在短短两年多时间里，手下一干小弟就有参加童生试的能力？ 要知道，考场中不时会有那些头发花白的老童生出现，那可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贾琮就是有这样的信心！ 私下里他尝试过，按照正常的科举时间，将县试府试院试，还有同一届的举人试和会试都做了一遍。 尽管没办法拿出去请人评点，可他自认为还是相当不错的。 就算达不到优良成绩，起码一路混迹在中等层次不在话下。 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将他做的试卷寄给远在扬州的林如海，请他帮忙点评一番，相信会得到不错的结果。 等忙完了这些，又琢磨出了一套简单易行的宣传方案，给手下小弟布置了额外任务，这才彻底放松。 不料这日刚刚按照放学时间回府，却被多日不见的贾链堵个正着，被拉着到小花园的凉亭说话。 “我说链二哥，你不是有‘大事’要忙么？” 翻了翻白眼，贾琮没好气道：“我这里可没什么东西可掏了……” 第二十八章 吊胃口 “哈哈，这不是心头高兴，想找个人乐呵乐呵么！” 贾链一脸开怀，悠然笑道：“就在前些时候，我已经和林姑父联系上了！” 看他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显然结果叫他十分满意。 贾琮却是斜眼撇嘴，心中只有大号的同情。 瞧瞧这厮，有好事都找不到贴心人分享，只能找他这个庶弟，简直就是悲催的代名词啊。 “话说链二哥，你可得搞好保密工作，要是消息外泄的话，可不要把小弟给卖了啊！” 似笑非笑刺了句，当然也是一种变相提醒。 愕…… 贾链的开朗笑声嘎然而止，瞪着老神在在的贾琮一脸无语，没好气道：“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么？” “愿意说奉承话的多了去！” ；脸上满满都是不以为意，贾琮轻笑道：“眼下可是关键时刻，想来链二哥需要的正是小弟这样的及时提醒！” “你小子，嘴皮子很利索嘛！” 冷哼出声，贾链倒也不以为意，直接转移话题，好奇道：“听说，你小子已经轻松接掌了那两家铺子！” 语气满是肯定，显然对贾琮的举动十分清楚。 “小意思罢了！” 眉头微杨，贾琮也没客气，悠然道：“下面的管事什么鸟样，相信链二哥比小弟更加清楚，只要不想鱼死网破鸡飞蛋打，那就得老实听话才成！” “你小子够狠！” 点了点头，贾链虽然不怎么赞同贾琮的手段，却也知晓这是最有效的手段，只是…… “你小子可得小心了，那两个管事最近不怎么安分！” 呵呵…… 贾琮但笑不语，他真不在乎那两管事的举动，只是贾链一番好意他也不能不给面子，轻笑道：“链二哥放心，除非他们自己想找死，不然翻不出多大风浪！” “你有这心就成！” 贾链也不再多言，至于贾琮这个庶弟到底能不能掌控局面，那就不关他什么事了。 这次过来，除了心中高兴想要找个人分享，以及提醒贾琮小心之外，还有对花露出售事宜的商讨。 贾琮随口的提点，预计起码能帮他赚到上万两银子，或许还能超过两万两，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本来么，他还想着亲自下江南一趟，摸一摸情况看一看究竟，结果被贾琮直接嗤笑顶了回去。 “链二哥别做梦了，你要敢提出下江南，立马一切都得暴露，信不信嫂子会要你好看！” 贾链感觉面子上过不过，还想嘴硬几句，结果贾琮根本就懒得理睬。 开什么玩笑？ 王熙凤对链二看得有多紧，整个荣国府上下皆知。 链二的风流性子也是出了名的，要是他还找借口往江南这个出名的风流地跑，王熙凤怎么可能答应？ 再说了，花露生意根本就不用亲自前往江南坐镇，林如海会安排得明明白白。 贾琮可不信，像林如海这样的地方大员，没几个可用的‘白手套’。 倒不是为了赚钱，以林家的豪富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主要，还是做一些林如海不好做的事情。 但凡林如海还关心自家闺女，就不会不把链二的事情放在心上。又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儿，不过就是帮着卖一些花露罢了。 反正江南有钱人多了，让链二按照正常生意赚上一笔，也算不得什么。 可链二要是亲自过去，是不信任林如海的表现，反而可能还会闹出误会。 这些，其实用不着贾琮提点，以贾链的生长环境，很容易就想清楚，只是因为花露生意利润过于丰厚，被银子迷花了眼而已。 果然，被贾琮嗤笑几句，链二反应过来，不再提这样的事情，开口询问贾琮写的儿童读物卖得怎么样了。 “还在弄雕版，等印刷出来后，链二哥可得帮忙吆喝几嗓子，帮着推广推广！” 贾琮也没客气，直接提出了要求。 …… “哎，你们听说过甘罗的事儿么？” 贾氏族学，还没到上课时间，整个学堂一片闹哄哄的。 学生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闲聊，贾芸等有上进心的同窗，身边聚集了不少的‘落后分子’。 怎么说呢，在学堂这样的地方，就算风纪再败坏，学习好或者有上进心的同窗，都是很受关注的。 不用说，贾芸等人最近半年的表现很有上进心，同时学业也开始蹭蹭上涨，自然而然就成了族学大教室里的焦点。 以前他们一个个忙着抄书赚钱，根本就没空理会同窗中的‘落后分子’，可就是如此依旧是整个族学最耀眼的存在。 这日，贾芸突然开启了讲故事模式，自然吸引大帮‘落后’同窗关注，纷纷围了过来听个乐子。 “什么甘罗，没听说过！” “很出名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芸哥，要不你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 一干‘落后分子’纷纷开口，说出的话叫贾芸等人面面相觑好一阵无语。 无知不是错，但上了族学还这么无知，那就是笑话了。 当然他们没有笑出来，在贾琮这个老大没来族学前，他们也都是这群无知中的一个，没必要五十步笑百步。 “甘罗是先秦时代的厉害角色，十二岁就成了大秦帝国的宰相！” 贾芸悄然给混在同窗之中的同伴使了个眼色，那位立即按照故事书上的描述，绘声绘色将甘罗小小年纪，便做出的一些大事，还有其中的曲折简单述说一番。 这样新奇的故事，顿时吸引了整个族学同窗的关注，一个个听的聚精会神如痴如醉。 贾琮写出的故事，可是按照网络小说的写作手法，在其中添加了一些相当有趣，还有热血的情节，叫一干只听过戏曲的族学同窗们，一下子陷了进去不可自拔。 贾芸几个七嘴八舌，眉飞色舞把甘罗的故事讲到一半，突然就结束了，顿时引起一片催促不满声浪。 可惜，很快上课时间到了，可以明显看得出来，那些族学中的‘落后分子’根本无心听讲，一个个神飞天外还不时露出某些YY后的傻笑…… 第二十九章 《少年英雄》 这日，宝玉和姐妹们相邀到花园子玩耍。 路过一处假山时，突闻环三笑嘻嘻的声音传来：“话说这甘罗啊，可真真了不得，刚刚十二岁便由秦王政拜为上卿，就和朝廷里的内阁成员差不多……” 宝玉一行顿时止步，被环三口中的故事吸引，顺着声音传来方向寻了过去，恰好看到这厮正用吸引人的故事，和小丫鬟笑闹呢。 可恶的是，讲到一半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不讲了。 这怎么可以，不是吊人胃口么？ “环三弟，怎么不讲了？” 姑娘们要矜持，宝玉自然得出头吆喝：“后面的故事呢，快说快说！” “不好意思，我也只知道这些！” 见到宝玉和一干姑娘，贾环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双手一摊无奈道：“要是想知道的话，就去买一本《少年英雄》吧！” “什么《少年英雄》，怎么没听说过？” 宝玉一双秀气双眉微皱，不满道：“你可不要蒙我！” 这时候，为了知晓精彩故事后续，姑娘们也忍不住了…… 不久后，宝玉身边小厮茗烟得令，拿着宝玉和姑娘们筹集的五两银子，直奔距离宁荣街并不远的会友书店。 “掌柜的，来五本《少年英雄》！” 别问他怎么知道书名的，也别问他怎么知晓价钱的，总之眼下宝二爷和姑娘们要得急，茗烟可不敢怠慢，想要取他而代之的小厮可不少。 当他拿到五本《少年英雄》，马不停蹄往回赶的时候，心中陡然升起一个古怪念头：会友书店里的那几个少年，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这是从族学赶来自学的贾芸几个。 同时，贾芸几个身上也带了族学筹集的三两银子，这是族学里的土豪购买《少年英雄》的资金。 …… 距离宁荣街不远的某处茶楼，说书先生正口沫横飞的渲染“隋唐英雄”的强横武力和英雄豪气。 今日正好说到了李元霸这个神奇存在，说书先生眉飞色舞大声吆喝：“话说这李元霸长得骨瘦如柴头大如斗，标准的病秧子身材，却是个天生力大无穷的异数……” 茶客们听得如痴如醉好不振奋，就和看小白文的装比打脸情节差不多，尽管早就知晓后面的内容，可依旧忍不住热血澎湃心头畅快。 等说书先生惊木一拍，故事暂时告一段落时，窗户位置的一位少年手里拿着《少年英雄》故事书，猛然起身大声道：“李元霸确实厉害，可也不是真实存在的角色！” 这一嗓子，可把整个茶楼的茶客全都吸引过来，那身材壮实的少年也不畏怯，朗声道：“就算李元霸真实存在，也不过是个脑子缺根弦的傻子，被他兄弟轻松就给坑死了，武力再强又如何？” 他这一开口质疑，说得还有些道理，一下子引爆了整个茶楼的讨论热潮。 “这位公子所言不差，李元霸就是隋唐第一好汉又如何，最后死得那叫一个窝囊，还是被自家兄弟坑死的，按说根本就算不得‘好汉’一说！” “是啊，这位小公子说李元霸不是真实存在的人物，这是真的么？” “我也不清楚，谁知道隋唐时候的具体情况？” “……” 说书先生先是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这是被砸场子了啊。 不过开口的少年虽然穿着并不华丽，还是半就不新的衣裳，却也不是普通家庭出身，自不敢替茶楼招灾引祸。 与茶楼掌柜的对了眼神，等茶客们的议论声音稍弱，他立刻朗声问道：“这位公子有何高见？” “没什么高见！” 壮实少年坦然道：“就是觉得翻来覆去吹捧李元霸没什么意思，真实历史上厉害的少年豪杰可不少，随便拿出一个的功绩都比李元霸强不少，怎么从来没听闻这方面的故事？” 说书人一时无语，同时心中多了点好奇，又见茶客们脸上也跟着起了变化，不由疑惑道：“不知公子所言的‘少年英雄’，姓甚名谁有有何功绩？” “甘罗，十二岁被还没一统六国的始皇帝拜为上卿，也就是咱们熟悉的宰相！” 壮实少年满脸振奋，朗声道：“至于其功绩，说出来怕是你们不信，以一人之力帮助秦国夺取赵国十几城！” 此言一出，整个茶楼一片哗然。 茶客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以前确实没有听闻过，如此少年英雄的故事。 能够小小年纪，帮助秦国夺得它国十几城，说起功绩确实比只会耍锤的李元霸强得多。 当然，茶客中的读书人，对此倒是有一些印象，起码甘罗的事迹并非虚构，在先秦的相关书籍上有记载。 只是，先秦距离当下实在太过遥远，又没有相关方面的演义故事流传，这才叫普通茶客没有多少印象。 “公子博闻强记，能否说一说这个十二岁甘罗的故事？” 说书先生一时无言，他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对于甘罗之事也是初闻，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同时心中也更多了几分好奇，依靠敏锐的职业嗅觉，隐约察觉这个甘罗的故事可能成为新的流行爆点，所以需要多多了解一番。 其他茶客跟着附和，就是那些读书人也满含笑意，打算听一听甘罗的故事究竟如何。 “哈哈，博闻强记不敢当，我也是从这本《少年英雄》的故事书中，才知晓的！” 壮实少年哈哈一笑，杨了杨手中并不出奇的书册，悠然道：“我就借花献佛，按照书上所述，给诸位念叨念叨，喜欢的请道声好，不喜的当做没听到就是！” 说完，也没理会茶客们轰然叫好，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话说这甘罗乃贵胄出身，不过小小年纪便遭逢家变……” 壮实少年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一干茶客也是听得相当入神，不由跟着故事情节连声感叹：这甘罗不愧是十二岁就能当宰相的厉害存在，不说能力就说那聪明劲就叫人连声赞叹，果然是少年英雄！ 第三十章 开门红 为了宣传《少年英雄》这本新鲜出炉的儿童读物，贾琮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没错，在茶楼发声的壮实少年，就是贾琮本人。 不仅在一家茶楼，凡是宁荣街附近有说书先生驻扎的茶楼酒馆，他和手下小弟全都宣传了一遍。 眼下京城市面上的评书，基本与隋唐英雄，还有说岳全传脱不了关系，总之不是瓦岗寨就是岳云刘宠之类的说个不停。 至于三国故事比较零散，此时还没有形成统一的章回体，并不是评书界主流。 因为生产力和交通的因素，知识传播速度极慢，就算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隋唐英雄和说岳全传，依旧有大把的观众爱听，可总有腻味的时候。 才子佳人的故事，显然不适合在茶楼里评说。 还有一些烂七八糟的非主流书籍，更是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亮相，可以说评书市场前景不小。 当然，贾琮本人绝对没有进军评书市场的想法，可若是有说书先生，把他写出的故事作为评书段子，他也不会反对。 京城素有‘南贫北贱东富西贵’的说法，宁荣街所在自然属于西区，贾琮和手下小弟的主要宣传方向，也放在这一块。 效果相当明显，一方面通过宁荣二府公子小姐们的关系，走上层售卖路线；一方面则是通过茶楼酒肆的宣传，走商人小康阶层路线，双管齐下大肆宣传。 特意改名的‘会友书店’，最近几天难得热闹，不时就有客人上门买上一本名头大震的《少年英雄》。 价格一点都不亲民，一两银子一本，一般的寻常百姓家庭，根本就承受不起。 幸好贾琮定位准确，宣传阵地放在西城这样的富贵区域，购买力根本就用不着担心。 他没有坑人，《少年英雄》中除了‘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还有最出名的‘甘罗十二成相’的传统故事外，还有‘龟兔赛跑’以及‘小马过河’的寓言故事，可以说诚意满满。 事实上，凡是花了银子买了书的顾客，对于《少年英雄》里的内容，都还算满意。 不仅大人看来能逗个乐子，通过最后一页的提示，还是本不错的‘孩子书’。 印刷作坊提前储备的一百五十本，用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售卖干净，算得上大火。 不要用现代的眼光看待红楼世界的出版市场，毕竟只是一本儿童读物，属于娱乐性质，愿意花费一两银子购买的顾客，数量还是不多的。 又不是四书五经这类书籍，一个月能够卖出一百五十本，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这还是通过宣传凤凰蛋宝二爷，和府中姑娘们人手一本为由头，引得一干颇有家产的贾氏族人效仿，还有一帮子有钱管事跟风采购的缘故，不然能卖出百本出头就不错了。 外面愿意买书的，出乎意料先是附近茶楼酒馆的说书先生，然后才是一干心动的商人和小康家庭。 毕竟，为了一本不甚出名的少儿故事书掏一两银子，还是得思量思量。 贾琮已经相当满意，他可没想过出一本少儿故事书，就轰动整个京城，成了京城闻名的存在。 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宁荣二府的影响力，也就府里上上下下自以为是，出了宁荣街根本就没几个人买账。 关键，贾琮不过只是大房将军府的一个庶子，怎么可能调用府里的人脉关系网？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能调用府里的资源，也不会浪费在推广《少年英雄》这本故事书上。 他要的，只是一个开门红罢了。 很显然，《少年英雄》的售卖情况，已经算得上相当不错，起码会友书店，以及作者‘琮三少’的名头打出去了。 若是再有新奇的故事书出来，就用不着之前那般卖力宣传了，自然会有熟客主动掏银子。 没错，贾琮直接用‘琮三少’作为《少年英雄》的作者名，很容易就让‘熟人’猜到他身上。 …… 这日上学的时候，环三很有些不好意思表示，宝二哥和一干姑娘们把他堵在半路，逼问他‘琮三少’的身份，结果他没能抗住泄露了。 说完，小心翼翼观察贾琮的神态，生怕老大暴起发怒。 “没事，我既然敢用那个笔名，自然没有隐瞒的心思！” 贾琮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心中甚至还有那么点子雀跃，他其实巴不得自己就是‘琮三少’的事情，越多人知道越好，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花费那么大精力折腾，可不仅仅只是为了赚银子而已。 还有聚拢人气的用意，最近晚上休息冥想的时候，识海中的金手指‘福运宝塔’，增加了丝丝气运。 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褒奖！ “那太好了！” 环三一脸高兴，开怀道：“之前宝二哥，还有几位姐姐说，想寻老大说道说道《少年英雄》中的故事呢！” “有时间的话，你带他们过来就是！” 轻轻一笑，贾琮心中明白，从此之后他将再难当小透明了。 一旦凤凰蛋贾宝玉主动上门，把他视作眼珠子的老太太和二太太，自然而然就会盯上贾琮，然后‘琮三少’也就暴露了。 他对此心中有数，并没有太过担心。 说白了，《少年英雄》只是一本少儿读物罢了，与科举以及四书五经没多大关系，根本就不会引起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过度关注。 当然，若是他显露在科举上有天赋的话，那情况就不同了，指不定哪日灾从天降，手上掌握的两家铺子也得立马丢失。 这些，对贾琮来说还有些遥远，此时整个族学同窗都知晓了，他就是《少年英雄》的作者‘琮三少’，一个个看过来的眼神都饱含热切，跟现代时的粉丝都差不多了。 可就是这样的氛围，族学先生贾代儒依旧视而不见，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般，也没有任何表示。 啧…… 要是说出去，外头肯定不会相信，执掌贾氏族学的先生，竟然是这么一位存在…… 第三十一章 安宁的将军府 会友书店内堂书社，这是贾琮和族学小弟们自学抄书，还有商量事务的场所。 这日秋高气爽，天气相当怡人。 下学后，贾琮招呼一干小弟在此会和，打算对之前一个多月事务做个总结，顺便把售书的奖励发下去。 一个月卖了一百五十多本《少年英雄》，到现在书店依旧每日能有数本销量。 扣去雕版的人工和材料成本，还有纸张和印刷成本，一共获利八十两银子。 不管什么时代，文化产品的附加值都相当惊人。 “这一个月大家都辛苦了！” 贾琮没有客气，拿出二十两银子，根据小弟们的贡献大小分配，当场发了下去，顿时引起一阵欢呼。 五六个半大小子，最少的都能拿二两，这可不是小数目。 功劳最大的贾芸，一次性就得到了五两银子奖励，顿时乐得眉开眼笑，心头振奋恨不得月月如此。 五两银子，已经足够他和他娘，过上顿顿肉蛋的小康生活，当然只能维持一两个月，他是不会如此糟蹋的。 “老大，以后我们就不用抄书了吧？” 等兴奋劲过去，贾芸直接开口说道：“抄书换的银子不多，还相当耗费时间和精力！” 其余小弟精神振奋，齐刷刷看向老大贾琮。 能有更轻松的赚钱方式，他们自然看不上费时又费力的抄书模式，这是人之常情。 “别做梦了！” 贾琮一声笑骂，直接打断了小弟们的美梦：“《少年英雄》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用不着再费尽心思宣传，以后的出货量会稳定一段时间，然后再慢慢下降！” 说到这里，扫了小弟们一眼，好笑道：“新书出来之前，你们可没什么旁的活计，还是老实抄书赚钱吧，起码那样的活计来钱稳定，还能巩固你们对四书五经的记忆！” 小弟们一阵唉声叹气，贾芸却没跟着闹腾，直接问道：“老大，你下一本书什么时候出？” 此言一出，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不仅小弟们，会友书店的伙计也不由竖起耳朵。 不是他们突然改了性子，而是利益动人心。 这次《少年英雄》的故事书来了个开门红，贾琮也给书店和印刷作坊的伙计发了总计十两银子的奖励，不少了。 “故事倒是已经有了，用不着太过急切，慢慢来！” 贾琮笑眯眯道：“总不能耽误了你们的学业不是！” …… 尽管在外头弄出不小阵势，可贾琮在将军府一如既往的低调，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话说，荣国府的下人们也是古怪。 关起门来自成一统，对外界的消息反应相当迟钝。 可他们对于府里的八卦，那是传得飞起津津乐道，用不着多久就能传扬到府外，成了宁荣街一带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荣国府上下不仅没有丝毫不好的想法，甚至还得意洋洋乐此不疲。 贾琮有时候都感觉荒谬，难道老太太他们就没听过‘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这句话么？ 幸好荣国府已经逐渐从顶级权贵圈子掉队，对于朝廷的影响更是衰落得厉害，不然就府里下人的大嘴巴，就能叫荣国府万劫不复。 这对贾琮来说，倒是好事一件。 府里下人对他的看法一如既往，都是大房将军府不起眼的庶子，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就算贾琮现在已经成了将军府正院的熟面孔，也没有改善他在府中下人们心中的印象。 贾琮自是乐得清闲，大摇大摆蹭吃蹭喝，无时不刻都在通过呼吸吐纳之术，搬运气血锻炼身体。 相比数月前，他此时又长高了一些，差不多快要越过环三一头，把这小子给郁闷得不轻。 以他此时的个头和身体素质，就是比之农家十二三岁的少年，都要强上一筹。 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他并没有根据主世界记忆的内家拳锻炼之法增强拳脚战力，更不可能玩外门功夫变成肌肉疙瘩，只是寻常的活动关节筋骨，全都隐藏在寻常的生活之中。 可就是如此，他此时的力量，还有身体各方面素质，也是相当惊人了。 八岁年纪，能有这样的成就，他此时还算满意。 再说大房将军府，最近半年可是难得安宁。 大老爷依旧醉生梦死，每日不是在小老婆的院子里厮混，就是在去小老婆香闺的路上。 脾气一如既往的暴躁，半路撞见总少不了几声‘小畜，生’怒斥，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表明他的权威一般。 刑夫人也没在大老爷跟前讨到好处，不时还有得宠的小妾主动出言挑衅，要是放在以往总会闹腾一点动静，成为整个荣国府的笑柄。 可最近半年情况突然发生改变，以往她遇到这样的事情，铁定会气闷好些日子，然后下人婆子们就得倒霉。 那时，贾琮要是敢主动冒头晃荡，肯定少不了一顿难听之极的痛骂，最后还得被禁足不出。 可是眼下情况不同，一向贪财的刑夫人，忙碌于制作花露赚银子，根本就没心思理会将军府的一干破事。 就算有得宠的大老爷小妾主动挑衅，也是怒斥一通了事，根本就没心思搭理。 大老爷有不满找她发泄，刑夫人干脆当做木头人不作回应，一回两回后大老爷没了兴致，往后都很少和刑夫人说话。 要是放在以往，刑夫人肯定认为天要塌了。 眼下，她可是满心思钻钱眼去了，正不断催促从金陵赶来的堂兄弟刑忠加大花露产量，好通过林如海的关系卖到江南，哪有心思理会其它？ 正如贾琮之前预测的那般，花露制作的秘密暴露了，短短时间京城里制作花露的作坊多了不少，市面上的花露价格正以肉眼可见速度下降。 刑夫人又是郁闷又是急切，一狠心疯狂扩张产量和规模，也顾不得花露的制作方法可能会大规模泄露，打定主意要把这一锤子买卖的利润，推到最高点。 如此一来，少了她这个‘不稳定因素’，大房将军府这边自然安宁得很，倒是引起二房和老太太的好奇，听闻在荣庆堂的时候没少试探挑衅…… 第三十二章 ‘书友’来访 这日，贾琮按时返回将军府。 身边还跟着环三，没有在正院多留，而是直接回到所居小院，等待凤凰蛋贾宝玉一行的大驾光临。 没错，今日正是与凤凰蛋贾宝玉约好的会面之期。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常见面的缘故，凤凰蛋贾宝玉没有使性子，非要在贾琮上学的时候来访。 或许，也有那么点子《少年英雄》的功劳吧。 这厮，于正统的四书五经不屑一顾，可对于杂书却是相当偏爱，可能，也许，贾琮沾了点光。 奶娘李氏和小丫鬟灵雀早就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正满脸开心站在一边乐呵。 贾琮所居小院相当偏僻，以往除了环三不时跑来凑热闹之外，冷清得叫人心慌。 今日整个荣国府最耀眼的宝二爷要来，李氏和丫鬟灵雀自然重视万分。 同时也是心中振奋，不想三少爷随便鼓捣出来的一本故事书，竟然还能有这等吸引力。 李氏不识字也就罢了，灵雀在每天朗读一两卷杂书的任务逼迫下，早早就认识了所有的常用字。 《少年英雄》这本故事书她也看过，对于前面的三个传统故事，孔融让梨，司马光砸缸还有甘罗十二岁成相无感，倒是对后面的龟兔赛跑和小马过河更有兴趣。 也没觉得《少年英雄》有多好看，没想到竟然把凤凰蛋宝二爷给吸引过来了。 贾琮和环三的心思就单纯得多了，只是把贾宝玉和姑娘们的来访，当做一次‘签售会’之类的活动，根本就没多想。 他可没那么傻，认为巴上了凤凰蛋贾宝玉，就能改善在府里的处境，想多了啊。 在‘万众期盼’中，凤凰蛋贾宝玉和姑娘们，踏着夕阳余晖嬉闹而来，隔得老远就听到一阵银铃般的清脆娇笑。 尼玛，果然不愧是府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凤凰蛋，身边的姑娘们就不说了，外围还有一圈的大丫鬟侍候，这待遇不要太刺眼。 没见身边的环三，脸色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难看，满满的羡慕嫉妒藏都藏不住。 “见过宝二哥，二姐姐，林姐姐，三姐姐还有四妹妹！” 贾琮主动迎出了小院，一一见过一干陌生的亲戚。 “你是琮三弟？” 原本嬉笑闹哄哄的贾宝玉一行，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个个满脸惊讶看着眼前身量高大，壮实的少年。 “正是小弟！” 贾琮抬头挺胸，身体壮实高出贾宝玉差不多一个脑袋。 就是年纪最大的二姐姐迎春也矮了大半个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年龄段的存在。 虽然没有刻意锻炼拳脚功夫，可身上那骨子凌人英气，着实把一干养在后宅深闺的少爷小姐们镇住。 至于跟来的丫鬟们，也是一个个屏气凝神，生怕打搅了少爷小姐们的兴致。其实也是被贾琮的壮实体魄，还有凌人英气给吓住了。 贾宝玉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没想到贾琮竟然长得这么‘高大健壮’，心底有些畏惧的同时也有些恼怒。感觉在场的焦点转移到了贾琮身上，这叫一向受宠的凤凰蛋很不舒服。 下意识的，他向林黛玉的方向挪动几步，显得两人很是亲近。实在不岔林黛玉的目光被贾琮吸引。 他哪里知道，林黛玉眼下吃惊得很。 因为《少年英雄》这本故事书，她对贾琮还是很有些好奇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刑夫人那，这位表现得中规中矩一点出奇地方都无。 没想到转眼快过一年，贾琮都张这么高这么壮了。 说实话，她很有些羡慕贾琮的强健体魄，不由想起了自身的纤弱身子骨，一时发愣被凤凰蛋误会了。 至于三春，此时也是一个个心头惊讶，没想到贾琮小小年纪就长得如此‘雄壮’。 明明凤凰蛋还有环三与他年纪差不多，可凑在一起看，两人就像差了贾琮好几岁一般，显得格外瘦弱娇小。 “咱们进屋说话！” 贾琮嘴角挂笑，敏锐察觉凤凰蛋贾宝玉的情绪低落，甚至有那么点子敌视，他也不甚在意招呼一行进了院子。 不管是院子还是屋里的摆设都很简单，看在贾宝玉和姑娘们眼里，自然是极为简陋的。 遥想到贾琮的庶子身份，一时间倒是多了几分同情。 贾宝玉显然没多少心情，他只觉得待在这里十分不自在，可这次的聚会又是他主动提起，不好立即离开。 没有动小丫鬟送上的‘粗茶’，眼睛一转立刻开口直入正题：“琮三，三弟……” 喊这个称呼的时候感觉相当别扭，下意识扫了贾琮坐在椅子上，依旧显得高壮的体型，语气淡淡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要写《少年英雄》这本书的？” 此言一出，小姐丫鬟们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到贾琮身上，显然他们也对这事十分好奇。 “哈哈，宝二哥有所不知！” 贾琮轻笑出声，落落大方没有丝毫不自然，悠然解释道：“小弟每天放学回家，都要听我的丫鬟灵雀朗读各种书籍，我也是听到了有关方面的记载，这才起了写成故事书的想法！” 这事，贾宝玉和姑娘们来前，已经打探到了，并没有露出吃惊神色，不知为何气氛慢慢变得和缓。 “那龟兔赛跑和小马过河呢。好像不是摘自书本上的记载吧？” 这时，仨姑娘探春突然朗声开口，笑道：“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小故事，十分有趣！” 听了这话，包括林黛玉在内，迎春和惜春都下意识点头附和，显然对也这两则寓言故事十分喜欢。 “这是我特意琢磨出来，加上去的！” 贾琮哈哈一笑，神态自若悠然道：“前面三个从书上摘抄的传统故事，估计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才琢磨出了两个轻松简单的故事加进去！” “琮兄弟，你这两则小故事可不简单啊！” 气氛正好，就连林黛玉都忍不住开口笑道：“里头可是含着很深刻的道理啊，怕是三岁小儿听了都能明白！” 贾琮微笑不语，这才是两则寓言故事最有魅力的地方，寓教于乐不是说着玩的…… 第三十三章 福运 就在贾琮于居住小院，接待凤凰蛋贾宝玉，和三春姐妹一行，逐渐聊开气氛融洽的时候，荣庆堂里也在议论这事。 “鸳鸯，宝玉和姑娘们都到大房琮哥儿那去了！” 荣国府的老封君，也是矗立于荣国府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存在，此时正斜靠在榻上漫不经心开口。 “是的老太太，宝二爷和姑娘们早就和琮三爷约好了日子，眼下怕是已经到了地方！” 鸳鸯轻声回答，不知想到什么笑道：“不想琮三爷小小年纪，竟然还写出一本故事书，引得宝二爷和姑娘们主动去探访他这个作者！” “小孩子家家的玩闹之举，上不得大雅之堂！” 老太太却是不以为意，语气平淡不起丝毫波澜，淡声道：“他现在应该在族学好好上学，而不是分心写什么杂书！” 显然，《少年英雄》这本故事书，作为荣国府最高权力执掌者，她还是做了了解的，不以为然的同时也有少少不悦。 鸳鸯不敢说话，心中却是替贾琮可惜。 引起老太太不快，贾琮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话说，贾琮也真有些托大了，出书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老太太都不提前通知，想干什么？ 还有宝二爷的因素，老太太绝对不会允许大房庶子，在风头上盖过宝二爷。 贾琮想要顺利过关，可不容易！ …… 另一边，二房王夫人也注意到了贾琮。 “不想大房庶子，竟然还有这么点本事！” 对于贾琮出了一本故事书的事儿，差不多就是个文盲的王夫人，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只是，区区一个庶子，还是大房的，由此出了风头，甚至还隐隐压了宝玉一头，这就是她难以接受的地方。 “太太，听说环三爷是那位大房琮三爷的跟班！” 作为心腹，周瑞家的自然要为主分忧，提醒道：“不要叫环三爷学野了心！” 这厮，也是够狠毒的。 王夫人沉吟良久，才缓声道：“大房那边的事情不好插手，但是环儿，必须好好约束！” …… 贾琮和环三不知道，荣国府最有权势的两位大佬，已经盯上他们了。 这边，除了贾宝玉的神色始终不太自然之外，贾琮和一干姐姐妹妹聊得十分开怀。 等把一干莺莺燕燕送走，所居小院恢复了以往的安宁，不由轻笑摇头，招呼道：“灵雀，不要忘了今天的朗读任务！” 原本开心收拾房间的小丫鬟顿时面色一苦，可惜没胆子反对这样的任务。 话说，这时代对女子相当不友好，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屁话简直不要太多。 府里的大丫鬟基本都是付小姐，结果识字的也没几个。 贾琮可不管这么多，既然已经开头，自然不会轻易停歇。 很快，将军府偏僻的小院子里，传来小丫鬟清脆悦耳的诵读声，让漆黑的夜色显得更加幽静。 …… 随着贾宝玉和一干姑娘们主动拜访，贾琮很敏锐察觉，将军府的下人们，态度有了那么点子变化。 恭敬了，也尊敬多了…… 对此，他不甚在意。 本来打算缓一缓的，只是二房和荣庆堂那边若隐若现的窥视，让他改变了继续低调的主意。 尤其环三被王夫人用借口各种禁足，被圈禁抄写佛经的事情发生后，他明白自己想要低调都不可能。 既然无法低调，那就干脆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只要不触犯老太太的底线，相信这位荣国府最有权势的存在，就不会做得太过。 就算真的被老太太不喜，不还有大老爷么？ 尽管每每遇到，都少不了一顿难听斥责，这家伙骂起儿子来真是相当狠毒。 可贾琮敏锐察觉，好像对于他能写出《少年英雄》，还出了点小名的事情，大老爷表面不说，可从某些棕丝马迹上可以推断，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就好！ 他也没有依赖大老爷的意思，这很不靠谱。 可只要大老爷不反对他的行为，那他就可以加快某些动作，尽快的以一种另类方式冒头。 不刺激府里大佬敏感的神经，却又能逐渐获得话语权，这就是他短时间内的目标。 …… 还没等贾琮开始动作，荣国府发生一件大事，吸引了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所有注意。 经过一年多的‘跋涉’，金陵薛家母子三人，终于抵达京城，连行李都来不及安置，头一件事便是拜访荣国府。 掌权的二太太王夫人自然重视万分，带着一干姑娘们，还有凤凰蛋贾宝玉在二门迎接，顺便还开启了府邸侧门，相当的隆重。 这事，跟大房没什么关系，贾琮不可能前去站岗迎接，二太太王夫人也不可能要他过去。 刑夫人倒是在用膳的时候，去凑了个热闹。 回来，当着贾琮的面很是不爽，将王熙凤接待薛家母女的殷勤尖酸刻薄说道一通，最后才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依附荣国府立足么？” 贾琮好笑，当然他对刑夫人如此表现，还是相当高兴的。 起码，这位代表大房的尴尬人，并没有被府中流传甚广的薛家豪富迷花眼，显然近一年的花露生意，叫她多了几分底气。 薛家不出意外，借宿在荣国府梨香院，反正闹腾得整个荣国府都跟着沸沸扬扬，当然这些和大房和贾琮的关系不大。 倒是在回到居住小院的时候，听奶娘李氏念叨了有名的宫花之事，还有林黛玉的犀利反击言论，贾琮只是一笑置之。 可没多久，他就没能置身事外了。 薛家上京，并借宿荣国府梨香院不久，薛蟠薛大愣子便在二姥爷贾政的亲随陪同下，大摇大摆进了贾氏族学。 啧…… 看着体格高大，却是虚胖的薛大愣子，贾琮的心情有些不爽，这厮的到来对于族学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倒不是担心这厮抢走族学老大的位置，而是这家伙花钱大手大脚没个定数，又是‘性’情中人，很容易就闹出乱子。 看来，得叫这家伙知晓贾氏族学的规矩，不然以后有贾琮头疼的时候…… 第三十四章 两尊石锁镇霸王 薛家真的很有钱，薛蟠摆出一副要用银子砸翻所有同窗，在族学当老大的派头。 这家伙不把钱当钱，刚来族学第一天就大摆筵席，邀请族学所有同窗全都到附近的酒楼大吃大喝一顿。 有钱的是大爷！ 薛蟠身边立即聚拢几位族学同窗，他们倒不是真的服气薛大傻子，而是想从大傻子那弄钱。 其余同窗蠢蠢欲动，原本勉强维持的族学课堂纪律，大有彻底崩溃的迹象。 贾琮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他还要来族学点卯，手下的一干小弟也得在族学装模作样，不然逃课和彻底不上族学，那是两个概念。 好不容易维持的课堂纪律，自然不能任由薛蟠破坏。 然后…… 这日还没到先生讲学的时候，族学教室一片喧嚣。 先生贾代儒还没过来，负责监督早读的贾瑞窝在角落，没有丝毫维持早读纪律的心思。 薛蟠如往常一般卡着点过来，顿时成了整个教室的焦点。 就当这厮又要开启吹嘘模式，将他的‘丰功伟绩’，还有金陵薛家的豪富宣扬一遍时，贾芸笑吟吟分开同窗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就把薛蟠引到了族学教舍外的角落，能够让教舍内的大部分同窗看到。 之后发生的一幕，让整个族学所有学生都彻底惊呆了。 在同龄中身材高大壮实的贾琮，于一干小弟的簇拥下施施然走到薛蟠跟前。 “琮兄弟，你有什么事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又或者觉得比他矮一个半头的贾琮没有威胁，薛蟠大大咧咧问道。 怎么说都在族学混了几天，自然知晓贾琮这个荣国府大房庶子，是族学一霸。 当然薛蟠不会放在心上，什么族学一霸，他拿银子就能将其解决。 另外，也受到了荣国府二房那边传言的影响，薛蟠自然不将区区大房庶子放在眼里。 可族学教舍一干同窗，却察觉到了气氛不妙，却是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开口。 这是族学新老霸主之间的争斗，他们根本就不敢参合，就是挂着监督名头的贾瑞也是如此。 “薛大，哥，咱们商量个事！” 贾琮笑眯眯开口，头也不回向后招了招手。 薛蟠好奇望去，正好见到贾琮手下两个半大少年小弟，正脸膛憋得通红，一人搬了一个很常见的锻炼用石锁过来。 看那两半大少年费劲吧啦的架势，他们手里的石锁，怕是分量不轻。 心中疑惑，不知道贾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下一刻，叫他差点瞪爆眼球的事情发生。 年纪好像只有八岁多，个头足足比他这个快要成年的青年矮一个半头的贾琮，一手一个轻松提起那两个石锁。 “这两个石锁，每个二十斤！” 一手一个石锁，贾琮还能语气轻松开口，陡然间双手抡起风车，体积不小的石锁带着呼啸风声，在半空划着一个接着一个大圆。 这还不算，贾琮一边双手提着石锁抡风车，一边还能脚步沉稳朝目瞪口呆的薛蟠走去。 “琮兄弟，你这是，是要干什么？” 感受到石锁呼啸带起的狂风，刮得脸颊生疼，薛蟠心中陡然升起无边恐怖，圆胖的大脸疯狂抖动，脸色一片煞白急忙向后退去。 “没什么！” 贾琮双手提着石锁继续抡风车，语气依旧不紧不慢道：“看薛大哥想要在族学当老大，我这个前老大心头不服啊，这才想和薛大哥比试比试！” 薛蟠一听脸都绿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 小心扫了眼在贾琮手里抡得飞起，呼啸风声不小的两个石锁，生怕不小心挨着碰着，心中却是郁闷得差点吐血。 早知道贾琮这么生猛，打死他也不敢在贾氏族学瞎折腾啊。 “不不不，琮兄弟肯定误会了！” 薛蟠一边后退一边慌乱解释：“我从来都没想过在族学当老大，琮兄弟你还是老大，我我我，愿意当小弟！”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感觉相当荒谬。 想他薛大霸王，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威胁过了？ 可惜…… 感受到贾琮手里石锁刮起的呼啸大风，心中那点子憋屈和不爽，全都被恐怖替代。 他怎么也没料到，八岁的贾琮竟然如此生猛霸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 心中正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突然眼前两驼石锁黑影迅速放大，在他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中，砰砰两声闷响在脚前砸出两道浅坑。 薛蟠脸色发白满头冷汗，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看着脚前砸入地面的两个石锁，一时心慌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这次，他真的被吓到了，甚至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也就是脑子缺根弦，不然此时怕是已经尿了裤子。 “薛大哥——，你刚才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啊？” 贾琮很满意之前的杰作，走到薛蟠跟前蹲下，笑眯眯开口：“就是你愿意当小弟那话！” “真的真的绝对是真的！” 薛蟠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连滚带爬远离贾琮，眼下贾琮那张颇为英武的脸膛，在他眼里就跟恶魔差不多，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既然是小弟，那就得老实听话！” 贾琮也没客气，一指地上的两个石锁，沉声道：“我也不折腾你，这两个石锁每个都举二十下！” 说着，目光锐利如鹰，看向薛蟠的眼神十分严厉。 这…… 如果可以的话，薛蟠现在最想做的是逃离贾氏族学这个危险地方，回头扫了眼大门方向，结果却郁闷发现大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贾琮身边的小弟还堵在那。 “嗯，你不情愿？” 贾琮眼神一冷，语气不善问道：“要不要我来帮忙，直接扔你身上倒是不错！” “不不不，我举我举，我举还不成么？” 薛蟠脸色更白了，忙不迭从地上爬了起来，费劲吧啦提起一个石锁，脸膛涨得通红才勉强高高举起。 真尼玛重啊！ 心中咆哮，贾琮虎视眈眈，他可不敢停歇，咬着腮帮子奋力举起二十斤重的石锁，一下又一下…… 第三十五章 波澜不兴 当日薛蟠，绝对经历了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天。 回到梨香院的时候，双臂酸麻好像不是自己的，还不敢表现出来。 被贾琮吓得不轻，心中又气又怕，终归怕的成分更多一些。 此时的薛蟠只是愣傻了些，或者说被宠坏了，以为凭借自家钱财能够横行无忌。 可是到了京城，就算他再骄横，也知道这里不是他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 红楼梦中的薛蟠，真正变成人憎狗厌的混蛋，还是在他定居京城后，受到宁荣街一干贾氏族人还有宁国府的贾珍影响所致，此时还没有彻底沦落。 至于要身边小厮出手教训贾琮，不存在的。 毕竟，贾琮是将军府的庶子，可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起码在不熟悉荣国府内部情况的前提下，根本就没这样的胆子。 真要干起来，贾氏族人会帮谁，想都不用多想。 也就是薛蟠刚刚进京，对京城的一切都相当陌生，心中还是有那么点子紧张和畏惧的，这时候可没胆子胡乱炸刺。 眼下在族学被贾琮吓得差点尿了裤子，更是不敢冒头。 他真怕了，只要想到贾琮挥舞两个二十斤重的石锁，直接扔到他身上的惨状，就忍不住心头发寒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妹妹，准备一份厚礼！” 强忍手臂上的酸痛，薛蟠朝薛宝钗叮嘱道：“等明儿个我亲自送到大房琮三哥那！” 一个十八岁壮小伙，提起八岁的‘琮三哥’这样的称呼，没有显露丝毫异样，足以说明这厮欺软怕硬的本性。 “怎么想到要给大房的琮兄弟送礼了？” 薛宝钗可比薛蟠聪明多了，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好奇反问：“就是对宝玉，兄长也没这么上心吧？” 她可是经常与三春姐妹待一处，自然知晓荣国府庶子的地位，眼见兄长对大房的贾琮如此重视，不怪她惊讶。 “妹妹就不要管这么多了，记得准备好一份厚礼！” 一双手臂实在酸痛得厉害，薛蟠不想在妹妹跟前暴露，随口应了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连举了四十回石锁！ 薛大爷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苦头？ 可惜他不敢跟贾琮硬顶，只能委屈受着了。 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咋过，贾琮可是警告过他了，以后都得按时上族学报道，不然要他好看。 薛蟠眼下是没胆子反抗的! …… 另一边，薛宝钗越想越感觉不对。 自家兄长什么德行，她还是十分清楚的。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自家兄长的性子，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大房贾琮送礼，而且还一再强调送厚礼。 心中疑惑，招来贴身大丫鬟，吩咐她去兄长的小厮那问个究竟，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丫鬟莺儿领命出去，不久后白着一张小脸回来。 “你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吃了一惊，急忙询问究竟。 大丫鬟莺儿明显受了不小惊吓，过了好一阵才彻底回神，一五一十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 薛宝钗也被惊住，一时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 心中有些生气，对大房庶子贾琮多了几分恶感。 尽管知晓自家兄长也有不对的地方，可帮亲不帮理，她对威胁自家兄长的贾琮没有丝毫好感。 可转头，她又感觉相当不可思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大房庶子贾琮的年纪，只有八岁出头！ 而兄长薛蟠，已经十八成年了…… 一个壮实小伙，被一个八岁小孩威胁了，而且还被逼着举了四十下石锁，她实在想象不出这等荒谬画面。 可事实就是，她兄长显然怂了，回头还要送厚礼上门巴结讨好，怎么想都感觉憋屈。 薛宝钗这一刻，真有怒发冲冠，替兄长出头，狠狠教训贾琮那厮的念头。 不要怀疑，以她对荣国府内院的了解，只要稍稍挑拨一二，贾琮这个大房庶子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如此一来，怕是兄长的日子更不好过。 另一方面，其实她也希望能有管得住兄长的存在。 这一次上京的经历，对于薛家来说绝对不好过。 一直在路上晃荡了一年多，只要脑子没问题，就能察觉其中不妥。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兄长在金陵打死了乡绅的缘故。 金陵可是大庆数得着的繁华之地，薛家在金陵就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地方豪强的那种。 以薛家的豪富，主要还是与京城权贵的紧密关系，就算金陵知府都不敢轻易招惹，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就算薛父突然离世，旁支虎视眈眈，可有舅舅王子腾的虎威，也用不着太过担忧。 千不该万不该，兄长在光天化日之下，活生生打死了一位乡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陵那边的地方宗族势力极为强悍关系网复杂，而且文风鼎盛，对于薛家这样的皇商家族并不友好，不然他们一家也不会仓促离开，还不是听到了某些对兄长十分不利的传闻么？ 到了京城，薛家为了保持影响力，不得不依附于荣国府，日子其实也没明面上那么好过。 薛宝钗心中自然有气，也希望有人能够约束兄长。 京城可不比金陵，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不要太多，以兄长的嚣张性子，随意得罪一位都可能给薛家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对于贾琮的态度，薛宝钗是又怒又有些期待，复杂得很。 …… 贾琮绝对不知道，教训了薛蟠一回，会引起薛宝钗这么大的心理波澜，当然就算知晓也不会在意。 只是当他第二天，收到薛蟠亲自送上的厚礼，还有那厮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你小子老实点，在族学不要折腾。也不要打扰到旁人自学，至于其他时候我管不着！” 笑眯眯开口，语气轻松却是格外坚决：“不过有一点，既然你上了贾氏族学，那就不能迟到早退，就算是睡觉也得熬过上课，不然我不介意请你一起玩石锁，四十斤一个的那种！” 薛蟠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点头应是…… 第三十六章 赚钱方子 贾琮没想到，无意中收了薛蟠当小弟，竟然还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当他九岁的时候，已经是京城有些名头的杂书作者了。 继《少年英雄》后，又连续出了《葫芦娃》，《三个和尚》还有《神笔马良》这样带有神话色彩的儿童读物。 有薛家的商铺网络帮忙吆喝，这几本神话故事一时成了京城相当热门的谈资，尤其受到权贵富商家公子小姐的喜爱。 会友书店跟着杨名京城杂书圈子，成了某些少年儿童，甚至大人关注的目标。 规模倒是没有扩大，可气派已经今非昔比。 与之配套的印刷作坊，在兼并了薛家于京城的印刷作坊后，规模迅速扩张，成了一家中大型印刷工坊。 “琮三少”这个笔名，伴随三本神话故事的热销，也成了许多权贵富商家公子小姐心中的‘偶像’。 所得的好处，自然不是赚了数百两银子那么简单。 随着亲自撰写的四本故事书，伴随薛家遍布整个大庆的商业网络，尤其是在江南组建的网络铺开，‘琮三少’的名头就是在江南的杂书圈子，也是后起之秀，而且上升势头相当迅猛。 不仅只是故事书籍这么简单，还有配套的儿歌，也就是《三个和尚》和《葫芦娃》这两首脍炙人口的儿歌迅速扩散，不仅故事书跟着热销，‘琮三少’更是成了许多少年儿童的偶像，给贾琮带去极大好处。 气运，滚滚升腾的气运，伴随人气的迅速提升慢慢积累，以肉眼可见速度缓缓提升。 这才是贾琮的最大收获，伴随人气提升，在金手指福运宝塔中显示的气运慢慢增加，叫他喜不自禁彻底安心。 有了这些气运打底，就算突然遭遇意外强行回归主世界，也用不着担心自身气运会被消耗干净，成了‘霉运罩顶’的倒霉蛋。 到了这时，他才彻底安心，可以放开手脚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 “三弟，最近日子过得很滋润啊！” 这日下学回府，在将军府正堂前的院子里，意外遇到了好些日子没见的贾链，这厮笑吟吟主动开口。 “不过就是一些小把戏罢了，比不得链二哥赚大钱！” 挥手示意小厮旺财离开，贾琮笑道：“看链二哥的气色，怕是财源广进啊！” “哈哈，还成还成！” 贾链满脸红光，左右揪了眼，见没人注意这才笑道：“可惜这生意做不下去了，实在可惜！” 说话间，两兄弟进门给大老爷请安。 “出去出去，没见我正忙着吗？” 大老爷一如既往的不耐烦，摆了摆手像赶苍蝇一样，将两兄弟赶了出去。 对此，无论是贾琮还是贾链都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很有默契走到重新长出鲜花的小花园凉亭坐下。 “链二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贾琮就算再迟钝，此时也反应过来，贾链这是特意等他呢。 “嘿嘿，瞒不过三弟！” 贾链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此时身高体壮，一点都不像是九岁少年的庶弟，没有客气直接道：“你手里，还有没有能够赚钱的方子？” 说完之后，直接道：“要是还有的话，这次哥哥我不吃独食，给你也留两成份子！” 真尼玛大方！ 贾琮差点没翻白眼，看来他这个将军府庶子，还是没什么牌面啊。 最近他在街上溜达，已经看到了花露有泛滥之势。 显然，经过刑夫人和贾链这两家疯狂扩产的刺激，花露制作方子泄露得更快更加彻底，这次的一锤子买卖也就到了结束的时候。 以他对刑夫人的了解，估计这位一向吝啬小气的大太太，一时半会还舍不得彻底放手。 不想贾链倒是果决，看样子已经彻底放下了这桩，应该赚了不少钱的一锤子买卖。 只是没想到，贾链倒是通过花露生意上瘾，没脸没皮主动上门寻新的赚钱方子。 他手里倒是有不少，可凭什么叫链二占便宜？ 心中腹诽归腹诽，倒是没有生气的意思，不值得。 “我倒是知晓一个烧制琉璃的方子，可链二哥敢要么？” 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玩味，贾琮轻松道：“这玩意要是弄得好，那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啊！” 贾链的脸却是红一阵白一阵，一点都没有接茬的意思。 开玩笑，琉璃生意可是皇家垄断，起码在大庆北方就是如此，贾链可不敢贪心，把自己和家族陷入险境。 “还有别的方子么？” 过了好一会儿，贾链才从郁闷中回神，没好气道：“要都是像琉璃这样的敏感玩意，那就算了！” 艰难的说出这番话，心头却是像被刀割一般难受。 要知道，经他手维持了一年多的花露生意，可是替他足足赚取了两万两银子。 那可是足足两万两啊。 这也是他主动找上贾琮这个庶弟的原因，谁知道这位最近风头不小的庶弟，肚子里还有没有货？ 尽管他一点都看不上销售杂书的那几百两银子，可也不得不承认贾琮弄出的杂书相当吸引人。 就是他，在和朋友上酒楼消遣的时候，都不时能够听到说书先生眉飞色舞拿贾琮写的故事作为说书内容，听起来还相当有意思的说。 还有那腔调有些古怪的‘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条七个娃……’，以及“一个和尚挑呀吗挑水喝……”的歌曲，乃是孩童们的最爱，大街小巷都有传唱。 ‘琮三少’这个简单直白的笔名，此时在市井也是相当有名的，贾链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正是因为庶弟贾琮表现如此精彩，他才在舍弃了花露生意后，厚着脸皮主动找过来。 实在是，之前的花露生意赚得太爽，一时半会竟然适应不了没大把银子可赚的日子。 没想到，贾琮这小子开口就是琉璃制作之法。 要知道，琉璃器具都算得上奢侈品，乃是权贵豪商家中的必备器具，其中的利润可是惊人得很，绝对远超花露生意。 只是可惜，琉璃生意乃是皇家独占，他可没胆子插手…… 第三十七章 交易 “三弟，给个实话，你那还有没有赚钱的方子？” 贾链可没心思跟贾琮绕圈子，开门见山道：“哥哥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肯定少不了你的那一份好处！”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读过书的人多了去，怎么就贾琮这小子能从书中弄出能赚钱的方子？ “我还真有事情，想请链二哥帮忙！” 贾琮没再吊胃口，直接开口道：“我手下几个小弟的功课都还算不错，希望链二哥帮忙给他们弄好参加童生试的资格！” 说起这个，他也是相当无奈。 封建时代的科举规矩太多了，单单一个考试资格，就能叫许多底层读书人被拒之门外。 尼玛区区一个最低等级的童生试，也需要有两位以上的资深童生做保，还得有宗族方面的各种完备材料，才能得到参与的资格。 以荣国府的能量，想要弄到参加童生试的资格不难，可贾琮却没能力调用府中资源。 说实话，他也不想叫荣国府的大佬们知晓。 整个贾氏一族京城八房，族人数量足有好几百。 难道其中，就真的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才，怎么可能？ 可偏偏，除了宁荣二府一脉外，其余族人都是依附两府而生，根本就没有一个族人能够真正出头。 这里面，要是没点子阴谋勾当，打死贾琮都不相信。 就算贾氏一族京城八房，全都是废物，真的没出过人才，难道金陵那十二房也没有一个出挑的族人么？ 要知道，江南文风鼎盛，地方豪强对于子弟的读书上进看得很重。 贾氏一族乃是金陵豪强，有不少专门供养族人和族学的祭田，只要不是脑子进水，金陵族学的教学质量就不会太差。 难道从大庆立国至今，金陵老家那也没出过人才么？ 估摸着，就算贾氏一族有人才出现，只要不是嫡脉的，都被压制了出头的可能。 时间一长，旁支族人看不到希望，加上日子也还过得去，整个宗族的风气也就彻底败了。 当然，这些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至于究竟是不是如此，贾琮也不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作为府里最有权势的大佬，老太太和二太太绝对不乐意看到，旁支族人有机会通过科举出头。 按照她们的想法，起码也得等凤凰蛋贾宝玉出头了，再让旁支族人出头辅佐。 至于如此行事，会不会影响贾氏一族的权势，根本就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内。 按贾琮的想法，手下几个有可能通过童生试的小弟，最好能在不引起府里关注的情况下，悄然通过童生试最好。 原本还打算找大老爷试探一下，看能不能说动大老爷出手帮忙。 怎么说，大老爷都是一等将军，上一代荣国公膝下嫡长子，手中的能量绝对不小，想要帮着几个旁支族人悄然弄到参与童生试的资格，还是相当轻松的。 不想贾链直接找过来，不好好利用利用怎么可能？ “什么，你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果然，贾链闻言大吃一惊，没好气道：“这样的事情，不是应该由族学出面么？” 族学…… 贾琮没好气反驳：“族学要是能够帮忙就好了，怕的就是忙帮不上，还要扯后腿！” 不等贾链开口询问，他便将族学的具体情况，特别是先生贾代儒的态度，老实述说一遍。 没理会吃惊到目瞪口呆的贾链，他忍不住嗤笑道：“有时候我真怀疑，先生是否跟贾氏一族有仇！” 这话，就相当严重了，尤其贾琮指责的，还是代字辈的贾代儒，要是传扬出去，贾琮的名声将直接臭大街。 “族学，真的已经崩坏到了这等程度？” 尽管贾琮描述得相当详细，可贾链依旧不肯相信，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贾代儒教学的敷衍态度，他只是听着都忍不住心头火起。实在不敢相信代字辈唯一有功名的贾代儒，已经成了那等模样。 若事情是真的，贾琮的话还真是一点都没错，贾代儒到底是不是跟贾家有仇，这么祸害族中子弟？ 另外，他也对贾琮所言小弟，是否有了参与科举的能力，表示严重怀疑。 “链二哥信不信我不管，但我绝对不愿让族学插手小弟们参与科举的事情！” 贾琮说得十分直白，一点都没遮掩，指了指荣庆堂方向，无奈道：“最好也不要叫府里知晓，不然我怕会横生枝节！” “三弟多虑了，府里怎么可能会横生枝节？” 贾链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无奈道：“这对荣国府来说，绝对算得上好事啊!” “可对十岁了依旧混迹后宅，不乐意上学的宝二哥，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贾琮直接点明关键，悠然道：“涉及宝二哥的切身利益，怕是老太太和二太太不会答应啊！” 贾链一时无言…… 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对面身材高大壮实的少年，感觉说不出的陌生，以及惊讶、 有心人啊…… 贾链可以肯定，贾琮这小子绝对是个有心人。 若是没点子心机，怕是很难察觉其中的弯弯绕，最后不仅害了旁人，连自己也得搭进去。 尽管不想承认，可他心中却是十分清楚，贾宝玉这个凤凰蛋在老太太眼中的分量。 指不定，为了贾宝玉以后的所谓前程，会直接压下贾琮手下小弟的科举之旅。 “若是哥哥我出手帮忙的话，三弟能拿出什么好处？” 仔细琢磨一阵，贾链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做到庶弟的要求，只是他也得冒一定风险，贾琮若是拿不出足够的好处，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蜂窝煤！” 贾琮笑眯眯开口，语气轻松悠然道：“一种混合了某些材料的煤球，能够彻底取代烧柴火，单单京城一地的需求，便足以叫链二哥吃撑！” 说完，笑了笑反问：“链二哥，你觉得如何？” 此时的贾链，已是呼吸急促双眼迅速变得通红，被贾琮所言的巨大利好，砸得晕头转向一时不知所措…… 第三十八章 带着恶意的审视 当贾链见到了蜂窝煤实物，并且亲自实验一番，得到的结果和贾琮所言一点不差后，整个人都激动得难以自抑。 财富，惊人的财富！ 他可不傻，对于蜂窝煤的前景，相当看好。 京城百万人口，烧水做饭全都需要燃料，周遭的木柴草料都被烧得差不多了，蜂窝煤正好替代越来越昂贵的柴草。 “三弟放心，把你手下有能力参加科举的小弟名单拿来，哥哥我自然会做好一切！” 好不容易强忍住心头火热，贾链拍着胸膛保证道。 “那我就等链二哥的好消息！” 贾琮轻笑，不见兔子不撒鹰。 蜂窝煤绝对算不得什么太有技术含量的玩意，却也绝对不是看一眼成品，就能轻松模仿的。 贾链要是敢玩手段，他也不会客气，把蜂窝煤的制作方法直接公开就是。 到时候，最心疼的绝对是链二。 目送贾链斗志昂扬离开的身影，贾琮忍不住露出一抹轻笑。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早知道就不用费那么多心思，还制定了甲乙丙好几套方案。 话说，像他这样，为了小弟的科举资格绞尽脑汁，说出去绝对叫外人笑掉大牙。 明明是对宗族来说绝对的好事，他却是不能公开暴露，不然贾芸一行怕是没机会进考场。 至于贾链会不会阳奉阴违，贾琮一点都不担心。 …… 将军府一如既往的正常，并没有因为贾链和贾琮私下里的交易，就出现什么波折。 该如何就如何，不管是上面的大老爷，还是下头的丫鬟婆子，都没察觉丝毫异样。 当然，变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大太太刑夫人虽然依旧小气吝啬，却很少找将军府下人的晦气，就是在荣庆堂老太太那的表现，也是大有改善叫人吃惊。 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就是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罢了。 以往，刑夫人自觉一切都得靠府里，自然在老太太和二太太跟前直不起腰。 眼下情况不同，尽管花露生意已经没多少赚头，可一年多的利益虽然没贾链那般夸张，却也足足赚了上万两银子。 有上万两银子打底，刑夫人自然多了几分底气。 加上心思都放在花露生意上，也就懒得折腾有的没的，倒是叫老太太和二太太感觉缺了点什么。 缺什么？ 少了一个打击装比的对象，一时半会有些不适应。 刑夫人才没心思理会这些，她也跟贾链一般，想要寻其他的来钱路子，没多少功夫理会府里的明争暗斗。 除此之外，大房最叫丫鬟婆子津津乐道的事儿，就是琮三爷越来越向‘饭桶’靠拢了。 一顿没个三五碗都不好意思停下筷子，刑夫人的份例都差点不够他一个人吃的。 贾琮很有些无奈，比起八岁时，他此时的身高又窜起差不多十公分，估摸这整体身高绝对超过一米五。 小小年纪长这么高，还不都是吃出来的？ 要是没足够营养，怕是他早就瘦成竹竿了。 也就是荣国府的饭菜重油重盐，不然一顿三五碗怕是不够。 当然了，他也很吃惊呼吸搬运气血之法的强悍，吃这么多全都消化干净不说，还没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此时身高体壮，不管是谁见了都只会认为身体健康，绝对没有什么肥胖之类的毛病。 尽管没有刻意锻炼拳脚功夫，可他暗暗观察外院的护卫训练，自信有把握单挑无敌。 将军府这边一切正常，贾氏族学那头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自从吓唬住薛蟠后，原本可能因为这厮而崩溃的课堂纪律，又重新恢复了正常。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坏，薛蟠这厮老实上学放学，期间没有与一干心思不纯的贾氏族人混在一起，到没有成为红楼梦中的大傻子大笑话。 这家伙自是没心思上学，到了族学教舍，手里拿的看的全是话本小说，总之不敢太过折腾，影响了同窗自学。 就是贾琮也没料到，这家伙竟然对他写的那些故事书相当痴迷，每每旁敲侧击新的故事书什么时候出来，有时候扯着手下小弟议论故事书中情节，一说就是大半天。 这样也好！ 起码薛蟠没成为贾氏族人眼中的大傻子大笑话，也没跟着一帮浪荡子弟彻底堕落。就算没本事担负薛家重新崛起的重担，起码也不会混到身首异处的凄惨结局。 没见，这一年光景，逢年过节薛家的礼数一点不差，显然也是有他约束薛蟠的功劳在里头。 不然，薛姨妈和薛宝钗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把大房区区一位庶子放在眼里？ 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然，族学最近一年，其实也出过几天的乱子。 而那几天，正好是府里的凤凰蛋贾宝玉，不情不愿上族学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贾琮的刺激，凤凰蛋贾宝玉在族学混迹几日，结果闹腾出了一些乱子和笑话。 族学里的小子们也都鬼精得很，一个个都想巴上宝二爷，不说飞黄腾达以后也是衣食无忧。 有贾琮坐镇，就算只是露个脸，也足以震慑族学一干同窗，不敢像红楼原著那般折腾。 可，那什么怜怜爱爱之类的家伙，依旧出现在族学，只是没原著那般娘里娘气罢了。 凤凰蛋绝对是个颜控，也不知怎么的就和这几个家伙成了朋友，每每看到族学出现一帮子娘里娘气的家伙，贾琮都有辣眼睛的无奈。 好在，贾宝玉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性子，显然族学的环境叫他不怎么喜欢，混迹了几天后就称病不来了。 府里传闻，宝二爷在荣庆堂撒泼打滚，好不容易磨得老太太同意，族学这才少了一个不稳定因素，不至于出现意外变化。 可就是如此，在凤凰蛋贾宝玉上族学的前后时间，贾琮敏锐察觉府中大佬的审视态度，可能是《葫芦娃》等神话故事书的迷惑，这种带着点点恶意的审视，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但贾琮本人，却是有些心惊…… 第三十九章 安排 说起来也是运气…… 每每当贾琮感受到来自府内大佬们的关注时，最后总是能够过关，他都没有机会直接与府内大佬接触。 这是好事！ 说实话，贾琮真不想和府里那两位大佬有什么交集。 老太太自不用多说，想要针对贾琮的话轻松得很，只要禁足半年一年的，贾琮之前花费的功夫将毁于一旦。 别以为她做不出来，为了凤凰蛋贾宝玉的未来，压制贾琮这个庶子一点都不用客气。 就算大老爷心里不痛快，可在‘孝道’的压制下，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真不要对大老爷有过多期待，这位在老太太跟前，绝对是个怂货，不然也不会连荣国府当家人的位置都给二老爷抢走。 至于二太太王夫人，她确实不好插手大房事务。 可不要忘了，她可是当家太太！ 王夫人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大房眼下臭不可闻的名声，大半都是王夫人的功劳。 为了凤凰蛋贾宝玉，贾琮这个大房庶子真算不得什么，分分钟就能彻底搞臭他的名声。 真要出现了被压制，或者被搞臭名声的麻烦，贾琮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提刀杀上门去吧。 还是眼下的状况不错，眼不见心不烦多好。 贾琮心中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过，不然老太太和二太太可不会答应。 他之所以一连出了好几本神话故事书，除了继续巩固扩大儿童和少年市场之外，也有打消老太太和二太太疑虑的心思。 起码，神话故事书与正统的四书五经一点不搭，甚至还受到主流读书人的排斥，这就已经足够。 若是按照第一本《少年英雄》的路数，继续逮着有名的历史人物不放，自然而然要和四书五经有所联系，到时候老太太和二太太会不会有其他想法，贾琮可不敢保证。 话说，想要在不受压制的情况出头，达成预计目标，在荣国府这样的环境里，还真不是简单的事情。 连旁支族人想要参加科举，他都得小心翼翼偷偷出手帮忙，若是他明确表态有意科举的话，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好，贾琮并没有因为在将军府混得如鱼得水，就被眼前安宁的假象冲昏头脑。 连续几本神话故事书，打消了府里大佬的猜忌，同时还帮贾琮积累足够的人气，金手指也跟着转化部分气运，差不多没了多少后顾之忧。 到了这个时候，贾琮也想做一些事情了。 首先，得叫府中大佬知晓，他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 不说一定要参合府里的权利争夺，却是想让府中大佬明白，他拥有一定的能力和阅历，足以作为一个参谋类存在。 起码，大老爷得有这样的念头。 既然生在荣国府，他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荣国府迅速衰败，这也和他本身的利益息息相关。 想要获取更多的人气，积累转化更多的气运，荣国府的资源能够发挥极大作用。 与其叫老太太，二太太和王熙凤她们肆意浪费府里的资源，还不如让他也分润部分，起码能够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好处和力量，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他出的下一本书，绝对叫所有人大吃一惊。 …… “这次的童生试要好好努力，当然也用不着太过紧张，就算没能考中也不打紧！” 会友书店偏堂，贾琮正在叮嘱一干即将参加童生试的小弟，语气平平态度随意，尽量不给小弟们制造心理压力。 “放心吧老大，我们不会叫你失望的！” 贾芸满脸感激，郑重道：“只要不出现意外，我们几个都有把握通过童生试！” 其余几位即将参加童生试的小弟，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个自信满满。 倒不是盲目自信，而是真的很有信心！ 超过两年多时间的抄书经历，让他们都把四书五经背了下来，这一点绝不夸张。 用毛笔抄书卖钱，不仅得集中精力，还有字迹也得工整，抄书之时必须集中注意力，不然一个不好整张纸都废了。 一旦精力集中，记忆效率自然而然跟着提升。多抄几遍，基本上都能把抄过好些遍的四书五经背诵下来。 这也是贾琮刻意所为，效果相当不错。 不然，凭借贾芸等人最近一年多的收入，根本就没必要继续抄书赚钱。 贾琮并不小气，不说自己出书的收入，都会有固定比例分发给参与宣传推广的小弟。 就是贾芸等小弟本身，他都安排了撰写《成语大全》还有《歇后语大全》的任务。 每一个成语的典故来历，还有相关联的情节，足以写上两三页纸。 这样的编写方式，绝对能够帮助参与撰写的小弟加深记忆，不仅能够学到知识，还有不菲的稿费， 歇后语也是如此，每个歇后语都有一个与之相关的故事。 目前为止，会友书店已经推出了两本《成语大全》还有一本《歇后语大全》，市场反应还是相当不错的。 借助贾琮打出的名气，会友书店眼下大有京城儿童图书霸主的架势，许多家庭购买贾琮的神话故事书时，见到《成语大全》和《歇后语大全》，也会买上一本给家里的孩子。 单单稿费分润，贾芸等小弟一年就能收入三十两银子左右，这可比抄书卖钱赚得更多。 此时的贾芸等人，家里的生活条件已经大有改变，基本都进入了小康水准，摆脱了生活的窘迫后，自然的有更高的追求。 科举，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贾琮给他们定下目标，就算心中有不情愿的，也没胆子反抗，只得老实努力拼上一把。 不然的话，贾琮若是直接断了他们加入成语和歇后语故事的编纂，那损失才叫真的大。 幸好贾琮的要求不高，最起码能够混个童生，要是能考过秀才最好，通过举人试的话，前程就用不着担心了。 两年多的不懈努力，还有贾琮平时不经意的指点，以及疯狂的题海战术，换做以往的考试题目，以贾芸为首的小弟们，基本都能通过…… 第四十章 野心 “芸哥儿，老大是不是太急切了点？” 等贾琮离开，书社几个核心成员聚在一起，其中一位忍不住开口道：“虽说咱们的功课扎实，却也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一定能够通过童生试！” “是啊是啊，刚才老大在的时候我可没胆子开口，现在心里还忐忑着呢！” “我也是，一想到要参加童生试，不知怎么就没了心气！” “瞧你那点出息，不过我也觉得老大太急了点！” “……” 听着一干同伴的议论，贾芸默不作声，等了许久当议论声音小了些后，这才沉声开口：“机会难得，若没有老大出面，咱们连参加童生试的资格都没有！” 已经快十六的贾芸，可比一干还处于十三四的同伴，要理智也要精明得多。 从老大的所作所为，还有宁荣二府情况分析出了某些结论。 “怎么可能？” 同伴们却是不赞同贾芸的看法，其中有人开口反驳道：“只要咱们愿意，随时都能参加童生试吧！” “怎么参加？” 贾芸嗤笑道：“没有宗族同意，你就是拿银子请动老牌童生作保，也没什么用处吧！” “那就请宗族长者出面！” “就是，难道宗族还不帮咱们不成？” “指不定，还不需要咱们出银子呢！” “……” 听到这些议论，贾芸脸上的不屑越发浓郁，没好气道：“做梦呢，只要宁荣二府不松口，你们还想得到宗族支持？” “宁荣二府，没必要拦着咱们吧？” 有同伴疑惑道：“咱们若是能够考中童生，他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有个屁的光！” 贾芸不屑道：“咱们若是成童生了，宝二爷怎么办？” 一言既出，整个书社都安静下来，没谁再开口说话。 “为了宝二爷，就连老大和环三叔都没法子出头！” 贾芸冷笑道：“按照荣国府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心思，宝二爷还没出头的时候，咱们这些旁支子弟也别指望能得到帮助出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那那，咱们自己想办法还不成么？” 书社的气氛变得十分沉闷，过了许久有同伴弱弱道：“绕开荣国府不就成了么？” 呵呵…… 贾芸只是冷笑，像看傻子一眼看着这厮，没好气道：“别做梦了，一旦叫荣国府里的老太太察觉，不用想着能够借用宗族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道：“除非咱们全部跑回祖籍金陵参考！” 这话，却是引得一干同伴眼睛大亮，觉得这也是个不错选择，真要是到了那一步的话。 可接下来，贾芸的话，好像一盆冷水，直接把他们给浇醒。 “不说从京城赶赴金陵旅途劳顿，单单江南之地文风鼎盛竞争激烈，就咱们的水准可能通过京城童生试，怕是没有多大把握在江南考场出头啊！” 这话，绝对是不折不扣的大实话。 书社一干族学同窗没法反驳，心情顿时变得有些沉重，甚至还有那么点子忐忑不安。 “咱们可要把握好机会！” 还是贾芸见气氛不妥，开口打破书社的沉闷，沉声道：“也不知老大如何操作，竟然能够悄然无声帮咱们弄到参加京城童生试的资格，怕是付出了不小代价！” 说这话时，他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亏欠老大甚多，都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偿还。 眼下，他和一干同伴能做的，就是努力通过童生试，甚至一口气考上秀才，不然老大的一番好意就白费了。 经他提点，书社一干同窗，尤其是这次得了参加童生试资格的心中压力陡增，对于即将参加的童生试也更加重视了。 贾芸十分满意，趁热打铁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找个机会出门，在会友书店旁边的茶馆，向等候多时的老大贾琮汇报刚才的思想动员。 没错，刚才贾芸的一番动作，都是贾琮暗中指点所为，不然以他的见识还有生活环境，怎么可能知晓得这么透彻？ “如此甚好，不枉费我一番心思！” 贾琮满意点头，冲着贾芸摆了摆手，悠然笑道：“你回去后好好准备，不要错过这次的童生试！” 等贾芸恭敬离开，他脸上露出一抹轻松微笑。 以贾琮的学识，对手下一干基本功扎实的小弟参加童生试，还是很看好的。 两年多时间，集中精力的学习效果，可比之前在族学懒散的学习七八年都要好。 他又不时指点几句，尽管没有参加科举的经验，可那么多的已考试卷作为借鉴，把握还是很大的。 童生试，一直到秀才试，基本上考的都是记忆，还有对四书五经的简单理解，这些手下小弟都不差。 若非他不想，也不能在科举方面太过出彩的话，这次一口气考上举人甚至进士都不成问题。 说实话，府里的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手，可能伸不了太长，对于旁支子弟的约束不大，但绝对能够叫贾琮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他本身也没走科举入仕的想法。 就算要混官场，以他的身份也绝对不能走正常的科举道路。 单单只看金陵四大家族在原籍的声势，就知晓此时的勋贵集团绝对没有衰落，而且声势还相当惊人。 原著中，金陵四大家族的代表人物王子腾，甚至有资格也有机会染指内阁席位，就知晓此时的勋贵集团实力相当强悍。 怎么说呢，吃哪家的饭，就要做哪家的人，屁股绝对不能歪了，不然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在贾琮看来，宁府的敬大老爷，还有二房的政老爷之所以混得相当糟糕，肯定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贾氏一族的旁支子弟走科举还能说得过去，但作为嫡系一脉的庶子，绝对不能坐歪了屁股。 想要进入官场，作为勋贵家族子弟，还是有很多途径的，真用不着把太多心思放在科举上。 再说了，贾琮也是志不在此，他最近要推出一本重量级作品，欲借此彻底进入荣国府大佬眼底，有说话的资格…… 第四十一章 琮三少的新书 贾链的动作很快…… 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悄然弄到了贾琮手下小弟的童生试资格，直接送到贾琮手里。 “这是蜂窝煤的配方，还有磨具的制作之法！” 检查没有问题，贾琮也没拖拉，与贾链约好了在外头的会合时间，直接将他带到印刷作坊所属的某个偏僻小院。 “这么简单？” 扫了眼薄薄的一张纸，还有上面寥寥几个字，贾链的脸色很有些不好。 “不然呢？” 贾琮也不怕链二翻脸，悠然笑道：“要是太过复杂，根本就没有推广的必要，哪能取代柴火的作用？” 这…… 贾链一想也是，郁闷道：“三弟还真是好手段啊！” “没办法，府里的资源我根本就动不了！” 轻笑出声，贾琮十分坦承，苦笑道：“有些事情根本就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小子够胆，还想染指府里的资源不成？” 吃了一惊，贾链也没急着找人实验方子，好笑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呵呵…… 贾琮不置可否，若是按照红楼原著而论，其实他一点都看不上链二。 主要是，这家伙根本就看不清自身定位。 红楼原著中，这厮显然真把自己当荣国府的外管事了，连他自己都下意识认为是在帮二老爷贾政管理外务。 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就算贾政是荣国府的当家人又怎么样，贾链可是一等将军贾赦唯一的嫡子，将军府爵位的继承人。 等他继承爵位的时候，他这个袭爵人和同代的贾宝玉，铁定是要分家的。 很明显，不管是老太太还是二房，都把凤凰蛋贾宝玉当做荣国府的家主培养，以后荣国府的资源跟贾链没什么关系。 也就是说，就算袭爵了，贾链也只能得到将军府的资源。 不管他眼下做得是好是坏，都跟他这个大房嫡子没关系。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巴巴跟在贾政后头做事，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最后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也就是在处理外务的时候落点银子，数量还少得可怜。 这样的表现，就是大写的拎不清。 “链二哥，想过怎么操持蜂窝煤的生意没有？” 随口转移了话题，轻笑道：“链二哥不要见怪，我只是心中有些担忧！” “怎么就担忧上了？” 贾链笑吟吟发问：“莫不是，这蜂窝煤的生意，还有变故不成？” 他只是下意识如此说话，并没有经过脑子。 蜂窝煤的生意，他自然早有想法，心中已经有了通盘考虑，只等全面铺开大赚特赚。 只要一想到金山银海滚滚而来的场景，就忍不住心头一片火热，甚至就连荣国府那一堆破事，都没心思理会了。 替二叔管理荣国府外务，哪有比自己大赚特赚舒心？ “等链二哥把生意彻底铺开了，就知道怎么回事！” 贾琮但笑不语，并没有把蜂窝煤生意的隐患到出，估计现在就是说出来，贾链也不一定会放在心上。 还是等他感受到了压力后，再商讨不迟。 开玩笑，像是煤炭这等资源型的生意，小打小闹还成，一旦规模扩大就会触碰到顶级权贵的领地。 荣国府自从上一代国公去世后，已经从顶级权贵的位置上跌落，现在最多也就是二流权贵，甚至还有所不如。 “你小子，还跟我玩这样的把戏！” 贾链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笑骂出声，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正如贾琮猜测的那样，他此时正满心欢喜，没心思理会其他的事情。 既然方子已经到手，贾链没有和贾琮继续啰嗦的心思，转身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问了句：“若是没有我替你弄的那些参加童生试的资格，你小子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贾琮笑嘻嘻道：“分批次叫小弟们回金陵，参加当地官府组织的童生试呗！” “你小子够狠！” …… 会宾楼，京城一家中等档次的酒楼。 除了提供酒菜之外，会宾楼常年有说书先生驻扎，时不时还会请一些有名小戏上台表演。 在京城，凡是达到一定规模的酒楼，基本都是这等路数。 华灯初上，正是生意最为火红之时。 几位衣裳不俗的公子哥，晃悠悠进了热闹喧嚣的会宾楼，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直接到了二楼雅座。 “快嘴老李，今晚说什么呢？” 其中一位华服青年好奇道：“不会又是那什么隋唐英雄，还有什么三侠五义吧？” 都是熟客，说话一点都没客气。 快嘴老李，正是会宾楼的招牌之一，京城说书界有名的说书先生，几位衣裳不俗的青年也都是他的听众。 “几位今日有耳福了，老李正打算说‘琮三少’新出的小说！” 小二哥十分热情，一边端茶倒水，一边还不忘介绍道：“绝对叫诸位满意！” “琮三少？” 开口的华服青年眉头微皱，很快反应过来，一拍巴掌笑道：“就是那个写出《葫芦娃》还有《神笔马良》的家伙吧！” “正是他的新书！” 小二哥连连点头，笑道：“听说老李为了买到新书，可是在会友书店磨蹭了几个时辰！” “真要是‘琮三少’的新书，那可得好好听听！” 不仅开口的华服青年，其余几位同伴也都来了兴趣。 所谓的‘琮三少’，自然就是贾琮的笔名，相当的直白。 别看他主要以写少儿读物出名，因为故事新奇出彩，就是成年人听了也觉得相当不错。 起码比几乎听腻了的隋唐英雄，还有三侠五义要有趣，新奇得多，慢慢的也积累了一些成年簇拥。 “快嘴老李，听说今天有‘琮三少’的新书，快点开始吧，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显然，酒客中‘琮三少’的簇拥还不少，不等会宾楼进入最热闹的阶段，已经有酒客嚷嚷起来了。 “什么，今天说的是‘琮三少’的新书?” “‘琮三少’是谁，很有名么？” “快点开始吧，先听听再说！” “……” 不管听没听过‘琮三少’的大名，一干酒客听闻今日能够听到新的段子，一时间热闹非凡纷纷嚷嚷开了…… 第四十二章 火热 “诸位，今天跟大家说的是，‘琮三少’的新书《三国演义》，就从第一章‘桃园结义’开始……” 会宾楼第一层中央台子上，出名的说书先生快嘴老李抑扬顿挫开启了波澜浩荡，精彩纷呈的三国征战之旅。 原本还有些喧嚣的酒楼，很快变得一片安宁，只有快嘴老李清朗激荡的声音，所有宾客都沉浸于那波澜壮阔的三国历史中不可自拔。 为了吸引听众，快嘴老李也是拼了一把，一口气说了群雄逐鹿卷中的‘桃园结义’，‘十常侍乱政’以及‘董卓霸京师’三个桥段。 内容精彩纷呈，三国历史画卷在快嘴老李的口中缓缓展开，波澜壮阔的战争场面，诡异难测的朝堂争斗，还有纵横无敌的西凉铁骑，加上热血刺激高朝迭起的情节，一下子就叫酒客们陷入其中，胸中热血激荡久久难以平静。 如此一幕，在这个傍晚于京城四城各大酒楼，以及茶馆纷纷上演，一下子吸引了无数听众沉迷其中难以自拔。 是不是感觉三国演义的内容很熟悉，熟悉就对了。 贾琮弄出的《三国演义》，就是根据电视剧的大致情节，加上独特的加工写出来的。 红楼世界没有大明也没有罗贯中，当然三国故事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形成完整的体系，比较凌乱影响力不够。 以贾琮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对看过多遍的《三国演义》电视剧记忆深刻，反倒是《三国演义》的书籍印象不深。 说得更明白点，印象中的《三国演义》书籍内容，在他这个看了不少网络小说的资深读者眼中，太过平淡无聊。 然后，他干脆就按照电视剧的内容编纂，还加入了一点网络小说的套路模式，全部都用大白话书写。 效果么…… 看看各大酒楼茶馆里客人们如痴如醉的模样，还有跟着情节或喜或怒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这次新书又成功了。 不仅成功了，而且还是大火特火的那种。 从第二天开始，整个京城都被一股突然出现的‘三国热’吸引，都知道‘琮三少’这个有些名气的杂书作者，出了一本描写三国的精彩小说。 会友书店，还有薛家在京城的一干书店，一时间差点被购买新书的客人挤爆。 这样的火热状况，随着仨国演义评书的持续深入，还有越发热烈的三国热，一时持续了好长时间。 眼下的京城消费场所，几乎人人谈三国，不是蜀国五虎上将就是魏国五子良将，还有各类谋臣的排名之类的争论，话题不要太火爆。 一时间，三国演义作者‘琮三少’之名，响彻京城不说，还以疯狂态势向外界扩张影响力。 也就在这样的火热氛围中，京城各县的童生试开启，除了与之相关的一干人等，几乎没有引起外界丝毫波澜。 贾芸一行贾氏族学学生，悄然参与了京县的童生试，没有引起宁荣二府，以及京城贾氏宗族注意。 此时，三国热已经悄然涌入了荣国府，同样成为了一干后宅夫人，还有公子小姐们的谈资。 实在是，三国故事确实精彩，不管是男女都能从中看到适合自己的内容。 加上在朋友聚会，还有和其他勋贵交流时，大多都在谈论有关三国的内容，不想被冷落的话，就只能主动熟悉三国故事，并积极参与热烈的谈论之中。 更别说，三国演义故事中对武将的颂扬，很对勋贵家族的胃口，他们本身也都是武人出身，自然倍感亲切，谈论的时候越发积极热切。 当然，在这一片火热的氛围中，也不是没有人唱反调，对《三国演义》这本书表现出十足的不屑。 这些唱反调的家伙，基本都是文人，他们倒不是不喜欢三国故事，而是对《三国演义》故事全都用白话文书写表示不屑，认为这样做相当粗鄙，上不了大雅之堂。 去尼玛的大雅之堂！ 看着金手指福运宝塔不断提升的气运，贾琮乐得合不拢嘴，哪有心思和精力理会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言论？ 嫌文笔粗陋，可以不看啊，老子又没求你们观阅！ 尽管早就知晓三国故事的威力，可他万万没想到，成体系的三国故事一出，竟然在京城传播得如此火爆。 就算一直醉生梦死，几乎不参合外界任何活动的大老爷，也都受到了影响，听到了外头的传言，某日特意把贾琮招去，难得没有疾言厉色怒斥，而是询问了一通面露嘚色。 显然，贾琮这次绝对替大老爷露脸了。 大老爷一高兴，直接赏了贾琮一套精心收藏的文玩，言语中罕见的夸了两句。 贾琮真有些受宠若惊，就差拍着胸膛表示，他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绝对不会叫大老爷失望云云。 离开的时候，拿着一堆珍贵之极的文玩，他感觉还很不真实，显然这次的选择没错。 叫他感觉庆幸的是，大老爷醉心于当宅男，对于贾琮这个庶子的课业一点都不关心，难得表扬夸赞一番，直接拿他认为的好东西奖励一番也就罢了，并没有揪着他的学业发难。 倒是一直都没有交集的政二老爷，这日特意派身边的长随，将贾琮喊去正院书房说话。 “《三国演义》这本小说，真的是你写的？” 见面施礼后，贾政一点都没客气，也没将屋子里的客卿赶走，直言不讳表明的他的怀疑态度。 “二老爷，《三国演义》是我根据民间流传的三国故事，还有与之相关的史料记载，写出的小说！” 贾琮也没客气，直接道出了像是《三国志》之类的有关史料，最后才道：“目前来看，还算是比较成功！” “你一个小辈，不好好在族学读书上进，竟然还有心思和精力写《三国演义》这样的小说！” 贾政脸色一板，怒斥道：“你要知道，科举才是正道，不要把心思浪费在写小说上，有了点小小成绩就飘飘然，回去后老实在族学读书……” 第四十三章 敲打 虽然知道弄出白话版《三国演义》，会引起极大风潮，甚至会影响到他本身在荣国府的安宁生活。 可相比巨大的人气收获，贾琮还是觉得相当值得。 被政二老爷喊去训斥一通，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全当做了耳边风。 也不知道，贾政是真傻还是装傻！ 贾琮真要努力上进了，府里的那两位女性大佬，能容得下他么？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总之贾政狠狠摆了一回家主威风，也没说什么会监督之类的话，直接挥手将贾琮赶走。 还没离开二房地盘，半路又被某位不认识的大丫鬟拦住。 那大丫鬟自称‘珍珠’，乃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请‘琮三爷’前往荣庆堂。 来得好快啊…… 贾琮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什么心慌气短的，跟在大丫鬟珍珠身后直接赶到荣庆堂。 话说，他穿越过来已经两年多了，这还是贾琮第一次到荣庆堂，真心不容易啊。 荣庆堂的奢华富贵就不用多提，到了正厅贾琮不慌不忙上前见礼问好。 “你是，琮哥儿？” 原本斜躺在靠榻上的老太太，见到贾琮时猛然一愣，在旁边大丫鬟的服侍下起身，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 也不怪她如此，凡是最近两年才见到贾琮的府中人等，无不惊讶莫名。 实在是，贾琮小小年纪，长得又高又壮，实在不像是一个刚刚九岁出头的小少年，说他十四五岁都有人信。 老太太此时就是如此，不等贾琮回话，迟疑道：“没记错的话，琮哥儿才刚刚九岁吧？” “回老太太，孙儿刚过九岁才一个月！” 贾琮摆出一副‘低眉顺眼’的姿态，自嘲道：“因为身高体壮的缘故，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儿快要成年了！” 老太太忍不住轻笑出声，屋子里原本有些凝重的氛围，顿时一扫而空。 “你这猴儿，长得确实又高又壮，看着就精神！” 毕竟是‘孙儿’，荣国府的后代，老太太还不至于摆出‘凶神恶煞’的嘴脸，当然该给的敲打也不会少。 等笑声止息，她这才缓声开口：“听说，你最近写了一本叫《三国演义》的小说，在京城闹出偌大风波？” “还好，只是将一些民间流传的三国故事统合起来，又借鉴了一些正史记载弄出来的小说故事，上不得大雅之堂！” 心中平静神色不变，贾琮不紧不慢解释道：“孙儿觉得有趣，就用空闲时间写着玩，没想到竟然受到了不少读者欢迎！” “何止是欢迎，用火热形容都不为过！” 老太太语气淡淡，凝视贾琮一阵，才悠然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在科举上拼斗的想法？” 看似漫不经心，可屋子里的气氛，又逐渐变得凝重。 倒不是说一定不能叫贾琮出头，毕竟都是荣国府子弟。 只是贾琮不能冒头太快，起码也得等贾宝玉这个嫡系子弟出头之后，冒头才好。 若是贾琮被眼下的风光迷花双眼，有什么不该有的妄想，老太太一点不介意好好敲打敲打。 受主流风气影响，尽管出身勋贵，可老太太还是认为科举入仕，才是官场正途。 “老太太，孙儿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想要科举入仕，起码也得等成年后吧！” 对于不同的人，自然得有不同的说辞。 大老爷万事不理，二老爷只知训斥，贾琮自然可以随口糊弄，但老太太当面却不能胡说八道。 荣国府还能勉强维持国公府体面，老太太的功劳当属第一，加上见多识广经历极多，想要随口糊弄就是做梦。 贾琮倒也早有计较，闻言想也没想直接回答。 “哦，是这样么？” 老太太露出一丝满意微笑，目光凌厉盯着贾琮许久，这才悠然道：“看你这猴儿写的三国很有些意思，怎么就没想过在科举上努力用功呢？” “老太太不知！” 贾琮无奈‘苦笑’，郁闷道：“外头的读书人，可是对孙儿写出的三国口诛笔伐，就差指着鼻子痛斥粗鄙简陋了！” “不用理会这些家伙，只是耍嘴皮子厉害！” 摆了摆手，老太太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骂道：“估摸着这帮读书人，是嫉妒你这猴儿写出的好故事呢，用不着担心！” “孙儿也是这么认为的！” 贾琮不好意思笑道：“孙儿写的只是小说故事，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文章，也不知道这些读书人哪这么空闲？” 老太太不置可否，尽管此时她的心已经安了大半，却还是想要敲打敲打贾琮几句。不要以为写小说出了点小名，就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另外，她也有想法收紧一下，以后贾琮再出小说故事的话，最好先让她听听，也好逗个乐子。 抛开其他不说，贾琮这小子写的小说故事，还是很有些意思的。不管是眼下火爆京城的《三国演义》，还是之前写的神话故事，老太太听过后都觉得不错，是个打发无聊时间的好手段，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贾琮不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 实话实说，包括凤凰蛋贾宝玉在内，还有三春等孙子孙女，在老太太眼里，都是逗趣的‘玩意’。 贾琮想被老太太当做逗乐子的存在，还没资格呢。 当然，若按本心而论，他是绝对不乐意的。 倒不是拉不下脸，而是真的不想跟老太太有多少交集。 虽然有染指荣国府资源的野心，却不想通过讨好老太太这一条路子，实在太过磨人。 荣庆堂这边狗屁倒灶的事情太多，而且还格外惹眼。 小辈之中，无论是在老太太眼里，还是二太太心中，都只需要贾宝玉这个核心就可以了，根本容不下另一个同辈少年在荣庆堂厮混。 还有府里那帮子有牌面的丫鬟婆子，以及管事盯着，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在贾琮的‘运气’一向不错，还没等老太太开口敲打，便有丫鬟急匆匆进门，清秀小脸全是焦急，也顾不得贾琮在场，直接道：“老太太，宝二爷病了……” 第四十四章 真实目的 凤凰蛋贾宝玉及时生病，一下子吸引了老太太的全部关注，贾琮自然轻身而退。 也就在这时，贾芸几个参与童生试的族学学生，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竟然全部通过了。 消息传出，顿时整个京城贾氏一族全都沸腾。 这可是自宁国府上一任家主贾敬中了进士后，京城贾氏一族通过科举出现的童生，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贾琮看到族人们兴高采烈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息。 啧啧…… 只是区区四位童生而已，放在那些书院，以及文官大佬所在家族眼里，估计屁都不是。 可在此时的京城贾氏一族眼中，区区四个童生，已经是多少年的头一次，简直不要太高兴。 只能说，贾氏族学的教学水平太次，贾代儒这个先生根本就不合格。 仔细琢磨的话，就会发现其实贾氏族学，从创立之初到现在，根本就毫无建树可言。 就算上一代宁国府家主敬大老爷，一路考中进士，也跟族学没有任何关系。 当初敬大老爷的学业，全都是重金邀请的名师指点，与族学以及贾代儒没有丝毫关系。 和敬大老爷情况类似的，就是荣国府已经去了的贾珠，这位考上了秀才也跟族学没有丝毫关系，都是请的家庭老师。 可以说，贾氏族学一无是处！ 先生贾代儒，就是坑害学生的能手！ 可叫贾琮无语的是，这次族学一口气出了四位童生，贾氏族学的名声一时大振。 当然，受到震动的是四王八公的勋贵圈子，文官集团根本就不会理睬。 更叫贾琮无语的是，什么都没做的先生贾代儒，竟然得到了最大的好处，被一干勋贵好好吹捧一番，甚至还有意将家族旁支子弟送到贾氏族学求学。 瞧贾代儒那一副满脸自得，坦然受之的模样，贾琮真真有打人的冲动。 当初贾芸等人考中童生的消息传来时，正好贾代儒在上课，那时他那张老脸全都是惊愕，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当然，贾琮并不是很在意，反正贾芸等小弟真正学习的地方，是在会友书店隔出的书社。 只要族学没烂到骨子里，甚至连点卯都会受到影响，贾琮和手下小弟都不会太在意。 倒是听闻，荣国府里的老太太和二太太有些不高兴，可此时她们的心思都放在生病的凤凰蛋贾宝玉身上，也没心思理会其它。 到了这时，贾芸等中了童生的小弟，就用不着担心来自荣国府的打压。 此时的贾芸等童生，绝对是贾氏一族关注的焦点，作为族长一脉的宁国府当家人贾珍甚至还开了宴席庆祝，算是在宗族过了明路。 这时候若是老太太和二太太想做些什么，那些族中老一辈也不会答应啊。 别以为荣国府势大，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红楼梦世界就是标准的华夏古代封建世界，乃是相当传统的宗族社会，宗族长者的威望还是不弱的。 更别说，老太太和二太太还是女性，在宗族方面女性的话语权真的很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敢太过造次。 贾芸等四位新晋童生也很争气，表示要再接再厉，继续参加之后的府试和院试，希望能够得到秀才功名。 族中长者，还有当代贾氏宗族族长贾珍自是相当开怀，纷纷表态贾芸等人尽管努力读书考试，其余一切由宗族负担。 到了这一步，贾芸等四位新晋童生，只要安心读书准备考试即可，用不着理会那些有的没的。 只是接下来贾芸等新晋童生的做法，有些打脸最近颇为风光的族学先生贾代儒。 他们并没有返回族学，而是统一将学习的地方放在会友书店旁的书社，直接将书社公开了。 大部分族人不甚理解，甚至觉得贾芸等人有些不尊重先生贾代儒，未免表现得太过狂妄了。 当然也有聪明人，看出了某些端倪，却并没有说出口。 新晋童生的存在，帮贾琮吸引了足够的关注，甚至盖过了因为三国热造成的某些情况，起码在京城贾氏宗族就是如此。 可以说，贾琮的运气真的相当不错。 不仅自己写书冒头的风险差不多消散，估计以后府里对他的约束，也会放开不少。 老太太和二太太再有想法，也不好频繁插手宗族事务。 有贾芸一干小弟吸引火力，贾芸这个写小说的，也就不那么吸引眼球了。 而他，正好可以进行下一步动作！ 别误会，贾琮之前之所以弄出《三国演义》这等白话文小说，可不仅仅只是为了杨名还有卖钱。 当然，此时的《三国演义》小说已经卖出了数百部数千本书，贾琮一口气赚了差不多上万两银子，这是事实。 同时，随着小说的持续火热，贾琮这个作者收获的人气也是持续提升，通过金手指全部转化为气运，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 收获很大，贾琮并没有被眼前的繁华迷昏脑袋，也没有忘记他之所以写《三国演义》小说，最重要的目的却是放在评论上啊。 没错，贾琮花费了不少精力，鼓捣出来的《三国演义》小说，除了借小说宣扬三国故事之外，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在后面的评论上。 就像现代某些评论家一样，通过评论三国人物，发生的事件，还有自身的某些思考，让读过喜欢‘三国演义’故事的读者，明白他不仅仅只是一个小说作者那么简单。 三国故事里，多的是各种军事权谋，还有正治生态。 不然现代社会也不会有‘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的说法，就是因为三国故事中的阴谋诡计太多，而且还都是涉及朝堂以及豪门世家的权利纷争。 一旦贾琮对三国故事的评论得到广泛认可，甚至影响到了荣国府大佬的判断，是不是就可以参与府里部分事务的决策？ 老太太和二太太不松口不要紧，只要大老爷和二老爷有这样的意识就成。 他需要的，是某些府里决策的话语权…… 第四十五章 好奇 傍晚的会宾楼，热闹喧嚣。 借着三国评书热潮，会宾楼一举从京城中等酒楼，进入高档酒楼行列。 特别是说书先生快嘴老李，此时已经成了会宾楼的招牌。 据说，为了笼络快嘴老李，会宾楼幕后东家，甚至不惜拿出部分分红，也要把大有‘京城第一说书先生’势头的快嘴老李，牢牢绑定在会宾楼。 也不知为何，会宾楼和快嘴老李，总是能够先旁的酒楼茶馆，以及说书先生拿到《三国演义》最新章节。 快嘴老李也是个妙人，每天说三章三国故事，比起同行可要‘实在’得多。 时间一长，优势逐渐转化为胜势，会宾楼和快嘴老李都在在一波热闹之极的三国热中得了大利。 当然，幕后的一些情况，其实瞒不过一些有办法的存在。 比如，会宾楼的东家乃是新近从金陵抵京的薛家，快嘴老李和出版《三国演义》的会友书店，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这些事情并没有宣扬，有办法查到这些的存在，最感兴趣的还是三国评书，至于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话说，会宾楼从中档酒楼，晋升高档酒楼的标志，就是二楼雅间几乎全被有头有脸的权贵还有豪商包下。 这时代的娱乐活动着实贫乏，青楼戏园子对于某些存在而言，就跟自家后花园似的，早就没了新鲜感和兴趣。 三国评书一出，以其热血澎湃又激荡人心的情节，一下子吸引了某些存在，把听三国评书当做难得的消遣娱乐。 不仅如此，三国故事里头的某些情节，还很值得讨论，甚至在史书上都有记载，这就很难得了。 其中的权谋诡计，还有沙场争锋，说实话很有一些可取之处，在明眼人看来甚至都能套用到眼下的朝堂的纷争中。 这样的认识，甚至叫某些朝堂大佬‘骇然色变’，自然而然吸引了更多上层人士，热衷于听三国评书。 甚至就连三国的作者‘琮三少’，都悄然进入某些朝堂大佬眼中，只是贾琮本身和荣国府没有察觉而已。 唐太宗不是说过么，‘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在某些大佬眼中，能写出‘三国’的‘琮三少’，起码已经有了谈论某些事情的资格。 贾琮不知这些，若是知晓的话，肯定会露出满满的‘姨妈笑’，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 只是可惜，荣国府已经被朝堂边缘化，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些十分隐秘的变化。 更古怪的是，同为八公家族的其余顶级勋贵，也是一点都没有提醒的意思。 甚至，就连吹捧‘琮三少’这个勋贵集团的‘潜力’后辈，都没有付诸于行动。 只能说，荣国府真的已经落寞了。 …… 本来三国评书已经说完，就算贾琮在写《三国演义》的时候，按照网络小说模式灌了水，可总共也就一百二十来章，差不多四十来天就说完了。 会宾楼掌柜，还有快嘴老李本来还担心‘听众’减少，没想到傍晚吃饭时间那些老客依旧准时上门。 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 那些已经习惯了在会宾楼听评书的老客，包括包下二楼雅间的权贵们，还是按照习惯来了。 这是三国评书结束后的头一天，若是没有新的内容吸引他们的话，相信从明天开始会宾楼的生意将受到极大影响。 这不，已经有二楼‘贵客’身边的小厮开口询问：“今天是什么段子，还是将三国重新说一遍么？” 一下子，吸引了所有客人的关注，就连喧闹都小了一些。 “诸位放心就是！” 快嘴老李走上酒楼中央搭好的台子，坐下后悠然笑道：“我老李最近也有了些名气，怎么可能做那等自坠名声的事？” “那你今天说什么啊，以前的隋唐英雄么？” “若是隋唐英雄的话，那就不要说了，都听腻了的故事！” “就是，最好是能和三国搭上边的新奇故事！” “老李，可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啊！” “……” 一时间，会宾楼的客人纷纷开口，整个一楼喧闹异常。 就连二楼贵宾雅间都跟着起哄，一点都没有‘上等人’的矜持，可见三国评书到底有多吸引人。 “哈哈，诸位放心就是！” 等会宾楼的喧闹慢慢降下，快嘴老李这才慢悠悠拿起一份书稿，笑道：“新鲜出炉的三国评论，‘琮三少’经不住我老李的央求，这才写了一份三国背后隐藏的故事！” 琮三少写的三国隐藏故事！ 整个会宾楼猛的一静，而后更加的喧嚣热闹。 可以说，在场的几乎所有客人，都是‘琮三少’的簇拥，对于这位出名小说作者的新书，自然十分好奇期待。 特别是，快嘴老李还说明了，这是有关于三国的隐藏故事。 三国能有什么隐藏故事，不是已经讲完了么？ 普通听众可能不会在意，但某些心思灵活，又有某些生活经历的存在，却是知晓，三国故事里隐藏了太多秘密。 比如此时的会宾楼二楼，一干相熟的客人干脆聚到一起，听到快嘴老李的话，脸上全都露出惊讶神色，互相对视一眼，露出了一抹古怪微笑。 “莫非，荣国府大房的那位庶子，还真的写出了‘三国演义’就大有感悟不成？” “还真说不准，这‘三国演义’虽然许多故事都是虚构，却也难免要查阅‘三国志’之类的史料，指不定还真能看出一些名堂！” “要真是如此，那这小子可就了不得啦，三国背后的那些事情，就算套用到眼下的朝堂，也是合用的！” “确实如此，没想到贾家还有此等人物！” “那又如何，就算那小子有混官场的能耐，可荣国府什么样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就是想科举都难，至于出头更是遥遥无期，不然也用不着写小说故事赚钱改善生活！” “怎么，你这老家伙悄悄查过那小子的底细？” “别说的这么难听，就好像你们没查过一样，真虚伪！” “……” 第四十六章 评论 “汉末的一系列混乱局势，最后导致四百年大汉帝国彻底崩塌，除了天灾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人祸！” “历史上的诸多王朝，都是因为内部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最后国势衰微崩塌，唯独大汉却还属于强盛状态突然崩溃，其中因素值得深思！” “灵恒两帝时期的大汉，其实还是很强悍的，起码当时的三大边疆军团，战斗力都相当不俗！” “……” 会宾楼，快嘴老李这次难得没有自由发挥，而是按照手中书稿慢慢念叨。 声音清朗，清晰传入一干听众耳中，引来不一样的反应。 一楼的大众客人，只是听个乐子，觉得有趣就道声好，根本就没怎么往心里去。 可二楼雅间的客人却是不同，他们有身份有地位更有见识，快嘴老李念叨的这些东西，让他们颇有感触。 特别是‘独汉以强亡’这个说法，更是与他们本身的想法吻合，很有那么点子‘深得我心’的感慨。 他们现在已经习惯了‘琮三少’写的故事，以大白话的方式宣扬，听久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至于某些自诩文人的家伙，一味贬斥这种行文说话方式，简直就是好笑之极。 有本事，就不要看三国故事，听三国评书啊。 既然看了，也听了就不要叽叽歪歪，不说话没人当你们是哑巴，一帮子虚伪的家伙。 ‘琮三少’对三国背后故事的评论，刚开始还比较温和，不知怎么的一干听众竟然有点小小失望。 比起三国故事的壮怀激烈，好像太过平和了点吧。 只是接下来，叫所有听众大吃一惊的评论接连出现，有些东西一旦揭露，仔细思索简直不寒而栗。 “其实说白了，大汉帝国之所以突然间崩塌，源至于皇权和世家之争的过程中，刘氏皇族彻底失败的缘故！” 此言一出，整个会宾楼就是一静，所有听众直刷刷看向台上的快嘴老李，眼神中全是震惊还有难以置信。 这样的话，能随便出口么？ 快嘴老李此时也是满头大汗，心中暗骂‘琮三少’胆大妄为，可此时却是万万不能停歇，不然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至于说大汉皇帝和皇室，真心没什么大不了的。 隋朝英雄的评书中，唐太宗李世民戏份不少，还涉及了太原李氏的内部纷争，不也一样流传甚广么，只是没‘琮三少’的评论这么直白罢了。 “咳咳，将大汉四百年所有皇帝全部拿出来比较，其实灵恒二帝还是不错的，起码知道该怎么维护刘氏江山的地位！” “从灵帝时期开启的‘党锢之祸’，不管史书上如何评价，其真实用意却是打压世家势力，稳固刘氏江山根本！” “一派胡言！” 就在这时，一楼某桌客人拍案而起，怒斥：“简直就是一派胡言，谁不知道汉末灵恒两帝昏聩，宠信宦官外戚，两次‘党锢之祸’明明就是残害忠良！” 轰！ 整个会宾楼都沸腾了，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开启了辩论模式。 谁不喜欢看热闹？ 就是二楼雅间自诩身份高贵的贵客，都忍不住来了兴趣，看向台子上手足无措的快嘴老李，满满都是好奇之色。 开口驳斥的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一看就是读书人出身，此时一脸愤怒瞪着快嘴老李，好像老李十恶不赦一般。 听众们议论纷纷，有觉得中年书生所言不差的，自然也有觉得快嘴老李说得不错的，一时间闹哄哄的热闹极了。 “诸位诸位请听老李一言！” 快嘴老李也是老江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急忙开口，等闹哄哄的酒楼大堂安静下来，这才无奈道：“话说这位先生，若是有什么不满的想法，可以向会友书店投稿，过几期的读者评论中会有先生的见解，老李我现在说的是‘琮三少’的评论，先生找我没啥用啊！”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哄然大笑，原本气势汹汹的中年读书人也有些不好意思，怒道：“‘琮三少’这厮不当人子，老李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琮三少’亲口跟老李交代!” 快嘴老李笑道：“‘琮三少’说，大家对三国有不同理解很正常，完全可以将心中想法写成评论送到会友书店刊印发行，理不辩不明么！” “好一个理不辩不明!” 中年书生还是有些余怒，不爽道：“看我怎么驳斥‘琮三少’这厮!” 不仅是他，此时会宾楼不少听众，凡是对三国故事有些想法的客人都动了心思，觉得‘琮三少’这一手很有些意思。 就是二楼身份不凡的贵客们，都觉得‘琮三少’的举动不错，就是他们都有些心痒痒。 “老李接着说啊！” 有客人不耐道：“我正听的高兴呢！” 其余客人也跟着附和，这时候那位中年书生也坐下了，并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 “好好好，我继续说！” 快嘴老李轻咳出声，拿着手稿继续念叨：“那些‘党锢之祸’中遭殃的所谓‘党人’，哪一个不是出身世家，又或者就是世家的门生代表，他们的某些行为和做法，还有言论已经威胁到了刘氏皇族的根本！” 没理会听众中某些家伙的反应，他继续道：“除了真正的正直之辈入狱倒霉，那些‘油滑’的所谓‘党人’，在大汉朝廷明确的通缉下轻松逃走，依旧在地方上被奉若上宾，这一手就是世家对刘氏皇族的最大嘲讽！” 这话，却是不好反驳。 朝廷都下了通缉令，不管下面的官员是不是认同，都得老实执行，还叫那些受通缉的党人活得潇洒滋润，就是对大汉律法的最大伤害，说一句动摇大汉根基都不为过。 这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就是黄巾之乱中，负责平定叛乱的皇甫嵩，还做了件眼下看来，绝对算是‘逼宫’的大事。 初战黄巾连连战败，最后被围长社，这时候皇埔嵩不急着想办法解围，竟然趁机要挟恒帝放开党禁，等恒帝捏着鼻子答应，转手就来了把长社大火灭杀数十万黄巾军…… 第四十七章 影响扩散 谁也没能料到，随着‘琮三少’推出的三国评论迅速传播，给被就火热的‘三国’更加喧嚣。 某街边茶棚，两位相熟茶客正口沫横飞议论不休： “谁能知晓，一手摧毁大汉帝国四百年统治的黄巾之乱，幕后推手竟然是世家大族！” “怎么就是世家大族了，他们和黄巾贼子好像势不两立吧，可别说胡话！” “哈哈，看来你没听过‘琮三少’的三国评论啊，那里头可是说得十分清楚明白！” “‘琮三少’，就是写出‘三国演义’的那位，他又出新书啦，说来听听！” “很简单啊，三国评书你不是听得很仔细么，总该知晓汉末黄巾之乱的重灾区在哪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张角在冀州广宗振臂一呼，天下八州黄巾弟子响应，三十六方人马过百万，声势浩荡惊天动地！” 两人说得高兴，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吸引了旁边茶客，甚至茶棚主人的注意，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眉飞色舞。 三国热，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两位也不甚在意，或者说聊得开心，根本就没注意。 “那你可知，汝南黄巾军的势头也是不小！” “自然知晓，汝南黄巾可是有刘辟和周仓这样的猛将，好像廖化也是这一部黄巾将领！” “要按黄巾军的行事作风，那广宗所在冀州，以及汝南之地，肯定被破坏得不轻，当地世家大族同样也不会有好下场，是也不是？” “这是当然，不然黄巾之乱，也说不上动摇大汉根基！” 不仅相熟茶客如此认为，旁边听得认真的茶客，也连连点头附和，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显然其中也有几位早早听过评论的存在，脸上露出古怪神色。 “汝南可是四世三公的袁氏老巢，冀州更是袁绍成就北方霸主的根基，要是早早就被黄巾军祸害，袁绍和袁术两兄弟在汉末诸侯争霸的前期，声势也不会那般雄壮！” 这番话可谓洪钟大吕，一下子就震得相熟茶客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 不仅是他，初闻此番言论的其余茶客，同样默然不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嘿嘿，这下没话说了吧，黄巾之乱若是跟袁氏家族，还有一干冀州世家没有关系的话，凭什么他们都能在之后的群雄争霸过程中，大显身手留下名号？” “……” 京中酒楼，相熟公子哥聚会，也没人谈论哪家青楼姑娘漂亮，哪里的场子更好玩之类的，而是新鲜热门的三国评论。 “昨天的三国评论，你们都听了没？” “哎呀，昨天家里正好有事抽不得身，‘琮三少’又说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评论？” “哈哈，昨天评论的乃是国之大贼董卓，内容相当精彩，可惜你没能听到！” “董卓么，大汉四百年江山基本就废在他手里，人人得而诛之的贼子，有什么好评论的？” “那你就错了，董卓在没进京前，绝对是大汉朝的励志典范，可以称得上一声人中之龙！” “一个祸国殃民的贼子，怎么就成人中之龙了？” “董卓的出身你应该记得吧？” “当然！” “他一个良家子，靠着军功拼成堂堂河东太守，麾下西凉铁骑可谓汉末边疆雄兵之首，这还不是励志典范么？” 同桌的其余公子哥，也忍不住加入进来，侃侃而谈神采飞扬：“其手下李催郭汜，还有张济樊绸，都是相当了不得的骑兵将领，甚至不一定比白马公孙要差！” “还有袁绍手下的第一大将鞠义，也是在董卓麾下混出头的，以及整个汉末三国期间，都难得一见的方面统帅之才徐荣，同样也是董卓手下！” “武将其实也不差，华雄起码也是准一流武将，还有一个一流水准的张绣！” 那位昨天有事，没有第一时间听到三国评论的公子哥，此时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有些恼羞成怒，没好气道：“那又如何，董卓最后不还是成了国之大贼么！” 同伴们却是不以为意，关系最熟那位笑道：“你可能不知，按照‘琮三少’的推断，那董卓很可能乃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门生，不然屠夫出身的大将军何进被忽悠了要请外援，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想到董卓！” “不会吧，真要这么说的话，董卓怎么会杀了袁逢一家子，岂不是更叫人不齿？” “只能说袁家这是自作自受，董卓进京后被滔天权势，还有无边金钱美女迷花双眼，正是野心膨胀肆无忌惮的时候，袁家上下依旧把他当做门生故吏随意折腾，先有袁绍指着鼻子痛斥，后有各种糟心事，董卓脾气上来那还管得了那么多？” “不仅如此，若非董卓一怒之下大开杀戒，将袁逢一大家子全部干掉，之后的汉末群雄逐鹿就没其他势力什么事了！” “怎么说？” 昨天因故没听到最新评论的公子哥一脸抓狂，感觉错过了全世界。 “袁家嫡长子袁基一同被杀啊，要是袁基没死的话，四世三公的袁家基业根本就轮不到袁绍和袁术瓜分，一个没有分裂的袁家有多强大，综合一下袁绍和袁术两兄弟的势力就可见一斑，根本就没其他诸侯什么事！” 这时候，另一位公子哥脑洞大开，迫不及待道：“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袁逢一家子遭难，除了自身缘故之外，怕是也少不了其余世家大族的手笔。尤其是弘农杨氏，同样是汉末顶级世家，又怎么可能叫袁家一家独大？” “有这个可能，弘农杨氏可比袁氏低调得多，黄巾之乱同样少不了杨家的推波助澜，只是他们家走的不是争霸天下的路子，却也不会叫袁家独美于前！” “……” 几位以往流连花丛的公子哥，此时却是对隐藏在三国故事背后的事情更感兴趣，一个个满脸振奋唾横飞，神采飞扬指点江山好不畅快，这可比流连花丛有意思多了。 整个京城，受到三国评论的影响，到处都是议论纷纷的场面，热闹喧嚣之极…… 第四十八章 结果良好 三国热借助三国评论更上一层楼！ 三国评论，也借助三国热迅速传播，造成了相当大的影响。 隐藏在群雄争霸，金戈铁马之下的皇权和世家之争，还有世家的强大力量，无不触目惊心叫人胆寒。 不仅市井坊间，甚至豪门大户也都大肆传播。 据闻，就是皇宫大内，当今休息的时候，也让身边内侍模仿说书先生，说一说《三国演义》，听一听三国评论。 三国的一些内容和情节，真的很有说道啊。 荣国府不是真的与世隔绝，慢慢的也受到了影响。 大老爷最近频繁接到八公家族的邀请，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招待，这是他失去荣国府家主位置后，相当难得的体验。 毕竟不是真的傻子，大老爷可是接受过荣国府完整的继承人教育，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根源。 很明显啊，凡是邀请他的勋贵，三句不离三国，话里话外对《三国演义》的作者‘琮三少’相当推崇。 显然，随着进一步揭露三国幕后故事的评论出现，京城顶级勋贵圈子没有继续沉默，给予了同为勋贵子弟的‘琮三少’足够的重视。 就是大老爷本身，在听过几回三国评书后，也是对于三国故事相当感兴趣的。 没其他原因，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本就是男儿梦想。 勋贵家族几乎全是武将出身，自然对颂扬武将的三国故事，有特别的好感。 等大老爷听完了三国故事，又听了一耳朵三国评论后，再也坐不住，直接将贾琮喊来问话。 见礼之后，大老爷也没客气，直接问道：“三国评论，真的是你小子写出来的？” 问这话时，大老爷仔细打量眼前庶子。 高，壮，结实！ 已经差不多九岁过半的贾琮，给大老爷的感觉相当惊讶。 不知不觉，贾琮此时身高已经过了一米六，比之寻常成年汉子都不差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长的。 之前贾琮一直在大房晃荡，大老爷也没怎么在意，不想转眼这家伙已经长得这么高壮结实了。 身体强壮，加上又没染上乱七八糟的怀毛病，身上自然而然有一股子‘勃勃英气’，大老爷似乎从中，看到了贾琮写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的根源。 要说此时，大老爷对贾琮这个庶子，确实有些刮目相看。 能写出三国故事已经很不错了，起码证明贾琮对沙场征战，还有阴谋权术方面有些见解，这对于资源不缺的荣国府而言，其实算不得什么。 当然，大老爷刻意遗忘了自身，还有眼下荣国府主人们的状态，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也不看看，被当做荣国府下一代家主培养的凤凰蛋贾宝玉，是个什么货色。 若只是如此的话，大老爷虽然会高看贾琮这个庶子一眼，却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可贾琮这个庶子，继续写出了剖析三国故事背后隐藏的内幕，这就很了不得啦。 就是大老爷本身，听三国故事时也只是听个乐子，根本就没想过三国故事背后隐藏的内幕。 听过一些后，大老爷也是忍不住大开眼界心头发寒。 其中正治斗争的冷酷无情，还有疯狂恐怖，都叫他感觉浑身冰冷，心头直冒寒气。 大老爷可没经历过这些，也缺少这方面的见识和阅历。 荣国府最风光的时候，大老爷可是号称京城第一纨绔，就是当初的太子，以及当今皇帝都不敢轻掠其锋。 只要不是犯上作乱，有上一代荣国公庇护，大老爷的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等上一代荣国公去世，荣国府的声势大不如前，大老爷立即缩回了府里当宅男，根本就不理会外头的纷纷扰扰。 别看他挂着一个一等将军头衔，可是没资格参合朝堂事务的，自然而然朝堂纷争也与荣国府越来越远。 所以，大老爷到现在依旧是个纨绔性子，对于朝堂纷争的残酷以及本质，理解相当肤浅甚至可笑。 头一次听闻三国评论，将大汉时期的朝堂纷争，分析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种震撼和惊讶可想而知。 这时候，又有一干顶级勋贵推波助澜，大老爷想不重视贾琮这个庶子都不可能，谁叫写出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的‘琮三少’，就是这小子。 单以对朝堂纷争的理解，以及某些事情的本质看法，大老爷心中清楚，他是不如眼前自家庶子的。 心情自然相当复杂，却也说不上对青出于蓝的忌惮。 他甚至琢磨，以后若是遇到了事情，倒是可以把这小子喊来问一问，指不定能有更好的判断和处理方式。 毕竟外头对‘琮三少’的推崇可不是说着玩的，起码听过三国评论的存在，都不会认为‘琮三少’是个正治白痴。 受到舆论环境影响，大老爷又不是什么聪明人，自然而然就起了看中贾琮的想法，很正常的事情。 贾琮不知自己当初鼓捣这些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 “回老爷的话，孩儿是根据众多史料，加上一些猜测写出来的，有错漏的地方还请老爷见谅！” 不管如何，先承认自己的问题总不会有错。 见大老爷的态度还算不错，他也就坦然开口。 “怎么就想着写这玩意呢？” 大老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总不能问你小子的心思够复杂够深沉的啊，这么隐蔽的内幕都能揪出来。 他还想弄清楚，贾琮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呵呵，主要还是想澄清一下某些事情，不让某些人借机生事，把污水泼在武人身上！” 贾琮眼下也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外头的舆论，已经影响到了大老爷的判断，心中微喜的同时，回答的时候自然更加自信：“比如温侯温侯吕布，这位三国第一猛将的为人，确实有些不堪，但他也算得上皇权与世家斗争的牺牲品！” “怎么说？” 大老爷来了兴趣，温侯吕布不仅是武人，还是三国时期天下第一武将，作为勋贵出身的大老爷对其有天生好感…… 第四十九章 妖言惑众 “温侯吕布在并州期间，可是得到了一个‘飞将’的称号！” 难得的，贾琮在大老爷跟前也有了座位，将还没有来得及刊印的评论道了出来：“上一个有这等称号的大汉将军是谁？” “飞将军李广！” 大老爷下意识接话，忍不住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正是如此！” 贾琮正色道：“纵观大汉四百年，能够获得‘飞将军’称号的边地将领，也就是李广和温侯吕布而已！” 说到这儿，他摇头轻叹道：“若是大汉朝堂稳固，以吕布在并州边地的威望和战功，封侯是迟早的事情，又何必参合后面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 “可他杀了义父丁原！” “老爷，丁原被杀后，并州狼骑没有一个替他出面抱不平的，可见这位并州刺史的人缘之差！” 贾琮不屑道：“再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吕布这个义子的，吕布一直都是军中主薄的身份！” 见大老爷脸上满是迷惑，显然没有搞明白，他不由轻笑开口：“按大汉的官制，吕布的主薄官职只是并州刺史的属官，也就是咱们所知的幕僚一类，是不受朝廷认可的！” “确实有些不妥！” 大老爷的脑子有些迷糊，却还知晓基本常识。 “何止是不妥啊！” 贾琮冷笑道：“吕布既然只是丁原的幕僚，那他在并州边塞的战功……” 大老爷猛然睁大眼睛，惊讶道：“你小子的意思是，丁原将吕布的所有战功，全都私吞了？” 说到这里，再想到之前贾琮所言，不由摇头冷笑：“还真是，不说不知晓，一说吓一跳啊！” “至于所谓的‘三姓家奴’，不过就是文人，下意识对武将的污蔑罢了！” 贾琮冷笑，他可以拿脑袋保证，自己写的‘三国演义’中，绝对没有称呼吕布‘三姓家奴’。 可不知为何，三国故事越传越广的当下，吕布就给冠上‘三姓家奴’的称号，而且还有那么点子盖棺定论的架势。 “怎么说？” 大老爷听的三国故事，很显然吕布已经被冠上‘三姓家奴’的称号，之前倒没觉得怎么样，这样的称呼确实有些解气。 “吕布要是被称为三姓家奴的话，隋唐那帮子所谓的英雄，一个个都是几姓家奴，秦琼和魏征更是可以被说成五姓家奴，可老爷听过这样的说法么？” 这…… 大老爷有些反应不过来，可只是想想的话，隋唐一干所谓英雄全都是几姓家奴的存在。 “那些读书人啊，魏征这样的同类不断跳槽就是‘良禽择木而栖’，轮到武将就是几姓家奴的怒斥，什么玩意！” “说得好！” 大老爷拍手附和，荣国府乃是标准的武勋家族，天然立场就是与武将站在一边。 显然，大老爷没有犯迷糊，屁股也没坐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守在大门口的小厮汇报：“老爷，二老爷来了，指名道姓要见三少爷！” “哦，老二竟然会到将军府，还真是稀奇啊！” 大老爷先是一愣，而后冷笑道：“放他过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来意？” 贾琮心中一动，脸上不动声色，政二老爷怕是来者不善啊。 果然，随着脚步声响，贾政一脸怒容进屋，见到贾琮厉声怒斥：“你这孽障，还不赶紧停下妖言惑众，要给府里带来灾祸才满意么？” 贾琮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急忙上前见礼，好奇反问：“不知二叔这话何意？” 大老爷这时候也不阴不阳说起怪话：“老二你好大威风，这里是大房将军府，就算老三做了什么错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吧，我要个解释！” 贾政显然心慌意乱，连连跺脚指着贾琮怒道：“大哥你不知，外头已经有人不满琮哥儿写的三国评论，说那是妖言惑众，甚至要请御史弹劾！” “什么？” 大老爷吃了一惊，脸色也跟着变得慌乱，不知所措道：“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慌乱间，看向贾琮的眼神变得相当不善。 啧！ 就这么点胆子，难怪荣国府越混越不成，还不如干脆搬回金陵祖籍算了。 心中腹诽归腹诽，贾琮可不想让大老爷和政二老爷继续担忧下去，不然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不说，还可能出现相当不妙的情势。 大老爷和政二老爷可不是有担当的人，他们为了平息外头不满，会如何对待他这个始作俑者？ 不敢想，也不好想啊…… “二叔先别急，这话是哪位大人传出来的？” 贾琮一点都没客气，直接问道：“又或者，是哪位直接给二叔施加了压力？” 原本心慌意乱的贾政闻言，先是一愣才接着道：“是工部的同僚，私下里和我说的，有大人物对琮哥儿写的三国评论很不满意，说这是妖言惑众！” “二叔，您可听过侄儿的三国幕后故事评论？” 贾琮不给两位思考时间，继续问道：“里头的内容，可都是三国时代的事情，怎么就牵连到了现在，还弄出了个‘妖言惑众’的罪名？” 贾政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 心中了然，贾琮回头看向大老爷，轻声道：“大老爷，孩儿写的三国评论内容，绝对没有影射的情节！” 大老爷下意识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可以作证。 “那所谓的大人物这么大反应，还通过二叔威胁！” 脸上挂上不屑冷笑，贾琮沉声道：“只有一个理由，孩儿所写三国评论，很可能刺激到了某位大人物敏感的神经，这才有了通过二叔威胁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大老爷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三国评论里的内幕情节，哪一个不是触目惊心叫人心头发寒？ 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小厮猛然冲了进来，声音颤抖汇报了一个相当劲爆的消息：“大老爷，二老爷不好了，金陵宗族来信，林姑老爷在扬州遇刺！” “什么？” 大老爷和政二老爷顿时赫然色变，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第五十章 巧舌如簧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遇刺，绝对是震动朝堂的大事。 听闻当今勃然大怒，在朝堂上杨言彻查到底，第一时间派出钦差大臣赶赴扬州调查。 这事很好理解，不说堂堂巡盐御史遇刺，绝对是打击朝堂威信的大罪。 若是朝堂反应不够激烈的话，怕是会出现更多更大的乱子。 另一个，扬州盐政事关大庆朝差不多四分之一的赋税，作为朝廷掌控盐政的大员竟然遇刺，很难不叫朝廷和当今联想到盐政之上。 不管如何，扬州盐政一定不能出事，否则朝廷的损失就大了，空荡荡的国库正需要盐税补充呢。 不说外界的纷纷扰扰，荣国府内也是一地鸡毛。 荣国府的下人都是大嘴巴，根本就不该传扬的事情，竟然有大嘴婆子说给林黛玉听。 小姑娘当即吓得昏厥过去，荣庆堂那头一片混乱。 老太太一边忙着请太医，一边还要和大老爷和二老爷商量对策，那叫一个心力憔悴。 养尊处休多年，已经很少处理具体事务，老太太被这件突发事件搞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 荣国府的关系网全面运转，只是知晓林如海遇刺化险为夷，本身并没有出问题。 这时候，府里竟然流传‘林姑老爷没事’，却是惊扰老太太烦心烦力不该之类的屁话，着实叫人心寒。 贾琮冷眼旁观，手下的小厮旺财，还有丫鬟灵雀以及奶妈李氏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打探到这些流言，都是二房那边放出来的，其心可诛。 因为林如海的事情，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动了起来，自然没心思和功夫因着‘三国评论’的事情找茬。 大老爷最近忙碌得紧，为了打探江南那边的情况，还有朝廷的举动，可是走动了不少老关系，疲累得很。 贾琮看在眼里，并没有置身事外的想法。 这日，听闻大老爷好不容易在家闲着，下了族学后他便第一时间赶去问候。 “没事就回去待着，老爷我最近心情不怎么样！” 大老爷摆了摆手就要赶人，好在因为三国评论之事，总算态度没以前那么恶劣了。 “老爷，您就不觉得奇怪么？” 贾琮没有离开，反而挥手叫大老爷身边侍候的美貌丫鬟离开，这个举动可是很大胆的。 好在，此时的他在大老爷跟前，还是有些牌面的，并没有招来厉声呵斥，相反还摆手将不怎么情愿的美貌丫鬟赶走。 “说说吧，你小子有什么高见？” 怎么说，有三国评论的事情打底，就算大老爷听不进去，也不会无视贾琮这个庶子的意见。 “孩儿写的三国评论才刚刚发酵有些声势，二叔就被同僚威胁，林姑父同时还受到刺杀，这说明什么？” 贾琮也不客气，自顾自道：“说明有些人的行径，和孩儿所写三国评论某些内容很相似，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反应！” 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如鸡，气氛说不出的凝重古怪！ 大老爷猛然起身，脸色有些苍白，看向贾琮的目光十分复杂，沉吟许久才干笑道：“你这小子，是不是有些过敏了！” 贾琮但笑不语，过了一会才缓声道：“老爷可能不知，孩儿主持的会友书店，并没有拒绝刊印外来稿件，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有关三国故事的评论，孩儿可没搞什么一言堂！” “把话说明白，你这什么意思？” “若是心中无鬼，那就把心中想法发在会友书店刊印的评论版中，又或者直接找其他书店刊印都可以，没必要暗地里威胁二叔!” 说着，贾琮拿出几分会友书店刊印的评论版文章，直接交给脸色难看的大老爷，冷笑道：“老爷可以看看，有些评论的措辞可是相当严厉，就差指着孩儿的鼻子怒斥荒谬了，也没见孩儿不让他们开口说话啊！” 大老爷随手翻看了几页，一下子被上头措辞激烈，言之有物的言论给惊着了，心头火气升腾随手将那几分评论版小册子摔到桌上，没好气道：“你小子倒是心大，都被人家骂成猪头了，还能笑得出来！” 那上头的有些话，在大老爷眼中确实过分了，甚至还有那么点子人参公鸡的迹象，又气又怒实在有些看不过眼。 贾琮却是不以为意，这些评论版上的言论，比起现代网络上的恶毒言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经历过网络舆论的轰炸，他自然不会将一些写得还有些内涵的‘帖子’拒之门外，不互喷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的影响力，怎么可能传播迅速？ “老爷息怒，让他们说就是！” 贾琮正色道：“不然心中憋着一口气，使什么阴谋手段，像是针对二叔那样对付孩儿，孩儿可是顶不住啊！” “他们敢！” 大老爷勃然大怒，可语气中却是有那么点心虚。 贾琮自然不会拆穿，转移话题道：“孩儿都放开了口子，那威胁二叔的大人物，依旧只在私下里动作，老爷不觉得，这很能说明问题啊！” “你小子的意思是？” 大老爷此时的脸色，又开始有些发白，显然心中恐惧得很。 “不能叫林姑父继续待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了，府里必须出手把他捞出来，一旦林姑父栽在扬州，贾氏一族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贾琮话锋一转，说出一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老爷的脸色更加难看，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态。 “这次林姑父能够逃过刺杀，那下次呢？” 贾琮却是一点都没客气，趁机表现自身的见识，脸色严肃冷静道：“一旦林姑父出了变故，老爷可想过对于府里的不利影响？” “能有什么不利影响？” 大老爷的神色越发不安，干笑道：“你小子不要胡说八道!” “可孩儿琢磨着，若是少了林姑父这条线，以后荣国府就将彻底绑在王家那了！” 贾琮不为所动，说出一番叫大老爷绝对难以接受的话：“到时候，荣国府就真的成了王家的附庸……” 第五十一章 红楼版‘刘琦’ “够了！” 贾琮的话，显然触到了大老爷心中的痛处。 其实想想就能明白…… 所谓金陵四大家族贾史王薛，实力排名就是按照字面顺序，贾家乃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可惜时移世易，贾家经过了两代无限风光后迅速衰落。 反倒是王家出了个王子腾，借助贾家在军中的关系，还有薛家的钱财迅速崛起，眼下已经成了二品武将巡视九边。 而王家，也成功超越衰落的贾家，兄弟不睦的史家，一举成为金陵四大家族之首！ 别看大老爷一副颓丧宅男模样，他要是没风光过也就罢了，毕竟能力不行形势如此，也就只能老实认了。 可大老爷年轻时号称京城第一纨绔，那时怕是王子腾连当跟班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情况却是倒转过来，大老爷能够坦然接受才叫奇怪。 别看红楼原著中，王熙凤动不动就拿她们家祖上是伯爵说事，其实到了王子腾这一代，王家的爵位也没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叫王家成了金陵四大家族之首，贾家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尤其王子腾野心勃勃，大有借助金陵四大家族的力量，进入内阁的架势，这就很坑了。 要知道，越是顶层的争斗越是血腥残酷，王子腾若是得逞了还好，一旦不成就得有彻底完蛋的觉悟。 不仅是他本人完蛋，作为基本盘的金陵四大家族，同样得全部完蛋。 贾家若是不想被王子腾彻底绑架，必须得有另外的路子，真要是出了意外还有朝堂高官愿意拉贾家一把。 不用多说，林如海这个贾家女婿是最好选择！ 最妙的是，林如海还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虽然祖上也是勋贵一系，却是走谋臣路子的勋贵，不管是四王八公还是金陵四大家族，起码在官面上不搭。 人家走的是文官路线，就算贾家因为王子腾倒了霉，救人的时候也不会太引人关注。 这些，贾琮心中想过许多，就是不知道大老爷，还有老太太想过没有。 至于二太太就算了，估计她还巴不得贾家彻底与王家绑定，到时候依仗王子腾的威势，她好彻底压过老太太，成为荣国府名副其实的当家太太！ 大老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脸气急败坏，看向贾琮的目光相当不善。 怎么说呢，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贾琮的话却是将荣国府眼下的尴尬局面，毫不客气道破。 心中自是又恼又气，若是换在以前，贾琮铁定少不了一顿好打，不在病榻上躺一个月就不算完。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 起码贾琮在‘见识’方面的能力，得到了大老爷的认可，觉得他是一个可以商量的存在。 像是大老爷这样的宅男，最是色厉荏苒，遇事喜欢当鸵鸟，巴不得有人可以替他拿主意出头。 不然，只要他稍微强硬点，也不至于叫政二老爷把荣国府当家人的位置拿去了。 也是习惯了老太太拿主意，身边就没一个靠谱的商量对象。 嫡子贾链就不用指望了，连到将军府请安都不怎么情愿，还有甘心给二房跑腿打杂的表现，大老爷看得上眼才怪。 所以，大老爷虽然气恼，却并没有对贾琮喊打喊杀，只是瞪圆双眼，气呼呼不说话。 屋里的气氛有些古怪，若是换做贾链那厮，怕是早就吓尿了，哪还能有什么清醒的脑子？ 贾琮却是不怎么在意，万一大老爷真的恼羞成怒，他大不了直接跑路在外头躲一阵子，以大老爷的宅男性子，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把他彻底抛到脑后。 感觉大老爷的气消得差不多了，贾琮这才开口说道：“老爷，孩儿这也是说心里话！” 见大老爷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继续道：“孩儿最近琢磨了一阵，发现一旦林姑父真的出了意外，咱们府里就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只能力挺王子腾到底！” “那你小子说怎么办？” 大老爷冷笑道：“扬州巡盐御史这样的重要位置，又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胡乱折腾的么？” 既然说出这话，显然就是认可了贾琮的说法。 大老爷不是真的傻，见的市面还有脑子，绝对比政二老爷要强得多，许多事情只要想到了，不一定能够抓得住重点，却也看得十分清楚。 “不管如何，咱们都该做一番努力！” 想了想，贾琮突然道：“老爷，我倒是觉得此时的林姑父，与三国时期荆州大公子刘琦，处境很有些相似啊！” “怎么说？” 大老爷先是一愣，而后来了兴趣，没好气道：“什么刘琦，林如海这厮应该过得相当滋润才是啊！” 扬州巡盐御史，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肥差啊。 “怎么可能？” 贾琮好笑道：“林姑父出身五代列侯之家，又人丁单薄，家产可能比不上府里，但在十二侯中绝对算得上丰厚，没必要贪银子污了手，以林姑父的年龄前程远大得很！” “若是正常年景，扬州巡盐御史自然是个不错的职位，可眼下不是正常年景啊，林姑父是上皇在位期间的探花郎，又深得上皇信任才放到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上！” 见大老爷还没反应过来，他只得直接道明其中缘故：“可当今不一定认可林姑父啊！” 这一番话，犹如惊雷霹雳在大老爷耳中炸响。 “孩儿这才说，林姑父与三国时期的荆州大公子刘琦处境很像，上面不喜下面又有虎视眈眈的强大势力，林姑父夹在中间简直就是煎熬，扬州巡盐御史这个职位就是大号的油锅！” 贾琮连连摇头道：“上皇要的是源源不断的银子，而当今却又需要丰厚的盐税掌控朝堂，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不然林姑父为何眼巴巴将林表妹送到府里，真的只是缺少女性长辈教养么？” 有些事情都不需要多提，上皇的恩宠又能维持多久？ 大老爷此时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滚滚，身子都有些摇摆不定，显然被吓得不轻…… 第五十二章 族学微澜 贾琮虽然跟大老爷提出，府里得想办法将林姑父从扬州那泥潭捞出来，却也不是立即就能做到。 毕竟是涉及大庆将近四分之一赋税来源的扬州巡盐御史，根本就不是眼下的荣国府，可以轻易插手干预的。 大老爷还得试探老太太的想法，毕竟荣国府的大半资源，全都牢牢掌控在老太太手里。 只有老太太亲自出马，才可能调动四王八公这一层面的恐怖力量，甚至能够部分左右朝堂局势。 这才是顶级勋贵家族，最强悍的地方。 若是老太太没想法，也不想出手的话，大老爷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就是宅男本色。 贾琮根本就参合不了，最多也就是帮着出谋划策，通过林黛玉的家信暗中提醒。 至于林如海那边的情况，就只能慢慢等待了。 倒是林黛玉小姑娘，听闻她想回扬州探望遇刺的父亲，自然没能如愿。 不管是老太太，还是林如海火速送到的急信，都不答应小姑娘冒险。 真的是冒险！ 谁也不知道敢于刺杀林如海的势力，会不会丧心病狂到继刺杀，没有个清晰的结果前，谁都不敢叫林黛玉小姑娘犯险。 就在这等沉闷气氛中，贾芸和另一个草字辈贾氏族学学生贾芳考中秀才的消息，终于冲淡了笼罩在荣国府上空的阴霾。 一番喜乐庆祝自不待言，贾芸和贾芳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同时在家族中的地位迅速提升。 还好，这两个家伙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知晓贾琮这个老大的重要性。 他俩按照贾琮早就安排好的吩咐，向宗族高层表示愿意在族学一边教学一边学习。 族长贾珍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荣国府这边自然也没有异议。 至于族学先生贾代儒的那点子不满，谁也没放在心上。 贾代儒本身就只是个秀才，而且还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他肚子里还剩下多少墨水？ 再说了，又不是要赶贾代儒离开族学，年纪这么大了多两个教学方面的帮手，不好么？ 贾琮之所以如此安排，也就是想把贾氏族学当做小弟培养基地，能够得到源源不断的忠实小弟，同时还能帮上一些忙。 不管是声名鹊起的会友书店，还是规模迅速扩张的印刷作坊，都需要足够数量的心腹小弟帮忙看顾。 再说了，他也需要好好利用贾氏宗族的力量，最好能够培养几个官员，到时候贾琮行事将更加方便。 眼下京城自发形成的‘三国热’，就替贾琮收拢了数量不菲的人气，通过金手指福运宝塔凝聚成气运，已经足够他顺利返回主世界，并且还有剩余。 他倒是一点都不急，觉得在红楼世界写小说，也是相当有前途的行径，能够帮他积累庞大人气转化的气运。 积累的气运越是深厚，以后的日子，不管是在红楼世界，还是在主世界都能让他过得更加滋润。 与其在主世界混得小心翼翼，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在红楼世界好好折腾一番。 另外，他相当看重，根据主世界一干内家拳修炼，以及医学方面的知识琢磨出的呼吸吐纳气血搬运之法，也还在不断的调整完善之中。 不管红楼世界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毕竟是一个比较完善的世界，这里有他需要的各种知识。 时机合适的话，他还能向顶尖医者请教，又或者能够通过大内秘藏获知一些特殊信息。 眼下局面，对于贾琮而言相当不错，还是继续在红楼世界厮混积累的好，起码也得彻底完善呼吸吐纳气血搬运之法，还要学会将外露的气息全部收敛，他才会选择返回。 闲话不提，族学多了两位先生，加上贾琮的压制，贾氏族学竟是显露难得的风貌，很有那么点子读书氛围。 只不过，这么好的氛围，却被突然闯进来的贾宝玉，破坏得干干净净。 看到族学出了成绩，加上凤凰蛋贾宝玉的业师生病，短时间内没法继续教导这厮，政二老爷干脆把贾宝玉赶到族学上学。 这一下，可真就热闹了…… 头一天凤凰蛋贾宝玉上学，身边竟是跟着八大小厮，这排场也是没谁了。 就差再来几个丫鬟围绕身边，大家公子的逼格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荣国府的风气早就败坏，从下人们习惯性的势利眼就可见一斑，居住在宁荣街上的贾氏族人也都沾染了许多坏毛病。 这也是族学风纪败坏的因由之一，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这么个理。 族学愿意上进的学生实在不多，贾芸等几个若不是贾琮的约束，想要考中童生和秀才简直就是做梦。 其余学生都是在族学混日子来的，要不是贾琮和手下小弟弹压，怕是课堂纪律早就彻底崩坏了。 只是贾宝玉一来，情况就有些不同。 有些学生小小年纪就学会见风使舵，或者说见人下菜碟。以贾宝玉的性子，身边很快围拢了一圈巴结讨好的学生。 最叫人无语的是，这些家伙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好不养眼，很快就和凤凰蛋打成一片。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和贾宝玉告密的，总之第一天上族学的凤凰蛋，对贾琮这个大房堂弟满心不喜。 可能，还有那一年以书友的身份，主动拜访贾琮的不愉快经历作崇，心中很有那么点排斥。 贾宝玉就是个孩子心性，心中什么想法直接表露在脸上。 围拢在身边的族学学生自然不敢出头，单就贾琮那一米六几的块头，便不是他们敢于轻易招惹的。 更别说，贾芸和贾芳已经成了族学先生，其余小弟也不是善茬，族学小霸王可不是说着玩的。 凤凰蛋的八位小厮可不管这么多，见宝二爷脸色不豫，立即决定教训大房庶子贾琮一顿。 不就是区区一个大房庶子么，打了也就打了，有宝二爷替他们撑腰，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后患。 所以，当贾琮按照习惯，在族学上课前，准时抵达族学的时候，立即就被凤凰蛋身边的八个小厮中的四个围住。 “琮三爷，不要怪我们不给面子以下犯上，谁叫你得罪了宝二爷呢！” 第五十三藏 ‘叛徒’ 本来，贾宝玉身边小厮只打算出一人先吓唬吓唬贾琮，只是没想到贾琮竟然长得那么高大壮实，比凤凰蛋身边小厮都要强壮，那就只好出动四人一起上了。 也不知道这位大房的琮三爷是怎么长的，明明比宝二爷还小一岁，可现在两人的体型对比，宝二爷分明就是个孩子。 围上去的时候还互相打了眼色，准备直接动手给个教训。 “干什么干什么，想打架么?” 贾琮手下小弟也不是吃素的，金荣第一个冲了出来，一把将凤凰蛋身边的心腹小厮茗烟推了个踉跄，伙同另一位考中童生的小弟拦在老大贾琮跟前。 身后跟来的贾芸和贾芳也准备动手，却被贾琮用眼神阻止。 “这不关你们的事，不想挨揍的话就不要参合进来！” 凤凰蛋身边年纪最长的小厮李贵一把按住火气升腾的茗烟，看向金荣和另一位新晋童生不满道。 说话的功夫，原本打算看热闹的另外四位小厮也跟着凑了过来，看架势是要八打三群殴啊。 学堂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贾琮自然不会在意区区几个半大小子的威胁，目光直接扫过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凤凰蛋。 凌厉的眼神刺得凤凰蛋猛一缩脖子，抬头正好对上贾琮似笑非笑的目光。 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竟然把脑袋一偏当做没看到，这是打定心思要贾琮好看啊。 既然如此，贾琮也不会客气，大喝一声‘薛蟠还不快出来，想造反么？’ “来了老大，薛某人来啦！” 体型高壮，明显比初来时结实不少的薛蟠猛然从门口冲了过来，一拳一个将凤凰蛋身边八大小厮全部打翻在地。 形势瞬间逆转，在场学生一个个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之色，显然大多对眼下场面并不感到意外。 “薛大哥，你干什么？” 凤凰蛋不乐意了，气得差点跳脚，不满道：“你怎么打我的小厮？” 看他一张清秀小脸涨得通红，就差没指责薛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怎么突然叛变了？ “宝兄弟，族学可是读书上学的地方，要是叫姨父知道的话……” 薛蟠心中连连叫苦，怎么好意思告诉凤凰蛋真实想法，他被族学院子角落放着的那几个分量不轻的石锁折腾怕了。 每天二十个做下来，尽管经过差不多一年多时间的‘锤炼’，他身上的虚胖已经消失干净，甚至练出了不少的疙瘩肉。 可这种被逼举石锁锻炼的生活，他真不想继续下去了。 不听话的后果，估计就是每天四十下甚至六十下，那还不要了他的小命？ 至于贾宝玉，比他都不如的绣花枕头，这不已经被吓得小脸发白不敢继续逗留，跑教宿去了么？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族学小霸王依旧还是族学小霸王，并没有因为荣国府嫡系二房的宝二爷到来，就有什么改变。 只是可惜，贾琮和小弟们并不常驻族学，每天都只是来点卯，等越发苍老不愿耗费精力的先生贾代儒离开，除了留下一位新晋‘先生’看住课堂纪律外，他带着其他小弟迅速离开。 就是薛蟠都跟着跑了，他要帮着打下手，顺便通过薛家在整个大庆的商铺网络，替老大贾琮宣传鼓吹，也是忙碌得很。 凤凰蛋贾宝玉可不是个能够安静上学的主，没了贾琮这个族学小霸王隐隐压制，没两天便露了本性。 不管是贾芸还是贾芳，这两位旁支新晋秀才，虽然挂着先生名号，可管不住凤凰蛋宝二爷。 又有族学里的清秀小学生巴结讨好，顿时将那日的不愉快抛到脑后，不时就在学堂闹腾一番。 虽说不至于一下子破坏了课堂纪律，可贾琮和小弟们好不容易营造的氛围却败坏得差不多了。 “随他去吧，等他的新鲜劲过去，自然会老实回府里后宅待着，在族学哪有跟着姐姐妹妹们玩耍有趣？” 面对贾芸和贾芳两个小弟的告状，贾琮一脸莫可名状，摆手安抚道。 不这样又能如何？ 面对凤凰蛋贾宝玉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要他不把课堂纪律彻底败坏干净，也就由得他胡闹算了。 要是刻意针对，很可能直接引来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联手压制，贾琮一点都不想以身试法。 好在他和小弟们，以及愿意上进的族学学生，还有会友书店旁的书社可供自学，不然就族学眼下的氛围，用乌烟瘴气来形容都不为过，谁还有心思读书啊。 有现代的记忆，自然知晓想要读书上进有成绩，除非特别有天赋，不然就只能培养喜欢读书的习惯，才有可能在科举一途上走得更远。 贾琮自然不可能手把手引导，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难办到，只要能够考中童生就成。 这是能靠死记硬背就能做到的事情，只要愿意努力一两年，族学学生基本都能达到的程度。 虽说没把大部分心思放在族学，他却也给族学学生指了一条明路，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努力一把就不是贾琮能管得了的。 但凡愿意上进的族学学生，他都给予安宁的学习环境，至于其他的他就管不了那么多啦。 纸终究包不住火，凤凰蛋贾宝玉身边八个小厮，在族学被薛蟠打了的消息，终于还是传入了荣国府内宅，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幸好老太太此时正被姑爷林如海的事情牵扯心神，根本就顾不上贾宝玉的事情，不然作为导火索的贾琮铁定讨不了好。 大老爷依旧不怎么靠谱，当日贾琮跟他说的话，叫他心神不宁了好一阵子，最后干脆把烦恼上移。 私下里，大老爷跟老太太嘀咕了林如海的事情，顺便把贾琮的‘刘琦说’据为己有，倒是叫老太太高看了一眼。 老太太作为荣国府的顶梁柱，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对于朝堂局势，还有荣国府眼下的局面有比较清晰的认识，自然能够看出姑爷林如海对府里的重要性…… 第五十四章 土豪做派 用三国荆州大公子刘琦，类比林如海眼下的处境，叫老太太很是揪心。 三国故事在京城相当火热，又是大房庶子所写，老太太私下里自然听过。荆州大公子刘琦下场凄凉，她可真没想过女婿林如海的处境，已经凶险到了这等地步。 加上大老爷添油加醋，将贾家和王家的微妙关系道明，老太太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林如海这个强援。 作为荣国府掌权者，还经历过荣府最风光的那段时日，自然更加不甘叫王家越了过去。 只是林如海也不是那么好捞的，事关上皇和当今的权力之争，就是四王八公家族也不敢轻易参合啊。 为这事头疼，哪有心思理会凤凰蛋贾宝玉的那点子委屈？ 再说了，贾琮又没动手，也没任何过激举措，在眼下这等时候敲打，怕是要把大老爷逼急眼。 三国热，可是叫这小子出尽了风头，同时也给荣国府甚至整个贾氏宗族脸上增光。 老太太也听了一耳朵的三国故事还有三国评论，以她的见识和阅历哪看不出来，能写出这玩意的家伙，就算不是心怀锦绣，也不是无智之辈。 现在她也反应过来，大老爷突然变得敏锐，以三国故事里的荆州大公子刘琦类比女婿林如海，怕不是贾琮这小子的想法。 如此，心惊于贾琮小小年纪心思敏锐的同时，也有那么点子欣慰。 毕竟是荣国府的执掌者，还没彻底老糊涂。 府里后辈出息，她自然心中欣慰。 可也就是如此了，贾琮毕竟只是不入流的庶子，若是他刻意表现压制凤凰蛋贾宝玉的话，说不得老太太就要出手了。 嫡庶有别！ 眼下么，倒是没必要大动干戈。 不过就是凤凰蛋身边八个小厮被打，出手的还是薛蟠这小子，老太太就算心中不悦，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太太王夫人却是气得要死！ 贾宝玉就是她的眼珠子，容不得旁人有丝毫不敬。 没想到，眼珠子身边的小厮，竟然被外甥给打了，简直岂有此理。 话说，外甥薛蟠不是应该跟表兄弟贾宝玉站在一起的么？ 薛姨妈可能在旁的地方不精明，却是对自家亲姐姐十分了解，一张五千两的大额银票，直接平息了王夫人心头火气。 “不是我说，蟠哥儿怎么都应该站在表兄弟一边，不要叫外人看了笑话！” 王夫人的语气中少了怨气，多了几分不爽和疑惑。 薛姨妈唯唯诺诺刻意讨好，总算把姐姐王夫人的不爽消除，回去后见到一脸无事样的薛蟠，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教训道：“瞧瞧你做的好事，可把你姨妈给气得不轻！” 薛蟠装傻充愣也不回嘴，把个薛姨妈气得倒仰，说了两句干脆直接回房平息心头不爽去了。 都是当家太太，被姐姐王夫人一通数落，她此时的心情也是不怎么样的。 “兄长别惹母亲不高兴!” 一直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薛宝钗劝了句，她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试探着问道：“兄长可以说说，为何对宝玉的小厮动手么，这可不是小事！” “妹妹不要多问，你只要知道，哥哥我若是不动手的话，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面对妹妹薛宝钗，薛蟠没再装傻充愣，无奈道：“哥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大房的琮兄弟？” 薛宝钗心头一凛，小心试探开口。 呆霸王脸色微微发白，情不自禁点头，郁闷道：“除非哥哥我离开贾氏族学……” “不可能！” 薛宝钗断然否决，直接打断了兄长的话头，坚决道：“兄长在贾氏族学大有进益，还是继续上学的好！” 开玩笑，好不容易有贾氏族学这么好的地方约束兄长，让兄长上进不招惹是非，薛宝钗都得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叫兄长脱了牢笼肆意妄为？ 以她对兄长的了解，一旦离了贾氏族学，兄长怕是要故态复萌，成为标准的纨绔恶少啊。 就算不说这个，单就眼下兄长健壮的身躯，都是在贾氏族学练出来的，就不能半途而废。 “我就知道！” 薛蟠一脸崩溃，不屑道：“既然哥哥我要在贾氏族学继续厮混，自然就得遵守族学规矩，不过就是打了宝玉的几个小厮而已，也没见他怎么样啊！” “可姨妈十分生气，觉得你不该叫外人看了笑话！” 薛宝钗强行忍住某些话头，要是叫兄长知晓为了平息姨妈的怒火，母亲足足花了五千两银子，怕是要糟。 “别说那些没用的！” 薛蟠却是不怎么在乎，撇嘴道：“宝玉就是个绣花枕头，事情本来还是他惹出来的，结果小厮被打屁都不敢放一个，难道在族学还有谁敢动他不成，叫人见了未免心寒！” “兄长这话，可千万不能在外头胡说！” 薛宝钗圆润的脸上有些发红，对兄长口吐芬芳不是很高兴，却也没多说什么，心中对宝玉却是多了几分轻视。 等兄长薛蟠离开，她立即找到母亲薛姨妈嘀咕一阵，最后都决定不张扬此事。 同时，逢年过节送往大房贾琮那的礼物，又增厚了几分。 …… 贾琮一点都不知晓，一场风波在暗地里微起波澜，却又被五千两银子生生平息下去。 若是知晓的话，除了大喊一声‘土豪’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是小弟环三，这次都没受到波及，显然薛家给的那五千两银子，还是很管用的。 他的日子依旧平淡充实，每天定时去族学点卯，然后带一帮小弟前往会友书店，或写点东西或指点小弟功课，又或者查看外头送到的评论文章。 话说，随着会友书店特意推出的三国评论出世，就跟网络小说开启书评功能一样，顿时整个京城的小说评论界迅速出现并崛起，火爆得一塌糊涂。 贾琮可是知晓书评的重要作用，许多时候小说的书评，可能比小说本身都要精彩更加吸引读者。 许多正经读书人，对他写的三国评论相当不满，他们把不爽全都在书评中发泄出来，措辞严厉就差指着贾琮的鼻子怒骂大逆不道了…… 第五十五章 都不是好鸟 “恒灵二帝都是不折不扣的昏君，宠幸奸妄致使朝政败坏，这才是汉末局势动荡的主要原因……” “‘琮三少’满嘴胡言颠倒黑白，替乱臣贼子说话居心叵测不当人子……” 京城某茶楼，几位茶客一人一本最新三国评论版小册子，看得眉飞色舞心旷神怡。 尽管评论版小册子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活字印刷，不管是字体还是版面比起雕版都有不少差距，可内容确实吸引人，也就不在乎这么点小小‘瑕疵’了。 “这帮家伙的笔，可真是够毒辣的啊，就差没指着‘琮三少’的鼻子痛骂大逆不道了！” 看完最新一期的评论版文章，其中一位茶客脸上全是满足微笑，忍不住摇头感叹道：“‘琮三少’也是心大，明明这些评论都涉及了那什么‘人参公鸡’，还一点都不忌讳放在书评版里，就这份心胸便十分不凡！” “嘿嘿，这帮子家伙的书评字里行间全是一股子高高在上，说话不清不楚含糊其辞，真以为咱们这些三国听众是傻子啊？” 另一位茶客同样放下手中书册，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不屑道：“满口指责，真把汉朝最后两位皇帝当昏君了，‘琮三少’不是说得很清楚么，当时汉朝皇帝的权柄已经受到世家大族的严重威胁和约束，要是不做点动作等死么？” 说着，一指下一条评论，冷笑道：“又是说汉朝皇帝昏聩，又是直接攻击‘琮三少’，他们想干什么，全将世家大族的那些破事忽略，这心也够偏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琮三少’介绍的汉朝世家大族的一些手段，现在的地方豪强和世家依旧在用，估计是被‘琮三少’无意中道破，恼羞成怒了呗！” 贾琮坐看三国评论版唇枪舌剑，顺便说一句，他将一条恶毒评论和一条‘人参公鸡’的评论放在一起，自然就是恶心那帮在评论版胡搅蛮缠的家伙。 只要脑子不糊涂，看过了这样搭配的三国评论后，基本就可以断定这帮满嘴大道理的家伙都不是啥好鸟。 这样才公平么！ 凭什么这帮家伙就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手画脚，就因为丫们多读了几年书么？ 他的这一手可是相当厉害，首先表明了对于三国故事的评论，并没有玩一言堂的意思。 其次，给了其他读者发表看法的平台，甚至还能借此赚上一笔小钱，表明了自身虚怀若谷的姿态，同时也堵住了某些存在借机生事的借口。 天底下没新鲜事！ 特别是封建时代的农耕社会，世家大族那一套把戏，两千年时间都没怎么变化，或许他在三国评论中的某些观点，刺激到了某些存在敏感的神经，这才招致****般的书评浪潮冲击，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痛骂其心可居了。 至于某些读书人，下意识屁股坐到小说中皇帝的对立面，喷起来也是一点都没客气。 好在贾琮也不是孤军奋战，赞同他观点的书评也不在少数，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书评互怼，倒是吸引了更多的听众，热衷于购买书评版小册子看热闹。 顺便帮着《三国演义》的故事书，卖得更加火爆。 据薛家商业网络的及时反馈，京城外头的读者，对于书评版的兴趣和购买需求，正迅速增加。 果然，书评越是吵得厉害，卖得就越火，同时影响力也是越大，一个标准的良性循环。 只是可惜，他还是低估了某些存在的蛮横霸道。 同时也叫贾琮明白了，大庆朝可不是现代网络信息发达，言论相对自由的世界，因言获罪的事情一点不少。 这日，刚刚从族学出来，贾琮就被政二老爷身边的长随截住，态度不算好，直接道：“琮三爷，老爷要你到书房去一趟，有事吩咐！” “哪位老爷？” 眉头微皱，贾琮也没客气，态度冷淡语气平平：“说清楚，不然别指望我会跟你走！” 那长随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没料到贾琮这么不给面子，冷哼道：“是二老爷，现在总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丫的你很狂啊！ 贾琮斜瞥了这厮一眼，若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族学门口，真想叫这厮明白什么叫做雷霆打击。 “还愣着干什么，前面带路啊！” 荣国府的规矩散了，还真一点都没错。 政二老爷身边的长随气得够呛，转身拂袖而去，一点都没察觉族学门口一帮子虎视眈眈的半大小子。 不用想，政二老爷要他过去，估计又是那日被林如海的消息，强行中断的‘妖言惑众’一事。 心中着实有些不爽，都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又要旧事重提，烦不烦啊？ 一点子当家人的担当都没有，活该混了几十年还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 “先别急着过去，等我回院子里拿些东西！” 贾琮也没理会政二老爷身边长随难看的脸色，先去了居住院子拿了几份书稿，这才慢悠悠到了政二老爷的书房，见礼问好就站着不说话了。 难得的，政二老爷的书房，今日没有那一帮子清客，只有满脸复杂的政二老爷，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书房的气氛颇有那么点子尴尬。 贾琮倒是坦然自若，还有心思左右打量书房的环境。 “你那三国故事写得不错！” 难得的，政二老爷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只是看他那有些尴尬的神色，显然事情并不简单。 “二叔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言，侄子听着就是！” 实在受不了政二老爷的磨叽劲，贾琮直接开口问道，至于他会不会照做那就不好说了。 “你那些三国评论，说得确实有些过了，引起了不少人的不喜，还是停了的好！” 显然，政二老爷自己也觉得尴尬，说这话时语气很有些虚，眼神也是游移不定。 “莫非又有人寻到二叔，给二叔施压了？” 贾琮心中了然，脸上一点意外或者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只是平静开口询问…… 第五十六章 无耻 说实话，贾政的心情相当纠结！ 若是没有看过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他还能理直气壮指着贾琮这个不省心侄子的鼻子，痛斥其胡作非为。 他只是为人古板僵直了点，又不是真的傻，看不出好赖。 特别是，被三国评论刺激到的存在，两次暗示威胁，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联想到三国评论中的某些事情，贾政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根本就不敢参合这样的事情。 别说现在荣国府声势大不如前，就算荣国府声势鼎盛时期，他相信自家老父也不会随意参合这些事情的。 他之所以特意喊来贾琮这个侄子，也有保护的意思，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一旦暗示威胁的存在恼羞成怒，侄子贾琮可承受不起，当然声势已经大不如前的荣国府，也得跟着倒霉。 贾政是个爱面子的人，若是换成贾宝玉的话，怕是早就直接动手了，吩咐下去的事情竟然还敢出口质问，知道什么叫做天地君亲师之纲常么？ 只是对上看身材体型，根本就不是寻常九岁少年的侄子，真不好怒目相对。 按照门下清客的说法，能写出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的琮哥儿，怕是胸有文章啊。 贾政当时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府里后辈中能出人才，证明他这个当家人真不是一无是处。 “有些事情，就算府里都不好随便参合进去，太危险了！” 难得的，政二老爷语气和缓解释了句，悠然道：“一个不好，就是全族获罪的下场！”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想政二老爷还能心平气和的解释，心中那么点子不爽已经消失，直接道：“二叔，侄儿可以不再写三国评论，可有些人最好也不要做得太过！” 说着，将手中最近几期会友书店出版的评论版文章，直接放到政二老爷身前的书桌上，不屑道：“有些人啊，真是没脸没皮，竟然跟我一个九岁少年争锋相对，不嫌丢脸么？” 政二老爷的嘴角抽了抽，并没有翻看这几本眼熟的评论版文章，他之前可都悄然看过。 怎么说呢，他倒是觉得里头不少反驳贾琮的言论写得不错，乃是正经的‘夫子’言论，只是某些措辞太过激烈，还有直接‘人参公鸡’的内容，就有些过了。 正如侄子贾琮所言，跟他一个九岁少年争论得如此不顾面皮，实在有失体面。 不过好在，贾琮并没有坚持，一定要继续写相当危险的三国评论，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哪里知道，贾琮不过就是顺水推舟罢了。 三国评论中，比较有争议的汉末人物，已经评点得差不多了，贾琮也正有收手的意思。 继续下去，那就是针对三国人物的评论，许多事情其实和大庆朝的某些情况类似，一旦说得太过，真的会引来杀身之祸。 还是那句话，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 贾琮真没有挑战整个封建统治阶级容忍底线的心思，之前的评论已经足够他出尽风头，收割到海量人气了。 “三国热”到了现在，在宣传声势方面已经快要达到瓶颈了。之后依旧会替他带来源源不断的固定人气，却不太可能再有爆炸式增长。 评书的形式还是有些单一，能够覆盖的也基本都是城镇区域，也就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居民。 虽说借着火热势头卖了不少钱，可贾琮的主要目的不是赚钱啊，而是更多更磅礴的人气。 他看得明白，这事急不得，要等三国故事通过各种形式继续传播，比如各种各样的戏曲类，还有皮影雕刻之类的形式彻底铺开，三国故事才有可能深入民心。 眼下么，风头出够了，人气也收割到位，暂时可以放开三国了，没必要逮着三国故事不放。 见侄子如此识趣，政二老爷的心情相当不错，岔开话题问起贾琮的功课，语重心长道：“科举才是正途，不要把心思都耗费在写小说上，这是本末倒置！” 去尼玛的本末倒置！ 政二老爷这等‘政治正确’。又相当刻板的话，差点没叫贾琮直翻白眼。 尼玛在凤凰蛋贾宝玉科举出头前，他要是敢冒头的话，府里还能容得下么？ 再说了，他眼下才九岁出头，这么快在科举上有所建树，是不是以为那帮文官没办法针对？ 内外双重打击下，信不信不等他有更进一步的表现，直接就被扣上某种帽子没办法在科举上前进了。 贾琮倒是不怎么在乎，却也没有直接与文官集团，还有府里彻底闹翻的想法。 也就政二老爷追求科举有些魔怔了，好好的勋贵圈子不走，非得走科举这条充满艰辛的路子，他是没吃过这方面的苦头啊，不然绝对不会整日里摆着一副老学究的做派，以读书人自居。 随口应付了句，又夸赞了几句宝二哥聪明之类的屁话，果然把政二老爷逗开心了，随手赏赐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这才让贾琮离开。 瞧瞧，别看政二老爷对凤凰蛋当面各种嫌弃，见面不是畜，生就是孽障，好像恨不得把凤凰蛋重新塞回母体重造一般，实际上政二老爷对凤凰蛋的期待还是不小的。 ‘含玉而生’还是很有那么点子神奇色彩，要说政二老爷心中没点子想法怎么可能？ 只是可惜，凤凰蛋无法领会政二老爷如此‘深沉’的父爱，被生生吓成了软脚虾，白费了政二老爷一番‘苦心’。 刚从二房出来，立即就被大老爷身边小厮请了过去，见面就问：“老二喊你过去干什么，没为难你吧？” 瞧瞧，不枉费贾琮写三国各种套路，终于得到了大老爷的认可，不然哪会管这样的屁事？ 他也没隐瞒，将政二老爷的意思说了遍，没理会大老爷气愤的神态，还有苍白的脸色，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为了荣国府的安全，不折腾了！ 这一刻，大老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精彩，又是愤怒又是郁闷又是松了口气，一时间心力憔悴不想说话…… 第五十七章 煽风点火 贾琮很识趣，直接告辞离开，让大老爷好好恢复恢复纠结的心情。 出门的时候，他心中猛地一动，打算给政二老爷找些事儿做做，别没事老窝在府里折腾小辈。 “老爷，怎么二叔不找机会往上挪一挪，难道王家那位当家人刻意打压么？” 这绝对是个猛料！ 关起门来，大老爷可以随意怒喷二老爷，表达对二老爷二十几年如一日，窝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不动摇的不屑。 可一旦涉及外人，特别是王家王子腾的时候，大老爷的想法绝对不同。 “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 果然，原本还心情纠结的大老爷猛然抬头，看向贾琮的目光相当不满，没好气道：“就老二那能力，做啥啥不成，活该数十年不挪窝！” 话虽然说得难听，可看他此时的神态，却是没有放走贾琮的意思。 “老爷，朝堂上尸位素餐的大员难道还少么，二叔怎么说都是荣国府当家人，凭什么旁人尸位素餐能够占得高位？” 贾琮止步，回头嗤笑道：“再说了，朝堂上又不是没养闲人的位置，而且官职都还不低！” “你小子把话说明白点，老子听不太懂！” 大老爷也没客气，直接吆喝道。 “工部是个事务性衙门，需要有一定的能力，起码对于各类工程得有个大概了解，二叔的性子不适合在这里！” 贾琮嘿嘿一笑，说得相当明白：“以二叔的身份和资源，想要跳出工部不难。像是太常寺，光禄寺还有鸿胪寺，以及通政使司，有的是平日里闲极无聊的官位，随便哪一个也比工部员外郎要强啊。反正就是没事坐衙么，在哪不是坐？” 大老爷一时无言，他还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儿，经过贾琮提醒，立即发觉不对。 贾琮一点都没客气，继续开喷：“话说王家那位不是野心勃勃么，想要进内阁需要大量官员呼应，与其叫旁人占了官位，还不如让二叔占着位置，起码官职品级摆在那吧！” 要说王子腾不清楚这些门道，打死贾琮都不相信。 当然，很可能是政二老爷抹不开面子上门求人，但王子腾绝对不是啥好鸟，未尝没有彻底压制荣国府的心思。 “嘿，你小子说得不错，王子腾那厮肯定没安好心！” 大老爷一拍巴掌满脸都是幸灾乐祸，顾不得气恼政二老爷逼着贾琮放弃三国评论之事，兴冲冲出门笑道：“老子这就去老二那，看他还怎么有脸在老爷跟前装样！” 目送大老爷兴匆匆离去，贾琮心情舒畅，脸上挂着一抹古怪轻笑：怕是最近有得热闹看了！ 还没等他出门前往会友书店，多日不曾出现的链二，突然现身一把将他拉住。 “三弟啊，你可得帮帮哥哥我！” 出现在眼前的贾链一脸愁眉不展，显然遇到了麻烦事。 贾琮却是心中有数，并没有急着回应，先让小厮旺财将手里精贵的文房四宝送去居住院子，这才和贾链在府外找了个小茶馆落座。 “链二哥，最近京城的蜂窝煤可是卖得不错，怕是二哥赚了不少吧！” “托三弟的福，生意还算不错，可惜最近遇到麻烦了！” “制作蜂窝煤的原料，煤炭被卡住了？” “看来三弟早就知道了，快指点指点哥哥我，到底如何脱困，这生意可不能半途废了！” “链二哥得知晓，那些煤窑都是什么人的，现在有了蜂窝煤可能取代柴火，这么大的利益那些存在会轻易放过么？” “那怎么办，这路子可是我辛辛苦苦趟出来的，怎么可能说放手就能放手的？” 说到这，贾链一脸苦大仇深，郁闷道：“当然我也知晓，那些存在不好招惹，三弟有什么招没？” 贾琮哑然失笑，链二还真是掉钱眼了，这是要钱不要命的节奏啊。 不管古今中外，像是煤炭这样的燃料资源，基本都控制在顶级权贵手里，放在眼下也是一样。 眼下的荣国府，虽然是四王八公勋贵集团中的一员，但绝对称不上顶级权贵。 府里的下人胡乱吹嘘也就罢了，像是贾链这等时常在外头奔走的，自然不会看不清自身地位。 随着蜂窝煤走俏，煤炭取代柴火的迹象十分明显，以为旁人看不出来么？ 这里头的利益太过丰厚，链二根本就担不起。 现在链二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手里捏着的蜂窝煤制作技术，却也一点都不保险。 只要舍得投入，愿意花费精力研究，轻易就能复制，蜂窝煤制作技术很简单的。 万一那些想进场的大人物不愿浪费精力，直接找到链二，他也没胆子拒绝。 只是，这么一桩滚滚财源拱手让人，以链二的性子很难接受，这才是他再次找到贾琮求办法的主因。 话说，链二做事也是不怎么地道。 大把赚钱的时候，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可生意遇到麻烦了，立刻就上门寻主意，也是没谁了。 “两条路！” 贾琮还真不好‘见死不救’，也没客气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没理会链二的反应，悠然道：“第一条路，就是把蜂窝煤的制作方式，还有链二哥打开的销路，换取其他好处！” 说着，将其中一根手指屈起，接着道：“第二条路，就是放弃京城的蜂窝煤市场，专门做城外村镇的生意，这样做可以避免与大人物冲突，不过比较辛苦！” 这…… 贾链一时犹豫不决，老三给的两条建议，他都不怎么乐意。 比起其他好处，他更乐意赚大把大把银子，至于放弃京城市场，那更是和割了他的肉没什么区别。 傻子都知道，城里的百姓兜里才有钱，还必须得用蜂窝煤，城外的村镇不说购买力，单单就是运输问题就要人命，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啊。 “三弟，你觉得哥哥应该怎么选？” 一时做不出决定，贾链干脆就暂时不想了，直接把皮球踢给了琮老三，想听听他怎么说。 “要我选的话，自然是第一条路子，拿蜂窝煤的制作技术还有销路，换一个六部主事职位，不亏！” 第五十八章 馊主意 “不想三弟还是个官迷！” 贾链一脸不以为然，显然没将区区六部主事放在眼里。 “链二哥也是心大！” 撇了撇嘴，贾琮斜瞥了这厮一眼，暗暗摇头冷笑，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眼大心空。 特么的有本事，你倒是可以交换五品的郎中，甚至三品的左右侍郎啊，可能么？ 很明显，链二爷是受了府里不良风气的影响，眼高于顶看不清形势。 真以为吏部是荣国府开的啊，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也不看看荣国府眼下的光景。 好像三品以下官员都是渣渣，那政二老爷也不会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二十年。 不过就是自我吹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六部七品以上官员，以荣国府此时的能量，想要弄到还真不容易，得付出巨大代价才可能做到。 场面有些尴尬，见贾琮毫不掩饰的鄙视，贾链有些恼羞成怒，不爽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贾琮也没客气，嗤笑道：“府里真要是牛气冲天，链二哥也用不着退让了，谁怕谁啊！” 链二脸色十分尴尬，没好气道：“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哥哥我身上可是挂着知府头衔呢！” “嫌六部主事的官小，链二哥可以操作混个郎中么！” 双手一摊，贾琮不以为然道：“我真是没辙，就这两个主意，要不链二哥可以跟府里说一说？” “要是有用得话，哥哥我也不会来寻你了！” 贾链气得直翻白眼，见贾琮不像是敷衍，无奈叹了口气，郁闷道：“若是能够直接换个六部郎中的话，哥哥我还真不介意，可惜不成啊！” 你丫还知道啊！ 贾琮好笑道：“链二哥，我的意思是，你先用蜂窝煤的制作技术和销路，换个六部主事当当，同时呢派出心腹处理城外的生意，一举两得的好事有什么不满的？” “这……” 贾链有些迟疑，想了想还真是如此，虽说要他放弃京城偌大市场很是肉疼，可形势比人强啊。 不放弃的话，那就是跟顶级权贵对上，估计没啥好下场的说，还不如换取足够的好处。 若只是六部主事的话，他铁定不会答应。 可要是再加上城外村镇市场的话，倒还勉强能够接受，链二真不是看不清形势的存在。 不过反应过来归反应过来，他却是相当好奇贾琮的提议，直接问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对官场感兴趣了？” “这不是最近遇到了么，正好想到了这方面！” 贾琮也没隐瞒，就将他和大老爷，以及政二老爷的几番谈话，还有某些猜测说了一通。 没理会听得目光呆滞的链二，他笑道：“我也是有感而发，好像府里的能量，不如想象中大啊！” “你小子……” 贾链半晌说不出话，他哪能料到，就在自己忙活蜂窝煤制作，以及推广销路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尤其是贾琮对姑父林如海眼下处境的判断，还有猜测王家与贾家的微妙关系，都叫他有种心惊胆战的赶脚。 不仅如此，还有二叔遇到的麻烦，以及府里的束手无策，都叫他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觉。 猛然反应过来，原来荣国府真的不如想象中强大啊。 同时，他也震惊于贾琮这个三弟的脑瓜子，不仅能写出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还能敏锐察觉某些隐藏于水面下的信息，可真不简单。 看着对面身材壮实，体型只比自己矮上半个脑袋的贾琮，心中突然多了几分紧迫和危机感。 当然，下一刻这种荒谬感觉便从脑海消失，不由连连苦笑。 想什么呢，贾琮这个庶弟比他小了足足十来岁，根本就不可能对他的地位有多大威胁，反倒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就凭这小子的头脑，以后绝对不会差了，起码银钱是不会少的，没见他这个大房嫡子都得经常请教么. “算了算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摆了摆手一脸无奈，贾链忍不住苦笑道：“听了你小子的一番话，哥哥我现在的脑子乱得很，都怀疑府里的那些自大传言，还有身上的虚职都有阴谋！” 说完起身，摇头道：“我还是早点把事情办了吧，省得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故，真的把贵人得罪就不好了！” “链二哥等等，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保证链二哥喜欢！” 贾琮笑嘻嘻跟着起身，带着满心疑惑的链二，到了隶属于印刷作坊的偏僻小院，拿出了便携式蜂窝煤炉，还有各种样式的蜂窝煤灶台。 全都用蜂窝煤试烧一遍，让链二看到效果，这才笑吟吟道：“有了这些灶台和煤炉子，链二哥在城外推广蜂窝煤将更加方便轻松，这次可就不能免费了，我也不收多了，三千两！” “你小子，钻钱眼去了吧！” 贾链有心不给，可对上贾琮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最后还是咬牙点头道：“行，不就是三千两么，哥哥我出了！” “这才对么，链二哥老是从我这空手套白狼，时间一长别指望我会继续给你出主意！” 笑眯眯接过三千两银票，贾琮脸上神色悠然，说出一番似威胁也似好意的话：“希望链二哥能够心想事成！” 从链二那得了三千两银子，贾琮的生活并没有因此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依旧过得充实而又忙碌。 只是，随着他不再写三国评论，一下子在三国书迷圈子里，引起了相当不满的情绪。 不少书迷直接跑到会友书店，找掌柜和小二问个究竟。 “诸位见谅，因为某些原因，‘琮三少’不再发表三国评论，不过书友们若是有什么想法，依旧可以送到书店刊印发行！” 书店掌柜连连拱手，笑吟吟说出一番叫书迷们浮想联翩的话，总之这次的书评事情闹得整个京城都知晓了。 “嘿，这家伙还真够厚颜无耻的！” 书迷中不乏能量巨大的存在，很容易就寻到了源头，忍不住连声冷笑一脸不屑…… 第五十九章 歪嘴的威力 被强行中止发表三国评论，贾琮倒也没觉得有多委屈。 好在他之前点的火已经足够旺盛，吸引了不少有想法有见识的三国书迷参与评论发表，其中有很多的观点都和他差不多。 所以，就算他停笔了，叫某些人以为的一边倒评论并没有出现，反而因为这事正反以及和稀泥的书评更多，争论也丝毫没有停息的意思。 这下，暗地里不满的存在也没辙了。 他们倒是有能力逼迫荣国府关停会友书店，可这样一来只会激起更大的矛盾。 有闲情逸致在书评版发表言论的作者，都不是寻常百姓，起码也得是读书人。 谁知道里头有没有隐瞒什么大BOSS，万一要是手段激烈了，把这些隐藏大佬逼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贾琮悠然抽身，坐看书评界一通乱战。 外头乱哄哄的，荣国府也不清静。 话说，那日贾琮歪歪嘴，给闲得没事老是窝在府里的政二老爷，挖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据说，真的只是据说，传播谣言的是小丫鬟灵雀。瞧她那一副兴致勃勃的八卦模样，还不时和奶娘李氏评论几句，可见事情真的不小。 那日大老爷兴冲冲跑去政二老爷的书房，也不知道怎么讥讽嘲笑的，那一天之后的时间政二老爷的脸色都是黑的。 傍晚时分，甚至逮着一个不是错误的毛病，政二老爷朝二太太王夫人发怒开喷，之后足足半个月没进过正院的门。 据说，二太太整个人都懵了，之后可没少找赵姨娘的麻烦，环三这可怜的娃也跟着遭了鱼池之殃，被罚着抄了好几回佛经。 也不知道政二老爷怎么运作的，竟然跳出工部这个‘大火坑’，混成了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此后和二太太王夫人的关系越发冷淡。 就是老太太，在这之后也看王夫人极不顺眼，动不动就寻个由头呵斥，一点面子都不给。 二太太这是，失宠了么？ 一时间，伴随王夫人陡然处境尴尬，府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流言，堵都堵不住。 这，到底怎么了？ 王夫人莫名其妙就进了冷宫，自然心中极度不甘，起码也得叫她明白错在哪吧？ 打探来打探去，最后还是从最近嚣张得意的赵姨娘那，得了准确消息。 “太太，这个这个……” 二房正院大堂，王夫人心腹周瑞家的满头大汗期期艾艾，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言就是，我还撑得住！” 王夫人面容憔悴，最近这段时间她过得相当糟糕，心情也不怎么痛快，哪有心思打哑谜。 “太太，老爷之所以发火不满，是因为……” 周瑞家的不敢不说，可说到这里顿了下，悄然观察了二太太有些狰狞的神色，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老爷不满舅老爷不出力帮忙……” “等等！” 王夫人一脸疑惑，不解道：“老爷发脾气，跟我兄长有什么关系？” 周瑞家的苦笑，低头闷声解释：“老爷最近不是升了官么，这是被大老爷讥讽嘲笑过后，老爷亲自跑出来的！” “怎么又跟大房有关系了？” 王夫人这下是真糊涂了，她对官场不说一无所知吧，也没强到哪去。 至于政二老爷亲自跑关系升了官，放在以前自然要好好庆祝，眼下么被她刻意忽略了。 “太太，大老爷说了一些很不中听的话，事关老爷还有舅老爷，这……” “有什么话说来听听，我倒是要看看大老爷有何本事！” “大老爷那日说，老爷不会做官不打紧，朝堂上尸位素餐的高官可不少，凭什么叫旁人占了位置？” 周瑞家的很不情愿，还是慢吞吞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王夫人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么，怎么就和自家兄长扯上关系了，示意周瑞家的继续说道清楚。 “大老爷说，舅老爷权势不小，怎么就没想着拉老爷一把。不说六部，单单就是寺司衙门，多的是日子清闲却又品级不低的官职，也没见舅老爷帮着老爷占位置！” 王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周瑞家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把她给震得不轻，脑袋一阵眩晕仰头就倒。 “太太，太太，快请太医！” 好一阵鸡飞狗跳，等人醒来的时候已过去数个时辰。 王夫人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还没到心丧若死那么夸张的程度，却也把还在外头巡视的自家兄长恨个半死。 若换做她是自家政二老爷，怕是会做得更过分！ 一直以来，政二老爷被定死在工部员外郎的位子，十几二十年不动摇，王夫人都快绝望了。在夫人聚会的时候，从来都不提自家老爷的官职，还有自身得到的诰命。 原本以为是自家老爷太古板不合群，现在啥都明白了，原来是荣国府的劲没用对地方。 至于自家兄长，要说他对官场上那一套不熟悉，打死王夫人都不相信。 眼下陡然尴尬的处境，还有突然冷淡的夫妻关系，想要改善还得自家兄长出力才成。 政二老爷是个官迷，王夫人自然心知肚明，想要挽回冷淡的夫妻关系，那就得在官位上想办法，这时候自然就是自家兄长出力表现之时。 不然，这亲戚真没法维持下去了。 王夫人迅速给远在边塞的兄长写信不提，回过神来又觉得满心疑惑，这日拉着心腹周瑞家的嘀咕：“要说大老爷也是个混子，怎么突然就明白了官场上的那些把戏？” 周瑞家的只是稍稍迟疑，便直接回答：“太太不知，大房的琮三爷写了本三国故事书，听说很是了不得，其中也有权谋斗争的内容，怕是大老爷受了启发！” “不对，大老爷根本就没这脑子！” 王夫人直接否决，突然脑洞大开猜测道：“莫不是，事情是贾琮那小子弄出来的？” “不太可能吧？” 周瑞家的不信这个最正确的答案，琢磨了阵迟疑道：“琮三爷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对朝堂上的事情那么清楚……” 第六十章 抓狂 无独有偶，在王夫人头疼于政二老爷冷淡的态度时，凤辣子王熙凤眼下也是头疼丈夫贾链最近的变化。 最近一年多时间，贾链的变化很大。 时常找借口外出，往往三五天不见人影。 王熙凤很不满意，她十分怀疑链二在外头养了人，不然也不会如此积极外出。 要知道，以前链二可是巴着府里的外务，想从中捞油水，若不是老太太或者政二老爷吩咐，根本就舍不得外出浪费时间。 现在可好，这厮好像对府里的外务失去了兴趣，成天见不着人影，这对掌握欲十分强烈的凤辣子而言，绝对难以接受。 “平儿，你说二爷他最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外头养了小老婆？” 这日忙碌完了府里的内务，难得有点子空闲时间，回到所居院子王熙凤没忍住开口，语气中满满的怨气。 “不太像啊！” 平儿作为王熙凤的绝对心腹，同时也是贾链的通房，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她笑道：“每次看到二爷都是行色匆匆一脸风尘，哪有去外头偷腥的样子？” “可二爷最近却是老是往外跑，他在外头干什么？” 显然不满意平儿的说辞，王熙凤冷笑道：“咱们这位二爷的性子你难道还不知道，最是贪花好色！” 这话，平儿却是不好接，只是心里头不赞同罢了。 链二爷贪花好色不假，可有些痕迹根本就瞒不过她的法眼，最近府里也没这方面的传言啊。 说起府里的传言，她笑道：“奶奶，最近二房这边可不消停，听说二太太有些坐蜡！” 哼！ 说起这个，王熙凤有些不屑，冷笑道：“也不知道哪个家伙多嘴多舌，竟然把二老爷升不了官的罪名，强行扣到舅舅头上，也不知道哪这么蠢!” 嘴上这么说，心头其实很虚。 没见老太太和政二老爷的态度，还有二太太王夫人的反应，显然这事很有些古怪啊。 王熙凤惯会见风使舵，最近几天去二太太那的次数明显减少，不管是刻意所为还是下意思的反应，都暴露了她的本心。 平儿默然不语，事关政二老爷和舅老爷，她真不想参合进去，一个不小心就得倒霉。 “说起来也真是邪了门！” 王熙凤显然不怎么想继续这个敏感话题，直接调转枪口没好气道：“最近两年，感觉府里的气氛都怪怪的！” 说着，她郁闷道：“链二爷是这样，我那好婆婆也是如此，叫我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也不怪她抱怨，最近两年府里的氛围确实有些古怪，叫她这个八面玲珑的存在，都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本贪财吝啬的刑夫人，最近两年彻底消停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这一消停不打紧，却是叫老太太把更多的目光和注意力，放在二太太和王熙凤身上。 为了府里内务的掌控权，姑侄俩可是没少被敲打。 她哪里知道刑夫人最近两年都忙着赚银子呢，哪有心思理会府里的破事？ 自从花露生意不行后，贾琮为了避免麻烦，又帮着刑夫人寻了赚银子的门路。 这次，他没拿出什么新鲜的发明创造，而是提供了薛家的商业网络，将京城所在北地的货物卖去南方，就有相当不错的利润。 贾琮还出主意，让刑夫人主要收集京城权贵豪门太太小姐喜欢的衣裳首饰，以及化妆品的样式，就按照这个路子进货卖往江南，生意相当不错利润也十分丰厚。 手里有了大把银子，刑夫人虽然依旧没改小气的性子，却也没把心思放在将军府的那点子三瓜两枣上。 最叫刑夫人开心的是，原本日子过得相当辛苦的金陵刑家也跟着抖起来了，全都参与了刑夫人的生意，日子不要太滋润。 寻常数银子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和老太太以及二太太磨嘴皮子受气？ 她一改往日的行事作风，倒是叫府里一干太太小姐们不习惯，好像少了许多乐子一般。 王熙凤的感受尤其深刻，刑夫人怎么说都是她婆婆，以前看她不顺眼是羡慕嫉妒，现在么根本就无视了，倒是叫王熙凤心中有些忐忑，在刑夫人跟前没以前那般骄狂了。 再有一个就是链二，最近两年的变化肉眼可见，王熙凤总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这叫她差点抓狂。 “奶奶，要不要寻兴儿和旺儿两个问个究竟？” 平儿出主意道：“他们两个平时都跟在二爷身边，二爷做了什么他们应该都知道才是！” “别说了，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根本就不肯透露实情，只说二爷在外头做生意！” 说起这个，王熙凤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兴儿和旺儿都是贾链身边心腹小厮，一起长大的那种，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以往这两个家伙可不敢如此！ 作为掌管内务的奶奶，兴儿和旺儿以后的婚姻大事，还有家里头的生活水准，全都在王熙凤的掌控下，想不听话都没这个胆子。 以前，为了确实掌控链二在外头的行踪，以及做了什么事情，兴儿和旺儿都被轻松收买。 可是最近当她察觉链二不对时，再寻到这两个家伙询问究竟，结果却是怎么也套不出真实情况。 这叫王熙凤几欲抓狂，却又不好刻意针对兴儿和旺儿这两个家伙。 怎么说，都是陪伴链二一同长大的心腹小厮，真要是不管不顾针对敲打，怕是会引起链二的强力反弹。 感觉有些抓不住链二的王熙凤，心头恼火之余又难免生出那么点子忐忑，这等本能反应做不得假。 “那，奶奶，要不要请琮三爷过来，问一问？” 平儿的反应不慢，琢磨了一阵琏二爷最近的行踪后，突然开口提议道：“听闻，二爷找过好几次琮三爷，就是不知道他们嘀咕了什么，可每次二爷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不如问问琮三爷到底和二爷说了什么？” 大房的贾琮？ 王熙凤沉吟片刻，挥手道：“那就把他喊来吧！” 第六十一章 突如其来 “见过二嫂子！” 贾琮一板一眼施礼，不叫凤辣子和平儿有任何置喙的借口。 突然被喊过来，他还是心中有数的，更别说平儿在路上还含糊不清的暗示了几句。 也就是和链二那点破事，不然凤辣子这个内管家，可没闲工夫跟他一个大房庶子浪费精力。 话说，他给链二连出馊主意，是不是影响到了人家夫妻的感情啊，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罪过了。 “不用客气！” 王熙凤有些无语，没想到大半年不见，眼前的大房庶子又长高了，都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得如此高壮的。 收敛心中不着边际的念头，她开门见山道：“三弟，听说链二找过你几回？” “是啊！” 贾琮没有否认，笑道：“开始还是我请链二哥帮忙，把将军府那边不死不活的书店，还有印刷作坊让我处置！” 王熙凤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斜瞥了神态自若的贾琮一眼，好奇道：“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会友书店么，不想三弟还是个经营方面的能手！” 心中蠢蠢欲动，很有将会友书店纳入掌控的想法。 “不敢当！” 一眼看穿王熙凤心中贪婪，忍不住暗暗嗤笑，神态自如坦然道：“像是书店这样与书本沾边的行当，与旁的行当有些不同，会友书店更是以突出小说话本为卖点！” 说到这里，顿了顿笑道：“书店铺子倒是没什么，关键得有吸引人出钱消费的小说话本，不然就算书店装修再好，也不会有人光顾的！” 最后，他还加了句：“尤其荣府属于勋贵行列，得不到文人认可，想卖四书五经这样的正经典籍，读书人根本就不会上么，不然两家铺子也不会惨淡经营，每年都得将军府拨银子才能勉强维持！” 王熙凤一听，尽管知晓贾琮可能没说实话，却也失了染指会友书店的兴趣。 “之后呢，链二还找过三弟几回吧？” 她单刀直入，问道：“你可知晓链二在外头，究竟做了些什么？” “链二哥没跟嫂子说么？” 贾琮装作惊讶，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异常，显得很没有诚意，笑道：“链二哥最近都在外头忙活生意呢！” “什么生意？” 强压心头火气，王熙凤一双好看丹凤眼微微眯缝，露出丝丝危险气息，一旦贾琮的回答叫她不满意的话，非得叫这小子知晓什么才叫厉害。 贾琮刚才敷衍的态度，可把一向强势的凤辣子刺激得不轻。 像她这样习惯见风使舵，又好揽权的性子，媚上的同时对于不如自己的存在特别苛刻，动辄打骂霸道得紧，可容不得贾琮这么个庶子不给面子。 同时，她也十分好奇链二在外头有什么生意。 “花露生意，还有最近正在忙活的蜂窝煤生意！” 贾琮轻笑，直接把链二给卖了，悠然道：“前几年，京城不是有一阵子花露生意特别火爆么，正好我读杂书知晓几个花露方子，顺便就跟链二哥做了个交换！” 王熙凤恍然，心中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催问道：“你可知道，链二赚了多少？” 心中却是暗道，难道链二这厮前几年突然硬气起来，原来是在外头有生意赚了银子了。 话说，她和链二夫妻俩的相处模式，在红楼世界的大庆朝十分不正常。 因为管着府里内务的缘故，又有姑妈二太太撑腰，她一向以家里的财政大权拿捏链二。 说得不客气点，以前的链二在她眼中，就跟乞丐差不多，每每需要银子都只能厚着脸皮讨要。 王熙凤心情好时打发点，不好的时候那真就是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口，像什么‘王家指头缝露点，就够府里吃喝’云云，简直就是赤落落的打脸。 要说链二心头没点火气，怎么可能？ 一旦有了其他财源，分分钟脱离王熙凤的掌控，说一句塑料夫妻也不为过。 “几千两银子，应该是有的！” 贾琮自然不会说实话，真要是因此闹到链二夫妻反目，他这个‘始作俑者’可没好果子吃。 “什么，几千两！” 可就是如此，王熙凤也是惊呼出声，娇艳如花的脸上，露出清晰可见的狰狞神色。 也不怪她如此，按照红楼梦原著所述，王熙凤完全就是个经营方面的草包。 搞印子钱赤膊上阵也就罢了，堂堂长安节度使的一次人情，区区三千两就耗费了，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很会赚钱。 为了三千两银子不惜大费周章，眼下听得链二赚了数千两，反应过激也可以理解么。 呵呵…… 贾琮突然失了继续爆料的兴致，还是不要告诉王熙凤，链二搞蜂窝煤生意，怕是赚得更多。 “二嫂子，我就先离开不打扰了，以后若是有什么事要问，尽管来寻我就是！” 向平儿送去一个‘求助’眼神，他直接向王熙凤告辞。 果然，平儿善解人意，开口帮着说了几句好话，正处于精神恍惚中的王熙凤并没有为难，摆手就叫他离开。 链二，丫就自求多福吧！ 出得链二和王熙凤所居小院，回头望了眼这个不大的院子，轻笑出声心中全是戏谑。 只是叫他没料到的是，还不等王熙凤寻链二的麻烦，甚至大吵大闹一通，整个荣国府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信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链二有正经官职了，刑部主事！ 区区一个六品官职，自然入不得眼高于顶的荣国府上下法眼，关键是后面的信息。 刚刚当上刑部主事的链二就有了正经任务：跟随刑部右侍郎下江南，调查最近几年，围绕扬州盐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下，荣国府上下慌了神，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扬州盐政绝对是个大泥潭，作为荣国府女婿的巡盐御史林如海还在扬州苦苦煎熬呢，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链二跳进这个火坑。 这时候，王熙凤就算想要闹腾，也闹腾不起来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不说旁人，单单老太太就绝对不会答应啊…… 第六十二章 大坑 据说，又是据说啊…… 老太太把大老爷和政二老爷，还有当事人链二叫到荣庆堂商量对策，链二挨了大老爷不少骂。 可结果呢？ 没结果！ 链二的官职是吏部正式任命，至于下江南调查的任务，则是内阁分派，荣国府没资格拒绝！ 至于链二拒不接受任命？ 不可能的，他也没这胆子。 先不说刑部主事的官职，可是链二用蜂窝煤的制作方法，还有开拓的京城市场换来的，不要的话简直就是傻缺行径。 再一个，刑部主事官职，可是接收蜂窝煤生意的贵人帮忙跑下的，他要是敢不接受…… 太不给面子了吧，是不是对交换有怨言？ 开玩笑，这种打脸的行径，打死链二也不敢做啊。 就是荣国府，得罪了那位贵人，也别想讨好。 所以，这次链二算是被逼上梁山，不想去江南趟浑水也得硬着头皮走一趟。 可此去江南，十分危险啊。 话说，上次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遇刺，引得当今勃然大怒，当即派出钦差大臣前往扬州调查。 结果，朝廷派出的钦差大臣乘坐官船，还没抵达金陵就出了意外，在运河上发生了撞船事故。 钦差大臣很不幸，直接被甩落水中，等随行护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差点嗝屁。 等护卫匆匆下船，送钦差大臣到附近城镇治疗，尽管人是救醒脱离危险了，之后却又病了好长时间，一直没法启程赶赴扬州巡查。 消息传回京城，又是一番轩然大波。 只要不是傻子，就明白钦差大臣应该是被人阴了，不然运河水面虽然不算宽阔，也没哪个二愣子敢于直接撞官船啊。 显然，这是有人不希望钦差大臣顺利抵达扬州啊。 如此行径，简直就是在打当今和朝廷的脸，还是毫不掩饰的那种，性质极其恶劣。 当今真火了，立即就要派心腹接任钦差，替代之前的倒霉家伙赶赴江南查探情况。 可这时候上皇出手了，以体恤老臣为名，直接否决了当今的提议，认为之前的钦差大臣就很好，没必要因为一点子意外，就大动干戈引起地方不安。 这是一点子意外么？ 听闻当今气得不轻，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之前那位落水的钦差大臣倒了霉，还在运河沿途城镇修养，就隔三差五接到来自当今的严厉训斥，日子煎熬得很。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扬州那边的情况，肯定不是太好。 指不定，就连上皇都牵连其中！ 但凡有点政治敏感性，都不会轻易沾染扬州盐政这摊浑水。 这也是荣国府想要将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捞出来，却是一直都没有付诸行动，迟疑不决的主要原因。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陷入上皇和当今的争斗之中，后果可是相当难料的，粉身碎骨都有可能。 那位人到半途修养的钦差大臣，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中了暗算，还是自编自导的戏码，总之之后的病情就是反反复复一直没好利索。 很神奇的，时间一拖就是一年多！ 到了这时，很明显当今已经失去了耐心。 也不知道当今怎么和上皇交涉的，直接派出以刑部右侍郎为首的调查团，会和了倒霉的钦差大臣后，直接赶赴扬州。 看那架势，不查个底朝天，就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很不幸，链二莫名其妙，稀里糊涂就成了调查团中的一员。 不管是他本人，还是荣国府一干大佬，自然不怎么情愿让他参合这样的浑水，可现在就是想反悔，也没勇气和底气啊。 说句不好听的，让链二进调查团那是看得起他。 眼下调查团万众瞩目，不管做什么都会受到来自当今，还有朝堂一干大佬，以及众多官员权贵的关注，链二要是敢在这时候表示拒绝。 呵呵…… 很大可能，就没啥以后了。 在这种情况下，王熙凤要是敢闹，给链二不痛快制造矛盾，那就是自寻死路，捅老太太和大老爷的肺管子。 显然，王熙凤虽然对链二十分不满，可见风使舵的本能驱使，还有对链二前途的担忧，使得她暂时放下心中不爽，并没有闹出什么矛盾。 …… 将军府正堂小花园凉亭，贾链和贾琮哥俩隔着一张小石桌，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三弟啊，这次哥哥算是被你坑惨了！” 链二一脸郁闷，开口就是抱怨：“若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哥哥这次也不会陷入如此危险处境！” “链二哥可不要乱扣帽子，你也不是同意了么？” 翻了翻白眼，贾琮坚决不背锅，缓声道：“再说了，调查团万众瞩目，要是还有人胆大妄为敢于出手，真就不怕当今不顾一切疯狂报复，毕竟当今可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没理会链二吃惊的神色，悠然道：“这次对于链二哥来说，指不定还是好事。只要能够顺顺当当完成调查任务，回京后怕是能够在刑部更进一步！” 说起刑部的事情，他就有种哈哈大笑的冲动。 原本以为，链二和接受蜂窝煤生意的贵人，交换的是户部的主事职位，说实话也相当符合链二的能力。 没想到，竟然被弄去了刑部当主事，就跟开玩笑一般。 虽然不好多问，可看链二提起刑部时不自在的神态，还有躲躲闪闪的眼神，贾琮差不多猜出了答案。 估摸着，那位接手蜂窝煤生意的贵人，应该是不满链二拖拖拉拉最后才答应的态度，这才随手坑了一把。 当然，就算只是刑部主事，对于链二来说也是一个不错职位，起码比礼部主事要好得多。 只要认真办差，以链二为人处世的能力，还有荣国府的资源人脉，三年之内就有机会染指五品郎中职位。 真到了那时，链二不管是在官场上，还是在府里的地位都将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前提是他能够度过此次前往扬州调查盐政的麻烦，不然一切都是虚妄，以后他将彻底远离官场…… 第六十三章 强大 “说得轻巧！” 链二没好气道：“哥哥我也不求飞黄腾达，能够平平安安回来就不错了！” “链二哥也太过悲观了！” 贾琮不以为然道：“就算真出了事也有高个顶着，到了扬州后还有林姑父照顾，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不会出意外！” “你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链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道：“谁知道最后会对上什么样的存在，还是谨慎保命要紧！” “不说这些了！” 摆了摆手，贾琮直奔正题：“链二哥突然找我，不会就是为了抱怨吧？” “当然不是！” 左右揪了揪，链二此时明显有些心虚，见没外人关注，这才小声道：“三弟，想不想去江南玩玩？” “去江南？” 贾琮来了兴趣，瞥了这厮一眼，笑吟吟道：“怎么，感觉不保险，这是准备拉着我一同承担？” “绝无此意！” 俊白的脸膛一红，贾链急忙辩解道：“只是觉得三弟有眼光有见识，想让你一路帮着出谋划策！” 贾琮但笑不语，只是看着链二，眼中的意思十分清楚：丫的说实话！ “好吧，我说实话！” 显然受不了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贾链很快败下阵，连连摆手无奈道：“三弟当初早早就能判断林姑父的处境不妙，可比我敏锐多了，这次前往扬州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我需要三弟敏锐的嗅觉，帮着避开某些陷阱和危险！” “我还不到十岁，链二哥认为老爷会答应么？” 链二所言明显不是诓骗，贾琮这才放过盯视，悠然道：“想要我帮忙也不是不成，先说服了老爷再说！” “三弟这是答应了啊！” 贾链喜出望外，斜瞥了越发壮实的贾琮一眼，没好气道：“你若是自己不提，谁会把你当做未满十岁的少年？” 喷完，直接转身就走，看他那急促的样子，显然对于说服大老爷，并没有多大把握。 嘿…… 缓缓起身，呼吸节奏平缓悠长，耳中似乎听到了体内气血哗啦啦的流敞声，周身筋骨微微颤动一阵噼里啪啦炸响，浑身上下充满了爆炸性力量。 脸上露出满意微笑，不想自己根据主世界内家拳修炼，还有一些古老修炼法门，以及医学综合起来弄出的呼吸吐纳搬运气血之术，效果出奇的好。 按照主世界的内家拳锻炼境界，从锻炼筋骨皮开始，慢慢朝五脏六腑渗透，到了最后将身体状态维持到最好水准。 人身是个大宝藏，潜力无穷奥秘无数，能够将当前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已经相当不容易，可以说力量堪比龙象，精力无穷精神饱满，能够将身体的每一份力量发挥出来。 到了这时，就已经具备了更进一步的基础。 至于更进一步是什么状态，书上所言的武道成圣成仙，距离太过遥远，他暂时还用不着理会。 眼下，通过气血搬运冲刷，同时锻炼筋骨皮，到了现在已经快要达到圆满状态。 当然只是此时的圆满状态，他的年纪还太小，身体正处于生长发育阶段，以后还有好些年的成长阶段。 可就是如此，此时他的筋骨皮已经锻炼到位，堪比外家功夫大成的存在，一身力量惊人不说，筋骨皮的各方面素质也是相当不俗。 尽管没有刻意锻炼武艺，可此时的他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寻常十几个壮汉都不是对手。 以他此时的身体素质，脑海里那一大票外门功夫，只需要熟练一番，便能轻松转化为更加强悍的战斗力。 当然，为了达到眼下状态，他也是付出了不少，起码一个‘大饭桶’的名头短时间内是摘不掉了。 随着筋骨皮锻炼的深入，需要补充的营养越来越多，就跟白手起家做生意的原始积累般，表现得格外引人瞩目。 一顿少了三斤米饭，两斤肉食，还有五六盘子蔬菜，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饭量。 而且随着筋骨皮锻炼越是深入，越靠近圆满状态，需要补充的营养就越多，饭量自然而然跟着见涨。 他也很无奈啊，所幸能够在刑夫人这蹭吃蹭喝，省了不少的额外花销。 可刑夫人就有些受不了啦，就她的饭菜配额，根本就满足不了贾琮越发旺盛的需求。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给贾琮开小灶，独自一人解决分量惊人的饭食，引得大厨房那边不满声一片。 因着饭量太大，像是营养丰富的碧梗米，红米之类的有色米饭就别指望了，他吃的都是下人同一层次的白米饭。 贾琮到也不在意，说起来他还更适应白米饭的味道捏。 一时间，‘大饭桶’的名号在府里流传甚广，就连老太太那也听说了，好一段时间成了上上下下的笑料。 有什么好笑的？ 没看到哥们的身高体量么，若是不拼了命的补充营养，怕是早就瘦成竹竿了。 幸好刑夫人最近几年手头宽裕，对贾琮这个出主意的聚财童子还算看重，最重要的是耗费的也是府里的钱粮，并没有说什么还给他提供了方便，不然贾琮单是耗费在吃饭上的银钱，就能将他写小说赚的银子消耗一半。 这么大的饭量，还有充足的营养补充，贾琮的身子骨自然健壮得很，身高也长到了一米六几，比寻常百姓成年男子还要高上一些。 有不弱的实力傍身，他对跟随刑部为主的调查团前往江南，很有些兴趣。 就算真遇到了麻烦，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只要不是遭遇军队埋伏，他都有自信能够安然而退。 当然，前提是大老爷放人，不然他是不会轻易离开京城的，除非他想直接脱离荣国府，成为连户籍都没有的黑户。 话说，他此时对筋骨皮的锻炼，已经快要达到圆满状态，对于饭食营养的消耗慢慢减少，相信用不着多久就能恢复正常。 只是可惜，年龄太小身子骨还没到迅速发育阶段，还不敢轻易锻炼体内的五脏六腑，只能等身子骨长到一定阶段，才好开始尝试…… 第六十四章 出头 也不知道链二怎么和大老爷说的，总之很快大老爷叫贾琮过去，直接告之让他跟随链二一同下江南。 “你们兄弟俩要互相帮衬，遇事不可头脑发热冲锋在前，反正有刑部右侍郎顶着呢，别犯傻！” “到了扬州，第一时间与你们林姑父联系，有他出手的话你们兄弟俩的安全差不多有了保障！” “真要遇到了事，记得保命第一，其余的等安全回到京城后，再做计较不迟！” “……” 望着站在跟前的贾链和贾琮哥俩，大老爷难得和颜悦色交代一通，叫链二这厮‘感动’得手足无措好不尴尬。 大老爷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这次链二下江南，毕竟是公务，而且还是由刑部右侍郎带队的大批官员同时行动，大老爷手里掌握的力量，不好明目张胆的跟随。 至于府里的力量，不管是大老爷还是贾琮都没报什么希望，不暗地里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真要遇到了事情，就得看链二和贾琮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 消息很快传开，在府里引起小小波澜。 老太太难得大发慈悲，第一时间把贾链和贾琮哥俩喊了过去，又好好叮嘱一番。 可惜，全都是安慰之语，一点子实际动作都无。 不管链二是什么心思，反正贾琮心头有些不爽。 荣国府家大业大不是说着玩的，老太太作为府里的最高权力执掌者，要说手里没点子隐秘的好手怎么可能？ 结果话说得好听，却是一点实际好处都不给，有什么意思？ 没理会熏熏然，好似喝醉了酒，就连脚步都开始凌乱的链二，贾琮直接返回居住小院。 “三少爷，这是迎春小姐送来的香囊！” 小丫鬟灵雀凑了过来，将一个针线绵密，花纹寻常的香囊递了过来，小脸上满是奇怪神色。 府里出了名的二木头啊，竟然知道给三少爷送香囊了，叫她感觉相当的古怪。 “哦，这是二姐姐送的？” 贾琮下意识接过，扫了眼香囊表面的花纹中，绣得工整的‘平安’二字，明显是用了心的。 啧…… 看来离京之前，得替迎春这个姐姐，做一些事情了。 …… 第二天，贾琮正常上学。 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厮旺财，到了族学后招呼了薛蟠身边的几个狗腿小厮，直接道：“哥几个，等会和我去个地方，琮三爷吩咐下来的！” 薛蟠身边小厮一听，二话没说纷纷应下。 开玩笑，他们跟着的薛大爷都是琮三爷的小弟。 同样的道理，他们自然而然比旺财这小子低了半头。 当然，旺财这小子也不是善茬，一身硬功厉害得紧，他们几个联手都干不过，当小弟也没什么好说的。 话说，贾琮不好明目张胆的练武，操练身边小厮总没问题吧，于是旺财最近几年着实吃了大苦头，被逼着蹲马练功。 贾琮把他当做小白鼠实验各种练功手段，就是呼吸吐纳搬运气血的手段都传给旺财，那些主世界公府收集的外门功夫，他自然也都练了不少。 这家伙最近几年也是饭量猛增身量狂涨，一身彪悍之气绝对是个做打手的料。 按照府里一些老人的说法，这小子就是放在军中，那也是相当有前途的，这还是贾琮不许这厮胡乱显摆的前提下，给出的评价。 这日，宁荣街下人所居院落，旺财和薛蟠手下几个狗腿小厮，气势汹汹找到迎春奶嬷嬷李氏的家，直接闯了进去。 之后的惊呼叫骂，还有哀声求饶的声音，引来周围邻居的围观，却是没一个愿意出面相帮的，显然李氏一家子的人缘相当一般。 小小的院子里，李氏的儿子儿媳都被几个壮小伙围着，一脸惊慌连声求饶，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说明了一切。 “挨千刀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迎春的奶嬷嬷李氏满身酒气回来，见到如此景象顿时酒醒了大半，急忙扑了上来怒声厉斥。 “你个老货，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小爷是谁？” 旺财起身，伸手将猛扑过来的李氏拦下，满脸冷笑不屑道：“琮三爷说了，要你个老货以后少去二姑娘那折腾，不然小爷我就只好对不起你那儿子和儿媳了！” “琮三爷，哪个琮三爷？” 李氏的挣扎猛然一顿，满脸疑惑道：“你个小崽子，还敢威胁老娘……” 砰！ 旺财一脚迈出，在夯实的泥土地面，直接踩出一个清晰脚印，一下子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李氏，以及周围看热闹的荣府下人，和他们的家人吓住了。 “你这老货，别给脸不要脸！” 旺财嗤笑道：“琮三爷的名头，你这老货想必应该听过。若是你不听招呼的话，琮三爷说得很明白，会请大太太送你们一家子去西北的庄子上过活！” 丝…… 此言一出，不管是被威胁的李嬷嬷，还是周围看热闹的荣府下人，全都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威胁，可就有点吓人了。 刚刚还满脸不服的李嬷嬷，此时却是安静如鸡，丝毫都没有继续折腾的勇气。 “别给脸不要脸，你这老货都做了些什么，琮三爷可是清楚得很！” 旺财冷笑连连，按照贾琮的吩咐警告道：“做下人就要有做下人的本分，不要以为二姑娘不哼声，琮三爷就不知道了，你这老货好自为之吧！” 说完，招了招手在薛家狗腿小厮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离开。 消息如风一样传开，不过晌午就连居住在荣庆堂抱厦的三春，以及她们的贴身大丫鬟都知晓了。 “二姐姐，琮三弟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三姑娘探春心绪复杂，口不对心劝说道：“琮三弟的举动太过莽撞，要是叫老太太知晓可不好！” “二姐姐别听她的，按我说就该如此！” 四姑娘惜春却是一脸不屑，冷笑道：“那老货就该如此教训，琮三哥做的好，没想到他行事如此果决！” 二姑娘迎春没有说话，谁也猜不出她心中想法，把个热心肠的丫鬟司棋急得不行。 谁也不知，二姑娘迎春给大房琮三爷送香囊的事儿，就是她暗中撺掇的。 她也是听了外头的一些传言，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撺掇二姑娘给琮三爷做了个平安香囊。 哪里知晓，效果竟然好得如此出奇，琮三爷的手段如此果决狠辣，直接帮二姑娘解决了生活上最大的烦恼。 没错，她可是听说，李嬷嬷那老货被吓得不轻，听闻都躺床上开始装病，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进府的打算。 这可真是好消息，司棋听闻后第一时间就悄悄告诉了二姑娘，只是可惜二姑娘的神情淡淡，还说什么要她代姑娘去看望云云，那个没脸没皮的老货有什么好看望的，死了最好。 第六十五章 自曝家丑 就在三春姐妹议论纷纷的时候，下了学的贾琮，难得的主动拜访薛家居住的梨香院。 得知贾琮上门，不管是薛姨妈还是薛宝钗，都以最为郑重的姿态迎接。 旁人不知贾琮的厉害，母女俩可是十分清楚的。 主要，还是能从薛蟠身边小厮那，打探到第一手信息。 薛姨妈可能有些糊涂，可薛宝钗却是相当精明，联系到外头的许多事情，总能分析出贾琮的某些手段。 不说敬佩万分吧，也是相当惊讶的。 将军府一个庶子，能够做到这些，真的相当不容易，没见环三被王夫人经常提留出来折腾么？ 能够收服一干年纪比他大得多的小弟，就是一向以莽撞骄狂出名的呆霸王都服服帖帖，就这一手便不是寻常存在能够做到。更别说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那可是在京城都掀起风浪的事情，相当了不得。 到了荣国府后，每逢年节薛家都要给贾琮送重礼，为的就是感谢琮三少帮着约束呆霸王之功。 凡是第一次见到贾琮的，就算早有耳闻心中有了准备，可见到身量强壮只比薛蟠矮大半个头的贾琮时，不管是薛姨妈还是薛宝钗都吃了一惊。 好在母女俩没有失态，互相见礼落座后，感觉有些尴尬。 一个寡妇，一个深闺大小姐，与贾琮这个身量看起来，不比寻常成年人差的少年坐在一处，说不出的别扭不自在。 礼教大防，不是说着玩的！ 好在，薛蟠也在一旁作陪，不然薛姨妈和薛宝钗真心坐不住，传出去实在有碍名声。 “这次冒昧拜访，主要还是想问一问薛夫人和薛姐姐，薛大哥能不能和我一同下江南？” 贾琮自然察觉到了气氛尴尬，他也没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薛夫人，还有薛姐姐也知道，我最近就要跟着链二哥一同下江南，薛家在江南能量不小，薛大哥能帮着解决不少麻烦！” 薛姨妈脸色有些不好看，张口就要拒绝。 关于链二得官，以及下江南的种种内情，薛姨妈也听了一耳朵，自然知晓其中危险，一点都没有叫儿子薛蟠冒险的意思。 还是薛宝钗反应及时，一边轻轻拉了拉母亲薛姨妈的衣袖，一边好奇反问：“琮兄弟就这么看重我哥哥，非他不可么？” 薛蟠忍不住瞪眼，心道妹妹你就这么看不起哥哥的能力？ “这次下江南绝对万众瞩目，除非有人想造反，不然不会闹出太大幺蛾子，也就是说不会有多少危险！” 贾琮先解释了句，这才笑吟吟道：“到了扬州后，可能需要薛大哥帮忙与扬州盐商接触，我和链二哥都不怎么方便！” 这样的话，自然难以说服薛姨妈和薛宝钗，他笑了笑继续道：“主要还是，把薛大哥单独留在族学，我不太放心！” “怎么了，难道族学有什么问题么？” 薛姨妈急了，直接问道：“有什么话，琮哥儿直接就是！” 没理会薛蟠尴尬的神色，扫了眼若有所思的薛宝钗，贾琮悠然笑道：“主要是，若是我不在的话，很难保证族学的风气正常，还是不要考验薛大哥的定力为好！” 这话，就说得有些不好听了。 不管是薛姨妈还是薛宝钗，此时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可是，她们偏偏不好反驳，薛蟠什么性子还是知晓的，一旦失了约束可不得了。 尽管知晓贾琮的主要目的是借助薛家的资源，可他硬是拿薛蟠说事，母女俩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哎呀，老大不要跟我母亲还有妹妹说这些，免得污了她们的耳！” 薛蟠这时候来了波神助攻，这下薛姨妈和薛宝钗就是想不关注都难了。 连‘污耳’这样的字眼都出来了，可见贾氏族学的某些事情，铁定不是她们想要听到的模样。 没多久，事情直接就定下来了！ 不定下来不成啊，若是没有贾琮约束，谁知道薛蟠这个呆霸王，会闹出什么乱子？ 贾琮没有多说什么，笑了笑拱手告辞，婉拒了薛姨妈的晚饭邀请，想来薛家三位应该有不少的私密话要说。 事情也确实如他猜测那般，等贾琮离开后，薛姨妈和薛宝钗同时审讯薛蟠，想要知晓族学究竟有什么乱子？ 薛蟠哪会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叫母亲和妹妹知晓了，还不知道怎么生气呢，随口敷衍过去就兴匆匆准备出行物事。 对于跟随老大下江南，他可是相当积极的，到时候定要叫老大见识见识，薛家在江南的人脉和威风。 薛姨妈和薛宝钗却没有放过的意思，等薛蟠离开后直接喊来他的小厮询问族学里的事情。 那几个小厮，怎么顶得住薛姨妈的威胁，很快就缴械投降把族学里的一些不良现象道了出来。 什么怜怜爱爱，宝二爷和秦相公之类的，真是够污的！ “不想贾氏族学竟然如此不堪，还有宝玉也是糊涂啊！” 薛姨妈一脸痛心疾首，圆润的脸色都有些狰狞。 “也不能这么说，有琮兄弟和一帮愿意上进的学生，还有先生压着，贾氏族学的整体情况还是不错的！” 薛宝钗粉脸含羞，绝口不提宝玉，宽慰道：“只要哥哥跟着琮兄弟，基本就不用担心会出现不好的事情！” 说到这里顿了顿，等薛姨妈的脸色和缓一些，这才继续道：“这次哥哥跟着琮兄弟下江南，咱们绝对不能拦着，不然谁知道没了琮兄弟压着，哥哥会做什么糊涂事！” “你哥哥没那么蠢！” 薛姨妈有些不高兴，下意识开口反驳，可心中却也明白女儿说得不错，就薛蟠那性子还真经不住旁人引，诱，她们母女又没办法抛头露面，根本就对薛蟠在外头难以约束。 既然如此，那还是索性叫薛蟠跟着琮哥儿好了，尽管下江南之事看起来有些风险，可比起薛蟠被带坏的可能，还是下江南叫她感觉心里舒服一些。 “女儿啊，以后不要和宝玉太亲近了！” 回头，薛姨妈又忍不住叮嘱道…… 第六十六章 各怀鬼胎 贾宝玉绝对不知，不知不觉已经被薛家母女给嫌弃，或者说看低了…… 他此时正与新结识的朋友秦钟，如胶似漆好不欢快，就连姐姐妹妹们都暂时抛到一边了，只觉日子说不出的快活。 ‘说服’了薛姨妈，之后的出行准备自然一切顺利。 也不知道朝堂那边到底是如何纠结的，明明当今已经指定了南下调查团，结果一直拖延了半个来月，调查团才正式开始上船，链二带着贾琮和薛蟠混在南下的官船里。 对了，贾琮和薛蟠都是以链二的随从名义上船。 薛家也真是豪富，直接雇了一条大船远远跟在后头，上面足有一百精干打手，还有近十位精明能干的商铺掌柜和伙计，甚至还请了两位大夫跟随，后勤保障做得相当到位。 当链二期期艾艾把事情和调查团老大，刑部右侍郎说道清楚时，这位已经算是朝堂大员的存在，也不禁暗暗砸舌。 他倒没有呵责的意思，反倒相当开明，并没有借着由头针对链二，甚至有一种隐隐的开怀。 “很简单啊，此次江南之行怕是不会太顺利！” 不算好也算不得差的船舱中，面对链二的疑惑，贾琮不以为然道：“谁知道调查团里，到底有多少妖魔鬼怪？” 见链二，甚至薛蟠都听得认真，他才笑吟吟继续开口：“当今可是相当关注此次调查团的行动，那位刑部右侍郎想要敷衍都没胆子，可身边的人根本无法信任，有了薛家的人手，还有在江南的人脉，指不定能够发挥重要作用！” 链二满脸忧心，郁闷道：“也就是说，哥哥我有可能会顶在风口浪尖之上？” 薛蟠的脸也有些发白，声音颤抖哆嗦道：“老，老大，会不会牵连到薛家？” 话说，在通州登船的时候，面对那一连串朝堂大员，还有摆出的慑人架势，不要说没经历过这等事情的链二，就是一向傻大胆，天不怕地不怕的薛蟠都心虚了。 摆了摆手，斜瞥了在两厮一眼，贾琮嗤笑出声：“这时候才知道担忧，是不是太晚了点？” 链二好不尴尬，摸着鼻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薛蟠就没脸没皮多了，嚷嚷道：“老大，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说着，一把扑过来就要抱贾琮的腿，丝毫都没有顾及丢脸不丢脸的问题，看他那一脸惊慌真的是被吓住了。 “滚一边去，这才哪到哪？” 贾琮一脚将薛蟠踹到一边，满脸不悦嫌弃道：“现在慌什么，等到了江南才是你小子发挥作用的时候！” “嘿嘿，我这不是吓着了么！” 薛蟠也没觉得尴尬，从地上爬起来急忙笑道：“要说到了江南，在金陵那一片，薛家的实力还是过得去的！” “那就好，只要你小子这次表现得好，你们薛家的皇商资格，就没人能拿得走！” 贾琮淡然开口，薛家上京除了有避祸的想法，同时也有前往内务府销账，并顺势将皇商资格牢牢把控在手里的心思。 在这方面，荣国府也没多少人脉，基本帮不上忙。 倒是宁国府那边，与宫里的大宦官关系相当不错，若是愿意帮忙的话，薛家的皇商资格不说稳若泰山，也是相当稳妥的。 可惜的是，薛蟠受到贾琮的约束，根本就没机会和一干贾氏族人混在一起，更别说五毒俱全的宁国府当家人贾珍了。 没见到实实在在的好处，老太太也不会参合薛家的事情，贾珍自然没有出面的可能。 不过这次南下却是个不错机会，毕竟调查团万众瞩目，就是当今那都有留意。 只要能够顺利完成调查任务，就凭薛蟠跟团的这点子功劳，当今身边的大太监都会特意叮嘱关照一二。 若是薛蟠和身后跟着的薛家人手，能够有出色表现得话，指不定还能入得了当今的眼。 链二目瞪口呆看着贾琮和薛蟠的打闹，心中很有些羡慕嫉妒的情绪。 不知什么时候，贾琮这小子竟然把薛蟠这个薛家未来家主收服，以后就是什么都不做，单单吃薛蟠这个小弟的孝敬，就能过得潇洒自在。 表兄弟三个在船舱琢磨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时，一行三条官船上，自然也有不少调查团官员谈论他们哥三。 尤其是薛家的豪富举动，引来各种羡慕嫉妒恨。 有人欢喜有人忧！ 原本不起眼的新晋刑部主事链二，也进入了部分三四五品官员的眼中。 至于是好是坏，眼下还看不出来，得等一段时间才能看出端倪，就是不知道链二能不能承受得住。 话说，调查团所乘三条官船的速度，真心说不上快。 每天行程数十里，遇到大些的运河城镇，都要停靠修整一番，顺便上个岸透透风，标准的郊游模式。 “就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够抵达江南？” 船队好不容易到达了鲁地，薛蟠实在是憋不住了，整天都窝在船上，沿途风景千篇一律，这日等船队早早停靠在一处运河城镇码头上时，忍不住朝贾琮道：“老大，要不咱们到镇子上溜达溜达，老是待在船上实在没什么意思！” “链二哥，你看……” 贾琮倒是无所谓，他整日里都沉浸于身体锻炼，就算窝在船上更长时间都没问题，不过小弟的情绪需要缓解。 之前，他以安全为由约束薛蟠不得上岸，眼下看情况继续憋下去，估计这家伙得出现心理问题。 “那就上岸溜达溜达，我也憋得有些受不了！” 链二连忙点头附和，他一大家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憋闷劲。若非担忧自身安全，怕是早就忍不住下船上岸，寻机风流快活去也。 没见那帮子调查团的官员们，可没有丝毫紧迫心理，每到码头城镇都要上岸溜达溜达。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尽管没有寻欢作乐，却也是好好休整潇洒一回。 这叫链二很是郁闷，偏偏这帮子官员有那么点子疏远排斥，他也不好厚着脸皮凑上去…… 第六十七章 发现不妥 咳咳…… 虽然愉快的决定了要上岸乐呵乐呵，不过谨慎起见，还是等停泊在民用码头的薛家打手过来十几个，贾琮，链二和薛蟠一行这才施施然下船，根本就没理会周围官员们羡慕的目光。 封建时代么，等级森严得很。 凡是运河沿途稍稍大些的码头，都分为官用和民用，处处彰显官老爷的身份和地位。 这时代码头的卫生真的一言难尽，链二和薛蟠都是捂着鼻子冲过污水横流的码头区，嘴里骂骂咧咧好不郁闷。 贾琮安步当车，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有闲情逸致观察码头上的力夫。 一个个衣裳破旧面黄肌瘦，倒是那些监工身体强健凶神恶煞，露出的胳膊上都绣有各种野兽纹身。 到了镇子上，一股繁华喧嚣扑面而来。 大运河就是大庆朝的经济命脉，沿着运河散落的城镇自然繁华得紧，吃喝玩乐的场子一应俱全。 当然，这里也是龙蛇混杂，官府的影响力据说都及不上垄断运河力夫市场和走私渠道的漕帮。 贾琮敏锐察觉，自从下了船后，一行就受到了若有若无的监视。 得亏他的修炼已经达到一定火候，不仅身怀巨力而且六识敏锐，能够感应到旁人眼神中的善恶以及各种情绪。 不经意扫过监视目光传来方向，不是路边摆摊的小贩，就是窝在街角不起眼的乞丐，又或者店铺里招揽生意的伙计等等。 啧…… 就是不知道哪方势力如此本事，已经将触手蔓延到了社会的方方面面，想想都感觉恐怖。 好在只是若有若无的监视，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并没有提醒链二和薛蟠，免得真把这两个家伙吓到。 随便找了家看得过眼的酒楼，又到了薛蟠开始表演土豪做派的时候了，总之上好菜好酒，哥们有的是银子！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贾琮的‘惊人’饭量，可把同坐一桌的链二和薛蟠惊得不轻。看着一桌子十八个空盘子，差点就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有什么好吃惊的，我长得这么高这么壮，要是不多吃点补补，怕是受不住哇！” 贾琮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可比不得你们俩，都是吃补品长大的！” “老大，要不要给你送一些人参鹿茸之类的大补之物？” 薛蟠狗腿劲上来，十分上道表态：“薛家别的没有，这些玩意多得是！” “那好吧，最好都是有年份的好货色才成！” 贾琮也没客气，放下筷子悠然道：“起码得十年份以上才成，年份越老越好，一个月给我来上一份！” 薛蟠忙不迭点头，真心没把这些价值成百上千两银子的好东西放在心上。 一旁的链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真心无语了。 尼玛瞧老三这小弟收的，真心畅快啊。 吃饱喝好，就算愣头青的薛蟠都知道不能喝过头，吃完了自然要直接返回船上。 至于上馆子乐呵的想法，链二和薛蟠都没有提。 开玩笑呢，一个顾忌名声，一个则是忌惮老大的拳头，就这么简单。 回去的路上依旧浩浩荡荡，行人车架纷纷避让，只是在路过某个街口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阵吵杂喧闹。 薛蟠借着差不多一米八的大高个伸长脖子一揪，立刻小声说道：“是随船的刑部郎中，好像遇到麻烦了！”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眼神过去土豪家的打手立刻上线。 “走开走开走开，让一边去挡道了，听到没有？” 几位薛家身强体壮膀大腰圆的打手毫不客气冲上去，双手用力分开堵路的‘围观群众’，声音洪亮态度恶劣，标准的恶霸狗腿子形象。 被强行拉扯开的‘围观群众’还想开骂，可一看动手的全势膀大腰圆的凶恶大汉，顿时一个个不哼声了，胆小一些的都开始悄然溜走，生怕惹事上身。 “赵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链二当先，贾琮和薛蟠紧随在后，顺着拉扯开的空挡走了进去，链二急忙冲遇到麻烦的中年男子拱手道。 “贾主事来得正好，帮我将这几个刁民拿住，竟敢冒犯本官，定要叫他们知晓厉害！” 赵姓刑部郎中也不客气，直接招呼链二以及薛家打手帮忙，要将刚才跟他纠缠的一行拿住。 链二下意识看向贾琮，薛蟠也同样是这个动作。 原本气愤难平的刑部赵姓郎中，见此眼睛微微眯缝，看向贾琮的眼神满是好奇还有某些深意。 微微点了点头，贾琮没有开口，那帮子五六个与赵郎中纠缠的家伙一看就不是好鸟，估计都是镇子上的帮派成员，没什么好客气的。 七八个薛家打手一拥而上，顿时引来一片混乱以及打骂声。 接下来尴尬的一幕发生，薛家七八个数量占了优势的打手，竟然没能拿下对方，还打了个旗鼓相当。 丫的，这些家伙都练过！ 贾琮一眼看出问题，只是粗通那种级别罢了，微微斜瞥了脸色涨得通红的薛蟠一眼，轻哼出声表示不满。 “都是吃干饭的，给小爷一起上！” 薛蟠又急又怒又是尴尬，冲着身边护卫的剩余打手怒斥道：“别嘴上说得厉害，上手就成了软脚虾，小爷还丢不起这人！” 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十几个薛家打手一起上，还不顾受伤直接将那几个帮派成员一波流带走，只是从这些家伙身上掉落的一些工具，却叫贾琮微微变了脸色。 “走，全部带回船上，给小爷好好的审！” 不等周围的混乱平息，贾琮立刻吩咐道：“把这些玩意都带上，先回去不要被后面的帮派成员堵住了！” 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赵郎中闻言脸色微变，回头扫了眼慢慢恢复平静的街口，终究什么都没说立即在链二和贾琮的陪同下回到官船上. “怎么回事？” 上船的时候，链二感觉不妥，下意识问道，旁边的赵郎中也跟着竖起耳朵。 “那些工具，能够用来凿穿船底！” 贾琮轻声回答，众人齐齐色变…… 第六十八章 扣屎盆子谁不会啊 麻烦了…… 事情太过突然，等一干调查团官员回到官船上，薛家打手们审讯的结果也都出来了。 那几个帮派成员，可不是什么硬骨头，几番手段一出，什么都道出来了。 尽管他们身上携带的工具，并非针对调查团所乘官船，可要他们说清楚具体用途也是一问三不知。 至于他们和刑部赵郎中起的冲突，不过就是偶然撞上，又喝了点小酒脑子迷糊，正好赵郎中和随从说的又是外地话，下意识碰一波瓷罢了，结果一头撞上铁板。 不过由此可见，这帮家伙所属帮派，在码头镇子上的能量之大。光明正大的碰瓷都是下意识行为，可见平日里到底有多嚣张狂妄。 调查团的官员们可不管这些，但凡有万一的可能，在他们看来都是不被允许，难以接受的。 几个帮派混混身上，竟然带着可能凿沉官船的工具，特别这里还是运河城镇，想干什么？ 若是万一官船出了问题，调查团几位主事官员都吃不了兜着走，甚至可能丢官罢职！ 当今正虎视眈眈呢，他们可以懈怠，但绝对不能出现大的意外变故，否则后果难料。 也是如此，链二这个刑部新晋主事，从小透明进入调查团一干主事官员的法眼，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是没想到，调查团一行还没商量好，是继续留在码头小镇过夜，还是趁着天色尚明离开呢，当地官员和地方乡绅便联袂来访。 这下，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等接待了当地官员和乡绅的刑部右侍郎回来，整个调查团上下的气氛都变了。 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这位带回来的消息，对方要求调查团放人，他们可以赔钱，不然后果难料。 这一下，可真就捅了马蜂窝！ 威胁，区区地方乡绅，竟然敢威胁朝廷任命的调查团！ “岂有此理，这里还有王法么？” 几位年轻官员怒发冲冠，语气激昂怒道：“大人，咱们绝对不能妥协，没这样的道理！” 只能说，他们太年轻，没见识过地方的手段！ 真要是惹毛了，直接来个船毁人亡，眼下正是当今和上皇争锋的时候，别指望朝廷会出全力调查报复。 没见调查团里，五品以上官员，没一个哼声的么？ 坐在角落的链二有些冒虚汗，下意识朝身边的贾琮方向靠了靠。 这就是高等勋贵家族的威势，就连贾琮这个不算官员的闲人，都有旁听的资格。 不料，链二这样的举动，落入某些有心人眼中，顿时成了借题发挥的目标. 某位不知名的五品官员，突然一指链二不满道：“若非贾主事非得将那几个帮派地痞带上官船，又哪会出这样的事情？” 其余官员先是一愣，而后齐刷刷看向链二。 “你你你……” 链二哪会料到竟然有如此奇葩存在，不想着维护调查团一行官员的权威，竟然还主动挑起内讧。 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气得俊脸通红差点暴走。 “看来这位大人和镇上的帮派关系匪浅啊！” 贾琮也没客气，悠然开口道：“都被区区地方豪强欺负到头上来了，竟然还有闲情逸致搞内斗，怎么看大人你都不像是调查团的成员啊！” 扣屎盆子，老子也不差。 “胡说八道！” 似乎感受到了其余官员的审视，那五品官员怒极反笑道：“这里是什么场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得，一时气急败坏找不到反驳的话，就人参公鸡是吧？ 贾琮笑得不怀好意，冷然道：“就凭小爷我出自荣国府！” 说到这儿，顿了顿轻笑出声：“怎么样，有资格了吧？” “荣国府又如何……” 这厮也真是没脑子，这样的浑话都能说得出口。 在场官员一个个脸色微变，看向这厮的目光十分古怪，有同情有怜悯还有幸灾乐祸。 “你丫的完了！” 贾琮冷笑连连，不屑道：“都不知道你这五品官是怎么当上去的，若是没有强硬靠山力挺的话，你这家伙就等着丢官罢职吧！” 说完，没再理会反应过来，脸色苍白若纸的傻比玩意，贾琮挺直腰杆昂声道：“荣国府两位国公一位跟随太祖皇帝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一位跟随上皇镇守边疆数十载，同样战功赫赫威势无双，说一句国之柱石也不为过！” 声音蹡蹡有力，很有那么点振聋发聩的样子。 起码，在场一干官员都是脸色严肃，露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不管他们心中对荣国府是什么想法，对于两代荣国公却是不敢不敬，上皇还活着呢。 上代荣国公最风光的时候，正是上皇在位时的峥嵘岁月。否定荣国公的功绩就是不承认上皇在位期间对外战争的成绩，想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某些人啊，读了几本四书五经就以为自己了不得。也不知道两位荣国公在世时，他们家是什么背景。搞不好，可能还是前朝余孽，对我大庆新朝心怀怨望也说不定！” 嘶…… 在场官员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贾琮的眼神都变了，甚至多了几分惊惧。 尼玛，这样的狠话都放出来了，简直就是诛心啊。 一旦传扬出去，朝廷不管如何都会派人查一查。要是没问题倒也罢了，真要是那位跳出来指责链二的官员家族乃是前朝遗留，铁定没好果子吃。 扑通！ 还没等众多官员从受惊的情绪中回神，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传来，众官员齐刷刷一望，正是那位主动挑刺的五品官员，昏死过去摔倒在地。 只是，在场官员却没一个愿意上前帮扶的，甚至下意识离得这厮远一点。 “侍郎大人，还是先送这位大人回去休息吧！” 还是贾琮开口，笑吟吟道：“真要是出了意外，咱们面子上都不好看！” “是是是，公子说的是！” 刑部右侍郎贵为三品大员，此时却是不敢对贾琮有丝毫小觑，闻言顺水推舟喊人将昏死过去的倒霉蛋送出去…… 第六十九章 耍横 经过刚才的一幕，再也没官员敢拿链二说事，也没人觉得贾琮在场不妥。 只是，事情还得处理，地头蛇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不过在此之前，贾琮又提了个意见：“侍郎大人，咱们这是谈的正经事，我看不如叫个书吏记录下来吧！” “哦，贾公子为何如此提议？” 不仅是刑部侍郎，其余官员全都露出好奇神色。 刚开始，他们心中其实有些不悦，贾琮的行为有‘顺杆爬’的嫌疑。就算出身荣国府的公子哥，说白了也是个白丁，在众多官员商量事情的时候频频出声，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只是刚才贾琮狠狠威风了把，算是立了威吧，秉着不得罪的念头，在场官员才没有发作。 “咱们这个调查团来源复杂，谁也不知道诸位都是什么来头。为了避免以后被告刁状，或者明里一套背后一套玩手段，我觉得还是把正式会谈的内容，还有诸位所说全都记录在案！” 说到这里，扫了眼若有所思的刑部右侍郎，贾琮轻笑道：“到时候可以作为正式的公文，就算某些心怀不轨之辈想倒打一耙，也没机会了！” 话音一落，刑部右侍郎连声道好：“这主意真心不错，诸位以为呢？” 明面上，贾琮的说法是为了自己所说，实际上却帮了刑部右侍郎大忙。 正如贾琮所言那般，调查团来源复杂，谁也不知道各自究竟是什么心思，别到时候真被告了刁状，那可就冤枉得紧了。 其余官员自然没什么意见，有意见也不敢说出来啊，不是摆明了自己心思叵测么？ 很快书吏进来，铺开纸笔做好了速记准备。 调查团五品以上官员，包括唯一一个六品官员链二，还有一个白丁贾琮继续商量对策，一个个脸色严肃气氛凝重，多了那么股子仪式感。 “坚决不能退让，堂堂朝廷官员竟然受到地方帮派威胁，必须以最强硬的态度顶回去！” “话也不能这么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么，咱们的任务是调查扬州盐政问题，没必要节外生枝！” “什么叫节外生枝，那帮地痞身上带着凿船的工具，又说不清楚具体用途，谁知道会不会用到咱们的官船上？” “……” 一干调查团官员激烈争论，要么选择官员体面坚决不能低头，要么选择息事宁人不想节外生枝。 刑部右侍郎作为调查团老大一直没有开口，过了许久等争吵的声浪小了些，他这才朝贾琮问道：“贾公子，你有什么看法?” “真要我说，可能有些不中听啊！” 贾琮也没参合进去，听到刑部右侍郎的邀请，笑吟吟道。 可在场官员却是心头一凛，不知道这位贾家的公子又有什么高见，还不中听？ “有什么话，贾公子尽管直言！” 刑部右侍郎郑重道：“就算话再难听，比起此行任务来说，都算不得什么！” 好！ 贾琮闻言也没客气，直接道：“诸位可不要忘了这次的任务，谁知道镇子上的帮派，有没有阻扰咱们继续前进的可能？” 此言一出，直接把话都堵死了，在有书吏记录的情况下，在场官员可不敢胡言乱语，不然真的就是自寻死路了。 刑部右侍郎立即做出决断，坚决不能服软，调查团所乘官船当夜离开这处码头城镇。 其余官员不管心中什么想法，一致附和。 然后，他们在书吏的记录册子上签名确认，事情就这么迅速的决定下来。 等人都散去后，刑部右侍郎看着手里的会议记要，想到这次的商议结果迅速而又果决，不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厉害的小子！” 当天傍晚，停靠在码头上的三艘官船，以及跟随的薛家船只迅速起航，直接离开了本打算停泊休息一晚的码头小镇。 调查团如此果决举动，可把等消息的当地官员和所谓乡绅气得够呛，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 一夜平安，等到晨曦微露之时，官船船队和身后的薛家船只，已经距离上处码头小镇二十来里，到了下一个运河码头停下休整。 晚上行船，还是相当危险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还得时刻防备可能出现的意外，不管是调查团的官员还是水手都没休息好。 尽管二十里左右的航程算不得什么，却也不得不停靠码头休整一番。 为了加强防护力量，调查团的官员们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了，直接请薛家船只跟上来，起码有上百薛家打手在侧，心里总归多了几分安定。 贾琮没再露面刺激那帮子官员了，而是带着薛蟠干脆窝在薛家船只上没出来，算是给足了调查团上下面子。 当然，调查团的官员们，却没一个敢于小视贾琮的。 链二就苦逼了，被贾琮推着跟在调查团几位主事官员身边，努力做好沟通协调的工作。 他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由于荣国府内部的特殊原因，他真没得到过多少与官员打交道的锻炼，还有勋贵家族嫡子教育。 见识到了贾琮这个三弟的厉害后，自然是贾琮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了。 起码，在调查团期间就是如此！ 只是，麻烦终究还是避免不了。 调查团上下心存忌惮，并没有在码头多待，补充了一些食物和饮水后立即启程。 只是到了中午时分，后面跟上来了两条商船，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好路数。 船上水手，全都是身强体壮满脸凶横的壮汉，就是评书中胳膊能跑马的存在。 关键，调查团老大刑部右侍郎见到其中一条船上的某位壮汉，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甚至还有那么点子恐惧。 两条商船不管不顾，直接杨帆以极其嚣张姿态超车不说，到了前方数里处更是打横拦住了大半运河水道。 “这可如何是好！” 对方摆出一副耍横架势，调查团一干官员顿时慌了神，就连一直极力保持冷静状的刑部右侍郎，脸色都变了…… 第七十章 想造反么？ “三弟不好啦！” 链二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船舱，声调都变了，带着隐隐的哭腔：“前面，前面有船拦在水道上！” “有什么好怕的？” 贾琮没好气走了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链二，回头冲满脸兴奋的薛蟠，吩咐道：“叫后面船上的护卫分出八十位过来，我和链二哥去前面看看！” 幸好他和薛蟠正在最后一艘官船上，不然链二还不得被吓尿，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等恐怖场面。 出得舱门，不知哪个傻缺玩意把三艘官船都停下了，船帮上都搭好了踏板，倒是方便贾琮和链二迅速赶赴为首的官船。 “怎么回事，怎么把船都停下了！” 他也没客气，随手将几个吓得浑身打哆嗦的官员扒拉到一边，凑到刑部右侍郎跟前问道。 目光一扫，正好看到两艘商船往运河中央打横停下，直接堵住了三艘官船前进的水道。 在打横着停下的商船后面数里之遥，另有数搜商船停下，显然是正常过路船只不愿意参合事端。 往后一揪，除了迅速靠近的薛家大船，隔着老远也有船只停下，很有默契的说。 “混账，竟敢堵官船的路！” 刑部右侍郎满脸铁青，咬牙怒道：“本官一定要弹劾，叫他们付出代价！” 周围官员脸色苍白，连声附和同仇敌忾。 一直到薛家打手们过来支援，船上的气氛才好上那么一点点，官员们才有心思琢磨如何应对眼下局面。 “还商量什么，直接开船撞过去！” 被官员们无视，贾琮倒也没有生气，直接提议道：“光天化日之下，难道对面的家伙还敢动武不成，想造反么？” 迎着调查团一干官员诧异，惊讶，不屑还有无奈的眼神，他没好气道：“怕什么，对方也就是做做样子，不然早就靠过来杀人灭迹了，诸位要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退到后面的船上，我就立在船头直接撞过去！” 众官员一听，脸色火辣辣的很是难为情，可要他们跟着贾琮发疯那是不可能的，只得嘴上恭维‘不愧是荣国公后代’云云，然后在刑部右侍郎的组织下迅速退到后面的官船观望。 尼玛，果然是‘冲锋在后撤退在前’的好同志啊。 “三，三弟，真的要撞过去么？” 链二满头大汗手脚发软，倒是没有跟着其他官员后退，这一点尤为难得。 “怕什么，有老大在，还有薛家一干护卫，哪能干不过一帮子帮派成员？” 薛蟠却是傻大胆，带着一票打手跃跃欲试，他对老大贾琮的信心可是足得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琮摆了摆手，示意官船上的水手杨帆划桨，朝打横堵在运河水道上的商船结合部撞过去、 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好做得太过，总不能叫外人以为是官船在欺负人吧，那玩笑可就开大了。 船上水手不敢违令，鼓足勇气开船提速，在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朝打横停在运河水面上的商船结合部冲了过去。 “疯了疯了疯了，这帮官员难道就不怕死么？” 眼见为首官船就像发了疯的猛牛，速度越来越快朝自己所在商船船头冲了过来。这次堵路动作的策划和指挥，运河漕帮某分舵舵主一脸惊慌，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如贾琮所言，光天化日之下他根本就不敢对官船如何，不然就是明晃晃的造反。就算暗中指示他如此行事的大佬，也不敢承担如此责任。 “老大怎么办？” 旁边的帮众也是吓了一跳，急忙询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我特么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做老大的也头疼得紧，眼见官船快要冲过来了，脸色一阵剧烈变幻，最后还是不敢冒险，急声大吼：“让道让道，快快让道！” 一干早就做好了准备的小弟立即行动起来，他们都是跑老了船的存在，两艘商船在他们的操纵下，很快从运河河道中央分开。 哗啦啦…… 贾琮所乘官船速度不算多快，却也气势汹汹乘风破浪从两艘商船让开的空隙冲了过去。立于船侧的薛家护卫毫不客气各种谩骂，就差朝着对面的商船水手吐口水了。 “混蛋混蛋，竟敢如此小瞧老子！” 商船上的漕帮某分舵舵主气得七窍生烟，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心中真的升起杀人灭口的疯狂念头。 身边的小弟个个气愤，跟着鼓噪要寻对方的晦气。 可惜还不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凌厉的打击接踵而至。 立于船头的贾琮，早已吩咐薛家打手搬来船舱里官员享用的陈酿，一手提起一个猛然朝慌乱分开的堵路商船扔了过去。 接下来，叫船上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一连十几罐陈年佳酿，精准的砸落在慌乱分开的两艘商船上，酒罐破碎酒水横飞，一下子将好大一片甲板打湿。 “火把来！” 一声大喝，旁边的薛家打手忙不迭送上刚刚点燃的火把，全被贾琮随手扔了出去。 别看此时冲出封锁的官船，已经距离慌乱分开的商船有差不多一里，可贾琮扔出的火把依旧精准落在两艘分开的商船酒香四溢的甲板上。 原本还陶醉于酒香之中，不明白官船上的家伙，怎么会做出如此叫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 可等十来根火把落下，酒香四溢的陈酿猛然烧起熊熊大火，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惨叫连连。 陈年佳酿自然比不得酒精，却也差不多属于高度酒行列，引燃被打湿的甲板还是没啥问题的。 很快，两艘行为不轨的商船被熊熊大火淹没，船上成员纷纷跳水逃生，看那利索身影水性都好得很，根本就用不着替他们的安全担忧。 眨眼，堵路商船就成了巨大火炬，跟在后头准备冲出去的官船，还有薛家大船上的成员全都看傻了眼。 “果然不愧是荣国公的后人，生猛得紧！” 刑部右侍郎立于船头，看着熊熊燃烧的两艘商船脸色复杂得很，忍不住连声感叹…… 第七十一章 莫名的优越感 在鲁省的运河河段，遇到了那么一档子事，把调查团的一干官员都惊得不轻。 之后的行程，就没在拖拖拉拉，生怕还有其它的麻烦。 也不知道是不是贾琮烧船的手段太过狠厉，又或者某些人试探出来调查团的‘决心’，之后的行程竟然一帆风顺。 调查团乘坐的三艘官船抵达金陵时，之前一直‘抱恙’不利于行的钦差大臣，也同时抵达了金陵地界。 金陵地方，给予了极为热情的接待。 码头上，打头的不是金陵知府贾雨村，也不是所谓的金陵四大家族代表，更不是金陵驻军老大，而是体仁院总裁甄应嘉，真正的金陵第一豪强甄家当代家主。 “瞧瞧，这位和背后的家族，才是真正的金陵第一！” 链二区区六品主事，贾琮和薛蟠更是白丁，根本就没资格凑到前面，索性就站在船沿指点评论。 开口的，自然是隐隐然的带头大哥贾琮，看着风度翩翩威势不凡的甄应嘉，忍不住悠然开口。 链二和薛蟠都没说话，只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在船上无聊的时候，薛蟠这个呆霸王还兴致勃勃说什么金陵四大家族，什么‘贾不贾，白玉为堂金作马’之类的传言，结果到了金陵码头被残酷事实果断打脸。 “老大太看得起甄家了吧，金陵四大家族联合起来，难道还比不上一个甄家么？” 薛蟠很是不服，直接把心中想法道了出来：“也没见，甄家到底有多强势！” 链二虽然没说话，可看他的表情也是很认可的。 “说实话，金陵四大家族联合起来，还真不一定比得上甄家强大！” 贾琮没有客气，冷笑道：“单单一个甄贵太妃和其膝下王爷，就不是金陵四大家族能够抗衡得了的！” 没理会薛蟠和链二难看的脸色，他继续说道：“甄家执掌织造局数十年，之前的扬州盐政也把持在他们家手里！” “还有他们家那位与上皇亲厚的老太太，啧啧……” 没见码头上的调查团主事官员，对待甄应嘉的客气态度么，换了王子腾过来，可不一定有这等待遇。 “别被什么‘护官符’的说法迷惑了！” 这次，贾琮打算叫薛蟠和链二彻底清醒过来，不然等着上了岸，被人吹捧几句就飘飘然找不着北，被人坑了还傻呵呵替人数钱。 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的话中都蕴含了满满的‘阴谋气息’：“谁知道所谓的‘护官符’，是不是有人强推金陵四大家族出头，或者利用这样的把柄，彻底将四大家族绑架！” 这话太过惊悚，把链二和薛蟠吓得脸色发白，小心脏扑通扑通疯狂跳动。 顺着贾琮的话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 上皇后宫里的甄贵太妃一直都不安分，还有膝下那位对失去皇位念念不忘的王爷，想到恐怖之处齐刷刷吓出一头白毛汗。 “好了，不要多想，咱们下去吧！” 就在这时，贾琮转移了话题，下船前提醒道：“链二哥就跟着调查团行动，我和薛蟠去会一会四大家族的长者们！” 说这话时，脸色平静如水无喜无悲。 链二和薛蟠苦笑连连，他们此时哪能不多想？ 下了船后，链二只是朝金陵贾氏一族代表远远拱手示意，便随着调查团一行前往驿站。 贾琮和薛蟠就被金陵四大家族代表，直接在码头上给围住。 “你就是荣国府大房庶子琮哥儿？” “正是，不知你怎么称呼？” 贾琮面无表情，知道什么叫做打人不打脸么，尼玛还大声吆喝‘大房庶子’，真以为老子没脾气啊。 同时心中不爽得紧，荣国府铁定不会写信专门告知金陵族人他的身份。 可对方一口就叫了出来，很是耐人寻味啊。 “琮哥儿称呼一声七叔爷即可！” 开口的老者满身富贵之气，一身绫罗绸缎好不显眼，上下打量贾琮一番，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惊奇。 咳咳，估计这老家伙知道贾琮十岁不到，见到他比普通成年男子都要高壮的身躯，少不了一番惊讶。 当然，除了惊奇之外，更多的还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尼玛呀，大家都是白丁，也不知道丫哪来的优越感？ “你是打算和链哥儿一起去驿站，还是回祖宅住上几晚？” 七叔爷一点都没客气，直接问道：“对了，晚上到叔爷府上来一趟，给你介绍一些同族叔伯，叔爷也有事情交代！” 得！ 丫的说得这么清楚，小爷还怎么去驿站？ “那小子就回祖宅，叨扰几日了！” 贾琮也没矫情，直接应承下来，调查团到了金陵地界，想要迅速离开赶赴不远的扬州开展正式工作，没可能的。 可以想象，等待调查团的绝对是疯狂的银弹攻势还有温柔乡无边胜景，一个不好就得彻底沦陷。 回头和小弟薛蟠打了声招呼，足足要了五十位薛家精干打手，怎么说也不能弱了气势，叫金陵族人小觑吧。 还有，金陵族人这里给他的感觉很不好，怕是少不了一番折腾。 有五十位薛家精干打手在侧，有些族人想要拿捏他的时候，也得考虑考虑后果先。 没办法，谁叫他只是个庶子，不仅身份镇不住金陵族人，就是辈分也是相当吃亏的。 没见薛蟠那小子，到了码头就成了薛家一行的中心么？ 谁不知道，薛蟠一家早就跟金陵族人闹翻了，可在外人跟前，特别是薛蟠还能混进调查团的事实，直接叫金陵薛氏族人瞬间遗忘以往的不愉快，热情得很就差直接喊爷了。 这，就是赤落落的现实！ 当然，薛蟠也不真是傻子，当着金陵四大家族的代表，直接吩划拨给贾琮的五十号打手，一定要听老大的吩咐，不然他可是不答应的。 至于潜台词中的威胁之意，金陵四大家族的代表那听不出来，一个个面面相觑惊疑不定，不知道贾琮这个荣国府庶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叫薛蟠小心侍候…… 第七十二章 利欲熏心 “琮哥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金陵族老七叔爷府上，看到贾琮带着三十位薛家精干打手，浩浩荡荡招摇过市而来，本来没人迎接的门口顿时冲出一位地主老财打扮的中年富态胖子，冲着贾琮怒目而视。 都不用贾琮开口，跟在身边的薛家打手，就把这位说话毫不客气的富态胖子架到一边，守在门口的贾府小厮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琮哥儿，你太放肆了，荣国府大房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么，果然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子！” 眼见贾琮带人直接进入大堂，作为主人的七叔爷坐不住了，气得满脸通红厉声怒斥。 布置奢华的大堂，坐着一圈金陵族里的头面人物，此时看向贾琮的目光都不是很友善。 “得了吧，荣国府的教养能力，不是你能够胡说八道的！” 贾琮直接拉了把椅子坐在大堂门口附近，身后的大门被薛家精干打手封得严严实实。 虽然不怕金陵族人玩什么暴力手段，贾琮也没亲自出手的想法，反正薛家打手不管真实战斗力如何，起码凶神恶煞唬人还是足够用的。 原本热闹的大堂，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气氛颇有些紧张。 没有理会生气的七叔爷，嗤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金陵宗族跟荣国府什么关系，大家都心中有数，没必要倚老卖老叫人小觑！” “好好好，我定要写信去问问荣国府的老太太，像你这等不敬尊长的行为，到底该如何处置！” 七叔爷连连怒笑，看向贾琮的眼神满是森冷。 “随便！” 贾琮摆了摆手，神态自如悠然道：“有些事情金陵宗族既然敢于参合，那也没什么好说的，诸位一定要做好承担严重后果的准备！”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时，坐在七叔爷左手第一位的老者突然开口，目光锐利语气森寒，不满道：“难不成，金陵宗族怎么行事，还需要你一个小辈置喙不成？” “就是，以为凭借薛家几个护卫，就能和宗族长辈平起平坐，天真！” “我等宗族长辈，自会写信告知荣国府老太太，就是不知道你这小辈回京后，还有没有出门的机会！” “小人得志一时猖狂，用不着跟他一个小辈计较！” “……” 一干金陵宗族头面人物，逮着机会一阵狂喷，把贾琮贬得一文不值，好像他都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污染了空气一般。 得！ 玩嘴炮，贾琮不是干不过这帮金陵宗族长者，只是这帮家伙的辈分摆在那里，实在不好出言太过。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不等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停歇，贾琮起身就走，根本就没有浪费精力的想法。 出门的时候，清朗的声音在大堂传荡：“等当今的怒火烧到诸位身上时，可别怪荣国府见死不救！” 就像一盆冷水，瞬间让高谈阔论的指责声浪止息。 “琮哥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七叔爷终于坐不住了，老脸发白沉声道：“有什么话，说清楚再走不迟！” 说着，拍了拍巴掌，顿时院子里冲出五十几个手持棍棒的青壮家丁，堵住贾琮一行的去路。 “哦，这是想强行留人啊！” 贾琮怪笑出声，满眼不屑冷笑道：“七叔爷，你认为这些歪瓜裂枣，能够拦得住我么？” 话音一落，大步流星走到一干子青壮家丁身前，一把抓住离得最近家丁手里的哨棒，猛一用力直接将哨棒那一头的家丁，直接提留起来哇哇惊叫。 这一切，都是单手所为，视觉效果绝对惊人！ 原本还有些气弱的薛家打手们，顿时士气大振跃跃欲试，丝毫没有将人数更多的贾府家丁放在眼里。 “住手，不要乱来！” 眼见一场火并在即，作为主人的七叔爷急忙喝止，一双老眼惊疑不定扫了贾琮几回，冷笑道：“倒是小瞧琮哥儿了！” 呵呵…… 要是没点子能耐，敢轻易跑来金陵宗族老巢露脸么？ 气氛依旧紧张，七叔爷主动退让一步，沉声道：“回来吧，把事情说道清楚，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气氛顿时松缓，坐在大堂里的一干金陵贾氏族人一改刚才话锋，急忙说着劝和的话，再也不敢继续讥讽嘲笑了。 “呵呵，没什么好说的！” 贾琮却是不给面子，站在门口悠然道：“想必荣国府写来的信中，不会有我的相关内容！” 不等一干金陵族人开口，他继续笑道：“可在码头上，七叔爷一口就道破了我的身份，呵呵，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那又如何？” 七叔爷一双白眉微杨，冷然道：“说明不了什么吧？” “怎么说明不了问题？” 贾琮嗤笑道：“要么就是调查团的某些人提前与七叔爷有过联系，要么就是七叔爷参合了某些不该参合的事情，早早就知道了信息！” 一番话，分析得有理有据，叫七叔爷无话可说。 目光扫过大堂一干金陵族人的神色，大部分都是惊愕迷惑的样子，只有坐得与七叔爷很最近的几位，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惊讶神色，显然早就知晓这些。 “那又如何？” 七叔爷突然冷笑出声，不屑道：“能和京城贵人联手，攫取丰厚无比的利益，对贾氏一族而言是好事！” 说到这里，斜瞥了贾琮一眼，冷笑道：“这些门道，哪里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够理解的？” 嘿…… 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如此，那就祝七叔爷早日成功，替金陵贾氏一族立得大功，小子就不奉陪了，告辞！” 贾琮转身就走，这次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数十薛家打手围绕在侧，一干贾府家丁不敢阻拦，目送一行扬长而去。 至于一干金陵贾氏族人如何吵闹，他根本就懒得理会。 真是利欲熏心啊…… 一帮子白丁，借着京城宁荣二府的名头横行乡里不够，还敢参合皇权争斗，这是觉得金陵贾氏一族的能耐太大了，还是自信过头了？ 第七十三章 真实目的 与金陵宗族把关系搞僵，并没有影响贾琮的生活。 住在荣国府老宅，看守老宅的金彩夫妇不敢炸刺，收拾好了一个小院子让贾琮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还是不错的。 老太太身边第一大丫鬟的父母又如何？ 面对五十号薛家打手虎视眈眈，不过就是仗着女儿关系上位的金彩夫妇，可没硬顶着不给贾琮面子。 什么狗屁的庶子，有实力就能得到应有的尊重，除非脑子进水了才看不清形势。 抽空，贾琮会和链二没有招呼金陵宗族族人，单独祭拜了贾氏一族先祖。 不管如何，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起码不给旁人歪嘴的机会，反正在‘孝道’上不会出现大的疏漏就成。 “三弟，听说你和金陵宗族这边闹得很僵？” 离开贾氏祖墓的时候，链二满脸犹豫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要哥哥我出面帮忙缓和一二？” “没必要！” 贾琮断然拒绝，冷笑道：“链二哥不知，金陵族人利益熏心胆大妄为，竟然敢参合扬州盐政，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 接着将他在七叔爷家的遭遇，还有对话全部复述一遍，最后不屑道：“既然他们敢于参合扬州盐政，咱们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都没有用！” “怎会如此？” 链二震惊道：“难道金陵族人就不知道，这事就连府里都参合不起么？” “呵呵……” 贾琮只是轻笑，过了许久才悠然开口：“他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反正出了问题府里和宁府都得帮忙擦屁股，估摸着金陵族人就是这么个想法吧！” 链二默然，过了阵才气愤道：“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他心头有些发慌，待在调查团这么久，哪能看不出扬州盐政究竟有多麻烦？ 林姑父身为扬州巡盐御史，荣国府有这么大的便利，都没想着参合进去，金陵族人哪来的勇气？ “利益动人心啊！” 贾琮冷笑连连，凝声道：“据我所知，眼下一份官盐盐引，已经卖到了十两银子的价格！” “一旦能够弄到足够的盐引，就跟抢银子差不多，金陵族人横惯了怎么可能在乎那么‘点子’危险？” 链二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怕是以后难以善了啊。 “三弟，你觉得咱们该如何处置？” 下意识的，链二问起贾琮的意见，他发觉自家这个庶出三弟，可不是一般的能耐。 “能怎么办？” 贾琮面色如常，平静道：“只能当做不知道了！” 没理会链二难看的脸色，他继续解释：“这样的事情，就是写信回去都不保险，咱们兄弟也没能力处置，还是尽快离开金陵，到了扬州后请教林姑父最好！” 链二有心反对，可左思右想却又没什么好主意，只得暂时同意直接返回调查团所居驿站。 所幸，调查团并没有在金陵多呆的意思，不过两三天便启程前往扬州。 贾琮自然继续混迹其中，调查团的官员们也没哪个反对。 这次，薛蟠就没跟上来了。 薛家作为金陵四大家族之一，在金陵还有整个江南还是很有牌面的，最主要的是商业网络比较完善。 既然如此，薛蟠留在金陵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离开前，贾琮给他安排了任务，让他暗中调查有多少金陵方面的豪强势力，有心或者已经参合了扬州的官盐买卖。 当然，还有大力推广‘三国演义’话本的任务，顺便将‘三国故事’和‘三国评论’以评书模式大肆宣扬。 贾琮可没本末倒置的想法，江南这边人口稠密经济发达，对于娱乐的需求也是相当旺盛，自然得好好经营收割大量人气才成，不然他也不可能眼巴巴大老远下江南。 至于所谓的扬州盐政，跟他的关系真心不大。 只要林如海不在巡盐御史任上，什么麻烦事儿都将过去。 之所以还叫薛蟠暗中调查，主要还是想看看金陵族人参与得有多深，出了事会不会牵连到荣国府或者说他身上。 只要情况不是太糟糕，他才懒得理会这些有的没的。 不趁机借助薛家在江南的影响力，还有完善的商业网络将‘三国’话本和评书弄出来，形成一股吸引人气的风潮，既而将‘琮三少’的招牌打响，多可惜啊。 就算有薛家遍布全国的商业网络帮助，三国话本和评书在京城火得一塌糊涂，可因着这时代糟糕的交通条件，信息传播速度慢得叫人发狂。 三国话本和评书，眼下才在北方慢慢流行，距离大火特火还差了不少时间沉淀。 至于江南方面，因着薛家名声的缘故，并不怎么受到认可，推广速度更是慢得要死。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宣传手段以及办法不对路，加上没有薛蟠亲自监督，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这可与三国故事的精彩程度，成相反态势很不正常。 贾琮这次下江南，就有叫薛蟠亲自督促薛家在江南的商业网络，认真出力的想法。 怎么说，也得叫三国故事和评书，彻底火热起来。 这样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江南世家豪强的根本利益，自然不会受到多大关注甚至打压。 就是已经形成了规模的江南士林，也不会太过在意，这跟他们的舆论阵地没多少关系。 当然，等江南士林以后反应过来，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 从金陵到扬州，不过短短两三日航程。 在官船上，贾琮见到了那位‘闻名已久’的钦差大臣，一点都没有钦差的威风，反倒眉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从这位的行事做派来看，这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比。 既然不愿意参合扬州盐政这趟混水，干脆就想办法推辞便是，非得玩上不得台面的装病把戏，一下子恶了当今。 就算眼下当今不会计较，也不会将这厮彻底划入黑名单，以后就等着穿小鞋吧。 贾琮没有结识这厮的想法，这厮也没将贾琮放在眼里…… 第七十四章 隔墙有耳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不管在哪个时代，扬州都是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大庆朝自然也不例外，扬州因为富甲天下的盐商而出名，乃是当世有数的繁华锦绣所在。 钦差大臣和调查团的到来，明显对扬州盐商，还有一整条利益链条上的存在不利。 所以，别看码头上迎接的官员以及当地乡绅满满当当，可氛围却不怎么热烈。 当然，要说当地盐商有多害怕，却也不竟然。 林如海一身三品官袍，立于所有官员和乡绅最前列，身形单薄脸色有些苍白。 等官船停稳，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一行下来，林如海率先迎了上去，自然是好一番热闹。 贾琮没有凑这样的热闹，直接离开调查团，先一步抵达扬州巡盐御史官邸，以子侄的身份顺利进门得到热情招待。 林老管家在一旁作陪，不时问一问黛玉小姐在荣国府的生活状态，同时也在旁敲侧击贾琮的来意。 明显是林如海某位小妾的温婉女子，在不远处指挥丫鬟上茶上点心，态度温和分寸拿捏得相当到位，给贾琮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林姐姐过得很不错，有年龄相仿的姐姐妹妹们陪伴，还有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宝二哥时时相陪，不是一起读书作诗就是玩其它游戏！” 哦，不小心黑了宝二哥一把，莫怪莫怪。 “老太太十分疼爱林姐姐，府里除了宝二哥最受重视的就是林姐姐了，几个府里的姐姐和妹妹很是羡慕！” 咳咳，顺便也把老太太黑了一把。 没见林老管家一会喜笑颜开，一会又微微皱眉么？ 至于此行来意，贾琮自然不会轻易泄露，谁知道扬州巡盐御史官邸有多少外面的耳朵和眼睛？ 别的不说，趴在屋顶上那位绝对不是林家布置的。以他的实力能够清晰听到微弱的呼吸，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只道随链二哥出来见识，这话林老管家一个字都不信。 贾琮不在乎，随口闲聊扬州的风土人情，还有扬州盐商们的土豪做派，表现出了十足的兴趣。 林老管家也是个角色，尽量回答贾琮提出的各种问题，也都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看法，并非人云亦云。可仔细琢磨却又发觉不到丝毫漏洞，绝对的人精子。 晚膳的时候，就是贾琮一个人独享了。 没有一点介外的表现，他的食量叫林老管家，和一干侍候的林家丫鬟砸舌：真能吃啊！ 这时候，林老管家才反应过来，貌似眼前比寻常成年人都要高壮的家伙，还没十岁？ 心中翻江倒海，难以用言语描述。 “琮少爷，你真的不到十岁？” 等贾琮用过晚膳，享用饭后茶点的时候，老管家实在没忍住心头好奇问了出来。 “呵呵，确实如此！” …… 一直到月上中天，林如海和链二才一身酒气回来。 这本就是应有之义，链二毕竟是林如海的妻侄，若是住在驿馆就有些不像话了。 “侄儿拜见姑父！” 等满身酒气脸色却有些苍白的林如海落座，贾琮郑重见礼问好。 “你是大房的琮哥儿？” 见到身高体壮的贾琮，林如海也吃了一惊，脸上挂着怪异的神色，要知道贾琮比林黛玉都小啊。 “正是侄儿！” 对于他人古怪的眼神，贾琮都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 “好好好，看你这身子骨就知晓健壮得很！” 林如海连声赞叹，但凡身子骨不怎么利索的人，对于身强体健的存在都免不了一番羡慕，他也不能免俗。 何止健壮？ 一旁同样满身酒气的链二，想到之前在运河上的遭遇，还有贾琮的威猛不由轻笑出声。 笑声吸引了林如海的注意，目光中透出探寻之意。 “姑父不知，三弟长得太快太壮，可没少引人关注！” 链二倒是没有说运河上的遭遇，轻笑道：“这小子能吃得紧，姑父是没见到他的饭量，在府里有个雅号‘大饭桶’！” “能吃就好！” 林如海不仅没有嫌弃，反而露出羡慕神色：“能吃就说明身体好啊，难怪年纪小小就长得如此高壮结实！” “姑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贾琮适时插话，关心道：“若是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休息的好，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迟！” 林如海句句不离身子骨，对贾琮的健壮身躯满是羡慕，显然他本身的身体并不如何。 贾琮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位扬州巡盐御史的身子骨，怕是有些问题。 不管是近距离感应到的气血，还是身体各方面的机能都不算好，隐隐有一股衰败气象。 可惜他虽然背了不少医书，理论知识相当丰富，可实际的治病经验却是少得可怜，想要弄清楚林如海的身体情况，必须得借助内家拳的手段帮忙。 眼下却不怎么合适，花厅里还有丫鬟侍候，屋顶的存在已经换了人，贾琮可不愿主动暴露。 “老毛病了，用不着担心！” 摆了摆手，林如海笑道：“我今天高兴，正好可以向你们两个问一问荣国府的情况！” 说着起身，招呼道：“走，咱们到书房说话！” 链二下意识看向贾琮，得到默认后直接起身跟了上去，这一下却没有瞒过精明过人的林老管家。 到了书房，一股书香气息扑面，屋子里弥漫一股淡淡的檀香，清心凝神绝对是难得的好玩意。 贾琮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屋顶传来的微弱呼吸，还有隔着墙壁的沉稳心跳。 尼玛，这监视力度也太夸张了吧？ 他没有落座，直接示意链二拿出林黛玉托送的书信：“姑父，这是黛玉表妹叫我带来的亲笔信！” 贾琮则是在链二和林如海诧异的目光注视下，伸指在茶碗里沾了点茶水，在林如海跟前的书桌上写道：隔墙有耳！ 待林如海看过，伸手悄然将水迹擦干净，悠然道：“我们兄弟就不打扰了，姑父早点休息！” 说完，和一脸惊讶的链二退了出来，招呼林家仆役带路，到给他们准备的客房休息…… 第七十五章 糖衣炮弹 “别紧巴着脸，有什么话就说！” 到了客房，没有感应到监视存在的气息，贾琮轻笑着说道。 一路行来，链二都紧皱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显然被他在书房的举动吓到了。 “三弟，姑父的书房，真的‘隔墙有耳’？” 左右望了望，就算房间里没有旁人，链二依旧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小声确认：“你可不要吓唬哥哥我！” “我吓唬链二哥做什么？” 往椅子上一坐，贾琮嗤笑道：“要是链二哥手下的旺儿，掌握了你手中产业的三成出产，链二哥会不会派人严密监视？” “这是肯定的啊，要是不派人监视，要是那小子私吞了哥哥我的钱怎么办？” 链二下意识开口，话音一落便露出若有所思之态。 “这不就结了！” 贾琮双手一摊，悠然道：“扬州盐政事关大庆每年三成到四成的国库收入，当今可能不派人盯着姑父这个巡盐御史么？” 链二一时无言，额头却是渗出一层冷汗。 “那……” 他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 “用不着担心，该如何就是如何！” 贾琮轻笑道：“咱们兄弟只要不做什么明显的出格举动，暗中监视姑父的存在，根本就不会理会咱们！” 链二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贾琮是如何知晓‘隔墙有耳’的，他没心思了解，或者说不敢轻易问询。 之后几天，林如海都忙着招待钦差大臣和调查团，就是晚上回来也得防备‘隔墙有耳’，并没有和贾琮单独接触。 贾琮倒也不急，带着薛家一干打手在扬州城里招摇撞市，摆出一副纨绔子弟派头，很是引来一波议论。 只有身在扬州这个繁华之地，才能亲身体会盐商的土豪做派，简直就是不拿银子当钱在花。 一顿酒席数百两，还不包括请来助兴的小戏或者花魁； 戏园子里捧场一掷千金，有时候斗富更是眼都不眨就扔出千两银票； 青楼里争风吃醋，为捧看上的名妓银子如流水花出； 市面上的名家书画，奇珍异宝跟不要钱似的往家里搬： …… 总之，短短几天贾琮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大庆扬州盐商们的土豪做派，是个人都得眼红。 也不知道这些一掷千金的盐商家族子弟明不明白，眼下扬州可是有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以及调查团进驻？ 这要是把他们的土豪做派，全都记上一笔，然后送到当今案头，会引起多大波澜？ 还是说，土豪们根本就不在乎家资露白，还是暴露在极度缺银子的当今跟前？ 所以说，脑子是个好东西！ 当然，贾琮在扬州繁华所在四下游荡，虽然没多少花销，可架不住他的派头大啊。 身边时刻跟着三十位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薛家打手，想不引人关注都难。 然后，有心人很快就查到贾琮的身份。 京城荣国府来的公子哥倒算不得什么，可扬州巡盐御史的侄儿，就很值得重视了。 可以这么说，扬州城的头号官方大佬，就是巡盐御史。 最重要的是，土豪的盐商们可以不在乎扬州知府，甚至可以不在乎苏省巡抚，却绝对不敢招惹扬州巡盐御史。 他们赖以生存的盐利，就掌握在巡盐御史手里，想不重视都难。 于是，贾琮周围突然多了许多扬州本地的土豪公子哥。 他们的做法十分简单粗暴，就是想拿银子砸翻贾琮这个京城来的‘土鳖’。 银子不够，美人来凑！ 一时间，宴请贾琮的帖子足有巴掌厚，全都是某某盐商家的公子哥，要么就是巡盐御史手下的官员子弟。 秉承糖衣吃下去，炮弹扔回去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贾琮没有扮高冷，欣然参与数回宴请。 奢华，大气，上档次！ 这就是他对宴请的直接观感，然后就是丰富多彩的美味佳肴，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又或者水里游的，只要能够弄到基本上都能在奢华的餐桌上见到。 贾琮毫不客气来者不拒，单就一人便可解决十人份的饭量，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也只够他吃个八分饱。 就这，便把宴请他的公子哥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说不出话，只顾看着贾琮风卷残云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贾琮已经吃得差不多，同样丰富多彩的美酒实在是灌不下去，也只好作罢。 吃过几回宴席，‘大饭桶’贾琮的名号再次响亮扬州地界，一时成了扬州权贵圈子的笑柄。 话说，林如海的性子真心不错，贾琮的行为说实话的，很有给他脸上抹黑的迹象。 可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在下衙后刻意安慰，要他不要把外头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该如何就如何云云。 倒是贾链这厮，私下里不无埋怨，说贾琮的雅号都在钦差大臣和调查团那里挂上号了，就不能低调点么？ “低调个屁！” 面对链二，贾琮一点都不客气，好笑道：“你一个区区六品主事，哪那么多心思理会这些？” 一句话，把链二气得够呛，最后只得无奈败退。 眼见贾琮的吃香实在有碍观瞻，宴请他的扬州富贵公子哥儿转变套路，打算玩美人计。 当香风入怀的时候，贾琮根本就无动于衷。 不管是所谓的‘扬州瘦马’，还是某某楼的头牌，又或者哪里的花魁，都难以引动贾琮丝毫心绪波动。 被重金请来的美人儿根本就没啥用处，贾琮就跟个木头人似的，对于他们的万种风情无动于衷，更别说什么枕头风了，想都别想这样的好事。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京城来的公子哥，不喜好美色美好南风不成？ 眼见贾琮如此古怪表现，一心想要拉他下水的扬州权贵公子哥们傻眼了，他们倒是立即转变了思路，从江南各地出名的南风馆请来坐馆之辈前来帮忙。 然后，这些娘里娘气的家伙，连贾琮的身边三尺都难以靠近，直接被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薛家打手拦住。 第七十六章 都很无奈啊 话说，跟在贾琮身边的薛家打手们，最近几天在扬州各大酒楼混吃混喝，也算是沾了好处开了眼界。 可当他们看到扬州城的土豪公子哥，竟然使用美人计，甚至美男计针对琮三爷的时候，他们的心态是崩溃的。 有一种想要仰天狂笑的冲动…… 尼玛有没有搞错，竟然对琮三少使用这种手段，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么，有效果才怪了。 等宴请贾琮的扬州土豪公子哥反应过来，花了不少心思打探贾琮的具体情况，得知这位身高体壮的京城公子哥竟然还不满十岁时，满心的惊讶和郁闷可想而知。 这乌龙摆得，真叫一个哭笑不得！ 此时，贾琮却是拒绝了这帮家伙的继续邀请。 林如海终于寻了个机会挤出了三天假期，专门陪伴链二和贾琮这两个京城来的侄儿，旁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日风和日丽天清气爽，林如海带着链二和贾琮来到了扬州城外的庄子上游玩放松。 链二和贾琮心知肚明，巡盐御史官邸被渗透得厉害，住在那说话都得谨慎小心，还是在庄子上轻松。 起码，行走于阡陌纵横的田野，四周一片空阔，不用担心被监听，这很重要。 旁的不说，贾琮都住在巡盐御史官邸好几天了，愣是找不到与林如海私下交流的安全场合。 走在田垄上，贾琮也没客气，更没藏着掩着，直接向链二问道：“链二哥，钦差大臣和调查团，有什么收获没？” “整日里不是参加这个宴请就是参与那个聚会，忙得不可开交，能有什么收获？” 链二白眼一翻，没好气道：“就我看，根本就没有折腾的心思，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 想想也知道原因，但凡能做大的盐商，背后哪能没有权贵支撑，不管是钦差大臣还是调查团，都不一定能够扛得住。 里头甚至牵扯了上皇，傻子才会不管不顾参合进去。 “林姑父怎么看？” 贾琮看向林如海，笑问：“就没点感想么？” 林如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苦笑。 经过几天接触，以他的眼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贾琮正是兄弟俩里说话算数的那个。 虽然这样的情况叫他惊奇，却也算不得多么震惊。 就贾琮这体型，还有其‘三国演义’的作者身份，就足以叫林如海高看一眼。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继续揪着没什么意思！” 语气平淡饱含沧桑，贾琮听着心头像是压了块石头般压抑。 要说林如海心中没有怨气，怎么可能？ 毕竟当初遇刺的可是他，尽管护卫得力没有受伤，可受惊却是难以避免。 但形势比人强，事情可能牵连到上皇，也可能牵连到某些顶级权贵或者王爷，他又能如何？ 巡盐御史确实是个肥差，每年过手的银子不下千万两，只要稍稍动点手脚就是金山银海。 可这么大的利益，盯着的人也多啊。 为何巡盐御史基本上是一年一换，还不就是为了避免出现巨贪么? ，林如海是个特例，到现在已经快做了五年的扬州巡盐御史，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比如，急欲重掌扬州盐政的金陵甄家…… 倒不是说林如海的能力真的强出天际，而是大庆特殊的局势所致。 如果有可能的话，相信林如海更愿意逃离巡盐御史这个大火坑，不然也不会早早就把唯一的嫡女送到京城荣国府。 他是上皇当政时期的探花郎，也是上皇一手提拔，理所应当成为上皇心腹，事实也确实如此。 扬州盐税，可是上皇私库的主要财政来源，林如海能够坐上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上皇自然是给予厚望。 只是可惜，上皇因为特殊原因退位，当今上台自然要控制扬州盐政这个重大财源。 林如海一下子坐蜡！ 他一方面得满足上皇的庞大需求，另一方面又得竭尽全力保证扬州盐税稳定甚至更进一步，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煎熬。 收的盐税多了，自然而然就影响到了盐商们的巨大利益。 而盐商们背后不是皇室宗亲就是顶级权贵，林如海保证了盐税稳定甚至更上一层楼的同时，自然也得罪了这些隐藏大佬。 因为‘办事得力’，上皇明显不想让他这个弄钱好手离开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 可是，当今上位日久，慢慢稳定住了朝堂局势，自然而然需要更多的财源施展心中抱负，林如海继续待在扬州巡盐御史任上，就太过刺眼了。 这就是林如海眼下的尴尬处境，退又退不得进又不知道如何前进，还得防备利益受损方的明枪暗箭，日子过得别提多苦闷了。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跟两个侄儿说的…… “姑父的处境，怕是不太妙吧？” 熟料，贾琮突然的一番话，叫林如海变了脸色，心中又惊又喜又是疑惑。 他没有说话，眼神中透露出了某些鼓励的意味。 贾琮也没客气，只是简单说了句：“扬州巡盐御史的位置，乃是上皇和当今争夺的焦点，一个不好就是丢官罢职甚至家破人亡的下场。以姑父的资历还有林家的底蕴，也用不着收银子污了手！” 在链二惊讶的目光中，林如海并没有强撑，而是苦笑着点头承认了：“琮哥儿说得不错，可现在想退也不是那么容易！”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悠然道：“就算荣国府出面，也没什么用处啊！” 淡淡扫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链二，贾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说出一番叫林如海诧异，链二大惊失色的话：“可荣国府，或者说一等将军府，有不得不捞姑父的无奈啊！” “怎么说？” 林如海眼中精光闪烁，来了兴趣反问道。 贾琮轻笑出声，将当初与大老爷说的那番话，又重新述说一遍，最后才道：“王子腾野心太大可惜底蕴太薄，一个不好甚至连后路都没有，大老爷可没有跟着舍命一搏的想法！” 林如海默然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理由，不知为何心头猛的一松，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发软朝地上倒去…… 第七十七章 中毒 贾琮随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如海，顺手探了探他的脉象，顿时眉头微皱露出古怪笑容。 不等稳住身形的林如海道谢，他凑了过去笑眯眯道：“姑父，脱身的机会来了！” 嗯？ 林如海反应很快，先是一愣而后露出狂喜之色，转眼就又恢复正常，果然不愧是历经宦海的存在。 “链二哥，你先回去和庄子管事说一下，让他准备好十人份的饭菜，可不要让我吃不饱！” 没有着急，贾琮先把心神有些恍惚的链二打发走，有些事情知道得多并不是好事。 不是说信不过链二，只是链二经常要和调查团呆在一起，难免露了痕迹叫人心生怀疑就不好了。 链二下意识答应，等他回到庄子主宅院子时，猛然清醒反应过来，他这是被嫌弃隔开了啊。 心中到没有什么不满，反而还多了一丝轻松。 尼玛，初闻王子腾和林如海对荣国府的影响力和重要性的信息，对他的心灵冲击可不小。 以往，荣国府上上下下无不妄自尊大，以八大国公家族之首，金陵四大家族老大自居。 可照三弟刚才的话意，王子腾带着王家强势崛起，此时已经是金陵四大家族名副其实的老大了。 就是许多荣国府下人满嘴不屑的林姑父，也是府里需要极力拉拢，甚至得靠其帮助平衡王子腾带来的影响力之存在。 这对链二的认知是一种巨大冲击，一时半会难以彻底理清头绪，实在不想听到更多更加劲爆的信息。 他有自知之明，有些事情确实不是他眼下能够参合的，就是旁听都不是很恰当。 这也是贾链的长处，甚至能够帮助他更好在官场生存。 另一边，等链二离开后，庄子里的田野只剩贾琮和林如海。 “琮哥儿，我读过你写的三国故事，相当不错！” 林如海率先打破沉默，悠然笑道：“不论是金戈铁马还是智谋诡计，都写得相当不错！” 这也是他给予贾琮足够重视的缘故，不然就算他长得再高壮，也别想他能有多看重。 不等贾琮开口，他笑着宽慰道：“扬州的局势相当复杂，我的处境也很是尴尬，不是想退就能退出去的！” 若是真的下决心，想要辞官不难，可后面的结果就难以预料了。 恶了上皇，又不受当今待见，林家很可能遭遇不测之祸。 林如海身后又没有强大家族支撑，只有一个身体娇弱的嫡女。就算只有不替嫡女招祸这一个考量，他也不能‘胡来’。 咳咳，话说他以为贾琮的主意，就是主动辞官，那是不太可能实现的，这也与他一贯的三观不符。 “姑父误会了！” 贾琮立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道：“不是那么回事，姑父你已经中毒了！” “什么？” 林如海大惊失色，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若纸，一丝血色都无。 转眼又是怒火冲天，原本温润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锋利，下意思压低了声音确认道：“这是真的么？” 问这话时，修长的身子都有些摇摆。 若是死于官场争斗，甚至皇权争斗，作为传统士大夫，林如海还能坦然接受，不然红楼梦原著也不会是死于任上的结局。 可要是死于宵小之辈暗中下毒，心中肯定万般不甘。 贾琮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拿出一张白色丝帕，示意林如海接过捂在嘴上。 “姑父准备好，我要出手了！” 轻喝一声，右手化掌突然在林如海背心处拍了一下，从远处看来就像帮他顺气一般，绝对不会想到会是隐秘的内劲震荡手段。 唔！ 林如海措不及防，只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而后猛然咳嗽出声，一股腥甜气息顺着喉咙全部洒在捂嘴的丝帕上。 不仅如此，她还感觉阵阵头晕目眩手脚发软，若非贾琮及时扶住的话，就要脚软倒地了。 过了好一会儿，胸膛内腑依旧火辣辣的不舒服，原本失去的力量又慢慢恢复，脸上竟然多了几分正常的血色。 看向贾琮的目光又惊又怒，不明白这个侄儿想干什么？ 此时他的脑子还有些迷糊，并没有察觉贾琮这一掌的厉害，不然只会更加惊骇。 “姑父不要见怪，看看丝帕上的东西，就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感应到了林如海眼中的不满，贾琮坦然自若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感觉，直接开口说道。 此时他的心情相当不错，刚才那一掌也是冒了点风险的，不过结果还是很不错的。 不论是出手的劲道，还是力度分寸都把握得很好，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林如海的脏腑，却又达到了他逼毒的目的。 林如海中的应该是十分隐蔽的慢性毒素，一点一点侵害身体机能，直到将身体的抵抗和免疫能力消磨崩溃，才会导致各种并发症爆发一举要命。 就贾琮的医学知识来看，这种慢性毒素完全能够依靠身体的免疫力解决，只是林如海的身子骨达不到要求。 想要解除也并不麻烦，可以慢慢琢磨相应解药，只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贾琮的医学实际经验毕竟相当匮乏。 另一个办法，就是震荡气血激发潜能，通过身体免疫力自发祛除毒素，这样的手段倒是很简单，不过后遗症也是相当严重，需要休养的时间比较长。 好在不管哪种方式，他都有九成以上把握，眼下林如海的身子骨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很容易就能解决麻烦。 此时，林如海按照贾琮的吩咐，下意识看向手中的白色丝帕，猛然瞳孔睁得老大发出一声惊呼。 白色的丝帕中心，一团嫣红血迹格外触目惊心。 可最叫他心头发寒的是，嫣红的血迹之中，还夹杂有丝丝黑色斑点，散发一股难闻的腥臭，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黑点不正常。 脸色再次变得惨白若纸，眼神冰冷满是压抑的怒火，此时的心情可以用愤怒欲狂来形容，心中酝酿一股恐怖的杀意。 现在他什么都明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中了毒，显然有人不希望他活下去啊…… 第七十八章 风云骤起 能做到三品大员，还能在巡盐御史这等关键位置，安然待上五年都没出事，林如海的手腕绝对不差。 真要心狠手辣起来，扬州那帮子盐商都得脱层皮！ 此时，看到手中丝帕上的血迹，林如海心中愤怒欲狂杀意沸腾，一向温文尔雅的神态都变成了冷厉的杀机。 这一刻，什么君子道德都抛在一边，甚至就连上皇和当今都被怨恨上了。 人心就是如此复杂！ 官场的残酷现实，给林如海上了十分生动的一课！ 还是那句话，若是官场正常争斗失败，就算身死族灭林如海虽然不甘，却也还能接受。 技不如人，也只能坦然面对了。 可要是被下毒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弄死，就算林如海的脾气再好，也要爆发小宇宙拼死一搏。 “姑父用不着生气，眼下却是一个很好的脱身机会！” 等林如海的情绪恢复稳定，贾琮这才小声道：“报复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是说，把中毒的事情主动暴出来？” 眉头微皱，感觉有些不妥，林如海说道：“这样做的效果，不一定好啊！” “最好不要主动暴露！” 贾琮摇头否决道：“姑父真要如此行事的话，怕是上皇不会轻易放姑父离开，最多就是派太医常驻扬州！” 像林如海这么好用的敛财高手，不利用到死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搞不好，上皇还会因此斥责当今！” 想到某处，他又加了句，却是把林如海惊得脸都白了。 真要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当今还不把他恨死。 心中对上皇和当今不满归不满，可林如海绝对没有彻底恶了其中一位的意思，那绝对是给家族招灾引祸啊。 就算他本人不在乎，不还有林黛玉这个嫡女么？ “那……” 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是以林如海的定力，此时也是一脑门子浆糊，思维能力不足寻常的仨成。 “不是有钦差大臣，还有调查团一干官员么？” 贾琮笑得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是相当不客气：“要是他们率先发现姑父的身体问题……” 林如海脸色微变，看向贾琮的眼神都带着震惊。 真到了那时，为了不寒了天下官员的心，就算林如海屁事没有，上皇和当今也得把他调离，还得安排一个不错的位置。 尤其是当今，正是雄心勃勃想要做一番事业的时候，要是因着林如海的缘故，把名声给搞臭了，那才真叫得不偿失。 到时候，就算上皇再不满意，当今都要强行调走林如海，这是可以确定的结果。 更妙的是，林如海作为‘受害者’，不管上皇和当今心中是什么想法，都只会安抚不会过河拆桥，或者落井下石。 贾琮的这个主意，可比他主动暴露中毒有效得多。 果然不愧是写出‘三国演义’的家伙，玩起阴谋诡计来不仅没问题，相反还十分狠辣。 “想法不错，可也不好操作啊！” 林如海顺着贾琮的主意琢磨，提出了问题：“那些位可不是傻子，不可能跟着你小子的指挥棒走吧！” “这个简单！” 贾琮笑得很是自然，缓声道：“就看姑父敢不敢冒险了！” 接着，说出一个十分大胆的计划。 真的很大胆，一个不好林如海都有可能直接挂掉。 当然，若是成功的话，效果也是最为明显。 起码，可以想象到时候钦差大臣，还有调查团几位主事官员，突然看到林如海口吐黑血的时候，会是何等的震惊。 林如海纠结一阵，最后还是同意了贾琮的冒险计划。 只有这样，才是最保险的，也能够将后患控制在最小程度。 不然，想摆脱扬州巡盐御史这个官职，除非他真的死亡，不然很难做到。 红楼梦原著就是如此，林如海连任六年扬州巡盐御史，直接在任上生生熬死。 或者，也可能是被某些迫不及待的势力，直接弄死了。 不然，林如海眼下不过四十出头，就算身子骨再不利索，也不至于在巡盐御史的官位上病死。 至于什么思念亡妻成疾之类的，自从知晓扬州巡盐御史官邸还有两三个小妾存在，打死贾琮都不会相信。 林如海是相当传统的士大夫，前妻亡故后不再续娶已经很够意思了，要他彻底变成一只单身狗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说，原著中的林如海，死得很不正常！ 回到庄子主院，两人再也没有谈过相关事情。 好好休息了三天，等林如海重新回到巡盐御史衙门，毫无征兆立即开启了盐政大清查。 核定清查盐引账目，最重要的清查产盐地，以及巡盐御史衙门能够管控的关节全都不放过，行动迅速出手果决，一下子引起轩然大波。 贾琮跟在林如海身边跑东跑西，一边看着林如海翻云覆雨窥探扬州盐商的套路，一边则是保护林如海的安全。 所有盐商，包括他们背后的权贵，全都被林如海突如其来的手段打了个措手不及，最懵逼的还是身在扬州的钦差大臣以及调查团一干官员。 谁也不曾料到，林如海竟然如此疯狂，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一旦某些账目，还有某些事情被他翻出来，可就要捅破天了，许多盐商甚至背后的支持力量都得倒霉。 事关身家性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盐商们，以及利益相关方的反击有多猛烈可想而知。 这边林如海宣布清查扬州盐政，盐商们和利益相关方犀利的反击，从第二天就开始出现。 先是巡盐御史衙门下面的官吏拖拖拉拉不肯配合，指派前往各处盐场的官兵受到各种干扰得消息不断传来，竟是没有一处盐场能够完成清查。 与此同时，以扬州盐商总商为代表的大票盐商的帖子，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便将林如海的书桌堆满，其中不乏扬州知府和同知这样的地方大员，就是林如海也不敢等闲视之。 “这下，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感受到了如山压力，林如海不由苦笑连连…… 第七十九章 ‘天谴’ 开弓没有回头箭！ 林如海巡视扬州各地盐场，身边就带了百十来位护卫，给了不少人机会。 扬州城内暗流汹涌，一位位盐商秘密聚会，与之关联的官员们也频频暗中联络，很快就达成了某些默契。 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扬州上空。 此时的驿馆，钦差大臣与调查团的官员们坐蜡，被林如海突如其来的凌厉手段逼得进退维谷。 这一下，可就苦了搬回了驿馆的链二。 尽管没有当面冷嘲热讽，可他明显感知自己又被疏离了。 调查团老大，同时也是他的顶头上司刑部右侍郎，特意找他过去问话，想要探听姑父林如海的真实用意。 链二还能怎么回答，只能按照三弟交代的意思回禀：“之前因为各种缘故，盐税上有不少漏洞，林姑父正好趁着钦差大臣在此梳理一番，省得以后朝廷查账说不清楚！” 刑部右侍郎闻言也只能连声苦笑，林如海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谁都不乐意以后因着旁人的问题自己倒霉。 只是…… 如此一来，不仅是钦差大臣，调查团这边也很是为难啊。 还有一点，盐商背后的势力可不是开玩笑的，林如海要是做的太过得话，指不定某些人会狗急跳墙。 他把这个意思隐晦道出，链二当场脸色吓得惨白差点尿了，整个人都精神恍惚魂不守舍。 他这样的反应，叫刑部右侍郎和调查团几位主事官员熄了心中怀疑，只能暗道倒霉了。 这也是贾琮没叫链二知晓太多的目的！ 以眼下链二的城府，还有官职带来的权威都严重不足，还是不要参合某些事情为妙，对他还有对大家都好。 起码，消去了身上嫌疑的链二，尽管依旧被调查团的同僚冷落，却没有受到什么打击或者暗地里的针对。 …… 这日狂风大作天色昏暗，明明还是中午能见度竟然不足二十米。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在上百护卫保护下，不顾即将落下的大雨，正在扬州城外某盐场视察。， 因着盐场坐商的账目大有问题，被随行账房先生查出漏洞，林如海二话不说直接抓人封存账目，等待日后查清楚详细后再行定罪。 轰隆！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天穹像是漏了一个大洞般，倾盆大雨兜头落下，眨眼功夫就将林如海身边护卫浇成落汤鸡。 “姑父，这天气不好继续出行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贾琮一身斗笠，朝轿子里的林如海道：“这一片盐场都查得差不多了，用不着太过急切！” 这几日，他都跟在林如海身边，一边见识盐商们的敛财手段，以及相关利益链条的运作模式；一边则是亲身保护林如海的安全。 刚开始林如海还不答应，叫一个不满十岁少年保护安全，传出去还要不要脸啦？ 贾琮二话没说，正好周围没人，直接提溜巡盐御史官邸后花园的一块数百斤假山，扔起接住，来回十几下，直接把林如海震傻了，之后很愉快的达成一致。 尽管这几日因为行动突然，根本就没给几处盐场坐商丝毫反应机会，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贾琮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当然了，在巡查扬州各地盐场的过程中，许多手段还有利益链条的运行方式也叫他大开眼界，直言多了不少写作素材。 林如海只当这是他的玩笑话，并没当真放在心中。 雨水实在太大，几步之外就难以视物。 一行上百护卫个个狼狈，根本就没办法像寻常那般，摆出警戒阵式，要是稍稍离得远点甚至可能走失。 还好扬州富庶，官道修建和维护得都不错，顺着官道前行倒也不算多么艰难。 即将路过两片小山林夹着的官道时，突然间一阵轰隆隆巨响传来，紧随着地动山摇树木翻倒泥水奔涌而下。 这是，山体滑坡还是泥石流？ 一行停在山林路口，借着隐隐的天光，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自然伟力。 就是‘见多识广’的贾琮，也不由张大嘴巴露出一脸惊愕。 不管是泥石流还是山体滑坡，都不可能引起他的太多关注，可关键是…… 尼玛，那上百一身黑色劲装，伴随翻倒树木以及奔涌泥水，惨叫着被冲下山林的汉子是什么鬼？ “救命啊……” 见到停在山林官道入口位置的一行，不少黑衣劲装大汉连声呼救，那叫一个凄惨。 一干巡盐御史官邸护卫寂静无声，一个个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看着眼前倒霉的黑衣汉子们说不出话。 尼玛，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帮倒霉蛋，应该正是埋伏他们的强梁。 只是太过倒霉，竟然遇到了山体滑坡这样的自然灾害，结果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在他们跟前彻底倒霉了。 “琮哥儿，怎么了？” 林如海的精神一直绷得很紧，听到了前头的惨叫呼号，还有周遭的古怪气氛，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什么！” 贾琮笑容古怪，声调也十分古怪：“一帮子准备埋伏咱们的强梁，遭天谴了！” 说着，忍不住一阵哈哈狂笑，等前头山林的泥石流停息，指挥巡盐御史府的护卫们将还活着的黑衣汉子拖出来。 此时的巡盐御史府护卫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升腾，贾琮那一句“遭天谴”让他们心头震动，好像多了几分神圣感般。 莫不是，林大人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这才有天道庇护？ 都不用审问，那帮遭遇泥石流冲击，还活着的黑衣汉子此时已是精神崩溃，只是稍稍询问就什么底子都倒出来了。 他们果然是准备埋伏林如海的强梁！ 至于背后是何人指使，他们也都不清楚！ “姑父不用担心，一帮子跳梁小丑罢了！” 贾琮站在轿子旁安慰道：“肯定和那帮盐商脱不了关系！” 尽管如此，林如海依旧又惊又怒，沉声道：“不想那些家伙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勾结匪类埋伏朝廷大员！” 贾琮没有接话，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 第八十章 备用计划 什么叫做洪福齐天？ 林如海这一行返回的经过，就是最好例证。 从发生泥石流的山林官道安然通过，顶着滂沱大雨来到扬州城外某小镇时，小镇路口边缘的几处院子像是犯了天怒。 轰隆炸雷声中，几道闪电直接将这几处院子轰塌，甚至在倾盆大雨中燃起熊熊烈焰。 然后，又是一帮子精壮汉子鬼叫着冲了出来，满身狼狈惊魂未定直接被俘虏，谁叫他们不少人手里还持着明晃晃的腰刀？ 快要进城的时候，官道上的一直规模庞大的商队突然遭遇塌陷事件，整个商队全都陷进泥水之中难以自拔。 等离得不远的巡盐御史府护卫前去查看，结果发现这哪是什么商队，根本就是一伙两百出头的强梁所扮。 尼玛…… 可以说，林如海回城的路上，简直就是洪福齐天，凡是想要针对他的存在全都倒了大霉。 这下，上百护卫看向林如海所乘官轿的目光都变了，多了深深的敬畏和忠诚。 就连林如海自己，都有些疑神疑鬼不明所以，暗道自己真的有那么点子‘天眷’的好运么？ 只有贾琮心中敞亮，知晓林如海这是沾了他的光啊。 真正气运无双的，是他这个有金手指的存在啊。 这事，他当然不会主动说出口，就让林如海多几分‘迷之自信’吧，对之后的计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因着想要劫杀的三波强梁惨遭‘天谴’，林如海一行顺风顺水抵达扬州城，顺便还押送了数百失魂落魄，已经被吓破狗胆的强梁。 消息很快传到某些家伙耳中，顿时引起一片咒骂，同时摔碎了不知凡己的珍贵官窑茶盏。 幸好他们不知林如海的‘洪福齐天’，不然怕是已经没有胆子出手了。 不过他们也有备用计划，之前跟贾琮混了个脸熟的几位土豪公子哥，在长辈的吩咐下联合向琮三少下了帖子。 既然暂时搞不定林如海，那就搞定林如海身边的亲人！ 之所以没有找链二，主要还是这厮住在驿馆，跟钦差大臣和调查团官员混在一起，扬州的地头蛇虽然能量巨大，却也不好做得太过明目张胆。 谁知道，调查团里的官员都是些什么货色？ 另一边，安然返回巡盐御史官邸的林如海很是犯愁，下官轿的时候悄然问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至于那三波倒霉的强梁残余，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知府衙门官差带走，等待他们的差不多就是‘暴毙而亡’的下场。 “只能由小侄亲自动手了，姑父莫怪！” 贾琮也是无奈，一边装作搀扶‘受惊腿软’的林如海，一边使出暗劲不断震荡林如海体内气血，同时在不伤害到对方的情况下，微微震荡其衰落的脏腑。 “……” 林如海虽说早有心理准备，可依旧被突如其来的难受感觉淹没，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苍白腿脚无力，就跟没了骨头一般浑身都难受。 “老爷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林老管家看到自家老爷的虚弱状态，顿时大惊失色慌忙迎了上来连声催问，担忧神色溢于言表。 “没，没事，估，估计是受了凉……” 林如海露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脸，想要安慰林老管家却是猛然咳嗽起来，只觉头昏脑涨好不难受。 “快快快，送老爷回房休息，请府里的大夫过来！” 林老管家更加不安，急忙安排丫鬟将一脸病态虚弱的林如海送入房间休息，连声催促好不利索。 “不用担心，姑父应该是受了点惊吓，又着了凉！” 等林老管家安排妥当，贾琮这才缓声安慰。把这位林如海的绝对心腹蒙在鼓里也是不得已，若是这位的反应出了纰漏，肯定会引人怀疑。 至于林如海的身体状况，贾琮自是心知肚明。 身体底子本就一般，刚才还着了他的暗手，难受是肯定的，甚至体内的毒素都会在短期内爆发，当然这一切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备用计划。 原来的计划，是打算触怒扬州盐商逼他们狗急跳墙，在遇刺的时候挨上两下受伤，之后的操作就简单多了。 谁知道林如海托了贾琮这个侄儿的福，一时竟然有那么点子‘洪福齐天’的架势，埋伏的杀手全都在‘天威’跟前倒了大霉，计划自然就执行不下去了。 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 既然已经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为了脱身林如海也算是拼了，立即启动了备用方案，让贾琮这个侄儿直接出手，引爆体内隐藏的慢性毒素。 之所以是备用计划，主要还是林如海并不认为侄儿贾琮有这等能耐，可以控制体内慢性毒素的爆发时间。 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不趁着钦差大臣和调查团同时存在的大好机会脱身，以后再想脱身就难了。 于是，贾琮只是稍稍示意，林如海便果断答应启动备用计划，然后就被贾琮的暗手整得受不了啦。 就是身体健康的成年壮汉，脏腑受到震荡都要难受好些时候，更别说林如海本身身子骨就不硬朗，还中了慢性毒素的说。 被送到卧室修养，林如海脸色苍白一副病弱姿态，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他被贾琮这个侄儿的惊人表现吓住了，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等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啊。 作为扬州巡盐御史，整个江南官场都数得上号的存在，林如海当然对许多隐秘之事有所了解。 武林中自然有这等好手，可数量也绝对不多，都是成名多年的存在，也不会轻易出手引起官府反弹。 他实在不明白，贾琮这个侄儿小小年纪，怎么就有这样的手段，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 要是叫外人知晓，还不知道会引起多大风波！ 当然震惊之余，心中更多的却是欣慰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只希望这次的冒险成功，顺利脱离扬州巡盐御史这个大火坑，不在受到当今和上皇的联合夹击苦苦煎熬，那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 第八十一章 鸿门宴 贾琮安慰了林老管家后，也回了自己临时居住的小院休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虽然不知此时林如海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不过猜也能猜出一二，并不是太在意。 只要林如海不傻，以后两人不彻底闹翻，基本就不用担心会出现大嘴巴事件，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再说了，就算林如海私下宣扬，也得有人肯信啊。 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那一张材质做工精美的请帖，脸上露出了古怪笑意。 这帮家伙，显然也是有后手的！ 第二天，林如海称病不出，贾琮得了空闲直接到了驿馆，找到链二把请帖一亮，问道：“链二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识见识扬州盐商的手段？” “还是算了吧！” 链二苦笑，连连摆手道：“我可没三弟的大心脏，受不了那些盐商的刺激！” 尽管被蒙在鼓里，可他又不傻，哪能感觉不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气息？ 林如海巡视遇到三波劫匪的事情，只有调查团的几位主事官员知晓，链二还不知道这事。 不然，他肯定猜得出扬州盐商的邀请，铁定没好事！ 他们连扬州巡盐御史都敢埋伏，要是发起疯来趁机对付兄弟俩可怎么办？ “也好!” 贾琮点头笑道：“链二哥就待在驿馆哪都别去，不管听到了什么传言都不要相信，事情很快就会过去！” 说完拱手告辞，只留下链二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不过他还是听从了贾琮的劝告，尽管心里着实有些不落底，却也无可奈何。 有些事情，他真的参合不起，也一点都不想参合。 不管三弟贾琮和姑父林如海有什么盘算，总之对他绝对不会有危险就是，这点他还是能够确定的。 心中很有些复杂，三弟到了扬州后，变得越发肆意昂扬，叫他都有种不认识的错觉。 或许，可能，应该在京城荣国府的时候，这位一直都在隐藏真实性情？ 想了想府里乱七八糟的情况，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府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也就别指望三弟这个庶子能有多么突出的表现。 怕是，老太太和二太太头一个不答应啊！ …… 中午时分，扬州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一派安宁，完全没有往日同时段的喧嚣热闹。 今日，扬州盐商总会大手笔包场，整个酒楼都被盐商手下护卫保护得十分严密，不允许无关人等靠近，态度蛮横霸道得紧，叫人一见就知气氛不对。 昨天刚刚下了一场暴雨，天穹碧空如洗，微风轻拂带着丝丝湿润的凉意，是个郊游踏青的好日子。 贾琮准时赴约，身边五十位薛家打手士气高昂凶神恶煞，还有二十巡盐御史衙门护卫押阵，净街虎的气势显露无疑。 “琮三少，你这是……” 下帖的土豪公子哥在大门口迎接，见到贾琮手下强行占下一半的大门，顿时脸上笑容僵硬有些不爽道。 “丫的，都到这时候了，装什么大尾巴狼？” 贾琮却是没客气，嘿嘿笑道：“这回不是‘鸿门宴’么，要是不带多一点小弟过来，能不能竖着离开都难说！” 不等门口迎接的土豪公子哥辩解，他一手拉过这厮一起进门，笑道：“我知道你小子没那么深沉的心思，还是不要胡乱开口丢人的好！” 这话，真是不客气啊！ 把个土豪公子哥气得七窍生烟，关键还是被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子教训了，他还没多少反驳理由。 事情明摆着的么，自从昨天盐商总会出手，已经和贾琮彻底对立，接下来就是真实实力的比拼了。 贾琮竟然还敢应约上门，单就这份胆气，就足以叫主动在门口迎接的土豪公子哥敬佩了。 果然，进了酒楼大堂之后，没有美味珍肴，也没有名妓花魁，有的只是一干子气度不凡的盐商大佬。 啧…… 连点子遮掩都不打，这帮家伙不是真的急了，就是彻底撕破了以往的伪装，露出了大鳄本性。 “诸位，费劲周章清我过来，有何贵干啊？” 贾琮丝毫没有畏惧，示意身后的薛家狗腿子搬来椅子落座，轻飘飘开口问道。 就这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有不卑不亢的气度，顿时叫一干扬州大盐商侧目。 尼玛，眼前的小子真的没到十岁？ 还是说，荣国府的教养真的如此厉害，能够培养出眼前小子这样的妖孽存在？ 不对啊，从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显示，荣国府正处于迅速衰落阶段，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才都没有一个么？ 至于贾琮这小子，不过就是荣国府大房庶子，一点都不起眼，就跟个小透明似的。 哦，最近这小子倒是折腾了一些浪花，小小年纪写了一本‘三国演义’，听说在京城引起巨大轰动。 可京城方面传来的信息，也就只有如此了。 与贾琮给盐商们的印象，根本就不搭调！ 能被林如海那个老狐狸带在身边的小子，值得盐商们重视。 没见贾链那个荣国府大房嫡子，不管出身还是明面上的地位，都要远超贾琮这个庶子，可实际上呢？ 扬州盐商神通广大，已经知晓了运河官船上发生的事情，很显然贾链这个年纪更大的嫡子，遇事比不上眼前小子果决，表现也要差得多了。 显然，若是想要通过贾家子弟给林如海传递某些重要信息的话，眼前小子是最好的选择。 “哈哈，贾公子的气度，真真叫人赞叹！” 一干大盐商中，坐在主位的中年华服男子，笑吟吟开口：“贾公子应该听闻过郝某的名字吧！” “当然！” 贾琮也没矫情，笑眯眯直接承认了。 扬州盐商总会会长郝友谦，在江南绝对是顶尖存在，不说他本身的恐怖家产，能够调动的资源更是恐怖。 尼玛，就冲丫这名字，想没钱都难啊！ 当然这只是戏言，能够成为扬州盐商总会会长，叫一干财雄势大的大盐商们认可，本身的能力和手段，还有背后的实力都强得惊人，就连林如海都不敢轻易得罪…… 第八十二章 剑拔弩张 扬州最大酒楼大堂，贾琮直面一干财雄势大的大盐商，神态自若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 郝友谦脸色一冷，周围气温都好似跟着下降，沉声道：“林大人真的想跟扬州盐商总会彻底翻脸不成？” “尽职而已！” 贾琮淡然开口，丝毫不受压抑气氛影响，嗤笑道：“莫非诸位觉得，扬州盐商总会比得过朝廷的森严法度？” “哼，贾公子用不着跟我们说这些虚话套话！” 郝友谦嘴角一撇，目光森寒冷笑道：“林大人，还有贾公子可知道，盐商总会一旦全力出手，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后果再严重！” 贾琮毫不客气讥讽道：“总比恶了当今和上皇的好，诸位说呢？” 满满的不屑几乎溢于言表，原本气势汹汹的大盐商们顿时一滞，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尼玛，叫他们怎么回答？ 盐商总会的能量再大，比起当今和上皇自然屁都不是。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可是…… “林大人，这是打定主意跟盐商总会死磕了？” 郝友谦冷哼出声，强行转移话题冷笑道：“贾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真的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么？” 嘿嘿…… 贾琮冷笑出声，没理会一帮脸色难看的大盐商，悠然道：“有倒是有，你们要是能够动用力量将我姑父安然调离扬州那也成啊，可扬州盐商总会，办得到么？” 最后，还没忘刺了句，他还真巴不得有盐商受不得激，能够帮着出把力！ “林大人想要离开？” 没等郝友谦开口，旁边一位大盐商惊呼道：“不会是蒙人的吧？” “呵呵，真的别把扬州巡盐御史的官位看得太重！” 贾琮连声嗤笑，满脸不屑讥讽道：“我姑父出身列侯世家，又是堂堂探花郎出身，家资丰厚前程远大。根本就没必要陷在扬州盐政这个大泥坑里！” 这话，说得相当直白，语气中满满都是高人一等的傲气，一双锐利眼神缓缓扫过面面相觑的大盐商们，没好气道：“诸位办得到么，办不到的话也就不用废话了！” 简直就是赤落落打脸，丝毫都没有客气的那种。 在场大盐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却又没人敢接这话，有些事情真不是他们能够参合得起的。 就是他们背后的支持者，以及多年来编织的利益大网，也不一定做得到这样的事。 就算做得到，可要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他们也是不乐意的，凭什么啊？ “呵呵，果然不愧是京城来的贵公子，牙尖嘴利叫人喜欢不起来啊！” 郝友谦轻笑出声，打破了大堂尴尬的沉默，悠然转移了话题，直接道：“那是林大人自己的事情，跟我们这些盐商关系不大！” 说到这里，顿了顿突然语气冷厉道：“可要是挡了我们的财路，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不死不休的那种！” 啧…… 贾琮剑眉微杨，嗤笑道：“合着我姑父尽职就是不对，非得和诸位同流合污吧？”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郝友谦淡笑道：“只是这一行的规矩罢了，就是林大人最好也不要轻易触碰！” 去尼玛的吧！ 贾琮突然变脸，冷笑道：“别特么跟我扯这些有用没用的，有本事你们尽管使出来，信不信就是我一个白丁，就能叫你们这帮子盐商吃不了兜着走，活得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叫你出不了门死翘翘！” 贾琮的话像是捅了马蜂窝，顿时有一位满脸阴狠的盐商暴怒而起，手指贾琮杀气腾腾。 话音一落，从酒楼后院猛然冲出十几条大汉，凶神恶煞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那小爷就先叫你们死一死！” 贾琮猛然起身，抄起屁股底下的沉重太师椅，朝那口出狂言的阴狠盐商砸了过去。 “刘爷小心！” 刚刚冲出来的壮汉中分出三位，速度飞快拦在口出狂言的盐商身前，来不及反应就被飞来的太师椅砸得骨断筋折倒地不起。 也就是贾琮距离那厮足有近十丈，砸去的太师椅飞行有了一点缓和时间，不然要是直接砸在口出狂言的那厮身上，瞬间就能将其砸死当场！ 贾琮突下狠手，顿时引起酒楼大堂一阵骚动，后院冲出的壮汉，以及守在门口的盐商打手们顿时就要动手。 跟随贾琮来的薛家打手，还有巡盐御史府的护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抽出隐藏在衣中的铁尺，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毫不客气顶了上去，眼见一场混战就要开启。 而贾琮本人，此时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颗光滑圆润的铁胆，笑吟吟看向一干惊慌失措的大盐商，眼中全是危险神色。 被盯住的大盐商心头一阵胆寒，想起刚才贾琮暴起发难的恐怖，一点都不怀疑被铁胆砸中后的下场凄惨。 至于他敢不敢杀人？ 看刚才那毫不犹豫的出手就知道了，而且贾琮还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少年，一干大盐商可不敢保证这小子不会脑子发热，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住手，统统住手！” 郝友谦一声厉喝，生生将可能爆发的大混战止息，叫贾琮还真有些遗憾，他是一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好不容易按住即将爆发的大混战，郝会长一脸不悦看向贾琮，冷然道：“贾公子好大的脾性，就不怕给京城荣国府招灾引祸么？” “就凭你们这帮土鳖？” 贾琮也没客气，一指脸色难看之极的盐商们，哈哈大笑不屑道：“有本事你们就试试看，土鳖们不要以为有几个银子就了不得啦，在勋贵集团眼中你们屁都不是！” 说完，也没继续和这帮盐商浪费口水，直接转身离开了酒楼，目中无人把一干子狂妄惯了的大盐商们气得够呛，可要他们此时就和贾琮拼命，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姓刘的阴狠盐商这时候才从惊吓中回神，发出凄厉怒吼脸色狰狞之极…… 第八十三章 一口黑血 “这小兔崽子好大的气性，会长咱们可不能轻易放过了这小子，不然以后可就麻烦了！” 骤然闹到翻脸地步，尽管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可贾琮的猖狂也出乎了这些大盐商的意料，一个个气愤填膺恼怒之极。 “此风不可开，不然以后京城来的公子哥都蹬鼻子上脸怎么办，咱们也是要脸的！” “正是，咱们要迅速做出反应，给予贾琮这厮狠厉打击，不然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最好连荣国府也敲打一番，他不就是仗着一个衰落的荣国府么，咱们要用实际行动告诉这小子，落魄的勋贵家族屁都不是！” “哼哼，既然林如海和贾琮那小崽子这么不给面子，咱们也就不用给他们活路了！” “对，直接让他们去死好了，省得烦心！” “……” 什么叫猖狂，这就是猖狂！ 堂堂朝廷重臣，三品巡盐御史，竟然口口声声要将之灭杀，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气焰之嚣张可想而知。 幸好贾琮已经离开，不然此时怕是要惊得目瞪狗呆。 不是因为这帮盐商的能量，而是这帮家伙的猖狂和无知！ 在封建皇权时代，有钱算不得什么。 最多只能用金钱利益捆绑经营，形成一张张利益大网罢了，却不代表他们本身真的强大。 也就是说，扬州盐商其实没有叫掌权者真正忌惮的强大力量，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关键存在，真要是看不清形势，摆不正心态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不听话，换个盐商，或者推出一个新的盐商即可! 这些，显然已经被吹捧惯了，摆不正心态的扬州盐商们，并没有真正意识到。 官府的力量不是那么好使唤的，一旦越线后果将十分严重。 更别说，扬州盐商们竟然还敢勾结匪类埋伏，刺杀朝廷三品大员，一旦消息泄露可就捅破天啦。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是天大把柄！ 到了应景时候，怕是现在跳得欢的盐商们，被侵夺家产还是轻的，搞不好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很显然，被贾琮一番讥讽嘲笑的扬州大盐商们，此时根本就想不到那么远，只想狠狠发泄心头不爽。 在他们看来，既然林如海不仁，也就别怪他们不义了。 …… 就在贾琮与扬州盐商总会的谈判彻底破裂时，扬州巡盐御史官邸也上演了一场大戏。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遭遇刺杀受惊，又受到雨淋受了风寒，一病不起的消息自然瞒不过钦差大臣，以及调查团主事官员。 不管心中如何想法，又是怎么不爽林如海的贸然举措，在这等时候自然要站在官僚的立场，联袂而来探望。 林如海的身子骨本来就一般，脸色苍白得有些过分，又有扬州名医诊断，身体确实出了问题，算不得欺瞒同僚。 所以，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官员看望的时候，就算他们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林如海身体的不妥。 假模假式的客套安慰一番，做到了同僚的义务后，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官员便要辞别。 “劳烦诸位了！” 林如海脸色苍白若纸，，勉强撑起半个身子，苦笑道：“不想触怒一些人的利益，反扑来得如此迅速！” 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官员急忙安抚，对林如海的遭遇有些同情也有些不以为然，当然也少不了兔死狐悲。 堂堂巡盐御史被整成眼下这等模样，叫同朝为官的他们心情不怎么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同样的事？ 不管是何派系，这一刻他们心中对于扬州盐商可没丝毫好感，甚至多了几分厌恶和森森杀意。 “我眼下这等情况，怕是要修养一阵子了，就是担心会耽误了衙门事务！” 林如海的语气有些悲凉，恳切道：“还希望诸位跟我一同向朝廷汇报，免得生了什么误会！” 说到这里，不等钦差大臣和调查团官员表态，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脸膛一阵红白交替，突然张嘴喷出一口黑血，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林大人！”“如海兄！”“快来人啊！” “……” 林如海的卧室一阵慌乱，联袂而来探望的钦差大臣和调查团官员，惊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只是，慌乱中有眼尖的官员察觉到了不对，林如海喷出的是黑血，还带着异样的腥臭。 果然，仔细一看确实是黑血，还散发异常难闻的腥臭气味。 这……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晓情况怕是很不妙啊，某几位官员心中已经多了几分猜测，怕是林如海突然生病也不简单。 渐渐的，包括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官员全都察觉到了不妥，可眼下想及时离开已经不可能了。 心中的那点子侥幸，被急匆匆赶来的扬州名医的一声惊呼，彻底浇灭。 “不好，林大人这是中毒了！” 扬州名医可没那么多复杂心思，看到林如海喷出的黑血后，急忙检查很快得出结论。 “怎么可能？” 林如海的脸色更加苍白，气息孱弱震惊道：“本官，怎么可能中毒？” 负责治疗的扬州名医连连摇头，苦笑道：“大人中的毒乃是慢性毒素，一时半会倒是不会要了大人的命！” 这话一出，倒是叫卧室的气氛缓和下来。 堂堂朝廷三品大员，巡盐御史若是就在他们眼前中毒而亡，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想想都感觉背脊发寒。 同时，他们心中已经有了下毒主谋的最大嫌疑目标了。 “大，大夫，我，我这身子骨……” 林如海露出惨然神色，满脸苦涩问道，眼中有对生的期望，很符合他此时的心理状态。 心中，却是暗暗震惊于贾琮的手段！ 说是三天之内依靠激荡情绪，他就能随时喷出毒血，这等手段真是闻所未闻。 也就是说，只要在三天时间内，他能控制什么时候喷出体内毒血。至于震荡情绪相当简单，只要好好回想当巡盐御史后遇到的阻力，心中就忍不住怒火熊熊，甚至升起无边杀意。 然后，探望的钦差大臣和调查团主事官员就没法置身事外…… 第八十四章 安然脱身 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身中慢性毒素，已经无法处理公务，必须得到妥善修养调理，以及最近扬州发生的一切，都由四百里加急第一时间送抵京城。 加急密折不是当事人林如海所写，而是由钦差大臣，以及调查团主事官员分别记述，通过不同渠道送到不同存在手中。 当今的圣旨很快通过加急渠道送到扬州，当即引起了扬州官场大地震。 林如海不在担任扬州巡盐御史一职，调任礼部右侍郎。 至于扬州巡盐御史一职，直接由钦差大臣接任！ 与此同时，扬州知府衙门，还有盐道衙门都有大批官员被调整，一时间整个扬州官场乱作一团。 盐政涉及的利益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一票扬州大盐商，正琢磨着怎么对付林如海这个冥顽不灵的硬骨头，谁知道眨眼这厮就从巡盐御史的官位上退下来了，一时间从主要矛盾方变成了吃瓜群众。 尽管有一两个大盐商，依旧杨言要对付林如海，只是得不到盐商总会其余成员的支持。 林如海眼下，已经不是他们应该考虑的针对目标了。 还是那句话，想要对付堂堂三品大员，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个不好，就可能被扣上杀官造反的罪名，哪个大盐商也受不了啊，还是想办法先摸清新任巡盐御史的底细再说。 也是前钦差大臣，还有调查团主事官员有意遮掩，林如海中了慢性毒素的事情，并没有传开。 而是以身体抱恙，短时间无法处理衙门事务为由对外放风，免得某些人心存不安做下更可怕的糊涂事。 不然，扬州盐商总会成员，肯定没法子安心商讨应对新任巡盐御史的事情。 林如海这个前任巡盐御史，被迅速冷落甚至遗忘。 …… “呼，终于离开这个大火坑了！” 花了足足七天时间，林家下人终于把一应家伙什搬离巡盐御史官邸，同时也将扬州的一些产业处理干净。 上了雇佣的大船，林如海长松了口气，苍白病态的脸上露出放松神态，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他虽然中了慢性毒素，被贾琮使手段强行催发，但身体并没有出现太大问题。 经过扬州名医的清理，又调养了七天时间，情况大有好转。 当然，想要彻底好利索，以林如海的身体底子，没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贾琮帮忙，同时还得开启练武养生模式，眼下倒也不用着急。 怎么说，都得回京后叫太医诊断几回，好彻底打消上皇心中的怀疑。 至于当今，巴不得林如海从巡盐御史位置滚蛋，哪会在乎他是不是真的中毒了。 就算是真的，一个正三品礼部右侍郎，已经足够大方了。 礼部是清水衙门不假，可作为朝堂六部之一，关键是控制了科举的主导权，还是相当有分量的。 若不是有钦差大臣，还有调查团主事官员做保，确定林如海真是中毒的话，估计当今最多就给个三品闲职养起来。 林如海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不说从地方官员混成了六部重臣，关键脱离了扬州盐政这个大火坑，再也用不着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就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还能和唯一的血脉嫡女在一起，对他来说再好不过了。 “还是先离开扬州再说吧！” 贾琮一直都在帮林如海处理官邸事务，甚至还帮着处理了部分林家产业，自然也跟着一同上了船，笑道：“就怕有些家伙脑子犯浑，趁姑父眼下人走茶凉的关口做混账事！” “船上的护卫还是足够的！” 对于自身安危，林如海不敢有丝毫大意。 经历过扬州的一系列遭遇，他早就不对某些存在的道德底线抱期望了，与其指望旁人忽视，还不如努力增强自身的防护能力，不给外人可趁之机。 反正林家家产丰厚，也不缺养护卫，请镖师护送的那点银子，安全第一么。 总不能老指望‘洪福齐天’吧，万一要是关键时刻老天爷打了个盹咋办？ “到了金陵才能说真正安全！” 贾琮不以为意，扬州的水还是太浑了，谁知道那帮盐商到底养了多少强梁还有亡命之徒？ 话说，当日受到天威惩罚，被俘虏的那三波幸存强梁，全都无缘无故死在知府衙门的大牢里。 那可是足足四百来号青壮，就这么悄无声息死亡，甚至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由此可见，扬州盐商总会的能量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到了金陵情况就不一样了，那里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老巢，经济发达比之扬州不遑多让，扬州盐商总会的势力没有做大的可能。 尽管之前贾琮与宗族长辈闹得不愉快，可此一时彼一时！ 有林如海这个靠山，金陵宗族怕是会迅速改变立场，怎么说都是堂堂的六部侍郎，牌面还是相当有料的。 “你呀，那就先一步到金陵吧！” 林如海也没反对，他对扬州的观感并不如何，也想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等所有家私装船后，足足五艘大船装得满满当当，直接起航赶赴不远的金陵。 这还是有许多大家伙什，一些比较珍贵敏感的东西，依旧封存在扬州附近的庄园，等待后续处理，不然这次就算雇上十艘大船，也不一定能够装得下。 由此可见林家的底蕴和豪富，这还是在林如海为官相当守规矩的情况下，不然单单就是银子怕是就足以装上一艘大船了。 可那样的话，未免太过引人注意。 要是因此受到御史弹劾，那真就是有苦说不出了。 到时候，指不定看林如海不顺眼的当今，就会使什么手段，直接叫林如海从官员行列滚蛋都有可能。 “老爷，该吃药了！” 林如海和贾琮说话的当口，一个面容清秀很有书香气息的美貌女子，带着贴身丫鬟走了过来，提醒道。 “姑父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贾琮起身，向进门的林家小妾打了声招呼，直接退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言出必行 要是还有哪个敢说林如海对前妻忠贞不二，没有再碰过女人，贾琮非得大耳刮子侍候不可。 就他所知，跟在林如海身边的小妾，基本都是扬州盐商送的，都是盐商家精心培养的嫡女，可不是什么所谓的‘瘦马’之类的存在。 可一旦林如海妨碍了他们躺着赚银子，依旧毫不客气下毒，丝毫都不顾那点子跟女儿的情谊。 回到船舱，贾琮没有浪费时间，开始准备新小说的大纲。 既然在扬州第一酒楼说过，要给那帮子盐商一个深刻教训，他自然不会食言。 尽管借助林如海中毒一事，轻松脱离扬州盐政这个大火坑，原本和盐商总会的矛盾也就不那么激烈了。 可贾琮是什么人？ 有金手指的外挂人士，说要给扬州盐商好看，就一定要叫他们痛不欲生。 尼玛，还敢拿荣国府威胁！ 真是土鳖一样的存在，在扬州地界依靠银子成为顶尖存在，就真的能够踏入大庆的顶尖权势阶层么？ 梦，不是这么做的. 荣国府混得再惨，那也是八公家族一员，乃是顶尖勋贵阶层，能够调动的资源绝对不是那帮盐商能够想象的。 单从王熙凤替人揽官司一事，甚至能够轻松得到长安节度使的人情就可知晓，顶尖勋贵的能量之大。 当然，荣国府的资源和贾琮无关，他根本就调用不了。 可荣国府要是倒霉了，他这个大房庶子也得跟着倒霉。 尽管看不上扬州盐商的土鳖想法，可谁也不能预料，他们背后的大人物到底有多强大，荣国府明面上也经不起折腾。 回到京城后，贾琮依旧得过小透明生活，可不想还没成年就成了老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旦荣国府某些大佬在朝堂吃瘪，又知道这事的源头是贾琮引起的，后果可想而知。 大房这边还能轻松应对，毕竟大老爷乃是不折不扣的宅男，基本不会在外头招惹是非，朝堂上的官员想要针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上皇还没死呢！ 勋贵集团作为上皇铁杆，若是有朝堂大佬刻意针对，很可能会引起精神敏感的上皇不满，后果可不是说着玩的。 当然，八公勋贵集团，还有此时以王子腾为首的金陵四大家族，也不是好招惹的，想要针对大房付出的代价太大。 二房就比较好针对了！ 一来，贾政这个当家人名不正言不顺，怎么看荣国府当家人应该是属于大老爷的，贾政被老太太强推上位有些尴尬。 寻常时候自然没事，谁也不会闲得蛋疼理会荣国府的内部事务。 可外头真要针对的话，这就是个不小把柄。 还有，政二老爷对于官场颇为痴迷，虽然自身能力相当一般，甚至可以用平庸形容，可架不住他有上进心啊。 之前经过贾琮‘提点’，已经混成了正五品的鸿胪寺少卿，尝到甜头后肯定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既然身在官场，想要针对就更容易了。 一旦政二老爷被狙击，不管最后结果如何，铁定会引起老太太和二太太的高度关注，这时候贾琮的‘作用’浮出水面，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老太太倒还罢了，最多彻底无视了贾琮，可二太太却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什么狠毒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不要怀疑二太太的手段，看看王熙凤的行事作风，就能窥出王夫人的一些手段了，绝对比王熙凤犀利狠毒。 倒不是贾琮怕了谁，只是不希望卷入荣国府的内宅纷争之中，太浪费时间和精力。 有那功夫，还不如多写几本小说，换取更大的人气，那可都是宝贵之极的气运啊。 …… 五艘装满贵重物品和人员的大船，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尽管扬州离得金陵不远，却也花了好几天时间。 到了金陵码头，金陵官府只是派了个同知过来，作为金陵知府的贾雨村，根本就没露面。 林如海对此没有任何看法，贾琮自然也不会多嘴，往林如海的伤口撒盐。 金陵四大家族也没派代表过来，好像林如海的礼部侍郎官职有多垃圾一般。 一帮傻缺！ 要是换个士人家族，还不得将林如海当祖宗供起来？ 礼部右侍郎，可是能够在科举政策上，拥有极大发言权的存在，对于读书人的重要性不用多提。 只是金陵四大家族，都是地方豪强势力，尽管受到江南文风鼎盛的氛围影响，可在培养家族子弟读书上进的热情以及积极性上，差了真正的世家太远。 倒是薛蟠这厮，身边浩浩荡荡一大群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小弟环绕，屁颠颠迎了上来。 “老大好，这位就是林世叔吧，我是薛家家主薛蟠！” 林如海有些哭笑不得，尽管早就从琮哥儿那知晓，他收的小弟薛蟠有些缺心眼，却没想到堂堂薛家家主竟然这么莽。 微微点头示意，他倒没觉得薛蟠的行为失礼，反而还多了几分好感，起码跟这样性格莽撞什么都表露在外的家伙接触，比起和老奸巨猾的扬州盐商交流要轻松得多。 等林如海与金陵同知打过招呼，谢绝了前往驿馆住宿的邀请后，这才在薛蟠的安排下上了马车，前往薛家在城外的庄园暂时修整。 除了调养身体之外，也是等候后续的调查团一行，然后一起返回京城，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是调查团主事，刑部右侍郎私下的请求。 没办法，来时在运河上的遭遇，让调查团上下心有余悸，一点都不敢放松大意。 他们此行，就是为了给扬州盐商，以及地方势力找茬来的。 谁也不敢保证，受到刺激得扬州地方豪强，会不会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举措。 尤其是知晓林如海一天之内遭遇三波埋伏，心中就更加不安了，还是与林如海这个‘洪福齐天’的主，还有身边带着上百护卫的薛家家主混在一起比较安全。 贾琮的嚣张行径，也让他们看到了非同一般的底气。带着近百小弟和扬州盐商闹翻全身而退，这等本事也不一般啊…… 第八十六章 告刁状谁不会？ 金陵城内某知名酒楼…… 正是日上中天，食客最多的时候。整个酒楼上下三层所有位置，都坐满了客人。 一楼大堂正中，摆着一个小小高台，此时某位金陵城中知名说书人，正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说着新的段子。 “话说虎牢关外十八路诸侯联军遮天蔽日……” 酒楼内的食客一个个听得十分认真，到了精彩处还不是爆发大声喝彩，气氛热烈好不欢快。 “怎么样老大，我推广得不错吧！” 三楼某雅间，薛蟠眉飞色舞脸上全是‘求表扬’的神色，得意道：“三国故事，大有席卷金陵，覆盖江南之势！” “做得不错！” 一边享用江南美食，一边贾琮也不吝啬夸赞，就是看在最近源源不断增长的人气份上，也得多夸几句啊。 “哈哈，主要还是老大写的故事好，不然想要造成轰动性效果，还是不容易的！” 薛蟠脸上满是开心笑容，拍马道：“也就是江南距离京城太远，不然早就风靡一时了！” 这话还真算不得假，江南地区富裕同时文风鼎盛，市民阶层数量惊人，对于娱乐的需求量极大。 因此，江南地区各种形式的娱乐模式层出不穷，正常的戏曲小说和说书，不正常的斗蟋蟀斗鸡斗狗之类的不要太多。 只要质量过硬，又符合江南百姓的口味，想要流行成为爆款很容易。 眼下，由金陵薛家帮忙推广的三国故事就是如此。 “难道就没杂音么？” 贾琮五感敏锐，可是清晰听到了二楼的食客中，就有对三国故事十分不屑的议论。 “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果然不愧是北方那边粗鲁家伙写出来的故事，一点意思都没有！” “王兄说得没错，像我等读书人就应该考科举，金榜题目替大庆朝堂分忧，打打杀杀也就是那帮子武夫所为！” “也就是逗个乐子罢了，谁还会真的把三国评书里的事儿当真不成，咱们读书人最爱的还是文章功名以及风花雪月啊！” “……” 听了一耳朵这样的骚话，他倒也没觉得什么，每个人喜好不同，用不着太过计较。 只是，他也从中看出了一些问题，三国故事想在江南像京城和北方那般火爆，怕是不太可能了。 “当然有杂音！” 在老大跟前，薛蟠倒是没有隐瞒什么，愤愤道：“还不是那帮子读书人，说什么三国故事太过血腥，就知道打打杀杀什么的，叫人听了气闷！” “算了，嘴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管不着！” 摆了摆手，贾琮不在意道：“当然，若是他们敢玩什么手段威害到三国故事的传播，你小子手下的人马不能视而不见！” “放心吧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 暗暗松了口气，薛蟠拍胸膛保证道：“只要那帮读书人不过分，我也犯不着跟他们过不去！” 江南地区的士绅势力相当强大，所谓士绅就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所在家族势力，他们以书院或者同年又或者什么关系维系，编织出一张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就是金陵四大家族联合起来，都不敢轻掠锋芒。 薛蟠脑子不灵光归不灵光，却也知晓江南的读书人不好惹。 之前为了抢夺香菱，打死了一个读书人出身的小小乡绅，就叫薛家不得不举家避往京城，就知道在江南读书人不好惹了。 “先不说这些！” 感觉气氛有些沉闷，贾琮轻笑着转移话题：“通过三国评书，先和金陵以及江南各繁华城镇的酒楼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更多小说的推广！” “老大还要写小说？” 薛蟠有些迷惑，按他的想法，老大贾琮此时已经混出名堂，没必要把心思和精力耗费在写小说上。 “呵呵，起码等我成年前，小说是收入的主要来源！” 轻笑出声，贾琮自然不会把真实原因道出，不过他说的理由也不算敷衍。 就荣国府的情况，他根本就别指望能得到多少资源，还不如自己慢慢积累呢。 薛蟠也不多说，直接点头应下。 反正薛家商业网络跟着也赚了钱，这种双赢的事情，就是他这样脑子不太灵光的主，都觉得相当不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另外，薛家的印刷作坊，也要学京城那边，把三国评论以及书友的反馈都弄出来，一些反响不错的文章，还可以送到京城销售扩张影响！” 贾琮继续指点，笑吟吟道：“你小子的时间可不多了，等链二哥他们一到，咱们就要启程返回京城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薛蟠有些遗憾，他还没享受够金陵的秦淮风月呢。 贾琮斜瞥了这厮一眼，懒得开口教训。 金陵是那么好待的么，就薛蟠的脑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加上扬州那一堆破事，绝非久留之地。 …… 在金陵城晃荡一圈，清晰感应到三国故事的火热，贾琮的心情相当不错，傍晚时分离城回到居所。 他这次，并没有主动上门拜见贾氏宗族一干长者，也没有在老宅居住的心思，摆出一副不想接触的架势。 听闻，只是听闻…… 之前那位与贾琮闹得不怎么愉快的七叔爷相当恼怒，杨言要将贾琮的‘不礼貌’举动告知荣国府老太太。 告就告吧，谁怕谁啊！ 贾琮可不是循规蹈矩的主，上次和七叔爷还有宗族长辈闹得不太愉快后，就第一时间写信送回荣国府。 有写给大老爷的，自然也有写给老太太的，还有链二共同署名，好像告刁状他不会似的。 也没说什么太过隐秘的事情，只是言道金陵宗族已经彻底倒向甄家，还有一些对荣国府十分不利的传言，已经足够了。 简单提了提护官符，相信老太太应该知晓这其中的问题。 甄家这等金陵第一豪强都没这样的声势，贾家凭什么这么牛，是不是被甄家推出来当了吸引火力的挡箭牌。 他可是知晓像荣国府这样的家族，最忌讳什么，保证一告一个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