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法师娘的大冒险》 关于是否太监…… 那个……大家先把鸡蛋啊西红柿啊什么的收起来吧……那个……断更多久来着……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多次，我都动过“今晚改写了吧”的念头。但是，下班回到家，吃完饭，抽根烟，刷了一会**，洗了澡之后，八点多打开电脑，对于写的欲望却变得淡如冷水……因为在电脑前，无论我做其他什么事情，诱惑力都比写要大……怎么说好呢，要督促一个写手完成一部，需要的因素很多……兴趣、时间、灵感、回报、毅力等……当初我写第一部的时候，完全是一时兴起（兴趣），想不到会得到不少的正面评价（精神回报），当时正读大学，比较闲（时间）……所以，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好歹也有人喜欢看的《逆天骑士》就诞生并且兢兢业业地完本了。想起创作《逆天骑士》的过程中，我也经常想过放弃，也经常断更（虽然没有这次的频繁并且时间长）。是什么影响了的稳定创作呢？至少对于我来说，是时间。我在大学里，每天空闲时间很多，2000字一章，我经常一天能赶出七章。就算偶尔灵感卡了，一天两章还是很轻松的。毕竟我比较宅，一整天面对着电脑，随便乱想着什么写上去都能勉勉强强能延续剧情。后来，我参加了实习，那个时候开始有偶然的断更。原因很简单，时间。白天根本就没有碰电脑的机会，只有等到晚上下班吃完饭洗完澡后，大概六点多，我才能开始开电脑，继续的创作。碰上灵感大爆发了，试过一天三万字……等到我开始写法师娘的大冒险的时候，情况更加不一样了。这个时候，我已经回到家乡工作。由于工作地点在郊区，我又不愿意住宿舍，所以每天耗费在路上的时间不少。基本上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晚上七点到家。抛去吃饭洗澡之类的杂事，电脑的开启时间大概是三个小时。另外，由于回到了自己的交友圈子，平时一些应酬也必不可免，所以面对电脑的时间就更少了……然而，这还只是其中一点。因为时间，只是创作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说白了，就是一句――“有时间我做点其他的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写？”说太现实也好，说市侩也罢，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我觉得没有什么诱惑值得我认真去完成这一部。当然，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承认或者默认《法师娘的大冒险》已经太监了，事实上我也十分不愿意太监掉一部作品。只是当我没有特殊的灵感、突然复发的兴趣、出其不意的回报来到之前，或许会继续拖延下去……灵感和兴趣，是支持我继续创作的支柱。然而，他们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回报。回报分两种，精神上的和物质上的。精神上的回报，就是读者们好顶赞，催更，求角色，讨论剧情。使得作者意识到自己的作品有存在感。这种精神上的回报我在《逆天骑士》里收获到了好多好多，它们也是之所以我会坚持完本《逆天骑士》的最最重要的原因，没有之一。要不是大家都对于《逆天骑士》给予了我所想要达到的关注度，《逆天骑士》早就夭折了。直到今天，我也偶尔会在网上搜索“骑马与砍杀之逆天骑士”这个书名，看看有没有网友对于我当年的处女作给予了什么的新评价或者推荐给别人。当然，在《法师娘的大冒险》上，这些精神上的回报依然不少。节操女神、不败的阿瑞斯，以及其他我一下想不出ID的读者们，我知道，你们很喜欢这部作品，经常来催更的。但是，我机会没有回复你们的催更――原因很简单，我惭愧。即使你们催更，即使我惭愧想要回报你们，但是我依然没能继续更下去，于是我更惭愧……为什么我没能继续更下去，这就涉及到最最现实的问题，回报，物质上的回报。（PS：在这里先说明，并不是跟你们伸手要钱了，不要打赏，不要打赏，不要打赏）之所以单纯的精神上的回报就能督促我完成《逆天骑士》，是因为当时的我完全没有物质上的缺乏。前期，我在读大学，靠家里养着。后期，我在学校附近的城市实习，不用给家里打钱，也几乎没有交际，单纯自己吃饭喝酒抽烟什么的我拿的工资绰绰有余。没有负担，心里自然轻松很多。但是，当我回到家工作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虽然我现在拿到的工资比我实习那会高很多，但是压力却大很多。首先，家里的生活费要给了。虽然不是太多，但也是一笔支出。然后，总不能不和家人朋友什么的聚餐玩乐吧？这需要钱，也需要时间。接着，在这里谈了一个女朋友，虽然不是**，但是平时约会什么的，偶尔也松松小礼物。需要钱，需要时间。最后，还要再考虑未来了。什么时候买房，什么时候买车，从什么时候存钱，每个月存多少……这就是压力……时间和金钱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为了满足我上面列举的这些，我需要钱。我想要钱，就必须工作。我一旦工作了，时间就被压榨了。更何况，在工作中也有工作上的压力……那么最最根本的问题就来了……我顶着这么多压力，晚上下班回到家，在这少得可怜的三个小时的电脑时间……你说我是打个游戏看部番比较轻松解压呢，还是绞尽脑汁写几千字的？是的，我承认，打游戏、看番并没有任何长远的好处，而完成一部虽不能名垂千史但至少证明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完成了什么。就好比《逆天骑士》虽然当初创作的时候多次想放弃，但是最终完成了，现在回想起来，当初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虽然脑子能这么理智地看待这个问题，但是身体上呢？哎呀这个游戏好像很好玩哦，我上班这么久放松一下没所谓吧；哎呀这部动漫貌似很火耶，要不要看一下；哎呀女朋友找我聊天了，我总不能不理她吧；哎呀写是什么鬼，明天再算啦，反正我今天很累我需要放松啦……反正，每天都有不同的借口。于是，在这么一种心理状态中，日复一日的，断更一直持续到现在……实话说，我的确愧对催更的读者们，但是我也实在没有足够的动力催促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放下手头的一切不要紧的事情去码字……再说句现实得可能令人有点反感的话……如果有人甩我一脸钱，跟我说：“你现在就辞职吧不要去上班了，你本来的工资由我支付，你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每天呆在家写，直到把它写完本为止。”我想，至少百分之九十的几率，我会把这本写完本。在《法师娘的大冒险》还在大纲构思中的时候，不知天高地厚的我是相当有自信，甚至是自负的。结果，你们也能看到，一直不温不火。别说赚钱了，即使是从关注度上来说，也远没有《逆天骑士》来的高。虽然《逆天骑士》本身关注度就不太高就是了……于是我想放弃，我是真想着放弃了――至少是暂时放下。毕竟对于想着网络文学也好，“骑马与砍杀”这个游戏也罢，打斗是主流。那些非打斗的，除非作者真心文字功底丰厚或者题材脑袋出人意料，否则都难逃扑街的命（女频总裁文之类的除外）。所以，作为一个文学天赋不是太高、脑洞不是太大的作者，选择一个非打斗的主题进行轻的创作……也许真的是自寻死路吧……更何况，这种搞笑型的十分吃灵感……所以，《法师娘的大冒险》或许还要继续断更，至于以后会不会有完本的一天……难说吧……但是，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的打算是……另设炉灶。我打算走回《逆天骑士》的路线，写一部热血、打斗题材的。相关设定已经成型。故事主框架也有个大概。现在就差下笔写了――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写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写个开头然后再慢慢确定剧情”正是我写《逆天骑士》的做法。这次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成绩不会比《逆天骑士》差就好。如果可以……我再凭借目前所有的灵感和对创作依然抱有的兴趣……我们下一部见，如何？ 第1章 长腿的办公桌 如果有人问我，“魔法”是什么，我想，就这个问题我可以跟他两个人在酒馆里点一壶最便宜的麦酒，然后从酒馆的早晨开张一直跟他讨论到酒馆老板打烊拿着扫把在旁边扬起一堆灰尘赶我们走人。因为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能经常听到有人对我讲各式各样的魔法故事。什么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会魔法的战士打败了邪恶的大魔王啦；什么在海的另一端有一块神奇的魔法大陆啦；什么传闻在维吉亚王国里的某一座雪山里面住着一个法力高强的老魔女啦。久病成良医，使得我对“魔法”这玩意如数家珍。 但是，如果有人问我，是否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魔法”的话。拜托！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人我铁定会拿扫把赶他走！ 虽然我从小就非常向往传说中的魔法世界，但是作为一个十三世纪的新人类，智商稍微略大于五的人，即使没有像我那样童年里花了将近一半的时间每天在练习骑着扫把飞翔、尝试跟午饭吃剩的那块黑面包进行心灵交流以及用脑袋使劲朝墙壁上磕以求突然领悟“窗墙过壁”能力的人都应该清楚“魔法”这东西只是骗小孩子玩的，这个世界是绝不可能有“魔法”这种绝不科学的东西。 不过，即使如此，我也好想尝试学会魔法，然后跟传说中的邪恶大魔王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最后凯旋成为人民英雄。哪怕一次也好，我真的好想学会魔法啊…… 噢，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叫艾克，今年貌似二十岁，原本是斯瓦迪亚王国南部一个叫诺玛的村子里的普通的小农民，守着祖先遗留下来的一块刚好足以不饿死自己的破农田苟延残喘，每天梦想着有一天能过上混吃等死美好生活。但由于后来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便从此升职为隔壁乌克斯豪尔镇的领主吉尔伯特伯爵麾下的一名小文书。这个小文书一职嘛，平日的工作就是帮吉尔伯特伯爵处理一些人本人不想亲自处理的信件、文件，以及去接见他本人不想亲自接见的访客。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不过至少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必须得流汗才能吃饭，已经差强人意了。话说回来，虽然我的名字叫艾克，但是我本人却很少听见这个名字，因为认识的我人都习惯叫我…… “洋葱啊！”坐在我面前的老太婆把我唤回了现实中：“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连忙收敛了一下走神的表情，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对老太道：“苏珊奶奶，当然有啊，你刚说你的家的牛被偷了是吧？” “是啊！”苏珊奶奶义愤填膺道：“那个该死的头牛贼啊！要是让我抓到，我非用老头子以前的猎叉把他叉起来不可！”说着，苏珊奶奶一拍大腿就从凳子上站起，握着拳头就在空中挥舞着。 “可是！”我连忙打断道：“你的牛被偷了……来找领主大人也没用啊……这事应该去找村长才对吧？” “唉！”忽然，苏珊奶奶叹了一大口气，坐回了位置上，幽怨道：“你也知道的，咱诺玛村那个村长什么德性。平时过节送点东西给他吧，嘴巴笑得都能咧到耳朵上了，可是要是出了点麻烦找他帮忙的话……唉……” 所以你就大老远来找领主大人帮忙给你找牛？ 苏珊奶奶看着我，说道：“洋葱啊，咱诺玛出千百年来也没出一个像样的人。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终于见你能出人头地，在领主大人这谋个一官半职了。我想，反正都是求人帮忙，还不如来求我们村的小洋葱。” 所以你就大老远来找领主大人帮忙给你找牛？ 苏珊奶奶继续道：“你也知道的，一头牛对于我们家来说，是多么重要。没了它，家里的地就没法耕，来年就没有收成，我们全家就得饿死了啊洋葱……”说着，苏珊奶奶居然开始稍稍哭泣起来――虽然我压根没有看到一丁点眼泪就是。 “所以你就大老远来找领主大人帮忙给你找牛？”终于，我说出了这句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 苏珊奶奶叹气道：“我也知道，领主大人不会来关心咱家的牛丢没丢的。” 那你还来做什么啊？ “但是。”苏珊奶奶看着我，认真道：“我相信洋葱你一定有办法的！” ……多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啊，可我还真没有帮人找牛这个特异功能。 我也叹了口气，也不清楚那偷牛的家伙觊觎苏珊奶奶家的那头四条腿瘸了三条的智障老牛些什么。估计是那牛自个儿死掉了，苏珊奶奶想来骗点“补偿”罢了。于是我苦口婆心对苏珊奶奶说道：“这牛呢，我是真没办法帮你找了。不过什么时候领主大人财政拨款去建设村子的时候，我偷摸搬点材料或粮食往你家送去，就当做给你家那头死掉的……啊不，被偷掉的牛的一些补偿，如何？” 苏珊奶奶听后突然两眼发光，嘴巴笑得可真要咧到耳朵上了，兴奋对我说道：“哎呀！这怎么适合呢……唉，既然洋葱你这么坚决，那我也不能白费了你一番好意了。就那么说定吧――哎，天要黑了，我先回村子去啦！”说着，苏珊奶奶就从凳子上站起，走出门口。临走前还不忘把那篮我原本还以为她打算要送我的鸡蛋顺走了。 苏珊奶奶，我的同村。性格是小气、自私，做梦都想着用最小的代价――不，是丝毫不花费任何代价，而得到最大的利益。 只要了解这些人的性格，自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结果，也自然能顺利打发掉他们，这也就是为什么领主大人把接待他不想见的访客的工作交给我来办的原因。 回到我的办公桌，在访客表上，在苏珊奶奶的名字旁边的“来访理由”那一栏，我写上了“探亲闲聊”这几个字。 呵呵，财政拨款？建设村子？开玩笑，我来这里工作这么久了，我的办公桌都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都不见拨款给我买新的。 跟苏珊奶奶吹了老半天牛，喉咙都干死了，于是我大喊道：“来人啊！给我倒杯水！” 很快，一个长相憨厚的小伙子飞快地来到了我的办公室，送了杯水给我。 我看了一眼杯子，是我习惯用的那个最大号的大水杯，杯里满满地装着已经澄凉了的开水，上面还飘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这是我最喜欢的喝水方法。 我笑道：“哈哈，还是杜鲁你最贴心，比那些娘们还娘们！” 这绝不是一句赞美的话，但是杜鲁听了依然开心得乐呵呵的。 杜鲁，虽然年龄18岁，但是脸上却长了一大把81岁的人也不见长得出的浓密胡渣，城堡里仅有的两名佣人之一，诚实、勤奋，有时也有点傻乎乎的，不过挺讨人喜欢的。 杜鲁也笑着对我点头道：“这些薄荷叶是我今天早上特意给大人您留下来的！” “做得好！”我拍着杜鲁的肩膀，笑着道：“他日我分封列侯，你就是我麾下第一护卫！” 杜鲁一听兴奋得差点就要跪下，忙喊道：“谢大人！谢大人！”说完，就退出了我的办公室，忙别的事情去了。 杜鲁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把别人的客气话当真。要是我真的分封列侯了，哈劳斯国王当众跪着求我当他的元帅的话，在如此风光的场面下，难道我要宣布“嗯，我任命，杜鲁为我麾下第一护卫”吗？且不说杜鲁经不经打，就算给他一把最昂贵最厉害的攻城弩，恐怕他的心思也只是花在如何保养好它而不是如何使用好它吧……呃，好像扯远了。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薄荷水……嗯，清爽极了！在这六月的盛夏中喝上这么一大杯薄荷水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张破旧不堪，而且散发着阵阵霉臭味的办公桌，心想什么时候一定得说服吉尔伯特伯爵大人给我换张新的。 不过以他那种节俭的性格，在这张桌子还能用的情况下，妄想他给我买新的，除非发生什么奇迹吧，例如这张桌子突然自己长出腿跑掉了。否则我还是得让这张桌子陪到我寿终正寝。 正这么想着时，忽然…… “啊……” 我似乎听到了女孩子的尖叫声，而且还似乎是从我头顶上传来的。 嗯？最近的薄荷水喝了会让人产生幻觉吗？ “啪啦！” 我的脑袋上方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我的面前扬起了大阵灰尘，视线也被灰尘所蒙蔽了。 幻觉好像变严重了。 我愣愣地保持着拿着杯子的动作呆在当场，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只好一动不动。 不久，尘埃渐渐落下了。而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内裤，一条淡黄色的内裤。内裤的两侧有两条白花花的腿在使劲地晃着。 我顺着腿往下看，只见我的办公桌的中央突然破了一个大洞，这两条腿就是从大洞里面伸出来的。 我又呆了半秒，然后崩溃大喊道：“我擦咧！为什么我的办公桌会穿淡黄色的内裤啊？” 咦？不对！ “我擦咧！为什么我的办公桌会穿内裤啊？” 咦？也不对！ “我擦咧！为什么我的办公桌突然长出腿来了啊？” 我手足无措，正当要大呼救命有怪物时，忽然，从办公桌的大洞中又伸出了两只手，撑在了桌面上，然后一用力。 “啪啦！” 一个满脸木屑的金色长发少女被从洞里面拔出，使劲摇了摇头，吐了几口口水，把嘴里的木屑吐掉了之后，睁开了眼。 盯…… 我跟这个金发少女四目相对。 良久，金发少女一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第2章 从天而降的魔法少女 “你是谁啊？” 面对金发少女的疑问，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蕴含了哲学的最根本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人生短短数十载，岂不是在一直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么？而如今……咦，不对！ 我对着金发少女咆哮道：“我才要问你好吧？你从哪冒出来的啊？” 金发少女一只手捂了捂被撞得有点发晕的脑袋，另一只手指了指天上。 我顺着金发少女的手指抬头看去。 哟，我的办公室什么时候变露天了？今天的太阳好灿烂啊……啊，不对！我办公室天花板怎么破了个大洞啊！ 我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大洞，瞪大着眼睛对金发少女问道：“这什么情况啊？” “很明显啊！”金发少女似乎在说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从上面掉下来了呗。” “我一点都不觉得明显好吧？你怎么就掉下来了？你别告诉我你从城堡上面飞过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 “我从城堡上面飞过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了啊。” “……你诚心耍我对吧？至少你也插双翅膀在背后再说这样的话啊！不然你用什么飞啊？你别告诉我你骑着扫把就这么飞起来了！” “我骑着扫把就这么飞起来了啊。” “……你还来劲了是吧？扫把呢？你别随便就从地上就捡起一把扫把跟我说就是用这个飞起来的！” 只见金发少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扫把――我发誓这不是我办公室里面本该有的东西，然后指着扫把对我说：“就是用这个飞起来的啊。” “……你别告诉我你可以一边做倒立俯卧撑一边徒手劈转头还能边从屁股喷出火来！” “你神经病啊？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啊？”说着，金发少女一脸鄙夷地“啧”了一声。 天啊……被她用一种看神经病人的表情看过来了……突然感觉人生好失败啊…… “先不说飞不飞的事情了。”我转移话题道：“你到底是谁？” 话刚说出口，我就觉得眼前的金发少女越看越眼熟，然后皱着眉尝试问道：“莉莉丝？” 金发少女眉头抖了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哟！看来我挺出名的嘛。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居然还有我的崇拜者。” 崇拜者什么的我先不说了，这“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是什么回事啊？这里明明是乌克斯豪尔中心的城堡啊混蛋！ 话说回来，这个莉莉丝，好像是教堂里的莱德神父的孙女。我每个礼拜跟着领主大人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偶尔见过几次，但是印象不怎么深刻，仅仅知道她叫莉莉丝而已。 原来只要信仰上帝就能一边做倒立俯卧撑一边徒手劈转头一边从屁股喷……啊不对，是骑着扫把飞起来啊？我现在就去信还来得及吗？ 我皱眉问道：“你这个‘飞’到底是什么回事啊？” 莉莉丝一脸神秘问我：“你知道‘魔法’吗？” 我眉头一挑：“哦？有没兴致一起去酒馆喝一杯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莉莉丝手一摇，道：“免了，要让爷爷知道我去酒馆他一定打死我――那么，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魔法’呢？” 我顿了一下，把手中的水杯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然后朝莉莉丝伸出手道：“扫把借我。” “哦？”莉莉丝不明就里，但是还是乖乖地把手中的扫把交在了我手上。 我接过扫把，然后立即从地上扫了一片尘到莉莉丝身上，顺便大骂道：“滚啦！这世界哪有这玩意啊！” “呀！”莉莉丝被灰尘逼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朝我骂道：“你干吗啊你！” 我叫道：“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相信‘魔法’这种幼稚的东西？” 勾起了我不堪回首的童年阴影啊混蛋！ 莉莉丝眉头一皱，似笑非笑地对我道：“哟，居然不信？” 我理直气壮地拄着扫把道：“当然不信！” “那么……”说着，莉莉丝忽然对我伸出了一只手，开口道：“就让你这些凡夫俗子，见识一下神奇的魔法力量吧！” 我心感不妙，问道：“你要做什么？” 莉莉丝伸出的那只手突然莫名其妙开始冒出白烟，只听莉莉丝喊道：“火球术！”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只觉眼前爆出了一阵强烈的火光，照得我完全睁不开眼。同时爆发出“嘭”的一声响。 什么回事？真的是魔法吗？ 我的双手挡在脸前，企图遮掩住强光来袭。炙热的温度在炙烤着我的皮肤，我要被烧死了吗？啊…… 不过，我渐渐感觉到，这股炙热不怎么难受，反倒像是冬天围在火炉旁那样，暖洋洋挺舒服的。 我松开手，定眼看去，只见一团熊熊的火焰包裹着莉莉丝的手，而莉莉丝此时的脸色也异常精彩，眼睛瞪得大大的，舌头不禁也吐了出来。 紧接着…… “啊！救命啊救命啊！好烫好烫！要死要死要死！” 莉莉丝在我办公室里手舞足蹈，狂甩着她那只被火焰烧着的手。 “水水水水水！”莉莉丝扑到我面前，边欢快地摇着手，边急切地朝我喊道。 我也顿时紧张起来，左瞧右看，然后脑中闪过一丝灵光，蹲下身子把我刚才放下的那个大水杯拿了起来。 莉莉丝二话不说，立即把手插进了我的大水杯里。 “兹……”一阵烧红的烙铁扔进水里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烤肉香味。 把手插进水杯里的莉莉丝一脸幸福洋溢笑道：“好舒服啊……” 喂！把手插在别人的杯子里的时候就别说舒服了好不？好诡异啊！ 忽然，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过来，问道：“什么事这么吵？” 我一看，那人一头暗红色的短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脸上的那串红色断须也被修剪得十分精致整齐，双眼精明锐利，隐约散发出一股贵族之气。 不好！是吉尔伯特伯爵大人！他一直就不满意我的办公室乱糟糟的，要是让他看见我办公室现在这副模样他非把我脑袋拧下来沾番茄酱吃了不可！ 我正慌张地指手画脚地想解释些什么时，吉尔伯特伯爵却似乎完全没看见我，只是盯着莉莉丝一脸惊讶笑道：“哟！是莉莉丝啊？来玩了？” 莉莉丝就像忽然变了个人般，非常淑女地朝吉尔伯特伯爵鞠了一躬，然后微笑道：“是的，见过领主大人，打扰了。” 顺便一提，我的杯子还套在她的手上。 吉尔伯特伯爵大人则是一脸和蔼笑道：“不打扰不打扰，神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喂！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为什么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城堡吗？ 莉莉丝又鞠了一躬，道：“托上帝和领主大人的福，爷爷的身体硬朗着呢。” 顺便一提，我的杯子依然还套在她的手上。 吉尔伯特伯爵大人爽朗笑道：“那就好。我还有事要忙，就没法陪你玩了，你自己逛逛吧――洋葱，要好好招待客人啊。”说完，吉尔伯特伯爵大人就消失掉了。 喂！你怎么就突然走了啊？好歹也问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啊！她可是飞…… 看着吉尔伯特伯爵大人就这么走掉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感袭来。 “哟，原来你叫洋葱啊？”莉莉丝在我旁边对我笑道：“名字很特别嘛！” 我瞪了莉莉丝一眼，道：“我叫艾克，洋葱是我父母小时候给我取的小名。” 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的地正好种了一片洋葱。看着日渐茁壮成长的洋葱，我父母一拍脑袋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小名，本意是希望我能跟地理的洋葱一样能茁壮成长。但是，就在不久之后，家里的那片洋葱莫名其妙全枯死了。后来调查的原因，应该我父母太希望洋葱们能茁壮成长而过量施肥从而把洋葱都烧死了，但是我的“洋葱”这个小名还是保留了下来，并且全村人皆知――我想说的是，在家里的洋葱突然全部死掉的情况下，我父母还要坚决喊我叫洋葱算什么意思啊混蛋！不应该立即改一个才对吗？ 我无力地踱到了门口，把门关上。 “啊！”在我关门的瞬间，莉莉丝立即伸手掩住了自己的胸，慌张地喊道：“你在干什么？变态！” 我郁闷道：“拜托，我只是关了个门而已好吧？首先，把我的杯子从你手上拔出来，然后，那‘魔法’到底是什么回事？” 虽然对于“魔法”这种事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刚才莉莉丝手上烧起来的那团火倒是挺让我在意的。 …… 我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黑色硬皮书，手指轻轻地抚过书皮，感受着那种特别的质感，问道：“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魔法书’？” 莉莉丝骄傲地点着头道：“没错！‘扫把飞行术’和‘火球术’这两个魔法都是我刚从上面学到的。” “扫把飞行术”和“火球术”我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术”和“燃烧自己的手掌术”吧。 根据莉莉丝的阐述，莉莉丝几天前帮忙打扫的时候，在家里的书籍仓库里面找到了这本魔法书。上面所记载的各种魔法令莉莉丝大感兴趣，于是她就立刻学起来了。就在刚才，莉莉丝好不容易让骑着扫把让扫把飞起来了，但是只会起飞而不会控制的莉莉丝骑着扫把就到处横冲直撞，直到飞过我办公室上空时，终于坚持不住而摔了下来――于是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既然有了“魔法”，那么“魔法书”的存在也不意外了。但是，刚才莉莉丝从怀里掏出来的――我手上的这本古怪的书籍，真的是传说中的魔法书吗？ 只要打开书来看，“魔法”到底是真是假就有结论了。这么想着，我伸出了微微有点发抖的手，掀开了所谓“魔法书”的篇章。 第3章 神奇的魔法书 翻开这本所谓的“魔法书”的第一页，我顿时惊呆了，瞪大眼睛喊道：“这是……” 莉莉丝非常得意道：“怎么样？这回你总相信了吧？” 我盯着“魔法书”的第一页，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售价：10第纳尔。” 我指着上面的标价，问道：“现在魔法书都能随便在书店就能买得到了吗？而且还这么便宜。纸张的印刷成本都这么廉价了吗最近？” 在我印象中，市面上一本很普通的诗集也要上百第纳尔吧？ 莉莉丝瞄了一眼，摇头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还细节？这几个字每个都有我拳头大了好不？ 即使如此，我还是跳过了这个所谓的细节，翻开了第二页。 是书的简介。 上面写着：“简介什么的，反正也不会有人看了吧？那我就随便写点字好啦，写点什么呢？诶，那个，我跟你说哦，我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舅舅，他的爱好居然是闻女生穿过的鞋子哦，嘿嘿嘿嘿嘿；还有我平时有洁癖的爸爸啊，他习惯蹭鼻涕的时候全部吃进肚子里去哦，哈哈哈哈哈……” 这算是什么简介啊？你真以为没人看吗？即使如此你为什么要把这种可耻的家丑写上去啊？ 我指着简介，一脸茫然地对莉莉丝问道：“这到底又是什么回事啊？” 谁知莉莉丝又仅仅是瞄了一眼，摇头道：“这也不是重点啊。魔法！重要的是魔法！”说着莉莉丝似乎迫不及待般，帮我把书翻过了几页。 我觉得这本书本身就是一个“把读者给呛死”的魔法吧？ 莉莉丝道：“看，这就是扫把飞天术哦！” 我低头一看，只见该页最上方的标题是――“从别人家的天花板掉下来术”。 我靠！还真叫这名字啊？我只是说说而已啊！ 我抬头，正想说些什么，莉莉丝却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好吧，我不吐槽了，我先看下去吧…… “步骤一：选择一把合适的扫把。” 嗯，还算正常。 “步骤二：把扫把柄插进左边的鼻孔。”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步骤三：请无视步骤二。” 那你还写个毛啊！ “步骤五：心情平静，不要想任何东西。” 这点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步骤四哪里去了？ “步骤六：我都让你不要想任何东西了！为什么你还在想步骤四哪里去了！” 啊！对不起啊……话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啊？ “步骤七：三秒内默念以下咒语三次：‘卟呷哇哇，哗啦咪哆咚咚，布鲁布鲁卡卡嘻嘻叽喳哇哈哩叭，哐啷呛卟哒啪啦嘛嘎撒呱咭……’” 这谁他妈的念得过来啊？ 我抬起头，看向莉莉丝的眼神不禁多了几份敬佩之意。 我叹了口气，摇着头，翻了一页。看来我没学会学会骑着扫把飞之前，就会先学会如何让舌头快速打结吧。 下一页，标题。 “燃烧自己的手掌术”。 我……算了…… “步骤一：准备好适量的盐、辣椒、胡椒粉、番茄酱……” ……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啊？ “步骤二：依照自己的口味，将适量的调味料均匀地涂在自己的手上。” 这不就是烧烤吗！ 我看不下去了！把书狠狠朝地上一摔，对莉莉丝喊道：“这到底是什么破玩意啊？” 莉莉丝一边捡起那本所谓的魔法书，一边笑道：“嘿嘿，你不知道吧，这本书很神奇的！” 我倒是知道这本书很神奇，事实上我发誓这是我看过最神奇的一本书了。 莉莉丝把“魔法书”捧起，翻到了最前面，指着上面的“简介”那一页问我：“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我瞄了一眼，然后目无表情地回答道：“作者的舅舅喜欢闻女生穿过的鞋子，而他的爸爸喜欢吃鼻涕。” 我顿时恍然大悟，果然怎么样的家族养育出什么样的人啊！那作者会写这样的东西也顿时变得能够理解了。只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莉莉丝居然认为这本是“魔法书”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 谁知莉莉丝却摇着她的指头，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啧啧”的声音，然后道：“这就是这本书的神奇之处。” 虽然我知道拥有这样两个奇葩的家人的确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莉莉丝接着道：“但是，在我的眼中，看到的跟你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哦。” 说着，莉莉丝把书扶正，眼睛看着上面的简介，嘴里朗读道：“简介，此书被加持了魔法封印，只有天生拥有魔法缘分的人才能看到本书的真正内容，而其他的人时，则看到的只是一篇不知所云的文字。若你能看到这段文字，那么说明你是拥有魔法缘分的人，希望你能学习并掌握该书所记载的魔法，争取将魔法这一传统而神秘的力量发扬光大。但切记绝对不能使用魔法作恶。” 读完，莉莉丝转头对我道：“这就是这简介的第一段，接下来这篇简介介绍了魔法的起源和发展史，并且阐述了魔法为什么最终没落。” 关于魔法没落的历史我也略有耳闻，相传似乎是有些魔法师研究出了“黑魔法”这玩意。“黑魔法”虽然同样是魔法，但是却是主要研究各种给人类带来各种不幸的诅咒和痛苦，并且黑魔法的发动经常要用到鲜血和生命作为祭品，导致了“魔法”本身也跟着被唾骂。后来，人们与“魔法”之间的矛盾恶化到极点，国王派遣了大量的军队，把所有黑魔法师全部抓起来烧死。当时不少人认为，黑魔法就是从魔法演变出来的，只要魔法依然存在，就难保明天出一个紫魔法，后天出一个绿魔法。魔法作为违反自然的力量，本就不应该存在，更何况这些邪魔外道随时会威胁贵族的安全呢？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魔法本身也禁了。从此，所有的魔法书籍都变成了禁书，所有的魔法使都变成了死囚。而“魔法”这个词，也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恒河中，只能通过各种传奇故事流传下来。 原本，这段所谓的“魔法的历史”我只以为是杜撰“魔法”这个东西的人为了自圆其说而编的，但是在莉莉丝所说的“书上记载”中，却几乎一模一样。如果莉莉丝她没有骗我的话，那么，这的确足以影响我的世界观。 我摸了一下略微发晕的脑袋，问道：“这么说，那些在世界上流传着的魔法故事，都是真的了？” 莉莉丝道：“那些流传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按照这本书上所说的，估计也假不到哪里去，顶多是过程被夸张宣传了。” 令我感到震惊的，除了“魔法”可能是真实的之外，就是莉莉丝居然是书上所说的天生拥有“魔法缘分”的人。她这幅德性哪像是能驾驭魔法的人啊？拥有“魔法缘分”的人应该是我啊！不是吗！ 莉莉丝继续自信满满道：“所以，这本书，只有我才知道它是一本魔法书，而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比如你这种路人的眼里，它只是一本不知所云的糟糕的书。所以，这本书一直被当做笑话书来保存的――说是保存，也只不过随意扔一边而已。” 虽然我的确长得不怎么起眼，但你挡着我面就把我归类到“路人”的范畴里也太失礼了吧！ 不过，如果真是如莉莉丝――或者说如这本书所说的那样，这本书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本滑稽的笑话书的话，那么也是绝妙的做法――任谁都能看得出这是一本魔法书的话，早在几百年前就被发现了然后烧掉吧。 “所以！”莉莉丝一锤定音道：“我是拥有‘魔法缘分’的人，我是上帝选中的魔法少女！”说着，非常自豪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突然好嫉妒啊怎么办？ 我咽了几口口水，正想说什么时，莉莉丝突然对我贼眉鼠眼道：“想让我教你是不是？” ……你会读心术吗？ 莉莉丝道：“嘛，想让我教你也行，不过得经过考验！” 考验？魔法的考验吗？例如在魔法之火中存活一天一夜之类的？来吧！为了学习传说中的魔法，我什么苦头都能受得了！ 谁知莉莉丝却道：“学费是一千第纳尔。” 我还没来得及咂舌，莉莉丝又加了一句：“一天。” 我似乎知道了魔法之所以会没落的真正原因了耶…… 莉莉丝忽然叹了口气道：“不过即使这样，现在的我还没办法教你啊，因为我也是刚学。” 什么叫“即使这样”？我压根没说过要付学费吧？ 莉莉丝忽然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那个被她撞破的洞，忽然道：“呀，这么晚了啊，我得回去啦，拜。” “哦，慢走……咦？不对！那个洞怎么办？还有我的办公桌！” 莉莉丝皱了皱眉，道：“人家也是不小心嘛，你就别计较了哈……咦，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说着，莉莉丝拿起了我办公室一边架子上的一个小水晶瓶。 我看了一眼，没好气道：“那是我姐姐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这样啊。”莉莉丝说了这么一句之后，把小水晶瓶揣进了怀里，道：“那我暂时借走了哦。” “慢着！”我大喊道：“凭什么啊？” 莉莉丝答道：“因为我喜欢它啊。” 这不算是回答吧！ “就这样，我走了哦。”说着，莉莉丝拖着扫把来到了我办公室的门口。 “停！”我立即闪到了门口把门拦住，喊道：“水晶瓶，天花板，还有办公桌！” 莉莉丝瞥了我一眼，满脸写着“理你都傻”。 我正心觉不妙时，忽然莉莉丝骑在了扫把上，嘴里念出了一段我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只听忽然“嘭”的一声，莉莉丝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然后，稀里哗啦的，从上头掉下许多碎木块和碎瓦片。 我一抬头……噢，天花板又多了一个大洞…… 第4章 自由的代价 在前往教堂的路上，我脑子里不断想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惩罚这个小恶魔。 一般的做法，就是告诉神父莱德先生说她的孙女弄坏了我的天花板、办公桌，以及抢走了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但是问题是我没有证据，而指证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女居然能把城堡的天花板弄出两个大洞简直是天荒夜谈的事情。难道让我跑去对莱德先生说：“你的孙女莉莉丝骑着扫把把我办公室的天花板撞出了两个大洞啊！还有我的办公桌也被撞坏了！另外她临飞走前还把我的水晶瓶给抢走了”吗？ 不行！换做我我也不会相信的，一定要想个好方法。 就在我这么想时，我身后响起了一个粗狂的声音：“咦？这不是洋葱吗？这么晚了准备上哪去啊？” 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脸上隐约有着丝毫不逊色于杜鲁的胡渣的穿着高贵的女子……是的，女子……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仆。 见到魁梧女子，我立即打招呼道：“哟，是姐姐啊。” “啪！” “啊……好痛！”我捂着头大喊道。 而那魁梧女子则是从我头上收回了拳头，对我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说多少遍了，在外边要叫我领主夫人。” “好吧……领主夫人……” 魁梧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免礼。”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身材高大魁梧的女子，是我的姐姐，汉娜。不要怀疑她身体的构成成分，那是绝对能媲美斯瓦迪亚骑士的结实的肌肉。当时在我们诺玛村呢，我姐姐的威名是全村闻名的，曾经一人一木棍赶跑了四个半夜来偷庄家的流浪汉，还把其中一个打断了腿，被传为一时佳话。由于有着这么一个能媲美“战神”的姐姐的保护，我安然地度过了一个没有人敢欺负我的童年。而我姐姐，现在有着一个让人羡慕万分的身份――领主夫人――也就是我们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吉尔伯特伯爵大人的妻子。这份阴差阳错的缘分呢，其实是有一个非常深刻的内情在里面的，也就是我一开头所说的，那个能让我突然升职为领主小文书的意外。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刚继承了家业的吉尔伯特伯爵，要巡视一下自己的领土，一来为了昭告领土上的人“我是你们的新老大哦，都快跪下来舔我的鞋底吧”，二来是为了跟大家熟络一下，以便日后的统治。当他来到我们诺玛村的时候，毫无意外，村里开办了一个宴会。那天晚上大家都喝高了――当然也包括我。事实上那天晚上所有男人们都喝得没法站得稳，包括吉尔伯特大人和他的随从们――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想要刺杀他的话，连刺客都不需要，随便在街上花几个第纳尔雇一个流浪汉拿个石头往他头上砸去就行了。等到宴会举行得差不多了，醉得差不多的村长居然还能想起得把领主大人安排休息。但是全部男人都醉得一塌糊涂，而吉尔伯特大人的体重包括他身上穿着的铠甲不是几个娘们能抬得起来的，于是他想到了我的姐姐。村长把我姐姐叫来了，用他最后残余的一点神智托付我姐姐把领主大人送到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根据我当时的记忆，我的姐姐盯着吉尔伯特大人，流着口水，双眼冒着星星，欣然答应了下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因为我没看到。不过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因为尿急醒来，发现姐姐不在家。到处寻找之下，找到了吉尔伯特伯爵大人休息的那间房子。推开门，我赫然发现姐姐坐在床边一边抽着水烟袋，一边温柔地拍着衣衫褴褛正哭得一塌糊涂的吉尔伯特大人，一边安抚他说：“小宝贝儿，别哭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对不对？放心吧，我会负责的。”我永远忘记不了当时我姐姐脸上那副堪比奸商的笑容。 后来，也那么“理所当然”的，我姐姐成为了领主夫人，而我则作为陪嫁，到了城堡里当一个小文书。虽然故事的发展如此不符合常理，看似乱点鸳鸯，但是事实上我感觉他们两夫妇之间相处也挺和睦的，只不过奇怪的是我姐姐一直没有怀孕就是。 我姐姐重新问了一遍：“话说你准备去哪？” 我不假思索道：“教堂。” 我姐姐一愣，然后道：“呀，做了什么坏事要赶着去忏悔啊？” 还真不巧，我去教堂的目的是让别人忏悔。 我嘴里答道：“别把你弟弟想象得跟一个坏人似的好不？再算了，就算我是坏人，我还会去忏悔？” 姐姐笑了笑，道：“不然我真没法理解向来不怎么愿意信上帝的你居然破天荒地主动去教堂。” 我无奈道：“这事跟你解释起来有点麻烦，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了――另外，我的办公桌终于坏了，帮我跟姐夫说换张新的吧。” 说完，我就要走。 忽然，跟在我姐姐身后的那名女仆忽然问我道：“那个，洋葱大人……” 我崩溃道：“天啊，怎么连你也开始叫我洋葱了？我叫艾克！” 介绍一下，这是我姐姐的女仆，莎拉。十九岁左右，一头银色秀发在脸的两侧编了个双麻花辫，五官清秀，给人一种很实在可靠的感觉。虽说不上太漂亮，但总的来说也挺标致的，性格比较内向含蓄――说实话我也挺喜欢这个丫头的，要是平时的话我铁定要调戏她几句，不过我现在赶时间。 莎拉立即道：“啊，抱歉，洋葱大人……” ……算了，洋葱就洋葱吧。 我问道：“什么事？” “那个……”莎拉有点扭捏道：“我爹说那辆马车如果大人你喜欢的话，可以不用还了。” 马车？什么马车啊？ 莎拉的父亲是一个优秀的木匠，做出来的马车又大又结实，在旅行商人中有着不错的口碑，但是我不记得我跟她家借过马车啊。 “好啦好啦！”我姐姐在一旁催促道：“别又趁机调戏莎拉了，有事情就赶紧办去吧。” 喂！明明是莎拉自己喊住我的好么？ 我姐姐叹了口气，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可还是没点正经，得找个人来管管你才行。” 你这什么跳跃思维啊？ 但是既然没什么别的事了，那么我也只好跟我姐姐告辞，继续前往教堂兴师问罪去。 教堂门口。 围满了人，衣衫褴褛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教堂门前排着队，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偶尔有人从教堂走出，手中捧着一小块黑面包，开心得不成样子。 我来到教堂附近的一个小摊子前，问老板道：“教堂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老板幽怨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简直就是一个刚被丈夫抛弃的怨妇般。 我瞄了一眼老板的身边，他身边放着一个大锅，上面都是烧好的蔬菜汤。估计是拿来卖的。不过锅还满满的，似乎一整天没卖多少出去。我再望向了排队进教堂领取食物的那些人，终于恍悟老板幽怨的原因，于是喊道：“老板，先给我来一份蔬菜汤吧！” 果然，老板一听眼睛发亮，非常利索地给我舀了一份汤，递了给我。 我付了钱，边喝着那碗不怎么美味的蔬菜汤，边问道：“教堂今天发放食物给穷人吗？” “是啊”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些是从罗多克逃过来的饥民们呗。真是的，当初喊着要自由，要独立，现在却还好意思回来跟我们要吃的。” 罗多克王国，是早些年从斯瓦迪亚独立出去的一个新王国。 自古以来，斯瓦迪亚王国就因为天然的地理原因被分为两片土地，一片是以苏诺城为中心的平原地带――当别人喊“斯瓦迪亚王国”的时候，多半是单纯指这片平原地带。而另一片，则是乌克斯豪尔以南的山区地带，那里奇山环绕，地势高低起伏不定，跟苏诺的平原地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于地理位置偏南，所以大家都把山区的那一带叫“南斯瓦迪亚”。长久以来，由于“南斯瓦迪亚”被群山包围，交通受到限制，所以经济的发展十分缓慢，有时甚至还倒退。但是国王的征税显然并没有对山那边的“南斯瓦迪亚”而额外开恩，反而似乎有点瞧不起居住在山里头的那些同胞，认为他们是下等人而课以重税。虽然这所谓的重税，对在斯瓦迪亚的平原地区在人来说也仅仅只是稍微高一点的赋税，但是对山里头的“南斯瓦迪亚”的居民来说，简直是要了他们老命。就这样，斯瓦迪亚的南北矛盾渐渐高涨，直到有一天，“南斯瓦迪亚”的人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以“自由”和“独立”为名义，建立起了“罗多克王国”。“罗多克王国”的建立，本意是逃避高额的赋税，企图能让生活变得舒坦些，但是讽刺的是，新王国建立后，不得不用更多的金钱来建立和维持一支反抗斯瓦迪亚王国收复领土部队的军队，以至于罗多克王国的建立不但没有使得“南斯瓦迪亚”人民富有起来，反而还加重了他们的经济负担。但是新王国既然建立了起来，骑虎难下也不好说回归斯瓦迪亚――至少罗多克王国的那些贵族们不会同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独立下去。唯一让罗多克人们感到欣慰的是，罗多克王国处于群山之中，倚仗地利，一次又一次击退了前来企图收复领土的斯瓦迪亚骑兵，也一次又一次粉碎了别国的侵略野心。于是乎，罗多克王国虽然不富裕，但是稳坐山中，千军难撼。 即使军事上的力量让人感到骄傲，但也无法掩盖贫穷的事实，于是经常会有穷得过不下去的罗多克人从山中逃出，来到别的国家――甚至是他们的母国斯瓦迪亚，企求能过上不饿死的生活。 这种讽刺的现象，估计就是他们所要追求“自由”和“独立”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第5章 要命的蔬菜汤 我稍微走近了教堂，在教堂大门口遥遥看向里面。 莱德神父正忙碌着把新鲜的黑面包分成若干份，分发给那些来自罗多克的穷人们。每一个罗多克人从莱德神父的手中接过黑面包之后，都是流着眼泪连声感谢的。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感叹，为什么祖孙俩相差这么多呢？爷爷是一个拯救万民的天使，而孙女却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恶魔。 看着莱德神父那忙碌的身影，我似乎也不好意思现在上前告诉他：“喂！你的孙女在外头闯祸了！对！是在城堡里闯的祸！你作为她的监护人，你死定了！” 唉，今天暂且放过莉莉丝一马吧。明天就是礼拜天了，明天跟姐夫过来做礼拜的时候再来告状也不迟。 回到城堡，太阳已经开始下山，而我看着在夕阳之下城堡外那额外引人注目的两个大洞，欲哭无泪――我该怎么跟姐夫解释啊？ 果然，在晚饭的时候，姐夫放下了那块刚咬了一口的面包，说道：“洋葱。” 我装作没听到，专心吃饭，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洋葱。”姐夫又喊了一句。 好吧，这下不能再装作没听到了――不过没关系，我还可以装糊涂，于是我扭头对杜鲁说道：“你聋啊你？没听到大人说要洋葱啊？” 杜鲁一听，连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厨房拿！” “回来！”姐夫对杜鲁喊了一句，叫停了杜鲁后，又转头对我道：“我在叫你呢！” 我抬头道：“抱歉，我叫艾克！”然后继续低头吃饭，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姐夫脸上浮现一丝不悦，道：“你应该清楚，当我喊你真名的时候，说明你有大麻烦了。” 我一惊，立即放下手中的面包，抬头道：“嗯，我就是洋葱，请问什么事？” 姐夫盯着我，说道：“日落之前，我出了城堡一趟，回来的时候发现我的城堡看上去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 我忙点头道：“嗯，时代在变，人在变，城堡自然也在变，这是自然的规律……” “少给我装糊涂！”姐夫喊道：“你办公室天花板破了两个大洞什么回事？” 我咽了口口水，道：“如果我告诉你今天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骑扫把的魔法少女把我天花板砸破了，然后她又骑扫把飞走了……你信吗？” 姐夫眉头一跳，对我道：“你该不会想说这个魔法少女是莉莉丝吧？我今天就看到他出现在你办公室了。” 那么你应该当时就看到我办公室的天花板已经破了第一个大洞才对…… 我点头道：“果然还是姐夫英明！” “唉……”姐夫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脑袋上也想破个大洞了。” 我忙对姐姐喊道：“姐姐救命！” 而我姐姐则是左手拿着一个烤鸡腿，右手拿着一根香肠，嘴巴也在吧唧吧唧地不知道在嚼着什么，一脸茫然看着我。从她那无辜的眼神，我可以看得出她是想说：“啥？什么回事？” 我含泪道：“没事，你吃你的……”我这姐姐，一旦在吃着饭，就算房子烧起来了她也浑然不知。 姐夫一边用餐巾擦着餐刀，一边对我阴森道：“你要不说出一个让我信服满意的解释，下一顿被放在餐桌上的可就是你了。” 姐姐你快醒醒啊！不然你下一顿吃的可就是我了！ 我思索了半天，只得问道：“那……你想听真实的解释，还是合理的解释？” 姐夫一愣，问道：“有什么不同？” 我唯唯诺诺道：“真实的解释，就是今天从天上掉下了一个骑扫把……” 姐夫打断我问道：“你喜欢在身上涂胡椒粉还是番茄酱？” 救命啊……我不能吃…… 我只能凄怆道：“那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天啊！这一时半会的我上哪儿编一个把天花板弄出两个大洞的合理解释啊？ 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一旁的莎拉忽然站了出来，对姐夫说道：“报告大人，是白蚁。” “白蚁？”姐夫眉头一皱，看向了莎拉。按照规矩来说，主人在讲话的时候，仆人是严禁插嘴的。但是姐夫向来对仆人没什么架子，加上莎拉平时都是非常挺欢，深得大家的喜欢，所以也就没有加以指责。 莎拉点头道：“是的，其实早在几周之前，我就发现每当下雨的时候，在洋葱大人的办公室里会飞出几只带翅膀的白蚁。当时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发现那些白蚁是从办公室的天花板上飞出来的，想必是在那筑巢了。只不过我当时认为这些白蚁问题不大，于是就没多加关心……想不到我一时疏忽，差点酿成了大错。幸好洋葱大人没有出现意外，否则我真是难辞其咎了。”说着，莎拉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说起来白蚁嘛，我办公室还的确有一点，但是绝对没有到会威胁建筑安全的地步。莎拉这么说明显是想为我开脱，于是我不禁朝莎拉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眼光。 莎拉啊，我好想看到你脑袋上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了耶！哟，还有，背后有白色的翅膀啊翅膀…… 姐夫听了莎拉的话，沉思道：“是白蚁吗……嗯，最近下雨的时候我也的确看到有些小飞虫在城堡里，不过我也没在意……原来就是白蚁啊。” 我连忙把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就差没直接往饭桌上磕了。 姐夫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明天就喊工匠来修你的办公室吧。” 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了一劫。 “还有，办公桌也得换新的了。”我立即醒悟过来，提醒姐夫道。 姐夫瞪了我一眼，我吓得连忙把头一缩。 只听姐夫说道：“明天我把我书房的书桌给你用吧。” 喂！据说你的书桌也坏得差不多了啊！敢情你自己买新的，把旧的全部留给我啊！ 不过我没敢说出来，只得默默地继续吃饭。嗯，总之，能把事情有惊无险地解决就好……不对！这么一来我就没法跟莉莉丝兴师问罪了啊！ 吃过晚饭后，由于没有什么事情，我早早就睡了。 明天还要早起跟姐夫去教堂做礼拜呢……嗯，明天再好好收拾那丫头吧，晚安乌克斯豪尔，晚安斯瓦迪亚，晚安卡拉迪亚。 …… 第二天一早，姐夫就敲开了我的房门，对我喊道：“洋葱，去做礼拜了。” 我迷迷糊糊地挣扎着要起床，忽然感觉到全身都没有力气，刚撑起的身子又重重摔倒在床上。 姐夫有点不耐烦道：“别赖床了！快起来！” 不……我不是要赖床……为什么我好像没了力气？而且，肚子好像有点疼，头也有点晕…… 姐夫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妥，走上前来，手捂在了我的额头上。 一会，姐夫惊讶道：“呀，你怎么发烧了？” 发烧？ 被姐夫这么一说，我顿时也觉得全身在发冷，手脚打颤。与此同时，腹部传来钻心的痛绞动着我的神经。 “啊……”我捂着发疼的肚子，叫了出来。 “你等着，我马上帮你去喊医生。”说完了这句话，姐夫快速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不久，医生被叫来了。 医生给我粗略地检查了一会后，问道：“你昨天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奇怪的东西？我像是在路上捡到什么就拿起来吃的人吗？ 不过既然医生都这么问了，我只好努力地回想了一下。 蔬菜汤？ 我昨天唯一吃的跟姐夫他们不同的东西，就是我上街喝的那碗蔬菜汤！ 该死，活该那老板的蔬菜汤卖不出去！原来不卫生啊……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本来就是打算卖给难民的食物，能有多干净呢？ 我虚弱地把蔬菜汤的事情跟医生说了，医生听后点了点头，道：“那应该就是那碗蔬菜汤的缘故了。我给你开点药吧，你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如果运气好的话明天估计就能下床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医生！你说话不要这么恐怖好不好？运气不好会怎么样啊？ 我姐姐听到我生病的事情后也来了我房间看我，此时她叹息道：“唉，我这个弟弟就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街上乱吃东西。” 我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连说话都十分费劲，只好选择沉默。 姐姐扭头对姐夫道：“洋葱他平时都这么无拘无束的，惯坏了。我想，该找个人管下他了，不然他哪天被毒死在街上还得麻烦我们去替他收尸。”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姐夫想了想后，道：“不过城堡里的仆人平日都有自己的工作……这样吧，反正杜鲁他们平时也跟我反映有时候忙不过来，我就再雇一个仆人吧。” 还好意思说，整个城堡就杜鲁和莎拉两个仆人！姐夫你抠门也得有个限度吧？ 姐夫对我说道：“既然你不舒服，那么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说完，就带着姐姐离开了。 困……好困…… 渐渐地，我又进入了梦想。 但是，我还没睡到一半时，满耳朵都是噼里啪啦的敲打声，估计是来修房顶的声音吧。 天啊，房顶就不能明天再修吗？今天有病人就要死了啊！ 我慢脑子牢骚，却无处可发，只能安静躺在床上，幻想着那些修房顶的工人一遍又一遍在我的皮鞭下求饶。 忍耐了好久，终于安静了下来，而我也渐渐陷入熟睡当中。 然而，在我熟睡的期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对话 “这小子从明天开始就交给你管了。” “没问题！我一定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 “好的，加油哦！” …… 这是，幻觉吗？ 第6章 我的小管家不可能这么奇葩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感觉应该有一天一夜了吧。反正身体的不适也渐渐减少了，看来我的病要痊愈了。 “吱呀” 迷糊中，我听到我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谁？姐姐还是姐夫？ 虽然睡了这么久，但是我依然感觉全身疲惫，连睁开眼皮的力气都攒不出。 “啪！” 我忽然感觉我的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然后一片冰凉的感觉贴在了我的脸上。 什……什么回事？好凉的感觉啊，我这一觉睡到冬天了吗？ 紧接着，我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咦，这个不错！我暂时借走了哦！” “哇！这个也好漂亮！我暂时借走了哦！” “嘿嘿，这个也是。” “天啊，这里怎么藏了这么多好东西？我统统借走啦！” 什……什么声音？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不对，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我觉得我要窒息了。 是的，我渐渐感觉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似乎鼻子和嘴巴都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论怎么使劲地呼吸，都感觉吸不到一点新鲜空气，反而口鼻涌入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水花。 要死了……要死了！ “啊！” 我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弹了一来，伸手往脸上抓去。 入手一片冰凉。 我睁开了眼睛，往手里一看。 这不就是……抹布吗？ 是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一块抹布无误。而且湿过水，皱皱的。显然，令我呼吸困难差点窒息的元凶就是它！ “哟，你醒了啊？”一个声音飘了过来。 我扭头一看。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没有见过比这更惊悚的画面了。 莉莉丝左手拖着一个大麻袋，右手正一件一件地把我放在架子上的收藏品扔进麻袋中。 “停！！！！”我大喊了一声。 莉莉丝被我这么一喊，果真手停在了半空中，一脸不解地看着我，问道：“哦？怎么啦？” ……慢着，要问的问题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先一件一件来吧。 我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莉莉丝把身子转向了我，很自然地笑道：“吉尔伯特伯爵大人聘请我当小管家啊。” ……貌似这个问题牵扯出更多的问题了……不管了，先放一边。 于是我把手中的抹布举了起来，喊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哦？你不认识吗？这个叫抹布。” “我当然知道这是抹布啊！问题是为什么它会在我脸上啊！” “你不是发烧了嘛？我用这抹布沾了点水给你脑袋降温啊。” “你脑袋才需要降温吧？为什么要用抹布啊！还有！即使用抹布我也认了，你就不能叠好了再放我脑袋上吗？你直接这样摊在我脸上，你是想杀了我吗！” 莉莉丝皱眉道：“还要叠？多麻烦啊？” “你把我弄死了收尸就不麻烦了吗！” “可你现在没死啊，反而还挺精神的嘛。”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慢着！不对啊！ 我一把扔掉了抹布，指着莉莉丝左手拖着的大麻袋，喊道：“你在对我那些宝贵的收藏品做些什么啊！” 莉莉丝一脸笑容道：“感觉它们被放在这里很不安全，所以我要借走帮你放在安全的地方咯。”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感觉道她似乎正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被你带走的话它们才不安全好吧！话说那是我的东西凭什么你说借就借啊？还有！上次我那个水晶瓶呢？” “嘿，我听到这里这么吵，就知道你肯定醒来了。”忽然，我姐夫吉尔伯特伯爵走进了我的房间，对我笑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莉莉丝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姐夫面前，敞开了那麻袋，对我姐夫道：“大人你看，这是洋葱送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啊！ 姐夫看了一眼麻袋，笑着问道：“有没跟洋葱哥哥说谢谢啊？” 你还真信了啊！ 莉莉丝立即对我笑道：“谢谢了啊！” 谢你妹啊！我立即咆哮道：“你不是说借的吗？怎么变成送了？” “诶？”莉莉丝顿时两眼发光，道：“那么说你是肯借给我了？那也谢谢了呢！” “我也没这样说过啊！” “好了！”姐夫对我道：“刚醒过来，就别太兴奋了。” “谁兴奋了啊？贼、贼、贼……贼啊！”我指着莉莉丝大叫道。 咦，不对！应该说强盗才对！ “什么贼不贼啊？”姐夫正色道：“莉莉丝是我刚聘的小管家，以后要跟咱一块生活呢。” 噢！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茬。 我立即喊道：“小管家什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姐夫道：“昨天我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跟莱德神父谈过想新聘一个仆人的事情，莱德神父就向我推荐了莉莉丝，说是想让她跟着我们学习一点礼仪什么的。我想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于是就聘了莉莉丝回来了。” 这算什么两全其美啊？她现在正在偷我东西啊！你看！ “咳咳咳咳……”我气得开始不住地咳嗽。 莉莉丝见状小跑到我身边，把我按下了床，柔声道：“哟，病还没好就不要这么激动嘛，你还得好好休息，乖哈。” “咳咳咳咳……”我全身青筋暴起，要不是体力不允许的话，真想立即跳起来掐死她！ 可姐夫却笑道：“嗯，不错，莉莉丝还是挺会照顾人的。” 莉莉丝回头笑道：“这个很简单啦！” 咳咳咳咳……等我病好了你死定了……咳咳咳咳…… 接下来，在我那充满千年怨恨的眼神中，莉莉丝欢快地背着那个大麻袋，对姐夫说了句“我先回家放点东西”后，离开了我的房间。 …… 午饭时间到了，我的门被推开。 我躺在床上转头看了过去。 莉莉丝双手抬着一个托盘走进我的房间，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我呼吸开始加速，全身的怨气开始集聚，如果“愤怒”真有温度的话，我现在脑袋大概在冒着火吧。 莉莉丝来到我的床边，在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 “嘭！” 托盘砸了我的身上，莉莉丝道：“唉，真委屈我专程给你送午饭过来。好了，快吃吧。” 狱警给囚犯送牢饭也没这么嚣张的吧！ 我把托盘往脚边一推，勉强坐直了身体，怒气冲冲朝莉莉丝喊道：“我的东西呢？” 莉莉丝一脸无辜道：“不是刚被你推开了么？”说着，指了指放在我身上的那个刚被我推开的托盘。 “我是说我的收藏品！”我指着我房间里头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架子喊道。 “那个啊！”莉莉丝道：“你不是说借给我了么？” “我哪有这样说过啊！” “你明明就说了‘这些东西就全部送给莉莉丝吧’。” “怎么越说越离谱啊？” “什么啊？上午的时候你不是对我说‘求你了，这些东西全部收下吧’吗？” “你是耳朵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啊！” “喂！我说。”莉莉丝脸上浮现一丝不悦，道：“对新来的小管家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失礼吗？” “到底谁失礼啊？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你只是管家而已！” “嘿嘿！”莉莉丝微笑道：“可是我的职责是看管好你哦。” 看管我？好像我在睡梦中的时候的确听到类似的话……不过我为什么突然要被人看管啊？ “吉尔伯特伯爵还说了。”莉莉丝接着道：“假如你不听我话的话，我可以拿你做新学的魔法的试验哦。” “他怎么可能这样说！” “正巧，我这两天新学了一个魔法哦！” “我没问你这个！” “唉，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示范一次给你看吧。” “我要求过你什么啊？” 忽然，莉莉丝朝我伸出了右手，大拇指、无名指和小指收拢，其余两指伸直，形成了一个“V”型的手势，问我道：“有几根手指？” 我一愣，然后道：“两根……” “笨蛋！”莉莉丝把五只手指全部张开，对我摇了摇，笑道：“我明明就有五根手指！” ……意义何在？ 莉莉丝一脸得意道：“这就是‘把洋葱变成笨蛋术’。” 你这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从哪里来的啊？ ……算了，我暂时不想理她了。昨天睡了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现在的我虽然还没感觉到饥饿，但是身体的无力感提醒着我必须进食。 于是我把刚推开的托盘拉到了面前。 托盘是一个精美的银制托盘，四周凸现着不少精美的花纹，昭示着这个托盘的高贵。而花纹内的缝隙一尘不染，被清洗得十分干净，保养得非常好。这么一个托盘，即使仅仅被放在桌上，也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件完美无瑕的工艺品。反正，这是一件十分令人爱不释手的高档货！ 不过，饭呢？ 托盘固然是精美的，但是，上面却空空如也。 硬要说有东西嘛，的确放了几个空碗空盘子什么的。不过碗和盘子上除了勉强能看到一点食物的残渣之外，便什么都没有。 我抬头茫然问道：“吃的呢？” 莉莉丝也低头看了一眼托盘，然后恍悟道：“噢！来的路上我顺便吃掉了。要不我再去厨房给你拿点儿？” 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渐渐湿润了我的双眸。 “救命啊！” 城堡回响着我的悲怆呼声。 第7章 卡门公爵的宝藏 自从我病好之后，就多次上奏姐夫，希望他能解雇掉这个灾星。 在我的坚决反对的无效后，莉莉丝也十分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城堡中的一员。 她每天的工作很简单，除了给我捣乱之外就是给我捣乱。 就这样，看似平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后…… “洋葱洋葱洋葱！”办公室外头响起了莉莉丝的声音，并且越来越近。 正在帮姐夫撰写一封信件的我缓缓地抬起了头。 只听“呼”的一声风响，骑着扫把的莉莉丝飞进了我的房间，狂风卷得我办公室的纸张乱飞。 嘛，虽然我已经认同了魔法确实存在，但是每天都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似乎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特别是等会你还要苦逼地把办公室一地的纸张捡起来的时候。 我皱眉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全像我这样对魔法还有些许好感的人。你就不怕被别人看到你会魔法，然后把你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吗？” 说实话，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不过在这之前她千万要把我的那些收藏品还给我。 “放心吧！”莉莉丝跳下了扫把，对我自信满满道：“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没人留意到我会飞！” 多希望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空瞄一眼这个会飞的怪物啊。 莉莉丝看了一眼正在拿着笔写字的我，好奇问道：“对了，我听说你以前只是诺玛村的一个普通村民而已啊，为什么会认得字？” 我解释道：“我父亲以前是个游吟诗人，除了在酒馆给别人唱歌讲故事之外，也偶尔帮人代谢书信。自从路过诺玛村认识我妈妈之后，才定居下来当了农民。不光是我，我姐姐也认得点字，都是我父亲教的。” 莉莉丝歪着脑袋问道：“那你和领主夫人怎么不把爸爸妈妈一起接过来住？”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他们俩去世快十年了。” “哦……”莉莉丝应了一声，语气有点沮丧道：“我的爸爸妈妈也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 我心中一惊，为了避免大家都陷入悲伤的气氛中，赶紧问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啊？” “噢，对！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莉莉丝立即振奋起来，说道：“继‘扫把飞行术’之后，‘火球术’也被我彻底掌握了哦！” “这对我来说压根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吧？”不得不说，莉莉丝最近的对于“魔法”似乎进步得很快，前几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因为扫把飞行术掌握不当而从天上摔下来。短短的不到一周时间，她就能在城堡里头飞了。在这几天里，我多次目睹在三更半夜的时候，莉莉丝一个人在无人的空地上练习骑扫把飞，可见她还是真心很努力学习魔法的。只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步如此快，到底是因为魔法本身就不难呢，还是莉莉丝天赋有点高，那就不可而知了。说实话，我也好想学魔法啊混蛋！ 莉莉丝伸出了一只手，对我道：“你一定想看看吧！” “抱歉，一点都不想。” ……即使我这么说，但是莉莉丝的手依然开始冒起了白烟。 “喂！我说了不想看啊！至少在这里不行啊！”我嚎叫着，连忙护住身前的那堆信件。 “火球术！” 一震强烈的火光爆发！ …… “真是的，为什么莉莉丝把自己给烧伤了要我帮她去买药啊。” 在去药店的路上，我自言自语道。 在刚才莉莉丝的迫不及待的魔法展示中，虽然火球是被召唤出来了，但是发射的方向似乎不太对――不过对我来说那个方向挺好的――火球向下砸在了莉莉丝的脚上。 走进了一家药店，我懒洋洋道：“老板，给点烫伤药――最便宜的那种就好，即使用了之后伤更严重了的那种也没问题啦。” 等了半响，我发现没有人理我。 我朝店里头看去，只见店里一名药剂师打扮的人正和一个老人在聊天。 “所以宝藏很可能藏在罗多克境内的某个山中？” “是啊，因为卡门公爵终其一生也没离开过山区，而且死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类似旅行商队的队伍从罗多克出来。” “要是宝藏被我发现了的话我就不用卖药了。” “是啊，打断腿都不用愁了。” “你们在谈论什么？”我过去打断道。 两人看了我一眼，药剂师皱眉道：“你是……” “哦，我只是来买药的。” “啊，好的，这边请。”说着，药剂师来到了药架边上，问我道：“什么药？” “烫伤药……话说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我对他们刚才的聊天内容挺好奇的。 药剂师一边帮我找药，一边道：“嗯？你还不知道吗？这件事今天一早就闹得沸沸扬扬了。” 我挠头道：“我今天才刚出门。” 药剂师道：“前几天有人在卡门公爵的老家找到一份藏宝图。” 卡门公爵？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罗多克王国的开国功臣卡门公爵？” 药剂师道：“就是他啊！” 卡门公爵，当初罗多克王国还是“南斯瓦迪亚”的时候，是城镇维鲁加的领主，当时他也只是个伯爵而已。后来，“南斯瓦迪亚”宣布独立，卡门伯爵就率兵活跃在前线，多次击退了前来收复罗多克的斯瓦迪亚士兵，建立起数之不尽的军功，最终被册封为公爵。传闻卡门公爵的军事能力十分强悍，屡战屡胜，抢夺了无数斯瓦迪亚军队的战利品，但是卡门公爵这个人生活简朴，丝毫没见他怎么花过钱。等到他死之后，他儿子继承的财产据说总额也不到两万第纳尔。所以大家都认为卡门公爵是把自己的财产都偷偷藏起来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儿子所藏地点的时候，就突然撒手人寰。另一种说法是卡门公爵其实是一个守财奴，宁可把钱财都藏起来也不愿意给自己的儿子。反正，无论哪一种说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卡门公爵藏着一笔丰厚的财富。 我不解问道：“找到藏宝图的事情怎么就传出来了？如果我找到了的话我铁定装什么都不知道，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 药剂师把我要的药打包好后，递到了我的手上，道：“据说当时的情况是卡门公爵的后代要把那老家拆了建什么新的东西，结果工人们挖出了一个秘密的地窖，并且发现了那份藏宝图。发现藏宝图的那个工人本来是要把藏宝图藏起来的，却被另外一名工人看见了，要求分赃。发现藏宝图的工人说等发现宝藏之后分他两成，而另一个工人说不行，要一半，两个人吵起来了。最后发现藏宝图的那个工人偷偷潜逃，另一名工人则是及时举报……于是这件事就传出来了。” 我捋了捋事情的始末之后，道：“那么说，现在最有可能找到宝藏的人，就是那名发现藏宝图并且逃走掉的工人咯？” 药剂师点了点头。 “那你们还臆想个毛啊？宝藏跟你们没一点关系吧？” 药剂师乐呵呵道：“我也知道我们是得不到宝藏的，不过能幻想一下也好啊。” 真不清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我付了钱，拿着药离开了。 回到城堡，我刚进入领主大厅。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莉莉丝边单脚跳边从楼梯上朝我蹦来。 “啊！小心！”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莉莉丝直接从楼梯上滚到了我的面前。 所幸楼梯不太高，所以貌似摔得也不怎么重。 莉莉丝一脸痛苦地从地上爬起，埋怨道：“好痛……” 我无奈道：“脚健康的时候飞来飞去，现在脚受伤了怎么倒不飞了？” 莉莉丝小声道：“这不有人在这嘛？” 我顺着莉莉丝的目光看去，杜鲁正提着一个水桶在附近的走廊走过。 “哟，你不是对你会魔法的事情很自豪的吗？” “你当我傻啊？你不是才说过如果让别人知道我会魔法我可能会很危险吗？” 哟，连我当你傻这种这么隐蔽的事情都让你知道了，你可真厉害耶。 莉莉丝根本没有理会我刚买回来的药，抓着我的衣领使劲摇晃问道：“喂喂喂！听说了没听说了没？” “听说了什么东西啊？” “宝藏啊宝藏！” “什么宝藏啊？” “卡门公爵的宝藏啊！” “你怎么连这事都知道了？我也是刚去买药的时候才听说的……噢，对，你的药。”说着，我把药递了过去。 …… “为什么要我帮这丫头敷药啊！”我边握着莉莉丝那只被烧伤的脚丫，边凄怆喊道。 莉莉丝坐在椅子上，双手叉在胸前，颐指气使道：“我刚不是摔伤了腰嘛？自己涂不了。” “不是还有莎拉和杜鲁吗？” “喂！我可是因为你才两次受伤的，你怎么能把责任推卸给别人？” “推卸责任那个是你好吧？什么叫因为我才受伤啊？分明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好吧？” 莉莉丝皱眉不满道：“帮女孩子敷药有那么委屈你么？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碰女生的身体了。”说着，脚趾头还在我手中抖了抖。只不过刚这么一动，莉莉丝便疼得龇牙咧嘴。 我边小心翼翼地把药粉均匀地撒在莉莉丝的那只被烫伤的脚背上，一边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哪天我忍不住要把你掐死呢。” “你敢？我火球术烧死你。” “得了吧，到时你把自己另一只脚也给烧了我可不再帮你上药了，真丢人。” “啪啦！” 忽然，我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我姐姐汉娜那虎背熊腰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满脸横肉朝我笑道：“洋葱，我今天上街顺便帮你买了些薄荷叶哦，你要不、要，泡……水……喝……”只见我姐姐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 嗯，此刻在我姐姐的眼里，她看到的是我一只手捧着莉莉丝的一只小光脚，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上面抚摸着。 “我什么都没看到。”姐姐扔下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之后…… “啪啦！”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啊！姐姐！你听我解释！！！！！” 第8章 通风报信 帮莉莉丝包扎好脚后，我一脸厌恶地在旁边的水盆里使劲地洗着手。 “喂，洋葱啊洋葱。”莉莉丝在我身后叫道。 “干嘛？”我无奈应道。 “卡门公爵的宝藏啊！” “你在哪听到的这事啊？” “你刚出去买药之后，我听到莎拉姐姐在向领主大人请假，说要回去帮忙。领主大人问什么事情，莎拉姐姐就说了最近卡门公爵的宝藏的消息传了出来，乌克斯豪尔的雇佣兵们都想去罗多克碰碰运气，于是一时间很多人来找她父亲修理坏掉的盾牌，她父亲忙不过来，于是莎拉姐姐想回去帮忙。” 嗯，莎拉的父亲是一名有名的木匠，最拿手的是制作宽大而结实的马车，同时修理、制造木盾牌的手艺也不错。 我叹气道：“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多傻子呢？藏宝图又不在他们的手上，去了又有什么用？” “咦？”莉莉丝好奇道：“怎么你好像知道得挺多？” 我洗完手，甩了甩手上的水，道：“也不算多，只知道有这么一张藏宝图，在一个逃跑的工人的手上。难道那些雇佣兵天真的以为能碰巧抓到这个工人吗——他们连那工人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吧！” “洋葱！”莉莉丝忽然喊道。 “什么事？” “我们也去吧！” “去哪？” “废话！罗多克啊！” “去做什么？” “找宝藏啊！” “噢……傻子突然又多了一个。” “明知道有宝藏却还不去找的人才是傻子呢！” “你跟我向全卡拉迪亚大陆的绝大多数人道歉！” “哎呀，那些宝藏在向我招手啊……在呼唤着我，哀求着我把它们找出来啊……” “这太诡异了吧！” “难道你对宝藏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没有可能！” “你不去找的话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啊！” “虽然话是这么说……喂！你要找的话你自己去好了，为什么要拉上我啊？”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传说中那些找到宝藏的勇者不是一般身边都跟着一个打杂的手下的吗？” “我什么时候成为了你的手下啊！” “哎呀，别这样嘛，最多宝藏找到之后我分你……”说着，莉莉丝犹豫了一会，对我伸出了四根手指。 “噢？四成？看不出你还挺大方的嘛。” 莉莉丝摇了摇头，道：“开什么玩笑？是四个第纳尔啦！” “……我发誓就算我现在突然得到了藏宝图也不会跟你去找。” “你要是不陪我去，我就告诉领主大人听你调戏我。” “去吧去吧，他信你才怪呢。” “刚才领主夫人已经亲眼看见了你在摸人家的脚……”忽然莉莉丝的语气变得暧昧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掩着自己的嘴巴，眼中仿佛闪烁着丝丝泪光。 我崩溃道：“那是我在帮你涂药好吗？而且是你要求的！” “胡说，哪有领主大人的小舅子帮城堡的小管家涂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莉莉丝轻声抽泣道。 “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刚才不就是发生了吗？另外，你也终于想起你只不过是一个小管家而已啦？” “你说要是我跑到领主大人面前这样说的话，你说他会选择相信谁呢？” 我输了……如果我是我姐夫我也会选择相信是自己的小舅子在调戏小管家…… 咦，等等！我为什么要单面受她的威胁呢？这没准是一个能拿回我的收藏品的契机啊！ 于是我说道：“莉莉丝。” “在！你终于想通了？” “嗯……要我陪你去走一趟嘛，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走吧！”说着，莉莉丝从椅子上站起，不过那只受伤的脚刚踩到地面上，就疼得她鬼叫一声，然后又乖乖地坐回去。 “不过嘛，即使要去，首先也得等你脚好了。” “这个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个屁，刚才谁急着立即要走来着？ “其次……你向我‘借’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可以还我了？” 莉莉丝闻言一愣，偏着脑袋想了半响，然后道：“那个……等我死了之后你就可以拿回去啦！” 我能立即把你掐死吗？ 我忍着怒气道：“你是执意不想还对吧？那可是我的东西！” 莉莉丝哼了一声，道：“连哈劳斯国王都没让我还呢，你算什么东西？” 咦，也对啊，连堂堂斯瓦迪亚王国的哈劳斯国王都没让她还的话，那么区区小文书的我……咦？总觉得哪里不对。 “反正！”我坚决道：“我的东西要是不在我身边的话，我就没有心情去任何地方。” “那么……”莉莉丝犹豫了一会，道：“我先暂时把那些东西放你那，等我们找到宝藏回来之后你再把它们还我？” 还？还你？ 我大叫道：“那些可是我的东西！” “可是你已经答应了借给我了啊。” “我没有！就算有，那也只是借，东西还是属于我的！” “看，你刚都说有了。” “你有好好听我讲话吗？信不信我去你爷爷那举报你？” “那我也去领主大人那举报你，看谁快？” 我又输了……话说这丫头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贼聪明？ “嘿，乖啦，别伤心了，乖乖陪我去找宝藏不就好了吗？我可以答应你不告诉领主大人哦。”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姐夫的！ 不行了，我斗不过她，只好想办法不去了。 于是我道：“莉莉丝！” “在！这次终于真的想通了吗？” 我强忍怒气，尽量心平气和道：“其实呢，我也想跟你去找宝藏啦。” “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嘛！走……哎呀！” “……不过，首先，要等你脚好了。” “这个我知道。” “……咳咳，其次呢，要等我有空。” “有空？” “对啊！我不是我姐夫的小文书嘛？我每天呢，都有很多工作要做，例如帮我姐夫处理文件书信啦、例如替我姐夫接见各种来拜访的人啦……反正每天都很忙。” “这个简单，我去告诉大人你要辞职了。” “喂！别给我乱来！话说你不也是城堡的小管家么？” “那又怎么了？” “所以啊，你每天也有你的工作，而我每天也有我的工作，我们两个人呢，都必须每天呆在城堡里。难道你也要去跟姐夫说你辞职吗？姐夫可是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厚望呢，你要是辞职了他很伤心的哦……还有你爷爷，也是对你在城堡里工作寄予更大的厚望呢。” 听我这么说，莉莉丝顿时纠结起来。 我立即趁热打铁道：“所以啊，真是抱歉了呢，我们没办法去找宝藏了哦。” 良久，莉莉丝终于叹了口气，十分不舍道：“好吧……” 哈哈哈哈！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 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时间。 在这几天时间里，除了莉莉丝偶尔还来给我惹麻烦之外，也总算平安无事。不过最近我发现，城堡里头到处都有莫名其妙的被火烧过的痕迹——不用怀疑了，铁定是莉莉丝的“火球术”。 另外，关于卡门公爵的宝藏的新闻，最近闹得更加愈烈。有传闻说，那个怀有藏宝图的工人正被全大陆的雇佣兵通缉着，此时正在罗多克的山区中躲躲藏藏，甭提有多狼狈了。我都不敢想象这个可怜的工人此刻的心情了，原以为得到藏宝图之后，就能顺利找到宝藏，然后一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没想到宝藏还没找到，甚至藏宝图还没捂热，就已经成为了大家的寻找对象。如果被稍微有点善心的人找到还好，最多就是把藏宝图抢走。如果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人找到的话，没准把他人都给杀了——这样一来，别人都在寻找那名已经死去的工人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偷偷把宝藏找出来了。现在这个工人已经骑虎难下了，就算扔了藏宝图也来不及了，再次为他默哀三秒吧……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是莉莉丝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 “呼啦！”骑着扫把的莉莉丝带着劲风飞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好像越来越熟悉这样的画面了，怎么办？ 我一边叹着气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一边对莉莉丝道：“莉莉丝！你的双脚长来装饰用的吗？” “咦？怎么说？” “虽然我知道你会骑着扫把飞很厉害，但是在城堡里面能不能用走的呢？这城堡也没多大啊，用得着你飞来飞去的吗？而且你每次都弄得我的东西散落一地啊！” “切，明明是你自己不会飞，所以嫉妒我罢了。” “……虽然我承认挺羡慕你可以飞的，但是这完全是两回事好吗？拜托你以后在城堡里别用扫把了，用脚好吗！” “好啦好啦！真啰嗦！”莉莉丝一脸嫌弃道。 我好不容易收拾完了纸张，问道：“话说你找我又准备烦我些什么呢？我已经没东西可以给你‘借’走了。” “真失礼耶，谁规定我来找你就一定是要烦你的？” 这不是你自己的关系吗？ 莉莉丝叹了一口气，道：“唉，难得我是来向你通风报信的，既然你不想听就算了。” 第9章 送信 “通风报信？” “你不想听就算了。” “看不出你还有不烦我的时候。” “你不想听就算了。” “……” “你不想听就算了。” “……你想说的话，说出来也没关系。” “噢，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突然好想揍人，真的。 莉莉丝道：“刚才啊，我在经过领主大人的书房的时候，听到领主大人在书房里一拍脑袋，喊道：‘嗯！就让艾克去跑一趟好了’。”说着，莉莉丝还很敬业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模仿得惟妙惟肖。 “……” “咦？洋葱，你脸色怎么好像不太好看？” “……你确定他说的是‘艾克’而不是‘洋葱’？” “对啊！我还特意去问莎拉姐姐艾克是谁，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你呢。” 都把我的真名给忘记了吗……咦，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啊！”我对莉莉丝咆哮道。 莉莉丝皱眉道：“明明是你先跟我扯别的东西的好吗……咦？你在做什么？” 我一边在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边回应道：“准备离家出走，谁也别拦我。” “好端端的怎么就要离家出走了？” 说实话自从你呆在城堡的第一天起我早就有离家出走的意图了，只不过现在是另一回事。 百忙之中，我朝莉莉丝问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关于这个城堡的传说吗？” “传说？”莉莉丝似乎表现得很感兴趣，追问道：“什么传说？” 我把收拾好的东西用一块大布一包，一扎，回答道：“当我姐夫喊我真名而不是喊我外号的时候，说明我有大麻烦了。” 我把包裹往肩膀上一挎，绕过莉莉丝，快手快脚地朝门口走去，边走边道：“我得赶紧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嘿！艾克！你在这啊，那真是太好了！”姐夫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门口。 啊啊啊啊啊啊！我还是慢了一步啊！ 我顿时跪倒在地上，犹如一个刚被宣判死刑的囚犯。 姐夫走到了我面前，往我手里塞了一封信，道：“这个，劳烦你去交给亚伦镇的‘日落海涛’酒馆的老板啦！”说完，姐夫就离开了。 我捧着姐夫塞给我的这封信，泪流满面。 这就是我的死刑宣判书吗？真心沉重啊…… 莉莉丝凑了过来，一脸不解道：“只是叫你去送信而已嘛，你表现得这儿夸张，还以为是让你去送死呢。” 我痛哭流涕道：“这‘送信’和‘送死’虽然有一字之差，不过也差不多了……” 莉莉丝皱眉道：“有这么严重吗？” “你不懂！” 壮士慷慨赴义的心情，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呢？ “我不懂你告诉我就是了呗。” “告诉你有什么用！” “如果我觉得真的有这么严重的话，没准我能帮你说服领主大人派别人去呗。” 嗯？这样还能考虑一下……不过你的说服有用么？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默默地抬起头，看着莉莉丝，问道：“你听说过城堡的另一个传说么？” “咋这个城堡这么多传说啊？我刚来，不知道。” 我指着我那张摇摇欲坠的办公桌，道：“这张办公桌……本来是我姐夫用的，他用了至少八年了。” 莉莉丝看了一眼，赞叹道：“哟！八年了还没坏，挺结实的嘛！” 我继续道：“而我上一张办公桌，则是我姐夫他父亲留下来的，年纪比你还大――就是被你砸坏了的那张。” “呀！原来我砸坏了一件古董啊，抱歉啊嘿嘿。” “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莉莉丝想了一会后，道：“领主大人是一个勤俭节约的人？” 呃……相比“勤俭节约”，我觉得更像是“抠门吝啬”吧，不过以她这智商能猜到这个成语已经很了不起了。 于是我点头道：“是的，所以他派我去送信的话，能用脚走到的地方他绝对不会给我配一匹马。” “这的确有点头痛……不过这也只是稍微累一点而已啊，你还能趁机在路上偷懒呢。” “这个还不是主要的。”我真的快要哭出来了啊。 “那是什么？” 我举起了手中的那封信，道：“姐夫刚才也说了，这封信是送到亚伦去的。” “我知道啊，在罗多克王国的西面嘛。” 我叹气道：“这显然是送给当地一个探子的信……为了掩人耳目，姐夫不能派士兵去――士兵的气质太明显了。同时为了保险，姐夫也不能派一个陌生人去――这封信绝对不能被透露出去。所以……” “所以你就成了最佳人选？” “是的……假如被人发现的话，我就真的死定了。” “嗯，我现在就找大人说情去！”说完，莉莉丝跑出了我的办公室。 咦？你还真去替我说情啊？真仗义啊！以前没发现你人其实这么好啊！真是对不起啊！ …… 五分钟后，莉莉丝很欢乐地回来了。 “怎么样？”我急忙问道。 “大人答应了！” “万岁！” “大人答应让我陪你一起去了。” “……” “咦？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 “为什么是你陪我去啊！你不是给我去说情让我姐夫派别的人去的吗！”我捶胸顿足。 “反正是去罗多克啊，这下我们不正好能去找宝藏了嘛！嘿嘿！”莉莉丝双手叉腰，胸膛抬得高高的，似乎在等待我赞扬她的机智。 我对莉莉丝劈头盖脸地大骂道：“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知道罗多克和斯瓦迪亚关系有多紧张吗？你知道我这么一个斯瓦迪亚人突然进入罗多克王国的境内多引人怀疑吗？” 莉莉丝伸手抹去了我喷在她脸上的唾沫，道：“现在可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卡门公爵的宝藏的消息传了出来，现在全大陆的人都涌到了罗多克。现在罗多克人对外国人铁定也是见怪不怪了啦！” 咦，好像也有点道理。你脑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啊？ 我问道：“你最近都一直在关注宝藏的事情？” “当然！追逐梦想的脚步是绝不能放弃的！” 不要用这么伟大的语气说这么肤浅的事情啊！你不就是为了钱嘛！ “‘莉莉丝寻宝队’正式成立！”莉莉丝豪气干云说道。 ……算了，宝藏的事情一天不了她的心也不会死的。就让她彻底绝望一次好了。 于是乎，吃过午饭后，在我姐姐的含泪送别中，我和莉莉丝踏上了写作“送信”读作“寻宝”的旅程。 临走前，莎拉还偷偷把我拉到了一边，叮嘱我路上一定要小心。 啊，好贴心啊！为什么某人就不能学着点呢？ “阿嚏！”不远处的莉莉丝打了个喷嚏。 …… “好远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走在我旁边的莉莉丝发着牢骚。 “……我们才出了城堡走了没两条街吧？”我一回头，城堡的轮廓还清晰的展现在我的身后。 “怎么还么到啊？不行，我要飞了！”说着，莉莉丝抽出她背后行李中的扫把――话说她带把扫把走怎么没人感到奇怪？ 我也不怎么担心莉莉丝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飞起来，只不过是在单纯地发牢骚而已。 不过我还是安慰道：“放心，那些宝藏不会自己长腿跑掉的。” 莉莉丝应道：“宝藏的确不会自己长腿跑掉，但是总有长腿的会把宝藏偷走啊。” 偷……请问我们自己不也是准备去偷宝藏么？ “另外。”莉莉丝接着道：“由于领主大人聘我是为了管住你的，所以在外面你也必须听我指挥！人多的地方不能乱跑，街上卖的东西不能乱吃，知道不？” “还好意思说是来管我！结果每天除了来烦我之外啥都没干。”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每天还是很忙的好吗？” “哦？那都在忙着什么呢？” “观察地上的蚂蚁啊、从楼梯的扶手上滑下来啊、追着蝴蝶跑啊、去厨房偷点吃的东西啊之类的，很多很多呢。” “那不就是单纯只是在玩而已吗！” “保持着城堡的活跃气氛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嘛！” “哪有这样的工作啊！” “这不就是有了吗……咦，是爷爷。” 我顺着莉莉丝的目光往前一看，只见莱德神父提着一个菜篮子，似乎是刚买完菜准备回教堂。 现在午饭时间都过了，可是莱德神父才刚刚买菜回来，可见神父平时的工作是多么繁忙啊。相比之下作为其孙女的莉莉丝可真闲得有点过分了。 莱德神父也发现了我们，上来跟我们热情地打招呼道：“洋葱，莉莉丝，好巧啊，你们是准备去忙吗？” 莉莉丝忙道：“是啊，我们要帮领主大人去送信呢！” 喂，你终于想起我们是要去送信而不是去寻宝的吗？ 莱曼神父慈祥地笑道：“哦，这事急吗？” 我实话实说道：“也不算急。” 据我的经验，如果姐夫交代我事情的时候没有特地规定时间的话，那么其意思一般是“只要你在有生之年能办好就行啦”，可见送信的事情的确不算什么急事。 莱德神父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能邀请洋葱你在我家共度晚餐吗？” 第10章 魔法书的来历 莱德神父和莉莉丝的家就住在教堂里面。 这个教堂我以前每个礼拜几乎都会跟着姐夫来一次，所以也是相当不陌生。 教堂说不上华丽，甚至说不上美观，显然距离上一次装修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教堂内部被打扫收拾得非常干净。窗外渐渐西下的阳光照射在教堂各处的五颜六色的玻璃上，显得另有一番美感。 对于莱德神父邀请我去他家吃晚饭的事情原本我是婉言谢绝的，但是莱德神父似乎非常诚心地邀请我，那么我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另外，我也想趁机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莉莉丝所说的魔法书的事情。 据莉莉丝所说，魔法书是她在仓库里面发现的。但是，魔法书不可能一开始就在仓库里面，它是从哪里来的呢？另外，仓库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魔法书呢？我很好奇。 进了教堂，莱德神父对说我让我随便逛逛――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以前跟姐夫来教堂做礼拜完全只是陪衬，对宗教没有一点兴趣。也许是希望我逛过之后能感受到上帝的召唤吧。 开什么玩笑，要是随便逛逛教堂就能突然醒悟起来要信仰上帝的话，那么妇女去贫民区的街道上逛逛岂不是就能突然会心血来潮搬张凳子坐在路边接客？ 说完之后，莱德神父就独自拎着菜篮子走开了，估计是去处理新买的菜吧。我隐约见到菜篮子里面全是素菜而没有肉，估计今晚的晚饭不会丰盛到哪里去了。 见莱德神父走远了，我把莉莉丝拉倒一边，问道：“那本魔法书，你是在哪里发现的，带我去看看好不？” 莉莉丝闻言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想干嘛？” 我道：“放心，我可不像你那样随便借走别人的东西，我只是想看看这魔法书原本是放在哪而已。” 莉莉丝带着我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一个类似仓库的地方。 莉莉丝指着仓库尽头的一个书架，道：“就是那。” 我走进了昏暗的仓库，仔细看了看那个书架。 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组合各种各样的老旧书籍，整个书架都被塞得满满的。 但是我留意到，在其中一个地方，空出了一个位置――估计就是这魔法书原本放着的地方吧。 另外我还发现到，在这位置的左侧，书架和书籍都被粗略清扫过，而右侧，则都铺满着厚厚的尘。 该不会是莉莉丝打扫的时候发现了这本书之后，后面的打扫都不顾了吧。 我指着书架上的空位，问莉莉丝道：“书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莉莉丝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你怎么就选中它了？” 我打死都不会相信莉莉丝把这里的书都一本一本地翻过一遍。 莉莉丝道：“我打扫的时候，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我，而当我越接近那本魔法书的时候，这种感觉越强烈。到最后我打扫到那本魔法书的时候，发现召唤我的，就是这本书。” 说着，莉莉丝从怀里抽出那本黑色封面的魔法书。 我看了一眼魔法书的厚度，跟这个空位的大小完全一致。 然后我又看了看书架上的其他书，根据书背上的文字，大多都是一些类似《燕麦的基础栽培技术》、《卡拉迪亚大陆建筑风格史》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书籍。而书背没有标明书名，或者书背都已经烂掉的书，在我翻过之后，也发现只不过是类似《给孩子取名手册》、《童话故事集》之类的跟“魔法”完全不沾边的书。 所以，这本魔法书会出现在这里，显然是一个意外――如莉莉丝对我说的，魔法书的简介上所介绍的，普通的人看到的那本书的内容会把它归类为“笑话书”，说明这本书之所以被放在这里，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被当做“没什么用途”的书。 于是我问道：“这些书，都是从哪里来的？” 莉莉丝道：“都是以前民间捐赠的。” 教堂的作用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偶尔会义务教小孩子学认字，所以书籍的存在是很必要的。但是，教堂显然不会有太多的经费去购买新的书籍，所以用作教材的书绝大多数是民间捐赠的。谁家里发现祖上遗留下来一本没什么价值作用的书，或者随地捡到一些手稿，都可以选择捐给教堂。 但是从这些书籍上面都铺了尘来看，估计最近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些书都没使用过吧。莱德神父为人善良慈祥，不太可能说偷懒不教孩子们认字，唯一的解释就是最近的小孩们都不愿意跑来学认字了，这的确算是一种悲哀。但也不能怪那些小孩们没有学认字的积极性，实际上随着卡拉迪亚大陆的四崩五裂，卡拉迪亚大陆由原来的唯一的王国芮尔典王国分裂为六个不同的王国以来，六个王国之间彼此的征战侵略几十年来就不见有消停过，每个王国对于战士、士兵的需求也是日益剧增，所以卡拉迪亚大陆渐渐沦落为尚武轻文的世界，文人手中的笔至少在现阶段来说斗不过战士手中的剑，所以现在的孩子大多都热衷于学习各种格斗武艺，而非荡气回肠的诗篇。如果我那个作为游吟诗人的父亲不是坚决认为识字很重要的话，我想我会像大多数的家庭那样，很小就被家里送去从军吧。不过也多亏我父亲是一个认字不认剑的家伙，不然我可能老早就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吧，哪还能像现在这样每天过着轻松无忧的生活――假如不是遇到莉莉丝这个小灾星的话。 我从莉莉丝手上接过了那本魔法书，勉强能从书皮上辨别出上面写着“这是一本神奇的魔法书”。 ……我的确知道这真是一本神奇的魔法书，无论从表面上还是其内涵上。但是光从书名也无法判定这本书的上一个主人是谁，于是我选择去问莱德神父。 经过莉莉丝的指引，我来到了教堂的厨房。 莱德神父正在将新买的、不怎么新鲜的蔬菜仔细地在崩了几个口子的旧水盘里清洗着。 听到我的脚步声，莱德神父转过头来，对我笑道：“把教堂都逛过一遍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莱德神父继续笑着道：“虽然以前每个星期天我都见你跟着领主大人一起来做礼拜，但是我发现你好像对宗教不太关心。” 我只好应道：“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家乡里并不流行这个风气活着说是习俗。” 虽然诺玛村里也有几个人是信仰上帝的，但是毕竟为数不多。我们诺玛村地处斯瓦迪亚王国边境，每当打仗的时候经常会有别国的军队来抢掠，好运一点的话，仅仅被抢掉当年留来过冬的粮食，差一点的话会遇到强征劳力，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人渣领主下令把村子都烧了。现在村里像我这样的年轻人，甚至更年长一些的，绝大多数都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长大的，谁有那个闲工夫来信仰一个不一定存在、即使存在也不见得在保佑自己的上帝？ 莱德神父似乎从前就听过不少类似的说法，只是笑了笑，对我道：“上帝是永恒存在的，无论大家信仰与否，他都在冥冥之中祝福着众生。” 既然如此那我还是选择不信吧，我倒是希望礼拜天能够多睡一会懒觉呢。 “对了。”我问道：“刚才莉莉丝带我在教堂逛的时候，在西边我发现一个仓库，里面有个书架，装满了不少书……” 莱德神父道：“你对那些书籍感兴趣？没关系，喜欢哪本尽管借走就是。”说着，莱德神父叹了口气，似乎在感叹那些书籍几乎要被遗忘的悲惨命运。 “感兴趣是不假，不过我并不是想借走，只是想问一个问题……”说着，我拿出了莉莉丝的那本魔法书，暂时在莱德神父面前，问道：“请问你还记得这本书吗？” 莱德神父定眼看了我手中的魔法书好一会后，才略有尴尬道：“抱歉，我甚至都不太记得这本书是否曾经出现在那书架上过了……” 我也不指望莱德神父一看到这本书就能准确说出这本书是何年何月来自谁之手。于是我问道：“那么，那书架上的书，大多都是来自哪里呢？” 我只能从书籍的各种来源地筛选出可能性比较大的地方了。 我也说不清我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找到这本魔法书的来源是为了什么。但总感觉从小就感兴趣的东西，一旦确认它是真是存在的，不搞清楚来龙去脉就不舒服。 莱德神父仔细回想了一下后，答道：“那些零零散散的捐赠者我记不清了，当时的捐赠记录也找不到了……不过我依稀记得，那里的大部分书籍，都是罗德里克伯爵捐赠的。当时好像是城堡要翻新，从书房里整理出许多用处不大的书籍，然后全部捐来教堂。” 罗德里克伯爵！ 罗德里克伯爵是乌克斯豪尔的上一任领主，也就是姐夫的父亲！ 这么说来，这本魔法书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来自罗德里克伯爵以前的书房，也就是城堡里。 想不到兜了个大圈子，最终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第11章 我想失忆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连忙暂别了莱德神父，趁着太阳还高高挂在天上，赶回城堡。 如果这本魔法书真的来自于城堡的话，那么城堡里头多半会保存着当年各种书籍的来历――无论是抢来的，还是买来的，从谁手上抢的、在哪个商店买的，城堡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会有详细的记录，并且这些记录都会被保存得很好，至少我那张已经彻底报废掉的办公桌的记录还是能轻易被找到。这点，身为城堡里的小文书的我还是清楚的。不过，如果那本魔法书的来源是在罗德里克伯爵的私人书房的话，那么相关的记录不会像普通的锅碗瓢盆一样随意放在一边，多半由罗德里克伯爵的继承人――也就是我姐夫亲手保管着。当然，也不一定是被“保管”着，多半我姐夫也只是随意扔到一边。但无论如何，这份记录在什么地方也只有我姐夫知道了。 在回城堡的路上，我意外的遇到了一个熟人――城堡的仆人，杜鲁。只见杜鲁亲热地挽着一个姑娘的手，在一个卖饰品的地毯前跟老板讨价还价。 那个姑娘说不上漂亮，甚至某些角度看上去还有点丑。不过让我在意的是――他喵的什么时候连杜鲁这种缺心眼的人都有女朋友了？我连莎拉的手还没摸过呢！ 我来道了杜鲁的身边，假装咳嗽了几句。 ……没反应。 继续咳嗽。 ……还是没反应。 我的存在感难道这么低吗？好歹你也看我一眼啊我说！ 我眼睛一瞄，发现杜鲁的钱袋正绑在靠着我的这一侧。 嗯，许多人多外界的任何状况都无动于衷，但是一旦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一定就察觉得到吧。 于是，我伸手抓住了杜鲁的钱袋。 我拽……没拽下。 我再拽……咦，绑得挺结实的嘛。 我还拽……哈哈，现在钱袋整个到我手上了，这下杜鲁你总有点反应吧。 ……喂！我都把你钱袋都整个拽下来了，你丫的怎么还满脸笑容地问你的姘头“这个好不好看”啊？ 对于我的动作，杜鲁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对面的摊子老板却吓坏了。 摊子老板伸出颤抖的指头指着我，惊讶道：“光……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贼啊！” 啊！老板！误会啊！ “嗯？洋葱大人？” 谢天谢地，杜鲁也终于反应过来我在他旁边了。 摊子老板一脸难以置信道：“你们……认识？” 我连忙点头道：“当然，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然后不理会摊子老板接下来如何反应，笑着问杜鲁道：“你怎么突然这么有闲情在这里跟姑娘约会了？工作不要紧了吗？” 听我这么一逗，杜鲁满脸通红地松开了旁边姑娘的手，心不在焉道：“领主大人说今天放我们一天假……” 哦？放假？难道我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事情就这么可喜可贺，需要放假庆祝一下吗？ 杜鲁道：“领主大人还说，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今天都不要回城堡了……” 嗯？有点诡异！ 告别了杜鲁，我快速回到了城堡。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要是平时，城堡里早该点灯了。可是今天的城堡却阴暗无比，窗户里没有任何灯光透出。 负责守门的卫兵见我回来，先是一愣，问道：“咦？洋葱大人，您不是被大人派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道：“哦，突然有点事情要问姐夫。”说着，我便要伸手去推门。 “啊，等等。”卫兵忽然拦在了我的面前，对我道：“领主大人下了命令，今天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城堡……” “为什么？”我不解。 卫兵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职责只是执行任务而已。” 可是我今天要问的事情有点急啊，于是道：“姐夫所说的‘任何人’，有说包括自己的家人吗？” 卫兵迟疑道：“那倒没有……” “那就行了！”我绕开卫兵，边推门边道：“我可是领主大人的小舅子，有什么事情我负责，你一边玩去吧。”说罢，不理会卫兵接下来什么反应，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城堡。 城堡里头也如从外头所看到的那般，昏暗异常。 真是的，姐夫这抠门的性格也该改改了，即使给大家放假了，城堡里面也不能干脆不点灯啊，像什么样啊？ 这个时间点还不到吃饭时间，姐夫他估计还在书房里。 于是我迈开了脚步，朝姐夫的书房走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接近姐夫的书房的时候，我隐约能听见从书房里头传出姐夫的声音。 不过，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是在喘息？还有，姐姐的小声也在里面。他们在聊什么呢？ “啪啦！” 书房的门被我推开，我开门见山地朝里头喊道：“姐夫，我有事情想问你，关于你父亲当年的藏书……我想……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记录……”我的语速渐渐慢了下来，目光也变得呆滞起来。 在我的眼前，发生了无法想象的一幕。 我姐夫吉尔伯特伯爵，此时正赤身裸体地跪着趴倒在地上。 在他的面前，我姐姐则是仅仅穿着一套内衣裤，一脚踩着姐夫的头颅，一手拿着一根皮鞭挥舞着，脸上浮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见我突然开门冲了进来，姐姐挥舞在手中的皮鞭在空中一滞，两人目瞪口呆地转头看向了我。 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折我十年寿命换我今天瞎那么十来秒。 但是，我没得选择。于是，我只能…… “啪嗒！” 门被我重重地关上了，我朝门的那边喊了句：“我什么都没看到！” “啊！弟弟（洋葱）！你听我解释！！！！！”门内，响起了姐姐和姐夫的共同叫喊声。 …… 我走出了城堡，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 然后，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今天早上姐夫托付给我的那封信。 我拆开了那个又粗糙又厚实的信封，从里头抽出了唯一的一张纸。 展开信纸，只见里头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生日快乐。” 我想哭，真的。 这所谓的“送信”，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为的是找借口把我引开，方便姐夫他们……啊！不说了，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教堂。 那天的晚饭到底吃了什么我没有印象了，只是隐约记得莱德神父不断跟我说什么麻烦我们了、多谢我们一直照顾莉莉丝之类的话。 第二天。 “啪嗒！”客房的门被一下子推开，莉莉丝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洋葱！起床了！找宝藏去了！” 我在床上转了个身，不耐烦道：“再睡一会。” “火球术！” “啊哈！这个觉睡得真舒服啊！也该起床了！”我立即从床上弹起。 莉莉丝一脸笑颜如花，对我道：“这样就对了嘛！赶紧洗把脸出发吧！” 我打着哈欠地进行着简单的洗漱，一边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我昨晚在教堂留宿了吗？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话说我只记得昨天在路上遇到了莱德神父，莱德神父热情地邀请我来吃饭，后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记不得了。嗯，这样就对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包括姐夫和姐姐在书房里……啊！混蛋！怎么又想起来了啊！我好想失忆啊！ 莉莉丝在我一旁一脸不耐烦道：“好了没有啊！” 我把脸上的水随意擦干了，转头道：“唉……算是好了吧……咦？你脑袋上的是什么东西？” 只见莉莉丝的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的尖顶布帽，帽子上还用非常宽的白色丝布绑了一个大蝴蝶结。这个帽子真的好大，以至于差点把莉莉丝的整脸都遮住了。 莉莉丝伸出手指弹了弹尖顶布帽的帽檐，嘿嘿地笑道：“这个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我仔细一看，这个尖顶布帽倒也挺像传说中的魔法使所戴的那些法师帽。 看来你妈妈也挺有先见之明啊。 我没有说出这句话，怕引起莉莉丝悲伤的过往。 不过，我自己悲伤的过往倒是被引起了――我妈妈给我留的东西啊……现在都在这丫头那了。 想到这，我忽然心中一个激灵，朝莉莉丝道：“那个，临出发前我能要求一件事不？” 莉莉丝眉头一皱，问道：“为什么？要是想吃早餐的话请自行解决。” 原来连早餐都没给我准备吗！ 我略带哭腔道：“我能看一看我的那些可怜的收藏品们吗？” 莉莉丝不满意道：“说了多少次了，那些是我的收藏品。” “凭什么就变成是你的了啊！” “你那次不是笑着跟我说：‘嘿嘿，这些东西我就全部送给莉莉丝了！’吗？” “我才没有这样说过！” “噢，我记错了，你是说：‘哈哈，这些东西我就全部送给莉莉丝了！’” “重点不是这个啊！” …… 好说歹说，我终于在莉莉丝的房间里看到了我那些久别的收藏品们。 看着昔日在我房间里的它们一个两个出现在陌生的架子上，我泪眼盈眶。 而我身后的莉莉丝则是十分不耐烦地催促道：“看好了没有？走了啦！” 我抽泣了几声，转头朝莉莉丝道：“我要你马上把它们都还我！” “凭什么啊？” “凭……”看着莉莉丝忽然对我伸出了手，我立马住了嘴。如今她的“火球术”的准头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乌龙了。可恶！我从前梦寐以求的魔法怎么如今成为了我的威胁了啊！ 第12章 蒙林莉柏 不行！我不能一直这么受她控制！ 我干脆把心一横，斩钉截铁道：“如果你不把收藏品还我，打死我也不陪你去找宝藏了！”说罢，我紧闭双眼，作出一副慷概赴死的样子。 莉莉丝似乎也被我这样的表态所震住了，在我偷偷地张开一道眼缝的偷看中，只见莉莉丝放下了自己的手，有点无可奈何道：“好吧，假如你能协助我找到宝藏的话，也不是不能还你。” “真的？”我有点大喜过望。 咦，不对！前提是要找到宝藏啊！哪有这么好找啊！ “但是只能还你一样哦！”莉莉丝补充道。 天啊！ “好啦好啦！别墨迹了！”莉莉丝拽着我的衣服，把我拖出了她的房间。 在教堂内的一片空地里，莉莉丝骑在了扫把的上面，回头对我喊道：“可要抓紧了哦。” 我咽了一口口水，双手死死地拽紧了莉莉丝扫把的末端，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要这么飞过去么？” 莉莉丝道：“飞过去不更快一些么？” “可是你知道到底要去哪里么？”以目前的情报来看，宝藏的所在和那工人的所在都是在罗多克王国，但是具体在哪个地方却丝毫没有定论。也就是说，整个罗多克王国，都是有可能的搜索范围，这完全无异于大海捞针――实际上我更宁愿去大海里捞一根针。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离这里最近的一个罗多克的城镇是哪个？” “维鲁加。”我答道：“从这里一直往南就是。” 莉莉丝立即兴奋喊道：“好的，那准备出发了！” “等等！”我忙叫道：“你就这么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开始找？” “当然不是啊！”莉莉丝道：“一来维鲁加比较近，我们去了可以先收集情报。二来维鲁加不正是那个卡门公爵发家的地方吗？所以从哪里开始找准没错！”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不过……” “那么就出发咯！起飞！” “啊！慢……” “嗖……” 狂风立即迎面吹来，我立即感觉到我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离了地面，飞向了空中。 …… 五分钟后。 我回头看了看依然在地平线上的乌克斯豪尔，又转头看了看走在我身旁无精打采的莉莉丝，微微一笑，问道：“怎么不继续飞了？” 莉莉丝有气无力地回了我一句：“魔……魔力不够了……” 我若有所思道：“话说这‘魔力’是什么东西啊？跟‘力气’差不多的存在吗？” 莉莉丝喘了几口气道：“有点相似吧……魔力是驱使魔法的根本，就好比烧开水需要用到的柴火。” “那么。”我问：“这个‘柴火’的储备量大小是决定于什么因素？” 莉莉丝扳着手指数道：“魔法的熟练度、魔法的天赋、魔法修炼的时间……似乎挺多的。” 我舔了舔开始干燥的舌头，问道：“对了，那个……” “想我教你？” 你敢有一次猜得不这么准不？就一次！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在赶路的同时，莉莉丝也开始向我介绍和教导魔法书里面记载的基本知识。所幸的是，在赶路的这两天时间里，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游荡在卡拉迪亚大陆上的劫匪之类的不法分子，反倒是看到不少跟我们向同一个方向赶去的雇佣兵、旅行商队等队伍。估计是因为公爵宝藏的消息一经彻底传遍整个大陆了，使得各雇佣兵团之类的队伍都趋之若鹜。而那些不法分子们自然就不会选择在这个非常时期出现在罗多克王国附近了。那也道挺好，我一开始还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呢。没有了不法分子的威胁，我自然也就可以安心地跟着莉莉丝学习魔法的基本知识。 破天荒的，这个小丫头居然没有要求我交学费。也不知道是因为能去寻宝而心情好呢，还是先记账再日后算账。不过我看来应该后者居多，但愿她能忘记掉吧。 不过，即使如此，对于莉莉丝向我转述的魔法书里面的内容，我觉得十分深奥枯燥。原本我以为学习魔法会是一件十分让人兴奋、感兴趣的事情，但是听了开篇的几个名词概念之后，我就开始觉得有点无聊。跟我想象中的学习魔法不同，学习魔法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用某种特定的手段唤醒人体里头的魔力属性，而是一板一眼地介绍使用魔法的过程中会遇到的各种问题，例如魔力储存的脉络所在，例如魔法力量如何感应，又例如如何防范魔力在体内乱窜。 听这样枯燥的开头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开始感到无聊。看来，魔法也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有趣――也或许是这个老师不称职。 “啪！” 莉莉丝一把把书合上，对我道：“好了，刚才火球术的魔法我已经给你介绍完毕，你现在给我发射一个看看吧。” “谁能这么快就能学会放火球啊！” “我啊！”说罢，莉莉丝朝我得意地一笑。 “你骗谁啊？我至少目睹过你两次火球术施放失败了！” “可我毕竟现在能成功了啊。” “但我现在连魔力都没能感应到啊！” “哎呀，你可真笨啊。” “你在期待一个才刚接触魔法书第二天的人干些什么呢？” “那还是你天赋不足啊，写这本书的那个大魔法师――蒙林莉柏，六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双手同时施放连锁闪电了。” “我哪能跟天才比啊！我要有这个本事就不用在乌克斯豪尔做一个小文书了！”嗯，至少得去首都帕拉汶给哈劳斯国王做小文书去才对。 蒙林莉柏，在五百年前被号称“绝世天才”的女魔法师，同时也是莉莉丝手上那本魔法书的作者。蒙林莉柏在十八岁的时候，其魔法能力已经惊艳全大陆，被全大陆的魔法使奉为神一样的存在，同时也被当时卡拉迪亚大陆唯一的国王――芮尔典的国王封为首席魔法师，后嫁给芮尔典王国的元帅杰罗普特公爵。后来，“反魔法”的战争爆发。身为大陆首席魔法师的蒙林莉柏深知，如果自己非得要介入这场战争，领导全大陆的魔法使捍卫魔法的存在的话，虽然成功率不低，但是必然大陆上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蒙林莉柏不忍心看到这么多人会因为自己而丧身，同时也不希望魔法这门学问会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于是，在大战打响的前夕，蒙林莉柏偷偷撰写下了这本魔法书，并决定当众引火**――这是莉莉丝在昨天就给我讲过的关于该魔法书作者的故事。后面的故事不难推测――失去了首席魔法师蒙林莉柏的领导，魔法使们士气大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很快，几乎全大陆的魔法使们都被芮尔典的军队一网打尽，纷纷消亡。而剩余的极少数漏网之鱼，也从此蛰伏起来，魔法的年代一去不复返。当然，是否真的会有漏网之鱼我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在魔法盛行的年代里，魔法使遍地都是，真的要说全部都一网打尽的话不可能，肯定会有极少数的一些不太出名的魔法使逃过一劫。至于他们后来是否有再偷偷修炼魔法，那就不可得知了。 “看啊看啊！”忽然，莉莉丝兴奋地叫了起来：“维鲁加！维鲁加啊！” 我放眼看去，只见南边的地平线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个庞大的城镇的轮廓。 …… “好多人啊！”真在人来人往的维鲁加的街道上，莉莉丝不禁踮起脚尖感慨道。 的确，对比于我一直呆着的乌克斯豪尔镇来说，维鲁加――至少是现在的维鲁加路上的行人真是多得有点过分了。 只见整条大街，人来人往，摩肩擦踵，其中超过一半以上都是武装人物。看相貌，他们来自全大陆各国，随意游走在街上，偶尔停下来向附近的罗多克人询问些什么。而相应的，由于人流量增多，维鲁加的街道上也有着非常多形形色色的各种摊子。从当地特产到各种奇离古怪的东西都应有尽有。把守城门的卫兵似乎也对这么多的人流量感到疲惫了，原本任何一个出入城门的人，作为城门卫兵都应该一一询问盘查。但是我们刚才进城的时候，压根就没见到一个卫兵的影子。 “洋葱洋葱！”忽然，莉莉丝拉了拉我的衣服，问道：“不是说罗多克王国很贫穷的吗？怎么现在看起来十分繁华的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越来越怀疑公爵宝藏的事情的真伪了。” 莉莉丝一愣，问道：“为什么？” 我尽可能地努力解释道：“你想想看，如果公爵宝藏的事情是假的，而编造这个假故事的人的初衷就是为了能够吸引大量的人流量，从而带动罗多克王国的经济消费的话，那么现在看来，这个计谋是多么的成功啊。” 莉莉丝沉默了一会，似乎也在很努力地消化我刚才的分析。 不久，莉莉丝露出了一个笑容，道：“即使是假的，那样不也挺好的吗？”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对啊，假如是宝藏的消息是假的，那么其效果就是尽可能地带动了罗多克王国的经济，使得这么一个贫困的国家能得到些许的改善，这不也很好么？虽然罗多克王国是从斯瓦迪亚王国独立出去的，但组成它的个体依然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有思想有血肉的人。他们在此之前，都过着箪瓢屡空的生活，如果能因为这么一个假消息，而使得他们的生活能够滋润一些，那样不也挺好的吗？ 毕竟莉莉丝是从小生活在教堂，即使她平时有点不靠谱，甚至表现得有点野蛮，但是骨子里毕竟是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充满着博爱的…… 就在我这么想时，莉莉丝补充了一句：“那样我就不用把那些小玩意还给你了啊。”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第16章 浩劫组（下） ……安静，太安静了。 安静得我都没法小声问杰斯克到底“浩劫组”是什么东西。 黑发男子把已经破烂掉的左手衣袖彻底撕下了一片下来，然后把那个刺青利索地包扎好。 很显然，他不希望别人看见那个刺青……咦？糟了！他呆会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想到这点，我伸手抓起了酒桌上的一个空酒壶――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但我显然也跑不过他。不过如果我愿意反抗的话，我想我死也死得比较有尊严一点……吧…… 果然，黑发男子包扎好了左手的刺青之后，忽然把脸别了过来。 啊！看过来了！有本事你人过来啊！看我糊不糊你一脸酒壶渣子……我内心给自己这么打气着。 谁知黑发男子只是稍微看了我――或者说我们一眼之后，默默地抓起了他的那柄长柄镰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馆。临走前，还不忘顺手拿走刚才光头雇佣兵放在桌上的那瓶海寇酒――他拿那个做什么呢？ 呼……安全了…… “咦？莉莉丝，你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了？”我忽然意识到好多秒钟没有听到莉莉丝的唠叨声了，于是问道。 刚说出口，我一转头，就发现莉莉丝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脸颊还红彤彤的像个苹果。 噢，看来这丫头不会喝酒。那也倒好，我也省得耳根清净。 “没想到啊……”杰斯克忽然开口道：“没想到这公爵宝藏这么有吸引力，把浩劫组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闻言，我立即问道：“对了，那‘浩劫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杰斯克喝了一口酒，然后道：“名义上是一个雇佣兵组织。” 以我的经验，但凡带有“名义上”这个形容词的，都是不太好的玩意。 于是我问道：“实际上呢？” 杰斯克心有余悸看了一眼酒馆门口，确认那黑发男子彻底离开了之后，才转头对我说道：“杀手组织。” “杀手组织？” “是的。”杰斯克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着词汇，然后继续说道：“这个组织，是从十多年前崛起的。专门收养那些流浪的孤儿，教导他们武艺，把他们培养成一个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机器。” “那么说，这个组织很厉害了？” “何止是厉害！”杰斯克捏了捏拳头，说道：“浩劫组的成员，依其杀人的能力，依次被划分为‘火’、‘风’、‘水’、‘地’四个小队，总人数……估计有近四百人。” “那岂不是比一个城堡的守军还多！”我咂舌道。 “恐怕他们能轻易打下一座城堡。”杰斯克嘲讽了一句之后，接着道：“他们每一个人，从被收养开始，学习的都是杀人的技术，哪怕是‘地’分队的成员，都能轻易放倒三个普通人。浩劫组平时接揽各种与杀人有关的委托，当然，价格也不菲。假如出的价钱足够高的话，他们甚至连领主都敢杀！” “这么猖狂？”我不禁开始为姐夫担忧起来……但愿他得罪过的人出不起委托浩劫组的钱才好。 杰斯克道：“当然，刺杀领主这么高难度的委托，并不是这么容易能完成的。也就其中的‘火’分队才有能力接下。” “那个‘火’分队，是什么情况？”刚才杰斯克也说了，“地”分队是浩劫组中最弱的分队，那么最强的“火”分队到底有多少人呢？ 杰斯克道：“‘火’分队是浩劫组的成员里精英中的精英，至于具体人数嘛……我好几年没当雇佣兵了，所以所掌握的讯息还是几年前的，现在的最新数据是什么已经不可而知了。” “你尽管说。” “当年我还是雇佣兵的时候，所得知的情况是：‘火’分队的成员一共有七个，号称‘七圣火’，每个人都有精湛的杀人技艺。可以说，假如他们愿意舍命一拼，孤身一身杀进一个城堡取领主的首级，成功率恐怕不低于三成。” 三成！一个人！ “那么……”我问道：“刚才那个黑发男子，你看是哪个分队的？” 杰斯克想了一会后，道：“在卡拉迪亚大陆，黑色头发的人还是比较罕见的。而且，由他刚才展现出来的武艺、表现出来的心理素质以及所用的武器来看……恐怕是‘七圣火’之一，号称‘嗜酒死神’的‘谈左’。” “谈左？”我眉头一皱，道：“名字好怪……” “你觉得奇怪也很正常。”杰斯克解释道：“浩劫组的成员，全部都是孤儿。在他们被浩劫组收养的时候，无论本来有没有名字，都会被组织安排一个新的名字――这所谓的名字，也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代号而已。与此类似的，还有‘七圣火’中号称‘亡魂斧’的‘介合’、号称‘时间魔术师’的‘笑叶’以及号称‘腥风秃鹰’的‘谷百’……” “慢着……”我打断道：“你对这浩劫组好像还挺熟悉的啊，莫非你也是浩劫组的人？”我原本说这句话只是一句玩笑话，但是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如果杰斯克真是浩劫组的人话，我岂不是很危险？ 就当我再次抓起酒桌上的酒壶时，杰斯克笑了笑，道：“我要是浩劫组的人的话，就不会对你说这么多关于自己这个‘神秘组织’的事情了。” 我松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酒壶，附和道：“也对……不过照你刚才所说的，这个浩劫组应该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杰斯克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组织只要做大了，就算他再怎么神秘，也总会有人知道的。我也是几年前还在当雇佣兵的时候在一次宴会上听一个喝醉的年长的同伴提到的。当然，总得来说浩劫组现在还是能算得上一个神秘组织，知道它的人，绝对不会多――甚至连不少年轻的贵族领主都闻所未闻。” 我笑了笑，道：“那么说，我也算挺幸运的，能知道这么一个神秘组织。”说实话我没感觉到有任何一点的优越感啊。 我们又闲聊了两句之后，我忽然说道：“等等……” 杰斯克一愣，问道：“怎么了？” 我挠了挠头，道：“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聊得过来的？”一开始我不是对杰斯克很有戒心的吗？ 杰斯克笑了几声后，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来，再点些酒菜吧，我请客！” “啊，那怎么好意思……那么……老板！这里什么酒最贵啊？” ……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酒馆的老板在吩咐各服务生打扫完光头雇佣兵留在地上的血迹、擦拭座椅之后，开始拿着扫把在我的旁边使劲扫着。 灰尘荡漾、灰尘荡漾…… 咳咳……我知道这是酒馆老板在下逐客令了。 杰斯克喝得也差不多了，站起来对我说道：“哈哈，好久没和年轻人一块这么喝酒聊天了，真是痛快！” 我也开始把桌面上剩余的食物和酒通通倒进嘴里，说道：“你平时没有朋友什么的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 杰斯克了笑道：“他们都在各自的地方忙着呢。我一听说公爵宝藏的事情之后，就知道罗多克王国的人流量会剧增，所以当机立断来这里投资经商。果不出所料，短短一个礼拜的收益就能比得上以前一个月的。虽然钱是赚到了，但是还没来得及交朋友。你要是有空的话，可多来找我聊天喝酒啊，我的店就在这条街的尽头往左拐然后……” 我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我与杰斯克相识只是萍水相逢，他身上也没透露出太多我认可、欣赏的东西，偶尔遇见了一起喝个酒吹个牛还可以，但彼此之间还没熟悉到可以相互串门的好感。况且我在罗多克王国也没打算呆多久，只要莉莉丝对宝藏的事情死心之后，我就可以回国继续混吃等死了。嗯嗯，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呢！ 互相最后寒暄了几句之后，杰斯克便打着醉嗝离开了酒馆，而我也把剩余的酒菜全部清理完毕。 现在的我，三分醉七分饱……嗝……订正一下，是四分醉八分饱……嗝……好吧，其实是五分醉九分饱。 吃饱喝足，我就晃悠悠地朝酒馆的楼梯走去，边走边喊道：“老板，给我留的房间是二楼的十三号房是吧？”乖乖，就这么点大小的酒馆都能被分割成至少十三个房间，可见每个房间有多小。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人，将将就就地睡一晚是我的特长。至少今晚有床可以睡，比昨晚在村子里面睡稻草强多了。 进行着打扫的酒馆老板应道：“是的……咦，客人，您漏东西了。” 我摸了摸全身，再转头一看，没啊，酒桌上都是空了的菜盆和酒壶，我的座位附近也没掉什么东西……咦，不对，怎么有个人趴在桌子上。 噢！是莉莉丝！我倒是把这桩事给忘了。 莉莉丝似乎不怎么能喝酒，小半杯麦酒还没喝完，就红着脸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口水还流在桌上把半个脸蛋都泡了起来……嗯，但愿她不要溺水就好。 我上前喊了几声，莉莉丝除了打几个呼噜之外便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她今晚是没能力自己走上房间了，要不就把她扔这算了。 唉，不行，老板会骂我乱扔垃圾的……好吧，看来只能把她抬上去了。 我把莉莉丝的脑袋扶了起来，拿起她放在一边的那顶法师帽粗略地把她脸上的口水擦干净之后，再把帽子戴回她的脑袋上，接着一个公……哎呀，好重啊，再来……一个公……呀！一个公主抱把她抱了起来，晃悠晃悠地朝楼梯口走去，顺便问道：“老板，是十三楼二号房对吧？” 老板愕然，连忙纠正我道：“是二楼十三号！” 我笑道；“我知道啦，跟你开玩笑而已，拜啦。”说完，我登上了第一个台阶。 第17章 魔法书异变（上） 我艰难地抱着莉莉丝，在酒馆二楼的走道中到处搜索着。 走道很窄，两人要相对而过的话需要各自侧身。用来间隔客房的木板大多看上去都很新，显然最近才装修过――说是装修，无非就是看投宿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就急急忙忙地把原先的客房重新分割多几间出来而已。这种临时急装修成的“墙”，先不说隔音什么的了，恐怕人依靠上去都会倒。 我在二楼整整逛了一圈，就压根没看到有第十三号房，我都快崩溃了。 每个房门的面前，都挂着一个小牌子，可我一个个看过去，有10号房，有11号房，有12号房，有B号房，有14号房，有15号房……然后就是尽头了，分明就没有十三号嘛……咦？慢着！ 我抱着莉莉丝在走廊上倒退着。 15号……14号……B号……12号……11号……咦，走过了。 我连忙再次往前走。 12号……B号……B……B？ 我仔细瞅了瞅门上挂着的那个写着“B”字的牌子。 盯了半天，我恍然大悟，大呼道：“我靠！你就不能把B分开一点吗？” “噗……咳咳咳咳……” 我隐约听到隔壁12号房里面传出有人喷水的声音……隔壁是否误会了什么？ 不管了！ 我推开了房门，抱着莉莉丝走了进去，回脚把门给勾上。 进了房间我更是无语。方才在留下的时候，酒馆老板信誓旦旦跟我保证十三号房是一间双人房。可现在我一看，所谓的双人房就是随意在一个几平米的空间的地板上铺了两张床单！仅此而已――噢，还有，两张床单之间摆了一张比我办公桌还要陈旧的矮茶几。仅此而已！ 天啊！整整两个第纳尔睡的就是这样的房间吗？我一个礼拜的工资只有十五个第纳尔而已啊！我辛辛苦苦勤勤奋奋工作了一整天之后，所得的报酬只够睡两张床单？最近的物价都已经这么变态了吗！ 算了，抱怨也没什么用了，将就睡一晚吧，但愿半夜不要有老鼠把我搬走就好。 我抱着莉莉丝往那所谓的“床”走了过去。 忽然，从莉莉丝的怀中掉出了一物，摔落在地板上。 我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掉了，怕给不小心踩坏了，于是往下踏的脚连忙一收。可就在这个时候，抱着莉莉丝的我的重心忽然一个没找准，整个人以及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倒，怀中的莉莉丝给我整个扔了出去。 “啪！” 莉莉丝的屁股着地，天花板抖落不少灰尘。 我狼狈地从地板上爬起，看着被我扔得老远的莉莉丝――天啊，居然这样都醒不过来，该不会是刚才不小心被我摔死了吧？可落地的明明是屁股而不是头啊……先不管了。 我回头，想看清楚刚才莉莉丝掉在地上的是什么东西。 地板上，一本黑色封面的书安静地躺着。 我叹了一口气，这本魔法书估计上辈子跟我有仇，我今天会在这里花两个第纳尔睡床单不就是因为它么。如果不是这本魔法书的存在的话，此时的我必然舒服地躺在城堡的床上，让杜鲁给我舒舒服服地捶捶背按按摩吧。 我再次叹了一口气，来到魔法书面前，弯下腰，轻轻地把魔法书捡起。 可是，就在我的手刚触碰到这本魔法书的时候，突然感觉从魔法书中传出了一股惊人的力量，把我往里头拽。 …… 双眼一片白芒，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 身体很轻，很柔…… “呜哇……” 一阵婴儿的哭啼声传进了我的耳朵，紧接着，我双眼前的光芒褪去。 我看到我站在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面，一个中年妇女捧着一个刚出生的、身上还带有血迹的婴儿，满脸笑容。 而在中年妇女面前，一个虚弱的少妇躺在床上，看着中年妇女手中捧着的婴儿，病态的脸上也流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开口说话。但奇怪的是，面前这两人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我在场，也听不到我说话。 “请问……”我又说了一句，并且试图上前拍拍中年妇女的肩膀，但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丝毫都动不了。 怎……怎么回事？这是梦吗？我鬼压床了？ 屋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激动地响起：“生了吗？” 中年妇女立即笑着应道：“生了，是个健康的男孩。” 门被推开，从门外走进一名外表憨厚的青年农民。 这个青年农民脸上是笑着的，但也无法掩饰他眼中的那份无奈。 我看了看他的衣服，满是补丁，鞋子破了好几个洞都没补。 看来，这个婴儿的降生，除了给这个贫困的小家庭带来喜悦之外，更多的是经济上的负担。 中年妇女用热水给婴儿清洗了一下身体后，笑着对年轻农民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青年农民犹豫了一会，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自己的孩子。 看着婴儿那副天真无邪的脸膛，青年农民也笑了笑，然后说道：“就叫乔治吧……” 我的眼中再次闪过一片白芒。 这次，白芒很快就退却了。 出现在我眼中的，是刚才那名少妇。 与我刚才看到的不同，那名少妇明显老了许多。 少妇蹲在小屋子内的一个大瓦缸前，掀开了盖子。 这时，屋子的门被推开，青年农民背着好大一捆柴，提着一把小斧子走了进来。 与少妇一样，这名青年农民也比我刚才看到的老了不少。 青年农民边把背上的木材卸在地板上，边笑着对少妇说道：“今天是乔治的七岁生日，晚上饭烧多一点，让他一次吃个够吧！” 那少妇回过头来，满面愁容说道：“面缸……见底了。” 青年农民原地愣了一会后，挠了挠头，叹了口气，道：“我去邻居家借点吧。”说完，便要转身出门。 “等等……”忽然，少妇叫住了青年农民，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摘下了自己耳朵上的一对银质耳环，交到青年农民手上，说道：“乔治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去给他买点肉吧。”双眼中，透露出无尽的不舍。 青年农民呆呆地接过少妇的耳环，沉默了好一会后，才用颤抖的语气说道：“这……这可是你妈妈唯一的遗物了……” 少妇也叹了一口气，道：“相比起乔治的健康和快乐……这双耳环算的了什么呢……”说罢，双眼开始泛红。 而青年农民，紧握着双手，两滴泪水滴落在了地板上。良久，激动地说道：“我……我以后一定会再把这副耳环赎回来的！” 闻言，少妇脸上渐渐流露出了幸福的笑。虽然笑着，但同时也流下了两行热泪。 白芒再次自我眼中闪耀。 当我第三次睁开眼时，依然是在这间昏暗的小屋子里。 与我第一次睁眼时所见的不同，现在这件小屋子已经到处布满了裂缝。 滴答、滴答。 屋外似乎在下雨，而且还不小。 屋顶一个缝隙中，不断有雨水渗下来，滴落在地板上。 “爸爸……爸爸……”一个小孩子的哭喊声响起。 我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大约十岁的孩子扑在床边，对着床上的人哭喊着。 床上，是那名青年农民。 此时的他，已经不再年青，满脸的胡渣似乎许多日未曾刮过，脸上的皱纹也是一道比一道深。 青年农民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响，甚至胸前就没有起伏过。 另一旁，已经老去的少妇满脸泪水拽着一名老者，哭腔道：“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吧！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出，这个家没了他不行……求求你，医生！”说着，就要向老者跪下。 那名老者也叹了一口气，似乎无可奈何。他看了看窗外的暴风雨，说道：“下这么大的雨，你丈夫还要坚持干活，任别人怎么劝都不听……说实话，你丈夫的还能被找到已经算不错了，虽然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性命……而以前许多从那山崖上掉下去的人，至今连尸体都没找到……我真的是尽力了。” “爸爸……爸爸醒醒，爸爸！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爸爸醒醒……”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我的耳边。 白芒，再次闪耀。 第四次睁开眼，我发现我站在街道的中心。 我左顾右盼，这条街道冷冷清清，贩子罕见。四处都是破旧的房屋，脚下的地面坑坑洼洼，周围犹如一片贫民区。 在远处，很显眼的，一座宏大的城堡耸立着，金碧辉煌、美轮美奂，与我现在所处的这条街道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 我仔细看了看城堡的外表，怎么感觉这么熟悉……仔细一想之后才发现，这不就是维鲁加的城堡么？难道这里是维鲁加？ 再仔细一看，眼前的这座维鲁加的城堡，跟我今天早上所看到的似乎有所不同，好像要新很多。难道……这里是几年前甚至是几十年前的维鲁加？ 这次，我会看到什么呢？ 我这么想着，到处张望。 在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男性，有老有少，衣服破烂，随意地坐在地板上。 每当有衣着稍微体面一点的行人经过时，他们都会齐刷刷地站起来，跑上前去问道：“请问，你要雇佣临时工吗？” “我工资要求很低的，一天只要一个第纳尔就行！” “我力气大，粗重活完全不在话下！” “我什么都会干。” “我最勤快！” 看来，这是一群无业人士，在等待着糊口的临时工作。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被询问的行人都摇着头，一脸厌恶地离开了。 然而，这些无业人士们也不气馁，重新坐下，等待着下一个衣着体面的行人的经过。 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头发蓬乱，微皱着眉头，咬着手指，跟其他的无业人士一样，仔细地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名少年，就是我当初看到的那名叫“乔治”的婴儿。 第19章 无法解释的误会 “啊呜……” 在我身前不远处的莉莉丝发出了奇特的哈欠声。 莉莉丝睡眼惺忪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鼻子前面挂着的一个鼻涕泡“啵”地一声破了。 莉莉丝把头扭了过来，看到我，边打着哈欠边对我摇了摇手，道：“早上……好……” 虽然我的身体好像躺在地上睡了一晚，但是我的精神却被这本该死的魔法书带到不知道哪里神游去了，于是虽然我身体还算舒畅，但是我的精神十分疲惫，只好有气无力地回了莉莉丝一句“早上好”然后把手中的魔法书扔给莉莉丝，道：“这个还你，昨晚你掉出来了。” 莉莉丝随手接过了魔法书，好奇道：“掉出来了？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继续有气无力道：“还好意思说呢，你昨晚喝了一点酒之后就睡过去了，跟只死猪一样。” 莉莉丝似乎留意到了我的精神疲惫，一脸坏笑道：“怎么看你好像一脸疲惫没睡过觉的样子？昨晚去哪里鬼混来了？”刚说完，莉莉丝忽然“啊”了一声，双手捂着臀部，喊道：“我屁股怎么这么疼？” 嗯……疼是正常的，昨晚我把你整个人扔出去了屁股着地。当然，我是不会说出来的。于是我含糊道：“估计是喝了酒的副作用吧……” 莉莉丝盯了我疲惫的眼睛好一会，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脸刷一下地红了起来，然后从地上跳起，退后了几步，伸手指着我，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说着，另一只手伸到后面捂了捂那依然发疼的屁股。 我一脸无辜道：“拜托，把你抱进房间之后我就睡……” “抱？”莉莉丝尖叫道：“啊！你到底还对我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我伸手捂着双耳，喊道：“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那我屁股为什么这么疼？” “我怎么知道？” “你真的什么都没对我做？” “我发誓我没有！” 莉莉丝听我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也松了一口气，然后道：“好吧，姑且先相信你……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洗漱一下后出发找宝藏吧。” “……你有线索了？” “正因为没有线索才要出发去找啊！” “怎么个找法？” “出到去总会有能找的东西的，你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啊。” 不但是没有用，两个第纳尔睡两张床单一晚上的地方我压根就不想再呆了。 于是，在莉莉丝的催促下，我和莉莉丝走出了客房，准备到楼下洗漱一下。 一出门，我发现隔壁十二号房的客人也走了出来。 是两个雇佣兵打扮的人。 原本雇佣兵并没有什么稀罕的，但令我在意的是，这两个雇佣兵都是女的，而且长得非常正点！ 这两名女雇佣兵年纪大概比我略大一点，两人都是一头棕色的秀发，而且看起来相貌差别不大，估计是两姐妹。走在前面的那个随意地把头发在后面扎了一个马尾，而后面那个则是让头发披了下来。 看到我，她们愣了一下，然后偷偷笑了几声，接着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笑得更欢乐了。 啥啊？我长得有这么好笑吗？ 在我身后的莉莉丝在这个时候也走出了房门，一边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道：“哎呀，屁股真的好痛啊……喂！你挡路了！” 扎马尾的那名女雇佣兵眼睛眨了眨，对着莉莉丝偷笑道：“小妹妹，第一次是这样的了，习惯就好。” “嗯？”莉莉丝一脸糊涂，问道：“你说什么啊？” 披发的那名女雇佣兵也是掩嘴微微一笑，然后道：“她说什么你还不知道吗？你昨晚做了什么？” 莉莉丝挠了挠头，疑惑道：“我昨晚做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看着莉莉丝那一脸无辜的表情，两名女雇佣兵都愣了一下，然后同时对我使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喂，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我啊？ 忽然，扎马尾的女雇佣兵对披发的女雇佣兵说道：“雪莉，你昨天晚上也听到了对不对？” 被唤作雪莉的披发女雇佣兵点了点头，道：“嗯！听到了，听得很清楚。” 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啊？ “你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啊？”莉莉丝忍不住好奇问道。 雪莉看了一眼扎马尾的女雇佣兵，问道：“雪莱，要告诉她不？” 雪莱一脸纠结道：“那样不好吧？” 莉莉丝更加忍不住了，忙对两位女雇佣兵问道：“到底听到了什么啊？告诉我告诉我！” 雪莱看了一眼莉莉丝，问道：“你真的要听？” 莉莉丝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 ……呃，我突然有点不祥的预感。 雪莉郑重对莉莉丝道：“可能听了之后你心情会不好哦。” ……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我也好好奇啊！ 莉莉丝依然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道：“没事的！说吧！” 雪莱伸手指了指我，道：“昨晚啊，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这个男人在大喊。” 我？我说了什么啊？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雪莉道：“内容呢，非常让人脸红耳赤呢……” ……我……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莉莉丝不耐烦道：“到底这个笨蛋说了什么啊？快告诉我……哎呀，屁股好疼啊。” 雪莱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屁股疼就对了，昨晚呢，这个男人在大喊……” ……咦，该不会是……啊！不要说啊！这是误会啊误会！ 我连忙奔上前，捂住了雪莱的嘴巴。 令我想不到的是，接下来旁边的雪莉却开口喊道：“这个男人在大喊：‘我靠！你就不能把&*%#￥%&吗？’”（作者按：“&*%#￥%&”乃网页显示错误，绝非内容有什么邪恶的地方……） 你就不能把&*%#￥%&吗……就不能把&*%#￥%&吗……不能把&*%#￥%&吗……能把&*%#￥%&吗…… 这句话，回荡在空旷而狭窄的走廊上，额外刺耳。 我石化了。 我真的石化了。 我偷偷把眼光看向旁边的莉莉丝，只见莉莉丝的脸色，由白，转黄，变红，最后居然还泛紫。 莉莉丝脑袋上似乎冒着蒸汽，扭头看向了我，牙关打颤了一会之后，忍着怒气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手舞足蹈，忙对莉莉丝大喊：“不不不不不……你误会了……事情绝对不是……” 莉莉丝对我伸出了手：“火……” “啊！这里不行！”我喊了一声，扭头跑回了房间。 “休想逃！”莉莉丝也喊了一声后，追了上来。 “先关门啊！” “禽兽！受死吧！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火球术……” …… “所以……”酒馆老板一边擦拭着酒杯，一边漫不经心地对我问道：“房间之所以失火的原因是？”说着，酒馆老板看了一眼楼梯口――服务生正把二楼十三号房内被烧焦一半的两张床单搬了出来。 我转头看了一眼躲在角落中红着脸低着头在地面上画着圈圈的莉莉丝，叹了一口气，对酒馆老板解释道：“是因为今天的早餐我们想吃烧烤，一个不小心就……” “烧烤？”酒馆老板眉头皱了皱眉，道：“房间里面可没有发现任何燃料和食物。” “咳咳……”我努力解释道：“这个嘛……燃料烧完了，食物吃掉了……” 酒馆老板不依不挠问道：“在把房间烧起来的情况下你们还有心情把食物吃掉？” 我傻笑道：“饿了就得吃嘛……呵呵……呵呵……” 酒馆老板见我压根就不打算老实回答，于是他也干脆不问，直接对我伸出手道：“十五第纳尔。” “我靠！不就是烧了两张床单，以及墙壁熏黑了点而已吗？连那破茶几都没事啊！” “那就十个第纳尔。” “你怎么不去抢啊！” “我这不抢着嘛……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我无奈地叹着气，发生了这种事，的确没处说理去。 我掏了十个第纳尔出来，交到了老板的手上，在老板笑颜如花的诡异笑容中，我转身朝莉莉丝走去。 嗯，这十个第纳尔回头一定要找姐夫给报销。 我来到蹲在地上画圈圈的莉莉丝面前，只见莉莉丝边画着圈圈，边抽泣着，嘴里边叽咕道：“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只能嫁给他了吗……” 嗯？她在说什么？太小声了，我没听清。 我犹豫了一会后，开口道：“那个……” “啊！”莉莉丝似乎才忽然发现我站在她旁边，立即从地上跳起，倒退了老远后通红着脸颊，眼里含着泪花，结结巴巴道：“啊……亲爱的……啊，不对，洋、洋葱……啊，不对，亲、亲爱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啊……没什么……”莉莉丝低着头，小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该走了哦。” “哦？哦……” 见莉莉丝似乎无精打采的，我也懒得理她，难得她这么安静，就当做让我的耳朵放放假吧。这么想着，我就朝门口走去。 忽然，我的衣摆被拉了一下。 我回头，问道：“什么事？” 莉莉丝双手食指在胸前绞转着，扭扭捏捏道：“那……那个……人家的扫把……不见了……” 第20章 扫把 闻言，我在莉莉丝身边附近看了看，原本她带来的那把扫把不见了。 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这下莉莉丝的双手食指互相戳着，依然低着头小声道：“和你一起起床之后就发现不见了……” 哦，扫把不见了对一个魔法使来说还真是大问题呢。既然是今天一早就不见了的话，那就是应该昨晚喝酒的时候遗漏的吧。 于是我转头朝酒馆老板大喊道：“喂！老板！我们丢了一把扫把，请问你有看到吗？” 酒馆老板转过头来，对我道：“哟！原来是你们丢的扫把啊？我说怎么扫把多了一把呢。” …… 不久，酒馆老板拎出了五把长得差不多的扫把摆在了我面前，对我说道：“找吧，哪一把是你们丢的？”说完，小声叽咕道：“真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带扫把出门。” 我扭头看向莉莉丝，问道：“哪一把是你的？” 莉莉丝抬头看了一眼那五把在我眼中几乎一模一样的扫把，然后又低着头小声对我说道：“只……只要是扫把……都一样……你帮我挑一把吧。” 啊？我帮你挑？丢了扫把的可是你啊。 不过话虽如此，我感觉今天的莉莉丝没有什么干劲，于是我也废话不多说，随意地抓起了一把扫把递到莉莉丝面前，问道：“这个怎么样？” 莉莉丝愣了一下，接过了扫把，结结巴巴道：“很……很漂亮……谢谢……” 谢啥啊？又不是我送你东西。而且一把破扫把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啊？ 找回了扫把之后，我便离开了酒馆。而莉莉丝，则是红着脸，低着头，手紧紧地抓着扫把，跟在了我后面。 走出酒馆后，我百无聊赖对莉莉丝说道：“今天怎么办？”今天应该开始正式寻找宝藏了吧，但是对该如何寻找，完全没有头绪。嘛，反正是莉莉丝说要来找宝藏的，就让她自己忙乎去好了。 “你……你说了算吧……”莉莉丝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啊？分明是你说要找宝藏我们才来的啊。” “你……你说了算吧……”莉莉丝继续小声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挠了挠头，尝试道：“那我们回去了哦……” “嗯……好……”破天荒地，莉莉丝居然答应了我回去的请求。 不得了！莉莉丝一定是生病了吧？ 我连忙把手放在了莉莉丝的额头上……嗯，很烫，果然是发烧了…… “啊！”就在我的手触摸到莉莉丝额头上的时候，莉莉丝惊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小声道：“这、这种事……等晚上再说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忽然，我想起了昨天晚上那本魔法书发生的异变，于是我对莉莉丝道：“对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闻言，莉莉丝一惊，手脚顿时一阵乱舞，然后笔挺地站直了，对我郑重道：“是……”看样子，似乎是非常重视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少有的这么认真啊，真的。 于是，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详细地对莉莉丝说了一次。从她喝醉开始，包括我抱着她去找房间，包括我在找十三号房的经过，包括我不小心摔倒把莉莉丝给扔了出去……当然，最重要的是魔法书异变让我看到的景象的事情。我之所以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在想是不是我某个动作某个语言成为了契机，开启了魔法书的这种异变状态。然后，当我还没来得及把我通过魔法书看到的景象的详细情况说出来时…… “啪！” 莉莉丝一扫把糊在了我脸上。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咆哮道：“怎么突然打人啊！” 莉莉丝伸手指着我，气哄哄地道：“也、也就是说，你昨晚真的没对我做什么？” “我一开始就说了好不。”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呀！”莉莉丝大喝了一声，手中的扫把再次向我砸来。 “啪！”“啪！”“啪！” “疼啊！住手啊！” 恢复干劲的莉莉丝确实太可怕了…… 于是乎，我被打得鼻青脸肿地，乖乖地跟在了莉莉丝后面。 莉莉丝一脸生气勃勃道：“嗯！宝藏的事情传出了之后，关于卡门公爵的生平事迹也一定会被传出，我们打听一下他的生平事迹看有什么线索吧。” “那个，”我摸着被扫把打得发疼的脸，犹豫了一会后道：“不是应该去找那个拥有藏宝图的工人吗？” “你傻啊？”莉莉丝道：“我敢保证来这里的人有九CD会去找那个工人，其中必然不乏比我们又能耐的。你说我们也去找的话有大的成功率能比他们更先找到呢？” “说的也是。”我点头道：“但是你打算怎么入手啊？大厅到卡门公爵的生平事迹又能怎么样？” 莉莉丝道：“推测他的性格，看看宝物可能会藏在哪里。又或者调查一下除了那张宝藏图之外，他还会不会把藏宝的地方记录在别的地方上啊。还有如果他平时老往同一个地方跑，并且只是一个人的话，宝藏也很可能在那里哦！” 好吧，反正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就好了，遇到什么危险我先逃就是。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我忽然问道。 “什么？”莉莉丝回过头来。 我指了指莉莉丝手上拿着的扫把，左右看了一眼，确定附近没人后问道：“为什么魔法使都喜欢拿着扫把飞啊？” “不然呢？”莉莉丝反问我道：“你想用什么飞？洗澡盆？门板？还是缝纫机？” 我挠着头，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魔法使用扫把飞行是一开始就被规定下来了只能用扫把，其他的飞不起来呢。还是说只要形状、材料适合，用什么都能飞，但是最终因为某些原因而选择了扫把？” 莉莉丝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扫把的柄，然后对我说道：“是因为竹子。” “竹子？”我看了看扫把的柄，的确是用竹子做的。 莉莉丝解释道：“对，竹子。竹子天生拥有强大的魔法亲和力，只要向竹子里灌输魔力，就能使得其在空中任意飞翔。所以，理论上来说，任何竹制品都可以被魔法使当作飞翔道具。但是最终选用扫把的原因，是因为第一它很常见，在所有的竹制品当中，扫把是最常见的，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就算没有，也很容易买得到，而且也不贵；第二，它大小适中，刚好能承载一到两个人飞翔。其余的竹制品中，要么太小了飞不起来，要么太大了不方便携带，要么形状太奇特不方便乘坐。” “那么说……”我想了想道：“只要长度差不多的话，用短竹矛和晾衣杆也能飞得起来吧？为什么没听说过有用这两种东西飞的。” “首先，竹矛可以排除。”莉莉丝说道：“跟竹子相反，金属对魔法拥有强大的排斥力，魔力可以灌输进木头、石头，甚至水晶里，但是却很难被灌输进金属里头。如果用竹矛的话，矛头的金属会妨碍魔法使往竹子上灌输魔力。” “那么晾衣杆呢？”我问道。 “晾衣杆的话必须得三米以上才够用啊，不方便携带。” “啊？”我不解，指着莉莉丝手上的扫把问道：“这扫把不也就才一米多而已吗？” “没错啊，但是你看这里。”说着，莉莉丝指了指扫把的末端，也就是扫把真正用来扫地的那一部分，一捆竹梢子。 我恍然大悟，这一捆竹梢子，也起到了飞行的辅助作用啊。 “但是……”我依然不甘心，说道：“用两根稍短一点的晾衣杆绑在一起的话……” 莉莉丝皱眉道：“你还真是笨蛋耶！这么麻烦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干脆用扫把呢？” 哦……也对哦…… 总而言之，我今天也总算解开了为什么魔法使绝大多数都喜欢用扫把当做飞行工具的谜。 看着东方渐渐升起的太阳，莉莉丝兴高采烈喊道：“好了！今天开始正式找宝藏！” “那么，尊敬的队长，你打算从哪里入手呢？” “咦？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我可不记得我被分配过这样的任务！” “这样的话……”莉莉丝开始犹豫了起来。 就在这时，街头传来一阵吆喝声：“卡门公爵的生平事迹大揭密啊！五第纳尔一份！要买趁早啊！” 我巡音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捧着一叠写满了字的纸，在到处兜售着。 我擦嘞！不是说罗多克很穷的吗？怎么物价都这么高啊？一张纸卖五个第纳尔？谁买啊？ 然而，出乎我预料的是，那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周围立即围满了人群。 “给我一份！” “我也要一份！” “这里这里！一份！” …… 我……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忽然，莉莉丝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干嘛啊？”我问道。 “给我五个第纳尔。” “凭什么啊？” “就当暂时借我嘛！” “你为什么不直接借那人的纸啊？” “咦？有道理！”说罢，莉莉丝一溜烟地跑过去了。 还真去借啊？ 不一会，莉莉丝一边向着我小跑，一边把手上的纸张朝我扬了扬，高兴地喊道：“我借到咯！” 而在她的身后，那中年男子气冲冲地跟在后头，边追着莉莉丝边喊道：“小贼休逃！” 很快，莉莉丝跑到了我面前，把手上那张写满字的纸递了过来，笑口道：“你看你看。”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也追了上来，看到了我，破口大骂道：“你就是这丫头的监护人对吧！她刚刚抢了我的东西你也看见了吧！” ……我此时多想说不认识她啊…… 没辙，我只好乖乖地付了五个第纳尔，中年男子收了钱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天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我扭头朝莉莉丝喊道：“你自己就没钱吗！”我突然想起目前为止一路上的花销都是我买单的。 莉莉丝捧着刚买的那张关于卡门公爵的生平事迹仔细地了起来，头也不会地应道：“领主大人出门的时候说过花钱的事情是你负责啊，所以我就一个第纳尔都没带了。” 啊啊啊啊啊！姐夫！你把我给卖了啊！ 第22章 魔法师和魔法使 服务生听我这么一说，耸了耸肩，把那张情报收回怀里，然后把手中的餐盘放下。 雪莉从我手中接过情报，问道：“这是什么啊？” 我回答道：“关于你们想知道的关于这里的情报，好像最近每桌客人都会有一张。”说完，我低头看了一眼服务生给雪莱递上来的菜。 “我靠！生肉？”我不禁叫了出来。 摆在雪莱面前的，的的确确是一盘血淋淋的生牛肉！ 雪莱喊了一句“我开动咯”之后，就埋下头去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喂！牛血都喷到我身上了啊！ 见我一脸厌恶，雪莉掩嘴一笑，对我说：“姐姐她从小就喜欢吃生肉，很奇怪的饮食习惯呢。” 我正想点头表示赞同时，又来了一个服务生，把手中的餐盘放在了雪莉的面前，问道：“请问这是你的吗？” 雪莉一看盘中的东西，就点了点头，笑道：“是的，谢谢。” 我低头一看，吓得我魂飞魄散，站起来指着雪莉面前的那盘东西，对服务生咆哮道：“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啊？” 那服务生面无表情道：“前两天卖剩下的，开始腐烂的熟牛肉。” 我靠！这是一对怎么奇葩的姐妹啊？ 这时雪莱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对我说道：“妹妹她从小就喜欢吃开始腐烂的食物，很奇怪的饮食习惯呢。” 你们俩谁也没资格说谁好吧！ 雪莉切了一块开始腐烂的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嚼，馊味扑鼻而来，对我说道：“开始腐烂的食物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呢。” 雪莱也一口咬下嘴中那块生牛肉，牛血喷了一桌，对我说道：“生肉才有嚼劲。”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牛肉了……呕……订正……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没有食欲了……呕……呕…… 忽然，雪莱抬起头对我说道：“对了，既然你们也是来找宝藏的话，我们合作怎么样？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量嘛！” “怎么个合作法？”莉莉丝看起来对这所谓的合作很感兴趣。 雪莱道：“很简单啊！找到宝藏的话五五分。”说完，用很小的声音补充道：“我和雪莉每人五成。” “喂！后面那句话我听到了哦！”我黑着脸道。 “啊哈哈哈哈哈。”雪莱打哈哈道：“开玩笑的啦！” “那个。”莉莉丝问道：“具体我们各自负责什么呢？” 雪莱道：“我和妹妹两个从小没怎么读过书，认识的字不多，所以需要一个或一些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帮手。而我看你们两个身上没带武器，假如遇到危险的话恐怕没法很好地保护自己，所以我们合作的内容是你们动脑去找寻宝藏，而我和雪莉负责提供武力上的保护以及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慢着。”我察觉到了一点问题，于是对雪莱问道：“你说你们两个是雇佣兵，你们没有自己的雇佣兵团吗？” 雪莱道：“我们团队就是我们姐妹两个人啊。” 一旁的妹妹雪莉补充道：“以前我们也有加入过别的雇佣兵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没法跟同伴们相处得很好，于是我们就干脆自己单干了。” 恐怕世界上还没人能跟一个喜欢吃生肉以及一个喜欢吃腐烂的食物的人相处得好的吧。 “那么……”我问道：“你们团队就你们两个的话，平时岂不是很难接到工作？” 只有两个人的雇佣兵团，而且还都是女的，除了守护女浴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适合她们的工作了。 “恰好相反哦。”雪莉道：“我们经常忙得透不过气来呢。” “哦？”我好奇道：“你们接的都是什么样的委托？” “保镖啊！”一旁的雪莉说道：“很多领主夫人要回娘家探亲、或者自己外出游玩什么的，都要带保镖的吧。领主手下的那些士兵基本上都清一色的男人，很多时候跟领主夫人一起相处不方便，领主也会担心自己的老婆会跟手下士兵发生什么禁忌关系，而城堡里的女仆的话又起不了保护领主夫人的作用，所以我们就经常被雇佣去当领主夫人的临时保镖。当然，除了领主夫人之外，还有领主的女儿、孙女、表姐妹之类的。反正经常还要预约。” 噢，这么说来的话也是。不过如果我姐姐要外出的话，铁定不用保镖，她一个人就能打仨！ “那么说的话，你们的武艺很厉害咯？”既然说仅仅两人就去充当保镖保护领主夫人的话，没有两把刷子的话没法在这不法分子横行的卡拉迪亚大陆混的。 雪莱舔了舔嘴角边的牛血，道：“还行吧，实际上也不需要我们动手，随行的还会有领主派来的一些士兵，真正遇到劫匪之类的是他们上。我们只是负责贴身保护领主夫人。不过真打起来的话我们也不会比那些男人差。” 说着雪莱微微侧过身子，让我看到了他背后挂着的武器。 一把长弓、一筒锥头箭以及五根长标枪。 雪莱非常自豪道：“远距离我可以射箭，中距离我可以扔标枪，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我还可以用标枪把敌人的身体都插成蜂窝。” 雪莉也笑着说道：“我不及姐姐这么多艺，一把弯刀和一面盾牌就是我的武器。” 雪莱拍着胸脯道：“反正有我们的保护，你们可以尽管安心帮我们找宝藏。只要敌人不是上十个人，我能保你们全身而退。” 我先不吐槽那所谓的帮她们找宝藏了，不过如果说找宝藏途中遇到十个以上的“敌人”的话，那可能性还挺大的。难不成我们的寻宝之旅就是不断地全身而退、全身而退、全身而退？ 坐我旁边的莉莉丝此时也拍着胸脯道：“即使超过十个人，只要不到二十人的话，有我在也可以保你们全身而退！”说着，还抓起了身边的扫把拄在了地上。 看着莉莉丝的装扮和架势，雪莉掩嘴笑道：“你是传说中的魔法师吗？” “不。”莉莉丝摇了摇小脑袋，道：“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魔法使，离魔法师还差得远呢。” “哦？有什么区别吗？”雪莱问道。 “当然有！”莉莉丝道：“魔法师是魔法的研究者，而魔法使只是单纯的魔法的使用者。” 我类比道：“就好比是研究发明新工具的工程师与使用已有工具的工人的差别吧？虽然工程师和工人都会使用一些工具，但是工程师更有创造、组合新工具的潜能。”有了“聋骑士”杰斯克的先例，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轻易相信莉莉丝真的是一名魔法使，所以我也安心地附和一下。 “就是这个意思！”莉莉丝兴奋地朝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果不出所料，雪莱叹了一口气后，用有点羡慕的眼神看着莉莉丝道：“年轻就是好啊，可以尽情地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 对此，莉莉丝也没有争辩自己是真正的魔法使。毕竟她也知道魔法使在目前为止还不是一个安全的身份，所以平时耍耍嘴皮子说自己是魔法使还行，不会真正去证明。 很快，餐座上剩余的食物越来越少，莉莉丝打了个饱嗝，对我笑道：“好饱啊。” 你刚才吃的东西比我一天的饭量还要多，不饱才怪呢。 而对面的女双胞胎雇佣兵显然也吃完了，坐在位置上对我微微笑着。 转头，莉莉丝也是一副微微笑的模样，不过她更直接地对我说道：“买单吧。” 我稍稍忍耐住怒火，我知道假如我生气或吐槽就输了，于是我镇定自若地对柜台喊道：“买单。” 很快，一名服务生来到了我身边，满脸笑容对我说道：“谢谢一共……” “满着。”我打断道：“我们没有钱，你看这丫头够抵饭钱不？”说着，我指了指莉莉丝。 见服务生和莉莉丝都是一脸愕然，我又指了指对面的女双胞胎雇佣兵，对服务生道：“如果还不够的话，她们两个也可以抵了。” 女双胞胎雇佣兵闻言一愣，雪莱更是指着我骂道：“凭什么拿我们抵债啊？” 我耸耸肩道：“那又凭什么让我买单啊？”这种拿我充冤大头的邪恶势头一定要及早制止！ 雪莉小声叽咕道：“一起吃饭不一般都是男生付钱的嘛？” “停！”我对雪莉道：“首先，我们不是‘一起吃饭’。你们只是临时拼桌进来的。而我和莉莉丝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调查那所谓的宝藏资料，至于她坐在这里点菜是她自己自作主张，我可没答应过……噢，对了，我吃了一块黑面包来着。” 说着，我从口袋里拿出一点零钱放在了桌上，道：“这应该够买那块黑面包的了。” 说完，我又继续道：“其次，即使是一起吃饭，男生付钱又是哪门子的道理啊？谁给规定的啊？” 女双胞胎姐妹一时无语，只得幽怨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各自乖乖地掏钱。 莉莉丝低头看了看桌面上被自己席卷过的盆子，对我道：“可是领主大人说了……” “别拿姐夫压我。”我懒洋洋道：“姐夫虽然平时待我不怎么样，但是他还是明白事理的。如果你是作为我朋友的身份的话，那么吃饭各付各的很正常。如果你是作为小管家的话，那么出差消费你应该找他报销去。” 眼看说不过我，这里人太多又不好当众发作，于是莉莉丝腰一直，胸一挺，理直气壮道：“可是我没钱！” 拜托！这一点也不值得骄傲好吧！ 于是我说道：“这样吧，这顿饭钱我可以帮你付，不过回去之后你要再还我一样东西，无论宝藏找没找到。” 莉莉丝考虑了一会之后，扭头对服务生问道：“留在这里帮忙洗碗的话要多久才能抵掉饭钱啊？” 服务生一脸苦笑，道：“两三天吧。” 莉莉丝双手抱胸，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喂！不要这么认真地思考啊！让你还一样东西给我有这么难吗！ 第23章 问情报 第23章问情报 我们一行四人走出了“美味森林”餐馆，莉莉丝嘴里还一边叽咕着算道：“还哪一个呢？哎呀，不行，每一个我都好喜欢啊！如果找到宝藏的话就要还两个了，好纠结啊好纠结！” 我无视掉莉莉丝的唠叨，直接回头问女双胞胎雇佣兵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雪莱白了我一眼，道：“这不是你们的责任吗？我们只是负责保护你们。” 我扭头对莉莉丝道：“队长？” 咦？我什么时候默认这个“莉莉丝寻宝队”的存在了？ 莉莉丝道：“计划不是应该由跟班制定的吗？本队长只负责指挥和发号施令。” 我无语地看了三人一眼，道：“也就是说，我们压根就没有一点关于寻宝的计划？” 三人异口同声道：“这不是你的任务吗？” 天啊，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同仇敌忾了？ 好吧，既然由我来决定计划的话…… 我咬咬牙，对三人道：“走！”说完，便迈开步伐。 雪莱一愣，问道：“你有计划了？” 我一边走一边应道：“计划算不上，只是一个头绪罢了。反正你们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三人心想也是，于是乖乖跟着我走。 …… “这里是哪里啊？”莉莉丝抱怨了一声，左脚独立，右脚狂甩，企图把鞋子上沾上的泥巴全部甩掉。 我说道：“贫民区。” 说着，我扭头看了看远处耸立着的城堡――嗯，就是这个角度和距离。 这是我昨天晚上――又或者说今天早上通过莉莉丝那本魔法书看到的贫民区街道。与之前“看”到的有点不同，现在这里相比起来要好一点，至少附近有不少房屋有修补过的痕迹――虽然依然是破破烂烂就是了。 在这里，像雪莱和雪莉那样的雇佣兵以及像我和莉莉丝那样衣着整洁的人似乎很少见，街上流荡的人通通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全身脏兮兮的，偶尔甚至还能见到有人倒在路边，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饿死了。 雪莱有点不满，上前问我道：“我们来这里到底干吗？” 我说：“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单凭我们所能得知的关于卡门公爵的生平习惯就妄想推断出宝藏的位置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想要找到宝藏，就必须针对最直接的关键――也就是传闻中那张被标有宝藏所在位置的藏宝图。然而，藏宝图现在却被一个工人持有着，所以我们目的就是要找到这个工人。” 雪莉也上前来问我：“你怎么知道工人会藏在这里？” “不。”我说道：“我并不知道工人藏在哪里，所以我才要来这里打听一下。” “打听什么？”莉莉丝在发问。从她闪烁的双眼中可以看得出她现在非常兴奋。 我解释道：“那个偷走藏宝图的工人是在参加拆迁卡门公爵老家的工作中发现藏宝图的，而依照之前罗多克王国的经济水平来看，即使这里是城镇，也不大可能会有专业的建筑、拆迁工人队伍。所以，参加拆迁工作的工人，必然是临时雇佣的临时工人。而这里――”说着，我指了指前方，在那里，有一片小空地，不少赤膊着上身的汉子在那里席地而坐，打量着过往的路人。实际上，他们至少有一半的人正在看着我们这边。 我继续道：“这里，就是临时工人聚集的地方。如果那个偷走藏宝图的工人是在这里被招聘的话，我想在这里多少能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情报。” 说完，我也不管她们三个有什么反应，独自向那群工人走了过去。 见我走了过来，那些工人立即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双眼紧盯着我，给我的感觉是他们好久没见过活人了。 我还没完全走近那片小空地，那些工人就全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我要不要雇临时工。 从他们那双渴望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们的确迫切需要工作来养家糊口。 我双手微举，示意大家安静，而他们也很配合地闭上了嘴，等待我的讲话。 我开口问道：“上次卡门公爵老家拆迁，你们当中又没人参与的。”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了那些工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了一股“原来如此”、“果不出所料”的感觉。这么说明我绝对不是第一个来向他们问这些问题的了。 果然，其中一个工人对我说道：“你想花多少钱来打听这些情报？” 说到钱我就头痛了，真的。 我只好说道：“只要提供给我的情报有用，我可以付五个第纳尔。” 那些工人异口同声地“切”了一声。 靠！这是趁火打劫还是狮子开大口啊？五个第纳尔都嫌少？ 于是我眼珠一转，道：“那就十个第纳尔吧。” “具体多少钱先不管。”其中一个工人说道：“怎么样才叫情报有用啊？万一我把我们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你一句‘没用’不就可以赖账了？” 他们的担忧我固然清楚，于是我也说道：“但是，我钱给了，你们却给我提供一些完全无关痛痒的情报的话，那我岂不是亏了？” 那些工人似乎有恃无恐，有人说道：“是你求我们提供情报，你要是怕我们提供的情报没用你可以离开。” 我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但是他也的确说得对，是我来求情报的，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啊！ 我先示意那些工人们等我一会，然后我回到那三个人身边，问她们：“我们先商量一下，因为‘找宝藏’而造成的必须开支，我们之间怎么分摊支付？” 雪莱犹豫了一会后，道：“这样吧，我们也不赚你们便宜，大家就公平点，我们两姐妹出一半吧。” 我扭头问莉莉丝：“你呢？” 莉莉丝阴着脸，道：“我刚学的‘掌心雷’需要一个实验题……” 咳咳……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看来莉莉丝对刚才在餐馆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啊。 商量完毕之后，我对雪莱伸出了手，道：“那么现在给我十个第纳尔。” 收到钱，我重新回到了那片小工地上。 工人们似乎有点等不及了，问我：“到底怎么样？” 我拿出了雪莱刚刚给我的十个第纳尔在他们面前晃了晃，道：“钱我可以给，但是我希望能听到与这笔钱等价值的情报，我可不是什么傻大头可以让你们随便忽悠。”说着，我指了指身后――雪莱和雪莉这对兵甲齐全的雇佣兵。 工人们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趁他们还在讨论，我高声道：“这些钱我只能给一个人，谁认为掌握相关情报最多、最有用的，我可以再另外加十个第纳尔！”说着，我又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十个第纳尔。 乖乖！心好疼啊！这都是我平时省吃俭用的血汗钱啊！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忍了！ 二十个第纳尔一亮相，工人们立即骚动起来。很快，有人高举着手喊道：“我知道的最多！” 接着，另一个人喊道：“我知道的最有用！” 然后，又一个人喊道：“我参加过那次的工作！我知道的最直接！” 大家争先恐后的，都表示自己有着独家消息。 为了筛选，我问道：“谁跟那个偷走宝藏图的工人关系最好的？” 与刚才的反应截然相反，工人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沉默了一会后，有人说道：“布鲁斯平时沉默寡言的，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好！工人的名字叫布鲁斯，第一条有用的情报！ 布鲁斯性格孤僻，第二条有用的情报！ “那么。”我接着问道：“有人知道他家在哪、家里有什么人吗？” 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显然，对于布鲁斯的事情他们一概不知。 于是我顺水推舟，装作半信半疑问道：“不会吧？我感觉你们一起在这里的人关系都很好的啊，怎么会有一个没朋友的？”你们要关系不好，都不会联合起来坑我钱了混蛋！ 大家都是一脸为难的样子，随后一个人道：“真的没骗你。像我们在没有客户的情况下都是坐在一起聊聊天吹吹牛什么的，但是布鲁斯他却一个人坐在一边，任凭什么人试图和他交谈都吃闭门羹。” 我问道：“难道他这么没有礼貌，你们找他说话他却不理你们？” “那倒不是。”另一个工人说道：“他跟我们没有共同话题。无论我们试图和他聊什么，他都是板着脸，说什么有这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多学习点东西方便以后找工作呢。” 我笑道：“那他真是有够孤傲的……对了，他都这么好意思说你们了，难道他平时有表现出学习什么东西的情况吗？” “那倒是有。”又一个工人接口道：“他平时总该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我们在等客户上门的时候，要么带点赌具来玩玩，要么带点零嘴来吃吃对吧。而他呢，却带一两盆植物，在一旁修修剪剪啊之类的。” 我装作一脸鄙夷道：“不过是他个人的小爱好罢了，也不见得他能弄出什么名堂。” “话不能这么说。”有人说道：“他玩花草玩得挺精的。像我们，在路边见到野花野草什么的，就随便看一眼，知道它们很常见就是了。但是布鲁斯呢，却能准确报出每一朵花每一棵草的名字。他有时坐在一边都会自言自语，报出他身边每一棵不起眼的植物的名字。” “不但这样。”另一人说道：“有时候他在路边见到有好看的花，会默默地记住那个位置，然后过几个礼拜那些花结果之后，就去收集种子。” “总之。”又一个人开口说道：“他除了对花草植物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兴趣了，简直就是一个怪人！” 第24章 套情报 第24章 套情报 我笑道：“话不能这么说，他最终不是也去参加拆迁卡门公爵的老家了吗？可见无论他对别的东西兴趣再怎么浓厚，毕竟还得向现实低头。” 一个工人说道：“其实当时招聘人的那名军官没挑中他，是他死乞白赖地哀求着，那军官才让他一起工作的。” “哦？”我好奇道：“一个性格孤僻的人居然会死乞白赖？” 另一名工人道：“其实他在那之前的上一份工作中弄伤了腿，需要钱来治疗。他拿不出这么多钱，所以一见有军官来招聘工作，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上去哀求了。” 我笑道：“既然腿不方便，那军官还让他参加工作？” 又一名工人道：“毕竟他上半身还是正常的啊。他腿的问题只影响到他的走路速度而已，并且走远路腿会受不了。但是拆迁工作并不需要怎么走路，所以那军官一时心软就让他也一起加入了。” 第三个情报，布鲁斯十分痴迷园艺！ 第四个情报，布鲁斯腿脚不太方便！ 收集到以上四个情报之后，我又跟那些工人们聊了一会后，假装有点失望地叹气道：“唉，到头来还是没能问出什么……不过既然我先前承诺过的，这十个第纳尔就给你们罢，你们拿去买点酒菜什么的吧。”说着，我把雪莱给我的那十个第纳尔交到了其中一个工人的手上。 在工人们的一片欢呼声中，我离开了他们，回到三人组的身边。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雪莱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拿出了两个第纳尔交到雪莱的手上，叮嘱道：“帮忙跑个腿。你，想办法去买一份维鲁加附近山地的地形图――记住，是地形图。” 然后，我又拿出了三个第纳尔交到雪莉的手上，叮嘱道：“你，也帮忙跑个腿，去买点卖酒、零食什么的，找附近的菜农什么的问一下，就说你准备在附近山地上种点粮食，问问在什么地形、高度上的土质什么的最好。午饭时间，我们回到‘美味森林’集合。” 俩人也没多问，雇佣兵的生活使得她们养成了执行不问的好习惯，她们拿着钱就离开了。 见莉莉丝一脸准备就绪的干劲地看着我，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赔我去找杰斯克吧。” …… 按照当初杰斯克所给我的地址，我非常容易地在维鲁加的一条大街上找到了杰斯克的店。 乍眼一看，怎一个“人山人海”能形容得了的？ 店面很大，却依然十分拥挤，人来人往。进出店面的都是一些雇佣兵，他们进去的时候一脸期待，出来的时候一脸满足，肩上还扛着个大包裹。 我抬头看了看店面的招牌，一块黝黑狭长的木板上，用白漆刷了“龙骑士?旅游冒险装备补给店”几个字。 果然我猜得不错，杰斯克的店就是卖这些东西的。 第一次跟杰斯克聊天的时候，他提到看准了这次公爵宝藏的事情而大老远跑来投资，结果他赚得盘满钵满。因为罗多克王国人流量剧增而赚得盘满钵满的人很多，比如餐馆和酒馆，但是杰斯克他说他经营的是一家商店，就是卖东西的。然而，既然他说一个星期的收入能比得上以前一个月的，那么就说明他卖的东西需求量很大。宝藏的消息传出之后，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雇佣兵，而且他们绝大多数都认为幸运女神可能会眷顾自己那么一下，所以他们都是抱着希望能这么好运能找到宝藏的念头的而来的。 然而，无论宝藏还是藏宝图，它们都不会自己送上门来，需要去寻找。无论是宝藏本身还是身怀藏宝图的布鲁斯，都不可能出现在繁荣的街道上，所以意味着绝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才有那么一点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开这么一家装备补给点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在此之前，罗多克人流稀少，愿意来到这里的、需要补给的无非都是一些旅行商队，然而旅行商队的话一般都有固定的补给点，所以几乎可以肯定以前的罗多克王国不会有人脑残到开这么一家补给店。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由于人流量的剧增，原先的补给点必然应付不过来，所以，陡然出现这么一家专卖旅行冒险补给的商店，不用想都知道生意将有多么火爆了。从此也可以看得出杰斯克的经商头脑还算不错――当然，也许更重要的是他有过当雇佣兵的经验，所以知道雇佣兵的需求，对症下药。 我走进了商店，到处看了看。 在货架上，满目琳琅地摆放着各种实用的工具，例如小匕首、打火石、水壶、绳索以及一些医用的绷带、药品等。另外，也有一些食品，如粗粮饼、淡盐水、风干肉之类的。 货架上的东西非常多，但很快就被附近的雇佣兵挑中，拿下来到柜台付账。而一边的伙计也会很麻利地将相应的货物补充回货架上。 而在店的深处，杰斯克正忙着给各个客人算账收钱，完全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按照礼貌来说，我不应该在别人这么忙的时候打扰他。 可是还没容我决定离开时，杰斯克却发现了我，对我笑着喊道：“哟！洋葱，你来了？”说完，便转头朝一名店里的伙计叫道：“你，帮我收钱。” 那伙计吓了一跳，忙道：“我……我算术不太行……” “没关系！”杰斯克喊道：“收多收少我也不跟你算账，我有朋友来了，我得招呼一下！”说完，也不管那名伙计什么反应，直接朝我这走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真是抱歉了，打扰你工作了。” “这有什么？”杰斯克爽朗地笑道：“我在维鲁加的唯一的朋友来找我，哪怕我把店关了我也得好好招呼对不？” 我赔笑道：“那倒言重了，我只不过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而已。” 杰斯克道：“只要你还记得我这个店，说明你心中还有我这个朋友。” 我笑道：“客气客气……” “嗯？”杰斯克忽然道：“莉莉丝呢？怎么没跟着你一块。” 我闻言一惊，转头一看，果然莉莉丝的身影不见了。 我正要着急，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说道：“啊……小姐，抱歉，没有付钱的东西可不能吃啊……” “嗯？有什么关系嘛？你们老板是我的朋友。” “就算小姐你这么说……” 我心喊不妙，连忙赶了过去。 只见店里的一个拐角，莉莉丝手中捧着一大块风干肉，嘴边还嚼着一小块，吧唧吧唧地咬得正香。 而在她旁边，一名点伙计则是一脸难为，看见我和杰斯克赶来了，连忙朝杰斯克到：“啊，老板，这个小姐……” 杰斯克看了莉莉丝一眼，笑了，对那伙计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去忙别的吧。” 那伙计虽然满心疑惑，但也听话地离开了。 杰斯克来到莉莉丝身边，看着莉莉丝手上捧着的那块风干肉，笑着问道：“怎么样？我店里卖的风干肉味道还可以吧？” “还行。”莉莉丝嚼了嚼，道：“就是太硬了，我牙齿都要咬坏了。” “那当然！”杰斯克笑道：“这些风干肉可是要在水里泡一会才能吃的。干吃你还咬得动，说明你牙齿还不错。” “还要泡？”莉莉丝皱眉道：“那太麻烦了吧？别人旅行冒险的，多半吃饭的时间不会太长。没准正遇到危险，却又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之后再战斗呢。这风干肉还要泡的话多浪费时间啊？没准泡着泡着人家就要接着战斗，然后饿死了。” 喂喂！就算真的有情况这么紧急的人，我想他也不会有这个闲情别致吃风干肉吧？ 谁知杰斯克笑了笑后，道：“你说得有道理！明天开始，我进货就进那些不用泡也能吃的风干肉！” 喂！你还认真了啊！ “对了。”杰斯克忽然问我道：“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喝酒的话现在还早吧？” 何止还早？现在还没到午饭时间呢！ 于是我笑道：“我这不来想买点东西嘛。” 杰斯克道：“你也打算去凑热闹找宝藏去？” 我道：“差不多吧。” 杰斯克笑道：“那正巧，我这里刚好有关于那位偷藏藏宝图的工人布鲁斯的画像，可能对你有帮助。” …… 在杰斯克的商店背后的仓库里头，杰斯克指着一叠厚厚的纸张，对我和莉莉丝笑道：“这些画像我本来打算明天才正式出售的，但是我现在可以送一份给你们。” 布鲁斯的画像？那对我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虽然我自己本身一点都不怎么期待就是。 我抓起那一叠纸中的最上面一张，拿在手中仔细看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嗯……布鲁斯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莉莉丝也拿了一张，看了一会后，点头道：“嗯，很好认嘛，八字须中间还有一颗痣。” 啥？八字须？ 我连忙仔细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那张画像，只见画像中的那名男子除了头发之外，脸上别的地方见不到一点毛发。 我从莉莉丝手中接过了她拿的那张画像，发现画像上的那名男子是一名秃头八字须…… 第26章 藏身之地 第26章 中午，“美味餐厅”餐馆，人山人海。 辛亏我们来得早，否则现在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期间多次有人走过来企图跟我们拼桌，都被我们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不久，雪莱和雪莉两人姗姗来迟，来到我们占好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之后，就直报怨道：“累死了……” 我对她们俩笑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雪莱趴在桌子上道：“我总算不辱使命，而雪莉似乎也挺顺利的……咦？这两大包是什么东西？”说着，雪莱指了指放在餐桌上的两个大包裹。 我道：“这是一些旅游冒险补给，有各种野外工具和食品之类的……话说你们的努力成果呢？交出来吧。” 雪莱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纸扔到我面前，抱怨道：“这东西实在太难找了，我问了好多家杂货店和书店，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雪莉则是掩着嘴微微笑道：“我也找了好久才在城镇外有种菜的农民呢，他们说如果要在山上偷偷种粮食的话，地势很重要，一般分布在……” 等雪莉把话讲完后，雪莱对我道：“你让我们调查这个做什么啊？该不会你想改行种地去了吧？” 我笑了笑，摊开了雪莱给我的那张维鲁加附近山地的地势图，用早准备好的一块小木炭在上面圈了几个圈，道：“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布鲁斯现在没法抛头露面，只能躲藏在附近的山地中。然而，他为了活下去，必须吃东西。不排除他在刚获得藏宝图的时候已经购买好了足够多的食物，但是如果他不是一个笨蛋的话，一定清楚很快全大陆的人都会发了疯地找他。他如果想安心地度过这个危险时期，必须隐居很长的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足以让所有新鲜的食物腐烂或者吃光……” 雪莉在一旁插嘴道：“腐烂了不是才更好吃吗？” 我白了雪莉一眼，道：“你们姐妹俩的饮食习惯太异于常人。现在午饭时间快到了，别又在影响我的食欲好不？” 雪莉微微一笑后，不再说话。 我继续道：“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布鲁斯不可能再冒着风险回来购买食物了，然而，布鲁斯本来是一个对园艺非常着迷的人，所以，他最有可能、也是最可行的办法，就是自己种植粮食。然而，能够供人隐居的地方无非是深山里头，山地上适合种植作物的地方十分有限，依照雪莉所打听回来的情报，在维鲁加附近的山地里，适合耕种的地方就这么几个。” 说着，我指了指我在地势图上所画的几个圈，接着道：“布鲁斯痴迷园艺，他必然也会知道在这些地方非常适合作物的生长。所以，他如果选择隐居的话，必然也会在这些地方附近……” “我有问题！”莉莉丝忽然举手喊道：“既然布鲁斯的园艺知识很厉害的话，为什么他不一开始就当个老实安分的农民，而要来城镇当一个收入没有保障的临时工呢？” 虽然莉莉丝的问题对我们的寻宝目的毫无意义，但是我还是试着解释道：“你刚才有听雪莉说的话吗？” “雪莉说了什么？”说着，莉莉丝一脸疑惑地看着雪莉。 雪莉还没说话，我就说道：“她刚才说，那些农民对她说‘如果要在山上偷偷种粮食的话’――你知道为什么农民要强调‘偷偷’这两个字吗？” 莉莉丝摇了摇头。 不单是莉莉丝，雪莱和雪莉也摇了摇头。 我叹了口气，说道：“罗多克王国，可以说是卡拉迪亚大陆上最贫穷的王国，然而他们依然能够屹立在卡拉迪亚大陆上，你们认为是为什么呢？” 莉莉丝举手道：“运气！” “滚！” 雪莱道：“山地的地势？” “不完全正确。” 雪莉左手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道：“莫非是军队？” “正确！”我说道：“正是军队。军队，是一个国家的立足之本。然而，你们知道对一支军队来讲，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莉莉丝举手道：“运气！” “你给我再滚！” 雪莱道：“兵器装备？” “虽然也很重要，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雪莉挠了挠头，道：“难道是粮食？” “答对了！”我说道：“为了保证军队能够保家卫国，所以粮食一定要能及时、足量地供应上。但是粮食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也不可能由士兵们自己去种，你们猜粮食怎么来？” 莉莉丝举手道：“运气！” “你够了！运气怎么能变出粮食啊？你变个我看看！” 雪莱道：“去市场，或者通过旅行商人购买？” “你说的倒不错，实际上除了罗多克王国之外，卡拉迪亚大陆其他王国一般就是这么干的。但是罗多克王国比较穷，可没有这么多钱来买粮食。” 雪莉嘟了嘟嘴，道：“也许，是直接从农民那征集？” “就是这样！”我说道：“罗多克王国需要粮食，但是却没钱购买，只好强制向农民们征集。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饥饿的罗多克人会跑到别的国家求生的原因――难道他们愿意勤劳耕种的话，会养不活自己吗？实际上的情况是罗多克王国所征收的农业税非常重，在罗多克这种气候，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务农的话，无论是土地耕种或者是水产养殖，通常能养活五到十个人。但是，由于罗多克王国为了养活士兵而对粮食的需求，使得每一个农民不得不缴纳一半甚至更高的农业收成作为农业税。于是，由于农业税太高，使得越来越少人愿意务农，而少人务农，也就导致越来越高的农业税，这几乎就是一个死循环。直到目前为止，我所得之的罗多可的农业税的税率是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家里的地，至少有三分之二是要上缴的。在这种几乎病态的税率下，除非田地和劳动力足够多，否则的话，很难做到一人种地养活全家的局面。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像雪莉刚才所说的‘在山上偷偷种地’。在山上耕种的话，领主们不知道，无法征税，自然收成就能独享。但是，相应的，却要过上隐居的生活，与孤独寂寞相伴。所以，布鲁斯之所以不种地而选择当临时工，也是无奈之举。而现在，布鲁斯更是无奈中的无奈，只能选择隐居，所以，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在山上种地了。” 我长篇大论了一大堆，口舌都干了，对三人问道：“你们懂了吗？” 三人中，除了雪莉微微点头之外，其余二人都是一脸茫然。 嘛，至少还有一个人懂我的意思，算不错了。 我继续指着地势图上标注的几个圈道：“所以，布鲁斯隐居的地方，将会是这几个――也就是适宜耕种的地方。” 雪莱看着我在地势图上画着的圈圈，道：“你在这里至少标了十个地方吧？难道我们要一个个去找？”说着，雪莱还边指着地势图上的圈圈边数道：“一、二、三、四……” “当然不是！”我说道：“你们还记得我今天早上所打听的情报里，布鲁斯还有什么情况吗？” 莉莉丝举手道：“运气不足！” “你丫再跟我说运气我就让你喘不过气！” 雪莱道：“性格孤僻？” “性格孤僻只是说明他能很轻易地适应隐居的生活，但这个不是我想要讲诉的。” 雪莉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会后道：“腿脚不方便？” “没错！”我说道：“布鲁斯似乎最近脚受伤了，所以不方便移动。无论是全大陆通缉他的时间上，还是他所能行动的距离上，布鲁斯他可能选择隐居的地方无非就这几个……” 说着，我指了指离维鲁加最近的三个圈圈。 “这！就是我们这次要去寻找的地方！”说完，我自信满满地眼睛一闭，同时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 嗯，这种虚荣感觉也不错嘛。 不过……掌声怎么这么多？ 我睁眼一看。 我靠！几乎整个餐馆的人都聚集到了我身边，他们围着我，向我热烈地鼓掌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什么时候集中过来的？我这机密的情报完全泄露了啊！ …… 草草吃过午饭之后，我和莉莉丝、雪莱、雪莉，便踏上寻找布鲁斯的旅途。 由于预选的地点的三个，经过我们四人讨论后，考虑到布鲁斯的腿脚不方便、长途跋涉很辛苦，又考虑到布鲁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不会贪图舒服安逸而选择最近的地方隐居，于是我们排除了最远和最近的两个地点，向另外一个预选地点出发。 虽然说路途不远，但走到的话恐怕太阳也就差不多下山了，今晚要在山上度过在所难免。 一想到今晚要跟三个女孩子一起过夜，我的心情就……一点都愉快不起来啊！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居然要跟这三个奇葩一起过夜！这种感觉真的惨过跟母猪上床啊！ 呃……我真没跟母猪上过床，真没有…… …… “好了！”莉莉丝把装着帐篷的大包裹往地下一扔，道：“这里风景还不错，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吧！” 我咆哮道：“你说什么啊！我们才出维鲁加多远啊？现在才下午两点不到吧！” “可是我走累了啊。”莉莉丝毫不在意道：“晚上躺在这里，看着对面维鲁加的盏盏灯火，也是一种美好的景观享受呢。” “胡说什么啊！已经有不少人走在我们前头了，我们不赶快赶路的话，布鲁斯和藏宝图就要被人找到了啊！” “真是的！”莉莉丝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后，道：“不要对宝藏这么执着嘛！” “对宝藏执着的人不是一直是你吗！” “好啦别吵啦。”雪莉走了过来，给我们打圆场道：“休息就休息吧，反正我和姐姐两人忙了一上午，也正想早点休息呢。” “是啊。”一旁的雪莱打了个哈欠后，道：“为了找这份地势图，都差点把我转晕了。” 你们两个还有点雇佣兵的样子吗！ 不过，既然超过一半的人都认为现在可以休息了，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奇怪，我本来就是最不期待能找到保障的人，瞎操心什么呢。 既然能休息，那就休息吧，宝藏什么的管他娘的！ 第27章 亡魂斧介合 一直以来，我都是非常喜欢吃饭的，特别是晚饭。 因为，我觉得，如果有上帝的话，那么晚饭一定是上帝赋予人类最好的礼物，没有之一。 无论是早餐或者午饭，吃的时候都有着这么一个心理压力――待会要干活。 而晚饭相反。 晚饭，是忙碌了一整天之后，下班的象征。 由于晚饭之后通常是休息时间，所以心情轻松。加上时间充裕，可以怀着轻松的心情，花点心思好好料理。 即使有时候条件有限没法进行太多的对食物的处理和加工，但这也不影响一个人对晚饭的享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但是！ 各位注意了，我说“但是”了。 但是！ 现在的我，对今天的晚饭完全没有任何愉悦心情！ “嗯……想不到罗多克这个地方虽然穷了点，不过牛肉挺香的嘛。”雪莱在我旁边一边嚼着生牛肉，一边擦拭着嘴边的牛血，一边自言自语道。 “嗯……这个还没腐烂多少，再放几天才吃吧……嗯，这个虽然还行，不过等明天再吃就更好了……哇！发现了！一个礼拜前的鸡肉！”雪莉在自己的行囊里翻了半天，终于捧出一只她不说是鸡肉我还认不出原来是鸡肉的鸡肉。 雪莱把手中的那块血淋淋的牛肉吃完之后，伸手进行囊准备再拿一块。刚拿出行囊，只听她“啊”的一声，然后转头对雪莉道：“这块好像开始有点腐烂了，给你吧。” 雪莉笑眯眯地从雪莱手中接过那块好像开始腐烂的牛肉，扔进了自己的行囊，道：“嗯，我过两天再吃吧。” 此时此刻的我，默默地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块我刚拿出来准备吃的粗粮饼，好几次张嘴，却下不了口，最后只得空呕了几声之后，将粗粮饼放回了行囊中。 看来只要有她们两姐妹在，我能剩、省下不少饭钱…… 与我情况相反的是，我旁边的莉莉丝正对着手中的那一大块玉米饼大快朵颐，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喂，我说……”我戳了戳旁边的莉莉丝，问道：“那个……她们这样子都不会影响你的食欲？” 莉莉丝一嘴玉米渣子地转过头来，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用有些不解的目光盯着我道：“只要她们不逼我吃跟她们一样的东西的话，她们吃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我看着莉莉丝这幅不敢恭维的模样，迟疑了一会后掏出了一块手帕递了过去。 莉莉丝盯了一眼我的手帕，说了句“不用”后，“刷拉”一声，舌头从嘴里吐出在唇边迅速转了一个大圈，把周围的玉米渣子全扫进了嘴里继续嚼着。 我无语了半天，默默地把手帕塞回口袋里，继续对莉莉丝道：“话虽如此，不过……好比说如果让你在茅坑里吃饭，你吃得下？” 虽然把雪莱雪莉两姐妹比作茅坑似乎有点失礼，不过对我而言她们对我食欲的杀伤力绝对比茅坑大啊！ 莉莉丝闻言，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盯了我半响。 嗯，看来她也有在认真考虑我刚才的话。 谁知莉莉丝却对我说：“哪怕你直接在我面前拉屎我也能吃得下哦。” 啊！这是一种怎样强大的心理素质啊！ …… 好不容易等雪莱雪莉两人吃饱，去忙活扎营后，渐渐恢复一点食欲的我又摸出了那块粗粮饼。 正在我准备咬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方渐渐响起，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扭头一看，在夕阳之下，一支小型的队伍正策马朝我们奔来。 马上的人长什么样子由于背光我看不清，只能依稀辨认得出来者大约七八个人，并且都是男性。 太阳都下山了，还赶路，莫非有什么急事？难道也是跟我们的目的一样？ 这么想着，我咬下了第一口粗粮饼。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离我们越来越近。 就当我以为他们会掠过我们继续全进时…… “吁……”有人唤停了马。 “是你们？”一个声音自我身边响起。 还没等我来得及转头看情况时…… “吁……”又有一人勒停了胯下的马，并说道：“谈左，你的朋友？”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越来越多的唤听马的“吁”声。 嗯？谈左？这名字好奇怪，又有点熟悉…… 我转头一看，一名长着一头黑色头发，身穿一身黑色旅行服，骑着一匹黑色旅行马的男子出现在我的身后。 呃……那个，我该吐槽“黑色”先呢，还是吐槽“旅行套装”先？ 咦？不对！ 谈左……昨晚酒馆里面那名杀手！ 想到这，我连忙捏紧了手中的粗粮饼。 你别过来啊！小心我糊你一脸粗粮渣子！ 嗯，我一直遵循着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你遇到打不过又逃不了的敌人时，如果投降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好处的话，那就尽可能反抗，至少能保住尊严。” 谈左默默地在马上看了我和莉莉丝一眼后，对身后一人道：“不是。” 我绕过谈左看去，只见在谈左身后，有一座高塔。 说是高塔，实际上是一个人，一个巨人，他的身材用高塔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巨人目测身高至少有一米九以上，圆寸短发，脸上从左眼划过一道深深的伤疤。再看他的身材，裸露着上半身，全身的肌肉就如刚出炉的黑面包，涨扑扑、黑漆漆的，让人忍不住想咬……啊不对，应该说望而生畏。肌肉盘虬，上面却又布满了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刀疤。 再看他胯下的马，虽然十分健壮，但此时却虚弱得口吐白沫，似乎随时要倒下。 而在旁边，还跟着三匹无人之马，应该是随时准备替换的。 奇怪，照道理来说，虽然这个人看上去体型笨重，但是这样健壮的马的话，应该还是能负担得起的。 再看那人身后。 乖乖！一把巨大得能当扇用的铁斧！ 看到这把巨大的铁斧，不仅让我想起了“聋骑士”杰斯克跟我介绍过的，在浩劫组的“火”分队里，除了谈左之外，还有一个号称“亡魂斧”的人…… 那巨人听谈左否认后，大笑了两声，道：“我就说，谈左怎么会和这四个不堪一击的小人是朋友。” “慢着！”忽然，一直在一边默不出声的雪莱发话了。她撇了那巨人一眼，道：“你说谁不堪一击？” 啊？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吗？我忙跑到雪莱身边，小声道：“他们是‘浩劫组’的人啊。” 我的声音很小，但似乎还是被那巨人听到了。那巨人一愣，一点意外地对我道：“想不到你小子居然也知道我们浩劫组？” 我只能应以傻笑。 “浩劫组？”雪莱一脸疑惑：“是什么东西？” 啊！不要说这么大声啊！ 那巨人闻言，又再次大笑了几声，道：“好！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评价‘浩劫组是什么东西’！” 呃……其实这句话我昨天晚上也偷偷问了一次。不过我当时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相信雪莱也是。 “那个。”雪莱扭头问我：“浩劫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正要回答，莉莉丝却抢先道：“我记得……杰斯克说好像是个孤儿收容组织。” 呃……孤儿收容组织……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没有错，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好吗！ 那巨人闻言勃然大怒，指着莉莉丝道：“你说什么？居然侮辱我们浩劫组？” 我觉得……这其实也不算侮辱吧？比起什么杀手组织的，我觉得孤儿收容组织更可爱一点。 “介合！”忽然，谈左对那巨人道：“组长让我们低调行事。” 介合！的确没错！这个巨人就是昨晚杰斯克所说的“亡魂斧”介合！ 介合白了谈左一眼，道：“少来命令我。组长也曾经说过组织的名誉大于一切！” 看来介合所说的“组长”就是浩劫组的老大了。话说一个偷偷摸摸的杀手组织有什么名誉可言啊？ 雪莱问我：“怎么这个孤儿收容组织看起来好像很嚣张？” 我偷偷道：“其实他们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 “哦。”雪莱微微一笑，道：“真不巧，我和雪莉正好是杀手的克星。” 介合怒道：“你这是要找死？” “介合！”谈左又喊道：“办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我们已经完了一步，再拖下去恐怕不利。” 这回介合并没有反驳谈左的话，只是皱眉道：“谁跟我们抢宝藏我们就杀了就是。”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手上却再次开始挥舞着缰绳，那匹可怜的马被迫再次迈开蹄子。 看来我想的不错，他们也是为了宝藏的事情而来到这里的。 介合策马前进之后，其他的人都纷纷跟上。而谈左看了我和莉莉丝一眼之后，也挥动了缰绳。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渐渐远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心中有一个问题久久不能释怀―― 所以，他们停下来的原因是？ 又不是打招呼叙旧，也不是杀人灭口寻仇，到底闹哪样啊？ 第29章 奇特的魔力 我忙把莉莉丝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问道：“怎么了啊？” 莉莉丝笑得咳嗽个不停，指着我语无伦次道：“你……你……啊哈哈哈哈哈啊……咳咳咳咳……” 我一脸无奈，只等把莉莉丝晾在一旁，等她笑个够先。 过了许久，莉莉丝看起来快断气了，躺在地上喘了好久的气后，才弱弱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打了个哈欠，道：“怎么没直接把你笑死啊？真可惜。” “呵呵……呵呵……”莉莉丝对我露出了一脸病态的笑容，虚弱道：“也快了……”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追问，我知道依照莉莉丝的性格，她在笑什么绝对会主动告诉我。 不出所料，莉莉丝把气喘过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对我说：“你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 两眼星光闪闪，似乎非常期待我说出“不知道”三个字之后再加一句“笑什么”。 好吧，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于是我老实地回答道：“不知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莉莉丝忍着笑，对我说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把人体内的魔力比喻成山上的矿石吧？” 我点头道：“嗯，这个比喻可以让人更好地理解魔法体质、魔法天赋以及魔法潜能。” 莉莉丝道：“但是我当时说少了一个。” “少了一个？”我不解。 “对！”莉莉丝点头道：“一般来说，魔法使只要了解魔法体质、魔法天赋和魔法潜能就够了，这三个因素是每个不同的人之间都多多少少会不同的。剩下我没说的那个，是因为一般来说每个人差别都不大，所以我也没给你说。” 我郁闷道：“那你是说，我剩下的那一个关于魔法的因素和别人不一样？” “对！”莉莉丝再次点头道：“你就是这种万中无一的异于常人的人！”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为这种“特别”感到有点小激动，但是从莉莉丝刚才笑得不像样的情况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咽了一口口水，闭眼默哀了一会后，有点悲壮地对莉莉丝道：“我做好心理准备了，我承受得住……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个不一样。” 莉莉丝转着手指，道：“所谓的魔法，就是魔法使通过驱动自身的魔力，与周围的魔法元素产生共鸣，从而使得魔法元素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变化和转换。用回矿山的那个例子的话，可以说魔力是矿石，魔法元素是市场，而魔法是钱。用魔力驱动魔法元素产生魔法，好比用矿石拿去市场卖换来钱。” 我仔细地听着，边听边点头。同时忍不住脑补一个魔法使在一个名为“魔法元素”的市场里吆喝道：“卖魔力了耶！好便宜的说！一磅魔力只卖两个火球术了喂！快来买耶！” “但是！”莉莉丝语气一转，道：“并不是所有的魔力都能驱使出魔法，好比不是所有矿石都值钱。一般情况下，每个人挖出的矿石都差不多，但极个别极个别的，会出现有的人挖出来的只是烂泥，一钱不值！” 我似乎听懂了什么，忍住了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体内的魔力……都是烂泥，完全驱动不了魔法？” “哇！洋葱你变聪明了耶！啪啪啪啪啪啪……”莉莉丝边鼓掌，边幸灾乐祸笑道。 我……我…… 我突然感觉到我爸爸生前教过我的所有词语都没法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啊！ 而此时，莉莉丝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笑着安慰道：“别这么消极嘛。等我以后学会做魔法卷轴的时候，给几个卷轴给你就好了。虽然你的魔力没法直接驱动出魔法，但是魔法卷轴还是能驱动的。咱俩的魔力其实看起来也差不多，区别只是能不能直接驱动魔法而已嘛。” 嗯？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我问道：“慢着，如果说魔力看起来差不多，区别只是能不能直接驱动魔法的话……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魔法只是烂泥而已的？你也不过是个见习的魔法使吧？” 莉莉丝笑着道：“其实嘛！像你这种罕见的魔力还有另外一个区别的方法。就是别的魔力能否直接入侵伤害你的经脉。刚才我感应到你体内有魔力的时候，我就有点嫉妒你能比我更短时间挖掘到魔力。所以我就释放了点自己的魔力，想通过你自己的魔力损坏你的经脉。没想到你的魔力居然能抵御住我魔力的入侵，所以我就想到了可能你的魔力跟别人的不一样啦！” 喂！你刚才到底对我做了多危险的事情啊混蛋！ 伤心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还是找点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吧。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对莉莉丝道：“对了，你的扫把呢？” 莉莉丝一愣，道：“在篝火旁边呢。怎么？你想飞？不行的啦，你的魔力……” “不！”我道：“我是让你飞。” “干嘛？” “你想想看啊，布鲁斯如果住在这附近的山上的话，晚上应该要点灯的吧？如果我们能找到这附近的山上真有一间茅房什么的在亮着灯的话，不就能很轻易找到布鲁斯吗？” “噢！”莉莉丝一拍脑袋道：“说得也是。想不到你的脑袋也挺灵光的嘛。” 拜托！我脑袋一直这么好使好吧！ …… “坐好咯！” 骑在扫把上的莉莉丝回头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死死地抱着扫把的末端，对莉莉丝苦笑了一声道：“我这样子怎么能坐啊？能抱紧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莉莉丝道：“我在骑着扫把飞行的时候，你顺便也传导一点魔力进扫把里来，能减轻一点我的负担。虽然你的魔力不能直接驱动魔法，但是也能起到辅助的作用。”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看着办吧……对了，你那魔法卷轴大概要多久之后才能学会做啊？”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道：“顺利的话，五年后就能给你做个火球术的卷轴了。” “五年？”我咋舌道。 “不然你还想怎样？”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魔法卷轴一般得魔法师才能做的。我现在才刚成为魔法使不久，要想五年内成为魔法师已经很异想天开了。正常情况下，至少得等二十年呢。” “二十年？”我快崩溃了。 “当然。”莉莉丝道：“根据我自我估测的魔法天赋，最迟也就六十年。” “六十年！”我要疯了。我无法想象六十年后的一天，我拿着莉莉丝给我的魔法卷轴，驱动魔法给自己点燃七十大寿的生日蜡烛。 莉莉丝没有理会我的纠结内心想法，面向前方，微笑着道：“好了，废话少说，准备起飞咯！” “啊！慢着！”我连忙抓紧了扫把末端。 “粗花！”莉莉丝喊了一句后，我只觉手臂一疼，脚下一轻，双耳灌风，整个人如同瞬间被吊起般…… …… “这附近都是扎营的篝火嘛……喂！洋葱，加把劲啊，添点魔力，不然你想我们两个一起掉下去啊？”骑在扫把上飞翔的莉莉丝回过头来想我喝道。 我双手拽着扫把的末端悬挂在半空中，要紧牙关，朝莉莉丝抱怨道：“我这个状况想要不掉下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我怎么分心给你的扫把添加魔力啊？” 莉莉丝低头看了看扫把，恍然大悟道：“噢，看来我得换一把长一点的扫把让你也一起坐上来才对。” “你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了吧！” 莉莉丝嘻嘻笑道：“现在你就忍耐一下吧，我要加速咯——去对面的山头看看。” “慢一下啊！我的手有汗……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我的惨叫，莉莉丝自顾自地催动着胯下的扫把飞速飞行着。 好在今晚月色朦胧乌云甚多，否则的话地上的人估计能被天上的景象吓得今晚睡不着吧。 …… “咦！下面好像有灯光。”忽然，莉莉丝这么说了一声然后操控着扫把急速下降着。 我……我此时只剩下死死拽紧扫把的本能了……白天和晚上的感觉完全不同，今晚我跟着莉莉丝飞，除了感到头晕之外就是感到头晕，对于周围的任何情况都无法看见。 “啪！” 莉莉丝完美降落，而我则是摔了个狗吃屎。 莉莉丝回过头来，怪责道：“你真逊耶！” “呸……呸……呸……”我爬起身来，吐掉口中的泥土，道：“有本事你学我那样只能用手拽着扫把末端试试！” 莉莉丝手朝我一甩，道：“好啦，别啰嗦了，调查要紧。”然手伸手指了指前方，对我说道：“看，前面有个小房子。” 我顺着莉莉丝所指，朝前方看去。 只见山顶之上——其实也离我们不远。有一间非常简陋的茅房。其简陋的程度，我想就算是我一个人，一天之内也能盖得起来吧。 我和莉莉丝走近了那件茅房迟疑了一会之后，我小声地朝莉莉丝问道：“就这么唐突地敲门问对方是不是布鲁斯似乎不好吧？” 莉莉丝道：“有什么啊，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总得要问的啊。” 我没辙，只能伸手敲门。 在我手接触门的一瞬间，门被风吹开了。 里面，空无一人，杂乱无章。 第30章 内乱 在这间简陋的茅房中，最显眼的就是中央的一张小小的随意用几块破木板搭成的小茶几。 茶几上，有一截燃烧着的蜡烛。 微风吹进茅房，蜡烛火焰摇曳，忽明忽暗。 在这昏暗的烛光之下，能看到周围一片狼藉，遍布着凌乱的稻草。看这稻草的量，估计原本是铺成一张一个人睡的床的吧。 除此之外，地上还躺着半块粗粮饼。 我走上前，捡起了那半块粗粮饼。 上面的牙印清晰可见，牙印附近略湿润，估计是口水。 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这茅房的主人本来在吃着这块饼，但是忽然遇到了什么特别十万火急的事情，仓惶逃跑或者被人掳走了，以至于连这块饼都来不及带上。 根据饼上那尚未干的口水来看，茅房的主人必然走不远。 而且这满地的稻草，如果说是打斗痕迹的话，那么这根燃烧着的蜡烛也未免太幸运了。如果这里真的是布鲁斯的住所的话，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他的稻草床中翻找比那半块粗粮饼还要紧的东西――藏宝图。 我转过身，回头朝莉莉丝道：“看来人跑……” “啊……” 忽然，远处传来的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话。 我和莉莉丝分别一愣，然后对视了一眼。 莉莉丝十分干脆，立即手一挥，将扫把骑在胯下。 我也是十分干脆，脚下连踏两步，就朝莉莉丝扑了过…… “呼啦……” 啊咧？ 我呆立当场，眼睁睁看着莉莉丝卷起劲风飞走了。 我靠！等我啊混蛋！ …… “真是的……”莉莉丝骑在扫把之上，一边控制着扫把在山林中朝着刚才的惨叫声方向穿梭飞行，一边埋怨道：“你动作就不能快一点吗？下次我可真要撇下你了啊。” “混蛋！”我双手死死地抓着扫把的末端，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身体的平衡，边不满地回应道：“我看你是压根就没想过等我吧？我刚要跑你就……” “嘘！”忽然，莉莉丝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嘘声，同时扫把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见状也识趣地安静下来，想必莉莉丝发现了什么。 果真，刚安静下来，我就隐约听到附近有人说话的声音。 扫把的速度越来越慢，天空的月色也渐渐开始明亮起来。在越过一个山凹处时，月光之下，我能看见一群人在一处山壁旁。 当我刚想仔细看清楚时，莉莉丝却忽然控制扫把飞进了旁边的一颗大树后，吓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嘿。”一个声音响起：“没想到这个瘸子都死透了，还这么大力气。” 我透过大树的枝叶，看到人群的人身材十分高大，再配合刚才发出的声音，估计就是今天见到的那个叫“介合”的人没错。看来他们还是能早一步找到，真是神速。 只见介合他蹲在地下捣鼓着什么，我眯着眼仔细一看，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尸体――哦，应该说是一具并不完整的尸体。 月光越来越清晰了，我能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只有上半截，而与之对应的，在相距不到三米的地方，安静地躺着一截人体的下半身。 介合翻动着那尸体，似乎在用力拽着什么，接着，“喀拉”一声如同骨折的声音响起，介合从那尸体的身上抽出了一物。 一张血淋淋的类似布匹一样的东西，大小约莫刚好能铺满一张椅子。 介合就着月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块布匹，道：“哟呵，这就是传闻中的那张藏宝图？呵呵，虽然我是外行人，但也能感觉得出这张羊皮纸的质量不错……不过被血弄脏了，这上面画的是啥来着？” 什么？藏宝图？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藏宝图了，那看来地上的那个尸体应该就是布鲁斯的没错了。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朝一旁的莉莉丝小声道：“既然藏宝图到了他们手里，就别想要过来了，不如……” “嘘，等下！”莉莉丝轻声说道，双眼死死地紧盯着前方。 我立即也看了过去。 只见在介合的附近，一个身影在随意踱步着，但是似乎有意无意地，渐渐地在靠近着介合。 这个身影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到底是谁――也正是如此，才让我更清楚地猜到这人是谁――那个全身都黑色着装的谈左！ 只见谈左边朝介合慢步走过去，边优哉游哉道：“这次你得到了藏宝图，在组长面前邀功的时候可别忘了我呵。” “当然！哈哈哈哈！”介合大笑着，显然已经能预见到将来的丰厚的奖赏。 不对！这样的语气完全不符合我对谈左的印象啊……什么回事？ 就当我这么想时，忽然，谈左的人影一晃，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此时，介合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他这一抬头，再也没法将头低下。 谈左的身影飞快地闪现在介合的身前，用那快得不可言喻的速度，抽出了背上的长柄镰刀朝介合的脖子收割过去。 当介合抬头时，虽然镰刀还没抹到他的脖子上，但实际上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可以避得开这么近距离而且快速的进攻。 但是，避不开对方的攻击，不代表无法反击！ 在介合的脑袋离开他的脖子前，介合也诡异地抽出了背上的大斧，朝谈左砸了过去。 不过，毕竟是谈左预谋在先，介合仓促在后，介合的攻击并没有令得谈左受到太大的伤害，不过毕竟介合是拼死一击，那一斧也总算是砸在谈左的腰间，逼得谈左后退了好几部。看样子，谈左应该是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 紧接着，原本在一旁守候着的其余人，见到眼前忽然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之后，先是分别愣了一下，然后纷纷抽出了身上的兵刃朝谈左围攻过去。 被众人围攻，谈左不慌不忙，运起手中的长柄镰刀与众人游斗起来。 顿时兵刃声铿锵作响，此起彼伏。刀光剑影，火花飞溅。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内乱，我感到十分诧异，转头想跟莉莉丝讨论什么时，却发现莉莉丝双眼瞪得老大，一脸兴奋地盯着战场。兵刃碰撞发出的火光倒影在她的眼睛里，闪闪发亮。 呃……看来她对打架还是挺感兴趣的啊。 “喂，喂。”忽然，莉莉丝目光片刻不移地小声对我问道：“你说他们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啊？” 我盯了一眼地上的介合的尸体，回答道：“估计是为了抢那份藏宝图吧。” 莉莉丝闻言，伸舌舔了舔嘴唇，似乎是思索了片刻后，道：“我们也去吧？” “去哪？”我不解道。 “抢藏宝图啊！”莉莉丝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愣了一会后，问道：“我疯了吗？” 莉莉丝回头看了我一眼，道：“没啊。” 我道：“那一定是你疯了。” “哎哟。”莉莉丝不悦地皱了皱眉，道：“你怎么说话呢？” 我指着正在厮杀的那群人，朝莉莉丝问道：“你打得过他们么？” “当然打不过啊！”莉莉丝道：“我也没说要跟他们打啊！” 莉莉丝捏了捏自己的小拳头后，道：“等他们自相残杀完之后我们再上！” 我没有回答莉莉丝的话，扭头看了看还在厮杀中的战场。 谈左身负数伤，挥舞着手中的长柄镰刀逼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而在他的脚边，新躺下了两个人，也不知道是已经死了，还是受了重伤。 我不禁为谈左的“冲动”感到一丝担忧――即使宝藏的**再怎么吸引人，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去占有啊。且不说以谈左的武力能否成功抢到藏宝图。就算抢到了，以我根据“浩劫组”的了解，这个组织应该是非常厉害的，一个厉害的组织，其对叛徒的制裁能力也可想而知。谈左这么出手抢夺藏宝图无疑是背叛了组织，那么今后他必然会成为“浩劫组”的敌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得到了宝藏，又有什么意义呢？从此过上抱着大堆财物没日没夜被追杀的生活？ “嗯！既然你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决定了！”忽然，莉莉丝的声音幽幽地飘进我的耳中。 我愣了一下，连忙转头紧张道：“谁跟你这么决定了啊？” 莉莉丝一脸不解道：“哦？你刚不是默认了吗？” “我只是简单的不理你而已啊！” “那太失礼了吧！” “你自作主张帮别人决定，到底谁失礼了啊！” “当然是……咦，他们要打完了。”忽然，莉莉丝再次将脸别了过去。 我闻言也扭头过去。 只见空地之上，原本活泼乱跳的人均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只有一个人站着――谈左。 月色之下，满地血迹。而谈左他本人也似乎受了不小的伤，一瘸一拐地，十分艰难地朝介合的尸体走去。 蹲下，翻开尸体，抽出了那张沾满血迹的羊皮纸。 盯了一眼手中的羊皮纸，谈左似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手紧紧的抓着羊皮纸，开始大口地喘着气。 “就是现在！”忽然，身旁的莉莉丝拉了我一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驱动起了扫把。 第31章 假图 “啪！” 完美的恶狗扑屎式落地，难度分十分。 我被这一摔摔得头昏眼花，只觉全世界在旋转。嘴巴里，鼻孔里，耳朵里，都塞满了尘土，如同被活埋了好久刚刚挖出来。 “嗯？” 在我迷糊的目光中，谈左见到我突然冲天而降，显然吓了一跳，有点狼狈地后退了几步之后，朝我喝问道：“谁！”与此同时，伸手抓住了身边的长柄镰刀。 我留意到，在谈左后退几步的过程中，身上不断有血迹落下，滴在草地上。 我狼狈地抬起了头，朝谈左尴尬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满牙缝都是泥土的牙齿，道：“早上好啊。” 谈左看是我，愣了一下，皱眉道：“是你？你怎么……” “火球术！” 忽然，莉莉丝的声音也是冲天而降，与此同时，周围的地面都突然明亮起来。 谈左闻言也是一惊，条件反射地朝后一跳。 “啪！” 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砸了下来，在我脑袋壳子前方不到半米处炸开了花，火光四溅，把我眉毛都烧了起来。 “我靠啊！你这是要杀了我吗？”我吓得赶紧从地上弹起，坐在地面上“滋沙沙沙沙”地倒退了老远，朝天空咆哮道。 而此时，谈左也下意识地抬头一看。 在他的上方，除了天空，什么都没有。 忽然，莉莉丝的声音又从谈左身后响起：“火球术！” 谈左闻言立即向一边滚开了。 喂，我说，为什么非得把招式念出来啊？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用的是什么还是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位置在哪里啊……啊！不对劲！ 由于莉莉丝是在谈左身后发射的火球术，而谈左又正好面向着我…… 一阵明亮的火光朝我正面袭来…… “滋沙沙沙沙……” “啪！” 在我拼了老命的朝后躲避下，火球砸在了我裆下半米的地面上。火光四溅，我裤子的裆部窜起了火花。 “你要阉了我啊？”我大喊一声，连忙伸手朝裆部上燃烧着的火焰拍了下去。 “啊！”我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涯。 我错了……我不应该拍这么大力的…… 我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像一只被开水烫着的狗打着滚。 “火球术！” “火球术！” “火球术！” …… 莉莉丝的喊声时而从东边冒出，时而从西边响起。 而我，由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没有丝毫的心思和功夫去关心战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渐渐恢复平静，而我的疼痛也得意渐渐减轻。 我艰难地转过身，抬起头，朝前方看去。 只见莉莉丝站在不远处，拄着扫把，使劲地喘着气，看来非常累的样子。而在她身前不远处，谈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忍着痛问道：“你把他烧死了？” “没……”莉莉丝有气无力道：“他自己倒下的……” 我看着谈左身边遍地的血迹，道：“估计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吧。”说着，我艰难地站起了身，朝莉莉丝走了过去。 莉莉丝又喘了几口气后，道：“能晕过去也好，也省得我动手了……嗯，我去拿藏宝图吧。”说着，莉莉丝也朝谈左走了过去。 忽然，我眼角一督，发现躺在地上的谈左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我心想不妙，连忙喊道：“等下！”与此同时，我朝莉莉丝扑了过去。 “嚓……” 我背后一片冰凉。 转头，谈左的脸孔出现在我眼前，并且一脸的惊讶。 我意识开始薄弱起来，眼皮变得沉重异常。在我清醒时的最后一刻，我用劲全身的力气和仅有的精神，艰难地朝谈左道：“图……是……假的……” 在我彻底昏过去之前，谈左的脸色变得更加诧异。 …… “哗啦！”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直到感到一盘冷水浇在我的头上。 “啊！” 我大喊了一声，立即惊醒。 回过神来后，我观察了一下四周，这里是我们之前发现的那间茅房，我正躺在一堆稻草上。 而在我身边，莉莉丝拿着一个破木桶朝我一脸坏笑，谈左则坐在附近的地面上一声不响――我可以看见他身上出现许多包扎伤口的痕迹。 “哟，醒了啊？还以为你死了呢。”莉莉丝得意道，同时把手中的木桶扔到一边。 我摇了摇还尚未彻底清醒的脑袋，问道：“我晕了多久？” “半个小时左右吧。”莉莉丝干脆地答道。 “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我无奈道。 莉莉丝摊了摊手，道：“谈左说你的伤并无大碍，随时可以弄醒。” 我看了看一旁安静坐着的谈左，又看了看莉莉丝。半小时还在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此刻居然能这么平静地呆在同一个房子里，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还没容我来得及问，谈左首先发话：“你怎么知道藏宝图是假的？”说着，谈左从怀中取出了那张羊皮纸，扔到了地上。 羊皮纸上沾满了血迹，血迹已经开始发黑。但隐约还能看出上面画着类似地图的图案。 我没有回答谈左的话，反问道：“这张到底是什么图？”看来谈左自己也已经确定这张藏宝图是假的了，不过我也很好奇这张图究竟是什么。 谈左答道：“罗多克王国局部的驻军防线分布图，我们之前杀掉的那个人应该是个间谍，腿上有箭伤。这份是估计是他所盗取的机密资料，而腿上的伤估计是盗取资料后逃跑时被发现而受的。” 我自言自语道：“原来是间谍和驻军防线分布图啊，难怪他这么在意这份资料，以及一发现有人出现在附近就带着它逃跑。” “回答我的话。”谈左道：“你事先应该没见过这份图纸，你怎么知道它是假的？” 我问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谈左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冷语道：“你不说的话我可以杀了你。” 我笑了笑，道：“我不认为你有杀了我的必要。” 谈左眉头一挑，道：“你认为我不敢杀你？” “不是不敢。”我道：“是没这个必要。我看人很准，虽然我们认识没几天，但是我能看得出，你虽然是一名杀手，但还是厌倦杀人的，除非有杀的必要。” 谈左并没有反驳我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会后，道：“我生气起来，也是会杀人的。” “可你现在也没有生气的心情。”我直截了当道：“你在哀伤。你刚才把这份羊皮子扔在地上的时候，眼睛里有着藏不住的无奈与失落。” 谈左又开始沉默了，盯着我好一会后，道：“我讨厌别人在猜度我的心思。” “噢噢，这回开始生气了。”我有点尴尬道。 “喂！洋葱！”身旁的莉莉丝朝我喊道：“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知道这张藏宝图是假的啊？为什么你之前不说啊？” 我无奈地耸耸肩，道：“在没有证据之前，即使跟你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那你到底怎么知道是假的？” “那你到底怎么知道是假的？” 莉莉丝和谈左异口同声，然后互相一愣，相互看了一眼。 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四周看了看后，道：“这间茅房，全是由稻草搭建的，虽然搭建的工艺很简单，但是你们想想这到底需要多少的稻草才能做成？而且还要有这张床。”说着，我伸手指了指我躺着的这张凌乱的稻草床。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至少要三辆马车吧？” 谈左淡淡道：“车子足够大，而且装得足够满的话，两车。” 我道：“这附近并没有车子以及拉车的牲畜。” 谈左点头道：“的确没有。” 我又道：“你猜一个刚偷拿了藏宝图连夜逃跑的人，会不会有时间买下两车稻草，租一辆马车把稻草运过来，跑两趟，最后还把马车还回去，自己再走回来？” 谈左皱眉想了想，道：“所以，从一开始，你就认定这间茅房是早就盖好的？” 我点头道：“是的。” 谈左问道：“只不过是一间早就盖好的茅房而已，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没准那个怀有藏宝图的布鲁斯本来就有这么一间茅房呢。” 我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出什么原因，会让一个原本只是普通身份的人会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山上盖这么一间简陋的茅房。而且这茅房里面并没有任何猎具和农具之类的，显然只是一个特别的临时住所。作为一个普通人，会需要这么一间临时住所么。” 谈左道：“也许布鲁斯其实也不是普通人呢？” 我笑了笑，道：“所以我才说没有证据。不过，换做是你，你会认为‘布鲁斯不是普通人’的几率比较大，还是‘这间茅房不是布鲁斯的’的几率比较大？特别是当我已经打听过关于布鲁斯的一些资料之后。” 这次，谈左沉默了好久。 我知道谈左在想什么，也忍不住为他叹息：“你为了占有藏宝图，把同伴杀了……现在藏宝图是假的，你打算怎么办？”说实话，我一点也没有为他担心应该怎么办，只是好奇地问问而已。 谈左抬头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都觉得全身不自在之后，他说道：“你也是为了宝藏而来的吧？你去找宝藏，我可以跟在旁边给你提供保护。条件是宝藏找到之后，分我一半。” 第32章 新同伴 听了谈左的话，我又好气又好笑，无奈道：“似乎你马上也要被你组织的人追杀吧？还来给我们提供保护？” 谈左淡然道：“组织那边不会这么快知道我背叛的消息。而且，只要我照常定时向组织报告一次，短时间内他们也不会起疑心。” “现在的问题不是你有没空来保护我们。”我坦然道：“主要的问题是你让我如何相信一个刚背叛了自己组织的人呢？难道我就不担心万一我们找到宝藏了，你也会将我们杀了？” 其实我更担心的事情是，更可能的情况是我们找不到宝藏，那个时候他会不会认为我们耽误了他的时间而把我们也杀掉啊…… “很简单。”谈左指了指莉莉丝，道：“她不是会飞么，让她和我一直保持距离，如果发现宝藏而我又对你们下杀手的话，她可以立刻逃走。我想，在她引来一群人过来之前，我能拿走的宝藏，一定不会比我跟你承诺的‘一半’还要多。” 这也的确是个办法，不过他居然开口要分一半的宝藏走，未免太贪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并没有对找到宝藏抱太大的信心……话再说回来，我现在应该在意的事情跟宝藏没有任何关系。 我指了指莉莉丝，问道：“她对你说了什么？” 莉莉丝和谈左同时一愣，问道：“什么？” 我道：“就是我昏迷的这半个小时内，你们都交谈了什么？他说你会飞……”亲眼看着一个大活人飞了起来，只要脑子不是有问题的话一定会问的吧。 莉莉丝笑着对我道：“我都说了啊。” “什么叫‘都’？” “比如说魔法的事情。” “‘比如’？难道还说了别的？” “比如你喜欢喝薄荷水的习惯。” “为什么要说这个啊？有关系吗？” “还有你喜欢莎拉的事情。” “怎么连这个都说了啊？咦，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个啊？咦，也不对！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莎拉了啊！” 混蛋！说废话也算了，但不要给我乱编好不！ 我只好不理莉莉丝，转头对谈左道：“魔法的事情，你信？” 谈左淡淡道：“虽然对于魔法，我本来还是不怎么相信，但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是历历在目。”说着，谈左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背，哪里有一块烧伤的痕迹。 我眼珠转了转，小声问道：“你不打算把她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吗？” 莉莉丝闻言抱怨道：“喂！在我面前说我坏话好失礼啊！” 我白了莉莉丝一眼，道：“谁让你不转过身去的。” 莉莉丝对我怒视道：“你冷了是吧？”说着，对我伸出了手。 我连忙喊道：“别乱来，这里全是稻草，小心大家都烧起来。” 谈左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莉莉丝一眼，嘴角微微翘了翘，道：“这是我目前所知道的世界上唯一会魔法的人，要是死掉了也太可惜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道：“恐怕以后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谈左又道：“话说回来，到底答应我的提议不？”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提议？” 谈左道：“你去找宝藏，我提供保护，找到之后平分。” 我苦笑不得道：“你这种对我‘一定能找到宝藏’的毫无根据的信心从哪来的啊？” 为什么这种信心连我自己都没有啊！ 谈左道：“说实话，我对你也没什么信心。” “那你还试图跟我合作个什么啊？” 谈左脸色微微一沉，眼神有点忧郁，道：“我现在没有同伴，也没有线索，如果要靠我自己找到宝藏的话，几乎不可能，所以还不如和别人合作――哪怕合作的人希望也不大，总比我自己一个人强。” 还好意思说？你这“没有同伴”的结果到底是谁导致的啊？ 我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拒绝呢？你要杀了我？” 谈左沉默了一会，道：“如你所说的，其实我挺厌倦杀人的。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我自己想办法就是。” 哟，既然拒绝不用死的话，那我就拒绝好了。 我正想说话，莉莉丝却抢先一步喊道：“那就合作吧！” “为什么要替我擅自决定啊？”我对莉莉丝咆哮道。 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我才是‘莉莉丝寻宝队’的队长好吧？啥时候轮到你决定了？” 呃……好吧…… 但我依然不甘心喊道：“那你为什么擅自让一个危险的人加入我们啊？何况他还准备分一半宝藏走呢！” 你自己不是很想独占宝藏来着的吗混蛋！ 谁知莉莉丝却笑了笑后，道：“我们这个队伍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一愣，答道：“莉莉丝寻宝队啊。” “没错！”莉莉丝道：“我们是‘寻宝队’，而不是‘得宝队’――嘛，虽然能得到宝藏的话那也更好了。” 我不解道：“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莉莉丝干脆道：“寻宝队寻宝队，寻宝才是目的！” 听了莉莉丝的话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思索了良久之后，才恍悟。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好吧，虽然这个丫头一点都普通――那就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宝藏，特别是那种丰厚财富的宝藏，大多都是没想过会与自己有缘的，因为听上去就知道与自己很遥远。很多人想得到巨大的财富，但是实际上心理还没做好得到巨大财富的准备，因此“巨大财富”或者说“宝藏”这个概念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其实是很模糊的。打个比方，跟一个生活安逸的年轻人说“疼痛”这个词，他们一般都会有共鸣，但是跟他们说“死亡”这个词的话，他们也知道“死亡”是什么，但是并不会太在意他们知道“死亡”的存在，也在一定程度上害怕“死亡”，但是潜意识中还是没有太把“死亡”看作一回事的――因为那毕竟还是离自己很遥远的概念。同理，对于宝藏也一样。虽然来寻宝的人很多，大家都希望能得到宝藏，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这个信心与觉悟，只是抱着“如果能得到就好”的想法。而莉莉丝，恰好就是认清了这个道理，才能如此坦然说出来――虽然我们是来寻宝的，但是其实并没对得到宝藏抱有信心，自己只是因为贪玩才来的――目的是寻宝这个过程，而不是宝藏。 想清楚这点之后，我盯着莉莉丝，心中唏嘘不已。她这样的精神，某种程度上也挺让人钦佩的――不过话说回来，在她心目中，赖着我的收藏品不还比找到宝藏更现实。 见我一直盯着自己看，莉莉丝有点不耐烦道：“喂！你一直盯着我干吗！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好像问你脸上什么时候没东西了？那也太吓人了吧！ 脑海中不禁想象了一下没有五官的莉莉丝，心中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道：“好吧，既然作为队长的你都答应了，那我也没意见。”说完，我对一旁的谈左道：“那个，希望你不会再做出今天晚上的事。”所谓的“那种事”自然是指杀死同伴意图独吞宝藏的事情。 “你放心。”谈左淡淡道：“我既然承诺过的事情，我绝不会背弃。说了会和你们合作，就不会打什么坏主意。” 但愿如此吧。 我打了个哈欠，道：“话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吧？赶紧回营地吧，省得那两个消化器官异常的两姐妹担心。” …… 午夜的山，寒风阵阵。等我们抹黑找到原先的营地时，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时间了，只知道连月亮都要下山了。 雪莱和雪莉两姐妹坐在篝火旁边，不断往篝火里填柴，把篝火烧得异常旺盛，看来她们一直忍着没睡在等我们啊。 见我们平安归来，雪莱雪莉先是一愣，然后立即跳起，奔到我们面前，急切道：“你们到底跑哪里去了？好担心你们出了什么事情啊！本来我们想出去找你们的，但又怕你们中途回来，只好不断添火，希望你们能看到火光找回来。” 从两人的眼神中，我的确看到了担心，心中不免怀着愧疚，但又不好向她们说明我们刚才去干吗了，于是我只好挠了挠头，苦笑道：“真是抱歉了让你们担心了……嘛，那个，我们有点私事去办了，所以晚了点……” “私事？”雪莱听后一愣，然后渐渐一脸坏笑道：“哦，我知道了……哎呀真是抱歉，我们应该先去睡觉的。” 雪莉也是低着头掩嘴微笑，道：“嗯，是的呢。” 喂喂！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啊！ 我正手忙脚乱地想解释时，谈左从我身后走了出来，暴露在火光中。 雪莱雪莉两姐妹一见谈左，又是一愣，然后朝我问道：“这个……” 呃，一时半会还解释不清，我只好道：“那个，啊，怎么说呢……” 我正搔头弄耳呢，谁知雪莉看着谈左，自言自语道：“三个人啊……用的是什么体位呢？” 我似乎听到了个什么了不得的词…… 哎呀，不管了！ 我对她们道：“他叫谈左，从现在开始也是我们的同伴了，至于为什么，这个以后再说吧，我困了，先去睡了。”说罢，已经疲困异常的我头也不回地朝我自己的帐篷走去。 还没走几步，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谈左道：“那个，抱歉了，没有你的帐篷。” 谈左耸了耸肩，道：“无所谓，我来守夜好了。” 既然他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什么，打了个哈欠之后，转进了自己的帐篷，倒地就睡。 第33章 暴风雨 盛大的典礼上，我身穿雍拥华贵的红色锦袍，渐渐地走上高台。 高台之上，哈劳斯国王一脸肃穆，却朝我投来了欣赏而尊敬的目光。 我走到哈劳斯国王的身边，转身，台下千万的斯瓦迪亚王国国民。 每一道目光，此刻都集中在我身上。 钦佩的、不屑的、羡慕的、紧张的。 我嘴角轻轻一弯，并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有非常大的影响力，所以我每一次发言，都必须慎重，甚至不能随便说话。 实力，造就了我的闪耀，同时也掩上了我从前肆无忌惮的嘴巴。 “我宣布！”在我身边的哈劳斯国王忽然大声吵台下的人民喊道：“从今天开始，艾克，将成为我们斯瓦迪亚王国的首席魔法师！希望……” 哈劳斯国王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淹没在一片又一片洪亮的欢呼声中。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我从今以后的状态。 但是，我内心并不会向台下的观众那样为自己欢呼。我的追求和眼光，已经和以前不在一个层次。 忽然，地动山摇。 在我一片愕然的目光中，整个世界开始晃动起来，城堡崩塌，民众混乱，天空一片灰蒙。 什么回事？什么回事？ …… 在剧烈的晃动之中，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黑影陡然出现。 “我靠！你谁啊！”我惊叫了一声，连忙推开了身前的黑影。 “是我。”黑影后退了一步，帐篷外的火光透露了进来，照亮了黑影。 是谈左。 我被吓得直喘气，然后一脸不满对他道：“什么事啊？” 熟睡中被弄醒，是我最讨厌遇到的事情，没有之一！ 只听谈左淡淡地问了一句：“对于寻宝，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明天再说！”我抱怨地喊了一句后，再次躺下。 嗯，如果他还有点礼貌的话，不会再打扰我了吧。 嗯。 …… 灰蒙的天地间，空气中的血雾，伴随着徐徐轻风吹拂着这片寸草不生的土地。 我站在高山之下，看着地上无数同胞的尸体，悲愤欲绝。 “这都是黑魔法师们干的吗？”我咬着牙，指着地上那些惨死的同胞，回头朝我的姐夫――吉尔伯特伯爵问道。 “是的。”姐夫皱着眉，捏紧了拳头，回答道：“仅仅一个月时间，黑魔法师们已经陆续残害了我们上千的士兵以及数千的无辜百姓。再这样下去，不但是我们斯瓦迪亚王国，就连整个卡拉迪亚大陆都会岌岌可危……必须要趁早和他们来一次决战才行！” “决战？”我凄婉地苦笑了一声，道：“我何曾不想？如果他们光明正大地来挑战我的话，我丝毫不会感到畏惧。但是，他们偏偏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今天插我们一刀，明天射我们一箭……我……我……啊！” 我怒吼了一声，手掌向前一挥，象征着我满腔怒火的巨大火球飞射而出，砸在对面的山壁上。 一声巨响，石壁被火球砸得四分五裂，碎石伴随着火苗四处溅射开来，天地都仿佛为之一怔。 “混账们！有本事都给我出来！”我双目赤红，大声地咆哮。回声荡漾，额外刺耳。 忽然，地动山摇。 天空仿佛开始褪色，地面起伏颤抖，如同一只刚苏醒的猛虎，给人带来无尽的恐惧。 “是黑魔法师！他们发动进攻了！”姐夫惊讶地大叫了一声，随后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姐夫一下子被吞噬下去，惊呼声都来不及喊出。 …… 在剧烈的晃动中，我再次艰难地睁开双眼。 盯着眼前那张惨白而无表情的脸孔，我无奈地喊了一句：“又怎么了？” 谈左淡淡道：“天亮了，出发不？” “让我睡到自然醒再说啊！”我喷了谈左一脸口水，然后再次躺下。 …… 站在高耸的城墙之下，俯视着下边抬头唾骂着的千万群众。这时的我，才知道，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那些黑魔法师们，而是昔日的同胞。 与黑魔法的战争已经告一段落，但是，与魔法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在我身下的那些人们，不断地指着我高声大骂，投掷一些根本砸不到我的石头，举着写着不堪入目文字的横幅。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我不在备受崇敬了，甚至，我还要背负着恶魔的骂名。 由于黑魔法的肆意杀虐，丧失家人的悲痛使得大家无法区分“黑魔法”与“魔法”的区别。他们只知道――凡是使用神秘力量的人，都是恶魔，罪无可恕的恶魔。 而我，当年风光全大陆的斯瓦迪亚王国首席魔法师，如今也成为恶魔头子。 多少当年和我一起奋斗、一起学习的同伴，都纷纷丧身在暴民们的拳头和镰刀下，不是他们没法反抗，而是他们实在不想再有人死在魔法之下。 然而，暴民们似乎把我们的退让当成软弱，反魔法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 也有不少人建议我，组织起剩余的魔法师和魔法使们发动魔法保卫战，保护魔法这么一种古老而又神奇的力量。 起初我也有点心动，但是我也实在不忍心再让无辜的人丧命在魔法之下了，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如今啊，天大地大，似乎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所了…… 看着下方那些愤怒的人民，我别无选择。 “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吧！”我凄婉地冷笑道：“那我就以死谢天下吧！” 说吧，我双手结印，飞快地默念了咒语。 忽然，地动山摇。 嗯？不对！我要施放的明明是**的魔法，为什么会产生地震的效果？ 霎时间，飞沙走石，楼宇崩溃，城墙的巨大砖石纷纷掉落。原本还在下方起哄的人们到处躲闪，场面乱得不可收拾。 我……我不会放错魔法的……什么回事…… 咦？慢着…… …… 在剧烈的晃动中，我第三次艰难地睁开双眼。 “我靠咧！摇你妹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觉吗？我咬你啊信不信！”我对着眼前的谈左大声咆哮，恨不得把他咬碎。 而眼前的谈左只是默默地擦去了脸上的我的口水，淡淡道：“天变了，估计马上要下大雨了。” “下就下呗！”话刚说完，我就一愣，然后问道：“你说啥？” 谈左道：“马上要下大雨了，附近没有避雨的地方。当然，你愿意淋雨我也没关系。” 我推开了谈左，跑出帐篷之外。 此时的天空，可真是灰蒙蒙的一片。 大风不断呼啸吹起，卷起沙尘无数。 我眯着眼看着天空，感受着风向。 嗯……不错……似乎真的马上要下一场雨，而且雨势绝对不小。 谈左此时也从我的帐篷走出，随意地踢动着脚下的石块，漫不经心地道：“如果现在就赶回维鲁加的话，也许还来得及在暴风雨落下之前到达。” 我咬了咬牙，喊道：“全体起床！” …… 沙沙沙沙…… 让人心烦的雨滴声，伴随着偶然响起的震耳欲聋的雷鸣，在肆虐着这片土地。 眼前的视野变得模糊，脚下的土地变得泥泞。 “你在逗我！谈左！”我冒着风雨，大声咆哮道：“**不是说我们还能赶在暴风雨前到达的吗！” “嗯？你说什么？”谈左的细微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 得，恐怕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大半都淹没在着暴风雨的巨响之中了。 我稍微小声地说道：“我说今天准备请大家吃顿好的。” “好咧！谢谢啊！”莉莉丝的声音忽然响起，兴高采烈的。 我靠！为什么你的耳朵这么灵敏啊？ 我大喊：“我开玩笑的。” “嗯？你说什么？”同样的莉莉丝的声音，但是却是一片茫然的语气。 我靠咧！这雨声的自动过滤说话声的功能也太智能了吧！ “哇！前面什么都看不见了啊！”雪莉的尖叫声在我身后响起。 “笨蛋！你吧衣服都蒙脸上了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啊！”我好声没好气道。 不过话虽如此，大雨对视线的影响也是挺严重的。虽然我们已经进入了维鲁加，但是还没有找到能让我们呆一段时间避雨的地方，只能在城里冒雨前进。 “咦！前面有家酒馆！”忽然雪莱的声音响起。 我不假思索道：“全军突击！” …… “啪啦！” 门被我粗鲁地撞开。 我抢先跑进门，对里头喊道：“那个，都给我们上点酒菜！”话音刚落，我就愣住了。 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一对年轻男女在一张破木床上赤身裸体地拥抱着，一脸惊悚地看着我们这群不速之客。 ……嘛，最近的酒馆流行以这样的方式招募客人吗……呵呵…… “对不起啊！”我大喊了一声，连忙把身后的人全部推出房子，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搞的？”在暴雨中，我对雪莱咆哮道：“你不是说这里是酒馆的吗！” “嗯？你说啥？”雪莱茫然地回应道。 ……算了…… “这旁边真是酒馆。”忽然，谈左的声音响起。 我扭头看去，旁边的建筑的门口果然挂着一个貌似是酒馆标志的招牌。 “确定没看错吗？”我大声喊道：“我可不想再打扰别人创造人类了啊……” 我的话还没说完，谈左已经推开了门，冲了进去，其余的人也一哄而上。 嘛……我还是先等会吧。 于是乎，我在雨中淋了三十秒到三十分钟左右…… “喂！笨蛋洋葱！”莉莉丝的声音从里头响起：“怎么还不进来啊？你真当自己是洋葱需要雨水的灌溉吗？” 呃……看来没问题了，我进去吧。 第34章 二十年的等待 酒馆内，人不多，稀稀疏疏的，与我上一次看到的酒馆的繁荣度完全不同。 也对，没人会选择在这个暴风雨肆虐的日子来酒馆喝酒作乐。 而仅有的一些客人，几乎都是全身湿漉漉的，显然他们也是进来避雨的，把湿的衣服挂在一边，喝着酒，抱怨着暴雨的来袭。 然而，我留意到在一个角落的桌子边上，一个中年女人安静地坐着。 她年龄大概四十岁左右，相貌平庸，气质淡然。一身碎花连衣裙，朴素平凡。她身上没有湿，桌前也没有酒，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目光似乎陷入沉思。 原本，这么一个普通的人，在做普通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有太多的关注的。但是，我留意到，她的表情。 眼神是带着一丝恐惧和不安，但是却又充满着一种期待。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眼神。 不过，虽然我没见过这种眼神，但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即视感吗？ “喂！这边啊！”莉莉丝的生意忽然响起。 我转头，见他们已经在一张桌子上坐着了，于是我便向他们走过去。 “哎呀哎呀，全身湿搭搭的好难受啊。”莉莉丝一边抱怨着，一边把头上的法师帽摘了下来，双手一拧，稀里哗啦地水流满地。 看着莉莉丝这么虐待这顶帽子，我不禁皱眉道：“话说这顶帽子不是你妈妈的遗物么？” “是啊，怎么了？”莉莉丝说着，把皱巴巴的帽子当做毛巾伸进衣服下摆，擦拭着她的肚子。 “呃……好吧，没怎么……” 莉莉丝白了我一眼，把手中的帽子随意扔桌上，一边拧着自己身上那套湿漉漉的衣裳，一边喊道：“老板！上最好的酒菜啊喂！这个褐色头发的请客！” 我环顾了一周，莉莉丝的头发是金色的，谈左的头发是黑色的，雪莱雪莉两姐妹的头发是棕色的。我忍痛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下来，放在眼前一看。嗯，是褐色的。 “喂！为什么是我请啊！”我扔下了自己的那根头发，朝莉莉丝咆哮道。 “你刚刚明明说了准备请我们吃顿好的啊。” “我哪有这么说过啊！” “有！”莉莉丝和雪莱雪莉三人异口同声。 我把最后的求救目光投向了谈左。 谈左盯了我一眼，摊了摊手，道：“即使我支持你，也不过是二比三。”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好伸手掏钱袋。也罢了，毕竟我也是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只是在测试雨声的干扰作用而已…… 我拿出了自己的钱袋，松开口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似乎视力出现障碍了。” “嗯？怎么？”莉莉抬头问道。 “打开钱袋都看不见钱了。”说着，我把钱袋口朝下，抖了抖，从里头掉出两枚孤零零的钱币。 十一第纳尔。 我平常没有攒钱的习惯，加上来到这里之后一路上花销也不小。不单是自己的花销，还要再带着 总而言之，如果我真的要兑现承诺请大家随便吃喝的话，运气好一点我还能剩点钱买点干粮赶路回乌克斯豪尔，运气不好的话我得留在这里洗盘子。 不行！我堂堂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洗盘子成何体统？ 于是我大手一挥，高呼道：“老板！过来！” 原本呆在柜台算账的酒馆老板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纸笔，赶过来朝我殷勤道：“客人，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我把嘴巴伸到老板耳边小声问道：“在这里扫地多少工资啊？” 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是却还是被耳尖的莉莉丝听到了。 莉莉丝高声喊道：“喂洋葱！你好丢人耶！” “闭嘴！有本事你别让我请。” “叮！” 咦！是钱币的声音！ 我立马回头一看。 只见酒桌之上，跳动着一枚金灿灿的钱币，然后渐渐旋转、倒下。 只听谈左淡淡道：“这顿饭，算是我对大家的见面礼吧。” 哇！有钱人啊！一出手就是一百第纳尔啊！ 我连忙把钱捡起，交到老板的手上，颐指气使道：“都给我上最好的酒菜来！” 老板接过钱，鼓起笑脸使劲点了点头，然后连蹦带跑地离开了。 老板走了后，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真没用！” 我完全不理会莉莉丝的冷嘲热讽，哼着小调等着酒菜送上。 不一会，老板亲自端着一大壶酒放在了我们的桌子上。 壶刚放下，从酒壶中飘出的阵阵麦酒清香直逼我的鼻子。 “好香啊。”我不禁赞叹道：“这酒一定是好酒！” 老板一听，立即高兴道：“客人真有眼光！这是本店的特制麦酒，香醇而清爽，所有来店的客人都会点上一壶的！” 对于老板的这种自我吹嘘，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笑道：“那边不是正好有一个没点的么？”说着，我指了指坐在角落的那个中年女人。 老板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先是一愣，然后低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对于老板的这种举动我感到好奇，问道：“怎么了？那人欠你好多酒钱？” 老板摇头道：“不是……只是……唉……” 我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故事，于是追问道：“那女人到底怎么了？” 老板又盯了那女人一眼之后，小声对我道：“唉……她真可怜……” 她可不可怜我不清楚，不过老板你的废话可真多。 老板想了想后，对我道：“她被她的**抛弃了，却还在一直等待。” 我挠了挠耳朵，道：“老掉牙悲剧爱情故事吗？” 我看了看那女人，这个岁数了，被抛弃也是正常的吧。 可是老板接下来的话让我为之一惊：“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二十多年了，每次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她就准时出现在这里。” 啥？二十多年？什么概念啊？从我还没出生开始她就在这里等了？ 雪莉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连忙问道：“诶！老板，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老板看了看我们一眼，眉头挑了挑，笑道：“好吧。”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于是，在这个狂风暴雨之中，酒馆老板对我们讲了一个关于二十多年前的故事。 这个女人，叫穆丝。在二十多年前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男人，他们相爱了，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程度，但是由于没钱举办一场像样的婚姻，所以一直拖着。直到有一天，男人接到了一份工作，需要离开一段时间，但是报酬却非常的丰富。于是他向穆丝承诺在暴风雨到来的时候他会回来娶她，让穆丝在这家酒馆等他。但是，从此之后，那男的就不见踪影。而穆丝，每逢暴风雨来临之时，就安静地在这家酒馆里头等待，等待男人的出现。二十年来，不断有人告诉穆丝那男人不会回来了。而每当有人这么说时，穆丝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对他们说：“不会的，希曼不会骗我的，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我要在这里等她。” 听完老板讲的故事，脾气火爆的雪莱狠狠地拍了下桌子，义愤填膺道：“那个臭男人肯定是因为那份工作赚了大钱，然后就抛弃她了！” 雪莉也在一旁说道：“没准是认识别的女生了呢？”然后转头问莉莉丝：“你怎么看？” 莉莉丝一脸茫然道：“我？我又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见莉莉丝说不出什么，雪莉又看向了谈左。 谈左耸耸肩，道：“我对这事没兴趣。” 雪莉叹了口气，最终看向了我。 我……我本来对这件事也没什么看法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老板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我感到一阵心悸。 一种很奇怪而难以言喻的感觉。 总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般，却又似有什么东西正沉向深处。 这种感觉我之前也有过一次――就在不久之前――认识“聋骑士”杰斯克的那个晚上。 在那个晚上，我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而在那个晚上，也发生了一间奇怪的事情。 想到这，我不禁站了起来，对莉莉丝道：“莉莉丝，跟我来一下。” “咦？我？”莉莉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跟我来一下！”说完，我就走向了酒馆的一个隐蔽的角落。 不一会，莉莉丝跟了过来，问道：“什么事啊？” 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留意这边之后，对莉莉丝小声道：“那个，把魔法书拿出来一下。” “你要做什么啊？” “就拿出来一下啊，我有种感觉，我又能从魔法书里看到些什么。” 莉莉丝半信半疑，偷偷地从裙底里――慢着！为什么是从裙底里啊――拿出了魔法书，对我道：“你是说上次做的梦吗？” 我摇头道：“不是梦！我敢肯定是这本魔法书的缘故。”说着，我伸出手，就要去触摸那本魔法书。 “慢着！”莉莉丝忽然道：“你不是说上次摸了这本魔法书就睡了一晚上吗？假如你等下又睡过去了怎么办？” 我挠了挠头，道：“就说我中暑晕过去了吧。” 莉莉丝扭头看向窗外的狂风暴雨，自言自语道：“在狂风暴雨的室内中暑？” 我又想了想，道：“那么就说我喝醉了。” 莉莉丝指了指远处的我们的酒桌，道：“刚上的酒你不还没喝吗？” 我……算了，我不想了！比起如何解释我突然睡了，我更着急知道这次又能从魔法书中看到些什么。 于是，我的手，盖在了魔法书之上。 忽然，双眼闪过一片白芒。 第35章 暴风雨中的承诺（上） 雷响不断，雨声不歇。 倾盆大雨降落在地面上，似乎是上帝在洗刷着人类的丑恶。 一只约六七人的队伍，匆匆地跑进城门。 城门下，已经聚集了好些避雨的人。 城门的卫兵看着这些人，不耐烦道：“这里是城门！不是避雨的地方！快走快走！”他刚说完，身边的一个同伴就劝他道：“算了吧，雨下这么大，你让他们往哪儿躲去？何况我认得他们都是维鲁加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那卫兵皱眉道：“可是要是让队长看见……” 那同伴又劝道：“这么大的雨，你还认为那个肚满肠肥的队长会来巡视？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就别为难他们了。” 那士兵经同伴这么一劝，嘴唇动了动，也不再驱赶避雨的人群。 忽然，人群中，一个男子冲出了城门，朝城内跑去。 “诶！希曼！”忽然，身后有人喊住了他。 被喊作希曼的男子回头一看，问道：“怎么？” 人群中一个老者道：“这么大的雨，你不等雨势小一点再走？” 希曼笑了笑，道：“反正身体都淋湿了，再淋湿点也没关系了。”说完转身又要跑。 老者见状连忙喊道：“明天要是雨停了的话记得回那山腰上啊！” “知道了！”希曼头也不回地赢了一声后，身影消失在倾盘大雨之中。 老者看着不断落雨的天，喃喃道：“这雨这么一下，恐怕工作又要困难很多了。” 旁边的一名中年人闻言好奇问道：“你们是干什么工作的。” 老者回头看了中年人一眼，笑了笑，道：“地质勘查工作的。” 中年人有点不解道：“地质勘查？那么一般你们都应该看得出准备有暴风雨来临的吧？怎么还被淋成这样？” 老者无奈道：“有什么办法？工作更重要啊。领主大人准备在附近的山边设立哨塔防范斯瓦迪亚王国的入侵，让我们赶时间勘查好地势决定几个建哨塔的最佳地点，我们只好冒着暴风雨冲落山泥的危险继续干活，直到暴风雨真正要来了，才连忙离开。” 中年人若有所思道：“你们工作这么辛苦，报酬应该不少吧？” 老者笑着摇头道：“像我们这种打杂的仅仅只能糊口而已。想要拿多点钱的话，只能做总工程师，负责详细分析地貌、绘制地图什么的，我们又做不来……喏，刚才跑掉的那个年轻人就是。” 中年人有点诧异道：“哟，想不到那人年纪轻轻，还是总工程师呢。” 老者叹了口气，道：“虽然外表看上去他是总工程师，很风光，但实际上他过得也不太好呢。” 中年人不解道：“怎么说？你刚不是说总工程师拿的钱多吗？” 老者解释道：“希曼他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成为总工程师，是因为他的父亲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地质勘查工程师。但是，在五年前，他父亲由于一次工作的勘查失误，导致了一次巨大的损失，欠下了一笔令人咋舌的巨额赔偿。那次的失误，使得他父亲意志消沉，不到一年就郁郁而终，而那巨额的赔偿款，也落到了希曼的头上。所以，虽然希曼他的收入比我们多，但是他要拿出大部分的钱来还债，实际上过得还没我们好。” 中年人听后，唏嘘道：“那真是可怜啊……” …… 希曼在暴雨中朝着家的方向奔跑着，每一步都在积水的地面上踏出高高的水花。泥水混合物弄脏了他的鞋子，玷污了他的裤子，但他也不在乎。他只想早点回家，洗个舒舒服服澡，然后睡个舒舒服服的觉。 家已经不远了，估计一分钟内就能到达。 但是，就在希曼经过一条小巷子口时，听到了从里边似乎传出什么声音。 希曼的脚步微微地顿了顿，是有人在那吗？ 虽然，无论巷子里有什么，都无关希曼的事情。但是，强大的好奇心还是令他停下了脚步。 好奇也许会害死人，但这次除外。 希曼回过身，回到了刚刚进过的那条巷子。 巷子中，暴雨下，蹲着一个人影。 任由雨水冲刷着，那人始终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哦，不，是动着的，在不断地颤抖，同时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希曼犹豫了一会，上前了两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个……你还好吗？” “啊！”那个人影忽然发出了惊呼声，同时往后一道，整个人跌落在地上的积水中。 一个少女的清秀面孔映在了希曼的瞳孔里。 看见少女无助的神情，希曼心中一疼，问道：“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亮得让人刺眼，一声雷鸣爆发，撕裂空气，震撼耳膜。 “啊！”少女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双手紧捂双耳，身体开始更加剧烈的颤抖。 是这场暴风雨，使得眼前的这位少女如此恐惧？ 从来没经历过这样事情的希曼，在面对一名花容失色的少女时，显得手脚无措。 “别害怕！”希曼尽可能地安抚道，但是他也清楚，这样的安抚完全不会起任何作用。 再这么淋雨下去的话，不光是少女，就算是自己也怕会受不了的。 希曼脑海中飞快地运转过后，上前几步，朝少女道：“雨太大了，要不先到我家避雨去吧？” 或许是雨声太大，也或许是少女此刻完全没法听清外界的任何呼喊，她除了颤抖不止之外，什么表现都没有。 希曼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把把少女抱起。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抱着她在雨中狂奔。 …… 希曼的家中，希曼朝坐在床边发抖的少女扔去了一块粗糙的干毛巾，对少女道：“我叫希曼，我没有恶意的。你先擦擦身子吧，不然小心病了。” 毛巾落在了少女的大腿上，少女并没有拿起来，只是低头紧紧地盯着，肩膀也在一直起伏着。 希曼看着窗外那不休不尽的大雨，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场暴风雨也的确够吓人的……” “穆丝……”忽然，身后的少女开口说道。 “嗯？”希曼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少女，问道：“什么？” 少女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努力压抑着内心中的某种情绪，然后再次开口道：“穆丝……我叫穆丝……” 希曼愣了一下，然后讪讪笑道：“穆丝……很美丽的名字。” 屋子再次回到平静，只有窗外的暴风雨声继续吵杂不停。 见气氛尴尬，希曼犹豫了好一会后，问道：“你从小开始就害怕暴风雨么？” 穆丝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近几年才开始的。” 希曼一听，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劲，正想转移话题时，穆丝又开口道：“几年前……我……我已经不记得具体是几年前了……在一场暴风雨中，由于山泥倾泻，在山脚下的我的家……我的家人……”说着，穆丝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双目不断沁出泪水，落在了腿上的毛巾上。 穆丝的两行泪，比窗外的暴风雨，还要让人难受。 这是希曼当时的感想。 …… “喂！希曼。”工作休息时，老者随意地坐在附近的一块岩石上，对希曼笑道：“听说你最近结识了一个女朋友？” 希曼伸手擦去了头上的汗水，哭笑不得道：“你哪听来的荒唐谣言？” “荒唐？谣言？”一旁的一名工友笑道：“不见得吧？我上次亲眼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在市场逛街来着。” “啊！”希曼顿时一慌，忙辩解道：“是、是普通朋友而已！” “哈哈哈哈……”希曼的工友们都发出笑声。 希曼的脸憋得通红，挠头弄耳，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好了好了！都别笑话希曼了。”老者大声对众人笑道：“认识女朋友有什么好笑的？人长大了自然就该找对象，有本事你们以后都不要认识女孩子啊。” 老者这么一说，人群中的笑声也渐渐变小了。当然，他们的本意也不是想嘲笑希曼，只是开玩笑罢了。 希曼红着脸，挠着头，憋了好久之后，才又说道：“真的……不是女朋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哈哈哈哈……”这下连老者也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忽然，一阵风吹过，刮着地面上的尘土四处飞扬。 被这阵风一吹，老者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沉默了一会后，道：“看样子，似乎马上又要来一场暴风雨了……” 希曼闻言后一愣，忙问道：“巴洛，你是说真的吗？” 老者巴洛白了希曼一眼，道：“我祖先世代农民，看天吃饭，我也从小学着看天气。六十多年了，除了年轻的时候经验不足，之后就没猜错过――上次的暴风雨不也被我预料中了吗？不然恐怕我们那时候都被大雨困在山上了吧。” 听完巴洛这么肯定的语气后，希曼惊慌喊道：“糟了！” 巴洛一愣，问道：“怎么了希曼？家里晾东西了吗？” 希曼没有回答巴洛的话，说了句“我有急事要走”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下了山，任凭谁也喊不住。 第36章 暴风雨中的承诺（下） 暴风雨，再次施虐着维鲁加这座城镇。 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家都在有顶的地方避雨。 但是，正是在这么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希曼在狂奔着。 “穆丝……穆丝现在一定很害怕！” 希曼心中这么想着，脚步又加快了些。 转过一个街角，飞奔中的希曼停下了脚步。唰的一声，溅起水花无数。 希曼来到一间小木房前，拍打着房门喊道：“穆丝在吗？是我！” “啪啪啪……” “穆丝！是我！” “啪啪啪……” “吱呀……” 门被打开。 出现在门内的，是倚在门框上，颤抖得几乎站都要站不稳的穆丝。 “希曼……”穆丝原本惊恐的表情中，出现了一丝喜悦，一丝安定。 “别怕！有我在！”希曼喊了这么一声，把穆丝搂在怀中。 希曼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这么做，只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恐怕会失去什么。 …… “巴洛。”又一次工作休息中，希曼朝巴洛问道：“那个……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对某样事物带有恐惧的话，应该如何让他摆脱这种恐惧？” 巴洛正喝着水，听希曼这么一说之后，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恐惧？父亲的事情？” “不。”希曼摇头道：“我有一个朋友……唉，详细的就不说了，你就说说有没办法吧。” 巴洛想了想，道：“对某件事物带有恐惧的话……是因为那件事物曾经给那人带来痛苦？” 希曼连忙点头，道：“对！就是这样的。” 巴洛沉思了片刻，道：“既然是因为痛苦，才让他对某样事物恐惧的话……那么解决的方法，就用相反的手段吧。” “相反的手段？”希曼不解道。 “对。”巴洛道：“他是因为那样事物给他带来痛苦才恐惧的，那么想办法让那样事物给他带来快乐，不就行了吗？” 希曼道：“带来快乐？” 巴洛点头道：“对啊，想办法让那件事物出现的时候伴随着快乐的事物。” 希曼沉默了许久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巴洛笑着道：“怎么？你的女朋友害怕什么呢？” 希曼道：“她怕暴风雨……啊！不不不不不！她不是我女朋友！”希曼意识到被巴洛套话了，连忙矢口否认。 巴洛大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呵呵。” …… 一周之后，维鲁加再次下起了雨，一场绵绵细雨。 穆丝在家织着草帽，抬头看着窗外的雨水渐渐低落，心中不禁叹气摇头。虽然小雨并不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威胁，但是只要看见有雨，心中就有点不安。 该如何克服对雨的恐惧呢？穆丝想不通，只好继续沉浸在手头的工作当中。 “啪啪啪……”室外响起了敲门声。 “穆丝，在吗？”是希曼的声音。 听到希曼的声音，穆丝心中顿时安定许多，忙扔下手头的活，跑去开门。 门外，是希曼那张明媚晴朗的笑脸，以及手中捧着的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个，送你。”希曼微笑着，把手中的小盒子递了上去。 穆丝低头，默默接过小盒子，心中一惊一喜，问道：“谢谢……这是什么？” 希曼笑道：“打开看看呗。” 穆丝打开小盒子，里面整齐地躺着四块精制的小糕点。 穆丝端详了半天，才惊讶道：“夜幕酒馆的蜂蜜糕？” 希曼大笑：“是的，喜欢吗？” 穆丝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欢喜的笑容，不过马上又有点惴惴不安道：“这个……我记得不便宜吧。” 希曼微笑着道：“哈哈，我跟夜幕酒馆的老板认识的，他愿意便宜卖我……” 穆丝手中攒着蜂蜜糕，犹豫了一会后，小心翼翼问道：“为……为什么突然送我东西？” 希曼盯着穆丝那精致的脸膛，笑道：“不为什么……而且，从今天开始，以后只要天一下雨，我就送你件礼物。雨越大，礼物也越大。” 霎时间，穆丝脸上飘过一阵红晕。盯着希曼那双炙热的眼睛，虽然雨水冰冷，但心中暖呼呼的。 ……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淫雨霏霏的日子，也不知道送出了多少份大小不等的礼物。终于，穆丝变得不再害怕下雨，就连大雨伴随的雷声，也能鼓起勇气面对。 对于这一切，不但是穆丝，连希曼自己也非常开心。 然而，有两个问题，困扰着希曼――他想有个家，以及，他没能力组成一个家。 虽然做地质勘查工程师的薪水不少，但是除去还债、生活，以及偶尔的下雨天给穆丝买礼物之外，完全没有多少剩余。 想要成立一个家，想要给穆丝一个风光的婚礼。就连这样，都是希曼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虽然很早的时候穆丝就在暗示，只要希曼愿意说出口，穆丝就愿意这样跟着他一辈子。但是，对于希曼来说，他做不到。 他希望，自己能举办一场像样的婚礼，将彼此定义为新的家人。 但是，他没有钱。 直到有一天。 …… “听说你很擅长画地图？”在希曼面前的一名老军官问道。 希曼看着这名老军官，诚惶诚恐地点了点头。 这名老军官，便是已故领主卡门公爵麾下的一名亲信，西奥多。 卡门公爵已经离世三十年了，而西奥多仍然坚持自己的岗位，为卡门公爵的后人服务着。由于当年卡门公爵对他的信任，使得西奥多的威望在家族中有着非常高大的地位。某些时候甚至连卡门公爵的后人，都要对其毕恭毕敬的。 但是，这么一个老军官，年纪已经六十有余，马上要面临退休了。 就在西奥多退休前夕，却忽然会见一名地质勘察工程师，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需要你给我画一份地图。”西奥多淡淡说道：“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地方画在地图上。你会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以及一笔绝对可观足够你还债之后还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报酬。但是同时，这个任务有点特殊，你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任何关于工作的一切，你在那一个礼拜中，也不能接触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怎么样，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不？” 希曼原本是不想接下这一份奇怪的工作。但是，当西奥多打开了一个箱子，向希曼展示里头金光闪闪的，他将能获得的报酬之后，希曼想到了穆丝可能即将出现在脸上的那幅幸福的笑容。 点头，应允。 “嗯，那好。”西奥多用着他那已经开始年迈的嗓子对希曼道：“我让人看过天气，在一个礼拜后，将会有一场特大的暴风雨降临。你只要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将画好的地图交给我就行了。” 特大的暴风雨，特大的礼物。 希曼收拾好行囊准备跟随西奥多出发之前，对穆丝深情说道：“等我，等我回来娶你。在暴风雨那天，在夜幕酒馆里，在香醇特制麦酒以及你最喜欢的蜂蜜糕的祝贺下，我回来娶你。” …… 看着希曼用笔在地图上画上最后一个标识符号时，我知道，这份地图，将要牺牲一个鲜活的生命，一段美丽的爱情。 我很想上前阻止，但我知道没有任何作用。 看着希曼在这间如同牢房的工作室里，把原本一张洁白无瑕的羊皮纸被一笔一划勾勒出一幅详细的山形图之后，我知道，希曼将永远无法再见他最爱的穆丝一面。 西奥多走进来了，他拿起希曼画好的地图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后，满意地点点头。 看着雇主满意的表情，希曼笑着道：“地图画好了，我的报酬呢。” 西奥多把地图卷好之后，先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对希曼道：“报酬，我会交给穆丝的。” 希曼一时没听懂，问道：“什么？” 西奥多把地图放进了怀中，伸手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眼神肃穆的盯着一脸迷茫的希曼。 此时的希曼，也终于明白自己接下的是一份多么了不得的工作。 其实希曼心中也应该清楚这份工作的不平常。一个星期不允许与自己别人接触，这份工作肯定不同寻常。 但是，希曼也是一时被那丰厚的报酬迷住了双眼。只要有那份丰厚的报酬，自己就能把父亲的欠债还清，然后和穆丝结成一对幸福的夫妻……同时，希曼也应该是在赌，赌这一份工作仅仅只是神秘了一点，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这下，希曼也明白了，这份工作所给自己带来的不好的后果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希曼的双眼留下了两行浊泪，双唇颤抖，心有不甘问道：“为……为什么选择我？” 西奥多道：“在整个维鲁加，我能找到画地图水平最高的人，是你。” 希曼悲怆道：“我就非死不可么？我不会把我见到的、做过的一切说出去的……” 西奥多看着希曼那幅可怜巴巴的表情，心中似乎没有多少怜悯，只是淡然道：“四十年前，卡门公爵曾经跟我说过‘做事情，特别是做大事，一定要谨慎。无论面对的是什么问题，只要是可能造成不利影响的，都必须抹去’。我，必须保证除我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份地图的内容以及记载的地点。” 希曼看着西奥多那幅冷酷的表情，沉默了好久之后，道：“我有最后一个请求。” 西奥多点了点头，道：“说。” 希曼凄凉一笑，道：“别让穆丝知道我死了。我不希望她发现自己又在一场暴风雨中，失去一个爱的人。” 言毕，窗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雷响，一场巨大的暴风雨再次降临。 沙沙沙沙…… …… 我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 我想，这是我的泪，为二十年前一段可悲的爱情留下的泪。 第37章 重画宝图 我伸手擦去了眼前的迷离，四处张望。 我躺在床上，在一个狭窄的房间内。谈左躺在我旁边的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飞刀。 这里，应该是酒馆的客房吧。 我扭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从窗外透露近微弱的阳光，我无法判定此时是黎明还是黄昏。 “我睡了多久了？”我问道。 谈左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飞刀，道：“还差几个小时就一天一夜吧。” 我这次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我捂着发晕的脑袋，问道：“我怎么睡着了？”我想知道莉莉丝是怎么跟大家解释的。 谈左停下了把玩飞刀的手，看着我，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和不解，道：“你自己不知道吗？莉莉丝说你是旧病复发，是那种‘突然就会睡觉’的病。” “突然就会睡觉”的病到底是什么一种病啊！莉莉丝那丫头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你们居然还信了！ 也罢了，比起“在暴风雨的室内突然中暑晕过去”以及“刚端上的酒还没喝就醉晕了”这两种，还是“得了会突然睡觉的病”这个解释更合理……虽然我一点也不觉得它有什么合理的地方就是了。 忽然，谈左问道：“对于接下来的寻宝，你的计划呢？” 我心中一阵咯噔，不禁回想起我刚才在魔法书给我带来的梦境中看到的东西。 于是我道：“给我准备笔和纸。” …… 我大手一挥，在纸上标上了最后一个标识符号，然后把笔扔到了一边。 莉莉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刚完成的杰作，一脸茫然问道：“这是什么？” 雪莱低头看着，问道：“新鲜牛肉上的纹理？” 雪莉摇头道：“不，明明是腐烂牛肉上的菌落。” 我无视掉这两姐妹的奇葩想象，朝谈左笑道：“你认为我画的是什么？” 谈左盯着我画的地图半天，摇头道：“看不出。” 哎呀，也不知道你这样的智商是怎么当杀手的。 于是我自豪地宣布道：“这是卡门公爵宝藏的藏宝图。” 雪莱搔头道：“宝藏藏在新鲜牛肉里面？” 雪莉弄耳道：“宝藏藏在腐烂牛肉里面？” 而谈左，则是脸色一沉，掏出了飞刀转了几圈，沉声道：“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快点找到宝藏，但我也不希望你这么糊弄我。” 我连忙解释道：“这真的是藏宝图啊！” 忽然，一旁的莉莉丝拉了拉我的衣摆。 我扭过头问道：“怎么？” 莉莉丝小声在我耳边问道：“你之前通过那魔法书又看见什么了？” 我也小声回应道：“说出来恐怕你也不信――魔法书带着我看到了画藏宝图的那人的一生，也让我看到了藏宝图。” 莉莉丝一惊，道：“真的？你肯定这是藏宝图？” 我点头道：“肯定的……不过事情太长了，不方便跟你解释我为什么肯定。” 雪莱在一旁道：“我们现在的目标就是去找这么一块新鲜的牛肉？” “不。”雪莉纠正道：“是找这么一块腐烂的牛肉。” 谈左冷眼看着，一声不吭。 我走到谈左身边，道：“这真的是藏宝图，只不过我自己画得丑了一点……那个……”说着，我把嘴巴凑到谈左耳边，小声道：“是通过魔法看到的。” 果然这招不错，谈左一听是魔法，眉头抖了抖，小声道：“真的？” 我点头道：“是真的，我可以肯定。接下来就是要找人识别出这上面画着的是什么地方。” 谈左一听，沉默了一会，然后道：“我立刻去绑个人来认这份图。” “诶！慢着！”你连忙拦住了谈左，道：“敢不敢用温和点的方法？” 谈左想了想后，道：“出钱悬赏让人来认？” 我道：“这方法也不错……不过这么一来这图不就大家都看得到了么？” 谈左顿了顿，道：“看过的人杀掉就好。” 呃，虽然我不反对暴力能解决问题，但这种情况下暴力反而产生不少别的问题吧？ 于是我道：“算了，用不着你操心，我想想办法吧。” 嘛，好不容易搞到藏宝图了，却又不清楚画的是哪里，真烦心。 忽然，莉莉丝喊道：“去找龙骑士帮忙呗！” 我皱眉道：“杰斯克？他能帮上什么忙？” 莉莉丝道：“他不是认识的人多嘛，也有不少人脉手腕，估计能很轻松认出这所谓的地、图，画的是什么地方。” 混蛋！为什么“地图”两个字你要加重读音啊！对我画的东西有什么不满的吗！ 我道：“你对他这么信任吗？” 莉莉丝歪着脑袋道：“他也没做过什么让我们失去信任的事情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杰斯克对于我来说他还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要拿藏宝图给他看实在有点不对劲。 莉莉丝摊手道：“何况你也没有别的方法啊。反正都是要找人来认这份地、图，了。与其找完全陌生的人，还不如找个稍微认识的？” 你再把“地图”两个字的读音加重看看！信不信我掐死你！ 不过话说回来莉莉丝的观点也没有错，语气真的去找完全陌生的人，还不如找杰斯克这种稍微熟悉的…… …… “龙骑士?旅游冒险装备补给店”，今天依然是人来人往，其中也不乏满脸晦气的灰头土脸的――看来他们先前已经出发寻找过一次，然后毫无收获回来了。 “杰斯克！”我走进商店，朝内大喊。 “来了！”里面有人应了一声，听声音正式杰斯克。 很快，杰斯克出现在了我面前，一见是我，脸上乐开了花，笑道：“是你啊，洋葱。”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说实话，“是你啊”这三个字是我听过的最没有意义的问候语，但是现在的我也没空吐槽这些。 杰斯克又笑道：“又准备买点补给吗？那还真巧了，今天是我店开张的最后一天。” 我一听，问道：“最后一天？你不打算经营下去了吗？这店生意挺火热的啊。” 杰斯克左右看了看，道：“这里人太多太挤了，我们进里头喝杯水再聊吧。” 我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而跟在我身后的几人也迈开脚步。 “咦，他们是？”看着我身后的人跟着我，杰斯克问道。 我解释道：“他们是我的同伴，一起找宝藏的……这位是雪莱，这位是雪莉。”说着，我指了指雪莱雪莉俩姐妹。由于谈左身份特殊而杰斯克又认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和尴尬――主要是我暂时还懒得解释，于是我没让谈左也跟来。 “你们好。”杰斯克微笑着朝雪莱雪莉俩姐妹打了招呼后，顿了顿，问我道：“还有一个人呢？” 嗯？杰斯克他知道谈左的事情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想问些什么事，杰斯克又笑着问道：“莉莉丝哪去了？” 莉……莉莉丝？ 对啊！从进店开始就没见她人来着！ 我左顾右盼，想找她人时，耳边飘来一个为难的声音：“啊，小姐……没有付钱的东西不能吃啊……” “有什么关系嘛，你们老板是我的朋友……吧唧吧唧吧唧吧唧……”是莉莉丝的声音。 我尴尬地朝杰斯克笑了笑，而杰斯克一愣之后，大笑道：“让她吃吧，哈哈，我们先进去。” …… 在店的内间，我喝了一口杰斯克给我端来的水，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要停业什么的。什么回事？” 杰斯克坐了下来，自己也喝了一口水，笑着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召集以前的‘巨浪佣兵团’再次进行一次冒险嘛，还说跟你们一起合作，记得不？” 我点了点头，上次来的时候杰斯克也的确这么说过。 杰斯克继续道：“一共12人，加上我13个人。他们12人将在今天日落之前就能全部抵达维鲁加。今晚我会跟他们相互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出发寻找宝藏。” 听到杰斯克说明天一早就出发寻找宝藏，我问道：“你们有线索了？” “目前只知道布鲁斯的相貌。”说着，杰斯克拿出了一份图纸，递给了我。 上面，画着一个人脸，眼睛小，鱼尾纹和皱纹很多，头发暗黄自然卷，脸型很宽，腮边胡子很多但很短，大概四十岁左右…… 我伸出手指弹了弹这张纸，笑着问道：“这张脸可靠么？” 一个布鲁斯千张脸的事情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杰斯克从我手中接回了画像，对我点头道：“不会错的了，我已经找了不少见过布鲁斯的人确认过。” 我不以为意道：“即使如此，那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杰斯克也无奈地笑道：“有线索也总比没线索强……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有什么线索准备给我送上门吧，呵呵。” 我微微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了之前画的那份地图，给杰斯克递了过去。 杰斯克接过地图，问道：“这是什么？” 我道：“你先看看，像是什么。” 杰斯克一脸疑惑，展开了地图。 嗯，不知道杰斯克又会以为我画的是什么呢？是粗粮饼还是风干肉？ 谁知杰斯克看完地图之后，眼神布满了惊讶，转头看着我，难以置信地说道：“这是……卡门公爵的藏宝图？” 第38章 尴尬的谈话 听完杰斯克的话，我顿时痛苦流涕，上前抱着杰斯克激动道：“知己啊！” 杰斯克一脸茫然问道：“怎么了？” 我一把擦去眼角的泪水，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知道这张是藏宝图的？” 杰斯克低头看了一眼藏宝图，又抬头看了一眼我，笑着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上面到底是画的什么东西，但我想你在这种时刻交给我看的，一定不寻常。想来想去，还是藏宝图最有可能了。” 我一脸木然，道：“我收回刚才的话，我不认识你！” 杰斯克一脸不解，挠了挠头，又看了一眼藏宝图，笑着道：“这真的是藏宝图？” 我一脸木然：“你信吗？” 杰斯克笑道：“只要你说是，我就信。” 我顿时又捶胸顿足，再次抱着杰斯克哭喊道：“还真他妈是知己啊！” 杰斯克一脸尴尬地推开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问道：“这真的是藏宝图？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挠了挠头，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反正它就是藏宝图了。不过我认不得上面所描述的地方，所以来找你看看有没办法。” 杰斯克再次摊开了藏宝图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道：“这上面画着的应该是罗多克王国某处山区的地区，除非是当地的山民，否则真不好辨别这到底是哪里？” 我不禁担心道：“你也没办法？” 杰斯克沉思片刻道：“办法是有的，但可能比较麻烦……反正我可以尽力去想办法剖析这张图上画着的地点。” 我顿时安心道：“那就好，等宝藏找到了，一定不会少你的一份。” 杰斯克笑道：“这不是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的么？对了，你确定这份就是藏宝图？” 我点头道：“确定。虽然不是布鲁斯手头上的那张，但这张也的的确确是藏宝图。至于怎么弄来的以及我怎么就这么确定这我很难跟你解释，反正我只能跟你这么说。” 杰斯克握着我画的藏宝图，眼神开始凝重起来，然后问道：“那么，这份藏宝图，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看过吗？” 我道：“我刚画……啊不，刚得到它之后，就来找你了，没有别人看过。” 杰斯克点头道：“那就好。要不然被别的比我们更有手段的人看过这份藏宝图之后，恐怕会捷足先登比我们快找到宝藏。” 我道：“捷足先登是很难避免的了……毕竟布鲁斯手上有一份比这份画得更好的藏宝图。” 杰斯克笑道：“布鲁斯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我们无论是人数还是手段必然比他更高明。我们所能祈祷的就是布鲁斯手上的那份地图不会被别人抢走。” 我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杰斯克收起了藏宝图，道：“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得想办法认出这份地图所画的地方了。” 我站起身来，道：“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杰斯克朝我笑了笑，道：“我会抓紧的，一有消息就通知你……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我道：“最近两天我们先住在夜幕酒馆等你消息吧。” 杰斯克道：“好的！”说完，便起身送我们出去。 店外，在偷吃的莉莉丝依然和店员纠缠不清，我连忙拉过这个丢脸的家伙之后，告别了杰斯克，和雪莱雪莉俩姐妹回到了夜幕酒馆。 回到酒馆之后，我们点了一桌还算不错的酒菜。 话说昨天那顿我根本没吃啊混蛋！ 酒菜上来之后，我忽然问老板道：“对了，似乎你们这里的蜂蜜糕很出名？” 老板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稍微有点为难道：“这个蜂蜜糕啊……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自从以前那个老厨子去世之后，再也没人会做了。对了，那个每逢暴风雨来临的时候都会在这里等的那个女人，她以前也会每次都点上一份蜂蜜糕。后来蜂蜜糕没有了，她也还在那干等。” 我眼珠转了转，问道：“那么，那个女人的生活过得还可以吧？” 我记得那个叫西奥多的军官承诺把希曼的报酬给她的。 老板想了一会道，笑道：“她的生活过得可滋润了。二十年前她那对象刚离开不久之后，就突然有个军官来征收她的房子，承诺了一大笔钱。但那女人不肯要这么多钱，只是用了比较合适的价钱就把房子卖了。之后军官派建筑工人来动土，在地下挖出了一口箱子，里面藏着不少值钱的东西。那个军官也真好心，说这应该属于那女人的，硬是把箱子还给了她。呵呵，要是我是那军官，肯定说这是自己的……” 我点了点头，看来西奥多也没有食言，真的是把希曼应得的报酬交给穆丝了。但是，穆丝最爱的希曼被他杀死了，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 也不知道这一天是怎么浑浑噩噩度过的，等我回过神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 我躺在并不怎么舒服的客房的床上，对谈左说道：“喏，现在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干，安安心心地等消息就好。”我真怕他又三更半夜把我摇起来问我下一步计划，所以还是先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谈左继续把玩着他手中的飞刀，沉默了一会后，道：“你真的把地图交给了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人？” 我叽咕道：“你要乐意我把它交给完全不认识的人也可以。” 谈左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把它完全交出去。只问他能不能识别出地图上画的地方。” 我道：“你的谨慎是好的，但我觉得不必要。” “不必要？”谈左皱眉道：“你就不担心他会私吞？” 我摊手道：“第一，我就没有奢望过要得到宝藏。我是废物，我目光短浅，我胸无大志，我只要能够天天在城堡里帮姐夫干点轻松的活混吃等死就满足了。说真的，给我一大笔钱我还没地方花呢，莫非你要我每天喝的薄荷水加双倍的薄荷？不过买薄荷叶的钱姐夫是愿意给我报销的――噢，话说回来来到罗多克之后就没再喝过薄荷水来着，赶明儿上市场买点儿――所以我正常情况下也没什么必要的支出，姐夫给我的工资完全够我花，所以再给我更多的钱我也没用，所以私不私吞的完全没关系。” “城堡？姐夫？”谈左不解道：“你姐夫是领主？” “咦？我没跟你说过吗……噢！我们也才认识没几天而已。” 谈左的嘴唇动了动，然后问道：“你姐夫……他人怎么样？是哪个城堡的领主？手下兵力如何？对哈劳斯国王的忠诚度如何？” 我不禁叫道：“喂！你刚刚才抱怨我把藏宝图交给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好吧！我和你也是刚认识没几天好吧？怎么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跟我打听这么多我家人的隐私啊？” 谈左闻言一愣，微微地低下了头，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居然在我面前给我道歉？这种气氛好尴尬啊！ 我连忙转移话题道：“诶，对了，‘谈左’只是‘浩劫组’给你的名字对吧？你的本名叫什么？既然你已经决定脱离浩劫组了，那么还叫你‘谈左’感觉就不太对劲吧。” 没想到，谈左听完我的话之后忽然全身一震，然后我明显能感觉得到他的呼吸频率在加速，最后对我说道：“我……没名字，你以后继续叫我谈左也行。” “没名字？”我问道：“你是很小的时候就被‘浩劫组’收养的吗？” “关于我身世的事情，可以别再谈了吗？”忽然谈左打断道。 根据他的语气，我可以判断他绝对有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同时这段过往也不可对他人说。 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秘密，那我就不继续问呗。 但是气氛沉默下来也很尴尬，于是我继续问道：“你要这么多钱打算做什么啊？”卡门公爵的宝藏，至少也得好几十万第纳尔吧，一个人有这么一笔钱的话，能……能做什么呢？哎呀，我脑海中一点概念都没有啊！ “……” 咦？谈左没反应？是没听见吗？ 于是我又问道：“你要这么多钱准备做什么啊？” “……” 好吧……我闭嘴就是了……别用这种凶恶的眼神看着我啊混蛋！ 气氛持续尴尬中…… 呃，我真的找不到什么可以聊的了……为什么要我要跟这么怪人同一个房间啊！我出多点钱自己一个人睡好么？ 也许谈左自己也觉得气氛**静太尴尬了，于是问道：“第二呢？” 我一愣，不解道：“第二？什么第二？” 谈左道：“你刚不是说你不怕藏宝图被私吞的原因第一是因为你不在乎么？那么第二呢？”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我尴尬道。 被打断了这么久的话题还怎么找回去啊混蛋！ 谈左无言，盯着我， 就算你这么盯着我我也没法一下子回想起来啊！ 谈左又盯了我看了好一会后，淡淡道：“睡觉吧。”说完，身体便往后一倒，躺在床上。 呃，好吧，睡觉就睡觉吧。 于是我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叮” 眼前黑了。 不用猜，谈左又用飞刀打灭灯火了。 好吧，困了，先睡吧。晚安维鲁加，晚安罗多克，晚安卡拉迪亚。 第39章 杰斯克的“朋友” “啪啪……”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听到了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啪啪……” “谁啊？”我不满地喊了一声，重申一次，睡觉中被吵醒，是我最讨厌的事情，没有之一。 “请问，艾克先生在吗？” “艾克？谁啊？”话刚说出口，我就忽然醒悟，忙叫道：“我就是艾克，什么事？”到底是自己睡迷糊了还是太久没听人喊我真名了？连自己的名字我都差点忘记了。 房外的人说道：“我们是杰斯克的朋友，杰斯克让我们来找你的。” 杰斯克？地图的事情这么快有消息了？ 于是我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摸着黑来到了门口。 打开门，两个人站在门外。 站在前面的人头发和胡子都花白，身材略矮小，白白胖胖的。站在后面的人身材较高大，皮肤黝黑，身材干瘦。 前面那个白胖子对我笑了笑，道：“请问是艾克先生吗？” 我点头道：“是我，什么事？” 白胖子对我笑道：“我们是杰斯克的朋友，他让我们来找你的。” 我问道：“到底什么事？” 白胖子继续笑道：“关于藏宝图，杰克斯有事要跟你商量，让你带着你的朋友们一起过去一趟。” 嗯？这么快有消息了吗？杰斯克的办事速度还不是一般的快啊。不过……这个时间也太晚了吧？ 我略微回头看了看身后房间的窗户，窗外月明星稀，显然是深夜了。 我对白胖子道：“现在太晚了，要不明天我再去一趟吧。” 白胖子对我拱了拱手，道：“这事情宜早不宜迟，还请现在就去。” 我打了个哈欠，道：“那好吧，我自己过去吧，让我的同伴再睡一会。” “事关重大，杰斯克说最好吧你的同伴们一起喊过去。” 呃，事情有这么急和严重么？ 由于我不知道杰斯克到底从藏宝图中解读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只好对白胖子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喊他们去。” 随手关上了房门，我朝莉莉丝他们的房间走去。 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房门前，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后，伸手叩响了房门。 啪、啪、啪…… “谁啊……”里面传出了雪莱的懒洋洋的声音。 “你谁啊……” 这问题怎么感觉这么富有哲学的问道呢？ 我正想大喊“我是洋葱”的时候，忽然心中一个机灵，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我身后的白胖子和黑瘦子两人见我忽然沉默下来之后，白胖子对我问道：“艾克先生，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后，问道：“杰斯克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白胖子似乎没听懂我的意思。 “我说……”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后，道：“杰斯克叫你们来找我，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白胖子应道：“他说藏宝图记载的地方似乎有点头绪了，让我们来找艾克先生你……” “行了。”我点了点头，打断了白胖子的话。 这时，门开了，雪莱那张惺忪的睡脸出现在我眼前，她懒洋洋道：“谁……噢，洋葱啊，啥事……” 我一脸笑容，边推着雪莱边往里面走边笑道：“我看看大家都睡了没先。” 作为一个女生，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随便让男性进入自己休息的地方的，但是雪莱处于刚睡醒的阶段。一个人刚睡醒的时候，意识很薄弱，所以雪莱并没有及时制止我闯入房间的行为。 就当我进入到房间之后，身后的白胖子和黑瘦子都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时，我立马回身以最快的动作把房门关上，并抵在门边上朝里头大喊：“都醒醒！有敌人！” 也许是多年雇佣兵的经验，在我面前的雪莱立马神情一变，显得无比精神振奋，同时，朝房内跑去。与此同时，原本躺在床上的雪莉也是一个翻身起了床，顺手一抄，一直放在床边的剑也被拿到了手上。 “碰！” 我用身体抵着的门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我整个人差点被撞飞。 白胖子他们开始撞门了。 我扯着喉咙大喊：“门外的人要杀了我们啊！” 提剑在手的雪莉跑了过来，问道：“是谁？” 我喊道：“我不知道啊！谈左！快来救人啊！” “咚！” 忽然，一个剑尖穿透了门板，擦过了我的耳尖。 我盯着明晃晃的剑尖在我眼前数公分处，不禁冷汗直流。 这时，雪莱取了标枪来到我面前，双手执着标枪的柄对我问道：“让开！我记得门外就两个人对吧？” 然而，门外却忽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们人就在里面对吧？” 我不禁牙关打颤，对方来援兵了！ “碰！” 又一次强烈的撞击，我差点飞了出去。 我在考虑要不要继续抵在门边，万一门外的人再插把剑进来的话，我就要受伤了。不过，受伤总比杀死好，门外的人显然是要置我们于死地，我只好咬着牙关继续一动不动地抵在门边上。 “咚！” 我感觉背后一疼，一股钻心的痛传进了我的每一道神经。 剧烈的疼痛，使得我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厥过去。 门背后响起一声呐喊：“把武器都捅进去！我就不信这个门板有多大的防御力！” 糟了！怎么办？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从门边退出来时，又听见门外有人喊道：“咦？你是谁……啊！” 紧接着，一连片的惨叫声响起，同时带着一阵阵干脆利落的兵刃交接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流尽，发现我受伤的雪莱和雪莉两姐妹惊讶地上前想要搀扶我，而不远处的莉莉丝揉着睡眼冲床上爬起――咦，慢着，莉莉丝怎么现在才醒来啊！ 只见莉莉丝半眯着眼，看了过来，呆呆地道：“哦？洋葱，你怎么在这……” 闻言我真是哭笑不得，要是指望她来保护我的话，我还不如自杀算了。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谈左的声音：“你们没事吧？” 我一愣，顿时明白了刚才外面的惨叫声和兵刃交接声是什么回事，连忙从门边退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往里望。 门刚打开一点，“啪”的一声，一支满是鲜血的手掌抓住了门边。 “啊！” 我被吓得鬼叫了一声，立即下意识把门关上。 “是我。”谈左的声音再次响起，并且推开了门。 谈左那张满是鲜血的脸顿时出现的门边。 “啊！” 我又被吓得鬼叫一声，再次把门砸上。 谈左也许没有预料到我会再次关门，于是门边在谈左的脑袋上严严实实地敲了一下，发出了“啪”的一声。 见不小心误伤谈左了，我连忙低下头道：“抱……抱歉……” 谈左很郁闷地挠了挠刚被门板敲过的脑袋，问道：“你们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道：“还……哎呀！”我“行”字还没说出来，牵动了后边的肌肉，自然也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大叫起来。 我本后的雪莱立即上前，从背后掀起了我的衣服。 看过我的伤口后，雪莱道：“还好没伤及筋骨，包扎一下就好了。”刚说完，雪莉递来了一捆干净的布条，雪莱让我把衣服脱掉，给我包扎了起来。 这时，莉莉丝晃悠悠地走了过来，看见了谈左一身的血迹，以及我背后的伤，惊讶道：“呀！刚才打架了？” 我无奈地看着莉莉丝道：“你还能睡得更死一点吗？” 莉莉丝一脸无辜道：“啥啊？我睡眠很浅的，之前我睡着的时候雪莉打呼噜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我不认为打呼噜的声音会比打架的声音要响。” “嘛，这个先不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谈左打架了？”莉莉丝看着受伤的我，和满身血的谈左问道。 我指了指门外，走廊上躺着好些人，有些没死绝，在轻轻地哀叫着。 而此时，被打斗声惊醒的其他住客以及酒馆的老板纷纷赶到，看到满地的尸体吓得目瞪口呆。 莉莉丝瞪大眼睛问我道：“他们是谁？” 我还没说话，谈左就先道：“刚才我在房间听到你们的谈话，他们是杰斯克的人？” 我点头道：“具体来说，应该是杰斯克以前当雇佣兵时的同伴。” 莉莉丝难以置信道：“这么说，是杰斯克他派他们来杀我们？” 还没来得及回答，酒馆老板就出现在门外，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我眼珠转了转后，解释道：“我们被仇家寻仇了。” 老板大惊，问道：“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道：“应该会的。” 老板眼睛瞪大得眼珠子都要往地下掉了，然后大喊道：“你们都快点走！” 这时，莉莉丝双手叉腰对老板道：“喂！我们已经付了房费的耶！怎么可以赶我们走？” …… 于是乎，我们拿着老板退给我们的双倍的房费，被老板赶出了酒馆。 谈左一边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一边问我：“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问道：“刚才敌人有多少？” “一共六个。” “那好。”我道：“我们一起去一趟杰斯克的店。” “去报仇吗？”雪莱和雪莉有点兴奋道。 “不。”我摇了摇头，道：“去救人。” 第40章 背叛 在我们连夜赶往杰斯克的店的路上，莉莉丝边数着刚才老板退给我们的钱，边――慢着！为什么退回来的钱是给她啊――边问我道：“我们去救谁啊？”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杰斯克。” “嗯？”莉莉丝抬起头来，问我：“刚才的杀手不是说是杰斯克的朋友吗？” 我点头道：“应该是的。” 旁边的雪莱不解道：“那我们还去救他什么意思啊？他不是派人来杀我们灭口吗？” 我摇头道：“虽然那些人是杰斯克的‘朋友’，但我不认为是他派他们来的。” “什么意思啊？”雪莉问道。 我沉默了一会，在心中组织好语言之后，对大家解释道：“先前，我问过那两个人，杰斯克具体是怎么说让他们来找我的，当他们模仿杰斯克的语气时，提到了我的名字。” 莉莉丝挠了挠头，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我道：“以我对杰斯克的了解，他的性格应该是属于那种开朗爱笑的，如果他认识的人又一个根深蒂固的外号的话，他多半会喊那个外号，除非是刚向别人介绍我的时候。但是如果是对于友好的人，让他们来找我的话，多半会喊我的外号才对――我的外号可是比我本名还常用啊！” 雪莉仔细听了我的分析，想了想后问道：“你就凭这个，认定那些人不是杰斯克派来的？” “不单只是这个。”我道：“以我的直觉和判断，杰斯克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何以见得？”雪莱问道。 我问道：“你们说，那些人来杀我们的原因是什么？” 雪莉道：“因为藏宝图？” “是的。”我道：“因为我们看过了藏宝图，所以他们需要确保我们不会快他们一步找到宝藏。” 这时，谈左插话道：“那么跟你认为杰斯克不会做这种事有什么关系？这不很明显的是他想私吞吗？” “我认为不可能。”我摇了摇头，道：“首先，一开始的时候，合作一起寻宝的提议是杰斯克自己提出的，当时的我完全没有任何‘能找到宝藏’的能力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提出和我们合作，可见他并不是真的对于宝藏有多么渴望和追求，只是希望享受一个和同伴合作寻宝的过程而已，另外，杰斯克本来就已经很富裕了，宝藏这个东西的本身已经对他没多大吸引力。既然如此，他又为何必为了藏宝图而杀人灭口？再者，即使杰斯克这个人真的临时见利忘义，真的贪图宝藏想独吞的话，那么，又有一个矛盾――他是否坚信我给他的东西是真的藏宝图？我刚才也说了，杰斯克在跟我们合作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能力，在他的眼中我们就是普通人，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会跟藏宝图有交集的。当这么一个普通人突然拿出来了一份东西说这是藏宝图，你们会信吗？杰斯克告诉我说他信，他相信我。那么，如果他是真的相信我的话，是因为源自对我的信任。他对我信任的程度可以达到我随便拿出一样东西告诉他这是藏宝图他都愿意相信的话，我不认为他会轻易对我有杀机。而如果他是嘴上说信其实心里不信的话，那么他更没有为了一份假的藏宝图而有杀我的必要。” 谈左仔细分析了我说的话，然后问道：“假如他对藏宝图的真伪只是半信半疑，于是决定干脆把你杀了再去证实藏宝图的真伪呢？” 我笑道：“如果是半信半疑的话，那为何不先出发去寻找宝藏，等到真的找到宝藏之后再把我们杀了呢？你不觉得还没正式出发去找宝藏之前先惹命案在身上是件挺麻烦的事情吗？” 雪莱问道：“那么刚才来杀我们的人到底是谁呢？” 我道：“如刚才他们自己所说――是杰斯克的朋友。但是，他们不是杰斯克派来的。” 所有人都被我这句看似矛盾的话弄糊涂了，面面相觑。 我只好解释道：“我估计，杰斯克在晚上和他的这些朋友们碰面了，然后说出来藏宝图的事情。他的朋友们主张把我们杀了独吞藏宝图，而杰斯克不肯，于是他们自己来动手了。既然在杰斯克反对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来对我们下手，那么说明杰斯克很可能被控制住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要去救杰斯克的原因。” 莉莉丝把数好的第纳尔放进了腰包之后，摊手道：“你这么一说我们更糊涂了。” 我挠了挠头，真心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的推理和判断。白胖子从头到尾没有喊过我的外号，说明杰斯克没有跟他们提过。既然没有提，说明杰斯克和他们的对话时处于一个非常拘谨的状态。而白胖子催促我催得这么紧，又非得让我喊上所有同伴，我就感到不妥。当我搏一搏，躲进雪莱他们的房间时，白胖子他们真的开始对我们不利时，之前的所有不解和可疑就突然都顺理成章地在我脑内连贯起来，使得我得出刚才的结论。在我脑内感觉很简单的一个推论我偏偏就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出去啊我操！ 一旁的谈左见我面色纠结，伸手掏了掏耳朵后，道：“不好解释的话就别解释吧，反正我也不太在乎。” “到了！”忽然，走在前边的莉莉丝喊了这么一句。 我抬头一看，面前果然就是杰斯克的装备补给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莉莉丝来到了店门前，敲了敲门，喊道：“我们来咯！” 我靠！你喊这么大声干吗啊？打草惊蛇啊！ 而此时，雪莱雪莉和谈左纷纷散开，各自占据着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手掌扣在自己的兵器上。 我连忙上前把莉莉丝拉退了几步，小声对她道：“小心一点！没准里面出来的人要杀你呢！” 过了许久，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是没人在里面，还是没人听到？ 莉莉丝显然也等得不耐烦了，对我使了个眼色道：“我掩护，你冲进去看看。” “哦，好的……好个屁啊！为什么是我进去啊！这里最没战斗力的人明明是我啊！” “啧，那这样吧，你在这里掩护，我回去睡觉。” “那我掩护还有什么意义啊！” 正在我和莉莉丝拌嘴的期间，我看到谈左和雪莱雪莉两姐妹们打着各种手势。 那种手势我看不懂，估计是流传于雇佣兵们之间的信号手势吧。 还没容我出口询问，雪莉忽然举起盾牌一个箭步冲破店门。与此同时，雪莉也来到了门边，依靠门框掩护着，拈箭搭弓，瞄向门们。而谈左则是如风而至，运起轻快的脚步从举起盾牌作防御状的雪莉身边溜过，直接闯了进去。 我真的好像问点什么，但我想专业人士在行动的时候，我这个外行人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而我身旁的莉莉丝却不是这么想，一鼓作气地道：“我也要去助阵！”说着拿起扫把就要上。 “你就别给添乱好吗！” “你好失礼耶！”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你怎么就知道我添乱了？” 呃，怎么说呢？我认为事实上从你出生开始就在给这个世界添乱了。嘛，这种说不准会引来多少个火球术烧身的话还是不要说了吧。我喜欢吃洋葱，但我绝对没兴趣变成一个碳烤洋葱。 忽然，谈左从店里十分从容地走了出来，对我道：“洋葱，你进来吧。” …… 杰斯克安静地躺在地上，周围一片凌乱。 “咳咳。”莉莉丝润了润喉，伸手指着我们四人，道：“凶手，就是我们之间的其中一个！” “凶手个毛啊！人都还没死好吗！”说着，我举起手中的水桶，哗啦啦的一桶水泼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被水呛得咳嗽的杰斯克忽然从地上爬起，睁开了那双迷茫的眼睛扫了一下周围，茫然道：“这里是天堂吗？” “真抱歉，这里是澡堂。”我扔下了水桶，道。 刚才谈左冲进来到处搜索了一番之后，在最里边的澡堂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晕迷中的杰斯克。 杰斯克挠了挠自己那依然有点发昏的脑袋，看着我们，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是由我们来问你这个被人打晕绑在澡堂里的人吗？” 杰斯克使劲地甩了甩脑袋，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自己昏迷前的事情。好久，他低下了头，低声叹气道：“我被我昔日的同伴背叛了……” 今日黄昏时，杰斯克和以前的同伴们都聚集到了一起，商量一起去寻找宝藏的事宜。出于对同伴的信任，杰斯克说出了关于我的事情，并且拿出了我给他的藏宝图。不过，杰斯克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同伴们在问出我们的人数和所在的地方之后，居然想要来杀掉我们。在反对无效后，杰斯克被他的同伴们绑了起来，然后分出了其中的六个人赶去对我们痛下杀手。 按道理来说，剩余的同伴应该会留着这里等他们回来的，但是这里除了杰斯克之外再没其他人，说明那些剩余的同伴也背叛了那些去杀我们的同伴，自己去先找宝藏了。 这不仅让我感叹――这些宝藏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居然能令昔日出生入死的同伴们相互背叛呢？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问杰斯克道：“那个，既然他们已经开始出发去找宝藏的话……莫非他们已经认出了宝藏图上记载的是什么地方？”也不对啊，如果是已经知道地点的话直接先去找不就不怕我们捷足先登了吗？ 杰斯克无奈笑道：“事实上，我的同伴中其中有一个人一开始就认出了地图上标识的地点了。不过他一开始并没有说出来，等到他们分了其中六个人去杀你们后，那个人才说了出来……” 有预谋的背叛啊……听到这，我全身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第41章 对峙 羊肠山，顾名思义，那里的山路十分狭窄曲折。 在这样的山路上，每一步都必须异常小心，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旁边的山崖下。 “好累啊……”莉莉丝无精打采地走在队伍的最后边，身体前弓，双手下垂，双眼几乎咪成了一条直线，有气无力道：“我要吃羊肠烩……” “别突然要求这么奇怪的东西好不？”我叹了口气道：“来到羊肠山就想吃羊肠的话，那我下次带你去狗屎街逛逛。” 莉莉丝好声没好气道：“那我就想吃你咯……” 啊！居然被吐槽回来了！ 杰斯克抬头看了看天上高高的太阳，道：“也到中午了，干脆就在附近休息一下吧。” 闻言，莉莉丝立即精神地跳起来兴奋道：“好耶好耶！” 据杰斯克所说，他的其中一个旧同伴看过了藏宝图之后，认出了上面画着的是罗多克王国境内一个叫“羊肠山”的地方。此地距离维鲁加不算远，也就几个小时的路程。虽然我们现在已经到达羊肠山的范围了，但是由于没有藏宝图在手，一时间也无从找起，只能到处瞎逛看能否碰巧遇到杰斯克以前的那些同伴们。杰斯克的同伴一共有11个，昨晚分了六个人去刺杀我们被谈左干掉之后，还有五个人带着藏宝图偷跑了，如果能遇上的话，不但能报仇，还能将藏宝图夺回。不过羊肠山的范围这么大，他们有具体的位置标识可以直接去寻找，而我们只能漫无目的地瞎逛，能遇上的机会还是微乎其微的。 “虽然休息我不反对……但是附近似乎没有什么有阴影的地方耶。”我四周看了看，道。 在我们的周围，除了石头就是小树，除非贴在山壁上，否则天上的太阳会还不吝啬地射你一脸。在渐渐开始闷热的六月天里，我可没有心情在阳光下休息――我宁可流着汗走到有大片阴影的地方。 莉莉丝闻言也到处看了看，发现真没有理想的休息的地方后，鼻子里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哒哒哒哒”地冲向前跑了老远，来到前方一个拐角处后又是左右瞅了瞅。 “喂！”我喊道：“你走慢点！小心摔下去了！” 忽然，莉莉丝回过头来，手舞足蹈地向我们兴奋道：“快来啊！前面有一片小树林啊！” …… 小……小树林……么？ 我本以为，莉莉丝的意思是――小，树林。 可没想到的是，莉莉丝的意思是――小树，林。 望着眼前的这一小片还没我高的灌木丛，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莉莉丝，问道：“所以，你打算趴着钻进树底下休息？” 莉莉丝摘下了头顶上的法师帽对着自己的脸扇了扇，一脸满足道：“俗话说矮小的树木底下才是最佳的纳凉场所嘛。洋葱，你先爬进去吧。” “俗话才没有这样说好吗！还有为什么是我啊？喊着要休息的人不是你吗！” 我不再理会莉莉丝的风言风语，再次到处张望着，希望能找到一个稍微像样一点的休息场所。 不远处的一个分岔路里，一段弯弯曲曲的上坡路似乎连绵上附近的山峰，那边的山峰虽然一片绿茸茸的，但放眼过去全是低矮的植物，估计没有什么庇荫场所。而旁边的小道似乎通往……嗯？慢着，上坡路？ 我再次把目光看向那条不怎么起眼的上坡路。 路是很平常的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着它，就越发的觉得熟悉。 好诡异的感觉，我分明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怎么感觉这个场景怎么熟悉？ 这是，忽然一片厚厚的云飘了过来，遮掩住天空的烈日，周围的一片都暗淡了下来。 “哇！太好了！纯天然的庇荫处啊！”莉莉丝两眼发光地盯着天上的那片厚云层，开心道。 而就在周围暗淡下来的那一瞬间，我的记忆似乎突然受到了某种冲击，刚才的熟悉感越发强烈，已经呼之欲出。 乔治……那个苦命的孩子，乔治……那天晚上，我被魔法书指引着，跟着乔治一起，跟着那支队伍一起，走过这条山路…… 卡门公爵的宝藏，运往这条上坡路！ 想到这，我的心脏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双脚不自觉地，开始朝前迈进。 “诶！洋葱，你要去哪儿？”莉莉丝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而我却没有心情去理会。 近了吗？卡门公爵的宝藏？ 就在我朝那段上坡路走去的时候，忽然，我发现从上坡路的尽头忽然跑下了一个人影，那人跑的很快……不，与其说是跑，倒不如说是逃。他飞奔的样子手舞足蹈，不时朝身后看一眼。然而，就在他回头一督的时候，脚下绊倒一块不小的石头。在以这么快的速度冲下坡路的情况下被绊倒了，结果可想而知。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然后一阵夸张的灰尘扬起，那个人影直接从山坡上滚下来。 正在我担心他会不会直接滚到旁边的山崖掉下去时，他却朝反方向滚去，然后结结实实地撞在山壁上，停了下来。 嗯，预料中的血腥场面没有发生，估计是内伤。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毕竟救人要紧，于是我连忙冲上前。而在我身后也一样目睹了这一场景的莉莉丝等人在稍一迟疑后，也跟了上来。 我来到了那人跟前，蹲下把那人翻了个面。 只见那人一脸尘土，好不狼狈。 我摇了摇那人，问道：“嘿，没事吧？” 其实我这个问题已经问得很白痴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还一头撞在山壁上，没事才怪了。 而那人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的，哼哼唧唧的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莉莉丝他们此时也赶到了，莉莉丝看着那人，略惊讶道：“呀！从山坡上滚下来个人？好奇怪啊。” 从城堡屋顶上掉下来的你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吧！ 杰斯克来到我旁边，默默地盯着那人的脸，眉头皱了皱，道：“这人面孔好像有点熟悉。” 嗯？是你的旧同伴吗？ 我看了看那人的一脸黄土，然后“啪啪”两个耳光刮了上去，顿时尘土被拍了下来。 “怎么样？”我问杰斯克道：“是你以前的同伴吗？” 是的话我立即掐死他！ “不是……”杰斯克沉吟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陷入沉思。 我低头那人的面孔，眼睛小，鱼尾纹和皱纹很多，头发暗黄自然卷，脸型很宽，腮边胡子很多但很短，大概四十岁左右…… 咦？这个人我明明是第一次见，但也感觉很熟悉…… 在思索片刻之后，我和杰斯克同时呼喊道：“布鲁斯？” 身怀着藏宝图的工人，布鲁斯！ 我看着杰斯克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杰斯克也看着我道：“我怎么知道？” 忽然，我灵光一闪，看向了山坡路的上方。 布鲁斯身怀藏宝图，却逃命似地跑下来，而他逃出来的地方，则是莉莉丝那本魔法书让我看见的，卡门公爵藏宝藏的地方。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扔下了布鲁斯，朝上坡路上走去。 “喂！洋葱！你不管他了啊？”莉莉丝在我身后喊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又看了一眼莉莉丝等人，脑里纠结了一会后，问雪莱道：“他伤得严重不？” 雪莱正在检查布鲁斯的伤势，查看了一会后，抬头对我道：“伤势还好，暂时没有生命之虞。” 我咬了咬牙，对大伙挥手道：“那我们先走吧！我感觉上面有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 …… 在一处山路中，两伙人剑拔弩张，相互对峙着。虽说是相互对峙，但是其中一方人数上占优势，隐隐将另一方包围着。而另一方虽然被包围着，并且不少人负了伤，但是依然气势不弱，准备奋死一搏，场面一触即发。 人多的那一方，其中一个年轻人回头喊道：“老大，那个工人刚才好像趁乱跑掉了，怎么样？要派人去追不？” 那年轻人身后的一人，满脸花白的虬髯，半老的脸上，皱纹横生，与几道显然的刀疤混在一起，显示着他曾经的武勇。他说道：“不用了！那张东西已经在我们手上，他人在不在已经无所谓了！” 说话的这人，是我刚认识谈左的那天晚上在酒馆里见过的“断剑佣兵团”的团长，查德。看情况，这人多的一方，全都是“断剑佣兵团”的人无误了。 而人少的一方，经过杰斯克的辨认，正巧是杰斯克以前的同伴们。 查德上前一步，对杰斯克以前的那五个同伴喊道：“快老实交代，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对方一人也上前一步，伸手抹去手臂上的血迹，回应道：“都说了我们只是路过的而已，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山贼，为何要对我们刀剑相向？” 查德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只见他咬了咬牙，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地路过。反正，让我们遇到了你们，只能算你们运气不好了！”说完，大手一挥，发起了进攻的指令。 第44章 暴走的谈左（下） 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晨曦的日出渐渐出现在东方。 我负着伤在谈左的背上度过了难熬的几个小时，难受得我身体都要散架了。 “停！”我终于喊了出来。 谈左再次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我，道：“又想去小便？” “刚刚才去过一次哪这么快又有尿啊……喂喂喂！话说你别往悬崖那走去好不好！我没有耍你的意思啊――到了啊！” 终于，在悬崖边上，谈左停下了脚步，停止了准备把我扔下去的动作，迟疑道：“到了？” “到了啊！”我连忙伸手指了指身后――杂草丛生的山壁。 我道：“在我记忆中大概应该就是这个位置左右，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面貌都有点变化，我也不敢十分肯定就是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谈左不解道：“你以前来过这里？” “呃……怎么说好呢？” 这时，莉莉丝在远处一路小跑一路喘气地朝我们这边奔来，看她这幅小身架，一直跟在谈左后边跑已经很吃不消了吧。 关于魔法书异变的事情如果要说出来的话太麻烦，我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解释，只好指着莉莉丝道：“反正是魔法的缘故啦――我曾经因为魔法‘来’过一次这里。” 谈左盯了我两眼，似乎确定我没有说谎后，也没有追问下去，把我放下之后，立即朝那片长满杂草的山壁走去。 莉莉丝跑到我身前，把扫把随意地丢在地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看着莉莉丝那满头大汗的模样，我笑道：“倒是忘了让谈左把你也一起背着了。” 莉莉丝把气喘顺之后，白了我一眼道：“我可不想像你那样被人扔下悬崖去。” 切，被看到了我出丑的样子了么？ “嗯？奇怪！”这时，谈左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转头看去，一片茫茫的草丛，完全看不清谈左在哪里。 “什么事啊？”我喊了一声。 “这里有车轮轧过的痕迹！”谈左的声音从草丛中传出。 闻言，我正想走过去瞧瞧，不过刚迈开脚步，不是闹着玩的疼痛顿时传遍全身。 我一脸痛苦地朝莉莉丝道：“能……能背我过去看看不？” 莉莉丝上下打量了我一翻，然后道：“你说呢？” 我叹气道：“好像不能……反正你能想办法让我过去不？我走不动了……” …… 我走近了谈左那，见谈左正蹲下地上研究着什么，听见脚步声后，回头对我说道：“你看，这里……嗯？你头发怎么好像焦了？” 我无奈地捋了捋被烧焦的头发，无奈道：“莉莉丝说在险境中人的潜能就会被激发……所以我才有本事跑过来……”哎呀不行，现在身体更难受了。 谈左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然后指着地上对我说道：“这里，半个月内车轮轧过的痕迹。” 我朝谈左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真上面有着稍微模糊的车轮印子。而且从数量上看来，如果不是一支车队的话，那就应该是同一辆车来回跑了好几次。 谈左看着地上的痕迹，有点不安道：“而且……痕迹有深有浅……”说着，谈左站了起来，朝痕迹延伸的方向看了过去。 尽头，是一个被众多杂草杂树包围着的一个十分隐秘的山洞。而且，看情况这山洞附近的草树似乎前不久被除掉了一些。 看着那个隐秘的山洞，谈左睁大了眼睛，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后，取下了刚熄灭不久的火把，点燃了之后，快步走了进去。 “洋葱洋葱洋葱！”谈左后脚刚踏进山洞，莉莉丝就立刻从我身后跑了过来，对我道：“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 “这里是个很好的灵地耶！” “啥？” “这里是个很好的灵地耶！” “即使你说两遍我还是不懂什么意思啊。” “灵地啊灵地！” “所以说灵地是什么东西啦？” “你没认真看魔法书吗？” “拜托！你那本书我完全没法看好吗！” “噢，对耶……” “那个‘灵地’到底是啥玩意？” “灵地，简单来说，就是灵气汇聚之地。” “还是不懂……” “这么跟你说吧，灵气，和魔法元素一样，一开始就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不过和魔法元素不同，灵气非常罕有，在平常的地方存在十分稀薄。并且，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灵气有什么作用――它几乎不与魔力有任何反应，也驱动不出魔法。但是以前曾经不少的魔法师研究过，发现灵气里面蕴含着不必魔法元素低的能量――反正灵气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呢。” “这么说的话……所谓的灵地，就是这个地方聚集了非常多的灵气？” “是的！” “然后……灵气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用？” “是的！” “那‘灵地’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你兴奋个什么啊？” “不过，据说有些魔法师认为，灵气虽然不能驱动魔法，但是却能给人带来好运。” “这是什么迷信的说法啊？” “并且啊，以前库吉特族的巫师们，更是认为……” “啊！”正在莉莉丝想对我娓娓道来时，山洞中传来谈左的咆哮声。 我和莉莉丝对视一眼之后，连忙朝山洞中跑去。 这个山洞并不太大，谈左手中的一支火把足以照亮整个山洞的边界。 而此时，谈左对着这个空无一物的山洞，牙关咬紧，全身颤抖着。 空无一物的山洞……原本，在我们的想象中，这个山洞应该是堆满了卡门公爵生前藏起来的宝藏的。 谈左转过身来，用发红的双眼盯着我。 我被谈左这样的眼神盯着害怕，苦笑了一下，道：“我……我们来晚了一步，宝藏被人捷足先登了？” “啊？不是吧？”莉莉丝闻言，惊叫了一声，立即在山洞里左瞧右望，似乎想找到任何一点宝藏的蛛丝马迹。 谈左举着手中的火把指着我，略带愤怒对我道：“不是这里！继续带路！” 我被谈左这骇人的举动吓得连忙后退两步，举起双手道：“那个……我记忆中的地方就是这里……你再让我带路我也不知道该把你带哪里去啊……” 谈左朝我步步逼近，眼带凶光道：“一定是你想独吞宝藏，所以把我带来了错误的地方！” 说着，另一只手朝身后摸去――他背上挂着他的得意兵器，长柄镰刀。在谈左背着我的时候，这根又硬又长的东西就没少在我身上蹭来擦去。 “冤枉啊！我真的没有！”我连忙大叫。 “你们快来看这个！”忽然莉莉丝的声音响起。 闻言，谈左立即转过身，朝莉莉丝那跑去。 我松了一口气后，也走了上去，想看莉莉丝到底发现了什么。 莉莉丝站在山洞的最深处，指着旁边的山壁，对我们道：“看这个。” 我定眼看去，只见山壁上，似乎镶嵌着一块粗糙的石板。石板的颜色跟周围的山壁很像，一眼过去很难看清楚，也亏莉莉丝这么好眼力。 那块石板的中间，凿着一道又一道深浅不一的线条，把所有的线条综合看起来，隐约是一个有规律的形状，但我又不认得这是什么奇怪的形状。 “这是什么？”我问莉莉丝。 莉莉丝用手指从石板上划过，又盯着中间的图案看了许久，然后道：“好像……好像是一道封印。” “封印？”谈左皱眉问道。 莉莉丝点了点头，从裙底取出了那本厚厚的魔法书――我已经不想吐槽裙底了好吧！ 莉莉丝翻开了魔法书，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不一会，莉莉丝眉头一跳，对我们道：“找到了！” “是什么？”我问道。 莉莉丝看着魔法书，是不是抬头看一眼那块奇怪的石板，道：“这块石板似乎不是正统魔法师会使用的封印术……书上讲，这样的封印石板流行于卡拉迪亚大陆东南面一带……嘛，也就是今天的库吉特汗国，而且这似乎不是魔法封印，而是巫术封印……嘛，写这本书的作者、大魔法师蒙林莉柏似乎对巫术的研究不深，所以对这种巫术封印的介绍也是寥寥几笔介绍完毕……不过看这石板的特征对应书上讲的，应该确实是一种巫术封印。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么一块巫术封印板的话，这里一定是个不寻常的地方，而且很可能真的是卡门公爵宝藏摆放的地方……咦，不过这块巫术封印板上面的力量好像被用过了……” 莉莉丝正看着那块奇怪的石板研究着什么时，谈左一把抢过了莉莉丝手上的魔法书。 “喂！强盗！还我！”莉莉丝见魔法书被抢，立即站起来喊道。 嗯，你终于能体会我被你抢走我心爱的收藏品时的心情了吗？ 谈左翻了几页魔法书，看了几眼之后，诡异地一笑，把魔法书摔在了地上，冷笑道：“你以为用这本笑话书假装魔法书就能忽悠我了吗？你们一定知道真正藏着宝藏的地方吧？快说出来。” 说着，谈左再次把手举在身后，抓起长柄镰刀的柄。 看来，如果我们说不出让他信服的话的话，下一步，我和莉莉丝将血溅于此。 第45章 魔音石 “慢着！” 我大喊：“你凭什么认为我们骗你？” 谈左冷冷地看着我，道：“因为你知道宝藏所在地，而且你带我来的地方没有宝藏！” “那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宝藏的所在地？”我反问道。 谈左一愣，似乎没听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对谈左喊道：“从我开始莫名其妙地开始画出藏宝图开始，直到我们来到了羊肠山我莫名其妙地开始带路，这些都是我表现出来给你们看的吧？如果我真的想骗你，我一开始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说不知道宝藏在哪里，等你心灰意冷离开之后我再偷偷回来找宝藏，这不更方便？” 谈左安静了下来。 我继续道：“你说我们一起合作找宝藏，我答应了你，然后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冒险。现在找到了宝藏所在的地方了，但是宝藏被别人捷足先登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却一口咬定是我骗你，这样算什么？” 我朝谈左大盛咆哮道：“我很早就对你说了，我对宝藏没有任何的期望，你偏要和我合作一起找宝藏。好，我答应了你，然后尽我所能分析宝藏的线索，连通过魔法看到宝藏所在地的事情也如实相告。最后你是怎么对我的？不顾我身上有伤执意让我指路，等到了地方发现没宝藏之后却想对我出气？” 这时候，谈左本来握着武器的手已经无力地垂了下去，头也低着，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谈左此时的心情，但我想我还是闭嘴微妙。 良久，谈左叹了一口气，道：“抱歉……” 呼，看来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忽然，谈左抬起了头，白皙的脸上两道盈盈的光亮。 泪痕？ 谈左别过了身子，不让我们看见他的脸。 然后，我见他肩膀微微颤抖着，自言自语道：“拼死一搏……到头来一场空啊……”说着，拳头捏得紧紧的，奋力朝山壁上一击。 “嘭！” 拳头打在山壁上，整个山洞都仿佛在颤动。 “还以为终于有希望了……拼上背叛组织的罪名……没想到……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诡异的小声弥漫在山洞中，说不出的诡异。 看来谈左对得到宝藏的执着不是一般的深啊……而且他刚才说的是“以为终于有希望了”，到底是什么希望呢？他这么想得到宝藏做什么呢？ 与谈左的笑声截然相反的，是莉莉丝的哭泣声：“呜呜……宝藏……没有了……” 看着莉莉丝那幅不敢恭维的哭脸，我叹气道：“本来就不是属于我们的东西，得不到也罢了。” 莉莉丝带着眼泪对我喊道：“要是让我知道谁把我的宝藏抢跑了，我一定杀死他！呜哇！”哭着，莉莉丝一把把我身上那件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扯了下来，一把鼻涕蹭了上去。 好吧，这衣服我彻底不想要了。 谈左回过身来，对我们道：“门口的车轮印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了，即使我们去追也不知道得到宝藏的人去哪里了……走吧……”说完，谈左叹了口气，率先朝洞口走去。 “慢着！”莉莉丝一把把我的衣服扔开，从地上随意地捡起了几块石头，道：“一场来到，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吧。”说着，走到谈左的身前，递上了那几块石头，道：“挑一块吧。” 看着莉莉丝手中的石头，谈左“吭哧”一笑，道：“你自己拿回去玩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 在一天时间里，我看到了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谈左的笑和哭，总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指了指墙上嵌着的所谓巫术封印板，对莉莉丝道：“非要带纪念品的话，干脆带这个走不更好吗？” 莉莉丝叹了口气，道：“它已经没有了能量了，完全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且弄下来也不容易。”说着，莉莉丝边朝我使眼色，边把手中的其中两块显淡紫色的石头塞进衣服里。 见莉莉丝的这种举动，我心中会意，便不再说什么，到处打量了一下这个山洞，看确实没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之后，便也跟着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空气无比的新鲜，比刚才在山洞内的压抑的气氛好太多了。 我问走在我前面的谈左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谈左回过头，淡然道：“我已经背叛了组织，没法再像以前一样生活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估计要东躲西藏度过一生吧……今天的事情，是在抱歉了。”说完，谈左转身就要走。 “诶！”我叫住谈左，道：“你就这么走了？” 谈左也很奇怪地看着我，问道：“不然怎么样？” 我问道：“雪莱雪莉她们在哪里？总得通知一下吧？” 谈左摇头道：“我得马上离开这里，浩劫组的人估计很快就会发现我背叛组织的事情了。至于雪莱雪莉以及杰斯克的事情，就劳烦你自己去忙活了。” 我苦笑道：“你把烂摊子都扔给了我？” 谈左再次笑了笑，道：“如果我们还有缘再见的话，我再补偿你吧。”说完，谈左告诉了我雪莱雪莉她们的地方之后，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谈左离去的背影，我感慨良多，这一个礼拜的寻宝之旅，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却几经生死，看到了太多因为渴望宝藏而本性尽变的人。到底宝藏这东西，存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好处呢？ ……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莉莉丝找到了雪莱雪莉两姐妹，和她们说了宝藏已经被人捷足先登的事情，她们也很大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和我们告别。至于杰斯克，在战场那没找到他的尸体，但愿他活下来了吧，阿门…… 然后，我和莉莉丝在维鲁加休息了一天后，也回乌克斯豪尔了。 …… 城堡内，我的办公室里，我喝下了一大杯薄荷水后，感叹道：“啊……好久没喝薄荷水了，都差点忘了味道了。”夏天里喝上这么一杯薄荷水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啊！ 终于能回城堡过上安定的生活了，那些惊心动魄的冒险我发誓再也不要去了，还是混吃等死的生活适合我。 莉莉丝在一旁边把我废弃的信纸折起来玩，边道：“只可惜还是没找到宝藏，不然真是天堂了。” 这是，我忽然想起来莉莉丝当时在山洞里对我打的颜色，于是我问道：“对了，当时在山洞里你藏起来的那两块石头到底是什么？” 闻言，莉莉丝一拍脑袋，道：“噢！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说完，从衣服里掏出了那两块石头，放在我办公桌前，对我笑道：“这个啊，恐怕比宝藏更珍贵了！” 我盯着办公桌上的那两块不起眼的石头，除了颜色有点特别之外，真的看不出跟普通的石头有什么不同。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两块石头问道。 莉莉丝笑了笑，道：“魔音石！” “啥？” “魔音石！” “即使你说两遍我还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 “嘿嘿！”莉莉丝捧起两块石头，对我说道：“这是十分罕有的天然魔法物件哦！” 魔法物件，顾名思义就是跟魔法有关系的东西，诸如魔法卷轴之类的，不过“天然”的魔法物件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想不到居然会在那里找到两块珍贵的魔音石啊，这次的寻宝之旅可谓还算有所收获啊！” 我打断道：“这魔音石到底有什么用啊？” 莉莉丝道：“拿着魔音石的两个人，可以利用魔力驱动，进行远距离的交谈哦！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呢！” 哦哦？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不过嘛。”莉莉丝道：“似乎坏掉了，有空我得用魔力修复它呢。” 什么叫有空啊？你现在很忙吗？ 忽然，莉莉丝把其中一块魔音石递到我面前，对我道：“等我修好了之后，这块就给你啦。反正我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你有魔力。” 一直以来自私自利的莉莉丝居然会愿意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给我，不禁让我有点感动――如果不是她后来加上“只要两万第纳尔哦”这句话的话…… “嘿！洋葱！”忽然，我姐夫――吉尔伯特伯爵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前，笑着对我问道：“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吧？” 我打着哈欠道：“啥？啥任务？” 姐夫一愣，道：“送信啊。” “哦？送信啊？”说着，我从办公桌上捏起一个信封，展示在姐夫面前，道：“你是说这个嘛？” 姐夫看着信封，愣了一下，惊讶道：“你没有给我去送？” 我把信随意随意往地下一丢，摊手道：“里面的东西我都看过了，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其实你只是想把我支开而已的吧？我理解，我理解。” 姐夫默默地蹲下把信捡起，面色不善地对我说道：“你、理、解、个、屁！” 见姐夫语气不妥，我也有点不安，结巴道：“不……不对吗？” 姐夫打开信封，抽出了里边的信纸，对我说道：“这里面的确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东西。”说完，把信纸揉成一团，随意丢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道：“这样就是了嘛……”忽然，姐夫在我面前撕开了那个厚厚的信封――在那个厚得令人发指的信封里面，居然还藏着一张薄薄的纸。 姐夫把那张薄薄的纸举了起来，牙关咬紧，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对我说道：“有意义的东西，藏在这信封里面！”说完，把那张薄纸往我脸上一摔。 我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张纸，展开看了一眼。 就一眼，我知道我要完了。 这是姐夫写给罗多克王国亚伦镇里一个间谍的信，信上大意是质询最近情报的收集，以及下一步动作的指令。 我放下那封信，面无表情。看着姐夫那双似乎要杀了我的眼神，我咽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现在再去送……来得及吗？” 姐夫左手捏着右手的拳头按得噼里啪啦地响，几乎强忍着极大的怒气，道：“两、天、内。” 我连忙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抓走那封信，喊了一句“遵命”后，仓皇逃出了办公室。 城堡门口，姐姐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诶？洋葱，你这么急赶着去哪啊？” 我头也不回地应道：“保命啊！” 【第一卷完】 第46章 新封骑士 时值七月初，天气热得简直让人快要摊在桌子上融化开来。 而我，正在惬意地坐在办公桌面前，给姐夫撰写着信件。 “呃……洋葱大人……”一旁帮我摇着扇子的杜鲁有点难为笑道：“我……我该去准备午饭了……” 我扭过身子，换了个角度，想让杜鲁给我扇得更舒服些，说道：“再晚半个小时去也不妨啊……我正舒服着呢……姐夫不是去帕拉汶开会去了么？午饭晚点再烧也没问题……” “其实……”杜鲁苦笑道：“领主大人刚才已经回来了，还吩咐午饭要早点烧呢……” 哦？姐夫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在路上遭遇绿林强盗的袭击光荣牺牲，然后授命由我来继承他的产业呢。嗯嗯，我想想，要是姐夫的领地归我管之后我要干吗呢？嗯……先把莉莉丝这个小灾星给解雇了，然后在她回去的路上安排士兵把她用麻袋套起来扔河里再疯狂往河里倒生石灰。接下来嘛，把城堡装修改装成酒馆，穿着女仆装的莎拉到处给人倒酒的可爱模样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哎呀我操，想太多了。 无奈，我只能摆了摆手，对杜鲁道：“那你去烧饭吧。”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也不想再得罪姐夫了。 “是的！”满头大汗的杜鲁朝我点了点头后，放下了扇子，离开了我的办公室。于是我只能很郁闷地拿起扇子自己扇了起来。 我右手摇着扇子，左手抓起了办公桌上的一个小水晶瓶――就是当初莉莉丝强行“借”走的那个。莉莉丝虽然行为像个强盗，但也好歹盗亦有道，说好了会还我一样就真还我一样。想想我那些依然“寄存”在莉莉丝那的三十余件收藏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全部要回来。 叹了一口气，我走到了办公室的架子前，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水晶瓶放在架子上。 手刚放开。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 “呼！”一阵大风吹进我的办公室，我那刚放下的水晶瓶顿时摇摇欲坠。 我尖叫一声连忙把水晶瓶抓在手中，然后立马把它塞到一个无论风吹雨打也不会倒下的角落中。 回头一看，漫天飞雪。 无数白花花的纸片在空中欢快地旋转着、跳跃着。而正中间的莉莉丝则刚刚双脚着地，从胯下抽出扫把，随意放在一边。 莉莉丝转过身来，对我道：“领主大人让我向你要点墨水。” 我随意在架子上抓过一瓶墨水递向莉莉丝，劈头大骂道：“我说过多少次了！在城堡里行动不能用扫把！要用脚！懂吗？用脚！不要扫把！” 莉莉丝白了我一眼，“切”了一声之后，抓过墨水瓶，扔下一句非常不服气的“知道了”后，拎着扫把转身就走了。 但愿她真能知道才好。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纸张。 这是给乌克斯豪尔镇长的信……这是上个月税收的统计报告……这是草拟的征兵告示……这……咦？这份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不记得我写过这样的东西？读读看……说时迟那时快，谈左右手的皮鞭狠狠地朝洋葱身上挥舞过去，左手蜡烛的烛泪也正好滴在了洋葱的OO上…… 我擦嘞！这是什么鬼东西啊？还有这“OO”到底是什么啊令人好在意的混蛋！ 我二话不说把这张东西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并且暗自发誓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上！ “这一定是莉莉丝写的鬼玩意！”我心中骂了一句，继续收拾着地上的纸张。 就在我好不容易快收拾完的时候，外边响起莉莉丝的声音：“洋葱洋葱洋葱洋葱！” 我靠！不是吧？又来？ 我顿时手忙脚乱地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压在了刚收拾好的纸张堆上，做好万全的预备工作。 预想中的“呼”的一声大风并没有吹过来，反倒是响起了越来越近的“哒哒哒哒”的脚步声。 不久，莉莉丝跑进我的办公室――是的，破天荒的，她是用跑的！ 刚进来，莉莉丝就累得双手撑着膝盖喘着气，抬头看了我一眼，惊讶道：“呀！你在对纸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我尴尬地从纸堆中爬起来站好，咳嗽两声后道：“还不是你害的么……嗯，什么事儿？” 莉莉丝摆了摆手，艰难道：“让我先喘口气。”然后就“哈、哈、哈、哈”地大口呼吸起来。 我伸手抓过办公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里边清凉的薄荷水，问道：“姐夫又让你来做什么吗？” “不。”调整呼吸完毕的莉莉丝摇了摇头，道：“我是来通风报信的。” “又是通风报信？” “是的！”莉莉丝伸手指了指门外，道：“刚才我给领主大人送去墨水之后，领主大人忽然拍了拍脑袋，说：‘嗯！就让艾克去好了。’”说完，还自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姐夫的模样模仿得惟妙惟肖。 “……” “咦？洋葱，你怎么了？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这不废话吗！”我朝莉莉丝咆哮道：“还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立马用扫把飞过来告诉我啊！都这时候了，还跑什么跑？”姐夫估计已经在来对我宣判死刑的路上了！我得赶紧跑路啊！ 莉莉丝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扫把已经无法满足我了！只有用脚才能让我兴奋起来！’。”说着，还垫了垫自己的脚尖。 “这是什么**啊！我哪有这样说过啊！” 不行了，时间不多了，我不能再和莉莉丝胡扯了，赶紧逃命要紧！ 东西也来不及收拾了，先逃出城堡之后再偷偷写信给姐姐让她给我送点生活费给我躲几年吧。 我打定主意后，就立刻冲向办公室的门口。 “啊哈，艾克，你在啊，那真巧。”姐夫那张微笑着的脸陡然出现在门口。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我刚才就应该跳窗才对的啊！ “来，看看这个。”姐夫笑着朝我递过了一张做工挺考究的纸。 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接过纸张，膝盖一软差点就想跪了下来。 姐夫笑着道：“这个‘新封骑士’的名额，我就让一位给你了哦。” “咦？新封骑士？”莉莉丝好奇问道：“什么东西啊？” 见莉莉丝发问，姐夫朝她解释道：“噢，这个新封骑士啊，是哈劳斯国王新想出来的骑士培养方案，昨天国王陛下让我们到帕拉汶开会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这个事情……” 我拿过姐夫给我的那张纸，着上面的文字： 新封骑士 前言：骑士，一直以来是我们斯瓦迪亚王国乃至整个卡拉迪亚大陆最强的战斗力。但是，由于近年来卡拉迪亚大陆四分五裂，战争频繁。并且由于我国处于大陆中心，四面均是别国，每次战争爆发，我国的军事压力甚是严峻，所以使得新骑士的产生与老骑士的消失形成一个非常不协调的比例。如今，整个斯瓦迪亚王国内，正式骑士的人数不足两百人。我们难以想象，当下一次一场巨大的战争席卷斯瓦迪亚王国时，我们将用什么来保护我们国土、我们的人民。然而，这也是一种无奈。任何的一场即使非常小的战争，都可能让我们失去一名珍贵的骑士，而骑士的培养，却需要整整十四年。在这样一种漫长的培养制度下，骑士除了显得珍贵，还显得脆弱。因此，为了迅速培养出更多的骑士，充实斯瓦迪亚王国的国防军力，本王打算摒弃这种漫长的骑士培养方案，试验一种新的骑士培养方案，也就是“新封骑士”。 新封骑士培养方案主要内容： 1.所有贵族家庭拥有一个推荐名额，拥有城堡或以上封地的领主额外拥有一个推荐名额。受推荐的人不限制于本家族成员，也可以是麾下的士兵、家仆甚至陌生人，无论出生、男女，亦无论有无战斗和学习的经验，只要认为有成为骑士潜力的，皆可以推荐。 2.受推荐的人员，于本周之内，赶往王国西部的“铁骑训练场”接受为其半年的统一的军事训练。 3.半年训练期满之后，根据训练期间的各种表现，结合最终的竞技选拔成绩，由本王亲自册封若干名表现优异者为“新封骑士”。 4.“新封骑士”的政治地位和待遇与普通骑士无异，并且新封骑士与推荐其的贵族家庭将会得到额外的封赏。 …… 草草把整张东西看完之后，赫然发现最下方的两个空格处，其中一个写着我的名字，而且墨水都还没干！ 我靠！原来问我要墨水是为了写这个玩意啊！早知道就不给了！得赶紧擦掉！ 我伸手正准备把我的名字抹去时，“嚓”的一声，姐夫从我手中把纸抽了回去，对我说道：“情况就是这样。艾克，你准备一下吧，今天收拾好一些要随身携带的必需品，明天一早我送你去训练场。” “不要啊姐夫！”我“噗通”的一声当场跪下，抱着姐夫的腿痛苦流涕道：“我不要当骑士，我不要去训练啊！我只是安安稳稳地混吃等死过完这辈子啊……”开什么玩笑啊？正常情况下训练一个骑士要十四年，这个“新封骑士”一下把十四年浓缩成半年，用膀胱想想也知道这样的训练多恐怖了啊！啊啊啊啊啊！真的会死人的啊啊啊啊啊！ 第47章 布兹大叔 听了我的话，姐夫忽然勃然大怒，对我呵斥道：“放屁！堂堂热血男儿，就应该以骑士作为自己一生的追求和荣耀，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保家卫国。你这样子像什么！” 我眼珠一转，换了个说法，道：“噢！其实我是舍不得你和姐姐啊！一直以来我们都相依为命生活着，如今我一去就是半年，与你们分别真的舍不得啊！而且我走了之后，城堡里文书的工作就没人接手，姐夫你的工作压力又会增大啊……”说着，我还抹下了两滴眼泪。 果然，姐夫听我这么一说，脸色好了许多，安抚着我说道：“没关系，只是半年而已。” 说不定半年后就生死两别了啊！ “而且。”姐夫继续道：“关于你的工作……我看我军队里养马的那个老头他儿子就不错，人挺精明的，以前还在学堂里当过老师，让他顶替你个半年应该不成问题，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明天下午就能来城堡。” 原来已经预谋好了吗？ 一旁的莉莉丝听着听着，忽然叫道：“哇！骑士？好像好好玩的样子，我也想去！” 最好你就替我去了啦！ 姐夫闻言，转头问道：“嗯？莉莉丝也有兴趣一起去吗？” 对啊对啊，让她去就好……咦？慢着？“一起去”？那个“一起”是什么意思啊？ 姐夫拿起了那份新封骑士的宣传纸看了看，道：“嗯，正好也还有一个名额，让你一起去锻炼一下也好。本来我是想推荐杜鲁去的，不过我认为他不太适合当骑士。” 喂喂喂！真正不适合当骑士那人现在正跪在你面前啊！你倒是看一眼啊喂！ “不过嘛。”姐夫朝莉莉丝笑道：“我不能自作主张把你推荐过去，得问问莱德神父有没书名意见。” “我这就回去问爷爷去！”莉莉丝扔下这句话后，连告辞都没有，直接一溜烟跑走了。 莉莉丝走后，姐夫回头看着我道：“你倒是学学莉莉丝，看人家多积极。” 那你也倒是学学莉莉丝啊！虽然她也经常给我添乱惹麻烦，可从来没拿我生命开过玩笑啊！ “好了，不说了。”姐夫收起了宣传纸，对我正色道：“你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吧，要是漏了什么我可不会给你送过去哦。”说完，也不等我有任何反应，转身就走了。 望着姐夫离去的背影，我，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 啪啦、啪啦、啪啦…… 吃过午饭后，我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寻找着任何我这半年来可能用得上的东西，而姐姐也在一旁帮忙。 既然命运如此对我，我已经改变不了了，那也只能接受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半年后能活着回来就好。 “嘿！洋葱，你看这个。”姐姐似乎替我找到了什么，朝我喊道：“这是妈妈小时候给你做的小棉袄哦。要带上不？再过几个月天气就会变冷了呢。” 我看着姐姐手上的那件小棉袄，几欲崩溃道：“拜托！你都会说这是我小时候的棉袄了好不？现在我拿来当**穿都嫌小吧！话说这东西怎么还没扔掉啊？” “呀！洋葱你怎么能这样，妈妈亲手给你做的东西你居然说要扔掉？”姐姐皱眉道。 “这都发霉得快烂掉了好吧！” 姐姐低头看了看那件小得过分的棉袄，耸了耸肩后扔到了一边，继续帮我找东西。 “诶！你看这个！”姐姐又举起了一物，双眼发光道：“我们小时候玩勇者游戏时的那把木剑耶，好怀念啊。” “拜托！你是来帮我收拾东西的还是来捣乱的？” 顺便一提，小时候我们玩的勇者游戏绝大部分情况下是姐姐扮演勇者杀我这个恶魔。唯一一次例外的情况，是姐姐那天生病，我自己扮演了一整天的恶魔。 “哎呀，瞧你怎么说话呢。”姐姐放下了木剑，挠了挠头道：“你自己房间的东西放哪里只有你自己知道，我怎么可能准确帮你找出你要用的东西嘛。” 我把姐姐推出我房间，语重心长道：“那就劳烦你出去一下腾出点位置让我整理东西好吗？” 姐姐看了一眼我已经整理出来的东西后，问道：“话说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一个人搬得动吗？好远的路呢。” 我道：“姐夫明天不还要送我过去吗？自然有负责搬东西的士兵啊随从啊什么的。” “不对。”姐姐道：“吉尔伯特他刚才突然收到德赫瑞姆那边的明天举办的宴会的邀请函，明天天没亮就要出发了，让你自己去。” “什么？让我自己去？那么总得安排点人护送我吧？” “没有。”姐姐很果断地摇头道：“连马车都没给你安排，让你自己捣鼓去。” “天啊！”我抱头长啸道：“太过分了吧！这样就把我给丢下了！” “没关系啦！”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作为姐姐，我至少会送你到城门的。” 我流着眼泪朝姐姐摆了摆手，道：“你让我自己静静吧……” “让你静静倒是没问题……”姐姐叽咕到：“不过天色也不算早了，如果你要去搞辆马车来的话现在就好去了，不然大晚上的谁给你变辆马车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烦死了啊！ 我无奈地朝姐姐问道：“莎拉她家的店在哪儿？” …… 按照姐姐给我的地址，我游走在乌克斯豪尔的大街上，寻找着莎拉她家的店。 以前我也说过，莎拉她父亲在乌克斯豪尔里面也算是个有点小名气的木匠，最擅长制作宽大而结实的马车。货运车车可以装一大堆，马拉着也不沉；载人车人坐在里面平稳安静，即使走山路，里面的人也只觉得坐在自己家的床上，非常舒服。 既然我要用马车了，而且还能向姐夫报销的话，我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找莎拉他爹。 “兴荣路十六号……兴荣路十六号……”我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街上商店的路牌，一边默念着。 十二号……十三号……十四号…… “哟！这不是洋葱小弟吗！”忽然，前面一个呼声响起。 我闻声望去，在不远处的一个店铺门前，一个光头的中年汉子赤膊着上身，一只手抓着一把锯子，另一只手朝我热情地挥舞起来，朝我笑道：“来逛街啊？” 我愣了一下后，也朝中年汉子笑着道：“布兹大叔你好！” 布兹大叔，也就是莎拉的父亲。平常他偶尔经过城堡的时候，会进去探望一下莎拉，我们也算见过好几次面，不会陌生。 我走上前，看着布兹大叔一脚踩着的一块锯了一半的大木板，笑道：“忙着哈？” 布兹大叔抓起肩膀上挂着的那条汗巾擦了擦额头上淋漓的大喊，对我笑道：“可不是么。最近听说什么罗多克王国那边又什么宝藏的，好多人都想去碰运气，一时间，买马车的、修盾牌的，都找了上来。”说完，又把手中的锯子插进木板中，叽喳叽喳地拉动起来。 啊哈，真抱歉了布兹大叔的顾客们，宝藏已经不知道被哪个好运的家伙捷足先登了。 “啪嗒”一声，木板被锯断掉在地上，扬起周围的尘土木屑，激得我咳嗽着后退了一步。 布兹大叔把锯下来的那段废木板随意地踢到一边，抬头朝我笑道：“前段时间莎拉还回来帮了两天忙，但我觉得耽误了城堡那边的工作不好，又把她赶回去了。怎么样，莎拉最近没有给领主大人和大家惹麻烦吧？” 我笑着应道：“莎拉这么听话能干，能给谁惹麻烦呢？” 布兹大叔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莎拉以前在外面沾染上了什么坏习惯，会失礼大家呢。” “哦？”我来了兴趣，朝布兹大叔问道：“莎拉她以前在外边闯荡过吗？” “是啊，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诶？进来再说。”说着布兹大叔看我呆呆地站在店门外，马上醒悟过来，朝店门伸了伸手，邀请我进去。 我看了看门外那块刚被锯断的木板，犹豫了一会，问道：“工作不要紧吗？” “不要紧不要紧。”布兹大叔笑道：“这点小功夫一会儿就能完成。难得见到洋葱小弟你，进来喝杯水呗。” 我笑了笑，也不客气，就走进了布兹大叔的店。 这是一间中规中矩的木匠店，到处杂乱地摆放着各种木料、工具，以及一些半成品。 布兹大叔在一个角落里抓出了一张小凳子，伸手拍去上面的木屑，放在我面前，对我笑道：“店里比较杂乱，见笑了。”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木匠铺不都是这样么？”说完，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布兹大叔对我热情地说了一句“稍等一会”后，转身走进了后边。 我玩着手指等了一会之后，布兹大叔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两个杯子。 布兹大叔来到我面前，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我，略带歉意笑道：“店里没有什么像样的饮料和零食，只有点清水，别见怪哈。” “客气客气。”我微笑着接过水杯。 布兹大叔把水杯递给了我之后，转身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张小凳子，也懒得拂去上面的木屑，就在我旁边坐下了。 我喝了一口杯中的清水，有点懊恼自己忘了带点晒干的薄荷叶来。 把杯子捧在手中，我和布兹大叔拉起了家常：“那个，你刚才说莎拉以前在外边闯荡过？” 布兹大叔也喝了一口水，随意地把杯子放在了地上，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 第49章 骑士七技 “不行！”姐夫的书房内，姐夫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 “喂！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吧？怎么这么快反对啊！”我抓狂道。 姐夫优哉游哉地摇着头，道：“反正你现在来找我，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不行。” “你倒是先听我说啊，其实是……” “不行！” “我找遍了整个乌克斯豪尔，都……” “不行！”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才……” “不行！” “希望你别吃屎……” “不……”姐夫一愣，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道：“你不想活了是吧？”说着“嘭”地一声站了起来，伸手抓向了桌面上放着的短剑。 “啊！姐夫息怒！”我忙求饶道：“开开玩笑而已！” 姐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重新坐下。 “先说说看吧，到底是什么事情。”姐夫盯着我好久，直到我头上的汗都要流到脚趾头时，他才说道。 “哦，我是希望你别吃……啊！不对！呸呸呸！其实是这样的，明天我不是要出发了嘛？东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马车也有着落了，唯独死活找不到马……” 姐夫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的胡子玩了一会后，幽幽道：“你应该清楚，我是不可能把军队里的战马分一匹给你的。” “我知道。”我陪着笑道：“军队里的战马是训练了多年用来打仗的，当然不可能随意让我拿走。不过……不还有斥候队吗？斥候的那些马都是平时随意在市场上买的，所以……” “不行！”姐夫很直接地摇头道。 “怎么又不行了啊？哪怕是最低级的驮马也好啊！”我苦笑道。 “就算是斥候队的马也不行。”姐夫认真说道：“正如你所见的，由于罗多克王国那边传出宝藏的消息，所以全城的马都断货了。我想，要不了两天，那些无功而返的去寻找宝藏的人就会如海潮般一批又一批从罗多克王国退出来。乌克斯豪尔可以说是进出罗多克山区的必经之路，如果那时候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跟着一起混出来的话，那么我们乌克斯豪尔就非常危险。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那时候斥候队肯定要提高警惕、全军出动，来回在附近巡逻。所以，斥候的马匹，一匹也不能少。” 听完姐夫的话，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毕竟如果到时候真的有罗多克的军队浑水摸鱼来偷袭乌克斯豪尔的话，守兵在远处肯定没法看清到底是军队还是寻宝归来冒险团队。罗多克王国的弩兵闻名大陆，要是让他们成功驻扎在城外摆好阵势的话，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让我用脚走去训练场吧？何况我还要带好多行李的说。”我哭笑不得道。 “没办法。”姐夫也叹了口气，道：“这非常时期，马是没办法给你弄来的了。不过驴倒是……” 我一听，立马不满地抗议道：“开什么玩笑？我打死都不会让一头蠢驴把我拉到训练场的！” 想我第一天就被别人笑话还要笑足半年吗混蛋！死活都不干！ ……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脸死寂地把行李一件件扔上驴车。 正准备赶去德赫瑞姆参加晚上的宴会的姐夫刚好出门，看见在城堡门前正在往驴车上搬东西的我，笑着道：“还别说，这驴车也倒挺适合你的嘛。” 姐夫刚说完，被栓在车前的那头蠢驴忽然打了个鼻涕，一团又浓又厚的粘稠物喷射而出，在地上溅射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跟前的那名卫兵被吓一跳，连忙跳到一旁。 我停下手头的活，面无表情看着姐夫，说道：“我有两个问题。” “哦？”姐夫道：“说。” “第一，姐姐呢？”姐姐她不是说好了今天来送我的吗？怎么不见人？ 姐夫笑了笑，道：“她知道你今天要出发去训练场参加训练，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着。看样子估计她要到午饭时间才会醒。” 她还是小孩子吗！ “第二，这是什么回事？”说着，我朝车前方一指。 在那头蠢驴的旁边，莉莉丝捏着一根长草在驴鼻子面前晃来晃去，自言自语道：“要吃吗要吃吗？啊……啊……” 姐夫笑道：“昨晚莉莉丝她带来了莱德神父的信，信上莱德神父说很赞成莉莉丝也一起去参加训练磨练一下。” “所以你就答应了？” “反正名额不还多了一个么？” “让谁去不好啊？为什么偏偏是她！” “那你说让谁去好？杜鲁？莎拉？还是你姐姐？” “你麾下不是有两千名士兵么！” “要是平时也许我还真会推荐我的士兵去，但是昨天我也说了，最近是非常时期，所有的士兵都必须提高警惕预防罗多克那边的任何可能的举动。” 既然是非常时期你还去参加个毛的宴会啊！ 我叫道：“那个准备替代我工作的教师呢？你不是很看好他的吗！干脆让他去就是了啊！” 姐夫笑道：“他平常还有自己的工作呢。” “感情因为我看起来最闲所以你就让我去了？” “我也是为你好，希望能磨练一下你。” “拜托！这是折磨！不是磨练！”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啰嗦了，要出发了。”说完，姐夫大手一挥，他身边的几名侍卫立即跟着他离开了。 看着姐夫离去的背影，我深深地叹息。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忽然莉莉丝叫道。 “怎么啦？”我好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莉莉丝朝我扬了扬她手中的那根草，道：“菲尔先生他不吃呢，是病了吗？” “你才有病呢！就这会儿的功夫你都给你这蠢驴取名字了？快来帮忙啊！” …… 城门外，我驾驶着驴车，往西方出发。 “菲尔先生！跑快点！哇哈！”莉莉丝站在驴车上兴奋地喊道。 “拜托！”我应道：“这蠢驴能走已经算不错了。妈蛋，都半个小时了才刚走出城门。” “可总比你自个儿走强啊。” “话虽如此……可是要是驾驶这辆驴车到训练场铁定被人笑死。虽然新封骑士的参加者没有限定要是贵族的子弟，但是一般情况下贵族们都是让自己的族人参加的。那些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看见一骑驴车的，想想都知道他们会用什么眼神看待我们了。” “你就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吗？” “要是他们只是路人我才不管他们呢。问题是大家还要一起生活训练半年……啊！想到这我就头痛啊！” “这不挺好的吗？大家一起过集体生活，多热闹啊。” “你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啦！” “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吧？” “拜托！我们是去训练的，不是旅游、露营的！” “对了，训练一般都是训练什么东西啊？” “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跟过来了？” “我只是觉得好玩就跟过来了啊。嘿，话说学不学算术的啊？” “这是学校才会有的东西。” “那么，学不学养马呢？” “你把训练场当牧场了吗？” “跳火圈总会有吧？”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啊？你当骑士是表演杂技的啊？听着！要成为骑士，主要是学习‘骑士七技’，分别是骑术、剑击、投枪、狩猎、弈棋、诗歌和游泳！” “哇！游泳我会！我游泳好厉害的！” “没人问你这个啦！” 话说回来，骑士七技里面，要说已经掌握的东西的话，诗歌方面由于我爸爸以前是游吟诗人，所以我受过这方面的熏陶，问题不大。骑术的话……我能保证自己不被摔下马。至于其他的我还真是没怎么接触过。不过既然“新封骑士”是骑士的速成班，主要是为了快速培养出有战斗力的人才的话，估计会摒弃掉一些对战斗没有直接作用的学习项目，应该会放弃“弈棋”和“诗歌”两个项目的学习，至于游泳还难说。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才猜测，实际上教学如何安排还得去到才知道。 一路上和莉莉丝吹牛唠嗑，转眼就到了中午。 “我饿了！”莉莉丝喊道。 我专心地驱使着这头蠢驴前进，头也不回道：“包袱里面有饼儿，自己找来吃。” “我要喝包菜汤！”说着，莉莉丝忽然捧起一颗包菜，展示在我面前。 我拨开莉莉丝那只挡着我视线的手，道：“那得等走出这片树林。” “我要喝包菜汤！”莉莉丝重复了一遍。 “即使你说第三遍，我也不会选择现在就下车烧饭的。” “为什么啊？”莉莉丝有点不解道：“这里挺好的啊！在树林里面到处能捡到树枝，还可能摘到点野果野蘑菇什么的。而且还有这么多树当太阳。难道你要出去被太阳晒着才能吃得下饭？” 我道：“要是在这里遇见什么野兽的话，估计就是你被当成饭了。” 我话刚说完，面前的那头蠢驴突然停下了蹄子。 “喂！我还没让你休息呢！你倒是走啊！”说着，我用鞭子轻轻抽了抽那驴屁股。 那驴被我打了两下屁股之后，回过头来，很不服气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在对我抗议。 “菲尔先生他说他也饿了。”莉莉丝在我身后撑着腰道：“他说他要喝包菜汤！” “你以为驴跟你一样啊！还是你跟驴一样啊！” 虽然话这么说，但我也能看出这驴的确是走累了，需要进食休息一会才能继续赶路。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片树林十分安静，似乎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愿如此吧。 既然驴不肯走了，那么我也没办法，只能就地休息了。于是我无奈喊道：“好啦！下车烧饭了。” “好耶！”莉莉丝兴奋地喊道。 第50章 野餐 我从车上的行李里搬出了一个铁锅――别问我为什么会带着这东西，问那个把它硬塞进来的我姐姐去。 我对莉莉丝道：“我去找点水，你收集一下木柴。” “不。”莉莉丝摇头道：“收集木柴还是你来。” “那你做什么？”你敢说等吃的话我一铁锅拍死你！ 莉莉丝从车上拽了一个小布袋下来，对我笑道：“我去收集点野果野蘑菇什么的啊。” “我靠！你别乱来啊！很多东西有毒的！” “放心啦！我经验很足的，我先走了哈！” “喂！喂……”看着兴致勃勃的莉莉丝跑进树林深处，我心中实在是不安。不管她采回来什么东西我都不吃就是了，她把自己毒死了也正好。 花了几十分钟时间，在附近找到了条小溪，取了点水之后，我又在附近收集了足够的木柴，就回到马车旁准备开工。 把铁锅架好准备生火的时候，我才记起燧石放在了行李堆里头。由于懒得去找，加上看时间差不多莉莉丝也要回来了，所以我先不管生活，先把那颗绿油油的包菜大卸八块。 不久，莉莉丝背着那个鼓鼓的布袋回来了，对我兴奋道：“哟嘿！水开了吗？” 我摊手道：“没找到燧石，就等你回来点火了。” 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真不可靠。”然后手掌朝那锅一伸。 “火球术！”一阵火光亮起。 “嘭！”火球不偏不倚地砸了在锅上，锅被打翻，水流得满地都是，下面的木柴也湿漉漉的。 我一脸幽怨地看着莉莉丝，莉莉丝“呀”的一声，挠着头笑道：“准头还有待提高哈。” 我默默地捡起铁锅，再倒上水，重新架起，对莉莉丝说了句“不用你了。”之后，回车上找燧石去。 “对了。”莉莉丝笑道：“给你看看我的成果，大丰收啊大丰收。”说着把手中的布袋一倒，稀里哗啦地从里面掉出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上前一看，蹲下身子捡起其中一个拳头大小的椭圆形紫色物体，问道：“这是什么？” 莉莉丝笑道：“某种野果吧。” 你这个“吧”说得让我好惊悚啊！ “淘汰！”说着，我把那颗所谓的“野果”往身后一扔。 “诶！你怎么扔掉啊？这种果我只找到一颗啊！” “这跟数量没关系好吧！”说着，我又从地上抓起了一团绿色的头发状的东西，问道：“这又是什么？” 莉莉丝笑道：“某种野菜吧！” 我用手轻轻一捏，顿时感觉许多黏糊糊的液体渗了出来。 “淘汰！”说着，我把那团所谓的“野菜”往身后一扔，然后在草上擦手。 “啊！怎么这个你也扔啊？看起来很好吃的！” “这看起来就不像是能吃的东西吧！”捏出来的粘液好恶心啊呸！ 接着，我又看向下一样东西。 嗯？是石头？ 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石头。 莉莉丝即使再怎么不靠谱，应该不会连石头都捡回来吧，应该是不小心装进去的或者本来就在地上的，那就丢掉好了。 “诶！怎么你又丢啊！”莉莉丝连忙阻止我道。 我一愣，举着那块石头问道；“这也是你特意捡回来的？” “当然！”莉莉丝骄傲道。 “你怎么连石头都要捡回来啊！你脑子已经完全坏掉了吗！” “啧啧啧！”莉莉丝白了我一眼道：“少见多怪，暴露见识。” 我奇道：“莫非这石头有什么奇妙的地方？” “当然！”莉莉道：“这叫卤盐石，在我们教堂外面的空地上都有好多呢，放进水里煮的话会让水有咸味的！” 哦哦？居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如果大量开采的话盐的价格岂不是会暴跌了？ 莉莉丝接着说道：“不过会很臭就是。” “淘汰！”我二话不说，把那颗卤盐石也给丢了。 “喂！”莉莉丝连忙扑上前护着剩下的东西，朝我喊道：“再丢我们就没东西吃了！” “这些东西乱吃会死人的啊！” “不会！剩下的都是蘑菇，我都熟悉得很！”说完，莉莉丝爬了起来，给我展示地上的那些蘑菇们。 红橙黄绿青蓝紫……看着这些形态各异又五彩斑斓的蘑菇，这都能拼一道彩虹出来了。虽然我知道颜色鲜艳的蘑菇不一定都有毒，但是总不能乱吃的吧！ 见我又有想扔的**，莉莉丝连忙喊道：“别担心！我保证这些蘑菇不会有任何问题！”然后指着地下的蘑菇，说道：“这个的红色，可以生吃，口感面面的。这个橙色的要煮过才能吃，里面的汁很香哦！这个黄色的要先用水洗一下，不然表面很糁牙。绿色的正常吃了会肚子疼，不过用先白糖水泡几分钟之后就没事。青色的这个嘛，蘑菇柄是不能吃的。蓝色的这个有点硬，所以要煮烂一点。紫色的我不认识，不过也顺便采回来了。” “等等！最后一句话很有问题！”说着，我立即把里面那两个紫色的蘑菇扔得老远。 望着剩下的那堆蘑菇，看来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咦，不对，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于是我问道：“这些蘑菇都叫什么？怎么我以前都没吃过？”就连见好像都是第一次见吧。 莉莉丝摇了摇手，道：“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啊。” “那你怎么知道能吃的？还知道得这么详细。” “教堂附近的公园里偶尔能见到啊，吃多了就知道了呗！” “……我很佩服你能活到现在……”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 “这不是在夸你啊！怎么你还这么自豪啊！” …… 于是，我们烧了满满一锅的六彩蘑菇炖包菜汤。 莉莉丝舀了一颗黄色的蘑菇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对我道：“你知道吗，有些蘑菇其实可以作为魔法原料的。” 我喝了一口味道杂七杂八的汤，问道：“哦？比如说能做成什么？” “例如蘑菇烟雾弹！”莉莉丝道：“有一种叫烟雾菇的东西，会生长在树木的灰烬上。采下来晒干磨成粉装进小罐子里，使用的时候吧魔力充进罐子中往地上一扔，‘嘭’的一声就会立即产生大量的烟雾。” “哦。”我应了一声，舀了片包菜进嘴。 “还有一种叫冷冻菇的，生长在雪山之上。加工方法跟烟雾菇一样，不过砸出来的效果是结冰哦……对了，话说你魔力修炼得怎么样了？等我找到这些蘑菇的话没准可以做几个蘑菇弹给你防身哦。”然后小声叽咕到：“一个一百第纳尔。” 我有点犹豫道：“自从我知道我的魔力没法驱动魔法之后，就很少再去管它了……” 说着，我放下了碗，尝试集中精力寻找我体内的魔力。 很快，找到了，但是似乎力量非常微弱。 我引导着这股魔力在体内窜了几个来回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当然，我再去找的话，估计还是能找到魔力出来。 “不能这么颓废哦！”莉莉丝道：“不把魔力用熟练可成不了魔法使的哦。” 我叹了口气道：“且不说我这种没法驱动出魔法的魔力即使熟练了又有什么用，即使我想熟练，用不出魔法也没法训练啊！难道我每天就单纯地把魔力引导在我体内转来转去玩吗？”我记得莉莉丝曾经跟我说过必须依靠多使用魔法才能熟练魔力的掌控的吧。 “别这么灰心嘛！”莉莉丝道：“不还有魔音石吗。”说着，从裙底里掏出了那两块淡紫色的魔音石。 你连这个都要塞进裙底啊？ 莉莉丝把其中一块递给了我说道：“虽然还没有完全修好，不过应该能勉强接受魔力而放出信号吧。” 莉莉丝握着另一块魔音石，然后对着它“啊”了一声。 顿时，我手中的这块魔音石“叽”地一声响了起来。 “嘿嘿！”莉莉丝看着我，笑道：“你也试试看。” 我左手拿着魔音石，学着莉莉丝那样对着它喊了一声：“啊。” 莉莉丝手上的那块魔音石没有任何反应。 “不对不对！”莉莉丝摇头道：“要把魔力注入魔音石，再同时说话。” 哦？这样吗？ 我按照莉莉丝所说的，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体内，寻找着魔力。 很快，我体内那股小小的淡蓝色的魔力被我找到，我便渐渐把它引导到我的手掌中。 我原以为魔力会很顺利地进入到魔音石中，但是它到了我手掌之后，就似乎碰到了一堵墙壁，死活无法进入魔音石。 莉莉丝在旁边说道：“魔力离体需要突破身体的屏障，多试几次熟练了就好。” 我努力实验了好多次，那些魔力都丝毫没有要透出我手掌的意图。 总感觉这些魔力都不够力气突破这堵“墙”啊。 嗯？不够力气？ 如果这些魔力没法从我手掌慢慢渗透出去的话，那么我把它们集中在一个点上突破出去会不会容易点呢？ 这就是物理上的减少受力面积、增大压强啊！ 这么想着，我就开始用我的意志尝试把我的魔力“捏”成一个小点。 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那团魔力都在我手掌内纹丝不动，看来我的意念只能引导魔力的移动，却无法把魔力聚集起来啊。 忽然，一阵风吹过，我鼻子有点痒。 啊……啊……啊……阿嚏！ 在我打了个喷嚏的瞬间，意念涣散，掌心中的那股魔力立即以飞快的速度四处消散。 突然，我觉得空气一滞，虚空中回荡着一种特殊的鸣声。 “嗖！” “嘭！” 一阵巨大的声响。 第51章 遇劫 我右前方的一块大石头忽然爆炸开来，顿时石屑乱飞，旁边那头蠢驴吓得哇哇直叫。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块突然爆炸的大石头，又转头看了看莉莉丝，问道：“刚才什么回事？” 莉莉丝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时我才觉得自己刚才拿着魔音石的左手轻飘飘的，低头一看，我靠！魔音石呢？怎么不见了？ 忽然，我似乎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走到那块莫名爆炸了的石头前。 尘土随风散去，那块崩了一半的大石头清楚地展示在我的眼前。 在那破碎的石头中间，一块魔音石深深地镶嵌在里面――正是刚才我手中的那块！ 莉莉丝也走上前来，看到了碎石中的魔音石，惊讶道：“呀！你刚才做了什么？” 我看了看魔音石，挠了挠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慢慢道：“刚才……我好像……好不容易把魔力逼出了手掌……就这样了……” “你用魔力把魔音石发射出去了？”莉莉丝难以置信道。 “我……我不知道……”我忙摇头。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快得我都记不清具体什么情况了。 莉莉丝把她自己手中的那块魔音石交到了我手上，指了指那块被轰破了一半的大石头，道：“再试一试。” 我接过魔音石，沉默了半响之后，举起魔音石指着那块碎石，再次寻找起体内的魔力。 体内那股弱得可怜的魔力经过我的再次引导，很快重新在我体内聚集起来，然后渐渐被我引导到手掌中。 和刚才一样，魔力在渗透道我手掌的皮肤后，就寸步难进，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法把魔力逼出手掌。 刚才我是怎么做的来着？试图减小受力面积增大压强以图让魔力突破手掌？不过我好像失败了啊…… 我盯着手中的魔音石不断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盯着盯着，我留意到了我的手指。 我手指的横截面积，比我的手掌小太多太多了。 忽然，我灵光一闪，如果我没法用意念改变那股魔力的形状的话，可以用我自己的肉体来改变啊！把魔力引导到我的手指上，不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这么想着，我再次凝聚起手掌附近的所有魔力，朝我的大拇指上涌去。 魔力在经过手掌进入我的大拇指时，我能感觉到它们的体积在缩小，而蕴含的力量浓度也变得十分强大。 就在魔力将要透出我的指尖的一刹那，我立即反应过来，把手中的魔音石对准了那块碎石，同时大拇指指尖的魔力渗出了我的指尖，涌进了魔音石。 “嘭！” 几乎是一阵强光伴随着的巨大声响，我的耳膜几欲破裂。 我眼前的那块碎石顿时被轰得四分五裂，碎石块到处乱飞，砸得我和莉莉丝和驴都疼得鬼叫起来。 这次我看清楚了，也感受清楚了。在我魔力涌进魔音石的那一刹那，魔音石就如同一支劲矢般从我手中飞射出去，狠狠地砸在了那块碎石上。 “你……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拍去身上的灰尘，莉莉丝连忙朝我问道。 “我……我把魔力集中成一个点然后传进……魔音石了。”我有点结巴道。 “就这样？” “就这样。” 莉莉丝立刻沉默起来，一会看天一会看地的，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口中自言自语道：“理论上来讲，用魔力来驱动使用魔法物件，是要把手中的魔力均匀地导入魔法物件里。如果魔力导入不均匀的话，魔法物件会被弹开，但是绝对不会发生这么具危险破坏力的飞射啊。” 我想了想，有点忐忑不安道：“会……会不会是因为我魔力与众不同的缘故？” 莉莉丝闻言一拳打在自己的手掌上，道：“很有可能！” 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有点后怕――如果当时那块魔音石是对着我射出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我看着那块已经完全碎成石粒的“大石头”，心有余悸。 忽然，一阵无力感传遍全身，眼皮变得十分沉重。 我脚下一踉跄，艰难说道：“我……好像……突然……很困……” 莉莉丝“啊”的一声，然后道：“可能是魔力是使用过量……”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楚，因为我的世界已经一片黑暗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都是黄橙橙的。 已经是黄昏了啊。 我坐了起来，发现这里就是我们吃午饭的地方，寸步未移。 转头看去，莉莉丝正蹲在驴车前，边把玩着两块重新捡回来的魔音石，边对着那头蠢驴说话：“菲尔先生啊菲尔先生，你说洋葱他什么时候才会醒啊？要不把他扔在这里我们自己先走吧。” 你在打怎么可恶的主意啊喂！ 那头蠢驴“吁”地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反对还是赞成。 “你也觉得我说得很对对吧！”莉莉丝道：“或许我们可以恶作剧一下，把他衣服扒光吊在树上我们在走？” 想要扔下我跑掉已经很过分了，还想对我这么恶作剧就更过分了！ “吁！”蠢驴又应了一声。 “好吧！”莉莉丝笑着站起身来，继续对驴说道：“那么我先前找绳子，菲尔先生你过去用蹄子踩他脑袋，确保他深度昏迷，不会突然醒过来哦。” “咳咳！”很及时地，我在莉莉丝身后咳嗽了两声。 “呀！”莉莉丝惊叫一声，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如同石化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很抱歉妨碍了你的好事了哦。”我语气不善道。 莉莉丝转过身来，一脸苦笑道：“啊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确实不差。” “这种好天气最适合野餐了对不？” “的确如此，而且我们也这么做了。” “你看，现在已经要到晚饭时间了耶。” “所以呢？” “所以，我们先吃饭？” “我不饿。” “哦哦，那我去先吃咯？”说完，莉莉丝就要趁机开溜。 “停下！”我吼道：“你还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呢混蛋！” 莉莉丝摊手道：“这不还什么都没做嘛？” “等你真的做了我恐怕都死掉了！” “怎么会？俗话不是说‘坏人总是长命百岁’的吗？” “俗话哪有这么说啊！还有你在说谁是坏人呢！” 就在我和莉莉丝拌嘴得不亦乐乎时。 “嗖！” “嚓！” 低头一看，一支箭矢插在了离我脚边不到半米的地方。 乖乖！这可不得了。 我连忙转身，叫道：“谁？” 莉莉丝也慌了，喊道：“我们快跑吧！”说着，就要跑上驴车去取扫把。 “嗖！” “嚓！” 又是一枚箭矢，狠狠地钉在了莉莉丝身前不远的地板上。 “没想到早上出门去打猎一趟，回来就有两匹猎物啊呵。”一个奸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树影缝中，涌现了不少人影。 “好……好像有点不妙啊……”莉莉丝吓得有点结巴道。 “不用好像了……简直就是不妙啊……”我也顿时大失方寸了。 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样的袭击，不用猜，一定是流荡在斯瓦迪亚王国境内的不法分子――绿林强盗。 很快，我们被包围了，我四周看了看，对方大概有二十多个人，各个身着劲装，腰挂刀剑，大部分人都佩戴了弓箭。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打劫。本来我就不太想在树林中休息的，因为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想飞都难飞――即使现在莉莉丝能趁机拿到扫把，估计还没飞多远就会被挂在树上成为一个靶子任人射吧。 事到如今，但愿他们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之后就放我们走吧，一切保命为重。但是，让我担心的不但是生命安全的问题，还有莉莉丝。天知道这群强盗会不会做出**般的事情。 其中一个皮肤黝黑、长褐发的男子上前了一步，冷冷地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只好脸上尽量表现出服从的笑容，对他说道：“我们只是路过……” “我是问你们的职业。”褐发男子打断道。 我想了想，绝对不能暴露自己是在城堡工作的事情，也更加不能暴露自己是领主的亲戚。因为如果这样，就一定会被他们俘虏，向姐夫要求高额的赎金。要是姐夫肯赎我还好，要是嫌我不值这个钱的话……啊，这种事先不想了！ 但是同时，也不能说自己是一个贫困潦倒的单身汉，因为说不准对方会不会直接把我当奴隶卖掉。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以及最大限度地减少损失，就应该说一个不会太富有的身份，但也不会穷得家人给不起像样的赎金。 这样的身份和职业有不少，但是，为了避免被揭穿而惹恼对方，我得尽量选择我熟悉的。 “普通的游吟诗人。”最终，我说道。 如果说要让我换一份工作的话，无疑就是游吟诗人最合适了。由于我父亲以前也是游吟诗人，童年在他的熏陶之下，我也会念几首诗，会唱几句歌，鲁特琴也能弹得马马虎虎，应该不会穿帮。 见我这么说，那褐发男子似乎有点失望，然后又对莉莉丝道：“你呢？” 莉莉丝想也不想就道：“普通的魔……” “磨坊小工！”我连忙打断道。 她要真喊出说自己是普通的魔法使的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糊弄过去了。 闻言，褐发男子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 第54章 子夜祸族浆（一） 回到了关押我们的地方后，负责守门的强盗打开门后，把我推……啊不，踹了进去。 我踉跄地被踹进去，当门要关上时，我回头大喊：“等一下！” 守门强盗停止了关门的动作，不耐烦问道：“什么事？” 我笑道：“这个……松绑……” “做梦！”说着就要关门。 “再等一下！”我又喊道。 “又什么事？” “那个……我们这么久没吃东西，也饿了……你看能不能……” “做梦！” “嘭！” 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切，很了不起吗？不给我吃饭我还没办法，不给我松绑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于是我朝里头的莉莉丝小声喊道：“给我松绑。” 本来睡着的莉莉丝此刻也醒了来，迷迷糊糊地帮我松绑了手上的绳子后，又倒头睡觉。 “喂！起来！”我小声喊道。 莉莉丝揉了揉眼睛，问道：“怎么啦？” 我道：“魔法书，拿出来！” 刚才在看见那强盗老大忽然倒下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 迷迷糊糊的莉莉丝在裙底里摸索了一会之后把那本厚重的魔法书抛了出来，然后又倒下睡觉了。 我看着地上躺着的那本魔法书，黑的深邃的书面似乎在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我坐在魔法书的面前，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伸手朝魔法书上摸了过去。 这次，你又会让我看到什么呢？ …… 刺眼的白芒。 …… 斑斓的石砖，酸腐的气味，以及弥漫在空中的灰尘。 阳光从窗户洒下，一道道光影显现，照射着斑驳的木栏。 这里，是监狱，一种人活着不想进来，人死后必须出去的地方。 我叫克雷孟特，17岁，无业，偶尔打打零工换取零花钱。 我之所以出现在这个监狱里，并不是我犯了什么事情。 我是来照顾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也不是犯了什么事情。 “喝啊！克雷孟特，你也喝啊！”在我的面前，我的父亲把剩下半壶的酒推到了我面前，囔囔道。 “父亲。”我叹了口气，道：“你别再喝了。” 从昨天晚上开始，直到现在，我父亲的嘴唇就没有超过五分钟离开酒壶口。 “不喝……不喝……不喝我还能做什么？我无聊啊哈哈哈哈哈哈！”父亲在耍着酒疯。 我的父亲，这个监狱的狱长。在监狱里没有犯人的时候，他必须喝很多很多的酒来平息自己的“无聊”的心情。而经常的，我作为“监护人”，要呆在他的身旁。 父亲扔下了一个空酒壶在旁边――这已经是第三瓶了――对我喊道：“这个监狱好久没来犯人了，我真的好无聊啊！”他对我咆哮着，带着酒气的唾沫喷在了我的脸上。辛呛的酒味充满着我的鼻腔，非常难受。这是最廉价劣质的酒，我闻着都觉得难受，可是却理解不了父亲怎么就能把它喝进肚子。 也许别人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狱长还要嫌没有犯人而无聊，但是我理解，我非常理解――当然，只是理解而已。 “你知道吗。”满口酒气的父亲继续对我说道：“我昨天……从一个库吉特汗国来的旅游商人那……了解道……在库吉特族人的故乡……遥远的东方大陆里……有一种叫‘子夜祸族浆’的神奇**……他有配方……******……卖得好贵……” 子夜祸族浆。 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我却没有感到任何的陌生。 我的父亲，除了是一名狱长之外，还是一名狂热的**爱好者。他一生收集、制造了无数的**，也做了无数次的毒物反应试验。而他试验的对象，就是监狱里的犯人。 很多年来，这里都流传着一个诡异的传说――只要进到这个监狱里的犯人，就别想活着出去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死在监狱，而且死得非常奇怪。 有时候，犯人会自己疯狂地挠自己的脸，直到头破血流失血过多身亡。 有时候，犯人会很长时间不肯吃饭，活活饿死。 有时候，犯人会精神疯癫亢奋，然后猝死。 有时候…… 有时候…… 总之，只要进到这个监狱里的犯人，从来没有活着出去的时候。 这是一件很灵异的事情，但是对我而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的试验体，就别想过能安然无恙！ “也许……也许……”父亲在我面前含糊不清地说道：“也许他们都怕了这个监狱……呵呵……呵呵呵……坏人都不敢犯罪了……哈哈……哈哈哈……” 每当这个时候，我只能选择叹息。 在监狱里死亡的犯人，除非有明显地被杀特征，否则领主们都不会去刻意查明死因。而且，如果被作为试验的犯人没有因为**死亡的话，为了毁灭“证据”，我父亲也不会允许他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我父亲能一直以来用犯人作为**试验体的原因。 “如……如果……再有犯人被关进了……我……我一定要……要把配方买下来……用他……试验一下……子夜祸族浆的威力……嘿嘿……哈哈哈哈……” 看着已经语无伦次的父亲，我暗自摇了摇头，不作任何回应。 很快，饮酒过度的父亲倒在了地上，传出了阵阵鼾声。 非常轻车熟路的，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了父亲的身上，然后转身离开了监狱。 很久以前，我的父亲是一名医学院的学生。但是，他在“药”方面造诣不深，但是在“毒”上面却沉迷痴醉。 对于这么一个另类的学生，自然得不到老师的认可，也得不到行医的资格。 “白读”了几年医学的父亲被学校赶了出来，为了谋生，最终成为了一名狱长。但是，对于**试验的热情一直没有消退，反而这个监狱成为了他罪恶的摇篮。 我从小就亲眼见识着父亲一次又一次向犯人们下毒，无论是投食、注射还是烟熏，手段五花八门。而这些可怜的试验体，无论坐牢的原因是因为偷面包、酗酒打架还是诈骗，最后都硬生生地承受了死刑，而且是各种残忍无比的死刑。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已经见惯了生死，对于父亲的这种残忍的行为，也见怪不怪了。 监狱外，阳光温和，微风清爽，只不过，空气中依然存在着那令人不悦的酸臭味。 游走在城镇的大街上，我四处打量着。街道的两边，偶能见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有的还能发出闷哼声，而有的却都已经引来一串苍蝇在上方旋转飞舞。这些人，要么屈服于疾病之下，要么挣扎在饥饿之中。 此时，是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饥荒的第二年――人民日子最难熬的时候。 战争，使得赋税加重，农民好不容易种起来的粮食，一半被自己的领主强征，一半被敌国的领主抢夺，就连强盗都没法分一杯羹，更别说农民自己了。 失去了粮食的供应，战争也无法继续，双方被迫停战。 然而，战争停止了，饥荒却没有。 市面上的商品粮几乎要被消费光了，价格都高得吓人，而新的庄稼却还没长成。于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甚至有不少农民撑不过去，直接饿死在自家的青色麦田里。 祸不单行，伴随着饥饿的折磨的，还有疾病的肆虐。于是，偌大的一个城镇，几乎成了死城。 由于我父亲是狱长，多少还有点稳定的收入，加上他本身会一点医术，所以我也好歹摆脱了饥饿和疾病的诅咒。但是别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但是我也不会为他们难过，一点都不会。毕竟死亡这种事，我从小就见怪不怪了。在这乱世之中，生命是如此的廉价，廉价得就算失去了，也来不及唏嘘感慨。 虽然我目前还能活在这个乱世之中，但是，父亲的那点薪水要养活两个人以及供应他这种经常性的饮酒，压力非常大。所以，我也必须经常努力寻找零工，赚取一点点的生活费，哪怕是杯水车薪的。 我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家商铺的招牌，上面简单地写了几个字，“铁器铺”，这就是我今天要工作的地方。 我左右看了看，在这条街上，所有的沿街商铺中，也只有这么一家是开着的了。铁器铺，无论生存环境如何恶劣都不会被淘汰的店铺。因为即使普通人没钱进来消费，总有领主们会为了保证军事力量而来光顾。 我推开了铁器铺的门，走了进去。 “欢迎光……噢，是你啊。”铁器铺的老板正打磨着手中的剑，回头对我说道。 我朝老板点了点头，道：“我今天来上班了。” 老板的嘴角翘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似笑非笑地对我说道：“希望你能比以前的人勤快一点。现在工作不好找，以前那些所有意图偷懒的人我都让他们滚蛋了。” 非常讨人厌的嘴脸。 但是，即使对方如何讨厌，也还是我的雇主，我得服从。于是我点头道：“是，我会努力工作的。” 老板在自己的店里到处看了看，似乎是在寻找分配给我的工作。 不久，老板对我说道：“木柴不多了，去弄点来吧。” “是。”我点头道。可是等了好久，既不见老板给我钱让我去购置木柴，也不见他给我斧子和手推车让我去砍伐。 老板见我没动，不客气道：“还呆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啊！” “那个……”我犹豫了一会后，问道：“工具呢？” “什么工具？” “采集木柴的工具。” “这个你自己去想办法啊！不然我雇你来做什么的？”老板有点生气道。 我生怕他又一个不开心当场把我解雇了，于是我只能低头应道“是。”然后走出店门。 起点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请到om。</a> 第55章 子夜祸族浆（二）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我得自己去想办法弄到工具。 至少斧子是没有问题的。 我回到了监狱，推开了门，父亲依然沉睡着。 在监狱的墙角，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斧子。这是领主分配给我父亲的武器，当然，以我父亲那强壮的体格，要对付那些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打得半死是犯人，自然用不上什么武器，所以那斧子依然十分崭新。 我取了斧子之后，离开了监狱。 在监狱外，我遇见了四名士兵正押解着一个满身血迹的男子，朝监狱这边走来。 见状，我连忙把斧子常在了衣服里面，假装若无其事地走过――偷武器可是大罪，要是被人发现了，估计我也会被关进监狱里。虽然这些士兵大多都认识我应该不会说什么，另外即使被关监狱了，我父亲本身就是狱长我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也要尽量避免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哟，克雷孟特，去哪儿呢？”其中一个士兵朝我喊道。 既然被喊住了，也不好无视，我只好停下脚步随便扯两句：“准备去打零工呢……又有新犯人了吗？” 我打量着这个满身血迹的男子，他双眼紧闭，似乎昏迷了。从他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也不好判断是因为跟人打架斗殴所以才关进来，还是因为犯了其他的事情，士兵们去抓他的时候顺便打了一顿。 “是啊。”和我搭话的那士兵道：“他是一个游吟诗人，据说昨晚在酒馆里陪一桌客人喝酒唱歌，最后醉了。醒来之后，发现那些客人已经走了，不但没有付他唱歌的钱，甚至连那桌酒钱都没付。酒馆老板要他付钱，他认为这些钱不应该自己付，还怪老板随意让那些人离开，争吵不下，酒馆老板就让我们把他抓起来了。” 我看着这游吟诗人因为重伤而昏迷的脸孔，暗自摇了摇头。幸福的人都差不多，而悲惨的人各有各的不同。发现被人坑了就算了，大不了给酒馆老板打一两天工当做付酒钱。现在事情闹大了被关监狱来进来，多半没法活着出去了。 我对于这个游吟诗人也没表现出一点怜悯，只是稍微叹了一口气后，就告别那些士兵，出发去伐木。 在野外的树林挥汗一整天后，直到太阳要下山时，我才用绳子把伐下来的木柴扎好，半拖着半背着地回到了铁器铺。 我低头看着手上那只能买两个面包的零钱，抬头问道：“这就是我今天的工钱？” “是的。”老板甚至没有抬头看我一眼，整理着自己的指甲，说道：“可以下班了。” “可是……”我捏紧了拳头，不服气道：“我伐了这么多木柴，就算直接拿到市场上去卖，也远不止这点钱啊！”这份钱，甚至连我伐木时中午吃的干粮都抵不上。 老板抬起了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呵呵，那你以后直接去伐木卖钱好了，不用来上班。” 很讨厌的眼神，很讨厌的语气。 …… 天色已经全黑了，我回到了监狱――这里，就是我的家。 监狱里，今天早上被送来的那个游吟诗人已经醒了，正安静地坐在木栏里的稻草堆上，一言不发。 监狱里用墙分出了另一个区域，是一个仓库。仓库里有一个简易的厨房，一些食物和杂物。在监狱里有犯人的情况下，监狱里不能没有其他人看守着，父亲不在这里，就显然在仓库里了。 我走进仓库，父亲果真在里面。他双眼散发着狂热的激动，正捣鼓着一堆不知名的粉末和液体。 见我回来了，父亲朝我诡异地一笑，抓起旁边的一张陈旧的羊皮纸，在我面前扬了扬，神秘兮兮地小声对我道：“子夜祸族浆的配方我买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本来你工资就不高，就别再乱花钱了。” “不！”父亲一脸令人可怕的笑容，摇头道：“这玩意值！真值！以前我玩的那些**，都把人直接毒死的。犯人死了之后，我就又无聊了。而这个子夜祸族浆啊，它的好处是不会把人毒死，而是慢慢折磨他。中毒的人在每天晚上的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这两个小时时间里，会产生钻骨的剧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这**还有一个更神奇的地方，就是会把这种毒性遗传给中毒人的子孙。我打听过了，这个犯人没有孩子，而且还会被关上至少整整一个月。想想看啊，在这一个月之内，这个犯人每天晚上都要度过两个小时痛不欲生的煎熬，等他出狱以后，结婚了，他的儿子、孙子、每一代人都要承受这种痛苦，多美妙啊，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父亲也似乎不怕外面那个犯人听见而放声大笑起来。接着又神秘地小声道：“当然，我最后是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 我没有理会父亲的这种病态，在仓库里翻了一阵之后，找到了一枚浅黄色的小药片。 “嗯？极乐散？”父亲看着我手上拿着的那枚小药片，问道：“你要来做什么？” 我低头看着药片，然后抬头朝父亲笑道：“处理一只讨厌的虫子。” 极乐散，原料是原产于南斯瓦迪亚的一种少见的药草，被明火引燃之后，几秒内会迅速产生大量的烟雾，而这种烟雾会在几分钟内在空气中分解消失。在此期间，如果有人吸入了这种烟雾之后，会产生极其强烈的精神幻觉，导致中毒人莫名地异常兴奋，疯狂地大喊，疯狂地摆动手脚，完全无法控制住，最后在一个小时内力竭身亡。四个月前父亲所做的那个试验我到现在还记忆深刻，吸入了极乐散的那个犯人，被绑住了手脚封住了嘴巴，在父亲面前扭曲挣扎足足“表演”了五十多分钟后，才气绝。 我蹲在铁器铺旁边的无人小巷子内，屏住呼吸点燃了手中的极乐散后，扔进了窗户。然后，在铁器铺老板那诧异的惊叫声中，飞快了离开了。没有人会知道这个老板的死因，正如没有人知道我父亲一直用犯人来做毒物试验一样。 …… 深夜，正睡得迷糊的我被忽如其来的一声惨叫声惊醒。 我吓得立即爬起床，朝监狱深处看去， 只见那个游吟诗人倒在地上，不断打滚，全身抽搐，嘴里哀嚎着。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皮肤显现出一丝一丝的红色，如同血管凸显般，布满了全身。 父亲也被惨叫声所惊醒，他来到关押游吟诗人的那个木栏前，看着游吟诗人的那幅痛苦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着父亲那病态的表情，看着游吟诗人那绝望的动作，我没有任何感觉。 弱肉强食的世界，所谓生命，所谓尊严，注定要被践踏。 监狱的门忽然被推开，负责在附近值班的卫兵冲了进来，看着在地上痛苦地打滚的游吟诗人，朝我父亲问道：“什么回事？” 父亲微微一笑，朝那卫兵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似乎他有什么病犯了，我会处理。” 听得父亲这么解释后，那卫兵点了点头，不再理会游吟诗人的惨叫，转身离开了监狱。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游吟诗人的惨叫声由于体力不济而越来越小声，持续到凌晨一点时，才渐渐完全安息。 父亲一脸满意的表情来到了我的身边，对躺在草席上准备睡觉的我笑道：“呵呵，痛苦刚过，他就晕过去了……那库吉特商人没骗我，这配方是真的。神秘的东方产的**，果然不同凡响，哈哈！” 看来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这段时间我都别想睡觉了。 …… 第二天临近中午时，我才从床上爬起。 父亲不在我身边，而仓库里传来声音，估计是父亲在做午饭了。 那游吟诗人也醒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比昨天憔悴了很多很多，看来昨晚的折磨给他的身体和内心都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我来到他的木栏前，隔着木栏看着他，淡淡问道：“感觉怎么样？” 那游吟诗人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苦笑了一下，道：“很糟糕……我昨晚是突然生病了么？”看来他对父亲下毒的事情一无所知。 “是诅咒。”我说道：“这个监狱的诅咒，你应该听说过。” 游吟诗人一听，愣了一会，然后似乎有点不相信地笑着道：“听说过……没想到是真的。” 看着他那幅笑容，我很吃惊，我没先到他会在这种情况下还笑得出。以前这里的任何一个犯人，要么是愁眉苦脸，要么暴跳如雷。 他是例外。 “我叫艾萨克。”他对我笑着道：“二十八岁，是个到处流浪的游吟诗人。请问你是？” 看着艾萨克那张真挚的脸，我沉默了一会，答道：“克雷孟特，十七岁，狱长的儿子。” “克雷孟特弟弟，那么我们也算认识了，以后多多指教。”他笑着，把手伸出了木栏。 我看着艾萨克的手，盯了好一会，并没有伸手回应。 一会后，艾萨克把手收了回去，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一丝尴尬。 “你平常都在做什么？”艾萨克似乎在对我套近乎问道。 我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也不太像再和他说话，太无聊，打算随便应付一下就出去玩了。 “那么……”艾萨克道：“你平时一定很无聊了？” 我一怔，他还真说中了我的心事。我最近也不想再去找零工了，也没什么朋友，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会很无聊。经常我都觉得，生活在这么无趣的世界里，倒不如死掉算了。 见我没有说话，艾萨克想了想后，对我说道：“这样吧，我们做一个交易。” 第56章 子夜祸族浆（三） 对于艾萨克忽然提出的这种奇怪的话，我不解道：“什么交易？” 艾萨克道：“你每天帮我做一件小事。作为回报，我每天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故事？”我皱眉道。 “是的，故事。”艾萨克笑道：“我是游吟诗人，会讲很多很好玩的故事，一定能消除你的无聊。” 我沉默了一下，听故事嘛，对我来说还是有一点吸引力。不过…… “帮你做什么事？”我问道。如果是想让我帮他离开这个监狱的话，那我莫能助了。 “很简单的小事。”艾萨克道：“帮我喂狗。” “喂狗？” “对。”艾萨克点头道：“我在家里养了一只小狗。这个家只有我和它两个，昨天已经没有回去喂它了，我怕它饿坏了。” 我冷笑道：“在这人都吃不饱的年代里，你还养狗？” 艾萨克听后耸了耸肩，微笑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出诸如“人比狗高贵，要人吃饱了，才能养狗”之类的话。实际上在这乱世之中，有时候人还不如狗。生命是平等的――都是那么贱。 “怎么样？”艾萨克道：“可以不？” 我想了想，问道：“哪来的食物喂狗？” 艾萨克道：“很简单啊，牢饭我少吃一点，剩下的你帮我拿去喂。可以吗？” 我惊讶道：“你知道牢饭的分量么？一点就那么一点儿，连你自己想吃个半饱都不可能，只能保证你不饿死！” “没关系的。”艾萨克笑道：“我吃得很少，还能剩点给巴德。” 巴德，应该就是艾萨克养得那只狗的名字。 怪人，真是个怪人。 “怎么样？”艾萨克又重复了一遍：“可以不？” 我仔细考虑了之后，道：“你先讲故事吧，我要看这个故事的精彩度是否值得我帮你跑这个腿。” 艾萨克看了我一会，笑道：“好的，那我就给你讲一个士兵与公主的故事吧。” …… 艾萨克的家，在城镇外的一个小山上。 我提着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艾萨克中午吃剩的少得可怜的食物。本来作为囚犯，艾萨克的食物就不会太多，仅仅每天一个饼。可是艾萨克却能强忍着饥饿，把饼留下了一半。到底这只狗有什么值得艾萨克挨着饿也要养活它呢？ 话说，刚才艾萨克所讲得故事似乎也不错，最底层的士兵与高高在上的公主之间的凄美的爱情故事。爱情这东西在这个年代来说，简直就是奢侈品，所以我并没有对他们之间的爱情而有所动容。不过，也许是艾萨克他讲故事的能力了得，当他说道国王发现了这段恋情之后，下令处死那名士兵时，我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仅仅只是紧了一下而已，我不会可怜这一个不光真假难辨，而且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生命的逝去。 老远，我就能看到有一座破烂得不成样的茅房，坐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树丛之间。 还没等我走近时，忽然一声响亮的狗吠声从茅房中传出。紧接着，茅房内跳出一只黑色的土狗，凶巴巴地看着我，呜咽着，看起来对我完全没有什么善意。 “汪！”忽然土狗大声一吠，四只爪子带起卷卷烟尘。朝我飞速奔来。 我被这仗势下了一大跳，连忙扔下小袋子转身就跑。 犬吠声在我身后穷追不舍，我都没敢回头看。 跑了好一会，感觉犬吠声停下来了之后，我又跑出了一段距离，才放慢脚步回头一看。 土狗已经离我有一段距离了，并没有继续追上来，这使我松了一口气。 土狗凶巴巴地盯着我，露出獠牙，再吠了两声之后，扭头回去了。 我站在原地踮起脚尖张望着，那土狗经过我刚才剩下袋子的地方后，用鼻子闻了闻袋子，忽然尾巴腰得欢快，用牙齿咬开袋子上的结，叼出了里面的那半块饼，一口吞了下去，连嚼都没有嚼。 看着那土狗吃完那半块饼回到茅房里，我伸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虽然狼狈了一点，但是总算完成喂食的任务了。 回到监狱，艾萨克立即着急地问道：“怎么样？喂了巴德了吧？” 我点点头。 艾萨克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它那身金灿灿的毛是不是很漂亮呢？” 我一愣，道：“金灿灿的毛？不是那只黑色的土狗么？” 艾萨克微微一笑，道：“没错，是黑色的，我说错了。” 我有点无奈地看了艾萨克一眼，我知道他刚才并不是说错，而是试探。拜托，虽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答应过别人的事情还是会遵守的。不过这也不怪得艾萨克，毕竟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巴德很有灵性的。”艾萨克道：“虽然它今天可能凶你了，不过只要你多去喂他的话，他很快记得你的。” 我没有再理会艾萨克，躺在床上发呆。 我可没有兴趣让一只狗记得我，只要它不再追我就好。 …… 不知不觉，一个月了。 在一个月以来，每天的上午，我都隔着木栏听着艾萨克给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下午，拿着艾萨克吃剩的半块饼去喂他的狗巴德，而晚上，则是听着艾萨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久久无法入睡。 不可否认，艾萨克的确是个讲故事的天才，他的每一个故事都讲得绘声绘色，使我几乎都要融入了他的故事世界中。而且，艾萨克不同于其他的游吟诗人，他的故事没有战争，没有饥荒，有的是爱，是希望。或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或令人斗志昂扬的名人奋斗史。每当讲到**时，他的双眼都闪闪发亮。我一直没法理解为什么艾萨克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积极的心情，难道他活在这个世界中，不会感到悲伤么？ 至于艾萨克的狗巴德，经过一个月的喂食，它也跟我熟悉了。不但每天下午都早早站在茅房门口对准备来给它喂食的我翘首相望，而且每次喂完食之后，它都会很热情地在我身边用它那脏兮兮的脸往我身上蹭，用那粗糙的粉色舌头舔舐着我裸露的肌肤。如艾萨克所说，巴德真的很聪明。我把饼放在地上，对巴德喊“站好”的话，它就真的一动不动，双眼一直盯着那半块饼，吧唧吧唧地舔着嘴巴。直到我说“吃吧”，它才敢扑上前一口把饼吞下去。我经常这样玩得不亦乐乎。 然而，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饥饿还是因为长时间被子夜祸族浆折磨，艾萨克越来越憔悴，整个人已经瘦成皮包骨，双眼凹陷，颧骨突出，宛如一具有生命的僵尸。每当晚上十一点钟，子夜祸族浆的毒性发作，艾萨克那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回响在我耳边时，我都觉得他估计撑不过今晚。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时，艾萨克那幅虽然消瘦，但却乐观的笑脸依然准时出现在我的面前。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中午吃过饭后，艾萨克笑着将手中吃剩的那半块饼交给了我，对我笑道：“听狱长说，明天我的刑期就满了，可以出狱了。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哈。”说完，艾萨克郑重地给我鞠了个躬。 听着，我心中忽然一紧，好奇怪的感觉。 “以后多来找我玩啊，巴德会很欢迎你的。”艾萨克继续笑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我出狱之后。”艾萨克有点苦笑道：“我要好好赚钱，把身上的怪病看好它。” 所谓的“病”，指的是子夜祸族浆的毒性吧…… 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 ……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也是我最后一次喂巴德了吧。我蹲在地上，摸着巴德那毛茸茸的背，心道。 巴德把地上的那半块饼吃干净之后，抬起头，长大嘴巴，舌头外吐，“哈哈哈哈”地对我哈着气。 “没了没了！”我拍了拍巴德的小脑袋，道。 巴德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鼻子在地上乱嗅，似乎是在寻找掉在地上的饼干屑。 “好了，我要走了。”我站起身，跟巴德告别。 “啊呜。”巴德摇着尾巴，对我叫了一声，这是它在对我送别。 我蹲下身子，摸了摸巴德的脑袋，道：“要乖哦，明天你的主人就会回来了，以后我有空再来找你玩……”我刚说出这句话时，忽然脑袋闪过一丝不妙的回忆。回忆中，父亲拿着子夜祸族浆的配方，一脸阴森地在说：“当然，我最后是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 “汪汪汪！”忽然，巴德开始凶狠地叫了起来，把我从回忆中拽回现实。 “怎么了，巴德？”我说着，低头。 巴德正一脸凶色地盯着我的背后。 回头，在我身后，有四个消瘦的男人，衣衫褴褛的，手拿着木棒，正一步一步地朝我们靠近。 我心感不妙，对他们喊道：“你们要做什么！” 为头的一个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客气道：“小鬼，不关你的事，滚开！” 而同时，他旁边的一个人看着巴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啧啧，提姆，你说得真不错啊，这里真有条狗。” 另外一个人应道：“看吧，这就是我昨天发现的。” 而最后一个人道：“饿了这么多天，看来今天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了。”说着，从身后掏出一把简易的弩。 看到这把弩，我心中一股强烈的恐惧涌了上来。 我立即上前一步，拦在巴德面前，对他们喊道：“你们不要乱来！” “哦？”带头的那个人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木棍，笑道道：“你是这狗的主人？呵呵，这个年头，人都没法吃饱，你还养狗呢？让我来帮你解除掉这个负担吧。” “你们……” “少罗嗦！三秒内你不闪开休怪我不客气！三！二！一！” 第58章 醒狮团 当我睁开眼睛时，莉莉丝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本来嘛，睁眼就能看到莉莉丝的话本就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更何况她见我醒来之后，原本嬉笑着的表情忽然带着一丝惊恐。 我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莉莉丝一听，连忙把手放在身后，有点尴尬笑道：“啊哈，没什么。啊哈啊哈，早上好啊。” 我更是觉得情况不对，问道：“你把什么东西藏在身后了？” “身后？没啊没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我几乎偶能见到莉莉丝的额头上开始沁出滴滴汗水。 一定有什么古怪。 “那你把双手放到前面来！”我不客气道。 莉莉丝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忙道：“啊哈，为什么啊，放在后面挺舒服的。” “不放到前面来小心我扑上去哦。” “你敢？”莉莉丝闻言，立即吓得后退一屁股，然后朝我伸出了右手，一副准备要施放火球术的动作。 “嗯？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莉莉丝伸出的右手手掌的拇指上夹着一根羽毛。 “啊！没有啊！”莉莉丝再次把手藏在了身后。 这种羽毛我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在城堡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要用上。 “是笔？”我问道。 莉莉丝“啊哈哈哈”地傻笑了几声后，说道：“是哒！”然后把双手从后边放到前面。 在莉莉丝的双手上，有一支羽毛笔和一张粗糙的纸。 莉莉丝挠着头解释道：“刚刚有人把这两样东西从门缝地下扔进来了，说让写求赎信的，我见你睡得正想就没忍心叫醒你啦！” 笔和纸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但是出现在这么一副表情的莉莉丝手中绝对不正常！ 忽然，我问到了一阵浓郁的墨水味。 我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伸手朝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 一摊黑漆漆的墨迹出现在我的手中。 我忍着狂怒，把那只沾满墨迹的手伸到莉莉丝面前，问道：“这是什么啊！” “啊哈？你不认识？这叫墨水！” “我当然知道这是墨水啊！你在我脸上画了什么啊！”喊着，我连忙不断抹脸。 “啊！别擦掉啊！”莉莉丝惊呼道：“我快画完了啊！” “**的还打算继续画下去啊？快拿块布给我擦擦！” “布？没有耶。” “把你帽子摘下来给我！” “啊！帽子会脏的！” “那我脸脏你就不用管了吗！” “嘭嘭嘭！”忽然响起了一阵强烈的敲门声，一个声音在门外喊道：“吵什么吵！安静点！” 我狠狠地瞪了莉莉丝一眼，把手中的墨迹在地上擦掉，然后再伸手擦脸上的墨迹――我真是恨不得直接把脸摊在地板上蹭啊！ “诶，这信你什么时候写啊？这地方我真的不想再呆了。”莉莉丝说着，把笔和纸递到了我面前，顺带还有一瓶小小的，用了差不多一半的墨水。 嗯？对了，刚才魔法书带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没准能帮我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我从地上站起，来到门边，敲了敲门，对门外喊道：“嘿！门外的大哥。” “什么事！”门外响起了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 “那个……”我说道：“你们老大呢？我想见见他。” “就你？”门外的声音喊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老大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他说啊。” “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我说！” “呃……那个……我有办法治好你们老大的怪病啊。” “……真的？” “真的！” “……那……” “嗯嗯！快叫你们老大过来啊。” “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进去把你揍一顿！给老子安静点！” 我靠！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去了哪里啊！ 没办法，这个守门的人铁定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了…… 莉莉丝拿着笔和纸跑到我身边，催促道：“快写信啊！” 写信……写信？ 对啊！我写的信在送出去之前肯定有高层的人会看一遍的，没准我能用这个方法把我想说的东西传递出去。 于是我接过笔和纸，用羽毛笔沾了点墨水之后，在纸上写到：“昨天晚上你们老大发作的那种怪病我以前见过，我知道治疗的方法。” 写完之后，我把墨水吹干，把纸从门缝地下塞了出去，然后朝门外喊道：“大哥，信写好了。” …… 无聊等了半个小时，门外一个声音喊道：“把门打开！”听声音，应该是这伙强盗的三当家――那个把我们劫过来的褐发男子。 很快，门被打开，褐发男子出现在门外。 他举起那封我刚写好的信，问我道：“这是什么意……”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噗”地一声笑起来，指着我脸大笑道：“你的脸什么回事啊？” 哎呀我靠！我都忘了！ 我忙捂着脸叫道：“都是这丫头的恶作剧……能那点水让我洗洗么？” 褐发男子笑道：“先把正经事讲完再说吧。”然后又举起手中的信，脸色严肃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道：“上面写着什么就是什么意思呗。” 褐发男子上前两步，盯着我，道：“首先，我想让你知道，假如你是耍我们的话，我不会让你死得太轻松。” 我捏了捏拳头，道：“我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褐发男子没有说话，紧紧地盯着我。 而我也泰然若素地端坐着，一脸自信――其实我也有一点不安，毕竟克雷孟特熬制的那碗解药艾萨克并没有喝下去，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我这样做也实在有点冒险，如果那解药的配方本来就不对，或者我的记忆错了一点的话，那么我就有性命之虞，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等姐夫出钱赎我来得安全和保险。不过总感觉在魔法书中看到的事情不立即运用起来的话，有点浪费，因此我也很鲁莽地做出这个决定了。 虽然褐发男子盯着我时表情非常严肃，但是我隐约能看得出他在强忍着笑意。 我靠！你别笑啊！你在我心目中那幅一直严肃的印象哪去了啊！ 过了一会，褐发男子道：“你倒是说说大哥他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 “让我说也没问题……”我想了想后，道：“不过我能先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什么请求。” “我们自从被你带来这里之后，快一天了，没吃没喝的，又饿又渴……你看是不是……”还有我的脸也想洗一洗了。 褐发男子闻言一愣，又乐呵呵地笑起来，然后朝身后喊道：“拿点水和食物来！” …… 狼吞虎咽狼吞虎咽…… 毫无吃相的我和莉莉丝正对着地上的食物大快朵颐。 而褐发男子则安静子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眼光一直没有离开。或许他也一直在防备着我们会不会突然逃跑吧。 就在我和莉莉丝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褐发男子开口道：“现在你说吧，大哥的这种怪病是怎么来的，说对了我就相信你。” 我想了一会后，道：“那个，我叫艾克，你也可以叫我洋葱，她――”说着，我指向了莉莉丝，道：“她叫莉莉丝。” 听完我的自我介绍，褐发男子皱眉道：“怎么？” 我道：“敢问你怎么称呼呢？我也不好一直喊你叫‘你你你’的吧？”更重要的是这也不能一直写你是‘褐发男子’啊……咦？奇怪，我在想什么呢？莫名其妙。 褐发男子沉默了一会后，道：“我叫哈伦，是这个‘醒狮团’的三当家。” 醒狮团！ 这个名头，我以前听姐夫讲过，是斯瓦迪亚王国内一伙大型的绿林强盗团伙。在斯瓦迪亚王国的众多绿林强盗团伙之中，势力是最大的。甚至有人说，如果在斯瓦迪亚王国境内遭遇到绿林强盗的袭击，那么这些绿林强盗有一半的可能就是醒狮团的人。另外这个团伙只求钱财，不轻易伤及无辜的性命，故“口碑”还算不错。 于是我问道：“醒狮团……我记得几乎可以称霸斯瓦迪亚的不法分子势力了，似乎你们现在被一个叫‘擒虎寨’的势力……” “你怎么知道这些！”忽然，哈伦眼中凶光一闪，问道。 被哈伦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得我咽了一口口水，我答道：“昨天听外边的人讲的。” “索拉！”哈伦忽然朝后一喊。 “在！”那个负责看门的绿林强盗连忙上前了一步，忐忑不安。 哈伦淡淡道：“如果下次你再这么多嘴，我们醒狮团的人员名单里，我恐怕要把你的名字划掉了。” 索拉立即被吓得脸色发白，结巴道：“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啊……” “嗯？”哈伦眼色一沉，似乎非常不满意索拉的回答。 “啊！是！”索拉连忙喊道：“我发誓不会再犯！” 噢，真可怜。 哈伦把目光再看向我，道：“你还知道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后，便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本，你们醒狮团的确是个很厉害的团伙，而你们的厉害，很大程度决定于你们的老大……他叫啥来着？” 哈伦道：“莱昂内尔。” “嗯，莱昂内尔。你们醒狮团的强盗，最主要的原因，是你们的老大莱昂内尔他是一个非常聪明果断的人。”我有着丰富的阅人经验以及似乎是天生的阅人能力，即使是刚认识的人，通过短时间的接触、甚至于观察对方的一个眼神，我都能大致了解他在想什么。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我完全无法理解他在想什么，无法猜透他当时的心情怎么样的话，那么只能说明这个人心机非常重，而心机重的人，绝对不是普通货色。莱昂内尔算一个，去年有幸见到的哈劳斯国王也算一个，还有一个人……他……我不知道怎么说，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我似乎能看懂他，但是给我的感觉又似是而非的……那双看似问心无愧光明正大的眼睛里，似乎总隐藏着一丝让人根本无法探究的城府。但愿我只是多心而已，我实在无法想象，他，会是一个心机重得让我不寒而栗的人。 第59章 商量 我接着说道：“但是，你们的老大莱昂内尔有一个奇怪的病，每当晚上十一点至次日凌晨一点的时候，都会身生绞痛，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和行动。而最近那个擒虎寨的势力似乎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每当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去偷袭你们的大本营。由于失去了莱昂内尔的指挥以及大家都要担心莱昂内尔的安危，所以你们的大本营遭遇偷袭时自然就乱成一团，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每次都吃大亏。直到昨天，你们的老大莱昂内尔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弟兄们来到你们这个分营，以求暂时躲过擒虎寨的骚扰——我用‘躲’这个词你可别气愤，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洋洋洒洒地说完一大堆后，仔细观察着哈伦的眼神。 他的眼神，一分疑惑，一分愤怒，三分惊讶以及五分忐忑。 沉默了一会后，我又说道：“你们老大的这种‘怪病’，其实不是病，是吗？”哈伦他既然作为三当家，多半应该了解的。 见哈伦没有否认，我继续说道：“他中了一种毒……准确来说，是他的祖先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有两个特性，一个就是每当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就会发作，全身绞痛；第二个特性，就是这种毒会遗传给后代。是吗？”我记得这个醒狮团有人曾经说过莱昂内尔从来不碰女人，我想多半的原因是因为他害怕这种毒又传给自己的儿子吧。 哈伦一直沉默不语，不过我大概看得出我的猜测并没有根本上的错误。 不久，哈伦开口道：“你真的有把握解掉大哥身上的毒？” “没把握。”我摇头道：“我只能说可以试试。” 哈伦冷笑道：“万一你是想趁机谋害我们大哥呢？” “不存在这种巧合，或者没有这个必要。”我道：“从我们遇到你们开始，你们把我们囚禁住了、你们老大突然来了这里、我目睹到你们老大毒性发作的场景……这一切都是偶然，如果我是你们的仇家，一开始就是想害死你们老大的话，以上任意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的‘计划’都会泡汤。而如果我不是，我为什么要害死你们老大呢？对我有什么好处？” 哈伦沉默了良久后，道：“假如你真的是无心的，但是解毒过程中出了问题或意外，那怎么办？” 我摊手道：“你可以选择不让我帮你们老大解毒啊，选择权在你手上……另外就算你愿意，你们老大也未必会愿意相信我一个陌生人呢。” 哈伦再次沉默，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这种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多久，哈伦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回去和大哥商量一下。”说完，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嘭”的一声，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 莉莉丝凑了过来，问我道：“你又在魔法书里看到了什么？” 我摊了摊手，道：“一个原本漠视生命的少年蜕变的过程。” …… 商量一下？ 呵呵。 这他妈的都已经等到晚上了啊！ 看着小窗外那渐渐高升的月亮，我暴跳如雷。哪怕是不愿意采纳我的意见，至少也要过来说一下啊喂！就算不过来说一下，至少也要继续给我们送食物来啊喂！我饿了啊！ 一旁的莉莉丝也饿得无精打采，叫道：“不是说好了第三天开始才不给我们送吃的来吗？”然后跑到门边，敲着门喊道：“守门的那个大哥，食物啊食物！我们快饿死了啦！” “闭嘴！”门外的人骂道：“本来我兢兢业业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这么久以来，关在这里的俘虏换了一轮又一轮，从来没出事过。多亏了你们，害我两天内挨了两次骂。哼！想吃东西？做梦吧！” 我靠！看来食物被他克扣了！公报私仇啊！ 莉莉丝晃悠晃悠地踱步到我跟前，有气无力地跟我说道：“要不我们越狱吧？” 我叹了口气道：“要离开这个房子不难，我用魔音石砸开就可以……问题是我们怎么逃走？你的扫把不知道被扔到哪里了吧？” “你把我和魔音石绑在一起然后把我扔出去？” “我挺喜欢你这个想法，真的。” “不然你就说让我回去拿赎金，你自己留在这里。” “不行！你绝对会丢下我不管的！绝对！” “我真的好饿啊，想想办法吧。”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 “哇！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莉莉丝盯着我的脸兴奋道：“一盘在说话的爆炒洋葱耶！” “滚开啦！别拿别人的外号开玩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哈伦的声音：“把门打开。” “是！” “吱呀。”门被打开了。 月光之下，哈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 “哇！你终于来了啊！”我如见到救星般，忙向哈伦喊道：“我们都快饿死了啊。” “饿？”哈伦一愣，道：“我不是吩咐了给你们送晚饭了么？”说着，朝身后一看。 门口的守门强盗索拉见状一愣，脸上立即布满惊恐，结巴道：“啊……这个……晚饭……饭……” 见索拉这幅惊慌失措的模样，我叹了一口气后，对哈伦说道：“晚饭我们吃过了，不过感觉没吃饱。” 反正没送来的晚饭已经回不来了，干脆卖个人情好了。天知道还要再这里呆多久，我可不想下一顿送来的食物里面参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哈伦闻言一愣，笑道：“中午的时候也看不出你们这么能吃。”然后转头向索拉道：“再去拿点食物来。” 索拉松了一口气，朝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之后，转身离开了。 我问哈伦道：“来找我们什么事呢？”我见哈伦忽然对我们有求必应，心想多半解毒的事情谈成了。 果不出所料，哈伦说道：“早上的事情我和大哥商量过了，大哥考虑了半天之后，刚才也决定可以让你们试试。不过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的治疗方法不奏效，让我们空欢喜一场的话，到时候休怪我们醒狮团心狠手辣。” 我想了想后，问道：“那如何我成功了呢？” 哈伦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你真的成功解除了大哥身上的毒的话，我们醒狮团绝对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听上去好玄乎啊，什么才叫不会亏待啊？ 不过，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也不好要求太多，只得点头道：“行。” “那好。”哈伦道：“我现在带你去见大哥。” “等等！”我喊道。 “怎么？”哈伦道。 我想了想，道：“我需要一些材料。” “尽管说！” “桐油、悬铃木果、珍珠粉、薄荷叶……”于是，我将记忆中的解药所需材料报了出来。 哈伦仔细听完了之后，皱眉道：“有不少东西这里没有，需要到城镇上买啊……” 我摊手道：“那我也没有办法。” 哈伦道：“好，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这些东西，大概要等明天才能凑齐。” “那我只能等明天才能开始给你们老大解毒了。” 哈伦点了点头，说道：“那明天我再来找你们。”说完，转身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对索拉吩咐道：“他们有什么要求的话，只要不过分的，尽管满足。” 索拉闻言立即点头。 好吧，看样子还要在这鬼地方再呆一天了。 此时天色也不早，我和莉莉丝再吹了一会小牛之后，便各自躺下睡觉了。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之中，我被一阵吵杂声吵醒。 我爬起来，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过很快，外面又恢复了安静，只有偶尔的人交谈声。 我跑到门边，拍了拍门，喊道：“索拉大哥。” 门外索拉的声音应道：“嗯？什么回事？” 看来我之前放他一马是对的，现在对我态度好很多啊！ 我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索拉道：“具体不清楚，好像是发现了可疑人物，已经有人去追了。” “可疑人物？会是谁呢？” “很可能是擒虎寨的那些小畜生！”索拉咬牙切齿道：“昨天晚上他们发现老大不在红土林了，所以今天一定是来这看老大在不在的。” 我“哦”的一声之后，没有继续接话，回去睡觉了。嘛，这些帮派斗争什么的不关我事，我也懒得去理。 ……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我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爬起来，朝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上。 由于光线太暗，我完全看不清是谁，只得皱眉问道：“谁啊？” “是我。”对方答道：“你叫艾克是吧？”听声音，估计是莱昂内尔。 这是，门外边一个人掌着一盏油灯走了进来，在灯光的照耀下，莱昂内尔那幅如狮子般不怒自威的容貌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端正坐好，问道：“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掌灯的那人把油灯放在地上之后，莱昂内尔说了一声“出去”之后，很快，这个小房子内只剩下我和莱昂内尔，以及熟睡中完全没有反应的莉莉丝。 莱昂内尔也坐了下来，看着地板上散乱铺就的稻草，嘴巴微微一笑，问我道：“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吧？” 由于我自知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于是也懒得揣摩他的想法，直接说道：“要说习惯是不可能的，但是只住一两天的话还能将就将就……说吧，我知道你也不喜欢啰嗦——找我有什么事？” 莱昂内尔在地上捡起了一根稻草把玩了一下之后，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看着我，然后说道：“我有个计划想和你商量。” 第60章 制药 计划？商量？我？ 我有点迷糊了，问道：“什么计划？” 莱昂内尔盯着我的双眼，然后道：“这个计划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条件，如果这个条件满足不了的话，这个计划也没有作用了。” “什么前提条件？” 忽然，莱昂内尔身体前倾，凑近了我，眉头微微一皱，盯着我道：“告诉我，你真有把握解除掉我身上的怪毒？”他的语气没有一丝兴奋，也没有一丝紧张，仅仅是一个疑问。 “没有把握。”我实话实说。 “既然没有把握，为什么你还敢提出这个事？难道就真的不怕丢掉性命？”即使我刚说了没有把握，莱昂内尔的语气中也没有一丝失望。能把自己的心态稳定成这样，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即使没有把握，也不见得充满疑惑。” “什么意思？” “打个比方吧。”我看着莱昂内尔那幅强壮的身躯，说道：“假如我现在跟你一起走在街上，而街上人来人往。忽然，我随意指着一个人，问你有没把握能够杀死他，你有把握不？” 莱昂内尔闻言一笑，道：“恐怕我杀过的人，比你认识的人还多。” “跟这个没关系，我只是问你――有把握不？” 莱昂内尔正想回答时，似乎忽然发觉我话里面的玄机，于是陷入了沉思。 我懒得陪他这么耗，于是说道：“你不得不承认，其实你是没把握的。所谓把握，就是对成功有确定性，是毫无疑问会成功的。但是，即使你个人力量再强，曾经杀过的人再说，也只能说明你对完成这件事情有足够的自信，不会怀疑而已，这不叫有把握。之所以没有把握，是因为没准我指的那个人正巧比你厉害，或者他身边有一群保镖，或者他身上藏着一把蓄势待发的弩，又或者你还没出手，就碰见你的仇家过来找你寻仇……意外的事情很多，其实你是完全没有把握做到这件事的，你只能说你有这个信心。” 莱昂内尔安静地听完讲完，然后问道：“那么，你有这个信心吗？” 我有点尴尬笑道：“多少有点吧。”魔法书带我见过的事情目前为止还没骗过我一丝一毫，所以我也只能把信心寄托给对这本魔法书的信任了。 莱昂内尔想了一会后，道：“你之所以打这个比方，是想告诉我，其实你曾经解过无数的毒，治过无数的病。对于我身上的这种毒，因为你还没见过，所以没有把握能治好，但是有信心试一试？我记得你只是一个游吟诗人，而不是医生。” 我苦笑道：“这个比方我只是随意打的，跟我自己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反正我只是想说明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解除你身上的毒，不过还是可以试试。” 莱昂内尔又盯了我半响之后，道：“好吧，我姑且先相信你，那么我接着来谈我的计划吧――你之前应该听到外面有动静吧？” 我点头道：“好像是发现了可疑人物？” “是的。”莱昂内尔道：“哈伦带人去追，最后发现是擒虎寨的人，但是也被他逃脱了。” 果然索拉的猜测没错。 “现在，有两个坏消息。”莱昂内尔眼睛微闭，缓缓说道：“第一，我藏在这里的事情擒虎寨的人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晚上――噢，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应该说是今天晚上――他们会趁我毒发的时候，对这里发动偷袭。原本，我们还能依仗哈伦来指挥，勉强能抵御住他们的偷袭，但是――这就是第二个坏消息了――哈伦受伤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眉头皱了起来。 莱昂内尔继续说道：“在刚才哈伦带人去追那个擒虎寨的探子的时候，不慎被箭射伤。虽然伤势并不太严重，但是也无法在今晚担当起指挥的大任了。” “那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我问道。 莱昂纳尔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你能在今晚之前把我身上的怪毒解掉，我打算散播哈伦伤重身亡的假消息，骗得擒虎寨的人今晚全力偷袭。而那时候，我忽然出现，领导弟兄们，一举把擒虎寨给歼灭掉。”说完，莱昂纳尔伸手在脖子上轻轻地一划。 这真是一个了不得的计划。而正因为它了不得，我反觉得惴惴不安。 我问道：“即使你不告诉我这个计划，我也是要照常给你解毒的。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出这个属于绝对机密的计划？” 莱昂纳尔笑道：“我既然愿意让你帮我解毒，说明我相信你。既然我相信你，那么这个计划对你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沉默了半响后，抬起头，看着莱昂内尔，道：“等材料到了之后，我立马给你配置解药。” …… 当黄昏降临之时，我看着陈列在我面前的一堆做解药的材料时，我才欲哭无泪――我他妈的只记得需要材料，却忘了还需要工具啊！ 悬铃木果捣碎还能用石头砸，薄荷叶碾磨成浆只能用勺子慢慢绞了，至于蛇莓果榨成清汁…… 我抬起头，朝莱昂内尔问道：“你怕死不？” 莱昂内尔一愣，道：“当然不怕，怎么突然这样问？” “死都不怕，那你就更加不怕拉肚子了？” “原则上来讲的确如此……话说怎么突然说到拉肚子了？” 我掏出一块手帕，抓了一把蛇莓包进里面，然后用手使劲捏着。 莱昂内尔见状哭笑不得，笑骂道：“你还有其他的方法不？” 我头也不抬地答道：“扔进盆里用脚踩，最后用布过滤渣子。” 莱昂内尔皱眉道：“算了算了，你还是用手捏吧。” 由于真心缺少加工材料的工具，解药的制作进程相当缓慢。眼看太阳早已下山，月亮都蹦得老高了，而原材料的初步加工才刚刚完成。莱昂内尔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都没有兴趣再看我如何调配解药了，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分配一下今晚计划的任务。等你药做好之后再马上让人送过来吧。” 我一身子的药材渣子，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应道：“好的！” 莱昂内尔离开之后，莉莉丝一边嚼着莱昂内尔让人送来的零食，一边盯着忙碌的我，说道：“还尿都酒才搞啊（还要多久才好啊）？” “我怎么知道……话说你不要在一旁这么悠闲地吃零食啊！来帮忙啊！” “口树哇叶补纸刀该做什麻啊（可是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首先！把你嘴里面的东西全吞下去！” “咕嘟……啊……咳咳咳咳……然……然后呢？” “把这剩下的蛇莓果全部榨成清汁。” “还是用手帕捏吗？” 我抬头看了看，莱昂内尔已经不在了，于是我偷偷说道：“扔进盆子里用脚踩！” …… 也不知道忙碌了多久，当最后一滴热腾腾的墨绿色的液体倒入一个罐子中之后，我累得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啊，好累啊……”莉莉丝也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摘下头上的帽子扇着风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啊！”我忍不住鼓起最后的力气骂道：“你除了踩蛇莓果之外什么都没做吧！” “怎么能这样说呢！”莉莉丝有点不满道：“好歹人家也要去洗脚啊！” “诶！艾克……”正当我要对莉莉丝开喷时，一直守在门边的索拉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对我说道：“解药已经做好了吗？如果做好的话我恐怕现在就要马上送过去了。” 我摆了摆手道：“送吧送吧……对了，现在几点了？” 索拉有点苦笑道：“已经十一点了……恐怕老大的毒性又开……” “啊！”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惨叫声。 索拉一惊，立即抽出了腰间的剑，冲出了房子。 我在惊愕之余，也顾不上休息，忙跑出去查探情况。 只见外头漫山遍野，闪耀着点点火光，带火之箭如流星划过，坠落在草丛里、帐篷上，漫天的火焰燃烧着。 “是擒虎寨的人来偷袭了！”索拉喊道：“快去把解药送给老大啊！”说着，索拉取下背上的弓，朝上方还了一箭。 我“哦”的一声连忙跑进屋子，然后又跑了出来，问道：“莱昂内尔在哪里啊？” 说话间，一枚箭矢从索拉耳边擦过，索拉偏着脑袋躲开，然后朝我喊道：“营地北面的一个山洞里！” “哦……哇啊！”我又应了一声之后，正准备进屋子，一转身，莉莉丝就在我的身后，差点撞了个满怀。 “你不要突然站在人家身后啊！”我骂道。 “喂！好机会啊！”莉莉丝鼠头鼠脑地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小声跟我道。 “啪！”一枚箭矢插在了我旁边的墙上，我吓得立即把莉莉丝推进了屋子里，转身关上了门。 “什么好机会啊？”我问道。 “现在立即趁乱逃走啊！”莉莉丝道。 “那……解药怎么办？” “还管什么解药啊？逃就是了啊！” “咦，似乎有点道理……不过……外面这种情况怎么逃啊？” “你傻啊？看这个啊！”说着，莉莉丝指着屋子里的那张桌子。 这张桌子是为了方便配置解药而搬进来的，此时上面安静地躺着那罐我刚弄好的解药。 知道现在，我才发现，这张桌子是全竹制的。我记得莉莉丝当初和我讲过，魔法使之所以选择使用扫把作为飞行工具，是因为竹子有强大的魔法亲和力，所以理论上所有的竹制品，都可以用来乘坐飞翔。 “所以赶紧逃吧！”说着，莉莉丝伸手就要拂去竹桌上的那罐解药。 “慢着！”我连忙喊道。 “嗯？怎么了？” 我犹豫了一会之后，喊道：“不行！” 第61章 送药 “什么不行？” “承诺过的事情就不能随便背弃！”说着，我捧起桌上的那罐解药，就要冲出门。 “你疯了？”莉莉丝连忙把我拽住，我手中的那罐解药差点洒出， “我没疯！”我回头喊道：“之前已经承诺过了、说好了。莱昂内尔现在就等着我这罐解药呢！如果我现在就逃走了，那我还是人吗！”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自己的生命要紧啊！” “原则的问题不能退让！”说完，我义无反顾地就要冲出屋子。 “等下啊！”莉莉丝冲到了我的面前，对我喊道：“你现在冲出去想要变靶子啊？” “不然呢？”我道：“现在全醒狮团的命运可以说就掌握在这一罐解药上面，我要是没答应过也就罢了，既然答应了，就要把药送过去！” 莉莉丝跺脚骂道：“疯子！疯子！” “随你怎么说……诶？” 忽然，莉莉丝一把抢走了我手中的那罐解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骂道：“要去我去！免得我还要给你收尸！” 说完，莉莉丝捧着那罐解药，把盖子仔细封上，来到桌子边上，蹲下，把桌子背了起来。 “还不帮我绑起来？”莉莉丝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我一愣，心中闪过一丝感激，立即捡起一根麻绳，上前把莉莉丝和那张桌子绑在了一起。 莉莉丝伸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朝地面扔出了那两块魔音石。 “在这里等我！”莉莉丝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口中念出一段不明意义的音符，然后忽然背着桌子带起一阵劲风破门而出。 …… 我双手各抓着一枚魔音石，安静呆在屋子里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屋子外的叫喊声、厮杀声越来越响，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地在原地等着。 忽然，门口那传来“嘭”的一声撞门声。 我闻声一惊，急急忙忙地调动全身的魔力汇集在抓着魔音石的手中，然后朝门口那看去。 是莉莉丝。 我送了一口气，慌忙之间汇集起来的魔力也随之消散。 我扔下两块魔音石，跑到莉莉丝身前，问道：“药送到了吧？” 莉莉丝头发凌乱，双眼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地。朝我点了点头之后，无声走进了这屋子。 在莉莉丝从我身边走过时，我留意到她身后背着的那张桌子上，七零八落地钉着好几支箭矢――有的箭柄甚至以及没入了大半。 见状我吓一跳，忙喊道：“你没受伤吧？”然后从上前，把绑着的那根绳子解了下来。 绳子解了下来，桌子随即掉落在地上，莉莉丝“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我能清楚地看到，有好几个带血的箭头从莉莉丝的背上被拔下，随着桌子落在地上。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酿成了大错，连忙将摇摇欲坠的莉莉丝扶着，心痛道：“疼……疼吗？” 莉莉丝虚弱地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道：“笨……笨蛋……你自己试试就知道……疼不疼了。” 眼泪湿润了我的眼眶，扶着莉莉丝的我放也不是抱也不是，只好缓缓让她坐在地上。 “你才笨蛋呢！”我欲哭未哭道：“药送到之后就躲在安全的地方啊！为什么还要回来？” 莉莉丝眼睛半眯着，似乎随时都要闭上。张嘴，小声说道：“我不回来的话……你死掉了怎么办……你要是死掉了……我借你的东西就……没法还你了……” 看着莉莉丝那虚弱的神奇，我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呜咽道：“只要你能好起来……东西不要你还了……” “真的？”忽然，莉莉丝的两只眼睛睁得贼大，兴奋道：“你说的哦！” 我愣了半天，大呼：“我靠！臭丫头你耍我？” “才没有！”莉莉丝皱着眉，伸手道后面轻轻地抚着后背上血淋淋的伤口，道：“真的很痛的啊！” 我来到莉莉丝的背后，检查了一下莉莉丝的伤口。所幸的是伤口不深，也没伤到筋骨。令我有点惊奇的是那伤口居然有开始愈合的痕迹，不用想，一定是莉莉丝对自己使过疗伤术了。 虽然伤口并不太严重，但是也正如莉莉丝所说，这的确是会很痛的。 这丫头，明明完全没有必要，却抢着替我去做一件在她看来的傻事，这是为何呢？ “喂喂！你刚才自己说的哦！”莉莉丝拉着我的衣服，道：“东西不用还了哦不用还了哦！” 我看着莉莉丝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叹了一口气之后，无奈地摇摇头，道：“当送给你玩了。” “咦？”莉莉丝有点意外道：“你也不反驳一下，也不吐槽一下吗？”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莉莉丝的脑袋，没有说话。 …… 屋子外的喊杀声越来越响，随着一声“莱昂内尔在此！哈哈！擒虎寨的兔崽子们没想到吧！弟兄们跟我上！”的狂笑声，我知道，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揭晓。 当四周围都渐渐安静下来之后，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走到门口稍稍往外看了一眼，遍地的箭矢、鲜血和尸体。 “似乎战斗已经结束了呢。”我说着，回头一看。发现莉莉丝已经趴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看她睡得贼香的那幅模样，想必刚才送药的过程中也费尽了不少的魔力和体力了吧。 想到这里，一股疲困感袭来，折腾了一天，我也发困了。 顺手把门带上之后，我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板，也躺下来，缓缓闭上双眼。 …… “啪！” 正在熟睡中的我，忽然感觉到头顶一片麻痛感，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 我睁开眼，只见莱昂内尔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喂！话说能别靠这么近吗？你鼻子呼吸的气都喷我脸上了！ 只见莱昂内尔一脸严肃，似乎还带点风怒，对我说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睡觉？” 被莱昂内尔这么一说，我迷茫道：“怎……怎么了？” 莱昂内尔怒视着我，毫不客气道：“你自己做的事情都不知道吗！哼！” 看着莱昂内尔的这幅模样，我不禁心中打颤――该不会是那解药出了什么问题了吧？莉莉丝送药的过程中不小心打翻了然后撒了泡尿送了过去？还是说他发现了这药是用莉莉丝的洗脚水泡的？ 我小心翼翼答道：“我……我真不知道……”说着，还咽了一口口水。但愿问题不大才好，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啊！ 莱昂内尔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心里紧张得要死，生怕下一刻他忽然抽刀出来把我给削了。 忽然，莱昂内尔“吭哧”一笑，原先那幅严肃的表情顿时烟消云散，对我大笑道：“笨蛋，你帮了我一个大忙都不知道？哈哈哈哈！” 我吓出一身冷汗，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叫道：“你居然也耍我？” 莱昂内尔对我笑了笑，道：“我很少和人开玩笑的，这说明我喜欢你！” 靠！别说得这么奇怪啊！ 忽然，莱昂内尔一把把我拉了起来，道：“走！” 我不解道：“去哪？” 莱昂内尔边拉着我走出屋子，边说道：“带你去见见我所有的弟兄们！”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住了三晚的破房子，叫道：“莉莉丝还没起床呢！” 莱昂内尔道：“她没关系，你跟我走就对了！”然后朝一旁使了个眼神，守候在旁的索拉得意之后，走进了屋子，估计是去喊莉莉丝起床了。 莱昂内尔拉着我朝营地中心走着，一路上，遇上不少的醒狮团的强盗们，他们纷纷对我投来了敬佩之意。看着他们这种善意的眼神，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们时，莱昂内尔已经把我拖走了好一段距离，感觉他已经恨不得把我抱起来狂奔。 很快，莱昂内尔把我拉到了营地中心的一片小广场上。小广场的正中间，简单地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高台。高台之下，已经围满了不少绿林强盗，粗略一数，至少上百号人。他们大多身上带着伤，估计是在昨晚那场战斗中造成的。 在他们齐刷刷注释过来的目光下，莱昂内尔没有一丝停顿，直接拉着我走上了高台。 我双脚刚“吱呀”地在木制的简陋高台上站稳，台下一个绿林强盗“哐”地一声敲响了身旁的大锣，震得我耳膜发麻。 锣声响起之后，从四面八方又零零散散地赶来几个绿林强盗，他们纷纷都按顺序在台下站好，抬起头看着我和莱昂内尔。 嗯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好，以前我只有在跟着姐夫去军营时，姐夫在台上训话，我在一旁做笔录时才略微感受了一下这种感觉，作为主角的话，还是第一次。虽然这种感觉能一定程度上满足我的虚荣心，但是毕竟一下子被这么多人一起看着，心中难免有点难为情。 这时，索拉也带着莉莉丝赶到了，索拉也像别人一样，跑进队列里面，而莉莉丝这时一脸不解地站在远处遥遥相望。 然后，又有一个人走上了高台。我转头一看，是哈伦。他身上也负了点伤，走上高台之后就矗立在一旁。随意瞄了我一眼之后，就把目光正视着最中央的莱昂内尔。 莱昂内尔四周看了一眼，似乎确认人都到齐了之后，润了润喉，开始喊话。 第62章 二当家 “弟兄们！”莱昂内尔朝台下喊道：“昨晚的战斗，大家杀得爽吗？” “爽！”台下众口齐喊道。 “擒虎寨的那些小兔崽子们被我们打得狼狈吗？” “狼狈！” “好！”莱昂内尔笑着大喊：“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了，昨晚我一出现，擒虎寨的那个当家的都吓得尿裤子了，然后我粘箭搭弓，在他脑袋上射了一个大窟窿！现在，我可以很荣幸地宣布，从今天开始，擒虎寨，已经不复存在了！” “好！”台下传来热烈的喊叫声。显然，一直以来醒狮团的人都在受擒虎寨的骚扰而受了不少的苦头。 “虽然。”莱昂内尔语气一转，道：“我们醒狮团能如此顺利地一击歼灭擒虎寨，很大的功劳在于弟兄们的舍命拼杀。但是，有一个人，有着最大的功劳，你们猜是谁？” 台下，有人看着莱昂内尔，也有人看着哈伦，但是，更多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没错！”莱昂内尔大笑道：“就是我身旁的艾克小兄弟！”说完，大手往我背上一拍，差点把我给拍下台去。 “相信你们也知道。”莱昂内尔道：“一直以来，我身上都有一个怪病，就是每当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的这两个小时里，我全身都会产生莫名的剧痛，这种痛我没法跟你们形容有多辛苦，大脑无法思考、手脚不听指挥，只能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而这种病，来源于两百年前的我的一个祖先，他在偶然的一次意外中中了一种奇怪的毒，这种毒，就导致了这种症状，而且还会一代一代地遗传下去，直到遗传到了我身上。” 原来克雷孟特是两百年前的人啊……看来这本魔法书能“看到”的过去比想象中的还要远，不过到底什么情况下我能看到过去呢？而且我所看到的过去的这些人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以及为什么魔法书会让我看到这些过去呢？我不清楚。另外，听着莱昂内尔的描述，我不禁脑补了一下这样的场景――莱昂内尔家族的某一代里面，四代同堂甚至五代同堂时，每当深夜十一点一到，五代人，上至驼背老翁下至初生婴儿，都齐刷刷地扑倒在地面上惨叫打滚……噢，这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直到昨天！”莱昂内尔继续喊道：“艾克他，为我炼制了一份药，喝了这份药之后，原本还挣扎在痛苦中的我忽然觉得身体前所没有的痛快！” 说着，莱昂内尔笑着看着我，道：“你知道吗？我今年都五十有三了，还没有碰过女人。不是我没有**，也不是我没有能力，而是我怕，我怕一不小心给蹦出了个娃娃来，要无辜地继承我的痛苦！我甚至一直在恨我的父亲，恨他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恨不得回到我出生前一年把我爸的小兄弟给切下来！哈哈！” 台下都开始爆发出笑声。 莱昂内尔又把头转向了台下，开心地喊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找女人、生孩子！生十个……不！生一百个！哈哈哈！” 您这要找的不是女人是母猪吧？明年猪肉价格准下跌！ “当然！”莱昂内尔接着喊道：“我现在之所以这么痛快，完全是因为艾克小兄弟！”说着，大手又往我背上拍了一下，这下还真把我给拍了下去。 正当我要摔下台的千钧一发之际，莱昂内尔及时反应过来把我拉了回来，取笑道：“艾克你这小身板应该多锻炼啊。” ……我这不就是在去锻炼的途中被你们给绑了回来的吗？ 咦……慢着……锻炼？ 我靠！我是要去训练场的啊！今天都星期几了啊？ 还没容我开口问呢，莱昂内尔继续喊道：“为了报答艾克小兄弟的这份恩情，嗯……怎么办好呢？” 忽然，一旁的哈伦说道：“二哥去世也一个月了，二当家的位置一直空着。” 莱昂内尔闻言一拍脑袋，道：“对！就让艾克坐醒狮团的第二把交椅吧！” 我靠啊！所谓的不会亏待我就是让我当贼团子的老二啊？我不要啊！ 我忙苦笑不得道：“这样不妥吧？” 莱昂内尔看了我一眼，笑道：“有什么不妥？我说让你当二当家就当二当家，难道还有人敢不服？” 台下众人附和道：“没有！” 我推辞道：“我……我实在不是这个料啊……而且我也有自己的事情，马上就要走……啊！对了！今天星期几来着？” 莱昂内尔道：“星期六啊，怎么了？” “啊！糟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啊！” 莱昂内尔迷茫道：“什么最后一天啊？” “新封骑士的参选者要在本周之内全部道训练场报名啊……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新封骑士？”莱昂内尔叨念着这个词，朝哈伦看了过去。 哈伦想了想，道：“似乎是最近斯瓦迪亚王国闹得沸沸扬扬的一场新的骑士选拔活动。” 我点头道：“所以，我得赶紧走了，那个什么二当家的我心领了哈！” 莱昂内尔笑道：“没关系！我说话从来没有不算话的时候，你依然是我们醒狮团的二当家！既然你有事要忙，就尽管去！等事情忙完了，再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哈哈！我们醒狮团这么多年来还没出过一名骑士呢！” 话说骑士的话，反倒是要把你们消灭掉才对吧？哎呀重点不对啊！我可不想做贼团子的领导啊！ 这时，莱昂内尔朝台下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呢？” 台下的人这是也才反应过来，高呼“参见二当家！” 我就说了我不想做贼头子了啊！姐夫要是知道了会把我给煮了的啊！ 莱昂内尔又朝台下喊道：“二当家的东西呢？全部都拿出来！”一人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就小跑离开，估计是去找我们的驴车去了。 咦，驴车？ 我朝莱昂内尔道：“对了，你们这有马不？”把那蠢驴换成马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今天之内赶到训练场。 “马？”莱昂内尔想了想，道：“从前在红土林的时候还有几匹，但是被擒虎寨的人杀光了……”说着，转头朝哈伦道：“老三，你们这有马不？” 哈伦闻言摊了摊手，摇了摇头。 莱昂内尔对我道：“哎呀，老二，真是抱歉了呢。” 你才老二呢！你全家都是老二！ 莱昂内尔拍了拍我肩膀，对我笑道：“你放心，虽然现在看上去我们醒狮团还比较窘迫，但是用不了三个月……不！一个月时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醒狮团可以囊括下半个斯瓦迪亚王国作为地盘！” 半个斯瓦迪亚王国……哈劳斯国王要哭了吧？ “对了。”莱昂内尔问道：“你是要去哪个训练场？” 我指了指西边，道：“西边的铁骑训练场。” “那好！”莱昂内尔豪情壮阔地道：“我们醒狮团征服整个斯瓦迪亚王国的计划，就从西边先开始！” “好！”台下的人连声附和。 这时，我们的那辆驴车被牵了过来。 远处的莉莉丝一见驴车，立即兴奋地跑上前，抱着那只蠢驴喊道：“哇！菲尔先生！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可以选择的话我真想这辈子都不要见这只蠢驴……不过现在我还要依仗它把我送到训练场就是。 莱昂内尔这时握了握我的手，对我说道：“可能刚才的决定有点仓促，你可能也有点不信。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有我们醒狮团一天，就有你二当家这个位置！即使你什么都不会做，在这里挂个名也行，会受到我们醒狮团的人的尊敬！” “呃……那真谢谢了啊……”我只能随意应付了事。反正离开这里之后，爱干嘛干嘛吧。只是我觉得，这么辛苦做出了这碗解药，还花费了我所有的收藏品“雇”莉莉丝给送过去，换来的却是这在我眼中看来一文不值的所谓醒狮团二当家的头衔，真心不值得，还不如给我点钱来得实在。当然，我现在也不好意思真开口向莱昂内尔要钱。嘛，只求这个头衔和身份以后不会影响我的人生就好了。 在莱昂内尔的陪伴下，我走下了高台，来到驴车旁边，清点了一下驴车上的东西。 莱昂内尔问道：“怎样？没有少东西吧？” 我挠了挠头，道：“实话说，就算少了一两样东西我现在也看不出来……咦，慢着，怎么好像还多了点东西……”说着，我从车上的行李堆中拽出了一个**袋。 莱昂内尔笑道：“这是我安排人放你车上的，就当做是你成为我们醒狮团二当家的贺礼！本来今晚还有为你开设的宴会的，但是看样子你也来不及参加了。” 怀着好奇的心情，我打开了包袱，里面闪出的金光差点瞎了我的狗眼。 里面居然金光闪闪地装满了第纳尔！ 我靠啊！这手笔也太大了吧！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正当我膝盖一软差点就想向莱昂内尔下跪磕头道谢时，从第纳尔中传来了阵阵怪味。 “这是什么味道？”我皱着眉，伸手拨开了麻袋中的钱币。 这一拨就拨出事了，所谓的“满袋子的第纳尔”仅仅只是表面的一层，藏在钱币下面的，是一节又一节又黑又粗的大便状东西。 “我靠这是什么啊！”我指着麻袋里头大喊。 莱昂内尔大笑道：“之前哈伦不是把你们抓起来索要五百第纳尔的赎金的吗？如今我倒退你们五百第纳尔压惊。本来是打算十倍返还的，但是最近我们醒狮团也不太富裕，就先欠你四千五百第纳尔好了。” “我是说下面的那些！” “噢？”莱昂纳尔笑道：“那是我们醒狮团特制的烟熏香肠，味道可好了！外面想买都买不到！” 这是……香肠？ 这……能吃？ 还要满满一麻袋？ 哎，算了，不墨迹下去了，在拖时间真的不够了。 于是我匆匆告别了莱昂内尔之后，带着莉莉丝驾着驴车赶紧离开了。 正当我要离开营地时，背后响起了众人的大喊：“二当家再见！” 我就说了不要做你们的二当家了啊！ “嗯！洋中（洋葱）！”莉莉丝一口喊着那条大便状的东西，含糊不清地在旁边说道：“贼将常好好次哦（这香肠好好吃哦）！” “不要在我眼前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第63章 铁骑训练场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耀在卡拉迪亚大陆之时，我就赶忙把莉莉丝从帐篷中拽起来扔车上，随意收拾好东西就立即驾着驴车出发。 我还是太高估这蠢驴的行动速度了。我昨天以为趁早出发就能及时赶到了，想不到这驴走得还没我爬得快，即使我拼命敲打鞭子，在昨晚天完全黑之前，还是硬生生停在了离训练场十多公里路的地方。 没办法，这蠢驴都眼看着口吐白沫即使再怎么折腾也走不动了，而且天色也已经全黑，没法继续赶路，无奈我只好和莉莉丝就地驻扎下来。 直到今天，天没亮我就立即弹起来，继续朝训练场出发。虽然时间上是已经迟到了，但是也总比不到好，要是我如实说明在路上被绿林强盗绑架了的话，估计那里的教官还是能原谅我的吧……但愿如此。 也许这蠢驴在昨天已经透支完今天的力气了，今天跑起来贼慢。当我们从地平线上看到整个训练场的轮廓时，我也能看到背后的太阳的整个轮廓了。 训练场的大门口，有两个拿着兵器的人精神抖擞地守着，见到我们的驴车后，眼神开始警惕起来。 当我们的驴车接近门口之后，其中一人喊道：“什么人？” 我拉停了驴车，应道：“来参加‘新封骑士’的选拔的人啊。” 那人闻言一愣，道：“不是要求昨天之前就要到的吗？怎么今天才来？” 我挠着头，赔笑到：“路上有点事情耽搁了。” 那人伸出手对我道：“推荐信呢？” “推荐信？噢，是这玩意么？”说着，我摸出了那张介绍新封骑士的宣传纸。上面有姐夫亲自写上的我和莉莉丝的名字。 那人接过看了一眼之后，对我道：“你是莉莉丝？” 我靠！我明显是叫艾克好吧！你怎么就把女人名字安我头上了！ 我只好道：“我叫艾克，莉莉丝是这位。”说着，我指了指躺在驴车后面继续睡大觉的莉莉丝。 那人点头道：“行了，你回去吧。” “啊？为什么啊？” “训练场内除了我们训练场的工作人员以及参选人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 “我也是参选人啊！” “你是莉莉丝？” “都说了不是了啊！” “抱歉，那么我不能让你进去。” “为什么啊！” “因为你不是参选人。” 我急得暴跳如雷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对那人说道：“那个……能把介绍信还给我看看不？” 那人一脸疑惑，不过还是把介绍信给回了我。 我接过介绍信一看，果不出我所料，在下方本来应该写着我名字的地方，此刻模糊一片，只留下旁边莉莉丝的名字。这介绍信我一直都是贴身放着的，估计是被汗水弄糊了。 我忙举起介绍信对那人解释道：“啊哈，这里本来写着我的名字的，不过不小心沾上了汗水。” 那人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当然真的啊！不然我把莉莉丝喊起来作证……喂！起来了啊！”说着，我踢了踢睡得正香的莉莉丝。 莉莉丝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我道：“啊呜……你谁啊？” 守门的那两人闻言，立即警惕着把手中的兵器对准了我。 “喂喂喂！不是这样子的，是起床呆啊起床呆！”说着，我赶紧在莉莉丝脸上“啪啪”地扇了两个耳光。 莉莉丝被我这么一打，也清醒了大半，问道：“咦？艾克？” 我忙转头朝那两人说道：“看吧。” 那两人听着，也松了一口气。 “哇，这里是哪里？”莉莉丝看着庞大的训练场，有点兴奋问道。 “训练场。”我道：“我们到了。” 这时，守门的人也对我说道：“快进去吧，总教官已经在大操场上对新来的大家训话了，总教官出了名的严厉，你们迟到了这么久，没准要吃苦头了。”说着，还流露出一脸幸灾乐祸的笑。 我闻言一惊，连忙点了点头后，驾驶着驴车朝他们所指的大操场那驶去。 大操场的中央，有一个高台。 高台之下，约莫五十人左右，排着整齐的队列，抬起头听着台上的人的讲话。 高台之上，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地朝台下喊道：“所以，在这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希望你们……嗯？你们是谁？”说着，台上那中年男子忽然看着我和莉莉丝叫道。 中年男子这么一喊，霎时间，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我看了看台下的那些人，他们中大多打扮高贵，眼神举止中都隐约透露出一种贵族般的气息。而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四天没洗的脏得发臭的衣服，又看了看车前那匹一脸鼻涕的蠢驴，正想说我们只是路过的时候，车后坐着的莉莉丝忽然站了起来大喊：“啊哈抱歉了，我们迟到了。”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喊道：“你们也是来参选的学员？” “不是！”我忙大喊。 “是！”莉莉丝比我更大声地喊。 此时，我已经看见台下的那些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传来嬉笑声。 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我还隐约听到有人在讨论：“新封骑士的坐骑原来是驴啊？”“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安静！”中年男子忽然朝台下怒吼了一声，同时一股慑人的气势传来，令人似乎连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 台下原本吵闹的声音顿时消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中年男子朝台下一挥手，很快另一个青年人走了上来。 中年男子小声对青年人说了几句之后，青年人点了点头，离开高台，朝我们跑来。 中年男子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们一眼之后，继续对台下讲道：“所以，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希望你们能刻苦训练，争取成为第一届新封骑士……” 那青年人跑到我们面前，朝我点了点头以示敬意之后，对我说道：“麻烦你们的推荐信给我看一下。” 我忙把怀中那封皱巴巴的湿过汗的推荐信递了过去。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青年人，大概三十岁不到，一脸精明能干，估计在训练场中是个助教之类的角**。 青年人打开了推荐信，看了一会后，道：“名字怎么模糊了一个？” 我解释道：“哦，那本来是我的名字，我叫艾克，名字被汗水润化了。” 估计是青年人也清楚没人会这么大胆来冒认这名额，于是也不质疑，把信收下之后，对我说道：“远道而来辛苦了吧，我先带你们去宿舍。”说着，朝一边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青年人在前边带路，而我在后边驾着驴车跟随着。路上，青年人开始介绍道：“我叫艾尔弗列得，是一名助教。在本次的新封骑士选拔活动中，负责参选学员的日常生活管理。以后你们在宿舍生活遇到什么问题，上到同学之间的矛盾，下到宿舍生活设施的损坏，都可以来找我反映。” 我点头道：“嗯，我叫艾克，她叫莉莉丝，我们是乌克斯豪尔的领主吉尔伯特伯爵推荐来的，想必刚才你也从推荐信上得知了。” 艾尔弗列得点头笑道：“我以前和吉尔伯特伯爵大人有过一面之缘呢，不过我这种小人物恐怕他已经不记得就是了。他还好吗？” 我也笑道：“还成，能吃能喝能睡能折腾人――这不，我就被他折腾过来了。” 艾尔弗列得问道：“请问你们两个和吉尔伯特伯爵大人之间怎么称呼？” 我道：“我是他的小舅子，在城堡里负责文书的工作，而她……咳咳，捣乱的。” “小管家！”莉莉丝在身后不服气地纠正道。 艾尔弗列得笑了笑，并没有回应我和莉莉丝的拌嘴。尔后，艾尔弗列得继续介绍道：“刚才在台上讲话那个，是这个铁骑训练场的总教官，迪恩。总教官他是一名退役的骑士，参加过许多精彩而著名的战役，甚至还当过哈劳斯国王的亲卫队队长，在战士之中拥有很高的声望。” 我点了点头表示敬佩。一般来说，能成为卡拉迪亚大陆上训练场的总教官的人，绝不是什么等闲角色，而且这个铁骑训练场，还是哈劳斯国王选中来举办新封骑士选拔的，那么这个训练场的总教官的身份可想而知。 艾尔弗列得微微一笑，道：“总教官他一生不苟言笑，无论是对下属还是学员的要求都非常非常的严格，你们刚来报道就迟到了，也不知道他会给你们什么教训呢――不管你们有多么合理的理由。” 我闻言惊得全身鸡皮疙瘩。艾尔弗列得虽然在笑着，但绝非那种幸灾乐祸的取笑，而是为了避免我们过于紧张才笑着说出这些话，由此看来，艾尔弗列得的确是一个很好沟通的人，让他来负责管理学院的日常生活不无道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座宽大的木楼房前。 这座木楼房一共有两层，每层至少长五十米，每隔五米左右都有一扇门和一扇窗户，看来这里就是宿舍楼了。 艾尔弗列得停下脚步，回头对我和莉莉丝笑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里将会是你们生活半年的宿舍楼，我先带你们进去看看吧。” 第64章 罚跑 我们跟着艾尔弗列得来到连接一二楼的楼梯时，艾尔弗列得回过头来对我笑道：“你的宿舍在东边的第三个，你先把自己的东西搬进去吧，楼上是女生宿舍层。”说完便带着莉莉丝走上了二楼。 我闻言来到驴车边上，搬了几件行李找到东边第三个房间。 推开宿舍门，最醒目的就是放在中间的一张四方桌以及旁边的几张凳子。四面墙除了我所在的这面是门之外，其余三面都放着一张简易的木制双架床，看来这宿舍是六人制的了。而这三张双架床上，三个下铺都铺好了床单，显然是已经有人霸占了。哎呀，我要睡上铺吗？爬上爬下好麻烦啊！然后，每张床的床底下都放着两个木箱子，估计是让学员装私人东西的了。 整个宿舍也不大，住六个人的话也勉勉强强了。不过，只有三张床的下铺才有床铺，看来这个宿舍还没住满人，加上我才四个。 我各打量了一下这三张双架床后，选定了左边的那张看起来稍微新一点点的床，把床铺什么的扔了上去。刚爬上床准备把床铺好时，宿舍的门被打开，艾尔弗列得站在门边上笑眯眯地对我道：“好了吗？我这就带你们四处看看。” 我道：“我床还没铺好呢。” 艾尔弗列得一愣，微微皱眉道：“晚上睡觉前再铺吧，先把行李都扔进来。” 于是，在艾尔弗列得的帮忙下，我和莉莉丝把各自的行李放进宿舍之后，我赶紧换上一套新衣服，艾尔弗列得就带我们到训练场附近转了转。 …… “这里是女厕所。”艾尔弗列得笑着介绍道。 哦哦。 …… “这里是女更衣室。”艾尔弗列得笑着介绍道。 嗯嗯。 …… “这里是平时没什么人会来的小树林。”艾尔弗列得笑着介绍道。 呀呀。 …… “这里是废弃的老仓库。”艾尔弗列得笑着介绍道。 嗷嗷。 …… “这里是女浴室。”艾尔弗列得笑着介绍道。 “等……等等！”我终于忍不住叫起来道：“为什么都带我们参观这么奇怪的地方啊？” “嗯？”艾尔弗列得不解道：“这些地方都很奇怪吗？” “这地方本身是不奇怪的，但是你这样介绍好奇怪！” “哦？是吗？”艾尔弗列得微笑道：“我还以为跟你介绍这些地方你会很兴奋呢。” “我才不是那种**啊！” “顺便一提，这个女浴室后面的围墙有个破洞，这几天都没时间去修理的了。” “不要给我提啊！你当我是什么了啊？” 艾尔弗列得指着莉莉丝，对我道：“这不有女生在吗？我提出来是为了让女生注意一点。” 好吧。看来艾尔弗列得的确是很好沟通，但这沟通起来也太费神了啊！ 这时，艾尔弗列得抬头看了看天色后，道：“嗯，总教官这个时间估计已经讲完话了，没准就要来找你们谈话了，先回宿舍去吧。” 结果这一圈逛下来我还完全不知道食堂、马厩、兵器库之类的正经地方在哪里……算了，这个等以后总会知道的，先想想等会怎么应付总教官那边吧，但愿我们的解释他能够满意…… …… 宿舍楼前，身穿华服的总教官迪恩已经在等候。艾尔弗列得先一步跑了上去，把我的那张推荐信交给了迪恩，然后叽里呱啦地说着话。 等我和莉莉丝赶到迪恩身前时，迪恩沉着脸，看着我们，道：“我可以听听你们解释为何迟到一整天。” 呼，好歹是愿意听解释的。于是我就把这三天被俘虏的过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下，当然，成为贼团子二当家的事情我是不能乱说的，只说了碰巧遇到那贼团子的老大得的病我会治，然后他们就把我放了。 迪恩仔细听我讲完之后，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迟到还是在所难免的。” 我连忙点头应道：“是啊！本来我收到通知之后是第一时间就出发的，就是路上出现意外。” “那好。”迪恩点头道：“趁现在时间还早，先围着训练场跑五圈吧，跑完再去食堂吃午饭，下午我再罚你们。” 我一听，惊讶道：“喂！你不是说了我们迟到是在所难免的吗？” “的确如此。”迪恩脸色不变道：“但是我没说你们迟到的惩罚就可以免去。” “我们又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我大呼，旁边的莉莉丝也凑了上来，叫道：“是啊是啊！” “不管是否故意。”迪恩脸色一沉，道：“今天你们没有在操场上听我讲话，我现在和你们重申一下，我们铁骑训练场的场规第十条：只要是犯错了，不管理由多么充分，依然是犯错！” 我不服地叫道：“那假如是因为我在路上看见有敌军准备要偷袭首都帕拉汶，我回去通风报信，使得首都免受沦落，所以才迟到的呢？” “也是迟到！”迪恩毫不留情面地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见到这种情况，干脆不理，任由敌军侵占首都，只要我按时到达就行了？” “那我会以叛国罪论处你。”迪恩不满地对我道：“铁骑训练场场规第八条：对于教官的决定只能服从、不得质疑！你！给我额外跑五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才第一天而已啊！！！！！让我以后还怎么过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小声叽咕到：“算了，我还是回去吧。”然后转头朝莉莉丝语重心长道：“加油好好训练！半年之后我来接你回额啊噎噎噎噎噎噎噎！”脖子被人从后面掐住好难受啊好难受！ 我回过头，迪恩那一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十、五、圈。” 我忙点头道：“是！是！” ……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我和莉莉丝围着训练场的围墙挥汗如雨地奔跑着。 跑着跑着，我和莉莉丝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我左瞧瞧，右看看……嘛，好像没人监督我们嘛，于是我朝莉莉丝道：“要不我们偷偷溜吧？” 莉莉丝道：“怎么可以呢？至少也要跑完吧？” “你丫只是想看我跑十五圈而已吧！” “怎么能这么说，我也要跑五圈啊……虽然我自己已经跑了四圈了。” “四圈你个头啊！我们才刚跑半圈不到吧！” “嗖！” “嚓！” 忽然，一支箭矢插在了我身前半步的地上。 我吓了一跳，忙四处看去。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光头大叔拿着一把弓，凶巴巴地看着我们。 我愣了一会后，朝那光头大叔跑了过去。 那光头大叔穿着一件皮短袖衣，留着灰黑色的八字须，贼眉鼠眼的。 我对光头大叔笑道：“请问有什么指教？” 光头大叔冷哼一声，道：“我是来监督你们罚跑的！” 我四处看了看整个训练场的轮廓，一圈下来少说也有两三千米，十五圈下来的话……我还是不活了吧。 我对光头大叔苦笑道：“敢问大叔……” “你叫谁大叔？”光头大叔忽然脸色骤变。 “啊！大哥！” “嗯？什么事？”光头大叔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靠！目测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装嫩！ 我赔笑道：“敢问大哥如何称呼？” 光头大叔白了我一眼，道：“我叫巴里，射击部的助教。” “巴里大哥，你也看到了，这个训练场这么大，跑十五圈的话会累死人的啊。” 巴里把头偏向一边，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装可怜道：“反正总教官也不在旁边，你就当帮个忙呗……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啊……” “哼！” 好欠揍的表情啊！ 咦？慢着，他并没有直接把我骂一顿……难道有戏？ 我连忙上下打量了一下巴里，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皮短袖衣估计是训练场提供给助教的统一服装――我见艾尔弗列得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而鞋子嘛……是一双皮靴，目测洗过很多次，也有不少缝补过的痕迹，不过很明显能看得出这皮料是上等的，估计值好多钱，而且我和巴里讲话这段时间里，巴里时而有意无意地踢动着脚前那不存在的石头。 心中琢磨了一会之后，我鼓起勇气伸手进怀摸索了一会，然后对巴里笑道：“初次见面，小小心意。”说着，我把手伸进了巴里的衣服袋子里，一放，好些钱币叮叮当当地在里头响了一下。 正当我做好被痛骂一顿甚至被暴打一顿的心里准备时，巴里伸手进袋子里摸索了一会后，哼声道：“你什么意思？要是被总教官发现了，恐怕我立即会被逐出训练场！” 嗯？居然是这种反应？似乎真的有戏！不过这都三十个第纳尔贿赂出去了，还不够啊？ 我咬咬牙，又摸了三十个第纳尔悄悄塞进巴里的口袋中。这已经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啊，再嫌少我干脆老实罚跑算了！ 巴里又伸手在装着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会之后，看着我，叹了口气道：“算了，看你的样子平时也没接受过军事训练。”然后东张西望了一会，又对我道：“慢点跑，午饭时间到了就结束吧。”说完，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如获大赦，立即感恩戴德道：“好的！”然后就意气焕发地继续回到训练场边缘开始跑步。 …… 在我看不见的一个角落里，艾尔弗列得朝身旁的迪恩道：“总教官，让巴里来监督他们罚跑真的没关系吗？刚才你也看见了，那个叫艾克的小伙子似乎塞了点好处给巴里。” 迪恩摸着自己那有点发白的胡须，看着正在“罚跑”中的两人，嘴上微微一笑道：“骑士，并不是单纯的战争机械。除了要有强壮的身体，还要有无畏的胆识和灵活的脑子。虽然他的做法不雅，但至少说明了他不像其他人那样只会一条筋地服从。骑士之所以能区别于普通士兵，并不是战斗力，而是这里。”说着，迪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艾尔弗列得笑了笑，道：“那么说，总教官你还是很欣赏他的了？” 迪恩微微一笑，道：“就这点程度的小聪明，距离想得到我欣赏还差很远。” 第66章 贴身侍卫 闻言，我大惊失色：“啊？洛克？” 尤利娅非常自豪地双手叉胸前点了点头。 “是谁啊？”我叽咕道。 “井底之蛙！”尤利娅忍不住对我破头大骂。 我挠了挠头，道：“即使你这么骂我……我也不知道洛克是谁……”谁然直呼别人父亲的名字似乎是挺失礼的，但是我却是想不起斯瓦迪亚王国里面有一个叫洛克的贵族。我曾帮姐夫撰写过不少社交信件，也看过斯瓦迪亚王国现存贵族的名字，从名字最简单的乔男爵到名字最复杂的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德?保拉?胡安?尼波穆切诺?玛丽亚?德?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德?拉?圣蒂西马?特林尼达德?鲁伊斯?毕加索子爵，我都有点印象，但是却偏偏记不得有过一个叫洛克的……嗯？慢着，虽然他父亲叫洛克，但并不代表他父亲就是贵族啊。 于是我问道：“那么……是谁推荐你来的？” “哼哼！”闻言，尤利娅顿时脸色骄傲道：“好说，就是哈劳斯陛下！” 我闻言一惊，完全来不及应该如何反应。良久，才问道：“那么……你父亲是……” 尤利娅答道：“陛下的护卫！” “原来是个看大门的啊……”我叽咕道。 “你什么意思！”尤利娅大怒，举起了自己的拳头。 正当我吓得要立马抱头蹲防时，“啪”的一声，木屑乱飞，尤利娅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饭桌上，巨大的力气把结实的木桌贯穿了一个大洞。 这巨大的拳力，要是砸在我的脑袋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尤利娅盯着我，道：“再胡言乱语一句的话，你的脑袋也会变成这样！”说着，手就要从桌子上拔出来。 拔……失败了。 再拔……又失败了。 用力拔……桌子被吊起半公分……“啵”的一声脆响，成功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再胡言乱语一句的话你的手就会陷入我的脑袋中无法自拔吗？ 尤利娅略尴尬地甩了甩那只刚从桌子里拔出来的手，正色道：“我的父亲，洛克，是哈劳斯陛下的贴身护卫，是保护陛下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 保护陛下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不应该是陛下身上的盔甲吗？莫非这“贴身护卫”还真是比盔甲还紧贴着身体啊？呜哇，好恶心…… 莉莉丝忽然叫道：“保护陛下安全的最后一道屏障不应该是陛下身上的盔甲吗？莫非这“贴身护卫”还真是比盔甲还紧贴着身体啊？呜哇，好刺激！”靠！你还说出来了！还有！最后面那几个字什么意思啊！ 尤利娅似乎有点听不懂莉莉丝在讲什么，茫然地看着莉莉丝，然后微微一笑，道：“呵，女学员啊。”这语气怎么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女学员似的。 尤利娅微微把头抬高了半分，对莉莉丝道：“你能在这个训练场里参加选拔，应该感谢我。” “嗯？为什么？”莉莉丝也有点茫然道。 尤利娅非常骄傲道：“原本新封骑士的参与者，规定只能是男性。但是，陛下为了照顾我，让我也能参加选拔，所以最后才改为男女不限。我父亲身怀绝技，一直忠心耿耿地保护着陛下的安危，而我，也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武艺，可以说，三四个寻常士兵一起上都不是我的对手。陛下为了提携我，让我成为骑士，才特意改的性别限定。” 这时，我也才忽然响起姐夫以前跟我说过，哈劳斯国王的身边一直跟着一个高手，贴身保护着陛下。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识过这个高手的武艺水平。不过，陛下但凡要离开城堡时，这个高手必然会跟在身边，并且寸步不离。从这一个细节上可以看得出，陛下对于这名高手还是相当信任的。莫非，这个高手，就是尤利娅的父亲？ “哦，那真多谢你了。”说着，莉莉丝朝尤利娅深深地点了一个头。你居然道谢了啊！ 忽然，尤利娅似乎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莉莉丝，又看了看我，有点惊讶道：“你们……不就是今天早上骑着驴车过来还迟到的那两个笨蛋？” 你才发现啊……不对！两个笨蛋什么意思啊？明明是一个好吗？而且也不是我！ “哼哼！就是我们！”莉莉丝也站起来双手叉胸一脸骄傲道。 你得意个什么劲啊！完全不是在夸咱们啊！ 尤利娅“吭哧”一笑，道：“原来如此，”说着，尤利娅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那个她的食盘，道：“我可不想被你们的笨蛋劲给传染，这个位置还是让给你们算了。瞧你们的样子，以前也没接受过任何训练。奉劝你们一句，如果不想在一个月后的比试丢脸丢到家的话，还是趁早放弃选拔归回去吧。不然，恐怕你们的吉尔伯特伯爵大人的颜面也不好看哦。”说完，一个十分潇洒的转身，就要离开。 “尤利娅。”就在尤利娅转身瞬间，迪恩总教官忽然出现在尤利娅的面前。 “啊，迪恩伯伯。”尤利娅忙朝迪恩行了一礼。听这称呼和语气，似乎两人本来就认识。 迪恩看了看尤利娅身后那张被她打穿了一个洞的桌子，道：“你似乎破坏了训练场的公物。” “啊！”尤利娅忙道：“是那两个笨蛋先……” “我似乎没有问你破坏公物的原因吧？”迪恩皱着眉打断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破坏了公物。” 尤利娅头抵着，大气不敢喘，最后小声道：“是。”然后又急忙道：“我可以赔！” 迪恩面色平静，问道：“场规第十一条是什么？” 尤利娅低头想了一会后，道：“铁骑训练场场规第十一条，若学员犯错应接受惩罚，惩罚具体内容由教官酌情而定。” 迪恩点了点头，道：“饭后，五十圈。” 尤利娅咬了咬牙，最后无奈地点了点头，拿着餐盆灰溜溜地来到了一个角落坐下，默默地吃起饭。 他……刚才说了“五十圈”了是吧？他这样说了是吧？ “对了。”迪恩忽然来到我身前，对我和莉莉丝说道：“训练场场规十五条，你们也要背的。等吃过饭下午你们再罚跑的时候我再和你们说吧，正好你们也能边跑边背。” 靠！还真要罚啊？ 不过，刚才尤利娅说的话我有点在意，于是，在迪恩正准备要离开时，我喊住迪恩问道：“那个……总教官。” “嗯？”迪恩回过头，问道：“什么事？” 我想了想，问道：“尤利娅刚才说的……一个月后的比试，是什么回事？” 迪恩微微一笑，道：“这是今天上午我对全体学员的讲话内容之一……不过既然你们两个迟到了没听到，那下午我再跟你们单独说一次吧。下午一点我在大操场等你们。”说完，便又转身离开了。 …… 吃过午饭之后，收拾完之后，看天色还早，我和莉莉丝就决定回宿舍午睡一小会。 宿舍楼前，我能看到不少学员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这阴凉处聊着天，看来他们都开始熟络起来了。 嗯，我也能在这里结识到新朋友吗？ 我的朋友一直以来都比较少。以前在诺玛村认识不少同村的小伙伴，不过自从大家长大后各奔东西，他们外出打工，而我则是随着姐姐来到了城堡，已经很少联系了。而在城堡的时候，我又很少出门，除了杜鲁、莎拉以及城堡的一些卫兵之外，我也不认识什么人。 就这么想着，我回到了我的宿舍。 嗯，是应该先敲门呢，还是若无其事地推门进去呢？ 考虑了一会之后，想想虽然这个宿舍我也有份住，不过毕竟也是初来乍到，于是伸出来手轻轻地叩了几下。 “啪、啪、啪。” 不久，室内一个声音应道：“请进。”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宿舍里，此时已经有两个人，一个人在左边的那张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书，而另一个人则坐在中间的凳子上缝补着衣服。 从这两人的此时的场景我就可以判断出两人的身世。 躺在床上看书那个人，一头金色短碎发，肤色较细腻有光泽，一看就知道平时用不着干什么活的。而且他手上还捧着本书，书名我看不清，不过封面还是比较考究的，说明绝对不是便宜货。以上种种，我可以判断他是个贵族子弟。 而缝衣服的那个人正好相反，蓬头垢面的，棕色的头发，皮肤暗淡无光，粗糙而黝黑。仅仅是从缝衣服娴熟的程度来看，我就知道他出身很一般。 缝衣服的那人此时回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道：“请问你找谁？” 我没有回应，因为宿舍内有样东西打扰了我的思绪――是几件行李，而且是我的行李。原本，我的行李出现在宿舍里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它们却不是安静地躺在我把它们放到的床上，而是在地下。 我扭头看了看左边的那张床的上铺，此刻也空空如也。 我指着地上的那堆行李，茫然道：“这怎么回事？” “是你的行李？”躺在床上看书的那人眼睛紧盯着手上的书说道。 “是的。”我答道。 “哦。”看书的那人说道：“我不喜欢有人睡我上面。”由始自终，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第68章 我的舍友们 我的魔力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好棒好棒好棒！ 我高兴地手足舞蹈起来。 莉莉丝看着我这幅兴奋的模样，叹了口气，眼睛幽幽地四十五度角看向天空，感叹道：“真是容易满足。” 我立马反驳道：“这至少是我魔法道路上的一个好的开始啊！” 莉莉丝朝我泼冷水道：“但这也说明了你的魔法道路也仅仅到此为止啊。你刚才也发现了，即使是魔法物品，也必须是该魔法物品主动吸收魔力的情况下你才能使用。这样的魔法物品只有魔音石这种天然魔法物品以及别人正在使用的魔法道具――比如我的正在飞行的扫把。而制作出来的魔法卷轴什么的并没有主动朝外界吸收魔力的特性，必须要魔法使强制主动灌输魔力才能产生效果。” 我闻言一惊，不禁为之咂舌：“那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的魔力这辈子也只能用来使用魔音石了？” 莉莉丝点头道：“是的……噢，当然，还有你和我共乘一把扫把时也能帮点小忙。” 我崩溃道：“你以前不是说我还是可以使用魔法卷轴的吗？” “理论上是这样子啊。”莉莉丝挠着头道：“但是，也许是你的体质比较特殊，无法把魔力主动导出体内……魔法书上对于这种特殊体质和魔力的人记载得相当少啊，因为在以前的魔法时代，这样的人等同于与魔法无缘，就没有魔法师会去栽培，自然也没有人深入研究了。” 我实在接受不了我从小到大的学会魔法的梦想会以这种奇葩的方式实现……我是一名只会使用魔音石远距离与人沟通的魔法使啊啦啦啦，是不是好厉害呢啦啦啦……糟了，我好像疯了。 莉莉丝抬头看了看高高挂在天上的太阳，道：“时间不早了，我有点困，先回去睡个午觉了。”说完就转身离开，边走还边道：“有事情用魔音石联系哈。” 我看着莉莉丝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块魔音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回到宿舍，似乎刚才的闹剧已经结束。阿道夫依然躺在床上看书，不过表情十分郁闷。而卢克瑟则是一脸自然地继续缝补着衣服。 见我回来，阿道夫冷哼一声之后继续看书，而卢克瑟则是站起来朝我笑道：“艾克，你回来了。” 我也友好地朝卢克瑟点了点头，四周看了看，然后问道：“艾尔弗列得教官呢？” 卢克瑟道：“已经走了。”看现场的整洁程度似乎刚才也没真打起来，估计问题到最后总算和平解决了吧。 然后，卢克瑟指了指右边那张床的上铺，对我笑道：“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放在我的上铺了，以后你就睡我上面吧。” “多谢。”我朝卢克瑟笑了笑，然后道：“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艾克，你也可以叫我的外号洋葱，是吉尔伯特伯爵推荐来的，以前在城堡里担任文书工作。”说完，我伸出了自己的手。 卢克瑟也笑着道：“我叫卢克瑟，是史都华德侯爵大人推荐的。是领主大人麾下的一名新兵。”说完，热情地跟我握了握手。 史都华德侯爵，是卡拉迪亚大陆正中心，被称为“商人天堂”的德赫瑞姆的领主。由于德赫瑞姆地处卡拉迪亚大陆最中心，所以可以说这里几乎是全大陆各地旅行商人的中转站，曾经是全大陆最富庶的城镇――当然，那是和平年代的事。随着卡拉迪亚大陆四分五裂，作为中心国的斯瓦迪亚王国经常与四周的国家开战，而德赫瑞姆正好在战略上处于腹背皆敌的危险地带，经常被帝国军队骚扰。所以，现在的德赫瑞姆，虽然在商业上还是比较发达，但是大量的财政收入都要投入到军备之中。而德赫瑞姆的领主史都华德侯爵，为人冷静果断，在战场上被称为“铁牢笼”，任何一个地方，只有由他负责坐镇坚守，除非是敌我士兵人数相差实在太过悬殊，不然史都华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有任何一个敌人占领他身边的土地。所以，由史都华德侯爵来做德赫瑞姆领主，实在是最适合不过。不过，史都华德侯爵为人实在太谨慎，只懂得坚守而不懂得进攻，所以即使战功显赫，也无缘成为斯瓦迪亚王国的元帅。而且，听说史都华德的三个儿子都能力平平，甚至某些情况下还会丢他们父亲的脸……嘛，这个毕竟是别人的家世，我也不需要了解这么多。 我略带惊讶道：“居然能被史都华德侯爵推荐来，那么你一定不一般！” 卢克瑟尴尬地笑着，道：“呃……其实说真的，我被推荐来也是阴差阳错……领主大人的三个儿子都瞧不起这个新封骑士的头衔，而麾下的有才能的士兵要么都身居要职，不方便离开半年；要么位高权重，对于这个新封骑士的称号和待遇都不痛不痒的。于是领主大人干脆让我们所有愿意来的士兵一共两千七百人集体参加抽签……” “抽……抽签？”我咂舌道。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选法吗？ 卢克瑟挠头道：“后来做了一千多张抽签纸之后，后勤人员反映太复杂太麻烦，于是就让剩下的那一半人都集体猜拳了……” “猜……猜拳？” 还真有啊！ 卢克瑟笑着甩了甩手，道：“我最后猜拳赢了，所以就来了。” 嗯……在一千多个人当中猜拳脱颖而出，这运气好得简直不像话啊！ 我看了一眼宿舍中间的那张铺好了床铺却没有人的床，问道：“我们宿舍还有一个人呢？” “哦。”卢克瑟道：“他叫帕克，是和我一起来的，就是抽签抽中的。” 如果说刚才的猜拳还能稍微依靠一下技术的话，那么能在一千多张抽签纸中抽中……这运气简直无敌了！ 我有点头晕，问道：“那么……帕克他去哪里了？” 卢克瑟有点尴尬道：“说来惭愧……昨天艾尔弗列得教官给我们介绍训练场的时候提到了女浴室后面的围墙有个破洞，结果昨晚帕克就去偷看了，结果被女生们发现了，结果……现在估计还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吧。” 回想起刚才尤利娅那能打穿桌面的一拳，我不禁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帕克先生祈福……咦！重点错了，那个艾尔弗列得怎么还真的到处宣传女浴室后围墙有破洞的事情啊？ 我偷偷指了指躺在床上看书的阿道夫，小声朝卢克瑟问道：“那他呢？怎么来头？” 卢克瑟也小声回答道：“似乎是霍尔男爵大人的儿子。” 霍尔，这个名字我印象不深，只隐约记得是在贵族名单上看过。不过既然是男爵的话，那么最多就是拥有一个村庄的封地而已，有的没落贵族甚至连封地都没有。啧啧，看阿道夫这么嚣张，还以为他父亲至少是一名伯爵呢。 大致了解了一下将要一起生活半年的舍友的情况之后，我随便和卢克瑟客套两句之后，就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行李了。 当我满头大汗地把行李大致整理完毕之后，卢克瑟站在了门边，回头对我道：“艾克，马上要开始下午的训练了，要一起去操场吗？” “啊？这么快要一点了吗？”我惊讶道。 卢克瑟想了想道：“现在大概十二点刚过不久吧。” 我看了看此时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发呆的阿道夫，对卢克瑟道：“没到时间这么早去做什么？” 卢克瑟笑道：“今天是正式训练的第一天，早点到也能给教官一个好印象吧？我今天早上四点不到就爬起床了！” 刚才在食堂的时候稍微了解了一下，训练场的时间安排是早上六点食堂开始供应早餐，七点正式开始早上的训练，中午十一点吃饭休息，下午一点开始下午的训练，晚上六点全天的训练结束。而晚上七点到十点之间叫“备用时间”，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一般是学员自由活动时间，当然偶尔训练场会利用这个时间来开展一些活动或者召开全员会议什么的。而卢克瑟早上四点就爬起床来的话……那这个时间也太早了吧。 我问道：“四点起来的话，食堂也没开放吧？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里你做什么？” 卢克瑟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道：“本来打算自己先去操场跑几圈的，结果一来怕没吃饭体力不够，二来又怕体力用尽了待会正式训练的时候拖大家后腿，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在食堂餐桌上趴着又睡了一小时。” “一开始就给我在宿舍睡啊！”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忽然，就在这个时候，我怀中的魔音石忽然响起了莉莉丝的声音。 站在门口的卢克瑟闻声一愣，问道：“什么声音？”而本来在睡觉的阿道夫似乎也听到了莉莉丝的声音，睁开眼睛茫然地朝四周看了看。 我忙打哈哈道：“哪有什么声音？你幻听了吧？” “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啊！”怀中的魔音石又一次响起。 卢克瑟顿了顿，道：“似乎是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连忙解释道：“是从楼上飘下来的啦！”说完，我连忙跳下床，鞋子都不穿，直接仓皇飞奔出宿舍。 第70章 尤利娅的体术格斗“指导” 迪恩给我们讲完场规之后，问道：“我刚才所讲的那十五条场规，你们都听清楚没有？” 我和莉莉丝异口同声道：“听清楚了！”然后我朝莉莉丝道：“第十二条听见了吗？” 莉莉丝茫然道：“第十二条？什么啊？” 我忙举手朝迪恩道：“报告总教官，莉莉丝她没记住第十二条，快罚她！”比如罚跑五十圈什么的。 迪恩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对我们说到：“场规就这么多，希望你们在今天之内能背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开始罚跑吧，三十圈。” 我苦着脸道：“总教官，还真要罚啊？” 迪恩板着脸道：“刚才说的场规第八条是什么来着？” “不过！”我忙道：“我们来训练场也是为了能成为一名骑士吧。您不打算让我们趁早参加学习么？”说着，我伸手指了指在一旁跟着教官们学习的学员们。 迪恩说道：“体能训练也是一种学习。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们以前平时基本没怎么锻炼，所以体能训练必须加强，要不然即使到了各个教官那学习，也会因为体能不济而达不到学习效果。” “可是！”我又急着喊道：“你刚也了我们平时没怎么锻炼啊，这三十圈下来的话未来的好几天我们都估计得躺在床上起不了身啊！” “哦？”迪恩似乎有点意外道：“可是你今天上午跑完了十五圈，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吗？” 啊！糟！本来我还想来抓住迪恩总教官的矛盾的，结果反倒被对方先抓住我的矛盾了！ 迪恩总教官看着不断搔头弄脑的我，想了一会后，说道：“其实，这十五圈嘛，不跑也可以……” “咦？真的？”我和莉莉丝连忙惊喜地喊道。 “不过……”迪恩总教官的面试变得有点耐人寻味，说道：“条件是在这个月末的比试中，你们的成绩要在前十名之内，否则每差一名，额外加两圈。” 这么苛刻的条件……还是杀了我吧…… 正当我摇着头准备说“我们还是现在就罚跑吧”时，旁边的莉莉丝立即叫道：“没问题！” “喂！”我连忙把莉莉丝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们的问题还不是一般的小好吗？” “有什么关系嘛？”莉莉丝道：“毕竟这么一来现在就不用受罚了啊，月末才发生的事情管它呢。” “你就不能有点长远的目光吗？加入月末的比试我们排名不到前十――而且是十有八九都没可能进入前十的，怎么办？几十圈的罚跑你自己来啊？” 莉莉丝嘿嘿一笑，道：“到时候我们溜就可以了啊。” 嗯？有道理！ 我连忙转头向迪恩总教官道：“没问题！” 迪恩总教官阴着脸道：“如果你们是打算糊弄过这一次的处罚，而在下一次的处罚前逃跑的话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可以以哈劳斯国王陛下的名誉保证，我会让你们后悔这种冲动的做法的。” 啊！怎么办？难道还是要乖乖罚跑吗？ 就在这时，一个人朝我们这奔来。 我转头看去，是尤利娅。 此时的她，一头火红的秀发被汗水浸湿，眉目之间也隐约有疲惫感。尤利娅来到迪恩总教官面前，说道：“报告教官，五十圈完毕！” 啊嘞？五十圈就这么完了？这才几点啊？ 迪恩总教官也没怎么看尤利娅，只是点了点头，淡淡道：“那你自己去找教官学习吧。” “报告教官！”尤利娅又忽然说道：“我有个请求！” “哦？”迪恩总教官看向了尤利娅，问道：“什么请求。” 尤利娅眉头微微一皱，忽然伸手指着我，说道：“我要求和这个学员进行一次格斗切磋。” 喂喂喂！为什么是我啊？你被罚跑是你自己破坏公物的关系吧？与我何关啊？ “哦？”迪恩总教官眉头一跳，问道：“为什么？” 尤利娅微微一笑道：“我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一个战士，甚至一个骑士，无论武艺多么好，都不能忽略体术格斗。在战斗中，胯下的马会死亡，手中的武器也会折断，难道一名战士，失去了马和武器之后就不是战士了吗？所以，一直以来，我父亲都特别注重叫道我体术格斗，即使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也能一招制敌。迪恩伯伯，我父亲说的没错吧？” 迪恩总教官眯着眼道：“在训练场，我希望你能叫我总教官。” 尤利娅闻言立即道：“呃，总教官，我父亲说的没错吧？” 迪恩总教官微微点了点头，道：“似乎不错。” “所以。”尤利娅嘴角翘起一个阴笑的弧度，瞄了我一眼，道：“体术格斗如此重要，而我看这个人似乎一点都不懂。正巧我对体术格斗的造诣也不算浅，希望能指导一下，应该没问题吧？” 问题大得很啊！你根本就是想公报私仇对吧！ 迪恩总教官听完尤利娅的话，眼睛眯得更细了，缓缓道：“似乎也真没什么问题。” “喂喂喂！”我忙大喊道：“她根本就是想对我报复啊！难道你听不出啊啊啊啊好痛啊好痛啊痛痛痛痛痛……”我话还没说完，尤利娅就忽然闪到了我面前，手脚飞快地向我出击，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的身体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被弯曲着。 尤利娅那张倒着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似笑非笑对我说道：“这是正面遇敌所常用的关节技，可要记好了！” “我还哪有功夫去记这啊啊啊啊轻点啊痛痛痛痛痛！” 然后，“啪啦”一声，也不知道这是我骨头折断的声音还是我身体摔在地板上的声音，总之，我全身使不上劲了。 尤利娅拍了拍双手，对迪恩总教官道：“迪恩伯……总教官，我认为他对体术格斗一点经验都没有，所以我希望能在平时多指导他。” 什……什么？ 迪恩总教官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点了点头说道：“嗯……可以。” 我靠！你还真答应啊？ 尤利娅低头看着我，正准备再次朝我扑上来时，迪恩总教官及时拦住了她，说道：“现在是训练时间，都先去训练吧。” 尤利娅闻言，想了一会后，点头道：“是，那我先去找骑术教官学习骑术了。”说完，尤利娅就准备离开。 在尤利娅离开前，她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阴森说道：“今晚可别这么早睡哦。” 如果在平时，有一个女孩对我说这样的话，我铁定兴奋地睡不着。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是要让我恐惧得没法睡啊！ 尤利娅离开后，迪恩总教官走到我面前，低头看着一脸五官扭曲的我，说道：“你们也去找教官训练吧。”说完，迪恩总教官也离开了。 迪恩总教官走了之后，莉莉丝蹲下身来，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鼻子，问道：“喂喂，还活着吗？” 我一脸死寂道：“有区别吗……反正我今晚就要死了。” “你不打算找教官接受训练了吗？” “有没什么训练能一个下午就能让我打得过尤利娅的？” “有！火球术！” “……除了魔法之外呢？” “我怎么知道啊？” “那还是让我死在这里算了吧。” “可是……你不去训练的话，等下总教官又过来说要罚你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啊！ 我只得无力地从地上坐起，问道：“刚才尤利娅说准备去找哪个教官训练来着？”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好像是骑术教官。” “好吧，那我们就去找骑术教官以外的教官随意训练一下好了，你有什么好想法？” 莉莉丝又想了一会，问道：“有魔法教官吗？” “如果你早出生五百年的话也许有。” “那么……小偷教官呢？” “……这不就是你自己吗？” “吃喝玩乐教官也行啦！” “要是有这种教官我绝对赖在他身边做一辈子学员了啦！” 莉莉丝双手叉在胸前，气哄哄道：“那你决定好了！” 我想了想，既然这是骑士的选拔的话，那么最好先训练跟骑士直接有关的项目……提到骑士，一般人想到的，是胯下那匹威风凛凛的战马，以及…… “骑枪！”我拍手道。 莉莉丝挠头道：“有骑枪教官吗？” “就是长杆武器教官啦！走吧！” …… 稍微打听了一下之后，我和莉莉丝来到了长杆武器教官所在的小操场。 此时，在这个小操场上，已经汇集了七八个学员，看来大家的想法和我差不多。 话说同一个教官要教导这么多人的话，那么教导质量会不会有所下降啊？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这个长杆武器部和不远处的那个骑术部是最多人的，而其余的地方人数很少，甚至西面的那个投掷武器部只有一名学员跟着教官。战术与侦察技巧部不在操场中进行训练，不过我估计人数也不过超过三个人吧。在这样的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的情况下，应该选择学员少的教官进行学习才是明智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先试着训练一个下午看看吧，要是真的感觉教官因为人多而不用心教导，那么明天开始再跟着学员少的教官学习也不迟。 当我们来到长杆武器教官面前时，教官正在对面前的八个学员说道：“你们四个，跟着我进行训练，你们两个，就跟着莱特教官，而你们两个，就跟着西纳教官吧。”说着，教官指了指他身后的两名同样是教官打扮的人，那两个人估计是助教吧。 见我和莉莉丝忽然来到，那教官眉头一皱，问道：“你们也是来训练长杆兵器的？” 我点了点头。 教官有点不满意道：“这么这么晚才来。” “那个。”我解释道：“因为总教官喊我们去说点话了。” 那教官也不追究，只是摊手道：“可是我们长杆兵器部今天下午已经满人了，按照新封骑士训练的规定，正职教官最多只能同时带四个人，助教带两个。” 第71章 熟人 闻言，我看了看，正职教官和两名助教都已经安排满了学员，那八名学员正有意无意地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们。 这时，一名助教走上前来，对教官说道：“话说上个礼拜不是刚来了个新的长杆兵器助教么？” “哦？你是说里根啊。”那教官喃喃道：“虽然他自称能教导长杆武器，并且也通过了技能考核，但是还没通过‘指导方法’考核，还是实习阶段，所以总教官也暂时没让他正式开始着手对学员的教导……这样吧。”说着，那教官对我和莉莉丝说道：“如果你们今天真想学习长杆兵器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喊一个实习教官来，但是教导的效果现在我还不敢保证。不然你们也可以去别的教官那学习其他的项目。” 我转头看着莉莉丝，问道：“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是有教官能教我们么？” “问题是那家伙还是个实习的……” “你看不起实习的？我也是个实习的魔法使啊！” 我连忙朝别人看去，发现大家并没有投来惊讶诧异的眼光之后，我继续对莉莉丝问道：“那去还是不去？” “去！” 于是，在我们表示同意之后，长杆武器教官帮我们把那位正在实习的里根教官喊来了。 …… 站在里根教官面前，我拿汹涌澎湃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 我偷偷扭头，朝莉莉丝小声道：“诶，莉莉丝。” “嗯？” “你觉不觉得……这个里根教官他……很像一个人？” “他的确是一个人啊。”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啦！你觉不觉得……他看起来很眼熟？” 莉莉丝点着头道：“的确有点眼熟。” “好像不久之前我们还见过？” “的确！我也有点印象！” “你说这是正好长得巧合呢，还是正好是同一个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种“正好”也太正好了吧！ “嗯……我们直接问他不就行了？” 哦，也对，直接问不就行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正当要开口问时，站在我们面前的“里根”教官先开口道：“洋葱，莉莉丝，真巧。” “嗯嗯，真巧……不对！这也太巧了吧！真的是你？！”我指着长着一副谈左样的“里根”教官喊道。 “里根”教官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道：“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冒充我吧。” 还真的是谈左！ “为为为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啊！” 谈左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道：“也许是因为……我也要生存，也要吃饭，所以才来这里当教官赚钱？” “不不不不不！”我忙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觉得卡拉迪亚大陆太小了吗？” 谈左道：“的确不大。” “所以我说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偏偏会在这里？” 谈左也愣道：“不然你认为我应该会在哪里？” 呃……这个真不好说……一个杀手组织的叛徒应该出现在哪里比较合适呢？荒郊野岭的山洞里？不不不，俗话说要藏起一片树叶最好就是藏在树林中，所以，灌溉躲在喧哗闹市的大街上？然后……一脸苦逼地弹着鲁特琴，前面还放着一个装着几枚钱币的破碗。 谈左忽然面露杀机，对着我冷冷道：“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我忙摇手道：“没没没！我发誓没有！”然后赶忙转移话题道：“话说你怎么就选定来这里工作了？” 谈左道：“首先，我刚才也说了，我需要有收入来生存。其次，在训练场里，一般不会出现浩劫组的人。虽然浩劫组的眼线遍布大陆各地，但是，在训练场的人，一般情况下几乎与外界断开联系，而且通常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组织需要的情报。所以，目前来说，来训练当教官，是我最好的选择。” 让一个曾经满手鲜血的杀手转行来训练场当教官，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别扭。 “你们呢？”谈左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这里。” 我叹口气道：“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新封骑士选拔嘛，作为凑数，我和莉莉丝就来了。” 莉莉丝大呼：“我才不是凑数的！” “那我是凑数的行了吧？拜托，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以为我想来啊？”然后，我把我被姐夫强制卖过来的过程大致跟谈左说了。 谈左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问道：“所以，你们现在是来学长杆武器的？”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嗯嗯，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么就麻烦给点方便了哈。”想想这个月末的比试要是进不了前十名的话，也不知道将要面对多少圈的罚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痛苦，尽量学会一点能力来应付月末的比试才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既然教官是老熟人，而且似乎还欠我一点人情的话，那么开小灶什么的也是必须的吧。嗯嗯，这么年轻的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绝对有不少压箱子的绝技，随便教我几手容易掌握的，也应该足够我撑面子了吧。 闻言，谈左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既然大家是曾经的同伴，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 我大喜，嗯嗯！赶紧教我们绝技什么的吧！ “现在。”谈左道：“你们解散，随便玩去吧。” 啊？ “什……什么？”我是听错了吗？ 谈左笑道：“我说，你们不用训练了，想玩就玩去吧。有人问起来我会解释。”末了似乎还看不到我诧异的表情，解释道：“你刚才也说了来这里只是为了应付交差了事而已，既然如此我也不会为难你们，以后早上的体能训练我没法给你们放水，不过下午的自主训练你们就都来找我吧。” 喂喂！这不对啊！ 我忙喊道：“本来是这个样子的，但是情况变了啊！”然后我又把迪恩总教官的事情和谈左简要地说了，然后道：“总之，假如这个月末我和莉莉丝――主要是我――成绩不能进入前十的话，会很困扰的啊！” 谈左想了想，道：“但是，据说每个月末的比试项目都不同，而且具体比试什么也没有公布，即使在这个月里你能掌握所有长杆武器使用的技巧，一旦月末的比试是马术或者射箭的话，你也一样要完。” 我无奈道：“那也没办法，只能尽可能都学一呗……话说既然你是教官的话，月末的比试到底比什么你总会比我们这些学员早几天知道的吧？” 谈左摇了摇头，道：“比试的内容总教官说过要绝对保密，非得等到比试的那一天，他才会当众公布。即使需要提前准备场地或者工具，也会在比试的前一天晚上十点之后或者比试当天天没亮之前召集所有教官去弄，所以，即使我能提前一点儿知道比试的项目，也即使能立即通知你，你也没办法开始练习。” 迪恩总教官真是狡猾啊！ 然后，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谈左道：“对了，你能教我一点能很快学会又十分有效的防身技巧不？用来对付体术格斗似乎非常厉害的人。”尤利娅那臭丫头恐怕今晚就要来找我麻烦了啊！ 谈左一愣，问道：“你上哪儿惹了这样的人？” 我道：“别提了，算我倒霉就是……反正有这么一个体术格斗很厉害的人会在今晚来找我麻烦，有没什么办法能让我自保不？” 谈左微微一笑道：“防身术本来就是属于体术格斗的范畴，如果对方是个体术格斗高手的话，你仓促之间学什么防身术都没用。” 啊！不要啊！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朝谈左道：“你以前不是大陆第一杀手组织浩劫组的精英吗！一定有什么看家本事的吧！一定有很厉害的底牌什么的吧！就教我一点啦！我可不想今晚就死在这里啊……啊！不对！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死在这里啊……啊！也不对！我根本就不想死啊！” 谈左道：“即使如此，除非我知道对方将会对你使用什么招式，那样我还有可能教你破解的方法。不然即使我教你东西再厉害，恐怕也用不上。” 我一听，立即喊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很可能今晚也会对我使出关节技！” 谈左道：“关节技也分很多种，就发动时机来说，也分为主动和被动。” “是主动的！”我喊道，然后我跑到谈左面前，亲自示范了一下：“首先是用脚把我勾着，然后手就这么掐在我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我刚把手放在谈左脖子上时，只听见耳边清脆的“喀拉”一声，然后眼前天旋地转，下一秒后我的手臂似乎被转了好几圈盘在身后，整个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跪在地上，而谈左则是站在我后面，手指掐着我的喉结稍稍用力着。 “啊！”谈左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连忙放开了我，后退几步道：“抱歉，脖子突然被人搭着我下意识就要自卫了。” 我甩了甩那只被盘着麻花状的已经麻痹得没有感觉的手，忍着疼痛眼角挂着眼泪抱怨道：“你神经也太敏感了吧……我怎么可能伤害得了你啊！” “咳咳，抱歉……”谈左道。 “不准偷笑啊！” 第72章 各种不靠谱的自卫术 我休息了好一会，才让那条麻痹了的手臂渐渐恢复了点知觉。嘛，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知觉一恢复了，疼痛感也不断传来，我的整个手臂都如同陷在荆棘堆里。 “行动力恢复了吧？”谈左对我道：“那你继续示范吧。”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谈左，道：“你可别又神经过敏了！” “我尽量。” “这个回答我好不满意啊！” 谈左摊手道：“没办法，多年的杀手生活使得我面对危险自然而然就会条件反射地规避反抗，好比忽然有个东西朝你眼睛飞去，你也会不自觉地闭眼的。这个只能努力克制。” 好吧，要求谈左面对我的示范要完全没反应的话也太强人所难了，我只能自己小心一点。 我从地上站起，再次来到谈左的面前，回想了一下尤利娅之前对我使出的关节技后，伸手朝谈左伸了过去：“首先，她应该是先用这只脚勾着我，然后伸手朝我脖子一掐……”我的手中刚碰到谈左的脖子后，就立即如同触电般闪开，然后逃开老远…… 看着一脸茫然的谈左，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克制住自己的条件反射了。 嘛，应该没事了。 我再次来到谈左面前，继续示范道：“掐着我脖子之后，她这之后用力把我右手扭到后面，然后身体前倾一推，把我整个人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 …… 我蹲在地上无辜地抹着眼泪，而谈左则是在我身后哭笑不得地安慰道：“咳咳……我这次真诚地为刚才的事情道歉。” 这次是真诚的道歉，这么说的话上一次的道歉是假的吗混蛋！我的手好痛啊！我都感觉被拧出洋葱汁了！ 谈左略带尴尬道：“再来一次吧，我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神经过敏。” “谁还会相信你啊！”我的大拇指都贴着我的手掌背了！这一定是已经骨折了吧！ 谈左想了想，道：“这样把，等下你再示范的时候，就不要再碰到我了，最好也不要伸出手什么的，只要让我看清楚你大概在我的什么位置，然后说出接下来的动作，那样我就不会有任何敏感反应了。” 我无言，把那只被折歪的大拇指伸到了谈左面前，气哄哄道：“你看你把我大拇指给弄得！” 谈左盯着我的大拇指，微微一笑，道：“这也是关节技的一种，虽然看起来你的大拇指像是被折断了，其实也只有痛没有伤，只要像这样子……”说着，谈左忽然抓着我的那只大拇指。 “喀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轻轻一扭回来就没事了……嗯？你怎么又躺在地上了？” …… 又休息了好一会之后，我再次小心翼翼地站在谈左面前。 这次，绝对不能再碰到他！ 谈左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可以开始示范了。” 于是乎，我在半回忆半胡扯之下，隔空对谈左“示范”了一下尤利娅之前对我使用的关节技。 末了，我问道：“清楚了么？刚才的关节技。” 谈左微微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高手果然是高手啊！连负责说的我都不清楚，听的他居然清楚了。 然后，谈左睁开眼睛，对我道：“你过来。” 我走上前。 谈左对我道：“一开始的时候，对方不是要掐你脖子么？” 我点头道：“是的，不过掐我脖子之前她脚勾着我，没法闪避。” 谈左道：“的确不太好闪避，不过也不需要闪避，只要这样――” “呼！” 忽然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吹得我头发乱窜。 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谈左的拳头已经出现在我下巴前面。 谈左淡淡道：“只要在这个时刻，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对方的下巴打一拳，对方就会丧失接下来的攻击力。” “要是能做到这样的速度谁他妈还需要学防身术啊！” 谈左若有所思道：“似乎的确如此……” “能不能教点靠谱一点的破解方法啊？初学者也能快速学习掌握的那种。要很简单的！” “很简单的吗？”谈左喃喃道：“的确有一种非常简单的防止受到伤害的方法，当然成功率不敢保证，至少对我们浩劫组来说没什么用。” “哦哦？说说看！” “首先，时机最好是对方向你发动进攻之前。” “嗯嗯！然后呢？” “跪下来求饶。” “……然后呢？” “没了。” “……” 嘛，字面上来说这也的确是非常简单的防止受到伤害的成功率不稳定的方法。不过……总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我想了半天，又说道：“有没有一种又简单、又不会受到伤害、又不丢自己脸的方法？” 谈左沉思片刻后，道：“有！” 还真有啊？有你怎么不早说啊！ 谈左忽然面露杀机，说道：“告诉我准备对付你的人是谁，在哪里，我帮你杀了他。”末了还加一句“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算了，不用劳烦你了……”开什么玩笑！虽然我不太喜欢尤利娅，但也用不着让她死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生活中有一个让自己很困扰很讨厌的人，而自己突然拥有了能随时杀死他又不会被人怀疑的能力的话，那么那个让自己困扰的人似乎也不会太让自己困扰了。 “真的不用了吗？”谈左说着，不知道从哪变出一把小飞刀，用一块脏兮兮的布不断擦拭着。 “真……真的不用了……” “那么训练呢？要继续不？” “你能教我们多少？”虽然谈左武艺高超这点毋庸置疑，但是自己会多少跟能传授出去多少是两回事。刚才我也听说了，谈左是一个还没通过“指导方法”考核的实习教官，所以我对跟着谈左学习的效果还是有点担忧。 谈左微微一笑，道：“一名合格的骑士需要多少，我就能教多少。” …… “哐！”当天色渐渐开始暗淡下来时，一声响亮的锣声响彻整个训练场，昭示着今日训练课程的结束。 听到这个锣声，我和莉莉丝都松了一口气，扔下训练长棍，甩了甩已经发酸的双手。 在下午这几个小时的训练里，我和莉莉丝也没做别的，一直在谈左的指挥下练习着如何握长杆武器――是的，只是握住而已。具体到双手抓的位置、每根手指的间隙，甚至到每根手指的力度，都要反复的练习。而且，根据武器形态的不同，握法都有少许的差别。整个下午，我和莉莉丝就在谈左随机报出的“骑枪”、“长矛”、“长柄砍刀”之类的不同武器名字后，在段时间内转换相应的握法。嘛，虽然我知道这是非常基础的技能，对于以后的用处是非常大的，但是如此枯燥的练习实在让人吃不消。好几次我都无聊得想放弃训练，不过想想迪恩总教官给我们交代的月末比试要进入前十名的任务，我也就咬咬牙继续坚持下去。 现在，终于熬到了训练时间的结束，而从谈左脸上那微微浮现的笑容看来，似乎总算我们的训练成果还是比较让人满意。 谈左对我们道：“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握法你们也初步掌握了。欲速则不达，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吧。”说完之后，就酷酷的一个转身，走了。 莉莉丝在我身旁耷拉而脑袋，对我有气无力道：“我……我要饿死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道：“走吧，食堂现在也应该开饭了。” …… 来到食堂，看着食物分发窗口前那人山人海的队伍，我就暗自决定以后要是跟着谈左训练的话，绝壁要提早十分钟下课。而且，偌大的食堂就仅仅只有一个食物分发窗口，那么这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可想而知。 无奈，我和莉莉丝也只得乖乖地排在队伍的后面。队伍中的学员们，正在暗自讨论着怎么天花板上多了一个破洞。我盯了莉莉丝一眼，莉莉丝哈哈地傻笑一下之后，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惭愧。 忽然，排在我们前面的那人似乎发现后面有人，回过头来。 那人年约二十五六岁左右，褐色短碎发，脸型偏消瘦。见到我们，那人笑了笑，对我道：“你好，我叫杰伊。” 嗯？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过这个人的眼神的的确确是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应。虽然我不太喜欢被陌生人搭讪，但是这也看场合。大家都是准备一起生活半年的学员，互相认识一下也无可非议。于是我回答道：“我叫艾克……你也可以叫我洋葱。”嗯？为什么我给别人介绍自己时都会主动说出自己的外号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杰伊笑了笑，然后对我问道：“请问你知道哪里产绿玫瑰吗？” 嗯？这话题转折也太快了吧？我思维跟不上啊！怎么就突然讲到绿玫瑰的事情啊？ 我只好支支吾吾道：“呃……我不知道……” 杰伊微微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然后低头朝莉莉丝道：“可爱的小姐，你呢？” “我？”莉莉丝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叫莉莉丝。” 杰伊嘴唇动了动，然后说道：“我是想请问你知道哪里产绿玫瑰吗？” 呃，这句话的意思是否暗示其实你并不太在乎莉莉丝的名字呢？感觉有点失礼。 而莉莉丝这个缺心眼的也没听出杰伊的话有不对劲的地方，歪着脑袋道：“不知道耶……话说真的有绿玫瑰吗？我记得书上说绿玫瑰只存在于天堂，象征永恒的爱情什么的……” 杰伊闻言又失望地低着头。 这时，似乎又有一个人排到了队伍的后边，杰伊立即隔着我和莉莉丝朝最后的那人问道：“你好，你叫杰伊。” “啊？我叫阿诺。” “请问你知道哪里产绿玫瑰吗？” “啊？绿玫瑰？不知道耶……” 杰伊闻言，再次露出了有点失望的神色。 第73章 无聊的晚上 这个人那么这么想知道绿玫瑰在哪里产呢？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嘛，反正是别人的私事，我也不管了。 我偷偷戳了戳莉莉丝一下，小声问道：“那魔法书上有写绿玫瑰的事情？” “没有啊。”莉莉丝道：“我是从别的书上看到的。” “想不到你还会看书。” “什么意思啊？我看过的书恐怕比你写过的字还多，没看见我家的书架有多大么？” “可是那些书不都铺满了尘么？” “那是因为我都看过了啊！哼哼，我从小就博览群书，那些学校里的教授知道的东西都未必有我多呢。我小时候的伙伴们都称我为‘全知少女莉莉丝’呢！” “噢，实在是看不出……那么，你是从几岁开始才知道圣诞老师是不存在的呢？”我记得我是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吧，那时候我还偷偷哭了呢……嘛，虽然有点儿晚，有点丢人，但是我不说出来谁知道呢？嘿！ “诶？”莉莉丝一脸诧异道：“不存在的吗？” “……不存在的……” “可我每年圣诞节都能在袜子里面收到礼物啊！” “那是你爷爷送给你的啦！” “不可能！有一年我为了验证圣诞老人是不是爷爷扮的，特意趁爷爷睡着之后把他房间的门窗全锁上了呢！” “你怎么对莱德神父做这么过分的事情啊！” 正当我和莉莉丝吵闹间，我前面一个女声喊道：“你到底要不要啊？” 我闻言转头一看，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轮到队伍的最前面了，负责分发食物的食堂大妈托着一个装着食物的盘子递在我面前。 我忙道：“啊，多谢了大妈。”说着，就要伸手接过食盘。 “慢着！”忽然大妈喊了一声，把盘子收了回去。 正当我不明所以时，大妈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就在我的食盘里扒拉了一下。 噼里啪啦的，我看见有不少肉被大妈的勺子刮了下来，掉回到菜盘子中。 “啊！怎么了啊？”我尖叫道。我的肉啊！怎么给我扒拉回去了啊？ 大妈再次把食盘递到我面前，沉着脸道：“爱要要，不要走开，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我只好立即接过食盘，灰溜溜地走开。 低头看我自己的食盘，已经完全是素的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啊！ 这时，本来排在我身后的莉莉丝高兴地叫道：“姐姐！能给我多打点肉吗？” “好的！”食堂大妈的声音也高兴地相应着。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 莉莉丝手中的那个食盘堆着如小山一般高的煎肉片。 我终于知道我错在哪里了……话说这大妈是不是今天早上那个巴里教官的亲戚啊！怎么都是这幅德性？ 而排在莉莉丝身后的那人也立即有样学样，上前喊道：“姐姐……” “姐你个头啊！老娘讨厌男人的刻意讨好！”说完，伸出勺子在那人的食盘上扒拉了一下，这下不单只是肉，连蔬菜也被扒拉走了一大部分。 好吧，即使知道错在哪里也没法改对吧，以后还是闭嘴安静地领食盘好了。 …… 晚饭结束，抢肉战争以我的失败告终，我灰头灰脑地回到宿舍。 打开宿舍门，我发现有个人坐在中间的床上拿着什么东西使劲嗅着。见我开门，那人吓了一跳，然后立即把本来在嗅着的东西藏在身后。 “你是谁啊？” “你是谁啊？” 那人和我同时说道。 那人一头白色短发，皮肤白皙――嘛，也不知道是本身皮肤就白还是被吓白的。 既然这个人出现在我的宿舍，又问我是谁，多半就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去偷看女生洗澡然后被打进医疗室的舍友了。 于是我回想了一下卢克瑟给我介绍过的他的名字，然后问道：“你是帕克？” “噢！是我。”那人应道：“你也是这个宿舍的？” 我点头道：“是的，路上有事情耽搁了，来得比较晚，今天早上才到的。” “呀！”帕克一愣，道：“你就是那个骑着驴车来的？” 原来我的威名已经传播到了医疗室中了么？ 我只好尴尬道：“咳咳，是的……”然后连忙转移话题：“你刚才在做什么？” “啊哈！”帕克一听，也紧张兮兮道：“没什么――话说你在路上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啊？”显然，他也在试图转移话题。 “啊哈，就是遇到强盗打劫而已，也没什么大事――话说听说你今天一天都躺在医疗室了，是病了吗？” “啊哈，没什么啦，只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话说总教官没怎么罚你吧？” “啊哈，也就是罚罚跑而已――听说你好像是昨晚在女浴室受的伤？” “啊哈，只是在女浴室门口摔了一跤而已――话说你被罚了多少圈啊？” “啊哈，也不多，十来二十圈吧――话说你没事去女浴室那边做什么啊？” “啊哈，也没什么，正好经过那里罢了――听说总教官挺严厉的，你迟到这么久仅仅就是罚跑十来圈？” “啊哈，……” 就这样，两个傻瓜互相应付着对方抛来的问题同时又努力转移话题，最后憋得双方都问不出也答不出后，才互相“呵呵”一声，然后各干各的事。好吧，我不问你了，你也别问我！ 刚爬上床倒下躺了一会，宿舍门被打开了。 我扭头一看，是阿道夫回来了。 阿道夫随意看了我和帕克一眼之后，最终小声地哼了一声后，没有说任何话，坐在床上从床头摸出一本书，翻开着。看来这人的唯一爱好就是看书了。 对于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我也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考虑到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半年，天天见面也挺尴尬的，于是我只好主动示好，和他打招呼道：“你回来了？” 看着书的阿道夫抽空瞟了我一眼，道：“你这不是废话吗？” 好吧，我嘴贱！这家伙真的太讨厌了啊！ 不久，宿舍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是卢克瑟回来了。 卢克瑟一进门，见大家都在，于是笑道：“大家都回来的挺早的啊――帕克，你伤害了？” “咳咳。”帕克有点尴尬道：“好了好了――话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啊？” 卢克瑟笑道：“下课的时候我就预计当时就去吃饭的话食堂一定很多人，于是自己在操场跑步跑了一会之后，再去的食堂。” 我有点钦佩道：“那你体力还真旺盛，训练完一整天还有工夫去跑步。” 卢克瑟笑道：“我体力也只是一般般而已，所以只是慢跑。反正时间在排队上面还是浪费，倒不如锻炼一下呢――我可是真心希望能趁这个机会获封骑士的荣誉呢，你们也一样吧？所以要多锻炼啊。” 与我这种来混日子交差的人不同，卢克瑟可真是希望能够成为骑士的呢。哎呀呀，有点惭愧。 而这时，原本一直在安静看书的阿道夫忽然用略带嘲笑的口吻说道：“欲速则不达。” 嘛，虽然语气听上去很不爽，但毕竟这也算是一个提醒吧。 而卢克瑟则是笑笑道：“也许这也只不过是我暂时的热情，说不定过两天我就开始偷懒了呢。” 自嘲完之后，卢克瑟又开口道：“对了，今晚的‘备用时间’似乎没什么事情，大家要一起去操场跑步什么的吗？” 天啊，你的热情赶紧消退吧！ ……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躺在床上没事做的我，自言自语道：“天花板上有三十四枚钉子，被子上的格子图案共有三百六十个，我左脚腿毛有两百八十一根，右脚腿毛三百一十二根……” 隔壁床下铺传来帕克的声音：“你这也未免太寂寞了吧？” 我无奈道：“有什么办法？暂时又睡不着，又没事情做。”在城堡那会还能看看书喝喝酒什么的，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啊，早知道就学阿道夫那样带几本书过来了。 帕克应道：“人啊，要学会寻找乐趣。那样才不会无聊。” 我问道：“那你又在做什么？” “拔鼻毛。” “……你的乐趣挺特别的。” “对了。”忽然，我下铺的卢克瑟说道：“大家都没洗澡吧？要一起去不？” 嗯？洗澡吗？虽然今天出了一身汗也的确想洗澡，不过我不太习惯集体浴室，于是我说道：“我等下自己去洗好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我进来咯！” “啪嗒！”门被粗鲁地推开。 莉莉丝笑着走了进来，对我们喊道：“我来玩咯。”身后还拖着一个女生。 我惊道：“这里是男生宿舍啊，你进来做什么？” 莉莉丝道：“场规也没规定不能串宿舍啊――大家好，我叫莉莉丝！”然后回头朝身后的那个女生道：“缇娅，跟大家打个招呼啊。” 莉莉丝身后的女孩，一头亚麻色长发，扎了个简易的马尾辫在身后。看上去年龄大概二十岁不到，神情扭捏，面色绯红，似乎是很不好意思，犹豫了半天，才小声道：“大……大家好……我叫缇娅……” “哟！是女生啊！”帕克立即兴奋道：“我们宿舍里居然出现女生了！” 闻言，阿道夫“啧”地一声，放下手中的书鄙夷地看了帕克一眼，而卢克瑟则是怪责道：“帕克，你这样太失礼了。” 帕克连忙收敛那幅滑稽的神情，故作镇静道：“咳咳，请问两位美丽的女士，你们来做什么呢？” “当然是来玩啊！”莉莉丝笑着，朝桌上甩下了一副纸牌。 （PS:明天开始不定期断更） 第74章 我的血泪反复受虐史 虽然我不反对在宿舍里打纸牌进行娱乐，但是…… “哇哈！我又赢了又赢了！双倍赌注，每人一个第纳尔哈！”莉莉丝把最后的几张牌一下子摔在桌子上，大笑道。 虽然场规里没有写，但是在宿舍里聚众赌博总不行的吧！ 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输掉快十个第纳尔了，于是我咬咬牙，抓起牌堆洗牌，希望能赢回刚才输掉的钱，然后不玩去洗澡。 宿舍里的人，除了阿道夫依然在一声不响地看书之外，我、帕克、卢克瑟、莉莉丝以及莉莉丝带来的她的舍友缇娅，都围在桌子边上打牌消磨时间。 听得我们的吵闹，阿道夫似乎忍不住了，不满道：“你们能不能小声一点！” 缇娅闻言一惊，连忙小声道：“对……对不起……” 而莉莉丝则是朝阿道夫笑道：“嘿嘿！你叫阿道夫对吧？来一起玩嘛！” “不玩！”阿道夫不客气地回了一声之后，继续低头看书。 很快，我洗牌完毕，然后把手中的牌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发完牌后，我立即抓起我那份的牌一看，我操，这把又要输钱了！ 随着打牌时间的推进，我发现莉莉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烈，甚至到了后期，莉莉丝眼睛闪着金光，兴奋道：“我有把我这一把能赢每人八个第纳尔！” 我擦！你这什么好牌啊？居然能进行四次赌注翻倍？ 轮到我出牌时，我犹豫不定，如果好运的话，没准能挨过这一轮，如果不好运的话，可能立即就输了，所以我一直迟疑着不敢出牌。 莉莉丝有点不耐烦道：“臭洋葱快出牌啦！别妨碍我发财！” 我在想如果我现在当初掀桌的话，失去的信誉与人品能不能抵得上那八个第纳尔。 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忽然宿舍的门被“啪啦”一下地踢开。 “艾克速速出来受死！”一声怒喝传进宿舍，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而尤利娅一头火红飘逸长发，一身绿色劲装，威风凛凛地站在宿舍门口。 我靠啊！光顾着打牌把这妖女给忘记了！ 我连忙把手中的牌一扔，大呼“艾尔弗列得教官速来救我！” 尤利娅大喝道：“哪怕是上帝来了也保不住你！”说完，一脚踢开了我面前的桌子，把我拽了起来…… …… 十分钟后，我鼻青脸肿被五花大绑倒挂在宿舍楼外的树上，一脸哭丧地对着下面双手叉在胸前意气风发的尤利娅哀求道：“那个……上帝姐姐，能把我放下来了不？” 尤利娅得意道：“这是对你的体术训练！” 我“低头”看了看被绑着的身体，哭笑不得道：“可我一点也看不出哪里有锻炼的样子啊……” “哼哼！”尤利娅下意识地抖了抖自己的身体，颠了颠胸前的两团硕大，道：“这是很基础的血压锻炼。当人倒立时，血液会汇聚在脑袋，形成有压迫感的血压，锻炼的目的就是要习惯这种血压的折磨，才能防止日后体术格斗中由于剧烈运动形成血压过大而造成的晕厥。” “可是……”我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这根本就不像是倒立啊，而且倒立的话我自己也能做到吧，就不用劳烦您了……” “我这不就是为了达到监督的目的，才帮你倒挂起来的吗？” 看来和尤利娅互相吹嘘表面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了，于是我干脆说破道：“今天中午在食堂算是我的不对，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那你也去给我跑五十圈！” “呃……五十圈……咳咳，我觉得继续这样吊着也挺好的。” “哼哼。”忽然，尤利娅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长鞭，阴森道：“接下，有的是你爽的时候。” 我靠！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啪！”尤利娅拿着皮鞭在空中虚抽了一下，皮鞭的头部传来听得就让人发疼的声音。 “饶命啊！”我连忙大呼！ “呵呵，你们在做什么呢？”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忽然从宿舍楼中走过来一人。 挺声音，看身影，是艾尔弗列得！ “教官救我！”我立即朝艾尔弗列得大呼。 见到艾尔弗列得，尤利娅只得立即把皮鞭藏在身后，朝艾尔弗列得道：“教官好……” 艾尔弗列得点了点头，眯着眼笑道：“这么晚了，你们在玩什么呢……哟，捆绑、皮鞭……现在的年轻人玩的玩意挺刺激的嘛。” 别再讲荤段子了！救人要紧啊！ 尤利娅忙道：“啊，是这样的，我得到了迪恩伯……总教官的应允，每天晚上来向艾克同学进行体（bao）术（chou）训（xue）练（hen）呢。” 我忙喊道：“别听她乱说啊！看到她括号里面的话没？她在骗你的啊！”咦？我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呢？ 艾尔弗列得笑了笑，道：“体术训练什么的我不反对，但是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按照规定所有人都必须乖乖地呆在宿舍里面。” “这样吗。”尤利娅有点不服气道：“好吧，那么明天再来训练好了。”似乎尤利娅也不敢违背艾尔弗列得的话，只得愤愤地离开了。 艾尔弗列得抬起头看着吊在书上的我，嬉笑道：“感觉怎么样？” 我叹气道：“糟糕透了……话说能先把我放下来不……啊！先把我的头调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 …… 当我头昏眼花地回到宿舍时，发现莉莉丝在我宿舍门口还没走。 我捂着头，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去？” 莉莉丝双手叉胸，嘟起嘴巴道：“三十二个第纳尔……” 我不解，道：“什么？” 莉莉丝看着我道：“三十二个第纳尔啊！”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啊？” “本来我可以赢三十二个第纳尔的啊！” 噢，看来莉莉丝还在惦记着刚才打牌的事情。嘛，按照莉莉丝的说法，她本来胸有成竹可以赢每人八个第纳尔，一共三十二个第纳尔的，结果由于尤利娅闯了进来，翻了桌子，结果什么都没有了。 莉莉丝咬着牙，道：“我要报仇！” “怎么报仇？” “首先，把她抓起来。” “然后呢？” “然后就不关你的事了，你只要帮我把她抓起来就好。” “我靠！搞半天还要我帮你把她抓起来啊？” “你不是也想给她点教训吗？” “话虽如此，但是……” “别但是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 “想不想什么？” “给她点教训！” “这个当然想啊，但是……” “不用但是了，只要你把她抓起来就行了！” “如何把她抓起来才是问题啊！” “咳咳……”就在这是，艾尔弗列得教官从走廊那头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们，道：“虽然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迫切想要解决一些生理问题……” 喂喂喂！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好吗？ “但是。”艾尔弗列得教官道：“现在已经快到睡觉时间了，如果不想大家在睡觉而你们在罚跑的话，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回到寝室休息好。” 闻言，已经深刻体会到罚跑的痛苦的我和莉莉丝，立即告别了艾尔弗列得教官，仓皇逃回各自的宿舍。 …… 第二天的训练，一切正常，早上跟着大家一起跑跑步，俯卧撑什么的，中午吃饭的时候看那个叫杰伊的家伙到处问人知不知道绿玫瑰在那里产。然后呢下午见学长杆兵器的人多，我们也未必能分到谈左的身边学习，于是干脆就去学学弩，一个下午学会弩的构造以及拆卸维修之后，下课时间到，晚饭的时候看着那个叫杰伊的家伙到处问人知不知道绿玫瑰在哪里产。吃完饭我舒舒服服地去洗了个澡，路上看见卢克瑟斗志满满地去跑步。等我回来的时候莉莉丝和缇娅已经在我宿舍里等着我，在卢克瑟缺席的情况下我们打了几个小时的牌后尤利娅忽然冲了进来掀翻桌子把我绑在外面的树干上一顿胖揍，然后睡觉时间到了，各自回去睡觉……喂！慢着！来人救救我啊！我还被绑在树上呢！ 第三天的训练，一切正常，早上跟着大家一起深蹲、仰卧起坐什么的，中午吃饭的时候看那个叫杰伊的家伙到处问人知不知道绿玫瑰在哪里产。然后呢下午继续学习弩，一个下午也终于学会用弩瞄准并且射出的三十支矢终于有一支是钉在靶子上之后，下课时间到，晚饭的时候看着那个叫杰伊的家伙到处问人知不知道绿玫瑰在哪里产。吃完饭我舒舒服服地去洗了个澡，路上看见帕克鬼鬼祟祟东张西望地朝女浴室那边走着。等我回来的时候莉莉丝和缇娅已经在我宿舍里等着我，在帕克缺席的情况下我们打了几个小时的牌后尤利娅忽然冲了进来掀翻桌子把我埋在外面的地下一顿狂踢，然后睡觉时间到了，各自回去睡……喂！慢着！来人救救我啊！我还被埋在地里呢！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第81章 金首蛇王 迪恩总教官打量了一下全场，确定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之后，手举起了一物，对大家喊道：“这个是谁打的？” 在高台四周明晃晃的火光照耀之下，大家可以很明显看到迪恩总教官的右手举起了一条鸡蛋般粗细的蛇。与普通的蛇不同，迪恩总教官手上的这条蛇，蛇头部分是金黄色的，异常好看。 帕克仔细盯着迪恩总教官手中举着的那条蛇，然后惊讶道：“呀，卢克瑟，这不就是你今天打的那条蛇吗？” 卢克瑟闻言也盯着迪恩总教官手中的那条蛇看了半天，道：“的确是金首蛇……不过金首蛇很在卡拉迪亚大陆很常见啊，不一定就是我打的那条……” 过了一会，帕克盯着蛇，说道：“这蛇的大小和你打的那条很像……而且这么久了，也没有别的人来认领……会不会就是你的？” 卢克瑟这时也有点犹豫，说道：“没准别人和我一样的想法呢……先看看再说吧……也不知道总教官问这个做什么……” 迪恩总教官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站出来，于是大喊道：“杰夫！汤姆！卢克瑟！你们三个站起来！” 很快，卢克瑟和附近两个人站了起来。 迪恩总教官看着这三人，说道：“这蛇身上没有作了几号的箭矢什么的，所以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的，但是这却是在你们三个人的猎物堆中间被找出来的。你们三个，今天谁打了蛇？” 其他两人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卢克瑟则是在思索了一阵之后，开口说道：“回总教官，如果杰夫和汤姆没有打过蛇的话，那么您手中的这条射应该就是我打来的……请问有什么事吗？” 迪恩总教官见卢克瑟承认之后，先是大吸了一口气，然后似乎忍着某种情绪，把手中的蛇举向卢克瑟，用几近质问的口气喊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卢克瑟盯着迪恩总教官手中举着的那条蛇，咽了一口口水后，说道：“金首蛇。” 迪恩总教官不动声色，只是追问了一句：“那你熟悉金首蛇吗？” 卢克瑟似乎犹豫了一会之后，说道：“我祖上四代都是猎人……” “我没问你这个！”迪恩总教官似乎有点生气，重申道：“我只是问你，你熟悉金首蛇吗？” 卢克瑟沉默了一会，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后，郑重道：“回总教官！金首蛇，生活在草丛或树林中，一般以老鼠为食，偶尔也会吃蚯蚓。生性胆小，皮比较韧，有微毒，是卡拉迪亚大陆最常见的蛇之一！” 如同背诵书本般，卢克瑟一口气将金首蛇的资料给报了出来。 迪恩总教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是认为卢克瑟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而卢克瑟则是一脸自信，似乎坚信着自己刚才的话千真万确。 良久，迪恩教官才说道：“金首蛇的习性的确如此。” 我们所有人正要替卢克瑟松一口气时，迪恩教官又说道：“可是，你知道金首蛇王吗？” 金首蛇我还听说过，但是金首蛇王……是指抓金首蛇很厉害的人吗？ 卢克瑟闻言一愣，低头沉吟了一会，然后抬头茫然道：“那不仅仅只是传说而已吗？” 迪恩总教官用我们几乎看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还是知道一点的。”然后把手中的金首蛇遥遥朝卢克瑟一抛，喊道：“你自己看吧！” 金首蛇在空中划过一段抛物线，然后被卢克瑟接在手中。 卢克瑟接过蛇之后，显示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然后立即抓起蛇头，放在眼前。 片刻之后，卢克瑟似乎全身触电一般，抖了一下，然后仿佛灵魂被抽离身体，双目呆滞，嘴巴微长，发不出一句话。 我站了起来，看了卢克瑟手中的那条金首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始终也是一条普通的金首蛇，既没有长出翅膀，也没有多一个头。 虽然我对金首蛇不是很熟，但至少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也不会陌生，这的确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金首蛇了。蛇身长约一米，显灰褐色，金灿灿的蛇头近似三角形――无论怎么看也只是一条普通的金首蛇啊！ 我凑过去偷偷问道：“怎么？这蛇有哪里不对的吗？” 卢克瑟把手中的蛇递到我面前，语气消极道：“你看蛇头……” 我定眼一看，在这金色的蛇头上，两只眼睛之间，有一条绿色的花纹――这跟我以前见过的金首蛇有点不同。 我正要出言发问时，迪恩总教官在高台上发话道：“金首蛇，有着一个‘传说’。在同一片土地上，在数以千万计的金首蛇群体当中，有着一条与众不同的金首蛇，那就是金首蛇王。金首蛇王，外表与金首蛇很像，只不过，它体型比普通的金首蛇要大许多，而且，在蛇的额头处，有一个竖椭圆形的翠绿色花纹。金首蛇王天生就拥有者号令所有金首蛇的权利。在金首蛇王的号令之下，及时平时似乎懦弱胆小的金首蛇，也愿意奋不顾身地进攻体型比自己大几千几万倍的生物。然而，金首蛇王繁殖困难，一条刚出生的金首蛇王，通常需要上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的成长，才会成熟，然后产下后代。而处于‘幼年期’的金首蛇王，体型与普通的金首蛇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蛇的额头上，有一条绿色的花纹――卢克瑟，你所猎的这一条金首蛇，正是传说中的‘金首蛇王’的幼蛇！” 卢克瑟微微抬头，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可是……金首蛇王……不是传说而已么？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我见过！”忽然，迪恩总教官语气提高了几分，说道：“四十三年前，我亲眼看着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死在一条成年的金首蛇王之下！”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迪恩教官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像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想清楚当年的我到底目睹了什么……不过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金首蛇王吧……” 迪恩总教官闭上了眼，沉思了一会后，缓缓说道：“成年的金首蛇王，蛇身长约三米，有碗口粗细。蛇头金光璀璨，额头处有一个竖椭圆形的翠绿色花纹……当然，这仅仅是它的外表。金首蛇王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它的头，和身体。” ……难道蛇除了头和身体，还有别的部位吗？ 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金首蛇王的头，无比坚硬，能扎破世界上任何以‘坚固著称’的物质，而金首蛇王的蛇皮，异常坚韧，即使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也无法伤其一分一毫！” 那么，假如用金首蛇王的头去扎金首蛇王的皮，会怎么样啊？ 迪恩总教官接着说道：“由于这两种特性，使得金首蛇王成为了猎蛇人的噩梦！由于金首蛇王蛇头的坚硬，所以可以快速在泥土里甚至岩石中穿梭无阻，当你以为自己方圆几百里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也许下一秒，金首蛇王会突然在你脚下的岩石层中钻出，狠狠地咬你一口；由于金首蛇王蛇身的坚韧，无论使用什么陷阱和武器，都无法伤害到它！” 所以，假如用金首蛇王的头去扎金首蛇王的皮，会怎么样啊？ 迪恩总教官然后说道：“你们也许不知道，传说中卡拉迪亚大陆的战神菲利普，在《卡拉迪亚神话史》里被描写道：‘以金首蛇王蛇头为矛，以金首蛇王蛇皮缚甲，血战八方，任千山所不能阻挡’。这一点，也从侧面反应出，金首蛇王的可怕之处！” 我还是想知道假如用金首蛇王的头去扎金首蛇王的皮结果到底会怎么样啊！ “然而。”迪恩总教官叹气道：“金首蛇王不仅仅存在于传说……不对，应该说金首蛇王并不是传说，而是现实存在的！” “金首蛇王，不但有着强悍的身体，就连智慧，甚至都能媲美人类！”说着，迪恩总教官看向卢克瑟，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杀掉这条金首蛇王幼蛇的？” 卢克瑟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大概……在下午三四点左右的时候吧……” “那么……”迪恩总教官问道：“你在狩猎结束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用雄黄粉或者其他驱逐味道的东西处理一下自己的行踪呢？” 卢克瑟摇头道：“没事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迪恩总教官的眼色渐渐变得有点难看――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迪恩总教官又问道：“那么……你是在哪里猎到这条幼蛇的呢？” 卢克瑟再次回想了一下，答道：“大概十公里左右吧……可能还不到。” 这时，帕克站了起来，对迪恩总教官说道：“回教官，是八公里。当时我和卢克瑟是在一起的。” 迪恩总教官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几乎我听不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算时间的话……也差不多了……恐怕要来不及……” “报告总教官！”忽然，一个不速之客从训练场边缘冲了过来，大家寻音望去，来者是负责每晚这个时间站守哨塔的训练场工作人员。 那工作人员跑到高台之下，还没来得及把气喘顺，就急忙朝地恩呢总教官喊道：“蛇……好多的蛇……漫山遍野的……正从东北方向朝训练场爬来！现……现在恐怕已……已经到了围墙了！” 第82章 躲避 在场的所有学员包括我在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头都是一惊，尔后，反应快的人大叫了一声，率先朝西南方向仓惶逃走。 接二连三的，大家都一窝蜂朝西南方向跑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有大量的蛇从东北方向爬来，但是这总归不像是一件安全的事情，当下逃跑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条件反射。 而当我也开始反应过来，准备跟着大家一起逃走时，高台之上传来迪恩总教官的一声暴喝：“混账！全部站住！我平时教你们遇到危险这么仓惶逃跑的吗？” 或许是想起了平时的训练，也或许是单纯地被迪恩总教官的气场所震慑，那些正在逃跑着的学员纷纷停下了脚步。及时平时再怎么桀骜不驯的贵族公子哥们，在再跑出十来米之后，也咬咬牙停了下来。 见大家都站着之后，迪恩总教官微微看了看身后，似乎在确认危险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然后再次对大家喊道：“我一直和你们说过，要时刻当做自己正在战场之上！现在，正是考验大家战场纪律的时候！所有人，列――” 迪恩总教官还没有把“队”字喊出来，就听见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学员指着迪恩总教官的背后失声尖叫道：“那是什么啊！” 及时迪恩总教官对面前这个打断自己发号施令的学员非常不满，但是还是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而我们也条件反射般跟着看了过去―― 不得了。 训练场的东北方向，原本应该是一片被沿途火把的火光照耀着的空地，再远一些就是食堂。 然而现在，食堂的轮廓还能若隐若现，但前方的空地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充满层次感的灰褐色。而在这片灰褐色当中，无数金色小点点缀其间，正朝这边涌来，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一片灰褐色的大海当中，数之不尽的金块随着浪涛打来。 但，现实的情况却是…… “救命啊！”随着第一个学员的惨叫声响起，学员们仅存的那一点点纪律性被击破，场面顿时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发了疯地朝反方向跑――除了我――我腿都已经软了。 我忙拽住同样准备逃跑的莉莉丝，喊道：“扫……扫扫扫扫扫把啊！” 莉莉丝一把拨开了我的手，对我劈头骂道：“谁吃饭还带着扫把的啊！快跑啊！”说完，一溜烟消失在我面前。 我……我实在跑不动啊…… 一扭头，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蛇…… 此时的情况大约是这样的： 如海浪般的蛇群……大约三十米……我……大约五米……莉莉丝……大约十米……其他正在逃跑的同学们…… 哇啊！救命啊！ 我立即一个箭步窜出老远。 人的潜能果然是要在绝境中才能被激发的，我居然又跑得动了！ 原本一直镇定自若的迪恩总教官，此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于是也顾不上遵守他一贯以来的纪律性，皱着眉，咬着牙，喊了一声：“全部人跑去武器库！”然后也跟着一同朝西南方向的兵器库那边跑去。 训练场的兵器库，所储藏的并不是训练器具，而是真刀真枪！从匕首到骑枪，甚至一些战争工具比如弩车、火油什么的都一应俱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为了防治有心怀不轨的人偷取甚至强夺兵器装备造成严重的后果，兵器库的建筑硬度水平可以媲美城堡――花岗岩的墙壁和天花板，地面被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钢板。如果遇上什么紧急情况的话，无论是退守还是进攻，这里都是不二之选。 其实在训练场开学的第一天，迪恩总教官就对大家（除了我和莉莉丝）说过，以后只要遇到一些危险情况，就往兵器库里逃。但是大家紧张之下，全然忘了迪恩总教官当初的话，都无头苍蝇似地一哄而散，知道迪恩总教官喊出这句话时，大家才醒悟过来，朝兵器库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偶尔听见有尖叫声，即使不回头去看，我也能猜到大概是跑得比较慢的同学被跑得比较快的金首蛇咬了。据卢克瑟所说以及我以前的理解，金首蛇是有微毒的，也不知道被咬了之后会怎么样。不过不管如何，就算被咬，现在也不是管有没有毒的时候，因为即使会被毒死――反正跑慢两步也一样是死对不对？ …… 兵器库中，一盏盏灯火被点燃，照亮了整个空旷的兵器库。林林种种的各类兵器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对我像我这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兵器的人来说，只有瞠目的份。当然，现在可不是感叹训练场里兵器之多的时候。 “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吧？”迪恩总教官在火光之下粗略地点算着在场的学员和教官，说道：“应该没有人被遗落在外面的吧？” 嗯嗯，被遗落的人赶紧举手给教官看看啊！ “教……教官……”一个学员露出痛苦的神色，说道：“我……好像被蛇咬了……现在有点头晕……” 迪恩总教官叹了口气，道：“没什么事，金首蛇虽然有毒，但是非常轻微，一般只会产生轻微的眩晕，过半小时就没事……不过大家刚这么剧烈地跑动，恐怕这种晕眩的恶心感会持续久一点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教官？”又有一个学员开口问道：“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么多蛇啊？” 迪恩总教官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显然，它们是来找金首蛇王幼蛇的。”说完，扭头看着一旁的卢克瑟。 卢克瑟的手上，正握着那条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 “都是你害的！”其中一个学员怒吼一声，挤开人群上前两步指着卢克瑟，骂道：“如果不是你多手把金首蛇王杀了，我们会这么狼狈吗？” 我看了那个学员一眼，虽然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过这个月来也见过好多次。从他一贯说话的语气以及内容，我大致可以判定他是一个子爵或者男爵的次子。因为虽然这个“新封骑士”的选拔人员虽然名义上是让各贵族推荐自家成员参加的，但是实际上伯爵以上爵位的贵族根本不屑自己的子孙成为一名骑士，而子爵或男爵的嫡长男日后继承爵位的话能获得的好处会比骑士高很多。所以，对于来到这里参加“新封骑士”选拔的贵族身份的人，其具体身份就不难猜测。 果真是身份越半桶水的人越嚣张。 虽然我的身份也比不上对方，不过我却亲眼见过姐夫的部下们，一个小小的门卫队长颐指气使的，而作为军队总指挥的瓦尔特士兵长在除命令指挥之外，无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 面对同学的指着，卢克瑟面露难为之色，不知该如何分辨。 “住嘴！”忽然，一个声音响道：“普乐福，你敢说假如见到这条金首蛇的人是你，你就不会想尽办法把它猎到手？还是说你敢胆大妄为到说自己认识它是金首蛇王，所以不会去猎杀？” 哇！勇士啊！居然愿意在这个时候帮卢克瑟开解？我且看看是谁…… 我随着声音想起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那个方向上，只有阿道夫一个人怒目瞪着普乐福。 啊啊……原来是他啊……一样令人不怎么喜欢的家伙，那么我收回刚才的话好了…… 不对，阿道夫跟我们宿舍的人相处的本来就并不怎么融洽，怎么会帮卢克瑟说话？ 正当我满面疑惑时，旁边的人的小声议论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呵呵，两个仇家又开始吵架了。” “还好这次迪恩总教官在场，不然他们恐怕拔剑打起来了。” “上个礼拜吃完晚饭的时候他们不是也遇到了吗，吵起来，然后还真拔剑了。要不是当时彼得教官正好路过制止的话，恐怕阿道夫已经削下普乐福的鼻子了吧？” “不对！当时我也在场，我能看到是普乐福占的上风，然后是普乐福先看到彼得教官来了，连忙收手，才差点被阿道夫打伤的。” 噢噢，原来对方是仇家啊，难怪突然性格这么反常帮人说话。 正当我做好了看好戏的准备时，迪恩总教官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慑于迪恩总教官的威严，普乐福和阿道夫都连忙闭上了嘴。 迪恩总教官的眼神从普乐福和阿道夫两人的身上扫过，然后叹道：“现在，不是追究到底是谁对谁错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解决这次的危机！” 就在这时，忽然地下传来一阵激烈的轰隆声，整座兵器库似乎都在颤抖。 “什么回事？”有人急忙问道。 迪恩总教官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说道：“恐怕是金首蛇王正在从地底对我们发动进攻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强烈的轰隆声。脚下铁板的震动，当场就把两个没站稳的人震得摔倒。 迪恩总教官喊道：“也不知道这铁板能撑多久，大家尽量站开一点啊！” 听到迪恩总教官这么喊，原本都聚集在一起的人都纷纷散开。 嗯嗯？话说迪恩总教官你不是说金首蛇王的头无坚不摧的吗？怎么这钢板还能顶几下？ 似乎是不服我心中的想法，下一刻，我脚下传来了更加剧烈的震动。 就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我脚下的那块钢板忽然破裂，一个金光璀璨的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袭来。 蛇头正中间，一道竖椭圆形的绿色斑纹，在我瞳孔之间不断放大。 第83章 撤离 金首蛇王。 就这么从地底陡然出现在我面前，那传闻无坚不摧的脑袋，正狠狠地凿向我的身体。 在那一刹那，我眼前迷离，居然看见了乌克斯豪尔的城堡，看到了正在打哈欠的姐姐，看到正在劈柴的杜鲁，看到正在烧水的莎拉，看到了正在批阅信件的姐夫，看到了正在从楼梯扶手滑下来的莉莉丝…… 嗯？怎么回事？ 下一刻，我看到了我的办公室，看到了那张应该已经被莉莉丝摔坏的老旧办公桌…… 原来传说中的，人在临死前，生前经历过的事情会如走马灯在眼前重播……是真的么…… 然后，我看到了我跟着姐姐嫁给姐夫离开家乡的前一天晚上，我同村的伙伴贝汉向我借了三十个第纳尔，并且信誓旦旦向我保证三个月后还我……咦？我靠！我都差点忘记了！这都几年了？还没还啊！ 接着，我看到了家乡的破房子、我经常去玩耍的那个山头、哺育了我们整个村子的那口老井…… 我真的要死了吗？感觉我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到我妈妈肚子里的羊水了…… 就在我看到我被我去世多年的父亲抱在怀里的襁褓中，那张满是胡渣的嘴巴准备像刨萝卜皮般刮向我的脸蛋时，一个强大的拉力把我拽回眼前的现实。 “嘭！” 一个沉闷而洪亮的巨响在我耳边爆发！ 如同山壁乍破，震得我耳膜几欲破裂。 在刚刚那生死一瞬之间，离我身边不远的尤利娅以比金首蛇王还快的速度闪到了我的身边，将我拉开，然后利用那反作用力，翻身一个回踢，狠狠地击中了金首蛇王那还没来得及从地下完全窜起的蛇身。 仿佛是受到了剧烈的疼痛，蛇身顿时硬直了一瞬。而下一瞬我就看不到了，因为我被尤利娅拉开之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摔开老远。 “好痛！” 我支撑着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身体，捂着发昏的脑袋从地上站起。 在我刚才站立的地方，地上的钢板破开一个大洞，尤利娅一副格斗姿势地站在洞口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洞口。而外围，则是和我一样咂舌瞠目的学员们。 很安静。 此时，除了外头窸窸窣窣的蛇群爬行的声音之外，在这兵器库中，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当然，也不会真的有人这么无聊扔根针来证实这个说法，倒是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似乎是确认金首蛇王已经暂时离开了，尤利娅微微回过头来，盯着我，缓缓说道：“中午险些害了你一命。这下，还你。” 正在我一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尤利娅的神色又恢复淡然，认真地对迪恩总教官说道：“伯……总教官。现在到底怎么办好？” 刚刚迪恩总教官略微失神的目光似乎在告诉我他刚才也惊讶于尤利娅表现出来的体术，略微整理了一下神情，迪恩总教官正色道：“这金首蛇王，多半是因为这金首蛇王幼蛇的气味而来的。”说着，伸手指了指卢克瑟手上拿着的那条金首蛇王幼蛇尸体。 “那就赶紧把它扔出去啊！”人群中立即有人喊道。 “不行！”迪恩总教官立即反对道：“假如金首蛇王看到自己的孩子死了，说不定会立即暴怒而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我之前也说了，金首蛇王，拥有着足以媲美人类的智慧和心智，要是让它看到我们把它孩子的尸体扔出来……轻则，把整个铁骑训练场大肆破坏，重则……啧啧，我不敢想象。”说着，迪恩总教官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回忆起了多年前的一件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又有人说道：“即使能拥有媲美人类的心智，但是野兽毕竟是野兽，很多人类文明它并不能理解。假如把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绑在箭矢上，用弓甚至弩射向远方的话……” 迪恩总教官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既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我也可想而知你的弓弩水平。别说是我们在场的人的弓弩水平，也别说绑上的是一条蛇的尸体。即使是维基亚王国的神射手，只要在他的箭上绑上一根麻绳，你猜它的弓术会顿时糟糕到什么水平？” 被迪恩总教官奚落的那人心有不赶，指着一旁的一架器械说道：“那么，弩车呢？”弩车所用的弩矢比较巨大，如此一来蛇尸体重量的影响似乎会显得小很多。 迪恩总教官先是看了看现场环境，然后又安静地听了听外头密密麻麻的蛇群游动的声音，问道：“你操纵过弩车么？” 那学员微微低头，小声道：“没有……” 迪恩总教官看了那人几眼，幽幽道：“那就别问了。” 虽然我也没操纵过弩车，不过从迪恩总教官刚才的神情反应来猜测，在这个地方这种情况之下，无论如何也不适宜使用弩车吧。 现场再次沉默了一会后，又有人开口道：“那么，总教官，我们应该如何脱险？” 迪恩总教官神色漂浮不定，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然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目前，我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让一个能跑得最快的人，带着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快速离开，在金首蛇王追来之前，将幼蛇的尸体处理掉——或者烧毁，或者扔下悬崖激流，或者弃置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然后再快速离开。”说完，迪恩总教官面向了尤利娅，问道：“你能做到吗？” 看来，对于这个“跑得最快的人”，迪恩总教官其实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尤利娅闻言先是一愣，然后道：“迪恩伯伯，我……”嗯？难道尤利娅她自己也怕了吗？ “我说了多少次了！”迪恩总教官有点生气，道：“在训练场里，要叫我总教官！” 被迪恩总教官这么一喝斥，尤利娅连忙低下头，道：“是！总教官！” 关于尤利娅与迪恩总教官之间的关系，在这个月里，我也略有所闻。迪恩总教官在军队退役之前，和尤利娅的父亲——哈劳斯国王的贴身护卫洛克关系不错，传闻甚至是结拜兄弟。所以，尤利娅也自然而然地叫迪恩总教官为伯伯了。 面对尤利娅的纠正，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问道：“怎么样？你能做到不？” “报告总教官，我……” “能做到不？”似乎不给尤利娅找借口的机会，迪恩总教官追问着。 尤利娅咬了咬牙，然后道：“我尽量！” 迪恩总教官面色有点不愉，说道：“我并不满足于这个回答。” “能！”似乎犹豫了良久，尤利娅大声地喊道。 迪恩总教官这时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去吧。”说着，转头朝卢克瑟说道：“把幼蛇尸体给她。” 卢克瑟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金首蛇王幼蛇尸体递到尤利娅面前。 尤利娅接过了幼蛇尸体，再次咬了咬牙后，一言不发，打开了门，迅速冲出门外。 门外，在火光之下，可以看到非常多的金首蛇在附近徘徊着。而尤利娅则是几个箭步，立即飞离了蛇群游离之地，朝远处飞奔，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矢，迅速消失在黑夜当中。然后，装有弹簧的兵器库门很快被自动关上，将外头准备想趁机进来的金首蛇隔离在门外。 兵器库内，再次恢复了平静， …… 不知道过了多久，兵器库外，原本窸窸窣窣的蛇群游动的声音消失了，换来的是彻底的宁静。 迪恩总教官趴在门口仔细听了一会之后，说道：“蛇群应该全部离开了，这里暂时安全了，我们快撤离吧！” 听得迪恩总教官的话，大家一致松了口气。 而我一直悬吊着的心此时也终于放了下来，转头朝本应该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卢克瑟说道：“我们也赶紧走吧……你的手……怎么了？” 此时的卢克瑟，正在用衣服上撕下来的布包扎着右手手上。在手掌上已经包扎好的布条上，好几点血迹清晰可见。 见我询问，卢克瑟苦笑了两声，说道：“估计是刚才逃跑的时候手不小心捏大力了点吧。” 我不解道：“什么意思？” 卢克瑟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恍悟道：“哦？我忘了你可能不知道……金首蛇的鳞片之间藏有暗刺，如果受到大力挤迫，暗刺就会露出，扎到挤迫物上。所以有经验的猎人在抓金首蛇的时候都是轻轻的，不然就会让暗刺……扎……伤……” 卢克瑟说着，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的问题所在。 而此时的我，也是面色难看，询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卢克瑟咽了一口口水，犹豫了一会，说道：“金首蛇身上……有暗刺……” 我瞳孔忽然放大，伸出颤抖的手把墙上挂着的一盏灯拽了下来，然后凑到之前我险些被金首蛇王袭击的地方。 在厚厚的钢板之上，有一个脑袋大的破洞。破洞旁，一摊鲜血，未干，甚至当我的手摸上去的时候，还显得有点余温。 金首蛇身上的暗刺……尤利娅为了救我而朝金首蛇王奋力踢出去的那一脚……我不敢再想下去。 兵器库的门被打开，学员们相继走出。 我失神落魄地走到指挥大家撤离的迪恩总教官身旁，轻声说道：“总教官……” 迪恩总教官回过头，看见我，问道：“嗯？艾克？什么事？你也赶紧出去吧。” 我默默地抬起头，看着迪恩总教官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金首蛇身上有暗刺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迪恩总教官闻言一愣，良久，点了点头，道：“对，我知道。” 第84章 救人 第84章救人 听得迪恩总教官如此坦然地承认，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错愕。 深呼吸了几口气，我继续以追问的口吻问道：“那么，总教官你也一定知道，尤利娅刚才朝金首蛇王踢出的那一脚，自己必然腿上受到不轻的伤吧！” 迪恩总教官再次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也知道。” 此时，我也才醒悟。当刚才尤利娅救了我之后，迪恩总教官露出的那失神的眼神，并不是惊讶或赞赏尤利娅所表现出来的体术能力，而是他知道尤利娅刚才的那一击自己一定受到了伤！ 我有点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对迪恩总教官吼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让尤利娅去？” 迪恩总教官也没有责怪我的语气不当，只是正色道：“我刚才也说了，为了让大家脱险，必须找一个跑得最快的人！” “可是你也知道尤利娅她的腿受伤了啊！” “即使她的腿受伤了，她也是我们所有人当中跑得最快的！”说着，迪恩总教官盯着我，眉头皱了皱眉，问道：“不然，你准备让谁去执行这个特殊的任务？你？卢克瑟？还是莉莉丝？” 说实话，我倒是挺推荐莉莉丝的，先不说她飞得比谁都跑得快，退一步来讲，如果她死掉了，我也不会有任何内疚……不对！现在不是在想这个的时候！ “可是！”我喊道：“尤利娅腿受伤了的话，不就很危险么？你有没有想过她很可能因为腿上的伤而被金首蛇王追上？” “我想得比你多得多。”迪恩总教官说道：“假如尤利娅身体良好的情况下，她存活的几率至少是八成。” “那现在呢？” “恐怕不足三成。” 面对居然能可以把这么残忍的估算数据这么诚实地说出来的迪恩总教官，我一时间也不应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以反应。 “她可是叫你伯伯的啊！”最终，我忍不住喊道：“她可是你结拜兄弟的女儿啊！难道你就这么忍心让她去送死？” 迪恩总教官面不改色道：“的确，尤利娅的确是我结拜兄弟的女儿。但是，我却是训练场的总教官。在训练场里，我的总教官身份要比尤利娅的伯伯的身份重上千万倍，无论如何，我也要对我的学员们负责。假如能牺牲一人而挽救其他所有人的话，那个人即使是我自己，我也愿意！”说完，迪恩总教官又补充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选择可能牺牲一个人而救所有人呢？还是所有人陪着那个人一起死？” 的确，迪恩总教官这种十分功利的说法我无法反驳。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只牺牲一个人，总比大家一起被困死在这里强得多。 但是，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过得了自己心中的那关。 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刚刚救了我一命的尤利娅要陷入生还几率不足三成的险境里！ 无论如何，我也无法袖手旁观！ 此时原本在兵器库中的人全部都撤离出去了，所以我们之间的争论没有引起别人的围观。 迪恩总教官看了看仅在场的我和卢克瑟，对我们说道：“好了，你们也快点出去吧。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要做好金首蛇王突然回来的应对工作……” 卢克瑟在迟疑了一会之后，心中虽郁闷，但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而我，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见我无动于衷，迪恩总教官喊道：“艾克？” 我抬起头，看着迪恩总教官，咬了咬牙，说道：“你可以冷血，我不能无情！” 迪恩总教官闻言一愣，略生气道：“你想做什么？” “哟！洋葱，你真还在这啊？”忽然，兵器库门口响起莉莉丝的声音。还没见到她人，她头上那顶硕大的尖顶帽就让人情不自禁地把目光都集中上去。 莉莉丝的脑袋出现在门边，看着我，说道：“快回去打牌了啊！” “莉莉丝！”我朝莉莉丝喊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没钱！”莉莉丝立即干脆利索地回答道。 “我不是在说这些无聊的东西！”我咆哮道。 或许是看出了我眼神中的认真，也或许只是单纯地被我突然的大吼而吓唬到，莉莉丝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问道：“什么事？” 迪恩总教官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朝我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理会迪恩总教官，顺手抓起一把原本安静地被放在墙边的竹扫把，朝莉莉丝扔了过去，喊道：“接住！”然后飞快地朝门口奔去。 “站住！”迪恩总教官也喊了一声，立即闪到我面前。 糟糕！也怪我一时冲动打草惊蛇了，现在似乎让迪恩总教官发现了我的意图，不动粗的话根本没法离开――不对！就算动粗了我也没法离开啊！ 就在这时，迪恩总教官身后一个黑影闪过。 当迪恩总教官反应过来之时，那个黑影已经仅仅地把迪恩总教官抱着。 火光之下，那黑影渐渐显露出卢克瑟的样貌。 卢克瑟死死地制住迪恩总教官，朝我大喊道：“洋葱！快去啊！一定要把尤利娅救回来啊！” 被卢克瑟抱住，迪恩总教官先是一惊，然后大骂道：“卢克瑟！你在做什么？赶紧放开！”说着，立即伸手去把卢克瑟拽开来。毕竟是曾经的国王亲卫队队长，在迪恩总教官的反抗之下，卢克瑟看起来非常吃力。 我不知道为什么卢克瑟忽然会对我包有这么大的信心，但是我知道如果此时在不走，等下就来不及了。 于是乎，我立即冲出了兵器库。 门外，莉莉丝握着我刚刚朝她扔过去的扫把发呆。见我冲了出来，她问道：“什么回事……” “别问了！”我转头看了一眼，迪恩总教官已经要把卢克瑟甩来了，于是朝莉莉丝叫道：“先走啊！” 幸亏莉莉丝的神经反应还是比较快的，我刚说完，只见她立即把扫把放在胯下，口中振振有词，似乎在念着什么咒语。 我心中大喊不妙，忙上前扑了过去。 就在我的手刚抓住莉莉丝胯下的扫把时，“呼”的一声，脚下一轻，双耳灌风，整个人似乎被吊了起来…… …… “所以说……”莉莉丝一边驱动着扫把飞行，一边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虽然我原本是吊在扫把下边的，不过由于“经验充足”了，我也熟练地爬了上去，跟莉莉丝一起坐在扫把上面，说道：“你还记得刚才尤利娅是往哪个方向跑的不？” “大概记得吧……你要做什么？” “去救她……不，是尽量尝试去救她……”我叹了口气，跟莉莉丝说了金首蛇身上有暗刺的事情。 莉莉丝听罢，抗议道：“你自己想去救她，叫上我做什么？” “就当我摆脱你了行不！”我认真说道：“你也清楚，凭我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了什么。但是，有你的话就不同。你能在天上飞，一般不会受到什么伤害，可以帮忙吸引金首蛇王的注意力，然后让尤利娅逃走……” “哟，你这么想帮助尤利娅，莫非是喜欢上她了？” “我怎么可能喜欢上这么粗鲁的女孩子！”――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这么说，但是，此时的我，只是认真说道：“她是因为救我才负伤的，我绝对不希望她会因为这个伤而丧命。况且，虽然我们对尤利娅的印象都不是很好，但毕竟也是我们的同学，无论她多让人讨厌，我也不希望她会死去。” 听了我的解释，莉莉丝少见地没有反驳，只是稍微沉思了一下之后，全速朝尤利娅逃离的方向飞去。 …… 一片黑暗而又茂盛的树林中，尤利娅在草丛林间飞奔着。每踏下一步，她的眉头总要皱一下，每塌下一部，她的右腿总是溅出一丝鲜血。 她握着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却不敢用力，因为她知道蛇身上有暗刺。她腿上负伤，却不敢放慢脚步，因为她知道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有一个可怕的怪物正在地底下跟着她。 “可恶！还没甩掉吗！”尤利娅咬了咬牙，加快了脚步。无奈，刚一用劲，右腿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如同触电一般，使得尤利娅的全身为之一震。 她已经不能跑得更快了，这个速度，已经是她疼痛忍受的最大限度。再快一点，恐怕会因为更剧烈的疼痛折磨着神经而让她当初摔倒。 “要不……把幼蛇尸体扔在这里，自己逃跑？” 她的内心里，不止一次起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当她想起父亲的告诫、迪恩总教官的命令、已经数十个在训练场中盼望活命的同学们时，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这样的事情。 “再跑一段路……再跑一段路，就算金首蛇王发现了幼蛇的尸体，也无法波及训练场了吧！”尤利娅给自己这么打着气，满头冷汗地忍耐着腿上的伤痛，继续飞奔着。 忽然，约前方十米处，土地上莫名其妙地迅速隆起，然后“嘭”的一声，一个壮硕的巨蛇从地下窜出！ “糟糕！让它追上了！” 尤利娅心喊不妙，身体条件反射搬地快速停下前进。 看着这条正朝自己不怀好意看来的巨蛇，尤利娅知道，自己完全没办法打倒它。但是，自己也无法绕过它。 正在进退两难之时，一个声音忽然从天上传来―― “火球术！” 话音未落，一个脑袋大的火球，如天降流星般，从天上准准地砸在了金黄色的蛇头之上。 “轰！” 火光四溅，映照着尤利娅那张难以置信的脸膛。 第86章 冬夜屠蛇（上） 很快，在逃命般的逃跑下――不对，我们本就是在逃命好吧――尤利娅和我一前一后地冲进了这所位于荒山中的小房子。 我一进房子，就条件反射地想要把门关上，但是，也许是回光返照的期限到了，我的身体如同失去灵魂般，倒在了地上。 而尤利娅见状，则是一把把我拉――不对，是踢进了房子，然后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响起，四周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只有我和尤利娅的喘气声此起彼伏。 没多久，“嚓”的一声响起，一道微弱的火光亮起，照亮了这间不大的木房子。 尤利娅手执着小型便携火把，盯着我，问道：“刚才……是什么回事？你和莉莉丝……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应尤利娅的话，只是先打量了一下附近的环境。 虽然金首蛇王它甚至能用它那坚硬的脑袋穿梭在土地里甚至凿破岩石，不过，据我对金首蛇本身的了解，它们是没法突破这种木质建构的房子的。所以，如果莉莉丝能暂时把金首蛇王吸引住的话，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想到这，我立即再次拿出了魔音石，对其喊道：“莉莉丝……你哪边怎么样？” 不久，魔音石中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暂时被我牵扯住了。我不敢走太远，只好在这附近和它周旋着。” “你还能坚持多久？” “坚持不了多久啊！以我现在的魔力，二十分钟已经是极限了，恐怕还不到十五分钟！反正你要快点想办法啊！” 才十五分钟左右吗？ “回答我的话啊！你们用的是什么巫术啊？”举着小型火把的尤利娅不耐烦地喊道。看来，她迫切想要知道刚才发生的她完全不能理解的现象。 我淡然问道：“你不觉得……相比起我的事情，‘我们如何才能逃生’这件事更加迫在眉睫吗？”说着，我目光稍稍下移。 尤利娅的右腿上，此时已经是艳红一片。甚至连她站着的地面，已经洒落了不少血迹。而尤利娅的脸上，原本健康的小麦肤色，此时也是显得有些惨白。 看来，这十五分钟的极限，不但是莉莉丝的，尤利娅也差不多。 尤利娅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看着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看来，尤利娅她自己也清楚，即使我和莉莉丝身上藏有再大再不可思议的秘密，至少暂时也不会害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解决威胁。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尤利娅问道。 我叹了一口气，展开包住的衣服。 莉莉丝那本厚厚的魔法书，出现在衣服中。 我刚想伸手去触摸那本魔法书时，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尤利娅说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尤利娅不解道：“怎么？” 我很认真地说道：“接下来，我会因为一种现在难以和你解释的原因昏迷一段时间，昏迷的时间我不清楚，在中途你可以尝试叫醒我。如果我能及时醒来，那么我就可能找到我们脱离险境的办法。如果我一直都没法醒来，那么你就不用管我，自己想办法跑吧。” “你这什么意思？”尤利娅叫道：“我首先要等你醒来，耽误一点时间。然后即使你醒来了，也未必真的有逃离的方法？” “不然你有更好的方法吗？”我有点不耐烦道：“对于我来说，搏一搏，是唯一的方法！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你就带着幼蛇尸体自己跑吧！” 现场沉默了一会。 尔后，尤利娅“啧”了一声，说道：“好吧，反正我现在也要处理一下伤口……”说完，尤利娅蹲下了身子，从衣服中取出了一捆绷带，看来这些东西她都是随身携带的。 现在这种情况对于尤利娅来说也是一种矛盾。的确，她可以自己想办法逃走――这么一来反而我自己会脱险。因为这里还不算离开训练场太远，如果把幼蛇尸体就这么扔到这里的话，训练场仍然有可能会遭殃。所以，要逃跑，尤利娅必须继续带着幼蛇尸体――除非尤利娅真的为了尽可能地让自己活命而违抗迪恩总教官的命令――所以我还是安全的，所以我才敢如此坦然地说出“不用管我自己跑”的话。嗯嗯，我太机智了！ 见尤利娅已经开始安静地包扎着自己的伤口，我叹了一口气后，把手按在了魔法书之上。 耀眼的白光，再次自我眼前亮起。 …… 淅沥沥的，窗外下起了雨。雨虽然不大，但是，却比任何一场暴风雨都要让人赶到颤栗。 寒冬中的雨水，来得那么悄无声息，来得那么天怒人怨。 在这样的季节里，哪怕是下雪，哪怕是暴雪，都要比这寒雨要舒服千百倍。 正在家中默默编织着草鞋的布莱尔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雨水，不仅叹了口气。 原本，布莱尔是应该跟着父亲雷尔夫，到山上偷猎去的。但是，雷尔夫似乎预料到将会有一场雨水的来临，拒绝了布莱尔的跟随。 在这样的寒冬中，被雨水淋了，会很辛苦，很难受。 既然会很辛苦，很难受，那为什么雷尔夫自己却还是要坚持去偷猎呢？ 这个问题放在平常人家，似乎赶到十分难以理解。但是，要放在比如布莱尔这样的穷人家里，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爸爸还没回来么？”正在一边帮忙一起编草鞋的迪恩抬起了头，朝哥哥布莱尔问道。 布莱尔看了一眼年仅十四岁的迪恩，咬了咬嘴唇，抛弃了心中那不祥的念头，对迪恩强颜欢笑道：“他很快就回来了。没准还猎到许多猎物，正忙着往家里运呢。” 迪恩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任何的期待和喜悦，只是继续默默地舞弄着手中的稻草。 布莱尔再次叹了一口气，看来弟弟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听得出大家说的到底是安慰的谎言，还是残酷的真相。 弟弟长大是一件好事，说明他心智已经日渐成熟，还能帮忙干活，分担家务。 但是，弟弟长大了，也是一件坏事，说明家里的兵役人口又多了一个。 随着七年前罗多克王国的卡门公爵的去世，斯瓦迪亚王国想要再次收复罗多克王国的心死灰复燃，于是，从那一年开始，对罗多克王国进行的收复战争就维持到现在。 随着战争的爆发，降临在平民身上的，不仅是能导致无数个家庭陷入贫困的沉重的税收，还有能导致无数个家庭面临生离死别的兵役召集令。 兵役召集令，斯瓦迪亚王国境内的所有人民，只要是十四岁到五十岁之间的男人，都有义务加入相应的领主麾下服兵役。 不过，幸好此时的战事并不是太过于紧张，又或者说这是国家的一场敛财的阴谋，这个兵役召集令，并不是强制必须服役。只要愿意每年交一点钱，还是能够以延迟服役的名义，避免参军的。 曾经当过三年兵的雷尔夫深刻地明白，军旅生活的那种残酷。 如今雷尔夫生活虽然平淡，但也总算安定，还拥有着两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他实在是不忍心与儿子分离再次走上战场。于是，那一年，他选择了交钱逃避服兵役。 然后，三年前，大儿子布莱尔年满十四岁了。按照兵役召集令，布莱尔也要服兵役。雷尔夫再次咬咬牙，选择了交钱让布莱尔也逃避兵役。 然而，让布莱尔也免除服兵役，已经是这个家庭经济的极限。 直到今年――小儿子迪恩也年满十四岁，那该死的兵役召集令还是没有取消。 兵役召集令的工作，从每年的深秋开始进行――那正是每家每户收获完当年的粮食的时候。 由于雷尔夫七年来都非常准时地交延迟兵役费，所以，负责收费以及收人工作的那些士兵们，都愿意将雷尔夫的这个限期一拖再拖――只不过，直到最近，似乎拖不下去了。等到那些士兵下次在来――也许就是明天――的时候，如果雷尔夫再没能交出第三个人的钱，那么他们父子三人，必然要有一个人被强制带走服兵役。也因此，在这么一个随时可能会下雨的寒冬里面，雷尔夫也依然地上山偷猎。 如果运气好的话，找到一些珍贵的猎物，那么，父子三人，就能继续团聚至少一年。 不过，这个可能性在动物们都藏起来冬眠的情况下能有多大？ 边想着这些心事，布莱尔边心神恍惚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当布莱尔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手上的草鞋被编错了。 暗自骂了自己粗心，布莱尔郁闷地将手中编织了一半的草鞋拆掉。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们“嘭”地一下被推开，一个人影踉跄地跑进了屋内，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爸爸！”布莱尔与迪恩，看清了人影之后，大叫一声，立即扔下手中的工作，跑到雷尔夫身前。 雷尔夫擦拭掉脸上的雨水，甩了甩头，抱怨道：“哟……这该死的雨，冷得真要人命！”说着，身体还不自觉地打了两个冷战。 布莱尔拿来毛巾，帮雷尔夫擦去身上的雨水。而迪恩则是将炕上烧着的水倒了一杯，递给了雷尔夫。 雷尔夫享受着两个孝顺的儿子的服侍，心中一暖，似乎也没刚才这么冷了。 布莱尔帮雷尔夫擦着身上的水，正想开口问些什么事，眼睛瞄到雷尔夫携带着的箭筒。上面的私制箭矢，全部整整齐齐地呆在箭筒里面，一根也没有少。于是，布莱尔也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虽然布莱尔没有问，但是雷尔夫却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该死的，所有动物都冬眠了，一个猎物都没找着！” 此言一出，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这就代表，如果明天，那些士兵再次来的话，他们父子三人，至少有一个将会被带走。 第89章 猎蛇 看着莉莉丝飞行的高度越来越低，好几次从蛇头边上擦过，惊得我一身冷汗。看来莉莉丝真的快撑不住了啊！混蛋，撑不住就先逃啊！ 我忙转头看向谈左，喊道：“有酒没？”我记得谈左的外号是叫什么酒什么神来着。 谈左一愣，然后点头道：“有，怎么？” “快拿来！”我喊道：“可以用来对付蛇王的！” 谈左看着不远处的金首蛇王，又看了看莉莉丝，对我说道：“其实我有个问题真的想……” “现在没时间问了！快拿来啊！”我忙催促道。 可恶，每慢一秒莉莉丝的危险就多一分！ 这么想着，我忙又掏出魔音石，喊道：“莉莉丝！再坚持一会！” “给。”谈左朝我递来了一个水壶。 嗯？这个水壶……好熟悉啊……有点像我在城堡用的那个尿壶……不对不对！真的好熟悉，不是尿壶的那种熟悉！ 于是我百忙之中抽空抬头问道：“这个水壶……我在哪儿见过？” 谈左点了点头，道：“海寇酒。” 谈左的这句话，把我扯回近两个月前的回忆，我和谈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靠！你还留着它？”我不禁喊道。 谈左点了点头，答道：“我本来打算送人的。” 天啊！用海寇酒送人？杀父之仇不过如此啊！ 我也不管这么多了，立即从谈左手中夺过那个水壶。 刚拿到手，我就觉得重量不对，晃了晃，明显不是满的。 我奇怪道：“酒怎么这么少？”那天晚上我明明记得从那几个雇佣兵口中的描述得知应该是满的才对。 谈左很认真地说道：“前几天嘴馋，正好身边的酒喝完了，又懒得去买，所以偷喝了些……” 我靠！准备送人的酒你居然自己偷喝了？ 不对！ 海寇酒你居然喝得下去？ 虽然我自己没喝过，但是我闻到那个味道都受不了，很难想象为什么谈左能够喝得下去。 “喂！你们还磨磨蹭蹭说些什么呢？”忽然，前方的尤利娅回过头来，朝我和谈左暴喝。 我忙朝前方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莉莉丝，似乎终于支持不住，飞行的高度越来越低。而金首蛇王，则在下方昂首相待。 “快救……” 我话还没喊完，身边就一阵风吹过。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身边的谈左不见了。 等我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谈左的身影陡然腾空出现在金首蛇王身后，就当金首蛇王张开嘴巴，准备朝已经快垂直掉下来的莉莉丝身上扑咬过去时。 “叮”的一声清脆的金石敲击声响起，原本挂在谈左背上的长柄镰刀被谈左拿在了手中，狠狠地朝金首蛇王的后背划了过去。 在那一瞬间，甚至可以见到火光闪烁，然而火光过后，蛇身上依旧毫发无损，就连刻划而现的白线也……抱歉，太远了，我看不到有没有。 虽然这一镰没有对金首蛇王产生任何伤害，但是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金首蛇王受到谈左的攻击，因强大的震力而导致蛇头偏斜，莉莉丝也千钧一发地从蛇口边上擦过，然后如同一只被拍晕的苍蝇一般，旋转着坠落。 虽然我很担心莉莉丝的安危，但是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去查看她的情况――反正下面都是厚厚的草丛，应该摔不死吧。 受到谈左的攻击，金首蛇王回过头来，双眼紧盯着地上的谈左，眼中流露出一种拟人似的愤怒感情。 面对着这庞然大物的怒火，谈左似乎没有一丝紧张与害怕。或许他曾经面对过许多比现在更具威胁的危险，也或者是身为杀手的心理素质过硬，谈左只是朝身后的我们喊道：“要怎么宰了它？”显然，在刚才的进攻与现在的短暂打量中，谈左也清楚金首蛇王蛇皮的坚韧，凭手中的武器――不，应该是凭这个时代冶炼技术而产生的兵器，都无法轻易伤害它分毫――虽然刚才在谈左家中我也简单地说了一下。 眼见金首蛇王目中对谈左的杀意越来越明显，而谈左还是不为所动，我忙喊道：“先回来！” 就在金首蛇王蓄力准备发动攻势之时，谈左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转身就朝我这边奔来。 谈左的速度并不太快，至少比他刚才慢多了，但是这也足够了。金首蛇王朝谈左扑射过去，被谈左躲开之后，便紧紧地跟在谈左后边。一人一蛇，就这么离我越来越近。 谈左也知道金首蛇王正尾随其后，于是边跑边朝我喊道：“要引开它吗？” 我应道：“不用！就这么过来吧！”同时伸手进怀抓着魔音石。这可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能掌握的非主流攻击性魔法啊……但愿能有那么一点效果。 “哼，是想让我出手么？”在我身旁的尤利娅微微有点骄傲道。 如果尤利娅真的想出手展示一下嘛……也不是不行。 于是我说道：“等我出手后，你再出手。” “你？”尤利娅有点惊讶道：“你会什么？” “扔石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是认真的……”我的确是实话实说啊！ 就在这时，谈左已经来到我面前不到五米了，对我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靠！现在你才提醒我你离我这么近了，你怎么不等你嘴巴亲过来的时候再说？ 我靠！还真要亲过来了啊？你就不会停下来吗！ “闪开！”我忙大声一喊，同时手从怀中抽出魔音石，全身魔力汇聚在指尖。 “呼”的一声，我鼻尖一阵狂风吹过，谈左顿时消失在我的眼前。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金首蛇王。 魔音炮！ 脑海中喊出了这么一个临时想出的名字，同时把汇集在手指头上的魔力灌入魔音石中，朝已经近在咫尺的金首蛇王狠狠扔去。 “嗖！” “嘭！”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随即伴随着强烈的爆破声。 我所掷出的魔音石，穿越虚空，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金首蛇王的金色脑袋上，顿时烟尘四起。 而我身旁的尤利娅，原本是应该飞步上前给予金首蛇王痛击的，此时却目瞪口呆，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唉，我就知道尤利娅关键时刻不可靠…… 于是我大喊“谈左！掩护我！” 与此同时，我拿出了谈左的海寇酒，拔掉了塞子，朝烟尘中奔……咦……我脚在发抖？ 靠！心里想着要逞英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于是我连忙改口喊道：“谈左！还是你上吧！”说着，我把手中的酒壶朝谈左的方向抛去。 “哗啦！” 一阵水花泼溅的声音响起。 咦？我刚才是不是打开了酒壶的塞子忘了塞进去了。 湿漉漉的谈左忽然出现在我眼前，说道：“我怎么？” “咳咳咳咳……”被忽如其来的强烈酒气呛得我十分难受，我只好捏着鼻子大喊道：“你现在已经被我加持了无敌状态了！快去和大蛇周旋，我去看看莉莉丝！”说完，我迈起了刚刚有点知觉的脚步，朝莉莉丝坠落的方向跑去。 刚跑出没多久，我就听见身后一个娇喝：“彩雨！” 我转身看去，只见在已经稍稍散去的烟尘之中，尤利娅欺身近金首蛇王，身体腾空，双拳凛冽挥出，朝似乎还迷糊不清的金首蛇王身上打去。 手套上的透明石头，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加上尤利娅挥拳速度甚快，咋眼一看，真的似乎是有无数彩色雨点从尤利娅身前落下，洒在金首蛇王身上。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数之不尽的清脆的金属敲打声响起，如同暴雨落在铁板之上。 而每当金首蛇王意图袭击尤利娅时，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在金首蛇王的头上、茎上抹过，随着一阵更清脆的金铁敲击声响起，金首蛇王都不禁往后仰一下。 虽然他们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们都是在拼命啊！ 想到这里，我不禁停下了去寻找莉莉丝的脚步，咬着牙，看了看正在酣战的那边，又看了看莉莉丝跌落的位置。犹豫了一小会之后，大喊了一声，抽出了我身后背着的猎叉，朝金首蛇王那边跑了过去。 金首蛇王的弱点，只有我知道。 如果我不去，恐怕尤利娅和谈左很快会白白地耗费掉体力！ 想到这，我的脚步不禁又加快了些。 我不知道尤利娅的那招“彩雨”的攻击性到底有多强，总之施展在金首蛇王身上都是白费力气。当我赶到的时候，尤利娅已经满面汗水，除了是因为疲惫，我想更多的是因为剧烈的运动牵扯到她腿上的伤。 我也不知道谈左用来掩护尤利娅的速击难度有多高，总之谈左每一次的掩护速击速度都越来越慢，似乎对作为一个杀手来讲，这样的招式通常每次只需要使用一次足以，所以每次都是竭尽全力，每次都消耗掉大量的精力。 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也似乎不受我的支配，我只觉得我的双脚速度越来越快，身体离金首蛇王也越来越近。 背部上比较明亮的一圈鳞片……背部上比较明亮的一圈鳞片……背部上比较明亮的一圈鳞片…… 找到了！ 就当我都要贴在金首蛇王身上的时候，我发现了藏着金首蛇王背后的那圈比较明亮的鳞片。 紧接着，我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受我自己控制般，自动自觉地挥动起手中的猎叉，顺着金首蛇王那边的逆鳞，刺了下去。 “嘶！” 虚空中，响起了一阵惨痛的蛇鸣。 第92章 幼蛇 第92章幼蛇 虽然对于为什么金首蛇王……啊不，金钻头忽然对我毕恭毕敬的不太理解，不过目前来算总算不是坏事吧。也不知道这个状态能维持多久，什么时候又会恢复原形而继续攻击我们――也许是等下它反应过来回想起我们把它孩子的尸体拎着到处跑的时候吧…… 似乎是感应到我的想法，金钻头的信息在我脑海中亮起【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有没看到……】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忙边喊着边跑。妈蛋，不想要什么偏偏来什么。 【……一条跟我长得几乎一样的，只是体型小很多的……】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幼蛇在这附近出现过？】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主人的语气很可疑哦。】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空旷的草地上，尤利娅盯着谈左，不客气问道。 “不是已经和你说了吗？”谈左淡淡道：“我是你们训练场的里根教官，难道你不认得我么？” “一个助教，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身手！”尤利娅上下打量着谈左，继续说道：“或者说，有这么好的身手的人，身份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助教。” 谈左耸了耸肩，道：“我的确只是一个助教。” “不肯说是吧！”尤利娅皱眉，道：“为了训练场的安危，我会如实向迪恩伯伯……总教官反应你的事情。”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尤利娅的眼神明显一变，四肢有意无意地挪动了一下方位，似乎是准备随时防御自己身体各处要害，又似乎是准备随时进攻对方身体各处要害。 似乎无视尤利娅这种神经过敏的反应，谈左耸了耸肩，道：“随意。” 就在场面气氛开始变得尴尬异常时…… “嘿！你们还好吗！”我从远处边招手边奔了过来。 “洋葱？”两人同时愣了一下，然后分别跑到我面前，看着满身是血迹的我，问道：“你还好吗？” 咳咳……你们见过满身是血的还好的人吗？虽然我现在的确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啦！ “先……先别问我任何问题！”我小声喊道：“蛇尸……处理好了么？” “你是说这个吗？”一条软绵绵的东西出现在尤利娅手上。 哇啊！蛇啊~！ 咦？不对！我就是要找这蛇啊！ 我忙定眼看去，尤利娅手中的那条，正是额头上有一道碧绿色细线的金首蛇王幼蛇！ “我靠你还没处理么？”我惊呼。 “就这下子时间我上哪儿处理去？何况我刚还要处理下自己的伤势。”尤利娅回答道，然后问：“那大蛇怎么样了？” “别问了！”我喊道：“现在赶紧想办法处理掉啊！”我刚骗金钻头说肚子饿了让它帮我抓只猎物来，为了避免它的种族优势立马给我捕猎成功，我还特意声明了我要的猎物有八条腿三个头四条尾巴，其他的都不要……也不晓得以金钻头的智商要过多久才会反应过来我在逗它然后回来找我算账，反正幼蛇尸体的事情要趁早解决掉啦！ “洋葱。”忽然，旁边的谈左再次说道：“其实，我真的有一个问题……” “闭嘴！我刚不是才说了别问了吗！”这个谈左也真是的，一整晚都说有个问题有个问题，也不会分场合啊？现在时间紧迫啊！面对这么不醒目的谈左，我只能对他大吼：“我靠大哥我错了！有问题你就问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回答你的……话说先把你的飞刀收回去先好吗？” 见我都差点跪下来了，谈左才一边收起微微愤怒的脸，一边收起手边的飞刀，对我说道：“我想问的是，那条金首蛇王是追踪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而来的？” “废话！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哎呀呀呀痛痛痛痛痛流血了流血了流血了啊！” “既然金首蛇王的目标是幼蛇的尸体。”谈左一边擦拭着沾染在飞刀上的我的血迹，一边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一开始让莉莉丝带着尸体飞走算了，速度又快，大蛇也追不上。” 我一愣，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哈……为什么？哈哈哈……这么简单的问题……哈哈哈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混蛋！！！”我要疯了啊！哈哈，哈哈哈！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居然没想到！ “莉莉丝呢？”我趁着疯之前最后一丝理智，问答：“莉莉丝哪里去了？” 谈左道：“刚刚我们找到她了，她醒来说有点头晕，跑去吐了，现在应该差不多回……” “是在找我吗……”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从附近响起。 我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莉莉丝一边拄着扫把一边慢悠悠地朝这边走来，脸上似乎疲惫不堪，挂满了憔悴……嘛，真要形容的话，就是一个三天没吃饭的老太婆装作三个月没吃饭的样子出来要饭。 “你来得正好！”我忙从尤利娅手中抢过了幼蛇的尸体，跑到莉莉丝身前，对莉莉丝说道：“带我飞……不对！带它飞！”说着，我忙把手中的幼蛇尸体甩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蛇尸“pia”的一声打在了莉莉丝的脸上，然后又晃悠晃悠地垂了下来。 “啊？”莉莉丝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着我，说道：“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飞？” 嗯……怎么说呢？看莉莉丝这么虚弱的样子，似乎随便一拳下去她就能头上亮光圈背上长翅膀扑闪扑闪地飞上天堂了。 【我回来了。】 忽然，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信息。 “噗！” 在我身后三米外的地面忽然传出一响破土声。 我回头，一个金灿灿的三角形脑袋从地面的洞中伸了出来。 见到金钻头，我心一惊，然后手一松，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就从我手中掉了出来，跌在地上。 金钻头看到掉在地上的幼蛇尸体，也是心一惊，嘴一松，嘴里原本含着的东西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我下意识地朝地面看去，只见散落着八条野兔腿三个野鸡头和四条老鼠尾巴……嘛，金钻头也不算太笨嘛。 【这是什么……】金钻头双眼直直地盯着地上的幼蛇尸体。 “啊哈！”我连忙从地上把幼蛇尸体捡起，塞进衣服里胡乱扯道：“今年最流行的新款腰带。” 【是蛇对吧。】 “啊哈哈哈，今年的确流行蛇形的腰带啊。” 见金钻头忽然从地面上冒出来，莉莉丝、尤利娅和谈左三人皆是一惊，但见金钻头似乎没有攻击意向，并且我还在原地“自言自语”，于是他们三人都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让我看看。】 “你都不穿衣服，不需要腰带啦！” 【让我看看。】 “乖，我改天给你买一条牛皮的。” 【让我看看！】 “最多给你再修一条金边！” 【我说，让我看看！】 “好了给你了啊烦死！”说着，我将怀里的幼蛇尸体朝金钻头甩了过去。 既然一切的掩饰都是徒劳的，我倒不如堂堂正正来个痛快！ 金钻头呆呆地盯着地上的幼蛇尸体。 【死了？】 “对！死了！你的孩子死了！”嗯，然后感觉我也可能也快死了吧。以我现在的体力状态看来，也不太可能再次对金钻头的弱点发动攻击什么。如果金钻头还想发难的话……嗯嗯，我就能头上亮光圈背上长翅膀扑闪扑闪地飞上天堂了。早知道就一脚踢猎叉弄死它算了啦！ 【我的孩子？】谁知，金钻头的双眼似乎闪过一丝疑惑：【我还没能开始产卵。】 “嗯？所以你儿子是胎生的？”我不禁在脑海中想象一条怀孕的蛇……嗯……蛇怀孕的时候在地上爬来爬去不是很容易影响肚子里的胎儿吗？而且这样行动对自己也不方便啊……难道怀孕中的蛇都是仰着爬的？一条大着肚子的仰着爬的蛇……不行，好想笑啊救命…… 【它不是我孩子。】 “啊咧？不是你儿子？它不也是金首蛇王吗？” 【金首蛇王……是你们这个物种对我这个物种的称呼吗……嗯，它也的确是金首蛇王，不过不是我生下来的。】 “不是你孩子你找这么费劲做什么啊混蛋！”我们这么多人差点都死掉了啊！ 【我一直在追踪它的气味，是想杀了它。】 今晚风很大，很凉，天空似乎飞过两只乌鸦，边烦人地嘎嘎叫着边从我们头顶上飞过。 似乎是怕我不明白，金钻头还特意解释： 【我们蛇群，在同一片土地上，通常会有一只引领其他同胞的“王”，那就是我。】 【在通常情况下，王最多只有一只，或雌或雄。如果是雌蛇，在成熟期的时候会产下唯一一颗卵，等待幼蛇孵化成功之后，成年雌蛇就会深入地底，渐渐等待死亡。】 【然而，似乎是为了保证“王”的存在，避免雄蛇王绝了后代或者雌蛇王没法成功繁衍下后代以及各种意外，再每千万条新出生的幼蛇中，会有那么一条半条，也拥有着“王”的特性。】 【同一片土地上，绝对不允许有两个“王”。所以，当我感应到出现了另一个“王”的时候，就开始搜寻，然后杀掉――在它还没成长到能抗衡掉我对其他同胞下的命令以便我能号召其他同胞包围它之前。】 【直到今天，我追踪到了这里。】 今晚的风似乎更大了…… 第93章 蛇灾落幕 第93章蛇灾落幕 凉风吹了我许久，我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所以，现在的情况，你反倒要谢谢我们？” 金钻头低头瞅了瞅软绵绵的金首蛇王幼蛇尸体。 【呃……应该吧。】 “你能先继续潜入地下吗？” 【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下去吧。” 金钻头似乎也没敢多问，“噗”的一声再次消失在地面，留下一地的兔腿鸡头鼠尾巴……噢，还有幼蛇尸体…… 每当我极度郁闷的时候，我就想打人――不对，是打我身边一切能动的生物――为了生命安全着想，我尽量避免去碰我惹不起的，所以我把金钻头支开。而尤利娅和谈左，明显我碰不到他们，所以不必担心，所以，剩下的就是…… “莉莉丝！”我忙转头朝莉莉丝喊道：“你还有多少魔力？” “啊？”莉莉丝拄着扫把这么被我一问，也是满脸疑虑，然后说道：“最多还能发射一两个火球术吧……怎么了？” 火球术……咳咳……算了…… 幸好我脑子转得快，忙说道：“那么，你帮我把魔音石找回来吧。”刚想起我的魔音石还落在这附近呢。 莉莉丝白了我一眼，说道：“真麻烦。”然后，从怀中取出自己的魔音石，对着魔音石“啊”了一声。 与此同时，似乎在附近，响起了回音般的“啊”声。 于是，莉莉丝拿着自己的魔音石一边“啊”着，一边寻找着“回音”的声源。 莉莉丝暂时离开后，一个绿色的身影走了上来。 我抬头一看……哦，其实我也不用看的，我就知道是尤利娅。 “有何指教？”我尽量把想打人的冲动压抑下去，问道。 “大蛇的事情我先不问你。”尤利娅似乎有点迫切，问道：“莉莉丝为什么会飞？会说话的石头又是什么回事？你又是为什么能扔出这么具杀伤力的石头！” “这三个问题……”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都是一个答案。” “是什么？”尤利娅追问道。 我记得我之前答应过尤利娅事情过后会解释给她听的，我不是一个轻易食言的人。 于是，我问道：“你听说过魔法么？” “你是指传说中那种神奇的力量？当然有啊！” “那么，你相不相信魔法呢？” “啪！” “啊！”我捂着头惨叫道：“你为什么要打我头啊！我本来脑袋就很难受……不对！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尤利娅打我的那只手并没有收回去，而是继续暂时在我面前，对我说道：“如果你想说这一切是因为你和莉莉丝会魔法的话……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打’字的后面恐怕要加上一个‘爆’。” 所以你是想打爆我头还是打爆我？不对！无论是哪个都好可怕好吗！ 尤利娅盯着，继续说道：“说实话，不然我也会打爆你头！” 被这么一威胁，我左右为难，不敢说话。 “快点！”尤利娅催促道：“不说的话我还是会打爆你头！” 反正无论如何我也要被打爆头对吗！ 喂喂！旁边的谈左！你别光顾着装酷不说话啊，你不是信的吗？帮我解解围啊！ 谈左在装作四处看风景。 靠！没义气！ 莉莉丝呢？快来救…… 我回头一看我靠，莉莉丝已经融入风景里了吗？怎么看不到人了？ “在东张西望什么呢？”尤利娅十分不满：“快告诉我！到底你们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这是魔法啊？除了魔法之外还有什么能做到这样的事情的吗？”我大喊道。 尤利娅那只伸出的手也是一蹲，以几乎肉眼察觉不到的速度，尤利娅的手缓缓放了下来。 “因为……”虽然月色不是太明朗，但我依然能看得见，尤利娅在咬着嘴唇，似乎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回忆：“因为，世界上哪有什么魔法啊！” 这个语调，这个表情，用我的阅人经验和天赋来看……应该不会错。 我叹了口气，微微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尤利娅，说道：“以前的我，和你一样，也不信……” “找到了！” 正当我准备长篇大论说一连串富有感情的肺腑之言时，莉莉丝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我背后响起。 我一回头，莉莉丝站在我不远处，双手各举着一块魔音石，朝我露出了自信而爽朗的笑容。 莉莉丝的头顶上，那顶硕大的尖顶帽的顶尖处，微微露出了迷人的日出轮廓。 …… 铁骑训练场的大操场上，迪恩总教官看着伤痕累累的我、莉莉丝和尤利娅三人。 “所以……”迪恩总教官语气中透露着关切，问道：“最后金首蛇王怎么样了？” 三人中，尤利娅率先说道：“洋葱他对那条大蛇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之后，大蛇自己跑掉了。” “乱七八糟的话？”迪恩总教官看向了我，问道：“你说了什么？” 嗯……关于所谓“魔宠”的事情，我还没说出去。一来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二来解释起来麻烦，三来……也是最重要的……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回事啊！但愿莉莉丝的魔法书里有记载着相关的什么吧，等会再问她好了。 面对迪恩总教官的提问，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支支吾吾的。 “到底说了什么？”迪恩总教官皱眉追问道。 “回总教官。”忽然，尤利娅又说道：“可能是某种魔法的咒语。” 我靠！你都说了什么啊！ “魔法的咒语？”迪恩总教官一愣，自言自语：“什么东西？” “洋葱他说他会魔……啊呜？”我及时地遮住了尤利娅的嘴。 “啪！” “啊！好痛！”尤利娅也及时地赏了我一拳。 这时，迪恩总教官似乎忍不住笑，扑哧一声，对尤利娅笑道：“尤利娅，你该不会是又在做小时候的梦了吧？” 迪恩总教官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发现尤利娅的脸“唰”地一下变得火红，和她的那头红火的头发融为一色。 “别说了！”尤利娅慌慌张张地手舞足蹈。 而迪恩总教官似乎也不想让尤利娅太难堪，微微一笑之后，又转头朝我问道：“金首蛇王最后怎么跑了？” 我只好挠着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把金首蛇王幼蛇的尸体抛了给它之后，它就离开了。” “有这样的事？”迪恩总教官眉头紧皱着，似乎有点不相信我的话。 就当我慌忙地编着其他的借口时，迪恩总教官又恢复了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对我说道：“折腾了一整晚了，你们也累了吧。先去休息吧――艾克，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天啊，你知道现在才来关心我身上的伤吗？ “没事。”我摇头道：“皮外伤而已。” 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先去休息吧。违抗命令的惩罚等你休息完再和你说。” 天啊噜，怎么还有惩罚啊？我也是救人心切啊！ 但无奈，迪恩总教官的话每一句都是命令，既然他先让我去休息了，那我也不好在现在提出什么异议，于是只得灰头灰脸地跟着莉莉丝朝宿舍楼走着。 我身后，尤利娅的身影响起：“报告总教官，我有事情要汇报，是关于里根教官……” “我说了……”迪恩总教官打断道：“你们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休息完之后再说。” “可是总教官，我觉得事情很重要。” “我再重复一遍。”迪恩总教官有点不满说道：“先去休息。” 嗯，铁骑训练场场规第八条：对于教官的决定只能服从，不得质疑。说了让我们先去休息，那就不许先干别的事。 尤利娅一愣，只得喊道：“遵命！”然后跟着我们一起朝宿舍楼走去。 待我们三人走远之后，迪恩总教官看着我们越来越小的背影，默默说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尤利娅想说的事情，和你有关吧？” 迪恩总教官旁边的一棵大树，枝繁叶茂。 “沙沙”声响，从树冠中，坠落一个黑影。 “是的。”那个坠落的黑影说道。说完，习惯性地掏出一把精致地飞刀，用袖子仔细擦拭起来。 迪恩总教官看着谈左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上的飞刀，淡淡说道：“虽然我同意让你暂时留在这里，但是我不想与你有太多的瓜葛。” 谈左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迪恩总教官又说道：“所以，当尤利娅和我说起你的事情时，你希望我怎么回应她呢？” 谈左也淡淡说道：“不必问我，你觉得假如你什么都不知情的话会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不想勉强任何人，大不了我再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 谈左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这样的日子，这么多年来，我也习惯了。” …… 宿舍楼前。 一夜没睡的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对走在前面的莉莉丝说道：“那我先回去补个觉了，晚……啊不，早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拉我啊！” 猝不及防的我，忽然被莉莉丝拉着衣领狂奔着。 在宿舍楼后边的那个传说中的“平时没什么人会来的”小树林里，莉莉丝放开了我的衣领。 “咳咳……咳咳咳咳……”我不住地咳嗽，气稍微缓了过来后，我大骂：“你干什么啊？” 莉莉丝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双眼直盯着我，透露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眼神，问道：“你……是不是把那条金首蛇王收为魔宠了？” 第94章 体内的声音 “魔宠？噢！这事我也正想问你呢……”我睁了睁自己那双疲惫的眼，问道：“魔宠到底是什么回事？” “啊？”莉莉丝忽然露出了一脸欲哭无泪的失望表情，“果然是这样吗……不公平啊！” 所以魔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咦！不对！”忽然，莉莉丝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抓起我的衣袖，摇来摇去，喝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怎么收服魔宠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咳咳咳咳……” “快说啊快说啊！” “咳咳咳咳……” “你倒是说话啊！” 就当我将要窒息前一瞬，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指了指我那被莉莉丝紧紧拽住的衣领。 “呀！抱歉！”莉莉丝也终于醒悟过来，连忙放开了双手。 “啊……啊……啊……”我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好险……我还以为今天会死在这里了…… 还没等我气喘顺，莉莉丝又追问：“到底你怎么知道如何收服魔宠的啊？你明明看不懂我的魔法书的！” 我调理了一下气息，然后虚弱地说道：“其实……当时我听见体内传来了一个声音……” “体内传来一个声音？” “是的，我从头开始说吧，当时，金首蛇王已经可以说被我制服了……” “你制服了金首蛇王？” “是的，而且金首蛇王它也在和我求饶……” “金首蛇王和你求饶？” “是的，金首蛇王似乎可以直接向拥有魔力的人发送信息……” “直接发送信息？” “是的……但是我没敢饶它，正当我准备痛下杀手以绝后患的时候……” “你对金首蛇王痛下杀手？” “是的……就在这个时候，体内就传来了一个声……喂你要做什么？”说着，我打掉了莉莉丝准备朝我额头上伸过来的手。 莉莉丝一脸关心道：“你似乎病得不轻……要不要先回宿舍休息一下？” “你才有病呢！我不知道多健康……只是身体是全是伤……” 虽然体内的那个声音似乎对我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毕竟我还是很在意。于是，我忍着强烈的疲倦，整理了一下词句之后，由我从魔法书里见到的内容开始，把昨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我也不知道我讲了多久，只知道我渐渐感到口干舌燥，头晕眼花…… 啊……不行了，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熬过夜，现在我撑不住了！ 魔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事等睡醒再说了啊！ 于是，我才说到我是如何一脚把金钻头背上的钢叉踢进去制服了金钻头的时候，就戛然而止，扔下了一句“我要去睡觉了啦！”然后用最后的神智跑回宿舍。 由于昨天是比试的日子，加上晚上出了这么一个乱子，所以今天训练场全体休息一天。 宿舍楼内，偶尔传出欢乐的聊天声，但更多的是呼噜声。看来，大家都在珍惜着这个来之不易的睡懒觉的机会。 我冲进宿舍，阿道夫半躺在床上看书，帕克呼呼大睡着，而卢克瑟的床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 不管了！我冲上了自己的床，鞋子还没来得及脱下，倒头就睡。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喊我： “艾克，艾克……” “谁啊？” “是我……” “所以说你是谁啊？” 我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灰蒙蒙的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光。 只有一道暗红色的光，在我眼前。 “你是谁？”我鼓起了勇气，朝那道暗红色的光喊道。 “我……”暗红色的光，回应道：“抱歉……我还不能跟现在的你解释我是谁。” “现在的我？”我不解道：“什么意思？” 那道红光没有回答。 “昨天晚上，出现在我体内的，让我收服金首蛇王为魔宠的声音，也是你吗？”我问道。 “是的。” “所以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在我体内说话？” “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诉你。倒不是因为告诉你你会陷入什么危机，而是，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你倒是先说说看啊！” “另外，我也懒得从头慢慢给你解释。” 所以这个才是真正的理由吗？ “不过，现阶段，你只要相信一点就够了。” “什么？” “我不会害你的，这点你尽管放心。” “放你妹的心啊！无缘无故出现在我体内，还能和我说话，你让谁放心啊？”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哼哼！你当然没办法！ “但是……你也拿我没办法啊……” 啊咧？ 我操还真是！ “你你你你你你你快从我体内滚出去啦！不要再住在我身体里了啊！” “抱歉……我做不到……” “你你你你你难道是哪里来的游魂野魄，准备附我身？” “怎么可能！”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稍稍放了点心。 “我才不准备附你身呢！” “……我靠？你还真是游魂野魄？” “怎么可能！”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再次稍稍放了点心。 “我一点都不野呢！” “……我靠！你还真是魂魄？” 天啊！一个奇怪的灵魂在我身体里面住下来了啊！ “……算一半吧。”对方回应道。 算一半？到底怎么个一半啊？灵魂什么的还能只有一半的吗？ “所以你快点从我体内滚出去了啊！我好怕啊！”我咆哮道。 “抱歉，我做不到。” “所以说为什么啊！” “因为我本就不在你的体内。” “不在我体内……什么意思啊？” “这个不重要。” “但为什么我觉得似乎很重要啊……” “我来找你，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有事情？找我商量？” “是的。” “你……说说看？”虽然不知道眼前这道暗红色的光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听听也不坏。 “不要暴露我的存在。” “哈？”我有点听不懂。 “我说――不要暴露我的存在。你不是打算和莉莉丝说我的事情么？” “呃……是的。” “所以，请你不要说。” “凭什么？” “……”对方似乎无语了。 似乎过了很久，对方终于憋出了一句：“如果说出去的话，也许……你会陷入困扰？” “这样的理由很没说服力哦……” “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为你好！” “这样的理由很无理取闹哦……” “……” 虽然话是怎么说，不过我还是隐约觉得，眼前的这道暗红色的光，让人感觉非常熟悉，非常放心……就好比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 也许……他（她？它？）真的不会害我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 忽然，对方说道：“有人叫你起床了。” “嗯？什么？” …… “洋葱！洋葱！起床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帕克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哦？怎么了？”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帕克对着我笑了笑，道：“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再晚一点就没饭吃了。” “嗯？是吗？”我下意识地朝窗外――阳光投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窗外的山边，一轮红日半遮半掩地出现在山后的天边。 哦，看这日出的高度，恐怕再不起床就来不及吃早饭了…… 嗯？不对……我记得我床边的这个窗户是朝西面的来着…… “我操你刚才所谓的没饭吃是没晚饭吃？”我立即从床上弹起，朝帕克惊叫道。 “对啊！”帕克笑了笑，道：“我吃饱的时候已经见食堂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了……” “……你吃饱多久了？” “忘了，我只记得我吃饱之后顺便去洗了个澡。” “……我能揍你吗？” “可以！只要你能打得过我。不过我还是劝你先去吃饭，因为我似乎见你一整天都没起床，应该都饿坏了。” “咕噜噜……” 肚子，叛国逃敌似地叫了起来。 “你给我记住！”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我赶忙爬起床，朝食堂飞奔而去。 …… 随后的日子里，我从莉莉丝的口中了解到，所谓的魔宠，就是拥有魔力的魔法使或魔法师之流，利用魔力，与已经屈服于自己的野兽动物之类的签订一种魔力契约。 成为自己的魔宠之后，魔力使用者和魔宠之间会建立起一道特殊的信息联系，双方甚至可以单独通过意念来进行沟通，只不过这种意念沟通通常是单向的――也就是只有魔宠能单向对魔力使用者发出意念信息。至于魔力使用者如何使用意念和魔宠进行沟通，魔法史上还没找到先例，依然是未解之谜。 当然，魔宠的作用绝非仅仅只是能相互进行沟通而已。魔宠契约的签订，最大的作用就是魔宠会臣服于其魔力使用者，对其产生敬畏和服从。而相应的，魔力使用者也会对其魔宠产生信任感。 在千百年的魔法史上，出现过许许多多魔力使用者和魔宠之间并肩作战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在魔法盛行的年代里，魔宠实力的强弱，也反应出了魔力使用者的地位与能力。而金首蛇王，作为几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将其收服为魔宠，如果放在以前，恐怕是连国王都要忌惮和觊觎的――这也难怪当时莉莉丝会一脸的嫉妒与羡慕了。 话说回来，莉莉丝后来也向我问过我当时所讲的“体内的声音”的事情。再三斟酌之后，我觉得还是先隐瞒，说那是我当时的幻听什么的。真的很奇怪，虽然我对那道暗红色的光素不相识，但是它给我的感觉似乎是一个认识了几百年的老朋友一般，让人不禁感到信任。莫非……我也是那道暗红色光的魔宠？怎么可能啊！ 至于谈左的事情，似乎之后尤利娅也没有提起。到底是她不再提起，还是提起之后被迪恩总教官所忽视了，就不可而知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个月，八月的月末比试，开始了。 第96章 马术比试（一） 第96章 台上的迪恩总教官再次环视了一次所有人，似乎是在确认了的确全员到齐后，才开始说道：“回到之前的话――所以，在我回忆了一下作为一名骑士所需掌握的基本本领，以及结合各位最近所学知识之后，我认为……” 莉莉丝在我旁边小声问道：“洋葱洋葱，之前总教官说了什么？”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小声答道：“他之前说：‘各位早上好’。” 莉莉丝笑道：“看来我也来得正好嘛！” 嗯嗯……虽然迪恩总教官并没有说早上好，但是如果把他刚才所说的话提取其扼要挖掘其含义的话，就和“早上好”一样――都是废话。 “所以，这次比试的题目是……”哦哦，终于要出现废话以外的话吗？ “马术！”迪恩总教官斩钉截铁地说道。 马……马马马……马术？ 我这两个月学过这个么？ 与惊愕的我相反，其他的学员纷纷露出在我看来心中是在这样想的表情： “哦，原来如此。” “果然不出所料。” “似乎有点棘手。” “呵呵，我赢定了。” “昨晚的烤肉面包很好吃哦，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有呢。” ……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完了完了，大家都看起来对这个题目还不算意外的样子，可对我来说太为难了啊！ 由于马术是在这个训练场里是学科，每天排队学马术的学员都争得要打起来了。为了避开高峰期，所以这两个月以来我都一直在学着别的科目，想不到这高峰期一避就是两个月，这都开始比试考核了啊！ 我我我我我也并不是完全不会骑马，但是仅限驾马进行“行走”、“慢跑”等简单的动作，要做到让马儿原地掉头还得看运气，而高端点的“冲刺”、“跳跃”那可是完全不会啊！至于空中翻腾三周半入水无水花之类的超高难度动作简直就想都不用想了……嗯？什么？马术不包含花式跳水？咳咳，当我没说。 嗯？我记得莉莉丝似乎马术也不太好的。 于是，我扭过头，看着莉莉丝的表情，尝试解读…… “嗯马术是什么好吃吗虽然我从来没有练习过但是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哎呀无论怎么样都没所谓啦反正我对那什么所谓的新封骑士头衔一点儿都不在乎只是来玩玩的而已顺便看洋葱出丑现在好像洋葱的马术也不咋的等下就有好戏看咯嘿嘿嘿嘿话说回来今晚吃什么呢如果还是昨晚的烤肉面包就好了” 我靠，莉莉丝！是你的表情太容易让人懂了还是我跟你已经这么有默契了啊？为什么我能从你现在那抽象的表情上读出如此具象的信息啊！还一点都不带标点符号的啊混蛋！ 忽然，莉莉丝意识到了我的目光，朝我看了过来，然后脸色变了变。 我再次尝试解读莉莉丝的表情…… “呀洋葱这个大**看了过来了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呢看他那邪恶的表情简直就是想吃了我一般呸呸呸好恶心啊好恶心要不假装没看到他算了哎呀他还一直看着我到底想对我做什么啊大**” 不会吧，我的读心术已经这么出神入化了吗？ 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朝莉莉丝走了过去。 “哎呀哎呀这个大**走过来了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现在跑还来不来的及呢跑掉的话会不会被总教官骂啊但是不跑的话感觉马上会被他一个手刀砸在脑袋上的说……哎呀！好痛！” 莉莉丝惨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脑袋，朝我骂道：“你干嘛啊你！” 我收回手刀，叹了一口气，朝莉莉丝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傻瓜一样把心里偷偷想的东西原原本本念出来啊？” “诶？有吗？”莉莉丝捂着嘴诧异道。 “如果我耳朵没毛病的话就是有。” “呀，好可怜啊，多久了？还治得好不？” “你这么大个人还听不出讽刺吗！” “艾克！莉莉丝！”迪恩总教官的声音忽然传来：“你们有什么值得现在就要谈论的吗？” 我听了一惊，连忙扭头朝台上的迪恩总教官道：“啊！抱歉！”然后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迪恩总教官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当场发火。 嗯嗯，看来素质好的人果然让人舒服啊！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天啊天啊，考马术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我并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样，单纯考核你们骑着马冲锋、跳跃的能力。” 果然还是要骑着马空中翻腾三周半入水无水花吗！ 迪恩总教官看着我们一双双茫然的眼睛，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全部人跟我来。” …… 一行人，跟着总教官，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训练场的马厩。 马厩里，尽管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每天清扫，但是马粪的臭味依然熏天，老远就能闻到。 这时一个虽然简单但却不简陋的马厩。原木拼接成的墙壁和栅栏，树皮还未刨去。屋顶用数十根结实的毛竹搭成架子，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一共二十匹看上去几乎一样的黑马，各自安静地呆在被栅栏分割开的小空间里，或吃着食槽里的新鲜的草，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话说回来，这还是两个月以来我第一次参观训练场的马厩。 嗯……不对……马厩这么基本的设施应该是第一天就会带新学员参观熟悉的，当时带我参观训练场的教官是艾尔弗列得……怎么我好像记得他没带我参观过？ 这么想着，我把目光朝附近的艾尔弗列得教官看去。 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艾尔弗列得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 呃……这个微笑似乎包含了太多的**信息……还是不要尝试解读好了。 迪恩总教官带我们在马厩里走了一圈之后，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你们知道，在抛弃掉那些世俗文艺作品以及歌谣的前提下，现实点来说，对于骑士，什么最重要吗？” “钱！”莉莉丝的声音忽然在马厩里炸开。 我靠！这也现实过头了吧！ 大家都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无忤于莉莉丝的胡言乱语，迪恩总教官陪着众学员笑了笑，然后说道：“钱，对每一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但是，对于一名骑士身份的人来说，显然不是这个答案。那么，有人知道答案的吗？” 嘛，既然比试的题目是马术，而现在又带我们来马厩，那么答案也呼之欲出了。 “是马！”马上，有人积极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没错，就是马。”迪恩总教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群马匹，又回过头来看着我们，说道：“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提到骑士，首先想到的不是骑士七技，也不是骑士八德，而是骑在健马背上的英雄。骑士，就是骑马的战士，并不是所有骑马的战士都是骑士，但是，骑士，便是骑马战士的经典形象。然而，一名骑士的优秀程度，有很大程度上决定于他胯下的战马。两名都自诩是骑士的人，一个骑着瘸腿旅行马，一个骑着重战马，无论他们自身实力如何，首先在气场上，骑着重战马的骑士已经胜了不只一筹。一匹好马，在战场上，能够帮助一名骑士的战力可不是一星半点！” 迪恩总教官说了一大堆骑士与马的关系，直到我都差不多要睡着之后，才说道：“所以，作为一名骑士，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挑选优秀的马匹。现在，我宣布，马术比试的第一个项目，就是――马的甄别！”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把马厩里的二十匹马全部看一遍。然后，偷偷写在纸条上告诉我，你认为那匹马，是最健壮、最优秀的！”说着，迪恩总教官忽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小纸片，说道：“记得，还要署上自己的名字。” …… 关于如何相马，虽然我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绝对不能说得上有经验。以前在诺玛村的时候，同村也有好几个人或是猎户或家里养有马，小时候也偶尔听他们给我介绍过关于马的知识。不过，这也是表面上的东西。要想在这二十匹看起来几乎一样的马当众选出一匹最健壮的……除非让它们立即在我面前赛跑，不然我还真看不出啊！ 我站在马厩中央，东悄悄，西看看，大家都在很认真地珍惜着这十分钟的时间对每一匹马进行观察。而且似乎他们观察的地方还差不多――估计是在马术课上有教过吧……哎呀！早知道当初我也别嫌人多，也去抢着学马术好了！如今迫在眉睫了，我让谁来教我啊？除非这些马能自己说话告诉我他们的健康状况啦！ ――嗯？慢着…… 马不会告诉我……但是蛇会啊…… 于是，我鬼鬼祟祟地，跺了三下脚。 “咚咚咚……” 【嗯？主人？你叫我？】 “嗯？洋葱？你脚底痒吗？”在我身后的卢克瑟忽然回过头朝我问道。 我忙朝卢克瑟摇头道：“不是不是。” “哦。”卢克瑟应了一声，继续转头看马。 【哦，没事的话我先离开一下吧，有点饿了，我去找点老鼠什么的。】 “不！有事！”我忙喊道。 “啊？有什么事？”卢克瑟又回过头来。 【说吧，主人。】 我靠！两位同时应我，我又不好分别说啊。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以你之见，哪匹马最健壮啊？” 【嗯？马？什么是马……哦……你是说现在在地面上的那大概二十个很大、跑得很快的动物吧？】 “艾克！”卢克瑟正想说什么时，忽然，总教官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比试期间不许交谈，你是不是想被取消比试资格？” 啊……这时我应该说是还是不是啊？ 第97章 马术比试（二） 我只好苦笑着朝迪恩总教官投去一个十分抱歉的脸色，然后边轻轻踮着脚，边似乎自言自语道：“哎、呀、哈……这地面上的二十匹马哪匹最健壮呢？”希望金钻头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嗯……这个……比较健壮的猎物一般肉质都比较结实坚韧，吞下去消化的速度也快一些……我试试吧……】 “不要！”我大叫一声。 顿时，全马厩的人都朝我看了过来。 空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面对着这么多双或疑惑或惊讶的目光，我干咳了两声，轻轻地拍着掌唱道：“不要以为，战场之上，没有感情。不要以为，刀剑之间，无人落泪。高贵的领主啊，你是否看得见，他们背后那可爱的家乡。是否看得见，他们朝夕想念的家人……” “艾克！”迪恩总教官毫不客气道：“你在干什么？” 我硬着头皮皮笑肉不笑道：“唱……唱诗歌……” “嗯？”迪恩总教官微微有点怒火，道：“现在是唱诗歌的时候吗？” 我忙收敛起嬉笑的表情，正经道：“那我不唱了！” 迪恩总教官盯着我，沉默了一会，说道：“你再一次试图违反比试纪律的话，就别怪我取消你比试资格了。” “是是是是是！”我连忙点头如捣蒜。 其余的人，或取笑或耸肩，然后目光纷纷从我身上离开，抓紧剩余的不到一半的时间，对那二十匹马进行甄别。 我轻轻地跺着脚，咬着牙，用尽量小但却能让地下的金钻头听到的声音说道：“用直觉……直觉判断……”你们这些野生动物不一般都有对猎物强壮情况判断的天性的吗？ 【呃……直觉的话……可能不太准……】 “总好过我自己瞎蒙吧！” 【其实你也是在让我来瞎蒙而已……】 “我自己蒙错了就完全没办法了，你蒙错了至少我还能骂你啊！” 【……你在耍我？】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你快蒙一个啊！” 【那……我蒙错了你也不准骂我。】 “不会的！大不了今晚就吃蛇肉火锅而已。” 【你说什么？】 “不不不，蒙错了我也不怪你！快蒙……” “咳咳！”迪恩总教官的咳嗽声从不远处响起。我几乎已经可以感受到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灼烧着我的背部。 呀，看来这是总教官最后的耐性了，我还得小声点…… 【呃……那么我就猜……是那匹吧。】 “那匹啊？”我小声问道。 【就是我脑袋上的这匹啊。】 “谁知道你现在躲在地下的那个地方啊！” 【那……我现在钻出来让你看看我在哪儿？】 “不要啊！”很机智的，我这次克制了自己的声音，没有传到总教官哪边去。 “你告诉我在我现在东南西北哪个位置好了。” 【东南西北是什么东西啊？】 “我靠，动物没有东南西北的概念吗……呃……好像东南西北是人类引入的概念吧……这样吧，你知道现在太阳在哪个方向不？” 【我这就钻上去看看……】 “别别别别别啊！”我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现在我现在的具体方位不？” 【知道。】 “挺清楚了。”说着，我在的前后左右各踏了一下脚，然后问道：“你所说的那匹马，在我第几次踏脚的方向上？” 【大概……是第一下和第四下之间的方向吧……】 我连忙朝右前方看去……一排都是马……妈蛋，这个方法行不通啊！ “还有三分钟。”迪恩总教官无情的倒计时声音在马厩中响起。 哎呀哎呀，还有最后三分钟了怎么办？ “这样吧？”我急中生智小声道：“我在所有的马面前都走过一次，当我最接近那匹马时，你就告诉我。” 【好的。】 于是，我连忙快速在马厩走了一圈。看着在马厩总越来越多人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相信他们已经挑选到自己认为的最健壮的马了，于是我紧张之下不禁加快了点脚步。 【就是它！】 我猛然扭头。 哇塞！真是匹好马！ 在我旁边的栅栏里，那匹黑马的高度明显就比别的马高出半个头，而且身上的毛色乌黑闪亮，皮毛下的肌肉盘虬在一起，妥妥的充满着无尽的爆发力，再加上在它的旁边，已经不少学员围着对它微笑点头，想必在这马厩里，最健壮的马就是它…… 【旁边那匹！】 “嗯？什么？” 【你走过了！是旁边那匹！】 我往回倒退了两步。 在栅栏里，一匹黑马躺在地上，毛色凌乱，四肢颤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卧槽你耍我？！！！！”终于，我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艾克！”与此同时，迪恩总教官的怒吼声响起“你给我……” “总教官时间到了我要交卷！”我连忙打断迪恩总教官的话喊道。 与此同时，迪恩总教官身旁放着的那个十分钟时限的沙漏正好落下了最后一颗沙子。 迪恩总教官转头看了一眼沙漏，又转头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终究忍住没有继续骂我，而是稍有不悦地哼了一声后，从怀中掏出了那一沓小纸片，对大家说道：“所有人，停止观察，上来填写你们所认为的正确答案！” 我战战栗栗地走上前，从迪恩总教官手中接过其中一张小纸条，然后，旁边一名教官递来了一支已经沾好墨水的羽毛笔。 我回头看了看，在每一个栅栏前，都有一个牌子，分别写着一到二十的数字。那匹我认为非常健壮的马是十五号，而金钻头给我推荐的那匹快死的马是十六号…… 怎么办啊？我到底信不信金钻头啊？到底是填十五还是十六啊？填十五还有可能，但是十六的话……妈蛋简直不可能啊！ “艾克。”见我犹豫不决，我面前的迪恩总教官说道：“不是你自己最先说要交卷的吗？难道你不是早已经决定好答案了？” “决决决决决定好了！” 算了，金钻头它毕竟是蛇，蛇跟人对于“强壮”的区别也许不同，所以，相比起金钻头认为的“强壮”，我还是相信我自己认为的“强壮”吧！ 这么想着，我从旁边的教官手中接过羽毛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在纸上写上“艾克15” 我正要把手中写好的纸条交上时，才发现，我刚才写数字的时候似乎有点紧张，“15”的“5”一气呵成连笔带过，现在看上去居然有点像是“16”……不对！这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16”好吗！ 诶！不对！我写错了啦！ 我正要再次把笔戳上去修正，而我面前的迪恩总教官似乎看我已经写完了，有点不耐烦地抽走我手上的小纸条，皱眉对我说道：“磨磨蹭蹭的，下一个！” 啊！不是的！我写错了――我还没说出来，就被旁边的教官拉走了。 我真的写错了啊！请给我一次改错的机会啊拜托！ …… 五分钟后，所有人都在纸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以及选择的马的相应编号。 而我，则是蹲在人群中，双目含泪。 完了……这下排名被刷下去之后……天晓得要被罚跑多少圈了…… 迪恩总教官默默地整理着手上的那沓小纸条，也没有看里面的内容，只是淡淡地说道：“下面进行第二项马术考核。” “等……等等……”有人忍不住问道：“总教官，那么这项考核的成绩呢？” 迪恩总教官说道：“全部考核结束后，我会公布总成绩。” “但是……”那人又忍不住道：“到底，那匹马是最强壮的？能告诉我们吗？我们都很好奇？” 人群中，有部分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迪恩总教官看了看众人，问道：“你们真想知道？即使你们的选择是错误的，也不怕影响你们后面考核的心情？” 人群里没有人明说，但是一双双渴望的眼神朝总教官投去。 迎接着众人的目光，迪恩总教官微微一笑，然后道：“好吧，我只告诉你们一点――所有选择奇数的人，如果不想被淘汰，那么接下来的考核你们可要努力了。” 奇数？ 与我的反应相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马厩内那二十匹马上看去。 如果不是迪恩总教官这么提醒，我们或许还没发现――在这二十匹马中，凡是奇数编号的马，看起来都比较健康。反观偶数编号的马，多半无精打采病恹恹的――其中就包括十六号那匹看起来快要死的。 “这……怎么回事？”有人又忍不住说道：“明明奇数的马，看起来更健康一点啊！” “我一开始就说了。”迪恩总教官正色说道：“要选择最健壮的马，而不是最健康的马。” “有……有什么区别吗？”问话的人显然已经中气不足了。 “当然有！”迪恩总教官说道：“一个抱病在床的诺德皇家侍卫，和一个活泼乱跳的街头小混混，争吵起来，你认为应该对谁的生死担忧？”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个例子里，也没有说明那个诺德皇家侍卫是不是托关系走后门而当上的；那个街头小混混是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但是，直觉来说，除非那个诺德皇家侍卫真的病得动弹不得，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只需要挥一次武器，哪怕两个小混混都要倒地。 迪恩总教官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所以，看马……以及看人，都不能只看表面。那些最明显的特征，也许会成为最能迷惑你的假象。希望你们日后无论是否能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也要明白这一点。” “接下来。”迪恩总教官并没有给太多的时间让大家思考唏嘘，说道：“跟我来进行第二项考核吧。” 第98章 马术比试（三） 第98章马术比试（三） 如果说第一项考核我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的话，那么这第二项考核……我完全不敢下手。 在训练场西边的小操场，有一个遮阴避雨的大亭子。 大亭子占地约六十多平米，由五根分布在四角以及中央的粗壮柱子支撑其一片大木板盖稻草组成。平时训练途中休息时间，这里会挤满庇荫的学员，上午体能训练时，也会有教官在这个地方看着外边学员们被太阳暴晒。到了晚上，那些喜欢喝酒的学员或者教官，为了不在宿舍打扰别人休息，又想喝几杯发发酒疯，也有不少人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反正，这个大亭子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不少人啦。 而现在，与以前不同的是，在大亭子的外边，都围满了学员，却没有一个人进入亭子。 因为，在那大亭子的五根粗壮的柱子上，绑着五匹毛色各异，眼神不羁中透露愤怒不安，不断尝试挣脱连着自己脖子与柱子之间的粗麻绳。对于所有意图上前接近的任何人，这些马都露出十分敌意的态度。丝毫不会怀疑，如果有人上前试图骑上这五匹马任意一匹的话，好运的话身体飞出三米远，不好运的话身体某个部位飞出三米远。 “马术比试第二项考核内容，驯服野马。” 终于，迪恩总教官还是对着我们说出了这句让人即使已经预料到是什么但是当亲耳听到时还是会大吃一惊的话。 这些……是……野马？哪弄来的？ 大家开始有点窃窃私语，显然对于这样的题目稍微有点意外。毕竟，作为一名骑士，坐骑一般都是从小养大的，再不济也是训练过一段时间的。野马……除非是什么罕见的名贵野生马种，否则都没有驯服的必要――除非那个骑士穷到要抓野马来卖吧。 而迪恩总教官，则是等待大家稍微安静了下来之后，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必定都听说过不少骑士与之坐骑之间的深厚感情、默契。不可否认，拥有着一匹从小养大的有感情默契的坐骑，在战场上会有着不可估量的帮助。但是，大家有没想过，在战场上，你们也可能有失去自己战马的情况，那时候你们怎么办？相信你们也听说过一句千古不变的战场定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但是，失去战马的你，无论当时形式利于战还是只能跑，都不方便。这个时候，哪怕是一匹陌生的马，都比你光着脚强。所谓的‘野马’也并不一定是野生的马。有可能是你在战场上看到的敌方无人马，也有可能是你在野外撤离过程中遇到的真正的野马。只要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驯服它，你就有无限的可能。” 说着，迪恩总教官转身指了指身后的那五匹马，说道：“这五匹马，有的是最近教官们在附近山上抓到的，有的是以前训练场的学员门参加实战训练击退不法分子夺得的战利品，有的直接是从马贩子那买的。反正，他们的共同点是――我们从来没有对它们进行过任何训练驯服，保留着原来的野性。而你们的考核指标，就是任选一匹马，在一分钟内，成功骑在它们的背上，并且使其安静下来。” 迪恩总教官言毕，大家又是喧哗一片，即使平时几个自诩在马背上长大的人，此时也不禁皱紧了眉头。 即使我自己不常骑马，但我也清楚，如果马匹未经过一定时间的驯服，必然会对人类充满着戒备，如果妄想一步登天骑到他们的背上，除非是有经验的驯马师，否则你的屁股必然要接触土地或马蹄的其中一个。而与此同时，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次八月的比试题目是叫马术而不是骑术了。骑术只是单纯的操纵马匹的能力，而马术，则是与马的互动的所有过程。嗯？慢着，该不会这个考核项目结束之后，下一个项目是让我们甄别那种饲料马儿最爱吃，那种饲料对马儿最健康吧？ 似乎没有给予大家更多的心里准备的时间，迪恩总教官拿出一本花名册，说道：“现在，我随机喊人，被念到名字的人上前来进行考核――第一个，哈德！” “到！” 学员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站了出来。 这个哈德我也见过几次，似乎是哪个伯爵的远房亲戚，性格有点大大咧咧，平易近人，不怎么让人讨厌。至于他本身的骑术嘛……好像也马马虎虎，比我好那么一点吧。 迪恩总教官朝哈德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计时开始。”说着，迪恩总教官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分钟的沙漏，倒置在手上。 沙漏中的沙子在落下，而哈德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迪恩教官“喂”了一声、哈德开始动身时，沙漏中的下方的玻璃球内已经积了一个尖尖的沙堆了。 手忙脚乱的哈德，当机立断选择了五匹马中看起来体型最小的一匹，然后跑了过去。 ……“啪！” 屁股接触到土地了。 ……“啪！！” 屁股接触到马蹄了。 ……“啪！！！” 身体飞出三米远了。 …… “时间结束！” 等到小沙漏中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之后，迪恩总教官斩钉截铁地对脑袋插在土地上来不及拔出来的哈德喊道。 在旁边教官的帮助下，哈德拔出了脑袋，灰溜溜地走了下去。 “下一个！”迪恩总教官喊道：“杰伊！” “计时开始！” “啪！” “啪！！” “啪！！！” “时间结束！” “下一个，依瑞斯！” “计时开始！” “啪！” “啪！！” “啪！！！” “时间结束！” “下一个……”忽然，迪恩总教官犹豫了一下，然后喊道：“尤利娅！” 嗯？我记得尤利娅似乎骑术也不是太好……为什么看起来她这么自信？ “计时开始！” “阿哒！” “嚯……” “哼哼！我成功了！”骑在马背上的尤利娅欢声雀跃。 “尤利娅！”迪恩总教官沉着脸说：“不准把考核用的马打晕！” “啊？不能打晕吗？” “把马打晕了还有什么用啊？还怎么用来进攻或撤退啊？” “没关系啊……进攻我不需要马，撤退的话……我跑得比马快！” “给我下去！”迪恩总教官有些不愉喊道。 于是尤利娅也只能灰溜溜地下场了。 “下一个！”迪恩总教官低头看着花名册，喊道：“莉莉丝！” “呀！”站在我旁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的莉莉丝听见自己的名字后惊叫了一声。 我戳了戳莉莉丝的肩膀，小声说道：“喂，莉莉丝，到你了，该上去了。” “不不不不不……我我我我我我……”莉莉丝边摇头边甩手慌慌张张道：“我我我我我有野马恐惧症！” “才没有这样的病好吗！” “一直瞒着你很不好意思。”莉莉丝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其实我有野马恐惧症。” “都说了没有这样的病啊！” “而且还是晚期！” “所以我都说了没有这样的病啊！” “莉莉丝！”迪恩总教官再次念了一次。 “报告总教官！”莉莉丝连忙朝迪恩总教官举起了自己的手。 “哦？什么事？”迪恩总教官看着举着手的莉莉丝问道。 莉莉丝喊道：“我好像有点中暑，头有点晕，能稍微休息一会吗？” 我靠！你蒙谁呢？虽然是在太阳下晒着，但是你这么精神哪有一点中暑的样……我靠你别朝我这边倒过来啊！你怎么入戏这么快啊！ 看着忽然开始摇摇欲坠的莉莉丝，迪恩总教官居然也没有识破，说道：“哦……那你先休息一下吧，先下一个……” 我靠迪恩你眼瞎啊？还是脑残啊？明显的演戏你还看不出吗？ “艾克！”忽然，迪恩总教官盯着手中的花名册，念出了我的名字。 “啊咧？”我一愣，不知所以。 “艾克！”迪恩总教官重新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并且把目光投了过来。 我我我我我……我有野马恐惧症啊！ 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迪恩总教官一皱眉，道：“你要放弃考核资格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问道：“放弃的话……会怎么样？” 迪恩总教官淡淡说道：“先围着训练场跑个三十圈吧。” 我靠！三十圈！ 情不自禁的，我只好上前了一步，喊道：“到！” “计时开始！”迪恩总教官丝毫没有一点怜悯，把手中的小沙漏倒了过来。 沙子不断落下。 我靠啊！你丫是不是换了个半分钟的沙漏了？这么感觉比刚才漏得快多了？ 没有多少让我思考的时间，我之后硬着头皮走近了大亭子。 五匹马，除了刚才被尤利娅打晕的那匹，还有四匹，都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似乎只要我一靠近它们的攻击范围，我身体某个部分就能飞出三米远。 【嗯？主人，你在害怕吗？】 一个意识传进了我的脑海中。 啊？ 啊！ 我还有后援！ 我忙“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艾克！你做什么？”见我忽然倒在地上，迪恩总教官有点诧异问道。 “我在装死，迷惑那些马呢！”朝迪恩总教官胡乱地喊了这么一句之后，我把嘴巴对着下边，几乎是吻着土地，小声说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 “为今之计，我只能赌在你身上了……” 【啥？】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能让那些马一动不动，并且不让别的人发现你的存在不？” 第99章 马术比试（四） 第99章马术比试（四） 听到我提出这么古怪的要求，金钻头似乎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我： 【我……试试看。】 在我的背后，迪恩总教官默默说道：“虽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这样装死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时间只剩下一半了。” 哇呀！金钻头你给我快点啊！ “沙……” 忽然，从地底下，传来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与此同时，莫名其妙的，我全身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寒意……是的，在这盛夏八月，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股透彻得甚至让人觉得莫名胆战心惊的寒意愣是把我震慑得丝毫不敢动弹，似乎只要我的身体稍微动一下，就会触发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单是我，几乎所有的学员顿时都学我一样，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股寒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的甚至头上开始沁出冷汗，双脚微微发抖。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包括迪恩总教官在内的在场的年纪比较大的经历过不少风浪的教官。他们在我们感到寒意的一瞬间，只是双眉一皱，立即把手伸到自己腰间的兵器上，双眼警惕四周，注意力高度集中。 【估计已经行了，你要做什么？】 原来是你搞的鬼啊！ 我抬头一看，迪恩总教官一手搭在剑柄上一手拿着小沙漏，沙漏上的沙子已经所剩不多了。 于是我连忙从地面上弹起，朝最近的一匹马跑去。 原本还是生龙活虎的四匹马，如同刚被拉去配种一百次般，瘫倒在地上瑟瑟发抖，就差没当初屎尿乱喷……啊不，似乎已经开始要喷了…… “艾克！先别乱动！”见我忽然跑了起来，迪恩总教官连忙喊道。 我靠，再不动时间就要到了你当我傻啊？ 于是，我也不理会迪恩总教官的出言制止，朝那匹被我选中的马身上扑去，就在沙漏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之前，我一屁股坐坐在了瘫在地上的一匹马的身上，与此同时，“噗嗤”一声，从我身后传来了一阵浓烈的恶臭……呃……我想我得赶紧走了……我最讨厌洗衣服了。 那股寒意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大家神情都恢复正常。 迪恩总教官立即朝我喊道：“你干什么？” 我一愣，答道：“考……考试啊……” 迪恩总教官皱眉道：“刚我不是让你别乱动的吗！”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说道：“当时时间都快到了啊……”说着，我伸手指了指迪恩总教官手中的那个小沙漏。 迪恩总教官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小沙漏，又抬头看了看我。 正当我以为迪恩总教官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迪恩总教官喊道：“维森特！” “在！”附近一名看起来和迪恩总教官年纪差不多大的教官走上前来。 维森特副总教官，退役以前曾经和迪恩总教官并肩作战多年，深得迪恩总教官的信赖。与一向公正严明，不苟言笑的迪恩总教官相反，维森特副总教官为人慈祥和蔼，对待大家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深得大家的尊敬与喜爱。当然，该生气的时候，维森特副总教官也一点都不含糊，对于犯错切态度不端正的学员，无论是谁，维森特副总教官抽出剑柄就是一顿抽打。维森特副总教官的脸上，有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一道从右额头上方，延伸到左眼角；另一道，从左耳根，延伸到嘴角。传闻这是在十多年前，斯瓦迪亚王国对诺德王国的一次征战中，维森特副总教官为了掩护迪恩总教官而受的伤。 迪恩总教官稍微看了一眼维森特副总教官，然后说道：“你立即带人在附近探索一下……刚才的那种危机感那么强烈，大家都感觉到了……恐怕非比寻常。” 维森特副总教官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后，便退下。而迪恩总教官则是看了几眼场上的那几匹依然瘫倒在地上屎尿横流的野马，对我们说道：“第二项考核中断！” 啊咧？中断？那么我的成绩怎么算啊？ 与我苦逼的心情相反，我身后的那些还没开始接受考核的学员，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喂喂喂！你们在松气之前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的吗？ 迪恩总教官抬起头看看天上那越来越高的太阳，似乎觉得还没这么快到午饭时间，于是对大伙说道：“所有人，在维森特副总教官确认附近安全之前，都呆在原地，不能私自离开！” 嗯？现在……呆在原地？ 我也不禁抬头看了看太阳。 噢……今天的太阳，好猛烈，估计是在旁边生了娃吧，而且还是双胞胎的…… 正擦着头上的汗，我忽然感觉到背后…… 戳、戳…… 嗯？是我热糊涂了吗？总感觉有人在我背后戳我。 戳、戳…… 好像又不是错觉耶……要不要回头看看？ 戳、戳…… “够了啊！”我忍不住回头喊道：“不要把拟声词也念出来啊！真的好傻啊！” 我背后的莉莉丝一愣，正戳着我的手指头不禁往后一缩，一脸疑惑紧张道：“诶？有吗？” “就是有啊！” “呀，好可怜啊，多久了？还治得好不？” “你这句话应该在我说出‘如果我耳朵没有毛病的话’之类的话才说的吧！” “诶？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不是啊！” “啊哈哈哈哈。”莉莉丝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脑袋上的帽子被她挠得一上一下的。 看着莉莉丝这幅傻笑的表情，我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找我什么事啊？” 被我这么一提醒，莉莉丝似乎才醒悟过来，右手握拳从上而下敲在左手掌心中说道：“对了！话说回来……” 什么叫“话说回来”啊？你还什么都没开始说好吗！ 忽然莉莉丝朝我耳边凑近小声说道：“刚才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吗？” 呃……要是我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也就不用被送来训练了，直接拉到战场上吓唬别人就行。不过话说回来……硬要说是我弄出来的动静，似乎也合理。 于是我悄悄地指了指地下。 莉莉丝似乎也不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离开了。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庆幸不用和莉莉丝费口舌解释太多时，却听到耳边传来的莉莉丝的自言自语：“原来崩个屁也能有这么大威力……好厉害……” 喂！先别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大约一个小时后，就当我将要在原地融化成一滩洋葱汁时，维森特副总教官带着十余名教官回来了。 大家一见到维森特副总教官，就如同见到一块移动冰雕，连忙往前蹭。 迪恩总教官问道：“何如？” 维森特副总教官摇了摇头。 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 在我们还看得云里雾里的，两人就如此有默契地交流完毕。 迪恩总教官再次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各位，先去饭堂就餐吧。午饭结束后，大操场集合，开始第三项比试项目！” …… 午饭过后。 天气，似乎比早上更晒了。 炙热的炎阳，正在试图烤焦大地。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要是生活在常年冰封的维吉亚王国那该多好――当然，冬天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生活在浩荡沙海的萨兰德苏丹国那该多好。 大操场上，学员们都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般……不对，是如同一块块在炙热的铁板上的烤肉般，随着沸腾的滚油移动着。色泽金黄，香气四溢，令人不禁想要大快朵……啊不！咳咳，我走神了。 “好热啊……”莉莉丝在双眼似乎都要化成两团墨疙瘩，无精打采地在我面前飘过。 我凑近莉莉丝，问道：“有什么能让人凉快起来的魔法吗？” 莉莉丝用那双墨疙瘩似的无神双眼看着我，有气无力道：“有的话我早用出来啦……诶？不对！”忽然，似乎听到“叮”的一声，莉莉丝的双眼恢复精神，两眼放光地看着我，说道：“不是说蛇是冷血动物吗？把金钻头……”说着，莉莉丝指了指脚底，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最后还用手指在脖子上绕了几圈，忽然手指朝远处一扯，“呃啊”的一声，舌头一吐，脑袋一歪，整个人假装晕死过去般。 喂！你要不要装的这么惊悚啊！金钻头才不会把我缠死好吗！还有！你到底懂不懂“冷血动物”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大家都这么早到了？” 大操场中央的高台上，再次传来了迪恩总教官的声音。 我朝高台看去，万年不变穿着那套红黄相间的华服的迪恩总教官出现在高台之上，朝台下的学员微笑着。 呃……大热天的，穿这么一套华服真的不热吗？ 见迪恩总教官出现了，台下的学员纷纷在台下靠拢列队。 不一会，一个整齐的队形出现在台下。 迪恩总教官略带满意的眼神看着我们，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现在，开始第三项马术考核比试项目，也就是本月月末比试的重头戏――骑术！” 第100章 马术比试（五） 第100章马术比试（五） 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它回来，并且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而且，这样的事情，偏偏又是自己无能为力、无法驾驭的。 是的，人生总是充满着太多这样的无奈，面对着一早就知道肯定会来的坏事，顿时自己就显得十分渺小，彷徨无助――比如我现在站在赛马场上。 “哟嘿！骑马啊骑马！好兴奋啊！”在我旁边的莉莉丝，其兴高采烈正好与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迪恩总教官的一声令下，五名学员各骑着一匹训练马从起点冲出，在皮鞭抽打声和呼斥声中相互较速。在赛道前方，时而是泥泞路，时而路上遍布碎石，时而躺着一块横木，时而出现一道急转弯。总之，赛道上全是各种障碍，而名学员，在其他围观的学员的呐喊声之下，开始渐渐各自拉开了距离。 “加油啊！加油啊！”莉莉丝涨红着脸踮着脚对着赛道上喊着，也不知道具体她是在为哪一位正在比赛的学员助威。 “喂喂！”我拉了拉正准备整个身子都探出围栏的莉莉丝，没好气地说道：“你兴奋个什么劲呢？” 莉莉丝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道：“看着别人在比赛不是应该这样做的吗？” “话这么说的确不错……但是你自己的比赛呢？” “我的比赛？这不还没轮到我吗？” “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这么兴奋，你就不担心等下轮到你吗？” “不担心啊！” “嗯？难道你这两个月来偷偷练习骑马了？” “没有！” “不要说得这么骄傲啊！难道你等会就准备认输吗？”要被罚跑好多圈的！嗯……不对，莉莉丝被罚跑也不关我事啊，我为嘛要关心她呢，就让她跑好了……不对，问题是我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啊！我也要被罚跑的啊混蛋！ 而就在这时，赛道中的第一名纵马跳过地上躺着的那根粗壮的横木，紧接着，后面的人接二连三的纵马越过，动作十分干脆利索，甚至说帅气也不为过。 天啊，原来纵马跳大家都会啊！而偏偏我不会啊！等会我铁定就纵马在这里跪趴了…… “我怎么可能会认输！”莉莉丝有点不服气的嘟起嘴巴说道。 哦，不认输，原来你也打算骑着马在横木那跪趴啊。 莉莉丝忽然左瞧瞧，右看看，似乎在确认没人留意着这边之后，稍微向我凑前了点，神秘兮兮鬼鬼祟祟说道：“我可以作弊啊！” “作弊？骑术还能作弊的？” “当然！别忘了我是谁！” “你是莉莉丝……” “不对！” “啊？你不是莉莉丝？” “也不对！诶！我不是说我的名字啦！是我的身份！” “身份……莱德神父的孙女？” “不对！” “啊？你不是莱德神父的孙女？” “我是他孙女啊！但是我现在不是说这个啦！” “那么……城堡的小管家？” “不对！” “训练场的学员？” “不对！” “调皮捣蛋爱惹麻烦的小灾星？” “不对！这回是真的不对啦！你有本事再说一次看看！” “调皮捣……啊痛痛痛痛痛放手放手我知道错了放手！” 我一边含着眼泪揉着刚被莉莉丝掐红肿了的胳膊，一边问道：“那你身份到底是什么啊？” 莉莉丝骄傲地挺起自己的胸膛，一脸臭美说道：“普通的魔法使！” 哦……原来是说这个啊……不过其实我很早就像吐嘈的了，魔法使明明就不普通啊，为嘛莉莉丝喜欢加上“普通的”这个前缀呢？ 嗯？等等…… “慢着……你是想说，你用魔法作弊？” “当然？还有比魔法更有用方便的作弊手段吗？” 呀！我的脑海里已经不禁开始脑补莉莉丝一边慢悠悠地骑着马，一边左手火球术一边右手掌心雷把一起比赛的其他学员砸得五荤六素了！ 不行啊！不可以这么做啊！ “我早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进行骑术比赛了，所以我准备了这个！”忽然，莉莉丝说着，伸手在裙底探索了一会…… “噔噔噔噔！”口中唱着莫名其妙的配音，莉莉丝从裙底抽出了一物。 我略微一看，嗯？是竹席？ 我仔细一看，嗯？还是竹席？ 只见莉莉丝手中拿着一片卷起来的小竹席……大概就是一个坐垫吧？ “这……这是什么？”其实我这样问已经很白痴了，明知道这只是一块竹席，却还是要明知故问。但是莉莉丝给我的回答更白痴。 “这是马鞍啊！”莉莉丝答道。 “我靠！这是马马马马马马鞍？”这货无论从哪边看都是一块普通的竹席坐垫而已啊！该不会是你给这块坐垫取名叫“马鞍”了吧？ 不过，仅仅一会，我就反应了过来，然后脑袋一亮，对莉莉丝说道：“你该不会是想用它来考试吧？” 莉莉丝笑眯眯道：“正是！” 竹子与魔力有非常强的亲和性，能够运用魔力使得竹子飞起来――这是莉莉丝很久以前就和我说过的。 如果把这块竹席绑在马背上，然后骑上去的话，莉莉丝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飞”起来。当然，用这么小的竹席坐垫让这么重的马一块飞起来，既不现实，也容易吓坏别人。但是，至少能减轻马的体重，使得马儿跑得轻松些也快些。 “果然好方法！”我不禁赞叹。 “哼哼！”莉莉丝得意得笑了笑，道：“有了这个，即使我骑马的能力没别人强，比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下一场！杰伊、莉莉丝、安德烈……”主席台上的迪恩总教官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大声念道。 “呀，到我了，我得去准备了……等着看我的精彩比赛吧！”莉莉丝朝我抛来了一个自信的笑，然后就朝准备间跑去了。 十分钟后…… “开始！”迪恩总教官一声令下。 现场也开始爆发出热烈的呐喊声。 不久，在吵闹的呐喊声中，我似乎听见有个别人在议论： “咦？你看场上那个黑白色衣服金色头发的那个女的……好像叫莉莉丝吧？” “好像是的，怎么了？” “你看她的马，蹄子踏过泥泞路也没什么蹄印啊……” “真的啊……好神奇……” “还有还有，你看……啊？你刚才看到没有？还是我眼花了？怎么刚才我好像看到莉莉丝骑着马倒立着飞了一段距离？” “啊……我也看到了……莫非我们两个都一起眼花了？” “莉莉丝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怎么回事啊？骑马有这么辛苦吗？” “呀！马在倒退着跑！是我眼瞎了吗？” ……我就知道，莉莉丝骑马的能力很不靠谱…… 不过即使如此，大家宁可怀疑自己的眼睛，也没有怀疑过莉莉丝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非常巧妙地，莉莉丝得到了小组赛的第二名。而比赛结束后，莉莉丝也直接整个人累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而她胯下的马，也是被惊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没等我凑上前慰问一下莉莉丝，迪恩总教官宣布了第三场比赛的预备。 我随意地朝起点看去，就知道这场比赛不会太平凡――不但是我，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一不小心就会闹出人命―― 在赛道的起点之上，在第一、二号跑道上，普乐福和阿道夫各骑着一匹马准备就绪。 啊！这对一见面就要互掐的仇人被安排在同一场小组赛，并且是相邻的位置……迪恩总教官你是故意的吗？ 身为总教官，迪恩总教官必然早已对两人之间的恩仇有所了解，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像是一点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瓜葛般，一如既往的一脸冷静淡然，在随意扫了一眼准备比赛的五位学员之后，开口宣布道：“预备……” 嗯……虽然普乐福和阿道夫之间有仇，但一来也并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二来他们都是成年人了，在如此庄重的比赛上，想必他们也会吧之间的恩怨先放一放吧。 “开始！”迪恩总教官斩钉截铁地喊道。 与此同时，原本普乐福踩在马镫上的脚迅速抽回，朝旁边的阿道夫狠狠踹去！ 我靠！居然一上来就开打了？ 说时迟那时快，阿道夫似乎知道普乐福会这样偷袭，一边赶紧驱动胯下的马匹，一边眼疾手快地用手肘格挡开普乐福踢过来的脚。 “啪”的一声响起，也不知道是拍马臀的声音还是格挡的声音，总之阿道夫就这么先一步冲了出去。而普乐福此时想要再发动攻势也够不上了，只好也催促胯下的马进行奔跑。 普乐福的马才刚起步，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原来是阿道夫已经麻利地接下来腰带，回身朝普乐福的脑袋狠狠甩了过去。 而普乐福见状连忙俯下身子躲过，想要顺手强接过阿道夫的腰带时，腰带已经被收了回去。 气急败坏的普乐福一边驱马冲锋，一边解开自己衣服上的铁护肩，然后卯足了劲朝阿道夫掷了过去！ 而阿道夫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立即身子一偏躲过了铁护肩，但是铁护肩却砸在了阿道夫的马上，马儿疼的叫了一声，马蹄奔得更快了一些。 搞什么东西啊！这是骑术啊！不是骑战啊！打得这么狠真的会出人命的啊！ 然而即使战况如此激烈，大家也看得目瞪口呆的，迪恩总教官却没有任何反应。但不是说迪恩总教官自己也看呆了，他完完全全是以一种十分冷静淡然的眼神看着赛道上普乐福和阿道夫在拼个你死我活。 为什么不阻止啊！ 虽然我对普乐福和阿道夫两人都没什么太好的印象，但毕竟是同学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他们任何一个人在这里白白受伤。于是，我挤开了人群，跑到不远处的主席台前，朝迪恩总教官喊道：“总教官！怎么还不马上叫停？” 但是，迪恩总教官却回过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然后道：“为什么要叫停？” 第101章 马术比试（六） 第101章马术比试（六） 呃……我问为什么不叫停，迪恩总教官反问我为什么要叫停……这是个很微妙的回答方法，这个方法能回答世界上很多问题…… 妈妈，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啊？――为什么天空不能是蓝色的？ 爸爸，为什么我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为什么你就要听懂妈妈在说什么？ 爷爷，为什么爸爸妈妈说话这么奇怪啊？――为什么爸爸妈妈说话就不能奇怪呢？ 奶奶，刚刚你听见爷爷说话了吗？――我为什么就听不见爷爷说话呢？――可是爷爷不是去世好久了吗？――为什么不早说啊！大伙快逃这家闹鬼了！ 这种回答的方法的巧妙性在于――他回答了你，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回答。 于是，我只好进一步说道：“因为比赛过程中他们打起来了啊，所以要赶快制止。” “我为什么要制止呢？”迪恩宗教观念似笑非笑道。 呃……怎么办？好想打人啊…… 接着，迪恩总教官又补充说道：“没有犯规，为什么要制止？” “要是有刀的话他们早就拔出来互砍了，这还不叫犯规？” “犯规？呵呵……”迪恩总教官少见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比赛前我已经说过了，‘用最快的速度顺着跑道跑到终点。’这是比赛的内容，也是比赛的唯一规则。比赛过程中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在所不计――因为，在战场上，也是事什么都可能发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迪恩总教官又说道：“赛场如战场，在战场上，只有输赢，无论用什么办法，只有赢，才是唯一的目的，唯一的定律。” “啊！”忽然，赛道上响起一声惨叫。 我连忙转头看去，只见普乐福的另一个铁护肩准准地砸在了阿道夫的身上。看阿道夫伸手去捂的位置，应该是左后背，也不知道伤势如何。 我再度转头看向迪恩总教官，说道：“难道你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哪怕只是从马背上坠下，也可能被摔死的啊！ 迪恩总教官深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说道：“如果这点小打小闹都会丢掉性命的话，还妄想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存活？” “你在奢求才来训练场参加两个月训练的的人学会多少保命的能力啊？” “两个月？”迪恩总教官似乎有点嘲讽似地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从我参军，到我上战场，只接受了二十天的训练！那个时候，正是战争进行最激烈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训练，完全是为了最快把新兵送上战场而进行的最惨无人道的、用血与泪堆积起来的训练！相比起当年我接受的巡礼，你们现在的训练，简直就是小孩子玩泥巴！”说道后面，迪恩总教官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某种残酷，眼神有点迷离，更多的是凝重。 “那次，与我同时入伍参加训练的，一共有197个人，在训练中活下来的人有142个，在战场中活下来的人，有67个。然后，经过几十年的战火洗礼，岁月冲刷，最后只剩下13个人，登上属于战士的最高荣誉。” 迪恩总教官说到这里时，我心中一惊。 因为，一直以来，相传着这么一个说法：斯瓦迪亚王国地处卡拉迪亚大陆的中心，被其余五国包围着，常年与其他五国征战。加上哈劳斯国王本身就是一个好战分子，最夸张的时候，同时与五国开战。要知道，所谓战争，除了明枪之外，还有暗箭。所谓明枪，就是光明正大的战场战斗，所谓暗箭，就是派出刺客刺杀敌方首脑。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其余五国派出的刺客无数，其中也不乏技艺惊艳之辈，但是毫无例外的，这些刺客要么葬身在哈劳斯的城堡当众，要么丧命在逃跑的路上。原因，是因为在哈劳斯的身边，有一群能力不可估量的近卫，也许他们的个体能力比不上那些有一身杀人本事的刺客们，但是当他们合作起来，恐怕能抵抗住一支军队――狮鹫十三骑，每一个斯瓦迪亚人，都对这个名字耳熟能详，每一个稍有见识的卡拉迪亚人，也都听说过这个名头。这个名字，对我们这些普通平民来说，几乎已经是一种传说的存在，因为流传在民间的关于“狮鹫十三骑”的事迹很多，但是由于狮鹫十三骑直接服务于哈劳斯国王，别说普通平民，就连一些不够档次的贵族，也从来没见过狮鹫十三骑任意一人一眼。所以，这也为狮鹫十三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狮鹫十三骑？”我试探性地问道。即使以迪恩总教官的身份――哈劳斯国王的亲卫队队长，是狮鹫十三骑的一员一点也不意外，但是当我知道狮鹫十三骑的其中一人此时就站在我面前时，我也不禁有点激动――狮鹫十三骑，是我童年除了魔法师之外最崇拜的偶像啊！ 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 我激动地再次问道：“那么维森特副总教官呢？他是不是也……” “他很优秀。”迪恩总教官仅仅是如此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很优秀，言下之意，应该就是“即使很优秀，但还不至于成为狮鹫十三骑的一员。”我很吃惊，我没见过迪恩总教官展示出任何的武艺水平，但是维森特副总教官的武艺我还是见过的。维森特副总教官同时还担任双手武器的教官，我就曾经目睹练习期间维森特副总教官蒙上双眼，拿着双手木剑和三个学员打得不分上下的场景。如果连能蒙上双眼和敌人作战的维森特副总教官也没资格成为狮鹫十三骑的一员，那么身为狮鹫十三骑一员的迪恩总教官，其武艺又达到了何种水平呢？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连忙扭头看去，只见赛道之上，一匹无人之马在飞奔着，而在马的后面，阿道夫倒在地上，一脸痛苦，也不知道受到了何种伤害。而在阿道夫的身边，普乐福一脸阴笑地骑马从他身边奔过。 “阿道夫坠马，取消考试成绩！”迪恩总教官一脸无情地宣判了这个无情的定论。 与此同时，两名教官翻过围栏，跑到阿道夫的身边，蹲下查看伤情。 阿道夫，一边皱着眉，承受着身体的痛苦，一边用着最毒辣的眼神，盯着绝尘而去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普乐福。 “即使是这样，也没问题吗？”我转过头来，质问迪恩总教官道：“相信教官你也比我清楚，在战场上，重要的不是个人的武勇，而是团体合作。在这个训练场一起训练的学员，理应被看做是同一阵营的士兵，现在同一阵营的士兵因为私下的矛盾在战场上互相残杀起来，这样也没关系吗？” “要记住。”迪恩总教官看着我的双眼，说道：“没有绝对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在战场上更是如此。” 这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算是回答了我的质问。 迪恩总教官低头看着手中的花名册，大声喊道：“下一场参赛人员准备，卢克瑟！” “到！” 不远处，响起卢克瑟的声音。 噢，卢克瑟本身就是一个士兵，加上十分勤奋，虽然不敢说能得到名次，但是不因为成绩太差而被赶出训练场是铁板钉钉的事吧，加油吧。 “艾克！”迪恩总教官继续念道。 嗯？他喊谁来着？ “艾克！”迪恩总教官再次喊了一边，然后朝我看了过来。 我靠？喊的是我啊？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艾克！再没人应我就当自行放弃考试资格了！” 喂喂！我不就在你面前吗？用得着这么死心眼吗？ 于是，我连忙喊道：“到！” 迪恩总教官瞟了我一眼，不再理会我，继续看向手中的花名册。 “尤利娅！” “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尤利娅那一身绿色的身影陡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靠！你什么时候在我后面的？ 尤利娅朝我看了过来，微微一笑，道：“真巧，我们在一起考试。古话怎么说的来着……” “冤家路窄。”我低声说道。 “对！就是缘分是甩不掉的！”尤利娅略带笑声说道。 古话才没有这么说好吧？ 我没好气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尤利娅凑到我耳边说道：“刚才莉莉丝的比赛我也看到了，她是用了魔法对吧？” “所以你打算举报莉莉丝作弊？说吧说吧，反正没人相信。” “我记得你也会魔法。” “的确会一点点。” “那么……”尤利娅有点不坏好意地说：“你就尽管用魔法吧。” “什么意思？”虽然我们说的是同样的语言，我居然听不懂尤利娅要说的话。 尤利娅道：“我可要见识一下，所谓的传说中的魔法，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是否战胜不会魔法的战士。” 我心觉不妙，道：“你想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尤利娅那双眯着的眼睛居然透露出一丝阴森，道：“就是想知道，你能不能用魔法抵挡过我的阻挡。刚才迪恩伯伯也表态了，比赛中攻击对方不犯规。”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道：“你可别乱来，我可……”说还没说完，尤利娅便挤开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身后的迪恩总教官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道：“还不去起点准备？” 第102章 马术比试（七） 赛马道的起点，我骑着胯下那匹随机分配的看起来随时要扑倒在地上的老瘦训练马，不禁叹了口气。 再扭头看看旁边尤利娅胯下那匹威风凛凛的壮马，我更不禁感叹道：要是说这没有黑幕，我真的打死都不信啊！ 尤利娅似乎感觉到了我投过去的目光，也回过头看，朝我耐人寻味的一笑，道：“等会小心点。” “喂大姐……” “嘭！” 在尤利娅的旁边，一根比我手臂粗的木桩被尤利娅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劈断，木屑横飞。 “你刚叫我什么来着？”尤利娅的脸色似乎阴森了不少，语气间充满寒意。即使现在是八月盛夏，也不禁让我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尤……尤利娅……”我明白了问题所在，于是马上改口喊道。 “什么事？”虽然尤利娅依然阴森着脸，但是语气上明显缓和了不少。嘛，真是个让人容易懂的人。 我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非得你死我活的仇吧？”不就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害你被罚跑了而已嘛……不对！你罚跑根本不是我害的啊！ “尤利娅蓄意破坏公物，扣三分。”迪恩总教官的声音冷冷地在一旁的主席台上响起。 尤利娅一脸不服气，又不好反驳，只好朝我投来了恨恨的眼神。 我靠啊！这也不是我害的好不好！ “各位选手，预备！”迪恩总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 啥？这么快就预备了？上一场比试已经结束了吗？ “开……” 啊！尤利娅开始捏着拳头了，我得第一时间跑！ “始！” “啪！” 在迪恩总教官宣布比赛开始的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重重敲打了一下马臀。 虽然我胯下的马看起来很不靠谱，但毕竟受过一定训练。在受到疼痛刺激之后，也立即迈蹄飞奔，速度居然也不会太慢。 虽然我马儿的速度不慢，但也绝对不快，马上尤利娅就会追上来对我胖揍一顿了啊怎么办！ 我缩着脑袋使劲催促着马儿前进，小心翼翼地操纵马儿避开路上陆续出现的小障小碍，甚是吃力。 嗯？不对……怎么尤利娅还没追上来？ 我提心吊胆地朝后一看，只见在起点附近，尤利娅的马正横冲直撞兜圈儿。而马背上的尤利娅，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大叫一边死死拽住缰绳，依仗自己强大的膂力，勉强不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呃？原来尤利娅不会骑马？ 在三分技术七分运气的驱使下，我如履薄冰地跑完了整个赛道。虽然速度很慢，整个比赛让我给耽误了一半的时间。但是对比起那些因为贪快而未能越过障碍堕马失去比赛资格甚至受伤的人来说，我的成绩无疑是比较好的。我也隐约觉得，迪恩总教官出这样的题目，主要考验的不是大家真的能骑马跑多快而是想考验大家能骑马跑多稳。因为虽然战场的道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障碍，但也绝不会有这么多。考虑到有骑兵的话，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选这么一个地方作为战场或撤离路线的。即使是迪恩总教官对大家的骑术要求比较高，也不至于在训练这么短时间的情况下让大家在这么密集的障碍赛道中进行比试的。 带着酸疼的双腿从马上下来，因为束手无策而气急败坏干脆中途放弃比试的尤利娅早已在旁等着我。 “逃得倒是挺快的啊！”尤利娅有点语气不善说道。 压根是你自己没有“追”吧！ “有本事你现在再逃啊！”说着，尤利娅在我面前举起了拳头。 “哇不要啊！”我忙举起双手挡脸。 “尤利娅！”正当我认为自己准备要跟已经阴阳相隔多年的老爸老妈重逢时，迪恩总教官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尤利娅举起的手停顿在空中，回头看去。 之间迪恩总教官慢步踱来，脸上波澜不惊，看着尤利娅，淡淡说道：“你放弃考核了。” “是的。”尤利娅微微低下头。看来，即使尤利娅脾气再如何火爆，面对迪恩总教官总是要低声下气。 “你觉得……”迪恩总教官说道：“在战场上投降，是一名骑士应有的品质或做法？” “可是总教官，你也看到了……即使我坚持下去，似乎也毫无希望……倒不如选择放弃，以免浪费时间。”尤利娅尝试为自己辩解着。 喂喂喂！那你在用节省下的时间对我做什么呢！ 迪恩总教官似乎对于尤利娅的辩解有什么不满，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是淡淡说道：“你要知道，这么一来，你这次比试就没有成绩了。” “我知道。”尤利娅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过话说回来，没有成绩的学员不占少数，尤利娅也未必会落下一个因为是“成绩最差的五人之一而被逐出训练场”的下场。 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评论。然后把头扭向我：“艾克。” “啊？到！”我忙叫道。 “你的成绩……”迪恩总教官朝我微微一笑。 “怎么样怎么样？”我两眼发光。 “很差劲。”迪恩总教官一锤定音。 “哦……”我尽量不表现出失望的神色。 “总教官……”在主席台的附近，一名助教朝迪恩总教官喊道：“该开始下一场比赛了。” “好的。”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然后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朝主席台那走去。 “呵哼，成绩很差劲嘛。”尤利娅略带讽刺的口吻朝我说道。 ……这个没有成绩的人在说什么呢？ …… 很快，随着越来越多的学员在赛道中堕马，比赛也接近尾声。 “各位。”主席台之上，迪恩总教官阴沉着脸，宣布道：“马术比试项目，现在已经结束。” 与想象中的不同，并没有人发出兴奋的叫声，大家都很安静。 因为，在这些人当中，相当一部分的人因为各种原因失去了成绩。 成绩最差的五人将会被逐出训练场。无论被逐出的人是自己，还是认识两个月刚建立起友好关系的同学，大家的心里都会比较沉重。 “五十四个人当中，有十三人因为堕马等各种原因未能跑完全程，导致成绩失效。”迪恩总教官缓缓说道：“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眼光从深深低着头的那十三名学员身上扫过，继续说道：“赛场如战场，在赛场上，我说了，要求大家最快到达终点，所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在战场上，为了夺得军功，或者为了撤退保命，大家也一样是争先恐后的。急，就会乱，乱，就容易出事，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平时自诩骑术不错的人，在这个关键时刻失误。假如你们五十四人是一个队伍，那么在战场上，遇上不怎么好的地势，非战斗性减员将会有十三人以上。之所以说是‘以上’，是因为假如那十三人在前面，那么紧接着在后面的人……啧啧……” 虽然迪恩总教官的话略有夸张，但是道理却正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我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所以……”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在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冒险一搏扭转局势的战争在卡拉迪亚的历史上固然有不少，但是，更多的，是以一个‘稳’字取胜。只要军心足够稳，士兵们进退有度井然有序，那么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输得太惨；相反，如果队伍里，有人急，顾着抢功或独自逃命，哪怕只有一个人，都可能连累到整个队伍！” 迪恩总教官接下来的话，无非就是一直在指出我们的问题，强调另外一些问题。与我的猜想不错，这个比试，与其说是考核、筛选，倒不如说是一次让大家不再是耳濡目染，而是亲身体验的一次教学过程。大家都知道“从马上摔下来直接成绩作废”这个规矩，也知道“只要能安稳跑完全程哪怕速度再慢也未必是最差”的这个逻辑道理，但是在赛道上，大多数人依然按捺不住争强好胜的心，导致弄巧成拙。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缺少耐性和隐忍――想到这里，我不禁觉得我自己突然老了几十岁……啊……我的拐杖呢……咳咳，太入戏了抱歉。 迪恩总教官对大家痛骂一顿以后，有的人若有所思，有的人仍满脸迷茫，有的人满不在乎，有的人面有愧色。而我？嗯哼，当然是看破了迪恩总教官的用心良苦，心里正得意着呢。 “艾克！”忽然，迪恩总教官盯着我喊道：“你为什么露出一脸**的笑？” 啊？**的笑？说谁？我？ “你可别那么自信满满。”迪恩总教官又说道：“虽然以你的成绩可能还不至于低到被逐出训练场，但是，别忘了我们还有约定。” 嗯？约定？什么约定啊哈哈哈，作者断更快三个月了，约定什么的我都不记得了哈哈哈……哎呀卧槽，我又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呢？ 我扭头朝莉莉丝傻笑道：“你也不记得约定什么的了吧？” 很罕见的，莉莉丝也朝我傻笑道：“是的呢！” …… 于是，在炎热酷暑的八月份，在马术比试彻底落幕之后，我和莉莉丝一边装出一脸无辜的表情，一边挥汗如雨地围着训练场跑了几十圈……我已经不想说在我罚跑的过程中我已经看见过两个日落了…… PS:抱歉了各位，断更了这么久，我要努力恢复！！！ 第103章 特别的比试 不知不觉，现在已经九月份了。九月，据说暑期会开始慢慢降解，想必气温也会开始降下来……吧？ “哇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好热啊！”帕克裸露着上身，只穿着一条**，一边拿着一片小木板扇着自己，一边挠着头发大喊道。 “即使说热，天气也不可能凉快下来的哦。”我打着哈欠说道。 “哇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好冷啊！” “……说冷也不行的啦！”我叹了一口气，顺便为这位智商明显不高的舍友默哀了一瞬间后，抓起桌面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清凉的薄荷水入喉，全身如同被冰雪洗涤过一般，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嗯，上个礼拜姐姐托人给我送了一包东西。由于我们参加新封骑士训练的人一般不能外出，买东西极其不方便，所以大多数情况都是家人送些东西过来，所以我收到姐姐的包裹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包裹里面，除了一些钱币、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最让我感到惊喜的就是里面有一大包新鲜的薄荷叶！ 对于许久没有喝过薄荷水的我来说，这一大包薄荷叶简直是天赐神物，让我久久不舍得开封品尝。不过当我过了几天，发现那些原本新鲜翠绿的薄荷叶都开始萎蔫发干之后，才觉大事不好，趁着薄荷叶完全丧失品尝价值之前将他们喝光，于是乎我一天大概要喝好几桶的薄荷水，以至于我连打个屁都带有薄荷香味。 “但是我真的好热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原本大伙的解暑方法是冲洗冷水澡，但是训练场里的井就只有那么几口，好多人一天冲五六次澡，这就导致了水源供应压力大，大量的水被浪费，经常出现井水枯竭的现象。于是上个月开始迪恩总教官就规定了非洗澡时间不得洗澡，违者要把洗澡水全部喝掉。 “心静自然凉，像你这么狂躁的人，当然只感觉到热。” “哦。”帕克应了一声，似乎懂了什么，然后立即安静了下来，闭上眼睛，进入坐定状态。 看着帕克那热得随时想跳起来却又努力压抑自己安静下来的样子，我笑了笑，又缓缓地喝下一口清凉的薄荷水。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原本今天是应该进行月末比试的，但是当清晨大家来到大操场上时，刚出宿舍楼门口，就被艾尔弗列得教官告知比试延时开始，大家先回宿舍等候通知，具体为什么延时却没有解释。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怀里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噗！”我吓得一口薄荷水喷出，扔掉杯子双手使劲捂着怀里的魔音石。 坐在我对面的帕克被我喷了一身水，闭着眼睛喜道：“呀洋葱你说的不错，的确凉快一点了……刚才是有谁在说话么？” 我正手忙脚乱地想分辩什么时，魔音石再次响起：“我来找你玩咯！”与此同时，同样的一个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 “啪啦！”宿舍的门被推开，一个黑白色的矮小身影出现在门外。 “叮咚！打牌吗？”莉莉丝一脸笑容，身后拉着满脸不好意思的缇娅。 喂！我说，你既然人已经在门外了，就不能不用魔音石吗！ 我还没开口说出来呢，就看着莉莉丝忽然双眼一震，盯着我旁边接近裸奔状态的帕克沉默了一会后…… “啊！！！！！！！！！！！！” 尖叫声如同一柄利剑狠狠扎在了我的耳膜上。 如同条件反正般，莉莉丝手一用劲，把原本在身后的缇娅拽上前来，挡在自己的面前。 不明就里的缇娅糊里糊涂地被莉莉丝扯了进来，一脸茫然地朝宿舍里看了过来。很快，缇娅也看到了帕克。 “啊！！！！！！！！！！！！” 尖叫声如同一柄利剑狠狠扎在了我的耳膜上并且剧烈搅动着。 缇娅立马背过身子，并且双手紧紧地捂住双眼。 帕克被尖叫声惊得立马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两个女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仅有的一条**…… “啊！！！！！！！！！！！！” 尖叫声如同一柄利剑狠狠扎在了我的耳膜上并且剧烈搅动着还不断加速旋转翻滚最后当的一声断成了好几节然后每一节铁片都各自旋转翻滚在我的耳膜中自由飞翔大肆破坏不断叮叮当当相撞在一起火花四溅啊啊啊啊啊有完没完啊！ “都给我安静啦！！”我大叫了一声，顺手抓过帕克放在床上的被子盖在了帕克的身上，然后跑到门边把缇娅和莉莉丝推出了门外关上门，回头对帕克叫道：“还不穿好衣服？” 背倚着门，我伸手揉了揉已经麻木没有知觉的耳朵……感觉都要晕了。 正在帕克胡乱地往身上套着衣物时，尚有一丝听觉的耳朵感觉到远处一个锣声响起――那是全员集合的锣声。 …… 当大家急忙赶到操场时，迪恩总教官已经站在高台上等候。 还没等大家集中列队时，迪恩总教官就开口发话：“所有人，立即去兵器库领取各自擅长又容易携带的武器。十分钟内门口集合！快！”迪恩总教官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一个字的废话。 虽然大家都搞不懂发生了什么回事，但是都立即听令朝兵器库方向奔去。 十分钟后，基本武装完毕的所有学员全部汇集到训练场门口。迪恩总教官不见人影，只有维森特副总教官在场快速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发令道：“走！”然后转身跨上一匹黑马之上，带头前进，朝西方走去。与平日的便装不同，维森特副总教官穿着的是一套略显陈旧鱼鳞甲。鳞片整体开始起锈，不少地方有刀斧划刻的痕迹，甚至有个别鳞片断裂缺失，昭示了这套鱼鳞甲曾经有过不少热血壮烈的过去。这应该是维森特副总教官以前的战甲，如果他把它重新穿在身上，给人一种非常紧张的压迫感。 到底什么回事啊？ 跟在维森特副总教官的身后，我们纷纷议论着，但是始终讨论不出结果。 好几次有人想出言发问，但看着维森特副总教官一脸严肃的神情，又把话吞回肚子去。 不久，忽然从前方不远处奔来一骑。全身武装，一套链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我们先是一脸警惕，等对方接近之后我们才发现是训练场的莱特教官，于是松了一口气。 莱特教官来到维森特副总教官身边，调转了马头，跟着维森特副总教官平行前进着，两人神色凝重地小声讨论了一会。 维森特副总教官边听边点着头，最后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跟后面的学生们解释一下吧。” 莱特教官点了点头，放慢了马步。 等到我们走到他身后事，莱特总教官又控制马儿保持和我们一样的速度，然后头也不回地，略大声向我们说道：“今日凌晨，有一伙绿林强盗团伙侵占了艾尔贝尔村进行掠夺。迪恩总教官收到消息之后立即让我们前往查看情况。得知的情况是这伙绿林强盗团伙人数大概是六十多人，武器装备一般，行动仓促，多人身上负伤，应该是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不久。迪恩总教官分析了他们的威胁度之后，觉得临时改变月末比试的题目――让你们去对抗这支强盗队伍。” “哇！” 此言一出大家立即惊讶地叫了起来。 这次的比试题目居然是实战？ 虽然在拿兵器的时候大家都有预感可能要发生战斗，但是当真确认了准备去打强盗的时候，还是有人吓得不轻，手一个没抓稳，哐当一声盾牌掉在了地上――嗯，那个就是我…… “安静！”莱特总教官喊道：“要相信你们这三个月来所受的训练，那些强盗都是乌合之众，并不可怕。何况，现场已经有其他教官在场，等我们过去之后，就会开始发动进攻。到时候你们听从指挥分配，协助教官们就行。我们教官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要好好跟着我们，绝对可以活着回来！记住，一切听从指挥！”说完，莱特教官不再废话，纵马上前两步，稍微远离了我们，示意说话结束。 “啊……想不到……居然要战斗了……”一旁的帕克略发抖说道。 看着害怕得居然在发抖的帕克，我心中一笑，略带讽刺意味说道：“你你你你你你以前前前前不不不就就是个士士士士兵吗？怎怎怎怎么这么害害害害怕？”卧槽糟糕，我居然比他抖得还厉害。 帕克有点苦笑道：“可是我还没真正打过仗啊……参军还没一个星期就被送来了……” “洋葱洋葱！”忽然，莉莉丝较小的身体钻出了人群，来到我面前，双眼闪闪发亮兴奋道：“战斗啊战斗！” 呃……居然有人会感到兴奋。 “你兴奋个什么劲啦！”我哭笑不得。 “以前的故事不是经常说吗？魔法使加入战斗打败坏人！” 我心中一惊，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留意我们在说什么，于是低下头小声说道：“不准随便用魔法啦！待会要是真的开战的话找个角落躲起来就好！” “这怎么可以！我学的魔法怎么能这么白费了呢！哼唧，锵锵，啪啪，呼啦呼啦！喝嘿！”莉莉丝一边手舞足蹈，一边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估计是在幻想着自己使用魔法大开杀戒了吧。 我可不想卷入什么战斗之中，上天保佑我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侵占艾尔贝尔村的绿林强盗团伙……该不会是醒狮团的吧？ 106章 夺命肉山 沙尔曼的喊声直刺我而来，如同一枚冰锥朝我脸膛扎来，寒气袭遍全身。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我声细如蚊惊叫道。 “不是我们……”谈左十分镇定道：“是你自己”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谈左双膝微曲，下一秒我脸前感觉一阵风冲下往上吹，然后谈左就这么突然不见了。 “别暴露我。”忽然，谈左的脑袋从我头顶上的树冠中冒出，对我小声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又把脑袋收回树冠当中。 卧槽我总算反应过来了！谈左你丫的是要扔下我自己跑对吧！ “我不是要跑。”似乎是猜度到了我的想法，藏在叶子浓密的树冠中的谈左小声解释道：“这种情况下，如果出现的陌生人越多，那么沙尔曼的警惕性就越强，搞不好还可能发生冲突。虽然我不惧和沙尔曼战斗，但是毕竟这是完全没必要的，可以避免的。放心吧，要是你有危险，我会及时出手相助。” 我崩溃道：“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我带走得了？” 树冠中“咦”了一声，然后传来：“噢对，我倒是没想到这点……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 “你在说什么！”沙尔曼朝我这边喝斥道：“快出来！” 哇啊，没办法了！ 于是我只好兢兢战战地踏出了一步，把我的身影暴露在沙尔曼的目光之下，说道：“来了啊喂！” 沙尔曼微低着身子，快速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后，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说着，抓着剑柄的双手稍微紧了紧。 吉尔伯特伯爵的小叔子、乌克斯豪尔城堡的文书、铁骑训练场的学员、“新封骑士”的选手、一个迷路的人、普通的见习魔法使、被誉为诺玛村“百年来最有出息的人”之一的村民、斯瓦迪亚王国的合法公民……救命我的身份太多了到底回答哪个才好啊敢不敢不要一开始就问我这么富有哲学意味的问题啊混蛋！ 见我有所犹豫，沙尔曼的身子又微微低了几分，似乎下一刻就会立即出现在我面前双剑一闪，咔嚓的一声我就人头落地了。 “我只是迷路了正好路过这里而已！”我忙大喊道。 沙尔曼的身子没有继续压低，但是也没有直起来，依然戒备着说道：“所以，你是谁？” 救命为什么又回到这个问题了啊我到底怎么回答啊？ 我只好回答道：“我是附近铁骑训练场的学员……在外出试炼的过程中不慎走散了……”说完，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沙尔曼的表情。 虽然我说的都是实话，但是也生怕沙尔曼一个不相信不满意，咔嚓的一声我就…… “试炼？”沙尔曼眼皮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问道：“什么试炼？” “就是……”我手舞足蹈地解释着：“艾尔贝尔村来了一团强盗，总教官让我们去救援……” “强盗？”沙尔曼眉头抖了抖，脸上似乎精神了一些，原本低得就要贴着地板的身子也略微直了起来，问道：“是‘灰羽寨’么？” 我挠头道：“那我倒不知道……” 沙尔曼举起右手长剑，指着我道：“带我去！” “喂你刚才到底有没听我说话啊？我都说我是因为迷路才到这里的啊！” “那么艾尔贝尔村在哪个方向？”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用跑进这个树林里来了啊！” 这算什么意思啊？是真的笨还是说在试探我啊？ “那么走那条路能到艾尔贝尔总该知道吧？”沙尔曼跺脚道。 哦……是真的笨。 【右边……】 “嗯？右边？”我一怔，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是右边吗？”沙尔曼转头看了看右边，说道：“那走吧！” 拜托！是我的右边不是你的右边好吗！ 我汇聚起全身的魔力和意识，将我想要说的话导入到了脚下的土地：“右边怎么了？” 【右边……强烈的……魔法波动……】 魔法波动？看来是莉莉丝！ “知道路了就快走啊！”沙尔曼催促着，左手短剑指着我，右手长剑指着自己的右方。 “都说了是我的右边不是你的右边啊！” “嗯？你刚才有说话吗？” “……抱歉没有！我现在说还来得及吗？” …… 看着遥遥在望的，地平线上露出一个轮廓的艾尔贝尔村，我扭头朝身后一直举剑戒备着我的沙尔曼说道：“先说好了啊，等下我要是遇到训练场的人了的话我就不管你了啊。” 也不知道有没听到我说的话，沙尔曼一言不发地盯着远处的艾尔贝尔。 艾尔贝尔村里，一片平静，只有偶尔几处不断朝天上冒出的黑烟。也不知道计划中的作战还没开始呢，还是作战已经结束――周围一片也没见到有任何人。 “这里就是艾尔贝尔？”沙尔曼皱眉问道。 糟，刚说了这里被强盗洗劫，现在周围却看不到半个人，她不会以为我骗她吧？ 沙尔曼鼻尖微微抖动了记下，说道：“好浓郁的血腥味。” 血腥味？ 我使劲地吸了好几下气，除了吸了满鼻腔的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感觉得到。 该不会是在故弄玄虚吧？ 沙尔曼眼睛闭上，脸膛微抬，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清风微微吹过，抚动着沙尔曼的披肩银发和翠绿色的裙摆，就连那细长的睫毛，也似乎在这微风当众轻轻起舞。 哇唔……这枚小萝莉要是不说话的话，感觉倒也是挺可爱的嘛…… “出来！”忽然，沙尔曼双眼一睁，朝左边一处树丛大喊一声，然后双手麻利地摸向了身后的两把剑。顿时间，杀气四起。 哎呀呀，这样就不可爱了……咦不对！附近有人？ 我一惊之下，连忙后退后几步，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怀里的魔音石。 只见树丛当中，一株比我胳膊还细的小树后面，站着一坨肥大的肉。 之所以说是肉不是人，只因为他简直胖得令人发指，完全无法把他当人类看待了。 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几乎要比我姐夫房间双人床的床单还要大的衣服，居然还没能完全掩盖住他身上的肉，满满的肉看上去似要快溢出来流一地。一眼看过去就跟个球似的……不对，是被人踩扁的球！那人胖且矮，踮起脚来估计还没到我脖子高。 就这么一个畸形到极点的一辈子都未必能见到一次的超级胖子此刻就站在我面前，让我非常震惊。 那胖子虽然身形异常巨大，但是脑袋却诡异地小。 怎么说呢，他身前不是有一棵小树嘛，小树的树干估计还没我胳膊粗。但是就这么一棵小树的树干，居然能把他的五官遮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鬓的头发。 天啊有怪物啊！ 还没等我惊叫出来呢，只听那个大胖子用极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呵呵，不错，居然能发现我。” 言毕，那个大胖子把头一偏，露出了藏在树干后的奇小的脑袋。 胖子那五官怎一个惨不忍睹能形容，我简直都不忍心去描述了，我不禁想要质问上帝，他上辈子到底是**了你老人家多少次，这辈子才有这样的下场啊？ 那胖子的五官单独看的话都是正常的，但是却都挤在了几乎比我手掌还要小的脑袋上！ 天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啊……不对！槽点还不止这么一个啊！说了一句居然能发现你，然后你就把脑袋探出来是几个意思啊？你丫的居然以为你这样的体型藏在这么小的树后面大家就发现不了了吗混蛋！！ 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见啊！难道脑袋小所以脑子也小所以脑子不正常了吗！ ……嗯？ ……不对…… 这胖子这么大的体型，无论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但是，在沙尔曼喊出来之前，我却完全没有发现？ 如果他本来就在那儿，就算是我喝醉酒了，老眼昏花了，也绝对会发现一个巨型肉蛋被放在这边。 难道说……他是刚出现的？ 沙尔曼的眼神开始凝重起来，盯着胖子的一举一动，双手仅仅抓住身后的两个剑柄，手背上青筋凸起，足以显现沙尔曼内心是有多么谨慎。 那胖子歪着脑袋，几乎就要连在一起的双眼盯了过来，也不知道是看我还是看沙尔曼，反正被这么一双奇怪的眼睛盯着我全身都不舒服。 “你是……”胖子缓缓开口，说道：“沙尔曼？” 沙尔曼没有回话，但我能感觉到到她正在飞快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胖子，并且留意着周边的环境。 “虽然我以前没正式见过你……”胖子一边说着，一边迈开那条如同城堡的石柱一般粗细的腿向前走了一步，身前的那棵小树啪啦的一声被他身上的肉给撞断，倒在一边，树叶簌簌发响。“但是，我却听说过不少你的传闻。” 胖子一步一步地朝我们缓缓走来，他也没怎么绕路，就这么笔直地走过来，在他身前的那些可怜的小树们，无一不被撞倒。顿时，树木的倒塌声，树叶的沙沙声，充斥在我的耳边。 随着胖子的每一步前进，沙尔曼的眼神愈加沉重，当胖子慢悠悠地走出小树丛，来到我们身前十米处时，沙尔曼终于开口说道：“夺命肉山……日赫？” 闻言，胖子的前进步伐为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缓慢前行的状态，嘴角略微上扬，以一个异常诡异的微笑说道：“正是。” 夺命肉山……日赫？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就在这时，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画面中，在一个没有别人飞房间里，在一张酒桌的对面，脸色轻松的谈左口中一张一合地，似乎是在向我讲述着什么奇异的见闻。 “我们‘七圣火’中，最特别的人，要数夺命肉山，日赫了……”谈左当时的声音在我的回忆中响起。 第107章 忌惮 在卡拉迪亚的大陆上，混迹着这么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浩劫组。 浩劫组的成员据说将近有四百人之多，每一个人，都精通杀人的技巧。按照能力，这四百人被依次分为“火”、“风”、“水”、“地”四个阶级。最高等级的火组，有七人，他们是大陆上最最顶尖的杀手，掌握的杀人技艺已经超乎常人所能想象，被称为“七圣火”。 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其中一团最最肥大的火。 忍着恶心上下打量着这个叫日赫的胖子，我忍不住咂舌，这坨肉居然是一个杀手？他杀人是靠用压的吧？ 看着他那就算四个我手拉手也未必能环抱得住的体型，以及脚下那深深陷下去的土地，我不禁在想要是被这坨肉压下来我的骨头是该碎成颗粒还是粉末。 与此同时，我忍不住瞟了一眼这个叫日赫的胖子的左手小臂——说是小臂，实际上比我大腿还粗啊混蛋——在那小臂上，有一个暗色的刺青，那是一头被烈火焚烧着的野猪……咳咳，应该是苍狼才对，不过日赫的手臂实在太肥，以至于把苍狼都给撑成了野猪。 这个刺青，谈左也有——那是浩劫组人员的标识。 日赫那双小小的眼珠从我身上略了一下，似乎也不以我对他进行全身扫描为忤——估计平时也被人这样看习惯了吧——然后盯着我身边的沙尔曼，微微笑道：“好巧，居然能在这里看见你。” 虽然看着让人恶心，但是日赫的确是尽可能地微笑着说话的，而沙尔曼却没有丝毫相应地表现出稍微的轻松。 “你是来做什么？”沙尔曼淡淡地问了一句。 “任务。”似乎是见沙尔曼问得冷淡，日赫也不再啰嗦，干脆答道。 “什么任务？”沙尔曼眉头又皱得更重了一点。 看着沙尔曼的神情变得更凝重，日赫反而神情变得更轻松了一点，说道：“组织的任务是不可以跟外人说的，甚至连组织内的人也不能说……不过嘛，组长不在偷偷告诉你也无所谓——是为了极光刃。” 听到“极光刃”几个字，沙尔曼的眉头明显一抖，但是默不作声，似乎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哇哇哇，也太容易让人理解了吧，一点都藏不住秘密啊。 这时，我也留意到，日赫原本轻松的笑容似乎开始变味了。似乎很享受般，欣赏着沙尔曼的反应。 沙尔曼深思了片刻后，眼神坚定地说道：“极光刃是我的猎物，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打它的主意——即使你是浩劫组的人。” 日赫大笑道：“不然你打算现在把我斩杀在这里？” 斩他啊！斩死这个死胖子啊沙尔曼，这胖子真的好让人讨厌的说。 面对如此明显的挑衅，沙尔曼脸上却没有半点反应。看来沙尔曼虽年纪尚小，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心性，懂得忖度浩劫组这个势力的麻烦，而不是意气用事先打一顿再说——当然打不打得过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日赫和沙尔曼两个人都恨不得现在就跟对方掐起来。但是，日赫忌惮着沙尔曼是帝罗孙女的身份，而沙尔曼也顾忌着日赫是浩劫组“七圣火”之一的背景。两人无论谁被打死打残了，另一人也不会好过。我不禁在脑中想象，得罪帝罗和得罪浩劫组哪个下场比较严重。论势力力量来说，身无实质兵权的帝罗肯定没有浩劫组来的恐怖。但是沙尔曼是帝罗的亲生孙女，而日赫只是浩劫组的一个优秀成员之一，诺德战神帝罗老爷子红着双眼拼了老命找你算账你怕不怕？ “我还有点事，就不陪小朋友们唠叨了。”见沙尔曼忍住没发难，日赫也适可而止，简单道别一下之后，转身就要走。天啊，他转身的瞬间身体上的肉一直在晃动啊，好恶心啊救命。 “对了。”已经背对着我们，并且准备离开的日赫突然顿了顿身子，回过头来，两只小眼睛看着我，说道：“这个家伙老是用很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我想处理一下。” 那个“下”字音我才刚听入耳，就只觉眼前忽然模糊了一下，下一刻，原本离我还有至少有十米远的日赫，顿时出现在我眼前，右手捏拳抡在身后卯足了劲，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我眨眼了的话，我将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 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逼迫感觉压得我透不过气，“恐惧”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来不及反应，有的只是“认命”。 条件反射般闭上眼睛的我，此时就等着受死。 在闭眼的黑暗中等待了良久，迟迟没有感觉到本应传来的疼痛。 我……是已经死了吗？ 微微地张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翠绿。 嗯？这是天堂中的草原吗？ 不过，这翠绿怎么感觉就是近在眼前，而且……伴随着一股少女体香？ 意识到不对劲的我，立即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大双眼。 在我面前，沙尔曼马步直立，鞘中双剑被执在手，成绞钳之势横在身前。双剑前方不到一寸的位置，日赫的拳头停在半空中，空气似乎已经停滞，气氛异常紧张。 如果日赫的拳头再往前挪个半分，估计沙尔曼的双剑就会狠狠地钳下去。 时间仿佛已经定格，忘记了流失。 我说……两位……你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累吗？ 良久，日赫缓缓收回拳头，看了我和沙尔曼一眼，说道：“为什么要保护他？是任务？还是说这人是你的朋友？” 见日赫杀气尽卸，沙尔曼也麻利地将双剑收回剑鞘，冷面如霜说道：“我就是不爽你要突然杀掉跟着我一起来的人。” 听了沙尔曼的解释，日赫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拍掌大笑道：“好！好！好！” 我并不知道日赫在“好”什么鬼，我只知道他那双大肉掌再这么拍下去，我的耳朵就不好了。 拍完掌，日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之后，微微笑，不再说话，扭头离去。他离开的动作十分自然潇洒轻松，丝毫都不像是被几百斤肥肉挂着身上的胖子。 这时，我的脑海里忽然回忆起了当初谈左酒后和我说起浩劫组事情的那段话——“我们‘七圣火’中，最特别的人，要数夺命肉山，日赫了。虽然，他的身体十分臃肿肥胖，胖得你根本想象不出这一团肉居然是一个人。但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毫无悬念的，他的敏捷程度，却是我们‘七圣火’之最。” 看着日赫越走越远，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哇啊，我刚才可是在死神的镰刀下走了一趟。 抬起头，我衷心地对着背对着我的沙尔曼说了一声：“谢谢！” 沙尔曼回过头，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说道：“走吧。” “走？去哪儿？”我不解道。 “村子里头。”沙尔曼说道：“我要立即打听到灰羽寨的人的下落。极光刃，我必须尽快拿到。” …… 艾尔贝尔村，此刻已经即将成为一片废墟。 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建筑，燃烧着的火苗，以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村民们。 随手拔出了一根插在墙垛上的箭矢，看了看，上面有我们“铁骑训练场”的专有标记。 看来，在这里，不久之前，有一场战火。 “有个没死的。”在我身后，沙尔曼的声音响起。 闻言，我连忙扔下手中的箭矢，向沙尔曼哪边跑去。 在沙尔曼的身前，一个浑身血迹的男子倒在了地上，看他身边流的血，就算是一头牛也应该死了。而那人躺在地上也一直没有呼吸的迹象。在旁人看来，就算没死，也已经撑不了多少分钟——当然，这是在旁人眼里看来而已。 看着倒塌在地上血泊中的男子，我脑中纠结了一会之后，叫道：“帕克？” 原版倒在血泊之中似乎已经死掉的男子身子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现在安全了……起来吧。” 闻言，躺在地上的帕克先是睁开了双眼，朝四周看了看，发现我之后，朝我笑了笑。正要站起时，又看见了在我旁边的沙尔曼，于是又如同灵魂被抽光般，再次一头栽在地上。 “起来啦！”我又可笑又可气道：“真的安全了啦！” 这时，帕克才从血泊从弹起身来，看了看我，忽然呜哇一声地哭了。 哇，我还没见过男人在哭呢，该怎么安慰啊？ 帕克一把把我抱着，泪眼婆娑道：“我都快吓死了，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忍着恶心把帕克推开，问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哇……哦……有……怪物……呜啊……好恐怖……噢噢……呀……”帕克手舞足蹈，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刺激一般，语无伦次。 看着帕克的“表演”我叹了一口气，转头朝沙尔曼说道：“算了，他已经不正常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正合我意。”沙尔曼点了点头，微微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 “哇啊别！”帕克顿时神情变得正常，惊慌地叫道：“我我我没任何问题！” 我点了点头，微笑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108章 重逢 帕克先是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情绪后，说道： “一开始，计划非常顺利。我们跟着巴里教官驻扎在了村子里，等待着那群强盗们回来。” “后来，埋伏在南边的同学们也顺利在教官的带领下把强盗们赶回来了，我们也按照计划对这伙强盗进行夹击。” “各个教官冲在最前面对战强盗，我们学员在后边掩护捡漏，战况非常有利，我还以为我们马上要赢了。” “但是，再后来，对方的强盗头子，他……” 说道这里，帕克咽下了一口口水，显得非常心有余悸。 “那个强盗头子……他拔出了一直挂在背上的、一直没拔出来的一把剑。” “……那把剑一抽出来，闪着耀眼的蓝光……就跟魔法似的……” “当时距离最近的是维森特副总教官，正举起手中的双手剑，朝那强盗头子刺去。” “强盗头子拿着那柄发着蓝光的剑，一挥，当的一声脆响，维森特副总教官的剑就被斩成两半……” “估计维森特副总教官也被这把剑的威力给惊讶到了，迟疑了一小会，就在这个时候，那强盗头子再次挥剑，维森特副总教官躲闪不及，整条左手被齐肩削了下来――就这么一剑啊，维森特副总教官当时还穿着鳞甲啊……” 帕克的牙齿开始打架，当时的震惊现在历历在目，头上冷汗直冒。 这时，身旁的沙尔曼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道：“是极光刃。” 帕克继续说道：“维森特副总教官负伤之后，虽然及时退了出来，但大家都乱了，溃不成形，一些胆小的学员首先逃窜，然后引得别人也跟着一起跑，本来还算整齐的队伍一下子如鸟兽散，教官拉也拉不住，最后只能一起撤退了……” 我四处看了看，这片已经成为废墟的村子，四处散落着尸体，大部分是村民和强盗的，也有偶尔几个是我们的学员……就连训练场的长柄兵器助教西纳教官，此时身体被好几根长矛贯穿，躺在水井旁边，一动不动。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于是大家都回去了？还有那些强盗们呢？” 帕克四处望了望，说道：“大家都分不同的方向跑了，不过估计已经回训练场了吧，那些强盗也死伤惨重，没敢追，稍作休整之后继续朝南边走去了……大概就二十分钟前左右。” 沙尔曼闻言，朝北方望了过去，自言自语道：“二十分钟，他们还负了伤，估计也走不远。” 喂喂喂，你看错方向了啊。 沙尔曼转头过来，盯着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说道：“我们追吧！” 等等？我们？ “为啥我也要去啊？” “快带路。”沙尔曼仿佛在说着一件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带什么路啊？我也跟你一样是刚到好吗？就算要带路也应该是让他带啊！”说着，我指着躺在地上的帕克。 我话音未落，帕克立即捂着自己的脚踝，惨叫道：“哎呀呀呀呀，我的脚啊，好像严重扭伤了，啊啊啊要死了啊啊啊。” 我靠！刚才怎么不见你说？ 沙尔曼似乎不耐烦了，抽出那柄较短的单刃剑指着我，重复说道：“快带路。” …… 为什么我一定要给你带路啊！ 出了艾尔贝尔村，我一边往南小心翼翼地赶去，一边内心抱怨。 这小丫头似乎完全不讲道理，随便抓一个人就认定有义务帮助自己。而此时沙尔曼也紧紧跟在我的身后，不断左顾右望，似乎是在寻找那些强盗们的痕迹。 而我也跟着左顾右望，在寻找逃跑的机会。 似乎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沙尔曼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我背后飘来：“我要发现你有逃跑的动作就立刻斩杀你。” 救命啊不要啊，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还在想要不让金钻头立刻冒出来救我，但是想了想，凭沙尔曼的速度，虽然不一定能打得过金钻头，但是抽空斩我一剑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我也只能打消掉这个念头。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我有气无力问道。 沙尔曼干脆道：“等找到灰羽寨的人，你就能走了。” “万一他们已经逃远了，或者躲起来了，我们找不到呢？” “等找到灰羽寨的人，你就能走了。”沙尔曼重复了一遍。 “那岂不是我一辈子都不能走？” “等找到灰羽寨的人，你就能走了。”沙尔曼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她说得很慢，语气也沉了下来，估计已经不耐烦了。 天啊，我可不能一辈子被你绑着啊！ 没办法，我只能找帮手了。 “金钻头金钻头，听到请回话！”我运气体内的魔力，将话传入脚下的地面。 【嗯？什么事？】 “赶紧给我感应一下，这附近哪个地方汇聚着一群人。” 【这个嘛……前方，大概往左一点点，以你们这个速度，大概半小时就能追上。】 天啊，还要半小时，我好累啊。 我扭过头，看着沙尔曼，说道：“我觉得有点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赶路也没休息过，你看我们要不要……” 沙尔曼轻轻拔剑拔出了半截。 “要不要我们全力追赶，然后赶上了我就能休息了，啊哈，啊哈哈。”我连忙转移话风。 沙尔曼把剑塞了回去，点了点头。 救命啊…… …… 半小时后。 “哟，洋葱，你也来了？”在一片树林中，传来莉莉丝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在不远处，莉莉丝躲在树后面，兴高采烈地朝我招手，看起来好像也没受伤。 走近一看，树林中藏着近三十人，都是我们训练场的学员和教官，他们大多身上负着伤，正在相互处理伤口。见到我来了，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说话，然后又低头疗伤。各个脸上都一片死寂，心情显然都不太好。 “金钻头，你刚才所说的一群人，就是这里吗？” 【是的，这不正好一群人吗？】 “嘛……也没有错，算了，相比起一群强盗，我更情愿遇上一群熟人。” 见到训练场的人们，身后的沙尔曼立即警备起来，双手握着身后的剑柄，问道：“这就是灰羽寨的人？” “不，这是我的同伴们……” “那别管，继续追。” “那个，他们刚和灰羽寨的人战斗过，情报比我们多，我们先打听一下，你看如何呢？” 沙尔曼没有回话，估计是默许了。 我继续朝众人走了过去，沙尔曼没有继续跟来。 “哟，你怎么会来这里？我还以为你被强盗切了呢，正准备庆祝来着。”莉莉丝跑了过来，笑嘻嘻朝我说道。 “拜托，大家心情这么沉重你还有兴趣开玩笑……话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怎么一点事都没？” 莉莉丝看了看身后的学员们，然后又扭过头来对我说：“我和几个人跟着莱特教官守在这里，任务是堵住那些漏网之鱼。可是等了一会也没发现那些强盗们，反而维森特副总教官带着一堆受伤的学员过来了，好像是刚吃过败仗的样子。” “那大家都没事吧？” “个别受伤最严重的几个我偷偷给他们施展了治疗术，应该都死不了……不过维森特副总教官断了一只手，我就无能为力了。”说着，莉莉丝叹了一口气。 看不出莉莉丝平时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刻还有点作用嘛。 于是我绕过莉莉丝，径直往里头走着。 在人群的中央，维森特副总教官一声不吭，坐在草地上，左手齐肩断开，伤口一片嫣红，旁边一个伤势较轻的学员正不断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给堵住伤口，看起来血是暂时止住了。 我轻轻走过去，在维森特副总教官面前蹲下，小心翼翼说道：“教官……” 维森特副总教官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他的面容比之前苍老了很多，面部憔悴。 “哦，艾克，你也来了。”他只是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再无下文。看来这次的战斗失利对他的打击非常大――尤其是自己在战斗中失去了一条手臂，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施展自己引以为傲的双手剑剑术了。 “刚才……”我小心翼翼问道：“发生什么了？” 维森特副总教官轻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低估了敌人的战斗力了，我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惊人的武器，更没想到这群强盗居然拥有这样的武器。” 我又问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先回训练场么？怎么都来这里了？” 维森特副总教官盯着我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从军将近四十年，从来没试过战斗中夹着尾巴逃回去。总教官给我的命令是带领学员们围剿强盗，虽然刚才的战斗失利了，可是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就这么回去。所以暂时撤退之后，我召集回大家重新守在这里，强盗们一开始准备往南进发，如果他们计划没有改变，那么这里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看来我和沙尔曼走的比强盗们还快，或者强盗们中途休息或改路了。 我看了看四周受伤的学员们，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家应该都没什么战斗力了，这种情况，就算遇见强盗了，还能打赢吗？” 维森特副总教官冷笑道：“对方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好多少。如果大家都不敢上，我一个人上又何妨？即使我已经少了一条手臂，但我还能战斗！”说着，维森特副总教官扭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不存在的左手。 第109章 尼美加村 我问道：“为什么不向训练场求援呢？” 维森特副总教官闻言，轻蔑笑了一下，回道：“论战斗，我应该不用你教吧？” 哦，看来已经有派人回去求援了。 我不禁再次叹了一口气，以前的维森特副总教官为人慈祥和蔼，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是这样的语气，看来这次的战斗对维森特副总教官的打击还是相当大啊…… “你，打听完了没？”忽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一回头，沙尔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被吓一跳至于，我马上回道：“再等一下。” 维森特副总教官抬头看了一眼沙尔曼，然后对我问道：“这位姑娘是？” 啊，我懒得解释啊。 于是只好说道：“路上遇到的迷路小女孩。” 维森特副总教官盯着沙尔曼好一阵，又向我说道：“这位姑娘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说着，仅存的右手轻轻地往后挪着，在他的身后，躺着一柄日耳曼剑。 呀，维森特副总教官不愧是在战场上打滚多年的老战士，恐怕是发现了沙尔曼身上的杀戮气质。 看来如果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会有好多麻烦的事儿，于是我只好立刻站起来说道：“啊，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啊。” 维森特副总教官看着我，疑惑道：“你不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啊，不用这么客气了哈哈，我还有点事情。”我连忙摆手。 维森特副总教官再次看了沙尔曼一眼，对我说道：“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说看。”这时，维森特副总教官的手已经抓住了身后的日耳曼剑的剑柄。看来，维森特副总教官已经发觉了什么。 就得了吧，虽然这么想可能有点过分，但是别说你现在少了一只手了，就算突然长出三头六臂，恐怕都救不了我，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哈。 于是我连忙道：“真的没什么事情，真的没有。”说着，我立马转身，推着沙尔曼走，一边说道：“走走走我们走。” “嘿，洋葱！”莉莉丝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了面前：“准备去哪儿啊？” 我哭笑不得道：“有点事情，你别管。” 与此同时，莉莉丝似乎才刚刚发现沙尔曼的存在，看着沙尔曼，一脸惊讶道：“呀！才这么会工夫，你上哪儿虏了一个女孩回来！”然后又看着我，骂道：“你个大变态！”然后伸手把沙尔曼拉到了自己身后，说道：“别怕，我保护你！” 拜托，最需要被保护的人刚刚被你骂了变态好吗！ 沙尔曼被莉莉丝拉到了身后，也丝毫没有反抗，只是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万分抓狂，但也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推开莉莉丝，说道：“算我求你了，你就别管了好吗。”然后又对沙尔曼说道：“我们快走吧。” “慢着！” “刷”的一声，一把扫把横在我和沙尔曼之间，莉莉丝单手撑腰朝我喊道：“放开那个女孩！你个变态准备带这个女孩去哪里？” 拜托，如果我能选择的话我宁可让她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好吗！ 于此同时，维森特副总教官也站了起来，右手执着剑，走到我身边，看着我，问道：“艾克，是需要帮忙吗？” 似乎也感应道了维森特副总教官身上传来的杀气，我发现沙尔曼一只手微抬着，好像随时准备拔剑。 夹在这三个人中间，我内心几乎要疯了。 “桥豆麻袋！啊不对，都安静一下！”奇怪，我刚才乱七八糟地说了什么呢？ 我首先看着维森特副总教官，说道：“教官，来，看着我真挚的眼神……相信我，我真的没啥事，我去去就回来。” 维森特副总教官盯着我好一会，说道：“你这眼神反而让人觉得可疑。” 嘛不管了，我又转过身对莉莉丝说道：“莉莉丝，来，看着我……” “你这眼神显得相当猥琐哦。”莉莉丝眯着眼打断道。 没辙，我只能再看向沙尔曼…… 我擦，沙尔曼根本就不看我。 就在我搔头弄耳尴尬异常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学员突然跑了过来，紧张地说道：“教官，那些强盗来了！” “嗯？”维森特副总教官闻言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时。 “嗖”的一声，身旁的沙尔曼就像一支利剑一般冲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见沙尔曼突然离开，维森特副总教官立即问道：“艾克，这姑娘到底是谁？” 拜托，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我真的懒得解释啦！ 于是我说道：“比起这个，强盗的事情不是更迫在眉睫吗？” 维森特副总教官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于是立即问刚才来报信的学员：“对方有多少人？” 那学员立即回应道：“大概十个人不到。” 维森特副总教官松了一口气，然后四周看了看横七竖八的学员们，喊道：“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战斗的，都站起来！” 片刻，稀稀疏疏地站起了几个人，粗略数过去，就五个人。 维森特副总教官也没有生气，这是说道：“好！你们都是我们训练场最勇敢的学员！身为副总教官，我也为你们感到骄傲！” 话音刚落下不久，似乎良心发现般，又相继站起了三个人。 维森特副总教官四处看了一下，略感欣慰道：“好！一共11个人！够了！已经够了！” 嗯？11个？加上你不是就九个而已吗？ 我连忙再看了一下，才发现，除了刚站起来的八个人，以及维森特副总教官本人，我和那个来报信的学员也站着――而莉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帽子把自己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靠！该死的莉莉丝，这个时候你怎么就这么机灵？ 我眼前的这个来报信的学员一脸茫然，看着在地上蹲着的莉莉丝，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腿忽然一软，就要跟着蹲下去。 我见状连忙伸手扶起，把他拉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道：“嘿，兄弟，你差点摔倒了哈，还好我出手快。” 看着他对我投来的眼神，估计连杀我的心思都有了。 其实也不是我胆子大，只不过我觉得，既然沙尔曼先冲出去了，估计后面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尽管去看戏就好。 维森特副总教官右手执剑，在空中虚砍了两下之后，喊道：“大家！随我上！”然后一马当先，朝树林北方冲了出去。 我十份轻松地紧跟在后面，甚至试图追上维森特副总教官。 维森特副总教官看了我一眼，边走边点头道：“艾克，很抱歉，一直以来我都看漏眼了，没想到关键时刻你还能这么勇敢！” 啊哈哈哈，那是那是。 我们所在的位置也不深，没多久就走出了树林，来到了一片平原上。 在这里，我们目睹到了对其他人来说非常不可思议，但对我来说非常理所当然的场景： 平原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强盗，一动不动，生死未卜。而一身翠绿的沙尔曼背对着我们，一脚踏着其中一个强盗的身子，右手的长剑抵着对方的喉咙。 “说，极光刃在哪里。”沙尔曼丝毫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被她踩着的那名强盗，呼吸紧蹙，盯着脖子上的那柄剑，紧张地说道：“我我我我……我也不清楚……老大让我们分头跑，然后再集合……” “在哪里集合？”说着，沙尔曼把剑又往下压了半寸，剑刃划破了那强盗的脖子，鲜血开始冒出。 那强盗被这么一惊吓，连忙说道：“饶……饶命啊……是……是让我们在尼美加村附近集合……” “说实话！”沙尔曼的剑再次压低，剑刃更加地切入，鲜血直流。 “真！是真的……”那强盗满脸惊恐，忙道：“真的是让我们在尼美加村附近集合，没、没有骗你！” “哦，好的。”确认那强盗并非说谎时候，沙尔曼将剑上的力道卸去。正当那强盗要松一口气时，沙尔曼忽然抽剑，剑尖镶在脖子上飞速一划，在空中划了一圈之后，非常漂亮地插回了背上的剑鞘。 那强盗忽然被划破了喉咙，满脸不可思议，双腿在原地猛蹬几下，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之后，彻底软瘫在地，再也不动弹。 目睹这一切的维森特副总教官等人，满脸惊讶。他们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小姑娘，竟然在他们赶来的这段时间里，斩杀了将近十名强盗。虽然这些强盗都各自负伤，战斗力大大下降，但是对于维森特副总教官来说，哪怕是最佳状态下，要一个人打败这么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时间还这么短。 沙尔曼把剑插回剑鞘后，回过头看，看了我们一会，然后说道：“你，是叫洋葱对吧。” 啊？她好像是在喊我？ “走。”沙尔曼向我甩了甩脑袋。 “走？走去哪里？”我不禁问道。 “继续找极光刃。”沙尔曼盯着我说道。 啊？还要继续啊？我不去行不行啊…… 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身边的维森特副总教官先回过神来，把我护在身后，朝沙尔曼问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沙尔曼盯了维森特副总教官一眼，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继续看着我，说道：“洋葱，走。” 这语气已经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估计我要是再不作出反应，很快我就会被切成洋葱片了。 于是我只好叹了一口气，对维森特副总教官说道：“教官，放心吧，我没事。”这句话就连我自己都不信啊！ 我朝沙尔曼走了过去，身后的维森特副总教官忽然说道：“艾克，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你小心一点，我会在训练场等着你平安归来。” 我回过头来看着维森特副总教官，他满脸的不安，似乎是在为我担心着。 我内心不禁感叹，维森特副总教官还是没变，依然是那么的慈祥和蔼，内心也暖暖的。 我朝维森特副总教官点了点头，然后鞠了一躬――这是我发自内心的感激而鞠的躬。 告别了维森特副总教官之后，我就跟着沙尔曼渐渐远离了…… …… 离开了维森特副总教官，我们在平原上走了许久。 忽然，沙尔曼开口说道：“我们这是在去哪儿？” “咦？我靠？刚才不是一直是你带路吗？” “嗯？”沙尔曼忽然眉头一皱，回过头来，瞬间拔剑，剑尖抵在我下巴上，说道：“快带我去尼美加村。” 第110章 沙尔曼的过去 太阳已经西下很久了，天空也开始一片黑暗。 “啊！累死我了！”我终于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在地上。 沙尔曼左顾右盼了一会，问道：“这里就是尼美加村吗？” 我喘了几口气，说道：“这里就是荒郊野岭而已，你看哪里像村子了吗？” 沙尔曼皱了皱眉，拔剑用剑背在我脑袋敲了一下，不悦道：“既然还没到，你停下来做什么？” 我捂着发疼的脑袋，抱怨道：“喂，这天色都全黑下来了，马上就啥都看不见，还赶什么路啊？” 沙尔曼抬头看了看天，也觉得我说的在理，于是问道：“那么，还有多久路程？” 我想了想，说道：“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吧，明天天亮就出发的话，大概能在尼美加村吃个午饭。” 沙尔曼也闭眼想了想，然后睁眼道：“那也不算远，好吧，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也点头道：“嗯嗯，好的。” 沙尔曼也点了点头：“嗯。” …… 气氛尴尬了良久。 终于，我忍不住，问道：“帐篷呢？” “嗯？帐篷？”沙尔曼也一脸迷茫：“你没带着吗？” 我…… “你哪来的信心会认为我带着这玩意啊？！”我忍不住喊了出来。 沙尔曼紧皱眉头，道：“一点都不可靠。” “我根本就没打算会在外面过夜好吗？！还不是因为你自作主张把我绑架过来了！” 沙尔曼也不反驳，只是幽幽说道：“看来今晚我们只能露天过夜了。” 嘛，现在这个天气，就算没有帐篷挡风估计也冷不死人，最多就是感冒了，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帐篷的问题可以将就，但是食物…… 我浑身摸索了一下，除了一块魔音石之外，就丝毫没有别的东西了。而此时，我的肚子也正饥饿得发出了让人尴尬的咕咕声。 我抬头问道：“那个，沙尔曼，你有带吃的吗？” 沙尔曼耸了耸肩，说道：“只有剑。” 然后在衣服兜里掏出了两块石头，说道：“还有打火石。” 我看了看沙尔曼身后背着的一长一短两柄剑，和她手上的打火石，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吃的样子。 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今晚不单要露天睡觉，还要空着肚子过夜啊……” 沙尔曼望了望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像是灵机一动，仿佛在沙尔曼脑袋旁边有一根蜡烛突然亮了起来。沙尔曼拔出了那柄长剑，自言自语道：“它，能给我们带来食物。” 哦？你准备用剑去猎杀一些动物吗？不错的想法！加油！ 忽然，沙尔曼把剑峰指向了我，抵在我喉咙前面，说道：“你，快去给我找点食物回来，不然我就用它斩杀了你。” ？？？？？？？ 你说它能给咱带来食物，是这个用法？ “快去！”沙尔曼眼神凌冽，剑峰朝我喉咙又逼近了半寸。 啊啊啊啊？我这就去！ …… 半小时后，我抱着一堆野果回来了。此时，沙尔曼也正好在附近捡了一些干树枝，用打火石生了火。 见我回来了，沙尔曼瞄了我一眼，说道：“算你还能守信用，不会自己跑掉。” 拜托，我要是能跑得过你我今晚就不会跟你在这里了。 稀里哗啦的，我在沙尔曼面前把怀中的野果都倒了下来。 沙尔曼盯着那些野果好一会，显然有很多是她不认识的，问道：“这些，你确定都能吃吗？” 我无所谓道：“你要是不敢吃可以不吃啊。”说着，我随意捡起了一颗野果，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放在嘴边嚼了起来。 吧唧吧唧吧唧。 沙尔曼迟疑了一会，也挑了一颗和我一模一样的野果，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看样子，她真的是不认识这些野果。 这也不意外，毕竟我从小在村子生活，对于一些野果，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哪些吃了身体会发生奇怪的生理反应都非常熟悉了。而沙尔曼身为帝罗的孙女，估计从小就过着相对富裕的生活，不认识这些野果也不足为怪。 想到这，我就多嘴地问了一句：“那个，沙尔曼……” “嗯？”沙尔曼一边咬着野果，一边抬起头看着我。 雪白的短发，银装素裹。一双带着疑惑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盯着我。睫毛长长，随着她眨眼，就像两把华扇轻舞着。小巧的鼻子下面，正捧着一颗红红的野果。火光之下，她那红润的脸颊，犹如这果子一般，似乎也非常甜美。 望着沙尔曼那精致的面孔，我居然看得失神，总觉得体内某种邪恶的属性要苏醒了。 “啥事？”见我一言不发，沙尔曼问了一句。 “啊？哈！”我连忙回过神来，甩了甩头，把刚才的念头抛之脑后。. “那个……”我整理了一下情绪，重新发问道：“据说你的爷爷……是帝罗前辈？” 沙尔曼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我这才发觉问的不妙。 沙尔曼从来就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她爷爷是帝罗的这件事，还是浩劫组暗中调查得知的，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只好连忙说道：“啊，是今天早上那坨胖子说的，你不记得了？” 沙尔曼眉头皱得更深：“他有提到吗？” “有！绝对有！我用我家的狗发誓！”当然，我家没养狗。 沙尔曼半信半疑地盯着我好一会，最终眉头还是松了下去。 呀，好险，被我糊弄过去了，还好她脑子也不是特别灵活。 沉默了片刻后，沙尔曼又轻轻举起手中的果子咬下一口，然后说道：“的确是那个老混蛋。” 老、老混蛋？？ 我有点尴尬问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太好？” 沙尔曼瞟了我一眼，淡淡说道：“你和混蛋的关系会很好吗？” “呃……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沙尔曼把剩下的小半颗果子全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噗”地一声把核给吐了出来，然后说道：“你和混蛋之间会发生很愉快的事情吗？” 这次的对话异常尴尬，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如何暖场。 沙尔曼也一言不发，继续捡了一颗果子吃了起来。 就当我准备讲个冷笑话活跃一下气氛时，沙尔曼又开口了：“那个老混蛋，做事总太极端。” “哦？怎么说？”感觉有故事能听了，大晚上的也正好无聊。 沙尔曼说道：“那个老混蛋，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武’的极致。于是，他希望他的孩子，能在‘文’方面也达到极致――也就是我的父亲，从小开始就要读很多书籍，至于武艺方面，则是从未接触。” 啊？帝罗的儿子，居然是个文弱书生？ “在我出生的前几个小时，我的父母，在一次旅行途中，遭遇海寇洗劫……所以，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 我也隐约想起，帝罗的战绩之一，就是在十多年前，一人连端了三个海寇老窝，那段时间诺德王国的治安也好了不少。原来背后还有着这么一个原因。 “父母不在之后，那个老混蛋也意识到，在这个大陆，武勇，才是更重要的。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别的东西懂再多又有何用。” 说白了，就是改革失败，兜了个大圈又回到了原点。 “所以，我很早就开始接触武艺。” 是啊，不早也炼不出你这样变态的能力。 “我学走路还没学会走稳，就先学会把剑拿稳。” 这也太早了吧！ “别人学说话，是从‘爸爸’、‘妈妈’开始。而我，是从‘直刺’、‘横劈’开始。” 所以你什么时候才学会说爸爸妈妈的？ “我们管家的女儿过五岁生日时，得到的是一条漂亮的花裙子。而我过五岁生日时，得到的是一套全身板甲。” 全卡拉迪亚大陆的人里，五岁生日礼物最贵重的人，应该就是你了吧。一套全身板甲要好几万第纳尔呢，不过五岁的身材，用不了多少钢材，估计能打个几折。 “而且，从那天开始，除了洗澡和吃饭，其余的时间都要穿上那套板甲――作为负重训练。” 原来你的身高是这么形成的啊…… “七岁，理应是开始上学，而我，上的是战场。” 战场？！这搞不好上的就是坟啊！ “当同龄的孩子还没完全熟练掌握十以内的乘法时，我的训练目标就是十人以内的队伍我要一个人尽数斩杀。” 所以你今天当着维森特副总教官的面切了这么多强盗，其实十岁左右的时候就能做到了？ “十二岁左右，我的乳牙已经全换了，与此同时，对于所有兵器的应对技巧，我也已经全掌握了。” 我不禁摸了摸怀中的魔音石，那这个武器你能应对吗？噢，感觉应对也不难，在我扔出之前及时躲开或者先砍中我就行了。 “我从来……没被当作一个孩子看待，更没有被当作一个女孩子看待……我只是那个老混蛋培养出来的杀人武器……”说着，沙尔曼抱着自己的双膝，半张脸埋了进去。 嘛……也终于理解你为什么喊帝罗作老混蛋了。 沙尔曼现在的这个样子，的确让人感到怜惜，此时的她，完全让人联想不到竟然是一名武艺高超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 为了缓解气氛，我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的打扮也完全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嘛。”当然，那两把剑除外。 沙尔曼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翠绿色连衣裙，说道：“裙子和发箍……是我一年多前，离开了那老混蛋自己出来独立闯荡的时候，为自己买的礼物。这辈子唯一一次收到的，我喜欢的礼物……自己买的……” 不知我是眼花还是火光的问题，总觉得此时沙尔曼的双眼，似乎有点泪水在打转。 第111章 怪物 看着沙尔曼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点于心不忍，于是试图安慰道：“过去的事情也过去了，以后做回自己就好了……” “嗯？”忽然，沙尔曼似乎醒悟了什么，那双本来泪汪汪的双眼顿时变回冷漠，扭过头盯着我，眉头一皱，冷冷道：“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啊？啊咧？这不是你自己一股脑的全部说出来的吗？ 沙尔曼伸手到身后，缓缓抽出了长剑。 “啊？你要杀人灭口吗？不要啊！”我连忙手舞足蹈坐在地上兹沙沙沙沙地后退着。 剑抽出了一半，沙尔曼忽然停顿下来，看着我此刻狼狈的模样，眼睛略微瞪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我会作出如此夸张的动作。然后，微不可察的，嘴角稍稍弯了一下。只是片刻，那个弧度又顿时消失不见。 她刚才……是笑了吗？ 沙尔曼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松手，剑就当的一声归了鞘。 咦，好像不准备杀我了。 “刚才说的那些……”沙尔曼缓缓开口道：“你就忘了吧。” 这五个字，说得十分轻柔，是第一次，以一个正常女孩子口吻说出来的话。 之后，一夜无话，果子吃完之后，我也觉得十分疲惫了，然后随意找了一个躺着舒服的地方，完之后，我也觉得十分疲惫了，然后随意找了一个躺着舒服的地方，进入梦乡。 虽然是在野外，也没有帐篷，但是有沙尔曼在的话，自然也不用当心强盗野兽什么的了，何况我还有金钻头呢。 晚安这片荒野、晚安斯瓦迪亚、晚安卡拉迪亚。 …… 第二天一早，我一醒来，我就觉得大事不好。 从我恢复意识，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的时候，我就感到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睁眼开，看到了一只黑色的蝴蝶。 准确来说，是一个有着黑色蝴蝶装饰的发箍。 再准确来说，是一个带着黑色蝴蝶装饰的发箍的脑袋。 再再准确来说，沙尔曼，躺在我身上，鼻子还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见到这种情况，我下意识就惊吓得要大喊，嘴巴都张开了，才立即意识到不妙，连忙把要喊的声音吞回肚子。 咕嘟嘟嘟…… 最终声音是从肚子里响起来了。 幸好，没醒！ 虽然我不知道沙尔曼为什么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但是我十分清楚，如果沙尔曼醒来看到这幅光景，恐怕我就要趴在地上长眠了！ 冷静冷静！洋葱你要冷静！ 想想怎么办好！ 嗯！趁她没有醒过来之前，把她弄下去。 可、是！弄下去的话，必然会弄醒她啊！怎么办？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沙尔曼的丝丝银发从我鼻尖拂过。 一阵痒意从鼻子处传来。 糟了！ “啊嚏！” 这个喷嚏威力不小，除了声音大之余，我全身都为之一震，身上的沙尔曼也跟着抖了一下。 糟了！要死了！ …… 五分钟过去了。 沙尔曼依然一动不动……似乎死掉的人是她？不过呼吸声还有啊…… 呀，原来她能睡得这么死。 幸好幸好。 那么，轻轻把她推下去也应该没事吧？ 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轻轻地推着身上的沙尔曼。也幸好沙尔曼身板小，身体轻，推起来不费劲。可是及时如此，我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怕推的过程中把她弄醒了。 努力了半天，终于不动声色地把沙尔曼推离了我的身上，我也紧张得满头大汗，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我偷偷地离远一点就行了吧。 我双手往后，朝地上一撑。 还没等我身子被撑起，我就发现了可怕的一幕; 由于我选择的睡觉的地方，正好是一个小山坡的顶端。所以沙尔曼被我推下的地方，正好也是面临坡面。 就在我撑起身子的时候，严格符合物理学定义的，沙尔曼随着坡面滚了下去， 噗噜噗噜噗噜噗噜噗噜噗噜噗噜…… 我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眼睁睁看着沙尔曼在我的面全滚下了山坡，滚到平地上后还由于关心再往前滚了几米，才停了下来。 还……还是没醒过来…… 不是吧？该不会真的死掉了吧？？ 我连忙跑下山坡，把沙尔曼拉了起来，不断摇晃。 “喂喂喂醒醒啊你！别吓我啊你！” 晃了半天，我手都酸了，在我的努力之下，最终沙尔曼还是有反应了，慢悠悠地睁开眼。 还好，还活着。 “嗯？”睁开眼的沙尔曼看了看我，有低头看了看我抓住她身子的我的手。 ……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好痛，救命救命救命别再戳啦！！！！！！！ 趴在地上的我，背上被沙尔曼踩着。与此同时，沙尔曼抽出的长剑不断往我背上乱戳，力道掌握得相当巧妙，即能让我感到疼痛，却又没有对我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表皮被划破。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趁我睡觉来碰我。”沙尔曼一边戳着我，一边冷语道。 先趁别人睡觉来碰别人的人应该是你吧！ 当然，我没敢这么说。只好如实喊道：“我见怎么喊你都不醒，只好想办法弄醒你了啊啊啊啊啊好痛别戳了啊啊啊啊！” 沙尔曼戳的动作一点都没放慢下来，反而加快了频率，说道：“该醒的时候我自然会醒来，不用你管！” 戳戳戳戳戳戳戳……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一会后，就当我疼的将要晕厥过去之后，沙尔曼才消气，停止了用刑，收剑回鞘，说道：“以后你再敢趁我睡觉的时候碰我，我就直接用剑把你身体戳个对穿了。” 我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之后，忍着痛坐了起来，含泪埋怨道：“谁让你睡得这么死，怎么叫也叫不醒，吓到我了嘛，我也是关心你……” 沙尔曼别过头去哼了一声，说道：“我过去经常要在野外进行长时间的训练，野外的环境差，休息时间也少，所以习惯了在任何恶劣的环境下都能入睡，不影响睡眠――在那种强度的训练中，如果前一天休息不好，第二天很可能会死人的。” “问题是你睡得这么死，万一发生了什么危险情况，比如野兽啊敌人啊山崩地裂什么的，才容易死人吧！” “所以危机感也是很重要的训练内容。如果我在睡觉过程中察觉有危机感，我就会立刻醒来。”沙尔曼毫不在意说道。 “睡得这么死也能察觉到？”我有点不太信。 “这个我不需要和你证明。”沙尔曼整理了一下着装后，对我说道：“废话不多说，赶紧带路。” …… 虽然之前套出来的情报是说灰羽寨的人会在尼美加村附近集合，可是直到我们赶到了尼美加村，都没发现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没有一个活人。 整座尼美加村……现在已经不能称作“村”了。 大部分建筑已经被破坏，或焚烧着。满地遍布着不少尸体，鲜血覆盖着土地，不少已经干涸发黑。 地上的尸体，分成两类。 一类是村名装扮的，身上负有利器砍伤或者箭伤。 另一类，则是强盗打扮，奇怪的是，他们身上几乎没有利器伤口，或身体被莫名洞穿，或四肢被撕裂，或肢体诡异扭曲，或脑袋扁平脑浆四溢。 我也不是没见过血腥场面，以前跟着姐夫的时候，好几次都到过战后的战场上统计过战损，对各种尸体的恐惧也早已克服。 可是，眼前的这一场景，久违地让我觉得反胃，浑身不舒服。 虽然从早上开始就没有进食，但是我还是一个没忍住，弯下了身体吐出了一口胆汁。 到底……什么回事？ 这里……之前发生过什么了？ 沙尔曼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表情，只是缓缓地从后背抽出了双剑，迈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说道：“别跟过来。” “你也不用进来了。”忽然，一个略熟悉的声音从村子深处传出“我出来跟你叙叙旧吧。” 闻言，沙尔曼立即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再原地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嘭”、“嘭”…… 一阵有规律的重物砸地的声音由远至近，渐渐传入我的耳朵。 这个声音……好熟悉……莫非是…… 我定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火光之下，一面破墙后边，一个极其庞大的身影渐渐出现。 这个标志性的体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夺命肉山――日赫。 他非常缓慢的，一步一步朝我们走过来。 待他走近了，我才发现他跟昨天的不同： 他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剑鞘十分考究，浮雕着精致的花纹。 而他的右手，拿着一棍棒状物体。仔细一看，才发觉原来是一支手臂，人的手臂。 日赫每走几步，就会把那支被撕裂下来的手臂举起放在嘴边，张嘴咬一口，生腥的甚至还带着鲜血的臂肉就这么活生生地被他用牙扯下一块，然后美滋滋地咀嚼着。那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眼睛，正朝我们瞄了过来，盯得我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我全身都感觉到了非常不舒服的压迫感和惊悚感。 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怪物！ 第112章 交战 日赫漫步走到距沙尔曼的十米处停留下来了。 “哟，小女娃子。”日赫那张比我手掌还要小的脸露出了一个相当恶心的笑容，说道：“这个动作什么意思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哈哈哈哈。”说完，日赫又举起了那支已经被啃掉一半的手臂，再次咬下了一块肉，大口大口的嚼着。 我……算了，看着这幅让人惊悚的场景，我真的一点吐槽的心情都没有。 而沙尔曼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变得相当凌冽，身子压得很低，似乎随时准备冲刺，一触即发。 “你如果再往前一步。”沙尔曼用非常低沉的声音说道：“就算你是浩劫组火组的成员，我也会将你斩杀。” “哈，冷静点嘛。”日赫依然一副非常恶心的笑容，说道：“我不往前就是了嘛，哈哈哈哈。”说着，居然还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这时，沙尔曼才发现日赫腰上别的那把剑。眉头抖了抖，沙尔曼说道：“极光刃？” “那我就不敢保证了，嘿嘿嘿嘿。”说着日赫又咬了一口手臂肉。 “交出来。”沙尔曼皱着眉头，用十分冰冷的语气说道。 日赫听了之后，先是很夸张地一愣，然后用更为夸张的姿势仰头大小道：“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求人的语气？” “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沙尔曼的身体压得更低了，说道：“我是让你，交、出、来。”本来沙尔曼就没多高，这下更像是一个袖珍娃娃般。 日赫微微一笑，手一甩，原本拿着的那根断臂被扔出身后老远。 “凭什么？”虽然日赫的表情依然是笑着，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低沉了下来。显然，沙尔曼此时透露出的杀气，已经引起日赫的重视了。 这下，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安静，非常安静。 就连飞吹过草地的沙沙声，此时都是那么的刺耳。 沙尔曼和日赫，都互相警惕着对方，一动不动，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他们两人心里都清楚，只要任何一人稍微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瞬间引爆一场恶战。 虽然他们两人对自己的武力都非常有自信，但同时双方也相信，自己面对的敌人，一点都不容易讨好。 而我，也受到两人的感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 “洋葱洋葱洋葱洋葱！”忽然，怀里的魔音石突然传来莉莉丝的叫声。 我可以明显察觉到，叫声发出的同时，沙尔曼和日赫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抖动了一下身体，但幸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也被这声音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手忙脚乱地伸手进衣服乱掏着。 “没死就快点回话啊大笨蛋！”莉莉丝的声音再次通过魔音石传来了。与此同时，我也能感觉到，沙尔曼和日赫两个人，正努力地强忍着朝我看过来的冲动，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我也终于把魔音石掏了出来，熟练地运起了魔力传入魔音石中，然后说道：“小声点啊混蛋，刚才差点就要死人了啊。” “啊？啊……”莉莉丝的两声“啊”，第一声是惊讶的语气，而第二声，则是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似乎她也一直在担心我。 “你现在是在尼美加村附近吗？”莉莉丝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们？”我大喜过望：“你搬来救兵了？” “就我和尤利娅两个人。” 就两个人吗？不过应该也够了。 “你们怎么来了？”见沙尔曼和日赫依然在对峙中丝毫不动弹，我赶紧又问了一句，事到如今也不管魔法的事情会不会暴露了。 “昨天你走之后，维森特副总教官带我们回训练场了，然后向迪恩总教官报告了这件事情，总教官就让还没怎么受伤的我和尤利娅先来救你了。” “啊？不是迪恩总教官亲自来救我啊？”我略微感到有点失望。不过另一方面，派莉莉丝和尤利娅来也正好――她们能飞过来。 “总教官说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即亲自前往帕拉汶禀报国王――喂！你对我们两个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我忙道：“没有没有！这里最需要你们了！” 事关重大？难道是因为极光刃？昨天沙尔曼也的确在维森特副总教官的面前提到了极光刃，我不禁又看了一眼日赫腰上别着的那把精致的长剑。 此时，日赫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好像马上有麻烦的家伙要来了呢……” “呢”字还没说完，日赫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而一直虎视眈眈的沙尔曼，身影也瞬间跟着一闪。 “嘭！” 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日赫身影出现在原本沙尔曼所在的地方，一拳狠狠砸在了地上，尘土乱飞。而沙尔曼，已经不在原地，此时正跳跃在空中，出现在日赫的后背，双手各执一剑，狠狠地朝日赫后背绞肉去。 似乎早就预料到沙尔曼会出现在自己身后，日赫头也不回，左手一挥，一掌朝身后的沙尔曼拍去。 “锵！” 日赫那肥厚的手掌挡住了沙尔曼的双剑绞击，竟发出了金铁敲击的清脆声音，日赫的那双手，居然有着钢铁一般的硬度！ 交击过后，日赫被那巨大的劲道往前推移了半米，而沙尔曼由于体重的关系，就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了老远。 “洋葱！什么回事？怎么这么吵？”魔音石中再次传来莉莉丝的声音。 “别问了！赶紧来就对了！”我忙对着魔音石喊道。 回过神来，我看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场景。离我不足五米远的日赫，居然抬起头看着我，脸上还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金钻头！” 可怕的危机感，使得我条件反射般大喊。 “嗖！”日赫的身影再次陡然消失在原地。 “嘭！”与此同时，一个破土声自我脚下的土地响起。 “嗯？”日赫一声疑问声，非常清晰地，从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传了过来。 “啪！” 一阵劲风从我身边吹过，风劲把我脸都刮得刺疼。 此时我也终于看清了日赫的身影，在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我回过头来，金钻头飞出我身后三米开外，盘在地上，蛇眼紧盯着日赫，吐了两下信子。 少见的，日赫居然皱了皱眉头，有点不可思议说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你才没资格评价其他生物吧！ 我连忙后退，朝金钻头靠近。而日赫则是忌惮着金钻头这个不明生物，没敢贸然袭击。 就在此时，原本飞远了的沙尔曼也赶了回来，双手执剑摆在身后，压低身体朝日赫全速冲刺过来。 日赫也发现了正在逼近的沙尔曼，转过身来开启戒备状态。 就一瞬间，沙尔曼奔到了日赫面前，双剑如疾风似地朝日赫身上多个破绽袭去。 而日赫抡起双拳，紧盯着沙尔曼的动作，徒手将攻势卸去。 手与剑不断敲击，发出不绝于耳的清脆的金鸣声。 同时我也发现，日赫敢与沙尔曼的剑接触的部分只有自己的手掌部分，还没试过用手臂去防御，估计日赫只有双手手掌才是刀枪不入的部位，身体其他地方都是弱点。 当然，即使知道这个弱点也没有用，沙尔曼的双剑无论舞得再快，依然无法逃过日赫的双手。而日赫这边，也是依然无法采取有效的反击招式，两人胶着状地拼斗在一起。 还没斗个几回合，日赫抓住了机会，抽空全力朝沙尔曼奋去一拳。而沙尔曼也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遭，及时回过双剑交叉防在身前。 “当”的一声脆响，日赫的拳头狠狠砸在沙尔曼的剑身上，吃了体重亏的沙尔曼立即又再次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了老远。 就在这时，才回过神来的我立即向金钻头下令道：“杀了他！” 金钻头得到我的指令之后，先是身子缩在一起，然后下一刻犹豫一支利箭般，朝日赫激射了过去。 虽然金钻头的速度也十分快，但是毕竟在我下令的时候日赫已经有所防备，就在金钻头射向日赫的时候，日赫已经摆好了准备架势，等到金钻头张开血盘大口接近时，日赫也看准时机，以更快的速度朝蛇头处挥了一掌。 “啪！” 一股强大的气劲荡动了空气，连我耳膜都开始发疼。 金钻头承受了日赫的那一掌之后，强大的掌力把金钻头整条弹射到一边。 糟了，虽然金钻头也是刀枪不入的，可是速度远远没有日赫来得快，金钻头可打不过他啊。 而且，金钻头刀枪不入，只是说明能很好防御利器伤害而已，面对日赫这双可看作钝器的双手，恐怕是反而被克制着。 金钻头被拍到一边之后，动作有点恍惚，仿佛刚才那一下有点被拍蒙了。 日赫再次朝我看了过来，眼神中带有杀意，盯得我腿开始微微发抖。 就在日赫准备再一次朝我冲过来时，一边的金钻头幸好还没彻底蒙，张开大口，一道暗黄色的喷雾朝日赫轰了过去。 日赫脸色明显大惊，显然没有料到金钻头还有这么一招，立即蹬腿后退，同时奋力向前虚拍一掌，卷起掌风对冲毒雾。 在空中翻滚两全之后，嘭的一声巨响，日赫庞大的身体落在身后两米外，脸色有点不自然，看来刚才多多少少沾上了一些毒液。 “原来还有这一招，我记住了。”日赫脸色狰狞说道。 这时，沙尔曼再次从远处奔来了，而一旁的金钻头也恢复了过来，缩着身子随时准备进攻。 “二对一是吧。”日赫狰狞笑道：“那我也要叫个帮手了――秃子！快来帮忙！” 什么？还有别人？ 第113章 腥风秃鹰，谷百 这时，已经成为废墟的尼美加村内，传来了另一人的声音：“呵呵，不是说好了不用我出手么？” 听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声音，奔跑中的沙尔曼也立刻停下了脚步，警惕着这个声音的源头。 日赫朝那声音的源头喊道：“我以为只有这个小女娃子，谁知道哪来了一条大蛇，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那声音回应道：“那么你摔坏的我那埕鼠王酒怎么算？” 日赫喊道：“妈的，我另外再找机会赔偿你行不？我一个人对付两个真的搞不过来。” 诶？有人吗？我怎么光听到声音见不到人呢？ 我朝尼美加村看了好久，放眼过去，只能看到倒塌的建筑、遍地的尸体，完全不像是有活人的样子。 【在树上。】 一旁的金钻头提醒着我。 我闻言，朝村口边的那棵大树上看了过去。 顿时，那棵树的树冠抖动起来，树叶摇晃，扬下几片落叶。忽然，一个黑影从树冠中飞了出来，张开了一双“翅膀”，朝最近的沙尔曼滑翔过去。 沙尔曼也不躲闪，盯着那个朝自己飞过来的黑影。 “锵锵！” 黑影靠近的一瞬间，沙尔曼飞快地挥出双剑，斩在黑影之上。两声金铁打击的脆响过后，黑影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再滑翔了几米后，落在地上。 这个时候，我才能看清这个黑影。 是一个全身被包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里的人，只露出一个脑袋。 与身体庞大脑袋奇小的日赫正好相反，眼前这人身材又矮又瘦，脑袋却异常巨大，远远一看就像是一枚大头钉钉在地面上一般。 这颗脑袋还异常光亮，整个头没有一丝毛发，而且鼻子奇长，下弯曲，如鹰钩一般。 我的天啊，你和日赫是不是交换了脑袋啊？看起来好不和谐啊！ 不对，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有日赫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来一个敌人……哎呀，今天怎么诸事不顺啊。不对，是从我来到训练场就没顺过的时候！ “秃子，这女娃就交给你对付了！”日赫朝那人喊道，然后扭过头来，盯着我身旁的金钻头。 “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喊我秃子！”那人气得在原地手舞足蹈，然后回过头来，盯着不远处的沙尔曼，笑了笑：“你就是沙尔曼对吧，幸会幸会。” 沙尔曼盯着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的大光头，脸色非常阴沉，道：“我讨厌秃子。” 那秃子更气了，大喊：“不许叫我秃子！我叫谷百！”然后双手一开，撩开了披风，亮出了一双黑铁爪。 “受死！” 谷百怪叫了一声之后，像一只巨鸟一样，飞向了沙尔曼。 谷百，浩劫组“七圣火”之一，擅长使双爪。身材矮小，体型轻盈，外号“腥风秃鹰”。 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了以前聊天时谈左给我介绍过的浩劫组成员的资料。 谷百和沙尔曼那边我管不了了，因为在我眼前，有更大的威胁――日赫正慢悠悠地一步一步朝我和金钻头这边走来。 金钻头见状，立即把我防在身后，仰头吐信，发出刺耳的蛇鸣。 “喂，金钻头，你能搞得过他不？”我不禁有点担心，从刚才的几下表现来看，金钻头似乎没对日赫产生多大的威胁。 【情况不太妙……】金钻头的信息传入了我的脑海当中：【他速度太快了，我不太跟得上……而且，虽然他双手无法打破我的鳞和皮，但是还是能对我产生伤害……】 糟了，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当初金钻头如此风光不可一世，今天却被敌人克制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蛇，看来今晚可以吃一顿野味了。”日赫那双蒲扇大的手上在空中甩了甩，传来清脆的咯咔声。 金钻头一张嘴，又是一道毒液喷出。 可惜这次日赫已经有了防备，身形以闪，立即消失在原地，毒液扑了个空。 再以闪，日赫顿时出现在金钻头身边，双手合十十指交叉捏成巨拳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朝蛇头分离一击！ “嘭！” 猝不及防的金钻头挨了这一击，蛇头被狠狠地砸在地上，荡起无数尘土。 日赫一击得手，更是穷追猛打，双手抓住蛇头，扎起马步，把金钻头拖起，然后一个扭腰，把金钻头甩开老远。 可怜的金钻头就像一根被风吹走的棉线一般，被抛出了老远。 “金钻头！”我忙喊了一声。 “你可没空去关心你的宠物了。”忽然，我发现眼前一黑，日赫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抬头，日赫那张狰狞的脸，近在咫尺。 我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入怀，想要掏出魔音石。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了，如果不管用，或者我根本没机会用得出的话，我能预感到我今天真的就死定了。 我手还没碰到魔音石，就突然听到魔音石内传来一个声音：“洋葱蹲下！” 诶？ 我还没来得及蹲，突然，一个剧烈的火光从我脑袋上方爆气，同时传来炙热的温度。 哇啊！ 我连忙蹲下，伸手往脑袋上乱拍，拍下了一堆我头发的灰烬。 一回头，果然，莉莉丝出现在我身后不远处的空中，骑着扫把，一手向前伸直，掌心冒出袅袅烟雾。而在莉莉丝的身后，尤利娅手脚并用死死地抱着扫把的尾端，看似来似乎还完全不适应这种飞行。 日赫猝不及防地被火球术击中脑袋，连忙后退了好几步，用比脸还大好几倍的手掌在脸上胡乱拍了几下，一脸震惊道：“这什么东西啊？”。眉毛和头发被烤焦，脸上的皮肤也被灼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我忙扭过头朝莉莉丝喊道：“你就不能早一点喊吗？差点就打中我了！” 莉莉丝一边朝这边飞来，一边喊道：“谁让你反应这么慢啊――蹲下！”莉莉丝那往前举着的手掌，掌心亮起了一道奇异的光。= 闻言，我大惊，立即蹲下。 “噗！” 一个人头大小的火球，从莉莉丝的手掌处喷发出，如一支箭一般，朝日赫射了过去。 由于刚刚吃了一次亏，再加上莉莉丝的提醒，所以日赫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双腿一蹬朝后跳开，而那颗火球，砸在了地面上，火化四溅――是的，溅到我了。 我忙站起身来，朝莉莉丝那边跑了过去，边跑边伸手拍向衣服上的火苗。 “你们再不来我可要在天堂等你们啦！”我喊道。 “嘿嘿！就你这样的人可上不了天堂吧。”莉莉丝压低了身子，控制着扫把降落，说道：“而且我们这一路上根本就没停过好吗！都快累死了！” 这一句话说完，莉莉丝完美降落，然后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伸手擦了擦汗，有气无力道：“哎呀总算到了，这赶路赶得我都快上路了，我得休息一会。” “你大老远赶过来就是为了休息吗！” “这不是还有她嘛？”说着，莉莉丝指了指一旁的尤利娅。 此时的尤利娅，虽然也到了地面，但是依然双手紧紧抱着莉莉丝的扫把不肯放手，眼睛死命闭着，似乎一路上吓得不轻。 “喂！落地了，醒醒！”莉莉丝喊着，伸手拍了拍尤利娅的脑袋。 “啊”的一声惊叫，尤利娅从地面上弹起，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发现脚站到了地面上，然后松了一口气。 “这胖子是谁？”坐在地面上的莉莉丝，略费劲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日赫。而日赫则是目睹了她们刚才从天而降，依然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 “好像是浩劫组的杀手……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袭击我。”我心有余悸说道。 “浩劫组？”莉莉丝隔着硕大的三角帽挠了挠头，然后忽然醒悟说道：“是谈左的朋友吗？” 拜托，谈左已经背叛组织了，哪来所谓的“朋友”啊？ “哦？”闻言，日赫朝莉莉丝问道：“你认识谈左？” “当然！”莉莉丝大笑道：“他现在在我们训练场里当教官……啊乌？”我连忙伸手捂着莉莉丝的嘴。你傻了啊？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啊？特别对方还是浩劫组的人！ “训练场的教官？”日赫的双眼闪过一抹光亮，说道：“还多谢你告诉我这个了。” “嘿嘿，不用谢不用谢。”莉莉丝一手挠头一手摇晃道。 你脑袋坏了吗！你这是把谈左给卖了啊！ “是你！” 忽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尤利娅，突然叫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日赫，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脸色充满了怒火，牙关绷紧，似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一般。 “哦？”日赫看着尤利娅，抖了抖眉头，好奇道：“你认识我？” “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尤利娅盯着日赫，咬牙切齿道：“两年前，我父亲就是因为你们，从此双目失明！” 什么？哈劳斯国王身边的贴身护卫洛克，现在居然是一个瞎子？ “两年前？”日赫哈哈一笑道：“两年前我打过的人多的去了，我不记得哪个是你父亲。” 尤利娅狠狠地盯着日赫，握拳摆开了阵势，眼神冷酷，咬牙说道：“两年前，罗普特神殿。” “罗普特神殿？”日赫一拍脑袋，笑道：“哈哈，我记得了，你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叫洛克的家伙吧。他武艺不错，可惜哪，还是躲不过笑夜的飞刀……原来他还没死啊，哈哈哈！” “放肆！”尤利娅一声咆哮，下一刻，双腿飞践，朝日赫冲了过去。 第114章 极光刃 两年前，斯瓦迪亚首都，帕拉汶。 一座坐落在城镇边缘的小小的神殿，如今即使是在深夜中，依然灯火通明。 罗普特神殿，原本纪念着的是五百年前芮尔典王国的元帅，将近五百年前，罗普特公爵去世之后，被其后人秘密安葬，一直以来，罗普特公爵遗体葬于何处，一直是个谜。当时的芮尔典国王，念其生前战功无数，因此建立了一座罗普特神殿，以表纪念。 五百年来，历经风雨无数，这座神殿已经渐渐被世人所遗忘。可是，最近，这座神殿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辉煌――罗普特公爵的真墓，被找到了！ 随着罗普特公爵遗体一起出土的，有两件陪葬品。一件是巨大的龟壳状石雕，估计是作为辟邪之用，而另一件，则是罗普特公爵当年的佩剑――极光刃。 相传，极光刃拥有神奇的力量，剑身会绽放出奇异的蓝色光芒，此剑锋利异常，吹发可断，削铁如泥。 当时哈劳斯国王就想要将极光刃据为己有，可是，按照规矩，出土的先人遗物――特别是拥有神殿的先人，必须归位于神殿之***奉至少一个月。之后，如果该遗物即使在当代还是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再进行仪式，向先人进行“借礼”，才能让该遗物从新问世。 就当极光刃在神殿**奉了三周之后，一个夜晚，一两个神秘人杀入了神殿。 “啊！” 两名守卫同时飞入了神殿大厅，一头栽在地上，不在动弹，估计刚才被一击毙命了――而在这两名守卫的胸前，那见链甲之上，凹陷着两个巨大的掌印。 “嘿嘿”一个巨大的身影，走近了大厅，笑道：“我就说让你们赶紧让开，你们不听。” 此人身材巨大，远远一看就像是一个硕大的肉球。每走一步，都在神殿地面的石砖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奇怪的是，此人虽然看起来十分笨重，可是动作却又异常敏捷，似乎他身上的那一大堆肉，都是假的一般。 “日赫。”这时，这巨人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别得意忘形了，赶紧抢夺极光刃回去复命。” 日赫回过头来，一名女子紧跟其后，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这名女子身材高挑，一头秀美的银色长发，随意在后脑勺上扎起了一条长长的马尾辫。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这件皮衣到处都缝有口袋，口袋都鼓鼓的，似乎都装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嘿嘿，笑叶。”日赫朝那名女子笑道：“你也太小心了点吧。我们好说也埋伏了一个多星期，掌握了守卫的换岗规律之后，专门挑今天晚上来下手的。这些守卫完全不堪一击，就算王宫得到消息，要来救援也至少等半小时之后，时间完全足够。” “我觉得……”笑叶四周看了一会，说道：“这座神殿的防御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大胆狂贼，居然敢硬闯神殿！”一个怒喝声响起。从神殿四周，忽然涌进了八名卫兵，将日赫和笑叶围在中央。 “哈哈，笑叶，你所谓的不简单，就是指着……”日赫失声大笑。然后点着卫兵们的人头，数着：“一、二、三、四……就是指这八名卫兵吗？哈哈哈哈。” 笑叶舔了舔嘴唇，不置可否。 “笑叶。”日赫笑道：“刚好八个人耶。” “那又怎么样？”说着，笑叶打了个哈欠，似乎一点都不把这八名卫兵放在眼里。 “你今晚不打算出手吗？到了组长那里，我可是有话直说的哦。”日赫眯眯着眼笑着。 “大家！上！”那八名卫兵显然没耐心等待这两人慢慢聊天，为首一人喊了一声之后，八人纷纷拔出武器，朝两人冲了过去。 “喂。”笑叶皱了皱眉，说道：“你太碍事，挡着我了。” 日赫大笑道：“哈哈，抱歉。”然后弯下了双腿。 “嘭”的一声巨响，日赫忽然跳起，扑向了神殿中的那尊已经面目全非的雕像。雕像的下方，一个做工考究的木架子上，端放着一柄精美的长剑。 就在日赫跳起的一瞬间。原本一动不动的笑叶忽然双手一甩，八柄银光闪耀的飞刀顿时出现在她各个指间之中。然后，丝毫不停歇的，双手再一甩，手中的飞刀就全部消失不见。 此时跳起的日赫还没达到最高点，下方的八名卫兵却每人的脖子上都插着一柄飞刀，带着不可思议的脸色纷纷倒下。他们甚至还没看到飞刀出手那一瞬间，更别提飞刀的飞行途径了。笑叶宛如一个魔术师一般，一个操控时间的魔术师。 “嘭！” 日赫的身子狠狠地砸下，木架子顿时被压得粉碎，而旁边的雕像被这么一震，有点摇摇欲坠。 “哈哈，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简单。”日赫抓起极光刃，笑道：“早知道不需要我们两个人都来了，一个人就够。” “那就快走吧。”笑叶看着一地的尸体，毫无感情地说道，似乎对执行这种任务完全没有任何兴趣。 “两位朋友。”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处响起：“既然来都来了，就别这么快走嘛。不过要走也行，把本属于这里的东西留下吧，随便带走神殿里的东西可是会有厄运呢。” 两人闻言一惊，立刻向神殿门口看去。 之间神殿的门口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子。 此人一头火红的短发，连下巴上的络腮胡都是火红火红的。上身一件简单的背心，被饱满的肌肉撑得紧紧的，身高将近一米九，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高塔一般。双手佩戴着精钢打造的臂铠，臂铠上有着许多深浅不一的伤痕，似乎已经经历过不少的战斗。 面对这个人，即使是一向杀人如麻的日赫和笑叶，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日赫上前了一步，皱眉问道：“你是谁？” “啪！”那男子左掌右拳，在身前做了个拱手的姿势，微笑说道：“在下名叫洛克，是哈劳斯国王陛下的侍卫，还请两位卖个面子，东西留下，以后有机会我做东，请两位痛快喝一顿酒。” “不如这样吧。”日赫把极光刃插进自己的腰带中，然后昂首说道：“你放我们走。以后找机会我请你喝十顿酒。” “你们当然可以走。”洛克微笑道：“只要把剑放下，我立刻送两位出门。”说着，微微前身，朝门口处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日赫嘴角一抽，说道：“如果我们是想带着剑一起离开呢？” 洛克收回了笑容，站直了身体，以非常正经的语气说道：“剑，必须留下。如果妄想让剑离开的话，那么我只能让人也留下了。” 忽然，洛克瞳孔瞬间放大，双手立即在身前一挥。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响起，洛克身前的地方上，跌落好几把飞刀。 “好快的手法！”洛克一声赞叹，抬头看着笑叶，说道：“我甚至看不见你发招，厉害！” 洛克的赞美是发自内心，但是笑叶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眉头紧皱。能够在毫无防备之下，尽数抵挡下自己所掷出的飞刀的人，不能说世间罕有，但也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此人的战斗能力，不在“七圣火”之下！ 洛克露出的这一手，日赫也看在眼里。日赫一向以空手对敌、不需武器而自负。但是洛克所展示出来拳脚功夫，居然也不逞多让。虽说洛克是带上了精钢所铸的臂铠，说明双手并不像自己那般刀枪不入。可是这双臂铠少说也不下百斤之重，但是洛克刚才也十分轻松地挡下了笑叶的飞刀，那么他的膂力，恐怕就连自己也要逊色三分。 偷袭不成，只能正面敌对了。笑叶再往身上一摸，八把飞刀出现在手中。 “我掩护你，快上！”笑叶朝日赫使了个眼色。眼前的这个敌人，不是他们其中任意一人能轻松打倒的。想要在敌方援军赶到之前离开这里，只能合二人之力快速打倒这个名叫洛克的家伙。 “好！”日赫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双腿一践，在石砖上留下两个脚印，身体像炮弹一样冲向了洛克。 洛克盯着冲过来的的日赫，脸上微微一笑。显然日赫这样的速度，对于洛克来说也不是什么太疼痛的事情。 “嘭！” 双拳交接。 洛克一拳抵住了日赫的巨大惯性，双脚下的石板严重崩裂。 还没等日赫反映过来，洛克反手抓住了日赫的拳头，借力一蹦，双脚飞快地朝日赫那小得令人发指的脑袋上踢去。 “嘭嘭！” 虽然仓促，但总算及时，日赫另一只手挡在了脑袋旁，防住了洛克的两下踢击。但是那手上传来的痛疼感让日赫清楚，如果自己再慢上半分，这个本来就不大的脑袋恐怕又要少掉一半。 与此同时，数道劲风朝洛克袭来。 洛克似乎早就预料到一般，眼也不看，朝劲风袭来之处又踢出了几脚。顿时叮当作响，又是好几柄飞刀被踢飞。 抓住这个时机，日赫立即转身朝身旁的洛克挥去了一拳。 “嘭！” 巨大的力量把洛克击出好几米远，砸在了地上。 待烟尘散去之后，只见洛克在扎着马步，双手交叉在身前，臂铠上连下了一个浅浅的凹陷。 洛克抬起头来，对日赫喜道：“好力道！我好久没遇过拳脚这么厉害的对手了！你！叫什么名字？三百回合以内你可不许倒下哈！” 第115章 失败 “还有我！”笑叶一声怒喝，又是八柄飞刀，朝洛克的身后袭去。 洛克立即朝旁边扑了过去，虽然反应也很快，但毕竟笑叶是从背后突袭，而且距离又比刚才近多了，所以飞刀未能如数躲过，其中一把在洛克的右手手臂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 洛克半蹲在地，看了看右手手臂上渐渐流出的一丝鲜血，皱眉道：“你该不会在刀上淬了毒吧？” 笑叶冷哼一声道：“我还不屑做这种事情，这是对我能力的侮辱。” 洛克大笑道：“偷袭对手反而就屑了？” 笑叶冷言：“这不算偷袭，因为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对手是我们两个，只能算突袭。而且，飞刀本身就是属于暗器，特点就是突袭。”说着，笑叶右手在空中凭空一转，手上又多出了三柄飞刀。 “好！”洛克笑着大喊一声，双腿一蹬，朝笑叶飞了过去。 笑叶见状也立即后退，同时向前掷出了三柄飞刀。 前进中的洛克伸手一扫，一窜叮当声响起，扫落了六柄飞刀，对方居然在后退的一瞬间又摸出了三柄，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洛克内心这么想着。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洛克，笑叶不禁紧皱眉头——近身肉搏可不是她的擅长，而且洛克恰好的近身攻击的能手，如果让洛克欺近自己，那么后果必然凶多吉少。 日赫也发现了这个状况，连忙也朝笑叶冲了过去。 虽然洛克的武艺在日赫之上，但是终究速度比日赫略逊一筹，就在洛克接近笑叶的前一刻，日赫后发先至挡在了两人之间。 “嘭！” 洛克奋力一拳挥出，日赫双手挡在胸前，拦下了这一击。 毕竟洛克力道过于强横，虽然接下了这一拳，但是凭日赫这幅身材和体重，居然也被巨大的力道往后退了近两米。 日赫的双掌发麻，如同摁在了炭火之上一般，如果洛克的这一拳，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别的地方，说不定真会有让自己暂时丧失战斗力的可能。 “哈！”日赫大喝一声，抡起两个砂锅般大小的拳头，朝洛克身上疯狂挥去。 洛克一边后退，一边尽数接下了日赫的拳头。每接过一拳，洛克都喊一声“好”字。 此时日赫也暗自吃惊，自己这一番速拳，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本事了，而对于洛克来说，就像是武术陪练一般。 时间已经不多了，斯瓦迪亚的援军或许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不能快速解决掉这个名叫洛克的家伙，别说任务失败了，两人的性命或许就将交代在这里。 笑叶想通了着一层利害关系之后，也顾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了，就趁日赫和洛克厮斗时，立即从一旁蹿出，双手不停挥舞，数十柄飞刀相继朝洛克射出。 洛克大惊，虽然他自持对敌任意一人都不在话下，但这两人同时联手时，就算是洛克，也感到非常吃力。不禁要挡日赫的明枪，还要防笑叶的暗箭。 “嘭嘭叮叮叮嘭盯嘭嘭嘭……” 一连串的打击声不断响起，但是在场的三人都深知肚明——洛克绝对撑不了多久了。 “啧！”洛克一拳挥去，日赫作势要防，但每想到却是一个虚招。 趁着日赫不暇顾及之际，洛克一个后跃，离开了站圈，半蹲在地，微微喘着气。 在洛克的身上各处，已经插着四柄飞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半件背心。 日赫见状并没有立即追上去，因为他也清楚，如果把洛克逼急了，自己肯定也不会太好过，于是很聪明地站在原地，朝洛克说道：“我们也非常敬佩你的武艺，也不愿意斗个你死我活，你就让我们离开吧。你现在所负的伤，应该足够向你们国王复命……嗯？” 就在日赫话还没说完，防备心最低的那一刻，洛克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取下了日赫腰间的极光刃。 “休走！” 笑叶瞬间发射了两柄飞刀，却立即被躲过。 “哈哈！战斗，不单要靠武力，还要靠脑力。”洛克一手攀在神殿二楼的窗户边上，另一手抓着极光刃，朝二人嘲笑道。只要洛克朝旁边的窗户跃出，就能带着极光刃远走高飞，而以此时日赫和笑叶两人的距离，完全没有把握能把洛克拦下。 难道任务就这么失败了吗？ 就在此时，门口一个声音响起：“爸爸！我来帮你了！” 三人微微一惊，立即朝神殿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红色长发的少女，身穿一身绿色劲装，矗立在门口，双手成格斗戒备状，盯着神殿内的三人。 见到这名少女，洛克瞳孔极速放大，朝那少女大喝道：“尤利娅！快走！” 尤利娅被洛克这么一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日赫反应过来了，脸上浮现一丝狡诈的笑容，朝尤利娅奔了过去。 “可恶！”洛克一声怒喝，将手中的极光刃扔向了神殿的另外一边，与此同时，双脚在墙上一蹬，身体像一枚离弦的箭一般，朝尤利娅射去。 接近尤利娅的日赫，挥起一拳，朝尤利娅脑袋上抡了过去。而尤利娅毕竟也一直接受过格斗训练，条件反射般，也朝日赫挥去了一拳。 “嘭！” 两拳相接瞬间，尤利娅就发觉大事不好，对方的拳力在自己之上，这一拳如果硬撑下去，搞不好会骨折。于是当机立断改变策略，借日赫这拳的力道朝后退去。 “嗙！”毕竟日赫拳力巨大，尤利娅这副小身体立刻被弹射出去，撞在了神殿的墙壁上，墙壁龟裂。 虽然力道已经卸去了大半，但是依然对尤利娅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而日赫并没有怜玉惜香的习惯，再次朝尤利娅冲了过去。 “去死吧！”洛克的一声怒喝忽然从身后响起。日赫一惊，连忙转身，只见洛克已经出现在身后！ 日赫仓促招架，却发现洛克的攻势如洪水般袭来，自己完全被动，还没拆接几招，腹部已经连中三拳。虽然有一大坨肥肉保护着，但是洛克的拳力依然穿透了这层厚厚的脂肪，震伤了内脏。 “笑叶！你在干吗呢！”日赫忍着疼痛，喊道。 这时，笑叶刚刚从地上捡起了极光刃，抬头一看，便是日赫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大惊之下，笑叶立即纤手一挥，三柄飞刀朝洛克射了过去。 洛克此时虽像一头发疯的狮子，但还没丧失理智，一直有在防备着笑叶这一边。预感到飞刀袭来，随手一挥，防住了身上要害部位。飞刀弹射，在洛克的身上划过，只造成了一些轻微伤害。 这时，尤利娅也站了起来，见自己的父亲和刚才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日赫在酣斗，也立即大喝一声，加入了战斗。 日赫大惊失色，虽然尤利娅武艺对自己来说不造成什么威胁，但还是有两下子的，况且此时对战洛克，已经落在下风，再加上这么一个丫头进来，自己恐怕凶多吉少。于是只能立即喊道：“笑叶！对付这个丫头！” 此言一出，洛克大惊，当机立断绕过日赫，朝尤利娅身上扑去。 “噗噗” 两柄飞刀插在了洛克背上。 日赫得意喘息，立即跳出。 洛克怒火直烧，回过头来，朝笑叶怒喝：“我们之间的战斗，你却对我女儿下手，算什么！” 笑叶眉头微微一皱，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只是默默看着洛克和尤利娅。 日赫看着笑叶手上抓着的极光刃，喊道：“东西到手就赶紧走吧！他们援军马上要来了！” “休想走！”洛克大喝，紧盯着笑叶。 虽然此时洛克已经身负数伤，但是还是完全有能力把他们拖到援军到来。 为今之计，只能从他的弱点下手了。 笑叶这么想着，然后盯向了有点茫然的尤利娅。 似乎也感应到了笑叶看向尤利娅的眼神，洛克大惊，喊道：“你想做什么！” “叮！叮！” 洛克拍飞了朝尤利娅瞄准射来的飞刀，此时已经是紧张得开始出汗。 似乎是有默契一般，一旁的日赫也冲了过来朝尤利娅发难。 “混账！”洛克挡在在日赫身前，朝尤利娅喊道：“快找个地方躲！”话音刚落，便觉得大事不好，立即再次飞扑到尤利娅身前，叮叮两声击下两柄飞刀。 “可恶！”洛克气血攻心，但却又无可奈何。每当两人试图逃跑时，自己就想要去追，但是刚追上一两步，这两人就会试图朝尤利娅发难。使得洛克前后无法兼顾，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离门口越来越近。 尤利娅虽然能勉强躲开日赫，但是对于笑叶的飞刀却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洛克虽勇，但没办法完全保护到尤利娅，几次攻势下来，尤利娅身上也中了好几把飞刀。 “去死吧！”洛克大喝，不顾一切地朝笑叶奔过去。只要能优先解决掉笑叶，那么女儿的安危就能得到一定保证了。至于那个巨大的胖子，威胁还不算太大，尤利娅应该能撑到自己回来。 见洛克朝自己狂奔，笑叶也有所不安，但自己身法比不上洛克，而日赫离自己又太远，来不及赶来营救了。 危机之下，笑叶双手速发，飞刀如同暴雨一般朝洛克倾斜过去。 奔跑中的洛克击下了大部分的飞刀。 可是…… 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自己脸部的正前方，正有两把飞刀飞来。 而此刻洛克的双手正好挡在下部， 正常来说，只要洛克偏过头去，这两把飞刀就能躲过。 但是，正当洛克要动头时，才惊讶的发现，这两把飞刀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尤利娅。 如果自己躲了过去，那么身后的尤利娅必然要中招。 好毒的一着！ 其实笑叶的这两记飞刀也并不会对尤利娅造成多大伤害，毕竟就算杀了尤利娅，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她的目的只是让洛克分神，只要洛克要回头查看女儿伤势，自己就能趁这个空隙溜出去。 不过，让笑叶意想不到的是…… “噗呲……” 洛克不闪也不躲，任由这两柄飞刀朝自己面门射来。 这两柄飞刀，正好钉在了洛克的双目之上。 紧接着，当笑叶还没来得及作出惊讶的表情时…… “嘭！” 已经欺进笑叶身前的洛克，朝笑叶胸前狠狠地砸了一拳。 笑叶肋骨碎裂，胸前凹陷了一大块。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朝后冲撞开了窗户。而窗户的另一边，则是万丈悬崖深渊…… 这时，洛克才反应过来，极光刃还在笑叶身上，想伸手抓去，却什么都看不到，摸了一个空。 目睹了这一切的日赫，也是目瞪口呆。但是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铁蹄声，日赫咬了咬牙，独自冲出了神殿。 这次关于极光刃的抢夺、守护任务，双方皆以失败告终。 从此极光刃下落不明。 第116章 抢剑 “嘭！” 两拳相接。 尤利娅巨大的拳劲使得日赫庞大的身躯后退了半步。 “哦？”日赫显得有点意外，笑道：“两年不见，你力气增长了不少嘛。” “这是因为这两年来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你们报仇！”尤利娅狰狞地说着，然后飞快地朝日赫侧踢出一腿。 “嘭！” 日赫另一只手伸手挡住了尤利娅的踢击，笑道：“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才对了。”然后抡起双拳，跟尤利娅缠斗在一起。 我扭头看了看另一边的沙尔曼和谷百，他们两人已经越打越远越打越远，铿铿锵锵的铁器敲打声也越来越小，感觉他们两个很快将要消失在地平线上了。不过鉴于沙尔曼的武艺，我一点都不为其感到担心。 于是我扭过头来看向日赫和尤利娅，对金钻头喊道：“上去帮忙！” 金钻头得令之下，立即冲入了两人的战阵之中。 酣斗中的尤利娅见金钻头突然冲过来，大惊一声，然后跳开，大叫道：“金首蛇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双眼瞪得老大，写满了不可思议。 诶？你才发现吗？ 噢，对了，尤利娅一直不知道金钻头被我收服的事情，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解释的时候，于是我只能立即朝尤利娅大喊道：“别怕啊！是友军！” 听了我的话，尤利娅更加错愕了：“友军？什么意……诶！”尤利娅话还没说完，日赫一掌劈来，尤利娅仓促招架，这时，金钻头一尾巴朝日赫甩了过去，把日赫逼退了半步。 “先别管了！这金……首蛇王现在是来帮咱们的！晚点我再和你解释吧！” 尤利娅往后跳开了好几步，然后从腰间的小包里取出了一双手套，扭头跟我说道：“你可要好好给我解释啊！” 日赫虽然可怕，但是有金钻头和尤利娅这两个怪物联手对付的话，问题应该也不大。 我松了一口气，然后朝坐在地上的莉莉丝说道：“喂，傻子，还能动不？你也去帮帮忙，火球术什么的。” 莉莉丝无力地抬起头，说道：“我已经很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这个时候我就乖乖看戏好了。” “真的是一点都不可靠啊。” “你说什么呢？”莉莉丝有点生气地嘟起嘴巴说道：“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现在已经死了很久了吧？” “啊，抱歉啊。” “在几十米外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想把那颗苹果吃完才赶过来的。结果吃到一半发现你情况不对，我只好扔了苹果立刻过来救你了。” “原来你早就能过来了啊？那就给我早点到啊！” “这不也来得及嘛！” “万一来不及呢？” “不要在意这点小事嘛。” “这事一点都不小好不！” 嘛算了，既然我都得救了，就不计较什么了。 忽然，日赫往后一跳，撤离了尤利娅和金钻头的战圈。 “噢，有架打我差点都忘了正事了。”日赫笑着说道：“我忙得很，就不陪你们玩了。”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上的那柄剑。 咦，话说回来我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啊？让我想想……似乎是日赫得到了那柄剑，而沙尔曼想要抢夺走，然后两人就打起来了…… 诶！慢着！这岂不是不关的我事吗？沙尔曼呢？ 我再扭头看去，沙尔曼早就不见身影，只能听见若有若无的从远方飘来的打斗声。 呀！沙尔曼果然脑子不太灵光啊，居然这样就被支开了，都忘了自己是要来抢剑的吗？ 嘛，算了，虽然这个大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也没有跟他作对的必要，总之回去之后提醒一下谈左让他以后小心一点吧，莉莉丝那家伙刚把谈左的消息暴露给了日赫知道了，唉。 “不准走！”尤利娅冲到日赫身前，挥去一拳。 日赫伸手挡住，再朝后一跳，然后笑道：“我要跑的话估计你也追不上。” 经过一连串的剧烈运动，腰上的剑松脱，跌落到了地上。 日赫见状，忙紧张兮兮地一把捡起，再小心翼翼地挂回腰上。 “咦！那把剑好像好值钱的样子！”莉莉丝这是也才发现那把剑的存在，突然恢复了活力，双眼盯着日赫腰间的剑，金光四色。 喂喂！你该不会是打那把剑的主意吧？ “诶？那把剑……”忽然，莉莉丝脸色一沉，有点惊讶道：“有魔法波动。” 对于这一点，我也不感到意外。因为之前听帕克的描述，如果帕克并没有吹牛的话，这把剑的威力确实厉害得过分了。能一剑劈断维森特副总教官的双手剑，并且一剑把穿着鳞片甲的维森特副总教官的左手给削了下来。如果说不是因为魔法的话，我打死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锋利的武器。 莉莉丝忽然站了起来，朝日赫喊道：“喂胖子！那把剑借我一下！” 你怎么就这么不客气啊？这人刚才还是敌人啊！ 日赫闻言只是看了莉莉丝一眼，但是却没有任何回答，伸手拨开了尤利娅再次袭来的拳头之后，准备又逃离。而金钻头似乎知道我放弃战斗的想法，所以并没有一起围攻上去。 “可恶！”莉莉丝捏紧了拳头，生气道：“死胖子居然不理人，我只能用抢的了！” 不是吧？你真的打这把剑的主意？ 只见莉莉丝捡起地上的扫把，朝尤利娅喊道：“我们四个人一起围攻他！” 嗯？四个人？莉莉丝和尤利娅，加上金钻头也才三个啊……总觉得有点不祥的预感。 “洋葱！”莉莉丝扭头朝我喊道：“你负责东面，让金钻头负责南面。” “为什么我也要啊！我根本就没战斗力啊！” “你不是还会扔石头吗？拿去！”说着，莉莉丝把自己的那块魔音石给我抛了过来。 我接住了魔音石，但依然叫道：“这不是重点好吗！我为什么非得帮你去拿那把剑啊。” “少废话了，你要是能帮我拿到剑，那个琥珀面具回去我就还你！” 这句话让我激动了一下。 琥珀面具，也是被莉莉丝强行夺走的我的收藏品之一，是旅行商人们从萨兰德苏丹国带来的工艺品。我第一次在商店中看到这个面具的时候就十分喜欢。虽然价格比较高，都比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但是根据我的判断，它的艺术价值绝对值这个钱，加上店主知道我的身份已经给我打了折了，所以我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供在我的柜子上，每天看上几眼都会觉得精神气爽，只不过半夜起来上厕所时经常会被吓个半死就是。 我咽了一口口水，确认道：“你真的……能把那个琥珀面具还我？” “是啊！我说过的话还有不算话的时候吗？反正也被我摔成两半了。” 啊啊啊啊啊？你对我的琥珀面具做了什么啊！ “快上啊！”莉莉丝用扫把狠狠往我屁股上拍了一下，然后骑上扫把，朝日赫那边飞了过去。 “火球术！” 一抹火光从莉莉丝的手掌上飞射出去，砸在了日赫左侧的地板上。 并不是莉莉丝的准头不好，只不过莉莉丝刚喊出火球术的时候，日赫就有了防备，然后躲闪在一边。 想要偷袭别人就不要把招式名字喊出来啊！你白痴吗！ 嘛，虽然听莉莉丝说琥珀面具被摔成两半了，但是要是能要回来的话，用胶水沾一下再放回柜子上的话应该也不会太影响观赏吧……但愿…… 我双手各捏着一枚魔音石，用力握了握，下定了决心，朝日赫奔了过去，顺便朝金钻头喊道：“金钻头，南面交给你了啊！记得随时来救我。” 虽说日赫想逃，但是在尤利娅的纠缠以及莉莉丝在天空中的骚扰式进攻之下，我们也很快对日赫进行了包围。 “哟。”日赫看了我们四人一眼，笑了笑说道：“想要四个对付我一个吗？哈哈！” 虽然嘴上说得似乎无所谓，但是我也看得出日赫现在有点紧张了。毕竟日赫光对付尤利娅和金钻头时也不讨好，不然也不会说想要逃离了。按照我推测的日赫的性格，如果日赫能轻易打倒尤利娅和金钻头的话，那他估计会先把他们打败，再从容离开。 “把剑留下！”天空中的莉莉丝朝日赫喊道：“我们就放你走！” “不！”在我对面的尤利娅说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过他！”说着，双拳在身前互击了一下，咬牙切齿地盯着日赫。 日赫先是看了尤利娅和金钻头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莉莉丝，最后又看了看我。 在日赫目光对准我的瞬间，我立刻调动起全身的魔力往右手手腕集中过去。 尤利娅和金钻头不好对付，莉莉丝在天上日赫也无计可施，四人中看起来最弱的我自然成为了日赫最好下手的目标。 果不出所料，就当我魔力汇聚在掌心时，日赫朝我微微一下，然后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就是现在！ 魔力通过我拇指，被压缩成了一点，然后渗透出皮肤，朝魔音石涌了出去。 “嘭！” 我右手的魔音石飞出，狠狠地砸向我身前的虚空中。 日赫的身影也陡然出现，右手手掌抵住了飞行中的魔音石，满脸不可思议地飞快朝后倒飞着。 日赫那庞大的身体此时居然像被劲弩射出去一般，倒飞了十余米后停了下来，双脚在地上留下两道沟壑。 终于停了下来的日赫，满脸都是震惊，那魔音如同镶在他掌中一样一动不动。随后，魔音石因重力而自然脱落，在日赫那几乎刀枪不入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血坑。 第117章 仿制品 日赫瞪大着眼睛盯着自己的那只被魔音石砸出血坑的手掌，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是惊讶，嘴唇哆嗦，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连攻城弩都无法伤我手掌半分……” 居然拿我的魔音炮跟弩比，也太小看我了吧，这可是我唯一会的魔法攻击耶。 滴、答。 从日赫掌心中流出的鲜血滴落在地上。 “你！”日赫再次盯着我，咬牙切齿愤怒道：“我要杀了你！” 哇啊别啊，魔音炮只剩最后一发而已。 似乎感受到了日赫对我的杀意，金钻头立即游到了我和之日之间，压低着蛇身，紧盯着日赫的动作。 与此同时，尤利娅的暴喝声从日赫身后响起：“真巧我也要杀了你！”然后一记飞腿朝日赫后脑勺踢了过去。 感应到背后传来的杀气，日赫下意识地用右手去抵挡。 “嘭！” 虽然日赫右手掌稳稳地接下了尤利娅的这一击，但是明显脸色不太对――估计是能感受到痛觉了。 果不出所料，尤利娅接下来连续发动了好几次进攻，日赫均用左手抵挡，由于少了一只手，抵挡起来颇为费劲。 几招下来，一只手确实跟不上尤利娅的速度，尤利娅一脚踢中了日赫的肚腩，那一坨肥肉如同巨浪一般剧烈晃动着。 这一招虽然没有给日赫带来太大的伤害，但是也足够打击他的士气了。 日赫一掌把尤利娅推开之后，转身就要跑。 天上的莉莉丝大喊一声“要跑把剑留下”之后，连续两个硕大的火球砸了下来。 连续两个，看来莉莉丝最近的魔法进步神速啊。 堪堪避过两枚火球之后，身后的尤利娅又追了上来，日赫此时似乎被逼疯了，大喝一声之后，也不管右手的疼痛了，转身与尤利娅尽情缠斗。 “洋葱！”莉莉丝在空中非常不满地喊道：“你是来看戏的吗？动手啊！” 喂！貌似刚才最有效的伤害就是我造成的吧！ 于是我也只好指挥金钻头，向日赫的背后袭去。 日赫发现了金钻头朝他冲过来之后，不但没有闪躲，反而舍弃了莉莉丝，朝金钻头迎了上去。 就在金钻头准备发动攻势时，日赫忽然跳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在金钻头的脑袋上踏了一下，整副身子冲上了天空，目标赫然是莉莉丝。 莉莉丝看着日赫冲了上来，哇的一声鬼叫，然后嗖的一声骑着扫把飞出了老远。 就在莉莉丝离开之后的一瞬间，日赫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莫非袭击莉莉丝是假，其实日赫的目的是想把最具有追击能力的莉莉丝吓跑，然后自己再趁机逃跑？ 果不出我所料，日赫落地之后，立即迈开那双肥胖的腿，鼠窜而逃。 这个时候，莉莉丝飞出老远来，而金钻头被日赫刚才的那一脚踏得脑袋陷入地上，而尤利娅虽然恢复过来了，但以她的速度，是无法追上日赫的。 虽然我手里还留着一颗魔音石，但是这毕竟是我最后的武器了，要是掷了出去，如果没办法立即有效地限制日赫的行动的话，他随便一掌过来我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所以我不敢随便扔出。 看着日赫快速远去的身影，难道只能就这么放他跑了吗？ 忽然，逃跑中的日赫就像撞上了一副隐形的强一般，停了下来。 在他面前五米左右。 一个翠绿色的矮小身影挡住了日赫的去路。 是沙尔曼！ 沙尔曼双手各执一剑，剑上、脸上和裙摆上，都有些许血迹。眼神冷漠，盯着日赫，缓缓开口道：“极光刃，留下。” 日赫看着沙尔曼，先是一惊，然后左右望了望之后，问到：“谷百呢？” “他逃了。”说着，沙尔曼把右手的长剑举起，指着日赫，说道：“但是，我不会让你也逃了。”剑锋上，一滴鲜血落下。 “好！”日赫点了点头，日赫取下了腰间的剑，扔在了，地上，说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日赫也不傻，他现在一只手负伤，刚才从我们四人包围中突围而出已经很不容易，现在又加了个沙尔曼在面前，抵抗绝对是白送命，所以也干脆让出了极光刃。 沙尔曼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许了日赫的离开。 而日赫也不继续废话，在背后的契而不舍的尤利娅追上来之前，消失在原地，奔向远方。 见日赫已经远去，尤利娅自知追不上，气得在原地直跺脚，然后扭过头来朝我抱怨喊道：“你怎么不追他啊！” 我懒洋洋说道：“我可没有帮你追仇人的义务。何况，救人要紧。” “救人？谁啊？”尤利娅不解道。 就在这时，原本威风凛凛的沙尔曼，忽然像失去了支架一般，笔挺地倒在了身前的土地上。 我忙跑过去一看，在沙尔曼的背后，好几道触目尽心的抓痕。 “莉莉丝！”我回头大声喊道：“快出来救人啊！” …… 夜晚，篝火在已经成为废墟的尼美加村里点燃。 我们围坐在篝火前，暖洋洋的一片。 “事情就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 坐我对面的尤利娅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相信。 “还有呢？”憋了许久，尤利娅终于开口问道：“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拜托！我已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给你讲了一遍了啊。就差没把这本从开头给你念一遍……”咦我乱七八糟地在说什么呢？ 既然无法继续对尤利娅隐瞒了，于是乎我只好把关于魔法的一切事情，从头到位跟尤利娅说了。至于她信不信，就是她的事情了。 尤利娅依然沉默着，于是我把目光四处看了看。 莉莉丝坐在篝火的另一边，怀里抱着那柄所谓的极光刃，地下摊着那本厚厚的魔法书。偶尔低头看看书，偶尔把玩手中的剑，也不知道是在研究什么。 而沙尔曼，则是躺在了一边，还没有醒过来。原本沙尔曼所受的伤害也非致命伤，加上尤利娅随身携带着医疗包给沙尔曼的伤口进行包扎了，莉莉丝也帮忙施展了一点治疗术，估计沙尔曼也不会有什么事了。原先的裙子破损严重已经不能再穿了，尤利娅在附近的民房里找到几件衣物给她还上。现在沙尔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村庄里的小姑娘。 “呼啦！”一阵风忽然正面吹到了我脸上，我扭回头，发现尤利娅半个身子探了过来，胸前那一对波涛汹涌实在太吸引我眼球了，我没敢多看，只好把目光往上，盯着尤利娅的脸。 尤利娅此时瞪着眼睛抿着嘴，脸颊憋着气显得胖乎乎的，似乎在忍着什么，两眼星星发光――这副脸蛋，就差没把“我想学”三个字直接写上去了。 我哭笑不得地谈了一口气，当初的我估计也是这样的。 “我……想……”似乎是非常不好意思般，尤利娅开口说道：“xue……”最后一个字实在是太小声了，蚂蚁放屁都比你洪亮。 我摊开双手，无奈道：“跟我说也没用啊，你应该找她。”说着，我指了指莉莉丝。 尤利娅扭头看向莉莉丝，又憋了好一会之后，才开口说道：“莉莉丝，我……” “洋葱！”莉莉丝忽然转过身子来，举起手中的剑，说道：“我搞清楚了！这把东西应该是叫极光刃！” 你搞了半天才只是知道它的名字而已吗？我早就知道了好不！ “过来过来！”莉莉丝朝我招了招手。 我看了看尤利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话突然被打断，满脸尴尬，只得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把头扭了过去。 我心里笑了笑，看不出平时刁蛮粗放的尤利娅也会有着一面。 我走到了莉莉丝身边，问道：“啥事儿。” 莉莉丝指着魔法书的其中一页，说道：“你看这儿。” 我下意识地循着莉莉丝的手指看去，看到了“魔法道具：隔夜的粪便”这几个字时连忙把眼神收了回来，揉了揉眼，朝莉莉丝说道：“你傻啊？不记得我没正确看这本书的事儿了吗？” “诶？对耶！”莉莉丝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所以你想让我看什么呢？”我在莉莉丝身边坐了下来。 莉莉丝说道：“还记得这本魔法书的作者吗？” 我扭着头想了想，然后说道：“五百年前的天才魔法师，叫蒙什么鬼来着？蒙……蒙奇?D?路飞？” “是蒙林莉柏啦！你刚说的那个是谁啦！” “噢对，蒙林莉柏，刚才的名字我乱猜的，我也不晓得是谁……然后呢？” “而极光刃，就是蒙林莉柏大人发明并且制造出来的。” 怎么还加上“大人”这个称呼呢？你准备跟一个死了五百年的人攀上什么关系呢？ 莉莉丝继续说道：“而这极光刃，是蒙林莉柏送给她的丈夫――五百年前的罗普特元帅的佩剑。” 这剑居然有五百年的历史了？ 这时，尤利娅忽然插嘴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把剑原本是罗普特元帅的陪葬品，两年前坟墓被发现，然后这把剑就放在罗普特的神殿中。之后没多久，就遭人抢夺……”说到这里，尤利娅眼神阴沉下去，后面自言自语说道：“下次要让我再遇见你，一定杀了你给父亲报仇！” 从尤利娅刚才的那番话，不难推断出，尤利娅的父亲洛克就是在那次的抢夺中被日赫他们打伤了双眼，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是别问了。 莉莉丝说道：“两年前出土的吗？可能不是同一把。” “不是同一把？”我不解道：“极光刃还有好几把吗？” “有多少把我不清楚。”莉莉丝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现在的这一把极光刃，和当年蒙林莉柏大人制作的那一把，不是同一把……简单来说，这一把极光刃，是一把仿制品。” 第118章 琉璃银与蕴光晶 “仿制品？”我有点不能接受：“我们拼了老命得到的，居然是假货？” “也不能说是假货吧。”莉莉丝解释道：“它也是极光刃，但是并不是五百年前的那一把。” 我拍了拍有点混乱的脑子，问道：“啥意思。” “魔法书上，记载着制作极光刃的材料和方法。原则上来讲，只要能找到材料、掌握方法，极光刃就能不断被制造出来――当然，材料的话非常罕见，而且制作过程需要消耗制作者大量的魔力，想要量产根本不可能。”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道：“那么，现在这把极光刃，是多久之前制作出来的呢？” 少见的，莉莉丝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然后说道：“不超过一年……” 嘶……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旁的尤利娅满脸不解道：“嗯？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就大了……”我说道：“这说明，这个世界上，除了莉莉丝，还有别的魔法使。” 虽然在五百年前的反魔法运动中很可能会有漏网之鱼躲过一劫，但是五百年过去了，当时的人肯定都已经不在了，而魔法则必然是偷偷的一代传一代的流传下来直到今天。这么多代人，他们一直都在做什么呢？到如今，这片大陆上，还有多少人掌握着魔法而不为人知呢？而且他们现在，都在哪里呢？ 莉莉丝很不服气说道：“我还以为我是世界上唯一的魔法使呢，真气人！” 你这关注的重点不太对吧！ “嘛，先不管这个了。”莉莉丝收起拿严肃的表情，变回了原先的不正经的表情，说道：“我们先来玩一下这个极光刃吧。”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一个很危险的动词…… 尤利娅也饶有兴趣地走了过来，坐在莉莉丝旁边。 莉莉丝把极光刃拔出了半截，剑刚出鞘，一股幽幽的蓝光就冒了出来。整柄剑的造型，跟普通的护手剑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剑身并非银白的金属光泽，而是通体泛着蓝光。就像烛光透过了蓝色的玻璃或水晶那样。但是这剑身的材质，并不像金属、玻璃或者水晶。而且表面凹凸不平，造型十分粗糙，完全没有打磨过的痕迹，好像是随意拿小刀削成剑的形状之后就插到剑鞘里了。 而且，虽然我的魔力非常微弱，但是我也能感受到从这柄极光刃中传来的魔法力量。 “极光刃的厉害可不是因为坚硬和锋利哦。”莉莉丝开始像一个老学究那样解释到：“而是它蕴含的魔法的破坏力，凡是接触到剑身的任何物体，都会被这股魔法力量给破坏掉……来，洋葱，手借我示范一下。” “不借！你用自己的手啊混蛋！你想对我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啧，真小气。”莉莉丝一边抱怨着，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头，两根手指捏着，提在极光刃剑身的正上方。 “看好了哦……”莉莉丝两指一松，小石头自由落体，掉在了极光刃剑身之上。 “啪啦！” 石头立即被爆开，石屑乱飞，不少石米打在了莉莉丝脸上和嘴上。 “啊呸！啊呸！啊呸！好疼啊！”莉莉丝连忙伸手抹去了脸上的石粉，把嘴里的石屑吐了出来。 你是白痴吗…… “由于剑的其他部位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所以不会对剑身的魔法起反应哦。”莉莉丝继续解释道。 这个我肯定知道，不然这剑柄和剑身首先就会炸掉吧。 “这种特殊材质叫琉璃银，是非常珍贵的金属，虽然硬度比不上寻常钢铁，但是却有着良好的避魔性，能很好地抵挡魔法的伤害。魔法盛行的年代，很多战士为了对付魔法使，会在武器或防具上镀上一层琉璃银，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我还一直纳闷为什么五百年前反魔法战争能这么顺利呢，明明魔法的力量非常强大来着，原来是有这么一个东西，把魔法使都克制了。 “而剑身的锻造，使用的是另一种更为珍贵的原材料――蕴光晶。”说着，莉莉丝看着拿泛发着幽幽蓝光的极光刃剑身，舔了舔嘴唇，说道：“蕴光晶对每一个魔法使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宝贝。” 你这副表情怎么感觉像是你准备把它吃掉一般？ “众所周知，对魔法使来讲，最重要的就是魔力！” 哪门子的众所周知啊？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就咱俩知道好吗？ “魔法使想要驱动任何魔法，都必须消耗魔力。越是高级的魔法，对魔力的消耗也就越巨大。所以，魔力的储备量，也是衡量一个魔法使能力的重要指标。如果把魔力比作水的话，我就是一个桶，而洋葱你估计就是一个杯子。” 虽然把我比作杯子我有点不开心，但是你能把自己比作桶的话我倒是挺欣慰的，比如饭桶或粪桶什么的，还有水桶腰…… “喂洋葱！”莉莉丝忽然对我皱眉说道：“我总觉得你现在在对我想着什么失礼的事情耶！” “啊？啊！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你继续。” “啧！”莉莉丝白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人体的魔力被消耗掉之后，虽然可以类似精神和力气这样，通过休息而得到补充，但毕竟比较缓慢。加上魔法使的体能本就比一般人要差，如果在战斗过程中魔力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那将会非常危险。” 关于魔法使的体能比较差的说法我以前也听莉莉丝说过，大致的意思好像是体内的魔力会抑制肌肉的增长，甚至会导致肌肉的部分退化。所以一般的魔法使都不如普通人强壮，做点力气活就能累个半死。当然也有不少人天赋异禀，即能掌握魔法也能锻炼出傲人的肌肉的，这种人被称之为“魔剑士”。不过魔剑士通常魔法潜能有限，无法掌握高级的魔法，所以魔法通常都是辅助。 “魔力的补充速度，跟魔法储备量的大小是正相关的，储备量越大，恢复的量也越大，当然不同的人也会有个别的差异。用回我刚才的例子，我是一个桶……” 噗呲！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一个桶！ “嗯？”莉莉丝忽然又回过头来阴森地看着我。 “诶？我什么都没有说啊！”啊，莉莉丝的直觉怎么越来越厉害了。 “我的魔法恢复速度呢，大概就像是滴水成线那样。但是我一个火球术就要消耗掉一杯子的水了，所以这样的恢复速度是算非常慢的。” 一个火球术就要消耗掉一个我吗？ “虽然以前也研究过不少能加快魔力恢复速度的药物，但是要么效果不是太好，要么副作用太大。完全不能满足绝大多数魔法使对魔力恢复的需求。直到有人发现了这个――”说着，莉莉丝指了指手中的极光刃。 意思是如果再有人唧唧歪歪魔力恢复的，就一剑斩了吗？ “蕴光晶，相当于一个移动的魔力仓库。平时魔法使不需要怎么使用魔法的时候，就能把多余的魔力注入蕴光晶当中储藏起来。等以后急用的时候，能够快速把存在蕴光晶内的魔力给提取出来，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哟！这倒是个好东西。 “蕴光晶也有品质之分，好的蕴光晶一小块就能储存大量魔力，而且能重复使用好多次。而品质差一点的蕴光晶，可能一个西瓜大也存不了几发火球术，而且使用寿命相当短。” “等等我有问题。”我举起了手。 “嗯？你问。” 我问道：“存有魔力的蕴光晶，能自动释放魔力吗？” 莉莉丝答道：“不排除蕴光晶会有少许的魔力流失，但是整体来说储存还是比较稳定的。要不然今天存了进去，明天急用的时候发现魔力漏光了，那要它有何用？当然这也和品质有关，品质差的蕴光晶存一个星期左右魔力就自然消失得差不多了，不过本来就存不了多少魔力就是了。而品质好的蕴光晶存个几年都不成问题――事实上品质差的蕴光晶根本就没魔法使愿意使用，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你这描述的如此深刻生动，怎么给人的感觉是你用过似的？ 我又指着极光刃问道：“那它是怎么做到给周围造成伤害的？” 莉莉丝像看白痴那样看着我说道：“所以光有原材料是不可能做出极光刃的啊，还需要掌握制作方法！不然我给你一袋小麦难道你就能做出一块面包吗？” 啊，好像真的是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不过，给我小麦我真的能做出面包啊混蛋！我在村子里长大的，以前也是靠种庄稼维持生命的啊！而且我做出的面包的味道和口感是全村公认的啊！每次村子里开宴会村长都让我负责做面包啊！在家里我都不敢做啊因为每次做出来我姐姐都要跟我抢吃一块都不留给我啊！ 诶，好像跑题了。 我又问道：“所以说，这把极光刃，是储存了大量的魔力了？只要接触到别的物体，就能自动释放魔力破坏掉？” “是的，难得你聪明一次，不容易啊不容易。”说着，莉莉丝欣慰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理会莉莉丝的挑衅，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只要使用多了，这极光刃里的魔力就会用光？” “理论上是这样。”莉莉丝说道：“不过这把极光刃所用的蕴光晶品质非常好，给一个普通战士用上一段时间都不成问题。而且魔力用完了，再补充进去就行。” 我皱眉道：“那么，想要得到极光刃的人……比如浩劫组，以及，沙尔曼的雇主……” 莉莉丝摊手道：“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极光刃，只是知道这是一件很厉害的武器罢了。” “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说着，我看向了一旁躺着的沙尔曼。 沙尔曼睡得很香，宛如一只不甚遗落在地的洋娃娃似的。 她那所谓的雇主，是什么样的人呢？和魔法有关系吗？ 第119章 故人相逢 第二天天没亮，一阵遥远的马蹄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原本我的睡眠也不算太浅，但估计是人在野外自然而然会更加警惕的原因，这阵并不算太吵闹的马蹄声在原本还挺安静的突兀第响起，显得额外刺耳。 我揉了揉眼睛，在非常朦胧的光线下，看见尤利娅已经是醒来了，伏在半堵破壁之后，正朝马蹄声的来源方向眺望着。 “什么回事？”我小声朝尤利娅问道。 “我也刚醒来，不太清楚。”尤利娅头也不回地回答：“我估计可能是训练场的人，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点好――你去把她们两个叫醒吧。” 我无奈道：“沙尔曼我可叫不醒，加上她昨天也受伤不浅，就让她休息一会吧。我喊莉莉丝去。” 我一回头，惊愕道：“莉莉丝呢？”原本莉莉丝预定的“床位”空无一人，该不会是睡着了滚哪儿去了吧？ 我正要往怀里掏魔音石――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忽然从我背后响起。 “哇啊！你别吓人啊！”我一回头，莉莉丝的轮廓在我身后。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问道，因为根据我对莉莉丝的理解，她的睡眠非常规律，到时间睡觉时倒下就能睡，而第二天想几点起就能几点准时起――明显现在还远远不到莉莉丝该起床的时间。 “我还没睡呢。”莉莉丝解释道。 我略惊讶，然后就着朦胧的光线仔细看了看，莉莉丝的脸上果真浮现出两个若有若无的黑眼圈。 “把脸凑这么近做什么变态！”莉莉丝一掌把我的脸往后摁去。 我问道：“你通宵不睡觉都做什么去了？” “研究这玩意啊。”莉莉丝举了举手中的极光刃，说道：“毕竟这剑本身对我没什么用啊，我要看看能不能重新利用这其中的蕴光晶……啧啧啧，这可是上好的蕴光晶啊。”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吗？” “完全没有！”莉莉丝挺起胸膛说道。 “那你就别这么自豪地说出来啊！” “小声点！”尤利娅压低声音道：“他们靠近了。” 我和莉莉丝立即闭嘴，跟尤利娅一起伏在断壁后面，小心翼翼朝那支队伍看了过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马蹄声的，是一连串金属摩擦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作为在训练场训练了三个月的我们太熟悉的了――这显然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 “天哪！”跑在最前面，应该是充当侦查角色的一名骑兵喊道：“怎么被破坏成这个样子！” 紧接着，之间那人取出一短小的棍棒状物体，“噗呲”一声，那棍棒状物体发出了耀眼的火光，似乎是一个微型火把。 火光之下，那人身穿带红色短袍的链甲，头戴链甲头肩巾，背上背着一面棋手扇形盾――这样的装束对我来说实在太熟悉了，这是典型的斯瓦迪亚斥候的装束！ 看起来应该是自己人，估计是附近哈伦哥斯堡派遣来的救援。不过他们来的也太慢了吧！这都过了整整一天了！ 只见那名斥候举起手中的微型火把，在空中有规律地甩了几下，估计是在给后面的队伍打什么信号。 后面的队伍见到这个信号之后，非常有默契地散开，对村子成包围状，然后第一排的骑兵点燃了火把，火光顿时把周围一片都照得相当明亮。 这是一支约莫近百人的纯骑兵队伍，装备算不上太好，也就中上水平吧。不过由于是纯骑兵的关系，这样的队伍的战斗力已经非常不错了。 他们盾牌上的图案，也正是哈伦哥斯堡领主――克拉克伯爵的旗帜图案。 “有活人在里面吗？”斥候朝村子里面喊了一声。 我想了想之后，对尤利娅和莉莉丝说道：“不是敌人。”然后走出断壁，朝斥候挥了挥手，喊道：“有！” 那斥候见我突然走出，立刻把手搭在剑上，警惕地看着我，见我身上并无武器之后，送了口气，朝我喊道：“你是尼美加的村民吗？村子怎么了？” “不，我们是铁骑训练场的学员。” “铁骑训练场？”那斥候想了想之后，问道：“你们是竞选‘新封骑士’的人吗？” “呃，是的。” “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斥候又问道。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了……” “是洋葱？”忽然，一个头戴巨盔骑士装扮的人纵马从后边的队伍走上前来，朝我问道。 “嗯？你是？”看样子这名骑士似乎认识我，不过这个巨盔就像一个铁桶，把脑袋都包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在眼睛的位置开了一条口子，以及嘴鼻的地方打了许多透气孔，所以我完全不能辨认这名骑士的容貌。 那骑士伸出双手，在脖子上捣鼓了一会之后，把巨盔摘了下来。 这是一个大概三十多岁的男子，一头金色短卷发。 这张脸有点大众了，我一下子辨认不出是谁，不过对方是克拉克伯爵的人，并且认识我的话…… “是彼得斯吗？”我眯着眼试探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认得我。”彼得斯开心地笑了笑，然后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背。 抱歉，我不是认得你，只是推理出是你的。 彼得斯是克拉克伯爵手下的骑士，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大半年前姐夫生日，在乌克斯豪尔举办生日宴会，邀请了各位领主参加，彼得斯就是作为克拉克伯爵的随从一起来的。总所周知我们城堡里佣人稀缺，杜鲁和莎拉负责忙厨房活，姐夫和姐姐亲自招待各位贵族领主，而我则是负责招待他们的随从。这个彼得斯特别爱喝酒，灌醉了一桌之后盯上了我，各种麦酒葡萄酒轮换着找我干杯，我作为招待人又不好拒绝，只能硬撑。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我是头戴着自己的内裤倒立躺在衣柜里被杜鲁叫醒的。 彼得斯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好久不见了！”随着他说话，一股酒气喷在了我脸上。 天啊！居然酒后上岗！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彼得斯四处看了看，然后问我道：“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我指了指身后的断壁，说道：“还有几个――出来吧，不是敌人。” 尤利娅倒是落落大方地走了出来，而莉莉丝则只是露出了脑袋。 彼得斯又看了一眼这曾经是一片村庄的废墟，偶尔躺着几具尸体，然后皱眉问道：“村子发生了什么？就算是强盗洗劫也用不着这样吧。” 我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然后说道：“也不算是洗劫……姑且理解为两伙强盗在这里斗殴了吧。”浩劫组的事情就不说了，我最讨厌解释麻烦的事情了。 彼得斯又看了一眼，确实地上没多少村民模样的尸体。于是又问我道：“那两伙强盗现在呢？” 我摊手道：“跟村民们一样，死的死，跑的跑，现在就剩我们了――话说你们赶来救援的速度也太慢了点吧？这不是克拉克伯爵自己的领地吗？” 彼得斯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现在是非常时期，加上哈伦哥斯堡处于国家边境，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所以当城堡发现尼美加发生问题之后，也没敢直接来救援，而是克拉克伯爵大人直接领兵朝南侦查，发现确实没有异样之后，才让我们赶来救援。” “非常时期？”我楞了一下，随后立即反应过来：“卡门公爵宝藏的风头还没过去啊？” 彼得斯说道：“估计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也是最紧张的时候。上个月就截下了五批伪装成冒险团的罗多可王国的士兵队伍。虽然两国还没正式宣战，但这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这次尼美加的骚乱是罗多可那边的诡计，趁我们援救村子之时对城堡发动大规模进攻的话，城堡可能会在援兵赶到之前被攻下。哈伦哥斯堡可是镇守着通往罗多可王国山区入口的命脉，如果被打下来了，可不是好玩的。” 原则上来说，这样的做法也没错，只是苦了村民。 彼得斯朝身后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进村探索一下，看看有没生还者。” 那堆骑兵们得到命令之后，纷纷下马，朝村子涌了进去。 不一会，一个声音喊道：“这边有一个昏迷的小姑娘！还有呼吸！似乎受了伤，不过伤口有被包扎过。” 同时莉莉丝是声音也响起：“啊，那个不是，她算是跟我们一起来的。”然后莉莉丝又朝我喊道：“洋葱，这人咱还管嘛？” 我回应道：“我们总得等到她醒来吧？” 如果我们就这么跑了，一来不礼貌，二来要是沙尔曼就此生气的话，来找我算账我是很头疼的。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想看看醒来的沙尔曼怎么跟莉莉丝抢极光刃嘿嘿嘿。 彼得斯又拍了拍我肩膀，朝我笑道：“好久不见了，要不今晚我们一起去喝两杯？” 我连忙摇头摆手道：“算了，我们是因为实战演练才来到这里的，马上要回训练场了。” 彼得斯一脸遗憾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估计很快也要道吉尔伯特伯爵大人生日了吧，到时候我们再痛快喝一顿！” 姐夫是几月几号生日来着？那天我可要准时装病。 过了一会，两名士兵从村里面抬出了一个人，对彼得斯说道：“报告，只找到一个活着的，虽然受了点伤，但估计没有生命危险。” 我朝被抬出来的那人看了一眼。 呀，今天遇到的熟人怎么这么多…… “聋”骑士，杰斯克。 第120章 厄运之剑 两名士兵把杰斯克放到了地上，然后退到一边，也没有准备继续回村庄找生还者的打算。 我凑前看了看，杰斯克脸上有少许烧伤的痕迹，头发也被烧焦部分。身体有几处被利器划破的伤口，不过伤口都不太深，并且已经停止流血。看来是吃了点苦头，但是的确性命无忧。 也许被颠簸了一会的原因，原本也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着的杰斯克慢慢睁开了双眼，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下意识想要坐起身子时，估计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叫了一声，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继续躺在地上。 杰斯克再次四处看了看，然后略有点虚弱地问道：“你们是……” 彼得斯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克拉克伯爵的士兵，我是骑士彼得斯。”末了，彼得斯略关切地问道：“身体怎么样？” 杰斯克再次尝试坐起来，不过很快又放弃了，然后继续虚弱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现在全身疼得难受，没法动。” 彼得斯问道：“你是这里的村民么？” 杰斯克轻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原本是一个旅行商人……一个星期前，我的商队遇上了一伙抢劫，不但把我财务掠夺一空，还把我给俘虏了……”说着，杰斯克心有余悸地四处看了一下，小心问道：“那些强盗……不在了吧？” 彼得斯摇了摇头，说道：“在村子里面我们只发现了你。” 杰斯克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那好……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把我绑着。后来他们好像遇到了另一伙强盗的追杀，我被迫跟着一起逃。结果昨天到了这里之后，遇到一个怪人，又打了起来……” “怪人？”彼得斯皱眉问道：“什么怪人？” 杰斯克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打起来了……然后我趁乱逃出，在逃的过程中被强盗们发现，挨了好几下子，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很显然，杰斯克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于是，我也上前了一步，笑着说道：“嗨，还记得我吗？” “嗯？”见我突然走上前来，杰斯克忽然一愣，然后仔细地打量了我。 不一会。 “啊！”杰斯克满脸惊恐，指着我，说道：“你……你……你……会飞！” 我心中一惊，也知道大事不妙。 当初在寻宝过程中被断剑佣兵团的人用箭矢袭击的时候，莉莉丝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骑着扫把带着我飞走了。 虽然后来也遇到了雪莱雪莉姐妹，胡扯了一顿糊弄了过去，但是杰斯克不明所踪被我们遗忘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再次相聚了他陡然就想起这件事了。 于是我也只能跟着大叫道：“飞飞飞飞……非常开心能够再遇到你啊！” 我在杰斯克面前蹲了下去，轻轻拍着杰斯克的肩膀，小声说道：“极光刃的事情，你知道点什么的吧？” 听到我突然说出了“极光刃”三个字，杰斯克神情显然楞了一下，然后傻乎乎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啊……你……叫啥来着？” 天啊，好薄情啊，居然把我的名字都忘了。 于是我只能说道：“我叫艾……” “噢！洋葱！”杰斯克也突然想了起来。 果然外号比真名更容易能让人记住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杰斯克问道。 “嘛，说起来就复杂了，我懒得解释，你就当我睡一觉起床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吧。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还好，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也多亏我以前也是一个雇佣兵，要是普通人，估计就大事不好了。” 这时，那些原本进村探索的士兵也全部出来了，对彼得斯报告道：“报告，村里没有其他活人了。尸体数量偏少，估计村民们大多都逃走了。” 彼得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整装，准备回去。” 虽然尼美加村是他们领主克拉克伯爵的领地，但他们可没有打扫村庄的义务，只要把情况回去报告一下领主就好。至于那些逃跑的村民，过不了几天就会都陆陆续续回来。 “你还行不？”彼得斯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杰斯克，说道：“要不要带你去找医生给治疗一下？” 杰斯克有点艰难地摆了摆手，说道：“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伤口也开始愈合没有流血了……不过你要是愿意把我送到随便哪个镇上去我倒是挺乐意的。” 彼得斯耸了耸肩，显然不太乐意。 彼得斯翻身上马，对着我说道：“洋葱，注意安全哈，下次我们再好好喝一顿！”说完，朝后打了个手势，士兵们就开始陆续离开。 待那群士兵离开了之后，莉莉丝也走上前来，朝杰斯克开心地打了个招呼道：“嗨呀！这不是龙骑士吗！”说着，弯腰拍了一下杰斯克的肩膀。 “啪！” 嗯……听声音，这个力度，应该是想突然吓对方一跳吧。 “啊！”杰斯克惨叫一声，连忙下意识伸手去捂了一下肩膀，这个大动作全牵扯到更剧烈的疼痛，杰斯克顿时像一只掉进开水中的猪一般接连不断地嚎叫着。 “呀！”莉莉丝也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呆呆地看了一会自己那只“罪魁祸手”，然后忙把手藏在了身后，脸上笑道：“哎呀哈哈哈，不好意思了呢。” 缓过来之后的杰斯克朝莉莉丝大吼：“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啊哈哈，啊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脆弱。”莉莉丝挠着头装傻笑道。 毕竟莉莉丝也是无心之失，加上年纪还小，对杰斯克来说莉莉丝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于是杰斯克也不好跟莉莉丝较真，气呼呼地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尔后，杰斯克的眼光瞄到了莉莉丝的腰间，眼神从略微气氛转为惊讶，叫道：“你……腰上的……” “那是极光刃。”我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杰斯克眼中的惊讶丝毫不减，于是我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点什么的吧。” 杰斯克盯着极光刃，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咽了一口口水，谈了一口气，道：“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然后，杰斯克看着我，说道：“这柄极光刃，原本是我的商品……我也是因为这个东西，被那些强盗挟持。” 我没有插话，等着杰斯克继续说。 杰斯克见我没有插嘴，也明白我的意图，于是继续说道：“当初与你们分别了之后，我也找不到我昔日的战友了，于是放弃寻找，继续自己的工作。每过多久，装备补给店的生意开始下降了，估计很多人也渐渐放弃了寻找宝藏，于是我把货物清仓之后跟以前一样开始跑商……我在萨兰德苏丹国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富豪准备搬家，清出了好多没用的杂物准备处理出售，其中不乏好多虽然有点陈旧但是依然能用的家具、工具之类的，清理翻新一下还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我全买下来了。” 说到这，杰斯克停顿了一下，说道：“有水不？”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把自己的还剩一半的水壶给杰斯克递了过去。 杰斯克估计也习惯了身上的疼痛感，自己接过了水壶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地猛灌几口，然后继续说道：“这极光刃，就是夹藏在其中。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柄剑的名字叫做极光刃，只知道自己走狗屎运采购到了一柄绝世神器……现在回想起来，这哪是狗屎运啊！就是彻头彻尾的一泡狗屎！得到了这把剑不久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神秘兮兮地或直接或间接地找我要极光刃――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其中也不乏开出高价的人。我非常警觉，知道这柄剑非同小可，要是我真贪便宜卖了，恐怕我把这柄剑拿出来的瞬间就被对方杀掉。所以我一直在装糊涂，说不知道什么极光刃，那批货在运送途中不甚跌落山崖了等等。我从遇到第一个人开始，就开始防范自己的安全，多雇了一些佣兵，平时也绝对不让自己单独呆着，那些人也不敢造次。可是即使这样我也很困扰啊，我总不能把极光刃藏一辈子，更不方便拿出来卖掉，总感觉随时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我……直到一个星期前，我路过斯瓦迪亚王国时，被一群强盗俘虏了……” 一下子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杰斯克也松了一口气，再次抓起水壶灌下那所剩无几的水。 我问道：“他们抢走极光刃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把你绑起来？” 杰斯克回答道：“他们就是想问我极光刃是从哪里得到的啊……该死的，我都告诉他们是从一个富商的手里购得的，但是他们非要问我是从哪个家族的富商手中买到的，碰巧我又不知道那个富商姓什么――萨兰德的富商家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真心不知道那个卖我极光刃的富商的哪个家族的。” 看来这柄极光刃的问世，也的确引起不少的轰动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现在那伙强盗也消失掉了，你也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话没说完，我呆滞在原地。 “极光刃，给我交出来！”月光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出险在在我眼前。 双手执剑，怒目而视――而她怒视的焦点，正是挂着极光刃的莉莉丝。 第121章 交易 沙尔曼紧盯着莉莉丝，双手各执着自己的一长一短两剑。跟之前不同，由于那件绿色的连衣裙破损了，所以被换上了普通的村民衣服。这个装束之下的沙尔曼拿着这两把剑，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吧，我承认之前穿着连衣裙拿剑也挺违和的。 “啊？”莉莉丝被沙尔曼这么一威胁，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扫把估计是准备随时逃跑，眼睛一撇发现扫把放在远处，有点沮丧，然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极光刃，问道：“你是想要这个吗？” 沙尔曼用微小到不可擦觉的动作点了点头。 “哟~”莉莉丝不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下巴，一副奸商的表情浮现在脸上，邪邪地说道：“那么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呢？” “钱？”显然，沙尔曼也觉得有点意外。 喂！人家摆明了是准备抢的！你怎么就和人家谈钱了啊！ 谁知沙尔曼居然还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似乎是打定不了主意，于是开口问到：“你想要多少？” “这个嘛~！”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莉莉丝眼睛咪得跟线一样，就差没有从眼缝里飙出“狠狠宰丫的一顿”这几个字了。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伸出一个手掌，喊道：“五万第纳尔！” 我去！这太过分了吧！ 五万第纳尔！ 这都抵我多少年工资了啊我算一下……妈呀我这一辈子都赚不到啊！ 匪夷所思的是沙尔曼居然没有一口回绝，还很纠结地想了想。 呀？你该不会是真的有这么多钱吧？ 片刻，沙尔曼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太贵了，我支付不起。” 你刚才该不会真的很认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够不够五万第纳尔吧？ 见交易有望，莉莉丝更是眉头跳了跳，饶有兴趣问道：“那你还差多少？” 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把极光刃就这么卖掉吧？ 沙尔曼又继续想了想，越想眉头皱得越深，然后干脆把双剑插回剑鞘之中，站在原地数起手指来。 你倒还真的认真在算啊？ 沙尔曼低着脑袋算了半天之后，抬起头来，看着莉莉丝，说道：“还差四万九千七百三十二第纳尔。” ……既然差了这么多就别给我算啊！ 莉莉丝脸色显然不太好看，挤眉弄眼了一会，啧地一声表示不满意。 然后沙尔曼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最多跟你两百第纳尔。” 居然从五万直接杀价到两百，这估计是人类自从有过交易活动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吧？ 莉莉丝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太少了太少了！” “那没办法了。”沙尔曼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只能用抢的了！”说着，双手再次握在了剑柄之上，压低了重心，随时准备要冲上去。 你给我一开始就用抢的啊！ 就在这时，莉莉丝原本眯着的双眼忽然蹬得老大，喊道：“上！” 莉莉丝忽然这么一叫，沙尔曼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觉得身子一紧，后脑勺传来一股柔软的质感。 沙尔曼微微回头一望，只见尤利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此时正紧紧抱着沙尔曼，使沙尔曼动弹不得，胸前两团硕大的肉团被沙尔曼的脑袋挤得变形。 “你！”沙尔曼又惊又怒，无论想要拔剑还是想要逃离，都无计可施，毕竟尤利娅的力气也不是开玩笑的。在尤利娅的怀抱中，沙尔曼就像是被封印住一般。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莉莉丝高兴得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也有点惊讶地看着尤利娅，你什么时候和莉莉丝达成共识了？ 而尤利娅也是一脸兴奋说道：“刚刚说好了哟！你会教我魔法的！” 莉莉丝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你就是了。” 刚刚说好的？原来莉莉丝刚才挤眉弄眼的就是在给尤利娅打信号啊？话说你们这信号详细得有点过分了吧是怎么做到的啊混蛋！ “那么现在怎么办？”尤利娅低头看着怀中的沙尔曼，沙尔曼自知挣脱不了，也放弃了挣扎，冷冷看着莉莉丝，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嘿嘿嘿，也没打算做什么。”莉莉丝微笑着，举起极光刃，说道：“就是不打算给你就是了。” 虽然自己处于下风，但是沙尔曼一点也不软服，依然冷冷道：“除非把我杀了，不然我总会有能力抢回来。” “哎呀呀，别把我说得像个恶魔那样嘛！” 难道你不是吗？ “也不用杀了你。”莉莉丝想了会，说道：“只要把你绑起来扔一边，我们自己走就好了。” “这也不行啊！”我忙插嘴道：“这里四下无人，要是给绑起来扔这了，别说没有食物和水，要是野兽来了也会出人命的吧！” “这也有道理……”莉莉丝再次捏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想了一会，说道：“要不……把她剥光了扔进随便哪个房子里，她光着身子一时半会也不好意思出来追我们吧。” 一旁的杰斯克居然发出了兴奋的眼神，点头如捣蒜附合道：“好啊好啊！” 我踢了杰斯克一脚，疼得他乱叫，说道：“没人问你意见啦！” 沙尔曼闻言，少见的，脸颊忽然发红，有点愤怒叫道：“你敢？” “那么要不……”莉莉丝忽然举起了双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阴沉着说道：“把你弄得醉仙欲死的无力反抗之后，我们再从容离开？” 尤利娅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不禁脸色一变，全身抖了一下。 虽然莉莉丝说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旁边的杰斯克又来劲了，忙继续附合：“好啊好啊！” 我又踢了杰斯克一脚：“真的没人问你意见啦！” 看来不干预是不行的了，谁知道莉莉丝肚子里还有什么坏主意。虽然我对沙尔曼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但是毕竟沙尔曼也不是什么坏人，加上她的身世，如果真的闹大了估计大家都不好过。 矛盾的起源就是极光刃的归宿，从这一点入手介入应该比较好吧。 我走上前去，朝沙尔曼问道：“你要极光刃做什么？” 沙尔曼撇了我一眼，说道：“这是我的任务。” “你说的是有雇主委托你寻找极光刃回来吧？” “是的。” “可是最终抢到剑的是我们……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拿到剑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要是我们那个时候就扔下你不管，你也没办法是不？”其实我非常不想说“我们”这个词，因为按照莉莉丝的性格，铁定准备独吞极光刃，我没有任何获利――不过话说回来，莉莉丝及时赶来救我了，也算是扯平了。 “这个我不管。” “何况，你也没有和那个所谓的雇主签合同什么之类的吧。就算没完成也没有什么损失”其实损失应该还是蛮大的，毕竟估计会有一大笔报酬。不过估计以沙尔曼的出身，也不会有那么的贪钱。 沙尔曼冷冷说道：“我沙尔曼就没有接下来之后却完成不了的任务。” 看来就是为了名气或者骨气了。 “这样吧。”我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极光刃依然是交给你……” “喂！凭什么！”莉莉丝忽然就不满地叫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莉莉丝，继续对沙尔曼说道：“但是，得到的报酬，你却要交给我们。怎么样？”这么一来，沙尔曼完成了任务，名声不受损，而莉莉丝呢也能得到好处，可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可是莉莉丝依然嘟囔着：“这极光刃对我来说作用巨大，怎么能轻易放手呢……话说回来报酬是多少啊？” 看来对付莉莉丝这个财迷，钱还是有用的。 沙尔曼摇头道：“不知道。” 莉莉丝不太相信：“你都接了委托，居然连报酬都不知道是什么？” 沙尔曼说道：“我没留意，不记得。报酬从来就不是我挑选任务的标准。”嘛，以沙尔曼的身世和性格来说，这倒的确有可能。 于是我扭头朝莉莉丝说道：“相当于一次赌博，报酬可能很客观，也可以少一些――当然再少也不可能少到哪里去吧。” 莉莉丝沉思片刻，说道：“还是等确认了报酬是什么再决定吧。” 我无奈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我就是为了让这个问题能当场解决啊。” 幸亏莉莉丝也不算笨，也明白我的意图，于是说道：“好吧，让我再考虑一下。” 一边的杰斯克遗憾道：“唉！你插什么手呢？难得的好戏没得看了。” 我总算忍无可忍，一跺脚，大喊：“金钻头！” 地低下的金钻头非常有默契，立即朝杰斯克躺着的地面狠狠地顶了一下。 杰斯克顿时被金钻头顶飞空中数十厘米，然后pia地一声摔在地上，剧痛传遍全身，叫得那个撕心裂肺：“啊啊啊啊……怎……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啊啊啊啊好痛……” 趁着莉莉丝考虑的时间，我朝沙尔曼问道：“对了，那个委托你取得极光刃的那个雇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 沙尔曼摇头道：“不知道，我没见过雇主，是负责发布委托任务的酒馆老板直接点名说有人委托我的任务。” 直接点名委托啊……看来沙尔曼的名气真心不小了。 我继续问道：“那么……是在那里接到的任务呢。” 沙尔曼回答道：“萨兰德苏丹国。” 萨兰德苏丹国，正是杰斯克当初发现极光刃的地方！ 第七十七章 厄运之剑 瞧，我两个月之前怎么说的来着，我就说了迟早有一天我还会遇到杰斯克对吧！ 两名士兵把杰斯克放到了地上，然后退到一边，也没有准备继续回村庄找生还者的打算。 我凑前看了看，杰斯克脸上有少许烧伤的痕迹，头发也被烧焦部分。身体有几处被利器划破的伤口，不过伤口都不太深，并且已经停止流血。看来是吃了点苦头，但是的确性命无忧。 也许被颠簸了一会的原因，也不知道原本是晕过去还是睡着的杰斯克慢慢睁开了双眼，茫然地左右看了看，下意识想要坐起身子时，估计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的叫了一声，放弃了坐起来的想法，继续躺在地上。 杰斯克再次四处看了看，然后略有点虚弱地问道：“你们是……” 彼得斯上前一步，说道：“我们是克拉克伯爵的士兵，我是骑士彼得斯。”末了，彼得斯略关切地问道：“身体怎么样？” 杰斯克再次尝试坐起来，不过很快又放弃了，然后继续虚弱说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现在全身疼得难受，没法动。” 彼得斯问道：“你是这里的村民么？” 杰斯克轻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原本是一个旅行商人……一个星期前，我的商队遇上了一伙抢劫，不但把我财务掠夺一空，还把我给俘虏了……”说着，杰斯克心有余悸地四处看了一下，小心问道：“那些强盗……不在了吧？” 彼得斯摇了摇头，说道：“在村子里面我们只发现了你。” 杰斯克庆幸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那好……这一个星期以来，他们一直把我绑着。后来他们好像遇到了另一伙强盗的追杀，我被迫跟着一起逃。结果昨天到了这里之后，遇到一个怪人，又打了起来……” “怪人？”彼得斯皱眉问道：“什么怪人？” 杰斯克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打起来了……然后我趁乱逃出，在逃的过程中被强盗们发现，挨了好几下子，然后我就昏过去了……” 很显然，杰斯克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于是，我也上前了一步，笑着说道：“嗨，还记得我吗？” “嗯？”见我突然走上前来，杰斯克忽然一愣，然后仔细地打量了我。 不一会。 “啊！”杰斯克满脸惊恐，指着我，说道：“你……你……你……会飞！” 我心中一惊，也知道大事不妙。 当初在寻宝过程中被断剑佣兵团的人用箭矢袭击的时候，莉莉丝可是当着众人的面骑着扫把带着我飞走了。 后来杰斯克不明所踪被我们遗忘了，没想到好不容易再次相聚了他陡然就想起这件事了。 于是我也只能跟着大叫道：“飞飞飞飞……非常开心能够再遇到你啊！” 我在杰斯克面前蹲了下去，轻轻拍着杰斯克的肩膀，小声说道：“极光刃的事情，你知道点什么的吧？” 听到我突然说出了“极光刃”三个字，杰斯克神情显然楞了一下，然后傻乎乎地笑了笑，说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你啊……你……叫啥来着？” 天啊，好薄情啊，居然把我的名字都忘了。 于是我只能说道：“我叫艾……” “噢！洋葱！”杰斯克也突然想了起来。 果然外号比真名更容易能让人记住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杰斯克问道。 “嘛，说起来就复杂了，我懒得解释，你就当我睡一觉起床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吧。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还好，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也多亏我以前也是一个雇佣兵，要是普通人，估计就大事不好了。” 这时，那些原本进村探索的士兵也全部出来了，对彼得斯报告道：“报告，村里没有其他活人了。尸体数量偏少，估计村民们大多都逃走了。” 彼得斯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整装，准备回去。” 虽然尼美加村是他们领主克拉克伯爵的领地，但他们可没有打扫村庄的义务，只要把情况回去报告一下领主就好。至于那些逃跑的村民，一般过不了几天就会都陆陆续续回来。 “你还行不？”彼得斯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杰斯克，说道：“要不要带你去找医生给治疗一下？” 杰斯克有点艰难地摆了摆手，说道：“都是皮外伤，问题不大，伤口也开始愈合没有流血了……不过你要是愿意把我送到随便哪个镇上去我倒是挺乐意的。” 彼得斯耸了耸肩，显然不太乐意。 彼得斯翻身上马，对着我说道：“洋葱，注意安全哈，下次我们再好好喝一顿！”说完，朝后打了个手势，士兵们就开始陆续离开。 待那群士兵离开了之后，莉莉丝也走上前来，朝杰斯克开心地打了个招呼道：“嗨呀！这不是龙骑士吗！”说着，弯腰拍了一下杰斯克的肩膀。 “啪！” 嗯……听声音，这个力度，应该是想突然吓对方一跳吧。 “啊！”杰斯克惨叫一声，连忙下意识伸手去捂了一下肩膀，这个大动作全牵扯到更剧烈的疼痛，杰斯克顿时像一只掉进开水中的猪一般接连不断地嚎叫着。 “呀！”莉莉丝也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呆呆地看了一会自己那只“罪魁祸手”，然后忙把手藏在了身后，脸上笑道：“哎呀哈哈哈，不好意思了呢。” 缓过来之后的杰斯克朝莉莉丝大吼：“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啊哈哈，啊哈哈，没想到你这么脆弱。”莉莉丝挠着头装傻笑道。 毕竟莉莉丝也是无心之失，加上年纪还小，对杰斯克来说莉莉丝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于是杰斯克也不好跟莉莉丝较真，气呼呼地吹了一下自己的胡子。 尔后，杰斯克的眼光瞄到了莉莉丝的腰间，眼神从略微气氛转为惊讶，叫道：“你……腰上的……” “那是极光刃。”我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杰斯克眼中的惊讶丝毫不减，于是我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点什么的吧。” 杰斯克盯着极光刃，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咽了一口口水，谈了一口气，道：“算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然后，杰斯克看着我，说道：“这柄极光刃，原本是我的商品……我也是因为这个东西，被那些强盗挟持。” 我没有插话，等着杰斯克继续说。 杰斯克见我没有插嘴，也明白我的意图，于是继续说道：“当初在羊肠山你们飞走之后，我以前的同伴们就跟断剑佣兵团的人打了起来。虽然我也上前参战了，但是很快被打晕。等我醒来之后。发现我以前的同伴们死的死，逃的逃，也没有人关心晕倒后的我。于是心灰意冷的我回去继续自己的工作。没过多久，装备补给店的生意开始下降了，估计很多人也渐渐放弃了寻找宝藏，于是我把货物清仓之后跟以前一样开始到处跑商……当我在萨兰德苏丹国的时候，碰巧遇到一个富豪准备搬家，清出了好多没用的杂物准备处理出售，其中不乏好多虽然有点陈旧但是依然能用的家具、工具之类的，清理翻新一下还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我全买下来了。” 说到这，杰斯克停顿了一下，说道：“有水不？” 我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把自己的还剩一半的水壶给杰斯克递了过去。 杰斯克估计也习惯了身上的疼痛感，自己接过了水壶打开盖子咕嘟咕嘟地猛灌几口，然后继续说道：“这极光刃，就夹藏在其中。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柄剑的名字叫做极光刃，只知道自己走狗屎运采购到了一柄绝世神器……现在回想起来，这哪是狗屎运啊！就是彻头彻尾的一泡狗屎！得到了这把剑不久之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神秘兮兮地或直接或间接地找我要极光刃——我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这把剑的名字——其中也不乏开出高价的人。我非常警觉，知道这柄剑非同小可，要是我真贪便宜卖了，恐怕我把这柄剑拿出来的瞬间就被对方杀掉。所以我一直在装糊涂，说不知道什么极光刃，那批货在运送途中不甚跌落山崖了等等。我从遇到第一个人开始，就开始防范自己的安全，多雇了一些佣兵，平时也绝对不让自己单独呆着，那些人也不敢造次。可是即使这样我也很困扰啊，我总不能把极光刃藏一辈子，更不方便拿出来卖掉，总感觉随时都有几百双眼睛盯着我……直到一个星期前，我路过斯瓦迪亚王国时，被一群强盗俘虏了……” 一下子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杰斯克也松了一口气，再次抓起水壶灌下那所剩无几的水。 我问道：“他们抢走极光刃也罢了，为什么还要把你绑起来？” 杰斯克回答道：“他们就是想问我极光刃是从哪里得到的啊……该死的，我都告诉他们是从一个富商的手里购得的，但是他们非要问我是从哪个家族的富商手中买到的，碰巧我又不知道那个富商姓什么——萨兰德的富商家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真心不知道那个卖我极光刃的富商的哪个家族的。” 看来这柄极光刃的问世，也的确引起不少的轰动啊。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现在那伙强盗也消失掉了，你也能过上正常的日子了……” 话没说完，我呆滞在原地。 “极光刃，给我交出来！”月光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 只见沙尔曼双手执剑，怒目而视——而她怒视的焦点，正是我身后挂着极光刃的莉莉丝。 第七十八章 交易 沙尔曼紧盯着莉莉丝，双手各执着自己的一长一短两剑。跟之前不同，由于那件绿色的连衣裙破损了，所以被换上了普通的村民衣服。这个装束之下的沙尔曼拿着这两把剑，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好吧，我承认之前穿着连衣裙拿剑也挺违和的。 “啊？”莉莉丝被沙尔曼这么一威胁，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扫把估计是准备随时逃跑，眼睛一撇发现扫把放在远处，有点沮丧，然后指了指自己腰间的极光刃，问道：“你是想要这个吗？” 沙尔曼用微小到不可察觉的动作点了点头。 “哟~”莉莉丝不但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下巴，一副奸商的表情浮现在脸上，邪邪地说道：“那么你打算出多少钱买呢？” “钱？”显然，沙尔曼也觉得有点意外。 喂！人家摆明了是准备抢的！你怎么就和人家谈钱了啊！ 谁知沙尔曼居然还很认真地想了一会，然后似乎是打定不了主意，于是开口问到：“你想要多少？” “这个嘛~！”主动权又回到了自己手上，莉莉丝眼睛咪得跟线一样，就差没有从眼缝里飙出“狠狠宰丫的一顿”这几个字了。 莉莉丝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伸出一个手掌，喊道：“五万第纳尔！” 我去！这太过分了吧！ 五万第纳尔！ 这都抵我多少年工资了啊我算一下……我一星期15第纳尔，一年就是780……妈呀我这一辈子都赚不到啊！ 匪夷所思的是沙尔曼居然没有一口回绝，还很纠结地想了想。 呀？你该不会是真的有这么多钱吧？ 片刻，沙尔曼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太贵了，我支付不起。” 你刚才该不会真的很认真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家当够不够五万第纳尔吧？ 见交易有望，莉莉丝更是眉头跳了跳，饶有兴趣问道：“那你还差多少？” 你该不会是真的打算把极光刃就这么卖掉吧？ 沙尔曼又继续想了想，越想眉头皱得越深，然后干脆把双剑插回剑鞘之中，站在原地数起手指来。 你倒还真的认真在算啊？ 沙尔曼低着脑袋算了半天之后，抬起头来，看着莉莉丝，说道：“还差四万九千七百三十二第纳尔。” ……既然差了这么多就别给我算啊！ 莉莉丝脸色显然不太好看，挤眉弄眼了一会，啧地一声表示不满意。 然后沙尔曼伸出了两根手指，说道：“最多跟你两百第纳尔。” 居然从五万直接杀价到两百，这估计是人类自从有过交易活动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吧？ 莉莉丝摆了摆手道：“不行不行！太少了太少了！” “那没办法了。”沙尔曼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只能用抢的了！”说着，双手再次握在了剑柄之上，压低了重心，随时准备要冲上去。 你给我一开始就用抢的啊！ 就在这时，莉莉丝原本眯着的双眼忽然蹬得老大，喊道：“上！” 莉莉丝忽然这么一叫，沙尔曼还没反应过来，就忽然觉得身子一紧，后脑勺传来一股柔软的质感。 沙尔曼微微回头一望，只见尤利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此时正紧紧抱着沙尔曼，使沙尔曼动弹不得，胸前两团硕大的肉团被沙尔曼的脑袋挤得变形。 “你！”沙尔曼又惊又怒，无论想要拔剑还是想要逃离，都无计可施，毕竟尤利娅的力气也不是开玩笑的。在尤利娅的怀抱中，沙尔曼就像是被封印住一般。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莉莉丝高兴得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也有点惊讶地看着尤利娅，你什么时候和莉莉丝达成共识了？ 而尤利娅也是一脸兴奋说道：“刚刚说好了哟！你会教我魔法的！” 莉莉丝点了点头道：“嗯！我答应你就是了。” 刚刚说好的？原来莉莉丝刚才挤眉弄眼的就是在给尤利娅打信号啊？话说你们这信号详细得有点过分了吧是怎么做到的啊混蛋！ “那么现在怎么办？”尤利娅低头看着怀中的沙尔曼，沙尔曼自知挣脱不了，也放弃了挣扎，冷冷看着莉莉丝，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嘿嘿嘿，也没打算做什么。”莉莉丝微笑着，举起极光刃，说道：“就是不打算给你就是了。” 虽然自己处于下风，但是沙尔曼一点也不软服，依然冷冷道：“除非把我杀了，不然我总会有能力抢回来。” “哎呀呀，别把我说得像个恶魔那样嘛！” 难道你不是吗？ “也不用杀了你。”莉莉丝想了会，说道：“只要把你绑起来扔一边，我们自己走就好了。” “这也不行啊！”我忙插嘴道：“这里四下无人，要是给绑起来扔这了，别说没有食物和水，要是野兽来了也会出人命的吧！” “这也有道理……”莉莉丝再次捏着自己的下巴，仔细想了一会，说道：“要不……把她剥光了扔进随便哪个房子里，她光着身子一时半会也不好意思出来追我们吧。” 一旁的杰斯克居然发出了兴奋的眼神，点头如捣蒜附合道：“好啊好啊！” 我踢了杰斯克一脚，疼得他乱叫，说道：“没人问你意见啦！” 沙尔曼闻言，少见的，脸颊忽然发红，有点愤怒叫道：“你敢？” “那么要不……”莉莉丝忽然举起了双手，在空中虚抓了几下，阴沉着说道：“把你弄得醉仙欲死无力反抗之后，我们再从容离开？” 尤利娅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不禁脸色一变，全身抖了一下。 虽然莉莉丝说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旁边的杰斯克又来劲了，忙继续附合：“好啊好啊！” 我又踢了杰斯克一脚：“真的没人问你意见啦！” 看来不干预是不行的了，谁知道莉莉丝肚子里还有什么坏主意。虽然我对沙尔曼的印象算不上太好，但是毕竟沙尔曼也不是什么坏人，加上她的身世，如果真的闹大了估计大家都不好过。 矛盾的起源就是极光刃的归宿，从这一点入手介入应该比较好吧。 我走上前去，朝沙尔曼问道：“你要极光刃做什么？” 沙尔曼撇了我一眼，说道：“这是我的任务。” “你说的是有雇主委托你寻找极光刃回来吧？” “是的。” “可是最终抢到剑的是我们……你也应该清楚，我们拿到剑的时候你已经昏迷过去了，要是我们那个时候就扔下你不管，你也没办法是不？”其实我非常不想说“我们”这个词，因为按照莉莉丝的性格，铁定准备独吞极光刃，我没有任何获利——不过话说回来，莉莉丝及时赶来救我了，也算是扯平了。 “这个我不管。” “何况，你也没有和那个所谓的雇主签合同什么之类的吧。就算没完成也没有什么损失”其实损失应该还是蛮大的，毕竟估计会有一大笔报酬。不过估计以沙尔曼的出身，应该不至于这么在意钱。另一方面，要钱的话，她继续去做别的任务不就有了么？反正对她来说基本上很轻松。 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我还是问道：“你应该不缺这点报酬吧？” 沙尔曼冷冷说道：“我沙尔曼就没有接下来之后却完成不了的任务。” 看来就是为了名气或者骨气了。 “这样吧。”我叹了一口气，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极光刃依然是交给你……” “喂！凭什么！”莉莉丝忽然就不满地叫了起来。 我没有理会莉莉丝，继续对沙尔曼说道：“但是，得到的报酬，你却要交给我们。怎么样？”这么一来，沙尔曼完成了任务，名声不受损，而莉莉丝呢也能得到好处，可算是两全其美了吧？ 可是莉莉丝依然嘟囔着：“这极光刃对我来说作用巨大，怎么能轻易放手呢……话说回来报酬是多少啊？” 看来对付莉莉丝这个财迷，钱还是有用的。 沙尔曼摇头道：“不知道。” 莉莉丝不太相信：“你都接了委托，居然连报酬都不知道是什么？” 沙尔曼说道：“我没留意，不记得。报酬从来就不是我挑选任务的标准。”嘛，以沙尔曼的身世和性格来说，这倒的确有可能。 于是我扭头朝莉莉丝说道：“相当于一次赌博，报酬可能很客观，也可以少一些——当然再少也不可能少到哪里去吧。” 莉莉丝沉思片刻，说道：“还是等确认了报酬是多少再决定吧。” 我无奈骂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啊？我就是为了让这个问题能当场解决啊。” 幸亏莉莉丝也不算笨，也明白我的意图，于是说道：“好吧，让我再考虑一下。” 一边的杰斯克遗憾道：“唉！你插什么手呢？难得的好戏没得看了。” 我总算忍无可忍，一跺脚，大喊：“金钻头！” 地低下的金钻头非常有默契，立即朝杰斯克躺着的地面狠狠地顶了一下。 杰斯克顿时被金钻头顶飞空中数十厘米，然后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剧痛传遍全身，叫得那个撕心裂肺：“啊啊啊啊……怎……怎么回事……地震了吗……啊啊啊啊好痛……” 趁着莉莉丝考虑的时间，我朝沙尔曼问道：“对了，那个委托你取得极光刃的那个雇主……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 沙尔曼摇头道：“不知道，我没见过雇主，是负责发布委托任务的餐馆老板直接点名说有人委托我的任务。” 直接点名委托啊……看来沙尔曼的名气真心不小了。 我继续问道：“那么……是在那里接到的任务呢。” 沙尔曼回答道：“萨兰德苏丹国。” 萨兰德苏丹国，正是杰斯克当初发现极光刃的地方！ 第七十九章 计划 “等等！”莉莉丝闻言，叫了出来：“那你该不会是要回到萨兰德才能交任务吧？” 沙尔曼点了点头。 莉莉丝指着沙尔曼说道：“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把剑带走呢！” 我扭头看向莉莉丝，问：“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你也要跟着吧？” 莉莉丝也莫名其妙看着我：“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把剑给她然后我们老老实实等她回来吧？” 噢，这也是个问题。且不说沙尔曼会不会真的老老实实回来找我们，据我观察，沙尔曼似乎还有点路痴。 我无奈地耸肩道：“萨兰德这一去一回，估计要花上一个星期时间吧，我们还要马上回训练场呢。” 这时，抱着沙尔曼的尤利娅开口了：“我之前听伯……总教官说过，十月底的比试之前，会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诶？有这等好事？？ 自从我来到训练场后，每天都是重复着训练训练，压根就没有一天休息过，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要受不了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训练虽然是辛苦点，但我也明确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耐力什么的比以前好很多了。 我每天都在盼望着能够休息半天也好，让我好好睡个懒觉。 谁知这假期一来就是一星期，有点受宠若惊。 我问道：“这一个星期的假期是什么回事？” 尤利娅说道：“总教官的说法，就是要给大家找回一个‘懒散’的状态。给大家休息一个星期，休息结束的第二天立刻就进行比试了。” 总教官的用意我大概也懂了，这个假期也是考验的一部分。大家都训练了三四个月，突然有一个星期的长假，肯定会有人受不了诱惑，放开地玩。雪莱之前也给我讲过，靠战斗为生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休息，一休息就容易松解，一旦松懈，要回到以往的节奏的话，光找回状态就要好几天。而在这个状态下突然说要进行比试的话，效果肯定也大打折扣。若是即使在休息期间也能坚持每天自己主动训练的话，比试多半也能有个好成绩。总而言之，估计总教官是要考验我们一个“居安思危”的能力。 一个星期的假期，估摸也够从萨兰德来回一趟了，不过…… 我说道：“这才十月份刚开始吧？离放假至少还有三个星期呢，这三个星期怎么办？” “那个……”一边的杰斯克忽然说道：“我有一个提议。” “哦？你说？” 杰斯克说道：“我现在身上的伤，虽然问题不大，但估计还至少需要修养半个月才能自由活动，同时这个村子被毁成这个样子，估计也有几周的时间没法重建起来。所以，你们可以带我们回你们训练场啊。” 说到“我们”两个字时，杰斯克指了指自己和沙尔曼。然后继续说道：“就说我们是这里的村民，现在我人也受伤了，同村的人全走光了，也没地方去了，就先在你们训练场暂住一段时间。等到将近月底你们放假的时候，以送我们回村子的名义离开。你们就去做你们的事情，我就分道扬镳了。” 杰斯克这个提议非常异想天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方法似乎还有一定的可行性？ 杰斯克接着说道：“我现在身上的伤可是货真价实的，的确短时间内都恢复不了，而那个小女孩，看上去也才十一二岁吧？” 沙尔曼回过头来，冷冷的瞟了杰斯克一眼，淡淡说道：“十五。” 杰斯克一愣，看了看沙尔曼脑袋的高度，下意识说道：“你这发育也倒有点晚儿……” 听到“发育”两个字，沙尔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马平川，然后又扭了扭头看了看身后尤利娅的波涛汹涌，最后朝杰斯克投来了一个满布杀气的眼神。 沙尔曼的杀气袭来，杰斯克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朝我苦笑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想不到沙尔曼居然会在意这个事情呢。 我也打了个哈哈说道：“没事没事，你继续说你的。” “嗯……”杰斯克咽了一口口水，避开沙尔曼那要杀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反正我们两个看上去，都是弱不禁风的，如果你们的总教官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的话，多半都会同一让我们暂住一段时间吧？当然，我这也不是想要白吃白喝。” 说着，杰斯克努力晃了晃自己的脚，从鞋子处传来轻微的叮叮当当声响，估计是藏了一些钱币在里面。 哇，他说得好有道理啊！我扭头看了看沙尔曼和莉莉丝，问道：“这个办法可行性应该是没问题的，你们两个怎么认为呢？” 莉莉丝耸了耸肩：“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过几个星期再去一趟把极光刃拿去换钱罢了……不对，我还没考虑好换还是不换呢。” “那你快点考虑！”然后我又扭头看向沙尔曼，说道：“可能要委屈你在我们训练场生活一段时间……有意见吗？” 沙尔曼没有说话，估计是默许了。 “洋葱！”忽然，尤利娅开口了：“我有点问题。” 我好奇道：“你还能有什么问题？” 尤利娅说道：“这……沙尔曼她杀气太明显了，要是带到训练场去，教官们都会发现端倪的。” 噢，的确是这么回事，我差点忽略了——特别是维森特副总教官，和一些学员们，他们可是之前见过沙尔曼一个人斩杀了八名强盗的。 但是，那个时候沙尔曼穿着的可是之前的那套翠绿色的连衣裙。这下换成了普通村民的服饰，连我也没办法一下子认出她……但愿他们也认不出吧。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对沙尔曼说道：“你……能不能把自己的杀气彻底隐藏起来？” “彻底？”沙尔曼有点不解：“要多彻底？” “最好就是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变成谁？” “那个……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十……十五岁的，从小到大在村子里长大的女孩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就变成那个样吧。” “正常的……女孩子……？”说着，沙尔曼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似乎陷入了沉思。 呀，也的确。沙尔曼可以说是非常不正常的女孩子，让她硬去模仿正常女孩子的气质，也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沙尔曼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我试试吧……”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想象一个正常的女孩子性格应该是怎样的。 与此同时，一直弥漫着的杀气渐渐消失，四周的氛围变得额外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准备再呼叫沙尔曼时，沙尔曼忽然就睁开眼来。 布灵布灵~~ ……唔……怎么说呢……这个眼神……水汪汪的，跟之前沙尔曼一直透露出来的冷冰冰的眼神完全不同。 “这……这样吗……”伴随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沙尔曼缓缓开口，吐出了软绵绵的声调，是一个十分稚嫩的声调。 听到这么一个声音，我两耳一抖，全身发麻。 眼前的沙尔曼，就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眼角含泪，充满期盼。 哇……哇啊！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总觉得我体内某种莫名其妙的属性要苏醒了啊！ 沙尔曼双眼通红，咬着嘴唇，目视别处，用非常柔软的声音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哇啊！可以！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 我连忙点头，恨不得一头撞在地板上。 忽然，沙尔曼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变换了形状，恢复为原来的那副不屑的眼神，盯着我，冷冷说道：“真恶心。” 哇啊！差点就被她给骗了！ 不管怎么说，沙尔曼露出的这一手，完美地体现出了自己的伪装能力，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就连我，哪怕比较熟悉沙尔曼，也几乎被她伪装后的样子给骗了。 想不到沙尔曼还有这样的特殊技能。 于是我对沙尔曼说道：“离开这个村庄之后，只要有外人在，你都要维持刚才的哪个样子。至于你的武器什么的，更是要包装好以免露出马脚……能做到吗？” 沙尔曼盯着我半响，才略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尽量吧。” 言毕，我转头看向莉莉丝，说道：“沙尔曼这边没什么问题了，你考虑得怎么样？” 莉莉丝似乎也没怎么深入思考，也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先这样吧，要是未来我觉得不对劲，随时有收回极光刃的权力。” 嘛，虽然不太干脆，但我也看得出这已经是莉莉丝极大的让步了。 再四下确认没有其他人有意见之后，我们踏上了回归训练场的路上。 由于杰斯克行动不便，于是我们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由我和尤利娅一前一后把杰斯克抬着。 而沙尔曼从尤利娅的怀抱中松开之后，也没有违约偷袭我们，而是乖乖地跟着我们。她的那两柄剑，被藏在了担架下面。 莉莉丝则是心情大好，走在我们前面带路。 经过了一天的长途跋涉，还差几个小时就能到达训练场时，我们也终于停下来，决定埋锅造饭，第二天再前往训练场。 就在这个时候，一连串的马蹄声从远传来。听这马蹄声，来者恐怕不下百骑！ 第八十章 酒 虽然不知道来的队伍是什么身份的，但是能在这个时间、在斯瓦迪亚国境内、有这么大规模的队伍、还大摇大摆的，也不怎么可能是坏人，于是我们好整以暇，一边生火一边扭头等待那支队伍的接近。 过不了多久，一大支鲜红色的骑兵队伍渐渐出现在了我们眼前。这鲜红的装备显然是斯瓦迪亚的士兵。 奔在最前面的伺候兵接近了我们，然后放慢了马步朝我们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这话说得丝毫不客气，不过平时士兵是用来打仗的，不是用来搞服务的，所以大多士兵对平民说话也完全不必要客气——当然，也不至于故意态度恶劣就是了。 莉莉丝兴致勃勃说道：“我是普通的魔……” 我立即打断：“铁骑训练场的学员，正准备回去。” 斥候明显一愣，然后问道：“艾克在里面吗？” 我也一愣，反应过来是在叫我之后，郁闷嘟噜了一句：“不是吧？又遇到熟人？” 那斥候也不笨，听我这么回应，也有些惊讶问道：“你就是艾克？” 我应道：“是我，有啥事儿？” 希望不要又出现什么麻烦。 斥候朝后打了一个手势之后，自己立刻翻身下马，慢步朝我们这边走来，手像是不经意般，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朝我们喊道：“我们奉哈劳斯国王之命，前来取回圣物极光刃，顺便营救艾克。”说着，看了看我身边的莉莉丝等人。 嘛……营救我只是顺便的而已吗？虽然是大实话，但是听起来好不舒服。 再说了，距离我被沙尔曼“掳走”，这都三天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跟沙尔曼赶去尼美加村后，维森特副总教官带着大家回到训练场，把事情报告给迪恩总教官，然后迪恩总教官派莉莉丝和尤利娅先来看看情况，自己则赶到帕拉汶向哈劳斯国王禀报极光刃的消息，之后哈劳斯国王再派兵——从时间效率上来说，这已经是比较正常了。 似乎是见莉莉丝等人并没有敌意，斥候松了一口气，然后迫不及待追问我：“极光刃呢？” 我当然不会告诉它极光刃现在就藏在杰斯克的担架的下方，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拿了极光刃的人已经离开尼美加村了。” 斥候一听，眉头一皱，追问道：“是谁拿了极光刃？”此时那支骑兵队伍也已经接近，在我们不远处停下了马蹄。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但似乎隐约把我们包围了。 对于两年前罗普特神殿发生的事情，之前我也听尤利娅提起过，于是说道：“你知道两年前罗普特神殿抢夺极光刃的人吗？” 斥候一惊，然后说：“你的意思是……” 我点了点头：“在尼美加村……我看到那个胖子了。” 斥候惊愕之余，立即问道：“那他向哪里走了？” 我回忆了一下后，说道：“好像是朝尼美加村的东边去了。”嗯？话说那个方向，该不会是去乌克斯豪尔的吧？ 斥候也不多废话，立刻朝身后的骑兵队们打了几个手势，喊了一声“赶路”之后，立刻朝自己的马匹奔去。 我喊道：“喂？不是说要营救我的吗？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斥候翻身上马，朝我说道：“你这不是没事吗？自己回去就好，我们还得追回极光刃。” “噢，好吧。”我耸了耸肩，反正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也只是随口说说。要是真准备送我们回去的话，我反而觉得不自在。 斥候正准备驱动马匹，似乎又觉于心不忍，解下马背上的一个包袱，朝我抛了过来，同时喊道：“这个给你们。” 我接过包袱，抬头正要问是啥时，斥候一惊驱马绝尘而去，身后那支骑兵队伍也纷纷跟上。 凌乱的马蹄声，扬起尘土无数，我们一行人掩鼻咳嗽不止。 莉莉丝挥动扫把拨开身前飘荡的灰尘，骂道：“什么嘛！真可恶！” 尤利娅耐人寻味地打量了我一下，有些戏谑说道：“想不到你挺会骗人的嘛。” “骗？”我轻轻一笑，说道：“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哦。” “嗯？”很显然尤利娅的脑子转不过来，没理解我的话。 我也不打算详细解释，先看看包袱里面是什么再说。 包袱里面，是一些干粮，以及一个水壶。 令我感兴趣的是那个水壶，散发出熟悉而又陌生的特殊香气。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抓起了那个水壶，然后把包袱剩余的东西随意扔向了一边。 拔开水壶的塞子，一股醇香的气味跑出，扑鼻而来。 是酒！ 哇啊啊啊啊啊！ 是酒啊！ 原本躺在地上的杰斯克也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呼：“这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的味道吗？” 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嗜酒如命的人，不过平时一直都有偶尔喝点酒的习惯和爱好。但是自从来到训练场之后，就一直滴酒不沾——原因无他，训练场全面禁酒。 整整三个月了，好多学员实在忍不住，偷偷让家人寄点酒来，甚至还有几个人艺高人胆大的家伙居然自己用食堂的剩饭剩菜偷偷酿起酒来。不过凡是被发现的人，无一不被总教官罚得惨绝人寰。 我虽然也有些馋酒，但最终恐惧还是战胜了酒欲，所以一直没敢越过雷池半步。 如今终于让我闻到久违的酒味，如何让我不激动呢。之前遇到满身酒味的彼得斯已经让我蠢蠢欲动了，如今让我获得一壶货真价实的酒，这可是上天对我的救赎啊！ 杰斯克立即朝我挥手道：“快快快！让我喝几口。” 我看了杰斯克一眼，皱眉道：“你身上有伤，喝酒不好吧？” 杰斯克立即叫道：“你把酒给我，我把腿切给你都行！快快快给我，馋死我了！”说着，死死盯着我手中的酒壶，咽了几口口水。 杰斯克是个典型的酒鬼，因为平时经常能喝上酒，所以能一直维持着成熟稳重的形象。可是他被强盗绑了好些日子了，滴酒不沾都快让他失去理智了吧。 这壶酒应该够我们喝的了，今晚就爽快一下吧。 我四处看了看。沙尔曼还小，还不能喝酒。莉莉丝也差不多，加上她一向对酒没有啥兴趣，也可以忽略。至于尤利娅…… “明天就要回训练场了，现在喝酒你也不怕总教官罚死你？”尤利娅对我嗤之以鼻，但是我依然能看出，她的喉咙也是动了动，估计还是对这壶酒有点兴趣的。 我笑了笑，说道：“要是明天一早还有酒气的话，我们晚一点回训练场就是了——今晚一起喝不？当作庆祝我们都活着？” 谁知尤利娅听后连忙摇头摆手说道：“不不不不不不不，我才不要碰这个东西。”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尤利娅看着我手中的那壶酒，充满了期待的眼神。 估计是惧怕总教官的惩罚吧？嘛，没关系，待会我们喝开心了，想必她也会忍不住的。 虽然平时喝尤利娅的关系也算不上好，不过毕竟昨天她也赶过来救我了，而且经过两天的相处，发现尤利娅也并不像以前的印象那样讨厌。只要不触她逆鳞，也不会太难相处。所以我也不打算吝啬分尤利娅一点酒儿。 杰斯克又催促道：“洋葱，酒给我好不？要不你开个价我跟你买也好啊！” 我笑道：“我也不贪你那点钱，这酒咱今晚一起分享就是了……不过总得把晚饭先做好吧？不然干喝酒可没什么意思。” “我也帮忙！”杰斯克喊了这么一句之后，居然从担架上爬了出来，挣扎着到处收集地上的枯枝落叶。虽然一边收集一边在惨叫就是了。 ……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们也燃起了篝火。 篝火之上，一个粗糙的铁锅盛着翻滚的汤水，阵阵香味传了出来。 尤利娅负责烹饪，搅动着锅里的汤。而沙尔曼则是安静地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盯着篝火，偶尔往火中添点燃料。莉莉丝啥也不干，坐在另一边就着火光专研着魔法书。 我把酒倒在一个小杯子上，然后递给了杰斯克。 杰斯克接过酒，二话不说就连忙倒进了喉咙。 我正要也给自己斟一杯时，杰斯克立即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来，朝我说道：“洋葱，再给我倒一杯！” 于是我郁闷地给杰斯克再次把小杯子满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还没等我再给尤利娅也斟一杯时，杰斯克第二次把杯子递了过来：“洋葱，再来一杯！” 我幽怨道：“你这也喝的太快了吧？这样下去这酒你一个人喝就得了。” 杰斯克略微有点尴尬道：“嘿嘿，前两杯解渴，解渴嘿嘿。” 我有点无奈，不过想来我自己喝不多，尤利娅估计也不会喝得了多少，酒应该还是够的。于是我又给杰斯克添了一杯。 酒斟好之后，晚饭也好了。 尤利娅双手一手拿着一个破旧的碗，碗里有热腾腾的汤，递到了我和杰斯克面前。 我接过了碗，然后把手中的一个酒杯递了过去，朝尤利娅笑道：“来，你也喝一杯。” 尤利娅一愣，盯着我手中的酒杯咽了一口口水，脸上有些苦笑道：“不……不用了。” 我笑道：“没关系的，难得有酒，就当作助助气氛吧。” 尤利娅盯着酒，纠结了好一会之后，舔了舔嘴唇，说道：“那好吧。” 接过酒杯。尤利娅似乎压抑住仰头喝尽的冲动，对我说道：“我可要喝啦，你保护好自己。” 嗯？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发问，尤利娅非常豪爽地把酒倒入自己的口中，咕嘟一声吞了下去，然后双眼发亮，连忙赞叹：“哎呀！好酒！好酒！我好久没喝过酒啦！” 看着尤利娅的这副表情，乐得我都笑了。 …… 后来我发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让尤利娅在我方圆一公里内喝了酒。 第八十一章 醉拳 尤利娅睁开了眼睛，用手指搓了搓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道：“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是站着睡觉的。 而在她的面前一米处，我抱头蹲地，瑟瑟发抖。在我身边的一圈，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有的坑内甚至还冒着缕缕轻烟。 我面无血色地抬起头，看着尤利娅似乎恢复过来的意识，小心翼翼问道：“你……醒了？” 尤利娅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醒……咦？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然后尤利娅下意识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咦？我怎么双手都是血……啊！我手受伤了？什么时候！” 尤利娅的双拳一片血肉模糊，光是看着就疼得要命了。而尤利娅显然对疼痛的忍耐性比我高多了，只是皱着眉咬牙，还不至于惨叫起来。 尤利娅抬起头，瞪着我，朝我吼道：“你趁我睡着了对我做了什么啊混蛋！”说着，麻利地解开腿上绑着的小包，掏出一卷绷带，飞快地给自己包扎起来。 我无言以对，只好伸出颤抖的手指，指了指一边。 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在微弱的光照下，五米外的一棵大树下，一片金光闪闪。 尤利娅眯着眼盯着金光好一会，惊讶道：“这是你那只金……金首蛇王？”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金钻头像一块破布般晕死在地，身上有斑斑血迹。 尤利娅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自信道：“死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心有余悸地说：“应该……是晕过去了……” “谁干的？”尤利娅下意识左顾右盼，边问道：“是沙尔曼反叛了吗？” 闻言，我再次伸出颤抖着的手指，指向另外一边。 十米之外，沙尔曼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后脑勺上冒出了一个硕大的肿包。左手还抓着一根较短的剑鞘，而另一根较长的剑鞘斜插在了身边的地面上。 看样子，沙尔曼应该是后脑遭受了巨大的挫伤，昏迷过去了。 尤利娅惊讶得眼睛瞪得老大，愣了半天之后，像是突然醒悟了什么，用满是绷带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然后朝我问道：“该不会是……” 我点了点头。 这一切都发生的如此突然，以至于知道现在我还没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记忆。 昨天晚上尤利娅在喝了一杯酒后不久，就感觉晕乎乎的，连晚饭还没吃完就倒头睡着了，我们还在笑她原来这么不胜酒力。 就在我们刚吃饱准备划拳决定谁去洗碗的时候，本来还睡得打呼噜的尤利娅突然就站了起来。 我还以为她是突然良心发现决定醒来洗碗呢，那样我们就不用再为谁洗碗而烦恼了。 然而，我们也确实不用再为谁洗碗而烦恼了——因为碗都特喵的给尤利娅一瞬间砸了个粉碎了。 把碗砸了还不够，尤利娅就像发了狂一样。手舞足蹈地破坏着身边的一切物品——帐篷、树木，甚至是岩石、篝火。 而目瞪口呆的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终于想起来大喊“尤利娅你怎么了”之后，尤利娅看向了我们——她当时的眼睛是眯着的，但是我们却能准确无误感受到炯炯有神目光在往我们身上扫来，并且带着浓厚的杀意。 在我们当中反应最快的是莉莉丝——她一把抓起扫把就骑在胯下并喊了一句“我有事先走啦”。 反应第二我和杰斯克立即朝莉莉丝大呼：“带上我啊。” 沙尔曼反应虽迟，但动作却急快，一脚踢翻了一旁的担架，抽出了担架低下的自己的双剑。 我见状连忙扭头朝沙尔曼喊道：“你可不能把尤利娅给切了啊！” 沙尔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剑，也醒悟过来，扔下双剑，把两柄剑鞘给抽了出来，当棍子用。 此时，尤利娅已经飞扑了过来，沙尔曼一甩双鞘，迎击了上去。 我再次回过身子，朝莉……卧槽莉莉丝呢？杰斯克也不见了！ 抬头一看，月光之下，夜空之中，莉莉丝骑着扫把，带着杰斯克已经飞出老远。 惊讶之余，我立即掏出魔音石气急败坏喊道：“死莉莉丝你怎么就抛下我了啊！” 很快，魔音石中也传来了莉莉丝的声音：“我可没办法带走两个人啊！” “那为什么是我留下啊？” “杰斯克身上有伤啊！你自己有脚你自己跑啦！” 嗯？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 此时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已经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一看，只见尤利娅和沙尔曼缠斗在一起，不过沙尔曼脸色凝重动作有些紊乱，显然处于下风。 若是两人真的要认真互相厮杀起来的话，我敢赌一个蛋蛋绝对是沙尔曼胜出。尤利娅体术虽强悍，但是毕竟只是日常锻炼出来的，实战经验有限；而沙尔曼，却是货真价实的从敌人的尸体堆里爬出来的，而且凭战神帝罗孙女的身份，沙尔曼以前接受过的训练和学习恐怕不会在尤利娅之下。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是完全不同。首先，沙尔曼擅长的武器的双剑，以利刃斩杀敌人，如今拿着的却是剑鞘，手感什么的先不说，伤害力肯定大打折扣；其次，也是最重要的——现在的尤利娅，动作之敏捷，出手之狠毒，远超于我之前对尤利娅的印象，就像是凭空多出了十年的训练量一般。这个状态的尤利娅，若是再次对敌夺命肉山日赫的话，谁胜谁负恐怕真的不好说…… 我原本是想着自己独自逃走的，但是又不放心把沙尔曼和尤利娅留在这里，她们俩无论是谁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甚至出人命，都不是我想看见的。 于是乎，我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魔音石，与此同时，跺了跺脚，喊道：“金钻头！” ……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尤利娅似乎已经恢复理智的双眼，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后来的事，你也看到了。”说着，我分别指了指晕倒在两边的金钻头和沙尔曼。 “啊……哈……啊哈哈哈”尤利娅回报以傻笑。 从尤利娅的表情我可以看出，她虽然很惊讶，但是却一点都不意外，显然很可能在之前已经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于是我问道：“……你……有喝了酒就发癫的病？” 尤利娅闻言大怒，举起拳头骂道：“你才发癫呢！” 我连忙抱头大喊：“啊！救命啊！” 尤利娅的拳头举在空中停留了一会之后，又叹了口气放了下来。有点泄气道：“想不到现在还是这样。” 见尤利娅也没有打我的意思了，于是我抬起头，琢磨了一下尤利娅刚才的话，然后问道：“还真有这样的病？”刚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妈呀魔音石刚才已经让我扔出去了，没砸中。要是尤利娅真再打我，我就得和爸爸妈妈团聚了。 让我有点意外的是，这次尤利娅居然没有生气，反而非常气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病……” 嗯？好像又有故事听的感觉耶。 我连忙也跟着坐好，竖起耳朵。 尤利娅挠了挠头，皱眉想了一会，说道：“大概三年前吧……或者更早一点？有一次家族宴会上，受到一个长辈的怂恿，我第一次喝了酒。那酒也不多，大概就半杯麦酒吧。当时我的感觉是，酒还真好喝啊。” 说着，尤利娅也露出了一个十分惬意的表情，但很快又继续苦笑道：“不过，喝了没多久之后，我就觉得头晕晕的，也来不及找地方休息，直接就趴在饭桌上睡了——我记得那个时候宴会才刚开始不久吧。后来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当我醒来之后，发现我父亲大汗淋漓地站在我背后，死死扣紧了我的双手，让我动弹不得。我连忙问爸爸这是怎么回事？我爸这时松了一口气，反问我说‘你清醒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还在宴会会场，只是周围都一片狼藉，桌子椅子也已经支离破碎，到处都是食物的残渣，甚至有些地方还有血迹，原本热闹的人群都已经消失不见，周围除了我父亲和我之外，就空无一人。我父亲告诉我，我睡了一会之后，就在宴会准备结束的时候，我突然‘醒’了过来，但是无论别人怎么叫我我都没有任何反应。不单如此，还突然出手破坏周围的物品甚至人，坐在我身边的几个同辈甚至是长辈都被我打得头破血流，而父亲也是花了很大的劲才把我制服，并且很惊讶我当时表现出来的力气和速度。” 哇呀，只是听着已经觉得非常尴尬了，当初这群亲戚现在应该再也没有来往了吧？ 尤利娅继续说道：“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之后试过好几次，我们也终于明白——我只要喝酒了，就会这样。所以，我父亲也给我下了命令——从此以后，不得再喝酒，一滴都不可以。” 我再次小心翼翼问道：“所以，你真的又喝了酒就发癫的病？” 尤利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父亲说，我有‘醉拳’的天赋。” 第八十二章 新学员 我不解问道：“醉拳是什么？” 尤利娅挠了挠头，说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大概就是喝了酒之后，会爆发出额外的力量吧。” 我看了看一旁躺着依然昏迷的金钻头，不禁感慨，曾几何时，尤利娅还被金钻头追得到处乱逃差点丧命呢，风水轮流转啊……不过话说回来，金钻头是很怕酒精的味道的，估计也是因为尤利娅全身散发着酒气，所以金钻头也对她一筹莫展吧。 尤利娅也非常不好意思地埋下了脑袋，小声说道：“对……对不起……” “嘛，我倒是没有什么损伤，你等会帮我把扔出去的魔音石给找回来就好——道歉的话等他们俩醒来再慢慢跟他们说吧。” 所幸金钻头和沙尔曼都伤得不重，很快也恢复了意识，然后我们整理了一下，找回了魔音石，和莉莉丝他们汇合了之后，便赶回训练场，回到训练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训练场里，参加正常训练的学员不多，估计还有不少人的伤势没有恢复过来。而学员们见到我们，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热情过来给我们打招呼——毕竟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同伴了，大家之间的感情不禁近了一些。 很快，收到消息的迪恩总教官赶了过来，看着灰头土脸的我，和双手负伤的尤利娅，皱眉道：“没事吧？” 莉莉丝爽朗笑道：“哈哈，谢谢总教官关心，没事没事！” 喂！这里五个人只有你是没事的好吗？ 虽然我的事也不算什么就是了。 迪恩总教官抬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杰斯克和躲在我身后假装很怕生的沙尔曼，问道：“他们两个是……” 我胸有成竹地解释：“哦，他们两父女是尼美加村的村民，村庄被毁了，他们哪里也去不了，所以……”我把早就编好的故事轻车熟路地说出来。 听完我的解释，迪恩总教官又看了沙尔曼和杰斯克一眼，然后说道：“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也愿意让你们暂且留在这里，不过我们这里毕竟不是教堂，可不能让你们白吃白住……” 杰斯克闻言正要脱鞋，被我偷偷一个眼神制止了。开什么玩笑，杰斯克藏在鞋底的可都是一百第纳尔一枚的金币，要是倒了出来迪恩总教官不怀疑他们的身份的话你让我把那些金币全吃下去都行。 迪恩总教官打量了一下杰斯克，没有说话，然后把眼神转向了我身后的沙尔曼，语气略微慈祥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沙……”似乎是不敢迎接迪恩总教官的眼神，沙尔曼把身子往我身后更缩了半分，略带紧张说道：“沙里亚……” 哇！沙尔曼这装的可真像啊！连我都无法把现在的她和之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形象联系起来了。 由于担心迪恩总教官也听说过沙尔曼的名气，所以我让沙尔曼事先改了个名字。 迪恩总教官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沙里亚你好，你愿意从明天开始帮我们训练场干点活吗？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和你爸爸提供食宿，你看呢？” 显然迪恩总教官说训练场不能让他们白吃白喝也并不是市侩，而是单纯收留的话，可能会给沙尔曼他们产生一种被施舍的感觉，从而不自在。所以迪恩总教官用“帮忙干活”作为收留他们的条件，这是一种等价交换，维护了被收留者的自尊。因为明显以沙尔曼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除非往死里忙，不然一般的帮忙干活正常来说也没法对等交换两个人的食宿问题的。总教官不愧是老江湖了，这个处理方法也的确高明。 半响，沙尔曼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迪恩总教官抬头看向我和莉莉丝，说道：“艾克、莉莉丝，你们的宿舍还有空的床位对吧？就让他们住吧。” 由于八月末的马术比试中，阿道夫因为坠马成绩无效，最终因为成绩垫底被逐出训练场了，于是懒得睡上铺的我搬到了他的床位上。看杰斯克着身上的伤，是没法睡上铺了，看来我得把下铺让给他了……啊啊啊真烦。 迪恩总教官说道：“你们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这就先带他们去宿舍然后休息吧，明天开始恢复正常训练。” “啥？明天？”这几天的经历都差点把我累得要枯萎了，还想着回来之后能至少好好休息一会儿的。 迪恩总教官盯了我一眼。 我立即叫道：“明天我一定会准时参加训练！” …… 来到了宿舍楼前，莉莉丝突然放下了担架，把担架上的杰斯克摔得又是一声惨叫。 莉莉丝擦了擦汗道：“我带沙尔曼上楼了，就不帮你把他抬进宿舍了，你自己看着办。” 说罢，也不管我反对，带着沙尔曼就走上了楼梯。上楼梯前，沙尔曼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并没有说什么，然后就继续上楼了。 躺在低下的杰斯克到处打滚，叫道：“啊啊啊啊，好疼，我的骨头……啊啊啊。” 我摊手道：“少装了啦！连我都看到刚才莉莉丝临走时顺手给你加持了一个止痛术啦！” 杰斯克喊着眼泪说道：“但是还是好疼啊！要不你来试试？” 我也不管杰斯克的鬼哭狼嚎，也放下了担架，朝宿舍走去。 杰斯克忙叫道：“你就这么把我扔这了？” 我苦笑不得：“我去找人给帮忙啊，我一个人可没法把你抬走。” 杰斯克“哦”了一声，继续躺在地上，接受阳光的沐浴。 但愿宿舍里面还有伤得不是太重的人吧，不然我真得挨个宿舍敲门了。 我开了宿舍的门，发现帕克正脑袋上缠着绷带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见我来了，帕克先是眼睛和嘴巴都瞪得老大，然后大喊：“我靠！洋葱！你还活着啊！”然后一把从床上跳起，跑到我面前双手抓着我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就在我脖子快被摇断之际，我连忙甩开了帕克的双手，讪笑道：“你这么大的力气哪像受伤的人啊，要是被总教官知道你是装的，没准会被罚得很惨……对了，我想你帮……” 帕克忽然打断道：“对了！洋葱你听说了吗？” “嗯？”想想抬杰斯克的事也不急，于是我问道：“听说什么？” 帕克左顾右盼，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在后，才神秘兮兮对我说道：“我们训练场有新的女生来了！” “我靠！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啊？”我大惊道：“我们一起回来，你这就知道了？” “嗯？一起回来？”帕克感觉莫名其妙。 我也被帕克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然后想通了什么，问道：“你说的新女生……什么时候来的？” 帕克说道：“昨天啊，昨天总教官带回来的……慢着，你刚刚说一起回来……难道今天又来了新女生？”帕克居然还不笨。 我摆手道：“这个不重要啦！” “这个才最重要啦！”帕克顿时脸上开花，喜道：“上天对我真不薄，一下就新来了两个女生哇哈哈哈，之前的女生味道我都有点腻了正愁没有新口味呢……” 喂喂喂！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很奇怪的话啊？ 帕克拉着我往外推，说道：“走！我们去看新女生。” “要去你自己去啦……不对！你先过来帮我一个忙。” …… 帕克帮我把杰斯克抬回来之后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干嘛，而我则是留在宿舍里整理完床铺把杰斯克扔上床后，掏出了魔音石轻轻敲了三下。 “嗒、嗒、嗒” 这是我和莉莉丝约定的使用魔音石说话之前的暗号，对方听到暗号然后确保附近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就可以直接说话了，这样就能避免魔音石甚至是魔法的事情暴露给更多人知道了。 很快，莉莉丝的声音从魔音石中传来：“笨蛋洋葱，有啥事？” 我回复道：“笨蛋莉莉丝，你那边情况怎么？” “情况？没啥情况啊，现在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对了多了个床铺，好像有新学员住进来了。” 新学员？就是帕克之前说的那个吗？ 我问道：“宿舍没人？沙尔曼哪儿去了？” “哇，你这么关心她啊？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肯定要关心啊！要是被总教官知道了真相，因为我们撒谎而罚我们事小，沙尔曼要被赶出去了还要带极光刃走的话你咋办？”其实我更关心的恰好就是总教官罚不罚我们。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这一点都不好笑哦……你怎么就放心让沙尔曼一个人出去了？她去哪里了？” “放心啦，不是她一个人出去，刚好在门口遇到了隔壁宿舍的，让她帮忙给沙尔曼带一下路呢。沙尔曼说她想要去……” 就在这事，宿舍门口突然传来帕克的声音：“洋葱！” 我一听连忙对着魔音石小声说道：“我先挂了拜！”然后迅速吧魔音石塞回衣兜里。 宿舍门被推开，帕克站在门口朝我招手道：“快来快来快来！”脸色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一愣，问道：“啥事啊？” 帕克着急道：“先别问了！跟我来！再不来就晚了！”说着，甚至跑了过来，把我拉走。 我招架不住，只好跟帕克走了，临走前回头朝杰斯克喊道：“我出去一下，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就先憋着，想上厕所的话床底下有个痰盂。” 杰斯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挺累了。 第八十三章 卡拉迪娅第一速度 我跟着帕克后面，在训练场内左拐右转，走着那些明显平时没什么人走的小路。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嘘！”帕克忽然回头朝我嘘了一声，然后小声说道：“别说话，马上要到了。” 眼看着附近的道路越来越不对劲，甚至还要往草丛中钻过，我想在这里哪怕是叫破喉咙也没人救我吧。 想到这，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偷偷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有点紧张的问道：“帕克……你最近性趣是否发生了改变……” “嘘！到了！” 嗯？我定眼一看，在眼前不远处，一堵高高的木板搭建而成的墙壁。 这是哪儿？怎么我以前没来过这种地方？ 帕克朝我招了招手，让我来到墙边。然后帕克四处张望了一会，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伸手往木墙上的一块干泥巴上一摸。整块泥巴掉了下来，露出后边藏着的小洞。小洞大概只有半个拳面大小，边缘的锉痕还比较新，地面上还能看到一些木屑。 我突然醒悟了什么，压低声音和帕克说道：“如果你敢说这里是女浴室，我会把你的脖子给掰断！” 帕克听后立刻捂住脖子小声说道：“别啊，我昨晚才落枕……不对，我这不还没说嘛。” 我立马转身就要走，帕克立即上前把我拉住说道：“我当你是朋友才喊你一起来便宜你的。我刚刚可是看到一个陌生的小萝莉进去了……嘿嘿，是不是你刚说的带回来的那个？”说着，帕克兴奋地剧烈地呼吸起来。 要是被发现的话你跟我都会被切成小萝莉好吗！ 不行不行，一定要走。 于是我甩开了帕克的手，再次转身…… 沙尔曼站在我身后。 银白色的短发还是湿漉漉地披在红润的肩膀上，偶尔向下滴着水。 身上披着一款硕大的白色浴巾，由于沙尔曼身在实在较矮，所以浴巾从胸到膝盖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下半身只露出半截细细小腿。 雪白的小脚踩在草地上，被溅上了几处泥点，不禁让人觉得惋惜。 ——你们应该看出来了，我把沙尔曼从头扫描到脚，唯独没有提到她的眼睛。 我真的不敢去看她此刻的眼神了。 只见沙尔曼轻轻地弯下腰，捡起了一根还不算细的木棒，然后缓缓朝我们走了过来。 帕克见状微微苦笑，说道：“哎呀，貌似要挨打了。” 大哥！你已经死到临头了！这个时候就给我好好祈祷好吗！ 我呆若木鸡，动都不敢动，实际上小腿已经开始发抖。 沙尔曼走到我们面前，高高举起了那根木棒。 帕克看了看那根木棒，笑着说道：“你可要轻一点哦。” 我看了看那根木棒，腿一软立刻跪了下来，然后惊恐万分地喊道：“我求你了！你可千万千万要轻一点啊！” 帕克不解扭头看向我，问道：“洋葱，你怎么这么大惊……” “啪！” 一声巨响划破天际。 只见帕克突然软瘫在地，当场昏迷，只是脸上维持的那个疑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褪去。 这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大惊”了吧。 那根木棒依然被沙尔曼举着，在我脑袋不远处。经历了这么巨大的敲击，木棒居然还没有断，这点实在让我惊上加惊了。 忽然，我就感觉到沙尔曼火辣辣的眼神盯了过来。 我两腿一软……咦不对，我已经是跪着的状态了，要不还是磕头吧。 就在我准备弯腰磕头求饶时，“啪嗒”一声，木棒掉落在了地上。 我喜出望外，抬起头，朝沙尔曼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沙尔曼的双眼依然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只是缓缓张开嘴说道：“自己打。” 闻言，我只能默默抓起地上的那根木棒，双手举着，调整好角度之后，狠狠第往我脑袋上来了一记、 “啪！” 妈的好痛！ 疼得我连忙扔下了木棒，双手捂着刚被敲的地方。 抬头默默低看了看沙尔曼，也不知道她满意了没。 沙尔曼依然一言不发，冷漠地看着我。 不是吧？还不够？ 于是我再次把木棒捡了起来。 “可以了。”沙尔曼冷冷地说了一句。 啊，多谢饶命啊。 我一把扔掉了木棒，使劲揉着刚刚脑袋被敲的地方……嘛，好像开始肿了。 沙尔曼一言不发，场面异常尴尬，你说我要不要先站起来好呢？腿都有点跪麻了。 正在我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我看到沙尔曼的眼神忽然变了味……变成了那个我让她伪装的样子，并且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向了右边。 嗯？怎么回事？ 脑子里闪过千百个念头，幸好我也不笨，马上明白了过来——有其他人在这里！ 于是我也“趁机”站了起来，朝右边望了过去，说道：“有人在那吗？” “沙”的一声，不远处的一个草丛抖动了一下，然后一个黑影倏然沿着草堆窜走了。 我正要迈腿去追，谁知这个时候，脑袋上方飘来一个声音：“不用白费力气了，就算是我也追不上她。” 卧槽，怎么还有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头顶上的树冠丛中钻出了一个脑袋。 卧槽？谈左？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朝谈左喊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同时，谈左看了看沙尔曼，朝我问道。 见谈左似乎本就知道自己，沙尔曼朝我投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似乎在问我应该以什么性格存在。 我叹了一口气，对沙尔曼说道：“他认识你。” 顿时，沙尔曼的眼神变回了原本的凌冽，盯着谈左，毫不客气问道：“你是谁？” 这个嘛……我看向了谈左。 谈左无所谓般地翘了翘嘴角，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都是隐藏着身份的人，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让你知道我的我也不亏。” 然后等了半响。 沙尔曼似乎有点不耐烦了，问道：“你到底是谁？” 谈左一愣，然后朝我说道：“洋葱，解释啊，呆着做啥？” “诶？为什么？为什么是让我来解释？” “我懒。” “……” 于是乎，我把谈左的大概情况和沙尔曼解释了一下。 沙尔曼听后，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变化，只是淡淡说道：“你很不错，居然能躲在这里我发现不了。” 谈左说道：“那是因为我没有透露出任何杀气而已。放心，如果我想对你不利的话，你肯定能及时发现并且做好应对的准备。” 沙尔曼沉默了半响，然后咬咬牙，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语气中居然还有一点激动。 “放心。”谈左似乎也清楚沙尔曼想问什么，解释道：“我来的时候你刚好把这家伙敲晕了。”说着，从树冠丛中拔出了一只手，指了指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帕克。 沙尔曼似乎有点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谈左沉默了一会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个小妞非要追着我，我只好到处找地方逃了。” 我不解，问道：“哪个小妞？” 谈左说道：“就是昨天总教官带回来的那个……被誉为‘卡拉迪亚第一速度’的人。原本一直依附在哈劳斯国王手下做事，去收集别国的资料。碰巧两天总教官去首都禀告极光刃的事情时，她正好在场，然后就主动提出想一起到训练场接受训练什么之类的……因为该收集的情报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她最近也没什么任务，所以哈劳斯国王也同意了她的请求，让她一起来了……这人真是一个跟踪狂和偷窥狂，恨不得去了解一切她觉得有趣的事情。刚到训练场不久，她就打听到我的战斗水平不低，就粘过来问东问西的，就算想逃也跑不过她……以至于今天要到处找没人的地方躲了。没想到她还是能找到我大致的位置并且跟过来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卡拉迪亚第一速度？” 谈左点了点头，说道：“是的，她的身体速度，确实能称得上整个卡拉迪亚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就算是我们浩劫组里面以速度著称的日赫，恐怕还要逊色三分。” 关于“卡拉迪亚第一速度”的名气我还是听过一些的，虽然一直知道她的厉害，但是万万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真的可以遇到这样一个角色。 “她的名字……”我有点诧异，但还是向谈左问道：“是叫做……妮……妮……” “妮可拉。”谈左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真的是她！ 自从我随着姐姐嫁到乌克斯豪尔镇之后，我就能经常听到各种在士兵中流传的人物传说。 其中，沙尔曼的爷爷，诺德战神——帝罗，是其中一位。 另外，“卡拉迪亚第一速度”——妮可拉，也是被士兵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妮可拉，无论是行动，还是战斗，爆发出来的速度，都是所有人都能为之惊叹的。甚至有传言说，她可以一个人不依靠任何代步牲畜，一天之内往返任意两国之间， 当然，传言不可避免有一些杜撰的成分，但是妮可拉被誉为“卡拉迪亚第一速度”确实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我略微有点激动，这种近乎传说般的人物，此刻居然就在我们训练场。 谈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劝你，没事真的不要招惹她。”说着，又看了看我，然后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八十四章 一速新闻 谈左站在树上往远处眺望，确认妮可拉已经走远之后，才跳下树，朝我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当然，他每走几步，就警惕地看看四周，似乎是防止有人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似的。 而沙尔曼在原地默默看了我一会之后，也是一声不吭地转头离去了。 现场就留下呆若木鸡的我和静若咸鱼的昏迷过去的帕克。 首先我回头抓了把湿泥将墙上的洞重新堵好，然后在帕克的衣服上把手擦干净后，我就开始烦恼怎么处理帕克。 把他扔在这里不管是不可能的，我也不可能把他抬回去——我已经好累了。等他醒来吧，又不知道要等多久，我要想一个能让他立刻醒来的方法。 最好的办法是往他脸上泼凉水，但是我左右看了看，这附近除了隔壁的女浴室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地方能给我弄到水了，回去打水又太麻烦。 想了半天，正当我准备解开腰带给帕克浇一点温水时，帕克准时醒过来了。 帕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时，才挣扎着慢慢爬起身子。 好家伙，要是你晚醒几秒看到我脱裤子了我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不过话说回来，沙尔曼掌握的力度好准确啊，既能让他疼得晕过去，也不至于晕太久。 帕克迷迷糊糊地四处看了几眼，茫然问道：“这里……是地狱，还是天堂？” “女生澡堂……” 帕克忽然眼睛一亮，喜滋滋道：“呀，原来真的是天堂啊。” 随便你怎么想啦！ 正在笑着的帕克突然一脸痛苦的表情，然后身后摸了摸那个比平时高了好几公分的后脑勺，问道：“我的头……怎么这么痛？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趴在这里。” “啊哈哈我也不记得了你看天色也晚了我们赶紧回去把不然食堂都没饭了。” …… 在食堂吃过这几天来第一顿正常的饭菜之后，帕克神神秘秘地又不知道要去哪里，而我则是另外打包了一份饭回到了宿舍。 刚推开门，我就看到杰斯克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举着一张纸看着，见我捧着食物进门了，立即把手中的纸往旁边一扔，坐起身子朝我喊道：“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哎呀呀呀呀好痛好痛。” “滚吧，中午那顿你吃最多了，最后一点食材都被你捞干净了。” 然后我把食盘往杰斯克腿上一放，然后走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口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 杰斯克一手抓了一片面包碎放进嘴里嚼着，另一只手把刚才那张纸抓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是说这个吗？” 我点了点头，这张纸做工十分粗糙，是一般穷苦人家用来写信给远方亲人的。纸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不过这些字都出奇的整齐。 杰斯克把纸朝我递了过来，跟我说道：“半个小时前一个小姑娘挨个宿舍敲门兜售的，好像叫做‘报纸’，上面写满了关于这个训练场的一些新鲜事。我闲得无聊就买了一份了。” “咕嘟……报纸？”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不解问道。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东西，带着满脸疑惑，我接过了杰斯克手中的那张纸。 这张所谓的报纸，抬头就是四个大字：“一速新闻”。然后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的是今天的日期。 再往下一看，略小一号的字体赫然写着：“本日头条：震惊！训练场女浴室惊现两变态！他们居然在一女童面前做出这样的羞耻动作！” “噗！” 我一口薄荷水喷出。 因为纸的质量很次，沾上水之后上面的墨迹立即化开，很快整张纸都变得烂糟糟的了。 杰斯克被我这种反应吓得手中的面包都掉了，惊呆呆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我手足无措一会之后，说道：“水……水太烫……” 杰斯克挠了挠头，说道：“你这喝的不是凉水吗？不过话说回来，这份报纸我可是花了一个第纳尔买的，还没看完，你可要赔我。” 我把手中的湿纸团往地上一甩，杯子放到了一边，然后抓着杰斯克的肩膀追问道：“这报纸哪里还有？！” “呀！你轻点！疼疼疼……隔壁宿舍好像也买了一份来着……” 闻言，我立即放下了杰斯克，朝隔壁宿舍跑去。 来到隔壁宿舍门口，我也来不及敲门了，直接一脚踹开。 当时正好是晚饭后洗澡时间，隔壁宿舍就两个人在，普乐福见我这架势估计还以为我来砸场子了，一边盯着我问什么事一边警惕伸手朝床边的木棍摸去。而杰伊则是原本坐在床边看着那份跟刚才杰斯克的差不多的报纸，抬起头茫然问我：“艾克？怎么了？” 我径直来到杰伊面前，说了一句“借我看看”然后也不管杰伊反应如何，刷的一声把那张报纸抽走。 把所谓的“头条新闻”部分看完之后，我居然脸红心跳冷汗直流。 这一整片文章，把没有意义的修饰词语都删去的话，确确实实就是在描述之前在女浴室边上发生的画面：一男子趴在地上，另一男子跪在一女童面前，随后跪着的男子拿起木棍往自己头上敲了一下。 上面那一句话，不到五十字，就已经能把这件事情说完了。 可是。 这篇文章特喵的居然用了洋洋洒洒至少三千字去描写啊！ 什么叫做“面对女童，跪着的男子身体开始莫名抖动”啊？我是吓得发抖啊！ 什么叫做“跪着的男子随后掏出褐色棍棒状物体”啊？那就是货真价实的棍棒啊！ 哎妈呀还有好多好多——我都不能再详细给大家描述了，这一章我已经改过好多次了，每次都被小编责令修改——咦？我又在乱七八糟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写这篇文章的人在脑补什么鬼啊？能不能别加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修饰词啊！ 不过还好还好，大家都不知道那个跪着的神秘男子是谁，我也装作不知道好了。 然而，我瞥了一眼文章末尾的两行小字，吓得我差点当场就尿出来。 “本报记者妮可拉将持续关注这件事情，努力调查出猥琐男子的真实身份，让大家安心度过在训练场的每一天。” 妮……妮可拉？ 卡拉迪亚第一速度？ 这篇文章……乃至这份报纸，是她写的？ 让你当卡拉迪亚第一速度还真是委屈你了啊！你应该并获卡拉迪亚第一脑洞的殊誉了好吗！ 妈呀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认出我来，不然我真的要身败名裂了啊！ 而且，这份报纸，我也绝对不能让它流传开来！ 于是，我当机立断地，把这份报纸当场撕成了碎片。 作为报纸的物主，杰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跳了起来，喊道：“你干嘛啊？我还没看完呢……” 我面无表情，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第纳尔，扔给了杰伊。 接过钱的杰伊，满脸莫名其妙目送着我的离开。 回到宿舍后，卢克瑟也已经回来了，正和陌生的杰斯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看到卢克瑟，我眼前一亮，就像看到救星一般。 我翻出我的杂物箱，捣鼓了一遍之后，拎出一个钱袋，然后走到卢克瑟面前，把重重的钱袋拍在他手上，说道：“卢克瑟，我委托你干一件事情，事成之后，我给你三……不，五个第纳尔！” 听到报酬有五个第纳尔，卢克瑟顿时眉头跳了跳，然后问道：“什么事情？” 我小声说道：“这钱袋你先拿着，然后到每一个宿舍去，问他们今天下午是不是有买了‘报纸’的，如果有，就用一个第纳尔买走，要是他们不肯卖，你再加一个第纳尔。然后再去……” 我想了想，妮可拉应该是被安排住在莉莉丝那个只有两个人住的宿舍，于是继续说道：“然后你再去莉莉丝的宿舍，问那个新来的叫妮可拉的人，问她还有多少今天的报纸，你全买了！” 按照时间来算，就算妮可拉有完整的雕刻工具，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块印刷板出来的，所以这些报纸绝对都是手工抄写的。从事发时间开始直到半个小时前杰斯克买了报纸这段时间来算，就算妮可拉是卡拉迪亚第一速度，也绝对不可能抄得了多少份的。我这个钱袋里面可是有整整一百多第纳尔，已经是我全副家当了，绝对是够把所有报纸买下的！ 卢克瑟明显听得云里雾里的，问道：“艾克，报纸是什么？” 我说道：“你先别管了，按照我刚才说的去说去做就好了！快点去！”然后把卢克瑟推出了宿舍门外。 卢克瑟出了宿舍，我在宿舍里面焦急等待着。 杰斯克笑道：“洋葱，看不出来你对这叫报纸的东西也挺感兴趣的啊，不过你也不用买这么多份吧……不对……” 忽然，杰斯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略带惊讶，却又哭笑不得说道：“莫非，你就是报纸张说的那个跪……” 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对其他人展示出了杀气。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杰斯克，轻轻跺了跺脚，喃喃自语喊道：“金钻头。” 顿时，脚底下的地方传来了轻微的震动。 “嗯？！”杰斯克的话语戛然而止，惊慌失措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喊道：“哎呀今天我好累啊我先睡了。”然后就一头倒在床上，被子蒙着脑袋，身体瑟瑟发抖。 十多分钟后，卢克瑟有点气喘吁吁地推开了宿舍门，手里捧着一大沓报纸。 这数量多的有点夸张，不过估计总算完成任务了。 谁知卢克瑟开口就向我说道：“艾克，钱用完了……那个新来的妮可拉同学还说，你还要多少，她可以立刻印给你。” 第八十五章 搞个大新闻 什么！？ 看着卢克瑟手捧着一大摞摇摇欲坠的所谓报纸，我目瞪口呆。 有古怪！ 一定有古怪！ 我走上前去，翻动着着眼前的这一堆报纸。 在我的认真对比下，只见每一张报纸的字迹完全一模一样——这不应该是手写的，而是印刷的。 可是，这才半个小时啊！居然都能出一块印刷版了？我这个所谓的破新闻值得下这么大成本吗！而且理论上来说也办不到啊！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去调查一番！ 当我正准备上楼去莉莉丝宿舍时，才发现那个妮可拉应该能认出我，我不能这么鲁莽羊入虎口。 于是在杂物堆翻箱倒柜捣鼓好一阵之后找出一块破布，随意绑在脸上，勉勉强强做好了伪装后，就烽火燎原地往莉莉丝的宿舍跑去。 “咚咚咚” 站在莉莉丝宿舍门前，我犹豫了一会之后，敲了敲门。 “啊，请进。” 里面发出了一个声音，却不是莉莉丝的。 “吱呀” 我推开了门。 在我眼前的，是莉莉丝的室友缇娜。 只见缇娜身上套着一件薄毛衣，在使劲扣着扣子。 “嗯？”我看着缇娜身上的薄毛衣，有点好奇道：“这么快就要穿上这个了吗？” 现在才刚刚十月份吧，虽然已经是秋季，但是天气还是非常闷热的。 “诶，不是呢。”提娅微微一笑给我解释道：“我是先试试带来的旧冬装还穿不穿的下，要是等下个月天气冷了才发现旧衣服穿不下那就头疼了。” 噢，有道理。不过据说月底有一周的假期，到时候再整理也不迟吧……不对，假期的事情应该好多人还不知道，毕竟迪恩总教官也没有正式宣布过。只不过是因为尤利娅打听到的内部消息。 “啊哈！”房间内突然飘出另一个不是莉莉丝的声音：“这大新闻说来就来了啊，我想想怎么写比较好……嗯……对对对！‘光天化日之下，一男子趁女生在宿舍换衣服时闯门而入！’就这个标题！” ！！？？ “啊！”缇娜一听立即脸颊发红，下意识地捂着胸前，紧张兮兮地朝身后喊道：“我，我里面是有穿衣服的。” “对啊！”我立即附和：“我明明是敲了门得到同意才进来的！什么叫做闯门而入啊！” 然后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朝房间内一看。 房间内，莉莉丝和沙尔曼都不在，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坐在书桌边上，奋笔疾书着。 这个女孩有着一头跟谈左一样少见的黑发短发，身材纤细，没多少肌肉的样子。脑袋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的小帽子，纯粹只有装饰作用。 少女神色激昂，似乎充满了干劲，盯着正在飞快书写着的东西，双眼充满光芒。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妮可拉了。 妮可拉并没有对我这个突然到来的陌生人产生任何兴趣，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全神贯注着眼前的纸和笔。 “刷刷刷刷刷刷……” 我上前几步，看了看妮可拉正在书写的内容。 只见一张标准大小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地已经写了一半，而信纸最上边的标题，赫然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一男子趁女生在宿舍换衣服时闯门而入》。 我的天！你写字速度居然能这么快的吗？这才几秒钟的时间啊？ “搞定！”妮可拉心满意足地把笔扔在一边，然后顺手就抓起了桌子边上的一块厚金属板。 这块厚金属板上整整齐齐地划满了深深的凹槽。然后妮可拉伸手在旁边的一个大袋子中抓出了一把黑色的颗粒状的东西，撒在了桌子上，然后不断挑选着其中的颗粒，有规律地把它们一颗一颗地塞进金属板的凹槽当中。 我仔细一看，这些所谓的黑色小颗粒，像是一颗颗正方形的纽扣，每颗纽扣上面浮雕着一个文字——但是都是左右反着的。 只见妮可拉非常熟练地，看一眼桌上的信纸，然后就挑几颗纽扣塞进金属板上的凹槽。 很快，整块金属板上，都密密麻麻被妮可拉塞满了黑色纽扣，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好了！”妮可拉心满意足地叫了一声，然后伸手拿出了一个小刷子，沾了点墨水，往每一行纽扣上刷了一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纽扣都是黑色的了。 马不停蹄地，妮可拉又抽出了一叠纸——这就是那种最低质量的便宜纸张。 “一速新闻，第二版，开印！”喊了这么一句我听不懂的口号之后，妮可拉将金属板反了过来，往那叠纸上砸了下。 “啪啪啪啪啪啪……” 妮可拉每拍一下，就会在最上面的纸上留下整齐的墨印，然后再把那张纸抽出随意扔到地上，继续拍下一张。 我弯腰捡起其中一张，一看，上面正是刚刚妮可拉在信纸上所写的内容。 就这么开始印刷起来了？ 难怪这报纸能量产啊！这是什么黑科技啊？魔法吗？ “好！一速新闻第二版印刷完毕！准备发售！”妮可拉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低头一看，此时地面上已经布满了二三十张左右跟我手上那张内容一模一样的纸。 这时妮可拉突然回了个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下，问道：“嗯？你脸上这是啥？” 为了担心妮可拉会认出我是她第一版新闻里的当事人，所以我现在脸上蒙着一块破布。 虽然容貌好歹是蒙上了，跟我不太熟悉的人多半人不出，但是终究这样的打扮很奇怪，所以我尝试解释道：“噢，是这样的，我生病了，会咳嗽，怕咳到别人。”说着，我故意咳了两下。 妮可拉一言不发，盯着我的脸。 嗯？难道是我这个借口太拙劣，她不信？ 谁知妮可拉原本带着疑惑的双眼顿时又发出了光芒，叫道：“呀！又来了个大新闻！太好了太好了！” 然后瞬间重新坐下，把之前的那张信纸抽出扔到一边，展出一张新的信纸铺平，羽毛笔沾了点墨水，再次“刷刷刷”地奋笔疾书。 我心想不妙凑前一看，只见妮可拉已经写下了《紧急通报！训练场出现了可怕的传染疫情，目前已有一人被严重感染》这行题目。 喂！不行啊！快住手！ 我身子向前一扑，想要阻止妮可拉。 只觉一阵风在我面前吹过，我扑了个空，而妮可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的身后，一手拿笔一手拿纸继续“刷刷刷”地写着。 啊，忘了。这个人是被誉为“卡拉迪娅第一速度”的，不知道做了多少侦察、谍报工作，连军队都拿她没办法，我又怎么可能抓得住她？ 不行！随便她胡编乱写的话，训练场会造成恐慌的！ “不是啦！其实我没有病！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无奈地大喊。 听我这么一澄清，妮可拉终于听下了手中的笔，呆呆地看着我。 沉默了三秒钟之后。 妮可拉眼中再次发光，自言自语说道：“训练场惊现连环诈骗犯，已造成一少女无辜上当受骗。”然后迅速低头，继续“刷刷刷”。 所以说不是啦！还有你一点都不无辜好吗！ …… “哦，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妮可拉坐在我对面，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费了好大功夫，妮可拉也终于愿意冷静与我沟通了。 “所以说。”我欲哭无泪道：“你这样乱写东西，会让我好困扰啊！”然后伸手指了指旁边呆若木鸡的提娅，说道：“而且你刚刚的第二版新闻，如果真发布出去的话，会让提娅也很困扰啊！你自己明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 “啧啧啧啧。”妮可拉脸上露出了值得玩味的笑，说道：“真相，不是重点。新闻的真正价值，在于带动话题。” “哪有这样的新闻啊！” “你想想。”妮可拉突然问我：“假如我刚才的新闻，是正儿八经写《训练场一男子在女生宿舍敲门，得到同意之后进入》，有谁喜欢看呢？” “那也不能骗人啊！” “如果不能骗人的话，又没有大新闻，那么我就宁可自己来搞个大新闻。” 说着，妮可拉抽出了一根绳子，贼兮兮地朝我笑道：“要不你牺牲一下？比如把你吊在女浴室里面什么的，这个新闻绝对吸引人眼球！” “别啊！为什么是我啊？”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按照以往风格写新闻咯。”妮可拉掩嘴奸笑着。 “为什么你就非得要写新闻啊！” “我就是喜欢这么做，看着大家都在讨论着我揭露、带动的话题，我就感觉舒服。你可以理解为爱好吧。” 然后再次贼兮兮地看着我，问道：“怎么样？你是愿意我写出个大新闻呢，还是搞出个大新闻呢？”说着，再次甩了甩手中的绳子。 这他妈的不就是想让我从名誉受损和清白不保之间选一个吗？有什么不一样啊！ 我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就不能报道即真又大的新闻吗？” “哦？”妮可拉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然后问道：“比如？” “我怎么知道啊？我又不是搞新闻的人！” “那很好！”妮可拉“哼哼”地得意笑了两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了！” “……啥？” 妮可拉指着我，兴致勃勃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速新闻的新记者，负责挖掘有新闻价值的消息让我报道。” “为什么我非得这么做啊？” “你也可以不这么做啊，真的。”妮可拉朝我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笑容。 可恶……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妮可拉忽然拿起一支笔和一张小纸片。 我们都聊了半天了，这才想起来要问我名字吗？ 于是我叹了口气说道：“艾克，你也可以叫我外号洋葱……” “来，这个给你。”我话还没说完，妮可拉就把手中的小纸片递了给我。 “这啥？”我伸手接过。 “你的工作证。” 我低头一看： 一速新闻记者证 实习记者：艾克 然后旁边居然还画上了我的肖像。 你这什么手速啊！这才一句话的时间啊！ 第八十六章 杰伊的绿玫瑰 训练场中，我带着纸和笔，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因为是下午，所有学员都是自己自觉找教官进行练习。 一般情况下，如果有学员偷懒，没有去找教官的话，会遭受到严厉的惩罚——每个教官都会记录下当日在自己这边学习的学员名字，晚饭时间教官们会进行一个名单汇总。如果有人偷懒，名单数量不对，一排查就知道了。 但由于前几天的实战，使得不少学员负伤，没办法正常参加训练，所以总教官在分别查看所有人的伤势之后，分别给出了不同的养伤时间。 而我，由于今天早上才刚刚回到了训练场，迪恩总教官也比较体恤我们赶路，所以今天的训练我还不用参加，得意悠哉游哉地到处逛。 “啊，怎么办啊。”我一边叹气，一边左顾右盼。 妮可拉限我今天之内要找到一个值得报道的新闻，她会在明天进行报道。 如果在宿舍门禁之前我没有把新闻挖出来的话，第二天的报纸上就是关于我闯入女生宿舍的新闻了。 妮可拉对于新闻的筛选标准也是模糊不清，就一句话：大家会感兴趣且讨论的话题。 这样的标准好随便啊！这不就是完全看妮可拉心情决定它到底是不是新闻嘛！ 呃，要不，就把月底有假期的事情当作新闻？ 不行不行！如果这个消息的发布权掌握在迪恩总教官手上，如果我这边擅自散布了，没准下个月的比试题目就是比看谁能最快杀死我。 而且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任何可能会引起当事人不满的消息我都不能随便去挖掘和散布啊，这也太难了。 “小姑娘你好。”忽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一看，只见在我身后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沙尔曼，另一个是我隔壁宿舍的同学杰伊。 杰伊长得比较高，跟沙尔曼站在一起时，展现了一个滑稽的对比。 杰伊把头压得低低的，而沙尔曼则把头仰得高高的，似乎双方看起来这个姿势都不太舒服。 沙尔曼突然被陌生人搭讪，有点戒备。但在训练场中她得掩饰好自己的身份，所以此刻只是表露出一种害怕和紧张的样子。 见沙尔曼露出这样的表情，杰伊自觉地退后一步，略带苦笑说道：“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叫杰伊，是训练场的学员。” 沙尔曼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沙……沙里亚。” 杰伊蹲了下来，似乎不像给沙尔曼造成压力，说道：“我们从教官那边听说过你的事情了，首先我为你们村子发生的事情表示遗憾。相信村子很快能重建起来的。” 沙尔曼没有回答，只是用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沙里亚。”杰伊继续问道：“请问你知不知道哪里产绿色的玫瑰呢？” 啊？这都三个月过去了，杰伊还没死心啊？ 我记得在我们刚来到训练场的第一天，杰伊就开始到处问别人知不知道哪里有绿色的玫瑰。三个月过去了，应该全部人都让他问了个遍了吧。既然现在还在问，估计还没问出个答案来。 不过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呢？我早就想知道了——不过杰伊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跟他的关系也不熟，不方便这么仔细打听别人的私事，所以这件事就一直不了了之了。 咦？不对…… 这不新闻来了么？ 杰伊已经问光了整个训练场的人，估计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是好奇他的意图，但以前没好意思问的。 现在我和杰伊也认识了三个月了，以现在的这个熟悉的程度应该问了也不会被认为唐突吧！ 沙尔曼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回答道：“我只知道萨哥斯城堡里的花园有。” 杰伊一听，先是一喜，然后皱眉：“萨哥斯城堡的花园啊……那我也没办法进去啊……” 萨哥斯，是诺德王国的首都。 沙尔曼的爷爷，是诺德战神——帝罗。沙尔曼从小跟着她爷爷生活在萨哥斯的城堡里，所以……咦，不对！ 我突然惊起一身冷汗——沙尔曼这句话出现一个巨大的漏洞：作为“一个普通村民”的沙里亚，她怎么可能知道萨哥斯城堡里面的事情呢？虽然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能圆谎圆得过去，但是沙尔曼的话……我实在替她的智商感到担忧。 于是我只好立刻上前搭讪：“嘿！杰伊！不用训练吗？” 杰伊抬头见是我，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伸出了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说道：“上次实战中手受伤了还没好，还能再休息一天” “对了。”我拿出笔和纸，问道：“虽然三个月前就想问你了——你找绿色的玫瑰做什么啊？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问了。而且我先说一句哦，你回答的内容，很可能会出现在明天的报纸上。” “报纸？”杰伊问道：“就是今天妮可拉卖的那个吗？”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展示了一下，说：“之前的新闻都是妮可拉胡编乱造的，为了防止她以后也这么做，我可能会协助她挖掘有真实性的新闻——所以来找你采访了。” 杰伊挠了挠头，问道：“关于我为什么要找绿玫瑰，之前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我摇了摇头：“至少我是不知道。” 杰伊想了想，说道：“其实是这样的，我妈妈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卧病在床。虽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什么的，但是我一直希望妈妈能健康起来。后来我偶尔听别人说，在维吉亚王国境内的一座雪山深处，住着一个医术高强的前辈，号称哪怕人已经死了，只要不超过72小时，他也有本事救活。” 我原本是一边听一边用笔记录，但听到了一半，就停住了笔，有点气馁打断道：“这不经常都能听到这种类似的谣言吗？” 杰伊摇摇头，说：“不是谣言，跟我说这件事的那个人他是亲眼见到过的！” “哦？”我一听，又来了兴致，继续开始记录，说道：“你继续说？” 杰伊继续说道：“那是我爸爸的战友。” 据我所知，杰伊的父亲好像是一名骑士，是某个领主的心腹来着。 “在以前某次对维吉亚王国的战争当中，这位战友叔叔跟大部队走散了，也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雪山里面那个老前辈住的地方。”杰伊接着说：“当时那位战友叔叔身边还有他的一个兄弟，他兄弟在刚刚的战争中受了重伤，那种在我们看来必死无疑的重伤。据战友叔叔说，当时遇到老前辈时，他兄弟已经断气了。战友叔叔遇到老前辈的时候还不知道对方医术了得，敲开老前辈的门只是希望能借宿休息一晚，顺便借把铁锹把他兄弟救地安葬。结果老前辈直接就把他兄弟给救活了，甚至没有留下后遗症，全身舒坦得不得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但这件事毕竟只是听别人转述，可信程度也不高啊。 虽然这么想，但依然是继续笔录着。 杰伊继续说：“后来战友叔叔和他兄弟要表示感谢，那老前辈说自己行医的诊金只收绿玫瑰，其他一律不收。而且还说，其实他故意没有给那兄弟完全治好，只治了一半，给他们一个星期时间出去找绿玫瑰支付诊金，那样才给治疗接下来的一半。不然一个星期过去之后，那兄弟得不到后续治疗，依然会丧命。” 还有脾气这么古怪的人啊。 杰伊接着说：“后来到处找都找不到传说中的绿玫瑰——这根本就没人听说过。期间那兄弟还到处找医生进行检查，可是所有的医生都告诉他，他非常健康，身体一切正常。一开始他们还以为那个老前辈只是开玩笑，结果一个星期后，那兄弟果然突然就死掉了。” 我问道：“既然其他医生检查了都说很健康，那他死因是什么呢？” 杰伊说道：“奇怪的地方就是这里，那兄弟死掉之后，战友叔叔又找过医生来尸检，结果尸检的结果，死因是一个星期的那场战斗造成的重伤。” “啊？”我好像有点听不懂了。 杰伊想了想，解释道：“就好像他死亡的那一刻，一个星期前的治疗凭空消失了，回复成了本来的状态。明明他几天前已经健健康康回家了，跟家人团聚了，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什么的，然后过了几天就突然因为重伤而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服力反而高了些——毕竟多出了这么多目击证人，虽然都没有目击到那个医术高明的老前辈。但是目击到了后面的事情，不符合正常常理，而符合那个战友叔叔解释的逻辑。 “所以。”杰伊最后说道：“我现在也到处在找哪儿有绿色的玫瑰。如果我能找到，我就带着它和妈妈一起去找那个老前辈了。” 我点了点头，把杰伊所说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录在纸上，然后问道：“你介不介意我把你刚才说的东西登上报纸让大家知道啊？” 杰伊耸了耸肩，说：“我是没什么所谓的……不过我对于那个老前辈的描述毕竟可能不全面不准确，你或许可以问问有没有维吉亚王国的人了解这个？” 你让我问维吉亚人？这里全是斯瓦迪亚人我上哪儿找维吉亚人啊？ 咦，不对？ 训练场里好像就有两个人以前在维吉亚王国呆过。 第八十七章 我的处女新闻报道 晚饭时间。 我坐在正在吃生肉的雪莉，和正在吃腐肉的雪莱面前，问道：“所以，你们之前在维吉亚王国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关于这个老前辈的事情？” 我记得我刚认识雪莱雪莉的时候，她们说刚从维吉亚王国过来。虽然不一定是维吉亚人，但作为雇佣兵，估计也在维吉亚呆过一段时间，听说过不少事情。 首先是雪莉回答我：“嗯……以前我们在维吉亚王国的时候，听说过的传说有很多耶，也不记得其中有没有这么一个老前辈了。” 我好奇道：“传说有好多？” “对啊。”雪莱吞下了一口生牛肉之后，参与了讨论：“因为维吉亚王国很冷嘛，到了晚上，几乎所有人都不会出门，都窝在一起，都不想动。既然不想动，无聊怎么办？只能互相吹牛啥啊之类的，很多奇怪的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我皱眉道：“这不就说明很多传说不靠谱么？” 雪莉说道：“也有些是靠谱的啊——比如卡门公爵的宝藏，我们就是这样听来的。虽然我们最终也没找到宝藏就是。” “那么你们到底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关于一个医术高强的老前辈的传说呢？”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今晚一过，死的就是我了。 雪莱挠挠头，说道：“我们听说过的传说真的太多了，你这样我们不好回忆……不如反过来吧，你告诉我们那个老前辈大概在什么地方吧，我们再回想一下在那附近有没有听说过类似的传说？” “咦？反过来更好回忆吗？我怎么感觉不符合常理啊？” 雪莉接过话题道：“在维吉亚的话应该是符合的，因为天气寒冷，在外面露营会非常辛苦，所以除了军队、旅行商人之外，一般人基本上不会出远门，因此就算有什么传说啊、小道消息之类的，一般都只是在那儿附近流传，除非是什么重大的消息才会有传驿兵告知各个城镇、村子。打个比方有次我们护送一个商队，商队是收到消息某个村庄发生传染病，药材急缺，所以运了好几车药材准备过去卖。结果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原来那场传染病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 这传染病也真不会挑地方，偏偏选了这么个天然隔离的地方爆发。 “这样的话……”我翻动着笔记本，查找下午的时候在杰伊那儿得到的情报。 搜索了半天，我回答道：“据说好像是发生在库丹镇西边的一个叫舒乐斯的村子……的南面的一座雪山当中。” 雪莱眯着眼睛想了半天，似乎是在回忆地图，自言自语道：“那个地方……不是都要到库吉特汗国的边界了吗？” 雪莉提醒道：“他说的那座山，好像是山的另一头的山脉上就是库吉特汗国的萨吉彻堡” “哦！”雪莱突然醒悟：“我记得那儿离库丹镇挺近的。” 所以我不是一开始就用库丹镇作为参考位置了么？ 我问道：“那么你们在库丹镇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那座山的传说啊啥的呢？” 雪莱再次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然后问道：“雪莉，我们上次呆在库丹镇是什么时候？” 雪莉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快两年了吧？” 雪莱捏了捏下巴，说：“我记得在那儿听到最多的传言是说附近的雪山上隐居着个弓术了得的高手——当时我还一直想说找他挑战的来着。” 我苦笑：“你觉得这个消息可信吗？” 雪莱说：“我觉得应该是可信的。因为我自认自己的弓术不差，有机会也经常找维吉亚的神射手进行比试切磋。这个弓术高手的事情也是他们跟我说的，还不止一个人。” 虽然不是医术高强的老前辈的事情，不过既然问都问了，就顺便写上去吧。 “不过我倒是听说那附近的雪山上有个冰雪美人呢。”雪莉笑眯眯地插了一句。 “冰雪美人？”我愕然，怎么感觉更离谱了？ “啊，对。”雪莱抢着说道：“雪莉她长得比我漂亮嘛，不像我这么男人婆。所以喜欢雪莉的男人一路上还不少。在库丹的时候就有搭讪的男人问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冰雪美人本人。后来还有别的男人向雪莉求爱的时候说的也是什么‘在我心目中，你比那位冰雪美人还要美丽’之类的，总之恶心死了哎呀。” 雪莉这时吐了吐舌头，笑着辩解道：“也不是喜欢我啦，他们只是耍着嘴皮玩玩而已。他们都在跟我一起吃过一顿饭之后都不再联系我了，不是么？” 我默默看着雪莉面前那盘已经吃掉一半的腐烂鸡肉，心想人家不敢再联系你是因为别的原因啊…… 我们再扯皮了一会之后，忽然听见“当”的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食堂的大妈在我身后敲起了锅盖，还对我皱眉说：“都九点了！食堂要关门打扫了！” 咦？不知不觉的我已经跟雪莱雪莉聊了这么久了吗？ 于是马上告别了两姐妹，我就回宿——不对！ 怎么能这样就回宿舍啊！马上得交稿了啊！ 我快速翻动着今天的采访笔记本，发现杰伊、雪莱、雪莉任何一个人说的内容，似乎都没办法符合妮可拉所谓的“大家会感兴趣且讨论的话题”的要求。 怎么办怎么办？ …… 莉莉丝的宿舍里。 沙尔曼已经睡下；莉莉丝正看着从我手中借去的阿道夫留给我的书；而提娅似乎是因为白天发现自己已经穿不下去年的冬装，非常苦恼，在做宿舍做仰卧起坐试图减肥。 而妮可拉正坐在我的对面，手中捧着我刚刚递上去的采访内容。 “你是说……”妮可拉伸出中指，推了推眼前那副根本不存在的、也还没被发明出来的眼镜——奇怪，我在说什么呢——质问我说：“在维吉亚王国内的一座雪山中，有一个医术高超的美人，并且弓术了得百发百中？”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回答道：“是的！” 天啊，我感觉我干了跟今天妮可拉一样的事情了，心里好惭愧怎么办？ 妮可拉眯着眼再次质问我：“这就是你调查之后的结果？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 我咽了一口口水，回答道：“是的！以上内容都是我采访出来的，绝对没有半分我个人编造的内容” 我只是把采访到的内容融合在一起了，应该算不上编造把…… 妮可拉再次眯着眼盯着我老半天，我感觉心脏都要跳炸了。 又过了老半天，妮可拉眯着的眼睛终于舒展开来，朝我笑道：“嘛！不错！这个确实有值得报道的新闻价值。我明天早上就把它印成报纸吧！” 哈啊……我内心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事我就回宿舍啦。”我朝妮可拉笑了笑。 “等一下！”妮可拉非常干脆地制止了我。 我心中一怔，心想莫非又出什么问题了？ 妮可拉朝我笑了笑，道：“明天晚上晚饭之后，来训练场的小树林找我。” “为什么啊？” “你来就是。要是你不来，我有一百个标题让你上第二天的一速新闻。” 好嘛！我去就是了嘛！ ……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听见宿舍外传来妮可拉吆喝的声音：“新鲜出炉的一速新闻！一枚第纳尔一份了喂！大新闻啊大新闻！” 午饭时间，我就听到食堂里已经有人在开始小声议论着维吉亚王国那位医术高超、弓术了得的美人。 晚饭时间，讨论已经到了白热化，我甚至听见杰伊在感叹说：“原来那位老前辈还很年轻，而且还会使弓啊。” 晚饭结束后，我连澡都不顾上洗，匆匆跑到了小树林。 “哼哼，不错嘛。”树林里，妮可拉非常满意地对我笑道：“你挖掘的这个新闻，引起大家的热议了。” 可我总感觉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啊…… “你当记者的天赋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哈！” “为什么我就非得继续这样做啊？而且你就专程为了说这句话才喊我过来的吗？” “当然。”妮可拉不理会我的抱怨，说道：“我知道你在调查的过程中，会遇到许多问题。” 可不是嘛？提心吊胆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新闻才能符合你的口味。 “所以。”妮可拉继续说道：“为了方便你以后继续调查新闻，我教你点东西。” 诶？ “以后每天晚饭后来这里找我，我教你一套身法。这样当你在取材过程中即使遇到危险，也能顺利躲避、逃跑。” 调查新闻原来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我把我们家族祖传的身法技巧之一教给你，作为交换，你以后每个星期都要给我提供一篇有价值的新闻报道，这个交易不过分吧？” 我咽了一口口水，问道：“假如哪天我没办法给你交出新闻报道怎么办？” “那也没关系，第二天我就放我自己的报道就是了。” 我正准备松一口气呢，妮可拉又补充道：“当然，我第二天的报道题目就是：《训练场有无情渣男，骗走了某无辜少女最宝贵的东西》。” “喂！你既然觉得是最宝贵的东西就别教我啊，我还不想学呢！谁愿意给你去找新闻啊！”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妮可拉看了看周边的这片无人的小树林，狡黠说道：“明天报纸的头条就是：《无耻禽兽，居然在无人的小树林里伤害女性！》” 天啊！救命啊！ 第八十八章 沙尔曼的常识教育（上） 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早上让人筋疲力尽的体能训练好不容易结束之后，吃过午饭，要回宿舍之前，我决定先散散步。一来帮助消化，二来也能顺便找找看有什么能够在下周登上报道的新闻。 在训练场仓库的后面，有一片庭院，种了许多花花草草。 虽然庭院啊、花园啊什么的，跟训练场的氛围感觉挺不搭的，但毕竟训练场除了日常训练以外，也是住人的地方。训练场内又没有商业街、酒馆啥的，总得有地方让人逛——训练场又不是一天24小时除了训练就是吃饭，学员和教官也有一定的休息时间，总要有地方能放松心情。 而这个庭院，和另一片小树林，感觉是非常适合约会的地方。 嘛，要不下周的一速新闻就刊登恋爱八卦新闻？偷偷看看咱训练场里谁和谁成了一对？ 虽然训练场女生太少，只有八名。刨去我认为不可能恋爱的尤利娅和莉莉丝两个，加上上次被淘汰的两个，只剩下四名正常女生。其中提娅是跟莉莉丝同一个宿舍的，之前经常被莉莉丝拉到我们宿舍一起打牌，我算是比较熟悉。其他三个仅仅只是打过招呼的关系，并不太熟。 会不会有人恋爱了呢？会不会被我发现了呢？ 想到这，我非常麻利地掏出笔和纸，朝庭院走去。 刚绕过仓库，我还没接近庭院，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庭院之中，沙尔曼双手各拿着一把刀，在花丛中飞快地挥舞着。刷刷刷的声音连绵不断。树枝、花草啥的漫天飞舞。 “你在做啥啊！”我惊叫了一声，连忙跑了上去。 沙尔曼听见我的叫声，停下了动作，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向她奔来。 “你，你在做什么啊！”来到沙尔曼面前，我按了按胸腔内那颗乱撞的心脏，朝沙尔曼说：“你是怕别人还不够怀疑你还是怎么的？” 沙尔曼呆呆地抬起头看着我，说：“迪恩让我今天负责修剪花草。” “修剪修剪，你就老老实实给我用园艺剪啊，用刀做什么……咦不对。” 我认真地看了看沙尔曼手中的武器，确确实实是货真价实的园艺剪——只不过被拆成了两半，正好成为两把刀了。 “你别把园艺剪给拆了啊！”我指着沙尔曼手中的园艺剪零件，气急败坏。 “嗯？”沙尔曼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零部件，问道：“这东西不是这么用的么？” “当然不是啊！你是什么样的脑袋才想出这种用法的？难道你以前没见过吗？” 沙尔曼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确实没见过……这东西很罕见吧？” “一点都不罕见好不！这就是最常见的用来修剪花草的工具啊！你以前就没见过别人修剪花草吗？” 沙尔曼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基本上一天到晚只跟那个老混蛋呆在一起。除了武器、防具之类的，其他基本上都不太了解。” 啊……总觉得有点心酸……嗯？等等。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那你知不知道……莉莉丝经常带在身边的，那根用竹子做的东西，叫什么？干什么用的？” “大概是她的武器？” “呃……这么说也没错。但是那玩意平常一般人是干什么用的？” “平常？平常也有这东西么？” “天啊！”我抓着头发，问道：“你以前家里从来不扫地的吗？” “扫地？你是说打扫吗？这个有仆人会做。不过一般都是我出门训练之后他们才会进行。等我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房子已经被打扫过了。所以我也没见过他们打扫。” “那这个……”我掏出了一把钥匙，问：“这个你总认识了吧？” 没准你身上还有几把——嗯？我怎么总觉得这是在骂人的话？是错觉吗？ 沙尔曼瞪着大眼睛盯着我手上的钥匙老半天，问道：“这是你的武器？” 为什么感觉莉莉丝的一比，我的显得好寒酸啊。话说钥匙也能当武器的吗？比如用来戳瞎别人的眼睛？不对！既然我都有本事碰到别人眼睛了，我直接用手指不是更方便吗！ 我崩溃道：“你家从来不锁门的吗！” “锁门？”沙尔曼一脸不解：“‘锁’字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但门为什么要锁啊？” “当然是防止小偷来偷……”咦，不对。我想了想，帝罗家似乎确实不用锁门——谁敢去偷啊！ 我一脸无奈地看着沙尔曼，感叹道：“看来你的常识量基本为零啊……” “常识？”沙尔曼皱眉，不满地说道：“常识我肯定都懂啊。” “……你说说看？” “当敌人用长武器时，应对的招式主要是拨开再突进；对敌人进行跳跃斩击时，腿部的假动作是必须的；面对多个敌人时，与其防守寻找机会，不如全力进攻，斩杀一个之后再对付下一个……之类的。” “这算哪门子的常识啊！”我仰天长啸：“这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可能用不上的没用知识好不！” 沙尔曼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说道：“可是那老混蛋说这是常识中的常识，是最基础的常识。” 天啊，我真的很好奇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做到一个人独自生活了一年多的。这基本上只有三岁小孩的常识储备量啊……不对！我三岁的时候都已经会帮忙家里扫地了！ 不行，我的人性告诉我不能就这么放着她不管，至少得让他能掌握一个普通人最低限度的基本常识。即使不为别的，也要让她不要暴露隐藏身份的事情——她这样的程度哪能帮忙干活啊？谁能相信一个“普通的农村姑娘”居然连扫把都不认识啊！ 于是我问道：“那啥，总教官每天交代你的事情多吗？” 沙尔曼摇摇头道：“不多，昨天是让我去捡枯树枝，今天是让我修剪花草。基本上都是轻轻松松一个上午就能完成的量。” 噢，幸好昨天只是捡树枝，这个好歹沙尔曼还是会做的。 我指了指庭院，问道：“那你为啥这都中午了还在忙。” 沙尔曼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不是你让我别暴露身份的么？上午大家都在训练，周围经常有人跑来跑去。我只能趁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才趁机把花草都修剪掉。” 嗯，沙尔曼虽然呆，但至少不笨，还有救。我居然还有点欣慰。 “这样吧。”我对沙尔曼说道：“为了让你不至于因为常识太少而暴露身份。我决定教你一些这个世界上必须的常识。” 沙尔曼不以为意道：“我不需要，我不认为这个有什么用。” 对啊，毕竟沙尔曼自己一个人也能生活一年多了……话说回来，我真的很好奇这一年多沙尔曼都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于是我说：“要是你不知道这些常识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身份，然后不得不离开训练场哦。” “没关系，就算暴露了，让我走，我走就是——当然，我会把极光刃带走。” “喂！你是准备出尔反尔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功劳归你，报酬归咱……莉莉丝吗？”要是真的发生这么一出的话，估计莉莉丝会迁怒于我，那就指不定我会多出多少麻烦事儿了。 “那不是我的责任。”沙尔曼有些不悦道：“如何保证我能交到任务本就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稍微配合一下，没有义务完全附和你们的想法。不然要是你们以此为借口，不断要求我做其他事情怎么办？让我在这里白白呆几个星期，以及帮忙做一些事情，已经是我很大让步了，你可不能得寸进尺。” 啊……这么说好像也很有道理……那该怎么说服她呢？ 我想想看啊……让沙尔曼学习一点常识，一来是为了满足我的心理需求，二来是防止沙尔曼被怀疑身份。这件事只对我或莉莉丝有好处，对沙尔曼没有好处，而这件事的决定权又只在沙尔曼身上，只要她不同意我就没办法，我手上也没有任何能够和她进行谈判的筹码……所以，我不能强调这件事对我的好处，不能强调这是只是我的需求……这就好比我小时候跟父母要零花钱时不能光强调我有多想要钱，这多半会被拒绝……或许，我可以包装一下，把自己的需求，变成沙尔曼的需求？可是沙尔曼有什么需求呢？她有什么需求是跟学习常识有关的呢？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对沙尔曼说道：“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吧。” “嗯？”沙尔曼先是一愣，随即一震，脸色居然有点微红，有点生气地朝我说道：“我不是让你忘了它么？” “啊啊啊……我马上就会忘掉……先让我们把话说完把。” 沙尔曼把头撇了过去，冷冷道：“那又怎么样？” “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是应该知道这些常识的哦……” “……” “你想想看……一个普通的十二岁女孩……” “十五！”沙尔曼突然回过头愤愤地纠正我。 “啊、哈！抱歉……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女孩子，基本上应该都掌握了普通人所有的基本常识了哦……” “……” “可是你，连怎么打扫都不知道，连钥匙也不认识，而且还不想去知道这些……这样，你不就没法成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法被人用普通的女孩子的眼光去看待了吗？” “那又怎么样？”沙尔曼虽然是在反驳，但是语气已经舒缓很多了。 “一个不知道杀戮为何物，一个被家人照顾着的，一个被恋人爱慕着的，一个能和同伴有说有笑的，一个收到夸奖就会开心，遇到困难就会难过的，一个穿上新衣服，就会开心得原地转圈，迫不及待想要找人炫耀的，普通的女孩子。” 说到最后，我有点作死地上前了两步，见沙尔曼居然没有反感，于是我再柔声说道：“我觉得，你值得成为一个这样的女孩子。” 沙尔曼沉默了半天，脸上的表情依然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变化。我也不知道我这一番说法是不是真的有效。 “行吧。”沙尔曼突然这么说道。 我欣喜若狂，连忙说道：“那么，以后每天晚……”啊不对！似乎每天晚上的时候我要被妮可拉占用了，于是改口说道：“以后每天中午午饭之后，你都在这个庭院等我吧。” 说完之后，我才觉得大事不好——这岂不是这不是继晚上自由时间之后，我连午休时间都要牺牲掉了？ 第八十九章 沙尔曼的常识教育（下） 一星期后，由我主笔的文章：《揭秘！上次的实战演练之所以发生意外，居然是因为……》登上了一速新闻报纸的头条板块。 对于上次的实战发生的意外，绝大多数的学员都是一头雾水的：为什么强盗就袭击了村子？为什么我们会损失惨重？以及，使受大家所爱戴的维森特副总教官失去一条胳膊的神秘武器到底是什么？ 由于我多少知道点内情，加上后来对尤利娅的采访——嗯，当然我是不得不打着关心他父亲的名义——我知道了两年前发生在罗普特神殿的变故。 考虑到斯瓦迪亚王国官方似乎并没有刻意想要隐瞒关于极光刃的消息，因此最终我也决定把关于极光刃的事情公布到报纸上。剑的形状、外表、效果等等，被我描述得绘声绘色，蒙上了一片神秘的面纱，甚至刻意用“魔法般的效果”之类的字眼去描绘它——当然，我肯定不会蠢到说极光刃现在在我们手上的，更不会老实巴交地给大家科普其实极光刃跟魔法有关。 考虑到我写新闻也不能骗人，而极光刃的下落好歹也得在文中给个交代，于是我只是含糊其辞地写上“一个神秘的组织在很早之前就想要得到它，而这个组织，正是两年前偷袭罗普特神殿的那伙”——在谈左的建议下，我也没有公布浩劫组的名字及信息，毕竟如果学员们知道浩劫组的事情的话，可能弊大于利，以后或许还会出现些麻烦。 嘛，我似乎也挺有写新闻的天赋的嘛，午饭时间我就听到大家都开始在讨论关于极光刃的事情。作为极光刃目击者的帕克更是在添油加醋大放厥词，硬生生被他描述成极光刃一拔剑就山崩地裂风云变色，大家也都在饶有兴趣地听着。 要不……等我回到乌克斯豪尔之后我也开始创办报纸算了？那应该挺赚钱的。叫什么好呢？洋葱新闻？洋葱日报？ 就在大家都在讨论极光刃的声音中，我却听到了有人在讨论不一样的话题。 “喂喂，听说了吗？那个洋葱好像跟那个叫沙里亚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是啊是啊，据说最近一个星期，经常有人看到他们午休的时候在庭院那边出现。” “而且据目击者说，那个沙里亚一直都是不情不愿的表情。” “不是吧！难道是洋葱强迫别人的？” “噫！想不到那个洋葱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原来居然是这种人！” 这一番对话听得我毛骨悚然，我转头一看，只见莉莉丝跟另外两个女学员坐在离我隔一张的餐桌上，一边吃着午饭一边讨论着。 我连忙扔下了餐具飞奔到他们的桌前，急叫道：“你们乱说什么呢！” “呀！”见我忽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个个手足无措。 莉莉丝首先反应过来，朝我说道：“啊，我们刚才在说，洋葱真聪明，对吧。” “是啊是啊。”另一个女生也反应过来，朝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写的新闻生动又形象，大家都很爱看呢。” 我有点无奈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想想的那样的。” “诶？”莉莉丝叫道：“难道你要承认自己是个笨蛋吗？” “才不是说这个呢！”我崩溃道：“我跟沙……沙里亚，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 “啊哦呀，这样啊。”三人纷纷露出了“我懂”的表现，一边微笑一边点头。 “所以说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急得搔头弄耳。如果只有莉莉丝在的话，我大可以大大方方说是在教导沙尔曼常识。但这里还有另外两个学员在，就不方便讨论这事儿了。 于是我只能说道：“我，我是在教他……认字！” 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小姑娘”来说，不认得字很正常，这个说法应该也没问题吧。 “哦！这样啊！我们知道的！”莉莉丝一脸真诚地看着我。 “所以说真的不是那回事啦！” 算了，眼不见为干净，反正沙尔曼这个月底就要离开了，也随便她们现在怎么说吧。于是我气呼呼地离开了食堂，虽然饭还没吃完，但被她们一气，食欲也没了。 庭院中，沙尔曼坐在花丛中，把玩着手中的花草。见我来了，只是淡淡地说一句：“今天挺早。” 我笑了笑，回答：“不怎么饿，于是随便吃了两口就过来了——话说你从来不去食堂吃饭的吗？”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在食堂中见过沙尔曼。 沙尔曼摇了摇头，然后从旁边的小布包中，抓了块面包出来咬了起来，说道：“我不喜欢跟陌生人呆在一起。” 呃，这么说来，我应该不算在你的“陌生人”的范畴内了？ 我走到沙尔曼身边坐了下来，沙尔曼似乎也没有任何反感，依然一边玩着手中的花草，一边嚼着面包。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之前教你的东西，都记得了吗？” 沙尔曼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啥意思啊？”我不解。 沙尔曼说道：“动作啊步骤啊啥的我记得了，但是物品的名字之类的我记不太清。” 嗯……这就是战士的思维之类的吗？动作步骤是首先要学会的，至于名字叫什么不重要。是这么想的么？ 不过学习的成果还是比较理想的，至少现在沙尔曼已经学会自己到井里打水洗衣服了，昨天迪恩总教官就是让她干这个，她也没出啥差错。不过她连搓衣板的名字都记不太清这就有点尴尬。好在迪恩总教官也没多想，只是以为她有点呆——事实上沙尔曼也确实是呆呆的就是了。 就在这时，一个让我胆战心惊的声音再次响起： “看！果然在这里！我没说错吧！” 我扭头一看，只见莉莉丝的脑袋从后面的仓库的墙边探出，义愤填膺地指着我。 我立即从地上跳起，手忙脚乱地挥舞着，总感觉是正在干坏事被发现了。 “喂！别拉着我啊！我们正好出去谴责这个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淫贼！”莉莉丝回头朝墙壁的背面喊了一句，然后怒气冲冲地朝我小跑了过来。在她的身后，刚刚一起吃饭的两个女学员，也是一脸尴尬地相继走出。 喂喂喂！小孩子都不放过是什么意思啊？别说沙尔曼已经15岁了，就算是看上去的样子12岁，也到了能结婚的年龄了好不……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莉莉丝气冲冲来到了我面前，朝我喊道：“说！你在这里干嘛！” 我忙解释道：“我这是在教她……”我看了一眼，后边的两个女学员已经走到莉莉丝身后了。于是我只能咬牙继续说：“教她认字啊……” 啊啊啊啊！莉莉丝你就不能单独来问我吗？带上别的人是什么意思啊？就算要带，哪怕你带的是尤利娅和杰斯克也好啊！ 不过我也算是我考虑不周，教沙尔曼常识的事情并没有跟其他人知情的人说起，以至于发生误会了。 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仓库的房顶上似乎有人。 我定眼一看，只见妮可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仓库房顶上，一边看着我们这边的情况，一边兴致勃勃地在手中的纸上抄写着什么。 喂！不要啊！我好歹也是你的雇员啊！别给我添堵啊！ 见我发现了她，妮可拉朝我投来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然后“嗖”的一声，突然消失掉。 ……但愿妮可拉真的不会乱来吧。 不理会我的解释，莉莉丝把我推到了一边，直接朝沙尔曼问道：“洋葱这个混蛋在对你做什么？” 依然坐在地上的沙尔曼略有疑惑地看了莉莉丝一眼，然后回答道：“在教我东西。” “嘿嘿，你看，我没错说吧。”我朝莉莉丝苦笑。 莉莉丝依然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他教你什么了？” 别继续问啊！要是沙尔曼说教常识什么的，你身后这两个女学员不就觉得奇怪吗？到时候怎么解释啊。 结果是我多心了，沙尔曼并没有这么说。 事实上，如果可以重来，我倒是宁可沙尔曼老老实实说出我是在教他常识。 只见沙尔曼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比方说，他昨天就教我说……他身上有一根短短的硬硬的棍子，教我插进一个洞里。”说着，沙尔曼还用手比划着，左手握圈，右手食用往圈圈里捣插了两下。 “噫呀！”只见莉莉丝身后的两个女学员听完沙尔曼的描述和动作讲解之后，尖叫了一声，捂着脸转身就鼠窜而逃。 啊啊啊啊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沙尔曼说的是用钥匙开锁啊！钥匙啊！锁啊！ 莉莉丝虽然没有当场逃跑，但是脸色也渐渐变得异样的鲜红，深呼吸着，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东西即将要爆发。 “啊啊啊啊啊！”我连忙朝莉莉丝挥了挥手，紧张地解释：“我给你说啊！不是这样的！我我我我我……” “短短的硬硬的棍子？”莉莉丝盯着我，此刻她的脸色已经全红，身体不断颤抖着，脑袋上的帽子似乎还散发着蒸汽？ “不是不是不是！”我急得手舞足蹈，然后说道：“我我我我……我这就掏出来给你看看……”说着，我立马把手伸进裤子，准备把兜里的钥匙给掏出来。 就在我伸手进裤子的那一瞬间。 “死变态！” “嘭！” 谁说学魔法会让肌肉退化的？明明莉莉丝的拳头挺有劲的啊——这是我在医务室醒过来后的第一个想法。 第九十章 自作聪明 十月份第三周，一速新闻的头条报道：《喜迎！迪恩总教官宣布：月底放假一周！》重磅登场。 在我多次旁敲侧击之下，迪恩总教官总算是败在我的厚脸皮之下，给我证实了月底放假一周的安排，另外好说歹说也同意我用报纸的形式通知大家放假的事情。千载难逢的好新闻啊，我立马写好新闻稿，让妮可拉用她的那个所谓“活字印刷术”的玩意做成加急报，传遍整个训练场。大家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一时间，整个训练场到处都能看到有学员一边拿着报纸一边在哭，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学员们都收到了关于家人去世的家书吧。 至于十月份第四周的新闻报道…… “所以你懂的嘛，这大家一起放假了，我正好外出取材，等回来之后刚好可以交稿。” 在我这么好说歹说之下，一脸不满的妮可拉最终才愿意允许等我回来后再交新闻稿，而放我离开。于是我们一行人，开始朝遥远的萨兰德苏丹国进发。 我们这一行人……嘛，怎么说呢？应该已经能用得上“浩浩荡荡”这个词来形容了。 同行的人有我、莉莉丝、沙尔曼、杰斯克，除此之外，谈左和尤利娅也臭不要脸地跟了过来。 如果再算上我脚下的金钻头的话，单论战斗力，恐怕我们这堆人已经能抵得过一支军队了。 我甚至做白日梦的时候认真想过要不我们就真的干脆尝试去攻下一座城堡占地为王算了……不过除了金钻头之外，其他人都不可能听我指挥，所以只能作罢。 因为毕竟路途遥远时间有限，我们不可能一路走过去，所以把当时我们驾来的驴车给整理出来了，当然，那头蠢驴我是不可能让它再跟着的了，话说回来，训练场马厩的伙食也是出奇的好，那头被莉莉丝取名为“菲尔”的蠢驴经过几个月的好吃懒做，已经胖得得跟犀牛似的。别说拉车了，怕是让它自己走两圈都得累喘。要不等我从训练场训练结束回家的那天宰了用来庆祝算了。 于是我跟训练场借来了一匹货真价实的马。不过，毕竟我们人多，还带着行李啥的，而且还是长距离运输。都坐车上的话，就算马儿健壮，也怕吃不消，于是我们分成两批，轮流乘坐马车。 按照抽签决定的顺序，莉莉丝、沙尔曼和杰斯克先乘车；我、谈左和尤利娅先步行，每个小时轮一次。 “话说你们两个怎么也臭……咳咳，跟了过来了啊？”路上，我朝谈左和尤利娅问道。 尤利娅依然是一脸戒备地看着谈左，而谈左幽幽地回了尤利娅一眼后，说道：“事到如今，再向你隐瞒也没啥意义了——关于我身份的事情，等下让洋葱给你解释吧。” 啊？怎么又是我来进行讲解工作啊？好烦啊！ 谈左把头转向了我，说道：“我在训练场的消息已经被组织发现了，迟早都得离开，所以趁这个契机走——前两天我已经跟迪恩说过辞职的事情了。” “呀！”我下意识道：“那么下一次的新闻可以写：《不舍！里根辞职归家，众人挥泪送别》之类的。” 谈左白了我一眼：“你这么快就有职业病了？” 我也拍了拍自己脑袋，说道：“啊，没办法，我也挺痛苦的……话说回来，既然迟早要走，不是早点离开更好更安全吗？” 谈左指了指前边坐在马车上的的沙尔曼，说道：“如果我和她分开、落单了，我们都会很危险。” 谈左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 作为叛徒的谈左，和极光刃，都是浩劫组的目标，浩劫组肯定也是对其蠢蠢欲动的。 但是，浩劫组之所以忍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手，无非是觉得代价太大：谈左在，沙尔曼在，极光刃在，再加上训练场有这么多教官和学员，以及这个训练场的性质导致斯瓦迪亚王国对其的关心。若要对训练场出手，肯定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所以，呆在训练场里，反而会更安全一点。 现在，我们都出来了，指不定已经被跟踪着。如果分道扬镳，那么整体战力就会下降，恐怕就会被逐一击破。所以，干脆先一起走，等到了大城镇之后，再各自分开，可能还能安全些。 “那么你呢小姐？”听完谈左的解释后，我朝尤利娅问道。 尤利娅叉着腰哼地一声，说道：“我又不是跟着你，我只是跟着师父而已。” “师父？”见马车上的莉莉丝回过头来露出了得意的笑，我指了指，有点嫌弃道：“你都喊她师父了？” “喂！”听我这么嫌弃的语气，莉莉丝不满地朝我喊道：“有什么不满的吗？你的魔法还不是我教的？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家伙！” “你倒是说说你教了我啥了啊？我唯一会的魔音炮还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 “忘恩负义！”莉莉丝朝尤利娅挥了挥手，喊道：“徒儿，替我教训她！” “是！”尤利娅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之后，一记擒拿手朝我抓了过来。 看着尤利娅那只甩过来的手，我一愣，然后下意识地闪过了身形，躲开了尤利娅的手。 “咦？”尤利娅见一抓不成，另一只手也追了上来，似乎想把我抱住。 “呜啊！”我吓了一跳，身子连忙往后一仰，一个并不是太标准的后空翻，退了两步。 好险好险。 “诶？”尤利娅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惊讶地叫了出来。 哦嚯？看来最近三个礼拜被妮可拉逼着学的那套叫“避水诀”的身法好像还有点用啊。虽然学习的过程就是妮可拉把动作告诉我之后不断向我扔飞镖这点让我有点痛苦就是了。 妮可拉曾经给我介绍过，她会三套得意的祖传身法，分别名为“避水诀”、“游水诀”和“荡水诀”。是分别针对“防御”、“移动”和“进攻”的三套不同的身法。考虑到新闻取材过程中可能会遇到危险，加上当作员工福利之类的，所以月初的时候妮可拉主动提出教授我避水诀。 有了新本领在身，我底气也足了，朝尤利娅轻蔑道：“呵呵，想对付我？你还早了十年！” …… “我是笨蛋，我是白痴，我是废物，我不是人……尤利娅大人我知道错了，小的给你赔不是。” 我大半个身子被竖着埋在地下，低着头朝尤利娅诚恳地道歉着。 尤利娅拍了拍双手上的尘土，满不在意说道：“哟，不是说我还早十年的么？” “是我错了，是我天真，是我愚蠢，尤利娅大人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吧……” 我刚才之所以能躲避开尤利娅的那两下，完全是因为我的出其不意和尤利娅的掉以轻心。所以一旦尤利娅认真了起来……嗯，看来是我还早了个十年。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反思十年好了。”尤利娅对我冷笑一声。 “别啊！我真的知道错了！快放我出来……啊，该死，好像有土拨鼠在抠我屁股了。”我流着泪不断磕头，扭头朝谈左哀求道：“谈左救我！” 谈左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这不关我的事，我也没兴趣管。” 我又扭头看向沙尔曼：“沙尔曼救我！” 沙尔曼盯着我老半天，终于是下车走了过来。 “啊，沙尔曼，还是你最好了。” 只见沙尔曼忽然在我面前蹲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块面包放在我的面前。 我低头盯着面包好一会，抬头问道：“这啥？” 沙尔曼看着我说：“上次你帮我去找食物了，这个人情还你。” “喂！别啊！能不能用别的方式还我我啊喂！” “嚯，嚯，嚯，嚯。”莉莉丝一脸奸笑地走上前来，低头朝我说道：“来，叫我一声师父，我或许可以考虑救你出来哦。” 库唔……好卑鄙啊！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给你一个第纳尔，你放我出去吧。” “嗯？”莉莉丝想了想，回答：“不行，要叫我师父，快叫！” “嘿嘿！”我笑出声来，说道：“那你现在连一个第纳尔都没有了。”然后喊了一句：“金钻头！” 只听轰隆隆的声音从地下响起，很快，我身边的土全部松开，我很轻松爬了起来。 我一脸嘲讽朝莉莉丝笑道：“亏大了吧！哈哈！本来你至少还能得到一个第纳尔的。” …… “对不起，我不该自作聪明的，我无可救药，我就是卑微的虫子……” 我被五花大绑在高高的大树上，朝底下的人真诚地道着歉。 “呀，走吧走吧，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下边的莉莉丝吆喝了一句之后，大家窸窸窣窣地离开了。 “喂！别走啊！我出三……不对！五个第纳尔！回来啊！十个！十个第纳尔啦！” 杰斯克似乎被我的悬赏给吸引了，回过头来朝我喊道：“你真的愿意出十个第纳尔？” 我咽了一口口水，在认真地思考着这笔交易值不值得时，莉莉丝喊道：“快走啦！不然把你也一起绑上去啦！” “啊！”杰斯克朝我尴尬一笑，说道：“抱歉了哈，我们有缘再见。”然后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慢慢离开了。 “呜哇。”我一脸哭丧地朝地面上的金钻头喊道：“快用你那无坚不摧的头和坚不可破的皮想想办法啊！” 金钻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一脸同情地看着我：【就算我能爬上树去，但也没办法解开你身上的绳子啊。而如果我把树弄倒，你也会摔死的。】 救命啊……姐姐快来救我…… …… 整整两天的路程，直到第三天快中午时，我们终于到达了萨兰德苏丹国的首都——沙瑞兹。 第九十一章 奇怪的报酬 “好热啊……”莉莉丝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几乎要趴在地上。 我一边用手帕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埋汰道：“沙漠地区的白天你指望有多凉快呢？不过等到晚上就好一点了——你只要小心别冷死就行了。” “诶？”莉莉丝一脸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晚上有这么冷的吗？” “亏你还自称全知少女莉莉丝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这算哪门子的常识啊！就连书上都没说过啊！” “胡说！教堂的书架里明明就有一本《地势与气候》，我看你是从来没翻过吧！” “那种书能算常识吗！有本事你告诉我第八页上面写的啥？” “第八页是在描写沼泽的形成啊。” “诶？真的吗？” “……真好骗。” “混蛋洋葱你居然耍我！” 尤利娅打断了我跟莉莉丝之间的拌嘴，朝我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先要去干吗。” 我正想回答时，莉莉丝插嘴：“这还用问吗？都中午了，显然是——吃、饭、啊！”说着，双臂高举，似乎刚才的无精打采瞬间烟消云散。 嘛，先吃饭也行吧。 …… 在餐馆刚一坐下，我就语重心长地对莉莉丝说：“念于你没有常识，我就……哎呀痛！轻点……我就先悄悄给你说一下。首先，等会点菜你就不要点任何有猪肉的食物。” “诶？为什么？”莉莉丝一脸惊奇问我：“这里猪肉很贵吗？” “嘘！”我立即竖了跟手指在嘴边，说：“没什么必要的话最好连‘猪’字都不要说。人家这边的信仰习俗就是这样，入乡随俗，要尊重别人的信仰习惯。” “嗯？”莉莉丝不解问道：“他们这边的信仰习惯是还没发明出‘猪’字？” “不是这个意思！”我恨铁不成钢地解释道：“‘猪’在这边是个骂人的话，所以……” “在斯瓦迪亚王国里猪字也是骂人的话啊。”莉莉丝挠头表示不解。 “你这人怎么就理解不了啊？”我急得直挠头：“这边很忌讳‘猪’这玩意，跟诅咒差不多。不能吃、不能碰，平时最好连说都不要说。” “嗯？奇怪。”这时，坐在我另一边的沙尔曼突然说了：“我记得我在萨兰德生活这么久明明每次都可以吃到猪肉。” “咦？”我好奇万分，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沙尔曼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道：“反正每次我点菜，只要服务员说不给我做，我就把他给斩杀了，之后就会有另外一个服务员乖乖给我端来。次数多了以后，好像就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了。” “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人给斩了啊！而且这明明是你的不对啊喂！” “对了。”我忽然指了指谈左，说道：“忘了也跟你说……” 谈左摆了摆手，打断道：“我一般吃素。” “不是这个问题。”我哭笑不得继续说道：“这里也不能喝酒。” “嗯？”谈左的脸色显然有点震惊：“不可以的吗？” “不可以，跟吃猪肉差不多的性质。” 谈左皱眉，指了指门外，说道：“那我出外面喝行不？” 我无奈道：“主要的问题是这里根本就买不到酒啊。” 此言一出，谈左似乎遭遇了晴天霹雳般，呆若木鸡。良久，才缓了过来，说道：“那我吃完这顿饭就走。” 我也不再理会谈左的抱怨，朝沙尔曼问道：“你待会是要去哪儿交任务来着？” 沙尔曼一脸不解地看着我，说道：“就是这里。” “你刚才怎么不说啊！” 沙尔曼道：“我以为你知道。”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啊！” 既然已经近在眼前了，那么吃饭的事情先不急了。 于是我伸手喊道：“伙计！你们老板在哪里？” …… 餐馆深处的一个房间内，我郑重地把包裹在破布袋中的极光刃交给了餐馆老板，说道：“这个就是极光刃，你看看。” 餐馆老板呵呵一笑，没有打开布袋，说过：“什么极光刃不极光刃的，我根本不认识，我只是代为发布任务而已。而且以沙尔曼的名气来讲，她要是说这个是极光刃的话大概也就是了，我之后再交给雇主检查吧。” 我好奇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雇主是什么人啊？” 知道极光刃、且想要极光刃的，之前应该只有浩劫组和斯瓦迪亚王国。所以这个雇主到底是谁呢？ 餐馆老板摇了摇头，说道：“说实话，不清楚。我和那个雇主只是通过书信来往的，这把极光刃我之后会安排送到雇主要求的地方——当然，出于规矩来讲，我不能告诉你我要送去哪里。目前我只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当初是有人送了一个包裹来，包裹里面，有一封任务委托信、一笔委托手续费，以及任务报酬——对了，我带你们去看报酬吧。” 在更深的另一个房间里，我们见到了这次任务的报酬。 “滴答、滴答、滴答……” 餐馆老板指着房间内这么一件不断发出滴答响声的物品，跟我们说：“这就是那个雇主给出的任务报酬。” 我好奇地观察着这件奇怪的报酬物品。 这是一个圆形的跟碗差不多大小的盒子，盒子上罩着一块玻璃。在盒子里，有一张圆形的纸，纸上有1~12的数字，沿着纸的边缘饶了一个圈。纸的中间有一个洞，洞里面伸出了四根长短、粗细、颜色不同的指针，贴着纸面。而其中一个最长最细的红色指针，似乎刚好每一秒钟就往右边转动一下，每次转动都会发出一声机械般的“滴答”声。按照它这样的速度，大概一分钟左右能转一整圈。而另一根短一点的、粗一点的黑色指针，似乎也在以非常缓慢的速度，跟红色指针以同样的方向转动着。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个盒子的上方左右两边各有一个铃铛状的东西，两个铃铛额外有一根铁丝连着，像一个提手。我总觉得这两个铃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响起来。 “这是什么？”我指了指这个奇怪的盒子，茫然地问餐馆老板。 餐馆老板捏了捏自己的胡子，给我解释道：“按照雇主信上的说法，这个玩意好像是叫做‘闹钟’？” “闹钟？”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各位，问道：“你们听说过吗？” 其实看着大家跟我一样的一脸茫然我也知道他们也和我一样第一次见这玩意了，不过我还是不死心地等到他们纷纷摇头为止。 我继续问餐馆老板：“那么……这个‘闹钟’，有什么用呢？” 餐馆老板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这个闹钟，说道：“这个是一个很神奇的计时器，能够通过上面的指针，判断当前的时间，非常的准确。比如说——” 餐馆老板指了指那根最粗最短的黑色指针，说道：“这根叫时针，现实的是当前的‘小时’。比方说现在它处于数字12和1之间，代表着现在是12点到下午一点之间。” 然后餐馆老板又指了指那根移动得非常缓慢的指针，继续解释道：“这跟呢，叫‘分针’，显示着现在的分钟。比方说，现在它指着数字5到6之间，意思就是25分到30分之间。结合刚才的时针，我们可以判断——现在的时间是中午12点27分左右。” 我想了想，我们刚到萨兰德的时候太阳还没到最高处，那时候应该还不到十二点，折腾了一会，现在的时间也确实大概十二点半左右。 餐馆老板又解释道：“这跟红色的呢，就是秒针了。你看他正好转动六十下就是一圈对吧。” 我指着上面那根最短的黄色指针，问道：“那这个呢？” 餐馆老板说道：“这个好像是‘闹铃针’，可以设置上面的铃铛响动的时间。” “铃铛响动？”我有点听不明白。 餐馆老板继续即使道：“比方说，假设你打算七点钟起床，那么就把这跟闹铃针转到数字7上面，而等到上面的时针走到根闹铃针同样的位置时，它上面的两个闹铃就会响起，那样你就会被吵醒了。当然，不一定是用来睡觉，你也可以作为其他的时间提醒。” 有这么神奇的玩意？ 我指着这个所谓的闹钟，说道：“咋设置的？你让它响一个我听听？” 餐馆老板回答道：“这个闹钟的背面有一些转盘和机括，就是设置用的。具体咋设置，由于这不是我的东西，所以我也不好乱碰，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响——不过嘛我可以把雇主一同寄来的使用说明书给你们。”说着，酒馆老板朝我递上了一张小纸条。 我展开纸条，上面写着的是关于这个闹钟的使用说明，还有一些图示。 哇，我从来都每见过这种东西耶，而且似乎非常使用的样子，我好想要，把它归到我的收藏品当中。 忽然，我看到这份说明书的最后几行写着：“由于闹钟的运行需要耗电，而电的供应是通过电池实现的，所以等电池没电、闹钟不会动之后，需要进行更换电池。” 我指着说明说，朝餐馆老板问道：“这个所谓的‘电池’又是什么东西？” 餐馆老板耸耸肩，说道：“我不知道，包裹里面我也没找到类似的东西。” “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法，好像过一段时间之后如果不换电池，这个闹钟就没用了。”我挠了挠头：“这样一来的话，电池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餐馆老板也苦笑摊手，说：“那我也没办法啊……我确实不认识什么是电池。” “不过……”餐馆老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跟我说道：“或许你可以去‘移动大图书馆’查一下，可能会有头绪。” 第九十二章 行程安排 “移动大图书馆？”我惊奇道：“萨兰德也有图书馆么？” 难道还有联通大图书馆和电信大图书馆？——咦！我怎么又乱七八糟地想些奇怪的东西啊。这都是什么鬼啊！ 平常人家里有一两本书很正常，甚至一些领主贵族家里有一书架的书也不奇怪。但是如果藏书量多到能称之为图书馆的话，那就真的了不得。 因为书毕竟是很珍贵的东西，首先不能用劣质的草纸，最差也要用木浆纸，好一点的有棉浆纸甚至是羊皮纸。在这么高的成本之下，一本普普通通的诗集都要卖一百第纳尔。而一些有价值的书就更贵了，几千第纳尔是常态。 姐夫给我的工资是一个星期15第纳尔，这收入跟一般平民差不多，可能略高一两个第纳尔左右。也就是说哪怕一本没什么用的书，我都要攒两个月的钱。而那些有用的书，我就得存五年的钱才买得起。 能称之为“图书馆”的话，得需要多少本书，又得需要多少本有价值的书啊。 再加上日常的管理、书籍的保养之类的，那成本就更高了。 目前就我所知，整座卡拉迪亚大陆，就我们斯瓦迪亚王国的苏诺城上有一座图书馆，去年我也有幸进去参观过一次。那种壮观的感觉让我至今难忘——妈蛋，这得有多少钱啊。可以说整座苏诺城最值钱的就是那座图书馆了，甚至说整个斯瓦迪亚王国有五分之一的价值在那座图书馆上也不稀奇——当然，书这玩意买着贵，但却不太好转卖，谁没事跟你买这么多书啊？又不能吃又不能穿，别人也没这么多钱。 所以，当我得知原来萨兰德也有图书馆，而且被人喊作“大图书馆”时，我心里的惊讶程度不异于看到我姐姐减肥成功变成苗条美女了。虽然早就听说萨兰德挺富庶的，有很多富商。但有图书馆这件事依然出乎我预料。 听我如此惊奇，餐馆老板也有点得意道：“当然，你不是我们萨兰德人，不知道也很正常……不对，就算是萨兰德人，一般人也不知道移动大图书馆的存在。没点人脉、信息渠道啥的，还不一定听说过。” “这么隐秘？”我有点好奇道：“那么这个移动大图书馆真的能查到自己想要的资料么？” 该不会里头全都是一些没啥用的书吧。 餐馆老板笑着回答道：“这个你就放心好了，移动大图书馆从来就没让人失望过。只要是在卡拉迪亚大陆上可能需要被了解的事情，都能查得到。” “那么。”我问道：“这个移动大图书馆在哪里？又能随便让我们进去吗？” “地点告诉你无妨，但能不能进去，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说着，餐馆老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嗯？总感觉会很麻烦的样子。 …… 午饭过后，稍作休息，我们就准备前往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了。 “首先，我要问一下。”出发前，我开了一个小型会议，朝所有人问道：“你们有谁是要跟着去，有谁是准备离开的？” 谈左首先回答：“你们走吧，不用管我。” 我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虽然谈左性格孤僻，但毕竟我们也算认识了一段时间，总得表示一下关心。 谈左耸耸肩：“不用管我。” 好吧，既然谈左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再管了。 然后我又朝杰斯克问道：“你呢？龙骑士。” 杰斯克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回答说：“反正我最近没啥事，再跟你们几天吧。” 我问：“你不是还要回去继续做生意啊啥的吗？” 杰斯克道：“反正来都来了，陪你们再转几天，好像还挺有趣的样子，等你们要回训练场了我再跟你们分开。” 我内心叹了一口气，杰斯克毕竟是跟这件事毫不相关的，虽说好歹作为朋友一场吧，但无缘无故跟过来，总觉得挺困扰…… “顺便。”杰斯克补充道：“你们逗留这几天不是也要有花费啊啥的么？我可以赞助你们。”说着，杰斯克笑着拍了拍自己鼓鼓的钱袋子。 咦！真的吗？那太好了！早知道我午饭就吃贵一点了。决定了，今晚我要吃大餐！ “你呢？小萝莉。”我朝沙尔曼问道。 “嗯？”沙尔曼歪着头看着我，问：“小萝莉是什么？也是种常识么？” “啊，没什么，我就是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去哪儿？”话说常识的话，估计八百年后会是吧——我又在乱七八糟地想啥呢？ 沙尔曼原先的目的只是过来把极光刃交给雇主，完成自己的任务的。而按照之前的约定，任务的报酬——也就是那个叫闹钟的玩意，归莉莉丝。沙尔曼对那个所谓的闹钟没啥兴趣，而莉莉丝则是挺感兴趣的，于是这笔交易顺利完成。按道理说，沙尔曼此时也没有理由再跟着我们一起行动了。 沙尔曼摇了摇头说道：“暂时没有任何计划。或许我会继续在这里接佣兵任务？” “不打算回家么？” 沙尔曼闻言忽然瞪着我，眼神看起来有点生气。正当我心惊肉跳想着先跪下道歉再说时，沙尔曼眼神忽然转为失落，然后默默说道：“我没有家。” 嘛，离家出走这么久了，还不愿意原谅自己的爷爷么。不过话说回来，帝罗老前辈应该到处在找沙尔曼了吧，以帝罗老前辈的能耐，让举国上下去找应该问题也不大……不过沙尔曼是特意逃到了离诺德王国最远的萨兰德苏丹国，所以帝罗就算要找起来，也非常困难。而且即使打听到了，除非帝罗老前辈亲自出马，否则其他人想带沙尔曼回去恐怕也力不从心。而帝罗老前辈显然应该也没这么多时间来这么远的地方。 正当我也准备要好好跟沙尔曼说再见时，沙尔曼忽然开口说道：“要不……” 沙尔曼看起来有点犹豫，不过犹豫了一阵后，依然说道：“要不你雇我？” “嗯？雇你？”我有点不解，挠了挠头，问道：“雇你做什么啊？” “比如……”沙尔曼想了想，说道：“保护你之类的？” “呃……我目前还没有需要做危险事情的打算。再说了……”说着，我轻轻跺了跺脚，说道：“就算遇到突发的危险，金钻头也能保护我。” 对于魔法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有直接跟沙尔曼说过。但沙尔曼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对此毫无兴趣，似乎是默认了我们会有一些奇怪的力量之类的。所以，有时候我们需要讨论魔法时，一般也不需要特别避讳沙尔曼在场。不过出于习惯，在多于三个人的交谈时，我们也会下意识地含糊用词就是了。 也可以这么说，目前在场的六个人，都算是我们可以比较信任的人。他们都知道魔法，但除了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有所惊讶以外，也没有表现出排斥之类的。最初我还以为别人要是知道有魔法，肯定会把我和莉莉丝绑在十字架上烧死，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至少只要我们认识的、觉得人品还行的朋友，都能接受这一点——当然，会不会求着想学就是另一回事了。另外我也没有打算对每个认识的人都提魔法的事。 见我拒绝，沙尔曼默默地低下了头，说了声：“是么……”然后再也没有抬起头。 见沙尔曼这个反应，我似乎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沙尔曼离家出走，算是已经没有家人——事实上她似乎也从来没有把帝罗老前辈当作过是自己的家人。而离家出走后，沙尔曼独自闯荡了一年多，也没听说过她有交过什么朋友——似乎连熟人都没有。通过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以来，我们这群人可以说是沙尔曼唯一的朋友了，好不容易认识的朋友如今要各自分别，沙尔曼心中也难免失落。而且，以沙尔曼那种认真、冷淡的性格，似乎也说不出口——甚至可能还想不到这一点，只能扭扭捏捏地拖泥带水。 但是这也没办法，我和莉莉丝和尤利娅终究要回到训练场去，而沙尔曼无法跟来——我们前两天路过尼美加村的时候，已经发现村民们已经陆续回来，村子开始重建了。对于训练场来说，沙尔曼再也没有理由回去。退一步说，即使能回训练场，训练场总有一天要结束训练，沙尔曼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我们。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也确实要跟沙尔曼分别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不忍。至少回训练场之前，还能再跟我们呆几天吧。于是，我跟沙尔曼说过：“不过，餐馆老板说过，我们能不能进移动大图书馆还要看我们的‘本事’。说不定是有考验什么之类的门槛，通过了才允许进入。我们不知道考验是什么，餐馆老板也没肯说，多带一个人，估计只会好不会坏。” 说完，沙尔曼抬起来头。 虽然她的表情依然是风平浪静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但我明显能看出，沙尔曼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那是小时候父母跟我说带我去玩时，我也会闪出来的光芒。 “嗯，确实。”沙尔曼也点了点头：“靠你们的能力，恐怕也很难通过考验。” 喂！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那么。”我问道：“雇佣金之类的怎么算？” 反正杰斯克说赞助我们这几天的支出，你尽管狮子开大口好了。 “你随便看着给点就行。”沙尔曼毫不在意说道：“反正我最近不怎么缺钱。”说着，沙尔曼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给的太少，我就当作你是在侮辱我，我会把你斩杀掉。” 呃，所以你是想要多少才觉得合适啊……嘛，不管了。 “你呢？”我指着尤利娅问道。 “我会跟着师父一起！”尤利娅高高挺起了自己那波涛汹涌的胸膛。 呃，好吧。 “那你呢？”最后，我也问向了莉莉丝。 其实我应该最开始问莉莉丝的，毕竟闹钟是属于莉莉丝的，要是她觉得没必要搞清楚电池是什么的话，我也没必要去折腾。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个移动大图书馆长什么样就是了。 “我当然要跟着去啊！”莉莉丝精神奕奕地说道：“说不定那图书馆里有许多有趣的玩意能让我带回去呢。” 喂喂喂！不能偷别人的东西啊！ 第九十三章 尤利娅的哥哥 根据餐馆老板给我们的地址，我们一行五个人找到了这个原本应该是图书馆的地方——是的，我说的是“原本”。 因为按照这个地址，我们看到的，是一座豪华的庄园——就是那些有钱老爷们居住的大型私人庄园。 早就听说过萨兰德的商人很有钱，但我真的没想过居然是有钱到这种程度——该不会那座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是这家人的私人图书馆吧。如果是私人领地的话，那么之前餐馆老板所说的“要看我们本事”就能解释得通了。而且这座庄园大得几乎能比得上我在乌克斯豪尔的城堡，告诉我里面有座图书馆我也一点都不会怀疑。 这座庄园的正大门，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年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留着一头红色短碎发，身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沙漠袍，坐在门口的一张椅子上。仔细一看，此人双手插胸，低着头，居然在呼呼大睡。鼻子前冒出一个鼻涕泡，随着他的呼吸，时大时小。 喂！怎么负责看门的人会睡了起来啊！ “哥哥？”一旁的尤利娅见到此人，等大了双眼，一动不动。 “嗯？”我转头看向尤利娅，问道：“这个看门的，你认识？” 尤利娅没有回答我的询问，撒开腿就朝那看门人跑了过去。 “哥哥，是你？”尤利娅跑到看门人的面前，弯下腰，双手扶着看门人的肩膀，使劲摇晃着。 “嗯嗯……啊……”很快，看门人被晃醒，鼻子前的鼻涕泡啵一声地碎掉，睁开朦胧的双眼，看了看尤利娅。 “尤……尤利娅？”待看清楚了尤利娅的脸膛之后，看门人忽然精神了起来，从椅子上跳起，捧着尤利娅的脸颊，惊喜道：“真的是你，尤利娅？” 尤利娅这边也是开心得又蹦又跳，叫道：“哥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已经三年不见了吧，怎么你也不写封信回来……呀，你居然还长高了点。” 看门人爽朗地笑着拍了拍尤利娅的肩膀，说道：“你才是，三年不见，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哈哈！” 此时，我们其他人已经凑上前去。 我指了指这个看门人，疑惑地朝尤利娅问道：“这个人，是你哥哥？” “啊，对了。”尤利娅转过身来，朝我们说道：“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哥哥，乔丹。三年前离开家，说要外出历练，结果一直杳无音讯，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了。” 然后尤利娅又转向了乔丹，指着我们说道：“哥哥，这些人，是我的……朋友。” 乔丹有点意外说道：“哟，想不到你居然还能交上朋友。我还以为你还像以前那样，谁都瞧不起呢。” 我点了点头，附和道：“她确实还是那样。” 尤利娅转身拍了我一下头，低声骂道：“闭嘴！”然后又转过去对着乔丹问道：“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说来就话长了。”乔丹挠了挠自己的头，说道：“我曾经遇到过这个庄园的主人，跟他打过一场赌，结果输了，作为代价我要在这里帮他看三年大门。”说着，指了指身后的这片庄园。 “那你这三年来为什么不写信回来啊？”尤利娅娇嗔道， 乔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居然是在这里帮别人看大门，怕是要打死我……我还记得当初我说要自己出来独立闯荡一段时间的时候，父亲生气地瞪了我一晚上，好几次忍住要动手打我，要不是母亲在旁边拉着，我怕腿都断了没法走出门了。” 闻言，尤利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叹道：“父亲他……以后都没办法瞪你了。” 乔丹一愣，伸手抓紧了尤利娅的肩膀，紧张地问道：“父亲他……怎么了？” 尤利娅似乎是被乔丹抓得发疼，脸色有点难看，但终究没有拨开乔丹的双手，只是皱着眉说道：“放心……父亲他还活着……只不过……眼睛瞎了……” 乔丹这时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放开了抓住尤利娅肩膀的手，但依然悲痛地问道：“父亲怎么就瞎了……是得了怪病么？” “一言难尽……”尤利娅再次叹了口气，拍了拍乔丹的肩膀，说道：“晚点我再跟你细说吧。” 这时乔丹才似乎反应了过来，看着我们一群人，问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 尤利娅回头看了我一眼，对乔丹说道：“我们是来找移动大图书馆的。” “移动大图书馆？”乔丹好奇问道：“你们是想来问什么？” “是这样的。”我解释道：“我们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一个东西，但是不认识是什么玩意，所以想来图书馆查一下。” 乔丹点了点头，问：“那你们有许可证么？” 许可证？我跟尤利娅一起摇了摇头。 乔丹有点为难道：“很抱歉，尤利娅。没有许可证我不能放你们进去……就算我偷偷让你们进去了，你们没有通行证，在里面也得被拦下来。” 我上前一步插嘴问道：“怎么感觉有点奇怪？按理来说这个移动大图书馆应该是这个庄园主人的私人图书馆？怎么感觉好像可以对外开放似的，还颁发了许可证这玩意？” 乔丹略带歉意说道：“抱歉，详细的我不能跟你们说太多。反正，如果没有许可证的话，我不能让你们进入庄园，更别说是想见到大图书馆了。” “假如哦，我只是说假如。”我问道：“假如我们是硬把你制服了闯进去了，会怎么样？” 乔丹笑道：“硬闯的人，是根本见不到大图书馆的。怎么，你想试试吗？” 说着，乔丹活动了一下躯体，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免了免了。”我苦笑道：“连尤利娅都能轻轻松松把我开肠破肚，就更别说是她哥哥了。”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一旁的尤利娅得意地再次挺起自己的胸膛。 于是我继续问道：“那么，这份所谓的许可证，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呢？” 乔丹回答我说：“许可证只有老爷才有，所以如果想要的话，只能从老爷手上赢过来。” “赢过来？” “是的，老爷生性好赌，且赌运高照。凡事都喜欢跟别人打赌——这不，我就因为跟他赌输了，才来看大门的么。甚至，这座庄园本身，就是最近老爷赌赢来的。我们也才搬过来没多久呢。” “居然能赢下这么大座庄园？”我看着这座豪华得不像话的庄园，目瞪口呆：“这得值好多钱吧。你老爷当时自己的赌注是什么啊？” “当时老爷自己的赌注就是大图书馆。”说着，乔丹捏了捏自己稀疏的胡子，说道：“当时我可捏了好几把汗呢，他真的太敢赌了。” 我继续问道：“那么，我们怎样才能见到老爷呢？另外老爷又会不会愿意跟我们赌大图书馆的许可证呢？” 乔丹笑道：“可以的。老爷最喜欢赌了，只要你出得起相应的赌注，他就肯跟你赌，甚至只要你的赌注足够大，他连自己的女儿也敢赌上。如果想见老爷的话，傍晚去城南的‘不出赌坊’就行，那家赌坊就是老爷的，老爷一般都在。” “等等！赌坊？”我有点震惊：“在萨兰德开赌坊？”在我的记忆中的知识，由于信仰问题，萨兰德的人不能吃猪肉，不能喝酒，也不能赌博。 乔丹笑着伸出了根手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耐人寻味地说：“所以只能在傍晚之后去。” “那么……”我想了想，问道：“想要跟他赌大图书馆的许可证的话，我们这边需要准备什么样的赌注？” “赌注不限。”乔丹说道：“一般的话用钱都可以，最低十个第纳尔起。当然，你自己的赌注越小，赌博的难度就越大。另外，不直接用钱也可以，你也可以用别的能代替钱的有价值的东西跟老爷赌——这不，我因为赌输了，得赔上三年的劳动力么，呵呵。” 我好奇道：“你当初也是想进入大图书馆？” 乔丹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当时是跟他赌其他的东西……嘛，具体是啥你就别问了，嘿嘿。” “我顺便问一下啊。”我又问道：“这个大图书馆真的跟传闻一样神奇吗？在这里真的能查到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吗？” 乔丹拍了拍自己的胸，信心十足地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在这里看门快三年了，见过几十个进入大图书馆的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但他们最终每一个人都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嗯……三年内有好几十个人能进去，看来这个赌博也不是说有多难，或许我们也有机会。 于是我朝乔丹微微一鞠躬，说道：“行，那么就多谢乔丹兄给我们提供的情报了。”然后我朝尤利娅说道：“现在离傍晚还有点时间，你就先跟你哥哥叙旧吧，我们其他人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傍晚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你要去的话傍晚前我们就汇合，不去的话我们就不管你了。” 尤利娅略微思索了一会之后，说：“我还是跟着去见识一下吧，我也想看看你们的赌博。叙旧的话从现在到傍晚已经挺多时间的了，何况我们之后还要再回来。” “那行。”我从随身行李中翻出了闹钟，看了一眼，说道“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我们先解散，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四点半开始我们在这里集合，人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前往城南的赌坊，最迟五点钟出发，如果五点了都还有人没回来我们就不管了，有没有问题？” “没有。”出奇的，大家似乎都认同了我的指挥。 “好！”我把闹钟重新放回了行李，拍了拍手，宣布道：“解散！” 第九十四章 不出赌坊 时为下午四点五十分，我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庄园的大门口，在众人的注视下大口喘着气。 “笨蛋洋葱！”莉莉丝看着手中的闹钟，朝我不满地喊道：“明明是你自己规定的时间，结果你自己却迟到了！罚钱啊罚钱！” 我喘了两口气之后，指了指莉莉丝手上的闹钟：“这不还有十分钟么？” “我不管！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最后一个到的人要表演用鼻子喝水。” “这会死人的好吧！” 杰斯克走上前来，看着我手上提着的包裹，问道：“你之前问我要钱，去买了什么了？” 我掂了掂手中的包裹，回答道：“哦，就是因为这个，花了点时间挑选，所以才晚了。” “咦？什么什么？”莉莉丝充满好奇和兴趣地凑上前来。 我没有理会莉莉丝，朝沙尔曼走去。 沙尔曼依靠在墙边，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耳鬓上的银丝秀发，见我忽然向其走来，问道：“怎么？” “这个，给你。”我把包裹朝沙尔曼递了过去。 “嗯？为什么？”虽然这么问着，沙尔曼还是伸手接过了包裹。 “之前不是说雇佣金的事儿么。”我挠了挠头，说道：“直接给你钱的话你也不缺，也不知道给多少合适。于是乎，我自作主张，去买了点东西给你。” 沙尔曼低头看了看包裹，又抬头看了看我。随后，伸手解开了包裹上的结。 一件翠绿色的花边短裙出现在了眼前。 “你之前那套裙子不是已经彻底坏掉了嘛……”我继续挠着头解释道：“之后你就一直穿着这套捡来的破旧麻衣，即不好看，你穿着也不怎么舒服吧。所以我就琢磨着干脆给你配一套衣服。你之前的那套是连体长裙，不方便战斗，于是我给你买的是分体的短裙。当然，为了防止走光，给你配了一条适合运动的白色灯笼短裤。另外，上身也是翠绿色的马甲配白色的衬衫。此外，发箍我没找到，于是给你买了两根黑色的绸带。其中一根你可以用来绑头发，自己绑个蝴蝶结。另外一根你可以绑在衬衫的衣领上，那样估计会挺好看。本来还想给你买双小皮鞋的，但不知道你的鞋码，所以就算了。” 沙尔曼盯着手中的一大包衣服，看了半天。由于是低着头，我也看不出沙尔曼此刻的表情是什么，但愿她不要觉得难看或者亏了于是把我给斩杀了吧。 “我去换个衣服。”沙尔曼默默地说了这么一句后，抱着衣服转身离开了。 “喂！只剩下五分钟了！喂！你等下可别迷路啊！” …… 五分钟后，焕然一新的沙尔曼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虽然已经离开了训练场，不需要再伪装了。可是沙尔曼此刻的表情和举止，就跟她的伪装人格沙里亚差不多。 微红着脸，不敢正眼看我们。双手放在前边手指互相搅动着，膝盖紧紧地靠在一起，似乎有些不安。 一身的翠绿看着让人十分舒服，银白的头发上以及雪白的衬衫衣领上绑着两根黑色的蝴蝶结绸带，相当醒目。短裙短裤，露出两截雪白娇嫩的小腿，让人想入非非。而当想入非非的人继续往上看时，却被充当安全裤的灯笼裤挡住了视线，让人觉得惋惜。而此时她雪白的脸蛋上，浮现着两抹红晕，更是衬得可爱懂人。当然，美中不足的是，沙尔曼的脚上依然穿着的是那双当初随意拣来的，大小似乎也不太合适的破旧布鞋。 怎么说呢……这套衣服，太适合沙尔曼了。这哪是让人如雷贯耳的传闻中的雇佣兵？这哪是帝罗老前辈教育出来的杀人兵器？这分明是一个可爱得不得了，不管是谁见到都为之怜惜，想要保护的小女孩啊。当然，以沙尔曼的能力，估计是没机会让别人喊一句“放开那个女孩”之类的话就是了。 甚至我听见旁边的杰克斯和乔丹在偷偷吞口水的声音。 “呸！呸！呸！”莉莉丝拿着扫把，从我们三个人的脸上扫过，骂道：“三个色狼！别看了！出发吧！已经五点了！” 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简单的黑色的仿女仆服，似乎有点不满。 …… 拿着乔丹给我们的地址，我们来到了“不出赌坊”的门前。 这所赌坊，在一条偏僻的巷子当中，远离繁华的城镇种心。外表上看上去就跟一家普通的餐馆差不多，但比普通的餐馆要大上许多。里面不断传出吆喝的声音，甚至偶尔还飘出酒和猪肉的香味。 在赌坊的门口，站着两名高大壮实的男子，虽然看似在闲聊，不过目光始终鬼鬼祟祟地打量着街道上的路人，腰间似乎还挂着武器。 我迟疑了一下之后，也非常干脆地朝门口径直走过去。 “嘿，小兄弟。之前没见过你？”我还没走几步呢，离着老远，其中一个看门的人就上前了一步，朝我似笑非笑地打着招呼。一只手还搭在了腰间的兵器上，似乎对我非常警惕。 “是的。”我点头：“我们想找鲍威尔老爷。” “嗯？”看门人一愣，然后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我面无表情回答：“燕麦粥上有只苍蝇，坏了我的好心情。” “把苍蝇赶走就是了。” “我一路赶啊赶，赶到了这里。” 看门人点了点头，后退了一步，朝我说：“那你进去看看苍蝇还在不在。”见暗号能对的上，两个看门人的表情也松了下来，眼色也和善了一些。 …… 赌坊里面，人头汹涌，密密麻麻地站着萨兰德人， 跟我印象中的萨兰德人完全不同，这里的萨兰德人，一边举杯喝着麦酒，一边吃着盘中的烤乳猪，甚至还一边吆喝着跟别人赌钱。 虽然在别的国家里，这是很正常的行为。但在萨兰德苏丹国中，这显然是污秽之地，从各方面来说，这都是大逆不道。 我们刚进门不久，就有服务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朝走在最前边的我鞠了一躬，恭敬说道：“这几位陌生的客人，请问你们是来吃饭呢？还是娱乐？” “吃饭！”我还没说话，身后的莉莉丝和杰斯克就已经异口同声地抢答。 莉莉丝是看着隔壁桌的烤乳猪流着口水，杰斯克则是看着别人手中的大酒杯舔着嘴唇。 “喂！别闹！”我回头朝两人骂了一句之后，回过头，朝服务生说：“我们是想见鲍威尔老爷。” 服务生脸上波澜不惊，非常熟练地问道：“请问介绍信能让我看看吗？” 我翻出了乔丹给我们写的纸条，递给服务生。 “请稍等。”服务生接过纸条，再朝我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按照乔丹的说法，这个鲍威尔老爷是非常好赌的，有人想找他赌博的话他也非常欢迎。但为了避免一些麻烦，不是谁都能见到鲍威尔老爷的。想见到鲍威尔老爷一般只有两种方法，要么就是由鲍威尔老爷能信任的人写出介绍信，那么鲍威尔老爷就能放心接见；要么就是在赌坊里面进行一般赌博赢到了一定程度，引起了鲍威尔老爷的兴趣之后，鲍威尔老爷才愿意接见。 约莫过了十分钟，就当我在原地等得无聊到想喷火时，那名服务生终于跑了回来，又是对我鞠了一躬之后，跟我说：“几位请跟我来，老爷在二楼的包厢恭候。” “啊，好的。”然后我回头朝身后喊道：“莉莉丝！杰斯克！别吃别喝了！走了！” …… 这时一个偌大的房间，方方正正，约莫五十平米。中间有个巨大的餐桌，周围摆放着一圈的椅子。椅子上和餐桌上都铺着厚厚的红色天鹅绒，显得非常华贵。 在餐桌的另一边，主位上，坐着一个穿着高贵皮衣的男人。有着一头非常罕见的紫色头发，连瞳孔都是紫色的。皮肤比较黝黑，脖子上挂着似乎是一串纯金打造的锁链。身材高大，肌肉壮实。脸上挂着不可一世的微笑，年龄大概跟杰斯克差不多，也是40多岁的样子。他应该就是我们要见的鲍威尔老爷了。 在鲍威尔老爷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都30岁左右，穿着方便运动的劲装，寸步不离，看起来是贴身保镖的样子。 而更后面，则是站着六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手背在身后，站得挺直，一动不动。 鲍威尔老爷伸手扔出了一张纸条在桌上，开口问道：“你们是乔丹介绍来的？” 我点了点头。 “没见过你们。”说着，鲍威尔老爷的眼神从我们五人脸上扫过，当扫到沙尔曼时，停了下来，有点惊讶说道：“哦，这个应该是传闻中的沙尔曼？” 沙尔曼回看了鲍威尔老爷一眼，毫无表情地回答：“我也没见过你。” 鲍威尔老爷笑道：“我们虽然没见过面，但你的名气可是整个萨兰德无人不知啊，我也听说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你。不过我还是有点惊讶，让贼寇闻风丧胆的沙尔曼，居然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沙尔曼一听，虽然没有任何回应，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但我从她眼神的变化看出，沙尔曼应该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好了，闲话不多说。”鲍威尔老爷拍了一下手，说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鲍威尔，我们就不花时间一个个认识了，你们得给我表现出我欣赏的地方，我才有兴趣知道你们的名字。说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笑道：“来找鲍威尔老爷，还能有什么事情。” 我一把拽过杰斯克的钱袋，上前了两步，把钱袋扔在桌上。 钱袋的绳结松开，滚出了里面满满的金币，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我想跟你赌移动大图书馆的许可证！”我双手撑在餐桌上，毫不客气地释放出了针锋相对的气势。 第九十五章 赌 什么？你问我平时挺怂的，怎么今天这么豪气干云？ 废话，我又不是来求他的，用不着低声下气之类的。移动大图书什么的我又不是非去不可，但他要瞧不起人我可就有点生气了啊。 什么？你问我不怕惹麻烦吗？ 废话，这里是萨兰德，以后我就回斯瓦迪亚去了，谁管这里啊。 所以，平时怂是为了保命，该硬刚的时候就得硬刚，面子上气势上可不能输。 鲍威尔老爷的脸上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似乎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只是淡然地说道：“那么，你准备出多少赌注呢？” 我低头目测算了算杰斯克钱袋中的钱币数量，虽然里面不全是价值100第纳尔一枚的金币。但粗略一算，应该至少有一万第纳尔在里面。虽然杰斯克也非常大方地说过这个钱袋子里的钱可以随便我支配，但我也不能那么不厚道。 沉思片刻后，我抓起其中一枚金币，向前一扔，说道：“就先一百第纳尔试试吧。” 乔丹说过，鲍威尔老爷会依据对方开出的赌注大小不同，而规定胜负难度不同的赌博玩法。赌注最低十个第纳尔起，上不封顶。乔丹之前跟鲍威尔老爷对赌的时候也是赌急眼了，压上了自己三年的劳动力，想要提高胜率，但结果还是输掉了。 虽然一百个第纳尔抵得上我两个月的工资了，但对于鲍威尔老爷这种大富人来说，应该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同时我也好奇，这么有钱的话，为什么最低还能十个第纳尔起赌，估计是为了降低别人跟他赌博的门槛吧。 “等等！”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问道：“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出的筹码不同，我们用的赌具之类的也就不同？” 因为我看到桌面上除了杰斯克的钱袋，以及鲍威尔老爷扔出来的纸条以外空空如也，完全没有可以用于赌博的工具。 鲍威尔老爷点头说道：“是的。” 我继续问道：“那么，胜利的条件，和难度，自然也不同了？比方说，如果我压一万第纳尔赌注的话，所用的赌局和胜负条件，都比一百个第纳尔时的有利的多。” “确实如此。”鲍威尔老爷继续点头。 “那么。”我问：“我需要下多少的赌注，才能跟你有一半一半的胜率呢？” “哈哈哈哈哈哈……”似乎是我问出了一个可笑的问题，鲍威尔老爷在大笑着。他身后的人，除了一男一女两个保镖之外，身后的服务生都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没有人能跟我有一半一半的胜率。”似乎是笑够了，鲍威尔老爷说道：“以我的赌运和技术，这世界就没有人能跟我赌博有一半的胜率。” “哦？技术？”我眉头一挑，问道：“这么说，你准备的赌具啥的，其实都不是单纯靠运气的，跟打牌差不多？”这不禁让我想起几个月前经常跟莉莉丝他们打牌输的一塌糊涂的时光。 “是的。”鲍威尔老爷略微点了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在我这里，可以选择两种赌博方式。一是传统赌博方式，使用无趣的赌具进行。二是以题目、考验的方式进行。你想选择哪一种呢？” 我笑道：“既然你认为赌具是无趣的，我当然就没必要硬让自己无趣了。” “好。”鲍威尔老爷虽然是微笑着，但我感觉不到他有任何喜悦的心情，只是礼貌性的微笑。 鲍威尔老爷指了指身后，根本没有回头，一直盯着我说道：“我身后的这些服务生当中，有两个人是已经结了婚的。你要是能猜出是哪两个，就算你赢。” 话音刚落，身后那六名服务生上前了一步。脸上挂着一丝鄙夷的态度，似乎是看准了我回答不出。 我大量打量了这六名服务生一眼，他们都穿着统一的制服，除了身高、身材和相貌以外，身上的一切都几乎一模一样。也没有见谁是戴着结婚戒指的。 六选二吗？ 我问道：“假如我对一个错一个怎么办？” 鲍威尔老爷答道：“那也算你输。” 我继续问：“那如何保证你不会耍赖呢？万一这些人里头已结婚的数量不是两个，是更多或更少。甚至我猜对了你硬说我没对呢？我事后也没办法考究对不对？” 鲍威尔老爷完全没有生气，只是淡然说道：“这完全依赖于我的诚信。目前我只能口头上跟你说，我不会耍赖。至于如果信不过我，你大可以离开。” 嗯，以他的身价和名气来说，应该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才对。 我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六人，然后又问道：“我能问他们一些问题么？” “当然。”鲍威尔老爷点了一下头，回答道：“每人只能问一个问题。但是，他们有权不回答，甚至说谎。” 我苦笑：“那我的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鲍威尔老爷依然笑着回答：“这就是一百第纳尔的程度。” “意思是，如果我愿意加注，就可以让他们说真话？” 鲍威尔老爷盯着我面前的钱袋想了想，然后说：“如果你加注到1000第纳尔，那么我就让他们不能说谎，但他们依然有权不回答。” 我笑道：“这是担心我直接问他们结婚与否吗？” “当然。” 忽然，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继续问道：“那如果，我想问多个问题呢？比如我觉得其中一个有点可疑，想要证实一下，多问几个其他的问题，需要加注多少？” 鲍威尔老爷又陷入了沉思，这一次，比上次多了几秒，然后回答道：“针对同一个人，每多问一个问题，加200第纳尔。” 果然如此！ “我最后一点想要确认”我继续说道：“如果我已经逼近真相了，你该不会做出诸如阻挠、打断、扰乱之类的事情的吧？”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鲍威尔老爷微微笑着：“这是一个赌徒最基本的赌品。” “好的。”挺鲍威尔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然后沉默不语，在调整着心态——要不要这么孤注一掷？ 见我沉默了起来，鲍威尔老爷似乎有点不耐烦，催促道：“你不是要问问题么？问啊——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准不准备加注。” “不用了。”我摇了摇头：“我就一百个第纳尔跟你赌。” “哦？”鲍威尔老爷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意外：“好吧，那你开始问问题吧。” 见我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六名服务生似乎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我的眼神依次从这六名服务生的脸上扫过，每个被我盯上了的服务生，都开始透露出一丝焦虑。 “这六个人，我想都不用问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他们都没有结过婚的。” 六名服务生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震惊的神情。 就连鲍威尔老爷的脸，也皱起了眉。 杰斯克上前一步，问我：“喂，你怎么就推翻了题干啊……咦不对！”他也意识到，鲍威尔老爷的身后，除了那六名服务生，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 杰斯克毫不礼貌地指着那两个保镖：“难道是……” “啊！我知道了！”此时，莉莉丝的声音也响起：“结过婚的，一定就是那一男一女！” 尤利娅低头沉吟：“这个鲍威尔真狡猾，难怪哥哥会赌输给他。” 杰斯克朝鲍威尔问道：“你身后那一男一女，算不算你刚才说的‘我身后的这些服务生’之一？” 在沙漠地带的深夜，原本应该是非常凉快的。但此时鲍威尔老爷的头上，居然开始冒汗，甚至青筋凸显。 片刻后，鲍威尔老爷才从嘴里吐出：“算。”语气中，充满了惊讶与愤懑。 “那就对了！”杰斯克一脸得意地指着那一男一女，说道：“结过婚的，就是他们两……” “等等！”我伸手打断了杰斯克。 “嗯？怎么了？”杰斯克一脸不解。 我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回答道：“根据刚才的对话得知，只要我愿意不断地叠加赌注，我就能问更多的问题。在你这个至少有一万个第纳尔的钱袋全部被掏空之前，我至少能问五十个问题。五十个问题啊，恐怕都能问出花来。我估计只要稍微聪明一点的人，总能通过各种旁敲侧击、各种暗中观察，各种推理分析，甚至仅仅通过眼神就能判断，知道这六名服务生到底谁有没有结过婚。也就是说，其实我原本就有很大的可能，能在加注到一万个第纳尔的时候，得出你刚刚的结论。” 我微微皱眉，紧盯着鲍威尔老爷的脸，说道：“可是明明一开始在鲍威尔老爷的眼里看来，我得胜的几率，甚至是不可能有一半。所以，这不是很奇怪吗？” 鲍威尔老爷的脸色已经开始不自然。 我轻轻咳嗽了两声润润喉，然后朝鲍威尔老爷说道：“鲍威尔老爷，你身后，的那幅墙后面，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服务生？” 鲍威尔老爷沉默不语，但是已经不难看出，此时他的内心陷入了十分纠结的状态。甚至说那是“慌张”也不为过。 “行。”良久，鲍威尔老爷站起身来，朝我说道：“我带你们去后边的房间。” 果然，走出走廊之后，我们看见，在刚才的房间的背面，居然还有另一个房间。 鲍威尔老爷站在这另一个房间的门前，朝我说道：“确实，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别的服务生。” 说罢，推开了房门，朝身面的一个服务生说道：“点灯。” 那服务生麻利地拿着打火工具走进了房间。 不一会，房间逐渐被点亮。 然而，房间被点亮之后，轮到我们震惊了—— 这个房间，居然是一个员工宿舍，里面铺满了稻草铺成的床铺，密密麻麻地睡满了人。 由于房间被点亮，加上负责点灯的服务生不断在走动着，因此相继有人被惊醒，揉着睡眼，一脸不解地看了过来。 当房间内最后一盏灯被点亮时，我发现，在这小小的房间中，居然睡满了至少二十个人！ 而我身旁的鲍威尔，则是一脸微笑，再次充满信心地看着我说道：“来吧，继续。” 第九十六章 起床呆 这间员工宿舍里的二十多个人，都已经相继被吵醒。 他们纷纷地看了过来，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从二十多个人当中选出两个正确的吗？ 似乎难度比一开始想象的要难上好几个等级了。 我看着房间内的这二十多个人，略微沉思之后，伸出了脑袋，在鲍威尔老爷的耳边小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我能问每人一个问题，对吧。” “是的……”下意识地回答了之后，鲍威尔老爷的双眼忽然瞪得老大，似乎想说些什么。 紧接着我又立刻朝鲍威尔老爷的耳边再说道：“我记得你还说过，如果我已经逼近真相了，你不会做出诸如阻挠、打断、扰乱之类的事情的，因为这是一个赌徒的基本赌品，对吧？” 说完之后，我不再理会鲍威尔老爷的脸色，润了润喉，朝房间里喊道：“大家好！我是沙瑞兹城新上任的民政执政官。很抱歉打扰大家的休息，我只是想来统计一个数据——你们当中，有谁是已经结了婚的？” 几秒钟之后，一左一右，房间里的两个角落，各有一个人一脸疑惑地举起了手。 “好！谢谢大家的配合！”说完，我转头朝鲍威尔老爷看去，笑着问道：“这就是我的答案，没错吧？” 鲍威尔老爷瞪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瞪了我好一会，鼻子喷出浓厚的气，似乎异常生气。随后，“扑哧”一声，鲍威尔老爷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我肩膀，豪气说道：“小伙子！我喜欢你！你叫什么名字？” …… 后来发生什么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天晚上，鲍威尔老爷当即在赌坊开了一个宴会，全场酒任喝肉任吃。鲍威尔老爷跟我称兄道弟般地勾肩搭背，吃肉喝酒。当我被灌下好几大杯麦酒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尤利娅摇醒的。 “啊？这是哪……”迷迷糊糊的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一抓，居然让我抓出了一条男士内裤。 就在我惊恐万分的眼神中，尤利娅晃了晃手中的一张纸条：“这是昨晚上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移动大图书馆的许可证”然后又朝我问道：“我们离开训练场已经三天过去了，再不快点把事情办完，估计回去要迟到了。” 我才惊讶的大呼：“快把其他人叫醒，我们这就前往图书馆！” …… 前往庄园的路上，杰斯克问我：“昨晚的赌博实在是太刺激了。” 我嘲笑道：“恐怕远没有昨晚在你左右两边陪酒的姑娘刺激吧。” “嘿嘿。”杰斯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问道：“昨天晚上最后一步——你在二十多人里面选的时候，是怎么有把握的？” “嗯？”我耸耸肩：“我没把握啊，运气罢了。” “别装了。”杰斯帕拍了拍我肩膀：“连我都看得出你当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了——你就不担心那二十多个服务生都是已经事先串通好了的？” “不，他们没有串通好。”我摇头道：“串通好的，充其量是当时餐桌边上的那群人。后边宿舍的人，对于这场赌博都是不知情的。” “你怎么知道。” “因为题目都是临时决定的。”我拍了拍杰斯克腰间的钱袋：“如果是已经成套了的题目，那么规矩肯定全定好。但是昨天晚上，鲍威尔老爷是看着你的钱袋，一步一步给修改条件，以此来诱导我一步一步加码的。” 见杰斯克依然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我继续解释道：“一开始，他肯定也不知道我们带来了多少钱，准备赌多少。如果他老早就准备好了这场赌局，做好一切安排，包括把那睡着的几十个服务生一起串通好之后，发现我们就准备跟他赌十第纳尔的话，从时间精力上来说都肯定得不偿失。退一步讲，就算我们带的赌注多，结果我们不选这个题目，他也白费心机。所以很大概率，这个题目是没有事先准备的，是鲍威尔老爷临时想出来的，甚至可能连当场那几个人也毫不知情，全凭默契配合。” 见杰斯克开始默默点头，我继续说道：“另一方面，作为一个赌徒来讲，而且是对于鲍威尔老爷那样的赌徒，对自己有强大的自信，肯定是想把我们身上的钱全赢光的。如果我们一百一百地赌，甚至到了后面都用最低筹码来赌，可能耗到天亮都没法结束，他也没这个心情和时间。所以他为了诱导我不断加注，而想法设法地在题目的条件上让步。而如果这道题是成系统的，能重复操作的，那么肯定所有条件已经想完整了，哪些条件是可以让的，哪些不能，一清二楚。并且哪些条件是分别值多少钱，也是早有安排。但是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出让的条件是我跟鲍威尔老爷以讨价还价的方式商量出来的，而且每个条件值多少钱，他也是当场计算的——每次改条件时，他都偷偷看钱袋一眼，多半是在计算如何在条件开完之前让我们加注到顶峰。估计在鲍威尔老爷的原先计划中是在想，等我们把赌注加到最大时，刚好能排除那六名服务生的嫌疑，从而诱导我们自信满满地选择他身边的那两个保镖。这样一来他就能一把把我们的赌注全赢下来——当然，这么一来，我就更加确信：这个题目绝对是临时想出来的，后边那一群服务生对此毫不知情。” “但是即使如此……”杰斯克又问道：“你怎么保证那二十多个服务生不会凭默契配合呢？他们既然在不出赌坊工作，多半都会有这样的默契和意识的。你突然出现问他们问题，他们不会有疑心么？” “所以，关键是。”我朝杰斯克看了一眼：“速度要快！” “啥？”包括杰斯克在内，所有人都蒙圈了。 我笑着说道：“你们知道‘起床呆’这个玩意吗？一个人刚被叫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意识最薄弱。在这个时候，你让他干什么他都会下意识地配合。所以，我要趁他们起床呆效应还没消失之前，赶紧问问题。” 之前在城堡的时候，有次姐夫好像是太困了，从下午睡到了晚饭时间，于是开饭前我就去房间喊我姐夫起床。刚把姐夫叫醒之后我突然恶作剧心起，朝姐夫递过一个痰盂和一个垃圾桶，故作紧张跟他说：“敌军打过来了！快！抱上垃圾桶去应战！另外保护好这个痰盂！”于是姐夫也一脸茫然地一手抱着垃圾桶一手抱着痰盂风风火火地冲出了房间，在准备下楼梯时才反应过来。当然——之后我被吊在城堡门口一天两夜，那就是后话了。 …… 我们再次来到了鲍威尔老爷的私人庄园，乔丹依然是坐在大门口旁打着盹。 让这个人看大门真的没问题吗？ 我走上前摇了摇乔丹的肩膀，好一会之后，乔丹才抬起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这熟悉的场景让我又想玩玩起床呆效应，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要是惹尤利娅生气了多半我爬都没办法爬回训练场。姐夫虽然平时严肃，但毕竟跟我是家人关系，家人之间开开玩笑他犯不着真的生气——包括把我吊在城堡门口，也只是想给我点惩罚，并不会真想要伤害我。而尤利娅嘛……虽说好歹也算是朋友关系，我们也共同经历两次生死。但尤利娅却是真敢生气，做事也经常不考虑后果，说到底也属于胸大无脑类型。 我把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许可证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移动大图书馆的许可证，我们拿到了哦！” 乔丹一惊，把许可证抢了过去，看了老半天之后，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我：“你们真拿到了？这花了你们多少钱？” 我笑道：“我们没输哪怕一个第纳尔哦。” “什么？”乔丹的脸色更加精彩了，急着问道：“那你们是压了多大的赌注？” “我们压一百个第纳尔就赌赢了！”我仰着头，叉着腰。 乔丹呆呆地看着我老半天，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才回过神来，朝我们说道：“啊、嗯、啊、好……来，跟我进来。”然后推开了身后的大门。 门后，是一个偌大的花园，中间还修了一个比我还高的喷水池。让我不禁感慨，这鲍威尔老爷到底是多有钱啊。 萨兰德苏丹国位于一片大沙漠之中，水资源极度稀缺，甚至水本身都能被旅行商人当作商品从远方拉过来贩卖。所以，这个庄园又种花草又造喷泉的，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炫富了。 乔丹带着我们朝庄园深处走着，一路上偶尔见到有仆人在进行各种日常家务。我指了指大门口，朝乔丹问道：“看门什么的不要紧吗？” 乔丹毫不在意对我笑道：“带有许可证之类的客人进门也是我日常工作之一。另外说实话，那个大门本来就不需要看的，只不过是因为我赌输了，所以才被这么安排上的。” 原来你其实是多余的吗？ “好嘞！到了。”乔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十分宽大的巨型建筑物，对我们说道：“你们要找的移动大图书馆，就在这里面。” 第九十七章 移动大图书馆 “吱呀……”木门被推开。 乔丹站在门边，朝我们比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我就不跟着进去了——对了尤利娅，差不多也是午饭时间了，要跟哥哥一起去吃饭吗？” 我拿出闹钟看了看时间，此时也就刚过十点钟，离午饭时间应该还早。不过尤利娅他们俩兄妹好几年不见了，过两天我们又要离开回训练场了，估计是想多争取点时间聚聚吧。 于是我也朝尤利娅摆了摆手说道：“去吧，不然以后也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相见了。” 尤利娅点了点头，跟着乔丹离开了。 于是，我们剩下的四个人，走进门，要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移动大图书馆。 门后，整个空间从左到右估计有五十米，从门口到对面墙壁也至少有三十米。在这一千五百平米的空间内，密密麻麻且整齐地并列着高高的书架。每两个书架之间，两人并肩的间隙。而每一个书架上，都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书籍。 整座图书馆有三层高，在二三层的边缘，还修了栈道，靠墙也整齐地排列着置满图书的书架。而在房顶之上，开了一个大洞，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半球形玻璃，使得即使图书馆内即使没有任何一盏灯，都十分明亮。 莉莉丝走前了几步，抬起头，张开嘴，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原地转了好几圈，感叹道：“哇啊，好多书啊。等一下全都爽快地借走。” “喂！不要乱拿啊！”我连忙喊了一声。 “就要拿！”莉莉丝朝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瞬间消失在书架丛林当中。 嘛，算了。 我回过头，看看其他两人。 沙尔曼虽然对图书、知识之类的没什么兴趣，但是看到如此壮观的藏书量，也忍不住到处走走东张西望着。 而杰斯克也是在图书馆中随便走动几步，观察了一会之后，突然跑回我身边，朝我小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极光刃是从一个富豪家里收购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 杰斯克小心翼翼地朝周围看了一圈，继续小声对我说：“那次我也回收了几个旧书架……是跟这里的同一个款式的。” 我皱了皱眉，说道：“也许只是碰巧同样的款式罢了。” “但愿如此。”杰斯克说：“不过，既然这座图书馆的名字叫做‘移动大图书馆’，为什么要叫‘移动’呢？而这座庄园也是不久之前才搬过来的，加上我之前遇到那个富豪之所以要卖旧家具也是为了搬家，这是不是就串在一起了呢？” 我摇了摇头：“庄园是新搬进来的，跟卖极光刃的富豪要搬家，这两者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不过，‘移动大图书馆’的名字，恐怕跟这个无关。” “嗯？”杰斯克有点不解：“什么意思？” “洋葱。”一个声音忽然自我背后响起。 我回过头，只见沙尔曼在我身后看似随意地抽出了一本书，向我问：“这里这么大，这么多书，我们怎么找呢？” 沙尔曼虽然识字不多，但基础的常用字都认识，所以看着她手里捧着的那本书名为《女鬼血衣惊闻录》的恐怖故事书，我即感到一丝好笑，也感到一丝温馨——估计她只认得上面的“女”字和“衣”字吧，也不知道等她打开之后会表现出多么精彩的表情。 我心中苦笑，假装不经意地从沙尔曼手中抢过那本恐怖书，随意塞进了旁边的书架，然后说道：“我们先逛一圈——乔丹应该不至于那么随便，把我们带过来人就跑了，估计这里面还有别的人能接待我们。” …… 刚转过几个弯，眼前的场景就让我大惊失色——莉莉丝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了一个大麻袋，一边笑嘻嘻的，一边把旁边的书架上的书全部往麻袋里装。 喂！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啊！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干啊！你行动力还能不能再高点啊！ 就在我手忙脚乱地想冲上前阻止莉莉丝时，忽然发现在前面的一个书架后面露出了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有着一头紫色长发，头戴一个淡紫色睡帽的小姑娘，看上去大概比莉莉丝大一两岁的样子，睁着她那同样紫色的瞳孔，气呼呼地盯了正在偷书的莉莉丝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手中一本被打开了的书，自言自语说道：“让我看看，如何把眼前的偷书贼给消极地处理掉……” 嗯？书里有这个？ 我走上前，伸出手刀往正在心无旁骛偷书的莉莉丝的脑袋上来了一记，然后不管莉莉丝在我背后的咒骂，直接走到这位紫发少女面前，微微蹲下身子，打了个招呼：“你好？” “嗯？”正在看书的紫发少女似乎没发现我朝她走近，直到我来到她面前打招呼了，她才抬头一望。 “呀！”紫发少女受到惊吓，连忙扔下手中的书，后退了好几步。不过还没退几步，背后就撞上了另一个书架上。 我尽可能绽放出无害的笑容，朝紫发少女继续打招呼：“你好？” “你们是谁？”紫发少女终于反应了过来，挺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那套同样浅紫色的睡袍，朝我问道：“怎么会在这里？” 睡袍加睡帽，该不会是直接住在这里的吧？ 我拿出了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许可证，轻轻一甩，递了过去，说道：“我们是得到鲍威尔老爷的许可证，来找移动大图书馆的。” “哦？”紫发少女半信半疑，从我手中接过许可证，看了几眼，自言自语说道：“嗯，确实是许可证。” “请问你是？”我朝紫发少女微笑。 “啊嗯……”紫发少女右手握拳伸到嘴边咳了一声，把许可证递回了给我，回答道：“我是这座图书馆的管理员，海帕蒂娅，负责这座图书馆的日常管理。” 我看着海帕蒂娅的紫色长发和紫色瞳孔，问道：“紫发紫眼，挺罕见的。我记得鲍威尔老爷也是这样。” “嗯……”海帕蒂娅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是他的女儿。” 我看了看四周，然后问道：“这座图书馆里，就你一个人守着吗？” “是的。”海帕蒂娅回答：“这座图书馆，我一个人负责管理。” “这么多图书，你挺不容易的。” “还好，毕竟这些书一般都不会被移动……”说着，海帕蒂娅意识道了什么，朝我大声叫道：“那个穿着黑白衣服的偷书贼！”然后绕开了我，朝我身后跑去。 只见原来莉莉丝偷书的地方，沙尔曼把莉莉丝紧紧抱着，不让动弹。而旁边的杰斯克则是一本一本地把麻袋中的图书取出重新放回到书架当中。 嘛，他们俩好歹也算挺靠谱的嘛。 海帕蒂娅松了一口气后，回头朝我说道：“你们有什么资料想查的，赶紧查完回去吧。”然后不再管我们，走到附近的一个角落——这里空着一小块空间，有书桌、椅子，甚至旁边还放着一张床。 海帕蒂娅一屁股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翻动着书桌上那本被翻开一半的图书，继续研读了起来。 我走到莉莉丝身边，取出了那个闹钟，然后又走到了海帕蒂娅书桌前，隔着书桌，把闹钟晃了晃，朝海帕蒂娅问道：“你见过这个玩意么？” 海帕蒂娅抬起头，看着在她面前滴滴答答响着的闹钟，盯了好一会，才回答道：“如果想查阅关于机械的内容，在第6行第34列的书架上有。如果没找到，就在二楼的5号书架开始往后也有一些。” “不，我是想问……”我把闹钟转了个面，指了指背面的一个长条形的小盖子，问道：“这玩意的驱动，需要用到所谓的‘电池’，我想问电池是什么东西，怎样才能得到？” 海帕蒂娅眯着眼看了我好一会，然后揉了揉眼睛，回答道：“自己去找书查去。” 闻言，我再次拿出了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许可证，展示了出来，对海帕蒂娅说道：“这是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移动大图书馆的许可证。” 海帕蒂娅盯了许可证一眼，又盯了我一眼，回答道：“是的，我承认它是真的。” 我笑着道：“所以我来问移动大图书馆的。” 海帕蒂娅抬了抬手，毫不在意说道：“这座图书馆里面的书，随便你们翻。别弄坏、盗窃就行。我也不限你们时间，你们找到想要的答案后就自己离开。” “我是说。”我把身子微微向前一倾，说道：“我们有移动大图书馆的许可证，所以我们是来询问移动大图书馆的。” 这时，杰斯克已经整理完莉莉丝偷拿的书，站在旁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跟海帕蒂娅之间奇怪的对话。 “所以……”我再把身子往前探了一点，看着海帕蒂娅那双紫色的眼眸，问道：“电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移动大图书馆？” 这时，杰斯克也拍了一下脑袋，似乎反应了过来，指着海帕蒂娅，朝我问道：“等等！洋葱，你是说……” “这座书库，你们内部自己喊它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把身子站直，握拳敲了敲自己的后腰，说道：“但是，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不，我想，全名应该是……‘会移动的大图书馆’，指的就是你，海帕蒂娅，对吧？”说着，我伸手指向了海帕蒂娅。 第九十八章 会移动的大图书馆 我跟海帕蒂娅互相无言地对望着。从海帕蒂娅那双紫色的双眸中，我既没看到疑虑，也没看到茫然，仅仅只有一丝意外。 良久，海帕蒂娅合上了桌上的那本书，朝我微微一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有人跟你说过吗？” “算是吧。”我挠了挠头，回答：“你们家负责看门口的那个乔丹，我是从他嘴边推断出来的。” 海帕蒂娅轻轻一皱眉，问：“他跟你说过我的事情？” “不。”我摇了摇头：“他没有。” 海帕蒂娅眼眼神中的不解更深了。 我回答道：“我们刚遇到他的时候，说是想来找移动大图书馆的。结果他问我们的是‘你们准备来问什么’。我想，对于一堆没有生命的书籍，应该用不上‘问’这个词吧。” 海帕蒂娅皱眉问道：“你就不许他词穷口误？” “一开始我确实以为是这样。”我继续说道：“后来我们谈论起关于许可证的事情，他告诉我们，如果没有许可证的话，即使我们能进入庄园，也见不到大图书馆的。如果图书馆仅仅只是一个地点，那么无论我们用什么方式进去，又怎么会‘见不到’呢？这时候，我就在想，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会不会就是‘会移动的大图书馆’的意思。假若我们以不正常的方式闯入庄园，这座图书馆就会移动掉？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想到，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会是一个人。” 海帕蒂娅紧皱着眉头，说道：“你继续？” “等我们拿到了许可证之后，他带我们来到这座书库之前，遥遥地指着这座建筑物，跟我们说‘移动大图书馆就在里面’。这一点也很奇怪，好比，会有人指着你，说‘海帕蒂娅就在里面’吗？能够‘在里面’的，只能是某种更小一点的东西。所以，我觉得，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多半不是指我们目前所处在的这座书库。” 海帕蒂娅思索了半天之后，问我：“就凭这些信息，你就有十足把握了？” “十足把握？”我笑了：“开什么玩笑，我只是简单推断一下而已啊，连一成把握都没有，万一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是指这里面的某个书架、某本书，甚至是在这里面的一只猫或一块石头之类的也有可能啊，是你自己承认的而已。” 海帕蒂娅也懵了，有点急地问：“那你为什么就这么信心十足地说我就是移动大图书馆呢？” 我大笑：“只是存在这么一个可能性而已。就算我猜错了我也没损失啊，大不了当场丢点脸，难不成你还会为此把我赶出去吗？” 海帕蒂娅忽然双脸绯红，似乎是气上头了，朝我大呼：“可恶！你居然套路我！”挥起粉嫩的小拳头就要往我身上砸来。 可是拳头刚举起，就像被卸力了般，海帕蒂娅整个身子瘫倒在书桌上，气喘吁吁。 “诶？”我紧张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事……”海帕蒂娅有点艰难地朝我摇了摇手，说道：“有……有点贫血……罢了……” 于是我才松了一口气。 …… 过了一会，众人围了一圈，坐在海帕蒂娅附近。 杰斯克自言自语道：“想不到传闻中的‘移动大图书馆’，居然指的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 海帕蒂娅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回答道：“那是别人调侃我罢了……我似乎有点过目不忘的天赋，就算只是看过一眼的东西，都能牢牢记住。同时我也喜欢看书，而我爸爸有钱，也经常给我买书。久而久之，买过的书也就堆满了这整个书库，而我的脑子里，也大概差不多记得整个书库的图书内容了。” 我喃喃自语：“‘我爸爸有钱’这句话，我也好想说一次试试看啊……” 杰斯克代替我，晃了晃手中的那个闹钟，朝海帕蒂娅问道：“所以，图书馆小姐，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海帕蒂娅闻声下意识地朝杰斯克看了过去，但是目光刚一接触，海帕蒂娅就立马把目光转向别处，同时脸上浮现出一丝不适的神情，甚至手掩在嘴边，有点像作呕的样子。我也看了一眼杰斯克，顿时明白是什么回事。 由于在萨兰德天气炎热，所以杰斯克之前就特意把头发剪短了一些，使那只已经失去了的左耳连同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大大方方地露了出来。 见海帕蒂娅似乎害怕自己脸上的伤，杰斯克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把脸稍稍侧了过去。 海帕蒂娅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看杰斯克的脸，然后认真地看了闹钟半天，回答道：“你们就是为了这玩意而来的？” 我点了点头，问道：“你认识这个东西吗？有头绪吗？” 海帕蒂娅又是看了老半天，才回答道：“要说不认识吧……我好歹也算见过……要说认识吧……我理解的又不深，恐怕没法解答你们的问题。” 正当我们有点失望时，海帕蒂娅补充道：“不过我认识一个人，应该能解答你们的问题。” “是谁呢？”我问道：“能带我们见见他吗？” 海帕蒂娅这次是转头看了我老半天，说道：“嘛，也行吧。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我得先去吃午饭了，不然血糖就供应不上了……”说着，海帕蒂娅在众目睽睽之中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朝门口走去。 走了一半，才回过头来，看着我们，问道：“所以……你们也要一起去吗？” …… 鲍威尔老爷的庄园中的食堂，规模大小大概跟训练场的食堂差不多，只不过，装修可比训练场的豪华多了。 在食堂里边，三三两两的，已经有几个仆人开始在吃饭，我也看到了乔丹和尤利娅坐在一个角落中，一边吃着饭，一边高谈阔论着，我们只是打了个招呼后，就没干扰。 之后，我们几个人就陆续拿了一份饭菜，坐到了一起。 “总觉得很奇怪啊……”我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餐盘，是很普通等次的食物组合，这个没什么问题，但我又看了看旁边海帕蒂娅跟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餐盘，问道：“为什么在自己家里，主人家吃饭也是这种食堂制啊？而且还跟别人同样的食物？” 照理来说，海帕蒂娅既然是这个家的小姐，那怎么说应该也是有专人送过去，且食物更高档次一点的才对。而此时海帕蒂娅居然跟我们这群客人，以及附近三三两两的仆人一样，坐在食堂吃同样的食物。要不是海帕蒂娅遗传着跟鲍威尔老爷一模一样的紫发紫瞳，我肯定怀疑海帕蒂娅只是一名普通的员工。 海帕蒂娅舀了一勺汤递进了嘴边喝下，然后说道：“其他家人如果有需求的话确实可以让厨房给安排。不过食堂的饭菜一般都能合我口味，于是我也干脆在这儿吃罢了。” “其他家人？”莉莉丝好奇了起来：“你家有多少人啊？” 海帕蒂娅白了莉莉丝一眼，说道：“这就不管你事了。” 见自己的问题被无视，莉莉丝有点气呼呼地自言自语：“等会就把你家书库给搬空。” 喂！你傻啊！就算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出来啊！咱这不还在求着人家么？ 我赶紧岔开话题：“那么，你刚才说那个，也许能解答我们问题的人，是谁呢？” “是我的一个朋友。”海帕蒂娅一边嚼着青菜一边说道：“平时就热衷于在家捣鼓这些机械啊之类的玩意，你这个所谓的闹钟我之前大概好像也在那儿见到过。” 嗯？这么说来，估计会有收获。果然移动大图书馆真的什么都能查得到啊——虽然这次跟书籍本身好像没直接关系就是了。 午饭过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庄园的门口。 我朝尤利娅问道：“你怎么样？留在这里陪你哥哥，还是跟我们去一趟？” 尤利娅有点左右为难。一方面她还想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而另一方面，她也十分好奇我们准备去的地方——毕竟闹钟这玩意本身已经让她挺惊奇的了。 乔丹朝尤利娅笑道：“你就跟过去看看吧，反正到时候你们还要再跟小姐回来的。”于是尤利娅也点点头，朝我们这边走前了一步。 之后，乔丹有对着我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能发现小姐才是真正的移动大图书馆，我还以为你们会跟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自己在书库里翻好几天的书呢。” 乔丹虽然是因为赌输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来看门的。但是职业素质还是有的，就算是自己的亲妹妹，也没有主动给我们暴露雇主家的秘密——当然，之前不小心透露出的那些让我发觉猫腻的描述，到底是不小心，还是偷偷放水，那就不可得知了。 “所以。”我转头朝海帕蒂娅问道：“你哪个朋友的家，在哪里？” 海帕蒂娅朝西边遥遥一指：“海边。” “什么？”我有点难以置信：“海边？那得走多远啊？” “如果要用走的话，走得快的话，估计天黑之前还能赶回来。不过我是走不了这么远了，光是走到这大门口我已经竭尽全力了……”说着，海帕蒂娅一屁股坐到了乔丹的椅子上，开始喘着气。 “你体力有这么差吗？” “我就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干不了别的事，所以才有这么多时间看书啊。” “话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来啊，给我们写封介绍信之类的不就行了？” “不行。”海帕蒂娅摇了摇头，回答道：“如果没有我带路，你们恐怕根本就没机会递上介绍信。” “……这地方有这么难找吗？” “不单单是难找的问题。”海帕蒂娅说道：“一不小心你们恐怕还会有生命危险。而且我也有别的事情需要去一趟。” ？ “你朋友家有这么可怕吗！” “好了。”海帕蒂娅打断我道：“废话先不多说了，快去弄辆马车吧，不然今天之内可真的要回不来了。” 第九十九章 海底密道 于是，我跑回了我们昨天所去的餐馆，取回我们寄存的马车和马匹。 在我取马车的时候，遇到了餐馆老板。 餐馆老板热情地朝我打了个招呼，问道：“怎么样？移动大图书馆，进去了吗？” “进去？”我有点笑道：“这可不好随便进啊。” “嗯？”餐馆老板问：“你们没能拿到许可证么？” 我忽然醒悟了过来，似乎除了鲍威尔老爷的眷属仆人以外，我们是唯一知道“移动大图书馆其实是一个人”的事情的。在其他人眼里，依然以为“移动大图书馆”是指鲍威尔老爷家庄园里的那座书库。 我赶紧救场，说道：“哦，我的意思是，进去不容易啊，花了我们好大功夫。” “哦。”餐馆老板朝我投来些许佩服的眼色，赞叹道：“你们居然能得到许可证，那也挺厉害的嘛。” “运气运气……话说，那把极……那个任务物品，交给雇主了吗？” “当然。”餐馆老板笑道：“昨天下午你们离开后不久，我就去送了。这不，现在才刚刚回来。” “现在才回来？”我有点惊讶：“去这么远的吗？” “远倒是不算太远。”餐馆老板回答道：“正常来说，我们坐着马车，当天晚上天黑之前我们应该就能回来了。只不过想着也很久没跟家人一起出去玩过了，于是带上了妻子和孩子，顺便当作旅游了。” 我笑道：“既然都能当作旅游了，那风景也一定不错。” “能有多好的风景，不过就是海边而已……”说着，忽然餐馆老板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连忙咳嗽两声：“啊，咳，你就别问了，忘了吧。” 嗯？你去的也是海边？我也准备要去海边耶…… …… 我驾着马车回到庄园门口接上人之后，我们就开始朝海边出发。 “嘿！‘莉莉丝电池调查团’粗花！”莉莉丝兴致昂扬地伸手指着天空。 虽然对于莉莉丝忽然把我们定义为一个团队并且自己是队长的事情不太爽，但这对我来说也算是老梗了，所以不吐槽算了。 本次的轮流坐马车人员分组，由于海帕蒂娅体弱多病，只能一直坐在马车上。所以其他的五个人出于重量平衡的考虑，只能是按照体重进行二比三的分组。莉莉丝和沙尔曼，实至名归的年少体轻，被分类为A组，杰斯克中年发福，人长得也壮实，所以也毫无悬念地被分类为B组。剩下的，就是我跟尤利娅两人如何分配的问题。 按道理来说，我自问肯定是比尤利娅轻的。无论是从肌肉量上，还是从胸前的那两坨累赘上，瘦骨如柴的我怎么说也应该比尤利娅轻个十斤左右。但是如果我去据理力争的话，多半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干脆说“刚好两男三女，正好这么分组”逃过一劫。 在前往海边的路上，莉莉丝也是一脸兴奋地问海帕蒂娅：“诶图书，你那个朋友那里，肯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对吧！”说着，双眼还冒着星星。 喂喂喂，你这个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谁知海帕蒂娅不但没有生气，还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同样眼睛里闪耀着星星，脸上浮现出一丝奸诈的微笑，对莉莉丝说道：“嗯嗯！有好多有趣罕见的东西哦！等会我偷偷告诉你都放在哪里。不过你要保证带回来的东西要分我一半，而且万一被抓住了别说是我指使你的。” 喂喂喂！你在打你朋友的什么坏主意啊？真的是你的朋友吗？ 虽然萨兰德王国是一片大沙漠，但是西面却靠海。大概两个小时的路程，我们就来到了海边。 此时刚好是下午两点。如果我们要趁晚上六点天黑之前回到沙瑞兹城的话，那么最晚四点我们就要离开——也是刚好两小时。不得不说，有这个闹钟在实在是太方便了，对当前的时间以及未来时间的预估比以前准确多了。 “哇哦！大海耶！！！”莉莉丝面朝着大海，兴奋地大叫着。 在这群人里面，也就我跟莉莉丝平时很少见到海了。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也确实让人感到心旷神怡的。 我沿着海岸线看了一圈，除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就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完全没有半点建筑物的样子。 由于海帕蒂娅几乎没有运动能力，于是上下马车都是由尤利娅协助的。 尤利娅刚把海帕蒂娅抱下马车时，我就走上前，朝海帕蒂娅问道：“这里周围都没有任何建筑的痕迹耶，你该不会是想说你朋友住在海里面吧。” 海帕蒂娅点点头：“确实是在海里。” “……开什么玩笑呢，海里能住人吗？你该不会是想说这还里面有一栋建筑吧！” “海里有一栋建筑啊……” “……你还来劲了吧，你该不会还想说我们现在要潜水下海吧！”我怎么感觉有一种跟第一卷第二章一模一样的既视感呢……我又在乱七八糟地想什么呢？ 谁知海帕蒂娅却是说道：“倒是不用这么麻烦。”跑向了一片岩石堆中，到处张望了一遍之后，来到了其中一块岩石前蹲了下来，似乎在捣鼓着什么。 过了一会之后，脚底下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还伴随着震动，那些岩石似乎随时会塌下来的样子。我们其他人纷纷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退到空旷的地方。 而海帕蒂娅却并没有停下来，继续在岩石底下捣鼓着。 又过了一会，轰隆隆的响声已经停了下来，只见隔壁的另一堆岩石中，一块平整的岩石板似乎被移开，露出了下边藏着的一个洞穴。 海帕蒂娅默默站起，指着那个洞穴朝我们说道：“进去吧。”之后就率先迈步上前，小心翼翼地从洞穴边上的石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喂！怎么就这么下去了啊？我们的马车怎么办啊？” 尤利娅走上前来，有点扭捏地对我说道：“你们进去吧，我来看管马车就好。” “咦？怎么这么积极？” 尤利娅的脸颊有点微红，神色不太自然地说道：“她刚刚说，建筑物在海里，也就是说这个洞口可能是通向海底的……而我小时候在海边游泳的时候差点出了意外，所以……” “哦，我懂。”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么看管马车和行李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们会尽快回来。” 我们其余四人，各自从马车上整理出一点必须随身携带的行李之后，也就整齐有序地，跟着海帕蒂娅走入了通往海底的密道之中。 果然，下了洞穴之后发现，这是一条斜斜直通海底的密道，虽然不大，但也能勉强容三个人并肩通过。密道的一边墙壁上，每隔几米就亮着一盏散发出白色光芒的盒子状的灯。这种灯亮度不是特别大，不过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而且我也是十分好奇这种灯是怎么亮起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火在里面烧着的样子。 一般来说，想要在沙子里挖这种能容人通过的隧道的话几乎不可能，所以四周肯定有木板之类的东西在加固。而在那些小盒子发出的光芒下，我也能看到果然这条隧道的四周的铺有板子。只不过这些板子非金非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我指着四周的墙壁，朝海帕蒂娅问道：“这条隧道是用什么做固定的？” “塑料”海帕蒂娅面无表情地回答，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塑料？这是什么东西？” 海帕蒂娅终究是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沉思片刻后，回答道：“一种从石油里面提炼出来的有机物，有非常好的可塑性，也非常耐用。” “石油？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海帕蒂娅突然停下来脚步。 “怎么了？”我问。 海帕蒂娅回过身来，说道：“我走不动了……谁背我一下……”说着，居然还喘起气来。 我环顾一下四周，本来最适合背海帕蒂娅的尤利娅没有跟过来，所以在场的人只有…… 莉莉丝率先表示自己不够力气——好吧，虽然我一开始就没指望她。 沙尔曼的表情显得是不太愿意——嘛，看她比海帕蒂娅还矮大半个头的样子，也不作过多要求了。 而杰斯克指了指自己那只已经不存在了的左耳，说道：“我是无所谓的，不过这个真的没关系吗？” 经这么一指，导致海帕蒂娅又一次不小心朝杰斯克的脸部左侧看了一眼，顿时浑身发抖了起来。 看来只剩下我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海帕蒂娅面前，背对着她蹲了下来，说道：“上来吧。” “等下。”忽然，沙尔曼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头，只见沙尔曼似乎有点纠结地盯着我，然后说道：“算了，我来吧。” 嗯？真的吗？那可太好了。只不过你的身高真的没关系吗？ 于是，一米四几的沙尔曼，背着估计有一米六的海帕蒂娅，以这副滑稽的姿态，继续往走廊深处前进着。 石油的事情我暂时没啥兴趣，不过这墙壁上的发光小盒子都是引起了我的关注，我问道：“墙壁上的这些，是灯么？怎么是白色的光啊？也不像是用火发光的样子。”莫非是用特殊的方法把阳光导入进来？那晚上怎么办？ 在沙尔曼背上的海帕蒂娅扭头看了一眼发光小盒子，回答道：“那是电灯，靠电驱动的。” “电？”我有点惊讶：“是不是跟闹钟一样，用的是电池？” “不。”海帕蒂娅解释道：“虽然都是用电，但是跟电池的形式不同……嘛，我也只知道一点基础的理论知识，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还是等下去问……诶，到了。” 我们一行人不约而同地朝走廊深处看了过去。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 第一百章 克蕾儿 来到了密道尽头的铁门前，沙尔曼把海帕蒂娅放了下来。 海帕蒂娅双脚落地后，回过头来跟我们讲：“对了，之前忘了给你们说了。虽然我愿意带你们过来，帮助解答你们的问题。但是有一个原则——” 说着，海帕蒂娅用很认真很严肃的语气说道：“关于这里的事情，只能是你们这几个，加上外面那个**娘知道。出去之后绝对不能跟其他任何人讲，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行。” 杰斯克首先表态道：“首先我对这个其实也没啥大的兴趣，只是当作跟朋友一起出来玩而已——而他们几乎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我就算想说也找不到人说。”语气中隐约含有一丝落寞。 而沙尔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我是沙尔曼，你父亲也听说过我。”看来是用自己的名声作为担保了。 莉莉丝则是一脸笑容说道：“如果里面真的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的话我是绝对不舍得告诉别人的。”——喂！你好像说了什么会让人感到困扰的话了是吧！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莉莉丝这也确实是在保证了自己不会到处乱说。 至于我嘛……我一时间也想不到该如何作出保证。 而且，退一步说，我本身就对这件事没啥兴趣的，倒不如说我从一开始就对来萨兰德没啥兴趣。只不过之前由于莉莉丝和沙尔曼就极光刃的归属问题发生了分歧，而我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所以作为了仲裁，提出了一起来萨兰德换取任务报酬，之后也因此陪着过来跑了一趟。 而至于说之后发现了任务报酬是一个我们没见过的闹钟，以及我们不知道电池是什么东西——其实我也不是太有兴趣知道。只不过是当时对“移动大图书馆”挺感兴趣的，才继续跟进了下来。 现在，我已经搞清楚了所谓的“移动大图书馆”其实是指海帕蒂娅本人，也见识过了他们家那个巨大的书库。对后面继续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没啥真实的兴趣了。之所以坚持到现在，只不过都是出于“来都来了”这样的想法而已。而且我感觉如果我进去的话，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事的样子。 于是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嘛……恐怕我真的一时之间没法给到你能信任的承诺和保证。不过，如果你真的介意这件事情的话，我倒是可以不进去，上去跟尤利娅一起等你们……” “不行！你一定要进去！”忽然，一段信息传入了我的脑中。 嗯？是谁在说话？我环顾了一周，发现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任何人讲过话的样子。 “洋葱，你一定要进去！”信息再次涌入脑中。 这时，我才发现了，这不是一个声音，而仅仅只是一段信息。 难道是金钻头吗？不过我们似乎都来到海底了，金钻头似乎也没这个本事一直跟过来啊。这么想着，我还轻轻地踏了踏地板。习惯中的金钻头的回应迟迟没有传过来。 就在我恍惚的时候，海帕蒂娅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自己上去吧。” 而杰斯克也几乎同时应道：“洋葱，既然你不想去的话，我也陪你一起上去吧。” 沙尔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也是踏前了两步，来到我的面前。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似乎如果我要离开，她也随时准备跟着我。 这时莉莉丝倒是急了，跳脚喊道：“你们就准备让我一个人进去吗？” “就算是我求你，你非进去不可！”那段信息再次涌入脑中。而我此时也终于知道，这段信息的来源——就是那个我最近几个月里经常能梦见的那道红色的光。 之前好几次身陷困境，都靠这道红光的提示，让我找到了突破口。而这一次，这道红光却强烈要求我进入这个地方。难道，这个地方也能让我解决掉什么危机之类的吗？明明我最近安全得很啊。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是我的潜意识里面依然认为那道红光不会害我，对其充满了信任。于是我又想了一会之后，对海帕蒂娅说道：“不，我想我还是一起进去吧。虽然我一时间找不到理由说服你我能守口如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平时是在一名领主手下办事的。我不会告诉你那个领主是谁，我只能说那个领主挺信任我的，我平时也能接触到各种价值连城的机密。而你这里的这个秘密，对我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对！”这时莉莉丝忽然说道：“他就是乌克斯豪尔镇的吉尔伯特伯爵的小舅子！” 喂！你这个混蛋都跟别人说了什么啊！ 海帕蒂娅静静地盯了我一会，然后说道：“好吧，我姑且暂时也能信任你。” 之后，海帕蒂娅走到了铁门的一边——墙面上镶嵌着一个盘子一样的东西，上面镶满了纽扣大小的按键，每个按键上，都刻着不一样的字符。 海帕蒂娅站在键盘的旁边，伸手在按键上似乎随意地按下了几颗。随着海帕蒂娅手指的每次落下，键盘上都发出了奇怪的滴滴声。 不一会，铁门页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两扇门扉分别朝左右两边扩开。 “进去吧。”海帕蒂娅头也不回朝我们说了这么一句，就走进了铁门后的空间。 我们其余四人在原地面面相觑一会之后，也就紧跟着海帕蒂娅的脚步走了进去。 轰隆隆…… 身后的那扇铁门，在我们全员走进之后，自动地关闭上了。 …… “哇！图书！你来玩啦！” 门后，是一个颇大的空间，十分广阔，几乎能媲美城堡里头的领主大厅。 而在这边的这个大厅里面，四周都是雪白的金属墙壁，到处堆满了我完全说不上名字的物品、工具和仪器。大厅的天花板上，挂满了之前海帕蒂娅所说的用电力驱动的灯。只不过，这些灯比起外边走廊上的那些小盒子来说，大了不少，也明亮了不少。把整个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 而在我们进入这个大厅不久之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一位跟海帕蒂娅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少女，兴高采烈地跑到了海帕蒂娅面前，热情地把海帕蒂娅一把抱住。 那位少女有着一头波浪般的蓝色反翘蓝色短发。用几颗红珠子串成的念珠一样的发饰扎成双马尾，戴着绿色的鸭舌帽。身穿一身蓝色的工作衣裙，衣裙上绣满了口袋，而每个口袋都是鼓鼓的，似乎装满了东西。 海帕蒂娅吃力地把那名少女推开，说道：“我带了点人来问你一些东西……哇啊，你不要突然就粘上来啊……” 虽然海帕蒂娅的表情和语气似乎很嫌弃的样子，但看得出来，海帕蒂娅和该少女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海帕蒂娅将蓝发少女推开之后，向我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克蕾儿。” 然后又朝克蕾儿介绍道：“这几位……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所以我把他们带来了。” 在这之前，我是在是想象不出，原来海帕蒂娅要带我们来见的，所谓经常在家捣鼓机械之类玩意的朋友，居然是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少女。而且这少女有着一头同样相当罕见的蓝色头发，让我有点郁闷，难道全卡拉迪亚上最罕见发色的人都让我在最近几个月里见光了吗？ “哦？原来是图书的朋友吗？”克蕾儿听完海帕蒂娅的介绍之后，自言自语，然后朝我们站直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你们好！我的图书的朋友，克蕾儿！” 她口中所谓的“图书”，多半指的就是海帕蒂娅吧。 海帕蒂娅朝我们说道：“人我已经引荐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说罢，偷偷朝莉莉丝打了个眼色。而旁边的莉莉丝也会意，偷偷地闪开，跟着海帕蒂娅朝大厅的深处偷偷摸摸地走了过去。她们准备要去做什么呢？嘛，还是别想太多好了。 “啊，你好，克蕾儿。”我朝克蕾儿打招呼道：“我叫艾克，你也可以喊我的外号‘洋葱’……”我简单地介绍了我和杰斯克和沙尔曼的名字。然后又朝克蕾儿问道：“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想问一件事……你知不知道‘电池’是什么呢？” “哦！”克蕾儿非常有精神地问道：“你们是想要电池啊？” “呃……也算对吧。” “等我一下！”克蕾儿转身就跑开，来到了一个角落里，打开了放在角落边上的一个大箱子，稀里哗啦地翻了起来。随着她的翻动，不断有奇奇怪怪的东西从箱子里头被扔出来。 一会儿，克蕾儿从大箱子中抱出了一个大约人头大小的方方正正的大盒子模样的东西，重新跑回我们面前，把手中的大盒子往地上一放，两手一指，朝我们介绍道：“噔噔噔噔！” ？ 噔噔噔噔是什么鬼啊？是在配音么？她该不会觉得她这就算是介绍了吧？ “咳咳。”于是只好我来开口问道：“这……就是电池？” “是的！”克蕾儿双手叉在胸前，意气风发地说道：“虽然重了点，但是续航高，电量可重复充放。装上马达和轮子的话，能载一个人从这里回到沙瑞兹城应该都没问题——当然，我指的是在平地上。” 我看着地上这块比我脑袋还大的电池深深地质疑——这特喵的能装进那个只有我巴掌大的闹钟里吗？ 于是我伸手掏出了那个红色的闹钟，朝克蕾儿展示了一下，问：“这个东西，好像是叫闹钟，你认识吗？” 克蕾儿忽然眼睛发亮，说：“噢，这个闹钟啊……”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色突变。 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正想继续问什么时。 “洋葱！大事不好啦！你快看这个！”莉莉丝的声音忽然自大厅深处响起。 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朝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 只见莉莉丝一边朝我们跑来，一边高高举起一只手。而她那只手上，抓着一件我们熟悉的东西。 极光刃！ 第一百零一章 再见极光刃 我看了看莉莉丝手上的那把极光刃，又低头看了看我手中的闹钟，再看了看处于尴尬惶恐状态下的克蕾儿，心里明白了什么，朝克蕾儿问道：“你就是雇佣沙尔曼去取极光刃的雇主？” 克蕾儿手脚无措地四处张望了一会之后，才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啊，是的……” 紧接着，从莉莉丝跑来的方向，海帕蒂娅也是气喘吁吁的朝我们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用几乎要断气的声音喊道：“克蕾儿……你给我解……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东西……会在你这里……哈啊，哈啊，哈啊……” 海帕蒂娅甚至没把话喊完，刚喊道“解释”这个词的时候，就停下了跑动着的脚步，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哎呀呀。”克蕾儿尴尬地朝海帕蒂娅说道：“这不是你说什么也不肯把它借给我研究嘛？所以我就靠自己的方法获得了啊——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哦，这极光刃也是你家处理出去之后，我再雇人去找回来的。” 听到这里，身边的杰斯克一拍大腿，朝我说道：“洋葱！我就说了嘛——这极光刃就是从鲍威尔老爷家流出的，当初卖我二手家具的就是他们家。” 这仿制的极光刃，居然一开始是在海帕蒂娅家里的？ 这突然就爆发出了一大堆问题，我根本都不知道先问哪个好。 还是按事情发展的顺序来吧。 我走到海帕蒂娅身边，指了指莉莉丝手上的极光刃，朝海帕蒂娅问道：“这个极光刃，是你家的？” 好不容易把气喘顺的海帕蒂娅抬起头看着我，回答：“是的。” “你们家是从哪里弄来这个的？”据莉莉丝之前所说，这把极光刃被制造出来至今不到一年，所以应当不可能是诸如“祖上留下来”之类的。 海帕蒂娅警惕地看着我，说道：“这个我没必要告诉你。”然后又当着我面光明正大地朝克蕾儿打了个眼色。 克蕾儿会意，连忙站直身子，认真说：“放心！我也不会说的！” 这让人更加好奇了好吗……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极光刃跟魔法有关，如果这极光刃首先是在海帕蒂娅家里，甚至可能是在海帕蒂娅家里被制作出来的，那岂非海帕蒂娅的家跟“魔法”也有一定关系？这么一来，海帕蒂娅不肯说的原因我大概也就知道了。不过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暂时也没打算主动跟她们提起魔法的事情。于是我也当着海帕蒂娅的面，朝莉莉丝打了个眼色。 莉莉丝虽然调皮捣蛋，但好歹脑子不笨，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也非常干脆回答道：“放心！我也不会说的！”语气和声调居然模仿得跟克蕾儿一模一样。 现场气氛一度非常尴尬，我首先打破尴尬朝克蕾儿问道：“那好，关于极光刃的事情我们不再过问，还是回到我们原来的话题——”说着，我再次摇了摇手中的闹钟：“我们是想要一点儿电池，以免这个闹钟以后没电了。” 克蕾儿看了看我手上的闹钟，又低头看了看地上那块硕大的电池，拍了一下脑袋说道：“哦！原来你说的是五号电池啊，早说嘛……”然后继续回到墙角边的那个大箱子里翻找了起来。 连“五号电池”这个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啊，你让我怎么早说啊…… 这次克蕾儿捧来了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边装满了手指般粗细大小的金属棒，对我说道：“嘛，这么些应该够闹钟用好些年的了。大概率你闹钟都彻底报废了电池还没用光。” 我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盒子，看着里头装着的金属棒，这个大小应该就是闹钟要用的所谓电池了。 我抬头朝问克蕾儿：“为什么你一开始悬赏的时候不把这盒电池一起加上啊？” 克蕾儿傻笑了一声后说：“这不我忘记了嘛……在我这里电池很早就有了，闹钟是后来才发明出来，所以我下意识以为别人也跟我一样，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电池……呜哇！图书你怎么这样！”说着，克蕾儿忽然朝我身后哭叫了一声，跑了过去。 我转过头，只见海帕蒂娅从莉莉丝手中拿过了极光刃，正准备朝门口走去。 克蕾儿很轻易地追上了海帕蒂娅，拽着她的睡袍，哭腔道：“你怎么就要拿回去了啊……都说了这不是我从你们家偷出来的，是我光明正大雇人找到的，已经跟你们家没啥关系了哇……” 呃，偷偷写信到底算不算光明正大呢？ “不行。”海帕蒂娅不理会克蕾儿的拉扯，继续往门口走去——只不过海帕蒂娅毕竟力气太小，结果只是一直在原地踏步：“你违反约定在先——你保证过不会让任何东西流通到外面的。” “呜哇！”克蕾儿的哭腔声更大了：“我这不是实在没钱出雇佣金了嘛……所以只好随手拿个闹钟去抵了啊……对不起嘛呜哇啊啊啊……” “违反约定就是违反约定。”海帕蒂娅头也不回地苛责道：“等我姐姐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 “呜哇啊不要……求你了，千万不要告诉翠西姐啊，极光刃你拿回去就是了……”说着，克蕾儿双眼通红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而海帕蒂娅也因此已经再次累得不行，将极光刃拄在地上，撑着身子，又开始气喘吁吁。 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我们其余四人皆看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演的哪出啊？唯一得到的新信息就是海帕蒂娅似乎还有一个叫翠西的姐姐？ “欸图书！”这下轮到莉莉丝喊道：“你还有个姐姐嘛？你是图书馆，那她是啥啊？畜牧场？还是马戏团？” 喂！这么说别人的姐姐也太失礼了吧！ 海帕蒂娅闻言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回答道：“这个跟你们没关系，别问了。” 我朝克蕾儿看去，只见克蕾儿在地板上来了个鸭子坐，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双眼通红眼泪不断流出，双手一左一右地轮流拂去眼角边的泪水，不断地低声啜泣着。真的让人看得心都碎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拍了拍身边的杰斯克，指了指他腰间的钱袋，又指了指坐在地上哭的克蕾儿。 杰斯克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图，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解开了腰间的钱袋，朝我递了过来。 我拿着杰斯克的钱袋，走到正在哭着的克蕾儿面前，蹲下身来，朝克蕾儿柔声说道：“那个，电池就当作我们跟你买吧，大概要多少钱？”说着，我解开了杰斯克的钱袋，随意抓了一小把钱币在手中。 既然刚才克蕾儿说“实在没钱出雇佣金”的话，估计也是不太富裕的吧。用钱去安慰的话，虽然可能说不上立竿见影，但多半也有点效果吧。 克蕾儿先是愣了一下，暂时停止了哭声，颤颤巍巍地伸出了小手想要抓我手上的钱币。可是手在半空中就停了下来，收了回去，继续抽着鼻子哭腔道：“呜哇啊啊啊……不行的呜呜呜……人家已经保证过了……不会把东西拿去卖的呜呜呜……所以不能收钱呜哇啊啊啊……”说着居然又开始大哭起来。 所以免费送就可以了吗？ 我蹲在地上好不尴尬，朝海帕蒂娅看了一眼。话说回来，虽然她们之间似乎有一个约定是这些奇怪的小玩意不能外流，但是对既然已经流出的部分——比如我们手上的那个闹钟，以及刚刚克蕾儿交给我们的那盒电池，海帕蒂娅似乎也没有苛责让回收回来的意思。估计也是出于对于我们的信任吧——进来之前海帕蒂娅就要让我们保证不会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了。 看着克蕾儿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海帕蒂娅也是捂着额头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今天我就把极光刃拿回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我都当作没看到了啦！” “欸？是吗？”克蕾儿再次顿时停止了哭声，然后朝我伸出了一个手指头，很认真地说道：“那么五号电池的售价是每颗一个第纳尔。”刚说完，就“呲”地一声，把刚刚因为大哭而流出的鼻涕给吸了回去。 ……定价定得这么干脆，是早就策划好了要拿出去卖了吗？ 我笑着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刚认识克蕾儿，但感觉她这种性格完全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可爱，就跟自己的妹妹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怜惜。 我低头看了看克蕾儿刚刚递给我的装电池的盒子，里边估摸最多也就二十颗电池。于是我也很干脆的，在钱袋里面抽出了两枚银币，交到了克蕾儿的手中。 “啊！谢谢你啊！”克蕾儿看着手中的钱币，惊喜若狂，站起了身子，朝我深深鞠了一躬，用着非常客套的语气说道：“欢迎您的光临，请问要办张会员卡吗？下次购物能打八折优惠哦！” 会员卡是什么东西啊？ 而一旁的海帕蒂娅再也忍不住了，忍着笑大骂道：“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而克蕾儿似乎是丝毫没听见海帕蒂娅的声音一般，把手中的两枚银币高高的举起，透过头顶上的灯光使劲地看着，口中自言自语说道：“啊……太好了……是钱啊……这是钱啊……我好久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货币了……太好了……明天我就能久违地吃上肉了……还有我最爱的黄瓜……”说着，眼角中的泪水不但没有消去，反而愈加浓重了。 怎么办……好像好心疼啊…… 第一百零二章 最后一晚 当我们从秘道中出来之后，太阳已经渐渐西下了。看了看闹钟，时间已经过了四点，看来必须立马回去了。 路上，我绞尽脑汁地简单地给尤利娅解释了我们在下边发生的事情后，尤利娅也理解了，朝海帕蒂娅说道：“放心！我用我父亲的名义发誓，我也不会到处说出去的。” 海帕蒂娅坐在马车上，一手抚摸着怀中的极光刃，深深叹了一口气，朝我们说道：“我是认真的……你们真的绝对不能把今天见到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会给你们带来可怕的后果的。” 虽然我还是想要继续问点什么，但既然海帕蒂娅都已经这么说了，于是我也只能把一肚子的问题吞了回去。 最终，我们也终于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回到了沙瑞兹城。 在鲍威尔老爷的庄园门口，乔丹依然坐在门口打着瞌睡。海帕蒂娅走过伸手拍了一下乔丹的脑袋把他惊醒之后，回过头来朝我们问道：“你们要查询的事情，已经完全告一段落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我掏出了鲍威尔老爷给我们的“移动大图书馆许可证”，又看了看海帕蒂娅，摇了摇头，说道：“已经没其他事情了。”说罢，我也将手中的许可证撕了个粉碎。 海帕蒂娅点了点头，再次问道：“你们今晚住的地方能安排上不？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 我再想了想，似乎也真的是没有其他事情了。我们距离离开训练场至今已经整整四天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萨兰德，回训练场了。 于是我朝海帕蒂娅挥了挥手，说道：“没有别的事情了，我们下次再见吧。” 海帕蒂娅又再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乔丹伸出了双手，说道：“背我回去。” 乔丹里面点了点头，朝海帕蒂娅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子。 把海帕蒂娅背起之后，乔丹又看了看尤利娅一眼，说道：“尤利娅，暂时就不要跟父亲说起我的事情了。等我这边完全履行完赌约之后，我会回家的。” 尤利娅也想乔丹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不忍再看乔丹离去的背影。 据我在尤利娅那边了解道的，乔丹距离完全履行赌约，大概还需要再看几个月的大门。届时，训练场的训练也理应终止了。 乔丹背起了海帕蒂娅往庄园的深处走去，身影渐渐消失不见。 我也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的众人，说道：“好吧，趁天色还勉强亮着，我们快去找今晚住的地方吧，明天一早就要回训练场了——要不就去我们第一天到过的、沙尔曼接任务的那个餐馆吧。” …… 餐馆中，我们一边吃着还算丰盛的晚饭，一边商讨着接下来的安排。 “就是这样。”我嚼着一根牛肉肠，一边说道：“明天一早，我跟莉莉丝和尤利娅就要回训练场了，你们两个怎么办？” 杰斯克捏着自己的胡子说道：“你们回去就回去吧，不用管我，我睡到自然醒再说——话说回来，这样我今晚就不跟洋葱你住同一个房间了，以免你明早吵到我。” 咦？让我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吗？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而沙尔曼也是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汁，说道：“我也一样，我睡到自然醒就好，所以今晚我也自己一个房间了。”虽然这些葡萄汁是号称鲜榨的，但似乎也因为放得有点久，开始发酵，有点酒精度了，于是沙尔曼的脸上红红的，但好歹意识还是清醒的就是。 “那么。”我指了指尤利娅和莉莉丝，问道：“今晚你们两个就住一个房间，有问题吗？” “没问题！”尤利娅有点兴奋地说道：“正好我最近似乎有点能感应到魔……”尤利娅四处看了几眼，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似乎有点能感应到魔力了，今晚还得依赖师父继续给我指点呢。” 居然尤利娅也隐约能感应到魔力了？这非同小可啊。本来尤利娅体术就这么强劲了，加上魔法的加持会不会变得更厉害呢？我也拭目以待，不过，不要拿我做试验就好。 “嗯？沙尔曼？你怎么了？”忽然，我注意到了沙尔曼。她一直沉默不语，低着头，也不吃东西，光顾着一杯又一杯喝着那已经开始发酵的葡萄汁。 “啊？没事。”沙尔曼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在想，从明天开始，我要接什么样的任务而已。” 虽然说得似乎很认真，但我也依然能看出来，沙尔曼一脸的落寞。 嘛，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总归是要分开的，即使我知道沙尔曼可能对于我们有些不舍，但这毕竟是迟早要经历的事情，但愿她能尽早接受吧。 晚餐虽然还算丰盛，但似乎大家都因为快要分别了而没有太多的心情。于是草草吃饱之后，我们就各自回房间了。 “啊……呀！”我跳起身来，躺在了单人房内的床上，作为床垫的羊毛顿时朝我全身传递来了说不上的舒适感。 在训练场被折磨了这么久，难得的一个假期，似乎就这么被我们“白白地浪费”了。虽然这几天也确实不像平时那样疯狂地训练，但也因为这档儿事情，没能好好休息。 而到了今天晚上，似乎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似乎今晚可以让我放肆地放松一下了。 这么惬意地想着，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感受着床底下给我传上来的弹力，总觉得浑身舒畅，渐渐地陷入了昏睡…… …… “咚咚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连忙从床上弹起，看了看四周。 床边的柜子上，一盏煤油灯依然燃烧着，散发着明亮的火光。 噢！我居然忘记熄灯了，还好我睡相还算安分，不然要是不小心踢倒了煤油灯，恐怕会引起巨大的危险。 “谁啊？”我坐在床边上，有点不满地喊了一声。毕竟睡得正舒服的时候被吵醒，心情多少总有点不悦。 敲门声停了下来，隔了很久，直到我以为只是恶作剧的时候，门外才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我。” 这是沙尔曼的声音。 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呢？ 我连忙站起身来穿上鞋，走向了门口，轻轻地打开了门。 门后，一袭翠绿色的沙尔曼正乖巧地站在面前。她甚至连几乎一直随身携带的双剑都没有带来，看上去就完完全全宛如一个普通的少女。 “啊？什么事情。”我朝沙尔曼问了一句。 沙尔曼没有回答我，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顺手一带，把房门给轻轻关上了。 沙尔曼站在我面前，没有回答，只是四处张望着。接着，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小鼻子抖动了一会，睁开眼睛，微微皱眉，朝我问道：“你还没有洗澡？” 啊？啊！ 我突然想起来，自从从训练场离开至今，我就根本没有好好洗过澡。虽然这几天也没有什么剧烈运动吧，但萨兰德白天的气温依然让人坐在阴影处下也会不断流汗。这么些天刚过去了，虽然我自己是闻不到，但想想也知道，在别人的感受中，我此时应该也是堆满了汗酸味吧。 虽然餐馆的住宿房间内也有供客人洗澡的一桶清水，但毕竟我这些天来也足够累了，回到房间后倒头就睡，完全没管洗澡什么的。于是乎，当沙尔曼这么一埋怨时，我就觉得有点尴尬，连忙说道：“啊哈……我这不正准备洗澡，你就进来了么？” 稍微扭头看了看窗外月亮的高度，估计也就十点不到，我撒的谎估计还没到连沙尔曼也能轻易识破的程度。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鼻子前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花香味。我房间力是没有花的，唯一的解释应当是沙尔曼好好洗过了澡，甚至还有点奢侈地用上了一点花干染了点香味。 确实，沙尔曼的银色发梢还有点儿湿润，因此也没绑上绸带。裸露出的皮肤本来也跟我们一样因风尘仆仆而到处是沙尘，此刻也是被擦拭得光滑细腻，透露出迷人的红润之色。 似乎被我一直盯着感到不太好意思，沙尔曼转过了身子，默默地走到了我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由于房间里也没有别的凳子椅子之类的，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我该继续站着，还是坐在地上，还是跟沙尔曼并排坐在床边——哇，最后的这个选项不可能的吧。 见气氛开始渐渐尴尬，我连忙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沙尔曼没有看着我，眼睛茫无目的地在房间内四处搜寻着，显得心不在焉。 “明天……”良久，沙尔曼终于开口说道：“明天你们就要走了吧。”语气中，有一种无法掩饰的落寞。 “是的。”我点头道：“最迟八点，我们就要起床了。稍微收拾一下就立刻启程，估计回到训练场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左右了。而再过一天，就是训练场十月底的试炼了。” 这么看来，时间也非常紧张啊。也不知道这个月底迪恩总教官会给我们开出什么样的题目。糟糕，好几天没有训练了，好像真的如当初雪莱说的，松懈了状态不在了，怎么办？要不明天我们一路跑步回去？别啊，我这辈子已经再也不想跑步了。 沙尔曼再次沉默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有些话说不出。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好歹给倒杯水什么的，但转眼一想我房间里唯一的水不就是那桶洗澡水了么？不行不行，会被杀掉的。 沙尔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我们就先把这两天的雇佣金给结算一下吧。” 第一百零三章 不眠夜 嗯？雇佣金？ 我伸手指了指沙尔曼全身上下，说道：“这雇佣金不是正在你身上被穿着么？”而且看你这两天穿得不亦乐乎，应该挺满意的样子啊。 沙尔曼嘟起了嘴巴，似乎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说道：“这不你还没全部付清么？”说着，轻轻地踢了踢地板。 我往下一看，明白了。此时沙尔曼脚上穿着的依然是当初在尼美加村随意捡来的破旧布鞋，跟她身上的其他装束一比，确实完全不搭。 我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我当时已经解释了嘛……我不知道你的鞋码……” 忽然，沙尔曼轻轻地脱下了一只鞋子，露出了雪白的小脚微微上提，说道“那你……现在量……”说着，沙尔曼低下了头，没有再看我的眼睛。 “啊？”我看了看窗外高高的月亮，说道：“都这个点了，哪儿给你买鞋去？” “那我不管……”沙尔曼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付清雇佣金……你就别想走……” 嘛，好吧，看来只能明天一大早赶紧去买来了。 我轻轻地在沙尔曼面前蹲下，忽然想起我身上没有尺子。没办法，只能先用手比划一下了。 我伸手轻轻捧起了沙尔曼的小脚，入手一片柔软。沙尔曼不单身高长得矮小，连脚丫子也是非常的迷你，我的手掌轻轻贴在沙尔曼的脚底下，她的脚甚至没有我手掌长。雪白的脚背上青筋若隐若现，细嫩的皮肤没有任何的褶皱和毛发，如同凝脂般细腻。伴随着一阵轻轻淡淡的花香味，使得我心猿意马，脑袋似乎都变得热乎起来。 好奇怪……这是什么感觉啊…… 几个月前我也曾经帮莉莉丝的脚涂过药，但是当时的我内心除了嫌弃还是嫌弃。而今天我蹲在这里捧起沙尔曼的小脚时，内心泛起一样的感觉，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起来。 抬头看看沙尔曼，发现沙尔曼没有看着我，脸贴着肩膀深深地埋了下去，披下来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只感觉呼吸有点沉重，身体还微微颤抖着。 我伸出手指轻轻在沙尔曼的纤足上划过，感觉像是触发了什么，沙尔曼再次颤抖了起来，却又不像是怕痒的样子。手指捏了捏沙尔曼那柔若无骨的脚趾头，软软的，异常舒服。五片脚趾甲如同五片轻柔的花瓣般，曾被精巧的工匠用心镶嵌上去。 我的手指不断在沙尔曼的小脚趾上轻轻跳动着，这已经不是在度量大小了，而是出于一种十分奇怪难以言喻的心情和缘由，我似在对着一件艺术品般在调皮地把玩着、欣赏着。而沙尔曼也始终没有表示抗议，任由我继续这么做着。 “那个……”忽然，沙尔曼终于开口了，但是语气和声调一点都不沙尔曼……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少女的感觉……是“沙里亚”的感觉。 我一惊，以为是沙尔曼要生气了，连忙抽回正在把玩着沙尔曼脚趾的手指。 沙尔曼的脑袋没有转过来，依然是深深地埋在肩膀旁，轻声问道：“那个……常识教育……还能再做吗……” “嗯？”我有点不解，问道：“你……是有什么想问啊？” 沙尔曼伸出微微在颤抖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用一个小到我几乎听不见的音量说道：“这里……为什么……感觉……痒痒的……” 气氛似乎忽然暧昧了起来，我甚至能听到沙尔曼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当然，也有我的心跳声。 我没有回答沙尔曼，因为我跟沙尔曼一样，胸前似乎也是痒痒的。 “怎么感觉……在训练场时……”沙尔曼继续柔柔地说道：“偶尔听他们……讲过的……恋爱……的感觉……很像？……” 这时，沙尔曼终于转过头来。原本白皙的脸蛋此时已经整体通红，像一枚甜美的小果子。而双眸也似乎隐约含着泪珠，那不是因伤心而哭泣，似乎只是慌张的神态。那双大眼睛此刻盯着我，充满了柔情。 今天的沙尔曼，似乎特别的可爱，也特别的让人心动。又也许，我只不过是今天才发现这一点…… 心中的那股热火似乎终于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我忽一起身，朝沙尔曼身上扑了过去。 沙尔曼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表现出意外，任由我将她扑倒在了床上。 我双手撑着床，看着身下的沙尔曼。而沙尔曼也是静静地看着我，银丝略微散乱，小嘴微张，脸颊绯红，微微含泪的双眼迷离，呼吸加重，胸脯不断高低起伏着，柔情万种。 我的脸，正对着沙尔曼的脸，渐渐地，撑着床的双手慢慢曲了下去，身体渐渐压低。 很快，我跟沙尔曼两人，在床上，额头贴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沙尔曼脸上的热量不断朝我传了过来，使得原本有些寒冷的夜晚，竟然变得暖和了起来。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沙尔曼似乎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没有丝毫的反抗，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又轻轻地，抬高了自己的下巴。 沙尔曼呼出的气息不断朝我脸上吹来，近在咫尺。 心中那股又暖又痒的感觉顿时传遍了全身，我再也忍不住了，学着沙尔曼一样，闭上了眼睛，继续把脸往下压啊…… “住手！” 就在我的嘴唇即将碰到沙尔曼嘴唇的那个瞬间，一段信息忽然如巨浪般涌入我的脑中：“住手！你不能这么干！”而我那明明已经闭上的双眼，却清晰地看到了一团红光闪现在我面前。 又是这道红光！ “洋葱！听我说的！你不能跟沙尔曼成为那种关系！不然你会后悔的！”那道红光的信息再次涌入我脑中，显得很是紧张、急促。 “为什么啊……”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愿那道红光也能听到我内心的疑问。 “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反正你绝对要相信我！不可以啊不可以！啊啊啊啊！”那道红光似乎非常拟人化地仰天长啸着，宣泄着内心的抓狂。 “这他妈的此时此刻谁能忍得住啊？你好歹给我个理由啊！”我的内心也一样在抓狂。 “真的不可以！真的！不然你以后真的会后悔一辈子的啊啊啊！” “所以说你要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啊！不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管了啊！” “这一时半会的我上哪儿找理由给你啊！真实的理由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啊！” “那我真的不管了啊！”我的脸继续往下压，此时唇尖已经开始隐约传来一股异样的温度了，似乎已经轻轻地接触到了沙尔曼的唇尖。 “慢着啊啊啊啊！我、我……我以蒙林莉柏的名义命令你！不能亲！” 蒙林莉柏是谁啊我才不认识我才不管…… 咦不对！这个还真的要管！ “蒙林莉柏？” 我紧闭着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那道红光，内心问：“你是……蒙林莉柏？” 蒙林莉柏，五百年前的绝世天才魔导师，是众多魔法使用者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同时也是莉莉丝手上那本神奇的魔法书的编写者。 “啊啊啊啊！本来这个还不能这么早告诉你的，但是为了阻止你，没办法了！对！我就是蒙林莉柏！所以你快停下！跟沙尔曼只做朋友就好！不要有其他非分之想！” “谁信啊？我还说我是哈劳斯国王呢！” “谁会拿这个骗你啊！你认识的人里面有几个人是知道‘蒙林莉柏’这个名字的？啊？之前我还教过你收服魔宠——就是你喊它金钻头的那条蛇！想起来了吗！” 嗯？有道理！ “你真的是蒙林莉柏？你不是五百年前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为什么还能跟我对话啊？” “具体我没办法再跟你说了！本来你在清醒的状态下我要跟你交流已经够烧魔力的了，这下还聊了这么久，我都要魂飞魄散了！反正听我的就对了！就这样！” 蒙林莉柏的信息戛然而止，我眼前的那团红光也瞬间消散，一切安静得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睁开眼，沙尔曼闭着的双眸依然近在眼前。 嗯……不行！ 我使劲压制着内心的那团冲动的火，双手一撑，远离了沙尔曼。 “嗯？”似乎感应到了我的远离，沙尔曼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不行不行……”我自言自语着，使劲晃了晃脑袋，彻底站起了身子。但是内心的那股冲动依然一涌一涌地，似乎随时都要不受控制再次破壳而出。 我使尽全身的注意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敢看沙尔曼的脸，说道：“鞋……鞋码我已经给你大致量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房间吧。” 我始终没敢去看沙尔曼，但在我的余光之下，我能感觉到，沙尔曼在安静了将近一分钟之后，才从床上坐直了起来。又安静了一分钟之后，穿好鞋，站起身子，朝门口慢慢走去。 似乎是故意控制着自己的脚步，沙尔曼走得很慢，很慢。在经过我身边时，甚至还有一个短暂的停留。 但我始终没有转过身去看沙尔曼，甚至没有再说出任何话。 最终，沙尔曼离开了我的房间，关上了门。 确认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彻底远离之后，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叹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地开始往外冒。 为什么啊……蒙林莉柏为什么要阻止我啊…… 而且，都到了这个关头了……停下来，就不好回头了啊…… 为什么啊…… 感受着脸上依然遗留着的沙尔曼的余温，我再一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晚……似乎没这么快能睡得着了…… 第一百零四章 新的一天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我就立刻从床上爬起。 虽然还没到约定的起床时间，但我必须要趁早去替沙尔曼买新鞋子，算上挑挑拣拣，还要跟老板砍砍价什么的，总得花些时间。这个点应该商店也陆续开门了，所以这个时间出门正好。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立即走出房间门。由于时间还早，整个旅店都非常安静，只能听到附近房间有人在打呼噜的声音。 我从走廊走过，当路过沙尔曼的房间时，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 嗯？是沙尔曼昨晚没关好门吗？还是说…… 我心中一个激灵，走上前去，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无一人。 虽然床铺看上去好歹是有人睡过的样子，但房间里没有任何行李，很明显沙尔曼已经离开了。 我走近床铺，伸手往床上的枕头摸了过去，入手一片湿润。 我闭上眼。 想象着，昨天晚上，她躺在这床上，抱着枕头哭泣了一整晚的样子。 想象着，她趁天还没亮，就连夜收拾行李的样子。 想象着，她站在走廊中，最后一次朝我房间的方向看一眼的样子。 想象着，她毅然转身，渐行渐去的样子 想象着，她的样子…… 刚见面时，她威风凛凛的样子；让我带路时，满脸威胁的样子；战斗时，英姿飒爽的样子；穿上破旧衣服，一脸嫌弃的样子；在训练场时，被迫装出来的弱小无助的样子；教她常识时，一脸懵懂的样子；在谈论准备分别时，虽然在努力克制但依然能看出依依不舍的样子；以及昨天晚上，她那害羞的样子。 满脑子，都是她的样子。 可是，我恐怕，再也看不到了…… 心中莫名地疼痛起来，双腿已经使不上力气，跪了下来。 “滴答、滴答”…… 泪水划过我的脸颊，滴落在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滴答声。 心……好痛啊…… 虽然在来萨兰德之前已经明知道还有几天就要分离，可是我完全没想到，我们居然是以这样一种心情，这样一种形式分离。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突然发现了她的可爱，也许我们今天就能好好地互相告别吧。 可是，如果真的没有发现……这到底算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呢……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活了二十年了，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心情，也从来没有想象过，有哪个人，可以让我执手直至白头的。 而这种心情，这种想象，在昨天晚上，就突然有了。也突然地，没有了…… 我甚至在后悔，如果我昨晚真的不听蒙林莉柏的劝阻，执意而行，会什么样呢？真的会如蒙林莉柏所说的，我以后会后悔吗？ 可是，后悔，又怎么样呢？我现在不也就在后悔吗…… 难道，那样的后悔，会比我现在的后悔，来得更激烈、更心疼吗？ “嘭” 我狠狠地挥拳打在了我的胸前，胸腔似乎要炸裂开般传来钻心的绞痛，可是这种程度的疼痛，似乎远远比不上我内心的真正疼痛。 结束了……某些事情，原本能让人回忆一辈子还觉得温馨的事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你跪在我床前自残干嘛呢？” 一个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入我的耳中。 “嗯？” 我立马回过身一看，只见沙尔曼好端端地站在我的身后，一脸不解地看着我。 （作者按：嘛，算了，本来写沙尔曼离开了已经写够一章的，后来我想了想，就删掉重新写，把沙尔曼给还回来了。即使这样接下来的剧情会比较难圆回去，但这好歹是本搞笑轻，就不把大家弄沉重了——虽然我压根不知道会不会真有读者觉得这样会沉重，觉得沙尔曼能回来会高兴就是了——当然，主线设定不能改，暂时依然是不能终成眷属就是了。） 我震惊之余，连忙擦掉脸上的眼泪，有点哭腔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沙尔曼的眼神更是疑惑：“这里是我房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我四处看了看，问：“你行李呢？” 沙尔曼开始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有的行李？” 我也忽然想起，沙尔曼她除了那两柄剑以外，本来就什么都没带，即使是那套旧衣服昨天也已经被她扔了。 “啊，抱歉。”我从原本跪着的姿态慢慢站起，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胸——糟糕，刚刚好像打得太用力了，该不会震伤内脏了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沙尔曼问道。 “那个……我……”我支支吾吾：“我以为你走了嘛……所以你刚刚上哪儿去了？” 沙尔曼呆呆地看着我，说道：“上厕所啊。”说着，沙尔曼向我伸出了手，手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擦干净的水分。 嘛，也就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才能理解你的意思是刚洗过手。要是换作其他人，没准就以为你是想说刚刚不小心尿手上了——或许吧。 “嘶”我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再次把眼泪擦干。 “所以你为什么要哭啊……”沙尔曼问着，悄悄地低下了头，似乎知道我哭的原因，在明知故问着。 “呜哇！”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跑前两步，一把把沙尔曼抱在了怀里，带着哭声小声说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有苦衷……我不能那样……” 沙尔曼没有动静，任由我这么抱着，只是微微抖动了一下，也是轻声问道：“那么……以后……还可以吗？” 虽然沙尔曼并没有准确问出口，但是我也能理解她的意思。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含泪说道：“对不起……抱歉……不可以……我真的有苦衷……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在彻底搞清楚蒙林莉柏之所以阻止我和沙尔曼的原因之前，我确实不能让沙尔曼离开。并且，我迫切想要尽快搞清楚。没准，其实蒙林莉柏所谓的“我会后悔”，跟这个比起来，不值一提呢？这是我最后的期望了。 我轻轻地松开了怀中的沙尔曼，双手扶着沙尔曼的肩膀，静静地看着她。 而沙尔曼此时也是眼睛红润，咬着嘴唇，看着我。 虽然说不想让沙尔曼离开，但是，能怎么办呢？我马上就要回训练场了…… 沙尔曼似乎也猜出了我的心思，说道：“我记得……迪恩他说过，训练场还缺少能教导双手武器的女教官。” 近战武器的种类大致可以分为三种：单手武器、双手武器，和长杆武器。关于武器的运用，比较依赖教官跟学员之间的贴身教导，训练场有女学员，但是没有女教官，指导上不太方便。 虽然在两个月前，训练场就把雪莱雪莉两姐妹招来了，但是雪莱勉强可教长杆兵器，而雪莉只会单手兵刃的剑盾方式，至于双手武器方面，依然缺少能教导的女教官。沙尔曼的话，虽然一般都是使用双剑，但她单使用那柄长剑时，是可以双手共持的，技术也非常了得，我甚至怀疑，除了一直深藏不露不知水平如何的迪恩总教官以外，全训练场就没有人能抵得过沙尔曼。就连兼任训练场双手武器教官的维森特副总教官，即使是全盛时期，恐怕也要逊色三分。 “不过……”我有点犹豫说道：“几天前你还是一个因为家乡被毁而到训练场避难的普通农村小姑娘，这才几天时间过去，你就要回训练场当教官的话……怎么给解释啊？” “哼。”沙尔曼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是你的问题，你想办法解决。要不然，你自己回去咯，我继续留在这里就好。”说完，还不忘朝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嘛……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哪怕回去之后会被迪恩总教官煎皮拆骨，再罚跑个一百圈啥的，我也要想办法给迪恩总教官坦白，让他接受沙尔曼吧。至于几个月后训练场彻底结束训练之后应该何去何从，那就到时再说吧。大不了我在姐夫面前跪个几天让他再招一名侍卫啊啥的吧——当然前提是假如沙尔曼愿意。 “唉……”我叹了一口气。跟之前的不同，我这次叹气不是因为无奈，也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单纯地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那好吧，我就拼上命说服迪恩总教官招你为训练场教官吧。”说完，我又往自己的胸前拍了拍。刚拍了一下，那股钻心的痛再次传来——糟糕，之前确实打得太用力了，该不会肋骨已经断了两根了吧，好疼啊！ “话说。”沙尔曼突然开口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继续穿着这双破鞋回训练场吧。雇佣金你还没给呢。”说着，沙尔曼向我伸出了手。 “啊对！”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这么早起床不就是为了给你买鞋子去吗？你等等我。”说完，我正要朝房门走去。 “等。”沙尔曼忽然拉了一下我的衣服，让我停了下来：“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我不太相信你的眼光。” 嗯？不相信我的眼光？这不我之前买的这套衣服你穿得挺喜欢的嘛。 于是，我跟沙尔曼两个人，在清晨的市集里逛着。最终在我的反复对比和挑选之下，给沙尔曼买了一双与她衣服非常搭的小皮鞋，砍价时还不忘忽悠老板给我们送了一双袜子。另外，考虑到需要替换的关系，我额外又给沙尔曼从头到脚重新搭配了另一套风格差不多的服装，只不过颜色是草绿色的，材质上更偏向正装，那样沙尔曼即使在正式场合也能穿。 虽然沙尔曼似乎还没好好学会笑，但是看着沙尔曼脸上洋溢出的那副满意的眼神，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当然，我的钱包似乎很受伤的样子，早知道应该去挪用杰斯克的钱袋才对。 第一百零五章 不能说的真相 终于在八点左右，我们再次回到了住宿的那家旅馆。 罕见的，莉莉丝和尤利娅居然已经在门口收拾起马车来了，而且看样子收拾得已经差不多了——虽然我们加起来也没多少行李就是了。 见我和沙尔曼回来了，莉莉丝“呀”的一声，站在马车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毫不客气道：“一大早我们辛辛苦苦地收拾东西，你们两个却跑出去玩了？” 我上前赔笑道：“这不不知道你们居然能这么早起嘛……我还以为要等我回来喊你们起床的。” “你这说得什么话啊？你认识我这么久我什么时候有赖过床的？” 呃，好像也确实没有。莉莉丝的生物钟特别的准，说睡就睡说起就起，即没见过她熬夜失眠，也没见过她睡错觉。我甚至怀疑闹钟这个东西对她到底有没有实际作用。 忽然，莉莉丝似乎发现了什么，跳下马车朝我凑上前来，微微皱眉，小鼻子在面前抖动了几下，似乎在嗅着什么，然后说道：“怎么感觉你好像跟沙尔曼的关系突然变好了？” 咦？这个居然能嗅出来的吗？ 还没等我回答，莉莉丝又朝沙尔曼问：“对了，你不是说也要睡到自然醒的吗？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是准备给我们送别的？” 沙尔曼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看着我。 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为了大家的信息中转站的？ 于是我把沙尔曼准备回训练场当教官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还没说完，尤利娅和莉莉丝都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这怎么可能啊！” 也对……我也觉得机会渺茫。 “所以沙尔曼为什么想要回训练场啊？”尤利娅似乎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看向了沙尔曼。 沙尔曼微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于是我朝尤利娅走上前了一步，叹了口气，略小声地说道：“你也知道沙尔曼的身世吧……从小就被帝罗老前辈当杀人机器培训着，几乎没把她当过人看，所以她才会离家出走自己闯荡。可以说她已经没有家人了，而我们是她唯一的朋友，所以……如果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沙尔曼又要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 我这么说也没有说谎，在昨天之前沙尔曼确实是这么想的，而我也有这么想过。 “可是去当教官什么的真的实在是太夸张了。以我对迪恩伯伯的了解，他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就不单单是逐出训练场这么简单了。”尤利娅也为我们担忧道。 莉莉丝眯着眼睛看着沙尔曼老半天，开口问道：“沙尔曼，你真的想跟我们一起回训练场嘛？” 沙尔曼微微点了点头。 莉莉丝双手叉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后，说：“那就一起回去好了。” “诶？师父……”尤利娅劝阻道：“当教官什么的真的不可能啊。” 莉莉丝回头看了尤利娅一眼：“谁说让她去当教官了？” “你是说，让她去当学员？”我眼睛亮了起来，可随即又暗淡下去：“也不太行啊……本来就不是谁都能去当学员的，何况是中途插班？妮可拉是个特例，是哈劳斯国王亲自允许的。” 想起妮可拉我又头疼了，这不新闻稿还没写出半个字吗？出来之前已经跟她说好回去就给她的。而我们这几天在萨兰德的所见所闻和遭遇，要么都是没多少人会感兴趣的，要么根本就不能随便说出去的。看来在回去的路上我又要现场编了。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为什么回训练就必须要么学员要么教官的？”莉莉丝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我们：“普通的工作就行啊，她之前不就是在训练场打杂来着么？” 我犹豫道：“可是之前沙尔曼之所以在训练打杂是因为名义上以此来换取她和杰斯克两人在训练场的食宿啊……” “嗯？”莉莉丝眉头一挑：“难道总教官说过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就不允许别人来打杂了么？” “好像也真没说过……” “这就对了啊！”莉莉丝继续说道：“去打杂，怎么着也比说去当教官当学员合理多了啊，门槛也低。” 我一拍大腿，感慨道：“对啊！莉莉丝你怎么这么聪明！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啊！” “嘿嘿嘿嘿。”莉莉丝一脸得意：“我好歹也是全知少女莉莉丝嘛。” 这好像已经跟全不全知啥的没关系了吧。 不过莉莉丝的想法也非常具有可操作性，至少比去当教官合理多了，理由随便找找都有一大堆，唯一的风险就是怕哪天迪恩总教官心血来潮，专程去打听一下尼美加村是不是有“沙里亚”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个可能性也相当小。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沙尔曼是否愿意继续回训练场做打杂的工作了……说实话，我对此也有点心虚。毕竟回训练场打杂这一点对沙尔曼来说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唯一只能寄托于“感情”上了。 我朝沙尔曼看了过去。 沙尔曼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话，就……” “你们……”沙尔曼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问道：“最多在训练场再呆两个月是吧。” 我点了点头。 “新封骑士”计划，为期半年。所有学员从七月份入学，参与高强度训练，在明年元旦那天结束。然后将由哈劳斯国王亲自参与评选，看看是否有能适合担任骑士的人选。到了元旦那天，无论有资格评选为骑士的人数有多少，训练场的训练都必定中止。 沙尔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行吧。我愿意回训练场继续生活两个月……两个月后，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的话，到时候我会自己离开。”说完，沙尔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我很清楚，沙尔曼口中所谓的“没有其他意外”指的是什么，于是朝她点了点头。 …… 启程，返回训练场。 原本我以为，当天晚上，能再见到蒙林莉柏，但是没有。 也许，也真如她所说的，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魔力吧。 关于蒙林莉柏的事情，我并没有跟莉莉丝提及。 在我把情况都全部搞清楚之前，对别人绝口不提——哪怕是可以信任的人。我觉得，这应该是最好的做法。当然，除非我觉得这个人能对我的事情能提出建议或者帮助。但看莉莉丝目前的模样，应当是无法给我提供任何帮助，于是我选择了不说，一切都等到蒙林莉柏再次找上我吧。 如果那道红光镇的蒙林莉柏，那么我相信，再过一个晚上，她应该恢复得差不多，能重新找我交流了。 果然如此。 …… 从萨兰德离开的第二天晚上，我的梦中再次出现了那道红光。 但是，跟以前相比起来，那道红光显得暗淡了很多。 “蒙林莉柏？”我尝试向着那道红光打着招呼。 过了一会，一道信息传入了我脑海：“是我。” “你终于出现了。” “唉……”那团代表着蒙林莉柏的红光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如果我再不出现，你可能又会做出什么让我意外的事情。” “那么，为了双方考虑，你先告诉我——在不影响你魔力恢复的前提下，你今晚大概能跟我交流多久？”我记得，如果我处于昏睡状态下的话，蒙林莉柏若要与我交流，应该是比较轻松。但我也不清楚她原先的魔力本来能与我做多久的交流，以及，前天晚上的交流，对她的伤害有多大。 蒙林莉柏似乎想了一会，回答道：“考虑到前天晚上的损失，以及未来的准备，我这次最多能跟你交流个三分钟吧。” 仅仅才三分钟而已吗？不过似乎也应该够了。 于是我连忙问道：“首先我希望你回答我——我跟沙尔曼之间，是什么回事？” “说实话。”蒙林莉柏又叹了一口气：“现在真的不是你该了解全部真相的时机。目前我只能跟你保证的是，如果你能一直听从我的劝说和指引，那么等到未来你能了解全部真相的时候，只会感到万分庆幸，绝对不会怀疑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这个我甚至可以用性命保证。” “话说，你的‘性命’又是什么一回事？你不是应该五百年前就死了吗？” 蒙林莉柏又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全部真相’的一部分。” “那么，这个所谓的‘全部真相’，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告诉我？” 蒙林莉柏似乎想了想，说道：“至少至少……也要等到你……能有实力抗衡整个浩劫组的时候。” “浩劫组？”我惊讶道：“这也跟所谓的‘全部真相’有关系？” “有一部分关系吧。重点是，如果你的实力没有到达那个程度的话，若非要了解全部真相，对你来说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我皱眉：“可是我感觉似乎这辈子都没机会能有实力抗衡浩劫组。” 开什么玩笑呢，我充其量只不过只是一个贵族领主的亲戚而已，哪来的实力能抗衡这个传说中的杀手组织啊？就算姐夫英年早逝让八竿子打不着的我来继承他的爵位和领土，也抗衡不了啊！ “你，还有机会。”蒙林莉柏似乎有点遗憾地表达：“我等了五百年，也就在你身上看到了这唯一的机会。如果连你都不行，那么，恐怕我也没办法继续等下去了……”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啊……如果说非要抗衡浩劫组的话，你随便抓一个国王去这么干，直接就成了啊。” 浩劫组再怎么嚣张，也不至于能对抗整个王国对吧。 “这也是‘全部真相’的一部分。”蒙林莉柏继续叹了一口气。 我沉默着，不断去揣测蒙林莉柏与我之前的所有对话的动机，结果什么都推理不出来，于是只能问道：“你让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即使对方是蒙林莉柏，我也不愿意毫无理由地为其卖命——特别是当她前两天毁掉了我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段尚未发芽的恋情的情况下。 “我依然能用性命担保，这是你和我都能获得的、对你我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好处。只不过，这依然属于‘全部真相’的范畴，我现在还不能跟你说。” “好吧。”我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蒙林莉柏沉默了片刻，回答：“你先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行事，如有需要，我会再提醒你。” 我还想问些什么时，蒙林莉柏忽然说：“三分钟到了，天也亮了，你该起床了。” 言毕，眼前的红光倏然消失。 “起床了！”莉莉丝的声音忽然钻入我的耳边。 我缓缓整开眼，眼前是莉莉丝的脸。 莉莉丝一边拍着我的脸，一边叫道：“快起床赶路咯！不然来不及回训练场吃午饭啦！” 第一百零六章 坦白 终于，我们在午饭开饭之前，顺利地赶回了训练场。 饥肠辘辘的我们，正在食堂里大快朵颐。哇啊，果然还是猪肉好吃啊！ 此时已经陆陆续续有学员回到训练场了，不过还不到一半的人。看来剩下的人应当会在晚饭之前也全部回来吧。 虽然我们依然还带着沙尔曼，但是其他人——包括食堂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稍稍感到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热情地给沙尔曼派发了一份食物。 午饭之后，三个女生说要回宿舍休息，而我，则是带着沉重的心情，推开了迪恩总教官的办公室门——终于要来了，关于沙尔曼要继续留在训练的事情。 …… 办公室内，一片昏暗。似乎迪恩总教官就喜欢这种昏暗的环境，窗户就从来没被完全打开过。 迪恩总教官，躺在办公桌后边的一张摇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午睡着。 从我敲门、打开门、直到走到迪恩总教官的办公桌前时，迪恩总教官都没有半点反应。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即使知道了有人进来也毫不在乎，还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忽然闯入他的办公室。 “你来了？” 躺在摇椅上似乎还在昏睡着的迪恩总教官，闭着眼睛开口朝我问道。 似乎，他已经早就知道我进来了，只不过没有引起重视罢了。 “嗯。”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确信迪恩总教官是否能看的到，说道：“总教官下午好。” 迪恩总教官依然一副沉睡的状态躺在摇椅上，动也不动，让人不禁怀疑，刚才的打招呼，是否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 当然，这个幻觉很快就破灭，因为迪恩总教官再次开口说话：“事情办得如何了？” 迪恩总教官问的估计就是关于我们护送杰斯克和沙尔曼回尼美加村的事情了。 我继续点了点头，说道：“基本没什么意外，不过……” “哦？”迪恩总教官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看着我，问：“不过什么？” “那个……”我挠了挠头，说道：“由于村子被毁，很多乡亲和亲人都丧生了，沙里亚继续呆在村里会很抑郁……所以希望能回训练场继续帮忙工作，等过两个月内心能缓过来了再回去……” 我尽量地控制着自己所有可疑的语气和逻辑，把之前编好的在我看来几乎毫无漏洞的原因说了出来。 “吱呀……吱呀……”迪恩总教官轻轻地摇动着身下躺着的摇椅，似乎是沉思了一会，然后又问我道：“所以你带她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是的……” 迪恩总教官继续摇晃着身下的摇椅，手指头还轻轻地敲了敲摇椅上的扶手。 “嗯……”迪恩总教官再次点了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了，就等总教官您答允了。” 迪恩总教官又摇晃了好一阵摇椅，再次问道：“真的没有别的事情要补充了吗？” 我正要再次点头时，蒙林莉柏的信息突然又涌入了我的脑海中：“信任他！” 没有别的补充和说明，蒙林莉柏传来的信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蒙林莉柏之前说过，在我清醒状态下要给我传递信息非常困难，所以不太奢望她会继续给我解释什么了。同时也侧面反映出：蒙林莉柏刚说的信息肯定非常重要！ 信任他？什么意思呢？是让我要信任迪恩总教官吗？可是我本来就蛮信任他的啊…… 不对……在这个情况之下，蒙林莉柏之所以还要强调让我信任总教官，一定有别的理由…… 我思索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对迪恩总教官说道：“对不起总教官，其实我之前一直骗了你。” “哦？”迪恩总教官淡淡说道：“你骗我什么了？” 从迪恩总教官的眼神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意外。果然没错！ 我低下了头，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向迪恩总教官坦白道：“其实，沙里亚她……根本就不是尼美加村的村民。” 迪恩总教官依旧缓缓地摇着摇椅，吱呀吱呀的声音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办公室中。 “那么，她是谁呢？”迪恩总教官的语气非常平和，没有任何一丝波动，似乎是在跟我扯着再普通不过的闲聊。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她叫沙尔曼，帝罗前辈的孙女。后来离家出走，在萨兰德作雇佣兵。” “那么。”迪恩总教官继续语气平缓地问：“你上个月为什么会带她来训练场呢？” 我稍微纠结了一下，不知道该跟迪恩总教官坦白到什么程度。有些可讲可不讲的事情，要不要一并抖出来？甚至，已经答应过不会说的东西，要不要也说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上个月遇见沙尔曼的时候，她在执行任务，任务的内容是夺取极光刃。后来，极光刃也确实被我们夺到了，只不过主要是我……们几个的功劳大一些，于是就极光刃的归属上有了分歧。后来我们商议的结果是，依然是由沙尔曼拿极光刃回去换取报酬，但换来的报酬归我们。由于要互相监督的关系，所以先把沙尔曼带回了训练场，直到训练场放假了，我们才一起去萨兰德——然后今天回来了。” 我一口气把整件事的经过跟迪恩总教官一一坦白。当然至于具体在萨兰德的遭遇，就已经跟训练场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我也没提及。 “哦。”迪恩总教官非常淡然地应了一声，又问道：“那么，沙尔曼怎么又回来了呢？” 我回答道：“我们是沙尔曼唯一的朋友了。分离有点舍不得，正好她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要做，所以就跟着一起回来了。” “原来如此……”迪恩总教官平静地回了一句，继续一边摇晃着摇椅，一边问道：“还有其他需要补充的吗？” 我摇头道：“真的没有了……跟训练场有关的所有信息，我都已经全部坦白了。” “是吗……”迪恩总教官忽然停止了摇晃摇椅，说道：“妮可拉，他说情况是这样吗？” 嗯？妮可拉？ 我连忙一抬头，只见办公室的一处黑暗的角落中，忽然显出了一个身影。 是妮可拉！ 而且妮可拉表情严肃，丝毫看不见平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甚至双手还各握着一把匕首，在轻轻地旋转、把玩着。 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说从一开始就在办公室里？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发现？ 妮可拉点了点头，应道：“说的大致跟我调查到的差不多。我也亲耳听见，确实是因为沙尔曼觉得不舍，所以才回来的。” 啥？亲耳听见？难道妮可拉跟着我们一起去了萨兰德吗？我们居然一路上都没有任何人发现！ 这不禁让我吓出了一声冷汗。我们队伍里有着谈左、沙尔曼这种级别的高手，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一路上都被人跟踪着。看来，妮可拉能成为斯瓦迪亚王国的第一探子，原因并非仅仅只是因为她有着卡拉迪亚第一速度！ 我目瞪口呆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看向了迪恩总教官。 迪恩总教官只是微微点着头，伸手捋了捋自己的下巴上已经花白的胡子，闭着眼睛说道：“那么妮可拉，你这边有什么补充的吗？” 妮可拉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他已经全部说了出来。” 迪恩总教官再次点点头，眼睛依然没有张开，说道：“行，那我也知道了。” 我咽了一口口水，脑袋已经被冷汗浸得一片湿润。 迪恩总教官用非常轻的气息叹了一口气，说道：“妮可拉，你先出去吧。” 妮可拉闻言，朝迪恩总教官行了一个非常认真、严肃的礼，应道：“是！”然后没有任何停顿，朝办公室的门口走去。在经过我身边时，悄悄地说了一句：“结束之后马上来我宿舍交新闻稿。”之后就非常干脆地离开了办公室。 啊……好嘛……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迪恩总教官两人。 我一脸忐忑地盯着迪恩总教官，而迪恩总教官则是又像睡着了一般闭上了眼睛，只不过再次开始摇晃着身下的摇椅，表明自己还在清醒着。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半分钟，我终究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那个……迪恩总教官？” 迪恩总教官向我举起了一只手，手掌对着我，示意我安静。 又过了相当难熬的大概三分钟，迪恩总教官终于睁开眼睛，从躺着的状态下坐直身子，朝我问道：“为什么你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呢？” 呃……我总不能告诉你因为五百年前的一位天才魔导师让我跟你坦白的吧…… 另外话说回来，迪恩总教官似乎本就知道一切的样子，如果我继续隐瞒，也不知道会导致什么样惨绝人寰的后果。 我咽了一口口水，回答：“因为我觉得我要信任总教官。” “信任么？”迪恩总教官捏了捏胡子，脸上浮现出一副耐人寻味的，非常轻微的微笑，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足足隐瞒了我一个月？” 我无言以对。如果不是蒙林莉柏的提醒，我本来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的。 于是我打算岔开话题，试探性问道：“总教官你是……早就知道了？” “不要把我当傻子。”迪恩总教官继续以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虽然你有时候有些小聪明，我很欣赏。但我之所以能够被哈劳斯国王委以重任，成为这个训练场的总教官，并不是那点小聪明能比拟的。” “那你为什么不一早揭穿我？”我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已经不敢再去看迪恩总教官的眼睛了，光是在这个气氛之下，我就感受到有生以来都没有尝试过的压迫感。 第一百零七章 招募新闻 迪恩总教官又盯了我半天，才说道：“一来，你之前的所有胡作非为，都在我能力可控范围之下。二来，我也一直期待着、等待着哪天你愿意跟我坦白。让我失望的是，直到你们离开训练场，都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我已经是汗如雨下，甚至汗水已经从头发上脱离，滴落到地板上。 “当然。”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让我欣慰的是，你好歹最终也是跟我坦白了——在我没有跟你摊牌之前。要知道，如果你今天下午都还没来找我坦白，那么我就会主动约你跟我一起吃个晚饭了。” 我稍稍抹去了头上的汗水，说道：“毕竟……从一开始……直到现在……我也没给训练场带来任何实质上的困然吧……” “困扰吗？”迪恩总教官微微一笑：“比方说是那个传闻中的杀手组织——浩劫组？” 我闻言一惊，迪恩总教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跟浩劫组也有关系的？ 哦，不对——两年前浩劫组的人就已经去过罗普特公爵夺取极光刃了，所以自然而然就能把极光刃跟浩劫组联系起来……只不过，迪恩总教官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浩劫组呢？ 迪恩总教官忽然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踱步到办公桌前，拉开了一个抽屉，抽出了一件物品，扔到了我的面前，问道：“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我低头一看，这是一只黑色的铁爪，上面隐约还有斑斑的血迹。 铁爪这种武器，非常难控制，不是主流的武器。 但是，如果是问我的记忆中，见过几次铁爪的话……最深刻的，就是那天在尼美加村的战斗，日赫身边突然出现的帮手，七圣火之一的腥风秃鹰，谷百。 想到这，我大口吸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迪恩总教官重新坐回到了摇椅上，说道：“要不是放假的前一天晚上，妮可拉发现了训练场周遭的异常，并向我汇报。很有可能，第二天你就会死在去萨兰德的半路上？” 我冷静地思索着迪恩总教官这番话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浩劫组的人从各种渠道中打听到我们要放假的消息，准备放假当天来给我们一手埋伏，而在头一天的晚上，派人来勘察地形之类的——而谷百正是勘察的人员之一，结果被迪恩总教官发现并阻止了，因此浩劫组的埋伏计划没能成功。 原来迪恩总教官居然有这么强悍的能力吗？ 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放假的那天，我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早起在训练场周围巡视吗？”说着，迪恩总教官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衣服，袒露出自己的右胸——在迪恩总教官的右边胸肌上，赫然可见四个血洞！ 只不过这个伤口似乎过去估计有一个星期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给迪恩总教官造成致命的伤害。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支铁爪，那铁爪的大小和间距，跟迪恩总教官胸上的伤口完全吻合！ “所以。”迪恩总教官再次微微一笑：“你管这个叫做‘没有实质上的困扰’吗？” “对不起……”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之前我就一直奇怪，为什么浩劫组的人明明知道训练场的我们得到了极光刃，也明明知道训练场中存在着组织的叛徒谈左，但结果整整一个月秋毫无犯。 原本我是以为因为忌惮训练场的战斗力和势力而没有出动，想不到原来是已经出动过了，但是被迪恩总教官发现而阻止了。 “还好我还没有到老得动不了的程度。”迪恩总教官微微一笑：“要不然，我早就去见了我的家人——你们也不例外。” 我也才第一次知道，哈劳斯国王身边的亲卫队队长、狮鹫十三骑的一员，迪恩总教官，其深藏不露的本领，原来超乎我的想象。 当初沙尔曼拼死相搏仅仅只是赶跑了的谷百，迪恩总教官居然是能卸下他的武器——而铁爪这种武器，之所以能被卸下，大概率是迪恩总教官直接把他的手臂也给一同卸下了。 我哭腔道：“实在是对不起！”然后双腿一软，跪在了迪恩总教官的面前。 迪恩总教官的脑袋亦在靠背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说道：“站起来吧。” 我闻言，也听话地站起身，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关于沙尔曼的事情嘛……”迪恩总教官也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上了：“我姑且暂时不反对。” 我心中一喜，连忙说道：“谢谢总教官！” “别开心太早。”还没容我开心足一秒，迪恩总教官就打断道：“作为条件，你必须应承我，两个月后，你能在哈劳斯国王面前，通过最终的考验，成为新封骑士。” 迪恩总教官又对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不能的话，我可以以哈劳斯国王的名义发誓，我有一百种让你痛不欲生的惩罚，明白了吗？” “明白！”我干脆果断，斩钉截铁地回答。都到这种状况下了，已经完全没有我犹豫的余地了，我能做的，只能是答应一切条件。 不过话说回来……好像我是很无辜的样子啊！这件事一直以来都只有莉莉丝一个人受益，而我只是专门负责承担风险和后果，这不公平啊喂！ 迪恩总教官朝我甩了甩手，说道：“回去吧，明天又要开始新的一轮比试了，好好做好准备。” 我点了点头，也非常认真地朝迪恩总教官敬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 站在莉莉丝的宿舍门前，我敲了敲房门。 “啊，请进！”一个声音从里边传来，是提娅的声音。 我轻轻对推开门，提娅一脸香汗淋漓地站在门后，非常礼貌地朝我问道：“啊，是洋葱，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道：“我方便进去吗？” “啊，当然。”说着，提娅又把门推开了点，侧过了身子。 此时我也才发现，原来提娅穿着一身非常单薄的衣物，由于汗水的浸染，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整个身材轮廓清晰可见，甚至于胸前的两坨肉团，以及肉团前的两颗小凸起。 “啊！抱歉！”我惊叫一声，伸手掩住了自己的双眼，喊道：“你确定你现在的状态真的能接见异性吗？” “啊！抱歉！”提娅也惊叫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把门给拍了回来。 “啪！”提亚似乎铆足了劲，这扇门撞得我差点整个人往外飞。 还没容我惨叫出来呢，门后提娅的声音又响起：“啊！抱歉！这次是真的抱歉！对不起！” 还好当时我手挡住脸，这门砸上来也没伤我脸，就是手疼了些。 过了一阵，房门重新被打开。 提娅身上披了一件深色的马甲，汗水粗略被擦过，头发似乎也整理过了一下。 “请，请进。”提娅朝我深深地鞠了一躬，似乎是顺便想为刚才事情道个歉。 我点了点头，甩了甩依然有点发疼的手，走了进去。 宿舍内，莉莉丝和沙尔曼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这一个星期就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精神确实累了，加上明天就是新的比试日了，没准他们准备睡上一整天吧。 可恶，我也好想睡觉啊。 “哟嚯，你来了。”妮可拉的声音响起。 原本背对着我坐在书桌前的妮可拉回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神恢复成原本那副不正不经的模样，似乎刚刚在迪恩总教官办公室表现出来的那种严肃和认真是她的第二人格般。 “稿子呢？”妮可拉朝我撅了撅嘴。 我摇头：“没有。” 在萨兰德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实在没法写成有价值的新闻啊……让我去现在再去采访找素材也来不及了。 妮可拉闻言一愣，沉默了半天之后，头也不回地伸手抓起办公桌上的笔。 “喂！住手啊！”预感到妮可拉准备要做什么的我连忙阻止：“我有个好主意！” 刚刚进门的时候我货真价实地不小心看到了提娅春光乍泄的画面，如果妮可拉把这个给我写到报纸上了我可就真的要身败名裂了。 “哦？”妮可拉轻轻地放下了笔，问：“什么好主意。” “咳咳。”我右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如果光靠我们两个去找新闻的话，经常会发生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没东西可以报道。我想你平时肯定也是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吧。” 如果新闻真的能烂大街的话，妮可拉也不用强行扭曲报导来吸引人眼球了。 “哦？”妮可拉的眼睛一亮，说道：“你是说，还是得靠我们主动去制造新闻？”说着，伸出脚一勾，把放在办工桌底下的一捆麻绳给拖了出来。 “不对不对！你想什么呢？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我连忙阻止：“我是说，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我们可以发动群众的力量！” “哦？”妮可拉眼中的光更亮了：“你是说，我们可以拉拢一批人，一起搞个大新闻？” “所以说不是去制造出新闻啦！”你是有多惟恐天下不乱啊。 “咳咳。”我再次润了润喉，说道：“我们可以向群众募征新闻。” “嗯？”妮可拉微微皱眉：“你继续？” “这个世界、哪怕仅仅是这个训练场里面，应该都有很多很多值得报导出来的消息，但是不一定、也很难掌握在我们两个人的手上。但是总有别的人会掌握、知道的。比方说我的第一期报导，我也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去找杰伊问绿玫瑰的事情，从而才出来一篇完整的报导的。如果没有那个机缘巧合，那么这个新闻也不可能被挖掘出来。而假如杰伊一开始就有某个意识，来主动跟我们说绿玫瑰的事情，这不是很方便吗？” “确实。”妮可拉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可以公开募集新闻。谁觉得自己知道一些有价值的消息，都可以来告诉我们。那么我们就不用自己去找题材了，有题材上门之后，我们再去跟进、调查，然后报导出来就行了。” 妮可拉微微皱眉：“他们凭什么要给我们说呢？” “给钱啊。”我笑道：“他们只需要提供线索就行。然后我们就根据线索去深入了解，看值不值得报导。线索一经采用，能上报纸的话，就给几个第纳尔打发一下。” “啪！”妮可拉恍然大悟，拍了一下手，兴奋叫道：“这一招好！我决定了！这一期的报纸就是刊登有关招募新闻线索的广告。就当作是你这一期报纸的功劳吧。”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对了，既然我们都打算在报纸上发广告了，要不也承接广告之类的？” “啪！”妮可拉一巴掌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正当我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时，妮可拉又兴奋地说道：“洋葱你真的是个新闻天才啊！” 第一百零八章 十月比试 十月份的最后一天，也终于到来了。 一大早，跟往常一样，所有学员都早早地来到大操场集中。只不过，由于好多人有放假后遗症，看上去精神都非常差，跟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而罕见的，原本一直以来都是踩着点到的莉莉丝今天居然也一大早出现在训练场了，而且精神十分饱满——嘛，估计是因为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睡了，所以才能起来得特别早吧。 “哟！洋葱早啊！”同样是非常罕见的，莉莉丝主动上来找我打招呼。 “啊……早。”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应。 “也不知道这个月要比试什么呢。”说着，莉莉丝开始在操场上左顾右盼起来，但是整个操场没有任何的因比试而准备的痕迹，就连教官也压根没见到一个。他们都去干嘛了呢？都在附近准备着吗？ 不久后，就听到有人在小声叫：“总教官来了！” 在大家的眼神瞩目之中，迪恩总教官从教官宿舍的门口走了过来，步伐依然是跟以前一样稳健，似乎胸口上伤对他现在来说并无大概。 在众目睽睽之下，迪恩总教官走上了训练场中央的高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学员。 这个时候，我们也突然发现，在迪恩总教官的身上各处，比如衣领、袖口、腰带之类的，用绳子绑了好些小木牌。这些木牌上面，用红色的染料写了一个“10”。这些小木牌全身上下大概挂了十个左右，也不知道干嘛用的，也没人敢问。 “嗯……好像都到了吧？”迪恩总教官一边扫视着人群。 训练场一开始有五十四名学员，分别是四十六个男生和八个女生。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每个月淘汰掉成绩最差的五个，在元旦——最后的检验之前能淘汰掉25个人，只剩下29名最优秀的学员，去接受哈劳斯国王的最终检验的。 但是前三次的比试中，有两次出现了意外没能淘汰掉学员，仅仅只是在马术比试中淘汰了五名，以及在上次的实战演练中牺牲了三名。后来又新加入了妮可拉。目前训练场的学员有47名学员在。 而教官方面，包括迪恩总教官、生活教官，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助教。含有“教官”头衔的人，足足有二十名。平均一人带不到三名学员，也可谓是很高的教学质量了。 “这个月的比试项目……”说着，迪恩总教官伸手弹了弹衣袖上的那个小木牌：“就是这个。” ？ 全场懵逼，啥意思啊？ 迪恩总教官解释道：“全训练场的教官们，现在都像我这样，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十个这些牌子，叫做分数牌。”说着，略显滑稽地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身上所有的小木牌都开始摇晃起来，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画面感。 “按照我对这些教官们的水平判断，他们身上的这些牌子，写着跟我不一样的数字。水平越高的教官，上面写着的数字越大，反之越小——比方说最年轻的科菲助教，他身上的牌子就全是‘1’。而这些分数，都代表的是你们能获得的分数。” 迪恩总教官稍微润了一下喉咙，继续说道：“现在，所有教官都躲藏在训练场的各个角落——等会我也会先离开。而你们这次的比试内容，就是想方设法地把每一个教官找出来，然后尽自己的力量，去抢夺他们身上的分数牌——我不管你们用任何手段，哪怕是偷蒙拐骗都可以，只要把教官身上的分数牌拿到手，那么相应的分值就到手。最后，你们手上所拥有的所有分数牌加在一起，就是你们所得的分数。” 这时候，全场的炙热眼神都往迪恩总教官身上定去——这么说，迪恩总教官身上可整整有一百分啊。应该非常高的数字了。 “最后我再补充几点规则。”迪恩总教官也不搭理学员们看自己的眼神，说道：“第一，每一个教官、身上的分数牌都是跟其他教官不同的——哪怕是分值一样的教官。而同一个教官身上的分数牌，只能给你们记一次分数——也就是哪怕你有超能力，把其中一个教官的十块分数牌都给扒光了，最终统计分数时，只计算一枚分数牌的分值，重复的分数牌不计入分数。” 原来不能在同一个教官那获取多枚分数牌吗？我还打算让雪莱雪莉把身上的分数牌都偷偷给我来着。 “第二，比试进行个过程中，允许使用武器。当然，我不想看见有人会因此受重伤甚至丧命，所以只能使用练习用的木制武器。” 现场哗然。能使用武器的话，对学员来说，是一个劣势啊。 “第三，时间限制跟狩猎比试时一样，以日落最后一丝直射阳光消失在山边为限。届时我会敲响告示着比赛结束的锣。在锣声响起之前，你们全部都要回到这个操场的白线内。锣声响起之后，不在白线范围内的学员，统统为零分。” 这时，大家才发现在附近有着一个用白色粉末画成的圆圈。圆圈并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容纳下所有的学员，并且相当宽阔了。 “第四，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是在这个白圈之内，不允许发生任何斗争——包括抢夺其他学员身上的分数牌。无论任何人在这个白圈内，他身上的分数牌都受到保护，除非是自愿交出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分明就是在暗示，白圈以外的地方，分数牌其实是可以在各学员之间相互抢夺的。 “哦，原来分数牌不一定要跟教官抢，还能直接从其他学员手上抢啊。”一旁的普乐福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着，似乎已经在开始预谋着什么。 迪恩总教官了一眼在场所有人不同的神情，说道：“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我！”莉莉丝欢快地举起了手。 迪恩总教官朝莉莉丝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问题？” 莉莉丝大声问道：“那些分数牌能与允许学员们私下交易吗？比如说我在某一个教官那儿拿到了多个分数牌，然后跟别的学员进行兑换。” 迪恩总教官一愣，然后棱模两可说道：“反正，硬规定就是我前面说的内容。至于其他没有提到的地方，你们可以自己斟酌。” “那就是可以了是吧！”莉莉丝兴奋地一叫，转过身来朝我说道；“听到了吗？总教官说可以耶！” 在莉莉丝这么一提醒之下，很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喜悦之色。 我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因为如果分数牌是可以“交易”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原本该被淘汰的人，通过其他的方式从别的学员手中得到分数牌。而在很多学员心目中，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逐出训练场，那么多余的分数牌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他们也非常愿意用分数牌去换取一些别的好处。 而这样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呢？ 我微微苦笑，不知可否。 片刻，迪恩总教官忘了忘在场的所有学员，见大家都没什么其他的问题了，就说道：“好，现在大概是六点五十五分，你们就继续呆在这里。”五分钟后，听见锣声响起了，比试正式开始， 说完，也不管台下的学员如何反应，迈步离开了高台，朝训练场的深处走去。 迪恩总教官刚走不久，就有其他的学员凑上前来朝我问道：“怎么样，洋葱？等会我们一起合作吗？” 我转头一看，是我的舍友帕克。顺带，另一个舍友卢克瑟也是朝我看了过来，似乎是准备问跟帕克一样的问题。 我问道：“准备怎么合作呢？” 帕克还没开口，卢克瑟就先说道：“刚才迪恩总教官也暗示过了，分数牌可以在学员之间进行抢夺。如果落单的话，即使好不容易抢到教官身上的分数牌，也很容易遭到别的学员哄抢，所以合作是很有必要的——我想，这大概也是迪恩总教官之所以出这个比试题目的原因。” 卢克瑟说的也有道理，但从之前的几次比试来看，除了马术比试以外，其他两次比试都或多或少依赖学员们之间的合作。假如这次的比试内容重点依然是合作的话，那就难免有点重复了。总觉得总教官这次要考验的重点是其他方面的东西——当然，不排除合作这一点本身也是非常重要就是。 我看了一眼帕克和卢克瑟，犹豫道：“只有我们三个人吗？总有点不够看啊……”我瞥了一眼附近的普乐福，只见普乐福身边已经拥簇着至少五六个学员了。普乐福算是训练场种“贵族派”的代表人物之一，自然能很快地笼络到一批团队成员。而且也有不少其他贵族派的人在远处有点犹豫地看向普乐福，似乎随时准备加入进去。 “嘿！洋葱！”一个黑白色的身影忽然飘到我的眼前：“你要考虑加入我们‘莉莉丝夺分队’吗？” “什么叫加入你们啊？我们这三个已经成立队伍了，要说加入也是你加入我们吧！” “你说什么呢！”莉莉丝拄起扫把十分不服气地说：“我也成立了队伍了啊！让你们加入可是我大发慈悲！” “嗯？你啥时候成立的队伍？你要敢说你的扫把是你的队员我喷你一脸口水。” 莉莉丝“哼”地一声，向后方指了指。 只见莉莉丝身后不远处，尤利娅和提娅站在了一起。 咦！ 莉莉丝姑且不管；提娅虽然平时有些迷糊但是关键时刻都很可靠的样子；尤利娅就更不用说了，光论打斗的话，整个训练场估计也没几个是她的对手。 “啪！”我抓起莉莉丝的手，用力一握：“成交！” “铛！” 训练场的大锣声响起，昭示着比试的正式开始。 第一百零九章 追啊 锣声落下后，如同条件反射般，除了我们以外，其他所有学员都一哄而散，到处去寻找已经躲起来的教官。 我轻轻地拽了拽莉莉丝，催促道：“我们也出发吧。” “急什么。”莉莉丝甩开了我的手，说：“就这么一窝蜂的，不就跟其他人一样乌合之众了么？所以我们得先确定好队员工作分配的问题。” 我眉头一抖：“队员工作分配？” 我看了一眼在场的人。这个“莉莉丝得分队”里，有我、莉莉丝、帕克、卢克瑟、尤利娅和提娅，三男三女总共六个人。 “对！”莉莉丝很干脆地伸手一指——指向了尤利娅，说道：“你，是‘大前锋’，专门负责跟敌人正面对抗。” 尤利娅点了点头：“这没问题，我也擅长这个。” 莉莉丝又撇了一眼众人，指着提娅说道：“你，是‘小前锋’，主要就是跟在大前锋附近，一有机会就要出手夺取对方的分数牌。” 提娅低头摸了摸手上的那圈皮鞭，小心翼翼说道：“我……我尽量！” 莉莉丝又指了指我，说道：“你！是‘控牌后卫’。专门负责分数牌的保管和保护，你要是完蛋了我们整个队伍都要完蛋，所以要小心一点。” 嗯？感觉被委以重任了。话说为什么都把分数牌交给我保管啊？估计是考虑到我跟妮可拉学过避水诀吧。 “你们两个。”莉莉丝又指了指帕克和卢克瑟两人，说道：“你们负责‘中锋’。主要负责掩护、保护其他所有人。当然，重点是保护控牌后卫的安全。” 嗯？是给我配置了两个保镖吗？这感觉还不错。 “而我。”莉莉丝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自己那并不怎么大的胸，说道：“我是‘得分后卫’！也是以抢夺分数牌为主要目标，但我不像小前锋那样正面对抗，我游走在你们之间，找准机会摸走对方的分数牌。” 嘛嘛，确实是一个小偷型的任务。 “各位对自己的位置和主要任务还有什么疑问吗？”莉莉丝看了我们所有人一眼。 嘛，虽然感觉都挺清晰的各施其职，不过真的跟教官或者别的队伍对抗起来的话，真的能这么冷静清晰地做自己的事情吗？ “都没问题对吧！好的，‘莉莉丝得分队’正式粗花！”喊着，莉莉丝兴奋地举起了拳头。 “所以我们现在先去哪儿？”我左顾右盼，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学员们似乎都渗透进训练场的深处去寻找教官们了。 “这个嘛……”莉莉丝低头想了一会，回答道：“我们就分头行事，分别去寻找！” “那我们刚才浪费这么多时间分配人员是为毛啊混蛋！”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当然要时刻待在一起，首先我们就去食堂巡逻下吧。” “你只是单纯的想吃东西是吧！” “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深思熟虑过的！” “怎么个深思熟虑你给我解释解释！” “你想想看啊，人总要吃饭的对不，离比试结束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呢，大家总会肚子饿的，一饿就全都往食堂跑。到时候估计已经开始有人手上有分数牌了，全部在食堂一碰面岂不是各种鸡飞狗跳？所以我们得趁食堂还没什么人，大家手上都没分数牌的时候，先去食堂准备这一天的干粮啊啥的啊。” 咦？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们就全部先去食……” 我眼光忽然一瞄，发现在那个白色安全圈里面坐着一个人。虽然对方只是背影我看不清是谁，不过她脑袋上那个标志性的红色小帽子倒是让我一眼就认出是妮可拉。 “你们先过去，我再拉拢一个人。”我朝莉莉丝抛下这句话之后，就朝妮可拉奔了过去。 安全圈内，妮可拉安静地坐在中间的草地上，前面铺了一块布，上面放了好些码得整整齐齐的报纸。 我一愣，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妮可拉回过头来，嘴里还叼着块面包，见是我，含糊不清地说道：“卖报纸啊”。说着指了指眼前的那堆一速新闻报纸。 我惊讶道：“你不参加比试了吗？比试分数的最后五名可是要被逐出训练场的。” 难道妮可拉是因为被哈劳斯国王亲自举荐过来的，所以不担心被逐出？ “我在参加啊。”妮可拉咽下了口中嚼着的的面包，说道：“我只是不像你们那样到处跑而已。” 我不解：“那你准备怎样获得分数牌？” “这你就别管我了。报纸你买不买？不买就走开别打扰我做生意。”说着，妮可拉一脸嫌弃的样子朝我甩了甩手。 呃，好吧，看样子她也不会加入我们的了。我还想着如果我们队伍有卡拉迪亚第一速度加入的话，怎么着也很有机会夺冠的样子。 …… 食堂里，莉莉丝其他人已经比我先一步到了，莉莉丝站在食物分发窗口前，一边到处指一边叫道：“姐姐！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装六人份的。” 而食堂的工作大妈也在莉莉丝的要求下，不断把她所指的食物装进一个小袋子里。 我不解：“食堂已经变成自助形式的了么？” 一旁的提娅小心翼翼地回答我：“那个，似乎迪恩总教官安排过了，今天食堂全天供应食物，不限分量，想要多少都能直接带走。” 噢，原来是早就考虑到这一点而做好准备了。 我环顾了一眼食堂，食堂中稀稀疏疏的还有几个学员，似乎是由于睡晚了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现在赶紧补吃的。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再拉拢一点人来壮大我们的队伍。不过对方那几个我记得是典型的贵族派的，跟我们这些平民派不是特别合得来。而且人越多矛盾也可能越大，别的不说，很有可能在最终环节上因为分数牌的分配问题有分歧而争吵起来。 虽然分数牌这东西，要多了也没有用，绝大多数人只要能保证自己不会因为成绩垫底而被逐出训练场就够了。但是在之前迪恩总教官的暗示之下，我们知道了原来分数牌可以在学员之间私自流通的，包括抢夺、交易、赠与，那么这就使得了富余的分数牌变得有价值起来——哪怕是直接卖给分数低的人，也能赚一笔钱。 所以，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能信任的人，我觉得最好不要随便拉进队伍中。 看来，迪恩总教官之所以出这个考题的原因，侧重点不在“合作”，而在“队伍成员的选择”啊。不过，这不就跟第一次的狩猎比试有点像了么？虽然狩猎比试那次是通过不同标记的箭矢来确定不同人的猎物，但那仅仅只是出现分歧的时候用于确认归属，事实上只要学员之间互相同意，完全可以换一支箭矢而使得猎物易主——当时也确实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但是，狩猎比试那次，因为一个人身上不可能带太多猎物，所以需要多次往回运，而每运回一次猎物确定一次成绩；这次比试的分数牌，是要到最后一刻才确定分数。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次的比试已经不准备确认分歧时的归属问题了，直接怂恿让大家互相抢——这会导致多大的差别和变数呢？ “好了！”莉莉丝把打包好的干粮交到了卢克瑟手上，然后说道：“现在我们……”说着，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顺着莉莉丝的目光，朝食堂门口看去——只见在食堂门外，双手武器的助教库克教官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从他停止时的姿势可以看出，他是正准备进食堂，却没想到食堂有这么多人。而库克教官的身上，挂满了写着数字“2”的小木牌。 “追啊！”莉莉丝连忙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库克教官反应了过来，转身就跑。随后，尤利娅也反应了过了，首先冲了出去，我们其他人也连忙跟上。 我们六个人跟在库克教官身后飞奔着，而库克教官也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我们。 在这次追逐当中，我发现我居然跑得还不慢——已经把提娅和帕克甩在身后了，估计是因为之前罚跑的原因给锻炼出来的。 而队伍中跑在最前头的尤利娅，加快了脚步，与库克教官只见的距离越来越短。 “把他扑倒！”莉莉丝喊了一句，同时尤利娅也整个身子飞起，朝库克教官扑去。 库克教官似乎预料到这一招，身子一滚，往旁边躲开了，顺便抽出了身上的双手木剑朝尤利娅脑袋上敲去。 尤利娅一惊，连忙伸出手准备格挡，却想不到库克教官此着是虚招，目的就是为了逼尤利娅腾出双手，使得无法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翻身站起。 “啪”由于双手来不及回抽，尤利娅整个身子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等到尤利娅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时，库克教官又跑远了。 “继续追！”莉莉丝再次发号施令，尤利娅也不气馁，甚至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去，就再次提步朝库克教官追了上去。 我跑过尤利娅刚刚摔倒的地方时，瞟了一眼，发现刚刚尤利娅摔倒的地上居然出现了两个圆形的凹陷。 该不会……是那个砸出来的吧？ 嗯？啊！我指的是膝盖，膝盖啦！ 第一百一十章 侦察 在追逐的过程中，陆续有训练场中其他的游荡着的学员发现了这一幕，跟着我们一起加入了追逐的大军。 看这架势，要是库克教官被追上了，那不得被扒光了——虽然即使仅仅被我们追上，我们也会把他给扒光就是了。 虽然库克教官好歹是个教官，但毕竟并不是以跑步见长，眼见着跟身后追逐着的学员们距离越来越近，我也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当我认为库克教官马上就要被追上时，忽然库克教官伸手拽下了屁股后挂着的一枚分数牌，朝身后丢了过去。 “分数牌！”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句，整个追逐的队伍忽然就乱了起来。有的人停下脚步想要抓走空中的分数牌，而身后却还有一群正在继续冲锋的学员。 身体碰撞的声音和叫骂声此起彼伏，好些学员撞在了一堆叠成一座小山，连尤利娅似乎也被埋了进去。 “分数牌！分数牌呢！”有人在交换着，不断小山中摸索着。 “啊！你别乱摸！”尤利娅的声音响起，嘭的一声，一个人影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晕过去没。 我们后边的人连忙赶上，把尤利娅拽出、扶起。 “分数牌呢？”莉莉丝紧张地看了看尤利娅空空如也的双手。 我骂道：“管一个牌干嘛！去追另外九个牌啊！” “啊对！”于是，这堆追逐大军中，有一半的人继续追着库克教官，另一半的人则是留了下来寻找、抢夺刚刚库克教官丢下的那枚分数牌。 “可恶，跑丢了。”追出去不到十米，尤利娅停下了身子，四处张望着。 我们其他几个人也陆续赶到，开始喘着气。 “这不行啊……”卢克瑟一边轻轻喘着气，一边说道：“除非只有我们的队伍在追，不然如果跟着一堆其他学员的话，只要教官扔下一个分数牌就能脱身了。” 卢克瑟说的没错，哪怕只有一个学员在追着教官，那很快就会引来附近的所有人都在追，那样教官就能以牺牲一枚分数牌为代价而脱身了。所以，我们就不能像傻瓜一样见人就追，得有所计划。 “教官早啊。”忽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我们所有人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只见在身后约二十米处，库克教官被十余名学员包围着。学员们身上都拿着木制武器，摆好架势，对库克教官虎视眈眈。看样子，库克教官这次插翅难飞了。 人群中间、库克教官的对面，普乐福一边晃了晃手中的木剑，一边对库克教官笑道：“教官，情况你也看见了，你逃不了了。你能选择的只有乖乖将身上的所有分数牌交出来，亦或者我们把你打晕之后再拿过来。” 嗯？普乐福居然已经阻止起了一支十多人的队伍了吗？ 库克教官周围看了看，叹了一口气，笑了笑，然后开始一枚一枚地拽下身上的分数牌。 包围圈外边的其他学员见到这一幕，都不约而同地上前几步。 “你们退下！”普乐福盯着其他准备上前的学员，喊道：“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宁可放库克教官走，也要给你们一顿教训！” 说完，普乐福队伍里的十多人，都纷纷朝周围投了一个凶恶的眼神。 周围的所有其他学员加起来都没有普乐福队伍的人多，被这么一恐吓，他们也没敢继续往前一步。 “当然。”普乐福笑了笑，说道：“你们要是愿意加入我们贵族战队听我指挥的话，最后好歹也会给你们分几枚分数牌就是——不过，我只要贵族派的人，平民派就别想凑这个热闹了。” 然后，附近有两名学员犹豫了一下之后，上前一步说道：“普乐福，让我加入吧。” 普乐福笑着点头：“很好。” 很快，库克将身上的九枚分数牌尽数解开，扔到地上，对普乐福道：“这下行了吧。” 普乐福压抑着自己想要马上冲上前拿去分数牌的冲动，对库克教官说道：“教官，实在是对不住了，你也知道这是比试，我们对你没恶意。” 库克教官笑着耸了耸肩，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我叹了一口气，对自己队伍里的人说道：“我们也走吧，找其他的教官去。” 尤利娅有点不甘心说道：“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要不，我们直接上去抢？” 我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能打得过几个人啊？我就算你一个人能把他们全部给解决掉，恐怕你自己也被揍得死去活来了吧。到时候就轮到别的学员来抢我们的分数牌了。别急，时间还早，我们去找别的教官。” …… “啊……教官们都哪儿去了啊？平时到处能见，觉得十分碍眼，今天反而全部凭空消失掉一般。” 一小时后，我们聚集到了当初马术比试时用的那个大亭子中休息，帕克发出了无用的抱怨。 我也叹了一口气：“教官们的侦查和反侦察技巧都在我们之上，我们短时间找不到他们也正常……话说，你们当中谁之前有去学过‘战术与侦察技巧’这门课啊？” 所有人都一脸茫然。 卢克瑟开口说道：“‘战术与侦察技巧’这门课几乎可以说是训练场中最冷门的课……因为授课内容枯燥，经常需要死记硬背，所以除了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之后平时几乎都看不见有学员跟着教官去学。几个月以来我也总共去不到十次，暂时也没学到对这次比试有用的知识。” 帕克崩溃道：“难道这就是迪恩总教官为了惩罚我们不去学侦察技巧而故意设定的比试题目吗？” “那个……”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提娅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说道：“那个课……我倒是经常去上……” 提娅是非常文静的女生，她会经常去上这种不需要怎么运动的课我倒是不意外——这不，她最近不就因为似乎运动量少而发胖，所以一直在困惑着么——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提娅胖了就是了，多半是发育的比较晚。 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运动，按理来说也应该经常去学习侦察技巧之类这种不需要怎么动的课程。但是前两个月，因为怕被罚跑，所以迫于无奈去选择最有可能被作为题目的项目去学习；最近一个月，因为想要给妮可拉搜罗到值得作为新闻报导的消息，而尽可能去选择人多的项目趁机向其他学员打听。仅仅只有中间的一个月，我才是有机会去上侦察技巧课的——但也跟卢克瑟差不多，加起来也就上了十堂课左右，掌握的东西并不多。顺便，我也因此而跟经常一起去学侦察技巧的提娅熟络了起来，以至于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她的宿舍而她没有任何不适——除了上一次的意外。 我似乎是看见了希望，连忙冲上去抱着提娅的双肩问：“那你觉得有什么知识我们现在是能用得上的。” “啊。”提娅被我抓住了双肩，脸立即红了起来，坦然接受也不是，甩脱也不是。 “啊，抱歉！”我连忙放开了提娅的双肩。 我放开提娅之后，提娅也只是轻轻地抖了抖身子，看起来应该不是嫌弃的样子，只是突然这样不太习惯。 提娅想了一会之后，说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的话，声音、身影什么的，非常容易暴露。躲在暗处的教官很容易就能发现我们，然后偷偷逃走。”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此。 “所以，负责侦察的队伍，不宜超过三个。那样，就能在隐秘侦察、保护自己、通知大部队方面都能达到一个比较好的平衡了。” “这么说来的话……”我捏了捏下巴，问道：“说到底我们还是得先分出一点人出去侦察，发现情况了再来个大部队突袭？” 提娅点了点头。 “那么，侦察部队的话，提娅是必须的，其他人还有想一起去的吗？”我转头看了看其他人。 “我也要去！”我话音刚落，帕克就非常兴奋地举起了手。 这个色狼，不靠谱啊…… 卢克瑟似乎也发觉了这个情况，于是说道：“那，我也跟着一起去吧。”说着，朝我投来了一个靠谱的眼神。 “啧！”帕克似乎有点生气地把脸转向别处。 嘛，有卢克瑟跟着的话，帕克估计也不至于对提娅乱来吧。 我对三人点头道：“那行，你们三个就成为一支侦察部队，去偷偷打探一下教官们都躲在哪里，发现情况就回来这里告诉我们，然后大部队出发。” “好！”提娅和卢克瑟都朝我点了点头，只有帕克还在郁闷着。 “喂喂喂！”旁边的莉莉丝不满意地叫道：“我才是队长吧！你凭啥帮我作决定啊？” 我哭笑不得地朝莉莉丝道：“那你还有什么别的要补充的不？” “嗯？啊咳咳，你们注意安全。”莉莉丝拍了拍提娅的手臂。看来，虽然不满，但莉莉丝也想不出更好的计划了。 于是提娅带着帕克和卢克瑟两个人，成立了一支侦察部队出发了，而我和莉莉丝与尤利娅，则是继续留在这个大亭子里，一边休息，一边等待他们的消息。 …… “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大概十五分钟后，正当我们都要打瞌睡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我睁开眼睛，只见沙尔曼站在亭子外，双手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 我挠了挠头，问道：“那你又在做什么？” 沙尔曼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提着的木桶，说道：“迪恩让我今天去庭院给花木施肥。” 噢，是耶，已经入秋了，现在正是施秋肥的时候。 “所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沙尔曼再次问道，看了看亭子中的我和莉莉丝和尤利娅，问：“今天你们不是应该做什么比试么？” “是啊。”我略微苦笑地回答道：“我们派遣了侦察部队，其余的人在这里等消息——对了，你知不知道其他教官现在在哪里？” 沙尔曼摇了摇头，回答：“我也是一整天没有见到半个教官的影子……” “洋葱！”忽然，帕克的声音从远方响起。 我扭头看去，只见帕克一边从远处朝我们奔来，一边喊道：“所有人！都快跟我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战女浴室 站在女浴室的门口，我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朝帕克小声说道：“你确定有教官藏在这里面吗？” 帕克似乎也明白我什么意思，朝我小声说道：“这真的不是我擅自带你们来的啊，我拿性命保证这就是提娅带我们侦察到这边的。提娅她还说，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没有任何人会呆在浴室里，特别是女浴室里，所以提娅首先带我们过来侦察了，说是反其道而行，估计就是有教官藏在里面。然后经过提娅的侦察，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于是她带着卢克瑟先溜进去，让我出来喊你们大部队过来了啊。”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么一分析起来，确实挺合理。不过…… 我扭头看向了沙尔曼，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也跟过来了啊？” 沙尔曼跟在我身后，一脸无辜，伸手指了指帕克，小声应道：“他刚刚不是说让所有人跟他过来吗？” 我急得直挠头：“这可不包括你啊。” 沙尔曼对我翻了翻白眼：“你又没早说。” 我哭笑不得：“你长得太矮了我一开始就没发现你也跟了过……哎呀疼！” 似乎是不满我说她矮，沙尔曼嘟起嘴巴，伸手朝我手掌上的肉狠狠地捏了一把。 我手上吃疼，下意识地握紧，却紧紧地把沙尔曼的小手握在了手中，传来一阵非常柔软、舒服的感觉。 被我握住了小手，沙尔曼的力气顿时消失，身子抖了抖，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好想……再牵一会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我终究是狠下了心，放开了沙尔曼的手，小声说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就偷偷溜走吧。” 过了好一阵，沙尔曼似乎恢复了过来，抬起头摇了摇，说道：“我想看看你们准备做什么。” 呃，好吧…… 这时，帕克也回过头来朝我们小声说道：“我们应该还没被发现……都小声一点，慢慢溜进去……先跟提娅他们汇合。” …… 话说回来，我是第一次进女浴室，准备室和更衣间里面装修风格得跟隔壁男浴室差不多，只不过路线和物体分布跟男浴室大相径庭，第一次进来的人没准会在里面小迷个路，奇怪的是帕克在我们前面带路时轻车熟路的，似乎跟自己家一样，让我好几次郑重在思考要不要把帕克绑起来送到迪恩总教官那边问罪。 忽然帕克停下了脚步，回头朝我们打了个眼色，同时蹲下了身子。 我向前一看，只见前面的门口左右两边，各蹲着提娅和卢克瑟，提娅也回过头来，朝我们使了个眼色，似乎是在示意有人在门里边。而旁边的卢克瑟，则是红着脸，朝我们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我们所有人都蹲下身子，悄咪咪地来到了门口前汇聚。 现在已经是完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了，提娅脸朝向我们，给我们打了一连串的手势。 这种手势我当初也在侦察课上学过，虽然学的不多，理解的不完全，但按照仅剩的学习记忆，以及配合我对提娅眼神传递的信息的理解，我还是能判断出提娅的意思大概是“等下我站起来的时候，一起冲进去。” 跟我一样好歹学了几堂侦察课的卢克瑟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意思，而其他人则都是一脸茫然状态。 啊，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慢慢教他们手势的意思了。于是我只好尽可能压低声音，跟其他人解释道：“等下提娅站起来的时候……” “谁！” 虽然我自认为声音已经足够小了，但还是没想到被于是里面的人给发现了。 提娅首先站了起身，朝门内冲了进去。紧接着，卢克瑟也是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跟着提娅冲了进去。 见其他人还在呆呆地看着我等着我给他们翻译提娅手势的意思，我恨铁不成钢大骂：“等什么啊！冲击进去啊！” 于是大家才反应过来，相继冲进了浴室当中。 浴室内，一塘池水。 雪莱和雪莉两姐妹，坐在池子中泡着澡，惊悚地看着突然涌入的我们七个人，连忙伸手捂着自己重要的部位，大骂：“你们做什么？” 帕克见到这一美景，大呼一声“天堂啊”然后脑袋被卢克瑟掰转到了一边，发出了“嘎啦”的一声，也不知生死如何。 而我也是赶紧遮住自己的眼睛，喊道：“原来是你们俩啊，那就好办了……劳烦把分数牌都给我们吧。” “分数牌？”雪莱的声音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们不惜闯入女浴室，就是为了分数牌？” “当然啊，不然还能来做什么？”我无奈喊道。 非常应景地，帕克的声音响起：“卢克瑟！你在做什么！这几乎是我一辈子只能看一次的绝境啊！让我看！让我……啊！”嗯，看来刚才的转脖子没死。 我汗颜：“呃……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的。” “两位教官……”尤利娅犹豫了一会，说道：“麻烦把你们身上的分数牌交给我们，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的。” “哦？”雪莉的声音略显妩媚：“如果我们不交，你们打算怎么为难我跟姐姐呢？” “这个……”尤利娅接不下话了。 “两位好姐姐……”我有点崩溃道：“就算是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劳烦把分数牌给我们吧，你们也没损失。” “可是总教官说过我们不能轻易将分数牌交出去，只能让学员来抢夺。”雪莱挑衅道。 “那只能得罪了……尤利娅，上吧！” “可是……”尤利娅的声音有点艰难道：“在水里战斗的话……我有点……” 我忽然想起，尤利娅似乎因为小时候溺水的缘故，有点怕水。虽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正常的泡澡、沐浴之类的能接受，但一旦战斗起来，水花四溅，眼睛鼻子之类的沾上水的话，难免会陷入混乱。 现在问题就尴尬了，由于雪莱雪莉姐妹在水里泡着澡，我们男生显然不能上。而连尤利娅也不能上的话，单凭提娅和莉莉丝两人是完全无法制服雪莱雪莉的。除非加上沙尔曼……但沙尔曼的真实身份我已经不像让更多人知道了啊……想想就觉得后果会很麻烦的样子。 等等？泡着澡？ 我连忙朝莉莉丝喊道：“莉莉丝！你看到她们的分数牌放在哪里了吗啊？” “啊？”莉莉丝应了一句：“看不到耶，她们都是光着身子在泡澡。” “那她们的衣服呢？” “啊？啊！”莉莉丝似乎反应了过来：“一定还放在外面！外面快出去找！” “休想出去！”雪莱的暴喝声传来，同时响起一阵水花激荡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感觉到几点水花溅射到了我身上，伴随着有一道破风的劲道声朝我刺了过来。 我心中一惊，条件反射般地运气了避水诀，身子朝旁边一闪。 “嗖！” 一柄湿了水的木剑狠狠地刺在了我刚刚脑袋的位置上，在我目瞪口呆之下，执剑的雪莉脸上带着水渍，略有惊讶地朝我笑道：“不错嘛，居然能躲开。” 目瞪口呆的我，鬼使神差地低头朝雪莉的身子看了一眼——我发誓我绝对只是下意识的！ “嗯？”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的转移，雪莉脸上微微一红，手中的木剑朝我横扫了过来。 这次我总算是有所准备，避水诀再次运气，堪堪躲过了一击——不过由于技术还不是太好，没完全躲开，木剑的剑尖还是扫到了我的腰，一阵强烈的刺痛传遍全身。 不能继续纠缠了！于是我连忙转身而逃。 在我的身后，沙尔曼和莉莉丝早已不知去向；尤利娅被糊了一脸的水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慌乱地在抹着脸；雪莱执着一根木棍，背对着我，光滑的背上遍布着不少陈旧的伤口，让人不禁觉得惋惜；而帕克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似乎刚刚被雪莱一棍子敲晕过来了；至于卢克瑟和提娅，两人则是已经准备好了自己手上的武器，正警惕地戒备着雪莱，他们三人之间的打斗一触即发。 其他人我是完全管不了了，我只管自己逃命。 不顾一切，我越过了尤利娅，冲出了门口，来到更衣室中。 更衣室内，依然不见沙尔曼的身影，估计已经彻底逃出去了。而莉莉丝则是手忙脚乱地飞快打开着各个更衣柜，似乎在寻找着雪莱雪莉的衣物。但由于衣柜太多而女学员太少，所以不少的衣柜被当作杂物柜了，里面放满了东西，不把东西全部翻开的话，就不知道雪莱雪莉她们的衣服具体放在哪一格。 “住手！”光着身子拿着木剑的雪莱出现在了我身后的门口，只不过此时雪莱手上多了一面木盾，恰好遮住了身上的重要部位——啊，还好，这样就不用这么尴尬了——好个屁啊！有剑有盾的，是雪莉的完全体，我怎打得过啊！ 我也抽出了身上的木剑木盾架在了身前，警惕着雪莉的举动。 “哦？”雪莉见我进入了戒备状态，来了兴致：“正好看看你的武艺最近进步到什么程度。” 我扭头朝莉莉丝大喊：“动作快点啊！我最多撑个十秒左右！” “给我撑久一点啊！”莉莉丝头也没回，继续飞快地在衣柜堆中快速地翻找着。 “嗖！” 雪莉的身影带着劲风朝我冲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分数到手 “啪啪啪” 雪莉的木剑朝我连刺了三下，均被我以木盾挡住，但我也被强大的剑劲逼得节节后退，手臂隐约开始有点发麻。 雪莉的木剑又在我的眼前一撩，笑着问道：“你不打算反击吗？” “我只管好好防守拖延时间就好……”我刚说出来就想跳楼，怎么就这么老实地把自己的意图给说出来了呢？看来我真的不是当骑士的料啊。 “嗯？”雪莉听完我的话后，微微皱眉，然后轻轻地扭头看向了正在一边到处捣鼓更衣柜的莉莉丝。 糟糕！ 趁雪莉没来得及朝莉莉丝发难时，我连忙朝雪莉刺过去了一剑。 “嘿嘿！”雪莉狡黠地朝我一笑。 ！ “啪！” 我的木剑顿时被雪莉的木盾给震开，木剑几欲脱手而出，前胸处于毫无防守的状态——当然，雪莉此时也处于前方毫无遮挡的状态，不过现在不是想那种事的时候了——雪莉的木剑已经朝我前胸刺来。 我大惊之下，完全顾不了什么战士的颜面，就地往后一趟，眼睁睁地看着木剑从我脸前擦过，差点削去了我的鼻子。 在我这么不计后果的躲避下，我失去重心，狠狠地摔在地板上。而雪莉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我，上前一步，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木剑，朝我脑袋上劈了下来。 “哇啊！”我连忙举盾户头。啪的一声巨响，虽然有我的手和盾牌垫着，但我的脑袋依然因为强烈的震动而有点发蒙。不难想象，假如这一剑货真价实地劈中了我的脑袋的话，我的头盖骨估计会碎一地。 “居然来真的吗？”我大喊。 “噗” 雪莉似乎一脚踢在了我的右手上，我右手吃疼，木剑也因此脱手而出被踢走。 “嗖！”雪莉的木剑抵在了我的脸上，微微一笑，对我说道：“你之所以会输，就是因为对战这场战斗不够认真。” 啊？原来我输的原因是不认真啊，我还以为原因是我本来就打不过你呢。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而耳边响过，我微微回头，只见莉莉丝那黑白色的身影已经冲出了浴室门口，朝我们喊道：“衣服到手啦！你们找到机会就自己出来。” 雪莉朝莉莉丝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写着大事不好。想要追出去，却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犹豫了一下。 我趁雪莉这犹豫的一瞬间空挡连忙扭转了身子，朝雪莉身上猛踹一脚，雪莉见状连忙举动格挡。 咚的一声沉闷的巨响，我靠着踹盾牌的反作用力往前滑行了一米多，然后连忙狗爬似地逃出了浴室，伸手的雪莉也没有想要继续追上来的意思。 …… 哈啊、哈啊、哈啊…… 在浴室的门外，我大口地喘着气。虽然刚刚好像见到了一大堆不该看到的画面，但我现在脑子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全是刚刚激烈战斗遗留下来的各种身体反应。 而莉莉丝则是蹲在草地上悠哉游哉地把雪莱雪莉衣服上的分数牌一块一块地取下来。虽然两件衣服上的分数牌都是用红色颜料写的“2”，但一种用的是正方形的木牌，一种用的是三角形的木牌。 看来，所有教官身上的分数牌，数字大小、数字颜色、牌子形状肯定至少有一个差别，用于区分。 话说同一个学员同一个教官的分数牌只能计入一次分数，这是有什么目的吗？难道是为了让我们通过交换等方法，达到最优解之类的？ 很快，莉莉丝就把衣服上的一共二十枚分数牌尽数去了下来，堆在地上，指了指，朝我说道：“来，保管好。我进去还衣服咯。” 说完，莉莉丝抱起两套衣服，重新回到了浴室内。 过了一会，所有人都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走在最前头的莉莉丝意气风发，嘴里嘟囔着：“等下去哪儿好呢。” 尤利娅浑身湿漉漉，身体像受凉一般在发抖，但是精神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了。 鼻青脸肿卢克瑟，架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帕克一瘸一拐地走出。而身后，就是抱着我们队伍武器的提娅，低着头红着脸。 虽然提娅看起来比卢克瑟好甚多，脸上没什么外伤的样子，估计是雪莱手下留情了。但是依然浑身是水，头发凌乱，显得十分狼狈。 雪莱雪莉倒是没有跟着出来，只是与室内不断传出雪莱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感慨道：“一开始还细分了什么前锋中锋后卫呢……结果一打起来还是乱成一锅粥。” “别说晦气话！”莉莉丝的扫把朝我晃了一下以示不满：“这不场景特殊嘛。现在分数牌我们好歹也有了，你这个控牌后卫也能开始发挥作用了。接下来就要按照原定的队伍分配执行战术。” 我抽出了自己的汗巾，把二十枚分数牌包在了一起，问道：“同一个教官的分数牌我们只能认领一枚，剩下的的八枚我们处理？找机会跟别的学员进行交换？” 莉莉丝抬头看看天，回答道：“这不天色还早么？估计好多其他学员都没拿到分数牌，我们就继续搜寻其他的分数牌先呗，交换的事情等到黄昏的时候再进行也不迟。” “要不……”我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尤利娅和提娅，建议道：“我们先回宿舍换个衣服什么之类的吧。” “也对。”莉莉丝回过头，朝众人道：“‘莉莉丝夺分队’下一个目的地——回宿舍！” …… 回到宿舍，把依然昏迷不醒的帕克扔回到他自己的床上后，我跟卢克瑟各自换着衣服。 一边更衣，卢克瑟一边问道：“帕克估计没几个小时是醒不来了，怎么办？” 我叹气道：“还能怎么办？先把他放在这呗，让他醒来再出去找我们就是。” 卢克瑟微微皱眉：“这样队伍不就少了一个人么？” 我指了指卢克瑟和躺在床上的帕克：“这不你们两个都是中锋么？队伍的岗位也没缺。” 卢克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全身换好了干衣服，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帕克，问我：“他的衣服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可不想去给一个男的换衣服，让他自己风干就是。俗话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加上现在的天气还算不上太冷，我们就先不管了。”说着，我把分数牌全部一枚一枚小心翼翼地装进衣服的暗兜里，这样就算跟别的学员发生战斗，就不怕掉出来甚至被趁机夺走了。 “对了。”卢克瑟似乎想起了什么：“既然有教官会躲在浴室里，那么会不会有教官会躲在宿舍？” “嘭！”卢克瑟话音刚落，隔壁宿舍就传来了一阵门被撞开的声音。我连忙冲出宿舍朝走廊看去，只见一个教官的身影背对着我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处，飞快地逃离着。 我狠狠地跺了一脚，有点埋怨地朝宿舍内的卢克瑟抱怨道：“下次你再有这样的想法不要说这么大声啊。” “嘿嘿……”卢克瑟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 几分钟后，我们五人再次集中在宿舍楼门前。 我指了指宿舍楼，悄咪咪问：“你们有检查过别的宿舍吗？” 提娅朝我点了点头：“二楼没有藏着教官。”然后又问我：“你们一楼男生宿舍呢？” 我叹了一口气：“本来是躲着个的，但是打草惊蛇了。” “啪！”莉莉丝一扫把糊在了我脸上，大骂：“你这个笨蛋！居然打草惊蛇！” 我瞪大眼睛，又气又惊，指着卢克瑟：“不是我啊是他！” “啊……抱歉……”卢克瑟尴尬地挠了挠头，低下了头。 “嘛，谁能无过，我们再找别的教官就是了。”莉莉丝叹了一口气。 喂喂喂！为什么态度差这么多啊！不公平啊！ 提娅微微皱眉，问我：“你们是怎么打草惊蛇的？” 于是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提娅眼睛一亮，小声问道：“你是说……你们只看到有教官从宿舍跑了出来，然后就没检查其他宿舍了？” “对啊，既然人一听到我们声音就已经跑出来了，那么多半里面也……”嗯？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朝其他人的脸上看去，只见卢克瑟和莉莉丝也是一副忽然意识到什么的表情。 只有尤利娅还是一脸茫然，左看右看：“你们在说啥啊？我为什么听不懂！” “咳咳。”我润了润喉，故作大声说道：“好的，我们下一站前往食堂搜索一下。” 其他三人也十分配合我，跟着我一起往食堂方向走去。 而尤利娅虽然也跟上来了，但十分不解：“食堂？不是说现在去食堂会比较麻烦么？” “哎呀！”我假意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去食堂正是最好的选择，来，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说。” …… “好嘞！”莉莉丝兴奋得一屁股坐在了被五花大绑放倒在地上的马术助教，科菲教官，开始拔他身上的分数牌。 科菲教官见大势已去，也不反抗了，趴在地上哭笑不得：“你们怎么知道我还躲在宿舍楼里的。” “说啥呢？”我大笑：“我们本来不知道的，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 我们假意离开宿舍楼之后，偷偷绕了一圈跑了回来。在提娅的侦察下发现果然没错——宿舍里面还躲着另一个教官。估计前面那个教官也只是帮忙掩护罢了。毕竟科菲教官虽然是教官，但还非常年轻，只是因为马术厉害所以才成为了马术教官。至于战斗之类的，恐怕卢克瑟都能跟他打个平手。所以我们也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科菲教官给制服了——甚至当我爬窗走进宿舍时，第一个进去的尤利娅已经结束了战斗，拿着绳子在捆着还在负隅顽抗的科菲教官。当然，相应的，既然科菲教官的战斗能力不强，所以他身上的分数牌是最低的1分。 莉莉丝抽光了科菲教官身上的分数牌之后，交给了我。而尤利娅则是解开了科菲教官身上的绳子，对其说道：“教官，刚刚失礼了。” 科菲教官坐起了身子，活动了一下筋骨，笑了笑，也没跟我们计较。 “好嘞！”等我把新得到的十枚分数牌收进兜里后，莉莉丝又开心地叫道：“我们下一个目标去哪里好呢？” “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我叹了一口气：“先帮人家把宿舍收拾好吧。” 我们所在的这个宿舍，因为刚刚的打斗，一片狼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抢分 好不容易帮人家整理完宿舍之后，时间已经是中午了。 “你们动作好慢耶~”莉莉丝坐在不知道是谁的床上，一边晃着双腿，一边慢悠悠地朝我们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不是什么都没有干吗！”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朝莉莉丝骂道。 “你怎么说话呢！”莉莉丝不服气地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扫把：“我刚不是帮忙扫地了吗？” “你倒是顺便把扫出来的东西处理掉啊！”我指着墙角边被莉莉丝刚才扫出来的一堆垃圾，破口大骂。 “这本来就是他们宿舍里面的东西嘛！我愿意帮他们扫成一堆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算了，不跟她计较，不然命都要短几年。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莉莉丝又问道：“要不回宿舍睡午觉算了？”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我叹气：“我们现在才人均五分。多余的分数牌还没找到人换，也不知道其他学员现在有几分了。” 话说迪恩总教官身上可是绑了整整一百分啊，要不是明知打不过，我还真想全部扒下来——据科菲教官说，迪恩总教官哪儿都没去，就安静地呆在办公室里，等待学员上门挑战。 “那个……”提娅问道：“帕克他是彻底不能继续战斗了吗？” 我叹气道：“是啊。似乎被雪莱打得有点惨，估计还得再晕几个小时——而且就算醒了过来，估计也没法参加战斗。” “那么……”提娅提议道：“我们先把帕克送到安全圈？” “哦，确实。”我点头附议：“假如帕克醒来晚了，我们又忘了他，那么他就会零分了啊。”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提娅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现在能确定拿到手的分数是每人五分，这五分的分数牌我们是锁定的，不参与跟其他学员的兑换，更不能被其他学员抢走。而对于分数牌来讲，全训练场最安全的地方是安全圈。所以，把帕克先抬到安全圈，再让他保管这五分的话，就高枕无忧了。” “啊！这太好了！”我非常赞同：“这样一来，我也没必要胆战心惊了。” “何况……”提娅又补充道：“现在已经半天过去了，估计也有不少其他学员陆续得到了分数牌，我们也可以去安全圈看看有没有人跟我们一样想要兑换对于的分数牌的——在安全圈里进行兑换，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突然抢走了。” 我大喜：“提娅啊！你真棒！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聪明呢！” 被我这么一称赞，提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小声道：“这些……都是平时学习战术课程的时候会额外提到的一些思维罢了……” 认识提娅这么久，我也才第一次发现原来提娅拥有这么冷静的头脑。 于是我们稍息片刻之后，回到宿舍抬起帕克，就朝安全圈出发。 …… 安全圈内，除了一开始的妮可拉还在以外，还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其他学员坐在地上。看他们都漫无目的的样子，估计想法都是跟我们一样——是来保管以及交易分数牌的。 过真，当我们踏入安全圈内后，立即有两个人走上来，朝我们问：“你们有重复的分数牌想要兑换的吗？” 把帕克放下来躺好之后，我从兜里掏出了多余的十二枚分数牌扔到了地上，说道：“这些，都是可以跟你们兑换的。” 这两名学员看到地上放着的足足二十分的分数牌，脸上都泛起了贪婪之色，但终究也没敢出手抢夺，只是规规矩矩地掏出自己身上多余的分数牌与我进行了交换。 而另一方面，其他人把帕克给弄醒之后，给帕克交代了由其保管和接着兑换分数牌的事情。帕克迷迷糊糊地应了之后，又睡回了去。但愿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那下一步怎么怎么办？”我朝提娅问道。 不知不觉中，提娅已经成为了队伍里面的领袖人物，而莉莉丝也丝毫没有任何意见。 “要不然……”提娅沉思一会，说道：“我们去食堂看看？” 我不解：“我们不就是一开始为了避免再回到食堂，所以才提前准备了一天的食物么？” “所以我们为什么一开始要避免再次回到食堂呢？”提娅微微笑着问我。 我想也不想回答道：“当然是为了避免分数牌被别人抢走……”说着，我也突然觉得不对劲。 提娅继续微笑回答道：“现在我们身上不带分数牌了，就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也正好可以去抢别人的分数牌。” 咦？我之前为什么就没想到？我之前一直在想着如何避免被别人抢，从来没想到原来我们还可以抢别人的啊。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问道：“这样不好吧……” “进攻就是防守。”提娅认真说道：“别的队伍可不会看着觉得我们不会抢别人的分数牌，因此就不打算抢我们的分数牌。而且我们都还不知道别人的分数程度大概在什么范围内，所以积极获得更多分数是非常必要的——大不了等到比试时间快结束时，我们再把多余的分数牌让渡给我们觉得过意不去的人或队伍就是。” 嗯，说的也是。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后，我们朝食堂走去。 …… 食堂附近已经打起来了。 如强盗入村一般，普乐福所率领的将近二十人的“贵族队”，正在对食堂附近的学员们进行殴打和抢夺。越来越多的平民派学员，被围殴至倒地，抱头求饶，任由贵族队的人搜身掠去身上的分数牌。而其他学员，则都鼠窜逃离现场，当然贵族队的人也没继续去追。 而在一旁，迪恩总教官威风凛凛地执剑拄地，观察着这场屠杀般的打斗，并没有上前阻止，似乎仅仅只是监视着，不让发生人命伤害。 迪恩总教官身上的分数牌还是满满当当的，但附近的学员压根就没人敢上前掠夺，包括贵族队的人。 我们隔着食堂老远就躲在一旁偷偷观察。 我咽了一口口水，自言自语问道：“现在怎么办？” 提娅摇了摇头：“有贵族队在，我们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 卢克瑟打量了一会贵族对的队伍成员，说道：“该不会所有贵族派的人都组成了一队了吧？这样相当不利啊。” 尤利娅也同意道：“除了迪恩伯伯以外，估计其他的分数牌都会最终流到贵族队的手上，无论他们是抢教官的，还是抢学员的。” 莉莉丝问：“他们把所有分数牌都拿到手以后，估计会尽可能地卖出去，而其他学员为了不被逐出训练场，也尽可能地会想买回……那我们大概需要多少分，才能确保安全呢？如果我们能确保不会垫底的话，直接回安全圈等到比试结束就行了啊，” 我低头算了一下：“除了迪恩总教官和之前我们抢过的三个教官，训练场还剩16个教官。假设他们身上的分数牌平均是3分的话，也就是一共有480分在。除了我们五个以外，还有42名学员。也就是说如果最终他们能买卖平均，应该能人均得到11分左右。而我们手上所拥有的所有分数牌加起来是五十分，哪怕把多余的都换出去，平分也来也就10分……不能说是安全啊……” “那个……”提娅补充道：“五个人……你是不是把帕克给算漏了？” 哎呀！还真是！ “这么说来，如果我们要保证全队六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被淘汰的话，现在放弃就太早了。”我连忙说道。 而且极端情况下，如果最终被淘汰的五个人里面，有四个人是压根零分的，那么其他人整体的分数就上去了，恐怕能平均拿到13分。而我们队伍的平均得分是8分左右，我们至少有一个人会被淘汰……完全不能高枕无忧啊。 卢克瑟叹气道：“这么说来，我们还得必须搞到更多的分数牌……” 很快，贵族队的人把躺着的所有学员身上的分数牌都抢走了之后，普乐福喊了一句：“好！我们现在分为两队，去寻找其他的教官和学员。估计除了迪恩总教官以外，我们其他所有教官都不怕了！” “好！”队伍齐声应了一句之后，就分别离开了，留下躺在地上挣扎着的受伤学员，和在一旁观望着的迪恩总教官。 而迪恩总教官在观望了一会之后，似乎觉得受伤的学员并没有性命之忧，于是也提着木剑，朝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怎么办？”提娅叹了一口气：“以我们队伍的能力，几乎不太可能抢在贵族队的前头，获得其他的分数牌了……” “我可不想跟他们买分数牌”莉莉丝不悦地抱怨了一句。 “我也不想……”卢克瑟也叹了一口气：“之前我们之所以能找到三个教官，很大程度是运气。现在已经半天时间过去了，贵族队的势力还这么庞大，估计大部分教官都已经被洗劫一遍了。剩下的有能耐的教官，就算能被我们找到，也不是能轻易拿下的——而我们在打斗过程中，又非常容易引来贵族队。” “难道……我们只能找迪恩伯伯下手了吗？”尤利娅自言自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记忆融合 “你疯了？”听了尤利娅的话，我惊讶道：“连贵族队的人都不敢惹迪恩总教官，我们怎么可能赢？” “但是……”提娅补充道：“也正因为贵族队的人压根就没有打迪恩总教官的主意，所以我们去找迪恩总教官的话，估计不太会被贵族队的人发现……等我们侥幸得手之后，就立刻逃往安全圈，直接等到比试结束。” “现在问题是我们几乎打不过迪恩总教官啊……”卢克瑟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朝尤利娅问道：“对了尤利娅，你跟迪恩总教官这么熟，知不知道迪恩总教官有什么弱点？” 对啊，如果能知道迪恩总教官的弱点的话，没准我们还有赢的可能。虽然感觉有点卑鄙就是了。 尤利娅摇了摇头：“虽然我跟迪恩伯伯是以‘伯伯’相称，但也只是因为我父亲跟迪恩伯伯熟悉而已。我个人并不是太清楚迪恩伯伯的弱点之类的。” 莉莉丝建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快点想想，迪恩总教官身上可能有什么弱点吧？” 于是，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思考着。 迪恩总教官有什么弱点呢……还真是想不到啊……虽然我们都跟迪恩总教官认识了好几个月了，可是弱点什么的，似乎跟迪恩总教官完全不着边。迪恩总教官总是一副无敌的样子，平时的举止、谈吐都非常得体，根本就想象不到迪恩总教官可能害怕什么东西，除非是跟迪恩总教官特别亲近、熟悉的人才能知道吧……可是这个时候也来不及去找尤利娅的爸爸了啊……还有什么人呢？莫非是维森特副总教官？不过就算副总教官知道，他肯定也不会告诉我们啊……莫非我们要先知道维森特副总教官的弱点，然后威胁让他说……不对，这不就套娃了吗！ 我们五个个个眼神凝重，绞尽脑汁，现在已经完全不是思考了，只是单纯的苦恼。 忽然，我想起了什么，朝莉莉丝看了过去。 莉莉丝的魔法书……曾经让我看见迪恩总教官的哥哥布莱尔的过去，但是只限于猎杀金钻头的那一段。 那能不能，让我看到更多呢？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并没有传来之前那种心悸的感觉…… 之前有心悸的感觉之后，触摸到魔法书，就能让我被动看到某个人的过去。 这次，我能不能主动呢？ “那个……书，给我一下。”我朝莉莉丝说道。 “嗯？”正在苦恼着的莉莉丝忽然被我唤醒，略皱眉问道：“你又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我试试看能不能主动感觉到什么。” 其他三人也各自在思索着关于迪恩总教官的弱点，并没有对我与莉莉丝之间的对话产生什么兴趣。 莉莉丝也没有多想，往裙底一掏，抽出了那本魔法书朝我递了过来。 我伸手接过了魔法书，没有发生任何异变。 如果……我主动输入魔力进魔法书呢？ 我身上的魔力非常特殊，几乎没办法跟其他正常的魔法使一样利用自己的魔力。但是偶尔的情况下，却能产生跟其他魔法使完全不一样的效果——我的必杀技魔音炮就是来源于这一点。 我捧着魔法书，悄悄离开人，走到另一边的角落中，盘腿坐下。 “魔法书啊魔法书……”我自言自语：“就让我看看更多的事情吧……特别是关于布莱尔的事情……”说完，我把手按在了魔法书的封面上，运起全身的魔力，朝魔法书涌去。 我的魔力刚引导到手掌上时，魔法书似乎就产生了非常强大的吸力，把我身上的所有魔力一股又一股地吸收进去。 大惊之下，我连忙停止了魔力的运输，但是魔法书的吸力丝毫不减，依然抽着我身上的魔力，仿佛要把我整个人吸干一般。照这样下去，我的魔力会在短短的几秒内被彻底榨干，而魔力严重透支的话，将会发生非常严重的身体伤害。 我张开嘴，准备朝附近的莉莉丝求救，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个音节。甚至，双眼渐渐朦胧了起来…… 忽然，就跟魔法书抽走我的魔力般，从魔法书那头，朝我涌来了别的东西，不断地钻进我的脑子里…… 我叫布莱尔…… 我出生于1197年…… 我的父亲是一个猎人…… 我有一个弟弟叫迪恩…… 我最喜欢吃的是妈妈做的麦粥…… 我最难忘的是迪恩第一次叫我哥哥的那天…… 我…… 似乎是布莱尔的记忆，不断从魔法书中涌出，输入了我的脑子里。于是，关于布莱尔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出现在我的记忆当中。 在那一刻，我似乎都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是艾克？还是布莱尔？ 我清晰地想起，我跟迪恩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样子…… 我清晰地想起，父亲教我狩猎技巧的样子…… 我清晰地想起，军队来我家征兵的样子…… 我清晰地想起，我跟着父亲去狩猎金首蛇王时的紧张感…… 我清晰地想起……我，就是布莱尔…… 布莱尔一生17年的记忆，就在那么几秒钟之内，都通过魔法书涌进了我的脑海当中。 我仿佛多活了17年。而在那17年里，我是以布莱尔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 同时，我又仿佛是多活了20年，这20年里，我是以艾克的身份复活在这个世界上…… 很快，魔法书安静了下来，我身上的魔力也尽数被抽光。虽然不至于发生投资魔力的负面反应，但我也能感觉到，我身上本来就不多的的魔力已经一滴都不剩了。 我低头默默地看着腿上的魔法书，在思考着。 我……究竟是谁？ 我是艾克，只是突然获得了布莱尔的记忆？ 还是说，我本来就是布莱尔，只不过后来又以“艾克”这个身份重新诞生在这个世上又活了20年？ 莫名其妙地，我眼中流出了泪水，自言自语道：“弟弟……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 “洋葱，你在干嘛？”莉莉丝忽然在旁边冒出个头来。 我看了一眼莉莉丝，努力地在两种记忆当中搜索出莉莉丝的信息，然后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没……没什么……只是好像多了一个自己。” 不太明白我所说的意思，莉莉丝歪了歪脑袋，然后说“提娅她说，保险起见我们还是继续正常地寻找其他教官比较好。”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知道我弟……迪恩总教官的弱点。” “嗯？真的吗？”莉莉丝两眼发光：“是什么？” 我微微一笑：“这个不能告诉你……走吧，我们直接到迪恩总教官的办公室去。” …… “吱呀……” 迪恩总教官的办公室被我推开。 迪恩总教官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但他这次似乎没有睡着，毕竟摇椅还在一前一后地摇动着。 “哦？”迪恩总教官没有睁开眼，只是张口说道：“真让我意外，还真有人敢打我身上的分数牌的主意。” 我看着躺在摇椅上的迪恩总教官，身体开始激动得略微发抖……这可是我四十多年没见的弟弟啊……真了不起，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为弟弟感到骄傲的。 我抑制住了想要喊弟弟的冲动，一直盯着迪恩总教官。 “怎么了？”迪恩总教官依然闭着眼，悠哉游哉说道：“有勇气进来，没勇气进攻吗？临阵退缩？” 我略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好，艾克的这副身体还不至于太羸弱。 我开口对迪恩总教官说道：“我就一个人，还空着手。你敢不敢也空着手跟我搏斗？” “嗯？”迪恩总教官终于睁开了眼睛，见是我，略微意外地说道：“居然是你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这实在是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点了点头。 迪恩总教官从摇椅上站起，朝我笑道：“我就接受你的挑战。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跟尤利娅学了什么样的体术，就敢跟我单独搏斗。” 我也微微一笑：“没准，这不算是体术呢？” “嗯？”迪恩总教官微微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迪恩总教官身上挂着的分数牌，笑着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要上了。” …… 办公室门外十多米处，莉莉丝四人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见我忽然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朝我问道：“怎么样……咦，你居然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我笑了笑，偷偷扬了扬手上的十枚十分的分数牌，笑道：“总算顺利，迪恩总教官身上的分数牌被我扒光了。” “哇啊！”见到我手上的分数牌，大家都目瞪口呆：“洋葱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能说，秘密。” 毕竟，堂堂训练场总教官、哈劳斯国王身边的亲卫队队长、狮鹫十三骑的一员，居然超级怕痒，一旦被挠就几近瘫痪。这个说出去肯定贻笑大方不说，恐怕还可能被敌国士兵所利用。 “好了。”我把分数牌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衣兜内，小声说道：“有了这一百分在，就算前面的五十分都没了，我们也都不可能被淘汰了。我们就安心地回安全圈里面慢慢等比试时间结束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 比试落幕 安全圈内，已经醒来的帕克一见到我们回来，就立刻朝我们这边跪下，使劲地磕着头。 众人一见就心想不妙，但还是不动声色，朝帕克走了过去。 “说吧……”我微微叹了一口气，问：“什么回事？” 帕克停止下了磕头的动作，双目含着泪水，哭腔道：“洋葱……我对不起你们……”说着，又继续磕头。 卢克瑟催促道：“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 帕克一边磕头一边哭叫：“分数牌……都让我给整没了……” “嘶……” 我们五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还好，我身上的从迪恩总教官身上夺来的一百分，平分下去的话，怎么说也不可能被淘汰就是了。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问清楚分数牌的下落。 于是我问道：“具体什么一回事。” 帕克抹了抹眼泪，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依耶芙特她给我下了迷药，等我清醒过来之后，身上的分数牌就全部不见了。” 依耶芙特，是训练场的一个女学员，长得还挺好看，撩拨男生有一手，据说她在训练场四个月时间就已经换了八个男朋友了。 “啪！” 我一巴掌甩在帕克脸上，严肃道：“说实话！” 帕克捂着自己发疼的脸，泪流满面说道：“她说自己一分都没拿到，我可怜她，于是就……” “啪！” 我又甩了一巴掌在帕克脸上，严肃道：“说实话！” 帕克大哭了起来，说道：“她说，只要给她五分，她就愿意让我亲她一口……” “嘶……” 我大吸了一口气：“你身上整整有五十分呢！你该不会是想说亲了十口？” 我都无法想象帕克对依耶芙特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帕克大哭：“既然亲都亲了，我哪知道摸个胸居然要这么贵啊……” 此言一出，提娅立即红着脸把头转向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听懂。 而尤利娅则是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响，火冒三丈：“你这混蛋……” “啪！” “啊！” 于是，帕克再一次昏迷过去。 “那个……”卢克瑟有点尴尬地问我：“怎么办？” 虽然即使帕克因为自己的原因把五十分都弄没了，但我这边还有一百分在，只要愿意平分，我们也不至于因为成绩垫底被逐出训练场，不过帕克总归得有点教训。 我扭头朝尤利娅说道：“我们可不能便宜了他。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也给他指导一下体术吧。” 尤利娅鼻孔喷出了凉气，愤愤道：“乐意至极！” …… 很快，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多的学员回到了训练场。而我们也很快地将手中多余的分数牌跟别的学员进行了兑换，只是那些学员看到我们居然拿出的是迪恩总教官的十分的分数牌，一脸的不可思议就是了。 日落时分，普乐福所带领的贵族队也回到了安全圈。看见了已经在安全圈里面的我们，“啧”了一声，然后喊道：“布阵！” 于是，二十个贵族队的成员围成一圈，把安全圈给包围了起来。 安全圈内的我们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就放心下来——因为贵族队的人，都是面朝外边。 “估计他们是准备继续勒索抢夺后边归来的学员身上的分数牌。”卢克瑟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果然，后边归来的学员被纷纷挡在安全圈内。虽然也有的人拼死冲进了安全圈，但更多的人是被拦在了外边，身上的大部分分数牌被夺走。 在日落时，所有的学员，除了外边包围着的贵族队的成员以外，其余的人都已经回到了安全圈内。贵族队的人，也没有继续留在圈外的必要了。 与我预想中的不同，贵族队的人并没有因为分数牌的分配发生争执。普乐福是非常公正地对全队的分数牌进行了平分，每人都能均匀地获得一份，看来这些纨绔子弟好歹还是挺有契约精神。 贵族队的成员分到分数牌，走进安全圈之后，就开始跟其他学员进行讨价还价、出售自己手上多余的分数牌了。 与此同时。在安全圈内坐了一整天在兜售报纸的妮可拉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其中一个贵族队成员的旁边，耳语了几句。只见那贵族队的人听完妮可拉的耳语之后，脸色大变，然后在妮可拉笑嘻嘻的表情下，贵族队的学员非常快速地拿出一块分数牌交给妮可拉。 而妮可拉得手之后并没有停止，继续一个又一个地找到贵族队的成员，在旁边耳语几句。出奇一致的是，每一个贵族队学员听完妮可拉的耳语之后，都不约而同地给了妮可拉一枚分数牌。 难道……妮可拉都掌握了这些人不可告人的秘密，以此威胁么？这非常有可能，但我不敢继续想下去了。所幸的是，妮可拉并没有来到我们面前，我逃过了一劫。话说回来，我是否也有什么秘密掌握在妮可拉手里呢？一定没有对不对？ 很快，当最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天边的时候，训练场响起了比试结束的锣声。 后边的事情已经不怎么重要，无非就是迪恩总教官来宣布比试的结束、统算成绩，以及发表最后的讲话。 虽然比试结束之后会在食堂举行一个小宴会，但我只是草草填饱肚子之后，就马上回宿舍睡觉了。 一方面，由于魔力耗尽，我就一直处于疲惫状态，非常想要睡觉。 而另一方面，我觉得今晚“她”又要出现了。 …… 睡梦中的我，看见一道红光在我面前亮起。 果然，“她”来了。 盯着代表着蒙林莉柏的那道红光，我皱起眉头道：“你又出现了。” “嗯……”红光不带任何感情地向我传达：“我出现了。” 我问道：“今天所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 蒙林莉柏没有任何回应。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继续问道：“我现在的脑海里，即有布莱尔的记忆，又有艾克的记忆。现在到底是什么回事？哪个才是真的我？”我感觉性格都有点要被扭曲了，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我。 “唉……”蒙林莉柏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至今为止……你都通过魔法书，看到好几个人的故事了吧？” “是的。”我点了点头：“画地图的希曼、参与运送公爵宝藏的乔治，以及那个毒师的儿子克雷蒙特。每当我遇到一些特殊的事情，没法通过现有的手段解决的时候，我就能通过魔法书看到这些人的过去，然后知道了如何解决当下困境的方法。这个，也跟你有关系吗？” “是的，跟我有关系。”蒙林莉柏大方地承认，但是却没有进一步的补充。 “那么……”我问道：“‘布莱尔’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他，是记忆完全复刻进我的脑子里，让我一时也无法分辨，到底是谁夺了谁的记忆。” 蒙林莉柏沉默了一会后，回答：“正如你自己所说的，每当你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困境，急需求助的时候，就有可能触发某个契机，让你能通过魔法书看到某个人过去的事情。而被你所看过的人，之后你也可以通过导入魔力进入魔法书的方式，将这个人一生的记忆吸收进你的脑子里。” “也就是说……”我皱眉：“希曼、乔治、克雷蒙特的记忆，我也能一样，把它们吸收进来？” “是的。”蒙林莉柏回答道：“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这么做。不然，就像现在那样，你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布莱尔还是艾克。” “为什么我会这样？”我问道。 蒙林莉柏又沉默了半响，才回答道：“具体为什么，我还是不能跟现在的你说。只能说，这也是属于‘全部真相’的一部分。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随着事情的发展，你很可能能通过魔法书见到更多的人的过去，帮助你解决当前遇到的问题。而只要见过一次的，就能通过今天的方法，把这个人的所有记忆都吸收掉。但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这么做，毕竟人体的脑子负荷有限，你吸收了多个人的记忆，难免也会像现在那样，对自己产生认知障碍。” “事情的发展？”我似乎抓住了蒙林莉柏话中的重点。 “坦白跟你说吧……”蒙林莉柏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五百年以来，我一直筹划着关于‘魔法复兴’的事情。” “魔法复兴？”我目瞪口呆。 “是的。”蒙林莉柏说道：“到了现在，一方面是我无法继续再等待下去了，另一方面是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以往五百年中最大的希望，所以我把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我要在你身上，实现我‘魔法复兴’的夙愿。” “所以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以及，这跟他人的记忆什么的，有什么关系？” “相信我。”蒙林莉柏的身影靠了过来，捧着我的脸，说道：“到了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到了你能知道‘全部真相’之后，你一定会赞同、理解、支持我的做法。”说着，蒙林莉柏那模糊的脸，朝我凑了过来，似乎亲了我一口，只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的触感。 尔后，蒙林莉柏的红光瞬间消失，世界恢复为一片漆黑。 我缓缓地睁开眼，看着窗外倾泻进来的日出阳光。 这又过了一晚上了吗…… 第一百一十六章 帝罗 如是者，又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以来大抵没有发生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训练场也一直有条不紊地运作着。 一速新闻那边，由于之前的征集线索广告发布出去之后，隔三差五就有学员给我们提供新闻线索，而我只需要在晚上的时候去采访一下即可。于是，一速新闻的真实性也越来越高，可读性越来越强，这倒是让我挺满意的。 而之前在女浴室与雪莱雪莉大战之后，对于全身上下被看光的事情，姐妹俩也没追究，似乎本来对此就不是太在意，加上也认为是正常的比试。不过话说回来，她们俩身材好像还挺好的……啊，不能回想不能回想，我不是那样的人！ 比试之后，训练场又有五个倒霉蛋因为成绩垫底被逐出。不过幸好我跟他们也不算特别熟，仅仅只是唏嘘一会儿，倒也不怎么伤感。 帕克那边，因为之前把队伍中分数牌都弄丢了，作为惩罚，他成为了尤利娅的新沙包，每天晚上都会被拖出去执行“体术指导”。不过与我之前的情况不同的是，他回来时候的表情不像我之前那样哭丧着，反而似乎……怎么说呢？有点兴奋？连尤利娅私下都在抱怨“哎呀我揍他的时候完全没放水啊，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揍他他越开心的样子，恶心死了。”似乎已经完全达不到一开始预想的惩罚效果，于是尤利娅对帕克的“体术指导”也不了了之。不过，似乎帕克的抗击打能力得到了很大的锻炼的样子。 至于迪恩总教官那边，自从上次比试之后，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变样了。也难怪，迪恩总教官怕痒的事情，本来就只有自己家里人知道，对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现这个死穴的，迪恩总教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过似乎有点回避的样子，也始终没来询问我这件事就是了。 而沙尔曼那边…… …… 十一月的中旬，天气已经渐渐凉快了起来，大家也都纷纷穿起了长袖，当然还不至于要穿毛衣棉袄的程度。对于每天的日常训练，也渐渐变得没这么难受起来——毕竟天气凉快了，不会像之前那样汗如雨下了。当然，也许同时也因为我们经过训练，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了。 下午的练习中，选择了马术训练的我，独自骑着训练场的马，在训练场上奔驰着。虽然马术比试已经考核过了，但是还有元旦的总比试，马术能力多半也要进行考核的，所以我也抓紧时间学习自己的骑术。现在的我，也能够比较熟悉骑马了，当然，若要跟正式骑兵相比，还有一段距离。 另外，由于忽然获得了布莱尔的记忆，连同布莱尔作为偷猎者所熟练的弓箭技巧、动物习性的知识之类的，我也突然之间掌握了。说是“掌握”，我觉得应该称之为“记起”更适合。毕竟我这副躯壳内，同时存在布莱尔和艾克的记忆，都是非常的真切、深刻。 就在我漫无目的地骑着马来到训练场大门口时，我发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此人年约六十多岁，一头银色长发在背后扎了一个马尾，身穿一件大大的绿色披风，把整个人裹住。随看不出身材，但也能知道此人异常高大，粗糙的皮肤上隐约能见到几道陈年伤疤，下半边的脸上长满了又长又乱的花白胡子眼神苍劲有力，给人感觉非常锐利。 而且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个老人虽然是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和装备，但给我的感觉却是千军万马一般，如同一座大山堵在了训练场的门口。 由于下午一般没有教官进行守门站岗，所以只有老人自己一人孤零零地站着。老人似乎暂时没有走进来的意思，而是用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打量着整个训练场。 我纵马上前，在老人前方五米处停了下来，朝老人笑道：“那个，你好。找谁啊？” 老人盯了我一眼，似乎发现我没有恶意后，对我笑道：“小伙子，老夫能进去吗？” 我挠了挠头：“原则上，训练场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不过如果你是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达一下。” 老人又笑了笑，问：“小伙子你认识沙尔曼吗？” ！ 我万万没想到，老人要找的人居然是沙尔曼？ 我咽了一口口水，有点警惕问：“你……是谁？” 老人依然在微笑着，但他的微笑看不出有多少善意，仅仅只是处于礼貌：“如果沙尔曼在里面的话，能帮老夫传达一下吗？就说她爷爷来接她回家了。” 爷爷？ 我闻言大惊，下意识问道：“帝罗前辈？” 老人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只是点了点头：“想不到小伙子你居然认识老夫。” 我立马翻身下马，朝帝罗前辈恭恭敬敬地作了个礼。虽然帝罗前辈并不是斯瓦迪亚王国的官方人员，但仅凭他的身份地位和名声，我都非常应该给他作礼以表尊敬。 帝罗前辈也没有推脱，非常自然地受了我这一礼，似乎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作礼完毕之后，帝罗前辈依然微笑着朝我说道：“既然训练场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你能帮我传达一下吗？” 虽然训练场不允许外人进去，但如果帝罗前辈要硬闯的话，整个训练场的人加起来都拦不下，甚至不敢拦。之所以帝罗前辈依然准守规矩，一方面体现了自己作为知名前辈的素养，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自己作为别国军人的身份，如硬闯训练场的话，性质恐怕就变成了国家之间的示威了。 “可是……”我犹豫了一会，叹口气说道：“沙尔曼她，可能并不想见前辈您。” 本来我是想说谎沙尔曼不在的，但转眼一想，帝罗前辈既然都千里迢迢亲自赶来了，估计是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我也不打算作无谓的抵抗了。 “没关系。”帝罗前辈依然微笑道：“你可以帮老夫给你们的总教官传达一下，老夫是作为一个普通老人来拜访、寻找自己的孙女的。” 我又陷入了两难。 见我沉默不语，帝罗前辈补充道：“老夫以帝罗的名字向你保证，老夫此次前来，仅仅只是想找回沙尔曼。绝对不会做半点可能危害你们国家、训练场的任何事情。” 帝罗前辈似乎误会我的难处了，不过我之所以为难的偏偏就是你所保证的事情啊！ 我又开始纠结了起来，怎么办啊，去还是不去啊…… 见我依然没有动作，帝罗前辈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讪笑道：“实在抱歉了小伙子，是老夫糊涂不懂事了。”说着，披风里面的身子轻轻一动，一只手伸了出来，摊开的手掌上，安静地躺着一枚金币。 呃，帝罗前辈似乎还是误会了，我可不是想收跑腿费啊。 我咬了咬牙，心一横，想帝罗前辈说道：“帝罗前辈，钱您先收回去，我有事情想和您聊聊。” “哦？”帝罗前辈脸上浮起一丝不解：“你想和老夫聊什么？” 我咽了一口口水，吞吞吐吐说道：“其实……前辈和沙尔曼……之间的事情……我都知道。” “哦？”帝罗前辈此时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你们居然是这么熟悉了……嗯？沙尔曼居然有朋友了？”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喜悦起来。那是发自真心的，宛如家长突然发现自己刚学会说话的孩子交到新朋友的那种欣慰下喜悦。 呃……怎么说呢……人家沙尔曼已经15岁了，你才开始欣慰她交上朋友了……这怎么想都是你作为监护人的不对吧喂！ 当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也就不出言吐槽帝罗前辈了。 “其实……我觉得……”我继续犹犹豫豫地说道：“您之前对沙尔曼的教导方式……至少作为家长来说……可能……也许或者说不定……不是特别好……” 我尽可能婉转地表达对帝罗前辈的某种不认同。 “哦？”帝罗前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是非常平静地说道：“小伙子你是在批评老夫么？”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摇头甩手：“没有没有没有！我这种小人物怎么有资格批评帝罗前辈呢！” “你说，没有资格。”帝罗前辈继续缓缓道：“意思是，其实你还是想批评老夫的。” “不……不是……我，我的意思……意思是……”我手忙脚乱地试图为自己辩护着。 布莱尔布莱尔，你怎么这么怂啊……啊不对！洋葱啊洋葱，你怎么这么怂啊！你这样能改变什么啊！想想沙尔曼…… 我紧闭着双眼，脑子不断在挣扎着。 既然帝罗前辈都来到这儿了，沙尔曼要被带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难道……沙尔曼又要被抓回去继续当成杀人兵器来训练吗？ 沙尔曼又要继续过上那种痛苦的生活了吗…… 沙尔曼…… 沙尔曼啊…… “啊！”我一跺脚，心一横，伸手指着帝罗前辈，破口大骂：“对！我就是在批评你！老匹夫你不要脸！” 帝罗前辈此时的脸如五雷轰顶，似乎是见到了这辈子从来没有想想过的场景。 “当然！”见帝罗前辈这样的表情，求生欲让我下意识地一怂，比较缓和地说：“我不是以一个训练场学员的身份，去批评诺德战神帝罗。而是以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以沙尔曼朋友和老师的身份，批评一个不懂教育的、不关心家人的、糟糕的家长。” 第一百一十七章 回头是岸 “老夫不关心家人？”帝罗前辈似乎在努力抑制住自己随时要爆发而出的怒火，抖动着胡子说道：“你知不知道老夫发现沙尔曼离家出走之后有多痛心？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老夫找沙尔曼找得多费心？你知不知道当老夫发现沙尔曼的消息之后我有多开心？你管这个叫‘不关心’？” 我冷笑道：“如果我的奴隶逃跑了我也很痛心，我为了找回这个奴隶我也会很费心，让我再次发现了这个奴隶我也会很开心。你管这个叫‘家人’？” 帝罗前辈气得发抖：“你居然说沙尔曼是奴隶？” “不是‘我说’。”我略微退了一步：“是‘你当作’。” 没等帝罗前辈再次发话，我又补充了一句：“我问你，沙尔曼喜欢吃什么东西？” 帝罗前辈身子一震，没有说话。 “我再问你，沙尔曼喜欢听什么样的故事？沙尔曼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沙尔曼喜欢什么颜色？沙尔曼喜欢什么动物？” “这些……”帝罗前辈似乎在回避问题：“对我们家族来说，都不重要！” “对啊……不重要啊……”我叹了一口气：“既然沙尔曼所喜欢的一切，你都觉得不重要。那么你凭什么认为，帝罗这个人，对沙尔曼来说会很重要？” “你说什么！”帝罗前辈的双眼几欲喷火：“你知道老夫为了沙尔曼，都可以放弃什么吗？” 我皱了皱眉：“别告诉我你以为这样就证明‘你很好’了？” 帝罗前辈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沙尔曼是老夫唯一的亲人，老夫为了沙尔曼愿意上刀山下火海，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很好’？” 我摇了摇头：“我为了赚钱，也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了钱，我可以出卖灵魂；为了钱，我可以杀人放火；为了钱，我甚至可以逆君叛国……所以，这证明了‘我很好’，还是‘钱很好’？” 帝罗前辈一时语塞，久久说不出话，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我继续说道：“‘你愿意对沙尔曼好’，是‘你喜欢沙尔曼’的结果，而不是‘沙尔曼之所以要喜欢你’的原因。况且，你这里所谓的‘对沙尔曼好’还只是你自己认为的‘好’。你看你，你甚至一点都不了解沙尔曼，根本就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既然你不在意她喜欢的东西，那她怎么又会在意你的喜欢呢？你知道沙尔曼私下是怎么叫你的吗？算了我不给你说了，免得你以为是我在骂你。” 虽然我确实心里也有这么骂过。 帝罗前辈的身子不断地开始抖动着，连身上的披风也一颤一颤的。 良久，帝罗前辈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老夫原以为……沙尔曼离家出走只是因为叛逆，想不到原来她是这么不喜欢老夫……” “你又说错了。”我立即纠正道：“沙尔曼她不是‘叛逆’。” “哦？”帝罗前辈抬起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老夫又说错什么了？” “沙尔曼只是学会了说‘不’，用她的方式，向你说‘不’。”我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正常人，面对要求，本来就有说‘不’的权利。好比你刚刚让我帮你通传，如果我拒绝，你会说我‘叛逆’吗？你准备给我定叛国罪之类的？为什么这一套逻辑到了你家里，就变成了‘叛逆’呢？你是沙尔曼的君主？你的决定她就必须服从？而且我相信，帝罗前辈你这一辈子，不可能说从来就绝对服从父母的要求，对吧。” 帝罗前辈闭上了眼，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我也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 良久，帝罗前辈睁开了眼，眼中已经没有先前的怒火，恢复了平静。 “你刚刚说……”帝罗前辈开口问道：“你是沙尔曼的‘老师’？你教了沙尔曼什么战斗技巧？你的样子，连老夫一招都接不住。” 我叹气摇头：“你眼里只有战斗技巧……沙尔曼只是被你当作杀人兵器养大的。” 帝罗前辈的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沙尔曼都15岁了，都早已经是能嫁人的年纪了。”我皱起眉：“你能不能想象出，一个别人家的妻子，连‘钥匙’都不认识？这可是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玩意啊。” 帝罗前辈继续沉默不语，我也继续说道：“这两个月里，我可是一点一滴，跟教小孩子似的，教她什么是扫把、什么是洗衣板、什么是灶台。在这之前，她所会的东西，除了战斗还是战斗。这样的一个人，跟兵器有什么区别？” 气氛又沉默了良久后。帝罗前辈才终于开口说道：“那么……老夫想带沙尔曼回去，还有可能么？” 我叹气：“你要是强行把她抓走，几乎是百分百成功，哪还有什么可不可能的说法。”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意思。”帝罗前辈恢复了久违的微笑。只不过，这一次的微笑，已经不是全然的礼貌上的，而是货真价实地带着善意。 我摇头：“至少今天不行。” “哦？”帝罗前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有办法改善老夫和沙尔曼之间的关系？” “办法可能是有，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罢了。” 帝罗前辈低头沉吟：“沙尔曼离家出走的这两年，老夫伤透了心，也曾平静下来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深刻检讨过……还依然保留着最后一丝骄傲，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接受罢了……今天小伙子你的一番话，也彻底点醒了老夫。你的话，老夫现在也承认……话说回来，还不知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艾克。” 好险，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自己是布莱尔了，不过毕竟目前自己的身份是艾克，所以还是要用艾克的名字。 见我对自己的名字有些迟疑，帝罗前辈微微皱眉问道：“是有别的原因，不方便说自己的真名么？” “不不不……”我连忙解释：“我有个外号叫洋葱，一般别人都叫我洋葱，所以一下子得反应一下哪个才是我的名字罢了。” “哦……呵呵。”帝罗前辈笑了笑，跟我说道：“洋葱小弟，你知道么？要不是我老了，心态平和了，看事情也平淡了。如果你是跟十年前那个心高气傲的我说同样的一番话，到现在为止，你估计已经死了十二次了。” 咦？原来刚才的对话这么危险的吗！噢也对噢，恐怕我是全大陆唯一一个敢指着帝罗前辈的鼻子骂“老匹夫”的人了。 “特别是知道了老夫的身份后，还敢这么跟老夫说话的。”帝罗前辈从披风内伸出一根大拇指朝我晃了晃：“你是第一个。你很有胆量……或许这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 呃，啊，呵呵呵……我这不也是因为想着沙尔曼而一时冲昏头了嘛……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肯定不敢。甚至我能察觉到自己的双腿现在正在微微发抖。 “艾克！”忽然，迪恩总教官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我赶忙一回头，只见迪恩总教官站在我身后五米处。而且让我惊讶的是，迪恩总教官此时是全副武装的模样。身上穿着板甲，坐着执着一块布满伤痕的钢盾，右手握着一柄磨得发亮的日耳曼战剑，十分警惕地注视着帝罗前辈。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迪恩总教官的这副装扮，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个眼神——就连几个月前面对金钻头时，迪恩总教官也没有过这么凝重的眼神。 帝罗前辈看见迪恩总教官，神色却非常轻松，甚至笑道：“啊，老朋友。” 看来帝罗前辈和迪恩总教官认识。 “你。”迪恩总教官警惕地看着帝罗前辈，问道：“突然出现在斯瓦迪亚王国，是有什么事情。” “别这样。”帝罗前辈摊开了手，说道：“老夫这次，不代表国家前来，甚至不代表‘帝罗’这个名字前来……嗯？话说，你该不会就是这个训练场的总教官吧？嗯……你的能力，做总教官也确实绰绰有余。” 迪恩总教官警惕的眼神丝毫没有放松，依然紧盯着帝罗前辈，问道：“所以你是有什么事情。” “请放心。”帝罗前辈大笑：“老夫以我自己的名誉保证，绝对不会做半分你想象中的坏事情。” 听帝罗前辈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迪恩总教官总算将紧张的神情松懈了下来。然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朝我投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看来迪恩总教官也反应过来这可能是沙尔曼的事情了。 我点了点头。 迪恩总教官盯着我半天，然后说道：“这件事，你自己处理。”就转身离开了。 在迪恩总教官的身后，还站着一批看热闹的学员，迪恩总教官大喊一声：“都回去继续训练！”学员们纷纷四散而去。 “所以。”见迪恩总教官离去，帝罗前辈继续问我：“刚才我们所说的事情，你能帮老夫吗？” “我只能说可以试试……”我叹了一口气。毕竟帝罗前辈是沙尔曼的唯一亲人，既然帝罗前辈有改过自新的想法的话，我也没理由硬是让沙尔曼亲人分离——何况，如果把帝罗逼急了，真的要强行带走沙尔曼，那结果只能是更糟。既然都被帝罗前辈拜托了，假如帝罗前辈真的愿意改正之前的错误，那么我也就不介意顺水推舟了。 “那么，老夫需要怎么做呢？”帝罗前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第一百一十八章 蛋糕 我摇了摇头：“至少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事实上，这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做到的事情。要不你先回去把，你现在突然出现并不会对沙尔曼造成任何好的影响，只能通过书信之类的慢慢改变她对你的看法……从这里到萨哥斯，大概一周能来回一次书信。如果效果理想的话……大概通个五六次书信左右，到了元旦、训练场这边结束训练之后，你再来接沙尔曼回去，她应该就不至于那么抗拒了吧……当然，前提是你必须得听从我在书信上的建议。” “好，老夫相信你。”帝罗前辈朝我点点头：“只要你能把沙尔曼给老夫劝回家，老夫就受了你这份人情！” 我大喜过望。 帝罗前辈的人情，估计得跟国王的人情差不多了。 但我依然低着头自言自语道：“还得能劝回家才算吗……” 帝罗前辈一愣，立马说道：“噢，洋葱，实在抱歉，这回真的是老夫糊涂不懂事了。”说着，帝罗前辈掏出了一块小铁牌，递了给我，说道：“这是老夫的先行谢礼。之后若能再帮老夫劝沙尔曼回家，老夫另外承你一次人情。” 嘛嘛……这就对了嘛。怎么能光答应帮忙还不算，非得成功才算人情呢？虽然帝罗前辈对人情世故之类的似乎不是太懂——事实上他平时也完全不需要懂，但至少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能明白我在暗示啥。 怎么办？我好像感觉自己比以前奸诈多了，是我错觉嘛？ 我伸手接过帝罗前辈递来的小铁牌，问：“这是啥？” “这算是老夫的身份牌。”帝罗前辈捏了捏下巴上的花白胡子，说道：“老夫平时都会将这块牌挂在盔甲上，只要见过老夫的人应该都认识。至少在诺德王国中，见到这块牌就相当于见到老夫，在各种比较正式的场合，凭这块牌应当就能得到一些方便。你使用此牌所享受到的所有便利，背后都由老夫承担——当然。”说着帝罗前辈忽然话锋一转，用半威胁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是想利用这块身份牌做出对诺德王国不利的事情的话，那么老夫发誓，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让你尝试绝望的滋味。” 呃……比方说我想插个队啥的，算不算对诺德王国不利啊？ 诚然，如果这块身份牌落在间谍之类的手中，应该是相当有用。而落在我这么一个普通人手上，特别是外国的普通人手上，能发挥作用的地方非常有限。估计顶多也就是排队进诺德王国境内的城镇时能插个队的程度……嘛，不过总好过啥都没吧。 我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帝罗前辈的身份牌，再次朝帝罗前辈作了一个礼，说道：“那么晚辈就谢过帝罗前辈了。” “好说好说……”帝罗前辈也给我回了个礼：“如果你能帮老夫完成这个夙愿，应当是老夫感谢你才对。” 我们再次互相寒暄了一会之后，帝罗前辈抬头看了看天，说道：“那么老夫就不久留了，马上启程回萨哥斯——洋葱，老夫等你的书信！” “是！”我连忙答应。嘛，终于要走了吗？我还以为他会臭不要脸地留下来吃晚饭啥的呢……啊咳咳，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看着帝罗前辈离去的背景，我心中感慨万千。好说歹说，即使帝罗前辈跟沙尔曼之间以前的关系不太好，但好歹帝罗前辈有意改过自新。而且我也总算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帝罗前辈，也算是非常大的收获。 见帝罗前辈渐行渐远，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沙尔曼就在我身后。 “啊！沙……”我连忙又捂住自己的嘴巴，再回头——帝罗前辈似乎已经走远了，没听见我的叫喊。 我松了一口气，朝沙尔曼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沙尔曼皱眉盯着即将要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帝罗前辈，又转过头看着我，问：“那老混蛋跟你说了什么？” “那老……帝罗前辈想要带你回去。” 沙尔曼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抽自己的双剑，却抓了个空，才发现自己没有把双剑装备出口。 “然后呢？”沙尔曼皱眉朝我问道。 “我把他给骂走了。” “骂走？”罕见的，沙尔曼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 “是的。”我回头指了指帝罗前辈已经消失的身影，说道：“这不，他被我骂得灰头土脸地逃跑了么……唔啊！” 只见沙尔曼忽然踮起了脚，伸手朝我的额头上摸了过来。 我轻轻推开了沙尔曼的手，哭笑不得：“我没有生病啦，我是说真的。” 闻言，沙尔曼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腰。 “我也没有被劈成两半啦……我到底是哪一点让你这么不放心啊。” 闻言，沙尔曼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肉嘟嘟的脸被拉扯出了一块软绵绵的肉。 我几欲崩溃：“你也没有做梦啦！所以说你到底怀疑什么了啊！” “我实在不敢相信。”沙尔曼摸了摸自己发疼又发红的脸颊，说道：“世界上居然存在骂了那个老混蛋后居然还活着的人，连我都不曾敢骂他。”然后又盯着我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发誓！我没骗！我真的骂过他了！当然我现在自己也有点后怕就是了。” “所以你骂了那个老混蛋什么？”似乎刚刚捏自己脸捏得太大力了，沙尔曼的脸开始肿了一块，正使劲地揉着。 我看着沙尔曼这副可爱的呆萌模样，下意识说道：“我骂他居然有这么可爱的孙女……让我神魂颠倒……” 听完我说的话，沙尔曼低下了头。 啊！糟糕！一不小心又撩妹了！明明蒙林莉柏特地嘱咐我不能跟沙尔曼发生任何禁忌关系的——虽然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为什么。 我连忙岔开话题：“那个，那老……帝罗前辈确实一开始是想来带你回去的。” “然后呢？”沙尔曼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 “真的，我骂他了……将你的心底话，传达了给他……他似乎也感到羞愧，于是才离开了……” 沙尔曼盯了我老半天，半信半疑：“那老混蛋居然会感到羞愧？” “是真的。”我叹了口气说道：“帝罗老前辈这次似乎是真的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了羞愧……” 沙尔曼默默地看着帝罗前辈消失的方向，沉默不语。 “还是无法原谅他吗？”我柔声问道。 良久，沙尔曼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居然能良心发现。” “假如是真的呢？” “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他。”沙尔曼冷冷回答道。 嘛，不会轻易原谅，至少也说明了还有原谅的可能性吧。 忽然，沙尔曼认真地看向了我，问道：“如果……他真的要强行把我带回去，你怎么办？” 眼神中，若隐若现出现了一丝柔情。 “我这不……正在努力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么？” “假如，真的发生这种事呢？”沙尔曼很真挚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口口水，认真道：“我发誓，哪怕拼上性命，我也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沙尔曼再次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对我的回答是否感到满意。 “天要黑了。”沙尔曼低着头说道：“快回去吧，食堂也要开饭了。” 我点了点头，牵着马，跟着沙尔曼回到训练场深处。 …… 一周后，沙尔曼收到了从萨哥斯寄来的一盒糕点。 虽然因为路途遥远，信使把包裹送来之后，里面的糕点已经被摇晃得一塌糊涂了。而且似乎保鲜方面也做的不够好，这些糕点送到的时候已经开始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味道。 沙尔曼看着盒子中几乎已经糊到一块儿的糕点，不解地自言自语问道：“这是……萨哥斯‘浪花酒馆’的鲱鱼蛋糕？” 我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几欲作呕，虽然我知道诺德王国的人口味很重，但没想到居然能重到这种地步，居然能用鱼肉来做蛋糕，还是用鲱鱼……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不是保鲜没做好，反而是保鲜做的太好了……这，甜的鱼肉……蛋糕……呕…… 而且看沙尔曼的样子，似乎收到这样的礼物还很开心的样子。 我寄给帝罗前辈的第一封信，是让帝罗前辈好好想想沙尔曼喜欢吃什么然后给寄来，结果给寄来了这么一盒惨绝人寰的东西。虽然帝罗前辈似乎也好好地回忆过了，而且送来的东西貌似沙尔曼也不讨厌，不过这鲱鱼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沙尔曼捏起一块鲱鱼蛋糕，送入嘴中一脸满意地嚼着，然后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自言自语：“这是谁送的呢？我也不认识任何人啊……而且是从萨哥斯寄过来的……”然后，把头转了过来，盯着我。 被沙尔曼盯着，我连忙摇头甩手矢口否认：“不不不不！这玩意我不认识！” 沙尔曼罕见地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不认识，来，尝尝我家乡的特产……啊……”说着，又捏了一块鲱鱼蛋糕递到了我的嘴边。 呃……事到如今，不吃也得吃了。 我紧闭着双眼，怀着壮士慷慨赴义的心态，张嘴把沙尔曼手中的一块鲱鱼蛋糕含进了嘴里，舌头不小心地舔到了沙尔曼的手指，传来了触电般的感觉。 嚼了嚼。 嗯？好像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九章 对抗战比试 十一月底的比试。 该来的总该来了。 之前的每一个月底一样，还不到七点的时候，全训练场42名学员整整齐齐地集中在训练场的大操场上。早冬的寒风吹拂而来，在场学员纷纷发抖。 “我说，莉莉丝。”我一脸无奈：“就算你再怎么怕冷……你裹着棉被来也太过分了吧！” 在我面前的莉莉丝，跟一根行走着的紫菜卷似的，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在寒风中哆嗦。 “少少少少……少罗嗦……”莉莉丝一边发抖一边回应：“训练场又又又又没有规定不能能能能裹着棉被……啊得得得得……”居然被抖出了奇怪的音节。 我叹了口气：“你现在都冷得要裹棉被出门了，等天气再冷一点时怎么办啊？” “放放放放心……我我我我很快也能掌握让身身身身体暖和起来的魔魔魔魔法了”莉莉丝的两只脚不断交互在地上踩着，异常滑稽。 “咦？”我不解：“听起来这么简单的魔法，居然得这么后边才开始学的吗？” 据我所知，莉莉丝最开始只会扫把飞行和火球术，然后渐渐治疗术啊掌心雷之类的看起来更高级一点点的魔法被掌握。最近新掌握了啥我还不清楚，毕竟我也两个月没见莉莉丝用过法术了。而“让身体暖和起来”这种魔法，听起来应该比治疗术还简单，怎么莉莉丝还没学会呢？莫非一开始是觉得天气还热，所以就跳过了，等到天冷得受不了了才开始补前面的？ “简简简简单个屁啦……”莉莉丝裹着棉被的身子轻轻朝我撞了一下以示抗议，说道：“对对对对魔力没有掌握到一定定定定程度的话……贸然学学学学这个的话……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心心心人就熟了……而且且且且这个对魔力的消耗耗耗耗也是非常大大大大的……” 虽然莉莉丝抖得叠字太多有点听不清，不过大致意思我也了解了。估计让身体“热起来”不难，难的是让身子“仅仅暖起来”。这就需要相当的注意力控制着魔力的转换，而且暖起来之后，人还得进行活动之类的，就容易分心，一旦分心，很可能一下子魔力转换太多，导致造成太大的热量而烧伤自己。另外这样持续的消耗魔力的话，也比较考验自身魔力的储量。 见迪恩总教官还没来，我继续闲聊到：“尤利娅那边怎么样？” 自从上次实战演练之后，尤利娅就跟着莉莉丝学习魔法，至今也过去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如何。上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听说尤利娅隐约能感应到魔力了，按理来说，如果尤利娅并不是与我一样有着废物魔力的话，现在多半也能开始掌握扫把飞行以及火球术之类的了。 “她她她她啊……” 我伸手将莉莉丝这尊紫菜卷给扶稳，说道：“喂！说话给我正常点！” “啊，好的。”莉莉丝好歹停下了抖动，正常说话：“她啊，似乎是魔剑士体质的人。” “嗯？”我感到有点意外，不过也属于情理之中。 通常来说，魔力拥有抑制肌肉增长的副作用，所以传说中的魔法使大多都是体弱消瘦的。我由于魔力本来就不多，所以不太明显。但是对于莉莉丝来讲，所锻炼的体能增长已经渐渐开始跟不上强度越来越高的训练场训练。不过莉莉丝这个人虽然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训练——无论是体能训练还是魔法学习，都相当的努力，既让人感到佩服，又让人觉得心疼，所以她的体能也勉勉强强苟延至今没有被训练场淘汰。 当然，魔力会抑制肌肉增长也不是一定的，在数以百计的人当中，总有一个两个，拥有“魔剑士体质”。所谓的“魔剑士”体质，是其所掌握的魔力，对体能方面几乎没有副作用。所以传说中，偶尔会出现身材高大强壮的战士，也能掌握魔法，这种人就被称之为“魔剑士”。但是有得必有失，魔剑士在魔法潜能上相当有限，在魔法方面即使再怎么努力，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踏入“魔法师”这个阶层。 我喃喃自语：“这也算不错啊……好歹她的体能啥的不会因此荒废。” “加上她似乎对远程魔法攻击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于是我就按照正儿八经的魔剑士的方式教她了。” “魔剑士的方式？这是啥？” “把体内的魔力转化为一种叫‘气’的力量，然后随着自己的动作而释放出去，能达到力气增大、速度变快之类的效果。当然，实用的治疗术之类的，她似乎也挺想学的样子，不过还没到时候。” “哦……转化为‘气’增强物理攻击的效果吗？确实非常适合尤利娅的样子……” “总教官来了。”人群里有人这么喊了一句，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众人注视之下，迪恩总教官走上了高台，开始清点人数。 “不知道这个月又会出什么奇怪的题目呢？” 清点完人数之后，迪恩总教官开口说道：“这个月的比试题目——武技对练的晋级淘汰赛！” 宣布完题目之后，场上一片安静。 “诶？这么普通的题目？”似乎有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当然。”迪恩总教官补充道：“跟普通的对抗赛不同。” 啊啊，就知道。 “不是普通的一对一对抗，而是组队的二对二对抗。” 呃……怎么说呢？还是很普通啊，就多一个队友而已。 “另外。”迪恩总教官又说道：“并不是简单把对手打倒就行的。有额外的随机条件。” “随机条件？”台下的人开始陷入迷茫。 迪恩总教官招了招手，台下一位教官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上了高台。这个木箱上边开了一个刚好能容一只手伸进去的洞口，有点像外边市场经常搞促销用的抽奖箱。 迪恩总教官指着这个抽奖箱，说道：“待会所有人，都轮流上来抽一张。”然后迪恩总教官伸手探入箱子，拿出一张叠好的纸条，对我们说道：“你们拿到纸条后，教官就会记录你这张纸条上的序号。” 大家定眼看去，果然迪恩总教官手上的纸条表面，写着‘23’这个数字。 迪恩总教官一边展开纸条，一边说道：“纸条里边的内容只能自己看，不能告诉任何人——即使是自己的队友。” 然后，迪恩总教官看着纸条，大声朗读道：“你只能击中对手腰部以下的部位。”然后放下纸条，对我们说道：“如纸条上所说的，这就是抽到这张纸的人，比试时必须遵守的条件。在比试对抗比试过程中，如果有违反——也就是哪怕你的武器有一次不小心打到对方的手了，哪怕你最终打赢了，我也算你淘汰——而且不光是你一个人淘汰，你和你的队友，都被一起淘汰。” 全场哗然。光是迪恩总教官手上那张纸条的条件，已经非常难遵守——只能击中对手腰部以下的话，除非双方实力悬殊，不然基本上是被吊打的情况，也不知道其他的纸条上都有怎么样苛刻的条件。当然，自己这边有限制，对手也一样的。估计勉强也能拉个水平相当。 “当然。”迪恩总教官继续说道：“你们在比试的过程中，也可以通过观察对手的动作，去揣摩对手可能的限制条件，然后诱导其犯规，这样也能算是你赢。” 啊，这也对。如果我能够知道我对手的条件是只能打我腰部以下的话，那我就能大胆地探出上半身跟他硬刚，完全不用考虑上半身的防守问题——当然，前提是我能猜中这个条件。 “此外，我也提醒一句。”迪恩总教官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们每个人脸上不同的表情，说道：“为了不让对方猜中你们的限制条件，你们在比试过程中需要做出各种掩饰来扰乱对方的猜测——毕竟如果谁先猜对了对手的限制条件，基本上已经是赢定了——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明白，非常明白。如果所有的限制条件，都是跟“只能击中对手腰部以下”差不多的等级的话，确实只要谁被猜中了，谁就输了。如果是我拿到这张纸条的话，我就必须多次佯攻对方上半身——而且还得保证我没打中。而且可能还需要故意暴露出其他的限制，让对手猜错我的限制条件，那我才有赢的机会。 迪恩总教官又说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你们就依次排队上来抽取条件纸吧。”说完，把手里的23号纸条捏成一团，扔到一边。 井然有序地，我们依次排队走上高台，从抽奖箱里各自抽出一张纸条。 我抽到的是16号纸条。 抽到纸条的人，都纷纷鬼鬼祟祟地躲到一边，偷偷展开纸条来。 而我也有样学样，远远跑开之后，展开了自己的纸条——“你的队友不能受到任何攻击。” “我操！”我的大声咆哮响彻了整个训练场。 这什么鬼条件啊！还不如让我抽到只能击中对手腰部以下呢！ 不单单是我，我周围都相继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尼玛！” “他妈的！” “干你娘！” “王八蛋！” 整个训练场顿时成为了一片恶臭的脏话海洋，看来大家都抽到了不怎么好的限制条件。 就连平时素质比较好的卢克瑟，在看到自己的限制条件后，一拍大腿，大喊：“我胡萝卜你个西红柿！” 呃？这是什么新鲜的骂人方法吗？ 第一百二十章 暗示 要我保护好队友，不让队友受到任何伤害吗……这个条件好困难啊……几乎是不可能嘛。 诶，不过……如果我的队友足够强大能自保的话，比如尤利娅之类的，应该就没啥问题了。所以我的队友是谁呢？ 这时，两个教官抬着一块大木板走上了高台，立了起来。木板上面画满了一些线条，以及写了一些字。 迪恩总教官说道：“由于时间的问题，你们的队友和对手的分配、比赛的顺序之类的，我就不让你们慢慢抽签了，全部都是随机安排——都写在这块木板上了。” 闻言，所有人都蜂拥而聚，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我也连忙朝木板上看去。 我在哪我在哪我在哪……咦！艾克！嘿嘿，运气不错，我不是第一个上场的。那我的队友是…… 提娅！ 人头涌涌之中，我找到站在原地发呆的提娅。 提娅眼神呆滞，迷迷糊糊的，似乎也抽到了非常不利的条件。 “嘿！提娅！”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诶？诶？啊！是洋葱先生！”提娅突然被我从迷糊中唤醒，手忙脚乱地回了我一个招呼。 我挠了挠头：“我们在这场比试中是队友了耶。” “嗯？啊！是的！请多多指教！”提娅慌慌张张的朝我鞠了一躬。 我哭笑不得：“你也不用这么拘谨吧。难不成你的限制条件是要经常跟队友鞠躬吗？” “啊，不是。”提娅努力甩了甩头，说道：“我、我只是有点紧张罢了。” 队友是提娅的话，虽然她脑子有时候挺好使，但是战斗上的话也就马马虎虎啊……看来我的限制条件对我来说相当不利，这次的比试也凶多吉少了。但愿我遇到的对手们的限制条件比我还过分吧。话说提娅的限制条件是什么来着？如果我们能先互相通水的话…… “咳咳。”射箭助教巴里教官在我们旁边轻轻咳嗽着。 “噫啊！”我吓了一跳，朝巴里教官问道：“你怎么突然贴了过来啊？想干嘛啊？” 巴里教官晃了晃脚下那双高级皮鞋，说道：“依照总教官的规定，如果队友之间靠太近要聊天的话，必须有个教官在旁边监听着。” 这时我也发现，自从比赛顺序牌公示出来之后，训练场的教官们也相继出现，混入了学员人群当中。 咕……这就是为了防止队友之间互通限制条件吗？话说为什么要禁止队友之间的互通限制条件啊？为了加大比赛难度吗？ 于是我只能给提娅打暗示了。 我伸手拍了拍提娅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不用紧张。虽然我能力也不怎么样，但比赛中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啊！谢、谢谢……”提娅红着脸低下了头。 呃……好像没能领悟我的暗示。算了，后边还有机会。 “好！”待所有人都确认了比赛顺序牌上的信息之后，迪恩总教官喊道：“第一场比赛的四个学员，全部到1号操场准备！” 我又瞄了一眼比赛顺序牌。 现在训练场剩下42名学员，被分为21支队伍。整个上午，除了其中两支运气好的队伍可以少打一场，以及输掉的队伍直接淘汰以外，剩下的队伍需要经过三场比赛，决定出三强队伍。而等到了下午，就是三强队伍角逐冠亚季军了。而据说冠亚季军可以分别获得训练场送出的神秘礼物。所以有能力的队伍，除了要保证自己不被淘汰以外，更多了一个晋级的目标。 而第一场比赛刚开始，大家就知道已经可以结束了——因为其中一个学员，他是左手拿武器，右手执盾，而我们都知道他不是左撇子。 比赛一开始，那个被迫反手拿武器的学员就招到了两名对手的围攻，因为用手不顺，一直处于被动挨打，频频失分。而他的队友虽然奋力抢救，但也无济于事。 很快，一分钟的比赛时间到，主持比赛的教官吹响了哨子，宣布了胜负结果——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居然是反手用武器的人的这边胜利。 在大家一脸不解之下，教官指着对手的一名学员，说道：“汤姆森，比赛结束前十秒左右，你回头了。” “噢！”大家也才醒悟过来，原来其中的一个对手，限制条件是“比赛时不能回头”，结果违反了。 我在旁边看着，自言自语：“看来这样的比赛，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啊……” 我身旁的提娅也是跟着点头：“我们比赛的时候也要注意自己的限制条件才行，不然就跟汤姆森一样了……” “放心吧！”我趁机说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啊……谢谢你……”提娅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不是脑袋挺聪明的吗！快点反应过来这是我的暗示啊！ “咳咳。”巴里教官的咳嗽声又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一脸无辜问道：“怎么了教官？有事吗？” 巴里教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提娅，想了一会之后，似乎不认定我这种行为是通水，于是轻轻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打斗上了，都开始在纷纷猜测台上比赛的学员所限制的条件。似乎猜这个比看比赛本身有趣得多——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限制条件相当于对方的弱点，如果能早一步猜出，那么之后如果敌对上的话，自己的赢面也大多。所以大家都非常积极地依据比赛顺序牌，去猜测未来自己可能遇到的对手队伍的限制条件。 “下一场！”负责主持的坎培特教官喊道：“艾克！提娅！” “到！”我大喊了一声，然后扭头朝提娅说：“到我们了。” “嗯。”提娅点点头，乖乖地跟在了我的身后，朝1号操场内走去。 “你们的对手是……”坎培特教官继续喊：“金斯利！彼得斯！” 这两个人据我的了解水平一般般，与我们相当。如果是正常的对抗比赛的话，我们多半能打得不分上下。但现在加入了限制条件机制的话，就看哪一边的限制条件更苛刻了。 反正我这边是非常糟糕的——只要提娅被击中一下，就输了。但愿他们那边条件更糟，且我能发现得了吧。 我们拿好武器走到操场中间，而提娅紧紧跟在我身后，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紧张的样子。 于是我再次连忙暗示：“不用紧张，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 “谢谢……”提娅再次红着脸低下了头。 你给我反应过来啊！不然这不就变成了我单纯在撩妹了吗！ 果然，操场边上的人都在讪笑着：“洋葱你自己也不怎么样，还逞英雄呢哈哈……” 我心里突然一个激灵——嘛，虽然提娅没反应过来，但幸好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不然大家都能猜到我的限制条件了。 我心还没有彻底放下呢，就发现有几个眼尖的家伙对着我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考我刚刚说的话。 我一看这几个人，就知道糟糕，这几个人都是我下一场或者下下一场可能需要面对的对手。他们似乎感觉到我这是在暗示，在推测我的限制条件呢！就连我面前的金斯利和彼得斯两人的眼神也开始凝重起来。 不行！我必须打掩护！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刮了刮提娅的鼻子，暧昧说道：“就跟我们说好的一样就行了，我们能赢。” 果然，这一招下去，全场其他学员的眼神都纷纷变迷茫。 有的人估计在猜测我跟提娅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有的人估计在猜测我和提娅做了什么作战方案。 也有的人单纯只是茫然，搞不清楚情况。 不过，至少应该没人再怀疑我之前那句话是不是藏着暗示限制条件了。 当然，副作用也很明显，提娅的脸更红了，本来就跟我很靠近的，却又贴近了我一步。 “比赛……开始！”坎培特教官宣布了开始的口号。 而金斯利和彼得斯两人没有立刻攻上来，似乎在等待着机会，也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我心想这是好机会，连忙回头朝提娅喊了一声：“跟在我身后！”然后箭步飞出。 让提娅呆在原地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我的限制条件，于是我出声让提娅跟上。只要我战斗在前，提娅掩护在后的话，就是非常正常的合作战术了，会承受伤害的只有我，提娅的安全能得到保证——当然只是辛苦了我。 我的剑朝金斯利身上刺了过去，金斯利连忙举起双手剑要进行格挡，旁边的彼得斯也在蠢蠢欲动。 我立即调转了剑锋，手中的剑在空中转了个弯，朝彼得斯的脸上削去，于此同时手中的盾牌朝金斯利的格挡空隙砸了过去。 金斯利没想到我居然是用盾牌进行突击，半空中做好刺剑格挡的姿势也来不及回防，他的腰部结结实实地受了我这么一盾，估计有够疼的。 而彼得斯似乎也没想到我会突然转换攻击目标，手忙脚乱地往后弯腰，躲过了我这一扫，但是下盘大空，我立即提脚往彼得斯的膝盖上方一踹，彼得斯立即单膝跪地。 这是我从雪莉那学来的剑盾战斗技巧，能同时攻击两个敌人。虽然是能同时攻击两个敌人，但却是比较基础的技巧——但同时也因为正是比较基础的技巧，所以金斯利和彼得斯一下子没想到，被我成功得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治疗术 “啪！” 我肩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是刚被我盾牌击中的金斯利忍痛朝我反击。 此时我身后紧跟着的提娅也立即出手，手中的鞭子朝金利斯腿上一卷一拉，金利斯顿时摔倒在地。 金利斯这边几秒内应该没有反抗能力了，于是我立即把头转向彼得斯。 只见彼得斯虽然单膝跪着，但手中的木棍却往我身后的提娅戳了过去——也对，木棍这么长，我离他这么近，打我的话使不上劲，于是我身后的提娅是最好的选择了。 糟糕！可不能让提娅受到任何伤害啊！ 我咬咬牙，手中的木剑立即用力往上一提，格挡开了彼得斯的木棍刺击。 木棍被我往上格开，彼得斯却露出了一丝笑。 糟！中计了！ 只见彼得斯借力控制着手中的木棍一个大回旋，棍子的另一端狠狠地朝我下巴由下往上砸来。如果被击中，我可能下巴的骨头都要碎掉。 避水诀 情急之下，我连忙运起妮可拉教我的避水诀，以诡异的姿势躲开了这一击。 而彼得斯似乎只是料到我会闪躲，却没料到我会用这么诡异的没见过的姿势闪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好机会！ 我木剑立即往下砸，砸中了彼得斯的肩膀，疼得彼得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而我身后，金斯利已经爬起身来了准备进攻。 现在形式对我这边大好，我不能停！ 于是我连忙把盾牌脱手而出，朝金斯利扔了过去。 “嘭” 金斯利被我扔出的盾牌砸中，再次倒在了地上。 “哔！” 坎培特教官提前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然后喊道：“金斯利、彼得斯，两人同时倒地，淘汰！” “噢……”全场居然轰动了起来。看来大家都有点惊叹刚刚的比赛。 我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着喘气：“太好了……赢了……” 我身后的提娅也非常激动，在我身后一把把我抱住，兴奋地大叫：“啊！赢了赢了！”然后突然觉得不妥，立即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脸颊绯红——话说回来，她这一天脸就没有不红的时候。 彼得斯揉着肩膀站起身来，不服气道：“要不是我的限制条件这么坑，才不会让你们赢呢。” 我好奇问道：“你的限制条件是什么？” 彼得斯正要开口，却意识到了什么，朝坎培特教官看了过去。 坎培特教官甩了甩手，说道：“已经被淘汰的，可以说出自己的限制条件。” 得到坎培特教官的允许，彼得斯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限制条件是——比赛开始后不能主动移动。” “哇……”全场哗然。这确实是相当不利的条件啊。难怪彼得斯明明拿着非常吃走位的木棍作为武器，但是却一直没有移动。 “你的还好啊，我的限制条件才坑呢。”金斯利一边爬起一边说：“我的是——受到第一次攻击之前，不得攻击对手。” “哇……”全场再次哗然。确实金斯利的这个条件是更苛刻了点，想要攻击对手，必须就得先被对手攻击。天知道这第一次的攻击会不会直接让自己丧失战斗力呢。 看来我们之所以能赢，多半也是好运遇到他们两个拿的非常不利的限制条件了。同时我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假如是提娅拿到金斯利的限制条件，不就成废人了？提娅要必须先受到攻击，才能对对手进行攻击，而一旦提娅受到攻击，又触发了我的限制条件，我们直接输掉，那就导致了提娅完全不能攻击对手。好险好险，幸好提娅抽到的不是这个。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有互相加强限制的两个条件存在，那么会不会有互相淡化限制的两个条件存在呢？比如假设缇娜抽到的限制条件是“你不能受到任何攻击”的话，那基本就跟我的限制条件相互抵消掉一半了。 “好了好了！”坎培特教官皱眉催促道：“你们比完了就赶紧离场，别的队伍还要比呢！” …… 下场后，我揉着刚刚被金斯利敲中的左肩，滞后的疼痛感开始不断传来。看来必须得处理一下，不然下一场比赛连盾都拿不稳了。 提娅似乎看出了我的伤势，对我说：“你先处理一下伤吧，我留下来继续观摩比赛。” 我点了点头，留下了提娅，独自离开了。 我没有去找负责处理伤势的教官，而是在人群中找到了莉莉丝。 莉莉丝依然裹着棉被在操场旁边兴奋得又蹦又跳地，使劲喊加油。当然我不知道她具体是在为谁加油就是了，估计她只是单纯觉得比赛有趣。 我伸手拍了拍莉莉丝那裹着厚厚棉被的背部，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觉得热吗？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诶？是耶。”莉莉丝这时才把身上裹得紧紧的棉被松开，一股蒸汽随即被释放而出，满头大汗，估计是刚刚又蹦又跳地给整热了吧。 似乎丝毫不在意地，莉莉丝直接拿手上的棉被擦了擦自己脑袋上的汗，问道：“啥事啊洋葱？该不会是想让我来表扬你刚刚的表现吧？咳咳，那可听好咯——你可真差劲啊！” 我一手朝莉莉丝的脑袋上拍了下去，骂道：“我可没让你评价。”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肩，小声说道：“我这不受伤了么？帮我处理下。”我所谓的处理，当然指的是用莉莉丝的治疗术了。 “哦？啊呵呵呵呵……”莉莉丝忽然奸笑起来，指了指自己刚被我拍的脑袋，颐指气使道：“这就是你求别人的态度吗？” “我又没用力！” “这就是你求别人的态度吗？” “我平时不就这么跟你打打闹闹的吗？” “这就是你求别人的态度吗？” “……” “这就是你求别人的态度吗？” “好吧，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 “嗯哼哼……”莉莉丝得意的笑了笑：“跪下，给我把鞋子舔干净。” “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啊！” “啊？小心我揍你！” “怕你吗？现在论打架的话我可不会输给你！” “这就是你求别人的态度吗！？” “……呃，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劳烦您老帮个忙呗。” “哼！”莉莉丝气嘟嘟地把脸撇过一边，说道：“别乱动。” 然后莉莉丝伸出手搭在了我的左肩上，闭上眼，嘴边念叨着我听不懂的音符。 很快，我左肩上传来的疼痛感渐渐消去，恢复为原本是舒坦状态。 嘛，幸好，调皮归调皮，拌嘴归拌嘴，正经事情上莉莉丝往往还是靠得住的。至少这一点已经令我对她一开始的印象大为改观了。 施法完毕，莉莉丝小声朝我说道：“治疗术只是临时的抑制伤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治疗。所以你还是得找教官进行处理才行。” “嗯？是吗？”我不解，小声问道：“可我记得之前在醒狮团那次，你背部受到箭伤，但是因为治疗术的缘故，伤口开始愈合了啊。既然伤口都愈合了，不就是真正的治疗了么？” “此治疗非彼治疗。打个比方，当时我受到的箭伤，就算我不做任何处理，过上一个星期，伤口也会自动愈合的是吧？当然，排除流血过多导致死亡这种情况。” 我点了点头。 “所谓的治疗术，说白了就是利用魔力激化伤口附近的肉体，使之加速运转。在几分钟、甚至几秒钟之内，达到原来需要好几天才能达到的自愈效果。再比方说，之前的实战中，维森特副总教官被砍下了一只手，无论再高级的治疗术，哪怕是蒙林莉柏在世，也没法给他重新长出一只手，顶多就是加速伤口的自愈效果，使得伤口立即止血止痛，没有性命之虞罢了。” 听到“蒙林莉柏”这个名字，我就有点哆嗦。蒙林莉柏确实依然在世，不过她只是成了一道奇怪的红光，偶尔还会跟我交流就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蒙林莉柏要选我，但是我直觉认为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去好了，哪怕对方是莉莉丝，我也没敢提起这件事。 “可是……”我指了指自己的左肩，不解道：“我这种简单的挫伤，明明也是那种会慢慢自愈的伤啊。按照你的说法，你应该能直接帮我治好才对？” “你傻呀！”莉莉丝白了我一眼：“我还没开始比赛呢，没准要一路过关斩将直到夺取冠军，天知道还要花费多少魔力进行战斗，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一点小伤而浪费太多的魔力呢？我愿意给你暂时止个痛，不要影响后面的比赛已经是我仁至义尽了，你就给我好好感恩戴德吧！” “好呀你！居然留一手？” “留一手又咋的？我又没有治好你的义务，就算不管你你也死不了。你都愿意给你止痛了你还想咋样？” “嘛……好嘛……那就先谢谢你了……”我只好略微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莉莉丝说的话我也无法反驳。 “哼。”莉莉丝有点不服气地撇过脸。 于是我只好再三地表示感谢，莉莉丝的脸色才好看起来。 “下一场！”坎培特教官突然喊道：“莉莉丝！尤利娅！” “到！”莉莉丝赶忙应了一声，朝我说道：“轮到我了，我不管你了哈！”然后转身就朝1号操场内跑去。 居然能分到跟尤利娅一组吗？运气可真好呢……可是莉莉丝和尤利娅分别有着什么限制条件呢？好像知道啊……要不看看？ 诶，不行，我肩上这伤得赶紧找教官进行处理才行，不然影响后边的发挥就不好了。 于是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1号操场，往训练场的临时医疗点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妹相争 在医疗点处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我又急匆匆地跑回了1号操场处。 此时第一轮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21支队伍，除了其中一支比较幸运的以外，其他20支队伍，共进行了10场比赛而淘汰掉了一半，现在剩下11支队伍，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比赛。 我找到了提娅，问道：“刚才的比赛有看出什么了吗？” 提娅见我回来了，有点沮丧地摇了摇头：“基本没有太多有用的头绪。那些限制条件表现明显的，基本上也被对手发现而输掉了。而那些胜出的队伍里面，我还没法明确判断出他们的限制条件是什么。” 也就是说下一场比赛没办法智取了吗？ 虽然有点失望，但这也是预料中的事情。于是我转移话题问道：“莉莉丝的比赛怎么样了？有尤利娅在，应该赢得相当轻松吧。” 提娅摇了摇头：“她们输了。” “啥？” “她们输了。” “……呃，可能是我询问的方式不对，我再问一次……莉莉丝和尤利娅的队伍刚才的比赛怎么样了？” “她们输了……” “……呃，我是说……在刚刚的比赛当中，莉莉丝和尤利娅也有出场……” “……她们输了……” 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提娅更是一脸不解：“很难接受吗？” “莉莉丝就算了，但是有尤利娅在耶！尤利娅啊！格斗对抗啊！” 我一直在认为，如果是一对一的单挑的话，尤利娅在训练场中就算不是第一名，也至少是前三的存在。然而现在居然告诉我她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我说怎么也不太敢相信。 “难道……”我问提娅：“尤利娅的限制条件太惨烈？” 提娅叹了口气：“算是吧……尤利娅的限制条件是‘与对手之间的距离不能低于一米’，依赖空手格斗的尤利娅这一点很容易就被对手看出来了，莉莉丝一个人也没办法力挽狂澜，于是比赛结束后，因比分而输掉了。” 哎呀……那实在是太可惜了……不对！既然莉莉丝都已经输了，我现在再去找莉莉丝给我治疗一下肩膀还来不来得及？还是算了，总感觉是在嘲讽。 “哼哼，都是对手承让了。”莉莉丝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我扭头一看，莉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双手叉在胸前，一脸得意道：“对手居然能接下我两招，已经表现得很不错了。” “……为什么你要用一副好像你赢了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啊。” “我说的是事实啊。” “即使如此也……” 提娅也朝莉莉丝说道：“啊，你刚刚在比赛中的表现很不错的。” 莉莉丝笑道：“哪有哪有，对手承让罢了。” 我好气又好笑：“所以你不要一副好像自己赢了的样子啊。” 莉莉丝拍了拍提娅的肩膀，给提娅打气道：“待会的比赛可要努力啊！赢个冠军回来！” “啊……”提娅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我尽量。” “你也是啊洋葱。”莉莉丝把头转向了我：“不要给提娅拖后腿知不知道？” “我……”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巴里教官，巴里教官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监听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我咽了一口口水，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提娅不让提娅受伤的。” 提娅再一次地低头道谢：“谢谢洋葱……” 唉……算了，我已经不指望提娅能反应过来我的暗示了。 “嗯？”莉莉丝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鼻子嗅了嗅，说道：“怎么感觉你们突然关系变好了的样子？” 所以说这个怎么能嗅得出来啊！而且我跟提娅的关系本来就不差好不？ “啊！”似乎被莉莉丝所说的话吓一跳，提娅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叫后，又深深地低下了头。 “下一场！”坎培特教官的大嗓门传来：“艾克！提娅！” “啊！到！”我连忙朝坎培特教官举了举手，然后扭头朝提娅说道：“到我们上了。” 提娅点了点头，乖乖地跟在了我的屁股后边。 莉莉丝朝正在离开的我大喊：“加油啊！要是输了可别指望受伤了能找我。” 哎呀！这种事情少大喊大叫的啦！是怕别人不知道你会特殊的疗伤方法不是？ …… 1号操场中，对手两人已经早就站好了。 “没想到，提娅你居然也能撑过第一轮比赛，这实在让我有点意外。”对手之一的米尔顿，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 提娅闻言身子一抖，举了个躬：“是的……哥哥。” 米尔顿皱了皱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哥哥。” 提娅再次低下头，有点紧张：“是的……” 米尔顿，是提娅的哥哥，但只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米尔顿和提娅的父亲，是雷恩迪堡的领主巴比特伯爵。雷恩迪堡地处国边界，与库吉特汗国接壤。库吉特汗国盛产马匹，几乎每一个人库吉特人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可谓全民皆骑兵。 据之前提娅说过，巴比特伯爵累积了长年与库吉特骑兵作战的经验，发现库吉特人手中的马鞭也是一种武器，在战斗中经常有着出奇制胜的效果，于是巴比特伯爵就把这个鞭子技术“偷”学了过来，并加以改良，现在麾下的骑兵们也都学会了鞭子作为武器。而鞭子比一般武器要轻，所以自然而然地，提娅就以鞭子作为自己的主要武器。当然，除了提娅外，米尔顿也会用鞭子。 作为哥哥的米尔顿，并没有任何爱惜自己妹妹的情怀。因为米尔顿的母亲，是巴比特伯爵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提娅的母亲，仅仅只是城堡里的女佣。这种偷情自然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据说提娅出生之后，米尔顿的母亲就想办法把提娅的母亲给弄死了。但之所以提娅还能留下，一方面是巴比特伯爵亲自求情，另一方面提娅好歹也算是巴比特伯爵的亲生骨肉，所以才能免遭毒手。当然，这也使得提娅在家族中，除了巴比特伯爵之外，并不受待见——而米尔顿也因此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没有任何的好感。加上，米尔顿似乎对女性有极大的偏见，训练场刚开始的时候，也有在叫嚣着女性哪有资格成为骑士之类的话，只不过在尤利娅的拳头下变老实了——但也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他的想法就是。 提娅双手紧紧抓住了自己手中的鞭子，踌躇不安。而米尔顿看了看提娅手中的鞭子，却笑了笑，把原本选中的双手剑扔到了一边，从腰间解开了似乎是腰带的绳子，一甩，“啪”的一声破空响，原来那根腰带般的绳子，是一根皮鞭。 米尔顿扭头朝坎培特教官问道：“我现在换武器可以吗？” 坎培特教官看了看米尔顿手中的皮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比试中不允许使用利器、铁器。除此之外，对于学员选择什么样的武器进行比试，训练场没有特别的要求——当然，不排除有的人拿到的限制条件本身就限制了武器的选择——比如第一场比赛的那个被迫反手拿剑盾的——顺便一提，他在第二轮的比赛中被淘汰了。 “女人啊，乖乖呆在家里就好，为什么要奢求上战场呢？”米尔顿鬼魅地一笑，又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对提娅说道：“好歹我血缘上也算是你的哥哥，那么作为哥哥，我就教我亲爱的妹妹这么一个道理吧。” 看来，米尔顿临时更换武器，就是想要给提娅一个“教训”了。 提娅咽了一口口水，低下头：“请……多多指教……” 米尔顿朝旁边的队友说了一句：“斯科特，等下洋葱就交给你了。” 斯科特也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看来都是一丘之貉啊。 “比赛开始！”坎培特教官一声令下，我立马一个箭步，朝米尔顿直直地飞奔过去。 见我突然冲自己而来，米尔顿一愣，连忙说：“等等！不是已经说好……” 我一剑挥出，米尔顿有点狼狈地躲过。 “谁跟你说好啊！”我趁米尔顿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刺出一剑，扎在了米尔顿的肚子上，米尔顿脸上还没来得及表现出痛苦的神色时，我再举盾往米尔顿身上狠狠一撞，把米尔顿撞开之后，再转过身来面向已经渐渐要从懵逼状态恢复过来的斯科特。 斯科特跟我一样拿着单手剑盾，见我先下手为强把米尔顿打飞了，有点慌乱，但还是中规中矩地朝我挥了一剑。 我运起避水诀堪堪躲过，然后踢脚往斯科特脚上狠狠一跺。 “啊！”斯科特惨叫一声，但我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又朝斯科特刺了一剑。 斯科特虽然吃疼，但还不至于丧失反应，举起木盾就把我的剑给格挡开了。 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提娅已经出现在我身边，朝斯科特的另一只脚上挥去一鞭。 斯科特赶忙闪开，后退了几步，站在了刚爬起身来的米尔顿身边。 “可恶！”米尔顿狠狠地盯了我一眼，骂了一声。 而这时，提娅再次挥了一鞭，直直朝米尔顿的脸上抽去。 米尔顿似乎有预料一般，脑袋一甩，躲开了提娅的这一鞭子。“啪”的一声，鞭子的末梢在米尔顿的鬓处发出了爆响。 也许是因为米尔顿也熟悉鞭子的运用，所以知道能以什么样的姿势最省力地夺开对方如蛇一般的灵活武器。 同时也因为米尔顿熟悉鞭子的运用，所以他不是单纯地躲开，而是在躲开的瞬间也朝提娅挥了一鞭，鞭子朝提娅的右手袭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输 此时提娅挥鞭的手在伸着，鞭子还没完成一次完整的攻击。如果仓促回手，极有可能导致鞭子无法彻底回收而露出破绽。而事实上提娅似乎也没打算提前回手，估计是准备承受下这一次的攻击，避免更危险的后果。 我哪可能让她这么做啊！ “啪！” 米尔顿的鞭子抽在了我的盾牌上。 米尔顿气急败坏指着我：“我跟提娅之间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你傻啊！”我立即叫道：“提娅现在是我队友啊！” 我话音刚落，余光一瞅，只见斯科特已经冲了过来，起手就是一个下刺。 我连忙把盾牌下压防备斯科特的下刺，同时也举剑至脖上，以防下刺是虚招而攻击我上身。 斯科特的下刺果然是虚招，但他的实招却是奔提娅而去！ 鞭子是中距离武器，如果被近身了那就无计可施。 看见斯科特的剑朝自己挥来，提娅虽慌不乱，从容地往后一退，身子后仰。 这是非常正确的应对方法，虽然没法完全避免被剑扫中，但基本上可以躲开大部分的力道，吃下这一击，还有充裕的反抗能力。 而我……怎么能容忍这种情况发生啊！一旦提娅被击中我们就输了好吗！ 于是我想也不想，身子朝斯科特身上一撞，两人齐齐跌倒。 而卡尔顿则是瞅准了这个机会，挥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了我的腿上。 “啪！” 大腿传来了异常火辣的灼烧感，我感觉似乎裤子都要被抽烂了，没准还破开了个伤口。 我顾不上腿上的伤痛，躺在地上抬起另一只脚往斯科特身上狠狠一瞪给推出安全范围，然后才忍着痛爬起身子。 卡尔顿抽了一鞭之后，并没有对我进行追击，而是似乎有点不解我刚才的行为，皱眉问道：“明明刚才提娅就算被击中也无大碍，你为什么还要舍身去救？” 斯科特也爬起了身子，警惕地看着我跟提娅，而提娅则是一脸茫然。 “难道……”卡尔顿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糟糕！他要猜出我的限制条件了吗？ “难道你喜欢提娅？”下一秒，卡尔顿脑子一歪，皱着眉吐出了这么一句。 呃……虽然好像是被误会了，但是如果我解释的话估计对方就真的能猜出我的限制条件了。 于是我只好咬着牙，模棱两可说道：“我答应过提娅！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米尔顿一听，先是一愣，然后大笑道：“哈哈哈哈！果然如此！提娅，亏你还以为自己能跟男人比，事到关头，不还是得依靠男人的保护？” “啊……我没有……”提娅红着脸手忙脚乱地试图解释。 “你说错了！”我大声吼道：“提娅不是‘靠男人保护’，而是‘靠自己的力量，让别人心甘情愿去保护！’”我这么说似乎会引起很大的误会，但一来为了掩饰自己的限制条件，二来提娅好歹算是我朋友我得给她出口气，就不管这么多了。 “哦？”米尔顿看了一眼坎培特教官桌上的计时漏斗，似乎觉得还有时间可以先墨迹一会，于是问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我理直气壮应道：“难道你认为，领主大人是‘靠士兵保护’？那等以后你继承了爵位之后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给你送上一个牌匾，上面写‘祝贺米尔顿伯爵大人从此之后要靠士兵保护’——啊不对！其实你一出生就有士兵保护你了，不好意思啊，牌匾我尽快补上。” 场外顿时传来了笑声。 米尔顿脸色一变，骂道：“我就要看你的豪言壮语有没有实力去实现！”然后扭头朝斯科特说道：“剩下的时间，全力攻击提娅！” 啊？ 等等！这不就说明我的努力功亏一篑了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米尔顿的鞭影如潮水般朝提娅身上倾泻而去。 “不要啊！”我叫了一声，连忙朝提娅身上扑了过去。 鞭子噼里啪啦地在我背上作响，幸好这种形态的攻势并不求单次伤害值有多高，所以疼痛感远没有之前米尔顿抽我腿上的疼，但是多次鞭打累加上去之后，我的背部也就传来了比腿部疼痛更严重的疼痛感。 而另一方面，斯科特也准备就绪，架好武器朝我和提娅再次奔来。 提娅被我护在身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出鞭直取斯科特的面门。 见鞭子袭来，斯科特立即互连，而提娅的这一鞭也是虚招，迅速回鞭之后，再次挥出，朝斯科特脚下一卷。 “小心！”正在全力以赴鞭笞我背部的卡尔顿朝斯科特发出了警告，但还是慢了半拍，斯科特的腿被提娅的鞭子给卷上，然后提娅一用劲，斯科特整个身子被拉倒在地上。 “蹲下！”提娅一击得手之后，连忙朝身前的我喊了一句。 我闻言立即低头，提娅趁这个空隙连忙朝米尔顿挥了一鞭。米尔顿猝不及防，被鞭子扫中。 “啪！” 鞭子的破音声在米尔顿脸前爆出，米尔顿受到了这么一击，也停下了自己满天花雨的个攻势。 我没有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连忙转身，先是在斯科特身上踹了一脚之后，朝米尔顿飞奔过去。还不忘给提娅留下一句“别让他起来”。 待米尔顿回过头来时，我已经近在眼前，已经超出了他鞭子的有效攻击范围，只能选择闪躲。 我能让你躲吗？ 前手一剑虚招而过，后脚马上提起，膝盖朝米尔顿腰间狠狠一撞。 “嘭。”低沉的肉体碰撞声传来。 米尔顿因疼痛而五官扭曲在一起，我干脆扔掉了并不顺手的剑盾，提起拳头就往米尔顿身上天马流星般地捶打着。每一拳每一脚，都招呼在米尔顿的人体柔弱处——这还是当初尤利娅在“体术指导”上所教我的。虽然当初尤利娅以“体术指导”为名对我进行了掺不忍睹的肉体伤害，但依然没有忘记名义上是“体术指导”，所以也好歹装腔作势地给我介绍了些人体结构的知识。万万没想到我当初觉得没用的知识居然在这一刻能用得上！ 很快，米尔顿被我揍得鼻青脸肿摇摇欲坠，只要我再挥出一拳，米尔顿肯定就能倒下。 就在我高高举起拳头，准备给米尔顿来个最后一击时。 “哔~~” 坎培特总教官的笛声响起。 “哎呀！”我非常可惜地跺了一脚，乖乖地退下。 虽然没有直接把米尔顿给揍趴下，但是我刚刚的那一套拳脚交加，应该能算上不少分了，至少能把之前被鞭打的分数给追上来。 提娅呆若木鸡站在一旁，我走上前，故作轻松道：“估计能赢。”其实我已经在逞强了，因为我背后传来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现在已经是完全依靠意志在死撑着不让自己晕倒。 “嗯……”提娅点了点头，并没有其他回应。 见提娅这么消极的反应，我是有点失望，不过这也不重要。 很快，坎培特教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得分情况——艾克、提娅，93分；米尔顿、斯科特，87分。” “耶！”我高举双手，兴奋地叫着。 “艾克、提娅队，违反限制条件，故，米尔顿、斯科特队伍胜出。”坎培特教官无情的声音再次传出。 “啥？”我目瞪口呆，死死瞪着坎培特教官，伸手指了指提娅。 明明刚刚在我的舍命保护下，提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啊！ 坎培特教官似乎理解了我的意思，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一沓纸，然后抬头对我说道：“提娅抽取的是33号纸条，限制条件是——在比赛时间结束前结束比赛。” 我惊了。 对抗比赛，每场以一分钟为限制时间。正常情况下，到了时间后，教官会根据统计的双方整体发挥，给出不同的分数，然后依据分数来评定胜负。当然也有例外——如果比赛过程中，对手投降、对手两人皆倒在地上，或者对手出现明显犯规行为时，比赛将提前结束，然后判己方胜利。而提娅的限制条件，正好要求的就是这一点。 不是吧！ 这么说来，刚才那一顿鞭子，其实我是白挨了？ 我顿时气血攻心，与此同时，背上的更强烈的疼痛感传来，让我只觉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在我昏迷前最后一刻，我的记忆是看见提娅神色紧张地要来扶我。 …… 黑暗之中，一抹红光闪现在我面前。 “你来了？”我对红光说道。 红光渐渐凝聚为一个人形，对我点了点头。这估计就是蒙林莉柏自己的拟人形态吧。 我挠了挠头，问道：“你是还有什么要跟我说明的吗？” 蒙林莉柏摇了摇头：“我是想给你讲，你该醒来了。” “嗯？”我不解。 蒙林莉柏叹了一口气：“你昏迷至今，已经过了三天了。再不起来，莉莉丝都要给你开追悼会了。” “诶！”我吓了一跳：“居然有这么久吗！” 蒙林莉柏回应：“你毫无防御的，活生生承受下那一顿鞭打你以为轻吗？当时全靠你自己一股斗志在硬撑着而已。” 我挠了挠头：“那么卡尔顿承受我一顿拳脚毒打，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才对。” “他确实也昏迷了一天，导致后面的一场比赛不战而负。但是你身体素质毕竟没他这么好，他只昏了一天，你昏了整整三天啊。” “那我怎样才能醒来？话说莉莉丝不是应该要给我施放治疗术才对嘛？难道她不肯？”我连忙问道。 蒙林莉柏又叹了一口气：“莉莉丝所掌握的毕竟只是初级的治疗术，对你身上的伤还能有些许作用，但是对精神上的比如昏迷之类的就束手无策了。”说着，蒙林莉柏伸手在虚空中一划，嘴上念着我听不懂的音节。 尔后，蒙林莉柏说道：“行了，你现在可以清醒了……还有好多麻烦事等着你解决呢。”说完，似乎还惋惜地替我叹了一口气。 “什么麻烦事……诶！别走啊！”我眼睁睁地看着蒙林莉柏的身影消失在我面前。 …… 我睁开了双眼。 第一百二十四章 误会 睁开眼后，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 而在我的床边，莉莉丝双手十指交叉握拳在胸前，闭着眼低着头，沉吟道：“慈悲的天父啊，今日我们在此，要为洋葱献上祷告。他已经走完了世上的路程，被主接去。我们深信，由于主耶稣基督救赎的大功，凡一切相信主、接受主、照主真道而行的人，他的灵魂必蒙主所救赎，在天堂得享安息。所以，求安慰人心的主啊，请安慰我们，更安慰他的家属，使他们内心的力量刚强起来，更好地奔向前面的路程。这都是靠着我主耶稣基督的名而求。阿门。” 莉莉丝的身后，卢克瑟和帕克跟着莉莉丝一样的动作，也默念道：“阿门。” 我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被子上铺满了杂草。估计入冬了花不好找，所以随便拔了点草来应付一下。 这也太随便了吧！ “喂！我还没死呢！”我气得立即坐起，手一挥把身上的杂草全拨弄到地上。 “啊！诈尸了！”见我突然醒来，莉莉丝睁开眼一惊，举起手中的小十字架对着我，嘴中振振有词：“慈悲的天父啊，请庇护弱小的我等，免受僵尸的侵害……” 我伸手就要往莉莉丝头上来一个手刀，却被莉莉丝灵活地闪过。躲在一边的莉莉丝“嘿嘿嘿”地得意笑了起来。 “呀，太好了。”卢克瑟笑道：“洋葱你终于醒来了。” “我又不是真的死掉了当然会醒来啊！”然后我伸手指了指身上的杂草，喊道：“擅自给我开追悼会已经够过分的了，往我身上铺的还是杂草那就更过分了啊！” “诶！你怎么这样呢！”一旁的帕克辩解道：“为了拔这么多草我可是都不小心把手都给划伤了好吗！” “谁管你这个啊混蛋！” 我气呼呼地下了床，拉出被子一抖，剩余的杂草全部被我抖落在地。 然后我回过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说道：“哦？你们都没有被淘汰吗？” “那当然！”帕克拍了拍自己的胸，说道：“我们是什么人啊？” “趁舍友昏迷就给举办追悼会的坏蛋。” “哎呀，不过就是开开小玩笑而已啦。”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一堆杂草：“你们为了这个小玩笑花了不少的功夫嘛。”然后不打算再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扯皮了，我转换话题问道：“比试结果怎么样了？” “也就那样。”卢克瑟耸耸肩：“特雷西和亚当斯得了冠军，每人得到一把精美的骑士剑。” “那得好几千第纳尔一把吧……”我咂舌“训练场真大方。” “据说是哈劳斯国王赞助的……”卢克瑟忽然转口说道：“但我觉得你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了。”说着，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莉莉丝。 “嗯？有什么事情。”我看向莉莉丝。 莉莉丝叹了一口气：“比试那天我就看你对提娅贼眉鼠眼的，没想到你是真的喜欢提娅啊……” “啊！”我才想起这茬。当时面对米尔顿的挑衅，我为了掩饰自己的限制条件只能将错就错了。 我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吗？”莉莉丝忽然打断了我的话：“你当时逞英雄去保护提娅，导致受伤昏迷了好几天，提娅这几天都非常自责每天在偷偷哭呢。” 啊？有这么严重吗？我还以为我晕倒之后教官会给说出我的限制条件呢。想不到这误会就这么进行下去了啊？ 我手舞足蹈，翻出身上那张已经皱巴巴的纸条——天啊，居然还在身上，三天没人给我换衣服吗——展了开来，朝三人说道：“我我我我我这是限制条件啊，‘不能让队友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只能这么做，而且还要考虑掩饰。” “哦？”三人齐刷刷地凑前来看着我手上的纸条。 “可是这样的话……提娅会很困扰吧？”卢克瑟挠了挠头说道。 “是啊。”我叹了一口气：“确实给她造成困扰了，但是为了比赛也没办法。我这就准备给她解释去。” “不是……”卢克瑟脸色有点尴尬：“我是说……提娅她好像当真了。” “什么？”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嘛，我跟提娅一个宿舍的，多少知道些。”莉莉丝补充道：“你在比赛中舍身保护她，她挺感动的，加上你在比赛的时候也坦然承认了喜欢人家……虽然我没谈过恋爱是不太懂啦，不过提娅从提娅这几天的表现来看，哪怕是个傻子也应该知道——她接受你了。” 莉莉丝说完，卢克瑟和帕克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咕嘟……”我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咽了一口口水。 “如果你现在再去说这是一场误会对话……”莉莉丝给我补刀：“恐怕提娅会大受打击呢。” 卢克瑟和帕克再次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提娅多好的孩子啊……受到这样的打击该多可怜啊……她之前在家里就没人喜欢她……好不容易在外边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想不到到头来只是一场误会啊……好可怜啊……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莉莉丝三人已经开始不管我，自顾自地讨论了起来。 糟糕！这这这真的要好好解释才行！ …… 此时外边天色已经全黑，我空着肚子也顾不上先去食堂吃点残羹，首先朝莉莉丝的宿舍跑去。 “咚咚咚”我站在莉莉丝宿舍门前，敲了三下门。 门被推开，沙尔曼站在门后。 由于门几乎被彻底推开，所以我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就你一个人吗？”我问沙尔曼。 沙尔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提娅在哪……” 忽然脖子一凉。 惊恐至于，我眼睛往下一瞄，只见沙尔曼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自己的长剑，剑尖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我牙齿打颤，故作轻松说：“我……我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差点又要被你吓晕了……” “你果然只是来找提娅的。”沙尔曼语气冰冷，如同我脖子上的剑一般。 “你也误会了！”我连忙解释：“我跟提娅……” “你、跟、提、娅。”沙尔曼打断了我，脖子上的剑又逼近了半分。 “别神经过敏啊！”我身子不断往后仰：“误会啊误会！都是一场误会啊！” “哦？”沙尔曼的眼神缓和了一点，我脖子上的剑劲似乎也没那么用力了。 但沙尔曼依然死死地盯着我，问道：“你就说说看，怎么误会了。” “我对提娅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你们都误会了。” “嗯？”沙尔曼皱着眉，收剑回鞘：“你继续。” 我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奇怪的液体渗出来。 于是我解释说道：“其实呢，我前几天的比试中，抽到的限制条件是‘不要让队友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呢，我必须在比赛过程中保护好提娅，不然就输了。而另一方面，我又怕其他人看出我的限制条件而对症下药，那样我就更容易输了。于是，我得掩饰这个行为，找理由去将之合理化，不让别人发现原来这是我的限制条件。后来在比赛中嘛，就有人开始误会了。但是当时还在比赛耶，我怎么能解释，只能等到比赛结束之后再说了，于是当下就没有反驳……然后我就晕过去了，知道现在。” “这么说来……”沙尔曼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说道：“你真的对提娅没有别的意思？” “真的没有！”我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在胸前，非常诚恳道：“我对提娅真没有任何想法！绝对没有！一切都是误……” “啪嗒” 一个木板落地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扭头一看，只见宿舍的走廊上，提娅神情呆滞地站着一动不动，脚边摔落了一个木盆，里边装着的洗好的衣服倾倒了一地。 “啊……提娅……”我尴尬地挠着头说道：“我正好想找你……” 提娅瞪着那双大眼睛呆滞地看着我，伸出略微颤抖的手微微遮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又带着三分彷徨。 看着提娅这样的表情，我难免有点心疼，但还是实话实说：“事情就是这样……抱歉让你误会了，给你造成困扰了……” “噫！”提娅没有任何回答，转身就跑，连脚边的木盆也不顾了。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跑下了楼梯。 “诶……啊……”我看着提娅消失的方向，无力地呻吟了两句，右手微微伸出，但又很快放了下来，深深叹了一口气。 沙尔曼盯着我老半天，忽然说道：“你不去追么？” 我苦笑：“追来做什么？” “提娅她心地善良，受到这样的打击，没准会出什么问题。” “那你去呀……” “这又不关我事。”沙尔曼耸了耸肩。 “那你倒是别建议啊……这么一建议我反而不安心……”我叹了一口气：“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于是我拿出魔音石，用指头轻轻地扣了几下。 过了一会，“喂喂喂？找谁啊？”莉莉丝的声音从魔音石中传来。 “我还能找谁啊？”我也没时间跟莉莉丝啰嗦，直接开门见山：“我有件事拜托一下你……” “没钱！”莉莉丝干脆利落打断道。 “不是这个啦！”我连忙说道：“你从小在教堂长大，应该也跟着莱德神父学会了怎么安慰别人了吧。” “马马虎虎吧，简单的我还应付得来……你该不会是把提娅给弄哭了吧？” “呃……哭没哭倒是还不清楚……” “你很过分耶！你怎么能这样！” “呃……我也是……” “这个得加钱的啊！” 原来一开始就打算收费了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总结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我们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嘿！ “呀嚯！”雪橇中的莉莉丝挥舞着鞭子，异常兴奋地大叫着。 雪橇从雪地上滑过，留下两条深深的轨迹。 同样坐在雪橇上的我，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前方负责拉动雪橇的两团小黑影，问道：“所以说这是什么玩意啊……” “嘿嘿嘿……”莉莉丝一脸得意炫耀道：“这是我刚学会的魔法，召唤影犬哦，厉害吧！虽然只能存在五分钟。” 我又指了指身后：“咱这不是明明有马吗？为什么就非得用影犬来拉啊。” 在我们身后，雪橇上绑着两匹训练场的马，在跟着雪橇跑。 “雪橇肯定得用狗拉才正宗啊！用马的话就没那气氛了！”说完，莉莉丝又兴奋地朝前方喊：“帕尔默！珀西！你们俩跑快点啦！” “才五分钟寿命的家伙你就不要取名字了啊！” 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 我们原以为训练会一直持续到12月31号，结果昨天下午训练结束之后，迪恩总教官突然宣布，从平安夜这天开始，训练场的统一训练完全结束。剩下的一个星期时间，距离元旦那天哈劳斯国王亲自检阅训练结果前，训练场不再开展统一的训练活动。各学员想休息的自行休息，想训练的自行训练，这让大家都大喜过望。 此外，为了庆祝圣诞节，训练场会在平安夜举办宴会。宴会所需要的食材等物资，除了训练场本身筹备以外，哈劳斯国王还会派士兵从首都帕拉汶送一车过来，表示对众学员和教官的节日慰问。不过由于帕拉汶本身也需要举办宴会而四处张罗缺乏人手，所以送物资的士兵没办法直接把物资送到训练场，而只能送到半路——送到维达村之后，由训练场这边派人交接。迪恩总教官选择交接人员的时候，采取随机抽取的方法——结果抽到了我，还让我自己任意再带一个人。原本我是打算带上帕克或卢克瑟的，但是莉莉丝知道此时之后自告奋勇地跟来。 由于已经彻底入冬了，斯瓦迪亚王国也下了好几天的大雪，路上都白雪皑皑，人踩上去都陷到小腿上。当我和莉莉丝骑马赶到维达村之后，发现还是士兵们精明，宴会物资直接是用雪橇拉的，这倒是挺方便。于是，进行完交接手续后，我们就拉着雪橇赶回训练场，结果半路上莉莉丝突发奇想停了下来，把马儿绑在了后边，发动了魔法召唤了这两团黑影般的小狗，拉着雪橇在雪地上欢快地奔跑着。 “嗖” “嗖” 两分钟后，拉雪橇的两只影犬突然凭空消失，雪橇由于惯性继续在雪地滑行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了下来。 我摇头叹气，一边把后边的两匹马重新绑回到雪橇前，一边问道：“你召唤的这两只影犬，有啥用的啊？除了拉雪橇。” “你可以理解为临时的魔宠。”莉莉丝一边玩弄着用来捆绑物资的草绳，一边解释：“就跟你的金钻头差不多。魔法使在战斗的时候可以随时召唤出来协助战斗，也可以侦察、传信之类的。我这还是初级的召唤影犬，只能指挥进行战斗。要是高级的话，影犬甚至还能跟魔法使共享视线，远程命令之类的。比如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召唤出十只八只影犬四处跑，很快就能把一整片区域给探索完毕。甚至还能命令其站岗而监视敌人动作。” “噢！这个倒是很方便的魔法啊！”如果不是我体内的魔力过于奇特无法学习魔法的话，这倒是我最想学的一个魔法。这样调查新闻的时候就方便多了……诶？我是不是职业病犯了？ “对了，洋葱。”莉莉丝突然转移话题说道：“训练场的训练，好像快要结束了。” “是啊……”我感叹道：“一开始被姐夫安排过来的时候还怕得不行，总觉得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一转眼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了……虽说中途也差点死了好几次就是了。” “哎呀……”莉莉丝高举双手伸了一个懒腰：“突然知道要结束了，总有点舍不得啊，明明认识了好多新朋友。” “舍不得也没办法，从第一天我们就知道有结束的那天。而且说新朋友的话，以后总会再见到的——话说回来，如果训练继续下去，你的身体已经跟不上了吧。” “是啊……”莉莉丝有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的魔法程度，就算放在五百年前，估计也能算是中级魔法使了。魔力对体能的阻碍开始变得明显，别人训练一星期就能达到的体能效果我可能需要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我半开玩笑道：“既然如此，别学魔法不就好了吗？” “这怎么可以！”莉莉丝从群地下抽出了魔法书，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我一定要遵循蒙林莉柏的夙愿，为魔法复兴而出一份力的。毕竟魔法是多么有趣的东西啊……” “蒙林莉柏么……”我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如果莉莉丝知道蒙林莉柏此刻依然以某种形态存在的话，会怎么样呢？ 蒙林莉柏曾经跟我说过，是希望我来实现她复兴魔法的心愿。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明明是我旁边的莉莉丝比我更有可能实现魔法复兴。莉莉丝似乎魔法天赋非常高，同时对学习魔法也非常努力。按刚刚莉莉丝所说的，不到一年时间的她已经大概处于中级魔法使的阶段了。而正常情况下，要达到这个等级，至少需要四年。 莉莉丝之前也跟我说过，如果按照五百年前大多数魔法使的天赋和潜能平均来看。一个普通人，通过了魔法体质的考验后，从能感应到魔力开始，就被称之为见习魔法使。然后见习魔法使经过系统的学习，成为一名合格的初级魔法使，一般需要一整年的学习——这还是得在有老师带的情况。再往上，想要成为中级、高级魔法使的话，则一般需要分别继续学习三年和五年。也就是说，一个普通人，一般需要九年左右不间断的魔法学习，就能成为一个高级魔法使。“魔法使”这个阶段是大多数人都能达到的较低门槛。就是说只要一个人拥有魔法体质，能感应到魔力，通过系统的学习，只要不偷懒、不早逝，总能达到高级魔法使的程度——这个时间平均就是九年左右。而魔法使往上，就是魔法师了，这个就开始残酷地考核个人的魔法天赋和潜能的阶段了。不少魔法使，终其一生都没办法达到魔法师的阶级。就算有幸能踏入这个领域，背后所需要的个人努力和时间都是非常惊人的。所以魔法师盛行的年代，就有“十年魔法使，百年魔法师”的说法。而魔法师再往上，就是魔导师，这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境界了，蒙林莉柏算一个。即使在魔法盛行的年代，魔导师依然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罕见程度相当于现在出现帝罗老前辈那个级别的战神。当然，即使能力达到了魔导师，在官方定义中，依然称之为魔法师，就好比帝罗老前辈虽然被称之为战神，但他的官方身份依然是诺德皇家侍卫。国家一般都不会给一个一般人不可能达到的阶层单独定义一个头衔。 说起帝罗老前辈的话……似乎跟沙尔曼的关系修复计划还算顺利的样子。毕竟我在沙尔曼身边，能察觉到沙尔曼在想啥、缺啥，再汇报给帝罗老前辈让准备。而沙尔曼虽然记恨帝罗老前辈，但毕竟她本人没什么心计和城府，对于帝罗老前辈每周一次的示好，虽然沙尔曼也察觉到对方是帝罗老前辈了，但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不至于太抗拒的样子。总而言之这祖孙之间的关系也在慢慢修复起来。按照我的判断，新封骑士计划结束之后，若帝罗老前辈再次出现说想把沙尔曼带回去，沙尔曼也不至于厌恶。当然，她自己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就不可得知了。而我和沙尔曼之间的关系嘛……到现在还属于相互回避着，也没有具体想过之后我们怎么办。那么就听天由命吧，要是沙尔曼愿意回家估计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束。 至于提娅那边。据莉莉丝后来的反馈，通过莉莉丝努力地安慰，在伤心了几天之后，也逐渐恢复了心情。但是我们偶尔见到面时也难免会有点尴尬，提娅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从容面对我了，而我也有羞愧。关系像是变得陌生了一般，这也是种无奈吧。 就在我内心自言自语地对过去一个多月的事情进行了总结之后，不知不觉的，训练场的轮廓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嘛，其他事情就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享受今晚的平安夜宴会啊！下个礼拜就是新封骑士的最终考核了，而我也答应过迪恩总教官一定要拿到新封骑士的资格，所以剩下的一个星期也得好好努力才行。 加油！布莱尔，你可以的……啊不对！加油！艾克！你可以的……好像也怪怪的。 加油！洋葱，你可以的！ 嗯，这样似乎比较顺耳。至于具体名字什么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重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最终考核 西元1258年1月1日，新一年的伊始。 训练场的这一天，前所未有的热闹。毕竟，哈劳斯国王大驾光临了！ 训练场里的人，有好多都是从来没见过哈劳斯国王的，所以都纷纷前往门口迎接想要一瞻尊容。 而我虽然也不算对哈劳斯国王太熟悉，但毕竟之前跟着姐夫的时候也见过几次，也没啥好奇心的，所以安心地在宿舍内做最后的准备——收拾行李。 毕竟我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回家的——我太想念家里的床了——而今晚估计还有一个毕业宴会，也不知道会进行得如何。据说今晚还允许喝酒，那估计我多半也会醉醺醺的，所以提前大致收拾一下行李准没有错。同时，收拾行李也有助于心情的放松。 收拾完毕，训练场中央响起了一阵鼓声，这是号召大家集合了，时间刚刚好。 好！最终的考验，要上了！ …… 训练场中央的高台上，迪恩总教官和哈劳斯国王并排站着，审视着台下排列整齐的我们。 “回报陛下。”迪恩总教官朝身边的哈劳斯国王行了个骑士礼，用十分尊敬的语气说道：“属下总算不负厚望，在经过半年的训练后，筛选出了37名新封骑士的候选人接受陛下的检阅！” “好！”身着华服须发尽白的哈劳斯国王伸出手在迪恩总教官的肩膀上拍了拍：“这半年来辛苦你了！” “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迪恩总教官依然恭敬地回应道。 哈劳斯国王回过头来看着台下的我们，也说道：“这半年来，也幸苦你们了！” 我们齐声大喊：“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哈劳斯国王非常满意地点点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量着我们。而且发现几个能叫上名字的熟人，哈劳斯国王便会亲切地打个招呼……比较遗憾的是哈劳斯国王没跟我打招呼，虽然从他看我时的眼神我可以估计多半哈劳斯国王是对我有印象的，但可能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于是干脆假装没认出。 “这三十七名学员……”哈劳斯国王把所有人都打量了一遍之后，问迪恩总教官：“你觉得都有成为骑士的资格吗？” “回陛下，这其中有些人显然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成为骑士了，但具体还需要经过最终的考核，毕竟很可能这一个月来，又有其他人进步上来了。”迪恩总教官依然低头回答。 “好。”哈劳斯国王问：“关于最终的考核，你有什么想法吗？” “如果陛下尚未准备好考核内容的话，属下可以临时制定一套考核内容供陛下参考。”迪恩总教官干脆利落地回答。 哈劳斯国王点了点头，说道：“先让我听听你的想法？” 我眉头一抖，听出了这番对话之中的世故的味道。既然哈劳斯国王是来进行最终的检验的，那么很可能自己对检验方式有自己的想法。但毕竟哈劳斯国王对于这方面不是专家，自己的想法可能并不会太科学太正确。而迪恩总教官肯定有一套既定的方法，也肯定是相对更合理的，但毕竟不能僭越，否则国王脸上挂不住。所以两人这么一来二去的，折中了一下，这样双方都满意，并且其他人也不觉得突兀。 迪恩总教官也点了点头，润了润喉咙，整准备说什么时，忽然有人打断：“等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高台下的边缘，站着一个男子。此人大概不到五十岁。一头火红的短发，连下巴上的络腮胡都是火红火红的。虽然天气非常寒冷，但此人上身仅仅穿着一件简单的背心，被饱满的肌肉撑得紧紧的，身高将近一米九，远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高塔一般。而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个男子的头上用一条红色的宽布带蒙着双眼，似乎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想都不用想，此人肯定就是尤利娅的父亲洛克了。 虽然对话被打断，但迪恩总教官和哈劳斯国王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哈劳斯国王问道：“你有什么事，洛克？” 洛克朝着哈劳斯国王作了一礼，说道：“非常抱歉打扰了陛下的对话，但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请陛下许可。” “你说说看？”哈劳斯国王似乎对洛克已经相当信任，私下甚至可能是朋友关系，语气非常轻松。 洛克抬起头，面朝哈劳斯国王，说道：“我希望由我亲自来审核其中的一两个学员。” 话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尤利娅的身上。 哪怕用脚后跟想想也知道，洛克所谓的想要亲自审核的对象，就是尤利娅。 当然，洛克绝对不至于在这种公开场合上，特别是当着哈劳斯国王的脸给尤利娅放水，所以可想而知，洛克是想用更苛刻的条件去审核尤利娅的训练情况。 哈劳斯国王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迪恩总教官，问道：“你觉得如何呢？” 迪恩总教官也看了一眼尤利娅，然后又看了眼洛克，说道：“洛克在武学上的成就不比我低，如果他想要亲自考核某些人的武术能力的话，那肯定更好不过。而且我也相信，能通过洛克的单独考验的人，这个新封骑士的头衔，多半也当之无愧，洛克必然有自己的一套考核方式。” 哈劳斯国王似乎对迪恩总教官的回答也不意外，于是回头朝洛克说道：“行，那你去选人吧。” 洛克点了点头，朝我们走了过来。 说来也奇怪，虽然洛克蒙着双眼——事实上我也知道他眼睛已经瞎掉了——但是他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稳稳当当，没有任何一丝犹豫，甚至能感知到前方会有人挡路而自己绕开，仿佛眼睛就没有瞎。 在纵目睽睽之下，蒙着眼的洛克在我们学员人群中七拐八拐，最终准确地走到了尤利娅的面前，那双蒙着的眼睛，似乎正紧紧盯着尤利娅。 面对着站在自己身前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洛克，尤利娅脸色有点紧张，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父亲……” “别叫我父亲。”洛克干脆利落地打断道：“我是你的临时考官。由我来检验你这半年的训练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比得上在家的训练。” 之前我也听尤利娅说过，她平时在家每天都在接受洛克的体术训练，虽然有效，但无聊枯燥。一听说哈劳斯国王提出新封骑士的计划之后，立马就要求自己也想要去参与训练。洛克本来是拒绝的，毕竟一般骑士只有男性，但尤利娅再三保证在训练场的训练肯定比在家好，甚至不惜打赌，于是洛克才去向哈劳斯国王求情，于是哈劳斯国王才同意修改规矩，让女性也有资格参加新封骑士训练——主要就是为了让尤利娅能参加。 从这一点上看来，洛克在哈劳斯国王面前是有相当不错的信任和交情的，不然也没办法给开这么一个小后门。 虽然不知道尤利娅和洛克之间当初打赌赌的是什么，但是正常情况下尤利娅必输无疑——训练场又不是专门教体术格斗，而显然洛克是准备考核尤利娅的体术格斗。当然，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现在的尤利娅，或许还真能通过这个赌约也说不定。 洛克伸手朝一边的空旷地上一指，对尤利娅说道：“过去吧。” “不用了。”尤利娅咬咬牙：“大家已经站得足够宽阔了，就在这里开始吧——你也教导过我，战斗随时可能会发生，所以不要奢望能在适合的地方战斗，不是么？” 洛克一愣，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猛然涌起。 “嘭！” 尤利娅双手护在脸前，结结实实地防下了洛克忽然挥去的一拳。 “哇！”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这一拳下去，如果尤利娅没反应过来的话，很可能直接就死掉了。看来洛克是来真的啊！ 还没等大家感叹完，洛克又朝尤利娅身上连出了三拳。如同巨石砸入大海当中，发出让人振聋发聩的碰撞声。 尤利娅也非常干脆利落地接下了这三拳，然后朝后退了一步。而此时，原本聚集在一起的学员们，也因害怕被无伤而纷纷退散着。 洛克点了点头：“还不错……但应该还不至于能比得上在家的训练效果。”然后身形一抖，消失在了原地。 尤利娅紧皱眉头，咬着牙，朝虚空重重地挥出了一拳。 “嘭！” 两个拳头在半空中碰撞在了一起。 虽然蒙着眼，但我依然观察到洛克的神色好像有一丝意外。但洛克并没有停下攻势，一腿朝尤利娅的腰上扫去。 让人眼花缭乱的互相打斗，此起彼伏的肉体撞击声。如同百人击鼓一般，没有任何一刻停歇。 尤利娅和洛克，就好似仇人相见一般，在进行着殊死拼搏，每一拳每一脚，都朝着对方身上的要害处击去。而对对方朝自己侵袭过来的招式，也都一一化解。仅仅只有两个人的战斗，居然被演绎出了两支军队的厮杀一般。 在场的学员无不瞠目结舌。毕竟虽然大家都知道尤利娅的厉害之处，但是因为在训练场中论拳脚功夫没有人是尤利娅的对手，所以虽然大家相处了半年，也都没有见过尤利娅拼尽全力的样子。也根本没人想到，拳脚厮杀居然能比得上真刀真枪的刺激感。 “刷！” 洛克一记扫堂腿，铲起地面上的积雪。雪花纷纷，把尤利娅的视野给全掩盖住。 在漫天的纷飞雪花之中，一只硕大的拳头从雪幕中破出，狠狠地扎进了尤利娅的胸口。 “嘭！” 尤利娅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在空中飞翔了好几米，然后才一头倒在雪地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洛克的单独审核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后，都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喉咙。 前边的不说，光是洛克刚才那最后一拳，似乎就要将尤利娅给置于死地一般。如果是普通人遭受到这一击，基本上内脏破裂回天乏术。即使尤利娅身体强悍，但是受到那样的强力重击，就算不死，搞不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她可是你的女儿啊！你就这么对她？”人群中已经有人发出了不满的抗议声了。 我看了看洛克脚下的那片雪地，周围的雪花居然有开始融化的迹象，就觉得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果然，洛克一个微小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他正在轻轻抚摸着刚刚打中尤利娅的那个拳面。而拳面上的汗毛，似乎有种被烧焦的痕迹。 忽然，原本倒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的尤利娅忽然从雪地上跳起，站起身来，摸着自己的胸口，朝洛克大喊：“你刚才真的是要杀了我吗！” 面对尤利娅的质问，洛克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这半年……都学了什么奇怪的能力了？”说着，继续抚摸着刚刚打中尤利娅的拳面。 果然没错！ 莉莉丝在上个月就说过，尤利娅已经能感应魔力了，但是她是准备走魔剑士的路线，将体内的魔力转化为斗气，加强肉体上强韧，包括更快、更猛的攻击，也包括更坚固的防御！ 在洛克击中尤利娅的那一瞬间，尤利娅应该是下意识地运起全身的斗气，集中在自己的胸口上承受下了洛克的那一拳。证据就是洛克那微微烧焦的拳头，以及周围渐渐开始融化的雪花——斗气爆发的时候，会产生大量的热量。 尤利娅捂着自己的胸口，朝莉莉丝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洛克的感知力很强，但毕竟瞎了就是瞎了，估计也没办法察觉到尤利娅的目光刚刚看向了哪里。 尤利娅深呼吸了几口气，似乎是调节自己的伤势——虽然靠斗气防下了，但毕竟一来尤利娅刚解除魔法不久，所转化的斗气也有限；二来洛克的那最后一击力量确实太强横，若是平时的尤利娅，恐怕也要受重伤。而有了斗气防御后，估计只是肋骨断了几根，虽然不至于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但目前显然也非常疼，没办法继续战斗了。 “这就是我在训练场训练的成果之一！”似乎平稳住了伤势之后，尤利娅回答道。 嘛……这种解释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对。 洛克的神色依然显得有点惊讶，但是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然后转身朝向哈劳斯国王，作礼说道：“回报陛下，属下认为这位尤利娅学员应当能通过新封骑士的条件了。” 正常情况下，一个父亲公然说自己的子女能通过，那肯定有人不服。但是大家刚才都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洛克的考核方式完全没有放水，尤利娅的通过也是实至名归。 “好！”哈劳斯国王应了一声：“我宣布！尤利娅成为第一名通过新封骑士的学员，授予骑士勋章！”然后朝台下的一名士兵打了个眼神。 那名士兵会意，小跑到了尤利娅面前，掏出了一枚红色的勋章，朝尤利娅递了过去。 尤利娅低头看了那枚勋章半天后，咬了咬牙，伸手接下了那枚骑士勋章。 “啪啪啪啪啪……”哈劳斯国王带头鼓起掌了，很快，所有人的都朝尤利娅鼓掌，恭贺第一名新封骑士的诞生。 洛克扭头朝向尤利娅，微微一笑：“你很了不起，我开始能为你感到骄傲了。”然后又朝士兵群中大声喊道：“医生！” 很快，一名身穿便服的人从哈劳斯国王带来的随行士兵队伍中跑出，朝尤利娅奔了过去。 随后，洛克朝尤利娅伸了个大拇指，表示了对尤利娅的认同之后，转身离去，准备回到高台旁。 看着洛克在我面前走过，我内心感慨：难怪尤利娅不惜打赌都要来训练场训练呢，估计无聊枯燥只是小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洛克教导的哪怕是自己的子女，都严格得几乎毫无人性啊……我也忽然想起尤利娅的哥哥乔丹，也难怪他要出来独自闯荡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初洛克为了救尤利娅，是宁可失去自己的双眼，这么看来，洛克的性格也不至于太冷血，只是太严格。 “嗯？”忽然，从我身边走过的洛克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发了一会呆。 就当大家都搞不清楚洛克在想什么的时候，洛克突然往回走了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 嗯？ 我傻傻地抬头盯着洛克，而洛克则是沉默不语地面向着我。如果他眼睛还在的话，估计现在已经在死死盯着我。 “你的身上……”洛克开口说话了：“有种特别的感觉？” 嗯？难道是我昨天没洗澡被他发现了？ 见我没有回答，洛克继续问道：“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也许吧……”我挠着头：“我以前跟着姐夫也见过哈劳斯国王几次。”不过之前我好像并没有发现在哈劳斯国王身边有个蒙着双眼的家伙就是了。 “不是最近……”洛克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久远的记忆，然后说道：“我是指……大概四十年前？” 我一听，乐了：“大叔你在说啥呢，我才二十岁出头啊。”就算把布莱尔那十七年的人生加进来也不到四十岁啊。 周围的人听到我们这样的对话，也都纷纷笑了起来。 “是吗……”洛克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疑虑的神情：“难道我感觉错了？”也不知道洛克在想什么。 洛克依然站在我的面前，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所有的人目光也都集中了过来，弄得我有点尴尬。 忽然，一阵久违的心悸突然传来。 嗯？咋回事？ 这种感觉我已经很熟悉了……当我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就有可能发生这种特殊的心悸。可是，眼下明明没啥困难啊。 忽然，洛克转头朝哈劳斯国王说道：“陛下！我希望对此人也进行单独的审核。” 刹那间，原本还有点吵闹的操场立即安静了下来。 “啥？”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大叔你刚刚说啥？” 洛克没有理会我的询问，继续面朝着哈劳斯国王的方向，等待回应。 “这个……”哈劳斯国王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然后转头朝迪恩总教官问道：“你觉得呢？” 迪恩总教官朝我跟洛克看了过来，脸色也充满着疑问，然后开口问道：“洛克，你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个小伙子……”说着，洛克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有种让人熟悉的感觉。于是也想亲自审核他。” 喂喂喂！这个理由也太随便了吧！ “这个……”迪恩总教官也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胡子，朝我问道：“艾克，你有什么想法？” “我当然坚决反对啊！”我连忙大喊。 开什么玩笑啊！就连尤利娅刚刚也差点惨死在洛克的拳头下。我一来跟洛克非亲非故，二来更没有尤利娅那样强壮的身体，让洛克审核我我还不是必死无疑？ “哈哈哈哈，小伙子，放心！”洛克朝我爽朗地大笑：“我不会像刚才对尤利娅那样对你的。我就正常地测试你的战斗能力，我保证测试完之后你绝对不会受重伤，最多最多就是轻伤。” “轻伤也很恐怖好吗！而且为什么就必须以我肯定会受伤作为前提啊？怎么想都觉得很可怕啊！” 洛克不理会我的反抗，朝哈劳斯国王问道：“陛下，如何？” “嗯……”哈劳斯国王似乎在思考着，隐约有要答应的苗头。 “报告陛下！”趁哈劳斯国王还没有答应下来驷马难追之时，我连忙先喊道：“我在这个训练场学的都是正常的骑士连习项目啊！比如骑骑马啊射射箭啊之类的。完全没有学体术格斗啊！” “放心吧小伙子！”洛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不会体术格斗不要紧，我允许你使用武器，哪怕是利刃武器也可以哦。” “你就算让我全副武装我也不可能打得过你啊！我连尤利娅都打不过呢！” “哦？原来已经跟尤利娅有过战斗经验了吗？那样对付起我来也不会特别难的啦，我们就这么决定好了！” “不要自作主张替别人决定啊混蛋！”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这个洛克，虽然比迪恩总教官年轻不了多少岁，但是性格却完完全全跟个年轻的小混混一样啊。如果他不是非要来审核我的话，我想我应该也会挺喜欢他这样的性格的。 “那好吧。”哈劳斯国王突然拍板说道：“那么就由洛克你来对……他叫啥来着？” 迪恩总教官小声提醒道：“艾克。” “对，艾克！”哈劳斯国王继续说道：“就由洛克你来对艾克进行单独的审核吧。” 啊！弟弟！你居然不帮我说话……呃，好像布莱尔的人格又乱入了。算了，这不重要。 “哈哈哈！”洛克重新面朝我笑道：“艾克小兄弟，你听到没？现在你只能跟我进行单独的审核了。” 呃……我现在放弃新封骑士的竞选资格还来得及吗？ 我咽了一口口水，叹了一口气。既然哈劳斯国王已经同意了，那么我再反对也没用了，于是只能任命道：“那个……我有一个要求。” “哦？是什么？”洛克笑着说：“如果是想要钱的话，一百个第纳尔以下我还是能满足你的。但这样一来我就不保证你绝对不会受重伤了哦。” 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以我会受伤为前提啦混蛋！ 我叹着气说道：“我要先准备一下……可能几分钟，也可能几小时。但我保证我不会逃跑就是。” “嗯？难道你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要接受新封骑士的最终审核吗？” 我幽怨地看了洛克一眼：“我只是没有准备好要接受你的审核。” “啊哈哈哈哈！可以可以！去吧去吧！”洛克再次爽朗地大笑“在新封骑士最终审核结束之前我都会等你。” 我又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洛克，朝莉莉丝走了过去。 “书，借我。”在莉莉丝耳边，我小声说道：“啊，还有闹钟。” 第一百二十八章 伤害 两小时后，我在睡梦中被闹钟的响声给吵醒。 迷迷糊糊地关上了闹钟，我继续迷迷糊糊地坐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看到的事情。 “这真的有用吗？”我自言自语，表示怀疑。 不过，既然魔法书都特地让我看这个了，估计多半也有点用的吧。 于是，我下了床，把闹钟和魔法书扔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临走前，还把卢克瑟放在桌子上的剪刀给顺走了，然后离开宿舍。 训练场中，已经三三两两地游荡着一些学员，有的欢天喜地，有的唉声叹气。看来最终考核已经陆续开始了，也不知道他们考核的是什么题目呢？我熟悉的人当中有几个人已经通过考核了呢？ “你好，艾克。”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洛克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他依然蒙着双眼，只是面向着我微笑着：“已经准备好了吗？” 我有点无奈笑道：“你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你怎么知道是我，又怎么知道我站在这里。” 洛克笑道：“我从小的感知能力就比一般人强，能感知到很多一般人无法感知的事情。我的师父莫里森大师当初也是看中我这点才特意收我为徒的。特别是我眼下了之后，包括听觉嗅觉在内的各种感知能力就更强了。虽然我眼睛看不见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到的东西，不比你们一般人少。”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莫里森大师现在还好吗？” 洛克一愣，然后说道：“他十年前就过世了，不过是寿终正寝，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个美满吧。” 我叹了一口气，问道：“他真的人生美满么？” 洛克又是一愣，神情开始不太自然，愣了半响，才问道：“你是想说什么？” 我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单纯地问问。” “那就闲话不多说了。”洛克开始朝我催促道：“你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的话我们赶紧开始考核吧。” 我看着洛克，问道：“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嗯？你说。” “为什么，你要找我进行单独考核？我们之前应该都不认识。” 洛克搓了搓手指，回答道：“因为我总觉得……在你身上有一个熟悉的感觉……虽然很飘渺、很遥远的样子……” “就因为这样？” “就因为这样。” “唉……”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你还真把莫里森大师的教诲给忘了……” “你说什么？”听我这么一说，洛克立即警惕了起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随即脸色微变，似乎是触动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柔弱之处。 “没什么……我们开始审核吧……”说着，我抽出了卢克瑟的那把剪刀，握在手中，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我可以装备武器，对吧？” “是的……”洛克一动不动地，似乎是在感应着我的动作：“你这是什么武器……感觉很短的样子……是匕首？” “不……”我握着剪刀在虚空之挥舞了几下，说道：“是剪刀。” 洛克瞬间呆住了。 虽然看不见眼神，但洛克的表情给我的感觉是处于一个相当震惊的状态，甚至身体还开始渐渐发抖。 看到洛克这副模样，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之前在魔法书上看到的过去，是关于一个三岁小孩的回忆。 洛克的师父，拳术大师莫里森，在五十岁的时候，偶遇了当时仅有五岁的孤儿洛克。莫里森发现洛克的感知能力超强，世间罕见，于是收其为弟子。当然，莫里森之所以收留洛克的原因还有一个——莫里森大师虽然很早就结婚了，但一直没有孩子。于是，把洛克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原本，老而无子的莫里森，加上年幼失去双亲的洛克，本是非常完美的组合，双方都非常满意而幸福。但是，一年之后，莫里森真正拥有了自己的孩子——在收留洛克不久之后，莫里森的妻子便怀孕了，一年之后诞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赞格威尔。 原本，洛克也非常开心，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弟弟。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洛克渐渐发现，原本在第一年莫里森给自己的父爱，渐渐地都流到了赞格威尔身上。毕竟，赞格威尔才是莫里森的亲生儿子，而洛克，仅仅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徒弟罢了。虽然，对于莫里森愿意收养自己，并教导拳术，洛克已经很感激了。但是，在洛克的内心深处，依然是希望莫里森能继续像第一年那样，给予自己父爱。 时光冉冉，又三年过去。有一天莫里森有事携妻外出，留下九岁的洛克照顾三岁的赞格威尔。洛克跟着莫里森学习拳术已经有四年了。虽然由于年龄太小力气发挥不出来，但是姿势动作都已经学得有模有样，院子里的各种形状的木桩洛克也早已打腻。百无聊赖之下，洛克把目光放在了年仅三岁的赞格威尔身上。 “弟弟。”洛克蹲在赞格威尔的身边，对着坐在地上玩木块的赞格威尔说道：“要不要陪哥哥练习一下拳术？” 赞格威尔天真地看着洛克，摇了摇头：“我……拳术……不会……”虽然三岁的赞格威尔说话还不利索，但是天生聪明，已经能很好地理解别人说的话了。 “没事的没事的。”洛克笑着摸了摸赞格威尔的头：“你再怎么不会，也比外头的木桩强多了，至少你能动。” 赞格威尔再次摇了摇头，似乎他也意识到，这种“练习”毕竟是种危险的事情——特别是对于仅有三岁的他来说。 “这样吧。”洛克眼珠子一转，说道：“你要是愿意陪我练习，等爸爸回来之后，我给你买新玩具。” “玩具！”赞格威尔的双眼立即发亮，有点兴奋说道：“玩具！我要！玩具！”对于只能玩小木块的赞格威尔来说，新玩具的有活力实在是太大了。 “那你就来陪我练习吧！” 赞格威尔的眼眸传出一丝犹豫：“拳术……不会……” “那这样吧！”洛克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子，跑到了赞格威尔妈妈的缝纫台上，拿了把剪刀，回去递给了赞格威尔，说道：“你就拿着这把剪刀来追杀我，我就负责躲开你的追杀，怎么样？” 赞格威尔迟疑了一会，接过了剪刀。 平时，剪刀这一类的东西，父母从来不让自己碰的，都放在自己够不着的地方，说是很危险。但是，如今自己明明已经摸在了受伤，也没感觉到什么叫做“危险”。何况，比起“危险”，赞格威尔更在意“玩具”。 “好。”还不成熟的小脑袋稍微思考一下之后，赞格威尔朝洛克点了点头。 …… 院子里，两个孩子在追逐着。 赞格威尔手拿着剪刀，不断地去追逐洛克。而洛克则是轻易地一一躲过，孩子们的脸上都充满着欢笑。洛克自持年纪比较大，也学过拳术，多次在赞格威尔面前挑衅：“来呀弟弟！你要是能追到我的话，我会给你买更好玩更好玩的玩具哦！” 听到洛克这么许诺，赞格威尔顿时斗志大发，举着剪刀更用力地追了上去。 见赞格威尔追得用力，洛克难免有点意外，立马逃开。同时心里在想：“三岁就能跑这么快了……以后肯定比我还厉害……”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收不回去了。 他才是师父的儿子，他天赋可能比我还高……以后……我怎么办…… 就这么一分神之间，洛克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呆洛克回过神来，回头一看，赞格威尔已经近在眼前。 似乎感觉到自己快要“成功”了，赞格威尔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举着手中的剪刀就朝洛克身上刺下去。 洛克大惊失色，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避了，也来不及思考了。跟着莫里森学习了四年的拳术，已经让他养成了一套条件发射的反应动作。 伸手抓住赞格威尔拿着剪刀的手，一扭，反转，刺入……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赞格威尔，洛克跪在地上一脸茫然。 刚刚自己……干了什么…… …… 病床之上，赞格威尔安静地躺着。虽然依然还有呼吸，但呼吸已经越来越弱，快要彻底消失。 莫里森默默无言地坐在一旁，而妻子已经伏在床边哭泣着。 对赞格威尔做完最后检查的医生，叹了口气，转身朝莫里森说道：“上帝看这小家伙太可爱了，要把他接走去当天使了。” 莫里森当然知道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年得子，又老年丧子。这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的——妻子已经哭晕过去，医生也赶忙把她安置在另一张病床上。 而洛克，从半个小时前开始，就跪在了莫里森面前，一声不吭。 莫里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还剩最后一丝气息的赞格威尔，又看了一眼跪在自己眼前瑟瑟发抖的洛克，眼中波澜不定，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爸爸……对不起……”洛克哭腔说着。虽然洛克和莫里森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自收养第一天开始，洛克就开始叫莫里森爸爸，莫里森也没有任何反对，直到了今天。 “我不是你爸爸。”莫里森非常平静说道：“我已经……不是任何人的爸爸了。” “对不起……”洛克不断磕着头，额头撞在地板上不断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洛克闯了大祸了，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祸。导致即使是名义上，莫里森也不认自己为儿子了。 莫里森的手指也随着洛克磕头的频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自己的膝盖，似乎是想以此宣泄心中的情绪。 “洛克。”也不知道洛克磕了多少个头，莫里森忽然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用父亲的口吻教导你一件事。” 洛克停止了磕头，脸上的鲜血和泪水化作一团，茫然地看着莫里森。 莫里森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教你拳术，不是为了让你伤害别人的，而是希望你能保护别人。你今天已经伤害了你弟弟……那么你以后就必须要记住，你的拳术，是为了保护别人的，知道么？” “知道……知道……孩儿知道……”洛克哭着点头。 莫里森伸出手打断了洛克，说道：“以后，你不再是我孩儿，只是我的徒弟。我依然会继续教你拳术，直到你能用自己的拳头去保护别人，去当一名护卫……知道了么？” “知道……知道……徒儿知道……”本以为已经流干了的眼泪，再一次涌出。 第一百二十九章 训练场关门大吉 站在我眼前的洛克，似乎已经深深地陷入了久远的记忆当中。 渐渐的，那块蒙着双眼的布，开始湿润起来。 眼睛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眼泪，依然能继续流淌。 洛克伸出略微颤抖的手，似乎想要触碰我。 我叹了口气，任由洛克的手触摸到我的肩膀。 “弟弟……真的是你……弟弟……”洛克那颤抖的嘴唇发出了哭腔似的声音，结结巴巴说道：“我的感知……没有错……你……真的是……弟弟……” “噗通”忽然，洛克跪在了我面前。 啊……好诡异的气氛啊……堂堂国王身边的第一护卫，居然给我下跪了…… 不过也幸好我们在一个比较偏的小角落，周围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发生的事情。 “弟弟……是哥哥错了……原谅哥哥好不好……”洛克虽然是跪着，但是因为身材高大，依然能扶着我的肩膀。并且，由于洛克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导致我整个人也得跟着抖动。 我低头看着洛克的脸，此时的洛克，哪还有半分哈劳斯国王身边的第一护卫的威风凛凛样子？分明变回了当初那个做错事了的小孩。 看来，对于赞格威尔的死，这四十年来，一直是洛克的一个心结。 “能原谅哥哥吗……”见我没有回应，洛克再次哭腔问道。 我叹了口气。这事，不该我来回答。不该布莱尔回答，也不该艾克回答。 我思索了片刻之后，咬了咬牙，伸手入怀摸向了魔法书，闭上眼，聚起全身的魔力涌了过去。 “啪！” 我一巴掌，打在了洛克的脸上。 在洛克一脸不解的表情中，我用着稚嫩的声调说道：“追到……你了……玩具……我……”说着，朝洛克伸出了手。 似乎对于之前说的那股“熟悉感”更强烈了，洛克大喜过望：“弟……弟弟！真……真的是弟弟……” “玩具……给我……”我晃了晃在洛克面前的手。 “啊！对！”洛克放开了原本搭在我肩膀上的双手，开始在自己浑身上下到处摸索着，一边似乎在努力找寻些什么，一边语无论其说道：“对……对对！弟弟追上我了……我、输了……玩具……说好的玩具，我，我找找……” 但是，直到洛克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都没找到任何适合的东西。似乎本来身上就没带什么在身上。 洛克咬了咬牙，把身上的背心一脱。 在背心里面，居然还藏着另一件背心。但里面的那件背心隐约泛着金属光泽，但却看起来十分柔软。 洛克脱下了那件有金属光泽的背心，交到了我手上，对我殷切道：“这件，是国王陛下送给哥哥的贴身甲胄哦，叫做折刃金衣。虽然穿起来跟普通的衣服一样柔软，但是却是用一种特殊材质做成的，利器如论如何也穿不破哦……弟弟你穿上之后……就再也不会被剪刀刺伤了……” 说着，两行眼泪终于突破了遮眼布的阻挡，流落到脸上。 “能原谅……哥哥吗？”洛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件折刃金衣，在阳光照耀下折射着七彩光芒，心下甚是欢喜。对着洛克说道：“哥……不哭……玩具……喜欢……”说着，我伸出手，抹去了洛克脸上的泪痕。 “谢谢……”洛克低下了头，似乎是喜极而泣，也似乎是乐极生悲，用颤抖着的声音自言自语：“太好了……你终于能原谅哥哥了……四十年了……终于能听到你这一声原谅了……” …… “下一个，成功通过‘新封骑士’考核的人是……”夕阳之下，站在高台上的哈劳斯国王对着台下的众人宣布道：“艾克！” 在其他人的一脸震惊之下，我略微尴尬地走上了高台，来到哈劳斯国王面前。 嘛，我还是第一次离哈劳斯国王这么近。如果有谁雇我刺杀国王的话，此时此刻是最佳的下手时机了吧……哎呀我乱想的。 “等等！”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洋葱什么时候通过洛克先生的考核的？我们都没看到。” 迪恩总教官立即朝此人骂道：“闭嘴！在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那人吓得一惊，连忙闭嘴，紧张不安起来。 “无妨无妨，有人表示疑问很正常。”虽然哈劳斯国王一开始也有些不悦，但既然迪恩总教官先一步做出过激反应了，正好自己也可以借坡下驴，说道：“是洛克亲自跟我报告的，说艾克通过了他的审核。理由是艾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具有相当的勇气和智慧。这一点，是骑士中非常难得的美德。” 既然身为国王身边第一侍卫的洛克都这么说了，那么大家也没什么意见了，毕竟在他们看来，我跟洛克完全没有任何交情，自然不可能给我放水，只是想不通我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核让洛克做出这样的判断就是。 而我则是偷偷看了洛克一眼，心怀尴尬和愧疚。洛克肯定是看在他“弟弟”赞格威尔的份上，给我放的水。就连自己的女儿尤利娅，洛克都能如此严格大公无私。之所以会给我放水，足以证明四十年前的这个心结对洛克来说有多重要——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重要。 而我现在的脑子里比之前更加热闹了。不但拥有艾克和布莱尔的性格和记忆，又新加了一个三岁的赞格威尔的性格和记忆。但幸好的是赞格威尔的加入似乎不影响我的性格，只是多了一份幼年记忆而已。只不过刚刚接受这份记忆的时候，人处于恍惚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用的依然是单纯的赞格威尔的性格和记忆跟洛克进行的交流。 而洛克在解开自己心结之后，并没有继续追问我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觉得心结解开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还是以他的感知能力自己明白了什么，反正也省下了我给他编借口的功夫。 我单膝下跪，双手举过头顶，从哈劳斯国王的手上接过了递来的骑士勋章。 啊……真的没有想到啊……我最终居然还真的当上骑士了。 我站起身来，手握骑士勋章，偷偷朝迪恩总教官使了个眼色。 瞧！我说到做到了哦！我真的得到新封骑士的资格了哦！ 迪恩总教官一愣，马上明白我的意思，对着我淡淡一笑，也偷偷给了立了个大拇指。 啊……这半年来第一次被迪恩总教官称赞啊……感觉好有成就感啊……当然，用布莱尔的角度来看，被自己的弟弟称赞，有种怪不好意思的感觉就是。 …… 全训练场37名学员，最终被评为“新封骑士”的学员，包含我和尤利娅在内，一共仅有九名。新封骑士计划，一开始有54名学员。加上后来中途加入的妮可拉一共是55人。这55人里面，基本上大部分都是由各个贵族精挑细选出来的最有可能成为骑士的人选。通过半年的高强度训练，也就仅仅九名能通过最终的考验。这样的成果，究竟值不值得、符不符合当初的预期，以及未来还会不会开展第二届的新封骑士计划，就不可而知了。 西元1258年1月3日，乌克斯豪尔镇。 “啊！还是自己家的床舒服啊！”回到城堡之后，我一头倒在房间的床上。 “洋葱洋葱！”忽然，姐姐的声音从房外传来。 我大吃一惊，连忙从床上爬起——但还是晚了，姐姐已经冲了进来，一把把我抱住，将我压倒在床上。 “喀拉、啪！” 我的床应声散架。 姐姐那庞大的身躯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我连忙一边咳嗽，一边伸手往姐姐身上拍去。 “啊呀呀呀抱歉。半年没见到弟弟了，有点儿兴奋。”姐姐笑着爬起身来，对我稍微地表示歉意。 看来哪怕我已经得到新封骑士的称号，依然敌不过敌不过姐姐啊。 姐姐拉着我的手一边甩一边兴奋叫道：“洋葱啊！半年没见了，你瘦了好多啊！这半年里面，我每天都在想你，茶不思饭不想啊……” 我低头看了看姐姐那比半年前似乎还壮实了一点的身躯，皮笑肉不笑：“姐姐倒是更丰满了一点……这就是茶不思饭不想的结果吗？话说我姐夫呢？” “他去军营巡视了，等等就回来……今晚我们一定要大办一场宴会，庆祝你的回来！” “呃……宴会就算了。前天晚上在训练场举行的结业宴会吃得我肚子都快爆炸了，到现在还没消腻呢。” 前天的新封骑士最终考核结束之后，训练场如期举办了结业宴会，大家都互相哭诉着不舍，又吃又喝的，我作为新封骑士之一，被轮番灌酒，导致昨天一天都晕乎乎的，没能及时赶回家，直到今天才到家——不过也幸好，尤利娅作为病号，没法参加宴会。要不然给她灌了酒的话，恐怕第二天还得再大吃一顿——召开集体追悼会了。 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我就发现沙尔曼已经不见了。后来询问迪恩总教官，总教官才告诉我正当我们宴会最热烈的时候，帝罗老前辈再一次来了，在我们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顺利地将沙尔曼接走。沙尔曼离开了，但是没有好好跟我道别……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 虽然沙尔曼没有跟我好好道别，但有一个人倒是好好跟我道别了。 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提娅贼兮兮地把我叫到了一边。我醉醺醺地跟了过去之后才发现，原来提娅自己也是醉醺醺的。似乎是借着醉胆，提娅红着脸，很认真地跟我说道：“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 “嗯……”最然我已经醉得差不多，但是意志还是清醒的。不懂提娅是想要干嘛，于是只能嗯嗯哼哼地打算先糊弄过去。 提娅醉红着脸，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似乎是借着酒劲，鼓起勇气说道：“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来雷恩迪堡找我玩哦……”说完之后，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我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提娅的脑袋，小声说道：“会的，会的。”也不管提娅到底有没有听见了。 …… 我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拿出骑士勋章，对姐姐炫耀道：“从今年开始！你弟弟我也是一名骑士了哟！”话刚说出口我就后悔。 姐姐一看到我的骑士勋章，再次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把我抱住：“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洋葱你真棒！” 再次被姐姐压在地上的我彻底喘不过气，感觉骨头已经断掉两根了。 （第二卷，新封骑士，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