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大道自在行》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章 棋局 “卧槽!” 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张昊旻(min)此刻的心情,就在刚刚,他还在跟一个白胡子老头下着棋,两人甚至还就这盘棋打了一个赌。 要是张昊旻赢了,那老头便要把张昊旻给送回家,反之要是老头赢了,那张昊旻便要留下来给老头当徒弟。 本来张昊旻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这老头已经一把岁数了,闲云野鹤的,很有可能是个不出世的围棋高手。可谁知道,这一上手张昊旻便乐了,这老头的棋艺可真是臭的可以。 三下五除二,张昊旻便已经打的这老头毫无还手之力了,眼瞅着就要拿下这一局,轻松获胜的时候。这老家伙竟然起了坏心思,暗中一脚踢在了张昊旻坐着的凳子上,于是刚准备落子拿下这一局的张昊旻,瞬间便摔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本是得意非凡的张昊旻顿时惊慌失措,吓得两腿一蹬,猛地醒了过来,这才有了先前的惊呼。 “还好只是一场梦!” 张昊旻躺在地上,呆呆的看着蓝蓝的天空,还有洁白的云,身下的踏实感,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场噩梦吓得他心跳到现在还突突的,都出了一脑门的汗。 刚准备伸手擦一下汗,却发现手里似乎拿着个什么东西,举起来迎着阳光一瞧,竟然是那枚他还没来得及下的棋子,顿时背后的寒毛炸立,吓得他连忙把手里的棋子给扔了出去。 勉强坐起身子环顾四周,张昊旻一时不禁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喊道:“卧槽!”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他手中怎么会有那枚棋子?而且最令张昊旻感到欲哭无泪的地方是,这他妈的是哪儿啊? 周围绿草如茵,合拢粗的大树挺拔葱翠,简直就是一片原始森林。 家呢?自己那温暖的小床呢?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无数的疑问一下子涌上心头,但无论如何,张昊旻都想不起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仅能记起和那白胡子老头下棋,再之前的便毫无印象,就连心心念念的那个家都变得模糊起来。 一想起那盘棋,张昊旻便感到可惜,就差一子便要赢了,怎么偏偏在这紧要关头摔倒了呢?想来想去,他觉得八成是那个老家伙在暗中使坏。 “死老头,都一把年纪了还耍无赖。这到底是哪儿啊?荒郊野外的,老子又身无分文,该怎么回去啊?要是再让我见到他,非拔了他的胡子不可。” “你要拔谁的胡子啊?”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张昊旻一跳,不过随即便是满腔怒火,因为他知道这说话的是谁,就是先前和他下棋的那白胡子老头。 “你他喵的,你还敢找来,小爷我正想要找你算账呢!” 就在张昊旻怒气冲冲的回头看去时,不免被吓住了,这老头竟然飘在半空中,宛如鬼魅一般,一下子各种妖魔鬼怪神话故事一并浮现在张昊旻的脑海里。 “卧槽,鬼啊!” 张昊旻连滚带爬的准备撒腿就跑,可是令他无奈的是,从白胡子老翁的袖子里,钻出一根金黄色的绳子,还没等张昊旻有所动作,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他给五花大绑起来。 “别啊,您这是干啥啊,我可不好这口。” 这时,张昊旻再去看这老头,竟片刻失神,这哪还是刚刚那放荡不羁,披头散发的老头啊,简直就像是个传说中的仙家。 鹤发童颜,三缕连鬓络腮胡随风微微荡漾,头戴太清鱼尾冠,身披飞鹤穿云袍,怀抱玉拂尘,锦衣玉带的,全然是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姿态。 “你这后生真是不知好歹,好心赐你个天大的恩惠,你不仅不感恩戴德,反倒是在背后怪我的不是。” 被捆着的张昊旻一下子老实了不少,赶忙一脸谄媚的奉承道。 “我哪敢啊,老神仙,不,棋友,棋友。咱先前不是说好的嘛,那盘棋我要是赢了,您就送我回家的,可是您看,这都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可是你并没有赢啊。” 张昊旻一听竟一下子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老道,心里暗骂,还有这般耍赖的?要不是看在他神通广大的份上,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尊一下老。 “您这就耍赖了,我那一子要是落下了,您哪还有什么活路啊。” “可是你没落下啊。” 这话一出口,不要说张昊旻什么反应了,单是这老道都感到面红耳赤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毕竟张昊旻说的确实是事实,要是自己不踢那一脚的话,此刻就已经输了。 “这样吧,你可以提一个要求,就当做是补偿你的。” 一听可以提要求,张昊旻顿时便来了精神,他本想让老道送他回家,但是刚到嘴边便收住了,跟个神通广大的老神仙提回家,岂不是太亏了。 可是该提个什么条件呢?金银珠宝?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不能要钱!那岂不是跟个乞丐没什么两样。 那该要什么?突然他两眼放光,心道,要是自己能像老神仙一样神通广大,那还需要他送自己?自己就可以飞回去嘛。 “前辈,您可不可以让我变得和您一样强大?” 老神仙鄙夷的瞅了张昊旻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说道:“不行!” 张昊旻不免有些失望,可是想想也对,老神仙怎么可能创造出个和自己一样厉害的存在呢。 不过随即张昊旻又有了新的主意,何不要个牛逼的天赋啊,到时候,自己就是大罗金仙在都市了,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想想都爽。 “那,那能不能赐我个逆天的天赋?” “逆天的天赋?既然是天赋,怎么可能逆天呢?” “额,这个逆天只是个形容词,就是形容这个天赋很厉害很厉害!” 老神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拂尘,然后闭目掐指算了起来,顿时眉开眼笑,对着张昊旻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赐你一项神通如何?” “神通?厉害吗?” “这神通自然是厉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看着张昊旻疑惑的神情,老道嘴角一扬,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将手中的玉拂尘轻轻一甩,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便把张昊旻给击飞了出去,然后定在了半空中。 原本捆绑着张昊旻的金绳也松开了,一溜烟的又钻回了老道的衣袖中。随即老道单手掐诀,手势变化极快,在其脚下出现了一个太极阵,阴阳双鱼不停的旋转着。 “万法归一,乾坤为用,道法自然,万物从生。” 随着口诀念出,霎时间一道金光乍现,似有一条闪着金光的穹龙腾飞而起,直入云霄,龙鸣声响彻天地。一时间风卷云涌,阴云密布,一股罡风更是怒号着冲刷着大地,甚至想要将那合拢粗的大树连根拔起。 老神仙的胡须在风中飞舞着,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更不用说身处风暴中心的张昊旻了,被风吹得完全睁不开眼睛。 “化气金龙,泥丸为开。” 本在云海中遨游的穹龙,突然犹如一道金色的天雷般,笔直的直冲张昊旻而下,瞬间便将他给吞没,刺目的金光不知持续了多久。 随着老道手中的拂尘挥动,金光才渐渐的消失不见,只留下瘫软在地上的张昊旻,他早就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而昏迷过去了,此时他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漆黑的污血。 老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昊旻,嘴角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只不过得到的越多,失去的便会越多。” 语罢,一道金光浮现,老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上,失去了金龙庇护的阴云,并未就此散去,而是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水铺天盖地,愈演愈烈,将昏迷的张昊旻从头浇到尾,冲洗掉了身上的污血。 迎着瓢泼的大雨,一个身穿着黑袍,看不清面目的人,突兀的站在了张昊旻身前,似乎一直如此。他先是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然后盯着还在昏迷中的张昊旻,嘴里不知在小声的念叨着什么。 然后弯腰伸手一把便把张昊旻给抓了起来,扛在肩上,微微一蹲身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黑袍带着张昊旻走后不久,这个地方便迎来了三四波人,他们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但一无所获。 第一卷 人间 第二章 棋子 瓢泼的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漫天密布的乌云散了,露出来被雪藏已久的太阳,阳光肆意的洒下来,照亮了这个充满湿意的世界。 “什么?你就是那枚棋子?” 张昊旻目瞪口呆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袍,他实在是难以置信,那枚他还没来得及落下的棋子,此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大活人,简直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 虽然感觉十分的荒谬,但是一想起那拥有无上神通的老道,张昊旻也不禁沉默了。 如果说连传说中的神仙都是存在的,那么一枚仙界的棋子幻化成人,也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毕竟响当当的齐天大圣都是由石头孕育而生。 对于张昊旻的疑问,黑袍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态度显得很是诚恳。 不过张昊旻此时并不纠结于此事,无论黑袍是不是那枚棋子所化,他都不在乎,他好奇的是黑袍为什么要来告诉自己,更确切的说,黑袍是出于什么目的来接近自己。 “就算你是那枚棋子,那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大人救我脱困,我理应报答大人。” “报答?” 一听报答二字,张昊旻的心中不禁有些玩味,这都什么年头了,不落井下石就已经不错了,竟然还会有人报恩?听着怎么像是武侠中的桥段。 黑袍依旧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昊旻眉头一挑,觉得很是有意思,于是一脸坏笑的看着黑袍,问道。 “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我愿认大人为主,誓死侍奉主人左右!” 认主?张昊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如此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竟然还有人想要以身试法,复辟奴隶制,莫非是他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癖好?看着也不像啊。 “那你为什么要认我为主?” 黑袍刚准备回话,张昊旻便提前喊道。 “打住,我才不信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这些鬼话都是骗人的把戏罢了,除非你觉得我很傻。 如果我是你,任人摆布了几百年甚至几千年,那我脱困之后,自然是天高皇帝远,逍遥快活去,又怎么会认人为主呢?” 张昊旻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袍,想要透过一切表象直抵心灵深处,看清他这脑袋里究竟是什么想法。 “因为自由!” 张昊旻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可从未听说过哪个卖身的奴仆有着所谓的自由。更何况还是个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人,又怎么会甘心认人为主呢。 “自由?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自由,那你为什么要认我为主?” “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黑袍突然站起身来,面朝着洞外,眼神中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情。 “真正的自由?” “对!大人说的没错,此刻的我确实是天高皇帝远,可以自由自在的逍遥快活,但这一切又能维持多久呢?我终究还是那枚小小的只能任人摆布的棋子。 而大人就不一样了,大人是棋手,有权力决定这盘棋是输还是赢,只有跟着大人,我才有一线能摆脱棋盘的希望。” “那你就不担心,跟着我,你依旧只能是一枚棋子?” 黑袍转过身来看着张昊旻,两手摊开,两肩微耸,缓缓说道。 “我为什么要担心?我本来就是一枚棋子。” “那如果最后你连棋子都做不成了呢?” 黑袍一时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抿着嘴转过身去,负手看着洞外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释然的说道。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张昊旻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两眼微眯,目光紧紧的盯着黑袍,轻声问道。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复仇?” “复仇?哈哈哈。” 黑袍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张昊旻,在看到他认真的眼神后,竟然失声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溪流中的鱼又怎知海的深广,洼地的嫩苗又怎知山的雄伟,小小的萤火拿什么与昊日相比?复仇?最终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 张昊旻看着因为情绪激动,而浑身都在颤抖的黑袍,心却起了疑问,那白胡子老头当真如此厉害?海、山、昊日? “既然那老头这么厉害,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希望?” “因为我逃出来了。” 看着张昊旻歪着脑袋疑惑不解的样子,于是黑袍又解释道。 “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会逃出来,之所以放任不管,便是因为大人。” “因为我?” “对,就是因为大人,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想要认大人为主,也只有大人才是我的希望。” 张昊旻多少有些明白了,正因为是他拿着那枚棋子,所以白胡子老头才会放任不管,也正因为如此,逃走的棋子才会得到庇护,所以黑袍才想要认他为主。 但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偏偏又说不上来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只好作罢不再去寻思。 “那你说说,你认我为主,我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刚才我看他为大人开辟了泥丸宫,我想大人今后也是要走上修炼的道路,我虽然实力不济,但知道的东西不少,可以为大人指点一二,让大人少走弯路。” “嗯,接着说。” “大人初来乍到,身边自然需要有人帮助,这些我都可以胜任。” 张昊旻心中暗暗不忿,这黑袍竟然说他是初来乍到?他都在这儿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到底是谁初来乍到? 再看黑袍那穿衣打扮,跟裹了个床单似的,就这样子,不要说电脑了,恐怕连汽车都不认识吧,到时候还不得被惊掉下巴。 一想到这儿,张昊旻心中暗喜,决定现在先不告诉他,到时候好看场好戏。 “嗯,既然你说要认我为主,那你会伺候人不?” “一定竭尽全力!” 张昊旻表面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实际上心中很是不屑,这家伙连手机都不会用,指望他伺候自己?他能跟上时代的潮流就已经不错了。 “那你怎么保证对我誓死效忠?” “我可以与大人签订主仆契约。” “契约?就是一张纸而已,算不得什么。” “纸?” 黑袍瞬间恍然大悟,他知道张昊旻是误会了,于是左右手掐诀,单膝跪地施法,口中念念有词。 “乾坤为上,万物有灵。今兹于此,缔结生死,位列主仆,莫敢不从。如有悖逆,甘受天雷,结。” 随着黑袍的口诀念罢,一个小金人从黑袍的眉心中走了出来,凌空飘到了张昊旻的面前。 “主人,您只需滴一滴血在这灵识之上,这主仆契约便会立即生效,到时如果小奴有任何违背您的,自会有天雷惩罚。” 张昊旻好奇的看着面前的小金人,觉得很是可爱,不禁暗自感叹,自己的修仙之路远比想的还要漫长。 “这个还不着急,先对你考察考察再说。” 张昊旻他又不傻,他对这所谓的主仆契约根本就是一窍不通,万一这里面被下了什么圈套,他成了仆,那岂不是亏大了。所以他得好好研究研究,等弄明白了再说。 “考察?” “对,为期三个月,看你表现如何,表现好了,我就和你签,表现不好,那对不住了,你得另谋高就。” 黑袍是有意见也不敢提,毕竟主动权在张昊旻的手里,现在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昊旻突然想起来,聊了这么半天,他还不知道这家伙叫什么呢。 “我,我没有名字。” “你没有名字?哦,也是,你毕竟是枚棋子所化。不过既然你现在已经不是棋子了,还是起个名字为好,不然太不方便了。” “还请主人赐名。” “打住,我现在还没同意呢。不过既然让我起名,那你觉得李狗蛋如何?” “额,谢主人赐名。” 虽然黑袍内心是拒绝的,但是几经权衡之后,他还是屈服了,于是跪地谢恩道。这可把张昊旻吓了一跳,赶忙把他给扶了起来,呲牙笑道。 “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莫当真。名字这事事关重大,得被人称呼一辈子,还是你自己起个吧,至少自己喜欢,也乐意听不是。” 黑袍低头沉思起来,蹙眉凝目的样子,显然是陷入重大难题之中。而张昊旻也没闲着,他正在四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他有些疑惑,自己刚刚明明在一片林子里,怎么会在山洞里醒来呢? 他们此时正身处在某处洞穴内,刚刚因为下大雨,黑袍便抗着昏迷不醒的张昊旻到这山洞里避雨,就连他身上湿透的衣服都是黑袍用灵力给烘干的。 就在张昊旻左看右看,好奇心泛滥的时候,一旁的黑袍说话了。 “那我就叫逍遥吧。” “逍遥?哪个逍,哪个遥?” “就是逍遥二字。” “只有名?没有姓?” “有姓那就不逍遥了。” 张昊旻站起身来,嘴里喃喃自语的重复念叨了一遍,摇了摇头,对黑袍笑道。 “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赶路吧,找个旅馆也好住下,我可不想在这荒郊野外的地方待着。” 第一卷 人间 第三章 清水鎮 刚下过雨的地上显得很是泥泞,走起路来还有些湿滑,得格外小心才行。 树的枝叶上还残留着不少的水珠,只待一阵清风拂过,好你争我抢的淅淅沥沥的下一场树中的小雨。 “这么一大片林子,咱们该往哪里走?” 张昊旻站在一块巨石上,踮脚遥望着远处,放眼看去,宛若置身于一片绿茫茫的林海之中,全然看不到出路。 “主人,我们。” “打住,不是说了嘛,别叫我主人!” “那,那该怎么称呼?” 逍遥一缩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支支吾吾的尴尬的杵在那儿。 “这样吧,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名字?这。” 看到逍遥有些犹豫,张昊旻以为他还有些拘谨,不敢叫,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 “让你叫你就叫,没那么多的规矩。” “额,不是,我,我只是还不知道大人叫什么名字。” 张昊旻感觉此时有些脸红,简直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于是他赶忙伸手大声的介绍着自己。 “我叫张昊旻,你往后就叫我昊旻吧。” 逍遥看到张昊旻伸出来的手,不明所以,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您要什么?” 该死,握个屁的手啊,怎么忘了这家伙不是个现代人了。于是张昊旻伸着手,默默地弯下了要,低头把那本就绑紧的鞋带又使劲的拽了一下。 “没什么,该往哪个方向走?赶紧说。” “哦,往东走不远便有一个不大的镇子,我们可以在那里落脚。” “那赶紧走。” 走了没几步,张昊旻便反应过来,东边有个镇子,逍遥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东边有个不大的镇子的?” 逍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这点距离,神识完全可以感知到。” “神识?” 一下子张昊旻脑海中浮想联翩,什么元神出窍,什么飞天入地、填海移山之类的大神通此起彼伏,简直就是向往已久啊。 “那我什么时候能学这些东西?” “你?等我先看看你到了什么境界再说吧。” 逍遥在前面走着,张昊旻便在后面追问着:“那你什么时候给我看看啊?” “那至少也要先安顿下来吧。” “哦,也是,这荒郊野外的确实不太合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走着,不知不觉的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张昊旻腿脚都有些酸软了,可是依旧没能走出这片林子。 “你不是说这点距离嘛,怎么走了这么半天都还没走到?” “没错啊,确实是一点距离,只是你走的太慢了而已。” “慢?我脚都要磨出泡了还慢?靠,不走了。” 说着张昊旻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赌气的不走了。 逍遥回头无奈的看着张昊旻,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杵在那儿看着他。 张昊旻看着杵在那儿跟木头似的逍遥,便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说道:“你就这么看着我?” 谁知张昊旻话音刚落,逍遥便扭过头去,看向了别处。这下张昊旻就更气了,恨不得脱鞋丢过去,砸在逍遥的脑门上才好。 不过虽说有些气愤,但张昊旻的心思转的极快,眼珠子轱辘一转,便有了主意,对着逍遥喊道。 “你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要认我为主,现在主人累的走不动道了,你就只知道杵在那儿?别忘了,你现在还在试用期呢,我可以随时解雇你。” “解雇?” “对,就是让你卷铺盖走人,哪来的回哪儿去。” 一听这话,逍遥不禁被吓了一跳,他原本是从那该死的棋盘中逃出来的棋子,要是再回到那棋盘中,重新变回棋子,这心里哪里愿意啊。 “那,那我该怎么办?” 显然张昊旻这招敲山震虎很有成效,把逍遥给吓得一个楞一个楞的。 “这样吧,既然我走累了,不想走了,那你就背着我吧。” “背?那可不行,我又不是坐骑,我背着你像什么样子嘛。” “嘿,你这话说的,难道就非得是坐骑才能背人?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主人,怎么?主人说的话你都不听了。” 逍遥显然是不情愿,嘴里小声的嘟囔着:“又没签订契约,你只能算是半个主人。” “什么?你在那儿自言自语些什么呢?” 张昊旻毕竟还没开始修炼,不然肯定能听清楚逍遥在嘟囔些什么。 “没,没什么。不过你当真走不动了?” “废话。” “那,那我只要把你带到那小镇就行了吧。” 看到逍遥妥协了,张昊旻那小算盘得逞了,不禁有些得意。 “对,你只要把我带到那小镇就可以了。” 于是逍遥走到张昊旻身边,把他给拉了起来,但并没有蹲下身子背他,而是紧握住他的胳膊。 就在张昊旻疑惑的准备问逍遥为什么不蹲身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重叠起来,画面一闪而过,两人便出现在了小镇的牌坊面前。 牌坊上刻着【清水镇】三个大字,只是那个镇字是个繁体。 “卧槽!这么神奇?” 张昊旻十分惊讶的看着逍遥,那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的逍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么一闪,便就到了。这是什么神通?” “缩地成寸。” “卧槽,厉害厉害。你有这么厉害的神通为什么不早使,害得我白走了那么久的路。” “不是你说走嘛。” “我什么时候说的?” “刚从山洞里出来时候,你说,这么一大片林子,咱们该往哪里走?” 逍遥踮着脚,眺望着,模仿的惟妙惟肖,显然被他这么一提醒,张昊旻也想了起来,难免有些尴尬。 “此走非彼走。” 逍遥疑惑的看着张昊旻,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哎呀,你个榆木脑袋,跟你说不清楚。” 说着,张昊旻便一马当先的进了镇子。 逍遥小声的在后面鄙夷道:“不是走不动了嘛,还走的这么快。” 可是进入小镇,越往里走,张昊旻越发的蒙圈,无论是房屋的样式,还是周围的环境,完全就像是一个古风古气的古镇,没有半点的现代气息。 当他遇到第一个大活人的时候,险些惊叫出来,因为这人无论穿着打扮都是电视剧中的模样,长衫束发。 张昊旻心里不由得念叨着:“卧槽,我不会是到了什么影视基地了吧。” 于是他暗搓搓的上前攀谈道:“大哥,你们这是在拍什么电影啊?” 只见那人上下打量了张昊旻一番,竟自顾自的走开了,甚至眼神中还透着股嫌弃的表情,就像是在躲着个怪胎一般。 看着这人这番神情,张昊旻气的差点破口大骂,要不是考虑到这是影视基地,传出去不好听,他定要上前和那人理论一番。 “老子涵养好,懒得跟你一般计较。” 逍遥跟在张昊旻的身后,将这一切都看的真真的,也听的真真的,他是想笑但不敢笑,憋的脸都红了。 张昊旻大大咧咧的继续向前走着,听着声音,前面人声鼎沸,怕是个车水马龙的地方,人应该不少,可能就是片场了吧。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看到过拍电影的,忍不住好奇心,想要去瞧一瞧。 临近一瞧,果然是繁华的地方,什么挑货郎、推车夫是应有尽有,当然更让张昊旻目不暇接的是那琳琅满目的各式小吃,简直就是勾魂摄魄的魔物,馋的他口水不止。 可是等张昊旻满怀期待的冲上前去时,他不禁傻眼了,所有人都像是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绕道走,甚至还有几个商贩摆手叫骂道。 “哪来的疯子,滚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傻眼的张昊旻仔细的打量起周围,没有各类繁琐的高科技,没有身穿马甲的导演,更没有身穿制服的安保人员,完全找不到丝毫的现代气息。 张昊旻疑惑的回头看着逍遥,逍遥依旧是那处变不惊的老样子。 于是张昊旻在一片叫骂声中,带着逍遥逃到了一处无人的小巷里,对着逍遥问道。 “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清水镇啊,刚刚牌坊上不是有嘛。” “你这不是废话,我又不是瞎,我还能看不见那三个字?我是问你,这里是哪里?” “清水镇啊。” 张昊旻快要被气炸了,不过仔细一想,自己的问法确实有问题,于是换了个说法问道。 “刚刚我在跟那白胡子老头下棋的地方是哪里?” “天外天。” “天外天?天外天是哪里?” “天外天是仙界的最上层。” 张昊旻气的翻了个白眼,绕了大半天,这家伙总算是说到正点上了,于是接着问道。 “既然那里是仙界,那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凡间啊。” 逍遥脱口而出的答案让张昊旻一下子愣住了,此刻他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仿佛恍如隔世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完全对不上号了。 “等等,让我缕缕。凡间?凡间不应该是高楼大厦林立,路上汽车左右穿行不止,每个人的手里都抱着个手机,过着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生活嘛。” 逍遥一脸懵逼的看着张昊旻,全然不知其所云是哪里,更不知汽车手机为何物。 两人就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聊着,最终张昊旻得出来一个让他震惊的结论。 “我穿越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四章 生计 随着震惊的洪潮涌过,被席卷的张昊旻久久没有言语,他不知自己该喜悦,还是该伤悲,只是愣在原地,怔怔的看着逍遥,那直勾勾的眼神,瞅的逍遥心底直发毛。 “穿越?这是什么意思?” 逐渐冷静下来的张昊旻,此时一点都不想说话,本来他还想看逍遥的笑话,可是没想到,他的笑话没看成,却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笑话,当真是欲哭无泪。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对啊。” “那他们为什么都跟躲瘟神似的躲着我?还骂我是疯子。” “不躲你才怪呢,你瞅瞅你自己穿的啥。” “衣服啊,还能穿啥?” 张昊旻边嘟囔着,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嘴里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明白过来。这里的人都是穿着粗布麻衣,头戴巾帻,复古范十足的样子,不,对于自己来说,人家就是古人。 而自己的身上却穿着短袖T恤、运动裤再加上一双泡在泥浆里根本看不出来是运动鞋的运动鞋,混迹当中,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难怪人家躲着自己。 “你身上有钱吗?” 看着张昊旻那渴望的眼神,逍遥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他,但他毕竟是刚从那棋盘上逃出来的,身上又哪来的钱啊。 “我没有钱。” “什么?你没钱?那我们今晚吃什么,住哪里啊?” “我不需要吃东西。” “那你倒是省了,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啊。” 逍遥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想了想那片林子,便说道。 “那林子中野物、野果倒是不少,应该够你吃的了。” “野物?野果?” 张昊旻一想到要吃那些野生动物,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头都快摇成拨浪鼓了,坚决不同意。 “我才不要呢,那些东西身上还不一定有什么病毒,万一处理不好,没有杀死,到时候再传染给我,那岂不是会让我英年早逝?不要不要。” “病毒?那又是什么?你怎么老说些稀奇古怪的词?” “你先别管那些了,得赶紧想个法子弄点钱来,不然今天晚上就要饿肚子了,而且住的地方还没个着落,咱们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张昊旻越说越气愤,再一瞅身上的衣服,骂骂咧咧道:“靠,连个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还怎么混啊。”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的满大街转悠起来,准备找个可以谋生的工作,工钱给多给少都无所谓,只要能包吃包住就行了,可是尽管要求如此低,还是一连四五家都给拒绝了。 “掌柜的,你们这儿招学徒吗?” 这是街尽头,最后一家铁匠铺子,张昊旻寻思着自己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总归还是有一膀子力气的,说不准能在这儿找份学徒的杂役干干,倒也是个不错的生计。 “你?” “对,就是我。” 张昊旻此时很是开心,因为终于有人没有再把他当做疯子,二话不说就直接给轰走了。 这掌柜的打量了一下张昊旻,又打量了一下站在张昊旻身后的逍遥,他从这两位的身上全然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便不屑的说道。 “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得了这份工作?” “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干嘛。” 张昊旻又不傻,他怎么看不出来这掌柜眼中的鄙夷呢,只是如今身上没有钱,更没有财路,为了今天的晚饭和住处,也只能忍气吞声。 只见这掌柜一指门后的铁锁,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可以举举试试。” 说完便又低下头,对照起桌台上的账目。 这铁锁看着便极沉,特别是对于张昊旻这种还没有修炼过的人来说,别说是举了,单是挪都挪不动。 于是张昊旻只得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出了铺子,看着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看着已近夕幕的天色,他突然感到很是迷惘。 仔细想来,自己好像一点天赋都没有,又该去哪里找份工作啊。 况且如今天色已经快黑了,肚子更是饿的咕咕直叫,他却还没找到住处,一丝颓废的种子正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凭什么人家穿越就那么牛?要么出身富贵,要么天赋异禀,只有我,不要说住处了,连口饭都吃不上,凭什么啊。” 越说越感到委屈,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那豆大的泪珠子竟然哗哗的流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逍遥心中有些不忍,走到张昊旻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轻易落泪呢?办法总是会有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在嘛。” 张昊旻泪眼婆娑的看着逍遥,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这个陌生又冷漠的世界里,如今也只有逍遥才能给他带去那一丁点的温暖和安心。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一听逍遥要走,张昊旻立马抓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也会弃自己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绚烂的霞光也即将被黑夜所吞没,只留下一缕清风,顺着街头吹到巷尾,让本就穿的单薄的张昊旻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你如果要走的话,带上我行不行?” 逍遥看着张昊旻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失声的笑了起来。 “带上你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我保证我会马上回来的,毕竟你可是我的救星。” 可是无论逍遥说什么,张昊旻就是不肯撒手,眼看着就要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逍遥只得无奈的念了一道咒,暂且定住了张昊旻。 “就等一小小会儿,我保证马上就回来。” 话刚说完,逍遥一闪身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张昊旻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此时的他,不要说动动胳膊动动腿了,就是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出来,不,应该说只能简单的哼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弹不得的他也渐渐的平复下来,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风滑过皮肤所带来的凉意,他能嗅到某一户人家飘出来热气腾腾的饭香,这个陌生的世界正在变得越发真实。 从一开始,那荒诞离奇的一盘棋,到一个会大神通的白胡子老道,再到一个由棋子幻化而成的人,甚至是此刻,这个充满着古风古气的清水镇,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像是一场梦。 他已经回忆不起曾经的生活了,想不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想不起曾经认识的朋友,更想不起自己的父母是何人。 他所记住的,只是那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只是那闪着霓虹灯的街道,只是那所有人都沉迷的网络世界。 渐渐的他不再害怕这份陌生,也不再恐惧这份孤单,既然他穿越到了这里,他不求能像那些中的主角那样,能一步登天,力战八方四海。 他只想要认真的活着,认真的去感受这新世界的美好,去寻找自己所梦寐以求的修仙生活。 “我要修仙,我要修仙,我要修仙!” 张昊旻在心底铆足劲的呐喊着,至于为什么要喊三遍,因为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第一卷 人间 第五章 半日閑 逍遥果然没有食言,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捧衣服。 张昊旻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毕竟是被施法定在了原地。看着他还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逍遥不禁笑了起来,只见他一挥手,僵硬的张昊旻终于又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只是他并没有像逍遥料想的那般大哭或者大闹一场,没有拳打脚踢,更没有恶言相向,反而很是沉默,痴傻的楞在了原地。 逍遥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但总感觉张昊旻的状态不对劲,和先前有些不太一样,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你怎么了?” “你说这个世界是真的假的?” “肯定是真的啊,不然呢?” “如果这只是一场荒诞离奇的梦呢?一个唯物主义的世界中,怎么会有穿越,怎么会有各种神奇的法术呢?” “唯物主义?” 逍遥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不太理解这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前半句他是听明白了。 “这怎么可能是一场梦呢?如果这只是一场梦,那又是谁在做梦?我是你梦中的人,还是你是我梦中的人?” 张昊旻目瞪口呆的看着逍遥,显然是没有想到他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沉思良久后不禁笑了起来。 是啊,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谁才是这梦的主人呢?而且他也无法证明这是不是一场梦,就当做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吧,无论是真是假,快乐总是真实的。 “你真应该去做一名哲学家。” “哲学?这和梦有什么关系?” “梦不梦的无所谓,不过你的这番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看着张昊旻一惊一乍的模样,逍遥忍不住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生怕他是站在这儿被风给吹傻了,才说的这般胡言乱语。 “去去去,你才发烧了呢。” “我早已过了金丹期,怎么可能会发烧呢?倒是你,还未曾修行,被这凉风一吹,是很有可能发烧生病的。” “那你还把我定在这儿?哎,你刚刚去哪里了?” 听张昊旻这么一说,逍遥才想起来正事,赶忙把手中的衣服递给他,示意让他赶紧换上。 张昊旻接过衣服,左右看了一眼,虽然四下无人,但终归是在毫无遮拦的街上,要是让他在这儿换衣服,总觉得空落落的,像是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一双异样的眼睛正在盯着他似的。 “就在这儿换?” 对于张昊旻的疑问,逍遥本想给个肯定的答复,但一想当街换衣确实有失体统,于是说道。 “先不着急,我拿了一点钱来,应该可以在上好的客栈住一晚。” 逍遥举起一个小钱袋,在张昊旻面前晃悠了两下,听声音里面像是什么玻璃制品,碰撞在一起铃铃作响很是好听。 “快拿给我看看。” 张昊旻迫不及待的抢过钱袋打开一瞧,里面是各色的水晶石头,都不大,也就壹元硬币大小。他拿出其中一枚红彤彤的水晶,仔细瞧着,这就是一枚带颜色的水晶石,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是钱?” “对,其实再准确的说,这是一块二等的永恒石。” “永恒石?” 逍遥拿回钱袋,但并没有拿回张昊旻手中的那块红色的永恒石,示意张昊旻跟在他后面走着,边走边解释道。 “永恒石只是一种储存元气的水晶,因为其质地坚固,无法被轻易摧毁,所以才被当做钱来进行交易。” “储存元气?” “对,永恒石本身并没有什么元气,也没有什么颜色,但是可以将元气注入其中,不同容量的永恒石便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像是你手里拿的这块红色永恒石,它能储存的元气极少,仅是二等而已,但即使如此,相对于储存最少的白色永恒石,它也能兑换十块。” “那这永恒石共有几种颜色?” “一共有九种颜色,最次的是白色,然后依次是红橙黄绿蓝靛紫,最后是黑色。不过并不是每一种颜色都能当做钱来使用的。” “哦?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和你说了嘛,这永恒石是储存元气的,所以越是高等的永恒石储存的元气也越是醇厚。特别是在战斗中,完全可以被当做法宝来使用,甚至还可以从中抽取元气,以此来快速恢复自身。” 这么一说,张昊旻便明白这永恒石的价值了,要是和旁人战斗,自己带着一块强力的永恒石,岂不是可以让自己坚持更久的战斗,那样耗也能把对方给耗死。 “那什么颜色不能当钱使用啊?” “在凡间,绿色以上的就不要当钱使了,在仙界如果是靛蓝以上的也不要当钱使了,因为它们的价值已经超出了其本身元气的存储价值。 紫色永恒石虽然在凡间相当稀有,但是在仙界还是有希望弄到的。至于黑色永恒石你就不要想了,也只有天外天的他才有那么一小块,还被当作宝贝似的藏着。” “他?他是谁?” “还能有谁?就是跟你下棋的那位。” “哦,你是说那白胡子老头啊。对了,你怎么一直都是称呼‘他’?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逍遥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郑重的凝视着张昊旻,认真的说道。 “现在的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他是整个世界中至高的存在,在你还未达到仙界之前,他的名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才好。” 说完,逍遥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一家客栈中,只留下张昊旻一个人站在街上,在寒风中懵圈。 “下盘棋都要耍赖的老头是至高的存在?” 感到可笑的张昊旻抬头看了一眼,这客栈的匾额上写着半日闲三个大字,这闲字也是一个繁体,不过好歹他还认得。 于是他赶忙追进客栈中,他可不想一个人在外面傻站着,再说了,他肚子早已经饿了,现在都恨不得吃下一整头牛来垫垫肚子。 有钱的感觉确实不一样,特别是还碰上了完全不知道省钱的逍遥,那待遇自然是别提了,客栈的掌柜都亲自出来侍奉着。 “你先去冲洗一下,顺便换上衣服,然后再下楼吃饭。” “应该先吃饭!你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要是饿着肚子直接洗澡的话,有可能会晕过去的,这叫低血糖。” 话音刚落,张昊旻便发现逍遥一个劲的跟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多嘴,于是赶紧老实的不再说什么。 这时客栈里的掌柜态度十分恭敬的走了过来,双手捧着一块质地精美的牙牌递到逍遥的面前。 “大人,头房已经收拾好了,还请您移驾,让小的们伺候您休息。” 逍遥并没有拒绝,收起牙牌,依旧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仿佛是在炫耀似的,随后手一指站在原地的张昊旻,缓缓说道。 “去给他弄点饭菜,好生伺候着,不可怠慢。” “小的明白。” 随着掌柜一挥手,张昊旻便犹如众星捧月般,飘飘然的进了屋子,和刚刚遭人嫌弃的落魄样子,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我的乖乖,什么时候我成香饽饽了?” 仔细想了一番,张昊旻觉得应该就是先前那块令牌作祟,不然那掌柜为何要如此殷勤,看来逍遥这家伙还藏了不少好东西。 不过马上张昊旻便没有工夫去瞎想了,客栈里的伙计端上来一盘又一盘的美味佳肴,不要是吃了,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欲大增,再加上本就饥肠辘辘,便也顾不得形象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硬是吃了三大碗米饭才肯罢休。 客栈里的伙计赶忙收拾着杯盘狼藉的碗筷,甚至临走前还十分殷勤的问道。 “大爷,需不需要给您叫个姑娘解解闷?” “姑娘?不要不要。” “得嘞,那您早些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您直接吩咐就行。” 张昊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等伙计走后,他不禁暗自感叹,有钱就是好。 这吃饱了也喝足了,人就容易犯困,再加上又累了一天,走了不少路,此刻恨不得赶紧倒头就睡。可是他看着这床却不禁犯愁起来,不是因为这床不舒服,也不是因为这床不干净,而是因为他吃的太多了。 他感觉最后一口饭都要到嗓子眼了,要是此刻躺下,那还不返出来?于是他只能坐在凳子上,干巴巴的瞅着。 不多时,房门被打开了,逍遥从外面走了进来,关上门,看着坐在凳子上正下神的张昊旻,笑道。 “现在整个客栈的伙计都在议论,哪来了一个饿死鬼,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吧。” “快别提了,嗝~,我现在撑的好难受,嗝~。” “撑?撑你还吃那么多?” 逍遥边笑着,边在张昊旻的后背上施展元力,这才让他好受些。 “谢谢哈。” 逍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示意张昊旻需不需要,张昊旻赶忙摇头加摆手,连忙拒绝着。 “对了,你那些钱都是哪儿的?还有那衣服。而且我看那老板对你很是客气,应该是因为那令牌吧,你那令牌又是哪来的?” 逍遥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水,缓缓说道:“偷的!” 第一卷 人间 第六章 道果 “什么?你偷的?” 张昊旻此时的心里简直就是万马齐鸣,本以为逍遥这家伙是个藏着掖着的隐藏大富翁,没想到原来刚刚是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去了。 “对啊,难不成还真要眼看着你风餐露宿啊?” “额,勉强算是你护主有功,但是这种偷盗之事往后还是不要再做了,毕竟不光彩,而且如果让人给发现了,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贼的骂名。” 逍遥想了想觉得张昊旻说的很对,但他并不怎么在乎,准确的说,他对此并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既然张昊旻已经说了,他往后就得多加注意。 “知道了,往后再也不做了。” 张昊旻跟个大家长似的,看着逍遥认错态度很是诚恳,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对了,你是去了什么地方偷的?我瞧那掌柜的好生客气,不,应该是十分恭敬。” “我寻思近点的话容易让人给发现,所以我就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那里灯火辉煌的,看样子应该是个大户人家。” “然后呢?” “然后我就拿着这些东西回来了啊。” “那那块令牌是怎么回事?”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拿衣服的时候,这令牌就夹在衣服里,所以我就顺道一起拿来了。刚刚我拿钱的时候,一不小心把那令牌也掏了出来,然后就被那掌柜的瞧见了,于是便这样了。” 说着,逍遥又拿出了那块牙牌,递给了张昊旻。 “这令牌看着像是象牙雕的?” 张昊旻左右翻看了一番,这牙牌上并未有任何文字,一面滑溜溜空荡荡的,另一面则镂刻着一幅画,画中是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远处还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太阳。 “咦,这幅画是什么意思?” 张昊旻疑惑的看着逍遥,但逍遥显然也不知道。 “我对仙界倒还有些了解,这凡间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永恒石的?” “仙界那些大人物下棋的时候说过,我正好听到了。” 张昊旻满是鄙夷的看着逍遥,显然是对他的这番说辞很不相信。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真不知道,我但凡要是知道些什么,也不至于去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啊。” “好吧,暂且信你一次,不过看这架势,这令牌的主人恐怕是来头不小,万一被他给发现了,岂不是会有麻烦。” “放心吧,这么远的距离,他一时半会儿的绝对发现不了。” 张昊旻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一时半会,那不还是会被发现?” “等他发现了又能怎样?我们早已经跑掉了,就是任他找也找不到。再说了,就算是让他找到了,他又能把我如何?” “嘿,你偷人家东西还有理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啊。” “你就不能给人家还回去?” “我就随便找了那么一个地方,早就不知道在哪儿了,还怎么还啊。” “那这样,明天一大早,咱们早点离开,就把这令牌放在这儿,既然这儿掌柜认识这牌子,到时候他自然就会还回去的。” “哦。” “对了,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经过张昊旻这么一提醒,逍遥总算是想起来正事了,赶忙说道。 “我来是为了看看你是什么资质的,也好为了下一步早做打算不是。” 一听是为了这事,张昊旻开心的坐在那儿,跟个大肚佛似的直乐呵。 只见逍遥右手剑指一翻,轻轻在自己额头划了一下,像是打开了天眼似的,看的张昊旻总觉得怪怪的,像是被人扒光了一般。 逍遥的眉头是越皱越紧,显然是遇到了不解的地方,看的张昊旻心中一惊,担心自己资质不够修炼不了,要是那样的话,自己的神仙梦岂不是就地破碎了。 “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逍遥缓缓的收了法力,疑惑的看着张昊旻,这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把他看的心底直发毛。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造化?” “造化?什么造化?” “有人在你的泥丸宫里种了一枚道果。” “道果?泥丸宫?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张昊旻瞅了瞅自己也没啥变化,更不知道这所谓的泥丸宫在什么地方,道果又是什么。 不过他想起来一件事,那白胡子老头可是说要赐他神通的,当时他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沐浴在一片金光之中,说不准和这个有关系。 “那老头说是给我一个神通,会不会就是这个啊?” “老头?你是说他?难怪如此,这世上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大手笔,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给你一颗道果啊?” “道果有什么用?很厉害?” “滋养心脉,提升资质,可以让一个庸才瞬间变成举世无双的天纵奇才。” 张昊旻一听,顿时乐了起来,心中暗道,这老头果然没有骗我,真是逆天的天赋,哇咔咔,看来我注定是要纵横四海,成为脚踏八荒的存在。 看着张昊旻那一脸吃了蜜蜂屎的样子,逍遥忍不住说道:“喂,你乐早了吧。” 逍遥这话一说,张昊旻的心里咯噔一声,一下子凉了半截,果然是人欢无好事,狗欢有屎吃。于是胳膊一抱,一副埋怨样子说道。 “你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说吧,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什么只不过啊。” “你不是说我乐早了嘛。” “嘿,我只是说还有更好的事情还没讲呢。” 瞬间张昊旻便又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眼巴巴的瞅着逍遥,等待他的好消息。 “这道果等你渡劫飞升入仙界后,其奇妙之处你自然便会知晓。” “这就是更好的事?既然是飞升之后才能知道的事,那你现在提它干嘛?既然已经提了,要么你现在说,要么你立马卷铺盖走人,等我到了仙界自己体会。不上不下的卖个关子,诚心恶心人是不是。” 张昊旻吹胡子瞪眼的盯着逍遥,原本的好心情顿时被这家伙给一扫而空。 “你现在的实力又没到,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那我满足一下好奇心行不行?满足一下求知欲行不行?那白胡子老头什么来历你不说也就罢了,毕竟和我现在没什么关系,这道果可是种在我体内的,你不说觉得合适吗?” “我,好吧,那我就跟你说说。这道果全称为万象归一道果,由至高天道孕育而生,其中蕴藏着大道归一的真谛,参悟这道果,对于。” 还没等逍遥把话说完,张昊旻便急不可待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说的那些太绕,我听不明白,你就简单点说,这道果厉不厉害,强不强?到了仙界之后能不能笑傲江湖?” 逍遥此时满脑门黑线,恨不得当场就将这家伙给暴打一顿。原本不说吧,他还一肚子情理,如今说吧,他还不听,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厉害,强,能。” 一听逍遥这话,张昊旻不禁得意的呲着狗牙笑了起来。 “既然我已经有了这道果,那我自然是天资过人,你赶紧教我修炼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逍遥的脸上不由得显出一丝难意,尴尬的说道:“教你?这我可不会教。” “什么?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我从有意识开始,便就是先天圆满之境,就已经有了如今这般神通,至于这下界该怎么修炼成仙,我又怎么知道啊。” “先天圆满之境?” “对,就是先天便是神。” “什么?你是神仙?” “差不多吧!” 看着逍遥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气的张昊旻站起身来便准备往屋外撵人。 “哎,别急啊,我虽然不能教你,但是我知道哪里有人可以教你。” “你?你不是没到过凡间嘛,你怎么知道谁能教我?” “你忘了,我当初在天外天的时候,下棋的可都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只要找到他们在凡间的门人,拜师学艺,到时候你去了仙界,不是也有人照应嘛。” “你说的有点道理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天一亮我们便出发。” 既然已经有了计划,张昊旻便也不着急,他此时脑海里已经开始了各种各样的奇妙幻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快擦擦嘴,看你那一脸癞蛤蟆像。天色已经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明天我们还要早点出发呢。” 逍遥起身便准备往外走,可没走两步便被张昊旻给叫住了。 “一等,我突然想起个事来,今天在那林子里,你为什么不肯背着我?” 一听这话,吓得逍遥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往屋外跑去,生怕张昊旻再胡闹为难他,让他现在背着,出了门,临了才回头对张昊旻说道。 “我又不是个坐骑,再说了神仙也是有尊严的!” 还没等张昊旻来得及说话,逍遥便把门给砰的一下关上了,剩下张昊旻一个人坐在原地暗暗不服。 “就算你是个神仙,那我也是你主人!” 第一卷 人间 第七章 姑娘(上) 逍遥走后,张昊旻便起身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四下都寻遍了也没有找到洗澡用的大木盆子,甚至连个盛水的木桶都没有。 “没有水,这该怎么洗啊。” 于是他悄悄的打开门,叫来了客栈的伙计。 “爷,您有什么吩咐?” 张昊旻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完全不懂这儿的人该如何洗澡,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以为他这辈子都没洗过澡呢,便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 “我想洗个澡,你看。” 这客栈的伙计都机灵的很,自然有颗玲珑心,这么一说,马上就明白了张昊旻的意思,态度十分恭敬的说道。 “小的明白,爷,您先回房休息,我们随后就到。” 果然仅一会儿的工夫,伙计们便抬着个澡盆进了张昊旻的房间,随后便忙活起来,里里外外一趟趟的,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澡盆中,弄得整个屋子里都飘着股仙气。 一切准备妥当后,便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只是还为张昊旻留下了一个姑娘,张昊旻年纪也不小了,在此时留下一个小姑娘,他动动脚趾都知道是干嘛的,这显然是留下来“伺候”自己的。 “你,你也下去吧。” 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并不出众,还透着股乳臭未干的稚气,但她底子不错,将来也是个美人,特别是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偏惹人心疼,可惜干了这么个行当。 “是,是雨柔不好吗?” 这姑娘本就生的腼腆,说话又轻声细语的带着一股娇弱,眼看着张昊旻要撵她走,她的眼睛都红了,说说着眼泪便就下来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你怎么还哭了呢?” 不知为何,张昊旻的一句话,却让这姑娘突然抽泣了起来,这可吓了张昊旻一跳,要是传出去了,他一个大男人把一个柔弱的小姑娘给弄哭了,跟欺负了她似的。 “你先别哭,别哭啊。” 张昊旻一时间手足无措,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干什么,该怎么去哄,才能让她不哭。 “不许哭!你要是再哭,我就去喊客栈的伙计了。” 张昊旻突然严肃起来,板着个脸,态度十分的强硬说道。 这明显把小姑娘给吓着了,她赶忙强忍住眼泪,生怕忤逆了张昊旻,让他喊伙计来把她撵走,于是赶忙摇着头看着张昊旻,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弄得张昊旻都在心里暗道罪过,怪自己太凶了。 “你这么小的年纪,为什么要做这个啊?你父母知道吗?” 小姑娘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攥着裙摆,努力的忍住让自己不再哭出来。 看着她一直不说话,气的张昊旻连哄带吓的问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姑娘名叫轻雨柔,家在南河县,几年前外出时被人贩子给掳走了,卖到了青楼,又几经周转才来到了清水镇,就住在半日闲客栈中。 专门管着她的张妈妈赶巧,听半日闲的掌柜说,客栈里来了两位大人物,于是处心积虑的想要讨好两位,但是无奈两位都给拒绝了。 本以为再没有希望了,可是谁能想到,机会又来了,张昊旻想要洗澡,便找到了客栈的伙计,伙计告诉了掌柜,掌柜告诉了张妈妈,于是便急忙把未经人事的轻雨柔给送了过来。 临走前还撂下了狠话,如果不能讨贵人欢喜,那回去便是要受罚的,所以刚刚张昊旻让她走的时候她才会害怕的哭了起来。 “你就没有反抗?没有试着逃跑?” 张昊旻以前便听说过,什么逼良为娼,什么拐卖进妓院青楼,可是那些都是听来的故事,虽然会同情一时,但也只是一时而已。可是如今,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轻雨柔摇了摇头,又低了下去。 “为什么啊?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逼你去做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逃呢?” 她依旧没有说话,但豆大的泪珠子却不停的往下滴落着。 “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你哭他们就不会欺负你了吗?你哭你就能从这个肮脏的地方逃出去吗?你哭你就能改变这一切吗?” 张昊旻他恨啊,他恨轻雨柔不知道争辩,恨其妥协的认了命,任由恶人欺辱,恨其只知道哭,不知道反抗。 但冷静下来的他也明白,这不是一个小姑娘的错,这是时代的错,他没有办法要求一个一直以来生活在等级制度下的人,去按照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行事。 “你想家吗?” 轻雨柔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回家吧!” 一听这话,原本一直愁眉苦脸的轻雨柔就有了片刻的欢笑,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谢着张昊旻,张昊旻本来想将她扶起来,但他此时的心里感到格外的沉重,便任由她磕着头。 “你今晚在这儿住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送你回家。” 说完张昊旻便站起身来,准备出去,他得和逍遥商量商量,路上得多加一个人,而且得先去南河县,可是一看见他走,轻雨柔便一把抓住了他的裤子,害怕的看着他。 “别,别丢下我。” 张昊旻蹲下身子,看着她那双干净清澈的眼睛,就连长睫毛都在害怕的颤抖着,于是他认真的说道。 “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呆着,我不会丢下你的!” 出了房间,张昊旻眉头紧蹙,不禁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感觉状态不好,心里沉甸甸的,很是难受。 “逍遥,你睡了没?” 张昊旻刚准备敲门,门便开了,逍遥依旧还是那副老样子,侧身让张昊旻进到房间里。 这人还没坐下,逍遥便先问道:“青楼是个什么地方?” 逍遥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惊掉张昊旻的下巴,赶忙问道。 “你怎么会问这个?” “我看那个叫轻雨柔的小姑娘似乎对那地方很害怕。” “你,你怎么知道她的?哦,神识,神识。” 上次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这家伙都能感知到这个镇子,此时自己就住在他的隔壁,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你这是在侵犯我的个人隐私,这是不道德的,要是搁在以前,我还得去法院告你去。” “隐私?法院?我只是怕那姑娘想要伤害你。” “害我?人家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害我?” “可是你也同样弱的很啊。” 这话说的,完全让张昊旻如噎在喉,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努力的压住自己的满腔怒火,不断暗示自己,对方是个法力无边的神仙,自己打不过。 “这还不赖你嘛,你要是能教我修炼,我还能这么弱?” 第一卷 人间 第八章 元气 “你这怎么能赖我呢?你应该从你自身找找原因。就算是我教你,那也只能教你仙术,可是你也学不会啊。还没学会走,就想先学会跑,那怎么可能呢?” “我咋了?谁还不是从不会到会嘛,万事总得有个过程吧。你要是能从头教我,那我现在早已经步入到修仙的殿堂了。” “你这就不讲理了,都和你说了,我先天便是先天圆满境,我怎么知道该如何从头修炼啊?” “你怎么就不能知道了?难的会,简单的就不会了?” “……” 逍遥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因为简单的他确实会,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教,也不知道该要如何练。 “那,那这样吧,我先教你怎么感知元气,这应该就是最基本的了吧。” “那就赶紧的吧,别磨叽了。” 张昊旻一听逍遥终于要教他了,立马便来了精神头,舔着个脸笑着,似乎刚刚和逍遥争吵的是旁人一般。 “感知元气,就是通过神源去感受天地,你会发现天地间有一些活跃的光点,那些便就是元气,感受到它们,然后再去努力的接近它们,试着去拥抱它们。” 张昊旻等着大眼,很是困惑的看着逍遥,不解的问道:“神源?什么是神源?” “就是上丹田中所蕴含的神源啊,也就是神的本源。” “神?神仙还有本源?还有,上丹田在什么位置?” 逍遥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张昊旻的眉心,告诉他上丹田在什么位置,然后缓缓说道。 “这个神并不是指神仙,而是指每个人都有的心神。” “心神?” 张昊旻感觉自己被绕糊涂了,完全听不懂逍遥在说什么,就像是在听天书一样,云里雾里的。 “人有精气神,精位于下丹田,气位于中丹田,而神则位于上丹田,这里的神便就是心神。” “精气神?哦,那我多少明白些了。” “明白了就赶紧闭上眼睛,凝神,集中你所有的注意力,用你的意念盯着你上丹田的位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闪着金光的小金人?” 小金人?张昊旻此时无论怎么盯着看,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毕竟眼睛都闭上了还能看到什么啊,于是他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啊。” “怎么可能没有呢?闪闪发光的那种,闪着金光很耀眼的。” 边说着,逍遥边闭上了眼睛,观察着自己上丹田中的那个小金人,疑惑这么亮的存在,张昊旻怎么可能会看不见呢。 “哪有什么金光嘛,不过好像有些小白点,一个个的晃来晃去的,看的我眼花缭乱。” “早就和你说过了嘛,你不可能的,等等,你说你能看到一些小白点?” 逍遥下意识的便想要反驳,可是还没等他说完话,便突然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知道这些小白点是什么,这些就是元气啊。 “对啊,一些小白点,虽然不是很多。” “很好,这证明你已经感知到元气了。” “元气?你确定?我怎么感觉我是眼冒金星呢。” “那这样,你试着控制它们,看看你能不能控制住它们,让他们停下来。” 要是张昊旻现在睁着眼,一定会给逍遥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可从来没听说过,眼冒金星的人还能控制住那些金星,要是一不小心,把它们都给聚在一起了,还不把眼睛给闪瞎啊。 但是出乎张昊旻意料的是,这些小白点竟然真的停了下来,各个都像是听话的乖宝宝似的。 “停了,它们真的停了!” “那你再试着让它们移动起来。” 听到逍遥的话,张昊旻便试着让它们移动起来,于是眼前原本静止的白点霎时间随着张昊旻的意念移动了起来,像是一片甩着尾巴的流星,又像是一条滔滔不绝的大河。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张昊旻不禁呆住了,炫目的流星雨不停的划过,这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怪事,但此时他的内心深处非但不害怕,正相反还很是兴奋,因为从这一刻起,便证明了他真的可以修仙。 “我看到了,它们都在动!” 张昊旻满是兴奋地站起身来,睁开眼看着逍遥,十分开心的对着他大声喊道。 对于张昊旻的成功,显然逍遥也很是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仅仅就试了一次,张昊旻便成功的感知到了元气。 “你真的可以驭使它们?” “嗯,我也没想到,我就想了一下,然后它们真的动起来了,就跟流星雨一样。” “那你能让它们排列起来吗?” “排列?你一等,我试试哈。” 可是没过多久,张昊旻便满脸失望的睁开了眼睛,他试过了好几次,这些小白点要么静止不动,要么飞快的移动着,除此之外,完全不听他的命令。 “不能!” “没关系,总会有一个过程嘛,慢慢来便是。对了,你现在睁着眼睛还能不能感知到元气的存在。” 张昊旻怔怔的看着逍遥,眼睛都快变成斗眼了,可是眼前除了逍遥这个人外,依旧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是当他再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闪耀的光点便又出现了。 “想来也是,你能一次便感知到元气的存在,已经足以让我惊讶了,要是你睁着眼都能感知到,那还了得?不过你也不要骄傲,毕竟你现在只有闭着眼睛才能感知到元气,要是和别人战斗总不能也闭着眼睛吧。” “哦。” 张昊旻此时显得乖巧的很,那是因为他的心思已经完全在那些可以移动的光斑上了,根本就没怎么听逍遥说话。 “我现在既然已经感知到元气了,那我该怎样才能释放法术?” “法术?你这才刚感知到元气的存在,就想要释放法术?哪有一口气吃成胖子的?你现在所能感知的元气实在是太少,而且你也不能有效的控制住它们,你又怎么可能释放法术呢? 要想释放法术,你至少得控制的元气再多些,控制的再微妙些,只有这样,你才能勉强释放法术。现在的你还差的远呢。” 张昊旻知道逍遥说的没错,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感知到元气,忍耐不住自己内心的那股兴奋劲,总是想要试试自己能不能释放出法术。 看着张昊旻那可怜巴巴的大眼睛,最终逍遥还是选择教他一手,因为只有失败才能让这家伙死心。 “元气可以演化成金木水火土五种形态,这也便是法术的基础,然后通过相应的法诀,将元气演化,然后便能释放法术了。” “金木水火土?” “对,这世间的万物都是由这五种形态演化而来的。” “那是不是说,这个世界就是由元气演化而成的?” 逍遥显然一惊,因为他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么荒谬的想法,如果世界都是元气的话,那岂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炼化。仔细的思考一下,逍遥还是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这个世界很是复杂,其中牵扯了太多的东西,并没有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是由大道演化而来。” “大道?” “这个还不是现在的你应该知道的,不过你有一颗道果,到时候你自然便能知道,说不定那时,我还得请教你什么是大道呢。” “哦。” 张昊旻心中不禁有些鄙夷,又是现在的自己不能知道的,真是故作神秘。 “要想使元气演化成为五种形态,就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控制住漂浮不定的元气,这个你已经做到了,但是掌握的还不够细微; 第二,控制足够引起演化的元气,这个你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你才刚开始修炼; 第三,通过相应的法诀引发元气的演化。” 张昊旻听得极为认真,不敢漏掉一点,针对逍遥说的这三个条件,前两个只是时间问题,可以慢慢来,不断的磨合,只有最后一个相应的法诀,他就不知该从何下手了。 “法诀?” “嗯,每一种法术的释放都需要法诀,而法诀的作用,便是促使元气演化。” “那你快教给我法诀啊。” 张昊旻此时早已经急不可待了,恨不得逍遥现在就告诉他一些简单的法诀,自己好试试能不能释放法术。 “你先不要着急,等我把话说完的。施展法诀,需要消耗一定的心神,释放的法术越是强大,消耗的心神便越是多。 当然如果释放的法术,是在自己所能掌控的元气范围内,心神是完全足够应付的。 除非强行施展超过自身的法术,或者过量施展法术,才会对心神造成巨大的消耗,心神一旦消耗过大,很有可能伤及神源,神源受损,此生境界只退不进。” 一听会这么严重,张昊旻不禁吓了一跳,原本还想着释放法术的兴奋劲,立马烟消云散,他可不敢赌上自己的未来去尝试。 第一卷 人间 第九章 姑娘(下) 看到张昊旻一下子安静下来,逍遥的心中不免暗喜,这家伙刚刚不是还和自己嚣张嘛,怎么现在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了。虽然心里偷喜,但是表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讲着。 “法诀的作用,便是将元气按照一定的比例进行演化,把五种形态分别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再释放出来。” “比例?什么比例?怎么感觉像是在搞化学实验啊?” “化学实验?你又在说什么稀奇古怪的词?” “没什么,你接着讲,什么比例?” “至于这五种形态的比例问题,就要牵扯到法诀的创造,这其中就比较复杂了,并不是现在的你所能理解的。” 张昊旻一拱鼻子,轻哼了一声,显然是对逍遥很是不满,这家伙隔三差五的就是一句你不能理解,整的自己跟个大傻子似的,啥也不懂。 逍遥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埋怨自己没有跟他讲清楚,但是并没有去搭理他,而是继续讲着。 “在同等量的元气下,一个好的法诀,不仅能保证所释放法术的威力不变,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做到消耗心神最少。” “消耗心神最少?那又有什么用?你先前不是说了嘛,在可控的元气范围内,心神是完全足够应付的。” “如果只是在可控元气范围内释放一个法术,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战斗时并不是只释放一两个法术,而是大规模、长时间的消耗,在如此的情况下,谁的心神充足,便代表着谁能多释放法术,便意味着谁获胜的几率就会增大。” “不对啊,我记得你说过的,元气并不是无限的,如果元气耗尽了,心神还充足的话岂不是也没用嘛。更何况,两人还是在同一个地方使用元气,自然元气消耗的速度便也会变得比平时更快。”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释放法术所消耗的元气是自身储存的元气,并不是损耗外界的元气。 因为外界始终是个一成不变的整体,法术的释放虽然会使用到元气,但是法术的终结又促使其变回元气。” “那自身存储的元气为什么会消耗啊?” “因为法诀,法诀是通过心神控制自身的元气,按照一定的规律来带动外界的元气,从而形成法术!但是法术的形成后,消耗的这部分元气并不能回到自己的体内,而是留在了外界。” 张昊旻多少是有些明白了,原来释放法术和外界的元气多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而是和自身储存的元气有关。 看着张昊旻在沉思,逍遥以为他还没有想明白,便又补充道。 “法术就是通过一小部分自身的元气,去带动外界的元气。” “好的,不用再解释了,我已经明白了。” 张昊旻有些头痛,逍遥这个老师虽然本身实力强大,但是这教学水平确实是相当有限啊。 “那好,我们接着讲,正因为自身储存的元气有限,所以才有了永恒石作为补充,也正因为有了充足的元气补充,心神的多少才显得尤为重要。” “那该怎么储存自身的元气?我现在的身体里有元气吗?” “你?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吧,毕竟才开始修炼不是,慢慢来,试着将外界的元气引入自己的中丹里,慢慢的便就有了。” “中丹田?” 逍遥就知道这家伙不知道中丹田在什么位置,于是给他指了出来。(因为位置的叙述有些违禁,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自行百度。) “哦。既然释放法术会消耗心神,那心神又该如何修炼?” “心神该如何修炼?它不用修炼,它会自然而然的恢复的。” “自然而然的恢复?” 张昊旻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但依照他的学识,也不知道这其中哪儿不对劲,也只好听着便是。 “至于法术的强弱,同属性的法术之间很好比较,哪一个威力大,哪一个便强。而不同的属性之间,就需要多加注意了,因为不同的属性可能会产生克制。 给你举个例子,当你释放火属性的法术时,对方要是释放土属性或者水属性的法术,你就会吃亏,因为土属性和水属性克制火属性。” 张昊旻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因为五行的相生相克他是知道的,但不是应该一个克一个嘛,怎么变成两个克一个了。 “为什么土也克火啊?” “因为火生土!释放法术也是一样,你的火属性法术会增加对手土属性法术的威力,并且还会削弱自身的威力,所以也会起到克制的作用。” “哦,原来如此。” “而克制水属性的属性有。” “行了,这个你就不用说了,我懂。” 逍遥有一些诧异,他还没怎么说,张昊旻是怎么懂的?莫非他还真是天纵奇才? “你确定?你真的懂?” “确定,木克水,土克水。” “那,那剩下的也不用我说了?” “不就是五行相生相克嘛,我都知道。” 张昊旻显然有些得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关于五行的出处来自于哪里,但是却异常清晰,所以不用逍遥讲解,他也知道。 “那就好,既然你都懂,那我倒是省了份口舌,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感悟吧,别赖在我这儿了。” 张昊旻开心的抬腿便准备往外走,可是刚迈出一步,便又迈了回来,都怪修炼这事弄得他太兴奋了,差点忘记了正事。 “内个,明天走的时候多带一个人行不行?” “那个小姑娘?” “对。” “你都已经答应要送人家回家了,我还能说什么。” 张昊旻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嘿嘿,还有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 “得赎人。她是被卖到青楼的,所以得花钱把人给赎回来。” 逍遥也没有废话,直接就将怀里的钱袋扔给了张昊旻,显然对此并不在乎。 “客栈的钱已经付过了,这些应该够了吧,不够也没办法,就这么多了。” 对此张昊旻的心里也没有个概念,谁知道这钱够还是不够,但是他们也就这么多钱,不够也没有办法,于是拿着钱袋便走了出去。 逍遥把他送到门口,说道:“哎,你去之前先好好洗洗,换上那身衣服,这个样子别吓着人家。” 一说起洗澡,张昊旻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那个姑娘还在他的房间呢,他还怎么洗啊。 “内个,跟你再商量个事儿行不行?” “说。” “让那姑娘到你这儿待一会儿行不行?她在我那儿多少有些不方便。” “不行,我还得修炼呢。” 还没等张昊旻再说什么,他便被逍遥无情的关在了门外。 扭头看着自己的房门,他此时当真是欲哭无泪,一个小姑娘还待在里面呢,自己该怎么洗澡啊。 可是不洗吧,瞅着自己身上脏兮兮的样子,也实在是怪难受的。没办法,还是无奈的下了下决心,才回到了房间里。 轻雨柔依旧坐在那儿,文文静静,像是位身娇体弱的美人,只是这两眼有些微肿,小脸蛋上还有些泪痕,抿着红唇,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张昊旻回来,原本忧怅的眉梢上多了两只欢快的喜鹊,喜出望外的看着张昊旻,期待能听到好消息。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有去找你的张妈妈,而是拿钱去了。” 边说着,张昊旻边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钱袋里发出了美妙的铃铃声。 虽然还没有去找张妈妈赎自己,但是看到张昊旻手中的钱袋,轻雨柔还是很开心,因为这至少证明,张昊旻是真的要去赎她了,自己真的可以逃离那噩梦般的地方了。 “你先看看,这里面的钱够不够赎你的。” 张昊旻把钱袋递给轻雨柔,让她看看钱袋里的钱够不够,毕竟他的心里对此没有数。轻雨柔数了数,最后开心的对着张昊旻点了点头。 “既然这钱够了,那你就先到里间里等着我。” 不知为何,一听张昊旻这话,这小妮子的脸颊上竟然多了一抹红晕,贝齿轻咬下唇,稍显羞涩的低下了头。 一看这样子,张昊旻就知道,这妮子肯定是误会了,便赶忙解释道。 “你可别想多了,只是让你去里屋里待着而已,因为我要洗澡,你在这儿待着有些不方便。” 看到轻雨柔乖巧的进了里屋,拉上了帘子,张昊旻在心中暗道,这才多大啊,就懂那么多,果然太早熟了就是不好。 只是他忘了一件事,十五六岁的姑娘,在这个年代,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张昊旻依旧不放心的看了里屋几眼,大声说道。 “不许偷看哈。” 里屋并没有传来什么声音,如果张昊旻的修为上去,此时应该能听到几声姑娘开心的笑声。 经过这么半天的折腾,原本热气腾腾的水如今也已经凉了下来,好在还有些温和,倒也能接受。 他左右找了一圈,也没找到肥皂之类的东西,只有一碗黑乎乎的粘稠液体,看着就怪吓人的,只好用清水简单的冲洗一下。 因为里屋毕竟有一位小姑娘在,他也不好意思洗太久,稍稍清理了一下身上沾着的泥土,便急急忙忙的出来了,可是随即他也遇到了一种重要的问题。 第一卷 人间 第十章 赎身 张昊旻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一堆衣服,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穿,哪一件该穿在里面,哪一件又该穿在外面,最重要的是,他找了好半天也没有找到内、裤。 按照自己记忆里古人穿衣服的逻辑,白色的衣服应该都是穿在里面的,而那件青色绣着花纹的大褂应该是穿在外面的。 “管他呢,没有就没有吧,入乡随俗。” 于是张昊旻赶忙先把裤子穿上,这裤子很是肥大,穿了就跟没穿似的,空荡荡的,两条带子左右一交叉,从后面引到前面来,简单的系了一下,但明显还长出好多。 至于那件上衣,先把胳膊伸进袖子里,将长的一边围着裹到后腰,掖好,再把外面的包住裹回来,正好有两根耷拉的细绳子,系上绳子后,算是勉强穿好了。 看着自己身上穿的样子,张昊旻的心里很忐忑,也没个低不知道对不对,可是又不能出门问伙计,万一暴露了身份,最终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对着里屋喊道。 “雨柔,你出来帮我瞧瞧,我穿的对吗?” 这小妮子的脸上因为羞涩,已经染上了一片桃红,一笑一颦间,完全想不到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她迈着小碎步,缓缓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张昊旻身上的穿着,竟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这衣服的下摆要掖进袴里。” 说着,轻雨柔便准备上手帮张昊旻把下摆掖进去,这可把张昊旻给吓了一跳,连忙缩身伸手制止住。 “你站那儿别动,我自己来就行。” 就在张昊旻准备把下摆掖进裤子里的时候,轻雨柔看到了他腰间露出来的带子,便失声笑道。 “你这袴穿反了。” “……” 尴尬,张昊旻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尴尬,于是他赶忙把轻雨柔又撵回里屋去,毕竟他此时可是真空包装。 将这裤子调了过来,又将上衣掖了进去,张昊旻拍了拍耷拉到膝盖的带子,满意的让轻雨柔出来瞧瞧。 “这样对了吧。” 轻雨柔站在张昊旻面前,止不住的捂嘴笑,摇了摇头,笑道。 “你这系的还不对。应该左右交叉,绕到后面再绕回来。” 说完再往上瞧去,不知何时,原本交叉的上衣内侧已经耷拉下去了,露出来了胸膛,轻雨柔倒是没有羞涩的捂着眼转过身去,而是好奇的问道。 “咦,你的衣服内侧怎么没有系上?” 张昊旻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一下子空门大开了啊,刚忙捂住衣服,义正言辞的喊道。 “不许看,你,你再回里间去!” 看到又重新拉下来的里间帘子,张昊旻突然笑了起来,他是被自己的蠢笨给气笑了。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连衣服都不会穿。 按照轻雨柔的提示收拾妥当后,张昊旻第三次喊着让她出来瞧瞧,不过从他的语气中能听出来,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他已经被这一身衣服给打败了,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你这袴系的还是不对,应该要先捋平了再系,这样能显得平整些。还有,不要把两头露出来,要塞进带子里。” 此时的张昊旻一听还不对,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遍一遍的真麻烦。 看到他这幅样子,轻雨柔偷偷抿嘴笑了起来,最终还是上前准备给张昊旻解开重新系。 这可把张昊旻给吓了一跳,在女孩子面前解腰带,而且还是个小女孩,张昊旻总感觉自己跟个禽兽似的,但他自己不会,如今也只能厚着脸皮了。虽然放弃了抵抗,但两只手还是死死的拽住裤子,捂好了要害。 两人挨的极近,张昊旻都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于是赶忙抬起头来,不敢再看面前这人。即便如此,他的心跳还是突突的。 张昊旻在心中暗骂自己,她还只是个孩子,自己怎能如此禽兽。 不过还好,这场煎熬很快便结束了,迅速拉开距离后,张昊旻低头看去,穿戴的很是整齐,比刚才舒服多了,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的脸很烫,脑袋很懵。 “好了!” 随着轻雨柔小声的提醒道,张昊旻这才从愣傻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赶忙坐到凳子上穿起袜子。 将裤腿塞进袜子里,系上带子,再套上靴子,胡乱的把大褂穿在身上,却因为那手忙脚乱的样子,让轻雨柔再次失声笑了起来。 “这个不应该这样弄,还是让我来吧。” 张昊旻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一朵云,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在天上飘着,被风吹来吹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便穿戴好了一切,结结巴巴说道。 “好,好了,我,我现在就去找,找张妈妈。” 慌慌张张的出了门,张昊旻摸着自己的脸颊,依旧很烫,而且心跳的很慌。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穿着,不自觉的笑了起来,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 看他这身扮相,如果不是腰间系着腰带,就跟个说相声的似的。 “嘿,伙计,张妈妈你知道在哪儿吗?” 这伙计一瞧张昊旻这扮相,不由得觉得眼前一亮,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上这么一身后,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提上来了。 “爷,您跟我来。” 一听这位贵人要找张妈妈,而且他还是自己一个人,这伙计别提有多开心了,要是伺候好了,还不一定能给多少赏头呢。 这张妈妈就住在客栈中,没走几步路便到了,伙计赶忙敲着门,喊着。 打开门的是一名男子,怀里还别着刀,这多少让张昊旻有些意外,经过伙计的一方引荐,他被那男子客气的请到了屋子里。 屋子不大,更没有自己房间奢华,一进门,便是扑鼻而来的香气,然后张昊旻便看到了起身相迎的张妈妈。 “公子,对奴家的安排可还算满意?” 张昊旻不禁心中暗叹,当真是徐娘半老,风味犹存,单是一句简单的话,都拿捏的百转千回,撩的人心里直痒痒。 不过张昊旻并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神情冷漠的径直坐在了张妈妈面前。 虽然张昊旻并没有搭理自己,但是张妈妈依旧是处变不惊,这一行干久了,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丝毫不会因为张昊旻的高傲而生气,甚至从眼神中还有一股欣赏。 于是她眉开眼笑的对着那先前开门的男子使了一个眼色,那男子给了客栈伙计一点赏钱,伙计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随后那男子也退出房间,关上了房门。 “公子到奴家这儿来,莫不是只是为了瞧奴家一眼?” 两人的段位明显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张昊旻完全招架不住,赶忙把怀中的钱袋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我要赎人!” “赎人?哦,您说的可是雨柔那小丫头?” 这张妈妈佯装惊讶的样子,但是看着张昊旻的眼神却像是狼见到了肉,把张昊旻的那些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那丫头可是我们这儿未来的招牌,要是就这么被公子赎走了,那可是我们千香园的一大损失啊。” “你就不先看看有多少钱?” 张妈妈掩嘴笑了起来,娇声娇气的说道:“公子说笑了,依您的身份,再多的钱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 不要钱?看来所求甚大啊,张昊旻的心中不禁抹了一把汗。 “那你想要什么?” “哎哟,您又说笑了。奴家就是一个妈妈,看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就要离开奴家了,心里总是有些不舍的,所以想要多问公子两句话。” “问两句话?” “你们男人啊,都是薄情郎,根本不值得我们女人去托付一辈子。 此时爱的死去活来,嘴上那甜言蜜语的说个不停,可是说不准哪一天,你们就又爱上了别的女人,到时候吃苦受罪的还不是我们啊? 这作妈妈的,总是盼着自家的女儿有个好归宿不是,所以奴家在这儿想替雨柔问问公子,公子您是她的未来吗?您值得她托付一生吗?” 说着说着,张昊旻感觉头有些发胀,昏昏沉沉的,赶忙掐了一把大腿,让自己尽力的清醒过来。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不过答应她的,我一定会努力做到。” “既然如此,那奴家自然是要成人之美的,不过也希望公子不要忘记您刚刚所说的话,奴家代千香园先谢过公子了。” 张妈妈起身微微蹲身行礼,这让张昊旻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这就成了?” “哎呀,公子您要是不说,奴家差点就忘记了。” 张妈妈轻掩红唇微微笑道,那含情脉脉的样子,让张昊旻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觉得浑身上下气血翻涌。 张妈妈从木匣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昊旻,这便是轻雨柔的卖身契,拿到了这个,便是将轻雨柔给赎出来了。 张昊旻指着桌子上的钱袋问道:“这钱你不要?” “公子,钱可就见外了,您还是好生收好吧。单是公子这份心,莫说是雨柔那丫头,如果是奴家再年轻个十来岁,也一定非要以身相许不成。” 面对张妈妈的攻势,张昊旻根本就招架不住,赶忙拿起钱袋,丢盔弃甲的落荒而逃。 “公子,上楼慢着点,别摔着了。” 对于张妈妈的喊话,张昊旻差点就被楼梯给绊倒。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一章 门外之人 看到张昊旻走了,先前那开门的男人走进了屋里,与张妈妈对视了一眼,便关上了房门。 “你觉得如何?” 此时的张妈妈,哪还有先前的半点媚态,冷峻着脸,距人于千里之外,简直就像是位蛇蝎心肠的毒妇,看着就让人心中发怵。 “这次离近了看,确实发现到一点不同,在他身上能察觉到丝微的元气,应该是带了件上好的法器,掩盖住了他的修为。” “既然如此,那十有八九便就是那位了。” “可是你是怎么确定就是他呢?而不是天字一号间的那位。” 面对这男子的疑问,张妈妈显然是胸有成竹,甚至是还颇为得意。 “那位?一看就是个护卫,没瞧见他和公子说话那么客气吗?而且瞧公子来时的那身打扮,显然是去历练了一番。如今亮明了身份,饱餐了一顿,还沐浴更衣,明显是历练完成,准备回建安城了。 你是没瞧仔细,他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可是用天宝蚕丝织成,普通的刀剑根本难伤分毫,要不是曾有幸瞧见过一次,这次都差点看走眼了。”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和他提条件?” “愚蠢,他可是身份显赫的大人物,和他提条件?万一招惹到他的不快,到时候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就是什么要求也不提,送他一份大礼,只要攀上了这层关系,我们即使不提要求,他也会照顾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千香园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那男子一时也难掩喜色,满是兴奋的说道。 “雨柔那小丫头,以前看着她老老实实的,甚至还有些憨傻,没想到当真是手段可以,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身份显赫一时的公子给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还要来赎她,真是厉害。” “女人呢,越是苦命,越是能让人疼爱怜惜。这公子身份高贵,早就见惯了阿谀奉承的谄媚之人,自然对这哭哭啼啼的小可怜蛋感到新鲜了。” “可是如果雨柔那丫头不再受宠幸,那他还会帮我们吗?” “帮?人家为何要帮我们?” “嗯?” 那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了,疑惑的看着张妈妈,不明白张妈妈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就凭借一个姑娘便能真的攀上显贵了?这只是一个敲门砖,后面的才是重点。如今他既然收下了我们的人情,那么我们紧接着便要再送上大礼,他也就不好拒绝了。 只要让他尝到甜头,还怕他上不了这贼船?哈哈哈。” “那我们何时回总园禀报叶姨?” “先不着急,我们得先摸摸这公子哥的动向,而且现在还缺一把火,我们得帮帮雨柔那丫头,患难才会更珍惜。” 张昊旻回到房间,在轻雨柔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掏出了那张卖身契,很是兴奋的递了过去,但是轻雨柔并没有去接,而是站在原地失声痛哭起来。 “哎,这么高兴的事,你怎么还哭了呢?” “没,没有,我,我太开心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冒着,话都已经说不清楚了,轻雨柔赶忙用衣袖擦着泪珠,勉强让自己笑起来,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高兴你就拿着,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不,不,雨柔不敢要,这是公子花钱换回来的,理应由公子收着。” 张昊旻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是封建荼毒严重,于是他当着轻雨柔的面,直接就将那卖身契给撕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碎纸,轻雨柔突然感到一种没由来的轻松感,难以抑制的喜悦涌了上来,激动的赶忙跪地谢恩。 “站起来!” 张昊旻的声音里透着股威严,吓得轻雨柔都不敢说话,赶忙站起身来。 “你是个人,不是个奴隶,不需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磕头的,你明白吗?” “雨,雨柔,明白。” 轻雨柔说话的声音极低,要是不仔细听还以为是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 “大点声,我听不到。” “雨柔明白。” 看着这丫头很是乖巧的模样,张昊旻很是满意,给她擦了一下眼泪,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 “行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早些出发呢。” 整个房间里就里间那一张床,张昊旻总不能自己睡床,让个小姑娘睡地上吧,所以只能委屈自己,在凳子上将就一夜。 “那,那公子呢?”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可是公子您才是主人,您才应该。” “打住,刚刚不是告诉你了嘛,这里没有主人,也没有奴隶,你赶紧去睡觉吧。” 轻雨柔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张昊旻那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再说话了,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喜悦,欢脱的到里间去了。 张昊旻其实早已经困了,特别是刚刚在张妈妈那儿,被那香味给顶得慌,头晕乎乎的,如今一放松,困意袭上心头,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吹了烛灯,张昊旻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的工夫便睡着了。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把张昊旻给吵醒了,也不知已经是什么时辰了,睡得迷迷瞪瞪的,一起身,身上披着的衣服滑到了地上,想来应该是夜里轻雨柔怕他冻着,给他披的。 “谁啊?” “我!” 听着是逍遥的声音,张昊旻很是不情不愿,捡起衣服披在肩上,拔开门栓打开门,逍遥便一个闪身进到屋子里,手一挥,烛灯亮了起来。 “你现在赶紧躲起来,千万不要露头!” 看着逍遥那紧张的样子,张昊旻也被吓的清醒多了,打起精神来问道。 “发生了什么?” “现在外面来了一位从仙界下来的仙人,我估计很有可能是来找那令牌的。” “那把令牌还给他不就行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是神仙嘛?” “那令牌我已经扔出去了,但是他并没有走,我估计这事不太好了断。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看不透他,他的境界应该比我还要高。” 张昊旻此时感觉欲哭无泪,这厮到底是去哪里偷的东西,人家都能派个神仙前来追杀。本以为自己傍上逍遥,在这凡间便是横行的存在,结果还没到一天,便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就在张昊旻怀疑人生的时候,从逍遥的指尖飞出来一道金色的光团,瞬间便消失在张昊旻的眉心处。 “这是什么?” “这是霸下藏息术,可以隐藏住你的气息和修为,不被外面那家伙发现。” “你的境界都不如他,怎么敢保证不被他发现?” “你别忘了,我可是从天上逃出来的,为了不被天外天的那位发现,我可是潜心研究多年,至于外面那家伙,他还差的远呢,你就放心吧。” “那我该如何和你汇合?”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你身上标记了心符,等我甩掉他,便去找你。” “好,那你多加小心。” 逍遥转身便要走,但是一抬腿想起一件正事来,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柄小木剑递给张昊旻。 “这是心驭剑,本想等做好了再给你,但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滴一滴血在上面,遇到敌人就可以靠意念驱使它,但是尽量少用,当它上面的纹路消失的时候,这东西就没用了。” 说完,逍遥一弹指,将烛台弹灭,只看门一开一合,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四周渐渐的寂静下来。 掂了掂手中的小木剑,张昊旻心中有些感动,逍遥这家伙表面上冷冷淡淡的,心肠倒是热乎,还说什么修炼,原来是为了这个。 就在他刚将小木剑揣进怀中时,感觉外面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有种莫名的压抑感。果然不多时,客栈中传来了脚步声,声音极轻,要不是夜深人静怕是根本听不到。 虽然心里怕的很,但是张昊旻依旧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趴在门后,沿着门缝向外望去,楼梯处一个漆黑的身影渐渐映入张昊旻的眼帘。 这人穿着打扮就如同逍遥一般,穿着一件带着帽子的黑袍,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帽子压的极低,再加上灯光昏暗,让人看不清模样。 这黑袍越走越近,眼看着便要踏上最后一阶楼梯了,突然张昊旻感觉眼睛一花,等他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门前。 两人仅是一门之隔,吓得张昊旻大气都不敢喘,缓缓抬头,待看清了他的模样,魂都快吓散了。这人带着一张狰狞的面具,惨白一片,唯有两只眼红彤彤的,犹如阴府里的厉鬼一般。 这诡异的气氛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张昊旻感觉心跳的突突的,就差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这一刻似乎变得很是漫长,但又极其的短暂。 缓缓的,这黑衣人竟然抬起了胳膊,似乎想要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张昊旻吓得都忘记呼吸了,脸都憋得通红。 看着还没有别上的门栓,张昊旻一下子慌了,绞尽脑汁的想着办法。 但是此时的他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唯一能反抗的手段,还是刚刚逍遥给他的那柄心驭剑,先不说能不能威胁到外面的黑衣人,就算能,那他也没来得及滴血啊。 这人的手已经碰到门上了,只要再轻轻一推门,张昊旻便会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他的眼前。 一时间各种荒诞离奇的鬼怪神话,应接不暇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压抑的心沉到了低谷,似乎看到了一张血盆大口正在咬向自己。 静,静的可怕,静的张昊旻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瞳孔中的那双手在逐渐放大,门要开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二章 一口价不商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里屋内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声,应该是轻雨柔那小妮子,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甚至还吧唧了一下嘴,显然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被她这么一打岔,张昊旻猛地想起门外的那黑衣人,可是等他再回过神来,看向门外时,那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门外静悄悄的,但张昊旻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依旧呆立原地默默的等着,过了好久,久到张昊旻都快要僵住了,那份压抑的感觉才彻底消失,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放松下来的张昊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不仅脑门上,就连手心里都在往外渗着汗水。 这黑衣人当真是可怖,不仅来去无声无息,犹如鬼魅一般,而且他那诡异的面具,更是让人不寒而栗,至今回想起来,都感觉背后有阵阴风,瘆得寒毛炸立。 惊吓之余,他赶忙掏出怀中的那柄心驭剑,尽管有些怕疼,但还是用心驭剑的剑尖,刺了胳膊一下,丁点的伤口有些泛红,可还没等着血流出来,便被心驭剑给吸收了进去。 至于为什么是胳膊,因为张昊旻记得一句老话,十指连心,本就怕疼的他就更不敢刺指肚了。 随着鲜血被心驭剑吸收,剑身上亮起了一层繁杂的纹路,这应该就是逍遥所说的能量条,等这纹路消失不见的时候,这心驭剑便也寿终正寝了。 就在张昊旻还在感叹上面纹路的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心头,就像是自己突然多了一只胳膊一样,心念一动,这心驭剑瞬间便腾空而起,静立在他的面前。 “御剑?逍遥这家伙倒真是给我留了个好宝贝。” 收起心驭剑,张昊旻小声的喊着轻雨柔,只是无奈轻雨柔睡得很沉,根本就唤不醒,但是他又不敢太大声,担心那黑衣人再折返回来。 于是只好蹑手蹑脚的进到里屋,轻轻的拍了拍她。 轻雨柔感到有人在拍自己,睁眼一瞧顿时吓了一跳,张嘴便准备大声呼喊,所幸张昊旻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 说来也是,大半夜的,姑娘家家睡的挺好的,突然睁眼看到有个人待在她的面前,不要说是采花大盗了,就是个入户盗窃的贼都能把人给吓个半死。 “别喊,是我!” 虽然没有掌灯,眼前漆黑的仅能看个轮廓,但听声音,便知道这人是张昊旻。轻雨柔一时感觉自己两颊蹿红,羞涩的像是雨后的红玫瑰一般,甚至还暗暗向里挪了下身子。 看到这妮子往里挪,张昊旻又怎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气的他敲了轻雨柔脑门一下。 “你这丫头,满脑子都想些什么?赶紧起床,我们要出发了!” 一听这话,轻雨柔不禁愣住了,屋子里还漆黑一片呢,明显是天还未亮,这么早便要走? 两人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收拾的,收好了那袋还没来得及还给逍遥的钱袋,张昊旻便没什么了,至于那换下来的衣服,他可不准备再要了。 轻雨柔倒是还有几件换洗的衣物,但是那些都在张妈妈的屋子里,现在去拿恐怕不太妥当。 两人踮起脚尖,蹑手蹑脚的向外走着,就像做贼似的,生怕吵醒旁人。 出了客栈,轻雨柔左右看了一眼,不见和张昊旻同行的逍遥,于是疑惑的问道。 “就我们俩人?” “嗯。” “去哪儿?” —————————— 天刚微微亮,东方还泛着鱼肚白,半日闲客栈便已热闹非凡,张妈妈的房门被拍的砰砰直响。 “谁啊?大清早的这般惹人嫌。” “不好了,出事了!” 张妈妈边打着哈欠,边打开门,拍门的男子便挤进屋里,张妈妈虽说是不满,但还是关上了门。 “楼上的那三位都不见了!” 这男子便是昨夜替张妈妈守门的男子,此时他正紧张的看着张妈妈,但是明显张妈妈没有睡醒,还没缓过神来。 男子焦急的说道。 “刚刚县守前来拜见,客栈的伙计去敲门时才发现,他们都已经走了。晨起的伙计都没有瞧见,想来应该是在半夜走的!” 反应过来的张妈妈此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她并没有慌张,而是先坐下来想了想,然后才问道。 “半夜走的?雨柔那丫头都没有回来收拾行李,看来是走的很急啊。”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妈妈摆手示意男子先不要说话,噪的她头疼,伸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闭目沉思了半天,才缓缓说道。 “我记得雨柔那丫头好像是来自南河县对吧。” “嗯,南河县的蒲滩村。” 一听这话,张妈妈的心中便有了主意。 “从清河镇到南河县,就一定要路过团子山的夹道,你带人去夹道南头守着,别让雨柔那丫头给发现了。” “他们会去南河县吗?” 其实这件事,张妈妈也拿不准,但是如今她只能赌,赌张昊旻不是个薄情郎,赌张昊旻一定会送轻雨柔回去。一想到自己无奈的只能试试运气,张妈妈便感到很是烦躁。 “你带人到那里等着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这男子吓得缩了一下脖子,他可是见识过张妈妈的手段。 “那,那等到他,我们该如何行事?” 张妈妈起身,从那当初给张昊旻拿卖身契的木匣中,又拿出来一个小瓷瓶子。 “这是封元散,争取让他和那护卫喝下去。” “啊?这要是让他们给发现了,我们岂不是。” “蠢,既然知道让他们发现不好,那你不会学着聪明点,不被他们发现嘛。你别露面,找人支个茶摊,把这封元散放进茶汤里,让他们喝下去便是。 等他们喝下这封元散,三个时辰内便用不了元气,一个修行之人不能使用元气便和常人一般无二。到时候,你安排几个人去假扮山匪,吓唬吓唬他们。 切记千万不要伤到公子,到时你一定要在暗中保护好他,甚至要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等到封元散失去效果了你再走。 这件事一定要记牢了,一旦公子出事,不要说你我二人,就是千香园都承担不起后果。 对了,顺便去蒲滩村打听一下雨柔的身世。如果家里没人了,那便算了。如果家里有人就找个理由,让他们搬出去避开,一定不要让雨柔与他家里人相见!” 男子接过小瓷瓶子,谨慎的揣进怀里,小心的问道。 “好,那我现在就出发?” 张妈妈闭着眼,摆了摆手,随后扶着额头不知在想什么。 张昊旻他们从半日闲客栈出发,到现在也已经有大半天了,目的很明确,和张妈妈猜想的那般,就是要送轻雨柔回家。 两人都是没出过远门的手,完全没有什么买干粮、买水的远见,甚至都没有省吃俭用的心态,见着好吃的就吃,大手大脚,要不是轻雨柔依稀记着点路,他俩早在清水镇的集市上迷路了。 不过即使不迷路,依照他俩这走走停停的速度,天黑前都够呛能出清水镇的。 “嘿,这位大哥,您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拉着满车毛皮的大叔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二人,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要到宛屏城去。” “太好了,您能不能捎我们一道,我们正好也要到宛屏。” 这大哥明显是眉头挑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愿,张昊旻自然是瞧出来了,赶忙说道。 “我们不白坐,我们可以给钱!” “给钱?你们能给多少钱?” 张昊旻不禁愣住了,是啊,该给多少钱合适?可是当他无奈的看向轻雨柔的时候,轻雨柔也摇了摇头,毕竟她也极少外出,就算是外出也都是被张妈妈给看着。 “大哥,要不您给个价?” “三个红!” 张昊旻本就对这钱没有什么概念,伸手便从钱袋中掏出三块红色永恒石递了过去。这可把大哥给看楞了,这人为什么不还价啊?难道自己说低了? 直到张昊旻两人上车都走出三里路了,这大哥还觉得很是神奇,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这钱来的太轻松了,甚至还有些暗恨,自己刚刚说少了。 坐在驴车上,确实要比徒步前行要舒服太多,特别是屁股下面还坐着一沓厚厚的毛皮,晃晃悠悠的,张昊旻不一会儿便睡得呼呼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太阳升的老高,照的人暖洋洋的。 驴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停在了道旁,那大哥坐在树下,正抱着两块大饼,一口饼一口水的大口吃着。 “大哥,你这饼好吃吗?” “不好吃!” 这大哥大口的吞咽着,边吃着,边对着张昊旻说道。 “不好吃那你还吃的那么香?” “不吃就得饿着。” 一听这话,张昊旻回过头来看着一旁的轻雨柔,问道。 “你饿吗?” 轻雨柔犹豫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饿,但是肚子却不争气的表达了抗议。 “怨我,出来时忘了买吃的了,你先忍忍,咱们一会儿便到宛屏城了,到时候,咱们吃顿好的。” 如今荒郊野外的还能怎么办?只能先画饼充饥呗。 所幸清水镇与宛屏城隔着并不远,驴车走了没多久便就到了。看着高大的城墙,张昊旻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兄弟,前面就是宛屏城了,我是送货的得走西门,你顺着这个城门便可以进去了。” 张昊旻下了驴车,赶忙抱拳说道。 “谢大哥一路相送,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赶车的大哥跟看大傻子似的看着张昊旻,没说一句话,便驾着驴车离开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三章 聚賢齋(聚贤斋) 看到雄伟的宛平城,一种新鲜感顿时油然而生,高大威猛的城墙,精美的城门楼子,还有两扇浑厚的红漆大门,张昊旻简直兴奋的说不出话来,就差戴上小红帽,跟着导游到处拍拍拍了。 当然除了这份新鲜感,张昊旻还有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入城的理由,那就是自己不争气的肚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腹了,恨不得立马进城大肆的挥霍一顿。 可就在他兴高采烈的准备入城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态度十分不屑的说道。 “哪儿来的土包子?入城要交入城费,一个人五红!” 要不是看着这位穿盔戴甲,还手持长矛的样子,张昊旻非要怼回去不可。 “嘿嘿,城爷,小子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还请您多担待。” 虽然不知道泰山在哪里,但是这一通溜须拍马还是让这位城将很是受用。 “算你小子识相。” “城爷,我们俩人,剩下的算是小子孝敬您的。” 边说着,张昊旻边掏出两块橙色永恒石递给城将,他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花钱买个照应,这点人情世故,张昊旻还是懂的。 “看你这小子也不错,送你一句话,第一次来,入城还是要小心点,路上扒手多,小心那钱袋子。” “得嘞爷,有您这句话,小子就感恩戴德了。” 看着张昊旻这般恭敬,城将并没有为难他,连搜身都没搜,直接就让他们进城了。 这宛屏城当真是繁华,全然不是清水镇所能比的,单是这街道就有清水镇的三个宽,来往的行人更是目不暇接,而且还有多如牛毛的店铺。 “雨柔,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去。” 说来也是,两人在清水镇的时候还没有下过馆子呢,在街头的小吃摊便吃饱了,如今来到大城市,自然得下馆子好好大吃一顿了。 这一路香味十足,对于本就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自然是诱惑难耐,只是每当张昊旻走到饭馆前,不知为何,总会看一眼便离开,甚至越来越气愤。 轻雨柔跟在他身后,眼巴巴的瞅着一个又一个香味十足的饭馆,却迟迟不见张昊旻进去。不过想想也是,依照张昊旻的身份,这种饭馆太掉档次,于是只得老实的跟在后面。 此时张昊旻的心中也是郁闷极了,这都走过好几家店了,可是每家店看着像是饭馆,门前的牌子上却写着“脚店”二字。 他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这宛屏城的人倒是真会享受,泡脚的店真是多,走几步便有一个,就是这装潢有些误导消费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饭店呢。 所幸走了不远,随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店铺的样式也越来越高大上,张昊旻终于停在了一家酒楼面前。 “聚贤啥?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字啊?跟个鬼画符似的。不过还好,总算不是脚店了,是个正店,我倒要看看它有多正。” 看到这店,站在张昊旻身后的轻雨柔不禁都呆住了,要是不跟着张昊旻,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来这种高端消费场所。 “哟,这位公子,您这边请。” 张昊旻刚抬腿准备往里迈步,酒楼的伙计便亲切的迎了上来,二话不说便给张昊旻引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二楼坐下了。 二楼的侍员接过接力棒,很是恭候的问道。 “公子、小姐,你们想要吃点什么?” 还没等张昊旻他们点菜,侍女便端着银质的餐具摆在两人面前,顺便还端了一盘水果,又给两人倒了一杯芳香四溢的花茶。 看着餐具,张昊旻感到很是奇怪,除了银盘、银碗和银筷子,竟然还有银质的刀叉,这不是古代嘛,怎么还成了中西合并了?这个世界当真是奇怪。 “我们两人吃不多,你看着来几样吧。” “那你们可有什么忌口的吗?” “我没有,只要好吃是肉就行。你呢,雨柔?” 轻雨柔此时早已经懵圈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侍奉,而且还要用银质的餐具吃饭,简直跟做梦一样,又哪里听得见张昊旻的话。 “……” “额,那就这样吧。” “那请二位稍等片刻,先吃点瓜果。” 侍员微微行礼便下去了,但是侍女还站在他们旁边,显然是不打算离开。张昊旻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几桌,都有一个侍女站在一旁侍候着,应该是端茶倒酒的。 “你别在这儿站着了,让人看着吃怪奇怪的,你先去忙吧,有事就喊你了。” 侍女如蒙大赦,赶忙行礼下去了,不然要在一旁站着,直到客人吃完饭离开了才能休息。 张昊旻看着还在愣神傻笑的轻雨柔,用手在她眼前摆了摆。 “嘿,吃饭呢?下什么神啊。” 轻雨柔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感到羞愧难当,自己竟然在公子面前失态了。 “菜一会儿就上,先吃点瓜吧。这是什么瓜啊,长得这么奇特。” 张昊旻拿起一块瓜咬了一口,很是清脆,味道酸酸甜甜的,而且还有一股清香,很是好吃,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这是清林瓜,是这一带的特产。” 轻雨柔自然是认得这东西,便在一旁跟张昊旻讲解着。 “你别光说啊,倒是吃点,真的很好吃。” 与张昊旻这般下手抓,抱着啃的姿态不同,轻雨柔先是用餐叉叉了一块放到盘中,然后用餐刀切成小块,缓缓送入口中,甚至还要用手绢捂住嘴吃。 看到这一幕,张昊旻倍感窘迫,自己跟轻雨柔这么一对比,简直就像是个野蛮人似的。不过他好在自在,没那么多讲究,吃的舒服。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端了上来,不要说尝了,单是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开。 张昊旻看着菜,又看着轻雨柔,心中不禁暗笑,看你怎么用刀叉吃中餐。 不过让张昊旻大失所望的是,轻雨柔放下了刀叉,而是用起了筷子,唯一不变的是依旧保持着那份优雅。 小口的吃着,还要用手绢遮着,这番模样,全然是个大家闺秀,依旧显的自己跟个野蛮人似的。 果然气质这东西是比不得的,简直会让人怀疑人生,而且单就气质这一块,张昊旻被掐得死死的。 饭菜很是好吃,甚至已经不能说是吃了,简直就是在享受,银质的餐具,美味的佳肴,清新淡雅的花茶,还有那无微不至的服务,这个世界简直是太美妙了。 只是这份美妙并没能维持太长时间,等到张昊旻前去结账的时候,顿时就傻眼了,本是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就吃了这一顿饭,足足少了大半。 “欢迎下次光临。” 酒楼的伙计们依旧是喜笑颜开,甚至还夹道欢送,只是此时的张昊旻已经欲哭无泪了,难怪服务这么周到,原来都是算钱的啊。 听轻雨柔说,从清水镇到南河县还要走七八个县城,但是他们才刚到第一个便已经没剩多少钱了,剩下的难不成要吃土? “你们这儿物价都这么贵?” “物价?” “吃顿饭竟然要花这么多钱。” 张昊旻死死的攥着钱袋,可怜巴巴的样子,让轻雨柔忍俊不禁。 “正店自然是要贵的,但是脚店会便宜很多。” “脚店?那不是泡脚的地方?” 面对张昊旻这清新的脑回路,轻雨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脚店也是饭馆,不是泡脚的地方!” “那门口干嘛写个脚店啊?” “歇脚啊。” “……” “你不早说。好吧,是我没有先问问。” 张昊旻感到十分无奈,看来往后行事还是要多问问才行,这次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了。 “哈哈,饭菜还是挺不错的哈,而且服务态度也很好,嗯,不错。” 说完他还给自己肯定的点了点头,强行给自己心里安慰了一波。 张昊旻边沉思着边在前面走着,轻雨柔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面,也不知这种状态保持了多久,等张昊旻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在巷道中迷路了。 “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我,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 看着轻雨柔那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子,张昊旻知道自己不占理,便赶忙道歉道。 “这不能怪你,都是我的不对!不过,你知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我,我没来过宛屏,我也不知道。” 看着轻雨柔有些自责,张昊旻赶忙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没关系,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嘛。” 正巧,从巷头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人,看见张昊旻两人挡在前面,便高声喊道:“快,快给我让开!” 本来张昊旻都准备让开了,毕竟好狗不挡道嘛,可是这时从拐角处又跑出来一人,高声喊道。 “抓小偷啊!快,快帮我拦住他!” 一听是小偷,顿时张昊旻正义感满满,伸脚一绊,先前跑的那人猝不及防,立马摔了个狗吃屎,眼看着自己就要被追上的时候,这人猛地把钱袋往后扔了出去,爬起身来便跑。 身后那人光忙着去接钱袋了,张昊旻又无意抓他,于是便看着他跑远了,消失在巷道的尽头。 “这位兄台,刚刚多谢出手相助,不,出脚相助。” “不客气,举脚之劳。” 这人看了看钱袋中的钱数,发现并没有少,便将钱袋揣进怀里。对着张昊旻抱拳,便准备离开,刚迈步,却被张昊旻给喊住了。 “等等朋友,请问一下,中央大道该怎么走?” 第一卷 人间 第十四章 富家公子 这人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他以为张昊旻叫住自己是为了要讨些赏钱,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原来是迷路了。 “中央大道?” “对,就是有那个叫聚贤什么的长街。” “哦,你说的是中轴大街吧。从这儿走到巷头,向右拐再走到头,再往左拐,便能看到了。” “谢谢。” 既然知道该怎么走了,张昊旻便带着轻雨柔向巷头走去,可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丢钱袋的人发现了端倪,思量片刻,赶忙追了上来。 “这位兄台,我叫钱辰,你也可以叫我多多,不知兄台要到哪里去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殷勤,张昊旻不由得多打量了钱辰一眼,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然后说道。 “钱多多?我们准备去南河县。” “南河县?” 钱辰在脑中飞快的想南河县在什么位置,周围有什么城池,然后乍喜道。 “太好了,我正准备去湫水,咱们可以顺道一起走,相互之间也可以有个照应不是。 你看,我这才刚到宛屏,钱袋就差点被人给偷了,如果不是兄台仗义出脚的话,兄弟我今晚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湫水?” 张昊旻根本就不知道湫水在哪里,疑惑的转头看向轻雨柔,可还没等轻雨柔答话,钱辰便抢先说道。 “湫水就在南河县南边,中间隔着团子山,从湫水穿过团子山就到南河县的境内了。” “哦,那确实可以顺道一起走。” “不知兄台贵姓啊?” “我叫张昊旻。” 钱辰赶忙在脑海中寻思起来,张姓的大族世家倒是有几个,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个叫张昊旻的。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不对啊,这衣服就是天宝蚕丝的。 “张兄,不知你现在要到哪里去?” 面对钱辰这种自来熟的热情,张昊旻顿时颇感头疼,但是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出路不是。 “去买些路上要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太好了,我也要去,咱们正好一起走。” 购物的时光总是愉快且短暂的,张昊旻轻手轻脚的走在前面,轻雨柔抱着衣服跟在后面,至于最后面的钱辰,则大包小包的拎着,他此时感到相当的郁闷,在后面暗自感叹。 这家伙真不愧是富家子弟,出门竟然只买肉干不买饼,特别是当他看到自己那袋的时候,里面只有饼没有肉干。顿时有种想扔掉的冲动,天哪,自己为何会如此卑微。 天色已经不早了,太阳就快要下山了,残留的光与热,变幻出漫天的火烧云,甚是壮丽,绚烂夺目的夕阳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放松许多。 钱辰快跑了几步,跑到张昊旻的身侧,殷勤的问道:“张兄今晚我们住哪里?” “住?不住了,我们得赶路。” “赶路?不至于吧,这都已经黄昏了,说说着天就要黑了,你确定现在要赶路?” 张昊旻自有他的打算,如果去客栈住宿的话,住一次实在是太贵了,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还不如拿这些钱去买一辆马车,这样路上既能走的快些,而且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轻雨柔一个小姑娘,要是整天和自己跑来跑去的,很不像样子。 “嗯,不过得先去买一辆马车。” “买马车?好吧。” 三人到了车马行,因为天色已经晚了,车马行中并没有客人,就连老板都准备打烊回家了。 “老板,你这儿马车怎么卖?” 一听来生意了,老板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小跑着过来。毕竟是个生意人,察言观色的眼力劲还是有的,对张昊旻说道。 “这位爷,您想要个什么价位的?是出远门,还是府里置办?” “出远门,价格都好说。” 这么一说,车马行的老板便明白了,今儿个是碰上个大主顾啊,赶忙在前面引路,给张昊旻介绍着自己家的马匹和马车。 “不用挨个介绍了,我要去湫水一趟,你只要找个能把我送到的就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送不到,我可是会回来找你的。” 单看这个架势,便摆明了告诉老板,你莫要坑骗我,我可不是好惹的。 老板心思也活络,这位少爷细皮嫩肉的,虽说他不认识什么天宝蚕衣,但是这衣服上不要说灰尘了,连个褶皱都没有,显然是个富家子弟。 再看他身后,一男一女,男的先不说,贼眉鼠眼的一瞧就是身边的书童,而那女的,天生一副美人胚子,有这样的姑娘侍奉左右,其身份可想而知了。 “得嘞,我这是小本买卖,干的就是诚信二字,保准能把您送到。” 不一会儿,店里的伙计就牵着一辆马车赶了过来。 “爷,您瞧瞧,这马车怎么样?” 张昊旻也不会瞧,他只知道马车就是由马拉着的车,至于这马的好坏,品种的优劣,甚至是马车的用材之类的他完全就是一无所知。 “就这样吧,多少钱?” “一绿。” 张昊旻自然不知贵贱,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钱辰一听这价格,不禁惊呼起来。 “一绿?你抢钱啊?” 看到钱辰的惊讶,车马行的老板在心中暗叹,果然是少爷和书童,少爷还没说什么贵呢,他倒是先嚷嚷起来了,真是没点礼数,难怪只是个书童。 “这马可是匹上好的兜儿马,您看它毛色光亮,两眼炯炯有神,肌肉发达,您再看这后腿,真的是物有所值啊。” 张昊旻听的糊糊涂涂的,哪怕是看着这马,他也不知道哪儿好,哪儿坏。 “你牵着它走几步。” 钱辰对于相马这块还是多少有点经验的,这马可不单单只有老板说的那几样,还要看胸腹、背腰、尾力、步伐以及蹄形等。 不过车马行的老板并不担心,因为他确实给张昊旻选了一匹好马,甚至还搭配了一辆不错的马车,也正因此价格才会如此昂贵。 看了半天,钱辰咂舌说道。 “马确实是匹好马,就是这价格太贵了些,要是再便宜点,倒是还可以考虑考虑。” 钱辰本以为自己说完了,老板会稍微降降价格,却没想到站在一旁的张昊旻竟一口答应了。 “没问题,就这个钱吧。” 不要说钱辰了,就连车马行的老板都懵了,一口价,不商量?跟有钱的主做买卖就是好。 张昊旻交给了老板一块绿色永恒石后发现,自己交完这笔钱后,就没剩多少了,心中不禁暗自懊悔。 那聚贤什么狗屁饭馆,一顿饭竟然吃了接近一黄,这可是十分之一的马车钱啊,还就那么几个菜,真是心黑。 手续办的极快,什么凭证之类的稀里糊涂的塞进张昊旻的手里,他也看不懂,所幸就直接递给了钱辰。 因为张昊旻的痛快,车马行的老板也没有吝啬,倒是给了他们一点用得上的小物件。 至于这车夫一职,钱辰便当仁不让了,驾着马车便从车马行中轻车熟路的跑了出来。 “张兄,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张昊旻和轻雨柔坐在马车里,钱辰则坐在马车外的横凳上,问道。 “出城,去南门。” 钱辰在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要去南门啊,这要绕一大块路的,但先前张昊旻出手的阔绰已经让他心悦诚服了,便也没有再问,可能是要去南门拿什么东西吧。 其实张昊旻只知道东门和南门,东门是拉货的,自然不能走,所以只能走南门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钱辰快马加鞭的赶着马车,宛屏城的城门快要关了,所以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可是紧赶慢赶,等他们到了南城门时,已经不准通行了,城门也准备要关上了。 “张兄,城门要关了,今晚我们恐怕是出不去了。” “关了?” 张昊旻掀开帘子向外一瞧,城卫们正在戒严,而那两扇红漆大门,正在被人推着关上,就在他焦急的时候,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于是他赶忙下车,挥手喊道。 “老哥,是我啊。” 原来是先前进城时拦住张昊旻的城将,他一瞧张昊旻的样子便认了出来,示意城卫放他进来。 “你小子是准备要出城?” “是啊,还得劳烦老哥啦。” 说着,张昊旻一边客气的行礼,一边偷偷递上了最后一块橙色永恒石。于是借着还没关上的那一点门缝,张昊旻一行人便出城了。 “张兄,真有你的,你竟然还认识城将。” “我哪里认识他啊,就是进城时给了一点孝敬钱,攀上了一点关系而已。” “孝敬钱?你给了他多少啊?他都能放你出城,而且连马车里面都没看一眼。” “一进一出给了两橙。” “什么?两橙?你疯了?” 钱辰此时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自从认识这位爷,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就连给城将的贿赂钱都这么多。 “怎么了?两橙很多吗?” “还很多吗?那可是两橙啊。” “入城费一人就五红,两橙,不过才六个人而已。” “入城费五红?卧靠,你是被他给骗了,入城费一个人只要交三白就行了。” “三白?” 这一刻张昊旻总算是对这儿的物价有了清晰的认知,难怪先前给那赶驴车的大哥三红他能乐一路。不过这么一算,那聚贤什么狗屁饭馆更坑了,还有这马车,真是贵的吓死人。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入城费,自己还以为自己多精明呢,合着在人眼里自己一直就是个钱多人傻的大傻子呗。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五章 暗夜惊魂(上) 三人坐着马车沿着官道走了不久,天色便彻底的暗了下去,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所幸还有一丝月光,给迷途中的羔羊指明了方向。 “张兄,天太黑了,要是继续这样赶路,很容易出危险的,咱们还是等明早天一亮再走吧。” “那停到一旁休息休息吧。” 把马拴到树上,张昊旻和钱辰两人便寻思着弄点火,不仅可以照明取暖,而且还可以吓吓林子里的蛇虫猛兽什么的。 张昊旻去捡了一堆树叶树枝,可是看着这堆东西,他心中不禁犯起愁来,虽然知道钻木可以取火,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钻。 还好钱辰随身带着火匣子,轻轻一吹,树叶便点着了,手忙脚乱的添了点枝条,火势逐渐的旺盛起来。 有了火,心里总算是踏实下来,三人围坐在火堆旁,不断升腾的火焰,烤的人浑身暖洋洋的,火光照在脸上,人都变得朦胧起来,似乎身处梦幻之中。 张昊旻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一些似有若无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围着火堆,几个人欢声笑语的畅谈着,毫不吝啬的笑着。 仿佛这一切很近,却又很远,远到他听不清人们在聊些什么,远到他看不见这些人长得什么样子,只有那份安逸的感觉让他很熟悉,似乎那里有他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自觉的,张昊旻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就像在做一场荒唐的梦,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醒来。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真的,有着同样炙热的火焰,同样清冷的晚风,有那个非要认自己为主、不苟言笑的逍遥,还有乖巧可爱的轻雨柔,以及这个自来熟的钱辰。 张昊旻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只是自己想象的,还是真的存在?如果真的存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呢,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嘿,张兄,楞什么神啊,来来,吃点东西先。” 钱辰的呼喊,瞬间将张昊旻从彷徨中拉了出来,迷迷糊糊的接过钱辰递过来的饼。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便恶狠狠地咬了一口,正嚼着呢,发现了不对劲。 “咦,你这家伙为什么吃我的肉干?” “你不是也在吃我的饼嘛。” “这肉干和饼能比吗?” “那,那我再多给你几个饼?” 张昊旻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气愤的说道。 “就知道自己吃,不知道给我也拿个啊。” 钱辰很是勤快的给张昊旻拿了一块肉干,甚至还双手递给张昊旻,然后呲牙笑道。 “张兄家在哪儿啊?怎么出门也不带个护卫啊。” 张昊旻瞥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肉干递给了轻雨柔,轻雨柔开心的不得了。钱辰见状,赶忙对轻雨柔赔笑着,然后又递给张昊旻一块肉干。 “你打听这个干嘛?” “没,这不是闲着没事嘛,闲聊几句。” “我家在很遥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至于护卫,那倒没有,不过有一个随行的朋友,他做了错事,正在接受惩罚。” 要是让逍遥听到,一定会指着张昊旻的鼻子破口大骂,凭什么我接受惩罚,你却在这儿挥霍享受?先把衣服给我脱下来! 钱辰一阵郁闷,就算是说了不知道,那你也要说啊,总比现在吊在这儿七上八下的强。 不过有一点他反倒是更加坚信,出门有人随行,还有侍女陪伴,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张昊旻肯定是个富家子弟,来头不小。 “那不知张兄要到南河县干什么啊?” “去送,不是,你老打听我的事干什么?” “额,也没什么,闲谈,闲谈而已。” 钱辰尴尬的赶紧往嘴里塞一口饼,那吃瘪的样子,看的张昊旻很是好笑。 “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你是什么人啊?” “我?我就是,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到宛屏干什么啊?” “卖货。” “湫水呢?” “买货。” “你去湫水买什么货啊?” 钱辰虽然反应很快,但是一时间也构建不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支支吾吾的,显然是反应不过来了。 “额,还不知道呢,等到了湫水看看再说。” 张昊旻突然一下子笑了起来,他又不是个傻子,哪有那么好骗。一个生意人跑那么大老远的,还不确定该进什么货?这也就骗骗三四岁的孩子。 “那你得需要一辆马车给你拉货啊。” “是啊。” 钱辰想都没想就直接应和着,可是话刚说出口,心中便开始懊悔起来,这家伙莫不是想要把那马车卖给自己吧。 “你看,这马是好马,车也是好车,正好你也会驾驶,何不从我这儿盘下来呢?” “这就算了吧,我那只是小本买卖,哪用的起这么贵重的车马。” “钱兄,你估摸估摸,等到了湫水,这马车能卖多少钱?” 张昊旻其实没怎么想把马车卖给钱辰,只是想敲打敲打,看看这家伙家底如何。 “怎么着也得五六黄吧。” “那我三黄卖给你如何?” 说实在的,钱辰确实动心了,等他们到了湫水,他只要花点时间将这车保养一下,再好好喂喂马匹,相信凭借他这三寸不烂之舌,怎么着也能卖出个七八黄,甚至还会更高。 “不要!” “咦,你不是生意人嘛,有钱不赚,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你才是个傻子呢。那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三黄就三黄吧。” 听到钱辰妥协同意了,张昊旻却悠哉悠哉的往后依靠在树上,很是玩味的看着钱辰,看不出来啊,这家伙倒是挺有钱嘛。 “晚了,现在四黄了。” “这怎么还涨价了呢?” “刚才是跳楼大甩卖,现在是良心低价处理,再晚点,可能就要再加钱了。” “你就不怕我不要?” “你爱要不要,大不了多出点钱雇个车夫而已。” 看着张昊旻那轻描淡写的样子,钱辰气的牙疼,这笔买卖很是划算,完全就是净赚不赔,不过他心思一转,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卖给我啊?” “不卖给你,那我留着这马车有什么用?” “当然是赶路了。” “可是我又不会赶车。” “你不会赶车,那你当初还非要买?” “我本来是准备雇人的,谁知道你会赶车,还那么自告奋勇的。” 钱辰眉头一挑,心中暗道,是啊,自己当初为什么就那么自然的当了这车夫了? “那,那你也可以到湫水再雇一个车夫嘛。” “嗯,你说的很对,还真是个不错的建议。” “那你这马车不卖了?” 张昊旻并没有再搭理他,而是转头问到一旁的轻雨柔。 “丫头,你困不困啊?” 说来也是,昨晚睡得并不长,今天张昊旻自己在驴车上眯了一会儿,但是轻雨柔却一直没有合眼,如今坐在火堆旁,困意自然是阵阵来袭。 “稍微有点。” “那就去马车里睡吧,别在这儿撑着了,明天还得赶路呢。” 说着张昊旻站起身来,拉起轻雨柔,两人并肩往车厢走去,钱辰在后面直咂嘴,有钱的少爷就是风流快活。 “公子,你。” 看着轻雨柔那样子,张昊旻知道,这丫头又开始胡乱寻思了。 “我拿件衣服盖着,不然你忍心看我在外面挨冻?” “哦。” 轻雨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失望,独自上了马车,把一件厚实的毛披风递给张昊旻。 马车离着火堆远,自然车厢内会显得清冷些,不过也冷不到哪儿去。而且车厢里还干净、安全,总比睡在外面强。 张昊旻抱着厚实的披风,回到原来的位置,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木头当枕头,将披风在身上一裹躺在地上。而钱辰这家伙还在那儿算账,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昊旻已经回来了。 “睡吧,别算了!” 张昊旻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了钱辰一大跳。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去马车上了嘛。” 因为张昊旻是背着身冲着钱辰,所以钱辰也不知道张昊旻的反应,但是半天没有说话,便探头小声的问道。 “张兄,你那马车还卖不卖?” “四黄五橙。” “哎,别啊,这怎么又涨钱了?四黄,不,四黄三橙!就这么定了哈,可别再变了。” 见张昊旻迟迟没有答话,钱辰生怕他不同意,赶忙说道。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就这么着了,男子汉大丈夫不带反悔的!” 张昊旻才懒得搭理他,他已经闭上眼去感知元气了,逍遥说了,他现在还差的远呢,所以得格外的努力才行。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马的嘶鸣声一下子惊醒了三人。 “怎么回事?” 火堆依旧还在噼里啪啦的燃着,仅照亮这一小片地方,再远就陷入到深邃的黑暗中了,一片乌云被一阵风吹了过来,挡住了那本就不多的月光。 这下子周围变的更加阴森可怖,四周的树张牙舞爪,像是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随时准备将光明中的人拖入阴暗。 轻雨柔吓得从车厢中跑了下来,紧靠在张昊旻的身后,钱辰不断的安抚着受惊的马儿,同样在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三人在阴暗中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眼睛。 第一卷 人间 第十六章 暗夜惊魂(下) “谁?谁在那儿?赶,赶紧出来,不然,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看到那双阴森的眼睛,钱辰已经吓得两腿都不受控制了,站在原地不停的打着哆嗦。如果不是还有个姑娘在场,他早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叫了。 轻雨柔本就胆小,此时已经被吓得小脸惨白,紧揪住张昊旻的衣襟,埋头藏在他的身后,哪还有丝毫的勇气去多看一眼。 所幸张昊旻的胆子还算大点,并没有慌张,但看着那双绿油油的眼睛,他的头皮也不禁感到发麻。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共才过了两个晚上而已,昨晚碰上了一个犹如鬼魅的面具人,那面具比起今晚看到的这双眼睛,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虽说是不信鬼神的,但是这个世界修仙都是可以的,自然鬼怪也就不显得离奇了,只是不知道逍遥给的那柄心驭剑,对这些鬼魅的东西有没有效果,毕竟心驭剑才是他最大的底气。 不过仔细想来,逍遥也是个神仙,他制作的东西应该不仅只是物理伤害吧,怎么着也得带点精神效果、法术伤害之类的。 如此想来,张昊旻反倒是不再害怕了,甚至还有些好奇,这双眼睛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那眼睛依旧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绿油油的,在幽暗中很是显眼。只是它并没有再上前的趋势,可能是畏惧火光,也可能是在等一个时机。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那双眼睛一下子消失了,失去了目标后,漆黑的周围变得更加吓人了,因为不知道那双眼睛躲到哪里去了,又会从哪个方向袭来。 “张,张,张兄,我,我们,现,现在该怎么办?” 钱辰被吓的说话都变的结巴起来,额头上的冷汗呼呼的往外冒着,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感。 “四周太黑了,根本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黑?那,那我们怎么办?要,要不然我们放火吧。” “放火?不行,万一没烧着它,到时候再因此引起大火,我们也逃不出去。” 张昊旻眯着眼睛,在四处打量着,因为不知道对方现在在哪个方向,所以必须时刻保持着戒备,就连心驭剑都已经拿在手里了,一有情况随时准备出击。 钱辰害怕的往后缩着身子,手伸进怀里,他怀里有几道符纸,关键时刻没准能派上用场。 但他还是感到心里没底,便倒退着想离火堆近点,面对四周空寂般的黑暗,现在只有火光才能给人安全感。 “那,那东西,是不是走了?” 张昊旻看到马儿依旧在惶恐不安的跺着地,企图挣断栓在树上的绳子,鼻子里呼呼的喘着粗气。 要知道马儿在黑夜中是能看到东西的,所以张昊旻肯定,那东西还在周围。 “还没有。” 这一刻,张昊旻无比的怀念逍遥,要是有这家伙在,这点小事还不是立马手到擒来,还用得着自己如此紧张了。 突然他感到自己怀里有什么东西,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赶忙下意识的低头看去,还好是场虚惊。原来是躲在他身后的轻雨柔,因为太过于害怕,便躲到他怀里来了。 就在他这一低头的工夫,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赶忙回头看去,正巧看到了那双绿油油的眼睛,它正在钱辰的身后,显然是准备对钱辰下手。 张昊旻赶忙提醒道:“小心背后!” 但为时已晚,等钱辰转过身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飞速的向他扑来,看到那双眼睛,钱辰顿时毛骨悚然,别说是用符纸反抗了,就连跑都不敢跑,整个人都已经被吓住了。 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那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盯着钱辰,就像是恶鬼见到了肉一般。 那东西在钱辰的眼中缓缓放大,映照的并不只有那双眼睛,还有被火光逐渐照亮的身躯,以及那张血盆大口,犹如尖刀的牙齿早已渴望着鲜血的味道,钱辰甚至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这一刻,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都来不及多想,钱辰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便被狠狠的扑在地上,后背撞在地上的疼痛感差点让他疼昏过去,他想要动,但是却被那东西死死的压在身下,根本就动弹不得。 钱辰绝望的在心中暗道:“我就要死了吗?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家里上上下下那么多钱,还等着我去继承呢。” 就在钱辰感慨人生万千的时候,张昊旻总算是用了吃奶的劲才把那东西从他身上挪开。看到张昊旻的那一刻,钱辰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就是只大猫啊。” 张昊旻把钱辰从地上拉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他这才看清了这幕后黑手,原来是一头体格庞大的老虎。 “你管这家伙叫大猫?” “不然呢?” 张昊旻说的很是随意。 轻雨柔还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便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声的安慰着,这一幕在钱辰的眼里显得很是宠溺,无形中被喂了一把狗粮。 不过他显然没有一个做灯泡的觉悟,盯着地上的老虎,问到张昊旻。 “张兄,你说这么个大家伙怎么死了?” “它要是不死,你现在还能说话?” “额。” 钱辰被张昊旻怼的根本说不出话来,不过他此时也不在乎,他现在满眼都是这头老虎,甚至还围着打量了起来。 这虎头上有一道细小的缝隙,此时正在往外不断渗着血,应该就是这一击取了这头老虎的性命。 “张兄,这是你干的?” “不,我说它是自己死的,你信吗?” “骗谁啊,这老虎还能自己在脑门上开个洞?” “既然知道,那你还问?” 又被怼的钱辰也不再自讨没趣,便起身先去安抚了一下马儿,只是这老虎的尸体还摆在地上,马儿依旧很是害怕,不过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然后他便上了马车,从自己的包袱中摸出一把小刀。 从马车上出来,便看着轻雨柔抱着张昊旻的胳膊,而张昊旻则在打量地上的虎尸。 “张兄当真是神勇无双!这救命之恩,小弟当真是无以为报啊。” 钱辰也没有问张昊旻是怎么杀死猛虎的,他知道,有钱人既然敢独自在外闯荡,手里总是有些保命的东西的,就像是自己怀中那几道符纸一样。 但是他怎么看张昊旻都不像是修炼之人,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元气,完全就是一个普通人。 不过这也更加引起钱辰的注意,一个普通人瞬间便击杀了一头猛虎,也就是说,他身上的那个保命的东西,一定并不简单。 对于那样东西,钱辰确实有些好奇心,但他可不想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先不说高端的法器都是要滴血认主的,单是这东西的威力,他可不想像那头老虎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心中越是忌惮,对张昊旻便越是重视,甚至暗下决心,一定要与张昊旻交好,未来说不准就能派上用场。 “看你报恩有如此诚心,那这样吧,你出一绿买下那马车。” 一听这话,钱辰瞬间捂住了自己的钱袋,连声辩解道。 “刚刚说好了的,四黄三橙,你都同意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出尔反尔。”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你,你默认了!” 看着钱辰那小气的样子,张昊旻不禁笑了起来,就连轻雨柔都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不再那么害怕了。 “那对你的救命之恩怎么算?” “一码归一码,反正不能拿钱说事。对!生命是无价的,所以这恩情也不是钱财所能衡量的。” “看你那抠搜的样子,好了好了,不问你要钱便是。不过你现在拿刀干什么?这老虎都已经死了。” “嘿嘿,张兄你是不知道,这老虎虽然是死了,但它可是浑身是宝,拿它换点钱也是不错。” 张昊旻一听便知道这家伙准备做什么,肯定是剥皮了,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虎皮确实很值钱。 (友情提示:爱护动物,从我做起,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由于接下来的一幕比较血腥,张昊旻便带着轻雨柔回到车厢里了,可别吓着她,到时候再有心里阴影。但是轻雨柔始终是不愿放开他的胳膊,抱得死死的。 无奈,他只好等轻雨柔睡着了,才从车厢上下来。 钱辰正在烤着虎肉,虎肉散发出阵阵的香气,而那具虎尸则残破不全的躺在那儿。 “你不是要剥皮嘛,怎么烤上肉了?” “别提了,好好一张毛皮,毁在我的手里了,真是太可惜了。你要不要来点?” 这虎肉烤起来倒是闻着香,但是张昊旻食欲全无,摇了摇头,依靠在树上呆呆的看着升腾的火焰。 “张兄,你有没有听说过贾城钱家?” “没有,怎么了?” “额。” 钱辰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惊讶道。 “在大安,你竟然不知道贾城钱家?” “很了不起吗?” 看到张昊旻那无所谓的样子,钱辰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给他科普一下的,但是一想,这家伙说不准来头更大,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跟张兄比自然是要差点的,但是在大安还是小有名气的。” 钱辰瞧着张昊旻心不在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困了,但其实张昊旻正在担心逍遥,这家伙已经一整天杳无音信了,也不知有没有甩掉那戴面具的黑衣人。 “张兄?” 钱辰拿着一根烧的冒烟的枝条在张昊旻的眼前晃了晃,呼喊道。 张昊旻没好气的说道:“咋了?” “张兄,你先别困,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你说吧。” “我之前骗了你,我其实并不是什么商人,去湫水也并不是为了进货。” “这个我知道,说点新鲜的。” “额,其实我是贾城钱家的独苗,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想要去湫水的圣华宗,因为听说圣华宗正在招收弟子,所以想要去试试。” 张昊旻小声的念叨着:“圣华宗?” 钱辰见张昊旻并不搭理自己,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赶忙解释道。 “先前之所以对张兄隐瞒,是因为担心身份泄露出去,会被人绑架要挟家里人。要知道我家那老头子,是个爱财如命的主儿,他肯定不舍得赎我,到时万一撕票可就不好了。” “没想到抠搜竟然还会遗传。” 虽说着玩笑话,但张昊旻的心里却一下子变得很难受,自己的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全然没了印象。 “嗯?张兄你说什么?” “我说你肉烤糊了!” 一听,钱辰赶忙把虎肉从火上拿开,本想用手拿着看看,但是太烫了,立马把手指放在耳垂上降降温,还好只是糊了一点,还能吃。 “张兄,你确定不来点?” “不要。” 再去看张昊旻,他已经躺下了,显然是准备要睡觉了,顿时钱辰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感觉此刻的张昊旻变得有些不同了,对他很是冷漠。 张昊旻并不想去听他的故事,甚至是有意躲着,随着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久,他越来越感到不适,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他迫切的期待着从这个梦中醒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就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孤儿。 而钱辰和轻雨柔,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个过客,知道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等到了湫水,钱辰便会离开,等到了南河县,轻雨柔便会回到家里。 他始终都是一个人而已,他不理解别人的想法,就像是没有人理解他一样,他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诉,却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一粒孤独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开始扎根发芽,他蜷缩着身子,抱住了自己。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七章 团子山 一夜无话,张昊旻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觉,可能是地上太硬,也可能是毛披风太暖和,他总觉得浑身上下难受,哪个姿势睡都别扭,明明已经困得不行了,心却还莫名跳的慌张。 钱辰折腾了一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直到很晚他才总算消停下来,此时已经睡得呼呼的了。 天刚微微亮,太阳还没有起床,林子里多少还有些湿气,散着点淡淡的薄雾,张昊旻站起身来,将披风裹在身上,晨起还是有些冷的。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钱辰四仰八叉的躺在那儿,身上盖的衣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至于昨晚闹事的元凶,那具被钱辰霍霍了的虎尸,已经给埋了起来,估计他昨晚就是为了这个才忙活了一晚上。 林子里静悄悄的,仔细听还能听到稍远处传来的三两声鸟鸣,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 “看到你没事就好。” 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张昊旻回头寻声看去,见一人依靠在一棵树上,身上裹着黑色的袍子,唯一不变的是那张依旧不冷不热的脸。 “都一天一夜了,你总算是甩掉那家伙了。” 看到了逍遥平安无事,张昊旻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那面具男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还没,只是暂时甩掉了而已。” “既然要甩掉他这么麻烦,那为什么不和他打一架?” “因为他的目标并不是我,而是你。况且我也不确定他的实力如何,万一输了,他岂不是就知道你没有和我在一起。”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要找的人是我?” “我问过他了,他让我把你交给他。” “你同意了?” 张昊旻凝神看着逍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如果逍遥同意了,那等待自己的命运就无需多说了。 “我如果同意了,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逍遥依旧站在那里依靠着树,说的风轻云淡,甚至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知为何张昊旻看着他,并不像对钱辰他们那般毫不在意,而是对自己很重要,一种只要他在便心安的重要。两人站的虽远,但张昊旻却觉得很近,就像他一直都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听说圣华宗正在招收弟子。” “圣华宗?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你也可以去试试。” “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等我甩掉那家伙,再去仙界给你弄点好东西就回来。” 张昊旻的神色不禁有些动容,这家伙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从来就没有舍弃过自己,总是在不遗余力的保护着自己。 虽然他接近自己确实是有目的的,他是为了从那棋盘上逃走,为了那真正的自由。 “棋盘的事,我一定会帮你的。但是,我不想再让你做我的仆人了。” “试用期不是还没有结束嘛,何必着急下结论呢。” 从棋盘上逃下来后,张昊旻是他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身份的人,这是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因为他不需要再小心翼翼隐瞒,更不需要假装什么。 如果说张昊旻来到这个世界后,感到孤独的话,那逍遥也同样是如此,只不过逍遥找到了依托,找到了一个可以坦荡一切的人,而张昊旻没有。 “逍遥,做我的朋友吧。” 张昊旻说的郑重其事,眼神中的坦荡是装不出来的,同样,那种渴望也是装不出来的。 逍遥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急忙转过身去,一滴泪随即滑落下来,只是语气依旧是那种风轻雨淡。 “几天后再见,照顾好自己。” “你还没回答我呢。” “如果是朋友的话,我们早就是了。” 说完,逍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张昊旻看着空空如也的远处,嘴角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呵,男人的友情。 “张兄,你跟谁说话呢?” 可能是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大,吵醒了正在打鼾的钱辰,他一脸懵懂的揉着眼睛,疑惑的问到张昊旻。 “没,自言自语呢。醒了,就赶紧起来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钱辰看到张昊旻的心情很是不错,便赶忙起身收拾起来,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变的不错,一时干劲十足。 从宛屏到湫水,原本需要走大半个月才能到。可是他们如今是乘着马车,所以这一路自然也轻快了不少,仅仅用了八天的工夫便就到了。 这段时间里,逍遥再也没有出现,但张昊旻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逍遥一定会回来找自己的。 自从那晚被老虎突袭之后,轻雨柔就整天的缠着他,跟只树袋熊似的,就连睡觉也非要抱着他的胳膊才肯睡,生怕他会突然跑了似的。 “张兄,这马车还是留给你吧,从湫水到南河县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不用了,这段时间坐的够够的,身子都快散了,恐怕今后都不想再坐了,我们还是走着去吧。” “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本来就是你花钱盘下来的,客气什么。” 张昊旻背着包裹,轻雨柔抱着衣服,两人在湫水城外下了马车,不然进城又要交入城费,临走时,张昊旻回头对钱辰说道。 “钱辰,提前祝你顺利加入圣华宗。不过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借张兄吉言,那小弟就在圣华宗恭候张兄大驾光临了。” 看着他那油嘴滑舌的样子,张昊旻便想笑,前几日他还不在乎,如今真要走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唉,我这颗玻璃心。” 张昊旻在心中暗道,随后摆了摆手,便带着轻雨柔上路了。 这几日坐马车坐的,让他都快被颠散架了,如今终于可以脚踏实地的走了,心情自然感到很是愉悦,恨不得小跑几步。 不过愉悦的心情总是开始那么一小点时间,等他走到团子山的时候,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心中直后悔,为什么没让钱辰送送自己。 可是当他想起坐马车的颠簸感,又是百般不愿,不禁感叹,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学会御剑而驰啊。 “丫头,你累不累?” “雨柔不累,公子,要不把包袱给我吧。” 张昊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几日下来,都快养成习惯了。 “小姑娘家家的,净是假坚强,那儿有个茶铺,我们到那儿先歇歇脚吧。” “嗯。” 这茶铺不大,仅有几张桌子和几个凳子,用竹竿撑起一块布帐,给歇脚的人乘凉用的,虽然简陋些,但在山前的夹道口,生意倒是不错。 “老板,你这茶汤多少钱啊?” 张昊旻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把包袱放在地上,又从轻雨柔手中接过衣服摞在上面。 “客官,一白一碗,添水不要钱。” “这倒是真便宜,那来两碗。” “得嘞。” 茶汤都是煮好的,盛好了便端着放在两人身前的桌子上,张昊旻拿了两白递给了老板。 这走了一路,张昊旻确实有些口渴,当仁不让的拿起碗,便咕嘟咕嘟的一口喝完了。所幸茶汤不烫,不然他的舌头非起个大泡不可。 “老板,再来一碗。” 老板很是勤快,一趟一趟的也不嫌累。 轻雨柔不像张昊旻那般一口气连喝好几碗,她只喝了一碗茶,不过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没了先前的拘谨,甚至没了那大家闺秀的娇娇作态,多了些豪放。 “你家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边说着,张昊旻边递给轻雨柔饼和肉干,这一路净吃这个了,嘴里都快尝不出滋味了。 “嗯,过了团子山,再过了蒲滩桥,往东一走就是。” 两人吃了点饼和仅剩不多的肉干,先前的疲惫感已经歇过来了,便又拿好东西出发了。 这团子山的夹道并不像峡谷一般,是条笔直的平路,而是一处较两侧还算低矮的山坳,因为走的人多,便成了一条七拐八扭的山道,风景倒还算不错,两侧郁郁葱葱的。 正当张昊旻感叹爬山路太累的时候,前面窜出来一帮人,手持刀斧,长相凶悍,为头的一人大声喊道。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第一卷 人间 第十八章 白眉猿 听到这话,张昊旻不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这都是多少年的陈年老调了,没想到这年头竟还有人说。 “你,你笑什么?” 被张昊旻这么突如其来的一笑,那为首的人心中顿时感到没底,甚至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赶忙抬高了声调,从气势上吓不倒人,那就从语气上吓倒。 “少踏马嬉皮笑脸的,给我严肃点!” 这人越说,张昊旻反倒越感到好笑,开心的问道。 “你们是土匪?” “对,没错,我们就是团子山响当当的土匪。” “连个诨名都没有还响当当呢,还土匪呢。” 被张昊旻这么一鄙夷,那人顿时感到有些怒气,破口骂道。 “少踏马废话,赶紧把钱给老子交出来!哟,这儿还有个不错的妞儿啊。” 说着,这人便准备绕过张昊旻,把躲在他身后的轻雨柔给抓过去,站在不远处的匪徒还跟着高声应和,嚷着要把轻雨柔抓回去做压寨夫人。 张昊旻瞅了瞅对方,一共七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于是眼睛微眯,挡在了轻雨柔面前,缓缓说道。 “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就踏马砍了你!” 这匪首把磨得锃亮的斧子扛在肩上,吹胡子瞪眼的喊道,但明显是底气不足,心有顾虑,不敢再上前半步。 “那也就是说,你们都是穷凶极恶之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呗。” “你再踏马跟大爷打哈哈,信不信我一斧子劈过去?” “不信!” 这匪首本准备动怒,吓唬吓唬张昊旻,可是他突然感到咽喉上抵着一个东西,一时间被吓得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不知何时,心驭剑便抵在匪首的咽喉上了,只要他敢再进一步,锋利的剑尖便像穿透虎头一样,刺穿他的脖子。 匪首低眼瞅着这凌空的飞剑,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显然是没有料到张昊旻还有这么一手,整个人顿时就怂了。 “这位爷,都怪小子眼拙,瞎了眼了才敢劫您的道,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小子们这一回吧。” “哦?你们不是个个都背着人命嘛,我饶过你们,岂不是害了别人。” 张昊旻颇为玩味的看着他,甚至还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张昊旻弄这一出,吓得这匪首冷汗直流,全身都跟上了弦似的,紧绷绷的,不敢有丝毫异动。 “冤枉啊,没有,真的没有,我们都是本分人,也是第一次干这事,还请您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们保证再也不敢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吧。” 张昊旻驱使着心驭剑绕着那匪首的脑袋转了一圈,然后缓缓落入自己手中。 一听这话,几位如蒙大赦一般,赶紧把全身上下的钱都拿了出来,凑了凑,颤抖的递给张昊旻。 张昊旻简单的扫了一眼,七个人加起来都还没凑够一橙,当真是穷的可以。把钱揣进怀里,然后说道。 “行了,准备说遗言吧。” 一听这话,这几位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竟然被吓哭了,赶忙跪地哭爹喊娘的求饶。 “爷,我们钱都给你了,你就饶过我们这一回吧。” “我又没说给钱便饶你们性命啊。” 此时张昊旻的笑,在他们眼中就如同随时准备噬人的恶魔一般,几人互相瞅了一眼,二话不说起身撒腿就跑,生怕落后半步,再丢了性命。 就连刀斧都不要了,边跑还边喊着救命,似乎张昊旻才是土匪。 “咻,咻,咻。” 看到他们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张昊旻不禁开心的在后面吓唬到,看的轻雨柔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公子,你为何不抓住他们到官府领赏啊?” “哈哈哈,这群家伙哪是什么土匪啊,都是假扮的。” “嗯?” “土匪有给人钱的?哪个土匪不是要钱不要命,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出来做土匪呢。” “嗯。” 经过这一场闹剧,本是爬山路的疲惫感都被一扫而空。 而在他们不远处的密林中,先前的几个“土匪”正围在一个男人面前,这男人便是张妈妈派来的那位。 “一群饭桶,连个土匪都扮不了,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这几人心里委屈极了,却也不敢声辩,只是低着脑袋默默挨训。 他们都是千香园的打手,本准备假扮山匪来吓吓张昊旻的,谁知道这人不仅没吓着,反倒还让对方给吓着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不过,他元气被封住了,又是怎么御剑的?御剑?” 这人心中很是疑惑不解,张妈妈给他的封元散他是亲眼看着张昊旻喝下去的,那他又是如何御剑的? 而且御剑必须要达到神驰境才可,这与外界传言的不对啊,不是说他才只是气海境嘛。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笃定张昊旻御剑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其实其体内的元气确实被封住了,只能勉强御剑并没有什么攻击力。 “他可能只是勉强撑着而已,那剑毫无威力,你们稍后再去一趟,不用怕他。”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要知道,碰到气海境的高手他们都对付不了,更不用说什么神驰境了,那完全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但是大人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不去,不然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就在他们下定决心,准备再干一票的时候,负责跟梢张昊旻的人神色慌张的回来了。 “大人,不好了,东团山的白眉猿下山了,就在他们前面。” “不好!” 团子山以中央的山道为分界线,分东西团山,两个山头各有一帮山匪,相较于一直寻不着踪迹的西团山,东团山的山匪就显得很是嚣张跋扈。 他们在东团山公开立山寨、招人手,拦截过往商客,都是因为他们有个实力强横的匪首,白眉猿。 白眉猿原名叫刘志,因为他的胳膊天生比一般人要长,而且曾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导致眉毛变白,所以人称白眉猿。 官府面对如此嚣张的山匪,也曾多次围剿,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甚至还损失了不少人手,反倒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但也因为他们不轻易夺人性命,只要肯把身上的钱财都交出来,无论是多是少都不会刁难,所以官府迟迟没有派更强的人员前来围剿,不过坊间传闻,双方似乎有着利益往来。 等他们急忙赶到时,张昊旻已经与白眉猿遇上了。 “小子,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 张昊旻看着他面前这人,个子不高,身子精瘦,感觉还不如他手中的锤子重,佝偻着腰,跟个猴子似的,显得不伦不类。 但是张昊旻却笑不出来,因为这人眼神中透着股狠毒,神态自然,显然并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山匪。 张昊旻没有说话,不过那匪徒也并不在意,只当他是被吓傻了而已。 不过绕过张昊旻,看到他身后的轻雨柔时,两眼不禁一亮,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回头对着林子,高声喊道。 “大哥,这儿有个妞儿长得贼水灵。” 话音刚落,从林子里窜出来一帮人,前簇后拥的,正当中的正是白眉猿。 白眉猿手里拿着一柄小刀,正在削手中的水果,饶有兴致的朝张昊旻这儿打量着,看到轻雨柔的容貌后,不禁来了兴趣,走上前来。 “小子,把这丫头给我,你走吧。” 轻雨柔心里怕极了,两手紧拽住张昊旻的胳膊,生怕他会扔下自己。 张昊旻还没有说话,从身后的林中又走出来一男子,这人便是千香园的那位,他抱拳说道。 “白山头,能否给个面子,不要难为这位公子,钱财都好说。” 轻雨柔回头看去,立马就认了出来,下意识的便要惊呼,但那男子示意她不要多少话。 “哟,你是哪位?跑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说话的是白眉猿身旁的人,白眉猿并没有说话,依旧在自顾自的削着水果,等着张昊旻的答复。 “在下千香园袁久。” “哈哈哈,原来是个妓院的打手啊。” 众匪顿时笑作一团,但袁久依旧站在原地抱拳,丝毫没有在意对方的讥嘲。 白眉猿一立手,左右顿时安静下来,不过他并没有搭理站在远处的袁久,而是对着张昊旻说道。 “我让你滚!” 张昊旻还是没有搭话,反而是站在远处的袁久高声喊道。 “白山头,还请三思啊,有些人并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反倒是激起了白眉猿的凶性,在这东团山,他就是王,手中削水果的刀子“噌”的一下朝着袁久掷去。 “哪来的多嘴鸭子。” 袁久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动手,面对笔直朝自己飞来的刀子,躲的很是狼狈。同时他心中也不禁感到惊骇,虽然两人同为气海境,但差距着实不小。 白眉猿见张昊旻依旧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躲闪,不禁怒上心头,目露凶光的说道。 “你踏马是找死?” 第一卷 人间 第十九章 尝试 “你是想要我的命?” 这是自他遇见东团山山匪后,张昊旻说的第一句话,而且还是直视着东团山的头目白眉猿说的,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还有些冷淡。 不知为何,听到张昊旻的话,白眉猿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悸,就连心跳都漏了一拍,不过他并不在意什么,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强大的自信。 团子山位于大安国都的南端,因为处于大安腹地,常年没有征战,所以官府并没有驻扎实力强横的高手,再加上又是湫水圣华宗的势力范围,所以白眉猿更加有恃无恐。 白眉猿原是圣华宗的旧徒,因为早年间赢得了一场大比,圣华宗一直对其感到亏欠,虽然如今已经退出了圣华宗,但是对于他的所作所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东团山上的山匪,他们真正的靠山其实是圣华宗,这也是官府从不派高手前来讨伐的根本原因。 “呵,原来不是个哑巴。” 突然寒光一闪,别在白眉猿腰间的长剑闪着刺目的冷光,犹如半月一般,直接朝着张昊旻斩去,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只听“当”的一声,剑被挡下来了,不过挡住白眉猿剑的并不是心驭剑,而是袁久,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昊旻死在这儿,不然后果将是他们千香园承担不起的。 白眉猿颇为玩味的看着袁久,并没有废话,而是抬腿就是一脚,直接就将他给踢飞了出去。 “丫头,闭眼!” 面对即将再次斩下的剑刃,张昊旻轻声对身后的轻雨柔说道。 就在轻雨柔闭上眼的那一刹那,本是气势汹汹准备将张昊旻斩杀的白眉猿却径直的飞了出去,就连他手中的剑都被崩坏了,差点就被直接斩断。 “大哥!” 因为速度太过于迅速,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白眉猿犹如炮弹一般,被打飞了出去,至于被什么东西打的,又被谁给打飞的,根本就没有人看清。 “切,还以为能直接杀了呢。” 张昊旻满不在乎的一句话,瞬间在众人的心头给了狠狠一击重击,就连倒地勉强爬起来的袁久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是你,是你把大哥。” 众匪吓得赶忙抄起手中的家伙,但是浑身战栗的他们根本不敢上前半步,就连他们那不可一世的老大白眉猿都没能接下一击,他们上前岂不是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只见一道阴影闪过,靠近张昊旻的几人瞬间便倒在血泊之中,显然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群杀人越货的山匪怕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瞬间袭上他们的心头,不要说反抗了,就连逃跑的勇气都没了。 “你,你就不怕得罪圣华宗?” 先前拦截张昊旻的那个犹如猴子一般的家伙,撕心裂肺的喊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搬出圣华宗了,企图靠着圣华宗的威名镇住张昊旻,他们才能捡回一条性命。 “哦?圣华宗还和你们山匪有关系?” 那人以为张昊旻是被吓住了,心中不免多了些底气,叫嚣着。 “我们大哥可是圣华宗宗主的弟子,你要是敢伤着我们,圣华宗不会放过你的!” 只是可惜,圣华宗在张昊旻的印象中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完全不知道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我倒要替圣华宗清理清理门户了。”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见眼前一花,便再也没有办法反应了。 “咳,咳。” 白眉猿并没有死,不过伤势也不轻,大口的往外咳着鲜血,他也算是一个狠人,用衣袖一擦嘴角的血渍,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他看着张昊旻,心中丝毫没有的恐惧,这一天他等的已经足够久了,自从那日因为走火入魔而失去了未来,自从那日他成了废物离开了圣华宗,他便一直等待着这一天。 他曾是圣华宗的骄傲,他的未来曾不可限量,甚至可以说是一枚冉冉升起的新星。 那时所有提起他的人,眼神中都是带着羡慕,他是宗主钦定的继承人,他是年轻一代中最闪耀的,将是名震整个大安,甚至是整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都在那日结束了,他记得大战前夕,宗主找他谈话,说只有胜了这场大比,圣华宗才能真正的挤进世间一流的门派,于是他选择接受了宗主给他的那枚暴血丹。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在决定胜败的那一刻,他义无反顾的吃下了暴血丹,于是他毫无意外的走火入魔,也因此赢得了那场大比。 但同时他的人生也提前画上了句号,因为走火入魔而带来的副作用,虽然经过救治被捡回一条命来,但他的未来已经黯淡了,修为再也不能前进哪怕一步。 宗主本想留下他,让他在宗中安享剩余的人生,但是他拒绝了,就像当初决定吃下暴血丹一样,他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了宗门,因为他不想作为一个废物被宗门养着。 其实他本准备就那么死了的,但是却阴差阳错的活了下来,最终落草为寇,成了霍乱一方的山匪,成了东团山上的白眉猿。 “你很强。既然终归要死,我不想作为一个废物死去,我要试一试!” “试试?” 张昊旻毫不在意,他根本就不是心驭剑的对手,这些日子里,他早已经摸清楚了,心驭剑虽然只是一件半成品,但是因为是逍遥制造的,所以其品质被拉高了不止一成。 凡尘的修行者,从低到高的等级是:精魄境、气海境、神驰境、归虚境、合身境、圣境。突破了圣境,结出仙果,便可以前往仙界了。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索,这半成品的心驭剑应对神驰境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归虚境就显得很是勉强了。 “那你就来试吧。” 张昊旻并不知道白眉猿所经历的一切,更不懂他复杂的情感,只知道面前这个人想要杀他,所以他要杀了他。 沾满了鲜血的心驭剑缓缓停在他的身旁,上面的鲜血还在往下滴答着,他就安静的看着白眉猿,等待他所谓的尝试。 白眉猿念起了法诀,随即一圈又一圈黑色符文出现在他的身旁,就连头发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白色。 看到这一幕,袁久已经被深深的震撼住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个法诀是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白眉猿的气势正在逐渐攀升,甚至早已超过了气海境的极点。 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气海境,甚至隐约已经攀升到了神驰境。 “不好,他想要强行突破,快阻止他!” 面对袁久的提醒,张昊旻却根本无动于衷,他想要看看,这家伙到底能有多强,能不能抗住心驭剑的攻击。 终于一切都停了下来,此时的白眉猿已经达到了他所能达到的顶峰,但是他最终也没有战胜那个噩梦,他依旧还只是一个气海境,依旧还只是一个没有未来的废物。 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水,目光坚定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剑,直接就震断了前半截,仅依靠残剑向张昊旻攻击过去。 “来吧,来结束这所有的一切吧。” 张昊旻心念一动,操纵着心驭剑便迎击了上去。 只是可惜,并没有所期待的那样,产生轰轰烈烈的碰撞,在心驭剑的威力下,白眉猿依旧没能接住这一击,一道鲜血飞溅出来,白眉猿便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而剩余还活着的匪徒,看到白眉猿的落败后,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丫头,不要睁眼!跟着我走。” 临走前,张昊旻冷峻的看了袁久一眼,他本想杀了他的,但念在他曾试图救自己的份上,便暂时饶过他这一次。 但依旧冷冷的说道。 “这丫头,你们千香园要是再敢起什么坏心思,我会亲自去找你们的。” 他以为千香园的人出现在这儿,是想等他把轻雨柔送回家后,再把轻雨柔带走,把她重新带回到那无尽的地狱中,所以他才会出言威胁到。 袁久望着张昊旻的背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这一刻他明白了,神驰境与气海境之间,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是让人绝望的差距。 与此同时,他还感到一阵后怕,他觉得先前他叫人假扮山匪吓唬张昊旻的时候,张昊旻便已经发现了他,如果没有白眉猿闹这一出,而是自己让人再去试探的话,那么此时倒在地上的人就是自己了。 走出不远,张昊旻回头看了看,袁久并没有追上来,便赶忙扶着一旁的树,低头吐了起来。 刚刚那些猩红的血,那些没有了气息的尸体,简直让人从心底里恶心,甚至还有一些恐惧,如果不是因为袁久在场,他必须努力的强撑着,当时就直接吐了。 轻雨柔轻轻拍着张昊旻的后背,小心的问道:“公子,你不要紧吧。” “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呕。” 生命是卑微的,是低贱的,总是会被轻而易举的夺走,但也正是因此,有些生命才是伟大的,才是顽强的。 从团子山的夹道出来,走过十几丈长的木桥,两人便到蒲滩村了,轻雨柔的家就在蒲滩村。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章 轻雨柔 “公子你看,我家就在那儿。” 轻雨柔兴高采烈的指给张昊旻,但是她指的方向房子密密麻麻的,不要说张昊旻了,就连她自己都分不出来哪一个才是她的家。 “我娘可好了,她可勤快了,总是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院子里还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而且她做饭可香可香了,公子你一定要尝尝。” 张昊旻笑着揉了揉轻雨柔的小脑袋,自从他们到了南河县的地界,她整个人都变得活泼了,话也变多了,开心的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恨不得走三步一蹦哒。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到时我可一定要尝一尝,看看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吃,看看你是不是个小骗子。” 一听张昊旻不信,轻雨柔急忙争辩道。 “我才不是小骗子呢,雨柔怎么可能骗公子。” 看着如此活泼的轻雨柔,张昊旻也不禁被逗乐了,打趣道。 “哈哈,这可难说。” “哼。” 轻雨柔知道张昊旻是在打趣自己,小琼鼻一拱,很是可爱的哼了一声,颇为傲娇。 “那你爹呢?” “我爹,我爹他可厉害了,他是村子里最棒的木匠,而且他还经常带雨柔去集上买好吃的,张大爷卖的糖葫芦是最好吃的。” “哦,原来带你到集上买好吃的就是厉害啊,那卖糖葫芦的张大爷岂不是更厉害。” 被轻雨柔叽叽喳喳的围着转圈,张昊旻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明媚。 “对了,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怎么?公子莫非是嫌雨柔年纪小,想问问雨柔家有没有姐姐?” 张昊旻看着这妮子一脸坏笑的样子,顿时感到大囧,气的恶狠狠的捏了把她的小脸蛋。轻雨柔赶忙打掉张昊旻的手,气鼓鼓的说道。 “女孩子的脸不能随便捏的,万一捏大了怎么办?到时候嫁不出去,可是要讹上公子的!” “你以为你是橡皮泥啊,还能捏大了?” 看到张昊旻装傻,故意装作没听见后半句,轻雨柔气的直跺脚。 “我家里就我一个。” “一个?” 张昊旻不由得心中一紧,独生女被拐,做父母的怕是会痛的撕心裂肺吧。只能暗自祈祷,在轻雨柔被拐后,他们又生了一个,不然真的就太绝望了。 不过还好,这毕竟不是现代社会,没有什么计划生育,反而鼓励多生超生,因为人口的数量决定一个国家的兴旺程度,甚至还能体现出一个国家的强弱。 所以轻雨柔的父母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再生一个孩子吧。 但是看轻雨柔的样子却很是伤心,嘴巴都快抿到鼻子上了,眼看着豆大的泪珠子就要掉在地上摔碎了,难过的说道。 “大夫说我娘身子不好,所以只有我这一个孩子。” 张昊旻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如今只能期待会有好的结果吧。 于是他又捏了一把轻雨柔的小脸蛋,轻声安慰道。 “爱哭鬼,你这不是回家了嘛。” “你还捏我的脸!” 看着轻雨柔气的要打他的样子,张昊旻赶紧撒腿就跑,两人就这样一追一打,轻雨柔的心情倒是好多了,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样子。 “公子,你快看,那个最大的房子就是我们村长家,他儿子可坏了,以前总是欺负我们,他却从来也不管,哼。”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一路上轻雨柔捡回了不少的记忆,逗的张昊旻直乐呵。 轻雨柔的家离村口并不远,只要拐两个弯便就到了,但是才刚转过第一个弯,轻雨柔却停下不走了。 “这马上就要到家了,你站这儿干嘛?” 突然轻雨柔蹲在地上,抱住膝盖,哭了起来。 “公子,你说我爹娘他们会不会不要我了?他们会不会嫌弃我?他们会不会。” “打住,瞎想什么,净想些没用的。去了才会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再说了哪有父母会嫌弃自家孩子的?” 张昊旻蹲在轻雨柔面前,给她抹了抹不停往下滴答的眼泪,轻声安慰着。 但是他的心中却不禁一痛,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父母会不会也因为找不到他而痛心疾首呢?应该会的吧。 可是他又什么时候能回到他们身边呢?他们还好吗?虽然记不住他们的样子了,甚至连回忆都没有,但是每次想起他们,心中总是感到格外的温暖。 “丫头,你笑一笑,这么多年没见了,总要让他们看到漂漂亮亮的你吧。” 轻雨柔勉强让自己笑了起来,看着张昊旻,让他看看自己这样行不行。 “得了吧,你这笑比哭还难看。” 听到这话,轻雨柔一下子破涕为笑,犹如雨后的梨花,甚是好看。 可是当她拐过弯,看到自己家的那一刻,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了,哭的犹如一个泪人似的。张昊旻见状赶忙把她抱进怀里,不敢再让她看到自己的家。 这个家如今已经破败了,大门静静的躺在地上,被岁月腐蚀的不堪入目。 屋子也早就塌了,瓦砾散落一地,断壁残垣上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有些年月了,荒凉的犹如一堆无人记着的孤坟。 轻雨柔记忆里的那个家已经垮了。 失声痛哭的轻雨柔,挣扎着冲出了张昊旻的怀抱,跑进院子里,看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家,记忆和现实怎么也重叠不到一起,最终跪在地上,只能手足无措的哭喊着。 “爹,娘,柔儿回来了,你们来看看柔儿啊,你们去哪里了?你们不要柔儿了吗?” 可能是听到了雨柔的哭声,邻户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老妇人。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张昊旻,然后又好奇的朝着院子里看去,当她看到轻雨柔的那一刹那,顿时泪眼婆娑,颤抖着走进院子。 “雨柔,你是雨柔?你回来了孩子,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轻雨柔看到老妇人,立马扑进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王奶奶,我,我爹娘他,他们去哪儿了?” 王奶奶抹了把眼泪,拉起跪在地上的轻雨柔,也给她擦了擦早已哭肿的眼睛,轻声说道。 “回家说,回家说。” 然后便拉住轻雨柔的手,往自家走去,手攥的紧紧的,跟生怕轻雨柔再跑了似的。 张昊旻默默的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屋子里。 王奶奶拉着轻雨柔坐下,手却始终都没有松开,那皱纹满布的脸上,大滴大滴混浊的泪水润湿了早已备受风霜洗礼的沟壑。 “孩子,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 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是遇到了熟人,给了她一丝心底的温暖,轻雨柔逐渐的平静下来。 “我那年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被卖进青楼里,幸好遇到了公子,他把我给赎了出来,雨柔这才能回家看一眼。” 听到是张昊旻救了轻雨柔,王奶奶赶忙起身,便准备给张昊旻跪下,还好张昊旻眼疾手快,将老人家给扶住了。 “恩人啊,你可真是活菩萨。” “老人家,您千万别这样,晚辈担当不起。” 总算是好说歹说,才把王奶奶给扶了起来,不然这一脑袋磕下去,自己还不知道要折多少年的寿。 可是这凳子还没坐稳,王奶奶又站了起来,蹒跚着往里屋走去,从里屋拿出一个小木匣子,打开木匣子,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兜,对着张昊旻说道。 “恩人啊,我们这儿地贫人穷的,实在拿不出个像样的东西,这点钱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张昊旻哪敢要这钱,先不说他从张妈妈那儿赎回轻雨柔一分钱没花,更何况他又不是为了钱才送轻雨柔回家的。 “老人家,这钱我不能收,我是真心把雨柔当做自家妹妹的,要是拿了这钱,我成什么人了?” 一听张昊旻这话,王奶奶又忍不住泪眼婆娑起来,那犹如枯木般的手紧紧握住张昊旻的手,哽咽的说道。 “好人啊,好人啊,这孩子打小命苦,能遇到你这样的恩人真是九世修来的福气。” 看到王奶奶又开始痛哭流涕了,张昊旻不禁感到头疼,显然他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局面。 不过好在轻雨柔思念爹娘心切,想要知道自己爹娘现在在哪里,他们过得好不好。 从王奶奶那儿得知,自从当年轻雨柔被人贩子拐走后,她娘便急得一病不起,这病来的急,即使是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却依旧没有熬过那年冬天。 她娘走后,她爹就一个人在家里守着,一个堂堂七尺高的男人,整日抱着衣物哭,天天盼着轻雨柔能回家,都活活瘦脱相了。 后来人便疯了,见着一般大的女孩就喊柔儿,天天在街上乱窜。 直到那一天,天下大雨,老屋经不起折腾,一下子被雨水给冲垮了,从那之后便再没有人见到过他。 有人说他被老屋给压死了,不过村里的人翻找过,并没有找到他。 也有人说看到他跳河了,但是村里几个懂水性的,在河里找了三四天,也依旧毫无所获。 他整个人就像是那场大雨一样,融进了泥土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一章 老道长 轻雨柔双目呆滞的盯着地面,她从王奶奶的话中久久反应不过来。她还清晰的记着,母亲那温柔的笑容,父亲那温暖而有力的手掌。 可是她曾期待的家,她记忆中的父母,当她回来的时候,这一切全都消失不见了,留给她的只剩断壁残垣。 缓过神来的轻雨柔不停的哭着,王奶奶在一旁安慰着。 张昊旻感觉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有一种跳脱感,一种不真实的模糊感,他能感受到悲伤,但就跟电影院的观众一样,是个活在故事之外的人。 从王奶奶家出来,沿着道路闷头走着,一种压抑的窒息感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逃离这个世界,回到记忆中的那个世界去,去看看自己的父母,他们过得还好吗? “年轻人,你怎么了?” 听到身后有声音,张昊旻赶忙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原来是一位和蔼的老道长。 “没什么,您有事吗?” “我?我没有事,只是看你独自在此暗自神伤,便问一问,不过你没有事就好。” 说完,老道长便自顾自的走开了,犹如天上飘着的云,轻轻的便被风给吹走了。 “道长还请留步。” “嗯?” “晚辈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还望您能解答困惑。” “那你说吧,我只有知道,便一定告诉你!” “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老道长一听张昊旻的问题,显然有些诧异,不过随后又不禁笑了起来,笑得犹如一个半大的孩子一样。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但是总感觉像是一场梦。” “梦?是真的也好,是梦也罢,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这个梦没有醒来,你就得继续下去。” “可是我不喜欢这一切,我只想这个梦快点醒来,我想回到以前的世界中去。” “那你以前的世界就不是一场梦吗?” 张昊旻突然一下子愣住了,是啊,以前的世界也有可能只是一场梦,而这里才是真的,一时间他觉得好乱。 “年轻人,无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仅仅只是一场梦。 你此刻站在这儿,活在这儿,你能看到我,你能看到这个大千世界,你能感受到清风,你能听到鸟鸣,那就没有必要去纠结是真还是假。 哪怕这就是一场梦,到头来全都是一场空,但是你也是真真切切的活着,至少快乐是真实的。” 张昊旻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于是笑着谢道:“谢道长为晚辈解惑。” 老道长笑了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缓缓说道。 “去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吧,不要等失去了再后悔莫及。你的感知,是这个世界所赋予你的,如果不能逃离,那何不去拥抱呢?” 说完,老道长便向着远处走去。 “道长,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只是个开始,只要你想,我们就一定还会再见的。” 看着老道长渐行渐远的身影,张昊旻突然笑了起来。这个世界是梦也好,是真实的也罢,反正自己也逃离不掉,何必去纠结呢。 能回到以前的世界那自然好,回不到那又能怎么办呢?只是自己还活着,哪里都是一场经历,快乐、难过都是自己所能感知到的,这就足够了。 至于那些曾经的记忆就让它们埋在心底吧,毕竟他不想再这样孤独下去了,他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份子,而不是一个世外人。 “这个修仙的世界,我来了!” 这些事想开了,张昊旻的心情也不禁好多了,亦如今日的阳光明媚。 张昊旻正准备回去,去找轻雨柔,却刚巧碰到轻雨柔从王奶奶家跑了出来,看到张昊旻的那一刻,眼泪哗哗的往外流着。 “王奶奶说,说公子你走了,公子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看着轻雨柔这难看的哭相,张昊旻一下子笑了起来,张开双手等着她。 于是轻雨柔猛地冲进了他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要不是张昊旻的体格还不错,这一下没准两个人都倒在地上了。 轻雨柔埋头在张昊旻的怀里哭着,要不是张昊旻的衣服料子好,此时怕是早已经湿透了。 “你是水做的吗?都哭一天了,还能哭。” 轻雨柔可怜巴巴的抬头瞅了张昊旻一眼,吓得张昊旻赶忙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她抱在怀里,不敢再说话了。 过了好半天,轻雨柔总算是哭够了,这一天的打击,让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根本承受不住,此刻趴在张昊旻的怀里,找到了难得的安全感,竟然睡着了。 因为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赶往湫水城,恐怕还没到团子山,天便黑了。 于是便先在王奶奶家住了下来,所幸家里也有闲房,是王奶奶儿子的,她儿子成婚后就很少回来,这个房间便一直空着。 至于轻雨柔,则和王奶奶住里屋,王奶奶老伴走的早,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如今轻雨柔回来了,也算是有个伴,而且还可以安慰一下轻雨柔。 因为家里穷,吃不上什么山珍海味的,只是做了几个还算丰盛的饭菜,毕竟张昊旻是轻雨柔的恩人。 张昊旻吃得狼吞虎咽的,这几日一直就是饼加肉干,都快忘了饭菜是什么味道了。 轻雨柔刚吃完,本准备再跟张昊旻说说话的,却没想到,直接被王奶奶拉进了屋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王奶奶又兴高采烈的出来了,说什么给张昊旻收拾床铺,但瞧这架势,怎么看都有种审视女婿的感觉。 “恩人,你成家了没有?” “老人家,您不要总是恩人恩人的喊着,怪别扭的,这样吧,您就叫我昊旻吧。” “好好好,那你也别喊得这么生分,你就跟雨柔一样,叫我王奶奶便行。” “好嘞,王奶奶。” “那你成家了没有啊?” 张昊旻一脑门黑线,这王奶奶老问自己成家了没有,不会是想说媒,撮合自己和轻雨柔吧。 “没,还没有。” “哎哟,你这都多大了,还没有成家啊,你父母就不着急?” “我,我是个孤儿。” “孤儿?孤儿好,等嫁过去了,没有婆媳矛盾。” “啊?您说什么?” “哦,我说,你这些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还好。” 王奶奶虽然看着年纪大了,但是干活极快,才几句话的工夫,便给张昊旻铺好了床铺。只是瞅着样子,明显还不舍得走,想要再和张昊旻聊聊。 “这男人呢,还是早点成家立业的好,有个家总比在外漂泊的强。哦,对了,你在这儿住几日啊?” “明天一早就出发。” “那雨柔她?” “她要是愿意的话,自然是要带她一起走的。” 既然轻雨柔的家已经这样了,再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张昊旻于心不忍,万一她再跟她爹一样,守在这个地方再疯了,所以如果她愿意的话,张昊旻还是想带她走的。 “那就好,雨柔这个孩子,从小就经受磨难,好不容易逃回来了,家里却没人了。” 王奶奶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轻雨柔的这个家,她就忍不住伤心难过。 “王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嗯,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一定是个菩萨心肠,不会亏待了雨柔。 雨柔这孩子,从小便招人喜欢,如今更是出落的水灵,最重要的是,屁股大好生养,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 张昊旻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王奶奶也真是的,这种话怎好意思说的出口啊,听的张昊旻脸都红了。 “王奶奶,您看时候也不早了,明早还得一早赶路呢,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哎,你这孩子,得了,那你早点睡吧。” 关上了房门,张昊旻的心还是噗通噗通的跳得飞快,面红耳赤的,但嘴角却不经意间有着一抹笑意,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二章 湫水城 一大清早,两人便去了蒲滩村北边的林地,那里是蒲滩村的坟场。 轻雨柔的娘就埋在那儿,旁边是她爹的坟,因为找不到她爹的尸骸,村里人便给他建了一个衣冠冢。 从林地里出来,轻雨柔回头望着那两个土堆,流着泪和这里的一切告别,尽管心中总归不舍,但是只要看到一旁的张昊旻,她的眼神也就越发的坚定。 出了蒲滩村,轻雨柔的心情便好受许多,并不像昨日那般空落落的,甚至还大胆的挽住了张昊旻的胳膊。 这可把张昊旻给吓了一大跳,要不是看在她伤心难过的份上,他一定会恶狠狠的挣脱开,嗯,没错,一定会的。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湫水。” “我们去湫水干嘛?难不成要去找那个小财迷?” 两人走在木桥上,看着涓涓流淌的河水,吹着来自林间的风,心情就像是天上那朵淡云一样,轻飘飘的。 虽然没有喜悦,也没有伤悲,但是心里却格外的安静,有着一种自由自在的舒服感。 “去找他干嘛?我们去湫水,是因为我想要加入圣华宗!” 张昊旻说的极为轻描淡写,似乎那难如登天的圣华宗考验,对他来说就像是喝水一般轻松。 “以公子的本事,这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 “你这个小马屁精。” “嘻嘻。” 这次过团子山的夹道并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失去了白眉猿后,东团山的山匪跑的跑,散的散,为数不多冥顽不化的,官府也已经准备将他们绳之以法了。 “咦,那茶摊来?生意那么好,怎么突然就不干了?” 张昊旻千盼万盼,就盼着走过团子山,好到这茶摊喝口茶歇歇脚,结果到了这地方,哪还有什么茶摊啊。 “可能是人家家里有事,今天没有来吧。”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茶摊是专门给他俩设的局。只是经历了白眉猿一事,袁久哪还敢让人在这儿继续干啊。 “那真是可惜了。” “公子,我们继续走吧,前面就是湫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张昊旻颇为留恋的看着那空地,愿望落空的他,只能无奈的应道:“好吧。” 等到了湫水城,张昊旻别提多激动了,哪还有半点的疲惫感?他一直以为宛屏城便已经够雄伟了,但是和湫水城一比根本不够看的。 如果说宛屏城是个三线城市的话,那湫水城就是一个一线城市。不仅城墙高大威猛,就连来往的客商都不知是宛屏的几倍,更何况,光南边便有三道红漆大门。 当然雄伟的同时,入城费也要更贵一点,一个人需要五白才能入城。 这一次张昊旻可比去宛屏城时精神多了,不禁没有被城将忽悠,而且也没有非要找正店才吃饭,而是找了一个环境还算不错的脚店。 “二位客官,你们要吃点什么?” 张昊旻看着这跑堂的样子,无论是穿衣打扮还是神情动作,都有种水浒传里店小二的即视感。 于是张昊旻便模仿起梁山好汉的架势,豪放的问道。 “你们这儿有酒吗?” “有,而且还是醉仙楼的佳酿,客官您可一定要尝一尝。” “那这样吧,来一壶酒,再来一盘牛肉。” “牛肉?” 一听这要求,跑堂的便气不打一处来,这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把抹布往肩上一搭,没好气的说道。 “出去,不吃饭来捣什么乱啊。”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个态度啊。” 看见张昊旻还想要争辩,自知理亏的轻雨柔赶忙扯住了他的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公子,律法规定,寻常人是不准吃牛肉的。” “为啥啊?” “因为牛要耕地。” “那不耕地的牛呢?” “不耕地的牛需要上交,只有帝王才可以吃牛肉。” “帝王?他一个人能吃那么多吗?也不怕撑死。” 一听这大逆不道的话,轻雨柔赶忙捂住了他的嘴,生怕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夷族的大罪,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会招惹祸端的。” 虽然很不服气,但是既然已经明文规定不许吃牛肉了,那张昊旻也不好意思再强词夺理,赶忙给跑堂的道歉,声称自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律令。 跑堂的也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看着张昊旻连声抱歉,很有诚意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故意来捣乱的,一时竟还有些不好意思。 “那你们吃点什么?” “额,稍来几个菜吧。” “酒还要吗?” “酒,酒就不要了吧。” 这本想装一装梁山好汉的,谁知道竟成了被孙猴子棒打的妖精,不仅唐僧肉没吃上,还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随着饭点,饭馆里的人越聚越多,自然不缺几个嗓门大的,吆喝起来恨不得整个饭馆的人都能听到。 “你们听说了吗?” 一听这话,张昊旻的好奇心不禁泛滥起来,这是有小道消息要宣布啊,赶忙伸着脑袋侧耳听着。 “听说啥?” “圣华宗招收弟子啊,据说北王世子都来了。” “嗨,我当什么大事呢,这北王世子都来多少天了,而且不仅是北王世子,就连南书坊、滇梁、以及天玉楼都来人了,甚至贾城钱家的独苗都来了。” “贾城钱家?他们不是和九圣宗关系极好嘛,怎么会不远万里的跑到圣华宗来?” “这大家族的事,谁说的准呢?说不定是为了拉拢圣华宗呢。” 贾城钱家?张昊旻听着很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似的,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贾城钱家?姓钱?莫不会就是钱辰吧,他好像是说过他来自什么钱家,而且他也要去圣华宗,说不准就是这小子。 接下来那桌子人净聊些没有营养的话题,特别是喝上酒后,一个比一个能吹嘘,听的张昊旻都恨不得上去跟他们一较高下。 “公子,我们现在到哪里去?” “先在这湫水城里转转,打听打听消息再说。” 这一转就是一下午,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圣华宗的消息,这次招收弟子并没有名额限制,但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要求也同样很是严苛。 至于入宗考核,则是在五日后举行,一共分天地人三等,根据个人的天资天赋,而选择相应的考核,据说这次招收考核第一名的人,会被宗主直接收为亲传弟子,直接获得内院的资格。 茶摊当真是个打听消息的好去处,要不是因为肚子饿,张昊旻还会在那儿接着听。 吃过饭后,张昊旻便准备找个一般的客栈先住下,不过到了客栈一打听,原来没有信牌之类的证件,连房间都住不上,只能睡通铺或者马棚。 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轻雨柔毕竟是个女孩子,自己才刚答应王奶奶,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结果这才多久,就要让她跟自己一起受委屈。 通铺肯定是不能住的,于是也只能选择住马棚,好歹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露宿街头要强。 “丫头,对不起,我。” 张昊旻躺在草垛上,看着一旁的轻雨柔,感觉很对不起她。可是还没等张昊旻把话说完,轻雨柔便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那么抱歉之类的话。 “公子,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雨柔都愿意,谢谢你能收留我,谢谢你愿意要我。” 这话说完,轻雨柔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埋头躲进张昊旻的怀里,不敢再看张昊旻一眼。 因为是睡在草垛上,并不是在床上,所以张昊旻并没有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而推开轻雨柔,反而还把她给抱紧了,生怕夜里冷她再着凉了。 晚风轻轻地吹着,吹起轻雨柔的发丝,挠着张昊旻的脸庞,两个孤单的人凑在一起,便不再孤单了。 (ps:这几日因为快过年了,家里事多,章节字数少点还望各位理解。)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三章 考核开始 一连五日过去了,只出不进的钱袋因为经受不住摧残,已经空瘪了,这还是他们一直住马棚的结果,不然此时只会更加的凄凉。 张昊旻也没有想到,这湫水城的物价竟会如此之高,不过好在总算是坚持到了圣华宗招收弟子的日子。 圣华宗在湫水城外的圣华山上,但招收考核则是在湫水城西城的广场上举行。 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拉动湫水城的生意,减少考生住宿、出行等不必要的麻烦。 甚至还能借助坊间传闻,起到良好的宣传作用,为圣华宗节省一大笔额外开支,最重要的是不会打扰到本宗人员的正常修行。 张昊旻报上名后,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五一,应该就是第一百五十一号了。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估计轮到他还得好一会儿,便和轻雨柔站到一旁等着。 “公子,你要加油哟!” 看着轻雨柔这可爱的模样,张昊旻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但他的心中却也格外的沉重,他们已经没有钱了,如果进入不了圣华宗,今晚他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天赋,得成为天等的弟子,直接进入内院,不然轻雨柔没有办法跟他一起进入圣华宗。 既然有比试,自然就少不了有人讲解,什么现在进行测试的是哪家的公子,实力如何,是否婚娶,引得一众姑娘欢呼雀跃。 “五十七号。” 不用身边人讲解,张昊旻也知道这家伙是谁,就是那个抠搜的小财迷钱辰呗。 张昊旻从讲解中听出,这家伙的确是贾城钱家人,甚至还是钱家这一代的独苗。要说这贾城钱家是什么来头呢,简单点说就是富可敌国的那种。 不仅本身的家底雄厚,而且还极善于投资,光是由钱家培养起来的圣境强者就不在少数,更不要说那些飞升入仙界的不朽存在了。 听到钱辰的背景如此强大,张昊旻都不由得惊呆了,这完全就是富二代啊,而且他爹还是当世的首富。 与张昊旻不同,听到钱辰的家世显赫,一时间引得众多姑娘的青睐,毕竟一旦傍上这种坐等继承千亿家产的,那就等于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圣华宗的考核,共分四个小项。 第一项先是测元气的雄厚程度,这很简单,只需要将元气注入到石碑中便可。 石碑上是有刻度的,最高是神驰境,最低是精魄境,基本上只要突破了精魄境,便算是通过了。 钱辰的境界倒也不错,不仅突破了精魄境,甚至还往上走了一半。虽然算不上拔尖的存在,至少也是个中上流的水平。 第二项是测属性,这个同样很是简单,只要将元气注入到五色球中,五色球就会根据元气的属性,变幻出相应的颜色。 元气共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随即会产生白色、青色、黑色、红色以及黄色五种光泽。 钱辰将元气注入到五色球中,显示的是白色,也就是说钱辰的元气属性就是金。 这属性并不是表示钱辰只能释放金属性的法术,而是说他的元气使用金属性的法术时,会比其他属性的法术更加强盛。 第三项是测试考生与元气的契合程度,也就是所谓的潜力测试,考生只需将元气注入到一块透明的水晶中,然后控制元气在水晶中移动便可。 水晶越清澈,则说明契合程度越高,能高效的控制元气的移动,相应的,其潜力也会越高,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便会越高,反之则越低。 不过这个测试对于真正开始修行的人来说并不重要,只是图个吉利的彩头而已,毕竟能踏上修行的人,潜力又会低到哪里去呢? 就算没有也不会感到如何,因为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没准有一天,突如其来一场意外,成为了蜕变,成为了一场造化,从最差一下子变成了最强。 而且天妒英才的事时有发生,厚积薄发的案列也同样不少,没必要提前把自己看轻了。 钱辰的契合程度倒是勉勉强强还算可以,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随大流的水平。 至于最后一项就是压力测试了,由境界高的测试人对考生进行施压,从而测出考生的压力极限是多少,这也决定着考生是天地人三等中的哪一等。 测试人是一位白胡子的老道长,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就像是村里下棋的老翁一般。 钱辰拿起测试用的木剑,面向老道长微微行礼,接下来他只需要尽全力顶住木剑,不要让木剑掉在地上就行,坚持的时间越久,则测试的成绩越高。 随着测试的开始,钱辰手里的木剑瞬间成了一块极为沉重的铁砣子,他卯足了劲努力的抬着木剑,憋气憋的脸红脖子粗的,额头上的青筋更是条条暴起。 然而老道长依旧风轻云淡的看着,好像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一样。 尽管钱辰足够努力,但是他依旧没能坚持多长时间,仅仅过了十秒钟的功夫,整个人便虚脱的趴在了地上。 老道长上前摸了一下他的脉搏,然后轻声说道。 “地。” 这也就意味着,钱辰是地等。 老道长挥了挥手,然后工作人员便把钱辰给抬走了,好进行下一名的测试。 测试继续进行着,随着叫到第八十八号,全场一下子陷入了一片沸腾之中,因为第八十八号便是万众瞩目的北王世子。 看到他的第一眼,张昊旻便不由得嫉妒心泛滥,这家伙当真是帅的一批,气宇轩昂的样子,把周围的小姑娘给迷的神魂颠倒的,看她们的神情就知道,她们的魂都已经被勾走了。 这北王世子名叫南棠棣,是镇北王南威的独子,也正是因此,当他宣称要加入圣华宗时,才会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甚至有人猜测,此举可能会在大安掀起惊涛骇浪,各种阴谋论更是层出不穷。 这家伙不仅皮囊好,而且实力也很强,单就第一项就惊呆了众人,他竟然突破了气海境。 “我的个乖乖,世子这么强?” “我记得上一个突破气海境的好像叫什么刘志,当年可真是了不起,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了。” “他算老几?他配和世子比?世子是最强的!” 第二项测试,五色球显示的是红色,北王世子显然是火属性最佳。 第三项测试,水晶基本清澈无暇,说明北王世子的潜力完全不容小觑。 至于最后一项测试,更是惊呆了众人,北王世子竟硬是坚持了半分钟,于是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天等的一员。 就在众人都惊呼其宛如天人的时候,其后面的一位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同样是气海境,只比北王世子低了一点,同样是清澈无暇,同样是坚持了半分钟,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五色球显示了青、黄两种颜色,这也就意味着,其元气最佳属性选择是两种。 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多了一种属性选择,就代表着从单一的五行相生相克中脱离了出来。 也就是说在同等级的战斗中,必须有两个人才能克制住他元气的优势,而且这两个人还必须配合默契到如同一个人一样。 “这是谁啊?竟然比世子还厉害。” “不知道,不过看这样子好像有些眼熟。” “眼熟?那你好好想想。” “哦,我想起来了,他是洛国那个混世小魔王。” 一听这话,众人不禁勃然大怒,如今大安与洛国正势如水火,这家伙此时进入到大安境内,还想要加入到圣华宗,岂不是把大安给看扁了? 于是众人此起彼伏的叫骂起来,嚷着要把这混世小魔王给撵出大安,不过哪怕他们再怎么激愤,再怎么叫嚷,也是没有用的。 大安的高层已经和洛国的高层达成了某种交易,不然他又怎么可能进入到大安的境内?还谈什么想要加入圣华宗? “肃静,肃静,陈开宇是陛下准许入境的,他的实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圣华宗不会因为他不是大安的子民便将他拒之门外,因为我们是大安!” 因为我们是大安! 这句话一说出来,顿时欢呼声无数,这不仅是一种归属感,更是一种自信,也正是因为这种自信,大安才不惧怕任何敢于侵犯之人。 而且这事是陛下恩准的,他们就更不敢有什么微词了。只是姑娘们咽不下这口气,因为这家伙的风头掩盖过了让她们心心念念的北王世子,于是各个火冒三丈,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ps:祝大家新年快乐!鼠年找到属于你的精彩!)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四章 划破天际的一剑 这洛国的混世小魔王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混乱,随着圣华宗的负责人发表声明后,考核又恢复了秩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一百五十一号。” 终于轮到张昊旻出场了,他怀着激动和紧张的心情,内心忐忑的走向工作人员,将手中的号码纸条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确认了纸条后,然后示意道。 “把灵力注入进到石碑中。” 张昊旻撸起袖子,将手放在石碑上,缓缓闭上眼睛,用意念控制周围白色的光球朝着石碑中移动去。因为这石碑并不是测元气的多少,而是测元气的浑厚程度,所以只需要注入一点元气便可。 石碑缓缓亮起,只是让张昊旻颇感失望的是,这石碑上的刻度不多不少只是恰好达到了最低的精魄境而已,简直就是本场考核中最低的境界。 虽然迎着旁人的嘲讽,但张昊旻却毫不在乎,甚至还暗自欣喜,他才修炼元气没有多久,能有如今的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工作人员记录完张昊旻的成绩,便示意他继续前往下一个测试。 “把元气注入到五色球中,这样能测出来你所擅长的元气属性。” 张昊旻把手轻轻放在五色球上,就像刚刚那样,将元气缓缓注入到五色球中。可是无论张昊旻注入多少元气,五色球始终都不为所动,像是坏了似的。 工作人员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皱眉上前低声说道。 “你先一等,我看看是不是五色球有什么问题。” 可是当工作人员将元气注入五色球时,一时间红光乍现,显然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那为什么张昊旻将元气注入,这五色球却毫无变化呢? “你确定你注入元气了?” “对啊,就和刚才一样。” 这一下,这工作人员也拿不定主意了,赶忙向一旁的老者请示,老者摇了摇头,找到了最后一项测试的老道长。 从老道长惊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饶是他这般年岁,也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等奇闻,不禁多看了张昊旻两眼,最终摆了摆手。 注入的元气始终也得不到五色球的回应,总不能一直耽搁下去吧,这样会影响到考核的进程,于是张昊旻的这一项成绩被记录为无任何变化。 因为五色球的异常,张昊旻对此也颇感无奈。毕竟这种奇闻谁也没听说过,顿时一下子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深切的体会到了北王世子所独有的荣光。 “这边请,接下来是元气契合程度测试。将元气注入到显元水晶中,然后尽全力操作元气,使元气定向移动便可。” 按照工作人员的说辞,张昊旻将元气缓缓导入显元水晶中,但是这显元水晶中的元气实在是太多了,他将自己的元气注入进去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了。 他试着将显元水晶中的元气缓缓移动,只是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大,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看着如此之多并且混乱密集的元气,张昊旻很是无奈,他根本没有方法将其中的一小部分剥离出来,因为元气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束手无策。 工作人员密切的盯着显元水晶,不放过一丝一毫,只是下一幕的变化把他给惊骇住了,又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状况出现了。 本就混浊不清的显元水晶,竟然随着张昊旻将元气注入,而变得更加混浊起来。要知道这项测试,只要显元水晶毫无变化,便是最低的下限了。 可是如今张昊旻却突破了这个下限,也就意味着他的契合度是个负数,能有现在的境界,已经是潜力的意外表现了。 最终工作人员只得无奈的在成绩上写到:混乱、极差。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昊旻一度怀疑起自我,不要说什么进入天等了,甚至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就连进入圣华宗都是问题。 心中不禁暗骂起来,自己怎么会相信一枚棋子的眼光?相信他说自己是个天纵奇才,以至于沾沾自喜的认为进入圣华宗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如今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这场折磨,总算是进行到最后一项了。 张昊旻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调整着心态,毕竟还是有希望的。就算最后自己也没有成功,只要尽全力了自然便是最好的。 “小家伙,你很有趣。” 老道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张昊旻,捋着胡子,笑着说道。 张昊旻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拿起桌子上的木剑,扎好马步,做好了准备。 “你身上是不是带着隐藏修为的法器?” “法器?没有,就是一个简单的法术。” “法术?” 这下老道长反而更加感到好奇了,以他的修为竟然看不穿这简单的法术,那这个施术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同时他的心中也感到起疑,他怀疑张昊旻在第一关故意示弱,不然就一名刚刚进入精魄境的人,还需要施展术法隐藏修为?他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他来圣华宗又是有着什么目的?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 虽然老道长对此疑惑,但并没有有失公平,趁机难为他,而是依旧保持高他两个境界,将精神力集中在木剑上,对其进行压迫。 张昊旻手中原本轻如鸿毛的木剑,瞬间便成了石墩,要不是早已做好了准备,差点就掉到地上了,尽管如此,他依旧举得很是勉强,两个胳膊不住的打着哆嗦。 老道长还在缓缓提高精神力,张昊旻手中的木剑也越来越沉重,他已经摇摇欲坠了,牙咬得死死的,脸憋得通红,甚至连小臂上的肌肉都有一种被撕裂的疼痛感。 突然张昊旻感到眼前闪过一道金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此刻松动了一下,随即手上的木剑竟一下子变轻了,举着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老道长一看张昊旻的模样,顿时怒上心头,他以为此前张昊旻表现的吃力是在戏耍他,故意装出来顶不住的样子而已。 于是将境界给提高了一境,直接达到了归虚境,同样,精神力也随之暴涨,张昊旻手中的木剑越发的沉重。 张昊旻咬着牙努力的举着,但显然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眼瞅着木剑就要落到地上了,突然又是一道金光闪过,随即又变得轻松起来。 这下子,老道长已经坐不住了,哪还有刚刚轻松的神态,一脸严肃的坐在蒲团上,凝视着张昊旻,随即境界又上涨了一个层次,达到了合身境。 合身境所展开的威压,是极为恐怖的,不要说身在中心的张昊旻了,就连周围围观的众人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这份威压张昊旻根本无法承受,因为它并不仅是施加在木剑上的,更是同样作用在他身上的,瞬间便把他整个人给压垮了,鼻子更是不住的往外流着血。 张昊旻脚下的地砖顿时龟裂开来,就连手中的木剑都发出了悲痛的哀鸣。 就在张昊旻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一道金光,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一闪而过,而是一直笼罩在张昊旻的身上。 瞬间一股力量涌聚到张昊旻的胳膊上,胳膊一时涨的难受,便轻轻一挥手中的木剑,一道一丈长的金色剑芒直冲老道长而去。 这剑芒虽行进的极为缓慢,但却莫名的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老道长本身就是不一般的存在,眼看着剑芒冲自己而来,顿时勃然大怒,手中的拂尘一挥,企图震破这道剑芒。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拂尘才刚一碰到剑芒便瞬间被斩断了,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一种无力感深深的笼罩在他的心头,就在老道长眼看着便要被剑芒斩杀的时候。 一只由元气组成的金色大手,一下子弹开了老道长,毫不犹豫的朝着剑芒便迎了上去。 本以为这大手能阻止住剑芒,谁知道这大手一碰到剑芒,便直接就被斩成了两半,重新化成了元气。 不过施法者当真有些手段,元气不停的旋转起来,成了一阵龙卷风,硬是把金色的剑芒给推上了空中。 金色的剑芒越攀越高,最终消失在空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就在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阵罡风从苍穹之上袭来,吹的飞灰满布,衣服猎猎作响,让人根本睁不开眼来。 待到风停,众人再向天上看去时,天空中已经多了一道泾渭分明的鸿沟,将一望无垠的云海给生生的分成了两半。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五章 叶玉凌 随着一切都烟消云散,一个骑着青牛的老道缓缓走了出来,一看到他,圣华宗的众人赶忙行礼,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哪怕是刚刚测试张昊旻的老道长都恭候有佳。 “谢师叔救命之恩。” 骑牛的老道并没有搭理他,而是看向被轻雨柔抱在怀中已经昏厥的张昊旻。 “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一直指引张昊旻测试的工作人员赶忙站了出来,恭敬的回答道。 “启禀太师叔祖,他叫张昊旻,这是他测试的成绩。” 老道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眼,却不禁笑了起来。 精魄境刻度零,五色球无任何变化,显元水晶混乱、极差。 这个成绩,实在是不像是一个能释放出金色剑芒之人的,但偏偏就是如此。 老道对昏厥的张昊旻感到很是好奇,因为张昊旻身上有一层结界,让他看不到结界内的一切,就好像张昊旻不存在一般,所以不清楚他到底隐瞒着什么? 于是老道闭上了眼睛,将意念集中,想要一鼓作气打破这层结界,好一窥究尽。只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结果并不如他所愿。 甚至他的心中还因此震惊的翻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霸下藏息术?” 要知道这可是仙术,根本就不是凡尘之人所能触碰的存在,这个孩子究竟是什么来历?他的到来对于圣华宗是福还是祸? 于是他赶忙掐指算了起来,这个孩子的命运他不敢算,但是他可以算圣华宗的命运,甚至是自己的未来,虽然只是片面的,但是结果还是不错的。 随即,老道笑着对众人大声宣布道。 “这小家伙从今以后就是我叶玉凌的徒弟了。” 震撼,震惊,但是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因为这就是圣旨,这是圣华宗圣人说的话。 哪怕是高傲的北王世子,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洛国混世小魔王,哪怕是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也没有人敢有丝毫忤逆圣人的意思。 老道临走前,对着先前测试的老道长缓缓说道。 “宫仑,我看你的道心不稳,等这次考核结束了,就到千仞崖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老道便骑着青牛,悠哉悠哉的走了。 等张昊旻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头昏脑涨的,浑身还酸痛无力。 “丫头,醒醒。” 张昊旻晃着睡在他一旁的轻雨柔,想要问问这是个什么地方,自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晃醒的轻雨柔,睡眼惺忪的看着张昊旻,待看清了之后,开心的一把扑进了张昊旻的怀里。 “公子,你可总算是醒了,你简直吓坏雨柔了。” 被她这么一扑,张昊旻感觉自己差点就被撞散了,疼的喘不过气来,呲牙咧嘴的,但还要哄着这个小丫头,安抚着她的心情。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醒了嘛,爱哭鬼。” 轻雨柔从张昊旻的怀中爬了起来,边擦着眼泪,边赌气的说道。 “我才没有哭呢。” “哈哈哈,对了,这是哪里啊?我怎么会在这儿?” 针对于张昊旻的迷茫,于是轻雨柔跟他讲了他昏厥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什么?这就是圣华山?那老家伙还要收我做徒弟?” “不是收,是已经宣布你是他的徒弟了。” “嘿,他经过我同意了没有,就到处散布谣言,小心我告他诽谤。不过,那老家伙真的有那么厉害?” “嗯,听邱道长说,他应该是整个圣华宗最厉害的了。” “那还差不多,勉勉强强有做我师父的资格。” 听到张昊旻的话,轻雨柔一副担心的样子,伸手试了试张昊旻的额头,疑惑的说道。 “这也不发烧啊。” “去,你这丫头,就是平日里把你给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略。” 轻雨柔可爱的伸着舌头,冲着张昊旻做鬼脸,把他给逗的笑个不停。 “走,我要去看看这圣华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笑归笑,闹归闹,轻雨柔还是赶忙上前搀扶着张昊旻,生怕他再磕着碰着了。 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的惬意,云朵飘的很低,似乎伸手便能触碰到一样,宛如一场不真切的梦。 院子不大,角落里还种着各种蔬菜,绿油油的,显然长势旺盛。 正巧从院外走进来一位灰白头发的老道长,这人张昊旻认得,正是那日在蒲滩村为自己解惑的老道长,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面了。 莫不成自己的师父便是他?不过按照他当初为自己指点迷津的样子,以及最后走时留下的那句话,确实像是一位道行颇深的高人,于是便准备喊师父。 “张师弟,你总算是醒了。” 师弟?张昊旻顿时傻在了原地,挑着眉毛,尴尬的张着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这师兄的年纪有点上头啊。 轻雨柔因为正扶着张昊旻,不便多礼,便甜声的喊道。 “邱道长好。” “哎,轻姑娘好。” “师?兄?” 看着张昊旻那一脸惊恐的样子,不用说什么,道长便知道张昊旻在想什么,两人的年纪确实相差有点大,说是爷孙俩都是绰绰有余的。 “我叫邱宫守,你往后可以叫我邱师兄。” 邱宫守?守宫?壁虎?张昊旻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但看着邱宫守一大把年岁了,也不好意思取笑人家,便赶忙收敛了几分。 “邱师兄好。” “哈哈,张师弟好。” 开朗的笑声总是具有感染力的,一下子让这个本该平静的院落变得欢喜起来,就连早就习惯了心如止水的邱宫守,那心中的深潭也不禁荡漾起了涟漪。 “师父让我来叫你过去一趟。” “嗯?他老人家怎么知道我醒了的。” “应该是算的吧。” 轻雨柔并没有跟着去,而是留下来收拾屋子,邱宫守看张昊旻行动还是有些不便,便准备上前扶着他,却被他给躲开了。 其实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后,身体已经好多了,已经不用人搀扶了,更何况还是一个到了该被人搀扶的年纪的人。 一路上,张昊旻问了不少的问题,什么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等会儿见到他有什么规矩?他为什么要选自己做他的徒弟? 面对张昊旻的种种不解,回答他的始终只有一个答案。 “不要紧张,顺其自然就好。” 沿着小道走,不一会儿便就到了,邱宫守微微叩门,冲着屋内说道。 “师父,张师弟来了。” “让他进来吧。” 邱宫守缓缓推开门,示意张昊旻进到屋内,然后又把门给闭上了,他便到不远处的青牛那儿等着张昊旻出来。 进屋看清了老道,张昊旻不禁心中一震,这老道除了头发和胡子是白色外,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出来他老,鹤发童颜,腰背挺的笔直,给人的感觉完全像是个二三十岁的壮小伙。 “师,师父?” 老道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昊旻,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不过应该是喜欢多些,不然也不会收他为徒弟。 “坐吧。” 地上有一个蒲团,张昊旻便盘膝坐了上去,静等老道发话。 “做我徒弟这件事情,你可有什么意见?” “听邱师兄说,您是圣华宗中最强的人。” “那个孽徒,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强与不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额?不是很重要,但人总是想要找最好的那个对吧。” 老道看着张昊旻眼神中的真诚,不禁笑了起来。 “相较于天地,我们都是羸弱不堪的;相较于命运,我们都是手足无措的。我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你我二人命中有这么一段师徒情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昊旻赶忙调整坐姿,跪坐在蒲团上,冲着老道跪拜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你坐好便可,无需如此。” 张昊旻赶忙又盘膝坐好。 “你和那女娃是什么关系?” “她从小便被人贩子给拐卖了,母亲去世了,父亲找不到了,我便把她当做自家妹妹一般,带在身边。” “如此便好。大道之行,贵在心专,若是被情爱所困,便犹如被蒙住了双眼。” 一听这话张昊旻的心便凉了半截,这意思是不准自己谈恋爱结婚了呗,自己还想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呢。 “大道就非要是孤独的吗?” “哈哈哈,我们这一脉,修的是自在。情爱也好,天道也罢,世无两全其美之妙门,只有你明白了取舍,你才能活的自在。” 张昊旻并不能理解老道说的话,于是出言辩驳道。 “自在不就是从心所欲嘛,如果非要取舍,那内心只会挣扎,又何谈自在?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爱就爱,这才是自在!” “自在是从心所欲不假,但是前提不能坏了规矩,不能乱了做人的准则。自在是克制,不是任由自己的心欲肆意妄为。” “不!只要坚定,不后悔,便是自在!” 在这件事上,谁也说服不了谁,老道觉得张昊旻经历的太少,所以才会毫无顾忌,而张昊旻觉得老道太过于死板,被现实给框住了,所以才会瞻前顾后,失去了真正的自在。 “这世间从来没有唯一的答案,既然你坚定,那就按照你的心去选择吧。”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六章 聖華宗 第一次师徒见面就这样很“愉快”的结束了。 邱宫守一直在外面等着,自言自语的跟青牛聊着天,正聊的开心呢,看见屋门开了,张昊旻从里面走了出来,便赶忙迎了上来,把房门关上,凑近张昊旻低声问道。 “怎么样?” “额,老顽固!” 显然是没有料到张昊旻会如此评价师父,邱宫守不禁笑了起来,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屋门,他甚至能想象到屋子里的那位,此时听到这个评价笑得有多么开心。 “哈哈哈,这话整个圣华宗也就你敢说。” 张昊旻本以为会原路返回去,但是邱宫守走到路口却往右转了,似乎是准备上山。 “邱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哦,到山上的宗门内去一趟。你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可是错过了不少的事情。” “两天两夜?我睡了这么久?” “你以为呢?这两天可真是辛苦人家轻姑娘了。对了,你们俩成婚了?” 张昊旻匪夷所思的看着邱宫守,真不知道是圣华宗的人都这么八卦,还是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八卦。 “我们俩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没有啊,那你可得抓紧时间,轻姑娘是个好姑娘,错过了很可惜。” 自己什么时候说没有了?张昊旻一下子懵了,他本想解释一下自己和轻雨柔只是兄妹的关系,但是邱宫守完全不听,只按照自己所理解的,听自己的想听的。 “师父说了,大道之行,贵在心专,不准我谈情说爱的,省着被蒙蔽了双眼,成就不了大道。” “什么?这是他说的话?那他还天天催我成婚,都催了四十多年了。” “额,邱师兄,你说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 看着邱宫守那浑然不觉的神情,张昊旻实在是不忍心伤害他,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总不能告诉他,师父可能觉得你成就大道无望,所以才劝你成婚的吧,更何况邱宫守如今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现在才醒悟的话岂不是会更加痛苦? 看到张昊旻摇头晃脑的样子,邱宫守顿时恍然大悟的惊呼道。 “哦,你是说师父他毕生没有成过婚,从而心存遗憾,所以想看我成婚,来过过眼瘾,满足一下曾经的渴望?” “额,我怎么听着这么乱呢,不过,你能这么理解也挺好的。” 上山的路修葺的倒是不错,石阶小路虽是不宽,但是走起来要轻松不少,而且一路的风景更是让人心旷神怡,特别是穿过云海的那一刹那,仿佛到了仙界一般。 一路上走走停停,没走几步,张昊旻便要求休息休息,要不是他执意不肯,邱宫守都恨不得把他背上山了。就这样磨磨蹭蹭的,两人总算是到了山顶。 看着宫阙成群、飞阁流丹的圣华宗,张昊旻不禁有些神往,这可比之前的那个小院子大器多了,这才是修道之人应该住的地方。 “张师弟,你先自己去大殿吧,等到了跟人说你是新入宗的弟子,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还得去看一个人,完事后你到大殿门口等着我就行。” “啊?我第一次来根本就不知道大殿在哪儿啊。” 可是邱宫守根本就没有给张昊旻诉苦的机会,在他说话前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靠,这都是什么德行啊。” 不过俗话说的好,鼻子下面有大路,既然自己不知道,那找人问问不就行了嘛。很快张昊旻便根据众人的说辞,找到了大殿。 站在一个宽敞到足够踢足球的广场上,张昊旻放眼望去,这大殿简直富丽堂皇到非凡,雕梁画栋的宛如皇宫一般。 人变得渺小后,心中也不禁升起了敬畏之心,张昊旻不再嬉皮笑脸的,而是严肃起来,找人说明自己的来意后,便被带到了一处偏房中。 “刘师兄,这儿有位新入宗的弟子找你。” 说完,这人微微对着张昊旻躬身,便掩着鼻子离开了,眼神中都透着股厌恶。 屋子里很是昏暗,仅有的两扇窗子也被橱柜给挡住了大半,阴沉沉的。屋子里更是充斥着刺鼻的霉味,熏得张昊旻鼻子直痒痒,忍不住想要打喷嚏,赶忙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走进屋里,就看到一人仰躺在摇椅上,脚搭在桌子上,张着大嘴呼呼大睡着,显然是没有听到先前那人的叫喊。 张昊旻的眉头有些凝重,他不喜眼前这人,更不喜这个环境,便没好气的用脚踢了踢桌子。 受到惊吓,这人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待看清是张昊旻后,不禁松了一口气,把脚从桌子上拿下去,整了整衣服,对着张昊旻说道。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新入宗的弟子。” 张昊旻用鼻子在衣服上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后,才说道。 “哦,那您就是小师叔祖吧。” 对于如此高辈份的新鲜称呼,张昊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天才疑惑的问道。 “小师叔祖?” “对啊,您是太师叔祖的徒弟,那自然就是师叔祖啊。” “你们这个辈份是怎么排的?” “哦,您是宫字辈的,往上是玉字辈的,往下是华字辈的,再往下是我们这些夏字辈的。” 张昊旻在心里一算,自己竟然还是第二档的,眼前这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人喊自己师叔祖,那岂不是光凭借辈份,自己便可以在宗中横行霸道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回师叔祖的话,晚辈叫刘夏晖。” 我靠,坐怀不乱柳下惠?张昊旻刚准备惊呼,就感觉令人作呕的霉味直往嘴里飘,就连衣服上的充满了这种味道,熏得人头疼,便赶忙低声说道。 “我们还是出去说话吧。” 张昊旻跟逃命似的,逃离了屋子,而刘夏晖还在若无其事的找着东西,从屋外看着他跟个没事人似的,张昊旻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人当真是心大的一批。 刘夏晖抱着一大把东西,悠哉悠哉的走了出来,就跟闻不到屋子里的味道似的。 “邱师兄让我来找你什么事?” “哦,应该是让小师叔祖来领衣服的吧。” 说完,刘夏晖便把手中的衣物给递了过去。可能是衣服放在那个屋子里太久了,上面透着股很大的霉味,张昊旻只好勉为其难的接过。 “咦,这怎么还有一本小册子?” “这是入宗手册,上面记了一些宗内的活动、规矩等等,还有一张宗门地图。” 张昊旻随手翻了一下,确实是个很实用的东西,能让新入宗的弟子快速适应宗中的生活。 看着张昊旻很是满意的样子,刘夏晖赶忙谄媚的说道。 “师叔祖,这个并不是每个入宗的弟子都有的。” “哦?多少钱?” 张昊旻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么实用的入宗手册竟然不是宗里分配的,而是这个家伙的私人买卖,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准备卖给自己。 “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想谢谢您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呢,哪还敢跟您谈什么钱啊,就当是晚辈孝敬您的。” 这话说的张昊旻一脸蒙圈,自己昏迷了两日,醒来第一次上山,什么时候就做了件让人感激的事?而且还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看到张昊旻的不解,刘夏晖赶忙解释道。 “是这样的,前几日不是测试嘛,跟您交手的是岳宫仑岳师叔祖,本来我这儿是由他负责的,但是他让太师叔祖给关禁闭了,所以晚辈才难得清闲下来。” 交手?张昊旻全然没有印象。只记得当初金光乍现,自己感到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而且这力量还宣泄不出来,憋在身体里乱窜,很是难受。 然后便随手挥了一下手中的木剑,一道金光飞出后,才终于舒服下来,至于再之后的事就全然不知了。 “哦?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张昊旻突然明白过来,连忙问道:“莫非你说的太师叔祖是我师父?” “嗯。” 嘿,没想到这古板的老家伙倒是挺护短的。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 “好的。” 临走前张昊旻好心提醒道。 “记得勤把窗子打开通风,把屋子好好收拾收拾,发霉了都。” “嗯。” 刘夏晖看着张昊旻,嘴上直傻乐呵,虽然答应了,但是屋子他铁定是不会打扫的,他要是能打扫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张昊旻抱着东西站在大殿门口等着,看着宏伟的建筑,看着来去匆匆的弟子,他突然间感慨万千,自己的修仙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张昊旻正在憧憬美好未来的时候,邱宫守黑着脸从远处走了过来,不知道是谁能把他给惹恼了。 “邱师兄!” 张昊旻一看到他,便兴奋的喊着,而邱宫守则连忙示意他小点声,走到面前说道。 “宗中不许大吵大闹的,特别是殿前!衣服拿到了,咱们就先回去吧。” “嗯。” 邱宫守边想着事情,边在前面走着,张昊旻抱着东西跟在他身后,但是邱宫守实在是走的太快了,他必须在后面小跑才能跟上。 “邱师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 “那走慢点行不行?” “哦,忘记了,哈哈哈。”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七章 关于衣服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才走了没多大工夫,张昊旻便感觉膝盖承受了它所不该承受的重量,每往下走一个台阶,膝盖便跟不受控制似的,有些发飘。 于是乎,张昊旻干脆又耍赖坐着不走,非要休息休息。 “邱师兄,咱们宗门中玉字辈的有多少人啊?” “就师父一个了。” 从圣华宗出来后,邱宫守的心情便好多了,又恢复了那个平易近人的邻家老翁样子,说话总是笑呵呵的。 “那,那宫字辈的呢?” “十六个,不,算上你十七个。” 一听这话,张昊旻不知在心里打起了什么鬼主意,嘴角偷偷上扬,眉开眼笑的,仿佛心中有个小人正在得意洋洋的乐呵不停。 “那全宗上下一共有多少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昊旻谄媚的笑着,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邱师兄,那,那你估计一下咱们宗内得有多少人?” “应该得有三四万人吧。” 哇咔咔,大发了,三四万人里只有十七个比自己大的,其余的都是小辈份,那岂不是说,自己在宗内完全可以横行霸道了。 “怎么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好奇而已。对了,师父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教我修行啊?” 张昊旻赶紧岔开话题,生怕让邱宫守知道了,到时候把自己关在道观里,不让自己上山。 “这个你先不要着急,一个月后,你得先去宗内三堂修行,吃住行都要在宗内,只有你的成绩通过宗内认可了,你才能回来,到时候师父自然会教你的。” “啊?” 看到张昊旻惊讶的表情,邱宫守以为他心中不愿,便笑着说道。 “我知道你心中不愿,但是这就是规定,新入宗的弟子必须要先在宗内修行一段时日,这样能使你们对宗门有归属感,而且也能使宗内弟子更加团结。 至于轻姑娘,她肯定不能和你一起上山的,你到时睡的是通铺,男女之间不方便。不过你可以抽空下山来看她。” 张昊旻是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一时没有缓过劲来,没想到邱宫守自言自语了一大通,还把轻雨柔扯了进来。 “你这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 邱宫守一副我懂的龌龊表情,缓缓说道:“我只是说出了你的小心思而已。” 张昊旻白了他一眼,在心中暗自鄙夷道,这个闷骚的糟老头子,满脑子净是些不正经的想法。 “那需要在宗内修行多久?” “这就不好说了,当年我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从宗内回来了,但有的人十几年过去了都还没能通过三堂,不过以师弟你的潜力,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通过三堂?什么是三堂?怎么样才算是通过?” “宗内按照境界分为上中下三堂,只要你的境界达到神驰境圆满就可以了。” 张昊旻不禁惊的张大了嘴,他如今才是精魄境,虽然听上去和神驰境中间只差了一个气海境,但是他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愣头青了,这两个境界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而且这都半个月过去了,自己对于元气的掌控依旧进步缓慢,更不要说达到逍遥所说的睁眼也能看到元气的境界了。 就这样懵懵懂懂的下了山,连沿途的风景都无暇去欣赏。 一路上张昊旻一直在心中暗自揣度,自己修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简直是龟速前进,不,应该是蜗速前进。 这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天赋不佳,还是因为逍遥那个家伙少教了什么,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教错了? 他还没有想明白呢,两人便已经到自在观了,站在分岔路上,邱宫守对还陷入沉思的张昊旻说道。 “张师弟,你先回去吧,我需要去找师父一趟。” “嗯。对了,邱师兄,咦,人呢?” 张昊旻本准备问问自己修炼的方法到底对不对,结果一抬头,邱宫守人便不见了。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自己先回去,等下次有空了再向他请教一二。 又回到了这个幽静的小院中,风依旧是那个风,云依旧是那个云,只是自己满身的霉味怎么也挥散不去。 “丫头,我回来了。” “公子,呀,这是什么味啊。” 轻雨柔听到张昊旻回来了,本是惊喜的跑了出来,可是硬是到张昊旻的身前不远处,刹住了车,然后慌忙的往后躲闪着。 “躲什么啊,快把这些衣服给晾上,净是些霉味。” “不要。” 轻雨柔捏着鼻子,皱着眉头,躲的远远的不敢靠近半步,更不要说晾衣服了。看她这个样子,没办法,张昊旻只好亲力亲为。 “在哪儿晾衣服?” 轻雨柔一手掐着鼻子,一手指着侧院的方向,说道。 “侧院有根绳子可以晾衣服。” 张昊旻瞧着这丫头害怕的样子,故意凑近了说道。 “你把鼻子堵住了,霉味不全都吸到嘴里了嘛。” 一听这话,果然把轻雨柔给吓得花容失色,小脸一片惨白,在张昊旻得意的笑声中,慌忙逃到屋里去了。 侧院有两棵不知道叫什么的树,看着也有些年岁了,中间系了一根绳子。张昊旻把衣服摊开,挂了上去,可是刚挂好,轻雨柔便抱着一个大盆子过来了。 “丫头,你要干嘛?” “洗衣服啊。” “不用,这衣服晾一晾就好了。” 轻雨柔满是鄙夷的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公子,你就懒吧,早晚有一天你也得发霉不可。” 被怼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张昊旻也不敢再招惹她,就坐在一旁翻看着手册也不说话,只是总偷偷瞧一眼洗衣服的轻雨柔。 “公子,你看什么呢?” “圣华宗新手手册。” “好看吗?” “额,据说这是本讲解的书,讲解的书你懂的,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那没意思。公子,你有时间去弄几本话本呗,我天天闲着太无聊了。” “哦。” 张昊旻一边假装翻看着,一边皱着眉头弱弱的对轻雨柔说道。 “丫头,你认识字吧。” “认识啊。” “那就好,这书上有好多字我不认识,你回头念给我听听。” 轻雨柔噗呲一下笑出声来,说道。 “不认识字还看的那么认真啊。” “这不是努力想要认识它嘛。” 看着这册子张昊旻就来气,全是繁体字,他所熟悉的并不多,然后连蒙带猜的,还能知道一些,却还有不少是他不认识的。 很快衣服便洗好了,张昊旻殷勤的帮着把衣服拧干,挂到绳子上晾着,干干净净的,哪还有什么霉味啊。 但是轻雨柔的小鼻子一皱,明显是闻到了什么,然后凑到张昊旻的身前,仔细的闻了一下,赶忙捂住鼻子,指着张昊旻大呼道。 “公子,你发霉了。” 张昊旻揪起衣服一闻,果然有股霉味,可能是之前抱衣服时沾染上去的。 “你才发霉了呢?这是衣服上的味道好不好。” “那你赶紧脱下来洗。” 在轻雨柔的强权下,张昊旻只好把外衣脱下来递了过去。 “里面呢?” 张昊旻揪起贴身的衣服闻了闻,还好这件没有霉味,不然可就没衣服穿了。 “没有,这件没有,真没有!” 看着轻雨柔那不相信的小眼神,张昊旻跟看到了采花贼似的,吓得赶忙裹了裹自己的领口,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到轻雨柔并没有再搭理他,张昊旻不禁松了一口气,可是刚坐下来,突然发现了一件天大的事,这衣服并不是之前自己穿的那身。 突然想起来邱宫守说的话,自己昏迷了两天两夜,都是轻雨柔照顾的自己,莫非是她? 一种莫名的委屈感袭上心头,跟个黄花大闺女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被采花大盗祸害了似的。不过他还有种侥幸心理,希望给自己换衣服的是邱宫守那老头。 “丫头,我这身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嗯。” 张昊旻惊的咽了口唾沫,他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要知道这个地方的衣服,可是没有内内的。 “那,那你有没有看到些什么?” 说这话时,张昊旻的脸上都羞红了。轻雨柔疑惑的回头看着他,仔细的回忆起来,然后问道。 “那个一跳一跳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八章 神秘图案 一听轻雨柔的回答,张昊旻顿时心中感到一阵恶寒。还一跳一跳的?这丫头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轻雨柔啊轻雨柔,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如此,如此。” 急得张昊旻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清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从此自己再也不是一张纯洁的白纸了。 “公子,你想什么呢?难道你胸口的图案不能看?” 胸口?图案?自己胸口什么时候有图案了? 于是张昊旻漫不经心的掀起衣服往里瞧去,这一看顿时心中大惊,不知何时,自己的胸前竟然多了一个图案,而且这图案还一跳一跳的。 “我天,这是个什么?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东西?” 看着这会动的图案,张昊旻一时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任凭谁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这么诡异的东西,心里都会有一种对于未知事物而产生的恐惧感吧。 张昊旻怀疑自己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附身了,什么牛鬼蛇神的层出不穷,自己的下场也愈加凄惨,甚至就连异形里的抱脸虫都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咦?公子你不知道?” 面对轻雨柔的疑惑,张昊旻哪还有心情去回答啊。 吓得赶忙往屋子里跑去,脱了上衣,准备找个镜子照一照,可是寻遍了角角落落都没有找的,无奈的只好低着头,抻着脖子努力看着。 这图案的纹路是金色的,看样式好像是一种不知名的水果,上面还带着两片叶子。 只是这图案老是一跳一跳的,看的张昊旻眼睛有些花,脖子抻的也有些酸软,便仰起头来活动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惊呼道。 “卧槽,这不会是恶魔果实吧?难不成老子也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张昊旻小心翼翼的朝着胸前的图案摸去,并没有丝毫的异样,就像是这纹路不存在一般,甚至他还搓了两下,除了搓下来的灰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咦,该洗澡了。” 张昊旻又活动了两下,并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除了心里觉得胸前有个东西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异样感,这图案就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仔细又看了一会儿,张昊旻发现了异样,这图案并不是他想的那种上下的跳动,而是一大一小的跳动着,就跟人的心脏一样。 可是心脏对于人来说是个极其重要的身体器官,那这图案呢?它又有什么作用呢?是好还是坏? 张昊旻憋了一肚子的问题,他现在就想找个知道的人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他穿好衣服,准备去找邱宫守的时候,轻雨柔抱着木盆回来了。 “丫头,我这图案邱师兄他们看过了?” “嗯。” “那他们怎么说?” “不知道。” 不知道?是你不知道他们说的?还是他们说不知道? 张昊旻也不敢问,他明显的感觉出来了,轻雨柔此时的心情不太好。于是脸上堆满了笑容,像是一朵绽放的野菊花一般,笑呵呵的凑了过去。 “丫头,你这是咋了?” 轻雨柔扭过头去,并不搭理他。 刚刚张昊旻走后,她越寻思越觉得不对劲,终于转过弯来,这家伙就是嫌弃她,所以她此时肚子正憋着股怨气,恨不得暴打张昊旻一顿。 “嘿,你这小妞儿还挺倔,不过大爷就好这口,来给大爷乐一个。” 张昊旻凭借他这臭不要脸的劲,终于让轻雨柔笑了起来。但是她随即又板着脸,认真的说道。 “你这人真是没良心,给你又洗衣服,又做饭的,甚至你昏迷的这几天还得费心照顾你,结果到头来还得被你嫌弃。 不就是看一眼嘛,看了又能怎样?我一个姑娘家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大惊小怪的,就跟少了二两肉似的。” 张昊旻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也不敢犟嘴,只能接受批评。 轻雨柔这一通乱批后,让张昊旻都快怀疑人生了,头一次感到自己竟然是这般无用且无耻。不过轻雨柔见他认错态度非常好,便也暂且饶过了他这一回,不再继续数落他了。 “邱道长也不认识你那图案。” “嗯。嗯?他也不认识?那我那个便宜师父呢?” “叶真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不过看他的表情,应该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不行,我还是得去问问。” 师父既然看过了没有说话,那说明这东西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于是张昊旻便准备去问问他,毕竟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这么个诡异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惶恐不安的。 “公子,这马上就要到饭点了,吃过饭再去吧。” 被轻雨柔这么一提醒,张昊旻这才想起来,自己从醒来到现在不要说吃了,连水都没喝一口,甚至还去了一趟山顶,怎么也没有感到饿呢。 “咦,奇了怪了,我怎么既不饿,也不渴呢?” 一听这话,轻雨柔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物件似的,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走到张昊旻的面前,摸了摸他肚子,问道。 “你这都两天没吃东西了,你不饿?” 张昊旻推掉轻雨柔的手,自己摸了摸肚子,然后很是肯定的说道。 “嗯,确实没感到饿。” “公子,你是不是饿过劲了?” “可能是吧。” 不管如何,反正张昊旻现在没感到有丝毫的饥饿感,依旧是活力无极限的样子。 “要不我先去问问师父吧,反正就一两句话的事情。” “不行!万一公子饿坏了身子怎么办?吃完饭再去!” 看着轻雨柔两手掐腰的架势,只要他出了这个院门,恐怕就别想再回来了,于是张昊旻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候吩咐,但嘴上依旧不服输的抱怨着。 “为啥非要让我吃完饭再去啊?” “其实,其实之前都有邱道长在一旁帮着我,今天邱道长还没有来,所以,我,我想。” “你想让我帮着你是不是?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干啊。” “你什么也不用干,在一旁看着就行。” 于是张昊旻便这样被忽悠上了贼船,本以为自己真的可以跟个大爷似的在一旁看着,但实际上却成了个打杂的伙计,鞍前马后的。 幸好张昊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他只需要坐在一个小木凳上,往灶台里不停地添木柴,然后拉风箱便可。 随着张昊旻卖力的拉着风箱,灶台中的火也越烧越旺盛。 轻雨柔本就是一名学徒工,手忙脚乱的应付不过来,如今火势一大,锅里的东西自然熟的快,一不小心就糊了,气的她敲了张昊旻脑袋一下。 “火弄得那么大干嘛?” 张昊旻也颇感委屈,自己如此努力的干活,竟然还会遭人嫌弃,真是天妒英才啊。 “嘿,你放盐放多了。” “不多吧,我怎么记得邱道长每次都放这些啊。” …… “快铲一下,不然又要糊锅了。” “哦。” “加水啊,快加水!” …… “怎么全是菜不放肉啊?” 乒乒乓乓的厨房战争总算是结束了,看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轻雨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内心原本渴望的那一丁点温情,也全被张昊旻给毁于一旦了,人都差点给气饱了。 “呕,就跟你说放盐放多了吧,你还不信,齁咸。” 听着张昊旻的抱怨,轻雨柔死死的攥着手中的筷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当场就将那盘菜给倒掉,将这毫无风度的家伙给撵出去。 “哇,这鸡蛋汤真好喝。” 随着张昊旻这一声开心的惊呼,一时间,轻雨柔内心的所有愤懑,所有委屈,全部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反而有种幸福的晕眩感。 “好喝你就多喝一点。” 张昊旻并不饿,但是也没有感到撑得慌,仿佛肚子成了一个无底洞。 原本三四碗饭吃下去,就能撑到嗓子眼难受,可是这次硬是吃了五碗饭,还是没有感受到那令人满足的饱腹感。 看着张昊旻吃了这么多,这可把轻雨柔给感动坏了,心中沾沾自喜的,甚至还有些骄傲,无与伦比的幸福之花悄悄的绽放开来。 甚至还在心里暗下决心,往后一定要给张昊旻做无数的好吃的,不过,坚决不能让这家伙进厨房,简直太大煞风景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二十九章 老夫的玻璃心 “师父,我胸前的这个图案是怎么回事啊?” 吃过饭后,张昊旻因为忍不住又吐槽了一遍那齁咸的菜,便被轻雨柔给撵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于是他便来找叶真人了,毕竟怀里正揣着一枚炸弹,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 叶真人端坐在上,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昊旻的疑问,而是先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 “这个图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道藏中曾有过类似的记载,这应该是道果中的一种,具体是哪一种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道藏记载过道果的种类。” “道果?” “嗯,道果就像是一种资格,一种迈入仙界的资格。” 一听这话,张昊旻先是忍不住的满心欢喜,但随后看到叶真人那严肃的神情,他的心也不禁被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对我来说是有益处的?”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任何的东西都不是只有好的一面,它同样也有坏的一面。 这道果对于你的修行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对于你的未来而言,却是一种强迫的选择。” “选择?” “凡人成就大道的方法有千千万万,所以结出的仙果,也是全然不同的,因为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这也正是一个人的自由。 可是此刻的你却已经确定了道果,这也就意味着你已经确定了一条未来的路,哪怕这条路你不想走,你也只能无奈的走下去。” 听到这话,张昊旻突然一下子沉默了,如果一个人真的失去了自由,那这个人该有多么可悲? 就像是书中的人物,看似自由自在,活的逍遥洒脱,实际上一直被作者掌控着命运的方向,只是个傀儡而已。 “可是我的意志是活着的,我可以决定我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选择我的未来,不受任何人的左右,哪怕是命运。” 叶真人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你要一直这样坚定的走下去,要始终坚信这一切,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找到真正属于你的未来,找到真正的你,你才能真正的战胜命运。” 张昊旻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果人生是注定了的可悲,那只有如此才能得到救赎。无论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和命运重叠,那也是自己的选择。 “师父,我现在不会感到渴,也不会感到饿,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道果的原因?” “嗯,这是仙人的特性,不需要依靠外物活着,斩断世俗的一切。” “哦?斩断世俗的一切?” “嗯,要想结出仙果,就必须从世俗中超脱出来,成为超然的存在。” 张昊旻并不认同这个观念,但是也懒得去争辩,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就说服不了这个老顽固,争来争去的结果,依旧会和上次那样不欢而散。 他觉得真正的仙人不应该斩断世俗的一切,而是应该能看穿世俗的一切,发现其中最真实的存在,从而寻找到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没有了世俗的杂念,没有了羁绊,从中跳了出来,那确实不再是一个人了,但也不会是一个仙人。 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并且这个机器还没有任何的目的,没有任何的任务。 人活着就是因为执念,得不到的执念,想珍惜的执念,正因为有了执念人才会去努力,才会去选择活着,才会想要过好今后的每一天。 而仙人与人的区别,并不是有无执念,而是执念的多少,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自己的心向往何处。 可以因为得不到而哭泣,可以因为失去而悔恨,但是不是放弃自我,放弃掉自己的执念,放弃掉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师父,这道果对修行有何益处?为什么我完全感受不到?” “嗯?你为什么会感受不到?” “因为我感觉除了胸口多了个图案外,其他的任何一切都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叶真人疑惑的看着张昊旻,因为有霸下藏息术的存在,他根本感受不到张昊旻的内在,他不知道张昊旻的修行进入到哪一步了。 “你没有感到修行的速度加快?” “没有啊。” 叶真人一时间沉默起来,这和道藏里的记载完全不符啊,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那你是如何炼化元气的?” “炼化?不对啊,不应该是控制嘛。” “控制?” 叶真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语气都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嗯,我现在只能闭上眼感受到元气,并且控制很少的一部分,但是睁开眼就全没了。” “那你是怎么去控制的?” “就是靠意念控制它们啊。” 听到这话,叶真人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饶是如此年岁过去了,他也从没有见过这种怪物,竟然能靠意念控制周围的元气。 震惊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张昊旻的面前,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境界,眼前这个半大的小子竟然能轻而易举的做到。 “这,这可是仙术,你是如何做到的?” 叶真人明显已经激动的失态了,就差抱着张昊旻的肩膀歇斯底里的晃了。 “仙术?” 张昊旻此时在内心已经把逍遥给骂透了,难怪自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合着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教错了啊。 “难怪,难怪你会结出道果,难怪你的测试成绩会如此的低,难怪你能释放出那道金色的剑芒。” 叶真人已经关上了自己小世界的门,根本就听到张昊旻的话,他正在被内心的惊讶给反复蹂躏着。 “师父,那正常的修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张昊旻本来希望叶真人能教教自己,把自己重新引到正途上来,可是看着他那一脸颓废的样子,恐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走出来了。 于是只得无奈的起身行礼,然后退出了房间。 自在观不大,如今一共也就四个人,除了他和轻雨柔外,只剩下了叶真人和邱宫守了,如今叶真人正在闭关颓废中,所以张昊旻现在只能去找邱宫守解答内心的疑惑。 “邱师兄。” 房门缓缓打开,邱宫守乐呵呵的看着张昊旻,笑着说道。 “张师弟怎么有空到我这儿啊?” 看着他那猥琐的笑容,张昊旻的心中颇感无奈,真不知道这老家伙,满脑子里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么。 “我来问问,该要如何修炼?” “嗯?” “刚刚我去找了一下师父,他说我修炼的方法是错的,可是他现在正在闭关,我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所以就来请教师兄一二。” “那你进来吧。” 邱宫守的屋子里很是简陋,一张断了一条腿,用石头撑起来的木床;一张摇摇欲坠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不知历经多少载风雨的烛台;还有一个门都掉下来的衣橱。 整个屋子里,唯有唯一的那把椅子是新的,是结实的。不过张昊旻严重怀疑,是因为上一把椅子实在撑不住了,邱宫守才被逼无奈换的。 “你以前是怎么修炼的?” 邱宫守坐在床沿上,看着张昊旻,张昊旻则搬着椅子坐在他身前。 “这你就不用管了,既然师父说是错的了,那肯定就是错的。” 张昊旻并不敢说出来,因为他很害怕自己说出来后,邱宫守会和叶真人那样,闭关颓废起来。 “好吧,既然师父他都说了,那我也就不问了。” “嗯嗯,邱师兄,你就把我当成一个从来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对待就可以了。” 好吧,自己就是一个完全没有修行的普通人。 “那好,我们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吧。”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章 连破两境 张昊旻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专心致志的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 他现在的心情格外激动,就像是突然敲开了那一扇神圣的大门,终于可以伸着脑子一窥里面的究竟了。 “既然要修行,那就离不开一样东西,就是元气。元气是世间万物的基础,构成了整个世间,也充斥着整个世间。 而修行的本质就是将外界的元气引入到自己的身体中,然后慢慢将其炼化,成为自身的一部分,从而获得升华。” “引入身体中?哪里?” “丹田,每个人都有上中下三个丹田。” 看到张昊旻有些疑惑,邱宫守便贴心的分别给他指了出来。 “下丹田是精元,中丹田是气元,上丹田是神元。这也就是修行的初期所要面对的三种境界,精魄境、气海境、神驰境。” “那也就是说,要先从下丹田开始修炼呗。” “对,修炼必须从下丹田开始,将元气引入其中,然后慢慢炼化,成为精元的一部分,从而打开下丹田,迈进修仙的殿堂之中。” 邱宫守不禁回忆起来自己当初打开下丹田的场景,那一刻他今生都无法忘却,因为那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那要怎样才能打开下丹田?” “首先,你必须锁精,不能行房事,要保证下丹田的本精元处于旺盛的状态中。 然后将意识慢慢下沉,沉到下丹田中,你就会感受到一团水的存在,而你只需要努力将这水团旋转起来便可。” “嗯?不是还要将元气引入其中吗?” “没错,只是对于最开始的修行来说,你是感受不到元气的存在的。但是你只要保持让精元旋转,元气便会自然而然的导入到你的下丹田中。 然后精元随着元气的引入而不断壮大,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仅是一瞬间的事情,时间的长短,取决于个人的天赋。” 张昊旻闭目试了一下,果然感受到了下丹田中有一团水,然后他让这水团旋转起来,就看到不计其数的元气正在往水团中注入,那水团也越来越大。 一瞬间,他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浑身上下变得很是舒适,一种难得的惬意袭上心头,犹如置身在一团棉花之中,于是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师兄,那打开了下丹田是种什么感觉?” “犹如置身于云海之中。” 张昊旻眉头一挑,嘴上偷偷的笑了起来,如果按照邱宫守的说辞,那他现在已经打开了下丹田,没想到竟然如此轻松。 “那打开了之后呢?” “打开之后,你的下丹田便不再需要你自己主动旋转了,它会自己缓缓旋转,而你也就达到了精魄境。” 因为霸下藏息术,邱宫守根本不知道,张昊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边听他说着,一边迈进了精魄境。 “那,那再之后呢?” “再之后,便需要打开中丹田,进入到气海境。” “和打开下丹田的方法一样吗?” “不太一样。因为中丹田最初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所以需要将下丹田日益壮大的精元,分出一部分来,缓缓导入到中丹田中。 然后控制着这部分精元在中丹田中缓缓旋转起来,久而久之便会由精元演化成气元,随着气元的不断壮大,便会形成一个自成一体的气旋。” 张昊旻一边听着邱宫守的讲解,一边实验着,果然在中丹田中形成了气旋,而且这气旋随着精元不断的汇入也在不断的壮大。 突然,张昊旻没忍住,放了一个特别响的臭屁,不要说别人了,他闻着都差点被臭的昏过去。 邱宫守白了他一眼,默默的起身把屋子里的窗子和门都给打开,站在门外格外嫌弃的看着张昊旻。 张昊旻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等屋子里的臭味消散了之后,邱宫守才没好气的说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突破气海境了呢。” 嗯,没错,张昊旻就在刚刚,突破了气海境。 邱宫守用袖子挥了挥空气,然后又重新坐回到床沿上,继续跟张昊旻讲着。 “等气元形成后,便会排出体内的浊气,从而打开中丹田,进入到气海境。 不过气元的精进是需要精元不断的补充的,所以也要时刻保证精元的壮大,时刻吸引着天地的元气。” “那,那之后呢?” 张昊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再之后就需要打开上丹田,进入到神驰境了。” “那上丹田该怎么打开?” 张昊旻一脸兴奋的问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自己竟然一下子突破了两层境界,感觉不要太爽。 而且神驰境可是能御剑的,不再像前两个境界一样,只能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所以他才会如此激动的问到该如何打开上丹田。 “一下子知道这么多会消化不了的,你先回去摸索摸索,等你达到了气海境,我再告诉你怎么打开上丹田,进入到神驰境。”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感到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扭扭捏捏,犹如大家闺秀似的,含羞的说道。 “师兄,我已经达到了气海境了。” “胡说,我可是看过你成绩单的,你只是才精魄境零刻度而已,怎么可能一觉醒来之后就达到气海境了?” “师兄,我真的达到气海境了,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啊。” 看着张昊旻那真诚的眼神,邱宫守不由得怀疑起人生来了,想当年自己从精魄境到达气海境可是用了足足三年的时间,这家伙就睡了一觉,醒来就气海境了? 但是也没办法,既然张昊旻都已经夸下海口了,他也只好给他测试测试。于是一挥手,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柄木剑。 乾坤袋?空间戒指?张昊旻一下子眼冒金星,什么神驰境,什么上丹田,统统的抛在脑后。要知道一个能存放东西的法宝,才是穿越修真者的标配。 “师兄,你这木剑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瞧着张昊旻这两眼放光的样子,吓得邱宫守赶忙往后仰了仰身子,用手中的木剑指着张昊旻,不安的说道。 “你要干嘛?” “嘿嘿,师弟这不是好奇嘛,怎么能凭空多出来一把木剑呢。” “那你先给我坐好了。” 等张昊旻坐好后,邱宫守一撸袖子,把手伸到张昊旻面前,给他指了指手指上的一枚黑色的水晶戒指。 “这东西叫子母石,是大千至宝中的一种,内部自成空间,可以收纳物品,这木剑就是刚刚我从其中拿出来的。” 看着这宝贝,张昊旻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除了那黑色的戒指外,其余的完全瞧不见了。就像是指环王中的咕噜一样,恨不得上前咬断手指把那戒指据为己有。 不过这也就是张昊旻心里想想而已,他可不敢有任何实际的行动,先不说能不能打过邱宫守,单说邱宫守对待自己的真诚,他就不能如此。 “这东西一定很珍贵吧。” “还行吧,我这枚子母戒品质并不好,不过据说明年的大比中,第一名的奖品便有一个,而且品质也还不错。” “大比?” “对,每隔五年,各宗门便会聚在一起进行一场大比,以测试年轻一代弟子的实力。” “年轻一代?” “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的新弟子。” “那以往的大比中最强的人境界多高?” “神驰境。” 张昊旻不禁起了心思,如果最高的只是神驰境的话,那只要自己打开了上丹田,就可以达到神驰境了,就是大比中的顶端战力了。 一天便可以突破两个境界,那等到明年的时候,岂不是可以肆虐八方天才,轻而易举的拿到那枚空间戒指。 “师兄,我该怎么证明我是气海境?”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一章 光的世界 看着张昊旻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邱宫守笑着把手中的木剑递给了他,然后对他说道。 “将元气注入到木剑里。” “元气?” 张昊旻一时间愣住了,吸收的元气不是已经化成精元了嘛,自己体内哪还有元气啊,莫不成还是要将周围的元气注入进去? 邱宫守看到他如此茫然,便肯定他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元气是什么,于是出言解释道。 “只要是由元气所演化而成的,从本质上都叫元气,所以无论是精元还是气元,哪怕是神元,也都可以被称为元气,你只需要注入其中的一种便可以了。” “早说嘛,这样我不就明白了嘛。” 邱宫守颇感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这家伙当初是怎么修炼到精魄境的?他的启蒙先生是谁?这么不负责任。 不知道在仙界某处的逍遥此刻会不会打喷嚏。 随着张昊旻将元气缓缓注入到木剑中,木剑上随即笼罩起一层淡黄色的光晕,十分炫彩夺目。 虽然张昊旻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看邱宫守那精彩的神情便知道,他肯定是已经证明成功了。 没错,张昊旻确实达到了气海境,而且还是境界圆满的气海境。 邱宫守此时的内心中犹如万马过境一般,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甚至差点就要哭了。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当初那么努力都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达到气海境,而眼前这个家伙竟然睡了一觉便就达到了。 心里巨大的落差感让邱宫守恨不得给他狠狠一拳,特别是看到他那得意的笑脸,心里更是异常恼火。 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想打人的冲动,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缓缓说道。 “好好好,张师弟你可真是个天才啊。” “邱师兄过誉了。” 看到张昊旻这无耻的表情,气的邱宫守差点青筋爆起,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如此毫不谦虚,甚至还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如今年纪大了,不然非要拉出去一顿胖揍不可。 邱宫守赶忙默念起静心咒,念了五遍才终于平息了心中的怒火,又恢复到那个老先生的模样。 “既然你已经达到了气海境,那我就跟你讲一讲该如何打开上丹田,怎么迈入到神驰境。” 一听来重点了,张昊旻赶紧坐好,收敛起那得意洋洋的作态,认真的听了起来,并且随时准备跟着试试。 “这上丹田不同于中丹田的空荡,而是有着一团金色的光,每个人的光团大小都不一定,这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天赋高,则光团大,天赋低,则光团小。” 张昊旻迫不及待的便要试试看,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上丹田的光团,于是闭上眼睛又试了试,依旧没能感受到光团的存在,于是疑惑的问道。 “没有光团啊?” “你要是就这样去感受,自然是感受不到的,因为你还缺少一样东西。 你需要将一部分气元剥离出来,然后引到上丹田的位置,这样之后,你再去感受,就能感受到了。 第一次去感受不一定就能找到光团,所以一定要有耐心,慢慢探索就能找到了。 这样吧,为了不让眼前的光影响到你,你闭上眼睛,用自己的心去看,去发现,这样会好一些。” 张昊旻闭上眼睛,按照邱宫守所说的话,将一部分气元缓缓引入到上丹田中,随后神奇的一幕便发生了。 整个上丹田就犹如通了电一般,顿时金光大作,瞬间就亮了起来,周围的金光满布,宛如置身在一片光的世界中。 “师兄,我看到金光了,不过这不是光团啊。” 邱宫守十分满意的笑了起来,看不到光团那说明你天赋不行,心里的落差感一时好了许多,于是出言安慰道。 “哪能一上来就是一个大光团啊,也有可能就是一个小小的光斑,这没有什么的,只要今后多加努力就行了。” “光斑?不,师兄你误会了,这不是光斑,也不是光团,而是一片光海,不,更准确的说,是在光的世界里。” 光的世界?邱宫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随即又笑着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天方夜谭,他以为张昊旻是在逗他玩,便说道。 “好好看,哪有人的神元是光的世界的。” “真的,师兄,我没有骗你。” 再三确认后,邱宫守不禁沉默起来,如果说能看到一个大的光团便是绝世天才的话,那沐浴在光的世界中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邱宫守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似乎别人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一种烦闷感袭上心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那,那你试着将光凝结。” “啊?怎么凝结?” 张昊旻有些疑惑,他现在可是在光的世界里啊,该如何将这个世界凝结呢? “将气元不断引入,争取引起共鸣,使光团,不,使光附着在气元上,等全部的光都附着在气元上后,再将其不断凝结,凝实,凝成一个浑圆的金球。” 听着这个形容,张昊旻不禁呲牙笑了起来,这岂不就是所谓的金丹嘛。 “你笑什么?既然你是在光的世界中,那你就需要耗费更多的气元来将其附着,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将它们全部附着上,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张昊旻试了试将金光附着在气元上,虽然附着的速度极快,简直就是神速,眨眼间,引入的气元便被附着满了。 但是面对如此浩瀚的金光,再快的速度依旧仅是附着了九牛一毛的数量,光的世界依旧是光的世界,没有因此有一丝一毫的黯淡。 更重要的是,气元消耗的速度也极快,中丹田的气旋在不断变小,同样,下丹田的精元也在变小,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疲惫了。 “修炼要循序渐进,没有一步登天的可能,如果伤到了根本,破坏了根基,那你的境界不仅不能更加精进,反而还有可能会倒退。” 看着张昊旻额头上冒出的细汗,邱宫守赶忙提醒到,生怕张昊旻发生什么意外,对今后的修炼埋下隐患。 被邱宫守这么一提醒,张昊旻不敢再继续附着了,猛地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犹如卸力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他从未感到过如此疲惫不堪,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么短的时间便达到了气海境,但是也正因为你达到的时间太短了,根基还不牢固,所以千万不要冒进,不然只会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谢师兄提醒。” 邱宫守递给张昊旻一块汗巾,示意让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渍,不过这汗巾上有一种老头子的独有味道,于是他果断拒绝了,而是用衣袖擦了擦汗渍。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等你什么时候凝结成金球,我再教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张昊旻告辞后,邱宫守就站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很是复杂。 作为师兄,他很为张昊旻感到高兴,因为神元犹如光的世界,这就证明他日他一定能登临那无上的巅峰。 但是同样,他也为张昊旻感到难过,如此耀眼的天资,他日他一定将要承受更多的磨难,今后的路必定会更加坎坷,因为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 张昊旻回到住处,简单的跟轻雨柔说了几句,便倒头就睡了,睡得格外的香甜,呼噜声此起彼伏。 轻雨柔瞧着他如此疲惫不堪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更不舍得打扰他的休息,便托着腮在一旁瞅着他,就像他昏迷的那两日一样。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二章 最亮的星 等张昊旻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了,屋子里更是昏暗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一个人愣神的坐在床上,孤单的就犹如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头昏沉沉的,喉咙也干涸的渴望着水的滋润,但是全身乏力的根本就不想动,于是就僵持的坐在那儿,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颓废的像个咸鱼一般。 也不知就这样坐了多久,腿都有些发麻了,随着太阳的归去,天地变得漆黑起来,没有掌灯的屋子里更为尤甚。 “吱嘎。” 轻雨柔小心翼翼的推开屋门,她以为张昊旻还没有睡醒呢,生怕打扰到他的休息。可是往床上一看,竟然坐着个人,不禁被吓了一跳。 “呀,公子你醒了?” 张昊旻的起床气还没有消散,听到轻雨柔的叫声后,歪头瞥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自己要是没有醒,那坐在这儿干嘛?难不成是在梦游? 轻雨柔默默的掌上了烛灯,微弱的火苗冉冉升起,逐渐照亮了屋子。 不知为何,看着轻雨柔的背影,张昊旻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中莫名的触动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悲伤。 轻雨柔十分乖巧的端着一杯水,走到张昊旻的身前,递了过去,柔声问道。 “公子,你饿不饿啊?” 张昊旻狠狠的揉了一把脸,深呼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些,从颓废的状态中走出来。 然后才从轻雨柔的手中接过水杯,水杯有些微烫,不过温度刚刚好,恰好让手掌感到温暖,让心中不再感到孤单。 他并没有立即答话,因为他现在的喉咙感觉很难受,便低头喝了一口水,随着温水吞咽下去,终于将那都快粘结在一起的喉咙给分开了。 看着如此可爱灵动的轻雨柔,张昊旻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寒冬腊月里遇到了温暖的太阳,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于是,他抬头看着轻雨柔的眼睛,回应着同样的笑容,柔声说道。 “我不饿,师父说了,我已经不需要再吃东西了。” 听到张昊旻的傻话,轻雨柔吓得赶紧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贴在自己的额头上,模样甚是可爱。 “公子,你是不是发烧了?人怎么能不吃东西呢?那还能是人吗?” 张昊旻不禁被她给一下子逗乐了,点着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然后妥协的说道。 “好吧,那我饿了。” 轻雨柔接过张昊旻的水杯放到桌子上,然后蹦蹦跳跳的跑到他的身前,脸凑得很近,甚至还用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吓得张昊旻还以为她要亲自己。 “那你赶紧起来洗洗脸,我去把饭菜端过来。” 张昊旻刚抬起手,准备捏回去,但是轻雨柔根本就不给他反杀的机会,笑嘻嘻的转头跑掉了,只留下张昊旻一个人傻傻的揉着腮帮子。 吃过饭后,张昊旻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心情开心的不得了,甚至还非要抢着刷碗,这可把轻雨柔给感动坏了。 于是在两人的配合下,什么锅碗瓢盆完全不在话下,不一会儿工夫,整个厨房都随之焕然一新。 “公子,我们到院子里去看星星吧。” 轻雨柔根本不给张昊旻拒绝的机会,扯着他的胳膊,强行拉到了院子里。 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两人抬头仰望着天空,就连天公都格外作美,没有留下一丁点的云彩。月亮笑眯眯的,散着柔和的光,陪伴它的还有漫天的星海。 “公子,那颗星星就是你。” “哪颗?” “就是那儿最亮的那颗。” “那为啥我是那颗星星啊?” “因为它在所有星星里是最耀眼的那一颗。” 张昊旻看着那颗星星,确实是漫天的星星里,最亮的那颗,但是他又瞥了一旁的月亮,便打趣道。 “那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月亮呢?月亮岂不是更亮。” “你不能是月亮!” “为什么我不能是啊?” “因为天上的月亮只有一颗,它太孤独了,我不想公子那么孤独。” 听着轻雨柔的话,张昊旻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再去仰望天空的时候,那原本笑眯眯的月亮,却成了哭脸,可能它真的很孤独吧。 “丫头,我有一个好消息想要和你分享。” “嗯?什么好消息。” 轻雨柔兴致勃勃的看着张昊旻,眼睛里装着那颗最亮的星星。 “我达到气海境了。” “耶,公子你太棒了,公子你是最棒的,你就是天才。” 看着她这浮夸的表演,张昊旻不禁被逗得捧腹大笑,眼泪都被笑出来了。 “丫头,你知道什么是气海境吗?” 这个问题可难住了轻雨柔,以前千香园对所有的姑娘都测试过,她属于那种毫无天资的,根本就没有修炼的希望,所以对于境界这些东西完全是一窍不通。 “我虽然不知道气海境是什么,但是,那日那北王世子被测出来是气海境后,现场所有人都高声欢呼,称赞他是个天才。 所以,公子达到了气海境,我也要为公子欢呼,因为公子也是个天才。不,公子是天才中的天才。” 瞅着这丫头傲娇的样子,张昊旻开心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打趣道。 “瞧你这傻里傻气的样子。” 轻雨柔一把打掉了张昊旻的手,气鼓鼓的争辩道。 “你才傻呢,雨柔一点也不傻,雨柔只是为公子感到高兴而已。” “对了,一直也忘问你了,你为什么不修炼啊?” 提到了伤心处,轻雨柔不禁低下了脑袋,捏着衣角,颇为委屈的说道。 “当初千香园的老先生说雨柔天资蠢笨,今生修炼无望,所以就。” “嘿,我说你傻你不信,他说你你就信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轻雨柔竟没有再反驳什么。 “丫头,天资不高,不代表就不能修炼,只要你想去做,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哪怕别人用了一天的时间,而你却用了十天,但你也是同样做到了啊。” “可是老先生已经说我蠢笨了,与其浪费那些时间,还不如去做些别的事呢。” “那好吧,我问你,你想修炼吗?” 轻雨柔抬头看了看张昊旻,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衣角,然后点了点头说道。 “想。” “想那就去做,不要在意别人说了什么,他说你不行,你就真的不行了?行不行只有试过了你才知道,还没去尝试便先否定了自己,那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 不要因为别人说了几句,你就放弃了自己想要的人生,也不能因为别人说的天花乱坠,就去盲目的选择自己不想要的东西。 不要活在别人的嘴里,你得选择你真正想要的,跟着你的心走,哪怕失败了,哪怕成了笑话,但你也是真正的活过一次。 人就活这么一生,不要等到你七老八十了,再去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有去争取,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更不要让自己的一生只知道妥协。 丫头,我问你,你想要修炼吗?” “我,我想要修炼。” “大声点,坚定点。” “我想要修炼!” 看着轻雨柔逐渐坚定的眼神,张昊旻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 “既然想,那就坚定的去做,就算是失败了,我不是还陪在你身边嘛。” “嗯!” 轻雨柔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融化在张昊旻的温柔里,心里有只小鹿在不停的乱撞着,脸上被抹了一抹羞红,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那公子,你能教我吗?” “我要是懂我就教你了,可惜我也是个门外汉。不过,我知道一个最佳人选。” “嗯?” “邱师兄!别看这老家伙满脑子净想些不正经的东西,但是他教的还是很不错的,有空你就去请教请教他。” “嗯!”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三章 抉择 一场难得的夜话,随着困意的袭扰很快就结束了,可是等他们回到屋子里后,张昊旻才发现了今晚的重头戏,这个屋子里只有那一张床。 “丫头,你也睡这儿?” “不然呢?又没有其他地方。” 张昊旻那保守的封建思想一时难以接受,当场就傻掉了,愣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问道。 “我昏迷的这两天,咱俩就睡在一张床上?” “对啊,不过你可千万别想歪了,什么事也没有,就跟在马棚里一样。” 想歪?自己能想歪什么?自己那两天就跟个植物人一样,脑袋已经彻底的宕机了,又能干的了什么? 再说了,马棚当时是因为条件艰苦,没有办法才睡在一起的,可是如今条件好了,能住在房子里了,再睡在一起,成何体统。 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清醒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没有什么也能传出点幺蛾子来。 如此想来,张昊旻也终于明白,邱宫守那老家伙为什么每次看自己都是一副猥琐的样子,原来问题是出在这里啊。 “额,这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恐怕会对你影响不好,传出去不好听。” 平日里羞答答的轻雨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大胆的争辩起来。 “我一个女孩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张昊旻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像极了受了委屈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 再瞧轻雨柔的身段,虽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嫩。 但是不看脸的话,怎么看也不像个小姑娘,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再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来,那可就罪孽深重了,于是赶忙说道。 “那啥,邱师兄说我现在得抓紧时间修炼,不能怠慢了,所以,我,我得。” 轻雨柔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见他还是搪塞,便气的不再理他,而是默默的收拾起床铺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婚嫁的年纪,基本上都要嫁为新妇的,如果超龄了还没有嫁人,那是要交罚款的,甚至还有可能要被收监。 只不过张昊旻并不知道这个,而且就算是知道了他也理解不了,他是个正常的现代人,他的三观让他对这种封建思想不敢有丝毫苟同。 张昊旻尴尬的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最后只得坐到桌前,闭眼修炼起来。他现在得抓紧时间壮大精元和气元,争取早日将神元里的金光都附着起来。 随着烛灯的吹灭,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寂静中,张昊旻强行让自己一心一意的修炼着,努力让自己不产生其他的任何杂念。 神元中的金光,在飞速的附着着,但看起来依旧是杯水车薪,任重而道远。 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天都渐渐亮了起来,新生的太阳犹如一颗被腌透了的鸭蛋黄,从遥远的天际,猛地蹦了出来。 将那无数柄利剑刺向这个世界,驱逐了黑夜,宣誓着天空的主权,更唤醒了还沉浸在梦乡中的人们。 太阳越爬越高,阳光也愈加的刺眼,顺着窗棂,照进屋子里,映在张昊旻的眼睛上,将他从美梦中强行拉回了现实。 当他不耐烦的睁开眼避开阳光时,迷迷瞪瞪中看到了一个人,可当他看清了是谁后,瞬间整个人都被吓清醒了。 自己不是坐在桌前修炼嘛,怎么突然跑到床上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只是单单的跑到床上来睡觉也就罢了,却偏偏怀里还抱着轻雨柔,两人不仅贴在一起,还盖着同一张被子。 吓得他冷汗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害怕的不停咽着唾沫,暗道这下子可坏事了。 于是赶忙把搭在她身上的手小心翼翼的挪开,然后努力的往后挪了挪身子,保持着距离。 而且最令张昊旻紧张的是,自己的另一只胳膊还被她给枕着呢,这吓得张昊旻不敢动作大了,不然吵醒了她,那可就完全没有办法解释了。 此时他的心跳的非常厉害,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满脸通红着,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做了那禽兽不如的错事。 于是紧张的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着两人都穿着衣服,他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来。 然后他再小心翼翼的抬头瞅了瞅一旁的轻雨柔,呼吸很是匀称,应该是还没有睡醒,那么现在正是偷偷溜走的大好时机。 而要想偷偷溜走,那么最关键的是怎么能既不吵醒她,还把胳膊给抽出来。直接抽是肯定不行的,得先要把她的脑袋抬起来才行。 张昊旻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十分小心翼翼,用手轻轻的抬起轻雨柔的脑袋,然后慢慢的将胳膊往外抽。 因为他此时把注意力都放在抽胳膊上了,没有察觉到轻雨柔的脸颊已经变得红晕起来,像是熟透了水蜜桃,格外的诱人。 终于将胳膊抽出来了,恢复自由的那一刻,张昊旻在心里暗自庆祝了一下。 然后再缓缓的把轻雨柔的脑袋放在枕头上,看着她依旧睡着,张昊旻暗自捏了一把汗,赶紧一溜烟的下了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听到房门关上了,轻雨柔这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子,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反手摸着自己已经滚烫的脸颊,心里突突的跳着,嘴角更是止不住的笑着,似乎吃了甜到心里的蜂蜜。 其实她很早就已经醒了,毕竟她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天刚亮,生物钟便提醒她该起床了,只是今天的早晨与以往的格外不同。 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置信,就像是还在做梦一样,她被张昊旻熊抱般搂在怀里,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而且她的脑袋还枕在张昊旻的胳膊上。 听着他呼吸声,从未有过的清晰,从未有过的亲近,以至于脖颈都被他呼出的气给吹的痒痒的,直挠在心窝里。 这种幸福的晕眩感直到张昊旻醒来才难得停息,她才从幸福的云端回到坚硬的木板床上,然后心怀忐忑的装睡着。 张昊旻虽然溜出了屋子,但依旧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感,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做了亏心事的人,到底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让这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他用冷水洗了洗脸,企图让自己发昏的脑袋清醒过来,但无论怎样,都洗不掉那份脸上的红晕。 他蹲在地上托着腮,努力的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自己本来是坐在桌前修炼的,不断的将那金光附着在气元上,又不断的催动精元产生更多的气元。 后来,后来好像因为气元不足,浑身上下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感,十分的困倦,于是就想找张床睡觉。 “卧槽,我真禽兽。” 昨晚他实在是太困了,只想找张床美美的睡上一觉,以至于脑袋都反应迟钝了,竟然忘记轻雨柔还在床上了。 至于再后来他为什么会和轻雨柔一个被窝,而且还是抱着她,那就要怪夜里的寒风了,冻的他下意识的想找个暖和的地方,于是乎这一切便成了早上醒来的模样。 “张师弟早啊。” 邱宫守神清气爽的拎着几包药走了进来。 看到他,张昊旻一个脑袋两个大,这老家伙平日里就没个正行,要是让他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岂不是从此便坐实了自己和轻雨柔的关系。 不过事到如今,他又能怎么解释呢?解释来解释去,不仅会越描越浓,而且还会伤害到轻雨柔,那可就罪过了。 “邱师兄,这么早啊。” “咦,轻姑娘还没有起啊?不应该呀,她这两天可是一直都起的很早的,莫不是。” 看着邱宫守那含苞待放的菊花脸,张昊旻就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没想些什么好东西,便赶忙岔开话题。 “哟,师兄,你这是拿的什么啊?” “这是培元的药,一共十服,早晚各煎一服,喝了能帮你打好根基,使你的气元恢复的更快。哦,还有,这也是培元的药。” 说着邱宫守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子,连同手中的药一起递给了张昊旻。 “这个是巩固精元的,每天吃一粒,最好在正午左右吃,这样药效才能发挥到最大。这两种药配合在一起服用,能让你的境界更加稳固,等吃完了,再来找我拿。” “多谢师兄。” 张昊旻正愁气元老是不足呢,如今邱宫守就把药送过来了,当真是有心了。只是这药也拿了,但瞅他的架势,并不急着走,于是便问道。 “怎么?师兄还有什么事?” “啊,没有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过这老家伙在临走之前,又神秘兮兮的回头,冲着张昊旻嘱咐道。 “年轻人多注意身体,别玩得太晚了。” 邱宫守眼看着张昊旻便准备拿药扔他,他便赶忙一溜烟的跑掉了。 张昊旻只觉得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下子这老家伙又有的说了。 不过说来也是,自己没醒的时候,这丫头天天起的那么早,如今自己醒了,她却起不来了,确实让人容易想歪。不过也幸好她今天起的不早,不然岂不是会更加尴尬。 就在张昊旻寻思的时候,屋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轻雨柔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丝三千已经扎好了,衣服也整顿的漂漂亮亮的,再加上她那俏皮可爱的模样,以及还未褪去的红晕,整个人跟个小仙女似的。 “公子早啊。” 听到轻雨柔的声音,张昊旻就如同被当场抓获的窃贼一般,直接傻掉了,不要说什么回话了,甚至都不敢抬头正眼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杵在原地,全然不知所措。 看着张昊旻这般呆鹅的模样,轻雨柔不禁宛然一笑,心中暗道,这可真是个木头,简直傻的可爱。 “公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张昊旻因为不敢看她,便只好瞧着一旁说道。 “哦,这,这是邱师兄拿来的药。” “药?公子你生病了?” 用余光瞧了一眼,轻雨柔似乎有些担心,准备上前来看看自己,这可把张昊旻给吓坏了,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慌忙得解释着。 “没,没,这是稳定境界的药,我,我没生病。” “那公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啊,今天天气好,心情不错,所以脸有些红润。” 张昊旻这般窘迫的模样,让轻雨柔不禁掩面失笑起来,她准备再敲打敲打他,谁叫他看着如此可爱呢,于是又打趣道。 “那就好。公子,你昨夜睡得还好吧。” 全然没想到轻雨柔竟然会提到这个,张昊旻紧张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还,还行,你,你睡得怎么样?” “我睡得可舒服了呢,感觉就像是被人抱在怀里似的。” 一听这话,张昊旻只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更为火红,滚烫的就像是炉子上刚烧开的热水,就差往外冒烟了。 “那,那就好,我,我修炼去了。” 张昊旻感觉自己要是再继续待下去,非得发烧不可,于是赶忙把药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像刚刚邱宫守一般,飞速的逃了出去,生怕耽搁一秒。 出了院子,张昊旻没好气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气鼓鼓的说道。 “你啊你,简直丢人丢到家了,真是不争气。” 张昊旻准备去找邱宫守,问问还有没有住的地方,不然今晚还得继续尴尬下去,只是敲了敲门,屋里并没有应话。 推开门一瞅,这老家伙竟然不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又不好意思去找师父,于是只好自己郁闷的到外面看看风景。 看着远处的层峦葱翠,呼吸着大自然的芬芳,听着风穿林海的声音,张昊旻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但是依旧有个难题卡在他的心口,让他不知所措。 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再面对轻雨柔。 他没有办法将这一切都装作从未发生过一样,那样实在是太不爷们了,虽然确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的良心过不去。 想想轻雨柔的年纪,她才多大?只是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而已,放到现代,也只是个初中生。 更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的,丝毫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爱,可是如今发生如此荒唐的事,他该如何面对轻雨柔。 现在摆在张昊旻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明确的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如何的,把事情都跟她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是这样做很可能会伤害到她。 另一个是等待,努力使自己喜欢上她,爱上她,然后等她长大了,再与她成婚。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爱上她,如果等她长大了依旧不爱呢? 妥协的留在她身边,假装自己很爱她?这是人道主义救济吗?这样做,不管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太不公平了。 如果未来出现了一个能让自己深爱的姑娘,那自己又该如何选择呢? 妥协?自己的心里过意不去,那毕竟是令人心动的爱情。不妥协?可是如果到那时再离开,岂不是会更伤人心,甚至很有可能彻底的毁掉了轻雨柔的一生。 张昊旻现在很是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选择那虚无缥缈的未来,去寻求一段可能不会出现的爱情,还是就此妥协的留在轻雨柔的身边,陪她度过一生。 回首看着身后的道观,张昊旻不禁笑了起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是自私的,所以他选择自在,他想要去寻找一段属于自己的真爱,不管这真爱存不存在。 至于轻雨柔,他是真的把她当做妹妹的,他不想伤害她,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早一点说开这件事,对彼此都好,如果等到她彻底陷进去了,才发现真相,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于是张昊旻回到了院子里,目光坚定且坦荡的看着轻雨柔。 “丫头,我跟你说个事。” “嗯?” 张昊旻将事情的原尾一五一十的都跟轻雨柔说了一遍,甚至还说了自己对她只是像对妹妹一样。 轻雨柔本是笑着听的,但越听越笑不起来了,最后只得默默的低下了头,像是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小熊。 张昊旻说完,便站在原地看着轻雨柔,等待她的答复,无论是掌掴,还是歇斯底里的痛骂,张昊旻都愿意承受,只是他实在不想伤害到轻雨柔。 轻雨柔鼓足勇气的抬起头来,笑的异常开心,很是兴奋的对着张昊旻说道。 “雨柔有哥哥了,公子往后就是雨柔的哥哥了。” “嗯。” 张昊旻欣慰的摸了摸轻雨柔的脑袋,他同样很是开心,心中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有些话说清楚了就好。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轻雨柔笑的时候,眼眶里泛着泪水。 “那我去给哥哥做早饭。” 轻雨柔蹦蹦跳跳的进了厨房,尽力的让自己显得很是开心,不让张昊旻察觉到自己丝毫的悲伤。 但是进了厨房的那一刻,她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着,蹲在地上抱住膝盖,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她有多爱张昊旻,她的心里最清楚。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四章 云和树 自在观虽然不大,但是空余的闲房还是有的,一共还剩三间房,张昊旻选择了最南边的那间,因为阳光好,而且靠近里侧的小院。 打开房门看了看,屋子里倒也干净,虽然难免有些落灰,有点蛛网,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差劲。 张昊旻敞开窗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卫生,邱宫守到宗门去给他借被褥去了,于是他便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窗外的世界。 今日的阳光亦如昨日般炫目,今日的天空甚至比昨日还要晴朗,但是没有了昨日的星海,没有了那颗最亮的星辰。 这是一种恍如隔世的顿挫感,上一秒的欢乐似乎都成了梦境,这一秒,这个世界只留下了自己,一个空荡荡的自己。 清风拂过,院中的银杏树挥舞着裙摆,在向遥远的云朵告白,而那云朵,被风吹得笑了起来。 一个在天上飘着下不来,一个扎根在泥土中不断伸着脑袋,只好期待一场雨,一场雾,如此成全它们,成全这一天一地的相爱。 就在张昊旻愣神的工夫,邱宫守抱着被褥回来了,不过他先去了里面的小院,他想找轻雨柔聊一聊,他知道这个姑娘此时一定很难过。 “轻姑娘,轻姑娘你在吗?” 小院静悄悄的,屋子的门也紧闭着,似乎没有人在,只有风在打扫着院落。 邱宫守抱着被褥站在院子里,他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不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屋子的门开了,轻雨柔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有着说不上的落寞,两只眼睛更是红肿着,明显是大哭了一场。 “轻姑娘,我能和你聊一聊吗?” 轻雨柔默默的点了点头,她也想找人说一说自己心里的委屈,但是环顾四周,她除了张昊旻外,再没有一个可以诉苦的人了。 邱宫守将被褥放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拿了两个小方凳,朝着东边的侧院走去,因为张昊旻住的房间离这个小院太近了。 “你们俩吵架了吗?” 轻雨柔摇了摇头,她倒是真希望能大吵大闹一场,而不是这般平静的折磨,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住了她的心,让她痛的喘不动气。 “那为什么他突然要搬出去?” 轻雨柔依旧摇了摇头,她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她不想去承认。 现在的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好乱,一条条不受控制的思绪,把她像蚕一样包裹了起来,犹如蛛网上的猎物,无望的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着自己,一定要从这作茧自缚的境地里逃出去,但是她却又害怕外面的世界,更准确的说,是害怕将来的自己。 因为破茧而出的,有可能是新生的蝴蝶,也有可能是扑火的飞蛾。 “你喜欢他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就击中了轻雨柔的要害,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只得低着头沉默着。 “他在你的心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像一颗最亮的星星,虽然没有太阳温暖,没有月亮皎洁,但却是心的方向。” “那他会不会有一天像流星一样从你的天际划过,而你的夜空又会有另一颗闪亮的星星亮起。” “可能会吧,但它永远也不可能是那第一颗,而我也再也不是那个我了。” 邱宫守笑着捋了捋胡子,看着此刻的轻雨柔,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份苦恼是如此的相像。 “轻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刚过十五岁。” “哦?才刚到及笄的年纪啊。那你今后的路还漫长的很呢。” 轻雨柔不解的抬头看着邱宫守,不知为何他要这么说。 “在你这个年纪,不,当时的我比你还要再大一些。 某一天,在一个不经意的下午,我遇到了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她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夺目的让人身不由己的爱上了她。 但命运就是这样造化弄人,我在她的夜空中,却并不是那颗最亮的星。 于是有一天,那颗属于她的星出现了,照亮了她的夜空,然后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我,奔向了属于她的自由。 她离开后,我没有办法忘记她,因为当你看到了最美的风景后,你便从此对那些世俗的平庸感到不屑一顾。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酒便成了我的全部,成了我心中的依赖,而我则日复一日的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我本以为这就是我的一生。 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回来找我了,哭着哀求着,让我去救救她的那颗星。为什么会是我呢?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再会义无反顾的帮助她了。 她对我是残忍的,但她依旧是我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于是我选择了帮助她,选择了成全她们。 也是从那之后我便戒掉了酒,不再继续颓废下去,而是努力的修炼着,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起初,我是盼着她还会有一天来找我,求我帮她。但随着我一天天的努力,我发现了一件让我忽略的事情。 在这片浩瀚的夜空中,并不是只有那颗最亮的星,而是一整片的星海。我的身边有师长,有父母,有朋友,有无数美好的东西在等待着我。 也是从那天之后,我和她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而且我也不再执着什么最亮的星星,因为如果没有最亮的,那么整个星空便就亮了。 前不久,她的女儿找到了我,说她快不行了,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再见我一面。 但是我拒绝了,我没有去,因为我不想瞧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那样,我心中那颗最亮的星就不会再亮了。 我理解她的选择,我支持她的选择,但我永远也无法原谅她的选择,因为我爱她,而爱是自私的。 几天前,她离世了,我下了一次山,到她的坟前看了一眼,她和她那颗星埋在了一起,所以她是幸福的。 但同样,我的那颗最亮的星也结束了她的漂泊,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所以我也是幸福的。” 轻雨柔听着邱宫守的故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似的,心里变得更加难受起来。 “邱道长,你都是这么劝导人的吗?” “我是在告诉你,你的星空并不只有他,还有其他无数美好的东西,喜欢不一定就非要得到,也可以在心里守护,然后让自己变得好起来,相信时间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可是我为什么就非要去等他呢?他都已经这么说了,我可不想用那么多年去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我没有让你去等他,我是让你去等你自己,如果你没有找到你自己的话,你就永远也看不到那片最闪亮的星海。而且你们的缘分并没有结束。” 轻雨柔先是一愣,然后便开心的笑了起来,急迫的问道。 “邱道长,你算的准吗?” “只要你相信我,就一定准。” “那我和他真的还有缘分?” “你们共有两世的情缘,这一世,你们注定会遇到诸多坎坷磨难,但只要坚持下去,你们就一定能恩爱的白头偕老的。 不然,当初我又怎么可能同意让你们住在一起呢?” 听到邱宫守的话,轻雨柔顿时感到有些羞涩,然后又像个傻子似的直乐呵,似乎是解开了某些心结。 “两世太少了,我要三世、四世、永生永世。” “只要你想,你就一定会实现的。” 听到这话,轻雨柔坚定的看着邱宫守说道。 “邱道长,你教我修炼吧。”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五章 对还是错 邱宫守抱着被褥从小院里走了出来,告别了已经恢复往常的轻雨柔,他在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如今的年轻人,真是让老一辈的操碎了心。 他其实并不太会算命,唯一会的就是看点面相,所以之前跟轻雨柔讲的什么两世,什么白头偕老都是他自己瞎编的。 当然并不是只为了哄轻雨柔开心,而是因为他觉得两人的面相很合,姻缘相配,所以他才会说他们的缘分还没有断。 不过,如果只是面相合、姻缘配的话,那还是不够,因为世俗变化无常,缘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所以才会造成有情人总被无情伤。 要想让他俩的缘分坐实了,就必须劝,而且不仅是轻雨柔,他还得把张昊旻劝动了,撮合他们俩成了,他们的未来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此时的张昊旻正在修炼,与其愣神般闲着,还不如找点事情做,争取早日附着完所有的金光,突破到神驰境。 等到了明年的大比,自己好大显身手,力压群英,拿到那枚空间戒指,从此走向人生巅峰。 “张师弟,宗门派我来嘘寒问暖了。” 一听这声音,张昊旻不禁一惊,这山路他走过一次,一来一回就要花上小半天的工夫,这老家伙才出去多大一会儿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邱师兄,你可真是神速啊。” “哈哈哈,这都是小意思,被褥什么的我都给你拿回来了,全都是新的,赶紧铺上吧。” 看到他这幅轻松的样子,张昊旻突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这老家伙能御剑飞行啊。那上山下山的岂不是跟坐电梯似的,能不快嘛。 一边帮着张昊旻铺床,邱宫守一边试探的问道着。 “你和轻姑娘怎么了?” “没怎么啊。” “那你为什么非要搬出来啊。” “孤男寡女的住在一起多不方便呢,而且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邱宫守一听这话便明白了,轻姑娘和自己一样,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想起轻姑娘那泪眼婆娑的样子,再看张昊旻这毫无波动的神情,便气的一把把床单撂下了,不帮忙铺床了。 “人你都睡了,你现在说什么名声不好?” “你看你,满脑子净想些不正经的,没有的事儿你都能说的跟真的似的。我和她可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没有?那人家轻姑娘为什么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再看看你,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哭?刚刚我还听到她笑了呢。你听,她现在还有心情唱曲呢。” 邱宫守仔细一听,果然,轻雨柔确实正在唱曲,显然心情很是开心。 “那,那是因为我给你劝好了,不然她现在还在屋子里哭呢。” 张昊旻显然不信他说的话,他刚刚从山上回来,哪有时间去劝轻雨柔,肯定是在瞎说的。 邱宫守看着张昊旻一直不为所动,便使出了杀手锏。 “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果然,张昊旻听到这个沉重的话题后,把手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撂,坐在床边思考起来,然后有些不太确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呢?” “我?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啊,你可被想歪了。” “那你就从来没有对她心动过?” “心动?她才多大啊,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我怎么可能对她心动?” 其实张昊旻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心虚的。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轻雨柔是陪伴他最多的人,相处的时间多了,确实有那么一些时候,他会觉得某一刻,或者某一个画面让他有些心动。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这种心动的感觉出现时,心里就会同时出现一种莫名的悲伤感,撕心裂肺的。 张昊旻觉得很可能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自己还很爱她。只是来到这儿之后,原本该有的记忆全都消失了,所以自己不记得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每当出现心动的感觉时,自己的心里才会感到非常难过,因为自己忘记了一个自己很爱的人。 “小孩子?” 听到张昊旻的形容,邱宫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轻雨柔如今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怎么就小了?难不成张昊旻喜欢比他年纪大的? “对啊,她现在也就十五六岁吧,还太小了。” “你要是觉得她现在年纪还小的话,那你可以再等两年嘛,等她年纪再大点了,你们再谈婚论嫁不是也可以嘛。” 张昊旻眉头一挑,认真的看着邱宫守,怎么看都像是一个人贩子,急着把手头的孩子卖出去换钱。 “不对呀,你为什么非要让我们俩在一起啊?” “因为你们俩很般配,郎才女貌的,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多合适啊。” “可是到底合不合适只有我们俩才知道,你觉得也没用啊。而且师父也说了,要想成就无上大道,就不能被感情所累,不然只会固步不前。” 不知为何,邱宫守突然神情激动起来,争执道。 “大道?你觉得成就大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的人生就是为了成就大道的吗?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修炼的吗? 如果真的有一天,你成就了无上大道,你成为了最厉害的存在,那然后呢?然后你就能得到你梦寐以求的幸福了吗? 等到那时候,你身边还有谁?高高在上的代价是孤独的!” “那我跟轻雨柔在一起就是对的吗?” 张昊旻的一句话,让邱宫守妥协了。此时冷静下来的他,清楚的知道,张昊旻说的没有错,错的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先前会如此激动,可能他曾为了一片星空放弃过一切,也可能是因为他的经历让他格外的心疼轻雨柔。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自己一味的撮合他们俩在一起,这对张昊旻来说确实太不公平了。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那颗星星,爱没有勉强来的,他愿意花费一生的时间去等一个注定不会回来的人,那也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 那个人之所以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就是因为她不想将就自己,不爱就是不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邱宫守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像是突然明白了一切的傻子。 张昊旻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出去。 张昊旻坐在床沿上,用胳膊撑住膝盖,用手捂住了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自己对她没有那种爱有错吗?自己因为不爱她,所以不和她在一起有错吗?难道就因为她很爱自己,自己就非要妥协一切的和她在一起吗? 张昊旻猛地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头,狠狠的扔了出去。 这一整天,张昊旻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的修炼着,累了就躺下睡,睡醒了就接着来,反正他也不会感受到饿,也不会感受到渴。 期间轻雨柔来过来两次,她担心他饿坏了身子,来叫他吃饭。但是张昊旻的心情非常差劲,他不想搭理她,所以房门一直是紧闭着。 浑浑噩噩的一天过去了,但是张昊旻依旧不想出这个门,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轻雨柔,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邱宫守,他感觉所有人都在逼他一样。 “哥,出来吃饭了!” 随着轻雨柔的呼喊,张昊旻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不为了别的,轻雨柔毕竟是他的妹妹啊。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六章 稀客 一连几日过去,张昊旻几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间接性失忆,对那日发生的一切都绝口不提。 张昊旻每天都埋头修炼着,神元中的金光也总算是比以前稍微黯淡一丝了,这让他极为兴奋,于是更加卖力起来,恨不得分分钟就消灭它们。 轻雨柔依旧每天都会来叫张昊旻吃饭,并且每顿饭都会有张昊旻称赞的那道鸡蛋汤,只是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多一个人,邱宫守。 这老家伙除了每天都要去宗门一趟外,更多的时间是去小院里教轻雨柔修炼,所以每到饭点便厚着脸皮赖着不走。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怕轻雨柔和张昊旻两人尴尬,而且轻雨柔一个人在小院中,没有人可以说话,会很孤独。 不过轻雨柔的天赋确实很差劲,几天下来毫无进展,要不是邱宫守不停地鼓励她,她都快要忍不住放弃了。 至于自在观中最后一个人,叶真人。张昊旻就从来没见他出过房门半步,要不是邱宫守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说他绝对没事,张昊旻都怀疑他已经驾鹤西去了呢。 所以对于这个心照不宣的自在观,他也成了唯一一个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人。 这日夜里,张昊旻一如往常的修炼着,锲而不舍的附着着金光,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节奏。 要知道无论是轻雨柔还是邱宫守,他们来找张昊旻从来都是不敲门的。一个在门外光喊不进,一个毫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而入,所以这阵敲门声让张昊旻很是疑惑,难不成是师父? 张昊旻不情愿的起身,打开门一瞧,顿时喜出望外。大晚上的一身黑衣,跟个窃贼似的,这人不就是跑路了大半个月的逍遥嘛。 “哟,稀客稀客,快请进。” 逍遥进到屋子里,环视四周,虽然有些简陋,但收拾的蛮干净利索的。 “你这大半个月跑到哪儿去了?你不是说给我弄好东西嘛,东西都弄好了?” 逍遥刚准备把东西拿出来,但是一瞧张昊旻,似乎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左右打量起来。 “你已经进入到气海境了?” 他不提这茬,张昊旻还想不起来,这家伙当初教自己的完全就是错误的,自己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你还好意思说,感知什么狗屁元气?我感知大半个月了,也没有再进一步,还差点就进不了这圣华宗。你再看看别人,就教了我一炷香的工夫,我就直接迈进了气海境,这就是差距啊。” 逍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修炼嘛,况且你现在也已经到了气海境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得嘞,我也懒得跟你计较。哎,不对啊,你不是给我施展了什么藏息术了嘛,你怎么知道我的修为的?” “你都说了,是我给你的施展的,那我还能看不穿?” “这倒也是。” 张昊旻平日里也感受不到口渴,所以屋子里也没有备着茶水之类的,不过他看逍遥应该也不需要这些,毕竟是神仙嘛。 “你神元里的金光有多少?” 一听这话,当真是马屁拍了个正着,张昊旻的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开心的不得了,颇为骄傲,眉开眼笑的反问着。 “你猜猜。” “瞅你这得意的样子,是个大光团?” “不对,你再猜。” “难不成是座光山?” “还不对,你再猜。” “高了还是低了?” “那肯定是低了啊。” 一听这话,逍遥都不禁心中一惊,他可是恶补过的,要知道神元里面有座光山是多么了不起的存在啊。 “不,不会是一片海吧。”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果然是无知限制住了你的想象力啊。我可比你想的那些强多了,那简直就是一个充满了金光的小世界。” 一想到自己的伟大,张昊旻的眼睛里都快亮起金色的小星星了。 “砰。” 逍遥只感觉有一个攻城锤狠狠的撞在了他的小心脏上,撞的他大脑都有些缺氧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我天,真的假的,你确定你没有骗我?” “我骗你干嘛?对我有什么好处?” 逍遥抱着胳膊,围着张昊旻转起圈来,用目光审视着他,就像在展览馆中瞧见了一件自己根本看不懂的艺术品,而且还是天价的那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接下来就困难了。” “嗯?” “你现在附着金光到哪一步了?” 附着金光?一提这茬,张昊旻就感到气不打一处来,明明附着的速度飞快,但金光的数量实在是太太太多了,多到他都感觉快崩溃了。 “还能到哪一步啊,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面前有一个一望无垠的大海,而自己却只能一瓢一瓢的往外盛,简直憋屈死了。”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哪有一口气吃成大胖子的,慢慢来吧。” “哎,不对啊,你不是对修炼一窍不通嘛,怎么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既然不懂,我还不知道学?我可是下足了功课的。” 张昊旻不屑的撇了撇嘴,虽然面上不领情,但心里却是暖暖的,逍遥这家伙天生就是神仙,学这些一点用也没有,所以说,就是完全为了自己学的。 “我现在可是有师父,而且还有个教学水平一流的师兄,所以,你这些工夫也只能退居二线了。” “二线?” “就是预备队,平日里完全用不上,就等着紧要关头抓来凑数用的那种。” 逍遥一摊手,耸肩说道。 “哦,我原来是凑数的啊,那我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给你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差点忘记了这茬,张昊旻赶紧呲起狗牙,笑呵呵的讨好道。 “哪有,谁说你是凑数的。” 逍遥手一指张昊旻,一副无奈的样子,坐在椅子上懒得搭理他,现在是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完全可以嚣张的肆无忌惮。 张昊旻赶忙给他捏肩捶背,舔着脸,笑着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是说你很重要,而且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那种。 你想啊,不管是在哪里,重要的人一般都是压轴登场的对吧。 而且往往越是厉害的人,平日里就越不显山露水的,只有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刻,才会华丽丽的登场,然后力挽狂澜,挽救大厦将倾之危机。 你在我的心里就是这样的存在,我对你的崇拜之情,那真是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虽然有时候逍遥也听不懂张昊旻在说些什么,但是从他的意思里能听出了,应该是一个在危难关头拯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 这又是捏肩捶背,又是溜须拍马的,逍遥对此很是满意,于是便勉强的原谅他了,一打响指,变出一块玉佩递给了他。 张昊旻接过玉佩瞧着,上面刻满了花生,也不知道这个刻玉佩的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吃花生。 “这是干嘛的?” “你把它戴在身上,再修炼的时候就能更快的吸收元气了。” “更快的吸收元气?哦,我明白了。” 张昊旻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片刻他便明白了,元气的吸收速度快了,精元便会更快的壮大,精元供应充足了,气元自然也就不用愁了,到时就可以加快附着金光的速度了。 “不过,这东西很难弄吗?还让你耗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这个东西并不值钱,就是随手弄了一块,本以为你还在精魄境上苦苦挣扎的,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没成仙之前,这东西都是有用。” “那也就是说,你还有更好的东西呗。”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七章 礼物 于是逍遥在张昊旻满是期待的目光下,拿出来一件让他足以开心到蹦起来的东西,一枚黑色的水晶戒指,水晶深邃的犹如藏着一个泼墨的世界。 “卧槽,这是空间戒指?” 这黑色的水晶戒指张昊旻自然见过,就是邱宫守拿木剑的那次,不过邱宫守的那个戒指颜色并没有这般深邃,而且个头也没有这个大。 “空间戒指?这不是应该叫子母戒吗?” 逍遥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称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瞧张昊旻这架势,显然是认识这东西。 “哦,这是我给它起的一个比较好记的名字。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戒指怎么这么大啊?” 从逍遥的手上一把抢了过来,张昊旻便往自己的手指上戴,不过这戒指确实有些太大了,而且也太长了,戴上后,手指基本上就不能弯了。 “这东西不叫戒指,这叫扳指。” 一听这名字,张昊旻就知道该怎么戴了,难怪说这么大呢,原来是戴在大拇指上的啊,真是尴尬。 张昊旻美滋滋的笑道:“这东西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吧。” “算是吧。” “算是?” 他不禁吓得怪叫了一声,然后赶忙把子母戒藏进怀里,捂住了,生怕逍遥再抢回去。 这出人意料的一声怪叫,把逍遥也给吓了一跳,就这么个不值钱的小玩意,这家伙竟然还当成宝贝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都说算是了,算是那也是是啊,你怕什么?” “哦,既然是礼物,那就好。” 张昊旻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把那子母戒又拿了出来,戴在大拇指上,问道。 “你说这东西该怎么用啊?” “看你那么宝贝,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滴一滴血在上面,然后将元气注入其中,等注满了就可以了。” 按照逍遥说的,张昊旻唤出心驭剑在胳膊上戳了一个小口子,看着血往外渗,他赶忙把子母戒抵了上去。 一道红光在子母戒上一闪而过,显然第一步已经成功了,然后就是将元气注入其中,不过注入的速度极慢,只能耐心的等着。 逍遥趁着他注入元气的工夫,在一旁说道。 “这半成品的心驭剑还没有坏啊。” “你这心驭剑着实不错,什么时候给我弄一个完成品的?” “子母戒里有一把。” 话音刚落下不久,注入的元气总算是满了,然后随着心念一动,张昊旻便看到了子母戒内的东西,里面只放了三样东西。 一把剑,一枚丹药,一道符纸。 张昊旻先把剑试着从子母戒中拿出来,只不过第一次拿,实在是过于生疏,一个不小心没接住,直接掉在地上了。 然后极其郁闷的捡了起来,拿到烛灯下仔细的打量着,问道。 “这就是完成品的心驭剑?” “嗯。” “这是你做的?” “额,不是。我打听了一下,要想制作一把真正的心驭剑,至少需要花三年的时间,所以我就去给你偷了一把。” “偷?你怎么又偷,不是告诉你不要再偷东西嘛。” “你先不要着急。我偷他的,他也得白挨着,谁叫他关我那么长时间呢,一报还一报嘛。” “他?他是谁?” 面对张昊旻的疑问,逍遥眼珠子一转,往上一抬,跟他使了个眼色。 张昊旻顿时心领神会,总算是知道他是谁了,原来是那个下棋耍赖的臭老头啊。于是本是严肃的脸上,转瞬间露出了满是猥琐的笑容。 “那他是罪有应得。不过你怎么敢去他眼皮子底下偷东西,你不怕再被他给抓回去?” “我哪敢去他那儿偷啊,我只不过是去了趟他的某个小金库而已。” “小金库?” 张昊旻一听这话,顿时两眼冒光,似乎是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币,赶忙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小金库在什么地方的?” “我在那棋盘上被困住了那么多年,他去了哪里,遇见了谁,我都一清二楚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小金库了。” “那他的小金库肯定不只有一个吧。” “这是自然的。” “那我们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去把他的所有小金库都给他端了呢。” “你疯了?你以为他的小金库就是个摆设?就这么一个,我都折腾了这么多天,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你竟然还想要再去偷其他的?” 张昊旻看着逍遥那激动的样子,便努力忍住想去将那臭老头洗劫一空的念头,嘿嘿的说道。 “那好吧,那就算了。不过他也太抠了吧,小金库就放了这么点东西。” “怎么可能就这么一两个啊,剩下的可都在这儿。” 说着逍遥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给张昊旻秀了秀他手腕上带着的镯子。张昊旻刚准备嘲讽他像个姑娘,可是等他看仔细后,心里简直是五味杂陈。 因为逍遥手上的这个镯子,竟然是子母水晶的,难怪他舍得给自己这个扳指大的子母戒,感情人家已经有子母镯了。 “好兄弟见面分一半。” 张昊旻立刻就表示了自己的抗议,毕竟依照那个臭老头的地位,他的小金库肯定是有着数不胜数的天材地宝。 “你又没出力,能给你这些就已经不错了,你要是再嚷嚷,我连这些都不给你。” 逍遥已经发现了该怎么治住张昊旻,于是轻而易举的便拒绝了张昊旻的抗议请求,并且还让他没有脾气。 “那好吧。对了这枚丹药是干什么用的?” “哦,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先别动,让我看看你那颗道果如何了。” 逍遥将手指轻轻抵在张昊旻的眉心,只见金光一闪,他便看到了张昊旻体内的那颗万象归一道果。 “怎么会这样?这道果怎么裂开了?” 逍遥一脸懵逼的看着张昊旻,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完全无法接受,只能等待张昊旻给他一个合理的答案。 “裂开了?你说这道果裂开了?” 张昊旻也吓了一大跳,师父说了,这道果可是自己迈入仙门的资格,如今这资格裂开了,万一报废了,那自己该怎么迈入仙门啊。 看着张昊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逍遥只得默默接受这个事实。 “对,你的道果现在已经裂开了,它已经开始生长了。” “开始生长了?那不是好事嘛,你干嘛还愁眉苦脸的。” “好事?哪里好了?你知道它开始生长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今后再也无法结出属于你自己的道果了。” “可是它就在我的体内啊,那它不就是属于我的嘛。” “它虽然在你的体内,但是它并不是因为你的感悟而结成的,而是别人送给你的,这也就意味着别人随时都可能将它再拿回去。 等你迈进了仙界,走上了大道,如果有人突然给你拿掉了,你该怎么办?” 经过逍遥这么一番解释,张昊旻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这岂不是建了一座沙城,海浪一来,所有的一切瞬间都将化为乌有。 “那,那这丹药是干什么的?” “这丹药叫天蕴丹,可以屏蔽掉你现在的这个道果,从而让你能结出来真正属于你的道果。不过现在已经晚了,这道果已经裂开了,天蕴丹屏蔽不掉了。” “那这丹药岂不是就没用了。” “也不是,这丹药至少还可以提升个人的天资。只是依照你目前的天资来看,这丹药确实没有什么用,不过你还可以送给别人嘛。” “那好吧。不过话说回来,我与那老头也就是下了盘棋而已,无冤无仇的,他犯不着将这道果拿走吧。 再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未来谁也说不准。” 逍遥只得点了点头,无奈的说道:“希望如此吧。” “那这符纸是干什么用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八章 困仙符 张昊旻从子母戒中拿出了那道符纸,黄色的符纸上画满了看不懂的鬼画符,于是他疑惑的问到逍遥。 “这是什么?” “困仙符。” 不需要解释什么,单听这名字,张昊旻就知道这道符是干什么用的。困仙符,顾名思义,就是困住神仙的符纸呗。 “我天,这么牛,这符连神仙都能困住?” “虽然能困住,但是因为仙人的境界不同,所以困住的时间也不同,不过关键时刻可以保你一命。” “我就是个弱渣,闲着没事我去招惹神仙干嘛,难不成想不开找死?” “可是如果你已经招惹了呢?” “已经招惹了?你?” “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是说那个戴面具的。” 逍遥要是不提,张昊旻都快把那个人给忘记了,不过如今再想起来,依旧是一身的鸡皮疙瘩,特别又是在晚上,就显得更加瘆人了。 “那,那这个该怎么用?” “滴一滴血在符纸上,然后用意念将对方锁定,再把它甩出去便可。” “啊,又要滴血,刚刚你怎么不早说啊。” 虽然心里是不情不愿的,但是这道符对于张昊旻来说确实很是重要,完全就是一张保命的底牌,于是他也只能忍痛再刺破一道口子。 刚掏出心驭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那把成品的心驭剑好像也没有滴血呢,于是手一指问道。 “那把剑是不是也要滴血啊。” “对。” 张昊旻不禁白了逍遥一眼,自己不问,这家伙也不说,真是够可以的。不过他也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机智,多问了一句,不然岂不是还得扎第三下。 将血滴在了困仙符以及心驭剑上,张昊旻赶忙捂住了伤口,生怕再浪费了。 “这困仙符既然滴完血了,那是不是就可以使用了?” “嗯。” “那也就是说,我紧盯着一个人,然后把它扔出去就行了?” “对。但是我劝你现在不要尝试,因为机会就一次,万一一不小心用了,那可就浪费了。” 听他这么一说,张昊旻吓得赶忙把符纸给收了起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再手一抖,浪费了这一次性的保命手段。 收起了困仙符后,张昊旻拿起了心驭剑,心里不禁感叹着,那枚天蕴丹没用,困仙符又不能随便玩,三个礼物里也只有这心驭剑才是称心如意的。 不,准确的说,那加快元气吸收的玉佩也不错,而起还有一个子母扳指,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啊。所以总体来说,张昊旻还是相当开心的。 张昊旻坐在床沿上,手里拿着剑鞘,随着心中的意念一动,只听“噌”的一声,心驭剑便飞出了剑鞘,闪着寒光立于当空。 “卧槽,我还以为这也是木剑呢,竟然是铁的。” “这不是铁,这是天陨金。” “管他什么呢,只要够帅够强就行了。” 张昊旻是越瞧越觉得满意,就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满心欢喜。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疑惑的问道。 “对了逍遥,不是说只有到了神驰境才可以御剑嘛,我这还没到神驰境呢,怎么也可以御剑啊?” “就算是到了神驰境也不可能驾驭心驭剑的。” “嗯?什么意思?” “因为心驭剑是仙剑,只有仙人才能驾驭的了。” “仙剑?” 一听是仙剑,张昊旻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开心的像是个大龄儿童,两眼紧盯着心驭剑,眼睛里都恨不得往外放光。 逍遥无奈的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对啊,你以为呢?普通的剑需要仙人至少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才能做出来?” “额,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可是我也不是仙人啊,我怎么可能驾驭的了呢?” “还记的当初我教你感知元气吗?” “你只要好意思提,我就不可能忘。” “咳,其实那是仙术的开始阶段,仙术与凡间的道术不同,仙术是引动天地的元气为己所用,而道术是先吸收元气进入本身,将其炼化后再为之所用。” “所以我之前能操纵周围的元气,就是在施展仙术?” “算是吧,只是你所能操控的元气实在是太少了,离仙术还差的远呢。” 张昊旻刚准备沸腾起来的自信心瞬间又熄灭了,还以为自己可以施展仙术呢。 “哎,你先别灰心,你这都迈出了第一步了,要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感知到周围的元气,你就知足吧。” “既然我不会施展仙术,那我是怎么控制心驭剑的?” “你虽然不会施展真正的仙术,但是能控制天地的元气啊,所以你才能控制心驭剑。只不过现在的你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心驭剑在你手里简直就是屈才了。” 听逍遥这口气,难道心驭剑并不仅是操控着挥来挥去的? “那心驭剑该怎么用?” “你先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心驭剑给我。” 张昊旻从子母扳指中把当初逍遥给他的那把木制的心驭剑递给了逍遥,但是逍遥并没有接过去,而是对着张昊旻说道。 “你先把血契解开。” “嗯?什么血契?哦,你是说滴的那滴血?可是这东西该怎么解?” “将你的元气注入其中,然后把里面的血逼出来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 “嗯。” 张昊旻顿时有些惶恐起来,他还以为只要是滴上血了,那东西就是自己的了,谁也抢不去,可是没想到,竟然还可以用元气将血逼出来。 “是不是这血只能用我的元气才能逼出来?” “你这不废话,要是我也能用元气逼出来,那我直接抢就行了,还用和你说什么?再说了,要是谁的元气都有用,那还叫什么血契啊。” “说的也是。” 就在张昊旻准备解开血契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 “你既然洗劫了那臭老头的小金库,应该有不少的永恒石吧,给我两个花花呗。” “你这是准备威胁我?我不给你,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解开了?” “哪能啊,逍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样子吗?” 一下子被揭穿了自己的小心思,张昊旻顿时恼羞成怒起来,立马先怪罪到逍遥身上,企图让逍遥以为真的是自己错怪自己了。 看着逍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张昊旻就知道,自己的奸计得逞了,于是非常勤快的把木制心驭剑里的血契给解开了,然后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扔给了逍遥。 至于空中一直飘着的心驭剑,他也给收回到剑鞘里。然后头一拧,不搭理逍遥,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你看你这样子,永恒石不爱要就不要了吧。” 逍遥之前都是装的,就是为了骗张昊旻解开血契。不过他也不在乎什么永恒石,只是存心想逗逗张昊旻而已。 而且他早已经抓住了这小狐狸的尾巴,就算张昊旻拿了奥斯卡小金人那也是白搭。 果然,一听这话,张昊旻立马又恢复了笑语盈盈的样子,可怜巴巴的瞅着逍遥,希望逍遥能多给他一些。 逍遥这家伙也是大方,直接就拿出来五颗蓝色的永恒石递给了张昊旻,这波炫富的操作简直深深震撼了张昊旻贫穷的内心。 “怎么是蓝色的?” “咋了,不爱要?” “不不不,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啊,这凡间蓝色的永恒石可是不能当钱使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那小金库里最低的就是蓝色的。” “什么?最低就是蓝色的?” 我滴个乖乖,张昊旻都已经无法想象了,那臭老头竟然这么有钱,最低都是蓝色的,那高的呢?一想到这儿,张昊旻不禁咽了口唾沫,搓了搓手问道。 “逍遥,你看咱俩这交情,你要不给我块紫色的?” “拉倒吧,小金库里一共就一块,还得留着用呢。” “紫色的没有,那给我几块靛蓝的也好啊。” 逍遥在心里一盘算,想了想自己需要用多少块,然后留出来备用的,剩下的就给张昊旻拿出来了,一共三块。 张昊旻拿过靛蓝的永恒石,眯着眼睛看着,仿佛是陷进了永恒石里,拔不出来了。 然后瞅了逍遥一眼,赶紧把这三块,以及之前的五块蓝色的永恒石收进了子母扳指中,又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问道。 “这靛蓝的都给我三块了,蓝色的给我五块是不是有点少啊。” 逍遥手一挥,又拿出来了五块蓝色的永恒石,不过这次张昊旻并没有立马抢过去,而是期待着逍遥再拿多点。 看着张昊旻这贪得无厌的样子,逍遥立马就准备把永恒石收回去,吓得张昊旻赶忙摁住他的胳膊。 “好好好,五块就五块。” 张昊旻是好说歹说,将自己的尊严和面子全部都扔掉了,才从逍遥的手里拿到了那五块永恒石。 逍遥也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指尖弹出来一滴金色的血,滴进了心驭剑中。 “我天,你的血怎么是金色的?” “因为我天生就是神仙啊。” “哦,也是,你不是人。” 张昊旻一语双关,字面意思上是说逍遥不是凡人,实际的意思却是嘲讽逍遥吝啬起来不是人。 不过逍遥也没听出了张昊旻的第二种意思,而是神情专注的对他说道。 “现在我让你看看这半成品的心驭剑是个什么威力。” 第一卷 人间 第三十九章 剑威 这木制的心驭剑一到了逍遥的手上,就立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只是一把锋利木剑的感觉,反而多了一种气势汹汹,恨不得一剑斩断天罡的戾气。 不过也正因为这心驭剑只是个半成品,这股誓要斩天的剑威顷刻间便消失不见了。 但就算是这一瞬间所释放出来的剑威,张昊旻也毫不怀疑,这心驭剑可以轻轻松松的斩断山河,甚至能诛仙。 要知道这还只是一个半成品,只是逍遥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制作出来的。 张昊旻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心驭剑,这个至少也要用三年才能制作出来的心驭剑,这个能让那臭老头收藏的心驭剑,又将是何等的存在? “可惜这剑不行,承受不住太多的元气。” 逍遥边摇了摇头,边将心驭剑的血契给解开了,那滴金色的血漂浮在空中,又重新融进了逍遥的体内。 “你怎么解除了?” 张昊旻不明白为什么逍遥要解除血契,不过当他接过逍遥递过来的心驭剑时,便明白了。这心驭剑已经裂开了,显然已经没有用了。 “我天,才一下就这样了?” 张昊旻感觉好心疼,怎么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宝,而且还救过自己的命,竟然就这么被逍遥这个败家子给祸害了。 “就是个半成品,连剑魂都没有,自然承受不住的。” “可是那好歹也是个能斩杀神驰境的法宝啊。” “你现在的那把心驭剑也可以,而且只会更强。再说了,除了你之外,心驭剑本身也只有仙人才能使用,而它连仙人的元气都承受不住。” 张昊旻懒得搭理他,毕竟这东西是他自己制造的,弄坏了,他自己不心疼就好。张昊旻并没有将这裂缝了的心驭剑扔掉,而是收到子母扳指中。 “刚刚它的威力你感受到了没?” “嗯,好像感受到了。” 他俩还有工夫在这儿闲聊,却不知,整个圣华宗,乃至整个湫水都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剑威炸锅了。 凡是能感受到那道剑威的人,心中都极为忐忑不安,生怕是仙人降世,要屠戮苍生,因为那剑威中的戾气实在是太重了。 因为张昊旻和逍遥两人都有霸下藏息术的原因,那怕是在同一个院子里,叶真人和邱宫守都不知道这剑威和他俩有关。 只是感觉那道剑威离他们很近,近的就像身处风暴的最中心一样,以至于两个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触怒了这剑威的主人,为圣华宗招惹祸端。 其实也不能说是怕,主要是因为心里不愿,年纪大了的人总是怕麻烦的。 不过这一切,对于屋子里的逍遥二人来说都是不知的。 “这就是心驭剑的剑威,不过因为没有剑魂,所以剑威还是太弱了,不然单靠剑威便可以震碎山川。” “我天,这么厉害?” 张昊旻不自觉地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心驭剑,感觉就像是手里握着一个核弹似的,单靠威势便可以震碎山川,这是何等的存在啊。 “对了,剑魂是个什么东西?这把心驭剑有剑魂吗?” “没有剑魂的心驭剑,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不能叫心驭剑,而心驭剑之所以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制造出来,也正是因为培养一个强大的剑魂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了。” “那岂不是说这把心驭剑也有剑魂了?那我该怎么和它交流?” “你们已经签订血契了,你正常跟它说话就可以了,不过它不一定会回应你,而且我也不确定它到底有没有剑魂。 要知道一把强大的心驭剑,在仙界可是都要抢破头的存在,而它却只是待在小金库里,很有可能是剑魂受到了无法弥补的创伤,或者消失了,所以才会被弃之不用的。” “那你还说它是完成版的心驭剑。” “因为这把剑确实是完成版的,只不过不确定有没有剑魂罢了,再说了就算没有剑魂,它也算是把心驭剑啊,有总比没有强吧。” 张昊旻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过他依旧对手中的心驭剑有着强烈的信心,万一放置小金库的这段时间里剑魂恢复了呢。 再说了,逍遥说的也对,就算没有了剑魂,它也还算是心驭剑。 “无所谓,它就算再不济,也比刚刚你制作的那件要强。” “这倒是。而且心驭剑的用法是多种多样的,随着你所控制的元气增多,掌控的愈加精巧,心驭剑也会随着你的意念而发生变化的。” “变化?” “嗯,心驭剑并不是只是随着心意挥来挥去,而是完全随心所欲的变化,你想它是一把枪,那它就能变成一把枪,你想它是一个盾,那它就能变成一个盾。” 随心所欲?张昊旻的嘴上顿时乐开了花,那岂不是跟手里拿着一个百变怪似的,而且还是核弹级的百变怪。 “心驭剑啊心驭剑,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张昊旻等了一大会儿,依旧没有得到丁点的回应,不过他也不死心,毕竟以前可是没少听人说,就连植物人都有被唤醒的奇迹,他相信自己的这把心驭剑也会是个奇迹。 逍遥这十几天下来一直没有时间休息,心神感到十分疲惫,于是伸了一个懒腰,边打着哈欠边问道。 “你这儿还有其他的房间吗?” “旁边还有两个房间,不过,钥匙不在我这儿。” 听着张昊旻的话,逍遥低头看了一眼这屋子里唯一的床,显然是打起了这床的主意。 张昊旻见势不好,立马把心驭剑收进扳指里,鞋一脱,直接就躺在了床上,显然是不给逍遥半点机会。 这家伙甚至为了不起身,让逍遥在他脱外褂的时候钻空子,直接就将外褂收进了子母扳指中,简单方便,简直爱不释手。 熄了灯的房间里静悄悄的,逍遥静坐在椅子上,看着透进屋子里的月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神情被月光一照,显得十分狰狞。 “逍遥,要不我往里点,你也躺着睡会儿吧。” 毕竟收了逍遥这么多礼物,张昊旻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提议道。 听到张昊旻的声音,逍遥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里,似乎禁锢着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凶兽。 “不了,我是神仙,不需要睡觉的。” “那好吧,不过我给你留出来地方了,我睡觉很老实的。” 老实?突然张昊旻感到一阵心虚,要是以前他还敢说自己睡觉老实,可是自从抱着轻雨柔睡了一觉后,他便再也没有那个自信了。 “你要是困就躺会儿,不困就算了。” “嗯。” 逍遥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张昊旻的方向,不知看了多久,久到张昊旻都已经睡着了,梦里都是开心的笑着。 逍遥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着张昊旻,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一滴眼泪滚落了下来。 然后撩袍单膝而跪,右手握拳,拳心冲着心田,左手撑着膝盖,脑袋缓缓低了下去,压低了声音念叨。 “我逍遥,愿侍奉在张昊旻左右,奉张昊旻为主,我为奴仆,助其成就无上,登临巅峰,以换取真正的自由,冲破枷锁,得到真正的逍遥。 由今起,至命盘破终,生死不叛!” 话音刚落,一只金色的蝴蝶从逍遥的身上翩翩飞起,落到张昊旻的额头上,消失不见。 随着契约的完成,逍遥的后背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符文。这符文便是张昊旻的生命印记,如果逍遥心生有二,这符文也不会饶过他。 不过他并不在乎,他一直就想要这个,因为只要有这个符文在,他就再也不是棋盘上的那个只能被人主宰的棋子了,哪怕是那执棋的人也不能再把他给带回去了。 这也是他这段时间里真正的计划,他需要一个只需要单方面同意就可以达成的契约。 因为自从上次张昊旻说让他做朋友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再也无法和张昊旻签订普通的主仆契约了。没有契约,他就始终逃不出棋盘的束缚。 所以他必须铤而走险,跟张昊旻签订代价巨大的单方面契约,因为他想要获得真正的自由,他想要毁掉那个曾经困住他的命盘。 这一刻,虽然他的命运完全掌控在张昊旻的手里,但是不知为何,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自由,一种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憋屈感释然了。 他哭的泣不成声,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在太阳下了,他终于不需要再担心那老道再把他给抓回去了。 逍遥起身推开了房门,看着外面的世界,看着柔和的月光,看着被晚风吹着沙沙作响的银杏,他突然笑了起来。 关上了房门,他缓步走向了外面,呼吸着自由的芬芳,他想要好好的出去转转,去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虽然感受不到逍遥的气息,但是叶真人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特别是那道剑威过后,他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所以他才能听得如此仔细。 听这声音的来源,应该是来自张昊旻的房间,叶真人眉头不禁一皱,心中暗道,这霸下藏息术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章 护卫 翌日清晨,张昊旻在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中醒了过来,不知为何,今早的小院显得格外热闹,欢声笑语的吵着让人根本睡不着觉。 张昊旻气的一把掀开被子,呆愣的坐了起来,虽然身体已经醒了,但灵魂还在呼呼大睡呢。 他睡眼惺忪的环视着整个屋子,并没有找到逍遥的身影,而且身旁也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 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样,逍遥只是在梦中回来了,张昊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起来。 拇指上的子母扳指在提醒他,昨晚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一场梦。 张昊旻喃喃自语道:“这家伙不会是在椅子上睡了一夜吧。” 小院里的欢笑声依旧不断,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张昊旻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清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最后只得无精打采的起床,穿上鞋子,准备洗漱。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自己的外褂放在了什么地方,床上都翻遍了,也没找到。 直到子母扳指磕了一下床头,他这才想起来,外褂昨天晚上被自己放进子母扳指里了。 取出外褂,张昊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手忙脚乱的穿上。总算是穿戴整齐了,便把床上的被子给调了个面,让里面朝外,散散被子里的热度,以及夜里睡着之后放的臭屁。 张昊旻抽出一根杨柳枝,把一头给咬软了,然后蘸上点漆黑的药膏,闭眼塞进了嘴里。 起初他还以为这是当地人的习俗,一起床就要吃这种漆黑的药膏,吃过几次后,他才从轻雨柔那儿得知,这原来是这个时代的牙刷和牙膏。 用杨柳枝刷完牙后,张昊旻弄了一杯淡盐水,漱了漱口,去除掉那药膏的怪味。 在木盆里倒了一瓢冷水,简单的洗了洗脸,让那颗还幻想着能回到床上睡回笼觉的脑袋清醒清醒。随后张昊旻把被子叠好,收拾了一下床铺,这才出了屋子。 小院里着实是有些热闹,这还是头一次人这么齐,就连从不轻易踏出房门半步的叶真人都出来了。 “哥,你醒了。” 在轻雨柔的眼里,张昊旻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且每次看到他,她的眼中都会不自觉的装满了星光。 “嗯。师父,师兄,早上好。” 看到叶真人和邱宫守,张昊旻赶忙先行礼,毕竟要尊师重道。 今天的早餐极为丰富,不仅有肉包子,而且还有豆汁,相比于以往吃饼喝粥的日子,这简直就是极奢华的大餐啊,难怪就连叶真人都出来了。 “今天早上怎么吃的这么丰盛啊。” “这都是逍遥哥哥买回来的。” 轻雨柔在一旁解释道。 她本准备坐在张昊旻身旁的,不过对面的邱宫守瞪了她一眼,于是吐了吐舌头,到对面坐在邱宫守旁边了。 自从那日后,邱宫守就不让轻雨柔与张昊旻太过于亲近,因为有些事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就不要再纠缠在一起,不然只会令双方更加为难。 “逍遥?” 张昊旻刚念叨着逍遥,逍遥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少爷,您可总算是起来了。” 张昊旻自然听出来这货是在嘲讽自己,不过他也不生气,边咬着包子,边起身到屋子里端着豆腐脑。 逍遥把他端的两碗放到了叶真人和邱宫守面前,毕竟他们不仅年事高,而且还是张昊旻的师父和师兄。 叶真人看了看碗里诱人的豆腐脑,突然笑了起来,对着邱宫守说道。 “宫守,咱们得有十几年没有吃这东西了吧。” “嗯,确实有些年头了。” 逍遥在一旁热情的说道:“二位敞开了吃,买了很多。” 张昊旻端着两碗豆腐脑走了出来后,随手给了轻雨柔一碗,然后看了一眼逍遥,几经挣扎,最后还是妥协的把最后一碗给了他,而他自己则回去再盛一碗。 他不禁在心里暗道,我什么时候就成跑堂的伙计了? 叶真人舀了一勺豆腐脑,这豆腐脑入口即化,随之而来的滋味不断挑逗着他的味蕾,不禁满意的说道。 “这豆腐脑真不赖,还和当年一个味。” “你还记得住当年的味道吗?” “怎么?你说你师父我老糊涂了?记性不好了?” “没,我可没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说的。” 叶真人和邱宫守他俩坐在一起,给人感觉很是突兀,如果不看头发的颜色,叶真人就跟个三十来岁的壮汉似的,而邱宫守老态龙钟的样子才应该是师父的年纪。 而且他俩只要坐在一起,没聊几句就能吵吵起来,不过也不伤和气,毕竟已经吵了大半辈子了,不仅习惯了,甚至还当成了生活中的调味剂,找到了乐趣。 轻雨柔也懒得再劝他俩了,而是问到正低着头喝豆腐脑的逍遥。 “逍遥哥哥,你真的是我哥的护卫?” “怎么?看起来不像?” 轻雨柔歪着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不确定的摇了摇头。 “我看不出来,不过感觉不像。” “你都说是感觉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倒也是。” 张昊旻端着豆腐脑,一边喝着一边坐到了逍遥的身旁,这豆腐脑的滋味,自从那天从半日闲客栈离开后的早晨喝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喝过了,果然还是很好喝。 “你们在聊什么呢?” 不知为何,张昊旻一回来坐下,场面顿时就安静下来,叶真人和邱宫守也不吵了,轻雨柔和逍遥只埋头喝豆腐脑,弄的他感觉自己跟多余的似的。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他夹了一个肉包子,然后问到逍遥。 “哎,逍遥,你今天什么起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天不亮我就起来了,看你睡得呼呼的,就没有叫你,而是下山买了点早点。” 其实逍遥昨晚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而是在外面疯玩了一晚上,往回走的时候,正巧看到了有早点摊,于是就顺道买了点早点。 而且这中间还闹了个笑话,因为他身上面额最小的都是蓝色的永恒石,早点铺根本就找不开,而永恒石兑换行也没有开业。 于是他便在永恒石兑换行的门口一直等到人家开门营业了,才换了一些零钱,去买了早点。 而那兑换行的老板也是乐的合不拢嘴了,今天开门第一单,用了十五绿就换了一蓝,简直就是大赚了一笔。 “你这表现不错嘛,往后还要多多努力哈。” 逍遥刚准备应承,轻雨柔先说了起来。 “哥,你这也太欺负逍遥哥哥了,这山上山下的来回一趟多累啊,一点都不体谅人。” 张昊旻顿感憋屈,依照逍遥的身手,去山下买份早点回来,只不过是一闪身的工夫而已,根本就不会累。 不过他可不敢解释什么,自从有邱宫守撑腰后,轻雨柔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乖巧可爱的丫头了,不仅不听他的话,甚至还时常数落他。 最过分是每当他觉得忍无可忍的时候,轻雨柔就会可怜巴巴的说道:难道哥哥是要责怪妹妹吗? 简直能让人窝火到原地分分钟爆炸。 虽然满肚子的委屈,但是张昊旻什么也不敢说,只得低着头默默的吃着包子喝着豆腐脑。 看到这一幕,逍遥开心的直乐呵,他还一直以为张昊旻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治住他。 “累也没关系,既然少爷说他想吃,再难我都要去。” 一听逍遥这话,张昊旻急的直瞪眼,不停地给他使眼色。果然,话音刚落,轻雨柔便放下了碗筷,义正言辞的对着张昊旻说道。 “想吃就自己买去,整天就知道使唤别人,自己坐享其成,别人不知道累啊。” 张昊旻气的牙根直痒痒,恨不得当场将逍遥暴打一顿。 “怎么?妹妹才说了这么几句,做哥哥的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就赶紧变的勤快点。逍遥哥哥,你不用理他,他想吃就让他自己买去。” “哎。” 看到这俩开心的样子,张昊旻恶狠狠的凑到逍遥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少说一句能死啊。” 逍遥刚准备说话,突然后背上一道金光一闪而过,他便不再说什么,而是埋头吃饭。 这金光旁人并没有注意到,但是又怎么能逃过叶真人的眼睛,只是他并没有说话,而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哥,你少恐吓别人,你看你把逍遥哥哥给吓的都不敢说话了。逍遥哥哥,你别怕,有什么事你来找我,我给你报仇。” 一顿“愉快”的早饭很快就过去了,张昊旻回到屋子里,懒洋洋的躺在椅子上,虽然吃了很多东西,但是他始终没有感到饱腹感,顿时觉得很是遗憾。 逍遥并没有跟他回来,而是在小院里和轻雨柔聊天,因为他很好奇,这丫头是怎么治住张昊旻的。 至于邱宫守和叶真人,他们俩人吃完饭后,便去了叶真人的屋子里,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一章 圣地 “宫守,你现在抓紧时间去宗门一趟,告诉宫正他们,关于张昊旻的身世问题就到此打住吧,不可再继续追查下去了。” “嗯?” 邱宫守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就因为吃了一顿早饭,这老顽固就彻底放心张昊旻了?那毕竟是能释放出金色剑芒的人啊。 其实叶真人的心里也是不愿的,当初张昊旻那一剑的锋芒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他身上还有霸下藏息术这等仙术。 但如今他不敢再让宗门的人继续调查下去了,刚刚吃饭的时候,他察觉到了逍遥背后的那一道金光,他知道那代表着什么意思,单方面的主仆契约。 如果逍遥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会太过在意,但偏偏逍遥的实力他根本就看不清,这种看不清并不是像张昊旻那种被仙术隐藏了,而是境界上的差异造成的。 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当世最强的存在,但也是世间的巅峰水平,比他的境界还要高,高到看不清,那就意味着逍遥是仙界中人。 堂堂一个仙人竟然会与他人签订了单方面的主仆契约,而且还是仆的一方,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叶真人是真的不敢去想。 如果以前对于张昊旻背后的身份还有些好奇的话,那现在就完全是恐惧了,这是一个圣华宗远远招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不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如果再追查下去,触怒了对方,圣华宗将会荡然无存。” 一听这话,邱宫守不由得心头一震,要知道圣华宗可是当世一流宗门,竟然还会因为触怒对方而荡然无存,那对方到底有多么可怕。 越想邱宫守越觉得惊人,立马转头就往外走,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怕迟了一点万一的事情发生了,那可就坏了。 此后,逍遥便很愉快的在自在观中住下了,就住在张昊旻旁边的房间里。 张昊旻本以为逍遥来了,自己的势力就随之壮大了,就可以对抗轻雨柔和邱宫守的邪恶统治了,不过他还是太年轻了。 逍遥这家伙才刚住下没几天,就在一天清晨华丽丽的叛变了,倒戈到了敌方的阵营中,让自己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真不知道轻雨柔那妮子许了他什么好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张昊旻神元里的金光也在飞速的变少,只不过这个飞速是相较于别人来说的,但对于依旧遥遥无期的金光来说,简直就是龟速。 张昊旻是头一次讨厌自己这傲人的天赋,比别人强出千万倍的感觉简直太折磨人了,他甚至有点怀疑,等到明年大比的时候,自己都还没有把金光全部附着。 但无论怎么抱怨也都是没有用的,抱怨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只会让自己更加的颓废。要想解决这些金光,唯一的方法就是加快速度不断的蚕食。 这天一大清早,收拾完毕的张昊旻刚出屋门,就看到了邱宫守在收拾最北侧的屋子,于是不解的上前问道。 “师兄,咱们观里要来新人?” 邱宫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是啊,我最近刚收了一个徒弟,也就是你的师侄。” “徒弟?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收徒弟?” “嘿,我多大岁数了?你也不看看。” 正说着呢,邱宫守突然戛然而止,反而一伸脖子,用下巴指了指叶真人的房间。不用说话,张昊旻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叶真人这么大岁数了都收徒,他收徒又怎么了? “好啊,师兄你竟然敢取笑师父,看我不打你的小报告去。” “去吧,去了咱俩一块受罚。” “我凭什么要受罚?” “因为你目无尊长,打师兄的小报告。” 面对邱宫守的这种歪理,张昊旻又怎么可能上当。 “我那是维护师父,因为师父在我的心中比师兄的地位要高。” 邱宫守这种老江湖哪会被张昊旻这么轻易的给唬住,眼珠子一转,不甘示弱的说道。 “那这样吧,你去打你的小报告,我不拦着你,不过我也会打击报复的。” “打击报复?你要干嘛?” “不干嘛,就是跟轻姑娘说,你很喜欢喝她做的鸡蛋汤,每次一碗都不够喝的,让她往后给你多做几碗。”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自从当初他称赞轻雨柔做的鸡蛋汤好喝后,便顿顿都有,喝的张昊旻看着都眼晕,都快喝吐了。 “师兄,我劝你善良。” 邱宫守瞥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准备进屋子接着收拾。 张昊旻立马就扯住了邱宫守的袖子,哀求的说道。 “邱师兄最好了,邱师兄一定不会这样的。” 看到张昊旻如此哀求自己,邱宫守就像个得逞的小家伙似的,开心的不得了。 张昊旻边帮着收拾,边问道:“哎,师兄,我这个师侄多大年纪?” “今年应该得有三十七八吧。” 张昊旻在心中暗自估量着,自己把他拉进自己这一帮的几率有多大,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放弃了,毕竟他的师父可是邱宫守。 “那他什么时候来啊?” “应该得下午才能到吧,不过我收拾完屋子得先去宗门做交接,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呢。” 一想到还要再看那些人的臭脸,邱宫守就感觉一阵头大。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张昊旻这一段时间里一直待在自在观中,感觉整个人都快抑郁了,特别是天天还被人跟在屁股后面念叨着。 邱宫守本来准备拒绝的,毕竟上次张昊旻上山下山的速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不过转念一想,好像确实需要一个劳力,便欣然同意了。 等屋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两人又歇了一会才出发。 虽然一直待在房间里,但是张昊旻毕竟是气海境,这次上山自然不同以往,竟然一口气直接就爬上去了,中途都没有要求休息。 走到大殿前,邱宫守回身对张昊旻说道。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大殿里处理一些麻烦事。” “哦。” 张昊旻一个人无聊的待在广场上,左看看右看看,想要到处转转,但是又怕走远了,邱宫守找不到自己。 就在张昊旻感到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看去,顿时开心了起来。 “钱多多,你怎么在这儿?” 本准备出口的话竟然被张昊旻抢先说了,钱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他一直都很机灵,于是很快便反应过来。 “额,我这准备去大殿一趟。张兄,你这天天在什么地方啊,可是让小弟我找的好苦,宗门里都快打听遍了,也没打听到你的消息。” “哎,快别提了,都是伤心泪啊。我就住在半山腰的一个小破道观里,哪比得上你们这些生活在宗门中的人啊。” “道观?张兄莫不会是在自在观吧。” “嗯?那个小破地方你都知道?” “我天!” 钱辰下意识的惊呼起来,不过他立马认识到自己失态了,便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的说道。 “张兄你真的是在自在观里?你没有骗兄弟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那个小破地方有什么好骗的嘛。” “小破地方?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大哥,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嗯?那自在观还有什么说法?” 张昊旻想不明白,那个小小的自在观能有什么好的?就那么大点地方,都快无聊死了。 “大哥,那可是圣人的门下,那可是圣华宗的圣地,要知道内院每年都有不少人挤破头都挤进不去,你居然还嫌弃那里。” “快得了吧,还什么圣地呢?师父没个师父样,师兄没个师兄样,天天就只有生不完气。不过,你想去?” “想啊,做梦都想。” “那你平日里就去找我玩啊。” 钱辰还以为张昊旻打算给他说说话,让他也拜入到自在观中呢,激动的差点昏过去。可是结果没想到,张昊旻仅仅是邀请他去做客,真是白欢喜了一场。 “我也想去啊,不过宗门有规定,宗门弟子一律不准擅自前往自在观,就连山道都是不允许走的。” “卧槽,这么严?难怪观里那么清净。” “对了张兄,听说雨柔姑娘也跟着你去了圣地?” “啊,她也没有个住处,所以就跟着我一起去了自在观。” 钱辰疑惑的问道:“之前不是说把雨柔姑娘送回家吗?难不成没找到?” “哎,快别提了,她的家是找到了,但是她娘病逝了,他爹又找不到了,屋子都塌了,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被拆散了。” 一听这话,钱辰也为轻雨柔感到难过,义愤填膺的说道。 “雨柔姑娘真是太可怜了,那天杀的人贩子真是可恶至极啊。”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邱宫守黑着脸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明显是憋着火。 钱辰很有眼力劲,知道邱宫守心情不好,便板板正正的轻声喊道:“道长好!” 虽然钱辰他们通过了考核,但准确的说还不算是圣华宗的弟子,需要等到几天后的大招日,他们被分配进入三堂才能勉强的算是圣华宗的弟子。 等到通过了三堂,进入了内院,他们才有资格添加相应的辈份,正式成为圣华宗的弟子。而像张昊旻这种,一到圣华宗便确定了师徒关系的,简直就是少之又少。 邱宫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张兄,那我们等到大招日见。” “嗯,大招日见。” 张昊旻辞别钱辰后,跟在邱宫守的屁股后面,也不知道邱宫守这是准备去哪里,怒气冲冲的,看这架势就跟要去打架似的。 “师兄,我们现在去干什么?” “去教训一个不听话的混小子。”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就来了兴趣,激动的两眼直放光,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心想总算是有乐子可以看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二章 十四年前的故事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宗门内的一处小院里,虽然同样叫小院,这可比自在观的宽敞多了,而且也豪华大气,院落里收拾的极为干净,角落里还有整齐的绿植。 邱宫守推开一间屋门,很是生气的大骂道。 “你这混小子,我看你是蹬鼻子上脸了吧。” 张昊旻没有听到那人还嘴,便紧忙快走了两步,生怕邱宫守再和那人打起来,而且他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把邱宫守给气到黑脸。 一进屋子,张昊旻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显然这个屋子的主人是有伤病在身。因为邱宫守在前挡着,所以张昊旻并没有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是何人。 “你这混小子,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努力嘛,我好说歹说,总算让师兄同意你进入我们自在观了,临了,你这小子竟然还不乐意了。” 邱宫守气的在病床旁说个没完,但对方丝毫都不搭理他,显然也是一头倔驴,打定了主意谁说也没用。 张昊旻笑眯眯的绕过邱宫守,准备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那位是何方神圣,可是就看了这一眼,整个人顿时就蒙圈了。 这人他竟然认得,毕竟如此长相如此特殊,张昊旻确实很难忘记。因为他就是那日拦路的东团山山大王,白眉猿刘志。 张昊旻虽然不知道刘志叫什么,但他知道这人就是山匪头子,甚至还拦过自己的路,准备打劫自己,虽然谈不上恨和厌恶,但心中终归是不喜的。 “你这匪徒竟然还活着?” 原本躺在床上的刘志一听这声音,顿时就来了精神,赶忙朝声音看去,因为这声音他一辈子也忘不掉,他强行突破后都没有接下对方的一击。 “是你。” 一瞅双方这架势,邱宫守不用听内容就明白,这俩人绝对认识,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什么仇怨。 “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现在都先放下,我的事情最重要。” 张昊旻本就无所谓,毕竟吃亏的也不是他,他就优哉游哉的在屋子里转了起来,但是刘志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身上,邱宫守在旁边说的,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 “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听见了没有?” 可惜等待邱宫守的依旧没有答案。 “你老是盯着他干什么?” “他是你徒弟?” 这还是邱宫守进屋子以来,刘志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但话的内容却是关于张昊旻的。 “你先不要管他是谁,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同意做我徒弟?” 徒弟?张昊旻一听,不禁好奇的在一旁问道。 “你要收的徒弟就是他?” “对啊。” “那不行,他可是个土匪,你怎么能收个土匪做徒弟呢?” “你先别着急,这其中牵扯的事情颇为复杂,等之后有时间了,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一听张昊旻这意思,邱宫守就颇感头大,本来刘志就不同意,如今还要再多一个阻挠的,简直就是忙上添乱,早知如此就不带张昊旻来了。 “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个土匪,解释来解释去,他都是个土匪。” 刘志看着张昊旻如此激动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扭头对着一旁的邱宫守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就是个土匪,你为什么还非要收我做徒弟呢?” 邱宫守这下总算是搞明白了,要想收刘志为徒,那么首先就需要搞清楚两人之间的矛盾,不然这件事永远也解决不了。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 邱宫守看了一眼刘志,不过看他那架势,他是肯定不会说的,那只能从张昊旻这边下手。 于是邱宫守把张昊旻给拉出了屋子,在屋外,连讨好带威胁的,总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也就是说他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 “他是个土匪,我不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吗?只是没想到他命如此大,竟然还能活下来。” “上次和你在蒲滩村相遇之后,我在回宗门的路上发现他的,他当时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里,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他可能就已经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张昊旻知道邱宫守不是那种烂好人,更没有菩萨心肠,所以他不解的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曾经是圣华宗的弟子。” 听邱宫守这么一说,张昊旻好像是有些印象,记得当初有人提到过,说他是什么圣华宗的弟子,但当时张昊旻并未当真,以为对方就是搬出来吓唬人的噱头而已。 可是如今从邱宫守的嘴中得到了证实,他就不禁在心中疑虑起来,宗门内的弟子怎么就突然落草为寇了?看来这其中肯定是有不少隐情。 “十四年前的一场大比,他为了宗门,在决战中吞下了暴血丹,虽然赢得了大比,但他也因此修为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当他得知这些后,他不愿意被宗门当做一个废人养着,所以他才下了山,只是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最终竟然成了祸害一方的土匪。” “暴血丹?” “嗯,就是一种短时间强行提高自己境界的丹药,但是代价极大,甚至有可能会因此而失去性命。” 张昊旻眉头一皱,他不明白,不就是一场比试嘛,为什么还要冒如此大的风险? “那他为什么还要吃?” “因为当时的圣华宗如果赢不下那场大比,圣华宗就要被瓜分了。” “被瓜分?” 张昊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可是听说了,圣华宗是当世一流宗门,怎么还会被瓜分呢? “对,十四年前,大安皇室联合各大宗门集体对圣华宗施压,企图要将圣华宗给瓜分掉。也因此,当时的宗主宫诚师兄与天授帝达成了一个赌局。 只要圣华宗赢得了那场大比,大安皇室不仅不能继续为难圣华宗,而且还要支持圣华宗,如果圣华宗没有赢得大比,那么圣华宗就会无条件的解宗,并入大安皇室的势力内。 当年的天授帝太年轻了,自认为是万无一失的计划,便欣然同意了,这才给了圣华宗一线生机。” 张昊旻听完后突然沉默了,他不是个小孩子,所以他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残酷,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如果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而越是往上爬,就越能看到人心的黑暗,因为只有最贪婪的人才能爬到最高。 有句话说的很好,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每个人的嘴脸都是那么丑陋不堪。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颗贪婪的种子,只不过有的人能控制贪念,有的人却被贪念所控制。 被贪念控制的人都会因为无止境的贪念而摔下去跌死,而控制贪念的人都知道,越是爬的高,越是要小心翼翼,因为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国家也好,宗门也罢,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个人显得实在是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如今的圣华宗如此强大,可这份强大的背后,又有多少个像刘志这样的人,他们前赴后继的付出和努力,才让圣华宗有了如今的模样。 但是崛起容易,维系难。多少个曾显赫一时的存在,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而瞬间崩塌,所有人的付出全部都付之一炬。 “他叫什么名字?” “刘志。” 张昊旻在心中暗自记住了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值得让圣华宗的每一个人都铭记在心。就在这时候,张昊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不对啊,我记得当时有人说他是宗主的弟子啊,怎么如今你还要收他做徒弟?” 一提到这个岔,邱宫守的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伤悲。 “当初他去参加大比的时候,还在中堂,没有进入内院,所以并没有师父。 也正是因为他的天资极好,又心性善良,所以身为宗主的宫诚师兄想要等他进入上堂后,再破格让他进入内院,从而收他做自己的弟子。 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因为那场大比,他失去了希望,离开了宗门,而宫诚师兄也在自责中,退掉了宗主的位子,把自己关在了千仞崖中,然后仙逝了。” 张昊旻的眼中不禁泛起泪水,这两个将宗门力挽狂澜的人,一个失去了希望,自暴自弃的自甘堕落下去,另一个失去爱徒,在无尽的悔恨中死去。 如果时光重来,他们还会做出当初的选择吗?应该还会吧。 命运总是这样,尽情的捉弄着世人,玩弄着感情。所谓的美好结局都只不过是故事里的,而现实中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 不断的失去,直到自己一无所有,直到被孤寂深深的包裹,直到悔恨自己丢了最珍贵的东西,人才能长大。 可是这样长大了又如何呢?只不是强行让自己接受失败而已,只不过是强行让自己适应了失去的感觉,慢慢享受孤独而已。 张昊旻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邱宫守的眼睛,说道。 “你可以收他做你的徒弟,但他必须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必须为那些惨死在他手里的无辜的生命负责。 他可以重新来过,那那些死的人呢?”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三章 自甘堕落的咸鱼 等到邱宫守他们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刘志已经闭上了眼睛,显然是不想再搭理邱宫守,更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成为他的徒弟。 看到他这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邱宫守心里气得窜起一团怒火,恨不得破口大骂一场,然后恶狠狠的摔门而去,再也不要理会他的死活。 但是他又实在不忍心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刘志继续堕落下去,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代新星,如今落魄到沦为山匪,像条死狗一般躺在路边奄奄一息,却根本无人理会。 要知道,这个山匪可是曾经拼尽了全力,才换回来如今的圣华宗,而他却也正是因此才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回当年的壮志凌云。 邱宫守记得,那年他义无反顾的下了山,美其名曰的想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但当时所有人都知道,其实是他选择了放逐自己,选择了放弃曾经的梦想,向命运妥了协。 他的认输,也成为了林宫诚永远也无法面对的愧疚,自一日归山后,他便把自己锁在了千仞崖里,嘴上说着什么闭关修炼,实际上却是偷偷的终日以泪洗面。 邱宫守永远也忘不了最后见他的那一幕,那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人,竟然是他的师兄,竟然是那个坚强的能撑住所有困难的宗主,竟然是那个眼睛中永远充满自信,永远将笑容挂在嘴边,永远温柔谦和的人,竟然是那个在自己最黑暗时光里从未放弃过自己的人。 邱宫守永远也无法相信,林宫诚会有一天死在了山洞里,死的那般可怜,他可是师父夸下海口说最接近圣境的人啊,怎么会就那么死了呢。 那一天,邱宫守抱起林宫诚的尸体,走出山洞的那一刻,邱宫守哭的像个孩子,因为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竟然会是他师兄的重量。 所以他不想放弃刘志,就像当初师兄不曾放弃过被困在情爱中的自己一样,他想让刘志振作起来,重新找回当年的影子,重新看到光明。 “不要一个人在外漂泊了,回来吧,我们都在等你。” 邱宫守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一下子击中在了刘志的心底,下山的这些年他过得如何,他心里最清楚。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以前的种种,曾经的骄傲,曾经的执着,却都在无望的人生里消失了,他没有办法去面对,因为同样消失的还有他的勇气。 当他收到林宫诚的噩耗后,他的人生真正的落下了帷幕,他只能一个人独自在夜里哭泣,他有好多想说的话,却全都憋在了心底,再无人倾诉。 他不敢到林宫诚的墓前看一眼,因为他对不起林宫诚的期望,他已经再也没有资格骄傲的说自己将会是那个人的徒弟了,因为是自己害了他。 那个人总是竭尽全力的让他看到光明,让他振作起来,但他却只会逃避。可尽管他逃下了山,那个人也没有放弃他,而是一次次的来劝他回去。 他记得他们之间最后的那场对话,那是林宫诚最后一次来劝他回去,当初的那个器宇轩昂,敢于跟天授帝叫板的宗主,却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翁,眼睛里只有泪水。 可是当初的他呢,却像条野狗一般,只知道咆哮,把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那个人,口口声声嚷着是他害死了自己,是他让自己再也没有了未来。 所以当他听到林宫诚死的那一刻,他知道,是他亲手杀了这个最珍惜自己的人。 也正是因此,他悔恨自己的所在所谓,他悔恨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悔恨自己失去了理智,他悔恨自己伤害了最疼爱自己的人。 所以他不想再害别人了,他下定决心再也不回去了,因为他只配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余生,这是他的惩罚,这是他应有的报应。 “回来?我为什么要回来?我为什么非要回到这个牢笼里?” “牢笼?难道圣华宗对你来说就是牢笼吗?” 邱宫守没想到刘志会如此固执的不听劝,而且说出的话还如此伤人。 “难道不是吗?终日被困在圣华宗内,永无止境的修炼着,这难道不是牢笼吗? 在这里,所有人、所有事都在无时无刻的提醒着我十四年前发生的一切,我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找罪受?” “所以你就非要逃离这里?非要放弃曾经你所努力的梦想,让自己就这样自甘堕落下去,继续做一个只会让人生厌的山匪吗?” “做山匪怎么了?我该吃肉吃肉,该喝酒喝酒,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比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强多了。 堕落?凭什么不按照你们想的活着就是堕落?我的人生我爱怎么活怎么活,我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你们凭什么插手我的人生?你们算老几啊?” 邱宫守极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还想要再劝说刘志。但是一旁的张昊旻却已经看不下去了,拉着邱宫守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他这人三观都已经不正了,你跟他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用,他听不进去的。” 邱宫守并不明白什么是三观,但他不想就这么直接离开了,他还想要再试试。于是就甩下张昊旻的手,回头对着刘志说道。 “你这般模样对得起宫诚师兄吗?” “他已经死了!” “师兄是已经死了,所以呢?所以你就可以毫无负担的胡作非为了?所以他就活该死在那个山洞里了? 你现在真的连最基本的善恶都分辨不出来了吗?你知道多少人期待你能重新回来啊,但是你就真的只会让我们失望吗?” 刘志眼眶早已经红了,但他依旧倔犟的歪过脑袋,不再理会邱宫守。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毫无意义的争执了,他觉得这就是在浪费时间,因为他就不应该再回来。 邱宫守总是不停地劝他回到圣华宗,回到以前的生活,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一切是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愿不愿意回来,自己敢不敢回来。 刘志不想再那么努力的活着了,因为那样真的很累很累,他现在只想开心的享受着每一天,简简单单毫无压力的活着,甚至都不需要去在乎明天如何。 所以他不想待在这个只会让他不开心的地方,他不想再被束缚起来,他想要肆无忌惮的全然按照自己心意的活着,享受着刺激,享受着新鲜。 看着他这般模样,邱宫守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挫败感,尽管他的心里不想认输,他不想放弃刘志,但他感觉自己根本无能为力,他在心里不止一遍的问自己,如果宫诚师兄还活着,他会怎么办? “如果早知道你就是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应该救你,就应该看着你死在那儿。” “谁让你救我了?你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儿?你以为我想要活着吗?” 邱宫守还想要再与他争执,但是张昊旻却抢先一步,上前给了刘志狠狠一拳。 因为刘志本身就有伤在身,这一下牵动着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怒骂道。 “你踏马敢打我?” 张昊旻根本就没跟他废话,而是直接又揍了他狠狠一拳,这一拳,打的刘志眼冒金星,脑袋都蒙了。 这一幕可吓坏了邱宫守,他赶忙上前拉住了张昊旻,生怕张昊旻再伤着刘志,阻拦道。 “你疯了?他可是有伤在身啊。” 被邱宫守拦着的张昊旻,很不解气,还想再狠狠的揍刘志两拳,气愤的对着邱宫守说道。 “这种垃圾死了又如何?他活着反而才是个祸害。” 刘志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边咳着血,一边叫嚣着。 “哈哈哈,咳,那你快赶紧杀了我吧。” “杀你?我已经杀你一次了,但是你既然能侥幸的躺在这儿苟延残喘着,那就说明你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我不会再杀你了,因为活着才是你最大的痛苦。 因为只有你活着你才能记住你失去了什么,只有你活着你才知道你有多么垃圾,只有你活着你才能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 一个掉进低谷中的废物,不仅不想着该怎么爬出来,反而还心甘情愿的被困住一辈子,自甘堕落的当一条咸鱼。 那我告诉你,你既然愿意这样,那你就这样吧,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乎你的死活了,你就像条死狗一样死在荒郊野地里吧,没有人会给你收尸的。 那些为了你付出一切的人,都是他们眼瞎,他们瞎了眼才会以为你能站起来。而你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烂泥,呸,待在你的臭水沟里吧。” 张昊旻骂完,便拉着邱宫守往外走,邱宫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志,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屋门,邱宫守问到张昊旻。 “他不会因此想不开吧。” 张昊旻本就在气头上,气的说道:“他死了才最好呢。” 但看着邱宫守那担忧的神情,张昊旻还是心中不忍,于是安慰道。 “他要是真想死,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根本不会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他不怕死,但他也不敢自杀。” 果然不出张昊旻的意料,不一会儿,屋子里传出来刘志嚎啕大哭的哭声,哭的撕心裂肺,张昊旻拦住了想要回到屋子里的邱宫守,说道。 “让他哭会儿吧,憋在心里太久了,没准哭过了,便也就想通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四章 老狐狸 听到屋子里的哭声逐渐的平静下来,张昊旻用胳膊拱了一下邱宫守,示意他进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张昊旻并没有跟在邱宫守的后面进到屋子里,因为他刚刚才大骂了刘志一顿,他怕他现在进去,不仅不能起到好的作用,而且还会适得其反。 于是张昊旻就在门外蹲着,等候邱宫守的好消息。 起初他还能听到屋子里的两人在互相争执着,吵得很是激烈,不过因为两人说话的速度极快,让张昊旻听不清他们两人具体在争执着什么,只是“希望”这个词被反复念叨了几次,之后屋子里渐渐平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邱宫守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到了张昊旻面前,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是成功还是失败,于是张昊旻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样?他同意了?” “他同意暂时试试看。” 张昊旻开心的一下子站起身来,他知道他们成功了,成功的劝回了一个迷途的羔羊,因为积极阳光的东西,一旦尝试了就再也止不住了,会让人上瘾的。 “那我岂不是还得给师侄准备礼物?” “看样子是了。” 看到张昊旻进到屋子里,刘志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此时他的底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充足了,所以他根本就不敢抬头看着张昊旻的眼睛。 这倒是让张昊旻很是好奇,邱宫守这老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拿下了这头倔驴?有这么好的手段,干嘛不早点拿出来用? “你们先聊着,我去问问大夫,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不可以走?” 邱宫守根本就不给张昊旻任何反应的机会,话音刚落,人就转身跑出去了,只留下张昊旻一个人站在原地凌乱着。 很明显邱宫守这是故意制造机会,让他们两人和解的,毕竟之前就有仇怨,如今又大吵了一架,他怕两人再心生芥蒂。 可是随着邱宫守的离开,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张昊旻不知道该说什么,刘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这样一直不说话又显得很奇怪。 “对不起。” “对不起。” 为了打破尴尬的僵局,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着对不起,这突如其来的来默契,让两人同时愣住了,随即便又笑了起来,正所谓一笑泯恩仇。 “刚刚打你那两下是不是重了些。” “没,轻了,应该再狠一点!” 刘志认真的说着,他能想象到当时自己的嘴脸有多丑恶,确实很欠揍。 看到他说的如此认真,张昊旻不禁被逗笑了起来,劝说道。 “人这一生,有高也有低,总是在上下来回不停地变动着,如果你到了低谷就颓废不前了,那你的下一个高峰又怎么可能会来呢?” “嗯。” “永远都不要对未来丧失信心,因为你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但是如果你今天认输了,那明天一定不会精彩。 我听邱师兄说了,他们说你是因为吃了暴血丹,所以你的境界才会止步不前的,但是我想告诉你,他们说你不行,不代表你就真的不行。 一个坚持不懈的人,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没有不可能。 奇迹为什么会被称为奇迹,就是因为它在不可能上面开出了一朵希望的花,但是这朵花只有从不放弃的人才配拥有。” 刘志仔细的打量着张昊旻,他实在是难以置信,如今他都已经快四十岁了,但是他从张昊旻的身上看到了许多是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嗯,我不会放弃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说出口的话,今天竟然如此轻易的说出来了。似乎曾经的执着又重新找了回来,他又重新有了勇气,这种感觉极好。 人就是这样,当你放下了所有偏见,所有不满的时候,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不知被谁给突然点亮了,亮的很耀眼,亮的很梦幻。 两人相谈甚欢,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张昊旻在讲,但是刘志一直都在认真的听着,也不时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像是两个多年不见的好友,偶然的一个下午,又遇见了彼此。 不一会儿,邱宫守带着一位老先生回来了,这老先生张昊旻虽然不认识,但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浓的药味来判断,他肯定就是大夫了。 而且能让邱宫守为之信任的,恐怕是圣华宗内大夫中最厉害的。这可是个大人物,今后万一有点伤病的还得指望老先生的救治。 于是张昊旻赶忙行礼,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然后他便去瞧刘志的伤势了,看了看刘志胸口的疤痕,又坐在床沿上给刘志把了下脉,捋了捋那撮小山羊胡子,缓缓说道。 “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气元受损严重,恐怕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那他今天能搬到观里吗?” “搬到观里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路上还得多加费心,毕竟他现在气元受损,体虚、四肢乏力,根本就走不动道,所以从宗门到观中,这段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明白了。” 邱宫守乐的都合不拢嘴了,送别老先生后,便回屋里准备给刘志收拾东西。 “今天就要去观里吗?” 刘志显然没有料到邱宫守竟然会如此急迫,他现在浑身上下还虚弱的很,要是现在去观里的话,恐怕还得麻烦旁人。 “嗯,早点去观里,早点让师父瞧瞧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也好尽快想个解决的办法不是。” 张昊旻不满的说道:“那让老头子直接过来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如此麻烦的搬到观里去呢?” 听到张昊旻对叶真人的称呼,当真是吓了刘志一跳,要知道,叶真人可是圣华宗的圣人,竟然喊圣人叫老头子,这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不是跟你说了嘛,在外一定要多加注意言辞,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邱宫守瞪了张昊旻一眼,没好气的训诫道。 张昊旻回头瞅了刘志一眼,然后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关系,这不都是自家人嘛。” “那你就不怕我向师父告你的状去?” “你又没少说,我怕什么?” “你!” 看着张昊旻还准备跟自己争执的样子,急的邱宫守赶忙凑到张昊旻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就不能在我准徒弟面前给我留点威严?” 张昊旻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而一旁的刘志却越听越糊涂,他们俩不是师徒嘛,为什么徒弟犯错了,师父不责罚,还要去跟师祖告状? “那个,你们是什么关系?” 对于刘志的疑惑,张昊旻毫不客气的说道:“哦,我是你师叔。” 师叔?刘志起先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就想明白了,如果自己拜邱宫守为师的话,那这个师叔也就是邱宫守的师弟了,也就是叶真人的徒弟了,这可是圣人的徒弟啊。 “什么啊,都还没拜我这个师父呢,你就好意思自称师叔?” “这不是早晚的事嘛。” 刘志的心里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一旬多的年轻人,竟然会是圣人的徒弟。 不过如此想来,一切就都符合情理了,难怪如此年纪便达到了神驰境,并且仅用了一击就差点杀死了自己,而且见识深远,懂得许多的道理,宛如太阳一般的存在。 就在刘志愣神的时间里,邱宫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有多少,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点药材,至于被褥之类的日常用品,早已经置办齐全了。 张昊旻本来还在庆幸,自己什么也不用干,只需要做一个大爷,看着邱宫守收拾就行了。 但是邱宫守收拾完了,一手夹着衣服,一手拎着东西,冲着张昊旻使了一个眼色。看到这个眼色,张昊旻顿时就慌了,因为他忘记了,刘志现在还不能走。 “嘿嘿,师兄,你看你拎着东西怪累的,要不我帮你拎着吧。” “少在这儿打马虎眼,赶紧的。” 看着邱宫守那得意的眼神,张昊旻就知道,从一开始自己就被这老家伙给算计了,他同意自己来,就是为了让自己背着刘志下山的,果然是只老狐狸。 看到邱宫守的架势,明显是准备让张昊旻背自己下山,刘志顿时感到不好意思了,但是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于是他只能厚着脸皮接受了。 因为刘志的伤是在胸口,虽然已经基本上好了,但是张昊旻还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伤口。 张昊旻本就属于那种天生吃不胖的人,因为个头高,所以显得有些瘦弱。 而刘志则不同,因为常年做山匪,大酒大肉的吃惯了,人也长得膘肥体壮的,再加上本就块头大,所以背在身上,张昊旻着实有些吃力,差点被直接压在地上。 所幸这段时间张昊旻学会了怎么运用气元,于是将气元运抵全身,这才变得轻松自如。 “刘志啊,不是我说你,你真的该好好减肥了!” (世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旧选择去热爱生活。——罗曼罗兰)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五章 长生佩 等到了自在观,张昊旻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要不是这些日子里他不断巩固自身的根基,使得体内的气元壮大了不少,说不准还真不能坚持不下来。 把刘志轻轻放到了床上,身子摆好,张昊旻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这身子一放松,他的两条腿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显然是在抗议着张昊旻的剥削,准备要闹罢工。 邱宫守去叫叶真人了,应该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过来。张昊旻一边镇压着自己两条腿的抗议,一边回过头去对着正在好奇观望的刘志,说道。 “往后,你小子可得给我争点气,别对不起我辛苦把你从山上背下来。” 虽然张昊旻比刘志要小上十几岁,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张昊旻叫自己小子,他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别扭,好像本就该如此似的。 “嗯,辛苦师叔了。” 突然听到刘志这么喊自己,张昊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他是在跟旁人说话呢。 转了一圈,看到周围也没有旁人,这才反应过来,他喊的原来是自己,于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还没有拜师呢,叫我师叔是不是有点早了,要不你就叫我昊旻吧。” 还没等刘志回话,叶真人边嚷着,边从外面进来了。 “不早不早,现在拜师正是时候。” 看到叶真人,刘志的心里不禁有些发憷,当年他在圣华宗的时候,叶真人还没有成为圣人,不过那时候他便已经威名远扬了,尽管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也正是从十四年前的那件事后,他才把自己闭关在自在观中,从而成为了圣人。 虽然他成为圣人后,所作所为都收敛了很多,也逐渐有了圣人的样子,但刘志怎么也忘不了曾经那个看不顺眼就要教训他人的叶玉凌。 “师父好。” 张昊旻赶忙起身,闪到一旁,每次叶真人看到他都要拉着他,对他长篇大论的一顿说教,简直无聊透顶了,所以他总会下意识的躲远点。 躺在床上的刘志想要起身,但身子实在是虚弱的很,跟个废人没什么两样,于是只好歪着脑袋,满怀歉意的冲着叶真人笑了笑。 为什么只是笑了笑,因为他不知道该喊什么称呼,万一称呼错了,他怕叶真人揍他。 “你好好躺着就行了,没事的。” 叶真人此时开心的简直不得了,哪还有半分圣人的威严,简直就像是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一般,不,他除了头发花白外,完全看不出来像个老人,顶多也就是个慈眉善目的父辈。 他可是盼着能有个徒孙好多年了,如今终于有了,他的心情自然是激动的无以言表。 “要不你现在就拜师吧,先认下这个关系,至于拜师仪式之类的,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补上就行了。” 邱宫守在后面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人家只是同意暂时先试试,又没说就这么定了,看把这老家伙给猴急的,就跟他自己要收徒弟似的。 听到叶真人的这个提议,刘志下意识的瞅了张昊旻一眼,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直到张昊旻点了点头,他才欣然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徒孙一切就听师祖的安排。” “好好好,我叶玉凌可总算是有徒孙了。” 刘志的同意让叶真人和邱宫守两人仿佛做梦一般,顿时喜出望外,差点就当场上演什么叫老泪纵横。 “师父。” “哎。” “师祖。” “哎。” “师叔。” “哎!” 听到刘志喊自己师叔,张昊旻心里不由得暗爽,开心的恨不得蹦起来,这种做长辈的感觉简直太棒了,终于自己不是这自在观中地位最低的人了。 不过这种感觉虽然很爽,但心里总归觉得有些别扭,好像一个老叟叫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叔叔一样,显得不伦不类的。 “那让师祖给你瞧瞧,你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真人把手放在刘志的中丹田上,一股元气缓缓渗入到刘志的身体里。 “不要抗拒,放轻松就行。” 片刻之后,叶真人才缓缓收回了元气,虽然他的表情依旧风轻云淡的,但是邱宫守毕竟和他待了几十个年头,一看到他正在捋胡子,就知道他也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你这个问题并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是这个法子需要你有极大的耐性,坚持不下来,你就很难成功。” “真的吗?” 十四年的消沉,刘志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是无望的,再也没有可能了。 直到邱宫守跟他说,如今的叶真人已经成就了圣人,圣人有夺天命的神通,一定能解决他的难题的。 所以他才同意试一试,他才想要抓住那最后的希望,最后再试一次,因为他看到了曙光。 也正因为同意后,他才难得的放下了心中的负担,想要振作起来。 就这个时间,他在张昊旻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初的影子。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自信,同样的意气风发,而不同的是,张昊旻比当初的他要更加的坚定。 所以他打定主意,这一次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放弃了。正如张昊旻说的,奇迹之花只属于那些永不放弃的人,他的下一个高峰一定会来到的。 “曾经的旧伤又遇到了新伤,两者差点毁掉了你的气元,让你的气元破败不堪。但这也正是一个机会,一个破而后立的机会,只要你能抓住这个机会,你就能重新获得新生。” 叶真人很是认真的说着,只是他的内心也没有底。但事到如今,他要是说不行了,那就是直接宣判了刘志的死亡,他实在是不忍心。 “嗯。” 看着刘志兴奋的样子,叶真人又再次嘱咐道。 “你先别急着兴奋,你要是想真的获得新生,那你就必须付出极大的努力,必须做到超出常人的坚持,这一切,你能做到吗?” “我能做到!” “很好,那你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先要把伤给养好了,让你体内的元气慢慢恢复起来,然后再努力将其一步步修复,直到彻底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嗯!” 说完,叶真人从子母戒中拿出来一块玉佩,就和当初逍遥送给张昊旻的那块玉佩一模一样,只是要小上一圈,然后放在刘志的手里。 “既然你也认了师父了,那做师祖的自然要给徒孙一点见面礼,这玉佩是罕见的长生佩,佩戴在身上可以温润你的元气,对你现在的状况来说是极好的。” “谢师祖。” 虽然刘志现在只能勉强的握住,但是依旧激动的想哭,当他触碰到长生佩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一种惬意,他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看到这一幕,一旁的张昊旻却极为不满的说道。 “师父你可真是偏心,就连徒孙都有见面礼,而我这个徒弟却啥也没有。” “等你举行拜师仪式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的。” 叶真人在心里暗骂自己糊涂,竟激动的忘了张昊旻还在这儿了。 其实张昊旻早就应该举行拜师仪式的,毕竟当初是叶真人主动收张昊旻做徒弟的,但也正是因为张昊旻的那道金色的剑芒,让他把这件事给压了下来。 对外就美其名曰,说是按照圣华宗的规矩来,等张昊旻通过三堂的考核,进入到内院后,再举行拜师仪式。实际上是为了留出来时间好调查一下张昊旻的来历。 至于张昊旻的见面礼,叶真人也很是纠结,毕竟张昊旻来自一个能让仙人做仆从的家族,他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才算是合适。 还好张昊旻进入内院怎么着也得需要一段时间,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空档,好好想想该送什么礼物。 “哼,你就是偏心,他也没有举行拜师仪式啊,他为什么就会有见面礼?” “那是他师祖给他的,又不是他师父给的,你要是也想要,找你师祖去。” 听到叶真人的这番话,邱宫守默默的把手里准备的见面礼又给收了回去,他可不敢挑事,弄不好两头都要得罪,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师祖?那我师祖在哪里?” 张昊旻不禁被叶真人给说糊涂了,他记得听邱宫守说过,叶真人是圣华宗中辈份最高的,而且还是唯一一个,那自己又该上哪里找师祖呢? “在后面的那片小树林里。” 这么多天过去了,张昊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片小树林是个什么地方,那可是自在观历代祖师的墓地。 “那你可要小心了,小心我师祖今天晚上来找你。” “你这个孽徒,早晚有一天,我要被你给活活气死。” 看到叶真人吃瘪,不论是张昊旻,还是邱宫守心里都感到暗爽,只有刘志还以为两人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想着该怎么劝和。 “虽然我没有师叔能送我见面礼,不过很幸运的是你有师叔,所以呢,我也送你一个见面礼。” 于是张昊旻从腰上解下来当初逍遥给他的长生佩,然后假装给刘志,只是那手特地伸到叶真人的面前,好让叶真人瞧个仔细,然后才恍然大悟的喊道。 “哦,这是罕见的长生佩啊,那我可不能给你了。” 这一幕气的叶真人吹胡子瞪眼的,他也就是这几年性情温和了些,不然换在以前,他非得把张昊旻这臭小子拉出去打屁股不可。 玩笑归玩笑,张昊旻看到叶真人的脸已经黑了,知道再挑衅下去,下场一定会很惨,便老老实实的收起长生佩,对着刘志说道。 “虽然不能送你长生佩,不过,我这儿确实有一样东西可以送给你!”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六章 观主 说完,张昊旻从子母扳指中拿出来一个小方盒子,邱宫守不禁好奇的伸着脑袋,探头瞧着,因为这个盒子还是前段时间张昊旻问他要的。 当时邱宫守就很好奇,张昊旻要盒子是准备往里面放什么东西,但是无论他怎么问,张昊旻就是死活不说。如今答案终于要揭晓了,他自然得瞧仔细点。 同样好奇的还有叶真人,他就是纯粹的想看看大户人家是怎么炫富的,而且也参考一下,将来送给张昊旻什么样的见面礼。 “这个本来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送给我的,只是我已经用不上了,不过听他说吃了这枚丹药可以改变天资,没准你能用的上。” 张昊旻边说着,边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只有一枚孤零零的丹药,正是逍遥给他的那枚天蕴丹。 改变天资?一听这话,刘志自然明白这枚丹药的贵重程度。要知道凡是能改变天资的丹药往往都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的存在。 “不行,这个东西实在是太贵重了,师叔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要。” “嗯?这个很贵吗?” 张昊旻完全不知道这东西的行情,要是他知道他手里这枚天蕴丹的价格,就是打死他他也舍不得送人。 “管他呢,反正这东西在我这儿也毫无作用,还不如送给你,也好物尽其用不是。” 邱宫守虽然不认识这到底是什么丹药,不过看这丹药的成色,以及散发出来的药香,他就知道,这枚丹药绝对不简单,于是赶忙替刘志应了下来。 “你师叔给你的你就拿着,等将来你有出息了,不要忘了这份恩情就好了。” “就是,我给你你就拿着,哪有那么多的话。我看你也没有子母戒,那这东西就先放你师父那儿吧,等你养好了伤,再问他要就行了。” 就在张昊旻准备关上盒子,递给邱宫守的时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叶真人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一副呆傻的样子问道。 “这,这是天蕴丹?” 因为这丹药对张昊旻来说基本没有什么作用,吃了反而会让神元中的金光更多,所以它在张昊旻的心里就是一个废物一般的存在,自然不会上心去记这丹药叫什么。 “好像是吧,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叶真人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张昊旻手中的盒子,甚至还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虽然成品的丹药在外形上都差不太多,很容易混淆,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但是叶真人此时无比清楚的知道,张昊旻手里拿的这枚丹药就是天蕴丹,因为他能感知到这丹药里隐藏的那一丝天道,除了天蕴丹,还有哪一种丹药敢于蕴天? 人心中的恶,那被理智隐藏的欲望开始不断升腾,此时叶真人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从张昊旻的手里抢下来,然后吃掉这枚丹药。 “师父,你怎么了?” 张昊旻的呼声突然一下子惊醒了叶真人,使他的理智又重新占据了上峰,压住了心中的那份贪欲。 “没,没什么。” 叶真人赶忙松开了张昊旻的胳膊,随即整个人也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似乎一下子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失魂落魄的径直走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张昊旻扭头看着邱宫守,不明所以的问道。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邱宫守无奈的耸了耸肩,这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见,之前叶真人还从未有过如此状况,他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但这一切肯定和这枚丹药有着莫大关系。 “不知道,不过这丹药我先替刘志收下了。” 邱宫守倒是毫不客气,直接就从张昊旻的手里拿过了那枚天蕴丹,收进了子母戒中,然后对着躺在床上的刘志说道。 “这丹药我先替你收下,你现在的伤还没有好,吃下去反而会浪费,所以等你伤养好了,我再把丹药给你吧。” “嗯,麻烦师父了。” 既然这边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邱宫守便准备去瞧一瞧叶真人,两人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三四十年,他的心里总是有些担忧,便对着张昊旻说道。 “你这做师叔的,可得好好给师侄介绍介绍咱们自在观。还有,轻姑娘和逍遥他们还没有见过呢,你也帮着介绍介绍。” “嗯,知道了。” “那我就先去看看师父,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状况。” 张昊旻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催促着邱宫守赶紧走,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其实他的心里也有些担心,刚刚叶真人的眼神可怕的吓人,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不过还好最后恢复过来了。 叶真人从刘志的屋子里出来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屋中,而是去了自在观的正殿,那里供奉着大自在仙尊神牌,据说就是他当初一手创建了自在观。 “祖师在上,弟子被蒙了心智,还望祖师惩罚。” 叶真人跪拜在神牌前,但根本就无人惩罚,他只是希望自我得到救赎罢了。邱宫守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是对着神牌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 “师父,你怎么了?” “回屋再说吧。” 叶真人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感觉此时自己全身乏力,被邱宫守搀扶着才勉强回到了房间。 “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你知道昊旻拿出的那枚丹药是什么吗?” “我记得你刚刚说它是什么天蕴丹。” 叶真人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没错,那正是天蕴丹。” “可是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吗?” “宫守,你当年拜我为师的时候多大?” 虽然不知道叶真人为什么要问几十年前的事情,但是邱宫守一直记得那天的场景,因为就是那天,他的人生突然迎来了转折。 “二十一岁,在鹤山。” “是啊,如今已经三十七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愣头小子,也已经成了小老头了。” 说话间,叶真人从子母戒中拿出来一块玉牌。一看到这玉牌,邱宫守突然一下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起了旋儿。 这可是自在观观主的玉牌,难不成师父是大限已到?邱宫守一想到这儿,突然感觉全身发寒,心底一下子变的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在缓缓消逝。 “你这臭小子哭什么?我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呢。” “那你拿这玉牌干什么?” 叶真人瞅了瞅自己手中的玉牌,然后笑了笑,把玉牌扔给了邱宫守。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自在观的观主了。” “咱们当初不是说好了嘛,你只要还活着,你就是自在观的观主,再说了,哪有徒弟管师父的?” “谁说没有了?远了不说,单是宗门就是如此,只有你这臭小子认死理。” 邱宫守把玉牌又给扔了回去,坚决不同意的说道。 “我不管,这观主爱谁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臭小子,你是非要把我气死了你才肯当这个观主?” 邱宫守本想要辩驳几句,但看着叶真人吹胡子瞪眼的架势,便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的底下了头,默不作声起来。 “宫守,我已经不配再继续做这个观主了。” 一听这话,邱宫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叶真人,他不明白叶真人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这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世间唯老子独大的叶玉凌了。 “和那枚天蕴丹有关?” “嗯。”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似乎时光在这一刻定格了,邱宫守的不解,叶真人的无奈,仿佛有只被困住笼中的猛兽,在沉寂中不甘的咆哮着。 “这圣境我已经待了有十年了,这十年来,我一直被困在原地,始终没有迈出那最后一步,我一直以为这并没有什么。 但是直到昊旻拿出天蕴丹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心魔缠住了。” “心魔?” “对,我太渴望成仙了,正是因为这份渴望,让我产生了心魔。与其说是心魔,更不如说是一份不可控制的执念。 天蕴丹中蕴含着一丝天道,如果我得到这丝天道,我就能迈出那最后一步,所以我才会失去控制。 你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是什么想法吗? 我想杀了你们所有人,把那枚天蕴丹占为己有。这份执念太可怕了,所以我必须要把自己关起来,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邱宫守心中一惊,如果一个圣人不受控制的大开杀戒,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如果你闭关了,那刘志那孩子该怎么办?” “这你不需要担心,等他身体恢复过来,只要吃下那枚天蕴丹便可以彻底的恢复好,甚至还会胜过从前。” “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做观主,我会把观中的一切事务都打理好的,你就安心的闭关吧,争取早日战胜心魔。” 从叶真人的房间里出来,邱宫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玉牌,仿佛身上突然压上了一座大山,让他压抑的喘不动气。 之前他还可以像个孩子一般,躲在师父的庇护之下,但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像师父一样,撑起这一切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七章 大招日(上) 宁静且短暂的一个月就这么飞快的过去了,在张昊旻千呼万盼的期待下,终于迎来了大招日。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个人虽说总是吵吵闹闹的,但却也是一种难得的平静,这种平静是一种渗入心田的安然自得,是一种不以为然的习惯。 虽然平日里张昊旻总是吵着要搬走,可是突然真的要搬出去了,他的心里难免有些不舍,就像是游子离家一般,而这个小院就是他的家,这里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叶真人自那日以后,就搬到观后的那片林子里了,虽说是闭关,但是张昊旻和邱宫守这俩货天天去找他,搞得这闭关和不闭关根本没有什么两样。 逍遥的日子也过得很充实,自从邱宫守成了自在观的观主后,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去忙,所以逍遥便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接力棒,由逍遥来教导轻雨柔修炼。 而他每天除了教授并监督轻雨柔修炼外,闲暇之余总是要下山去逛一逛的,毕竟这是难得的自由。 不过他总是在享受自由的同时,顺便给大家捎点好吃的或者好玩的东西,所以每次他下山前,观里的每个人都要给他罗列一份采购清单,哪怕是叶真人都不例外。 也正是因此,张昊旻才会每天抱着一壶酒和一只烧鸡去找叶真人,不过他每次都能吃到一条油腻腻的大鸡腿,所以他也从未有过半点抱怨。 只是当他听说邱宫守成为自在观的观主后,倒是闹过一次意见,吵着也要一个称谓,于是最后他自封了一个自在观副观主,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轻雨柔除了每日的修炼外,还有一件是她每天必做的事情,那就是喊张昊旻吃饭,而且每次吃饭都会有那道万年不变的鸡蛋汤,喝的张昊旻脸都绿了,一看到鸡蛋心里就不由得发怵。 至于邱宫守,这个悠哉悠哉了三十多年的家伙,他可能从来都没想到,原来观主需要处理的事情竟会如此之多,以前他总是看着叶真人每日很清闲的样子,还以为就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所以他一有时间就要去找叶真人请教,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当然还要再顺便抱怨一下。 除了要忙各种自在观中的事务外,他还需要照顾刘志,毕竟刘志不能动弹,而且也不像张昊旻那样,是个可以不吃不喝的“神人”。 不过好在,刘志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下床做一些简单的活动了,虽然还有些虚弱,但至少吃喝拉撒不再需要旁人帮忙了,邱宫守可总算是从中解脱出来。 起初,他与轻雨柔刚见面的时候,轻雨柔不禁被吓了一跳,她可是认得刘志的,团子山上的山匪,不过当初不是被张昊旻杀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儿了? 后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轻雨柔不仅不再害怕了,甚至还积极的拉拢刘志,让刘志跟她一个阵营,企图壮大怼张昊旻的队伍。 但不知为什么,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这家伙就是始终帮着张昊旻说话,要不是看在他是伤病号的份上,轻雨柔非要让他尝尝苦头不可。 不过这次张昊旻走后,刘志就真正的孤立无援了,到时候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正是策反的绝佳机会。 张昊旻穿着宗门发放的道袍,腰带一束,倒显得挺拔,干劲十足。这段时间,张昊旻原本的短发也已经长长了不少,但还远远没到需要扎束带的程度。 至于被褥之类要用的物品,他都放进子母扳指中了,拿着太累。 毕竟他可不是邱宫守,子母戒的空间本就不大,里面还非要堆得满满的,以至于什么东西都需要自己亲手拿着才行。 叶真人并没有来送张昊旻,按照他的原话说,又不是要去多远的地方,就山上山下而已,别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他是无所谓,不过有些人可不这样想。 这么长时间都已经相处习惯了,突然一下子要见不到张昊旻了,轻雨柔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整个人也变得温柔多了,用那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瞅着张昊旻,不舍的说道。 “哥,有时间多回来看看。” 看着如此含情脉脉的轻雨柔,张昊旻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中一痛,继而便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悲伤,这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但每次都是因为轻雨柔。 “放心吧,这么近,我肯定是要经常回来的。” 邱宫守一听这话,突然眉头一挑,嘴角闪过一丝坏笑。他当初也是抱着和张昊旻同样的想法,只是可惜,一旦进入了三堂,根本就不可能让你再回到自在观的。 “师叔,等我伤养好了,就去宗门里看你去。” “别,还是我回来看你们吧,别整的跟我要去坐牢似的。” 刘志一愣,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邱宫守。邱宫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他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张昊旻与逍遥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极有默契的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互相点了点头,便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之后张昊旻便和邱宫守一起出发了,无论如何张昊旻都是自在观的人,而且还是圣人的弟子,有些招呼是必须要打的,不然岂不是会薄了自在观的面子。 而且邱宫守也正好需要到宗门一趟,他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找几位师兄一起协商一下,看看该如何处理。 因为今天是大招日,所以圣华宗内格外的热闹,所有通过考核的人都要到广场上等着,等候教习先生的安排,毕竟过了今天,他们也就算得上是圣华宗的人了。 临别前,邱宫守再三的叮嘱着,生怕张昊旻不服管教,冲撞了教习先生,因而受到责罚,到时候自在观的脸面可就全都丢尽了。 “你到广场上跟他们一起听从安排即可,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许惹是生非,更不许目无师长,既然到了三堂,就要遵守三堂的规矩,不可丢了我们自在观的脸面。” “放心吧师兄,我一定不会惹是生非的。” 看着张昊旻那信誓旦旦的样子,邱宫守不禁在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他要是相信张昊旻能乖乖的,那他就能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邱宫守很清楚一点,张昊旻跟叶真人年轻时的脾气像极了,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如果有个通天的梯子,他们一定非要爬上去把天捅个窟窿不可。 “师兄,如果他们故意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果然,邱宫守早就料到了张昊旻会这么问,于是说道。 “你不惹事,谁会故意来找你的麻烦?” “那不好说,万一他们妒忌我的才华和英姿,故意给我使绊子呢。” 邱宫守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装作郑重其事的上下扫了张昊旻一眼,点了点头,说道。 “你放心,这个绝对不会有人妒忌的。” “额,要不要这么无情啊。不过,话说回来,那要是有人妒忌我自在观的身份呢?” 邱宫守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极大,毕竟他当初在三堂求学的时候,就曾有人因为嫉妒他的身份,而处处跟他作对。 “如果你连这个都解决不了的话,那你还好意思自称是自在观的人?” 张昊旻先是一愣,不过再看邱宫守这副架势他就明白了,明显就是在说,我们不搞事,但我们也不怕事。 “对啊,我怎么说也是自在观的副观主,谁要是敢来惹我,我非要把他给揍到鼻青脸肿不可。” “刚跟你说了,不要惹是生非,要遵守规矩,这才多大的工夫,你怎么转头就给我忘了。” “嘿嘿。” 张昊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邱宫守便准备离开,因为今天是大招日,师兄他们都不在大殿内,所以邱宫守和张昊旻并不顺路。 “师兄。” “怎么了?” “你自从成了观主后,你就变了,变得太正经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不正经的你。” “你才不正经呢。” 张昊旻的这番话,气的邱宫守佯装想要揍他,这可把他给开心坏了,乐呵呵的跑走了,看着他跑远了,邱宫守站在原地不禁笑了起来。 此时的广场上热闹非凡,通过考核的人正乌泱泱的聚在广场上。当然,其中又分了不少的小集体,每个小集体的中心,都是家世显赫的存在。 有人受欢迎,那自然也有人是被孤立的存在,特别是那个来自洛国的混世小魔王陈开宇,他的周围简直就是无人区,不过他却毫不在乎。 一看到张昊旻来了,钱辰赶忙挤出围在自己旁边的人,表情异常浮夸的跑了过去。 “张兄,你这身打扮真是不错。” 能如此脸不红脖子不粗、睁眼说瞎话的人,张昊旻真的再找不出来第二个,大家明明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怎么跑到自己身上就变成不错了? “你穿着也不赖嘛。” “嘿嘿,张兄赞誉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皮,以此来消磨时间,终于随着一阵铜锣的响起,广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八章 大招日(下) 随着铜锣声毕,从大殿中走出来一位老者,长袍束冠,三缕连鬓络腮胡随风微微荡漾。他走到台阶前,站定,低着头巡视着广场上的众人,然后缓缓说道。 “我是你们的总教习,我叫徐宫义,你们往后可以叫我徐教习。” 其说话的语速很是缓慢,但声音却格外浑厚有力,似乎是在漫不经心的说着,却又透露出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张昊旻离的稍远些,看不太清他的面貌,不过能看到他的脸色有些酱红,恐怕脾气不好。 而且单是听他讲话的语气,张昊旻就能感觉出来,这人一定是一个常年板着脸、皱着眉头的人,因为多年的习惯,他的眉头一定有着抹不去的沟壑。 不过这并不妨碍张昊旻心中的激动,因为他觉得宗门就是应该如此,一个宗门越是厉害,那它的高层就越应该威严庄重。 就跟自在观似的,知道的人还能明白那是个很牛的地方,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那只是个小破道观罢了。师父没有师父的威严,观主没有观主的庄重,一切都显得太过于随意了。 “首先,恭喜你们通过了招收考核,进入到圣华宗。但是你们也不要骄傲,更不应该自满,这只不过是你们的开始而已。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什么天之骄子,有名门望族之后,甚至还有已经拜入师门的人,但是无论你是哪一种,在这里,你们只是圣华宗的学徒,除此之外,你们什么也不是。” 徐宫义缓缓注视着每一个人,随着他的目光移动,除了三个人外,没有人敢于和他对视。这三人分别是北王世子南棠棣、洛国混世小魔王陈开宇,以及张昊旻。 前两个徐宫义都认得,也知道他们俩确实有那个不低头的资格,但是对于第三个人来说,他完全就不认识了。不过看那个架势,恐怕就是传说中被叶师叔收为徒弟的幸运儿了。 张昊旻的考核成绩他看过,简直差劲的可以,就那个水平,完全就不配进入圣华宗,更不配成为叶师叔的弟子。 但是偏偏他在最后那一刻,所释放出来的那道金色的剑芒却让这一切变成了现实,所以那道剑芒最是可疑。 他并没有亲眼见过那道剑芒,不过他听宫仑师兄提起过。 在那道金色的剑芒面前,他整个人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一般,面对那剑芒根本就无能为力,而且那剑芒的威力就连叶师叔都没有挡下来。 虽然他觉得这些只不过是宫仑师兄被吓着了,所以才会夸大其词罢了。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按照宫仑师兄的实力为什么会显得如此无力? 而且这件事最诡异的一点就是这小子才刚进入自在观几天的时间,叶师叔就让邱宫守前来告知,让宗门不可再继续追查这小子的身份,而且已经查到的要全部销毁并烂在心里。 徐宫义心中明显闪过一丝不快,手一挥,示意站在台下两侧,手里抱着名册的两位教习先生可以开始了,于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下面听到名字的人站到我的面前来。” 左边的教习先生首先喊道。 “杨兴荣。” “叶利平。” 因为考核中并没有达到神驰境的人,所以上堂的教习先生并没有来,仅来了中堂和下堂的教习先生。 张昊旻和钱辰同属于下堂,因为当初考核的时候,他们两人都是精魄境。 就在张昊旻满心欢喜的准备到下堂的队伍时,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肩膀上。 张昊旻下意识的便要道歉,他以为是自己光顾着跟钱辰说话去了,才没有看到对方,才会撞了上去的。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对方的一句话却顿时让他火冒三丈。 “垃圾,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人张昊旻认识,正是陈开宇,那么刚刚那一下也肯定是他故意撞上来的。张昊旻是什么脾气,哪忍得了这种气,可是他刚想要好好教训一下陈开宇,没想到却被一旁的钱辰给拉住了。 “张兄,他可是气海境,你还是先忍一忍吧。” 张昊旻气的回头对着钱辰说道:“气海境怎么了?气海境我也非要教训教训他。” 可是当张昊旻转过头来的时候,陈开宇已经走远了,他只好咬牙切齿的暗骂了几句。 “呸,小垃圾,别让我逮到机会。” 相比于下堂的人数,中堂的新生当真是少的可怜,才仅仅只有五个人而已,不过就是这五个人里,有一个是张昊旻恨不得冲出去揍一顿的存在。 圣华宗的教学区域一共分为五大部分,下堂、中堂、上堂、内院以及外堂。 外堂并不在圣华山上,而是设立在湫水城内,主要是针对于一些资质不够但肯舍得花钱的人,通过重金来获得圣华宗的教学,这也是圣华宗很大一笔收入来源。 除此之外的四个区域,被张昊旻亲切的称为小学、初中、高中以及大学。当然,他被分配到了下堂,也就意味着他就是一个小学生而已。 负责下堂的教习先生领着这帮小学生先去放置行李,收拾床铺,毕竟很多人都是扛着大包小包的。 下堂的宿舍都是通铺,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睡在一张长榻上。按照徐宫义的话来讲,没有尝到底层的困苦,又怎么会努力的往上爬呢。 张昊旻和钱辰的床铺紧挨着,毕竟两人本就认识,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而且他俩也是少数几个有子母戒的人,收拾起来自然比旁人要更加迅速。 只需要把褥子和枕头拿出来占好地盘就行,至于被子之类的其他物品,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从子母戒中拿出来即可。 收拾完东西,教习先生领着大家到了一个类似于大教室的屋子里,没有课桌和椅子,只有一个又一个的蒲团摆在地上。 新生嘛,入学后老师肯定是要讲两句的,并且大家也要互相认识一下,不仅熟悉一下环境,更是熟悉一下彼此。 “大家好,欢迎你们来到圣华宗下堂,我是你们的教习先生,我叫傅冯翼。” 张昊旻听到这个名字时不禁一愣,他记得那小册子上写着,下堂的教习先生会由内院的弟子来担任,可是冯并不是圣华宗的字辈,同样不解的当然不止张昊旻一个人。 可能是看出来了大家的不解,于是傅冯翼便解释道。 “我虽然现在还只是上堂的一员,并没有进入内院,但请大家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令大家失望的。 对于接下来的三个月,将由我来带大家对圣华宗以及对精魄境做一点了解,所以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大家能一起努力。 哦,对了,你们当中有没有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突破到气海境的?” 傅冯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册,名册上的资料显示,在一个月前并没有人达到精魄境的临界值,甚至连接近的都没有。 所以他本身对于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突破到气海境的情况是不抱有任何希望的,只不过这是一个必要的流程而已。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竟然还真有人举起来了胳膊,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突破到气海境了?” 举手的自然就是张昊旻了,毕竟他已经突破到了气海境,也没有必要瞒着什么。只是坐在他一旁的钱辰却直接就傻掉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昊旻竟然突破到了气海境了。 “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 “张昊旻。” 傅冯翼在名册上找了起来,不过当他找到张昊旻的名字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根据张昊旻的考核成绩来看,一个月的时间,从精魄境零刻度到气海境,这简直就是不能的事情。 “你确定你突破到气海境了?” “嗯,我确定。” 傅冯翼又低头看着名册,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行,你先放下手吧。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于是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着各种问题,傅冯翼很有耐心的解答着。 “张兄,你真的已经突破到气海境了?” “对啊。” “嘿嘿,张兄,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时间突破气海境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方法啊,快教教小弟我。” 张昊旻仔细的回想了自己当初突破气海境的过程,似乎就像是喝了一口水那么简单,完全没有什么其他的方法。 “也没有什么好方法,我只是按照师兄说的,将精元引入中丹田内,然后慢慢使它变成气元,就这么简单。” 钱辰不禁眉头一抬,他显然是不相信张昊旻的鬼话,要是真有这么简单,他早就突破了,怎么可能还会被分配到下堂呢。 “大家还有问题吗?” 看见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了,傅冯翼说道。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过大家可不要忘了,明早辰时大家需要在这里集合。” “嗯。” “那张昊旻留一下,其他人都先回去吧。” (ps:傅冯(píng)翼,取自诗经,有冯有翼。) 第一卷 人间 第四十九章 怪胎 “张兄,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过会儿我回去找你,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吃饭。” “得嘞。” 自从知道钱辰是个富二代后,张昊旻就一直想宰他一顿,毕竟当初那辆马车他就挣了不少钱,以至于张昊旻总有种吃亏的感觉。 钱辰他这人本就自来熟,性子活络的很,又加上在宗门里已经住上一个月了,自然是结交了不少的朋友。 张昊旻跟在人群的末梢,走到了傅冯翼的身前,恭敬有礼的说道。 “傅先生好。” 其实傅冯翼并不比张昊旻大多少岁,但是毕竟傅冯翼是教习先生,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看到张昊旻,傅冯翼微笑着点了点头,态度十分友好的再次确认道。 “你当真突破到气海境了?” 张昊旻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自己呢?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身上应该带了什么东西吧,我看不出来你的境界,所以我只好再三向你确认一下。” 听傅冯翼这么一说,张昊旻顿时便明白过来,当初为了躲避那面具人的追杀,逍遥给自己施展了霸下藏息术,渐渐的,自己都快忘记了,不过这霸下藏息术当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好东西。 “哦,这个只是一个朋友给我施展的一道法术,因为并没有什么不适,所以就一直没有撤去。” 傅冯翼的眉梢明显是挑了一下,心中多有不喜,在他的认知里,凡是隐匿之术都是不正之术,毕竟古语有云,君子坦荡荡。 他一直觉得,只有那些梁上的窃贼,不安好心的淫贼,以及被雇佣杀人的杀手,才需要这种藏匿的手段,所以他的心里是不喜的。 “那能让我看看你的修为吗?” “可以。” 张昊旻点了点头,不过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的修为已经被隐藏了,那傅冯翼要怎么看?不会和邱师兄一样,也拿出一柄木剑吧,可是看他也没有子母戒啊。 征得张昊旻同意后,傅冯翼将手放在了张昊旻的肩膀上,试着将元气缓缓的引入到张昊旻的体内,以此来探查张昊旻的修为。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当他的元气注入到张昊旻的身体时,便如同注入到了一个容器中一般,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东西。 而且他的元气在张昊旻的体内非常的难以控制,仿佛有着一股强烈的压抑感,使元气犹如深陷进一方泥潭之中,变得举步维艰。 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傅冯翼的额头上就浮现出一些细密的汗珠,于是他赶忙把元气给收了回来。 同时他的心中也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位施术的人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单单一个隐匿的法术,就能给企图探查的人如此强烈的威压。 就算是张昊旻真如他所言,达到了气海境,可是一个仅仅是气海境的人,为什么要施展如此高深的隐匿之术?张昊旻到底在隐藏着什么? “傅先生怎么样?我确实到了气海境了吧。” 张昊旻还以为傅冯翼已经知道他的修为了,所以才会如此惊讶,于是很是开心的问道。 “额,你体内的这道术法有些高深,我无法确认。不过可以用初级元碑试一下,毕竟你之前就测出来过。” 傅冯翼在前面走着,张昊旻在后面跟着,他的心里还在犯嘀咕,这个初级元碑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什么时候就用过了? 不过当张昊旻看到初级元碑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确实是用过,就是考核当天,第一项考核中要用到的石碑。 傅冯翼闪身站在一旁,示意张昊旻测试一下自己的元气有没有达到气海境。 方法张昊旻都知道,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他将天地的元气注入其中,这一次是他将自身的元气注入其中。 随着张昊旻的元气缓缓注入其中,元碑上的刻度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而且刻度也在不断攀升,很快便越过了象征气海境的刻度,证明了张昊旻所言不假。 但是让傅冯翼惊呼的还在后面,这个刻度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而是继续一路高歌猛进。傅冯翼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这元气会达到神驰境。 不过让他放下心的是,这元气总算是在达到最后一个刻度前,停了下来。看着停在原地的刻度,傅冯翼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停住了。 一个月前还是精魄境零刻度,一个月后差一丝达到神驰境,这一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诞生这么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傅先生,这下可以证明我达到了气海境了吧。” “嗯。” 傅冯翼犹若呆鹅一般僵硬的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等他回过神来再看向张昊旻的时候,仿佛在看一个怪胎。 “你今年真的只有二十二岁?” “嗯。” 傅冯翼倒吸了一口冷气,才二十二岁就要即将突破神驰境,未来简直不可期量。于是他拍了拍张昊旻的肩膀,坚定的说道。 “明年的大比你可一定要多加努力!” “嗯。” “行了,你赶紧吃饭去吧,下午我会去你宿舍找你的。” 张昊旻虽然一点也不饿,不过他已经让轻雨柔培养出吃饭的习惯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今天终于可以换换胃口了,再也不用喝那道鸡蛋汤了。 “傅先生再见!” 张昊旻走后,傅冯翼消除掉了元碑上的记录,神情有些失魂落魄,埋头抱着名册往外走去,心里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冯翼。” 傅冯翼抬头瞧了一眼,正是中堂的教习先生栾华成,栾华成比傅冯翼要年长几岁,一年前便进入内院,拜徐宫义为师,所以是华字辈。 而这次他能出任中堂的教习先生,也都是因为徐宫义的安排,徐宫义希望他能多锻炼锻炼,以此来增加资历,好在宗门中谋取一个不错的职位。 虽然年长了傅冯翼几岁,但他与傅冯翼的私教甚好,这次能破格任用傅冯翼作为下堂的教习先生,就是因为他去哀求徐宫义的结果,因为这样能让傅冯翼更快的进入到内院。 “你怎么来了?” “我师父说要开个会,让我来喊你过去一趟。” “哦。” 傅冯翼这人栾华成再熟悉不过了,又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的状态不佳呢,于是边走着边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第一天当教习先生不是应该很兴奋的嘛。” “不是教习先生的事,我是被人给打击到了。” “嗯?有人不服管教顶撞你?” 对于栾华成的义愤填膺,傅冯翼无奈的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没那么不济吧。” “那还有什么能打击到你这个闷葫芦的?” “你相信有人能用一个月的时间,从精魄境零刻度到差一步突破神驰境吗?” 栾华成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说道。 “你不会是疯了吧,就连姜天师都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从精魄境到神驰境,一个月的时间,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是啊,我也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是这件事就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面前,我是亲眼看到的。” “嗯?真假?” 栾华成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月的时间,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天赋啊。 “这还能有假?名册上写着,他一个月前的考核成绩是精魄境零刻度,就在刚刚我给他又测了一下,竟然马上就要突破到神驰境了。” “我的天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怪胎?” “谁知道是个什么怪胎,不过看着挺普通的。” “他的资料在哪儿?给我看看。” 傅冯翼将手中的名册递给了栾华成,给他翻到了有张昊旻的那一页,指着张昊旻的名字说道。 “就是他。” “张昊旻?” 栾华成看着这个名字,不禁疑惑的念叨出来,他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嗯,等一会儿跟你师父汇报一下,他就成你的学生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什么叫做质疑人生了。” “可别说了,我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 “嗯?怎么了?” “安排宿舍的人把那两位给安排到一间宿舍了。” “那两位?哦,你是说。” 傅冯翼的话还没说完,栾华成便抑郁的点了点头。 “你的这位助教可真是心大,也不怕他俩打起来。” “谁说不是呢。” “哎,我给你出个主意,他们宿舍不是还缺一个人嘛,你就把张昊旻给安排进去,他们三个在一起住一定会格外热闹。” 中堂学员的宿舍并不是下堂那样睡通铺,而是三人一个宿舍,每个人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小床,至于上堂则条件更好,一个人一个宿舍。 因为修行的境界越高,就越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样才不会被他人打扰到自己的修行。 “你快得了吧,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他们三个要是住一起,那还不得天天打啊。” 栾华成一边没好气的抱怨着,一边看着张昊旻的资料,心里也不知在琢磨什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就在说话间,他们便到了徐宫义的住处。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章 大胃王 “张兄,你真的已经到气海境了?” 张昊旻抓起一根油腻的大鸡腿,狼吞虎咽的啃着,完全不在乎所谓的形象,嘴里鼓鼓囊囊的说着。 “这事我骗你干嘛?” 钱辰不免有些泄气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知道张昊旻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但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仿佛活在梦里一样。 从他遇见张昊旻开始,就发生了不少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先是以不知名的手段杀死了一头噬人的猛虎,然后又释放出一道金色的剑芒划破了天空,斩断了云海。 再到如今,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刚刚迈入精魄境直接进入到了气海境。 钱辰呆呆的望着张昊旻,真不敢想象这到底是一只什么样的怪物,为什么在他的身上老是发生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怎么不吃啊?” 张昊旻边努力的吞咽着鸡肉,边问着钱辰。 钱辰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被张昊旻这么一刺激,他哪还有什么心情吃饭啊,不过看着张昊旻那虎视眈眈的架势,他又赶忙一把把鸡腿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大口的啃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胃口吃,但还是要吃的,毕竟要是不吃饱,下午会饿的。再说了,这鸡腿可是他花钱买的,哪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张昊旻呢。 “哎,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了,那辆马车你卖了多少钱?” 若换成平日里张昊旻问起这件事,钱辰可能还会好好想想再回答,但是今天他的心情不佳,脑子都没过,直接下意识的就说了出来。 “八黄二橙。” 一听这话,张昊旻惊的连手中的鸡腿都忘记吃了,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当初以四黄三橙的价钱卖给了钱辰,结果这家伙转手就翻了近一倍,果然当初钱还是要少了。 “我的乖乖,你赚了那么多钱,就请我吃这个?” 张昊旻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饭菜,两荤两素,相比于宗门内提供的免费餐饮,这伙食已经相当不错了,但是这些东西才值几个钱啊。 而且刚刚他们去打菜的时候张昊旻可是看到了,这楼上还有两层,应该是专门开小灶的地方,他早就心往神移了。 “哎呀,张兄你可是有所不知啊,小弟来圣华宗也有一个月了,手里的钱本就不多,如今也已经花的差多了,都快穷的揭不开锅了。” 一看张昊旻的眼神往楼梯口瞅,钱辰瞬间便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于是赶紧哭穷。 “既然你这么穷,那我就不压榨你了。” 钱辰不禁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张昊旻竟然会知难而退,这不符合这家伙的性格啊,事出无常必为妖,钱辰担心张昊旻会给他下绊子,于是心里倍加小心。 张昊旻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依旧啃着鸡腿,把鸡腿啃的干干净净的,都恨不得把骨头咬碎了咽下去。 至于餐盘里的其余三道菜,他仅仅尝了一口,味道实在是一般般,于是他并没有再动筷子。 张昊旻边吸嗦着手指,边说道。 “哎,钱辰,我记得当初你钱包被人抢了,还是我帮你拿回来的。” 这话一说出口,钱辰就立马鼓足了精神头,他知道好戏终于要上场了,是自己拿出真本事的时候了。 “是啊,当初多亏了张兄仗义出脚,不然小弟我还只能在外面忍冻挨饿呢。” 钱辰一看张昊旻准备接话,于是赶忙接着说道。 “但是,如今小弟我手头也并不宽裕,所以多有招待不周还望张兄见谅,等日后小弟发达了,定要带张兄到楼上饱餐一顿。” 张昊旻可不信他这鬼话,当初自己还真信了他的邪,以为他是真的穷,所以买的肉饼还好意分给他,谁知道这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就拿出了四黄三橙,要是再信他的邪,那他就不叫张昊旻了。 “不过我看你过的挺富裕的啊,这才一转眼的工夫就买了一个子母戒。” “哪有啊,小弟我哪有那个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哦?那难不成是地上捡的?” “张兄说笑了,这是家父托人给我捎过来的。” 张昊旻突然眯着眼笑了起来,就知道这个抠搜怪会偷奸耍滑,于是缓缓说道。 “我就不信伯父就给你捎了一个戒指过来。” “没,还给我捎了一些衣服被褥之类的东西。” 一听这话,张昊旻把身子往后一趟,抿着嘴摇着头,看着钱辰,意思很明确,你钱辰是在把我当傻子糊弄啊。 看到张昊旻这幅样子,钱辰知道,今天他是躲不过去了,看来注定是要破财消灾了。 于是站起身来,对着张昊旻说道。 “张爷,楼上请?” 张昊旻被钱辰这做作的样子给逗笑了,忍俊不禁的说道。 “这才对嘛,你不礼尚,我又怎么可能往来呢?” “张兄,今天必须吃到撑,不然对不起小弟我的一番诚意。” 钱辰心思活络,一下子就听出了张昊旻的意思,这是要礼尚往来的节奏,于是顿时格外的殷勤起来,毕竟张昊旻可是掌握着怎么用一个月的时间突破气海境的方法呢。 “既然钱老弟如此一番诚意,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俩人刚走不久,坐在他们旁边桌的人鄙夷的看着他俩离开的方向说道。 “俩戏精。” 楼上收拾的极为干净,而且装潢也不同于楼下两层,显得极为富丽堂皇,更重要的是楼上没有楼下那般熙熙攘攘,反倒显得清净不少。 “二位爷里面请。” 圣华宗的食堂共有四层,第一层是圣华宗开放给宗门内弟子免费吃饭的地方,第二层属于精餐,需要花费一定的永恒石才行,钱辰请张昊旻吃的便是这个。 至于再往上两层,则是被山下的春意楼给承包了,所以这里才弄的很像酒楼的感觉,而且也是高消费的地方。 当然,有很多考上圣华宗的都是大户人家出身,而且在宗门内有相应职责的人员,会有定期的俸禄,所以圣华宗内来此消费的人还颇多。 而能在这儿从事的伙计,肯定都是精挑细选的,虽说做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待人识物的眼力劲他们还是要有的。 张昊旻和钱辰两人的手上都带着子母戒,特别是张昊旻手上的那个子母扳指,想要不让人注意到都是不可能的。 “你们这儿有什么啊?” 张昊旻因为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这儿什么菜好吃,所以想问问伙计有什么好的推荐。可是伙计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钱辰便不耐烦的说道。 “来一只烧鸡,一盘酱肘子,再凉拌一份羊杂。” 钱辰虽然不舍得自己花钱来吃,但是他的身份摆在那儿,总会有人想要来交好他,以此来与钱家亲近。所以他来这儿吃了不少次,其中最爱的就是这三样。 “那要不要来碗汤?” 张昊旻不禁好奇的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汤?” “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是鸡蛋汤。” “打住,我们不要汤。” 伙计正兴高采烈的准备介绍一番的时候,张昊旻直接就叫停了,他可不想再将鸡蛋汤的噩梦继续下去。 “好嘞。”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钱辰都惊呆了,他不自觉的瞅了瞅张昊旻的肚子,他严重的怀疑里面藏着一个子母戒,不然张昊旻怎么能一口气吃进去这么多东西。 “张兄,你可真是好饭量啊?” 张昊旻虽然吃进去了好多东西,但不知为何依旧没有饱腹感,而且那酱肘子实在是太过于好吃了,简直就是意犹未尽。 “这才哪到哪啊,再来一份酱肘子吧。” “啊,你还能吃下去?” 张昊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颇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于是钱辰只得默默的又点了一份酱猪肘,这一次他一筷子都没有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张昊旻吃了下去,一整个酱猪肘啊。 不要说钱辰了,就连上菜的伙计都惊呆了,这还是个人吗? 钱辰看着张昊旻吃完了,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说要让张昊旻吃撑呢?于是只得小心翼翼的问道。 “张兄,这回你可满意了?” “额,那就这样吧。” “呵。” 钱辰明显能看出来张昊旻的不情愿,似乎还想再吃,但碍于情面,只好妥协不吃了。 钱辰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这家伙的胃到底是有多大啊。 虽然在钱辰的眼里很奇怪,但是张昊旻依旧没有感受到半点的腹胀感,就好像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吃的一样,好像吃到了别人的肚子里去了。 付完钱之后,钱辰好奇的摸了摸张昊旻的肚子,竟然没有丝毫肿胀的感觉,感觉还是空瘪着似的。 “张兄,你那么多东西都吃到哪儿去了?” “肚子里啊。” “可是你这肚子完全不像是吃完一根鸡腿、大半只烧鸡、两个猪肘子以及一部分羊杂的感觉。” 听钱辰这么一说,张昊旻不禁也有些怀疑。 “是啊,按理说那么多东西吃进去,肚子怎么着也得鼓起来啊。” 张昊旻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企图感受一下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儿了,但是他根本就感受不到丝毫的异样。 一路上,两人都在探究张昊旻的肚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们俩又能得出什么结论呢?于是只好不再纠结什么。 回到宿舍里,张昊旻盘膝坐在床铺上,他神元中的金光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必须努力的修行,争取早日将金光全部附着完毕。 但是今天他进入神元中后,却总感觉哪里与之前的不一样。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一章 后台 张昊旻看着自己神元内的金光,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前路依旧是任重而道远啊。 要是这金光的附着程度有个进度条就好了,这样自己就知道已经完成了多少,还需要多久才能完成了。 不过也有一个问题,如果有了进度条后,发现自己已完成的才刚刚百分之一,那岂不是更加令人感到绝望。 张昊旻暗自嘲讽了自己几句,准备开始附着金光,但是他仔细一看神元内的金光,似乎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好像神元里的金光变得黯淡了,再看看中间附着的金团,好像也变大了一圈,张昊旻不知道这是他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些变化。 心中暗道:“不会是因为吃的那些东西吧。” 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毕竟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跑到神元中呢?而且还能使神元中的金光附着在气元上,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张昊旻甩掉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潜心修炼起来,随着源源不断的金光飞速的附着在气元上,他的思绪又缓缓飘回到了吃上面。 他越是不想去想,脑袋偏偏就越是不停的想。 按照他以前的饭量,根本就不可能吃进去这么多东西,而且还没有丝毫的饱腹感,这才是最最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 张昊旻的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那吃进去的东西都去哪里了?他想不明白,所以心里反倒有些害怕起来,就好像自己得了什么怪症,又或者自己身体里住着个什么怪物。 一想到这儿,张昊旻下意识的往肚子上看去,因为他还在修炼之中,于是他直接看到了中丹田中那个不停旋转着的气旋。 随即,张昊旻的心中有一种直觉,他觉得自己吃进去的那些东西很有可能都变成气元了。 但因为气元一直是处于增长的状态,一下子涌入如此之多的气元,致使多出来的根本就来不及吸收,于是就自己跑到神元之中了,所以神元中的金光便自动附着在气元之上了。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还是有些荒谬,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总不会真如钱辰所说的那样,自己的肚子里装着一个子母戒吧。 张昊旻觉得等下次有时间了一定要检验检验,要是速度够快的话,那自己干嘛还要在这里修炼啊,直接食堂里疯狂的开吃就行。 继续修行了不知多久,就在张昊旻感觉气元有些供应不上,浑身感到疲惫的时候,钱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的喊道。 “张兄,张兄醒醒,傅先生来找你了。” 张昊旻缓缓睁开眼睛,疲惫的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漫长的哈欠,挠了挠头皮,一副困倦的样子看着钱辰。 “怎么了?” “傅先生在门外面等着你呢。” 一听是傅冯翼,张昊旻顿时来了精神,于是急忙穿上鞋子,往外走去。钱辰看着他,目光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羡慕。 “傅先生好。” 傅冯翼背着手站在外面,他正在考虑要怎么跟张昊旻说,还没想好呢,就听到了张昊旻的问好。 “嗯。” “傅先生来找我是有何事?” 张昊旻揣着明白故意装糊涂,他明知道傅冯翼来找自己肯定是和中堂有关系,但是他却假装不知道。 “你突破气海境的事情我已经如实的向徐教习禀报了,他的意思是,让你今晚就搬到中堂去。” 张昊旻不禁有些疑惑,明明是件好事,怎么在傅冯翼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喜色呢?甚至还有些担忧。 “傅先生这难道有什么不好的吗?” 傅冯翼仔细的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告诉张昊旻。 “到中堂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只是给你安排的这个宿舍不是很好。” “嗯?” “你有两个舍友,一个是北王世子南棠棣,还有一个是洛国神童陈开宇。” 一听这话,张昊旻的眉头突然开心的挑了一下,他正准备找个机会好好的教育教育陈开宇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礼数,什么叫规矩,没想到,这么快机会就来了。 “那挺好的啊。” 傅冯翼顿时一愣,他并不知道张昊旻有什么身份背景,在他的意识里张昊旻只是一个普通的愣头小子。 “他们可都是。” 张昊旻并没有给傅冯翼说完话的机会,而是很是骄傲的说道。 “没关系的。” 傅冯翼诧异的歪着头看着张昊旻,他根本不能理解张昊旻这些所谓的自信来源于何处,难道仅仅是因为境界比那两位高些,就会有恃无恐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那根本就不应该称为自信,而应该叫无知的盲目自大。 无论是南棠棣还是陈开宇,他们的背后都有着一方不可招惹的势力,碾死一个毫无背景的天才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就算这个天才是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精魄境到临近神驰境的怪胎。 “他们俩你可以不在意什么,但是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势力你也可以不在乎吗?” 张昊旻知道南棠棣是镇北王南威的儿子,所以他的背后应该就是镇北王的势力,但是张昊旻对所谓的镇北王完全没有什么所谓的概念,仅仅知道他是一个藩王而已。 至于陈开宇,除了知道他是来自洛国,是洛国的天才外,其他的他就一概不知了。 “嗯?他们背后是什么势力?” 看到张昊旻不明就里的样子,傅冯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家伙根本不知道他们背后是怎么可怕的存在。 “对,南棠棣是镇北王的独子,未来一定会继承镇北王的位置从而统御北疆,与他为敌,就是与整个北疆为敌。” 北疆?张昊旻对这个世界的北疆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不过在他的记忆里,北疆应该是一片荒蛮的凄凉之地,应该是戈壁滩大草原成群的牛羊。 “北疆很厉害吗?” “北疆,北疆有两大宗门四位圣人,圣人之下更是不计其数。拥兵百万,更是有着号称不败之师的银甲铁屠。” 张昊旻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但是当他听到有四位圣人的时候,心里不禁被吓了一跳,要知道,叶真人就是圣人,而圣人就是凡间最强的存在。 “北疆实力这么强,天授帝就不担心什么吗?” “天授帝担心什么?” 傅冯翼平日里完全就是一门心思的放在修行上,从不理会这些俗事的。 但是因为这次通过考核的人里有南棠棣,而且势力达到了气海境,所以栾华成做了大量的功课,而作为好友的傅冯翼自然多多少少的也知道一些。 虽然是知道这些东西,但是关于政治上的诸多事情,他就完全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般。 “藩王势力强盛,自然会威慑到帝王的权威,难道天授帝就不担心镇北王造反吗?” “造反?为什么要造反?” 傅冯翼不解的问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镇北王放着好好的王位不做,要去造反呢? “额,是啊,他为什么要造反呢?不过先不说这个,那陈开宇又是什么来历?” 张昊旻懒得跟傅冯翼解释什么,无论说来说去能不能让傅冯翼理解,那都是图费口舌之劳,完全没有什么用处,于是他便装起糊涂来。 “陈开宇是洛国的三皇子。” 单是傅冯翼开口的这第一句,张昊旻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难怪那家伙会如此嚣张,原来是洛国的皇子啊。 “那他为什么要来咱们圣华宗啊?难道他们洛国就没有宗门了吗?” “洛国自然是有宗门的,而且其宗门的实力比我们大安还要更胜一筹,但至于他为什么要来我们圣华宗,这就不得而知了。” 关于这个问题,当初他也问过栾华成,当时栾华成给他的答复是,这都是上面的安排,这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操心的。 “切,事出无常必为妖,他们肯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他能来圣华宗,都是经过天授帝和宗主认可的,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昊旻瞥了儿一眼傅冯翼,他根本就不能认同傅冯翼的观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也就是说,陈开宇的背后是整个洛国?” “对。” “那洛国与北疆,额,我知道了。” 张昊旻下意识的想要问一问北疆和洛国哪一个更强势,但是话一说出口他就明白了,因为这两个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北疆只是大安的一部分,而洛国则是和大安平起平坐的存在,甚至还要比大安更加强盛。 “既然知道了他们背后都代表着什么,那你就不要以为自己的境界比他们高,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招惹他们。” “那北疆和洛国各有几位仙人?” 张昊旻这么一问,当场就把傅冯翼给问住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呢。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心里有个大概。” 张昊旻现在身边最大的底牌就是逍遥,逍遥虽说是一枚棋子所化,但是他至少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人。 但是自从上次,因为偷了一块牙牌,而被对方派出一位仙人追杀,张昊旻的心里从此便烙下了阴影。 仅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大户人家都能派出一位仙人追杀,更不要说什么皇室之类的了,所以他还是要谨小慎微一些。 “仙人一旦飞升成功,他们便不会再关心凡间之事了,所以不会有仙人来追杀你的。” 傅冯翼似乎是看出了张昊旻的顾虑,不由的笑道。 “哦?为什么不会?” “因为仙人一旦证道成功的话,他们再插手凡间之事,会遭受天道的惩罚的,不禁会自降修为,甚至弄不好还会毁了辛苦结成的道果的。” 张昊旻仔细的盯着傅冯翼的表情,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骗自己的,但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张昊旻的心里反倒更加的忧虑起来。 如果仙人不能插手凡尘的事务的话,那为什么逍遥可以?难道说只有先天之神才可以插手凡尘吗? 如果逍遥是因为先天之神的原因可以插手人间事务的话,那那日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就也是先天之神了? 此时,张昊旻憋了一肚子的疑惑,他迫切的想要找逍遥好好的问个仔细,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二章 结拜 傅冯翼看到张昊旻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了,于是便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看到傅冯翼走后,张昊旻并没有直接回到宿舍里,而是蹲下身子,两眼无神的瞅着地上,静静的看着一只又一只爬来爬去的蚂蚁。 目前他一共接触过三位仙人,一位是所谓仙界天外天的至高存在,一位是逍遥,还有一位是那个戴着瘆人面具的黑衣人。 如果按照傅冯翼的说法,仙人是不能干预凡尘的事情的,否则会遭受天道的惩罚,那他们三位为什么可以呢? 张昊旻觉得这其中必然有着一定的联系,似乎有一个被他给忽略的共同点,但是他又偏偏想不出来这个共同点是什么。 于是张昊旻便开始从最熟悉的逍遥总结,企图理出一条清晰的脉络。 “逍遥是枚棋子所化,他是先天之神,他希望我在未来能帮他毁掉棋盘,从而获得真正的自由。所以他给了我很多的宝物,甚至还要保护我的安危。” 张昊旻暗自的点了点头,然后总结一下那个耍赖的糟老头子。 “我醒来的时候就遇到他了,被逼着要和他下棋,眼看着我就要赢的时候,他竟然耍赖,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而且他还给了我一颗道果。 逍遥说他是仙界至高的存在,说他是那棋盘的主人,所以说今后我肯定是要和他对上的。” 张昊旻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总结的没有错,应该也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那么最后,只剩下那个戴面具的家伙了。 “至于那家伙,我也仅仅是从门缝里瞧了一眼,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他除了脸上戴的面具极为吓人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他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逍遥不知道从哪儿偷了一块牙牌,所以对方才派他来追杀我们的。” 每次想起这家伙,张昊旻的后背都不由得发紧,寒毛耸立。 可是这三者都总结完了,好像没有什么共同的联系,难道是自己还遗漏了什么吗? 张昊旻想的头发沉,本就因为修炼而精神疲敝,此刻又用脑过度,就更显得昏昏欲睡了。 就在张昊旻眼皮沉重的即将合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整个人也一下子清醒起来。 他记得杀虎的第二天清晨,那天逍遥来找过自己。逍遥当时好像说过,那个家伙并不是来追杀他们的,好像是来找自己的,当初还让逍遥把自己交给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自己。难道说,除了自己外,其他人如果找仙人帮忙的话,仙人都要遭受惩罚? 按照这个结论再加上傅冯翼的说法,那也就是说,无论是北疆,还是洛国,他们的所有手段最多就是圣境而已,根本就请不动仙人下界。 那他还用怕个球球,他可是傍着逍遥这尊大神的,无论是洛国还是北疆,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看来有时间得回去看看逍遥了,也得和他联络联络感情。 虽然张昊旻直觉觉得这是对的,但是他心里也没有底,就怕事情有个万一,出现一个例外,突然蹦出来一个仙人,然后满世界的追杀自己。 不过要是只是一两个的话,他倒也不是很害怕,毕竟自己手里还有一张救命的困仙符,用得好的话,没准还能反杀呢。 想到这里,张昊旻开心的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悬的太阳,刺眼的阳光刺的他不由得流出了眼泪。 虽说如今有逍遥和叶真人罩着,暂时倒也不用怕什么,但是那毕竟是外力,终归不是因为自己实力强大,才让人佩服敬仰的,所以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的修炼才行。 北疆、洛国,这些看起来都是凡尘中巨擘级别的存在,而他只是一个想要突破神驰境的小人物,所以傅冯翼才会来劝他,让他不要招惹麻烦。 但是他不喜欢这种让人瞧不起的感觉,自己也不必别人差,凭什么就要忍让着别人?为什么就不能让别人忍让着自己? 俗话说的好,脸皮厚吃得肉,懂事的孩子总是在不断的妥协让步,把委屈憋在心里,而不懂事的孩子才能玩想玩的玩具,吃想吃的东西。 张昊旻打定主意,无论陈开宇背后代表着什么,自己就是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存在。 一看到张昊旻回来,钱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兴奋的问道。 “傅先生怎么和你说的?” 张昊旻以为钱辰是在问,傅冯翼怎么跟他说南棠棣和陈开宇后台的事情。心中不禁暗自怀疑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是在偷听?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怎么说的?” “就是你什么时候转到中堂去?” “哦,这事啊,傅先生说等一会儿中堂的教习先生会来接我。” “哦,那除了这事之外,你还有什么事?” 张昊旻把床褥和枕头收进了子母扳指中,坐在床头跟钱辰说道。 “傅先生说,等我到了中堂,我要和南棠棣、陈开宇做室友。” 听到这个爆炸消息,钱辰差点激动的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大声说道。 “什么?” 说完钱辰便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宿舍里不只有他们俩,还有人正在修炼,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这么巧吧,那小子今上午还跟你放狠话呢。” “对啊,所以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去教训他的机会。” 看着张昊旻说的如此平淡,钱辰惊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问道。 “张兄,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知道啊,刚刚傅先生都跟我讲了,说他是洛国的皇子。” “那你还敢教训他?” 张昊旻看着钱辰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但语气却极为认真的说道。 “就因为他是洛国的皇子,所以就要任由他欺负?无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要好好教育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钱辰有些怀疑人生的摇了摇头,他之前就觉得张昊旻不是一般人物,但也只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已。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昊旻竟然连洛国的皇子都不放在眼里,那他的身份到底有多么可怕。 如此看来,当初自己跟他讲自己是贾城钱家的,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也是正常。 “张兄可真是令小弟我异常佩服啊,要不咱们俩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张昊旻眉头一挑,他可是知道的,钱辰这家伙是无利不起早的货色,要跟自己结拜,肯定打着什么鬼主意。 “你就不怕引火烧身?我这可是要去教训洛国的皇子,到时候我跑了,他们再报复你怎么办?” 听张昊旻这么一说,钱辰的心里也不禁直打鼓,刚刚总想着一定要交好张昊旻,却忘了他现在正要去干得罪洛国的事情。 如果真如张昊旻所说的那样,到时候他自己脱身跑掉了,洛国的怒火无处宣泄,怪罪到他们钱家的头上,那可是根本承受不起的。 但是如果此时他表现退缩了,那岂不是在说他只想与张昊旻共富贵,不想与他同患难吗?先不说会不会因此得罪张昊旻,单是这样做了,他们之间就彻底没有结交的可能了。 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钱辰在心里暗自悔恨,为什么要急着说结拜啊。 但是面对这场豪赌,钱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道。 “无论是北疆还是洛国,我钱辰誓与张兄共进退,如果到时候张兄跑了,那小弟我也无怨无悔,要怪就怪我钱辰看错人了,但是我眼光一向很好,我绝对不会看错张兄的。” 钱辰的表现倒是出乎张昊旻的意料,他全然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有退缩,难不成与自己结交能获利更多? 虽然张昊旻也不愿如此猜测钱辰,但是根据他对钱辰的了解,这家伙向来是唯利是图的。 “不对啊,今天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张兄,我是真心实意的,自从当初你将我从虎口救下来的那一刻起,我钱辰便认定你这个哥哥了,这份恩情,小弟我自当是没齿难忘。” 看着钱辰如此认真的模样,张昊旻竟还有些不太适应。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但是结拜这件事还是等等再说吧,至少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能不能搞定洛国。 如果我搞不定洛国,就与你结拜成了兄弟,那我岂不是等同于害了你?” 真心换真心,这是张昊旻的一贯原则,如果钱辰是真心对他,而他却反而害了钱辰,他的心里又怎么能放过自己呢。 “张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但是如果做兄弟的连这点风险都不愿意承担的话,那我又有何脸面与张兄称兄道弟呢? 如果张兄搞不定洛国,那兄弟我就更应该帮忙了,如果咱们兄弟二人也依旧搞不定,那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你这个兄弟我便认下了,只要有我张昊旻一口吃一口喝,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其实如果放在以前的话,张昊旻根本就不可能与钱辰结拜的,因为他觉得钱辰对钱看的太重了,根本不能深交。 但是如今他从钱辰的眼睛中看到了真诚,他相信,钱辰一定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三章 仙人留物 “张兄。” “哎,既然我们都已经结拜了,那再叫张兄就显得太见外了。” “那我往后就喊大哥吧。” 听到钱辰的这个称呼,张昊旻不禁一愣。大哥?怎么听着有种像是道上的兄弟,水泊梁山的感觉。 但是结拜本就讲的义气二字,如果不上道,那还结什么拜? “好。不过这结拜的仪式还需要准备几日才可,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挑个好日子,你我兄弟二人再到天地尊位前义结金兰。” “仪式?” 钱辰不免有些疑惑的看着张昊旻,在他的认知里,结拜之事只需要双方承认即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还需要什么结拜的仪式,所以心中难免感到疑惑。 “对啊,兄弟结拜又怎么能没有仪式呢?没有仪式那还能叫结拜吗?既然要结拜,就必须以天地为证,方可显出你我兄弟二人生死与共的决心。” 其实对于钱辰来说,他已经认定张昊旻便是他大哥了,不过既然没有仪式不算是真正的结拜,那就举行结拜仪式,反正他也好奇这个仪式是个什么样子的。 “那一切就依照大哥的意思便是。” 张昊旻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并不求一百单八将般占山为王替天行道,他更不求桃园三结义般裂地封王驰骋疆场,他只想未来能在这片天空下有个立足的位置。 “大哥,你准备怎么教训那小子?” “额,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好,等到时候再说吧。” 被钱辰这么突然一问,张昊旻也不由得深思起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好该怎么收拾陈开宇,只是觉得很气愤,单纯的想要打他一顿罢了。 “那你的把握如何?他一个月前可就已经是气海境了。” “放心吧,不要说什么气海境了,就算他现在是神驰境,我也能有办法收拾了他。” 钱辰心中不禁暗惊,一个月前,张昊旻还是精魄境零刻度,一个月后,他不仅突破到了气海境,而且还能收拾神驰境的,要知道,这可是跨了一个境界啊。 “大哥果然是大哥。” “少贫嘴。对了,问你个事,你觉得南棠棣这人怎么样?” “南棠棣?我和他接触的不多,不过这家伙除了有一个好看的皮囊外,为人特别傲慢,对人总是爱答不理的。可能是因为自幼天赋高,所以才瞧不起别的人吧。” 傲慢?对于这点,张昊旻倒也能理解,毕竟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再加上又比常人要更有天赋,自然会显得傲慢些。 “那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特点吗?” “其他的?” 钱辰在脑子里仔细的回想着,但是他毕竟与南棠棣接触的少,所以了解的也并不多,仅仅是几面之缘而已。 “哦,我虽然和他接触的不多,但是根据我的观察发现,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他总是会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去。” “躲到角落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钱辰的描述后,张昊旻竟萌生出一种猥琐大叔的既视感。 “对,他这人性格非常的孤僻,根本就不爱说话,至少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过半个字。” 听完这话,张昊旻心中原本的大叔随即崩塌,然后变成了一个被浓浓的孤独感给包裹起来的人,在人群中的孤独恐怕才是真的孤独吧。 “那他就没有什么朋友吗?” “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他这种性格,应该也不会有吧。” 张昊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神元中的金光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附着完毕呢,也就意味着,他将要在那个宿舍里待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偏偏这个宿舍的两个舍友还是两朵奇葩,不禁让张昊旻感叹,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啊,简直让人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期待感。 “大哥,咱们如今都已经是结拜的兄弟了,要不,你就把你怎么突破气海境的方法告诉我呗。” 看着钱辰一副眼巴巴的样子,张昊旻不禁笑了起来,说道。 “我当时就是按照邱师兄所说的,将一部分的精元引入到中丹田,然后试着将这部分精元旋转起来,然后它就自己变成气元了。” 钱辰无奈的看着张昊旻,这家伙说来说去简直就是说了一通废话,他又不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还能不知道这个? 他在很早之前便能将精元引入到中丹田中了,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进入中丹田的精元就是怎么也转不起来,所以他现在就想问问张昊旻该如何让精元旋转起来。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知道该怎么让它旋转起来?” 钱辰的这个问题可是把张昊旻给问住了,当初他只是随便想了一下,进入中丹田的精元便自己旋转起来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让精元旋转起来。 看到一脸茫然的张昊旻,钱辰顿时感到了一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大哥,那你当初是怎么让它转起来的?” “我当时就想了一下,它就自己转起来了啊。” “那你是怎么想的?” “靠脑子啊。” 对于张昊旻的回答,钱辰简直就要被气疯了,他想问的是张昊旻当时是如何想着让精元转起来的,又是通过什么方法实现的。 “那大哥,你能不能借我你的脑子用用?” 张昊旻白了他一眼,脑子这东西哪还有借的?就算是能借出去,对于自己这么聪慧的大脑来说,万一不还了怎么办。 “啊额,我要怎样才能让它转起来啊。” 钱辰一脸颓废的倒在被褥上,他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修行的动力,更失去了从张昊旻这儿找答案的热情。 “想让它转起来,它不就转起来了嘛。” 听到张昊旻的回答,钱辰连头都不愿抬一下,他感觉自己跟张昊旻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脑回路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哦,我明白你想问什么了。” 张昊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钱辰很是兴奋的坐直身子,凑到张昊旻的面前,眼巴巴的瞅着。 “你把进入中丹田的精元想象成一滩水,然后努力的往一个方向搅,慢慢的它就自己旋转起来了。” “水?” 对于张昊旻的见解,钱辰心中满是疑问,气旋怎么就成了旋涡了?不过他可不愿放过每一个机会,于是赶忙按照张昊旻所说的修炼起来。 时间一丝丝的过去,钱辰依旧沉浸在中丹田中,随着他的努力,原本怎么也不旋转的精元竟然真的旋转起来了。 看着已经旋转起来的精元,钱辰的心里极为高兴,明白了原理之后再回去看曾经的自己,当真是蠢笨的可以。 竟然还以为就像当初突破精魄境一样,心里想着旋转就能旋转起来了。但实际上却是要从精元的内部催动,一点点的驱使,这样才能使精元真正的旋转起来。 等钱辰满是兴奋的睁开眼,准备好好谢谢张昊旻的时候,却发现张昊旻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于是问了问同宿舍的人。 “你看到张昊旻去哪里了吗?” 这人阴阳怪气的对钱辰说道。 “刚刚中堂的栾教习来找他,他便跟着教习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到中堂了吧。啧啧,仙门的后人就是不一样。” 钱辰没有说什么,他此刻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无论是和张昊旻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件事,还是让中丹田的精元旋转起来,都让他有种置身云端的幸福感。 其实对于宗门内流传的关于张昊旻的事情,钱辰的心里也是半信半疑的。 当初在招收考核的那天,张昊旻突然释放出一道金色的剑芒,而且这道剑芒连岳宫仑这种差一步就能达到圣境的人都接不住,以至于最后由圣人出手,才将剑芒引向天空。 而且随后圣人就收他作为自己的徒弟,并带离了现场。不久,宗门便规定不准弟子议论此事,但私底下依旧传的纷纷扬扬的。 钱辰虽然出生在商贾之家,但是家族与九圣宗来往颇为密切,所以他自然知道那道剑芒代表着什么。 当世也只有仙人的留物才能有那般威力,也就是说,当时张昊旻的身上就有仙人的留物。 而仙人的留物在仙人飞升后,一般只有其宗族才能保留,而且每位仙人只能留下一个留物,所以才致使仙人留物显得异常珍贵,也是家族、宗门显赫的象征。 当日,按照张昊旻所释放剑芒的威力来看,怕是已经用尽了留物内留下的全部仙力,不然也不能直接威胁到圣人。 只是当初的张昊旻并不会使用仙人留物,才致使其被迫释放出来,并且速度异常缓慢,能被人强行改变途径。 这要是落在一个会使用的人手里,恐怕那一道剑芒射出后,不要说岳宫仑了,就连半个湫水城都难逃一劫,圣人也只能无能无力。 也正因为有仙人留物,所以才会流传张昊旻是仙门之后,宗门内很多人对其崇拜,甚至是嫉妒。 但其实在懂得仙人留物的人眼里,张昊旻却是一个最大的败家子。因为从古至今,在同一个家族中,除了皇室外,还从未诞生个两个仙人。 张昊旻既然会选择加入圣华宗,那就说明他不是其他宗门的人,那就说明,他在那日已经将家族中最珍贵的东西给浪费掉了。 虽然很多人会觉得他是仙门之后,但是他其实已经不再是仙门之后了,因为没有仙人留物的家族,根本没有资格称为仙门之后。 也正是因此,当张昊旻信誓旦旦的跟钱辰说要教训陈开宇的时候,钱辰才会异常的惊讶。 洛国比大安国实力更为强大,是因为洛国皇室掌控着更多的仙人留物,一个将本族仙人留物浪费掉的人,竟然还要妄想挑衅洛国皇室,当真是骇人听闻。 不过钱辰却有种直觉,他觉得张昊旻的手中有比仙人留物更强大的底牌,不然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浪费掉。 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张昊旻结拜。当然,抛开这些,他也会想跟张昊旻结拜的,毕竟张昊旻救过他,只是并不会如此着急罢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四章 绝招 栾华成忧心忡忡的在前面走着,相比于总是担心会打起来的他,张昊旻就显得很是无忧无虑了,毕竟他早已经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与下堂相比,中堂可谓是大相径庭。下堂除了砖瓦屋舍外,连一颗树都没有,更不要提什么石子路、亭台楼阁了。 所以当张昊旻一进入到中堂,他就有种置身于校园中的错觉感,更准确的说,他感觉这里才更像是一个校园。 走的路是用小石子铺成的,铺的很是整齐,显得也很干净,道路两旁葱翠的树亭亭秀立,让走在其中的人心情也跟着安逸下来。 “栾先生好。” 往来的学生看到了栾华成后,都很有礼貌的问好。虽说栾华成并不是他们的教习先生,但他毕竟是内院的弟子,而且还是徐总教习的徒弟,自然得客气有佳。 至于跟在栾华成身后的张昊旻,自然也成了他们关注的对象。 毕竟中堂的学生虽多,但终日生活在一个学院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多少少也都相互认识,就算从未接触过,那也至少混了一个脸熟。 所以对于张昊旻这个新面孔,他们自然就会感到非常好奇了,不过要是他们知道这就是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风云人物张昊旻,不知道他们的心里又会作何感想。 中堂的宿舍可不再是下堂的那种平房,而是足足有着四层之高的楼阁。因为张昊旻是新生,根据中堂的规定,凡是进入中堂不满五年的,都要住在位置最好的那一栋楼上。 所以张昊旻很荣幸的获得了这份新生特有的殊荣,只是他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反而因为两个奇葩舍友而感到郁闷。 张昊旻的宿舍在第四层的最中央,窗子向南,阳光非常不错。 栾华成推开门的时候,南棠棣正在修炼,屋子里不见陈开宇的踪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你便睡在这张床上吧。” “好的。” “你的舍友不需要我跟你介绍吧?” “嗯,不需要,来之前傅先生都已经跟我讲了。” “那就好。” 栾华成一边给张昊旻介绍着日常要注意的问题,还有中堂要遵守的规矩,一边又眼神不住的紧盯着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终于在说完了这么一大通后,他也没什么长篇大论要讲了,虽然还有些依依不舍,但是如今也只好无奈的先走了。 “哦,对了。明早巳时,到前面那个楼的门前集合,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透过窗子,顺着栾华成手指的方向,张昊旻轻而易举的便看到了那座阁楼,于是点了点头,记在了心里。 讲话期间,栾华成依旧频频看着纹丝不动的门,最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就这样吧,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但是你也要记住,年轻人做事不要过于冲动,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都一定要克制住,然后来找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的。” “谢谢栾先生。” 栾华成瞥了一眼依旧在修炼的南棠棣,拍了拍张昊旻的肩膀,便准备离开。 可是就在他准备拉开门的那一刹那,门却被人给提前推开了,于是在他满怀的期待下,总算是盼到陈开宇回来了。 陈开宇推开门看到栾华成,除了一开始的诧异外,并没有再搭理他,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不过栾华成也并不在意。 陈开宇虽然略过了栾华成,并不代表他也会略过张昊旻,当他发现张昊旻的那一刻,两眼顿时闪出一道精光,全然不顾栾华成还站在一旁,便嚣张的说道。 “你这垃圾,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这一开口,栾华成便意识到不妙,他本就担心陈开宇会自恃身份,故意发难张昊旻,没想到这才刚见面就要打起来了,于是赶忙站到了他俩人之间。 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吵醒了本在修炼的南棠棣,不过他可没有什么动作,在看到当下的局面后,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又闭上眼睛进入到修炼之中了。 栾华成把张昊旻护在身后,义正言辞的对着陈开宇说道。 “陈开宇,请你记住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面对栾华成的训斥,陈开宇并没有在言语上冲撞他,但是他也并没有选择退让,而是紧盯着站在栾华成身后的张昊旻。 他整个人此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斗鸡一般,只待栾华成离开的那一刻,便要飞扑上去,狠狠的教训张昊旻一顿。 因为每当他看见张昊旻,他的心里就感到极为不爽,甚至是气愤。 看着陈开宇依旧不服的样子,栾华成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恼火起来,他毕竟是陈开宇的教习先生,如果连个学生都管不住,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当这教习先生? “你莫要忘了,当初你入宗门的时候,可是答应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陈开宇不屑一顾的拱了一下鼻子,猛地哼了一口气。然后绕过了栾华成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去,气的抱着胳膊不再搭理他们。 “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出头!” 栾华成故意对着张昊旻很大声的说着,其实就是为了说给陈开宇听的,张昊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谢谢栾先生。” 其实在栾华成义无反顾的选择将他护在身后的时候,张昊旻的心里便感到非常的感动,他感觉自己能加入到圣华宗,当真是无比荣幸的一件事。 自在观的师兄和师父先不说,下堂的教习先生傅冯翼,会因为担心一个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的学生,便跑来告诉自己这其中的秘辛,担心自己会吃亏。 而中堂的教习先生栾华成,也并没有因为对方身份显赫就有所偏移,依旧保持着公正,甚至还一度护着自己。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冲动,一定要来跟我说,我就在这层最东边的房间住。” 栾华成再三叮嘱着,虽然他并不明白师父为什么非要把张昊旻安排在这个房间内,但是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生冲突。 临走前,栾华成还狠狠地瞪了陈开宇一眼,显然是不满他的行径。 但是栾华成前脚才刚走没多久,原本还安静的躺在床上的陈开宇一下子跳了下来,气势汹汹的对着张昊旻说道。 “你这躲在人后的垃圾,看我不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你就不怕我告诉栾先生?” 听到张昊旻的话,陈开宇一下子停在了原地,原本嚣张的气焰也因此熄灭了下来,但嘴上依旧不服气的嚷嚷着。 “只会告状,你算什么本事?你要是个男人,就来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不准告状的那种。” 看着投鼠忌器的陈开宇,张昊旻突然一下子失声笑了起来,没想到告老师这招竟然会如此好使。 “你笑什么笑?垃圾,你有本事就来跟我打一架啊。” 张昊旻看着陈开宇暗自摇了摇头,自己当初竟然会对他感到异常的愤怒,还想要教训他一顿,可是这家伙却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今年多大了?” 张昊旻一边从子母扳指中拿出被褥,铺着床铺,一边问着正憋着一肚子气的陈开宇。 “我凭什么告诉你?不过,你跟我打一架我就告诉你。” “你打不过我的。” “放屁!” 听到张昊旻如此轻视自己,陈开宇再也忍不住了,脑子一热,还管什么答应的事情,他现在就想痛痛快快的教训张昊旻一顿。 张昊旻虽然在铺床,但是眼睛也一直注意着陈开宇的脚,突然见他上前了,便连忙撤步闪身,躲开了那怒气冲冲的一拳。 虽然他不愿意跟小孩子动怒,但是此时对方已经蹬鼻子上脸了,他要是还能忍得下这口气,那他就不叫张昊旻了。 眼看一拳不中,陈开宇立即变拳为脚,瞬间转腰,一击鞭腿朝着张昊旻的面门袭去。 张昊旻将元气聚集在右手上,往后一缩脑袋,躲过腿的同时,一把便抓住了陈开宇的脚踝,然后后撤一步,让本是金鸡独立的陈开宇当场来了一个一字马。 “放开我!” 陈开宇因为重心不稳,双手撑在地上,恼羞成怒的怒斥着张昊旻,他还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屈辱。 张昊旻当即便松开了手,并没有再继续为难陈开宇,就在陈开宇站起身准备再战的时候,张昊旻突然抱着右手大叫起来。 “啊,我的手。” 张昊旻的惨叫声不仅吓了陈开宇一跳,更是把假装修炼的南棠棣吓了一哆嗦。 “我要去告诉栾先生,你把我的手给踢断了。” 说着张昊旻便准备往外走,这可把陈开宇给吓坏了。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他,立马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于是抢先一步站到了门前,企图阻挠张昊旻出去。 “不可能,你肯定是装的。” 没错,张昊旻确实是装的,他就是想吓唬吓唬陈开宇,不过看这效果应该是相当的成功。 “你在怕什么?敢动手还不敢承担后果?” 陈开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强行镇定的说道。 “谁说我不敢承担后果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去告状就行。” 张昊旻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孩子果然是个孩子。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五章 暴殄天物 “你今年多大了?” 张昊旻饶有兴致的问着陈开宇,虽然是同一批进入圣华宗的,但是他怎么都感觉陈开宇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好奇还不行吗?” 看着陈开宇的眼神有些躲闪,显然是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张昊旻便准备把他给推开,作势要去告诉栾华成。 这可把陈开宇给吓了一跳,急忙喊道。 “十九岁。” 对于这个答案,张昊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他只知道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不过才是个刚上大学的年纪,还太青涩了。 而坐在床上一直假装修炼的南棠棣,在听到这个回答后,内心中顿时翻起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陈天宇跟他是同岁呢,没想到竟比他还要小上一岁。 而且才十九岁的年纪,便达到了气海境,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才,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白活了一岁。 “十九岁?按理说,你这个年纪都已经成年了,而且还生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室,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你才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还有,等到了二十岁才算是成年,你看,他就成年了。” 一看陈开宇指着自己,南棠棣赶忙闭上眼睛,镇定自若的继续装作修炼着,但是不一会儿便又悄悄的微眯眼睛,继续好奇的盯着他们二人。 张昊旻回头瞥了南棠棣一眼,见他依旧在安心修炼着,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家伙的心可真大。 “那我再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我刚刚已经回答你一个问题了,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张昊旻可不在乎他的这些小脾气,也不多说什么,抬腿便准备要往外走。 “你这人到底有完没完,你还算不算个男人?” “你这是在故意激我?” 张昊旻毫不退让的直视着陈开宇的眼睛,因为他的身高要比陈开宇高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竟让陈开宇的心里颇为生畏,不自觉的便打起了退堂鼓。 “没,没有。”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 幸亏陈开宇是个男的,不然旁人瞧见了,还以为张昊旻这架势是要壁咚呢。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你不爽。” “哦?那为什么你会看我不爽?难道是因为我拜了圣人为师?” “圣人为师怎么了?” 陈开宇起先有些懵圈的看着张昊旻,他不明白拜圣人为师有什么值得不爽的,但随后便明白过来,然后不屑一顾的说道。 “你不会以为我是嫉妒你吧,简直就是个笑话,圣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张昊旻一想也是,陈开宇毕竟是洛国的皇子,又自幼天赋超群,不要说拜圣人为师了,只要他想,肯定有不少的圣人抢着要收他做徒弟。 “那你是为什么?”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两人单是在招收考核的时候见过一面,而且两人之间还从未有过任何的交集,怎么突然就会瞧自己不顺眼呢?张昊旻怎么也想不明白。 “因为你暴殄天物!” “嗯?” 面对陈开宇的这个理由,张昊旻一时间全然无措,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干过这等糊涂事,简直就是罪过啊。 “考核那日,你竟然毁了一件仙人留物,你可知道那东西对于你的家族来说有多么重要?” “仙人留物?” 张昊旻越听越感到懵圈,完全听不懂陈开宇说的是什么,不过听这名字似乎是仙人飞升仙界后留在凡间的东西,那应该不弱。 陈开宇看到张昊旻的茫然,他还以为张昊旻至今都不知道那东西的重要程度呢。 “对,就是你当初所释放的那道金光!” 金光?张昊旻曾为了此事问过逍遥,逍遥说,这金光是因为外界的压力过大,从而导致道果开裂,于是从裂缝中释放出来的一道仙力。 因为裂缝不大,所以释放出来的仙力也不够强盛,这才能被叶真人给化解掉,不然纵使有十个圣人在场都根本无能为力。 “你是说,那金光便是所谓的仙人留物释放的?” 面对张昊旻这种后知后觉的样子,不要说陈开宇了,就连南棠棣的心里都颇为无语,真是可惜了那个仙人留物。 “不然呢?除了仙人留物外,还有什么能释放出连圣人都抗衡不了的金光?”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怎么就成了暴殄天物了?” 对于张昊旻的疑惑,陈开宇气的都想掐死他,要不是害怕他跑去找栾华成控诉自己,他都想狠狠的将张昊旻揍一顿,哪怕是用道符。 “仙人留物那可是连圣人都可以斩杀的,你怎么能就那么毫无意义的用了呢?而且,按照你当时所释放出来的威力来看,你那件仙人留物恐怕已经彻底的废了吧。” 虽然张昊旻觉得陈开宇说的对,那道金色的剑芒确实浪费了,但是按照当时的情况,这道剑芒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所以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至于那什么所谓的仙人留物,张昊旻自始至终都没有,又何谈废掉了呢?于是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又怎样?” 一听这话,气的陈开宇忍不住一拳朝着张昊旻的脸上挥去,还好张昊旻反应快,躲得及时,并没有被伤着。 “你竟然还敢打我?” 张昊旻顿时气急败坏的嚷道,但是他这一次并没有再假装去找栾华成,因为他感觉陈开宇好像哭了,没错,这个家伙竟然眼圈都红了。 “打的就是你,就是因为你的无知,白白的浪费了仙人留物。没有了仙人留物,你的家族还算是哪门子的仙门之后? 失去了威慑力,你的族人将有可能被他人肆无忌惮的欺辱,甚至还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你有为你的族人考虑过吗?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听到陈开宇的话,张昊旻不禁摇了摇头,突然失声的大笑了起来,先不说他并没有家族,就算是有,他也不认同陈开宇的这个观点。 “你竟然还有脸笑。”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也说了,这所谓的仙人留物很重要,也确实很具有威慑力,这点也我同意,但是我并不认同你觉得这东西是一个家族的根本。 如果一个家族需要因为这仙人留物,才能支撑下去,才能得到他人仰慕的话,那这个家族就注定不会长远。 一个不思进取,只想着活在先辈蒙阴下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他人的敬仰呢?一个家族如果需要凭借外物才能获得超凡地位的话,那这个家族是真的超凡吗? 如果要凭借所谓的仙人留物来获得他人尊重的话,那我宁可不要。我的家人应该凭借的是他们自身的实力,他们本身有多么强大,那么他们就应该获得相应的尊重。 凭借外物而获得所谓的地位,那等到外物消失的那一天,他什么也不是,他依旧只是一个垃圾,依旧只会让人瞧不起。” 陈开宇看着张昊旻的眼睛,他不知道为什么,曾坚定的以为是对的东西,竟然突然间被告知是错的,而且他想了想确实是错的。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南棠棣,他清楚的知道张昊旻说的是正确的,一个家族的强盛,不应该依托于外物,而是应该凭借其自身。 “对不起,不过我只是因为打你的事情向你道歉而已,我可不是认为你浪费仙人留物是对的,我依旧觉得你是在暴殄天物。” 张昊旻疑惑的看着陈开宇,他完全难以置信这家伙竟然会是一个皇子,不是说皇子都是心机重,特别高傲的存在嘛。 怎么这家伙会如此蠢笨,而且竟然还会主动道歉,他这个样子是怎么在腥风血雨的皇位争夺战中活下来的? “哎,我先说清楚哈,我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所谓的仙人留物,那天的那道金光是因为别的原因造成的。” “别的原因?什么原因?” 陈开宇实在想不出,除了仙人留物外,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释放出能威胁到圣人的东西,顿时好奇心爆棚。 “这我可不能告诉你。” “切,小气鬼。不过,你当真不是仙门之后?” “仙门之后?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正了不起的应该是仙人才对。” 张昊旻对此可是完全不屑一顾,要知道他身边可是有逍遥这个真正的仙人的,一个小小的仙人留物算的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自己身上带着这么一件大杀器的话,也是蛮不错的,配合上困仙符,没准还真的能斩杀仙人呢。不行,有空得找逍遥问问,看看能不能入手一件。 可能是因为起先的误解,也可能是因为张昊旻的另一种思维方式,陈开宇突然对张昊旻感到非常好奇,似乎在张昊旻的身上发现了与常人都不同的闪光点。 “那这样吧,今晚我请客吃饭,算是向你赔不是了,怎么样?” 看着陈开宇这高高在上的样子,张昊旻本想拒绝的,但是他突然想起来,好像上次吃东西的事情还没有摸索清楚呢,正好这次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勉强强答应你吧。” 陈开宇白了张昊旻一眼,不过并未搭理他,而是对着依旧装作修炼的南棠棣说道。 “嘿,哑巴,你去不去?”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六章 奇葩符纸 虽然听到了陈开宇的问话,但是南棠棣却依旧是纹丝不动的打坐着,装作全然没有听到的样子,紧闭着眼睛,重新进入到修炼之中。 陈开宇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南棠棣依旧毫无所动,不免有些恼怒,对着张昊旻说道。 “他不去,那咱们走吧。” 张昊旻一耸肩,表示无所谓,要不是为了检验吃的东西去哪里了,他也不会去的。 两人才刚走出房门,突然陈开宇站住了,把食指伸在嘴前,对着张昊旻示意到不要出声。 “嘘。” 然后他一脸坏笑着,回头猫着腰,悄悄的走回到房间的门前,不知道准备要做什么坏事。 就见他从子母戒中掏出一道符纸,跟做贼似的,把房门轻轻地推开一道缝隙。 然后飞快的念着不知名的口诀,随着口诀念罢的那一刻,立马将手中的符纸顺着门缝扔进了屋子里。 将这一切处理完毕后,他便极为兴奋的用两只手死死的拽着门把手,两只脚顶着门框,身子后仰。 才不过片刻的工夫,留在屋子里的南棠棣,便不停地拉着门,企图逃出来,但是陈开宇就是死死的不让他出来。 于是里面的南棠棣边砸着门,边大声的喊道。 “陈开宇,我踏马要杀了你!咳咳,呕。” 这还是张昊旻头一次听到南棠棣讲话,不过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此刻一定是格外的歇斯底里,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不一会儿,屋子里便没有叫喊声了,就连砸门的声音变弱了,显然是没有多少力气抗衡了,渐渐的连砸门的声音都没有了。 张昊旻不明所以的准备上前看看,不过才刚走到门前,便又一脸惊恐的退了回去。自己在门外都受不了,这屋子里的南棠棣到底在经历些什么? 张昊旻又捂着鼻子躲远了些,只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其恶臭的味道。 又过了一会儿,陈开宇这才松开了手,急忙跑到远远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只是他身上已经沾染上了那股久久不散的恶臭,让张昊旻下意识的跟他保持着距离。 可能是缓过劲来了,陈开宇笑着对张昊旻说道。 “走吧,咱们吃饭去。” 闻着这股味道,张昊旻哪还有心情吃什么饭啊,不往外吐都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你说他会不会在里面被熏死了?” 屋子里久久没有再传出来什么声音,张昊旻不禁有些担心南棠棣的安危,生怕他会被这股臭气给活活熏死。 “不会的。” 陈开宇虽然嘴上说的如此,但是他的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气,万一这个闷葫芦真的被熏闭气了,再活活憋死了怎么办。 于是拿不定主意的他,便用眼神求助到张昊旻。 “你弄的东西,你自己去。” 张昊旻才不愿意去开门呢,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这股恶臭,要是再开门,那简直和掉进粪坑里没什么两样了。 “那好吧。” 陈开宇用衣袖捂住鼻子,吸了一大口的气,憋住了,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去推开了宿舍的门。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哪怕是捂住鼻子,憋着气,也顶的陈开宇头脑发昏,当即就跑开了,随后一股强烈的恶臭便在这一层开始弥漫起来。 “卧槽,怎么这么臭?” “谁踏马把粪坑给炸了?” 附近的几个宿舍的人,赶忙捂住鼻子从宿舍里跑了出来,心里承受强的还好奇的瞧一瞧是怎么个情况,心里承受差的,赶忙往楼下跑,什么也顾不上了。 其实躲在远处的陈开宇心里也很是纳闷,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符纸竟会如此的恶臭,心里不禁有些后悔。 于是强忍住这份恶心,探头到宿舍门口往里看去,只瞧见南棠棣的床上趴着一只大豆虫。陈开宇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晃了晃脑袋,再仔细一看。 果然是自己眼花了,什么大豆虫啊,那就是南棠棣这个家伙,他此时正蒙着被子躲在被子里,不过看他什么动静都没有,陈开宇的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随着臭气在楼道中弥漫,整个这一层直接就炸锅了,住在最东间的栾华成皱着眉头走出屋子,因为臭气还没有弥漫到这儿,所以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乱。 不过,随着他向中心走去,他也渐渐的闻到了这不对劲的气味,于是眉头皱的更紧了。再往前走几步,他也渐渐受不了了。 于是他单手结法印,灵光顿时浮现,随即一道轻风术便被释放出来,随着一阵风吹过,这股臭气也被吹走了,只是可怜了在西边的人。 这阵风卷着臭气,像幽魂一般,从他们身旁吹过去的时候,感觉整个灵魂都快被这一下给勾走了。 “怎么回事?” 对于栾华成的疑问根本就无人应答,就连张昊旻都不太清楚陈开宇的那道符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栾华成看到人群都围在张昊旻的那个宿舍门口,特别是看到了陈开宇这个家伙还探着头往里看,他就知道,这一切准是陈开宇弄的。 不过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张昊旻,心里却反倒有些纳闷起来。他本以为这是陈开宇捉弄张昊旻的把戏,可是张昊旻却安然无恙的站在外面,难道说? 一想到这儿,栾华成顿时有些担心起来,如果说陈开宇和南棠棣打起来了,那可就坏事了,往小了说,那只是同学之间闹矛盾,可要是往大了说,那就是两个国家之间的问题了。 因为心里着急,栾华成想都没想的就直接进到屋子里,不过进了屋子,刚迈出一步,他便又退了出来,随手便又是一击轻风术,这才又进到屋子里。 “南棠棣。” 听到栾华成的声音,趴在被子里的南棠棣当即掀开了被子,怒目环视一圈,轻而易举的便发现了陈开宇的身影,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 “陈开宇!” 随即一个箭步便冲下了床,直接从子母戒中拿出了明晃晃的利剑,一道寒光闪过,誓要取了陈开宇的狗头。 一看这架势,陈开宇没吓着,倒先把栾华成给吓了一跳,要是他俩打起来了,无论哪一方吃亏,圣华宗都承担不起这个风险。 于是,他当机立断的直接就把南棠棣摁在了地上,夺过了他手中的剑。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 “你想被圣华宗开除是吗?” 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是栾华成是个好脾气,也被气的怒气腾腾的,直接质问到南棠棣。 被栾华成这么一吼,南棠棣也不禁冷静下来,不过他依旧气鼓鼓的,不停地喘着粗气,死死的盯着门口的陈开宇,受了如此侮辱,他的心中又怎么可能就此平息这份怒火呢。 “啧啧,这哑巴脾气真大。” 面对南棠棣的恼怒,陈开宇倒是极不在乎,依旧是一副不怕事大的样子。毕竟两人实力本就差不多,而且他背景又比南棠棣要更强,他自然不惧怕南棠棣。 听到陈开宇的声音,本就是窝火的栾华成,直接扭头怒斥道。 “你也想被开除是吧?” 被栾华成这么一说,陈开宇顿时就老实了,低着个脑袋,不敢有丝毫的顶撞。 “你们俩跟我来!” 虽然南棠棣心里很是恼火,但是也不敢忤逆师长,他相信栾华成真的能做出来将他开除的事情,于是只能恶狠狠的瞪了陈开宇一眼。 陈开宇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对着南棠棣笑了笑,其实他本想开个玩笑的,没想到这个玩笑开大了。 “你也参与了?” 栾华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张昊旻,尽量用好的语气问道。 “没有,我什么事也没干!” 瞧这架势,一看就是要去挨训的,于是张昊旻立马摆了摆手,向着栾华成解释着。 听到张昊旻说这事与他没有关系,栾华成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俩祖宗闹事是张昊旻从中挑唆的。 看着栾华成带着陈开宇与南棠棣二人离开了,张昊旻不禁摇了摇头,本以为会是非常无趣的中堂生活,才来不多久,就变得如此有趣,倒是让人对未来多了些期待。 当事人被带走后,围观的人也就都散了。张昊旻进到屋子里,看着地上的一滩灰烬,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符纸造成的。 张昊旻本想离近了仔细瞧一瞧,但是一靠近,顿时又闻到了那股刺鼻的臭味,于是赶忙躲的远远的。 屋子里虽说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了,但总还能闻到那股恶臭,特别是被褥上。张昊旻此时当真是羡慕栾华成,他要是也能释放出一阵风就好了,非要好好吹吹这难闻的气味。 保持着开窗开门的架势,过了一会儿,总算是将这臭气除的差不多了。至于地上那滩灰烬,张昊旻小心翼翼的把它扫进了簸箕里,生怕沾到手上。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总算是是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准备修炼的时候,那俩货总算是回来了,不过看他俩的架势,显然是已经化干戈为玉帛了,栾华成当真是有些本事。 “昊旻,走,吃饭去。” 陈开宇倒是毫不客气的称呼着,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 “哦。”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七章 甲字间 圣华宗内一共有四处食堂,分别位于圣华宗大殿的四个方向上。 陈开宇他们这次去的,正是上次张昊旻与钱辰一起去的那座四层阁楼。这是圣华宗的南食堂,这座食堂是四处食堂中修建的最为富丽堂皇的。 除了修建的极为奢华之外,其地理位置也极好,正好位于下堂与中堂之间,自然成了最受欢迎的存在。 当然,这里最吸引人的并不只是这些,更加重要的是,这食堂的三四层租给了山下的春意楼,从而让这里成为了圣华宗内唯一一个可以饮酒的地方。 不过也正是因此,其三四层的消费水平也超出了常人所能接受的范畴,只有那些非富即贵的富家公子才会来此大吃大喝一通。 今天是陈开宇做东,为了给他的两位倒霉室友赔罪,这待遇上自然是不能亏待的,于是他直接带着张昊旻、南棠棣二人,直奔食堂的第四层。 南棠棣虽然一直跟在他们二人的身后,但是却也刻意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靠近了就会毒发身亡似的,让张昊旻的心里感到极为别扭,弄得跟被人跟踪了一样。 “陈爷您来了。” 他们才刚上四楼,迎客的伙计便看到陈开宇,顿时额头上的冷汗便下来了,心怀忐忑的上前打着招呼,明显笑得极不自然。 张昊旻看着这伙计的样子,再根据陈开宇那趾高气扬的德行推测,他感觉陈开宇肯定是之前欺负过这个伙计,不然对方也不会如此紧张。 “嗯。” 陈开宇并没有怎么搭理他,而是径直的朝着一个包间走去,显然是来过不少次的熟客了,熟门熟路的跟回到自家似的。 趁着这个工夫,张昊旻左右打量了一下第四层的格局,这一层并没有放置散桌,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独立小包间,显得极为幽静。 而且过道的陈设也很是用心,不仅放置了不少盆栽,甚至还放置了香炉,一缕缕青烟飘飘而起,不用闻都知道这是穷奢极欲的钱味。 就在张昊旻左右打量的时候,那个打招呼的伙计可没有闲着,而是抢先一步拦在了陈开宇的身前,一边堆着笑容搓着手,一边点头哈腰的说道。 “陈爷,内个甲字间的桌子坏了,要不您今儿个先移步到丙字间?” 一听这话,陈开宇当场就不乐意了,脸色瞬间就耷拉下来,阴沉的像是一朵雷云,随时准备电闪雷鸣的狂轰一通。 今天他在张昊旻那儿本就受了憋屈,然后又因为交手后感觉确实打不过,便准备捉弄南棠棣发泄一下,结果还被栾华成给逮了去狠狠的批了一顿。 他可是洛国的皇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要不是因为顾虑,他又怎么可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如今好不容易想喝个酒痛快一下,去去身上的晦气,却还要被告知要到丙字间去。 “我踏马就要在甲字间吃!” 边说着,陈开宇边一把推开了那个伙计,径直的朝着甲字间走去,面对这无能为力的局面,伙计吓得腿肚子都不禁有些发抖,好像快站不住了。 张昊旻走上前,好心的拍了拍伙计的肩膀,说道。 “没事的,他要是敢蛮不讲理,我帮你教训他。” 听了张昊旻的话,这伙计并没有向他投去感激的眼神,反而表现出一种无力挣扎的绝望,一股泄气的颓废感。 这让张昊旻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个神情,张昊旻之前在轻雨柔的身上见过一次,这是张昊旻最讨厌的神情。因为每当这个神情出现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人已经认命了。 面对放弃抵抗的伙计,张昊旻在心里不禁暗骂道:“这个万恶的旧社会!” 随着陈开宇缓缓推开包间门的那一刻,他直接就愣住了,因为这包间内竟然有人正在吃喝。当然,此时出现在门口的他,也让包间内的欢笑戛然而止了。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住了似的,紧张的气氛压抑的让人踹不动气来。 “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陈开宇的质问,那伙计直接就吓得跪在地上了,磕头如捣蒜的哀求道。 “陈爷,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小子这一次吧。”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张昊旻不禁一愣,他不明所以的看着陈开宇,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就是坏了一张桌子嘛,至于要如此? 他本准备为伙计辩解几句,但又总觉得此事哪里有些蹊跷,于是便往前挪了几步,顺着门缝看到了包间内的场景。 一时间,他更不明白了,不就是包间里有人吃饭嘛,为什么还要撒谎说桌子坏了呢? “去把你们掌柜的喊过来。” 陈开宇义正言辞的命令着,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陈爷,求您饶过小子吧,小子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一听要喊掌柜的过来,这伙计顿时吓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了起来,不停地对着陈开宇磕头。 张昊旻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路见不平就出手的梁山好汉,更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大侠,但是看着这伙计如此惧怕的模样,他的心里难免感到一阵愤懑。 有权有势难道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欺负下层人士了?不就是撒了个谎嘛,人家都已经磕头认错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呢。 “既然有人,咱们换个房间不就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听到张昊旻这话,陈开宇不满的扭头瞅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他打不过张昊旻,他非要痛快的骂上张昊旻两句。 “我再说最后一遍,去把你们掌柜的给我喊过来。” 一瞅陈开宇这架势,显然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了结了,似乎是非要将此事闹大了才肯罢休。 张昊旻的心里本就不太喜欢陈开宇的性格,此时不免更加的厌恶起来,果然故事里的那些欺男霸女的恶少都不是空穴来风。 就在张昊旻准备上前跟陈开宇争执一番的时候,一直躲在远处的南棠棣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 张昊旻起先不明白南棠棣为什么要阻止自己,不过想起来他也是家世显赫的存在,可能他与陈开宇本就是一丘之貉吧。 可是就在张昊旻准备挣脱南棠棣的胳膊,要跟陈开宇理论几句的时候,身后的南棠棣竟然说话了。 “信我一次。” 之前听到南棠棣的声音并没有感到什么,因为当时他情绪正激动着,如今再听到,张昊旻不禁一愣,这声音完全不符合他那帅气的形象。 如果说南棠棣的形象是小鲜肉的话,那他的声音完全就是钢铁硬汉了,让人不禁有种差异般的错觉感。 面对张昊旻疑惑的神情,南棠棣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还以为张昊旻不理解他说的话呢,只是张昊旻不理解的是他的声音罢了。 就在这时候,包间里的人对着陈开宇哈着腰,鱼贯而出的从包间里走了出来,他们各个神色匆匆,显然不想再多呆下去。 “站住!” 听到陈开宇的喊声,对方为首的那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恼火,毕竟能来四层吃饭的,哪个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个包间是我陈开宇的,再有哪个不长眼的,不仅小心点你自己,更要回家告诉你的家里小心一点。” 面对这赤果果的威胁,对方虽然阴沉着脸,但并没有当场翻脸,只是一句话不说的走了。 不多时,掌柜的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了,因为陈天宇是洛国的皇子,所以他并没有行大礼,而是鞠躬行礼,说道。 “陈公子,事情我都已经了解过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张昊旻在心里不禁给这掌柜的暗竖大拇指,单是这份不卑不亢的从容就已经极为难得了,难怪能在圣华宗内当掌柜的。 “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 “行。” 起初张昊旻听到陈开宇这个过分的要求时,觉得陈开宇是得寸进尺,但是没想到这掌柜的竟然立马就答应了。 很快,甲字间便被人给收拾好了,陈开宇直接当仁不让的进去了。但张昊旻怎么都不理解,这掌柜的为什么要答应陈天宇,于是便不解的问到掌柜的。 “掌柜的,他就这么霸占你们的包间,你怎么还能忍啊?而且那伙计也没做错什么啊。” “这位公子您怕是误会了,陈公子是付过钱的,他付了甲字间一年的费用。” 一听这话,张昊旻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一般人能上来吃一顿都是极其奢侈的事情,这家伙竟然还办了个长包房。 不过如此想来,难怪陈开宇会如此的气愤了,自己花了钱的东西,却让别人给享受了,整的自己跟个冤大头似的。 进到甲字间里,看着陈开宇,张昊旻突然感到心里多少有些对不住他。 此前他还想要跟陈开宇争辩呢,他还以为陈开宇是强词夺理的胡搅蛮缠呢,没想到人家竟然是受害者,人家只不过是正常维权罢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八章 醉酒(上)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本就不大的桌子,顿时被摆的满满当当。 先不说尝尝味道如何,单是闻着这股香味,张昊旻就感到酸甜苦辣咸这五种滋味在不停地挑逗着他的味蕾。 除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之外,还热上了两壶酒,热气腾腾的水雾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酒香,让人未喝便先醉了。 “这么多菜,我们能吃的完吗?” 张昊旻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三个人吃饭,硬是上了七八盘菜,有荤有素还有汤,这怎么可能吃的了啊,简直就是在可耻的浪费。 其实点菜的时候,陈开宇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吃完,他只是想要尝尝这几种口味而已,对于打小就享受奢靡的他来说,埋头吃完一盘菜,那简直就是荒谬的事情。 而且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无论多么喜欢吃的东西,都要点到为止,千万不能让人摸清自己的口味如何,万一心怀不轨之人依照自己的口味下毒,那可就不好了。 “昊旻,你喝酒吧?” 其实按照规矩是要有陪侍在一旁倒酒递酒的,只是因为圣华宗是一个全为男性的宗门,如果有几位女陪侍的话,怕是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哪怕是春意楼也没有女陪侍。 至于男陪侍,那还就免了吧,虽然也有不少的大人物好男风,人们对此也不会指指点点的,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爱好女,一个男陪侍的话,心里多多少少会觉得别扭。 闻着酒香,张昊旻突然想要喝上两口,他还从未尝过这个世界的酒如何呢,于是缓缓咧嘴笑道。 “可以来上一点。” 陈开宇顿时满是期待的笑了起来,不过他等了半天都没有见到张昊旻行动,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家伙是准备让自己给他倒酒? “内个,你之前喝过酒吗?” 对于陈开宇的疑问,张昊旻在心里想了想,在他的记忆里好像喝过酒,但那并不是这个世界的酒,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有喝过一口。 当初在小院时,叶真人每次都让逍遥给他捎酒,他也曾企图向叶真人讨杯酒喝,但是那老头吝啬的很,哪怕是一滴也不愿意给他,甚至还特地研习出一道秘术,让那装酒葫芦只许进不许出。 对于他这一手,气的张昊旻毫无方法,甚至无数次还想往葫芦里吐几口唾沫,不过念在有鸡腿的份上,他便忍了。 他也曾希望逍遥能给他捎点酒尝尝,只是这个美好的想法刚冒出来,便被轻雨柔给掐死在摇篮中了,并且还三令五申,不许他饮酒。 所以如今难得获得了自由之身,那肯定是要把酒杯倒满,来上个不醉不归。 “没,这还是第一次喝酒。” 看着张昊旻那一脸期待的样子,陈开宇不禁摇了摇头,果然万事还是得靠自己啊。 不过他随即也打起了坏主意,既然张昊旻是第一次喝酒,那何不趁此机会直接把他给灌醉了,到时候好看他出丑。 有了动机之后,陈开宇就连倒酒的委屈都不在乎了,赶紧屁颠屁颠的拿出滚烫的酒壶,用毛巾包裹着,擦干净上面的水分后,给张昊旻倒了满满一杯。 “棠棣,你要不要也来点?” 给张昊旻倒完后,陈开宇不由得一脸坏笑的看向了坐在张昊旻对面的南棠棣。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灌倒一个的乐趣哪有灌倒两个更能让人感到快乐呢。 可能是南棠棣看出了陈开宇的坏心思,摆了摆手坚决拒绝。陈开宇一看没办法,便只好作罢,虽然被降低了幸福指数,但是张昊旻不是还喝嘛。 “你这家伙当真是无趣。” 张昊旻可没有忘了正事,他还要看看自己吃进去的东西最终都去了哪里了呢,于是赶忙夹起一大块肉,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这第四层的菜做的可要比楼下的好吃多了。” “哦?你到三层吃过?” “嗯,今儿中午刚去过。” 陈开宇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羡慕,他的心里其实是很想去的,但是他受不了吃东西的时候总是被人盯着看,甚至还要在一旁指指点点的。 这让他感到非常的难受,有种强烈的拘束感,可是要是把人都规定死了,不允许他们看自己,这反而就会让他感觉更加的奇怪。 他想体验的就是那种欢聚一堂的氛围,如果把人给限制住了,那还有什么乐趣?更何况散桌的饭菜确实不如单间做的要好吃,更不要说精致了。 “真是让人羡慕啊。” “这有什么可羡慕的?我还羡慕你呢,这第四层的甲字间都付了一年的钱。天天这山珍海味的吃着,让人好生羡慕。” “吃的再好也没用,天天都在雅间里吃饭,一点活跃的气氛都没有,简直无聊死了。” 张昊旻觉得陈开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陈开宇觉得张昊旻也是如此,这人总是羡慕别人有而自己所没有的东西。 “那你就从来没到楼下那样的地方吃过?” “很久之前有过一次。”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从那之后再也不去了的?” “不说这些了,来,昊旻,我与你喝一杯,算是为之前的误会向你赔罪了。” 听到他这个称呼,张昊旻不由得直翻白眼,当真是没大没小的。而且还说什么我与你喝一杯,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好像他是个长辈似的。 不过张昊旻也懒得跟他计较这些,毕竟人家是个皇子,有种天生的优越感也是在所难免的,更何况人家都已经向自己赔不是了。 “刚刚我也多有误解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客气了,客气了。” 说完两个人平举酒杯,微微一碰杯子,陈开宇便一马当先,直接一口就喝了进去,这杯子虽小,但是一口闷掉还是显得有些多了。 不过陈开宇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他是势在必得的要拿下张昊旻,于是选择了这种喝快酒的战术,准备趁张昊旻身体适应之前,直接就将他给放倒。 张昊旻见陈开宇都干了,他便也一仰脖,一口咽了下去,随即从喉咙到胃便有一种火辣辣的烧灼感,让张昊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慢慢地烧灼的地方开始发热,并逐渐扩散,浑身上下暖洋洋的一片,特别是口腔之中,竟回味出丝丝的甜意,仔细品甚至还有一种米香。 看着张昊旻半天都没有缓过来劲,陈开宇不禁调笑着问道。 “第一次喝酒感觉怎么样?” “辣。” 张昊旻在心里还纳闷,他记不清从哪里看的,古代的酿酒技术不行,所以那时候的酒度数并不高,也正是因此,武松才能喝下十八碗。 可是他现在喝的这个,明显有种五十二度二锅头的感觉,要是武松喝这个十八碗,他非得酒精中毒死球了不可。 “哈哈哈,这酒就是如此,起初喝起来不太适应,但越喝越觉得好喝。” 张昊旻可没有空听他吹牛皮,因为他们喝酒聊天的这个工夫,南棠棣可是始终都没有闲着。 他眼看着一条鱼就要被南棠棣吃的只剩骨头了,于是赶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吃到嘴里,这鱼他还一口没吃呢,怎么也要尝尝滋味不是。 只是嘴里全是酒气,也尝不太出这鱼是什么滋味了。 陈开宇又给张昊旻倒满了酒,显然是今天必须要跟张昊旻一决高下。 张昊旻潜入自己的气元和神元中看了看,并没有丝毫变化,便无奈的叹了口气,是不是自己吃的太少了啊?于是便大快朵颐起来。 就这样,他与陈开宇推杯换盏之间,两壶酒都已经喝出来了。而南棠棣也早已经吃饱了,正无所事事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喝酒。 “掌柜的,再来壶酒!” 陈开宇已经醉醺醺的了,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心中的伟大愿望,誓死要把张昊旻喝趴下不可。 但是反观张昊旻,脸不红脖子不粗的,要不是闻着他嘴中有酒味,谁也不会相信他已经喝了整整一壶酒了。 其实张昊旻也很是疑惑,他记得以前自己的酒量并没有这么好的,怎么偏偏感受不到半点的晕眩感呢?就像是吃了再多的东西也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的饱腹感一样。 陈开宇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脸色火红且滚烫,耷拉着脑袋,口齿不清的说着。 “昊旻,我心里不痛快啊。” 张昊旻边点着头,边一刻不停的吃着东西,很是敷衍的问道。 “嗯,你哪里感到不痛快了?” “我羡慕你啊。” “我有啥可羡慕的?” “你不是皇子你不懂,你可以吃想吃的,你可以喝想喝的,而我不能,我处处都要顾及皇家的颜面,无论做什么都要时刻记住皇子的身份,这种憋屈你不懂。” “嗯。” “我之前去餐馆吃饭,他们每个人都随时盯着我,对我指指点点的,而且我连喜欢吃的东西都不能表现出来我喜欢,不然就要挨罚,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想做皇子。” 正说着,掌柜的亲自把酒端进来了,因为他刚刚听陈开宇的声音已经有些醉了,所以怕伙计看到醉态的陈开宇后出去乱说,便自己前来送酒。 掌柜的把酒壶放进热水里,添了点炭,便赶紧出去了,丝毫不敢多有停留。 “昊旻,来,咱们接着喝。” 第一卷 人间 第五十九章 醉酒(下) 张昊旻瞅了瞅陈开宇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喝飘了,脑袋都被酒精给麻醉的有些迷糊了。要是再继续这么喝下去,不要说喝吐了,恐怕喝断片了都有可能。 于是他便赶忙摁住了陈开宇企图拿酒的手,说道。 “你都已经喝醉了,你就别喝了。” “醉?谁啊?” “你!”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喝醉了,我的酒量可是一壶半呢,我现在才喝了多少?” 张昊旻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喝了多少都已经不知道了,还说自己没喝醉呢。 陈开宇坚定的认为自己并没有喝醉,哪怕他自己也感觉有些发飘了,但他依旧觉得自己离真正的醉酒还远着呢。 于是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撑起自己的脑袋,睁开眼瞧了一眼摆在一旁的酒壶,然后对着张昊旻摆了摆手,不屑的说道。 “这才一壶酒,我怎么可能喝醉呢?我跟你讲,我现在清醒的很,你要是不信,不信你问我几个问题。” 就他这个状态还没喝醉?真当旁人也跟他一样喝傻了?不过既然他已经发出挑战邀请了,那张昊旻自然要满足他的这个要求,于是想了一下问道。 “兔子和鸡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一共有三十八个脑袋,一百一十八条腿,那么这个笼子里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这么长的问题,陈开宇不要说算了,单是连题目都记不下来。于是用一种痴傻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张昊旻,支吾了半天才说道。 “为什么要把兔子和鸡关在同一个笼子里?” “你别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你就说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就行!” 陈开宇低头深呼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然后抬头看着张昊旻,说着。 “题目是什么来着?” “兔子和鸡被关在一个笼子里,一共有三十八个脑袋,一百一十八条腿,问你这个笼子里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陈开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然后埋头算了起来。可是没过多久,这家伙竟然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随即打起呼噜来,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张昊旻看着呼呼大睡的陈开宇,不禁失声笑了起来。这家伙想什么呢,还让自己考考他有没有喝醉?莫不会是以为自己会问他一加一等于几? “数学真是一个让人入眠的好东西。” 说完张昊旻便拿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一个人边吃边喝起来。 “一共有十七只鸡,二十一只兔子。” 南棠棣的突然答话,把张昊旻给吓了一跳,因为他不喝酒、不说话,还不吃东西的,张昊旻就把他给自然而然的忘记了。 “你怎么算的?” “如果笼子里都是鸡的话,那一百一十八条腿就会有五十九只鸡,可是笼子里只有三十八个脑袋。 而一只兔子四条腿,等于两只鸡,所有多出来的脑袋,便是兔子的数量。然后用三十八减去兔子的数量,就能知道鸡的个数。” 张昊旻按照他说的方法算了一下,竟然还真的能算出来,心中不禁感到有些郁闷,他记得当初学这道题的时候,可是要用方程解的,不然他也不会拿来考陈开宇。 “你可当真是个人才。” 算完了题,说完了怎么解的,南棠棣眼中的精光便消失了,又恢复成了老样子,抱着胳膊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的瞅着张昊旻。 起初被南棠棣这么盯着吃,张昊旻的心里多少还有些不自在的,但是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乎了。 等这一壶酒下了肚,张昊旻终于感到一股飘飘然的微醺感,这让他极为兴奋,似乎一下子打破了某种魔咒一般,于是赶忙摸摸了自己的脸,果然滚烫。 张昊旻又将意识沉进到气元中,不过这一次没有再让他失望,气元中果然突然出现了一大堆的气元,而且正源源不断的往神元中输送着。 而输送进神元中的气元则自发的附着着金光,一切显得有条不紊,像是工厂里的流水作业一样。 张昊旻一时间高兴的合不拢嘴,再加上本就有种难得的微醺感,此时就显得更加开心了,于是高声喊道。 “伙计,再来一壶酒!” 这掌柜的一直都在外面候着,他本以为陈开宇都已经喝醉了,同桌的人怎么也得收敛一番,不再继续往下喝了。 可是这左等右等,始终都不见他们出来,甚至还听到里面的人要接着喝酒。于是掌柜的便端着一壶酒,进到甲字间里。 一进去,他便看到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陈开宇,顿时心中一惊。连洛国的皇子都丝毫不留情面,这喝酒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不免多看了张昊旻两眼。 只是张昊旻这面孔实在是生分的很,也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来头。浑身上下值得一提的,唯有他左手大拇指上戴的子母扳指。 要知道,这么大的子母扳指可是非常难得的宝物,也只有地位显赫的大家族或者大势力才能拿的出手,更何况还给了小辈。 如此推算,张昊旻的背景恐怕也不小,不然又怎么能跟陈开宇、南棠棣一桌吃饭。 而且听张昊旻说话的腔调,是纯正的大安腔,说明其是大安人。可是掌柜的也没听说今年有哪个他不认识的大家族的子嗣加入圣华宗,于是心中更加的怀疑起来。 “这位公子,您看您还要喝?” “为什么不喝?” 张昊旻他现在感觉非常好,吃东西还能修炼,这世上哪还有如此让人暗爽的事?当然得多喝几壶酒庆祝庆祝,并且他也想多享受享受这难得的微醺感。 “额,这个,那用不用我让人扶陈公子先回去?” 掌柜的可没有张昊旻这般心大,把堂堂一国皇子、天之骄子给喝趴下了,到时候传出去,怕是会影响不好,万一就醒的陈开宇再怪罪那可就不好了。 “没事,让他先在这儿睡会儿吧,万一回去再吐了,还要再收拾。” 看着张昊旻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掌柜的一愣,什么叫回去吐了还要收拾?现在吐了难道就不用收拾了?但是他摸不清张昊旻的身份,所以也不敢再继续讨价还价。 “哦,好的,那您有事您叫我。” 掌柜的把酒壶热上后,冲着南棠棣微微欠身,不过南棠棣并没有搭理他,更没有看见他的这个举动,因为南棠棣早已经闭目养神了。 “那您喝好。” “哦,对了,再来点菜,这都快吃完了。还有,再去弄点醒酒的东西。” 张昊旻倒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过掌柜的也不敢说什么,况且他也正准备去弄点醒酒汤,总得让陈开宇醒醒酒才好。 “好的。” 掌柜的走后,张昊旻便痛痛快快的喝了起来。南棠棣微微睁眼瞧了一眼,感觉这架势应该还需要一会儿才能结束,于是干脆就修炼起来。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张昊旻就是一口酒一口肉的享受着,而且还时不时的查看一下神元中的进度,简直比自己修炼快多了,最主要的是还更加轻快。 掌柜的坐在外面盯着甲字间的门,他都已经记不清自己进去多少次了,但每次他认为是最后一次的时候,结果总是会出乎他的意料。 他甚至有些怀疑张昊旻还是不是个人了,吃了那么多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肚子是怎么装下这些的? “伙计,把醒酒的东西拿来。” 终于,掌柜的仿佛看到了希望,于是满心欢喜的去拿醒酒汤。 南棠棣不禁打了一个哈欠,从修炼中恢复过来,不过当他睁开眼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了一大跳。 喝完的酒壶七倒八歪的躺在地上,看那满满当当的样子,怎么着也得有十多壶吧。而且桌子上大盘叠小盘的,还盘盘见底,仿佛有不少人进来大吃了一通。 “这都是你吃的、喝的?” “不然呢?” 张昊旻轻声叹了一口气,不免有些怅然若失,自从他找到微醺的感觉之后,无论他怎么喝都不能再进一步,始终都是微醺的感觉。 而无论他吃多少东西,始终都到不了极限,只会不断的变成气元,然后跑到神元中附着金光。如果不是因为他嚼的腮帮子疼,他也不会舍得停下来的。 不过这一顿饭下来,神元中的金光确实黯淡了不少,简直抵得上张昊旻这一个月来的努力了,当真是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公子,您的醒酒汤。” 看着掌柜的端着醒酒汤进来,张昊旻指了指还在呼呼大睡的陈开宇,神情失望的对着掌柜的说道。 “你给他喝吧,我不需要。” “您不需要?” 掌柜的也是一懵,这人到底是何等的酒量,这么多的酒都喝进去了,怎么还没感到醉?他现在看张昊旻就跟看怪物一样。 “我不需要!” 掌柜的无奈的叫醒了陈开宇,准备喂他喝点醒酒汤,但是陈开宇怎么也不喝。 “来,我们再喝一杯。” 张昊旻拿起空酒杯碰了一下掌柜手中的醒酒汤,没想到,陈开宇竟然直接抢过醒酒汤,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喝完了醒酒汤,陈开宇勉强的睁开眼睛看着一眼,然后特别悲伤的说道。 “你骗我,这根本就不是酒。” 正待掌柜的准备解释什么的时候,陈开宇又开始呼呼的大睡起来。 “公子,那我安排人送陈公子回去?” “不用,让他背着就行。” 看着张昊旻指了一下南棠棣,掌柜的吓了一大跳,要知道,南棠棣可是大安的世子,在大安有几个人敢指使他啊。 掌柜的本以为南棠棣会恼怒,不过并没有,而是直接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昊旻尴尬的对着掌柜的说道。 “额,那辛苦掌柜的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章 血月与堕仙 晚风轻轻地拂过楼下的树丛,配合着夜色,奏响了一曲进去梦乡的交响曲。 张昊旻枕着胳膊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皎洁的月光缓缓被遮蔽,看着如墨的云在宣示着它黑夜的主权。 已经入秋了,在秋风的萧瑟下,不仅枯掉了黄叶,更让空气也渐渐的转凉。夜里的凉意顺着窗缝渗进屋子里,撩的人寒毛炸立,浑身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张昊旻今日感到格外的兴奋,无论是那迷人的微醺感,还是进步飞速的境界,这都让他轻而易举的掐死了困倦。 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躺了多久了,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那么遥远,不过在这一个世纪里,陪伴他的还有陈开宇那永无休止的呼噜声。 南棠棣在临睡前把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可是无论如何他也阻止不了这噪人的呼噜声,最终他也只好选择把头蒙在被子里,在内心的烦躁中妥协睡去。 就在这时,窗外的风吹的紧了,像是有无数个小鬼一般,在外面鬼哭狼嚎着。突然,原本虚掩的窗子猛地被打开了,风呼呼的往屋子里灌着。 张昊旻不免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窗子,过了好一会儿,依旧只是风在呼呼的往屋子里吹着,于是他这才起身准备去把窗子关上。 “怎么一下子刮这么大的风?不会是要下雨吧。” 张昊旻一个人站在窗前念念叨叨着,但是身处梦乡中的人,又怎么可能来理会他呢。 听着风声,他把脑袋探出去瞅了瞅窗外的天,今晚的月亮显得格外的圆润,以至于它都羞涩的扯来薄纱半遮住面容。 但是这风显然不解风情,一个劲的吹着,硬是要扯走这薄纱,让这皎洁的美人显露出来。张昊旻欣赏不来这风月,于是关上窗子,为了防止再被风吹开,还特地插上了插销。 陈开宇的鼾声突然停了,吧唧了一下嘴,舒服的翻了个身,而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趁机滑落到了地上。 张昊旻笑着摇了摇头,便蹲身准备把被子捡起来,给他重新盖上,可是正当他蹲身的那一刻,他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 看到这一幕让他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被子,呆呆的抬起了手,看着这双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的手,他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简直难以置信这所发生的一切,而且他还非常清楚一点,这双手除了颜色上的变化外,还发生了某种更神奇的变化,但是他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变了。 “咚咚咚。” 突然,一阵敲窗子的声音猛然响起,要知道这可是四楼,张昊旻猛地回头看去,随即两个瞳孔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放大,面露惊恐。 于此同时,在自在观观后林子里的茅草屋中,叶真人双目直勾勾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因为就在刚刚,原本皎洁的月亮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看着这一轮血月,叶真人的心里不禁变得不安起来,一个荒谬的传说也渐渐的浮向他的心头,以至于让他感到背脊发寒。 “难不成堕仙的传说是真的?” 就在叶真人感到震撼的时候,邱宫守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你现在是自在观的观主,怎能还如此惶恐,成什么样子?” 听到叶真人的训话,邱宫守的心里不免安心了不少,于是深呼了一口气,才总算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 “我刚刚用天策算了一卦。” “哦?卦象如何?” 一听这话,叶真人都不免紧张起来,这天策是由祖师爷传下来的至宝,不仅可以测福祸旦夕,甚至还可以测天道、逆天命。 只是除了祖师爷外,再也没有人能用它逆天命了,最多也就是顺应天道,测测未来的变化。 “仙宫封天,异族将至。” 叶真人的心头一震,看着天上的血月,捋了一把胡须说道。 “封天?异族?莫非这一切都与堕仙有关?” “堕仙?堕仙是什么?” 邱宫守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称呼,于是不免疑惑的问道。 “一个流传了上千年的传说,据说当世间出现血月的时候,堕仙便会重新降临天地,到时候,天道便面临着毁灭,世间万物都将凋零。” 邱宫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天上的血月,他的心里也不禁感到发寒,毁灭天道,凋零万物,这到底是多强的存在? “你也不用紧张,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缪谈罢了。不结仙果何以成仙道?成了仙道又怎会企图毁灭天道呢?堕仙本身就是矛盾的。” “既然堕仙不存在,那仙宫为什么还要封天?这异族又是什么?” 面对邱宫守的疑惑,叶真人也给不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答案。仙宫想要封天,就证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不封天的话,很有可能会危及仙宫的安危。 可是什么样的事情会威胁到仙宫呢?难不成堕仙是真的,而且还与这异族有关? 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叶真人突然发现他自己陷入了一个思想的误区,他一直认为堕仙就是堕落的仙人,但仙人堕落了又怎么可能成为仙人? 除非,堕仙从一开始就不是仙人,准确的说并不是人族成仙,而是异族成仙,所以才会称其为堕仙! 可是要是如此想来,如果仙宫封天了,那这个世间还有什么手段能面对堕仙?异族将至,到时候世间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不管因为什么,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争恐怕就要来了。” 叶真人的眼睛紧盯着天上的血月,但是此刻,这血红色却变成了真正的血,让他毛骨悚然。 张昊旻愣愣的看着窗外的人,他的心底愈发的寒冷,因为这人他见过一次,正是那日在半日闲客栈遇到的那个带着面具的家伙。 这家伙此时正蹲在窗外的屋檐上,狰狞的面具下,一双骇人心魄的眼睛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张昊旻。 张昊旻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虽然他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他心里总还是抱着一丝幻想的。 “啧啧,难怪上次找不到你,原来你身上有如此厉害的藏匿之法。” 听着他的声音,张昊旻感到很是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便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惶恐,艰难的说道。 “你,你是谁?” 这人并没有急着回答张昊旻的话,而是伸出右手仔细的打量起来,他的手在月光下变成了血红色,看着极为骇人。 “你,你要干什么?” 张昊旻悄悄地从子母扳指中拿出了那道困仙符,而在子母扳指中的心驭剑也随时准备拔剑而起,但是张昊旻并没有信心能将对方斩杀,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他现在就盼着自己身体里的那颗道果能再裂开一些,自己还能再释放一次那金色的剑芒,因为除了那个之外,他真的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对一个仙人造成真正的威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陈开宇依旧还在没心没肺的打着呼噜,南棠棣依旧蒙着被子睡的香甜,而张昊旻与那人却好像定格了一般,静止在时间里。 “你相信命运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张昊旻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纠结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太相信。” “信也好,不信也罢,命运的钟声已经敲响,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成为一枚任人操控的棋子。”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突然,那人变成了一团漆黑的浓雾,顺着窗子的缝隙慢慢渗进屋子里,渐渐的凝结到张昊旻的身前。 “放轻松,别急着用那困仙符,我又不是来杀你的,所以别浪费了。”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人原本没有嘴巴的面具上突然出现了一道墨痕,然后犹如融入了水中一般,融化了起来,最终变成了一张夸张的笑脸。 “我是来帮助你的,帮你寻找到你真正的内心,帮你从天道的束缚中超脱出来。” 张昊旻看着如此瘆人的一切,他此时有一万个理由怀疑对方是个魔鬼,企图诱惑自己跟他签下协议,出卖自己的灵魂之类的。 “我不需要你帮忙!” “不,你需要!” 说着,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的将手放在张昊旻的胸口,微微一按,张昊旻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震出自己的体内了。 他本想要出声制止,甚至想要用手中的困仙符困住对方,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刻他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极点,甚至心中有些懊悔,为什么刚刚没有使用困仙符。 “原来如此,啧啧,你这家伙还要逃到何时?” 张昊旻感觉此时脑袋嗡嗡直响,根本就听不清这人说了什么,只觉得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恐怕就死定了,他还不想死呢,于是拼命的挣扎着,不断祈求着逍遥来救自己。 “哼,逍遥那家伙又来了,看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不过这场血月算是躲过去了。” 说罢,这人便瞬间消失不见了,张昊旻也总算是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下一刻,逍遥便出现在了窗外,轻声对着窗内喊道。 “昊旻,你没事吧?”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一章 搜魂术(上) 听到窗外传来逍遥的声音,张昊旻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整个人如同泄气了一般,摊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没事。” 虽然张昊旻为了不让逍遥担心,而努力的说着自己没有什么事,但是那些细密的汗珠还是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恐惧,刚刚的经历,让他此刻还头皮发麻。 月光依旧毫不吝啬的撒着光泽,穿透薄薄的云,透过模糊的窗纸,照到张昊旻的身上,让他有种大梦初醒般的不真实感。 陈开宇依旧还在打着呼噜,刚刚翻身滑落的被子依旧躺在地上。张昊旻愣愣的盯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身前,那正是那神秘人站的位置。 他的心跳地飞快,以至于手脚都有些发麻、发寒,人都快紧张的喘不动气了。 逍遥蹲在屋檐上,沉声等了半天,但屋子里的张昊旻却依旧没有动静,他的心里不禁感到担忧起来,于是赶忙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你没事?” 张昊旻颤颤巍巍的撑起身子,把地上的被扔到陈开宇的身上,然后努力的调整着呼吸,但打开插销的手依旧抖个不停,甚至就连这简单的动作都非常的吃力。 终于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后,总算是打开了窗子。不过,随着窗子的打开,一股寒流顿时扑面而来,像是一块板砖一样,狠狠地击在了张昊旻还在冒汗的脑袋上。 对于这迎头一击,张昊旻顿时头晕眼花起来,瞬间整个人就软了。要不是逍遥眼疾手快,及时的抓住了他,他此时就已经躺在地上了。 逍遥身手极为矫健,微微一猫腰,一蹬脚,人便进到了屋子里,搀扶住了张昊旻,神情紧张的喊道。 “昊旻,昊旻。” 张昊旻此时不仅脸色,就连嘴唇都有些泛白了,浑身上下哆哆嗦嗦的打着寒颤,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这可把逍遥给吓坏了,赶忙把他给扶到床上去。 然后急忙将一丝元气注入到张昊旻的体内,小心翼翼的探查着,企图搞清楚张昊旻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突然他神色惊恐的问道。 “你的神魂怎么受伤了?” 张昊旻此时虚弱的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极为乏力,不要说抬起胳膊,就连嘴唇都动不了了。 “你先不要动。” 逍遥从子母镯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一粒丹药,然后给张昊旻喂了进去。 “这是安魂丸,对神魂的修复大有帮助,你可别小看这小小的一粒,这可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随着安魂丸在张昊旻的肺腑之中慢慢化开,张昊旻感觉自己的虚弱感一时间好了许多,身上也渐渐的恢复了气力,于是没好气的说道。 “再珍贵那也是吃的。” 两人对视一笑,压抑的气氛立刻好了很多,逍遥扶着张昊旻坐了起来,然后问道。 “你的神魂怎么会受伤呢?” “他已经找到我了,也是他把我弄成这个样子的。” “他?” “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 逍遥一听,不免被吓了一跳,要知道那个家伙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人。而且到现在他们也没有搞清,这家伙找张昊旻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怎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来找你?而且他是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 “我也不知道,他就那么突如其来的出现在窗子外面,他好像很清楚我就住在这里一样,可是我明明是今天才刚搬到这个屋子的。” 张昊旻怎么也想不清楚这家伙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而且他找自己又是什么目的? “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他好像问我什么信不信命之类的话,然后又说他是来帮我的,不过我看他那样子怎么感觉都是要来害我的。” “我不是给你困仙符了吗,你怎么不用?” 一说起这事,张昊旻就暗自懊悔,叹了口气说道。 “一开始我是准备用的,但是他说他不是来杀我的,让我留着别浪费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而再之后,也不知道他施了什么法术,竟将我困住了,不要说什么困仙符了,就连动都动不了。” 被张昊旻这么一说,逍遥的心头不禁一紧,看来对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竟然还会惑术,往后得多加小心了。 于是逍遥从子母镯中又拿出一条静石坠,递给了张昊旻。这静石坠入手冰凉,以至于张昊旻都能感受到那丝丝刺骨的冰意,但不知道这东西是何用途,便疑惑的看着逍遥。 “这是静石坠,能抵抗一定的惑术,但是如果他使用的惑术太过高深的话,那静石也抵抗不住,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帮助的。” 其实逍遥对此根本就没有信心,一个仙人所施展的惑术,又岂是一块小小的静石所能抵抗的住的,但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好的。” 张昊旻愉快的把静石坠戴在脖子上,冰冷的静石碰到肌肤的那一刻,冻的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像是整个人都坠落进冰窟窿里似的。 “那你的神魂是怎么受伤的?” 神魂?张昊旻并不太理解神魂是什么东西,但是单听名字,应该是类似于灵魂之类的存在。那自己的灵魂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呢? “他手放在我这儿,然后一按我就这样了。哦,对了,他还说什么我在逃之类的话。” 逍遥按照张昊旻的说辞,在心中推演着,他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按照张昊旻的说法,这一切似乎都在推向一个术法。 “搜魂术?” 一听到这名字,张昊旻的心中便咯噔一声,他可是看过不少的修仙故事,搜魂术可是一种地地道道的邪术,按照故事里的描述,往往被搜过魂的人下场都很凄惨。 “卧槽,这家伙竟然如此歹毒。” 张昊旻心中一阵后怕,这幸亏逍遥来的及时,如若不然,自己岂不是已经成了一个痴呆了。 越想越感到气愤,张昊旻甚至暗自发誓,如果下次再碰到那家伙,他一定二话不说便用困仙符将其困住。 虽然张昊旻现在并没有能对仙人产生威胁的东西,但不代表他不知道,于是便问到逍遥。 “逍遥,你可知道仙人留物?” 逍遥满脑子还在寻思那家伙为什么要对张昊旻使用搜魂术呢,突然听到张昊旻问到这个,不禁被打乱了思绪。 “嗯,我知道。” “嘿嘿,那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个,万一那家伙再来害我,我要好有个反抗的手段不是。” “这东西我可弄不到,而且就算我能弄到,你也用不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 张昊旻不禁一愣,他原本还希望逍遥给他多弄几个仙人留物的,这样的话,往后看谁不爽直接就用仙人留物斩杀对方。 “仙人留物只有在突破圣境达到飞升之时,才能有一定的几率产生,而且仙人无法触碰其他仙人的留物,一旦触碰的话,会引起仙人留物的反击。 这是因为仙人留物中都会留存着仙人的意志,除了得到仙人的认可之外,旁人是无法使用仙人留物的。” 听完逍遥的解释后,张昊旻不免大感失望,因为他除了仙人留物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对仙人造成伤害。 “那下次他要是再来害我,我该怎么办?” “用困仙符困住他啊。” “困住他之后呢?困得了一时又困不了一世,更何况我还就一张困仙符。” “不是给你心驭剑了吗?” “心驭剑?” 张昊旻不禁有些疑惑起来,这和心驭剑有什么关系?莫不成心驭剑还有其他妙用,能用来困住仙人? “心驭剑是仙人造的,而且给你的那把还是一把完成版的心驭剑,虽然还不确定它有没有剑魂,但是它依旧可以威胁到仙人的。” 听完逍遥的话,张昊旻当场就傻眼了,原来大杀器一直就在自己的手里,自己竟然不知道,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差点做出暴殄天物之事。 张昊旻把心驭剑从子母扳指中拿了出来,摆在身前,他仔细的打量着,喃喃的问道。 “这心驭剑能威胁到仙人?” “废话,这可是由仙人打造出的神兵,要是威胁不到仙人,那为什么还要费那个时间去打造呢?它虽然叫心驭剑,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斩仙剑。” 张昊旻顿时感到全身的气血汹涌起来,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恨不得一把抱住逍遥。什么狗屁仙人留物,这心驭剑才是真正的大杀器,而且还不是一次性的。 不过这大杀器还有一个问题摆在张昊旻面前,就是他不知道这把心驭剑有没有剑魂,毕竟按照逍遥的说辞,有剑魂的心驭剑和没有剑魂的心驭剑,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 看着张昊旻已经完全恢复过精神来,逍遥便起身准备离开,于是临走前叮嘱着。 “那安魂丸并不能完全治愈你神魂的损伤,你还需要好生休养几日,这几日你就不要再修炼了,好好休息吧,等养好了神魂再说。” 要知道神魂可是一个人的根本,要是神魂受了伤,从此埋下了隐患,再要治愈可就极其麻烦了,甚至还会影响到境界。 “嗯,我知道了。哎,对了,你怎么知道我遇到危险的?”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二章 搜魂术(下) 对于张昊旻的疑问,逍遥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古怪,他杵在原地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依旧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张昊旻,他之所以能感知到张昊旻遇到了危险,是因为他瞒着张昊旻,偷偷与他签订了单方面的仆从协议吧。 “嗯?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张昊旻显然是察觉到了逍遥的反常,于是心中对此更加感到好奇,像是发现了神秘的新大陆一般,急于探索着未知的答案。 “没,没什么,这个是因为当初我在你身上施的那道心符的缘故,所以我才能察觉到你陷入了危险。” “心符?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啊,真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还有这般功能,当真是不错。” 张昊旻虽然顺着逍遥的话说着,但是他本能的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一个人突然在自己面前犹豫起来,甚至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那这个人一定有事瞒着自己。 “咳,嗯,就是这样的。” “既然是这样的,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犹豫啊?” “犹豫?我没有犹豫啊。我,我只是刚刚在思考一个问题而已。” 逍遥又哪会扯什么谎,他每次一说谎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都会格外的发烫,然后一片火红,让人轻而易举的就能发现他在撒谎。 不过,所幸他这次扯谎被夜幕给救了,因为屋子里没有掌灯,显得很是昏暗,而外面原本犹如白炽灯的月光,又被薄薄的窗纸给挡住了,张昊旻这才没有察觉到。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邱宫守的熏陶后,他也掌握了一点技巧,只是还不熟练罢了。 “问题?什么问题?” “哦,我在想那个家伙是谁?他为什么要对你使用搜魂术?” 果然,一听到逍遥的这个问题,张昊旻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哪还有心情去纠结逍遥为什么会知道他正陷入危险呢。 “是啊,他既然想对我使用搜魂术,那就说明他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两人都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要接近张昊旻,并且他使用搜魂术是想从张昊旻这儿得到些什么? “这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们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直奔你而来的,会不会是你们之前就认识?” 面对逍遥的这个疑惑,张昊旻想都没想的直接就给否定了。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呢?” 张昊旻在心里越想越感到荒谬,要知道,他此前可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又怎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是他要是不认识你,那他为什么要来找你呢?而且还想对你使用搜魂术,这就说明他知道你记忆里有他需要的东西。” 按照逍遥的说辞,张昊旻顿感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按理说,他那天白天才刚到这个世界,结果晚上便被人给盯上了。而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运气好,顺便把逍遥给带了下来,那说不准自己早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了。 而且张昊旻也想起来一个被他所忽略的重要信息,那就是这家伙的声音他听着很是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更不记得在哪里听到过。 “我记得那天,那臭老头给我道果的时候好像声势宏大,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引来了那家伙?” 张昊旻虽然在金龙冲他而来之后,便失去了意识,但是他意识清醒的时候,可是见过当时的规模,不要说金龙了,就连方圆几里的天都变了,又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呢。 逍遥点了点头,张昊旻的这个推测确实有极大的可能。 “很有这个可能。” 要知道,那位可是仙界的至尊,难保不会有有心人对他格外的关注。而且要想用道法开泥丸宫,赐给凡人道果,所引起的声势也是极大的,肯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而且按照这个道理来想的话,对方确实会好奇张昊旻的境遇是什么,所以才会处心积虑的使用搜魂术,想要看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这件事还有很多让人想不通的地方,但是目前也没有更好的解释,除此之外,他们也想不出其他的答案,只好先行如此。 张昊旻的心中不禁有些恼怒,这种被旁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人着实不爽,看来需要找个机会主动出击一下,这样才能化被动为主动,从而拨云见日。 “行了,你现在神魂受损,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嗯,改天我就回自在观去看你们。” “行。” 随后逍遥一闪身,人便消失不见了,临走前,还贴心的给张昊旻把窗子关上了。 逍遥走后,张昊旻一个人躺在床上思索着,他觉得,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静静地看着窗子,突然想起来一件被他给忽略的事情,他们将关注点都放到那家伙的身上了,反而忽视了一些关键的东西,比如那片血红色的光芒。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有如此骇人的血光,而且也正是那个时候,那家伙才突然出现在了窗外,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 而且还有一件让张昊旻回想起来后脊发寒的事,那就是他记得那家伙走之前好像提到了什么血月,还有什么躲过去了,不知道这一切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想来想去,张昊旻始终也理不出个头绪,于是便不再继续寻思,与其这样不着边际的猜测,还不如做好应对的措施,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虽然张昊旻不准备继续想了,但是他的脑袋显然不打算这么放弃,依旧还在不停的工作着。想来也是,受到如此惊吓之后,他又怎么可能立刻倒头呼呼大睡呢。 逍遥说过的话不停的环绕在他的脑海中,特别是那句“会不会是你们之前就认识?”。 起先张昊旻还觉得这是一件特别荒谬的事情,甚至还有些可笑。但是随着他的思索,他反而感到愈发的笑不出来了。 如果他们之前真的认识,那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那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之人,而且在穿越之前两人便彼此熟悉, 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说是一起穿越,那凭什么他就是仙人,而自己只是普通的人?而且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使用搜魂术? 如果第一种情况不对的话,那就是第二种可能,这让张昊旻感到寒气直往骨头里钻,如果他并不是认识逍遥的那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呢? 因为他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和那个老头下棋,他更记不清自己之前的记忆,好像自己一下子失忆了一般。 如果他在那之前便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并且也认识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然后因为一个不知道的原因,他才会到仙界跟那个老头下棋。 在下棋的过程中肯定发生了波折,所以才造成了自己的失忆,甚至有可能这一切都是那老头的手笔,是他将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按照这个样子想,似乎一切就变得通顺多了,也正好能说明,那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正如他所言,他是来帮助自己的,帮助自己恢复记忆。 但是,他既然是来帮助自己恢复记忆的,那为什么还要使用搜魂术?显然这个可能性也不成立。 那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张昊旻怎么也想不清楚,于是在他埋头苦思中,睡梦之神轻轻的吻了他的额头,他便立马陷入梦乡之中。 等他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了,反正太阳高挂,刺目的阳光直勾勾的照进屋子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张昊旻便没有了时间观念,因为这里并没有手表之类的能随身戴着的计时工具,而那些能计时的,他又不可能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于是慢慢的,他便没有了时间观念,只能宽泛的知道点三餐的时间,以及白天还是黑夜。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的驱散了张昊旻的睡意,于是他不情不愿的起身打开了屋门。 “第一天集合你们就迟到!” 一看到栾华成那气愤的样子,张昊旻这才想起来,昨天可是说好了的,今天早晨要到前面那楼门口集合的。 正当张昊旻要急忙承认错误的时候,他便看到了南棠棣悠哉悠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张昊旻顿时就傻眼了,难不成只有自己没有去集合? 不过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呼呼大睡的陈开宇,张昊旻的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十分诚恳的对着栾华成说道。 “栾先生实在是对不起,昨晚闹了点误会,于是多喝了几口酒,所以今天才睡昏头了,您看有什么能弥补我的错误的?” 南棠棣听了张昊旻的话,竟愣住了一会儿,然后叹气的摇了摇头,昨晚那场面就是喝了几口酒?那这得有多大的口啊。 栾华成本来一肚子的火,不过看着张昊旻认错态度上还是不错,于是火气便立马消了一大半,但依旧没好气的说道。 “去把陈开宇叫醒,然后你们俩一起到我那里去。”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三章 采棠姑娘 栾华成走后,张昊旻没好气的瞥了南棠棣一眼,都是一个宿舍的舍友,这家伙不仅不能做到共进退,反而还要隔岸观火。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人家确实也没有义务喊自己起床,要怪就怪自己睡过了,没有及时醒过来。 南棠棣根本就没解释什么,而是坐到桌前一本正经的写些什么,不过看他那开心的神情,说不准是在给心上人写情书呢。 “阔少醒醒,该起来尿尿了。” 张昊旻拍了拍陈开宇的脸,不过看着没啥效果,便捏着他的鼻子,这才总算是把他给叫醒了。 陈开宇睡眼惺忪的看着张昊旻,所幸昨晚硬是让他喝了一碗醒酒汤,不然此时定要头疼一阵。打掉了张昊旻的手后,面对耀眼的阳光,他顺手便拉起了被子,准备再继续蒙头大睡。 张昊旻心里一阵无语,明明昨晚他睡得最早,还睡得最好,呼噜声打的震天响,怎么如今大家都醒了,他还要睡?难不成这家伙得了什么嗜睡症?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要集合了?” 一听这话,陈开宇顿时回过神来,一把掀开被,噌的一下便坐起来了,然后看了一眼窗外,果然太阳都已经升的老高了。 来不及多想,一边问着张昊旻,一边飞速的穿着鞋,这还幸亏昨晚他没有脱衣服,不然此时会更加手忙脚乱的。 “已经什么时辰了?” 张昊旻倚着一旁的橱柜,抱着胳膊,语气极为平淡的说道。 “不用那么着急,都已经集合完了。” “完了?那你们为什么不提前叫醒我啊?” 看着陈开宇那懊恼的样子,张昊旻很是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这是开学的第一天,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错过了,自然有些遗憾。 当然对于这个疑惑,张昊旻也想知道答案,于是手一指正在奋笔疾书的南棠棣,然后抿嘴说道。 “那你得问他了,我也没去。” “嘿,哑巴,早上你为什么不叫我们?” 陈开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过见南棠棣对他毫无反应,于是不禁有些好奇他在干什么,便抻着脖子凑了上去。 一看到有人过来了,南棠棣手速极快,立马就将信纸给收进了子母戒中。 不过,饶是他反应速度极快,但还是被陈开宇给瞥见了一眼,然后一脸坏笑的说道。 “哟,我的菜汤姑娘啊。” 听到陈开宇用如此轻蔑的语气,叫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南棠棣顿时勃然大怒,站起身来,直视着陈开宇,显然是准备要打一架的节奏。 看着这俩,张昊旻不禁摇了摇头,如今的年轻人啊,当真是火气旺盛,一言不合就要开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古惑仔呢。 “大早上的,你们俩这是要干什么?” “你给我道歉。” 南棠棣微眯着眼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开宇,这是他今早上说的唯一一句话,不过单听这语气便知道他现在极为愤怒。 “我为什么要道歉?” 见陈开宇依旧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南棠棣也不打算继续跟他耗着,直接就从子母戒中拔出了剑,显然是不准备善罢甘休了。 “你踏马疯了?” 张昊旻见势不妙,赶紧一把抱住了南棠棣,这家伙平日里看着像个闷葫芦,但实际上里面装的全是炸药,一个火星子就能让他跟对方同归于尽。 “你还不道歉?难道要等着你们都被开除了才满意?” 陈开宇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逗一逗南棠棣的,没想到笑没有逗成,直接就给逗火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开玩笑的,不是什么菜汤,应该是采棠。” “你!” 一听陈开宇又重复了一遍菜汤,要不是被张昊旻给拽着,南棠棣非要立马挥剑砍过去不可。 要知道采棠在南棠棣的心中,那可是圣洁的犹如一朵海棠花一样的姑娘,怎么到了陈开宇这儿,就成泔水了,这种诋毁谁能忍得了? “好了好了,他都已经道歉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回吧。” 张昊旻感觉自己跟个父亲似的,两个儿子打架,他这做父亲的还要从中调和,也是很为难的。 看在张昊旻的面子上,南棠棣冷哼了一声,这才收起了手中的剑,不过他心里依旧没有原谅陈开宇,显然还有些怨恨在心。 “气大伤肝,喝点水消消气。这样,你接着写,我们去挨骂了。” 张昊旻给南棠棣倒了一杯水,好声好气的劝说着,看着南棠棣的脸色缓和了好多,便拉着陈开宇往外走,不过陈开宇本就有些傲气,虽然道歉了,但是他心中依旧不服气。 “瞪那么大的牛眼干什么?别瞅了,赶紧跟我去找栾先生。” 张昊旻生拉硬拽的,这才把陈开宇给拉出了宿舍,看着这俩人他就颇感头大。一个非常不爱说话,一个总是没脑子的乱说话,两个人要是中和一下就好了。 “不就是个名字嘛,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每个人都有他心中的逆鳞,而那位姑娘就是南棠棣的逆鳞。” “逆鳞?那是什么东西?” 陈开宇疑惑的看着张昊旻,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奇怪的称呼。 “龙的脖子下面有一块倒着长的白色鳞片,只要触碰到这个鳞片,龙便会勃然大怒。” “龙?你怎么会知道龙的事情?” 听到张昊旻提到了传说中的神秘生物,陈开宇顿时来了兴奋劲,至于刚刚和南棠棣的冲撞,他早就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张昊旻光想着跟陈开宇解释逆鳞了,都忘了问这个世界有没有龙。 不过还好,这个世界也是有龙的,于是赶忙扯个谎,准备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但他着实是低谷了陈开宇的求知欲。 “听人说的?听谁说的?你能帮我引荐一下吗?” “额,这个,他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陈开宇大失所望,他还准备去请教一二呢,可惜来晚了一步。 看到他这般失落的样子,张昊旻反倒是感到有些好奇,陈开宇毕竟是洛国的皇子,既然这个世界有龙,那难道整个洛国还没有一个知道的? “你们洛国难道就没有人知道关于龙的事情的?连文献资料都没有?” 陈开宇颇为失落的说道。 “所有关于记载龙的文献都被毁了,如今除了各国的君主外,也只有圣人们多少还知道些。” 张昊旻的心头一震,他感觉自己不经意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且还只有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才知道的大秘密,看来关于龙的事情隐藏颇多。 “我师父他就是圣人,他应该能知道些吧。” “估计够呛,叶圣人是最近这些年才成为圣人的,他的师父以及师祖都不是圣人,恐怕他知道的也不多。” 张昊旻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就算是叶真人不知道关于龙的事情,那逍遥一定知道,毕竟他可是卧底在仙界至尊身边的家伙,知道的一定不少。 于是他准备改天回自在观的时候,一定要好好问问逍遥。就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龙和地球上的龙一不一样,千万别是西方的那种带着翅膀的大蜥蜴。 “管他呢,反正等你成为洛国国主的时候,你自然而然的就会知道了。” “额,哦。” 陈开宇本想说什么的,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栾华成的宿舍在第四层的最东头南侧,张昊旻还是第一次来,不跟陈开宇似的,已经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这教习先生的宿舍果然比学员宿舍要好,不仅是单人单间,而且连屋内的摆设都非常齐全。 不过就是这间宿舍的主人,此时的心情不怎样,显然还是对于他俩今早不去集合的事情感到相当的气愤,于是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训完了一通,才语气缓和的说道。 “回去好好问问南棠棣,今早上都干了什么,又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才刚认识南棠棣不久,栾华成并不知道他平日里基本上都不说话的,便让张昊旻、陈开宇这哥俩回去问他。 陈开宇明显想要说什么,不过一看他要张嘴,栾华成便瞪眼说道。 “怎么?你还有意见?” “他,他不爱说话。” “不爱说话?上次不是还叫嚷着要杀了你吗?” 一听栾华成提到上次的事情,陈开宇便吓得赶紧一缩脖子,不敢再辩解什么了。 “把门给我带上。” 栾华成对着两个低头出去的家伙喊着。关上门后,他一个人边摇着头,边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不爱说话,哈哈,有意思。” 两人从栾华成的宿舍出来后,在回宿舍的路上还在商量着,要不要去隔壁宿舍问问别人,毕竟才刚刚把那家伙给惹生气了。 不过张昊旻觉得还是应该先去问问南棠棣,好歹都是一个宿舍的人,要是背着他去问别人,岂不是让人觉得他们宿舍内部不和? “你以后不要总是哑巴哑巴的叫他,也难怪人家跟你急。” “我那不是开玩笑嘛,好了好了,往后我叫他棠棣总行了吧。”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四章 纸条 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前脚刚进宿舍,还没来得及说话,南棠棣便当先递过来一张纸条。 张昊旻满心疑惑的接过纸条,一看内容,顿时有些无语。因为纸条上总共只有两句十分简短的话。 一、早上我有叫过你们。 二、想知道早上的事情,那跟我来。 就这么两句话,还用得着浪费一张纸了?真是财大气粗不知纸贵。 张昊旻低头看的同时,陈开宇也在一旁打量了一眼,不过对于这纸上的内容,他则很是不屑的“切”了一声,无论怎么说,反正就南棠棣一个人去集合了。 “还真要跟他去啊?” “咋了?难不成你还怕他坑你不成?” “怕?我会怕他?简直就是笑话!” “那你就跟着呗。” 两人跟在南棠棣的身后悄悄的说着,虽然他俩压低了声音,但走在前面的南棠棣依旧听的很是清楚。 如果说昨天跟着栾华成来中堂,张昊旻的心里更多的是好奇的话,此时他就有种国王巡视自己王国的优越感,甚至腰板都挺得笔直。 一行三人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今早上本应集合的地方,然后南棠棣突然驻步,转过身来,从子母戒中拿出一张纸条,指了一下四层高的红漆阁楼,把纸条递给了张昊旻。 “这楼就是道坛。” 看着手中纸条上的字,再看着一脸严肃的南棠棣,张昊旻两人顿时忍不住的大笑起来,他们没想到,南棠棣这家伙当真是傻得可爱,竟然能想出这种不说话的办法。 南棠棣看着这俩货在嘲笑自己,他的心情自然是有些不悦,不过他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没再搭理他俩,而是当先一步进入到道坛中。 道坛的内部很是简单,并没有雕梁画栋的精致,仅是用白灰涂了四周的墙壁,用红漆刷了刷梁柱。 行走在其中,张昊旻的心情不同于陈开宇他们,他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快两个月的时间了,但是张昊旻时常还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棒。” 道坛并不同于他们住的阁楼,一进入其中,张昊旻便有种肃穆的感觉,这让他感觉很棒。 “这么简陋,哪里棒了?” 陈开宇左右打量了一番,完全没有找到让人感觉很棒的地方,反而还有许多的地方不尽人意,毕竟有些太过于简单了。 张昊旻把胳膊抱在脑后,享受着从窗子打进来的阳光,很是得意的对着陈开宇说道。 “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嘿,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走在前面的南棠棣突然一驻步,从子母戒中又拿出来一张纸条,显然他们已经到了下一站了。 就这样在道坛中楼上楼下的转了一会儿,总算是把今天早上集合的目的地都转完了,张昊旻也如同集邮似的,将南棠棣递过来的纸条攒了一小摞。 “该转完了吧,我都快要饿瘦了。” 陈开宇可不像张昊旻一样不知道饿,刚转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肚子就已经咕咕的叫了起来,此时都已经饿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 看完南棠棣递过来的纸条后,张昊旻拍了拍陈开宇的肩膀,说道。 “恭喜你瘦子,开饭时间到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都快饿死我了。” 陈开宇一听转完了,赶忙拉着张昊旻便准备往外走,连瞅都没瞅南棠棣一眼。不过张昊旻并没有被他拉动,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南棠棣说道。 “一起去吃个饭吧。” 一听到张昊旻这话,陈开宇不禁一皱眉头,赶紧趴在张昊旻的耳朵旁,小声的嘀咕着。 “你叫他干嘛?” 张昊旻并没有回答陈开宇,而是依旧诚恳的看着南棠棣。 面对张昊旻的邀请,南棠棣从子母戒中拿出了纸笔走到墙边,垫着墙写了起来。写完收起笔,把纸条递给了张昊旻。 纸条上写着:“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一看到这话,本就对南棠棣有意见的陈开宇就更加的心生不满,他觉得是南棠棣不给他们面子,于是语气极为轻蔑的说道。 “呵,你看人家根本就不饿,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张昊旻埋怨的回头看了陈开宇一眼,示意到他不要再乱讲话了,然后笑着准备对南棠棣再次邀请,但是他还没有说话,南棠棣的肚子便表示同意了。 对于自己肚子突如其来的抗议,南棠棣不禁感到一丝尴尬。他昨晚睡得并不好,被陈开宇的呼噜声吵到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而且就在他刚要睡着的时候,又听到张昊旻不知在和谁讲话,不过他当时的睡意极重,根本就听不清说了什么,甚至还没听上几句便呼呼的睡着了。 今早上他醒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不早了,他推了推陈开宇,又拍了拍张昊旻,但都叫不醒他俩,于是他才无奈的一个人前去集合,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有吃过东西。 “你肚子都已经同意了,那就一起去吧,就算是不饿,那至少也可以陪陪我们嘛。” 面对张昊旻再三邀请,南棠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看他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干嘛还喊他啊?” “咱们都是一个宿舍的,更何况人家又辛辛苦苦的带着我们转了一早上,怎么也得请人家吃个饭啊。” “切,还不是他害的,他要是叫我们起床了,哪还用得着现在再来嘛。” “哪那么多话?” 对于张昊旻的叱责,陈开宇一缩脖子干脆不说话了。自从昨日张昊旻把他给喝趴下后,他便打心眼里佩服张昊旻,所以今早上张昊旻让他道歉,他即使心里不服气,还是跟南棠棣道了歉。 如今也是,这要是换了旁人说他话多,他非得当场急了不可,但张昊旻说出来这句话,他不仅不会跟张昊旻急,甚至还老老实实的不再说话了。 三人正走在前往春意楼的路上,迎面走过来几人。 “昨晚我真的看到血月了。” “月亮怎么可能是红色的呢?你肯定是睡蒙了,我夜里起夜的时候,那月亮分明是白色的。” “不可能,我可是看的真切呢,那月亮就是血红色的。” “哈哈哈,你回去再睡一觉,没准太阳也能变成血红色的。” 这几人很快的擦肩而过,但是听到他们谈话的张昊旻却一时楞在了原地,他瞬间想起了昨夜的那片血红色的光泽,而且这正好也对应起了那家伙当时说的话。 他本能的觉得这其中一定与自己有着什么关联,于是便准备去叫住昨晚看见血月的人,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开宇与南棠棣走出一段距离后,发现张昊旻并没有跟上来,于是对着张昊旻喊道。 “昊旻,你怎么了?” 张昊旻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事,不过血月这件怪事他记在心里了,准备找机会查查看,为什么当时那家伙会说躲过去了? 这顿饭,张昊旻吃的并不多,他的心思还在那血月上,而且逍遥也告诉过他,说他神魂受损,最近一段时间不要修炼。 “怎么了?这可不像是你的饭量啊。” 不要说陈开宇了,特别是昨晚见识过张昊旻惊人战绩的南棠棣,此时也觉得张昊旻有些奇怪。 “你们听说过血月吗?” 面对张昊旻的疑问,陈开宇与南棠棣都一致的摇了摇头,显然都没有听说过这等事情,甚至还有些疑惑张昊旻为什么要问如此奇怪的问题。 “那你们知道宗门有什么地方可以查阅相关的书籍?” “蕴道阁那儿有不少的道藏,不过不知道有没有关于什么血月的,话说真的有血月吗?” 陈开宇咬了一大口的肉包子,好奇的问到张昊旻。他突然感觉张昊旻知道的东西真不少,既知道龙,又知道血月。 “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昨晚我确实看到了血红色的光,而且刚刚也有人说他看到了。” “啧啧,血红色的月亮,想想都感到瘆人。” “蕴道阁在什么地方?”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吧。” 陈开宇一口将手里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在帕巾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然后便起身去结账,不过当他结账的时候傻眼了。 因为昨晚的饭钱没付,所以现在结账的时候一道算进去了。 “怎么可能这么多钱?把账单拿来我看看。” 陈开宇不看账单不知道,这一看账单,整个人顿时被吓了一哆嗦,十三壶酒,二十二盘菜,这怎么可能是一顿饭吃出来的,他觉得这肯定是掌柜的搞错了。 但是把掌柜的叫出来问过后,他就更加怀疑人生了。然后拿着账单,难以置信的回到包间,痴楞的问到张昊旻。 “这些都是你昨天晚上吃的喝的?” 陈开宇这么一问,张昊旻顿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从子母扳指中拿出一枚蓝色永恒石,准备结账。 “打住,这点钱我请的起,你现在只要告诉我,这些是不是都是你吃的喝的就行。” “是。” 张昊旻还没来得及回答,坐在一旁的南棠棣却率先说道。 “我天,大哥,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开宇满是惊恐的打量着张昊旻,打死他他都想不到这么多东西,竟然一个人就能吃下去,而是那是十三壶酒啊,这得是什么神仙酒量? “饭钱我付,你再让我长长见识行不行?”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五章 韩予 正当陈开宇还在惊讶张昊旻那惊人的饭量以及可怖的酒量时,春意楼的楼下来了一帮子人,他们气势汹汹的,显然不是来吃饭的。 “他们还在楼上?” “嗯,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下来。” “哥,他们都在上面。” 听到这话,为首的那人微微点了点头,便抬脚上了楼梯,好事的人已经把这儿给围起来了,各个抻着脖子,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名叫韩予,身高七尺有余,站在人群中,完全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因为打小练武的缘故,所以其身材极为魁梧,宛如一头成年的人熊。 此时他身穿一件露着膀子的汗衫,汗衫上别着一枚两柄交叉剑的徽章,徽章在阳光下金光闪闪,显然是荣耀的存在。 他露在外面的两个壮硕的胳膊支棱着,而且胳膊四棱子起筋线,看着便让人心中生寒,下意识的往后退缩。 韩予还没登上四楼,他的先锋官便先高声呵道。 “洛国的狗崽子呢,赶紧踏马的滚出来!” 整个圣华宗内,来自洛国的就只有陈开宇一人,所以这一喊,其意图便就很是明显。 听到这话,饶是个好脾性的人都能气的火冒三丈,更何况还是陈开宇这个不怕事大的主。一听到有人竟敢挑衅他,当即二话不说,直接推门而出。 正巧,陈开宇怒目圆睁的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便看到了刚踏上四楼的韩予,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有种针尖对麦芒的感觉。 这时韩予身后的一个声音喊道。 “哥,就是他!” 张昊旻此时也闻声站了出来,他一眼便瞧见了那说话之人,正是昨日晚上占在甲字间里吃喝的人,而且还是其中打头的那位。 当时面对陈开宇的威胁,他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张昊旻的心中便觉得这人恐怕日后会找麻烦,没想到这麻烦这么快就来了。 陈开宇一时间想不起来这说话的是哪位,本就是小喽啰,他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但是他本能的觉得那个大块头不好对付,恐怕不是个善茬。 韩予剑眉一竖,踏前一步,那黝黑的肌肤,再加上夸张的肌肉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最重要的是,他可是比陈开宇还要高出一头。 面对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陈开宇的心里极为不爽。于是他用秘法查看了一下韩予的境界,竟然是即将突破到神驰境的水平,这要是打起来,自己恐怕会吃亏的。 还没等陈开宇问话,韩予便先行说道。 “小子,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大安!” 韩予的声音浑厚有力,像是一口沉闷的老钟,字字震得人耳膜生痛。 “那又怎样?” 陈开宇这话一说出口,张昊旻就在心里暗道坏了,果不其然,这下子就连一旁看热闹的人都感到义愤填膺,纷纷出言声讨陈开宇。 “怎样?大安不欢迎洛国的杂种!” 随着韩予这话一出,一旁的人随即高声喊着让陈开宇滚出大安,滚回洛国,甚至还有些脏话频出之辈,一时间火力全开。 纵使陈开宇这种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此时面对周围的人群,他的心中也不禁感到发寒,声讨的浪潮此起彼伏,他就像是汪洋中的一叶扁舟,根本无力抗衡。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击的时候,张昊旻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这个时候,有这种动作,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起先陈开宇感到有些诧异,不过随后便成了感激,他虽然不惧这些闹事的人,但是他依旧渴望有支持自己的存在,而此时的张昊旻便是如此。 “你们这么多的人欺负他一个,你们怎么好意思的?” 张昊旻的言辞根本无力抗衡已经愤慨的人们,甚至他们直接就将张昊旻划成了投递叛国之辈,随即而来的言语侮辱丝毫不轻于陈开宇。 但是随着南棠棣走出甲字间,原本激愤的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了,因为南棠棣可是大安的世子,他们可不敢有所冒犯,甚至有些人还下意识的赶忙行礼。 “世子殿下。” 韩予可不是个莽夫,他是大安韩家的长子,所以他对于拥有皇室血脉的南棠棣极为尊重,当看到南棠棣时,便赶忙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南棠棣上前走了一小步,在张昊旻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随后张昊旻便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 “棠棣,不,世子殿下说了,在圣华宗中不需要这些礼节。” “谢世子殿下。” 看到这些人都对南棠棣如此尊敬,张昊旻不禁一咧嘴,悠悠的说道。 “刚刚都有谁说脏话了,现在自己掌掴自己两巴掌,好好长长记性!” 一听张昊旻说这话,刚刚骂得热烈的几人,赶忙往旁人身后缩了缩身子。就连韩予都很是不解的看向南棠棣,不过见南棠棣并没有说什么,于是便也没敢发话。 “怎么?还想让世子殿下亲自动手不成?” 这下子,几个还盼着韩予能替他们说话的人,便只好认了,但是没有人真舍得对自己使劲,只是意思性的给自己来了两巴掌。 看到他们如此敷衍,张昊旻又怎么可能乐意呢?于是大声的怒斥道。 “你们没吃饭吗?刚刚骂人的本事呢?都踏马给我使劲,谁要是轻了,我帮他掌掴!” 这几人看着张昊旻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给吃了,心里暗骂张昊旻狗仗人势,但是此时他们也只能在心里过过瘾,面子上还得听着。 看着几个刚刚骂自己的人脸都肿了,张昊旻的心里顿时感到暗爽。 “世子殿下,这小畜生是洛国人,他在我们大安作威作福的,我们忍不了。” 一听韩予骂自己,陈开宇当场就想骂回去,但是张昊旻示意他不要着急,他便咬着牙暂且忍住了。 南棠棣又趴在张昊旻的耳朵上说了一句,于是张昊旻对着韩予说道。 “陈开宇是洛国的皇子,让他来大安是圣上的意思,难道你们这是想妄测圣意?” 这个大帽子一戴,饶是韩予都不禁吓得赶忙跪在地上直呼不敢,就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张昊旻对于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冲着陈开宇挤眉弄眼的。 “都起来吧,念在你们是初犯,就不追究你们的过错了,但是如果再有下次,那各位就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吧。” “谢世子殿下。” 韩予在起身的过程中,很是不满的瞪了他身后的那位一眼,就是因为他,自己才会来给他出什么风头,结果却要受这般屈辱。 这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张昊旻便感到心满意足了,于是洋洋得意的说道。 “行了,都散了吧。”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将目光锁在了韩予的身上。韩予可是中堂气海榜的第二名,如今来撑场子却被人给训了一顿,他的脸上可是有些下不来台。 于是韩予将自己汗衫上别着的那枚徽章给摘了下来,扔在了陈开宇的面前,沉声说道。 “我,韩予,公开挑战陈开宇!”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无论是张昊旻,还是南棠棣,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准确的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对于原本想要教训张昊旻的陈开宇来说,他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这便是三堂中最有名的同堂名次挑战。 而此时的韩予正钻了一个漏子,因为名次挑战规定高名次的不准挑战低名次的,但是陈开宇他们还没有获得徽章,也就意味着他们还没有名次,谁都可以挑战。 所以韩予才会有机会挑战陈开宇,而且这样的挑战,就连宗主都无权干预,更不用说南棠棣了,这是他找回面子的唯一方法。 陈开宇想都没想的就捡起了地上的徽章,这意味着他接受了韩予的挑战。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不接受挑战,他往后在中堂将会永远抬不起头来。 “我接受你的挑战。” “很好,我们演武场见!” 听到陈开宇同意了,跟着韩予来的众人顿时欢呼起来,甚至那些刚刚迫不得已掌掴自己的人,此时就盼着韩予给他们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随着人群的鱼贯而出,陈开宇并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先到柜台结账。 “等会儿点到为止哈,别把人给打伤了。” “大哥,你倒是对我真有信心。” 对于张昊旻的叮嘱,陈开宇无奈的摇了摇头,韩予毕竟是气海境巅峰,他拿什么去打伤人家?而他手里那些保命的手段一出,那可就是打死的节奏了。 “什么?你都没有把握,那你干嘛还要接受他的挑战?” “我不接受他的挑战,我就会被人耻笑为胆小鬼,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着陈开宇眼中的坚定,张昊旻便不再多说什么,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 “都随你,不过等下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南棠棣,他这次可是帮你了。” “谢他干什么?” “你知道他在我耳边说的第一话是什么吗?” “是什么?” “他当时跟我说,‘放心,一切有我支持你们!’” 听到张昊旻的话,陈开宇神情很是复杂的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南棠棣,收起账房的找零,深呼了一口气,路过南棠棣身前的时候,用着极小的声音说道。 “刚刚谢谢你啊。”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六章 落天七术 等张昊旻他们一行三人到演武场的时候,这里早已经里里外外围满了人群,毕竟比试的双方可都是中堂的风云人物。 韩予是气海榜的第二名,是圣华宗最有望在二十五岁前突破神驰境的天才,他不仅在中堂风头正盛,就连在上堂中他都是位名人。 而陈开宇则是洛国的皇子,对于其洛国的身份,本就有很多的非议,更何况他为人又嚣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让很多的人都看他不爽。 一听说他们俩要同堂挑战,一时间吸引来不少的人,不要说中堂子弟了,就连下堂以及上堂都来了不少观摩的,可谓是热闹一时。 当有人看到陈开宇来了后,围观的人群便自动闪开一条道,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谩骂声,但依旧是嘘声不断。 他们各个都在幸灾乐祸的看着陈开宇,甚至翘首以盼,满心期待着陈开宇被韩予给痛殴一顿,以缓解他们心中的恶气。 陈开宇捏着韩予扔在地上的徽章,缓缓走上演武台,对于四下的嘘声,他不仅不感到恼怒,甚至还很是开心的对他们挥手致意,仿佛这些人都是欢迎他的。 面对陈开宇的挑衅,也不知是谁突然起了个头,高声呼喊了一声大安后,人群顿时沸腾起来,呼声震天且相当的整齐。 “大安!大安!大安!” 看着如此场面,张昊旻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仇视陈开宇。要知道陈开宇这人平日里虽然是嚣张了些,但是他本质并不坏,只是太过小孩子气罢了。 “哎,棠棣,你说他们为什么总是排挤开宇啊。” “因为他是洛国人。” 出乎张昊旻意料的是,南棠棣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说话了。 不过,他要是不说这话,张昊旻还真没有意识到,这些人并不是针对陈开宇这个人,而是针对他洛国皇子的身份。 于是他更是不解的侧目看着南棠棣,他不清楚大安与洛国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会让大安的子民如此仇视洛国人。 “洛国人怎么了?” 对于张昊旻的疑问,南棠棣沉默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演武台上的陈开宇。 陈开宇瞅着虎视眈眈的韩予,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他也不是一个软柿子,身上的本事总是有的。 韩予晃了晃脑袋,把手指摁的直响,然后摆出一副苍鹰盯上了兔子的神情,十分得意的对着陈开宇说道。 “这同堂挑战的规矩用不用我给你说一下?” “不用,我知道。” 陈开宇可不想一开始便输了气场,况且,这同堂挑战他也有研究过,所以知道其中的规矩都有哪些。 “既然你不需要,那就随你。不过看在你年纪小的份上,我不也欺负你,先让你三招。” “你!哼!” 韩予如此轻视自己,这让陈开宇心中颇为恼怒,他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种施舍,但是他最终还是接受了。 不因别的,他还从未与气海境巅峰的人交过手,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攻击能不能威胁到对方,他需要这三次试探的机会。 “那就动手吧。” 韩予沉腰弓步,做好了迎击的准备,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对方还是洛国的皇子,他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陈开宇不愧是洛国的天之骄子,一上来便用出了要求极高的摘星步,顿时就惊呆了准备看热闹的众人。 要知道摘星步可是难度极高的体术,不仅对身体的素质要求极为苛刻,而且对于自身元气的掌控更为严苛,偏差一丝一毫便就不是所谓的摘星步。 据传当圣人施展出摘星步的时候,其身如同鬼魅,甚至能超脱天道的束缚,腾霄于九天之外,可轻易捻住星辰。 不过这也只是传说罢了,因为从古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圣人练就了摘星步。 要知道随着自身境界的提升,其体内的元气也会随之变得更加难以控制,特别是到了圣境,要想再如此精妙的控制住元气,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施展摘星步的陈开宇,身法极为巧妙,转瞬间便到了韩予的身前。 韩予虽然没有料到陈开宇竟会如此身法,但是他早已全力以待,更何况他还是气海境巅峰,身上没点本事又怎么可能成为气海榜的第二名? 看到陈开宇来势汹汹,韩予他不仅不躲闪,反倒是还前进了一步,一拳挥出,便封住了陈开宇的前路。 陈开宇也是大意了,他自以为凭借摘星步的身法,能让韩予吃个大亏,但是他还是低估了气海境巅峰的水平。其实他要是小心些,凭借其身法对于韩予来说还是有些威慑力的。 “第一招!” 韩予缓缓收起停在陈开宇面前的拳头,神情十分不屑的说道。 但其实韩予的心里对陈开宇已经有了极大的改观,单凭摘星步这一手,就足以证明陈开宇在修行上的努力了,同是习武之人,自然会惺惺相惜。 陈开宇眉头紧蹙,气海境巅峰的韩予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于是赶忙施展摘星步,再次拉开了距离。 这一次,陈开宇变得极为小心,不断的用着摘星步在韩予的周围伺机而动。 突然,他发现了韩予的一处破绽,心中一喜,正当他洋洋得意的一扑而上的时候,韩予的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这破绽是他故意露给陈开宇看的,目的就是为了引陈开宇这条鱼上钩。 陈开宇毕竟是太过于年轻,与人较量的次数太少了,所以才会盲目的相信这就是韩予的破绽。 直到韩予的拳头再一次停在他的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第二招!” 韩予像一只逮住耗子的猫一样,戏谑的看着陈开宇,经过这两下,他已经基本上摸清了陈开宇的状况,完全就是初出茅庐的牛犊。 接连两次的失败,陈开宇的脸上已经有些恼火了,他决定这一次换一下战术,准备跟韩予正面较量一番。 于是他摆出了架势,准备用它最擅长的崩山掌来试一试韩予。 韩予也是没有想到,陈开宇这家伙竟然会放弃摘星步,企图和他正面较量。看着陈开宇的架势,韩予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陈开宇依旧用摘星步跟他游斗,那么陈开宇多半还有点机会能站上风,但是正面较量的话,他只会被碾压。 于是陈开宇一直引以为傲的崩山掌,瞬间便败在了韩予的一记伏虎拳下,就连他本人都摔了一个狗吃屎。 “第三招!” 三招已经让过了,那么韩予便准备开始进攻了。看着蓄势待发的韩予,陈开宇的心头不禁有些沉重,绞尽脑汁的想着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抗衡韩予。 “该我了!” 韩予脚一蹬地,犹如装上弹簧一般,整个人瞬间弹射出去。面对铺面而来的韩予,陈开宇慌忙的用摘星步躲闪着,但是他的心已经乱了,根本发挥不出摘星步的威力。 仓促间,陈开宇被韩予一拳击在了腹部,若不是陈开宇及时将气元移到腹前,单凭这一击,陈开宇便就毫无反抗之力了。 “呼,呼。” 陈开宇大口的喘着粗气,韩予给他带来的压迫感是他前所未有的,事到如今,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使用落天七术。 这落天七术可是洛国皇室的独家秘笈,除了核心成员外,其他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修行。 陈开宇修炼落天七术不长时间,目前也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但就是这般,也不是好对付的。 面对再次袭来的韩予,陈开宇想都没想的便用落天七术迎了上去,又是一次正面较量,但这次却让韩予大吃一惊。 这一次交锋后,韩予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厚厚的墙上,他不仅没能占据上风,甚至还有种落入下风的感觉。 随后他又试探了几番,陈开宇就像是突然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强势起来,打的韩予连连后退。 不过韩予当真是有些本事,尽管屡落下风,甚至还有几次眼瞅着便要败了,但他却一次次的化险为夷,继续跟陈开宇游斗着。 他认定这是某种短时间提升自身的秘法,陈开宇无法保持这种状态很久,所以他现在就是尽全力的和陈开宇消耗着,企图把陈开宇耗过去。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陈开宇的攻势已经开始显得后力不足了,甚至慢慢的被韩予给重新占回了上风。 落天七术其实并不是韩予所认为的那种短时间提升自身的秘法,之所以陈开宇会后力不足,是因为陈开宇自身并没有领悟多少落天七术。 否则单凭依旧不拿出真本事的韩予来说,他根本就无法抗衡使用落天七术的陈开宇。 陈开宇在心中不断地咆哮着,因为他不甘心,他还没有战胜韩予呢,但他体内的那股强盛的力量却开始慢慢消退起来。 逐渐再次落入下风的他,心里顿感焦急,于是赶忙重新施展摘星步,随着摘星步配合稍显乏力的落天七术,陈开宇渐渐的重新占回了上风,再次出现了压倒性的优势。 就在他企图一鼓作气,击败韩予的时候,他看到韩予笑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七章 气海境巅峰 韩予能位列中堂气海榜的第二名,又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击败?他可是圣华宗公认的天才,甚至上堂都早已经为他留出来了位置。 韩予的父亲便是大安鼎鼎有名的大将军韩泽,俗话说得好,虎父无犬子。 更何况韩泽还被人称为大安十虎之首,天授帝的左膀右臂。大安能有现如今的辉煌,他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如今交出兵权闲赋在家,但是天授帝却还时常召他入宫,共商国策。 有如此了不起的父亲,韩予又岂会是个泛泛之辈? 虽然韩予有不少次眼瞅着就要败给陈开宇了,但是其实他却一直都游刃有余,那些惊险只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从一开始韩予便想试探陈开宇,所以他并没有尽全力,就是想看看陈开宇能把他逼到什么程度,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陈开宇无愧天才之名。 不过,陈开宇虽然已经足够的努力,并且也极有天赋,但是在实战这一块,他简直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根本一窍不通。 既然已经摸完了陈开宇的底,那韩予也没有心情再陪他继续玩下去了。 “现在,就让你看看你与我的差距。” 韩予一闪身,便轻松的避开了使用摘星步的陈开宇,速度之快完全超出陈开宇的想象。 陈开宇大惊,急忙回身一击,果然韩予绕到了他的身后。虽是不错的反应,但是他的落天七术已经后继乏力了,根本对此时的韩予造不成半点威胁。 “你以为气海境巅峰就仅仅是巅峰吗?” 韩予嘲讽的声音阵阵入耳,陈开宇也越打越感无力,此时的韩予根本就不是他所能对抗的,他们两人就像在两个不同的境界中。 他已经开始感到筋疲力尽了,不要说维持落天七术,就连摘星步都已经开始出现失误。 虽然陈开宇还是想再努力的进攻,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慢慢的连防御都成了一件奢求的事情。 “我告诉你,我一只脚踏进了神驰境,也就意味着,我已经可以使用神元了!” 韩予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的击在了陈开宇的心上,如果韩予真的可以使用神元,那么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因为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不过,陈开宇依旧不信邪的铆足全力迎了上去,他不会因为韩予的一句话便认输,如果韩予真的可以使用神元,那么他就要试一试神元的威力。 韩予没有必要对陈开宇说谎,他手上附着的气元也已经被神元所代替。 但是气海境巅峰所使用的神元也是有限的,不仅不能完全发挥出神元的威力,甚至还不能像神驰境的人一样,将神元外放。 不过就凭这么一点神元,对付一个不会使用神元的人来说,那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于是,韩予的拳头在陈开宇的瞳孔中渐渐放大,直至与他铆足全力的一击相撞。然后他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一口血不由得吐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站在不远处的张昊旻顿时着急了,他不明白,一直处于上风的陈开宇怎么会突然被韩予一拳打吐血了,于是冲着高台上的陈开宇急声喊道。 “开宇,既然打不过,那就不要硬撑着了。” 陈开宇撑着身子,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渍,随即又吐在地上一口满是血的唾沫,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韩予,宛若一个穷凶极恶的狂徒。 他根本就没有听见张昊旻的喊话,因为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战胜韩予。 虽然他也知道,已经可以使用神元的韩予,不是此时的他所能战胜的,但他依旧不想认输。 “我不要输,我不要输。” 听着陈开宇的低吼,韩予感到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赶忙一蹬脚,飞速的靠近陈开宇。 果然,此时满脑子只想赢的陈开宇,已经失去理智了,他竟从子母戒中拿出一道符纸。 虽然不知道这符纸是什么符,威力又如何,但是陈开宇既然拿出来,那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通过这道符纸战胜韩予。 要知道在同堂挑战中,是不允许使用外力的,特别是符纸。所以当看到陈开宇拿出符纸的那一刻,韩予便极为恼火,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台下的张昊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到陈开宇都已经吐血了,但是韩予还是不准备放过他,反而冲了上去,便放声高呼。 “住手,快住手!” 张昊旻急忙推开人群,准备冲到台上去阻止韩予,但是当他登上台的那一刻,陈开宇已经被韩予给一拳打昏了。 看着已经昏厥的陈开宇,张昊旻恼怒的质问到韩予。 “他都已经吐血了,你为什么还要打他?” “因为他还没有认输。” 韩予并没有说陈开宇企图使用符纸的事情,因为一旦说出来,在如此人多的地方,今后陈开宇恐怕会非常为难。 而且通过这次挑战,他倒是蛮欣赏陈开宇的,无论是摘星步,还是这股不服输的劲头。如果陈开宇不是洛国的皇子,他倒真想结识这样一位朋友。 “没有认输怎么了?难道他没有认输,你就要杀了他吗?你明知他的实力不如你,你为什么还要挑战他,为什么还非要把他给打昏过去,你才肯罢手?” 韩予摇了摇头,因为当张昊旻歇斯底里的质问他的时候,他便明白,张昊旻和他不是一路人,张昊旻根本就无法了解他们不愿输的劲头。 无论是对于张昊旻的质问,还是对于台下热烈的欢呼声,韩予都充耳不闻。 因为有一件事张昊旻说对了,一个武者不应该对弱者出手。所以他通过规则的漏洞挑战陈开宇一事,本身就违背了一位武者的原则。 但是他不后悔,甚至对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陈开宇,也依旧没有丝毫的愧疚。 “他既然身为洛国的皇子,那从他踏入我大安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做好了必死的觉悟。看看吧,看看周围愤怒的人群,你以为将他打一顿就能缓解我们的愤怒吗?” “就算大安与洛国有仇,可是这又与陈开宇有什么关系?” 面对张昊旻的言辞,韩予起先满是困惑,继而便是愤怒,他无法理解张昊旻为何敢如此质问自己,甚至他也无法理解,张昊旻凭什么站在这里为陈开宇辩解。 “你身为一个大安人,你竟然帮着洛国人说话,你根本就不配是大安的子民。” 在韩予看来,虽然陈开宇是洛国的皇子,但这不是陈开宇他自己所能决定的,而且抛去这个身份,陈开宇这个人还是很令韩予欣赏的。 但是对于张昊旻来说,韩予就十分的恼怒了,因为身为大安的子民,却时刻帮着外人说话,这是骨子里的劣,这是韩予所无法容忍的。 不过,他也懒得再跟张昊旻争辩什么,因为张昊旻这个人已经在他的心里被画上了叉,韩予转身准备去拿刚刚陈开宇扔在地上的徽章。 但是在他之前,张昊旻便抢先一步拿到了那枚徽章。韩予本就对张昊旻感到极为不爽了,如今又有如此行径,他的心里自然更加恼火,沉声说道。 “给我放下!” “你不是愿意挑战吗?那我陪你一战!” 听到这话,韩予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诧异,自己可是气海境巅峰,在看过陈开宇的下场后,他为什么还敢来挑战自己? 不过,对于送上门来的沙包,韩予自然是来者不拒,毕竟他比起陈开宇来说,更想教训张昊旻一顿。 “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 “先一等,我先把陈开宇扶下去。” 韩予同意的点了点头,于是也不着急的等着张昊旻把陈开宇背了下去,交到了南棠棣的手里。 看到南棠棣看着陈开宇,有几个本想趁着陈开宇昏迷的空当下黑手的人,都乖乖的退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挑战我?” “因为我看不惯你如此欺负比你弱的人。” “所以你要给他出头?” 韩予的心里已经给张昊旻挂上了投递叛国的牌子,虽然张昊旻说的如此,但他的心中根本不信,他觉得张昊旻这是趁机想在陈开宇面前表现,以拉拢彼此的关系。 “我不为任何人出头,他打不过你还非要打,那是他的事情,但是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想要揍你一顿。” “小子,我可是气海境巅峰。” “气海境巅峰又怎么了?” 正所谓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张昊旻此时啥也不知道,完全就是一个愣头青,所以他根本就不明白韩予的话是什么意思。 “好好好,既然你不怕死,那我就满足你。” 面对油盐不进的张昊旻,韩予的耐心也被磨得干干净净了,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冲上前去,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结束挑战,让张昊旻明白什么叫差距。 张昊旻除了修行之外,根本就没有练过武,顶多在自在观的时候邱宫守教了他怎么打拳罢了。 所以面对直逼而来的拳头,他下意识的便想要躲过去,但是他发现自己的速度根本就躲不过去,于是无奈的只好一拳迎了上去。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八章 神元 对于想要快速结束战斗的韩予来说,他自然是要使用神元的,但是张昊旻并不知道,还以为气海境巅峰也依旧只能使用气元。 于是这一对撞,张昊旻整个人便不受控制的被击退几步,甚至还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惊讶!两个人同时在心里感到惊讶。 韩予惊讶于张昊旻竟然能接住他的这一击,并没有像陈开宇那般倒飞出去。要知道他所使用的可是神元,这得需要多么深厚的气元才能承受住这一击。 而张昊旻也同样惊讶于韩予的气元之深厚,他明明也是气海境巅峰,但在这一击的结果却是韩予纹丝未动,而自己则倒退了出去。 显然无法接受这种结果的两人,不信邪的再次较量了一下,结果依旧是韩予纹丝未动的站在原地,而张昊旻又倒退了几步。 两次进攻都没有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韩予的心中不禁变得有些沉重。 他虽然并没有使用任何武技,只是单凭气元和张昊旻正面对冲,但是从元气上来讲,他确实已经尽全力了,他甚至还占据了极大的便宜。 但结果却并不理想,张昊旻不仅没有因此受伤,反而只是往后退了几步。而且第一次张昊旻退了四步,第二次他却只退了三步。 除了气海榜第一名的那个怪胎,韩予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深厚气元的人。 单凭这份气元,张昊旻便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天才,所以韩予更加想不明白,张昊旻为什么还要背叛大安投靠洛国,帮助身为洛国皇子的陈开宇。 “小子,你本事确实不错,但是身为大安人,你不应该忘记大安的耻辱,不应该投敌叛国去帮助洛国人。”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大安人了?” 一听张昊旻这话,无论是台下看热闹的众人,还是台上质问张昊旻的韩予,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南棠棣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大安人,难不成这家伙也是洛国人?这是所有人的第一想法。 韩予眼神中抱有敌意的看着张昊旻,一字一句的问道。 “那你是洛国人?” 台下的众人也都随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的等待着张昊旻的答复,不知什么原因,大家都不希望张昊旻是洛国人。 “我不是洛国人。” 随着张昊旻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有了着落。 但随后众人的心里却是不解,既然张昊旻不是大安人,也不是洛国人,那他为什么还非要帮助陈开宇出头呢?难道他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韩予既然已经知道是自己误解张昊旻了,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投敌叛国之人,人家就是一个单纯看不过去的外人,于是劝说道。 “既然你既不是大安人,又不是洛国人,那我劝你还是不要为他出头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任何人出头,我就是单纯的看你欺负弱者不爽,所以,我只是想要教训教训你罢了。” “哈哈哈,我承认,我确实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气元竟能如此深厚,甚至能抗住神元的攻击,但是你不要以为凭借这个就能战胜我。” 这次韩予说的话极为敞亮,站在看台下的众人也都听的清楚,一时间议论纷纷,特别是几个来自上堂的弟子,他们也没有想到,此时的韩予竟然已经能使用神元了。 因为之前徐总教习推测过,韩予在明年大比前恐怕是突破不了神驰境,但是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在明年大比之前,韩予突破神驰境的几率相当之大。 要知道每届大比上,能突破神驰境的简直寥寥无几,以至于只要是突破到神驰境,那就一定会名列前茅。 境界上的差距是极大的,气海境根本就无法战胜神驰境,特别是掌握了基本御剑的神驰境,那对于气海境来说简直是宛若天神一般的存在。 所以这些年,各大宗门一直期望能限制掌握神元的弟子参赛,不过天授帝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都没有同意。 “神元?” 张昊旻一听这话,不禁也愣住了,因为他一直以为是韩予的气元极为深厚,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用的竟然是神元。 对于韩予能使用神元一事,张昊旻的心里很是纳闷,因为刚刚韩予自己也说了,他是气海境巅峰,他既然没有踏进神驰境,那他是如何使用神元的? 而且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既然韩予是气海境巅峰可以使用神元,那同样是气海境巅峰的自己能不能使用神元呢? 张昊旻此时神元中附着金光的气元,早已经聚集成一大个金团,要是可以用这个的话,那肯定要比单纯的使用气元要强。 但是这也有一个问题,张昊旻不知道该怎么使用这附着金光的气元,因为无论他怎么催动,这附着金光的气元根本就不为所动。 于是张昊旻不解的问到韩予。 “先一等,你是怎么使用神元的?你不是气海境巅峰吗?” 在比试中停下来请教对手,张昊旻确实也是圣华宗几千年历史以来的头一朵奇葩。但是因为先前对张昊旻的误解,让韩予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便说道。 “气海境巅峰差一步迈入神驰境,当然可以使用神元了,但是这种神元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神元,它并不能外放,只能像气元一样运抵至身体的某一处。” “可是你是怎么控制这种神元的?” 对于张昊旻的问题,韩予刚准备解答,但是台下的人却不耐烦了,高声呼喊着。 “你们还打不打了?怎么还站上面聊起天来了?” 韩予歉意的看了张昊旻一眼,随后便拉开架势,准备再继续比试。 而张昊旻则满是怨恨的瞪了台下多嘴的那人一眼,这眼瞅着就要说出来答案的时候,他多什么嘴啊。于是在心里骂道。 “踏马的就你能耐,你怎么不上来打啊?” 无奈,张昊旻也只得暂时先憋着疑惑,准备试试看能不能自己想出办法来。 这一次,韩予的进攻就不再是先前那么简单了,无论是身法还是武技,打的张昊旻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四下防御,成了一个被动挨打的沙包。 所幸张昊旻气元的底子极为深厚,硬抗上个一时半会儿的根本不是问题,但是如果一直就这么被动的挨打,他铁定会输,只是早晚的事。 张昊旻不能继续再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他必须想出个解决的办法,既然韩予是气海境巅峰,他可以使用神元,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 于是张昊旻不断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企图找到如何运用神元的方法,但是无论他用何种手段,那神元内的金团根本就无动于衷,甚至就连神元中的金光他都能催动。 金光?张昊旻一下子反应过来,既然金光可以催动,气元也可以,那么完全可以在攻击的一刹那将两者相结合,那岂不就是在使用神元嘛。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张昊旻立马便付出实践,果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方法。 在韩予即将要攻击自己的那一刻,张昊旻急忙将气元与金光相结合,于是下一秒,原本将他当做沙包打的韩予竟然被震飞了出去,而他则在站在原地分毫未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震惊了韩予,就连台下站着的众人也都纷纷化成了呆鹅,他们怎么也无法理解韩予是怎么飞出去的。 就像先前的张昊旻一样,他完全无法理解一直压着韩予打的陈开宇,怎么会突然被韩予给一拳打飞了的。 韩予也不愧是有些真本事的,落地一个后滚翻,再顺势重新站起身来,整个人根本就没有受半点伤。 站起身来的韩予并没有再继续进攻,而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仔细的观察的张昊旻,因为他也想不清楚,为什么刚刚那一刻,自己会被一股巨力给震飞出去。 “他肯定是作弊了,不然怎么可能将韩少给震退?” “就是,我看啊,他肯定是用符纸了。” 台下的看客议论纷纷,但台上的韩予却非常清楚,刚刚张昊旻并没有使用外力,因为它能感觉到,刚刚那股巨力是从张昊旻的体内发出的,他觉得一定是张昊旻使用了某种秘法。 韩予对于这种奇怪的秘法根本不了解,所以心中很是忌惮。 但是他又不能因此就认输,所以他便一蹬身,整个人再次冲了出去,只不过这次,他想要加快进攻的频率,看看能不能找到这秘法的漏洞。 可是当他冲过去的那一刻,张昊旻便已经率先结好了金光,韩予一击而上,还没等到他想要再次攻击的时候,他整个人便又被震飞了出去。 对于韩予第二次被震飞,这下引来了台下上堂弟子的注意,他们本能的想用神元打探一下张昊旻的情况,但是有霸下藏息术加身的张昊旻,只能让他们毫无所获。 韩予不信邪的又试了几次,但每次的结果都是一样,张昊旻就像是一个浑身长满弹簧的弹簧人,只要一碰,他就会被震飞出去。 于是气喘吁吁的韩予看着张昊旻,不解的问道。 “你,你这是什么秘法?” 看着韩予一副狼狈的样子,张昊旻很是得意的笑道。 “我想,这就应该是你所说的神元吧!” 第一卷 人间 第六十九章 力王 “神元?” 韩予有些惊讶,凡是能在中堂使用神元的,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已经达到了气海境巅峰。也就是说,张昊旻此时和他一样,都是气海境的巅峰。 可是张昊旻这才什么年纪,单看长相绝对没有自己年龄大,但是境界却和自己一般高,当真是有些羡煞旁人。 “你,你今年什么年纪?” “二十二岁。” 张昊旻感觉这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虽然他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有多大年纪,不过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好像是二十二岁。 听到张昊旻的话,韩予只觉得的口舌发干,因为这简直太令人深受打击了,于是怪声怪气的嚷道。 “什么?你才只有二十二岁?”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只有年满十八岁之后方才可以修炼,虽然不知道这是因为何种原因,但是这就像是一条铁律一般,没有人可以打破的铁律。 所以哪怕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他们也只不过才刚修炼不久罢了。 凡是能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神驰境的,那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甚至都被冠以天才之名,不然宗门大比也不会限制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 也正是因此,韩予才会对自己感到异常骄傲,毕竟他才刚满二十四岁,就差一步就要突破到神驰境了,有极大的希望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 不过这份骄傲直到此刻得知张昊旻才只有二十二岁时,便荡然无存了。 这也还好,毕竟只差了两岁,要是他知道此刻正昏迷的陈开宇才只有十九岁,他恐怕会更加怀疑人生。 “二十二岁怎么了?” “厉害!” 张昊旻显然不以为意,他虽然不知道修炼必须年满十八岁才可以开始,但是他到如今的气海境巅峰可根本就没用多长时间,一天他便到了气海境巅峰,之后的一个月完全就是在附着那庞大的金光。 “既然知道我这么厉害,那你是要准备认输吗?” “认输?笑话。虽然你的神元确实要比我更胜一筹,但是我也不是没有方法破掉你的神元。” 张昊旻自从学会使用神元后,韩予便被他震飞了很几次,所以此刻他的自信心简直膨胀到要溢出来,便挑衅的说道。 “哦,那你倒是让我瞧一瞧你是怎么破掉的。” 韩予并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围着张昊旻缓缓移步,仔细的寻找着张昊旻的破绽,而且他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用那一招。 虽然对于张昊旻强横的神元感到颇为棘手,但是韩予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他看张昊旻似乎才刚掌握神元不久,运用还极为不熟,担心自己的招式会伤到张昊旻。 “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我要进攻了。” “打就打,哪那么多废话?” 韩予被张昊旻这一句话噎的差点背过气去,自己好心提醒,这家伙不禁不以为然,反而还怪自己啰嗦,着实有些太过自大了。 于是他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将神元聚集在双手上。 这一套拳法没有名字,因为这是他父亲在战场上临时悟出来的,回来后便教给了他,不过也千叮咛万嘱咐,此拳威力极大,不可轻易使用。 这还是他头一次使用这套拳,此前他面对气海榜第一名时也没有使用过,不是他不想用,而是那个怪胎比陈开宇还要灵活。 这套拳法又讲究大开大合,一旦碰上灵活的便会变得极为被动,毕竟这是在沙场之上领悟出来的招式。 但是张昊旻就不一样了,从他上台开始,无论是韩予使用什么招式,他都没有躲过。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躲,最开始是他躲不掉,后来是没有躲的必要,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韩予的攻击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只见韩予一个虎扑冲向张昊旻,同时脚下靠着叠浪步进行蓄力,手上依旧用着伏虎拳,只是这一次伏虎拳并不是朝下,而是反其道行之,拳锋朝上。 张昊旻虽未学过武术,更未练过武技,但是凭借对元气的超强感知,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韩予拳头上的神元。 这股神元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正在产生一环又一环的冲击,并且随着环数的愈加增多,神元也被愈加压缩,其中所蕴含的威力也正在变得愈加强大。 说时迟那时快,眼瞅着这一拳就要狠狠的击在张昊旻身上的时候,出现了让韩予始料未及的一幕,张昊旻竟然躲开了。 张昊旻虽说对自己的神元很有信心,但是他又不傻,有人挥着拳头朝自己打,而且速度并不是快到自己反应不过来,那干嘛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挨打? 于是他这信心满满的一拳打在了空处,韩予的感觉相当难受,甚至整个右臂都有种强烈的撕裂感,气的他转头怒吼道。 “你怎么躲开了!” 张昊旻不禁一愣,难道不应该躲开吗?他还真的不知道这同堂挑战的规矩,以为自己犯规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比试不能躲吗?” 韩予一时语塞,左手抱着右臂,气的面目狰狞,但是他最终也只能无奈的深呼吸,努力的调整情绪,因为张昊旻说的对,这比试当然是能躲的。 “呼,能。” “既然能,那我为什么就不能躲了?” 看着张昊旻那一脸无辜样,韩予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的怒火,甚至越想越生气。 虽然右胳膊有些脱力,使不上劲,但是他依旧不肯认输。于是随着他的一声狂吼,其身上冒出一层红光,特别是他的双目,更是血红一片。 对于韩予的这个变化,台下的众人顿时高呼起来。 “力王,力王又出现了。” “力王!力王!” 这是一种利用心中怒火的秘法,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出个人的潜质,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将会翻倍上涨。 而之所以人们称呼其为力王,是因为韩予曾在比试中以这种状态,一拳将整个演武台给轰塌了。其力量的霸道,就连已经进入神驰境的人都不敢轻易尝试。 此时的韩予虽然还保留着一丝理智,但是更多的还是愤怒,一种无法战胜张昊旻的愤怒,一种被张昊旻戏耍的愤怒。 没有说话,韩予直接一个闪身,便到了张昊旻的面前,一拳朝着张昊旻的左肩轰出。 张昊旻的反应倒是不慢,在那一拳即将击中自己之前,快速的在左肩用神元做好了防御。 这一次韩予没有再被震飞出去,只是堪堪的往后退了两步,但同样,张昊旻也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双方看起来是平分秋色,但是要知道此时的韩予可是力王状态。 而对于能接住韩予这一拳的张昊旻,台下的众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个结果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特别是那几个上堂弟子,他们在心中衡量了一番,自问做不到张昊旻这般程度。 而被震退的韩予,此时却更加的愤怒,身子才刚站稳,整个人便一蹬脚再一次的冲了上去,他非要战胜张昊旻不可。 这场比试早已经在中堂传得沸沸扬扬,虽然都知道这是每年迎接新生的一种仪式,但是今天这场仪式却很是不同。因为被仪式的新生是陈开宇,他可是洛国的皇子。 而比试的另一方则是大将军韩泽之子韩予,韩予一直以来便对洛国耿耿于怀,甚至当听说陈开宇要加入圣华宗后,还一度扬言要将他给揍回洛国。 为此徐宫义还特地找韩予谈过话,连恐吓带威胁的,总算是让韩予打消了念头。但不知为什么,突然又听到韩予要同堂挑战陈开宇。 于是乎,当他们听到这消息的那一刻,便急急忙忙的赶往演武场。 然后一来,便看到了已经进入力王状态的韩予,起先他们的心中大惊,力王状态的韩予根本就不是陈开宇所能对抗的。 不过随着让他们惊呼的激烈一拳,对方不禁没有事,反而只是被震退了两步。 于是他们的心中不禁感到疑惑,难道韩予并没有同堂挑战陈开宇,而是又在争气海榜的榜首?不过这也不对啊,中堂什么时候有人能接住韩予的这一击了? 他们带着疑惑走进一瞧,对面那人竟然是个生面孔。 这人别人不认识,但栾华成又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于是张口就喊出了张昊旻的名字。 “张昊旻!” 一听到这个名字,几位同行的教习先生不禁纷纷看向栾华成,他们可是知道张昊旻是谁的,毕竟他们都是内院之人,都是圣华宗名正言顺的弟子。 一个月前,靠着仙人留物而挥出劈开云海的那一剑,因此被叶真人收为徒弟。后来进入圣地自在观后,便再没有了消息,但是对于他的闲谈可是一直都没有停过。 “张昊旻?他不是被分配到下堂了吗?” 一个下堂的弟子竟然能抗住韩予的这一击,那简直就是大白天的见鬼了,于是有人立即惊讶的置疑道。 “不,他已经突破到气海境了。” 随着栾华成的话,诸位教习先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张昊旻的考核成绩他们都看过,精魄境零刻度,如今才刚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他就能突破到气海境,他究竟在圣地遇到了怎样的造化? 不过这其中的一人,眼睛却微眯了起来,颇为怨恨的盯着台上的张昊旻。就是因为张昊旻,岳宫仑才会被罚到千仞崖面壁思过的,而他身为岳宫仑的弟子,自然是有怨恨在心。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章 赢 韩予的进攻极为凶猛,张昊旻只得狼狈的防御着,并且他自身的气元也随之消耗巨大,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是撑不到韩予力王状态消失的那一刻了。 所以他得想办法主动进攻,意图打乱韩予的进攻节奏,加快消耗他的元气,甚至是争取迫使他马上结束掉这种状态。 想法是好的,但是付出实践却极为困难,因为韩予的进攻实在是太过于凶猛了,特别是配合着他那无与伦比的速度,根本不给张昊旻丝毫喘息的机会。 不过俗话说的好,天无绝人之路。一直压着张昊旻打的韩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失误,以至于原本密不透风的攻击节奏出现了空当。 这可被张昊旻给抓住了机会,正好趁此时机,向韩予展开反扑。 虽然他没有练习过什么武技,但是在神元的加持下,他的速度变的极快,已经堪堪能跟上韩予的速度了。 于是张昊旻将气元汇聚在手上,他可不想白白浪费了这个大好的机会,正所谓趁其病要其命,就是要趁着韩予的失误,然后一鼓作气的击败他。 不过,他并不打算如同韩予一般,展开持续性的进攻。他现在没有那么多的元气可供他挥霍,所以他必须将元气集中,寄希望于能一击击败韩予。 面对张昊旻的孤注一掷,韩予自然也不甘示弱,随着他的声声低吼,浑身上下笼罩的红光变得更加浓郁起来,甚至愈发粘稠,像是沐浴在血池之中。 而且他本就赤红的双目,此刻也越发的狰狞,宛若从地狱中归来的血魔。 看着如此狰狞可怖的韩予,台下原本喧闹的众人也不由得安静下来,因为他们的心中也感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正如浪潮般将他们吞没。 一个有韩予两倍高的血色虚影在韩予的身后渐渐凝结,这虚影比起此时的韩予要更加可怖,仰天怒吼着,犹如一只被困于笼中的凶兽,心中充斥着无边的怒火。 “不好,韩予进入第二阶段了,快阻止他。” 眼看着这一切渐渐朝着不可预料的结局发展,一位资质大的教习先生当先提醒道。 不过他们还是迟了,当他们刚想上前阻止韩予时,韩予已经与张昊旻对上了,互不相让的一拳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两股一往无前的气势阻挡了彼此的去路。 这一碰撞所产生的冲击,连演武台都被直接震成了两截,掀起的罡风硬是吹翻了几个离得近的下堂弟子。 因为担心会危及到台下的众人,于是几位教习先生连忙合力出手,一层厚厚的风障笼罩在整个演武台上,纵使肆虐的罡风再怎么怒号,也只能无奈的被困在风障之中。 随着教习先生们的出手,所有人赶忙目不转睛的盯着演武台的中央,生怕错过了精彩。 而那里因为剧烈的冲击,而扬起了厚厚的尘沙,再加上风障让内部的尘沙久久不能消散,所以,没有人能看清里面的状况究竟如何。 不过对于那般模样的韩予来说,他们在心中都不禁为张昊旻捏了一把了冷汗,没有人会认为张昊旻能赢,只要他能在这种情况下保住自己的性命,那他便算是赢了。 而作为最前线,支撑风障的几位教习先生,他们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着,并不是因为支撑风障很累,而是因为他们心中的担心。 正因为支撑风障,所以他们更清楚风障内肆虐的元气有多么强横。不要说什么气海境了,就算是让低阶的神驰境进入其中,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韩予还好说,他毕竟有秘术加身,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张昊旻却什么都没有,一切就都不好说了。 如果张昊旻在其中有什么闪失,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向叶真人交代。 特别是昨日,宗主师叔还亲自交代过,一定要对张昊旻好生看护好了,千万不能让其受到伤害。可是这话才刚说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便遇上了这等事。 虽说他们也不知道宗主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从他当时说话的神情上来看,张昊旻的安危似乎并不是一件小事,毕竟上一次如此交代还是陈开宇一事。 “老郑,我们在上面开个口子,你进去把张昊旻救出来。” 说来也巧,老郑这人全名叫郑华锦,正是岳宫仑的弟子,让他进去救张昊旻他是一百个不愿意,但是如今刀架在脖子上,如果不进去反倒会给自己招惹一些祸端。 “好的。” 就在风障刚打开一条口子,一脸阴森的郑华锦就要进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声,紧跟着一道红色的身影狠狠的撞在了风障上。 栾华成见状,急忙使用轻风术将场中的灰尘吹散,露出来正捂住口鼻凝眉的张昊旻,这家伙竟然跟个没事人似的站在那儿。 再看那被撞飞的韩予,此时原本附在他身上的红芒已经消失了,整个人都已经昏迷了过去,显然在刚刚的碰撞中吃了大亏。 而且因为他使用了秘术的缘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了。 “我的天呢,力王状态下的韩少竟然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就是,这也太假了吧,这怎么可能?” “咦?我怎么没有感觉到疼?看来我确实是在做梦。” “废话,你掐着我了!你要掐掐你自己去!” 虽然韩予之前也曾输过,还不止一次,但是那是因为对方扬长避短,根本就不和他正面较量,一直在左右游走,强行拖到他力王状态支撑不住为止。 而如今,他是被人正面给击溃的,这种震撼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所以围观的众人才会如此的惊讶不已。 “哎,他叫什么名字?” “是啊,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确实,张昊旻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起过自己的名字,哪怕是进行同堂挑战都没有自报过家门。如今人们想要为张昊旻高声欢呼,却完全不知道该喊什么。 众人找了一圈都只得面面相觑,仿佛这家伙不是圣华宗的人似的。 “我记得他好像是跟世子一个寝室的。” “世子?” 可是当他们左右寻找时,南棠棣早已不见身影了,包括昏迷不醒的陈开宇,他们不知在什么时候便离开了。 “既然跟世子一个寝室,那就说明他是中堂的新生,这里就没有中堂的新生吗?” “有,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说来也是极巧,下堂的新生们虽然认识张昊旻,但是他们都被傅冯翼拉去重新测试修为了,并没有来。 毕竟昨天出了张昊旻这么一个小怪物,傅冯翼的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万一还能找到一两个绝世天才呢。 至于中堂的新生们也很是蒙圈,张昊旻早上起晚了根本就没去集合,而且栾华成也没有点名,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张昊旻叫什么。 只是昨天下午因为陈开宇的恶作剧,而有过一面之缘,却也仅此而已。 现在全场中知道张昊旻名字的,也只有几位教习先生了,但是他们又怎么可能参与这帮人的议论中呢?所以左右看了一片,只留下了一片的呆鹅。 “管他叫什么呢?既然他打败了韩予,那他就是新的力王!” “什么呀,这东西哪有什么新旧的?不过,他战胜了力王,他确实有资格称王,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使用过任何的武技,完全靠着一股子蛮力,所以我们就叫他蛮王如何?” “蛮王?蛮王好啊,那就喊他蛮王。” “蛮王!蛮王!咦?人呢?” 就在大家意见一致,统一口径的称呼张昊旻为蛮王时,原本站在台子上的几人都消失不见了。 原来在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张昊旻突然面色苍白,身子不受控制的一头倒了下去,所幸栾华成及时的接住了他。 因为几位教习先生中,除了栾华成外,都是归虚境,可以御剑而驰,于是他们便带着昏迷的张昊旻和韩予前去找大夫了,当然栾华成也被顺带捎过去了。 南棠棣背着陈开宇才刚到没多久,便看见几位教习从天而降,并且还有已经昏迷的张昊旻和韩予两人。 他其实在两人开战不久便背着陈开宇离开了,他虽然也想看比赛的结果,但是他更担心陈开宇的身体状况,如果在那里拖下去,万一对身体造成影响,恐怕就不好了。 一看到正背着陈开宇的南棠棣,栾华成心中的疑惑也总算是解开了,难怪他们到的时候没有找到陈开宇,原来被南棠棣带到医所来了,于是说道。 “棠棣,把陈开宇交给我吧,辛苦你了。” 南棠棣把陈开宇交给了栾华成,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昏迷的张昊旻,要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打心里佩服张昊旻。 早上能帮着自己说话,甚至还会邀请自己一起吃饭,当然最令他感到佩服的是,张昊旻敢为陈开宇出头,敢为他打抱不平,这样的朋友他想交! 可能是看出来南棠棣的心思,栾华成笑着说道。 “他赢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一章 老先生 三人虽然同样是昏迷,但是程度却各不相同。 陈开宇只是被韩予给打晕的,把过脉后,老先生在他的鼻前抹了点药粉,这家伙当即就醒了过来,并且还止不住的打着喷嚏,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流。 老先生看着陈开宇如此,仿佛心中很是开心,就像是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然后满意的捋了把胡须,对着一旁的栾华成嘱咐道。 “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肺腑有点震伤,回去休息一两天就没什么事了。” 说完,老先生便又移步到了韩予的床前,简单的打量了一番韩予的气色,随后把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一丝元气缓缓进入到了韩予的气元中。 感知到韩予气元内的状况后,老先生不禁紧蹙起眉头,收了元气,照往常一样,把起脉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 “明年大比的选拔赛提前了?” “哦,这个没有,他们只不过是同堂挑战,不是为了大比。” “同堂挑战?” 老先生难以置信的念叨了一遍,原本不大的眼睛,顿时瞪圆了不少,差点气的胡子都要飘起来了,冲着几位教习先生训斥道。 “胡闹!就为了一个小小的同堂挑战,就为了一个所谓的名次,难道就要把自己的未来搭上吗?你们这些教习先生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他们的?” 老先生越说越感到气愤,原本慈和的双眸此时却显得格外吓人,吓得几位教习先生赶忙低下了脑袋,反思其自身的错误。 其实这件事原本老先生不会生这么大气的,但是前不久,刘志回来了,又一下子勾起了他尘封多年的回忆。 他清楚的知道,这些短时间内提升自身实力的做法对身体会有多少危害,当年刘志就是因为吃了暴血丹,才断了自己的前程。 虽然韩予并不像刘志那样是因为外物所致,仅仅是一种秘术,对于身体的伤害要小些,但是毕竟还是有伤害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有一天重走刘志的老路。 看着几位教习先生那老实的模样,老先生最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便不再训斥他们,毕竟这件事也不能把责任全都推到他们的身上。 于是没好气的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韩予,对着几位说道。 “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的批评教育一顿,如果他自身不能认识到这种行为将产生多么可怕的后果的话,总有一天他是要吃大亏的。” “晚辈谨记先生教诲。” 老先生虽然不是圣华宗的弟子,但是他可是圣华宗的客卿长老,单是地位来说,眼前的这几位都是完全不够看的,所以他说的话,这几位自然得在心中好生掂量掂量。 既然几位都已经表态了,老先生便也不再为难他们,准备起身去看看躺在最里面的张昊旻。 “先生,那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韩予是三堂生,是天授帝为了拉拢和圣华宗的关系,而特地安排进来的,就像南棠棣、陈开宇等世家子弟一样。 而他们如果从上堂结业了,他们是不能进入内院的,因为他们还要回到朝堂中。正所谓年轻时在外闯荡闯荡见见世面,等到实力强了,再回去为朝廷所有。 既然如此,圣华宗为什么还要全心全意的教导呢,就是为了将来等到他们有权势的那一天,能念在曾就读在圣华宗的份上,而为圣华宗多少说几句。 而韩予又是韩泽大将军的儿子,韩泽又深受天授帝器重,所以万一韩予在此期间出现了什么问题的话,圣华宗不好向天授帝交代。 最重要的是,也怕多生事端。最近各宗门之间闹得很不愉快,甚至隐隐有种矛头一致冲着圣华宗的趋势。三年前,韩予加入圣华宗便已经引起部分宗门的不满了。 如今北王世子南棠棣、洛国皇子陈开宇又一起加入进圣华宗,自然更加引起其余宗门的强烈抗议,如果不是因为天授帝庇护,此时的圣华宗恐怕早已经举步维艰了。 “这小子至少得睡上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需要时间自我恢复,提前把他叫醒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不过,好的话,他明天应该就能醒,不好的话,就还要再等几天。” 这就是秘术和丹药的不同,秘术对于施术者来说更像是一个弹簧,拉出去后,它自己便能再弹回来,但是一来一回的对身体还是有伤害的。 当然,既然是弹簧,它就有它所不能承受的极限拉长,如果超过了极限点,那么弹簧也就不会再自动收缩回去了。 到那时,这个弹簧便废掉了,不能自动恢复的秘术,跟吃了丹药没有什么区别,它们对身体造成的伤害都是不可恢复的,而这也正是老先生此前所担心的。 老先生走到张昊旻的床前,第一眼便感觉张昊旻有些面熟,但是因为上了年纪,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毕竟圣华宗这么大。 依旧先是看了看脸上的气色,然后把手放在了张昊旻的胸口,缓缓将元气沉入到张昊旻的气元之中,这一看,他的眉头便又紧蹙了起来。 因为张昊旻的气元与韩予的一样,混乱且虚弱不堪,所以他下意识的认为张昊旻也是使用了某种秘术,但是当他再仔细观察后,眉头反倒是皱的更紧了。 老先生嘴上喃喃自语着,因为声音极低,所以旁人都不知道他在念叨些什么。 只见他收了元气,诸位本以为他会给张昊旻把脉,但他却又将手点在了张昊旻的眉心处,又将元气缓缓沉入其中。 随着元气缓缓进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他的神情也变得极为凝重,因为这次他能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阻碍,企图阻止他的元气进入到神元之中。 不过老先生毕竟是老先生,行医多年,手上的法子极多,三两下便绕过了阻挠,进入到了张昊旻的神元之中。 这一进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之中,纵使见过不少大世面的老先生,也被这场面给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能让他震惊的有两点,一个是张昊旻那神元中的金光,感觉像是被金光包裹住了一样,这样的场景不要说见了,单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这要是旁人跟他讲,说有人的神元中全是金光,他铁定要笑上几日,还非得说人家信口开河不可。 而第二个就更让他感到惊讶了,在张昊旻神元的正上方,有一个裂了口的金色果实。虽然他没有吃过猪肉,但总是见过猪跑的,老先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呢。 “见鬼了,见鬼了。” 听到老先生的惊呼声,几位教习先生不自觉的围了上去,就连已经缓过劲的陈开宇都满是好奇的伸着脑袋瞅着,都不知道老先生在张昊旻的神元内发现了什么。 “先生,他没事吧。” 栾华成颇为担心的问着,张昊旻毕竟是他带的学生,一旦出了问题,不要说叶真人那关了,单是宗主那关他就过不了。 而且他还蛮喜欢张昊旻的,特别是那股不畏权贵的脾性,让人不自觉的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年少时光,所以他当初才会去敲打敲打陈开宇。 最重要的是,张昊旻还是个绝世天才,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从精魄境零刻度达到气海境巅峰。 而且这还不是虚有其表,只是境界的提升,人家还能实打实的跟韩予大战一场,并且还赢了,这已经能说明太多事情了。 被栾华成这么一提醒,老先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正事,于是赶忙收起心神,逼迫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张昊旻的神元。 看着老先生那一脸严肃的神情,饶是没等到答案的栾华成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等候答复。 片刻,老先生总算是收回了元气,然后捋了一把胡子说道。 “他的神魂不知因何缘故受到了损伤。” 这话一出,除了郑华锦外,其余之人都不禁感到心中一黯,神魂可是修炼的根基,一旦神魂受到了损伤,那么很可能自身的境界将会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反退。 看到几位欲言又止的样子,老先生示意大家先不要着急,先听他把话说完。 “诸位还请放心,这小家伙已经服用了某种药物,所以神魂恢复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因为这次气元损耗极大,所以恐怕还要多养上几日。” 一听这话,众人这才不禁松了一口气,栾华成却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他的神魂怎么会受损呢?他们两个只是气海境,怎么可能会对神魂产生损伤呢?” “哦,他不是因为这次比试而造成神魂受损的,看样子应该是在此之前,不过这次比试对他的伤情确实有些影响的,不过不是很严重。” 老先生回头凝神的盯着张昊旻,他此刻对张昊旻充满了好奇心,虽然他确实不知道张昊旻的神魂因何而造成损伤的,但是他却认得正在为其修复神魂的药物,安魂丸。 无论是神元中的金光,还是那枚道果,甚至是这安魂丸,这一切都在诉说着这个少年不同寻常。 老先生在圣华宗也有快四十个年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想要活的久一点,因为他真的十分好奇张昊旻的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就在这时,张昊旻的睫毛闪动了一下,他醒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二章 先生偏心 张昊旻感觉自己睡了很久,而且还睡得极沉,以至于醒来之后,头疼的非常厉害,像是里面憋着一股闷气,企图顶破脑袋钻出去凉快凉快。 耳朵边上总是听到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人在那里谈话,但是无论他怎么听都听不清他们谈了什么。 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是无奈眼皮极为沉重,似乎挂上了千斤坠,怎么也睁不开。 就在他还在努力的睁开眼睛,企图看看是谁在说话时,他突然感到一股透支的虚弱感从气元的位置传来,就像是有人在他的气元中拼命的抽取他的灵魂。 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在这份怪力下变得扭曲起来,仿佛变成了一团能量体,可以肆无忌惮的形变,而且还是被动的发生扭曲的形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抽离感愈加的明显,好像身体都快束缚不住了,他的意志即将从身体中迸发出来,逃逸到一望无垠的黑暗中去。 张昊旻的心里自然是惶恐的,看向那黑暗的深处,他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但是他本能的对此产生一种极为强烈的恐惧感。 甚至他心中有一种直觉,那里就是死亡的彼岸,他的意志一旦脱离了身体,飘到那黑暗的深处,他便也就消亡了。 他极力的挣扎着,但是根本无济于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终于他所恐惧的那一刻还是到来了,他的意志最终还是突破了身体的束缚,正在慢慢从身体中溢出,向着那深邃的黑暗缓缓飘去。 随着这份拉扯,他最后的一丝意志也从身体上渐渐剥离,于是原本发光发亮的身体,逐渐黯淡下来,以至于最终成为了黑暗的一份子。 面对四周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张昊旻的心里感到十分惶恐。 静,周围一片死寂,甚至就连一直陪伴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了。惊恐的张昊旻想要张大嘴巴呐喊,但是却根本说不出一句话,甚至连一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渐渐的他感受不到嘴巴的存在了,甚至都感受不到身子的存在,没有胳膊,没有腿,什么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只剩下了脑袋,一个只能思考的脑袋。 就在张昊旻感觉自己即将消亡的时候,他突然感觉一切都变得亮起来了,这种亮光不是眼睛看到的,而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自由的舒畅感。 但是就在张昊旻感觉自己即将被光明所包围的时候,突然从黑暗的深处又迸发出另一股力量,像是一只大手一般,一把抓住了张昊旻,努力的把他往回拉。 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不断的拉扯着,以至于张昊旻感觉自己都快被扯成两半了,就在他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他还没有完成这一切。” 这声音听着毫无感情,仿佛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但语气中似乎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只是不知道他在和谁争辩。 就在张昊旻感到疑惑的时候,另一个声音从光明中传来。 “他已经完成了。” 这声音同样冰冷的像是一个机器,甚至从中完全听不出来半点语气,更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不,他还差最后一点。” 对于黑暗的坚决,光明保持了沉默,似乎正在思考吧。 突然,最开始抽离张昊旻的那股力量一下子消失了,他整个人瞬间就被拽入到了黑暗之中。 速度之快让他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他只觉得眼前一晃,然后便猛地睁开了眼睛。 强烈的阳光让张昊旻还有些不太适应,于是下意识的便紧蹙起眉头,微眯住眼睛,待到眼前的一切变得适应了,视线慢慢聚焦在屋子的天花板上。 还没等张昊旻产生我这是在哪里的想法之前,一个和蔼的声音说道。 “既然已经醒了,那就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还是不可马虎,这一段时间里,还是要好好休息才是。” 老先生看到张昊旻已经醒了,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惊讶,神魂受损怎么着也得跟韩予一样昏迷上一段时间吧,怎么能这么快就醒了呢? 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在张昊旻的身上已经见识了不少的震惊,都已经快麻木了。 “小子,好好调养神魂,这可马虎不得啊。” 如果按照平时,老先生一定要好好问问张昊旻,他的神魂是怎么受损的,但是如今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撑其重。 既然张昊旻的身上已经有了诸多的奇迹,那他自然也要付出点代价的。没有一味地得,更不存在一味地舍,有舍也有得,才符合天道。 “谢谢老先生。” 张昊旻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子,向老先生道谢着,他认得这老先生,正是前段时间来接刘志的时候,那来看刘志的身体状况能不能下山的老大夫。 老先生拍了怕张昊旻的胳膊,示意他不用起来,安稳的躺着就好。看到张昊旻躺下后,老先生这才有些疑惑的问道。 “咦,小子,我们是不是有在哪里见过?” 如果仅仅是一面之缘,或者不重要的人,老先生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记,更不会在意什么,但是他对张昊旻却很是有印象,说明当时的事情应该蛮深刻的,或者说张昊旻蛮重要的,只是偏偏脑子一时不灵光,想不起来了。 “是的,上次和邱师兄来接刘志的时候,和老先生您有打过招呼。”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拜在老叶头门下的小子啊。” 老叶头?不要说张昊旻了,凡是周遭听力正常的,内心怕是都成了马场,成千上万的马匹呼啸的奔腾而过,只留下了被轮番践踏的自己。 “额,是,是这样的。” “小子,你很不错,可真是让老叶头捡着个大便宜,当真是个好苗子啊。” 张昊旻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单听这说话的口气,张昊旻就知道这老先生不简单,难怪上次邱宫守对其恭候有佳。 “多谢老先生夸奖。” “行了,你多注意休息吧,可不能再这么毛躁了。既然这仨小子也没有什么大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老先生并没有再嘱咐张昊旻应该注意什么,他觉得张昊旻既然知道服用安魂丸,那就说明他对自身的情况很是了解,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注意事项。 于是老先生便起身缓步向外走去,看到这一幕,几位教习先生赶忙躬身行礼,就连陈开宇都老老实实的低着脑袋恭送老先生。 等老先生走后,除了栾华成外,其余的几位教习先生便也相继告辞了,特别是那郑华锦,在走之前颇为幽怨的回头瞅了张昊旻一眼,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昊旻,听先生说,你的神魂受伤了?” 张昊旻毕竟是他的学生,栾华成又怎能心里不在乎呢?特别是听到张昊旻伤到神魂后,要不是老先生说无事,他恐怕都快愧疚死了。 “嗯,是有点,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神魂是修行的根基,所以这段时间你可一定要养好神魂,等到神魂完全恢复了,你才能继续修炼,在那之前你千万不能再伤到它了。” 栾华成说话声音极为温和,就像是昨日带张昊旻初到宿舍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能治住陈开宇的先生,反而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嗯。” “那就好。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得去向徐总教习禀报一下,所以。” “没事,先生您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你现在这儿休息一会儿,等过会儿再让陈开宇扶你回去。” 一听这话,不知不觉的竟然把自己给安排进去了,于是陈开宇便抗议道。 “栾先生,我也是个病号好不好,我扶他谁扶我啊。” 在栾华成的目视下,陈开宇原本的底气越来越不足,说话的声音都慢慢的变小了,以至于最后那句就他自己能听见。 “你小子还有脸说?虽然我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昊旻这个样子,绝对和你小子脱不开干系。” 张昊旻刚想为陈开宇辩解几句,可是这话还没说出口,栾华成便又回过头来对着张昊旻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栾华成走之前还回头瞪了陈开宇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跟自己顶嘴。于是一看到栾华成走了,陈开宇便立马抱怨道。 “我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同样都是伤号,怎么还差别对待啊。偏心!简直就是偏心!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偏心!” 张昊旻听着陈开宇如此气急败坏的抱怨,不禁笑道。 “要不咱俩换换?” 面对张昊旻这个颇具诱惑的提议,陈开宇却想都没想的直接就给拒绝了,抱着胳膊躺在床上说道。 “快得了吧,要是他像对你那样对我,那我还不反天了啊。仔细想想,这样也挺好的。不过话说,你是怎么把这家伙给弄晕的?” 张昊旻歪头看了一眼依旧在昏迷中的韩予,突然笑了起来,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猜猜看。”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三章 不抗揍 这该往哪儿猜啊,陈开宇连韩予的力王状态都没有见到便被打昏了,纵使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接下来都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在他之后,张昊旻和韩予又打了一场。 “你下药把他给弄晕了?” 张昊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合着自己在他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家伙。不过他刚想说陈开宇两句,结果陈开宇却抢先否认起来。 “不对,如果你把他给迷晕了,那你也不可能还安稳的躺在这儿,对同门下药这可是触犯门规的大事。” “既然知道有门规,那你昨天下午还要用那符纸。” “哎呀,快别提了,谁能想到那东西有那么臭啊。再说了,我当时不是也就是想开个玩笑乐呵乐呵嘛,况且我之后也道歉了,现在还提它干嘛啊。” 正说着,打外面进来四个人,看模样和架势像是杂役。四人也没吭声,进来后便围在了韩予的床前,然后七手八脚的抬起了韩予的床,便准备连人带床的搬出去。 陈开宇这一看,赶忙连声呵道。 “你们这是要干嘛?” 四人一愣,连忙驻步,为首的一人回头说道。 “黄老先生说了,他昏迷不醒,要我们把他移到单间里去,方便照顾。” “哦,好吧。” 陈开宇不要意思的尬笑了两声,便没再多问。四人见陈开宇没有意见了,便抬着韩予出去了。 他们走后,张昊旻满是不解的问到陈开宇。 “黄老先生便是刚刚的那位老先生?” “嗯,咋了?” “这老先生是什么来头?他竟敢叫我师父叫老叶头。” “他啊,他是。” 陈开宇本能的想要跟张昊旻说说,不过这话才刚一出口他便急忙憋住了,因为之前他问张昊旻的那个问题,张昊旻可还没有给他答复呢。 “哎,不对哈,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把韩予那家伙给弄晕的呢。” “额,这个嘛。你先告诉我老先生的来历,到时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把韩予弄晕的。” “好好好。” 一听这话,陈开宇顿时便呲着狗牙笑起来了,心里暗道自己的聪慧。 “这黄老先生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他是圣华宗的客卿长老,并且还是首席长老,其地位在圣华宗中极为崇高,就连宗主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而且据传,他师承医仙一脉,医术极为高明,早些年还曾救过你师父的性命,也正是因此,两人的关系非常要好。” “哦哦,原来是这样的。” 听了陈开宇的话,张昊旻的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要知道,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医生那可都是高薪高地位的职业,更何况这位还师承什么医仙,听这称呼便知道地位了得。 这样一位大能,自然得跟他多走动走动,等到两人关系好了,没准还能套套近乎学上那么一两手回春的妙门。 而且,就算到时候什么也没有学到,但关系摆在那儿,怎么着也能蹭到点丹药什么的,总是不亏的。 陈开宇自然想不到张昊旻此时打着什么鬼主意,他的心思此时完全都在韩予的身上,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韩予是怎么昏倒的。 其实他一开始只是闲着问问,毕竟韩予的实力摆在那里,如今却又和张昊旻两个人都躺在这儿,他自然还是有些好奇心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知道与不知道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他也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如何。 但是,当张昊旻神秘兮兮的跟他讲你猜猜看的时候,他的求胜欲便瞬间水涨船高。 就如同一个窃贼,深夜行窃到某户贫困人家,本准备简单的搜刮点东西走的,但偏偏不巧,家里的主人这时候来了一句梦话,说家里有黄金万两,就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你该告诉我韩予他是怎么晕的了吧。” “你这家伙当真是没有良心,你居然不先关心我是怎么晕的,竟然先关心其旁人来了。” 张昊旻佯装生气的扭过头去,让陈开宇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他就是存心想要吊吊陈开宇的胃口,也算是增加一点生活上的乐趣。 陈开宇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的问道。 “额,这个,那你是怎么晕倒的?” “非要等我说了你才问,简直一点诚意都没有。哎,真是让人心寒啊。” 张昊旻虽然摆出一副本宝宝生气了,不想和你说话的架势,但其实他此时的心里却早已经笑疯了,就快要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了。 陈开宇此时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他还没有谈过女朋友,所以对于这种状况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是木讷的杵在那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了好了,那我给你道歉,今天晚上到春意楼搓一顿这总行了吧。” 张昊旻一阵无语,这家伙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无论什么事情总想着用一顿饭便就给打发了。 “你觉得,一顿饭能弥补我心中的伤痛吗?” “额,那要不两顿?” 对于陈开宇这傻不愣登的样子,张昊旻当真是笑到无力,也不再戏耍他了,便准备告诉他事情的原委。 就在这时,南棠棣拎着东西从外面走进来了。 “你这家伙到哪里去了?” 陈开宇一看到南棠棣,便立马来了精神头,坐直了身子,像是一个大家长似的盘问道。 从醒来之后,陈开宇便没有见到南棠棣的身影,他甚至一度怀疑南棠棣弃下他俩跑了呢。 不过当他看到南棠棣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陈开宇原本悬着的心突然一下子踏实起来,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他要是知道南棠棣把他背了一路背到这里来,恐怕这种感觉会更加的强烈。 南棠棣一进屋子起先愣了一下,因为这屋子的中间竟腾出来一大个空当,原本应该躺在中间的韩予,此时竟连人带床的消失了。 不过他对韩予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张昊旻还在便可,特别是看到张昊旻已经醒了,他的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要不是张昊旻看不到,他都怀疑这家伙恐怕是有龙阳之好,会对自己心怀不轨。 见南棠棣没有搭理自己,陈开宇感觉自己很没有存在感,之前便被张昊旻吊足了胃口,如今又被人吊着,他的心里自然有些小情绪,于是抱着胳膊,没好气的说道。 “喂,跟你说话呢。” 南棠棣依旧没有搭理他,而是把一张小桌子搬到了韩予原来的地方,然后把手中拎着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打开外面裹着的白包袱,里面的阵阵香气一下子涌了出来,原本还有些恼火的陈开宇顿时便感到自己肚子饿了,猛地用鼻子嗅了一口,然后一脸谄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这家伙倒是真够义气。” 陈开宇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馋的咽了口唾沫,面对越来越感到饥饿的肚子,陈开宇像是一个小贼一般,准备先偷吃两口。 “啪。” 南棠棣没好气的一巴掌打在了陈开宇的手背上,然后将手里的筷子递给了他。接过筷子的陈开宇颇为委屈,看着南棠棣总有种礼仪先生的恐惧感。 张昊旻虽说是不饿,但是闻着这扑鼻的香味总是感到百爪挠心,于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不过当他看到这一桌子的饭菜时,当真是吓了一跳,实在是太多了。 因为有教习先生在,所以南棠棣并没有进来凑热闹,而是到春意楼去打包点饭菜,生怕他们醒来之后再感到饥肠辘辘。 餐具只拿了三份的,他并不打算请各位教习先生吃饭。 但是饭菜却点了七八人的量,其实他开始也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对于张昊旻那吓人的饭量,让他不得不多订点,就算这样,南棠棣还觉得有些不够。 因为屋子里的凳子不够,所以南棠棣把陈开宇的床往桌前拖了拖,这样大家都可以坐在床上吃了。 陈开宇边嚼着一块熏肉,边问到南棠棣。 “棠棣,你知道韩予他是怎么晕倒的吗?” 因为南棠棣担心陈开宇的安危,所以便提前背着他赶路了,对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看到,只知道当时张昊旻要和韩予进行同堂挑战。 而他之所以急乎乎的背着陈开宇赶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为了赶紧赶回去再把张昊旻背过来。没错,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搬运工。 所以对于陈开宇的这个问题,他只能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真的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啧啧。” 对于南棠棣的不知情,反而让陈开宇对于韩予昏倒这件事感到更加的好奇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张昊旻是用什么方法弄晕韩予的。 于是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瞅着张昊旻,期待张昊旻能告诉他答案是什么。 张昊旻嗦啰了一口浓粥,然后淡淡的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那家伙不抗揍,打了一拳便昏过去了。” 听到张昊旻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南棠棣并没有丝毫的感觉,他毕竟没有跟韩予交过手,不知道韩予的厉害。 但是陈开宇却不一样了,他可是切身体会过的,所以他才不信张昊旻的什么鬼话呢。 “少来糊弄我,赶紧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看,跟你说了真话你又不信,哎,这人啊。”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四章 徽章 满桌子的饭菜,三人吃完,最后还剩下了满桌子的饭菜。 南棠棣背着明显“食欲不佳”的张昊旻回到了宿舍,虽然陈开宇也渴望着这种待遇,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走着。 这两人在宿舍里一躺便是三天,张昊旻是因为身体不适,需要好生休养,而陈开宇是因为装作身体不适,非要好生休养。 他们回来的第二天,中堂新入学的弟子便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体能训练,除了基本的跑步、站桩外,还会教授一些基本的拳法和身法。 因为张昊旻正面击败了韩予,所以栾华成对他有种迷之自信,觉得他不用参与到训练中,甚至都不需要到一旁去观摩,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至于陈开宇,他其实第二天身体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一听说要开始体能训练,他便得了下床即虚弱病,死活都不去训练。 当然,无论是身法还是拳法,在这些人中,他要是说自己排第二,那就没有人敢说自己排第一。毕竟他的身法韩予是领教过的,摘星步可不是简单的东西。 他们在床上躺的舒服,可是却苦了南棠棣,本来每天训练又修炼的,就让人感到很疲惫,还要买饭伺候这俩祖宗,不,准确的说,只有张昊旻一人享受了这种待遇,陈开宇就是蹭吃蹭喝罢了。 这天,在漫天火烧云的照耀下,中堂总算是结束了当天的训练。因为南棠棣本身体能就比旁人要好,所以栾华成特地对他照顾了一二,累的南棠棣出了一脑门的汗。 忍着想原地躺下的疲惫感,到春意楼打包了些饭菜。掌柜的依旧热情的说着,往后让伙计直接送去,不用他特地跑过来的话。 南棠棣依旧只字不吐,只是用手摆了摆,算是拒绝了掌柜的这番好意,付完钱,便拎着包袱离开了。 北王世子的傲慢可是出了名的,虽然有很多人都对此忿忿不平,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儿,见了面还得该叫什么叫什么。 南棠棣刚到寝楼的时候,正巧看到韩予站在楼下,抬着头眼巴巴的瞅着楼上的窗子,也不知他准备要干什么。 不过,南棠棣可并不准备搭理他,毕竟他本来就很讨厌与人交际。 正巧,这时从寝楼出来一人,看到南棠棣后,便赶忙行礼问好。 他的问好声立刻吸引到韩予的注意,于是赶忙拦住了南棠棣的去路,摸了摸后脖颈,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 “世子殿下,小的能否拜托您一件事?” 接下来完全就是韩予说着南棠棣听着,不过从南棠棣的神情上来看,他显然很是惊讶,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从韩予的手中接过了一样东西。 张昊旻正躺在床上,顺着窗子看向外面的天,陈开宇瞧着二郎腿哼着洛国的小调,突然听到推门声,吓得他惊慌失措的翻身上了床,甚至连摘星步都用上了。 随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唉声叫唤着。 “哎哟,散架了,浑身都没有劲啊。” 看到陈开宇的这份浮夸演技,张昊旻不禁好奇的转身看了一眼门口,看到是南棠棣的时候,他心里顿时打起了鬼主意,故意嚷道。 “栾先生,你快看看吧,开宇他的身子又不舒服了。” 一听张昊旻这话,陈开宇哪还有工夫琢磨张昊旻是不是在戏耍他的,连忙哀嚎起来。 “哎哟,不行了,肚子好难受啊,吃不下饭,喝不了水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噗呲,不要说张昊旻了,就连南棠棣都不禁被逗的咧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既然肚子难受那就干脆别吃饭了。” 听到张昊旻如此肆无忌惮的嘲笑自己,陈开宇立马便意识到自己被涮了,睁开眼一看,哪有什么栾华成啊。 “好啊,张昊旻,你竟然耍我。” 说着陈开宇从床上一翻身,下了床,撩起袖子,便气势汹汹的准备冲上去,跟张昊旻来一场关于挠痒痒的较量,就在他得意洋洋的时候,门又被人给推开了。 这一次生龙活虎的陈开宇根本来不及反应,甚至还在挽着袖子,一门心思的想要大显身手,哪成想就这么被开门的栾华成给逮了个正着。 “咳,干嘛呢?” 听到栾华成的声音,陈开宇整个人都被吓木了,脑袋僵硬的歪头看向栾华成,心里却早已经失声痛哭起来,自己怎么就这么点背呢。 于是他满面假笑的问候道。 “哈,栾先生好。” “看你这架势是完全恢复了啊,正好,明天训练场要让我看见你。” “哎,哎。” 本就做贼心虚的陈开宇,这下可不敢耍什么小聪明了,很是木讷的点了点头,再配上他那副独有的憨笑,简直把傻子模仿的惟妙惟肖,不,应该说傻子都是他的模仿者。 栾华成缓步走进屋子里来,一脸严肃的数落完陈开宇,却又亲切的问着张昊旻。 “昊旻,你神魂好点了吗?你可要好好休息,如果有人打扰你,你跟我说,我让他好好安静安静。” 这话的言外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特别是栾华成还有意的瞅了陈开宇一眼,把张昊旻给逗得差点笑出声来,于是连忙说道。 “谢谢先生关心,目前应该还没有什么需要安静的人。” 说完,张昊旻也很得意的瞅了陈开宇一眼,显然是在炫耀着自己不同的待遇。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吧。” 栾华成从子母戒中拿出来一包药,递给了南棠棣,他现在已经知道南棠棣确实不说话了,所以他也不期待南棠棣说什么,嘱咐道。 “这是特制的活络散,晚上泡脚的时候把它撒进去,可以缓解白日里训练的酸痛。不过,这一包分三份,每次只能用一份,多了就浪费了。” 南棠棣接过药包收进了子母戒中,对栾华成笑了笑,算是道谢。 “好了,那你们赶紧吃饭吧。明天要让我见到你哈,陈开宇。” 陈开宇“哦”了一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里只盼着栾华成赶紧走吧,再待下去他非得哭出来不可,哪有这么偏心的,都偏到寝室里来了。 栾华成出去之前小声的念叨了一句,如果张昊旻没有听错的话,说的应该是,现如今的孩子,天天去春意楼,真是视金钱如粪土。 “得,我惬意的假期生活就这么结束了。” 陈开宇愁眉苦脸的抱着凳子坐到桌前,此刻哪还有心情跟张昊旻再闹了,满脑子都是明天训练的画面。 “快知足吧,你昨天就应该去训练的,多亏棠棣帮你逃过一劫。” “是是是,多谢南兄照应。” 南棠棣也不搭理他,摆好盘碗后,从子母戒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张昊旻。 这东西,张昊旻认得,正是韩予那日扔给陈开宇的徽章,后来他捡着了,但是在之后的打斗中,他也不知道又给丢到了哪儿去了。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韩予说,你赢了,这是你的了。” 难得南棠棣说话了,但是相比起他说话的内容,他说话这件事反倒是平淡无奇。 “什么?你赢了韩予?” 陈开宇震惊的大张着嘴巴,满脸疑惑的看着张昊旻,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张昊旻竟然赢了韩予,那可是轻轻松松击败自己的韩予啊。 其实这也怪他们,南棠棣太过孤僻,根本没人会跟他闲谈。而陈开宇又一直没有出去,就算他出去了,因为他是洛国人,也没有人会找他闲谈。 所以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最近正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呢?那可是击败力王的蛮王啊,甚至据说气海榜的第一名都对他很有兴趣。 “对啊,不是之前跟你说了嘛。” 张昊旻白了他一眼,嫌弃他这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转头对南棠棣说道。 “虽然是赢了,但是这东西看着挺重要的,还是还给他吧,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嘛。” 张昊旻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单纯地以为对方将这个给自己,只是因为这个是赌注。 所以对于他的这一番言论,不要说陈开宇,就连南棠棣都是一愣,赢了同堂挑战,竟然还不要对方的徽章,这是几个意思? 见南棠棣有些犹豫,陈开宇一把将徽章夺了过来,放到了张昊旻的桌前,神情十分严肃的说道。 “张老大,这东西哪能还回去?赢了就是你的,还回去可就是瞧不起他。” “瞧不起?” 看出来了,张昊旻完全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于是陈开宇便给他解释着,南棠棣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他也有些不太明白。 解释了半天,张昊旻这才明白过来,说道。 “我看所有人都戴着徽章,还以为这徽章代表着是中堂弟子的意思呢。弄了半天,这原来是什么气海榜的名次啊。” “额,这也是中堂弟子的意思,只不过凡是登上气海榜的人,他们的徽章和气海榜之外的不一样。不过同堂挑战胜利后,双方是要交换徽章的。” “那我们怎么没有?我该拿什么换?” “这个要等到体能训练完了才会下发,等到发下来之后再给他便是。” “哦,那好吧。” 虽然知道了这徽章的意思,但是张昊旻并没有多高兴,反而顺手放到了一旁,不再理会的吃起东西。 见他如此淡定,陈开宇的好奇心不禁泛滥成灾,边吃着东西,边鼓鼓囊囊的问道。 “哎,你是怎么赢他的?快跟我们说说。”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五章 信 太阳东升西落,在欢声笑语的打闹声中,时光总是趁机多跑几步,不觉便已至深秋。 一阵穿堂的秋风吹过,催黄了满树的叶,摘下三两,放在空中任由其翩翩飘落。 张昊旻坐在窗前,望向不知何时如此疏远地面的云,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书缓缓合上。 书中的内容通俗易懂,虽然尽是繁体字,但读起来并不感到吃力,只是看完书的张昊旻却凝眉难消,久久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书是他拜托南棠棣到蕴道阁中借的,讲的是大安近五十年的历史,特别是详写了与洛国之间的矛盾,并用了大量的篇幅,讲述了大安二十年前的卫国战争。 这场战争从开始到结束,打了近三年的时间,洛国凭借其强大的实力,将拥有两亿多人口的大安,硬是打成了仅剩八千万。 在这片浩瀚的大地上,尸骸遍野,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秃鹰享受着难得的盛宴。 就在国破家亡的最后时刻,命运的天平总算是滑落到了大安这边,洛国的国主因病驾崩,因为病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根本来不及留下遗诏。 于是面对空出来的皇位,几位皇子都虎视眈眈,洛国上下顿时陷入一片内乱,政变、夺权,使得洛国的军队匆匆撤离了大安,这才给了大安一线生机。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时任大安国主的康元帝,亲自游说周边各国及各部族,签订了诸多不平等的协约,割出去了大安近半数的国土,才换回来他们的鼎力支持。 三年后,洛国的八皇子大获全胜,屠戮了与他争权的兄弟们,坐上了洛国的皇位。 但是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鏖战,洛国的国力已经大不如前,面对已经结交强援的大安,最终,洛国也没有再出兵征服这个当初差一点就到手的大安。 如此一来,便是二十多年的时光荏苒,在这些年的时间里,大安得到了飞速的发展,逐渐拥有了现如今的地位,有了能说不的话语权。 而对于洛国的如此血海深仇,作为大安的子民又怎么可能轻易饶恕?要知道,这片他们所生活的土地,可是用同胞的血所浇灌的。 张昊旻望着天上那一排南迁的鸿雁,他渐渐明白了韩予等人的愤怒,但也只是明白,他终归也做不到感同身受,毕竟他不是大安的一份子。 而且陈开宇虽说是洛国的皇子,但是当年战争发生时他还并没有出生,所以要让他来承担这一切罪责,张昊旻始终认为这是不对的。 突然,一阵风顺着窗子,缓缓的吹进屋子里,再沿着脖颈滑进衣服,张昊旻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的拉紧了领口。 随着瓜果飘香,辞别了夏热,天也愈发的清冷起来。 不过幸好,前几日邱宫守因为要到宗门中办些事情,便顺道来看望了一下张昊旻这个空巢老人,并带了些东西。 一段时间不见,邱宫守似乎变得憔悴不少,谈话间便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听邱宫守说,自在观的大家都过得蛮不错的,刘志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不出半年便可以基本痊愈,到时候就可以服用天蕴丹了。 而轻雨柔自从发现逍遥可以御剑后,便时常要求逍遥带着她下山玩。因为她是姑娘,进入宗门多有不便,这次便拜托邱宫守给张昊旻捎了不少的衣物。 顺便还捎带了一句话,让张昊旻有空就下山回自在观看看,她想他了。 相比于轻雨柔的柔情脉脉,逍遥倒是实在些,他托邱宫守给张昊旻捎了一些丹药,都是些对神魂的恢复多少有帮助的。 辞别了邱宫守后,张昊旻的心中多少有些怀念当初在自在观的时光,甚至竟然还有点想喝轻雨柔熬的鸡蛋汤。 就在张昊旻起身准备把窗子稍稍关上些的时候,寝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陈开宇满是兴奋的冲了进来,舒服的趴在了床上,慵懒的问道。 “张老大,今天过得怎么样?” 张昊旻把窗子关上,将桌子上的书倒扣了过去,瞧了一眼大开的门,却不见南棠棣的身影,于是满是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该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去去去,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今天是训练的最后一天,自然结束的早。哎呀,这烦人的训练可总算是结束了。” “这么快就结束了?” 听到张昊旻的置疑,陈开宇不禁白了他一眼,撑起身子,靠着墙对张昊旻说道。 “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天天待在屋子里,就连日子都过糊涂了,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怎么就快了?” “半个月?” 张昊旻难以置信的惊叹了一声,不过仔细算来,好像确实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日子当真是过得好快。 “废话,你还以为五六天呢?” “额,既然都已经结束了,那你们的徽章都发了?” 陈开宇点了点头,从子母戒中拿出来一枚徽章,抛给了张昊旻。 张昊旻接过徽章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和先前韩予给他的那枚徽章一样,都是同一种材质所打造的,这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分量极轻,但硬度蛮高,反正牙咬上不留痕迹。 而这徽章上的图案也很是简单,一弯月外加三颗星星,除此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这徽章怎么看着这么简单啊?” “这肯定没法跟气海榜上的徽章比,不然干嘛还非要去争那个名次啊。” “那我得赶紧给韩予送过去。” 说完,张昊旻便准备出去,去把徽章交给韩予。这段时间他打听到了,韩予也住在这座寝楼上,就住在第二层中间的这个位置。 看着张昊旻准备拿着徽章出去,陈开宇顿时急声喊道。 “哎,你别急,你手里那枚是我的。” “你的?这个不是都一样的嘛。” 张昊旻不明白的看着陈开宇,不是说除了气海榜上的之外,其余的都是一样的嘛,难不成这枚还刻了陈开宇的名字? 陈开宇快步走到张昊旻身前,一把将徽章抢了回去,然后才说道。 “虽然都一样,但是你的那枚让老南拿走了,他说他给你还给韩予。” “哦,我说他怎么一直没有回来呢。” 陈开宇又将徽章收回到子母戒中,然后回身重新趴到床上,悠悠的说道。 “切,他才不是为了你专门去跑这一趟的。” 张昊旻把夹着陈开宇“尾巴”的门给关上了,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哦?那是因为什么?” “他啊,据说,是来信了。” 陈开宇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瞅着张昊旻,脸上还笑得十分猥琐。不过张昊旻立马就明白了,随即犹如陈开宇附体一般,也猥琐的笑了起来。 “那采棠姑娘给他回信了?” “从时间上来估计的话,应该是十有八九,而且他走之前还跟我示意,今晚要去春意楼庆祝庆祝。” “哇,那今晚可得好好庆祝庆祝了。” 陈开宇一脸憧憬的躺在床上,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张昊旻则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子,同样是一脸憧憬着。 “你说他现在应该已经拿到信了吧。” “按照时间来说,应该是拿到了,说不定都已经拆开在看了。” 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十分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你说他会在什么地方看信?” “他肯定是躲到一个没人的小角落里,然后偷偷的一个人看。” 两人同时脑补起南棠棣看信时的画面,他一个人躲在一个小角落里,满面猥琐的看着采棠姑娘的信,想想那个画面便让人不禁想笑。 “采棠姑娘为什么要叫采棠姑娘?” “顾名思义,采棠姑娘要采南棠棣这朵海棠花。” “哈哈哈,这岂不就是采花大盗嘛。” “哈哈哈。” 西山的太阳在一点点的坠落,今日没有漫天的火烧云,有的只是一圈又一圈炫彩的光晕,天色逐渐从昏黄变得昏暗起来,叽叽喳喳了一天的鸟儿也总算是难得的消停片刻。 屋子里已经有些昏暗了,但是并没有掌灯,张昊旻安静的躺在床上等着,反正他也感受不到饥饿,等多久都无所谓。 与张昊旻不同,陈开宇的肚子完全就是饭点报时器,就在刚刚,他的肚子便开始上班了,一直叫唤个不停。 “他怎么还不回来?我都快饿死了。” 陈开宇将脑袋从窗子探了出去,但是窗子外面是屋檐,根本就看不到楼下往来的人,于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架势瘫坐在椅子上。 “哎,张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找找他?万一他看到信再激动的晕过去了怎么办?” “你快消停点吧,有这个闲心,还不如躺在床上保存一下体力。再说了,他又不是个小孩子,多半是因为什么事而耽搁了。” “哦。”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子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但是两人谁也不想动,都懒得去掌灯。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开了。 “老南,你可总算是回来了,都快把我们饿死了。” 南棠棣没有说话,更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而是直接走到自己的床前躺下了。 “哎,你可别装死哈,说好今晚一起去庆祝的,赶紧走啊。” 不管是陈开宇还是张昊旻,他们都没有察觉到南棠棣的失落,更不要说他脸上的泪痕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六章 酒 陈开宇在一旁满是兴奋的说着,但是南棠棣却根本就不为所动,宛如死掉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平日里虽然也不说话,但是至少还会示意一下,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张昊旻瞧着南棠棣的状态不对劲,便拦住了准备上前拉南棠棣的陈开宇,让他先去把灯掌上。 微弱的火苗摇曳着身姿,冉冉升腾而起,逐渐照亮了屋子里的昏暗,更照亮了南棠棣的面庞,将其高耸的鼻子映在墙上,变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山峰。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嘛。” 虽然看不出南棠棣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但是观其表情,便知道此刻的他绝对不是开心,甚至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南棠棣不仅没有搭理张昊旻,甚至还默默的把身子背了过去,显然是打算“面壁思过”。 “今天不是采棠姑娘给你回信了吗?” 张昊旻与陈开宇对视了一眼,对于张昊旻的疑惑,陈开宇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对于南棠棣如今的样子,同样也感到迷茫,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棠棣紧闭着眼,咬着牙,递给了张昊旻一张快被揉碎的信。张昊旻接过信的时候,碰巧碰到了南棠棣的手,冰凉的犹如隆冬的雪,渗着刺骨的寒气。 张昊旻捧着信,移步到烛灯下,就着昏黄的灯光,看了起来。 整封信仅有寥寥几笔,总下不超过二十几字,字迹工整且俊秀,俨然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亭亭俊丽,又知书达理,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不过,看完信上的内容,张昊旻一下子从蝉声鼎沸的酷夏跌进了冰窟窿里,原本还嬉笑的脸上,一时间变得格外严肃。 “信上写的什么?” 陈开宇在一旁抻着脑袋,好奇的想要瞧瞧信上写了什么,但是这字写的实在是太过秀丽,灯光一晃,直晕眼睛,愣是半天也没看清楚写的什么。 张昊旻感到胸腔中憋着一股胀气,压抑的让人心里难受,无名的怒火愈演愈烈,但却又无可奈何,便只好不再言语,而是随手将信递给了陈开宇。 “棠,帝赐婚与立,莫敢不从,愿来生不负,汝勿念。” 念完信上的内容,陈开宇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哪怕是郎有情妾有意,最终也难敌赐婚二字,一对羡煞世人的鸳鸯,却活活成了政治婚姻的牺牲品。 “这天授帝有病吧。” 陈开宇这话一说出口,张昊旻赶忙吓得捂住了他的嘴,倘若是旁人说这话,那还好些。 可是陈开宇毕竟是洛国人,按照大安对洛国的仇视态度,若是这话被有心人给听了去,怕是问题就更加严重了。 “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陈开宇颇为不服气的挣开了张昊旻的手,怒斥道。 “怕什么?他棒打鸳鸯也不怕缺德的遭那天谴?” “哎哟,你快安静会儿吧,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大安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陈开宇知道张昊旻说的对,但他就是气不过,可是再气不过也没有用,只好咬牙切齿的坐在椅子上,义愤填膺的喘着粗气。 “我记得,你不是镇北王的儿子吗?你就不能让你父亲上书请奏,请陛下赐婚?” 一听张昊旻这话,南棠棣顿时两眼放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但是想了想,却又深感无望,于是只得又泄气的倒了下去。 只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没用的。” 天子,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又岂能轻易收回?这件事那怕是镇北王亲自去求,恐怕也无济于事,因为这其中牵扯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怎么没用?你可是北王世子,连个女人都争不过?那个叫什么立的,他又是什么人?” “南立。” “南立?姓南?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时原本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的陈开宇,却突然惊呼起来,难以置信的看向南棠棣,说道。 “什么?竟然是那家伙,那,那确实没用。” 张昊旻疑惑的回头盯着陈开宇,怎么转了一圈,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稀里糊涂的?于是拍了拍陈开宇的胳膊,问道。 “那个叫南立的又怎么了?” “那可是天授帝的亲儿子,而且还是大安的储君,这该怎么争啊?” 张昊旻可不是小白,正相反,在各种宫斗剧的熏陶下,他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关键。南立是储君,那这次赐婚的意义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一旦天授帝退位,南立登基称帝,那这位采棠姑娘岂不就是母仪天下的帝后?这种事情谁敢去争?谁又有资格去争?怕是连身为当事人的南立都不敢说半个不字吧。 张昊旻无奈的坐在南棠棣的床沿上,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不禁感叹,看来打倒封建专制是十分有必要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能是饿过劲了,就连陈开宇的肚子都已经没有力气抗议了。烛火一窜一窜的冒着,像是在低声抽泣似的。 “你们说,酒真的能解愁吗?” 南棠棣的声音回荡着屋子里,也回荡在三人的心里。今日,南棠棣的话格外的多,多到张昊旻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答复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就在他准备劝诫的时候,陈开宇却抢先一步说道。 “那东西能让你暂时忘了她,至少今晚能睡上一个好觉。” 最终张昊旻也同意的点了点头,与其让南棠棣如此沉默,并压抑着心中的痛,还不如让他喝醉了好好发泄一番。 “那我们去吧。” 见南棠棣都已经同意了,陈开宇提腿便准备走,他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就盼着能快些到那春意楼里大快朵颐一场,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 陈开宇出身皇室,从小到大,从没有茶不思饭不想的爱过,又怎么能理解南棠棣此时心中的难受,只是简单的认为南棠棣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罢了。 三人走在前往春意楼的路上,南棠棣走的极快,且走在最前面,张昊旻虽然已经差不多恢复过来了,但是身子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陈开宇在后面扶着张昊旻,本准备叫南棠棣走慢点等等,但是被张昊旻给拉住了,示意他不必如此。 “你到前面和他一起吧,我在后面慢点走就是。” “算了吧,我还是和你一块吧。老南那家伙,虽说平日里是个闷葫芦,倒还是能相处的,但是现在,你看看他那脸色,我可不敢去触那个霉头。” 张昊旻不禁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孩子就是孩子,怎么能一下子长大呢。 等张昊旻他们两人慢悠悠的到春意楼四楼甲字间时,南棠棣都早已经点完菜了,并且酒也已经端上来热着了。 南棠棣倒是极为豪爽,一口气便点了六壶酒,吓得陈开宇当时就想调头离开,这完全就是不死不休的架势啊。 张昊旻将身上披着的外衣搭在椅子背上,最近他的身体弱的很,旁人什么都没试着呢,他便已经感到冷了,为此还被陈开宇笑话了好久。 “这酒该怎么喝?” 南棠棣很是认真的问到陈开宇,毕竟他之前从未喝过这东西,上次看张昊旻喝的时候,感觉跟喝水似的,所以这次一口气直接就点了六壶。 陈开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昊旻,见他没有发话,便对南棠棣说道。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酒热好了再说。” 这次陈开宇可不敢再那么猛喝了,特别是在张昊旻这个神仙酒量的面前,他就更不敢在这儿充什么酒量好的。 随着菜肴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陈开宇这个侍酒的陪从便开始了他的工作,给张昊旻倒满,给南棠棣倒满,给自己倒基本上算满。 “说来,这还是我们三人头一次一起喝酒,张老大,这里属你年纪最大,你不讲两句?” 张昊旻一愣,他还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于是无奈的说道。 “都在酒里了。” 话刚说完,当即,张昊旻一仰脖,便直接一口就给干了。已经半个月没有喝酒了,再这样猛地一喝,辣的张昊旻不禁凝眉皱鼻的打了个哆嗦,憋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适应过来。 对于张昊旻这等凶残的喝法,陈开宇直接就给看傻眼了,要是再按照这个架势喝,自己还得被喝的不醒人事,于是赶忙按住一旁正准备也要一口干的南棠棣。 “别啊,哪有他这样喝的?我们是文明人,别跟他学。” 张昊旻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陈开宇,上次喝酒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那可是带头一口闷啊,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小家碧玉的了。 “你先抿一口,尝尝是什么滋味。” 按照陈开宇的话,南棠棣微微抿了一口,顿时便感觉整个口腔便炸了,闭着眼睛强行咽了下去,眼泪都出来了。 于是赶紧夹了几口菜,这才总算是把那股辛辣给压了下去。 此时,缓过劲来的南棠棣,不免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张昊旻,幸亏刚刚陈开宇拦住了自己,不然那一口闷下去,自己肯定肠子都悔青了。 陈开宇也微微抿了一口,对于南棠棣的表现,他是相当的满意,简直太有成就感了,于是笑眯眯的说道。 “你这是第一次喝的原因,再喝就好多了。” 对于他俩这种抿一口的行为,张昊旻不满的抗议道。 “我都已经干了,你们这样拿舌头舔一下,好意思吗?” “谁让你自己非要一口干了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七章 二两 几次推杯换盏过后,一股若即若离的愉悦感渐渐袭上心头,再伴着因热酒而升腾的气雾,恍惚间,犹若置身于仙家之所,令人飘飘欲仙。 南棠棣毕竟是第一次喝酒,不知这酒劲的凶险,才几口下肚,两颊便已泛起两朵抹不开的红晕,就连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如今也被浓雾遮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他们那帮子人,简直太……” 张昊旻与陈开宇边吃着东西,边听着南棠棣的吐槽。自从喝下一杯酒之后,南棠棣就跟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平日里基本上一句话不说的他,在喝了酒之后,竟变成了个说得没玩没了的话痨,甚至还容不得旁人插上半句,这让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都忍俊不禁。 不过,随着这酒越往下喝,南棠棣的意识也变得愈加稀薄,甚至还出现了“高原反应”,脸上也像是涂了脂粉。 南棠棣越说越偏,甚至完全不考虑能不能说,要不是陈开宇及时打断他的话,他恐怕就要往外说什么皇家秘辛了。 虽然这些秘辛张昊旻他们对此也非常好奇,并且也不会往外说,但是这毕竟不是什么私密的场所。老话说的好,隔墙有耳,万一让人听了去,恐怕会出什么幺蛾子。 “你,你别打断我的话,让我,让我把话说完了!” 南棠棣对于陈开宇的冒犯颇为恼火,义正言辞的指责着陈开宇,只不过他的舌头已经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说起话来总是磕巴。 对于喝飘了的南棠棣,陈开宇不禁偷偷地咧嘴笑了起来。这才刚喝了多点酒,这家伙竟然就已经喝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接着喝下去,那岂不是该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张昊旻因为坐在南棠棣的对面,所以并不受其扰,自顾自的吃着小菜,看着晕晕乎乎的南棠棣,心里不知为何,却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平日里风光无限且孤傲的北王世子,此时竟然变成了一个喋喋不休的酒鬼,这巨大的反差感背后,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酸?张昊旻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好好好,我不应该打断您说话,那这一杯酒我单喝,算是罚我自己的,以表达我的歉意。” 陈开宇才刚举起杯子,还没来得及喝呢,便被南棠棣给一把夺了过去,当即就直接给一口干了。 虽说这杯酒并不是满的,只剩下了小半杯的量,但饶是如此,对于已经明显有些喝飘的南棠棣来说,也是有些颇多的。 看到南棠棣把自己的酒给喝了,陈开宇一愣,回过神来后,便准备去拿南棠棣的酒,生怕他再给喝了。但是南棠棣却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满是怨气的说道。 “去,你的你不喝,你喝我的酒干嘛?我不许你喝,这些都是我的。” 很显然,南棠棣此时已经喝得很是兴奋了,完全就不讲任何道理,摆出一副他就是真理的架势,谁说都没用,谁说都是错的。 “你把我的给喝了,那我喝什么?” 陈开宇难以置信的看着南棠棣,这家伙手里拿着他的杯子,竟然还要再护着自己的杯子,俨然一副酒鬼的痴相,让人颇感头疼。 “喝什么?喝酒啊。” 南棠棣一手拿着陈开宇的酒杯,一手拿起自己的杯子,一仰脖,又是一口就给干了,这波操作不要说陈开宇了,单是张昊旻也有些看不明白。 喝完,南棠棣把手中的那个酒杯朝下,示意里面的酒他都喝净了,然后把酒杯摆在桌子上,很是满意的对着陈开宇说道。 “好了,这下你也喝完了。” 陈开宇完全跟不上南棠棣的思维节奏,都已经看傻眼了。而南棠棣见陈开宇一直毫无所动,便不满的嚷道。 “看什么看?赶紧倒酒啊。” 这酒陈开宇哪敢给倒满了,就倒了浅浅的一点罢了,他让南棠棣连干两杯的架势给吓怕了,生怕自己前脚刚倒完了,这家伙再一口又给干了。 不过他显然是想多了,此时的南棠棣完全没了刚刚的冲劲,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脑袋趴在了桌子上。 张昊旻有些诧异的起身瞅了瞅,见南棠棣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紧闭着眼睛,嘴巴微张,显然是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便对一旁同样懵圈的陈开宇说道。 “他这是喝了多少?怎么就成这幅样子了?” 陈开宇打量了一眼,这才是他们喝的第一壶酒,而且总共才倒出了六杯的量,不禁摇头笑着说道。 “他也就喝了两杯多一点的量。” 自从上次败给了张昊旻之后,陈开宇便一直暗自怀疑,是自己的酒量不行了,还是大安人的酒量太过高深,如今终于在南棠棣的身上,他又重新找回了那巨大的成就感。 笑着拿回了自己的酒杯,填满了酒水,举杯对张昊旻说道。 “张老大,我知道你的酒量高深,所以我就不在这里逞能了。我就陪你把这一壶喝完,剩下的我就不喝了。” “那可不行,这壶还剩多点?顶多能有三四杯的量。你喝这些,让我喝剩下的五壶?别忘了,我可是伤病号。” “额,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俩把这壶酒喝完就好了,剩下的就算了。” 张昊旻虽然觉得剩下的酒就这么浪费了,着实是有点可惜,但是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毕竟他现在的神魂可是受损的状态。 “行。” 说着,张昊旻便把自己杯中剩的一点酒给喝完,然后推了过去,示意陈开宇给他满上。就在两人准备碰杯的时候,一阵呜咽声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无论是张昊旻还是陈开宇,都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看向了正趴着的南棠棣。没错,呜咽声就是从他那里发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就偏偏是她?” 南棠棣起先还是呜咽的低语,但越说情绪越是难以平复,于是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声的对着张昊旻质问着。 张昊旻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没有听清南棠棣说了些什么。 突然,南棠棣猛地站起身来,显然是准备高谈阔论一番,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腿脚早已经软了,根本就站不住。于是从椅子上一站起来,当即整个人便歪倒在了地上。 这可把张昊旻两个给吓了一跳,陈开宇暗自庆幸,南棠棣幸亏是倒向了另一侧,不然就倒在热酒的器皿上了,于是赶忙把器皿往自己座后挪了挪。 而张昊旻则急忙绕过桌子,准备把倒地的南棠棣给搀扶起来,但是这家伙简直宛若一滩烂泥一般,根本就不是现在正虚弱的他所能扶起来的。 “开宇,快来搭把手。” 陈开宇将器皿一挪开后,便回身从另一侧将南棠棣给拉了起来,世界又重新在南棠棣的眼中恢复了原状。 突然,南棠棣一把抓住了张昊旻的领口,憋红的脸,歇斯底里的问道。 “你为什么要选择她?为什么非要让她做太子妃?为什么?回答我!” 张昊旻一时间如鲠在喉,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被南棠棣给死死的攥着领口,想要挣扎,却根本无能为力。 因为两人离的极近,看着南棠棣那恨之入骨的眼神,不知为何,张昊旻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悲寂感,仿佛此时失去挚爱的不是南棠棣,而是他。 “你踏马疯了?松开手!” 陈开宇一瞧这架势,同样一把抓住了南棠棣的领口,大声的呵斥着让他松手。 因为闹得动静实在是太大,伙计急忙去把掌柜的喊了过来,就连其他包间的人都不禁探头出来,想要看看甲字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刚把脑袋伸进来,便立马愣住了。 这三人一个攥着一个的领口,显然是要打起来的架势,于是他急忙便要劝说,可是嘴还没等张开,南棠棣却先怒斥道。 “滚,谁踏马让你进来的!” 听到南棠棣发话了,掌柜的脸都给吓青了,赶忙把脑袋缩了回去,并把门给飞速的带上。 可能是骂完人了,南棠棣的意识略有恢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攥着了张昊旻的领口,于是急忙松开,甚至准备给张昊旻捋捋被攥皱的衣服。 但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身子根本就站不稳,如果不是陈开宇拽着他的领口,他恐怕得一下子趴在张昊旻身上。 陈开宇看着南棠棣这般窝囊样,一把把他摁倒在了椅子上,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张老大,你没事吧。” “没,没事。” 张昊旻有些疑惑,为什么刚刚会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悲寂感?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一样,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 被南棠棣这么一闹,他们也没有心情再接着喝下去了。 “你看着他点,我去结账。” 陈开宇本准备说自己去的,但是一想如今的张昊旻身体还未痊愈,还真不能看住南棠棣,于是便没有再争辩。 张昊旻在结账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一位熟人,准确的说,是闻到了一位熟人。这股味道,张昊旻简直终生难忘,于是叫道。 “刘师兄?”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八章 消息 这人正是张昊旻当初去领道袍时,躺在那个满是霉味的屋子里,不仅浑然不觉,甚至还呼呼大睡的那位,张昊旻记得他名字好像叫柳下惠,不,刘夏晖。 刘夏晖满脸诧异的扭头朝着张昊旻的方向看去,瞅了张昊旻一眼,不过看样子是压根就没有想起来张昊旻是哪位,拎着东西转身便准备往外走。 可是这步子才刚迈出去,脚还没落地,脑子里猛地想起来了,这不正是那有幸拜圣人为师的幸运儿嘛。 于是,抬起的左脚直接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往张昊旻的位置迈了过去。 “哟,这不是小师叔祖嘛,都怪晚辈有眼无珠。” “小师叔祖?” 这段时间里,与人相处总是平辈称呼,张昊旻都快忘记自己的辈份有多大了。 仔细算来,自己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但那也是认可的宫字辈,身为夏字辈的刘夏晖,喊自己师叔祖是完全没问题的。 这么一想,张昊旻便不由得感到尴尬起来,自己刚刚竟然还喊人家刘师兄。 “啊,对啊,您这是来吃饭?” 刘夏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不过就是这话题找的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在饭馆不吃饭难不成是在打杂? “嗯,和朋友们一起来聚聚。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你那里还有没有了,能不能再匀给我一本?” “嗯?师叔祖,上次那本您给谁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有一天晚上,在我睡了之后,那小册子突然长出了两个翅膀,然后振翅高飞了。所以,有些基本的东西我还不太了解。” “振翅高飞?” 看到刘夏晖如此疑惑的神情,张昊旻不禁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这个理由确实是太过于扯了,不要说刘夏晖不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甚是荒谬。 “额,好吧,其实那册子是被我给不小心弄丢了。” 张昊旻顿感不好意思,不过并不是因为他丢了小册子而不好意思,而是因为他撒谎了。 其实那小册子根本就没有丢,起初因为里面有很多张昊旻不认得的字,于是他便把小册子给了轻雨柔,准备让轻雨柔念给自己听。 至于后来,他和轻雨柔之间发生了那么一大堆的事情,无论是他还是轻雨柔,都把那本小册子的事情给忘记了。 前段时间,他因为神魂受伤,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倍感无聊,这才想起来那本小册子。 可是依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能回到自在观去问轻雨柔要,于是才拜托南棠棣到蕴道阁去拿几本能解闷的书来看。 不过,让他倍感失望的是,偌大的蕴道阁中,竟然连一本记载血月的书籍都没有。当然,这同时也加深了他的好奇心。 “弄丢了?” 一听这话,刘夏晖的脸上不禁一抽搐,明显是感到肉疼。 “嗯。” “内个,师叔祖,您看,上次晚辈也已经孝敬您一本了,要不您这次就。” 剩下的那半截话,刘夏晖没好意思说出来。不过,张昊旻又不傻,自然听出来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很是爽快的说道。 “说吧,多少钱一本?” 刘夏晖伸了一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张昊旻,生怕张昊旻不同意。 “才一白?我还以为有多贵呢?” “不不不,师叔祖,您误会了,一本一红。” “一红?你踏马怎么不去抢啊?” 看着张昊旻将掏出的钱袋子又给收了回去,刘夏晖赶忙舔着脸嬉笑的说道。 “师叔祖,师叔祖,别介啊,价格好商量嘛。” 看到刘夏晖这副奸商样,张昊旻不由得在心中暗道,倘若是让这家伙和钱辰厮混到一起,那岂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简直臭味相投啊。 “哦?价格好商量?那就两白如何?” 其实张昊旻本没打算砍价砍的如此凶猛,但是他心里对这册子的成本着实不了解,倘若自己喊了五白,这家伙同意了,那自己的心里岂不是会更加难受。 “我的师叔祖哎,哪有您这样的,简直不让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人活了。两白?那还不如我干脆送您得了。” “你要再送我一本?那自然是更好了。” “您快打住,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这本册子一分不降,但是我送您一个绝对值钱的消息如何?” “消息?什么消息?” 刘夏晖左右瞅了瞅,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张昊旻的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暂时不能告诉你,但是我保证,这个消息对您绝对有帮助。” “对我有帮助?” 张昊旻不禁打量了刘夏晖一眼,如今自己进入神驰境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肯定不需要什么秘籍之类的。至于其他的,张昊旻一时半会也想不到什么对自己有帮助。 “嗯,大有帮助!” 见刘夏晖如此信誓旦旦,张昊旻便从钱袋中拿出一枚红色永恒石,反正自己如今财大气粗,一红也不算什么。 刘夏晖笑眯眯的接过红色的永恒石,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张昊旻,特地嘱咐道。 “这个您先帮我拿会儿,可别给我弄撒了,我去去就回。” 根本就不容张昊旻拒绝,这家伙便跟做贼似的,猫着腰,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躲到一个小角落里,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 张昊旻瞧了瞧刘夏晖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他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没想到,原来只是两壶酒而已。 不一会儿,刘夏晖笑眯眯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师叔祖,您要的消息就在这册子里了。不过,咱们先说好,您可不能把我给卖了,打死都不能说您是从我这儿得到消息的。 而且,这消息您最好是一个人的时候看,看完了一定要立即销毁掉。” 听刘夏晖这般架势,好像这册子里夹得是什么天大的消息似的,一旦泄露出去,恐怕会天下大乱的那种。 “好好好,我不说是你告诉的,我看完了,立马就销毁掉。” “您可是长辈,可不能欺骗晚辈。” “不欺骗,不欺骗。” 如此,刘夏晖才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了张昊旻,从张昊旻的手里拿回了那两壶酒,屁颠屁颠的溜走了。 刘夏晖走后,张昊旻便翻开了手中的册子,里面果然夹着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墨迹还未干透,应该是现写的。 这纸被对折了,两侧被墨痕印的点点滴滴的。不过还好,这并不妨碍。 看完纸条上的话,张昊旻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这消息确实对他来说很是重要,甚至他都全然没有想到会如此,心中不免暗骂起逍遥来。 原来是岳宫仑的徒弟郑华锦,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宗门对张昊旻的身世调查。 根据调查的结果显示,张昊旻最早出现在清水镇,甚至还在一个叫半日闲的客栈中住过一晚。 也就是这一晚,让郑华锦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张昊旻和另一位男子入住半日闲客栈时,曾出示了一块牙牌。 那牙牌来头可不简单,它全称叫沧海旭日牙牌,是大安储君的身份象征。 郑华锦绝对不相信与张昊旻同行的那人便是大安储君,所以,他认为这牙牌是张昊旻他们偷来的。 得到这个消息后,郑华锦便去了一趟千仞崖,去见了岳宫仑一面,见面的结果就是,郑华锦偷偷遣人去了一趟大安的国都建安,并私底下去了一趟东宫。 今天,那遣去建安的人回来了,并给郑华锦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原来象征储君的那块沧海旭日牙牌,在两个月前便被人给盗走了。 也正是因此,今晚郑华锦才会特遣刘夏晖前来买酒,意图庆祝一番。 “逍遥啊逍遥,这就是你说的那灯火辉煌的大房子?等等,储君?那岂不就是跟棠棣抢老婆的那个。” 张昊旻想到这儿,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当真是小的可怜,转了一圈,还是这些人。 回到甲字间,就看到陈开宇一脸无奈的摁着南棠棣,气的额头上青筋四起,要不是因为是自己劝他喝的酒,陈开宇早就已经开骂了。 “张老大,你结个账怎么费了这么半天。” “他这是又怎么了?” “发酒疯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刚刚还吵着非要喝酒,吓得我赶紧把他给摁住了。” 张昊旻瞧了南棠棣一眼,衣冠不整的,哪还有半点北王世子的样子,这要是搁大街上,铁定要让人骂他是醉鬼。 “往后还是别让他碰酒了。” 陈开宇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就南棠棣这酒品,一次就够他们受的了,打死都不想再受第二次。 最终,陈开宇扶着咋咋呼呼的南棠棣走了出去,张昊旻披上衣服,趁此将刘夏晖给自己的那张纸条塞进了热酒的炉子里,看着纸条烧成了灰烬,张昊旻这才起身离开。 回寝室的路上,南棠棣的嘴就没有一刻住下的,看见人就非要上前跟人聊两句,不让他聊,他就嚎啕大哭。 这幸亏圣华宗都是男同胞,要是有姑娘,那岂不是就闹大笑话了。 不过,南棠棣的这个样子,成功的没有让人给认出来,不然第二天可就成整个中堂,甚至整个圣华宗最大的谈资了,热议的程度肯定是要超过“蛮王是何人”这个话题。 张昊旻一脸阴沉的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让人算计,所以心中很是恼怒,喃喃自语道。 “岳宫仑,郑华锦,你们给我等着。” 第一卷 人间 第七十九章 苍蝇 翌日,晨曦透过窗子照进屋子里,在漂浮的尘灰上映衬出一道道光柱,美轮美奂。 张昊旻彻夜辗转反侧,总是睡不安宁,不仅是因为南棠棣说了一晚上的梦话,还因为昨日刘夏晖告诉他的那个消息。 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来什么好的反击手段,总不能让逍遥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因为心事重,所以天刚亮的时候,张昊旻便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眼皮沉重的不愿睁开看一眼这个世界,但是脑子却格外的热情,在张昊旻的心里滔滔不绝。 张昊旻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因为第一次被人算计、下绊子,从而感到紧张,乃至跃跃欲试的兴奋,还是因为对方是大安的储君,而对未来感到担忧。 “别走!” 南棠棣一声惊呼,猛地醒了过来,瞪大了眼睛,痴楞的看着眼前的世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随即脑袋便感到一阵缺氧的头痛,像是被金箍收紧了一般。 屋子里极静,张昊旻虽然听见了,但是他并没有说话,而陈开宇那家伙睡的很沉,这点动静完全不可能把他给吵醒的。 南棠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酸软的瘫在床上,额头上的冷汗,呼呼的往外冒着,逐渐浸湿了枕巾。 随着呼吸的节奏放缓,南棠棣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下来,就连惊慌失措的心跳也放缓了脚步,又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 一滴泪从眼角轻轻滑落,虽然梦醒了,但是他却更想活在梦里,至少梦里的他还能奋不顾身的去争。而现实中的他,只能像个懦夫似的接受这一切。 南棠棣坐起身来,掀开被下了床,有条不紊的穿好衣服。虽然时间还尚早,但他不想再继续躺着了,准备出去走走,顺便把枕巾给洗了。 听着南棠棣穿衣服的声音,张昊旻翻了个身子,眼睛都没有睁开,问道。 “这还没到集合时间呢,起这么早干嘛。” “我出去转转,顺便买点早点回来。” “哦,那辛苦你了。” 南棠棣没有再说话,而是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听到南棠棣的关门声,张昊旻眯缝着眼,抬头瞧了一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哪里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 最后也不再追究,闭上眼一缩身子,接着企图用睡意催眠自己亢奋的脑袋。 圣华宗因为考虑到每个人的修炼境界不同,所以并没有设立统一的早课,但是却鼓励学生们早起晨练,针对自身的需要进行修炼。 毕竟有句老话说的好,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 清晨的这点时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是极为宝贵的。所以,宗门与其将他们集中学习相关的知识,还不如让他们针对于自身的不足而进行修炼。 不过并不是每一个学员都有自控力的,像张昊旻这种不珍惜时间修炼,却偷偷睡懒觉的人,在圣华宗内自然不少。 但是圣华宗的宗旨是无为而治,不珍惜时间修炼,那么自身的境界就会落后旁人,一步跟不上,将会步步跟不上,吃亏的终归是自己。 更何况教习先生们也是修行之人,同样需要在清晨的时间里修炼,哪有那个闲工夫去管有没有人睡懒觉呢。 如果说张昊旻神魂受伤了,因此不能修炼,早上睡会儿懒觉,也是情有可原,那像陈开宇这样,完全就是仗着自身天赋极高而偷懒的家伙,就尤为气人了。 倘若是让哪个有闲心且严苛的教习先生发现了,肯定要在那望子成龙的眼神下,给他一顿爱的教育,让他明白什么叫“百尺竿头”(赏戒尺一百)。 “咚,咚,咚。” 中堂的大钟敲了三下,这是在提醒大家,该收拾的收拾,该吃饭的吃饭,极个别睡懒觉的也该起床了,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因为体能训练结束了,所以张昊旻也要去上课,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上的都是些文化课,不会对神魂的恢复造成坏的影响。 圣华宗除内院和外堂外,分为上中下三堂,因为堂的不同,所以讲授的文化课也不同,虽然都有道史和国史,但是因为境界不同,讲的细致程度也不同。 除此之外,中堂还教授气元的运用、神驰境的突破以及一部分功法,当然针对于没有上过下堂课程的新学员,也会针对性的教授他们符纸的分类和使用、功法的优劣等下堂课程。 张昊旻无奈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摸索着衣服穿着,发现陈开宇还没有醒,便赤脚走到了陈开宇的床前。 一边系着上衣的扣子,一边用脚狠狠地蹬了蹬陈开宇,这才把他给叫醒。 “嗯?” 还没有睡醒的陈开宇一副困顿的样子,两眼茫然的看着张昊旻。 “快起来吧,晨钟都已经敲了。” 陈开宇惺忪着眼,一蹬脚,抻了下懒腰,长长的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坐了起来。吧唧着嘴,无精打采的打量着周围,看到南棠棣的床上空空如也,便问到张昊旻。 “老南呢?” “一大早非要出去走走,现在应该买完早饭,正在赶回来的路上吧。” “嘿,别跟昨晚一样,又等他那么长时间。” 张昊旻没有搭理他,而是出门去盥洗间洗漱去了,留下陈开宇一人坐在床上愣神。 不一会儿的工夫,南棠棣拎着早点回来了。 不过他这次没有去春意楼,而是去了东食堂买的早点,虽然品相上确实不如春意楼的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 陈开宇一看有吃的,顿时来了精神,瞄中了一个煎蛋,准备趁着南棠棣不注意,先大快朵颐一顿。 只是南棠棣也不是吃干饭的,一巴掌就呼在了陈开宇的脏爪上,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 “赶紧洗漱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哦。” 虽然心里把南棠棣骂的狗血淋头,但是行动上他却刻不容缓,毕竟有张昊旻这个大食量在,万一他今天又来了兴致,那自己可就什么也吃不上了。 南棠棣看着陈开宇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不禁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他也就是现在还能笑笑,等到他们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南棠棣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面对陈开宇肆无忌惮的嘲讽他昨晚的狼狈,要不是张昊旻在一旁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一定会认为这是陈开宇在抹黑自己。 什么抢酒喝,什么在路上拦人非要跟人聊天,听的南棠棣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简直丢大人了。 而对于采棠姑娘一事,三人都极有默契的闭口不提。 “咚,咚。” 那口大钟又开始了他的工作,提醒中堂弟子们上课的时间到了,抓紧到教室中去。 这次来到道坛,可不同于上次,三五成群的人来来往往,聊天的,打闹的,让张昊旻不禁感叹,这才是学校的感觉嘛。 虽是南棠棣走在最前面,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张昊旻总有种感觉,觉得左右避让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他不禁疑惑的也低头瞧了瞧自己,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同,便小声的趴在陈开宇的耳边问道。 “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哎哟,你脸上竟然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张昊旻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既然自己脸上没有什么不同的,那他们为什么还总盯着自己看?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比旁人多穿了一件衣服就成了异类? 想不明白的张昊旻只好不再寻思,最近很多事情都令他感到费解,再多这一个也不多,反正债多不压身。 跟在南棠棣的身后,张昊旻第一次进到教室。 此时,教室内已经有很多人了,当张昊旻一行三人进到教室的那一刹那,原本还有些喧哗的人们,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张昊旻是第一次来,还以为这是欢迎南棠棣的特殊仪式,心里不禁对此感到极为羡慕。 陈开宇因为是洛国人,自然受排挤,所以坐在了最后一排。而南棠棣的性格本就孤僻、不合群,同样,也为了避免有人找陈开宇的麻烦,所以就坐到了陈开宇的身边。 张昊旻一来,这最后一排就又多了一员大将,毕竟张昊旻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其他人又不认识。 虽然教室里只摆放了蒲团,但是后一排都比前一排相应的垫高了不少,所以哪怕是坐在最后一排,也不会被前一排人的脑袋给挡住了视线。 张昊旻刚盘腿坐下,将身子缩了缩,用衣服把自己裹好,毕竟外面的太阳还未升高,教室里还显得有些清冷。 “你就是蛮王吧。” 正所谓你不找麻烦,而麻烦却偏偏主动找你,总有那么几个不起眼的苍蝇,想要在人前卖弄一番,借此吸引一下旁人的注意力。 “嗯?蛮王?” 张昊旻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称号,但是对方明显是瞅着自己,所以颇为疑惑的反问道。 同样感到疑惑的,还有他旁边坐着的那两位,都是因为不和旁人交流惹的祸,虽然也总听人提起蛮王,但是他们也着实想不到,张昊旻竟然就是。 “少踏马给我装,你不是厉害吗?我今天倒要瞧瞧你有多厉害。”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章 张昊旻 面对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张昊旻颇感无语,自己又不认识他,他哪来的这么大火气?不过再仔细一想,张昊旻不禁恍然大悟。 自从他来到宗门后,想来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要说树大招风,那相比应该就是自己当初战胜韩予一事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能迎来旁人嫉妒,可是自己击败韩予那是自己的本事厉害,这是能嫉妒来的?要是真觉得自己厉害,那为什么不去自己挑战韩予? 张昊旻本就因为郑华锦一事而感到不爽,如今又遇到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是找到了一个发泄怒火的地方。 虽然他神魂受伤了,尚且还未恢复,但是只是合成少量的一点神元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估摸了一下对方的实力,恐怕这点神元也够他受的了,于是便准备起身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盘膝而坐的缘故,突然这么一坐下,再想起来,竟然一下子没能站起身来。于是张昊旻便准备扶一下陈开宇,企图借一下力。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开宇竟然会错了意,以为张昊旻向自己伸手,是因为他身体还没有恢复,想让自己帮忙教训一下对方。 于是他二话不说,噌的一下便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瞪着这酸溜溜的狐狸。 陈开宇这一起身,让本准备借力的张昊旻猝不及防,差点因为错力而歪倒在地上,赶忙用手撑地,摆正身子,然后颇为诧异的看向陈开宇。 同样对此感到诧异的,还有教室里准备看热闹的众人。 虽然大多数人都对陈开宇抱有敌意,但是他好歹也是洛国的皇子,并且还是众所周知的天才,可是张昊旻却挥手指使他,最重要的是,竟然还偏偏指使动了。 这一下子,众人的心态突然炸了,蛮王二字在他们的脑海里久久回荡,不仅本身实力强大,而且手下的小弟还不是平凡之辈。 最令人敬仰的事情不是你有多么让人崇敬,而是你的小弟就已经足够令人感到崇敬了,那你在他们的心目中又是何等的存在。 且说那起先挑衅之人,他早就打听过了,蛮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受伤了,所以才会一直躲在房间里养伤,连体能训练都没有参加。 起初他也是不信的,不过在看到张昊旻裹得那么厚实后,他这才有了上前挑衅的勇气,甚至还口出狂言的想要试试张昊旻的实力。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开宇不怕引火烧身,竟然还敢提张昊旻出头。 不过,对于陈开宇的仗义出手,他也不在乎,因为陈开宇毕竟是洛国人,很容易就能挑起众人的怒火,同仇敌忾的抵制陈开宇。 “怎么着?你个洛国的小瘪犊子还想在我们大安的地盘上动手是吧?” 面对陈开宇的怒目,这人丝毫不惧,嬉笑着脸,简直像极了市井上的泼皮无赖,甚至还颇为嘚瑟的用手指点了点陈开宇的肩膀。 看到这一幕,张昊旻的心中暗道不妙,陈开宇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在他的认知里哪容得旁人如此挑衅。 而对面那傻子,还自以为是的认为陈开宇不敢拿他怎么样,认为陈开宇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他,他简直太小看陈开宇了。 但正是因为足够了解陈开宇那驴脾气,所以张昊旻才吓得赶忙准备起身拦住陈开宇。一旦他动手,某些垃圾定会到外面颠倒黑白的传谣,说什么洛国人欺负大安子民之类的话。 可是还没等张昊旻站起身来,对面那嚣张的小子便在一脸诧异下,整个人横飞了出去,狼狈的跌在一旁,打翻了一地蒲团。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是正准备动手的陈开宇都有些不知所措,他还没动手,这人怎么还提前飞了呢? 而这被打的人也是一脸茫然,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对方竟然敢动手打自己,而且还是趁着自己全然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偷袭的自己。 于是,他心中的怒火顿时一下子涌了上来,捂着开始肿胀的脸站了起来,满是愤怒的指着陈开宇骂道。 “你,你踏马竟然敢打我!洛国的杂种动手打人了!这杂种竟然动手打人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身后的众人根本就没有人声援他,哪怕是平日里和他经常一起咒骂洛国人的喷友们,都没有一个愿意出头的。 见到这种自己被孤立情况,他的心里着实是有些害怕了,额头上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脸疼的,还是因为被陈开宇给吓得。 他可不傻,正相反,他还精明的很。 他要是真的想要试试张昊旻实力的话,他早就摘下徽章扔过去了,之所以没有扔,就是因为他知道即使他趁着张昊旻受伤的时机,出手击败了张昊旻,他也根本不可能守住气海榜第二名的位置。 而且他现在可是气海榜以外的人,一旦赢了张昊旻,彼此交换了徽章,那岂不是给了张昊旻一次挑战他的机会?当到张昊旻的伤好了,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所以他才会在这儿挑衅张昊旻,企图耍耍威风,毕竟张昊旻的排名高。按照中堂的规定,高排名的不能挑战低排名的,这也正是他为何会如此有恃无恐。 而对于要为张昊旻出头的陈开宇,他虽然起先也没有想到,但是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陈开宇就算是境界比自己高,一对一的话自己打不过他,但是他毕竟是洛国人,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攻击自己,那原本就对洛国人极为仇视的人,自然就会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里。 如果真的那样了的话,到时候的乐子肯定要比什么挑衅蛮王来的更有意思,所以他才会如此想要激怒陈开宇。 但是事实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没有任何人来帮他,他需要独自面对陈开宇,所以他的心里才会不由得感到恐惧。 “你们,你们可都看见了,这个洛国的杂种竟然敢动手打我,在咱们大安的地界上动手打人。你们怎么都不说话?说话啊!” 面对他的歇斯底里,却没有一个人肯与他同仇敌忾,而每个人的眼神里都不由得投以同情。 “你这垃圾,好好看清楚打你的人是谁!” 待这人寻声望去,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原来打他的根本就不是陈开宇,而是原本坐在一旁的南棠棣。 “世,世子殿下,怎么,怎么会是您呢?” “怎么?我打你你很不乐意?” “乐意,乐意。” 这人此时已经被吓傻了,在大安,北王世子想要弄死他这样的无足轻重之辈,那简直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于是赶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从早上到现在,张昊旻一直觉得南棠棣哪里有些奇怪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奇怪,如今见到这一幕,张昊旻顿时明白过来。 平日里的南棠棣,即使是遇到现在的这种情况,打了人便就打了,根本就不会跟对方说些什么。 可是今天简直就是一反常态,直接从一个冰山男进化成了有问必答的知心小伙,这才是让张昊旻深感奇怪的地方。 那人还在不断的跪地求饶着,哪还敢有之前的嚣张作态,看的陈开宇都很是解气,在心中不禁对此暗自嘲笑,屁本事没有,还想学人家在这儿装,真是个孙子。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大钟又“咚”的一声敲响了,这一下是在提醒大家,上课时间到了。 钟声刚过,余音还未消,栾华成抱着一沓纸从外面走了进来。 “滚吧。” 听到南棠棣让自己滚,这家伙顿时如蒙圣赦,赶紧低着脑袋,仓皇的跑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原本他周围应该是坐满了人的,此时却一个人也没有。 随即,整个教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但所有人都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毕竟最后一排坐的三位可都是大佬级的存在,一个是打败韩予的蛮王,一个是洛国的绝世天才,一个是北王世子。 栾华成将手中的一沓纸放到了地上,自己也盘膝坐在了处于最前方的黑色蒲团上,然后很是满意的打量了一下教室里的众人。 “张昊旻,你的身体好点了吗?” 一听张昊旻这三个字,诸位的心中顿时又翻起惊涛骇浪,那可是在蛮王之前的风雨人物。拜圣华宗圣人为师,仙人之后,特别是那划破天际的一道金色剑芒更是传的神乎其神。 于是众人左右找寻起来,有个别心智聪慧的,立马回头看向了最后一排的张昊旻,因为只有他是这教室里第一次出现的人。 “好很多了。” 一听到张昊旻竟然答话了,教室内顿时陷入到一片狂热之中,张昊旻就是蛮王,蛮王就是张昊旻,这简直太过骇人听闻了,以至于有些曾对张昊旻表示不屑的人,顿时感到颇为汗颜。 对于教室内乱哄哄的场面,栾华成眉头皱了起来,大声的呵斥道。 “安静!你们在这儿吵什么?”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一章 自在 随着议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张昊旻的心头却不免感到困惑,为什么自己说好很多了之后,大家会是这个反应?难不成自己不应该好?当真是莫名其妙。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还有最后一排坐着的其他两位。 他们也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值得议论的?而且看众人那异常吃惊的表情,似乎张昊旻就不能说他好很多了似的。 不过,南棠棣的心思可活络的很,平日里总是不说话的他,其实是在观察着人们的神情,猜测大家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所以,他本能的感觉,大家所惊讶的事情,并不是张昊旻身体恢复的如何,而是他叫张昊旻! 南棠棣的直觉当真是厉害,但众人的惊讶,并不是因为张昊旻叫张昊旻,而是因为蛮王是张昊旻。 当张昊旻在自在观的时候,他的名字便在圣华宗中议论纷纷。 毕竟谁也不可能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圣华宗招收弟子考核的时候,使用一件仙人留物来打破境压测试。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这之后,圣华宗中的圣人不仅没有怪罪他的鲁莽,甚至还当众宣布要收他作为自己的徒弟。 拜圣人为师,这可是无数人心目中的梦想,哪怕是身为北王世子的南棠棣,要想拜圣人为师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这个代价远远超过一件仙人留物的价值。 这也正是为什么从那日之后,张昊旻成了众人议论的重要原因。 所有人都在考虑一件事,用一件仙人留物拜圣人为师,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张昊旻这惊世骇俗的算盘打得漂不漂亮。 有人认为不值,就像陈开宇想的那样,一件仙人留物那可是代表着仙门后人的身份。况且,仙人留物的威力极大,使用得当的话,可以轻而易举的秒杀圣人。 但还有另一部分人认为值得,仙人留物毕竟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一旦消耗尽其中的仙力,便毫无价值。 而圣人可是世间最强的存在,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件物品上,还不如将其寄托在圣人的身上,在圣人的蒙阴下,又有谁敢造次? 这样的争论断断续续的持续了一个月,直到大招日的那天,众人得到消息,“精明”的张昊旻从自在观中出来了,并且被分配到了下堂。 但是当天下午,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张昊旻因为突破到了气海境而升至中堂,因此让很多想去下堂瞧一瞧张昊旻的人扑了个空。 当日晚,张昊旻因为被鬼面人伤及神魂,从而错过了中堂首日的集合,这让从下堂得到消息,特地来蹲守的众人再次扑了个空。 再之后,便是张昊旻与韩予同堂挑战了,连接受挑战的韩予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要说旁人了。 特别是,栾华成在得知张昊旻神魂受伤的情况下,给他放了半个月的长假,以至于他没有参与哪怕一天的体能训练,几乎一直待在寝室之中休养。 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发现张昊旻,不禁让众人议论纷纷,于是各种流言层出不穷。 有人怀疑张昊旻根本就没有进入中堂,而是直接秘密前往了内院,毕竟他是圣人的徒弟。 也有人怀疑张昊旻因为境界实在是太低,而又回自在观了,所谓的升堂只不过是个遮丑的幌子。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猜测,神秘的张昊旻一事,很快便被人们抛为脑后。 因为就在那个时候,传出来一条更为惊人的事情。一名中堂新生,竟然正面击败了力王状态下的韩予,成为了气海榜的第二名。 如果说张昊旻的事情离大家都太过于遥远的话,那这件事就和他们息息相关了,毕竟韩予可是三堂中赫赫有名的凶人。 从一年前堪堪成为第二名,到半年前成为无人可撼动的第二名,如果不是第一名太过于奇葩的话,他早就已经是气海榜的榜首了。 更何况,他可是能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到神驰境的天才,又出身于名门世家,如果不是因为南棠棣的加入,他依旧还是那颗耀眼的太阳。 然而,这颗太阳竟然被一名新生给浇灭了,并且这件事不仅有很多人见证,就连韩予本人都承认了。所以,其震惊程度自然超过了“张昊旻”事件。 于是,从那之后,蛮王是谁这件事便成为新的热议话题。特别是昨日,韩予竟然真的戴上了象征中堂普通弟子的徽章。 当然,这段时间里,也有人猜测过,蛮王就是张昊旻,张昊旻便是蛮王。但是这种言论一出现,便被众人给否决了,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可是结果呢?事实就是如此打脸,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愣是将吃瓜群众的脸都给抽肿了,他们能不感到震惊吗? 栾华成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对于呵斥后的安静,他很是满意,于是打量了一番屋子里的众人。 大部分人都是抬头看着自己,只有极个别的,始终耷拉着脑袋,手捂着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周围一圈都是无人区。 不过栾华成并没有过问,因为这人不太讨喜,在体能训练时便要求极多,时常带头捣乱,甚至还认为自己自命不凡。 “萧瀚,你把成绩单给大家发一下。” 萧瀚是栾华成从他们当中选出来的话事人,就如同是这个班级里的班长一般,主要帮着栾华成管理大家,当然也代替大家表达意见。 “这成绩单是你们这段时间体能训练的测试成绩,每个人都有批注,特别是用朱砂笔圈起来的地方,一定要着重练习!” 因为张昊旻并没有参与体能训练,所以他也没有相应得到测试成绩,便无所事事的歪头看了一眼陈开宇的成绩单,不要说朱砂笔了,连批注都极为简单,仅是“继续努力”四个大字。 栾华成看萧瀚基本上快发完了,便对正在攀比成绩议论纷纷的众人,说道。 “好了,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就都收起来吧。” 栾华成又等待了一会儿,直到所有人都收起了成绩单,又重新将目光投向自己,这才沉声问道。 “你们有谁知道‘道’是什么?” 听到栾华成的这个问题,很多人都跃跃欲试的举起手来,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借此来好好的表现一下自己。 他们基本上都是从下堂升堂升上来的,直接就进入中堂的加上张昊旻也不过才刚六人而已。 而在下堂的教习中,教习先生自然会讲到“道”这个深刻又简单的问题。 “王笑,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道,是世间一切事物运行规律的集合,是上苍的最高意志,是控制并维持世间存在的唯一根基。没有道,就没有这个世界,没有道,就没有我们的存在。” “好,王笑回答的非常准确,也记得很牢靠。但是这只是关于道的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而我今天想要问的是,道对于你个人而言是什么?” 对于栾华成的问题,众人顿时哑口无言,这已经超出下堂教习先生所讲的内容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张昊旻,你来说说,对你而言道是什么?” 张昊旻一愣,他全然没有想到,栾华成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其他人至少还有些下堂的学习底子在那儿摆着,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毕竟他才来到这个世界多长时间啊。 不过,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道并不了解,但是他还记得一部分以前世界中关于道的阐述,于是回答道。 “道可道,非常道。” 起初张昊旻对此是颇为自信,他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应该会感到非常惊讶,毕竟这可是老子的至理名言。 但是事实是,没有一个人为此感到惊讶,就像是听到了一句很普通的话一样,显然大家都知道。 “所以,道对你来说是什么?” “额,这个,应该是自在吧。” 张昊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个什么好答案,于是便拿自在观的名字凑起数来。 他好歹也是自在观的人,如果是自己不知道,那岂不是让旁人笑话?再说了,他一直觉得,自在观这个自在二字起的非常好,修道要是不自在,那干嘛还修道啊。 果然,栾华成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张昊旻说的很对,但是还并不完全,只是讲出了道的其中一部分。那么,什么是道呢?道即为本心,你的心便是道,顺应你的心,便就是顺应道。” 栾华成讲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留出时间来给大家消化消化,并且也在等着不明白的人提问。 萧瀚是栾华成选的话事人,心思自然巧妙,于是赶忙问道。 “栾先生,如果道即为本心的话,那我们为什么还要修道呢?我们按照本心做事,岂不是就是道?” 对于萧瀚的问题,栾华成很是满意,因为萧瀚正好问到点上了,好学生的价值在这一刻发挥了最大作用。 “萧瀚的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好,既然本心便是道,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修道呢?这是因为道分阴阳两面。”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二章 本心之道 “世间万事万物皆分阴阳两面,道也同样如此。” 张昊旻听的很是认真,但是也因此感到非常疑惑。 他记得道德经中有这么一句极为流传的话: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栾华成会直接就将道给分为了阴阳两面,这岂不是就是直接跳过了一,让道生了二? “诚如我刚刚所言,道为本心,本心即为道。 你们可能会对此感到非常困惑,为什么本心是道?如果本心是道的话,那么按照本心行事便是,为什么还要在这儿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修炼呢?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既然本心是道,那按照本心去行恶岂不也是在顺应道吗?为什么在下堂的学习过程中,先生却还要不停地教导你们,说行恶便是逆道而行呢?” 栾华成颇有深意的看着众人,不过迎接他的却是一双双迷茫的眼睛。 “先前王笑讲过,道乃世间一切事物运行法则的集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所以道也决定着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轨迹。 在我们的人生中,我们所做的每一次选择,所拥有的每一个想法,都是由我们每个人的心所控制的,所以本心即为道。” “栾先生,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我们往往都是不得不做某事。” “你为什么会感到不得不呢?正是因为你所要做的事情你本身不喜欢,但是你的心中强行抑制住这份不喜,从而逼迫自己去做。 本心并不是指你的天性,而是指你的天性加上后天的教化及环境。 无论是你自己还是他人,逼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或者被动的承受一些你不想去承受的事情,这些都是你的本心使然。” 张昊旻的眉头紧蹙,他觉得栾华成讲的不对,于是出言问道。 “栾先生,如果有个人想要杀我,然后我被他杀死了,那也是我的本心使然吗?” “这件事并不是因为你的本心所致,而是因为对方的本心所致。正因为对方想要杀你,所以造成了这件事情的发生,致使你被杀死。” “可是您说本心即为道,他因为所谓的本心想要杀死我,那他是按照他的道来行事,可是,他的道为什么却作用在了我的身上,致使我被杀死了,那他的道对于我而言又是什么?” “很好,你能想到这一点,证明你确实很认真的思考了这件事。 我们每个人的本心都是道,但是在我们个人的道之上,还有一个更为高深的道,我们将这个道称为天道。 天道将我们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串在了一起,在天道的影响下,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道会相互碰撞,相互影响,从而产生了劫数。 而在他杀死你的这件事情中,对你而言,他要杀你,这便是你的劫数,而你的死,便是你面对劫数的结果。 至于劫数这个问题,在我们之后的教学中会着重讲到,就不在这儿讲了。” 栾华成的讲述,仿佛给张昊旻打开了一扇门,让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劫数就是所谓的天劫,渡劫就是渡过天雷,从而获得新生。 但是按照栾华成的解释,渡劫却变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两个人的本心相互碰撞,就会产生劫数,而努力的去战胜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恶,就是在渡劫。 那也就是说,人生中出现的所有困难,所有磨砺,所有磨难都是一场又一场的劫数,而每次企图战胜困难的我们,便就是在渡劫。 “下面,我们来讲一下,行恶为什么不是顺道而是逆道。 先前我有讲过,道分阴阳两面,按照善恶之分,可以分为正道与邪道。顾名思义,做善事便是行正道,做恶事便是行邪道。 正道是道,邪道亦是道,所以说,行恶从本质上讲也是在行道。但是你们要注意一点,我们在这里所说的道,是指人本心的道。 最初,这个道没有正邪之分,人也没有善恶之别,之所以会有这些,是因为我们个人的道是在天道束缚之下的。 顺应天道便是正道,便是行善之道,而违背天道便是邪道,便是行恶之道。因此,才有了如今的正邪之分,善恶之别。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行恶便是逆道而行,它所逆的并不是本心之道,它逆的是天道。” “栾先生,您之前说道分阴阳两面,那天道是不是也是如此?那天道的阴阳两面又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们答复,等到你们进入上堂时,将会由上堂的教习先生来为你们讲解什么是天道,天道的阴阳两面又是什么。” 三堂中虽然都讲道史,但是三堂的道史内容却又各不相同。上堂讲授天道,中堂则讲授每个人的本心之道,至于最基础的下堂,只是宽泛的讲解一个大概的道。 这是因为学生所处的境界不同,对道的理解自然也不同,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如果一上来便跟他们讲解高深的道论,恐怕没有人能听懂,即便是听了也只是记住了字,并不能了解其中的理。 “为了给你们更加直观的体会本心之道,我特地从内院借来了仙碑。” 边说着,栾华成边站起身来,从子母戒中取出一个一人高的石碑,石碑极为普通,所用的石料也都是常见的。 而唯一不普通的是,在石碑的中央位置,写着一个大字,道。 随着栾华成轻轻的拍了一下石碑,一股威压瞬间袭来,当然这份威压是在栾华成的控制之中的,他只是想让大家体会一下其中道心的威力。 因为有道果的存在,张昊旻根本感受不到其中的半点威压,所以他也无法体会到众人的惊讶。 而唯一让他觉得有趣的,便是栾华成的子母戒。 能放的下如此之大的石碑,那说明他子母戒的品质也是相当的不错,不过相比于自己的子母扳指来说,还是差的远呢,不然他也不需要抱着那一沓成绩单了。 “这仙碑便是当年创立圣华宗的第一任宗主证道后,所留下的,其中蕴含着他的本心之道,机会难得,你们可要好好的感受一下。” 证道?这意思不就是说第一任宗主成仙了嘛,那这件东西岂不就是所谓的仙人留物?于是,张昊旻狐疑的用胳膊肘顶了顶一旁的陈开宇,问道。 “开宇,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是你所说的仙人留物?” 陈开宇的心中那叫一个气啊,能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仙人的气息,这种机会是多么难得的,即便是身为皇子的他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张昊旻竟然还找他聊天。 而且,因为他和南棠棣境界高,所以栾华成特地照顾了一下他俩,他们正在承受的威压也是极大的,哪有那个闲心跟张昊旻聊天呢,于是没好气的应道。 “嗯。” “原来这就是仙人留物啊,可是看起来也挺普通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咦,你怎么流汗了?” 陈开宇没工夫搭理他,而是专心致志的感受其中的本心之道,并且竭尽全力的抵抗着这股威压。 而处于仙碑旁的栾华成,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左顾右盼的张昊旻,心中不禁很是郁闷。 他虽说看在张昊旻神魂受伤的份上,并没有过多的施加威压,但是看张昊旻那个样子,完全像是什么也没感受到似的。 不过他并不准备再给张昊旻增加压力,毕竟张昊旻的神魂受伤,谁也说不准他能承受多大的威压。 而且张昊旻可是仙门之后,当初所释放的那一剑,便是因为岳师叔不断地施压造成的。结果呢,岳师叔至今还被关在千仞崖里面壁思过。 更何况,张昊旻既然能释放仙人留物,那他肯定感受过仙人留下的道心,而且他还可是叶师叔祖的徒弟,今后肯定不差这些东西。 “好了,我准备收了。” 随着栾华成的话落,这股威压才被缓缓的撤销掉,众人这才从中释放出来,顿觉浑身一轻,不禁舒服的松了一口气。 “你刚刚不好好感受,老找我说话干嘛?” 张昊旻面对陈开宇的质问,十分茫然的问道。 “感受?感受什么?” “感受仙人留下的道心啊。” 一听陈开宇说这话,张昊旻仿佛被人告知自己错过了几百万似的,脑门上满是问号,难以置信的问道。 “嗯?仙人留下的道心?我怎么没有感受到?” 陈开宇歪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右边的南棠棣,见他的额上也有些细密的汗珠,于是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块方巾,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边对张昊旻说道。 “你没有感受到?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都感受到了。” “真是太不公平了!” 栾华成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不要议论了。见大家都安静下来,这才问道。 “你们都从中感受到本心之道了吗?有哪位能说说他所感受到的是什么样子的。” 萧瀚积极的举起手来,跃跃欲试。 “那萧瀚,你来说一下吧。” “刚刚我从这仙碑上感受到了一股无上的霸气,一种不服输的……” 张昊旻越听越感到抑郁,凭什么大家都能感受到,就自己跟个异类似的,啥也没有感受到,真是让人感到委屈。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三章 改变 时间从沙漏中飞速的流逝,众人还正议论的热闹,外面的钟声却已经敲响了,这第一堂课便也就到此结束了。 随着钟声一响,栾华成话语一收,将立在身旁的仙碑给收进了子母戒中,然后转过身,笑着对大家说道。 “行了,今天就先讲到这儿吧,对于今天所讲的内容,大家回去后可要好好思考,明天的课上我会提问。 今天下午,将会由刘先生在这儿给大家讲解气元的运用,所以届时可都不要迟到。” 见栾华成往后退了半步,早已经急不可待的萧瀚,赶忙高声喊道。 “行礼。” 于是,随着萧瀚的一声令下,众人整齐有序的向栾华成作揖行礼,并齐声喊道。 “栾先生辛苦了。” 这是圣华宗尊师重道的规矩,在之前的体能训练时,栾华成有讲过,所以一脸茫然的张昊旻就成了在场唯一一个例外。 不过他虽然不会,但是照葫芦画瓢的本事还是有的,学的倒也有模有样。 栾华成走后,众人这才又恢复成常态,聚在一起嬉笑打闹起来。 因为今上午只有这么一堂道史,所以从现在到午饭前,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完全是自由安排的。于是,张昊旻打算去一趟蕴道阁。 一是因为他不放心南棠棣办事,一个不说话的人去图书馆找书,怎么可能找的过来,所以他要亲自去一趟蕴道阁,找管理人员问问有没有关于血月的书。 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太过于无知了,所以准备去蕴道阁找一些书看看,不仅丰富自己的知识,也试着了解这个神奇的世界。 “开宇,拉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站不起来那你就坐着呗。”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陈开宇还是一把将张昊旻给拉了起来。 终于站起身来的张昊旻不禁舒服的抻了下腰,感觉整个人都快已经坐僵了。 不过他这不动还好,这一动,两条腿就跟装上了弹簧似的,从下到上一圈圈的酥麻感直上心头,险些就站不住了,于是赶忙喊住准备离开的二人。 “先别急着走,我腿麻了,快来扶扶我。” 南棠棣因为离得近,便立马搭把手过去,搀扶住了张昊旻。而陈开宇则站在一旁看着,对于此时一动也不敢动的张昊旻,他不禁坏笑起来,很明显他心里打着坏主意。 “你笑得那么阴险,你要干嘛?” 张昊旻本能的感觉陈开宇要整自己,于是强忍着这股酥麻感,企图往后挪挪身子。 “不干嘛,帮你好的快一点。” 陈开宇边说着,边俯身向前跨了一步,一巴掌便拍在了张昊旻麻掉的腿上,惹到张昊旻一阵惨叫,若不是南棠棣扶的稳,他此时恐怕就已经歪躺在地上了。 “狗日的陈开宇,你看我不报复回来的。” “你竟然还敢报复?” 说着,陈开宇的连环巴掌便拍了过去,张昊旻赶忙告饶。 “陈爷,陈爷,我错了,我错了。” “那你还敢报复不?” “不敢了,不敢了,绝对不报复。” “好吧,看你认错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本大爷就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看着陈开宇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张昊旻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但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呢,当真是委屈极了。 张昊旻一边轻轻的揉着腿肚子,一边问道。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回宿舍呗,难不成这个点就要去吃饭?” 对于陈开宇的说辞,南棠棣在一旁附和道。 “现在吃饭确实太早了些。” 张昊旻狐疑的看着正扶着自己的南棠棣,问道。 “哎,老南,你今天怎么说话了?” 听张昊旻这么一说,陈开宇也满是疑惑的看向南棠棣,要不是张昊旻提起,他还真没有发现,平日里总是一言不发的南棠棣,今天竟然肯主动说话了。 “我本来就会说话啊,我又不是个哑巴。” “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又不是说你不会说话,只是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肯主动说话了,这都快赶上昨天晚上了。” 一听陈开宇提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南棠棣的脑门上便是一圈黑线,教室里人多嘴杂,于是赶忙岔开话题。 “哈哈哈,你体能成绩怎么样?” “你少来这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开宇送了南棠棣一个大白眼,随后又瞥了一眼正在看热闹的张昊旻,没好气的说道。 “你好了没有?好了就赶紧走。” “好了,好了。” 边说着,张昊旻边示意南棠棣不用再扶着自己了,自己的腿已经好了。 三人本准备走的,萧瀚却迎面走了过来,先是态度极为恭候的对南棠棣行礼道。 “世子殿下。” 今日的南棠棣心情很是不错,所以笑着对萧瀚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了。 “你就是张昊旻吧,我叫萧瀚,很高兴认识你。” 对于这莫名其妙的打招呼,张昊旻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有礼貌的回道。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是话事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话事人?哦,好的,谢谢你啊。” 一直被无视的陈开宇不屑的切了一声,然后笔直的朝着萧瀚走去,硬是逼迫萧瀚闪到了一旁。张昊旻跟在陈开宇的身后,抱歉的跟萧瀚笑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哎,他说的什么话事人是干什么的?” “话事人也就是教习先生的帮手,帮着教习先生管理我们的,所以人称小教习先生。” “哦,那也就是班长呗。” “班长?” “我想去一趟蕴道阁,你们有没有愿意陪着我去的?” 张昊旻很是期待的看着他们两人,毕竟他可不认识去蕴道阁的路,所以想要有个向导带着他去。 “我可不去,你们去吧,我得回去补觉。” 陈开宇他才不愿意去什么蕴道阁,与其浪费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回寝室美美的睡上一觉。 “老南,那你呢?” “我正好要去蕴道阁还书。” “哦,我忘记跟你说了,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 “没事,我要去还的正是那本。” 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南棠棣看着那本书孤零零的躺在桌子上,要知道前几日,张昊旻可是还爱不释手呢,所以他估计张昊旻是看完了,便将它收到了子母戒中。 他其实并没有想今天就去还的,不过张昊旻要去蕴道阁,他也便顺路陪着一起去,正好借此把书还了。 “那你们去吧,我先会寝室了,等到饭点的时候记得回去叫我,当然,你们要是打包回寝室就更好了。” 陈开宇吊儿郎当的走了,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的哪有那么多觉。 “那我们走吧。” 蕴道阁离道坛并不是很远,穿过大殿前的广场,再往西走不远便是了。 “老南,栾先生拿出来的那块仙碑,你能感受到其中的道心吗?” “嗯。” “听他们说的乱七八糟的,说什么的都有,那你感受到的是什么样子的?”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所以大家才会从仙碑上感受到不同的道心。我并没有跟他们那样,从仙碑上感受到什么无上,什么至高之类的,我只是从中感受到了平凡。” “平凡?” “嗯,无论是证道成仙,还是做一节凡夫俗子,我们其实都是一粒普通的尘沙,相比于耀眼的世界来说,我们都太过于平凡了。” 张昊旻不禁侧目看着南棠棣,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南棠棣很是高傲,但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你今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让人感觉很奇怪。” “是因为话多了?” “嗯,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个。不过,你怎么突然主动说话了?” 南棠棣没有立即解答张昊旻的疑问,而是沉默的思量了片刻,然后才缓缓说道。 “我想换一种活法,我不想再继续做那个懦弱的南棠棣了,我不想再继续被动下去,只能去一味的接受。我想我该做点改变了,所以我要从主动说话做起。” “你这个样子确实改变很多,简直令我们刮目相看。今天,栾先生提到了劫数,我想你此时应该就是在渡劫吧。” “渡劫?应该是吧。” 张昊旻看着神情有些失落的南棠棣,眉头不禁紧蹙起来,一个人要去改变自己原本的生活,摆脱曾经的舒适圈,那他下定的决心应该非常大吧。 而那采棠姑娘如今已经被天授帝赐婚,还是赐给了当朝的太子,这恐怕对南棠棣的打击不小,这家伙可千万别做出傻事。 “你很喜欢她?” “很喜欢。” “那今后你作何打算?” “忘了她。” 听到南棠棣的回答,张昊旻一时间愣住了,他原以为南棠棣之所以要改变,就是为了再去将她给追回来,甚至他还严重怀疑南棠棣有抗旨私奔的打算。 可是结果呢,这家伙竟然说要忘记对方,说的竟然还如此坦然。这让张昊旻呆呆地张着嘴巴,却迟迟说不出话来。 南棠棣风轻云淡的说道。 “就别提这事了,还是说说你吧,你从那仙碑上感受到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有感受到。” “嗯?” “真的,我什么也没有感受到,可能是我太笨了吧。” “你还笨?那我们这些还离气海境巅峰差很远的人,岂不是要笨死了。”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四章 登天楼 一路上闲聊打趣的两人,沿着石板路,穿过诺大的广场,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便到了蕴道阁。 站在蕴道阁前,张昊旻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栋建筑,从下往上依次数着,心里不禁暗自感叹,这蕴道阁竟然有九层之高,宛若一座高塔。 阁楼的楼身是六边形,通体为木制,黑瓦红漆小轩窗,每层又延展出六个檐角,檐角上有走兽不等,檐牙高啄,俨然是鸟作腾飞之状,大有一副飞升之势。 高悬在上的匾额,四周镂雕着一朵朵祥云,刷着红漆,竟别有一番意境。匾额的居中,工整的写着蕴道阁三个大字,黑底金漆显得极为富丽堂皇。 张昊旻心中感慨的同时,对着一旁的南棠棣感叹道。 “这蕴道阁可当真是高,这恐怕就是宗门内最高的了吧。” “最高的可不是它,而是登天楼。你往那儿看,看到那个塔尖了吗?那就是登天楼。站在登天楼上,可以俯瞰整个圣华宗,据说伸手就能碰到天上的星星。” 张昊旻顺着南棠棣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高耸的塔尖,平日里当真没有注意,宗门的北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大家伙。 不过,因为距离着实是有些远,中间又陈列着一个个高耸的楼阁,以至于只能看到塔尖,却不能一窥它的全貌,当真是有些遗憾。 “能碰到星星?这也太假了吧。不过它既然那么高,想必应该能俯瞰整个宗门,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到那上面去看看。” 看着那高耸的塔尖,南棠棣不禁望的出神,那可是他来圣华宗的目的之一,登上登天楼,从而证明自己。 只不过这个登天楼可没有张昊旻想的那么简单,不是谁都可以登顶的,其难度堪比登天,所以才被称为登天楼。 “上不去的,登天楼可是被仙人给设了限界的,每一层都设下了相应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考验,才能去往更高的楼层,而且据说在顶层中藏着能成仙的秘法。” “能成仙的秘法?” 听到这话,饶是张昊旻也不禁大惊失色,这世间竟然还有能成仙的秘法,那岂不是比他体内的万象归一道果还要更加难能可贵? 不过,张昊旻却又摇了摇脑袋,他根本就不信这登天楼中会有什么成仙的秘法,如果真有什么秘法,圣华宗恐怕早就已经被灭宗了。 十四年前,一个大安皇室便可以把圣华宗逼迫到要解宗的地步,更何况要是真有什么成仙的秘法,在贪欲的驱使下,圣华宗可就要与整个天下为敌了。 到那时,正可谓应了那句老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对,不过这也只是坊间传闻罢了,毕竟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 “坊间传闻?这东西可不能信,之前还有传闻说你南棠棣好男风呢。”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是从哪个混蛋那儿传出来的混账话,简直就是凭口污人清白,要是让我逮到他,我非得把他大卸八块了不可。” “哎,你先别着急,人家可是有理有据的。 先说棠棣二字,这讲的本就是男人之间的感情。而且这么多年了,多少美貌如花的姑娘对你示爱,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而你呢?却看都不看人家一眼,除了你好男风之外,你说,你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棠棣说的是兄弟之情,可不是那什么感情!而且我可是有心上人的,我之所以不。” “好了好了,干嘛要如此激动啊,整的急头白脸的,跟真的似的。” 南棠棣一时间如鲠在喉,憋得脸色通红,满肚子的话,愣是被张昊旻给噎的说不出半句来,只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那造谣之人的母亲。 张昊旻朝着蕴道阁走去,借着这个空当,边走边问道。 “不是有上去过的人嘛,他们没说上面有没有成仙的秘法?” “凡是上去过的人都说没有,不过根本就没有人信,要是真有什么成仙的秘法,谁也不会傻到下来告诉别人。” “说的倒也是这么个道理。” 如果世上真的有成仙的秘法,恐怕其中的代价也将是极大的。 就像是自己体内的那枚万象归一道果,一旦自己真的成仙,那也只是建起了一座看着金碧辉煌的沙城罢了。 所以对于这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道果,而他却只想赶紧丢掉,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的未来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都可能毁掉自己。 道果如此,那所谓的秘法就更是如此了,要想一步登天,那就必须付出一步登天的代价,不然,哪有这样的好事。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凡是登顶成功的人,最后都证道成仙了。” 南棠棣的这句话着实吓了张昊旻一跳,于是连声问道。 “都成仙了?没有例外?” “无一例外。” 本以为什么成仙的秘法是无稽之谈,可是如果登顶的人全都证道成仙了的话,岂不是显得有些太过于巧合了,看来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秘密。 “这么厉害?那改天我也要去试试。” “改天?这可不行,这登天楼只有达到了神驰境才可以登楼,没达到神驰境连门都进不去。” “必须要神驰境才能登楼?这是什么鬼设定啊。” “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只有神驰境初境才可以进入其中,就连突破到真境的都不能进去,一旦强行闯入,便会受到登天楼仙力的镇压。” “我天,这么狠的嘛。等等,你刚刚说神驰境初境?神驰境不是一个境界吗?怎么还分初境和真境呢?” 南棠棣眉毛一挑,很是奇怪的看着张昊旻,说道。 “你都已经是气海境巅峰了,竟然还连这个都不知道?神驰境可是一个大境界,其下还分为三个小境界,不仅有初境和真境,还有一个盛境,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神驰境圆满。” “哦,原来如此。那栾先生他是什么境界?” 边说着,张昊旻边一步踏过蕴道阁的门槛,随即扑鼻而来的书香便将他给包裹起来。放眼望去,一个个书架上罗列的满满当当,宛若是一片书海。 “栾先生是神驰境圆满。” “神驰境?那他是上堂的弟子?” 对于张昊旻的疑惑,南棠棣不免叹了口气,在心中感叹,这家伙当真是无知的很。 “当到达了神驰境真境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申请三堂考核了,一旦通过了三堂考核,便也就从上堂毕业了。栾先生都已经是神驰境圆满了,肯定已经从上堂毕业了。” 南棠棣的这一番话,倒是出乎张昊旻的意料,他还以为要想从上堂毕业,就必须突破神驰境达到归虚境呢。 没想到竟然只需要突破两个小境界,便就可以从上堂申请毕业了,那岂不是要轻松许多。 南棠棣把书从子母戒中拿了出来,对着一名胸前别着银色胸牌的工作人员说道。 “你好,我来还书。” 这人抬头瞅了南棠棣一眼,明显是愣住了,之前南棠棣来借书的时候,正巧就是问他借的,当时他还在奇怪,难不成北王世子是个哑巴?结果今天来了便开口说话了。 “哦,好的,请问你是哪天借的?” 张昊旻趁着南棠棣还书的工夫,左右转了转,这些书的外包装都是一个模子刻的,除了封面上写着书名外,其他的地方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转了一圈,除了看花了两眼,根本就没有半点收获,于是只得放弃这个艰巨的任务,准备去找工作人员问一问。 正好,工作人员刚在南棠棣的名字后面写上了已还两字,意味着这本书的丢失和南棠棣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有没有关于血月之类的书?” “血月?没有。” 说完,这名工作人员将手里的借阅名簿合上,抬头看了张昊旻一眼,然后看到了他别在胸前的那枚象征气海榜第二名的徽章,便赶忙说道。 “我们这一层都是关于道藏、国史、地貌图册、基础功法之类的书,关于奇人异事,您可以上楼上问问,也许那里会有。” “好的,谢谢。” 两人正准备上楼梯的时候,南棠棣小声的问道。 “你还要找有关血月之类的书?” “额,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过来找其他书的同时,顺道问一下而已。” “没关系的,上次我来的时候,他只跟我说了没有,并没有告诉我奇人异事的书可能在上一层。” 听到南棠棣的话,张昊旻不禁回头看了那工作人员一眼,歪着脑袋问道。 “我看他的表情是知道你是谁的,那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 南棠棣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枚徽章,很是无奈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当时我没有这个吧。” “真没想到,原来徽章还有这种作用。不过话说回来,我看很多人都像刚才那位一样,在宗门内干一些杂活,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奖励?” “没有什么奖励,只是按照宗门的规定,凡是三年内没有升堂的人,都需要在宗门内工作,以此来换取继续在宗门修炼的资格。” 对于这种规定,张昊旻不禁在心里暗自感叹,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当真是有才,不仅一下子平添了许多义务劳动者,而且还逼迫三堂的弟子努力修炼,简直一举两得。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五章 粉丝? 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一位佩戴着银色胸牌的工作人员立马闻声探去,见从楼下上来两人,一人戴着中堂的徽章,另一人则戴着气海榜的徽章。 这蕴道阁的二层,对于精魄榜及中堂以上人员开放的,所以他们两人明显都在权限内,这人便没有上前阻止。 因为他本身也是气海榜上的一员,虽然名次并不靠前,仅是七十来名的水准,但这在中堂已经是足够骄傲的了。 所以当看到有人佩戴气海榜徽章时,他总是会下意识的看一看对方排在什么名次,在心中暗自相互比较一番。 可是今天他这打眼一瞧,不禁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竟然戴着身为前三的剑章,而且还是两把剑。这也就意味着他是气海榜的第二名,那么这人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 没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张昊旻与南棠棣二人。 当这位工作人员看到张昊旻笔直的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顿觉口舌干燥,甚至一时间紧张的手足无措起来,额头上的冷汗也越聚越多。 他可是中堂子弟,又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蛮王的传说呢?虽然当时的两王之战他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他可是知道力王韩予的恐怖。 既然蛮王能在同堂挑战中正面击败力王,并且让力王都承认了自己的失败,那想必蛮王的实力恐怕是更加深不可测。 而且他还听说,实力如此恐怖的蛮王竟然还只是中堂的一名新生,每次想到这儿,他都不由得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如今终于瞧见了本尊,他内心的激动自然可想而知。 “请问。” “啊!” 听到张昊旻主动跟自己讲话,他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差点激动的跳了起来。不过,饶是他的这一声惊呼,也不免吓的张昊旻往后退了半步。 见到所有人都因为自己的惊呼,而疑惑的看向自己,他简直羞愧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怎么能如此失礼,特别还是在蛮王的面前。 “对,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太,太激动了,我,我叫武正,很,很高兴,能,能认识你。” “看,看出来了。” 张昊旻不知为什么,竟然也被拐的结巴起来,于是连忙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我想问一下,这儿有关于血月之类的书吗?” 张昊旻的话才刚说到一半,还没等他说完,武正竟然扭头就走了。这让张昊旻一时间颇为无奈,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得罪了对方。 且说这武正,从张昊旻那儿扭头离开后,便直奔另一名工作人员那里,急声说道。 “东升,江湖救急啊。” “怎么了?” 这人名叫许东升,同样是中堂的一员,平日里和武正关系甚为要好。此时,他正忙着将一摞书一本本的放回到书架中。 “那,那个蛮王来了。” “蛮王?那岂不是挺好的,你不是一直都盼着能见见他嘛,怎么还跑来说江湖救急?” “哎呀,是挺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就感到非常紧张,就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简直丢死人了。” 许东升眉头一挑,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满是疑惑的转头看着武正,今日的武正显得格外的不同寻常,那副扭扭捏捏的作态,完全就像是还未出阁的姑娘。 “切,就你这副德行,还整天跟我说什么你是蛮王的小弟呢,如今见到你大哥了,你竟然还能紧张成这个样子。” “你先别急着数落我了,赶紧去救救场子吧。” “救场子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咱们都先说好了,这忙可不是白帮的,一顿饭怎样?” “两顿!我的大哥哟,您可快点吧,可别让别人给抢了。” 为了能近距离的接触张昊旻,武正此时是什么要求都能答应,更别说什么请客吃饭了,于是连忙扯着许东升往张昊旻的地方走去。 看到武正头也不回的走了,张昊旻不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回头与南棠棣对视了一眼,然后打趣道。 “你看吧,就是因为传闻你好男风,你看你把人家给吓得。” 南棠棣没好气的白了张昊旻一眼,他是看出来了,一旦他要解释什么,张昊旻肯定又会是那套解释就是掩饰的说辞,于是干脆懒得再解释了。 不过要是什么都不说,他又总觉得哪里别扭,这岂不是等同于默认了嘛,一时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浑身都不得劲。 “那传闻还说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山老妖呢。” “谁?谁在背后造我的谣?” 当张昊旻看到南棠棣偷笑的时候,他便立马反应过来,原来这造谣的家伙就在自己跟前站着呢。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也跟着陈开宇那浑小子学坏了。” “没,我俩功力不行,你才是真正的大哥。” “我?” 这次轮到张昊旻吃苍蝇了,他被膈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真是没有想到,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南棠棣竟是如此腹黑,简直是伶牙俐齿的犀利。 “那你可要好好的摆正好自己的位置。” 张昊旻也不与南棠棣争辩,谁才是真正的蔫坏。 既然南棠棣已经称呼自己是大哥了,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原则,他便赶忙摆出一副大哥的架势,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让南棠棣在后面直摇头。 这二层的书同样是浩如烟海,让置身其中的张昊旻看的是眼花缭乱,连书名都看不过来,更不要说再从中找出关于血月的。 张昊旻随手翻了几本游记,不过里面的内容倒是令他很是失望,仅是些探险之类的趣事,虽说讲得曲折离奇的,但是张昊旻可没有那个闲心去看。 南棠棣也帮着找了起来,毕竟这里的书实在是太过于繁多了,两个人虽说也无济于事,但是效率会更高一些。 “那边就不是了,都是些功法之类的。” 张昊旻一脸疑惑的看向南棠棣,两人同样都是第一次来,南棠棣是怎么知道那边书的种类的? “你隔着那么远你是怎么知道的?” 南棠棣端着手中的书,颇为无语的歪头看着张昊旻,见他真是一脸茫然,不是拿自己寻开心,便用手指指了指头顶上。 张昊旻顺着南棠棣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块正在风中不停旋转的牌子,牌子的两面写着奇闻轶事。 再看向他刚刚想要去的地方,上面的牌子也清晰的写着“功法”两个大字,尴尬随即铺天盖地的向他袭来,不过,他脸皮极厚,丝毫不惧。 “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刚刚我只不过是在考考你罢了。” “哦。” 就在这时,张昊旻的救星终于来了,武正和许东升两人总算是找到了张昊旻。 只是看到他俩,张昊旻却不禁眉头紧蹙起来,毕竟刚刚武正可是扭头就走了的,显然是对自己很是不满,如今又带了一个人过来,难不成是要约架? 许东升似乎看出来了张昊旻的疑惑,便赶忙友好的问道。 “你好,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既然对方不是故意来找茬的,那张昊旻就更加感到疑惑了,于是瞅了一眼躲在许东升身后的武正,想不明白之前他为什么要扭头离开。 不过,张昊旻有一点颇好,那就是对于实在是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再去纠结。就像血月这件事,能找到书籍最好,如果实在找不到那也无所谓,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额,我需要记载关于血月的书,这儿有吗?” “血月?” 许东升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不过这儿的书籍实在是太过于繁杂,要说书名,他倒是还有些印象,但是对于书中的内容,他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在哪儿有这样的书。 许东升想不起来,但是躲在他身后的武正可是记得清楚,因为前不久刚有人还回来一本,他当时还跟对方闲聊了几句,对方说那书里都是些关于血月传说的。 虽然他觉得这里的书都是些天方夜谭,大部分都是虚构出来的,读着只会浪费时间,但是这本书他还是饶有兴致的翻了翻,因为这书是传奇探险家宁未央写的。 “在,在那个,那个架子上,倒,倒数第三本。” 对于武正的叙述,张昊旻却是一脸茫然,他指的那个书架上可是有好几列、好几排呢,谁知道是哪个格子里的倒数第三本。 而且,这家伙既然知道有关于记载血月的书,为什么之前不直接带自己来拿呢,绕了这么一大圈子,真是莫名其妙。 见张昊旻迟迟没有行动,武正只好上前给他拿了出来,递到了他的手上。 张昊旻低头疑惑的看着这书,书名叫《遗地之妖》,和血月毫无半点关系,于是便随手翻了一下,果然其中的内容是记载血月的。 “真的非常感谢,要是一开始就这样的话,那会更感谢的。” 听到张昊旻又跟自己说话了,武正赶忙重新躲到了许东升的身后,挠着后脑勺,很是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不,不好意思哈。” “你别见怪,他这人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太过于崇拜你了。” 对于许东升的这番解释,张昊旻有些懵圈,崇拜自己?这不就是自己的粉丝嘛,可是自己什么时候圈的粉? 武正因为许东升一下子说出了自己的小秘密,顿时感到有些恼羞成怒,脸色憋得通红,头也不回的便逃走了。 不过,他也没舍得跑多远,而是绕了一圈,躲到了旁边的书架后面,探着脑袋,偷偷的观察着这一切。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六章 遗地之妖 张昊旻又找了几本书,尽是一些讲各地风土人情及传说的游记,起先他本不准备拿的。 毕竟游记可不是什么科普读物,其中的内容真真假假的无从分辨,也不知道哪些是作者的主观臆测,哪些是事实。 不过他还是在许东升的盛情之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本着看故事的心态,读一读倒也无所谓。 “哦,对了,这儿可有什么律法之类的书?” 张昊旻一想起逍遥干的那缺德事,心中就不禁感到犯愁。 如今那郑华锦已经联系上了牙牌的失主,并且还是位居东宫的太子,恐怕等待自己的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麻烦,自己得早作准备。 对此,他决定要先下手为强,这件事本身是违法的,所以他想要研习一下大安的律条,看看能不能钻其中的空子。 不过当许东升拿出那本厚厚的《大安律法》后,他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虽是简单的翻了几下,但是他还是看出来了,其中条目繁多的各项条款,看似分门别类互不相干,却又环环相扣,让人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自己这个门外汉,仅是抱着书埋头苦读几日便能从中找到空子的话,恐怕那些编纂律法的老学究们会当场吐血而亡。 虽说无望能从中钻空子,逃避惩处,但是张昊旻还是借走了这本书,毕竟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偷了东西就要知道该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而且他心里还打着坏主意,他想看看能不能将自己从这里面摘出来,毕竟这件事可都是逍遥一个人干的,他才不想被戴上同伙的帽子。 登记的时候,可能是想起了张昊旻的名字有多么令人感到惊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南棠棣便抢在张昊旻的前头,要求借还名册上写自己的名字。 张昊旻不免有些疑惑,他完全不明白南棠棣为何要多此一举,不过他也懒得多问。既然这书是以南棠棣的名义借的,那到时候还书也正好省的自己再跑腿了,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张昊旻悠哉悠哉的将这一沓书放进来了子母扳指中,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在他走后没多久,武正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幽幽的对着许东升问道。 “他走了?” 对于武正的神出鬼没,许东升冷不丁的被吓了一哆嗦,气的拍了一把武正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 “走了,你刚刚躲到哪儿去了?临走前也不知道出来送送。” “你还有脸说?” 武正耷拉着脸,眼神颇为幽怨的瞅着许东升,要不是他把自己的小心思给暴露了,自己也不至于还非要躲起来。 不过他现在懒得跟许东升计较,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用翻了,上面写的是世子殿下的名字。” 虽然听到了许东升说的话,但是武正依旧不信邪的翻找着,果然,在最后一行的借书人那一栏里,写的确实是南棠棣。 武正颓废的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蛮王的身份将会由自己来揭晓,可是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手准备,简直猝不及防。 “别看了,再怎么研究也瞧不出蛮王叫什么。走,咱们吃饭去吧,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两顿饭呢。” “一顿!” “为啥啊?咱们可是提前说好了的。” “要怪就怪你自己说错话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结果你这小子,转身就把我给卖了,要不是看在你确实帮上忙的份上,我连这一顿都不想请你。” 许东升自知理亏,便也不再多与其争辩,总归是有胜于无嘛,一顿也是饭,不吃白不吃。 “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咱们去看看小鑫他们回来了没有,回来了,咱们好换班去吃饭。” 就在这时,一人急匆匆的跑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 “大,大新闻,蛮王的身份揭晓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赶忙围了上去,各个抻着脑袋听着,武正更是瞪大了眼睛,急声问道。 “小鑫,你快说啊。” “蛮王他,他就是张昊旻!” 早已经走远的张昊旻,根本就看不到这群人集体震惊成呆鹅的样子,不然他定要笑出声来。 他此时正在跟南棠棣商议是回去喊着陈开宇一起去吃饭,还是去春意楼买好了东西再回去一起吃。 最终,懒惰占据了绝对的顶峰,与其回去之后再来回跑一趟,还不如直接去呢,这样可省下了不少的脚程。 两人买完饭,回到寝室,将睡成死猪的陈开宇给一脚踹醒,张昊旻便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赶忙从子母戒中拿出了那本《遗地之妖》。 “这就是你去借的书?” “哦。” 张昊旻此时的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了书上,仅剩不多的余心也都用来吃饭了,哪还有那个闲心跟陈开宇聊天。 “怎么借了本这个?遗地之妖,瞧这名字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假的,你竟然还借。” 对于陈开宇的抱怨,张昊旻瞥了他一眼,嫌弃他在一旁的聒噪,便从子母戒中拿出来一本《龙争》递了过去,说道。 “这书据说是写龙族的,你上次不是说对龙感兴趣嘛,你可以看看,不过看完了记得给我,我还没看呢。” 听到这书是关于龙的,陈开宇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只手恭敬的从张昊旻的手里接了过去,开心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喃喃自语道。 “龙争!听听,这名字多有含量,可比你那什么遗地之妖强多了。啧啧,没想到蕴道阁里还有这种好东西,下次我也要去。” “切,还不都一样。” 这一大桌子的菜,就属南棠棣吃的最是自在,一顿狼吞虎咽过后,再去瞧那两人,碗中的饭仅是被蚂蚁给亲了一口,压根就没有动几筷子。 两人一人抱着一本书,神情专注的恨不得把大米粒往鼻子里送,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似的。 这让南棠棣不免感到疑惑,这种书当真有那么好看?于是他抱着试试也不会死的心态,拍了拍张昊旻的肩膀,将这书虫从奇幻的书海里强行拽了出来。 张昊旻并没有因为南棠棣的打扰而表现不快,甚至还趁着这个空档,连忙吃了一大口饭,嘴里鼓鼓囊囊的问道。 “怎么了?” “这书就这么好看,连饭都不吃了?” “还不错,讲的蛮有意思的。” 听到这话,南棠棣的心里不禁有些暗悔,早知道这种书不错,自己也就去借几本了,又哪会被如此吊着胃口。 不过好在张昊旻借了不少,于是他便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记得你好像借了五本这样的书,要不,你匀一本给我看看?” “那你要看哪一本?” 还没等张昊旻将子母戒中的书全部拿出来让南棠棣挑选,南棠棣便先喊道。 “就那本讲宝藏的吧,我看名字挺有意思的。” 于是张昊旻便把那本许东升强烈推荐的《尽北,被雪藏的秘密》拿了出来,递给了南棠棣,顺便还将碗里剩余的米饭给硬塞了下去,接着看了起来。 起初,当张昊旻看到《遗地之妖》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讲的是什么斩妖除魔的故事,甚至就连故事的画面都已经脑补出来了。 在一个静谧的小山村,当夜色悄悄笼罩大地的时候,天上原本皎洁的圆月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血红色。 随着血红色的月光下澈,一个被某种秘法困住千年的老妖怪挣脱了束缚,然后在这个可怜的小山村中为非作歹,摄人魂魄,吸人气血。 之后,书中的勇士便宛如救世主一般的出现了。当然,起先被老妖怪一顿戏谑加修理,但是人家毕竟有主角光环加身,就是怎么也死不了,各种福大命大。 故事的最后,肯定是一顿猛如虎的操作之后,便将这个始终不肯放大招的老妖怪给领了盒饭,然后普天同庆,勇士又开始了他的旅行。 但是,以上他所想的内容和书中的故事完全是大相径庭,书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山村,更没有什么恐怖的老妖怪和所谓行侠仗义的勇士。 血月反而代表着一个流传已久的预言,而这个预言就跟遗地之妖有关。 据传当血月之夜发生时,一个由上古之神所设下的诅咒便会被解除,而被上古之神放逐遗地的堕仙将会重返这片大地。 届时,天下苍生都将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尸骸遍野,战火不断,万物凋零,天地都将为之色变。 当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罢了,没有多少人认为这是真的,都当做是一个传说故事听听罢了。但是有一个人至死不渝的相信了,他就是这本书的作者宁未央。 他将各地的传说进行汇整,并通过自身的探索,穷尽一生之力,最终总结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血月的预言是真的,但堕仙并不是指堕落的仙人,而是指一个不被天道所认可的种族。 虽然并不能确定这个种族是什么,但是宁未央大胆的推测,这个种族应该与传说被灭族的妖族相仿,所以他才将其称为遗地之妖。 只不过他的这个结论实在是太过于荒缪,而且其证明过程中更是漏洞百出,前言不搭后语,所以便从此被束之高阁。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七章 屠龙勇士 一连几日过去,张昊旻三人天天就趴在各自的书上,就连平日里一向刻苦修炼的南棠棣,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修炼过了。 他们三人被书里的故事给迷得神魂颠倒,都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 整天除了睡觉外,干什么事都非要抱着书边看边做,就这用功的劲头要是用在修行上,恐怕早早的就突破神驰境了。 张昊旻的情况特殊,他不吃不喝也能行。但其余的两人可就招架不住了,不仅脸色蜡黄,眼圈泛黑,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俨然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为了看书,他们硬是将一日三餐压缩成了一日一餐,就连水都要少喝,力图减少去厕所的次数。 而且最过分的还要数前日下午,他们竟然集体旷了一节课,为此被栾华成好一顿批评教育,差点就要把书给没收了。 不过,这几日的浑浑噩噩倒也没白过,张昊旻总算是将这本《遗地之妖》给看完了。 其中各种各样的地方传说,以及作者的亲身冒险经历,都让张昊旻不禁大呼过瘾,甚至也有一种要背上行囊从此浪迹天涯的想法。 虽然这个遗地之妖的存在只是作者的臆想,但是关于血月的预言却是一直流传至今的。 而且书中还有诸多看似奇幻的传闻,也都描写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反而让张昊旻的心里不禁感到沉甸甸的。 书中提到的那个关于血月的预言,当血月出现的时候,被放逐遗地的堕仙便会重新归来,届时大地上将会燃起战火,尸骸将会遍野,万物都将凋零。 张昊旻在心里努力的回想着那日的场景,如果说堕仙将会在血月之夜归来的话,那就证明那个鬼面人肯定不是所谓的堕仙,因为他在血月之前便出现了。 但是他偏偏在那个时候又出现了,甚至临走之前还说过,这场血月总算是躲过去了。 如果他不是堕仙的话,那他所言中需要躲过血月的人岂不就是自己?难不成自己便是所谓的堕仙? 张昊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却始终感到没有底气,各种胡思乱想涌入脑海,一下子浮想联翩。 他在心里暗道,那家伙说他是来帮我的,还问我要逃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搜魂术? 回想起与那鬼面人遇见的种种事情,尤其是第二次遇见之后说过的话,张昊旻便感到心头一紧,浑身发寒。 虽然他极力的否认自己是堕仙的这个猜测,但他却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于是便做起了假设,如果自己真的是堕仙的话,这一切是否又说得通呢。 如果自己真的是堕仙,那不是应该被放逐在遗地吗?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片大地上,所以,这就证明自己不是堕仙。 等等,遗地,遗忘之地,难不成这个所谓的遗地并不是指某个远离世间的地方,而是指一个彻底被遗忘的地方? 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而这里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哪怕是自己都回想不起来,那这岂不就是遗地。 越想张昊旻越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揭开了一个虚伪的薄纱,发现了藏在其中的真相。 不对!如果自己是堕仙的话,那血月便是自己解开诅咒的关键,为什么那鬼面人还要阻止自己呢? 并且他还扬言说要帮自己,可是他却又对自己施展搜魂术,他的这个所为的“帮”又是什么意思? 思前想后,张昊旻发现自己又被困住了。按照发生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血月当真与自己有关。但是按照流传下来的预言来看,这个血月是和堕仙有关的。 可是如果自己便是堕仙的话,却又说不通。书中讲到,堕仙是被放逐在极遥远的遗地,而自己却就在这个人世间。 其次,按照预言记载,只要血月发生,关于堕仙的诅咒便会被解除,可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而且那夜,那鬼面人所谓的躲过血月,只不过是没有让自己看到血月罢了。看不到便是躲过?那如果看到了,自己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张昊旻并没有神探的天赋,不能从种种迷惑中抽丝剥茧,一步步揭晓真相。他所能做的便是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就在他把《遗地之妖》放回到子母扳指中的时候,他想起来一件被他给忘了的事情,于是趁着上课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赶忙拿出来了那本《大安律法》。 按照索引,张昊旻找到了关于偷盗的那一页条款,不过随即他便惊呼了起来。 “卧槽,剁手?非要这么狠的吗?” 听到张昊旻的惊呼声,一旁缩在床脚的陈开宇不禁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差点拿不稳掉到床上。 “我天,你干嘛要一惊一乍的?可吓死我了。” 张昊旻接着翻找着,试图看看还有没有相关的律条,边找着,边没好气的说道。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吓什么?” “废话,我正看在兴头上呢,你这么一喊,还不被吓死了啊。哎,你怎么换书了?你那本叫什么遗妖的看完了?” “遗地之妖,刚看完。” “哦,那遗地之妖好看不?我这龙争也快看完了,到时候我可以拿来看看。” “还不错,蛮有意思的,你那本书里讲的怎么样?” 对于张昊旻的这个问题,陈开宇赶忙将手里的书倒扣在床上,冲着张昊旻盘膝坐好,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跟你说,这本书讲的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真没想到,龙族原来还分为两大族群,一个是蜥龙族,另一个是鳞龙族。 而且两族还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真龙,所以双方争斗了上千年也没有分出胜负,不过蜥龙族大长老好像找到了战胜鳞龙族的法子,现在双方正在东谷进行大决战呢。” 陈开宇说的兴起,唾沫星子横飞,但是张昊旻的反应却十分平淡,丝毫没有半点波澜,这让正准备倾诉龙族魅力的陈开宇很是不满。 “哎,你怎么就这点反应?这可是旷日持久的真龙大战啊。” “哦。” 张昊旻虽然应和着,但明显心思根本就没在听,始终盯在抱着的那本书上,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因为张昊旻是抱在怀里看的,书封朝下,坐在远处的陈开宇根本瞧不见这书的名字,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大安律法》” “嚯,你怎么看起这个来了?难不成你准备往后要进府衙里工作?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拜圣人为师了嘛,这样三心二意的可不好哟。” 对于陈开宇的打趣,张昊旻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看看律法就要去府衙里工作,那你看了那什么龙争,你是准备要干嘛?” “我当然是要当屠龙勇士啊。” 苦于搜寻无果的张昊旻,最终只得无奈的合上了律法。不过,陈开宇所说的屠龙勇士倒是令他非常感兴趣。 “屠龙勇士?” “对啊,敢于挑战并斩杀巨龙的勇士,从巨龙的尸骸中走出来的男人,这才是令世人仰慕的真正强者。” 说着说着,陈开宇闭上了眼睛,仿佛成了与巨龙搏斗的勇士,正站在巨龙的尸体上俯视着,周围尽是为其欢呼的人群。 “可是,这世间不是已经没有龙了嘛,你还怎么做屠龙勇士?” 陈开宇的眉梢一挑,脑海中的画面突然一滞,然后飞速的倒带,把他给拉回了现实。他确实忘记了这一茬,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儿了。 “好像是这样哈。” 张昊旻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陈开宇这家伙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哎,开宇,问你个事。” “你说。” “你既然是皇子,那你对律法应该很了解吧。” “那是当然,不过我只对我们洛国的律法很了解,对于你们大安的就不太清楚了。” “哦?那偷盗在你们洛国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陈开宇仰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得看偷了什么东西了,如果只是一些不太贵重的东西,那么把东西还了,再打几板子便可以了。” “那如果是很贵重的东西呢?” 对于张昊旻的追问,陈开宇本准备张口就来的,但是话刚到嘴边,他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很好奇张昊旻这么问,是偷了什么东西。 “你偷了啥?” “和我可没关系,我只是问问罢了。” 陈开宇才不信张昊旻这一套呢,越是不爱说,他就越想知道,于是眼珠子一转,问道。 “那得看这东西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不说,我又怎么给你答案?” “如果是皇族的牙牌呢?” 一听这话,陈开宇不禁一愣,皇室东西被盗,那可是大罪,无论盗了什么都是罪加一等,更何况还是牙牌。 不过陈开宇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随即便来了精神,瞄了一眼正心无旁骛的南棠棣,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偷了谁的牙牌?老南的?” “不是我!我就单纯的问问你会怎么办。” “真的?充军、流放、剁手、斩首,反正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听了这话,张昊旻的心里一时间凉了半截,东宫太子的牙牌,这恐怕罪责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老南可是镇北王的亲儿子,还是皇室血脉,你可以找他帮你说说情啊。” “快拉到吧,我说了不是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切,小气鬼,爱说不说,不说我就看书了。” 张昊旻没有搭理他,这件事他有想过找南棠棣,但是那个南立毕竟抢了南棠棣的女人,要是再让南棠棣去找他帮自己说话,那简直就太不像话了。 而且,不就是一个东宫太子嘛,逍遥怎么着也是个神仙,实在不行就去吓唬吓唬他,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牙牌,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他的脑袋。 哼!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八章 遥南七仙子 晌午一过,中堂的钟声“咚,咚”的敲了两下,张昊旻他们这才不紧不慢的往道坛赶去,只是今日的道坛可不同于往日。 三人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前面传来的喧闹声,呜呜泱泱的,好似在逛庙会赶大集。 陈开宇垫着脚眺望着,想要看看前面的小广场上发生了什么,但是奈何草木生的旺盛,虽已枯败,但密集的枝条依旧给遮的严严实实。 他想要快步走到前面去瞧一瞧,但是同行的张昊旻与南棠棣,却跟老大爷出门遛弯似的,慢悠悠的一点也不着急。 “你俩怎么走的这么慢啊,前面可是听着好生热闹。” 平日他们三人里,就属陈开宇的消息最为灵通,虽然更多的时候也知道的不全乎,但是像是这么热闹的大事,他可是不可能错过的。 这堵住他耳朵的,便是这几日一直放不下的那本《龙争》,自从看上瘾后,哪还有那个闲心去管其他的事情。 南棠棣两眼无神的低头走着,也不知道他在寻思着什么,对于陈开宇的抱怨根本就是充耳不闻。 不过一旁的张昊旻却显得胸有成竹,悠悠的对着陈开宇说道。 “走那么快干嘛,还得去挤,咱们慢慢悠悠的走过去正好。” “咦,你知道前面是在干什么?” “废话,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竟然不知道?” 这么重要的日子?陈开宇满脑子的疑惑,因为今天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更不是什么节或者纪念日,又怎么重要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天是啥日子?” 张昊旻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里藏着什么东西,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能忘掉,没好气的说道。 “今天是明年大比的报名日子。” “明年大比?哦,我天,我差点就忘了这一茬了。” 陈开宇一脸兴奋的嚷了起来,甚至跟只兔子般蹦蹦跳跳的,恨不得现在就要到比武台上大展身手。 “不就是报个名嘛,你至于这么兴奋?” “这你就不懂了,既然明年大比的报名已经开始了,那明年的大比还会远吗?到时候,嘿嘿。” 张昊旻一脸嫌弃的看着陈开宇,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春梦,满脸的猥琐样,甚至嘴里的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了。 “哎,你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好嘛,洛国的皇子。” 虽然在心里有些暗怪张昊旻扰了自己的白日梦,但是陈开宇还是赶忙擦了一下嘴角,收起了自己的那副猪哥像。 “哎呀,好希望能早一点到大比的日子啊。” 张昊旻难以置信的歪头看着陈开宇,他完全不明白陈开宇为什么会如此期盼大比,难不成他也跟自己盯上了那子母戒? 虽然自己如今已经有了子母扳指,但是这种东西,多一个也不会嫌多,他都恨不得十根手指头上,不,就连脚指头上都带满了子母戒,这多阔气。 “这大比早一点到能有什么好处?” 看着迷茫的张昊旻,陈开宇骀荡的笑了起来,然后故作神秘的说道。 “好处?有什么好处能比一睹遥南七仙子的真容还要好的?” “遥南七仙子?” “我的天呐,你竟然连遥南七仙子都不知道!” 对于张昊旻的无知,陈开宇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在用一种在看异类的眼神看着张昊旻,那副夸张的作态,让张昊旻觉得自己不知道所谓的遥南七仙子,就跟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额,我确实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跟我讲讲。” “真的?那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跟你讲讲遥南七仙子。 她们各个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无论是身姿还是长相,那简直是倾国又倾城,一颦一笑间数不尽的万种风情,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每一个人都有其独到之处……” (此处省略五千字感叹词汇) 张昊旻听了半天,只听出来这七位仙子都长得非常好看,除此之外,啥有用的东西都没有说,不要说为什么叫遥南七仙子了,甚至就连她们的名字都没有说出来一个。 “快得了吧,说了半天我只听出来你在馋她们的身子。” “胡说!我可没有那么龌龊,我那是馋吗?我那只是在怀着欣赏的态度去品鉴而已,品鉴!” “呵,渣男!” 南棠棣依旧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于一旁张昊旻的欢乐根本就熟视无睹。两人在前面走着,只留下陈开宇一人在风中凌乱着。 等他们到了道坛前小广场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大有一种来晚了的错觉。 不过,尽管他们已经故意错开了高峰期,但是剩下的人依旧够他们在这儿等上一阵子的,显然对于明年的大比,大家的热情都格外的高涨。 想来也是,距离宗门内部的选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大家还都是气海境,谁也说不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自己会不会一下子进步飞快,杀出重围。 “蛮王张昊旻来了。” 也不知是谁眼尖,一下子便瞧见了刚到的张昊旻,于是赶忙大声的喊了起来。 不过,随着他这一喊,原本排队的众人竟然随即闪到了一旁,给张昊旻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对于这样的待遇,张昊旻在这几天时间里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一些麻木。 他刚准备往前走,突然想起了还在犯迷糊的南棠棣,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在这儿出丑了,那可就闹笑话了。 于是,张昊旻一边对着众人笑着,一边悄悄的揽住了南棠棣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 “嘿,老南醒醒,你可别在这儿闹什么笑话。” 自己的肩膀猛地受到了不该承受的压迫,南棠棣立马便醒了过来,不过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感到有些蒙圈,便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这是在哪儿?咱们不是要去上课的嘛。” “放心,栾先生的课谁敢旷?今天是大比报名的日子,就报个名,你可别犯迷糊。” “哦。” 其实报名的流程很是简单,只是填写一下个人的详细信息,然后领一张号码牌便可。 上一次在圣华宗招收弟子考核的时候,轻雨柔虽然已经教过他该怎么写,但是毕竟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如今,他除了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之外,其余的早已经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最终,还是在南棠棣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写完的。 刚写完报名表,张昊旻便开溜了,毕竟让这么多眼睛一直盯着简直浑身不自在,他可不像是南棠棣和陈开宇那样,早就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 “张老大,你说咱们代表圣华宗去参赛的希望大吗?” 张昊旻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清醒过来的南棠棣抢先一步说道。 “昊旻是气海榜的第二名,他是肯定能去的,至于你和我,那就说不准了。” “喂,你可别这么瞧不起人好嘛。” “我可没有瞧不起你,我说的是事实好嘛。” 其实对于南棠棣的说辞,陈开宇的心里也是承认的,上次与韩予的同堂挑战之后,他便明白了他在境界上的差距是非常大的。 他如今才刚刚达到气海境中期罢了,而中堂中肯定还有不少跟韩予一样,同属于气海境巅峰的存在。 而且大比的名额有限,圣华宗仅有十个参赛名额,他们的希望确实不是很大。 但是,天才得有天才的傲气,更何况还是陈开宇这种绝世天才,年仅十九岁便已经进入到气海境了,他又怎么会轻易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呢?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辩的?事实胜于雄辩,行不行到时候打一场不就知道了?” 陈开宇想了想觉得张昊旻说的很对,便冲着南棠棣毫不示弱的给自己打气道。 “我一定能行的,我还要去见遥南七仙子呢。” 南棠棣懒得搭理他,但是张昊旻听到陈开宇又提到了遥南七仙子,便问道。 “哎,她们为什么要叫遥南七仙子?” “不是她们叫遥南七仙子,而是大家一致商议决定的,因为她们都是遥南宗的,而且还是遥南宗最美的七位,所以便被称呼为遥南七仙子。” “那她们当中也有人参加今年的大比吗?” 一听到张昊旻的疑问,陈开宇的眼前又开始浮想联翩起来,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副痴相。 “她们当中的秋姑娘和宋姑娘年龄还未过二十五岁,应该会报名参加明年的大比。” “哦?那她们实力如何?” “秋姑娘不久前刚刚出关,据说实力大增,根据外界猜测,她很有可能已经突破到了神驰境,而宋姑娘应该还没有达到气海境巅峰。” 张昊旻不禁一声轻呼,这个秋姑娘当真是厉害,不仅模样生的俊俏,而且就连天赋都如此之高。要知道,按照往届大比来看,能达到神驰境便已经足以问鼎大比了。 “神驰境?我的乖乖,看来我的努力了。” 既然已经出现神驰境了,那看来,这大比第一名的戒指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到了。 不过,现在张昊旻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的恢复神魂,只有神魂恢复了,他才可以继续修炼,没准也能在大比前突破到神驰境。 第一卷 人间 第八十九章 请假 因为连日来的休养,张昊旻的神魂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有些事也迫在眉睫,所以一下完课,他便赶忙追上准备离开的栾华成。 “栾先生,我想回自在观一趟,您看可以吗?” 其实张昊旻前段时间便准备回自在观一趟的,他准备问问逍遥关于血月的事,但是一问陈开宇他才知道,三堂的弟子是不准私自离开宗门的。 而如果要偷偷溜下山,离开宗门的话,一旦被发现,轻则要面壁思过,挨一顿鞭策,重则直接按照叛宗来处理。 虽然自在观也在圣华山上,并且同属于宗门,但是因为自在观属于圣华宗圣地,便也被划进了不准的行列之内。 “回自在观?你回去干什么?” 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事情,那栾华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必须说一些不得不的事情,而这个理由张昊旻早已经想好了。 “我这神魂不是快好了嘛,上次师兄来的时候捎了话,说等我神魂快好了,让我回去找师父看看。” 一听张昊旻把师叔祖给搬了出来,栾华成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也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跟我来一趟吧。” “好的。” 张昊旻一边跟在栾华成的屁股后面,一边对身后疑惑的南棠棣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等他了。 他刚刚因为溜得急,所以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俩说,并且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栾华成不同意,那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感情。 “栾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要回自在观这件事,我说了并不算,这件事必须得经过徐总教习的同意才行。” “徐总教习?” 张昊旻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冷峻且深沉的脸,并且耳边都开始出现了那浑厚有力且不容置疑的声音,这让张昊旻不免感到有些心虚。 徐宫义的书房并不在道坛之中,因为他要掌管三堂的教习,所以便单独的在中堂的西边位置,建了一个不大的小院。 出了中堂的西门,顺着一条长街向北看去,恰好能瞧见登天楼的上半截,高耸挺立。 “栾先生,您去过登天楼吗?” 栾华成脚步一驻,也将目光投向了那鹤立鸡群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想起来什么,嘴角竟然抿起来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缓缓说道。 “自然是去过。” 说完,栾华成便又迈步向前走着,只不过这一次,感觉他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轻盈了不少,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听说那上面被仙人施了法,每上一层都要通过相应的考验,不知道栾先生登上了几层?” “八层。” 听到栾华成登上了八层,张昊旻心中不禁为之一震,要知道那蕴道阁也不过才九层而已。而栾华成竟然登上八层,那岂不是就快要登顶了?于是不免惊呼起来。 “八层?那这登天楼一共有多少层?” “这登天楼一共有十五层,我才堪堪通过第八层,也不过才刚完成第一境罢了,没什么值得你好惊讶的。倒是你,按照你的天赋来看,你很有登顶的可能。” “十五层?难怪老南说它是圣华宗内最高的。” 张昊旻在心中暗自对比着,单是九层之高的蕴道阁便足以让其叹为观止了,那拥有十五层之高的登天楼得有多高? 而且,这可不是工业时代,没有什么钢筋混泥土的,要建如此之高的塔楼,恐怕其难度是相当之大。最重要的是,它竟然还能经受住这么多年的风雨而屹立不倒。 “不过,就算是十五层之高,您能登上八层,那也是超过半数了,真是了不起。” “这登天楼可不是按照你登上多少层楼来算的,能登上八层的是大有人在。” “不是按楼层?那是按照什么?” 张昊旻明显是没有想到,这登天楼竟然不是按照楼层来计算强弱的,那它会按照什么呢? “这登天楼共有十五层,前八层为第一境界,九到十二层为第二境界,第十三、十四层为第三境界,最后的第十五层为第四境界。 而能登上的境界越高,则说明天赋水平越高。像是我这样的,仅是堪堪突破第一境界,对于很多人来说,也只不过是才刚刚起步而已,并没有什么可值得称道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张昊旻不禁尴尬的笑了笑,本准备趁机拍拍栾华成的马屁,结果没成想,拍在了驴屁股上,并被驴蹄子给狠狠的蹬了一脚。 “不过,我相信你,按照你的天赋,你一定可以登顶登天楼的。” “你真是太高估我了。” 张昊旻的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并且高举双手同意栾华成的观点,对于登顶登天楼,他是有着极大的信心。 但是面上他总得谦虚些,毕竟栾华成才刚突破第一境界而已,他如果表现的很自信的话,那岂不是会让栾华成下不来台?面子上还是需要照顾到的。 栾华成看着张昊旻这一副谦卑的模样,撇了撇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着,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高估?恐怕并没有吧。” 张昊旻给他带来的惊讶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先是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从精魄境零刻度突破到气海境巅峰,然后又在韩予进入力王状态下,正面击败了韩予。 这等逆天的天赋,如果他都不能登顶的话,那恐怕就没有人能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便到了徐宫义的住处。这是一处藏在竹林中的小院,环境极为优雅,甚至给张昊旻一种人在江湖、快意人生的感觉。 推开小院的篱笆门,两人沿着菜地间的一条小道,缓步来到了屋前,栾华成躬身,轻快的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谁啊?” 屋子里随即便传来那透着股威严的声音,这可把张昊旻给吓了一跳,顿时有种犯了错事,而被叫到教导处挨批的感觉。 “弟子华成。” “门没锁,进来吧。” 栾华成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进去前还特地小声的对张昊旻嘱咐到,进去后务必要有礼貌,并且不要乱说话。 张昊旻看着那坐在书案前的徐宫义,他正目不转睛的低头写着东西,于是极为有礼貌的轻声问候道。 “徐教习好。” 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徐宫义皱着眉抬起头来,前段时间他特地去瞧过张昊旻一眼,所以当他看到张昊旻的时候,便知道这小家伙是谁了。 于是徐宫义瞪了站在一旁的栾华成一眼,责怪他刚刚进来前并没有通报张昊旻也一起来了,不过如今当着张昊旻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里不是三堂,又没有外人,你是师叔的徒弟,虽说还没有举行正式的拜师仪式,但是毕竟是师叔认可了的,你喊我一声师兄就好。” 张昊旻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栾华成,心里感觉很是有趣,这样一来,栾华成便就要喊自己师叔了,于是喜笑颜开的对徐宫义喊道。 “徐师兄好。” “嗯,华成你先出去吧。” 正杵在原地感到异常尴尬的栾华成,顿时如蒙大赦,赶忙灰溜溜的跑了出去,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张昊旻。 “张师弟不用如此拘束,坐吧。” 张昊旻坐在藤椅上打量起来,虽说没有瓜果茶水,但是这屋子里的陈设却颇为讲究,古香古色的,而且轩窗外还有一片金黄的竹林,更是别有一番意境。 而最令张昊旻感到好奇的,便要数徐宫义背后的那幅字了,“天下为公”。 徐宫义合上书案上正在写的帖子,坐到了张昊旻对面的位置上,态度很是亲和的说道。 “听说你神魂受伤了,如今恢复的怎么样?” “多谢徐师兄关心,已经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可不知道,自从宫守知道你神魂受伤了,他可是着急的上蹿下跳,来我这儿大闹了一通,差点就要把我这一亩三分地给掀了。” 邱宫守那脾气,张昊旻自然是知晓的,也相信他确实能做出来这档子事,于是心里感到暖暖的。 “哈哈,邱师兄都已经是观主了,竟然还如此冒冒失失的。” 徐宫义微微皱了一下没有,他是一个很重规矩的人,身为师弟说同门师兄行为冒失,他感觉这多有不妥,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张师弟,你这次来是因为何事?” 看着徐宫义那一副包公的脸,张昊旻的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被发现自己是在撒谎,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一闭眼一咬牙了。 “哦,是这样的,早先邱师兄来的时候告诉我,让我等神魂快要恢复的时候回一趟自在观,说师父他老人家找我有事。” 神魂快要恢复的时候回去?徐宫义一时想不出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回去,当然,他不知道这只是张昊旻借口回自在观一趟的幌子。 “既然是师叔找你,那你就回去一趟吧,不过,你神魂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段山路你能行吗?” “这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那你先说说看。” “我们明天上午没有课,我想,我想回自在观住一晚,明早再回来。” “原来你是准备现在就要回去啊,那好吧,等你回去了代我向师叔问声好。” 见徐宫义并没有丝毫的为难他,直截了当的就同意了,张昊旻的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他们所说的徐阎王也不过如此嘛。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章 天下为公 徐宫义站起身来,原本冷峻的脸上,自发现张昊旻的那一刻起,便始终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以至于都将眉头间常年的沟壑给拉平了。 他一边走向书案,一边向张昊旻询问道。 “你与世子以及那个洛国来的小皇子之间相处的如何?” “还不错。” “不错就好,你可要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将来都将是左右一个国家的栋梁之材,未来不可估量。” 经过徐宫义这么一点拨,张昊旻立马便听出来了其中的意思,原来自己到那个寝室是特地安排的,而这个谋划之人,便是眼前这位。 他本能的觉得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又不想在徐宫义面前表现的太过聪明,毕竟小辈装傻才能更讨长辈喜欢,于是答道。 “嗯,我一定把握好机会。”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张昊旻的心里却很是不屑,如果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去特意结交的话,那岂不是把感情当成了一场交易?他很是厌恶这种行为! 而且他的目标可是仙界,不要说几个左右国家的栋梁之材了,就算是一国之主都不能让他谄媚逢迎,因为他要成为九天之上的存在,成为凌驾世间的仰望。 鲲鹏扶摇而上九万里,它需要靠结交来达成吗?鸿鹄的志向,需要靠燕雀的支持来实现吗? 朋友之间还是要真诚一点好,如果抱有一定的目的去结交,那恐怕很难交到真正的朋友,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 “那就好,师叔他是圣华宗的圣人,你身为他的徒弟,做事不要太过于招摇,一切要以宗门为重,毕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 张昊旻的心中一沉,直觉告诉他,徐宫义说这话是有目的的,特别是最后那一句,明显是在点他。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张昊旻猛地反应过来,于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徐宫义的背影,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郑华锦对自己下绊子一事? 郑华锦是岳宫仑的徒弟,而岳宫仑也算是自己的师兄,那徐宫义说这话的意思便很明显了,就是希望自己能高抬贵手饶过岳宫仑,毕竟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 但是这句话却也有一个度,那就是将结尾放在师兄弟上面,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同门上,也就意味着,如果想要发泄愤怒的话,追究到郑华锦就可以了。 这家伙当真是个老狐狸,难怪能稳坐三堂总教习这个香饽饽的位置,有手段。但是他凭什么就认定自己一定能从中胜出?自己对面的可是东宫的太子。 张昊旻赶忙又堆起了笑容,尤若乖宝宝似的答应道。 “嗯,谨记徐师兄教诲。” 听到张昊旻答应了,徐宫义装作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来,就在刚刚,他背着张昊旻从书案上的盒子中,将一枚徽章收进了子母戒中。 “张师弟先一坐,下山要用的徽章应该是放到偏房里了,我现在拿去。” “麻烦徐师兄了。” 徐宫义在张昊旻的目视下,缓步走出了屋子,并轻轻的关紧了屋子的门。 一看到徐宫义出来了,栾华成赶忙迎了上去,不过他刚想说话,却被徐宫义示意不要言语,到偏房再说。 两人一进偏房,徐宫义又恢复成了往日那般严肃的模样,沉声说道。 “你这家伙,进门前为什么不一起通报?” 站在屋外早已经反省明白的栾华成,此时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只知道耷拉着脑袋杵着,一言不发。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怪你也没用,不过下次多长点记性,别再犯这类的错误。” “徒弟谨记师父教诲。” “还有,张昊旻从圣地回来后,你要多盯紧点,不管有什么情况,都要记得随时向我汇报,听明白了吗?” “徒弟明白。” 徐宫义凝眉看着耷拉着脑袋的栾华成,不禁轻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你啊,就是太老实了,你要是能和华锦那浑小子中和一下也好,两头都能让人省心。不过傻人有傻福,聪明过头了,早晚得把自己玩进去。” 栾华成并没有听懂徐宫义的话外之意,所以仅以为就是平日里的日常数落,毕竟徐宫义和岳宫仑私交甚好,经常拿郑华锦对比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一会儿你跟昊旻一起回去吧,路上多聊聊天,别木讷的只知道走路。你和他的关系处好了,对你未来是大有帮助。” 栾华成不解的抬头看了徐宫义一眼,他以为是徐宫义生气了撵他走呢。 “你这傻小子!师叔既然能收他做徒弟,你以为他的未来会很简单?他将来恐怕就是支撑起圣华宗的圣华山,甚至有可能成为世人头顶上的这片天。” 听到徐宫义的这番话,栾华成的心里感到极为震撼,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徐宫义如此夸赞一个人,并且都将其给捧到了天上。 其实最初徐宫义也是不解,为什么身为圣人的师叔会收这么一个资质极差的徒弟,但是对于一个月后出现的张昊旻,他的所有质疑全都烟消云散了。 也正是因此,当他得知郑华锦偷偷派人前往建安的时候,他赶忙前往千仞崖,本准备劝说岳宫仑打消这可笑的报复手段。 但是他在半路上却遇到了一人,一番谈话过后,他最终没有再前往千仞崖。 而这次,张昊旻的突然到访,让本准备坐等一切结束的徐宫义有些猝不及防,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为岳宫仑求了情。 “你莫要忘了,当初为什么要让你到中堂去当教习。刚刚我可是听昊旻说了,他们寝室的那两位相处的可是不错啊。” “这?难道非要那样吗?我瞧那。” “够了!这件事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你只需要执行就行了。” 栾华成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是不愿的,但是他知道,无论他愿不愿意,这件事都必须要如此做,哪怕是换掉他,所以他沉默了。 徐宫义拍了怕他的肩膀,慰藉道。 “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打起点精神来。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可要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徐宫义回到屋子里时,张昊旻正在瞻仰那幅写着“天下为公”的墨宝,甚至还准备从中揣摩出徐宫义的心境。 “张师弟喜欢这幅字?要不就送你了。” 转身见到回来的徐宫义,张昊旻颇为识趣的说道。 “徐师兄说笑了,我对字画简直是一窍不通,到我手里那岂不是让这幅字蒙尘了。” 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既然能将这幅字摆在这儿,足以说明徐宫义对它的喜欢了,自己可不能那么不要脸的拿走了。 其实就是张昊旻此时把这幅字拿走了也无所谓,因为这字是徐宫义他自己写的,如果张昊旻拿走了,他反而更高兴。 不过,张昊旻不要,这倒是蛮遗憾的。 徐宫义从子母戒中取出刚刚藏进去的那枚徽章,递给了张昊旻,说道。 “这便是准许下山的徽章,戴着它,你便可以回自在观了。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先说好了,明天必须在晌午之前回来。” “好的。” 张昊旻大喜过望,赶忙接过那徽章,小心翼翼的放进子母扳指中,不过他又疑惑的问道。 “那我回来的时候,这枚徽章该如何?” “到时候你直接交给华成便可。” “好的。那徐师兄,我先走了。” “嗯,记得代我向师叔问好。” “一定会的!” 徐宫义一直将张昊旻送至小院的篱笆门,然后看着张昊旻与栾华成的身影越走越远,逐渐看不见了,他才喃喃自语道。 “我现在见你还是早了些,不过倒也挺好。” 徐宫义眯着眼看着远处,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阵秋风吹过竹林,枯黄的竹林里沙沙作响,竹叶一片片飘落。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栾华成走在前面,而张昊旻跟在他的身后。 栾华成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因为他对于徐宫义布下的这个谈话任务,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所幸张昊旻给了他完成任务的机会。 “栾先生,徐师兄和岳宫仑岳师兄关系如何?” 栾华成极为别捏的看着张昊旻,这其中的辈分当真是奇怪,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幕被张昊旻瞧的清楚,于是笑道。 “既然都已经出了那个小院了,您就是中堂的教习先生,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堂弟子。” 普通?这都是些安慰人的话罢了,于是栾华成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 “师父他和岳师叔的关系不错,在岳师叔到千仞崖面壁之前,他们两人常常把酒言欢。” 提到岳宫仑在千仞崖面壁的时候,栾华成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张昊旻,不过见张昊旻并没有什么表情。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张昊旻在心底不禁感到疑惑,既然徐宫义觉得自己会赢,那为什么他不去劝阻岳宫仑呢?这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但是,他今天可是为岳宫仑求过情了,甚至不惜把郑华锦当做一枚弃子。 如此兜了一大圈,难不成这件事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不然怎么连身为三堂总教习的徐宫义都无法插手呢? 这简直又是一个让人想不明白的问题。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一章 鸡蛋汤姑娘 从徐宫义的竹林别院回到中堂后,辞别了与其尬聊一路的栾华成,张昊旻满怀兴奋的回到了寝室。 本准备拿出下山的徽章好肆炫耀一番,但是迎接他的只是两个对此爱答不理的书虫,他们正沉迷在书中的故事里尽情的大冒险。 两人聚精会神的看着各自的书,丝毫都不关心除此之外的任何事情,靠着堆拢起来的被子,躺在床上,趁着天色锃亮,不肯浪费光阴的猛读着。 哪怕是张昊旻收拾好了东西,告诉他们自己将会明早回来,他们也只不过敷衍的“哦”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 因为有子母扳指的存在,被褥之类的杂物都存放进了子母扳指里,倒是解放了双手,可以轻装上阵。 从寝楼到前往自在观的小道,这条路并不近,不仅需要出中堂,还需要穿过整个下堂,再走过留着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一片房区。 虽说张昊旻如今神魂还未完全恢复,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这点路对他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到了。 站在山道前放眼望去,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山风呼啸的从林间吹过,卷起阵阵黄叶,又如天女散花般,再片片飘落,当真是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张昊旻闭上双眼,展开双臂,享受着山间秋风的洗礼,嗅着这大自然的芬芳,听着远处传来的三两声鸟鸣,顿觉神清气爽。 片刻后,缓缓睁开双目,呼出一口浊气,连日来沉迷在书中所带来的疲惫感,一时间也冰消雪融,浑身上下难得轻松。 只是唯一让他感到头疼的,便是眼前这条崎岖的山路了。 这山路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让人还未迈步便先觉心累,但是他已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不然到自在观的时候,恐怕天就要黑了。 但是还没等张昊旻走上几步,前脚不知抵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滞,后脚习惯性的一抬,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前倾,一脑袋给撞了上去,一时间被撞的两眼直冒金星。 “卧槽!” 猝不及防的疼痛感,使的张昊旻捂着脑袋蹲了下去,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边倒吸着凉气,边骂骂咧咧起来。 但是当他呲牙咧嘴的准备瞧瞧自己这是撞到了什么上面的时候,他不禁一下子愣住了,因为他前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 “卧槽?难不成撞邪了?” 张昊旻一手捂着脑袋,一手小心翼翼的往前探索着。伸出去的胳膊还未伸直,他便触摸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可是自己能摸到的东西,眼睛却根本看不到,好奇心泛滥的让他立马忘记了额头上的痛,站起身来左右摸索着。 “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块透明的玻璃墙?哦不,这应该是某种结界。” 尽管很是好奇,但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于是急忙从子母扳指中取出徐宫义给他的那枚徽章,别在衣服上。 这时,当他再往前摸索的时候,竟然摸不到那刚刚将他撞得头晕眼花的结界了。 “原来这东西是这么用的啊,我还以为会有查岗的人呢。” 张昊旻一面在心里暗骂自己的蠢笨,竟然一脑袋撞到了结界上,一面又在庆幸,幸亏自己当初打消了偷偷溜下山的想法,不然如今就只能无功而返了。 虽然张昊旻借助少许的气元帮助自己赶路,但是他依旧走的两腿直哆嗦,不得不几次三番的停下来歇息片刻。 原以为下山会轻松些,用一个时辰便能走到自在观。但按照目前的进度来看,之前的自己当真是想多了。 如今都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他距离自在观还差不少的距离,回头看了看已经要下班的太阳,炫目的晚霞已经悄悄浮现出它的身姿。 张昊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两手撑着膝盖,侧着身往下一步一步的走着,这样膝盖还能好受一些。 红艳艳的晚霞渐渐燃起,一圈又一圈的光泽被洒向大地上,仿佛给山林披上了一层金甲,使黄叶更加热情似火。 急不可待的晚风打着旋儿刮过,全然没有了白日里的温情,像是一个饿死鬼,贪婪的舔舐大地上残存不多的余温。 犹如咸鸭蛋黄的太阳,疲惫的打着哈欠,扯来一朵厚厚的晚霞盖在身上,最终消没在遥远的西方。 山林中喧闹了一天的动物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自己的窝里,等待着星宿列满苍穹,好美美的睡上一觉,迎接第二日新生的阳光。 这时,趴在书上的陈开宇和南棠棣,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陈开宇揉着“咕咕”叫的肚子,说道。 “咦?都这个点了,张老大怎么还不回来?我天,他的被褥怎么都不见了?” 而此时,张昊旻也总算是迈下了最后一阶台阶,拖着两条腿,有气无力的拍了拍自在观的大门。 “谁啊?都已经这个点了谁会来啊?” 一人在院里高声呼道,听这声音张昊旻便知道是谁,除了目前自在观中的基层人员刘志外,恐怕也没有旁人了。 “你师叔。” “师叔?” 院里的人一听,赶忙拉开门栓,打开门来。 “啊,果然是师叔,师叔你怎么回来了?师父,师叔回来了!” “快先扶着我。” 张昊旻感觉自己已经快站不住了,于是一把拽住了刘志的胳膊,这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刘志扶着他,这才堪堪跨过门槛,进到自在观里面来。 而以此同时,听到了刘志的呼声,从里院跑出来一娇姿艳影,还未等张昊旻看的清楚,这人便猛地跳到了张昊旻的怀里。 要不是刘志还扶着自己,他此时早已经仰到地上去了。 闻着这股熟悉的香气,张昊旻不用看就知道,这就是他的鸡蛋汤姑娘。 因为轻雨柔抱得很紧,以至于勒得张昊旻都快喘不动气了,便赶忙告饶道。 “咳咳,姑奶奶,你快要勒死我了。” 轻雨柔根本就不为所动,她的眼圈早已经泛红了,豆大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落着,两腿盘在张昊旻的身上,胳膊更是死死的揽住他的脖子。 听到轻雨柔小声的抽泣声,张昊旻心里是千般滋味,于是轻轻拍了拍轻雨柔的后背,柔声道。 “好了好了,怎么我一回来你就要哭啊,那我往后还敢不敢回来了?” 听到张昊旻说这话,轻雨柔梨花带雨的抬起脑袋来,带着哭腔的说道。 “我才没哭呢,我没哭!” “咦,这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子呢,还说自己没哭?” 轻雨柔看着取笑自己的张昊旻,心里气不过,便在他的肩膀上擦了擦那决堤的眼泪。 “哎,眼泪也就算了,怎么鼻涕还要往上抹啊。” 一听张昊旻说这话,轻雨柔气急败坏的瞪了他一眼,随即便狠狠的咬了他脖子一口,在张昊旻吃痛中,迅速的跳了下去。 一直杵在一旁的刘志,此时正一脸坏笑的瞅着这位自在观中的大姐大。 而轻雨柔在不易察觉的夜幕下,脸色迅速的蹿红,并且脸蛋也愈发的滚烫,女儿的柔情脉脉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这喜相逢的瓜吃完了,刘志赶忙识趣的松开张昊旻,将他交到了轻雨柔的手里,而自己则去关上了观门。 “哎呀,你的口水弄了我一脖子,真是够了。” 张昊旻佯装嫌弃的准备扯轻雨柔的胳膊,用她的袖子擦擦自己脖子上的口水,但是却被轻雨柔给躲开了。 这时从里院又走出来一人,看那身形便知是邱宫守跑不了。 “你怎么回来了?不应该啊。” 还没等张昊旻答话,一旁的轻雨柔便像是护主的忠犬似的,冲着邱宫守说道。 “我哥怎么不能回来了?真是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走的近了,借着里院的火光一瞧,邱宫守的两只手上,一边拿着一个大鸡腿,啃得就连胡子上都沾满油渍直反光。 邱宫守咬了一口鸡腿,一边大口的吃着,一边没好气的抱怨道。 “你这丫头,还说等这小子回来后,咱们一起抵制他呢。怎么他一回来,你立刻就临阵倒戈了?” 听到邱宫守的话,张昊旻侧目看着轻雨柔,那眼神里明显就是在问,这老家伙说的是真的吗? “胡说,你休想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哼。” 邱宫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转身便往屋里走去。因为天气日渐转凉,所以他们便把桌子搬进了伙房里,这样还能边做边吃。 此时的逍遥,正在屋子里戴着围裙,翻炒锅中的菜肴,心无旁骛的做着饭,根本就不知道张昊旻回来了。 听着油锅中“滋滋啦啦”的炒菜声,伴着愈渐浓烈的香气,张昊旻竟然感到饿了,当然这种饿只是心理上的。 起锅,装盘,上菜,一气呵成,不过当菜端到桌子上去的时候,正陶醉在自己手艺中的逍遥突然发现多了一个人,这才发现张昊旻回来了。 “咦,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纳了闷了,一个山上一个山下,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邱宫守一边吸嗦着啃完肉的骨头,一边在心里暗道,你能下来还不是因为徐宫义给你了徽章,不然又怎么可能突破封山大阵呢。 但是当他将目光看向张昊旻的胸前时,他不禁惊呼出来。 “你已经是气海榜第二名了?” “对啊,上次你去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了,只不过没有戴上而已。” 听到这话,刘志这才注意到张昊旻胸前的那枚气海榜徽章,虽然他当初戴过第一名的徽章,但是那也不是在进入宗门半个月的时间内完成的。 看着邱宫守与刘志一脸震惊的模样,轻雨柔不解的问道。 “气海榜是个什么榜?”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二章 悲痛? 一盘盘冒着热气的菜肴端上了桌,一时间本就不大的桌子变得拥挤起来,盘碗摩肩擦踵着,将桌子摆的满满当当。 说来也巧,逍遥今下午才刚下山买的新鲜蔬菜瓜果,还本准备多吃些日子,结果没成想,倒是一顿便宜了张昊旻。 虽说在宗门的这段日子,张昊旻几乎一日三餐的吃着春意楼,嘴也被养的挑剔了不少,但是面对如此丰盛的菜肴,他还是被馋的直咽唾沫。 唯一让他感到遗憾的,便是那只已经被啃的仅剩鸡架的烧鸡了,那为数不多的肉,仿佛在诉说着狼多肉少的凶残。 几人边吃边聊着,就仿佛张昊旻从未离开过一般,大家围坐在桌前其乐融融。 张昊旻竖着大拇指,称赞逍遥是个手艺相当不错的好厨子。 面对这赞不绝口的夸赞,逍遥颇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脖颈,嘿嘿的直笑。 邱宫守则不管他们,趁机从盘子里抢着肉,大快朵颐着。 只是可怜了刘志,仿佛被他跟前的那盘青菜给困住了,筷子从未越过雷池半步。 而他们中唯一的姑娘轻雨柔,不知何时竟被水给灌醉了,两颊上泛着红晕,犹如成熟了的水蜜桃般格外诱人。 她此时正托着香腮痴望着张昊旻,时别多日不见,满肚子的小心思和抱怨,都在浓浓的思念下酿成了女儿红。 若是柔情似火能烧人,那此时的张昊旻怕是早已经被烤得外焦里嫩。 随着闲谈打趣,屋子里的笑声久久不能平歇,气氛正在渐渐升温,就连外面的风都变得柔和多了,烛火也安静下来。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原本满满当当的一桌佳肴,如今却被扫荡的所剩无几,这还是张昊旻手下留情的结果。 时间已经不早了,抬头看着天上的星空,不知何时被擦亮了,原本藏匿起来,羞于见人的星星,也逐一显露出身姿。 每当吃完饭,该要收拾卫生的时候,邱宫守便找不到人影了,这次依旧没有丝毫例外。 不过,跑的了师父,可跑不了徒弟,刘志自然便成了那个备受压榨的存在,幸好他乐在其中。 轻雨柔挽着张昊旻的胳膊,拉着他非要出去看星星,如今天已经渐渐转凉了,特别是夜里,更是让人不自主的打着哆嗦。 但是执拗不过,张昊旻只得搬着两把凳子,陪着轻雨柔坐到了院子里。 两人始终都没有说话,一个掉进了蜜罐子里,满脑子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另一个想起了曾经的某天夜里,顿觉尴尬不已,正在想该用什么理由脱身才好。 锅碗瓢盆刷的干干净净后,逍遥与刘志两人互相瞅了一眼,眼神里透着止不住的笑意。吹灭了灯,两人蹑手蹑脚的绕过了院子里的那两位。 听到脚步声,张昊旻本能的扭头看去,正巧与幸灾乐祸的逍遥来了个对视。 于是,张昊旻赶忙向逍遥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是逍遥却极为残忍的拒绝了,漠然的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风轻轻的吹着,云稀薄的遮不住月,以至于皎洁的月光摔碎在地上。院外草丛里的蛐蛐嚷的正欢,只是可怜了它的这番颂唱,竟无人欣赏。 也不知两人这样相互靠着坐了多久,以至于张昊旻的半边膀子都已经被压麻了。 晚风吹起轻雨柔的发丝,似有若无的撩在张昊旻的脸上,痒的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可能坐的实在是太久了,都已经有些感到凉身了。 张昊旻刚准备提议今晚的赏夜到此结束,可是一扭头,这才发现,一直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轻雨柔,竟然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轻雨柔的呼吸很是匀称,睡得极熟,张昊旻拍了几下她的胳膊,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丫头,醒醒。” 张昊旻故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惹得轻雨柔眉头微蹙,但是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这倒是勾起了张昊旻的好胜心。 不过就在他准备再使点劲的时候,因为捏脸而咧开的嘴角,缓缓流出一道银丝,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滴在了张昊旻的衣服上。 “咦。” 随着张昊旻的嫌弃声,轻雨柔的脸蛋总算是得到了拯救,逃离了他的魔爪。不过,却也被他给趁机揩了把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脸蛋。 “手感倒是真不错。” 轻雨柔的脸色迅速的开始蹿红,借着夜色,倒是没有暴露。 因为叫不醒她,张昊旻只得无奈的把她给抱了起来,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冻着吧,万一再着凉了怎么办。 被张昊旻抱起来的那一瞬间,轻雨柔差点惊呼出来,不过还好她及时收住了,不然这令人眩晕的幸福恐怕就要泡汤了。 她也没有想到,张昊旻竟然会抱起自己,所以一时间芳心大乱,随即而来的,便是那浓浓的羞意,于是赶忙埋头在张昊旻的怀里。 此时激动的心,跳的飞快,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脸颊滚烫,从耳朵根到脖颈,煞红一片甚是好看,只是可惜这番美色被埋在了夜里。 张昊旻抱着她,走向屋子的一段路,轻雨柔那无处散热的脑子里,止不住的幻想着,各种令人脸红的画面浮想联翩。 甚至脑海里的两人都穿上了红袍,宛如一对新婚燕尔一般,丈夫抱着自己娇艳的妻子。 轻雨柔原本匀称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长长的睫毛止不住的乱颤,贝齿咬着下唇,一时间媚态万千。 只是风情万种的媚娘,偏偏碰上了张昊旻这块不解风情的木头,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尽快甩掉这块烫手的山药。 屋子里并没有月光,显得极黑,而张昊旻怀里又抱着轻雨柔,根本没有那个工夫去掌灯,完全凭借着印象往前摸索着。 所幸,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虽然看不清具体的事物,但是能大体的看清楚各自的轮廓。 床依旧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上,于是张昊旻便抱着轻雨柔移步过去,因为心里总想着赶紧甩下这烫手的山药好脱身,所以走起路来急了些。 特别是怀里还抱着轻雨柔,根本就看不清脚下的事物,于是后果可想而知,就在离床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被一个不知名的小物件给绊倒了。 幸亏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轻雨柔这才没有被摔着,但是尽管如此,此时的她却也浑身僵硬的不能动了。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摔倒的二人竟然在机缘巧合下,亲在了一起。 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定格了,同样凝固的还有周遭的一切。轻雨柔没想到幸福竟然会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她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 轻雨柔难以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要不是自己的双唇能明显的感受到对方的唇温,她都怀疑这就是一场梦罢了。 激动之余,轻雨柔的心里同样感到异常的紧张,虽然一直都盼着那一刻,可是当这一切就要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不过,张昊旻用事实行动告诉她,她着实想多了。 当张昊旻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的站起身来,虽然屋子里极黑,他看不到轻雨柔的反应,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刺痛感,像是一根倒刺般深深扎进心里,一股莫名的悲伤瞬间便将他给吞没,泪水犹如决堤般汹涌而出。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感到如此伤悲,曾经对轻雨柔的某些心动瞬间,他也会莫名感伤,但都没此时这般痛彻心扉。 张昊旻最终没有再管轻雨柔有没有躺进被子里,而是转头离开了。 此时还满怀期待,小女人作态十足的轻雨柔,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在娇羞的等着饿虎扑食呢,但是等来的却是关门声。 关上房门的张昊旻,用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那股悲伤的浪潮才渐渐退去,这才让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高悬的月亮,心里不禁暗骂,踏马的为什么会是这样? 就因为一个不小心的亲吻,自己便要承受如此的悲伤,难道自己今生都不能再亲女孩子了?这难不成是来自单身狗的诅咒? 而屋子里的轻雨柔,满腔热情却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感到极为失落,坐起身来,看着张昊旻映在门外的身影,她的心里一时间千滋百味。 不过,她最终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稍带点羞涩,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这可是她的初吻,而且还是张昊旻这个心上人“主动”吻的她,她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轻雨柔愈想,心里愈加的不好意思,脸颊又开始变得滚烫起来,犹如寒冬里的火炉般,赶忙埋头进被窝里,却怎么也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味起刚刚的触感。 门外的张昊旻,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如此荒诞的怪事,这股莫名的悲伤到底源自于哪里? 想不明白的他,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大步走出了小院,他可不能忘了正事,还得去找逍遥呢。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三章 命数(上) 从里院出来,张昊旻并没有直接就去找逍遥,而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刚刚那莫名的悲痛,眼睛稍有些红肿,所以他想要先洗洗脸。 点上灯一瞧,屋子里的陈设和他离开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且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显然是有人常常来打扫。 只是张昊旻忘记了一点,就是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水桶里根本就没有水,他空有一个脸盆却洗不了脸。 打水的井在后院,还需要绕过轻雨柔在的里院,张昊旻嫌其麻烦,便准备去另一处井打桶水。 那井是张昊旻以前给叶真人送烧鸡的时候发现的,顺着邱宫守屋子旁的侧门出去,往北走不远便能看见。 心动不如行动,张昊旻拎起空桶便往外走了出去,出了自在观,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那口井。 井上盖着木板,这主要是为了防止野物不幸落进去,当然还有保护水源的目的。 张昊旻掀开厚实的木板,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井中的水极多,如果不是因为井沿垒的足够高,恐怕井水早就溢出来了。 周遭阴沉且深邃,除了三两只窝在草丛里的蛐蛐,再无别的声响。 月光毫不吝啬的施舍着光泽,浸在井水里,把它映成了一面银白色的镜子,光滑的让人想在其中扎个猛子。 张昊旻把手伸进去轻轻的拨了一下,水面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久久难以平息。 井水很凉,刺骨的寒气不断的往骨头里渗着,让张昊旻犹如触电般,一下子把手缩了回来。 “卧槽,这么冷?” 张昊旻并未多想,而是扭头准备把桶拿过来装上水,因为水面高的缘故,所以根本就用不着辘轳,他便没有起身。 但是正当他扭头的这个空档,突然从井水里伸出来一只手,一把便抓住了他刚刚搅水的胳膊。 于是,张昊旻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在猝不及防中,整个人被拉进了井水之中。 与此同时,一直在房间内闭目修行的逍遥,猛地睁开了眼睛,急忙夺门而出。但是他也不确定张昊旻此时在什么地方,只能当先冲进了张昊旻的屋子里。 屋子里的烛灯还亮着,但人并不在。所幸逍遥心细,特地看了一下烛灯,上面的蜡油还未滴落多少,所以他推测张昊旻应该刚离开屋子没多久。 于是赶忙将神识放出去,企图找出张昊旻现在身在何处。 因为逍遥的心急,这次并没有特地避人耳目,所以刚准备休息的邱宫守,不禁被这股强悍的神识给吓了一跳,急忙取出宝剑,手持着一张符纸,出门查看。 逍遥本就是仙人,随着他的神识飞速扩展,一时间惊动了不少人,特别是合身境以上的存在,心中无一不对此感到诚惶诚恐。 后山,正在闭关中的叶真人在感受到逍遥神识的一瞬间,猛地睁开了眼睛,如若不是因为他对这道神识感到很是熟悉,他恐怕会以为是大敌来犯呢。 同时,他原本对张昊旻的身世猜测,如今也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痴痴的望向自在观的方向,心中说不出来的羡慕。 冲出房门的邱宫守,站在院落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股神识正是从张昊旻的房间传出来的。 就在他刚准备催发手中的符纸时,他看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逍遥,一时间捏着符纸的手停在了半空,人也当场傻了。 之前,他便听叶真人提起过逍遥的实力极高,但是他并未当真,因为逍遥的身上有霸下藏息术,他根本就不相信叶真人能感受到逍遥的境界。 可是如今,这神识里的威压就摆在自己面前,在这事实面前,所有的置疑声都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 “怎,怎么了?” 逍遥紧蹙着眉头,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度过,他还没有发现张昊旻的身影,此时他的心里完全就像是油锅上的蚂蚁。 “昊旻遇到危险了,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 一听张昊旻出事了,邱宫守吓得三步并作两步,慌忙冲进张昊旻的屋子里一看,果然张昊旻并不在。 “你还没有找到他?” “没。” 此时逍遥的神识已经覆盖在了整座圣华山上,他一寸一寸的找着,但是偏偏无论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张昊旻的半点身影。 邱宫守嘴里念着静心咒,强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并企图在屋子里寻找着线索。 桌子上并没有留下什么信笺,床上连被褥都没有来得及铺,上面空空如也。屋子并不大,也仅有为数不多的家具,放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就在他以为屋子里没有线索,准备出去寻找一番的时候,他发现了门口摆着的盆架好像哪里有些不同。 “水桶没了,他会不会去打水了?” 逍遥觉得邱宫守的分析不无道理,于是神识一转,集中到了后院的井上,但是令逍遥失望的是,不要说井上了,就连井下都找不到张昊旻。 “没有,后院的井我找过了,并没有找到昊旻的身影。” 邱宫守一面在心里感叹,仙人的神识当真是了不起,一面又在心里猜测,既然后院的水井没有找到张昊旻,那他拎着水桶会到哪儿去? 突然,邱宫守猛地一拍额头,暗道一声“不好”,便急忙冲了出去,笔直的向自在观西边的那口水井奔去。 逍遥一看邱宫守这般反应,便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跟在他的身后冲了出去。 到了地点一瞧,果然水井的井盖被人给挪开了,而且原本应该呆在张昊旻房间的水桶,此时正孤零零的飘在水面上。 “不好,昊旻被拖下去了。” 随着邱宫守此话一出,站在他身后的逍遥顿时神识炸裂,聚汇长空,宛若一条游龙般,直奔向井中,其威势恨不得要将整个井都给炸开。 就在这时,一只手猛地伸出水面,一把抓住了井沿。随即,张昊旻从井中露出头来。 逍遥一个闪身便抓住了张昊旻,将他从井里拉了出来。张昊旻跪在地上,从嘴里鼻子里往外渗着水,不停的咳嗽着。 “你怎么会掉进这里面?” 逍遥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以为张昊旻是不小心掉进去的,于是一边拍着张昊旻的后背,一边急声问道。 但是邱宫守则神情紧张的站在一旁,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张符纸,小心翼翼的贴在了张昊旻的身上,见符纸并未有任何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逍遥凝眉看着邱宫守,不明白他这是为何,便问道。 “为什么要用灵符?难道这井水有什么问题?” “这井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井中却藏有玄机。” “哦?” 说着,逍遥便操纵神识直接潜入到了井中,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根本就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玄机?什么玄机?” 缓过劲来的张昊旻,脸色憋的通红,青筋条条暴起,毕竟他差点就被憋死在了下面,于是惊魂未定的说道。 “这井里有水鬼!” “水鬼?” 逍遥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邱宫守,仿佛是在确认这个世上当真有鬼吗?纵使他活了这么久,跟随那人走南闯北,都从未见过。 邱宫守眉头紧皱,先是坚定的摇了摇脑袋,但随后却又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其实他也说不上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应该不算是鬼,说的准确一点的话应该是执念。” “执念?” 逍遥与张昊旻两人一下子陷入了知识的盲区,对视一眼,然后不明所以的瞅向邱宫守。 “虽然我知道接下来我所说的这件事有些太过于离奇,但是我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邱宫守得到了他们两人的肯定后,才娓娓道来。 “每个人的神魂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整体,而是由无数个意念所组成的,刚刚我所说的执念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可是又是如何使神魂中的一部分独立存在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确实只是神魂中的一道执念,而且还是祖师爷留下的。” “祖师爷?难道就是大自在仙尊?” “嗯。” 得到了邱宫守的肯定,逍遥的心中感到极为震撼,因为大自在仙尊可是仙界数一数二的大牛,虽说并不如那人,但也是紧随其后的存在。 “如果是他的话,那倒也有可能,但是他为什么要将执念留在这口井里?” “具体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但是根据时代流传下来的典籍记载,当年因为祖师爷的执念太深,恐坏天道,所以才用大手段将其剥离,镇压在这口井中。”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声高起来,十分不满的嚷道。 “镇压?就是用一块破木板镇压?” 邱宫守瞥了一眼那木板,顿时恍然大悟,然后轻叹一声,摇头说道。 “看来这都是命数啊。” “命数?我差点给淹死了都。” 对于张昊旻的抱怨,邱宫守捋了一把胡须,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跟你讲,讲完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说这一切都是命数。”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四章 命数(下) “这东西它只是祖师爷神魂中的一小部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将其剥离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它是不能独立存活的。” 邱宫守话音刚落,张昊旻便准备质问他,这东西明明就是活在这井水里,怎么说它不能独立存活呢? 可是还没等他张口,邱宫守便先说道。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它之所以能在这井里没有被消散掉,是因为这井水的缘故。 这井水是当年祖师爷从神山上特地移下来的神水,也正是因为这神水的存在,它才没有消散掉。但也正是因此,它只能待在这井水之中。” 这么一说,张昊旻就明白多了,也就是说这井水就是某种特定的营养液,而那东西必须待在营养液里才能活。 “可是这与什么命数有什么关系?” “我之所以说这都是命数,就是因为这件事太过于巧合了。 要知道,它只是一个执念,一缕残缺的神魂,并且一旦离开了井水便会立即消散,所以它根本就无法兴风作浪,只能一直被困在这井里。 而且就算是有人或者野物不幸落入到井中,它也不能伤害到他们分毫,甚至不能借此机会从中脱困,因为只要是神魂无恙,它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也正是我所说的巧合,你恰好神魂还未完全恢复,又偏偏赶巧到这井边打水,这才给了它可乘之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用手摸过水,所以它才能感知到你神魂不稳,才会如此急不可待的拉你入水,企图潜进你的身体借以离开,从而得到新生。” 听邱宫守说了这么多,张昊旻才是顿觉一阵后怕,立即惊慌失措的嚷道。 “什么?它能潜进人的体内?那它会不会已经?” “放心吧,刚刚我用灵符试了试,它并没有潜入你的身体。” 张昊旻悬着的心,这下终于有了着落,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但是邱宫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不免翻起了白眼。 “但是,这也正是最令我感到奇怪的地方。” “歪,它没潜入我的体内,你怎么还感到奇怪了?难不成你还巴不得它借我新生?” 邱宫守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而一直扶着张昊旻的逍遥这时说道。 “对啊,它为什么不进去昊旻的体内呢?” “嘿,逍遥,你说这话可就太没良心了吧。合着我在你们眼里就非死不可?” “假如是你,你被困在这井中上千年,如果有一天一个脱困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面对邱宫守的这个问题,张昊旻一时间哑然,思考片刻后,下意识的说道。 “那肯定是拼尽全力争取脱困啊。额,好吧,那它为什么不进入我的身体呢?” 突然,逍遥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赶忙将手指抵在了张昊旻的眉心,一道金光进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中,顿时他恍然大悟的说道。 “我明白了,肯定是你进入到井中的那一瞬间,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你的神魂一下子恢复了,所以它才失去了机会,没有潜入到你的体内。” “什么?他的神魂恢复了?” 不要说张昊旻了,就连邱宫守都感觉逍遥是在开玩笑。 按理说,当时的情况如此危急,张昊旻的神情波动肯定极大,没有伤害到神魂便已经是难得的了,又怎么可能还促使神魂加速恢复呢? 于是他也将元气浸入到张昊旻的神元中,这一看,他顿时惊讶起来,因为张昊旻的神魂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怎么可能?竟然真的已经恢复了。” 张昊旻虽然在心里咒骂他们俩,总是不盼着自己点好,但是他对此也感到非常好奇,自己养了大半个月都没有恢复,如今竟然掉进了井里竟然一下子恢复了。 但是他想起来邱宫守所说的,这井水可不是一般的水,这可是特地从神山上移下来的神水。 既然它能让一缕残存的神魂存在,那它会不会也有修复神魂的作用?毕竟自己掉进去的时候,可是被动的喝了几大口呢。 “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井水的缘故?” 张昊旻这么一说,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井水根本就不是普通的井水,没准真的有可能是在这神水的作用下,张昊旻的神魂才一下子恢复的。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于被困在其中的那道执念来说,岂不是太过于残酷了。 要知道,这道执念要是想要脱困,就必须寄托在某个神魂不稳的人或者动物身上,甚至以此鸠占鹊巢,起到夺舍重生的目的。 可是如果这个井水有助恢复神魂的作用,那岂不是意味着,这道执念永生永世都不可能从中逃脱出来? “啧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道执念当真是太可怜了。” 邱宫守站起身来,既然这件事已经讨论出了结果,那便也是告一段落了,于是从井中将水桶拿了出来,然后把井盖又重新盖回了原处。 “你还是去后院打水吧,别再又出什么变故。” 对于邱宫守的话,张昊旻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赶忙接过水桶,当先一步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今晚的经历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 三人往回走的时候,走在最后的逍遥颇为好奇的分出了一点神识,悄悄的溜进了井中。 邱宫守回来后,便回到自己的屋子。 而逍遥则陪着张昊旻去后院打了桶水,只是这桶水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被淹过的张昊旻已经不需要再洗脸了。 两人回到了张昊旻的屋子,逍遥将门给关上,并且还特地施了法咒,以防止旁人将屋里的对话听了去。 “你在那井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嗯?刚刚不是都已经说过了吗?” 张昊旻从子母扳指中取出被褥,顺便也取出了衣服,准备把这身已经湿透了的衣服换下来。 “你根本就没有说你自己经历了什么,刚刚都是我们在猜测而已。” “哦,是哈。刚刚我准备去那井边打水,哎,打住,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去那里打水,你就当我是脑子一时抽抽了。 然后我刚准备打水的时候,就被那所谓的执念给一把拽进了井中,我又不会水,所以我就拼命的挣扎,最后我就出来了。” “那你有没有在水里看到它?” “水里?水里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而且当时那水呼呼的往鼻子和嘴里灌,我哪有那个工夫去看这个?” 虽然已经都是过去的事了,但是张昊旻再次提起,还是会感到明显的心悸,腮后顿时一紧,背后寒毛也紧跟着耸立起来。 “那也就是说,最后你也不知道那道执念跑到哪里去了?” “额,管它跑到哪里去了呢,反正我神魂恢复了,而且也没有被夺舍,那不就挺好的吗?” 逍遥的眉头紧皱,他刚刚将神识潜入到井中,并没有发现邱宫守所说的那道执念,所以他非常怀疑那道执念已经进入到了张昊旻的体内。 “可是如果它进入到了你的体内呢?” “额,不会,刚刚邱师兄不是用那什么符给我测了嘛。” “但是我在那井里并没有找到那道执念。” 逍遥的这句话在张昊旻的心里,犹如划过了一道惊雷,瞬间就将他给惊懵圈了。 “找不到?这怎么可能,难不成?” “很有可能。” 在张昊旻惊恐的眼神中,逍遥又再次将元气浸入张昊旻的神元中,但是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他根本就感知不到任何的异样。 虽说这道神魂的主人便是仙界鼎鼎有名的大自在仙尊,但是如果连他的一缕区区的神魂都感受不到的话,逍遥那简直妄为仙人。 可是,他偏偏在张昊旻的身体内没有感受到那道执念,这让他都不禁质疑起自己来。 “怎么样啊,它在不在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面对张昊旻的一再询问,逍遥微微摇了摇头,他也不太确定的说道。 “应该是没有吧,我并没有找到。” “找不到那就是没有呗。” “额,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要不你先拿着这个,以防万一。” 逍遥从子母镯中取出一张符纸,递给了张昊旻。 “这是什么符?干什么用的?” “这是护心符,能在关键时刻护住你的心神,使用时只需要注入元气贴在身上即可。” “这么好的东西你现在才给我,早干嘛去了。” 张昊旻没好气的抱怨着,但是手上可并不慢,立马就将这护心符给收到了子母扳指中。 “额,现在也不是很晚吧。” 逍遥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他也没有想到张昊旻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而这护心符本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毕竟他是由棋子所化,有些时候会不太适应,心神会出现不稳定的状况,所以需要靠外来来帮助。 “那你那里还有些什么样的宝贝,别每次等到我遇到事情了你才想起来给我。” “我也没有什么宝贝,能给你的基本上都给你了,而且,我还给了你一个能保命的东西。” “能保命的东西?那是什么?” 逍遥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当初在与张昊旻签订单向主仆契约的时候,他还将自己的道心注入到了契约之中。 道心是仙人的根基,也唯有证道成功之辈才能获得道心,这也是为什么张昊旻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都能感知到的原因。 其次,这道心一旦注入到了契约之中,便达成了仙界赫赫有名的“门徒契”。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张昊旻发生意外,他需要先替张昊旻死一次,所以,他便是张昊旻保命的东西。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五章 血月现,堕仙归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既然在张昊旻的身上并没有发现那道执念,逍遥便也不再继续纠结下去,毕竟护心符他已经给了张昊旻。 说完,逍遥随手便撤了去设下的屏障,迈步准备离开。 “一等,我有些事要问你。” 张昊旻急忙将逍遥喊住,他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憋着呢,此时不吐为快那待何时? “哦?什么事?” 逍遥饶有兴致的坐到了床沿上,等待张昊旻的问话。 “额,那先从第一条来。” 张昊旻因为积攒了很多的疑问,所以提前罗列了提问的列表,这样问起来才不会有什么遗漏。 只不过,第一个问题依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已经不需要问了,因为他那始终都没有恢复的神魂此时已经恢复了。 “你还记得咱们当初从那森林里出来,在小镇上住的那晚吗?” “当然记得,那毕竟是我第一次化身为人,这怎么可能忘记了呢。” “既然你还记得,那我且问你,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偷的那枚牙牌?” “牙牌?” 逍遥紧皱着眉头,嘴里轻声念叨着,因为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并且还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早已经记不太清了。 “我记得好像是从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拿的,也没有多少印象了,不过依照那模样,多半是个富裕人家。你问这个怎么了?” “富裕人家?” 张昊旻阴阳怪气的嚷了起来,像是看着一朵奇葩一般看着逍遥,眼神中满是怪异,没好气的说道。 “你都是管皇宫叫做富裕人家吗?” 反应过来的逍遥大吃一惊,猛地站了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张昊旻,惊问道。 “皇宫?难道你是说当时我去的那地方就是皇宫?” “不然呢?你当时偷的那牙牌叫做沧海旭日牙牌,那是大安皇储的腰牌。我就说嘛,当时那些人看到那牙牌后,一个个的都跟孙子似的。” “哦,原来那就是皇宫,可是我怎么记得也就一般般呢,早知道就在里面多转转了。” 张昊旻对于逍遥的反应,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合着自己叨叨了这么一大堆,人家根本就没听见,反而像个旅游错过景点的人,在那里懊悔不已。 “喂,你在那儿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 “哦,我听着呢,你说。” “因为你偷了那牙牌,如今有人知道是你偷的了,并且还去告诉了丢牙牌的大安太子,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知道了?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 逍遥当时可是特地跑的远远的,就是怕被人发现了,可是都跑这么远了,并且还过去了两个月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人发现?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做了这件事,那别人就能查到。” 逍遥吊儿郎当的坐回到了床上,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问道。 “就算是查到了那又如何?” “又如何?大哥,那可是大安的太子啊。” “太子怎么了?” “你是啥事也没有,毕竟你可是仙人,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也被列为了偷东西的窃贼,我可不能跟你一样飞天入地的。” “但是你有我啊,你怕什么?” 逍遥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直接戳在了张昊旻的心里,如果不是觉得有些太娘了,他都恨不得抱着逍遥鼻涕一把泪一把。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看看再说吧,万一人家不是来找麻烦的呢。” “额,那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不不不,你可是提前告诉我了,我肯定会有所准备的,万一来者不善,到时候我也好给你撑撑场子。” 张昊旻疑惑的点了点头,这列表里的第一条疑问,就这么被逍遥给糊弄过去了。 “那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血月?”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些无所谓的逍遥,立马便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看着张昊旻,然后问道。 “血月?你问这个是不是跟那天晚上的事情有关?” “对,当时那鬼面人出现的时候,正巧便是血月发生之时,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个血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逍遥眉头凝的极重,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的告诉了张昊旻。 “那天晚上发生的血月跟一个流传千年的预言有关。” 预言?一听这话,张昊旻急声道。 “是不是‘血月现,堕仙归,战火肆,万物凋。’?” “嗯?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预言的?” “说来也巧,我在蕴道阁里找到了一本书,书里就是这么记载的。哦,蕴道阁就是圣华宗内的藏书阁。” 逍遥在听到张昊旻的话后,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大惊失色的站了起来,惊呼道。 “不可能的,这世间怎么可能还有记载血月的书籍?” “这怎么了?难道这血月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逍遥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张昊旻,沉声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对他说道。 “这其中牵扯的事情颇多,也极为复杂。虽然我在天外天多年,但是知道的并不是很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这血月的开启跟天道有关。” “天道?” 这几日的学习,张昊旻已经知道了天道是位于万物之道之上的存在,哪怕是仙人都要在天道的束缚之下。 如果这个血月的开启与天道有关的话,那恐怕确实是关系重大,甚至已经不是身为凡人的自己可以想象的地步。 “对,血月一旦开启,命运的审判便也将降临,届时无论是仙界还是凡尘,都将遭受到毁灭般的打击。” “既然这件事如此严重,那为什么还要隐瞒着呢?” “因为这是天道的审判,不要说凡人了,就连实力不济的仙人都对此无能为力。而之所以隐瞒,这也是由仙界的众位仙尊一致商议的结果。” 逍遥说的这一段话对于初出茅庐的张昊旻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甚至一时间根本就无法理解。 如果连仙人都将无能为力的话,那对于这个世间的凡人来说,岂不就是砧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张昊旻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他本以为血月只是跟什么所谓的堕仙有关系,没想到竟然牵扯出来这么多事情,甚至还与天道相关。 “商议的结果?难道就是要将这件事情瞒着世人?”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仙尊们商议的,肯定有他们的打算,恐怕是因为其中牵扯的因素颇多,他们才会封锁这个消息的吧。” 张昊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还有些气恼,他觉得既然会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那理所当然的就应该告诉大家。 无论是面对什么,只要大家一起努力想办法,那肯定要比几个人的努力要强。 而且如果说实力一般的仙人不能面对这场危机的话,那为什么不努力的多培养实力强劲的仙人呢? 人的潜力是极大的,特别是在危难的情况下,没准因为这个关于血月的预言,从而迫使产生更多的仙人呢。 但是这一切都离他太过于遥远,而且他知道的事情也并不全面,所以这其中可能存在着其他的隐情也说不定。 “额,可能这其中有其他的原因吧,我现在连仙人都不是,想这些也没用。 不过,我还是想问一下,我看的那本书里说,那什么堕仙和传闻中被灭族的妖族有关系,这个是真的吗?” “关于堕仙,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在距今一千多年以前,堕仙们曾经差点毁灭了仙界。 而且妖族也并没有被灭族,他们只不过是被流放了而已。” 张昊旻震惊的长大了嘴,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故事,整个人都已经傻掉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逍遥。 按照《遗地之妖》中记载,堕仙应该是妖族的后裔,并且将会给凡尘带来战火,但并不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如今听到了逍遥的说辞,这堕仙实力强劲到甚至连仙界都差点给毁灭掉,那这个凡尘又怎么可能阻止住呢?这岂不就是螳臂当车嘛。 以此看来,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不仅连一个小小的神驰境都迟迟不能突破,就更不要说什么证道成仙了。 看来自己确实得百倍的努力了,必须在命运的审判来临之前,达到能左右命运的实力,甚至盼望着能抵住命运的碾压将其推翻。 “额,那这件事情我们就先不谈了,毕竟离的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我还是问一些跟我自身有关的吧,那鬼面人为什么会说躲过去血月的话,而且按照当时的情景来看,他应该是说我躲过去了。” “你躲过去血月?” 逍遥不解的看着张昊旻,他并不明白这个血月有什么好躲的,难道这其中不仅跟预言有关,还牵扯着其他的什么东西?于是他打趣的说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血月与堕仙有关,莫不成你就是堕仙吧,哈哈。” 张昊旻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撇着嘴无奈的说道。 “那也没准呢?” “如果你真是堕仙的话,那你当初就已经死了,更何况还送给了你道果,要知道,那家伙能在天外天待着,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六章 大快朵颐 星空铺展在圣华山上,月儿弯弯,皎洁的月光微微荡漾,让风儿都陷入了梦乡,以至于天边的那两朵薄云,已经停滞在那儿许久了。 深秋的夜里,凉意不住的往被窝里钻,特别是在熄灯的漆黑中,配合着,让人下意识的打着寒颤,赶忙裹紧身上的被子。 逍遥早已经回去了,这个时间恐怕也已经歇息了。张昊旻赤条着躺在被窝里,湿透的衣衫并没有拿出去晾着,只是简单的搭在椅子背上。 今晚,他是注定要失眠了,不仅是因为一时间没有了陈开宇的呼噜声而感到不适应,更多的还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东西。 他侧着身,枕在一边的胳膊上,用自由的那只手撩了撩两鬓已经长长的头发,许久没有修理过了,此时已经快要盖住了耳朵,即将步入到刘海儿遮眼的“时尚”。 双目痴傻的盯着映在地上,惨白一片的月光,心里反复揣摩着今晚逍遥说过的话。 对他来说,那个关于血月的预言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竟然跟天道有关,而且就连实力一般的仙人都将束手无策。 而他现在,不要说什么证道成仙,连神驰境都没有突破,又要如何应对即将出现的大事件? 无论是曾经看过的影视剧,还是那些引人入胜的网文,其中的主角都是顺应时代的浪潮,然后站上巅峰睥睨天下的存在。 但是到了他这儿,偏偏竟感到一种高不可攀的无力感,仿佛如同狂风骤雨的大海上,一只无依无靠的小木船。 他也想乘风破浪,但是他现在连个帆都没有,拿什么乘风?一个浪拍过来,甚至连小木船都有可能散架,又拿什么破浪? 每次想到这儿,张昊旻的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当初的那盘棋,那个白胡子老头。就连原本慈和的笑,此时也变得极为奸诈。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一枚只得受制于人的棋子,根本无力反抗。 在这个凡尘中,他离处于巅峰的圣人还差了不知多少的距离,甚至就连一个小小的东宫太子都能让他殚精竭虑。 而凡尘之上还有仙界,从逍遥的口中得知,那里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其中又分为五重天,每一重天的仙人境界都不相同的。 也就是说,他与那个身在天外天的白胡子老头差了不知多少距离,在对方的眼里,自己恐怕连只蝼蚁都不如,渺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一刻,张昊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刚踏入社会的孩子,初出牛犊不怕虎,信誓旦旦的扬言要超越世界首富。 他本以为自己与世界首富之间只是差了一百万而已,所以自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会实现的。 可是当他走上了这条实现梦想的路上时,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与世界首富的距离并不是一百万,而是一百万亿。 此时这个原本踌躇满志的年轻人,该有多么绝望。 不过俗话说的好,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尽管觉得这是一片海市蜃楼,但是依旧要如同精卫填海一般,锲而不舍。 如果此时他放弃了,他选择了妥协,那等到命运审判的那一天,他没有一丝抗争的可能。而为了不这样被动,所以必须得铆足劲的往前冲。 一想到这儿,张昊旻便感到压力倍增,于是也不再继续愣神了,准备开始已经久违了的修炼。 轻车熟路的将气元引入到上丹田中,开始附着金光,起初这一切本没有什么,就和以前一样,但是突然间,金光的附着速度一下子加快了。 如果说以前是一条涓涓的溪流,那此时便是一条奔腾的大江,速度快到气元一进入到上丹田,瞬间便附着完毕了。 对于这个速度,气元根本就跟不上,仅是几个呼吸间,张昊旻体内的气元就几乎要消耗一空了,随着气元的减少,深深地疲惫感袭上他的心头。 没有了气元,那就没有办法再继续修炼,所以这原本应该坚持好一会儿的修炼,竟然就这么快的结束了。 疲惫加上困意,让张昊旻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眼泪哗的一下便流了出来。 他揪了揪身上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实些,毕竟夜里有些凉身,顺手擦了擦流下来的泪珠,准备就此陷入梦乡。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心底。 “咦嘿嘿嘿,当真是捡了一个大宝贝。” 听到这个声音后,张昊旻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翻身便坐了起来,背靠着墙,环视着屋子。 “谁?是谁在说话?” 四周静悄悄的,根本就没有任何人,但是张昊旻很肯定,自己刚刚就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水井处的那一幕又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浑身上下的皮肤发紧,寒毛耸立,于是赶忙将逍遥给他的护心符拿了出来。 这下子,什么疲惫感,什么困意,通通的都烟消云散了,有的只剩下了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 张昊旻睁大着眼睛,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个声音迟迟都没有再次出现,仿佛刚刚就跟他幻听了一样。 他想要去找逍遥,但是他根本就不敢动,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将他困在了原地。 渐渐的,原本紧绷的神经,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开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上眼皮与下眼皮打的热闹,只是看的有些眼晕。 最终,撑不住的张昊旻一脑袋躺了下去,没多久便呼呼的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确定张昊旻真的睡着了,一道黑影从他中丹田的位置悠悠地冒了出来,并且还疑神疑鬼的左右查看了一番。 “咦嘿嘿嘿,还好小爷我精明,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这黑影便是井中的那道执念,它也正是将张昊旻拉入井中的罪魁祸首。当然,起先它本准备进入张昊旻的神元中,趁着他的神魂不稳,将其夺舍的。 但是就在那一瞬间,它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神识扫过,这让它赶忙打消了立即夺舍的念头,而是先躲到了张昊旻的中丹田中。 至于它为什么能躲过邱宫守的灵符,以及逍遥的神识,这就要归功于它在井中漫长的岁月里研究出来的本事了。 因为实在是太过于无聊,并且还要面对被困住的尴尬处境,所以它便努力的企图打破困局,让自己从中挣脱出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它成功的使自己能在短时间内变成纯粹的能量体。 所以,就在刚刚,它将自己变成了纯粹的元气,寄托在张昊旻的中丹田内。 并且为了不暴露,它还特地煞费苦心的分出一部分魂力,制造出张昊旻神魂已经恢复的假象,从而来蒙骗过逍遥和邱宫守。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它的计划不仅是大获成功,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因为张昊旻的神魂还没有稳定,只是它所制造出来的假象,所以当张昊旻兴奋的修炼的时候,他的神魂又再一次变得虚弱起来。 那深深的疲惫感,并不只是因为气元的消耗而造成的,更多的是因为神魂的再次损耗。 因为张昊旻的神魂再次虚弱,它夺舍的难度便也大大降低,所以他刚刚才会忘乎所以的笑了起来,甚至还差点暴露,不然的话,此时的它早已经夺舍成功了。 看着睡得正沉的张昊旻,它不屑的瞥了一眼张昊旻手中的那道护心符,一旦施法者没有了意识的话,这东西也就是张废纸罢了。 于是,它一溜烟的便钻向了张昊旻的神元。 “咦嘿嘿嘿,小爷我马上就要重获新生了。” 一进入张昊旻的神元,这道执念便被惊呆了,因为其中的那枚道果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了,饶是它这一缕小小的神魂,都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咦嘿嘿嘿,这枚道果往后就是我的了。” 万象归一道果对张昊旻的神元有着一定的保护,但是依照目前的保护来看,实在是太弱了,所以这执念不费吹灰之力便饶了过去。 随后,它便看到了再次令它感到震撼的金光,不由得惊呼道。 “这,这踏马是假的吧。” 这执念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完全被这般大场面给惊住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嚷道。 “咦嘿嘿嘿,发财了,发财了。” 这执念眼中的贪婪愈发的强盛,它此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马上夺舍,将这一切全都抢过来,变成自己的,到时候好到仙界去报仇。 说干就干,兴奋已经令它歇斯底里起来,完全失去了之前的小心谨慎,疯狂的将自身的魂力发散开来,准备开始夺舍。 倘若是神魂完好的人,面对夺舍,此时早已经开始反击了,但是张昊旻的神魂此时异常虚弱,并没有立刻展开反击。 “咦嘿嘿嘿,成为我复仇路上的第一步吧。” 以为能顺利夺舍的这道执念,突然一下子犹如雷击般定在了原地。 “这,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原本狞笑的脸上,此时尽是恐惧,它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正在被蚕食,并且蚕食的速度越来越快,它想要逃,却深陷泥潭一般根本逃不掉。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这道执念便彻底的消失了,准确的说,是被张昊旻的神魂给当补品吞噬了。 原来,当它的魂力与张昊旻的神魂碰上的时候,张昊旻的神魂竟然一下子恢复了不少,于是角色立马反转。 面对这大补的魂力,张昊旻的神魂宛如一群绿油油的饿狼一般,立马群扑而上,大快朵颐起来,又怎么可能会放它跑呢。 随着这道执念的消失,张昊旻的神魂终于彻底的恢复了。 与此同时,在仙界的某处,一位白胡子老道猛地睁开了眼睛,凝眉掐指一算,便欣慰的笑了起来。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七章 不该看的不要看 清晨,弥漫在山谷中的薄雾渐渐消退,仅剩下夜里的寒意还未消融,伴着晨露,等着早起的人们呼出的第一口浊气。 一不小心,一束金光刺透厚重的浓云,企图撕开这层幕布,将阳光洒满大地。 只是今日的云不同以往,黑着脸脾气爆,根本就不惯那“咸鸭蛋”的臭毛病,一阵风吹过,又将其遮掩的严严实实。 蜷缩着身,裹在被子里的懒蛋,此时正睡得香甜。也不知他梦中都梦到了什么,开心的“吧唧”了几下嘴,止住了快要流出来的哈喇子。 突然,屋门被人给猛地推开了,一股寒气瞬间掠过,将这还在梦里品味美食的家伙直接就给冻醒了。 张昊旻睡眼惺忪的半睁着眼睛往屋门处瞧去,只是这份炸眼的光明,让他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所以仅能瞅个大概的轮廓,根本瞧不清面目。 “这都已经日上三竿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睡大觉?” 听到声音后,原本张昊旻还有些紧张的心总算是有了着落,随手裹了裹身上的被,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邱宫守这个老家伙,以前张昊旻在自在观住的时候,他就没少折磨张昊旻,基本上天天都要来督促他修炼。 而且最令张昊旻感到奇葩的是,他从来都没见邱宫守修炼过,每个被迫早起的清晨,都是看到这家伙遛弯喂牛的老年生活。 张昊旻曾忍不住问过他,他拽拽的说了句,年纪大了,就不瞎耽误工夫了,还是好好体会体会晚年生活的好。 “哎,你怎么还接着睡啊?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大的惰性。” 今日的邱宫守颇为有精神,就连花白的胡子也都精神抖擞,恨不得来阵风飘荡起来,以显示它的风度。 而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正准备重新逃进梦里的张昊旻。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是天气已经寒了,依照目前的这个温度,便已经足够逼张昊旻缩在被窝里了。 见张昊旻不搭理自己,邱宫守的脸上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张昊旻的床前,身为师兄的他,准备今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师弟。 而对付睡懒觉的家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掀了他的被,而邱宫守在一点上,根本就不心慈手软,一把便掀开了张昊旻的被子。 抵御寒温的盔甲突然被撤去,肆无忌惮的寒意便有恃无恐的展开了进攻,张昊旻浑身上下都成为了打击的对象。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料峭,张昊旻顿时被激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宛如掉进了冰窟窿里,冻的浑身打颤,翻身起来便准备夺回被子。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屋子里的两人都愣住了。 原来是轻雨柔来喊张昊旻去吃饭,为了奖励他昨晚的那一吻,还特地熬制了他“最爱”喝鸡蛋汤。 当她娇羞的宛若初为人妻的新妇般跑来后,便看到张昊旻的房门已经打开了,她还为此大吃一惊,以为张昊旻转性子了,竟然起的如此早。 可是,当她走到房门前,还未说什么的时候,她便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的当场叫了起来。 因为入目的第一眼,便是张昊旻赤条的身子,并且还站在床上,摆出一副准备抢被子的架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定格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不过邱宫守毕竟是老江湖,率先反应过来,一把便把被子扔到了张昊旻的身上。 随后,轻雨柔这才意识到问题,捂着眼睛,两颊红艳的跑走了,也不知道跑到哪个角落里拍胸口去了。 张昊旻裹紧披在身上的被子,眼神颇为幽怨的瞪了邱宫守一眼,一时间被冻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邱宫守的脸皮可不薄,明知自己做了错事,但是依旧厚着脸说道。 “咳,都怪你这家伙,你怎么能不穿衣服睡觉呢?要是轻姑娘长了针眼,定是你的过错。” 说完,邱宫守根本就不给张昊旻说话的机会,当即便抢先一步溜了出去,只留下了还在凌乱的张昊旻。 “哎,你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张昊旻到现在都还有些懵圈,完全没有反应到,就在刚刚,他已经被轻雨柔给看光了。 不过,就在他准备再躺下睡觉的时候,他猛然间看到了全身赤条的自己,再这么一联想,顿时怒吼起来。 “卧槽,老子的清白啊!邱宫守你这个老混蛋,看我不杀了你!” 这下子,就算是张昊旻的心再大,他也不可能再躺下继续睡了。 于是裹着被子,随手一摸昨晚搭在椅子背上的衣衫,依旧湿乎乎的,便从子母扳指中拿出来一套新的衣服。 等穿戴妥当后,又将被褥之类的物品收进子母扳指中,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张昊旻便开始了他的声讨之路。 不过,邱宫守可是精得很,直到张昊旻坐上饭桌,他才出现在张昊旻的面前。 当着大家的面,张昊旻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没好气的瞪了他两眼,然后皱着眉头喝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鸡蛋汤。 “走之前,记得去看看师父。” 说完话,邱宫守便赶忙开溜,唯恐张昊旻会把他留下,趁机讹诈他子母戒中的宝贝。 “切,跑的跟个兔子似的。哎,刘志,你往后可要多小心些你这个师父。” 虽然刘志比张昊旻还要大上一旬多,但是毕竟辈分摆在这儿,被喊全名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不明白,张昊旻为什么要叫他小心自己的师父。 “师叔,我师父他又怎么了?” “你看,你自己都说又了,这就证明他经常办些坏事,没个正型。你往后可要离他远点,别跟他学坏了。” “额,哦。” 刘志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邱宫守可是自己的师父,自己要是离他远了,那谁来教授自己呢? 逍遥看了一眼轻雨柔的位置,以往从不缺席的她,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做完饭后去喊张昊旻吃饭,结果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雨柔她没有事吧。” “她,她应该正在反省。” “反省?你又凶她了?” 刘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冲着张昊旻坏笑道。 “哎,又凶她,这个又字用的极好。” 张昊旻没好气的敲了一下刘志的脑袋,训斥道。 “长辈说话,做小辈的别插嘴。” 刘志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邱宫守做他徒弟,不然又何苦要在这儿受这个气? 不过,这也就是张昊旻这么说,要是换做旁人,依照他的那个暴脾气,恐怕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 见刘志如此听话的没有出言反驳,张昊旻很是满意,尽管拿邱宫守那个老泥鳅没办法,但可以在他徒弟身上找回点面子。 “我可没凶她,是她自己做错事了,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逍遥眉头一挑,全然不知张昊旻说的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正等他准备问问那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张昊旻赶忙岔话道。 “哎,你不是一直教那丫头修行吗?那她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什么境界?她现在还没有开始修炼呢。” 张昊旻这么一转移话题,逍遥果然跟着他的思路走了,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想要问的问题。 “还没开始修炼?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修炼?” “她现在还没到开始修炼的年龄呢,至少也要等到了年龄了才能开始修炼啊。” “啊?这还有年龄限制?” “你不知道?” 逍遥疑惑的看了张昊旻一眼,他虽然知道张昊旻很是无知,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因为元气的特殊,在十八岁之前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元气的压力,并且也无法打开精元,所以必要要等到年满十八岁之后才能开始修炼。” “哦,原来还要等到十八岁才能修炼啊。” 张昊旻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喝完碗中的最后一口鸡蛋汤,然后起身说道。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去看看老爷子。” 见张昊旻走远了,刘志这才跟逍遥抱怨道。 “他们师兄俩简直一个德行。” 望着张昊旻离开的方向,逍遥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他忘记问张昊旻了,轻雨柔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以至于连早饭都不吃了。 而此时的轻雨柔正躲在房间里,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昊旻,此时一想起当时的画面,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感到一阵发麻,简直丢死人了。 虽说她是千香园出身,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家伙,最重要的是,还特别赶巧,正是晨起向太阳致敬的时候。 一个小姑娘,一时间又哪能接受的了这个,于是只得躲起来,闭门不见。 从叶真人那儿回来,张昊旻便向各位辞别,准备赶在晌午前回到宗门,毕竟今早上的鸡蛋汤让他有些反胃,急需春意楼的美味佳肴压一压。 邱宫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而轻雨柔又羞涩的躲在屋子里不肯露面,于是只有逍遥和刘志两人送了送他。 此次回程的路,要比来时格外的轻松,毕竟他的神魂如今已经恢复了,身体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虚弱,可以调动元气拾阶而上,完全是游刃有余。 就在张昊旻出发不多久,距离湫水城不远外的官道上,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走着,看这架势,显然是来者不善。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八章 钢刀 平日里往来的百姓此时正跪拜在官道的两侧,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坏了规矩,触怒了坐在车厢里的大人物。 战战兢兢之余,心里盼着车马能早点过去,只是这队伍实在是太过于冗长,走的还不急不慢,让人跪的膝盖生疼。 车马的最前端是两个举着牌子的侍从,牌子上面分别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一边是肃静,一边是回避。 牌子的正上方各凸出一个呲牙的虎头,并且虎头上还附着金漆,这足以说明车厢中人身份的尊贵。 身披金甲的护军骑着骏马,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官道两侧的美景,层林尽染,落叶缤纷。 至于匍匐跪在地上的平头老百姓,不要说达官显贵了,就连他们这些深宫高院的看门狗,都要自恃高人一等,又哪会正眼瞧一下。 等到位于车马的最后,负责押运辎重的人过去,已经跪麻腿的百姓们这才堪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继续赶路。 而个别命不好的,从一开始便跪在了小石子上,如今爬起来,膝盖处早已经跪破了,就连血都快凝结了。 “怀远!怀远!” 听到车厢中人的喊声,一位英姿神武的将军赶忙驱马到了车侧,稍落一个身位,然后恭声应道。 “殿下。” 这身披金甲之人名叫荀怀远,是大安十虎之首韩泽的义子,两年前经韩泽举荐,从而成了太子的贴身侍从。 没错,这车厢中人便是大安当朝太子南立,而他这次特意来此,便是为了之前郑华锦派人捎去的消息,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都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到啊?” “回禀殿下,不出三里地便能抵达湫水城,按照这个行进速度,申时便可到圣华宗。” “圣华宗今日就先不去了,本王有些乏累,就在湫水歇歇脚吧。” “喏。” 应罢,荀怀远便急忙勒住了马,因为车厢中已经响起了莺莺燕燕的声音,太子出行,车厢中又怎么能少得了女伴。 荀怀远策马赶到了稍落后的一个黑色的马车旁,不卑不亢的说道。 “马先生,太子要在湫水歇息一晚,准备明日再登山拜会圣华宗。” 这位马先生名叫马明诚,本已是耳顺之年,却偏偏得了一份苦差,被天授帝任命做了太子的老师。 太子师可不好当,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身份显赫颇为风光,但是其中的苦和罪也只有本人才最知水深火热。 况且还偏偏碰上了南立这般放鹰逐犬的浪荡子弟,平日里不仅不服管教,甚至还依仗其太子的身份而胡作非为。 于上,天授帝责怪他教导无方,于下,南立又根本不给他丝毫的面子,他夹在这父子俩人中间也很是为难。 如今听说南立要到圣华宗去,他担心此行会闯出祸端,毕竟太子要是闯祸了,他这个做老师的肯定推脱不了干系。 “休整一夜,明日再登山倒也显得正式些,无妨。” 既然马明诚并没有什么意见,荀怀远便驱马离开了,态度较刚刚高下立判,但是坐在车厢中的马明诚却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先不说荀怀远的义父是韩泽,单说他这太子贴身护卫的身份,便足够让马明诚心里犯嘀咕了。 荀怀远可是南立的心腹,毫不客气的说,只要南立坐上了那个位子,荀怀远便能坐上大安十虎之首的宝座。 面对这样一位如日中天的家伙,早就深谙明哲保身的马明诚又怎么敢得罪? 纵使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抵不过大刀片子“咔嚓”一下,什么治世之才?那都是狗屁,也就自己把自己当个人物,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手起刀落,没有人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你所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多喷点血,至于那脑袋能滚多远,这还得看刽子手的心情。 若是运气好,碰上个幡然悔悟的主儿,那还能等你死后给你追封个一等忠烈公。 若是运气不好,那死了就是白死了,乱坟岗上添一堆,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多少人为了那点所谓的节气,不仅折了性命,甚至还连累了宗亲。 在这一点上,马明诚早些年就看的明明白白,如果不是刀都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他又怎么肯来做这个该死的太子师? 放着颐养天年的私塾先生不干,来干这种提着脑袋的营生,他疯了不成。 但是,这事倒霉也就倒霉在了他这怕死的毛病上,万事总想和稀泥,结果越和越烂,最后变成了一滩沼泽地,把自己陷了进去。 当年,哪怕是三顾茅庐他也死活不肯出山,不顾及什么皇家颜面的话,如今又怎么会遇到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况? “这家伙如此心血来潮的要去圣华宗,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马明诚转了转手指上的那枚字母戒指,眉头都快拧出水来了,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希望南立不要闯出什么祸端,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说太子殿下驾到,湫水城的各级官员早早的就在城门口等候着了,那恭候的态度,恐怕其父母都没有享受过哪怕一次。 南立懒得瞧他们的嘴脸,便待在车厢里,躺在美人的怀中,悠然自得的吃着水果,将这一切都推给了荀怀远。 虽然荀怀远只是一个区区的侍卫,而马明诚才是除了太子之外地位最高的存在,但是南立就是要这么做,他就是要让马明诚时刻都记住自己只是一名小小的臣子。 当然,也借此来锻炼一番荀怀远,让他慢慢适应如何与官员相处,并趁机在其中确立威信。 而这些舔着脸卖笑的官员们,尽说些溜须拍马不着边际的话,一顿唾沫星子横飞过后,荀怀远揉着脑袋,从中逃了出来。 南立下榻在春意楼,毕竟这可是湫水城最好的酒楼,甚至都没有之一。 “那贼人的身份都已经弄清楚了?” 南立一边吃着春意楼精心准备的点心,一边问到坐在一旁的荀怀远。 “根据那个叫郑华锦的人透露,当初盗取腰牌的共有两人,其中一人名叫张昊旻,现拜圣华宗叶圣人为师,正在圣华宗中堂求学。” “哦?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什么年纪,境界如何?” “二十二岁,气海境巅峰。” “二十二岁就已经达到气海境巅峰了?”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南立都不由得惊呼起来,能有这般天赋的,他生平也只见过南棠棣,年仅二十岁便已经是气海境。 “正是,这是他的所有资料。” 荀怀远将手中一张写着张昊旻近期情况的纸递给了南立,上面记载的一部分信息让人很是惊讶。 甚至荀怀远刚收到这信息的时候,他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曾认为神驰境以下无敌的韩予,竟然会败在这个比他还要小上两岁的家伙手里。 而令南立感到惊讶的事情,还远远不止于此,上面清晰的写着,张昊旻与南棠棣、陈开宇是一个寝室,并且关系极好。 “好,很好,这下子还能顺便去看看我那个只知道哭鼻子的堂弟。” 紧说着,南立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行的四个字上,神魂受伤。他眼珠子一转,不知在心里打起来什么鬼主意。 随后,他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纸,问道。 “另一个人呢?” “另一个人没有查到任何信息,根据调查,那个人在当天夜里便就离开了,并且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没有再出现过?那他们在那日之前是在什么地方?” “这,这。” 荀怀远感到有些为难,因为无论他们的探子怎么调查,就是查不到任何那日之前的消息,就好像他们是那日凭空出现的一般。 “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荀怀远话还没有说完,南立便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怀远,你说有没有可能另一个人已经被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给杀了?” “杀了?” 南立指了指纸上的一个名字,轻雨柔,这个千香园出身的女子。 “对啊,他们会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大打出手,然后张昊旻便杀了对方。” 南立越说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准,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猜测的这般。 半日闲客栈的伙计可是亲眼瞧见了张昊旻拿钱去赎人,他很有可能就是用的偷盗来的那笔钱财去赎的。 但是另一人却不同意,所以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矛盾,在争执之下,张昊旻趁其不备,便将对方给杀了。 当然也不排除轻雨柔太过于妖艳,使得两人争风吃醋,毕竟是千香园出身,身段相貌又会差到哪儿去? 不管是哪一种缘故,肯定张昊旻把对方给杀了,所以他才会天不亮就离开客栈,而对方却也再没有出现过。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连皇宫都敢闯,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被迷了心智?” “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还只是两个宵小之辈。” 南立站起身来,负手看着天上飘荡的一朵云,眼神阴狠的沉声说道。 “这个叫张昊旻的家伙倒真是心狠手辣,不错不错,要是能为我所用,那岂不是多了一把钢刀。” 第一卷 人间 第九十九章 白鹰山 荀怀远从南立那儿出来后,转身便来到马明诚的房前,其实两个房间距离并不远,仅隔着一个空房而已。 轻扣两下房门,荀怀远沉声问道。 “马先生,在下荀怀远,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能赐教。” 马明诚并没有服侍其衣食住行的佣人,他提倡万事都要亲力亲为,只有这样才能了解不同人的疾苦,明白生活的来之不易。 当然,他真正的原因还是害怕有人会害他,所以他才会如此坚决的亲力亲为。 马明诚知道,要是自己不开门的话,这些自恃高贵的家伙,肯定不会用手开门的。于是只好起身,亲自打开门,并热情的邀请荀怀远进到屋子里坐下谈。 “怀远啊,进来说吧。” 荀怀远往屋子里瞅了两眼,但是脚下并无所动,依旧站在门外,笑道。 “不了不了,就是一句简单的小事而已,就不进去了。” “那你说吧。” “敢问先生,若是先生尽全力从这儿赶回建安,不知先生要用多少时间?” 马明诚本能的感觉这个问题可能就与南立此行有关,于是想要趁机从荀怀远这儿套出话来,反问道。 “哦?怀远何出此言啊?”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殿下有些东西着急要送回去,在下才特地过来问问先生大概需要多少时日,也好提前做好安排。” 听到这话,马明诚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眉头也沉了下来,脸色发黑,没好气的说道。 “殿下的意思是要让老夫亲自跑这一趟?” “您这不是说笑嘛,您是殿下的先生,怎敢劳烦您跑这一趟呢。” 荀怀远赶忙赔着笑脸,这才让马明诚的脸色缓和一些,见他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荀怀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要让老夫送,那为何要来问老夫这个?” “哈哈,这不是想要看看咱们这一行人中最快能有多快嘛,如果连您老的速度都不行的话,那我们这些肯定就更不够看的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是这般溜须拍马的,于是马明诚放下戒备,说道。 “如果要尽全力的话,恐怕需要三两日的时间。” “什么?三两日的时间?” 荀怀远故作惊讶的大声嚷着,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可是吓了毫无防备的马明诚一跳,惹他不快的说道。 “你突然这么大声干嘛,老夫的耳朵又不聋!” “马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当真是没有想到,就连您都需要三两日的时间才能抵达建安。” “怎么了?莫非就这殿下都嫌慢了?” 论速度,马明诚确实不敢妄谈自负,但是从湫水到建安,能在三两日的时间里抵达,这就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要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可是走了近半个月的路程,这还是走水路的结果,若是一路沿着官道走的话,恐怕还要再晚上些时日。 “额,确实是有些慢了。不过,敢问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能在一日之内抵达?” “一日之内抵达建安?” 马明诚的心里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这南立是准备把什么东西送回建安?而且还非要在一日之内? “正是,还望先生能指点迷津。” “一日之内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本有些失望的荀怀远,一听马明诚这话,顿时又来了精神,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等无上的法子,于是催问道。 “哦?那先生可要仔细说说,也好让在下长长见识。” “其实也没什么,例如流梭之类的法器,便能在一日之内抵达建安,而且除了法器之外,有些神通也可以如此,像是已经失传的缩地成寸,便是这类神通中的佼佼者。” 听了马明诚的解释,荀怀远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兴奋的嚷道。 “也就是说法器和神通能在一日之内抵达?” “咱俩站的如此近,而且老夫又不耳背,干嘛要这样一惊一乍的?” 第二次被荀怀远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吓到,马明诚的心里明显有些不太高兴,如果不是介于荀怀远的身份,他早想破口大骂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确实有些孤陋寡闻了,当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之物,说来真是万分惭愧呐。” 马明诚偷偷地瞥了荀怀远一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心里暗自琢磨起来,按照荀怀远的出身以及平日的行径,今日当真是太过于失礼了。 就在他暗自纳闷的时候,荀怀远抱拳说道。 “既然先生已经给在下解惑了,那在下就不多打扰了,殿下还交代了一些事情,在下这就先告辞了。” 根本就没等马明诚说话,荀怀远便当先一步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走路时,金甲碰撞的声响将马明诚的思绪渐渐拉了回来,看着荀怀远的背影,他心里感到很是疑惑费解。 既然来问自己问题,那问完了不是应该去告诉南立嘛,怎么直接就走了呢? 想不明白的他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突然反应过来,终于明白这家伙刚刚为何要如此大声的说话了,明显就是说给不远处的南立听的。 马明诚摇了摇头,失声笑了起来,从子母戒中取出一个犹如核桃大小的木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湫水城中的太子一行人正在如火如荼的忙着“事业”,而圣华山上的张昊旻,则正忙着狼吞虎咽的啃着烧鸡。 他吃的简直是毫无人性,恨不得将骨头都咬碎了咽下去,也不知他与这只鸡哪来的那么大仇怨。 陈开宇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昊旻,问道。 “你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走之前也不和我们说声,害得我们去问了栾先生才知道你请假回自在观了。” “放屁,老子走之前跟你们可是打过招呼的,你们都只盯着书罢了。” “不可能,你要是跟我打过招呼,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你肯定啥也没说。” 看着陈开宇这副不信邪的作态,张昊旻咬了一大口鸡肉,用手里仅剩骨头的鸡腿,指着正看得入迷的南棠棣,说道。 “那你说我回来后有没有跟他打招呼?” “打过啊。” “那你去把他的书给抢了。” 虽然不明白张昊旻为什么要让自己把南棠棣的书抢了,但是他还是照做了,绕过去,一把便夺下了南棠棣手里的书。 这尽北的秘密说说着就要揭晓了,偏偏在这紧要关头,书却被抢了,南棠棣当即便急声嚷道。 “哎,你干嘛啊,我正看得精彩呢。” 陈开宇拿着书,无奈的指了指坐在一旁,正啃烧鸡的张昊旻,示意这书是他让自己抢的,要怪就怪他去。 可是令陈开宇没想到的是,南棠棣不仅没有怪罪张昊旻,甚至还很是开心的问道。 “哎,昊旻,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 张昊旻并没有回答南棠棣的问题,而是转头看着陈开宇,冷笑着耸了耸肩。这明显就是在说,你看吧,当初你们就是如此。 陈开宇没好气的把抢来的书扔在了南棠棣身上,本还想顺便批评南棠棣几句,但是一想起自己先前也是这般德性,便不再言语了。 看着这俩人的表情,南棠棣有些懵圈,仿佛自己错过了什么,一脸疑惑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张昊旻看着他这般傻乎乎的模样,不禁感到极为可乐,于是笑道。 “没什么,你那尽北的宝藏都找到了?” “什么宝藏啊,就是一个在尽北之地不为人知的小山村而已。” 陈开宇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就个小山村你还看得如此投入?差点就钻进去了。” “小山村怎么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去看一看。” 南棠棣抱着书,上一秒还正跟人讲着话,下一秒脑袋便已经开始遐想连篇了,仿佛一下子置身进书中的世界,站在一望无垠的冰原上,感叹尽北的奇妙。 “啧啧,堂堂的北王世子,竟然对一个小山村如此憧憬。” “你懂什么?你知道尽北冰原的壮阔吗?你知道白鹰山的雄伟吗?” 南棠棣鄙夷的余音还未消,陈开宇竟然和张昊旻异口同声的喊了起来。 “什么?白鹰山?” 这下子,三个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有些感到疑惑万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南棠棣率先打破僵局,问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白鹰山的?” 陈开宇从子母戒中取出那本《龙争》,然后急声说道。 “因为这本书里说,龙族就是住在白鹰山东边的东谷里。” “对对对,我那本书里说的遗地也是在白鹰山附近,只是并没有一个确切的位置。” 张昊旻哪还有心情啃什么烧鸡,边吮着指头上的油渍,边从子母扳指中取出了那本《遗地之妖》。 三人看着各自书中关于白鹰山的赘述,一时间面面相觑,最终笑了起来。 “看来等以后有机会了,我们得一起去一趟白鹰山。”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章 山雨欲来 没过多长时间,大安太子南立即将到访圣华宗的消息,便已经在圣华宗内传开了。 因为其高居太子之位,所以各种猜测也随之议论纷纷,毕竟南立的名声并不怎么好,总是让人感觉他此行的目的不单纯。 但是刨去种种匪夷所思的阴谋论,绝大多数的人认为他这次来的目的,应该是与明年的大比有关。 虽然大安太子到访圣华宗一事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对于张昊旻他们哥仨来说,完全就是游离之外的存在,对此竟毫不知情。 不然,他们早已经炸锅了,不要说张昊旻的私人恩怨了,单说南棠棣的这个“夺妻之恨”,便已经足够他们将那南立给碎尸万段的了。 此时,陈开宇正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问道。 “你们说,那白鹰山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道,反正目前来看,那里有龙族的故乡、妖族的遗迹以及一个小山村。” 张昊旻同样躺在床上,胳膊挡在眼前,闭目养神着。而对于陈开宇的这个问题,他不冷不淡的说着。 不过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尽北之地被雪藏的秘密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山村啊,恐怕这个小山村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有它的特殊之处,于是问道。 “哎,老南,那个小山村是个什么样的小山村?” 此时的南棠棣早已经陷入到了书海之中,又进入到旁若无人的忘我境界,根本就听不到张昊旻的半点问话。 而且刚刚他正看到关键时候,突然被陈开宇给夺书打断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山村有什么特殊之处,正接着往下看,准备揭晓这神秘的面纱。 张昊旻抬头瞅了他一眼,见他如此专注,顿时颇为无奈,又扭头看了看一副闲得无聊的陈开宇,问道。 “你怎么不看你那本《龙争》了?” “哦,差点忘了,我已经看完了,还你给吧。” 陈开宇坐起身,从子母戒中取出那本书,朝张昊旻的床上轻轻一扔,便又躺了回去。 因为他们两人的床同是靠着西墙,又挨的极近,所以很轻松便扔了过去,书四平八稳的落在床铺上。 张昊旻懒得起身,随手拿起书来,举到眼前,看了一眼封面上写的那两个大字,问道。 “看完了,那这结局怎么样,哪个争赢了?” 一听张昊旻问起这本书的大结局,陈开宇便猛地坐了起来,气不打一出来的说道。 “赢?赢个屁啊。两族本来打的不可开交,眼瞅着就要分出胜负的时候,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大火球,然后就全踏马被砸死了。 前面说龙族怎么怎么强,什么飞天入地,喷火控雨,甚至毁天灭地般强大,最后竟然让一个火球给灭族了,简直就太踏马扯了。” 张昊旻听着陈开宇的抱怨,心里却不禁感到疑惑,天上掉下一个大火球?这岂不是和彗星撞地球导致恐龙灭绝的猜想一样吗? 难不成龙族就是让这一记神罗天征给灭了的?不过这也没准,毕竟也没人亲眼瞧见过,万一赶巧了就是如此呢。 “好了好了,这只是本而已,故事都是杜撰的,没有必要那么纠结。” 陈开宇一抱胳膊,气的躺下不再言语,不过看那神情,显然在心里没有放过那个作者,正在问候他的家人。 张昊旻看他这架势,担心他会被气出个好歹,于是赶忙安慰道。 “等往后有机会了,咱们亲眼去瞧瞧,不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嘛。” “去是肯定要去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 陈开宇可不像张昊旻这般逍遥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无拘无束的,他毕竟是洛国的皇子,一言一行都要在监管之中,更不要说是去尽北冒险了。 “也是,你毕竟是洛国的皇子。不过给你一个建议,要去就得赶早些。” 陈开宇想了想觉得张昊旻说的很对,如果真要去的话,就要趁着年轻去,不然随着年纪的增长,家庭、地位、身体就慢慢的不允许再冒险了。 “嗯,说的也是。” 因为一连几日沉迷书中的故事,致使修炼一再荒废,如今终于看完了书,陈开宇也必须要抓紧时间修炼了,毕竟他还想参加明年的大比呢。 与陈开宇不同,张昊旻则睡得昏天暗地,自从神魂恢复后,他附着金光的速度简直肉眼可见,往往没多大工夫,满满当当的气元便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也很是无奈,只能被迫用睡觉来打发无聊的时间,等待气元的恢复,然后周而复始。 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因为阴天的缘故,今日没有了往常绚烂的晚霞和那轮红日,直接就变成了夜幕。 夜里起了风,阵阵的晚风吹过,把窗缝当成了口风琴,吹的欢畅淋漓。只是这曲吹的让人直打哆嗦,下意识的拉紧了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本是清冷的秋夜里,又点点滴滴的下起了雨,自然是冻的让人直打哆嗦。 夜雨无人欣赏,毕竟人们都已经躲进了梦乡,任它滂沱几何也没有关系,只是不知这一夜冻死了多少只蚂蚱。 翌日,一觉醒来,雨早已经停了,如若不是地上的积水和泥泞,恐怕没有人晓得昨夜的淅淅沥沥。 太阳如往常般爬上了高空,秋风萧瑟,只是可怜了满地的落叶,尽数泡在泥浆里,成了来年茁壮的肥料。 张昊旻嗅着雨后的清新,感受着空气里的湿润,走在前往道坛的石子路上,只是这一路走来,让他颇为疑惑。 不知为何,许多人都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并将自己收拾的很是体面,可是昨夜才刚下过雨,地上还是一片的泥泞,换上新衣服岂不是很快就要弄脏了。 而让张昊旻感到奇怪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原本鲜有人打扫的院落,如今来了一场大清洗,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 放眼走过的这一段路,多了许多往常从未见过的摆设,张灯结彩的,仿佛是在迎接领导下来视察一般。 就在他为此感到纳闷的时候,他被一位老熟人单独叫了过去,并给他解答了疑惑。 “大安太子亲自来了,这次上山恐怕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多加小心。” 张昊旻看着说完便匆忙离去的刘夏晖,心里感到愈发的沉重,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不过,尽管对方来的比他预料的要早些,但是他并不担心什么,毕竟逍遥可是说了,无论如何都有他在身后顶着。 而之所以张昊旻会感到沉重,只是因为心中那难掩的激动和紧张造成的,对方可是大安的太子,未来大安的国君,想想都感到非常刺激。 看着刘夏晖消失的方向,张昊旻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回去找陈开宇他们,不过他这一回来,陈开宇便拉着他的胳膊,低声问道。 “哎,你怎么会认识那家伙的?” “入宗领衣服的时候认识的。” “哦,我忘了这茬了,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呢。不过,他刚刚喊你过去,悄咪咪的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昊旻瞅了一眼站在一旁,因为要等自己,而争分夺秒的南棠棣,见他专心致志的看着书,便把陈开宇拉到一旁,趴在耳朵上说道。 “大安太子南立来了。” “什么?” 由于这消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陈开宇不由自主的嚷了出来,要不是张昊旻及时捂住了他的嘴,恐怕南棠棣就已经从陈开宇的嘴里知道了。 张昊旻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你嚷什么?你是生怕老南不知道?要是让老南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经过张昊旻这么一提醒,陈开宇一下子想了起来,赶忙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还毫无所知的南棠棣,悄没声的说道。 “哦哦,我差点忘了采棠姑娘那事了。” “知道就好,这可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万一要是闹出点事来,老南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开宇被张昊旻这么一吓唬,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急切的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先瞒着老南了。相信南立那家伙应该待不了多久,只要耗到他走了就行。 这样吧,咱们俩分工合作,你负责老南这边,必须保证不要让他与南立碰面。而我则负责南立那边,阻止他企图来找老南。” 陈开宇听着张昊旻的安排,一个劲的点着脑袋,毕竟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按照张昊旻的意思来。 而张昊旻如此安排,也有他的目的,他不仅是担心南棠棣会因为采棠姑娘一事,趁此机会对南立实施报复行为。 还因为这是他与南立之间的事,他要自己解决这个麻烦,不想让南棠棣夹在中间难堪。 俗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那道坎,有就踏平它,而张昊旻正摩拳擦掌的准备踏平这第一道门槛。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一章 风满楼 清晨,天上的太阳已经伸完懒腰,打完哈欠,从遥远的东方蹿了出来,向着西方开始努力奔去。 街上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小摊贩们不停地叫卖着,熙熙攘攘的挤作一团,当真是好生热闹。 简单的吃过早膳后,南立一行人便悠悠荡荡的出了湫水城,直奔圣华山。 圣华山离着湫水城并不远,所以没用多长时间便就到了,沿着圣华山的山道往上,一直走到圣华宗的山门前,队伍才停了下来。 “殿下,圣华宗到了。” 南立怀里搂着一位美娇娘,指尖轻轻挑着她的下巴,轻声说道。 “少爷我让你看出好戏。” 踩着“人肉梯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南立抬头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圣华宗,嘴角微微上扬,不知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他怀里的这位美人,便是这一路上与他莺莺燕燕的那位姑娘。 这姑娘个子高挑,犹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柳叶眉,桃花眼,小琼鼻,再配上一抹艳煞了的红唇,当真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 靠在南立的怀中,小鸟依人般尽显得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与此同时,圣华宗为了迎接南立的到访,摆出的阵仗相当之隆重,虽然南立目前还只是位储君,但是他的规格已经很接近天授帝亲临了。 宗主李宫正亲自站在宗门外等候南立的驾临,这面子是给足了的。 只不过,圣华宗的这番好意属实喂了狗,热脸贴上了南立的冷屁股,被冻的鼻青脸肿的,完全是自讨苦吃。 站在山下的南立,一边与怀中的女子旁若无人的调笑着,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随即护卫左右,明晃晃的金甲卫,开始整齐有序的拾阶而上。 金甲卫直接踏入了圣华宗的山门,这个意义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就算是天授帝驾临,除少数亲卫外,凡是持械之人都必须留在山门外。 如今金甲卫直入圣华宗的山门,其来意已经很是明显了,断然不是先前众人猜测的那般,想要与圣华宗示好。 而且金甲卫可不是一般的护卫军,完全称得上精锐了,他们当中境界最低的都是神驰境真境,就更不用说那几位统领了。 面对对方如此挑衅,圣华宗中起先还准备夹道欢迎南立的人,此时也已经凝眉怒视了。 圣华宗好歹也是出过好几位仙人的大宗门,虽说实力还远远比不上大安皇室,但那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如果打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主意,恐怕大安皇室也得掂量掂量,毕竟把人给逼急了,使用仙人留物来个斩首行动的话,哪个组织、何方势力恐怕都不愿面对。 “殿下,金甲卫不可入山门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马明诚看着如此一意孤行的南立,心里惴惴不安,这般挑衅圣华宗,他担心事态会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到时候可就闯出弥天大祸了。 只是,对于马明诚的劝阻,南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然后便不再理会他,看着山上的圣华宗,依旧示意着金甲卫的前进。 “先生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自己什么身份?自己可是天授帝亲命的太子师!可是南立此时说的话,明显不是说他这个身份,而是点他莫要忘了自己只是个臣子。 马明诚无奈的后退了一步,刚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声辩自己是太子师的身份,恐怕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当初仅因为一个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小小的训斥了南立一顿。结果回头,自家便着了火,幸亏邻里帮助,不然他的夫人和孩子就要葬身火海了。 而这之后,虽然天授帝为了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请辞,狠狠的教训了南立一番,让他尝了尝苦头,但是这件事在马明诚的心里却已经烙下了深深地阴影。 纵使借他七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训斥南立,他虽然是合身境,但是他的家人可不是,他不想再发生任何的意外了。 于是这些年,只有南立问他的时候,他才会教授相关的知识,如果南立不问,他便缄口不语,毕竟自己家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中。 看着拾阶而上的金甲卫犹如一支长矛般,将矛头对准了圣华宗,在宗门前,双方谁也不让的对峙着,南立的嘴角便显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随后,他便开始上山,毕竟他还要主持这场精彩的游戏呢。只是他上山的方式并不是一步一步的走上去,而是坐着轿子上山。 他坐的轿子并不是四四方方能遮风挡雨的那种,仅是一个藤条长椅,四人抬着便可走的。 而要问坐轿子如何上山,这也很简单,因为抬轿子的四人都是归虚境的强者,他们御剑而行,扛着轿子便可直接飞上圣华山。 于是众人便看到了南立怀抱着美人,坐着轿子,从山下飞了上来,甚至他的一只手还伸进了领口里,引的美人红唇微启,不胜娇羞。 抬轿子的四人并没有落地,而是御剑停滞在半空中,这样,南立就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了,高高在上的好似帝王一般。 身为宗主的李宫正微眯着眼,瞅了一眼落在不远处的马明诚,想要询问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马明诚心虚,当然不敢与其对视,只得低下了脑袋,躲避其质问的目光。 “太子殿下,你这次所来何意?” “本王乃大安太子,尔等见本王为何不跪?” 南立并没有回答李宫正的问题,而是直接来了个下马威,誓要压一压圣华宗的气焰。 圣华宗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要说跪下那是千般不愿,毕竟是人家挑衅在先,可要是不跪的话,又实在没有什么理由,便纷纷看向了李宫正。 “尔等见本王不跪,莫不是以为一个小小的圣华宗便可以凌驾于大安国之上吧。” 南立坐在轿子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嘴角轻扬。 他就喜欢看骨头硬的家伙,所以圣华宗的人越是硬气,越是不服,他便会越开心。 “你!” 面对南立的一再挑衅,总有些心直口快的人忍不住了,当即便想要高声呵斥道“你欺人太甚”,只是被李宫正及时给制止住了,这才仅喊出一个字来。 但即便是这一个字,也被南立给抓住了尾巴,他等的就是这个,于是说道。 “你?本王贵为大安太子,你这卑贱之辈竟敢称呼本王你?来人,掌嘴。” 听到南立的命令,本就整装待发的荀怀远便朝着那讲话之人走了过去,准备给他一点血的教训。 而圣华宗的众人又怎么可能看着同宗之人被他人掌掴,于是凑紧了些,准备与之鱼死网破,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 对于这愈演愈烈的局面,李宫正恼怒的大喝一声。 “够了!” 荀怀远脚下步子一滞,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南立,毕竟只要南立没有发话,这个巴掌他就得抽下去。 而南立此时饶有兴趣的看向李宫正,想知道这位响当当的宗主接下来要如何,便轻轻一摆手,示意荀怀远暂且先退回来。 “太子殿下,你莫要太过分了,老夫毕竟是圣华宗宗主,陛下亲授的大安国师。” 大安国师面见天授帝是无需跪拜的,更何况南立目前还只是大安的太子而已。但是仅凭大安国师这个身份,根本就镇不住南立。 “李宗主自然无需跪拜,但是其他人呢?莫非他们也都是国师?哈哈哈。” 南立的嘲讽,犹如一把钢刀,在剜他们的心头肉,这让圣华宗的人很是愤慨,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拔剑搏杀的准备。 李宫正见南立依旧不依不饶,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 “跪!都跪下!” 看到这些“硬骨头”一个接一个的跪下,南立脸上的笑容愈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偏偏不说起身,就是要让他们一直跪着。 “李宗主,你刚刚问本王什么来着?” “你来我们圣华宗是为何意?” 李宫正此时怒火中烧,如果不是为了宗门大计,他定要当场斩杀南立,以解心头之恨,所以直接就将称呼给省掉了。 “何意?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抓住一个胆大包天的窃贼。” “我圣华宗内尽是修道之人,怎会有窃贼,且回吧。” “回?哈哈哈。” 南立看着态度坚决的李宫正,拍着手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过,随即他的笑容一收,高声呵道。 “那个叫郑华锦的何在?” 说来也巧,郑华锦正好就在本准备迎接南立的人群里,毕竟南立可是他找来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凑这个热闹呢?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立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这岂不是直接就将他给卖了嘛。 看着所有人都望向自己,郑华锦自知躲不过去,腿肚子打着哆嗦,站了起来。 “哦,就是你啊,你不是托人来说,你知道本王的腰牌被何人偷了嘛,那你来说说,这腰牌是被谁给偷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二章 对峙 听到南立的话,郑华锦额头上的冷汗呼呼地直往外冒,一时间后背的衣衫都湿透了。 现在的局面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本以为自己私下把消息透漏给南立,便可以偷偷的躲在暗处,隔岸观火了。 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立竟然一上来便把他给揪了出来,这使得他的处境极为尴尬,以至于两条腿被吓得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 如今,即便是真的查实了张昊旻就是偷南立腰牌的窃贼,他郑华锦的下场也不好到哪儿去。 原本以为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此时竟成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昏招,而他也成了勾结外人、背叛宗门的叛逆。 张昊旻毕竟是圣华宗的子弟,而且还是叶真人的徒弟,就算他真的有什么过错,那也理应先向宗门汇报,交给宗门和叶真人来处理。 如果宗门查实了是张昊旻的过错,到时也应是宗门向东宫做出交代,而不是身为同门的他,以个人身份联系外人来向宗门施压。 这一刻,郑华锦完全站到了整个宗门的对立面上了,而且按照南立这个架势,今天这事恐怕也难以善终了。 此时他的心里简直后悔极了,早知道南立是这副德性,打死他他也不会遣人去跟南立联络,毕竟忍气吞声也比死了强。 郑华锦紧张的后头皮直发麻,嘴皮子绊绊磕磕的说道。 “太,太子殿下,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南立看着已经面如死灰的郑华锦,心中很是不屑,于是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封信来,对着郑华锦说道。 “哦?那这封信你可认得?” 当南立拿出信的那一刻,郑华锦便犹如被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失去了主心骨,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心里不停的暗骂那遣去之人。 因为这封信事关重大,他特地交代过送信那人,要他一定要销毁这信笺,千万不要留下把柄。 那人回来后,也信誓旦旦的保证过,说信已经被销毁了。 可是令他猝不及防的是,南立此时竟然拿了出来,这也就是说信不禁没有被销毁,那送人之人还被收买了,坑骗了自己。 看着郑华锦这般失魂落魄,众人心照不宣,一时间议论纷纷,但郑华锦还并没有承认,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 南立冷笑一声,心中暗自鄙夷着郑华锦,只是拿出了一封信而已,便吓成了这般模样。 “既然这信是你送的,那你来告诉本王,那偷盗之人是何人?” 郑华锦心里清楚,按照圣华宗门规,勾结外人、背叛宗门,那可是位列第一的大罪,是要被火刑处死的。 虽说他的行径还远没有达到背叛宗门的地步,但是根据目前这个状况,恐怕也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被关押在千仞崖中思过一辈子,那都算轻的了。 面对南立拿出来的证物,郑华锦的心中一时间失了方寸,犹豫的念叨着。 “这,这?” “如果没有的话,那你就是在戏耍本王了?你可知戏耍本王的后果?” 南立眯着眼睛看着郑华锦,态度依旧显得不温不燥,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是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的最后赢家。 而此刻,南立的笑在郑华锦的眼中,却变成了噩梦般的存在,狰狞可怖的犹如一头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饿兽。 不过,被南立这么一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他给忽略了的一件事,如果自己戏耍太子的话,那下场是必死无疑的。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闯了大祸的孩子一般,心里害怕极了,可是却又偏偏无人可以依靠,只剩自己一个人置身在惶恐里。 他的师父岳宫仑,此时还在千仞崖中面壁思过。他的徒弟刘夏晖,此时八成还在那间充满霉味的杂物间里呼呼大睡。 因为平时里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做派,习惯了与人虚与委蛇,所以现在没有一个能为他挺身而出的朋友。 他的心里简直后悔极了,如果这场劫难能度过去的话,他定要洗心革面,放低身段,好好做人,可是他能度过去吗? 郑华锦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李宫正,心里祈求着他能来帮自己一把,但是李宫正根本就没有看他,显然是已经对他放弃了。 被宗门放弃的自己将会是什么下场,郑华锦用脚后跟都能想清楚,于是他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死死的盯着孤傲的李宫正。 此时,李宫正的不闻不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郑华锦心中的圣华宗也顷刻间轰然崩塌。 既然宗门已经不要自己了,那自己为何不趁机站到南立的阵营中?如果自己帮助南立抓到窃贼,那自己今后岂不是如鱼得水。 想到这儿,郑华锦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从今往后与圣华宗再无干系,于是心中也愈发的有了底气,浑身上下也不再打摆子了,叩地说道。 “小人不敢戏耍太子殿下,那偷盗之人确实在圣华宗内,此人名叫张昊旻,是圣华宗中堂的一名新生。” 此言一出,众人惊骇不已,有人喜,也有人悲。 喜的是南立,他很是满意的看着犹如一条狗般,跪在自己身前的郑华锦,这次与人性的交锋中,他又赢了。 而悲的是李宫正,当郑华锦出口的那一刻,他便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其实他一直都在赌,他赌圣华宗在郑华锦心中的分量,他希望这分量能抵得过死的威胁。可是他输了,郑华锦最终还是迈出了那一步。 当初,徐宫义在得知郑华锦偷偷的遣人跟南立联系的时候,准备上千仞崖去劝说岳宫仑的,但是他却被人给拦住了,那人正是李宫正。 李宫正拦住徐宫义的理由有很多,而最能说服徐宫义的理由也很简单。 近年来,圣华宗与大安皇室之间虽然表面依旧很好,但是实际上暗地里的矛盾早已愈发严重,圣华宗需要团结,他们需要杀鸡儆猴。 虽说,郑华锦从一开始便是李宫正用来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但是李宫正却并没有想让他死,只是想略微的惩戒他一番,表明一下圣华宗的态度。 可是南立的所做作为完全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一下子将郑华锦逼向了一条死路。 李宫正可以救郑华锦的,但是前提条件是,郑华锦必须打死都不能承认这件事与他有关,一旦在如此场合下承认,那便是死路一条。 只有郑华锦不承认这件事是他干的,李宫正才有借口出面帮助他,如果在他还没有表态之前就出面的话,只会被南立抓住把柄,乘机要挟。 况且他也不想将矛盾扩大化,与南立撕破脸皮,毕竟此时的圣华宗,还没有做好彻底跟大安皇室决裂的准备。 南立颇为玩味的看向李宫正,态度十分轻蔑的说道。 “李宗主,哦不,李国师,你可是听到了?” 李宫正转头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郑华锦一眼,如今这个局面,恐怕等待郑华锦的下场只有一死了。 “这仅是一面之词,只有待查实之后,才方可定夺。” “查实?那不妨将那位叫张昊旻的家伙叫出来,与其对峙一番,也好早早落实一下本王焦急的心情。” 李宫正企图拖延时间,但是南立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步步紧逼。 “我圣华宗内中堂的弟子众多,恐怕一时间难以找到。” “胡说,今年新入中堂的弟子就那么几个,况且他在中堂还如此有名气,怎么可能找不到呢?” 南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跪在一旁的郑华锦却满脸怨恨的抢先反驳起来,这一出倒是出乎南立的意料,于是脸上的笑更多了几分。 李宫正此时恨极了郑华锦,先前还对他抱有的不忍,此时也全然烟消云散,咬牙切齿的在心中暗骂着。 “李国师,既然这位郑华锦都已经说了,那不用本王再派人进去把人给叫出来吧。” “啊,他这么一说我这才想起来,这叫张昊旻的人,恐怕还真不能出来对峙了。” “哦?这是为何?” “因为他是圣人的徒弟,要是让他出来对峙的话,恐怕得先经过叶师叔的同意。只是不巧,师叔他正在闭关之中,所以,只有等师叔出关了,才能让他出来对峙。” 李宫正的话说得颇为无赖了,谁知道叶真人他什么时候出关?如果他闭关个三年五载,那也要等上个三年五载? 南立眯着眼看着李宫正,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对于李宫正的这一手,他早就有所准备。 毕竟圣人徒弟的身份摆在那儿,谁也绕不过去,要是没有准备的话,他又怎么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前来呢? “哈哈哈,李国师,本王来之前便已经打听过了,这叶圣人还并没有与那张昊旻正式举行拜师仪式,所以名义上他们还并不是师徒关系。” 南立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是明确了,既然双方还没有正式拜师,那就无需经过叶圣人的同意,就应该立刻将张昊旻叫出来对峙。 这下倒是令李宫正颇感为难,就在他进退维谷之际,从天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老夫说了,他是我叶玉凌的徒弟,你这是在置疑老夫的话?”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三章 圣境 虽未见到圣人本尊,但是仅凭这一句话,便足以让人感受到那犹如山岳般的气势,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上南立的心头。 这一出,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显然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已经宣布闭关的圣人,竟然会为了这个还没有拜师的徒弟不惜破关。 此事一旦有圣人插手,他肯定讨不到半点好处,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认输,若是因为圣人的一句话他便要退避三舍,那他太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因为仙人不得擅自插手凡间事物,所以圣人在这一方天地间,便是站在巅峰上的无上存在,这也使得其拥有超凡的地位。 无论是各大宗门,还是各诸侯国,无一例外都要给圣人几分薄面。 史书上有过记载,曾有一国国主,狂妄自大,自认为是天下之高的存在,于是得罪了一位圣人。 说来也巧,这位圣人偏偏证道成仙,在飞升弥留之际,使用无上仙法,硬是将该国国都的守护大阵彻底摧毁,并且一同被摧毁的还有十余件仙人留物。 这一下,致使该国国力一落千丈,随后便被周围各国侵蚀,最终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而那位曾不可一世的国主,最后也在王宫的叛乱中,被人给斩杀,死的不明不白。 南立此时心里极为忌惮,右手已经不着痕迹的落在了子母戒上,因为那里面有他唯一能对抗圣人的保命手段,一件仙人留物。 但是仅凭借这个,他就想在圣华宗的地界上与圣人抗衡的话,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抬轿的四人因为感受到了圣人的威压,而收剑落在地上,坐在轿子里的南立赶忙起身,迈前几步,对着声音的方向躬身说道。 “晚辈并无此意,只是这腰牌丢失一事毕竟事关重大,况且也是收到了密报,这才来此索要腰牌,捉拿贼人。” “贼人?你是说我的徒儿是贼?” 虽然看不见叶真人的脸色,但是单听他的声音,恐怕此时的心情并不怎样,于是南立赶忙转念说道。 “不,目前还只是怀疑而已,所以这才特请贵徒到此,与那送密报之人对峙一番,看看是谁在说谎。” 听到南立这话,郑华锦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他又怎么听不出南立的言外之意呢,这岂不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无论张昊旻是不是窃贼,他背后都有圣人为他撑腰,就连南立都对此没有任何的办法。 可是自己呢?不仅因为指控张昊旻,背叛了整个宗门,彻底的切断了自己的后路,而且看南立这架势,恐怕也不会庇护自己。 郑华锦此时简直悔不当初,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 而且他刚刚的那番言论,完全得罪了李宫正以及众位同门,坐实了他背叛宗门的行径,而且按照圣人如此护短的行为,恐怕日后自己的麻烦不小。 于是,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南立的身上,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南立,期盼着他能给自己一条活路,带自己离开圣华宗,便在心中默默为南立鼓劲。 “怀疑?是谁给你的权力来怀疑老夫的徒弟?” 南立一时间语塞,圣人的徒弟当然只有圣人才能责罚,他作为一个旁人,即便确定这事是张昊旻做的,他也必须先要请示过圣人才行。 但是他不服,他何时受过这等憋屈,他可是大安的太子,未来登临大殿的人,所以他不肯退让。 看着双方谁也不让步,马明诚赶忙嬉笑着脸站了出来,从中调和的说道。 “哎,老叶,你先不要着急,我们这不也是接到了检举才来的嘛,就让你那宝贝徒弟出来说道说道,也好给大家伙一个交代不是。” 马明诚年轻时曾与圣华宗的叛逆少年叶玉凌打过交道,私交还算不错,只是这些年,叶玉凌回了宗门,而他到了皇宫任教,这才渐渐失了联系。 “交代?如果随便来个什么人,搬出个什么理由,我们都要给个交代的话,那我们圣华宗的颜面往哪里放?你又将老夫的颜面摆在哪里?” “不至于,不至于,咱这不是有商有量的嘛。” 马明诚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给南立使着眼色,无论平日里有多嚣张跋扈,今日在圣人的面前还是要多收敛收敛,省的惹出事端。 其实这要是放在平日里自己干的那些荒唐事上,南立早已经认错,灰溜溜的离开了,但是今日可不同以往,他可是占理的。 而看到马明诚出来给他打圆场,这让他原本就感到憋屈的心,一时间变得更加的恼怒。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打心眼里瞧不起马明诚的,觉得马明诚活的窝囊,此刻又怎么会容许自己承马明诚的情呢。 于是,他干脆直起身子,正视着天边,嚷道。 “你是圣人,本王敬你三分,但是你也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这话还没说完,一股威压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南立的身上。 圣人的威压对于刚踏入气海境不久的南立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强大,这还是叶真人特地收手的结果,不然此时的南立早已经被威压给碾碎了。 马明诚见势不妙,赶忙施展气元帮助南立顶住圣人的威压,但是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老马,你这是在挑衅老夫?” “哈哈哈,你说你,你都这么大年岁了,你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暴躁呢,跟个孩子计较些什么?” 马明诚毕竟是合身境巅峰,离圣境仅差一步之遥,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抵抗能力的,不过这还是要看在叶真人不是真的想要他死的份上。 圣境虽说只是比合身境强出一个境界,而且还是一个从合身境中分化出来的小境界,但是其实力却是天差地别。 因为最关键的一点是,圣境已经基本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是半步成仙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两者修的道并不相同,在圣境之前修的道都是显世道,而在此之后修的道都是长生道,也就是天道。 所以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即使来再多的合身境巅峰,对于圣境来说,那全都是白送的。 被马明诚这么一说,叶真人不禁也来了兴趣,正好他也想试试马明诚现在走到哪一步了。 早在十几年前,马明诚便已经是合身境巅峰了,甚至极有希望在叶真人前头突破圣境,成就圣人。 但是如今十几年过去,叶真人都早已是圣境了,他却还是合身境巅峰。 随着叶真人将威压转移到马明诚的身上,南立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是低估了圣人的实力,在如此实力下,恐怕想要取出仙人留物都是妄谈。 “圣华宗位于大安境内,就必须要遵守大安律法,你这是要公然抗法吗?” 谁也没有想到,如今圣人都已经出面了,而南立竟然还依旧毫不退让,非要去争个长短。 看着如此一意孤行的南立,马明诚的心里倍感焦急,往日总是知难而退的家伙,今日怎么还转了性子,竟然变得这般糊涂。 “公然抗法?哈哈哈。” 叶真人对此很是不屑,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律法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他所说的话便就是律法。 “你这小家伙当真是有几分骨气,竟然敢与老夫如此说话。” “是非曲直自有定数,如果仅仅因为你是圣人,便要包庇犯法的话,那这世间还不乱了套?” 所有人都为南立捏了一把汗,毕竟圣人可是超然的存在,生杀予夺都不受世间规则的约束。 而南立的这般表现,却让郑华锦看到了一丝曙光,只要南立敢跟叶真人对着干,那为其卖命的自己被抛弃的可能性就越小,活命的机会就越大。 “老马,你可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学生啊。” 因为自始至终叶真人的威压一直笼罩在马明诚的身上,所以此时的马明诚苦不堪言,根本没有精力说什么,就连抗衡都已经够他筋疲力尽的了。 南立微眯着眼睛,他此时正在赌,就赌叶真人不会真的对他下手,虽然看不到叶真人此时的表情,但是他有信心能赌赢。 “小家伙,你就不怕老夫杀了你吗?” “杀了本王,那就要让整个圣华宗为本王陪葬!” 大安皇室也是有自己培养起来的圣人,而且还不止一位,况且,在大安境内,还有着数量不等的宗门,其中的圣人恐怕一只手还数不过来。 如果叶真人真的要出手将他击杀在这儿的话,天授帝恐怕也会为了皇室的颜面,而让圣华宗“大出血”的。 “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南立瞬间便被一道神识锁定,犹如被一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虽说表面上强装镇定,但是后背的衣衫却已经湿透了。 还没等他有所作为,一道剑意从圣华山的南端冲天而起,这其中所蕴含的杀意已经完全表明他的态度了。 “老叶,你,你可要三思啊。” 马明诚紧咬着牙,拼尽全力的呐喊着,因为他了解叶真人的暴脾气,说不定这老家伙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糊涂事来。 其实,当那道剑意冲天而起的时候,南立的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他能感受到叶真人强烈的杀意,此时他的心中后悔万分。 在场的众人都已经惊呆了,李宫正也没有想到叶真人真的要杀南立,这可是要与大安皇室撕破脸啊。 而所有人里,郑华锦才是最感到绝望的那个,一旦南立死了,自己的指望便也不复存在了。 第一卷 人间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四章 圣域 顷刻间,天空一片灰白色,无妄的云从灰黑的天幕下游过,留下一道道久久难以平复的波纹,犹如浪潮般向外逐渐一层又一层的扩。 随即,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沸腾起来,虚幻的白雾缓缓笼罩在大地上,将世界变成了一副泼墨画。 入目皆为黑白两色,仿佛一下子坠入了失去色彩的天地一般。 南立惊慌的环顾四周,想要问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刚刚站满人群的圣华宗门前,此时竟然变得空空荡荡,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 一股惶恐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中,他下意识想要抓住手指上的子母戒,因为那里有一件仙人留物,那可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 可是入手之处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戴在手指上的子母戒,此时竟然消失不见了,这可把南立给吓坏了。 再次环顾四周,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 脚下灰白的石板地一路延绵,不知延续到了何处,伸进一片迷雾里,消失了踪迹。 婆娑的树叶,密密麻麻的紧簇在一起,重重叠叠成一团漆黑的墨,在这个尽是灰白色调的世界中,犹如一个看不到底的深渊。 风在他的身边打着旋,速度极慢,似乎被人给施了减速的法术,以至于流动的空气,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一时间风移影动,满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就在摇曳间,一只全身灰黑的鸟儿从茂盛中猛地钻了出来,猝不及防的吓了南立一哆嗦。 突然,一个声音在天地间不断地放大,犹如一人在不停地敲着一面巨大的鼓,从静默到震耳欲聋,一声接着一声。 南立捂着耳朵,痛苦的蹲下身子,努力的想要摆脱这噪人的鼓声,可是偏偏这声响依旧能穿透一切阻挡,毫无阻碍般直击他的脑海。 因为耳膜的刺痛,让他很想大声的呐喊,呵斥住击鼓的人,可是他根本喊不出半个字,犹如被人静音了一般。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并不是什么鼓声,这是他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叮~” 一声清脆的拔剑声响起,立马带出无限杀机,因为速度太过于迅速,以至于尾声余音绕梁,犹如置身空旷的深谷,回荡其中。 一时间银壶炸裂,水浆四溅,一道寒芒映在南立的脸上,直摄他的心田。 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被定格了,风停了,树叶失去了它的沙沙声,云止了,击鼓的声响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眼前的墨,被晕染的更加浓郁,四周的事物开始变得扭曲,张牙舞爪的影子,伴着翻滚的浓雾,向他步步逼近。 他此时就如同一只被囚困在笼中的鸟儿,振翅,想要冲破牢笼的束缚,逃离这个愈加有限的世界。 但是,这注定成了无望的挣扎,他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牢笼在不断的缩小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一切努力都显得无济于事。 突然,一根又一根的锁链从虚空中伸来,缠住了他的手脚,根本来不及挣扎,便被锁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一股寒意悄然间出现在他的头上,他知道,那把象征审判的剑已经高悬,只待它落下的那一刻,自己就将死在这里。 紧张的气氛,让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此时,他的心里极为煎熬,甚至有种自己赌输了的感觉,难不成叶真人真的要杀他?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答案,斩杀的令牌却已经抛出,沙漏中最后一粒沙子即将滴落,树枝上脱落的那片叶子也悠悠荡荡的将要落在地上。 天上的云汇聚而成的水珠,正在缓缓滴落,当到它滴到地上时,注定将会泛起一片涟漪,到那时一切便也将尘埃落定。 南立内心忐忑的闭上了眼睛,将一切受制于人的感觉非常不好,特别是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太过于折磨。 水珠在飞速的滴落着,眼瞅着就即将要将他给击穿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就定格在南立头上仅两寸的位置。 转瞬间,四周的雾气开始消散,锁链也分崩离析,风动了,它卷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以至于连天空也渐渐的恢复成蓝色。 一时间,世间千姿百态的声音一下子涌入到南立的耳朵里,竟让他有种如沐仙乐般的畅快。 刚刚他孤零零一个人站着的广场上,如今又重新恢复了最初的模样,双方势力依旧在剑拔弩张。 “殿下,您没事吧。” 荀怀远瞧见南立的状态不对,于是站到他的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小声的问着。 而此时的南立却还没有回过神来,刚刚所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那个恐怖的灰白色的世界还犹如梦魇一般浮现在眼前。 虽然南立感觉自己仿佛在那个世界里过了一个世纪般悠久,但是在现实中,也不过才几个呼吸的事情。 如今终于缓过来气的他,赶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他从未有一次感到空气是如此的芬芳和可贵。 “本王还死不了。” 南立强撑起身子,抬头看向远处的天际,心中原本的忐忑不安,此时终于是松了一口气,甚至嘴角还微微上扬,显得很是骄傲。 他觉得自己赌对了,叶真人就是不敢杀他,所以哪怕是剑悬在他的头上,也会停在最后的关键一刻。 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就在刚刚的圣域中,叶真人是真的要斩杀他的,如果再晚一点点时间,他恐怕就真的死了。 而真正救他性命的,根本就不是他所自信的那般,什么大安皇室的威严,救他的是张昊旻。 其实,早在他们上山的时候,逍遥便已经发现了他们,不然正在闭关中的叶真人还真发现不了这等事情。 对于此刻所出现的局面,身为当事人的张昊旻自然不能一直躲着,如果因为他的缘故,激化了双方的矛盾,那他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在圣华宗待下去。 当然,明年大比第一名奖励的那枚子母戒指,也是一个关键的因素。 若是现在与大安皇室撕破脸的话,那明年圣华宗肯定就没有了大比的参赛资格了,到时候他还如何一展雄姿,拿到那些奖励。 况且,事情的发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大安太子的南立,竟然会如此张扬跋扈。 不仅完全不顾及圣华宗的颜面,甚至还一再的挑衅,这才把叶真人给惹恼了,想要将他先杀之而后快。 如若不是张昊旻及时阻止的话,恐怕南立此时早已经是人头落地,血溅五步,哪还有本事在这儿喘气。 “就是你要找我?” 张昊旻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因为周遭的安静,而凸显的很是嘹亮。 “放肆!” 荀怀远当先踏出一步,想要呵斥张昊旻的无礼,但是却被南立给及时拉住了,毕竟圣人可是在一旁看着呢。 南立寻声看去,本已疲惫的他,此时强打起一份精神来。 他认为张昊旻既然会出现在这儿,正是因为圣华宗已经顶不住压力了,这才不得不让张昊旻出来对峙的。 “你就是张昊旻?” “正是。” 南立微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但是因为有霸下藏息术的缘故,他根本就无法探知到张昊旻是什么境界。 他的心中不禁感到疑惑,这瘦弱的体格当真有气海境巅峰的实力?他怎么可能打败韩予? “就是你盗走本王腰牌的吗?” “你的腰牌?长什么样子?值钱吗?” 早在出来之前,张昊旻便已经和逍遥商量好了,这件事打死他们都不能承认,一口咬定从未见过。 “长什么样子,你的心里恐怕很清楚吧。” “我不清楚。” 张昊旻一摊手,表示自己根本就听不懂南立在说什么,那一副无辜的样子,若不是手里有人证,恐怕还真能被他给糊弄过去。 “你不清楚?那为什么有人会说是你盗了本王的腰牌?” 南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华锦,向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郑华锦正需要这个表现的机会,因为圣人的出现,他此时将南立当做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所以他要充分的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张昊旻又怎么不知道是谁去通风报信的,看着跪在地上,像是一条狗的郑华锦,心里不由得感叹。 这家伙怎会如此痴傻,放着好好的中堂教习先生不干,非要去当一条狗,这又是何必呢? 不知怎的,他此时竟然还有些可怜起郑华锦来,于是赶忙摇了摇头,打消掉这个可怕的念头,说道。 “那肯定是污蔑!总有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见不得旁人点好,非要凭空泼些污水。” 张昊旻这话当真是戳在了郑华锦的痛处,他心中也是极为懊悔,如若事情重新来过的话,他一定不会制造这么一趟子事。 但是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他再后悔了,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抱紧南立的大腿,借此机会重获新生。 “你胡说,殿下的腰牌明明就是被你给偷走的。” “哟,这狗东西竟然还学起人话来了。” 这梁子早已经结下了,如今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这言语上又怎么会客气呢。 “你这黄毛小儿休得猖狂!” “你说我徒儿怎么了?” 郑华锦的话音还未落下,叶真人的声音便从天边传来了,显然是一点也不避讳,明摆着就是要护犊子。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五章 人证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张昊旻的讥讽,再加上叶真人的施压,这师徒俩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倒是极为默契,硬是怼的郑华锦哑口无言,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郑华锦的脸色被气的铁青,可偏偏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心中自然更为憋屈。 正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 他咬着牙,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张昊旻,神情颇为怨毒,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恐怕张昊旻此时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当初,就是因为张昊旻的缘故,他的师父才会被圣人关进了千仞崖中面壁思过,他也因此错过了前往上堂教习的机会。 如今又是因为张昊旻,他才会陷入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甚至有可能会被处死。 纵观这段时间里,他遇到的所有不顺心,矛头都指向了张昊旻,可想而知,他此刻对张昊旻的恨了。 如若此时是两个人站在这儿单挑,他早就已经冲上去将张昊旻杀死了,毕竟他可是归虚境,对付连神驰境都还没踏入的小家伙,恐怕是手到擒来。 但事实是,人家有师父在那儿帮着撑腰,自己完全就讨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只能可怜巴巴的向南立求助。 “有事说事,不要在这儿争什么口舌之快。” 南立虽说这话是冲着郑华锦说的,但是他的意图却很明显,就是为了说给张昊旻听的。 “既然你说是他偷了本王的腰牌,那你可有何凭证?” 南立要是不帮腔的话,恐怕张昊旻能跟郑华锦扯上一天的嘴皮子,于是他赶忙跳过质问张昊旻的环节,直接要求拿证据,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有凭证,有凭证,那清水镇半日闲客栈的伙计以及掌柜的皆可作证,就是他偷的腰牌。” 听到这话,张昊旻突然失声笑了起来,他还以为对方能拿出什么像样的证据来,没想到竟然只有人证。 要知道这事可是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不要说记性够不够使得,就算真记性好,那自己如今也是大变样了,对方还能认出来吗? 况且还有一点,当初自己进半日闲客栈的时候,那可是满身的泥渍,除了引路的伙计和千香园的那两位外,恐怕就再没有人见过。 而最重要的是,既然对方能想出来人证的法子,他们又怎么可能想不到呢?他们早已经有了对策。 唯一让张昊旻感到意外的是,千香园的张妈妈以及袁久竟然没来,心中不禁对千香园多了一丝好感。 “你笑什么?” 看到张昊旻的笑,郑华锦突然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要知道他可是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人证身上,张昊旻竟然还能笑出来。 这一下子,不禁令他感到有些心慌,原本的自信心满满,此时也变得没了着落。 强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的他意识到,如果不能证明张昊旻便是偷窃腰牌的人,那他的下场恐怕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儿,满头的冷汗呼呼的往外直冒,但事到如此,已再无退路,他只能继续一意孤行下去,期盼着能当场指证张昊旻的偷盗行为。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就说那狗东西就是见不得旁人一点好,笑都要管,真是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份优越感。” 郑华锦当即便想怒怼回去,但是一旁的南立轻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毕竟叶真人可是在一旁看着呢。 如今的当务之急便是把证人找来,双方在此对峙一番,只要证人指证张昊旻,到时候看他还要如何狡辩。 其实人在昨夜便已经被悄悄的接到湫水城了,只是因为担心他们跟着队伍一起上山,会让圣华宗发现而早有准备,便先安排他们在湫水城候着。 得到南立的授意后,站在他身边的两位归虚境强者,便准备御剑前往湫水城,毕竟御剑的速度才是最快的。 不过,就在他们刚准备出发的时候,李宫正却抢先一步说道。 “两位且慢,这湫水一带匪患不断,我圣华宗担心两位的安全,特遣门人一同前往,也好多个照应。” 李宫正毕竟是宗主,考虑事情周全,这么关键的证人,他又怎么肯放心只有南立的人前往呢?自然得派个人手跟过去看着,省着再出什么幺蛾子。 南立也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谁能放心将人证单独交给对方呢。 李宫正选了两位境界差不多的归虚境教习先生,与南立派的那两位一同前往,于是四人刻不容缓,当即御剑而去。 等人证到来,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但剩下的人也不能闲着,自然少不了要唇枪舌战一番。 “敢问太子殿下,如果稍后证实了那偷盗腰牌的贼人不是我,不知殿下该要如何收场?” 南立瞥了一眼张昊旻,自小便耳濡目染勾心斗角的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张昊旻这话是什么意思呢,这明摆着就是给自己挖坑,让自己往里跳。 “该如何收场?那也得先证明了你不是偷盗之人再说,不过你放心,本王做事一向公平公正,该如何便如何。” “既然殿下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明白了。” 说完,张昊旻饶有兴趣的看向郑华锦,这架势很明显,一旦人证不能证明是张昊旻偷的腰牌,那到时候,南立铁定会将过错一股脑的推到他的身上。 郑华锦又怎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就算是明白那又如何呢?难不成现在就要认怂,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地求饶? 况且还是向张昊旻求饶,这可是害他到这般田地的人啊,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此时早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既然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干脆一路硬着头皮走到底,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认了,大不了一死嘛。 李宫正没有理会他们的对话,而是凝眉看了张昊旻一眼,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对着身后还依旧跪在地上的众人喊道。 “圣华宗弟子听令,退回宗门内,不得外出。” 瞧见众人起身了,南立刚想要上前说些什么,但是他立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盯在他的身上,他知道那是圣人的神识,于是便也不再言语。 随着圣华宗众人的缓缓退去,此时宗门前的小广场上一下子变得宽敞起来,当然,占据半壁江山的金甲卫仍旧严阵以待。 圣华宗这边留下了宗主李宫正、张昊旻以及他身后站着的逍遥,哦,还有一个已经背叛了宗门的郑华锦。 人群走后,南立的眼神一直盯在逍遥的身上,因为他身上的情况与张昊旻一般,如若不是人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南立根本就感受不到分毫。 他的心思本就极为活络,面对这两人的奇怪之处,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其中的联系。 他想起了荀怀远之前给自己的那张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当初跟张昊旻出现在半日闲客栈的还有一位,依现在来看,恐怕就是这位了。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了起来,先前还以为这人已经被张昊旻给杀了呢,没想到竟然是躲进了圣华宗内,难怪搜寻一夜却毫无所获。 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将他们俩一起给揪出来,省的再麻烦了。 “哦?殿下这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能笑得出来。” “说来也是惭愧,本王还以为是起了内讧,没想到,原来是悄悄的躲起来了。” “内讧?” 张昊旻顺着南立的目光看去,回头瞅了逍遥一眼,一时间咧嘴笑了起来,这南立莫不会是认为自己把逍遥给杀了吧,简直荒谬。 “殿下可真会说笑,倘若真的躲了起来,那殿下又怎么能知道呢?恐怕此时还满脑袋疑惑吧。” 张昊旻的言下之意便是,你南立能看到他,那是因为我们想让你看,如果我们不想,你可能还被傻傻的蒙在鼓里呢。 南立不屑与张昊旻一较长短,嘴上说的再好又能如何,到时候证据摆在面前,纵使再怎么狡辩那也没有用。 不过话说,这御剑飞行的速度,当真是极快,原本需要走上一两个时辰的山路,这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四人便踩着剑带着两位证人回来了。 这半日闲客栈的掌柜及伙计,虽说也是修炼之人,但却止步于精魄境,如今难得上天飞一次,当真是脸都吓得煞白,毫无血色。 甚至本就有些恐高的伙计,此时已经忍不住对着路边的草丛进行摧残了。 两人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堪堪回过神来,叩拜南立。 “草民叩见太子殿下。” “你们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南立不怀好意的看向张昊旻,嘴角微微上扬,心里暗道,人证在此,这下子看你还要如何狡辩。 “你们俩往那儿看,那两位你们可否认得?” 张昊旻有恃无恐的回望着,没有丝毫的回避,显然是一点也不担心什么,甚至还有些忍不住想笑。 第一卷 人间 上架感言 今天终于上架了,很难得,在此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和鼓励,对于一个萌新来说,这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今后,我会更加努力的,还望各位能多多支持,谢谢大家了!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上架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六章 惑术 半(rì)闲客栈的掌柜闻话,便打量起站在不远处的张昊旻,盯着他的脸仔细的回忆着。 只不过,他看了张昊旻多久,他的眉头便皱了多久,可能是时间太过于久远的缘故,他瞧着张昊旻的面貌感觉很是陌生。 这掌柜的虽感到张昊旻有些陌生,但是一旁的伙计倒是瞧的仔细,而且他本(shēn)也天赋异禀,识人的本事不错。 如今,即便已经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但是他依旧对张昊旻印象深刻,毕竟小人物对大人物都会有一种天生的深刻记忆。 当然,张昊旻的变化还是蛮大的,所以他也不是百分百的肯定,不过那也是**不离十了。 张昊旻他们观察完了,那就轮到站在他(shēn)后的逍遥了,毕竟南立可是问他们这俩人是否认得,总不能漏掉一个吧。 可是这不瞧逍遥还好,这一瞧逍遥,他们俩人当场便一下子被怔住了,犹如两只呆鹅一般,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认得逍遥,而是就在这个瞬间,他们俩中了逍遥施展出来的惑术。 这惑术便是张昊旻他们想出来的对策,就是为了防止证人将他们俩给认出来,想通过惑术迷惑住对方,从而堵住对方的嘴。 惑术由女子施展的话,效果自然会更好,但是逍遥本(shēn)便是仙人,想要通过惑术来迷惑住两个仅是精魄境的人,那简直就是游刃有余的事(qíng)。 南立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两人已经被惑术迷惑住了,这毕竟是仙法,他又怎么可能会发现呢,于是信心满满的问道。 “如何?告诉本王,你们认不认得他们?” 两人犹如两个提线木偶一般,神(qíng)木讷的摇了摇头,毫无(qíng)感的齐声说道。 “不,不认得。” “哈哈哈,这下看你们怎么,什么?你说你不认得?” 原本以为可以就此指证张昊旻的南立不(jìn)感到一愣,扭头满脸诧异的看向半(rì)闲客栈的两人,难以置信的惊呼出来。 “回禀(diàn)下,草民确实不认得。” 听到掌柜的答话,南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原本打的所有小算盘,如今全都落了空,气得他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俩二货。 昨晚,南立便单独见过他们两人,当初说好了的,无论到时候是不是张昊旻,反正就一口咬死了他就是那偷窃冒名之人,可是如今他们竟然说不认识。 这一下子所有的计划全都乱(tào)了,如果不能指证张昊旻便是窃贼的话,那他此行不仅要无功而返,甚至还要向圣华宗赔礼谢罪。 一想到这儿,他就恨不得拔剑宰了他们俩,不,必须得挫骨扬灰,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但是此时他必须强忍心中的怒火,毕竟有圣人在场,他可不敢当着圣人的面杀人。 如果说南立此时是愤怒的话,那郑华锦就是绝望了,对于这个结果,他明显已经慌了神,原本孤注一掷的勇气也瞬间冰消雪融。 当初宗门调查张昊旻(shēn)世时,可是拿着画像给这两人看过的,这两人也信誓旦旦的保证过就是张昊旻,怎么如今却又变了呢。 与南立、郑华锦二人不同,圣华宗这边皆都异常兴奋,就连躲在宗门门后的“侧耳客”们,此时也响起了欢呼声。 早已经忍耐很久的叶真人,在听到证人说不认得张昊旻的时候,便急不可待的说道。 “既然你们找的证人并不认识我的徒儿,那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显然,证人不认识张昊旻,这就已经证明了此事与他无关了,他并不是那偷盗之人。 局势也随即一下子反转过来,南立一方立马由上风转变为下风,原本占据道德制高点的质问,如今成了(yù)加之罪。 而叶真人等这一刻也已经等了很久,一股浑厚的威压犹如一朵厚重的乌云般出现在了众人的上方,压抑得让南立喘不动气。 一想到自己的下场,郑华锦便不(jìn)感到一阵心寒,他不想就这么死了,于是歇斯底里的拽着那掌柜的衣领,大声的质问道。 “不对!当初拿画像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么说的,你们明明说他就是的,怎么如今又改口了?” 面对郑华锦的质问,这掌柜的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毕竟此时的他还在逍遥的掌控之中。 “这位爷,这画像与本人有着很大的差别,如今对着本人这么一瞅,小人这才确定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胡说!怎么就不是同一个了?这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郑华锦心(qíng)激动的目眦尽裂,要知道,一旦确定张昊旻不是偷腰牌的人,那这一切罪责就要全都算在他的头上,他又怎么不着急呢? 况且,当初那副画他是看过的,不说是完全和张昊旻本人一模一样,那也是极为相像的,怎么就有很大的差别了? “您,您要是这么说,小人也没有办法了。” 郑华锦的笃定,此时在众人的眼里变成了无理取闹,毕竟他又不是当事人,他怎么就敢肯定是同一个人呢? 南立瞪了半(rì)闲掌柜一眼,然后一脚将郑华锦踹到了一边去,他可不能由着郑华锦胡闹,毕竟他是大安太子,可丢不起这个人。 “你这无耻之徒,竟然向本王妄进谗言,差点使本王错怪好人。” 郑华锦连滚带爬的跪到南立的脚下,拽着南立的衣襟苦苦哀求道。 “(diàn)下,(diàn)下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撒谎,他就是偷您腰牌的贼人啊。” “滚开,事到如今还妄想挑拨离间。” 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场中的笑话,唯有站在不远的马明诚,却双目紧盯着半(rì)闲客栈的那两位。 他虽然与他们二人并无接触,但是先前他们被人带到圣华宗的时候,他还是蛮有印象的。 这两人完全就是两个小井市民,并没有见识过什么大场面,所以刚到这儿的时候,惶恐、兴奋都写在脸上,战战兢兢的唯恐说错了什么。 但是再瞧他们此时的状态,两人神(qíng)自若的站在那儿,不卑不亢的,完全看不出来半点先前的市井之气。 特别是刚刚在回答南立的问话时,恐怕南立一时间被气糊涂了没有发现,但是他却瞧的仔细,那掌柜答话的时候,不慌不忙,甚至都没有躬(shēn)。 一介草民,见到了自己国家的太子,不躬(shēn),不谦卑,难道这不奇怪吗? 而且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两人的表(qíng)很是木讷,两眼空洞无神,犹如两个毫无生机的傀儡一般。 马明诚捋了捋胡须,心里暗自琢磨着,其实他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觉得这个可能(xìng)实在是微乎其微。 惑术虽然属于幻术的一个小分支,但是它与幻术的本质并不相同。 幻术是从施术人自(shēn)或者环境进行改变,意图以假乱真,这种改变是没有固定的被施术对象的。 而惑术却与之正好相反,惑术是有固定施术对象的,它所改变的是被施术人的认知,也就是说除了被施术人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改变了什么。 依照目前的(qíng)况来看,半(rì)闲客栈的这两位恐怕就是被惑术给迷惑住了。 但是,这施展惑术的人明显是个新手,学艺根本就没到家,也就是仗着自己的神识强大,才能完全控制住对方。 硬是将一个迷惑类的惑术,变成了一个控制类的傀儡术,简直就是惑术界的耻辱。而这也正是马明诚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惑术虽然对神识没有太大的要求,但是其施展会引起元气的波动,这种波动会一直出现在被施术人周遭。 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shēn)为圣人的叶真人外,他便是境界最高的存在,但是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元气的波动,那说明这施术人的境界得是仙人才行。 仙人要施展惑术迷惑住两个仅是精魄境的人,这简直就是荒谬之极的事(qíng)。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惑术也被称为媚术,是一种专属于女子的术法,如若男子想要施展的话,则需要使用更多的元气和神识。 而且此事一旦泄露出去,恐怕会引得流言蜚语不断,毕竟男子施展惑术一直被世人所不齿。 虽然不能完全确定这是惑术,但是马明诚能肯定,这绝对不是傀儡术。 因为傀儡术的特殊(xìng),致使它一旦施展,便会在被施术人的(shēn)上留下极为明显的印记,这种印记是(jìn)锢被施术人意识的,不可能隐去。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马明诚才觉得这十有**便是中了惑术。 破解惑术的办法有很多,并且也不是什么难事,但问题是,这施展惑术的人恐怕并不简单,一旦他出头的话,将会非常棘手。 毕竟他都完全感受不到元气的波动,一旦对方想要针对他的话,恐怕会比刚刚叶真人使用威压压迫他还要可怕。 连对方的攻击都感受不到,那又该如何防御,如何抵抗呢? 况且,这件事本就是南立自己惹出来的事(qíng),既然他先前一直避着自己,那自己又何必非要去伸这个头呢,还是在一旁看(rè)闹的好。 就在他思量前后的时候,场中的闹剧突然起了变故。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七章 刺杀 郑华锦的心里极为清楚,一旦南立选择不保他的话,那他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按照圣华宗的宗规,背叛宗门的后果那可是要受火刑的。 一想到自己将会被绑在木桩上,脚下的木柴将会燃起熊熊烈焰。 到时,大火会瞬间将他吞噬,灼(rè)的火焰烧灼着,刺痛感将会蔓延在全(shēn),然后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火烧死。 郑华锦可没有那不怕死的骨气,单是想到这画面便已经让他心寒胆战了。 于是,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苦苦哀求南立,争取能活命的机会。但是此时南立是铁了心要和他撇清关系,准备将所有的过错全推到他的(shēn)上。 对于这般无望的结局,郑华锦的心里非常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死的毫无价值,甚至还成了一个笑话。 最主要的是,他想要报复的张昊旻却什么事都没有,依旧活的开开心心。 面对两头都没有路的局面,郑华锦的心中一时燃起熊熊烈火,既然事到如今皆是一死,那还不如在死前拉些人陪葬呢。 想到这儿,复仇的种子在他的心中开始萌芽,他的脑袋前所未有过的清醒,飞速的旋转着,想着该要如何报复这些人。 按照他的心意,他是很想直接冲过去,当场手刃了张昊旻的,毕竟他可是归虚境的境界,而张昊旻仅是个气海境。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要这样做的话,在冲过去的路上,他便会被叶真人给轻而易举的抹杀掉,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于蠢笨。 于是脑筋一转,他想到了一个更棒的主意,那就是杀掉离他最近的南立,毕竟南立也同样只是气海境,对他来说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 而且一旦他成功的斩杀南立的话,到时候势必会引起大安皇室与圣华宗之间的矛盾,甚至有极大的可能会引发双方的战争。 大安皇室的实力可要比他个人强大太多太多,甚至没准可能会率领各大宗门,一口气直接踏平圣华山,灭掉圣华宗。 到那时,哪怕是(shēn)为圣人的叶真人,恐怕也是难逃一劫,唯有殉宗这一条路可选。 想着想着,郑华锦心中那个(yīn)祟的魔鬼开心的狞笑起来,甚至此时竟还有些迫不及待的兴奋,想要看到每一个嘲笑自己的人惊讶惶恐的表(qíng)。 神驰境便已经可以御剑杀人了,(shēn)为归虚境的郑华锦自然早就驾熟就轻,一猫腰,手一伸,从子母戒中(shè)出一道寒芒。 而对于郑华锦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的众人大都没有反应过来,特别是南立,他还在张着大嘴,准备呵斥犹如野狗般的郑华锦呢。 李宫正因为注意力一直都放在郑华锦的(shēn)上,所以当郑华锦稍有异动的时候,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郑华锦并没有对他所担心的张昊旻下手,而是选择了杀南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其次便是逍遥,因为逍遥的境界高深,当郑华锦调动元气准备杀南立的时候,他便已经发现了,只是他并不在意南立的死活,所以没有上前阻止。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剩下的那个,便是一直站在南立(shēn)边,时刻小心守护南立的荀怀远,他也发现了郑华锦的不对劲。 但是他只是神驰境,想要阻挡归虚境的郑华锦行刺自然极为困难,而且时间紧迫,他也根本来不及提醒南立,或者呼喊外援。 于是郑华锦的剑,毫不意外的穿体而出,一下子便刺了一个血窟窿,一道血箭紧接着飞溅出来。 但是令郑华锦感到意外的是,如此近的距离,他竟然失手了,他远远的低估了荀怀远对南立的忠心。 在这危机关头,荀怀远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跨步,紧接着用贴山靠,一下便将南立给撞飞了出去,当然,代价就是这飞剑从他的左肩膀穿了过去。 他已经足够幸运了,因为贴山靠的缘故,他往下蹲了半截(shēn)子,这才躲过了心脏,只是被刺穿了肩膀,没有伤到要害。 事(qíng)发展的很是突然,众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刺杀南立,这才给了郑华锦机会,如今一剑失误,他便也错过了再次行刺的可能。 被惊出一(shēn)冷汗的马明诚率先反应过来,当即一个闪(shēn),凌空两指便掐住了郑华锦的剑,抬腿一脚便将他给踢了出去。 随即叶真人的威压从空而降,犹如千斤重担一般落在了郑华锦的(shēn)上,直接就将他给按在了地上。 郑华锦的心中不甘,拼尽全力的想要抵抗,但是连合(shēn)境圆满的马明诚都抵抗不住,他一个小小的归虚境又怎么能行呢? “这就是一个局,宗门就是让我引你来,好。” 郑华锦贼心不死,依旧想要挑拨圣华宗与大安皇室的关系,寄希望于南立会为此大闹一场,追究圣华宗的罪过。 听到他还这般胡言乱语,又一道威压随即落下,这下子直接就将郑华锦给摁进了青石砖里,一时间青石砖被压得四分五裂,也因此堵住了他的嘴。 而他声嘶力竭喊出的话,并没有传进南立的耳朵里,因为此时的南立还有些懵圈,没有反应过来。 坐在轿子上的美人,花容失色的跑了过来,搀扶起有些恼怒的南立。 南立本想起(shēn)臭骂一通,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撞自己,但当他看到地上的血和沾满血的剑,以及躺在血泊中的荀怀远时,他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 如果不是荀怀远撞他那一下,为他挡下那一剑的话,此时的他恐怕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怀远!” 此刻的南立哪还有半点先前耀武扬威的做派,惊魂未定的他,踉踉跄跄的扑(shēn)到荀怀远的(shēn)前,想要去扶他,但又害怕扯到他的伤口。 就在他感到举足无措的时候,马明诚蹲下(shēn)来,在荀怀远的(shēn)上轻轻一点,帮他止住了血,随即又给他送服了一枚丹药。 “先生,怀远他怎样?” 南立的这一声先生,叫的马明诚很是意外,他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南立喊他先生是在什么时候了。 “没什么大碍,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到马明诚的话,南立随即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荀怀远的手,对着杵在一旁,担心南立会追究过失的四人说道。 “你们先把怀远扶到轿子上。” 虽然荀怀远执意不肯坐轿子,但是他哪能执拗过南立,只能被迫坐到了轿子上。 “把剑给我。” 南立的子母戒中,只有一把象征其(shēn)份的礼剑,而这礼剑见血寓意可不好,所以南立便向旁人借了一把剑。 手紧握着剑,以至于指骨间发白,带着满腔怒火,朝着被摁在地里的郑华锦走去。 南立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更何况还是想要刺杀他的谋逆之辈,自然唯有亲手手刃了郑华锦,他才能咽的下这口气。 但是,对于他的气势汹汹,李宫正却上前一步,挡在了郑华锦的(shēn)前,说道。 “(diàn)下还请止步!” 郑华锦毕竟是圣华宗的人,即使他如今犯下大错,那也理应由圣华宗来处理,怎么能(yǔn)许南立在圣华宗宗门前杀死他呢。 “李宗主,倘若是寻常之事,我自然不会掺和,但是他刚刚可是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想要行刺本王,你难道要让本王不追究吗?” “我圣华宗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满意的交代?那什么样的交代能令本王满意?” 南立寸步不让,他虽然侥幸躲过了一劫,但是荀怀远此时却还负伤坐在轿子里呢,他这做主子的,怎能不为其讨回公道。 李宫正同样如此,他作为一宗之主,要是他在这时退步,那岂不是证明圣华宗的弟子旁人都可以杀。 就在双方互不相让的时候,叶真人发话了。 “老夫此刻废了他的修为,毁了他的根基,你也就到此打住吧,剩下的我们圣华宗还要跟他算算呢。” 此事既然圣人已经说了,南立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同意,即使心里再想杀了郑华锦,他也得忍着。 见南立同意了,一道金光转瞬间便没入了郑华锦的体内,巨大的疼痛随即吞没了他,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随着修为的尽失,施加在郑华锦(shēn)上的威压也渐渐退去,毕竟对于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来说,这般威压能将他压死。 郑华锦的头发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一片,脸上的皱纹也一道道浮现出来,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四五十岁。 看着此时的郑华锦,完全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南立这才感到解了气,回(shēn)把剑递了回去。 南立既然已经不再追究了,李宫正便遣人将郑华锦架了起来,抬回宗门内。 “既然这事(qíng)都已经查清楚了,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且慢,刚刚(diàn)下可是说了,你做事一向公平公正,如今事(qíng)既然已经查清了,那偷盗之人并不是我,不知(diàn)下该要如何呢?” 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张昊旻,眼见南立要跑,于是赶忙出言说道。 “如何?这罪魁祸首如今已经被绳之以法,这难道还不公平?” “那我圣华宗的颜面呢?” “这,这都要怪那郑华锦,是他造谣生事,惹出如此多的是非。当然,这事小王也有过错,是有些心急了,才听信了他的谗言,误会了你。” 先前嚣张跋扈的南立,此时一下子来了个大转变,竟然变得如此谦卑,真可谓是大丈夫能伸能屈。 “那照(diàn)下的话,我圣华宗的颜面失了就失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八章 诚意? 南立的眉头一挑,心中对此很是不屑,圣华宗的颜面对他而言,又算的了什么?他可是大安太子的(shēn)份,这要比圣华宗重要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在圣华宗的宗门前差点被人刺杀,这个罪责他还没有跟圣华宗算呢。 当然,尽管他心中再是不屑,有着百般理由,但是如今有圣人在场,圣人的颜面他还是要给的,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 “哦?那你想要让本王如何?”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张昊旻想让南立为此事好好涨涨记(xìng)的,但是因为最后郑华锦闹了那么一出,圣华宗自认理亏,所以他也只能无奈的让步。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此事如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世人皆知,所以想让(diàn)下就此事公开澄清一下误会。” 听着张昊旻的要求,南立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毕竟只是让他澄清误会,又没有让他公开道歉,这并没有任何的困难之处,他自然欣然同意了。 “这是应该的,没有任何问题。” 说完,南立饶有兴致的继续看着张昊旻,他知道,张昊旻的要求不可能就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其他附加条件。 不然闹了这么大动静,仅仅就是一个澄清便可以解决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于儿戏了。 “不过,想来你的要求应该也不止这么简单吧。” “这是自然,不然就太对不起(diàn)下如此的大费周章了。” 这话里的嘲讽之意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南立并没有因此感到恼怒,毕竟这次交锋是他败下阵来,胜利者就该有胜利者的姿态。 “我想(diàn)下你也清楚,明年就要举行宗门大比了,我希望在此之前能看到(diàn)下的诚意。” 李宫正一听张昊旻这话,在心中不(jìn)暗竖大拇指,此前他还担心张昊旻会意气用事,没想到却能站在宗门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诚意?” 南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疑惑的先看了一眼李宫正,见李宫正肯定的对自己点了点头,他随即大笑起来。 “好好好,本王对此还求之不得呢。” 见南立这般欢喜的模样,这下轮到张昊旻懵圈了,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南立在大比前拿出点东西来补偿自己,好帮助他赢得大比。 可是这话怎么说出来后,突然一下子变味了呢? 以至于李宫正看他的眼神,都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看接班人一样,让张昊旻心里感到怪怪的。 而最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李宫正此时和南立两人,竟然在无声的交流着,显然是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没错,张昊旻的那番话让李宫正与南立两人都误会了,他们还以为张昊旻的意思是让双方合作,以图在大比上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所以李宫正才会觉得张昊旻识大体,与自己简直是不谋而合,与此同时,在与李宫正确认过眼神之后,南立才由诧异变成了欣喜。 张昊旻此时的心中,简直(yù)哭无泪,本以为自己能讨到好处,没想到啥也没捞着。 之后的事,他也懒得再管了,反正和自己又没有什么关系,全交给李宫正处理即可,他则转(shēn)回到了宗门内。 迈进宗门的张昊旻,犹如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受到了异常(rè)烈的欢迎。 只是他感觉有些可惜,如果夹道欢迎的都是一群姑娘的话,恐怕他会非常受用的,但事与愿违。 南立简单的与李宫正聊了几句,算是互相客(tào)的寒暄一番,毕竟之前针尖对麦芒的,甚至双方差点大打出手。 先前的轿夫抬着荀怀远直接腾空御剑回了湫水,毕竟他有伤在(shēn),一路颠簸回去的话,恐怕会对伤势不好。 而南立在辞别了李宫正后,又冲着叶真人先前说话的方向,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后,便率人下山了。 李宫正捋着胡子看着走下山的南立,喃喃自语道。 “此子将来必成大器。” 虽然此事闹得声势浩大,乃至于圣华宗内(rè)议不断,但是南棠棣对此却毫不知(qíng),他依旧自顾自的沉浸在终章里,还在为书中的(qíng)节而恍然大悟。 逍遥脱(shēn)后,张昊旻便径直逃回了寝室,因为他实在受不了人群的拥挤,以及那般似火的(rè)(qíng)。 他一进寝室,原本趴在窗子上,眼巴巴的盯着窗外,都快望眼(yù)穿的陈开宇,急忙回(shēn)一把扯住了他,满面兴奋,趴在他的耳朵旁轻声问道。 “怎么样?南立那小子他住在了哪里?” “住?” 张昊旻颇为纳闷的看着陈开宇,刚刚都已经闹到那般田地了,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对啊,他毕竟是大安太子,此次来访圣华宗,怎么着也得住在宗门内吧。” “来访?大哥,拜托你搞清楚好嘛,人家可是来找事的。” “来找事的?不会吧,我刚刚可是听见你师父他老人家都出来欢迎了。” 张昊旻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刚刚叶真人那是出来欢迎的吗?如果是的话,那这欢迎的方式倒是弄得(tǐng)特别,差一点就把客人给宰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简单一点给你说吧。 这事(qíng)是这样的,那南立的腰牌两个月前被人给偷了,他怀疑是我偷的,所以要来抓我,但是我成功的证明了不是我偷的,于是他就走了。”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不过,他是怎么怀疑是你偷的?你们俩之前就认识?” 张昊旻这么一说,陈开宇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rè)闹的声音一直都在很远的宗门外,迟迟没有进到宗门内,竟然是这般缘故。 但是随即他的疑惑便又来了,那南立怎么会怀疑是张昊旻偷的腰牌?这完全就是两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啊。 “完全不认识!咱们中堂有个叫郑华锦的教习先生,你可知道?” “我知道他,整天摆着一副臭脸,瞧谁都不顺眼的那个。” “额,那应该就是他。” “他怎么了?” “别急嘛,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于是张昊旻便将郑华锦与自己之间的恩恩怨怨,全部告诉了陈开宇,这件事是因为什么事(qíng)引起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至于吧,就因为这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张昊旻抿了抿嘴,无奈的表示事(qíng)确实如此,虽然听着十分荒谬,但是这就是事实。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行刺南立,已经被废了修为,毁了根基,此时我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被废了修为?啧啧,这是何苦呢,就因为一个上堂教习先生的名额,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的一生给搭进去了,真搞不明白。”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门槛把他给绊倒了,硬是在这件小事上被困住一辈子,甚至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类似的事,也是因为小事引起来的。 在我们洛国,前几年有个屠户,就因为旁人说他卖的猪(ròu)不新鲜,他就拿刀把那人给当街杀了。 最后,他不仅要被斩首示众,而且他的家人还要赔偿死者钱财,可谓是倾家(dàng)产。 啧啧,真是可怜了那对母子啊。” 陈开宇此前还一直把此事当个玩笑,以为这种狭隘的人几万个人里也挑不出一个,但是没想到,在自己(shēn)边就出现了一位。 张昊旻回想了一番之前的那个世界,似乎这样的新闻此起彼伏,特别是那些路怒症的人,只为了一时痛快而不考虑后果,当真是大有人在。 “咳,别说这个了。老南他就这样一直坐到现在?” “你可是没见到,他之前还鬼哭狼嚎了一阵呢,那兴奋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从书里找到颜如玉了呢。” “哈哈哈,这样就(tǐng)好的。之前我还一直担心,都已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下非得让他知道了不可,没想到这书还真是厉害。” “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那中午不得庆祝庆祝?” 还没等张昊旻答应,寝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栾华成眉头紧蹙的站在门外,沉声说道。 “昊旻,宗主让我来找你,说让你过去一趟,他有要事要跟你商议。” “我?他要跟我商议?” 对于张昊旻那满脸疑惑的表(qíng),栾华成肯定的点了点头,并示意他赶紧的,别在那里磨磨蹭蹭。 于是张昊旻对着陈开宇嘱咐道。 “你们中午先吃吧,就不用等我了,咱们晚上再一起庆祝。” “得嘞,张老大。” 栾华成并没有让张昊旻一个人去,而是跟着他一同前往。李宫正(shēn)为宗主,此时正在圣华宗的大(diàn)内,所以他们现在就要前往大(diàn)。 “栾先生,宗主他找我干什么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和郑华锦师,和郑华锦有关系。” 栾华成下意识的便想喊郑华锦师兄,但是临到嘴边,他赶忙收住了,毕竟郑华锦现在可是背叛了宗门的叛逆。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大(diàn)了,栾华成脚步一滞,回(shēn)看着张昊旻,认真的说道。 “昊旻,我知道此事让你受了委屈,我也本不该说这些话的,但我师父他特地让我来拜托你,希望你当初答应他的事(qíng)不要反悔。” “嗯,还请栾先生回去转告徐师兄,让他放心。” 栾华成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张昊旻的肩膀,欣慰的说道。 “那走吧。”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九章 蠢贼 逍遥此时的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因为他临行前,张昊旻拉着他,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一大通,让他一时间内心充满了负罪感。 说了什么呢?净是些世人皆知的大道理,什么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什么偷盗本是罪恶,种下恶因必得恶果之类的话。 这大道理谁不会讲?但是面对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张昊旻,这大道理就变成一套一套的了,这么一番高谈阔论过后,硬是说的逍遥是哑口无言。 不过好在张昊旻念在逍遥诚心悔过,最后停......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零九章 蠢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章 仙威 马车在金甲卫的前拥后簇下,行走在圣华山的山道上,一路上摇摇晃晃,车内的两人也各怀心思。 南立以前总觉得马明诚是天授帝安插在他身边的一只眼睛,所以他对马明诚是百般刁难,甚至还一度想方设法的逼他离开。 但是在今日,当郑华锦迎面刺杀他的时候,他才猛然间醒悟过来。此前他一直下意识忽略的境界,在生死关头实在是太过于重要了。 倘若是碰到了像郑华锦这般不管不顾的亡命之徒,只要是境界比他高,他恐怕就自身难保......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章 仙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商议(上) 这里的一切都让张昊旻倍感新奇,无论是供奉的尊位,还是大殿内的摆设格局,甚至是那些雕梁画栋的装饰,全都与之前世界的道观寺庙大相径庭。 仔细想来,可能是因为这里的人对于修炼一事,本身没有太多的神秘感,法术境界之类的都已是常态,就连仙人的存在,也是铁定的事实。 由此,从信仰到习俗,产生的文化差异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每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昊旻都无法绕过一件最为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为什么这里的人都......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商议(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议(中) 其实张昊旻并不想在圣华宗内任职,所以他才会找这个理由来搪塞李宫正,也算是婉拒了李宫正的好意。 他本身便自由烂漫惯了,也享受这没有压力的惬意生活,又怎么会情愿套上枷锁呢? 要是让他在圣华宗任职的话,那从此他的肩上便扛上了沉重的责任,带着这样一份压力,到时候他还怎么去潇洒自在的闯荡天地? 不用想他都知道,往后肯定是整日里从事着没完没了的枯燥工作,甚至都有可能像邱宫守那般,接任了观主后一下子老了七......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议(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商议(下) 李宫正执意不让他见叶真人,张昊旻的心中对此不(jìn)感到可疑,他并不知道李宫正的担忧,还以为是怕叶真人给暴露了什么。 于是他在心中打定主意,越是不让他见,他越是偏要见,反正叶真人是他师父,又不会害他。 “我没有什么意见,只要师父他老人家同意了,那我自然是要同意的。但是师父他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师叔那里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这事暂时就这么说下了。” 按照叶真人那个尿(xìng),恐怕要是知道张昊旻要成为宗门掌世人的话,还不得直接乐疯了过去?到时候还走什么流程,还商议什么,全都可以省了。 其实就算叶真人知道这件事,那也没有什么关系,李宫正担心的是他在私下言传(shēn)教张昊旻一些经验,到时候可就有李宫正受的了。 “嗯,好的。” 张昊旻估摸着这两件事也说完了,自己也该走了,毕竟现在都到饭点了,虽然他并没有感到饿,但是也早已经养成了吃饭的好习惯。 “那,李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李宫正自然听出了张昊旻的言下之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哦,都怪我,我差点就给忘了,这个点好该吃饭了。 不过我这儿还有一件事要与小师弟商议,要不就暂且委屈小师弟一下,在我这儿简单的吃点,我们也好边吃边聊。” “李师兄客气了,能在师兄这儿讨口饭吃,又怎么能叫委屈呢,这可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荣幸。” 两人本就算不上亲近,况且张昊旻心里对李宫正还有防备,生怕他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所以言语上自然多少要生分一些。 互相礼貌(xìng)的笑了笑,站起(shēn)来,李宫正并没有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而是一边往前走,一边侧着(shēn)亲切的说着。 “我这儿的伙食要清淡一些,虽然比不上()意楼的饭菜,不过还是能勉强下咽的。” 张昊旻他们一天三顿天天吃()意楼,(shēn)为宗主的李宫正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这毕竟也没花他的钱,所以他也说不了什么。 “能吃就好。” 打开门,栾华成早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大概是回去了吧。 行走间,张昊旻稍落后一步,闪出一个(shēn)位来,毕竟李宫正可是宗主,他要是与宗主并肩而行的话,传出去恐怕不太好。 而他的这个举动,完全被李宫正看在了眼里,心里自然是更加满意张昊旻的表现。 他们两人并没有朝着距离最近的南食堂走去,而是向西而行,李宫正单独有个小灶,就在大(diàn)不远的地方,倒是离徐宫义的竹林小院很近。 端上来的菜肴也很是简单,都是几个平(rì)里常吃的,相比于()意楼的餐食倒是略显清淡,毕竟没有张昊旻最(ài)的大鱼大(ròu)。 不过有一个点倒是令张昊旻有些意外,这桌子上竟然有一碗鸡蛋汤,就是不知道这汤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 “这年纪大了,(ròu)吃多了不太好消化,所以吃的有些清淡,小师弟还莫要见怪。” “师兄客气了,有的吃便好,哪还敢挑剔。” 张昊旻等到李宫正动筷了,他才动筷,毕竟这可是与长辈吃饭的规矩。 这菜还没有吃上几口,李宫正便从子母戒中取出一坛好酒,一时间酒香阵阵,让人忍不住直咽唾沫。 “小师弟,你要不要来点?” 李宫正的话,说的张昊旻一愣,虽然宗规并没有规定弟子不能饮酒,但是三堂可是有所规定的。 倘若是平(rì)里,他们几个人偷偷到()意楼喝点那也就罢了,可要是在李宫正面前喝的话,张昊旻属实还是放不开,连忙推辞道。 “不了,中堂有规定,弟子不得饮酒。” 说这话的时候,张昊旻不(jìn)朝着徐宫义小院的方向瞅了两眼,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不想上大字报。 “这有规定,也没见人少喝,还不都是一趟趟的去那()意楼来上一壶。” 听到这话,张昊旻不(jìn)脸色微红,他感觉李宫正这是在说自己,毕竟他也是()意楼的常客,也没少喝那里的酒水。 所以他便乖乖的不再言语,只得埋头吃着盘子里的东西,生怕引火烧(shēn)。 “要我说,这规定就是个摆设,倘若真的要斤斤计较的话,又有几个敢去()意楼的?” 这也就是亲耳听到,不然张昊旻还真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出自圣华宗宗主的口,这岂不是带头捣乱嘛。 “您这话可千万不要让徐师兄听到,不然他非要把您的名字贴到三堂的告示牌上不可。” “哈哈哈,那你小子可不能向他告密啊。” 随着这番打趣,场间的气氛总算是有所升温,两人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生分。 “既然你不想喝那就算了,只是可惜了这等佳酿,你是没有口福咯。” 对于李宫正的这番旁敲侧击的(yòu)惑,张昊旻却是岿然不动,说不喝那就是不喝,管它什么佳酿不佳酿的。 “也是,你还是留着肚子,等到晚上和那两个小家伙一起庆祝庆祝吧。” 说着,李宫正便将酒又给收进了子母戒中,小心思没有得逞的他颇为遗憾。 但是张昊旻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严重怀疑这家伙在自己(shēn)边按了监视器,不然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既然你已经同意担任掌世人一职,那。” “一等,我是说我师父他同意我就同意,可现在我师父他还没说什么呢。” “好好好,等我去请示过师叔的意见再说。” 张昊旻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边嚼着边点头肯定道:“嗯嗯。” “那这第一件事便先这样,我们现在来说第二件事。” 一听说正事了,张昊旻马上搁下了手中的筷子,用方巾擦了一下嘴,坐直(shēn)子,认真的听着。 “这第二件事跟明年的宗门大比有关,你现在是宗门内二十五岁以下实力最强的弟子,所以你是铁定将会在明年参加宗门大比的。 那不知你对在宗门大比上夺冠有几成信心?” “这不太好说,我可是听人说了,明年宗门大比会有神驰境的人参加,我现在还没有突破神驰境,不敢说那大话。” “那你觉得你在明年宗门大比之前能不能突破神驰境?” “额,明年宗门大比是在什么时候举行?” 张昊旻有些略显尴尬,虽然他一直信誓旦旦的要参加宗门大比,甚至还要拔得头筹,但是他却根本不知道这宗门大比是在明年什么时间举行,又是在什么地点举办。 “明年的宗门大比,将会在明年的四月初九正式开始,一般需要五六(rì)的时间便能分出结果。” “这么早啊。” 张昊旻不免有些诧异,他还以为宗门大比将会在夏末秋初举行,毕竟他们是今年这个时间入的宗门,怎么着也得修行一年吧。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这宗门大比竟然偏偏是在()天,如此一算的话,从现在到明年宗门大比举行,也就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宗门大比一直都是这个时间。怎么样?有没有可能?” 对于李宫正的这个问题,张昊旻有些不太好回答。 若是放在以前,按照当时那个修炼速度的话,他是断然没有可能在宗门大比前突破神驰境的。 但是现在他的修炼速度可是大不一样了,金光附着的极快,所以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赶在宗门大比前突破神驰境。 “我只能说尽力吧。” 李宫正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从张昊旻的表(qíng)中能看出来,张昊旻对此并没有多少信心,这让他不(jìn)有些犹豫了。 不过,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张昊旻,因为除了张昊旻外,他没有别的选择。 韩予虽说在明年宗门大比前突破神驰境的希望更大些,但是他终归是外人,他可是韩泽的儿子,未来是大安皇室的拥护人。 “小师弟,你可一定要加油啊,这次的宗门大比一定要争气拿下第一名。” “嗯?这个第一名难道还有什么好处?” 听到李宫正如此(rè)切的期盼第一名,张昊旻顿时来了兴趣,他可是打这第一名的主意好久了,自然倍感关心能捞到什么好处。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只是会有一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如果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便拥有一次进入梦天阁的机会。” “梦天阁?那是干什么的?进去之后会怎样?” 一提到梦天阁,张昊旻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登天楼,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存不存在相应的关系。 “如果真的能拿到宗门大比的第一名,进入到梦天阁中,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要简简单单的躺在其中睡上一觉便可。” “就这么简单?” “嗯,确实就这么简单。 不过,我代表宗门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倘若你真的进入梦天阁的话,那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把你梦到了什么告诉我们?”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梦天阁 张昊旻又不糊涂,既然李宫正点名了想要知道这梦的话,那就说明这个梦才是问题的关键。 难怪先前自己问进入梦天阁需要做什么的时候,李宫正只是说了睡觉。 不过,这梦天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做梦还有讲究?难不成在里面睡上一觉,还真的就能梦到天机? 而对于李宫正提到的这个要求,张昊旻却显得不以为意。 因为一旦他进入到梦天阁中,他睡不睡觉,睡着了又梦到了什么,那完全就是他一个人说得算,所以到时候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能证明他是错的。 如此一来的话,李宫正的这个要求根本就不算是要求,这完全就基于自己想不想要告诉他们,不想说的话,随便敷衍一下那也毫无问题。 “李师兄,你就不担心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一个假的梦?”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的。” “额。” 张昊旻本意只是开个玩笑逗逗李宫正,没想到李宫正竟然回复的如此认真,以至于让他半天都没有说上话来。 信任是件极为昂贵的奢侈品,没有人是必须要给你信任的,但是一旦有人选择相信你,那将是巨大的成就感。 因此,它的昂贵程度可以超越生死,可以超越财富的差异,可以超越世间的一切,并且可以战胜世间的一切。 同样,如此珍贵的信任不仅获取的过程极为困难,保持住这份信任将会更加的困难。 因为信任是极其脆弱的,一旦你放松警惕,稍有不留神,这件价值昂贵的古董花瓶便会碎成一地的瓷片,并且再也无法复原。 辜负是一次(xìng)的消耗品,一旦用完了,那就是用完了,很难再有人会选择原谅,对于伤害过他的人再次掏心掏肺。 不是说没有,而是太难得了,倘若遇见了,那可真是生命中的贵人。 而此时的李宫正,言下之意便是选择了相信张昊旻的人品,如果张昊旻欺骗了他,那就说明张昊旻的人品差劲,辜负了这份信任。 他不需要对着张昊旻说三道四,更不用指责什么,这份辜负的愧疚便会充斥在张昊旻今后的岁月里,一辈子在李宫正面前抬不起头来。 “既然师兄这么相信我,那我自然不能辜负师兄的重托。”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明年宗门大比说说着便要来了,到时候你可不要掉链子。” “嗯嗯。” 张昊旻神(qíng)严肃的答应着,同时心里也在暗下决心,自己毕竟要开始努力了,不然明年宗门大比上还真不好说。 “那你确定不来点酒?我这可是一等一的。” “不了,不了。” 李宫正一个劲的怂恿他喝酒,这让张昊旻严重怀疑那坛酒里有问题,再或者是不是他与徐宫义联手给自己下了个圈(tào)。 只要他前脚一喝这酒,徐宫义便会立马后脚出现在这儿,然后他的名字便出现在了三堂的公告栏里。 其实李宫正当真没有这么多歪心思,他只是听说张昊旻的酒量极大,而且又难得与南立化敌为友,达成了宗门大比的共识,自然想喝点酒庆祝一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今(rì)不知为何格外的馋酒,只是想找个人陪他喝两盅而已,偏偏张昊旻却如此不解风(qíng)。 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桌上的菜肴便所剩无几,而且事(qíng)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无事的张昊旻便先行离开了。 其实也不是他非要走的,他本意是打算陪李宫正把饭吃完后,再告辞离开的。 但是李宫正嫌弃他杵在一旁,既不吃也不喝的,简直就像是一块碍事的木头,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吃的自在,便把他给撵走了。 张昊旻走后,他便又取出了那坛佳酿,给自己倒了满满一碗,眯着眼喝了一口,顿时浑(shēn)上下一片舒服。 “这大鱼大(ròu)能吃得,这粗茶淡饭也能咽下去,不挑,(tǐng)好。而且知规矩,懂眼色,可真是个不错的好苗子。 只是可惜怎么就入了自在观呢,不然培养一番,定会是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之选。” 李宫正一边品着佳酿,一边思量着张昊旻的行为举止,正感到开心的时候,远处一人匆匆走了过来。 “师父,(ròu)都给郑师兄送过去了。” “他吃了吗?” “吃了。” “嗯,那就好,到时候就说他是畏罪自杀了,死的倒也还算是体面些,偷偷地埋了吧。” “喏。” 说完,这人便退下了。 虽然李宫正对郑华锦谈不上可怜,甚至还对他最后的报复行径感到异常的气愤,但是郑华锦终归在宗门教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况且,这件事本来是有转机的,但是因为他阻止了徐宫义去劝阻岳宫仑,最终才演变成如此结局。 所以郑华锦落得如此下场,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倘若是真按照宗门的规矩将郑华锦处以火刑,眼睁睁的看着烈火将人活活烧成炭渣的话,李宫正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所以他让人私下给郑华锦送了一盘酱肘子,肘子里有毒,但好歹能在死前饱餐一顿,况且还能死的体面些。 李宫正抄起酒坛子,将已经喝完的酒盏倒满,喃喃自语道。 “岳师弟啊岳师弟,你可当真是福大命大,这又让你逃过了一劫。” 且说从李宫正这儿离开的张昊旻,他直接就回了寝室,毕竟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 更何况,这一路上的(rè)(qíng)让他有些承受不大住,一个接着一个的问着各种五花八门的问题,让他难以招架,于是只得落荒而逃。 回到宿舍,只有陈开宇一人吊儿郎当的躺在(g)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在修炼,还是在闭目养神。 而听到有人回来的陈开宇,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tǐng)便站了起来,但是在看到是张昊旻后,他瞬间便一下子蔫了。 “老南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寝室?” “哦,他卖饭去了。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李老头不会这么小气吧,你怎么着也是他的师弟,他竟然连饭都不管。” 陈开宇本来对李宫正的印象就不好,此时自然要为张昊旻打抱不平了。 当初他要进圣华宗的时候,李宫正可是极力的反对,那坚决的态度令陈开宇印象深刻,要不是洛国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他还真进不了圣华宗。 而且就算是他进来了,李宫正也还有一堆的附加条件,一弄不好,他便要被遣送回去。 “没,我已经吃过了,我们是边吃边聊的。” 张昊旻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吃的并不咋地。 突然,张昊旻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皱着眉头看向陈开宇,说道。 “不对啊,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呢,你也不怕他看书看丢了?” 陈开宇默不作声,下巴往南棠棣的(g)上一戳,便老神在在的又躺下了。 张昊旻顺着方向看去,南棠棣的(g)上躺着他这段时间来一直难以割舍的那本书,这件隔绝一切的神器,此时孤零零的躺在(g)上。 于是,张昊旻不由得惊呼起来。 “我的天呐,是我看错了吗?这家伙出去竟然没有带书,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人家已经全看完了,现在也已经回归到正常人的世界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他怎么可能出门不带着书呢。” 张昊旻把(g)上的被子往墙角一推,脱了鞋,准备开始修炼。 毕竟他现在可是背负着李宫正的信任,要前往梦天阁中一梦究竟,况且那第一名的子母戒还在向他招手相盼呢。 就在张昊旻正准备修炼的时候,扑鼻的香味飘了过来,前去买饭的南棠棣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张昊旻端坐在(g)上很是惊讶,于是疑惑的问道。 “昊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你师兄他也不管你饭?” 听到南棠棣的话,张昊旻不(jìn)噗呲一下笑了起来,怎么这家伙与陈开宇一个德(xìng)呢?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没有,我吃过了,不过我也不介意再吃点。” 这()意楼的饭菜当真是难得的美味,就这扑鼻的香味就让人口水直流,张昊旻又怎么忍得住呢。 “对了,昊旻,你认识贾城钱家的那小子吗?刚刚我下楼的时候碰到他了,他好像是来找你的。” “你是说钱辰?我们俩可是结拜的兄弟。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张昊旻一听钱辰来找过自己,顿时开心的看向南棠棣。 仔细想来,他们俩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也不知道钱辰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担心你的安危过来看看,顺便有样东西要给你,不过我说你去宗主那儿了,他便走了。”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话一说出口,张昊旻的心顿时便提到了嗓子眼,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那肯定是因为南立的事啊,不会就这么不小心让南棠棣知道了吧。 不过,这件事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南棠棣知道了,他现在又不可能杀下山去找南立拼命。 “对啊,我当时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不过他并没有回我。” “哦,那他有没有说要给我什么东西?” “不知道,整的神神秘秘的。不过昊旻,你怎么能和他结拜呢?” 听到南棠棣这说话的口气,张昊旻不(jìn)有些疑惑的歪头看向他,什么叫怎么能和他结拜?难道这不行吗? “和他结拜怎么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五章 钱辰 “额,钱辰这个人的风评一直不是很好。” “风评?他怎么了?” 看到张昊旻一无所知的样子,就连一旁的陈开宇都不(jìn)说了起来。 “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和他结拜的?” “你个洛国人没有发言权!老南,你说说看,他的风评怎么了?” 陈开宇撇了撇嘴,虽然他是洛国人,但是这种顶级世家的影响力可是不分国界的,更何况他还是生活在消息最是灵通的皇室,自然知道不少消息。 南棠棣将饭取出来,一道道的摆在桌子上,然后才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说他有些势利眼而已。” 南棠棣这话说的还是颇为含蓄的,毕竟张昊旻都说了,他们两人是结拜的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但是陈开宇可不这样想,他本来(xìng)子就直,立马嚷道。 “什么叫有些啊,那完全就是唯利是图、无利不起早的家伙!” 陈开宇的这番评价,让张昊旻的眉头不(jìn)皱了起来,他虽然知道钱辰这家伙吝啬,并且还有些见钱眼开,但是也并没有像陈开宇形容的这般。 况且,当初钱辰可是愿意为了自己而两肋插刀的,所以他觉得陈开宇可能对钱辰的了解不够,才如此妄下断论的。 “这么说就有点过了。” 南棠棣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陈开宇使着眼色,人家毕竟是结拜的弟兄,此时说这些话,岂不是在挑拨人家两人之间的关系? 但是陈开宇显然是没有领悟到南棠棣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什么就有些过了?张老大,我劝你还是留点心眼吧,他这人真的是两面三刀。” “开宇,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认识的他怎么和你说的不太一样啊。” “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误会?我们俩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陈开宇还是当初圣华宗招收考核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钱辰,之后也就在大招(rì)有限的再见过钱辰一面,两人之间又怎么可能有什么误会呢。 当然,虽然他并不怎么认识钱辰,双方更是没有说过半句话,但是关于钱辰的故事,他倒是听到了不少。 “哎呀,张老大,我跟你说,你那是还不了解他,这家伙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就跟你这么说吧,这还是近几年的事。” “咳咳。” 瞧着陈开宇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南棠棣不(jìn)在一旁再次提醒着,他能看出来,张昊旻此时的脸色不太好。 但是陈开宇瞥了南棠棣一眼后,见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以为他只是被菜中的花椒味给呛到了而已,便不再搭理他,反而继续跟张昊旻讲着。 “这钱辰以前和你们大安花家的独子花朔关系极好,两人亲的都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但是就在一年前,花家家主触犯了大罪,殃及满门,只有花朔一个人在门客的掩护下跑了出来。 据说他跑出来后,他不顾旁人的一再劝阻,执意要去投奔钱辰,坚信能得到钱辰的帮助。 可是钱辰呢?他不仅没有庇护花朔,甚至还在第一时间向官府举报了花朔的行踪,急忙与之撇清了所有关系,从而害死了他。 你说说,就这种只能同享福却不能共患难的家伙,你怎么能和他结拜呢?” 陈开宇越说越感到义愤填膺,为遇人不淑的花朔倍感惋惜,怎么就相信了钱辰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呢。 张昊旻听完陈开宇的话后,眉头一时间皱的更加的紧蹙,但是陈开宇毕竟是外人,他说的话也不能全信,所以张昊旻又扭头看向南棠棣,向他求证。 南棠棣自知躲不过去,于是对着张昊旻无奈的点了点头,承认了陈开宇所说的话,但是他又急忙辩驳道。 “不过,也不能仅靠传闻就否定了一个人,这其中可是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qíng),所以不能如此盲目的下这个结论。” 张昊旻没想到就连南棠棣也承认了这件事,于是他对钱辰与自己结拜的目的,真的开始变得有些动摇,至于什么隐(qíng)不隐(qíng)的,他准备当面去质问钱辰。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一趟。” 不用问,南棠棣都知道张昊旻这是要去哪里,他现在肯定是要去找钱辰,并且要当面质问一番,于是赶忙劝说道。 “昊旻,你先别着急,这都是传闻而已,传闻不可信的,你可千万不要因此伤了两人的和气。” 但是一旁的陈开宇,则明显是看(rè)闹不嫌事大,继续火上浇油的说道。 “和气?和这种人能有什么和气?而且,这可不是什么传闻,这都是铁定的事实!” 劝阻无果,看着张昊旻出门后,南棠棣轻声叹了一口气,对着陈开宇说道。 “这种事(qíng),我们毕竟都没有跟钱辰接触过,不能仅因为一个传言便把人给否定了,倘若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qíng),是我们误解了,那岂不是很伤人心?” “伤人心?这种事(qíng)一般人不知道是真是假,难道我们还能不知道真假?” 南棠棣是北王世子,陈开宇是洛国皇子,到了他们这个阶层,又怎么可能不确定消息的真伪呢? 钱辰出卖花朔一事,在他们这个层次的人里,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而之所以这件事没有继续扩大,也是因为钱家的(shēn)份摆在那儿,无论是大安还是洛国,哪怕是东边的盛国都有着密切的往来。 所以为了能与钱家继续保持合作关系,众人都是缄口不提,毕竟心知肚明便好,又何必说出来呢。 但是这次不一样,陈开宇可是很是看重张昊旻的,他本(shēn)又不在乎什么钱家,自然要提醒的。 “张老大这人可不错,当初还为我出过头,打抱不平过,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了那花朔的后尘。 倘若真的有一天,张老大也遇到了困难,他去求助钱辰的话,再被钱辰给摆上一道,我又怎么能心安呢?” 南棠棣沉默了,他知道陈开宇说的对,作为兄弟,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往火坑里跳,怎么着也得拉他一把。 但是,倘若钱辰真的拿张昊旻作兄弟的话,那他们的这番言语可能就让钱辰与张昊旻自此一刀两断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南棠棣一直都觉得钱辰与花朔之间另有隐(qíng),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他对此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 他一直都待在北疆,对于建安城发生的事(qíng)他并不清楚,他与花朔也仅仅是一面之缘,并无再多交集。 但是花朔与钱辰之间的交(qíng),他却是早有耳闻的,甚至还一度对此感到羡慕不已。 哪怕是他之后听到了钱辰出卖花朔的消息,他也是坚决不相信的。 可能是他的沉默寡言让他显得很是单纯,愿意相信世间的美好,愿意相信世上自有真(qíng)所在,愿意相信钱辰是有他的苦衷。 当然,这一切也都是南棠棣的一厢(qíng)愿,事实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除了花朔与钱辰两人之外,恐怕谁也说不清楚。 不过,目前众所周知的钱辰出卖花朔一事,也确实如同陈开宇所言,这就是铁定的事实,是板上钉钉的,也是南棠棣无言辩解的。 张昊旻此时的心(qíng)极为沉重,如果钱辰真的如同陈开宇所说的那般,是个唯利是图的人,那他如此接近自己,应该也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要知道,张昊旻可是很讨厌那种带有一定的目的而去接近对方的人,把感(qíng)当成一场交易,这完全就是一种利用。 从中堂出来,张昊旻便直奔下堂钱辰的住所而去,因为当初他也住过,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 张昊旻一到下堂,顿时引得人群沸腾一时,毕竟他现在可是圣华宗中炙手可(rè)的风云人物,(ài)凑(rè)闹的人们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于是,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围观的人群便把张昊旻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了起来。 但是他这次来找钱辰可是为了一件私人的事(qíng),如此众多的人看着,自然是非常的不合适。 最终,张昊旻使出了尿遁之术,并且还配上翻茅房的功夫,这才脱(shēn)逃了出来。 当然,为了避免再次受到人群的围观,张昊旻这次特地把自己给捂得严严实实的,跟做贼似的。 这一刻,他格外羡慕那传说中的易容术,只要轻轻的一施展,便能立马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钱辰正端坐在通铺上修炼着,即使是外面人头攒动的(rè)闹,也没有打扰到他分毫。 “钱辰,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钱辰赶忙停止了修炼,但是睁开眼睛一瞧,入目的却是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 “你是谁?” 张昊旻无奈的将盖在头顶上的衣服掀开一道缝,仅让钱辰能看清他的相貌。 “嘘,别说话,跟我来!” 所幸,这一路上并没有再发生什么“意外”,两人到了下堂一处还算是幽静的角落。 张昊旻站定,然后看着正满脸欣喜的钱辰,犹豫后说道。 “你和花朔的事(qíng)是真的假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阋于墙 对于张昊旻这突如其来的责问,钱辰脸上的笑容不(jìn)一下子被定住了,继而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秋风缓缓吹过,吹起一缕额前的长发,在空中翩翩起舞。 一番沉默过后,钱辰就如同一个被扎漏气的皮球,原本满心的欢喜,却也在此刻不受控制的急速退去,留下的只有冬(rì)里无尽的萧瑟。 最终,他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你都知道了。” 张昊旻眉头凝重的看着钱辰,当他看到钱辰的神(qíng)时,他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愿相信这份答案,他还是对钱辰抱有希冀的。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张昊旻的声音虽然很轻,也很平静,但是却让钱辰感受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他不敢承认,也没有勇气否定。 于是,他声音颤抖的说道。 “我,我是真心把你当做大哥的,请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钱辰的语气中已经带有一丝哭腔,他显然是在哀求张昊旻,希望张昊旻能相信他,给他一次机会,但是他又能拿出什么来让张昊旻相信他呢? 张昊旻双目紧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面对张昊旻的一再追问,钱辰仿佛一下子犹如卸力一般,耷拉下了脑袋,闭上眼,无力的说道。 “都是真的。” 得到肯定答复的张昊旻,脸上明显流露出他对钱辰的失望,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钱辰为此出卖往(rì)的兄弟,非要置他于死地。 而对于一个出卖过兄弟的人,自己能相信他吗?谁能保证他在未来就不会出卖自己呢? 张昊旻对着钱辰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想再问钱辰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隐(qíng)的,但是他没敢再问,他生怕会得到一个令他失望透顶的答案。 “那你也是出于一定的目的才来接近我的?” 对于张昊旻的这个问题,钱辰很想摇头说不是的,但是他不想欺骗张昊旻,最终他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却又急声想要辩解道。 “但是。” “不要跟我说什么但是之类的话,我就问你,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目的!” 张昊旻怒气冲冲的怒视着钱辰,此时的他心中已经对钱辰充满了失望,完全靠着仅剩的理智在极力的压制住他内心的怒火。 钱辰一时哑然,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低着头沉默,他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答案实在是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你不说话?你竟然不说话!” 张昊旻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半步,他不停的对钱辰失望的摇着头,这一刻,他感觉钱辰完全就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一个始终带着面具的陌生人。 而钱辰也自知自己在这件事(qíng)上做的不对,于是拿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银色徽章,伸手递给了张昊旻,说道。 “大哥,这是……” 钱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昊旻便气愤的直接就将他的手给打开了,那枚银色的徽章也被摔落到一旁的泥土里。 “不要再叫我大哥了,我们之间就此恩断义绝!” 张昊旻(yīn)沉着脸,直接转(shēn)离开了,没有片刻的停留,甚至此时的他都没有再将自己给包裹起来,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钱辰,一个人怔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那枚原本闪耀的徽章,如今已经被插进了泥里。 他的表(qíng)无喜也无悲,似乎是一种来不及反应的木讷,最终还是痴楞的从地上将那枚徽章给捡了起来。 此时的他犹若呆鹅一般,双目紧盯着掌心上还沾着泥土的徽章。 突然,他竟然一下子无声的笑了起来,浑(shēn)上下更是因为(qíng)绪的失控而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两滴泪水悄悄地滑落下来,划过还在笑着的脸颊,滴落进脚下的泥土中,哽咽的说道。 “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大哥的啊。” 这一刻,钱辰不(jìn)猛地想起了那已经快被他给遗忘的过去,眼泪一时间汹涌的更加厉害,不知是因为悔恨当初的出卖,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握紧的手掌,因为徽章的棱角而鲜血直流,但是渐渐的,麻木到感知不到痛的钱辰,双目却变得愈加坚定。 此时,毫无遮拦的张昊旻,一个人走在返回中堂的路上,没过多久,他便又被凑(rè)闹的人群给团团围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再逃,而是两眼无神的直勾勾的向前走着,对于周围人群的噪声,他充耳不闻,仿佛双方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虽然置(shēn)在拥挤的人潮里,但是他却感到自己非常的孤单,像是一个人逆着人流行走一般,让他从心底感到一股窒息的无力。 这件事似乎给了张昊旻很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头上都有一块挥之不散的(yīn)霾。 他脸上的笑容不仅变少了,就连平(rì)里说话都显得极为吝啬起来,终(rì)里昏昏沉沉的。 除了每(rì)的课程和修炼之外,他花费最多的时间恐怕就是睡觉了,有时候甚至能睡上整整一整天,这可把陈开宇和南棠棣两人给担心坏了,一度以为他病了呢。 其实对于钱辰的事,他已经选择(xìng)的遗忘了,既然知道了钱辰的为人,那他还有什么感到好难过的呢?正相反,应该值得庆幸才对。 不过,总归还是让人很受伤的。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他之所以会如此,最主要的还是他修炼的原因,因为修炼的频率加快,从而让他感到疲惫不堪,这才显得无精打采。 不过,在经过了大半个冬天的努力后,他上丹田中的金光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个曾经耀眼的光的世界眼瞅着就要彻底暗下去了,当真是胜利在望。 而与此同时,宗门的宗比也已经拉开了帷幕,毕竟参加宗门大比的名额有限,对自(shēn)实力有自信的人又颇多,所以大家都想到宗门大比中展露一下头脚。 张昊旻高居气海榜第二名的宝座,除了一开始有一位不知天高地后的家伙,妄图能战胜他而被狠揍一顿之外,他便被束之高阁,成了只能瞻仰的存在。 南棠棣对于所谓的宗门大比兴趣不大,虽然在宗门比试中简单的试了一试,感觉自己还勉强可以,有参加宗门大比的实力。 但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毕竟依照他现在的实力,完全没有希望在宗门大比中拿到好的名次,简直是在浪费时间,这让陈开宇直呼可惜。 而与他们相比,陈开宇便也成了寝室中最忙的存在,因为他本(shēn)境界并不高,在宗门比试中稍显吃力,排名靠后,所以挑战他的人颇多。 不过,陈开宇自(shēn)的功法极好,又很有天赋,这让他在比试中占据了极大的优势,才堪堪没有被人给超越。 自从入冬以来,寒风料峭,(rì)子是一天冷过一天,但是偏偏因为担心走水的缘故,寝室里并不(yǔn)许生炉子,这使得屋子里格外的寒冷。 所以张昊旻他们三人每天最幸福的事(qíng),便是紧缩在被窝里,享受着被被子包裹着的温暖。 就在张昊旻呼呼大睡的时候,一条爆炸(xìng)的消息在三堂弟子中传播开来,一直占据气海榜榜首的关少卿败给了韩予,成了气海榜的第三名。 这个消息一出,一时间各种传言随即而起,其中最令人感到震惊的,便是韩予已经突破神驰境的消息。 虽然,这个消息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便在中堂教习先生的探究下,被解开了疑惑,这只是个假消息。 但是,这其中的缘由却也成了最大的话题,毕竟现在正值宗门大比的预选,关少卿的年纪又已经过了宗门大比的要求,韩予实在犯不着跟他硬碰硬。 况且,如果韩予真的要和关少卿打一场的话,又怎么可能不被人知晓呢? 这一切显然是一个局,其目的也很是明显,关少卿主动败给了韩予,以此获得气海榜的第三名,从而可以挑战第二名的张昊旻。 其实从张昊旻战胜韩予的时候,关少卿便流露出想与张昊旻一战的想法,但是之后听到消息,张昊旻似乎在与韩予的对战中受了伤。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趁人之危,所以关少卿便一直耐心的等着,等待张昊旻的康复,可是他左等右等,始终都不见张昊旻来挑战自己。 他的心里不(jìn)感到怀疑,难道张昊旻的伤一直都没有好?可是前不久,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挑战了张昊旻,并且还被狠揍了一番后。 关少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昊旻的伤早就已经好了,只是一直不屑于挑战他罢了。 想到这儿,关少卿的好胜心瞬间暴涨,摩拳擦掌的想要试一试张昊旻的(shēn)手,但是苦于高名次不能挑战低名次的规定,他根本无法挑战张昊旻。 于是乎,他便想出来这么一个招,先与韩予达成协议,他主动败给韩予,然后获得第三名的名次,这样他才好挑战张昊旻。 其实他的这一行径是不被(yǔn)许的,这样做和直接挑战低名次有什么区别? 但是因为有太多的人都想看一看张昊旻与关少卿之间的对决,想知道是蛮王更胜一筹,还是天王当仁不让,这才让教习先生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中堂最强之争(上) “咕咕咕……” 陈开宇的肚子又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显然是饭点到了。 于是他从(g)上爬了起来,瞅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张昊旻,暗自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正在修炼的南棠棣,便满怀期待的说道。 “老南,走,咱们一起吃饭去吧。” 听到陈开宇这么一说,南棠棣一时间也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停下了修炼,对着陈开宇说道。 “这还要一起去?” “当然得一起去了,这天寒地冻的自然得喝点小酒暖暖(shēn)子啊。” “那算了吧,我又不喝酒,还是你们去吧,到时候回来记得给我捎点吃的就行。” 说完,南棠棣便往(g)上一趟,盖上了厚实的被子,并将被角塞紧,裹得严丝合缝,准备开始他的“冬眠”。 “嗨,你就算是不喝酒,那也得一起去啊,万一我喝大了呢。” “大中午的,你要是真喝大了那也没关系,老规矩,堂规一百遍,额外赠送一次金榜题名的机会。” 虽然教习先生们对三堂弟子前往()意楼饮酒一事,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倘若是大中午的就把自己给喝大了,那可真是太挑衅了。 毕竟三堂的规矩里可是黑纸白字的写着,三堂弟子严(jìn)饮酒。 倘若是太过招摇而被教习先生给逮到了,尽管不会有太过严苛的惩罚,不过堂规一百遍的命运还是逃不掉的,甚至还会以儆效尤,贴上一张带有名字的大字报。 陈开宇见南棠棣一直在搪塞自己,心中的孩子气不(jìn)一下子上来了,于是佯装恼怒的说道。 “哎呀,你怎么这么多事,赶紧的一起去就行了,别跟我叨叨别的。” 不过他的这番做派,显然是没有收到任何的成效,南棠棣依旧还蜷缩在被窝里,甚至都懒得再搭理他。 对于这出师未捷的尴尬,陈开宇却并不灰心,毕竟他还有张昊旻可以忽悠。 于是,他不怀好意的走到了张昊旻的(g)前。 “张老大,醒醒,该起(g)吃饭了。” 还在睡梦中的张昊旻,被陈开宇这般无(qíng)的一顿摇曳,让他有种置(shēn)于沧海之上一叶扁舟的感觉,而他偏偏不巧,恰好晕船。 若不是因为醒来的及时,恐怕他在梦里便已经先吐为快了。 张昊旻抬起脑袋,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了?开宇。” “大哥,你都睡一上午了,别睡了,该起来吃饭了!” “哦。” 张昊旻虽然嘴上答应的勤快,但是实际行动却是翻了个(shēn),揪了揪被子,躺下准备接着陷入梦乡之中。 这才一转(shēn)的工夫,张昊旻差点便又睡过去,所幸就在这若即若离之际,他又被陈开宇给拉回了现实。 “哎,你怎么又睡了,赶紧起来,咱们好一起去吃饭。” “我,我不饿,你们先去吃吧,不用管我。” 就在不久前,张昊旻将中丹田的气元几乎消耗殆尽,所以此时他才会如此的疲惫不堪,就连说话都是无精打采的。 “这怎么能行啊,民以食为天,不吃饭怎么可以?来来,起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本是小孩子脾(xìng)的陈开宇,此时竟然萌生出一种当爸爸的感觉,为了不让同窗饿坏(shēn)子,他还得好言相劝的哄着去吃饭,真是(yù)哭无泪。 张昊旻实在是困得没有力气了,但是又不胜其扰,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拼尽全(shēn)的力气,努力拒绝着陈开宇的(rè)(qíng)。 只是,可能因为他此时的(shēn)体太过于虚弱的缘故,以至于他摇头的幅度几乎不易被察觉到。 因此陈开宇根本就没有发现,还在不停地劝说张昊旻跟他一起去()意楼,甚至一边说着,还一边摇着。 快要被晃散架的张昊旻,尽管心中有一万个不(qíng)愿,但是他终究奈何不住此时陈开宇的执着,还是勉为其难的坐了起来。 张昊旻揉了揉不愿瞧见光明的眼睛,打了一个漫长的哈欠,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 “要不你去买回来吧。” 陈开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原本躺在一旁一直装睡的南棠棣却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对着陈开宇说道。 “你看,这就是群众的呼声,你赶紧自己去得了。” 陈开宇一想到去()意楼的路上要吹不少的寒风,浑(shēn)便不由得直打哆嗦,这种苦罪,怎么着也得大家一起面对才是。 “快,都给我赶紧起来,谁也别想躲过去。” 在陈开宇这个“老父亲”的关(ài)下,无论是张昊旻还是南棠棣,都必须乖乖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出门接受寒风的洗礼。 张昊旻一行人这头才刚出寝楼,关少卿那边便立马收到了消息。 一直都在等待时机的关少卿,此时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昊旻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于是,他立刻便开展了针对张昊旻的抓捕工作。 张昊旻平(rì)里的外出无非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道坛,另一个便是()意楼。 而因为宗门宗比的缘故,中堂的课程将会暂停几(rì),所以这几天的时间里,张昊旻完全不需要去道坛。 那这次他外出的目的地就显而易见了,肯定就是()意楼。 所以关少卿不慌不忙的出现在了张昊旻所在寝楼前往()意楼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不过他并不认识张昊旻,所以特地安插了暗探在前面,等到张昊旻来了,好给他消息。 此时,正值隆冬,寒风如刀子一般刮在人们的脸上,将鼻子、耳朵给冻的通红。 原本还有些困倦的张昊旻,被这冷风一吹,便犹如同时吃了薄荷与芥末,一时间整个人格外的通透,差点被清凉过去。 张昊旻估摸着此时的时节,差不多是在()节前后,只是这里并没有这个特殊的节(rì),所以便也失去了冬(rì)里特有的欢闹氛围,让他一时间感慨万千。 陈开宇一手拉着一个不愿出门的大宝宝,精神百倍的向着寒风走去,毕竟在不远处,有着(rè)乎乎的猪肘子和滚烫的美酒在等待着他。 冷风萧瑟,石子路两旁的树如今已是光秃秃的一片,就在这般萧条的景色下,随着一声突兀的鸟鸣,在路当中,窜出来一位拦路的“强盗”,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你就是张昊旻?” 听到这人问话,冲在最前面的大家长陈开宇,抢先说道。 “你是谁?” 这人便是埋伏多时的关少卿,不过因为天气太过于寒冷,又加上张昊旻他们一路上磨磨蹭蹭,以至于此时的他都被冻成了红鼻子小丑。 冬季里衣服都裹得极厚,象征(shēn)份的徽章便也被藏了起来,再加上本来他就不认识张昊旻,所以关少卿一时间也搞不清楚哪个才是本人。 不过,山人自有妙计,这点小事还是难不倒他的。 于是,他首先查看了一下与他搭话的陈开宇,实力并不是传闻中的气海境巅峰,那他肯定就不是张昊旻。 如法炮制,他又看了看站在陈开宇(shēn)后的两位,南棠棣很轻易的便被排除了出去。 而张昊旻(shēn)上有霸下藏息术的缘故,让他根本就难窥究竟,本着事出无常必为妖的原则,那么这铁定便是张昊旻本尊了。 “我叫关少卿,特此来与你同堂挑战。” 听到这个名字,张昊旻感到极为陌生,但又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偏偏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我们现在正要去吃饭,能不能等到吃完饭的?” “不行,万一到时候你再跑了呢?” “那要不一起吃?” 张昊旻的答复将在场的众人都给雷的外焦里嫩,若不是看到张昊旻极为认真的神(qíng),关少卿都怀疑他是在戏耍自己。 不过老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倘若是他真跟张昊旻他们一起吃了饭,恐怕过会儿的同堂挑战还真不好意思尽全力。 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不,你休想贿赂我。” 这次轮到张昊旻感到惊讶了,他看着趾高气昂的关少卿,心里不仅纳闷,自己的好心怎么就变成贿赂了? “那好吧,咱们现在就去演武场。” 张昊旻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关少卿是谁,他还以为这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着速速解决战斗,好尽快躲到避风的地方去。 而随着他的同意,从周围一下子窜出来不少的人,吓了张昊旻他们三人一大跳。 众人向着演武场走着,陈开宇悄悄的趴在张昊旻的耳边问道。 “张老大,你有多大把握?” “多大?这不是件很轻松的事(qíng)吗?” 听到这话,陈开宇的眉头不(jìn)一挑,他严重怀疑张昊旻是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轻松?我的乖乖,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难不成他要比韩予还厉害?” “嘿,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他还真比韩予要厉害。” 张昊旻一时间疑惑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关少卿,然后对陈开宇小声的说道。 “不是比韩予厉害的只有气海榜的第一名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 “他就是气海榜的第一名啊。” “第一名?他既然是第一名,那他怎么能主动和我提出同堂挑战?” 张昊旻这么一说,陈开宇也猛地反应过来,是啊,按照同堂挑战的规定,高名次的不能向低名次的挑战,那关少卿又怎么能向张昊旻挑战呢? 于是高声喊道:“喂,你不是第一名嘛,你怎么能向第二名挑战?” 关少卿对此不屑回答,不过,他的小迷弟们倒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天王败给了力王,现在是气海榜的第三名。” “什么?韩予成第一名了?他突破神驰境了?不过话说,他都败了,你们怎么还这么高兴?” 显然与世隔绝的三人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更不知道关少卿是特地为了挑战张昊旻,而故意输给韩予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中堂最强之争(下) 站在演武台上,张昊旻的神(qíng)稍有些紧张,他本以为会是件速战速决的轻快事,没想到却碰上了个硬茬子。 此时他对面站着的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就是一直霸占气海榜巅峰的存在。 当然,尽管他是巅峰,但是张昊旻却丝毫也不畏惧,毕竟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他当初既然能战胜韩予,那现在就能战胜关少卿。 他不主动去争,不代表他没有这份争的实力,更不意味着可以被人小觑。 只是在开战之前,张昊旻需要先问一个心中存在已久的疑问。 自从他知道了关少卿的(shēn)份后,他便想起来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他的名字,李宫正当初可是跟自己提起过的。 好像是说,这家伙和刘夏晖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赌约,但是李宫正却卖了个关子,偏偏就是不告诉他这赌注是什么,这让他的心里直痒痒。 于是,正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他自己亲自来问一问关少卿,以解心中那难耐的好奇。 “听说你和刘夏晖之间有什么赌约,你们赌的是什么?” 张昊旻这话一说出口,台下围观的众人都不(jìn)一愣,这两人打赌一事,可不是众人皆知的,而是秘而不宣已久的秘密。 于是乎,张昊旻的这份好奇心一下子传染开来,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关少卿解开这份神秘的赌约。 虽然在打赌这件事(qíng)上他们并没有特意的隐瞒,但是毕竟是私下达成的,知道的人并不多,况且也已经有些年头了,这让他疑惑,张昊旻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听到关少卿的质问,张昊旻不(jìn)一愣,再转眼看了看站在台下一个个抻着脑袋的家伙们,心中暗道,难道这件事并不是众人皆知的? 一想到这儿,他顿时感到有些尴尬,一不留神竟然把人家的秘密给当众说出来了,简直是罪过啊。 “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件事不能当众说。” 不过还好,关少卿依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显然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件事。 只见他摆了摆手,风轻云淡的说道。 “这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毕竟是我和刘晖之间的私事,你要是想知道,那你得先打赢我才行。” 刘晖是刘夏晖还未入内院之前的名字。 “打赢你,你就会告诉我?” “只要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关少卿毕竟是气海榜的榜首,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更何况这赌约一事,对他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告诉张昊旻又有何妨。 这眼瞅着双方就要打起来了,台下那群关少卿的小迷弟们,此时却遇到了难题。 作为小迷弟的他们,自然是不希望关少卿输给张昊旻的,可是他们却又好奇这个神秘的赌约是什么,当真是好难抉择。 而台上的关少卿,因为早就听说过张昊旻的实力了得,便也不再谦让,当即对张昊旻展开了进攻。 一个摘星步,他便瞬间闪(shēn)到了张昊旻的(shēn)前。 如果说陈开宇的摘星步是登峰造极的话,那关少卿的摘星步当真是出神入化了。 当初,就连徐宫义见了都不(jìn)感叹,倘若是关少卿迈进神驰境,纵使是神元驱使,他也依旧能施展出摘星步。 张昊旻也是没有料到关少卿的(shēn)法竟如此了得,一瞬间便到了他的(shēn)前。 哪怕是他的反应极快,及时的护住了自己的(xiōng)口,他依旧还是在关少卿的这一拳下倒飞了出去,差一点便跌下演武台。 “既然你能击败韩予那小子,那你的实力不应该就这么简单吧。” 张昊旻站起(shēn),甩了甩有些吃痛的胳膊,刚刚关少卿的那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胳膊上。 而他之所以会倒飞出去,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关少卿一上来便使用了半成品的神元,这才让他吃了亏。 张昊旻微微蹲(shēn),因为他之前修炼的缘故,体内的气元并不充足,所以他必须争取速战速决才行,于是说道。 “那你可要小心了。” 既然打定了要速战速决的主意,张昊旻便也不再啰嗦,气元注入双脚,金光随即抵达,只见他如羚羊一跃,朝着关少卿冲去。 关少卿摘星步一转,终究还是这(shēn)法略胜一筹,让他避开了张昊旻的锋芒。 不过因为张昊旻金光附着的速度极快,气元一到,金光便附着完毕,竟然一时间达到了真正神驰境的速度。 这下子,让关少卿心中大惊,他纵是有摘星步的加持,也不能像是戏耍力王状态下的韩予一般,来戏耍张昊旻。 于是,张昊旻犹如骤雨一般的进攻,让躲不开的关少卿是苦不堪言,金光附着速度的差异在这一刻被不断放大。 虽然关少卿也有类似于力王一般的秘法,但是张昊旻的进攻频率实在是太快了,让他根本无从施展,落败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终于,疲于防守的关少卿出现了失误,瞬间被张昊旻一拳给击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便落下了演武台。 从张昊旻展开进攻,到关少卿被击飞落地,这仅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qíng),以至于台下的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胜负便已经分出。 “我靠,张老大你牛批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陈开宇,虽然他对张昊旻也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毕竟是兄弟,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期盼着张昊旻能赢的。 只是令他也没有想到的是,张昊旻竟然能赢得这么轻松。 这让他想起了在来的路上,他问张昊旻有多大把握的时候,张昊旻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件很轻松的事(qíng)吗? 如今看来,哪怕是高居第一名宝座的关少卿也是不例外的。 关少卿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依旧站在台上的张昊旻,他可谓是输得心服口服,一直被张昊旻给压着胖揍的,完全就没有还手的力气。 而张昊旻的攻击力度又极大,毕竟他可是能正面对抗二段力王状态下的韩予的。 仔细回想自己的落败,是因为自己“神元”的合成速度没有张昊旻的快,所以张昊旻出十拳,他却只能够防守九拳,至于空的那一拳只有挨上的命运。 虽然知道自己输在了什么地方,但是他对此根本就无能为力,金光的附着速度跟天赋有关,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改变的。 “我输了。” 随着关少卿亲口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台下原本围观的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既然他能与力王状态下的韩予游斗许久,那又怎么会这么快就败给张昊旻呢?莫不成是他在故意放水? 但是这却又有些说不通,因为关少卿为了挑战张昊旻可是大费周章的,甚至不惜放弃了他霸占近三年的第一宝座,他又怎么可能会故意放水呢?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张昊旻给赢了吧。 而此时的张昊旻心(qíng)非常的开心,刚刚的那般酣畅淋漓实在是太爽了,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气元变得更加稀少。 不过,剩余的量倒也勉强还能维持,不会像上次那般直接晕过去。 “既然是我赢了,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们之间的赌约了吧。” 张昊旻可没有忘记正事,于是立即问道。 他这么一问,台下原本还乱哄哄的人群,一下子陷入到了安静,生怕错过这个惊人的消息。 关少卿愿赌服输,淡淡的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当初打赌谁先成为神驰榜的第一名,而输的人要请客吃饭。” 听到如此索然无味的回答,不要说张昊旻了,就连周围一圈的吃瓜群众都不相信答案会如此简单。 “可是他已经是神驰榜的第一名了,怎么你们之间还有赌约呢?” 张昊旻很快便发现了这其中说不通的地方,他记得李宫正说过,刘夏晖便是神驰榜的第一名,那按理来说,这个赌约已经结束了,怎么刘夏晖还迟迟不愿从上堂毕业呢。 “他说那不算,因为我还没有突破神驰境。” 这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关少卿心中的痛,早在两年前,他便已经达到了气海境巅峰,可是这临门一脚他却怎么也跨不过去。 甚至昔(rì)里名次落后于他的人,有的都已经突破神驰境,前往上堂了,只有他在两年的时间,丝毫没有一点动静。 于是,他便成了中堂位列最久的第一名,而刘夏晖也迟迟没有参加三堂考核,成了境界最高的上堂弟子。 关少卿说完这话,他不(jìn)感到如释重负,浑(shēn)上下一时轻松,而就在他感到畅快的同时,那从未有过变化的桎梏,突然间裂开了一道缝隙。 没错,他气海境圆满的瓶颈裂开了,他要突破到神驰境了。 此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关少卿的心中异常的兴奋,他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摘星步一动,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宿舍突破神驰境去了,但留下的众人却尽是哀伤的沉默,他们还以为是戳到了关少卿的痛楚,他才跑的。 于是,可怜的张昊旻便成了揭人伤疤的罪魁祸首,一时间他差点被众人的目光给凌迟处死。 不过还好,陈开宇见机将他给拉了出去。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集训 在收到关少卿落败的消息后,韩予一时间有些坐立难安。 毕竟,他与关少卿之间的事(qíng),大家基本上都是心知肚明,这第一名的位置并不是他靠实力拿下来的,所以他坐的很不踏实。 况且,这次的同堂挑战中,无论是败北的关少卿,还是获胜的张昊旻,实力都在他之上,自然比他更有资格坐到这第一名的位置上。 但是偏偏不巧,一连几(rì)过去,这两位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完全对这个榜首的位置不感兴趣,以至于让韩予的处境十分的尴尬。 关少卿他已经突破到了神驰境,自然不会再去争夺气海榜的榜首,更何况他毕竟是输给了张昊旻,更没有资格去争夺。 而张昊旻则是毫不在意什么名次,如果不是当初为了给陈开宇出头,他也不会气不过挑战韩予,成为了气海榜的第二名。 况且,如果他想要争这个名次的话,关少卿也用不着想方设法的下(tào)来挑战他,他自己早就已经打上门去了。 于是乎,直到宗门内的宗比结束,韩予还是稳坐在气海榜第一名的位置上。 尽管他这第一名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但是连张昊旻都没有什么意见,旁人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 而随着宗比的结束,参加宗门大比的人员名额便也确定了下来,包括张昊旻与韩予在内,共计十人,当然另外还有三名替补的名额。 陈开宇虽然非常努力,也极有天赋,但是年龄和境界都摆在这儿,其实力在十三人中垫底,与旁人差距还是比较大的,最终只能成为替补的一份子。 宗门大比的时间是在每年的四月初九,而现在已经是一月初了,距离宗门大比的(rì)子,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 而为了能在宗门大比上取得一定的好成绩,他们这入选的十三个人都需要参加为期两个月的封闭式集训,由专人教授并训练。 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还要用来赶路,毕竟从湫水到建安还有不短的距离。 随着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的搬离,寝室里一下子就显得格外冷清。 平(rì)里,窗外肆虐的冷风并没有让人感到有多寒冷,但在此时,这冷风竟然吹进了心里,让躺在被窝里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着哆嗦。 南棠棣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寝室里,他的(xìng)格本来就有些内向,平(rì)里除了张昊旻他俩外也没有个朋友,这下子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才刚过去一个时辰,心里空落落的他便已经为放弃参加宗门大比的行为,感到非常的后悔了。 就算是在宗门大比上取得不了一个好点的名次,那至少也能有个伴啊,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跟关了(jìn)闭似的。 再说张昊旻他们,因为是封闭式的集训,所以单独给他们找了一个地方训练。 等他们到了地方一瞧,张昊旻不(jìn)一下子乐了,因为之前他回自在观的时候恰好路过这个地方,当时他还纳闷这地方留着这片房子是干什么的,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他们十三个人都是男生,所以衣食住行上都很好安排,也没有那么多特别讲究的地方。 十三个人一间屋,睡在一个大通铺上,毕竟冬天挤在一起睡还暖和些。 陈开宇这还是头一次睡通铺,特别是在试过(g)铺的硬度后,他的脸色都不(jìn)绿了,这上面睡一晚,那岂不是第二天起来得浑(shēn)上下酸痛? 张昊旻一边忙着铺褥子,一边对着傻站在一旁的陈开宇说道。 “你怎么了?跟吃了苍蝇似的。” “我还不如吃苍蝇呢,这东西这么硬,怎么睡啊?” 陈开宇的抱怨自然引来了旁人的注意,特别是出(shēn)于将门的韩予,直接没好气的说道。 “不愿意睡,那就别睡。” 一听韩予这么一说,陈开宇顿时来脾气,当即便要怒怼回去,不过被张昊旻给及时拦住了。 张昊旻扭头瞪了韩予一眼,但是韩予根本就不避讳,甚至还瞪了回去,他现在巴不得张昊旻与他同堂挑战,他好赶紧甩掉这个尴尬的第一名。 不过,张昊旻才懒得搭理韩予,他现在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争什么第一,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好好训练,好好修炼,争取早(rì)突破神驰境,拿下宗门大比的第一名。 “都是同门,犯不着生气,我这儿还有些(g)褥,你铺上应该能软和些。” 听到张昊旻的话后,韩予在一旁继续冷嘲(rè)讽的说道。 “连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参加什么大比啊,赶紧滚回去得了。” “你!谁说我吃不了的。” 陈开宇被韩予这么一闹,简直是憋了一肚子气,立马就与韩予杠上了,就连张昊旻递过来的(g)褥他都没要。 张昊旻担心他们俩会打起来,于是挡在中间盯着韩予,不过韩予在看到陈开宇跟他置气后,他的脸上竟然笑了起来。 这一笑,可没有什么敌意,让张昊旻不免送了一口气,看来并不是韩予故意针对陈开宇的,只是想激陈开宇一下罢了。 就在他们刚收拾好不久,还在遐想着接下来会怎么样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浑厚有力的声音。 “你们都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就赶紧出来。” 在听到声音后,众人零零散散的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张昊旻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位笔直(tǐng)拔的人,虎背熊腰,显得极为魁梧,特别是如今天寒地冻的,他竟然穿的却十分单薄。 一时间给张昊旻一种在部队营房的错觉,而面前这位刚毅且冷峻的家伙就是他们的教官,接下来肯定是嫌弃他们自由散漫的怒吼。 不过,张昊旻猜错了,接下来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紧张严肃,稍息立正向右看的命令也并没有出现。 “我叫熊宫野,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将会是你们的教习先生,专门负责你们的训练及生活事宜。” 一听到他的名字后,众人不(jìn)赶忙端正好态度,这可是宫字辈的前辈,宗门内位列前茅的存在。 由此,也看出了宗门对这次集训的态度,自然是重视加重视。 熊宫野看到他们都站直了(shēn)子,聚精会神的听自己讲话,很是满意的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两排极为显眼的洁白牙齿。 只是令张昊旻他们没想不到是,在接下来的集训生活里,这两排洁白的牙齿,将会成为他们噩梦般的存在。 “在训练开始前,我丑话说在前面,无论你们之前是什么(shēn)份,还是有着什么地位,只要你们站在这儿,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吃不了苦,受不了罪的,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别等到了宗门大比上给宗门丢人现眼。” 听到他说这话,韩予偷偷地看了陈开宇一眼,见他神(qíng)坚定,便又重新看向熊宫野。 而张昊旻对陈开宇却一点也不担心,为了能在宗门大比上见到遥南七仙子一面,他可真是煞费了苦心,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放弃呢。 “很好,既然没有人退出,那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宗门大比可不像宗比那般会点到为止,在宗门大比上,你们所面对的将会是拼尽全力要击败你的对手,一个不小心,你们便有可能会死在擂台上。” 熊宫野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不(jìn)大惊失色,在此之前,他们可从未听说过参加宗门大比还会有被杀死的风险。 其实死在擂台上的风险当真是微乎其微,毕竟每一场对决可都是有高境界的强者在一旁掠阵,但尽管如此也不是没有过死在擂台上的例子。 所以,熊宫野这么说不仅是为了吓唬他们,让他们认真对待此次集训,更是为了让他们意识到擂台上的危险(xìng),时刻不要掉以轻心。 “怕了?怕了现在就赶紧退出,圣华宗不(yǔn)许出现擂台上的懦夫!” 韩予当先喊道:“不怕!” “那其他人呢?”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异口同声的喊道:“不怕!” “很好,气海榜的第一名是谁?” 韩予扭头看了张昊旻一眼,但张昊旻并没有有什么表示,于是他便站了出去。 看到韩予站出来后,熊宫野不(jìn)很是满意,于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韩予!” “你很不错,那从现在开始到宗门大比结束,将由你来担任圣华宗出战宗门大比队伍的队长。” “这,是!” 韩予稍有些犹豫,毕竟他并不是这些人里最强的那个,他担心他担任队长的话,恐怕不能服众,但是既然熊宫野说了,他便也只能应下。 “谁是气海榜的第二名?” 张昊旻听到喊自己了,于是也赶紧学着韩予先前的模样,往前踏了一步。 “你叫什么名字?” “张昊旻!” 听到张昊旻的名字后,熊宫野明显是楞了一下,缓了片刻才说道。 “那就由你来担任副队长,负责协助韩予。” “是!” “至于你们剩下的人,我没有兴趣知道你们的名字,除非你们当中有谁表现优异,让我眼前一亮,那么你才有资格让我记住。”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章 双拳不敌四手 集训还没有开始,陈开宇就已经叫苦连天了,如果不是为了去一睹遥南七仙子的国色,他铁定不会参加这什么宗门大比。 不仅要睡在这硌人的大通铺上,接受浑(shēn)上下酸痛的洗礼,还要吃着宗门食堂的伙食。 天天吃()意楼的饭菜,嘴都已经被养刁了,再吃这些寻常的食物,连张昊旻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就更不要说陈开宇了,简直是味同嚼蜡。 当然,即使生活条件再不好,那也绝对没有惨绝人寰的训练更加折磨人。 为了针对宗门大比上一对一的擂台对决,熊宫野特地给他们一人找了一个陪练,尽是些归虚境的内院弟子。 要知道,境界一旦突破到归虚境,整个人的实力都会随之猛涨,这种涨幅并不是因为单纯的境界提升,更多的还是归虚境本(shēn)的特殊(xìng)。 因为在达到归虚境后,就可以在神源中培育心神,也就是逍遥当初所说的,上丹田中的那个小金人。 而心神又是法诀的重要所在,只有在心神得到充足的补充下,才能通过不同的法诀,释放出相应的术法。 当然,心神是神源的基础,而神源又是神魂的体现,所以每个人都天生拥有心神。 只是在没有开启神源的时候,心神是无法轻易被(cāo)控并被感知的,这也正是当初张昊旻怎么也看不到上丹田中小金人的缘故。 而若是想要开启神源,那最基本的便是要达到归虚境的境界,从而才能在上丹田中培育出小金人,并且在释放术法后,更快的恢复心神。 术法的施展需要法诀,法诀的使用需要心神,心神的感知及(cāo)控需要开启神源,而神源的开启需要归虚境,这也真是为什么归虚境会如此的特殊。 突破归虚境后,个人实力的猛增就在于从个体实力的本(shēn),演变成了可以(cāo)纵天地元气,施展术法的修真之人。 因此,归虚境是一个极大的分水岭,常有“上下一步,天与地。”的说法。 所以,他们这十三个连神驰境都还没能突破的家伙,落到了已经是归虚境的人手里,那自然是花式吊打。 而这所有人中,被吊打最惨的当属张昊旻,因为他完全就不懂任何的功法和武技。 旁人至少还可以施展什么摘星步、伏虎拳之类的(shēn)技,多少也算是一点螳臂当车式的反抗,但是张昊旻他却半点也不会。 他虽然自(shēn)反应快,勉强还算是有些意识的,但是由于不懂武技中的诸多(tào)路,很容易就会被抓住漏洞挨上一整(tào)的连击,当真是苦不堪言。 集训的(rì)子里,虽然疲惫和辛苦,充斥着摇摇(yù)坠的坚持,隆冬也无法降温的燥(rè),但是依旧在数着(rì)子中一眨眼便过去了。 他们当中,变化最明显的便是陈开宇,两个月的时间,他一下子从一个肤白(ròu)嫩的公子哥变成了阳刚之气十足的硬汉。 张昊旻虽然(shēn)上的肌(ròu)也都显露出型了,但是整体的变化除了黑一点之外,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特别是他上丹田中的金光,依旧还没有附着完毕,虽然已经快要黑下去了,但是这个“黑”却已经维持一个多月了,依旧丝毫不见任何变化。 然而,和他同属气海境巅峰的韩予,则在如此的强压之下,顺利突破了神驰境,成了继刘夏晖之后,二十五岁前突破神驰境的天才。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点要比刘夏晖幸运,他正好卡在了宗门大比的年纪。 要知道上一届宗门大比的时候,刘夏晖才只有二十二岁,与张昊旻一般大,还只是气海境,连巅峰都没有达到。 而韩予就不同了,他今年正好二十四岁,卡在宗门大比的年龄限制内,并且还成功的突破到了神驰境。 不用旁人说,他自己便在心中为自己感到庆幸,突破神驰境的他,必定会在宗门大比上大放光彩,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赢得遥南秋仙子的芳心。 更何况,突破到神驰境后,他这个气海榜第一的位置也就不再显得尴尬了,甚至他面对张昊旻都有了底气。 看着韩予的变化,这让张昊旻的心里不(jìn)想起了刘夏晖与关少卿,他们二人当初也是旗鼓相当,可是就因为一个境界,竟是活生生的差开了两年甚至更多。 张昊旻看着天,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祈祷,希望自己不会成为第二个关少卿,他还有很多的事(qíng)要做呢,还要拿到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呢。 “你们都表现的很不错,每一个人都与最开始的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张昊旻与韩予两人。” 听到熊宫野的点名,张昊旻不(jìn)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这段(rì)子里他都快被熊宫野给点怕了,每次点名都是一顿数落。 “韩予就不说什么了,突破了神驰境,便注定会在宗门大比上大显(shēn)手。 至于张昊旻,那就更不用说了,从一个只知道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变得也会打架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你依旧是这里面最差的那个。” 张昊旻没好气的看着熊宫野,本以为他会什么好话来夸夸自己,没成想这说了半天还不如不说呢,简直就是变相的数落,不,是羞辱! “行了,我别的也不多说了,你们的集训生活结束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面露喜色,甚至有种负行千里,终见曙光的兴奋,所有的累在这一刻成就了难得的惬意。 “哎,怎么一个个的还高兴起来了?这宗门大比还没有结束呢,都给我紧张点!” 熊宫野的一句话,一下子又将众人给打回了原形,但是心里的激动还是有些安耐不住的。 “集训虽然结束了,但是宗门大比还没有结束,所以你们时刻都不能放松,依旧要百倍努力的修炼,争取像韩予一般,早(rì)突破神驰境。 不过话说回来,大家毕竟都已经集训了两个月,难得结束,所以特例给你们放一天假,都回去换换衣服,洗洗澡。 特别是曲正明,你赶紧把你那被褥好好晒晒,都已经快发霉了。” “哈哈哈。” 众人一片哄笑,被点到名的正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瞅了旁边一眼,一脸兴奋的喊道。 “熊教习,您还忘说一件事,还有王烁的脚也该回去好好洗洗了。” 王烁:“你!你!” “哈哈哈……” 哪里都不缺活跃气氛的家伙,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腾,一时间大家都不急着回去了,恨不得在这儿开个篝火晚会才过瘾。 “好了,我看你们一个个的还没有修炼够是不是?” 熊宫野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安静下来,经过这两个月的折磨,他们已经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在境界有着巨大差异的面前,一定不要嘚瑟。 “从现在开始到后天晨钟敲响,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但是只要后天晨钟一响,你们都要给我出现在大(diàn)前的广场上,谁要是晚了,嘿嘿。” 那熟悉的两排洁白牙齿的笑,又出现了,看到这个笑,众人都不(jìn)感到心寒胆战,这代表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曲正明小心翼翼的问道:“熊教习,我们集合是要干什么?” “干什么?去参加宗门大比啊,不然你以为你们这群不会飞的家伙,几天就能赶到建安?” 一边说着,熊宫野一边撸袖子,没好气的朝着曲正明走去,吓得曲正明连忙向后撤步,企图躲远点。 见到曲正明躲开了,熊宫野干脆就不走了,摆了摆手,示意曲正明自己走过来。 虽然知道过去就是被一顿收拾,但是要是不过去,等熊宫野亲自过来抓的话,后果可是会更严重的,所以曲正明最终还是乖乖的走了过去。 拧着曲正明的耳朵,熊宫野继续说道。 “这一路上的衣食住行你们可都要准备好了,到时候挨冻挨饿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还有,你们几个有子母戒的也别小气,帮着没有子母戒的拿着点东西,大家都是同门,互相多帮着点。” “知道了。” “行了,都赶紧回去吧。” 于是,众人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对着熊宫野喊道:“熊教习辛苦了。” “嗯,都回去吧。” 见到众人都走了,还被拧着耳朵的曲正明赶忙哀求着,说道。 “熊教习,熊教习,还有我呢。” 熊宫野终于松开了他的“钢钳”,饶了曲正明那通红的耳朵一命。 “哦,差点把你给忘记了,滚吧。” “嘿嘿,熊教习再见!” 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寝室,这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也不知道“留守孤儿”南棠棣过得如何了。 他俩这不回来还好,这一回来可把南棠棣给吓了一大跳,毕竟经过集训后,张昊旻他们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我天,你们俩怎么成这样了?大黑、二黑?” 张昊旻与陈开宇两人是黑了不少,但也没有南棠棣说的这么夸张。 于是乎,对于南棠棣的嘲讽,他们俩一个眼神,便一拥而上,直接将南棠棣给摁在了(g)上,一顿痒痒直挠。 南棠棣双拳不敌四手,笑得都已经没有劲了,张昊旻他们才勉强放过他。 陈开宇看着被蹂躏一番的南棠棣,站在一旁咋舌说道。 “啧啧,按照熊老头的话来讲,你这弱不(jìn)风的豆腐块,可不(jìn)锤啊。”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外挂? 为了庆祝集训的结束,也为了犒劳一下这连续两个月受苦的舌头,张昊旻伙同陈开宇,太阳还未落山,便拉着南棠棣早早的坐在了()意楼的甲字间里。 张昊旻俩人犹如饿狼进了羊圈一般,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佳肴,甚至还(rè)上了三壶好酒。 当然,配酒最好的还属花生米。 南棠棣依旧坐在南侧的老位置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黝黑的陈开宇与张昊旻,仔细一瞧,他俩并不只是被晒黑了而已,黑色之下其实变化也很大。 特别是陈开宇,此时的他削瘦且健壮,眉宇间多了些先前不曾有过的成熟,倘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绝对想象不到这竟是洛国的三皇子。 看到他们两人(shēn)上的变化,南棠棣的心里不(jìn)更加感到懊悔,为什么自己就要放弃去参加宗门大比呢?真是错过了一个难得的机会。 “大黑,你现在气海境到哪里了?” 南棠棣口中的大黑便是陈开宇,因为他要比张昊旻晒得更全面些,更要偏黑一点,于是成功的夺得了大黑的桂冠。 “哎,豆腐块,说话注意点哈,也不看看人数。” 这大黑二黑都已经叫上了,不(jìn)锤的豆腐块自然是逃不掉的。 他们甚至还以此划分了阵营,让原本眼巴巴渴望他们回来的南棠棣,如今又眼巴巴的盼望着他们赶紧走。 一说到人数,这俩“黑”货便不怀好意的看向南棠棣,摩拳擦掌的样子,显然是准备要来一场“痒痒乐”。 这眼瞅着张昊旻他们俩要准备动手了,南棠棣可不想在这儿丢人,于是佯装气恼的说道。 “你们就能不能好好的嘛,正吃着饭呢!” 听到南棠棣说这话,陈开宇猛地一拍桌子,瞪大着眼睛,(yīn)阳怪气的说道。 “嘿,你小子还长本事了,说话都敢这么大的动静。” 陈开宇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没吓到南棠棣,却吓到了他的“队友”张昊旻。 张昊旻刚刚撸袖子的时候,筷子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他正低头捡筷子呢,陈开宇的巴掌便落到了桌子上,把头伸到桌子下的他给吓了一哆嗦,差点一脑袋撞到桌子上。 于是,三人都不由得齐声笑了起来,陈开宇甚至笑得都前翻后仰的。 不过话说回来,自从钱辰一事后,他们三人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当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一番嬉笑过后,陈开宇正色的对着南棠棣说道。 “昨天才刚测的,我已经是气海境六刻度了,怎么样?厉害吧。” 南棠棣一听这话,心中不(jìn)一惊,要知道当初招收考核的时候,他的境界可是要比陈开宇高的,如今竟然被反超了。 看来在接下来的(rì)子里,他也需要拼命努力才行,不然再这样继续懈怠下去,差距只会被越拉越大。 “你怎么突然不说话,难道,我已经超过你了?” 陈开宇对于自己的境界很是得意,急等着南棠棣夸夸自己,可是左等右等,南棠棣(pì)话都没有,甚至还面露难色。 于是,本来就鬼机灵的陈开宇,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眼珠子一转,调笑着问到南棠棣的境界如何。 “你?你还是歇着吧,我最近没有测,不过肯定比你高。” 南棠棣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但是人要面子树要皮,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境界被陈开宇给反超了呢,那是绝对不可能,也是不被(yǔn)许的! “要不咱们一起去测一测?” “就算是去测,那你也不行,你可别忘了上次嘚瑟的教训?” 听到南棠棣提起了上次那岔,陈开宇顿时跟吃了苍蝇似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僵住,那嘚瑟的劲头也立马烟消云散。 上一次,陈开宇趁着南棠棣痴迷读书的劲头,埋头苦练了一阵,于是信誓旦旦的非要拉着南棠棣去测境界,甚至两人还为了谁高谁低下了一场豪赌。 结果显而易见,陈开宇给南棠棣洗了近半个月的袜子。 张昊旻在一旁不(jìn)打趣的说道。 “哈哈哈,开宇,你这是又想要给老南洗袜子了?这一次能不能捎上我的?” “去去去,怎么哪儿都有你。” 陈开宇没好气的瞥了张昊旻一眼,当时他能那么有自信去与南棠棣打赌,就是张昊旻给挑唆的,如今想起来就来气,不(jìn)自顾自的闷头喝了一口小酒。 他这副幽怨的小眼神,逗得张昊旻与南棠棣是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了,老南,我们离开的这两个月,中堂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哎,你还别说,这期间还真发生了一件大事。上次和你同堂挑战的那个关少卿,他已经突破到神驰境了,现在都已经升到上堂去了。” 张昊旻夹花生的手不(jìn)一哆嗦,原本加起来的花生又掉回到了盘子里,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向南棠棣确认道。 “他也突破神驰境了?” 南棠棣没想到张昊旻的反应竟会如此的夸张,于是不免好奇的反问道。 “也?除了他还有谁也突破了神驰境?” 张昊旻没有说话,而一旁的陈开宇在看了他一眼后,偷笑着对南棠棣说道。 “还有韩予,他也已经突破到神驰境了。” 继韩予突破的消息之后,关少卿又给他当头来了一棒,张昊旻顿时有些懵,这两个手下败将都已经突破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还迟迟没有动静,真是尴尬的要命。 “他,他是什么时候突破的?” “你们走的那天下午宣布的,不过根据他的室友透露,应该是在与你同堂挑战之后,回去便突破了神驰境。” 听到这个消息,张昊旻眉头一挑,差点被一口酒给呛着。 在与自己同堂挑战之后?那岂不是当初关少卿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他很伤心,而是因为他要突破神驰境,急需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想明白的张昊旻不(jìn)翻了个白眼,他甚至还为此自责了好长一阵子,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戳到了关少卿的痛楚,所以关少卿才会生气的直接离开。 看到张昊旻神(qíng)有些落寞,南棠棣赶忙转移话题,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糕的事(qíng)了,我还是跟你们讲讲这段时间里栾先生闹得笑话吧。” 一听南棠棣要爆料栾华成的糗事,陈开宇他们顿时来了精神,摆出一副不怕事大的表(qíng),聚精会神的听着,随即便哄堂大笑起来。 当真是栾华成牺牲了自己,拯救了张昊旻的尴尬,也拯救了甲字间的气氛。 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吃到()意楼的饭菜了,所以这一顿饭吃的时间要比平(rì)里长很多,而且吃的也颇多。 张昊旻就不用多说了,大胃王中的大胃王,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点的饱腹感,甚至多吃还能增加气元,附着金光,辅助修炼的进度。 陈开宇的肚子也被撑的溜圆,不过他最重要的事(qíng)还不是吃的有些多,而是喝的有些多。 他已经被喝到桌子底下去了,甚至还胡言乱语的声称要挑战熊宫野,要把所有的陪练都给打趴下,让他们天天给自己洗袜子。 南棠棣给陈开宇灌着醒酒汤,而张昊旻则起(shēn)前去结账。 就在张昊旻从子母戒中掏出一枚蓝色永恒石的时候,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qíng)发生了。 永恒石内的元气竟然疯狂的涌入到他体内的神元中,然后再飞速的被金光附着,一瞬间,一枚蓝色永恒石便成了一块无色的水晶石。 而他上丹田中,那个被金光附着的气元团,也硬是长大了一整圈。 发现了这个变化后,张昊旻脸上的惊愕瞬间演变成了欣喜若狂,他竟然能吸收永恒石内的元气,并且还可以将其附着金光,增加修炼的进度。 这岂不是意味着他只要是永恒石供给充足,分分钟便可以突破到神驰境,这简直就是开外挂了啊。 “张爷,您这永恒石。” ()意楼的账房刚准备接过张昊旻递过来的永恒石,但发现这永恒石竟然变成无色的了,显然里面的元气已经被用光了。 被账房这么一提醒,张昊旻这才从幸福的云端飘飘然的回到现实,然后又从子母戒中取出一枚蓝色永恒石递了过去。 因为张昊旻递过去的永恒石面额有些大,所以账房需要一点时间来找零。 而趁着这个无聊的工夫,张昊旻赶紧又从子母戒中掏出来一块靛蓝色永恒石,开始贪婪的汲取其中的元气。 靛蓝色永恒石虽然其内部储存的元气要比蓝色永恒石多很多,但是也没有支撑多长时间,便成了一块无色的水晶石。 张昊旻看了看自己上丹田中,那个已经暗淡无比的金光世界,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还需要多少块永恒石才能彻底附着完毕。 当初逍遥给他了十块蓝色永恒石,如今,一块已经花完了,又一块被消耗完了,刚刚还给了账房一块,也就是说他手里还有七块。 至于靛蓝色的,他一共也就三块,已经用了一块,那还剩下两块。 但是估计着金光的剩余量,恐怕这些还是有些不够用的,看来得回自在观一趟,找逍遥想想办法才行。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何其败家 一行三人摇摇晃晃的从()意楼出来,伴着宁静的月光,吹着凛冽的寒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如梦似幻起来。 枯枝轻轻地摇曳着,在皎洁的月光下投出斑驳陆离的影子,织成了一个影的世界。 此时,轻快夺步的走在石子路上的张昊旻,享受着无声世界里的欢呼,心(qíng)格外激动,甚至还(qíng)不自(jìn)的哼起歌来,以显示他内心的愉悦。 欢快的曲调,一时间令呼啸的冷风慢了下来,原本刺骨的夜,也变得不再那么凄寒,可能是因为酒的辛辣,也可能是()天真的快要到了。 寒风、冬夜、月光、树影以及被南棠棣扶着的满(shēn)酒气、胡言乱语的醉鬼陈开宇。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隐(shēn)不见了,有的只剩下了满天闪闪发光的星,它们就犹如一枚枚闪亮的永恒石一般,正在亲切的对着张昊旻呼唤。 ()风得意马蹄疾,恐怕也不过是如此吧。 母盼游子归,嫩芽盼()回,张昊旻又怎么能忍得住神驰境突破的(yòu)惑? 于是,一回到寝室,他便急不可待的从子母戒中掏出了一块蓝色永恒石,端坐在(g)上,马不停蹄的开始修炼起来。 蓝色永恒石里的元气犹如潮水一般涌入到张昊旻的上丹田中,顷刻间,一枚元气充足的蓝色永恒石,便成了空空如也的无色水晶石。 看着上丹田中不断增多的附着金光的光团,张昊旻不(jìn)咋了咋舌头,暗自摇了摇头。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速度的话,恐怕他(shēn)上的这点永恒石没一会儿工夫便会被消耗殆尽,到时候他岂不是一夜又回到了解放前? 这败家的速度简直太夸张了,纵使是家财万贯,恐怕也经不起他如此折腾。 要知道,蓝色永恒石的品阶可是不低的,它能换取的低阶永恒石那可是海量般的,就更不要提还在其之上的靛蓝色永恒石了。 而如果按照他这个速度继续消耗下去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于奢侈了,特别是这种奢侈已经远远超过了其本该的水平。 靛蓝色永恒石,乃至蓝色永恒石,那可都是镶嵌法器的东西,一枚的价值可是不言而喻的。 单是被(bī)无奈要拿出来花,张昊旻都感觉太过于浪费,更何况还是如此消耗。 最重要的是,这种消耗完全是没有必要的,虽然它大大提高了修炼的进度,距离突破神驰境越来越近,但是就算是不用这些永恒石,他的修炼速度还是很快的。 而且这些永恒石如果省下来的话,完全可以去做更多的事(qíng),发挥更大的价值。 更何况,张昊旻还没有到为了修炼便要倾尽所有的疯魔地步。 就在他左右权衡,该不该用永恒石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一件被他给下意识忽略的事(qíng)。 这永恒石既然可以镶嵌在法器上,那就说明它不仅可以汲取其中的元气,而且还可以往里重新注入元气,好像逍遥当初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于是张昊旻便迫不及待的开始试验起来,手捧着刚刚被他给消耗完的永恒石,尝试着往里重新注入元气。 如果他此举成功的话,那就证明这永恒石是可以反复利用的,他也就无需再担心浪费之类的事(qíng),完全可以尽(qíng)的挥霍。 到那时,等他全消耗完了,只需要找人帮忙重新注入元气便可,而他也可以无限制的不断汲取其中的元气,这岂不是一件美事。 至于这个已经被安排好的工具人,张昊旻的心中也早已有了最好的人选,除了(shēn)为仙人的逍遥外,还能有谁可以如此的压榨? 心动不如行动,但行动不定成功。 手捧着无色永恒石半天的张昊旻,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往里注入元气的想法。 因为无论他如何努力,这永恒石上便如同被设了一道坚固的屏障一般,他体内的元气根本就无法注入其中。 但是张昊旻却又不甘心这种结果,既然这东西能镶嵌在法器上,当做减少自(shēn)元气消耗的必需品,那就不应该是件一次(xìng)消耗的东西。 “老南,你知不知道这永恒石该怎么往里注入元气?” 想不明白的张昊旻,不(jìn)求助到见过大世面的南棠棣,反正醉得一塌糊涂的陈开宇是指望不上了。 “注入元气?” 南棠棣一边整理着(g)铺,一边思考道。 “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注入,但是听说只有归虚境以上的人才有资格往里注入,当然,这还需要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行。” “归虚境?那需要什么特殊的方法?” 张昊旻现在还在为神驰境努力,归虚境就更可望不可即了,不过,既然知道只要归虚境以上便有可能注入进去,那(shēn)为仙人的逍遥说不定就可以。 “这我上哪里知道去?如果我知道的话,那我也去建安城开一家铺子去了,每天悠哉悠哉的当我的掌柜的。” “开铺子?也就是说这东西有专门的人帮忙注入元气?” “当然,这可是个香饽饽,求着注入元气的人那可是络绎不绝。” 言语间,南棠棣这个北王世子都不(jìn)对其产生了向往,憧憬着也能过上那样纸醉金迷的奢侈生活。 通过南棠棣的话,张昊旻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既然有专门的人注入元气,那他还需要担心什么?赶紧造起来啊。 于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他手头上的蓝色永恒石便消耗一空,仅剩的两块靛蓝色永恒石他只用了一块,毕竟留点家底以防万一。 至于那些()意楼找零的永恒石,张昊旻并没有用,好歹也要留些生活的嘛。 这一夜,张昊旻睡得更外的香甜。 梦中,他躺在堆砌的犹如山岳一般的永恒石堆上,尽(qíng)的享受着取之不尽的元气。 他的境界也增长的飞快,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神驰境了,就连飞升成仙他都成功了,如果不是他被沉闷的晨钟敲醒,他恐怕不一会儿便要去天外天痛殴白胡子老头了。 陈开宇此时还在呼呼大睡,而南棠棣却已经早早的开始修炼了,陈开宇的境界可是真的刺激到他了。 起(g)后的张昊旻,一边被晨起的早风冻的直打哆嗦,一边急匆匆的收拾着(g)铺,因为他今天有好多事需要做。 “老南,老南。” 张昊旻刻意压低了声音,轻轻的呼唤着南棠棣,于是南棠棣缓缓停止了修炼,睁开眼看向张昊旻。 “怎么了?” “我今天要回自在观一趟,恐怕很晚才能回来,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一下门。” “好的。” 张昊旻与南棠棣道别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徐宫义所在的竹林小院,因为要想下山的话,还需要特制的徽章才行。 徐宫义也并没有啰嗦,听明白他的来意后,便痛痛快快的给了他徽章。 毕竟张昊旻去参加宗门大比,这一去便需要两个多月,走之前也得回自在观和师叔他们说一声才好。 可能是因为急着修炼,也可能是因为光想着宗门大比一事,先前李宫正特意交代他的事(qíng),一时间被他给抛在了脑后。 这一次下山,可不同于上次,当时他是神魂受损,而此时他却精神百倍,体内的气元更是旺盛,所以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出现在了自在观前。 他到自在观的时候,太阳已经起的老高了,门也早早的便敞开了。 刘志正在院子里打扫,孤零零的一个人显得很是可怜。 “刘志,逍遥呢?” “哎,师叔你回来了。轻姑娘,师叔回来了!” 张昊旻看着满是兴奋的刘志,不(jìn)感到一阵头疼,不就是回来一趟嘛,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 听到刘志的呼声,那道熟悉的倩影又奔了出来,只是此时天色通亮,再像上次那般扑上去抱住,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哥,你回来了。” 看着乖巧可(ài)的轻雨柔,张昊旻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然后问道。 “嗯,逍遥呢?” “他,他在刷碗,我去帮你叫他。” 除了太长时间没见之外,张昊旻这突如其来的宠溺动作,让轻雨柔感到一阵小鹿乱撞,一时间差点眩晕过去,脸色红彤彤的急忙跑开了。 刘志拄着长扫把,看着张昊旻说道。 “师叔,你最近怎么黑了?” “训练的时候太阳晒的。” 训练?联想到如今的(rì)子,再想一下张昊旻的实力,刘志一下子反应过来,然后喜悦的说道。 “哦,那预祝师叔在大比上取得好的成绩。” 刘志可是参加过宗门大比的,毕竟还夺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但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哈哈哈,那是一定的,不过,你的(shēn)体好些了没有?” “还没完全好利索,师父说要再等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估计师叔从建安回来,我就已经好了吧。” 此时的刘志哪还有之前的颓废模样,两眼炯炯有神,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最初的志气昂扬。 “加油!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刘志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shēn)后便响起了一声咳嗽,原来是邱宫守从屋子里出来了。 “咳,你师叔难得回来一次,还不赶紧让他上屋里坐坐,杵在门口闲聊什么?”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点金师 集训前不久,张昊旻还回过一次自在观,如今两个月的集训过去,张昊旻(shēn)上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连邱宫守都不(jìn)感叹张昊旻变得壮实多了,就更不用说轻雨柔了,不过她更多的还是心疼,变化这么大,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吧。 众人围坐在一团,一边感叹张昊旻的变化,一边畅谈着今年的宗门大比。 宗门大比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其(rè)议的程度便一直高居不下,可谓是受到了全民的关注。 当然,大家关注的焦点主要还是在于参赛的宗门以及夺冠的(rè)门上。 今年,各大宗门的天之骄子,犹如雨后()笋一般,纷纷崭露头角,单是突破神驰境的便就不在少数。 在听完邱宫守的(qíng)报分析后,张昊旻的心中感到更加的焦急,他可是要拿到宗门大比的第一名,如此多的神驰境,恐怕不好对付。 而且他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争取尽快突破神驰境,努力在宗门大比开始之前,稳固自(shēn)的境界。 “别在这儿闲聊了,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次回来是找逍遥有点事的。” 时间不等人,再这样继续闲聊下去,恐怕今(rì)的时间会不够用的,毕竟事(qíng)还很多。 “那,哥,你中午在这儿吃吗?”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 得到张昊旻肯定答案的轻雨柔,满脸洋溢着幸福,蹦蹦跳跳的进了厨房,准备一显(shēn)手,好好给张昊旻补补,犒劳一下他集训的辛苦。 不过,张昊旻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轻雨柔肯定又会给他熬那份他“最(ài)”的鸡蛋汤。 “找我什么事?” “额,一两句也说不清楚,去你屋里再说吧。” 张昊旻并不是不信任邱宫守他们,而是如果当着他们的面说的话,恐怕有借永恒石的嫌疑,所以才特地避开他们的。 见张昊旻要跟逍遥单独说话,本想听一听的邱宫守,内心的小脾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赌气的说道。 “切,整的神神秘秘的,我还不(ài)听呢。” 邱宫守的抱怨根本无人理会,坐在一旁的刘志,此时胳膊托着腮帮子,不知在心里思考些什么,神(qíng)多少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不过,瞅着架势,恐怕是又想起了十四年前的事(qíng)。 对于他的这份多愁善感,邱宫守当仁不让的上前便拍了他一巴掌,佯装气恼训斥道。 “你打扫完地了吗?有那个闲工夫在这儿多愁善感的,还不如赶紧运动运动去。” 虽然已经近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刘志的神源也恢复到可以吞服蕴神丹的程度,但是因为这段时间的休养,在各种补品的滋润下,他也胖了不少。 蕴神丹尽管可以修复神源中的伤,但是其在修复的过程中,也会给(shēn)体带来极大的压力。 而这也正是邱宫守为什么要督促刘志多干活的缘故,他担心刘志吞服下蕴神丹后,依照目前(shēn)体状况会承受不住,到时便会功亏一篑。 张昊旻与逍遥两人进到屋子,他便急忙神神秘秘的关上了门,然后压低声音的问道。 “逍遥,永恒石你能不能往里注入元气?” “注入元气?你用永恒石了?” 逍遥满心疑惑,张昊旻现在还只是气海境,而永恒石的使用则需要达到归虚境才可,现在用的话完全就是浪费。 “对啊,你是不知道,这永恒石简直太棒了,才不过几枚而已,吸收完其中的元气,都快赶上我一个月的修炼了。 只是可惜,其中的元气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的。” 逍遥心里不(jìn)咯噔一声,果然是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颇为无奈的说道。 “那你用了什么品质的永恒石?” “你给我的蓝色永恒石,哦,还用了两块靛蓝色的。” “什么?你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一块元气充足的靛蓝,你竟然现在就用它,这完全就是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面对逍遥的难以置信,张昊旻不免有些茫然,全然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用就是在浪费了?难不成这里面的元气还会越存越多? 看着满脸写满问号的张昊旻,逍遥被气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以你目前的境界,从中吸收到的元气,只是永恒石中的极小部分,更多的元气因为你来不及汲取,都已经消散了。” 一听逍遥这话,张昊旻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败家了,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使用了其中一小部分的话,那岂不是亏大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你那里现在有没有白色永恒石?” 昨晚找零的时候,倒是找了几块白色的,于是张昊旻从子母戒中将其取了出来,疑惑的看向逍遥。 “你现在吸收其中的元气。” 张昊旻早已算是轻车熟路,一转念的工夫,(rǔ)白色的永恒石便成了透明的无色水晶。 “你现在吸收的元气和之前用蓝色、靛蓝吸收的是不是一样多。” 逍遥如果不说的话,张昊旻还真没有发现,这白色永恒石与之前汲取的元气差不多。 这个发现让张昊旻痛心疾首,一枚蓝色永恒石能换多少块白色的,更何况是靛蓝的,这简直就是在犯罪。 “我靠,这下子岂不是赔大了。哎,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能不能往里注入元气呢。” 虽然张昊旻无比的期待,但是逍遥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得需要相应的神通才行,不然根本没有办法注入进去元气。” “神通?什么神通?你不会?” “我哪会,我一共就会两个神通,一个是缩地成寸,另一个是霸下藏息。” 缩地成寸的神通,张昊旻是见识过得,至于霸下藏息,那就更不用说了,他(shēn)上至今可都还有逍遥为其施展的霸下藏息术。 “至于往永恒石中注入元气的神通,应该只有点石成金才行。” “点石成金?这么富贵的神通你怎么不学啊。” “神通是逆天法术,除非是先天便被赐予的神通,才可以被天道所接纳,至于后天学习的神通,只会被天道所排斥。 所以,一旦得到天道的认可,从而证道成仙,便不会再去轻易的学习神通,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张昊旻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神通的事(qíng),这让他不(jìn)想起来当初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白胡子老头可是说过要赐给他一个神通。 可是知道现在,他也不知道那老头子给自己什么神通,只知道自己上丹田中多了一枚道果。 “那我(shēn)上可有什么神通?” “这个需要等到你三花聚顶的时候,你才能知道你的先天神通是什么。” “三花聚顶?” 张昊旻感觉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无知了,不知道的东西还太多太多。 “三花聚顶是神驰境突破到归虚境的瓶颈,只有将三元合一,才能形成三花聚顶。” 张昊旻现在不要说什么神驰境圆满,就连神驰境都还没有达到,所以他根本就听不明白逍遥说了些什么。 “那也就是说,要到归虚境才能知道自己(shēn)上有什么神通?” “嗯,也可以这么说。” “那当初那白胡子老头说给我一个神通,这神通是属于先天神通,还是属于后天神通?” 对于张昊旻的这个疑惑,逍遥也不(jìn)凝眉深思起来,因为这件事(qíng)还是比较复杂的。 “如果他给你的那颗道果存在的话,那这神通便是先天神通,如果道果不在了,那这神通便属于后天神通。” 说来说去,又回到了那枚万象归一道果,这枚道果如今就像是一颗被人提前埋好了的地雷一般,而且还是埋在了高楼的地基里。 无论那白胡子老头如何,这都是一种隐患,一种有可能全盘皆输的隐患。 “这些都不重要,我听说建安城有人会这点石成金的神通,专门为人将永恒石重新注入元气。” “这些都是点金师,不过他们收费可是很高的。” 听到逍遥的话,张昊旻不由得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急忙打住了张昊旻继续往下说,此时的心里已经够懊悔了,倘若是再知道价格,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先不说这个,既然这低品阶的和高品阶的没有什么差别,那就都好办了,你那里有多少白色永恒石?”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当然是吸收其中的元气啊。” 虽然逍遥说的没错,自己此时吸收永恒石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总比靠自己慢慢修炼要快的多。 更何况,原本他还担心高品阶的永恒石不够其挥霍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根本不成任何问题。 只需要麻烦逍遥下山一趟,将高品阶的永恒石全都换成白色永恒石,这样一来,突破神驰境岂不是分分钟的事(qíng)。 一想到自己可以躺在铺满白色永恒石的小山上,先前因为浪费而郁闷无比的心(qíng)此刻也一下子舒畅许多。 “哎呀,你不用担心什么,你去山下一趟,把永恒石都换成白色的不就行了嘛。” 逍遥摇了摇头,纵使他在仙界存在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听说,有人用永恒石里的元气进行修炼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结金丹 别的先不说什么,单说逍遥的这个办事效率,可谓是非常之高,出去仅是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便兑换好了一百枚白色永恒石回来了。 “给你弄了一百枚,应该够用了吧。” 虽然嘴上逍遥说着够用了,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一百枚永恒石能从中汲取出来的元气恐怕是少的可怜,他只是希望这一百枚能让张昊旻知难而退罢了。 反观张昊旻,接过那满满一袋永恒石,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一个劲的点头说道。 “够用够用,这么多肯定够用的,甚至还能剩下不少。” 剩下?逍遥才不会信呢,这一袋子恐怕也就是塞牙缝的量,还不如修炼快。 果然,张昊旻还是低估了他上丹田中金光的存有量,就在他这眼瞅着要将金光全部附着的时候,满满一袋子的白色永恒石,最后一枚也已经空空如也了。 这下子,张昊旻一时间颇为尴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谄笑道。 “嘿嘿,没想到在关键时刻竟然还差那么一点,恐怕得麻烦你再去跑一趟了。” 逍遥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也没有说什么废话,一个闪(shēn)便又前往了湫水城,同样用了不一会儿的工夫,又拿回来一袋子满满当当的白色永恒石。 在如此强有力的供给下,张昊旻再附着不完上丹田中的金光,那就简直太丢人了。 于是,在用了还不到一半的时候,进入上丹田的元气终于不再发生变化了,这也就意味着金光已经全部都附着完毕了。 这强烈的喜悦让张昊旻兴奋的蹦了起来,曾经那个浩瀚的充满金光的世界,如今全部附着在了气元上,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他终于成功了。 “逍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已经把金光全都附着完了,全都附着完了,哈哈哈,这下子我应该就是神驰境了吧。” 张昊旻的兴奋模样,让逍遥不免有些担心,害怕他高兴的再一头仰过去,猝死了。 人生中,大悲的事(qíng)会令人悲痛交加,甚至会因为伤心过度而夭亡,大喜也同样如此,心(qíng)起伏过大,对于脆弱的生命来说,是很容易一命呜呼的。 而且,谁说附着完金光便是神驰境的?这简直就是荒谬!附着上金光的气元,从本质上讲依旧还是气元,根本就不是神元,又怎么可能是突破到神驰境呢? 神驰境的标准可是结金丹,结成了金丹,才意味着达到了神驰境,才可以使用神元。 虽然对于张昊旻的无知,逍遥这个做老师的很是恼火,但是有一件事倒是令逍遥颇为好奇。 众所周知,永恒石可是辅助类法宝,它什么时候可以直接帮助人修炼了?张昊旻要用它来修炼,当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况且,作为一个气海境,要想从永恒石中汲取元气,那可谓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偏偏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昊旻竟然还真的通过永恒石完成了修炼。 这让他在心里不(jìn)开始思索,张昊旻通过永恒石修炼的速度,已经完全超过了他自(shēn)修炼的速度,这也就说明他从中汲取的量根本就不少。 想了半天,逍遥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张昊旻能用永恒石修炼,为什么能从中汲取大量的元气。 不要说他还只是气海境,就算是归虚境也不应该啊,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尽管逍遥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答案,不过他倒是因此而想起来一件发生在张昊旻(shēn)上的怪事,这件事恐怕才是问题的所在。 记得当初,他还并不了解凡人修行的步骤及方法时,曾试图让张昊旻直接感知并(cāo)控天地间的元气。 要知道,当时的张昊旻可还是个没有修行的普通人,但是却偏偏硬是感知到了元气,并且还控制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甚至凭借这一小部分元气学会了驭剑。 直接控制天地间的元气,这可是仙人的特(xìng),因为只有得到了天道的认可,方可行天道之力,从而控制天地间的元气。 而且除了仙人之外,哪怕是极为接近仙人的圣人也是不行的。 但这件事蹊跷便也蹊跷在这里,张昊旻不仅不是仙人,甚至连修行者都不是,可是偏偏能控制天地间的元气。 再结合如今,张昊旻仅在气海境便可以汲取到永恒石内的元气为己所用,甚至汲取到的量还不在少数,这背后恐怕并不简单。 现在便是如此,真想不到,今后在他(shēn)上还会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qíng)。 当初,在知道天外天的那人给他一枚道果,并且这枚道果还裂开了之后,逍遥的心里其实是非常失落的。 毕竟他还希望张昊旻能帮他从那人的手里拿回渴望的自由,可是因为这枚道果的缘故,张昊旻很有可能会受制于人,夺回自由的希望变得非常渺茫。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还尚未可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额,你现在可还不是神驰境,得等你将附着金光的气元团全部压缩成一枚金丹的时候,你才算是突破到神驰境了。” 气海境突破神驰境的瓶颈便是结金丹,而结金丹也并不只是一味地压缩便可。 金丹内孕育的便是神元,神元是神源力量的一种外显,其意义相当于突破归虚境后的心神,所以心境的不同会对金丹的结成造成很大的影响。 关少卿便是很好的例子,他就是因为心境的不稳,太过于急于求成,从而导致他的金丹迟迟无法结成,两年多都没有能突破神驰境。 而压缩金光气团也并非是件简单的事(qíng),其中有很多需要注意的东西。 压缩的起初还算是轻松些,越到后期将会越加的困难,气元间的排斥将会不断增大,只有打破斥力,促使气元升华成神元,金丹才能结成。 在心境上,不仅要有心如止水般的平心静气,还要用随波逐流的放任洒脱,讲究水到而渠成。 “结金丹?那这气团该怎么压缩?” “结金丹一事,说它很简单也很简单,说它很难也确实很难。 你只需要通过你的意念,努力让这气团变小即可,当气团小到不能再小的时候,它便会自动凝结成金丹了。” “意念?” 张昊旻听的是糊糊涂涂的,这东西怎么靠意念来压缩呢?意念又是什么? “对,就是你心中的想法,意念驱使行动,你想干什么,这个想法便是你的意念。” “哦,那我明白了,也就是努力的想着要让它压缩就行了呗。” “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道理。” 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qíng),要不然也不会认为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神驰境的人都是天纵奇才了,几年的时间那都是小事(qíng),有的人甚至能被困住一辈子。 逍遥想让张昊旻先自己探索一下,毕竟实践才能出真知。 况且,当他自己遇到了困难的时候再去教他,往往要比没有遇到困难前教他,更加令他印象深刻,并且也会更加理解。 张昊旻闭上双眼,进入了修炼的状态中,看着上丹田里好大一团的金光气团,心中不(jìn)一阵冷汗。 本以为附着完金光便会达到神驰境,没想到还要再压缩这一堆的气团才可以。 如此看来,他当初信誓旦旦能赶在宗门大比之前达到神驰境的想法,实在是太过于自大了。 要知道,那片金光都让苦苦挣扎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如今与金光同等量的气元团岂不是也要让他再奋斗个三四月的时间? 可是现在距离宗门大比可仅剩下一个月了,他哪还有那个时间去消耗? 一股无声的绝望如浪潮般吞没了他,让他有一种无力反抗的颓废感。 这就好像站在山下看星空,本以为爬到山顶便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可是当他费尽千辛万苦的爬上山顶后,才发现天上的星星依旧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颓废过后,张昊旻便立刻摆正了心态。 其实他最初想要参加宗门大比的目的很简单,便是盯上了那第一名的奖励子母戒,但是没多久,他便收到了逍遥的礼物,一枚比子母戒更好的子母扳指。 而之后,他依旧想要参加宗门大比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通过宗门大比来证明他自己,他希望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拿下那枚子母戒。 至于李宫正的信任和嘱托,这一切对张昊旻来说并不重要,他能做到就做,做不到他也不会像刘志当年一样,赌上自己的未来去强求。 放平心态的他,再去看那一大团金光气团,心里不(jìn)一下子放松下来。 如果这结金丹还需要他花费上三四个月的时间,那他依旧是幸运的,因为他只用了半年,便达到了旁人需要三四年才能达到的程度。 最重要的是,这里所说的旁人还不是一般人,而是指那些出类拔萃的天才少年。 于是,张昊旻紧盯着上丹田中,那团庞然大物,然后在心里一直默念,变小,变小…… 这金光气团也很给他的面子,竟然真的在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变小着,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这气团便已经小了一大圈了。 不过,张昊旻并没有因此感到兴奋,反而目光愈发的凝重,超乎想象的顺利背后,很可能会遇到超乎想象的阻碍。 毕竟关少卿可是被困在这里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那就说明这结金丹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qíng)。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突破神驰境 张昊旻全神贯注的盯着越缩越小的金光气团,不敢有丝毫分心,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状况。 仅是一小会儿的时间过去,这金光气团便只剩下先前的一半不到了,其压缩的速度远远超出张昊旻的预料。 倘若是讲给逍遥听,恐怕逍遥也要惊讶上一阵子,毕竟他还在等着张昊旻铩羽而归,好发挥自己(shēn)为老师的作用呢。 逍遥为先天之神,从他意识诞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神人般的存在,所以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一步步证道的艰辛历程。 他所知道的关于修炼的过程,每个境界的困难程度,瓶颈如何突破的方法,也都是听仙界那些已经证道成功的仙人们说的。 这一切对他而言,都只是一些高谈阔论罢了,毕竟他也没有经历过,根本做不到半分的感同(shēn)受。 要知道,神与仙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神人不需要历经一步步的修炼,更不需要度过一关关的瓶颈,想要成神的方法非常简单。 一共有两种可能,一种就像是逍遥这般为先天之神,另一种便是修功德,从而感动天地,被天道认可封神,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而这第一种成神的可能,完全就是凭借自(shēn)的气运,不是你想成为就能成为的。 不过,关于先天之神也有一种猜测,认为凡是成为先天之神的,都是因果使然,只有其本(shēn)具有成神资格的,才会被天道所选中。 也正是因此,看似幸运的先天之神,其实其缘由可能并没有所谓的运气成分,都是必然的结果。 当然,这还只是一种猜测,谁也没有找到一个先天之神,然后刨根问底的一顿调查,将其为什么被选中的缘由查的清清楚楚。 至于第二种成神的可能,这就需要后天的努力,广修功德从而被天地封神。 但是这条成神之路上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xìng),并且目标也非常的模糊,谁也不能明确需要修多少功德,才能达到感动天地的地步。 况且,修仙与成神这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一旦踏上修仙的漫漫长途,便再无成神的可能。 所以说,如果想要成神,便一生只能作为一个凡人,然后努力的广修功德,盼望着能得到天道的认可,以此封神。 不过,凡是以成神为目的的广修功德,最后往往都会无疾而终。 只有那些不含任何目的(xìng),完全凭借自(shēn)的(ài),无私的去帮助更多的人,去感化更多的人,乃至付出自己生命的人,他们才有资格被封神。 相较于成神的艰辛与渺茫,修仙便成了世人唯一的选择,也是最有可能成功的选择。 不过,修仙这条路也并没有那么简单,它不仅需要自(shēn)天资绝佳,拥有常人难以拥有的悟(xìng),还需要通过后天的百倍努力。 一步步的提升自(shēn)的境界,突破一道道可能会一生被困住的瓶颈,历经岁月的洗礼,直至得到天道的认可,最后才能羽化而登仙。 而且,如果没有大气运加(shēn)的话,恐怕飞升成仙的机会也会十分渺茫,毕竟最后还是要得到天道的认可才行。 至于,神与仙本(shēn)来说,他们两者并没有太多的差别,都是得到天道认可的存在。 而相较于一步步修炼上来的仙人,他们对于天道的亲和力,稍微要比天道选中的神人们差上一点,但也无妨,这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达到的。 张昊旻在专注的压缩着金光气团,而逍遥就在一旁看着,他所期待的铩羽而归却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有些暗自怀疑。 不是说没一会儿便会遇到困难的嘛,怎么这么半天过去了,张昊旻却还神(qíng)自若的呢? 若是常人压缩金光气团,恐怕刚开始怎么驱动气团压缩就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虽然说单靠意念便可以做到,但是这意念可并不是那么轻松的,很难一上来念头一动,金光气团便开始压缩的,这需要先凝聚意念才行。 但是看张昊旻的样子,显然这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似乎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如履平地一般。 对于他目前这个状态,逍遥也很是无奈,总不能强行打断张昊旻修炼吧。 如今他也只能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等着,等到张昊旻觉得压缩的速度太慢,而暂时停止压缩,他才能故作深沉的把提高速度的方法告诉张昊旻。 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张昊旻对于金光气团压缩的速度非常满意,毕竟直到现在为止,其压缩的速度都是(ròu)眼可见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昊旻的心也被悬到了嗓子眼儿,因为此时的金光气团已经基本上有了金丹浑圆的模样,眼瞅着便要结成了。 不过,也就在这即将激动人心的时刻,金光气团压缩的速度却一下子停滞了。 没错,这速度并不是放慢了,而是突然停住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张昊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一切本来都好好的,怎么到了马上就要成功的时候却停住了呢? 于是他准备先暂停压缩,问问逍遥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而就在他刚想退出修炼状态的时候,原本停住的金光气团突然飞速的自转起来。 金光气团越转越快,以至于一直盯着它的张昊旻,不(jìn)有些感到头晕眼花,赶忙将“视野”远离它的(shēn)上。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撕拉”的绢布撕裂声响起,原本地转天旋的一切全都恢复了平静,似乎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当张昊旻再次看向金光气团的方向时,他不(jìn)一下子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掉了下巴。 因为出现在上丹田中的并不是一枚金丹,而是同时出现了两枚,并且这两枚金丹的大小、模样都完全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对于这个意外状况,张昊旻欣喜的同时,心中也异常的困惑。 “逍遥,我,我好像已经突破神驰境了。” 看着张昊旻那充满惊异的神(qíng),逍遥都没仔细听清他说了什么,想当然的以为他失败了,于是便出言安慰道。 “没关系的,时间还长着呢,慢慢来就可以了。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已经突破神驰境了?” 这话都已经说了半截,逍遥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比起刚刚张昊旻的惊愕神(qíng),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应该是突破了。” 张昊旻并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突破了神驰境,毕竟他的上丹田里可是两枚金丹,如果还要再把这两枚金丹合而为一才算是突破神驰境的话,那他就没有。 “快,快让我看看。” 逍遥此时就像是发现了教科书写错的老师,原本心中关于结金丹的理论,此时竟与实践相背离,心中不(jìn)大感困惑。 说好的困难呢?说好的时间漫长呢?怎么一切都与说好的不一样呢。 “额,我先声明哈,过会儿你可不要太过于惊讶了。” 逍遥心中不屑,相比于半个时辰不到,便结成了金丹这件事,还能有什么更令他感到惊讶的呢? “不就是结个金丹嘛,我还能有多么惊讶?” “那不好说。” 逍遥将手指轻轻抵在张昊旻的眉心,金光一闪便没入其中,随即他的脸色便被凝固住了。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比半个时辰内,结成金丹这件事,还要令人感到惊讶的话,那半个时辰内结两枚金丹恐怕便是其一了。 “你,你,你怎么会有两枚金丹?” 虽然逍遥是先天之神,从来也没有结过金丹,但是他却也很是清楚,每个人只能结成一枚金丹,这是一成不变的,可为什么张昊旻会有两枚呢? “这我还想问你呢,我为什么我会有两枚啊。” 对于这两枚金丹,张昊旻也是一头雾水,金光气团自己旋转了一阵后,便结成了两枚金丹,他对此也很是感到怪异。 “你自己压缩的你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眼瞅着它快要压缩成功了,它却一下子自己突然旋转起来,然后就从一个大的气团变成了两枚小的金丹。” 张昊旻此时在心里还暗自感到可惜,如果当初没有旋转,直接结成一枚大个的金丹该有多好啊,岂不是要比这两枚小的更强? “自己旋转?” 逍遥越听越觉得张昊旻是在逗他,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金光气团还能自己旋转的,天方夜谭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当然,张昊旻脸上的疑惑并不是装的,他也没有必要来戏耍自己。 既然这极为荒诞的两枚金丹都已经出现了,那金光气团自己旋转恐怕也是真的,毕竟俗话说得好,怪事连连嘛。 “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自己旋转,但是它转完之后,它自己就变成两枚金丹了。” “这世上竟还有这等稀奇之事。” 逍遥缓缓收回手指,眉头却愈发凝重起来,真不知道张昊旻的(shēn)上还会发生什么奇怪之事。 “那我这算是突破神驰境了吗?” 想不明白的事(qíng),张昊旻不会非要去钻那个牛角尖的,他相信,时间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既然结成了金丹,那自然便是神驰境了。” “可是别人都只有一枚金丹,而我却有两枚,是不是这就说明我要比别人更加厉害?” “不好说,毕竟你这两枚金丹可是史无前例的。”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六章 驭物 既然已经成功的突破了神驰境,那这上丹田中,是一枚金丹还是两枚金丹就显得不怎么重要了,反正都是神驰境。 多一枚不会更精进一步,少一枚也不会再倒退回去,都无所谓。 至于这其中的差异,也只能留待以后再慢慢摸索,毕竟这一下子结出两枚金丹,可是前无古人的奇事,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这好歹也是两枚金丹,比旁人多出来一枚,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应该不会的。” 逍遥的心里也是拿不定主意,若不是他亲眼瞧见了这等奇事,恐怕他还真不能信,一定会认为是有人在故意诓他。 不过,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但是他知道结成的金丹是用来干什么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里才不免有些担忧,金丹不仅在神驰境担任着储存神元的职责,更是后期培育心神之关键所在,其重要(xìng)不言而喻。 三花聚顶之后,突破到归虚境要做的第一件事(qíng),便是要将上丹田中的金丹培育成心神,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小金人。 如果是两枚金丹的话,那岂不是到时候会培育出来两个心神? 要知道,一个心神代表着一道神魂,如果说培育出两个心神的话,那也就间接的证明了张昊旻的(shēn)体里有两道神魂,这可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体双魂,可是悖逆天道的存在,不仅会对修行不利,甚至还会影响到自(shēn)的根脉,毕竟双魂相处必相争,而相争自然会损伤到本体。 况且,修仙本就是顺意天道而行,不顺意天道,便会得不到天道的认可,又谈何成仙? 所以,倘若真的是一体双魂的话,那其本(shēn)便是逆天道的存在,不要说飞升成仙了,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天道所抹杀掉。 但是,之前张昊旻神魂受伤的时候,逍遥可是特地给他查看过的,张昊旻的体内有且仅有一道神魂,根本就不存在第二道的可能。 这件事从里到外无不透着股蹊跷,但是事已至此,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只能静等着命运给出最后的答案,才能一见分晓。 不过,逍遥对张昊旻还是颇有信心的,先不说他(shēn)上的种种匪夷所思,单说最开始的那盘棋,就注定了他今生的不平凡。 “对了,不是达到神驰境便可以驭物的嘛,你快教教我怎么驭物。” 张昊旻激动的声音,打断了逍遥的思绪,切断了他展望未来的想法,将他又重新回到了当下的世界。 “这有什么可教的?你不是之前会(cāo)控心驭剑嘛,这其中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你照着来就行。” “一样?这根本就不一样好嘛。 我之前(cāo)控心驭剑,那是因为我能控制天地间的元气,可是现在这神元在我的体内,我又该如何(cāo)控?” “那你把神元引到体外不就行了,真的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太大差别。” “引到体外?” 张昊旻感觉十分的神奇,因为在此之前的精元和气元,都是只能在体内存在的,是无法突破(shēn)体的束缚,释放出去的。 所以,对于神元可以离开(shēn)体这一说法,张昊旻一时间还是感觉很是不可思议的,但他还是尝试(xìng)的试了起来。 随即一缕神元犹如触手一般从他的体内悄悄伸展出来,一直晃晃悠悠的延伸到摆在桌子上的纸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将纸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我成功了。” 一时的激动导致张昊旻有些分神,犹如触手一般的神元瞬间消散,拿起来的纸张又重新飘落回桌子上。 但是,他终归还是拿起来了,这就是迈向成功之路的一大步。 这一刻,张昊旻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他真的能隔空拿起那张纸的时候,他兴奋的恨不得立马跳起来。 这种感觉比他之前简单的(cāo)纵心驭剑,还要显得更加真实,毕竟他当时除了心驭剑外,其他的什么都(cāo)控不了,可如今却大不一样了。 这才是修仙的感觉嘛,修仙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相比之下,之前的精魄境与气海境,更像是在练气功,调动(shēn)上的气元,增强自(shēn)的速度、力量等,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变化。 但是此刻却不一样了,单凭这驭物的本事,便已经超出了常人所能达到的范畴。 倘若是在以前的世界,露上这么简单的一手,那不说是万人空巷,也得是摩肩接踵,打着表演魔术的幌子,施展驭物的术法。 逍遥看着张昊旻的成功,笑着点了点头,神驰境初境就是简单的驭物二字,只有能彻底的掌控神元,并且自由灵活的驾驭物品,才能进行下一步,迈入神驰境真境。 “不错,第一次尝试就成功了,这很厉害。不过,你还是要多加磨炼才行。” 这只是张昊旻的第一次尝试,逍遥怎么着也得表扬一下的,总不能一上来便打击人家的积极(xìng)。 当然,表扬的同时也要避免滋生张昊旻的浮躁心理,人不能骄傲,一旦骄傲了那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修炼?” 因为神驰境的修炼属于上堂课程,张昊旻还没有学习,于是便先向逍遥这个私塾先生请教起来。 “神驰境初境只要熟练地掌握驭物便可,在此之前还不需要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就这么简单?” “嗯,就是这么简单。” 看着张昊旻将信将疑的神(qíng),逍遥不免再次为其解惑的说道。 “其实最初并没有神驰境初境这个境界,神驰境一共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三元平衡期,一个是三元归一期,也正对着真境及盛境。” “那初境是怎么回事?”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讲。” 这到了该卖弄学识的时候,逍遥又怎么会急着结束呢,他自然是要长篇大论的讲上一通,好好的过一把当老师的瘾才行。 “三元,也就是精元、气元、神元,三元的平衡与归一,讲的就是他们三个。 但是因为精魄境与气海境的缘故,使得精元与气元在下丹田与中丹田中根深蒂固,并且自(shēn)也掌握的极为熟练。 而突破到神驰境后,神元往往还没在上丹田中扎下根基,甚至都没有如同其他二元一般熟练掌握,许多的人便会急于求成,迫不及待的尝试三元平衡。 但是,三元的平衡又岂会如此简单?神元在(cāo)控上与精元、气元的不对等,又怎么会达到平衡? 也正是因此,才特地划出来一个境界,来提醒突破到神驰境的人们要将神元熟练掌握后,才能继续往下修炼。” 一听这话,张昊旻顿时有种恍然大明白的感觉,难怪刚刚逍遥说暂时不需要下一步的修炼,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要达到什么程度,才能接着往下修炼?” “当你驭物的时候,你(cāo)控物品的神元细的犹如一根线,并且同时能(cāo)控两个以上的物品时,应该就可以接着往下修炼了。” “嗯?不是还有灵活度的要求吗?” “等你能达到我所说的那两个条件的时候,你的灵活度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 既然目标已经明确了,那一切就都好说,不过就在张昊旻准备开始练习神元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对了,我上丹田中可是有两枚金丹,这两个条件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变动?” 张昊旻要是不提,逍遥都差点给忘记了,还有一枚金丹的存在,于是沉思片刻后,眉头紧蹙的说道。 “程度上还是细成一根线便可以,不过数量上恐怕需要再加上一点,至少也要能同时(cāo)纵三个吧。” 逍遥有些拿不准,先不说两枚金丹的事(qíng),单说他从没有修炼过,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三个?那要是神元掌控的太好了的话,气元与精元跟不上怎么办?” “这倒是不用担心什么,神元(cāo)控的越好,越熟练,根基扎的越牢固,对于接下来的三元平衡也就会越好。” 听完逍遥的话,张昊旻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此他便放心了,可以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了。 突然,灵光一现,他意识到了一个被他给下意识忽略的问题,于是赶忙问道。 “哦,对了,我差点给忘记了,我当初是一口气突破的精魄境与气海境,精元我基本上就没怎么用过,这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一口气突破了两个境界?逍遥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想到,发生在张昊旻(shēn)上的怪事会有这么多,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找邱道长问问先?” 逍遥主动的举起了小白旗,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准备的知识非常的全面,可那都是应对常规问题的,遇到张昊旻这个非常规的存在,他当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额,那好吧。” 此时,张昊旻他已经突破到了神驰境,不用再为永恒石发愁,自然也不需要再避着邱宫守他们了。 更何况,他这个师兄的教学水平,可是要比逍遥高出一大截,没准他能给自己答案。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七章 差距 原本还躺在(g)上闭目养神的邱宫守,在听到张昊旻突破神驰境的消息后,猛地从(g)上坐了起来,不(jìn)惊呼道。 “什么?你已经突破神驰境了?” “嗯,就在刚刚。” 再次得到肯定答案的邱宫守,两眼直勾勾的紧盯着张昊旻,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一般,一下子愣住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至今他还依旧清晰的记得,第一次见到张昊旻的场景。 张昊旻因为在岳宫仑的强压下,释放出一道金色的剑芒,差点酿成大祸,而且他则在释放之后,便昏了过去,失去了意识,被青牛给驮回自在观的。 虽然叶真人当时已经给张昊旻看过了(shēn)体的状况,并无大碍,但是他在听说了张昊旻的惊人事迹后,还是好奇的又瞧了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一下,让他对张昊旻的印象特别深刻。 一个是因为张昊旻上丹田中的那枚万象归一道果,而另一个则是因为张昊旻当时还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这道果就先不用说了,这种东西本(shēn)就是世间难得之物,单是见上一眼都是三生有幸,更不用说出现在了一个人的(shēn)上。 至于他为什么会对张昊旻是凡夫俗子的(shēn)份,而感到印象深刻呢? 这是因为当时对于那惊人的一剑,众人一致的认定,张昊旻一定是使用了仙人留物,但这件事最蹊跷的一点便也是如此。 众所周知,没有修行的人可是使用不了仙人留物的,那张昊旻是怎么使用的? 带着这份疑惑,他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张昊旻,除了那枚道果之外,他并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当张昊旻醒来的时候,却一下子连破两境,甚至直接达到了气海境的巅峰。 如果这还不算惊讶的话,那上丹田内的金光数量,以及半年时间内再次破境,甚至包括刘志所说的张昊旻可以御剑一事,又该怎么解释呢? 邱宫守虽然对于道果并不了解,但是倘若是把这一切都算在道果的头上,岂不是过分夸大了道果的作用? 所以,他坚信张昊旻的(shēn)上有着比道果更加惊人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他看不见罢了。 “刚刚?” 邱宫守有些疑惑的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张昊旻(shēn)后的逍遥,心中无比期盼着能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过可惜,逍遥遗憾的对他点了点头,甚至神(qíng)中还对此颇为无奈。 既然逍遥都已经点头了,那就说明这件事便是真的,邱宫守不(jìn)倒吸了一口冷气,暗自感叹,自己这些年都活到哪儿去了。 “那,那你这次来找我干什么?” “师弟我有几个地方不明白,所以还希望师兄能给解答一二。” “这样啊,那你先说说看。” 邱宫守盘膝坐在(g)上,被子披在(shēn)上,两手将被子裹紧,只露出一个脑袋来,半点都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 “师兄可曾听说过双金丹?” 上丹田内双金丹一事,张昊旻自然得要先问一下,万一邱宫守还真的知道呢。 “双金丹?这怎么可能。每个人一个(shēn)体,一道神魂,如果出现了双金丹,岂不是就意味着这人有两道神魂,简直是无稽之谈。” 听到邱宫守说这话,张昊旻的眼睛都瞪大了,难不成此时自己的(shēn)体里有两道神魂? 张昊旻越想越觉得可怕,什么夺舍的故事他可是听了不少,要是突然有一天,从他的(shēn)体里钻出另一道灵魂,吞噬了他,霸占了他的(shēn)体,那岂不是要多惨有多惨? “不会吧,两道神魂!” 张昊旻的脸色都被吓绿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逍遥,可怜巴巴的期盼着帮助。 对于张昊旻这突如其来的反应,邱宫守不由得被吓了一跳,差点当场爆出粗口。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是双金丹?” “嗯。” 本是开玩笑的随便一问,却没想到张昊旻竟然肯定的对点了点头,这可把邱宫守给吓坏了。 “什么?你是双金丹?快过来让我看看!” 邱宫守并不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等奇事,竟有人能结出两枚金丹,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喝大了吹牛皮恐怕都没有这么吹的。 而之所以他会觉得这件事极为荒谬,是因为关于金丹一直存在着一种说法,一体双魂相处必相争。 如果真的是一体双魂的话,哪一个神魂能结金丹这一件事,便能令双方争破了脑袋,就更不用说哪个神魂能掌控(shēn)体的主动权了。 两个神魂和平相处的状态下,才有一定的几率结出两枚金丹,但是(shēn)体只有一个,又怎么可能会和平相处呢? 逍遥之前便查看过,而且他本(shēn)的境界也高,看的也透彻,所以此时肯定的说道。 “他确实结了两枚金丹,不过神魂只有一道。” 逍遥的话,让张昊旻暗自松了一口气,眉头上的担忧也逐渐烟消云散。 既然逍遥都已经说了他只有一道神魂,那就代表着他只有一道神魂,毕竟仙人的境界摆在那儿,在这个地方,他就是权威的存在。 但是这双金丹一事太过于惊骇,邱宫守还是不放心的要亲自查看一番,万一是逍遥和张昊旻看花眼了呢。 不过,事实的结果摆在眼前,这两枚金丹就静静地悬浮在张昊旻的上丹田中。 “这,这怎么可能?” 张昊旻此时竟萌生出一种被人当作稀奇物件参观的感觉,不免有些后悔告诉了邱宫守这件事,便赶忙说道。 “哎呀,你就别纠结这个了,既然已经确定并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那就先这样吧。” 看邱宫守这个模样就知道,他是完全不知道双金丹的,所以问也白搭,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我现在已经突破到了神驰境,听逍遥的意思说,要先沉寂一段时间,好好的锻炼一下神元,才可以继续往下修炼。” “嗯,没错。如果没有灵活掌握神元,就急着往下修炼的话,在三元平衡的时候,会遇到很大的麻烦,到时再想重来将会非常麻烦。” 得到了邱宫守的再次肯定,坐在一旁的逍遥,心里很是高兴,这就间接的证明了他所教授的没有任何问题。 “额,这个我知道,逍遥都已经跟我说了,我想问的是,我当初一下子突破到了气海境,精元并没有锻炼过,会不会在三元平衡的时候有什么影响?”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不会,在你修炼气元的时候,你就相当于间接的锻炼了精元,毕竟气元是由精元演化而成的。 同样的道理,你在锻炼精元的同时,你的气元与精元也会得到锻炼,不必担心什么。” 在听到邱宫守的讲解后,张昊旻不(jìn)一愣,疑惑的问道。 “如果锻炼精元的同时,气元与精元也会得到锻炼的话,那岂不是差距会永远摆在那儿,精元怎么样都不会与其达到平衡?” 邱宫守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说道。 “你弄错了,这三元平衡并不是说三元在各个方面都要达到一致才可以,只需要灵活掌握神元便可。” “嗯?” 这下张昊旻反而更加疑惑起来,不是说三元平衡嘛,怎么如今不需要三元达到一致了?只要灵活掌握神元便能平衡? 看出了张昊旻疑惑的神(qíng),邱宫守笑着说道。 “这三元平衡是为了三元归一而做准备的,只有三元都能轻松自如的(cāo)控,才能慢慢尝试将三元达到平衡,最后将三元合一。 你在气海境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所以你对于气元以及精元都能控制自如,但是你才刚突破神驰境,对于精元的掌握根本做不到轻松自如。 如果这时候,你便急着尝试三元平衡,那你在(cāo)控精元上将会显得异常吃力,三元也很难才能达到平衡。 所以才会让你先锻炼神元,只有能自如的(cāo)控神元了,那在三元平衡的时候,你才不会出现瘸腿的现象,才能更加的顺利。” 听完邱宫守的解释,无论是张昊旻,还是坐在他(shēn)后的逍遥,都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那这么说我虽然比常人多了一枚金丹,但也不需要非要控制三个物品后,才能继续往下修炼吧。” “当然,你如果能灵活自如的(cāo)控两个物品,那你的神元便已经能轻松(cāo)控了,便可以继续往下修炼了。” 一听这话,张昊旻不免回头瞪了逍遥一眼,与邱宫守这么一比,差距很是明显,逍遥的教学水平虽然谈不上是误人子弟,但是也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明明能(cāo)控两个便可以,却还忽悠自己要(cāo)控三个才行。 而逍遥则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于这些他确实不太了解,不然也不会让张昊旻再来问问邱宫守。 只是邱宫守这话才只说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呢。 “不过,如果你能多(cāo)控几个物品的话,应该对你会更好一些的,毕竟你有两枚金丹,对神元掌握程度越高,你才能在未来平衡或者归一中显得更加轻松。” 没想到局势竟然一下子反转过来,面对此时逍遥的嘚瑟,张昊旻只得一缩脖子,尴尬的笑了笑。 “那(cāo)控多少件才算是合适?” “至少也要四五件吧,当然这个物件的多少,还得看你自(shēn)的(qíng)况,毕竟双金丹可是从未有过的事(qíng)。” 本来是三件的,这下子可好,行(qíng)竟然又往上涨了。 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力拉车夫 从邱宫守那里出来,张昊旻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自己现阶段的目标是什么,也大体的清楚了神驰境应该要怎么修炼。 “逍遥,你说邱师兄他到底是个什么境界?怎么天天除了睡觉就是闲逛的,也不见他修炼啊。” 听到张昊旻的话,逍遥回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房门的屋子,笑而不语。 他可是仙人,所以从他来到自在观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了邱宫守是个什么境界,只是邱宫守私下特地来找过他,并且他也已经答应了不会将此告诉旁人。 而...... 《大道自在行》第一卷 人间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人力拉车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