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秘案局》 楔子 你要相信,生活里每个糟糕的状况都是暂时的,它们只是出现的比较频繁而已。 J市,曼都酒店顶楼17层,豪华套间。 死者躺在套间的调酒吧台上,人呈“大”字状,身着白色貂绒披肩,胸口的丝质内衣上有少量酒渍,颈部插有一把玫瑰雕柄的大马士革茶刀,茶刀穿透喉咙为致命伤。 死者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伤痕,周围亦无打斗痕迹。 警笛声划破清晨的寂静,两辆警车停在曼都酒店的门口,除此之外,还有一辆黑色的皮卡,停在它们的后面。 “郑姐,你来了,昨天他们在这开的酒会,死者被发现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三点左右。” 郑媛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五点半,随即她抬头看向周志,“法医来了吗?” “正在检查尸体。” “媒体封锁了吗?” “好像来不及了,这里有几位网红已经拍照发了微博。” “一猜就是,名媛聚会怎么能少了网红,这帮人真是什么热度都不错过,根本不管后果。” “郑姐,那我们?” “这案子肯定给我们了,毕竟以前的凶器都是这款刀。”郑媛说罢,转身看了看吧台上的女人。 死者在全世界的社交平台上非常出名,以奢华的生活走红,是北国著名家族涅林家的长女。 涅林家族主要从事与C国的进出口贸易,两年前,死者的伯父,也是被此款茶刀杀害。 “老郑您来啦,这丫头昨个肯定是玩嗨了。根据尸体情况,她可是嗑飘了呢,只是劲儿还没过,人就玩完了!她还没等自己玩完就玩完了!多漂亮的姑娘啊,准是还没玩够呢!” 说话的人名叫鲁娜,秘案局的法医,平时很少言语,行为怪异,一有案子,一看到血就异常兴奋。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和以前的作案手法相同?”郑媛早就习惯了鲁娜这副样子。 “有啊,您看!” 说着,鲁娜笑嘻嘻,递过来一个套娃状的雪克壶。里面的东西郑媛看了一眼,险些吐了出来。鲁娜见此连忙像护住宝贝一样,将杯子藏在身侧。 “交给你了,回去验下是谁的。”郑媛紧蹙着眉头,赤红着脸看向鲁娜。 一旁的周志看了眼郑媛,“什么啊?郑姐。” “好像是伏特加,泡的这个。”郑媛说着,指向自己的眼球。 周志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看向鲁娜,她像得到了宝贝一般,美滋滋地抱着那个雪克壶。 大众超市 金怡在储物柜前正要关上柜门时,听见身旁一男生在打电话,她听到后笑了一笑。 临走时瞄了那个男生一眼,多年的习惯没变,出门在外,她总是喜欢观察周围并不熟悉的人。 正当她在货架前纠结应该给周叔买哪种酒时,电话响了起来。 “妈……” “你干嘛呢?” “买东西。” “你还长心吗你?钱哪来的?” “不记得了,有事?” “你有脸问我有没有事?你到底去秘案局了?” “不然呢?”金怡对于妈妈的咆哮习以为常。 “你能不能要点脸……”这句吼的声音极大,金怡一不小心,电话掉了下去,捡起来时,屏幕磕的稀碎。 “什么动静?你干什么呢?”异常大的吼叫声传来,金怡这才意识到碰开了免提。 她滑动屏幕想要关闭,奈何屏幕上丝毫不动。 “妈,我手机坏了,回去说。” “你特么少给我整事!”电话里传来女人的大喊,周围开始有人看向金怡。 金怡无奈说到,“我手机刚才摔坏了,开免提呢,现在挂不了,你声音太大,打扰到周围人了。” “这时候你有脸了?啃老的时候想什么了?” 金怡听及此,不禁汗颜。 “对,对,女儿没出息,将近三十的人了,还没孝敬过您呢,是我的不对了。” “你舔个大脸要读博,读完了呢,也不正经工作。你说你那专业,当心理医生多赚钱,偏偏去干那不靠谱的,啊!就你的梦想是梦想,生活是生活,丝毫不管别人的死活了是吧?” “恩,妈,是我的不对了。”金怡听得无奈,却又没法挂断。 “你说你要去的那个鳖地方?能赚几个钱?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你三十不结婚,天天扯犊子,研究精神病啊?我告诉你,得亏你没当心理医生,不然就你这个德行,你自己的精神病都没治好呢,你还怎么治好顾客的精神病?” “您说的正是呢。” “少跟我打马虎眼,说你呢,你能不能别去那个鬼地方上班?干点好事?我供你读博就是为了让你干那个啊?你对得起这些年的学费吗?” “嗳?妈妈,我读博花的是国家的钱,现在做的事也是为了国家,好歹算个公职人员呢。”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能赚几个钱?到时候连个房子都买不起,可别指着我,我告诉你,我生你养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处处啃我。” “我保证,肯定不啃你。” “说那屁话,我不是你妈吗?你要是死穷的,过那不是人的日子,我还能看着你啊?” “还别说,你看着也比管着强。”金怡无奈,您老到底要我怎样? “你怎么一天天跟个滚刀肉似的,软硬不吃你?我说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啊?” “没有啊。” “没有还不换个工作?” “我第一份工作还没去呢?怎么谈得上换?” “你那是工作吗?你那就是胡扯?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啊?别以为我不了解你那些小心思,你这个人就是自我,自私。” “妈,要是你不想让我干目前的工作,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闺女恕难从命。这地方我去定了,你也别费那些口舌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你要是死犟,就别叫我妈。” “遵命,母亲大人。” “滚!” “是!”金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不过她自己也理解妈妈的愤怒,毕竟对于一个极度虚荣的人而言,有什么比她生了一个没出息的女儿更糟糕的呢? 年近三十,没钱,不结婚,单亲家庭长大,女博士。这一瞬间,金怡便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无数多的负面标签。 可是那又怎样,秘案局工作,一定是要去的,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妈妈觉得赚不到钱丢人?那就丢人吧,毕竟比起丢人,有些事更让她心不甘。 周局往事 金怡一回身,忽然看见一对情侣,她才想起来,刚才就是这两个人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 情侣在外时向来无聊,喜欢找些乐子,恐怕刚才妈妈骂金怡的过程,对于无聊的他们而言,就是一大乐趣。 金怡透过眼神,就能看出来对方那种窃笑的心理,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她,立即火冒三丈。 她笑着走到两人身前,看了女孩一眼,转而再看向男孩,“别忘了,你和小兔约的时间可是晚上八点,地点在COCO的702包房。今晚朋友多着呢,可不能带曹玉,她那女人疑心重,你告诉她今晚是去仓库发货了。” 金怡说罢,看向女孩笑了一笑。她心里笃定,那个女孩就是曹玉。 至于两个情侣,他们愣在原地,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女人,为什么会说这些奇怪的话。 随即,叫曹玉的女孩反应过来。 金怡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两个人的争执声。 金怡想着,名叫曹玉的小妹妹啊,渣男要早日看清,不然啊,还真以为自己碰到宝了呢。 她正走着,看到前方有位高个子的瘦男孩,望着她的方向。男孩似乎想憋住笑,却又有点憋不住。 金怡打探了他一眼,身着灰色的柴斯特菲尔德外套,腰间的口袋里揣了一副手套,手套的边缘是黑蓝相间的面料。 男孩看到自己被金怡发现,略有尴尬,连忙转过脸去。 金怡走到他的身旁,“认识下吧,我们明天就是同事了,我叫金怡。” “我叫桥金源。” “明早见。” 金怡推着车子去结账,留下一脸诧异的桥金源,站在原地纳闷,这个女人什么来路? 当他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金怡敲开了周局长家的大门。 “郑叔,今天是您下厨吗?” “小鼻子真好使,闻出来了吧。”金怡唤郑叔的这位,是周局长的司机,自从周局长家出了事以后,也连带着照顾领导的生活。 “就馋您的排骨炖豆角呢。” “快进去吧,这回吃个够。”两人说着,走进室内。 “小怡到了哈,快进来,今天外面冷不冷?”周局身穿一件羊毛衫,外面又套了件棉马甲。 “今天不冷,听说半夜要下雪。” “雪前最暖和。”周局笑笑。 金怡将买的酒打开,为周局满上。“周叔,最近还感到冷?” “可不是嘛。一天比一天冷,都说屋里给气了,可我还是觉得冷。”金怡进屋没先脱外套,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满头大汗,再看郑叔,也只穿了件薄绒衣。 她一边脱大衣,一边和周局说着,“最近去做体检了吗?” “去了,都是些老年病,慢慢养着吧,就我这年龄,治也治不利索。” “瞧您说的,你才比我妈大几岁啊。” “你母亲退休了吗?” “她没上过班。” “这样哦,当年小陈在时,她还教书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十年了。”金怡看向周局笑笑。 “你这堂堂博士,为啥来我们局啊?”周局看向金怡,他每当笑起来时眼角的鱼尾纹就更深了,其实他连五十都不到,却看上去像是要入土一般。 “唉,为了出息呗。我记得我家老陈当年在的时候,特以进了秘案局为荣。”金怡开玩笑般说着,心中翻涌出一阵酸楚,不过这种酸楚这么多年,只在她的心里涌现,她从未将此放在脸上。 “可不是,老陈可是队里出了名的优秀。讲真,要是老陈现在还活着,咱们秘案局就不能是现在这个破案率。” “案子破的不好?”金怡轻微挑了挑眉,看向周局。 “有个悬案一直未果,上面给了太多压力了。”周局说着,脸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许多。 “死的净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普通百姓,上头就不这么逼人了。”郑叔看向金怡,在一旁插嘴道。 “讲实话,我真想小陈啊。”周局说着,喝下了一大口酒。 “您慢点,这不,小陈没了,给你个小金。”金怡看向周局长笑笑。 “你说你舅要是知道,你现在也来秘案局上班,会怎么想呢?” 金怡哈哈笑了,“我们家老陈可开明的很,比我妈强多了。他要在,肯定支持我。” “可是他要还在你也不会想来秘案局了,对么?”周局的眉头一皱,用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 “万事皆有因果,这可能就是我这辈子的果吧。”金怡依旧是一副不长心的笑脸。 “小怡啊!” “啊?啊!瞧瞧您,总把我往辈大了喊。” “小丫头片子,这时候还贫!”周局噗呲一笑,随即说道,“你想好要这么做就行,毕竟啊,人就一辈子,谁知道还有没有来生呢?周叔只希望你过得好,但要真像你以前说的,觉得有些事在那,就是过不好,那我就支持你的选择。” “郑叔,您瞅瞅,我妈要像周叔这样该多好。” 老郑和周局相视一笑,碰了下杯。 周局放下酒杯,不经意间的一声呼气被金怡注意到。 “周叔,还没有佩佩的消息吗?” “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就找不到,这就是我的命吧。” 金怡听罢,心里也不禁酸楚,当初周局的女儿佩佩,因为和爸妈吵架而离家出走,结果这一走,就是六年。 佩佩妈妈因为抑郁自杀了,就死在这间房子的卧室里。 从那以后,周局无论升迁还是涨了多少工资,都没想到要搬家。 他说自己这是侥幸,总觉得孩子妈还在这,佩佩也说不准哪天就回来了。 J市的天是灰色的,天下面人们的生活也是灰色的。 “您要是想开点,没准身子也不会这么差。” “还不是跟你一样,根本也不想想开啊。你家老陈没了,还不是因为你呢,你看你都想不开。我家佩佩和文清是因为我没的,我怎么想得开。” “周叔,不说别的。就把你对我的好,稍微分给别人一丁点,您现在就不会这么孤独。” “哎?你可别乱劝我,我对你好就是因为老陈,有你和老郑就够了。” “领导对我也够意思。”这时郑叔插嘴道。 “郑叔啊,咱俩多有幸,你看啊,周叔身为秘案局大局长,所有人都怕他,就咱俩不。” 金怡在回来之前对周局的为人听说过一些,异常铁面,下属们怕得要命。 周局的竞争对手很多,可这么多年,始终没人能动得了他。自从金怡的舅舅死后,周局就成了秘案局的挑梁人,从探员一路升至局长。 这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往事之恨 与周局聊完,金怡乘坐最后一趟班车回家,时间刚好是晚上九点,天空飘落大雪。 雪地映着灯光,本是昏暗的天地逐渐变得明亮起来。 金怡望着窗外片片雪花,思绪飞到了十年前。 那时候的她正在读高二,整日里却无心学习。因为高一的时候,她将唯一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舅舅。 她,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男孩。 舅舅也是全家唯一可让她信任的人。 “你说说,为什么喜欢他呢?” “长得帅啊。” “这也太平常了吧,我也长得帅啊,你总要说些人格方面的魅力吧。” “人格方面?还没接触呢?听说他初中的人缘还算不错,那人格就没有问题吧。”金怡看向正在回短信的舅舅。 “老舅,和你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上点心?” “嗯?哦,必须上心。”说罢,继续回短信。 金怡凑过去看,“和谁啊?你有女朋友啦?” “哪有,工作上的事,对了,听说你老舅我进新部门了吗?” “听说了,干什么的?” “类似于重案组的那种,不过听说会接触到很多机密的案子,所以保密性特别强,以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回家了。” “你们男人真不靠谱,工作忙了,就不管家了。” “怎么这么说话,好像你家里还有别的男人似的。” “我可不希望我妈再找男人了,老东西终于没了,你都不知道,他那些儿女多烦人。” “虽然我不赞成我姐的生活方式,不过她真的挺不容易的。她嫁那么老的人,还不是为了你的生活条件好一些啊?” “为了我好,我都怕同学们议论我。万一别人笑话我呢?说你妈为了钱,嫁给了一个七十多的老头,结婚几年把老头熬死了,赚了点遗产。什么事啊都……” “不过听说刘叔对你不错啊。” “是不错,要是他不睡我妈,我还是挺尊敬他的,毕竟他那么慈祥。” “算了,算了,不提这事,现在人都没了。对了,你喜欢的男孩,到底多帅啊?有没有我帅?” “拜托,老陈,你还真以为你长得帅啊,也就是咱俩关系好,我才看你顺眼的。他呢……我想想啊,好看的地方太多,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等我把他搞定,带给你看看。” “没问题,不过那是不是就得明年了,毕竟我这次回去,回来就得来年过年了。” “那也行吧,这段日子别太想我们啊。毕竟你一个人啊,天天上班,怪空虚寂寞冷的!” “小崽子,我不还有你们呢吗?” “那是自然,不过先说好了,我把他带给你看时,不许告诉我妈。还有,记得请我俩吃饭,要吃贵的。” “没问题,你舅以后工资可比以前高多了,还没空花,到时候,想吃什么,就请你们吃什么。” “一言为定,撒谎当儿子。” “反了你个小丫头了。” 金怡想到那个时候,就不禁扬起嘴角,那是两个人最后的美好回忆。 最后一次见时,是在他出事的一个月前,有天晚上,金怡上完晚自习刚回家。屋里灯没有开,昏暗的视线下,看见房间里有一个人,她吓得顿时想要尖叫,忽然间发现,是舅舅回来了。 “你怎么?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金怡以为他在逗她,也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 “小怡,你记住,以后知道什么事,都不要相信。但是别让别人看出来你不相信。” “你这话有点深奥,不是,你……”金怡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就噗呲笑了出来。 舅舅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她记得那天他的双眼,格外的明亮,“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保护好自己,我走了。” 当金怡没反应过来时,发现舅舅已经偷着从家里离开了。 那段时间,金怡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也没告诉妈妈,她总觉得,自己和舅舅的关系更平等。小孩之间的事,哪有让大人们知道的道理。 却未想过,那竟然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一个月后,秘案局来消息,让家属去一趟。 舅舅在一次执行任务时,遇到了意外,一家非法生产的火药厂发生了爆炸,舅舅恰好在现场,成了二十二位遇难者中的一位。 当时在事故现场的,还有一位秘案局的成员,是舅舅的同事,名字叫李柯。 金怡记住了李柯的名字,此时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舅舅的告别。 “都不要相信,但是别让别人看出来你不相信。”这句话,这么多年,始终在金怡的脑海里盘旋。 舅舅的葬礼之前,金怡有日回家在书桌上看到了一个包裹。妈妈和家里的阿姨都说没来过人,从那以后,金怡再也没见过那个送包裹的神秘人。 不安之余,她并未将此事告诉他人。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妈妈和当时的男友。 葬礼的时候,来了很多人,他们都来送别英勇牺牲的烈士。 只有金怡知道,意外并不是他的真正死因。 他们从秘案局带回的,只有骨灰。 但是那日的包裹里,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和一份份她并不懂的尸检报告告诉她,舅舅死前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的死因并不是爆炸,而是被虐待致死。他的颅骨之上有多处的钝器伤,而且从照片上看,他的尸身虽被烧焦,但仍清晰可见腿上钉入的气钉。那份报告上写着,一共是八十二颗。 金怡哭着烧掉这些证据,因为神秘的人留言告诉她,那些害他的人,她们这种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惹不起。 金怡也痛恨这个神秘人,若是惹不起,为何还要让她知道这些真相? 车到站了,十点的街道上还有不少的人。这些人,都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心里的秘密。 当然,现在的她,更算不上是什么女孩。但是这么多年,她感觉自己没有长大,因为她,是在舅舅死了以后,瞬间长大的。 她在舅舅死后,因为内心的仇恨和积怨太深,性格变得异常怪异。 后来她知道,自己得了严重的躁郁症。 狂躁发作时,她感觉站在人生的巅峰,自己以后一定会变得更强大,为舅舅报仇。 抑郁发作时,她跌近了深不可测的深渊,自己这辈子恐怕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那种高度,为舅舅报仇。 在两者间的徘徊,让她多次产生了自杀的念头。虽然死亡是她盼望的事,可是她心不甘。 于是她大学选择了心理学,一边想靠着专业的知识和资源,让病态的自己多活一天,一边想选择一种途径,名正言顺地查明当年的真相。 入职 次日清晨。 天地之间银装素裹,金怡长叹口气,一团白云从她的口中跑出,消散在八点的晨光中。 北方的冬季,尤其是雪后,对于多数人而言,就是一场磨难。 雪前暖,雪后冷。 雪后的风景的确有如仙境,但是暴雪带来的不便更甚。清雪车在凌晨便开始工作,也未能将道路清理到可以通车的程度,今早连续撞车视频让人们心有余悸。 金怡本就是新手女司机,这种天想都不用想,她定不开车。宁愿忍受寒冷的包裹和步行的劳累,她也不愿承受雪天开车的压力。 冬季要到七八点,天才勉强露出银灰色。以后若想在八点半前赶到单位,以J城的交通,她需要六点半前出门。 寒冬中的六点半,天还没亮,临近年关又是抢劫等案的频发时期。怎么想,都不安全。金怡一边踏着及膝的大雪,一边思考自己的住宿问题。 有人走过的路还好,没人走过的地方,只有自己开路,不用想,这种情况进了室内,一上午裤腿都是湿的。 走了四十多分钟后金怡终于坐上了出租车,下车时车费108元。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司机很不满意,对这场大雪骂骂咧咧,声称这种天自己一分钱都赚不到。 恼人的天气和混乱的交通并没有扑灭金怡心中兴奋的火焰。 她站在J市秘案管理局的大门外,露出久违的笑容。 十年了,终于再次来到这里。 “郑姐,听说咱们部又来人了?还是什么都不会的纯新人?”周志的金属勺子搅拌着瓷杯内的咖啡,咖啡高速旋转的漩涡和勺杯碰撞的声音,宣泄着此人的不满。 “听说是赵副局长安排的人,很懂心理学。”郑媛瞄了眼周志,对此事并不想过多解释。“都说人多力量大,可是我看人多除了分绩效以外,还真没见有什么力量。”周志说着,看向档案室内伏案大睡的人。 这时实习生桥金源跑了过来,大笑着问向郑媛,“郑姐,听说要来新人了,你让我带?” “嗯,刚好今年你该转正了,大家平时都比较忙,就让你带新人熟悉下我们的工作和局里的环境。” “好嘞,没问题。”桥金源倒是好说话。不过说到此,他便想起了昨日超市里遇到的奇怪女子,难道真的是她? “傻狍子,也就你爱干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周志瞥了桥金源一眼。 桥金源没再说话,看向郑媛尴尬的笑笑。 “我要出现场,老周跟我,小桥你留下等新人吧。” “用不用我过去帮忙?这大雪天……”桥金源看向郑媛。 周志瞄了他一眼,撇撇嘴说道,“不用你出去还不好,我都想跟你换呢,这大冷天车都不好开,谁爱折腾。” 郑媛听到刚瞪他一眼,周志便连忙捂上帽子往门外走。桥金源望着她们的背影,耸了耸肩,没办法,周志一直都对身在此部门很不满意。 桥金源正在整理档案时,听到门口有人唤他,回身,看见门卫李哥。 “李哥,什么事?”桥金源说着,向李哥走去。 “门口有个姑娘,说是咱们局的。新人我不认识,也不敢让人乱进啊。” “没事,我过去看看。” 走到门卫室时桥金源看到个女子身着白色羽绒服,身材纤细,梳着及肩的韩式扣发。 她转过身来,看向桥金源,眼里露出得意的笑。 “还真是你,你是郑姐说的新同事吗?” “对,郑媛姐让我过来的。” “天啊,我真的要怀疑人生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你之前认识我?” “不认识啊,以后告诉你,先通知领导一声我来了吧。” “好,等下,我给郑姐打电话。” “好。”金怡回答后,桥金源便转身进了门卫室内打电话。 金怡环顾四周,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景象,这栋楼虽然没变,但是门卫处却比曾经明亮的多,也许,曾经是因为心理原因才会觉得此地阴森。 “走吧,我们进去。”随后,桥金源和门卫李哥说道,“李哥,这位以后也是咱们局的人了。” “啊,知道了。”李哥向桥金源和金怡笑笑。 “听郑姐说你今年刚毕业?” 走廊里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桥金源的搭话让金怡从回忆回到现实。 “是,七月份刚毕业的,办理了挺多事,耽搁到现在才来。” “你是哪个警校的?” “我不是警校毕业。” “啊?不是警校也能进咱们局?” 桥金源说过后又觉得不妥,因为他并不知道这位刚进局的新人究竟是什么来路,想要熟悉,那就先自报家门,于是他继续说道,“我是参加了一场导师和领导们安排的考试,才进来的,好费劲呢。” 桥金源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金怡的神情。 “你来了多久?”金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我来一年多了,去年毕业就过来了。” “在这感觉还习惯吗?” “还好吧,除了赚的不多,别的都挺好,尤其是名声。”桥金源笑着看向金怡。 的确,在J市,秘案局工作,说出去会很体面。 这毕竟是多年前警署里选拔精英组建的部门,他们进来需要签署保密协议,工作的内容更是寻常百姓接触不到。 外行都觉得这是个很神圣,很体面的职业,其实只有进来的人才知道。这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重案部门,他们经手的案子真相,绝不可以让百姓知道。 说是这么说,但是凭现在媒体的发展程度,能捂住什么事啊,后来没办法,只有上面经常向媒体的领导们传话。 这样,虽是避免了一些事情的发酵,但很多事仍会传到百姓的耳朵中。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发现,每件事对于百姓的影响也就一阵子,那股风刮过之后,人们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之中。 这世界上,没人会对与自己无关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进了屋内,桥金源先拿了一份协议让金怡签署。 金怡翻看,回想起了十年前的景象。 那时,她也是和家人,在这间屋子里,签署的保密协议。 在此局内知道的事情,绝不可以外传,否则就要付出相关代价。 所谓的代价是什么她并不知道,但是她收到的那个包裹,却坚定了她要来到这里的心。 那群所谓惹不起的人,她真的很想会会。 第一个案子 金怡大概看了一遍,提笔落字。 “不仔细读一下啊?万一是霸王条款呢?” “霸王条款涉及不到吧,至于详细条款,我日后慢慢看。毕竟现在不签完这个,我不能办理入职,对吧?” “其实,你签完这个,今天也只是能让你进来,管人事的邹姐今天请假了。” “在这休一天挺不容易吧?”金怡看向桥金源。 “说实话,来一年多了,从来没真正的休息过。” 桥金源看了看金怡,笑着问道,“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听说过。”金怡回他以同样的笑容。 “对了,趁着现在没事,先带你简单了解下咱们部门吧。” “好,我看今天大家都不在。” “何止今天,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是没人。” “哦,对,需要经常出门办案。”金怡刚想问小桥为何他没出去,忽然想到这位也是新人,想来他目前还不具备独自办案的能力,出门就是跑腿一类。 秘案局不同于别处,在J市接触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老人凭着关系办事还好,像他们这种新人,就算出门,别人也不见得会配合,大多数人还是会找老人说明情况。 桥金源将金怡带至员工休息室,“咱们这的人就这样,没事时也不在办公室里待着,偶尔会在休息室闲聊几句。这些照片上的人就是现在的探员。” 金怡看向多彩的照片,同时向里走去,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这两位啊,这两位是咱们局的元老级人物。不过在十年前出任务时,不幸意外牺牲了。” 金怡浅笑作为回应,随即看向其他人的照片。桥金源为她一一介绍。 见过了所要接触的同事们,便是了解自己的日常工作。 说白了,就是破案,听说都是些难案,悬案。 详细的桥金源也说不清,反正工作这种东西,你只有真正干了,才能知道都需要做些什么。 “不过你没上过警校,没经过系统的培训,体能可怎么办呢?我们每年会有多次体能考核,毕竟出任务有时也要体力。”桥金源试探着看向金怡。 “别的不会,散打练过。算不上厉害不过防身可以。”随后她转身面向桥金源。 “新人会不会有相应的体能训练呢?” “有,我刚来时就进行过体能培训,不过是跟局内其他部门共同培训。” “有就不用担心了。”金怡说完笑了一笑。 桥金源内心更是纳闷,这位新人究竟什么来历,秘案管理局这种地方别人想都不敢想,一提到都会感到压力山大,而这位好似蛮不在乎一般。 “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何会进咱们局?”金怡短暂地看了桥金源一眼。 “不是,我是在想你不怕吗?” “你说说看,我该怕些什么呢?” “我们接触的可是这个世界的黑暗之处,什么变态啦,精神病啊,都可能会在日后的办案……”桥金源正说着,电话响起,他连忙过去接电话。 金怡看着他的背影浅笑,随后四处张望。 变态杀手,杀人狂魔,精神病患者,秘案管理局的案子似乎常与这些人相关。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魔鬼,金怡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些人的心,要比魔鬼更加可怕。 桥金源挂了电话,看向金怡,“一会儿来个人报案,因为没有证据又涉及到原来的案子,所以派出所把人推到咱们这了。” “报案,这里不是只管重案吗?” “对,但是报案人声称,她觉得这事与前阵子的两位家庭教师失踪案相关。所以派出所让她来我们这里陈述详情。” “这里她能进来?”金怡疑惑,难道要报案人也签署保密协议吗? “不,一楼门卫室后有个会客室,可以在那里进行交谈。” “这样啊。”金怡点了点头。 桥金源准备好东西,便带着她一同进会客室等待。 狭长的会客室里只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椅子,椅子顺在桌子的两旁。屋内的角落里有一台饮水机,上面有个监控器,除此之外,会客室里别无他物。 十分钟以后,门卫李哥带人进了会客室。 说是会客室,金怡总有种进了审讯室的感觉。 “事情的大概,我听派出所的同事们简单描述了一遍,现在,我还要听你的详细叙述。”桥金源握着笔,看向来报案的人。 来者是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性,穿着颇为时尚,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很紧张。 “我在上个月就已经报过案了,但派出所也只是去人看过几次,说是没有合理的证据,不具备拘捕的条件。”女子抿了抿嘴,看向桥金源。 “听说,你怀疑你的学生?你认为两名教师的失踪是他所为?” “是,我这个学生……不像是个正常的孩子。” “那你为何还要教他?毕竟什么事都不如自己安全重要啊。” “学校签署的协议,已经收完钱了,前面的两位老师不在,就轮到我了。” “学生的哪些行为让你觉得他不正常呢?” “先说今早的事吧,讲实话,大雪天出行不便,我也不想出门,但是辅导站今天通知我去给学生上课,我没有办法。 今早到的时候,又看见她在整理仓鼠皮,我学生喜欢剥仓鼠的皮。 我不知道这是她养的第几只了,她的床底下,有一个粉色的心形盒子,里面装了得有十多张这样的仓鼠皮。” “她给你看过?” “不是,是有一天上课,实在觉得屋里的味道难闻,我问她,她不说。 开始我还以为是她家里死了什么老鼠金鱼之类的小动物呢,直到我打开了那个血淋淋的盒子。”女教师说道此处,面色苍白,声音开始颤抖。 “她看到你发现这个盒子时是什么反应?”桥金源用力捏了捏手中的笔,看向女教师。 “她很淡定,她说那是准备给芭比娃娃做大衣的材料。” “你确定都是她剥下来的仓鼠皮吗?” “这些不知道,但是我确定她一定自己剥过仓鼠皮。因为有天我在上课之前,见她匆忙收拾桌子,垃圾桶里就是小动物的残骸,还有沾血的抹布。” “孩子的这种行为你和她的父母说过吗?” “我从上课到现在从未见过她的父母,家中只有个保姆照看她。听说她父母在咱们市做冷鲜肉生意,非常忙。”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让你怀疑失踪的老师与这个孩子有关?” “今天早上,她问我是不是步行去的,我告诉她是的。她忽然笑着问我,老师,你觉得脚踩雪地的声音,像不像把针刺入人体肌肉的声音?” 教师失踪案1 金怡和桥金源听到这句,不自觉的倒吸了口凉气。 桥金源保持淡定地问她,“你问没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忘记了,我只是批评了她几句。” “你批评她什么了?”桥金源的语气有点急促,金怡看了他一眼,觉得此时的他不应表现的如此不安。 “我说你这个形容跟谁学的,不好,以后也不要用这样的比喻手法。”女教师说罢,桥金源和金怡相视抿嘴一笑。 老师就是老师,面对什么都想向书本上靠。也还好这样,没有激怒孩子。 “以前还有什么行为,让你觉得这孩子不正常呢?” “她几乎不睡觉。她总是喜欢在半夜两三点给我打电话问题,最开始我以为学校的作业多,所以就半夜和她连线讲题,后来才发现,她就是不喜欢半夜睡觉。不知道每天回家先做了什么,作业总是喜欢拖到后半夜才做。” “她这种行为有过几回?” “在我这第三回的时候,我就不理她了。不过听别的老师,好像提到过这个状况。 他们听失踪的两位老师说过,这小孩总喜欢半夜问题,根本不在乎老师是否休息。” “这些也只是表象问题,不能单凭这些问题就判定,失踪的教师与这孩子相关。 我们要想采取什么措施,至少也需要个证据和理由啊。”桥金源也很无奈。 “我觉得这孩子的人品,存在严重的问题。 她特别喜欢操控他人,就半夜问题这一点,要不是后来我发觉她有问题,刚开始她的几番言辞,我还真以为是自己不讲人情,过于苛刻呢。 因为半夜打电话我不接,她就说我不帮她之类的,我说半夜老师也需要休息,她说她都知道,也理解老师的苦衷,但是不到迫不得已,她也不好意思半夜打扰老师,她作业真的多到做不完。 后来我发现,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不好意思,在她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不好意思一说,她当时和我那么说就是为了让我消气而已。 她对我的讲课风格非常喜欢,她说以前的老师管的太多,上课还很乏味。她甚至说要是学校的老师,也像我这么讲课就好了。 让我对她印象变差还有一事,就是有天她和小伙伴在家写作业。那天我为了鼓励他们,便说谁先写完就给谁发红包。 刚开始两个孩子都写的非常认真,后来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追赶,也得不到红包,就果断放弃了,根本不完成作业。 在我的训斥和鼓励下,她可算是把作业写完了,但是完成了作业以后,她竟然因为伙伴比她写作业快,而撕了对方的作业本,还用圆珠笔戳伤了对方的手。” “她当时的情绪怎样?是在愤怒的情况下吗?” “其实表面上看起来并不像是愤怒,她是以不小心的模样戳伤对方的,但是当我在给那个孩子清理伤口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她的神情竟然满是得意。 我感觉挺恐怖的,因为她把小伙伴的手伤的挺严重的,我觉得一个小孩就算是再生气,也不该下这么狠的手。” “你们学校没联系过他的家长吗?对这种情况的孩子应该进行教育啊。” “我和我们辅导站的校长反映过,校长说这个孩子来的时候家长就说过,她在学校的人缘不算好,总是会不小心误伤同学。校长说她是个心大的孩子,所以才会总犯这样的错误。” 当金怡听到这句话时,气得恨不得掀了面前的桌子。 为何这孩子的家长和辅导班的校长,都这么不负责任呢。孩子现在是明显出了心理问题,导致了行为上的不正常,难道他们没发现吗? 要知道很多反社会人格的人,就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和教育不当所导致的,如果他们尽早发现,或许事情会有变好的余地。 金怡看了眼桥金源,桥金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们有没有问过她,知不知道原来的老师哪里去了?”金怡看向女教师。 “这个也是我想说的,我刚来的时候问了,可是她听到的时候居然哭了。说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第一个老师失踪的时候,就很多人问过她,甚至第二位新来时也问她了。 现在新的老师来了,又问她前两个老师哪里去了,她说她只是个学生,哪有管两位老师的能耐。” 女教师正说着,桥金源看到郑媛和周志从门外走了进来,正在大厅掸裤腿上的雪。 桥金源示意女教师等一会,便起身出门,金怡看了教师一眼,女教师点头示意他们先忙。金怡跟在桥金源身后出门。 “郑姐,这位就是新来的金怡。” “咱们部的郑媛姐和周志哥。” “郑姐,周哥。” 金怡看向二人,周志向她示意一笑,便转身向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没失礼节,不过也不热情。金怡看得出来,这位周志同事目前并不友好,好在她并不在意。 郑媛看向金怡,“这阵你就先跟小桥。对了桥,里面什么事?怎么上这来了?” 郑媛说着,目光看向会客室。 她的目光透过两层玻璃窗,停在女教师的身上,女教师牵动嘴皮向郑媛浅浅一笑。 “下面派出所让来的,她频繁报案,说是怀疑自己的学生与两名失踪的家庭教师有关。”桥金源看了眼女教师,和郑媛说道。 “前阵子派出所扔来的人口失踪案?” “是。” “不说还好,这事现在都传出去了,弄得人心惶惶,更有几个捣乱的公众号乱发消息。说是什么我市频现人口失踪,怀疑是有连环杀手作案。”郑媛说罢,咬了咬下唇。 “这帮写东西的为了热点真是乱煽动。”桥金源气得抿了抿嘴,继续说到,“上面是不是又给我们压力了?” “可不是么,其实我和老郑这几天也想查下这个案子,但是手里的还没忙完。这两天,天天去东区那个化工厂。” 这时桥金源想起来城东的化工厂,前阵子刚发生了起命案,听说人死的很惨,性质比较恶劣。 “有什么发现了吗?” “还是那些,那群体制里上班的人一个比一个小心,从他们的嘴里也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话。”郑媛说到这些的时候忽然看了眼金怡,“小金办理入职了?” 桥金源明白郑媛的意思,连忙说道,“邹姐今天休息,不过先让她签了协议,我带她熟悉了下咱们部门。” “行,对了,这个老师的案子你就先跟一下吧,目前实在是忙不过来了。还有,出任务时安全第一,还有,需要人手帮忙就跟市局说。” “好的,明白了郑姐。”桥金源回答的痛快,金怡看得出来,这小子巴不得自己办个案呢。 教师失踪案2 回了会客室,女老师看向他们二人,“其实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但是之前在派出所一直都没办法。开始还以为是他们不信,后来才知道就算是他们信了,也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不如今天我们和你去一趟吧,以调查失踪教师的名义,见一下你的学生。”桥金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看向女老师。 “好。” 三人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在这之前桥金源和金怡回办公室,准备下午需要提问的相关问题。 “对了,还没告诉我,你昨天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那么多呢。” “女人八卦的天性使然吧。我刚进超市在储物柜那,见过那个男孩,听他打电话的内容,觉得很好奇,就记住了他的长相。没想到我刚听完他的电话不久,就被他们听到了我的电话。我这人脾气不好,一没忍住,就让他也尴尬了一把。 至于你嘛,年纪轻轻,穿了件那么老气的外套,一看就应该是比较严肃的职业。再说,我既然要来咱们局,当然事前查过,自然也认识那副黑蓝相间的手套。” “原来这样,还以为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能有什么原因,以为自己看悬疑剧呢,碰到什么有天眼,懂读心术的了?” “天眼这种玄事就算了,不过读心术算是咱们这行必备的能力吧。” “目前感觉好用吗?”金怡笑着看向桥金源。 “怎么说呢,这是个挺复杂的事,毕竟人性这么复杂。不似市场上那些普通的心理工具,我总觉得什么性格分析之类的,太扯淡,根本就研究不明白人性这么复杂的课题。” “对于刚才的案子你怎么看呢?” “你是指小孩害人?” “对。” “不排除这种可能啊,毕竟坏人与年龄无关。” “听你这么说,忽然感觉遇到知己了。” “怎么,你对人性有什么自己的见解吗?” “没有,毕竟这是个复杂的话题。”金怡说罢,和桥金源相视,哈哈一笑。 他们路过茶水间,看见周志在一颗颗地吃着香体糖。 金怡还纳闷这位不友好的同事,为什么会喜欢甜食。桥金源就冲周志喊到,“周哥,是不是又有人说你口气的问题了?这个可不单纯是口腔问题,胃不好,香体糖可救不好你。” “臭小子,等过几年你也这德行!”周志笑着骂向桥金源。 “周哥有胃病?”金怡看向茶水间里好几盒的香体糖。 “咱们局大多数的人都有胃病,有胃病的人都有个难言之隐,我想你应该能猜到。但是真没办法好好吃饭,人压力大和紧张时,不想让胃痛苦也没办法啊。” “胃病确实不好办。”金怡说出这话的时候还在想,他们留在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为了这份工作?养家糊口? 正想着,二人回了办公室。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金怡寻声望去。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查出点什么没啊?”郑媛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看向刚回来的几人。 为首的穿了双兵靴,不过脏兮兮,下身一件深土色的工裤,上身黑色短款皮衣。齐肩的棕色长发像枯草一般,眉间的川字纹很深,浓眉深眼,脸颊轮廓凌厉。看起来应该是三十五岁多。不过他每走一步,都透着一股痞气。 “调监控了,不过‘玫瑰’那婊子的作案风格你也知道,想查她,总是一堆问题。” “怎么了?” 郑媛走到他的身旁,二人坐在桌子上聊着,看不出职级上的差异。 “当晚杀人现场附近的监控坏了,案发之后从正门走的人我们联系上了,基本已经排除。后来查看酒店的工作人员监控,有一群人在案发后不久从后门离去,我们让酒店提供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结果酒店说这些都是雇来帮忙酒会的兼职大学生。我们让中间人找到这三十人的联系方式,可是有四人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当晚参加酒会的人都调查了吗?”郑媛说着,看向旁边的一名女同事。这位女同事穿着秘案局的工装大衣,梳着齐肩扣发,年龄和郑媛不相上下。 “别提了,当晚一共将近四百人参加酒会。人死后还在现场的的都是死者的好友,一群名媛富二代,那帮人,都快装上天了,基本都不太配合,声称要律师来。” “惯着他们做什么?市局没把人带走吗?” “带去了也不说什么,有头有脸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都喜欢装大尾巴狼。”扣发女同事拿起保温杯,无奈喝了口水。 “要不我去问她们吧,听说美女不少啊。”皮衣男笑着看向郑媛。 “得了吧你。”郑媛正说着,忽然想起了金怡。 “小金,这位是咱们局的郑南,这位是郝立国。” 金怡看向二人,“南姐,国哥,我叫金怡。” “新来的啊,我刚才还纳闷屋里怎么进人了呢。”郝立国说着,冲金怡摆了摆手。 金怡笑了一笑,这家伙看样子,以前办案应该是没少打过人。又看看郑南,应是位谨慎细致的人,但是想让她在工作上有什么突破,应该挺难。 “对了郑姐,我俩下午就去家庭教师的案子那。”桥金源忽然看向各位,兴奋地说道。 “你把教师的案子给桥了?”郝立国撇嘴看向郑媛。 “恩,让他和小金跟一下吧。” “加油,我看好你俩。”郝立国说着,走过二人身旁,顺手揉乱了桥金源的头发。 “他们说的案子是?”金怡看向桥金源。 “昨天早上的,高级酒店里有个名媛被杀了。据说是连环杀人,这些年发生好几回了。” “哦,这样。”金怡说罢,忽然想起昨天好像听说过这件事,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自己这个经常忘事的脑袋以后可要小心了,想到此,她摇了摇头。 下午她和桥金源准时赶到了学生的家。 这家在J市的最西面,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后院看上去,应该是自己家的工厂,不过看起来已经废弃,很是老旧。 他们按下门铃,等了大概得有十多分钟,三人甚至都怀疑是否有人在家。正当他们注备离开时,门开了。 “楚老师?下午有课吗?”开门的是一位二十几岁的年轻女子。 “没课,这两位是秘案局的探员,来找咱们家林娜了解点事。” “这样。” “打扰了。”桥金源说着,掏出证件,给门口的女子看了一眼。 “哦,我是这家的保姆,孩子现在倒是在家,不过家长没在。”保姆说着,让几人进去。 一进门便是一条通长的走廊,大门口的两边各有扇门,应该是两间屋子,走廊的尽头,是上楼的楼梯,还有进地下室的楼梯。 整条走廊里暗不见光,只有门厅的一盏小灯。 正当金怡和桥金源四处张望,感叹屋内的奇特格局时,楼上传来了瘆人的笑声。 教师失踪案3 几人循着声音奔向二楼,楼道里昏暗无光,仿若一不小心,就会跌入深渊。 金怡的口腔里吸入灰尘,老旧的木制楼梯散发着霉味,每走一步,都像要触碰一位松了骨头的老太太那般惊心。 金怡走在最前面,刚到楼上便见到了那名女孩,此时的她在走廊最里侧的房间内,白炽灯光将她晃得发白透亮。 林娜身着灰呢裙子校服,白衬衫打底,打着领结。双唇异常泛红,牙齿上占满了血,笑声此起彼伏。 “楚老师,您来啦!”灯光下她的眼睛处只有一道阴影。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咧开的大嘴让人头皮发麻,此时她手中的小动物还在滴血。 “娜娜!你又杀小仓鼠了?那东西有病毒,告诉你多少遍了,不想染上鼠疫以后就别这么玩。”保姆愤怒的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进了洗手间。 二楼的洗手间就在楼梯和林娜的房间之间,在楼梯口处,也有扇门,但是紧闭,不知里面是否有人居住。 楚老师带着二人走进林娜的房间,刚一进门,便看到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楚老师用纸巾将它们卷起来,扔进垃圾桶,“这小孩就这样,说了多少遍都不好使,就喜欢玩这些吓人的。” 一切都收拾干净以后,保姆和林娜还没有回来。楚老师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她叹了口气看向金怡和桥金源。 “讲实话,每次我来这里上课都挺害怕的。总觉得这屋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可又觉得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可怕的事,都是我自己想多了。” “在案子没破之前,我们两个和你一起过来吧。说实话,这里一个人来确实挺吓人的。”桥金源说罢,叹了口气看向金怡。 “楚老师,我想问你个事。” “您讲。” “你有没有问过林娜,那么可爱的小动物惨死在她的手上,她不会感到难过吗?” “这么说吧,我觉得林娜好像从来就没难过过。包括她前一阵说她奶奶去世,都面无表情。要说不熟,没感情吧,倒是也说得过去,要说年龄小吧,也有可能。 但是她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给我一种感觉,就是她太淡定。她这个年纪的孩子,我觉得应该很天真,很可爱。 可我总觉得这些品质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可能是我现在有些害怕了,对她产生偏见了吧。 讲实话,我很喜欢自己教过的学生,但是我不喜欢她。” 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保姆带着林娜走出来。 “楚老师,你找我什么事啊?”林娜走进房间,保姆转身下楼。 “这两位哥哥姐姐想和你聊聊关于前两名老师的事,你别怕,他们也不是为了什么,就当聊天就行。” “好吧,你们想听什么呢?” 桥金源看向林娜,欲言又止,这时金怡注意到他,向他笑了一笑,随即看向林娜。 “我们就想知道,你听说那两位老师后来去哪了吗?” “没有。” “哦,我们这边接到报案,说是最近的水库里有尸体,寻思问问你,之前的老师有没有说过关于水库的事呢?” 桥金源和楚老师一愣,不解地看向金怡。 “水库里?发现的是哪位老师啊?”楚老师惊讶。 “唉,尸体腐败严重,看不清啊。” “这么冷的天,水库里早就结冰了,怎么可能会有尸体,又怎么可能腐败严重,阿姨,您当我傻吗?” “当然不敢,一个小测验,看来你比我认识的其他孩子逻辑清晰的多。在学校也有很多老师夸过你聪明吧。” “对啊,我感觉这一点,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林娜说着,得意的笑脸看向金怡。 “对了,我们刚才进屋的时候,你笑什么呢?” “你们不是问老师的事吗?怎么废话那么多?”林娜笑着看了眼楚老师,又看向金怡。 “林娜!”楚老师有点火了。 “没事。”金怡看向楚老师笑了笑,继续看向林娜说道,“我就是好奇,毕竟你刚才满手都是血,挺吓人的。” “你们破案不是见过更吓人的吗?阿姨,我感觉你是对我感兴趣吧。” “真不好意思,被你发现了。” “说说看,你们有什么证据,就想到要过来找我呢?” “没把老师的事赖你啊,就是过来问问。” “问问就是你们的目的?”林娜看了眼干净的书桌,转头冷着脸看向楚老师,“楚老师,您又乱动我的东西了?” “问你事呢,先好好回答。”楚老师明显不耐烦。 这时林娜的情绪略有波动,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看向金怡和桥金源。 “快问,你们想问是不是我杀了自己的老师吧,拐弯抹角这么久有意思吗?” “这你可想多了,林娜,我们只是想要找到他们的下落,毕竟杀人是件很难的事,你这种小屁孩就算是再厉害,也办不到的。”金怡说罢,扬起眉毛看向林娜。 林娜气得开始深吸气,眉头紧紧蹙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咆哮。 “不惹你不开心了,还没告诉我,你刚才为什么笑呢?”金怡蹲下身子,望着林娜的眼睛笑道。 “刚才啊,”一提这件事,林娜就像变了一个人,立即展露笑容,“我刚才把那个畜牲杀了,知道为什么吗?” 金怡摇了摇头。 “因为它自做聪明呗,我开始抓它就想玩玩,结果它敢咬我。这时候,我才发现它的牙齿长得好奇怪呢。楚老师,你们见过仓鼠的大板牙吗?” “是不是又黄又长?”金怡露出好奇的目光看向林娜。 林娜看着她笑道,“就是,天啊,我刚才那只,牙齿足足有这么长。”说着,林娜指向自己的小拇指甲。 “然后呢?怎么不是拔牙,刚才看到事情挺严重啊,你都把它给分开了。” “我只想把它的牙拔下来,结果力道没使好,把它的脑子弄坏了。”林娜说着,挑眉咯咯地笑了起来。 桥金源看到此,终于忍不住了,问向林娜:“你不害怕吗?” “害怕鼠疫?有点吧,刚才刘姨带我去厕所的时候,我确实害怕了呢。” “我是说,小仓鼠死前的挣扎,你不害怕吗?” “你是觉得我打不过它,怕它会咬我?” “那你觉得呢?”金怡说罢,内心已对这个孩子的心理状态了解个大概。 “我绑着它呢,我可是人啊,人类可是站在自然界生物链的顶端,一只小老鼠算个什么?我为什么要害怕。” 林娜说罢,傲慢地转起了书桌前的椅子,神情坦然,仿佛方才只是玩了场有意思的游戏,并不是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教师失踪案4 金怡与桥金源在林家聊完,便和楚老师下楼准备离开。 路过一楼时,金怡向一楼的两间屋内望了一眼,大概一间是客厅,另一间应该是厨房。 “那两间屋子你去过吗?”说着,几个人便到了门口。 楚老师听到金怡的问话,向两个房间的方向各看了一眼,“进去过,不过没待多长时间,听说两边都连着后面的厂房,以前还当过冷库,那屋里一进去,就感觉阴森。 我不喜欢在他家待太久,每次讲完课就赶紧走了。” 这时桥金源看向金怡,“你是怀疑?”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没证据,人家肯定不能让咱们看啊。” “说的也是。”桥金源无奈叹了口气。 “楚老师,你见到过林家其他人吗?” “见得最多的就是林娜和小刘,她父母根本就不露面,听说前两位老师也没见过,就我们校长见过。” “不过挺惊讶啊,他们家的保姆也太年轻了吧。好像二十出头。”金怡说罢,看向桥金源,桥金源也点了点头。 “差不多吧,不过跟她接触也挺少的。林娜应该是还有个姐姐,听说比她大了几岁,好像是快要上高中了吧。她这个姐姐我也没见到过,应该也是住在二楼。” “就是一进楼梯口的那间房间里?”桥金源看向楚老师。 “好像是吧,那门也没开过,没见到过她啊。” 几个人交换了手机号,约好以后只要楚老师上课,他们二人便会跟着。 “这样林娜该不会不用你了吧?”金怡笑着看向楚老师。 她的鼻尖和下巴冻的微红,揉了揉脸说道,“要是换人了,还是希望有人可以保护新老师,毕竟两位老师不见了,也是挺严重的事。” “两名老师不见,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应该是你们校长更急啊?”金怡再次不解。 “说的就是,不过我们这的老师都是刚毕业,这两位老师就是这段日子没来,时间也不长,估计家里人都没反应过来呢。 要不是我不得不来林家,每次都感觉害怕,我也不会对这两位老师失踪的事这么上心,毕竟,人都是自私的么,谁愿意没事老管别人呢。” 金怡呵呵一笑,随即说道,“不过胆小心细点好,毕竟现在坏人这么多。女孩子自己在陌生的城市打拼,总是要注意安全的好。” “会的,谢金探员和桥探员了。” 两人和楚老师告别后,金怡看向桥金源,只见他低着头,皱着眉,眼睛左右晃动。 “想什么呢?” “你不觉得林家后面的厂房挺奇怪吗?” “察觉到了,我们去看看?”金怡挑眉看向桥金源,桥金源一笑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刚才楚老师在,怕她和林家不好交代。” 说着,两个人转身返回了林家的方向。 “咱俩这么做是不是会违反规定?”金怡轻声问向桥金源。 “应该是,毕竟这种擅自行动有一定的危险。” “不过我喜欢冒险。”金怡说罢,微微一笑。 “你一女同志都不怕,我怕什么?”说着,他俩先在周围观察了一会,确认没人和监控看到后,从侧面翻进了林家的后院。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三四点左右,冬季天短,院里房子的轮廓已被黑夜晕染,远处的厂子更是模糊到了夜的浓墨之中。 两人进去后尽量挑没有雪的地方行走,虽然两人的脚上都包了东西,看不清足迹,但是明日天亮之时,林家的主人一定会发现这里来过入侵者。 顺着围墙行走,俩个人发现林家是一个四方院,最前面的一面是林家住的三层小楼,小楼的左右两面连着两间小耳房,再往后是后院的院墙,侧面的院墙内,两面各有不同的小瓦房,而林家小楼正对的,是一间高四层的废弃厂房。 冬日的寒风呼啸,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透过厂房破败的窗子在嚎叫。厂房内还有未关紧的门,在风的力道下来回摇荡,发旧的合页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两个人蹲在厂房的门口,向厂房内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在里时,便从破窗户处跳了进去。金怡没戴手套,寒冬时节碰到什么都感觉冰凉入骨,桥金源看向搓着双手的她,把自己的递了过来。 刚进屋内,便觉得视线更是昏暗,两个人蹲在窗下好一阵子才勉强看清了厂房内的布局。 这里应该是一间废弃的屠宰场,巨大而又老旧的机器像是怪物般矗立在中央的空地上,这种地方,金怡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有的隔间前挂了胶质软帘,虽然感觉室内的风不是很大,但是冻硬的胶质软帘始终抽打着什么,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种地方,想要藏一个人,真的很难找到。 两人硬着头皮在这间厂房内查找了好几遍,直到窗外的路灯都亮了起来,他们才确信自己毫无线索。 在查找连接主楼的耳房时,他们发现根本就进不去,窗子封的死死,一扇厚重的铁门还上了锁。而其中的一间里,似有机器的轰鸣声。想进去,就只能从室内想办法。 回程的公交车上,桥金源看向金怡,“以后这种事,宁可挨骂,我也要多找几个人一同巡查,太吓人了,我刚才连冷带怕,好想上厕所。” 金怡点了点头,“我也是。” “今天这么晚了,你一会儿直接回家吧。你家离单位远吗?” “挺远,正好两个方向。” “那以后还不如直接住咱们单位了呢,只要你不害怕就行。”桥金源说罢,不禁抿嘴笑了。“单位有地方住?”金怡似乎听过秘案局有职工宿舍一说,但没细了解过。 “咱们这活,日夜不分的,有很多同事其实住哪都差不多,再说半夜还得有人值班,三楼就是值班休息室。不过咱们局的鲁姐也住在三楼,只要你不怕她就行。” “鲁姐是做什么的?在休息室的照片墙上好像没看过她呢?” “鲁姐是咱们局的法医,三楼最大的地盘就是她和刘箐姐的,这两位啊,都是咱们秘案局的奇人。” “桥,你今年多大?” “啊?你这思维有点跳跃啊,我今年27。” “我28 ,以后我就叫你小桥了啊。” “好吧,金姐。” “一会你有事吗?” “没有,就回趟单位看看。” “能帮我个忙吗?我回自己住的地方取点东西,今天三楼有地方住吗?” “有,找李哥要门钥匙就行,不过屋里可能落灰了,得收拾收拾。” “没问题,对了,你说那两位姐姐是秘案局的奇人,是为什么啊?” “这个嘛,咱俩先回你那收拾收拾东西,听我细细和你讲。反正这两人的性格贼极端,鲁姐是属于时火时冰型,而刘姐就是单纯冷漠型,但是时不时办的那个事,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教师失踪案5 取来金怡的东西,两人便返回秘案局,下楼的时候金怡看了眼埋入雪中的车。 “换胎了吗?”桥金源看向金怡。 “还没。” “平时也不敢开?” “不敢。” “咱们局里的小皮卡也没换胎呢,早上国哥就开出去了,咱们局就数他胆大。对了,局里有车,一共五辆,不过什么档次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大家自己有的就不用局里的,一直在那扔着了。” “干这行的不会开车还真不行。” “就是呗,女司机都被逼出来上道了。” “我们打车回去吧,毕竟我那个也不安全。” “好,挑个好天把胎换了。” “对了,你说咱俩这个案子,现在林家已经知道我们在查他们了,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转移了可怎么办?我总觉得咱们这几天得盯着点。” “那倒是,不过听说老师们失踪也有几天了,要是林家真有问题,恐怕尸体或绑架的人已经转移。” “我们现在就是单凭着林家人怪异,在怀疑他们,但是证据线索一类的一点都没有。”金怡说罢,不禁叹了口气。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金怡看向桥金源,“对了,桥,郑姐不是说过我们可以调动市局的人来帮忙吗?” “是,不过现在让他们过来,也只有漫长的等待,说实在的,咱俩根本就不确定。再说了,市局那帮人,寻思我就来气。” “怎么了?他们不配合吗?” 正说着,打到车了,二人上车,话题告一段落。 回到秘案局,便看一身着米色毛衣,穿着牛仔裤,个子很高有些瘦弱的人,在端着一碗泡面沉思。 “咋了东哥,面里有线索?”桥金源说罢,金怡看这位叫东哥的人,想起来在照片里见过他,周鸣东,今年三十二岁,也是局里的老人,已经干了八年。 “别提了,下午接到消息,听说怀疑是“玫瑰”,但是嫌疑人又回北国了。我们明天就得过去。” “北国现在帮你们截‘玫瑰’?”桥金源走到他的身旁,才发现周鸣东本就黝黑的脸上,黑眼圈越发明显。 “我们现在怀疑玫瑰根本就不使用公共的交通工具。” “私人飞机?那岂不是更好办?” “私人飞机的话更不好办,万一弄错了,事更多。不过我们现在心里也没底了,以前觉得‘玫瑰’应该是杀手,因为她杀的人都有很多敌人,不排除是买凶杀人。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线索,反而更让人迷惑了。”周鸣东说罢,猛吞了一口面。 “有什么新线索还能让人迷惑啊。”桥金源看向周鸣东。 “你知道那把刀吧?今天查到来源了,是在一名乌克兰的老工匠那定制的,每把刀需要提前半预订,但是老工匠平均每两周就会制成一把。从第一把刀的案子,到现在,已经有五年,这五年已经有很多把相同的刀。同时,这种刀销售到了世界各地,尤其是欧洲,但凡是有点品位的家庭里,肯定会有这样的一把刀。” “吃西餐的地方用什么茶刀呢,捣乱。对了,这刀的价格不菲吧?”桥金源说着,挠了挠自己的袖口。 “据说折合人民币将近十五万一把。” “十五万一把的刀,杀完一个人就不要了?‘玫瑰’真是让人惊喜啊!” “但现在并不能确定凶手是自己买刀杀人,她也有可能是利用其他人的刀。”周鸣东说罢,吸面的声音更响。 “唉,对了,我都忘了,我们这还有个案子的,有点事想问东哥。我们办案可以申请使用无线监控吧。” “可以,毕竟挺多地方藏人不方便。对了,才注意到,她是?”周鸣东看向金怡。 “金怡,东哥好,我今天刚入职。” “你好你好,有阵子没来新人了,你要住这?” 周鸣东说罢,看向金怡和桥金源手里的行李。 “是,以前住的地方有点远。” “你不怕鲁娜啊,那疯婆子。” “鲁姐?挺好奇她究竟什么样。” “她啊,见人了大概看的就是你的结构,脂肪含量和血液重量,肌肉占比,骨骼年纪……就这些。” “她是个工作狂吗?”金怡看向周鸣东和桥金源。 “绝对的,没见过比她更甚的,你鲁姐就算没活的时候,也在看着那些宝贝标本研究。反正见到人体组织就兴奋。” 金怡听罢,笑了一笑,“厉害。” 正说着,见到一人从里面走出,“箐姐在啊。”桥金源看向来人。 只见她面无表情,点了下头,当金怡刚想和她打招呼的时候,人家转身进了休息室。 金怡有点尴尬,不过笑了一笑。 “妹子,你别介意啊,咱局的箐姐人就这样,绝对不是针对你。” “没事的。”金怡笑笑,回想方才刘箐的特点,这女人身形看起来,好似很大块头。 “咱们局里最古怪的,就她们两人,鲁娜和刘箐。”周鸣东看向金怡。 “额,这点我和金姐说过了。”桥金源笑笑。 “反正别把她们的一些态度放心上就是了,毕竟刘姐每天只藏在档案室,也不和人接触。” “对了东哥,王哥和赵姐呢?”桥金源看向周鸣东,王力和赵娜与周鸣东一组,平时出任务也是他们一起。 “三楼鲁娜那受折磨呢,鲁娜将眼球的DNA数据检测出来,不过要知道是谁的,还需要筛选数据。他们俩在楼上弄呢。” “对了,你们是数据派!”桥金源说罢,和周鸣东呵呵一笑。 “数据派?什么意思?”金怡看向二人。 “就是他们几个都比较擅长数字相关的筛查和调查。” “哦,这样。”金怡想起了中午见过的二位。 “中午见过的国哥和南姐,是行动派,只要发现一丁点线索,必定去查到底。”桥金源也想到那两位。 “厉害,以后得多向大家学习。”金怡浅笑。 “你们现在是什么派呢?”周鸣东看向桥金源。 桥金源打量了金怡一番,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噗呲笑了出来,“我俩目前是偶像派,以后是心理派。” “靠!行,看你们心理派的发展哈!”周鸣东笑笑。 这时金怡才想起来,要办理住宿的问题。 李哥很好说话,立刻将三楼房间的钥匙找到,“三楼虽然有小鲁在,不过别的都挺好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金怡对这位鲁娜法医便更感兴趣了。 进了三楼的房间,桥金源帮金怡收拾东西,“今天谢你了,桥。” “客气什么,别说,这屋里收拾收拾,也算是个地方,就是不能做饭而已。” “没事,本来我也不会做饭。” “嗯,来这里以后也基本没什么机会做饭了。” 房间收拾个大概,金怡便和桥金源去找无线监控,将其放在了林家附近,前门有一个,后门有一个。可以通过无线遥控,转换摄像头角度,视线二十四小时都很清晰。 金怡和桥金源忙完这些,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桥金源回家,她自己上三楼休息。刚上到二楼半的时候,就听到三楼传来阵阵敲打声。 教师失踪案6 金怡听着声音,心里的鼓点开始加快,她放轻脚步走上楼去。 循着声音,向走廊最里侧的房间走去,空荡的走廊里她每走一步,就有个轻轻的回音,好似有人跟在身后一般。 屏着气终于走到了声源的门口,看到一名梳着黑色长卷发,狭长脸,涂着大红唇的女人在用一根撬棍换着方位击打模拟肢体。 这女人的面前摆了七八个模拟的肢体,身后是不同的武器,棒子,片刀,撬棍,管锹等等。 金怡感到头皮发紧,因为女人每次击打,都会露出非常瘆人又愉快的笑。这时女人也注意到了金怡。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看到不速之客的女人,立刻沉下脸来,目光漆黑地打量着金怡。 “您是鲁姐吧,我是今天新来的金怡,以后也住这儿。” “新来的啊,来啊,小丫头,给你看看姐姐的新发现。”鲁娜说罢,随即展露笑脸,招呼金怡过去。 她兴高采烈地说道,“你都不知道,冰湖里刨出来的那具尸体,他们硬是以为凶器是管锹,其实根本不是,就是撬棍。他们就因为现场附近发现了带血的锹,就以为是锹,也不用脑子想想,凶手现场别的处理的那么干净,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线索。” 鲁娜说罢,点燃了一根烟。说实话,此时金怡看她,别有一种风韵,毕竟她长得还算不错,半倚着桌子抽烟的姿势甚至很是妩媚,有点忧伤又有点妖艳,像是个经历了风尘的女子。 这时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经质的法医。 随即,她开始啃食烟的过滤棉,癫狂的表情再次展现,金怡知道鲁娜不正常,但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她感到不适。 “我说的对吧,不过这帮人有时候不一定信,爱特么信不信,反正肢体会说话,尸检报告得我出。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信吗?”鲁娜磕了磕烟灰,看向金怡。 金怡摇了摇头。 “因为要是撬棍造成的伤害,找不到犯人啊,现场什么都没有,围观百姓那么多,想破案难着呢。但是锹就不一样了,因为锹上有其他人的线索。” “这不……可能抓错人吗?”金怡蹙眉看向鲁娜。 “说的不就是吗?不过这帮犊子,这种事干的也不是这一回了,以前也干过,妈的,想想我就来气。” “不是,鲁姐,你指的是谁?是咱们局的人?” “你还小,不懂,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咱们这帮打工的有时也无能为力。” “鲁姐。” “今天把你听到的忘了吧,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是秘案局的邻居。” 鲁娜的声音传来,金怡正在诧异,见鲁娜又看向桌子上的茶刀一眼。 金怡走近,轻声问道,“这就是‘玫瑰’案子的工具?”她观察银色的茶刀上,有黑色如水波一般的花纹,这是大马士革钢独有的纹路。 “对,杀人的是个狠人,用这么好的家伙。你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种刀吗?” “是什么心理作祟?”金怡并不了解这种茶刀的特殊性。 “我怀疑凶手一定是在杀人之前,和死者说过什么,因为死在这把茶刀下的人都异常的惊恐。然后在死者最害怕之时,凶手用这把茶刀,一刀毙命。 你看这纹路,形成了微观的锯齿,所以大马士革钢锻造的武器非常锋利,这可是风靡一时的冷兵器之王。只是时代发展,将它曾经的辉煌埋没了。 想来‘玫瑰’,应该是比较复古的人。” “也是,毕竟这刀可比枪贵多了,听说凶手来自北国,那应该不排除有枪的可能啊。” “不过她还真没用过枪,听说在北国的那几起案子,也是这种刀。” “个性,任性。”金怡感叹。 “有钱。”鲁娜感叹。 两人正说着,听到走廊里有拖拽东西的声音。 鲁娜对着门外喊道,“老箐啊,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啊?” 这时刘箐走进门,金怡见过她,资料室的那位,只是当时的场面有些尴尬。 刘箐看了眼她们身前的东西,慢悠悠的说道,“大晚上你敲个没完,怎么睡啊。” 她的嗓音很是特别,有些低沉沙哑,但是发音却让人感到很悦耳,很优雅,这种感觉让金怡意外。单看她邋遢的外表,真的很难和这种嗓音联想起来。 她说话时的嗓音,让金怡联想到的竟是西欧上流社会的贵族,那种慵懒而低沉的感觉。 随即金怡仔细地打量了刘箐一阵,心里说不出的怪异。 “以前办公室里都打翻天了,也没见到耽误你睡觉啊。”鲁娜瞄了眼金怡,随即看向刘箐。 “你可是有什么新发现吗?” “水库案发现了真正的凶器,不过现场没找到。” “现场没找到的凶器,就不是凶器。抓不到的嫌疑人,就不是对的嫌疑人。”刘箐轻蔑地笑了一笑,眨眼之时,金怡看到她带着棕色的隐形眼镜。随即,她走了出去,背对着二人挥了挥手,“早点睡吧,毕竟你们可没有我那可以上班睡觉的命。” “生前何须久睡,死后自会长眠。”鲁娜用手指掐灭烟头,撇着嘴笑笑。 刘箐没再说话,消失在金怡的视线里。 随即金怡告别鲁娜,自己回了宿舍休息。 金怡的房间里有一张上下铺,上铺没人住,摆放了一堆体育用品。她实在想不到这些东西和秘案局的关系。 床的旁边有一张书桌,刚来的时候桌面落了很厚的灰,已经被桥金源帮忙擦干净了。桌子上有一盏很普通的护眼灯,书桌下有两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放了一个皮质的纸抽盒,里面有一把钥匙。 金怡研究了一会,感觉像是什么柜子的钥匙,便也没在意,又扔了回去。 在第二层的抽屉里,竟然是一本书,书名叫《人性中的善良天使》。 金怡将这本书翻开,看样子应是有人看过。她又看了眼封面,这本是上册,副标题是《暴力为什么会减少》。 作者是史蒂芬·平克,金怡对他略有印象,这位是哈佛大学的心理学教授,也曾在麻省理工心理学任职,是很著名的认知心理学家。 金怡翻看书上的简介,微妙的感觉袭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本书在这里?原来住在这里的是什么人? 她翻看书中的内容,感觉好似有人想要通过这样的一本书,告诉她些什么。 正当她想着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金怡开门,原来是鲁娜。 “五组那帮家伙回来了,买了好多吃的东西,要不要来顿夜宵?” 金怡本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难得同事邀请,便欣然前往,两个人下楼的时候,鲁娜的拖鞋声“嗒嗒”在走廊回响,她边走边说,“小丫头,你知道吗?肢体会说话?” “什么意思,鲁姐,你是指线索都在肢体上吗?” “当然了,都在肢体上,肢体上的痕迹,就是线索。只是有些人不爱相信罢了。”鲁娜说罢,叹了口气。 金怡听得出来,她话里有话。这时,金怡忽然想起了十年前书桌上的神秘信件。 教师失踪案7 金怡和鲁娜走到休息室,见到有三人正在吃饭。 “老夏,今天我反复地证实了。他们找到的管锹根本就不是凶器。”鲁娜说着,走到三人附近,同时拿起了桌上的餐具开始吃东西。 金怡愣在原地,她看得出来,这三人似乎对于她俩的到来并不欢迎,于是便去冲了杯茶水,看向他们。三个人注意到了金怡,但是没理她。 “娜姐,你至于没完嘛?这案子我们就是跟着侦破,功劳结案什么都是市局那边说的算。 咱们迟迟没到线索结案,就得受百姓和上面两方的夹板气。这案子谁让结的你们还不知道吗?我们六个跟着跑腿的算个屁啊!” 说话的人名叫夏冬,三十多岁。脸上沟壑纵横,唇边留着一圈胡子,眉眼深邃,个子很高啤酒肚像是怀孕一样。 “就是呗,鲁姐,咱们局当炮灰多少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剩下的两人连忙应和道。 “妈的,这秘案局成立的目的是什么?十多年前就办不明白案,里里外外胡乱和稀泥,现在又是这个德行。” “谁心里不憋气呢,讲实话,早就想不干了,就是她妈的违约金太高。”五组的人年纪看起来应该都差不多,说这句话的人名叫肖勇,金怡在照片上看过。 “违约金?”金怡看向众人。 “这是?新来的?”李伟光说着,看向金怡。 五组一共有三个人,李伟光、肖勇和夏冬,夏冬是组长,五组与六组共同负责前一阵子的冰湖冻尸案。 “李哥,我叫金怡。” “小金,连违约金都不知道,进来没签协议啊。”李伟光说着,语气很不客气,鄙夷里带着一丝责备。 “签了,还没细看,以后有空细研究。”金怡低声回道,随即抿了口茶。 “签完看也没用了,你就知道别泄密,别离职就得了,离职了钱你也还不起。” 听到李伟光这句话,金怡更是纳闷,工作这事,怎么还能完全将一个人栓住呢。正当她自己低头思索时,夏冬接话了。 “咱们这就是围城,里面的想出去,外面的想进来啊。” “鲁姐,我真的挺好奇的,什么人能给我们施压,让案子都草草结束。”金怡看向鲁娜。 “还能有谁,上面的人呗。” “上面是国家,我不信国家会做这样的事。” “谁告诉你我们上面是国家?你是不是还不清楚秘案局的性质呢?”夏冬惊讶。 “我一直以为我们和市局一样。”金怡看向众人。 “妹子,你真是想多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反正来这你就记得,是辅助市局破案的地方,上面让你怎么做,你就听话照做就是了。” 听了夏冬的话,金怡内心打起鼓来,这么说,舅舅当年的意外就更离奇了。她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舅舅没有听话,做了什么得罪上面的事,所以被人陷害了呢? 可这些都是没有根据的猜想,想要查明真相还得等到转正以后,才有机会翻阅以前的案宗。现在就算是她想看,也只能让正式员工帮她调出案卷,身为新探员,她本人没有这个权限。 这世界上很多时候,让人感到无助的,就是你没有权限。 “不过来吃口东西么?冬天怪冷的,吃饱了好有力气蹲点啊。”几人招呼金怡,金怡没心思去看是谁在叫她,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笑着摇了摇头。 “你们吃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我今晚没事。” “小金跟的是老师的案子。”鲁娜插嘴道。 “哦,就你们俩新人跟那个案子吧,真坑。不用你帮什么,刚来的,好好休息吧,以后有你熬的。”夏冬说罢,一把抹了嘴上的油,麻利的收拾桌子,拿外套准备外出。 几个人走了以后,金怡还在抱着茶杯思索,她在想究竟要怎样可以快速得到权限,查询以往的案卷。 “想什么呢,小美女,上楼睡觉啦!”鲁娜的声音将金怡拉回,她点了点头,跟在鲁娜的身后。 “鲁姐,你知道咱们这等级怎么分的吗?我始终没明白你们说的上面是谁。” “你挺逗啊,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上面是谁,在我们能看到的范围里呢,最高级的就是周局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不知道也算了,那个老东西,比谁都可怕,没他更好。他下面就是赵副局,软棉棉一个废物,就是炮灰,什么都得听上面的,自己从来不能做主。老赵下面就是你们的领导,你现在在的是一队你知道吗?” “啊,记得桥跟我说过,咱们一共是有三个队,我们在一队,队长是郑媛姐。三个队的总大队长……” “你们的总大队长姓刘,叫刘启平,狗鸟不是,就会骂人。哪天你要是看到队员哭鼻子抹泪,准保是让他骂了。” 金怡看了眼鲁娜,心中想着,鲁姐啊鲁姐,你这么骂自己的领导们好吗? “小丫头,不吱声了,寻思着我怎么这么驴是吧!告诉你,姐谁都不怕,老周不让我走,其他都是孙子,谁都管不了我。刘启平那个王八蛋常跟老赵下舌,说是队里不用法医,这个部门没必要,想要用外面的鉴定机构。申请每次都是到老周那给退回来了,谁不知道他的那点小心思啊。” “这样啊,那您也挺不容易啊。” “谁都不容易,好歹我还能卖个疯,耍个驴,咱们局有几个小窝囊可是受老气了,以后你就知道了。像周志那样的,净受夹板气,还要时常面对良心的不安。” “都不是好滋味。” “所以后不后悔?”鲁娜笑道,停住脚步,回身看向金怡。继续说道,“你好好个心理学高材生,别的不去干,到底来这为了什么?你别当我不知道。” “没想瞒着谁,要是您知道了,就知道呗。”金怡笑笑。 “放心吧,姐姐是这里唯一和老周一起入职的人,别看当年年纪小,有些事还是懂的。” 金怡听到此,停下脚步,轻声说了一句,“谢鲁姐。”她们知道一个相同的秘密。 “哎?可别乱谢,无功不受禄,等到以后你真该需要谢我的时候,别装作不认识我就行。” “金怡不会。” “呵呵呵呵,小丫头片子,没结婚呢吧。” “还没。” “来这难喽,你看看郑媛、郑南她们几个,天天跟家里干仗呢。女人家人要是不支持啊,事业难前进。”说罢,两个人走到了金怡的宿舍。 “睡吧,丫头,记住,你可以信任的人里有鲁姐一个。”鲁娜说罢,看向金怡挤了下右眼。 两人互道晚安后,金怡进屋,倚在门上内心久久难以平静。 鲁姐啊,我该信任你吗? 教师失踪案8 次日清晨,未待阳光洒进窗子,金怡便摸索着按下了闹铃。洗漱完毕之后,她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跑步。 秘案局不远处有所学校,里面的体育馆常年对外免费开放,金怡虽对这里不熟,却也了解个大概。 等她回了秘案局,一进屋见到在喝咖啡的周志,“周哥早。”金怡打完招呼,不想和他多说话,便准备离开。 “早,新人就是好啊,还有时间锻炼,像我们天天出现场就是锻炼了。” “你们辛苦了,我就这阵什么都不会才得以清闲。”这几句话金怡说的并不走心,她心里清楚的很,秘案局的同事们并不是很友好,她的性子本来也不喜欢和不熟的人相处。所以对待陌生人,她向来是客气、礼貌又疏离。 换过衣服再下楼,还没有看到桥金源的身影,早上来的同事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没人理她,一时之间,她站在这间办公室里,有种局外人的感觉。 她甚至连自己的工位都没有,金怡在屋内寻找了一圈,没看到负责人事工作的邹欣。 等待中,她观察屋里的每一个人,几乎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表情,眉头紧锁,双唇紧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此时的金怡还不知道在这片所谓的江湖中,谁最后会成为自己的朋友,而谁又会成为敌人。 桥金源今天到的有些晚,他一边和金怡絮叨着早上的路况,一边从门卫取来了单位的车钥匙。 “咱们局没有专门管理办公室的部门,全靠李哥和小陈了,对了,小陈你还没见过,也是公司的保安,平时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他们就行。” “好,一会先去趟市局,再去看看监控,今天我想和林娜聊聊。”不知不觉中,金怡成了工作时的主导。 “那孩子恐怕不能配合吧。” “正常办案的话是有权询问吧,还有我们应该也有权去搜查怀疑的地方吧。” “额……这个权力目前我们还没有,但也没事,毕竟他们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搜查证一般只有转正的探员才会有,我还没转正,过阵子才会有。” “既然他们不知道,把你昨天的证带着,如果不配合的话,我们就态度强硬些。” “不能被投诉了吧?” “又不是服务部门,还有投诉一说?你觉得投诉重要还是办案重要?”金怡挑眉看向桥金源,她可没那么好的耐性。 “以前周哥带我的时候,我们可是小心翼翼呢,生怕被投诉了。” “现在你还怕吗?” “现在跟你一组,随你吧!我没事。” 桥金源说罢,金怡没再说话,她心想这一个大男生,怎么一点主见都没有,看来以后要是和他一同办案,很多事都得自己做主。 像桥金源这种性格金怡并不讨厌,但是性格软弱、随和的人,适合做朋友,做同事很容易被拖后腿。 果不出她意料,到了林家的时候林娜没去上学。 “林娜今天没去上课吗?”金怡问话的时候,看到保姆小刘穿了件修身黑西裤和白色的衬衫。 这种英式管家风的装扮,在电视上看到不稀奇,但是现实中看到了,又是林家这种家庭,总让人感觉有些怪异,穿成这样干活能方便么? 见到林娜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脸上盖着一本英语书。 “林娜,今天叫楚老师过来吗?”金怡问向林娜。 “你说呢?我又没去上课,不让她过来你教啊,真是废话。” 桥金源听完这样的话顿时窜出火气,金怡也有些火气,但是压了下去,毕竟两个大人不好和没教养的孩子计较。 “林娜,叔叔阿姨有些话想要问你,你必须诚实回答我们哦,这回真的没和你开玩笑。” “恩,问吧。” “十月三十号晚上你在哪?” “在家啊,我能去哪。” “江老师给你上完课是几点?” “九点。” “之后呢?你知道老师去哪了吗?” “我哪能管老师做什么,我猜他是回家了呗。” “可是根据江老师家附近的监控显示,他当晚并没有回家。” “他爱去哪关我什么事呢?” “我们刚才去看了监控,虽然你家门口这里没有,但是江老师回家的必经之路,前进街,并没有找到江老师当晚经过的记录。”桥金源忍不住插嘴。 “那么多人,你们怎么找?” “你家这个地方很偏,孩子,当天那么晚,江老师能乘坐的只有出租车和私家车。而当晚经过那里的私家车一共就五辆,出租车就三辆,我们都联系过了,并没有找到类似江老师的人。” “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林娜把书从脸上拿下来,起身坐了起来,冲二人撇撇嘴。 “所以,如果你的老师因为给你上课而遭受绑架,你都不觉得难过么?”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是,我应该难过。现在,我很难过,行了吧。”林娜不耐烦地看了金怡一眼,心中怒骂这个女人真啰嗦。 “要是我们没有人找你,没人问你关于那两名老师的事,你的补课老师就这么消失了,你都不会奇怪吗?” “奇怪啊,他们没了谁教我呢。” “当晚老师走了以后你在家里做什么呢?”金怡继续问道。 “写了会作业,然后睡觉了。” “你的老师们曾反映过,你不止一次在半夜两三点问题,你为什么会睡那么晚呢?” “作业多啊,负担重。” “我们联系过你学校的老师,其他孩子并没有你这种现象。” “他们说什么你们都信啊。” “不一定,我们相信的是事实。”金怡笑着看向林娜。 林娜瞄了金怡一眼,心中想着这个笑可真让人不爽,就好像她有十足的把握查到什么一样。 “当晚你家里还有谁呢?”桥金源问向林娜。 “我姐,刘阿姨。” “刘阿姨来你家多久了?”金怡看向林娜。 “问这个干什么?我哪知道。” “大概多久就行。” “好些年了,至少四五年了,我记不清了。” “你们感情还不错吧。” “废话,她可比老林那两口子强多了。” “当天晚上你刘姨在做什么呢?”金怡看向林娜,这时的林娜明显有些不安,吞咽了几下后换了个姿势坐着,斜视着金怡说道,“她的事,你要想知道,问她去呗,问我干什么?” 金怡听罢笑了一笑,继续问道,“你还有个姐姐是吧。” “嗯。” “你姐姐呢?” “不知道。” “今天她也没去上学,你知道她去哪了吗?”金怡盯着林娜的双眼。 这时林娜忽然像受了惊的猫一样,向后一缩,随即瞪圆了眼睛大喊,“不知道,不知道,要我说多少遍不知道你才肯罢休,你们是不是在欺负我小!” “没有啊,宝贝,依我看是你凭着自己小在欺负我们。你先消消火吧,我们去问问其他人。” 金怡离开林娜的房间,桥金源小声在旁说道,“都这么长时间的事,恐怕早就统一口供了。” “那就看他们的心里素质了。” “你要做什么啊?” “秘密,以后你就知道了。” 教师失踪案9 出了林娜的房间,见到保姆小刘在二楼的洗手间打扫卫生。 “刘小姐,有事找你谈谈,耽误你一会儿。” 保姆小刘显然是知道自己会有这个时候,看了眼金怡和桥金源,用围裙抹掉手上的水。 “好,我们去楼下客厅吧。”说着,一边摘围裙,一边下楼。干净的西装上洒上了几滴夺眼的水珠。 “一楼的两间分别是客厅和厨房吧?”金怡看向小刘的背影。 “是,不过两边都连着不同的屋子,两间房里以前都可以通向一旁的厂房。” “那现在呢?” “现在厂房都不用了。” 这时金怡想起了一间房内的轰鸣声,“不用的房间里会放置什么机器吗?比如电机之类。” “没有,家里的电机都在地下室。” 听小刘这么说,金怡对偏房内的轰鸣声更是怀疑。 来到客厅坐下,在明亮的光线下,金怡才看清,保姆小刘是一位非常俊俏的女子。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孩,一般很少愿意做这种工作。 “你没想过做别的工作吗?”金怡抬头问向小刘。 小刘愣了一愣,笑了。 “我看你长得挺漂亮,年纪应该也不大,怎么受得了这样又苦又累的活呢?”金怡和小刘相视一笑。 小刘搓了搓手,无奈地说到,“自己没怎么上学,也没大本事,正好第一份活找的这,感觉林家人都不错,也没那么多事,算好伺候的,就做下来了。再说了,和两个小姑娘相处的也算不错,现在工作多难找,有一份就不错了。” 桥金源看了眼小刘,随后看向屋内其他地方,他用眼睛扫视室内的布局,心中想着小保姆还算配合,看来应该能聊出些什么。 “平时你有没有觉得林娜不同于常人的地方?”桥金源忽然插嘴。 “小孩嘛,出些洋相都正常。现在的孩子不都那样吗?” “她姐姐也这样吗?”金怡问道,同时心里想着,小刘只在林家干过,对小孩又能了解多少呢,说的像是她对现在的孩子多了解似的。 “萱萱还好吧,她不像林娜那么活泼,那孩子不怎么爱说话。” “平时她俩都补课吗?”金怡看了四处走动的桥金源一眼。 “林娜补课的。”小刘说这句的时候也望向了桥金源,那眼神好似不想让他在屋里查看一般。 “就是林萱没补过课呗?”金怡看向小刘,此时的小刘不明白探员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十月三十号的事你还记得吗?”金怡注视着小刘的双手。 小刘没有大动作,很疑问地回了一句,“我想想,我每天做的事都差不多,都是做完饭,收拾,然后给正在补课的娜娜和老师送一次水果,之后就等着补完课送老师出门。那天是周几?” 说着,掏出手机查看,“那天正好周五,周五的话林娜补完课会晚一点,因为周末她能睡个懒觉。” “你平时住在几楼?”金怡看到小刘正在翻看手机里的什么。 “我平时住三楼。” “林娜晚上不睡觉的事你知道吗?” “她应该不是不睡觉吧,小孩子夜里贪玩,她早上一般都不爱起床。”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孩子的记性还挺好,我和她提到十月三十号的时候,她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告诉我她在做什么了。” 金怡说罢,发现小刘翘起的二郎腿轻轻抬了一下,随即便听到她笑道,“孩子嘛,每天都是新鲜的,肯定和我不一样。” “江老师当天大概是几点走的呢?” “应该是九点左右吧。” “你知道江老师去哪了吗?因为当晚他没有回家。” “说实话,要是女老师,我可能会惦记下,看着她上车,但是江老师是男老师,所以出门后我们也就没惦记,更不知道他去哪了。” “那第二位老师,李老师的下落你们知道吗?” “听说也是没去上班,林娜的课也不来上了。” “真挺巧合呢,李老师应该也是个周五的晚上失踪的。” “你们查出来的时间?”小刘忽然凝眉望向金怡。 “我们调取的监控录像,这两位老师最后出现的时间,都是周五给林娜补课的时候。” “我们林娜比较倒霉吧。” “学校找你们了解情况了吗?” “楚老师来的时候问过。” “明天就是周五了吧?” “是。”小刘抬头看向金怡,不明白她究竟想要问什么。 “周五的话,林娜的父母是不是会回来?” 金怡注视着小刘的脸,小刘没有躲避,但睫毛抖了一抖,回道,“他们会回来。” “告诉林娜的父母,明天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见一面,不然的话就得让你们去秘案局配合调查了。现在就是这些情况,没找到充分的证据我们也不敢这样拜访。对了,林萱呢?她也得配合我们回答几个问题,放心,我不会为难孩子。” “没事,我们本来也没什么,说不上是为难。”小刘好似轻松地笑了一笑。 敲开林萱房门时,金怡和桥金源都吓了一跳,林萱是个看起来很另类的女孩。 “你画成这样,学校让吗?”桥金源没忍住,问向林萱。 “叔叔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吗?”林萱眨着浓密的假睫毛,乌黑的烟熏妆让人看不清她本来的样貌,紫色的双唇更是让人感到一股寒意。她看了金怡和桥金源一眼,慢慢眨着双眼说道,“今天没去上课,上学的时候学校不让化妆。” 金怡看向屋内的海报,都是些自残一类的非主流风格,屋子里的装饰也是哥特的风格。虽然这种风格很少见,但也不能说明喜欢这些的人就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就是个审美风格的不同。 “你会做那些事吗?”金怡看着海报问向林萱。 “哦?你是指伤口?我不喜欢自己身上有伤疤。” “那你会对别人做那样的事吗?”随即金怡注视着林萱的双眼,林萱低头向上看,露出下半个眼白,裂开嘴笑道,“人家怎么会让呢?阿姨,虽然我打扮的夸张怪异了点,但是别人不情愿的事,我也没本事做到啊。” “也是,听其他人说你其实挺乖的。” “对呗,看起来不乖的人不一定不乖,看起来乖的人也不一定是真乖。” “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感慨。”金怡笑了一笑,随即问道,“十月三十号那天你做什么呢?” 林萱愣了一愣,拧着眉毛问道,“为什么提那么长时间前的事?” “有什么事吗?”金怡和桥金源一起看向林萱。 “那天我爸妈他们吵架了。” 这时金怡和桥金源对视,心照不宣。 教师失踪案10 “你能回忆下当天发生了什么吗?”金怡看林萱正在摆弄手中的头发,似乎没有多少紧张感。 “他俩和以前一样回来,在厨房吃饭,也不知道吃饭的时候说什么了,就打了起来。我懒得管,嫌烦就把门关上了。后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我戴上耳机,谁愿意搭理他们大人。” 林萱说罢,看向金怡,又看了眼桥金源。 “你们都是秘案局的?” “是。”桥金源点了点头。 “听说你们办的案子是我们百姓接触不到的啊,现在怎么找我家来了。” “有个案子还需要你们配合调查,我想什么案子你也听说了吧。”金怡抬眼看去,林萱又开始摆弄指甲。 “知道,为什么怀疑我家?” “因为两位老师最后在你家出现过。” “这附近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也不搬家。” “你不喜欢你家这个地方吗?” “当然不喜欢,上学麻烦死了。” “听说这附近发生过什么吗?” “我家这?” “对。” “除了老师失踪,没听说过什么事。” “你对一楼的厂房有什么印象吗?”金怡看着林萱,她偶尔翻翻白眼,没什么过多的举动。 “没有,破屋子,怪吓人的。” “你家屋里有电机之类的东西吗?一楼耳房里。” “没有吧,不清楚。” “你听没听到过什么响声呢?”金怡歪头看向林萱,她掏出一个紫色唇膏,开始补妆。 林萱停顿一下,看向金怡,“什么响声?别吓唬我,我家这个破楼梯晚上倒是总嘎吱响。” 金怡与桥金源对视一眼,看样目前林萱这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还不如等林家父母回来。 “好吧,今天就这样,等你家长明天回来我们再来。”桥金源说罢,和金怡起身准备离开,这时金怡忽然看向林萱,“你家厨房和客厅里的那两道门你知道吗?” “知道啊。” “你进去过吗?” “没有,听说以前是冷库。” “都是冷库?” “厨房的那个,因为刘姐没有时间总去买菜,就在那里放菜了。” 金怡点了点头,和桥金源离开。 回秘案局的路上,金怡一直在思索,想要两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会是什么原因,还有,会使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桥,若你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你会怎么做呢?” “装后备箱里,拉到郊区找一片林子埋了。” “这也是一种办法,但是我们在监控里没看到林家的车出过城。” “这倒是,林家父母每周回来的时间都很正常,回家的那辆车行驶路线就是从家到厂房。”桥金源点着头说到,这时车子开进秘案局的院内,停车后,金怡还在沉思。 “金姐,你还想呢?” “你说他们会不会把尸体带到厂房处理呢?” 桥金源怔住,说道,“我们去看看。” 金怡和桥金源赶到林家肉厂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员工数量比想像的多。人多眼杂,白天肯定不适合做处理尸体这种事。 至于晚上,只有通过监控。 他们调取监控查看,找到林家父母的行踪,晚上都比较正常,没见他们在厂子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金怡和桥金源回到车上叹气,一切都指望监控,但目前监控没给他们提供什么有力的线索。 “如果他们没有将人带回厂房,更不可能让别人上他家去取,毕竟是两条人命,他们不敢那么大胆。”金怡一边看着窗子上的霜花,一边无奈说到。 “能不能埋他家后院了,他家的厂房那么大,埋了从外面也看不出来。” “做生意的人,把死人埋家里,难道他们一点都不忌讳吗?”金怡诧异。 “人都杀了,还讲究那么多。”桥金源轻笑。 “如果人埋在地下,探测仪能查到吧。”金怡想起了地震搜救时的探测仪,但不知道这种东西能否查到死人。 “你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通过红外扫描可以成像的探测仪,虽然图像不清晰,但是能看个大概轮廓。唉,怎么早点没想到,我们回去取。” 当他们带着探测仪再次回到林家的时候,楚老师刚好赶到。她见到金怡和桥金源在林家进行地毯式的搜索,诧异之余有了一份宽慰,自己的话终于有人信了。 但是仪器看到的结果也是没有人,因为带了仪器,所以连没进去的冷库内也看了一遍,里面空空如也,没有类似于人的痕迹。 “桥,你说,能不能是被分尸了呢?” “分尸了也能看出来啊,但是现在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 金怡盯着一无所获的屏幕,再次陷入沉默。 晚上回了秘案局,金怡盯着桌子上的书,忽然想起鲁娜应该是个经验很丰富的人,不如去问问她的想法。 当走到鲁娜的办公室门口时,看到她正在端详一个头骨模型。 “鲁姐?” “嘘……” 这时鲁娜抬眼看了下金怡,招呼她过去。 “你看哈,太阳穴,为什么叫人的死穴呢,因为这里非常脆弱,看到这个H型骨缝了没?” “嗯嗯。” “这里的很薄,特别容易骨折,一但骨折了,就会伤到附近的一根血管,是脑膜中动脉的前支。然后,就会造成大量颅内出血,从而危及生命。” “您为什么研究起这个来了?” “你郑姐爆炸案附近又发现个死尸,不过是摩托车祸,摔死的,应该与他们的案子有关,不过人死了,也问不出什么了。” “哦,这样。”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鲁姐,你要是想让一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应该用什么办法呢?” “方法多的是,看哪种方便。” 金怡听罢,将林家的情况讲给鲁娜,鲁娜听了一会说道,“我会用机器把他们绞碎,然后就好处理了。” “您是指,用绞肉机?我们去查过厂房的监控,他们在厂房没什么举动。” “人家肉厂,带回个绞肉机又不麻烦。” “啊,我怎么没想到。” “你们经验少啊,以前美国有个案子就是,丈夫把妻子杀了,然后用碎木机碎尸,尸体喷到了郊区的湖里。” “我天,这么可怕……”金怡感到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干这行的,还怕这个……”鲁娜抿嘴笑笑,放下了手中的模型。 “还没,还没进入状态。”金怡说罢,谢别鲁娜,回了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结果不间歇的做了一宿噩梦。 第二天上班,和桥金源说了昨天问鲁娜的事,二人便急着去林家的厂子查问。 接待他们的保安老王想起了这事。 “得是上个月的事了吧,上个月他们好像是带了一台小的绞肉机回家,不过这没什么啊。说是到年关了,别人给送的黑猪,不想在厂子里弄混,就带个平时不大用的小绞肉机回去。”老王不明白探员为什么对机器这么感兴趣,毕竟两人没提人口失踪的事。 “他们带回家以后,带回来了吗?”金怡看向厂房内,没有看到林家人。 “你看老板呢?他们今天白天去结账了,估计得晚上回来。机器带走的时候我帮着抬上车的,不过没有印象带回来,可能那天我休班吧。” “你们老板平时会让人去家里吗?” “偶尔会取点东西,不过一般都是我们这送货的人帮他们跑腿。” “把送货的人联系方式给我,我问下。” 老王告知金怡,给林家跑货的人名叫陆全,厂子里其他人都没去过老板家,就他偶尔会去。 拨通了陆全的电话时,他正在开车,他说等下会给回过来。 等到陆全回了电话,已经是中午,金怡和桥金源正在餐厅里吃饭。 听着陆全的话,桥金源渐渐变了脸色。看着他的样子,金怡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是说,两个星期前你去林老板家里取过货,然后送去了狗粮厂?” 金怡看向正在通电话的桥金源,连忙点头,挂断电话,两人速速上车,赶往陆全送货的狗粮厂。 “你说,要是都被做成狗粮了,这可到哪找。”桥金源握着方向盘的指结泛白。 “要真是那样就难办了,也不知道狗粮里能不能化验出是谁。” “够呛,难上加难,狗粮一般都不用一种肉,里面混了别的,根本就没法查。”桥金源叹了口气。 金怡听到以后,感到胃里一阵翻痛,难道两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忽然,她又想起舅舅一事,胃痛更甚了一些。 当他们赶到狗粮厂,问及林家送来的货时,负责人一脸愤怒,“别提了,这事都快气死我了,以前送的也是带骨绞碎的肉,做的东西都没问题啊。但是半个月前那两兜,得亏我点好没用,用了就出事了。” “你发现了什么?”桥金源紧张地望向狗粮厂负责人。 “上回来货,我家工人就说肉的颜色不对,没敢用,怕是质量出了问题。 毕竟干这行的你也知道,给顾客的狗吃出毛病了可不得了。我们虽然规模小,可是正规厂家,上的货都是经过检测的。” “你把肉送去质检了还是?”桥金源迫不及待。 “没有,我就是没敢用,还在那扔着呢,过两天让他们给我换了。” “先别退,我们要拿走检测。” “你们要这个干嘛?”负责人不解,挑着眉头看向金怡和桥金源笑。 “我们帮你送去检测,有问题找林家负责。”金怡盯着负责人,发现他的神情里有一丝忐忑。 “这怪麻烦的……” 还没等负责人说完,桥金源又抢话道,“现在能把那些肉拿来吗?我们很急,非常急。” “好。”负责人匪夷所思地盯着他们二人看了一会,便叫工人去冷库拿那批肉馅。 回到秘案局,桥金源把两袋肉馅放在案子上,“咚”的一声,吓了鲁娜一跳。 “什么?” “查查看,是不是老师。” 鲁娜放下手中的东西,扒开袋子,撇嘴愣了一下,“啧啧”了几声便取样拿去化验。 “要几天出结果?”金怡问向鲁娜。 “最快两天。”说着,鲁娜起身离开。 郝立国跟过来看热闹,望向满头大汗,面部通红的金怡和桥金源,“你俩的案子?” “还不确定,不过已经快了,国哥,我们有怀疑的人了,能先拘捕吗?怕跑了。”桥金源看向郝立国。 “找到嫌疑人寻思什么呢,先带来啊,我给你们联系市局,让他们赶紧抓人。” “好。”桥金源看向金怡,两人到现在终于松了口气。 教师失踪案11 当晚,市局便将林家人送到秘案局进行审问。 审讯室内,郝立国看向林娜的父亲,冷鲜肉厂的老板林广。林广四十多岁,满脸沟壑纵横,皮肤有些黝黑,浓眉深眼。 讲话的时候有股乡下口音,看起来似乎蛮老实的一个人。 “十月三十号晚上你在哪?” “先是在厂子忙活收猪的事,后来回家休息。” “你们平时不回家吗?” “平时不常回家,家有些远,孩子有人照看。” “不回家的时候你们住在哪?”郝立国一边审问,同时也在心里嘀咕,面前的人如此憨厚朴实,怎么看也不像杀人犯啊。 “住厂子,厂子有休息的地方。” “厂子里就那么忙吗?” “我们总半夜来猪,附近几个地方走货也是凌晨,要是回家还得来回折腾,怕影响孩子。” “厂子里的效益怎么样?” “去年不行,前两年猪肉价太低,今天开春以后好了挺多。” “平时是不都挺忙的?”郝立国说着,点燃一支烟,递向林广。 林广摇了摇手说道,“戒了,孩子小时候得肺炎的时候就戒了。” “能把烟戒掉挺不容易。” “孩子重要嘛。” “平时那么忙,有时间管孩子吗?” “没有,俺们也没什么文化,自己教不了孩子。就花钱雇的老师。” 郝立国将烟熄灭,看向林广,只见他涨红着脸咳了几声。 “你们对雇的这几位老师满意吗?” “我也不清楚,就看娜娜爱不爱听。” “据我们所知,林娜雇了老师以后,上课更不听讲了,成绩不但没有上升,反而下降。这方面的情况你了解吗?” “学不学是孩子的事,咱自己的责任尽到了就行呗。” 郝立国舔了舔嘴唇,停顿了一会,问道,“你对林娜和林萱这两个孩子了解吗?” “两个都是乖孩子。” “你确定?” 听完郝立国这句话,林广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蹙着眉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自己的娃娃我怎么会不清楚,不确定?” “但是林娜在学校老师和同学们的评价中可是……” 还没等郝立国说完,林广顿时大声说道:“学校老师说那话,还不是看不上俺家是村里来的,去年分班的时候,我们不懂,没给校长送东西。结果分的这个班老师贼不负责任,还势利眼。 每次家长会都没给我们好脸色过,我看她那样就憋气。听小刘说得给老师送礼,就和孩子妈去找过她,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俺们。林娜也回家说过,同学家里都比我们有钱,老师和同学都瞧不起她。” 郝立国看向气急败坏的林广,纳闷地问道:“你们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啊,怎么可能会被老师和同学瞧不起呢?” “娜娜说同学家都是做大生意的,就我们家是小生意。” 郝立国听到后,不禁想起金怡和桥金源都曾说过,林娜这孩子很喜欢搬弄是非,看来憨厚的林父也被她蒙蔽了。 另一间审讯室里,桥金源看向一直在哭泣的林娜母亲。 “焦女士,现在还没发生什么呢,别怕,我也就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们?” “我……我们……”说着,又开始抽泣,桥金源怕她哭抽过去,只能等她缓解一会,问几个问题,还要时不时安抚她的情绪。 林娜的母亲什么也不说,就一直哭,没见过这种情形的桥金源,顿时有些迷茫。 这时他想起了郑南,连忙出去找她。 “南姐,你可算回来了,这女的一直哭,什么也不说,愁死我了。” “我去看看,小金呢?” “她在保姆那屋了。” 说着,二人进了审讯室,郑南拿起纸抽走到焦女士的面前,只见她满脸通红,眼泪汩汩流下。 “如果你们没做什么,被冤枉了,迟早都会出去,你现在是不是哭早了。如果你们没被冤枉,那你就算哭死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你说是不是呢?” 听郑南这么说着,焦女士抽噎了一阵,依旧不开口说话。 “配合我们问话,要是没事的话,还能早点回去。毕竟,孩子们上学尽量不要耽误,你说是不是呢?”听郑南提到孩子,焦女士似乎短暂地愣了一愣。 “你们问吧。” “十月三十号那天晚上你在哪?” “回家了。” “看到给林娜补课的江老师了吗?” 说到这,焦女士又哭了起来。郑南眉眼严厉地看向她,轻声喝道:“你有什么好哭的呢?你是见到江老师发生什么了吗?” 焦女士连忙摇头。 “没见到你哭什么?你和这个老师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没有……”焦女士一边哭泣,一边否认。 “那您继续说,当晚江老师是几点离开的?” “九点……” “当时是你看着江老师离开的?” “没有。” “那当时你在做什么呢?” “我在卧室收拾东西。” 郑南用指尖点了点桌面,金怡和桥金源之前说过,林萱说他们当时正在一楼吵架,这么说来,是有人说谎,或者是他们根本就将时间弄混了。 “你家林萱说你们当时正在吵架?”郑南看向焦女士,听到这句话时,她停顿了一会儿,仅那么一小会,好似在思考什么,甚至都忘记了她的拿手武器,哭。 “我们之前吵了一会。” “因为什么事还记得吗?” “因为厂子出货的事,还有家长会谁去的问题。” “两个孩子,家长会你们不都得参加吗?”桥金源看向停止哭泣的焦女士。 一看到桥金源问话,焦女士又想要哭泣。 “别哭了!有完没完,告诉你,我不吃你那套!”郑南厉声呵斥焦女士,随后便见她面有不爽地停止哭泣。 “我们都不想去林娜的班,林萱还好一些,林娜每次去了都要被她们的班主任训。” “班主任因为什么事说你们呢?”桥金源见她爱哭,就不再问话,一直由郑南审问。 “她们当老师的,势利眼,乱找茬呗!”焦女士说着,眼睛翻了一翻,很憎恨的样子。 “乱找茬?她怎么找你家林娜的茬了?” “她说娜娜上课不认真,在学校行为有问题,和别的孩子相处不好。” “那你是怎么看待这些事的呢?” “什么怎么看?我当然相信娜娜,老师那种人说的话还有个信?” “你没问问别的家长吗?别家孩子也被这样说过吗?” “我问什么?有个同学家长硬赖我家娜娜吓到她家孩子,班里其他家长跟着起哄,我怎么问。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欺负我们乡下来的。” “你家的经济条件很不错,怎么会有人欺负你们呢?” “觉得我们没文化呗。” “这件事回家你和林娜沟通过吗?关于在学校受老师和同学指责的事?” “我凭什么说林娜,我家娜娜是无辜的。” 郑南看了眼焦女士,现在的她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刚进来时哭的那种恐惧感,看来刚开始,她就是在治桥金源。 “江老师失踪以后多久你们知道的呢?”郑南忽然再次提到失踪的老师。 “我记不得了,平时也不在家。” “辅导学校没和你联系过吗?毕竟一个人失踪不是小事。” “没联系过,我不知道,要是联系也是小刘接电话吧,她平时在家。” “你没给辅导学校留自己的手机号码?” “啊呀,他们有事没事,这课那课广告电话多的烦,我懒得理,就让小刘管了。” “你知道林娜喜欢虐待小动物的事吗?” “虐待小动物?你是说杀耗子的事吗?” “那是一种小宠物。” “那还不是耗子吗?谁弄死个耗子还算事啊,大惊小怪。” “林娜可是虐杀,很细致地虐杀您知道吗?”桥金源忍不住插话。 “怎么杀不都是杀,耗子还能有安乐死啊?”焦女士挑着眉头,眼里满是挑衅。 “您不觉得她这种行为有些残忍吗?”桥金源继续问道。 “什么残忍不残忍,小孩子懂个屁嘛。” “那她伤害其他人呢?” “她那么小,能怎么伤害,受点伤去医院不就好了嘛。有必要抓着一件事反反复复没完吗?” “看样你知道她把小伙伴手插坏的事啊。”郑南盯着焦女士,此时的她抠着桌角,有点不屑。 “还不是花点钱的事,根本就没事,那家娇气,大惊小怪。” “林娜经常发生伤人的事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郑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继续问道:“半个月前你家冷库里的那袋肉,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 “给狗粮厂的碎骨肉。”焦女士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回的干净利落。 “什么的碎骨肉?” “什么什么?” “你说呢?”郑南看向焦女士,这时只见她的脸迅速变红,过了一阵,又渐渐变白。 审讯室内一阵沉默之后,焦女士的脸变得惨白,郑南和桥金源对视一眼。 “哦……哦……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你是说猪肉还是别的肉啊,是猪骨鸡骨和鸭骨混的。” “你家主要不是猪肉吗?哪来的其他骨肉。” “我弟弟孵化场里的。他那,他那有禽类。” “他厂子里的肉为什么在你家?” “偶尔送到我家。” “是吗?” “是。” “麻烦你将你弟弟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有事我们需要和他核实下。”郑南说着,把笔纸摆在了焦女士的面前。 她在纸上写下了弟弟的联系电话,写过之后,郑南便和桥金源走了出去。 桥金源在走廊里拨通了那个号码。 这时金怡出来,拿过那张纸,只见纸上的笔迹很深,有几笔还戳出了洞。她见到此,不禁撇嘴一笑。 教师失踪案12 金怡拨打焦女士弟弟的电话,头几遍没人接听,第三遍的时候,低沉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 金怡问了他几个问题后便挂断。 小桥和郑南在旁监听,在提到两周以前给林家的骨料时他并没否认,但当金怡问及他骨料的重量时他有所犹豫。 “如果都是他给的,怎么会不知道?”桥金源皱眉看向金怡和郑南。 “记不得倒是情有可原,但这里一定有问题,看来证据只有等鲁姐了。”郑南说罢,叹了口气。 这时她的电话响起,“郑姐……”郑南走向一旁去接电话,想必是郑媛那边又有什么问题,桥金源和金怡看到,郑南的脸色在接了电话之后变得很不好。 “郑姐,你那边先帮,这里交给我们吧。”金怡看向走回的郑南。 “说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俩的案子根本就没办法结,事太多……”郑南说罢,挠了挠头,转身离开,走了一会回头喊道:“这里就不能帮你们了,你们先自己处理吧。” 郑南离开没多久,郝立国出来。 “国哥,怎样?”桥金源想着林父是否透露些什么呢。 “这家伙装老实,比我们想象的要狡猾,郑南呢?” “南姐被郑姐叫走了。” “靠,知道了,你们先忙,我也得跟着去。” 郑南和郝立国走了以后,金怡和桥金源再次陷入孤战的状态。 林家的五位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只能盼着鲁娜的检测结果出来。 金怡和桥金源准备再次审讯林娜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异常。 虽然林娜是个狡猾心狠的孩子,但既然是孩子,就会有她的弱点,只是这弱点现在还没有被二人发现。 小孩子大多倒是有怕疼的弱点,但对孩子动粗这种事想都不要想,那么只能通过其他办法让她产生恐惧。 “林娜,你知道不知道,如果早些承认错误,会得到减刑,毕竟没有人希望在监狱里的时间过长,不是吗?”金怡看向眼前这个令她生厌的小女孩。 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以客观的角度看待嫌疑人,但是面对这种天生就恶,品性里存在严重问题的人,她就是客观不起来,总是难掩自己厌恶的心理。 你喜欢一个人,她能感受的到,你讨厌一个人,她更能感受的到。 林娜当然对金怡存在很深的憎恨,其实她看向他人的眼神,都是一种鄙夷又带着嫌弃的感觉。 “你们为什么总赖我呢?” “因为他们二位都是你的老师啊。” “你确定他们没教别人?”林娜挑眉。 “这和他们失踪有关系吗?”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吗?” “林娜,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不会将你们带来。” “有证据就判刑呗?问那么多干嘛?” “因为你们一家五口,都有嫌疑,你愿意看着无辜的家人因此受罚吗?” “我还是无辜的呢。”小女孩仰着脸,每说几个字就白金怡和桥金源几眼,傲慢的神情让二人感到可气又可笑。 “林娜,想要做坏孩子,就要知道后果,如果你今天不将这件事说清楚,今晚就在这等着吧,反正你本来就不爱睡觉。”金怡说罢,示意桥金源和其离开。 二人在门口沉默了一阵,金怡开口,“你们以前都是怎么审人的?” “就坐那问。” “有没有什么强硬些的手段?” “严刑逼供?” “你别……”桥金源这个榆木脑袋,真是让金怡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人们都知道严刑逼供是审案时常犯的错误,但是这毕竟不是好事,没人会将其拿到台面上说,再说,林家五人,有两个未成年人,金怡没必要去犯那个险。 但是呢,如果不采用点手段,这群人真不配合。 来秘案局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全程由桥金源一个看起来就没什么工作能力的人带领,金怡的心里的确很不爽,可是不爽归不爽,活还得继续干下去。 两人喝了杯咖啡,确定今晚也不睡了,就可这群家伙熬。 “林娜……”还没等金怡说话,林娜就皱着眉看向他们。 “有完没完?” “你和谁这么说话呢?从小你爸妈就这么教育你的吗?”金怡火大,忍无可忍,本来就讨厌这个孩子,因她案子陷入僵局,现在他们全家人拒不配合,以金怡狂躁的本性,就想用人类最原始的方式发泄。 忽然调高的嗓音,让林娜和桥金源都吓了一个哆嗦。 “告诉你,小姑娘,今天在这,你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出去,也别指望会有人来给你送饭。”金怡说着,夺走林娜面前的水杯。 “水你也别喝了,几天之内渴不死你。” “你这么做是违法的!”小女孩怒目而视。 “违法的事多了,你们家把两名老师害死碎尸,你家就不违法吗?” “你有什么证据你?” “检测报告你这种小崽子能看懂吗?” “先给我看再说!” “做梦,我告诉你,能好好交代你就说,不爱说就在这待着,等着判刑!”金怡说着,调亮了审讯室的灯光,一盏白炽灯正在林娜的头上,晃的她立刻闭上了眼。 “啊……”小女孩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啊……”金怡趴在她的耳边发出更加刺耳的叫声。 眼前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习惯了平静的桥金源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满脸泪水的林娜和怒火中烧的金怡。 “金姐……” “你出去!” “啊……好嘞!”桥金源出门。 金怡捏着林娜的下巴,看着她的双眼说道:“小姑娘,现在这屋里可是只有我们俩。” “你等着,你等着我出去了就让我爸妈告你!” “你告我什么?” “你恐吓我!” “你有证据吗?” “你……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说过了,因为你家杀人了,杀人偿命,你懂不懂?” “人又不是我杀的,凭什么怪我?” “你说不是你杀的,谁信啊,除非你说的明明白白,让我确信杀人的不是你,我就不会折磨你。” “我只划伤江老师,是刘姨和姐姐杀的。” “说清楚些,我听不明白,不放过你。” 林娜的眼睛在白炽灯下烤得发红,眼泪不断地流下,她哽咽着说道:“我嫌老师考单词很烦,生气了没忍住,就用刀划了他。姐姐喜欢老师,总是在门口偷看,有天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从那以后,姐姐就不喜欢老师了,她说老师欺负她,让刘姨和我帮她报仇。” “你们做了什么?” “江老师受伤以后到一楼找刘姨,姐姐当时也看到我伤了他,就抢了我的刀,追了过去,在一楼的时候,又插了老师几刀。” “你们知不知道,当时如果救治及时,江老师不会死亡?” “刘姨说要是老师活着,我们就该进监狱了,家里还会被罚很多钱,我爸妈喜欢钱,要是让她们知道会被罚钱,会打死我和姐姐。” “所以呢?” “刘姨和姐姐又插了老师好多刀,将他拖进了冷库,说等到爸爸妈妈回来会处理他。” “伤人了怕赔钱挨骂,就不怕杀人了更严重吗?”金怡不理解林娜所说的保姆小刘的逻辑。 “刘姨说我们不会被发现,因为我家是卖肉的,家里弄出来点肉没人注意。” “人肉猪肉别人还分不清吗?” “刘姨说碎了就分不清。”金怡叹息,小刘的脑回路还真与众不同。 “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他们后来知道了,但我和姐姐已经挨骂了,他们说这件事一定不能说出去。” “那第二位老师呢?你们为什么又把她杀了?” “第二位老师没人想杀她。” “可是她也失踪了,并且尸体与第一个老师一起被处理,不是么?” “我们没想杀她,是她自己总疑神疑鬼,说能感觉到不同。” “感觉到什么不同?” “她说我家屋里有腐烂的味。” “那你们不知道吗?再说了,第一个老师的尸体在冷库里,怎么还会有腐烂的味呢?”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第二个老师是因为什么死的?” “她真不是我杀的,这个是姐姐和妈妈杀的。” “为什么?” “不记得了,反正我知道的时候,老师已经变成肉馅了。”林娜脸上的泪干了,脸色惨白,双眼通红。 金怡审讯过林娜,注备去问问林萱,毕竟两位老师的死都与她有关。林萱看起来是个很另类的孩子,不知道她的行为是否也很另类。 进了审讯室,林萱脸上的烟熏妆有些花,金怡递过去一张湿巾,她抬头看向金怡。 “怎么了?是妆花了吗?” “是。” “现在的我像不像一个大熊猫?” “有点。” “那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有点。” “那没事,不好看更好,反正我也不想让你们觉得好看。” “你与李老师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和她又不熟。” “那你和江老师呢?” “江老师,见过几次,略微有点印象。” “林娜把你们和两位老师之间的事都交代了。” “哦,那就按她说的来吧。” “什么意思?你来说说,你感觉她都说了什么?”金怡眉头紧锁,感觉案情有了新的走向。 “她肯定说两位老师的死,都与我有关。” “你承认吗?” “我可以不承认吗?”看着林萱乌黑睫毛中那双明亮的眼,金怡的心里敲起了鼓。 教师失踪案13 “林萱,我们好好聊聊,当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感觉多余说那么多的话,唉,警察姐姐,我有些累了。我知道我们家杀人了,逃是逃不掉的,不过是死是活,我想知道个结果,可以吗?” “这还要看你们的表现……”唉,金怡心里叹息,她们年龄这么小,却经历这样的事,日后的心理难免不受影响。 林萱听罢,笑了一笑,“是不是电视里常说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确实,确实会因你的表现而影响判决结果。” “我想知道林娜什么样?她愧疚吗?” “你感觉呢?你妹妹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搞不透她,我也搞不透我爸妈,搞不透刘姐,我谁都搞不透。” 金怡抿了抿嘴,问道:“你们之间是发生过什么吗?”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不理解。” “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这么做?” “嗯,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觉得害了别人不被发现,就不是犯错了。” 金怡看着林萱眼眸低沉,声音变得沙哑。 “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做怎么呢?” “本来是听歌的,后来感觉有什么不对,下楼的时候,感觉脚底发黏,我仔细看才发现楼梯上的印子,刚开始只有几滴,越往下走,越多。” “然后呢?” “那时候我爸妈还没回来,我记得很清楚,林娜当时脸上的怒气还没有消,手上全是血。” “你知不知道,她手上只是老师的血还是……” “她手受伤了,应该是,后来有好几天碰水都要刘姐帮忙。” “你爸妈是在老师遇刺之后回来的呗?” “他们本来不想回来的,刘姐说这事瞒不住了,必须让她俩回来处理。” 金怡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起了林娜口中脑回路与众不同的小刘。这时桥金源进来,金怡看向他,示意出门。 “只有咱俩审问?” “嗯。”桥金源点点头,不知道金怡想要找谁。 “不会吧,我怎么记得是有人在外监控呢?局里其他人呢?总得还有领导跟着吧?” “这种案子没人想管,要是市局的话可能会像你说的,审讯室外有人看,有领导指导,但是咱们这就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金怡不再言语,心里对秘案局的行事风格更是不解,这里,怎么越来越感觉像是个不正规的私人侦探所呢。 “桥,问你个事,为什么这种案子没人爱管?” 桥金源皱了皱眉,印象里不记得说没说过,“因为毫无头绪,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破。” “两条人命的案子都不在乎,那会在乎什么案子?” “按理说,死人的案子就是大案,但每天死的人太多,谁知道非正常死亡的人会有多少,我们怎么管的过来呢。” 金怡听罢,叹了口气,“我们进去吧,林萱可能会和我们交代作案过程。” 进门之后,金怡看见林萱头抵在桌上休息,想必她是有些累了。 “林萱,我们可以继续了。” 女孩深呼出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到林娜身上手上全是血,问她发生了什么,她说老师殴打她,她害怕,将老师伤了。可是我看到地上的那个老师,他已经不动了,身下全是血,我好害怕,让刘姐赶快报警。 刘姐说,老师已经死了,在刚刚就断气了,然后指着他的身体,我过去看,他身下乱七八糟,不知道是挨了多少刀…… 我很害怕很害怕,我想哭,想找警察,想找爸爸妈妈,刘姐说不可以让别人知道,让我们将他先藏进冷库,爸妈回来,再研究怎么做。 后来爸妈回来,怕妹妹会坐牢,就将老师处理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听说运走了。” 林萱说完,如释重负般呼出口气。 金怡看了眼林萱,问道,“你舅舅平时经常给你家送东西吗?” “好像是经常送吧,但我平时上学,不在家。” “他大概多久来一次?” “一个月怎么也会来一两回吧。” “再说下李老师的事吧。” “李老师?李老师我不知道,李老师我就见过两回,后来就没见过。” “你对李老师什么印象呢?林娜对李老师印象怎么样?” “林娜好像也不喜欢李老师,不过没像江老师那么明显,江老师原来上完课,林娜总是嘟囔,不喜欢那个老师,说他不负责任,讲题不仔细什么的。”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和我们说的?”金怡看向林萱。 “我妹妹杀死的人,我爸妈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吗?” “他们跟着分尸,怎么判这就要看法院的了。” “哦……”林萱若有所思的低下头,金怡出门前再次看向她,和桥金源走了出去。 “她们今晚怎么办?” “我给小赵他们打电话,今天他们值班。” “小赵?” “警员,留在咱们局里的警员。” “哦,还不知道咱们局里还有警员,办案的时候能叫他们帮忙吗?” “无关紧要,跑跑腿之类的小忙可以,别的最好不要。”桥金源压低声音说道。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就这么告诉我的,金姐,其实咱们局里很多事,现在我也云里雾里的。” “算了,我们去看看小刘吧。” 进屋,小刘刚趴在桌上瞌睡,看到金怡进来,揉了揉鼻子,坐直身子。 “林娜和林萱将江老师的事和我说了,不过李老师的部分讲得不清楚,你来和我们详细说下关于这两位老师的作案过程。” “既然她们都说了,我也没什么可隐瞒了。我觉得老师是死在焦姐手上的,但这东西,我们也不懂,更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断定凶手的。” “你的意思是林娜只是插上了江老师,最后将他害死的是她妈妈?” “应该是吧,娜娜是下楼的时候插伤了老师,我们跑过去看时,发现已经很严重,我吓得半天没敢动,那老师的身上全是伤,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然后呢?”金怡问的时候,手指捏笔的力道加深,没想到她们三个人,竟然有三种说辞。 “然后焦姐说这人是救不活了,就抢下刀,在老师脖子上插了几刀。” 金怡看向小刘,她的脸上似乎有点恐惧,却又不是很恐惧,这哪里是正常人看到杀人该有的反应呢? 有些想法,仅仅是她心里的推测,具体的,还得等几个人都交代过后,才能推测出真相。 “你平时对江老师的印象怎么样?” “江老师,江老师我们很少接触,印象里就是个礼貌的人吧,平时打过招呼他就去上课了,很少搭理我,我俩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金怡听罢,抿了抿唇。 教师失踪案14 “然后呢?你们怎么处理的?” “焦姐说这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反正人都死了,只要没人发现,只要死不承认,就不是我们做的,也没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你的想法呢?”金怡看向保姆小刘,她的脸比方才苍白许多,想必她此时的心里在惧怕些什么。 “我觉得,我觉得焦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人都死了,怎么样错误都犯完了。” “杀人犯法,怎么可能不被发现呢?刘小姐,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还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不敢和我们说。”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不是都问过别人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我就是在她家当个保姆,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呢?我也不想出这样的事啊……” 小刘终是承受不住压力,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哭的没有焦女士那么用力,金怡看得出来,她的恐惧和悲伤从心底蔓延而出。 “然后呢?你们将老师拖进冷库处理?” “是,听说人死了特别臭,本来我们想挖坑埋在后院,林哥说院子里埋了犯膈应,再说那样早晚会被发现,不如处理的更彻底点。” “怎么彻底呢?”金怡看向小刘,小刘的脸沉了一沉。 “碎成谁都认不得的样子。” “李老师的事呢?李老师又是因为什么被杀害呢?” “李老师来的时候,总觉得屋里不对劲,她就觉得自己像侦探一样厉害。她还恐吓过林娜几回,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江老师做了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迟早会成为社会的渣滓一类。” “她为什么这么说?林娜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了?” “林娜和她之间没发生什么,但是她咄咄逼人的样子让林家全家害怕,她和焦姐说话也不客气,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样。 不就是个当老师的么?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得像她学生一样尊她敬她吗? 她说焦姐,以后要是知道江老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看谁还敢给林娜补课,因为这句话,林哥骂了她几句。 后来她来上课,总是有意无意的进一楼看,进屋的时候那个鼻子跟狗似的,好像在找什么?我问她屋里是不是捂了,有发霉的味道,她就笑笑,说老房子都这样吧。 但我知道,她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她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最后那次她来之前,我就和焦姐说了这事,焦姐说要是被她发现,我们就露馅了,所以焦姐着急将江老师的尸体处理掉,可李老师最后一次来的样子让我们害怕,我们害怕她会报警,就将她也处理了。” “说下李老师的被害过程。” “打晕,倒了以后用刀插进她的胸口。” 金怡看着小刘的神态,蹙了蹙眉。 “两位老师受害的时候没有反抗吗?”金怡忽然问了个让桥金源和小刘惊讶的问题。 谁都想的出,江老师当时受伤严重,怕是喊,也喊不出几声就倒下了,至于李老师,更是没有呼救的机会。 “没,没有,江老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上就流血了,娜娜连着插了很多刀,很用力,她自己都受伤了,那个老师没怎么叫。 躺在地上吐血沫子,一副马上要死又没死透的样子,让人心烦。焦姐看不下去,反正救不活,还不如让他快点死呢。” “你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吗?” “是,反正怎么的也是死,早死晚死他都得死,还不如快点结束呢。” “没考虑过后果。” “人都杀完了,谁有心思考虑那么多,越着急,越出乱子,收拾完心里好多了。 讲实话,我有点想让你们抓到,因为没被抓到之前,我心里不安,总觉得早晚都会被抓到,就像老师早晚都会死一样。 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楚老师报警以后,就鬼使神差想要给自己狡辩。” 小刘的眼泪泛着灯光,她用手背快速抹净。 随后吸了吸鼻子,问道:“我们会蹲多少年监狱呢?” “这得看法院的判决。”金怡回道,其实她对刑法不是很了解,想到此,忽然觉得自己欠缺的能力太多。她看了看小刘,心里涌出一种心疼,但她将这种心疼压了下去。 她告诉自己,这是犯人,永远不要被犯人的言语、行为所欺骗,哪怕是她们最真实的情感流露,也不该成为她们犯错的理由。 可是这样想完,她却觉得心里更难受了。 “唉,好不容易有个干着舒心的活,现在又没了,还进局子了。”小刘说罢,金怡抬眼看了她半晌,不理解为何她的言语之中不为老师丢了性命惋惜。 “刘小姐,你和江老师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我和他没有。” “林娜和他又是什么过节呢?总不会因为讲课的事真的杀人吧。” “就是娜娜说的那样。” “你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吗?” “她应该是说她伤了老师,我和萱萱杀了他吧。”小刘无奈笑笑。 “你们为什么都说林萱伤了老师呢?” “她没说吗?她也用刀伤了老师啊!” “你们能说实话吗?讲清楚真实的情况,有机会量刑。” “我能怎么说,摊上这样的事了,我能怎么说?我说完了,你们结案了,还会有人管我在做什么?我以后怎么活吗?你们会管吗?” 听到小刘这话,金怡和桥金源对视,桥金源看向小刘。 “刘女士,如果你受到什么威胁的话,如实和我们讲,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安全,你们是能保护安全了,可人要想活着只要安全就够了吗?什么都说,到时候,丑事谁都知道了,你们让孩子们怎么活?” 金怡和桥金源看向小刘,她们究竟想要隐瞒什么呢? “刘小姐,如果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们,这里绝对保密。” 听完金怡的话,小刘只是捂着脸哭,边哭边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坚决不说了?”金怡和桥金源对视一眼,看向小刘。 二人见她哭的太甚,无奈说到:“你先缓缓,有什么想说的,好好想想,一会我们再过来。” 走出门,桥金源用笔戳戳脑门,“看样再问问其他人,又会有不同的结果。” “本来以为这群人会编个相同的谎言,结果现在一人一种说法,反而让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金姐,你说他们杀老师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我看一定不简单,肯定不只是因为林娜说的考单词,他们在刻意隐瞒什么。” 教师失踪案15 此时夜半三更,金怡和桥金源熬得头昏脑胀,两个女孩和小刘已经安排了住宿,再询问林家夫妻一遍,今晚的审讯便告一段落。 等到检测结果出来,便可以将案子转移给市局,这样一来,也算是秘案局帮忙结的案子。 所谓的入职手续和培训还没有正式进行,便跟了这么个案子,毫无头绪,一片混乱。金怡想到此,头疼更甚。 最烦的事,总是要面对。对金怡而言最烦的就是与人打交道,可心理学就是研究人的学科,你连人都不想理,又怎么会了解他们的心。 金怡和桥金源去休息室冲咖啡的时候,看到了匆匆回来的郝立国。 “国哥,你们干嘛去了?”桥金源看着浑身湿透的郝立国。 “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结果让她跑了,那家伙一个猛子扎进西大河里。 我也跟着进去了,你也知道,西大河就龙都那一小段因为浴池的事,没结冰,没过多远,水就冻上了,我跟到那,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说邪不邪?” 郝立国说着,桥金源帮他脱下了结冰的外套,“你快去换衣服吧,一会回来说。” “我记得你说国哥他们跟的是名媛被杀案?”金怡将咖啡杯递给桥金源,桥金源将郝立国结冰的衣服挂在椅背上,搓了搓手,接过咖啡。 “曼都酒店顶楼,大马士革茶刀杀人那个案子,你应该从鲁姐那听说一点了吧,很奇怪,这些年,一点头绪都没有。”说着,桥金源低声说道,“听说周局因为这个案子非常恼火,但刘队长一直没破了。” “对了,你说的队长,我还从来都没看到过呢。” “不见更好,咱们这的领导们,见到就倒霉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找你的时候,就是你犯错要挨批的时候了。当然,案子破不了也会挨批。” “茶刀的案子多少年了?”金怡将最后一口咖啡喝下,看向桥金源。 “好像将近十年了吧,要不然周局压力也不能那么大。” “哦哦。”金怡笑笑,心想老周也挺有两下子啊,连环杀人案十年没破,还没被人革职。 “走吧,我们继续审爹妈,我去,天灵盖疼啊。”桥金源放下杯子,拍了拍金怡,二人继续审问。 开门的时候,焦女士双手抱拳,低头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似乎吓了一跳。 “你的两个女儿和小刘已经将大致的案情和我们交代了,我们还想听听你的描述。” “和她们说的一样,老师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还没死,我看他活不成了,怕报警影响更大,就把他杀了。 寻思没人发现,就不会找到我们头上。” 金怡看了眼焦女士,想到其实现在证据并不足,但是他们已经主动交代人是在林家被杀,那林家人就应该将作案经过和动机描述清楚。 “你知道林娜为什么杀老师吗?”桥金源看了眼焦女士问道。 “孩子这样会判几年呢?”焦女士抬头看向二人。 “我们需要真实的结果,根据案情程度进行判决。”桥金源回答她。 焦女士没接他的话,眼睛似乎湿润了,但她的眼泪似已流干,少许泪水在涨红的双眼内打了会转,终是没有流出来。 “我想知道,这件事会让孩子判多少年?”焦女士似在自言自语。 “您平时生意很忙,没时间照看两个孩子,对吗?” “是啊,所以才找的小刘,其实我们这样的家庭哪需要别人来伺候,可我真是忙不过来。” “你对小刘印象怎样?”金怡又问了一个让桥金源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挺实在挺能干的,最主要的是她和娜娜关系很好,你们也知道,娜娜那孩子的性格不讨喜,有个能和她相处好的人不容易。” “你觉得小刘在老师这件事上,是不是看管不利呢?” 焦女士忽然抬头,看向金怡,愣了几秒后问道,“什么是看管不利?她和你们说什么了?我告诉你们,不要乱讲啊。” 金怡抿了抿嘴,“她没说什么,但我们要知道你们真实的作案动机。林娜虽然性格古怪,但看得出来,她不应该只是为了一点学习上的事,就将老师杀死吧。” “不是她杀的,这事确实怪我,要是赶在最早的时候就给她换老师,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你们向辅导学校提出换老师的事了吗?” “没有,觉得还不至于。” 金怡看着焦女士,再次问道,“那按照你的意思,林娜就是因为和老师相处不好,所以将老师杀害呗?” “她只是没轻重地伤了老师,是我将老师杀死的。” “好,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些事我们明后天再说。” “明后天?孩子们还得在这关着吗?今晚我都将事情交待了,你们该让萱萱和小刘还有孩子爸回去了。” “如果他们都是无辜的,到时候我们自然会释放。”桥金源说罢,看向金怡,示意她出门。 金怡和桥金源出门,她抿着唇,摇着头嘟囔,“不对劲,肯定不对劲。” “怎么了?” “林娜的性格是存在一定的缺陷,但看她们现在的表现,我觉得她们杀害江老师的原因一定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你怀疑有别的原因?” “嗯,看看她们爸爸怎么说吧。” 结果审问林父的时候,他的说辞和焦女士相同,都是林娜伤了老师,焦女士杀害,和保姆小刘三人将其分尸。 至于倒霉的李老师,就是因为她发现了林家的秘密,所以要将其杀害。 但是金怡想不通,如果因为李老师发现了秘密,那同样有威胁的楚老师为何没被杀害,同时,学校为什么不报警寻找两名老师的下落? 难道简单的因为他们不是正式签约的老师么?这种说法,怎么的都说不通。 金怡回了宿舍辗转反侧,怎么的都觉得应该将辅导站的校长传唤来问话,他一定知道些林家不说的原因。 天蒙蒙亮的时候,金怡上来了困意,短暂的睡梦之中,她看到了扎满气钉的腿,看到了泡在伏特加里的眼球,看到了粉碎在黑塑料袋里的两名老师。 那条腿在跳动,眼球在转动,两名老师在尖叫。 教师失踪案16 桥金源沉重的砸门声将金怡叫醒,她收拾好出门,看到鲁娜倚着窗子抽烟,和正在吃东西的桥金源聊些什么。 “就猜到你起不来,喏,早饭。” “什么?”金怡看到他手里的包子,顿时想到带回来的那两袋东西,胃里翻江倒海。“谢了,我喝粥就行。” “对了,鲁姐说结果出来了,我们可以告诉市局,通知受害人家属。”桥金源说着,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金怡看了他半晌,这小子居然还能吃得下肉馅做的东西,真是厉害。 “家属可怜哩,连尸体都见不到,我估计市局不会让他们知道被害人的具体下场。不然,又是一场风波。” 听完鲁娜的话,金怡咽下口中的粥,“这种事能瞒得下去吗?” “瞒不了也得瞒,要不然怎么办?”鲁娜眉眼一挑,妩媚里透着一丝狡黠。 “是奥,我对秘案局的行事风格尚不了解。” “不过说来你们也厉害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怎么就知道老师肯定遇害了呢。” “楚老师的坚持吧,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直盯着林家,不过现在具体的作案经过和作案动机还不明确,神烦啊!” 桥金源说罢,金怡和鲁娜笑了一笑,鲁娜说道:“小桥你这一年多跟着干嘛了?怎么感觉接了案子还手忙脚乱的?” “鲁姐你不知道,我这一年,就瞎乱跑腿,我也不记得自己都干什么了,要说对于什么作案心理和作案经过那些推理,恐怕都不如金姐。” 说着,二人看向金怡,金怡抿了抿嘴,她可不是个敢盲目自信的人,“我也没底,慢慢来吧。” “放心吧,大家是太忙了,等着你们这个案子结了,什么名媛案、冰湖案和化工厂的案子,你们就跟着跑吧。”鲁娜说罢,挑了挑眉,金怡发现她的表情肌比常人要活跃得多。 “对了,他们的案子咋样了?”桥金源看向鲁娜。 “你们的案子作案动机可能是随机的,他们的案子纯属就是祸祸人的,那些凶手要比普通杀人犯高级多了,有他们几个受的。”鲁娜说罢,手中第一支烟已经熄灭,她点燃了第二支。 “鲁姐的意思是,那几个案子的凶手蓄谋已久?”金怡看向鲁娜。 “要不然为什么难查,等你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金怡和桥金源拿好检验报告,下楼继续询问。 “林娜,昨晚睡得好吗?”金怡看向林娜,女孩刚吃完早饭,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还好,你们还要问什么吗?我该说的都说了。” “林娜,其实我想和你说的是,有些时候,受害的人没有错。” 听到金怡这么说,桥金源蹙眉看向她,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林娜的脸憋得发红,她咬着嘴唇,手指甲不停地抠桌子。 “如果我们知道你的真实作案动机,知道你受到的伤害,你的刑罚也会相应减少,你知道吗?”金怡试探着想要从林娜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那我就说,他是罪有应得,就算被喂狗,也解不了我的心头恨。” 林娜这个小孩虽然情绪化,但不是没有她的道理。这么想,金怡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孩子受到了江老师的虐待? “林娜,你好好休息吧,我们等下再过来问你。” “你们不要问了好不好?”林娜说着,忽然红了双眼,她向来喜怒无常,金怡和桥金源已经习惯了。 出了门,“金姐,你想到什么了?” “桥,听过房思琪的故事吗?” “没,没有。” “算了。” “你告诉我那个故事讲什么了,不就可以了吗?” “它讲的是一个十三岁少女被自己的家庭教师诱奸,最后在老师的诱导下,误以为自己爱上他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怀疑林娜受到了老师的侵犯?” “现在看来,不无这种可能。” “可是没证据啊。” “在找到老师们的尸体之前,林家杀人还没证据呢,我们好好审问这几个人,总能知道点什么吧。” 见到林萱的时候,她因为没有画浓妆看上去像个正常的孩子。 “林萱,林娜有没有和你讲过关于江老师的事呢?”金怡开门见山。 “说过点关于他的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马上,我们要确定犯罪过程和动机,到时候无辜的人就能出去。” “我是无辜的,我不该被关在这里,我不应该被关在这里,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会怀疑我杀人了,为什么?” “林萱,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不是怀疑你杀人,而是要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们都告诉你了,是我妹妹,将老师杀害的。” “那你妈妈呢?”桥金源忍不住提问。 “妈妈没有回来。” “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说的吗?”金怡看向正在问话的桥金源,看样子他心中也有太多疑问。 “不是妈妈,没有妈妈的事,是林娜一个人做的,都怪她,和其他人没有关系,不要再怀疑别人了好不好。” “保姆小刘呢?保姆有没有杀老师?” 林萱听到这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摇了摇头。 原本理直气壮的姐妹俩,经过两天的盘问,变得脆弱许多。 “为什么不说,是有让你害怕的事,还是让你伤心的事?还是有些事,你觉得还说出来会很丢人?” 未等金怡说话,桥金源便迫不及待问出这些问题。 “其实我们都知道,我们早就知道了,大家都告诉那个学校了,为什么他们还有理呢……”抽泣的林萱讲话断断续续,毫无逻辑。 “大家把什么事告诉学校了,怎么知道学校有理呢?” “林娜被老师欺负了,我和刘姨要告诉辅导学校,结果反倒被老师怪罪,说了好多我们的坏话,我好害怕。” “是江老师恐吓你了吗?” “不是,是刘姨告诉我,林娜的那些事,是丢人的事,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大家会永远嘲笑她,唾弃她。” “是什么事呢?你慢慢讲,我们相信你说的。” “看样子你们都知道,林娜是受到老师的虐待,才变成的这样子。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在屋子里,那天刘姨没在家,我听到了以后……” 林萱说着,大哭起来,“我真的太害怕了,太害怕了……” “别怕林萱,你当时做什么了?”金怡理解林萱的恐惧,也猜到她应该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我没有报警,也没去找爸妈,我藏起来了。”林萱说着,眼泪汩汩流出,金怡和桥金源短暂歇息,等她情绪稳定后继续。 教师失踪案17 过了一会儿,金怡将纸巾递给林萱:“别怕,慢慢说,我们不急。” “那个男老师欺负过林娜,在那次刘姐出门的时候,我那天和林娜生气,在老师来的时候就没出来,他以为我不在家,等到我知道的时候,我藏了起来,我怕会被老师发现。” 林萱说着,哭的更甚。 “对……对不起,对不起林娜的是我,我藏起来了,我害怕,我不知道还会有那样的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救她,我真的很害怕,很害怕。我想林娜是个厉害的孩子,她一定不会被人随便欺负的,就算被人欺负了,她也会还回去。” 林萱说着,咳嗽了一阵,等她平缓一些,金怡深深呼出口气问道:“你说老师欺负林娜,都是你听到的,对吗?” “嗯嗯……”林萱点了点头,擤完鼻涕说到:“我听到她叫的时候,还以为刘姐在家,等我反应过来,才想起她出门了。 我应该去告诉妈妈的,可是我很害怕,我……”林萱说完,把头抵在桌上呜咽。 “你记得那是几号吗?” “好像是妹妹伤他的前一两天,我记不清了。”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还是第一次就被你遇上了?” “以前我不知道,但我猜有过吧,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很喜欢这个老师,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林娜忽然不喜欢上他的课了,吃饭的时候和爸妈嘟囔过,说他讲的不好。 爸妈好像和学校反应过,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反正一直就那样了,那个老师还来过。” “林娜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江老师的,你还记得吗?”桥金源问向林萱。 “想不起来了,江老师好像一共来了没几个月吧,我不记得了。” “你知道江老师欺负林娜以后,有安慰过林娜吗?” “没有,我假装不知道,我觉得,这是很丢人的事,我们家人都很讨厌丢人,要是林娜知道我听到过她被欺负的事,她会讨厌我的。” 林萱一边说,一边捏着手里的纸团。 “爸爸妈妈知道林娜被欺负的事吗?” “他们刚开始好像也不知道,是在林娜杀了老师以后才知道的,妈妈很后悔,她告诉林娜,如果最后被警察发现,就说是妈妈杀了老师,林娜只是伤了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桥金源问道。 “我猜,还是觉得那件事很丢人,妈妈说要是被别人知道我们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会被人嘲笑,会被人指指点点,林娜以后就得缩着脖子做人了。” “所以你们对于林娜受到老师伤害后的做法是将这件事隐瞒?” “爸妈最后才知道的,知道时都晚了,江老师也没法救活。” 看着林萱苍白的脸庞,金怡问道:“你们姐妹平时的关系怎么样?” “时好时坏吧,有时候我们为了让爸妈带我们出去玩,会合作一会,大多数时候都是她玩她的,我玩我的。” “你觉得你们姐妹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林娜从出生就抢了我所有的东西,包括爸爸妈妈,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从小挺嫉妒她的,因为大家都偏向她。” “李老师被杀时你有印象吗?” “那时候我好像正在楼上发短信,那个老师我也不喜欢,她总是一副很高傲的样子,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很少正眼瞧我。”林萱的嗓音越发沙哑,金怡希望可以快点结案,将无辜的人放出。 “你父母和她也有矛盾,是吗?” “是,吃饭的时候听刘姐说过她,像是带气来上课的,每次都没个好脸,林娜也不喜欢她,本来学习挺累的,谁愿意看她的臭脸。” “她被杀的那天你也在家吧。”大致了解了林家杀害江老师的原因,接下来该确定李老师的被害过程和原因。 “李老师被杀时肯定有刘姐的帮忙,不只是我爸妈在杀人,她一定参与了。” “你当时不是在楼上吗?什么原因让你觉得刘保姆也杀人呢?”金怡看向林萱。 “不是赖她杀的,是她也参与了。” “好的,当你下楼时,李老师就已经死了是吗?” “应该是吧,我下楼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但是屋里地上又有血,就知道大家又杀人了。” 林萱的状态让金怡生疑,提及林娜被江老师欺负的时候,林萱的表现是惧怕和后悔,但当她提到家人将老师们杀害的时候,她的表情里却读不出太多的恐惧。 按照正常孩子的表现,应该是对家人杀了两个人这件事更恐怖才对,难道她不会因为老师的死亡而难过吗? “林萱,在你眼里,是不是觉得两名老师讨厌到应该被杀掉?” 当她听到金怡的话时,林萱鼓了鼓嘴,没有说话,表情变得淡然,偶尔的一瞥,又透出些许伤心,但伤心的表情转瞬即逝,方才对于林娜的那种愧疚,似乎成了过去式。 “反正江老师很可恨,李老师不至于,可是她活着,我家人就危险了。” “你相对林娜还是比较爱家人的,对吗?” “对我而言,爱太沉重了,反正我就是不想看着爸妈出事。” “你和保姆小刘相处的怎么样呢?你自己觉得就行。” “我感觉我们俩的关系还算不错,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我的,但我平时差不多快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姐姐了,至少比我和林娜的关系亲近的多。” “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要知道,你的每句话可都是呈堂证供。”桥金源问向林娜。 “知道的我都说了。” 金怡和桥金源出门的时候,窗外斑驳的光影洒在了她的脸上,接连几日审讯,让刚入职的她还不适应。 而此时,终于有了一点云开见日的轻松感,毕竟化验结果对于他们有利,这可是来到秘案局的第一个案子,虽然无人问津,但这会成为自己职业生涯上重要的一笔。 这一点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金怡觉得自己阻止了一场凶杀,如果楚老师不报案,那么下一个受害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 现在对于林家杀老师的案子,她有了点眉目,作案动机上,她相信自己心里的判断接近真相。 只是这真相谁都不想往那个方面去想,本来是受害者,忽然成了施暴者,本来以为是施暴者,结果成为受害者。 这种变化,让金怡的心里五味陈杂。 教师失踪案18 两个人刚想说接下来的安排,桥金源的电话响起。 “是郑姐,她让咱们回办公室一趟。” “可是这边……” “对了,她说你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我电话前几天摔坏了,一直没来得及去买。” “我们先去看看她什么事吧,这边先等会。” “好吧。”金怡无奈,跟在桥金源的身后向办公室走去。从未有过职场经历的她似乎知道点关于职场上的规则,但是知道归知道,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又是另一回事。 上楼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了郝立国,“国哥。”两个人同时喊道。 “你们快上去吧,老刘来了,郑姐脸色很不好,估计是又挨骂了。”郝立国在两人耳边小声说道,随后拍了拍桥金源的肩,向楼下跑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金怡听到一个男音在怒吼:“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管市局的案子,你们就是吃饱了撑得,破车揽载!自己家屁股没擦干净呢,就惦记上别人家饭了……” 桥金源跟金怡使了个眼神,向下撇了撇嘴,敲响办公室的门。 “进来,你们就是管市局案子的?” 金怡进门,看到最里办公桌上坐着一个男人,手里夹着烟,地中海的发型,上面涂了不少头油,面色红润,脸盘子比电视里的伙夫都大,一身漆黑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 由于是坐姿,他肚子上的纽扣崩开了两枚,这家伙显然骂的正嗨,没注意到自己黝黑的脐毛在白色的衬衫下格外显眼。 虽然室内的肃杀之气正浓,看到他这样,金怡强忍着没笑出来。 “你们两个跟的市局的案子?” “是,领导。” 桥金源回答后,刘启平没搭理他,直接看向金怡说道:“刚来,就跟案子,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金怡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啥啥都不会的,你好歹也该进总部培训培训,就你这样,遇到犯人就该发懵了。还有,你……”说着看向郑媛。 “你们队新人就这么散羊不管了,好歹学点东西,干点实事知道不,还接市局的案子,人家那么多人显着你们啦?” “知道了,领导,下回注意。” “你知道不知道,上面催着让赶快找到涅林大小姐的凶手,能让一个人在四百多人眼皮底下跑了不成?监控什么的都在,你们就排查不出来? 现场那么多人,我就不信没有看到的?可疑人员一个都带不回来?市局配合你们,瞅瞅你们自己倒是不争气,去了好几个人,连点结果都没有。 还有之前城东的爆炸案,多长时间了,查出来点眉目没啊?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 或许是习惯了学校的平等氛围,金怡感觉自己比较幸运,遇到的老师很靠谱,博导平时虽很严厉,却甚少对学生颐指气使。 望着刘启平喷出唾沫形成的丁达尔效应,金怡内心又是一阵窃笑,原来老周手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愿意废话的活宝。 “哎呦,我寻思谁这么大动静呢,感情有人今个不拍马屁,不打麻将,跑单位来抽风了啊。”鲁娜尖声尖气笑道,几个人的目光向她望去。 “你忙你的去,少来多管闲事。”刘启平没好气地撵鲁娜。 “瞧你这德行,老刘,今个怎么想起自己的工作了?是不是上面又说你们破不了案,秘案局养一群废物了?你倒是自己跟着干嘛!领导不带头,大家没有方向啊。” “你知道什么你,就在这瞎掺和,去去去,一边去。”刘启平气得脸通红,喷出的唾沫颗粒更大了。 “老刘,听说这回‘玫瑰’又出来作案,你们被恐吓了,真的假的,再找不到,后果是什么啊?去北国西伯利亚流放?”鲁娜凑近,呵呵笑着,丝毫不顾及这是个应该严肃的场合。 “无理取闹,你干完活了吗你,还有心思管我们。”刘启平没好气地喷她。 “我该告诉你们的告诉你们了,我太敬业的话,你们的案子更难破了,是不是,我看冰湖案那几个小子,可是挺憋屈呢。” “谁他妈不憋屈,还用你告诉,去去,去,一边去,别在这捣乱,我告诉你。” “你告诉我什么呢?”鲁娜坐在老刘面前的椅子上,一边转圈,一边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瞄到金怡的时候浅笑一下,好在没被其他人发现。 她扯扯衣襟,摆弄着头发说道,“冰湖案的工具是撬棍,凶手你们没找到,案子不能结。” “你少在那节外生枝,那个案子不归我管。” “有种你说秘案局都不归你管啊?”鲁娜的音调调高,金怡感到气氛变得紧张。 “你是不是有病?我告诉你,我要是能管,第一个把你弄掉。”刘启平脸涨的通红,怒目视向鲁娜。 “一老爷们没大能耐,天天就知道骂女人,您可是真出息啊。” “是你在无理取闹!” “你对,你对,你有理取闹行了吧。” “懒得跟你这娘们争口舌!你们,限你们一天之内赶紧把老师的案子还给市局管,这头的案子赶快跟,别特么一天天心里没个数。” 骂完了金怡和桥金源,瞪了一眼郑媛,瞟了眼鲁娜,气哄哄地向门外走去。 “走啊,慢走不送啊,没事少来玩!对了,肚子上的黑毛露出来了,衣服紧就别穿嘛……”还没等鲁娜说完,摔门声响起。 “嚯,鲁姐,你敢这么和领导说话。”金怡小声惊叹。 “那是你们领导,在我眼里就是个混子,卵用没有,天天屁事不干。”鲁娜美滋滋地望着门口笑着。 “鲁姐,我真快受不了了。”郑媛苦着张脸,欲哭无泪。 “怎么了?又受夹板气了?惯着他干嘛?下回你就跟他对着干,反正你现在也觉得累了,不如早死早脱生。” “说这些有什么用啊,我可没你那硬气劲。就说小桥的案子吧,市局不干,把人推来了,并且市局之前跟我通过气了,说这个案子可能涉及两条命案,你说有命案我们能不管吗? 再说现在是没什么影响,但是人家老师的家属怎么可能一直都不知道?到时候早晚都是事,越晚处理越难查。 我们平时工作都得市局配合,人家就推来这么个案子,我还能拼死不管么? 本来应该让周志跟的,这阵名媛那个案子风头太紧,我……我真是无语了。” 鲁娜听罢,同情地点了点头,没等她说话,桥金源开口了。 “郑姐,别上火,老师的案子应该这两天就能出结果,到时候我把报告什么一起送去市局,也算没坑他们。” “行吧,你俩辛苦了,尽快。对了,小金,抽空把电话修修,咱们局要求二十四小时在线。” “好的,知道了。” “你们先忙吧。”郑媛说着,起身去拿大衣,鲁娜摆了摆手走出门。 金怡和桥金源继续去询问老师案的情况。 教师失踪案19 一大早活还没干完,就莫名其妙挨顿批,换做谁,都会有些不爽,但工作这事,谁管你心情好坏,该干的活一点都不能耽误。 好在金怡是个风雨不定的个性,出了门,脑子里除了刘启平漆黑的肚皮毛别的都记不真切。 “咱俩得在两天之内把这个案子给市局,审不审完都得给出去了。金姐,你说,要是咱俩这活没干好,多丢人啊。” “你还能这么想啊,现在这么想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压力么?”金怡一个新人,怎么能理解桥金源实习一年,不见起色的职业困惑呢。 “其实我挺想好好干的,但是进了咱们局才发现,有些时候,这里不是你把活干好就能混的明白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江湖纷争用到的能力太多,其实我也不会呢,毕竟这些年除了上学,什么都不会。”金怡将手插进口袋里,窗外树上的雪被风吹落,白白洒洒,好不漂亮。 “金姐,你毕业以后做什么了?怎么想到上咱们局来呢?” “不记得我说没说过,我刚毕业。” “哦,好像是说过吧,我记性不大好。” “没事,我记性也不好,对了,你之前在哪?为什么考这来呢?” “我之前在省公安干过一阵,不是正式员工,后来通过当时的领导和大学导师安排的考试,进来的。”桥金源说罢,金怡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桥金源回身看向金怡。 “我怎么觉得这些话你和我说过呢?”金怡凝眉看向桥金源,她的记忆力向来不好,不确定这些话是否真的听过。 她的脑子里常常会浮现一些场景,由于记忆的原因,她分不清这些场景究竟是真实的记忆,还是自己曾经的梦境。 “我应该是说过,我这个人喜欢自报家门,没准刚来的时候就和你说过。” “我们这组合挺愁人啊,记性都不大好。”金怡笑着看向桥金源。 他也笑笑,说道:“记性好干嘛?那样活着多累啊。” 金怡抿着嘴笑而不语,是啊,记性好干嘛?那样活着多累。 可有些事,想忘就是忘不掉,有时候又觉得忘记了,是对已故之人的背叛。 该了结的仇还未了结,自己怎么配拥有幸福的人生。 进到审讯室,小刘的状态也比昨日好了许多。 金怡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保姆,想必她的心里不想提江老师的事,与她失职导致林娜被害有关。 “刘小姐,我们在林娜和林萱那已经了解了相关的作案动机,现在想听听你对此事的印象。” “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其实我知道,焦姐之所以不让我们报警,不想让别人知道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主要是为了娜娜好。 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娜娜以后可怎么活啊,她还那么小。 我感觉她以前挺可爱的,就是被那个老师害了以后,才变得阴晴不定的。”小刘的睫毛低垂,说话的声音越发低沉。 “据我们所知,那回你出门买东西,林娜被老师欺凌,应该不是第一次吧,在那之前江老师也做过同样的事,我们想知道那时候你在做什么?”桥金源蹙眉看向小刘。 “我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感觉应该是大半年前吧,最初林娜好像对那个老师的印象还行。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爱学习,尤其是一到要补课的时候她就心情很不好,脾气也变得更古怪。 原来她在学校还没有那样让老师和同学不满,后来她的班主任经常打电话到家里来,想要见家长。 焦姐那么忙你也知道,他们以前就不爱去开家长会,从那以后学校找人的时候能躲就躲。 娜娜可能是在学校过得不好,性格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以前偶尔会和同学一起来家里补课,后来虽然有的时候补课老师会带她和其他同学一起补课,但别的孩子都不爱和她一起。” “你觉得林娜第一次受伤害是在半年前?”金怡看向小刘,同时做了记录,之前他们曾说过江老师来没几个月。 “是。” “她在那段日子表现出的不同,你们没关心过吗?”金怡叹了口气。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哪怕我们三个大人,有一个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孩子后来变成这样。” “听说焦女士曾经和补课学校反应过想要换老师的问题,但是学校没有给换,这件事你知道吗?” “听说过,我记得学校当时以各种理由,什么难以接上学习进度,老师排班不够什么的,反正最后也没给换。 继续用江老师,直到最后娜娜忍不了,将他杀害。” “李老师呢?李老师的事你还能回想起来多少。” “李老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经验不足又挺傲慢的新老师。 李老师被杀纯属因为她装过了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别人的把柄,就能为所欲为。” “你所说的为所欲为什么意思?李老师是否真的知道江老师的事呢?”金怡停下笔,看向小刘,灯光下她的双唇泛白。 “我想她应该是知道江老师欺负娜娜的事,但不知道他被我们杀了,不然也不能蠢到那种程度。” “那为什么要将她杀了呢?是谁动的手?” “焦姐,我想焦姐是有些误会吧,她以为李老师知道我们杀江老师的事。” “这就是你所知的,李老师被杀的原因呗?”桥金源抬眼问向小刘。 “是。” “最后再和我们说下李老师的遇害过程吧。” “焦姐将她打晕后,用刀下的手。后来的,你们已经知道了,杀完人了,连江老师一起,用小机器处理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就这些了。” “好,我们这边就进行到这,以后市局会有相应的跟进,到时候还希望你们尽力配合。” “好。” 桥金源和金怡收拾东西离开,审问过焦女士和林先生之后,两个人长长喘了口气。 “这回算是捋清怎么回事了吧?”金怡看向桥金源。 桥金源点了点头,大概的事情经过就是江老师侵犯了自己的学生林娜,导致林娜后来的心理扭曲,林娜最后忍无可忍,用水果刀将江老师插成重伤,过程中林娜的虎口受伤,手上有伤疤。 在林娜被害的过程中,姐姐林萱曾是不作为者,所以姐姐在林娜伤害江老师后,选择将此事隐瞒。 林萱之所以隐瞒两个老师被害的原因,一点是因为她对林娜的亏欠,另一点是她不想父母受到法律的惩罚,虽然他们平时对她和妹妹并没有太多的关爱。 保姆小刘因为林娜一事失责,本就对林娜心存愧疚,同时也因不被两名教师尊重,所以在内心里厌恶二人。 父母则是不想让女儿的事被外界知道,所以用极端的方式处理尸体,没想到最后还是留下了证据。 自此,教师失踪案就此了结,至于林娜是否真的被害,取证之类就交给了市局处理,毕竟想知道江老师的为人,还要调查他以前接触过的学生。 城东爆炸案1 交接完教师失踪案,按理说金怡应该到省局进行培训,但此时新入职的员工人数还不够省里组织培训,所以需要等待一段时间。 在此期间,她和桥金源一样,还有至少为期一年的试用期。 “郑姐让我回来给你办理入职,你来几天了,怎么没看着呢?”邹欣笑容和善,她看起来三十出头,身材匀称,梳着干练的齐耳短发。 “这几天跟了一个教师失踪案,除了在审讯室,就是在嫌疑人处。” “薪资待遇什么的你看一下,最后,如果同意的话,在下方签名,还有,后一页有个保险资料,需要你填写。 咱们局为每位探员都买了高额的身故险,这些填好以后,我给你制作工牌。” 金怡望着保险受益人一项,想到的却不是自己的母亲,她妈妈嫁过位有钱的老头,她根本就不缺钱,她真正缺少的应该是体面。 虽然妈妈总让她找一份薪水高待遇好的工作,但话说回来,都是为了金怡的生活质量好一些,若是金怡死了,给她几百万的保险金,她真不见得会稀罕。 所以这一栏上,金怡唯独想到的就是那个人,虽然这些钱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却是金怡唯一能留给他的。 老陈出事前,金怡和老陈最后一次愉快的聊天说的就是关于他的事。 那时候的金怡左侧前额叶皮层还未受损,她还有感知积极情绪的能力,她还会快乐,会激动,有着一颗会小鹿乱撞的少女心。 而现在的她,像是一潭沉满淤泥的死水难起涟漪,任何搅动只会让她更加混浊。 金怡和他之间的关系像是难以捋顺的乱麻,想要拆开的最快方式,只有剪断。 当然,每次剪断的人是金怡,将这团麻再次系在一起的,是他。 金怡叹了口气,心中回想,自己距上次与他不告而别,有半年了吧。 熟悉的写上那个名字,熟练的背出他的身份证号码。而那个人,对一切都不知情。 这个举动再次掀开金怡内心的伤疤,她在后来拍摄工牌照片,整理文件和收拾工位的时候,全程心不在焉。 桥金源像是只快乐的小鸟,在她的耳边不停叨叨,介绍着每一样东西。 秘案局的员工待遇还算不错,至少将员工的衣食住行全面管理,平时出门可以报销餐饮,每年有多款不同类型的服装可供选择,全都是名师量身设计款…… 金怡笑着听桥金源说这一切,脑里回想的却是高一的那个夏天。 刚升高中的女孩们有着一颗懵懂想要冒险的心,早恋这种事情对她们而言再刺激不过。 对一个人的喜爱之心如早春的萌芽般稚嫩又茁壮,金怡和其他女孩一样,望着篮球场上的身影大喊加油,一个三分投进,球场四周沸腾。 他在周围搜索一圈,最后眼神落在金怡身上,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静止,仿佛场上只有他们二人,彼此目光交织。 之后,他们从陌生变熟悉,曾经脸红心跳的举动也变得习以为常。 再之后,金怡失去了感知快乐的能力,人变得越来越淡漠,对这个世界说不上喜爱,也说不上讨厌,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趣。 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查清当年的真相,给老陈的死一个说法。 重度的抑郁症带给她的还有消化不良、严重的失眠和脱发,所以她大学主修心理学,学习REBT(理性情绪疗法),为的就是自救,以及如何利用心理学破案,进入秘案局。 进入秘案局,她只相当于迈出一步,更多的路,需要她摸索着前进。 “金姐,这里还有几样没拿,应该是在物料室了,我们找刘姐去吧。” “刘姐,刘箐?” “是,你见过的,她性子很怪,平时不爱搭理人,你别往心里去就行。她不是瞧不起谁,也不是生谁的气,反正我来的时候她就一直那样,平时也没人招惹她。” 桥金源说着,两个人走到物料室门口,进屋说明来意,刘箐一扬脖,示意他们自己去找。 桥金源去找清单上的东西,同时告诉金怡,她可以自己逛逛,看看需要什么自己拿。 金怡在物料室闲逛,这里无非就是些文具和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她看到物料室内,还有个门,连接的应该是资料室。 她趴在玻璃上向内张望,忽然感到身后有个身影。 金怡猛一回头,看到刘箐站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之间不到一米的距离。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刘箐,才发现她邋遢的外表下有着一张精致的脸,眉眼深邃,颇具异域色彩。 “刘姐,这里是资料室吗。”金怡笑笑,管她答不答呢。 “是,不过资料室的大门从外面进,这间屋里放的是秘案,不知道谁有钥匙。”刘箐指向门内,金怡向里望望,咽了咽口水。 “我听说有些档案需要权限才能查看,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权限,我什么都不会,总想和前人找找经验。”金怡哂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解释的有点多,好在刘箐转身,似乎没太在意她的话。 金怡望着刘箐的背影发愣,这时刘箐转头看向她,悠悠说到:“需要权限才能查看的是联网的资料,档案室平时没人进,想看什么随你。” “这样哦,谢刘姐。” 刘箐没再说话,向门外走去,桥金源过来,“金姐,以后要用什么,到这来拿就行。” “桥,你以前去档案室找资料吗?” “档案室,里面东西太多,找东西费事,一般资料系统里能查到,我们平时能不去档案室就不去,在里面一找就得一小天,太麻烦,还不如系统里的,反正都有电子版。” “这样啊。”金怡说着,和桥金源出门。 “对了,你手机不是坏了么,正好还有点时间,你是想买还是想修?” “买个吧。” “好,原来手机里的东西怎么办?” “就是不想看那些,才想换手机的。想看的话以后再修。” 桥金源嗯了一声,启动车子,趁着关店之前带金怡买了手机。 金怡在员工通讯录里上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秘案局的群里不时有各种通知传来,明日一早,一队全体开会,布置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夜半三更,月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子,金怡睁开眼,看着空旷的棚顶,想起了白天填写的资料。 那个人,你还好吗? 城东爆炸案2 二楼最里侧的大会议室平时甚少使用,一大早,桥金源便带着金怡布置会场,摆好桌椅、调试投影,将昨日领导发到群里的资料按照人数进行打印,分发笔本。 这些工作桥金源做的有条不紊,看来他这一年没少做这样的活。 “以后再开会或者有什么活动,这些活就都是咱俩的了,毕竟咱们是新人,这种打杂的事本来也该我们做。”桥金源说着,心里并没什么不甘。 金怡点了点头,心想着从开头做起,哪怕你进了秘案局。 将一切都安顿妥当,会场陆续有人进来,金怡和桥金源站在门口,和入场的同事们打招呼。 一时间,她觉得有些尴尬,不明白为何两个人偏要像迎宾一样站在门口。 人都到齐之后,金怡看到,所谓的一队,不过三十几人,刘启平腆着大肚子,抽抽着苦瓜脸坐在第一排。 早会开始之前,郑媛让新人上前与大家大声招呼,日后,风雨同舟,还需要各位的多多照顾。 虽是看过秘案局的介绍,但真正见到这么多同事,金怡的心里略有紧张。 在前面介绍自己的时候,金怡观察下面每个人的神情,哪些可能会好相处,哪些不能,她都可以看得出来。 她往下走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孩小声问身边的人,“我们两个谁好看。” 秘案局里还有这么无聊幼稚的人?金怡诧异。 那个女孩的照片她在休息室的墙上见过,名叫许韵妮,是个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老探员,年纪大概与自己不相上下,来秘案局七八年,好似大学实习的时候安排进来的。 桥金源告诉金怡,许韵妮的性格比较高傲,平时可能会有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地方,别和她一样就是了,毕竟人家是小公主嘛。 金怡当时还在纳闷小公主是什么意思,回到座位的她看到许韵妮抿着嘴角盯着自己看的那一瞬,她明白了桥金源的意思。 屏幕上播放最近发生的几起案子,目前由一队负责的主要是城东爆炸案、名媛被刺案和冰湖沉尸案等。 冰湖案已经结案,目前一队主要破解的就是名媛被刺案和城东爆炸案。 城东爆炸案,系本市近来性质比较恶劣的一场案件。 案子对外公布是城东的吉祥化工厂发成爆炸,导致五死十三伤。 真实的情况是五名死者在死前曾发生过争执,根据尸体分析,其中三名男孩在死前被用绳子捆住手脚,且被利器所伤。 靠在柱子上的男孩,全身的骨骼上布满划痕,系生前造成,另外两个男孩则是肋骨处划痕较多,其他部位相对较少。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生前受伤最严重的为吉祥化工厂厂长的儿子,另外两名被绑者是他的朋友,门口的两人,经过调查,应该是他们一起玩的伙伴。 至于几人最后为何反目,还有待查明。 可疑的是作案工具在那两名靠门口处男孩的附近,难道说,是他们杀害了厂长的儿子,最后由于火灾想要逃跑却被困在室内? 还有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厂长的儿子,这些都有待我们去查明。 当然,此案还有疑点,发生爆炸的位置是原料库,据本厂工人反应,此处一楼为原料库,在二楼是厂长的办公室。 吉祥化工厂的厂长平日里很少回家,多数时间都在厂内办公室居住,案发当日,他恰巧不在。 目前本案有几个重点怀疑对象,第一位是厂长老板的竞争对手,刘年,他原本经营的是类似的企业,但由于恶性竞争,于去年倒闭。 听说刘年企业倒闭的时候赔了不少钱款,因财结怨,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第二位是厂长于长生的情人,林妮。据说于长生常年不回家就与林妮有关,并且此厂的法人是林妮,而于长生是经营者。 之所以将林妮列为怀疑对象,是于家邻居曾反应过林妮到家里骚扰过于长生的妻子,要求于妻同意与于长生离婚。 恰巧此事被于长生的儿子于鑫撞见,于鑫和林妮撕打起来,后经附近派出所调和。 但是不久之后,林妮反应有人砸了她的车,她曾和同事说怀疑是于鑫做的。 这是怀疑林妮的原因,细节之处,还需要各位日后调查取证。 第三位怀疑对象是于长生原来的司机,王炳。听说于长生本人脾气很不好,平时为人蛮横强势,王炳跟在他的手下干了多年,相当于是他的一个小弟。 但是林妮,之前是王炳的女朋友,后来林妮抛弃了王炳和于长生在一起,有次饭局上王炳忍无可忍拆穿了此事,场面非常尴尬,于长生说了很多侮辱王炳的话,饭局上的其他人都知道。 虽然王炳害于长生的可能性更高,但不排除会伤害其子,以达到对于长生的报复,因为于长生非常溺爱自己的儿子。 这些都是走访于长生身边的人,得到的信息,还有个人,是于长生厂子内的工人,名叫梁广。 据说梁广的女儿梁吟因为与于鑫早恋的事,双方家长被叫到学校,闹得很不愉快。 当时于长生没去学校,而是于鑫的母亲到场。 以上是目前关于本案所掌握的信息,我已将具体安排写在表格内,咱们一队每组负责不同的任务。 各位执行任务的时候,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上报。 郑媛说完,翻纸声响起,大家纷纷查看自己的任务,金怡和桥金源一组,由周志带队,同时分配了市局的一个重案小组帮助他们。 “城西分局的重案五队,为什么是城西分局,化工厂不是在城东吗?”金怡不解,小声问向桥金源。 “因为咱们局在规划上离城西分局最近,所以多数的合作都是和城西分局,没事,这个重案五队的队长我们熟悉,叫杨乐,人挺好的,很好相处,就是……” “就是怎么了?” 桥金源挠了挠头,说道:“怎么和你说呢,就是感觉人有点彪。” “哦。”金怡回想自己印象里的所有人,这个有点彪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呢,她想像不到。 正想着,郑媛宣布散会,各小组开独立会议。 周志过来看了眼金怡和桥金源,面色明显不爽,“你俩跟的老师案子怎么样了?要是没完成,我可以和郑姐说,让你们先忙你们的,我这边再找其他人。” 没等金怡说话,桥金源立马笑着回答周志说:“不用,周哥,我俩教师的案子处理完了,这边能一心跟着你了。” “行,下午我们和杨乐碰面,今晚去调查梁广。我们组负责查梁广。” 金怡看得出来,周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更不爽,毕竟没人愿意和两个没有经验的新人办事。 城东爆炸案3 周志拉着脸,不傻的都能看出来,更有甚者甚至去安慰他。 “周哥你带新人啊,没事的,你们组负责的是可能性最小的梁广,好干,总比什么情妇那种人好对付的多。” 说话的人正是许韵妮,女人一旦阴阳怪气起来可比男人讨厌的多。 金怡知道,很多时候,你不去找别人的茬,也会有人看你不顺眼。 她倒没太多的心思搭理这位许小姐,只要彼此工作没瓜葛就行,日后路还长,刚来就结怨,存心是给日后的工作添堵。 “你们组负责林妮?”周志看向许韵妮。 “是,我们准备先从她公司下手,看看别人对她的印象,再看她近期是否有异常的举动或者情绪。你们忙吧,我去和组员开工啦!”许韵妮说罢,看向三人笑笑。 “她是队长?”金怡诧异。 “是,她是咱们队里能力比较强的一位,刚来的时候就跟着破了很多案子,她看人的眼神很毒,也很准。 被她确定的嫌疑人,都能找到破绽查询到证据。” 桥金源说着,心里嫉妒归嫉妒,但是人家的能力确实在那,你不想承认不行。 “行了,你俩别唠了,回趟办公室拿东西,下午和杨乐碰个面。”周志说着,走出门去,随后金怡听他小声嘟囔,“怎么不靠谱的都让我碰到了。” 桥金源看向金怡,撇了撇嘴。 金怡自知什么都不会,当然理亏,此时人家不想和她一组情有可原,要怪,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虽然是新人,需要学习的过程,但这世上谁给你机会学习呢? 除了上学的那几年,社会上的工作恨不得抓来人就立刻上手。 大多数不靠谱的工作才喜欢没完没了的培训,目的还是从学员手里收取培训费。 两人回到办公室正在准备东西,见周志接了个电话,在讲电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更差。 随即便见他阴沉着脸出门,没与桥金源和金怡说什么原因,就把两个人撂在办公室里。 桥金源咧了下嘴,看向金怡,“金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 “我感觉咱俩可能要变成没妈养的孩子了。” “周哥可能不带我们?”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猜他是找郑姐去了。” “带不带好歹告诉人一声啊,扔这算是个什么事。”金怡嗤笑一声,进了社会果然什么奇葩都有,这种莫名的歧视和偏见换做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不一会,桥金源就接到郑媛电话,让他们先与杨乐碰面,周志家中有急事需要回去,这边他们先跟着杨乐,看杨乐有什么安排。 “我们去找杨队长吧。”桥金源传达完郑媛的话,看向金怡。 二人心里都想到,梁广在众人眼中的可能性应该最少,毕竟只是口头上的纠纷,不至于干出这么狠毒的事。 开到约定地点的时候,正是一天中阳光最足的时候,桥金源告诉金怡先去和杨乐打声招呼,他给大家买点水。 金怡一边和桥金源打电话,一边向他说的地方走去。 “我好像看到你描述的杨队长了。” “对,身材很好,不说话的时候人特别帅,绝对不次于广告里的明星。” “他干什么呢?” “怎么了?” “他在楼旁边呢,我瞅不清。” “你过去吧,我马上就来,你先去打招呼,熟悉下,杨队长人很好的,很好说话。” “那我先过去,我看到他了……”金怡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好走到杨乐的身旁,他站在两栋老旧的楼之间,杨乐身前的液体泛着阳光,呈抛物线状呲在面前的墙上。 “金姐,看到了,那我先挂了啊,你们聊。” 金怡刚想告诉桥金源别挂,嘟声已经响起,她是看也不是,跑也不是。 “嘿,美女,瞅完了吗?你有啥事?” “啊……啊,你好,我是秘案局一队的新探员,金怡。”金怡说这些话的时候,杨乐已经淡定地拉上了裤子拉链。 “你好,我是城西分局重案五队的队长,杨乐。”杨乐说着,走过来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金怡还愣着,望了眼他的手,没伸手。 “哦,不好意思,女同志。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大白天上旮旯胡同里找男人干什么,你猜不到我们有时候需要解一些燃眉之急嘛。 不过你别怕,我不是那流氓的人,我除了随地上厕所,别的事不乱。” “随地上厕所就够呛了,您还想干什么啊。”金怡鬼使神差就说了出来。 “也没什么了,对了,怎么你自己过来呢?臭嘴周志呢?对了,小桥呢?上回他还欠我顿饭没还呢…… 唉?我发现你穿秘案局的大衣挺好看啊,比许大妞穿好看多了。 哦,对,就是自称是你们一队队花的许韵妮,不过现在你来了,我觉得你比她好看。” “……”金怡虽是听桥金源提过杨乐,不过见到真人,仍很意外,难道这位叨逼叨的二货是重案队的队长? “杨队长,我们这次案子还有你们其他队员配合吗?” “有啊,我们组一共五人,一会你能看到两个胖子,一个高个,一个矮个,高的我们平时叫大胖,他叫张浩,矮的平时喊他小胖,名叫陈思羽。 除此之外,还有个小妹妹,很小的小妹妹哦,今年刚19,叫文凝。 剩下一个技术员,感觉很像《尼基塔》里的程序员,叫陈刚,他主要负责幕后技术,平时自己待在车上,有什么事和他打电话就行,或者用麦呼叫。 就像这样‘刚子刚子几点了?’哇,都快三点啦,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吃饭了!” 杨乐正兴高采烈地说着,桥金源回来了,金怡仿佛见到了救星,快来帮我应付应付这位自来熟的话唠吧,金怡望向桥金源。 “杨队长,几天不见又帅了。” “必须哒,对了,跟你说的事给没给我办呢,给我也弄件你们这样的大衣穿,这样出去,咱们像个组合一样,多拉风啊。 对了,咱们一起负责的案子,我查了一点,太乱了,我们是去找梁广对吧? 上午局里跟我说完,我就去他家一趟,没人啊,听说前几天和女儿回乡下老家了,给他老妈烧周年。” “你要不嫌弃我先把我这件给你,回去我再拿,要不然我总忘。你们听说了么,梁广是这几个人里嫌疑最小的,其实都没什么事,也不知道怎么把他算进来了。” “行,那今晚给你穿我衣服。其实我觉得他的可能性大小,还得查完再下结论,毕竟现在大家知道的太片面,不详细。 万一他们之间有啥事别人不知道呢。” 金怡听杨乐这么说,感觉这个队长好像有点谱。 城东爆炸案4 “杨队,啊!有美女啊,来,我们吃奶糕。 刚才在道边买的,味儿贼正。” 讲话的是一位小女孩,小脸上泛着红晕,长着细长的丹凤眼,鼻唇生的秀气,看上去古灵精怪。 “你是文凝吧,我叫金怡。” “金怡姐好,就喜欢和年轻的姐姐打交道。” “嗳?小文凝,你可别夸一伤一百啊,小心秘案局其他大姐知道了,饶不了你。” 杨乐笑着看向文凝,从她的手里接过奶糕。 给金怡的时候,金怡摇了摇头。 “怎么?生理期啊?”杨乐看向金怡。 金怡无语,这种事你就算知道,也不用说出来吧。 “金姐消化不好,不敢吃凉,我替她吃了吧。”桥金源笑着接了过去。 “金源哥我怎么有阵没看到你,干嘛去了?”文凝说着,将奶糕袋子挂在了倒车镜上。 “前两天有个教师失踪的案子,给我们了。” “哦,当地派出所给你们的吧。”文凝吃的小嘴通红,看向桥金源。 “你们听说过?” “听说过。” “完事了,现在不归我们管了。” “哦,我还纳闷,怎么那几个案子没看到你。”文凝说着,向窗外看看。 “他俩还没回来呢。”杨乐嘟囔一句。 “对了,大胖和小胖干嘛去了?”桥金源顺着他俩的目光,望向车外。 “让他们去梁广家附近的小卖部等地方问问,看看周围人对梁广的印象,还有他平时都在做什么。”杨乐说着,点燃一根烟。 “队长,呛死了,看你这大烟枪以后怎么找女朋友。”文凝挥了挥手。 杨乐回头看向金怡,“你讨不讨厌抽烟的人?” 金怡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杨乐吸了一口说道:“你不说我就当是不讨厌。”随即猛吸一口,吹响文凝。 文凝呛得直挥手,杨乐得意的笑笑,将烟扔在雪上。 正说着,看到两个身影向众人走来。 “咋样?问到点啥没?”杨乐下车,金怡和桥金源跟在他身后。 “梁广这人平时在大家眼里还算不错,听楼下卖店的大姐说,他媳妇前些年生病死了。 都说他媳妇得的是个怪病,治疗要花好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好。 他那个人倔,说啥要治,本来没什么家底,结果把钱花没了,人也没留下。 后来也没找,自己一人带女儿。 听说他家姑娘是个挺懂事的孩子,虽然平时和他说话有点冷,但天天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他爸夜班的时候她就跟着,在厂子里写作业,睡觉,小女孩学习成绩很好。” 小胖说完,看向金怡和桥金源。 “秘案局新伙伴,金怡。对了他们知不知道梁广在班上的事,尤其是和厂长之间的关系?”杨乐继续问向小胖。 小胖和金怡、桥金源笑了笑,继续说到:“卖店老板娘不知道他在厂里与工友什么关系,但据说他这个人平时太过老实憨厚,别人让帮的忙他总不好意思拒绝。 这也是他为什么总上晚班的原因,有人和他换班,他基本上都会同意。 听说他家女儿因为这事,和他闹过好几次。有好几次卖店老板娘见他在后面追,女孩在前面不理他。” “爆炸当晚,他们知不知道梁广在干什么?有没有发现他有可疑的行踪?”杨乐凝眉看向小胖。 金怡看向杨乐,别说,他问话的时候,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那就不清楚了,对了,老板娘说好像之前有一天他家姑娘受伤了。 伤的什么样她没看到,就看到有个女的开个挺好的车,送他回来。 问他着急忙慌干什么,他说回家取点东西,要去医院。 她猜是小姑娘被那个好车给撞了,因为那个车前面坏了,那么好的车,要不是刚坏的,谁能不修啊。 从那以后,他偶尔回家取点东西,因为女儿住院他还得照料。 当时老板娘心疼他们爷俩,让她家男人去医院看看,送点水果什么的。 结果一直没看到梁广回来,住哪个医院也不知道。之后再就没见着他。” “那是怎么知道他可能回老家给他妈烧周年呢?” “说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老妈走的,卖店老板还去随礼了。 具体哪天日子记不住了,但差不多就是这时候,那时候店里正准备圣诞苹果。 她说要是还在医院,他怎么两天左右会回来一趟。” “你呢?你问到什么了?” 大胖走访的是周围的邻居,“他家楼上的对他印象好像一般,因为他们两家有过一件挺不愉快的事。 楼上姓张,我就称她是张女士吧。张女士说她目睹过好几次他家姑娘早恋的事。 张女士说有次在接孩子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个小男生搂着他家梁吟的腰。 她怕瞅错了冤枉孩子,还特意藏起来,等他们走近再看,结果真是他家梁吟。 她当晚就上他家了,因为寻思这么多年的好邻居,不能看着孩子下道,她还小,那小男生看样和她太亲近了,张女士觉得那样不好。 结果晚上来说的时候,梁吟说什么都不承认,声称她认错人了。 张女士看她这么坚持,觉得可能真是自己认错人了,也没犟。 后来过了一阵,她又看到了。 本来别人家孩子的事她不该管,但梁广媳妇活着的时候和她特别好,她不忍心看着孩子变成这样。 她那天见到的时候,被气得脑袋生疼,她说要不是再三确认,她都不相信那是梁吟能干出来的事。 几个小年轻的,在胡同里,看着梁吟和那小子亲嘴。 你说他们这个年纪,是干这些事的时候吗,她当时真气得想冲过去抽她。 又寻思这么大孩子了,总得给她留点面子,就晚上再说。 结果晚上去了,刚提这事,梁吟就躲到厕所里哭去了,怎么哄也不开门。 没招她后来告诉梁广,梁广也不信,她一来气就不管了。 对了,张女士不知道梁吟因为早恋被叫家长一事。” 大胖说完,几个人面露惊讶,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开放了吗?还是家里没看住啊,小小年纪居然让人旁观接吻。 金怡想到此,不禁暗自感叹。 “别的人你们有问过吗?”杨乐看向他俩。 大胖小胖纷纷摇头。 “对了,你呢?”说着,杨乐看向文凝。 “我问的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渣人。他平时喜欢喝酒,一没钱喝酒就管梁广借。 问他的时候,他说梁老大以前每星期还能借自己个一百来块的酒钱,这阵子没看到他,都不知道找谁要酒钱了。你们说,这是人说的话嘛! 我问他知不知道梁广工作的厂子,他说那厂子是专门生小杂种的地方,那群小杂种摸梁老大闺女,让他看到,还给他揍了一顿。” 杨乐听罢,点了点头,说道:“明天我们去学校问问吧,听说于鑫是梁吟的男朋友,同学间总能知道点事吧。 再说了,被杀的是于鑫,也不该排除他身边人作案的可能。” 城东爆炸案5 下午与杨乐的碰面还算顺利,也知道了一些关于梁广的事,明日还需走访。 毕竟想要了解一个陌生人,就不能只听一面之词,还应该多走访他周围的人。 “大家头一回见,一起吃个饭吧?”杨乐笑着看向桥金源。 “行,杨队长,不过能不能别每次都让我们秘案局掏钱,您可是出了名的啊!”桥金源讪笑。 “这次你们请,下次是我请?”杨乐挑眉看向桥金源,还没等他同意,就笑着喊道:“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走吧,我们去撸串。” “好嘞,一切都听杨哥的!”文凝笑着跟在杨乐身后,大胖小胖愣愣,也笑着应和。 “好吧,服了你们五队了。”桥金源无奈笑了一笑。 金怡还在懵逼中,“走吧,金姐,反正到时候能报,别吃太贵的就行。”桥金源拍了拍金怡,二人向自己的车走去。 “我和你们一起吧,都坐一起太挤。”文凝笑着跑到金怡身边,挎上她的胳膊,小姑娘还挺自来熟。 “对了,陈刚呢?别忘了叫他。” “放心吧,蹭你们饭这事杨哥才不带把老陈落下呢!” 听到文凝叫陈刚老陈,金怡一怔,心里想着当年老陈活着的时候,不知道他的队友都称他什么呢? 车子启动,文凝看向金怡,“金姐,你平时自己开车吗?” “我上道不熟练,很少自己开。” “唉,我就羡慕手法特别好的女司机,我准备明年考驾照,可是好害怕。 杨哥说以后出任务,要会开车会方便很多,我也这么想,可我总感觉自己迈不出去那一步。” “你为什么怕开车呢?” “说不清,就觉得自己怕。” “哈哈,那就告诉自己,其实自己不怕。” “那不是自我催眠吗。” “对啊,人很多时候需要自我催眠。”金怡笑笑,这招据说在别人身上很好使,可惜在自己这却屡试屡败,她告诉自己心里无恨,可从来就做不到。 “对了,金源哥,咱们上哪吃?” “老街吧,以前我和你杨哥去过的地方。” “好啊,好啊,我超爱他家的烤面包。”文凝欢呼。 “有肉串你吃什么烤面包啊。” “你不知道,我有肉吃的时候,就惦记吃点甜的。” “你这口味还真与众不同。”桥金源说着,笑笑。 “对了,桥,郑姐没说周哥什么时候回来吗?” 桥金源从后视镜上看了眼金怡,说道:“没说,让咱俩跟着杨队就行。” “本来还有周志?”文凝看向桥金源。 “当然,人家是带队的人。” “可别有他,烦死了,每次都跟我颐指气使,好像他多了不起似的。”文凝撅起嘴,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不喜欢周哥吗?”金怡看向文凝浅笑。 “我告诉你,金怡姐,就你们队里的周志和许韵妮,两个大典型,都是交上不交下的主。 在领导面前一个个跟个孙子似的,可能装乖了,在我们这些职级不如他高的新人面前,装逼都能装上天。 一会指使你干这个,一会指使你干那个。 我一瞅他俩,就觉得恶心。” 金怡笑笑,好似看到了另一个敢胡乱说话的鲁娜。 “文凝啊,在我俩面前就算了,我们肯定不会在背后跟他们说你点什么。 但在别人面前你要这么说,不怕得罪人么?”金怡说着,从文凝肩头上拾起一根头发扔了。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金怡姐你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秘案局的人老恶心了。 你以后慢慢会发现,没有几个正经干活的,都喜欢搞事情。” “我今年刚毕业,你进警局时间应该比我们久吧,你对秘案局一定也比我了解,说说看,为什么印象那么差呢?” 金怡将头倚在前方的椅背上,侧脸看向粉嘟嘟的文凝。 “我总觉得秘案局里很多人,阴阳怪气的,说的一套,做的又一套,还很见风使舵,对,那个词叫见风使舵。” “能不能给姐姐想起个例子。” “就说你们那个老周吧,以前有次我们查一个人,差不多确定是那个人的时候,他让我们进行抓捕,后来抓到带进了市局。 结果晚上有人来为那个人担保,说他是什么领导的亲戚,什么官我也不懂,反正就是个有头有脸的人。 这家伙可好,刚开始让我们逮捕时的硬气劲都没了,赖到我们身上,说什么让我们放人。 当时给杨哥气的,差点没揍他,因为这个人的嫌疑真的很大,放了跑了就容易抓不回来。 最后听他的到底把人放了。 没多长时间,我们大队长带确定放了的人就是凶手,因为找到证人和证据了,这下可好,周志又不承认那天是他让放人了。 说了很多嘎嘎可笑的理由,你们那个叫郑媛的队长,也是没谁了,周志说什么她都信。 最后让我们把人又抓回来了,人抓回来以后又给我们一顿批,说我们不负责任,玩忽职守一类。 我都无语了,真相给他两个嘴巴子。但是我手劲没那么大,打他也不怎么疼,我还容易被收拾,不划算。” 文凝说完,撇了撇嘴,金怡不禁和桥金源笑了起来。 “这事金源哥应该听说过。” “啊?”金怡看向桥金源。 桥金源说道:“确实知道,毕竟当时我也在现场。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杨队长啊,按理说这么恶心的事,他不应该很生气吗? 可他后来并没计较,我问他来不来气,他说知道凶手被确定的时候确实很生气,好歹最后抓到了,罪犯抓到了,就不那么生气了。 要是罪犯没抓到,老周再捣乱,他肯定抽他。” “我们队,你除了认识周志,还有谁啊?其实我现在人都没认全呢。”金怡看向文凝。 “有好多呢,不过印象不深,印象深的就那几个特别讨厌的,印象好的就你和金源哥。” “郝立国你有印象吗?”金怡忽然想起郝立国,她觉得郝立国与杨乐似乎在某些地方有着相似之处。 “听说过,你们队长郑媛从来就没让他和我们一起过,他们说你们队的那个队员脾气和杨哥一样暴躁,两个人在同一组里容易干仗。 毕竟办案的时候常有争执,老打架伤和气。” “这样,看样国哥的坏脾气挺出名啊。”金怡看向正在开车的桥金源。 “那是必须的,听别人说他在市局总控制不住打人,有次还因为打人被关了一个多月的禁闭。” 金怡…… 城东爆炸案6 到了地方,杨乐招呼大家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请客。 “杨哥,你说,咱们这关系,你在秘案局还和谁吃过饭?” “当然只有你,和别人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几个人坐下,杨乐和桥金源肩并肩点菜。 金怡看看大家,五队这几个人看上去还算好相处,至少应该不是那种喜欢整事的人。 “金怡姐,还是你们接地气,我觉得秘案局里其他人都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为什么这么说呢?” “像你们队的许韵妮,她就从来不和我们在一起,平时公是公,私是私,分的特明。 我听说人家准备嫁入豪门,所以平时都不把我们这些小人物放在眼里。 她在秘案局也只爱和领导相处,听说刘队长和赵副局长对她的印象都还不错。” 金怡笑笑,“你知道的还不少。” “那当然,我可是女人,女人有几个不好奇不八卦的。”文凝说着,杨乐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文凝,还得瑟,小心你的毕业论文交不上,写的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结束之前能交上。”文凝哂笑。 “我觉得我心就够大了,不过我觉得你的心更大,什么事不到最后期限绝对不会办。” “杨哥,你想说的是我参加省区比赛的事吧?” “你说呢。” “我一个女孩,本来就不擅长体力的争夺,你偏要让我去。” “什么不擅长,才需要锻炼和加强什么,你知不知道,影响人发展的不是擅长的方面,而是她的短板?”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晚上练起。”文凝撅着嘴笑笑。 杨乐笑了,“这才像话。” 这时金怡看到几个人都还不错,就陈刚一个人看着手机,一句话都不和大家说。 “嘿,刚子,刚子,和美女打个招呼!”杨乐注意到金怡的目光。 陈刚抬头看了眼金怡,忽然脸就红了,招了招手,没说话。 “你别介意,他这家伙就这样,内敛,害羞,忒矜持。 见到女人就脸红,尤其是漂亮的女生,更脸红,你可别看他啊,你越看他越害羞。” 杨乐说着,金怡更是情不自禁向陈刚看去,这下陈刚的脖子和耳朵都红了起来。 大胖和小胖要不是身高上差异太多,还真像一对兄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时候也会看向文凝和金怡,他们的眼神澄澈友好,没有丝毫的戒备和敌意。 “你看吧,我家胖哥们都很好相处,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非得装那个逼,有时候那把你气得啊。 以前和秘案局其他人办案的时候,丫的那个事多,一会这不对,一会那不对,你干点什么他们都想干预。 你家领导你见过吗?就那个地中海。” “见过。” “哈哈,是不是找茬训你来着?肯定训你了。”文凝笑得灿烂,金怡也忍不住笑。 “你怎么知道?”金怡问向文凝。 “据我所知,你家领导,平时从不出来,出来就是为了装逼,各种挑刺,挑我家刺,挑完我家刺再挑你家的。” “他干什么了,给你留下这个印象。” “原来有个入室杀人的案子,一家五口全在家中被杀,女主人和女孩被强奸,天啊,那案子叫一个惨。 最后愣是烂在屋里,把邻居臭出来的。 我们查案的时候,当然也会走访当事人的工作地,看看为什么这么多天人没上班,工作单位还不知道,也不报警。 就这事,你们刘大队长说我们市局多此一举。 我真是f**k了,你知道吗,这么点小事,批了我们一上午,一上午啊,你知道吗。时间多宝贵,就听他废话了。 那天杨队不在,要不然队长非抽他。” “你们的办案过程轮着到他管吗?”金怡不解,按理说不是直系领导,没必要管这么多啊。 “那不是有你们那个倒霉的周志吗,啥也不是,挨骂了,不让我们走,就让我们一起挨骂。 我看他们都脑子有炮。”文凝说着,恶狠狠吃了一口肉。 这时金怡忽然想起当时教师案时郑媛的反应,看来秘案局和市局之间的关系并不和谐,常常会有很多不合拍的事。 晚餐过后,桥金源和金怡准备回秘案局,明早还要去走访于鑫的几个同学。 临走前,文凝拉着金怡的手说道,“金怡姐,今天我没忍住和你抱怨了好多秘案局的事,你不会嫌烦吧,哎呀,我就是忍不住嘛。 再就终于派给我一个合得来的人,我有点过于激动了。” “没事没事,我不会嫌弃你,工作中有不顺心的地方太正常了,以后估计我也这样。” 文凝望着桥金源和金怡的车离开,回身笑着和杨乐说道:“杨队,我堵这个姐姐以后比秘案局的所有人都厉害,你信不信。” 杨乐揉了揉文凝的头说到:“我信,颜值即能力。” 桥金源将金怡送进秘案局,便回家休息,金怡向楼上走的时候,看到了郝立国。 “国哥,怎么还没休息?” “我们把林妮带来了。” “林妮……”一想到姓林的,金怡就有点脑袋疼,她立刻在脑里回想,林妮是哪位,忽然想到了,她是厂长的情妇。 “哦,已经开始审问了?” “嗯,特别不顺利,许韵妮跟她耗了一天,激了,刚才回家休息了,告诉这人就关着,什么都不管,看她能得瑟到什么时候。” “没有证据的事,关也关不了多长时间啊。”金怡看向蹙眉的郝立国。 “所以我寻思么,试试看,看她能不能配合我们,至少说清这一阵的行踪,并提供证据,我们也能好办。” “哦,我能去看看吗?” “来吧,一会开始,我叫你。” 进了审讯室,金怡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也是,毕竟前几天都泡在这种环境。 “呵,至于么,又整来一个人。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杀没杀老于的那个小犊子?”林妮抬眼看了下金怡,冷笑。 “你说说看,如何证明自己没杀呢?”郝立国眉头紧锁,不过金怡知道,他目前还不会动粗,他就算动粗,也不会打女人。 “没杀就是没杀,小崽子死的那天晚上我在老于的床上了,不信你们问他啊,总不至于他也不信吧。”林妮说着,揪自己头发上的分岔。 “听说你和于鑫曾发生过冲突。”郝立国说着,瞄了眼林妮。 “那**崽子伤了老娘,你看,脸上现在还有印子呢。” 金怡看去,林妮的脸上有几个点状的浅淡伤痕,看样应该是指甲刮蹭留下的。 城东爆炸案7 “讲下事情的经过,你为什么上于家去闹?”郑南语气冷的发冰,在已婚女人的眼里,小三是种人人喊打的生物,尤其是理直气壮的小三。 “嘿,姐妹,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去闹,说的好像我怎么回事似的。 老于和那婆娘本来就没有感情了,我跟了老于七八年,青春全都搭在他身上了,你说她有什么资格不滚?” “可人家是合法夫妻,你就算自认为搭了青春,总得是人家离了婚才算吧,人家婚都没离,你觉得你有理吗?”郑南的语气变得蛮横。 “什么叫我有没有理?你瞅瞅你们这些已婚妇女的德行,好像有了一纸婚约,男人就永远跑不了似的。 他们二十多年的老夫妻,结婚的时候就没什么感情。 换做谁,谁不腻啊,你以为我不要脸跟了老于,还想抢他老婆的位置啊。 我告诉你,就他俩之间的关系,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结婚了了不起啊?生了孩子了不起啦? 日子过的又不是法律关系,我都够容忍她了。”林妮尖利的嗓音传入几人的耳朵。 “你也说日子过的又不是法律关系了,为什么还上门逼人家离婚呢?”郑南连忙发问。 “我年纪也大了,跟他跟的出名,总不能一直没有孩子吧,我想要个孩子,好歹以后老于不要我了,我还有个念想。” “你想要孩子,就不考虑别人家的孩子么?”郑南语气依旧生硬。 林妮不满地换了了姿势,对着郑南吼道:“我说了多少回了,他家小崽子的死与我无关。 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刚干完架没多长时间,我就杀他,怎么可能不被怀疑,再说了,我杀他干什么? 他的确是挺招人烦,人贱自有天收,用得着我动手么? 老于身边那么多人,他平时得罪的人多了,你们抓着我不放,凭什么,凭什么?” 郑南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林妮,不自禁地笑了。 “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觉得我就是靠男人有几个钱,可别管什么方法,我能得到的,也是我靠本事挣来的。 凭什么都带着那种眼光看我,当年和老于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正经大学的毕业生,就因为和老于的关系不一般,谁看到我的真本事了? 你以为那厂子会平白无故写我名?做生意,人前人后的琐碎事多些啊,不都是我跑的吗? 现在他的孩子被杀了,就因为我和他老婆发生过矛盾,就因为他儿子揍过我,你们就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也不想想,我要是有那本事,直接弄死他老婆多好,那样我就名正言顺了,何必对他儿子下手? 他老婆死了他还能转过身来娶我,他儿子死了,他糟心着呢,我也得跟着闹挺,还哪有什么心思再结婚,要孩子。 我说我冤枉,你们听着就跟笑话似的。 谁不知道,你们明面上跟我们客客气气的,背后不定怎么讲究我呢,不就是个要男人钱的小三么?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要不是因为别人总这样,咽不下这口气,我何苦没事总去找他媳妇。 你们以为他媳妇不离婚是爱他?想的美吧,她能不离婚,丝毫不是因为爱老于,她爱他的程度都没有我的一半多。 她纯属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是老于不要她,毕竟她当年也是一大姑娘跟了他。” 林妮说的上气不接下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这世界又不是靠道理运转的,还得看法律,找证据啊。 目前证据不足,林妮虽然是嫌疑人,却仅是怀疑而已。 今日的审问暂时告一段落,明日还要继续,只是明日有别的任务等着金怡,关于林妮的调查,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之内。 上了三楼,看到鲁娜正在走廊里抽烟。 “鲁姐,还没休息啊。” “恩,查看报告,想起了以前的一些案子。” “什么案子?” “树林里的尸体。”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案子。”金怡站在鲁娜身边,看着她明媚的眼眸。 “几个报告里的伤害程度差不多,就想到了。其中有一个人,浑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颅骨上有破碎的痕迹,身上的骨骼满是切口,还有招架骨折。 就是人挨打时举起胳膊防卫的姿势造成的骨折。我就在想,什么样的人,会遭那种罪死呢,他这得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结果案子破了以后,他就是个普通人,是个小区的保安,为人诚恳,兢兢业业一辈子,因为发现了入室偷盗的小偷,就将其抓了。 结果小偷出狱,对他怨恨颇深,下了这种毒手。 我一想到这些事,心里这种恨啊,你能理解吗?就因为抓了一个小偷,受到了这样的折磨。” “鲁姐……”金怡拉着鲁娜的衣袖,轻轻地看着她,想要安慰这位平日里鲁莽的女人,没想到她也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小金你知道吗?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个世界必须善有善报,我觉得发自内心善意的人,他们遵循的是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回报。 但我很希望这个世界恶有恶报,这样让那些想要作恶的人知道,有很可怕很严重的后果在等着他们,这样在他们害别人的时候,会有所犹豫。 毕竟这个世上那么多反社会型人格的人,他们没有任何感情,不会感知和体谅别人的痛苦,但是他们会看结果行事,也会为后果负责。” “您说的是,这也是法律存在的必要,因为道德无法惩戒很多作恶的人。” “有时候我还挺感谢现在的媒体发展的,我指的不是道貌岸然的官方媒体,而是现在的传播媒介,因为好多社会的黑暗面,让我们通过网络看到。 有很多无良人,他们从来都不是真心觉得自己错了,但会考虑到后果,而暂停对他人的伤害,并道歉……”鲁娜望着远处愣神,忽然转过神来,看着金怡笑了笑,“今天是个感性的鲁姐呢,你可别见怪啊。” “不会不会,有血有肉,才真实呢。”金怡笑笑,她虽不擅长安慰,却是个极好的聆听者,她对于别人心里的话,向来不会厌烦。 只是让她感到才智不足的是,自己很多时候听是听了,却担心帮不到别人什么。 她的想法就是别人如果对你坦然心事,你就应该向佳琪一样有好的对策和方案,这样,才不枉费自己学了这么久的心理学。 想到佳琪,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络了。 城东爆炸案8 刘佳琪是金怡的同学,同时也是她的主治医生。 金怡最大问题就在于一种对生而在世,无力应对和疲于应付生活的无力感和负罪感。 佳琪曾问她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负罪感,她的回答是自己心里有个秘密,她想要拯救一个亲近的人,却无力拯救。 这种情况在心理咨询所常会遇到,多见于失去至亲的心理创伤人员。 他们很多人想要对那个离开的亲人好,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佳琪曾有位患者就是这样的状况,他奋斗一生,都是为了儿子过得更好,他在儿子婚礼前送了儿子一辆跑车,结果当晚儿子醉酒驾车,车毁人亡。 这位患者本来是家小企业的老板,自从儿子死了以后,他整日昏睡,班也不上。佳琪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得知,他觉得自己活得没有奔头。 很多抑郁症患者看起来并不会很悲伤,他们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各种各样,有的会看出来有些忧郁,有些看起来非常正常,还有的甚至看起来很积极。 但是他们心里的普遍问题就是对生活失去兴趣,觉得活着没有动力,没有意思。 对生活感到厌倦,才是他们最可怕的一点,很多人会因此自杀。 这种对生活感到没意思不单纯是觉得无聊,它包含的是更深的痛苦,对生活里的一切都失去兴致,哪怕是很多在别人眼里看上去值得快乐和幸福的事,也无法让他们发在内心的快乐。 金怡就是这样的人,若说那位没了儿子的父亲,是因为生活失去希望而抑郁,那金怡又是为何呢? 她的生命刚刚开始,她甚至都没享受过人生几个幸福的时刻,她就将幸福判了死刑。 她有一个爱她至深的男友,但因为她缺少爱人的能力,所以她将那个人狠心推离。 接受爱和表达爱的能力她没有,感受痛苦却比别人都要敏感。 也就是说,她和男友在一起时,感觉不到快乐,但是将他推离后,却倍感痛苦。 那阵子她甚至彻夜难眠,安眠药不能起丝毫作用,只有靠针剂维持。 即使这样睡得并不安稳,多梦盗汗伴随着她,佳琪时刻陪伴在她身边,用她未达成的目标唤起她最后的理智,那个让她想要活下去的动力。 其实该吃什么药,该用怎样的针,该用哪种治疗方式金怡都知道,只是心里的那关她始终过不去,抑郁症的人需要放过自己,她不曾放过自己。 她总是在不停地责备和埋怨自己,当然,当她自己不责备和埋怨自己的时候,她妈也会蹦出来,不停地责备和埋怨她。 让一个女人一生都过不好的人,不见得是她的婆婆和丈夫,还有可能是她的母亲。 因为婆婆和丈夫若是让女人的不快乐达到一定程度,她会选择离开,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一个女人的母亲会妄图操控她一辈子,从小到大,这个母亲都以为了女儿好而控制她,不断对她进行精神教化。 若是两个人的人生观毫不相同,这位母亲会成为女儿痛苦的源泉。没有女儿会彻底离开自己的母亲,因为连她自己也认为母亲一辈子都在为自己好。 金怡躺在床上想了这么多,才发觉自己又失眠了,可兜里的药却怎么都找不到。 她有严重心理问题这一点她妈妈并不知道,即使知道了,金怡想,她得到的也会是一场激烈的冷嘲热讽吧。 次日见到桥金源的时候,桥金源被金怡深黑的眼框震惊,“金姐,我严重怀疑你不是失眠,而是半夜被人扪了一拳。” 金怡向来不喜欢化妆,听桥金源这么说,看了眼镜子,果然黑眼圈严重。 “没办法,我今天别睡过去就行。” “没事,我们轮着干活,你要实在太困,告诉我,还有我们呢。” 两人到了市局,和杨乐一同去于鑫的学校。 “早上我们开过会了,过来和你俩聊聊,”杨乐上了秘案局的车。 “今天我们主要问的是学校的同学,我们有几人先去和学校的负责人沟通,毕竟审问学生,耽误了他们的上课时间。 然后再有几个人,分别在班级里,问班级同学对这两个人的印象,我怕在老师和校领导面前,学生有压力,有些话不方便说。 最后,今晚放学以后,我们最好能去几个学生的家里,和他们聊聊。” 杨乐布置完任务,金怡和桥金源纷纷表示赞同。 清水中学是J市著名的高中,每年考上重点大学的人数在本市第一,也是本省的重点高中。 这所高中,考不上的学生,需要掏高额的赞助费入学,所以,本市有点权势的家长都会让自己家孩子上这所高中。 另众人惊奇的是,于鑫的学习成绩很好,并不是老师和校领导眼中的问题少年。 教导主任苦着脸说:“其实我对这小子的印象很好,虽然小男孩都爱装酷耍帅,但于鑫绝不是那种没深浅没原则的孩子。 之前因为早恋的事,他家长也来过学校,都是非常通情达理的人,我觉得事情的原因,不应该在于鑫身上。 他平时品学兼优,是校里出了名的好学生,怎么能得罪人呢,要是有人害他,我们这些老师多半会以为是嫉妒他。 这么优秀个孩子,哪样都拿的出手,出了这种事我们心里也挺难过的。 但学生毕竟不能时刻都在学校受保护啊,尤其是他这种走读生,离开学校,社会那么乱,说不准会遇上什么样的事。 警察同志,你们问过他家长了吗?会不会是家里人得罪了什么人,报复在孩子身上了啊。 你们可得快点查明真相,还孩子一个公道啊,学校里同学们都知道他们几个出事,具体详情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也不知道啊。 有时候去别的班,有人问,我们都一问三不知,不知道该怎么让孩子在回家以后保护好自己呢。 爹妈的社会关系,能影响到孩子,我们真觉得痛心呢。” “他在学校和其他同学的关系怎么样呢?”杨乐看向矮胖的教导主任。 “应该还不错,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冲动,平时一点小事都容易动手,但他从来没有因为这些闹到我这来。 就是人太优秀了,容易招风,被痴情的女同学盯上了,女生对他死缠烂打,因爱生恨才闹到我这来。 要不然,这孩子挑不出毛病,平时一直都很好。” 以上,便是金怡等人听到的,教导主任对于鑫在校期间表现的评价。 城东爆炸案9 问及班主任关于于鑫的在校情况。 “于鑫是这学期才到我的班级,他来的时候成绩很不错,班级第三,全年级也能排到头几名。 我们都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于鑫的身上,要说这孩子在学校得罪了什么人,我们觉得不大可能。 他是班里的体委,虽然只是体委,但我知道他的影响力挺大的,班长都是经过他推荐选出来的。 平时这孩子很开朗,很有礼貌,我们这些教过他的老师对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我们觉得他正义感也挺强的,平时班里要是有谁敢调皮捣蛋,他管都比我们当老师的管还好使,你说奇怪不奇怪? 我们听说他交际面好像挺广,以前也看到过他和校外的人员来往,但他从没有过违纪的行为。 对了,他还是我们学校的国旗手呢,你们看。” 于鑫的班主任说着,指向办公室的墙上,上面的于鑫穿着整洁的校服,笔直的树立在旗杆下。 “你们说这个孩子,他能惹什么人呢?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挺难相处的,但是于鑫不一样。 于鑫在我们这些老师眼里一直都很优秀,包括他原来的班主任,你们也可以问问。”班主任抚了抚眼镜,看向众人。 “那请问您是否了解梁吟呢?就是前阵因为和于鑫早恋被叫家长的女孩。” “梁吟不是我们班的,但我们见过。她这个孩子平时不大与人来往,平时见到老师从来都不打招呼,相比于鑫,内向太多了。 梁吟的班主任曾和她聊过,这女孩的心里挺阴暗的,当时和于鑫的冲突就是她说于鑫欺负过她。 我们不知道两个孩子间有什么误会,问了挺多同学,都说是梁吟喜欢于鑫,追求于鑫。 后来可能是觉得和于鑫这样的人在一起,没有安全感吧。 就开始抹黑于鑫,毕竟于鑫那孩子太优秀,学校里这帮小姑娘都挺花痴的。 男孩子哪能一点都不和其他女生接触,恐怕是梁吟嫉妒了,就弄出那么个事。 当时双方家长都到了,于鑫妈妈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和女孩聊了好久。 毕竟现在两个孩子都小,不是谈恋爱的年纪,再说,早恋就对男生死缠烂打,以后可怎么办啊。 梁吟那天没控制住情绪,特别激动,还说什么不想念了。 其实梁吟这个女孩挺极端的,同学们对她印象也不是很好。 她平时在学校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哎呀,其实梁吟的事你们应该问问她班同学,毕竟不是我们班的,我对她不算了解。” “于鑫在班里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我们想问问他们对于鑫的了解。” 当班主任叫来班里和于鑫比较好的几个同学时,这几个孩子站在门口愣住。 “别害怕,没什么,我们就是听领导规定来了解点情况,毕竟案子得结嘛,于鑫是受害人,我们总需要对他做些了解。” 文凝的年纪和这些孩子之间的代沟最少,看到她,学生们似乎轻松了一点。 第一个说的男孩是班长,叫刘云海,当时就是于鑫带动全班同学给他投的票。 “听说于鑫帮你选上的班长?” “是,我班同学都知道。” “看样你俩的关系应该不错吧。”文凝笑笑,眉眼十分可亲。 “嗯……嗯……还行吧。”刘云海向周围的老师和学校领导看去,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警察。 “没事,我们就当聊天了,平时在学校你常和于鑫在一起吗?” 刘云海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眼眶有些发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常……不常……一起。” 班主任在旁脸色有些不好,埋怨着说他:“也没什么事,就问问你,怕什么,别怕!” 刘云海点点头,“嗯”了一声,这一声说完,他好似强忍住泪水。 “于鑫在校外的朋友你见过吗?”文凝依旧亲切。 刘云海似用一种祈求的眼神看向文凝,“没……没……没见过。” 文凝见刘云海过于紧张,恐怕是问不出太多的东西,就告诉班主任可以了,换下一个同学,下个同学是一个女生,打扮的很漂亮。 “你和于鑫比较熟悉呗?”文凝依旧亲切地笑笑。 这名女孩叫张柠,高一就和于鑫在同一个班。 “我俩高一就在同一个班,我们父母都认识。” “平时你们在班里的关系怎样?” “我俩挺好的,于鑫这个人比较热心肠,平时大家有点什么忙他都会帮,人挺勤快的。 在女生堆里人缘也算不错,不像有的男生那么闹,那么烦人。 而且他有时候还挺逗的,上课时出其不意接个话,都能把同学逗个半死。”张柠说话的时候笑眯眯,看样和于鑫的关系不错。 “你知道他和梁吟的事吗?” 听到梁吟这个名字,张柠的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知道,我觉得就是那个女生有问题,我们听说于鑫有女朋友了,好奇,有回就想去她班看看这个女生究竟长得什么样。 去了没一会,还没看清她什么样呢,她就怒气冲冲把门关上了。 平时她看起来好像挺高傲的,刚开始我们还以为她家条件多好呢,她那么傲气,后来知道,她爸不过就是个打工的,神气什么啊。”张柠说着,翻了个白眼。 “于鑫和梁吟在一起大概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他俩啊,记不清了,好像上学期刚在一起的吧,以前没见过梁吟这个女生,她平时谁也不理,在学校也不出名,哪像于鑫那么招风啊。” “你知道于鑫在校外的那几个朋友吗?” “知道,我们家长都认识,我算是认识他们几个吧,但我和他们不熟。 那几个家伙干什么都跟着于鑫,本来有个没上高中,今年说要出国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耽搁了,准备明年再走。 还有几个好像家里不像于鑫这么有钱,他们学习也不大好,就没来我们学校,听说是普高的学生。” “你认识于鑫几个朋友?” “平时常在一起的好像有四五个吧,但是他们的名字我记不清了,毕竟没那么熟。 我们的关系,也就是在校门口见到他们和于鑫在一起的时候,才打个招呼,在校外见了,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张柠说着,眼睛转了一转,看向周围的人,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说的不妥,便安心地看向文凝。 “哦,对了,还有个事。”她好似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 “有次有个于鑫的朋友,就我说要出国的那个,有次在学校门口看见我了,叫我过去,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唉……” “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于鑫搂着那个女生坐在一起看日落,哎呀弄的那个浪漫啊……怪不得后来于鑫要分手她不干呢,还闹到学校抹黑于鑫。” 城东爆炸案10 看来在张柠的眼里对于鑫的印象还算不错,但对梁吟的印象很不好。 下一位也是个女生,叫陈忱,平时也是张柠的好朋友,和于鑫还算是比较熟悉。 “我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每周的板报都由我来安排,于鑫是个比较够意思的人,他没什么事的时候,都会帮我出板报。 我们都听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有人还为此挺生气呢。”陈忱说的时候,笑着看了眼张柠走出的身影。 “你认识他那些校外的朋友吗?” “算不上认识,就是和张柠在一起的时候见过几回,再就是……” 陈忱看了眼周围的老师和同学,说到:“再也就没什么了,我和于鑫平时的接触就那么多,他人挺好的,学习也好,还比较热情。” 后面接连问了几个女生,女孩们的回答都差不多,但所有人在回答的时候,不外乎都会看向周围的老师和同学。 其实杨乐等人本可以不让闲杂人等围观,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这样做一下。 这样到最后就可以知道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并不是发自他们的内心。 至于他们要隐瞒的真相,到时候自然会露出马脚。 男生们的回答也都差不多,于鑫学习很好,在学校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对待老师有礼貌,对待同学热情。 这种话很像是三好学生评语里的那种,孩子们的世界哪会真的这么简单呢。 问了十多个人,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好他们可以在放学之后走访学生。 下午他们又去了梁吟的班,梁吟班里同学对她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唯独的印象就是她长得很漂亮,但是为人特别高傲,平时在学校也不爱搭理人。 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他们说他家住在城里的老旧区,还走读,听说她每天都自己做饭,上学一直走着走,家里应该是很穷。 梁吟的班主任曾经要给梁吟申请助学金,但梁吟说自己想通过努力获得奖学金,而不是助学金。 结果上次考试,梁吟发挥的并不好,奖学金也没有得到。 根据梁吟以前的班主任反应:“梁吟平时上课不爱积极回答问题,有时候做活动,叫她上去,她就冷场,低个头站在那半天也不敢说话。 去年班级里元旦,所有人都玩的很开心,唯独到了要她上台表演的时候,像给她出了多大的难题一样,竟然站在台上哭了,没办法就让她下去了。 同学们都觉得她很扫兴,从那以后就更没人爱搭理她了。 听说她还比较斤斤计较,有次在班里和她同桌起了争执,我过去看,才发现,她竟然让同桌给她写了个借条。 原因是同桌弄坏了她一把两块钱的手工剪。就这气量,你说她在同学间怎么吃的开呢。 当时我听说她和于鑫早恋一事,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因为于鑫什么人我们了解啊,那孩子平时见人礼貌着呢,学校活动还积极配合。 我们老师间,有几个不夸他的。 反倒是梁吟,这个孩子的性格有些阴郁。” 问及梁吟同班同学时,有个她的前桌,也是个女孩,她平时在班里和梁吟算是常在一起的。 “其实我们也不是很熟了,就是坐前后桌,有时候下课一起去上厕所,上厕所的路那么远,总不至于什么都不说吧。 我挺不爱和她聊天的,问什么,回什么。她好像对别人从来都不在乎一样,每次这种时候,我都觉得挺没面子的。 她是不是比较计较?这我不知道,我偶尔管她借东西感觉还行。 对了,听说她在高一的时候有个挺好的闺密,跟她一样,也是个怪咖,估计她会比我们更了解梁吟吧。” 随后问了梁吟在高二的几名同学,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差不多,很傲,不爱说话,平时也不搭理人,要是什么事找她,那纯属自讨没趣。 当杨乐等人找到所谓的梁吟高一的好朋友时,才发现,她是个非常肥胖的女孩。 胖女孩名叫赵春泥,见到有警探来询问梁吟的事情时,她有点排斥。 刚开始说什么不进办公室,声称自己已经不和梁吟在一起了。 在大家的安慰下,她可算是放下了戒心,能够心平气和地和文凝说两句。 “高一刚军训的时候,有次需要选择队友压腿做仰卧起坐,因为梁吟平时不搭理人,所以大家都不选她。 因为我长得太胖,也没有人和我一组,我去找她,她就同意了,从那以后,我们两个一到体育课和体活课的时候就在一起。 梁吟长得很漂亮,平时总有男生喜欢撩她,但她从来都不搭理他们。 他们送她东西,她也不稀罕,一直都是很清高的样子。刚开始大家都传,说她家有钱,她不爱和我们这些人玩。 后来被大家发现了,她爸就是个工人,这事就传开了,原来喜欢她的男生,就变成真欺负她了。 她这个人性格挺奇怪的,别人喜欢她,她没什么反应。别人欺负她,她也没什么反应。 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看着练习册发呆,每次愣半天,也做不出几道题。真不知道她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关于她男朋友于鑫,你了解多少呢?” “我不觉得于鑫是她男朋友,因为高一的时候,梁吟就跟我说过,说在她爸厂子里见到过一个男生,好像是她爸厂长的儿子,跟我们一个学校的。 她去找她爸的时候,那个男生总拦她,挺烦人的。 剩下的事,你们自己查去吧,我知道的就是这些。”文凝和金怡看了眼这个女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梁吟班里同学大多对她的印象都不好,觉得她很高傲,平时不理人,他们觉得她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长的漂亮。 同学们说过,要不是她这么讨厌的性格和这么穷的家,她绝对是学校里的校花。 对于她和于鑫在一起的时,很多女孩的语气里甚至有点羡慕,毕竟于鑫是大家眼里很优秀的男孩。 按理说男才女貌,虽然年纪不合时宜,但也该是一段佳话。 大家都不明白为何两个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而且也是从那以后没过多久,梁吟就没来上课。 学校得到的请假理由是梁吟出了车祸,老师向梁广问过梁吟的情况,想带同学去看看她,但被梁广拒绝了。 并且在梁吟出车祸后不久,于鑫和他的伙伴们就在吉祥化工厂的爆炸中身亡。 这些事,看似巧合,又并非巧合,看似平常无奇,又感觉不会很简单。 城东爆炸案11 几个人想放学以后继续询问,白天感觉很多学生说的并不清楚,毕竟在老师和学校领导的面前,他们说话会顾及到很多,但是当晚所有人都被局里叫了回去。 案子找到了一位更有可能性的嫌疑人。 他就是于长生的表弟,也是于鑫的表叔。 秘案局一队和分局的全部人员,聚集在市分局的会议室内,讨论接下来的对策。 于长生的这位表弟名叫王语达,多年没有正经职业,之前在于长生的企业工作过一段时间,现在也有个闲职挂的他名。 但他这个人不甘平庸,总想着做大事,赚大钱,结果几年前因为走私不甚被抓,进去了。 出来以后安静了一段日子,可终是不忍余生就此荒废,于是他又准备干票大的,他和几个也刚出狱不久的流氓联系。 相中了市里一家企业老板家的儿子,这位企业家不像于长生属于暴发户,人家在本市是贸易世家,虽然人常驻本市,产业可是遍布世界。 据王语达说,人家呼口气赚的钱就够平常百姓吃个几年的,肯定会为了儿子下血本。 目标老板家的儿子最近刚好因为快要过年回到老家,这几日听说就在本市活动。 他本来是奔着绑架这小子,天天跟踪他的,结果有一天听到了这小子打电话,说什么买的什么英国的股指期货赚了四千多万。 他当时就感觉自己得到消息了,于是便想着法的四处弄钱,想要赶紧买这种期货。 说实话,他连这个是什么都不大懂,上网上看了以后,就找个平台进行咨询,但是这东西肯定是要投钱的。 他哪来这些钱,这时候他想到自己还有个有稳定收入的表哥,于是就找于长生,说过这些事。 当时的于长生表面答应了,心里肯定犯嘀咕,并不信任这小子,于是就躲着他,一来二去给他躲烦了,他就威胁于长生说肯定会有让他后悔的那一天。 正好于鑫出事的那天下午,厂子的保安看过王语达在附近出没。 目前王语达已经被市局羁押,具体的作案过程还需审问。 听完市局领导的话,会场响起一阵低沉的欢呼,这样一来,这个案子,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 “金怡姐,你说这案子不是梁广干的,但目前,我都对梁吟和于鑫的事感兴趣了,总觉得于鑫这个孩子在死之前,肯定是和梁吟发生过什么。”文凝走在金怡的身边,明天开始,他们可能又会有新的任务安排。 究竟是继续调查王语达如何绑架于鑫一事,还是会去调查名媛被杀的案子,金怡心里也没数。 但她总觉得,事情好像不应该是这种走向。 如果是王语达绑架了于鑫,那么他为什么要将其他几个男孩也绑架。 还有,既然他绑架于鑫的目的是为了管于长生要钱,他为何不把于鑫一个人带的远点,那样即方便控制,也方便自己的身份不被识破啊。 若说他是求钱不得,气急败坏撕票,也不无这种道理,但是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引燃原料库呢,另外,那两个男孩和他又什么过节,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将他们残杀? 这些简单的问题金怡都想到了,她不明白市局和秘案局究竟是怎么想的,还是案子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他能将于鑫的案发现场处理的毫无证据,为何会采用引燃原料库这种方式引起别人注意? 太多原因,金怡想不通。 散会以后,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桥金源走到金怡身边:“金姐,是不是几天没休了?” “哦,是啊,确实好几天没休息了。” “郑姐明天给咱俩放假一天,我们可以休息啦!啊……我想好好睡一觉。” “我也是,能休息的感觉真好。” “这也就咱俩能安心的休息吧,等到了郑姐周哥那时候,天天都是闹心事了。估计他们啊,休息都休不安宁。” 回了秘案局,金怡想起来自己过来的匆忙,还有很多东西还在老房子里呢,那间屋子是租的,早晚都得退,便联系房东,明天见面。 可房东告诉她房子被人给续上了,说是她的母亲,现在正在那住着呢。 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再回去的金怡,只有匆忙赶了回去。 她走出秘案局大门的时候,天空刚好漂起了小雪,路灯准时亮起。 如此雪景,想起十年前的自己,她一定会在路灯的灯光下,望着天空中一片片飘落的雪花,等着那个人来。 晶晶亮的六角雪花闪着金色的光芒,飘飘洒洒地在周身落下,偶尔感到无聊,伸出手指一碰,害羞的家伙顷刻间融化,变成一滴映着路灯倒影的小小水滴。 手掌摊开,不一会儿的功夫,手心里便满是金色的小水滴。 心理学研究得出人们吸烟、打游戏、喝酒时的那种依赖、兴奋和迷恋感来自多巴胺。 而爱上一个人时那种意乱情迷、小鹿乱撞的感觉则是来自另一种神经递质,它叫苯乙胺。 这种化学物质在人的身体里,让你每每想到那个人,就会产生愉悦、幸福的感觉。 只可惜这种化学物质带来的关于爱的感觉并不长久,它的保质期在三年以内,这就是所谓的三年之痒。 金怡对他的爱仅仅存在了一年多,在那之后,就是无尽的厮磨和痛苦。 至少金怡的全部感觉就是痛苦。 他们不在一个节奏上,他却要为了金怡,努力和她保持在相同的节奏上。 他是那样的优秀耀眼,而她又是这样的暗淡无光。两个人间,除了性格相合,志趣相投,更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 若说前些年的关系是因为感情,那么到了这最后一关的时候,感情变得毫无招架之力。 金怡虽表面上看去有了一个体面的工作,但她要做的事可能会毁了她的事业乃至她的一生。 没有人可以和她来冒这个险,她更不希望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身处险境。 虽然没人知道她要做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些事会有危险,但一个心理学者自己内心早已将一切都量了出来。 她的生命本就无光,她可以不计一切后果的去冒险,而有些人的生命刚刚开始,他有灿烂的路途要走,这条路上不需要像自己这种乌云来阻挡阳光。 她忽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和那个人,就像同学们口中的梁吟和于鑫。 在路灯下驻足望了许久,一辆出租车在她的身前停了下来。 回家吧,回家啦…… 城东爆炸案12 金怡上了车,望向窗外,临近圣诞,灯火通明,城市的霓虹像多彩的虹光,可泛着雪花的空气却是清冷的。 车上的音乐响起,“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薇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往事历历在目,故人遥不可及。 回想起家里的东西,如果房子不继续租,有些东西需要找个地方放起来。 这时候能找上家门续房费的,除了妈妈,金怡想不到别人。 她在这里居住的几个月,那个人并不知道,就算他知道,该散也得散。 她就是这么倔强,始终如此。 门打开的瞬间,屋子里没有任何光亮,未等金怡开灯,熟悉的声音飘入耳畔。 再熟悉不过,再温暖不过,再想念不过,再痛心不过。 “你回来了。” 金怡放下钥匙,径直走到屋内,他在窗外渗进的昏暗灯光下只剩孤零的轮廓,看不清神情,只有未熄灭的香烟泛着萤火般大小的光。 “不要走,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好不好?”语气里带着一丝祈求,听得出来,他很累。 “什么时候来的?”金怡的嗓音变得沙哑。 “前天。” “你知道我在哪,为什么不去找我。” “不敢相信。” “为什么?” “怕又落得一场空,抓你太紧了,反而会逃。” “……”金怡陷入沉默。 “很久没休息了?” “还好。” “房子是找了陈姨才进来的,她拿了户口本,得亏你没迁出去,房东看过后才让我们进来。” “哦,谢谢提醒。” “搞不好你这回会迁出去哦。” “说不准呢。”两个人有些尴尬地笑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他问向金怡。 “有。”金怡斩钉截铁。 “就是还不肯告诉我。” “觉得你没必要知道。” “怕我是个拖累哦?” “随你这么想吧。”金怡故作轻松的笑笑。 “我看你车还在楼下呢。” “雪太大,不敢开。” “也是,城市里的行车规则不适合你。” “……”金怡再次陷入沉默。 “为什么不开灯?” “我怕看到的你是假的。”金怡声音沙哑。 “那为什么还走呢?” “不知道。” “不知道就别逼自己去想了。”他的身影晃动,金怡仿佛看到个修长的手影将萤火掐灭。 “好。” “以后还会离开我吗?” “我想做什么你知道的话,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了。” “没关系,那就不要让我知道,别走了。好不好?” “其实再走,也走不远的。”金怡笑笑。 “我们还会再见的,对不对?” “那得是有空的时候,现在我上班了。” “也是个大忙人呢。”透着磁性的嗓音闷哼了一声。 “可不是么!”金怡笑笑。 “好吧,你回来了,我该走了。” 当他向金怡走来之时,灰色的身影逐渐遮挡住窗外的光芒,恍若瞬间,他的身影便从身旁闪过。 留下独自站在漆黑之中的金怡,关门声响起,方才的一场相遇仿若梦境。 金怡回了回神,打开了灯。屋子里,餐桌上,摆的都是她这些年搜集的东西。 他终是知道了,所以放过她。 金怡走到桌前,将资料再次翻看,这么多年,每当她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将这些琐碎的档案翻看。 将某些名字和面孔熟记。这些人还不知道,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个看似软弱的女子,不会放过他们。 桌上的资料包括当年二十二位遇难者的名字,及他们的家庭情况。 还有那座火药厂的经营者,及社会关系,顺着这根线向上捋。金怡好似发现了这些年某些报道里的死者,和这根线有些密切的联系。 媒体上从来不会提那些人是被一个连环杀手所害,但金怡看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嗅到了一丝“玫瑰”的香气。 根据这些资料显示,当年火药厂的经营者,就是一个小弟。 而这家非法经营的厂子,不过是某些人用来掩盖其罪行的躯壳。 把这层壳扒开,会发现一个主人,再把那个主人的壳扒开,又会看到另一个主人。 把层层的壳扒开,就会看到那个熟悉的人。 你在哪里?究竟在哪里呢? 金怡躺在沙发上,望着桌面上的东西痴痴发呆。 入职这么久,还没看到过老周呢,看这样子他平时是不跟着办案的。 身为领导的人,每天都会忙些什么呢? 金怡想到此笑笑,老周身体逐日下降,未找到的女儿平添了他许多痛苦。 神奇秘案局的局长,自己的女儿失踪多年,在别人眼里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吧。 当年也不是没找过,可佩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线索。 老周联系过南方的同志,甚至亲自到过东南亚一带,深入人口贩卖的机构,就为了寻找女儿的下落,可惜未果。 回想秘案局里这些老周的手下,也不全都是废物,但好人似乎没有好的下场。 J市地处祖国的东北边陲,有四分之三的城市边界也是本国与北国之间的国界。 本国向来与北国交好,但不防很多违法分子翻山越岭私过边境。 秘案局和市局多次联合追捕,秘案局曾经有位著名的探员,名叫康鑫,他曾经是老陈的手下,后来老陈没了以后,跟在老周下面,雷厉风行,破案无数。 在一次追击北国武器团伙的过程中与人发生了武力冲突,听说双方损失惨重,最后火力耗尽,后援未到就拼了起来。 北国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战斗民族能干这行当的全都有武力值在身,康鑫虽是省里格斗冠军,终是没有敌过北国的刺客。 对方在秘案局和市局的口中被称为黑瞎子,没人见过他的真正样貌,听说身高在两米左右,体重近三百斤,喜欢像摔玩具一样摔人。 虽是高大,却反应迅速,秘案局的优秀探员,也是郑媛当年的领导,康鑫,就在与他的争斗中被其砸碎了脊骨,回来后落得个终身残疾。 金怡知道以后,偷偷去看过他,那些老陈当年的同事们,她都做过调查,有些离开秘案局的,她还会与其接触,询问些关于老陈当年的事。 从康鑫那里得知,老陈当年出事,一定是被人出卖。 只可惜康鑫未将事情查明,自己却落得那般下场。 城东爆炸案13 夜晚躺在床上,金怡感觉满屋都是烟味,枕头上,被子上仿佛沾满了细小的灰尘。 它们骚抓着金怡的皮肤,钻进她的口鼻,金怡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双眼肿胀。 又开始过敏,这些年来,每当她想到一些往事的时候,身体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各种反应。 去医院检查,是她的免疫系统出了问题,药也吃过,还是经常过敏。 她拉开灯,盯着墙上的照片愣神,照片里有个笑的灿烂的女孩,她的身后,有个人正抓着一把蛋糕想要偷袭。 那是她十岁左右过生日时照的,那时候的老陈,刚刚入职,还是个愣头青。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陈始终年轻。 金怡笑笑,将灯关掉。 梦里的世界奇幻多彩,金怡走到了一座城堡前,看到了一名骑着阿哈尔捷金马的少女,她笑着走到金怡的面前,紫罗兰色的双眼映着身后的朝霞…… 床头的闹铃准时响起,无论在哪里,金怡都有个放在床头的闹铃,她不是个可以到点自然醒的人,需要闹铃的刺激声才能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洗漱过后,敲门声响起。 “你是铁了心的就在那上班了,对不对?” “尊敬的母亲大人,真没想到您能追到这老远的地方。”金怡看着妈妈笑笑。 “快快,收拾收拾自己,中午陪我去吃个饭。” “和谁?” “张钰,还能有谁?这里还有谁你不知道么!” “找她干嘛?吃饱了没事撑得,想看人家最近又置办了什么?”金怡挑眉看向妈妈。 张钰是母亲过世老伴与前妻的女儿,按理说老头死了,两家的关系就该断了,可她妈妈偏偏喜欢和她那样的人接触。 张钰虽然瞧不起金怡母女,但每次出手颇为大方,金怡妈妈这些年出门旅游都是她安排的。 飞机必坐头等舱,酒店必选豪华间,听妈妈说每次住的那个酒店啊,一瓶水就够她现在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了。 有钱还大方的亲戚,她妈妈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至少在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继女身上,得到的福气,可比金怡这个亲女儿的多。 “你少阴阳怪气了,有本事你也置办置办啊,就知道让你妈一天天跟个乞丐一样向别人乞讨。” “不稀罕你别去啊,别花人家钱啊。”金怡语调上升。 “你要是有那出息,我还用花别人啊,我还用一把年龄了,跟人家的女儿靠近呼啊,你鸡毛都给不了我。” “你女儿就这样,可能是我这辈子命里就不带财运吧!不好意思啊!” “别在那恶心我了,快换衣服,瞧你现在的死样子,黑眼圈能吓死个人。” “我不想去,我今天还有事呢。” “你再有事,午饭不吃啊,今天去曼都酒店吃,告诉你,就你那工资,这地方可吃不起。” 金怡多年来虽已习惯了母亲的冷嘲热讽,但一听到曼都酒店,忽然想起了名媛遇刺案,她也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酒店。 “你这几天住哪?对了,这回你又想上哪旅游?” “中东自由行,和你钰姐的表姐!” 看着妈妈脸上灿烂的笑容,金怡也是无奈,不得不说,她挺佩服妈妈这一点,她总是能和经济条件很好还愿意给人花钱的人处好关系。 这点,可能金怡这辈子都学不来。 张钰找的车将她们送到酒店,毕竟平时来这里的人,几乎没有打车的。 下车时男宾礼貌地为他们开门,虽然以前也和张钰吃过饭,但是这种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有的礼遇,金怡恐怕永远不会习惯。 不属于自己生命里的东西,永远都不是自己的。 一楼大厅灯光璀璨,仰望棚顶的水晶吊灯,环视周围典雅的装修风格,金怡猜不出玫瑰是怎样离开这座酒店的。 酒店大堂和门厅布满服务人员,每走几步,便有人躬身微笑着指引方向。 回身之间,看到运送行李的服务生不知从哪个侧门向电梯走去。 “妈?”金怡呼唤回丢了魂四处张望的母亲。 “你别说啊,我在世界住过的高级酒店不少,但一直没敢照量这个,还得是张钰行啊。” “你今晚在这住吗?” “嗯,本来你钰姐想给我定最好的顶楼了,但听说好像前一阵出事了,怪不吉利的,就在它下一层了。” “顶楼是大型套件,容得下好几百人呢,你要那么大干嘛?” “我在这里也是有很多姐妹的好不?大家来玩玩总可以的吧。” 金怡无语,向他处望去,看到餐厅尽头,有条狭长的通道,她刚想过去看看,就被妈妈拽了过来。 “等会儿,我打个电话……” 金怡站在原地等她看不清窗子下的妈妈在聊些什么,只见她的笑容灿烂,眼波潋滟。 “你打完了?”瞧着向她走来的母亲,金怡拧着眉问道。 “别一天天老跟我没个好气。” “你偏带我来干嘛啊?” “我女儿年轻漂亮,学历还高,见见人怎么了嘛!我告诉你哦,你肯定是她们见过的最好看的博士。” “没劲……”金怡嗤笑。 “我人老珠黄,又没钱,出门不需要撑门面的嘛!我女儿漂亮学历高,领出来不可以啊,你要是有个更好的工作就好了,对啦,你那么会学习,为什么不去考个MBA和CFA啊? 我听说那些赚钱的啦,或者弄个注册会计也不错,你看你本来就是博士了,有了那些,找个地方当个高管,多好。” “得得得,妈啊,你女儿心理素质不好,抗压能力不强,情商还不高,当不了高管的。” 妈妈瞪了金怡一眼,“干啥啥不行,那就不能快点找个好人嫁了啊?” “上哪找?有钱有权的要我这德行的啊?还是我也找个老头啊?” “别在那放屁,你要是能找个我老头那样的还行了呢,好歹有个给买头等舱住豪华酒店的闺女。” “啊……服了,妈。我也没那本事。” “那你就好好嫁人,对了,前几天找你的那个小伙子是干嘛的?你们什么关系?我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办事也挺不错的,对啦,就是他开车把我接过来的,我看他家庭条件应该也不错。 戴的手表百达翡丽的,那个车子也蛮值钱的呢,人家还有司机呢……” “得得得,妈。你可停吧,人家跟我不熟,就是为了找点资料。” “找什么资料啊?那么伺候我,还给你交了一年的房租呢!”妈妈说着,歪头笑着看向金怡,透亮的口红闪闪耀眼。 “关于案子的……你不懂。”金怡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只盼着张钰快点来,赶紧吃完这顿饭。 城东爆炸案14 “小钰,我在这呢!哎呀,小美女,怎么又好看了,和阿姨说说,最近是不是做美容了……” 听着妈妈尖锐的笑声渐渐远去,金怡感觉耳根终于清净了一会,她巴不得妈妈永远粘在张钰身边,这样也省的自己心烦。 其实老头去世那一阵,因为遗产的问题,妈妈和张钰兄妹没少干仗,但是官司打赢了,钱大家分完后,似乎仇恨也随之消失。 毕竟这座城里有这种财富和社会地位的人还是少数,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说不准什么时候还得合作呢,和气生财么,所以他们又鬼使神差的和好了。 这种金钱维系的亲近关系,金怡不理解,她自己也没什么有钱的朋友,都是遇到的同学和老师一类,所以也不懂得妈妈的交际原理。 妈妈忙着迎合张钰,将金怡忘在身后,她倒难得清净,总惦记看看酒店里面什么构造。 她想郑媛和周志应该有权限查看这里的地形图吧,也有权力让所有的服务生描述当晚的情形。 想到这些,金怡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当她走进包间的时候,不得不感叹酒店的设计师,酒店内的格局简直就是一座迷宫。 提到迷宫,金怡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是楼上的格局同样复杂,不排除凶手有机会换好几次衣服,这样的话,她很有可能混迹在人群中不被发现。 所有人都进屋以后,金怡召唤过来一名服务生,问道:“你好美女,我看你们衣服都挺板正的,是每天上班前都熨吗?” 金怡用没见过世面又充满好奇的眼神看向服务生,立刻就获得了她的好感,毕竟在这种地方消费的人,很多不常来的也会装成不屑的样子,像她这种毫不掩饰自己好奇心的,反而会让人感到亲近。 “不是我自己熨的,酒店里管理服装,每次下班前换下,会有专人收拾,等到上班的时候到休息室里,会有很多洗净烫过的,挑件自己码的穿就行。” “哦,那酒店得准备多少这样的衣服啊。” 女服务生笑笑,“倒是一直都很充足,因为有些时候顶楼包场的人是外包的服务,就像有些婚庆公司那种,专门做场地服务的,他们会要求用自己的人,但是为了好看服装管酒店借。” “哦,这样啊,真是财大气粗呢!”金怡和服务生笑笑,转身回了包间。 “金怡来啦,过来,坐这边!”张钰看到金怡,热情地招呼她过去。 生命里总有些人吧,你根本就和她不亲,但是因为点亲属关系或者偏远的血缘关系,却要表现的非常亲昵,哪怕彼此都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 “钰姐。”金怡笑笑。 “听陈姨说你来我们市上班了,怎么没和姐说一声呢,现在住哪啊?” “单位管住。” “待遇怎么样?要是待遇不好,咱可不能委屈自己,和姐说,想干什么口的工作,咱都能想办法。” “现在干着挺好的,我花钱少,赚的够用。”金怡心底的尴尬开始向上蔓延,希望可以快点结束,虽然张钰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话里话外都让心觉得很不舒服。 “其实年轻人,赚多赚少不重要,以后有发展就行,现在主要也是积累经验和人脉,毕竟谁都不是一步登天的。” “是,还得是钰姐见过大场面的人说话耐听。”金怡谦虚地笑笑。 妈妈在一旁拍着张钰说道:“哎呀,也就你的话她还能听点吧,平时我跟她讲,她都嫌我烦呢。” “人家金怡现在也长大了,陈姨也得适当放手,别管那么严嘛。”张钰笑的时候只有唇部上翘,苹果肌和眼睛幅度不大,善读表情语言的金怡,每次看到她这样都觉得异常难受。 为什么偏要不熟装熟,大家都挺累的。 “是啊,是啊,要是能快点安家,我就放心了。对了,小钰,遇到差不多的可给我们介绍介绍啊。” 金怡听到这句的时候差点没翻白眼。 一顿饭进行的极其痛苦,金怡实在是不喜欢这种每个人都端着的饭局,幸亏上的菜都极精致,也算符合她的胃口。 吃饭的过程里,妈妈不断掏出金怡是博士一事,又经常和别人跟她说女儿在学校是校花等等。 每每这时,其他富婆们都会附和着夸金怡几句。 而金怡,甚少说话,只想把桌上的菜全部吃空。 饭局过后,张钰和其中两位太太同车回去打牌,其中一个说道:“张小姐,我看你这个继母的女儿是博士,她骄傲的不得了嗳!” “对呀,人家这点咱们谁都比不了,漂亮又聪明。”张钰笑笑。 “瞧瞧你说的,漂亮聪明有什么用?她会投资啦?会打点事情啦,还不是样样不如你?”太太说话的时候,鲜艳的红唇上泛着中年妇女的口水。 “瞧您说的,那能比吗,我都多大年龄了。”张钰笑笑,理了理自己的袖口。 “你呀,你可是我们当中最年轻的呦,要是连你都感叹年纪的话,那我们还活不活啦!” 几位太太的笑声在车内响起,忽然其中一位说道:“嗳?听说了吗?林妮好像出事了哦。” “怎么了?怪不得最近没见到她。”张钰抬眼看向讲话的人。 “她不是一直跟个小老板吗?听说那个老板的儿子被害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怀疑到她身上了。”提这事的太太看向张钰,另一位太太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她那人啊,虽然干啥都挺像样,就是脾气太冲,处处得罪人,出去吃个饭都能训人家服务员半小时的那种。”张钰翻了个白眼。 “就她的脾气,要是进了局子,跟人家警员敢态度不好,不得吃亏啊?”第二位太太好似担忧地说。 第一个太太叹了口气,说到:“那谁知道呢,反正这回估计得给她折腾够呛。” “放心吧,她那人聪明着呢,平时跟没什么地位的人厉害厉害,见到大主了,可知道看人下菜碟呢,要是警局里的人强硬啊,她就该来软的了。” 张钰一边把玩手表上的钻石,一边笑着说道。 “也是嘛。平时她和我们姐妹几个动不动就发火,可是从没和张小姐红过脸,孰轻孰重,她还是能掂量得清的。” “瞅瞅你,说着说者,又把我带了进去!”张钰娇气地笑了,颇有林妹妹斥史湘云的任性感。 车子离开市区,向山上的公馆驶去…… 没人注意到,山上一间会所的落地窗前,有位脊背笔直,背着手,梳着中式蝎子辫,长着西方面孔的女子望向这条公路。 她的瞳仁,是世间罕见的紫罗兰色。 城东爆炸案15 金怡和妈妈在酒店的大堂里喝过咖啡,便送她上楼,进电梯的时候,金怡瞄了眼电梯内的监控,不知道秘案局的同事们在查曼都酒店的时候,是否在监控中见到过凶手的身影。 “玫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人说他是个男人,因为多次现场死亡不止一人,根据现场留下的线索来看,女人鲜少有这样的战斗力。 但就格斗的能力而言,她也有可能是位身体素质较佳,身材高大,力气过人的女性。 正想着,电梯到了。 十六层,仅仅几秒,高档电梯的速度的确令人赞叹。 “啊呀,我们的房间在哪?”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将卡片递给门口的服务生,让其带领二人回到房间。 “嗳?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怎么又跟过来了?”妈妈的话将金怡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什么时候说不来了,你这样夸张钰,她定的房间我还不能看看吗?” “切!”妈妈翻了个白眼,房间到了,打开房门进来,穿过门厅遮挡的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整面墙大小的落地窗。 “哎呀,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唉!还能看到南北江呢,别说,大城市就是好啊!”其实J市的发展状况在省里靠前,在全国根本就不上数。 北方边陲,经济不但落后,管理更加落后,再加上近些年总有些不配位的人乱搞,这地方的发展状况日趋月下。 金怡走到窗子前,俯瞰整座城市,秘案局,在远处的一个小角落里。 昨日去过的中学,远远可以看到青色的操场。 视野好的地方,会让她的心情短暂得到舒缓。 “今晚在这睡吗?还有个房间哦,明天我就要飞向遥远的中东国家了呢。” “您去过的国家里,最喜欢哪?” “怎么说呢,都瞒不错,不同地放有不同特色,这些年去的这些地方心情都差不多。 要说最激动的,还是第一次去的北国。 飘着雪的北国都城,满街的彩灯,像童话里的世界一样。” “您当年在那留学几年?” “三年,学的别的科目都不记得了,就会跳芭蕾舞。要不然,年轻时候怎么有妙曼的身材。”妈妈说着,对着自己的身形一挥手。 金怡没有回她,望着窗外,南北江此时被白雪覆盖,不知在城里其他角落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 下午买了东西,向周局家的方向赶去。 开门的时候,老郑向金怡皱了皱眉头。 “郑叔,怎么了?是不是周叔这阵身子又严重了?” “听说昨晚他家隔壁又不消停,一宿没睡好,今早我来时看人感觉都不行了,连忙叫了医生过来,怎么的都说全身太疼,没招给打了杜冷丁,才勉强睡会。” 金怡停下脚步,眉间拧做一团,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打这个药的?” “这小半年来吧,医院也控制呢,那药哪是常用的呢。” “上回来我都不知道。周叔竟然这么严重了。”金怡哽了哽喉,小声说着,走到门口。 进屋以后,见到周局还在休息,便和老郑到客厅等待。 “周叔家隔壁怎么回事?听说好多回那家太吵了。”金怡说着,向窗外望去,邻居家和周局家靠的更近,另一侧有大片院子,所以只有周局一家会被打扰。 “这不都是住了十多年的老邻居了嘛,他家当年出事的时候,你周叔也挺难受的。 他总觉得自己有脱不了的干系。 刚搬来的时候还好,后来发现那家的两口子总是干仗,男的把女的往死里打,你周婶当时还在,白天的时候总能听到,就跟你周叔说了。 有次在他家干仗的时候,就过去敲门,结果在那没待多久,他家丈夫又开始打老婆。 你周叔当时一来气,就叫来局里人,把那男人抓进去了。谁知道那家的女人不知好歹,见到男人进去了,在局里又砸又闹。 还抓伤了你周婶,后来将他家男人放出来以后,周局两口子就再也没搭理过他家。 没过多久,警察将他家包围,原来是男人打女人打的太重,女人受不了,把她家男人砸死了,用的大门门栓。 据说现场挺惨的,满院子的血和脑浆。 那家的孩子以前在外面上学,应该不常回来,对家里情况并不是太了解。 结果回来以后,爹妈全都没了,你周叔周婶本来心疼孩子,想要给他安排下,结果人家依旧不领情,说你周叔周婶,只顾自己日子,不管别人死活。 你说说这一家人,气人不气人。 后来你周叔周婶就再也不搭理他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家的那个男孩好像也娶老婆了,你周叔总能听见他家传来打砸的声音。 看来这小子和他爹一个德行,也不知道哪个女孩这么倒霉。” 金怡透过窗子,向邻居家的方向望了望说道:“这回周叔没去看看么? 哪有丈夫总打老婆的,现在这样都违法。” “哪有管人家里事的啊,再说原来那小子她妈就是个不知好赖的家伙,你说她过不下去,还不赶紧离婚,就愿意挨揍,也不知道是什么贱女人。” 金怡依旧看着邻居家的方向,虽然她未婚,但每次听到这种事,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时,周局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二人连忙赶了过去。 “小金来了。” “周叔,你这阵身子又差了,不行找个疗养院之类安静的地方住着吧,这样对身体能好些。”金怡将周局扶起,递了一杯水。 “没事,一阵阵的,这阵赶上老毛病又犯了,再就没休息好。没事的,过一阵就好了。 我不能离开这啊,佩佩妈在这呢,佩佩也只知道这,我要是走了,她娘俩咋办啊。”周局说着,又咳了几声。 “对了,你这周开始上班了吧,感觉怎么样?平时工作有几个膈应人的事吧。”周局续又看向金怡。 “还好,我刚来,还没遇上什么太难的事,就是感觉秘案局和平时大家眼里的并不一样。” “什么都是当局者看到一样,旁观者又看到一样。你刚来,我现在几乎也不太管局里的事,你可能会受些委屈,周叔也照顾不到。”周局看向金怡,他的眼眶深陷,这张脸看上去像个骷髅。 “我没事,小角色,目前还没人在乎我,倒是周叔你,你是不是还会受到上面的气?按理说,您应该到了休息的时候,难道还会有事找到您的头上吗?” “上面领导和一些社会上的关系,现在主要还是得看我,我不清楚自己下去以后,秘案局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如果是空降过来的领导,也不知道这些关系他们能否处理的好。 老赵和小刘要说日常的关系处理,倒是没问题,若是涉及些位高权重的人,怕是他们会棘手……” 周局说了几句,人又开始变得昏沉,金怡感觉他在强撑着和自己讲话。 金怡退了房间,和老郑打完招呼以后离开。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邻居家,那家的院墙上爬满了藤蔓,干枯的藤蔓上落着肮脏的雪,高耸的大门隔绝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城东爆炸案16 晚餐回到酒店和母亲共同解决,从知道那个人来过以后,金怡的心里多少会有些不同,她在出门的时候经常四处张望,似乎熟悉的身影亦像曾经那般出现在她的周围。 “你明天上班吗?”妈妈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餐桌。 “嗯。” “那个鬼地方到底能给你们多少好处?你和小禹跟着了魔似的,心里只有那个破工作。” “不知道,我们志趣相投吧。”金怡不紧不慢地说着话,用筷子戳盘里的豆腐,几次都没夹上来,妈妈拿过勺子,将其舀起递给她。 “你们啊,都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不一定啊,兴许老陈当时考虑了呢?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金怡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品嚼口中的食物,半天也不下咽。 “你说的是啊,不过真不知道当年哪个倒霉的姑娘会喜欢他,这么说来,还是觉得他单身好了,不然丢下人家姑娘一个人,多可怜。” 金怡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擦嘴之后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说道:“妈你想多了,人家怎么会被耽误,老陈没了后,大不了难过一阵子,之后,该成家一点都不耽误。 人人都有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你看有几个离了那个重要的人,活不下去了?虽然某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一部分仅仅是部分,不是全部。 没有了,会伤心,会难过,但生活还会继续。” “那你呢?你说是这么说,可你有那么多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妈妈的语气变得低沉,这么多年,说她对金怡一丁点就不了解,不可能。 “我啊,怎么说呢,我也说不清,我有自己的想法啊,需要您帮忙吗?我想想…… 不需要,既然不需要您帮忙,我为什么要让你知道,那岂不是浪费心情?毕竟我们母女的价值观如此不合。” “哼,吃完了赶紧滚,我今晚可不想收留你,一会还要和姐妹们打牌呢!”妈妈没好气地说到,随后将手中擦嘴的餐巾向桌面上一摔。 “好嘞!” 本来金怡想要趁此机会,上顶楼看看发生凶案的现场,但此时的案子不是她负责,更何况实习期的她没有独自行动的权力,搜查手续没有,酒店也不会让她查看。 听说自从发生凶案以后,酒店顶楼的场所没再营业过。 这对于酒店而言,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其实酒店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涅林家族向来强硬蛮横。 长女在曼都酒店出事以后,酒店的负责人便跟着跑前跑后,受到的责难自是不言而喻。 出了酒店,金怡独自漫步在冬季的街边。路旁树上的装饰很美,她来的时候还是夏天,转眼之间,绿叶变白雪,她正向自己的目标一步步靠近。 玫瑰啊玫瑰……你在哪呢? 走了十几分钟,金怡的耳朵和鼻尖冻的通红,她从小没有带帽子和围脖的习惯,冷了就搓搓。 她钻进路边一家咖啡厅,坐在窗子前,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灯火,树上挂满了星星一般的闪灯,道边的矮丛也闪着五颜六色的彩灯。 城市弥漫着即将到来的节日气息,接下来是圣诞,圣诞之后是元旦,元旦之后是新年。 又有谁知道,在这一连欢乐节日的背后,是多少位维持社会秩序人员的日夜付出。 此时此刻,金怡得到了短暂的休息,而秘案局的其他成员正和市局的警员们议论的热火朝天。 许韵妮蹙眉说到:“虽然这个王语达行事风格很像凶手,还没有不在场证明,且他人的证词对他不利,但这不能肯定他一定就是凶手。” 一位女警员连忙接道:“许探员,不是凶手一口咬定他是冤枉的,他就一定是冤枉的。监狱里那么多犯人,有几个不说自己是冤枉的?” “若他的作案动机就是为了绑架,他为什么还要在厂子里?” “绑架儿子,同时用原料库做威胁,不是更会让人紧张,从而答应他的要求吗?”另外一位警员插嘴。 “你们还是太想当然了,根本就不会站在凶手的角度考虑问题,他要的是钱,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 如果他这么做,更大的可能性是被警方抓获判刑,这种结果根本就和他的初衷不符!”许韵妮一边说着,一边用笔敲打桌面。 “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有机会可以逃脱,法律管束的事情那么多,还不是照样有人犯法,难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吗? 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会被抓啊,但为什么那么做,还不是得过且过的心理?”警员和许韵妮争执着。 “王语达毕竟是进去过的人,再蠢能蠢成这种程度吗?你们能不能不要用社会现象来分析个人?这样很没有说服力,更不合逻辑。”许韵妮气得起身。 “许探员倒是喜欢合逻辑,可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不单单是逻辑,你们说王语达不是凶手,可目前能找到所有线索都指向他,难道这些一点都不看吗?” 女警员说完,许韵妮气得摆了摆手,谈话中停,许韵妮转身出门透透气。 许韵妮在走廊打开窗子,寒冷的风将她的脑子吹得清醒,她叹了口气,拨通郑媛的电话。 “郑姐,虽然我们现在都很想早点结案,但是这个爆炸案还是有问题,王语达是凶手的这个说法我不同意。 通过审问,我认为他的作案动机和案发现场的线索并不同。 逻辑上根本说不通,就算他想威胁厂长的话,点燃原料库,那之前虐待于鑫和另外两名青年的原因是什么?还有,昨夜审问的过程中得知,王语达和其中几位死者并不相识。 说他演技好也罢,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就此放弃对其他嫌疑人的调查。 林妮虽然说辞很多,但不排除她也有作案的可能,她认识的社会闲杂人等丝毫不少于于鑫等人,要她找来人弄晕几个小年轻,实在太容易了。 还有本案涉及的其他人,连最初的原因都没查明白呢,不能就此草草结案。” 许韵妮蹙着眉,听着电话那边说了一会,回道:“我知道,我知道咱们现在都很急,但再急不能总是弄错凶手啊!” 她又听了一会,然后说道:“郑姐你能这么想,我太感谢了,那明天告诉大家之前的人还是继续跟进吧,我们尽力走到哪步看哪步好吧!” 挂了电话她松了口气,郑媛可算是答应与市局沟通,继续追查其他几名嫌疑人。 城东爆炸案17 早上不到六点的时候,金怡便接到了桥金源的电话:“金姐,醒醒啦,群里的消息你看了没?” “啊?怎么啦?”金怡向来没有查看微信的习惯,忽然上班处处需要用到微信,还没有适应。 “今早八点咱们到市局碰头杨队,咱们还得继续跟进之前的嫌疑人。” “哦,是这两天有什么发现吗?”金怡睡眼惺忪,看了下窗外,她起身准备去上班,从她这里到城西分局也得至少一个多小时。 “说王语达的可能性并不大,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咱们到了再说吧,你准备下,一会见。” “好的。” 到了市局,就看到杨乐倚在车门前抽烟,他本就生的标致,不说话站在那里等人的样子颇有劳勃狄尼洛的既视感。 看到金怡下车,杨乐挥了挥手喊道:“嗨!美女,早啊,缘分未尽,我们又见面了!” 金怡笑着打了招呼。嗯,他说话的风格,依旧很杨乐。 “我们今天什么安排呢?”金怡和桥金源走到杨乐身前。 “今天碰巧学生休息,我们分成几组,分别走访不同的同学家,还有,于鑫的母亲那我们也有必要去一趟,虽然可能会引起她的反感,这是没办法的事。” 杨乐说着,用脚尖将烟头蹍灭。 “金怡姐,我们又见面了,对了,昨天加你微信,一直没回我呢?”文凝说着,跑了过来。 “我不常看那东西,这就加你,以后我多注意。”金怡说罢,抿着嘴笑笑。 “天啊,你平时连微信都不看,你是老年人吗?”文凝嘻嘻笑着,随即看向杨乐。 “两名女同志,因为你们的亲和力比我们强,所以今天你们二人要暂且分开一天,等到大家都询问完,我们晚上再碰面,具体情况,大家群里看吧!” 杨乐说罢,几个人便分头工作。杨乐和金怡一组,桥金源和文凝一组,大胖小胖一组。 金怡和杨乐去的,是胖女孩赵春妮的家里,刚进门的时候女孩家长还有些懵,说明来意之后,家长犹豫了一会儿,才让他们进门。 “你那天还有很多话没敢说,对吗?”金怡看向赵春妮。 “那个事都过去好久了,我害怕惹麻烦,我已经给自己惹过麻烦了。”赵春妮说着,嘟嘟嘴,两个手开始相互抠指甲。 “你说的惹麻烦,是怎么回事?”杨乐柔声问向胖女孩,看得出来,此时的他为了不惊吓到女孩,尽量保持温柔。 “其实,我知道最开始是于鑫追梁吟的。 但是别的同学都不相信,他们都不那么说,我也不敢说了。 梁吟的性格很古怪,她从来都不搭理于鑫。 于鑫在我们学校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家很有钱,他还认识很多校外的朋友,听说他的那些朋友都很厉害,谁要是敢招惹于鑫,准没好果子吃。 他们班的班长,你知道吗?他高一的时候就被于鑫收拾过,我们学校的贴吧里应该还有照片。 从那以后,他就不敢再和于鑫得瑟了。 我们学校的很多女生都喜欢于鑫,你别看她们平时文静,学习很好,那都是在老师面前装的。 她们对待我们这群同学,可不友好,因为我以前和梁吟还算不错,于鑫班的那个大姐头,就是叫张柠的那个女生,还来过我班找我。 她无非就是想拿我撒气,因为那阵于鑫还喜欢梁吟,她不敢去找梁吟的茬,就过来欺负我撒气。 我挺恨梁吟的,总觉得要是没有她,我也不至于有这么多的麻烦。” 胖女孩说着,叹了口气,看了眼金怡和杨乐,见他们的眼神不像老师那么严厉,紧张的小脸似乎放松了一点。 “后来因为什么,梁吟和于鑫的关系闹掰了呢?你知道吗?”金怡浅淡笑着,让赵春妮的心里更放松了一点。 “我觉得刚开始他们两个人就不好,梁吟不敢和别人说,但是我有一回听她嘟囔过,她说什么要是被自己不喜欢的人死缠烂打,也不是件快乐的事。 我让她再说,她就不说了。她那个人就那样,总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 但我觉得,她肯定是有天大的委屈,因为后来和于鑫的关系闹掰了,她在学校的日子不好过。 有次我经过她们班,看到她的裤子上通红,张柠她们那时就在她班的门口取笑她。 我进到她们班的时候,大家都围着她起哄,裤子上的红色东西可能是什么油,但是她站在那,裤子上沾上了很多,很像……”胖女孩抬眼看了眼杨乐。 “别怕,知道什么说就行,我们都不会取笑你。”金怡凝视着赵春妮的双眼,女孩感到踏实了一点。 “很像漏出的经血。” “当时梁吟什么状态呢?” “她……她眼睛红着,好像要哭,但是她那个人喜欢装坚强,她从来就没哭过,包括后来发生了很多让她不愉快的事,她就咬着牙挺着,也不哭。 我觉得张柠和于鑫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虽然他们平时喜欢欺负老实人,但可能觉得欺负梁吟这样的人更有挑战吧,因为她虽然默默忍受一切,但是她从来都没哭过。”赵春妮说着,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在那之后他们还做过什么欺负梁吟的事吗?”金怡看向胖女孩,内心紧了一下,她觉得,这个女孩可能有些难以启齿的话语。 “叔叔阿姨,你们问过学校的其他学生了吗?” “我们都会询问的,放心,就算知道什么,也没人会知道是你告诉我们的。”金怡想要给胖女孩打个安定针。 “可是……可是……” “有什么事想说就说吧,不怕的,你要相信真实的力量,不是吗?没有谎言会一直不被揭穿的。”金怡再次笃定地看向胖女孩。 “我害怕你们不相信我说的,因为我看到的于鑫和梁吟,可能和你们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的并不一样。” “每人有不同的视角,当然会看到不同的状况,我们不会去评断谁看到的是对是错,只要你如实和我们说就行。” 杨乐朝胖女孩笑笑,他长得很帅,此时又一本正经地看着青春期的小女孩,不免让人产生好感。 胖女孩脸颊微红,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觉得梁吟和于鑫在一起,是被迫的,她根本就不喜欢于鑫。 我问她他俩是怎么在一起的,她就说是在她爸爸工作的厂子,总能看到于鑫,于鑫经常和她一同上学。 但后来我总感觉,好像是于鑫劫过梁吟,并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梁吟才被迫和他在一起的。 我有些事可以告诉你们,还有的,你们可以到我们学校的贴吧上去看,上面有好多大家的留言和一些照片什么的。” 听胖女孩说罢,金怡和杨乐对视一眼。 城东爆炸案18 “你对于鑫和他的朋友了解多少呢?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别的敌人?在你们学校或者校外的都算。”杨乐看向对他们放下戒心的女孩。 “我觉得于鑫的仇人太多了,我对他们不大了解,但听梁吟说过一回,有回说于鑫的朋友好像在吃饭的时候,因为要了一个女生的手机号。 那个女生不想给,就被他们骂了,有天梁吟去找她爸的时候,看到有几个长得像流氓的男生在厂子附近转悠,估计是想找于鑫他们。” “听说于鑫在学校很乖,你从同学嘴里听到过关于他们的事吗?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仇人一类的?”杨乐继续问道,金怡看到赵春妮对杨乐有好感,她便将更多的问题留给杨乐提问。 “于鑫的乖都是装给老师们看的,他刚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年级的老大了。 他在校外的那几个朋友能找到厉害的人打架,学校里找不到人帮忙的,都不敢惹他。 再说,他这个人很厉害,我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这个人很擅长和厉害的人处理好关系,虽然那些爱打仗的男生都很爱装,而且都喜欢比出个高下。 但他们后来和于鑫的关系,表面上看起来好像还不错,这样,厉害的人都是一伙的,其他人就更不敢和他们作对了。” 小小年纪,三五成群,分帮分派,这真是刷新了杨乐的三观。 “也就是说,在学校的时候,没见过于鑫和谁有过正面的冲突呗?” “嗯,而且他和女生的关系也都不错,很多女生喜欢他,他总能处理的很好,她们虽然没和他在一起,但她们经常帮他的忙,还总送东西给他。 就他的人缘,说实话,有时候我还有点羡慕的。 要不是我从梁吟口中得知梁吟不喜欢他还被他控制,没准我也会对他有很好的印象。 但是因为他和梁吟在一起,我受了太多张柠的欺负,所以我讨厌他们。”赵春妮说着,低头撇了撇嘴。 “张柠欺负你在前,欺负梁吟在后是吗?” “是,刚开始的时候于鑫好像很喜欢梁吟,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就变得像仇人一样,还闹到了学校。 他们都说是于鑫变心了,不喜欢梁吟喜欢张柠了,但我总觉得不是那样。 因为张柠其实并不自信,她在年级里经常和梁吟比,问大家她和梁吟谁长的漂亮,谁家的条件更好。 刚开始大家不知道梁吟家里那么穷的时候,还以为她那是高贵呢,后来知道她家那么穷,她还不爱理人,大家就说她是傻逼,装清高。”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攀比和势力的心态,金怡不禁轻声叹息。 “你对梁吟的家里了解多少呢?”杨乐想知道其他学生为什么会因为梁吟的家庭而瞧不起她。 “听说她爸就是个打工的,她家住的地方也挺破,好像还是那种楼道里都没有窗户的老楼。 这些都是我听那些和张柠挺好的女生说的,她们还说,梁吟都没钱买衣服,天天就穿校服,现在穿的还是高一时定的,裙子都短了,真骚。 其实每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我都挺生气的,可我什么都没帮她做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我感觉梁吟有时候可能是有点自卑,去年我过生日,想找她出去玩,她说什么都不干,后来我才知道,她怕花钱。 想到这……其实我觉得她对我挺好的,她那么穷,还送了我一套我最喜欢的组合的马克杯。 虽然我看不贵,但是梁吟她平时都不怎么吃饭,我猜,她肯定是把在学校吃饭的钱省下来给我买的…… 可是……可是我在她们欺负她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替她出头…… 我有些害怕,因为我本来就因为长得丑,受人欺负,她还那么漂亮,她应该很厉害的……”胖女孩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其实你现在把这些说出来,也不晚啊,至少我们知道张柠是什么样的人,她的话我们可以判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还有关于于鑫,虽然学校对他的评价很好,我们需要了解的是真实的他,这样才能判断他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杨乐说完,胖女孩挂着泪珠的眼看向他,继续说道:“其实于鑫应该得罪过很多人,只不过大家都是表面和气。 但我们听说,他让人害死了是吗?虽然有很多人在背后生过他的气,但我总感觉,还不至于要把他杀死吧。 因为杀人犯法啊,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于鑫顶多是有些让人心里犯膈应,但不至于要他死啊。 但是梁吟的心里怎么看他,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梁吟和他闹不愉快的时候,和学校说的理由真是太离谱了。”赵春妮抽了抽鼻子,拿纸擦完,短暂歇了几秒。 “好像梁吟家里说是于鑫侵犯她,但大家都知道,他们本来就是一对,谁知道原来做过什么呢。 如果他们真的是情侣的话,那不就是她情愿的事吗?”赵春妮说罢不解地看向杨乐和金怡。 “梁吟说的,可能和你理解的并不一样,那可能是涉及成年人世界的事。 虽然你们这个年龄也会有很多的小情侣,但因为大家的心智和身体并不成熟,难免会做一些错事。” 杨乐小心翼翼地解释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和眼前这个女孩说这些。 金怡看了杨乐一眼,耐人寻味地想笑又憋了回去。 “你和梁吟是好朋友,你见过她的父亲吗?”杨乐继续问向赵春妮。 “没有,不过我听说那天她爸来了,很激动。老师还有学校领导什么的,都说她爸挺倔强还挺让人无语的。 说是她爸坚决认为于鑫伤害了梁吟,让学校处罚于鑫,说是什么宁可自己在工厂不干了,也要给女儿讨个说法。 好像就是从那以后,于鑫才更加讨厌梁吟的。 听说是梁吟他爸在办公室里给了于鑫一个嘴巴子。” “这些都是听老师们说的吗?” “也有同学说过,不知道是他们看到的,还是他们也听老师说的,反正现在这件事在学校传的挺广,有很多不是我们学年的人都知道了。 叔叔阿姨,我和你们说的这些话,你们不要告诉老师好不好,因为有很多事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也不会相信,在他们的眼里,于鑫就是个好学生。” 胖女孩说着,忽然眼里露出祈求的目光。 杨乐向前探了探身子,微笑着说到:“相信我们,我们不会告诉他们。” 胖女孩望向二人,腼腆地笑了一笑。 城东爆炸案19 几个人下午碰面的时候,交流彼此的询问结果。 文凝和桥金源询问的是刘云海。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询问完刘云海,感觉于鑫这小子像个恶魔一样。 刚开始刘云海并不配合,我们问什么,他都在那吱吱呜呜,欲言又止的,好像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我们两个哄了好一阵子,他才和我们说一些于鑫对他做过的不为人知的事。 高一的时候,刘云海和于鑫并不是一个班级,有次在校外餐厅打饭的时候,刘云海不小心撞过于鑫一回。 于鑫表面上看着好像没什么事,他的朋友硬是让刘云海道歉。 刘云海原本是个很倔的人,看他们这么嚣张,就不服软。 结果当天晚上被他们劫了,把他的手机和零花钱全都抢走,还告诉他如果要是被别人知道,小心那些照片。”文凝说着,尽头紧锁,语速增快。 “什么照片?”金怡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们扒了刘云海的裤子,现在这些孩子,也不知道都在哪学的这些龌龊手段,真是气死我了。 当然,这事还没完,从那以后,他们经常欺凌刘云海,刘云海不是没告诉过家长,他和爸妈提到过一回,说是如果一个人被扒了裤子拍照,应该怎么办。 谁想到他爸妈都是榆木脑袋,尤其是他妈妈,当时很生气地摔了筷子,对他大声吼叫,说哪有人会这么无耻,他一天天脑子里不想学习,就想这些没用的事。 后来又把他一顿臭骂,刘云海从小因为性格古怪,还有些倔强,所以经常被别人欺负。 倒霉的是这孩子还性格胆小,挨了欺负只会默默生气,不懂得排解。 这小子和我们说的时候,情绪挺激动的,于鑫的死让他觉得痛快多了。 我们问他至于那么恨于鑫吗?他说在学校还有校外,不止他一个人这么恨于鑫,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恨于鑫。 对了,他和我们说了一点,让我们觉得梁吟对于鑫应该是不同于情侣的恨,因为他感觉梁吟并没有把于鑫当作男友。 他说于鑫平时经常指使他,对了,于鑫是个很会利用和指使别人的人。 他说当时并不想和于鑫一班,但是倒霉分到了一起,于鑫就和他说,会帮他选上班长,但是以后要帮他办事。” 文凝说罢,抬眼看向周围几人,大家都用很诧异的目光看着她,因为每个人得到的结果,都和在学校听到的不同。 金怡望向文凝,想到了罗生门效应,不同的学生,就会有不同的视角和目的,说的话也不同。 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要去寻找。 “这帮家伙,年龄不大,倒是搞起来社会那一套了,尤其是这个于鑫,今天真是让我大跌眼镜。”杨乐说着,看向文凝。 “还有呢,后来于鑫经常让刘云海早上去给梁吟买早餐,而他只是到了上学点,才在梁吟家附近露脸。 刘云海说梁吟父亲好像总需要上夜班,梁吟会去厂子陪他,每当这时候,于鑫就会让刘云海为他跑腿。 买的东西更是不堪入目,那些东西,于鑫这种好孩子是不会自己去买的,他需要的时候,就让刘云海去。 每次刘云海都觉得羞愧难忍,刘云海对梁吟的印象还算不错,最开始给她送早餐的时候,她不要,他说要是她不要,于鑫又该为难他了。 后来刘云海跑腿送的东西,梁吟都会收下。 因此,刘云海就能少挨点揍。” 杨乐凝眉说道:“这么说来,梁吟和学校反应的她受过于鑫的侵犯,属于事实,刘云海可以作证?” “如果后续案子确定和梁吟父女有关的话,我想他应该会同意。”文凝眸色深沉,看向杨乐的时候微微点头。 “你们呢?你们去的是于鑫的家,和另外几个同学家吧?”杨乐看向大胖和小胖。 “别提了,杨哥,真是遇到奇葩了。”大胖说这句的时候,抽了抽鼻子,眼睛连翻几次。 他的表情让几个人读到了他对这事的不同厌恶程度。 “说说看?”杨乐看向大胖。 “嗳?大家伙儿,你们说怪不怪,在学校的时候,那学校的老师和领导把于鑫给夸的,还说过他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结果我们今天去询问之后,他家人就露馅了。 我们先是去了他几个同学家,本来想找和他关系更好的人,但和他普遍较好的那几个都被害死了。 就问了几个那天问过的其他同学,多数男孩对于鑫的印象都很不好,他们或多或少有些怕他。 平时在学校里,和他就是表面客气,背地心里对他很不服气,觉得他就是仗着自己家里的条件还不错,人长得高大,才这么受别人的欢迎。 他们说在学校有一次晚自习下课,于鑫带着班上几个男生挨个班级立威风,不服的就放学见。 有个男生不服气,当时就和于鑫发生了冲突。老师们没来之前于鑫打了那个男生几拳,老师到了,于鑫又装作因为分担区来解决矛盾,结果被不讲理的同学揍了。 老师问其他同学是这样么?大家都很怂,没有人敢说和于鑫对着干的真话。 最后那个倒霉的同学还被老师给处分了,而且过了几天以后,也不知于鑫对他做了什么,他就转学了,再也没来过学校。 有的人说是他家好像被怎样了,这些我们或许可以回局里看看当时有没有过报案记录。 还有个同学说于鑫经常会给大家一些东西,不管是谁,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他。 拿人的手短,等到他提一些要求时,大家就很难拒绝。有个同学就因为收过他一个高档篮球,考试的时候得传纸条给他,结果刚要传就被老师发现,那个同学受了处分。 这种事于鑫在学校做的多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于鑫和梁吟的关系,大家都感觉那个女孩也挺有问题的,平时就像个闷葫芦,总是谁都不理的一副高傲样子,真不知道是怎么和于鑫这样的人扯到一起的。 我们找于鑫母亲的时候,她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但当她得知我们是为了梁吟和于鑫一事而来的时候,她的神情明显有了不乐意和不耐烦。 我们问当时梁家是怎么闹到学校的,她说是梁吟的父亲想要讹钱,无赖于鑫欺负了梁吟,他们还说自己有证据,可是让梁吟把证据拿出来的时候,她又不肯。 后来梁吟的父亲又特别激动,看讹钱不成,就想要殴打于鑫,学校的老师们都看不下去了,最后只得给于鑫休假几天。 谁知道休假那几天,他俩又发生了什么,后来于鑫就被害死了。 于鑫的母亲说,要是说于家的仇人有谁,梁家的可能性很大。” 城东爆炸案20 几人碰头之后,今日的工作便告一段落,金怡和桥金源回秘案局开会,汇报今日的调查进程。 两个人在办公室里整理材料的时候,金怡和说道:“桥,这几天的案子,真是刷新了我对未成年人的看法。” 桥金源愣了一愣,“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是学心理学的啊,那不应该了解未成年人的犯罪心理吗?” “说是这么说,书本上看到时是一种心情,等到自己去推理,得出答案的时候,又是另一种心里。”金怡说着,将记录的本子翻过去一页,望着崭新的一页,她愣了许久。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以前在市局虽然也听说过一些,但是到了秘案局以后,真正的融到了案子之中,就是另一种心境。 就像人们以为我们像电视里演的法医一样不怕尸体,但我觉得全秘案局只有鲁姐能做到。 我们其他人在看到大巨人观,闻到腐败的臭气时还会非常恶心。 我觉得周哥的胃病也有这点原因。”桥金源说着,看向金怡笑笑。 “对了金姐,你可以查看普通案卷,提到未成年人犯罪,我觉得你应该看看何文列的案子。” “何文列?”金怡说着,在本上写下这三个字,递给桥金源看。 “对,是这个名,档案室里应该有,大概的时间是五六年前吧。” “哦,这个案子比较具有代表性吗?”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因为涉及到的死亡人数很多,这小子当时一口气杀了十五人,并且逃窜了十年才被咱们抓到。 对了,让你看这个案子,还有一个原因。” “嗯?什么原因?”金怡侧脸看向桥金源。 “这个案子和文凝有关。” “文凝?”金怡半张着嘴,环视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她。 “和文凝有什么关系,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那个案子里何文列最后收养的那个女孩,就是文凝。” “你是说文凝曾经被杀人犯所收养?” “可以这么说吧,唉,那个案子挺复杂的,到时你自己看看就明白了。”桥金源说罢,办公室里陆续回来其他人。 会议开始以后,大家分别报告今日进度,有些人的作案可能基本已经可以排除,目前大家感觉作案可能性比较大的就是林妮。 但是这个女人看样子很难对付,许韵妮等人要想找到她的作案动机和证据,还需要费些脑力。 再有就是梁广,其实梁广本来也要被排除在外,但金怡和桥金源将这几日了解的情况和大家说明,觉得梁家和于家的矛盾,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更何况,现在的梁广和梁吟不见身影,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可疑。 市局那边给出的结果,和这边差不多,虽然他们还将重点放在了王语达的身上,但至少其他有嫌弃的人不再放弃追捕。 会议结束以后,金怡连忙到资料室翻看何文列的案子。 六年前,秘案局通过Y-STR数据筛选,发现一名男子与当时十年前一起入室杀人案有关。 当年的杀人案被警方定义为仇杀,因为凶手一个人杀了对方别墅内的十五人,包括屋内的女主人和三名保姆。 现场被发现的时候满是血痕,过道内都看不清原来地板的颜色。 凶手应该是个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根部不同尸体的死亡时间分析,他是每次杀一到两人,到了最后进到屋内,才将女主人等四人同杀害。 根据和何文列当时的描述,他的作案目的确实为仇杀。被害家庭在当地臭名昭著,祖上为当地一霸,后来经过打压,气焰逐渐变低。 从那以后,他们就视打压他们的几名警长为眼中钉,将其中一名警长家人五口全部杀害。 他家的一名小女儿因为留宿在乡下的外婆家而有幸逃脱。不久后,杀手寻到女孩的外婆家斩草除根。 不料当时的何文列正在那儿养好的伤,何文列从小干的就是杀人放火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他八岁的时候,就被自己的主人培养,截杀道路上夜晚独行的人,并从他们身上搜刮钱财。 随着年龄的增长,主人给的任务越来越难,他的目标由普通人,变成了越来越难对付的人,而他也在这个过程中,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杀手。 他在主人家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是吃不饱饭的,只有在做任务之前,才能活得像个人一样。 他知道,主人那时还需要他,但是当他长大,变得强大之前,他们一定会像做掉其他孩子一样做掉他。 从小没有爸妈四处流浪的他,从未有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到了这个主人家以后面对的就是无尽的格斗和如何下手杀人的训练。 日复一日,他越来越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到了他十三岁的那年,他感觉自己的死期将至,因为主人曾说过,个子赶上门高的男孩不再可控。 而他虽然枯瘦,但个子却高出同龄人太多。那年,他趁主人们熟睡,用他们教过的方法,杀死了自己的主人。 当然,他主人的手下还有其他难缠的孩子,当他将他们全部杀尽以后,自己也受了很重的伤。 他沿着山路走了很远很远,他不记得走了几日,也不记得穿了几座山,他太饿,想着看到的第一户人家,就去敲门。 不管他们会不会救他,也不怕他们会报官,就当赌一次,如果赌赢了,他就能活。 如果赌输了,反正早该死了。 还好,他赌赢了,老人的眼里没有想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没有想他究竟是不是好人,他们就是要将他救活。 当他半醒半睡之间,喝到了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汤,那是老太太特意为他炖的鸡汤。 他从没被人照顾过,就算曾经因为“干活”受伤,都不曾被这般照看和关爱。 他太享受这种生活,仿佛一瞬间,自己就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两个老人与他说话从来都不是命令的语气,他们会冲他笑。 他从没见过别人真正对他笑过。他恨不得永远留在老人家,做他们的儿子。 何文列与二位老人相处的非常好,经常帮他们干农活,他的伤好了以后,两位老人的日子也越发快活。生活里不但多了伙伴,更多了一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女孩刚来的时候看到外公外婆有了这么一个男孩,心里非常嫉妒。两人的年龄不相上下,但是爱被剥夺的感觉,她比谁都清楚。 但何文列却从不和耍小脾气的女孩一般计较,她让他打鸟,他就打鸟,她让她爬树摘樱桃,他就爬树。 两人在乡下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听城里传来消息,说女孩的家人被害。 带着老两口回了城里,才发现而二老的女儿全家惨死于家中。 城东爆炸案21 女孩家人的尸体放在灵堂中等待下葬,可还未等她父母入土为安,仇家再次寻上门来,在他们守灵的晚上,两个匪徒冲进灵堂乱砍。 何文列将女孩推进桌下后,来不及安顿好二老,他们虽然没被杀死,却受了很重的伤。 等到当地警方赶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两名匪徒虽然被何文列杀死,可他深爱的两名老人再也无法对他露出笑脸。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伤心。 最后他和女孩走远,可女孩早就不是曾经的女孩,她不会撒娇地让他做这做那,她只会一个人沉默。 终于有天,她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她想要给家人报仇。 从那以后,两个人的生活似乎有了盼头。 可他并没料到,女孩是如此的沉不住气,在他们流浪的第三个年头,有天女孩突然离家出走。 他那天刚好得了工资,想着晚上回家好好为她做一顿饭,可是上楼的时候,没有听见她击打木桩的声音,开门时,屋内一片漆黑。 何文列知道女孩的下落时,她已是一副被河鱼吃的看不出样子的尸体。 何文列重操旧业,进了仇人的家,他这辈子,杀人的时候异常冷静和机智。 当他确认杀了所有人以后,忽然见到窗前的育儿床内有什么在动。 他走过去,看到是个穿着水粉色连衣裙的小孩,女孩把头藏在了被子下,好像等谁来找一样。 当他掀开被子的时候,小女孩“喵”了一声,随后咯咯笑着。 女孩笑着笑着,看到了他身上和脸上的血。 何文列觉得她这么小,应该什么都不懂。 可是女孩一直看着他甜甜的笑,眼泪却不断下掉。 管她懂不懂呢,反正她没错,可能屋里其他死掉的人也有很多没错。 但来不及悔过,她的妈妈死了。 到了最后一步,他收手了。 他带走了女孩,从此两个人开始漂泊的一生。 女孩的名字,是何文列起的,他告诉她,她还有个姐姐,那个姐姐死了,姐姐的名字叫雪凝。 她占了哥哥姐姐一人一个字,她的名字叫文凝。 金怡看完这个案子,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她不敢相信,那么多悲惨的经历,竟然都发生在何文列十六岁之前。 他和文凝在一起时经常搬家,一个罪人,怎么能有家呢?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金怡和鲁娜聊到何文列的案子时,鲁娜也对这个案子有很深的印象。 当年的她还是个实习法医,进过何文列杀人的现场,从那出来以后,她做了好一阵子噩梦。她说,她梦中的地狱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谁能懂得当年那个少年的愤怒呢? 鲁娜告诉金怡,听到那个凶手被抓以后,她也去审讯室看,市局的人和秘案局的人轮番审讯何文列,他对当年的案子供认不讳。 他起初想要大家隐瞒文凝的真实身份,可文凝好像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一句话都不问,什么也不说,就坐在审讯室外的凳子上沉默。 两天,没有吃下一口饭,就喝了一小口水,一句话也不说。 后来,市局的杨乐来哄她,她好像对与何文列年纪相当的人更有亲切感。 虽然还是不说话,好歹在第三天的时候,她吃饭了。 何文列从出庭到行刑,这孩子就没说过话,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何文列捂着脸哭,文凝哭都没哭,就红着眼看着他沉默。 何文列死后过了好一阵,文凝才开口说话。 她说以后想要进警局,杨乐问她为什么,她说如果当年自己的爸妈没杀雪凝的家人,可能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悲剧,她成为维持这个世界秩序的一员,她想减少这个世界上像她亲生爸妈的那种人。 金怡晚上回了寝室,仰望棚顶的灯,脑里时不时浮现出何文列的杀人现场。 那些沾染了时光痕迹的褪色照片,清晰的记录了他的愤怒。 由此联想到了此时的城东爆炸案,从于鑫高度被破坏的尸体上看,凶手,也一定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是人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肯定会呼唤挣扎,他们五个男孩,仅仅是由一个人控制的吗? 就算是他们当时被绑,那么疼痛的感觉,一定会叫喊出声,也会有挣扎声,难道厂内晚上就没有巡逻的人吗? 当晚监控还很凑巧地被破坏,说明凶手一定是对现场比较熟悉的人,就算是不熟悉的人,那也是蓄谋已久,踩过点,确认怎样能成功才会下手。 还有,凶手至今没被抓到,现场处理的如此干净,难道是个惯犯?如果不是惯犯的话,也应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 金怡越想越头痛,渐渐失去了意识。 次日清晨。 “金姐!金姐!”敲门声“咚咚”响起。 金怡迷糊着起床,开门瞧着桥金源说到:“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收拾完两人一同下楼,途中遇到几名本部门的同事,但不是一个队的人,金怡见他们比较陌生。 桥金源打过招呼后,金怡问道:“都是咱们局的?” “嗯,不过不是咱们队的,所以没在咱们区,对了,金姐,你昨晚看案子了?” “是啊,听完你的推荐,就看案子了。有些心疼文凝,感觉看过这件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我觉得自己对她应该是同情,但你也知道,同情一个人是对他人尊严的亵渎,所以呢,我尽量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金怡说着,叹了口气,看到桥金源拍了拍方向盘。 “没事,如果知道了,也不用刻意装作不知道,只要不和她说些安慰的话就没事。 我当时知道这件事以后都挺惊讶的,我们当时是好几个人看到的这个案子,然后听说这个女孩人在市局。 有回和市局办案,八卦的同事们都比较留意文凝,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文凝看起来一点都不阴郁,挺活泼开朗的。” “这点倒是,颇有杨乐的风格。” “要是以后能一直和乐哥合作该多好,一想到市局里的其他人,真特么脑袋疼。”桥金源说着,撇了撇嘴。 “市局的人那么差劲吗?感觉和咱们局的关系不怎样啊。” “怎么说呢?咱们跟市局的关系就好像两家竞争的企业,还不得不合作。” “唉,我还是不大明白咱们和市局之间的差别。” 金怡说着,看向桥金源,抿嘴笑了一笑。 “这么说吧,我们主要负责的就是杀人之类的案子,但是能跨区,跨国,市局的话主要负责的是本辖区的案子,所以涉及跨区、跨国的,就得和咱们合作。” “哦,感觉有点像FBI和洲际警察的区别呢。”金怡笑笑。 “有点类似,还不大一样,毕竟职能分责一类的也有点乱。” 城东爆炸案22 两个人到了市局,见到杨乐等在门口。 见到两人的车到了,杨乐一把打开驾驶室的门,“桥,今天出任务,我们去找梁广,我知道大概的位置,我来开。” “是发现什么了吗?杨队,好突然。”桥金源连忙下车。 “确实有点突然,但时间有些匆忙,我很怕来不及,地方有些远,得在道上将近一天。” 杨乐启动车子,五队其他几人的车子跟在后面。 “咱们这几天不是主要分析于鑫和梁吟的关系么?而且梁广很巧地不在本市。 我们昨天也发现于鑫和梁吟的关系可能不像学校说的那么简单。 昨晚下班以后,我就觉得这个事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梁广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们最好还是将他带来取证,毕竟让嫌疑人在外,有很大的风险会逃跑。 昨晚让刚子帮我查了梁广老家的住址,挺巧的,和我老家一个方向。 但那个地方挺偏远的,过去就得挺长时间,再说雪天路滑,可能慢些,估计到了也得下午,我们今晚可以先在我老家住下,明天继续往那边去。” “啊?这么远啊,咱们这出来的有点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呢。”桥金源惊讶。 “没事,早上让文凝带吃的了,坐一天的车,也够受了。”杨乐说着,从倒车镜看了眼后面的车。 “杨队,你老家是哪的啊?”桥金源将身子向驾驶室靠近。 “兰花村,听说过没?宏升乡下面的,从宏升乡再向西走,过了柳树村,桃花村,就是我们兰花村,梁广家比我家还要远,还得向西,他老家叫梨乡村。” 杨乐说罢,桥金源不禁赞叹:“原来杨队长来自宏升乡啊。” 金怡看向二人,轻蹙眉头问道:“宏升乡?桥你知道?” “我家是本地的,你不知道宏升乡?咱们市很多有脸有面的人,都来自宏升乡,有好几位企业家和市里领导都出生于宏升乡。 人们都说宏升乡,是个神奇的地方。”桥金源将头靠在杨乐车座上,看向金怡。 “哦,原来是块风水宝地啊。”金怡轻叹。 “也不能这么说,宏升乡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是一块奇地,里面不但有许多出色的人物,还有很多罪大恶极的人。” 杨乐说道,随即,车子穿过匝道,驶进空旷宽广的高速。 “杨队,你对这里了解,和我们讲讲呗。” “等会的,我开高速紧张,你们先睡会,一会进乡道和你们说。” 虽然这么说,但金怡的好奇心已经被调了起来,她始终看着窗外的景色,毫无困意。 桥金源倒是配合,没过多大一会,粗重的鼻呼音便传来。 一路上山连着山,山上翠翠青松上挂着层层白雪,有些向阳的地方经常化冻,像是山峦半遮着面诉说隐秘的故事。 途径一个路口,看到有很多破败的草房。 “这里很久都没人住了吧。”金怡望向这些孤零的危房,轻声叹着。 “不知道啊,希望没人住吧,从这下到口进去,就是我们宏升乡了。” 金怡顺着道路向内望去,隐隐浮现几座小型别墅,随即是乡镇的小楼建设,房屋和道路规划的很整齐。 “刚才经过的那些小房里,有我们村里的人,晚上回到村里问问,不知道还住不住那,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过的怎么样了。” “杨队现在常回来吗?” “不常回来,可能一两年也就回来个一两回吧。宏升乡有个风俗挺奇怪的,就是富起来的人都会给家乡投钱建设,但是很少再回来居住,就连回家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像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乡里一位企业家捐钱建设的,但听说他已经十多年都没回来了。 他跟乡领导联系过,就把钱汇过来了,连道路通车都没赶回来。” “大家是太忙了,还是?”金怡不解,如果肯为家乡付出,说明心里应该是惦念着,可为何惦念却不回来看一眼呢。 “挺逗的吧,我们都是这样,我都快两年没回来了,一点,家里亲近的老人都被接到城里了,再就是我们都觉得这个地方好像被诅咒了一样。 这个地方的多数人,都有着类似于杀破狼的命格,一生起起落落,飘忽不定。” “你们觉得这是风水的问题?” 金怡看向正在开车的杨乐,阳光下他的轮廓给人以一种温暖的感觉,虽然有时候他看起来略显疯癫,但认真思索的时候,会给人一种踏实感。 “可以这么说吧,我家一共五个孩子,我排老三,我就和你讲讲我家的情况吧,也挺邪门的。 我奶奶也生了五个孩子,当时除了我家之外,叔和姑家也有孩子。 有阵子不知道乡里闹了什么邪凤,孩子们都得了很奇怪的病,当时查也查不出来,死了很多人。 我姑姑和叔叔家的孩子那年都在乡里的医院治病,有天我奶收留过一个过路人,在家里吃饭。 那是一个瞎眼的老太太,我现在还记得她的样子呢,我一直都很纳闷,她一个瞎眼的人,连个拐棍都没有,怎么能出门呢。 她当时在我家吃晚饭后,看到了家里挂的全家福,就和我奶说了一句‘物极必反,贵子独存。’ 她出门的时候,我奶奶很生气,都没去送,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不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后来随着乡里得病的孩子越来越多,我妈就不让我们出门了,她说这是在闹瘟疫,要我们不和别人接触。 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现在说的流行性脑炎,很多孩子因为医治无效死亡或者终生残疾。 我们家族是状况比较惨的,除了我家,其他叔叔和姑姑家的孩子都死了。 家里那时候的气氛挺诡异的,那时候我太小,具体哪年记不得,好像还不到十岁吧。 我就记得家族里要开家庭会议,他们说什么贵子独存,最后的结果就是,把我们几个分别分给了不同家。 我们几个被按照大小,分给各家,我排老三,所以恰好还是我爸妈这。 当年我那几个兄弟姐妹都不干,毕竟不是自己家爹妈,怎么的都觉得别扭。 但这是几家商量的结果,也主要是我奶奶的安排。我爷爷去世的早,家里大小事,都得奶奶拿主意。 记得当时我小姑应该是年龄还小,结婚不久,她家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得病死了,具体是不是那个病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死了。 她们家养的我小妹,毕竟人家也想要自己家孩子嘛。没多久,就听说我小姑又怀孕了。 当时家里还因为这个事,干了好几仗。我妈听说我小姑有了孩子以后,说什么想把我妹妹要回来。 我小姑坚决不同意,过了一阵子,我记得小姑的肚子好像都大了,忽然有天他们和我妹妹一同去医院了。 回来以后,好一阵子,全家人都不说话,我一问,我妈就捂我的嘴,我要是敢再问,我爸就拎着笤帚揍我。 长大了我才知道,小姑因为不听话,孩子没了,自己再不能生。 就这样,我和自己的亲兄弟姐妹们就变成了现在的关系。” 城东爆炸案23 “这……”这样的事有点邪门还有点奇幻,金怡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这是不是挺邪门的,告诉你,还有更邪门的事呢,就是我家那一片,一共十几户吧,也不知道为啥,到了最后弄的平均一家一个。 你说邪不邪吧?这种邪门的事,你说怎么解释?你不想相信都不得不相信。 还有个邪门的事,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当时我们全家都挺穷的,别看我们的人口多,但当时在当地,就是最穷的人家。 我们家长辈们其实都挺勤快的,将分下来的地,都给种上了,可不知道是土啊,还是水的问题,我们全家算得上是乡里拥有土地最多的人家。 可我们家的收成却是最差的,家里的女人们年年因为这个问题在村口哭。 后来营生变得多了起来,我爸和我叔他们出去了一阵,回来就说能采矿,说是开矿很赚钱。 当时我还在上学,也不大懂,就下班了帮他们干点活。 家里好像是把房子全都压上了,为了承包煤矿。 结果有天矿上出问题了,发生坍塌,有两人被埋在下面,生死不知。 我们全家人就在那挖啊,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呢,家里的女人们便哭边挖,我们当时想的就是一定要把人救上来,千万不能死人。 我对这件事印象很清,心里的恐惧太大了,我们一边哭一边挖,煤粉挂在脸上,眼泪流出了白道,边挖边吐口水,口水都是黑色的。 其实底下埋的是村里两个老光棍,还都智力有问题,按现在人的想法,就是那种死了也不会赔很多的人。 但当时我家人让他们来干活,就是因为他们太穷了,好歹这样每个月能有个进钱道啊,谁都不想出现这种结局。 我们全家的想法就是人不能不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都不记得当时挖了多久了,好像其实就挖了一宿,因为后来人救出来的时候啥事没有,就是有点渴。 但这事几乎是我对那几年的全部印象了,就是眼前一片黑暗在挖人。 从这件事以后,我家这个煤矿就不干了,家里人商量过,钱没有没事,不能干出人命的事。 但这个矿我家不干以后,我家这有个邻居接着干了,他家当时是我们这儿算得上最富裕的人家。 我和我兄弟姐妹们只能吃大饼子的年代,人家经常吃肉饺子,我对他家的印象就是总吃好的馋别人,从来不给。 别的邻居家都是相互送啊,你家有给我家,我家有给你家的,但他家从来不和我们这些家往来。 按当时长辈们的说法,人家可能是根本就没瞧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家,知道和我们往来,也是白搭,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还给人家。 我当时有个邻居叫小虎,他天生发育迟缓,那些年别人家都以为他是个傻孩子。 小虎和我们经常因为这家吃的东西馋够呛,有回我和我哥带着他去偷了那家一盖帘饺子,盖帘是什么你知道么?” 杨乐笑着问了声金怡,不知道说了这么多,她能不能听得进去。 “知道,小时候我在姥姥家见过,就是像谷子杆用绳子绑成的一排,裁剪成圆形,用来冻饺子,蒸馒头的。” “还行,看样咱们还没有多大的代沟。 我们几个偷了一盖帘饺子以后,就和妹妹们煮了吃了,结果他家没发现,被我妈发现了。 我妈闻着家里的碗味不对,那时候的碗哪有洗洁精啊,一闻就知道有肉味。 我们六个孩子,站在窗户底下罚站。 老辈人教育孩子不就那样么,其实东西没多珍贵,但是这种偷拿摸抢的事绝不可以做,这是原则问题。 那事成了我们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因为嘴馋偷东西被罚。” 杨乐说着,金怡笑了一笑说到:“其实这种原则性的错误,我们小时候也犯过。” “哦?你是女孩,也干过?” “嗯,其实小时候我的零花钱一直够用,但有一阵家里人忘记给了,我就自己上妈妈的钱包里拿了一张一百的。 小时候我有个存钱的盒子,里面都是硬币,我拿完那一百块钱,花了两块,也没啥经验,就把剩的钱装到盒子里了。 结果我妈发现我盒子里钱多,知道我偷钱就给我揍了。” “都是年少无知的黑历史啊,这种错小时候犯过一回,这辈子都有记性。” 杨乐笑笑,他俩聊得火热,桥金源却睡的酣甜,呼噜声此起彼伏。 “对了,你们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就我说的那户人家,我妈没招拎了个山鸡去赔罪,平时山鸡是只有年节才舍得吃的,多珍贵啊,况且我家煤矿还赔了那么多钱,可想而知她得多心疼。 不过那家没有要那只鸡,数落了我妈几句,她回来哭了,但是鸡拿了回来。 那时候我就知道,人穷的时候,宁愿挨顿骂,也不舍得一只山鸡,这就是所谓的人穷志短吧。 后来的事越来越邪,按理说他家是当地最有钱人家,当时好像还是万元户呢,结果他家又承包那个煤矿了。 我家承包的时候,他们挤兑过我父亲和叔叔们,说我家是穷命,干啥啥不行。 那时候人穷气短,因为他家干啥啥赚钱,我爸就一直窝囊着。 后来他家干煤矿那阵,可把全乡的人羡慕坏了,人家是最早盖上小楼的,按现在的说法,是最早住上豪宅的。 结果煤矿干了一阵,也发生了坍塌,只是当时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要知道怎么也不能看着人被埋,肯定回去救的。 等到大家知道的时候,才发现他家兄弟俩都逃跑了,按辈分,我应该管他们两个叫叔。 家里只剩下了两个老人和孩子,警察倒是来过,最后怎么处理的不太了解,不了了之了。 我们平时不大爱和他家的孩子玩,人家毕竟曾经富过,他们平时很瞧不起人,总嘲笑我们这群穷孩子。 后来我们渐渐长大,离开了村里,很邪门,你记不记得我当时说过,我家的土地最大,都是别人不爱要的收成不好的地? 后来乡里修路,有条省道从这里经过,国家占用土地给了一些赔偿款。 呵呵,现在想想,简直是天降巨款,我们家到领了那些钱,分完了以后还没缓过来神呢。 都说风水轮流转么,记不记得我说的那两个和我同辈的兄弟,后来听说他们去了南方,到那里竟然干起了倒弄人的违法勾当。 后来听说是兄弟俩轮奸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外国女孩,还把人家残杀。 结果这个女孩的父母是外国的领导,当地警方都怒了,连夜排查,最后因为他们反抗在大街上将二人击毙。 他们死了没多久,听说他俩父辈的人就回来了,家里那栋洋房也挺邪,他们本来是回来想把房子卖了,把两个老人带走的,结果有天房子忽然倒了,两个老人死了。 两个兄弟因为腿长时间被压,人被救出来以后落得了终身残疾。” 城东爆炸案24 “人的命运啊,真是说不准会什么样。”金怡不禁叹息。 “记不记得路口那堆危房,以前听说他们哥俩就住在那,我们回来说那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就跟政府给他们申请了特困补助,安排到了乡里的敬老院。 可是两兄弟好像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受到的刺激太大,总是往外逃,俩人合伙向外逃,人家养老院哪有精力总看着他们啊。 后来他们逃出来以后,死活不回敬老院了,就在其中一栋破房子里住,小虎这些年经常回来,把那个破房子修了,每次还给留点吃的和钱。 他俩老去翻垃圾箱,钱都不会用了,见到人就要打。 我寻思这次回来,问问小虎,他们现在什么情况,要是还流浪,就送到精神病院吧,要不早晚得死外面,俩老头可咋整。” 杨乐说着,眉头紧锁,嗓音越来越低沉。 “杨队长还惦记这两个人?” “我算不上惦记他们吧,毕竟也没给照顾好,当年送进敬老院以后,也没看几回,是我粗心了。 他们平时藏起来,不主动攻击人,但是一看到有人要抓他们,就反抗,俩人腿脚也不好,笨咔的,就知道拿石头扔人。 等咱们回来的,希望这次能顺利将梁广带回去。” 金怡刚想接话,忽然听桥金源哼哼,“嗯?我睡多长时间了?这是到哪了?有点饿了都。” “你啊,要是不饿是不都不醒?”金怡笑着给他递过去一瓶水。 “嗯,我坐车特爱睡。” 车子在山野中穿行,过了一座山,又是一座山,每个村落之间的距离甚是遥远,雪中行车,要比在正常路上慢太多。 “按理说这里也该清雪的,也许今年回来的人太少了吧,乡道还没清理。”杨乐说着,看了眼后面压着轮印跟着的陈刚等人。 中午进的乡,到了杨乐家的兰花村时不过才四点多,冬季天短,此时向窗外望去,俨然黑夜一般。 “明天再走吧,大晚上走雪路不安全,更何况把你们都折腾来了。”杨乐呵呵笑着,将车驶进一个院子。 院落很大,容得下六七个拉煤的卡车,院里还有台荒废的拖拉机。 “杨队长,我们大概在这几天啊?我可是没和局里报备呢。”桥金源嘟囔着,没想到这么突然就出门了。 “直到我们找到梁广或者确定不是梁广为止,我出来的时候和市局说过了,你俩和我一组,总应该没问题吧。”杨乐正说着,文凝等人坐的车缓缓驶进。 文凝下车,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哎呀我去,金怡姐,你还好吧,坐了将近一天的车,真是快累死我了。” “我还好,就是有点饿。”金怡讪讪,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就喝了点水,吃了几块口香糖,几乎一天没吃东西。 在车上听杨乐讲老家的事,都忘了中途休息吃点东西。 “对啊,饿死了。” 这时从屋里走出个微胖的人,圆圆的脑袋,看上去很憨。 “乐哥,早上接你电话后我们就准备了,还没吃饭呢吧,哥们给你炖了个大公鸡,本地养的,嘎嘎够味。” “够意思,对了,屋子收拾出来了吗?今晚打算在这睡了。” “安排好了,这事还用你说嘛!”杨乐和这人光顾着说,也没来得及介绍,金怡见他抬眼打量了几人一遍,很热情地招呼大家进屋。 “这回来开车累够呛吧!” “还行,回去得换换班了,不然腰真疼啊。”杨乐扭扭腰,桥进院连忙过去帮他捏捏,并说道:“杨队,不用回去,明天我来开就行,你负责指挥。” “也好,我这把老腰,真不知道明天再僵硬着会什么样。” “梨乡村的话,你明天过去,差不多也得开个两个多小时,关键是冬天山路不好,要是夏天还能快些。 再说,它那鬼地方有些路肯定没清理,容易堆雪。”小虎说着,把餐具递给各位。 杨乐咧了下嘴,“冬天啊,出任务就是道太麻烦。” 这时桥金源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接起:“啊,周哥。” 金怡、杨乐等人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听着周志有什么事。 “我们和杨队长出外,来找梁广。 你回来了啊,这个地方…… 这地方是杨队长带我们来的,你自己要过来的话恐怕会有点麻烦,说实话,具体在哪我也说不清,我们今天走了一天都没到,明天还得两三个小时,山路…… 嗯…… 嗯……” 金怡看着桥金源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应和着:“我知道,我知道,不好意思周哥,告诉领导我们错了,下回不这样……” 桥金源一边道歉,一边向金怡使了个颜色,撇撇嘴,看样子又挨骂了。 金怡心里不服气,大老远跟着出任务,累了一天,又不是偷懒啥也不干,凭什么还要挨骂呢。 混职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行,那周哥,这件事我跟郑媛姐解释,你别急,我马上跟她解释。”桥金源匆匆挂了电话,便翻郑媛的号码。 “周哥是我们的领导么?他为什么和你那种语气?”金怡语气生冷,其他人都凝视着她,没人言语。 “咱们秘案局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带队的就是领导,咱俩现在直属周哥手下,不听他的听谁的。”桥金源委屈地挠了挠头。 “他让你和郑姐解释些什么啊?”金怡看着他问道。 “让我们和郑姐说,我们出任务,他没赶上,正好局里现在忙不过来,他先帮许韵妮那组。 咱俩以后继续跟杨队长就行。” 金怡嗤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我看他压根就没想和我们一组。”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太新了呢?”桥金源一直都是这副不急不躁,逆来顺受的死样子。 他和郑媛一顿解释,其中沉默了多次,看样郑媛那头也没给他什么好话。 这件小事让金怡十分不解,说是和市局联合办案,那么出任务不就应该在一起吗? 她不解周志和郑媛为何抓着这么件小事不放,难道这样影响破案吗? 桥金源吃饭的时候提醒她看一眼微信,两个人又在微信群里因为擅自离开做了检讨。 一顿饭金怡吃的满是火气,本来招待的很好,但是秘案局的这些事让她感到火大。 刘启平开启长篇语音模式批评二人,平时没见他有什么用,一骂人倒是出来了,金怡不明白他这种狗屁不是的领导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有什么资本对人颐指气使,他究竟做了什么?他算是个什么啊? 这股气,直到睡前,都没散去。 文凝很识趣的和金怡说秘案局就是那个德行,其实市局也没好到哪去,上面下面经常有矛盾。 但是呢,身为一名探员,宗旨就是听话照做,不要擅自行动。 城东爆炸案25 金怡的脾气向来不好,从小被宠坏了,更受不得职场上的这种三六九等的差别待遇。 就因为你比别人入职晚几年,就因为你是新人,没人带领,什么都不会就成了过错。 她不理解,这口气很难咽下,分明是有充足的理由说明自己今天出城未去开晚会,就因为这一件事,她和桥金源成了众矢之的,在群里被好顿批评。 当郑媛在群里下发命令,告诉各位,以后未经报备不得擅自出任务后,所有人都整齐地回了‘收到’,金怡看了一眼,心中不屑。 桥金源连忙私信她,“金姐,领导在布置任务和强调事项的时候,一定要回复,快点回一句吧。” 金怡连忙回了一句,结果还是比别人晚了一会儿,郑媛说了很多。 大概的意思就是工作的时候,要抓住重点等等,反正那些狗屁话的最后意思就是要他们重视领导说的每一句话。 金怡冷笑,就凭你们的工作能力,有什么资格谈这些? 不过她想了想自己,目前确实没做出什么实事,就算她再看不上秘案局这种做人做狗的风气,人在屋檐下,又哪能不低头呢。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有些讽刺,纵然是心里千般万般的不服,她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难道她能满秘案局宣告,我是陈禹的外甥女,我来这是为了还原真相的? 在这个社会上没混出名头,说什么都没用,自己到头来还不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抑郁症患者? 各种心理学的知识倒是学会了,可是目前有用武之地吗?案子的复杂性很多时候不是单凭心理学就能推断的出来的。 她甚至有些羡慕里那些不必辛苦,单凭几点证据和心理学就能破案的人了,如果那么简单,警员和探员们该多轻松啊。 她已经多年没有快乐的情绪了,但是任何一件不快乐的小事,就会让她耿耿于怀,甚至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次日清晨,文凝小声叫醒金怡,“金怡姐,好像昨天的事让你挺生气的,唉,我这个人也不会安慰人。 其实这种事放谁身上,都会挺生气,就你们的刘队长和什么郑队长之类的,当个小领导的人,一般都很有优越感。 你看,这些市地级以下的,有几个不是鼻孔冲天的。 咱们这些干活的,累死累活,都是他们一句话的事,说有你的功劳,那就是你的功劳,说你的不是,那就是你的不是。” “还说自己不会安慰人,这几句让我心里舒坦多了。”金怡笑笑。 “早知道昨晚跟你说啊,昨天躺下了,感觉你好像一直都没睡着,总是在翻身,我猜你心思重,肯定是因为这个事睡不着啊。” “我这人就这样,也没什么好处,倒是心思重,一有点烦恼,就失眠。” “太敏感的人,活着多累啊,要是有些钝感力也挺好的,当他们说你的时候,你应付一下,装装样子,等事过了,千万别往心里去,不值得。” “嗯,和你说说心里舒服多了。你们市局的氛围怎么样呢?你是来了多久习惯的?” “习惯什么啊,有时候也生气,这事很难控制,只能反复安慰自己,或者咒骂他们。 能怎么办,再说了,有时不一定是生他们的气,还受外面的气呢。有一次一个现场封锁,让我们这些新人看着,不让外人进。 结果那次来了个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的,就硬闯,还搬出各种领导的名字恐吓我们。那时候我刚来,你不知道这给我气的啊。 和本部门人接触就因为工作的事偶尔生气,但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事说开了,就那样了。 但是咱们还经常见到外人,就老有那想要搞特殊不服从规定的人。 那些人才烦人呢,你不让去的地方他偏去,没办法,自我感觉良好,有优越感的人太多了。”文凝说着,恶狠狠翻了个白眼。 “以前一直在学校里读书,几乎不和外面接触,现在出来了发现,气人的事太多了。 虽然在学校里也会有人让你觉得不爽,但学校的关系都是暂时性的,没人会把情绪浪费在那些人身上。 出来面对天天见的领导,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金怡姐,其实我有个很好又很低级的办法发泄,能让自己不生气,但你要这么做的时候可得小心,不要被别有用心之人当成了攻击你的武器。” 文凝靠近金怡,笑着小声说到。 “什么办法啊?” “就是自己偷偷骂他,画个圈圈诅咒他。是不是很低级,但是也没别的办法发泄啊,虽然和别人在背后讲究他更爽,但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呢。 虽然我是个很喜欢嚼舌根的人,但是总这样容易被暗伤。”文凝挑了挑眉,女人们之间的小默契真是幼稚。 两个人说的正热,杨乐过来敲门了:“二位小姐,群里喊半天了,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出来吃饭啦。” 金怡和文凝笑笑,才发现二人说的正欢,连手机振动都没注意,还好秘案局没电话,不然又该挨批。 车子驶上去往梨乡村的道,“昨天的事怪我了,我应该和郑媛打声招呼,要不然你们也不能被当成炮灰,挨没用的批。 对了,一会到了,先和附近的村民打听打听,看看大家最近见没见到梁广。 先不要打草惊蛇,说怀疑他是杀人犯的事,最好说是他城里的朋友之类,毕竟一个地方,保不齐哪个知道咱们来抓他告诉他呢。” 杨乐说着看向金怡和桥金源,心里一直为昨天的事感到抱歉,虽是小事,但局里的风气大家都懂。 “杨队长以前遇到过这种事吗?”金怡看向杨乐,杨乐知道他提的是为何会打草惊蛇。 “这种事太多了,尤其是村里的。 有一回我们的人,问了村口的一老一少,哪知道他们就是嫌疑人的家属啊,结果一个把我们的人往错误的地方带,另一个回去通风报信。 嫌疑人逃进了山里,后来过了好几天才抓到。” 金怡听罢,叹了叹气。 “怎么了?”杨乐看向金怡。 “以梁广的身份,我们也不像他的朋友啊,要是说是他朋友,估计都没人能信。” “那你就说你是孩子学校的老师吧,反正老师总该有人信吧,他家梁吟最近也没去上学,学校惦记,想来看看。” 杨乐说着,看向金怡。他还不知道,这个外表看上去有点像韩国组合里的女孩,她实际的工作能力会怎样。 城东爆炸案26 进了村子,几人分别走访附近的住户,询问关于梁广的事。 不到半个小时,金怡和桥金源便在群里呼叫各位,已经找到了梁广家的位置。 “怎么,金老师碰到认识梁广的人了?”杨乐调侃金怡。 “还好村子不大,但梁广住的地方比较偏僻,我们过去的话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我们先过去几人打探下情况,其他人在旁边等待吧。”金怡看向其他人,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这样,我和大胖小胖过去,你们在周围等候。”杨乐提议。 “我先进去打探吧,毕竟我是女人,可以让他放松些警惕。”金怡看向杨乐。 “你去会有一定的风险。”杨乐连忙拒绝,毕竟出任务,安全最重要。 “相信我,没事的,我会小心。”金怡微笑着看向各位。 “好吧。”杨乐不想打消金怡的积极性,虽然他仍不放心。 梁广家在一座半山腰上,车子上不去,只有一条路上山,在山脚下很远就能看到山上的房子,当然,房子内的主人也能看到来往的车辆。 这里不容易实行抓捕,因为车子一旦进了视线范围内,还未等车上人赶到,房内的人便可逃向山后。 金怡、杨乐和大胖从山道上山,剩下几人从侧面靠近。 到了门口,金怡敲了半天的门无人回应,推拉门才发现并没有锁,走进看,屋里空荡荡。 “靠,到底晚了一步。”杨乐拍头懊恼。 “应该没走多远,屋子里还热着。”金怡走向火炉旁,看到煤还在烧,不像是人逃走前的迹象。 杨乐和大胖出屋,向后山寻去,金怡总觉得屋里的主人不像是逃走的迹象。 果真,走到后屋,便见到桌下藏着一个女孩。 女孩满脸伤痕,见到金怡的时候,举着刀。 “你是谁?”女孩声音颤抖,“告诉你,我爸一会就回来。” “别怕,没事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吗?”金怡试探着靠近。 “是不是于家让你过来的?他给了你多少钱?”女孩说着,红了眼眶,把刀尖的方向朝向自己。 金怡一怔,“别,别伤害自己。我不是于家的人,我向你保证。” “那你是什么人?你来干什么?”女孩双眼通红,看向金怡。 “我知道于鑫伤害你的事,我是来帮你的,相信我。”金怡轻轻蹙眉,对女孩的伤势感到心疼。 “骗子!都是骗子!”女孩说着,举着刀子乱挥,一边乱挥,一边尖叫。 杨乐听到屋里的声音,连忙赶了回来。 幸好女孩是蹲着的姿势,动作幅度不是很大,杨乐进来的时候,看到金怡已经夺下女孩手中的刀。 “你是梁吟?”杨乐惊呼。 金怡回头看见胸口高低起伏喘气的杨乐,把刀递了过去,“别让她伤到自己。” 梁吟蹲在桌下,抱着腿痛哭。金怡看到她周围没有危险物品之后,渐渐靠近,蹲下伸出手。 “出来吧,底下怪凉的。” 梁吟的身子向里缩了一缩,绕开金怡,爬了出来。她有腿伤,起来的时候身子沉,只有两个胳膊在吃力。 金怡将她扶起,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你说你们不是于家的人,那你们是谁?”梁吟上炕的时候斜眼看向金怡。 “我们是市局来了解情况的。” “你们是市局的?”梁吟冷笑。 “是。”这时杨乐走进来,梁吟不屑地看了杨乐一眼,又看向金怡。 “之前报案,不是说证据不足吗?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了?”她盯着杨乐说道。 “我们想和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家人已经同意为我转学了,我们也不会再给于家添麻烦了,还不够吗?真的要按诽谤处理我他家才安心吗?” 梁吟越说越激动,身子和声音都变得颤抖。 金怡和杨乐对视一眼,二人感觉,梁吟似乎不知道于鑫已经死了的事。 “之前的案子,还有些纰漏,所以我们想更详细地了解下你和于鑫之间的关系。”金怡看向梁吟。 “哼,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不认识,可以了吧?” 梁吟气喘吁吁,“我爸呢?我爸还没回来吗?” “你父亲去哪了?”杨乐轻轻蹙眉。 “他出门去给我买消炎药。” “你现在的身子更应该住院治疗。”金怡想看看梁吟的腿伤,她一把抓过被子,盖在腿上。 梁吟坐在学习桌旁的炕上,炕上还铺着褥子,看样她应该在这上面休息。 “于家又没给我出医药费。”梁吟低头说着,抓了抓被子。 “这都是于鑫干的?他为何伤你这么严重?这不都是证据吗,你可以告他的。”杨乐说着,俯身看向梁吟。 “告他?之前告诉过老师,告诉过学校,也报过案,可最后呢? 只手遮天的于厂长,还是把他那得了省里优秀学生的儿子接回去了。”梁吟冷笑一声。 “哼,谁会听我的,听我们的呢?只觉得是我自己在找麻烦罢了。”梁吟瞥一眼金怡和杨乐,无奈笑笑。 “怎么会呢,我们这不是来了么。”杨乐看向梁吟,神情有点委屈。 梁吟深吸口气,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咽了回去,目光在金怡和杨乐之间游离了一会,问道:“你们真是来了解我报的案?” “是,我们想知道于鑫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想知道真相。” 金怡看向梁吟的眼,她的眼眶深陷,周围都是血痂,眼角处全是擦伤,半面脸上有未褪尽的血痂。 “提到他,我恨不得把他抽筋剥骨,碎尸万段,就是他毁了我的高中生活……” 梁吟说着,低头陷入沉默。 金怡看向梁吟,“别怕,我们承诺会保护你。能和我们讲一下,你和于鑫是怎么认识的吗?” 金怡说着,看了杨乐一眼,杨乐拉过凳子,二人坐在梁吟的面前。 “给我爸送晚饭的路上。” 提起于鑫,梁吟的话似乎变少了,金怡很想让她快速打开心扉,将她和于鑫的事快点说明,可眼下见到梁吟的状态,知道这是急不得的事。 “你和于鑫是同学,以前在学校注意过他么?”金怡继续问道。 “他很受女生喜欢,可我不喜欢他。”梁吟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走进痛苦的回忆。 “你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既然很多人喜欢他,说明他应该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啊。” 金怡聊天的时候,偶尔看看梁吟的动作,偶尔盯向她鼻尖到山根间的部位。 “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你指的是于鑫的朋友和你不是同一类型的对吗?” “差不多,还有……”梁吟哽住了喉。 “还有什么呢?没关系,你说说看。” “我家穷……和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不是说朋友之间只要兴趣相投就可以吗?你们这个年纪也看家庭?”金怡不解。 “当然,别人送你个礼物,你也得还啊。可是我家穷,别人送的,我还不起。 爸常说做人不能总占别人的便宜,所以我就只能不和有钱的人做朋友。” 金怡和杨乐听罢,轻轻叹了口气。 城东爆炸案27 “你在别的班还有个朋友是吧?”金怡问道。 梁吟点了点头。 “为什么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呢?” “我们都是被瞧不起的人。”梁吟看向金怡,眼里泛出泪光。 “别的同学也会被瞧不起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吧,我没大心情观察别人。” “张柠是不是在学校欺凌过你?” 听到金怡问这句,梁吟忽然笑了一笑。 “怎么了?”金怡微笑问道,她看到梁吟笑里的苦涩,很想听听她的心声。 “好多事,我和爸爸去报案的时候,都和你们说过,可到了最后,谁也没受到应有的惩罚。 现在想想,觉得好没意思,我都打算放弃了,你们来干嘛呢?”梁吟看向自己的双腿,声音变得低沉沙哑。 “你的腿是于鑫弄伤的吗?” “不是,被车撞了。”梁吟抓了抓盖在腿上的被子。 “你出过车祸?” 梁吟点了点头。 “是什么时候的事?” “得有一阵了,我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是我和于鑫的事闹到学校以后没多久发生的。 我还以为是他家里人干的呢,结果人家送我去了医院,还给了赔款。”梁吟说着,目光变得空洞。 “你们当时报警了吗?”金怡说着,看了杨乐一眼,杨乐明白,她是想让他查下具体情况。 “没有,我们私了的。” “对方给你进行了赔偿,而且你们也同意了?”金怡注视着梁吟。 “嗯,她给的钱不少,也够住院了。”梁吟说着,目光偏向一边。 金怡抿了下嘴,不经意间观察着梁吟。 “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杨乐看向梁吟。 “那个女人……好像喝酒了,不过撞到我的时候,应该是醒了……”梁吟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游离不定。 金怡和杨乐想起来小卖店老板娘看到的状况,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很多违法驾驶的人,出了车祸以后,为了避免坐牢或者被吊销执照,宁愿多掏些钱平事。 而对方如果是穷人,尚能接受价格,便会同意私了。 “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学校呢?”杨乐追问。 “我爸和学校请过假了,再说我住院时,也没法去上学。” “你住院的时候一直是爸爸在照顾你吗?”杨乐看着梁吟。 “嗯,他一直陪着我了。” 杨乐环顾室内,继续问道:“你当时住的哪家医院?” “医大一院。” “有谁知道你当时在住院吗?比如说你的主治医生或者是病友之类?”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梁吟身上。 “当时对门有对爷爷奶奶,我爸总帮他们点小忙。” “哦,是这样。”杨乐小声。 “你们不是问我和于鑫的事吗?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住院的事?”梁吟看向金怡和杨乐。 “哦,因为你和于鑫的事闹到学校以后,你没有再去上课,他也有些情况。” “他能有什么情况?难不成他也被车撞了?”梁吟冷笑,随即又说到:“倒霉的都是我,进了他家那个倒霉的厂子,我就倒霉。” “你和于鑫是在那个厂子认识的对吗?”金怡看向梁吟。 “嗯。”梁吟点点头,闭上嘴沉默。 “我们继续说你和于鑫的事吧,他是怎么纠缠上你的?”金怡继续。 “他有几个朋友,有天我去厂里找我爸,就听见他们说我和于鑫是一个学校的。 他们……他们说觉得我长得不错,问于鑫有没有兴趣,然后,我就跑了,后面的没听到。 过了几天,我又在厂子里看到了他们,他们在胡同里堵我,让我和于鑫做个朋友。 我不想搭理他们,想逃跑,结果他们说了很多恶心的话,我吓坏了,从那以后,不想让我爸再上夜班。” 金怡注视着梁吟的神情,说道此处,她的双眼瞬间黑了很多,人在受到惊吓或回忆脑中刺激的情节时,瞳孔会不经意间扩大。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金怡问道。 “一年前吧,我高一刚入学没多久。” “听说刚开始你们的关系还不错,后来为什么不好了?”杨乐看向梁吟问道。 “我没和他好过,都是假的。刚开始他以为我是梁主任的女儿,后来才知道,我只是个工人的女儿。 我从一开始就不爱搭理他,他也没那么生气,后来他知道我是工人的女儿以后,觉得我这种人,有什么资格不爱理他。 他总是拿我爸的工作说事,我爸为人老实,好几次,我不知道于鑫和别人说了什么,那个人总要我爸替他上夜班。 我感觉是因为我经常陪我爸上夜班,所以他才会找我的麻烦。 他们晚上总吓唬我和我爸,还拉过电闸。我很害怕,就会答应于鑫的一些要求。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就是和他出去玩,吃吃饭什么,虽然我不情愿,但能接受的了。”梁吟说道此处,咽了咽口水,眼里露出惧色。 “如果是正常的同学关系,出去玩也不是可怕的事,为什么你会这么排斥呢?”金怡偏头看向梁吟。 “因为我不想欠他的,还有…… 他的脾气很不好,我在他身边不敢说话,他总是喜欢指挥别人,要是不去做,他就打我。”梁吟说着,再次红了眼眶。 “你说,在你们刚认识不久,于鑫就打过你?”金怡感到鼻子发酸。 “嗯,他的要求很过分……”梁吟眼内闪出泪光。 “你可以给我简单举几个例子吗?”金怡试探着问道。 “他有时候让我和他换裤子穿,有时候……” 梁吟说道此,脸变得通红。 “姐姐,你可以让这个哥哥出去吗?”梁吟不敢看杨乐,看向金怡问道。 “好,我出去,你们慢慢说。”杨乐说着,连忙起身出门。 金怡回头看了眼他,又看向梁吟,“这回你放心说吧。” “他总会让我和他们做一些很恶心,很亲密的事。 本来我就够害怕了,他们还都在旁边看……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 梁吟说着,抓起被子捂脸爆哭。 金怡看着梁吟脸上的伤,和颤抖羸弱的身子感到特别心疼,此时真的很想告诉她,于鑫已经惨死。 但现在梁广还没有排除嫌疑,她只能忍着,看着眼前可怜的女孩承受痛恨与痛苦。 她想了想,见梁吟没有从痛苦中回来,过去想拥抱她。 当金怡的手触碰到梁吟的身后,她像被烫到一般打了个激灵,连忙躲开。 “别怕……”金怡看着梁吟,眉眼低沉。 别怕,我只是想安慰你,这句话她到底没说出口。 “梁吟,我向你保证,以后于鑫绝对不会伤害你。绝对不会……”金怡的嗓音沙哑。 “我不会回去上学了,我爸也不上班了,我们为了躲开他,来到这个地方。 我们不会回去的,和他没有关系了。 我已经受过伤了,我没有一直沉默,我选择将这些事说出来过,可是他太厉害了。 他是个演员,是个很厉害的演员,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没有人……” 看着满脸通红,涕泪横流的梁吟,金怡的脸色也变得发白,好似有人在她的胸口击了一拳般疼痛。 城东爆炸案28 门外传来窸窣声,随后杨乐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金怡,梁广回来了。” 金怡出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掸裤腿上的雪。“听说你们是市局的,怎么现在想起来找我们了?” 梁广的脸黝黑中透着暗红,颧骨上透着点高原红,眉毛有许多已经发白,他带着帽子,想必头发也已发白。 “我们想了解下你们和于鑫之间的事。”杨乐答道。 “你们不是不管吗?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小王八犊子?”梁广骂着,鼻孔张大,呼吸变得快速。 “于鑫出了些事,我们需要找你们了解下情况。”杨乐继续解释。 “出什么事了?死了啊?死了才好呢,他罪有应得。”梁广嘴上气着,呼吸变快,眼神却没有太大的波动。 金怡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这是愤怒的表情,但这绝不是发自内心愤怒的表情。 这种表情用在吓唬吓唬不办事的柜台职员或者唬唬人还行,但这种演出来的表情不是发自内心的愤怒。 他怎么会不愤怒呢?若事情的经过真像是他们说的那样,梁吟受尽了于鑫的欺凌,梁广应该极度愤怒甚至失去理智才更适合他此时的心境。 可面前的他现在太过平静,平静的让心生疑,虽然他极力装作一副愤怒的样子,毕竟不是专业演员,金怡通过表情肌和举止就能判定他有问题。 金怡望着唠叨不断的梁广,陷入沉默,此时的她应该怎么办?告诉梁广随他们回去调查,还是先与杨乐沟通,问问他这时应该怎么办? “你们早不来,晚不来,赶到我们离开以后来,还有什么意义。走吧,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梁广一边说着,一边挥手。 金怡示意杨乐一眼,向外走去。 杨乐跟在金怡的身后,走出门一段后小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梁广绝对有问题,于鑫的死与梁广有关。”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金怡眉头紧锁。 “目前没有证据,你这么确定?”杨乐有几分惊讶,要知道新人向来不敢这么直接做判断。 “先将梁广控制,我保证,他绝对有问题。”金怡凝眉看向杨乐。 “你觉得是他为了梁吟的事,杀了于鑫?” “是,梁吟受到的伤害,应该比我们知道的严重,于鑫犯的错,肯定是让人恨不得将其抽筋剥骨的那种。 但这些……我觉得有人在帮梁广,可是……”她歪了下头,不知道那位会是谁。 “我觉得这些事梁广一个人做起来也有些困难,虽然他身材还算强壮,但是一个人一宿之内要做那么多事,控制五个人,实属不容易。”杨乐说着,看向金怡。 “五个人的尸检我们仔细查验了吗?他们体内是否有药物之类的残存呢?”金怡歪头看向杨乐。 “药物残存倒是没有,但是颅骨有不同程度的损伤。 再就是,他们的最终死因是烧死,因为他们的气管和呼吸道上有烟尘附着,并有呼吸道烧伤。 所以你怀疑的是梁广用药物将他们迷晕?可是尸检里并没有提到这点。”杨乐盯着雪地一小会,有点眩晕。 “还有什么办法控制人?击倒,单凭梁广一个人,我觉得还是很难做到。” 金怡百思不得其解,梁广究竟怎么将五个人控制的呢?如果他们形影不离,凭梁广一人,很难对付他们。 若是他们不在一起,梁广又是怎么找到五个人的? 杨乐看着发愣的金怡,轻轻撞了她一下。 “我们还是把梁广带回去调查吧。”杨乐看向金怡,他选择相信她。 两个人说着,回身看到了梁广。 他们一边向梁广走去,一边说到:“梁先生,我们需要你陪我们到市局去调查些事……” 还没等金怡说完,梁广钻进屋子。 金怡和杨乐拽门,才发现门在内被锁上,房子旁有条路通向后院,但被铁网拦住,金怡和杨乐一个拽铁丝网,一个疯狂砸门。 “梁广,我们只是需要你配合调查,请你配合我们进行调查!”杨乐不断地喊着,屋内没有回应。 杨乐连忙通知其他人,这时桥金源和小胖已经从别的路向梁广家后院包抄。 梁广家后院山顶处是茫茫松林,再向里,就是高耸的雪山。 小胖和桥金源追了一会,便满头大汗,因为过了梁广家向上,是山的积雪处,桥金源深一脚潜一脚,慢慢的,雪从及膝没到了腰。 桥金源气喘吁吁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杨队长,我看到梁广了,他从家后面的路向林子里跑了。 我们路过的地方,雪太厚,根本走不动。” 山上的积雪处存的都是风不断刮来的松雪,并非被压实的雪,想穿过雪地,比在平地上费力的多。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沙漠中前行一般,走一步,退半步。雪太厚,重心不稳,桥金源和小胖几乎是在雪中连走带爬。 “该死,这鳖地方还不能开枪。”小胖怒骂,脸上的汗一滴滴往脖子上流。 “小胖,你说咱们要是把梁广弄丢了,可怎么办?”浑身湿透的桥金源有些失落,眼瞅着梁广的身影越来越远,他们奋力向前,也不及梁广的速度。 杨乐看着情况越来越紧急,不得不捡起门口的东西向窗户砸去,爬进屋里以后,看见梁吟惊恐的蹲在后窗户旁。 两人顺着后窗户追出,梁广的身影渐渐靠近松林,金怡跑在杨乐的前方,杨乐蹙了蹙眉,向金怡追去。 每个人都知道,进了林子,就不好抓了。 “梁广,你的态度决定了你的命运,要知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无论你逃到哪里,都会有落网的一天,你想过梁吟吗? 你逃走了,她怎么办?顶着逃犯女儿的罪名过一辈子是吗?” 金怡想让他听见,又不敢大声,这几句话,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听到。 梁广的身影愣一愣,随即钻进松林。 “靠!”杨乐大骂。 桥金源的身影渐渐靠近梁广逃走的路,他向林子内追去,金怡渐渐向他们靠近。 梁广的体力似乎也到了极限,进了林子,没多大一会,桥金源和金怡便拉近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金怡眼看着要抓到梁广,他忽然蹲下,捡起什么便向金怡砸来,金怡一个闪躲,绊倒在地,她的手在树枝上擦出血,鲜艳的血滴滴在洁白的雪上。 随即,红色点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冰凉的触感落在她的脸颊上,她抬头,身后的小胖和杨乐的身影渐渐靠近。 金怡感到昏暗的松枝变得通红,树上的雪也变得通红。 她的头上,桥金源握住的是梁广向她击来的树枝,枝丫断裂的部分,插进了桥金源的手里…… 城东爆炸案29 金怡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记得自己如何回到车上,印象里全是桥金源受伤的手和一滴滴鲜红的血滴。 她慌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缠住桥金源的手,鼻子越发酸涩。 桥金源疼得脸色苍白,他见到金怡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断安慰她:“没事,金姐,一会就到了,这村里肯定会有诊所,这是小伤,包上就好了。” 桥金源说着,血从包住手的衣服上渗了出来。 事情远没有桥金源说的那么顺利,梨乡村里的诊所恰好今天人没在,他们只能赶往附近村子。 杨乐轰响油门,金怡的心跳到了嗓子,一路上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桥金源的手没包扎,她就会一直心痛。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桥金源包扎好伤口后,金怡还沉浸在自责中无法回神。 “金姐,你该不是因为我受伤难过吧?唉,这都是小事,咱们出任务,怎么不得受点皮肉之苦啊,杨队,你说对吧?”桥金源脸色依旧苍白,却露出淡淡的笑。 “是啊,这不怪你,都是梁广太狡猾,山上开不了枪,要不然,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我要是在他家时将他控制住就好了。 是我有些信任他了,谁能想到老实的人会这么狠呢。”杨乐一边说,一边从后视镜看向金怡。 金怡看向他们,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小桥是为我挡了一下子。” “金姐,你应该庆幸,伤到的就是只手,不是什么严重的地方。”桥金源看向金怡,金怡的心里似乎舒缓了一点。 因为抓到了嫌疑人,所以几人决定连夜赶回市局,杨乐和大胖换班开车,小胖和陈刚换班。 一路上,梁广黑着脸,不说一句话。 “梁叔叔,我这么叫你,可以吗?”文凝看向身边的梁广。 梁广没做声,点了点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梁吟和于鑫的事呢?” 梁广偏过脸去,不搭理她。 文凝嘟了嘟嘴,假装在玩手机,她在微信里问金怡有什么想要和梁广唠的? 此时的他并不配合,不知道什么样的话会让他打开心扉。 “你知道梁吟是什么时候被于鑫欺负的吗,听说梁吟在学校就受到过同学的欺凌?” 这句话像针一样挑拨一颗做父亲的心。 梁广哑着嗓子开口,“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明知道晚了,孩子已经受过气,却不想再忍下去了。” “这件事是谁帮你做的?”文凝看了眼手机,向梁广问道。 “没有人帮我,是我自己被气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那群小崽子拍过照的,他们说要让我家梁吟以后活不下去。 我们没招他们,没惹他们,凭什么就这么侮辱我女儿?凭什么? 就凭她性格高傲了些,没理他们?就凭他们觉得自己出身高贵,就高人一等,就要什么人都捧着,顺着他们? 他们可以瞧不起人,我们也不指他们靠他们什么,随便他们喜不喜欢呢。 可是他们凭什么打扰我们的生活,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欺负梁吟,凭什么? 我们梁吟穷,就活该要受欺负吗?报了警也不好好处理,凭什么? 就凭他于长生家财万贯就能为所欲为? 我告诉你们,他们活该,这种下场就是活该! 你们到时候写吧,报吧,人就是我杀的,我就是想告诉那些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欺负人的人一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你们敢欺负穷人,就别怪穷人敢拼了老命跟你们干!” 文凝望着双眼爆红的梁广,心中五味陈杂,这样的于鑫,确实应该受到惩罚,但法律对他的惩罚,与他所做之事相比,远不够。 法律不会看梁吟的后半生该怎么过,也不看因此给梁吟造成的心理伤害有多大。 也许正常程序于鑫会受惩罚,但是他的惩罚和他对梁吟做的事相比,算不上是惩罚。 这个世界总是喜欢给恶人以宽容,梁广偏偏不忍这种宽容。 如果正常的路走不通,那就只能选择极端的解决方式,结果当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一切在梁广眼里,值了。 按现在人的价值观,以他自己一个穷酸的老命,换那五个富二代小子的命,值了。 梁广在随后的调查中很配合,如何将这几个人分别击晕后再绑到一起,如何一刀刀剐了于鑫,如何点燃原料库的火药,他都交代的很清楚。 案子结束,转交给市局的时候,金怡总觉得这事里应该还有不为人知的地方,她和郑媛沟通,郑媛想听听她的想法。 金怡咬定凭梁广一人难以完成这么缜密的计划,可她找不到任何证据,案子只能匆匆结束。 市局和秘案局在此案上算是立了功,虽然周志全程没有参与,但他是此小队的队长,所以案子破了,自然要将成绩算在周志的头上。 至于金怡和桥金源,他们只是听指挥办事,中途还有擅自出案导致受伤的过错。 许韵妮嘴上说着恭喜周志和桥金源等人的话,心里却不服气,因为她一直都在跟林妮,怎么都觉得这个案子一定和林妮脱不了干系。 到最后却因为未成年人的霸凌问题导致本案发生,许韵妮心里始终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金怡自然也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总觉得有些蹊跷,案子发生后的第二天清晨为什么就有人那么凑巧地出了车祸,而梁吟也是在那个时间出的车祸。 再有,金怡等人去医院找到的关于梁吟的住院记录,虽然上面写的是车祸,可总觉得那份病历有问题。 还有那个撞了梁吟私了的女人,他们始终都没有联系到,她为何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么偏僻的地方?金怡有太多的疑问。 这些疑问像她咽下的所有委屈,都被吞进了肚子里,她想吐,吐不出来,想消化,消化不掉。 这是秘案局看到的事实,也是根据梁广给出的证据查到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 真正的过程,这个世上现在只有三个人知道。 次日,金怡和桥金源便要跟名媛的案子。 久闻玫瑰的大名,对于她往日的案子,金怡有所耳闻,详细情况还要查看以往的案卷。 夜幕落下,城市亮起万家灯火,金怡站在窗前,一个念头忽然在她的脑中闪过,城东的工厂的爆炸案,绝对非梁广一人所为。 城东爆炸案30 梁吟踏上了前往北国的列车,她没想到,一向老实的父亲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她曾不止一次地嫌弃父亲的懦弱,随着长大,她渐渐掌握生活的主动权。 长大的同时能力也随之变强,但是男人们看自己的眼神,也与以往有所不同。 升入高中第一年,新学生开始偷偷讨论班上谁长的最漂亮。 梁吟多次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说没为此开心过,那是假话。 某天上学,一个女孩过来和梁吟打招呼:“我叫赵雪,是八班的,你是哪个班的?” “我在九班。” “你叫什么名字?” “梁吟。” “梁吟,你长得挺漂亮的。”赵雪说着,歪头看向梁吟。 听到别人这样夸自己,梁吟有些羞涩,没说话,抿着嘴笑了笑。 “你有男朋友吗?我给你介绍一个啊?”赵雪忽然问了个让梁吟害羞的问题。 “啊,不用,我现在还不想找。” “怎么啦?该不会是怕被家长发现吧,都高中了,谁还什么话都听家里的啊,你该有自己的主意了,就这样吧,明天下午放学,第三食堂门口我们不见不散。” 这样无礼的说辞顿时让梁吟生出火气,你以为你自己是谁,还没有争取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怎么高中还有这样的人? 梁吟心里不爽,可是赵雪已经向一群人那边走去,她看到赵雪和其他几人边说边笑,时不时还向梁吟这边看来。 梁吟虽是心里愤懑,她却没来得及拒绝赵雪。 第二天放学,梁吟在食堂门口等赵雪,想告诉她自己不想恋爱,可是等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孩。 男孩做完自我介绍,想要请梁吟吃饭,梁吟却红着脸说了句“不好意思”后跑掉。 次日同学们议论纷纷,说看到梁吟在三食堂门口和一名男生约会,最后把那个男生给甩了。 梁吟自觉委屈,百口莫辩,忽然不想再搭理任何人。 同学偶尔的几个问题更是让她恼火,“梁吟,你家是干什么的啊?你家在哪?” 诸如此类的问题,经常困扰梁吟,梁吟因为和父亲单独长大,性格较他人更加敏感自卑。 在中学就常有同学因为父亲的工作瞧不起她,尤其是学校的老师,更是一个比一个势力眼。 所以到了高中,同学再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就像拨动她心上的一根刺一样让她疼痛。 偶尔父亲还会教育她,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好好相处,别人有难处要多多帮助。 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梁吟觉得父亲的一生都活的极其可笑。 年过半百的他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就因为不会打点上下关系,心眼死,所以这么多年,他没获得半点提升,做了一辈子的普通工人。 每当父亲督促梁吟要好好学习的时候,她都想反问他一句,有上进心您自己怎么不升职啊。 遇到丫丫的时候,梁吟忽然感觉在这所学校不再孤独,因为有个女孩和她一样,孤零零。 丫丫是梁吟为赵春妮起的爱称,因为她看起来又胖又萌,很是可爱。 丫丫终究有几点和梁吟不同,她是个很花痴的女孩,喜欢观察学校里长得帅的男孩。 丫丫家里应该很有钱,因为她总是穿着梁吟买不起的名牌,送给别人很贵重的礼物。 当然,这种礼物梁吟也收到过多次,她因自己买不起同价位的回礼而拒绝。每次丫丫都告诉她价格不贵,总是要些有的没的便宜东西当做回报。 她知道,丫丫这是心疼她。 日子本该平静地过,可那天在工厂里她见到了于鑫。丫丫经常提到于鑫,班级里的女孩也经常提到他。 于鑫人长得帅,家里有钱,学习成绩优异,人缘还好,属于大家没事都想和他交个朋友的那种男孩。 但是放学在父亲工厂里的于鑫,又是另一副面孔,他不再彬彬有礼,他对厂里的工人们呼来喝去。 因为他父亲是厂长的缘故,其他人都对这个没礼貌的男孩有着几分宽容。 梁吟的父亲也曾“帮”过于鑫跑腿买东西,当然,对于梁广这种人而言,帮厂长孩子跑个腿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 毕竟人家一口一个“叔,帮我们个忙呗。” 梁吟有回撞见,帮父亲跑了个腿,回来后替他送去。于鑫几人常在父亲工作的厂房后面,也是厂长办公室楼下玩。 那天她送去的时候,自然没有好脸色。 “我认识你,你不是大家选的班花吗?你是九班的是吧?”于鑫嬉笑着打量她。 梁吟咬紧牙关看着他不说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和面前这个痞气的男孩沟通。 “问你话呢,能不能说一句。学校里叫你冰山美人,你还认真了?”于鑫说着,和几个朋友笑了起来。 梁吟忽然感觉他俊俏的脸变得狰狞,“东西给你了,我该走了。” “呵,你还挺拽,和你说话你没听见吗?”于鑫的一个朋友伸手抓梁吟的肩膀,梁吟一把推开,警惕地看着他。 “有病吧你?”梁吟怒视男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几个男孩全都向她靠近。怎么说,一个女孩站在三个男孩面前,都是弱势。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你有点诚意,没准我能原谅你。”于鑫低头,鼻尖抵住梁吟的额头。 梁吟眼眶顿时发热,她想赶快跑,可是腿像灌铅一样挪不动。 “什么诚意?” “做我女朋友,听我的话,没准我的朋友们会因此给你个面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梁吟在心里奉劝自己。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于鑫说着,低头吻她,其他两个男孩在起哄。 梁吟回去的路上,感觉自己的嘴周围和耳朵都是烫的,她在爸爸门口喊了声有书落家里,今晚不陪他,便跑回家。 一路上,梁吟感到每个人的目光都格外刺眼,她忍着不哭,眼眶越来越热,鼻涕忍不住流出。 于鑫的那个不是吻,侮辱性很强,梁吟一个从小干净的女孩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她想哭,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自己能和谁倾诉。 她感到别人对她的误解越来越多,有个同学总是拿她东西,她的学习用品被那个同学破坏多次,最后无奈,梁吟让他给一把剪子写了借条。 结果这事被老师发现,不问缘由地数落梁吟,从那以后,学校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心寒。 城东爆炸案31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没多久,就有同学目击到了于鑫和梁吟的恋情。在别的女生眼里,甚至对梁吟有些嫉妒。 于鑫简直就是他人眼中的偶像极男友,只有梁吟自己心里清楚,他是个魔鬼。 他常逼迫梁吟做很多她不爱做的事,他把梁吟当做自己得意的玩物。 台球厅和网吧那种梁吟从来不去的地方,自从和于鑫在一起以后,便成了她的常去之处。 梁吟讨厌那些男生用戏谑的眼神看她,讨厌小太妹们不服地打量她,讨厌于鑫当众刻意亲昵的各种行为。 于鑫做过很多不属于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这些事无不让梁吟厌恶,梁吟想逃跑,想逃到一个没有于鑫的地方。 于鑫在外人眼里是个十足好男友,照顾梁吟,无时无刻不粘着她。 在背后,于鑫把梁吟当做玩物,任比自己厉害的社会青年揩她的油。 于鑫会因梁吟说错话,或不主动吻他而使劲拧她的胳膊和大腿。 梁吟感觉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于鑫的事,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和于鑫的事,她怕父亲知道,怕别人知道。 于鑫像了解梁吟的心思一般,总是用两个人间的关系威胁她,殴打她,侮辱她的灵魂。 于鑫告诉梁吟,能和他在一起,是对梁吟的恩赐,毕竟那么多女孩扑向于鑫,于鑫都没有同意,梁吟不要给脸不要。 随着和于鑫恋情的曝光,麻烦接踵而至,爱慕于鑫的张柠经常去找丫丫的麻烦。 好几回丫丫跑来找她,面对同样是好学生人设的张柠,梁吟一直不知所措。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而不知情的丫丫全把这些当成是她和于鑫恋爱的代价。 是她为了爱情,牺牲了朋友。 梁吟想告诉丫丫,她和于鑫之间,根本就不是恋爱,那是一种胁迫。 可是话到嘴边,怎么说出,都感觉没有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梁吟渐渐对生活感到绝望,尤其是于鑫的要求越来越过分的时候,她不明白一个男生,怎么会有那么龌龊的行为和思想。 梁吟不但是于鑫的发泄对象,还成了于鑫的工具。在于鑫的心里,他其实很讨厌长的漂亮的女人。 因为有个女人仗着自己年轻美貌,给于鑫的家庭生活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所以于鑫见到漂亮的梁吟时,总想把无法控制那个女人的欲望撒在梁吟的身上。 因为一开始的她,也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孤傲。 梁吟在于鑫面前,稍有不服或是不顺从,得来的就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双重伤害。 于鑫是她生活里的灾难,他让她过的,不仅不是一个女孩不该有的生活,甚至都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生活。 某天于鑫的父亲不在厂子,于鑫带梁吟和朋友们到他父亲的房间。 那是他们这群地痞流氓的聚集地,梁吟每想到那就感到恶心。 当梁吟像条狗一样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她侧脸看到了床底下有个人。 那是个长的很美的女人,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梁吟没有出声,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女人,而女人看向她的双眼,充满怜悯。 男孩们出去的时候,留下梁吟自己在房间里。 “你可以走了,他们一会才回来。”梁吟小声看向床下。 “你为什么不走?” “我爸在这上班,我不能让他知道我们的事。” “为什么?”女人蹲下身来,看着坐在床沿的梁吟。 “他会因无能为力而痛苦,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 “你对我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女人笑的很美,她的眼睛,是梁吟没见过的颜色。 “你是北国人吗?” “算是吧。” “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女人起身离开,听到身后的女孩说道:“我希望没人像我这么惨。” 女人不作答,轻轻离开。 梁吟知道,那个女人应该是个小偷一类的人,她的手里拿着东西,虽然不知道她偷了什么。 于鑫的要求日趋过分,梁吟经常被邻居撞破,好孩子的形象不复存在,梁吟痛苦万分。 自然,她也受够了这种生活,楼上阿姨来找过,她差一点就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可是于鑫家势力大,谁会相信她的话呢,大家会认为她巴不得往于鑫那样的男生身上贴呢。 梁吟在想死之前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奈何她不是蓄谋已久,她的手里没有证据。 一时间,她和父亲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就连学校老师看她的眼神都充满质疑。 别人都觉得是梁吟得了妄想症,是她在异想天开,张柠公开宣战,要带领同学们手撕梁吟这个绿茶婊。 梁吟更加无助,于鑫对其落井下石,在一天父亲夜班的时候,和几个朋友来报复梁吟。 梁吟只记得刚开始被他们轮番抽耳光,后来大脑便一片空白,她听到很多嘲笑,很多很多,她的腿不再听自己的使唤,她的耳朵里流出东西,周围的声音忽大忽小。 眼睛里充满红的黑的斑块,看不清是谁在欺负自己。 疼?哪都疼,分不清具体疼的是那一块。 梁吟望着自己多次受难的屋子的方向,忽然期盼那天的女人会在,她希望她能救自己,她咧着血腥的嘴,望着那个望向,不断地说着救救我,救救我…… 玫瑰在准备毁了化工厂的前一天晚上遇到了梁吟,她导完最后的资料,离开之时,她站在二楼的窗内,看着一个垂死的女孩向自己求救。 她本要离开,最后咬了咬唇,下去背起女孩。 女孩和她说了好多好多,她的口齿不清,语无伦次,脑袋似乎受了重伤。 她小心地找到女孩的父亲,父女俩在她的车后,哭的没了人样。 那个憨厚的男人求她,让她帮忙救救自己的女儿。 她将此事以车祸为由,将父女二人带入熟人的医院,并以车祸的名义办理入住。 有人看到,却没人知道真相,医生是她的老朋友,深知她这些年的作风。 女孩渐渐好转,和她讲述了这一年多的日子,女孩的父亲偷偷请求,只要能为女儿报仇,做什么都行。 刚好,她需要这座化工厂出一次事故。 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玫瑰将五个男孩弄来认梁父处置,随后某些后果需要梁父承担。 其实以她的作风,这完全可以是个悬案,但这些年留下的悬案太多,她只想留下茶刀的线索,不希望别的任务给自己带来麻烦。 城东化工厂成功爆炸,某些上面的人因此会被问责,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也答应负责照看女孩的余生。 梁吟进入北国,以新的身份继续生活。 而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纷扰的J市,想到了某些人此时或许正在为爆炸案的业绩分配而脑。 名媛遇刺案1 北国的冬天来的比以往更早,玫瑰换下汗涔涔的剑服,冲个冷水澡,准备和家人共进早餐。 “小姐还盘辫子吗?”侍女的声音传来,北语在她的耳边听起来忽然有几分陌生。 “是。”她向窗外望去,花园中心的喷泉已经结冰。在喷泉的周围,是盖满白雪的干枯玫瑰。 “知道今年院子里种什么花吗?”玫瑰说过后,侍女先是一愣,她的北国话很是流利,但冷漠如雪的二小姐会问这种问题,着实让人受惊。 “老爷吩咐过,天暖了还种玫瑰。” “这里的气候不适合,种了也不会开花。”她的声音比窗上的霜花更凉。 梳完辫子,玫瑰换上礼服,下楼用餐。 餐厅里的吊灯折射着金色的阳光,玫瑰讨厌这种金碧辉煌的设计,每个人进来的人都端着,端着所谓的贵族气质。 她坐在位置上,周围人已到齐,所有人都望着她沉默。 “爸爸,我们是要祈祷吗?”玫瑰望向父亲,眼眸如水,透着沁人的紫罗兰色。 她有着和著名女星伊丽莎白泰勒一样美丽的双眼。 “随你。”父亲浅笑,随后众人餐前祈祷,玫瑰静坐看着各位。 祈祷之后,餐桌一片沉寂。 “嗯嗯,”有人清了清嗓子,打破沉寂。 说话的人是玫瑰的大哥,“父亲,您真的决定将南部的生意全都交由妹妹管理吗?” “这也是你们外公的决定。”父亲淡淡。 “外公怎么可以这么偏心,他才见过她几回?叶林娜,你说啊,你个常不回家的野丫头,给父亲和外公下了什么迷药?”伊凡诺夫的音调提高,餐桌旁的其他人不敢做声。 “能力,能力就是迷药。”玫瑰淡淡,她有个只有家人才称的北国名,叶林娜·伊凡诺娃。 “别以为你这个野丫头有什么了不起,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村妇,你有什么资格在家里指手画脚? 连个丈夫都没有的野女人,从小在山上长大的下里巴人!”伊凡骂着,愤怒地看向玫瑰。 玫瑰切了块面包,淋上酱汁,除了父亲以外,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不敢动眼前的餐具。 “兄长,现在的您看起来更像下里巴人!”玫瑰轻轻一笑,伊凡诺夫的愤怒更甚。 “你回来时说过的,不和我们争家里的一切。”他的嗓音再次提高。 “我没和你们争过当时家里的财产,现在我争的,是我赚来的。”玫瑰看向大哥,眼眸弯弯。 “那也是我们的,你为了家族付出,是应该的。” “吾兄,厚颜无耻,说的就是您这种人吧。”玫瑰忽然感觉自己北国语的水平在争吵之时甚是词穷。 “放肆你!野丫头!”说着,他掏出了腰间的武器。 “黑色铁管面对的应该是敌人,不是你的妹妹。”玫瑰笑了一笑。 桌上的其他人脸色惨白,餐桌尽头的父亲对兄妹二人的争吵视若无睹,正喝着香甜的红汤,他抬眼看了兄妹二人,拿起餐巾轻拭胡须上的汤汁。 “别以为你这个村姑在南部的国家生活过,回来就可以心安理得享受我们的家业。你和那老匹夫能学到什么? 一名女子,会的都是舞刀弄枪的虚假把事,在家中事务面前,你就是个废物。”伊凡说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你说什么?”玫瑰抬眼向他看去,露出半个眼白,她本美丽的双眼此时充满寒意。 “你就是个废物,怎样?” “我说的是上一句。” “你从小在南国生活,和农夫在一起,一个老匹夫能教你什么?”伊凡挑衅地笑了一笑。 父亲深深地呼出口气。 “他不仅是我的祖父,也是你的祖父,注意你的措辞,伊凡诺夫!”玫瑰发出警告。 “老匹夫,让你活下来,他就是老匹夫。” “伊凡!”莉亚妹妹不禁惊呼。 玫瑰绕过餐桌,走到伊凡身边,伊凡举着武器,对着她的脑门。 “你再说……” “老……”伊凡还未说完,手中的武器便握在了玫瑰手中。 “怎样,叶林娜,我是你的兄长,你是一个女人,要是敢对自己兄长动手,看北国谁敢娶你。” “砰”的一声,壁橱前的花瓶破碎。家中女眷们吓得惊呼,随即都红了眼眶,依旧无人敢做声。 “跪下。”玫瑰将其顶在伊凡的额头上。 “你敢!”伊凡瞪眼,身体颤抖。 “跪下,我再说一遍,向着南方,祖父的方向,磕三个头。”玫瑰声音冰冷,伊凡身后是他的夫人,也是玫瑰的大嫂娜莎,她红着眼摇头。 伊凡噤声,瞪着玫瑰。 玫瑰再次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伊凡的耳朵,击碎了餐桌上的花瓶。 “不要!”莉亚和娜莎哭了出来,其他人也红着眼不敢做声。 “伊凡,我们还有孩子呢,不要冲动,听妹妹的话,我求你了……”娜莎语无伦次,眼泪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伊凡心中不服,抿着嘴跪下,向南方磕了三个头。 父亲全程不讲一句话,静静地看着各位。 玫瑰见伊凡磕完头,看着他滴血的耳朵说道,“下次,就是你的脑袋。别管你是谁,敢侮辱祖父试试。” 玫瑰回到自己的位置,餐厅里冷过结冰的窗外,众人都不敢言语,红着眼面面相觑。 “麻烦帮我换一碗酱汁,谢谢!”玫瑰召唤来管家,笑着将自己的餐盘递了过去。 新的食物上来,她吃的津津有味,餐桌上其他人还在注视她,她轻轻抬头,说道:“各位用餐吧。” 众人轻轻拿起餐具,小心翼翼地吃早餐。 玫瑰用餐完毕,走过去亲吻父亲的额头,笑着拜别屋里的人。 在她踏出门的那一瞬间,除了父亲外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父亲,她太过分,您居然放任不管。”伊凡擦着耳朵上的血,向父亲抗议。 “我们说过的,在家里看能力生存。” “叶林娜这么嚣张,迟早会出事的。”伊凡唾骂。 “瞧瞧你,像个跳梁小丑。”父亲瞪了伊凡一眼,伊凡嘟着嘴。 出了门,侍者连忙过来为伊凡包扎。 “滚,回了屋里再弄,还嫌丢人不够吗?”伊凡愤怒推开众人,娜莎紧跟在后面。 进了屋里,伊凡指着娜莎大吼:“要不是你,要不是因为你,我早和那婊子拼个高下,就你这个妇人碍事。” “伊凡,叶林娜手狠谁都知道,你又何必与她置气呢。” “她再狠,这是我的家。” “所以她是客人啊,我们更要以礼相待啊。” “滚开吧,蠢货,碍事的女人。女人都是废物,垃圾,碍事,真碍事!”伊凡一边骂着,一边打开酒柜,一口灌进半瓶伏特加。 名媛遇刺案2 阳光透过多彩的玻璃折射进房间,玫瑰望着地上一块紫色斑影晃了神。 “叶林娜小姐,莉亚小姐想要见您。”侍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让她进来吧。” “姐姐,好久不见。很抱歉哥哥和你说那样的话,我想让您知道,那不是我们全家的意思。”莉亚向来温柔,奈何平时屈服于伊凡。 “我知道,莉亚,最近怎样,有没有人再和你提婚姻的事?” “没有,他们说涅林家出了事,现在他们家人为了阿丽卡的事忙破了头,没心思再管别的。 姐姐,你是知道的,对吗?我记得你走之前说过,你要去参加阿丽卡小姐在南国的宴会。” 莉亚歪着头,长睫毛半遮她眼中的惧色。 玫瑰笑着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别怕,我的妹妹,只要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有我在,你什么事都不用怕。” 莉亚看着玫瑰,露出宽慰的甜美笑容,她想拥抱玫瑰,刚张开手臂,又收了回去,有些局促地看着她,随即鞠躬出门。 玫瑰望着莉亚的背影,想起来,当年从南国回来之时,庄园上下看她的眼神如同怪物,只有这个小妹妹,抱着娃娃围着她说了很多的话。 后来她才知道,莉亚当年说的是“姐姐你回来了,姐姐你的眼睛像外婆一样美。” 家族里只有一位女人是紫眸,那便是玫瑰的外婆,家里人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其实也是混血,她的祖母,也长着紫罗兰色的双眸。 所以家族里,只有她一人,长着和外婆一样美丽的双眸。玫瑰刚回到北国那年,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之前,她一直与祖父在南国的深山生活,父亲母亲当年正在南国处理部分生意,玫瑰成了家中唯一在南国出生的孩子。 祖父多年孤独,独子娶了北国贵族的女儿后便跟随岳父做事鲜少回来。 玫瑰本该和其他姐妹一样生在北国,奈何她偏偏生在了南国,被祖父执意留下。 随后,祖孙二人便生活在南国的深山之中,祖父是个固执的武人,在他眼里,人活在世,不该只为一张皮囊服务,所以他厌憎享乐和金钱,倾心习武修行等事。 玫瑰在他的身边长大,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属于任何孩子该有的童年。 她难过了不会哭,开心了不会笑。祖父常年板着一张脸,父亲母亲想来见她也不给见。 儿时的玫瑰常好奇那对隔着门哭泣的夫妻是何人,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孩子的童年只有种地和习武。 祖父教了她很多做人的道理,但她从未见过他人。教了她很多防身的本事,可她除了与祖父较量之外,未有用武之地。 玫瑰十二岁时,祖父说他气数将尽,让她把自己放在草垛上点燃。 火烧了几天几夜,玫瑰跪在一旁,滴水未进。 山下的人循着火光赶来,以为山林起了火,到了之后,才发现这名晕倒的女孩。 玫瑰以为自己再无亲人,没想到山下的警局不但认识她和爷爷,还认识她其他的亲人。 爷爷下葬之后,父亲带玫瑰回北国。爷爷曾教过,要做一个对自己恩人有用的人,父亲救了自己,还对玫瑰笑过,那就是恩人吧。 从小到大,玫瑰未见过别人的笑容,晕倒后睁开眼最先见到的就是父亲,他向玫瑰露出歉意的微笑。 玫瑰没见过这种表情,不明白他表达的意思,只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愉悦。 回了北国之后,玫瑰才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他们穿着漂亮的衣服,说着奇怪的话,从来不去种地,也不用砍柴。 玫瑰来了以后,由家庭教师教她中学以前的课程,并教她学北国语,她学的很快,却不喜欢说话。 因为随着听懂的内容变多,她发觉自己的心思变了更多,她需要察言观色,他人的一举一动都印在她的心里,可她却不知所措。 家里唯一主动找她的只有小妹莉亚,莉亚没说过她穷酸,没瞧不起她不会用餐具的样子,更不会嘲笑她穿着礼服跳舞的笨拙。 莉亚会送她洋娃娃,尽管玫瑰从来不懂这种仿真小人能用来做什么。 庄园里常来客人,每当这时候,她就待在屋子里不去见人。 不是她不敢见,是不喜欢见,见到每个人,都要热情打招呼,尽管他们鲜少真的关心彼此是否过的好。 虚伪,是她对庄园里人们的最初印象。比虚伪还要讨厌的,就是歧视,这种歧视主要来自族里的男孩们。 照顾礼仪和起居的管家们说过,身为伊凡家族的女孩,不可以和家中的任何一位男人顶嘴。 玫瑰不同意,质问道如果是他们的错呢,管家回答就算是他们的错你也要彬彬有礼。 玫瑰从小习武,脾气秉性和祖父一般古怪。 管家说过,要彬彬有礼,但没说过不可以拧断他们的胳膊,所以当家族里一位堂兄惹恼了玫瑰的时候,她彬彬有礼地拧断了他的胳膊。 父亲想要惩罚玫瑰,却见她毫无悔意,问其原因,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当时她和父亲讲了句祖父教导过的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待淑女,我亦淑女;待绅士,我亦绅士;待勇士,我亦勇士;待小人,我亦小人。” 父亲望着她美丽的双眼,一时语塞。 从那以后,家族里的男孩便不敢再招惹他,家族里年龄大的女孩也惧怕她,惧怕这个连男人都怕的女人。 玫瑰很少主动与长辈们说话,见到仅仅行礼,行礼之后,微笑离开。 见到舅舅那年她十八岁,二人都喜欢骑行,她常常独自一人,用最原始的方式,骑马,穿越北国,走到舅舅的国家。 舅舅是名铁匠,擅长打造世上罕见的武器。玫瑰每次找他的时候两人很少说话,只是一起打铁。 北国很大,是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北国又很小,小到上层家族一点的风吹草动,就会人尽皆知。 玫瑰长大了才明白,这世上,有些事是解决不了的,就像有道上了锁的门挡在你的面前,你不将锁打开,没有别的路能过。 可惜的是你永远都无法找到开锁的钥匙,所以在玫瑰的眼里,最简单的通过方式,就是将这扇门砸碎。 她想前进的路上,谁挡,砸谁。 名媛遇刺案3 J市,秘案局。 由于受伤,桥金源休息几日,这几日金怡在秘案局查看关于“玫瑰”的案卷。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尘的窗子洒在金怡的脸上,她放下案卷,合上双目放松疲惫的大脑。 茶刀最早出现的时候是六年之前,当然,这只是金怡查询所有案卷,找到的最早的时间。 至于是否有过更早的作案时间,目前没有记载。 现在的她终于明白为何茶刀案如此让人棘手,因为每个案子涉及的人数几百到千人不止。 作案现场普遍是婚礼、葬礼、大型会议现场、颁奖典礼和慈善晚会等。 这些场合按理来说监控严格,保安系统严密,若没有惊人的天分和心理素质,很难下手。 但凶手偏偏喜爱这些场合,似乎人越多,带给他的刺激和兴奋越大。 当然,凶手不止在一国作案,所以此案也成了秘案局和各国联手的重要任务。 最嚣张的一次是在西欧E国的拍卖会上,那场拍卖会聚集世界名人,安保系统自是严格,每位入会人员都经过严格的安检,并且都持有邀请函。 现场的工作人员全部持有工作证,看似严不可破,但在拍卖中场休息时,人们还是在贵宾休息室内见到了被害身亡的富商。 该富商是鲍温家族的领军人物,擅长投资文化类产品,是E 国人,在他死亡的现场,墙上挑衅的写着“stupid shit!” 这是A国擅用的侮辱性俚语,E国警方一直都在调查,始终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有价值信息,反而翻出了很多关于鲍温家族的不堪历史。 从那以后,E国拒绝将调查结果与各国进行分享,当然,关于凶手的不算,但是关于受害人的身份和背景,始终成了一个秘密。 没人和金怡讲述关于此次案情的细节,金怡只有通过查找记录的资料,来了解关于名媛受害案的情况。 这次案子的棘手之处在于名媛阿丽卡是北国人,但在本国遇害,而当天参加酒会的人们,来自世界各地。 要问她得罪过什么人,想要调查此人的背景,还需要到北国。 金怡想起了端着泡面沉思的周鸣东,他们当时说找到了玫瑰的线索,需要去北国,结果现在回来,仍旧一头雾水,毫无收获。 资料上关于阿丽卡的介绍很少,只知道她是涅林家族的长女,本来是打算与C国张家的张昆联姻,但在前两年张昆父亲身亡。 C国有为父辈之人守孝的传统,所以联姻之事只是定了下来,还没有实行。 阿丽卡在北国主要从事时装行业,生意上的很多伙伴都在J市,J市并非省会城市,却因地处边境与北国有通商口岸,所以更受北国人的欢迎。 资料上记载的阿丽卡并无家族世仇,此案发生的突然,就算是有怀疑对象,目前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供人找到证据。 秘案局的做法就是逐一排查,这也是查案惯用的手法,在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的时候,只有排查现场的每个人,调查受害人的社会关系。 相比普通受害人,阿丽卡的社会关系及其复杂,金怡在看案卷的时候感到异常头疼。 她虽然是涅林家族的长女,还和本国张家联姻,但交友广泛性情开放的她还是多位富商的情人,从目前了解到的来看,她至少有八位情人。 他们分别来自世界各地,生意范围也比较广泛,有从事科技行业的,也有从事传统行业,还有从事金融行业的。 想要了解这些人的背景,又是件极其艰难的任务。 所以秘案局目前存在的资料尚不完善,因为很多人的背景还没被调查清楚。 虽然现在的信息发达,但是富商们的家庭背景对媒体大多是保密的,秘案局想要了解,就要与市局联手,深入到富商的家族之中。 秘案局主要负责阿丽卡在本国的朋友,也就是参加酒会的C国人。 依照秘案局的传统,向南方外派的探员多为外地探员,本地探员在当地办案更方便,毕竟北方凡事都喜欢找关系,有关系网络的人,办事也更方便。 “小金,你还不吃饭啊。”鲁娜的声音将金怡唤醒,她抬眼看向鲁娜。 “鲁姐,我这就过来。” 金怡跟在鲁娜的身后,向休息室方向走去。 “唉?老刘呢?”鲁娜向资料室望去。 “听说她今天休息。” “哦,一天天秘案局里属她最清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鲁娜说着,掐灭手中的烟,二人进了休息室。 “鲁姐,你对玫瑰了解多少呢?”金怡打开盒饭,看向鲁娜妖媚的脸。 “怎么说呢,我最早知道她是在六年前,你可能在档案室看到过那个案子,是发生在咱们当地的案子,其实她大多数时候,都喜欢在本省作案。 你发现没?”鲁娜说着,看向金怡,她鲜红的口红,让金怡的食欲大减。 “是,我看到的多数记载,都是在我们省内,其他地方的只有两起。”金怡说着,看向鲁娜。 鲁娜举着筷子,凝眉思索了一阵,看向金怡:“小金,你现在对秘案局应该还不是很了解,对不对?” “嗯。”金怡看向鲁娜。 “秘案局的总部在咱们省B市,主要的人员力量也集中在咱们省,负责的案子呢,大多和北国有关,所以这也是咱们市秘案局比较吃香的原因。 毕竟我们临近北国,交通最为顺畅,从我们这去北国更加方便。 虽然局里在外地也有部门,但人员相对较少,他们相当于当地市局的一个部门,很多都和当地市局共用办公场所。 每个地方和市局的关系也不同,很少有像咱们搞的这么臭的。” 鲁娜说着,向金怡靠近一点,笑了笑,继续说道:“关键是别的地方很少有这些脑残的领导,你知道吗? 上面的人各有各的想法,我们下面的人做起事来,就会很难,常常在多种方案中游离不定。” 鲁娜说完,身子挪了挪,低头吃饭。 金怡把饭塞进嘴里,机械地嚼着,心中想的全都是以后该怎么破案。 她的脑中有多种方案,但每一种都不完美。而且实操也成问题,毕竟郑媛等人不一定会配合。 玫瑰的秘密太多,秘案局的秘密也很多,她想着想着,忽然没了食欲。 名媛遇刺案4 “想什么呢?”鲁娜说着,盒饭已经见底,她的食欲似乎一直都很不错,金怡看了眼鲁娜,收拾桌子。 “鲁姐,不怕你笑话,我感觉自己的人生挺失控的。”金怡把垃圾全部装进袋子里,鲁娜转身去洗手台冲抹布。 “为什们这么说呢?” “现在我是新探员,有自己的办案方式,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这种感觉和我控住不住失眠,控制不住呕吐一样难受。 这就是一种失控吧。”金怡说罢,抿着嘴笑笑,感觉自己对人生里的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老陈的死,她满肚子委屈却不知该与何人倾诉,学习生涯并不顺利,她的头脑常不清晰,记忆力相对他人差很多,还有一成不变的讨人厌的性格。 对这个世界爱恨交加的拧巴世界观。 太多的感觉,让她感到失控。 “你发现没有,其实很多时候,人生很奇怪,你越想要什么,就感觉越难得到,有的甚至得到了,又会再次感到虚空。” 鲁娜说着,看向金怡,金怡抬眼与她四目相对,点了点头。 “你在资料室里看的都是关于玫瑰的案卷吧? 发现了没有,死的不是普通人?”鲁娜再次点燃一根香烟,眯着眼看向金怡。 “是,都是社会的上层人士。” “但是到头来呢,还不是也得死,你说他们没挣扎过吗?肯定也挣扎过吧,要不然又怎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 他们光鲜的背后,谁知又是什么呢。 高堂广厦,玉宇琼楼,是坟山上起不得的享堂;锦衣绣袄,狐服貂裘,是骷髅上裹不了的败絮。” 鲁娜说着,呼出一口烟,她的眼神变得更加迷离。 北国,玫瑰走进花园,临近圣诞,仆人们将园内挂满彩灯,金光闪闪的多彩小球映在雪地上。 “叶林娜姑母!”小侄子多卡向玫瑰跑来,身后的侍女紧追着他。 “多卡少爷,不要打扰叶林娜小姐!”侍女赶了过来,连忙抱起多卡。 “好久不见,我想和姑母玩一会儿,丽莎,求求你们。”多卡说着,在侍女丽莎的怀里挣扎。 “让他陪我待一会吧。”玫瑰看向侍女。 侍女丽莎俯身拜别,退到远处观望。 “姑母,你这段日子去哪了,为什么你们总是那么忙啊?爸爸很忙,妈妈也很忙,只有丽莎每天陪我玩。 我想找哥哥,他们说哥哥上学去了,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会回来,可是圣诞节快要到了,我还没见到他,还好你回来了。” 玫瑰摸了摸多卡的头,问道:“今年想要什么礼物呢?” 多卡搂住她的脖子,小脑袋毛茸茸的,一边蹭她的耳朵一边说道:“我想要姑妈不离开。” 玫瑰弯着眼说道:“抱歉了,我的多卡,这个礼物真的好难啊。” 多卡把头从玫瑰的肩上抬起,面对着她说到:“那我可以要一只小狗吗?” “没问题,姑妈答应你。”玫瑰轻轻刮了下多卡的小鼻子。 “姑妈,她们说我明年就要去上学了。” “你想上学吗?”玫瑰歪着头,嘴角微扬,脸上露出暖融融的笑。 “想,可是我想去姑妈念的学校,默克管家说不可以,他说姑妈的学校只有女生可以读,我是男孩。 我想和姑妈学一样的东西,我不想当男孩,我想当女孩。” 听了多卡的话,玫瑰咯咯笑着,和他说道:“没关系,就算你是男孩,也可以学到姑妈学的东西。如果你有不理解的问题,你还可以问我啊。” “可是姑妈太忙了,等到以后我有不会的问题,我把它们写在本子上,等着姑妈回来再问,可以吗?”多卡一边说,一边摩挲着玫瑰的眼睫毛。 “当然可以,没问题。”玫瑰笑了一笑,随即说到:“对了,多卡,你看。” 说着,玫瑰指向多卡身后的一枝玫瑰枯枝。“那是什么?” “玫瑰。” “怎么证明?”玫瑰笑笑。 “用真理符合论的说法,它和书上画的玫瑰花相同,有同样的叶子,同样的颜色和刺。所以它是一朵玫瑰。 按融贯论的话,因为大家都告诉我那是一枝玫瑰,所以它就是玫瑰。”多卡小嘴一张一合,样子很是可爱。 “如果庄园里的人都告诉你它不是玫瑰呢?”玫瑰看向多卡。 “我要相信自己见到的事实,虽然我见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但是我要相信自己,我要自己去寻找真相,而不是通过别人告诉我。” 多卡说着,看向玫瑰,谁能想到,小小的孩子会有这样的思想。 “嗯,你要变得客观,要懂得明辨是非,不能人云亦云。”玫瑰用额头蹭了蹭多卡。 “他们说姑妈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多卡从来不信。 因为姑妈爱多卡,姑妈一直都很喜欢多卡,姑妈没有打骂过多卡,姑妈教多卡很多知识。”多卡细数着玫瑰的各种好,她边听边笑。 “姑妈,让你瘸腿是什么意思?是要把你的腿打折吗?多卡不想要姑妈腿折,多卡不想让姑妈疼。”多卡说着,小声哽咽了起来。 “多卡不怕,不会的,姑妈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疼,也不让多卡难过。 多卡答应我,刚才说的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好吗?”玫瑰双手捧着多卡的小脸,多卡点了点头。 “快回去吧,姑妈答应送你一只小狗。还有,记住我们之间的秘密哦。”玫瑰摸着多卡的头,温柔地笑笑。 “多卡知道。”多卡笑笑,眼睛眯成一道缝,金色的睫毛松软纤长。 多卡向丽莎的方向跑去,玫瑰转身进屋。 回了房间,玫瑰换上在C国常穿的白色中山装,让侍女安排司机。 露山阁是玫瑰在北国的私人住所,在北国大多时间,如果不在庄园,她必是在露山阁。 露山阁坐落于偏僻的山峦之上,从伊凡家的庄园过来,需要至少两个小时的路途。 穿过层层山路,有条常年冰封的河,石桥从河上横跨而过,桥的两端均有堡垒。 桥上无人之时闸门紧闭,只有玫瑰的车子到来之时,闸门打开。 经过石桥,车子驶进蜿蜒的松林小路,小路很窄,仅能容下一车经过,平时往来这里的车辆均有记录,绝不可能发生需要错车的情况。 车子驶到山顶之上,便是露山阁的院落。此院占地百亩,住的是玫瑰的心腹,黑山和巴克。 露山阁是玫瑰校友设计的院落,虽然地处北国,整栋楼房的设计颇具东国风格。 看似木制的结构,内部使用的均是防爆夹层。 名媛遇刺案5 金怡再次翻看关于茶刀的案卷,最早案卷上记载的死者名叫姜云路,从事纺织生意起家,后来涉猎广泛,是位乡镇企业家。 姜云路身上只有两处伤口,一处是眼睛,被茶刀刺穿,还有一处和名媛相同,喉咙处一段长三寸的裂口。 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僵硬,喉咙处的伤口很深,头部仅靠颈椎处的一块皮肉与身体相连,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金怡带着案卷,去找鲁娜。 “鲁姐。” “进来,”此时的鲁娜正在翻看以前的案子。 “这个尸检是你做的吗?”金怡将案卷递给鲁娜。 “是,这是第一个关于玫瑰的案子,我还有印象。” “我很奇怪,既然杀人现场是KTV,难道没有人听到声音吗。”金怡说着,看向案卷里的照片。 死者所处的包厢里以黑红的装修为主,仔细看去,后方好像是张床。 “你不是本地人?”鲁娜看向金怡。 “离的近,不常来,对本地还不算了解。”金怡在大学之前根本没来过J市,她生活在临近的D市,属于低一级的城市。 “死者的死亡地点是一家叫‘乐活’的KTV,那些年抓的不严,‘乐活’里常有些违法的生意,路过‘乐活’的人,会看到门口的美女。 她们,就是从事违法生意的人。 以前在J市,想要了解些小道消息,她们自然是首选。 她们阅人无数,某人人品怎样,做什么,家庭及社会关系怎样,她们都一清二楚。 很多请客户来店里消费的人,自然也懂得这一点,所以很多姑娘不但是陪客,更是能从客人口中套出关键信息的角色。 这也是那些年‘乐活’像个传奇的原因,后来随着在‘乐活’里命案的增多,上面的人不再为其提供保护,‘乐活’就消失了。 当年一些大哥在里收拾些不懂事的小弟、吃里扒外的情妇都是常有的事。 你可能觉得怎么会这么乱,可当年就那风气,所以姜云路死之前,就算有什么嚎叫呼救,也没人能管。” “当时是以仇杀结案,判定是他之前的小弟,也是他后来生意场上的对头是作案凶手,将对方缉拿归案,但是过了不到两年,又发生了类似的案子。 要是这么说来,如果不再发生新案,这件判错的案子就一直错了?” 金怡眉头紧锁,对秘案局的办事能力产生质疑。 “还有,既然都知道是错的,是否将误判的人释放呢?”金怡紧盯着鲁娜。 鲁娜莞尔一笑,拍了拍金怡的肩膀说到:“小姑娘,你想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当时进去的那个人不是杀姜云路的凶手,他身上也有别的命案。 你以为咱们的探员们有那么大的权力,敢无证定罪吗? 还不是听到了命令,所以那个家伙就算知道自己是个顶包的,也不敢怎样,毕竟凭他身上的罪,想查,死几回都够。 所以呢,最后的结局对大家都好,至于姜云路的家人,他们想信就信,不想信也得信。 再说,这种有仇人的家庭,少了一个仇人,家里也能多一份安稳。 至少他家的生意由他女儿接手,那家伙进去以后,姜家的生意还能继续。” 听鲁娜这么说,金怡一时间不知该作何疑问。 北国,玫瑰的车子驶进露山阁,她在门口的匝道处看见几张新面孔。 当其他人都对车子行注目礼时,那几位新面孔效仿,他们算是第一次隔着窗子看到自己的新主人。 进门,玫瑰便脱掉自己的鞋子,她伸开双臂松了松脊背,一道身影忽然窜出。 来人从玫瑰的身后袭来,当他的影子出现的那一刻,玫瑰便察觉。 肌理分明的手臂搭上玫瑰的肩头,玫瑰顺势抓住,身子倾斜脚向下探,绊住他紧实的小腿。 他另一只手来抓玫瑰,玫瑰从他的手臂之下钻出,捋着他的腰窜到此人身后,顺势攀上他的肩头,两只胳膊将其锁喉,双腿夹住他的胳膊。 他屈膝将玫瑰摔倒在地,玫瑰连忙爬起,扭身骑在他的身上,再次将其控制。 他的脚在墙上一蹬,起身将玫瑰压在身下,玫瑰假意要踢他的裆部,他双手一捂,玫瑰立即闪到他的身后,再次攀上他的肩头。 玫瑰的胳膊别住他的脖子,“先生,我稍稍用力,你的椎骨可就断了。” “叶林娜小姐,您可要手下留情呢。”他眼神向后看去,嘴角微扬,随即将玫瑰从身上抱下。 “好久不见,来新兄弟了。”玫瑰从他的身上下来,他转身走向吧台。 “加冰吗?” “不。” “不加冰的威士忌没有灵魂。”他微微笑。 “我的灵魂在骨头里,不需要威士忌来给。”玫瑰笑着,走到吧台前的小凳上坐下。 “来的那几个都是我以前的队友,作战的时候非常厉害,人你看到了,都是一顶一的帅哥。” 玫瑰望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壮汉,轻轻说了声:“巴克你的胡子长了。” “哦,刚才它们伤到你了吗?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呢。” 玫瑰笑着,抿了口酒,这时几位新人进屋。 “嘿,你们好。” 五名身着野战服的北国士兵走了进来,确切的说,他们应是退役的北国特种兵,现在成了玫瑰的雇佣兵。 几人整齐地站成一派,队伍里带出来的规矩深入他们的灵魂,就算是换了长官,他们依旧懂得分寸。 玫瑰笑笑,“和我不必这么严肃,以后记住,我是你们的队友。” “我的叶林娜小姐,他们可不敢这么随意,您可是我们大家的金主呢。” “瞧瞧你!”玫瑰说着,从旁边的冰桶里捡出一块冰扔向巴克。 “黑山呢?” “在后院操练新兵呢。” “最近怎样,没人找你们的麻烦吧。”玫瑰说完,看向身旁依旧整齐列队的五人,微笑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巴克眼神示意,几人走出屋子。 “真帅呢。”玫瑰摇头笑笑。 “精准击打的样子更帅。”巴克坏笑,继续说到,“可惜我们去不了南国,不然小姐也不至于如此辛苦。” “还好吧,南国国情与我们不同,不能轻易动武,所以大多时候,只能偷着解决些事。” “莉亚小姐的问题解决了?”巴克的眼眸变得低沉。 “当然,巴克。相信我,一定会给你个身份让你和莉亚在一起。” “我是亡命之徒,怎么配得上莉亚小姐。” “天啊,只有我和神知道她看向你的眼神,你们两个人是相爱的,这骗不了我。”玫瑰说着,一口酒下肚。 巴克露出腼腆的笑,“我也希望自己骗不了自己。” 名媛遇刺案6 金怡回到档案室,脑中不停地在想,一名乡镇企业家和一位国际连环杀手之间能有什么样的过节? 正想着,想到了文凝,她给文凝发了条微信,问她这几日跟的哪个案子。 没一会的功夫,文凝回消息:贵族小姐被割喉的案子,我们被派与你们局的人联合走访当日参加舞会的人。 金怡皱了皱眉头,既然知道是连环案,为什么不参考下之前的案子呢? 或许在之前的案子里能找到些关于凶手的线索呢。 她回文凝道:你们在哪? 文凝:汉京亭府,一位娇小姐这,极不配合,烦死了还不能来硬的。 金怡:为什么? 文凝:人家认识我们的领导,连我们局长都得敬他家几分,你说我们呢。 金怡:恶心。 文凝:恶心死了。 金怡刚想说要去找她,听见办公室里有人叫她。金怡出门,是局里老探员,常冰。 “小金,你这几天没事是吧?”常冰年近四十,听说八年前不知道怎么进的秘案局,来了以后主要负责局内财务等相关工作。 “谁说我没事?”金怡在心里疑问,却没好意说出口,她凝着眉,轻轻问了句:“常姐有事吗?” “你去馨苑社区一趟,这是需要他们社区与我们联合调查的文件,需要社区工作人员配合。你去把这事给姐办了吧,我和郑媛说过了,她同意。” “好。”金怡接过文件,是一份什么关于社区安全保障之类的文件。她心里犯嘀咕,不明白这种东西与秘案局的哪起案子有关。 来到馨苑社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她向柜台走去,女业务员立上休息的牌子,“不好意思,中午午休,请你在下午开门后再过来吧。” 看样是自己的不对,考虑少了,这种地方怎么能打扰到人家的午休时间呢,要知道他们可是能少干活绝不揽活的窗口型职业。 金怡到附近的餐厅吃饭等待,时间匆匆,转眼间距上个案子结束已经过了几天,这几天没有任何关于桥金源的消息,她决定下午处理完社区的文件,去看看小桥。 到了快办公之时,金怡来到馨苑社区门口,还差五分钟到一点半,看向紧锁的大门,她知道,这群人,早一分钟都不肯。 门口等候的人其实不是很多,可是当大家走进业务大厅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办业务人员不耐烦的眼神,她们双唇紧闭,蹙着眉头,好似来办业务的每个人都欠了她们一笔巨款。 所谓的微笑服务,不过就是笑话一场。 金怡曾经鲜少与这些人接触,不明白竟然还有人厌恶自己的工作到这种程度。 的确,这世上很多人工作并不是因为自己多爱这份职业,纯属就是为了有份收入,所以没责任心,好逸恶劳者比比皆是。 排到金怡的时候,金怡将文件递了过去,对方没抬眼,傲慢地问了一声:“秘案局新来的吧?” “有什么问题吗?”金怡知道她这话问的不友好,想是文件上应该有什么状况。 “这里,这里,写的不对,告诉你们好几回了,总犯,还有,我们平时可没空总和你们下去走访,所以今年批完,得你们自己去联系下面的小区。” “以前不是这么办的吗?”金怡有些恼怒。 社区业务员斜着脑袋看向金怡,见她是个新人,心里的底气更足了,单子向柜台上一甩,“不是都告诉你不行了吗?” “以前就是这么办的。”金怡倔强,她确信自己拿来的文件没有问题,是业务员在刻意刁难她。 业务员见金怡态度强硬,便不再理睬,直接叫下一位。 “我说同志,我的业务你还没办完呢!”金怡轻敲案台。 “你的文件填写的不对,你,听,见,了,吗?”女业务员扬着脑袋,一脸不耐烦。 金怡抽出文件,转身离开,刚走不远,就听到柜台里的女业务员和同事说着:“一临时工,肯定不是秘案局在编探员,我惯着她呢。” “以前不都是这么办的吗?” “是啊,所以经办人倒霉,还得跟着走社区,都快累死了,谁愿意办谁办,反正我懒得搭理,费力不讨好。”说着,又向金怡白了一眼。 金怡顿时火大,冲到柜台前,这时里面的业务员见她回来,脸色瞬间通红。 “为什么不能办,哪个条例写的,在哪?你们找出来,给我看看。”金怡看向女业务员。 女业务员脸上的厚粉抖了一抖,“一直就这样,规矩,你知道什么?问问你们家正式探员,谁不知道,别在这跟我厉害啊。” “这就是正式探员给我的啊。”金怡掐着腰,看向柜台内的人。 “妹子你别唬人,正式的谁来干这个。” “我说的是文件。” “不对,就是不对,我说不对你还不信。” “能不能别废话,找文件,就算是规矩,总得有个根据吧。” “什么根据不根据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我告诉你不能办,肯定就是不能办,你没完没了有意思吗? 后面办业务的人那么多,你能不能别在这浪费大家时间?” 社区业务员的嗓门很大,大厅里的人目光向这边聚集。 “好,我们走着瞧。”金怡转身,试图平复呼吸,常年生活在学校的象牙塔里,没想到社会上一个社区工作者都开始作威作福了。 她正站在门口,想着应该找谁的时候,尤沐的车在门口停了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来办什么?”尤沐下车走了过来。 “局里的东西,我位低权轻,被一个业务员撵出来了。”金怡望着他冷笑。 尤沐刚想接过文件,金怡再次笑笑,她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我路过,刚好看到你。” “哦,那你忙吧。” “你等下,我打个电话。”尤沐说着,转身走进业务大厅,不一会,他身有位四十大多的妇女,笑嘻嘻地跟着出来。 “啊,怎么回事啊?”妇女说着,接过金怡手中的文件。 看了一会说道,“美女,真不是我们人难为你,确实里面有错误,不过俺家领导和尤先生是好朋友,这个面子我肯定得给他。 你等着,一会我办完给你。” “稍等,刚才7号窗口的业务员好像挺不满意办这种业务,你换个人办吧。” “啊,行。”妇女说着,拿着文件进屋。 金怡和尤沐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们这种地方就这样,以后要是出门办事,碰到不方便的地方,记得找找熟人。 没熟人的时候,能办的也各种推诿不好好办。有熟人的时候,不能办的他们也会想法帮你办。 咱们这边,就这风气。” “诚恳做人不好么?”金怡叹了口气,看向尤沐修长的手指,他的是指和中指间熏的发黄,看样这阵子,没少抽烟。 分明几日前见过,此时竟觉得相隔多年。 名媛遇刺案7 两人尴尬了一会,中年妇女领着一位年轻的女工作人员出来,“金小姐是吗?”年轻女子问道。 “是我。” “是这样的,章盖完了,明天我和你去这些小区出证明,到时候你们走访时拿着统一证明就行了。”女孩说着,和气地向金怡笑了一笑。 “好,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的,对了,我们互存下电话,到时候方便联系。” “好。”金怡与女孩留完电话,看到了还在等待的尤沐。 “本来挺简单个事,被故意刁难,还好撞见你了,多谢。”金怡拿着文件,尴尬的笑笑。 “没事,以后多交些朋友,人多好办事。” “对了,我可以投诉刚才的业务员啊。”金怡恍然大悟。 “没用的,她们都是临时工,都是熟人安排进来的。” “不能让她们这样,做个好人不好吗?不愿意干滚开,给好人让位置啊。” “以后我和她们领导说说。这边就这种风气,别那么死板。还生气呢?走,我领你吃饭去。”尤沐笑着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金怡。 “不,不用,其实刚才我的文件被拿走的时候,我就不生气了。 我就是很郁闷,为什么好说话的人就该被刁难呢?他们这群办事的人为什么不能善良些呢。” “他们要是一直善良,别人就该不按规矩办事了,得过且过。所以呢,她们得掌握好这个度,能拦下的,拦下,拦不下的,再找别的方式解决。” “嚯……势力眼。”金怡撅了撅嘴。 “你啊,总跟社会规律较劲,你说你不受伤就怪了。”尤沐笑笑。 “走啦,拜拜。”金怡晃了晃文件,向桥金源家的方向走去。 尤沐的话她不是听不进去,而是听进去了又能怎么办?她就是个死板倔强不懂得寻找捷径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桥金源家,有点诧异,因为她在这里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老师,你好,好巧啊,你也在。”金怡能说点什么呢,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想说点什么又怕尴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刚过来,桥最近不大爱吃东西,手也不方便。” “金姐,其实已经缝针了,没事,就是当时出的血比较多,所以看着重,其实根本就没那么重,没怎么伤到筋骨,都是皮肉伤。”桥金源说着,对金怡招了招手。 “手得好好养,局里最近还是那样,也没什么事急着让我们回去。”金怡说着,接过楚老师递来的水。 “最近你们在查名媛的案子?”桥金源在金怡身旁坐下。 “嗯,不过我总觉得咱们局里人查案的方向不对,你觉不觉得,要想查名媛的案子,还是应该从茶刀下手,至于当日参加舞会的人,太多,根本不好排查。 我听局里人说,他们准备将参加舞会的所有人都进行排查,真的有那种必要吗? 如果是因为名媛遇刺一事,应该排查那段时间她会在什么地方,接触什么人,毕竟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有很多人熬不了夜,那时可能睡着。 如果是休息时间,到吧台附近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金怡说着,看向桥金源。 “咱们局办案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大队长教的那一套,排查,排查,就是排查,至于分析推理并不重要,只要排查,总能发现状态不对的人。”桥金源说着,无奈的笑了一笑。 “桥,你来这几年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吗?” “你是说玫瑰的案子?没有,去年玫瑰没有作案。”他说到此,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不应该说是没有作案,只是去年没有发现类似的命案,谁知道他到底杀没杀人呢。” “桥,来谈谈你对玫瑰的印象,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啊,我看那些案子的时候知道,他是个没有指纹的人,因为从第一个案子到现在,始终没有采集到这个人的指纹。 还有,他应该是个力气很大的人,而且体力特别强,我们曾一度怀疑此人类似于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 要真是那样,可难办了。 还有一点我们可以确定,他经常往来于北国,因为北国和东欧曾发生过类似的案子。无一例外,都是悬案,哪国都没抓到他。 这么说来,这个人的身份应该很特别,至少可以在各个国家内穿行。 但各国间往来的人流量太大,根本没法排查,更何况时间也无法确定。” 桥金源说着,看向金怡。 “有没有人将这些案子进行归纳整理,找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这些死者之间总会有些关系吧?或者他们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才被杀害的。 毕竟人命关天,谁没事会杀人玩呢?”金怡放下水杯,看向桥金源,楚老师见他们在谈工作,不好听太多,便对金怡笑笑,起身出门。 “应该是有人整理过,至少资料室还有案卷啊,不过是否进行过详细的归纳分析还不了解。 说实话,查这种案子确实需要对以往的案子进行分析,不过这几日我没去局里,你跟着开过会吗?” 金怡撇了撇嘴,“没有,我感觉郑姐好像不是很想让我跟这个案子,今天上午刚给别人跑了趟腿,还气个够呛。” “让你去跑腿?金姐,不会吧,他们发现我不在开始使唤你了。”桥金源说着,有些不怀好意的笑。 “对了,说是让我去馨苑社区开证明,明天和社区工作人员到社区负责下的小区盖章,应该是方便以后通行用的。” “哦,我知道了,去年我也干过这些。不过社区的工作人员很烦,他们不爱干这种没油水还麻烦的活。” “是啊,今天我去就很不配合。对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呢?我们出门调查的时候,找市局的人跟着不就行了吗? 他们的证件也比较全,直接出示就好,为什么还要那么多手续。” “好像以前不用,但前几年发生了一起案子,有名警员的证件被盗。偷盗人凭此进了沪江别墅区,在里面杀了个人。 其中还有挺多别的原因,这事闹的挺大,所以市里各个小区加强管理。像咱们这种需要挨家窜的行为,必须得让小区知道。” “防君子不防小人啊,要是有人想为非作歹,怎么会从小区正门进去呢。”金怡说罢,笑了笑,“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楚老师金怡到门口,出了门,金怡还在诧异,桥金源这小子什么时候和楚老师这么熟了? 名媛遇刺案8 桥金源休息的日子金怡又成了孤儿,一个人在秘案局里,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也没人带她做什么。 每个人都在忙,金怡没看得出他们忙的什么名堂,各个早出晚归,一整天都需要在外查案。 上午九点左右,金怡见到了社区工作人员。 “你好,金小姐,我叫李子萱,你叫我小李就行。” “我还是叫你子萱吧,你们家的老姐姐们就派你自己出来了?” “她们忙,刚好我是新人。”李子萱说着,笑了一笑。 “发现了,这地方的规矩就这样,别管老人多狗屁不是,当新人的都得忍着。” “没事,等到我们熬成老人的那一天就好了。” 听她说着,金怡噗呲笑了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金小姐,你们秘案局的待遇很好吧,不像我们这,天天忙的要死,还要受气,最重要的,是受夹板气。” “我们啊,还好吧,要不是昨天来这受那位大姐的歧视,应该就没什么了……”金怡说笑道。 “听说秘案局的事可多可少,可忙可慢,这些都看探员心情。真羡慕你们那种弹性工作啊。” “我也喜欢自由的工作,不过过于自由会很让人没有安全感。” 两个人说着,到了第一个小区,检查完材料,小区还算配合,给他们对应的二维码,以后可以扫码进小区,携带的资料也有统一标准。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没有人说接下来要金怡做什么,也没人告诉她需要做什么,她像个无人看管的孩子,独自在秘案局内游荡。 金怡想到文凝,便联系她,准备接下来跟她办案。说来也怪,之前因为她和桥金源私自出门,刘启平和郑媛在群里像抓典型一样将他们二人一顿批。 现在倒好,自从桥金源受伤以后,再没有人管过她,她该做什么,跟谁,或者是去省去培训也好,都没有指令。问郑媛郑媛就告诉她先自己查找下以往案卷。 金怡忽然生出一种被打入冷宫的感觉,找到文凝的时候,文凝跑着过来,一步摔进她的怀里,顺道塞进金怡怀中一个大苹果。 “圣诞快乐,金怡姐。” “嚯,真有你的,节日还记得。” “难得庆祝嘛。生活这么枯燥,你看我们,巴不得找个日子就给起名庆祝下。” “谢咯,今晚请你吃好吃的。”金怡说着,文凝拉着她的胳膊,两人向车子方向走去。 “杨队在车里等我们,今天我们去询问涅林小姐的一个朋友,也是当天参加酒会的人之一。知道我们为什么找到她了吗?” “不是现场的人都联系一遍逐一筛查吗?” “不不不……因为这位姐姐就是个奇葩啊,她是个网红,家里做海产品生意的。 不过她倡导靠自己,是个典型女权主义者。她是个非常经典的微商,你知道微商是什么吗?”文凝说着,看向金怡。 “好像听说过,都被玩臭了,跟传销似的。” “对对对,她就是这种微商。我们查了一下,她的名下有很多豪宅和跑车,你在她的微博和朋友圈里都能看到,她经常晒。 但是呢,炫耀不仅仅是目的,而是一种手段,她们用这种手段,吸引那些没什么判断力的人。 因为她们在媒体上美名其曰这些财富都是靠自己一手赚来的。她们的确是注册了公司,而且公司还有经营的产品。 和正经大牌产品的差别就是他们的钱并不是用来产品的研发,也就是说他们的产品就是个低端产品,但是通过操作和包装,让没有辨析力的人看起来觉得很高大上。 然后呢,他们的主要目的其实并不是卖商品,当然他们打着卖商品的噱头,让加入的人花多少钱买什么等级的代理,之后还有高昂的培训费用。 有时候又会说代理的钱其实就是多少货款,存够了这些货,就是几级代理。但是他们对产品的质量和售后完全不能保证。” 文凝说着,两个人走到车前,拉开车门,杨乐傻帅的大脸探了过来,“哈喽美女,好久不见。” “杨队长,也没有好久吧。这几日你们都忙这些?”金怡说着,看了眼杨乐,又看向文凝。 “当然,琐碎啊,这个案子不破,我们就没有好日子。 不过,平时这种烂摊子都是你们秘案局的。我们市局的案子都是普通的到不能普通的那种。 虽然我们在重案组,不过大多数的罪犯漏洞百出,很快就能抓到。唯独和你们秘案局长期合作的这个案子,愁的人脑袋壳疼。”杨乐说罢,啧啧叹了起来。 “大家得和高手切磋一下啊。”金怡叹了口气。 “这哪是高手啊,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好么,完全玩爆我们这种普通选手啊。”文凝惊呼。 “一会去要问些什么呢?” “对了,刚才和你还没讲完呢。就是这个女网红,她在现场拍了很多照片,她的手机里应该存了不少对我们有用的照片。 我们去找她导出来,还有,让她和我们说下对名媛的了解。” “她和涅林小姐的关系怎么样呢?你们听说过没有?” “其实应该不是很熟,所以才找她,就这种不熟不近的关系,才会知道她很多八卦。女人嘛,都喜欢暗自较劲。 没准她会知道些什么,再说了,她的手机里那么多照片,说不准哪张就被用到了。”文凝说着,将水递给金怡。 “谢谢,我不渴。”金怡说着,瞄了眼窗外,车子驶进汉京亭府的大门。 “这位网红不用别墅么?”金怡诧异。 “应该是也有吧,不过这里的房价也不便宜,虽然咱们市的房价不高,但是三四百平起售的,能住的起的也不是一般人。 这位网红,就为了告诉大家她住的是当地最高档的小区,所以选择的这里。 她下面的人很多还以为是产品多好,公司多盈利才让她赚了这么多呢,谁知道那其实都是人家家里生意赚来的钱啊。 她爸的厂子在口岸出名,她又是家里独女,所以自然有钱任性。 虽然她家凭权势和涅林家没法比,但是这种圈子咱们还不知道么,大家无论做什么,要的就是相互捧,多交友。” 文凝说着,车子进入地下停车场,“金怡姐你看,这里像不像一个婚庆的车队现场。” 金怡望去,地下停车场里全是豪车,虽然这些车在本地平时很少上路,但需要排场的时候,还是少不了的。 名媛遇刺案9 现在的社会,有豪车豪宅的地方,就少不了各种打卡的网红。 有人嫌他们低俗,可有的人哪管什么低俗不低俗,只要有钱就是王道,甚至很多人还说过呢,如今,不也是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吗? 人们在网上宁愿看一群网红美女摇曳身子,跳舞自拍,也不愿意看与学术相关的论文和纪录片,这就是现在社会的风气。 金怡和文凝下车,刚好看到旁边有一伙衣着时尚的年轻人,他们每个人穿的都像刚看完秀一般。 一群豪车之中,市局的小黑吉普显得格外炸眼,网红们瞟了一眼,露出不屑的嗤笑。 有个女生甚至和旁边的男生小声说到:“听说了吗?现在小区内有不良业主,在网上将房子日租,专供喜欢装腔的穷逼们拍照炫耀。” “不至于吧,”男生惊讶,“这里房价这么贵,得租多少钱划算啊,再说,这种事要是被举报,一举报一个准。” “谁知道呢,谁让现在虚荣的人太多,有本事的又太少了。”女孩说着,瞄了眼金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心里更是不爽。暗自嘲道:光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副穿着廉价衣物的穷酸样。 女孩正想着,微信消息响起:阿旭,到了吗?上来一趟,今天市局有人要来向我们问关于涅林家的事,今天告诉下面要是有人加入,先别到家里来,时间安排在明后天。 女孩看了眼金怡等人刚进电梯的背影,和男孩说了句:“靠,倒霉,是特么市局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里,文凝仰头张望,和金怡说道:“金怡姐,这个电梯可真豪华啊。” “高档公寓么,是挺有格调的。”金怡说着,看向电梯内的装修,红木为主,价格是到位了,可怎么看都有种桑拿房的感觉。 “呦,美女们,看这里!我们今天见的网红真名叫杨迪,网上艺名叫维娜。一会和她一起,还有几个网红,都是当天在现场的人,我们先和她们了解下当时的情况。”杨乐忽然回头看向文凝和金怡。 “哦,好。”两名女生从欣赏电梯中回神。 杨迪的住所在40层,这栋楼算是J市住宅中最高的楼层,一般高层的楼层也不过在30层左右。 这栋楼相对较高主要因为是复式楼,举架比较高,走出电梯,金怡看到,走廊里的挑高将近四米,楼内显得宽阔大气。 进到房间以后,果然是网红的住所,屋里看去最多的就是各种拍摄设备,她们平时看似用手机拍摄,其实大多数好的作品都是出自专业的拍摄团队。 “你好,市局重案五队,杨乐。”杨乐掏出证件,给门口接待他们的女生看了一眼。 随后几人进屋,进了屋子,下五层台阶,大概不到一米的深度,是个陷落式的客厅,一圈乳白色的真皮沙发围着个圆形的金属质感茶几。 几人坐在沙发上,接待的女生说道:“各位稍等,娜姐马上过来。” 文凝仰着头四处张望,客厅挑高更高,一面墙上用灯光做出的假景瀑布,水光潋滟,甚至配着细小缓和的流水声。 金怡等待的时候,明显有点不耐烦,她是个很讨厌别人没有时间观念的人,等了十多分钟,这位所谓的网红,姗姗来迟。 “不好意思啊,各位,刚才有点私事,这才出来。”杨迪说着,快步走到沙发处,在几人的对面坐下,“阿旭,你们也来吧。” 金怡和文凝看去,被叫阿旭的,就是刚才在地下停车场里阴阳怪气的女孩。 “12.2号的聚会你们都在吗?”杨乐看向几人。 “嗯,我们几个都在。”杨迪说着,看向身后,算上杨迪,一共是三名女生,两名男生。 “你们和涅林小姐都是朋友?”杨乐看向杨迪身后的几人。 他们坐在椅子上,略显局促。 “不是,这里就我认识涅林小姐,他们都是当天跟我过去捧场的。” 杨迪说着,文凝准备好了东西记录,虽然录音笔提前备好,但是笔记同样需要。 文凝写的时候心中嗤笑:好听的说是捧场,不好听点还不是去凑热闹了,他们这些人一天天都这么闲么? “你和涅林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见过一面,我那个朋友你们或许听说过,叫张钰。” 金怡一听,顿时一愣,随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继续之前的记录,看向杨迪。 “也就是说,涅林是张钰的朋友,你们是后认识的呗?”金怡和文凝记录,杨乐问话。 “差不多,我和张钰还有几位太太都是好朋友,刚开始开公司的时候大家挺捧场的,尤其是张钰,就是她介绍的涅林小姐,涅林小姐和她都是我们的高级会员。” “当天案发之时你们中有人拍过照片是吧,当时现场是什么样的状况?” “我们本来是在大厅里的,涅林小姐那时候和自己的好姐妹们进的内间,也不知道她们在玩什么。很多时候她们干什么也不带我们这些不大熟的人,我们当然不好问。 不过我记得半夜的时候,有一阵,我去洗手间,路过她们门口,听到一阵阵笑声,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我向门内瞥了一眼,就看到一个服务员的背影,好像正在给服务员剪头发吧,因为我看服务员头发被剪了,地上和身上都是。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从厕所出来以后,我又看了一会,好像是什么人刚进去,他们说话很大声,内间特别吵,很乱,说什么我听不清,也不好总站那听。” 杨迪说着,不时回头看向身边的人,他们都在认真的听着她讲。 “你们当中还有谁当时去过内间,知道内间发生了什么吗?”杨乐看向身后几人。 那名被杨迪叫阿旭的女孩举了下手,杨乐示意她说。 “我倒是没进过内间,不过我记不清什么时间出门,应该是在不到两点左右,我找服务生要毛巾,大厅内没找到人,就到门外去找,见到了一个身影,好像是个男人吧,在那晃悠了一阵儿,然后出去了。 那时候跑出去个女服务员,我觉得她可能就是娜姐说的那个人。我对她有印象,她的头发被剪的太惨了。” 杨乐听她说罢,看向其他人,“那个男人你看清是谁了吗?” “我没看清,当时就是有点纳闷,因为别人都睡了或者在屋里唠嗑,那个时间,我就看到了他一个人,有点鬼鬼祟祟。” 金怡看向阿旭,抿了抿嘴,心里对她提到的这个男人,画了个重点号。 名媛遇刺案10 “那个男人的身影有人再留意过吗?”金怡插了一问。 “没有。” “没注意。”几人面面相觑。 金怡看了眼众人,挥了挥手,示意杨乐继续。 “你们当时都在吗?”杨乐看向其他没说过话的三人。 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帽衫的女孩说道,“我们都在,不过听说涅林小姐和朋友进了内间以后,大家就没怎么过去。 本来人家就和我们不熟,没敢太打扰。不过感觉进到内间里的人也应该不少。” “内间里的人,哦,对,内间里的人大多是由许组长她们跟进。”杨乐看了眼金怡,小声说道。 “对了,你们后来再见到那个女服务生了吗?”杨乐看向杨迪。 “没大注意过,那时候我就挺困了,我们几个到了旁边有间空卧室睡下了。” “对了,听说你们在现场拍了很多照片,这些我们得拿回去当证据。” “好的,我导给你。”杨迪说着,身后男孩起身,进屋拿了一台电脑出来。 导完照片,几人便准备离开杨迪住所。 金怡看着照片,跟杨乐说道,“从照片上看,现场太混乱了,涅林长女被杀害之后,内间围观的群众估计也得有个二三十人。” “也是,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一玩能玩一宿,真是没谁了。”文凝说着,瞥了眼杨乐,“队长,咱们还去孙小姐家吗?” “我去让她签个字,你们在大厅里等我一会就好。”杨乐说着,拿着一卷文件快步从主楼大厅穿了出去,留下金怡和文凝在原地等待。 两个人慢着步子,走到窗边坐下,这是大厦一楼的休息区,这里有多组休息区,为了加强私密性,休息区之间均用有浮世绘般抽象画卷的屏风隔开。 不远处有一伙年轻人在拍照,金怡瞄了眼,不感兴趣,便将目光转到窗外。 不一会不知道来了个什么人物,刚才在一旁喧闹的几个人便凑了过去,左右拥着,说些虚伪的马屁。 “乔姐今天穿的可真漂亮。”一个人说着。 另一个人马上来搭话,“瞧你这话说的,乔姐哪天不好看啊,乔姐这身是刚买的吧,我好像在杂志上刚看过,是明年初定款呢,没有途径可买不到。” 聊天内容甚是无趣,金怡很希望她们能注意下素质,把音量放低,奈何那群人好像故意说给别人听的一样。 金怡看向窗外,大厦一楼是高三层左右的落地窗,采光非常好,视野很开阔,向外望去,便是光滑瓷砖做出的湖面效果,湖中心有一庭,古风古色的中式风格。 八角飞檐,彩绘琉璃瓦,正当金怡看得入神,忽然旁边传来一命令的口气,“美女,给我们拍张照。” 金怡听到来者不善,理都没理,文凝在看手机,也没注意到她们。 这两名女性年纪应该和金怡差不多大,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如此没教养。 “嘿,美女,和你说话呢?”女子语气里明显充满了不悦。 这时刚才被她们吹捧的女人走了过来,“你们好,我叫乔昕薇,这是我的名片,认识下呗。”对方精致的香水味顿时让金怡有些头晕。 金怡瞄了眼对方的名片,什么没听过的公司的董事长, 金怡抬头笑了一下,“你好,我们秘案局的,在这等人。您确定想和我们认识下?毕竟我们接触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呦,人民公仆啊,我还寻思什么身份呢,这么傲气,第一遍说话的时候,都不理我。”之前来的女子怪里怪气地看向金怡。 “要是秘案局的人,那么能请你们帮个忙吗?毕竟,这也是为人民服务嘛。”乔姓女子说着,和几人对视了一眼,大家咯咯笑了起来。 文凝有些不耐烦,“美女,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平时多少人捧着你,惯着你,但是我们现在不是你们的摄影师,也不会帮你们拍照。 你们知道我们平时拍的是什么吗?大多数时候拍的都是尸体,不是尸体,就是重伤的刑事犯罪相关的照片。 你说你让我们帮你拍照,您不嫌忌讳么?”文凝说着,与金怡对视,一边嘴角上翘,颇有些痞气。 “呦,妹妹,话别说的这么吓人啊,我们普通老百姓见过什么啊,您就端出这种话来吓唬我们。 我们承认,可能我们见过的活人,都没你们见过的死人多,但也犯不着这么说话吧。小小年纪不积口德,也不怕嫁不出去。”乔姓女子说着,坐在二人身旁,扬着脸点了一根烟。 “您一把年纪都不怕,我怕什么呢。”文凝说着,又调皮的笑了一笑。 金怡看向乔姓女子,见她刚想拉下脸发怒,便问道:“乔小姐,月初去过曼都酒店参加舞会吧。” 乔姓女子一听,愣了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您一定对当天发生了什么事很清楚吧。”金怡歪着头,看向乔小姐。 “你想知道什么?” “你们是在那玩到事发呢,还是提前回了房间睡觉?”金怡歪着头,看向乔小姐,只见她吐出一大口烟团,将剩下半根烟捻在琉璃烟灰缸里。 “本来我有一阵是想睡觉去了,但是刚巧看到张先生过来找涅林小姐。你知道,他们是有婚约的人,但是北国女人的生活有些混乱。 我们之前就听说过,所以那个时候,也好奇他们会发生什么,就假装在附近喝酒聊天,想听听他们聊些什么,结果看到张先生进去,就再没听到过什么声音。 等到我们又喝了点酒,我那时正和朋友们研究最近美甲的事,就听到北国那伙人叫唤,等我们全都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涅林小姐被杀了。” 乔小姐说着,用拇指指甲抠着刚才的烟蒂。 “你还记得你们是几点发现尸体的吗?” “记不清了,冬天天一直黑,后来秘案局来了的时候天都没亮。” “你看的比较清晰对吗?所以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恐惧。”金怡向乔小姐靠近一点,忽然刚才盛气凌人的她此时脸色苍白,看向金怡的双眼有些泛红。 “我过去的时候不小心跌了一下,差点碰到她,鞋上还沾了脏东西。” “她当时没流血到地面上哦。”金怡看向乔小姐。 “我看到旁边调酒壶里的东西了,像个眼睛,不知道是真是假。”乔小姐说着,忽然叹了口气,她身后的几人也安静了下来。 第066章 名媛遇刺案11 “你注意过现场的其他人吗?” “进去前不知道怎么了,挺好奇的,进去之后,全忘了,就一直都挺害怕的,我现在都记不清她当时什么样了,不过有时一做梦就感觉旁边躺个人。” 乔小姐说这些的时候,丝毫没有刚才的傲气,她正垂着眸,忽然反应过来,“对了,你们是谁啊,凭什么问我这些。” “怎么说了这么多,才想起再次问我们身份呢?”文凝掏出证件,给乔小姐看了眼,金怡也将名牌递给她。 金怡笑着说道:“我们要不是真的查案,又怎么会知道你去过曼都呢。” “你们现在查出来了吗?”乔小姐挑起眉毛问向二人。 “快了。”金怡看了眼文凝,然后看向乔小姐。 “现在的嫌疑人是谁啊?是她未婚夫吗?还是情人?”乔小姐忽然靠近,小声问向二人。 金怡压低了嗓子:“目前说不准,这种情况谁都得进行下一步调查。” 乔小姐感到没趣,嘟囔了一声,“好吧,希望快点破案吧,不然我现在晚上都感觉睡不好。” “乔小姐,我建议你接受下心理治疗,毕竟你近距离的接触过死者,难免会有创伤综合症。”金怡好心提醒。 “别的不说,我真感觉自己被吓着了,刚出事那阵,我总想睡觉,后来我家保姆找人给我看了看,驱驱邪,好像强点了。 不过从那以后,还总能想起来点什么,感觉是那个人吧,又记不清她什么样了。” “接受正规的心里疏导会有更好的效果,相信我。”金怡说着,看到杨乐过来,起身向杨乐挥手。 乔小姐看到她们等的人到了,说道:“你们以后还有需要问我的话吗?” “对了,介绍下,这是我们的队长,杨乐。” “杨队,乔小姐也在当天舞会的现场,她也需要我们进行调查吧。”文凝说着,关闭手机录音,看向杨乐。 “是,做下记录,当天的情况简单和我描述下吧。”杨乐看向乔小姐。 “刚才我和金怡姐问了一部分,我们留下联系方式,日后若有需要继续进行调查吧。” “也好。那咱们先回市局。”杨乐说着,愁眉不展,金怡和文凝都看出了不对劲。 穿过走廊,杨乐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重,金怡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倔强的脖子,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到车内,文凝看出杨乐情绪不对,马上过去开车,金怡坐在文凝后面,看向杨乐,“杨队,能说说怎么了吗?” “你们局,我服了。” “怎么了?” “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很多,目前苦于没有证据,所以嫌疑人始终确定不下来,有几个重点观察的对象。 其中一位是个化工厂老板的女儿,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的周志。本来人需要在本地监控范围内活动,你们老周竟然私自将人放走了。” 杨乐说着,下唇在上牙下厮磨,眉头拧做一团。 “杨队,你在市局几年了?” “快十年了,其实确切的说,我十八岁左右就来市局了,干了阵协警,考进警校后上了几年学,出来继续回的市局。” “当时秘案局和你们在一起吗?你对以前的秘案局有没有什么了解呢?”金怡将头靠近文凝的靠背,看向杨乐。 “怎么说呢,当时听说过,我回来时差点被安排进秘案局。听说秘案局是上面要求组建的部门,专门从事大型刑事案件的侦破和后期处理工作。 但我从小一直跟的老张还在市局,所以我就没去秘案局,秘案局组建初期,特别混乱。大多数案子都和市局合作,但多数时候,他们就像搅局的一样。 有时市局抓的人,他们以各种理由带出去了,还有时候弄个明显不该是凶手的凶手。我一直都没大明白秘案局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到有一回和你们局的几个人吃饭,听了那么一嘴,说你们局就是上面某些人的狗,他们让你们咬谁,你们就得咬谁,他们让你们护谁,你们就得护谁。” 杨乐说着,看向金怡,继续说道,“你别以为你们局普通探员多简单,他们可比我们的权力大多了,你们有时甚至可以决定一些人的生死。” 杨乐说着,转过头去,叹了口气,点燃一根烟。 金怡陷入长久沉默,车子驶上高架桥,桥上川流不息,金怡看着这些车想到,如果世上每一个擦身而过的人或车子能带走一点心事,那该多好。 到了市局,车还没停稳,杨乐便冲了出去。 “杨队……”文凝惊呼,金怡连忙下车去追杨乐。 杨乐像疯子一样冲进局内,他们回的是J市总局,一楼玻璃门被杨乐撞后正在呻吟,金怡看着杨乐迈开长腿几步一层向楼上跑去。 金怡跟在杨乐身后,杨乐冲上三楼,风一样跑进最里间的大厅。 金怡跟在身后,始终想伸手抓住杨乐,奈何他步子飞快。进到屋里,金怡才发现内间所隔的玻璃会议室内全是人,杨乐冲进去一脚将周志从椅子上踹倒。 “杨队,干什么啊?”许韵妮大喊,过来拉扯杨乐。 周围的人全部围了上来,金怡赶来,从身后掰过杨乐的胳膊,杨乐本来揪着周志的衣领,让金怡将手背到身后后非常愤怒,一边伸脚踹周志,一边冲大家高喊,“别他么管我,他有种放人,有种打一架啊。” “杨队,什么事,至于这样么。”秘案局里其他人冲了过来,和市局的人搅和在一起,金怡听不清他们在喊些什么,两方的人推搡着,场面极其混乱。 周志从地上刚被扶起,又被杨乐一脚踹倒,周志年龄比杨乐大,本就体弱娇气,挨了两脚,只能捂着肚子抽着一张老脸,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队,周志身体不好,你差不多得了。”文凝说着,和小胖一人抱住杨乐一只腿,金怡在身后紧紧锁着杨乐的胳膊。 杨乐像要被凌迟的犯人,在几人的控制下疯狂挣扎,“妈的,你们秘案局了不起啊,老子忍了你们好久。 能不能别总干那背后一套的损事,有能耐,是个爷们的话咱俩干一架。”杨乐一边说,一边疯狂挣扎,身边的人上来帮忙,金怡可算松了口气。 金怡脱身以后,才发现自己胳膊酸胀,满头大汗。杨乐被大家按在地上,金怡的羽绒服被他抓破,杨乐和周围的人身上全是白色鹅毛,很是狼狈。 金怡颤抖着手将衣服脱下,累的瘫坐在一旁,拔下头上的几根羽毛。 第067章 名媛遇刺案12 杨乐被带到审讯室,由市局领导进行谈话教育,周志被送到附近的医院进行检查。 金怡等其他人员,在这件事结束后也散了,文凝等五组的人都被叫走,秘案局的人全部离开,金怡在空旷的走廊里徘徊片刻,独自一人回了秘案局。 进了办公室,听到许韵妮和几人愤怒地说着杨乐的事,说他意气用事,经常干扰秘案局的判断。 金怡在门口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巧这一幕,被许韵妮看在眼里。 “金怡,你回来了,我想你对杨队长并不陌生吧,为什么不劝劝呢,咱们局的办事流程不就是那样么?” 金怡耸了耸肩,“抱歉,许组长,咱们局我现在并不是很了解,自从来了以后,没人搭理过我,我只能在资料库里看到关于局里的只言片语,所以办事风格和流程我不清楚。” 金怡说这话的时候,许韵妮身后的组员们脊背直了一直。许韵妮抿着嘴笑了下,压低嗓子问道:“你现在是在抱怨局里没有对你进行培训么?” “不敢,我只会按命令做事。”金怡笑笑摊了摊手,向资料室方向走去。 走的时候听到有人劝许韵妮,“她个新人,屁事不懂,什么不会的搭理她干嘛。” 金怡本想停下脚步,后来觉得不值得,和他们进行这种口舌之争对自己而言没有半点好处。毕竟人家现在说的有道理,她的确是屁事不懂,什么也不会。 进了资料室,看到刘箐躺在最里面的一张折叠床上睡觉。资料室不同外屋,暖气有些不足,金怡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毛毯披在刘箐的身上。 望着刘箐沉睡的背影,心中想到:刘姐,你和鲁姐是否因为与局里人格格不入而苦恼呢? 金怡在她的身旁坐了一会,随后起身去看近些年的资料。 次日一早郑媛便叫金怡谈话,金怡向郑媛的办公桌走时,许韵妮刚好从那离开。 “郑姐,你找我。” “你这阵也没什么事,闲坏了吧?”郑媛的话像是一记耳光,打在金怡的脸上。 “郑姐,你什么意思?”金怡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谁都知道,和领导吵架,对自己的职业生涯而言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哪怕你觉得这个领导是个傻×,也得忍着。 “从上次你和小桥擅自离开,刘队长就很不满意了,结果出去还受了伤,刘队长因此还被训斥。 你的事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你年龄也不小了,好自为之,秘案局这地方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你既然来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干,不要总是节外生枝。 现在的你倒是和市局挺好的,既然你和他们好,那我也满足你,以后不用局里人带你,你跟着杨队长吧。 还有你不是说对咱们局不了解么,明天你就收拾东西,到A市和全省新人进行冬训。 去那可能艰苦些,但我希望经过训练,你能对咱们局有个深刻的认识,也对自己的职责有所了解。”郑媛一边说,一边轻轻点着脚尖。 金怡看着她的双脚,轻轻回了句:“知道了,谢郑姐。” 收到命令以后就要准备去A市省部的东西,邹欣给金怡一张清单,上面印着每日的培训内容。 回了宿舍,金怡摸着蓝白的格子床单,鼻子莫名有些发酸,心里太多的话不知道该和谁去讲。从进秘案局的第一天,她就有种强烈的被排斥感,这种感觉始终没有减弱。 或许是她有时过于敏感,毕竟这里还有鲁娜和桥金源等对她比较友好的人,可每当她想到其他人的神情时,心中就生出一种怒火。 这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职业,这里的职责分配甚至有些混乱,自己是个新人,为什么总是和不该较劲的事较劲呢。 金怡躺在床上,心中想着,如果连自己的心理都疏导不好,枉费自己学习这么多年的心理学。可人有时候不就这样吗?劝别人的时候一个顶俩,自己一碰到就钻牛角尖,怎么都出不来。 道理懂得和过好这一生确实没大关系,毕竟懂了不等于想的开。 现在丁点的负面影响就让金怡过分思考,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出了问题。 金怡回想学过的经验,此时想不开,要怎么才能想开? 人不开心的多数时候,是觉得自己不幸,想要幸福该怎么办? 她忽然想到了书本上的知识,不自觉对自己嗤笑了一声。 著名心理学家马丁·塞利格曼有个幸福五要素理论,他说幸福分别由积极情绪、投入、人际关系、意义和成就组成。 金怡想着此时该触发哪一点呢? 人际关系,毕竟自己再惨,还有个身为心理咨询师的同学。 两人约的晚上一起吃日料,自从上班以后,不是盒饭就是面包。再说,金怡很久没有和刘佳琪见面了。 古风古色的日式料理店门口竖着一棵假的樱花树,室内全是日式风格的装修。 “怎么想到这个地方?”金怡走进包间,在矮桌旁跪下下来。 “还不是你爱吃么,对了,最近好久都没你的消息,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佳琪说着,给金怡倒了一杯清酒。 “我晚上住局里,你还敢让我喝酒。” “你不说自己明天出门吗?那怕什么,反正也不需要特别费脑子,喝点怕什么。”佳琪说着,将杯子放到金怡面前。 “你这阵怎么样?忙吗?”金怡看向佳琪,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银白色的丝绸衬衫闪闪发亮,头发梳的别致,画着得体的妆。 “忙,这阵子你们局也有事吧。好像是有个什么人物被杀了,看到的人挺多。我有几个常年治疗的客户,就在现场,吓得不轻呢。”佳琪说着,点餐完毕,服务员过来,将菜单收走。 “和平年代,人太脆弱,见个死人都能吓出个毛病。不说她们,可能换做是我,看了也会觉得害怕吧。”金怡漫不经心地说着,将餐具递给佳琪。 “对了,你这么久没找我,忽然见我,什么事呢?是不是最近又有什么烦心事了?”佳琪用手拄着腮,看向金怡。 “大风大浪没有,鸡毛蒜皮一堆。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没用的鸡毛蒜皮烦死了。” “秘案局里的人不好相处么?” “你怎么知道?” “咱们这大多数人对职场深恶痛绝的原因并不是无尽的劳苦和不断的学习,而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的费心费神和付出与回报总不成正比的不平衡感。” 金怡看向佳琪,撇着嘴点了点头。 第068章 名媛遇刺案13 “这回的糟心事是什么啊?是不是被同事摆了一道?” 金怡凝着眉头说道:“我刚来,没大本事,摆了一道谈不上,倒是冷眼鄙视见了不少。上学时虽算不得优秀,好歹成绩还算不错,很少会感到这么自卑。”说着,一杯酒下肚。 “慢着点喝,后劲大。” “没事,明天就走了。”金怡说着,自己又满上一杯。 “你明天去培训,能对局里有更多了解,这是个好事。” “佳琪,你说,你心里的事放下了吗?”金怡脸色微醺,眸子越发黑暗地看向佳琪。 “放不下,很不爽。” “我也是,你说咱们家人犯了什么错,就被摆了一道,白白丢了性命。”金怡说的时候,刘佳琪抿了口酒。 “现在你进去了,我们以后的线索更好找一些。大家其实在一起讨论的时候,都很懵,确实里面无辜的人太多。再说,感觉老一辈的人不想背着仇恨过一辈子,他们认为人死了,就该向前看。” “你当时收到关于你父亲尸检的报告了吗?”金怡头脑有些混乱。 “你醉了,金怡,你一喝多就断片。你忘了吗?我父亲因为什么生产责任一类,家里的钱被罚的一干二净,差点我就没钱上学,哪来的什么尸检报告,我家里根本就没心思想那些。”刘佳琪说着,再次吞下口酒。 “你说我们现在,做了这么多,有时候,也不知道我们的判断到底是对是错。”金怡冷笑,她感觉舌头变得笨拙,嘴唇轻微发麻。 “你是不是上头了,好久没喝了吧。” “我啊,就是有点矫情,最近的琐碎小事感到心烦,我想让自己想开些,说这些不值得,可总是做不到。” “稻草才沉重么,谁知道哪根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佳琪说着,倒了杯清水放在金怡旁边。 “佳琪,你心里有底吗?其实我心里也没底,我们到底能不能成功,这是个持久战,我们没办法全部歼灭,就只能打游击。” “这阵我认识了一个律师,和她聊天的时候,她曾提到过一个类似的案子,没人敢动。这种事,不是单看证据什么就行的,他们是个团伙,想要拔出的话,只能一步步来。” “其实,我们应该可以动手了。前些日子我和小东联系了,他一直都在查徐烨民各个公司的记录,但是他们的程序每次只能进一个公司的内网不到五分钟,不然就会被发现,引发报警。 小冬得半个月才敢进入一次徐烨民旗下的公司内网,只有这样,到最后追踪的时候,才能保证不被发现。”金怡说着,看向刘佳琪。 “我们只能从最简单的徐烨民下手了,其实也只有通过审计查账,才能治徐烨民的罪,不然,我们又不会用茶刀插他的喉咙。”刘佳琪说着,无奈地摇头笑了一笑。 金怡轻敲杯沿,向佳琪问道:“你说他们当年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就因为这些人参与过他们的违法生产,竟然就将人灭口。” “眼里只有钱的人,什么事他不敢做啊。对了还有一个,当年的生产经理,你记得吗?虽然她不是主谋,但也是参与者之一,她知道这帮家伙要害人,却没有阻止。 她是老天给的报应,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刘佳琪看向金怡,眼中倒映着灯光像燃烧的火焰。 “我知道她,叫曹云是吧,发生什么了?” “她得了乳腺癌,恶性,而且还是晚期。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她女儿,她女儿心里压力大,来我这治疗,我才知道的。 你说这个世界小不小?” “小,真小,好,真好。”金怡说着,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识。 次日的晨光像金针一般刺痛金怡的双眼,她睁开眼,是佳琪家的客房,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她起身洗漱,看到佳琪仍在睡觉。出门晨跑,清凉的空气冲进鼻腔,她的头脑清醒了很多。 自此,她的仇人之中,终于有两位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虽然其中一位是得了绝症,这种天谴的感觉仍让金怡舒畅许多。 至于另外一位,她知道当地的审查部门肯定是查完账目也会被摆平,所以他们在审账目的同时,还将这件事透露给全国一家知名的媒体。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想要掩盖一些黑暗,就只能通过其他的手段将这些黑暗的面纱掀开。 想到此,金怡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愉悦。 买好早餐,回到家的时候佳琪已经起床。 “有休息日的人可真幸福,你昨天几点睡的?”金怡摆好早餐,看向睡眼惺忪的佳琪。 “不记得了,将你送过去好像就睡了。下午几点走?我送你啊。” “不用,一会自己过去就行,这回得去一个多月。” “会很苦吧?” “可能需要起个早,再就是隔几天会有一次体能达标。不过我的体质,你还不了解么。” “了解,你确实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对了,这段日子要是没有什么刺激的话,尽量减少药量,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的,对了,这几日我不在,要是小东有事,让他和你联系吧。” “他回来了?”刘佳琪抬眼,面露惊讶。 “说不准,这小子之前可是干过半个月就回来的事。我从上班到现在,快有将近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估计这阵子可能会回来。” “那行,我和他联系。还是你想的周到,我当时都没想过让他去弄什么账目的事。” “徐烨民是我们慢慢长路的第一关,看结果吧,其实谁心里都没有底,我们该找的找,该做的做。” “对了……” “怎么了?”金怡挑眉看向佳琪。 “去训练的时候,记得管好自己的脾气,听说那些教官可不是好对付的。”刘佳琪说着,嘴角上扬。 “知道,放心吧,我以后会懂得做小伏低、小心谨慎的。亏不能白吃。”金怡说着,吃完早餐,从佳琪家离开。 现在的她说的好听,做小伏低小心谨慎,要是现在的她知道几天后自己的经历,肯定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几个小时的火车让人异常疲惫,到了A市,分配完寝室,将行李刚放下不到一小时,有人进来敲门,告知她现在出去,到指导员处报道。 金怡下楼找到指导员,报告完毕之后,得到的指令是立即跑步两千米,她知道,自己的倒霉日子来了。 第069章 名媛遇刺案14 好在金怡每天早上有锻炼的习惯,不然这莫名奇妙的跑步真会让人崩溃。 来到秘案局就要知道,这是个从骨子里和市局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要的就是你吃苦听话,平时的那些小任性,小机灵在这里全不奏效。 金怡乖乖地跑步,操场上的雪已经清理,她穿着统一分发的大衣,沉重地迈着步子。 这时候,一个女生向她跑近,“我叫王瑜,来自Q市分局,你呢?” “金怡,J市。” “唉郁闷,这个教官挺狠心啊,刚来就让人跑步。” “平时锻炼么?” “锻炼,但今天倒霉,那个来了。”王瑜说着,撇了撇嘴。 金怡一听,顿时慢下步子,“这也太倒霉了吧。” “说的不是么。”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听到教官冲这边大喊,“你们两个,说什么话,是不是嫌少,还想加量?” “报告教官,不需要。”王瑜说着,冲金怡苦笑下,金怡笑了笑,快步跑开。 跑完步后众人在操场上进行拉伸,之后排队到食堂领饭。 金怡向来散漫,之前从未经历过这种训练,一时间严肃的环境让她的神经颇为紧张。 食堂里鸦雀无声,大家吃饭的时候都很规矩,不说话,而且必须爱惜粮食,这让平时习惯剩饭的她撑个够呛,以后一定记住少要点。 晚上回了寝室,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要拿着被子出门。大家抱着被子站在操场上,冻的瑟瑟发抖,却迟迟不见教官的身影。 几名女生已经开始抱怨,有人甚至轻声骂了娘。 当大家在腊月的天里冻上半个多小时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耐心。 “行不行了,不就是一份探员的训练吗?至于这么折磨人吗?身体冻坏了谁负责啊?”其中一人开始抱怨。 “就是,行不行了?大不了不干了,用得着这么折磨人吗?” 金怡耳朵冻的发麻,鼻尖通红,脸色苍白,双腿不停打颤,她告诉自己,这些不算什么,是该承受的。可是心里越想,越想不开,越这么想,身体越感觉委屈,她忍不住地全身颤抖,且幅度越来越大。 她想到了老周,原来老周一直忍耐的,就是这种痛苦,寒冷。十八层地狱里就有一层是八寒地狱。 她感到脸上的皮肤在一点点被撕裂,身子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手指发麻,脚尖生疼,脚掌麻木,脚跟奇痒无比。 当大家硬扛着冻了四十分钟的时候,传来命令,让她们进体育馆内集合。 体育馆内虽是室内,但是鲜少的几片暖气根本无法支撑千平的场馆取暖。所以就算是进了体育馆,只能算是缓解,也无法感受到任何温暖。 人在极端的环境下,很容易产生消极情绪,金怡嘴上不说,心里已经将郑媛诅咒个千八百遍了,就因为和许韵妮提过自己对局里不了解,郑媛竟然就想到这样的手段收拾她。 涅林家长女的案子跟了一半,根据现场目击证人的说法,嫌疑人定有涅林的未婚夫,张昆。但是证据呢?证据只能通过调监控来查找。 简单吗?实际行动起来又不简单。难吗?好像说起来又没有那么难。究竟是卡在哪不能快点结案呢? 将张昆进行调查了吗? 金怡想着,忽然再次回到现实,她的耳朵,脸颊,手背,身上每一个裸露的地方都向她发出刺痛的信号。 脚下回暖,奇痒的感觉让她恨不得拿一把铁梳子将脚背的皮肤刮掉。这些痛苦忽然让她想到了王瑜。 金怡斜着眼睛寻找王瑜的身影,王瑜在她的右侧,与她相隔三人,她偷偷转头向王瑜看去,只见王瑜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 这时走来一名男教官,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金怡站的发昏,体育馆昏暗的灯光下瞧不清他的五官。 教官做了自我介绍,并告知接下来的几天,由他带领这个二十几人的队伍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新人训练。 秘案局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在今后的工作中,大家需要有相应的格斗侦查等技能,但因秘案局的特殊性,很多入职的人并不具备这些技能。 为了保障大家的的安全,也为了更好地开展今后的工作,所以每当入职达到一定人数时,就会对新人进行短暂的培训,意在让各位更好地融入秘案局,更快地进入状态。 金怡听着他的介绍,想到的是局里的某些老人确实需要好好的进行训练,像周志那种一脚就能被踹倒的人,估计办案时真碰到什么情况,就是个拖累。 由于今天是第一天,所以任务比较简单,除了跑步,就是站姿,当然,干站几个小时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现在金怡终于能够理解,商场里的导购为什么总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了。 换谁,站上几个小时都容易崩溃。 这种看似简单的事,其实更难。 晚上回了寝室,是四人寝,很巧金怡对铺就是王瑜,另外两位分别是姜欣园和裴沁。 王瑜痛经痛到满头大汗,躺在床上给男友打电话,金怡和裴沁帮她打了热水,灌好热水袋。姜欣园出门,过了一会,拿回来一盒姜汁红茶。 几个女人分别来自不同的城市,进入秘案局的方式也不同,王瑜是从市局转过来的,裴沁是通过去年的考试考进来的,而姜欣园是因为在尸检方面比较很专业,被特聘招了进来。 几个人见面的第一宿,就提到了最近的名媛遇刺案,毕竟这个案子牵扯的人数较多,省内的其他城市也在跟进。 “小金,你们在曼都酒店的监控里找没找到点线索呢?”裴沁探着头问道。 “不知道,我一直在跟着排查,关于当天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好像是我刚入职时发生的事,现在都快一个月了。” “你们局和市局合作了吗?让他们帮着找线索啊?现在茶刀案都快成全省的心病了。”裴沁说着,姜欣园也在一旁应和。 裴沁和姜欣园比金怡大了几岁,都结过婚,姜欣园的孩子都上小学一年级了,由于工作变动,还得来受这种罪,也是不容易。 第070章 名媛遇刺案15 临睡前桥金源给金怡发微信说明天开始上班,金怡郁闷地告诉他自己现在正在A市进行新人训练。 桥金源只能同情地告诉金怡,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辛苦,要她注意身体,还有千万不要和教官等人顶嘴。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便响起警铃。几人匆忙洗漱后下楼集合。 本队一共二十四名队员,有四人迟到,被罚当众做俯卧撑。大家之前娇气惯了,难免感到不满,其中有个人嘟囔道,“昨天也没告诉几点集合啊。” 黑脸教官表情立即凝固,蹙着眉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昨天根本就没告诉几点集合啊!” “俯卧撑再加十五个。” “凭什么?” “凭你不服从命令。” “我哪不服从命令了?”女人急了,歪着头看向黑脸教官。 “你现在就是,你这是在顶嘴,反驳教官的话,就是不服从命令。”黑脸教官指着女人的鼻尖咆哮。 女人眼圈发红,摘下帽子往地上一摔,“什么破工作啊,老娘不干了行吧。” 说着,女人疾步向寝室门口跑去。 “你等会!”黑脸教官唤她。 “什么事?” “要知道,你现在离开,就属于违约,和临阵脱逃的兵一个性质,以后不可进入任何机关单位工作,也不能随意出国。 并且,你的档案里,将会永远有在秘案局违规这条记录,同时,你还要赔偿局里高额的违约金。” “你!大!爷!” “你想好了。” “想好了,你究竟想罚多少个?老!娘!忍了。” 金怡看向崩溃的女人,年龄应是比自己小个几岁,狭长的鹅蛋脸,复古峨眉,樱唇点点很有古典韵味的美。 “一共四十个俯卧撑,然后跑五圈。” “是。” 女人说着,一边抽泣一边做俯卧撑。生活就喜欢逼迫人呢,哪怕是个成年人,你也有不得不低头的时候。 黑脸教官站在队伍前,“告诉你们,秘案局的信条是‘无条件服从命令。’你们仅训练一个月就嫌苦受不了,你们知道国家的军人承受的是你们的多少倍吗? 你们娇气怕苦?谁不怕苦?为什么有的人能忍,有的人就忍受不了,忍受不了的人反没反思过比别人差在哪? 凭什么别人行你就不行?你能服气吗?” 金怡站在黑脸教官偏左的位置,不得不说,他这几句简单的话,的确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凭什么别人行自己不行,难道自己比别人差吗? 如果因为一点小任性,一点小心思就毁了自己的前程,真是不值。 上午的训练内容以体能为主,各种跑跳攀爬,异常疲累,到了中午的时候,金怡吃饭的手都有点握不住筷子,其他队员更是叫苦连连。 午休只有一个小时,除去吃饭排队的时间,就只剩下上厕所的时间。这份工作,对肠胃不好的人很不友好。 姜欣园天生肠胃娇弱,此时的她难受不堪,早上因为换水土的原因跑了好几趟厕所,下午则直接因为脱水被送进了医务室。 这位大姐比较要强,她本局来命令让她休息一阵,可这姐姐下午打完点滴,晚上什么都没吃,又出来站队了。 第一周主要的内容主要是体能训练,所以会相对比较累。别人不知道,金怡当年练习格斗的时候可是没少叫苦,每次跑步等体能训练她都郁闷的要死,好在挨过来了。 第一天中午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上交,由教官等人统一保管。管理她们的,除了教官,还一位班长和一位副班长。 两名班长都是女兵,异常严苛,比教官更不好相处。金怡因为前几天被子叠的不及格,被两位班长轮着骂,俯卧撑自是做了不少。 说不生气,那完全不可能,尤其是金怡这脾气,恨不得分分钟和她们开撕。 但每个人都有脾气,发脾气是本能,将脾气忍下去是本事,金怡自认为自己非常需要这种本事。 所以每次挨训的时候,她都主动道歉,然后接受惩罚。眼眶因此也湿了,她暗自嘲笑自己的不坚强,并强烈想要换掉自己那颗过于敏感自尊过剩的心。 她比谁都明白,人受到惩罚时喜欢狡辩,想要逃避并不是真的因为那所谓的一点皮肉之苦,而是被惩罚的同时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损害。 有的人会认为自己被针对了,像金怡的被子,一共被罚了三天,最后一次她明显感觉自己被两位班长针对,好像就在找茬挑她的不合格之处。 金怡想哭,又不想哭,她那个受到伤害和针对的小脆心很想哭,可她倔强好面子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哭。 每周培训内容结束后,会有个测评,金怡在体能方面还算不错,成绩排在第二。 第一名是王瑜,从她过了生理期那一天她就像开了挂一样,任何训练都难不倒她,跑步速度和耐力更是惊人,典型的靠身体能吃饭的人。 周末休息一天,众人欢欣。 “小王,年轻就是不一样啊,你看你跟小金,可比我们这群老大姐强多了。”姜欣园一边做拉伸,一边唠着。 “这不一样,我从市局转来的,我们市局年年是有体能考核的,不及格可不行,所以你看,市局里像我这样的初级人员,怎么的都得有个好体格。 金姐,我感觉你也不错啊,其实你格斗比我厉害,就是跑步没我快,你干什么练过啊?” 王瑜说着,看向正在倒立的金怡。 “我上学那会加入过散打协会,里面有个人总挑衅我,我还打不过他,后来我一生气,在校外报了个格斗班,学过巴西柔术还有格斗术,最后把他打服了。” “不会吧,你怎么这么逗。唉?八卦下,那个人是谁啊?让你想学习格斗都要打服的人,是不是很欠打?男生吧?” 王瑜一脸坏笑,看向金怡。 “前男友。” “靠,怪不得。” “对了,王瑜,你有男朋友吗?”金怡好奇问道。 “有啊,刚来的时候还打电话了呢,你忘啦。” “哦,对,我这人记性不大好。还寻思你没有给你介绍一个呢。” “你说说看,要是人好,我可以换。” “哈哈,那我可不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怎么能破坏你原有的感情呢。”金怡开玩笑道,她想到杨乐,忽然想起已经一周不知道局里什么进展了,他们是否找到线索。 第071章 名媛遇刺案16 金怡给文凝发微信,问她近况,文凝先回了一个撇嘴的表情,又回道:我家队长挨罚了,呜呜呜 金怡:啊?怎么罚的啊? 文凝:让他做了个检讨,年底奖金没了。 金怡:…… 金怡思忖了一会,感觉罚奖金这种事杨乐应该不能在乎,又问道:杨队不差钱吧,不过做检讨很烦。你们最近案子跟的怎么样了? 文凝:现在联合调查当晚的女服务生呢,你记不记得,有人说过有个服务生被剪头发了,那名服务生找到了。 当天晚上涅林长女和几个姐妹觉得没意思,恰巧服务生进来送酒,她们就打起了服务生的主意。 涅林长女和朋友们打赌,说是给这个服务生一万块钱,她肯定会乖乖听话。 你都不知道,她们这群有钱人多不尊重人。在他们眼里,像服务生这种低收入人群,是可以玩弄没有底线的,只要他们开出的价格到位,就可以随意戏弄。 当天她们就拿这个女服务生打赌,给她一万块钱,当众剪光她的头发。 这个女服务生家比较穷,一万块对她来说就是巨款,所以当时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只是没想到在被剪头发的时候,看到别人戏谑的眼神和笑脸,女服务生心里特别后悔。凭什么有的人就可以仗着自己高贵的出身来霸凌他人,凭什么自己一辈子辛苦工作最后赚的钱都不够人家一次玩的多。 市局里调查过其他服务员,这些话都是她跟别人说的。根据这些推断,这个女服务员是有作案动机的,并且当天晚上确实还有人看到过她进去。 当晚的监控录像显示她在案发当时进过那间屋子,所以她有很大的可能。 金怡看着文凝的回话,想到一个服务生,怎么可能与国际连环杀人案挂上关系呢。虽然她有作案动机,但并不等于她有作案条件啊,她上哪弄的茶刀呢? 这些问题她会想到,难道其他人想不到么?不可能,还是他们为了什么目的,故意想要早点结案?把事情推在一个无辜的服务员身上可不是什么高明的做法。 金怡想到此,问道:案发现场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吗?除了茶刀和眼球之外。 文凝:好像真没什么了,连脚印,脚印没法判断,人太多了,现场破坏的有点严重。人被杀以后,应该是没多长时间就被发现了,她在的虽然是内间,但是有个吧台,而且屋里也能容纳很多人。 这就是郁闷的地方,你说那么多人的场合下,凶手的心理素质得多好,能杀个人然后毫无恐惧的离开。 监控正在查,内间附近没有监控,只有走廊里才有,电梯里也有,但是那些监控显示案发之时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经过。 对了,还有一位就是她的未婚夫,一共上去过两趟,他的可能性也比较大。 目前这两个人已经被带到了市局审问,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张昆怎么看也不像个连环杀手啊。 文凝说罢,金怡回想整个案情,倒霉的是她对案发现场完全不了解,包括最后去调看监控等事,她都不知情。 现在想想,当时跟着调查那几天,纯属就是帮小忙。因为金怡可以说对于案情根本不了解,并且案子的细节和现场都没有见过。 一般现场只保护一段时间,现在一个月过去,酒店还得营业,要不是迫于涅林家的压力,估计开业会更早。 当然,局里这么着急把案子破了,主要也是迫于涅林家的压力。涅林家不是个好惹的家族,在本国也很有势力,听说周局和赵局等人被上面骂得很惨,全局这些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了这个案子上。 金怡想起总局正好有档案室,便起身去查看资料。 六年间,十多起案子,难道就没人发现什么端倪吗?这些案子总会有重叠的人群吧,那么凶手就应该在这些人当中,可是凶手除了茶刀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又让人很难办。 一天的时间匆匆而过,夜晚如期降临,面对毫无头绪的案子,金怡感到一阵头晕。 “大马士革茶刀的案子?”一个清脆的女音从金怡身后传来。 金怡回头,只见一穿着驼色风衣,头戴灰色蓓蕾冒的女子,女子身材纤长,容貌姣好,一双大眼看向金怡的桌面。 “嗯,你也知道吧。”金怡看向来人。 “接触过,不过主要是J市在办。曾经有一个可疑的人到过现场,我们实施过抓捕,不过那个人并不是凶手,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现在的侦破手段比较固定,别有用心的人想钻空子不是不可能。” “对于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仇杀,死的人都有个规律发现了吗?” “都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人。”金怡看向女子。 “这是一点,还有一点,他们都有和北国相关的家族生意,发现了没有?” “哦?这还不知道,资料上并没有太多关于生意上的介绍。” “所以啊,资料是不全的,有很多是他们没法破案,扔进资料室的,你看。”女子说着指向屏幕。屏幕上一户死者的住所里,角落摆放了很多北国风格的物品。 金怡感到诧异,蹙着眉看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段思彤。”说着,两个人再次看向屏幕。 “这些东西,我带着照片到商场里问过,多数都是现发货,也就是我们本地的商店平时是不卖这些东西的,这说明它们从哪来呢?北国。” 金怡拧着眉提出反驳:“这只是这一个案子里出现的物品,怎么能说明这些人都和北国相关呢?” “不是通过这些说明的,这些只是给了我灵感,我通过网络和走访,还有通过资料筛选,得知他们的生意都与北国相关。” “这会不会绝对了点?”金怡看向段思彤。 段思彤摇了摇头说:“刚开始我也这么觉得,后来随着案子增多,我发现,凶手应该就是北国人,而且是个长期往来于我国和北国的人。” “但是长期往来的人太多了,不好筛查啊。” “这的确比较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就是比较费时间。毕竟在那个时间段在当地的北国人比较多,全部进行对比是很费神。” “会不会有漏网之鱼呢?” “你是指非法入境?” “不排除这种可能。” “你看,那这就难了。” “不一定,毕竟安全起见,这个人不会每次都非法入境且不被抓到。” 金怡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第072章 名媛遇刺案17 “你们也在跟这个案子?”金怡回头看向段思彤。 “没有,我们主要管别的事,这个案子就我比较感兴趣,所以一直跟着了。而且我有种判断,凶手是个很厉害的女人,且长期潜伏在J市。” “是啊,要不然我们局也不会这么抓狂。” “你是新来的吧,不……我知道你是来参加新人培训的,但一直都有来了很久才培训的人,我是指,你入职到秘案局不到两个月吧?” “猜对了,我十二月刚来。” “新人哦,估计得受一阵子气了,你得没事跑个腿啊,处理点别人都不爱做的琐碎事。” “嗯,发现了,这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其实不必郁闷,咱们北方大多数地方都这样,除非你家里有特别硬的人。” “唉,可惜啊,我没有。” “那你可挺倒霉。” 金怡摇头笑了笑。 段思彤轻轻拍了拍金怡的肩,转身走开。 金怡无法确定段思彤的判断是否正确,不过关于这些死者的社会背景之类,金怡可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毕竟,这些年,和秘案局有关的多数事,她都会关注。 金怡目光定焦在屏幕上,屏幕中的死者名叫郝国艺,是著名纺织集团的公子。 死者喉咙处被茶刀刺伤,现场的书架和墙面上布满喷溅痕。 从现场痕迹推断,凶手系在直立的情况下将茶刀刺入死者的喉咙后又拔了出来,随即再次刺入。 这种力道,非经常作案者很难掌握的好,自己也容易被血液喷溅。 还有,死者长得人高马大,非熟人,也很难进入到他的房内。 说明死者与凶手相熟。 段思彤说凶手是个女人,还没来得及问她为什么这么说呢。 以往的案子里,凶手除了茶刀之外,不是没留下什么别的线索。但这位凶手每次作案都是预谋已久,每次现场留下的痕迹,只会为破案带来困扰。 细数过往死在茶刀下的人,一共14人,但是留下的茶刀只有8把。 通过现场足迹等来判断,现场的足迹表明对方的鞋子从36号到45号不等,且有的时候根据附近的足印判断,凶手的体重应该在150斤左右。 最近这几年的案子里,有时监控里会出现凶手的背影,可惜都很难看清他的脸。不得不说,这个人异常擅长伪装。 从监控上看,他时男时女,有时高,有时矮,是女人的时候,有几次看去身高仅有1米6左右,但是有几次却将近一米七。 而男人的身影,则将近1米8。 这么多痕迹,这么多身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金怡敲打着键盘诧异,不知不觉中时间悄悄经过。 “你好同志,这里要关门了,想查什么明天过来吧。” 苍老的嗓音将金怡拉回现实,“啊,不好意思。马上出来。”金怡说着,连忙关上电脑。 出门的时候,老人问道:“新来培训的吧。” “是啊,大爷,这里年年都有培训吧。”金怡说着,帮老人将资料室外的铁网门拉上。 “倒是年年都有,不过这阵子的苦也够你们受了。” “还好吧,来之前觉得比较可怕,现在想想,也没什么的,最艰难的一周已经捱过去了。” “欸?话说的别太早,要知道,之后还有模拟破案之类,听说好多人因为那些处理不好,怀疑自己不适合秘案局,有的宁愿支付违约金也要离开。” “现在的确还早,以后会发生什么还不一定呢。”金怡说着,看老人门也锁完,便起身离开。 下一周的内容是关于法医的一些常识。其实多数分局都有自己合作的法医,探员们用到法医学的内容相对较少,但鉴于大家难免会遇到尸体,便开设了这门培训。 秘案局探员们平日里的工作与刑警差不多,但是主要负责重大案件。 负责给新人培训的是A市城西分局的指导员,张志国。 张志国四十多岁的年龄,小臂肌肉纹理分明,肤色较深,说话的时候喜欢手舞足蹈,往讲台上一站,不像是位探员,更像一位杂耍演员,好像随时就能胸口碎大石的那种。 “大家都知道哈,市局分给咱们最多的就是命案。咱们需要组织、协调侦破重大、特大刑事案件,小的一般交给地方派出所了。再就承担案件痕迹和物证提取、检验、鉴定。 我们与市局不同之处就在于咱们还得管控好媒体,不能让他们乱煽动舆论,现在的百姓大家也知道,听风就是浪,辨别能力很差。 靠他们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非,只能我们将舆论向正确的方向引领,才能保持正常的社会秩序……” 讲真,金怡听得有点昏昏欲睡,她不是个擅长学习的人,其实她连自己怎么熬到毕业的都不知道,大概靠的是传说中的求生欲吧。 单凭她的病,要是不采取点措施,很难活的好,一切都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课前引导做完以后,指导员开始了大家目瞪口呆的关于尸检类的课程。 投影上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可怖,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有时还会带大家到实验室见一下模型。 “尸检最好在死后4时内进行,多数时候见到尸体并不知道死亡时间,所以要根据尸身状况进行判断,通常在人死半小时以后尸体开始僵硬……” 金怡看着图片上的尸体状况,和数据,想到了大马士革茶刀案。 这么说来,名媛案是发现比较早的案子,城东爆炸案是发现相对较晚的案子,把火熄灭后已经是清晨,距离案发至少过去五个多小时…… 但是从案例分析上看,这些案子尸体发现时间都比较早,因为还有很多悬案尸体已成白骨,那种案子对于受害人身份的确认更难。 像两名老师,当时被绞成骨肉,幸好其中没夹杂别的碎肉,而且还是冷冻的状态,不然更加难以辨别。 两名教师是因为找到了他们的部分身体组织,所以根据DNA确定二人确实为两名教师。如若不知道两名教师的身份,或者受到他人的污染,则很难判定死者身份。 这些东西金怡曾经听说过,但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也没经过什么实践,事实上她们并不是很需要这种专业性的内容,他们要知道现场什么对破案比较重要,要保护好现场从而快速破案。 第073章 名媛遇刺案18 培训期间课程安排的很紧,忙碌的学习让金怡感觉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好在她不是离校太久,寝室内其他三人有些吃力。 “天下没有好赚的钱啊,我以为平时熬个夜,偶尔考个核就够受了,没想到现在的培训这么吓人。”裴沁每天晚上都要对当天的学习内容消化很久。 “裴姐,你进秘案局之前做什么啊?”王瑜好信,问向裴沁,金怡竖着耳朵听大家聊天。 “换了好几个地方,一直没有稳定的,最近是在金融担保公司,不好干,不还钱的人太多。” “裴姐做的是贷款业务?”金怡看向裴沁。 “说好听了叫贷款,不好听点就是放高利贷。两年前就不干了,赶着参加秘案局的考试,当时听说只招两人。 其实我本是进不来的,就笔试成绩好了一点。人家好像有内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内定的人没来,我就上来了。” “裴姐从哪来的?D市?”金怡探了探头。 “是,小金你说你之前好像在D市过是吧?” “嗯,我之前在那上学来着。” “嗯,咱们D市就那风气,干什么都得有个熟人。” “瞧你说的,咱们这儿哪不是啊。”金怡和王瑜惊叹。 “姜姐出去这么长时间呢?”王瑜忽然感叹。 “是啊,可能是想孩子了吧,姜姐不是去她姐家了吗?今晚能回来吗?”裴沁看了眼金怡和王瑜,二人纷纷表示不知情。 “对了小金,你们局主要的案子就是大马士革茶刀案?”裴沁和王瑜同时看向金怡。 “主要是这个,因为一直都没破。” “这么多年了,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厉害。”王瑜惊叹。 “你说她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吗?” “应该不是,刀留下八把呢,但是没什么用,应该是作案时带手套了,从刀上找不出什么线索。”金怡说着,咬了咬下唇,心中对玫瑰更好奇几分。 “说实在的,以前看到过命案,尤其是那种杀害了无辜好人的,我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但是这个大马士革茶刀的案子,我就是好奇,始终对这个杀手恨不起来,说不清为什么。 可能是我比较仇富吧,平时看着那些有钱有势的在装,自己一点招没有,看到过分的被害,反而觉得挺痛快,你们说,我是不是心中有魔鬼啊?”王瑜说着,看向金怡和裴沁。 “你对那些死者也有了解啊,说实话,我们当时看到死者的社会背景,以及他们曾经做过的事的时候,觉得那就是他们应得的。”裴沁应和道。 “对了,我觉得最解气的就是王启民的案子。说实话,咱们这个职业不应该这么想,但是看完那个案子你就觉得,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纯纯的就是恶魔在人间啊。”王瑜忽然提起往事,金怡对这个案子也有些印象。 “嗳?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呢?像你说的王启民,家里那么有钱,他智商还挺高,为什么总喜欢那么变态的事呢?”裴沁说道。 “当时被他害的女孩统计了多少个?15还是多少?我都被震惊了。”金怡看向二人。 “这15个是后来被爆出来的,刚开始跟本没人知道他是那种人,之前不只是一个女孩报案了吗?结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就撤诉了,说是已经私下解决了。” 王瑜说着,裴沁接到:“哦,对了,后来事情才被爆出来,原来是他把人家弄死了。本来之前被他害的人都忍住了,但是这件事影响太恶劣。 你说他身为礼仪学校的高管,接触的女孩那么多,他敢这么肆无忌惮欺负别人,纸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得被绳之以法。 听说他出事以后找了个挺厉害的人帮他摆平,但是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所以只能将他抓了。 结果人家势力大就是不一样,弄来弄去,总是有办法。就算进去了,没几年,人们将那件淡忘之后,这厮又出来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金怡对这件事有点印象,王启民出来以后,直接被送到了D市,结果秘密到了D市以后经常收到恐吓。 秘案局在处理其他案件的同时,也负责保护一些知名人士的安全。 秘案局的探员们在王启民身边布防一阵,凶手也沉寂了一段日子,就在人们将这件事渐渐遗忘,甚至连王启民都觉得生活步入正轨的时候,有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叫来几名女孩。 没想到他这回玩大了,直接把自己给玩没了。 秘案局在审问这几个女孩时才发现,当时确实还有另外一名女子,但是从出事以后,她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人再见过她。 从这几个女孩的口供中得知,此名女子身高很高,应该是一米八大多,当时去的其他女孩身材也很好,个子很高,所以没人太注意她,毕竟这几个女孩都是模特般的身材。 几人回忆到这个部分,裴沁忽然问道:“这不对啊,你们看,要是这样的话,玫瑰的身材至少应该是模特那种,但是根据之后的案子,她忽高忽低,忽胖忽瘦,你们发现了吗?” “说的不就是这个问题吗?难道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个组织?”金怡看向二人。 “我们局也做过分析,提出这点,说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如果是团伙的话,你们说他们必须用茶刀是为什么呢? 为了一种仪式感?他们杀过的人里,有普通人吗?好像没有吧,一般都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有的甚至是有一定社会影响的人。”王瑜在床上,一边做拉伸,一边猜想。 “你们说咱们这个地方真有杀手组织吗?为了赚钱专门从事刺杀工作的那种。”金怡抓了抓头发,躺在床上,将腿立在墙边直腿。 “唉,谁知道呢,我们看到的只是世界的冰山一脚,更多的地方还见不到呢。 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谁能说的清啊,毕竟现在一个人,生活在一个世界里。”裴沁感叹。 “说的就是啊,我之前接触过一个家暴的案例,女人最后受不了丈夫的虐待,把他杀了。 我们当时就问她,既然他打你,你为什么不报警啊。 你们猜她说什么?她说她从小就生活在男人打女人的世界里,她爷爷就打她奶奶,她爸爸打她妈妈,她这辈子始终认为,丈夫打老婆,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唉,不同的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啊。”金怡不禁感叹。 第074章 名媛遇刺案19 几日匆忙而过,转眼间已经离开了半个多月,不知道名媛案进展的怎样。 冬日的天异常干燥,金怡搓着手,站在阳光下等待集合,脚下的树影斑驳,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元旦在A市潦草而过,再回去,就快除夕了。 “嘿。”有人在身后吓了金怡一跳。 “这周的内容你擅长吧。”女人说着,看向金怡,金怡对她有印象,这位就是第一天集合时被罚的复古美人,她叫许琳。 “你怎么知道。” “你不记得我,我可记得你哦,你来过A市帮过忙,你还记得吗?”她伸脚去踩斑驳的一片叶的树影,调皮地看向金怡。 “你当时也在?” “当然啊,要不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你们那招从哪学的啊,真厉害。” “听说是国外用来对付间谍的。” “嗳你别说哦,刚来培训的那几天,我看到你,就觉得眼熟,想到了那个实验,还不敢相信呢,你怎么会来秘案局,我们当时都以为你们以后可能会去开个心理诊所或者是有什么更加深奥的问题进行研究呢。” “你说的是我们大多数同学的出路,很不巧,我和她们有着不同的选择。”金怡笑笑,这时教官吹响口哨,大家需要集合。 每天早上都要集合,做一个小时的运动,然后回到教室开始今天的培训内容。 平时的培训都在会议室,容纳的人数很多,每次都有将近百人听课,但听到这近百人是全省一年内招的人数,金怡又感觉有点少。 “小金,听说你以前来过A市,还用实验帮他们测了个谎,怎么这么厉害,真有这样的实验吗?”姜欣园坐在金怡身旁,她一向对心理学比较感兴趣。 “其实很简单的,咱们的大脑是个很神奇的运行机制,所以常会有些很搞怪的事。 我们的习惯、行为无一不是受大脑的控制,所以掌握人大脑的运行规律,就会知道人们有什么样的习惯。”金怡和姜欣园说着,忽然看到周围为了很多的人。 “你们都在那围着金怡转啊。”说话之人站在讲台上,金怡一眼就认出他来,随即露出微笑,“江局。” 铃声响起,课程开始,大家回到座位上。 “我看上课之前大家好像听说过些关于心理学上的事,尤其是咱们局前几年那场实验,对吧。”江局说着,看向金怡淡淡一笑。 “还有没有人记得那个实验了?和大家讲讲。” 金怡明白,今天是江局给大家上的第一节课,所以他想活跃下气氛,而自己那个实验,其实也是学的,只是在应用的时候她想到了而已。 许琳连忙举手。 “你来说一下。”江局示意,这下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琳的身上,这让她颇为满意。 “大概时间是两年以前,我们分局抓到了几名涉及南孙国走私的罪犯,他们都是南孙国人,却不说实话,死活都不承认。 我们的探员对他们进行过测谎和审讯,效果都不大好,这几位总有手段应付我们。 后来正巧金怡和她们学校的实验团队到局里来拜访学习,所以就让她们想想办法,应该怎么让这几个南孙国人说实话。 咱们都知道南孙国人,长得和我们差不多,如果他们不承认自己是南孙国人,我们也没法判定他们是否真的从事过违法生意。 其实金怡的提议,现在看来很简单,但当时真的帮了大家好大的忙,她提议用红绿字进行测验,我这么说,各位就知道了吧?” 看得出来,许琳是个很喜欢表现自己的女孩,虽然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上,却足以调起大家的胃口,让每个人都心甘情愿竖起耳朵听她讲。 “她让队员用白底,上面写字,让这两人说出字是什么颜色的,这个游戏好像我们每个人都玩过,如果用红色字写着‘绿色’两个字,就很容易发生错误。 当时金怡就干了这样的事,只不过她用的不是汉语,而是南孙语,所以当罪犯不承认他们是南孙人,却看到南孙字愣了一下时,我们的人就可以判定他们是有问题的了。 随后的一张纸上用着红色的字写着‘你们在说谎’,犯人就不再说话,而是看向审讯员。 所以通过这个实验,抓住人脑那么几秒甚至几分之一秒的反应,可以判断一个人是否在撒谎。” 场内人向许琳投去赞赏的目光,随后有人看向金怡。 这时江局将众人的目光唤回到讲台之上,开始了新一周的课程。 这周的内容对于金怡来说非常简单,主要是关于审讯还有勘察现场时的一些注意事项。 其实学道理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但是应用到了实际,就不一定成了什么样。 金怡始终觉得,这个叫玫瑰的凶手应该是很了解秘案局的调查流程,清楚的知道什么该防,什么查不到,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逍遥。 难道说,玫瑰在秘案局中也有人? 秘案局内,许韵妮已经将张昆带回局内审讯了很久,但是这些日子多是陪他扯皮,聊天。 他对当天发生的事情完全不承认,还有名律师在旁干涉,所以此案想结遥遥无期,这可愁坏了许韵妮和郑媛。 “今天怎么样?”郑媛将许韵妮叫到赵副局的办公室内,郑媛目前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有时候要谈些隐秘的话题,只能暂用赵副局的办公室,毕竟他大多时候在市局,很少来秘案局。 “早上还是那样,让他谈谈当天的经过,他就说和他无关,他说自己被人坑了,还将手机聊天记录拿出来给我们看。 他说自己就是为了见那个小模特才去的曼都,第二天不知怎么就在曼都的房内醒来了,他说自己分明记得已经出门了,但是没有回来,不明为什么会进那个房间。并且他死活不承认上过顶楼。” “你们给他看过监控吗?监控里的人不就是他么?” “监控里的人明显没有露脸,只是身高乍看上去有点像他,他声称那是别人假扮的。”许韵妮叹了口气。 “没问问他为什么别人要假扮他去杀他的未婚妻,图什么啊?”郑媛看向垂头丧气的许韵妮。 “郑姐,其实他不承认都算不得是什么事,关键是他家律师找过我太多回了,我现在害怕的不行,他们到我家送我东西,不是手表就是镯子,再不就是钱的,你说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 “其实他们也找过我,但是这个事可没那么简单,他们觉得涅林家是好相处的家么?” “说的就是啊。”许韵妮说着,又叹了口气。 第075章 名媛遇刺案20 许韵妮回到审讯室。 “回来了美女,和你们领导聊得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自己冤枉好人了?”张昆得意洋洋。 “张先生,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件事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毕竟你也知道死的人是谁。”许韵妮无奈。 “规矩是死的,人不是活得吗?再说死者也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能会不难过?我比你们谁都想快点破案,找出真正的凶手,可是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把好人关在这种地方,凶手逍遥法外,你们觉得合适吗?”张昆摊了摊手,虽然目前没用手铐,但是审讯的座位是封闭的,这也防止他们动手袭击探员。 “张先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但是我们凡事看得是证据您知道吗?现在在我们这的证据显示,您就是当事人。 如果您是冤枉的,也好,请您的律师找出向相关证据,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啊。我们也好交差,您说不是么?” 许韵妮目光灼灼,看向张昆,他低着头,嘴唇紧闭,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耐烦。 “我让律师把手机里的短信都给你们看到过了,你们问我找证据? 再说了,涅林那婊~子你们又不是没调查过,她的生活过的多乱你们不清楚吗?谁不知道她有一堆情人,那些情人的家属你们都查过了吗? 告诉你们,她往日可是嚣张的很,即使知道人家有家,也不在乎,总觉得谁家都不如她家厉害,这下好了,看看吧,再厉害的人还不是会死? 倒霉的是她死就死了,凭什么把我带上,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就凭你们说监控里的人看上去像我,可那根本就不是我!”张坤的语气变得狠厉,眉头竖立看向许韵妮。 “张先生,您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我看您还是冷静一下吧。”许韵妮说着,从审讯室走出,她站在门口顺气,心咚咚跳的飞快。 这要是换做别人,她早来硬的了,还用这么惯着他?但是张昆家是J市的,他家张老爷子人人都听说过,在本地那是连周局都得给面子的人,她一个小探员,除非不想好好活了敢和这样的人硬干。 晚上郑媛在接孩子的路上看到周局的来电,“周局。”郑媛每次看见周局或者直接被周局找的时候,都异常胆颤。 “小郑,最近张家有没有人找过你?” “啊,有几个张先生的助理联系过我,不过我都和他们说了,这回不是咱们不管,是这边上面定了,我们没办法。”郑媛的车子停在路边,她握着方向盘的左手始终在颤抖。 “你也知道,涅林家和张家都不是好惹的,得罪了谁,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现在我们受的就是夹板气,上面不知道为什么,一口咬定肯定是张昆干的,毕竟涅林家也看到当时的监控了。 听说张昆约女人的监控被涅林家老太太看到了,当时就怒了,说什么不饶张昆。你也知道,涅林家是大区势力,张家仅仅是我们这种小市级的势力,根本就惹不起人家。” 难得周局今天没发火,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郑媛的心还算放下了一点。 “我知道了周局,肯定把事尽量说明白,两方都不得罪,再说了,咱们这边仅仅是一半,到了法院那边还有流程的,之后的事都不是我们能说的算的。” 挂了电话,郑媛吊着的心可算放下了,她想起此案处理到现在,确定凶手只是一半的过程,后续法院怎么判还不一定呢。张家的律师不是不知道后面的时儿,以后怎么办,提点到了,就得看他们自己了。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婆婆,“妈。” “你在哪了?” “我刚接完小宝,正开车准备往家走呢。” “啊,饭你们晚上自己做一下,我今天有事,不能在这看小宝了。” “那春至今晚在家吗?我今天有事,一会还得去单位。” “那你和春至说,我这边忙着呢。”婆婆说着,将电话挂了,郑媛一阵愤懑,她和老公结婚多年,婆婆从来不管他们的生活,虽然说父母不管成年子女,天经地义,但好歹知道心疼人也行啊。 郑媛嫁过来之前,因为是在秘案局上班,听上去名声比较好听,所以婆家欣然同意。结果结完婚,郑媛的苦难日子就开始了。 结完婚她才知道,和老公的婚房根本就不是买的,是租的,她当时没气死过去,公公婆婆却理直气壮地说成年人了,生活要靠自己,她就忍了下去。 刚进秘案局那会,因为职级低,工资也没有多少,有时候还没人家摆地摊一个月赚的多,婆婆从那时开始就更看不上郑媛,说她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有真本事。 结婚两年的时候,郑媛工作处于上升期,正是忙的时候,公婆开始催着二人要小孩,两个人那阵拼死拼活,两年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可算攒够钱付了房子的首付,家里又开始催着要孩子。 要不说人到中年不如狗么,郑媛的父亲那阵身体又出了问题,在家平时没人照顾,郑媛放心不下,只有将父亲接来照顾。 她父亲一辈子游手好闲,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她老公一直都挺不尊敬她父亲的,在郑媛的苦口婆心下,老公可算是在婚后对父亲好了一些。 所谓的好,也只是暂时容忍他做完手术回到他们新房里养一阵,郑媛一边照顾父亲,一边上班。 郑媛父亲是个非常娇气的人,平时磕了碰了都恨不得大哭一场让全天下的人来关心的那种,没住几个月,郑媛的老公就开始不回家了。 郑媛的婆婆来过一回,买了很多吃的,美名其曰是来看亲家公,但是坐那的一个小时,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大概意思就是,郑媛父亲既然一辈子都狗屁不是,就不要老了再来拖累儿女。 父亲很郁闷,在郑媛家里要死要活,说是女儿不争气,自己也跟着受别人家的气,一把年纪了无处可去。 郑媛生气,怒斥父亲如果当年有点责任心,母亲也不至于为了养活这个家活活累死。 郑媛的母亲是纺织厂的女工,死于脑出血,死前经历了三个成天成宿的站立工作。死后厂子给了点抚恤金,却没有多少,勉强供郑媛读完大学,父亲便拿着这笔钱又找了好几个人,最后那几个女人都因父亲不能赚不跟他过了。 这是人间常态,郑媛都懂,生活就是无尽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算计。家庭这样,工作上的情况又层出不穷,这些年她几乎接到周局的电话就很想哭。 第076章 名媛遇刺案21 市局里,张局看向耷拉着脑袋的杨乐,“怎么样,作检讨的滋味好受啊?丢不丢人?” “丢人。” “以后还敢不敢再这么干了?” “张局,您知道怎么回事,秘案局那帮王~八犊子,一天天能把人气死,我还弄不死他们。” “怎么的,还想再写检讨啊?”张局厉声看向杨乐,这小子跟了他这么多年,哪都好,就是对外人的这个臭脾气啊,有的时候真想踹他几脚。 “不要,您也知道,我根本不会写这些玩意。”杨乐嘟了嘟嘴。 “谁不知道是文凝给你写的,这些年人家给你写检讨写的手都快出茧子了吧。” “瞧您说的,哪有这么夸张,文凝哪会这么娇气。”杨乐讪笑。 “小王~八蛋,还敢跟我贫?别以为你老了我就不敢踹你了?”张局说着,一脚踹向杨乐,杨乐吃痛,轻轻蹙了蹙眉,用手挠挠被踹的地方。 “好好说说,以后能不能好好配合秘案局工作?” “能倒是能,不过……”杨乐抬了抬眼。 “你不过个什么?”张局瞪向杨乐。 “你说配合可怎么配合啊,别人行,那个狗周志那么恶心,难不成他要吃~屎,我还得撒泡尿啊?”杨乐挠了挠头。 “你个小崽子,怎么说话呢你,我看你还是揍得轻,这半个多月也没管好你。” “唉?张局,我今天还得出门呢,您不能打脸啊,我要出去了。您老保重别太生气,晚上我带几两烧酒去孝敬你啊。”杨乐说着,一个箭步奔向门口。 “你小子站住?” “是,领导,您还有什么指示?” “你能不能靠谱点,年纪一把了,能不能找个女朋友?” “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杨乐义正言辞。 “事业你个~屁,能不能靠谱点你?” “张局,我又咋了,您一天天老说我不靠谱。” “你自己心里还没数么?” “没事,要是以后没人要我,我就跟文凝凑合一下。” “你个小王~八犊子,人家文凝那么点你就打她的主意。” 说着,张局拿起桌上的纸抽向杨乐砸去,杨乐一把接住。 “等人家秘案局的探员回来,你跟人家好好道歉,那天把人家衣服撕的,满屋子鹅毛,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驴呢?” 杨乐低了低头,难为情道:“您不是看着我从小就这样的么。等小金回来,我肯定好好哄哄她,毕竟秘案局就这么几个好人,我得和他们好好相处,以后案子就和她合作了。” “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这么说也算吧,反正比别人强多了。” “小许组长也很优秀,你怎么不跟人家好好学学。天天打新女孩的主意。” “小许组长可是个公主,我等平民不敢高攀。”杨乐歪着头笑笑。 “一天天的你,滚吧,回家好好休息,天都黑了。” 杨乐走出张局办公室,回到屋内看见文凝还在工位上,“你还没走啊?” “等你呢,杨队,怎么样,张局什么事,是不是又批你了?” “嗯。” “啊?这么惨,要不要啊,这都快半个月了,天天轰炸你啊。”文凝皱着眉头看向杨乐。 “没事儿,放心吧妹妹,张局是想催我快点找个媳妇。” 杨乐说着,拍了拍文凝的头。 文凝一脸认真,点了点头,“张局说的有道理,你是我见过的男人里,年龄最大还不结婚的人,而且我没见过你有女朋友,队长,你不会真有问题吧。” “你妹的,说什么呢,你队长我好好一个人,走撸串去,叫上那哥仨。” “他们在车上等着呢,对了,队长,你觉得金怡姐怎样?” “这种事你怎么不问她呢,问我我又说了不算。”杨乐将手搭在文凝的肩头,和她走出门。 “哦,问她啊。”文凝叹了口气,想起昨天晚上问金怡最近怎样,最后无意间问过一句,金怡对杨乐是什么印象,只见金怡明晃晃地回了五个大字:他就一二~逼! 秘案局这边,刘箐在档案室内整理档案,看到了最近的案子,不自觉嘴角上扬。 玫瑰,玫瑰可是秘案局每个人的心头恨,要是没有玫瑰,恐怕大家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玫瑰出现在她来秘案局后的一年。 从那以后,秘案局就开始出现破不了的案子。郑媛以前还觉得自己多厉害呢,玫瑰出现了以后,她就是个废物,在玫瑰的面前,秘案局的探员就如同笑话一般。 她走向三楼,二楼有一部分是资料室,三楼大多数地盘都是她和鲁娜的,三楼有足够大的一片空间,里面存满了这些年秘案局的资料和物料。 “嘿,妖女,干什么呢?”刘箐倚在鲁娜门口,看向她。 “吃饭不,最近还好,不大忙。” “走吧,喝酒吗?” “不醉不归。” 两个人下到一楼的时候,刚好看到老郑过来,“郑师傅,是周局来了吗?” 鲁娜看向老郑,老郑正低头匆忙向前走着,没注意到她,被她这么不经意一吓,连忙抬头,“啊,小鲁和小刘啊,没有,周局没过来,我来取点东西。” “周局这阵身体怎样?”鲁娜走到老郑身前。 只见老郑瘪着嘴,摇了摇头,“不好,太不好了,这几天白天还总出去,回来成宿成宿睡不着,人现在有的时候出幻觉,他总说能听到佩佩的声音。 这几天我也在他家住了,根本就没有声音,护工前几天早上喊了他半天,他都没醒,把人吓坏了,去了趟医院,也不好。” “怎么越来越严重了,一会我们跟你去看一下吧。”鲁娜看向老郑,顿时眼眶红了起来,要说这秘案局里真正关心周局的,鲁娜算一个,只是她平时不好在外人面前走的太近,怕别人多想。 她自己一个人没皮没脸倒是没什么,她怕别人造周局的谣,周局的生活已经够艰难了,不需要再从她这给他添什么堵。 “别的了,改天吧,今天有人找周局,最近的事挺乱糟,周局天天晚上让上面的人找去喝酒,太难了,太难了,对了我还得找东西,先走了,你们改天来之前告诉我哈。”老郑说着,疾步向楼上跑去,差点跌了个跟头。 “好嘞,你慢点。”鲁娜说着,和刘箐出门。 “前一阵刚好点,这阵又犯病了,我得联系下虢大夫,让他抽空过来给周局看看。”刘箐看向老郑的背影嘟囔道。 “对了,好久没看到虢主任了。”鲁娜忽然说道。 “好人没病谁看他啊,想他了?想他我约他出来。” “可拉倒吧你,好人没事谁看医生啊。”鲁娜说着,仰起了脸,将手揣进兜里。 第077章 名媛遇刺案22 鸣笛声将金怡叫醒,难得是个休息日,这也是在A市的最后一个休息日,姜欣园出门找亲人,昨夜就没回来。 金怡看了眼手机,不明白为什么,文凝这丫头总是旁敲侧击问一些关于她对杨乐的看法,起初开玩笑说了句他是个二~逼,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莫非杨乐因为她被派到A市训练而愧疚? 自己早晚都得来,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虽然说他打周志的事是个导火索,毕竟要来,早晚都得来,说不准谁的什么事就成了靶子,她就得来呢。 金怡仰卧倒立,闭目回忆近日所学的内容,其实他们在这一周学到的东西和人家专业学了几年的相比,仅仅是皮毛。 就尸体解剖来说,一般的尸体解剖分为三种,普通解剖、法医解剖和病理解剖,她们主要学习的是法医解剖。 心理学正常的领域还需要强大的医学知识,不过她们了解的主要是犯罪心理学,解读一些微表情和肢体表情一类,也就是所谓的冷读术。 关于犯罪现场的分析,大多是为了保护好现场,判断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从而找出作案工具及确定凶手。 这些东西说起来挺简单,可是做起来真的很麻烦,因为很多时候现场的作案工具比较混乱,或者是找到了作案工具,却没法在上面搜集到关于凶手的任何信息,茶刀案就是最典型的一个案例。 金怡起身,看向手机,昨天最后一条文凝的消息她还没回就睡了。 金怡:你说的许公主很容易被摆平什么意思?你是说现在大家确定张昆就是凶手了?对张昆的审问怎样了?你知道吗? 金怡发完消息,迟迟不见文凝回音,可能是她休息多睡了一会吧。 金怡摸索着下床洗漱,正巧碰到回来的裴沁。 “啊,太好了,终于还剩最后的几天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快要憋死了。” “怎么,沁姐平时在家晚上过的是歌舞升平的日子?”王瑜醒了听到裴沁的声音打趣道。 “差不多差不多吧。” 几个人说说笑笑,吃过早饭,金怡又在资料室泡了一天,当年的事很多线索已经找到,不过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还需要跟进。 刘佳琪最近有和小东取得过联系,这让金怡很是欣慰,听说徐烨民现在出了事,难过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凡事终有报应,这就是他的报应吧,多行不义必自毙。 日子悄然而过,许韵妮已经被张昆家磨没了公主的傲气。 某日晚上下班的时候,张坤律师的车子再次停在她的面前,许韵妮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讨厌凯迪拉克。 “许组长,赏个面子吃顿饭吧?” 许韵妮坐进车里,若不是张昆的事卡在中间,此时的她坐在李律师身旁,可能心情会雀跃的像个小女孩,但张昆的事告诉她,她现在就是个别人想要利用却没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李律师,还是老问题吧。”她觉得还是自己把话题打开为好。 “是,也不是。” “怎么说?” “是我个人想要找你。” “为什么?” “最近麻烦你的事太多,有些不好意思,想表达一下感谢之意。”李律师笑笑。 “不敢当啊,李律师,你这么说,我可就惭愧了,毕竟在张先生的事上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其实我也是拿钱为人办事,就是之前没料想到,这回的会这么棘手,总以为山外的皇帝管不到村里的买菜事,结果人家这回还真来管了。”李律师无奈。 “这回你也清楚了吧?”许韵妮说着,看向李律师,他的眉眼和鼻梁间有个美好的弧度,若不是自己过分理智,恐怕此时坐在这辆内饰豪华,充满皮革香车子内的她已经被李律师帅气外表迷得春~心荡漾。 吃过饭后李律师将许韵妮送回家,和她料想的如出一辙,如果这边的方案实在行不通,可不可以在审讯上写的好一点,至少在帮助张昆减刑方面可以做些努力。 许韵妮进了房间,踢掉鞋子,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时觉得有些讽刺。别人都以为她出身多高贵,其实自己从上学便一直在舅舅家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 舅舅、舅妈是个实际到有些虚荣的人,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在维持他们的虚荣心,自己父母在她很小时就进了监狱,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出来,年幼的她只能和舅舅一起生活。 好在舅舅家的经济条件不错,不过她一个外来人,在家里自是充当小保姆的角色,做饭、收拾房间无所不会,这是每个寄居在别人家的女孩必备的技能。 舅舅在本市算有点实力,是个上市公司的高管,舅妈是银行的经理,妹妹出国留学,为了舅舅家人的面子问题,许韵妮一直不敢松懈自己。 始终努力,到哪都要做个优秀于他人的人,这是她的信条。她是秘案局内最年轻的女组长,也是职级最高的探员。 她见到每个优秀的男生都会心动,她从不会考虑体制内的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都是死工资,带自己走不出多高的层次。 她需要的是另一类精英,或者是高级律师一类,或者是商人,他们要在本事的豪华地带有房子,有近百万的车子,这样,才配得上舅舅家的身份。 虽然她自己身无分文,但是她始终是那个走到哪,都让人可以自豪的提起,这位是秘案局的许组长,全局里最年轻的组长。 张坤的案子她不是不想动手脚,毕竟这年头能和张家这种家庭攀上关系的人不多,能为他们所用更是不容易。 但是案子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就算是她想交结张家,已经没了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人居然将视频给了北国涅林家看。 涅林家哪里是好惹的,当即放下话来,必须惩治张昆。谁都知道,他们家因为女儿被杀害发怒是一点,另一点是没想到这位准女婿这么嚣张,敢在曼都酒店这种地方明目张胆的约会别的女人。 虽说涅林长女的情史是公开的秘密,但就涅林家而言,凭他家的实力,能够和张家这样的家庭联姻,已是给足了他们面子,没想到张昆竟然能弄出这么个情况。 你敢让我丢了面子,我定不会让你好过,这就是涅林家的风格。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