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老娘只想暴富》 开个家庭会议(一) 郁知暖看着屋子里一群牛鬼蛇神,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暗道“要撑住,不要被现实的恐惧打倒,毕竟我才是家主,他们都是NPC,如果真的game ove ,说不定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里,作为新世纪的优秀独立女性,怎么能害怕这些古人呢!” “咳咳咳!”郁知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唤起众人的注意力,盈盈浅笑着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开一个家庭会议。” “家庭会议?”下方的六个俊美男子不由得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长相颇为阴柔娇弱男子起身,恭敬的伏了伏身子,轻声问道“家主忽然把大家召集起来……这是要作什么?” 这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就是原主的男宠之一,名叫柳絮,原是勾栏院的小倌,后被郁知暖看上,买回了家。柳絮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人人可欺,可是心里总有自己的小九九,自打现在的郁知暖醒来之后,不轻不重的敲打了一番,这才老实了些。当然,这些都是前话。 郁知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没必要和屋子里的任何一个撕破脸皮,依旧浅笑着说道“我这些日子回忆往昔,当真觉得自己过得实在是太过颓废了!” 何止是颓废,整天吃喝玩乐找男人,要不是家境还算殷实,早就被败的没底了。郁知暖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也难怪原主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演员郁知暖做出一派悔不当初痛定思痛改过自新的模样,振振有词的说道“如今我已经十六岁了,也算是成年了吧。” 其他人心道“呵呵,及笄就算是成年了,您都十六岁了还好意思说这个,也是脸皮厚。” 郁知暖没有在意众人的心思各异,继续情真意切的说道“我的父亲,在边疆抗敌,保家卫国,而我,却在庸州……混吃等死,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差。回想这些年,我似乎一事无成,毫无作为,所以,痛定思痛的我决定广开商铺,赚钱养家,最后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众人看着好似疯癫的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都不约而同的拿起身旁的茶盏,慢悠悠的品茶,就好像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一通废话。 容弈留意众人神情,又看了一眼雄心勃勃的郁知暖,温柔如水的浅笑问道“不知家主打算如何广开商铺?然后……发家致富?家主莫不是忘了,您是镇远大将军独女,咱们郁宅不缺钱,更不需要您……赚钱养家。” 郁知暖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在内心深处感叹道“原著虽然作死了些,可这看男人的眼光确实是一等一的,这么个人间尤物她是怎么搞到自己这个鸡飞狗跳的郁宅的?” 方才说话之人名叫容弈,也是郁宅的男宠之一。不过说是男宠,未免有些羞辱了。像柳絮和其他人,都因为一些这样那样的原因需要依靠郁知暖,或是求生,或是求存,或者是命令,不得不留在郁宅。而这个容弈却是个例外,人家是自己主动要求进宅子的。原主那样的绝世花痴,看着美男子就走不动道的,自然乐呵呵的把容弈请进了家门。 不过读过原著的现任郁知暖很清楚,这个容弈才是真正的腹黑大boss,就是他设计陷害原主,一手策划,让原主最后落得个万箭穿心的下场。不过作为读者的眼光来看,原主也是自己作死,再加上本就是个女配,自然在女主男主主角光环的双重加持下秒得个渣渣都不剩,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郁知暖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道,无论后事如何,这个容弈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剑眉星眸,俊逸轩昂,面如寇玉,既不过分阴柔,也不会太过阳刚,如果不知后事,当真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得不说造物主在创造容弈的时候十分用心,美得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有距离,又让人舍不得轻易玷污,颇有一点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那般遗世独立的味道,十分赏心悦目。 郁知暖露出女配的标准花痴模样, 欢笑的说道“这些事情我还在计划当中,毕竟万事开头难,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任何的困难都可以被我们击败的!”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也是一种缘分,那大约……也算是一家人。所以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大家,以后很多方面还需要大家一起出力,为郁宅的未来共同努力!” 郁知暖被自己的口号感动了,可下面的人却始终——无动于衷。 郁知暖收起了传销头目的论调,对待这群人,就是要软硬兼施,软的刚才已经用了,现在该来硬的了。 郁知暖收起了方才怂恿人心的标准微笑,收敛了神情,继续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自然该为了这个共同的家而努力。可你若是不愿意付出,光想着在这里混吃等死,坐收别人的劳动成果,总归是不太好的……” 一位神情冷傲身着绿色锦衣的公子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冷冷的问道“不知道郁姑娘这话是何用意?” 郁知暖莞尔一笑,轻轻的说道“意思就是,你们若是不同意我的想法和做法,就请……离开郁宅吧。” 方才出声的那位公子有些恶狠狠的瞪着郁知暖,可想起自己的遭遇,终究无奈,轻轻“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位傲娇的绿色公子名叫叶寻溪,也算是郁知暖的男宠之一。他是地地道道的庸州人,两年前进京赶考,被同届考生陷害,落了个夹带抄袭的不良名声,丧家之犬一般的被赶回庸州,他万念俱灰之际欲上吊自尽,却被郁知暖恰巧碰上,顺手救了。 原主郁知暖这么个大花痴当然不是什么心疼一条人命,怜惜人家的经历,纯粹就是因为叶寻溪——长得好看!叶寻溪虽是个读书人,但是品貌非凡,五官周正,神情冷毅,有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冷,虽不及容弈的完美,但在原主的男宠中,算是冰山美男型,眉目冷毅,高高在上,让人……很有征服欲。 可是叶寻溪经历了京都一事后人就有些废了,不愿意见外人,更不愿回到自己原本的家中,虽然他看不上郁知暖,却也把郁宅当做一个逃避外界的港湾,躲在这里自怨自艾,苟且求生。所以若真被郁知暖赶出去,还真不知道该去何处。 开个家庭会议(二) 郁知暖没在意叶寻溪的思绪万千,继续从从容容的说道“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责任和义务同行,实力和收入共存,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所以,我们不能偏安一隅,而是要为这个家、这座城、这个世界做点什么!” 童漾睁着自己无知的大眼睛,问道“姐姐刚才不是说要发家致富吗?怎么和责任义务实力收入还有什么世界有什么关系呢?” “这不重要小童童!”郁知暖大手一摆,义愤填膺的说道“重要的是作为家庭成员的我和你们都要为这个家付出,贡献自己的力量!” “好!”虽然不明所以但是被郁知暖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论煽动的依旧不明所以的童漾拍手称道“好,不管姐姐做什么,小童童都全力支持!” “非常好!” 眼下这个天真可爱的小朋友名叫童漾,现在不过才八岁。是一年前郁知暖在庸州边界遛马时候遇到的,当时童漾不知是否被家人遗弃,一个人躺在荒郊野岭自生自灭,艰难求存。郁知暖发现时他脸颊通红,命悬一线,郁大小姐终于良心发现,将人救了回来。童漾当时高烧,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对郁知暖有些雏鸟情结,十分依赖她,总是姐姐前姐姐后,就连他的名字都是郁知暖随口取的。比起园子里那一屋子心思各异的男人,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天真可爱的过分,最重要的是童漾眉清目秀,也是个帅哥胚子,大大的满足了郁知暖的某些心理需求,于是大大方方的表示让童漾留下来。 花谢冷冷的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究竟要做什么。” “小花花问得好!”郁知暖一拍掌乐呵呵的说道“我决定——开一家胭脂铺!” 花谢被这个“小花花”的称号气的青筋暴起,但也只好默默忍着。心道,这都是些什么鬼。 郁知暖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胭脂蔻。致力于打造精品美妆产品,让任何女性顾客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美丽和与众不同,留住青春美丽,成就风华绝代,就在胭脂蔻!” 众人一脸惊悚的看着致力于喊口号、打广告的郁知暖,大有一种她被鬼附身的即视感。前面“胭脂铺”他们听懂了,后面什么“美妆产品”“顾客”又是什么鬼? 郁知暖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迷茫,毕竟让一群古人立马跟上自己的思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好好教导他们的! 郁知暖咳了咳,继续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众人再次一脸震惊,这样“有深度”的话,不是一个草包花痴可是脱口而出的,屋内众人看郁知暖的眼神不免有些探究。 郁知暖假装看不到这些人的神情,说道“任何完美的计划都需要实践去变成现实,所以,我决定:容弈,你去找铺子,最好是两三层楼的,地段要好,最好是靠近南边那群富商豪绅,那些个富家太太就是咱们的首要目标客户群。” 郁知暖说完大喇喇的走到容弈面前,趁其不备,毫不客气的握住对方的双手,心道“如果最后注定要死在他手上,那美男子的豆腐现在多吃点也不亏。” 郁知暖一脸谄笑的“深情凝望”容弈,她明显感觉到对方想挣脱,可是此情此景若是容弈不管不顾的甩开郁知暖终究不妥,也不符合他现阶段的人设,容弈只能淡笑的忍受着女流氓的骚扰。郁知暖甚至看到了对面完美的脸颊一丝丝碎裂的痕迹,突然有点小得意怎么办?她继续恬不知耻的说道“容弈,这件小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像你的名字一样……” 容弈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什么?” “容弈容弈,做什么都很容易!” “哈哈哈!”童漾没有听出郁知暖的调侃,哈哈大笑起来,还口无遮拦的说道“姐姐真有才华,原来容弈哥哥的名字是这个意思。”想了片刻又问道“那小童童的名字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原主随口取得我怎么知道,不过郁知暖还是一脸温柔的姨妈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童漾童漾,自然是童真中的花漾,是姐姐的小可爱啊。” 屋子里众人一阵恶寒,这个郁知暖,一定是鬼上身了! 郁知暖毫不客气的轻轻摩擦着容弈的手腕,大大方方又偷偷摸摸的吃豆腐,终于在对方忍无可忍之前松开手,继续说道“花谢,你去招募一群清白人家的姑娘,来店里做事,告诉她们,正规工作,福利丰厚,薪资优渥,逢年过节有奖金,年底还有大红包,如果做得好,升职加薪不是梦!” 花谢看着郁知暖好似要走向自己,担心也被这个恬不知耻的女流氓占便宜,立马起身说道“好,我这就去办!”然后风一样的逃走了。 郁知暖看着花谢夺门而出的逃命模样,十分感慨的说道“看看,这就是执行力,小花花同志十分优秀,吾心甚慰啊!” “我继续说,小柳儿,你对胭脂有些研究,这些日子和我一道研制产品;鹿鸣,你去找一些打手,嗯……也不对,应该叫保镖。哎呀,总归就是胭脂蔻以后开张了里面都是小姑娘,要是没人护卫,若是有心人捣乱那些小姑娘如何自保。总之就是找一些品性纯良身手不错的人,一样待遇优渥,管吃管住。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不妨您再慢慢想吧,之后想好了再一一安排也是一样的。”容弈不慌不忙的接过话头道。 “说的很是!虽然有想法,但也不能一蹴而就,还是小容儿周全。” 容弈被这声“小容儿”激的浑身一颤,不过良好的修养并没有把这些情绪表现在脸上,依旧一脸浅笑。 童漾哒哒哒的跑到郁知暖跟前,急切的问道“我可以为姐姐做什么呢?” “小童童,你现在只好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就是对姐姐最大的帮助了!将来,你一定是姐姐的肱股之臣!” “嗯嗯!”可爱的傻白甜童漾小朋友分分钟就被郁知暖安抚住了。 容弈在背后打量着这个变化极大、奇思妙想又金句不断的女人,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很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不是郁知暖那个目不识丁的白痴,可是……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这些日子,郁知暖也确实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视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弈看着和叶寻溪斗嘴的郁知暖,心道,无论如何,现在这个郁知暖倒是有意思的多,他很期待未来的发展。 怎么成了女配 话说郁知暖原本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还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有车有房有事业有存款的小富婆。她出生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不幸的是父母在她十六岁那年意外车祸丧命,然后一群觊觎遗产的七大姑八大姨各种使手段搞心计谋家产。在内忧外患中,郁知暖不得不从一只小绵羊进化成一只披着羊毛的狼,各种和家里的亲戚争斗,最后的结局就是她抱着遗产不松手,亲戚朋友全都走。 面对现实的无奈,郁知暖深刻意识到亲朋好友都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精神独立和财务自由才可以给自己安全感。于是拿着父母的遗产的郁知暖自己折腾起来,又是开服装店,又是搞化妆品,她本就聪明,努力勤奋又愿意学习,所以收益还不错。大学毕业后还直接当起了斜杆青年,学着那些有钱有闲的名媛搞起了餐饮和民宿,虽然亲戚们不管不顾,她自己的小日子还是过得很悠哉。 郁知暖一直有种乐观的拼劲,十分笃信幸福是靠自己创造的,虽然前期辛苦,但是自己创业期间倒是认识了很多不错的朋友,美好生活在招手,幸福人生终会有,可是偏偏一个意外,让她和现实的幸福失之交臂,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的世界里,郁知暖自己也很无奈。 说起这事的前因还是她无聊期间看了一本名叫《嫡女凤华》的,如其名,讲的就是郁家大小姐郁薏宁突破重重困难和当朝太子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一起携手斗皇子,斗渣妃,斗奸臣,最后突破万难成功上位的故事。其实这些——都是简介,具体最后的结局怎么样,郁知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看完!!! 在这本充斥着傻逼女配和苦逼男配的无聊中,支撑郁知暖看下去的原因就是——这里居然有个倒霉女配和自己同名,同名就算了做人做事还那么一言难尽,时时刻刻都在用实践证明着 o zuo o dai的真理,最后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万箭穿心而亡……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可是同名女配自作自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就是弃文后睡了一觉吗,怎么睡醒后自己居然变成了她,这也太惊悚了吧! 好在郁知暖是个心里承受能力比较强的好姑娘,她告诉自己,没事,这就是一个梦,睡一觉就回去了! 可是她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依旧雷打不动的在这个苦逼的宅子里醒过来,甚至她放任自己一直睡觉的行为还吓坏了丫环们,以为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匆匆忙忙的要去找大夫,最后她大声呵斥了一顿才换来片刻安宁。 郁知暖看着古色古香的屋子,不得不面对现实,审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那本《嫡女凤华》其实郁知暖看到原主身死就丢开了,所以对后面的剧情一无所有,但这并不妨碍她梳理现阶段的剧情。 郁知暖,字念汐,是镇远大将军郁战和礼部尚书之女叶灵汐独女。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一早就定了亲。可成婚之前,礼部尚书被人诬陷,沦为罪臣被贬,连带着叶灵汐也被贬为官妓。不过郁战深爱叶灵汐,立马将人赎了出来,并且执意成婚。郁家老太太对此十分不满,若是以前那是门当户对,可现在叶灵汐不过是罪臣之女,压根就配不上自己儿子,虽然多番阻拦,但终究无果。后来得知叶灵汐已有身孕,这才不得不点头同意儿子把她娶回来。可惜好景不长,叶灵汐生下女儿郁知暖便撒手人寰,老太太本就不喜叶灵汐,这会看她生了个女儿更加不喜,任由园子里流言四起,说郁知暖不详克母。 郁战毕竟是镇远大将军,少不了带兵出征,常年不在府中,对郁知暖也甚少管教,更不清楚郁知暖的处境。可怜的嫡长女就成了人人可欺的不祥之物,丫头婆子暗地里没少欺负她,偏见歧视和伤害终于把一颗根正苗红的小姑娘养成了一棵歪脖子树。郁知暖变得嚣张跋扈,暴躁狠厉。作为旁观者的现代郁知暖看来,这其实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愚蠢且没有用,只能被人扯着小辫子欺负。不过读者的心声并不影响剧情的发展,终于有一天,郁知暖被人陷害将郁府众人的心头肉郁家小金孙推下了水,彻底惹怒了单方面护犊子的老太太,一道令下,将郁知暖赶去了庸州。 郁战得知时为时已晚,他虽然奋力求情,可老太太意志坚决,偏偏郁知暖丝毫不肯认错,再加上长年被人洗脑,灌输了一大堆“自己的父亲怨恨自己害死了母亲,所以并不喜爱她”的观点,对自己的父亲成见颇深,一心叛逆的她最后还是就被赶去了庸州。 郁战毕竟只有郁知暖这么一个女儿,总不能任由她自生自灭,所以派了鹿鸣和一支百余人的私军保护她,每月给她钱财,才让她能在庸州扎下根来。 这个小姑娘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其实也很无助,内心十分渴望被爱。于是本就没有受过正确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熏陶的女配,盲目的认为爱情就是把喜欢的(实际上是好看的)小哥哥强行留在身边,于是开始了漫长的花式作死之路,这才有了那一屋子牛鬼蛇神般的男宠。 读过原著的郁知暖大约知道一些关于这些男人们的故事,前面介绍了柳絮、容弈、叶寻溪和童漾,鹿鸣是她父亲安排在身边保护的人,而花谢实则是容弈的小粉丝,就郁知暖已知的剧情来说,两人应该是上下级的关系,因为容弈选择在这里,所以花谢不得不陪着偶像或者老板也在这里待着。就郁知暖已经的情节来看,容弈接近自己的目的一部分是应该自己手握重兵驻守边疆的父亲,另一部分应该是为了郁薏宁,郁薏宁毕竟是女主,所以有一些粉丝或者追求者也很正常,毕竟作者成功的把郁薏宁塑造成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的绿茶婊。从郁知暖已知的情节来看女主和容弈纠缠不清,可从简介来看女主最后又是和太子在一起,所以,容弈最后是怎样沦为炮灰的——郁知暖也不知道,因为她真没看完。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被自己丑哭 回顾完郁知暖来庸州的前景提要和目前的人物关系,现在就是要盘算自己的筹码,确定接下来的任务。 客观来说,郁知暖的条件其实不错,母亲虽然是罪臣之女,可父亲却是镇远大将军,吃穿不愁,身边还有专人保护,又有房子有地,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就是作死了一些。可现任郁知暖不愿意想之前那位一样,吃喝玩乐放浪不羁,实在是浪费生命。郁知暖深思熟虑后决定重操旧业,创业赚钱,毕竟这才是她的本行。 郁知暖非常乐观,一点也不在意男宠们发现她判若两人后怎么办,因为那群人并没有认真了解过这位绝世花痴郁姑娘有怎样的成长经历和性格特征,但是即便他们发现又怎么样,他们现在各有目的的待着郁知暖身边,难道还能把她揭穿拉出去打死吗?当然不能,因为除了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郁知暖。 再者,就算他们真的谋害郁知暖她也不怕,一来这个倒霉女配原本就是要死的,再来乐观的郁知暖认为既然睡觉回不去,那说不定死后就能回到现代社会,何乐而不为呢。毕竟郁知暖也没有勇气杀死自己,所以就把这件难度系数较高的事情交给他们也未曾不可。 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的郁知暖终于念念不舍的离开了睡了三天的床,找了一面铜镜想看清楚自己究竟长什么模样。她记得里好似提过郁知暖其实长得不丑来着。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哪里是不丑,分明就是吓人。十六岁原本是花季雨季的最美年华,这个傻大姐非把自己打扮成如花,这分明是脑袋被驴踢了! 只见郁知暖脸上画着浓厚的妆容,浓眉香肠嘴,大红脸蛋都能赶上猴屁股了。郁知暖拿起面前的胭脂水粉闻了闻,这是什么劣质玩意儿,这傻姑娘是被人坑了吧。她叫来小丫头打了好几盆清水,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脸浓妆清洗干净。 再看看镜子里不施粉黛的自己,其实真的不丑,就是不明白好好的模样做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镜中的女子眉目清秀,标准的鹅蛋脸杏仁眼,妥妥的一个小家碧玉,皮肤白皙,就是长期被劣质化妆品糟蹋有些长斑长痘,破坏了整体的美观。不过郁知暖其实年龄还小,这脸好好养一段时间再注意饮食休息自然就好了。 郁知暖看着面前的劣质的胭脂,向身后一位正在为她梳头的圆脸少女问道“这胭脂是谁买的?” 小圆脸没想到郁知暖会忽然问自己,立马放下手中的梳子,恭恭敬敬的跪在她面前,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家主,是柳公子送的。” “柳絮?”郁知暖心底呢喃。再看看眼前的小圆脸,怎么怕自己怕成这样,淡淡的说道“起来吧。” 小圆脸这才恭恭敬敬的起来,又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郁知暖透过镜子看着小圆脸,想起来原主在京都郁家没少被郁薏宁几个姐妹欺负,偏偏那几位个个都是美艳的,连带的原主十分不喜欢长得好看的女子,再加上园子里好看的男人一大推,保不齐哪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做出不该做的事。所以在郁宅服侍的丫头们大多长相普通,更不敢随意打扮,生怕那个不是就惹怒了这位暴躁的大小姐。 郁知暖打量小圆脸,其实长得不差,只是一脸素颜没有打扮,收拾收拾应该很讨喜的。她淡笑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圆脸一听郁知暖问话,又欲跪下。好在郁知暖及时制止,道“站着回话吧,咱们就是闲聊几句,你还要帮我梳头呢。” “是……”小圆脸唯唯诺诺的回答,这位主子素来阴晴不定,今儿怎么……小圆脸不敢耽误,一边梳头,一边恭敬的答道“奴婢名叫福喜。” “福喜,好名字啊!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幸福美满喜气洋洋。”郁知暖笑道。 福喜的眼里闪过一丝悲伤,淡淡的说道“我的父母为了给弟弟治病凑钱,所以……把奴婢卖到了郁宅。”福喜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还没来得及找补,就听得郁知暖淡淡的说道“没关系,你现在依旧可以在郁宅依旧寻找你的幸福,照样过得喜气洋洋。” 郁知暖说罢转身拉住福喜的手,道“我瞧着你讨喜,以后就叫你小喜吧。” 福喜受宠若惊,立马又欲跪下,不过被郁知暖拉着不太方便,只好躬身谢道“多谢小姐。” 郁知暖盈盈一笑,说道“我有些饿了,你叫厨房被我备些餐食。”又看了眼梳妆台上乱七八糟的胭脂,心里冷笑,又道“你把这些胭脂拿去给柳公子。” 福喜有些不明所以,郁知暖平日里不是很喜欢这些胭脂吗? 福喜出生贫寒,加上郁知暖不喜丫环打扮,所以她并不会分辨胭脂的好坏,更不明白郁知暖忽然把这些胭脂给柳公子的目的,只是躬身领命后退下。 福喜不知道的是,原主郁知暖也不会分辨胭脂的好坏,以前在郁家年纪小用不上这些,来了庸州又没人教导更不懂这些,再加上原主被柳絮的美色迷惑,人家的一通花言巧语片刻温情就把她搞得五迷三道,哪里会在意东西的好坏。只有遇上现主这位来自现代用过各类化妆品且自己开过美妆店的郁知暖才明白这些胭脂里掺杂了多少不干净的东西。 郁知暖心道,这群男人里,柳絮是最羸弱的一个,敲打一番未尝不可,免得那些人以为自己是好糊弄的。 柳絮原本正在对镜梳妆,忽然见福喜送来的一大堆东西立马心生警惕,连忙问道“家主让你送这些过来可说了什么?” 福喜懵懂无知,认真答道“小姐只是让奴婢把这些东西送来,并没有说什么。” “真的什么也没说?”柳絮再次反问。 福喜依旧摇摇头。 柳絮尽力让自己镇静,心道也许那个蠢货不过是心血来潮要把“好东西”给自己分享一番,未必就是发现了什么。他烦躁的挥挥手,让福喜下去。 福喜不明所以的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柳园。 容弈去找花谢,正巧看见福喜,知道她是郁知暖屋子里的丫头,又听说郁知暖把丫头婆子赶出去大睡三天的事情觉得十分疑惑,虽然他并不在意那位主子的生死,可本着好奇看戏的心态还是把福喜拦下了询问一番。 福喜知道整座园子里家主最喜爱的就是容弈,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弈听完郁知暖一番诡异的操作后,依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轻声打发了福喜。 花谢无声无息的落在他的身后,直接说道“您说这位郁大小姐,又要搞什么?” 容弈笑道“谁知道呢,不过事情似乎朝着有意思的方向发展,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花谢摇摇头,心道“主子进入郁宅,完全就是闲的来看笑话看戏的吧。” 敲打柳絮 柳絮看着面前一堆劣质的胭脂水粉终究坐立难安,想着郁知暖素日里对自己的喜欢,还是决定亲自前往确认一下。于是娇弱的柳公子盛装打扮,带着一份亲手做的点心,姿态翩然的去往暖阁,瞧瞧那位主子究竟在做什么 柳絮端着点心端庄婀娜的前行,远远看着正在凉亭中进食的郁知暖,立马嗲着声音,娇滴滴的叫到“家主,小柳儿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看您了。” 郁知暖想着自己在屋子里宅了三天,决定出去透透气,推门一看,暖阁里景致——着实很一般,但是呼吸呼吸古代绿色天然无污染的新鲜空气也是好的,于是让小丫头们在凉亭中布菜。正在优哉游哉的用膳,就被一道嗲得能起起皮疙瘩的娇媚男声险些吓走了三魂七魄,转头就看到一道浓妆艳抹的红色吉祥物由远及近,再次感叹道“原主品味着实堪忧啊!” 柳絮看到郁知暖也震惊了片刻,看惯了她花里胡哨的丑陋模样,忽然出现个干干净净的清秀少女确实有些意外。 柳絮很快稳定心神,喜气洋洋的走进郁知暖,上来就拉着她的衣袖说道“家主最近都不见小柳儿,莫不是不喜欢我呢?”说罢还朝着郁知暖楚楚可怜的眨巴眨巴眼睛。 郁知暖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娇弱男子”朝着自己撒娇卖萌求抱抱,实在有些无力吐槽。她冷静的挥开柳絮的衣袖,一本正经的问道“小柳儿,你……撞邪了吗?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柳絮眼底闪过片刻紧张,不过被他厚重的眼妆遮盖郁知暖并没有看见。柳絮继续娇滴滴的说道“家主不喜欢小柳儿这样打扮吗?” “不喜欢啊!” 柳絮更加紧张了,这个郁知暖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好似变了个人一般。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见郁知暖轻轻凑上前,耸着小鼻子嗅了嗅,惊讶的说道“哎呀,小柳儿,你几天没洗澡了 ,都快馊了啊!” “啊……这……怎么会呢?”他明明昨天才洗了澡,身上擦的分明是香粉。 “怎么不会,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花里胡哨的,我都看不清你原本长什么样子了!”郁知暖打量的看向柳絮,又道“我这些日子想着,那些胭脂水粉还是少用的好,免得涂坏了脸,弄脏了身子,还画花了心,你说……是吧。” “是……是啊。”柳絮听出了郁知暖的话里有话,战战兢兢的坐在一旁低头不语, 郁知暖从从容容的继续用膳,好似身边没这个人一样,用的差不多了,才慢慢悠悠说道“来人,去打一盆水来,让柳公子清洗一下。”又转头对着柳絮笑眯眯的说道“小柳儿,把脸上的妆洗了,让我仔细瞧瞧——你究竟长什么模样。“ 柳絮本就胆小, 又是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生活,郁知暖若是宠着他尚且敢放肆片刻,可对方一旦露出嫌弃和质疑他又心生恐惧。好在先前的郁知暖盲目又痴傻,随意糊弄她根本就不会怎样,再加上其他人亦是如此,他才敢肆无忌惮的愚弄她,若郁知暖当着嫌弃了他,离开郁宅,他无处可去。此刻再不敢放肆片刻,老老实实的洗净了面颊。 苏卿晗看着虽然长相阴柔但是眉眼干净的柳絮,笑道“这样多好,干干净净的,看着也舒服。” “是……”柳絮唯唯诺诺道“那……小柳儿之后就做这样的打扮。” “好啊,毕竟我也觉得以真面目示人才是好的。”郁知暖端起面前的茶盏,不慌不忙的吹吹茶叶末,慢慢儿的喝了一口,淡淡的说道“那些胭脂水粉以后不必再送,我……不喜欢。”最后三个字言语中有些狠厉。 闻言柳絮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家主恕罪。” 郁知暖打量着跪在地上柳絮,不慌不忙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要恕罪了,你……犯了什么罪。” 柳絮还来不及言语,就闻得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哦……莫不是你知道哪些胭脂不是好东西,故意送给我的?” 柳絮暗道糟糕,立马急急忙忙的解释道“柳絮亦是贫苦出身,哪里会判断胭脂水粉的好坏,那贩卖的商人说好自然认为是好的,这才敢送给家主;若是知道不好,又怎么敢送给家主,还自己使用呢,求家主明察。” 郁知暖心道,这个柳絮还不算太傻,自己还会找补回来。她不急不慢的拿起面前的橘子,慢悠悠的剥皮,轻轻柔柔的说道“好了,起来吧,瞧你吓得那样,我又怎么舍得惩罚你呢,毕竟……你是我最喜欢的小柳儿嘛。”说罢朝他莞尔一笑,意味悠长。 郁知暖将手中剥好的橘子递给她道“以后就这个样子见我,退下吧。” 柳絮战战兢兢的起身,后背已然满是冷汗,他恭敬的行礼退安,转身还没走两边,就听得郁知暖又淡淡的说道“我记着你以前在勾栏院,那里的第一课就是学习梳妆打扮吧,女先生没教你们如何识别胭脂吗?” 郁知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再次吓得柳絮屏住呼吸,不敢前行,僵硬了片刻,立马下跪求饶,郁知暖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道“我不喜欢被人蒙骗,柳絮,下不为例!”言语间满是警告。 柳絮郑重其事的磕了个头,终于颤颤悠悠的起身离开。 郁知暖把一瓣橘子塞进口中,品尝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这橘子不错,只可惜有些人尝不到了。” 柳絮一离开暖阁,就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混合着劣质的香粉发出难闻的味道,手中的橘子也被捏碎了,可谓是一身狼狈。他慌慌张张的往自己的园子走,其间碰到了叶寻溪。 叶寻溪素来不喜欢这个媚上欺主的柳絮,闻到他身上奇怪的味道,又见他一脸苍白,不由好奇得多看了两眼。可这在柳絮看来却是嘲笑,他愤愤不平的瞪了叶寻溪一眼,继续匆匆忙忙的往回走。 叶寻溪看着莫名被激怒的柳絮也很懵逼,皱着眉摇摇头走开了。 电子表格的魅力 柳絮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立马梳洗换衣,好似想尽力洗清一身的恐惧和担心,他很清楚,自己在郁宅生存下去的根基是郁知暖的宠爱,如果她彻底嫌弃自己,自己未来又将如何自保。他确实很懂胭脂水粉,也是看着郁知暖愚蠢才故意送了劣质的东西嘲弄她,如今窗户纸已然捅破,他过多的辩驳终究无济于事。 柳絮情绪低荡的趴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虽然美,可和园子里其他人比起来就真的太一般了…… 他情绪恹恹的,看到手边自己做的胭脂,忽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郁知暖可没心思在意柳絮的心情变化,吃完饭后就雄心勃勃的要为自己的创业计划开疆拓土,坐到凉亭里便问道“小喜,我想了解一下郁宅的账务情况,你去把账本拿来我瞧瞧。” 福喜躬身行礼,她虽然惊讶郁知暖的变化,但是对她还是有本能的恐惧,小心翼翼的答道“回家主,宅子里的账册都在容公子那里。” “容弈?!” 福喜点点头道“家主十分信任容公子,又见他十分能干,所以宅子里一应开销用度都是容公子在经手,所以账册自然也在他那里。” 郁知暖心道,柳絮就是个青铜,敲打一番即可,可这一位,起码也是个王者段位的,怕是不好相与的。可郁知暖转念一想,自己好歹是家主,难道还会怕他,无论未来如何,现在容弈都得为了自己的目的老老实实待着这里,何必畏惧。 郁知暖浅浅一笑,道“去把容公子请来,顺便叫他带着账本。” 福喜虽然不知郁知暖为何突然这么多奇怪的行为,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 郁知暖是个闲不住的,总想捯饬点什么,就请人的片刻时光,她就把自己的暖阁打量个遍,越发觉得原主留给自己的就是个待开发的毛坯房,完全需要重新的修整和装饰。自己已然成为这里的主人,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才对得上自己新时代小资少女的称号。 郁知暖正对着池塘长吁短叹的时候,就见一位白衣公子翩然而行,瞬间让这个平淡无奇的园子熠熠生辉。虽然郁知暖知道容弈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可亲眼所见依旧会被震撼。 郁知暖心道,虽然原主的生活品味堪忧,不过这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也算是此消彼长了吧。 郁知暖毫不收敛,大大方方的对着容弈犯花痴,毕竟是自己的男宠,不看白不看。 郁知暖花痴容弈的时候,容弈也在打量这位性格大变的家主。此刻她独立于池边,不似以往穿着艳俗的衣物打扮的花里胡哨,而是一袭青衣,面容干净,眉眼中带有几分娇俏,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处,倒是有一种邻家少女初长成的青涩模样,无论如何,比以前顺眼的多。 容弈恭敬的上前行礼,郁知暖道“别这么客气嘛,坐下说话。” 容弈恭敬从命,坐到了郁知暖对面。 郁知暖双手托腮,继续一派花痴模样,软软的问道“容弈,你来郁宅多长时间呢?” “三年了。” “三年,倒是蛮长的。”郁知暖主动帮对方倒茶,又问道“这些年府中中馈都是你在打理,着实辛苦了。” 容弈眉尖微挑,继续不动声色的说道“家主所托,自当全力以赴。” 郁知暖莞尔一笑,说道“唉,也亏了身边有你这样的能干人,不然若是我,不知猴年马月就饿死了。” 郁知暖打量着对方,又道“话说这园子里每月开支多少,结余多少,又有多少进账,你……同我说说呗。”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向郁知暖,淡笑着将近几月的收支情况作了简单的汇报。 郁知暖听着频频点头,心里却抱怨道,这还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难道我还能分清真假。 容弈好似看出了郁知暖的担心,大大方方的把手边的账本往前一推,说道“家主自可检验。” 郁知暖眯着眼笑了笑,毫不客气的拿起账本翻看起来,刚看了一页,就想冒火了——这TMD是什么玩意儿,鬼画符吗?这谁看得懂!果然会计工作人员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记录,能看懂的那都是人才啊! 郁知暖不想被对方看出自己的无知,一边翻看一点浅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看得懂哦!” 不过这番作态在容弈眼里无异于打脸,因为他发现郁知暖看的账本的顺序都是错的。人家是从后往前,她倒好是从前往后。 容弈也没有拆穿,淡笑着拿起手边的茶盏从容的品了一口,眼里划过细微的不屑。 郁知暖装模作样的翻了两本,客观的认识到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东西上花费太多的精力,因为她并不具备这方面的能力,便放下了,再次感叹道“这些东西经你的手,果真打理的井井有条,着实辛苦了!”这次的感叹绝对是肺腑之言。 可容弈还没来得及满意自己的作品,就听的郁知暖慢悠悠的说道“虽然这东西做的精细,可是这账目却太过繁杂,我这一时半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 郁知暖浅浅一笑,道“小喜,那纸笔来。”说完朝着容弈俏皮的眨眨眼。 容弈依旧一脸浅笑,心道“我倒想看看这位郁大小姐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郁知暖心里冷笑道“愚蠢的古人,就让我带你见识见识Excel表格的强大!” 福喜立马送来纸笔,郁知暖笑道“容弈,我当真觉得你太辛苦了,所以在账目记录上还是简单、清晰、准确,透明最为重要,你说……是吧。” 郁知暖尚未等对方回答,就在白纸上画起表格来,然后说道“我是这么想的,以后的账目就这么做,全部做成这样的表格形状,项目哪些,每项分别支出多少,总计多少;还有进账也是一样,最后一本进账,一本出账,按照时间进行排序,一月一报,清晰明了。” “还有,日常有些迎来送往,再做一个礼品清单,什么时候进了什么,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也按照这种方式,一月一结,我这边就做月结记录,也帮你分担些,免得成了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你觉得可好啊?” 容弈本就聪明,听着郁知暖粗浅的一说,大约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心底划过淡淡的赞赏。这个郁知暖倒是聪明的,这记账的方式也新巧,难得的是便利,只是她便利了,自己要做些什么就不便利了。容弈想着对方方才提及的“透明”,想来对自己还是存疑的,浅笑着说道“家主的方式自然极好,容弈这个月便照此执行。” 郁知暖喝了一口茶,笑眯眯的说道“太好了,希望我的法子有帮到你减轻工作压力!” 容弈淡笑不语,郁知暖却得寸进尺道“往年的账倒是罢了,就辛苦容公子这几日就按照这个法子把今年的账重新做一份吧。” 容弈完美的脸颊终于出现了一丝丝裂痕,心道,好啊,原来在这等着呢。 他尚且来不及还击就听得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道“你这么能干,三年来把郁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又这么辛苦,我也不好过分催促你的,不若就……三日后把新账本给我送来吧。”郁知暖等着无知的大眼睛,满脸写着“你看我多照顾你,对你好吧,三天够让你把不该让我看到的东西清理了吧。” 容弈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道“容弈领命。” 郁知暖乐呵呵道“辛苦辛苦,那你下去忙吧。” 容弈行礼离开,就听到郁知暖在身后凉凉的说道“容弈啊,我可是记着你方才汇报的数据,希望新账本能够对得上。” 容弈转身,看到依旧一脸浅笑好似懵懂无知的郁知暖,轻轻点点头,转身离开。心道“这个肯定不是之前的郁知暖,那她到底是谁呢?” 发现商机 郁知暖一边敲打了柳絮,一边为难了容弈,心里十分欢喜。她本就是个宅不住的,想着未来要扎根庸州,发展商业,还是要了解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发展情况才行。 庸州属于天耀国境内,但地处边境,州如其名,十分平庸,因为是在边境,毗邻两国,北边偏西靠近西凉,偏东靠近北蒙,既是边境,时不时会打仗交锋,越是边境越是民不聊生,实在不算个风水宝地。不过郁知暖所在的浮城按现在的说法应该算得上是庸州的省会,处于城市中心,勉强要繁华一些。对于毗邻多国这事,郁知暖却抱着一种迷之乐观,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港口城市可是最发达的地区,经济中心啊!边境发展的好了,那可是妥妥的通商口岸,商贸圣地。郁知暖默默的给自己打气,无所畏惧,未来可期! 郁知暖朝着天空中大声喊道“鹿~~~鸣~~~~” 一个面瘫冰块脸从天而降,十分不高兴的落在郁知暖面前。 这位满脸写着不高兴的小哥哥就是鹿鸣,她的父亲郁战安排在自己身边的护卫,据说是郁战下属的孩子,天生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好像还是个绝世高手,据说他手下有一百私兵,是郁战私下给他用来保护郁知暖的。 可这些年郁知暖顶多就是逛逛勾栏院,抢抢花美男,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没有遇到那些需要打群架的解决的问题,除了偶尔打打不长眼的小混混,教训教训比郁知暖还讨人嫌的臭流氓,鹿鸣的身手实在没有彻底施展的机会,所以郁知暖也不知道这位高手的真实实力,以及那一百余名私兵,依旧是个传说。 她笑眯眯的走到鹿鸣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走,陪本姑娘出去逛逛。” 鹿鸣看着有些变化的她,稍愣了片刻,但依旧是一脸嫌弃,这位主子一天到晚能有什么好事,只是将军有命,他不得不服从。 郁知暖假装没看懂鹿鸣一脸嫌弃的神情,乐呵呵的往前走,边走边道“你身上有银子吗?记得带钱哦,本姑娘可要买买买的!”又想着鹿鸣是个男人,要保护自己,若是自己的购买欲发作,总是需要一个拎包的,又道“福喜,随我一道出去。” 福喜看着郁知暖大步大步的往外走,也来不及收拾,随着她匆匆忙忙的出府去。 不得不说原主郁知暖就是个吃喝玩乐一体化的败家子,就连这郁宅的位置都是十分便于挥霍。一出门就正对着浮城主干道大街,左手边是常规的商铺,酒楼饭店客栈应有尽有,右手边就是浮城有名的“娱乐一条街”,里面勾栏院青楼林立,充分满足各类纨绔的生理和心里追求,可谓是很周到了。 郁知暖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果断选择了左边。 郁知暖的选择引得鹿鸣偷偷看了两眼,心道“这个祖宗怎么忽然转性呢?” 郁知暖可没在意鹿鸣的心里活动,她具有大部分女性的通病,就是一逛街就活力四射,精力充沛,虽然庸州比不得京都繁华,可这古色古韵的街道楼宇,传统的吆喝叫卖还是让她大开眼界,兴致勃勃。这可比那些现代古镇买的 “义务小商品市场的批发货”精致多样。 郁知暖毫不顾忌的拉着福喜大步昂扬的往前走,这行为虽是吓坏了福喜,却也不敢随意挣脱,只是隐隐觉得自家主子不一样了,似乎更好相处了…… 郁知暖心道,自己脸上的痘痘和斑点还可以再拯救一下,去买些芦荟胶凝露什么的消消炎应该就好,她目标明确的走进了当地一家看起来装修还不错的胭脂铺。然后她一进门,就被柜台上大红大绿的包装盒闪瞎了眼,这……都是什么审美。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虽然比起柳絮送给自己的渣品要略微好一点点,但是这也太一般了吧,铅质也重,对皮肤的伤害也大。 郁知暖正皱着眉站在一旁打量,就见店老板满脸谄笑的走进,乐呵呵的说道“姑娘好眼光啊,这可是本店的上品胭脂,颜色纯正,味道清香,特别适合姑娘!” “这是……上品?”郁知暖怀疑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打击,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误会柳絮了,然后反讥道“那您这上品也太下品了吧?”说罢随手拿出一盒,指着说道“你看看这颜色,太红了吧,一点也不自然。”又弄了一点在手上,轻轻晕开,道“你再看看它的溶解,一点都不服帖,瞧瞧,还有杂质,显然没有陶澄干净,就这你也敢说是上品,打量着蒙我是吗?” 那老板看郁知暖穿着简单,原本以为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姐,没想到却是个精通的,立马赔笑着说道“想不到姑娘竟是行家,小老儿眼拙,姑娘这边来看。”说罢拿出些真正的精品放到郁知暖的面前,谄媚的说道“姑娘瞧瞧,这些可是小店的上上品,浮城富贵人家的太太小姐都是用的这种。” 郁知暖拿起来瞧了瞧,是比之前的好上一些,可若说有多精致,倒也不见得。郁知暖也不想刻意为难人家,细细挑选了几件还不错的,便离开了。 后来郁知暖陆续又去了几点胭脂铺,大约也是这个成色,她猜测或许这就是庸州的平均水平了吧,不过对自己而言——难道不是无限商机吗? 郁知暖心里有了主意,又采买了一些好看的装饰等物,这才满载而归。 首先第一点,就是要把自己所住的暖阁好生收拾一番,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虽然说法是夸张了点,但是是这个道理。郁知暖把暖阁的丫头婆子叫来,毫不客气的布置任务,顺便立立家主的威风。 郁知暖清清嗓子,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虽然郁宅大体是容公子在操持,可毕竟我……才是郁宅的主人,希望各位分清主次,恪守本分。我这几日看着暖阁,越看越不顺眼,单调,简单,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住的地方,所以还要劳烦大家辛苦,把这园子好生拾措拾措。” “我记着暖阁是两个大丫头还有一个管事嬷嬷对吧?” “是……”那三人立马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凝香,婉玉和林大娘,在暖阁里算是说的上话的。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好,加上福喜,你们四个人,分别带几个小厮丫鬟。林大娘负责安排人扫洒,把这园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我瞧着乌烟瘴气的,不像个人住的地方。” “凝香你也带一些人,负责园子内树木种植,沿着池塘边上,种些柳树、桃树、梨树桂花树还有白兰树,人手不够找容弈要,只说是我的主意。种植的时候注意布局,既要美观好看,也不能遮挡视野。” “婉玉带一些人负责花草盆栽,在这些石子路两边种上栀子花等较矮的灌木,凉亭的周围也摆放些应季的花草,芍药牡丹百日红都可放一些,花团锦簇的才是女孩子住的地方,同样要注意这布景,如若是拿不定注意的,请示我一下。” “最后就是福喜,你也带些人,主要负责屋子里面的摆设。首先把那大红的帘帐扔掉,换成天青色的,还有这些纱幔也不好看,园子里若是花团锦簇,那窗户就用浅绿色吧,也应景,屋子里面也好生收整一番,我今日买的那些饰品也都摆上。” 郁知暖看着一脸惶恐的福喜,轻轻的牵住她的手,笑道“不要紧张,我既然交给了你,自然相信你的能力,若是有什么不清楚的,直接来问我即可。” 福喜受宠若惊的谢礼道“多谢家主信任。” 郁知暖淡笑着拍拍她的手,又对众人说道“我前些日子酣睡三日,却也是大梦三生,忽而觉得以前约莫有些荒唐了,所以我希望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所以这暖阁还需要大家费心。” “毕竟进了一座园子,又在一个院子,也是一种缘分,我自是个赏罚分明的,你们好好做事,我自然看得见,以不会亏待,可若是有什么自己的小算计,那可最好是藏好了,否则,我可是翻脸无情的!” “明白了吗!” “是是是!”众人战战兢兢的答道,虽然心思各异,但都明显感觉都到现在的家主变化很大,和以前不一样了,很不一样! 精品胭脂讨欢心 郁知暖一声令下,暖阁众人自然忙活起来。扫洒整理,好似要过年一样,郁知暖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忙忙碌碌的众人,默默地点点头,很是满意,这才是家主该有的样子嘛! 郁知暖整顿暖阁一事当日便传达容弈及其他公子耳里,这位主子一直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众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有执掌中馈的容公子若有所思,看着面前一堆的账册,有些淡淡的无奈,暗道郁知暖还真不消停,可偏偏人家是家主,也不好太多辩驳。容弈不得不安排人手,联系了一些花农园丁帮着整理,他很好奇郁知暖要折腾出个什么来。 郁知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小痘痘嚣张的盘踞脸庞,实在很不顺眼。买回来的这些胭脂凝露成分不清,若是胡乱用了说不定还会有反作用。郁知暖深思熟虑,决定还是用最传统的方式护肤养颜。 她走出内室,见着外面众人都在忙活,便随口叫到身边一个正在擦拭书架的小丫头,说道“去厨房里给我切一些生的黄瓜片过来?” “啊?” “嗯……你不想去?” “不不不,奴婢这就去。” 郁知暖看着仓皇离开的小丫头,心道,这些小丫头,终究是不够机敏。 小丫头虽然脑子不机敏,但是动作挺快,不一会就送来了郁知暖要的黄瓜片,郁知暖看着还不错,便道“忙你的去吧。” 小丫头点点头,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郁知暖拿起黄瓜片就往自己脸上敷,嘴上还念念有词道“还是这种原生态的护肤方式最放心,晚上要不要再切一些土豆片呢?听说消黑眼圈还不错。” 郁知暖拿起手边一本在书局淘到的制作胭脂的小书,细细品读起来。边看边想,实现现代化的彩妆或许不可能,但是像《红楼梦》中的丫头那样,自己用花瓣、珍珠粉、蜂蜡等调制出胭脂应该不难,保证质量的基础上再把包装做好,若想在庸州市场上争得一席之地,该是不难的。 郁知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忽然间干劲十足,恨不得立马就能把这本书吃透一样。 柳絮也听闻郁知暖收拾暖阁的事情,还听说了她在外面的铺子里买胭脂的事,心道,外面卖的能有什么好东西,成色不好,也不干净,于是拿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胭脂水粉,再次去往暖阁。 柳絮一到暖阁,确实发现变化很大,以前光秃秃的园子像是忽然被赋予了活力,羊肠小道旁花木林立,池塘边弱柳扶风,初秋时节金桂飘香,改换新装的暖阁还有白鹭翩翩飞舞,小屋在花木掩映中相得益彰。这哪里还是他记忆中的暖阁,如今改头换面,真真儿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的闺房。 柳絮虽然心里犯嘀咕,却还是恭敬有礼的请人传话,得了郁知暖的应允,在才进入室内。 室内更是改换天地,原本大红大紫的帘帐纱幔全部换下,如今都是些干净清爽的浅色,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本以及各类精致的器物,以前杂乱的摆放着看不出来,如今一收拾,当真是美不胜收。 柳絮盈盈向郁知暖拜礼。 郁知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道“不必客气,过来坐吧。” 柳絮低着头坐到郁知暖对面的软塌上,抬头一看,这是什么鬼!只见郁知暖脸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瓜片,这画面……很是诡异。 柳絮弱弱的问道“家主怎么把黄瓜片贴在脸上?” “哦!”郁知暖看书看着倒是忘记了脸上还贴着东西,一边从容不迫的取下来,一边道,“这不是脸上长痘痘嘛,我想着黄瓜片可以补水控油收缩毛孔,所以就拿来试试。” 柳絮尴尬的笑了笑,因为除了“补水”,其它的他都没听懂。不过大约猜得到是郁知暖对自己的脸不满意,自己寻找的偏方吧,可这件事追本溯源,自己也脱不开干系。柳絮不由得低头不语。 郁知暖看着眼前干干净净的帅气小哥哥,一脸欲言又止的委屈模样,心道“自己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也没说什么,怎么他还委屈上了?”便开口问道“小柳儿,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柳絮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的锦盒放到郁知暖面前,道“这些……这些都是小柳儿自己做的胭脂水粉,和……和市面上卖的那些都不一样,希望家主可以饶恕柳絮先前的过失,不要嫌弃。” 郁知暖看了柳絮一眼,随手拿起一瓶闻了闻,心道“好家伙,这才是上上品啊。”无论是颜色晕染服帖程度都是一等一。 郁知暖笑道“瞧你,这么些小事还惦记在心上,我早就忘了。”说罢又拿起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是一盒晶莹剔透的凝露,味道清香,郁知暖点了一些在手上晕开,十分滋润,吸收也好,满意的笑了笑。 柳絮观察郁知暖没有任何不满,似乎很喜欢这些东西,忙献宝道“家主拿的这个凝露对于消解痘痘乃至疤痕都是极好的。” “是吗,不错啊。”郁知暖点点头道“小柳儿,看不来呀,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柳絮道“承蒙家主不嫌弃。我的母亲曾经就是做这些的,耳濡目染所以也会一些。” 郁知暖道“原来是有家传的,难怪你这样优秀。”联想起自己的胭脂铺计划,郁知暖继续说道“小柳儿,你有这样的好手艺可不能就这么浪费啊!” “啊?”柳絮一脸茫然! 郁知暖站起来拍拍柳絮的肩膀,道“我决定了,要在庸州开一家胭脂铺,你是技术指导,好好干,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说罢目光炯炯的看着柳絮,好像看到了一个会移动的精品胭脂生产机器。 柳絮继续一脸茫然,他不过是为了讨好送上几盒自己做的胭脂,怎么就成了要开店呢?这个剧情转折的也太突然了吧。 可怜的柳絮还没理清头绪,就见郁知暖道“凝香,去通知府中的各位公子,明天上午巳时在正厅集合,我要开一个家庭会议!” “啊?” “啊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是……”凝香心道,家主果然很恐怖!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柳絮,道“回去好好休息,咱们的胭脂铺,还要指着你呢!” “是……”柳絮恭敬的行礼,然后莫名其妙的离开了。 胭脂铺开张准备时 开胭脂铺的事情,郁知暖风风火火的布置下去,就全身心投入到创业计划中。她很清楚,就现阶段的情况,她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将胭脂铺做成,还是需要大家的帮助才行。 郁知暖想着府中众人,童漾太小,叶寻溪太傲娇,柳絮做胭脂还行,其他方面就要弱一些,鹿鸣只担任护卫之责,其他时候比谁都躲得远,花谢就是容弈的小跟班,做什么还要容弈点头,所以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还是腹黑一枝花——容大公子。 郁知暖想着既然自己是要去找人家商量的,自然要把姿态放低一些才好,正打算亲自去竹苑拜访,就听得婉玉进来禀告道“家主,容公子来了。” 郁知暖忽然想起自己和容弈的三日之约,暗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也是有缘。便笑眯眯的说道“快请容公子进来。” 容弈一早就知道郁知暖在暖阁大兴土木的事情,如今亲眼见着,倒是觉得确实不错,比起以往那番死气沉沉的样子,如今更显生机,也更具美感。 得了郁知暖的应允,容弈从从容容的进入内室,还没走进,就听得郁知暖娇滴滴的说道“小容儿当真是与我心有灵犀,我正想着你,你就来了。” 容弈眉心一挑,心道,这位主子又要出什么花招? 郁知暖大大方方的说道“快别站着了,小容儿这边坐。” 容弈点点头,从容的坐到郁知暖的对面。他扫了一眼郁知暖手边的书籍,上面写着“胭脂的具体做法”,面前的白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器皿,心道“看样子这位是真心想开胭脂铺,倒是花了些心思。” 容弈道“家主让我整理郁宅今年的账册,已全部核实,请家主过目。” 郁知暖接过后就随手放在了一边,一眼都没有看,反而笑眯眯的说道“瞧瞧你,这么见外的,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都是一家人,不要老‘家主家主’的叫我,显得生分,叫我阿暖就行啊。” 容弈低头浅笑,没有言语。 郁知暖看着容弈,诚诚恳恳的说道“小容儿,我是真心想开胭脂铺的!” “我知。” “所以啊,我这样浅薄又无知,总是需要你们的人才帮助才行啊!都是自家人,你会帮我的吧!”郁知暖做出一派可怜兮兮的姿态看着他。 容弈依旧保持着客气的微笑,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呢,您可真不是个无知的。” 容弈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郁知暖拿出之前在铺子里买的胭脂,道“这些是我之前在市场上买的,瞧瞧,成色一般,包装也丑,大红大绿的俗不可耐。” 容弈随手拿起一盒,看了看道“我虽然支持您的做法,可是对于胭脂……容弈确实不甚了解。” “这个无妨。”郁知暖摆摆手道“胭脂本身柳絮很了解,他来把关,不过这包装……还需要你帮忙。” 容弈俊眉一挑,看向郁知暖,脸上写着“你要我做什么不妨直说。” 郁知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想麻烦你找一些手工匠人,打造一批精致的器皿来盛放胭脂。”说罢把面前的勾勒过的白纸转了个面,对着容弈,说道“市面上的包装都太丑了,我想着包装是顾客的第一眼印象,自然是越精致越好,我简单画了几个小样,你瞧着如何?” 郁知暖小心翼翼的看着容弈,倒像个求夸奖的宝宝。 容弈仔细打量片刻,虽然画的有些粗糙,但是理解了她的用意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这些器皿姿态优美,有花朵形、贝壳形、圆叶形,无论是从美观和实用性而言都是不错的选择。 容弈浅笑道“家主画的很不错呢。” “是吗?”郁知暖得寸进尺道“那器皿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容弈。 容弈僵硬的笑了笑,罢了罢了,左右也是逃不掉的。 郁知暖显然是把容弈当成了合伙人,大大方方的告诉他自己的意见,包括产品的定价、店面的布置、工作人员的培训,然后就瞪着求知的大眼睛等着对方提出意见,查漏补缺。 郁知暖心道,无论容弈未来杀不杀自己,这个人的能力当真没话说,无论是作为朋友或是合伙人,绝对是最靠谱的一个。三言两语就能明白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能客观的提出自己的见解,十分中肯。 两人越聊越投契,就连容弈也隐隐觉得郁知暖的有些想法虽然奇怪了些,但是实践起来未必没有可取之处,而且很多细节的设定就连他也觉得十分特别,渐渐的,当真有些期待胭脂蔻的开展了。 及至戌时,郁知暖依旧聊的意犹未尽,还是香凝进来提醒,她才意识到该用膳了。郁知暖笑道“小容儿若是不介意,不若一道用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郁知暖朝香凝点点头道“去准备吧。”看了看窗外的圆月,又道“我瞧着院子里景致正好,不若在凉亭上用膳吧。”又转向容弈问道“可好。” “都听家主安排。” 郁知暖朝香凝点点头,到底没在意容弈的称呼,有些事,强求就没有意义了。 容弈以前不喜欢郁知暖,总是刻意避开和她过多相处,甚少一个桌子用膳,这会真的对坐着,其实也没那么多的嫌弃。 郁知暖用膳的礼仪很好,细嚼慢咽的,也不多话,只是偶尔觉得**静了起一两个话题,和和气气的聊上几句,氛围倒是不错。 晚膳过后,两人对坐凉亭,安静无言。 容弈浅笑道“如今暖阁经家主一番打理,倒是十分精致,景致也好看了不少。” 郁知暖笑道“还要多谢你的鼎力支持,听闻你调了不少花农园丁前来相助,否则哪里能这么快就收拾出个样子来。” 郁知暖看着容弈,认认真真的说道“小容儿,谢谢你!” 有了容弈的相助和园中众人的配合,胭脂蔻的筹备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郁知暖先去考察了容弈找来的铺面,位置和大小都十分满意,毫不吝啬的又把容弈一顿夸奖,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安排人收拾打扫装饰。她计划的很好,一楼用来售卖产品,二楼是一对一贵宾服务,三楼专门开设了雅间,素日里由店长坐镇,也方便她过来考察;不仅如此,她还在二楼开辟了一个午间休息室,店员们中午可以轮班休息,里面还备着茶水点心水果,充分体现人性化关怀。 郁知暖完全采用现代化服务模式,每日开门打卡,一月有六天休假,但需要提前三天告知,一天的工作时间从巳时到戌时,关门前再拿半个时辰盘货和查账,确认无误了就可以下班。不仅如此,郁知暖还亲自培训店员,告诉她们迎来送往的注意事项,以及产品的推销方式和具体说辞,一套现代化的销售模式把一群小丫头说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有勤学好问的,很快获得了郁知暖的青睐。 她还了解到,有些姑娘是浮城周边的小村镇过来打工的,每日回家十分不便,郁知暖听说自己在胭脂铺附近就有地契,大大方方的表示愿意用作员工宿舍,小丫头们更欢喜了。 这些小姑娘素日在家就只能下田耕地,帮做农事,如今卖东西虽说也是个普通的活计,可看店里的摆设装饰,主人的态度及照顾,也隐隐觉着谋了份不错差事,而且干净也体面,又被郁知暖一通洗脑似的鼓舞,个个都干劲十足。 铺面和人员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产品。郁知暖通过容弈的介绍,承包了一大片花田,她出手大方,乐呵呵的给了花农一个大红包。她还在郁宅专门开辟了一个院子,名字就叫“胭脂蔻产品生产基地”,也是很直白了,就让柳絮带着人在里面制作胭脂,她也不愿意柳絮一个人操劳,专程在宅子里和铺子里选了几个聪明机警手脚灵活的过来帮忙,在柳絮的教导下,成效颇为不错。 容弈的特定器皿也如约送到了郁宅,再配上柳絮特制作的精品胭脂,郁知暖十分满意。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迎来了胭脂蔻的开业之日。 胭脂铺小有成效 胭脂铺红红火火的开了张,郁知暖开开心心的带着园子里一众美男子亲去捧场,她还特定嘱咐了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带妆,为了喜庆,她还叫人编了几个花篮摆在门口。一群俊男美女往那里一站,说不吸引人那是不可能的。 郁知暖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说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今日胭脂蔻开张大吉,所有产品八折售卖,只有这三天,大家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 “胭脂蔻所有产品均可适用,即便不买,也欢迎大家进来坐坐,里面备有茶水点心,谢谢大家的支持。” 经过她这一吆喝,确实小有成效,不少路人也愿意进来瞧上一瞧。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身后一众脸色各异的男子,心知他们方才被当做猴子看,这会都有些小情绪。她可不管这些人的小心思,乐呵呵的说道“诸位,你们上三楼休息吧。” “哼!”叶寻溪傲娇的哼了一身,率先转身上楼去,其他人自然跟随。 只有柳絮陪在郁知暖身边,柳絮问道“家主不上去休息吗?” “我想看看店里的情况。”说罢笑眯眯的也往里走。她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似乎真的成效不错。 一来今日本就开张喜庆,人们也愿意凑个新鲜热闹;二来她对自己店里的东西很有信心,无论是成色还是包装那都是一等一的;三来这群小丫头们也上道,长得可爱嘴巴更甜,哄得这些顾客眉开眼笑的。 一位大婶叫大声嚷嚷道“你们家的东西也太贵了吧!” 旁边的小姑娘始终涵养颇好的淡笑着解释道“我家的产品无论是质量还是味道,以及包装在幽州都是头一份的,您也不要单看价钱,也要瞧瞧这成色和上妆的效果啊。” “那不都是胭脂嘛?凭什么你家就比隔壁卖的贵啊!难得是金子做的?”大婶毫不讲理的叫唤,引来旁人频频侧目。 郁知暖没有上前干涉,她很清楚,卖东西难免会遇到不讲道理的客户纠缠,她也想看看这些个小丫头怎么处理。 那个小姑娘依旧一脸浅笑,温文尔雅的说道“好姐姐,一分钱一分货嘛?” 那大婶被这甜甜的一声“姐姐”叫的有点发蒙。 小姑娘继续说道“况且今日我家主子也说了,所有的产品都可以试用,不买也是无妨的,您今儿既然来了,不若我帮您上个妆,你再去别家,照着这个成色和款式的买,也是一样的?” “真的?”大婶将信将疑。 “自然,您请这边来坐。”小姑娘始终客气有礼,邀请那叫嚷的大婶来铜镜前坐下,轻轻柔柔的就开始帮她上妆。 还有一些看热闹的顾客凑过去瞧,那小姑娘是个机警的,见众人都看她,又想着郁知暖之前的教导,顺势推销起自家的产品来。 “这是我家的护肤精水,上妆前用棉布轻柔的把脸打湿,再轻拍助它吸收。” “然后再用这个精华凝露轻柔的推开至全脸,保护我们的肌肤……” “紧接着再用这个蜜粉轻轻的打底,提亮肤色……” “然后是……” 那小姑娘显然是这批店员的优秀代表,描眉、眼妆、腮红、唇妆,一套下来井井有条,而且众人瞧着也不怯场,从旁边夫人小姐的频频点头就可看出小丫头的成功。 郁知暖向身边的柳絮问道“这个小丫头不错,叫什么名字?” 柳絮道“她叫千红,就是您承包的那户花农的女儿。小姑娘不愿意在家陪父亲地里种花,瞧着咱们招人,自告奋勇的就来了。” “年轻小姑娘本就爱美,对这些东西也愿意研究,她又是个勤学好问的,之前做胭脂就有她。”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不错。” 千红那边显然取得了不错的反响,大婶经她一打扮,好似换了人一般。都说相由心生,但也可以说相引心生。大婶看着自己这么端庄优美的妆容,说话都没有刚才那般大声。身边人还在频频赞赏“哎呀,真是好看啊!”“可不是嘛,感觉她年轻了不少。”“你看这化了妆,气质都不一样呢!” 大婶自己亦有爱美之心,可这东西是好,可是也贵。她明显底气不足的问道“你说过不买也没关系的吧?” 千红点点头道“这是自然。您可以再看看,若是喜欢我家产品改日再来也是一样的。不过只有开业这三天是打折的。” “行吧。”说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是不是真的打折。”旁边有人问道。 “这是自然,建议大家成套够买,我们还送小样哦!” “给我来一套!”“也给我来一套!”“我要那个胭脂!”“我要那个凝露!” 一楼吵吵嚷嚷的,小丫头们纷纷干劲十足,领着客人们核对产品,交钱支付,赠送小样,虽然嘈杂,不见慌乱。 郁知暖点点头,十分满意,道“走,咱们也上去吧。” 三楼的一群男人对楼下女人们买东西并不感兴趣,百无聊赖开启吐槽模式。 叶寻溪“你们说这郁知暖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啊?” 童漾天真的答道“姐姐不是说了吗?她要广开商铺,赚钱养家,发家致富啊!” 叶寻溪“所以……郁宅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 花谢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也许……她纯粹就是闲的无聊瞎折腾。” 鹿鸣点点头道“嗯。” 容弈静静的听着,只轻轻的摇摇头,并不搭话。 郁知暖带着柳絮哒哒哒的走上楼,看到雅间里赏心悦目的美人儿,又想到下面财源滚滚的进账,心情非常好。乐呵呵的宣布道“感谢各位这些日子的鼎力支持,我在这里以茶代酒,聊表谢意。” 除了童漾柳絮和容弈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其他人都默默的转开了眼。要不是郁知暖又恬不知耻的以“赶出郁宅为要挟”,谁愿意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郁知暖没在意其他几个的冷淡,朝柳絮说道“小柳儿,你以后就是胭脂蔻的店长了,未来的日子要辛苦你咯。” “我吗?”柳絮也有些意外。 郁知暖点点头道“自然是你,你最懂胭脂,舍你其谁啊!”说罢还暧昧的朝他凑近了些,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而且你知道,我最信任你的!” 屋内众人一阵恶寒,这个女人,真是…… 郁知暖坐直了身子,又道“胭脂蔻的运营十分辛苦,包括进材料、制作、售卖、后期服务依旧财务管理,你一个人终究还是太辛苦了些。关于账目,你去请教容弈,按照我之前的法子,每个月底向我汇报一次收支情况。” “另外楼下的那些小丫头,愿意上进的也可以培养,帮着你分摊些。比如产品经理,负责检验胭脂的好坏质量,比如销售经理,负责一楼的产品售卖,我瞧着那个千红就还不错,当然,也不能凭借一次感官就做定夺,你还可以再考察考察;这些你觉得不错的愿意提拔的也告知我一声,月底的酬劳也可以适当提升。” 柳絮点点头道“原来家主都想好了,柳絮定不负所托。” 郁知暖拍拍柳絮的肩膀,继续说道“无论如何都是你最辛苦,作为店长,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以后你的月银在原有基础上再多加二十两银子,这只是开始,往后生意好了,我再给你加。” 柳絮闻此更高兴了,再多的甜言蜜语,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可靠,立马朝着郁知暖正儿八经的跪谢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点点头,看向屋子里其他人,神秘的笑道“你们不要太羡慕哦,以后啊……都会有机会的!”说罢暧昧的眨眨眼。 众人隐隐觉得,这或许只是个开始。 胭脂铺二三事 郁知暖的胭脂铺这些日子收益不错,毕竟质量摆在那里,明眼人也是识得好坏,更难得的是胭脂蔻的包装独树一帜,便是胭脂用完了,这器皿留着也是个赏玩的器物。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那个开张之日吵吵嚷嚷的大婶终究还是来买了胭脂蔻的东西。 那位大婶离开了胭脂蔻,越发觉得自己的妆容好看,但又介意价格,接连找了好几家铺子,虽然价格便宜些,可总找不到那样好的成色,也不够轻薄服帖,就算是颜色相近的,味道又不如胭脂蔻的清雅,最终什么也没买,恹恹的回了家。谁知她丈夫瞧着她稍微梳妆打扮,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忽然来了兴致,对她多有谄媚讨好,到叫这位大婶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这位大婶也不过三十出头,虽然没办法和青春年华的二八少女相提并论,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向往着自己好颜色,留得住丈夫的心。可她自从嫁了现在这个丈夫,每日精打细算,筹谋生存,买一棵葱都要讨价还价半天,做什么都得斤斤计较。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感叹道自己曾经也是不谙世事的精致少女啊,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现在这样。即便是精打细算,省下钱来又如何,还不是让那个没良心的花在了外面的狐狸身上,于是她心一狠,决定去胭脂蔻买一套产品,女人还是要自己对自己好才行。 可偏生赶上这两日家中有事,再去胭脂蔻的时候已经过了开业打折的时间,所有产品都没有折扣,这可平白又增加了不少钱啊。这次她没有大声叫嚷,只暗暗的站在柜台边着急。 千红素来心细,一眼便认出这是上次那位大婶,依旧浅笑着问道“姐姐可是要买我家的东西?” “哎呀,你家的东西是好啊,可是……有点贵啊,而且今儿也不打折了,这……”大婶有点纠结的说道。 千红浅浅一笑,道“这有什么的,您开张那日就来过的,也算是老顾客了,我把我的折扣借给您就行了?” “折扣……还能借?”大婶有些迷茫。 千红道“我们这些店员每日也需要上妆的,用的也是店里的东西,因着在店里工作,所以我们有内部折扣,每个月可买多少的东西,我今儿就借给您,大不了我这个月不买就是了。” 大婶乐道“哎呦,我的好姑娘,你可真是大善人啊!那好,帮我把这一套包起来。” “好的!”千红带着她去结账,专门嘱咐了记自己的折扣,又好心的拿了小样送给她,喜得大婶无可无不可。走的时候还再三拉着她的手说“好姑娘,您可真是大好人,你放心,我帮你们宣传,叫我的姐妹们都来你家买东西。” “好的,谢谢您,慢走啊!” 千红送走了大婶,转身就见一旁有几个偷懒怠惰的店员在悄悄的咬耳朵,道“看看人家,多会做人啊,哪像我们笨口拙舌的。” 千红神情一暗,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待命。旁边的好姐妹兰雅悄悄安慰道“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 千红默默的点点头。 下面的店员却不知道这些小事却落到了柳絮眼里。 胭脂蔻才开张,正是最忙的时候,柳絮这几日索性住在店里。郁知暖体贴,安排了郁宅的丫头婆子给他整理出一间休息室,他的吃穿用度一例都从郁宅出,也都是上好的。柳絮感激郁知暖的信任,自然更加卖力。 在外住了几日,终究不及郁宅好,柳絮故意弄出动静,大步大步的往下走。方才那两个说闲话的小丫头立马振作精神,谄媚着笑脸凑到他跟前,软软的问道“店长这是要出门吗?” 柳絮眉头微皱,心道“这两人,做事不认真,献殷勤倒是很积极。”神色淡淡的说道“我回趟郁宅,你们好生看着铺子。”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中一个穿红衣的女子愤愤不平的蹬蹬脚,呢喃道“店长怎么这样啊?” 另一个说道“店长本就是这样,而且……”说罢故意凑到红衣女子耳边, 轻声说道“店长可是郁家那位的男宠呢?” 红衣女子瞪大眼睛问道“是吗?” 另一位点点头道“是的,所以啊……你就别妄想了!” 红衣女子毫不在意道“那又如何,就是开张那日来的女子,我瞧着就很一般嘛。” 另一个在嘴巴竖起食指道“你可小声点,那可是真正的老板。” “哼哼!”那红衣女子虽然闭上了嘴,可内心依旧有自己的小算计。 话说胭脂铺虽然成功开业,但郁知暖也没彻底闲下来,她就是愿意折腾,虽然店里的产品卖得不错,但她还针对不同年龄的用户设计出一系列的套装,例如青涩豆蔻、红颜芳华、红粉佳人等,正巧今日柳絮回府汇报店中情况,郁知暖迫不及待的拉着他一通说。 柳絮笑道“家主总是这么心思活跃,这法子挺好啊,套装售卖价格上可以稍微让利,咱们还送小样,客人们自然是愿意买的 。” “我也是这么想的!”郁知暖得意的点点头,又道“你今儿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柳絮拿出账册递给郁知暖道“这是这几日的收益,我想着还是先给您看看,把把关。” 郁知暖浅笑着接过,翻看起来。看来表格还是很强大的,这样清晰明了的多,郁知暖一边看着,一边随口问道“这几日你在店里守着,可有什么自己的想法看法,包括产品、顾客还有店员,随便说说。” 柳絮浅笑道“倒是有一些自己的拙见,希望家主不要笑话。” 郁知暖摇摇头,道“你呀!那么优秀的一个人,非要对自己有成见,这可不好,说说吧。” 柳絮点点头道“我们的产品在庸州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凡是明眼的,自会分辨,所以卖的好也是常态。不过……不过咱们的定价比起一般的胭脂铺要贵些,但我也明白,咱们的用料本就精致,贵一些也是必须的,只是这样难免让一些人望而止步。但是我留心观察,这些介意价格的人并不是买不起,而是没有尝到咱们的胭脂带来的福利。” “主子可还记得开业那日大吵大闹的大婶。”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记得,我还记得当时那个叫千红的小姑娘处理的很不错。” “正是,那位大婶今日又来铺子里,还买了一整套的东西!” “啊!”郁知暖惊道“这还真是……没看出来。” 柳絮低头笑道“我遣人稍微打听了一下,似乎是这大婶打扮一番很受夫君喜爱,这才……狠下决心的。” 郁知暖听后有点哭笑不得,笑道“你接着说。” 柳絮道“所以我想,咱们的产品好,要让更多的人知道才行,在店里上妆的客人未必会主动帮着咱们宣传,还有好些买的多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可他们总是小部分,又都是贵宾,在二楼单独接待,坐着轿子来坐着轿子走,便是妆后如何美艳动人,外人又怎会知道,所以……我将问题提出来了,家主心思机巧,可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咱们就是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找个形象代言人 郁知暖听到柳絮的一番分析,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咱们就是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便是柳絮自觉自己能跟上郁知暖在卖胭脂一事上的思路,此刻也被她脱口而出的新鲜话震惊的有点迷茫?柳絮问道“这个……形象代言是……什么意思啊?” 郁知暖摆摆手道“这不重要,这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哦哦,好的。”柳絮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顾客们,倒是都还好,家主之前提出的贵宾计划,可以逐渐实施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好,那就主要针对二楼的客户,告诉她们一次买够五百两,就可以成为胭脂蔻的会员,每次来可享受专人服务,专人上妆,每年生辰以及节假日胭脂蔻还会特地送上专属礼品,但凡是出了新品,她们也是第一批享用的客户。” “还是家主想的周全。”柳絮赞叹道。 郁知暖心道“这不就是现代商家开会员办卡的常规套路嘛,有什么难的。”她瞧着柳絮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对我还不能说嘛?” “不是……只是……” “怎么呢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啊!”郁知暖打趣道。 柳絮叹了口,道“其实就是小姑娘的一些小九九,说出来怕家主笑话。” “这有什么笑话的?”郁知暖拿起手边的茶盏,道“一个店铺成功,店员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她们在下面拉帮结派,形成自己的小团体,对顾客说些不该说的话,那才是大问题。” 柳絮点点头道“家主虑的极是。”于是把千红几个的小矛盾简单陈述了一下。 郁知暖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心道“果然,女孩子多的地方就容易出事,这些事情看着小,久而久而形成恶性循环对店铺也不好。” 郁知暖神情肃穆了些,道“柳絮,你毕竟是店长,该敲打的时候要敲打,真有偷懒怠惰的,该开除也要开除,同样,那些做事积极又勤谨的,该提拔也要提拔。她们毕竟才来,先观察一个月,你也适时敲打一番,我也间歇着安排郁宅的丫头扮作客人瞧瞧去,一个月过后,就进行一个简单的人事调动,提拔一两个小丫头,让她们明白,只有努力工作,才能上位。” “好的……” 郁知暖莞尔一笑,说道“好了,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你,这些日子辛苦啦!你看看你都瘦了,真叫人心疼。”转头便对凝香说道“小香儿,告诉厨房炖些燕窝粥,晚上给柳公子送去。”回过头来又道“今儿就在自己的园子的休息吧,别去铺子里了。” 柳絮浅笑着说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送走了柳絮,心里就琢磨起代言人的事。 柳絮是个心思细腻的,他的提醒倒是值得注意,东西好也要有人宣传才行,这样才能扩大销路和影响力。可这里是古代,哪里有人人追捧的大明星呢?就算没有明星,美女也行!可是美女,又有几个愿意抛头露面的。虽然天耀没有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但是对女子的规束总是客观存在的,自己这样离经叛道的异类又有几个。 忽而,天边一道绚丽的烟火引起郁知暖的注意,她问道“那是什么地方,这样的热闹。” 婉玉伸着脖子瞅了瞅,道“家主糊涂啦,那个方向应该是……勾栏院吧。” “勾栏院?”郁知暖呢喃着,忽然灵光一闪,大叫道“对啊!就是勾栏院!” 郁知暖有了主意,第二日一早便兴冲冲的去找容弈。她始终觉得,容弈是个十分靠谱的合伙人,如果不杀她的话。 郁知暖十分守礼,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让人请示后,得了主人的应允这才进入园子里面。 郁知暖乐呵呵的进门,就和一名红衣男子打了照面,郁知暖道“花谢!” “嗯!”花谢一直不太喜欢郁知暖,这会见她一大早就来“骚扰”容弈更没好脸色,翻了个白眼就转身离开。 郁知暖对着那个傲娇的背影愤愤不平,大声说道“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花谢转头看了郁知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了声“哦……”然后消失在拐角。 “太过分了!” “还请家主息怒,花谢他……一直是这个性子。” “哎呀,小容儿你怎么突然出现,吓我一跳!”郁知暖耳边忽然传来容弈的声音,确实吓了一跳,拍拍心脏表示自己需要缓缓。 容弈好看的脸上泛起淡淡浅笑,道“听闻家主忽然过来,立马出来迎接,没曾想……是我失态了。” “哪里哪里!”郁知暖摆摆手道“你很好,不好的是那个花谢。”说罢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容弈道“不过你和花谢的关系倒是不错,我看他虽然看我各种不顺眼,对你还是很客气啊。”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着容弈,眼底似有探究。 容弈也不在意,依旧一脸和煦浅笑,淡笑着说道“许是兴趣相投吧,您里面请。” 郁知暖没在细究这二人的关系,反而打量起容弈的院子。 这里叫竹苑,正如其名,种了许多竹子,竹影斑驳,倒是有一种别样的飒爽英姿。屋里的装饰也不华丽,清雅为主,但是叫人觉得舒服, 郁知暖道“瞧你,还是执掌中馈的大管家,自己的宅子却这样清淡,到叫我不好意思了。若有什么喜欢的,自己去库房拿,稍微装点摆设一番也是可取的。” 容弈笑道“谢家主好意,在下喜欢清雅,这样……就很好。” “好吧,你住着舒服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忽然喜欢什么,记得和我说,不要客气!无论……什么哦!”说罢又故意眨眼。 容弈浅笑道“是,在下记住了。”他一边替郁知暖斟茶,一边问道“家主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郁知暖接过茶盏,轻轻的品了一口,气味悠长,赞叹道“好茶!确实有些事要和你讨教。” 容弈亦茗了一口清茶,道“但说无妨!” “你知道庸州有什么远近驰名的清馆吗?” 听闻这话容弈眼角一跳,还以为这个郁知暖收敛了,原来还是本性难改。他不动声色,淡淡的问道“家主是觉得郁宅……人不够?” “啊?!”郁知暖迷茫片刻,瞬间想起原主的尿性,立马意识到容弈会错了意,便急忙解释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姑娘,青楼女子!” “青楼女子?”容弈也有些疑惑,这位家主……口味变了。 郁知暖看着容弈微皱的眉头就知道对方肯定想歪了,就把昨日柳絮汇报胭脂蔻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番,又解释了自己要找青楼女子的用意。 郁知暖道“我想着胭脂蔻的东西还是需要合理宣传,才能扩大销路,我可不会只满足于这一家店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有知名度且容貌姣好的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容弈也头次遇到这个生词,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 郁知暖接着说道“我想过了,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请她们终究不妥;而青楼里的某些姑娘,又怕被顾客指指点点,所以我想着能否找一个清白些的花魁,或者清馆,会稍微好一些。” 容弈虽然被“形象代言人”迷茫了片刻,但是也能从郁知暖字里话间明白她的用意,很快吸收她传达的信息,笑道“我倒是知道一个人,或许符合家主的条件?” “是谁?” “武陵梦的青黛姑娘?” “青黛,她……有什么特别的吗?” 容弈说道“武陵梦也是一家青楼,不过他家主要是些能歌善舞、喜读诗书、擅画会赋的才女,多以卖艺不卖身的清馆为主,也是一些当地才子喜欢去的地方。” 郁知暖点点头道“听着……倒是挺特别。” 容弈笑道“是啊,这位青黛姑娘,就是武陵梦的花魁,是个饱读诗书的佳人。听闻她的父亲原本是个当官儿的,后来因事被贬,这才流落青楼。” “被贬,巧了,我娘也是被贬的。”郁知暖自言自语道,又见容弈看着她,眼底竟有几分怜惜。郁知暖素来吃软不吃硬,立马没心没肺的笑了笑,道“你接着说。” “想来这青黛原本也是个官家小姐,虽然迫不得已流落至此,却也是有傲骨的,从不肯服软接客,那武陵梦的妈妈看她有诗才,这才勉强留着。但她有个习惯,须得对上她的诗,或者作一首叫她满意的诗,才肯与人见上一面。” 郁知暖道“想不到还挺有个性的,不错,我听着她就很不错。”想了片刻,奸笑着说道“容弈,咱们去武陵梦会会这位粉青黛姑娘,如何?” 容弈眼底含笑的看着郁知暖,道“可那武陵梦不接待女客!” “哼哼,性别歧视。没关系,我可以女扮男装嘛。” 容弈又道“那也行,想来家主的诗才足够应付青黛姑娘了!” “这……呵呵呵。”郁知暖自信的脸上划过尴尬,心道“这些古人就是矫情,都给钱了,还要对诗,没才华真是被歧视。” 忽而灵光一闪,郁知暖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虽然没有诗才,可是有人啊!” 带着才子逛青楼 这天,三位气宇轩昂,仪表堂堂的美男子立在武陵梦的门外。三人均摇着折扇,打量着这座繁华的不夜城。 旁边两位均仪表堂堂,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意傲然,但都是叫人见之不忘的翩翩美少男;中间这位,就……有些一言难尽了。个头小,身量也小,一点没有七尺男儿的浩然正气,反而五官清秀,皮肤白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姑娘,翩翩人家还贴了两个八角胡子,怎一个滑稽了得。 这三位,自然就是郁知暖、容弈和叶寻溪。 那日容弈一提及诗才,郁知暖就立马想到叶寻溪,好歹是曾经的状元郎,虽然后面被迫害,但是那洋溢的才华是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所以郁知暖恬不知耻的告诉叶寻溪,今日陪她逛青楼,理由还是一如既往的“你要是拒绝我就赶你出去!”这般乏味的说辞,但是叶寻溪还真就答应了,也是很迷。 郁知暖得了便宜还买乖,继续说道“那武陵梦是个才子佳人聚集之地,那里的姑娘也多是清馆儿,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况且青黛姑娘还是个远近闻名的才女,又是花魁,若是得了她的亲眼,不是也证明了你叶大才子的文采吗?” 郁知暖苦口婆心的说道“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就当是去参加诗会,也是为了你自己!” 叶寻溪拗不过,只好跟着来了。 这三人中,兴致最好的就是郁知暖,看着夜夜笙歌的青楼画舫,心道“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逛逛古代青楼了,还有点小激动呢怎么办。” 可这三人还没进门就被拦了下来,理由是对郁知暖身份有疑。 这有疑也很正常,毕竟郁知暖的女性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大家也都不是傻子。 郁知暖倒是从容,拿出一袋银子在手里把玩,神情恹恹的说道“那既然人家不欢迎我们,两位兄弟,那……咱们换个地方呗。” 正巧老鸨路过,守门的虽然呆滞,可她是个眼力见的,开门做生意就是赚钱,这三位穿着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哪里有把财神爷送外赶的道理。她猜测中间那位小姑娘约莫是跟着家里兄长过来见识见识新鲜,又有什么关系呢。 老鸨立马堆笑着脸上前说道“哎呦喂,三位爷,这守门的不懂规矩,我回头教训他,三位爷里面请,里面请!” 郁知暖笑道“妈妈倒是个有眼力的。”然后大大方方的赏了她一锭银子,又道“给我们安排个上等的雅座,要位置好视线好还清静的。” 老鸨见了银子眼睛都直了,立马殷勤的说道“是是是,您三位随我来。” 郁知暖边走边打量着武陵梦,这里的摆设倒是颇为将就。中间有个大大的舞台,两边的布景也精巧,不像电视里的青楼那样嘈杂,处处莺歌燕舞,这里的美人们表演十分优雅,吹拉弹唱别有风味,没有那么多的靡靡之音,隐约听着有几分吟花弄月的意味。墙壁上竟然还挂了些诗书字画,甚至有客人驻足欣赏,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聚集地。 郁知暖看着这里的布置,随口问道“妈妈,今儿怎么这么多花啊?日日如此吗?” 妈妈堆笑着脸道“瞧公子就是头次来吧,今儿是百花诗会!” “百花诗会?”郁知暖呢喃道。 “这百花诗会是为了花魁青黛姑娘准备的,有哪位才子做的诗入了她的眼,才可以成为她今晚的入幕之宾!”妈妈笑眯眯的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这位青黛姑娘颇为讲究啊!”又看向叶寻溪,挤眉弄眼的说道“也不知道哪位公子的诗才能入了她的眼呢?” 叶寻溪傲娇的转过头。 郁知暖也没在意,乐呵呵的坐下。 妈妈问道“公子们可需要姑娘来陪着?” “不用!”郁知暖大手一挥,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今日就是冲着青黛姑娘来的!” 妈妈含蓄的笑了笑,道“那好吧,您三位慢慢坐着,诗会一会儿就开始,我让人送些酒水小菜上来。” 郁知暖坐下后依旧东张西望的,典型的好奇宝宝,叶寻溪道“这种地方你该是最熟悉的,难道是第一次来,什么都好奇?” 郁知暖也学他傲娇的说道“要你管!” 容弈在旁边看着两人互动,低头笑了笑。 郁知暖捕捉到容弈的笑脸,问道“小容儿,你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吗?” “不是。” “这么诚实啊!” “家主会介意?” “会啊!” “那……我是第一次来。” 郁知暖嘻嘻笑道“小容儿,你可真会逗我开心。”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主要是容弈和郁知暖说笑,叶寻溪在一旁喝酒,过了好一阵,那青黛才千呼万唤始出来。 郁知暖一点也不克制自己的好奇,伸着脖子张望,毫不客气的赞叹道“当真是个美人啊!” 只见那女子身着墨青色纱裙,里面的绯色内衬衣料绣工十分将就,在烛火照耀下若隐若现,勾勒出曼妙的身形。这位花魁一脸精致的妆容,远山似黛的眉型,上挑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妩媚,挺翘的鼻子和形状姣好的嘴唇,是个五官精致的大家闺秀,修长的天鹅颈更显气质华贵。更妙的是妩媚的妆容下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哀愁,更是让一群嗷嗷待哺的文艺青年看的我见犹怜。 郁知暖笑眯眯的盯着人家一直看,边看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好看,真好看,太好看了!” 叶寻溪目露嫌弃,冷冷说道“郁大小姐,您也克制一点吧。” 郁知暖毫不在意,直接说道“人家确实长得好看啊,况且我们花钱进来不就是为了看她,多看几眼才不亏啊!” 叶寻溪被她粗鄙的言语气的深呼吸,用脸色表示“不要和我说话”的内心旁白。 可是我们郁大小姐根本看不懂,还故意凑近叶寻溪,悄咪咪的问道“叶才子,你觉得这位青黛姑娘不好看吗?”说完还恶意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叶寻溪被她放浪的行迹彻底惹怒,捏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可他到底是读书人,说不什么恶毒的话来,只能反反复复道“你这个……粗俗的女人。” 郁知暖继续乐呵呵的,一点不在意叶寻溪的气急败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好色慕少艾,本就是人之常情,你又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叶寻溪偏过头道“我不想与你说话!” 郁知暖朝着容弈挤眉弄眼,两人乐的在一旁看叶大才子的失态。 诗才惊艳俏花魁(一) 青黛对着一众看客盈盈拜礼,轻声说道“今日武陵梦召开百花诗会,感谢各位大人才子亲临,小女拜谢。”这姑娘声音清亮,如黄莺般悦耳,虽然音量不大,这些个才子也是有眼力见,自动静音,静待美人安排。 青黛简单的将诗会的规则讲述了一下,就是以现场的鲜花为主题作诗,不限题材,不限体裁更不限韵脚,以一炷香为限,写好了就折起来放在台上的木箱子里,由青黛姑娘挑选出最喜爱的一首,这位诗的作者便可拥有与她单独相处机会。这个活动志愿参加,有了灵感,随便招手,小厮们便会送上笔墨纸砚。 青黛缓缓说道“小女不才,自小喜欢诗书字画,又爱赏花,这才想着将二者结合也是极好的事情,以花喻景,以花喻情,以花喻人,均可,期待一会欣赏诸位的大作。”说完翩翩然行礼,便离开了主舞台,任由小丫头们上台布置点香。 台下众人不免有些躁动,美人怎么这么快就退场了,还没看够呢。有些自诩满腹诗书的才子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纷纷找来小厮,要来纸笔准备一展拳脚。 这些不甘其后的人里,就有郁知暖,一看比赛开始了,立马招手要来了纸笔,然后毫不客气的往叶寻溪面前一放,理所应当的说道“叶大才子,看你的咯!” 叶寻溪看着面前的纸笔,有些迟疑。 郁知暖再接再厉,凑近了说道“叶寻溪,你……不会真的江郎才尽了吧!” 叶寻溪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郁知暖道“别想着什么花魁,就是为了你自己!” 叶寻溪深深叹了口气,提笔书写起来。 郁知暖看着傲娇的才子终于肯动笔了,心里乐开了花,还朝着容弈得意的笑了笑。 叶寻溪作诗,郁知暖就在旁边吃吃喝喝,然后伸着脖子欣赏叶才子的大作,越看越是有些眉头紧锁。 许是喝多了茶水,郁知暖忽然有些内急。她到底是女孩子,这里再是清雅地方,也是青楼,基本的安全意识还是要有的。这里一个埋头作诗,另一个悠然看戏,那自然是…… 郁知暖道“小容儿,我想去如厕,你陪我呗。” 正在埋头作诗的叶寻溪听到这话,抬起头瞪了郁知暖一眼,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粗鄙?” 郁知暖恶狠狠反击道“人有三急,有什么粗鄙的,再说……关你什么事儿?”转头又向容弈娇滴滴的说道“小容儿,陪我去嘛,外面天黑黑的,人家害怕!” 叶寻溪见识了某人史诗级的变脸,恨不得戳瞎双眼。 容弈倒是保持良好的涵养,心想这个小丫头倒是机警,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郁知暖起身随容弈出去,走前后还特意叮嘱道“叶寻溪,好好作诗啊!” 叶寻溪此时连白眼也不想给她了…… 容弈倒是好涵养,带着郁知暖到了地方,就在门口等着,等人出来了这才一道返回。 回来路上,郁知暖道“小容儿,你觉得叶寻溪的诗做的怎么样?” “若是写花,倒是不错的。” “你还真是直接!”郁知暖叹了口气道“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青黛姑娘明里是说写花,可实际上分明是写美人的!我方才也看了叶寻溪的诗,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唉……原本以为带了个诗才大家,没想到……居然带了个木头出门!真是不解风情。” 郁知暖想着那青黛姑娘的气度容貌,又想着她的计划,心道万丈高楼平地起,成功只能靠自己,叶寻溪不行,只能自己上了。 她检索了脑袋里的唐诗宋词,忽而想到一首,兴许可以拿来应急。 她朝着小厮挥挥手,要来了纸笔,就伏在一旁的小案上书写起来。 郁知暖作为一个合格斜杆青年,诗词歌赋——总是要背一些的,不然怎么装逼呢?毛笔字——总是要会写一些的,不然怎么显得自己有文化呢?尤其是有几年崇尚国风,追求汉文化,她还曾经自己买了两套汉服,也学了些古筝琵琶,参加过一些汉服文化社什么的,没想到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容弈立在一旁,看到郁知暖的行为,也很好奇她能写出什么。可伸着脖子一看,竟然满是惊艳,原来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文采斐然,是真正的诗才大家。 郁知暖没有看见,容弈更没有意识到,他看向郁知暖的眼里,满是欣赏和赞许。 郁知暖和容弈回到座位的时候,叶寻溪已经在悠然的茗茶, 看着两人磨磨唧唧的回来,尤其是看到郁知暖一脸奸计得逞的笑意,就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去个茅厕,怎么这么久,你是掉进坑里了吗?” 郁知暖回复他的依旧是个大大的白眼,以及三个大字“要你管!” 叶寻溪暗道自己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可每次看到现在的郁知暖就是忍不住! 郁知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你的诗已经交了?” “嗯。”叶寻溪不想理她。 “你觉得自己有机会吗?” “不知道。”叶寻溪还是不想理她。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啊~~~”郁知暖凉凉的说道,话里满是调侃! 叶寻溪看了郁知暖一眼,然后又转开了脸,心道“不要理她,不要理她 。” 谁知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放轻松,小叶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入选的!”说罢又故意朝他眨巴眨巴眼。 “小叶子”是谁啊!叶寻溪依旧没说话,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不想说。 容弈在一旁摇着折扇看戏,只是打量郁知暖的神情愈发专注。 一炷香时间到,丫环们收走了木箱。过了好一会,青黛姑娘才拿着一张绢纸走了出来。 郁知暖留意到叶寻溪一直在看青黛,耳朵有些泛红,手也不自觉的握紧。郁知暖故意凑上前去,调侃道“怎么,紧张呢?” 叶寻溪瞪了郁知暖一眼,道“您就不能稍微安静些。” 郁知暖做了一个把嘴巴拉起来的动作,然后把食指竖在唇前,“嘘!” 容弈一直留心着郁知暖,这会被她的小动作逗乐了,侧过头轻笑出声。忽然又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小姑娘影响了情绪,这样不好。于是他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似要缓和自己来历不明的情绪,找回原来那个处变不惊的容弈。 诗才惊艳俏花魁(二) 青黛翩翩然的和台下众人行礼,缓缓说道“非常感谢各位大人才子所作的诗,奴家都一一看过了,各有各的精妙,各有各的巧思,只是其中有一首格外引人注意,只一眼便觉得就是他了。这首在众诗中脱颖而出的佳作,请容许我吟诵出来,由各位大人共同品鉴!” 青黛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好诗!”人家刚念了第一句,旁边的叶寻溪便脱口而出,郁知暖心道“想不到叶寻溪为人木讷了些,品鉴诗词倒是不错的。这诗当然好啦,这可是我大唐诗仙李太白的大作,让你这些愚蠢的人类看看我大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优秀文化!” “春风拂槛露华浓。” “好诗,好啊!”“真是好啊!”才读了两句,周围就是一片赞许之声。 只有知道真相的郁知暖和容弈十分平静,在一众陶醉的看客里显得十分从容。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青黛“这首诗,想像瑰丽,文采精华,辞藻华美,将花与人融为一体,令人觉得人花交映,迷离恍惚。全诗构思精巧,可见作者高超的功力。我很感谢——叶寻溪公子为我做的这首诗,我……很喜欢。”说罢还低头浅笑,显然是被对方文采折服,都害羞了! “好!”这次大叫的是郁知暖,她若有其是的拱手称道,然后拍拍叶寻溪的肩膀,夸张的说道“叶兄大作,着实令人佩服啊!实在是好诗!好诗啊!”说罢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朝叶寻溪竖起大拇指。 在郁知暖的推攘和叫喊中,大家知道原来这位就是做出这首诗的作者,纷纷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但言谈之中多是赞许之词。 叶寻溪一脸懵逼的看向郁知暖,再看看轻笑不语的容弈,心道“这诗分明不是我做的……莫不是容弈所做!”他正想拒绝,就闻得身边郁知暖道“这首诗就是你做的!老老实实的认了!”言辞中满是警告。 青黛也注意到他们,姿态翩跹的走向郁知暖一桌,盈盈伏了伏身子,说道“叶公子,今夜……奴家陪您读诗。” 郁知暖见状,抢白道“青黛姑娘,我们三人是一道来的,也是喜好诗文之人,姑娘若是不介意,咱们一起读诗作词可好。” 青黛一眼便看出眼前说话的是个娇俏姑娘,又看到旁边静默不语的温润男子,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她知道方才那首“云想衣裳花想容”不是这位拘谨的叶公子所做,那么,应该是这位安静的公子,她也很好奇这小姑娘来青楼究竟所谓何事,便笑着答道“当然可以,既是一起来的,那就请吧。” 三人受邀来到了青黛的房间。郁知暖依旧好奇宝宝上身打量个不停,容弈和叶寻溪倒是安分的坐在圆桌一旁。 郁知暖品头论足道“这位青黛姑娘的品味倒是不错,房间布置就很别致,尤其这个珠帘十分漂亮。”转头就像容弈说道“小容儿,也给我屋里弄一个呗。”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脸羡慕的样子,笑道“好的。” 青黛带着丫头进来,在桌子上摆放了果脯酒菜,就让人下去了。她看着在自己屋里走来走去,又立在书架旁打量的郁知暖道“那珠帘是琳琅阁的手艺,姑娘若是喜欢,可派人去采买。” 郁知暖一点也没有被揭穿身份的尴尬,大大方方的回到圆桌旁坐下,笑道“青黛姑娘既然已经发现了,那我就直说此番前来的目的了。” 青黛盈盈浅笑“姑娘倒是豪爽,不过姑娘说明目的前,可否先回答奴家一个问题。” “你说。” “这首‘云想衣裳花想容’究竟是谁所做?” 青黛拿出几张绢纸,道“我看了看,叶寻溪公子一共交了六首诗,咏花写景都十分不错,但论构思精巧,终究是要弱了些。这首诗虽然署名也是叶寻溪公子,可是字迹却完全不一样,希望三位能给我一个解释。” 闻言叶寻溪道“青黛姑娘果然目光如炬,这首诗确实不是我所做,叫姑娘笑话了。”然后看向容弈,问道“是你写的吧,这样的好诗又何必留我的名字。”言语间似有些愤懑。 容弈却轻轻摇摇头,直言道“不是。” “不是?”叶寻溪惊道。 郁知暖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笑眯眯的说道“好啦,这首诗是我做的!” “是你……”叶寻溪同志震惊了,他显然不相信郁知暖这样的草包能做出此等足以流芳百年的传世之作,一瞬间不知该说什么。 “是我!” “那你为什么要署我的名字?”叶寻溪反问道。 郁知暖理所当然的说道“因为小容儿不让我署他的名字啊!” “那你可以……” “可以写我自己的名字吗?”郁知暖翻了个白眼道“你是不是傻,我郁知暖的名字在庸州还不够响亮吗?然后今儿怎么着,我一个姑娘来青楼找姑娘,听起来很有意思吗?所以我就借用了你的名字。”说罢还拍拍叶寻溪的肩膀道“再说了,都是一家人,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啦……” 叶寻溪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真没想到居然是她做的。 青黛在一旁看着三人互动,虽然时有争锋,但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应该很好。青黛笑道“原来姑娘就是郁宅的主人。” “正是!”郁知暖道“现在我们可以来说正事了吧。” “当然!” 郁知暖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郁知暖,是郁宅的家主,也是胭脂蔻的老板。今日来找姑娘,是希望姑娘可以做胭脂蔻的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青黛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似乎没太听明白。 郁知暖解释道“这个形象代言人,也可以叫做产品宣传大使,就是对胭脂蔻的产品进行形象推介。” “你上妆护肤的产品都要是胭脂蔻的,还要在各种场合为我们宣传,除此之外,我们还会照着你的样子做出各种画报或者仕女图,作为宣传海报,张贴在大街小巷。” “这……好像有些特别啊?”青黛显然有些迟疑。 郁知暖道“这些当然不是免费的,我们会支付相应的酬劳,说的通俗一点,就是买下了你脸的使用权。”她打量了这青黛纠结的神情,又道“当然,我们今日只是找你商量,还不是立马拍板定案,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其实当我们的代言人和你现在……都是靠美丽的外表获得收益,所以何不选择一个更轻松舒适的呢?” 青黛确实有被郁知暖的说辞打动,自己这张脸,现在还可以撑着卖艺不卖身的倔强,可时间久了,又留在青楼这种地方,只怕早晚沦落成皮肉生意。她心一横,不如借此机会给自己谋一个自由。 青黛道“郁姑娘的计划当真极好,奴家也很心动。只是……只是我的卖身契在妈妈手里,若是……若是姑娘可以为我赎身,让我离开武陵梦,我愿意免费为胭脂蔻代言。” 闻言,郁知暖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青黛,道“姑娘……倒是聪明人。”她一边打量着面前风华绝代的美人,一边思考,过了片刻后说道“我可以去找老鸨谈一谈,但是我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成本预算,如果那位妈妈漫天要价,超出了我的承受底线,那我们……也只好换一个花魁了,毕竟这夜店一条街……偶不对,这青楼一条街,多的是花魁。做生意嘛,还是要你情我愿、合情合理才好!你说……是吧。” 青黛的神情有些淡淡的落寞,偏偏这位郁姑娘所言句句在理,她并不是非自己不可的。青黛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姑娘虑的极是。” 郁知暖自诩也是可怜香惜玉的,见不得美人这样,赶忙说道“青黛姑娘也别立马就失望了,我这还没去找老鸨了,还不一定结果如何。毕竟我们第一个就来找了姑娘你,也是一种缘分嘛。”说罢安抚似的笑了笑,便道“小容儿,你陪我去找那老鸨聊聊;小叶子,你在这里陪着青黛姑娘谈诗作画。”然后拉着容弈,风风火火的离开了青黛的卧房,留下两个茫然的男女发呆对望。 讨价还价要花魁 郁知暖拉着容弈匆匆忙忙的走出来,并没有立刻去找老鸨,而是转头问道“小容儿,你觉得这青黛姑娘提的要求合理吗?” 容弈看着正抱着手臂,支着下颚凝眉深思的郁知暖,道“她有自己的打算,可如果家主觉得帮她赎身能换来的利益是对等的,那也值得。” “嗯嗯。”郁知暖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左右羊毛出在羊身上,老鸨这边的要价都可以作为以后要求青黛的理由,她的形象确实好,这样算起来,也不亏。 郁知暖道“行吧,咱们先试试,探探老鸨的口风。” 郁知暖找到老鸨,坦白了身份,就在一间安静的内室对坐闲聊起来。 郁知暖开门见山道“我们此番前来,就是想为青黛姑娘赎身,不知要多少银子?” “哟……”老鸨摇着团扇,夸张的说道“姑娘好大的口气,一来就是为青黛赎身的,她可是咱们武陵梦的头牌,是花魁,这价格可不便宜。” 郁知暖没心思和她争辩,直言道“您先说个价?” 老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派老神在在的神情,暗道是个不好糊弄的,三思后道“起码也要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这是定数?您可不会转头又再加价吧?”郁知暖冷冷的问道? “哎呦喂,瞧您说的,我们这也是诚信买卖啊!” “好吧,即便如此,五千两我还是觉得太贵了!” 老鸨捂着嘴大笑道“姑娘今儿是来打趣我的?我这开了价,您又嫌贵,莫不是来找麻烦的?” 郁知暖也不恐慌,不慢不紧的问道“我很好奇,以青黛姑娘这样清高的姿态,在武陵梦要干多久才能挣到五千两?” “现在搞搞诗会哄骗无知的文艺青年,等到未来年久色衰了,那就只有接客了呀,这头一两次或许能要个高价,越到后面……还不是和有些场子里的姑娘一样,值个什么钱。毕竟庸州的豪绅就这些,当地的消费水平就这样。就这么算着七年八年的或许还真能挣个两三千,只是后面人也废了,更不值什么钱。可妈妈您一来就朝我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五千两,打量着我是个傻子好蒙骗吗?”最后几个字音量拔高,倒是有些威压之势。 那老鸨暗道果真是个不好招惹的主,可是自己也是久经“战场”,还怕一个小姑娘,老鸨淡笑着说道“姑娘所言极是,不过您说的不过是一般情况,可万一真有看上的青黛的,这五千两不是一下子就给了么?” 郁知暖也轻笑道“一千两千的说给就给我倒是相信,五千……难啊!” 郁知暖无意中看到老鸨的梳妆台,忽而灵光一闪,正色道“妈妈,我也不和您绕圈子了,一句话,三千两白银加胭脂蔻的八折福利,替青黛赎身,您若是答应,三日后我过来接人给钱;您若是不答应……这一条街上可都是青楼勾栏院,找个干净又便宜的花魁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郁知暖叹了口,悠悠的说道“这人啊,最重要的是识时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姑娘满大街都是,我可不是非她不可的,所以您啊,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砝码以及估算一下她的价值。” 这老鸨不傻,自然明白小丫头所言在理,连忙追问道“姑娘方才说的胭脂蔻的八折福利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笑道“还没和您介绍,我就是胭脂蔻的老板。”然后笑了笑道“您这里是青楼,每个姑娘出场表演接客都需要化妆,这一个月的胭脂水粉又要花多少银钱。那些便宜的劣质货对皮肤不好,久而久之姑娘的脸废了,也就不值钱 了。可若是您答应我的条件,以后武陵梦在胭脂蔻买东西一律八折,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您好生考虑清楚吧。” 郁知暖又浅笑着补充道“我家东西的好坏,想来妈妈是最清楚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可就没了……”说罢暧昧的扫了眼她的梳妆台。 老鸨尴尬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见郁知暖起身说道“三日为期,妈妈您考虑清楚了就让人来郁宅传话就行。生意嘛,总是你情我愿的好,那就不打扰了。”说罢就带着容弈离开了武陵梦。 及至上了马车,郁知暖才意识到自己还把一个人落在了人家姑娘的屋内,便叫马夫去传话,叶寻溪若是愿意,就和他们一道回;不愿意,接着陪姑娘也行。 郁知暖转头问道“小容儿,你觉得叶寻溪会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容弈笑道“寻溪不是贪慕美色之人。” 果然,容弈话音刚落,叶大才子就一脸菜色的回到了马车上,还瞪了郁知暖一眼。 郁知暖茫然道“干嘛,我好心好意让你和花魁单独相处,你还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我懒得理你!”叶寻溪说罢转头不语。他要怎么解释,郁知暖和容弈走后自己和青黛相顾无言,只能一人拿一本书干坐着,就和上课一样,很有意思吗?叶寻溪越想越是觉得无奈,今晚真是不该出门。 郁知暖等人一走,老鸨就找上了青黛,问她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这个姑娘也不傻,只说是郁家小姐看上了自己,主动替自己赎身,丝毫不提形象代言人的事,她知道老鸨唯利是图的本性,若是知道还有一层故事,怕是还会趁机敲诈,自己想脱身就更难了。 老鸨看着青黛就来气,这个小祖宗自诩有些文才,眼高于顶,每次接客都心不甘情不愿,弄得客人也抱怨连连,只有几个穷酸的才子能和她说上几句。若是直接逼着她用身子接客,只怕真会像那个小姑娘说的一样, 贪新鲜的第一次给个高价,最多一千两到顶,后面只会越来越不值钱,这又是个倔强的,指不定还会要死要活弄脏了场子,留着还成了个祖宗。 老板越想越觉得郁知暖的提议很诱人,越发有些心动了…… 俏花魁如愿进郁宅 这两日,郁知暖老老实实的宅在暖阁,继续研制自己的彩妆套盒,看着柳絮送来的账单,收益十分不错,一想到自己日进斗金,她就很高兴,又张罗着要再招一批手脚灵活的小姑娘参与到胭脂的制作当中,如今东西卖的好,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容弈正巧来汇报招人一事,说道“上次咱们在周边几个乡村招的小姑娘都不错,为人勤奋,做事也踏实。” 郁知暖问道“她们家里原本是做什么的?” 容弈“大多都是农户,父母给租户家耕地种菜。听说是做胭脂,又是在大宅子里,又不涉及卖身契,她们都很乐意。加上胭脂蔻有些姑娘休息的时候也和身边朋友提及,咱们的待遇福利又好,她们自然乐意。” 郁知暖点点头道“我最担心的就是招不到人。”然后对着容弈娇俏的撒娇道“小容儿,有你在身边真是太好了,什么问题都可以轻松的迎刃而解。” 容弈低头浅笑,忽而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明日就是您和武陵梦老鸨约定的三日之期,您认为她会接受您的提议吗?” 郁知暖想了想道“应该会吧,我的条件还是很诱人的!”顿了片刻又道“不会也没关系,就像我说的那样,青楼花魁不只她家一个。” “对了,嘿嘿!”郁知暖得意的笑了笑,走上前拉着容弈的衣袖道“小容儿,再帮我一个忙呗~~~”说罢又故意眨巴眨巴眼。 容弈心里一跳,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什么?”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帮我制造一点流言,就说我又看上了别家的花魁,正在接洽。要适当的给人家一点压力嘛。” 容弈心道,这个小坏蛋倒是聪明,点点头道“是,我这便去安排。” 容弈果然很有效率,武陵梦的老鸨当天下午就听说了郁知暖派容弈接触对家红袖招花魁一事,担心郁知暖真的在准备下家,若是放弃了青黛,自己可不损失大了。老鸨深思熟虑,还是决定接受郁知暖的提议,第二日一早,就亲自带着青黛去郁宅拜访。 可是老鸨来的太早,昨夜埋首制定商业计划的郁知暖压根儿还没醒。还是容弈听说了,匆匆赶来接待。 容弈看着老鸨身后跟着的青黛,便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淡笑着说道“妈妈稍等片刻,家主还在梳洗,一会就过来。来人,看茶。” 老鸨道“容公子客气了,是我们来的早,让郁小姐慢慢儿的,不着急。” 有个小厮悄悄走到容弈身边,附耳小声问道“容公子,家主还没起呢?要不要把她叫醒?” “不用,让她睡,睡醒了再说。”容弈一脸笑意的低声说道。 于是,毫不知情的郁大小姐蒙头大睡,一直到巳时末才堪堪醒来,听说了武陵梦老鸨来访一事以及容弈的做法,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而武陵梦的老鸨也没想到郁知暖这么不客气,居然让自己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慢悠悠的出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显然是才睡醒的状态。这妈妈气不打一处来,偏生不好发作,只是维持着笑容,说道“郁大小姐好眠啊。” 郁知暖懒懒的坐到主位上,笑道“实在是昨日和红袖招的那位谈的很是投契,睡得晚了些,妈妈不要见怪。” 这老鸨脸色立马僵了僵,又谄媚着笑脸说道“瞧瞧,郁大小姐当真是日理万机,所以啊,我想着您那样繁忙,今儿亲自把青黛送过来,表示我的诚意。” 郁知暖一边接过福喜送来的茶,一边笑着说道“妈妈你这么也诚意,我也不能失了礼啊。小容儿~” 容弈点点头,便从袖中拿出三张银票。 老鸨一看到钱,眼睛都直了。旁边的郁知暖凉凉的说道“妈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麻烦您把青黛姑娘的卖身契给我吧。” 老鸨笑了笑,也从袖中拿出了青黛的卖身契,递给了郁知暖。 郁知暖仔细的看过后,朝着容弈点点头,这三张银票才终于到了老鸨的手上。 郁知暖看着老鸨一脸欢喜的模样,笑道“妈妈先别急着欢喜,咱们还要签一个简单的商业合作计划书。” “商业……什么书?”老鸨被郁知暖的新鲜话弄得有些迷茫。 郁知暖给了福喜一个眼神,她便把一份合作协议书送到老鸨的手上。 郁知暖道“这个合作协议有两份,都是一样的,你我各一份,主要是说明我的胭脂蔻和您的武陵梦合作的具体事宜及合作方式。这件事若只是我两口头一句话,您就不怕我翻脸不认账,有了这白纸黑字的记录,你我按上手印,咱们都公平。” 老鸨脸笑得鲜花一样,说道“好姑娘,还是你周全。” 郁知暖说道“这里面记录的主要是你我两方面的责任,我这边保证您每月购买胭脂蔻的产品都有八折的优惠,并且新出的产品也会送给您提前试用;您主要是提前十天告知我们所需要的数量,安排专门的人过来采买,这样也就避免了其他人冒领现象。”郁知暖笑道“若来个人就说是你们武陵梦的,管我们要折扣,那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老鸨听着郁知暖一席话十分在理,赞美道“郁大小姐果然心思机敏,这样做事极好的,咱们都妥帖。” 郁知暖“那好,咱们就‘签字画押’吧。” 一切操作完成,郁知暖叫人收好《合作协议书》以及卖身契,笑眯眯的说道“妈妈,咱们以后可就是合作伙伴了,您日常经营,也记着帮我们推介推介产品哦!” “哎呦喂,就你会精打细算的,你们胭脂蔻的东西在整个庸州都是鼎鼎有名的,哪里还需要我的推荐。”这老鸨大笑着说道。 郁知暖也不在意,道“如今快到中午了,妈妈用过午膳再走。” 老鸨摆摆手道“不了不了,我那里还有一堆儿的事呢。” 郁知暖点点头道“也罢,就不强留妈妈了,改明儿您带着那位采买的人去一趟胭脂蔻,直接找一位叫柳絮的公子,让他们认个脸,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诶。”老鸨笑着点点头,说罢便转身离开,又看了眼立在一旁安静的青黛,语重心长道“你啊,也是个有福气的,如今跟了郁小姐,往后做事机灵着些,别在这么倔了。咱们的情谊尽了,以后各自珍重吧。” 青黛深深地看了眼妈妈,恭恭敬敬的行礼,算作告别。 送走了老鸨,郁知暖淡淡的说道“青黛姑娘,为了替你赎身,我可是花了整整三千两啊,还有胭脂蔻的福利,说起来还是有些心疼的。” 青黛郑重其事的跪在郁知暖面前,诚恳的说道“多谢郁姑娘助我逃离苦海,青黛自然会按照姑娘的要求好好做事。” 郁知暖点点头,笑道“好了,起来吧,你我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你这么跪我,我也不习惯,来我身边,咱们坐着说话。” 青黛照做,从从容容的到来郁知暖旁边的软塌坐下。 郁知暖道“青黛,我毕竟是个商人,所以……还是要以赚钱为目的,所以之前和你提过的代言人计划,这就要开始实施咯。” 青黛点点头道“都听家主安排。” 郁知暖心道,这还是个机灵的,称呼变得到快。 郁知暖笑道“既然是为了胭脂蔻买的你,那你就是胭脂蔻的员工了,也和大家一样的福利,只是例钱银子会少些。这两日你先在郁宅住着,我让香凝带你了解了解胭脂的制作、售卖等一系列流程,你先学着,之后会请人为你化妆画像。” 郁知暖留神青黛始终有些拘谨,便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放轻松点,郁宅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龙潭虎穴,我也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未来的事情,平常心对待就好。” 青黛深深的叹了口,道“多谢家主。” 仕女图“拍摄”进行时 这个青黛倒是个勤奋的,自己休息了一日,就主动去学着制作胭脂,在生产基地一待就是一整天;第二日又主动去了胭脂蔻,拜见了柳絮后,就留在铺子里帮忙。她形象好,说话又温婉,不少客人愿意照顾她。青黛觉得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认可是件很美妙的事情,越发卖力起来。柳絮暗暗观察,也觉得不错。 至于青黛离开武陵梦,倒是传出了一段谣言。说是叶寻溪公子百花诗会偶遇佳人,一见倾心,为之写下千古传诵的佳句,青黛被公子诗才惊艳折服,两情相悦,叶公子更是一掷千金,为美人赎身,于是成就一段公子佳人的话。可惜……郁宅的女霸王不肯放过叶公子,于是强留了二人在郁宅干活……这才时常见着青黛姑娘在胭脂蔻卖货。 “这谣言果真就是谣言,从头到尾没一句真话,可居然还有人信?”郁知暖愤愤不平的说道。 容弈笑道“这不过是那些酸臭诗人的闲话,如今武陵梦没了青黛,一时半会儿难有合适的人替代,这才传出些故事,好继续吸引客人。” 容弈问道“可需要我们阻止?” “不用!”郁知暖摆摆手道“谣言止于智者,但不止于智障,没必要花心思做这个。” 郁知暖喝了口清茶,道“小容儿,我托你找的画师和印刷厂可有呢?” “都有了!”容弈点点头道“画师明日便来府上拜见家主。” “哦~~~小容儿,你真的是太棒了,有你在我真是觉得做什么都变得轻松起来。”郁知暖大大方方的撒娇加夸赞。 容弈低头浅笑,心道“这些不过小事,我只是很好奇你还能折腾出个什么来。” 第二日一早,郁知暖就吆喝着众人开启“胭脂画报拍摄计划”。她提前准备了青涩少女妆、清雅素颜妆、红颜芳华妆、半面出游妆、桃花妆、梅花妆、莲花妆等等,致力于满足不同年龄段的各种追求。不仅如此,配合不同的妆容,郁知暖还准备的不同的衣服、首饰,让三个大丫头待命,一整天都陪着青黛作画。 青黛也是,一大早就清清爽爽的到了暖阁,由着郁知暖折腾。 “每一个妆容的眼妆和唇妆都不一样,有些是眉心要画花儿的,有些是眼角点泪痣,你们要对着我的图样,可别画错了。”郁知暖站在一旁监工,指着青黛的眉梢道“这是个少女的妆容,眉毛不要太长,稍微平一些,眉距稍微远一些,看起来更加青涩干净。” 郁知暖在一旁指指点点,几个大丫鬟忙忙碌碌,这时候容弈前来,说道“家主,画师到了。” 郁知暖道“好,我看看哈,第一个妆面就是我的书房吧,书架为背景就很好,我们这也快好了。小容儿,你让画师先去我的书房,把他的东西布置布置。” “是。”容弈恭敬的退下,又看了一眼热闹的屋子,低头笑了笑。 第一个场景选择的是郁知暖的书房,青黛一手执笔,一受执卷,神情悠然,望着窗外远眺,配合着妆容气度,倒是有几分吾家少女初长成的韵味。 郁知暖用双手框出一个画面,站在画师身边指导作画。她虽然自己不会画画,提起意见来可是没完没了。 “画师,你要注意她的眉眼神情,尤其是现在青涩的气质。” “妆容,妆容一定要体现的很到位!” “这个背景不用全部呈现,勾勒出个意境就行。” ………… 这个画师也是个好脾气的,毕竟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主人家多事些……也算正常吧,不过如郁知暖这般多事的,也确实少见。 之后又是全部更换,无论是妆容、发髻还是服饰,几个小丫头忙上忙下的,又在小溪边、花丛中、凉亭里,摆着各种造型让画师作画。 郁知暖一开始还担任造型总监和动作指导,后来发现青黛也上道,慢慢的也找到了感觉,画师第一幅磨叽了些,后面也越来越顺手。 一上午过去,只完成了两三幅,郁知暖明白,毕竟不是现代的拍照,几分钟能有一两百张,只有慢慢来吧。她让人准备了餐食,又提议大家午间休息,等到下午申时左右没那么晒了再继续拍摄,不对,继续画像。 郁知暖顺手将团扇递给青黛,道“辛苦啦,按照这个进度怕是明天后天还有。” 青黛笑道“还好,刚开始有点拘谨,后来习惯了觉得还挺有趣的。” 郁知暖笑道“那就最好不过了,趁着中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吧。” 这边郁知暖和青黛说话,那边花谢不声不响的走到容弈身边,问道“您说这位究竟是要干啥,天天折腾,也不累。” 容弈笑道“她说这是广告宣传。” 花谢疑惑道“您就由着她这么一天天的造作?” 容弈道“因为我也很好奇最后出来的效果。” 画像持续了整整三天,才把人物的部分基本搞定。 郁知暖又拉着容弈和柳絮,精心挑选了十二张画像作为今年的主题,又让画师在每张画像空白处画出产品,标明产品名称,还写上一些烂熟的广告语,例如“精致美丽,您值得拥有”“留住红颜芳华,就在胭脂蔻”“您的美丽专属定制”“焕发美丽,重获新生”…… 郁知暖一边挑选一边说道“把这几张我特别喜欢的,印刷成大幅画卷,挂在铺子里,所有的十二幅都做成一本画册,封面题目就叫‘云想衣裳花想容’,在铺子里放一个小书架,客人们可以随意拿走观赏,你们觉得怎么样?” 柳絮立马称赞道“还是主子心思机巧,这当然是极好的。” 郁知暖也笑眯眯的,对着容弈软软的说道“小容儿,这个印刷的事情,就要麻烦你咯。” 容弈轻笑的点点头。 郁知暖拿起一张青黛的画卷,认真品味道“这个青黛还真是好看,淡妆浓抹总相宜,都能驾驭的了。对了,小柳儿,她这些日子在胭脂蔻做的怎么样?” 柳絮道“倒是十分勤奋,之前就一直学着小丫头们化妆,现在自己也能上手给客人化了,她长得又好,涵养也高,客人们的评价都还不错,我现在基本让她在二楼待着。” “那很好啊。”郁知暖点点头道“我前儿去是胭脂生产基地,还听林大娘提起她,也说是个勤学好问的,要是不错,就好生培养着。”转头又像柳絮笑眯眯的说道“她们上手了,你也能轻松一些。” 柳絮拱手谢道“多谢主子体谅。” 郁知暖大手一挥,道“好了,大家都去忙活吧,等忙过了这一阵,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发红包呀。” 两人均低头浅笑,并没有把这些说辞放在心上。 胭脂铺另生事端 没过多久,一整套的宣传材料全部准备完毕,第二天就挂在了胭脂蔻的墙壁上,彩妆女图在放门口的小书架上自取。有些富家小姐太太,一看原来还有这么多种类的妆容,得恨不得逐一买回来,挨个儿画一遍,便是不会的,现场也有小丫头教授;有些家境普通的,正好根据自己的年龄选择适合的妆面,还有现成的妆发服侍参考,即便有些买不起的, 也愿意拿一两本回去照着画。随着彩妆仕女图的广泛流转,胭脂蔻的影响力进一步扩大。 值得一提的是,胭脂蔻的仕女图也落到了武陵梦的老鸨手里,她看着画册上姿态婀娜,眉眼风姿的青黛,冷笑道“我说呢,怎么忽然要给她赎身,原来在这等着呢。” 旁边的小丫头道“可是妈妈,青黛姐现在已经是胭脂蔻的人了。” “哼~~”老鸨冷哼道“是胭脂蔻的人又如何,还不是我手里**出来的小丫头。”她看了看手里的画册,道“咱们武陵梦又不是指着一个青黛赚钱的,况且我们用的还是胭脂蔻的东西。正好,这里有现成的妆容,你让那几个名声不错的也照着画,然后咱们也请画师画像,大大的挂在门上招客。” 小丫头恭敬的说道“是。” 老鸨看着画像,呢喃道“这个郁知暖……可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啊。” 郁知暖不知道的是,青黛的画册不仅在女人间流转,还有不少男子私藏。毕竟青黛曾是武陵梦一掷千金无缘得见的花魁,如今她的画像满大街都是,还不得私藏一两张饱饱眼福。 别人的小心思青黛可无暇顾及,郁知暖安排她这几天坐镇胭脂蔻,替客人们答疑解惑。譬如脸颊比较宽的女子,如何修容能实现红颜芳华妆的效果;又比如桃花妆的花纹用什么色号的胭脂合适……青黛一时间名声大噪,也忙得不可开交。 最开心的就是郁知暖,躲在三楼偷瞄下面门庭若市的景象,想着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就乐开了花,心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果然还是最适合赚钱。” 可郁知暖的得意还没维持多久,就出了一个小意外。 这天,郁知暖正窝在暖阁蒙头睡大觉,就被福喜一阵推攘着叫醒。郁知暖迷迷蒙蒙的睁开双眼,就见福喜一脸焦急的说道“家主,快别睡了,胭脂蔻出事呢!” 郁知暖起床气颇重,这会正在努力的压制,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值得这样惊慌?” 福喜急匆匆的说道“有个大婶在胭脂蔻门前撒泼卖混,说是咱们家的东西不好,她用了之后脸就坏了,她一通叫唤,现在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都对胭脂蔻指指点点的。” 郁知暖倒是十分淡定,这种事,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有人见着胭脂蔻挣得多了,一家独大,心生嫉妒,找人来泼脏水的。 福喜看着郁知暖坐在床上静默不语,焦急道“家主怎么办啊?” “有什么怎么办的?”郁知暖起床气上头,这会儿语气不大好。 福喜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言语,低头握紧双手拘谨的站在一旁。 郁知暖暗道,自己也真是的,和个小丫头置什么气。她深呼吸两口,平和的说道“小喜儿,我不是针对你,就是还没睡醒,你……别忘心里去。” 福喜怯懦的说道“小喜不敢。” “罢了,不说这个了。”郁知暖一掀棉被,终于离开了温暖的床铺,道“你去找容弈,让他直接报官吧?” “报官?” “是,直接报官?就说有人影响我胭脂蔻正常做生意,还诽谤我店铺名声,她不是说我产品有问题吗?我就和她对簿公堂!” “啊……?是,奴婢这就去。”福喜立马撒开腿跑去找容弈。 彼时容弈正和花谢一道下棋,他们也听说了有人大闹胭脂蔻的事情,都没放在心上。容弈的态度很明显,只要是郁知暖交代了的,他去做,没交代的,一概与他无关;花谢就明显了,除非是容弈要求的,其他,也与自己无关。 可是福喜匆匆忙忙来找容弈让他报官的时候,容弈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一下。福喜走后,花谢道“您不觉得您对郁知暖的纵容越来越多了吗?方才我怎么看您神色有些欣赏啊?” “我只是觉得她的做法确实不错。” 花谢无所谓道“不过是个妇人大闹,花点钱将人请走,或者将人打发走都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却要报官,也是闲的。” 容弈摇摇头笑道“你有没有想过郁知暖为什么要弄女妆图,要找代言人?” 花谢反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容弈叹了口气,拿起面前的茶不慢不紧的喝了一口,道“因为郁知暖极其重视胭脂蔻的名声。向你说的那两种方式将人赶走,都会留下话柄,而对簿公堂,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好了,去吧……” 花谢茫然道“去哪儿?” 容弈理所当然道“报官啊!” 花谢不满道“为什么是我,人家是让你去?” “所以呢?” “我……行吧,我去。”花谢无奈的一翻白眼,一个起落消失在竹苑当中。 看着花谢离开,容弈自言自语道“这个郁知暖可真有意思。” 那赵大婶一直在胭脂蔻门前胡搅蛮缠,害得人家做不了生意,还没闹出个结果,就有一队官差将自己带走,直言有人告自己诽谤,这可叫赵大婶慌了神,在外面大吵大闹她不怕谁的,可是对簿公堂,她终究有些虚,还来不及退却,就被一群官兵铁面无私的带走了。 那大婶前脚刚走,柳絮后脚就从店里出来,大声说道“我胭脂蔻的产品用料精良,童叟无欺,绝不会生产出伤害肌肤的东西。今日我家主子就要和这赵大婶对簿公堂,为产品正名,若是大家存疑,均可去州府大堂旁观,便知道究竟是我家的东西不好,还是有人看着眼红蓄意构陷。” 那赵大婶茫然无措的被押到了州府大堂,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打鼓一般,却还是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来人竟然是个二八出头的毛丫头,心里的担心瞬间压下去一半,暗道,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又能翻出个什么浪来,一会就要叫她好看。 公堂对簿泼皮大婶 这庸州州府唐大人,其实也是个奇葩。此人一生有两个最大的特点,一是怕老婆,二是爱睡觉。本来也是个前程似锦的文化人,一条仕途走到黑也是有拜将封侯的可能,可他偏偏安于平庸,自请来庸州这个边境之地来当州府,这一干就是十年。 庸州一向平庸,平庸得近乎平和,一般没什么事,可今儿倒是意外,唐大人和郁知暖一样都没还睡醒呢就被人忽然叫起来,说是有人报官。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一打听,就是这么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偏生报官的还说的有理有据,“那大婶诽谤了我家小姐名声!” 唐大人瞬间想喷出一口凌霄血,诽谤!你家!小姐!名声!就你家小姐那样的名声,还用得着诽谤吗?关于她的那些事,街头巷尾传的还不够多吗? 唐大人很是为难,他倒是不怕郁知暖,但是他怕她爹郁战。郁战毕竟是拥有赫赫战功的镇远大将军,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睡眼惺忪的唐大人深呼吸好几口,才终于提起精神去见见那位“爱惜名声”的郁大小姐。 唐大人端出州府的架子,一拍惊堂木,问道“堂下之人为何,纷纷报上名来,报官所谓何事?” “民妇赵氏,不知为何就被官爷们押来了大堂。” 郁知暖从始至终都站着,拱手笑道“民女镇远大将军独女郁知暖,状告赵氏诽谤我胭脂蔻的名声!” 唐大人很迷幻,这怎么又是胭脂蔻,直接问道“这胭脂蔻是……?” “是小女的胭脂铺。” “……”唐大人无奈了,就这么点事。还是耐着性子问道“赵氏,郁小姐的状告你可承认?” “大人,民妇冤枉啊,您看看民妇的脸,就是用了她家的胭脂才这样啊。她没有说赔偿,反而倒打一耙,民妇着实冤枉啊!”赵大婶哭天喊地的的说道。 唐大人看向堂下夫人红肿的脸,转向郁知暖,问道“那这……?” 郁知暖拱手道“大人莫急,请允许我问几个问题。” 郁知暖冷冷问道“赵大婶,你说你的东西是在我胭脂蔻买的,东西带来了吗?可以凭据?” “有的有的。”于是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又把一盒快用完的胭脂摆放在地上。 郁知暖为了方便售后服务,每一件从胭脂蔻出去的东西,都是有凭证的。 郁知暖接过后递给柳絮,让他当场查账。自己走到东西面前,笑道“看样子大婶你还是很喜欢我家的东西嘛,都快用完了。” 大婶气势汹汹的说道“就是快用完了,才发现这东西不好。” 郁知暖也没急着辩驳,那边柳絮不慢不紧的说道“查到了,半月前在胭脂蔻买的,不过……不过这买家的名字是姓陈,不是姓赵啊!” “这……这……我当时听你们要登记,怕你们之后骚扰我,才故意乱说了一个姓?”那大婶不识字,压根儿不知道那张皱巴巴的凭据上写的什么。 “哦~~~”郁知暖若有所思道“感情您是怕我们骚扰,可我怎么觉得现在是你在骚扰我们呢?既然账目对不上,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随便捡了我家的东西,然后诬陷呢……” “你……你……”赵大婶看说不过郁知暖,就转向唐大人,求情道“大人明察,这上街买东西,哪家像她家一样还要登记,这分明就是另有所图,民妇多了个心眼,这才说了个假名字的。大人明察啊!” 郁知暖冷冷说道“登记名字,是为了方便售后服务,对产品有任何不满意可三天无理由退换,您对我店里的情况这么不了解,想来……没来过铺子吧。” “你……你……我。” “好了。”郁知暖无情的打断道“不要你你我我了,辩驳半天唐大人都累了,我都看腻了,直接拿着东西化验去吧。” “化验什么?”赵大婶惊恐的问道。 郁知暖摇摇头笑道“化验什么,当然是化验您拿来的这盒胭脂里有什么呢?您放心,我们请来了整个庸州最权威的大夫,绝对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唐大人其实没那么在意谁是谁非,只想着赶紧结束,便道“那请大夫进来吧。”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拿起证物,在鼻尖仔细闻了闻,道“回禀唐大人,这胭脂里面加入了空菁石粉,抹在脸上会立马红肿,不过冰敷个两日,自然也就好了。” 唐大人一拍惊堂木,呵斥道“赵氏,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大人,这胭脂里有什么石粉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赵大婶不明所以的哀求道。 郁知暖实在看不下去了,冷言冷语的说道“我说大婶,您坑蒙拐骗也好歹动动脑子,人家大夫说了,抹在脸上立马、立马、立马就会出现红肿,您这一大盒都快用完了,这立马见效的也太慢了吧。” 郁知暖凑近道“所以说,这东西就是您后来加进去的,还辩驳个啥!”说完不自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那大婶明白大势已去,只好苦苦哀求道“大人恕罪,都是民妇利欲熏心,才想着诬告,求大人放过民妇吧,求求您了。” 唐大人瞧着婆子酷酷哀求,也觉得本就是件小事,大事化下小事化了最好,便笑着问道“郁小姐,您是原告 ,这事您怎么看。” 郁知暖拱手说道“多谢唐大人秉公执法,才能还小女一个清白。至于接下来嘛……赵氏既然诽谤了我,又影响我今日的生意,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那就赔偿我今日的精神损失费和营业额就行。” 郁知暖说完又转头问向柳絮,道“咱们半天的营业额大概是多少。” 柳絮拱手笑道“回主子,这几日卖的格外好,一日起码也有二百两到五百两的样子。” 郁知暖点点头道“那也罢了,连带着我的精神损失费,一共二百五十两,当堂结清,这事也就结了。” 那赵大婶听着郁知暖狮子大开口,怒骂道“你怎么不去抢啊,你要二百五十两!” “呵呵。”郁知暖冷笑道“我好心放过你,你还没完了是吧。柳絮,给他看看账册,二百五十两便宜你了 。” 柳絮走到她面前,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瞬间明白郁知暖真的不是在胡言乱语。只得苦苦哀求道“大人,大人啊,民妇真的没有那样多的钱啊!” “没有,没有那就抄家!你把唐大人都惊动了,这事能就这么了了!”郁知暖强硬的说道。 可怜的唐大人心道自己可没这么想,这郁大小姐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还有当泼妇的潜质。 郁知暖拿出菜市场大妈吵架的气势,说道“没有钱就拿房子抵,没房子就干活劳动抵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一大清早跑到我铺子门前大喊大叫影响我做生意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现在,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现在没叫你抵命就不错了,还敢在这里讨价还价,活得不耐烦了吧!” 郁知暖的一派女流氓作风着实把堂上众人吓得不轻。 恶整幕后指使者(一) 郁知暖在堂上的一派女流氓作风震惊众人,唐大人不清楚郁知暖的品性,却也暗道是个不好相处的,而容弈,虽然见识过郁知暖的能言善辩,但没想到对方还这么能“出口成脏”;最意外的就是柳絮,这位家主素日看起来温暖和煦,没想到还这么厉害。 赵大婶被郁知暖的一通炮轰慌的没了主意,茫然不知所措。 郁知暖走进赵大婶,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也知道,你不过是个棒槌,那家人姓陈,对吧?你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幕后指使者,这笔账我自然算到他头上,可你若是硬憋着不愿意说……那我就只好抓着你打了。”说罢威胁似的看了赵大婶一眼。 赵大婶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也有动物本能的恐惧,她越发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是个得罪不起的人,战战兢兢的悄悄问道“你……你要我……要我怎么样?” 郁知暖云淡风轻的说道“先在堂上把罪名认下了,剩下的事随我回府私了。”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赵氏,我可给你选择的机会了,你是要回头和我私了,还是我现在请唐大人去抄家?” “私……私了。”赵氏唯唯诺诺的说道。 郁知暖起身,笑眯眯的说道“唐大人,我和赵氏达成了协议,我们决定私了!” “私了?!”唐大人苍了天了,你们一早要私了干嘛折腾这一早上?好玩儿是吧!唐大人福气的脸庞皱起一个滑稽的形状,心道“还真是个祖宗。”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此事已经清楚,你们又决定私了,这事就告一段落,那就退堂,都退下吧。” 官差和看客们陆陆续续离开,唐大人还坐在上方大喘气,郁知暖笑眯眯的凑上去,恭敬的行礼道“大人今日辛苦了。” 唐大人不太想对着这个祖宗,摆摆手道“不辛苦,不辛苦,这是本官的职责。” 郁知暖道“大人真是良心父母官,这真是我们这些庸州百姓的福气啊!” “啊……哈哈哈,不知郁小姐还有什么事儿吗?”唐大人直接问道。 郁知暖淡定说道“没什么事,就是由衷的想表示一下感谢,告辞。”说罢便带着柳絮容弈和赵大婶离开了。 回府的路上,郁知暖道“小柳儿,回头备两套上好的胭脂,送到唐大人府上,只说是送给夫人小姐的。” “是,那我先回铺子了。”柳絮道。 郁知暖点点头,道“快回去吧,安抚一下那些小丫头,照常营业就是了。”说罢又看了眼唯唯诺诺跟在身后的赵大婶,继续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解决吧。” 郁知暖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氏,说道“行了,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赶紧招了吧,是谁叫你诬陷我的。” 赵氏道“是红颜坊的陈老板?” 郁知暖疑惑道“陈老板?” 赵氏继续解释道“浮城的胭脂铺,大多是他家的,可是这段日子胭脂蔻声名大噪,抢走了不少客人,他才……他才买了胭脂蔻的东西让民妇陷害您的。” 郁知暖问道“他让你做,你就做,你们是什么关系?” “唉……”那大婶的神情有些落寞,无奈的说道“那陈老板不仅开胭脂铺,还开了赌坊,我男人欠了钱,他才逼我做这件事,只说做成了债就一笔勾销。民妇也是没法子才……如今债也还在,又被您抓了辫子,实在是没法子了。” 郁知暖道“听起来,你到也是个可怜的。” 赵氏哭哭啼啼道“姑娘,民妇真不是有心想害您的,实在是被逼无奈啊!” 郁知暖道“你如今把真相告诉了我,不怕他反过来找你的麻烦?” 赵氏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民妇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逃了,别的法子再没有了。”说罢重重的磕了好几响头,求情道“姑娘,我家真的已经揭不开锅了,我知道的一切全部都告诉你了,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郁知暖招招手,叫来容弈,请他先去查实赵氏所言的真假,又道“你先在我这园子里待上片刻,等我确认了,再决定如何处置你。来人,把她带下去吧。” 折腾了一上午,郁知暖也是又累又饿,心道报复人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先饱腹才是最重要的。 郁知暖连忙叫了婉玉给自己备饭,正在大快朵颐的时候,容弈施施然的出现,看着郁知暖一派狼吞虎咽的样子,笑道“家主真是饿了!” 郁知暖一点也没在意对方的调侃,反而理所应当的说道“可不是饿嘛,一大早被人叫醒,然后跟人斗智斗勇,你知道吗,脑力劳动是最消耗体力的。” 容弈笑着说道“好,您说的都对。”言语中无意识的宠溺自己都没发现。 郁知暖拍拍身边的软塌,道“坐下说话,吃了吗?没吃一起啊。” “多谢,在下已经用过了。” “哦,好吧,我还以为是你嫌弃我呢?” “怎么会。” 郁知暖笑眯眯的喝了茶,简单的漱了漱口,道“好了,说正事吧,查的怎么样?” 容弈道“那赵氏所言不假,陈老板手下的胭脂铺确实因为胭脂蔻的生意兴隆,被抢走不少生意,听说就这一个月已经有两家门店关门了。” “哼哼!”郁知暖傲娇的说道“就算竞争不过,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真是没品!” 容弈问道“家主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郁知暖恶狠狠的想着,自己也不是好欺负的,有时候暴力解决问题还是很方便的,便道“也不用怎么做,叫鹿鸣把那个什么陈老板蒙头打一顿,也不要打死,打的下不了床就行。” “啊?”容弈当真疑惑了,因为想着郁知暖这段时间的行事作风,怎么也想不到她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郁知暖反问道“这样……不行吗?” “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家主报复的方式这么的……脱俗!” 郁知暖又喝了口茶,道“好像是直接了点,算了,先打吧,打了再说!” 瞧瞧这女流氓的气势,容弈一瞬间觉得曾经的郁知暖又回来了。 郁知暖又道“话说这位陈老板最好的胭脂铺在浮城什么地方啊?” 容弈答道“就在主干道大街的左侧拐角,说起来距离胭脂蔻不过半公里。” 郁知暖皱着眉问道“有没有可能……把那家铺子也盘下来呢?” 容弈看着郁知暖,心道“果然还是现在的郁知暖。”淡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太好了!”郁知暖故技重施,又一脸花痴的冲过去,拉着容弈的手,说道“小容儿,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的人了,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好幸福啊!”说罢还眼冒金星的望着他。 容弈……忽然觉得有点恶心怎么办?他不懂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问道“那赵氏您打算怎么处理?” 郁知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道“既然你已经查实,她所言非虚,那么看起来也是个可怜人,给她一些盘缠,让鹿鸣送她离开吧。” 容弈笑着调侃道“家主还是心善。” 郁知暖嘚瑟的说道“哎呀,我本身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小仙女嘛,怎么样,有没有很喜欢我啊?”说罢又开始眨眼。 容弈深吸一口气道“忽然想起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容弈告辞。”说罢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郁知暖看着容弈仓皇逃走的背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这些古人,真是太可爱了! 恶整幕后指使者(二) 可怜的陈老板,最近当真的流年不顺。他虽然手里有一个赌坊,可是上面查的严,只敢偷偷经营,大部分的经济收入还是靠胭脂铺。偏偏这两个月胭脂蔻开张,产品包装气味都是一等一的,价格还合适,抢走了不少顾客。更可气的是那胭脂蔻的老板又是个会折腾的,三天两头搞出点新花样,一会儿八折优惠,一会儿办会员,现在居然还搞出了个代言人女妆图!搞得现在根本没有人光顾自己的店,就这短短一个月,已经关了两家铺子了……在这么搞下去,庸州的胭脂市场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所以,陈老板决定“剑走偏锋”,搞坏胭脂蔻的名声,这样就没有人愿意再买胭脂蔻的东西了,那自己的生意不就又回来了吗! 陈老板计划的很好,找人去大闹一顿,就说胭脂蔻的东西不好,伤害皮肤,无论对家怎么处理,总是会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客人也会相对减少,这样自己还有存活的机会。可谁也没想到,就这么点小事,那边——竟然报官! 说实话,这个陈老板也是很天真的,遇到了竞争对手不想着怎么提高自己的产品质量和服务,偏想着如何去抹黑对手,也不动动脑子,顾客们用过更好的东西,又怎么会看上他家的劣质货,所以被报复也是活该! 陈老板听说了陷害事件失败后非常头大,但想着那赵氏应该不敢把自己供出来,便打算第二日去敲打敲打她男人,让她把嘴巴闭紧,再来重新想办法,对付胭脂蔻。谁知陈老板自己还没准备好如何反击,道当天夜里,就遭遇不测。 陈老板照常去怡红院找自己的相好,春风一度后乐悠悠的回府,谁知半路上家丁都被人迷了,自己也被黑布笼着头暴打了一顿。 这场单方面的挨揍实在是悄无声息,以至于除了陈老板自己的嗷嗷大叫和呼唤求救,对方一点声音也没有,快狠准的暴打完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老板清醒过后深思熟虑,自己近期得罪的就只有郁家那个女流氓,除此之外再无别人。可是……可是就这么找上门去,自己也没有证据啊!只能哑巴吃黄连,忍得难受。 可让陈老板难受的事还没完,第二天一早,他又听说有人要盘自己的铺子,还是地方最大位置最好的那一个。他之前确实考虑过把铺子盘出去,因为近来胭脂生意确实不好做,若是对方价格合适,他倒是愿意。可一打听,发现竟然是对家,真是欺负人欺负上头了!陈老板如今四肢瘫在床上,用坚决的表情和眼神表示自己宁死不屈,绝不转让的决心,可这决心还没坚持多久,就泄了气。 郁知暖铁了心要把陈老板的铺子抢过来,于是搞了一个“风雨无阻,感恩回馈”的大酬宾活动,主要目的是感谢那些在胭脂蔻被泼脏水依旧坚定的站在我们身边的人。这次郁知暖有心想锻炼锻炼青黛,全程让她去主导。 青黛这些日子迎来送往,各方面都被培养的不错,站在胭脂蔻门前,一番感激之词讲得十分动情,最后大声宣布道“为了感谢新老顾客一直以来对胭脂蔻的支持,所以我们老板决定开展三天的感恩回馈大酬宾活动,这三天所有的产品全部都是八点八折,不仅如此,以前五百两消费才能成为会员,这三天,只要满三百两就行,而且,凡是购买套装者,均能获得赠品。各位乡亲,各位父老,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啊!” 郁知暖趴在三楼的窗户上,看着青黛毫无形象的大声说话,有种奇特的感觉。明明不久前还是个娇滴滴的文艺女青年,这才多久,怎么就被自己带成了一个“柜姐?”“网红?”或者是“金牌销售?” 郁知暖在窗边砸吧砸吧嘴,柳絮端了一杯清茶递给她,道“家主很关注青黛姑娘?” 郁知暖浅笑的接过柳絮送来的茶,道“我觉得她不错。” 柳絮笑道“说来,我也和她聊过几次,她似乎很喜欢现在的状态。” “那很好啊,任何的工作只有自己喜欢,才能打从心里的认可,才能把事情做好。”郁知暖点点头,又扫了眼柳絮,问道“那你呢?” “我?”柳絮疑惑。 郁知暖问道“小柳儿,你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吗?” 柳絮凝视郁知暖,好看的桃花眼冒出点点星光,坚定的说道“当然喜欢。” 郁知暖假装看不懂柳絮努力抑制的情绪,错开身走了两步,继续说道“很好,那等盘下陈老板的店,可以考虑让青黛做代理店长,这些日子你多教教她。” 柳絮收起自己失落的情绪,点点头道“家主放心。” 说回可怜的陈老板,最近总是睡不好觉,本身四肢就被缠成了木乃伊,行动不便,稍微翻身都疼痛难耐,偏偏每每一睡着,就觉得自己的头又像是被黑布罩住,又要挨打了,总是会被这种恐怖的察觉忽然惊醒!反复几次,终于神经衰弱了。 让他更痛苦的是偏偏胭脂蔻又搞出什么“感恩回馈大酬宾”的活动,弄得他现在的铺子门可罗雀,忍不住自我反思是不是自己当真不适合干这一行。 终于,陈老板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选择了妥协。 这次的地契转移仪式是有容弈出面和他对接的,一切妥当之后,容弈笑眯眯的对坐在轮椅上的陈老板说道“您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我相信,您今天一定能睡个好觉!”说完勾起嘴角,毫无诚意的浅浅一笑,暗示性十足。 陈老板惊恐的看着容弈,好像看到了一个杀完人还在舔刀尖的怪兽,可是不过片刻光景,又觉得眼前人不过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方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陈老板心道,郁家人都太恐怖了,以后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对家一事圆满解决,郁知暖同志非常高兴,大手一挥,表示要犒劳一直以来十分辛苦的容弈和柳絮。她在自己的宅子里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套不错的茶具和一套上等的笔墨纸砚,郑重其事的亲自送到二人的园子里。不仅送礼,态度还十分真诚,真诚的希望把二位发展成自己的得力干将,努力怂恿他们在创业赚钱、发家致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柳絮自然欣然接受,容弈亦然,不过一个是心里一个是面上罢了。这些个小事郁知暖也不在意,因为来日方长! 父母官是需要讨好的 郁知暖顺利盘下来陈老板的铺子,马不停蹄的就琢磨起开分店的事情。人手,肯定需要再招;原料,应该也还够,毕竟郁知暖不久前又承包了几亩花田;地方是现成的,装修……照着现在的风格就很好! 郁知暖有了主意,就亲自去拜访自己的两员大将,这头一位,自然是容弈。 郁知暖又是一大早到了竹苑,依旧是请人通传了才进去。可是经历就像是历史的重演,她居然没走两步又和花谢打了个照面。 花谢一如既往的傲娇不理人,一翻白眼就欲离开,郁知暖觉得不对,拦住人问道“花谢,你是住在竹苑吗?怎么每次都能遇到你?” 花谢道“我乐意,家主有意见吗?” “有啊,像我这么体贴的家主,当然要尽力满足家庭成员的各种需求咯。”郁知暖理所当然道。 花谢倒是稀奇,难得多说两句,问道“请问您要如何满足我的需求呢?” 郁知暖清清嗓子,道“我想着你既然和容弈这样投契,不若就搬来竹苑吧,你们两住在一起不是更方便吗?” 花谢皱眉“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一个大男人一大早从另一个大男人屋里走出来才奇怪吧。”郁知暖嘟囔道“我这不是给你们创造机会嘛?” 花谢无语道“创造什么机会?” “多谢家主好意,不过不必了!”容弈从竹影斑驳出翩然而至,温柔的拒绝了郁知暖的提议。 郁知暖冲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样你们会方便些?”转头道“是吧,花……人呢?” 容弈笑道“走了。” 郁知暖嘟着嘴道“溜得真快。” 容弈道“家主,里面叙话吧。” 容弈一边为郁知暖斟茶,一边问道“家主此番来找我,可是为了胭脂蔻分店开张的事?” 郁知暖一边品鉴着容弈的好茶,一边笑眯眯的点头说道“知我者……莫若小容儿也!” 郁知暖道“虽然是分店,但是我也担心人手和原材料,不知道够不够。我方才打趣花谢,确实是想给‘胭脂生产基地’再腾些地方出来。现在那个小院子,还是拥挤了些。” 容弈道“当初家主为何想让生产基地就在郁宅呢?” “为了方便监督,而且……这不是现成的地方嘛。” 容弈笑道“家主现成的地方,可不止这一个。” “啊?”郁知暖不解。 容弈缓缓说道“郁将军留给您的——可不止郁宅。” “真的!”郁知暖财迷眼看着容弈。 容弈浅笑道“若我记得不差,在城南边上,您还有一个宅子,不若让整个胭脂生产都放在那里,那边靠近河流,地方更大,也更方便。” “太好了!”郁知暖激动的抓着容弈的手,道“小容儿,你真是我的智囊团,就按你的做!” 郁花痴吃了一会豆腐就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咸猪手,乐呵呵的说道“那这些事情,就要麻烦你安排了,谢谢哦!”说罢还矫揉造作的眨巴眨巴眼睛。 容弈默不作声的喝茶,暂时不太想回应她。 郁知暖正色道“经过上次陈老板的事情,我深刻的认识到一个问题,我们应该和当地的父母官打好关系才是。” 容弈有些跟不上郁知暖跳跃的思维,但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问道“此话怎讲?” 郁知暖郑重其事的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毕竟是在庸州的地界上谋事,和父母官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万一再遇到上次那种事情也不怕身后无人啊。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多个朋友总是妥当些。”郁知暖难得腼腆的笑了笑,问道“小容儿,你觉得我的想法有没有道理啊?” 容弈看着郁知暖难得害羞的表情,笑了笑,说道“我觉得家主说的很有道理。” 郁知暖瘪瘪嘴道“你呀,就会哄我开心。说来也是很奇怪,那日对簿公堂,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唐大人好像有点怕我,或者说有点烦我……再或者说有点……想躲着我,这是为何?”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着郁知暖,问道“家主当真不知为何?” 郁知暖茫然的答道“不知啊。” 容弈低头笑笑,说道“唐大人并不是怕您或者躲着您,而是敬畏郁将军。” “我……那个爹?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容弈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道“当年唐大人在京都平步青云,后来出了意外被贬,是郁将军帮着说情才保住如今的位置,所以郁将军对唐大人有帮扶之情。” 郁知暖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问道“那这唐大人既然与我父亲有旧,为何又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呢?” 容弈轻轻一笑,有些调侃的说道“怕是与家主过去的习性有关吧。” “啊……哈哈哈哈,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郁知暖立马笑着打哈哈。用膝盖想也知道以前肆意妄为的原主郁知暖肯定没少惹是生非,恐怕也有不少人去州府状告,唐大人念着故人之情尽量大事化小,但他那个性子素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才对郁知暖敬而远之。 郁知暖拿起茶盏,喝了一大口,又道“反正都……过去了,现在我决定要和唐大人保持友好的关系。小容儿你知道他有什么喜好吗?” 容弈凝神细思片刻,摇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的,不过倒是听到些传言说他十分惧内。” “怕老婆,看来这个唐大人是个好男人啊!”郁知暖若有其是的点评着。 容弈不自觉的皱眉问道“这……惧内和好男人有什么关系吗?” 郁知暖冲着容弈眯着眼笑道“怕老婆就是好男人啊!哎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是个女人都爱美。我觉得可以曲线救国,从唐夫人那里下手!” 郁知暖自觉有了不错的主意,当天就从胭脂蔻精心挑选了几套上等的胭脂水粉,亲自送到州府大人的府上。郁知暖的姿态十分谦卑,直言就是来拜会伯父,看望伯母的,又是送胭脂水粉,又是送了好些上等的布料,不知道的还以为郁知暖是他家的远方亲戚。 郁知暖笑着说道“以前是知暖不懂事,没少给州府大人惹麻烦,最近才知道原来唐大人与我父亲是故交,我竟然这般愚蠢,也没能早点来拜访伯父,还望伯父勿怪。” 唐大人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郁小姐客气了。” 郁知暖抢白道“哪里就客气了,莫不是伯父看不上知暖送的东西。”她故作失落,说道“我现在就想着正经过日子,倒腾倒腾胭脂,这不前儿还闹出了事,怕是伯父还怪知暖吧。” 唐大人连忙道“哪里哪里,那都是小事。” 郁知暖笑道“都是小事,那我这边也都是小东西,不过是些胭脂水粉,都是带给伯母和妹妹试用的,伯母若是喜欢,叫个人来说一声,我亲自给您送来。” 唐夫人自然是爱美的,一早就听说胭脂蔻的东西物美价廉,有些限定款更是千金难求,之前还曾亲自派人去胭脂蔻买东西,如今见郁知暖这么和气,还这么阔气,笑眯眯的说道“小暖,你就是客气,这些还劳你亲自送过来,心意到就够了。” 郁知暖撒娇道“伯母,我这不是想来见见您嘛!见了才知道,伯母当着是风华绝代,我家的胭脂还不定配得上呢。” 唐夫人乐道“哎哟喂,你这丫头的嘴可真甜。” 唐大人看着自家夫人被郁知暖哄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有种冬寒十月的阴冷之感,看着这郁大小姐的眼神越发不对劲,陪坐了一会,就找理由离开了。 郁知暖可不在意唐大人的心里活动,一心讨好唐夫人,一边还邀请她出席下月初八胭脂蔻分店的开业仪式。郁知暖一张抹了蜜的嘴哄的唐夫人哈哈大笑,当下就应承下来。郁知暖深觉在庸州有了靠山,才能更好的施展拳脚,内心更欢喜了。 谈心了解得力干将 郁知暖在意识深处,还是有种政商一家的理念,虽然唐大人像个吃软饭的,可好歹是州府大人,关系好些总不会差。 这边敲定了分店的开张日期,就要忙忙碌碌的准备起来。郁知暖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人事任命,确定新店的主要负责人。她虽然没办法像现代企业搞一个KPI,但是和工作人员聊聊天,了解大家的工作状态、工作目标、工作愿景还是很有必要的,首先第一个就是柳絮。 柳絮上报的提拔名单里有三个人,青黛、千红和兰雅。 郁知暖打量着名单,道“我隐约记得有个喜欢穿红衣的姑娘似乎也不错,我好几次去店里都发现她很积极,做事也挺热情的,怎么没有她。” 柳絮的脸上闪过片刻尴尬,顿了片刻后,道“她……被我辞退了。” 郁知暖问道“为何?” 柳絮深吸一口气,道“行为不当。”说罢又看了眼郁知暖,有些担忧的问道“家主可是会怪我自作主张?” 郁知暖无所谓的摇摇头道“怎么会,这都是小事,你是店长,你决定就好。” 郁知暖不知道的是——柳絮的“行为不当”里包含了多少信息。原来这些日子筹备分店,胭脂蔻这边也抽人过去帮忙,店里生意本来就好,现在更是忙不过来,柳絮这两日索性就住在店里。 那红衣姑娘名叫秀珠,的确是个积极热情的,偏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打从第一日见着柳絮就一见倾心,一心想着上位成了老板娘。可他日日观察柳絮似乎十分看重千红几个,心生不甘决定献身上位。 这天大家盘完货的各自离开,唯独她借口又返回店里,她知道这些日子柳絮就住在三楼,所有穿着暴露准备和柳絮来个金风玉露一相逢,结果……结果还没碰到柳絮,被人接直接裹着棉被丢了出去。第二日柳絮就以办事不力为借口给辞了,临走时还给她结清这个月的例钱,算是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这些小插曲柳絮不愿和郁知暖说,一来怕她看轻了自己这个店长,二来也是怕生出些不该有的误会。 郁知暖倒是没想这么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也是她的原则。郁知暖问道“青黛和千红,你更看好谁做新店的店长?” 柳絮道“就我目前的观察,或许青黛更适合。” 郁知暖道“怎么说?” 柳絮“青黛毕竟是官家出生,眼界确实高些,想法也多,她又是个识文断字的,有些话经她的润色也更文雅。而且她自从到了胭脂蔻就一直在二楼,接触到的人也不一样。当然,千红也很优秀,口齿伶俐,心思机敏,但她主要是一楼,所以就统揽全局来看,青黛或许更适合些。” “再者……再者家主手上有青黛的卖身契,这个人也更好拿捏。” 郁知暖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还是小柳儿周全。行吧,我再和她们分别聊聊。” 郁知暖下午就在暖阁约见了青黛,直接问她对如今工作的看法。 青黛“我以前是宅在一方天地的官家小姐,不知道未来的世界,更不清楚将来的路,一切都是父母安排,可是那个意外……却让我从天堂落入地狱,每天都在拼命的熬着,不知道是就此妥协还是了却此生……自从到了胭脂蔻,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从千红、柳店长还有家主这里学到了很多,好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获得想要的生活。我很喜欢做胭脂,也愿意帮大家化妆把她们变得更美,每次看到客人对着镜自怜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还挺有用的。” 青黛羞涩的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知道您为我赎身花了不少钱,但是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工作来偿还的。” 青黛的一番肺腑之言让郁知暖很是感动,鼓励道“能够心无旁骛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很开心你能成为胭脂蔻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未来新店开张了,还请你继续努力。” 第二日郁知暖又分别约见千红和兰雅,依旧是在暖阁。两个小姑娘一直都知道胭脂蔻的主人是郁宅的大小姐,虽然郁知暖也常到店里,不过是点头招呼,这样正式的见面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郁知暖本就不是个凶神恶煞的,和和气气的说上几句,小姑娘也就放松了,但是简单聊上几句,确实能发现一些问题。 千红虽然语言表达流畅,心思活泛,但是视野多少有些局限,许是与日常接触的顾客也有关系,若是遇上了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未必受用,需要有人提点,但是她周身的机灵劲儿和主动学习的意向,郁知暖倒是十分满意。 兰雅语言表达能力稍显欠缺,若是遇上厉害些的顾客怕是吃亏,也难有威信压得住下面的人;但是她十分心细,每个顾客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妆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份难得细致叫郁知暖心生好感。 最终新店开张前,郁知暖拍板决定,青黛为新店代理店长,千红是大堂副经理,兰雅是产品副经理。小丫头们不虽然太明白职务的名称,但是很清楚自己的具体职责,尤其是明显的薪资变化还是叫人很欢喜。为了庆祝新店开业,郁知暖还大方的表示第一批进入胭脂蔻的员工全部增加三两银子的月钱,大家更欢喜了。 就在这欢欢喜喜的筹备中,新店也终于开业了。 这次郁知暖没有强求郁宅所有的公子都必须来出卖色相,毕竟胭脂蔻的名声已经打响,他们来不来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郁宅大管家容弈还是带着花篮前来祝贺,柳絮自然也在,最难得的是今天开张连州府大人家唐夫人也带着小女儿前来祝贺。郁知暖喜得无可无不可,笑眯眯的邀请唐夫人一起剪彩,看起来虽然是个心血来潮的举动,可看客们却很明白,这位胭脂蔻的主子背后是有靠山的,是惹不起的! 开业仪式后,郁知暖又让青黛亲自接待唐夫人,帮她做了肌肤护理,又送了她两套全新的产品,也让州府夫人没有白来一趟。 吃火锅秀才华(一) 随着新店的顺利开张,郁知暖也觉得在忙也要适当休息一下,是时候犒劳犒劳一直在背后默默付出的男人们,比如一直统揽全局的容弈以及容弈的小跟班花谢,比如一直勤勤恳恳的柳絮,比如一直帮着招募保镖的鹿鸣,比如勉强算是帮助自己挖来青黛的叶寻溪以及安分守己没给自己添麻烦的童漾。郁知暖思来想去,决定实现自己随口承诺的话,请吃饭加送红包! 至于吃什么,当然是火锅啦,随着冬天来临,气温越来越冷,火锅当然是首选。总而言之,就是郁大小姐想吃火锅了,偏偏这种事物要人多一起食用才有意思,所以郁知暖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正儿八经的邀请诸位公子一起吃火锅。 不仅如此,郁知暖还亲自给每位公子写了包一个小福袋,里面放着六两小金锞子,还有一个提神醒脑的香囊,并一份邀请信,上云“感恩 付出”,然后就是正儿八经的邀请大家一起用膳。 对现代郁知暖而言,这不过是现代发微信叫吃饭一个道理,可落到这些人手里,就有些惊悚。 可巧花谢同容弈又又又在一起,丫头们来送的时候也就一道给了。 花谢拿着香囊十分惊悚,毫不客气的问道“郁知暖是打算把大家一起毒死吗?” 婉玉有些不明所以,磕磕绊绊的说道“这这这……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奉命给各位公子送东西。”因为容弈是最受郁知暖喜爱的,所以这头一份自然先送到竹苑,没想到会遇到花公子。 容弈涵养颇好的温声问道“每位公子的都是一样的?” 婉玉答道“都是一样的,只是信的抬头不同。” 容弈看到小丫头手里的托盘上四个整整齐齐的香囊并信,随意拿起一个看了眼,果真都是一样的,只是称谓嘛……都是什么“小叶子”“小童童”“小鹿儿”。 容弈笑道“辛苦你们了,告诉家主,我会去的。” 花谢一手抛着金锞子,一边说道“我可不会去。” 婉玉轻轻伏了伏身子,恭敬的离开。 花谢见走了,忍不住问道“主子,你说郁知暖又要干嘛啊?” 容弈淡笑拿起茶盏,慢慢悠悠的品了一口,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信里不是说了,感谢这些日子大家的付出吗?” 花谢嫌弃道“谁信,我看她就是拖着大家瞎折腾。不过这火锅又是什么,您真要去?” 容弈抬头看着他反问道“你真不去?” 花谢“……” 婉玉将东西送到其他几位公子手里,得到的反应均不相同,柳絮和童漾自然喜得无可无不可,鹿鸣和叶寻溪则是一脸嫌弃,总觉得有什么阴谋。但相同的是,大家都默默的把金子收好,这也是人类的共性了。 送完一趟礼物的婉玉也是心力交瘁,这园子里的公子还真是……各有个性啊。回到暖阁,她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了一番,担忧道“家主,公子们会不会不来啊?” 郁知暖无所谓道“我猜测也就容弈、柳絮、童漾会来吧,不过也够了。” “可是……”婉玉纠结了片刻,才小声的问道“既然您也猜到只有三位公子会来,为何……为何每位公子都送呢?”婉玉意识到自己多言,连忙说道“婉玉多嘴,请主子责罚。” 郁知暖笑眯眯道“没关系啦。之所以每个人都送,是因为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总是要一碗水端平的好。对了……”郁知暖顺手在面前精致的骨瓷碗里抓了一小把银豆子,递给婉玉,道“这是给你的,辛苦你跑一趟。” 婉玉立马笑眯眯的接过,说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又拿出一片金叶子,道“这个也是给你的,收着吧?” “这……”婉玉有些迟疑,问道“这是何意?” 郁知暖道“这是我让人定做的,你、凝香、福喜并林大娘一人一个,她们的我方才已经给了,这个是你的。” 婉玉小心翼翼的接过,郑重其事的跪谢道“多谢家主。” 郁知暖将人扶起来,道“这些日子胭脂蔻的事你们也没少帮忙,还有前儿青黛画像,你们也是忙前忙后的,所以这个都是你们应得的。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家主!” “行了,下去忙吧。” 吃火锅的日子终于如期而至,郁知暖选择了梨花厅,就在这里张罗着摆开了,她还特意在侧间放了两个小桌子,让几个大丫头并管事嬷嬷们也能坐下吃两口。 话说也是郁知暖要求大家去准备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是没有火锅说完,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不过郁知暖同志是个迎难而上的女子,索性直接找上大厨,说明自己的需求。 那张大厨也是个聪明,郁知暖三言两语他就明白了,郁知暖就喜欢这种聪明人,乐呵呵的抓了一小把银豆子给大厨,大厨更高兴了。 话说自从胭脂蔻赚钱以来,郁大小姐就格外大方,给钱从来不手软。其实只是她自己深信的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郁知暖心血来潮,还和张大厨交流了一下红油火锅料的抄法,把旁边人听的一愣一愣的,只有张大厨将郁知暖视为知己,心道,这原来是个精通美食和香料的食客啊。恨不得拉着郁知暖大聊特聊,还是林大娘有别的事找她,才把郁知暖从热情的张大厨那里“解救”出来。 郁知暖看着专程定制的鸳鸯锅,底汤咕噜噜的冒着泡,就觉得十分幸福。她为了一会不麻烦小丫头,让她们把调料和小菜都放在旁边的小架子上。现在万事俱备,就等着各位大爷的到来了。 这第一个到的果然是柳絮,刚忙完铺子的事情就匆匆忙忙的赶来。一进门就问道腥辣的飘香,不禁有些饥饿之感。 他笑着对郁知暖道“家主又有新鲜东西让我们尝试。” 郁知暖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只是想着这些日子大家辛苦,一起吃个饭,聊聊天,放松一下才好。” 两人正说笑着,就闻得一声欢快的童声叫道“姐姐,小童童来了。” 郁知暖一看,原来是容弈和童漾一起来了,笑眯眯道“快过来,就等你们了。” 童漾好奇的看着咕噜噜冒泡的火锅,好奇的问道“姐姐,这个就是火锅吗?”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啊,这是鸳鸯锅,一边辣的一边不辣,一会儿随你们的喜好自行挑选,咱们边煮边吃,就不用担心菜凉了。” 容弈笑道“还是家主主意多。” 郁知暖难得被表扬,害羞的笑了笑,道“别站着了,快过来坐,咱们准备开动了!” “这……”容弈迟疑道“不用等他们吗?” 郁知暖反问道“他们会来吗?” 吃火锅秀才华(二) 郁知暖反问道“他们会来吗?” 容弈“……” “看了家主也不是真心想请啊!”鹿鸣从天而降,酸溜溜的说道。 郁知暖打趣道“定好了时间,你偏要迟到,还真是大爷,我们就活该在这里吹着冷风等着你们?” 郁知暖看着鹿鸣的面瘫脸,笑道“快过来坐吧,哪儿那么多的废话。” 忽然从远至近一声清冷的自嘲,道“这么说我们也是迟到了,怕是不该来的。” 这是叶寻溪和花谢一道来了梨花厅。 郁知暖浅浅一笑,旋即又正色道“本就是你们迟到,还有理了,赶紧过来坐下,一会儿……要罚酒三杯才是。” 郁知暖看着一屋子人围着火炉坐的满满的,心里其实很高兴,笑眯眯的说道“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嘛。” 桌上众人脸色各异,郁知暖笑道“来,我先起一杯,感谢各位这段日子以来的全力相助,没有帮忙的也努力没有制造麻烦,再次感谢!” 叶寻溪端着酒杯,凉凉的问道“你这是感谢吗?难道不是挖苦?” 郁知暖没在意,乐呵呵的一饮而尽。这是花雕酒,竟然有些上头。 郁知暖道“来来来,大家动筷吧。” 话虽如此,可众人确实很迟疑。这一大锅红汤一大锅清汤的怎么动筷啊? 郁知暖淡笑着端起面前一片片薄如蝉翼的肉往里下,一边下菜一边说道“这个肉涮一下就可以吃的,你们赶紧夹,别煮老了。对了,那边有调料,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做一个。”说罢就夹起肉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童漾有样学样,也夹了一筷子,一边吹着一边吃,口里还道“真好吃,还特别暖和。” 见此,大家也都行动起来。第一锅总是吃的特别快,众人看明白了也自己下一些喜欢的菜肴。 柳絮夸赞道“还是家主的想法精巧,这样吃又暖和,又热闹,而且种类还多。” 郁知暖听了这话笑眯眯道“是吧!” 叶寻溪就是个天生反骨的,总是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吃有什么好的,又不健康,又不文雅!一群人在一个锅里吃饭,像话吗?” 柳絮不欲和他争辩,默默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 郁知暖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像话的,这么吃多暖和呀,而且下菜夹菜都是用的公共的筷子,哪里不健康呢?”她看着正在往嘴里送肉的叶寻溪,继续吐槽道“嫌弃你别吃啊!” 叶寻溪“……”现在吐出来还得及吗? 容弈看到叶寻溪和郁知暖斗嘴,心里莫名有些小疙瘩,他们往常是一个倒贴一个爱答不理,虽然现在依旧吵吵闹闹,可莫名觉得两人其实很亲近,这些说不清的情绪让容弈淡淡的不安,但还是笑着说道“我也觉得这个火锅很好,这个时节吃着,格外温暖。” “是吧!”郁知暖嘚瑟的说道,然后身子不自觉靠近容弈,眼波流转,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道“还是我的小容儿最懂我,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啊~~~” 桌上众人被郁知暖不知廉耻的调戏震惊的一身鸡皮疙瘩齐掉,纷纷默默低头吃饭,当做没看见没听到,不仅他们,就连容弈自己也觉得——有点恶心。不动声色的退后一些拉开和郁知暖的距离,但笑不语,心里却道“方才的疙瘩,一定是错觉。” 郁知暖本也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哪里看不出来,也不在意,乐呵呵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肥牛,心道“恶心不死你们!” 郁知暖又举起面前的酒杯,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俗话说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来来,大家再饮一杯吧。” 叶寻溪惊道“好诗啊!” 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又专程和容弈柳絮单独碰了碰杯子,这才一饮而尽。 而叶大才子目光灼灼的看着郁知暖,手里的酒还端着,说道“方才那句‘莫使金樽空对月’实在是极好,这里是哪里的俗语,为何我没有听过?” 郁知暖懒得解释,直言道“你没听过只能说明你见识短浅!” “哼哼!”叶寻溪似乎不服气,自己好歹也是曾经的状元。不过想起往事,难免落寞,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容弈也笑道“方才那就话确实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过我听着倒像是一首诗。”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叶寻溪回过神来,立马问道“那这整首诗又是怎么样的?” 郁知暖一脸慈爱的看着叶寻溪,然后说道“就不告诉你。”然后夹了一筷子肉给童漾,继续笑眯眯的说道“来,小童童多吃点肉,你还在长身体呢。” “好,谢谢姐姐!”童漾奶声奶气的答道。 叶寻溪气的又喝了一口酒,表示再也不想和郁知暖说话了! 今日氛围着实不错,郁知暖心情好,也就多喝了几杯,映衬这袅袅烟火气,愈发有些秀色可餐了。她喝得有点上头,就自己默默的坐到凉亭边上的座椅上吹吹风,望着天边一轮清冷圆月,身后的人间烟火,难得生出了些感慨。 来到这个世界也快三个月了,一直都忙忙碌碌的,好像都快忘了自己原本是局外人,也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容弈一直留心着郁知暖,这会见她安安静静的对月发呆,既然觉得有些唯美。他叫小丫头备了醒酒汤,亲自送到郁知暖面前,道“家主,喝点醒酒汤吧,别在这儿吹风, 容易凉着。” 郁知暖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容弈。 许是氛围太好,许是酒精上头,容弈觉得今日的郁知暖格外诱人,脸颊泛红,幽深的眼眸中好似融进一大片星河,竟然有些勾魂夺魄,叫人难以自拔。 容弈不动声色的转开脸,郁知暖可不管人家的情绪变化,媚眼如丝的看着容弈,然后一手抓着对方的手臂站起来,毫不客气的搂住对方精瘦的腰身,软乎乎的撒娇道“小容儿,你长得真好看。” 在旁边的叶寻溪看不下去了,他就是个诗痴,脑海里翻来覆去就是郁知暖方才随意吟诵的那两句。此时十分没有眼力见的凑上来,拉开郁知暖道“我就想知道,方才那两句的全诗是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吗?” “啊?!”郁知暖茫然了,这还真是个执拗的。 将进酒惊艳众人 郁知暖醉眼朦胧的看着一脸铁青的叶寻溪,心道,这还真是执拗的,算了,反正这个朝代没有李白,自己今日心情又好,那就满足他吧! 郁知暖重重的一拍叶寻溪的肩膀,大声说道“好吧,本姑娘今日心情甚好,就满足你一次。”说罢挣脱容弈,跌跌撞撞的走到餐桌旁,直接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的一拍桌子,大声念道: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话音落下,整个梨花厅鸦雀无声,过了好久,众人才用震惊中回过神来,还是童漾最先反应,拍着手掌大声赞美道:“好诗,好诗,姐姐真是太棒了!” 叶寻溪也从方才气势磅礴、孤高自傲、豪饮行乐的酣畅淋漓中慢慢抽离,他看着眼前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女子,难以想象她竟然有这样宏伟瑰丽的想象,愤慨又豪放的情怀,听到身边陆陆续续的掌声,自己也本能的为她鼓掌。 花谢在一旁凉凉的问道:“这诗真是郁知暖做的,‘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像她的性格啊!” 鹿鸣也淡淡说道:“确实不像,不过这诗……还是很不错的。” 柳絮辩解道:“怎么就不能是家主做的,之前的‘云想衣裳花想容’不也是家主脱口而出的吗?若不是她,这样的好诗好句又是哪里来的!” 鹿鸣和花谢默默地……不说话了。 童漾还在一旁附和: “就是就是,姐姐那么优秀,这样的诗当然随口就来。” 叶寻溪还在回味着诗句,他看到一脸从容坐在一边双目无神的郁知暖,凑上去问道“黄河之水天上来,这‘黄河’是那条河?” 郁知暖随口胡诌:“不就是暖阁门前那条河吗?” “那个?”叶寻溪摇摇头道:“气势小了些。” 郁知暖皱着眉说道:“你这个人,怎么事事都这么较真呢?做诗当然要有想象力啊,你也可以当它是天河啊!” “天河?”叶寻溪思索片刻,欣喜道:“这个倒不错,意境也更贴切!” 郁知暖一脸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傻大个,反问道:“天河之水天上来,这不是废话嘛!你这个人……真的是!” “那黄河……”叶寻溪还欲追问。 郁知暖连忙打断道:“小容儿,赶紧送我回暖阁休息吧,我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个书呆子了……” 容弈一脸淡笑走到郁知暖身边,自然而然的扶住她的腰身,让她软软的靠在自己身上,然后一脸从容的对众人道:“诸位慢用,我先送家主回去休息了。”说罢磕磕绊绊的拖走了郁知暖。 这二人走了后,其他人也没了兴趣,也就各自散了。 叶寻溪连忙回了叶阁,把方才的诗默写出来,忍不住再细细品读一番。鹿鸣送童漾回了他的地方,只留下柳絮和花谢,看着相互扶持着离开的郁知暖和容弈若有所思,只不过一个是怅然若失,另一个是疑惑不解。 郁知暖虽是醉了,但也不是不省人事的地步,大约就是脑袋有些重,看人有点晕,走路成不了直线的状态。她闻着容弈身上清爽的木香,混杂着干净的皂角味,心道:“帅气小哥哥真是吃火锅都不会被人间烟火气熏染啊!”郁知暖打量着容弈的侧脸,越看越是觉得赏心悦目,若是这样的人物最后失意而终,那是多么的暴殄天物啊! 郁知暖就一路星星眼花痴的看着容弈,磕磕绊绊的回到了暖阁。 容弈自然知道有个小坏蛋在一直偷看自己,可是意外的不嫌弃。 到了暖阁,容弈就想把郁知暖放到床上,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离开。 谁知郁知暖借着酒劲儿上头,胆大妄为起来。她执拗的搂着容弈的精瘦的腰身,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容弈,道:“小容儿,你长得真好看,你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人。” 容弈始终维持着礼仪,笑道:“天色不早了,家主该休息了。” 郁知暖继续自言自语道:“小容儿,我可以亲你一下吗?”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郁知暖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就主动搂着容弈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在了容弈的薄唇上。 这是一个单纯的吻,就像是亲吻一个可爱的孩子一般,是宠爱,也是讨好,更是喜欢。 郁知暖亲完就自行躺倒床上,抱着被子乐呵呵的打滚,好像偷腥的小猫,大喇喇的把自己的欢呼雀跃展现在“受害者”面前。 而一向从容镇定的容弈被居然对方的行为震惊了,整个人僵硬的好似不会动,脸颊可疑的泛红,而耳垂已然鲜红欲滴。他看着在一脸得意滚来滚去的郁知暖,竟然有些淡淡的无奈……自己竟然被她拿捏成这样,却也无可奈何。 容弈坐到郁知暖床边,压着情绪道:“阿暖,该睡了。” “哦……”郁知暖这会儿倒是听话了,乖乖的给自己盖好被子,又抱着旁边一个多余的枕头,老老实实的准备睡觉,闭上眼之前,还认认真真的说道“小容儿,晚安!” 容弈淡笑着看着她,没过一会,耳边就传来某人均匀的呼吸声。容弈不自觉曲起食指,轻抚她细腻的脸颊,挺翘的鼻梁,纤长的睫毛,低声道:“还以为是个聪明的,原来也是笨蛋,这么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还在屋内,你也可以放心安睡,究竟是你太信任我呢,还是我太没有存在感。” “嗝!”郁知暖不解风情的打了酒嗝,然后吧唧吧唧嘴巴接着睡。 容弈看着潋滟红唇,忽然想再尝尝那里的滋味,便附身慢慢靠近,无限靠近,然后轻轻含住了郁知暖娇艳的红唇,辗转反侧,她嘴里还有花雕的余香,滋味悠长。 容弈正意犹未尽,就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破。 “容公子,家主睡了,您……您……”福喜看着天色不早,终于大着胆子走进来提醒。 容弈缓缓的坐直了身子,道:“今夜我就宿在暖阁了。” “啊?!”福喜惊道。 “怎么,不可以吗?”容弈回看了福喜一眼。 明明没什么狠厉神色,明明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可福喜就是本能的觉得现在的容公子特别恐怖,就像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再多待一刻都可能被吞噬。“不不不,可可可……可以的!福喜告退。”说罢撒开脚丫子跑了出去。 容弈低头笑了笑,然后脱下外衣,气定神闲的躺在郁知暖身侧,他很期待明天醒来对方的神情。 花式调戏美少男 郁知暖迷迷糊糊的醒来,就发现自己窝在一个温暖又坚实的怀抱里,出于女性本能,她还是惊讶了片刻,可微微抬头看清了身边人,就瞬间放松了。 原来是容弈。 郁知暖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自己醉酒趁机占人家便宜,才害得容弈不得不在此将就一晚,不过郁知暖轻微活动活动身体也知道,他们或许有拉拉扯扯,但绝对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 不要问郁知暖怎么知道的,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好歹也是博览各类言情小叔的花痴少女,那“破和谐瓜”的感觉能不知道嘛。自己现在顶多是有些宿醉加头昏脑涨。 郁知暖想着里容弈的人设,人家的最爱可是女主——郁家大小姐郁薏宁,怎么会对自己这种小白菜感兴趣呢。郁知暖觉得自己十分安全,甚至觉得有容弈这么个大火炉在身边睡着,床都暖和了不少,她一点也不介意有个超级大帅哥给自己暖床然后和谐的睡觉。 郁知暖侧过身面对这容弈,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对方。原来对方已经醒了,郁知暖丝毫没有少女的娇羞,大大方方的说道“小容儿,早上好。” “早!” 容弈其实一早就醒了,他一直默默的躺在床上,就是想看看郁知暖的反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容弈心道,这个郁知暖果真不是普通人,正常女子早上醒来看到一个大男人躺在身边,应该是这种反应吗? 容弈“深情”凝视着郁知暖,故意犹疑的咬了咬嘴唇,有些弱柳扶风的问道“家主……家主可还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 郁知暖茫然道“不知道啊!” 容弈轻轻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家主昨夜轻薄了在下。” 郁知暖也露出纠结的表情,然后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要轻薄回来吗?”说罢还故意嘟嘟嘴! 容弈“哀婉”的神情有一丝丝的破碎,心道,这还真是个女流氓。 容弈道“不早了,该起了。” 郁知暖点点头,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一旁安静更衣的容弈,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容儿,你若是当真觉得委屈,也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然后诚诚恳恳的看向容弈,脸上挂着迷之自信。 容弈的脸色比方才又僵硬了三分,他默默的转过身,继续穿衣,然后在郁知暖看不到的时候终于翻了个毫无涵养的白眼。 郁知暖看着背对自己,身形僵硬的容弈,心道,在不要脸这件事情上,自己还真是一骑绝尘,无人能及啊! 郁知暖好像看不懂容弈的情绪,还主动留容弈一起用早膳。 容弈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被郁知暖气死,于是婉拒了她的提议,穿好衣服后从从容容的离开了暖阁。 看着气急败坏匆匆离开的容弈,郁知暖再次抱着被子滚来滚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害羞的容弈,实在是太可爱了! 容弈一回到竹苑,就发现有个不速之客在等他。他冷冷的问答“你是真打算听从郁知暖的建议搬到竹苑来?” 花谢不答反问道“你昨夜……宿在了暖阁?” 容弈扫了一眼花谢,用眼神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花谢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道“那个女流氓把你……怎么呢?” 容弈邪邪一笑,反问道“为什么不是我把她……?” 花谢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问道“你能看上她?你们真的……!?” 容弈神情淡淡的,道“好了,一大早过来有什么事,过来看热闹的?” “不是!”花谢正色道“我才没那么八卦呢!” 那刚才那个问问题没完没了的人又是谁? 容弈慢悠悠的给自己斟茶,依旧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花谢道“属下过来,就是提醒主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属下告辞。”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花谢离开的身形带起一阵微风,几只竹子沙沙作响。容弈看着安静的竹苑,神色竟然有片刻落寞。但是仅仅片刻,他又逼着自己回到那个处变不惊的容弈。 这边郁知暖虽然宿醉一场,但是心情依旧很好,想起昨夜的火锅、美男和月色,乐观的觉得现在的生活很美好。 说起火锅,郁知暖又有了别的想法,她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时代是没有火锅的,如果……如果自己在庸州开一家火锅店怎么样?会有受众群吗?百姓们会接受吗? 郁知暖走到窗边,看到有些萧瑟的柳树,心道“快入冬了啊。”像火锅这样的食物最适合寒冷的冬天一家人聚在一起享用的,想想人家海底捞都能开得遍布全国,自己怎么就不能拿个小铺子试试水了?! 郁知暖越想越觉得可行,便坐到书桌旁,开始写起了商业计划书…… 郁知暖奋笔疾书,越写越是觉得很有实行的可能,写着写着好似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票在向自己招手,想想就开心呢! 于是郁知暖拍板决定,再开一次家庭会议,听取大家的意见,当然最主要目的还是——分配任务! 郁知暖想着这样的家庭会议以后说不定会频繁召开,她再次拍板,决定把现在正厅左侧的餐厅改成议事厅,而梨花厅改成餐厅,依旧叫梨花厅,不过主要用来家庭聚餐。 郁知暖想着先把环境弄得好一些,这样大家商量问题的时候才舒服。于是拉着凝香,亲自去挑选了一个大圆桌和十二把舒适的软椅,又买了好些装饰等物,还专程找容弈写了个牌匾,求了几幅墨宝,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把议事厅搞得像模像样。 以至于各位男宠们收到通知又要召开家庭会议的时候都无奈了,本能的觉得这位家主又要做妖,肯定没好事,可当他们到达议事厅的时候却又惊呆了,这里……还是曾经的餐厅吗? 只见大厅正中摆着一个深褐色的大圆桌,周围是七张同样款式大小的木椅,每个椅子上都有松软的坐垫和靠背,每个椅子对应的桌上还放着几张白纸,一只毛笔,一个砚台和一个青花瓷的笔洗。不仅如此,每个人的座位前还有一杯刚沏好的盖碗茶,旁边还有五六块茶点。 圆桌后面是一面满墙的书架,上面挂着“议事厅” 三个大字,左右两边分别一个牌匾,左边写着“态度决定一切,目标决定方向;”右边写着“细节决定成败,行动成就未来”,上云“以顾客为中心”,这些现代企业的口号,也是郁知暖随口就来的。 圆桌左侧的小楠木桌上还煮着热茶,点着熏香,摆着两三盘水果点心,还放了些干净的白纸和备用的笔墨; 右边是一个装饰的木艺架,上面摆着一些瓷器,以及一些毫无诚意的书法,比如“诚信”“合作”“团队”“共赢”,没错,这些都是郁知暖舔着脸让容弈写的,这么一摆放,看起来还挺有模有样。 叶寻溪看到这番阵仗,喃喃自语道“我的天,这位祖宗又要搞什么。” 查漏补缺聚人心 郁知暖抱着一堆材料走进议事厅,看着一群大男人,笑嘻嘻的说道“大家都到了,快坐吧。”然后自己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众人虽然迟疑,但也老老实实的坐下。 郁知暖看着大家,说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第二届郁宅家庭会议,本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对上个阶段胭脂蔻相关工作的开展情况进行总结和回顾,不断优化,再创辉煌;其实是对下阶段的工作进行新的计划和展望。我还是那句我,我们都是一家人,所以要同进退,共努力。本次会议分为以下三个仪程,首先……” 叶寻溪无情的打断道“郁大小姐,请问您……可以说人话吗?” 郁知暖克制的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的一直都是人话,只是……什么东西才听不懂人话呢?” “你……”叶寻溪有些生气。 郁知暖无所谓的摆摆手道“好了,那我们直接进行会议第一项,大家谈谈这三个月以来胭脂蔻的开展情况,也可以提出新的建议和想法,那就……从柳絮开始吧,你是店长,可以多说一些,然后从左至右依次发言,每人起码要提两个点。小童童列席就好,你还小,可以不发表意见,但是要学会独立思考,用辩证的思维去看待问题,明白了吗?” 童漾点点头道“好的,姐姐。” 郁知暖又对坐在一旁的婉玉道“婉玉、凝香,你两识字,记得做好会议记录。”她看了眼一脸拘谨又严肃的二人,安抚的笑道“我知道你们也是第一次做书记员,不用紧张,也不用把我们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记一些重要的点就行,便是没记住的也不要慌张,我自己也会记一些,你们自己做好分配。”转头又对福喜道,“小喜儿,你旁边看着点,及时帮公子们添茶倒水,适当加墨。”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众人,道“行,我们开始吧。小柳儿你先讲!” “啊……这……好吧。”柳絮被第一个点名,还是有点紧张,他看向郁知暖,只见对方一脸笑意鼓励的看着他,也渐渐找到勇气,深呼吸两口,慢慢的说道“我很荣幸担任胭脂蔻的店长,这三个月也经历了很多事……” 客观来说,柳絮的思维还是很清楚,只是表达能力差了点,再加上第一个说,总是有些不周全的,但是他提出的几个关于员工管理的点还是很不错,郁知暖拿起自己面前的笔,也龙飞凤舞的记了几条。 柳絮在说的时候一直注意郁知暖的神情,发现对方始终含笑的看着自己,还不时的点头表示认可,让他越说越说底气。 其他人也在一旁听着柳絮的陈述,虽然一开始有些颠三倒四,可是后来渐入佳境,也越发有逻辑有想法,就连容弈都忍不住多看了柳絮两眼。 众人心道,没想到短短三个月,一个只知道花枝招展打扮自己的献媚求存的小倌儿竟然能成为一名谈吐不凡优秀商人,当真有一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柳絮感受到众人眼底的认可,淡笑着说道“就是这些了,说的不好……” “哪里,说的很客观!”郁知暖还带头鼓了鼓掌。又道“那接下来第二个,鹿鸣,你是负责安保人员的培养,从这方面谈谈你的观点呗。” 鹿鸣素来是个话少的面瘫,见郁知暖亲自点名,大家都看着,只好咳了咳,坐直了身子说道“两点是吧,第一,我觉得护卫队没必要,除了赵氏那次,也没人闹事;第二,护卫队的人不用一天都守在铺子里,浪费时间又没事可做。” “我同意!”郁知暖点点头道“说的很有道理,以后护卫队就早晚派人过去巡视一圈就行,不用一直待在铺子里,两边各留一个传话的就行,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也好联动呼应。”说完自己就刷刷拿笔记下来。 鹿鸣心里一喜,原本是随口说的,没想到……现在的郁知暖还挺好说话,而且也很懂事。 郁知暖补充道“不过护卫队的人手还可以适当增加,日常训练也不能停,我后面还要让他们做别的事。好了,下一个,叶寻溪!” 叶寻溪有些尴尬,在这件事情,自己好像没怎么参与吧。他脸色有些青红交替,淡淡的说道“我……不懂做生意。” 郁知暖和和气气的说道“不懂没有关系啊,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经营,可是你也帮着我们把青黛挖来了胭脂蔻,也给你记上一功。” 叶寻溪闻言,心道,自己也不是毫无用处,连忙补充道“若是建议,倒是有一点。” 郁知暖好脾气道“说说看。” 叶寻溪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之前做的画册和海报我看过了,我觉得上面的遣词造句可以再讲究、再凝练一些。” 郁知暖点点头道“挺好的提议,我们上一批做的画册确实仓促了些。不过没关系,以后我打算每年推出两期精品画册,春夏一期,秋冬一期,致力于推荐时下最流行的妆容、服侍和首饰。那个时候,就请叶大才子好好的帮我们给文字把把关了。” 叶寻溪羞涩的点了点头。 “好了,下一个!” 若说鹿鸣及叶寻溪还算勉强参与了胭脂蔻,那花谢真的就是一个纯正的看客了,除了那日赵氏的事情帮着报了官,还是看在容弈的面上。他看着郁知暖,略微觉得有几分尴尬,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道“我……没怎么参与。” 郁知暖温柔的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以后没事也可以去铺子里逛逛,都是自家的产业,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花谢淡淡的点头,道“嗯……” “好吧,最后就是我们全能的大管家小容儿,下面我们隆重有请容弈——补充观点,总结陈词!”郁知暖笑眯眯的宣布。 容弈一直留心观察众人和郁知暖的反应,越观察越觉得这个郁知暖是个奇女子,虽然想法天马行空,但是做法却很有温度,甚至让众人都觉得被尊重和被重视,虽然有时候说说笑笑没心没肺,可是在正事上格外认真。今天这个议事厅其实和皇帝的朝堂没什么区别,区别的是郁知暖的平等待人和尊重认可,今日之后,怕是这里就真是“家”了…… 容弈浅浅的笑道“也没什么补充,我觉得大家都说的很好。”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容儿,你就别谦虚了,从头到尾,你是最辛苦的一个,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容弈神采奕奕的看着郁知暖,笑道“好吧,那我也随便说说……” 容弈的话音落下, 又是一阵欢快的掌上。 郁知暖笑道“果然是小容儿,观点和大家又不一样。”她看向童漾,微笑着问道“小童童,听完几个哥哥的发言,你有什么想法呢?也可以随便说说。” “我啊。”童漾羞涩的笑了笑,他个子小些,本能的就站起来回话,“我觉得容弈哥哥和柳絮哥哥说的最好,鹿鸣哥哥和寻溪哥哥说的其次好……” 到底是童言无忌,花谢的脸色隐隐有些青红交替 郁知暖笑道“不错啊,有自己的判断,坐下吧。” 郁知暖总结道“今天毕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开会,大家会有些拘谨也是正常的,但是我觉得作为家庭成员适当的沟通交流很有必要,所以以后这样的会议我们会经常召开,广纳谏言、去粗取精才能越来越好,以后我都会至少提前一天通知大家,也好让你们有个准备。” “然后就是对于大家提出的意见,我会进行整理,有选择性的进行采纳。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郁宅的明天肯定会越来越好!鼓掌!” 童漾带头乐呵呵的拍起手来。 郁知暖挥手示意暂停,笑眯眯的宣布“好了,我们现在进行会议第二项,我宣布,我要在浮城开一间火锅店!” 众人“……”原来这才是开会的真正目的。 火锅店也要搞起来 郁知暖笑眯眯的表示“我决定在浮城再开一家火锅店,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锅里捞’!” 众人“……啊?” 郁知暖招来福喜,道“小喜儿过来,把我写的计划方案发给各位公子看看。” 众人看着面前白纸黑字的《锅里捞火锅店商业计划书》都有点懵逼。还是容弈状态调整的最快,从容的打开面前的小册子,一目十行的看起来。其他人见此,也纷纷照做。 郁知暖道“给大家时间看看,然后结合胭脂蔻的经验做法,提提意见,看看什么需要改进和完善。”郁知暖又对福喜道“你去吩咐厨房,中午多准备些膳食,大家就在梨花厅用膳。另外叫他们把你们几个的也都备上。” 福喜笑道“好的,小姐。” 郁知暖看着正在看计划书的诸位,说道“我是这么想的,物以稀为贵,我了解了一下,庸州似乎没有火锅,况且这天也渐渐冷了,吃火锅最合适了。” 花谢冷冷道“岂止庸州没有,整个天耀都没有。话说大家会接受这种新鲜的……吃法吗?” 郁知暖道“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我们不能盲目设定受众的接受范围,所以这第一家店,还是中规中矩的好。” 容弈问道“家主的意思是……这家店只是试水。” 郁知暖点点头 “毕竟不确定大家的接受能力,我计划也就一层楼,最多十桌,如果以后生意好,可以再考虑扩大店面。” 柳絮问道“那火锅店的店员要重新招募吗?还是从胭脂蔻这边调呢?” 郁知暖想了想,便说“还是重新招募吧,毕竟是跑堂的,又要端茶送水,还是男生为主比较好。而且招来人也要重新培训的。”又转头对容弈道“招人的事情又要麻烦你咯。” 叶寻溪道“何必总是麻烦容弈呢,我看不若写着招聘公告,大街小巷的张贴一些,然后选定日子,统一面试就好。” “好啊!”郁知暖一拍桌子道“这个主意不错,我记下来。那招募公告就麻烦叶才子咯!” 郁知暖低头书写,没看到叶寻溪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和满足,但是容弈看到了,心道,经过刚才那一轮,大家……还真是积极啊。 鹿鸣也道“若是一时半会儿招不到人也不用担心,护卫队还有很多人手。” 郁知暖点点头道“也可以,应急的话可以在你那里调人,不过不是主要的,你那边的人手我还有其他的作用。” 童漾看大家纷纷发言,自己也不甘落后,脆生生的说道“我觉得那天晚上的火锅很好吃,而且很暖和,菜品也多,大家肯定会喜欢的。” 郁知暖一脸慈爱的看着童漾,赞美道“小童童真棒。” 容弈看完计划书问道“这个蔬菜自助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解释道“我的计划是在大堂两边摆放一些架子,上面放上各类新鲜的蔬菜,客人们可以自取,不用再另外支付费用。” 叶寻溪凝眉问道“那如果有客人只吃菜不吃肉,那不就不用给钱呢?” “当然不是。”郁知暖道“我们开的是火锅店,当然要点锅底啊,不然吃生菜吗?我计算过了,就算客人只吃菜,我们光是收锅底费也不会亏。最重要的是,蔬菜一定要是当天新鲜的,这样我们也好控制总量。而且除了锅底,还有调味料和酒水也是要收费的。你们看到我画的店铺平面图了吗?” 鹿鸣冷漠道“没看懂。” 郁知暖拿着手里的那一份,一一解释分别是什么,为什么放在这个位置。 大家看向郁知暖的眼神越发赞赏,她还真是——奇思妙想不断啊。 容弈不动声色的拿起面前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心道“这种凝聚力还是真难得一见,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能力吧。” 郁知暖针对大家的各种疑问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福喜茶都添了好几轮,点心又换上了新的才结束。 郁知暖喝了一大口,道“没有想到大家这么积极,我很高兴,那么抓紧时间进行最后一项——任务分配。首先我们要盘点一下目前已有的资产和材料,这一块……小容儿,我下午单独和你对。” 容弈点点头道“好!” 郁知暖道“那我直接分配任务,有不意见的可以直接提出来。小容儿,统揽全局兼职我的助理;小叶子,负责招聘公告和人员面试,面试你和鹿鸣一起,你们两个人商量着来,招的人不仅要勤劳踏实,还要人品过关。小柳儿,你这边主要还是坐镇胭脂蔻,那边不能落下,你就机动吧,实在忙不过来我再临时找你调人。” “姐姐姐姐,我呢我呢?”童漾积极的举着双手问道。 郁知暖看着他涨红着小脸,想了片刻,笑眯眯的说道“那就邀请你就做我们火锅店的首席品鉴师!” “这是什么,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童漾开心的问道。 郁知暖温和的解释道“就是锅里捞开张前,你要去品鉴一番,然后提出意见,我们改进!” “好,我一定可以做好的!”童漾信心满满的说道。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郁知暖故弄玄虚,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花谢,认认真真的说道“小花花,这次锅里捞,你是总负责人,俗称——店长!” “我……?!”花谢震惊了。“为什么啊?” 郁知暖茫然道“我看你方才针对胭脂蔻没提出什么意见,好似十分懊恼,所以这次让你挑大梁,锅里捞就看你的呢?”她看着有些纠结的花谢,故意好心的问道“小花花,你是不是觉得有些为难,担心自己做不好啊?” 明明是句普通的疑问,花谢就是觉得郁知暖看不起自己,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拍桌子说道“不就是个火锅店嘛,我肯定能做好的!”他看了眼对面轻笑的柳絮,又补充道“绝对不会比胭脂铺差。” “呵呵!”柳絮故意出声道! “太好了!”郁知暖冒着星星眼凝视着花谢,十分激动的说道“小花花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出成绩来的,我看好你哦,加油!” “好……好。”花谢看着郁知暖满含期待的眼神,忽然有些底气不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花谢错开脸瞥了一眼正在茗茶的容弈,只见对方也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 花谢觉得……那是嘲笑。 火锅店前期准备 郁知暖看着都快晌午了,连忙说道:“辛苦大家啦,我还是那句话,大家一起努力,共创美好生活。现在请大家移步梨花厅,我让张大厨准备了丰富的工作餐,走吧,吃饭去。”又转头对小丫头说道:“你们几个把这里收拾一下,也赶紧过来吃饭吧。” 鹿鸣平时不太注意郁知暖,除了保护她的安全,其他关于她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但是从刚才他就发现郁知暖和以前很不一样,思维方式、行为模式,就连对待丫环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郁知暖张罗着用膳,但是显然大家还没有从刚才的讨论中出来,时不时的还要提上一两句,关于招人,关于菜品,关于人员……尤其是花谢,针对火锅店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就没停过。众人不免侧目,要知道,这位主子平时说句话都很少,更何况是对着郁知暖。 这个世界果然是变了…… 花谢自己知道心里叫苦不迭,方才一冲动竟然答应了,这后面还不得没完没了,肉眼可见的前途堪忧。他忧郁的目光投向容弈,容弈用淡淡的笑容回了一个“自找的”,于是可怜的花公子……更忧郁了。 下午郁知暖拉着容弈在暖阁里商量,盘算着把店铺开在哪里,从什么地方供应蔬菜和肉类,每位工作人员的薪资多少,若是远道而来打工者又住在哪里?有了上次胭脂蔻开店的种种经验,两人此番相谈很是默契,很多事情上都能迅速达成一致。 郁知暖星星眼看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小容儿,你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 容弈淡笑不语,心道,想懂你,可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有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郁知暖亲自去了叶寻溪和鹿鸣的面试现场,大秀了一把现代职场面试的常规操作,问面试者会不会什么其他才艺,模拟工作现场,自己扮演刁难的客人,考验对方的临场反应能力,一波神操作把两个大男人看的一愣一愣的,都在怀疑郁知暖不是在招什么跑堂小哥,而是要选一批戏班子或者锦衣卫。 郁知暖还亲自去了容弈挑选的场地,依旧十分满意,再次毫不克制的一顿夸奖,然后就是提出各种各样意见。 “现在是冬天,每张椅子上都一定要有软垫子,客人来了坐着才舒服。” “在门口摆放两站长凳子,若是生意好,客人们可以坐着等;还有,再摆放一个小桌子,到时候放些瓜子、点子和茶水,客人等着才不会无聊。” “在店里多挂一些红灯笼,看着喜庆,而且红色映衬这火红的锅底,这样才会更有食欲。” “每张桌上上都要提前放好餐具还有草纸,哎呀……这些餐具也不好看啊!”郁知暖转过头,皱着一张小脸,一脸纠结的看着容弈,道:“小容儿,怎么办啊?” 郁知暖现在的状态就是无事万能暖,有事找容弈,可以说贯彻的十分到位。 容弈拿过郁知暖手里的瓷碗,笑道“前儿给胭脂蔻作器皿的时候,倒是找过一家瓷器制作的工坊,手艺还不错,你若是不满意现在的锅碗杯碟,不若自己画图,重新定做一批。” “太好了,就是这样。”郁知暖美目流转, 问道“小容儿,我们有没有可能把那家制作工坊买下来呀?” “买下来?” 郁知暖笑道“对啊,我觉得现在的用具大多不好看,左右我们三天两头的就要找他们做东西,还不如直接把厂子买下来,我们设计,他们制作,还可以开一家专门的超市进行售卖,自用销售两不误,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吧,不过这‘超市’又是什么?”容弈觉得这丫头的生词还是太多了,自己真是很难跟上。 “超市就是……”郁知暖想了想,道:“超市就是杂货铺,比较高级的那种!”说罢还挑了挑眉。 容弈:“……” 容弈:“好吧,我可以找那边老板协商一下,不过家主可以提前设计着,无论这次能不能成功,东西总是要做的。” 郁知暖笑眯眯的应承下,又想到这些日子除了浮城,自己好像哪里也没去过,每天忙忙碌碌的,却似乎依旧困于一方,便随口问道:“小容儿,你什么时候去找那制作工坊的老板,我和你一道吧。顺便我们可以再去乡下看看,看看菜地和家禽,也好确保咱们食物的品质啊!”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容弈,眼神亮晶晶的。 容弈几乎立马从她那张讨喜的脸上读出了“我想出去逛逛”的意味,淡笑着说道:“好,我去安排!” 郁知暖喜形于色,蹦跶起来抱住容弈,开心道:“小容儿你真是太好了!” 容弈虽然意外郁知暖的举动,但是温香软玉在怀,也没有立马推开,正欲伸手也搂住对方的时候,郁知暖忽然松了手,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盘算起来,要带着这个,带那个,显然她把此行当做了出游。 容弈堪堪抬起的手只能默默的放下,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得意的小家伙。 容弈回到竹苑,就看到永远的“不速之客”花谢一脸菜色的蹲在地上数蚂蚁,忧郁得都快冒烟了。 花谢看到容弈,十分忧郁的走到对方面前,可怜兮兮的说道:“主子,你要帮我啊……” 容弈摇摇头道:“郁知暖号召了整个郁宅的人给你帮忙,还不够吗?” 花谢自暴自弃:“主子,你也知道的,我哪是什么经商的料啊,你看到郁知暖写的那什么玩意儿 ‘以顾客为中心’,要微笑待人,真诚对待每位客户!呃呃……”花谢拍拍胳膊,感觉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继续说道:“叫我去服务别人,让我去杀人还差不多。” 容弈轻笑: “所以你……想退缩呢?” “这……也不是。”花谢有些纠结的说道:“我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要不您帮我去和郁知暖说说吧?” 容弈反问道:“你为何不自己和她说。” “我不想和她说话。” 容弈摇摇头,语重心长道:“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自己。其实郁知暖的计划很周全,你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做就行,即便……真的有什么不好,你觉得现在的郁知暖又会对你怎样呢?” 花谢轻蔑道:“她敢把我怎么样?” 容弈道:“那不就得了。况且这本不是件难事,你看看柳絮,被赶鸭子上架的做了,现在不也是做的很好。” 一听到容弈把自己和柳絮对比,花谢有些不甘心,自己可是出身名门的将相之后,居然和一个小倌儿相提并论,眉目间似有不懈。 容弈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道:“好了,你也不要庸人自扰,真有什么不清楚的,你直接问郁知暖也是一样,那日在饭桌上不是聊得挺好的嘛。正巧,家主说明儿去乡下看看,你也一道吧,了解了解行情。” 花谢恹恹的答道:“好吧……”不过转念一想,又道:“主子,你觉不觉现在的郁知暖很奇怪,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行为举止和言谈都和以前大相径庭,话说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梦三生之后,郁知暖就变了一个人。”容弈淡淡的说道。 “是的,没错,她大睡三天之后就判若两人,难道真的是大梦三生,醍醐灌顶,忽然觉醒呢?您觉得有没有什么古怪?”花谢问道。 容弈不慢不紧的拿起面前的茶盏,道:“的确是处处都露着古怪,可是……现在的郁知暖不是更有意思吗?” 花谢从容弈调侃的脸上看到戏弄的神情,还有一点点欣赏,心道:“真不知道是该质疑是主子脑子坏了,还是可怜或许会倒霉的郁知暖才是。” 低调开展实地考察 这次出游,郁知暖想着郁宅俗事众多,所以只带了福喜一个,其他的事情全部交代给了凝香和婉玉。这两个丫头做事踏实又机灵,郁知暖相处起来很是喜欢,她自己日常出手又大方,对人也和煦,两个小丫头倒是一心一意的跟着她。 到了约定的时间,郁知暖带着福喜出门,发现竟然是花谢在驾车,也没多问,笑眯眯的上了车。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身米白的布衣,妆容简单,头上只一个青玉花簪,十分有好感,问道:“家主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带了花谢吧?” “怎么会!”郁知暖浅笑着说道:“花谢以后是火锅店的店长,本就该叫上他的,也好一道了解了解行情。还是你周全,这是我疏忽了。”说罢敲了敲车壁,大声说道:“小花花,好好学习好好干,年底给你个大红包哦!”说罢朝着容弈挤眉弄眼的笑。 她留心到容弈今天也是一袭浅灰的布衣,头上一个低调的墨玉簪子束发,一派翩翩公子的疏朗俊雅。 郁知暖笑眯眯说道“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小容儿,好巧,你今天也是穿布衣,和我好搭哦,咱们这样像不像去郊游的小夫妻。” 正在驾车的花谢闻言一阵颤栗,心道:“这个郁知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主子,真是……很有勇气啊。” 容弈淡笑不语,也在心里嘀咕着:“这个郁知暖还真是……随时随地都能出口成章啊……” 郁知暖言语调戏了容弈,又满心欢喜的欣赏了一路美男娇羞图,心里十分高兴,还随口唱了两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满腔的得意都快盖不住了。 容弈倒是始终微笑着纵容着,也没说什么不是。 不过两个时辰,便到达了目的地。一下马车,便有一位精干憨厚男子站在一旁,见人下来,立马就欲行大礼。 郁知暖眼疾手快的阻止道:“不必行此大礼,我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那男人疑惑的看着眼前娇俏可人的少女,似有不解。 郁知暖笑眯眯道:“我是……家主的大丫鬟,这位是府上的管家,今儿就是替小姐来看看,不必这么拘谨。” 那男子尴尬的点了点,心道:“可是我知道你就是家主啊?”于是疑惑的看向容弈。只见容弈轻轻摇了摇头。那男人才放松些,道:“好吧,姑娘气度非凡,险些认错了。我叫大壮,也承包了郁家的几亩田地,今天由我带姑娘逛逛。” 大壮原本十分紧张,以前就听说过一些关于郁知暖的传言,知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所以接了上头的差事一直战战兢兢,可今日见着本人,才知道自己多虑了。 他们四人均是普通打扮,都身着布衣,走在乡间田野也不会格格不入。而且郁知暖性格不错,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说话也和气,时不时问问收成如何,收入怎样,吃住生活是否便利,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提出来。大壮一开始还拘谨着,聊了几句瞧着人家没什么架子,也就说开了。 大壮原本还担心郁知暖在山间田野的走着会累,谁知道人家精神劲儿挺好,看完了田地收成,还要去看看养鸡养猪的地方,也不嫌弃地方臭,更没有叫过累。就连福喜都有些微微喘气了,她还一派气定神闲,就连容弈也另眼相看。快到黄昏,才全部参观完。 大壮看着时辰不早,便主动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原本还担心会被嫌弃,谁知郁知暖依旧好脾气。见了自家媳妇还笑眯眯的送了几件小东西,拉着她家长里短的聊起来。 大壮家里就是普通的农户,郁知暖见的少,也新鲜,得了主人的允许就溜达来溜达去,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然后对容弈说道:“小容儿,你看看大壮夫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啊。” 花谢凉飕飕的吐槽道:“那是不需要你自己干活,当然觉得还不错,若是让你去天天下地,日日做饭或许就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哼哼!”郁知暖傲娇的说道:“做菜有什么难的,等着我给你们露一手。”说罢便拉着福喜走去厨房。 花谢茫然的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郁知暖,愣愣的问道:“她要去做什么,把厨房烧掉吗?” 容弈淡笑不语,只微微摇摇头,但眼神里竟然透出了淡淡的期待。 大壮夫妇本来在厨房里忙活着,看着郁知暖忽然进来有些不明所以,问道:“姑娘这是……?” 郁知暖笑眯眯道:“我来帮忙!” 大壮媳妇连忙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马上就做好了,姑娘稍坐片刻就行。” “哎呀,不要这么拘谨嘛。”郁知暖微笑着安慰道:“我们突然到来,本就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你们先忙自己的,我看看还有什么,我也来炒个小菜。” 大壮和媳妇惊悚的看着郁知暖,同时问道:“你要炒菜?!” “对啊!”郁知暖笑眯眯的答道。 此时花谢站在厨房外,偷瞄郁知暖洗菜、摘菜,看起来还真是像模像样。咂咂嘴溜达到容弈身边,小声问道:“主子,你觉得郁知暖一会儿会把厨房烧了吗?” 容弈淡定答道:“应该不会,毕竟大壮夫妇还在里面。” 花谢又问道:“那……你觉得她做的东西能吃吗?” 这次容弈倒是装模作样的沉思片刻,说道:“应该……吃不死人。” 就在大壮夫妇的各种担心、花谢的战战兢兢以及容弈的宠辱不惊中,终于开餐了。 花谢看着满桌子丰盛的菜肴,心道:“看起来还挺像模像样。”随后问道:“郁……咳咳,念汐啊,哪个是你做的啊?” 郁知暖字念汐,这事郁宅的人都知道,外人可不知道。花谢原本就想直呼其名,忽然想起来某人下午下车时郑重其事的说自己不是家主,这才改了口。这个称号一出,连容弈都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花谢一眼。 郁知暖指着一道绿油油的小菜,献宝道:“这个青菜就是我抄的,大壮夫妇作证!” “你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就炒了一道青菜?” 郁知暖道:“我进去的时候,大壮夫妇已经准备了很多了,我要是再做什么大菜,不是担心咱们吃不完嘛!” 花谢斜着眼道:“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借口。” 郁知暖默默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懂不懂,农名伯伯种菜很辛苦的,你却在这边大鱼大肉,吃不完怎么办,倒掉吗?还是让人家两口子吃咱们的剩菜?一看你就是个少爷,一点都不懂的勤俭节约!” 花谢被郁知暖一通连珠弹似的炮轰怼的没了脾气。 容弈笑着首先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嚼。他本就长得好看,吃个青菜也能吃出个山珍海味的姿态,然后淡笑着说道“我觉得炒的很好,味道火候都刚刚好,吃起来很清爽。” 郁知暖笑眯眯的冲着容弈花痴眼,含羞的说道:“是吧!” 花谢强烈怀疑自家主子被人下了降头,也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客观来讲,就是中规中矩,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绝对能吃! 花谢再次吐槽道:“这不就是青菜的味道嘛,有什么好的!” 郁知暖终于被钢铁直男花谢激怒了,一拍桌子道:“什么叫做只有青菜的味道,我还放了油,放了盐,放了一点酱油提色,你吃不出来吗?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你这个味盲!” 花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壮夫妇在旁边看的好笑,他媳妇笑道:“三位感情很好呢。” “哼哼!”这次郁知暖和花谢倒是不约而同。 迷一样的夜晚 虽然有了前面的斗嘴争吵,但是一顿饭吃的倒是颇为温馨。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但是偶然吃着,也别有风味。 郁知暖笑眯眯的赞美道:“大壮,好福气啊,媳妇貌美又能干,有家有地又有粮,以后再添几个大胖小子,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大壮害羞的嘿嘿一下,他日常田埂里干活,本就有些黑,这会一笑,倒显得牙齿格外的白。他羞涩的说道:“谢姑娘吉言,这大胖小子,应该也快了。”说完看着自家媳妇,笑得十分开心。 郁知暖恍然大悟:“哦……这是怀上了吧?”又对着大壮媳妇笑眯眯的问道:“几个月呢?” 大壮媳妇摸着肚子,羞涩的笑了笑,“快三个月呢!” “我说呢,也没看出来,这会还没显怀了。”郁知暖又惭愧的说道:“我们也是不知道,还劳累你为我们做这做那儿的。大壮你也是,也不体谅媳妇,和我们说一声,也不怕把她累着。” 那女子是个结实的,笑眯眯的说道:“无事无事,我们这些干活儿干习惯的人,一天不活动还就不习惯,一点事儿也没有。” “唉……这也是福气啊。等等啊……”郁知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包袱,掏了半天,拿出一个金子做成的小马,道:“明年是马年,这个就当是我提前送给小宝宝的礼物了啊。”这还是她前些日子心血来潮让工匠做的,一来自己拿着好玩儿,再来也可以随手送人。 大壮夫妇都是老实人,哪里想郁知暖一出手就是一大颗金子,立马推拒道:“不可不可,这也太贵重了。” 郁知暖道:“这有什么,又不是给你们的,这是我给小宝宝的见面礼。他出生的时候未必有缘见得,所以提前给他,你们只是替他收着。快拿着吧!” “这……”大壮有些迟疑,又本能的瞄了眼容弈,只见对方点点头,才千恩万谢的收了。 郁知暖调侃道:“看来我这个丫头,还是没有管家示下有用啊……” 容弈淡笑着摇摇头,并没有多做解释。 外面天色已晚,大壮媳妇邀他们就在家里将就一夜,郁知暖倒是无所谓,可容弈担心她住不惯茅屋硬床,又担心影响了人家小夫妻休息,便以明日要去临县,恐耽误了行程为由拒绝了,还是去了乡镇上的客栈休息。 郁知暖倒是无所谓,告别了他们一家,四人便启程去往镇上的客栈。 可不巧的是,镇上的客栈只有一间屋子,店老板一脸纠结的看着四人,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以往我们这小店也没什么生意,可是最近浮城有个胭脂铺特别火,好多人专程去买;又听说那什么郁宅招人,又有好多人去,这里是去往浮城的必经之路,所以这段时间客人格外多些。” 郁知暖“……”原来这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花谢冷冷说道:“还是换一家吧,不方便。” 客栈老板好心提醒道:“这附近就我这一家,你们要去下一家,还要再走两个时辰。” 郁知暖拍板道:“算了,就这家吧,出门在外的就别这么讲究了。” 花谢反问道:“那我们四个怎么睡?” 福喜立马说道:“我无所谓的,我在马棚将就一夜就行。” “那怎么行啊!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姑娘住马棚,要住也应该是马夫花谢住啊!”郁知暖义正言辞的说道。 花谢:“我怎么就是马夫……” “好啦!”郁知暖冷冷的打断道:“老板,可以给我们加两个大一点软塌吗?或者多几床被子也好。” 客栈老板倒是乐呵呵的点头应下。 花谢不满道:“大小姐,你确定……就这样?” “那不然还能怎样?”郁知暖一摊手,一幅你奈我何的嘴脸,道:“有的住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是少爷吗?走吧,上去吧……” 郁知暖跟着老板往楼上走,花谢在身后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容弈,满脸问号,可容弈好像看不懂一样,一脸漠然的错过他走上楼。 可怜的花谢只能默默跟着大部队,最后站在了一个还算干净宽敞的小屋子里,终于对着屋内唯一一张床发出了最后的质问:“所以……就一张床,我们怎么睡。” 郁知暖看了他一眼,交代老板送些热水上来,才慢悠悠的走到容弈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和小容儿睡一张床,你和福喜打地铺咯。” 花谢瞪着眼看着二人,道“你们……” “我们怎么啦?”郁知暖一翻白眼道:“四个人睡在一间屋子里,我们能做什么,不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嘛,不然还能做什么?”她看着花谢,指着他说道:“你说说你这个脑袋里面都装的是什么啊?!” “我可什么都没说!”花谢无力的辩驳道。 郁知暖不管不顾,义正言辞的说道:“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是你的眼神和表情暴露了猥琐的想法,都被我读取了!”说完就走向了正在打地铺的福喜,道:“小喜儿,一会儿拿个屏风隔在你和花谢中着,你睡里面,不能让他占你便宜!” 正人君子花公子彻底无语了,他不过是出了趟差,怎么就成了该睡马棚的车夫和猥琐人渣呢? 容弈看了眼一脸菜色的花谢,十分有涵养的嘲笑了一下。正巧小厮送来温水,容弈便道:“阿暖,过来洗洗吧。” 郁知暖立马娇滴滴的说道:“好滴,我来了~~~” 目睹这一切的花谢更加抑郁了,感情这个郁知暖是个学变脸的,刚才那个指着自己鼻子大声嚷嚷的人是谁啊! 四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便睡下了,睡之前还容弈还十分绅士的问道“阿暖,你喜欢睡里面还是外面。” “外面!我……可能会起夜。” “好。” 花谢听着郁知暖和容弈说话时软乎乎的,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能默默的闭着眼数羊。 郁知暖和容弈均是合衣躺在床上,郁知暖侧过身子看着容弈精致的侧脸,笑嘻嘻的说:“又和小容儿同床共枕了,我有点小激动呢。” 容弈也侧过身子看向郁知暖,黑暗中,她的轮廓和窃喜的小表情好像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一般。 地上的花谢不甘寂寞的说道:“安静睡觉,请不要说话。” 郁知暖转了转眼眸,又可怜兮兮的说道:“小容儿,我有点冷,可不可以靠你近一点?” 花谢一下子坐起来,怒道:“郁知暖你有完没完啊?!” 郁知暖哼哼唧唧道:“你TMD能不能把耳朵闭上,怎么哪儿都有你,一点都不解风情!” “我……”花谢正欲辩驳。 “好了!”郁知暖立马打断道:“都不许说话了,谁说话扣谁下个月的例钱银子。” 花谢也不想争辩了,默默躺好睡下了。 黑暗中,郁知暖偷偷摸摸的靠近了容弈一些,然后窃喜的笑了笑,最后轻轻的靠着人家身上酣然入睡。 以容弈的身手和实力,郁知暖的小心思小动作哪里会不知道,只是近乎本能的就选择了纵容。听着耳边传来熟悉又均匀的呼吸声,容弈轻轻的把手搭在郁知暖的腰上,担心某人睡觉不踏实会掉下去,又把人紧了紧,这才安心睡下。 一夜好梦。 胭脂铺供不应求 四人在小客栈里凑合了一晚,睡得最好的,自然是郁知暖。身边有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暖床,暖和又舒适,睡得格外香甜;最难熬的自然是花谢,他总觉得郁知暖那个女流氓肯定会对自家主子图谋不轨,一有点动静就本能的惊醒,然后竖着耳朵一听,才发现人家不过翻身而已,一夜睡睡醒醒,直接熬成了大熊猫;最淡定的是容弈,他和郁知暖也算是“睡过”,大约知道对方的习性,虽然有时喜欢嘴上占占便宜,但是睡觉的时候很乖,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再抱个枕头(或人)以后,一般就不会乱动。而最勤劳的,肯定是福喜,天才蒙蒙亮,她就起身收拾,张罗着准备早餐,等到大家都起了,刚好可以用早膳。 郁知暖一直没什么架子,因为在大壮家说谎都是丫头,又受环境限制,自然只好同桌吃饭,而如今只有他们四人,福喜可不敢坏了规矩,老老实实的在一旁帮着整理。 郁知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神清气爽,看着一早上就忙个不停的福喜,道:“小喜儿,别忙了,过来一起吃早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福喜忙推拒道。 “赶紧过来!”郁知暖神色淡淡的,福喜这才听话。 郁知暖一边喝粥,一边品尝着店里的小菜,忽然感觉一道幽怨的眼神投来,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脸憔悴的花谢。 郁知暖不明所以道:“小花儿呀,昨晚我们睡着之后你是出去挨打了吗?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夹了个大肉包到对方碗里,道:“赶紧吃个肉包补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呢!” 花谢一筷子插和谐进肉包里,举在嘴边,大大的咬了一口,道“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们住一间房了!” 郁知暖笑道:“好啊,大不了我们以后出来不带你就是了。”说完还朝着容弈挤眉弄眼的对笑。 他们今天的行程是去临县的石景村找制作瓷器的工坊商谈购买一事。容弈早就和那边管事的交流过,对方心里也有底,那边本就十分喜爱郁知暖的设计,不过之前的约定是郁知暖设计的东西只能用于胭脂蔻,不能提供给其他客人,所以这群人总有种使不出劲儿的无力感,这次听闻对方有意收购,价格和福利都还不错,也有合作的意向。于是乎对方在郁知暖和容弈的双重忽悠下,欢欢喜喜的签了字,也是十分顺利。 他们四人当天晚上就返回了郁宅,凝香和婉玉亲自出门迎接,看着郁知暖泥猴似的村姑样,都捂着嘴偷笑。 为什么白净的郁大小姐会和泥猴一样,因为在制作工坊的时候郁知暖心血来潮,也想体验一下拉胚,于是用行动证明了果然专业的事只适合专业的人来做。自己失败的体验还获得了花谢毫不留情的一通嘲笑,算是勉强去除了花公子这两天憋着的一口恶气,回到郁宅都精神了不少。 郁知暖美滋滋的泡了一个花瓣浴,又耐心的给自己的身上擦上润肤精华,细致了的护理了自己的脸蛋,这才猛地一下扑向自己软乎乎的大床上,幸福的嚎叫道:“还是家里好啊!!!”然后毫无顾忌的滚来滚去,感受大床的魅力,享受够了,才抱着软绵绵的空枕头呼呼大睡。 这两天勉强算的上“跋山涉水”,郁知暖虽然不是个弱柳扶风的娇娇小姐,但也确实觉得有些疲累,打算好好的睡一觉弥补这两日的辛苦,所以她提前打好招呼,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吵醒她。郁知暖义正言辞的表示“我要睡到自然醒!” 于是酣然入睡的郁大小姐幸福的梦遇周公,可急坏了一大早就在暖阁门口等着的柳絮。 凝香见柳絮似乎真有急事,可偏偏家主昨天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扰她清梦,所以也不敢擅自进去把人叫醒,只弱弱的解释道:“柳公子,实在是家主昨天的叮嘱,我们真不敢去扰了她。不过……不过家主一般遇着什么事都喜欢找容公子商量,您要不先去趟竹苑,问问容公子,若是……若是不行了再过来,兴许家主就醒了呢?” 柳絮心里有确实事,在凉亭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了,心道:“找容弈……或许也是个办法吧。”于是道:“好吧,我先去趟竹苑,你也留意着,若是家主醒了,便遣人来竹苑找我。” “是。” 容弈倒是个早睡早起的榜样,他就是郁宅不折不扣的大管家,府里的事本就琐碎,再加上现在的郁知暖时不时的心血来潮,雄心勃勃的要“发家致富”,时不时折腾出点新鲜花样,外面的事情也有不少需要他过目审核。所以他格外繁忙。 容弈一大早起来正在整理近期的账本,就听得小厮通传,说是柳絮找他,容弈不免有些疑惑。 郁宅的六个男人,有种诡异的平衡感。童漾年纪尚小暂且不算,花谢和容弈自成一派,其他几个素来互不来往,从来都是各行其是,只有郁知暖强烈要求才会聚在一起,虽然在同一个屋檐下住着,说是点头之交也不为过。 不过,自从第一次家庭会议召开之后,郁宅的格局就开始悄悄的发生变化;第二次更为明显,简直可以说是互为合作的关系了……容弈心道,柳絮这时候来找我,兴许真有什么事。便让小厮将他请了进来。 柳絮心里也是一样,虽然和容弈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竹苑。自己的出生到底卑微,又是从勾栏院那种地方被郁知暖买回来的,他素来有自知之明,不爱往这些清高人面前凑,尤其是容弈,一看就知道出生不凡,身份成迷,偏郁知暖又喜欢。 柳絮到底拘谨,即便和容弈对坐着也不自在。 容弈主动为对方斟茶,淡笑着说道:“不必拘谨,这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柳絮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容弈,暗道郁知暖的眼光果真不错,这样一个和煦的美男子便是自己也会多几分好感,更何况是姑娘。柳絮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便将自己烦恼之事悉数告知。 容弈始终面带浅笑的听着,心里却有自己的计划和主意。 柳絮说道:“我一早便去找家主,原是想找她商量商量,可是……可是听说她这两日去乡下累着呢,要好好休息,任谁都不许打扰的。所以……所以这会子还没醒。我想着家主有什么事爱找容公子商量,便来寻您讨个主意。” 容弈淡笑着说道:“四时气候变化,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如果没有找到合适花材,怕是只有控制每日销量了。不过……不过阿暖她心思机敏,兴许能有别的主意也不一定。” 柳絮神情有些淡淡的哀婉。阿暖,这才出去两天,他们已经这样亲密了吗?柳絮又端起茶大喝了一口,道:“我想着怕也是如此,目前的货到是还有,不过这段时间胭脂蔻声名大噪,就连临县的一些富商也派人来大批量的采买,确实有些……供不应求了。” 柳絮话音刚落,就闻得一个小丫头在外传话,道:“家主醒了,请柳公子过去。” 柳絮朝着容弈感谢道:“既然如此,我便去寻家主,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容弈放下手中的茶盏,道:“我随你一道去吧,正好有些事情关于火锅店的事情要找阿暖商量。” 柳絮淡淡的点头,没有说话。 创新方式渡难关 容弈并柳絮一道去了暖阁,彼时我们的郁大小姐才刚刚起身,神清气爽,起来自己在园子里蹦跶了两圈,就美滋滋的坐在软垫子上享用早午餐,十分悠然。 容弈柳絮一进来,就看到身着便服,不施粉黛,头上一只金钗随意束发,正在美滋滋享用食物的郁知暖。 郁知暖本就是个不受规矩束缚的人,这会见着两个翩翩公子迎着暖阳而入,笑眯眯的说道:“两位,早上好啊,吃了吗?要不要一起来尝尝张大厨新做的虾皇饺和三鲜包。这可是我和他交流的最新产品。”一边说着还一边拿筷子举起一只玲珑剔透的水晶饺子,在冬日的暖阳下显得格外诱人,着实叫人食指大动。 容弈笑着说道:“早啊,看起来真不错,可巧有些饿了,我也尝尝。” 郁知暖忙道:“小喜儿再拿两套干净的餐具。” 郁知暖坐的软塌是两人对坐的那种,容弈先一步,直接坐到郁知暖身边,显然是把对面的位置留给了柳絮。可谓……十分有心机。 然而,郁知暖同学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一边夹了个饺子给容弈,一边道:“小柳儿快过来坐,我听凝香说你一大早的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柳絮压下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走到了二人对面坐下,神情急促的说道:“家主,花田那边来消息说近来气候越发寒冷,花期将至,下个月怕就没有新鲜的花材供应了。” 郁知暖听完这话,随手放下了筷子,端起手边的热豆浆,喝了一大口,缓缓说道:“很是,这是我的问题,竟然忽视了季节更替花木枯萎的问题。唉,开到荼靡花事了,也是很悲凉啊……” 柳絮看着郁知暖这种时候还能这么淡定的调侃,忽然觉得自己的着急是不是有点多余,但还是问道:“家主打算怎么办呢?” “我还在想……”郁知暖又端起手边豆浆喝了一大口,道:“啊,真是熨帖……” 郁知暖抬头看着柳絮柔美的脸上忧郁的神情,心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心太大,于是夹起一个胖乎乎的三鲜包放到柳絮干净的碗里,道:“放松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容弈在一旁笑道:“阿暖的俏皮话还真是一句接一句的,下面还有什么?” 郁知暖朝着容弈笑眯眯道:“我是不是很有才。” 容弈淡笑不语,果然,夸一句就要上天。 郁知暖正色道:“好了,还是商量胭脂蔻的问题吧。胭脂蔻刚开张的时候就是初秋,本就不是花草繁盛的时节,所以我们要吸取经验,在明年春夏花草繁茂之际可扩大生产,多备一些货屯着,防备气候变化带来的意外。然后就是目前面对的问题,要不就是开源,需要新的花材或者供应商;要不就是节流,控制每日的销售量,限量购买,其实……饥饿营销,也是一种不错的销售方式啊!” “饥饿营销,这是什么?”容弈同学总是能立马在郁知暖的话中抓住自己不懂的生词,抓紧时间不耻下问,实在是学习的好榜样! 郁知暖作为一个合格的斜杆青年,即便没办法准确的说出这个名词精确的经济学定义,也能囫囵一两句,道:“这是我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上看到的,大约是一种营销策略,指销售者有意降低产量,以期达到调控供求关系、制造产品十分受欢迎的假象来维护产品形象并维持商品较高售价和利润率一种方法。” 柳絮茫然道:“家主,您……能用白话表达吗?” 郁知暖一挥手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方法我们可以借鉴。那些需要新鲜花材、积货比较少的产品我们可以采取饥饿营销的方式,每天定量销售,提高售价,例如一天只卖三十盒或者五十盒,先到先得;这样可以给顾客一种这个产品很受欢迎的错觉,直接变成抢手货。”郁知暖想了想道:“不对,我们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把积货多的产品进行饥饿营销才是!” 柳絮疑惑道:“为何?” 容弈倒是淡笑着解释道:“这样大家都去买积货多的产品,积货少的反而会相对受到忽视。” 郁知暖打了个响指,赞美道:“聪明!不过这只是其中一种方式,分摊销售压力。客人们来买东西总是好事,总不能一直拦着,哪有把财神爷挡在门外的道理,所以我想着要引导消费者的行为习惯,促成其他的购买行为。” “购买行为?这又是什么?”勤学好问的容弈同学再次发问。 郁知暖道“我们要培养消费者的行为习惯,才能引导他们进行消费,既然是冬天……我决定推出‘养护第一’的理念,号召消费者们冬天着重进行肌肤养护,除非必要场合,适当减少浓妆,让我们的肌肤呼吸新鲜空气。具体的文案可以是‘好肌肤,养出来’,这个是不是有点俗啊?算了,这个回头你找叶寻溪把把关吧。” 容弈很快抓住了重点,直接问道:“若是养护的话,那要卖什么呢?” 郁知暖笑眯眯道:“当然是——面膜啦!” 郁知暖叫婉玉将她桌上的面膜拿来,一一展示给他们看,一边说道:“这个盒子里是蜂蜜面膜,我专程让人独家定制的,核心成分就是蜂蜜,还有一些凝露、蛋清混合而成,用这个木勺子把它敷在脸上,半炷香过后洗掉,整个脸蛋肤如凝脂,十分光滑,就像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棒!” 柳絮,容弈“……” “还有这个!”郁知暖拿出一张类似人脸的纺布,继续献宝道:“这是我特制的黄瓜面膜,里面有黄瓜汁和凝露等,把它敷在脸上,安安静静的享受半炷香的时间,然后取下来,洗净脸,会发现肌肤水润光泽,就像我现在这样,是不是很优秀!” 柳絮:“是啊……” 容弈:“所以阿暖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可以主要售卖这些……面膜。” “没错!”郁知暖再次星星眼看向容弈道:“果然是知我者莫若小容儿也!” 郁知暖一拍桌子道:“我决定了,接下来主要销售这个蜂蜜面膜,我要重新设计他的包装,盒子上要有小蜜蜂,有鲜花还有精致的暗扣,拿在手上就像首饰盒一样精致。至于这个无纺布的……” 柳絮忙道:“这个还是缓缓吧,这个东西看起来……怪吓人的。” 郁知暖无所谓道:“好吧,这个本来就还在研发期间,而且包装也是个麻烦。” “好了,接下来大家都行动起来吧。柳絮,你去找青黛和画师,再画一组关于蜂蜜面膜的画像,分别是正在涂面膜,正在享受面膜和洗净之后容光焕发三张,文案我都想好了,就叫‘你的素颜,也很美!’你们觉得怎么样?” 柳絮,容弈:“挺好的……吧。” 郁知暖一摊手道:“好吧,你们再想想吧,最后决定了和我说一声就行。小柳儿,你就下去办吧,把我的想法告诉青黛,你两商量着,把饥饿营销和新产品推出结合起来,应该可以渡过眼下的难关,毕竟比起新鲜的花材,蜂蜜还是很充足的!” “小容儿,你也辛苦一下,协调胭脂制作基地,让他们加紧生产一批蜂蜜面膜,不过还是要保障质量!然后联系瓷器工坊那边,我抓紧把设计图画出来,让他们赶紧生产一批。” 柳絮、容弈:“好,那我们先下去办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辛苦你们啦。”二位正欲告辞离开,郁知暖一手抓住了正欲起身的容弈,道:“小容儿你等等,我还有别的事和你说。” 柳絮也算有眼色,恭敬的行礼后便 “黯然”的离开了。 寻找新货源 见柳絮走远,容弈便问道:“阿暖,你还有什么问题。” 郁知暖神色严肃道:“我觉得这个花材紧缺,确实是个问题。” 容弈笑道:“刚才看你那般轻松,还以为没把这个事情放心上呢。” 郁知暖叹了口气道:“我那不是看柳絮慌张成那样嘛,我要是也跟着慌乱,他不是更没底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老板,越是疾风劲雨的时候,越要稳得住!”说罢还不自觉挺直了腰杆,大有一种悲壮赴死的气势。 容弈低声轻笑:“看来阿暖很有一种大义凛然的气度啊!” 容弈的赞美之音刚落,郁知暖瞬间就泄了气,她不自觉的挽着容弈的胳膊,苦着脸问道:“大义凛然也不能解决眼下的问题,花材问题怎么办啊!” 容弈还没回复,郁知暖又自言自语道:“庸州本就地处天耀北部,严格意义来说也算不得花草丰茂之地,浮城周边的花田大部分都被我承包了,可是即便有地,长不出花来也没办法啊,真令人烦躁。而且胭脂蔻的主打产品大部分都需要新鲜花材,不能一到冬天就只依赖面膜吧……” 容弈低头浅笑,看着郁知暖自己嘟嘟囔囔的,只觉得十分可爱,看着她眉头越皱越紧,轻声提醒道:“其实也不用将目光局限在庸州,也可以南下寻找新的花材供应商。” 郁知暖疑惑的看着容弈道:“这也是个方法。可是鲜花的保质期有限,若是距离太远,花材运过来都凋谢了那不是白折腾么?” 容弈笑道:“若是在花材原产地就将鲜花进行简单的处理,直接把花汁送过来,不知是否可行。” 郁知暖看着容弈的眼睛不断睁大,赞叹道:“这个……倒是可以一试。所以,我们现在要南下去找花材供应商?” “这个,我倒是刚好认识一个人。”容弈笑道。 郁知暖乐呵呵道:“说来听听!” 容弈介绍了一个花材商人,在南边拥有大片的花田,而且那边四季如春,温差较小,降水丰沛,一年四季都花木茂盛,如果可以谈成合作,就再也不用为花材的事情发愁。 郁知暖一边消化相关信息,一边想到,“四季如春,降水丰沛,这要放在中国,不就是云南那边嘛。” 郁知暖问道:“我记着天耀境内好像没有这样的地方吧?” 容弈笑道:“没错,他是个南梵人。” “南梵,外国人?”郁知暖疑惑道。 容弈反问:“阿暖……你会在意。” 郁知暖一摆手道:“当然不会,做生意怎么能被国界局限呢,我是担心人家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担心对方会不会在意国别,我向来不关注时事,也不知道两国关系怎么样。” 容弈笑道:“国家之间,自然是时好时坏,不过我介绍的这位常年游走四海,生意做得也大,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那就好!”郁知暖点点头道:“话说那位怎么称呼啊?” “花弄月。” “花……弄月?她是个姑娘?”郁知暖疑惑。 “是为公子!”容弈解释道。 “啊……哈哈哈,这名字相当的……脱俗呢!”郁知暖笑道:“那我们怎么联系他呢?” 容弈笑道:“说来也巧,他听说了胭脂蔻的东西,十分感兴趣,过几日会秘密的来一趟浮城。” 郁知暖一拍桌子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郁知暖上前捧住容弈的脸,笑眯眯道“小容儿,勾搭……哦不,约见这位花公子事情就靠你了!最好再打听打听这位公子喜欢什么,我们才能投其所好,辛苦你啦!” 容弈虽然三番四次的被郁知暖“突袭”,也勉强算是习惯了,可还没适应,就见某个吃完豆腐就跑的小混蛋双手合十,眼冒金光,乐呵呵的说道“发财了发财了……” 也是……十分现实啊! 这段时间郁宅众人都十分忙碌,火锅店要筹备,新产品要上市,每个人都恨不得生出几个分身来,就连素来躲在后面指挥全局的郁知暖都不得不亲自冲锋陷阵,审查新版宣传画册的效果,在两店安排用户体验区,亲自给唐夫人唐小姐送新产品;还要检验火锅店的装修成果,和新招来大厨商定主要推出的锅底,亲自进行员工培训,确定工作人员的居住环境,可以说是忙的脚不沾地。 折腾了一天,郁知暖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暖阁,就看到秋风萧瑟、昏暗的烛火下站着一位花美男,瞬间觉得“赚钱养男人果然不容易啊!” 郁知暖走过去,直接把身子向前倾斜,头靠在容弈的背上,哑着嗓子,疲惫的说道:“小容儿,赚钱好累啊,你养我吧!” 容弈轻轻的侧首,看到背后那个疲倦的身形,淡笑着说道:“好啊!” 郁知暖没有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容弈身上;容弈也没有说话,静静的享受着片刻的安宁。 过了好一会,郁知暖才站直了身子,道:“充电结束,我依旧是那个活力满满精力充沛的郁知暖!” 容弈低头笑了笑,道:“阿暖,这么累,要不要歇歇。” “当然要!不仅要休息,还要吃宵夜。”郁知暖笑眯眯道:“我回来的时候嘱咐了婉玉,帮我煮点饺子,再炒两个小菜,现在应该差不多了,走起,吃宵夜去。” 容弈看着又充满活力的郁知暖,浅浅的笑了笑,把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看着她无忧无虑背影,心道“她要是能一直这么快乐,也挺好的。” 两人对坐,吃着热乎乎的饺子,倒是有种特别的温馨氛围。郁知暖一吃到好吃的,心情就格外好,又美滋滋的喝了一大口汤,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熨帖……可是感觉好罪恶啊!” 容弈挑眉,笑着问道:“这有什么好罪恶的?” 郁知暖一边揉着小肚子,一边说道:“这么晚还吃这么多,感觉明天起床就会胖两斤,我的苗条身材就在一顿顿的宵夜中……离我远去,悲伤好大。” 在这种事情上,容弈太懂女孩子的心思,只浅笑着说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很匀称。” “不不不,这离我的目标还有很远。”郁知暖挥挥手道:“唉,不说这些了,小容儿,你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难道是专门来吃宵夜的?”说罢还故意暧昧的挑挑眉。 容弈被郁知暖调戏了这么多次,也想着要适当的还击一下,笑着说道:“不是,我是来帮阿暖暖床的。” “哦~~~天啊,真是太幸福了!”郁知暖凑近容弈,满脸期待的问道:“那……我们要洗鸳鸯和谐浴吗?” 容弈“……”果然在耍流氓这件事情上,郁知暖的发挥一如既往的稳定。 郁知暖看着容弈淡笑不语的表情,心道“小样儿,和老娘比无耻,你还嫩点。”于是淡笑着说道:“好啦,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说罢,有什么事?” 容弈轻笑着摇摇头道:“我查到了花弄月的行踪,他明日就会到浮城,应该是住在悦来客栈。” 郁知暖道:“好,那我们明天就去会一会这位花弄月……公子!” 诗会花弄月(一) 郁知暖向容弈打听了,这位花弄月公子其实是个典型的***加富二代,父亲是南梵的大将军,可他偏偏喜欢吟花弄月,诗词歌赋,业余爱好和郁知暖雷同,也喜欢赚钱。听说就连名字都是自己重新取的,好像是嫌弃父母取得名字太过生硬刻板,也是个很有个性的人。花弄月放弃了家族的铺路,不想去领兵打仗,整天与鲜花美女为伴儿,折腾折腾胭脂水粉,熏香药材,日子过得十分悠然。 郁知暖听着这位颇有个性的花公子,总觉得自己如果发挥稳定,说不定能把对方往好姐妹的方向发展,她专程打听了对方的喜好,亲自采用现代花艺方式包了一束艳丽鲜花准备送给对方。 容弈看着郁知暖坐在马车上还在给花洒水,问道:“阿暖这包花的方式……有点奇特啊?” “是吗?”郁知暖转头问向容弈道:“那你觉得好看吗?那个花公子会喜欢吗?” 容弈笑道:“你这样用心,他自然喜欢。” 听了容弈的赞美,郁知暖乐呵呵的。 很快便到达目的地,容弈先行下车,伸手扶住郁知暖道:“慢点,昨天夜里有雨,地上滑。” 郁知暖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容弈手上,抱着花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心里莫名有些甜滋滋的情绪。他看着容弈的背影,心道:“似乎从大壮家回来容弈的称呼就变了,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关系又拉近一步,说不定容弈发现……我还挺可爱的,兴许以后就不想杀我了。嘿嘿嘿……” 容弈走了好几步,也没见人跟上来,转身一看,有个花痴正站在门口傻笑。容弈有些无奈,心道:“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忽然翻起来傻病,太突然了吧!” 容弈走回到郁知暖的身边,道:“阿暖,怎么呢?” “没事!”郁知暖收回自己飘飞的思绪,脸上依旧笑呵呵的,她上前一步,自然而然的挽住容弈的胳膊道:“走,我们进去吧。” 容弈没在乎郁知暖的小动作,倒是从从容容的随她一起走进天字一号房。 一进门,郁知暖就本能的察觉到一种低气压在蔓延。 几个貌美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个长相妩媚,飘逸宁人,风姿倜傥的帅气小哥哥独坐着,对着一盆凋零的海棠花自怨自艾,仿佛有种林黛玉附身的即视感。不过郁知暖总觉得这位小哥长得有点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容弈轻轻咳了一声,唤起对方的注意力。 那妩媚男子转头看向郁容二人,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郁知暖的手挽在容弈的胳膊上,心道:“这倒是奇了,这位主子不是素来不喜欢别人碰他吗?”又扫了一眼傻笑的郁知暖和她手中抱着的鲜花,道:“原是二位客人到了,是我招待不周。”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道:“好像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 花弄月眉眼有些淡淡的烦躁,对着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回去记得领罚。” “是……多谢主子!”小丫头们这才作鸟兽散,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房间。 郁知暖淡淡的笑了笑,道:“看来我们来的果然不是时候。” 花弄月皮笑肉不笑,淡淡的说道:“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主绝对不可能发展成小姐妹,典型的长期经期不调的表现啊。”慢慢的走向花弄月对面的空椅子上。 郁知暖没看到的是,她转身的时候,容弈警告一般的瞪了一眼花弄月,脸上写着:“给我收敛一些!” 花弄月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个“你奈我何”的神情。 郁知暖笑道:“听闻花公子喜欢鲜花,我亲自包了一束,手艺不好,还请公子笑纳。” 花弄月对花倒是比对人和气的多,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瞧瞧,这才缓和了神情道:“包装的倒是别致,花瓣上还有盈盈水珠,郁姑娘用心了。” 郁知暖道:“应该的应该的。”目光不自觉瞟向桌上的海棠花, 问道:“花公子很喜欢海棠花,照理说这个时节不是海棠的花期啊。” “唉……可不是嘛。”花弄月纤纤玉指轻柔的拨弄着海棠娇柔的花瓣,好似轻抚少女白皙的脸颊,缓缓说道:“我素来喜爱海棠,这一盆是我精心养护才能开放至今,到哪里都带着……可是!”花弄月话音一转,语气都狠厉了不少,继续说道:“那些小丫头竟然忘记把花收回来,害得她淋了一夜的雨,就成了现在这样……”花弄月神情哀婉,好似淋雨的不是一盆花,而是他的挚爱! 郁知暖扯起嘴角,继续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世上果然是什么人都有啊!” 郁知暖的笑意在花弄月眼底好似嘲笑,他冷然的问道:“郁姑娘……在嘲笑在下?” 郁知暖心道:“怎么忽然觉得有点冷,这人是制冷机吗?”她连忙摆手道:“怎么会是嘲笑呢,我是十分敬佩花公子这样惜花爱花之人啊!” 花弄月瞟了一眼容弈,好似再问:“她当我是傻子吗?”又看向郁知暖道:“这么说郁姑娘也是爱花之人咯?” “是啊!”郁知暖恬不知耻的承认道,眼眸一转,神情哀婉的吟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然后在心里祷告“李清照大大对不起了,关键时刻只有借用您的大作来安抚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花奴了!感谢感谢,江湖救急!”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花弄月终于多雨转晴,淡笑着说道:“早就听闻郁姑娘诗才卓绝,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方才的词应景、应情,看来姑娘果然是惜花之人啊。” 郁知暖继续尬笑,心道:“总算是过了眼前这关。”便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来说说合作的事情吧。” “不急,不急!”花弄月摆摆手道:“我听闻郁姑娘可是随手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样绝世名篇的大诗人,所以也有个不情之请。” 郁知暖疑惑道“什么?” 花弄月将面前的白海棠往郁知暖面前轻轻一推,道:“在下想请郁姑娘为这白海棠作诗一首!” “啊?” 花弄月道:“只要姑娘的诗能让我满意,咱们的合作立马达成!” “你……确定?”郁知暖再次确认。 花弄月道“这是自然!” 诗会花弄月(二) 花弄月和容弈的关系实际上和花谢差不多,所以容弈早就告诉了花弄月,今天的见面不过是个形式,老老实实和郁知暖合作就完事了,谁知郁知暖随口诗一首,让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左右面前这位也算是个诗才大家,便顺水推舟请这位说不定是未来女主人的小姑娘多做几首,也算是不亏了。 郁知暖纠结的看了看容弈,容弈用微笑安抚她,用表情鼓励她,然后在郁知暖转头之后,用眼神恶狠狠的警告了花弄月一眼。 花弄月同志非常狡猾的拿起面前的水杯喝茶,故意避开了对方“恐吓”的眼神。 郁知暖搜索了一下脑袋里那些诗词歌赋,便道:“好吧,我便随便做了,希望花公子不要见笑。” 花弄月立马放下杯盏,道:“怎么会呢,在下很是期待!” 郁知暖点点头道:“倒是有两首,各有春秋,您自己选吧。” “第一首: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好诗!”花弄月惊喜的称赞道。 “第二首:珍重芳姿昼掩门,自携手瓮灌苔盆。胭脂洗出秋阶影,冰雪招来露砌魂。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欲偿白帝宜清洁,不语婷婷日又昏。(注)” “这首更妙了!”花弄月已经不自觉鼓起掌来,看向郁知暖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挑剔,赞叹道:“郁姑娘果然不同凡响,随口作来竟是如此惊艳。妙哉妙哉!”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哪里是自己惊艳,分别是沾了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光,算了,就让眼前这位“花痴”花公子自己去评判这两首诗谁更胜一筹吧。 郁知暖转身偷偷瞄了眼容弈,发现对方亦是一脸赞赏的看着自己。郁知暖害羞的低下头,虽然是借鉴了曹雪芹先生的大作,但是……还是有点小兴奋了怎么办! 郁知暖正色道:“花公子的要求我已经达成了,那我们的合作……” 花弄月一摆手道:“合作完全没有问题,立马就可以签约!” “好……好啊,哈哈哈哈……”郁知暖自己也有点意外了,这合作居然是靠《红楼梦》达成的! 郁知暖笑道:“说起来也是和花公子有缘啊,今日一见,觉得格外熟悉亲切呢!” 花弄月神情警惕了一些,道:“还有这般缘分?”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呢。我也认识一位姓花的小哥,约模看起来和花公子还有几分神似呢!” “是吗?”花弄月道:“不知是个怎样的人。” 郁知暖想了想道:“是个性格直爽,身手不错,有时有点范二的帅气小哥。” “听起来,郁姑娘对他的评价不错。”花弄月不自觉的凑近了郁知暖,说道:“郁姑娘,花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郁知暖再次扯起嘴角,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仁兄还真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的?”但她依旧保持着对方是合作友人的良好涵养,客气的说道:“您说!” 花弄月道:“郁姑娘可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嗯……?”这是什么问题。郁知暖偷偷的看向容弈,只见对方依旧一脸温柔的浅笑,可容弈又在郁知暖转开脸的时候眼神警告道“适可而止!” 可是我们的花弄月公子……依旧装作看不见。 郁知暖弱弱的说道:“听闻……是您自己取的?” “正是!”花弄月道:“可是我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虽然很好,但总是容易被误会性别。” 郁知暖心道:“确实很容易,我自己就是误会的那一个!” 花弄月道:“所以想着姑娘这般惊世之才,想请姑娘替在下取个名字。” “我?!”郁知暖纠结道:“这个……不太好吧?” 花弄月无所谓道:“没什么不好的,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呵呵!”郁知暖心道:“你TMD也知道名字是个代号,那还干嘛让我取呢?不如叫‘花牵牛’好了,一见面就给人取名字,这还挺新奇,南梵人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 郁知暖看到面前的海棠花,想了想道:“不若就叫花!未!眠!” (我是分界线) “唉,这个花公子真是太难缠了!”回府路上,郁知暖靠在容弈身上无奈的大声感叹,心里暗道:“果真是生活不易,全靠卖艺啊!” 容弈故意坐低了身子,让郁知暖方便靠着,淡笑着说道:“这花公子的性格是奇葩了点,但是合作顺利也算是一大收获啊!” “可不是嘛!”郁知暖义正言辞道:“要不是为了合作,我才懒得和他掰扯呢,还要作诗!还要取名!他怎么不上天啊!”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容弈也慢悠悠的吟诵道:“不过阿暖的诗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为我作一首。” 郁知暖坐正了身子,看向容弈道:“这怎么……请人作诗这毛病是会被传染的吗?” 容弈笑道:“也不是,只是阿暖见了青黛作了一首,见了花弄月又作了三首,所以……” “所以你也想要?”郁知暖在心底反问:“这怎么和幼儿园的小朋友向老师要糖果一样,而且这些诗也不是我做的,不过是抄些古代圣贤之作,平白担了这虚名。” 容弈看着郁知暖纠结的神情,神情似有淡淡的落寞,他深情的看向郁知暖,压低着嗓子问道:“这……很难吗?” “怎么会呢?”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人果然不能随便撒谎,一个谎言重要千万个来圆。算了,不就是一首情诗嘛,大不了再抄一首。 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向容弈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好诗!不愧是阿暖所做,我会牢牢记着的。”容弈眉眼柔和的看向一脸娇羞的郁知暖,好似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暗道:“自己不会真栽了吧。”旋即又笑道:“阿暖这样的诗才,可不能随便浪费才是……” “所以呢?!”郁知暖警惕的看着面前露出狐狸尾巴的狡猾男人。 容弈莞尔一笑,道:“那就请阿暖以后每个月都为我作一首诗吧!” “啊!”郁知暖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道:“这世上还有这么自恋的人,脸也太大了吧。我现在极度怀疑面前这个容弈是有人披了画皮假装的,原著里的容弈有这样的设定吗?” 容弈一脸偷笑,却还是好心的问道:“这对阿暖而言很难吗?” “哼哼!”郁知暖瘪着嘴巴道:“看我心情!” 容弈:“那你现在心情怎么样,要不要再作一首?” 郁知暖翻了个白眼,大声宣布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我想下车自己走回去。” “哈哈哈哈!”容弈爽朗的大笑,这是难得的放松时刻,他自然而然的搂住郁知暖的肩膀,还故意摇了摇,道:“好了,不为难你了,回去叫张大厨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我们劳苦功高的家主大人!”语气中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房梁夜聊不眠人 郁知暖身心俱疲的回到郁宅,决定采取自己的计划,大吃一顿来犒劳自己。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郁宅的男人们都还端着,现在形成了一种谜一样的默契,但凡是到了饭点还没用饭的,都会主动来梨花厅用膳。以前还要三催四请,现在不打招呼自己就来了。 郁知暖和容弈正吃着果脯打算垫垫,就见花谢、叶寻溪、鹿鸣和柳絮也来了梨花厅。 郁知暖看着灰头土脸一脸卷态的四人,问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呢?这是怎么呢,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叶寻溪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嫌弃的说道:“还能怎么呢,自然是托郁大小姐的福,每日都有忙不完事,累得呗!” 郁知暖无所谓道:“累点好啊,说明生活充实,一会吃得饱饱的,回去再泡个热水澡,一沾床到头就睡,多好!难道非要在家里躺在混吃等死才是好啊!”又对着身边正在给诸位公子上餐具的婉玉道:“小婉儿,去和张大厨说一声,再多加几个菜!” “好的!” 柳絮问道:“对了家主,今日你去见了那位花材商人花公子,结果怎么样?” 柳絮本是随口一问,花谢却忽然警惕了些,也不动声色的竖着耳朵听着。 “唉……”郁知暖长长的叹了口道:“过程比较无奈,结局很是意外!” 柳絮皱着眉问道:“所以……?” “所以,合作我们当然顺利达成了!不过这位花公子嘛……”郁知暖在脑内疯狂检索各类名词,最后淡淡的说道:“比较一言难尽……” “哼哼!”花谢笑道。 郁知暖疑惑,问道:“小花花,我怎么觉得你很关注这个花公子呢?难道因为都是一个姓?” 花谢僵硬了片刻,尴尬的说道:“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姑娘呢!” 容弈含蓄的低头浅笑。 郁知暖本想反问你怎么知道这位花公子叫什么,又想到他和容弈的关系,应该是容弈告诉他的,也就没追究下去。 这顿饭倒是吃的十分和谐,究其原因,是大家都累了,也都饿了,实在没什么精神斗嘴皮子,都安安静静的大快朵颐。 回到暖阁,郁知暖美美的泡了个精油香薰浴,抱着枕头夜会周公了,可有些人却是不眠不休。 郁宅的某个房顶上,花氏兄弟正式会面。 花谢一袭夜行衣,脸色……有点臭,满脸写着不高兴;而花弄月,哦不,现在该叫花未眠,一袭大红色衣服,十分神清气爽。 花弄月笑道 “怎么见了大哥这副神情?” 花谢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脸道“我实在难以接受自己有一个如此——花枝招展的哥哥。” 花弄月一甩手中的折扇,一派风流倜傥,侃侃而谈道:“所以……你是在嫉妒我的美貌吗?” 花谢气急败坏道:“我在质疑自己为什么此刻没瞎!” “若你需要,我可以立马帮你实现你的愿望,都是亲兄弟,不必客气!” “不必了,有话快说。” 花弄月故作失意的说道:“见到哥哥这么冷淡,哥哥很是伤心啊,果然弟弟大了就不粘人了,我还记得小时候给你穿花裙子,你跟在我身后……” “够了!说正事!” “你还是怎么冲动暴躁,三两句话就沉不住气。”花弄月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看着花谢的脸色越发难看,这才转向正式的话题道:“好了,说正事,我此番前来是帮那位瞧瞧你们在庸州的进展,不过……我看那郁知暖是个机灵的,她没发现你和容弈的关系吧?” 花谢凝眉说道:“她应该知道一些,但知道多少……就不好说了。” 花弄月点点头,又道:“容弈他……似乎很在意郁知暖。而你现在……也在意她!” “哪有!”花谢立马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在意那个女流氓!” “呵呵,不打自招!好了,懒得和你磨嘴皮子,好好陪着容弈,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家。”说罢便轻飘飘的离开了。 花谢看着翩翩然消失不见的红色身影,不禁反问道:“所以那家伙找我的正事究竟是什么?难道就是来激怒我的?真是莫名其妙!”然后自己也一个跳跃回到屋子里休息了。 容弈用过晚膳就回到竹苑休息,可脑海中总是来来回回的重复着郁知暖的那首诗,有些心不定,便走到书桌边打算练字静心,可他写了一遍又一遍,都是那首已经深深刻在脑海中的诗。容弈看着一桌子凌乱的书法,熟悉的字句,终于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太失态了。 “你的心不静,字也写得不好。” 房顶上传来凉飕飕的调侃,容弈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于是从容的走到屋外,一个飞跃便跳上屋顶。 他打量了一眼花枝招展的花弄月,道:“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是怕没有人发现你?” “哼!”花弄月得意的一笑:“本公子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把握,一般人怕是追不到我的!” “是吗……?”容弈低声一笑,然后出手如电,一个瞬息便飞闪至花弄月面前,瞬间扼制住他的喉咙,容弈笑道:“你好像太自信了些。” 花弄月被容弈掐的喘不过气,面目有些狰狞。容弈看着消瘦,手上却力道十足,花弄月一时挣脱不开,过了好半晌,才气若游丝的说道“主子这样动怒,是因为上午的事情,还是为了郁知暖?” 容弈轻飘飘的扫了花弄月一眼,松开了手,淡淡的说道“也不是为什么,就是忽然想找人泻火。” 花弄月揉着自己的脖子,心道:“所以……我就成了替罪羊?这算什么,我招谁惹谁呢!” 花弄月咳了两声,顺了顺气,道:“那边派我来了解您这边的进展。” “我这边……有什么进展?”容弈自嘲道:“我如今不过是郁知暖众多男宠之一,人微言轻,又做的了什么呢?那位的要求太难,我怕是难以实现啊!” “您又何必自贱呢?”花弄月道:“您所做的,那边自然清楚。” 容弈背对着花弄月,无所谓道:“看不看的到又有什么关系,我与他而言,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这……”有些事情,花弄月也不好去多置喙什么,便问道: “那个郁知暖……您打算怎么办?我看您的神情,别不是真看上她了吧?” 容弈的神情似乎柔和了不少,淡淡的说道:“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花弄月正色道:“有意思这可是感兴趣和在意的前兆!容弈,你也别怪我多言,别忘了你待在她身边的目的……” 花弄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容弈依旧独立于房梁上,看着万家灯火,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孤寂。他看向一个熟悉的院落,那里有一个让他温暖的人…… 合作可以扩大化 郁知暖美滋滋的睡了一觉,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又想着解决了花材供应额问题,更是欢喜,一大早用过早膳,就亲自去了胭脂蔻,一来是去看看蜂蜜面膜卖的怎么样,再来是昨日约了花弄月,邀他去店里瞧瞧。 郁知暖这次来的是青黛这边,这里的地方更宽敞些,装修格局相对更新。她来的稍微点,一到就见大家十分忙碌,千红正在招呼客人,兰雅也正忙着点货,青黛更是忙着给工作人员布置任务,用户体验区已经有几位客人在等着了,见了郁知暖都来不及打招呼。 郁知暖笑道:“你们忙自己的,不用管我,我去楼上坐坐。” 这里的大体格局和那边差不多,三楼都是休息室兼办公区,她一上楼,倒是发现容弈也在,可是巧了。 郁知暖笑道:“早上出门的时候听说你走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原来是先到了这里。” 容弈笑道:“火锅店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又记着你昨儿约了花公子来这里瞧瞧, 那边忙完了,就过来看看。你昨儿休息的可好?” 郁知暖有些脸红,人家一大早忙忙碌碌,完成了一堆儿的事,还能记着今日之约,而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实在是太怠惰了! 郁知暖羞涩的笑了笑,道:“劳你记挂,睡得……特别好!” 郁知暖正朝着容弈傻笑, 便见千红上来通传道:“家主,容公子,楼下有位姓花的公子来了,说是和你们提前约好的。”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呢,快请他上来吧。” 千红有些纠结道:“他说完就自顾自的逛起来,现在青黛店长正陪着介绍呢!” “啊……哈哈。”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位花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啊,便道:“行吧,我们也不着急,就在楼上等着,你请他慢慢逛。告诉青黛,他是咱们的贵客,别轻待了。” “是!”千红伏了伏身子便下去了。 郁知暖一脸纠结的看向容弈,满脸写着“真是个麻烦的主!” 容弈轻轻笑了笑。 过来好一会,花弄月才姗姗来迟的上了三楼,看到郁知暖和容弈正坐在一处闲聊,便笑道:“早就听闻胭脂蔻东西精致、用料讲解、香气持久,今儿见着,果真是上上品啊!” 郁知暖又堆起一张灿烂的笑脸,说道:“我家的东西能得花公子这样的称赞,知暖实在是喜不自胜啊!青黛,下面的事让千红先看着,你也坐下一块聊聊。对了,柳絮还没到吗?” 郁知暖的目标很明确,她可不想一个人对阵这个“经期紊乱”阴晴不定的花公子,多找几个人来分散火力才好。 千红道:“已经催人去请了,柳絮店长那边说了接了几个临县的大单,要稍晚些到。” “罢了,那他来了直接请他上来,你先去忙吧。”郁知暖又朝着花弄月笑道:“给花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胭脂蔻二店的店长青黛!” 花弄月对着青黛态度倒是不错,笑道:“青黛姑娘原来就是店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青黛含蓄的点点头道:“年轻有为倒是不敢当,多亏了家主看重!花公子才是少年英雄,多才多艺啊……” 花弄月道:“哪里哪里,青黛姑娘过誉了,我看你才是……” 郁知暖淡笑着看两人商业吹捧了两三个来回,这才淡淡的打断道:“不如咱们说说正事吧!” 正打算切入主题,柳絮也倒了。又要常规流程的介绍一遍,郁知暖心道,不会又要再来三轮商业吹捧吧。 不过这位花公子似乎对男人没那么感兴趣,礼貌的点点头便不言语了。 郁知暖道:“大家既然都认识了,那我们就来说说接下来的具体合作吧。” 郁知暖昨天就把具体的合作协议草案交给了花弄月,今日不过是对于细节的商讨,保障利益的最大化。 花弄月对胭脂蔻的产品很感兴趣,提出了用新鲜花材低价换取胭脂的福利;郁知暖核算了成本人工费等,觉得可以执行,两人商量了一个合适的价格,并且还赠送例如新产品优先试用的福利等。 客观来说,谈起正事花弄月倒是正常的多,一点没有周期不顺的现象,这时候郁知暖倒是有了一些对方是个正经商人的认知。 及至中午,双方的和谈才全部达成。郁知暖笑着问道:“花公子,我听说您那里不仅有新鲜的花材,香料和药材也是您的重要生意,不知道……可不可以扩大一些合作项目?” 花弄月正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眉梢一挑,瞄了一眼容弈,心道:“这还真是个贪心不足的小坏蛋。”他看着郁知暖一脸谄媚的笑意,问道:“郁姑娘想怎么合作?”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胭脂香粉,本就是不分家,香料也是胭脂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一般的熏香粉尘太重,我们可以合作设计香水、香薰以及香薰蜡烛,然后进行售卖。” “香薰我知道,这香水和香薰蜡烛又是什么?”花弄月疑惑的问道。 “香水就是……有香味的水吧,就是稍微喷洒一点在身上,就可以飘香持久,这比一般的香囊和香粉要好的多;至于香薰蜡烛,也是蜡烛的一种,不过它燃烧的时候烟味是有香味的,在屋子里点着整个个房间都是香的,人沾染了自然也是香的,是不是很有意思?”郁知暖简单的解释道。 “嗯……”花弄月正儿八经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又问道:“的确很有意思,可这些要怎么做呢?” 郁知暖微微皱了皱眉,道:“方才所言不过是我一个初步的设想,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不过花公子你也看到了庸州的实际情况,我们缺少花材,也缺少实验,所以还需要咱们具体沟通实践才行。” 花弄月点点头道:“的确这个急不得,不过我觉得郁姑娘设想很有意思,花材的事您就放心吧,我这边绝对管够!等到您这边有了进一步的进展,记得告知我,这香水……我认为很有合作的可能性!” “太好了!花公子果然爽快,既然如此……”郁知暖笑眯眯的又从身后拿出了两份合作协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再签一个合作意向协议书吧,也包括药材!” 花弄月看着郁知暖拿出的合作协议,忽然有一种被人忽悠了的错觉,他淡淡的问道:“花材的合作没有问题,可是这药材……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没说有关系啊!”郁知暖继续笑眯眯的解释道:“我早就听说了,您那边盛产各种草药,既然有这样的资源,当然要加强合作,利益最大化啦!” 花弄月尴尬的笑了笑,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和郁知暖这么多次接触,这还是花弄月第一次有点尴尬。 郁知暖好似没看懂对方的神情,继续忽悠,哦不,继续劝说道:“人吃五谷杂粮,怎么能不生病呢,所以这药,就是生活必需品,和柴米油盐一样重要,既然是必需品,那就说明……他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花公子,怎么样,感兴趣吗?” 花弄月继续尴尬的笑了笑,瞟了一眼正在淡定品茶的容弈,用眼神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位还有财迷属性?” 容弈始终淡定的喝茶,好似没有接收到花弄月的质疑。 人人都要大保健 郁知暖看着花弄月疑惑的神情,十分有耐心、客气礼貌又刻意的提到:“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花公子可还记得咱们昨儿的约定?” “只要做出满意的海棠诗,任何合作都答应!”花弄月回忆起当时夸下海口,此刻只恨不得呼自己一巴掌。再看看容弈,依旧一脸淡定从容的默许和纵容姿态,实在是……很可恨! 花弄月问道:“药材合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单纯的卖药材似乎也挣不到什么钱吧,况且郁姑娘方才也说了,虽然人吃谷物杂粮容易生病,可若是无病无灾的,也没人会去买药吧。” “额……花公子,这就是你思维的固化了,谁说只有生病才能吃药,没病也可以吃药啊!”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 花弄月持续尴尬,淡笑着问道:“请郁姑娘解疑。” 郁知暖端起面前的茶盏,笑眯眯的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我们可以培养消费者的购物习惯,给他们强化日常养护和预防病灾的理念。” “我们的想法是这样的,人人都需要保养和保健,比如针对男性可以主打强身健体;针对女性可以是美容养颜,女性我想的比较多,例如经期可以配合红枣枸杞红糖等推出滋养红润汤包,日常可以是增加皮肤的胶原蛋白,延缓衰老,抗击皱纹和痘痘,推出排毒养颜汤包等……还有啊……” “等等等等!”花弄月连忙叫停道:“这个胶原蛋白是什么?” “啊!”郁知暖心道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居然把这个先进的词汇脱口而出,不过没关系,不就是一本正经的忽悠嘛,怕什么。她笑眯眯的解释道:“胶原蛋白就是我们皮肤里的一种成分,这种成分越多,皮肤就会越Q弹,越光滑,明白了吗?” 花弄月:“……”完全不明白! 郁知暖看着两眼茫然的花公子,摆摆手道:“这不重要,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专有名词。你们听我接着说哈。” “针对小孩子,我们可以主打补钙和增强抵抗力,加强身体素质;针对老年人则是预防骨质疏松和保护身体各项机能,延年益寿。当然,这只是我初步的设想,具体实施还是要根据人群特点进行细分,保障可以精准消费群!” 众人:“……” 听着郁知暖源源不断的新鲜词汇,连容弈都有些迷茫了,但是他很有涵养的保持着面带微笑的姿态,看起来脸上好似写着“我听懂了”一样。 郁知暖笑眯眯的问道:“你们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 “很好,很好!”花弄月尴尬的笑了笑,除了没听懂的地方,其他都还挺好。 郁知暖乐呵呵道:“花公子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所以关于药材方面我们完全可以合作起来,我可以进行理念输出,你直接采纳,可以在南梵也采用这些方式进行销售啊!” “啊……哈哈,挺好,挺好的!”花弄月笑道。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其实最重要的就是我们有培养顾客的购物习惯,让他们养成提前保健的意识,这样就算没有生病,也会主动走进药铺,进行消费行为,是不是很完美!” 花弄月微笑的点点头,然后拿起茶盏慢悠悠的喝着,一边消化这郁知暖提供的信息。虽然她的话有很大一部分自己没听懂,但是听懂的那部分确实很有价值,如果……真的可以执行的话,那药材的销量的确会有质的的飞跃。 花弄月笑道:“还是郁姑娘思维敏捷,在下也觉得您的构思很好,那这个……合作意向书我先收下,容在下再斟酌一番,之后再给您答复。” 郁知暖道:“也好,这是大事,确实马虎不得。不过花公子……”郁知暖不自觉靠近了花弄月一些,微笑又诚恳的说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的!”说罢瞪着“真诚”的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对方。 花弄月心底一阵凉凉,真诚倒是没感觉,威胁反而有一点点。花弄月笑道:“那是自然!” 郁知暖眉目一转,笑眯眯的问道:“对了花公子,我听说南梵盛产药材,那有没有什么百毒不侵丸、十全大补汤,还有云南白药什么的?” “这些……”花弄月心道“这些是什么鬼?”却面上淡笑着说道:“目前没有,不过我们会努力的研制,尤其是前两种。” 郁知暖笑眯眯道:“好,期待花公子的大作!”她端起面前的茶盏道:“那我就以茶代酒,预祝咱们合作圆满成功!” 喝了茶,郁知暖又主动邀请花弄月用膳。可怜的花公子面对郁知暖的不断进攻和“自己人”的漠视以待,身心俱疲,实在不想再对着这两口子,便以还有其他的事情为由拒绝了,然后……迅速的闪身离开。 郁知暖却好似看不懂一样,还笑眯眯的让青黛亲自送一下。然后看着花弄月离开的背影,嘟囔道:“跑这么快干嘛啊,我还想有一大堆的计划和设想没说了!” 容弈低头浅笑,说道:“阿暖的想法,永远都是这么的……天马行空又标新立异,还有什么,可以与我说说。” “好啊好啊!”郁知暖朝着容弈,乐呵呵的说道:“我还计划啊……” “家主!”柳絮生硬的打断,又缓和了神情,笑道:“家主,时辰不早了,该用午膳了,您是想在外面随便用了,还是回郁宅啊?” “哦,对!该用午膳了,回郁宅吧,我和张大厨交流了一些吃货心得,他说今儿要给我做水煮鱼来着,我得回去品尝。”郁知暖想着那红油飘香的水煮鱼就忍不住流口水,早把自己“宏图伟业”的计划忘的一干二净了,笑眯眯的说道:“走吧,咱们回家吃饭啦!” 柳絮笑了笑,低头跟着郁知暖离开。容弈走在二人身后,若有所思的瞄了一眼柳絮,又不动声色的跟上。 郁知暖在一楼交代了青黛千红几句,又动员大家好好工作,年底发奖金,这才乐呵呵的坐上马车回了郁宅。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一) 和花弄月的香料及草药的合作,虽然目前只是郁知暖的口头协议,但她是真心想做成这个事,用过午膳,又自个儿回到暖阁琢磨起来。 郁知暖觉得,自己既然要在庸州扎根,就要实现自己的商业版图。左右现在就和游戏通关打怪一样,身边那么多的神助攻,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岂不是对不起自己走一遭的神奇经历,决定了要做,就要做出特色,做出成绩来。 郁知暖拿出一张大白纸,开始写写画画。 她依旧是现代人的思维导图,从香水铺进行逆向倒推,推导出需要的材料、人员、研究室,再进行正向推道,结合实际计划出主打产品,消费群体等。 郁知暖埋头写写画画,折腾了一个下午,看着面前画的乱七八糟的推导图很是满意,不过满意是她的,旁人未必看的懂就是了! 郁知暖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就见凝香进来通传,说是花谢和容弈一起来了。 郁知暖疑惑,自己和容弈的关系越发进了,他来从不需要通传的;至于花谢嘛——自打自己醒来他就没来过暖阁。郁知暖想着近来的大事,用脚指头就能推算出花谢来找自己的目的,肯定是觉得一个人来别捏,这才拖着容弈一起过来。 郁知暖笑道:“快请他们进来吧。” 花谢的确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来暖阁,也是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这个地方。之前就听说了郁知暖大兴土木的事情,只是没太放在心上,这儿亲眼瞧见,当真觉得不错,即便没有绿树繁花点缀,这里的景致也不差,枯木枝丫竟然也有几分水墨山水的意境。 容弈打量着旁边赏景的花谢,道:“进去吧!” 花谢立马收回飘飞的思绪,道:“嗯,走吧。” 一进入暖阁就立马感觉到温暖,真是阁如其名。 郁知暖特别怕冷,又不愿意裹得太过厚重,所以果断采取了东北大炕的模式,做了一个简单的地暖,又在地上铺了地毯,让整个房间都十分暖和。 凝香拿了两双干净的拖鞋,道:“烦请两位公子换鞋。” 这也是郁知暖的杰作,主要是担心有人会不小心踩脏了她精心挑选的地毯,所以专程定做了一批拖鞋,便于有人来时更换。 花谢看着面前奇形怪状的还没有后跟的鞋子,问道:“这是何意,嫌弃我们吗?” 凝香尴尬的笑了笑,道:“这……这是家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听命行事。”说罢只能把头低得更深。 其实她们这些小丫头一开始也不习惯这个“拖鞋”,可是穿了两次就觉得十分方便,而且鞋底都是软软的棉花,走在暖阁里脚心都是暖暖的,非常舒服。 花谢正对着那双奇怪的鞋纠结着,就见容弈从从容容的换了鞋,镇定自若的走进内室。 花谢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有样学样的照做了,走了两步觉得,哎呀,还挺暖和的,这才放宽了心。 容弈依旧十分心机的坐到郁知暖身边,把对面的空位留给了花谢。他看着郁知暖面前乱七八糟的的字画,疑惑的问道:“阿暖,这……又是在做什么?” 郁知暖笑道:“这不上午和花公子商量了一下香水的事情,我觉得可以慢慢开始筹划起来,所以做了一个简单的思维导图。” “思维导图!”容弈觉得自己动不动就问郁知暖随口而出的生词显得自己有些无知,于是淡笑着去看郁知暖的“大作”,希望可以找到相关的逻辑。 果然,这图虽然画的有些凌乱,但是顺着箭头的方向看过去,其实原理很简单,把握了方向,这图看起来更是一目了然。 容弈一边看着郁知暖的图画,一边点点头道:“阿暖的思维很是缜密啊!” “哎呀,这个只是草案啦!”郁知暖把图收起来,有些害羞的说道:“还不完善,等我做完了,再亲自去找容公子查漏补缺。”说罢笑眯眯的看着容弈。 “咳咳!”花谢觉得对面的二人实在是辣眼睛,忍不住出声打断道:“二位,你们能稍微克制一点嘛?毕竟对面还坐着人。” 郁知暖故作惊讶道:“哎呀,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谢冷冷的说道:“我一直都在!” “哦,那可能是你存在感太低,我没有发现吧!” “你……”花谢气道:“我大气,不和你一般见识!” 郁知暖嘻嘻偷笑,道:“好了,花谢公子亲自上门,也是难能可贵啊,说吧,有什么事儿找我?” 花谢深呼吸两口,道:“火锅店那边筹备的差不多了,请家主定个日子,看看什么时候开张。” 郁知暖乐呵呵的,终于火锅店也要开张了。她随手拿起手边特制的小台历,翻着日子,一边念叨着:“我还是觉得初八好,八八八,发发发,听起来就很吉利;初六也不出,六六六,六六大顺嘛。你们觉得的?” 容弈心道:“感情这个宝贝是这样选日子的,倒是新鲜。” 花谢道:“不如就初八吧,我记着胭脂蔻的分店也是初八开张的,这样也是算是一个传统!” “好,就听花店长的!”郁知暖拍板决定道。 忽然被叫“店长”,花谢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补充道:“那好吧,现在离初八还有五天,我再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花谢,眼底满是赞赏,说道:“小花花不错嘛,现在越来越有店长的范儿了,棒哦!”说罢还竖起大拇指。 花谢忽然被郁知暖这么表扬,很是不自在,只好拿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大口。 郁知暖想了想,笑道:“既然还有五天时间,不若内部试营业。你不是想检查一下有什么纰漏吗,试营业就是最好的方式啊!” “试营业,什么意思啊?”花谢脱口而出道。 郁知暖道:“内部试营业,就是只面向内部员工的一次小型开张,我们可以邀请郁宅、胭脂蔻和护卫队的员工去锅底捞体验,然后让他们给出一些评价和建议,也可以让你知道开张可能面对的各种问题。他们都是自己人,就算在服务过程中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花谢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他们给钱吗?” “这……你还真是问倒我了!”郁知暖看向花谢,调侃道:“不过花店长,一来就想着赚钱可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哦!” “这怎么说?”花谢问道。 郁知暖拿起面前的茶盏,不慢不紧的喝了一口,道:“我大致计算了一下投入成本和支出,一般来说第一批客人全部坐满,只是保本,第二批客人进店消费才是开始盈利,所以……你要有点耐心哦!” 容弈轻笑道:“想不到阿暖计算的这样周全。不过我们前期的投入确实很多,不可能一来保证盈利的。” “确实如此!”郁知暖强调道:“所以一开始最重要的就是口碑,只有打造了好的口碑,顾客才愿意源源不断的进店消费。” “好吧,我承认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花谢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刚才的问题,试营业期间到底要不要收钱。” 郁知暖看向容弈,无奈的相视一笑。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二) 花谢看着容弈和郁知暖的迷之默契,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不自在,只是说不清这不自在是对着郁知暖还是因为容弈。 他再次强调道:“二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郁知暖笑道:“好吧,我一开始的计划是不收钱的,毕竟都是‘自己人’,不过……既然我们花店长这么着急有收益,那就象征性的收一些吧。” 花谢笑道:“这还差不多,我们的人这么长时间的准备也是很辛苦的!” 郁知暖看着花谢一脸护犊子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花谢又问道:“不过这象征性的收费是怎么实施呢?” 郁知暖想了想,道:“目前只有胭脂蔻是盈利的,那就让青黛和柳絮出点吧,他们从门店盈利里各出二百两,算着这次大家用餐的费用,够了吧。” “四百两?”花谢估算了一下,觉得还行,便道:“便道,好吧,那就四百两,不过这收益要算在锅里捞的账上。” “当然!”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反正月底也会归到我这里的!” “嗯!嗯……?”花谢刚点点头,就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对劲,他还来不及反驳,就听郁知暖说道:“小容儿,你派人和青黛、柳絮说一声这个情况,就当做是员工福利,鹿鸣和郁宅你也通传一下。” 郁知暖想了想道:“毕竟这么多人,就分成三天吧,第一天是胭脂蔻,他们多是女孩子,让他们凑一块,彼此也熟悉;第二天是鹿鸣的护卫队再加一部分郁宅的人,男性为主;最后一天就是我们和郁宅一些主要的管事丫头和婆子。怎么样?” 花谢问道:“你们也要去?!” 郁知暖理所当然的看着花谢,说道:“当然,难道花店长不欢迎吗?” 花谢瞟了一样容弈,淡淡的说道:“怎么会……!” 郁知暖笑道:“那就好,我可是很照顾你啦,把我们这群最难缠的放在最后一天,若是真有什么问题,前两天发现不就解决了吗?”郁知暖挑眉看着花谢,一脸得意的写着“我对你好吧!” 花谢也是无奈了,果然自己的预感是对的,这个火锅店就是个烫手的山芋,比锅底还烫。花谢道:“好吧,那就从后天开始,最后修整一天就正式开张!” 郁知暖喜滋滋的说道:“没有问题。”然后她支起身子,拍拍花谢的肩膀,安抚道:“小花花,放松点,不要有压力嘛,我们……与你同在!” 花谢无情的挥开郁知暖的爪子,面无表情的“呵呵”两声,他又扫了眼稳坐在郁知暖身边的容弈,人家似乎没有一点想挪屁股的欲望,便道:“好吧,那我先去忙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还故意装萌扮可爱举起小拳头,娇滴滴的说道:“小花花,加油哦!” 花谢听着这嗲的掉鸡皮疙瘩的声音,感觉自己想吐,连忙离开了暖阁,匆忙离开时甚至忘记了换鞋。 郁知暖看着花谢狼狈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好笑,她转身向容弈问道:“小容儿,你不觉得花谢有时……有点呆嘛?” 容弈浅笑道:“或许不是呆,只是……” “只是不想和我计较!”郁知暖自动补全所有内容,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容弈,说道:“小容儿,我觉得很幸福,谢谢你们!” “我们?” “对啊!”郁知暖点点头道:“你们……所有人。” 容弈直视着郁知暖亮晶晶的眼眸,忽然觉得所有的算计和阴谋在这样热烈的直白中肮脏不堪,她只需要一个清澈的眼神就能让那些不堪灰飞烟灭。好像突然间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盔甲。 天知道,容弈花了多少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着她。 青黛和柳絮听说了锅里捞试营业的消息,都心甘情愿的掏了钱,他们可不傻,不就是把鸡蛋换个篮子装嘛,到头来还不是进了郁知暖的口袋。 上面人的小心思,下面的员工可不知道,他们听说了免费吃大餐的通知都喜得无可无不可。尤其是胭脂蔻,这段时间忙着推销新产品,又要照顾临县时不时来的大单,可谓是忙的脚不沾地,这个福利来的刚刚好。 柳絮和青黛也知道手下人辛苦,商量着索性在这天放假,把铺子也关了,让小丫头们好好的休息一天。 郁知暖听了之后也很赞同,劳逸结合才好更好的投入工作,说到底这不过是最常见的部门团建,以后发展好了,再丰富一些也是可以的。 这些人的欢喜,花谢可体验不到。虽然郁知暖一直让他放轻松,可他骨子里的傲气不予许自己在这么些小事上出现纰漏,所以这次格外积极。 内部试营业第一天,花谢一大早就去了店里,张罗着伙计收拾打扫,后厨备菜,检查锅底,准备水果点心,可谓是亲力亲为。 郁知暖让大家酉时过去,可以给花谢更多时间准备,大家伙也可以慢慢吃,慢慢聊。 柳絮和青黛作为店长,必须要亲自去的,他们也邀了郁知暖,郁知暖想着毕竟是第一天,便答应晚些时候过去坐坐。 大家按着时辰三三两两的来了锅里捞,看着这种新鲜吃法都很新奇。毕竟胭脂蔻里多的郁知暖三天两头推出的新鲜玩意儿,他们对新奇事物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 千红笑眯眯的问道:“花店长,这就是火锅啊,看起来好特别啊。” 花谢拿出十二万分的耐心对待这群明明是自己人的“顾客”,努力面带微笑的解释吃法,招呼大家坐下。 柳絮看着格外别捏的花谢心底直想笑,也只有家主有办法,能把傲娇的花谢变成这幅模样。 胭脂蔻大多是年轻姑娘,都是聪明好学的,三两下就掌握了火锅的敲窍门,渐渐的也能享受道其中的乐趣。加上一起用餐的都是朝夕相处的姐妹同事,十分熟识,一边吃着一边说笑,十分欢喜。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去灌了柳絮和青黛几杯,还拉着他们取笑。 柳絮和青黛无奈的对视一样,想着让小丫头们放松放松也好,默契的没有多做解释。 他们在里面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可把外面的路人馋的不行。 虽然锅里捞没有正式开张,也关着门,但是窗户可是大大的打开的。毕竟里面十几个锅炉烧着,各色汤底滚滚飘香,这些腥辣和鲜香顺着晚风飘出窗外,飘进匆匆路人的鼻尖。甚至不少人驻足观望,这究竟是个什么新鲜东西。 只见门口立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云“十二月初八正式开张,诚邀大家光临。”路人都默默的计划着初八要来瞧瞧,是什么东西这样诱人。 郁知暖想着今日毕竟是胭脂蔻的场子,自己去露个面就行,待的久了难免抢了柳絮和青黛的风头,便在梨花厅和郁宅剩下的男人们一道用餐。 她最近迷上了各类水煮系列,今日是她亲点的水煮牛肉和西湖牛肉羹,叶寻溪看着郁知暖大快朵颐的品尝这腥辣的牛肉,总觉得画面十分诡异。 叶寻溪冷冷的说道:“郁家主,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郁知暖吃的正欢,嘴唇红红的,一边喝着羹汤,一边道:“这就算重,那是你没见过世面!额,不对,火锅不是比这口味还重吗?” 童漾也学着郁知暖舀了一大碗牛肉羹,正呼啦啦的喝着,听到这说,便道:“火锅,花谢哥哥的火锅店开张了,姐姐,我也想吃火锅。” 郁知暖冲着童漾笑眯眯的说道:“小童童不着急哈,我们后天就去吃。” 鹿鸣道:“话说你今天不过去吗?” 郁知暖:“去啊,一会儿就去。”又转头对容弈说道:“小容儿,你一会儿陪我去吧。” 容弈淡笑着点点头。 童漾嘟着嘴道:“我也想去。” 郁知暖耐心极好的说道:“小童童乖,早睡早起才是好孩子啊,你明天还要上学呢。这样吧,后天去吃东西的时候你可以晚睡,第二天还可以不上学,好不好。” “好,姐姐最好了!”童漾倒是乐滋滋的就被安抚了。 叶寻溪在旁边摇摇头道:“哪有你这样教育孩子的!” 郁知暖傲娇的回了一个眼神,道:“我乐意!” 火锅店开启试营业模式(三) 郁知暖和叶寻溪斗了一会儿嘴,又以完美的姿态轻松胜出,心情好得多喝了两碗汤,不出意外的吃多了有点撑。 众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只有郁知暖坐在凉亭上揉着肚子悔不当初! 容弈在一旁浅笑的看着揉着肚子嗷嗷大叫的郁知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问道:“阿暖,你这样还能去店里吗?” “去,当然要去!”郁知暖信誓旦旦道:“我堂堂家主当然要说一不二了!我们这就去。”说罢便拽着容弈的胳膊站起来,傲娇道:“走起!” 容弈看着郁知暖逞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便提议道:“左右锅里捞距离郁宅也不远,不若我们慢慢的走过去吧,也好消消食。” “好主意!”郁知暖道:“俗话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就是这样,咱们走吧。” 容弈笑道:“你的俗话我怎么都没听过。” 郁知暖得意说道:“或许是因为我比较有才!” 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去。 浮城好歹是庸州的省会,还算繁华,郁宅的地段又好,一出门就是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一点也没有萧条寂寥的氛围。 郁知暖和容弈都是一身休闲打扮,悠然的并肩漫步在大街上,远远看去,竟像一对璧人般和谐。 郁知暖看着身旁匆匆回家的路人,正在收拾摊位的小贩以及招揽生意的小厮,满满的人间烟火气,心里有些感慨,虽然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去,但是自己好像越来越能融入这个原本只存在与书本上的世界,也不知到底曾经的生活是真实,还是现在的经历是梦。 容弈看着安安静静的郁知暖,有种很奇特的感觉,明明两人之间沉默不语,但是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的尴尬,反而十分的和谐。 过了好一会儿,郁知暖才轻轻的问道:“小容儿,你觉得现在的庸州怎么样?” 容弈道:“不好不坏吧。” 郁知暖:“那……我们有没有可能把他变好呢?” 容弈浅笑着问道:“把庸州变好?要如何实现?” 郁知暖想了想,呵呵笑了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有一个简单的构想。我觉得人活在世上还是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才是。” “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努力赚钱?”容弈淡笑着调侃,但是语调十分温柔。 郁知暖理所当然道:“赚钱没什么不好的啊,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充足的资金,才能做很多想做的事!” 容弈认真的看向郁知暖,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郁知暖也凝视着容弈,认真的想了片刻,噗嗤一笑,道:“我不告诉你!走吧,到地方了!”郁知暖低头得意的轻笑,然后转身蹦跶去了火锅店。 容弈看着那个欢快的小身影,也轻轻微笑,便也随她走了进去。 火锅店里面的氛围正好,大家一直说说笑笑,又喝了酒,都有几分微醺,这会儿正放开了玩耍,几个颇有才华的小姑娘还唱起歌来。大家见到忽然出现的郁知暖和容弈并没有特别惶恐,都大笑着招呼,还有几个胆大的招呼他们同桌用膳。 郁知暖笑道:“今儿来就是来看看大家吃的好不好,玩的尽不尽兴,若是有不好的可记着告诉花老板啊!” 下面三三两两的回复,多是赞美之词,有些还叫嚷着再多上几盘肉! 郁知暖接过柳絮递来的酒杯,大笑着说道:“今天就是给大家的员工福利,你们的要求,都尽力满足。”又朝着后面大声叫道:“花店长,听到了吗?每桌再上两盘肉!” “好好好!”下面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应和。 郁知暖说道:“我很荣幸胭脂蔻这个大家庭有你们的参与,很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于铺子的支持,是你们努力付出,才有胭脂蔻现在的成果。我要郑重的和你们每个人说一句‘辛苦了!’今后还有很多的挑战在等着我们,希望大家携手并进,再创辉煌。在这里请大家一起举杯,期待胭脂蔻的明天更加美好!” “好!”“谢谢大老板!”…… 郁知暖的到来,无疑给胭脂蔻的每个工作人员心理注入了强心剂,让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和认可,也看得到未来的发展前景,更能明白努力的意义。 郁知暖和容弈在柳絮青黛一桌坐着聊了会天,问了两句铺子里的情况,就好心的帮花谢做起了现场问卷调查,关于服务、菜品、味道等各方面询问大家的意见。 总体来说,反馈还是很不错的,多是肯定为主的。郁知暖又去后厨打趣了花谢两句,就拉着容弈乐呵呵的离开了。 第二天的内部试营业郁知暖照常露了个面,说了一些鼓励人心话就很快退场,毕竟护卫队都是些大男人,她一个小姑娘这在里也不便宜,招呼打完,稳定人心,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第三天是他们内部人员的正式体验,郁知暖带着郁宅的男人们亲自上门,比起前两天还有些“随和”的内部人员,今天这几位可是挑剔的,尤其是郁家主,近来更是沉迷美食无法自拔,甚至多次亲自到厨房找张大厨交流,可见其吃货本性。 花谢原本想着第三天要全身心待命,谁知郁知暖一来,就表示他也是郁宅的一份子,也是坐在一起吃,不能一直在后厨待着。 虽然郁知暖是好意,却搞得花谢根本吃不好。一会蒜泥没了,一会儿葱花少了,一会儿又是香油滴出来了,总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见我们花店长站起来要和,“那谁谁,去后厨再切一些葱花!”“那个谁,别站着,去再拍一些蒜末!”…… 郁知暖看着花谢的样子直想笑,道:“好了,我们都看到你的努力和实力了,已经非常好了!” 花谢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道:“够了,您可别说这话,我知道还有一些不完善的!” “我说的是真心话!”郁知暖语重心长道:“您的细致我们都看得到!不信你问问柳絮和鹿鸣,他们前两天体验过后都说不错,还有不少员工说后面正式开张了要带家里人再来吃呢!” 花谢看着郁知暖,脸色明显带笑:“是吗?” “是啊!”郁知暖强调道:“你要相信自己,你做的很好了,后天就放心的开张吧!” 花谢点点头,总算是有了底气。 郁知暖补充道:“对了,这三日你这些跑堂的后厨的都十分辛苦,你该犒劳奖赏的也不要小气,明天准备完了,也给他们发点小红包,动员动员士气!” 花谢疑惑道:“红包?我这还没开始赚钱呢,又要破财了!” 郁知暖瞪着眼看向花谢,心道财迷属性是会传染的吗,这还是我认识的花谢吗?她深呼吸一口气道:“花店长,士别三日果真应该当刮目相看啊,您已经具备了一个成熟商人所具备的属性?” 花谢看向郁知暖,脸上写着疑问“是什么?” 郁知暖笑道:“视财如命!” 花谢冷哼一声,道:“既然要做生意,肯定要以赚钱为目的!”他目光炯炯的看向郁知暖,问道:“这不是您一直以来的追求吗?” 郁知暖拿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道:“这……确实是我的追求。但是,俗话说的好‘散财者聚人心,聚财者散人心’你得先把人心聚齐了,再来说赚钱的事!”她看着花谢还有些别捏的表情,又补充道:“好吧好吧,你去找容弈支取一笔奖金吧。” 听闻这话,花谢才笑着说道:“这还差不多!” 郁知暖容弈对视一眼,无奈的相顾一笑。 年货大作战 就在一系列周全的准备中,锅里捞火锅店如期开张。郁知暖这次全权交给花谢张罗,自己和容弈就在二楼的雅间里待着,通过窗户欣赏花店长的风姿。 锅里捞毕竟都是郁知暖名下的产业,所以帮衬宣传很有必要。 早在开张前一月,胭脂蔻就开启了满一百两送锅里捞七折体验卷的活动,不少胭脂铺的客人知道今儿有新店开张,拿了优惠券的,更愿意来捧个场。再加上前三天的香味“软广告”,也间接达成了很好的宣传效果,不少人都想看看这锅里就是卖的是什么药,所以开张仪式上围观者众,可谓人气满满。 花谢虽然不惯于经营这样的场合,但也算是见证过胭脂蔻的开张,又时常被郁知暖耳濡目染的忽悠着,有些宣传口号竟然也能随口而来,不得不说确实是近墨者黑。 围观的人虽然多,但进店消费的多以有优惠券和家境较好的为主,毕竟众人对这种新鲜吃法还是观望的态度,不过后来看到蔬菜免费的招牌,都有些蠢蠢欲动,再加上小厮们一顿热情的招呼,进不进店都有果盘瓜子,也愿意在这等等看看。 一时间,锅里捞门庭若市,一派红红火火的氛围。 郁知暖一只手撑着窗户,一只手支着下颚,一边看着还一边评论道:“没想到小花花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做起事来还是有头有尾、十分细致啊!看来我的眼光果真不错。” 容弈眉梢一挑,故意问道:“听起来,阿暖很欣赏花谢!” 郁知暖理所应当道:“对啊!” 容弈静静的低头茗茶,咽下心里忽然涌起乱七八糟的情绪。最近也不知怎么了, 越来越在意某个人,在意到……容不下别人。容弈知道,这样不对,很不对! 郁知暖疑惑怎么身后忽然没声音了,转头一看,容弈正在安安静静的品茶。她走到容弈对面坐下, 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下肚,十分熨帖,便笑着说道:“花谢虽然很优秀,可也比不上小容儿你呀!” “哦~~~”容弈眉梢一挑,露出些淡淡的欣喜。 郁知暖笑眯眯的夸奖道:“小容儿,你才是最棒的!” 容弈看着郁知暖谄媚的小表情,心里有些淡淡的得意,可是总觉得……对方还有后话。 郁知暖道:“小容儿,如今已经腊月初八了,就快过年了,前儿凝香提醒我,赶年下的要准备年货,一般都准备些什么啊?” 容弈心道:“果然有事相询。”容弈故意说道:“这些事往年都有惯例,照着做就行。” “这……”郁知暖纠结,心道:“我怎么知道往年的惯例。”便笑眯眯的说道:“新年新气象,不一定非要照本宣科嘛,我们可以创新,可以更加人性化、更加温情嘛!” 容弈笑道:“阿暖又有新想法?” 郁知暖眼眸流转,笑眯眯的说道:“倒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请教请教咱们容大管家嘛。我怕我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难以执行,要落地实施,还是得靠你啊!” 容弈低头浅笑,道:“罢了,阿暖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遇到麻烦随时告诉我就行!” 郁知暖一乐,立马扑上去握住容弈的手,一派真诚的说道:“小容儿,还是你最好!” 郁知暖回道郁宅,就开始琢磨起年货的事情。 她十六岁之后就成了孤儿,后来和那些亲戚朋友们斗智斗勇也把自己斗成了黄金剩斗士,之后过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守着大房子,自己随便做点东西吃,放着春晚,玩玩游戏,就算是过年了……可如今不一样,自己现在是一家之主,管着这么多人口吃喝,这个年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郁知暖想着以前老家过年最有特色的是什么,香肠腊肉、汤圆饺子、烟花爆竹,还有爸爸妈妈的红包。如今自己是老板,怕是没什么机会收红包了,不仅如此,还要笑眯眯的给别人送红包,算了,一样一样的来吧。想起家里的香肠和烟熏排骨,就有些流口水怎么办。 行动派郁知暖同学立马穿上大衣,直奔厨房,去找张大厨商量年货筹备方案了。 最近郁知暖跑厨房和跑茅房的频率一样,以前大家还觉得惊讶,家主怎么突然就到了后厨,后来……郁知暖三天两头的来大家也见怪不怪了。 话说这张大厨也颇有个性,以前在某个富商家掌厨,偏偏那家人虽然富得流油,可对下面的人抠不行,尤其是后厨,柴米油盐一律斤斤计较,稍微多放了一点油,就念叨了大半天,还总以为张大厨藏私,三天两头的找他麻烦。这张大厨一个不顺心,果断离开了,然后就带着自己几个伙计来到了郁宅。 他以前不怎么和郁知暖打交道,只听说是个性格恶劣不好相处的,可是在吃这件事情上没什么特别的计较,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可是前段时间郁知暖忽然性格大变,十分重视美食,甚至五次三番亲自来张大厨提意见,给想法。一般来说大厨是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一开始张大厨想着对方毕竟是家主,也就好脾气的候着,可是相处了几次,发现这真是一个精通美食的食客啊! 总之,在吃这件事情上,他和郁知暖有一个谜一样的共频,两个人真能交流上,不仅如此,还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知音之感——这或许就是厨师和吃货的默契。 现在的郁知暖性格好,也没什么脾气,更重要的是出手大方,相处了几次,张大厨私心里都把郁知暖当做自家闺女对待,一见着郁知暖,笑道:“小郁啊,又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郁知暖笑眯眯的把腊肉香肠熏排骨的法子说了一下,问道是否可行。 张大厨是个乐于实践的,听到这些想法也愿意尝试。两人还就一本正经的交流起来,最后郁知暖拍板说道:“张叔,毕竟快要过年了,这些都是年货备着,您拟个单子,看看需要哪些东西,我让容弈安排人去采买就是了!” 张大厨笑眯眯道:“没有问题!” 于是,几天之后众人都在厨房外的园子里看到一副奇异的画面,花园放着的不是鲜花假山和盆景,而是用竹竿支起一排排的架子上,挂着一条条的肉…… 这竹竿就是一般晾衣服用的那种,用来晾肉,也是很新鲜。很神奇的是这些肉都裹在光滑的肠衣里面,经过大厨的密料腌制散发着诱人流口水的香味。 郁知暖笑眯眯的欣赏着张大厨杰作,还凑上去闻了闻新鲜的肉味,对着大厨一顿赞不绝口的夸奖。 叶寻溪和鹿鸣看着面前郁知暖和张大厨相谈甚欢的和谐,都发出了内心深处的质问:“这究竟是什么啊?!” 容弈涵养颇好的没有问出声,只是保持和煦的微笑一脸淡定的看着肉架旁聊的很开心的二人。 叶寻溪看着始终淡定的容弈,忍不住问道:“容公子可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容弈神秘一笑,淡淡的说道:“这是……阿暖准备的年货。” 特别的压岁钱 “年货?!”鹿鸣和叶寻溪异口同声。这肉香四溢的年货还真是……特别啊。 叶寻溪道:“这是我见过最……脱俗的年货了。” “不仅清新脱俗,而且美味可口,有木有很期待啊!”郁知暖笑眯眯的向三人走来,继续说道:“这些肉起码还要晾七到十天才能入味,你们让人盯着点,可不许偷偷让人切下了煮了吃。” 容弈笑道:“阿暖放心,不过这晾肉的法子……倒是少见。 ” 郁知暖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和张大厨共同讨论出来的办法,期待一下嘛,经过时间孕育的美食,到时候我请你们第一个品尝。”说完就背着手乐呵呵的去准备下一样了。 郁知暖现在简直开启了年货筹备的模式,准备了肉,就开始筹备干果和点心。她亲自列了单子,让人去采买。又指导小丫头们做一些水果干,炒了各种口味的瓜子,还备了不少的干果,整日家忙的不亦乐乎。 小丫头们也知道郁知暖主意多,也顺着她的意思做,没想到意外收获了很多新鲜吃法。 容弈远远看着郁知暖整天忙个不停的充实模样,心里也觉得被塞得满满的。 这天却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乱了郁知暖的节奏。 彼时,郁知暖正在厨房里和张大厨交流火腿的腌制方式,正打算上手帮忙,就见容弈安安静静的走到她身边,说道:“阿暖,有客人来。” “客人?”郁知暖一脸疑惑的看着容弈。 容弈点头轻笑,道:“郁将军身边的副将,宋峥大人来了。” 郁知暖微微凝眉,默不作声的洗干净手,道:“走吧,带我去见见宋大人。” 郁知暖安安静静的跟着容弈前往正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在她的记忆里,郁知暖和父亲郁战的关系着实不太好,不然也不会把她一人丢在庸州不闻不问,这会子忽然派了个副将过来,就是为何。 郁知暖虽然心里疑惑,但面上始终淡淡的,左右郁知暖和她亲爹都不亲近,来个副将而已,难道还能察觉出什么破绽不成。 一到正厅,果然见着个一身布衣的中年男子,眸正神清,仪表堂堂,见着郁知暖,倒是十分恭敬道:“知暖小姐,好久不见。” 郁知暖轻轻一笑,道:“宋叔叔客气,请坐。” 宋峥闻言一怔,这个称呼……倒是稀奇。宋峥不懂声色的打量郁知暖,倒真如鹿鸣传来的消息一般,变化甚大,周身的气派及行为举止和从前判若两人。 郁知暖问道:“不知宋叔叔此番前来,是为何事?” 宋峥道:“快过年了,将军十分挂念小姐,可惜冗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所以托属下将这个送来。”说罢拿出了一个信封。 容弈接过后递给郁知暖,郁知暖打开一看,竟然是——银票! 郁知暖看着信封里的银票道:“这是……何意?” 宋峥道:“这是将军一年的俸禄。” 郁知暖震惊了,心道:“为何郁战要把自己的俸禄给我?”她一脸疑惑的看向容弈,脸上写着“现在是什么情况?” 容弈轻笑着附身靠近郁知暖,低声说道:“每年的这个时候,宋大人都会给阿暖送银票,这是惯例了。” “惯例?!”郁知暖心道,看样子自己对这个父亲有些误会。 宋峥也发现了郁知暖满脸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将军毕竟只有小姐一个女儿,又常年带兵驻守边关,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他无法陪伴在小姐身边,只好把自己的俸禄全部给您,算作……补偿吧。” 宋峥又补充道:“之前几次属下前来,小姐您身体不适,未能得见,是容公子代为收下的,小姐不知。” “知道,当然知道!”郁知暖立马回应,又淡淡的说道:“以前是我……不大懂事。” 其实从原著的字里行间也看的出来,郁战很是在乎这个唯一的女儿,偏偏他又是个不善言辞的,又军务缠身不能时常陪伴,而郁知暖在帝都郁家的时候被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姐姐妹妹的洗脑太深,对自己的亲生父亲成见也深 ,才造成二人的诸多矛盾。 郁知暖有些愧疚的问道:“父亲他……在边疆可好?” 闻言,宋峥当真有些意外,这位主子素来胡闹又任性,如今……当真是转性呢?宋峥不懂声色的打量郁知暖,确实在她眼底看到淡淡的愧疚和纠结,还有一丝小心翼翼。便笑着答道:“将军一切安好,有劳小姐挂心。” “那……父亲把俸禄给了我,他自己怎么办?” 宋峥浅笑道:“军中用度,一应都有份例,将军自然不缺。” 郁知暖面带微笑,心里却明白,虽然有份例,只怕也不是上好的,谁能想到堂堂大将军身上一点钱都没有,这么想着,竟然有些陌生的心疼。 郁知暖道:“宋叔叔远道而来,一路劳乏了,不若在郁宅休息两日再走。” 郁知暖观察宋峥神色似要推迟,忙补充道:“我听闻这些日子边境安宁,想来也不急于这一两日的,况且……父亲年年给我送压岁钱,我甚感激,也想给父亲备些新年礼物,宋叔叔不若替我一道带去。” 宋峥心道,这真是难得。又看着变化甚大的郁知暖,心道,“也好,就留下来看看这位主子究竟要做些什么,也探查探查她为何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便笑道:“也罢,全听小姐安排。” 郁知暖莞尔一笑,又问道:“话说也快过年了,父亲可会回帝都郁府过年的?” 宋峥道:“这个不是将军能做主的,主帅能否离开,还得看陛下的意思以及边疆的情况。”宋峥又笑着补充道:“不过依属下之见,若将军真能休息,未必会回帝都,兴趣会来庸州看望小姐才是。” 郁知暖欢喜一笑,眼底的喜悦不似作假。笑道:“但愿能如宋叔叔所言,父亲大人这么辛苦,能休息休息也是好的。”又让容弈安排上房让宋大人好生休息,自己才思绪万千的回了暖阁。 压岁钱的回礼 郁知暖拿着信封回到暖阁,心里却感慨万千。 自从十六岁的那场意外之后,自己就从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公主变成一个怼天怼地的黄金剩斗士,现代的自己已经27岁了,一个人过了十一年,好像都快忘记那种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感觉了。郁知暖看着淡黄色信封里整齐的银票,觉得又温暖又可笑。 温暖的是在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一个父亲对自己十分挂念,即便表达关心的方式有些直接,但总归自己还有亲人的;可笑的是人家已经送钱来了,却不愿写封信说点什么,可见之前的郁知暖也确实伤了他的心。 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于公于私,自己都该对这个父亲好些才是。一方面无论原著和现实都告诉郁知暖自己这个父亲很好,除了不善言辞,关心、爱护、照顾,都是真的;另一方面,郁战是天耀赫赫有名的镇远大将军,自己能在庸州横行霸道衣食无忧全是托他的福。无论未来如何,自己如今已经扎根在庸州,平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离不开他的庇护。简单来说,现成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郁知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容弈不声不响的走了进来。坐到郁知暖对面,看着她望着信封发呆,轻声问道:“阿暖,怎么呢?” “啊?!”郁知暖回过神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容弈眼底始终温柔,好似和煦的微风循循善诱,他淡笑的问道:“哦,可以和我说说吗。” 郁知暖看容弈,微微一笑,淡淡的开口道:“我似乎……对父亲有很多的误解。” “因为母亲的关系,我在郁府的处境……不算好。”说完这句,不知是否受原主的情绪影响,郁知暖整个人恹恹的,眉眼中满是忧愁。 “后来……吵吵闹闹的就来了庸州。我心里一直觉得父亲或许对我十分怨恨,如果不是我的到来……母亲或许就不会死。所以……我内心其实很怕见到他,更怕看到他……嫌恶我的眼神。” “可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忽然发现……我好像误会他了,或许……他还挺在意我这个女儿的。”郁知暖说完淡淡一笑,眼底有些释然。 自打郁知暖大梦三生变了个人之后,容弈难得看到情绪这么低落的她,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心疼,竟然不自觉的伸手,轻轻摸了摸郁知暖的小脑袋,宽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郁将军或许为人耿直了些,但是对你……绝对是放在心坎儿上疼的。” 郁知暖看着容弈本就绝美的容颜上无限的温柔缱绻,竟然有些失神,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果然好看的人做什么都这么……好看,这是妥妥的美男计啊。” 郁知暖望着容弈,认真说道:“小容儿,谢谢你。”她收敛了情绪,又道:“我想尽量弥补一些对父亲的亏欠。” 容弈道:“你想怎么做。” 郁知暖眼珠流转,道:“竟然父亲给我送了压岁钱,不如我们送些年货给他吧。” “年货?”容弈笑道:“莫不是那一院子的肉?” “可以啊!”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那些腌制过的肉不容易坏,而且蒸煮烤炒都好吃,还有棉衣棉鞋和粮食,也可以送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容弈道:“你决定就好!” 郁知暖凑上去,谄媚的握着容弈的手,道:“亲爱的小容儿,这个事情……就麻烦你啦。” 容弈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小滑头,还真会使唤人。“好……我去安排。”虽然口气有些不耐烦,但言语间满是宠溺。 郁知暖立马说道:“谢谢你哦,我也会帮着张罗的。” 于是,三天后宋峥要离开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郁知暖准备的十几车的礼物。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这些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送给边疆战士的,礼轻情意重,还希望宋叔叔不要嫌弃。” 宋峥嘴角抽了抽,道:“怎么会嫌弃。只是……”只是这也太多了吧,自己明明是来替将军送钱的,怎么到头来反倒成了帮郁知暖送军需呢? 郁知暖似乎看出来宋峥的纠结,拿出一封信递给他,道:“宋叔叔,这里是礼物的清单,还有一封写给父亲的信,劳烦您帮我转交一下。” 宋峥接过后道:“没有问题。” 郁知暖:“这些东西虽然不值钱,但总归是我的心意,宋叔叔您这一路返程,一个人带着这么些东西未必方便,所以我让鹿鸣和他的护卫队送您,送到了他们自己回来就是。” “这……”宋峥有些纠结,他是郁战的心腹,自然知道鹿鸣是将军安排在郁知暖身边的人,就这么离开是否妥当。 鹿鸣带着七八人的小队,上前一步道:“宋大人,就由属下护送您回去吧。” 宋峥看着鹿鸣一脸坦然,心下明了,便对着郁知暖道:“小姐有心了,那属下便告辞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宋叔叔慢走,一路保重,替我向爹爹问好。” 宋峥又朝着郁知暖拱了拱手,这才骑上马,带着一队的礼品,浩浩荡荡的离开。 郁知暖看着车马离开的身影,暗道“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转身朝着容弈笑眯眯的说道:“小容儿,年货还没吃上就都送走了。所以……我要找张大厨,再做一批年货!” 容弈朝着她笑了笑,眼底满是纵容。 郁知暖大手一挥就把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年货送给自家父亲,当时虽然爽快,这会看着有些萧条的院子里肉架上空无一物,还是有点淡淡的心疼,装逼一时爽,后悔到山岗!郁知暖拍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这有什么,我是要成为庸州首富的女人,难道还会在意这些,大不了多开几家店,努力挣钱就是了!” 于是气势昂扬的走向厨房,精准的找到张大厨,又开始了第二轮年货的准备。 郁知暖自己忙的不亦乐乎,但收到礼物清单的郁战却是意外又惊喜。 宋峥带着鹿鸣去见了郁战,鹿鸣将郁知暖近来的变化悉数告知,包括她召开家庭会议,自己开胭脂铺和火锅店经商,以及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随口背诵《将进酒》等事。郁战和宋峥听着均是一脸惊奇。 宋峥疑惑道:“这次去庸州,我也觉得小姐变化很大,言谈举止还有穿衣打扮,好像变了个人一样,会不会……是有人假冒的?” 鹿鸣摇摇头道:“绝对不可能,小姐变化前后从没离开过郁宅,就连房间都没出去过。她自己的说法是大梦三生,看透了想通了很多事情。虽然不知真假,但她……确实睡了三天三夜,之后性格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宋峥点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只有这个解释了,毕竟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啊。” 一直坐在主位上静默不语,听着二人交谈的郁战缓缓说道:“大梦三生吗?” 宋峥躬身道:“无论如何,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好了,我这次瞧着,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错,眉眼和夫人也越来越像。”说完宋峥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意触及了将军的伤心事。 “是吗……”郁宅喃喃道:“快三年没见着她了,听你们说着,我也有些想见她。” 另外两人皆静默不语。 主帅无诏不得擅自离营,这是规定,谁也改变不了。 宋峥看着此刻氛围有些低落,便从袖兜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郁战道:“将军大人,这是小姐托属下给您的信。” 郁战的眼底闪过惊喜,动作也快了不少,一把拿过了信封。 宋峥道:“将军,那些肉、粮食和棉衣棉鞋如何处置?” 郁战想着那一堆女儿的心意,眼底是好久不见的柔和,淡淡的说道:“粮食和肉归于仓库,至于棉衣棉鞋,你清点一下数量,按照品级依次发放吧。” “是!” 鹿鸣和宋峥离开后,郁战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信件,他自己都没发现,拆信的时候竟然有些手抖…… “父亲大人亲启,近来可好……” 郁战看信其实很快,更何况郁知暖写的不过薄薄两页,可他就是看了好久好久,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些年,他和女儿的关系不算好,每次相处都容易有矛盾冲突,自己懒得解释,由着她胡闹任性,渐渐了,两个人的心也越来越远。其实这封信里,也没什么特别感人的言语,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絮叨和晚辈的关心问候,可郁战就是觉得,很温暖,很幸福,或许就像宋峥说的,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意外挖掘新商机(一)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而郁知暖的第二批年货也顺顺利利的准备着。郁知暖想着,过年过节的,总是要给大家送些礼物,直接送钱未免有些俗气,今日便带着福喜和凝香一道去了布料铺子里采买,准备给大家做些新衣服。 她们选的是浮城最大的布庄,一进去,却有些不太招人待见。 原来如今赶上过年过节,各大富商官员都要采买崭新的布料,好些人派的是家里管理事的出来,虽然身为份未必尊贵,但是代表的却是一个府邸,又是长期合作的,所以这些贵客自然受到重点照顾。 而郁知暖,一身轻便舒适的布衣,只着淡妆,又没有华丽的首饰傍身,虽然容貌不俗,可看起来就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姐,毕竟这是个只敬罗裳不敬人的社会啊。 从她们进门到现在,只有一个小厮随口说了句:“三位随意挑选,看完了去前台结账就是。”然后就风一样的消失了。 福喜站在郁知暖身后,嘟着嘴道:“家主,他们怎么这样啊,一点也不尊重您。” 郁知暖倒是无所谓,摇摇头道:“算了,过年过节的,家家都要采买,人家生意好,哪里顾得上咱们,我们自己看吧。” 说完便自发走到了一堆陈列的布料前,随手摸了摸质感,不由得眉头紧蹙,心道,这个质量也太差了。 旁边的凝香心细,在郁知暖身旁轻声说道:“家主您看,这些布料的价格比往常翻了三倍不止。” 郁知暖一看,确实如此,不过是普通的棉布,竟然高出正常价格许多,虽然说过年涨价可以理解,可是涨的太多就有些过分了。 凝香道:“家主,咱们要不换一家吧。” 旁边一个小厮看到郁知暖一行三人一脸纠结犹豫的样子,便走过来“好心好意”提醒道:“三位若是看上些什么可得尽快挑选,一会儿可就没了,不过若是买不起就赶紧换别家吧。” 福喜冲动道:“你怎么说话,谁说我们买不起了!” 那小厮敢这样说,就是看郁知暖一行穿着普通,看的还是他家的下等布料,还一脸纠结,才敢这样嘲讽,这会看到福喜抢白,便笑道:“是小的不是,那您要哪些,这就给您包起来?”眼底满是调侃。 “你……”福喜容易冲动,可又不擅与人争辩,这会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郁知暖倒是始终从容,笑道:“你家的布料质量太差,价格也不合适,我们都看不上。” “哟,好大的口气啊!”说这话是店里的老板,朝着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又朝着郁知暖道:“小姐说看不上我的布料,眼光倒是高,你可知我廖记布装别说是浮城,就是整个庸州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郁知暖道:“是吗?还真没看出来。” 廖老板笑道:“小姐您也别硬撑着,我看啊,你就是买不起,故意诋毁我家铺子的。” 郁知暖微微一笑:“看得上是前提,而且你家布料的价格也不合适,也就是坑坑那些土豪,我们可不吃这哑巴亏。” “哼哼!”廖老板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今儿人多,我也不和你一般见识,识相的,赶紧走!”然后朝身边人使了使眼色,脸上写着“撵出去!”说罢便有三五个壮硕的男子围了上来。 郁知暖素来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况且她很清楚自己这小身板有几斤几两,今天又没带打手出来,和这些练家子硬碰硬注定会输,她又不傻,无所谓的一摊手,就带着凝香和福喜走了出去。 出了布庄,福喜有些不安,低着头说道:“家主对不起,都是福喜不好,乱说话才……” “没事啦!”郁知暖淡笑着安慰道:“他家的东西确实不好,价格又贵,我也没打算买的,出来也是迟早的事,这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得了郁知暖的安慰,福喜勉强安心了些。 三人还没走远,就见一位神情焦急中年男子,穿着补丁的衣服匆匆忙忙的赶来,躬身走进布庄,一脸谦卑的求情道:“廖老板,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一马吧,这价格实在是太低了。” 廖老板此时正和一位富贵人家的太太介绍新晋的布料,哪里想这位李记布庄的老板这时候找来,十分不耐烦道:“李老板,价格我是不会涨的,你要卖就卖,不卖就找别家,我可是正经商人,您别耽误我做生意啊!” 廖老板一脸的不耐烦,说罢就欲赶人走。 那李老板还欲求情,恳求道:“廖老板,都是同行,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母亲刚刚去世,妻子如今重病缠身,到处都需要花钱,我愿意把铺子盘给您,连带那些布料一起给您,可您的出价真的太低了,连买那些布的钱都不够啊!” 那廖老板看着李老板没完没了的,心里也烦,便走进他两步,低声道:“李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愿意盘你的铺子,那是看得上你,你要是不愿意,大可以找别家啊!”然后又靠近了李老板一些,压着声音说道:“不过前提是有人敢卖!”抬眼见满是威胁。 廖老师说完后又一脸和善的走到富家太太身边,恭敬道:“不好意思,刚才处理了些杂事,我带您再看看我家更好的面料。”说罢就一脸谄媚的带着客人上了二楼,一点都不管身后唉声求情的李老板,只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把人撵了出去。 也不知这些打手是不是赶人赶习惯了,直接上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李老板,就如扔垃圾一样,把人丢了出去。 “哎哟!”李老板一屁股跌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不偏不倚落在郁知暖面前。 没错,好奇心爆棚的郁知暖带着两个丫头在门外看热闹,方才并未离开。她给身后的丫头使了眼色,上去将人扶了起来。 李老板即便站起来有些歪歪扭扭,却不忘朝着郁知暖拱手谢道:“多谢小姐出手相助。” 郁知暖笑道:“您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李老板再次躬身感谢,便欲离开。 郁知暖忙到:“等等!” 李老板疑惑道:“姑娘还有别事?” 郁知暖笑道:“确实还有别的事,想和您谈一笔生意,不知可否。” 意外挖掘新商机(二) 李老板带着郁知暖三人来了自家的铺子,果然是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厮在百无聊赖的打瞌睡,这会见着老板和三位姑娘进来,才猛地一下惊醒。 李老板看着这种情况,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道:“姑娘里面请,阿明,倒茶。” 郁知暖从从容容的坐在侧边的木椅上,看着冷冷清清的店铺,不免有些尴尬。 李老板自己也清楚自己的现状,看着郁知暖打量的眼神,只有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姑娘方才说要和我谈生意,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笑道:“我方才在廖记门口,无意中听到您和廖老板谈话,听您的意思,似乎是要把布庄卖给廖老板,不过价格似乎没有谈拢。” 李老板再次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我的店……开不下去了,如今家里又急需用钱,所以打算把铺子盘出去。”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那廖老板出多少钱吗?”郁知暖道。 李老板看着眼前神色坦然的小姑娘,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有五百两!” “五百两,包括店铺和布料,他怎么不去抢啊!”郁知暖听闻忿忿不平道。 “唉……”李老板道:“那廖记布装背后有人,除了他家,没人敢盘我家的铺子,我也是……没办法啊。” 郁知暖疑惑道:“这又是何解?” 原来这廖老板是庸州州府唐夫人家的远亲,祖上一直是做布料生意,他为人滑头,最擅长两面三刀,在唐家倒是老实,恭敬又孝顺,可对外没少借着唐家狐假虎威。他早就看上李记的铺子,就联合了几家布装一起施压,低价抢走了李记的客户,逼得李记现在不得不卖店求存。 这李老板也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得住他们这么折腾,况且布料的生产加工需要的人力物力本就不少,再刻意压价只是赔本赚吆喝。那些大布庄有底气这么做,他不过小本生意,如何敢。 原本还有些老顾客想着这家布装的质量不错,还愿意上门,勉强能够维持,可后来李记却出了质量事故,大约是买了他家的布料做成衣服皮肤过敏,那些人大闹了一通后再没人来买李记的布,这才不过半月,就到了现在的境地。 郁知暖听完这些,笑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质量事件分明是廖记使人陷害的。” 李老板背脊有些佝偻,明明不过四十出头,却满脸老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是陷害又怎么样,我还能找他论证不成,他又不会认。因为这些事,我的母亲突然重病去世,内子本就身体不适,这会更是重病缠身,如今急需用钱,不卖了铺子还能怎么样,罢了,罢了……” 郁知暖不甘心道:“难道您就忍心这么被人追着欺负,然后默默无闻的卖掉自己的心血?” 李老板浑浊的眼睛看向郁知暖,道:“姑娘还有别的办法。” 郁知暖莞尔一笑,道:“方才还没和李老板自我介绍,我姓郁,也是一位商人。” “姓郁……?”李老板想了想道:“您是郁宅的那位?” “没错,我就是郁知暖,也是胭脂蔻和锅里捞的老板。” 李老板到底也是商人,自然听说过胭脂蔻忽然崛起,还并购了浮城最大的胭脂铺红颜坊的事情。闻言拱起手朝郁知暖道:“原来是郁老板,失敬失敬。” 郁知暖笑道:“听闻李老板的遭遇,我很心疼,但是在商言商,我也不能意气用事,所以……廖老板出五百两买您的铺子,我出一千五百两,买您的铺子和布料,你看可否。” “这……”李老板眼底是明显涌起的喜悦,过来片刻,又有些纠结道:“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那廖老板之前放出话来,谁敢卖我家铺子,他不会放过。虽然郁老板一片好意相助,可我也不愿意您遭此无妄之灾啊!” 郁知暖眼底欣赏的看向李老板,这倒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她笑道:“李老板宽心,他廖老板不过是唐夫人的远亲,我还是唐大人的朋友呢,一个小小的廖记,不敢拿我怎么样。” 闻言李老板开心的点点头,他隐约听到过一下郁宅主人的传言,说是京中某位大官的私生女,不过无论如何,人家在这种时候肯出手相助,那简直是帮大忙啊。 郁知暖又道:“我那边人手有限,盘下您的铺子后,我依旧想雇您管理这家店铺,不过怎么经营,还是的我说了算,你看可好。” 李老板自然大喜过望,这是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就这么败在自己手里终究不舍,原本以为卖出去了就和自己再无关系,没想到还能在铺子里干活,自然欣喜。 郁知暖拿出自己的荷包,清点了一下,道:“我今儿钱带的不多,只有三百两,先给您,就当是定金,也希望能帮你暂解燃眉之急,剩下的我明儿派人送过来。” 郁知暖补充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在商言商,我毕竟是个商人,不能做亏本的买卖,所以您要和我签订一个合约,明儿我将钱送来的时候,希望您将铺子的地契给我。” 到底是经营多年的铺子,就这么卖了终究不舍。可是再不舍,也好过就这么把店铺给廖记糟蹋了,李老板沉重的点点头道:“就按郁老板说的做吧。” 郁知暖点点头,着人拿了笔墨纸砚,写了一个简单的草拟合同,双方签字画押,郁知暖便大方的将银票给了对方。 她看着李老板失落的神情,宽慰道:“李老板,我知您不舍得自己的铺子,但请您相信,我会让这家布庄起死回生的。” 李老板笑道:“郁老板客气,我自然相信您。” 郁知暖点点头,道:“说来也是有缘,我今儿出来就是给家人挑选布料的,既然这家铺子已经是我的,可否容我挑选一些带回去。” 李老板道:“正如您所说,已经是您的铺子了,您……自便吧。” 郁知暖点点头,带着凝香和福喜就去选布料了。郁知暖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了宝,李记的名气虽然不及廖记,但是料子的质量确实没话说,而且价格也公道,便是没有收购布庄一事,她也愿意在这采买。 郁知暖开开心心的选了好些心仪的布匹,欢欢喜喜的回了郁宅。 调戏容弈不能停 根本停不下来的郁知暖同学一回郁宅,就风风火火的直冲竹苑,虽然现在是冬天,可竹苑挺拔的翠竹苍劲,一点没有萧瑟的氛围。 郁知暖没让人通传,大喇喇的走进去。 竹苑素来清雅,错落有致的竹屋营造出悠然的闲适的氛围,竹窗外远远看去,是一位面目绝美的翩翩少年郎正在提笔书写,好似一幅画卷般叫人不忍打扰。 郁知暖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外,压根儿没有注意对方在写什么,只花痴的看着容弈帅气到极致的面容,轻声说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终不可谖兮。” 容弈抬头,看着窗外巧笑盼兮的娇人女子,微微一笑,道:“阿暖,你又调皮了。”眼底一片温柔。 郁知暖莞尔一笑,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内室。 她这一坐下,就不自觉打了颤栗,抱怨道:“小容儿,你这屋子里也忒冷了吧。”说罢就上手握住容弈的手,皱着眉抱怨道:“您瞧瞧,手这样的冰凉。就算竹苑不适合弄地暖,烧个火炉子还是可以的啊。” 容弈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郁知暖纤细的小手里,只觉得心底都暖成了一片春水。他看着郁知暖有些苍白的小脸,朝着屋里的小厮道:“去拿个火盆来。” 郁知暖点点头道:“这才是嘛,你可是郁宅的大管家,你要是病了,可叫我怎么办。” 听闻这话,容弈眼底的欢喜收敛了不少,他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问道:“阿暖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郁知暖敏感的察觉到容弈好像有些不太高兴,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也没说错什么话吧,怎么突然就变天呢?她心底虽然疑惑,脸上却始终微笑着,道:“确实有事找你,不过也不着急。话说竹苑确实太冷了些,要不你搬到别的院子吧,按上地暖,也暖和些。” 容弈自然听得出对方言语中的讨好,更明白是自己方才情绪的变化影响。他心里又欢喜又懊恼。欢喜郁知暖对自己的体贴和关注,懊恼的是自己在她面前似乎越来越情绪外泄,这样……很不好。 容弈又恢复到以往的从容浅笑,温柔道:“谢谢阿暖的好意,不过搬家就不必了,我在竹苑住惯了,去了别处未必习惯的。”他看着郁知暖关心的神情,又补充道:“今儿我就让下人把暖炉都点上。” 郁知暖点点头道:“那好吧,毕竟是冬天,你也该注意着些。”忽然她的恶趣味上线,她不由自主的靠近容弈,故意暧昧的说道:“暖阁倒是十分暖和,小容儿若是怕冷的话,可以般过来住,我不介意多个人暖床啊!”说罢还是刻意的眨了眨眼睛。 容弈看着面前无所顾忌的勾引他的小坏蛋,从容的点点头道:“也好!” 郁知暖笑了笑,心道,容弈现在真是越来越难撩了,都会反击了,不过她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一本正经的转移话题,就好像刚才自己什么都没说一样。郁知暖道:“我今儿去了一趟布庄,买了些年下给大家做新衣裳的布料,顺便还买了一家店。” 容弈闻言一挑眉,心道“还买了一家店?”这行事作风,果然很“郁知暖”! 郁知暖将今天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又道:“所以就是这样,我把李记布庄买了下了,明儿还得麻烦小容儿跑一趟,把剩下的钱给了,把地契拿回来。” 容弈点点头道:“好的。” 郁知暖美滋滋的计划着,乐呵呵的说道:“又要开店了,又要辛苦大家了,所以……”郁知暖目光炯炯的看着容弈,笑眯眯道:“我要召开第三次家庭会议,时间就定在后天上午巳时初,这次把青黛和千红也叫上吧,她们我也有安排。” 容弈想到上次家庭会议的热闹景象,心道,这郁宅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笑着应道:“放心,我会安排的。” 郁知暖和容弈交代完,就开开心心的准备离开,想起容弈的盛世美颜和正人君子,还是忍不住调侃道:“小容儿,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愿意搬来暖阁,随时都可以哦!” 容弈浅笑着道:“好!” 得了容弈的肯定,郁知暖笑眯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凝香一直跟着郁知暖,想起方才她和容弈的对话,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家主……奴婢以为您不该对容公子提那样的要求。”这也是现在的郁知暖,凝香才敢说这样的话,她细细观察过,现在的家主和煦明理又公正,才敢出言劝诫。 郁知暖听闻,也没有任何恼怒,笑着问道:“小香儿此话何意?” 凝香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家主毕竟还未成婚,就和容公子……传出去于家主名声有毁。” 郁知暖微微低头莞尔一笑,这个丫头倒是个懂事明理识大体的。这毕竟是个封建社会,对女子的规戒也是有的,只是这些规矩未必能束缚住她。 郁知暖笑道:“小香儿,你觉得我现在的名声如何?” 凝香纠结道:“这……” 郁知暖宽慰道:“你和我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也该明白我是怎样的人,又怎会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况且就算我真的现在开始‘洁身自好’,外面人就会相信我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吗?毕竟郁宅里满是我的‘男宠’,有些事,竟然说不清,就没必要去证明什么。” 凝香叹了口气道:“家主说的也是。” 郁知暖拍拍凝香的肩膀道:“放松一些嘛,大部分的人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我没必要为了别人的成见影响我自己的选择。” 凝香笑道:“家主说的事是。” 郁知暖看着凝香释然的神情,又忍不住补充道:“毕竟你家主子我贪财好色,容弈那样的美人,我如何能把持得住呢?”说罢眼波流转,乐呵呵的走掉了。 主仆一行离开后,容弈默默的从竹林后走出来。他原本是有事要去找花谢,看着她们主仆说话就略等了等,没想到听到这些。 他看着那个欢脱的身影,无奈的摇摇头,眼底却满是宠溺和温柔。 花谢同志放大招 容弈按照郁知暖的吩咐,第二日一早就将银票送给了李老板,拿到了地契,为了帮助郁知暖更好的笼络人心,他还专程带了一名大夫前往,为李老板的夫人诊治。李老板自然把这份恩情记在郁知暖头上,千恩万谢。 与此同时,郁宅的男宠们也收到的再次召开家庭会议的通知,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大家伙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有些还提前准备好发言稿和重点陈述内容。尤其是花谢,鉴于上次没有参与无话可说,这次自己可要“惊艳众人”。 青黛和千红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都有些莫名,私下去请教了柳絮。他们三人算是现在胭脂蔻的核心成员,而且柳絮知道郁知暖打算年后帮她二人转正,所以也十分乐意,和她们分享了上次会议的一些情况,叮嘱她们做一些准备。 于是在万众期待中,第三次家庭会议召开了。 青黛和千红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会议场景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凝香细致,客气的引导她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彼时除了容弈和郁知暖,郁宅的男人们都到了,青黛之前见过叶寻溪和花谢,这次才把郁宅的人见了全,心里暗道,这位家主果真是个厉害的,身边竟然有这样多的能人志士。一边羡慕,一边又觉得安心,因为自己也是这个团队中的一份子。 比起青黛面上的淡定从容,千红的紧张难免有些外泄,毕竟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和这些“大人物”同桌而坐。 其他人都住在郁宅,因为郁知暖的关系,彼此间本就熟悉,都三三两两的聊着天,两个姑娘却有些不适,只能尴尬的彼此对望。 好在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多久,郁知暖就和容弈一道来了。 郁知暖在主位上坐定后,笑眯眯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第三次家庭会议,尤其是青黛和千红,也不用紧张,毕竟马上快过年了,咱们也应该承前启后,总结之前各项工作的开展情况,也为下阶段的工作做一些计划和准备。那我们还是老样子,柳絮、青黛、千红先汇报一下胭脂蔻的情况,然后是花谢汇报这段时间锅里捞开展的情况,以及目前面临的问题和不足和需要改进的地方,那就开始吧。” 柳絮到底体贴,想到青黛千红两个小姑娘都是头次来参加这样的会议,所以第一个发言,他准备了一个简单的稿件,将情况依次罗列,倒是详实又有理有据。 有了柳絮的打样,青黛千红也从容不少。青黛从店铺的宏观情况阐述了一下,千红则是着重在产品和顾客。 郁知暖一边听着,一边微笑点头,心道“这两个丫头的成长到快,虽然在表达上还不够流畅,但是都有自己的观点和见解。” 她二人讲完,郁知暖带头鼓掌,笑眯眯的赞叹道:“不错不错,有自己的看法,提出的方法也有可取之处。我都记下来了,回头敲定了就逐步实施吧。” 得到了郁知暖的肯定,小丫头脸上都有些泛红的娇羞的满足。 接下来就是一直在憋大招的花谢,一听到郁知暖说:“下面请花谢店长分享一下锅里捞这半个月的营业情况!” 郁知暖话音刚落,花谢就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得郁老板一愣一愣的。 花谢郑重额咳了咳,道:“就下来就是鄙人对锅里捞这半个月的开展情况做一下简要汇报。本次我将从三个大点七个支点和十六个小点分别阐述,首先,请帮我把这份报告拿给郁念汐老板!”说罢得意的看了郁知暖一眼,脸上写着“看本大爷如何惊艳你!” 福喜眼疾手快的走过去,接过报告递给郁知暖。 郁知暖拿着厚厚一叠纸,暗暗的向容弈投去一个惊悚的眼神,用表情问道:“他吃错药了吗?” 容弈亦用浅笑的面部表情回答:“可能是的。”然后若有所思的看了花谢一眼,虽然花谢之前三番四次的找自己咨询一些关于店铺经营的事情,可这些准备他完全不知道,尤其是阿暖的字……自从上次在大壮家用餐,花谢对阿暖的称呼和态度就开始渐渐的变化了…… 这个称呼不仅让容弈若有所以若有所思,同样也引起了柳絮和叶寻溪的侧目。柳絮是心底莫名的疙瘩,而叶寻溪则是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竟这样好了。 正在侃侃而谈的花谢同志并没有在意众人心思各异,正对自己的三大点进行精确阐述,郁知暖一边看着报告,一边听着花谢的分享,还不时点点头,可见对其满意程度。 容弈亦是打量着花谢,一直以为花弄月才是做生意的好材料,没想到被郁知暖逼上梁山的花谢也有这样的才干。虽然他有些炫耀的成分,但对问题的分析亦是有理有据。 柳絮看着逻辑缜密的花谢,有些心有不甘。他也是昨天收到开会的通知,想着上次的经验,只是简单的准备的讲话稿,没想到花谢这样“心机”,还专门做了一份报告,准备的这样周全。胭脂蔻和锅里捞是郁知暖名下的两大产业,虽然是一个老板不同的门类,但放在一起难免会有比较的嫌疑。 柳絮偷偷打量郁知暖的神情,看她脸上的肯定以及不时的提笔记录,就知道自己这次轻视了。他心底有些暗暗的懊恼,心道,下次开会一定要准备周全一些,可不能再被花谢压一头。 叶寻溪看着侃侃而谈的花谢亦有所思,上次是柳絮,这次是花谢,他们一个个的都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为郁知暖的左膀右臂,在目前的领域发光发热,而自己似乎……可有可无。 花谢足足阐述了半个时辰才结束,期间众人心思各异,郁知暖倒是脾气颇好的没有打断,耐心听了全程,结束后依旧带头为花谢鼓掌。笑眯眯的鼓励道:“不错不错,花店长十分用心,陈述详实、准备充分,有心了。” 花谢得意的一挑眉,然后安然享受郁知暖的肯定的赞美,心道:“小爷这次可算是扳回一城了!” 郁知暖看着花谢得意的神情,说道:“我刚才大致看了一下花谢的报告,有些点确实可取,之后我们再进一步的讨论,结合实际进行落实。” 花谢道:“没有问题。” 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但郁知暖就是觉得某人脸上写满了得意以及“快夸我!” 郁知暖低头轻笑,道:“这半个月来我们确实看到了花店长的努力,锅里捞被大众认可和接受,这是一件好事。所以……过完年,我觉得可以开始筹备分店了,花店长你觉得呢?” “啊,这么快啊?”花谢没想到郁知暖话锋一转竟然是要开分店,内心暗暗的表示“其实还木有准备好啊。” 郁知暖理所当然道:“当然要开分店啊,锅里捞取得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是好的东西就应该分享给更多的人。” 郁知暖观察到花谢得意的表情有丝丝破碎,语重心长的安抚道:“小花花,不要有压力嘛,毕竟一开始锅里捞就是一种全新的尝试,所以这第一家店的体量也不大,容客量也不高,如今我们看到了锅里捞的前景,又怎么能束缚它的发展呢。我听说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队等号,可见现在的店铺并不能满足大多数的需要,开分店也是应运而生的啊!”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的。” 花谢听完郁知暖明显有备而来的话语,道:“就算要开分店,也不是立马的事吧?” “这是当然!”郁知暖道:“现在的锅里捞,前后准备都用了大概一个多月,新店如果开张起码也道等到年后。具体实施还不着急,毕竟选址、装修、人员等都还需要时候筹备,这个准备计划你可以先做着嘛。” 花谢点点头道:“那好吧……”心里却在暗搓搓的计划着新店一定要做好! 突然的人事任命 胭脂蔻和锅里捞的总结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郁知暖宣布道:“我们店铺会越来越多,营业范围也会越来越广,所以我要发布两个人事任命。” “人事任命?这是什么玩意儿?”花谢疑惑的问道。 郁知暖笑眯眯的瞪了花谢一眼,并没有解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道:“我决定成立人事部和广告宣传部,人事部由容弈统筹管理,鹿鸣负责;广告宣传部由叶寻溪管理!” 叶寻溪、鹿鸣:“什么?!” 郁知暖一脸坦然的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叶寻溪、鹿鸣异口同声道:“当然有问题!” 郁知暖好脾气道:“不着急,一个一个来。” “我先!”鹿鸣道:“这个人事部究竟是什么意思?” 郁知暖:“就是人力资源管理,负责工作人员招聘选拔、使用、培养、考核、奖惩等一系列的管理活动,明白了吗?” 鹿鸣皱眉看着郁知暖,满脸写着:“我不想明白。” 郁知暖安抚道:“放松点,之前招募护卫队以及帮着锅里捞招人你就做的很好啊!现在不过是把这份工作系统化了,主要的统筹还是在容弈这边,你呢,就负责人才的招聘和培养。” 鹿鸣皱着眉道:“为什么要招人,现在哪儿还缺人?” “哪里都缺!”郁知暖笑眯眯的解释道:“你刚才也听到了,锅里捞年后要开分店,需要招人吧;胭脂蔻后期也要再开分店,需要招人吧;我马上要开张的锦绣坊,也要招人吧?” “锦绣坊又是什么鬼?!”鹿鸣惊讶的问道。 “我昨天买了一家布庄,决定再开一家成衣店!” 众人:“什么……”这位主子真是停不下来啊。 郁知暖道:“诸位,放轻松,锦绣阁是我们的下一项议题,不着急,一会儿再说。回到人事部,小鹿,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 鹿鸣板着一张面瘫脸,表示不想说话。 郁知暖徐徐善诱道:“我还是那句话,都是一家人嘛,任何门店取得成功都是所有人的共同的努力,所以锅里捞和胭脂蔻能有现在的收益,鹿鸣同志功不可没,既然你都做得这么好了,那就继续做下去吧,放心,酬劳和福利一样不会少的,和两位店长是一样的。” 郁知暖继续道:“你现在主要要做的就是招人,护卫队以身手好的男士为主;胭脂蔻以口才好的女孩为主;锅里捞和锦绣阁男女不限,勤快嘴甜机灵能干就行。你现在需要大量囤积人才,为后期助力啊!” 鹿鸣脸上的冷毅有些松动,毕竟他的职责只是护卫郁知暖的安全,如今……真是麻烦! 郁知暖:“鹿鸣,你之前就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的实力早就获得了认可,不需要有任何的压力,而且还有容弈帮衬你嘛。” “对了,柳絮、青黛、花谢,你们也要培养自己的手下的得力干将,毕竟以后分店开张,肯定还是从老店调人去管理的。” 青黛、柳絮:“好的。”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鹿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鹿鸣一脸“我不想说话”道:“那就先这样吧。” 郁知暖道:“放心,说好的给你的福利不会少。我让小容儿查过还有几处的地契,就专门用作员工宿舍和员工培训基地,具体的培训方案我后期会给你相关的操作手册;而且我还买下了郁宅出门左手边的小楼,一楼专门作为你的工作室,你可以在那里进行面试和人才选拔。” 鹿鸣闻言,才点点头,勉强表示了接受。 郁知暖又转向叶寻溪道:“你呢,有什么问题?” 叶寻溪是明白人,如今郁知暖的商业版图勉强算是初具模型,就她现在的状态肯定不会止步于此,如今郁宅众人除了年龄尚小的童漾还在跟着先生读书识字习武,其余众人均有事可做,尤其是柳絮和花谢,还做出了成绩,自己却窝在郁宅后院一事无成,虽然之前锅里捞招人勉强算是帮了些小忙,可是这样无所作为,长久下去终究会被“抛弃”。 叶寻溪隐约明白郁知暖的打算,从容道:“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工作内容。” 郁知暖淡笑着解释道:“广告宣传部,就是统筹郁宅旗下所有的宣传材料,包括胭脂蔻、锅里捞依旧接下来开张的锦绣阁。我会让鹿鸣再招募一些画师和写手,你负责统筹管理,具体要做什么……例如之前青黛的画像就是一部分,以后还会有胭脂蔻季度新产品、锅里捞新菜品、锦绣阁主打服饰等的画像和文案。明白了吗?” 叶寻溪点点头道:“大约明白了大概的框架。” 郁知暖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刚开始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意问我。” 叶寻溪看向郁知暖,只觉得女孩脸上的微笑十分柔和,眼底的自信又那么耀眼,让人觉得很可靠,很信服。 郁知暖补充道:“广告宣传部在很大程度上算是一个后勤辅助部门,但也是非常重要的部门之一。你和鹿鸣的福利待遇一样,我不会亏待你的。目前的计划是你的工作室就在鹿鸣的楼上,你在二楼。” “对了,郁宅出门左边的那栋楼我已经买下来了,后期将成为郁氏专用办公楼,现在还在装修,所以现阶段还是要麻烦大家在自己现有的地方办公,委屈大家了,但是我再次承诺,绝对不会亏待每一位努力工作创造财富的你们!” “各位,对现阶段的工作还有什么问题吗?” 花谢忍不住道:“我想知道,你后期还打算做什么?” 郁知暖莞尔一笑,坚定的说道:“后期……我还打算开药铺、粮店、酒坊等。” 花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念汐,你也太能折腾了吧?” 郁知暖无所谓道:“这样不好吗?” 花谢:“这……” 郁知暖浅浅一笑,道:“我一直有一个很俗气的认知,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大家都常说‘钱不是万能的’,可我们心里又清楚的知道‘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不知道你们之中有没有吃过没钱的苦头,但是未来,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因为钱做出违心的选择。我们都不是钱权傍身的王公贵族,可我们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立足,就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去赚钱,用金钱开道让我们拥有话语权和选择权。 我记着之前听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想在这里分享给大家,‘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以不做什么’,现在的我们就是在为未来的自由打拼,那现在这些折腾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一直在强调,你们是我的家人,所以我希望未来你们都能够拥有幸福的生活,成为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可以自由选择的人!这……就是我的目的。” 郁知暖话音落下,现场一片静默无声,虽然个人有个人的打算,但是眼底的认可和拼搏却做不了假。 众人在郁知暖的话语中震惊的回不过神来,郁知暖满意的莞尔一笑,心里得意的说道:“洗脑成功!” 服装店也要搞起来 郁知暖方才的一番言论引得大家深思,她识趣的留下了空白时间任由思绪发酵。 容弈看着身旁的明艳浅笑的女子,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其他任何人。虽然他知道郁知暖的话有洗脑的成分,但不可否认,她的言论煽动性很强,亦能凝聚人心。 容弈眼底情绪翻涌,她怎么能有这么多奇妙的言论,有这么多的惊喜,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为之倾倒呢。容弈不着痕迹的闭上眼睛,压下那些不清不楚的悸动,只让欣赏在内心深处慢慢流淌。 郁知暖把握好节奏,算着留白的时间已够,继续淡笑着问道:“那么现在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柳絮忙到:“没有了!” 郁知暖点点头:“好,那接下来就是今天会议的最后一项,我前面提到过的锦绣阁。” 郁知暖给凝香一个眼神,凝香便将提前准备好的筹备方案发给众人观看。 郁知暖在旁边解释道:“这是我做任务分配表,大家看看,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郁知暖道:“这次的店铺是现成的,就是以前的李记布装,不过后期我会进行全面的整改,做成成衣和布料同时销售的店铺,名字就是刚才提到的锦绣阁,那边的装修布置全部都有更换,这个细节我和容弈私下沟通。” “鹿鸣,你那里就是招人,和之前锅里捞一样;” “叶寻溪,你配合做前期的宣传工作。我会设计一系列新款的服饰,专门定做出来,作为明年的春季新款; “柳絮青黛,你们主要是出人,你们那边小姑娘多,选一些形象好气质佳的,青黛你专门培养一下礼仪,到时候请她们穿着新做的衣服画像,也和之前一样,全部做成宣传画册和大幅海报。这次宣传胭脂蔻也一起参与,所以寻溪,你在做宣传文案的时候不仅要突出衣服的布料设计来自锦绣阁,姑娘的妆容全部来自胭脂蔻。” 鹿鸣、叶寻溪、青黛:“好的!” 郁知暖又朝着青黛说道:“青黛,这次你辛苦一点,礼仪教导主要是靠你,也不是学规矩,就是强化一下仪态,你之前参加过,比较有经验。还有……你也要参加哦!” 青黛羞涩的点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 郁知暖又对叶寻溪道:“小叶子,这次画像的任务我就全部交给你罗,取景可以就在郁宅,开了春景致也会好一些,你需要用哪些什么地方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或者找容弈也行。比如小容儿竹苑的青竹就不错,童童院子里的桃花也很美,还有柳絮屋外的那片杏花林,涉及到你们私人居住的地方,都要提前打好招呼,约定好大概的时间。” “我的建议是你提前你做一个任务分解表,预想到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包括需要的哪些人员,例如多少画师,多少人参与画像,哪些人帮着给她们化妆,然后列着单子找鹿鸣要人;然后做一个简单的情景脚本,脑海里有一个大概的意境,需要怎样的布景,人物又是怎样的形态,这样画像的时候才会有代入感。” 叶寻溪原本还觉得有些麻烦,听郁知暖这样一梳理,顿时觉得清晰明了,有些蠢蠢欲动,心道定要把这件事情做好。 叶寻溪面上情绪不显,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把这件事做好的!” 郁知暖朝着叶寻溪笑眯眯的说道:“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 郁知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鹿鸣,你这些日子安排几个人去李记布庄和李老板家盯着些,他的对家廖记之前一直想并购来着,现在忽然被我截胡,我怕廖老板心生不满会故意生事。” 花谢不屑道:“咱们是正大光明的买卖,他们凭什么生事。” 郁知暖方才说了许多话,这会得了片刻空闲,端起面前的茶盏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滋润心田,才慢悠悠说道:“这种事防君子不防小人,还是谨慎些的好。那日我去廖记买布,可不觉得这个廖老板是个正人君子,总之,咱们谨慎些总是好的。” 闻言,鹿鸣轻轻的点了点头。 郁知暖道:“大家看了锦绣阁任务分解表,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七嘴八舌道:“我有!”“我还有问题。”“这个我不太清楚!” 看着积极踊跃的众人,郁知暖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好,一个一个来。” 面对正事,郁知暖一向颇有耐心,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赚钱而努力,面对众人提出的各种问题,郁知暖的一一解答,确保大家可以清晰明确的执行工作。 眼见着将近晌午,锦绣阁的话题才暂时告一段落,期间郁知暖的茶盏添了三次,面前的糕点也吃了两块,郁知暖同志的五脏庙用饥饿告诉她该吃饭了。 看着柳絮和容弈正在核对一些工作,郁知暖挥手叫来婉玉,道:“你去和张大厨说一声,差不多可准备上菜了,另外我专程叫他腌制的腊肠也煮一些,中午给大家尝尝鲜。” 郁知暖回过头来,他们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她笑道:“既然商量的也差不多了,那咱们就说说年终奖的问题吧。” 众人:“年终奖?”这又是什么玩意。 郁知暖道:“平常人家除夕不都是要发压岁钱嘛,我们也要借此机会,犒劳犒劳一直辛苦工作的员工,增加企业的凝聚力嘛。” 经过一上午的磨合,千红青黛早就不似刚来的时候那般拘谨,千红笑着问道:“郁老板您有什么想法吗?” 郁知暖道:“你们几个店长以及核心成员我肯定会准备年底福利,但是你们手下的人具体发什么就要大家出出主意。胭脂蔻两家店多是女孩子,我想着送给小首饰?譬如吊坠之类的,锅里捞那边多是男生,暂时没想法。” 花谢道:“我们的店员实在,送钱就行!” 郁知暖点点头道:“那行吧,小容儿,你看一下咱们的财务情况,护卫队和锅里捞一碗水端平,所有正式成员一人一个纪念银元吧,再给他们每人送一套棉衣,款式统一,大小尺码让花谢鹿鸣自个儿派人统计。” 花谢乐道:“棉衣好啊,这个季节也合适。可是纪念银元是什么?” 郁知暖道:“也是银子,做成铜钱的形状,上面可以写一些文字,做成郁宅专有的纪念币。这个就交给叶寻溪去做,你准备个两三种样式,回头给我选选。” 容弈道:“这个好,这些钱币有纪念意义,他们也能感觉到咱们的诚意,而且一般人怕是舍不得用。” 郁知暖笑道:“本来就是纪念币嘛,不过用不用也随他们。”转头又对青黛千红道:“你们女孩子那边呢。也要一样的东西吗?” 青黛随和道:“都听家主安排。” 年前大筹备 郁知暖笑道:“我偏心女孩子,要给她们更好的!” 青黛和千红闻言,相视一笑。 郁知暖美目流转,道:“那……就按我一开始的想法吧。准备一些金叶子或者金小花,用红线穿着,她们愿意当吊坠也好,手链也罢,一年到头辛苦,也该有些奖赏。”又转头朝容弈说道:“小容儿,还是要控制总量,无论是叶子还是小花,金子的克数一样,到时候随机发放,她们有喜欢的自己私下换。” 容弈点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郁知暖朝着容弈甜甜一笑,又道:“小姑娘的话也一人做一件新衣裳,新年新气象嘛,这些就交给锦绣阁,年前让他们把这批东西做好。青黛你去统计一下两店人员的尺码。” 青黛点头道好。 这时,婉玉前来,低声在郁知暖身边说道菜已备好。 郁知暖点点头,道:“不知不觉一上午也过去,咱们移步梨花厅,剩下的咱们边吃边聊。”说罢又强调了一句道:“青黛千红,你两也一块儿。” 还不等她二人反应,郁知暖先一步冲向梨花厅,因为可怜的郁老板是真的饿了…… 容弈走在身后淡笑的看着活蹦乱跳的郁知暖,在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的可能? 众人坐定后,郁知暖就开始推荐自己的腊肠,慎重说道:“大家一定要尝一下这道菜,这可是我和张大厨共同研制出的腊肠,来来来,快尝尝!” 看着郁知暖这样盛情邀请,众人也不客气,一人夹了一大块尝了尝。 柳絮率先说道:“十分美味呢,不愧是家主的创意。” 柳絮的赞美郁知暖很受用,笑眯眯的朝着那边抛媚眼。 花谢即便心里认可郁知暖,也总忍不住怼两句,道:“我觉得有点太咸了,还有些辣!” 郁知暖道:“这是用盐腌出来的,当然会咸,多下饭啊,你要觉得咸,那你吃那盘,甜味口的。” 千红笑了笑道:“没想到郁老板还会这样的做法呢,每年冬天,我父亲也常常这样腌制肉,这样可以放的久,还不易坏。” 郁知暖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笑眯眯道:“是吧,这就是人民群众的智慧啊!”说罢又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容弈看着郁知暖吃的不亦乐乎的样子,眼底满是淡淡的宠溺。 花谢鬼使神差的一瞥,发现自家的主子眼神不对,怎么能温柔成这样子,立马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花谢问道:“念汐,你准备那些东西,打算怎么给那些员工,我们自行发放吗?” “当然不!”郁知暖咽下一口排骨,又喝了汤,才说道:“我是这么计划的,所有的店面经营到腊月二十八上午,主要是清点打扫和盘货。下午找个地方,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开个年终总结大会,顺便给大家发年终奖。年后……就初八再开门营业吧。” 青黛道:“还是家主周全,只是这地方选在何处呢?” 郁知暖想了想道:“胭脂蔻、锅里捞、护卫队加起来大概有五六十人的样子,就在办公楼的三楼吧,那边比较宽敞,而且离的近,派人去布置打扫收拾也方便。” 众人心道,还是郁知暖计划的周全,吃过午膳,领了任务,也各自忙活了去。 郁知暖知道年前还有好多事要做,自己在众人面前立了fg要从财务自由到实现人格自由,总不能自己打脸,再多的事情,也得咬着牙干。 吃过午膳她便拉着容弈去了暖阁,商量……各种事。 郁知暖怕自己乱,一进来暖阁,就道:“小容儿你先坐一会,我觉得我的脑袋快爆炸了,有一堆儿的事情要做,你先容我整理一下。”说罢自己走到软塌上坐着,提笔开始一项一项的罗列出来。 容弈看着埋头写写画画的小姑娘,心里一阵柔软。他轻手轻脚走到对方对面坐定,看着郁知暖罗列在清单上的各种事项: 招募一批裁缝,专门制作成衣; 锦绣阁铺面装修方案; 锦绣阁十二套主打产品设计; 年底员工奖品预算; 郁宅众人年底奖励; …… 锦绣阁服装秀; 容弈看着郁知暖这样简洁明了的罗列,又看着眉头紧锁的郁知暖,不由得想起上午她说的那番话。 “自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可以不做什么。”多么美好的奢望。 郁知暖终于罗列完,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有些食昏的她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吃了就犯困,还真是人类的本能。 郁知暖拿起手边的茶,正准备醒醒神,才发现茶盏是空的,那几个小丫头可能还在外面收拾呢。她正准备叫人,一双温暖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覆在他的手背。 容弈眼含柔情,和煦的开口道:“阿暖,你该午休了。” 郁知暖摇摇头道:“不行,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做了,专门把你叫过来,我却在睡觉,这怎么行!” 容弈嘴角微微勾起,眉眼一挑,语调悠长的轻声说道:“我也有些犯困了,不若我们一起,小憩片刻再来谈事,人也精神些!” 面对容弈的盛世美颜,再加上这样温柔缱绻和风细雨的劝诫以及明目张胆的勾引,郁知暖同志立马没有节操的屈服了。 她一双犯困被水雾迷蒙的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向容弈,笑眯眯的点头道:“好啊,那你陪我睡!” 果然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花痴郁知暖分分钟就把刚才的雄心壮志和fg丢的一干二净,拉着容弈就往内室走。任由她刚才认真罗列的清单被风吹起,却无人过问。 郁知暖心道,无论原主和她有多大的区别,在欣赏美男这件事情上倒是有一种迷之和谐统一,两人都最吃容弈的颜,什么面如冠玉、品貌不凡、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所有美好的词语放在容弈的脸上绝对没有问题。 郁知暖拉着容弈到她的床榻边,笑眯眯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喜欢睡外面,就委屈你在里面将就啦。” 容弈浅笑着点点头,心道:“她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样的情况下真不知该喜该忧,正常情况下女子不应该一脸娇羞吗?只能说郁知暖果然不是普通人吧!” 郁知暖说罢自顾自的脱起了外衫,麻溜的上了床,看着还在床边的发呆的容弈,开启了女流氓的本性,娇笑着说道:“小容儿,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容弈看着穿着厚实的棉衣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的郁知暖,淡笑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于是也如她一般只脱了外衫便躺在郁知暖身边。 郁知暖前天忙活这收购锦绣阁,昨天又做了一整天的策划,今儿开了一上午的会,方才吃的饱饱的,正是大脑缺氧十分犯困的时候,这时候沾到枕头,一下子被困意席卷,也没心思去调戏容弈了。 她朝着容弈靠近了些,闭着眼低声问道:“小容儿,你会不会冷,要不要加个暖炉?” 容弈看着困得上眼皮黏住下眼皮的郁知暖,轻声道:“我不冷,你呢?会冷吗?” “有你在身边睡着,当然不冷!”郁知暖几乎本能的回答。 不得不肯定郁知暖同志撩汉达人的称号,自己都迷迷糊糊了半睡眠状态了,还能不轻不重的撩对面的男人。 容弈侧身看着迷糊的郁知暖,只觉得眼前的小东西怎么看怎么可爱,竟然舍不得闭上眼睛。 容弈轻微的呼吸轻拂到郁知暖的脸颊,她有些痒痒的,伸手挠了挠,又往被窝里钻了些,嗡嗡的说道:“咱们就睡半个时辰,你醒来了记得叫我哦!” “好!”沉睡中的郁知暖没有看到容弈眼底的占有以及压抑的欲望。 贴心容弈周全理杂事 郁知暖这一觉睡得非常甜美,其间还做了好几个美梦,简直不知今日何夕。她迷迷蒙蒙的醒来,却发现身边的美男子早已不在,而外面的天空却已经灰蒙蒙的…… 郁知暖猛地一下坐起来,妈呀,自己这是睡了多久啊?! 她正坐在床上烦躁的舒展筋骨——因为刚才起的太猛现在有点晕。就听到一声温润悦耳的男声道:“阿暖,你睡醒了?” 郁知暖睁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容弈,楚楚可怜道:“小容儿你个坏人,你居然不叫我!” 容弈淡定的坐在床边,说道:“看你睡得香甜,就不忍心叫醒你。阿暖可是在怪我?” “妈的竟然使用美男计,这是犯规的好不好!”这些话郁知暖只能在心里腹议,面上还是甜甜的说道:“我怎么会舍得怪你呢。”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这就起来。” 左右就在暖阁待着,也不用出门,郁知暖也没怎么刻意收拾,稍微洗了把脸,随意拢了件外衫,就走出了内室。她招来凝香备了两碗燕窝银耳汤,打算补充好精力,再来面对这些繁杂的俗事。 一人一碗燕窝银耳,容弈十分优雅的一勺勺的吃着,怎么看都是幅赏心悦目的画卷,而他对面的郁知暖则是……十分豪气,两手端着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这气势,妥妥的梁山好汉! 凝香看着分分钟干掉一碗燕窝银耳汤的郁知暖,纠结的问道:“家主,要不要……再来一碗。” 郁知暖方才只顾着自己,这会瞄了一眼对面还有大半碗的容弈,十分淡定的说道:“好的,再来一碗。” 容弈低声轻笑:“阿暖这是……饿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是啊,睡饿了,原来睡觉也是耗费体力的呢!” 容弈:“……”他此刻并不想接话。 凝香很快又端上来第二碗,这次郁知暖克制了一些,也学着容弈那般小口小口的吃。 其实这些用餐礼仪,郁知暖也不是不懂,毕竟现代的她十六岁之前也是有父母教养的,规矩也不差,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才在叛逆独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些随意的行为也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流露。 郁知暖一直觉得是自己被对方的盛世容颜迷惑,愿意亲近所以各种撩拨容弈;却不知道容弈那这样的人物,除非是自己愿意对方靠近,否则旁人根被无法近身。 两人都没有戳破各自的小心思,但是并不妨碍心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吃过燕窝,郁知暖就雄心满满的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正准备大展拳脚,就发现自己放在罗列的清单上不少项目下画上了横线。 郁知暖疑惑的问道:“小容儿,这是……?” 容弈倒是一脸从容的说道:“我方才醒的早些,就帮你简单的都处理了,那些没划线的还需要家主定夺!” “这……”郁知暖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天啊,这不就是田螺男子吗?没想到容弈还有这样的属性,果然是人才啊! 她看着容弈,感激道:“小容儿,你真是太体贴了,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呢。” 容弈淡笑着和郁知暖对视,并没有邀功讨赏,可就这么着也把郁知暖的一颗少女心迷得七上八下。郁知暖心道:“美男计加勤劳贴心属性同时点亮,这是要分分钟俘获我芳心的节奏啊!” 好在郁知暖花痴的时间持续不少,回过神来又投入到正经的工作当中。 容弈趁着郁知暖熟睡,整理的是清单上能够看懂的项目,而且有之前胭脂蔻和锅里捞的经验,他也大概清楚郁知暖要找自己商量的是那些内容,所以先替她操办了,也叫她少些烦心事。 容弈素来体贴,虽然自己做了,也没有一种手握权势的盛气凌人,而是和煦温柔的告诉郁知暖自己做了什么,甚至还刻意询问郁知暖的意见。 从原著和现在相处就知道,容弈绝对是黑芝麻馅的汤圆,腹黑的很,绝对有成为终极大boss的能力,这些事情在他面前绝对是小儿科。不过人家愿意帮衬,又给郁知暖脸面,她自然乐的接受,两人就已完成的事项很快达成了共识。 容弈看着最后空着的“锦绣阁服装秀”,终于“不耻下问”道:“阿暖,这……服装秀是什么呀?” 郁知暖朝着容弈得意一笑, 神秘的说道:“这是我的……秘密武器,也是我的全新尝试!” 容弈眉眼一扫,眼底满是好奇和期待。 郁知暖认认真真的想了片刻,终究觉得还是不够周全,笑眯眯的说道:“这个可以先放一放,毕竟服装秀的成功与否,在于我能否设计出像样的衣服,虽然计划上说的是十二套,可若是做不出来,一切都是白搭。所以……等我准备周全了,再和你细细的详述服装秀吧!” 容弈点点头道也好,他很好奇郁知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不过就算是真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他也不会觉得太惊讶,毕竟郁知暖本身,就是他遇见的最大惊喜了…… 两人针对郁知暖罗列的清单项目进行细节沟通,不知不觉已经入夜。 寒夜凉风透过纱窗微微渗透,郁知暖抬头看向窗外,道:“天都黑了……” 凝香躬身上前,道:“家主,可需要现在用膳?” 郁知暖看向容弈问道:“小容儿,就在暖阁吃呗。” 容弈笑道:“都听你的。” 郁知暖点头让凝香下去张罗,自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发财不易,且用且珍惜啊!” 容弈低头笑道:“你啊,总是有这么多俏皮的言论。” 容弈眉眼一转,故意说道:“阿暖,之前你可承诺过,每月为我作一首诗的,可还记得?” 郁知暖一脸震惊的看向容弈,脸上写着“你在逗我吗?” 容弈故作失落的说道:“不过就算你忘记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这不过是我自己的执念罢了……”说完眉眼间还有一些淡淡的哀婉和失落。 郁知暖心道:“妈呀,容弈进化成戏精了,快来人啊,把这个画皮抓走!” 郁知暖呆呆的看着容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找首诗糊弄了也不是难事,只是自己若是做了,这事就成了默认程序,以后每月定然会有某容定时定点的要诗,长久下去,这可是要死的节奏啊! 不过郁知暖转念又一想,原主就是在容弈的计谋下乱箭穿心而亡,如今冷眼瞧着,容弈大约或许可能颇为看重现在的自己的诗才,对自己也没什么杀心,可若是那些曼妙的诗句可以成为彼此之间的缓冲,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坐拥唐诗宋词的郁知暖开始疯狂的搜索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诗词佳句,正在检索脑内文档的时候,闻到一阵亲切的饭菜香,忽然就死机了…… 只能说在食物面前,郁家主的意志还是很薄弱的。 郁知暖目光神情的看向容弈,一本正经的认真说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容弈:“……”这是……诗? 郁知暖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容弈低头浅笑,心道,自己只说作诗,却没给她限制体裁和韵脚,她就可以一本正经的胡诌,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不过这两句听起来简单,细细品味却意味深长……罢了,由着她吧。 容弈温柔一笑,霎时间千树万树梨花开,直接迷了郁知暖的眼。他道:“这首诗……我很喜欢!” 郁知暖恬不知耻的得意一笑,“你喜欢就好,黑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美食!小容儿,有没有感受到食物在向我们招手,走,吃饭去!”说罢就乐呵呵的扑向餐桌。 容弈看着欢乐无忧的郁知暖,眼底是明晃晃的纵容和宠溺! 年终总结前夕 容弈陪着郁知暖一道用过晚膳,就以还有其他事务需要处理为由离开了暖阁。 郁知暖倒是没有挽留,毕竟她还要静下心来画服装设计图,这么个人间绝色在这里待着,她可没有那样的毅力会忍住不去调戏他。 而容弈选择离开的理由和郁知暖倒是有些雷同,他素来自控,可是他现在发现自己对某个人越来越没有底线的纵容,再加上某个坏蛋有意无意的刻意撩拨,他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最后造成让自己后悔的局面。 郁知暖睡了一下午,容弈走后依旧精神矍铄,于是给自己打气鼓劲进入工作状态。虽然对于服装设计她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好歹自己也曾是汉服社的成员之一。这个朝代的服侍和汉服颇为神似,自己只需要稍微改良创新,问题应该不大。 受过国学熏陶的郁知暖同学手绘功底还算勉强过关,加上这些日子时不时要设计点什么,也算是勤加练习了,一晚上的成果也不错,出了三张成品,细细的收好,这才满意入睡。 经过第三次家庭会议,众人更加清晰自己的职责,以前是赖在郁宅求安稳或者避世求存,如今都各司其职,有忙不完的事情,却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目前鹿鸣和叶寻溪还是在郁宅办公的状态,郁知暖也清楚大家的现状,所以越发抓紧了对郁氏办公楼的装修和布置。 关于这栋楼的设计,郁知暖完全采用了现场化办公模式,虽然不似现代的格子间那样逼仄拥挤,但是典型的现代职场办公模式却十分清晰明了。 一楼进门就是前台,郁知暖选择了郁郁葱葱的万年青作为装饰,两边是舒适的软塌供来访者等待休息。一道屏风隔开两个空间,里面就是鹿鸣是人事部。左手边是四张整齐的木质书桌以及配套的八张凳子,可供以后人事部的工作人员使用;右手边是一排整齐的书架,上面目前只有一些简单的装饰,角落里还有一个小楠木桌子,计划以后放些茶水点心;再往里是两个私人的空间,一边是一个简易的会客厅,里间就是鹿鸣的私人办公室。 二楼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只是面积要大些,二楼对应前台的位置放了一个大大的书桌,便于画师作画等,还有一些空出来的房间没有装饰布置,郁知暖计划后期留作其他部门使用。 三楼是大型会议室,目前为了应对即将开展的年终大会,郁知暖临时从郁宅抽调了一些长条凳过来,等后期经济条件更好些再买些新的。不过她计划把这个会议厅进行功能分区,不过这都是之后的打算。 郁知暖带着人主要把三楼重点收拾整理了一番,勉强有个人样,就摩拳擦掌着准备腊月二十八的年终总结大会了。 不过这之前也确实发生一件小事,便是廖记布庄的老板听闻李记布庄卖出去的事情十分生气,打算去找李老板麻烦,结果去了布庄发现门户紧闭,派人去了李老板家里,又得知李老板一家回乡探亲过年了。气的廖老板捶胸顿足,又派了好些人去打听,才知道是郁宅的那位盘下了李记的铺子,这可把廖老板气的够呛。 浮城毕竟就这么大的地方,胭脂蔻忽然崛起和生意兴隆的锅里捞火锅店是众人可见的,廖老板自然也听说一二,可这位郁家主插手商道姿态强硬,她倒腾倒腾胭脂水粉,开个火锅店也就罢了,又何必在布庄上指手画脚的坏事呢! 廖老板有心去找郁知暖理论,可是他也听说过一些胭脂蔻的传闻。之前好似有人闹事,郁家那位直接闹上了州府,最后还是闹事者赔钱息事宁人;后来胭脂蔻开分店,自己那位富贵亲戚还亲自出席剪彩仪式,自己和她闹,未必能占得了便宜的。 况且如今李记布庄尚未开张,一个小姑娘家卖的胭脂厉害却未必搞得定布匹。倒不如先按下不动,看看那位究竟能折腾出些什么再做打算。 廖老板愤愤不平道:“我还不信了,我在庸州浮城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布料生意,还斗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毛丫头!” 廖老板这番心理活动郁知暖可不清楚,她从鹿鸣那里得到的回复只是廖老板多次派人上门寻找李老板,却无疾而终。 自然是找不到人,让李老板暂时离开也是郁知暖的安排。 主要是年前她自己的俗事也多,暂时顾不上他。至于承诺给员工的棉衣新衣福利,只需要关上门自己生产就行,又不需要对外销售,更不需要老板天天盯着,所以李老板可以先顾家里的事情;再来若是李老板在浮城,廖老板真的发难,她还得抽出时间和精力去应对,也是麻烦;所以让李老板先行离开避避风头也好。况且这些日子不光她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她冷眼瞧着,垄断了浮城布料生意的廖老板也是忙个不停,自然不会一直盯着李记那点蝇头小利。所以大家都会选择在这是时候各退一步,等到真的矛盾变大,再来针锋相对! 郁知暖道:“罢了,这些日子也不用派人盯着布庄,我估摸着这位廖老板年前是不会发难的,或许后期锦绣阁开张了,影响到他的利益才会有所作为。” 郁知暖朝着鹿鸣说道:“快过年了,也让你的人休息休息吧。” 鹿鸣依旧板着面瘫脸,点点头后转身离开。 郁知暖瘪瘪嘴道:“真是……没有礼貌!”抱怨过后就继续埋头作画,她要尽快把剩下的服装设计图画好才行。 忙忙碌碌中,转眼腊月二十八如约而至。 上午是各单位自己的盘货清理,下午就是万众期待的年终总结大会。 郁知暖为了营造过节的氛围,头一天就让安排郁宅的丫头婆子们过去好生整理了一番,挂上大红灯笼,贴上喜庆的福字还有各式各样的窗花。 郁知暖对着指挥人收拾整理的凝香,笑眯眯的说道:“小香儿不错嘛,很有统领全局的观念。” 凝香忽然被郁知暖表扬,有些娇羞,扭捏的说道:“家主别笑话我了,我就是来帮忙的,做的不好的地方还需要家主提点。” 郁知暖道:“我当然会提点你啊,我还要培养你呢,后期再给你成立一个总务部,专门负责各类会议的现场布置和整理,好好干,有福利的哦!” 凝香本来只想做好自己的事,这会子听到郁知暖又是成立部门又是给自己福利的,心底越发欢喜了。她一直作为书记员,参加过两次的家庭会议,知道郁知暖的性子,此番虽然是她随口而出,也知道这位家主的秉性定是言出必行。立马欢喜的躬身行礼道:“凝香一定好好干,不辜负家主的期望。” 郁知暖笑眯眯的拍拍凝香的肩膀,道:“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然后亲自指导凝香,要把奖品都放在台上,这样员工才能看得见咱们的好;还要在给部门分区,胭脂蔻、锅里捞和护卫队分别坐在哪里,最好有个清晰的平面图,大家看到才能一目了然;还可以在两边备一些茶水点心,来的早的可以先吃些东西,但一定不要是带壳的,这样后期不好收拾打算,最好有干净的竹签,这样也保证了卫生…… 郁知暖虽然没什么逻辑,看到什么说什么,但凝香却很是用心,都一一记住并努力实现,有了郁知暖的肯定,自己招呼下面的人做事也更加积极了。 年终总结大会(一)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年终总结大会。 柳絮和青黛在郁知暖那里学了一套笼络人心的小手段,中午都自己出钱,包了浮城酒楼的雅间,请铺子里的小姑娘一起吃饭,之后直接去开会;花谢比较便宜,本来就是火锅店,也想着伙计们这段时间辛苦,就直接关起门来,自己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也是准备看着时间直接去开会;比较木讷的鹿鸣倒是没想这么多,冷冷的通知了开会的时间就默默的离开了,对比起来,守卫大家财产和人身安全的护卫队还是比较可怜的。 后来郁知暖知道这件事,还旁敲侧击的说过鹿鸣,要学着适当的笼络人心,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郁知暖效仿现在企业模式,自然也要搞一些表彰、抽奖活动,所以凝香带着几个小姑娘早早就在前台候着,来了人就一人发一个小号码,叮嘱他们好生保管,会议结束后会有抽奖活动。 胭脂蔻算是跟郁知暖最长时间的,自然知道这位家主心思活泛主意又多,看到还有这样的福利,更是欢喜,都摩拳擦掌着要拿大奖。 花谢带着自己人来了之后,也雄心勃勃的表示今年的大奖肯定落到锅里捞手里,还主动帮着凝香分发号码 。 只有护卫队的人一脸懵逼,毕竟只有他们爹不疼娘不爱。 到了三楼会议大厅,早有丫头小厮们帮着引路。这些人都是郁知暖从郁宅调来帮忙的,今天先辛苦他们,后面郁宅自己团聚的时候再来嘉奖。 众人都是第一次到办公楼的会议室,不免新奇的东张西望,见着两旁还有茶水点心,更是觉得自己的工作着实十分不错。 好在郁知暖提前多次嘱咐,所以虽然人多,但不见混乱。看着人员全部到齐,年终大会也拉开了帷幕。 郁知暖想着大家都是第一次参加,怕是没有经验的,所以主动担当起主持的职责,而郁宅的一众负责人和青黛等管事的都坐在第一排。 郁知暖今日稍微打扮了一些,如今注重护肤保养的她越发有些美艳姿态,身着一袭绯色长裙,从从容容的站上了舞台。 郁知暖时常去胭脂蔻和锅里捞,所以那两边的伙计大多认识她,可是护卫队的一众汉子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美貌灵动的家主。 郁知暖平日里喜欢清雅舒适,也不怎么收拾化妆,今儿稍微一收拾打扮,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高贵美艳却又温柔优雅,两种美在她身上完美的碰撞,就连朝夕相处的男宠们都有些看呆了眼。 容弈看着台上巧笑盼兮的郁知暖,有些淡淡的懊恼,毕竟台下的男人们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她,美丽又充满惊喜的她,好想……把她藏起来。 郁知暖微微一笑,清越的开口道:“欢迎大家来参加郁氏的第一届年终总结大会,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胭脂蔻、锅里捞和护卫队的总负责人郁知暖。” 话音刚落,柳絮青黛等就带头鼓掌,现场的其他人也是十分配合,开场氛围十分不错。 郁知暖见此又微微浅笑,等到掌声渐息,才继续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不喜欢用老板和下属的身份来界定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我看来,我们应该是伙伴,是一群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伙伴,这也是今天召开年终大会的目的,我想见见我的伙伴们,认真的对你们说一句,你们辛苦了。” 郁知暖的话平易近人,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态势,亲切的好似邻家少女,台下众人多以年轻人为主,自然受用。 接下来,郁知暖分享了自己成立胭脂蔻、护卫队和锅里捞的初衷,阐述了团队在各种准备时的尽心尽力,更加肯定了三个部门一直以来取得的成绩。 郁知暖道:“任何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今天我们在这里辞旧迎新,未来我们携手同行,为自己的人生闯出一片新天地。” 郁知暖话落,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不得不说郁知暖这番话说的很巧,直白中又带着希冀,肯定中又有平等和尊重,让每个参与者都有被认同感。 这本就是一个被压迫的时代,可郁知暖却在字里行间却是告诉大家我们是平等的,是有共同的目标才走到一起追梦人,你们的努力是为了自己,肯定大家的付出和价值,这本身就难能可贵。 众人心思各异,但更多的是被认可的满足。 她们这些人以前都是给富贵人家或者官宦大户打杂的,要么早早就被签了卖身契,要么埋头苦干到死,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可郁知暖招人素来平等以待,签的是劳务合同,有尊严有收入更有盼头,众人都暗暗心道真是拥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工作,对郁知暖的认可和尊重也有了质的飞跃。 作为主持人的郁知暖不能只让自己出尽风头,也邀请了花谢、柳絮、青黛和鹿鸣上台分享自己负责部门取得的成绩。 上台发言的事情郁知暖也是提前就通知了,前三位自然是做足了准备,起码都有三页纸的发言稿。 花谢是打鸡血似的鼓励和肯定,锅里捞的同志们自然热烈拥护,积极回应,氛围最好;柳絮的温柔和煦的陈述动员,青黛是一如既往的端庄优雅有理有据。他们带的是小姑娘为主,虽然不及锅里捞那样气势磅礴,但是小姑娘们整齐的应援也是一派欢乐和谐,甚至还大声喊起了口号,叫台上的柳絮有些不好意思。 前三位还好,鹿鸣就有些生硬了,上台后不过一句“今年大家辛苦了,明年好好干!”便干脆利落的了事。不过护卫队的汉子们也见惯了队长的作风,对他简单直接的陈述表示默默接受就好。 郁知暖倒是贴心的为鹿鸣补充了很多,肯定护卫队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原本是想帮着鹿鸣挽回颜面,谁知道自己意外圈了一波粉。 护卫队的男子们纷纷觉得温柔可人的家主大人更加亲切贴心。 郁知暖站在台上,笑眯眯的说道:“下面我们要进行的是——优秀员工表彰。” “啊!这是什么呀?” “表彰啊,都是谁啊?” “会不会有我啊?” “……” 郁知暖话音刚落,下面又是窃窃私语的讨论,大家显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惊喜。 郁知暖淡笑着解释道:“我们在四个部门分别选出一名五星员工,三名四星员工和五名三星员工,这些名单全部是你们的店长和相关负责人根据你们日常工作表现推荐的,也是对你们这段时间的工作的肯定。” “那么,所有优秀员工将获得郁氏纪念银元一枚,三星员工还有十两银子,四星是二十两银子,五星是三十两银子。” “啊!!!” “真的吗?居然还有钱!” “纪念银元是什么?我也想要当优秀员工!” “这个评价标注是什么啊,我上次还被店长批评了会不会没有机会啊……” 听到获奖还有钱拿,下面又是一阵躁动,毕竟再多的夸奖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不少人都不由得暗暗期待,自己能够获评优秀员工。 年终总结大会(二) 郁知暖宣布表彰优秀员工,并且受表彰者还能获得奖励,台下众人纷纷捧心或者双手合十默默期待着。 郁知暖看着大家的胃口吊的差不多了,莞尔开口道:“下面,我宣布获得三星员工的有胭脂蔻一店的……,胭脂蔻二店的……,锅里捞的……和护卫队的……恭喜上述伙伴获得三星荣誉,请念到名字的伙伴上台领奖,也请胭脂蔻二店店长青黛为大家颁奖!” 郁知暖话音一落,就有几个激动的小年轻蹭的一下跳起来,真的好似中了大奖一样激动,不少人欢呼道: “有我有我有我!!” “太高兴,我竟然是优秀员工!”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还有几个胭脂蔻的小姑娘直接冲上台抱住青黛一阵感谢,简直乐的合不拢嘴! 没有拿奖的也暗暗期待,毕竟还有两项没有公布,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郁知暖笑着让大家做自我介绍,分享自己的工作心得。 有些员工比较木讷的不太会说话,但是羞涩的眼神中尽是开心和满足;还有些能说会道的信心满满的大声表示要再接再厉,明年要拿“五星员工”! 接着是四星和五星,也是一样的流程,郁知暖分别邀请了柳絮和花谢颁奖。 随着优秀员工表彰的落幕,也确实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毕竟一个门店只有九个名额,并不能每个人都有奖。获得表彰的自然欢喜,没有获奖的也暗暗较劲,要在明年的工作中做出成绩来。 郁知暖笑着说道:“恭喜所有获得优秀员工称号的伙伴,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努力付出;没有获得表彰的同志也不要气馁,你的努力,终将绽放,期待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在自己的岗位上再接再厉,用努力和实力让我们看到你的能力!” 郁知暖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刚才的优秀员工表彰是以大家平时的工作表现作为参考,而现在的将进行的抽奖环节——全部是靠运气!” 郁知暖解释道:“大家进门的时候都收到了一个号码,一会我会邀请鹿鸣、叶寻溪和容弈三位公子上来抽签,对应号码的伙伴就可以得到一份惊喜大奖!” “哇!!!” “好期待啊,又是什么?” “福利也太好了吧,还有奖项!” 郁知暖热闹的现场,道:“大家准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 “52号!”“73号!”“26号!” “……” “鹿老大你最帅,抽我抽我!”“容弈公子啊!看我看我,抽我啊!”“叶公子!我啊我啊!” 下面又是一阵欢欣鼓舞的躁动,鹿鸣、容弈和叶寻溪三人瞬间好似福神附体,男男女女疯狂追捧的对象。这三人素来是镇定从容,这会儿也被群众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偏偏郁知暖还在上面淡定的添油加醋:“看样子三位公子的压力很大啊,不知道天意会眷顾谁呢……”郁知暖看着气氛和悬念渲染的差不多了,笑眯眯的把鹿鸣请上台。 面瘫鹿鸣依旧一脸淡定,但是心细的郁知暖却敏锐的发现额间有些汗珠,看样子是紧张了。 凝香端来红色抽奖箱,鹿鸣看似十分淡定的抽出一张纸条,郁知暖还没来得及卖关子,不解风情的鹿鸣就默默的说道:“36号!” “我啊!居然是我。”一个小厮模样的青年欢乐的说道。原来是锅里捞的人,也是一种运气吧。他乐呵呵的从鹿鸣手上接过自己的惊喜大奖,虽然旁边的鹿先生一脸面瘫,但旁边小伙子的脸却快要笑烂了。 小伙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不少人凑着脑袋道: “是什么是什么?”“好好奇啊,快打开看看啊!” 小伙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里面竟然是一颗金灿灿的转运珠!这可是黄金啊! “哇……这也太好了吧!”“金子额,转运珠额!”“我也好想要!” 郁知暖瞧着下面已经揭开谜底,笑着说道:“看样子大家已经知道了,惊喜大奖就是黄金转运珠,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好想要啊!”“我也想要,那个好漂亮啊!”“……” 郁知暖心道,果然没选错,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真金白银更受欢迎。 接下来是叶寻溪和容弈,叶寻溪抽到了胭脂蔻的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激动的差点和他告白,把端庄克制的叶才子吓了一大跳,偏偏郁知暖就在旁捂着嘴偷笑,也不帮着解围。只是今天的年终大会本就氛围极好,大家也只当玩笑,没有往心里去。 容弈抽中的也是胭脂蔻的小姑娘,那个姑娘比较害羞,没有激动的告白,但是从风流倜傥帅气逼人的容弈公子手上接过礼盒的时候还是娇羞的红了脸,整个人激动的话都说不清。这次郁知暖倒是积极,一颁完奖就主动上台控场,没给小姑娘太多旖旎思绪发酵的时间,就让她开开心心的抱着大奖下了台。 总的来说,胭脂蔻算是抽奖环节最大的赢家。 郁知暖看着时间,笑眯眯的问道:“大家对奖项可还满意?” “满意!!”这是拿到奖的回应。 “不满意!!”这是一无所获的同志们的心声。 郁知暖说道:“这个年终总结大会,以后会成为郁氏旗下所有门店和单位的一个惯例,后期由鹿鸣主管的人事部会出台一系列的员工制度,保护大家的合法权益,给大家制定明确的晋升空间,也给你们相应的福利,同样还会有相应的考评制度。随着我们的店铺经营的越来越好,你们获得的也会越来越多,这是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你想要的,靠努力,都可以获得。今年失利的伙伴们不要遗憾,更不要难过,明年,让我看着你们发力跃进!” “好!”“好好干!” 已经不需要任何引导,郁知暖话音落下就是一阵欢呼雀跃。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别出心裁的会议,没想到有吃有喝还有奖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工作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甚至还有人暗搓搓的计划把家里的朋友也介绍道这里来工作。 就在大家以为会议结束的时候,郁知暖故意的说道:“刚才几位店长和主要负责人都给大家发奖了,大家有没有觉得少了什么?” “……”那些颗粒无收的员工听着郁知暖的话,又默默的期待起来,难道还有……? 郁知暖故作疑惑的说道:“好像……我……还没有给大家发奖吧?” “对啊!”“还有什么呢?好期待啊!”“是不是有衣服啊,上次店长说要量尺寸来着?”“对啊对啊,很有可能呢!” 郁知暖得意的说道:“作为负责人,我当然要大气一点,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啊,所以……每一位员工都将获得郁氏为大家准备的新年礼物!”说罢就朝凝香递了一个眼神,便有两个小丫头上前推开了舞台左侧的屏风,引入眼帘的是一摞摞整齐的棉衣,前面的小木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个个锦盒。 看到礼物的众人都激动疯了。 天啊,所有人,所有人都有礼物! 这也……太太太太大气了吧! 从来没有这么好的福利啊!!! 有几个活泼积极的站起,大声朝郁知暖说道:“谢谢家主!”“谢谢大老板!”“郁老板你是最美的!” 一阵花样马屁拍的郁知暖也有些招架不住。她强作镇定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未来一起努力,还会有更好的等着大家!” 依旧是掌声雷动,即便这一下午一直在鼓掌,也无法抹平大家内心的激动。 郁知暖又强调了几句:“一会请大家排队有序的领取新年礼品,胭脂蔻的在左边,锅里捞和护卫队在右边,每个人都有,不要乱。最后,新年就来了,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吉祥如意,事事顺心,心想事成!我们,明年再见!” 下面众人七嘴八舌道:“谢谢家主!”“新年快乐!” 热热闹闹的年终总结大会总算是落下了帷幕,留在众人心中的震撼和喜悦却久久不能平息。 有些明确了要长久的待在郁氏,有些摩拳擦掌准备拼一拼明年的有些员工,还有一些人默默的决定,要一直追随那位充满无限可能的女子,跟着她,或许真的会有奇迹! 容弈目光灼灼的看着一下午妙语连珠俏皮灵动的郁知暖,心道:“这下子,她又多了好些忠心不二之人。在拉拢人心这件事情上,她还真是……妙招频出啊!” 郁知暖看着现场整齐有序的领奖,就带着一众心腹回府了。离开时,还不时有人朝她笑眯眯的挥手,可见其受欢迎程度。 果然,散财聚人心。 未来,无限可期。 新年福利大放送 郁知暖带着众人回了郁宅,直冲梨花厅。她说了一下午的话,这会子口干舌燥的,终于可以坐下休息会,拿起茶盏连连喝了三杯水,才勉强缓过来。 花谢笑眼看着郁知暖水牛一般的举动,调侃道:“家主大人,您也太饥渴了吧。” 郁知暖一到自己人面前就露出了原型,再没有方才的端庄优雅,随意的坐在软塌上,翻了个大白眼道:“你管我!” 容弈浅笑着坐到郁知暖身边,又帮她添了一杯热茶,道:“阿暖今天辛苦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接过茶盏,嗲嗲的说道:“不辛苦!” 叶寻溪在旁边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给他们那么多的奖励?” 郁知暖淡笑着答道:“我还是那句话,散财聚人心,这好处一时半会儿的兴许没有,可长久总会见效的,慢慢儿来吧。” 叶寻溪轻轻的摇摇头,显然有些不太认可。不过郁知暖才是家主,也没有他置喙的余地。 青黛、千红和兰雅三个小丫头也在一旁坐着,今日不同于上次开会那般正经,除了她们三个,其他都是郁知暖的“自己人”,难免有些插不上话。 郁知暖朝着三个小姑娘道:“今天把你们留下来,是想一起吃个团圆饭,我听说明儿千红和兰雅都要回家过年的,所以咱们先聚一聚。” “而且……我给员工们都准备了礼物,难道还会少了你们的?”说完还故意扫了一眼郁宅的男人们。 千红惊喜道:“我们也有吗?” “当然有啦, 稍等一会儿,凝香婉玉她们都还在那边忙,现在人手不够,只有调她们去帮忙的,等那边结束了,再把你们的东西拿过来。咱们先吃饭吧,我今儿可是嘱咐了张大厨准备了大餐的哦!” 一想到郁知暖的大方,千红和兰雅就对视着偷笑。自从转正了之后,每月的例钱银子就不少,没想到自己还有年底奖励,更是喜不自胜。 众人坐定后,郁知暖提酒祝语,之后就嘻嘻哈哈的吃开了。 大家相处久了,也知道郁知暖性子随和,千红还拉着兰雅大大方方的给她敬酒。郁知暖心情好,也就都喝了。 酒过三巡,郁知暖脸颊就有些泛红,她今儿又刻意打扮了一番,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吃的差不多,凝香等也把礼物送了来。 青黛是一个白玉手镯并一朵金雕莲花吊坠,还有一套新做的锦衣;千红和兰雅一样,一对儿金镯子并一对珍珠耳坠,也有新衣。想着千红兰雅明儿要返乡,青黛素日又休息的早,郁知暖也没有刻意多留,嘱咐了几句就派人送她们回去了。 临走之时,郁知暖拉着青黛悄悄说道:“你现在也是我郁宅的人,团年的时候可不许躲着。” 青黛的情况特殊,孤零零一人。原本做好了一个人过年的准备,这会听着郁知暖的嘱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似温暖的泉水流过,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过了好半晌,才坚定的说道:“好!” 小姑娘们走了,就只剩下郁知暖和郁宅的一众男人们。 花谢起哄道:“念汐,我们也是重要成员,我还是店长呢!我们的新年礼物呢?” “都有的,没见着凝香她们几个一直跑来跑去的忙活吗?先让她们把饭吃了再说,急什么。” 花谢点点头道:“好吧!”不过眼神里流光溢彩,满满都是期待。 晚来的童漾小朋友问道:“姐姐,我……有吗?哥哥们都有事儿做,都在忙,可我什么都没做……” 郁知暖对着童漾那张软萌的模样就慈母情节爆棚,一脸和蔼的说道:“小童童放心,肯定有你的。你现在好好学习,积累知识,以后就可以直接上岗啦!” “嗯嗯!”童漾重重的点点头道:“我会好好跟着先生学习知识的,以后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就像容弈哥哥一样!” 郁知暖闻之心底一阵柔软,果然孩子的眼光是最直接的,赞叹道:“小童童真棒!” 童漾说着无心,其他人听者有意。 就连童漾都知道,在郁知暖这里……最受重视的还是容弈。果然,无论郁知暖如何变化,容弈的地位始终无可替代。 郁知暖看着身后凝香又领着几个小丫头走来走去的忙活,说道:“不是让你们先吃饭吗,休息一会再弄呗,礼物跑不了,人也跑不了。” 凝香听了郁知暖的打趣,笑道:“今儿那么多人都有奖,偏咱家的公子没有,岂不是不妥,都是家主用心准备的,早送来,公子们也早欢喜些。” “就你嘴甜!”郁知暖又朝着众人说道:“好吧,礼物也到了,咱们是先送礼,还是接着吃!” “当然是要先看礼物啊!”花谢蹦跶一下跳起来,就在桌上一堆琳琅满目的东西里开始目光搜索,哪些是自己的。 柳絮微笑着郁知暖说道:“家主有心了。”眼底的欢喜也是遮盖不住。 虽然他们都不是缺东西的人,只是经过下午的发酵,又知道是郁知暖精心准备的难免有些期待。就连素来淡定的鹿鸣和叶寻溪都不免多看了两眼。 只有容弈从容依旧,因为郁知暖采买这些东西,走账都得经过他…… 郁知暖走到摆放礼品的小木桌前,打开六个精致的锦盒,是六块精心雕刻的佩玉。这个自然是一人一个的,郁知暖道:“这佩玉是我选的玉材,花样是雕刻的老师傅设计的图样,你们……自己选吧。然后也是一人一件新衣,都是根据你们的身量和素日的喜好的定做的,都在这里。还有这个……” 郁知暖又拿起两个盒子道:“这是两个剑穗,一个青竹一个莲花,是小花花和小鹿的;这两套我精心挑选的文房四宝是小容儿和小叶子的,这一套笔是给小童童的,还有这个墨玉簪是给小柳儿的。” “就是这些啦,给大家的新年礼物,请笑纳。” 柳絮笑着拿起那支墨玉簪子,细细的打量,开心的说道:“谢谢家主,这簪子好漂亮,我很喜欢。” 郁知暖亦笑眼相对:“喜欢就好。” 花谢率先拿了那个莲花的剑穗,朝着鹿鸣道:“我喜欢这个,更符合我的气质,你要那个青竹的可好。” 鹿鸣淡定的接过,无所谓道:“随你。” 那两套墨宝倒是大同小异,不过这两位也不是计较的人,也就随意拿了。 童漾拿着自己的佩玉,哒哒哒跑到郁知暖身边道:“姐姐,我喜欢这个,你帮我带上。” “好啊!”童漾的佩玉比另外几个小一些,大家默认留给了他 郁知暖从善如流的帮他带上后,小家伙倒是乐的合不拢嘴,一晚上都笑眯眯的。 郁知暖看着大家满意,也算是宽心了,不枉自己准备多时。然后默默的回答餐桌上盛了碗汤,慢悠悠的喝着。 容弈一直留意着郁知暖,这会也回到她身边坐着,“阿暖这是心疼了?” “当然心疼啊,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呢!所以……明年要继续努力的工作才是!不过……”郁知暖故意嘟着嘴道:“你们都有礼物,我却什么都没有,还是有点点不开心呢!”虽然嘴上这么说,郁知暖的眼底却没有多少不满,大有一种玩笑的成分。 只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有些人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接地气的回礼 郁知暖昨天累着了,今儿索性蒙头大睡,原本打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谁知外间的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不知有什么喜庆事,就把她吵醒了。 郁知暖本身起床气挺重的,可想着明天就要过年了,就默默的自行消化,然后面无表情的起床。 她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帮自己梳洗的福喜,问道:“小喜儿,一大早大家捡钱了吗?怎么这么高兴?” 福喜圆润的笑脸上眼睛眯成了月牙:“家主,好些人来给您送礼物,现在都快堆满后院呢!” “给我?送礼物?” 郁知暖简单的梳洗过后就打算出去瞧瞧究竟,谁知刚出了暖阁就碰到了容弈。 容弈一脸和煦的笑道:“阿暖睡得可好。” 郁知暖皱眉道:“睡得一般般吧,不过听说有惊喜,兴许可以平衡道我没睡好的焦躁。” 容弈莞尔一笑,她还真是坦率。 两人一同到了后院,就看到了——一派农贸交易市场的场景。 郁知暖看着满院子的鸡鸭牛羊,还有一车一车的粮食面粉以及成摞的新鲜蔬菜,茫然的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林大娘看到郁知暖,笑眯眯的走上前道:“家主,这些都是各家各户以及您铺子里的伙计们送的。您瞧瞧,那一堆的鸡鸭粮食,都是大壮家送的。” 郁知暖依旧懵逼,这难道是昨儿发福利的回礼,也太接地气了吧,感情自己的伙计们一个个的都是大户啊。 青黛瞧见郁知暖,上前说道:“家主,那一车的米和面粉还有旁边的一摞瓜果蔬菜是千红家送的,那边笼子里的山鸡是兰雅家的。” “我记着千红的父亲不是花农吗?”郁知暖疑惑道。 容弈看着郁知暖懵懂的小表情,笑道:“便是花农,也需要耕地吃饭的,留个一两亩田地种粮食种菜也是常态。” 郁知暖点点头道:“很是,倒是我狭隘了。” 青黛又道:“那边的一些萝卜白菜是胭脂蔻另外几个小丫头的心意,她们家都是农户,过年过节的只有这些,希望家主不要嫌弃。” “怎么会,礼轻情意重,我很感激。”郁知暖又朝着青黛道:“你也是的,不拦着也罢了,还让她们破费。” “不破费,都是小意思的。”青黛安抚道:“对了,那边还有一些鱼,是柳絮店长那边的小丫头送的。” 这边花谢又吆喝了几个小厮,推着几车水果蔬菜,牵着三两只羊过来,他还一边道:“就放在这里吧。” 郁知暖看看容弈,再看看花谢,心道自己也不是要开农贸市场啊…… 花谢神清气爽的走到郁知暖身边道:“这些是锅里捞的几个小厮送的,都是些心意,念汐你可得收着啊!” “收收收……” 郁知暖看着满院子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头一次觉得有些头疼。自言自语道:“这么多东西,可放在哪儿呀。” 容弈点点头道:“确实太多了些,早上东西的来的时候就听说厨房仓库已经堆不下了。” 叶寻溪和鹿鸣听着后院吵嚷,也溜达过来。叶寻溪摇着折扇道:“看样子,家主的给的福利收益很快啊!” 郁知暖:“……”然后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张大厨凑上前来,道:“小郁啊,厨房都放不下了,这些咋办,总不能一直堆在院子里吧。” 郁知暖沉吟片刻,道:“我记着西南角上有一间院子,原是作为客房的,如今就暂且拿来当仓库吧,除了主卧,把这些能放的米面油等都放那里的侧间吧。至于蔬菜……在厨房后面挖个地窖放着吧,这样也不易坏;至于这些活着的牲畜,也先养在西南角的院子里,后面再慢慢儿处理。”说罢又转头朝容弈问道:“小容儿,你觉得这样可好?” “阿暖安排的很妥帖。” 郁知暖得到容弈的肯定,这才放心了,又道:“张大厨、林大娘,毕竟过年过节的,也别拘着咱们宅子里的人,既然有这样多的粮食果蔬,给大家的伙食也弄得好一些才是,每日每餐多加两个菜吧,要有肉哦!” 郁知暖身边忙活的小厮丫头们听到这话,都恭敬的感谢。 这边勉强安排完备了, 郁知暖就同容弈一道出门拜访唐大人了。 虽然说是拜访,实则就是去送礼的。毕竟才和唐夫人家的远亲廖老板对上,以后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儿,现在还是把这条庸州大腿抱紧了好。 唐大人原本对郁知暖是敬而远之的,可是几次相处觉得小丫头变化甚大,性格也不错,也就减少了些成见,对坐着也能应付两句;可他家夫人却十分喜欢这个机灵懂事的小丫头,送的礼物也十分和唐夫人的心意,拉着郁知暖的手亲昵的说话,简直就当做自家闺女一般。 郁知暖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唐大人的软肋就是自家夫人,把唐夫人哄好了总不会错。 想着过年过节家家都忙碌,郁知暖也没多待,送完礼聊了几句就识时务的离开了。 回去的马车上,郁知暖伸着脖子向外张望,“没想到街上蛮热闹的,这倒真有过年的氛围。” 容弈看着好奇宝宝一般的郁知暖,笑道:“小贩小摊的自然要等到最后一天才停工,这几日是最好做生意的,不似你那般宠着下人。” “我乐意!”郁知暖嘚瑟道:“素日里赚的就不少,何必计较这一日两日的,我可不是那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 容弈看着小姑娘明亮的笑颜,道:“你开心就好。” 郁知暖看着身旁美人如斯,暗搓搓的凑近容弈,道:“小容儿,我昨儿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嗯。” “嗯?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郁知暖心道,又说:“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说罢还故作失落神情。 容弈看着小姑娘明显的试探,目光灼灼的凝视着郁知暖,一字一句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妈呀,太犯规了,这厮真是越来越懂得用美人计来迷惑自己了!不行不行,不能被迷惑,我要稳住!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容儿,我还给你备了一件礼物,悄悄的,只有你一个人有哦!” 容弈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眸,心脏的某个地方好似被撞击了一下,有些微涨的发酸,却又是满满的期待。 郁知暖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双手递给容弈。 “荷包?”容弈心道,女孩子示爱一般爱用这个。他小心翼翼的接过,说道:“我很喜欢这个荷包。” “荷包?不是啦,荷包只是个包装,里面的东西才是我要送你的礼物!”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自己看起来很抠门吗,就给对方送个包? 容弈有一瞬间的慌神,不过还是很快恢复淡定。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是一块小巧温润的玉石,用红线穿着,上面还有几颗黑曜石点缀,是个很精致的首饰,容弈轻轻的摸了摸玉石,竟然不是冰凉的,而是有些温暖。 郁知暖得意的说道:“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块暖玉,常年都是温热的,是不是很神奇。不过这暖玉只有一小块,所以我就只做了两个,还有一个在我这。”说罢就从脖子里牵出一条红绳,下面也挂着一个质地相同的玉石。 郁知暖道:“这个贴肤带着,就好像戴了一个暖宝宝,是不是很棒!” 容弈看着女孩眉眼弯弯,开心的神情,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的玉石,轻声道:“嗯,特别好!” 神奇的收礼经历 除夕当天,郁知暖早早的就被丫头们弄起来,按照这个朝代的规矩,年三十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的,不过郁知暖对这些“封建礼法”素来敬而远之,一再强调要从简从简再从简,可一些常有的规制,总是要保留的。 郁知暖看着大家伙兴致高,也不会去扫兴,还主动贴起了窗花,见暖阁布置的差不多了,又把丫头们叫到一处,挨个发了红包。尤其是凝香、婉玉、福喜几个大丫头,婉玉和福喜一人得了一对耳环并一只珍珠戒指,凝香一对金镯子,林大娘是一个老坑翡翠玉镯,小丫头们也按等级发了红包,园子里众人自然千恩万谢。 今儿是晚上团年,所以中午也都在各自的院子里随意将就,郁知暖正疲乏着赖在美人榻上看话本,就闻得丫头通传柳絮来了。 柳絮今儿一派神清气爽,原本那些娇柔媚气掩去不少,颇有一番明朗少年的韵味。不得不说,柳絮当了店长之后变化挺大的,以前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还有点阴阳怪气,如今倒是自信阳光不少。 郁知暖笑道:“晚上团年,这会子过来做什么?” 柳絮终究不似容弈那般亲近,花谢那样随意,也不似叶寻溪一般高傲,所以见着郁知暖问礼总是少不了的。 恭敬的行礼问安赐座之后,才开口道:“前儿受了家主的礼物,很是欢喜,想着过年过节的,也为家主备上一份薄礼。” “哦!”郁知暖噌的一下坐起身来,眼冒金光。毕竟是个女孩子,对礼物总是有期待的,况且经过上次农贸市场般接地气的贺礼,郁知暖觉得柳絮送什么都是好的。 柳絮看着郁知暖期待的神情,心底欢喜,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雕饰精致的梨木盒子,双手奉上。 郁知暖亦笑眯眯的接过,问道:“我可以现在打开看看吗?” “当然可以!”柳絮满眼柔和的看着面前精致俏皮的女孩。 郁知暖满心期待的打开,竟然是一个个精致的小瓶子小罐子,她随意打开一个闻了闻,好香啊! 柳絮看着郁知暖开心的模样,有些羞敛道:“我……只会做这些,所以就亲手做了一份胭脂水粉送给家主,希望你……会喜欢。”说罢还不自觉低下头,耳垂还有些泛红。 “我很喜欢,这个味道真好闻,是……茉莉花,还有桂花?” “是呢,这是我之前采摘的鲜花,蒸煮成凝露,配合着蜜蜡等调配的……不是店里卖的那种。” “我知道的!”郁知暖开心道:“谢谢你小柳儿,我很喜欢。这可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 柳絮:“啊……?” 郁知暖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找补道:“我是说……第一份最好的礼物呢!” 柳絮看着女孩的笑颜,自己心里也暖暖的。 二人正说着话,婉玉传话到花谢和叶寻溪也来呢。 郁知暖有些莫名,这花谢不是素来和容弈是好基友吗?今儿怎么和叶寻溪一道,也是新奇。 她点点头道,请他们进来。 花谢和夜叶寻溪一进暖阁,就见到坐在郁知暖对面的柳絮,颇有一些不自在。 郁知暖笑道:“今儿倒是难得,你两个居然一起来。” 花谢道:“不过是在门口碰到了,也就一起进来。” “这会子来找我有什么事呀?” 叶寻溪、花谢:“……” 郁知暖看着默不作声的二人,迟疑道:“你们两……都哑巴了?” “咳咳!”叶寻溪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道:“我来……给你送两本字帖!” 送字帖?郁知暖心道,这人……也是来送礼的? 郁知暖纠结的站起来,走到叶寻溪对面,留意到对方不自在的神情,笑眯眯的说道:“谢谢,我会……好好练字的。”然后接过了叶寻溪手中的字帖。 “嗯……”叶寻溪吭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郁知暖心道:“这是什么意思,嫌我的字太丑吗?” 叶寻溪道:“那我……先走了。”说罢不等郁知暖回应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影中泄露一丝逃跑的意味。 郁知暖茫然的看看叶寻溪,又看看向花谢,然后自言自语道:“我看起来很吓人吗?” 花谢一本正经道:“可能你的字比较吓人……” “滚!”郁知暖翻了个白眼,又对着花谢道:“那您这会儿过来又是有何指教呢?” 花谢忽然也不自在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看柳絮,没有吱声。 好在柳絮是个有眼力见的,主动道:“那没什么的事儿的话我先告辞了。” “好,晚上团年的时候见。” 柳絮恭敬的行礼,便离开了暖阁。不过走的时候有意无意回头看了一眼,花谢背在身后的手上拿着一个木质锦盒。 “人也走了,说吧。” 花谢扭捏道:“就是……送你个礼物。” “咳咳!”郁知暖被花谢的回答震惊了,“你确定你是来送礼的,不是来给我投**的?” “**是什么?我当然是来送礼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送礼就送礼,为何还要避开柳絮和叶寻溪啊?!” “我乐意!”花谢一脸傲娇,可耳垂的泛红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紧张。 郁知暖回到软塌上坐着,顺手把叶寻溪的字帖放到桌上,道:“那就请小花花公子把您礼物……亮出来吧!” 花谢从容的坐到郁知暖对面,然后把手里的锦盒递到郁知暖面前。 郁知暖虽然疑惑,还是耐心的打开了盒子,里面放着一只华丽的有点过分的金钗,上面还有一个两脚起飞的小动物…… 她拿起金钗,问道:“这是一只……鸡?” “这明明是只孔雀!” “额……哦!”郁知暖看着这个华丽的有点过头的鸡,哦不,孔雀,迟疑道:“花店长,这是您……亲手做的?”这只钗子虽然华丽,但是美感上十分欠缺,典型的就是点缀太多,反而看不到精华! 花谢有片刻的脸红尴尬,道:“我怎么会做这些女人家的玩意,我画的图,请匠人做的。” “哦……”郁知暖心道,那匠人怕是也没做过这么“华丽”的东西吧。 花谢看着郁知暖甚是的神情,有些恹恹的,问道:“你……不喜欢?” “没有,我很喜欢!”说罢爱不释手的瞻仰,赞美道:“多么精致的一只……孔雀啊!” 闻言,花谢神情稍霁。 郁知暖道:“谢谢,你……费心了。” 花谢对此很是受用,如果他有尾巴,此刻一定翘上了天。 郁知暖小心翼翼的收好,心道:“我一定要把他藏起来,这东西简直闪瞎眼。” 这时候,有人来通传道鹿鸣和童漾来了。 郁知暖忽而福至心灵,莫不是他们也是来送礼的? 她尚来不及反应,花谢就噌的一下站起来道:“忽然想起来,园子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也不管郁知暖的回应,抬起脚就……溜走了。 郁知暖没好气的笑笑。 鹿鸣牵着童漾进来,疑惑道:“花谢那小子怎么呢?跑那么快干嘛?” 郁知暖喝了口茶,调侃道:“兴许是屋子馒头蒸熟了,怕晚了没得吃。” 童漾睁着求知的大眼睛道:“花谢哥哥很喜欢吃馒头吗?” 郁知暖摆摆手道:“这不重要,小童童,你这会过来做什么呀?” 童漾羞涩的拿出一面团扇,道:“这是我送给姐姐的新年礼物,上面的梅花是我画的。只是现在天凉姐姐兴许用不上。”说完有些不好意思。 郁知暖接过,呼哧呼哧扇了两下,道:“谢谢,姐姐好喜欢你的礼物。等到夏天的时候姐姐一定用得上。” “嗯!”闻言,童漾小朋友又眉开眼笑的。 旁边鹿鸣道:“童漾送你扇子,我送给个扇坠。” 郁知暖接过一看,竟然也是梅花的,还真是对得上。瞄了一眼鹿鸣道:“多谢,有心了。” “嗯……” 郁知暖看着依旧面瘫的鹿鸣同学,心道,这位还真是惜字如金啊。 他们走后,郁知暖看着桌子上的胭脂、团扇、字帖、金钗和扇坠,心里忽然被塞得满满的。这些傲娇的大男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认可自己这个家人的嘛。 郁知暖忽而想到,他们都送了,那容弈会不会也…… 郁知暖任由思绪发酵片刻,又很快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道:“郁知暖啊郁知暖,你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有这些就不错了,竟然还想着得陇望蜀,简直贪心不足。你可别忘了原主是死在容弈手上的。如今能和平相处就不错了,竟然还有别的妄想……” 虽然理智告知她容弈给不给她送礼物都无所谓,可是心里却总忍不住暗暗的期待,或许……他也会想着给自己……回礼呢? 红红火火过新年 年夜饭依旧是在梨花厅。 凝香几个心思机巧,想着主子们要守岁,所以除了正餐外,还备了好些干果点心,并一些玩耍等物,用来打发时间。 郁知暖换上一件正红色的锦衣,披着白狐大氅,头上一支华丽的金钗并几个白玉小花点缀,眉间一朵金色的莲花花钿,眉眼似画,容颜姣好,好似一朵娇美的人家富贵花。想着今儿过年,她慎重打扮了才去往梨花厅,路上就碰到了容弈,也是可巧。 郁知暖笑道:“小容儿今儿穿了我前儿送的新衣裳呀。”说罢还细细打量一番,补充道:“不错不错,很是合身。” 容弈一身墨蓝色锦衣,衬的整个人风姿绰约,仪表堂堂,比起素日里的简朴雅致更加帅气逼人,端肃华贵自然而出。 容弈看着郁知暖今儿一袭红衣盛装打扮,亦是美不胜收,笑道:“阿暖选的,自然合身。”说罢又走进了两步,道:“阿暖今儿的衣服也很漂亮。” “就只是衣服漂亮吗?”郁知暖故意嘟着嘴问道。 容弈低头浅笑:“人……更好看。” 郁知暖嘻嘻笑道:“这还差不多,走吧。” 两人到梨花厅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正坐在一起说笑。 郁知暖眼尖的发现,今儿每个人都穿的是新衣服,还带了自己送的佩玉,她心里暖暖的。 郁知暖瞧着旁边还有煮着热腾腾的火锅,调侃道:“花店长,您这是放不下锅里捞吗?除夕夜也要叫人摆上。” 花谢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问你自己的丫头。” 凝香上前笑道:“是奴婢自作主张安排的。这除夕夜要守岁的,一般的年夜饭过会子就凉了,这个火锅好,暖暖和和的,主子们夜里饿了直接就能吃上热乎的东西。” “好丫头,还是你心细!” 花谢傲娇的哼唧一声,这位主子还真是偏心! “既然人都齐备了,那咱们就开餐吧!”郁知暖朝着凝香道:“前面你们辛苦一点,后面安排好轮值的就也去吃吧,大过年的,别委屈自个儿。” 凝香笑道:“主子放心。” 作为家主,郁知暖自然要提几杯庆贺一下。不过这些日子大家时常一起用膳,郁知暖话也简单,说了几句祝语,就吆喝着开餐了。 毕竟是除夕夜,觥筹交错,氛围甚好。还有几个管事嬷嬷三五结队的来给郁知暖敬酒。她酒量一般,只是日子特殊,也就都应了,一轮下来,就有些犯晕。 容弈一直留心着郁知暖,这会瞧着她脸颊红红的,就暗暗的命人做了一碗解酒汤来。 郁知暖看着席上的男人们自己吃喝说笑,抱怨道:“你们一个个,也不知道替我挡一挡,一点团魂都木有!” 花谢一边夹了个大鸡腿,一边乐道:“人家是来敬家主您的,我们怎么能驳了人家的心意呢!再说,团魂是什么鬼?” 郁知暖一手支着额头,嘟着嘴道:“真是一点都不贴心。”转头就朝着容弈抱怨,“小容儿你看他,好过分!” 柳絮看着郁知暖似有一些醉眼迷蒙,便道:“家主先吃些东西垫垫吧,一会再有人来,我们替你挡着。” 郁知暖托着脸颊,笑眯眯道:“还是小柳儿好,么么哒!” 花谢“么么哒又是什么鬼?” 郁知暖“我不想和你说话。” 两人正斗嘴了,就见张大厨也端着酒杯过来,笑道:“小郁啊,张叔敬礼你一杯。” 郁知暖平时和张大厨关系就好,这会见人家巴巴来敬酒,正打算强撑着站起来。 就见花谢一拍桌子,瞬间移动到张大厨面前,勾着人家的肩膀,状似哥俩好的说道:“张大厨,您可是我们郁宅厨房的顶梁柱啊!小郁不胜酒力,我来和你喝!” 张大厨有点懵,但还是很快说道:“也……行啊!” 郁知暖看着勾肩搭背的二人,一下觉得有点迷幻,这个剧情变得也太快了。 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郁知暖看向容弈,脸上写着:“他又吃错药呢?” 容弈用眼神回答:“应该是的。” 后面的敬酒都被郁宅优秀的男人们有意无意的挡了,郁知暖喝了容弈备的醒酒汤,好歹缓过来一些。 除夕守岁是常规项目,吃了饭,众人都围坐在一起说笑。 郁知暖道:“不如玩游戏打发时间吧。” 童漾乐呵呵的点头道:“好啊好啊,玩儿什么游戏。” 郁知暖想了想,毕竟是过节,太放肆不好,太刻板也不好,便道:“不若咱们击鼓传花吧。去外面园子里这一只腊梅,然后福喜吧,蒙着眼睛敲鼓,鼓声停,花落在谁的手里,谁就要自罚一杯,然后表演一个节目。” 叶寻溪皱着眉道:“表演节目?” 郁知暖想了想,道:“也不拘什么节目,诗词歌赋都行,或者讲个笑话讲个故事也行,供大家玩笑,如何!” 童漾道:“好好好,我可以背诗的!” 柳絮道:“不错,大家都可以参与。” 郁知暖看了一眼道:“就我们几个人太少了,一下子就传完了。”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丫头,“你们全部过来,各个公子屋里的大丫头全部参加,青黛、凝香,婉玉你们几个也来,拿些长凳子围坐起来,这样才有意思。” 准备齐全后,游戏也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虽然福喜蒙着眼睛,可她身后却站着很有眼色的林大娘。今儿本就是主子们玩笑,丫头们陪同,哪里会叫小丫头出尽风头。所以她暗暗的提醒福喜,什么时候该停。 果然,第一次的红梅就“刚巧”落到郁知暖手里。 郁知暖看着手里的梅花,无奈的笑道:“小喜儿,你故意吧,怎么这么巧!” 花谢道:“这就是命啊,家主大人,这可是您自己定的规矩啊,赶紧表演节目吧!” “好吧!”郁知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想了想道:“那我……唱首歌吧。但是唱的不好你们不许取笑哦!” “不会,不会!”“我们还没听过家主唱歌呢!”“好期待啊!”“家主您就随便唱吧。” 丫头婆子们吃了酒,也都放开了玩笑。 郁知暖想了想,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捧着脸蛋娇羞又道:“哎呀,好害羞!” 柳絮道:“家主不必担心,您怎么唱都行的。” 花谢:“就是,你唱的不好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的!” 郁知暖鄙夷的看着他:“你确定?” 花谢:“当然,我们只会大笑!哈哈哈哈……” 郁知暖心道:“就知道这货不安好心。” 容弈:“阿暖若是觉得不自在可以换一个。” “没事,不就唱歌嘛。”郁知暖大手一挥,表示自己能行,道:“婉玉,把我的琵琶拿来,这么唱太干了。” 郁知暖随意一句,却引得众人心思各异。因为他们从未听说过郁知暖会乐器,来了郁宅多年更没见过她会弹琵琶。 不少人暗搓搓的期待着郁知暖还会带来怎样的惊喜。 琵琶很快送来,郁知暖在手上简单拨弄一下,调了调音调,清咳了两声,便伴着琵琶轻轻吟唱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梨花厅瞬间安静,众人好似被郁知暖的清婉嗓音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九重天宫,琼楼玉宇,起舞清影,人间离合,一时之间难以抽离。 郁知暖知道自己琵琶弹得一般,唱得也一般,不过新鲜,大家给面子罢了。可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精妙的词天上人间难得一闻,况且她的唱法也新奇,众人不免沉醉。 叶寻溪淡淡的吟诵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说罢童漾带头鼓掌,道:“姐姐唱得真好,琵琶弹得也好。” 柳絮也应和道:“家主当真是才女啊。” 花谢也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挺好听的。不会笑你啦!” 鹿鸣依旧只有一个字:“嗯!” 丫头婆子们虽然不懂风月词曲,也跟着鼓掌,一时间赞誉不断,反倒弄得郁知暖有些不好意思。 容弈目光灼灼的盯着娇羞的少女,整颗心砰砰直跳,如果不是场合不予许,他真想冲上去,抱住她,然后藏起来,再不让人分享一丝她的美丽和惊喜。 郁知暖道:“好啦,我也表演完了,继续吧。” 于是在林大娘的暗箱操作中,青黛、柳絮、花谢、叶寻溪、童漾、容弈分别被抽中一次。他们大多吟诗,比起郁知暖方才的唱词难免有些简单。不过游戏重在玩笑,也没人去计较那些。 过了好些时候,一个小丫头兴冲冲的跑进来,道:“主子们,时辰快到了。” 众人便纷纷走出房间,小厮早已备好了烟花,看着时间,点燃了绚丽的烟花。 郁知暖双手捂着耳朵,笑眯眯的看着天边绚烂又一闪而逝的烟花,心道:“不知道这样欢乐的日子还有多久,不过……珍惜当下。” 容弈一直站在郁知暖身边,看着小姑娘眼底的笑意,映着烟花的笑眼更加璀璨迷人,竟觉得比烟火更美。 他悄悄的走到郁知暖身后,伸手帮她捂住耳朵,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阿暖,新年快乐!”然后迅速的亲了亲郁知暖粉红的耳垂。 郁知暖当然听到了容弈的话,也感受到他的亲昵。只是她装作没听懂不知道一样没有回应。因为,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烟火上,可容弈的行为,还是落在某些一直关注郁知暖的人眼底…… 新年新气象 看过烟火,郁知暖便张罗着大家散了,各自回屋休息。 容弈主动提出送她回去,郁知暖自然应下。 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小道上,谁都没有说话。郁知暖方才闹得厉害,现下有些犯困;容弈则是暗暗地纠结对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察觉到自己行为。 到了暖阁门口,郁知暖笑眯眯道:“我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容弈:“阿暖,你说过我可以在暖阁休息的。” “可以……啊!”郁知暖迟疑道:“所以……你今天想宿在暖阁?”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走吧!” 凝香几个先一步回暖阁收拾,这会子看到容公子和家主一起回来,都有些意外。不过大家知道郁知暖偏爱容弈,也没说什么。 郁知暖道:“你……在侧间洗漱可好。” “嗯。” 容弈离开后,凝香上前低声道:“家主,您让容公子宿在暖阁?” “对啊!” “这……不太好吧!” 郁知暖想了想道:“没事啦,就是单纯的睡觉而已,两个人睡比较暖和嘛。” “可是……”凝香有些纠结,终究也没说什么“那奴婢便下去准备了。” 郁知暖脱下外衣,就去了浴房泡澡,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凝香的顾忌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潜意识觉得容弈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不过是有个美男子在身边睡着,自然没什么关系。而且郁知暖总觉得容弈好似有话要说,所以才会答应对方留下。毕竟纵观原著已知部分,容弈并不是一个好色之辈,对自己,顶多是感兴趣和好奇吧。 郁知暖清楚容弈的强大,自己折腾的那些事能顺利执行,少不了这位高人的从中斡旋,所以给对方一些福利好像也没什么,毕竟容弈长得那么帅。所以严格来说,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婉玉在外间道:“家主不要泡太久,仔细水凉了。” “好!” 郁知暖多少有些保守,所以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伺候着,都是一个人待在里面。 她换好衣服回到卧房的时候,容弈已经洗漱好了,正坐在软塌上拿着一本话本品读。 郁知暖看了眼话本的封面,那不是自己前儿看的风流才子俏佳人一类的故事吗。忽然有些脸热,她走上去一把抽走了容弈的书,道:“你……别看这个。” “阿暖喜欢看这个?” “还……行吧,也就……偶尔看看,打发时间……而已!” 容弈低眉浅笑,“我看这书有些旧了,页脚卷曲,想来定是时时翻看的缘故。” 郁知暖争辩道:“哪有……原本就是二手的!” “真的吗?” 郁知暖对上容弈有些质疑的目光,瞬间漏了怯,“好吧,是我喜欢看。主要是没什么可看的。” 容弈低声浅笑,“你若是喜欢,我回头再找些来送你。” “真的!?”郁知暖眼底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自然。”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容儿你真好,咱们安歇吧。”她放下书就往床走,还没迈出脚,就被一个厚实的手掌握住了手腕。 “等等,我想和你说说话。” 郁知暖从善如流的坐在容弈身边,道:“什么话?” 容弈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袋,递给她道:“这是我送给阿暖的新年礼物。” 郁知暖心里乐开了花,果然,容弈也给自己备了礼物,开心!可面上依旧保持高冷,接过后打开一看,是个精致的白玉手镯,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上好的。 她拿在手里小心的摸了摸,道:“好漂亮的玉镯子。” “我帮你带上可好。” “好啊!”郁知暖笑眯眯的伸出手。 容弈小心翼翼的帮她带上。 郁知暖眼尖的发现容弈手上戴着的正是自己昨日送的暖玉,看不出来他还挺喜欢的。 郁知暖得意的晃了晃手腕,道:“谢谢,我很喜欢。这才是我新年的第一份礼物呢!” “喜欢就好!” 郁知暖:“所以,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要送我礼物这事。” “嗯。” 郁知暖皱眉道:“真不明白你们,送礼物就送礼物,还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们?”容弈很快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字。 “对啊,就是你们!”郁知暖没察觉容弈的反应,笑着把今日其他人送礼的情形当做玩笑一般讲给容弈:“你说说,是不是很搞笑。” “是啊……”容弈淡淡的应和,心里却有自己的计较和淡淡的失落,暗自懊恼,自己是不是晚了些? 郁知暖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道:“好了小容儿,咱们休息吧,我快困死了 。” “嗯!”容弈从善如流的上了床,照常睡在里面。 郁知暖真是累了,没多久就睡熟了过去。 黑夜中容弈不动声色的靠近女孩,一只手缓缓的握住对方柔夷,与之十指紧扣,拇指还不自觉摩擦着女孩手上的玉镯;另一只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目光灼灼的看着酣睡的女子,眼底是浓浓的爱意和压抑的欲望。 终于,忍无可忍,缓缓凑上前去,轻轻亲吻对方柔软的唇瓣,辗转反侧却又浅尝辄止。她的美好,只能属于自己。 容弈到底心疼郁知暖昨日疲惫,也没闹着她早起,任由她放肆酣睡,自己醒了后就独自在暖阁的书房待着。 日上三竿郁知暖才缓缓转醒,小丫头们都身着新衣,喜气洋洋的对她祝语,郁知暖睡饱了心情好,笑眯眯的也都应承下。 郁知暖由着丫头们梳洗,随口问道:“容公子呢?” 凝香道:“容公子早起了,怕吵到主子,这会子一个人在书房看书呢。” 郁知暖看着手腕上剔透的白玉镯子,笑道:“他倒是勤谨。” 郁知暖走出卧室,看着临窗品读的容弈,到真是一幅美景,笑道:“小容儿新年好呀。” “阿暖,新年好。” “吃过了吗?” “早膳用过了。” “那……就陪我用午膳吧。” “也好。” 郁知暖起来这时辰也确实晚些,用午膳还差不多。 两人对坐着,郁知暖随口问道:“今儿年初一,大家都做什么呢?” 容弈端起面前的热茶,喝了一口道:“许是逛庙子去了吧。今儿外面热闹。” “哦~~~”郁知暖想着,左右无事,要不也去溜达溜达。 容弈却是知心,“下午若是无事,不若也逛逛去。” “好啊,就是这样!” 凝香在旁冷眼瞧着,家主和容公子相处还真有点老夫老妻的模样。虽然容公子来历成迷,可对家主的宠爱和关心却不似作假,家主那样聪明的人,难道还会看不明白的,或许自己才是多虑之人吧。 下午容弈和郁知暖都是普通打扮,去了城隍庙凑热闹。 郁知暖原是不信鬼神的,可自己连穿书这种事都能遇上,也不能不信。因而也装模作样的拜了拜神佛,有多少诚意,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回去的路上,她还买了好些有意思的小东西,虽然不值几个钱,但容弈看她兴致高,也都惯着。 就这么偷懒怠惰胡吃海喝了两日,郁知暖自己就受不住了,深感自己十分罪恶,浪费了大好光阴,于是年初四就雄心勃勃的表示要投入工作状态,用积极的面貌迎接新年。 于是,暖阁的丫头们见到的就是郁知暖坐在书房,安安静静作画的场景,便是有公子邀她出去玩耍,她也一概拒绝。 这天几位公子在梨花厅用膳,花谢照例抱怨起来:“你们说念汐什么情况,前两天不是还乐的去逛庙会、摸骨牌,怎么忽然又要进入什么‘工作状态’?我还想着把前日输的钱赢回来呢!” 柳絮在一旁道:“家主不是玩物丧志的人,玩耍了两三日自然收敛了起来。” 花谢:“我还是不习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又转头朝容弈道:“容弈,你和念汐走的近,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做什么呢?” 容弈一直安安静静的用膳,这会听到花谢问自己,不紧不慢道:“她在暖阁里画图。” “画什么图?” 叶寻溪迟疑片刻,问道:“莫不是锦绣阁的成衣设计图。” 容弈:“正是。” 花谢撇撇嘴道:“咱们这位家主对赚钱还真是有一种……特别的热情啊!” 柳絮:“不是说要用银钱开道为大家谋自由吗?” 花谢翻了个白眼道:“也就你个傻子被她忽悠两句就信了。” 柳絮冷哼一声道:“信了的又不止我一个。” 花谢:“你……” 容弈:“好了!” 容弈到底积威,又受郁知暖重视,一出声便没什么再敢辩驳。 叶寻溪道:“我听说……青黛姑娘选了几位郁宅的丫头,还有一些家在浮城胭脂蔻的姑娘,也打算明日开始教导礼仪了。” 柳絮:“是的,家主也和我说了要把新年的新品备好,胭脂蔻初八就要开门营业的。” 叶寻溪点点头道,是呢,自己还有郁知暖安排的事务,也不能落下了。 鹿鸣一放筷子,道:“我吃好了,诸位慢用。”说罢便离开了梨花厅。 鹿鸣素来独来独往,众人也都习惯了。 柳絮和叶寻溪也放下筷子,告辞离开。 梨花厅里只剩了不明所以的童漾,一脸懵逼的花谢和始终淡定的容弈。 花谢道:“那啥……锅里捞也是初八开始营业吧。” “看你。” “啊?” 容弈道:“阿暖的意思是准备好就初八,若是没准备好就正月十六!” 花谢啪的一下放下筷子,信心满满道:“肯定能准备好,我也忙去了。” 童漾看着只剩容弈一人的餐桌,有些茫然。 容弈淡笑着说道:“童漾慢慢吃,没事的。” 童漾也放下手里的碗筷,道:“我也吃的差不多了,午睡过后还有找鹿鸣哥哥学武,那我也先告辞了。” 容弈轻轻点点头,看着众人离开时的神色,也大约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也只有阿暖,能把这些松散的人拧成一股绳。 这时张大厨乐呵呵的走出来,道:“容公子,这时我给小郁准备的午膳,就烦请您送过去了。” 容弈浅笑着接过,“不麻烦,我原本就要去暖阁的,张大厨辛苦!” 锦绣阁开业倒计时 容弈拎着食盒到暖阁书房的时候,看到就是女孩正在认认真真的作画,脸颊不知何时蹭上了几道颜料,小花猫一般俏皮可爱。 郁知暖叮嘱了不许人打扰,凝香几个大丫头除了轻手轻脚的进去添茶倒水,也不敢多言。这会见容弈来了,都小声的问礼。 容弈道:“阿暖该用膳了。” 凝香压低着嗓子道:“奴婢也知道,只是……不敢打扰。” 郁知暖虽然素日对下人和气,可是在正事上却十分严谨,先前就有不懂事的丫头吵了郁知暖工作,被她责罚之事。所以凝香几个机灵的分得清局势,什么时候可以和家主说笑,什么时候不能…… 容弈看着凝香低头不语,把手里的食盒给她:“去布菜吧,我去叫阿暖用膳。” 容弈从容的走到郁知暖身边,看着她正在给一套华服上色,神情专注,下笔小心,十分细致。 “阿暖这衣服画的真好。” 郁知暖抬头,就撞进了一双温柔的眼眸中。她羞涩的笑了笑,“不过是随手涂鸦,你又笑话我呢。” “哪里是笑话,我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是吗?”郁知暖道:“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可是脸上的嘚瑟却毫不掩饰。 她指了指旁边桌上的几幅画,道:“这是已经画好的八幅画,你看看怎么样,若是没问题就请裁缝们照着这个款式先做吧。” 容弈拿起画纸仔细观摩,各个都有新意,有些是精致的刺绣亮眼,有些是裙摆的款式新颖,还有些是领口的暗扣别致,总之若成衣服,定然好看。 “这些衣服都很漂亮,下午我便差人拿去照着样子做。” 容弈看着还在描色的郁知暖,道:“这图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你该用膳了。” 郁知暖忙着手中的活计,随口道:“也没觉着饿啊,等我画完这幅吧。” 容弈的眉头不自觉微微皱起,走上前十分强势的握住了郁知暖执笔的手,有些强硬的再次说道:“阿暖,你该用膳了!” 郁知暖抬眼与容弈对视,心道,妈呀,小哥哥发火了,这还真是头回见啊。可这……发火的缘由是什么呢? 郁知暖从容弈的眼底看到了微怒,又被对方霸道总裁附体的强势劲儿震慑,主要是对方帅的人神共愤的容貌迷惑。尴尬的咽了咽口水,道:“好,这就去用饭。” 闻言,容弈的神色才缓和了些,如冰雪稍霁,春暖花开。他莞尔一笑,郁知暖就没骨气的被勾的没魂了,只得老老实实随容弈到正厅用膳。 方才忙着手里的事情还不觉得怎么,这会子看到丰盛的菜肴,闻着食物的香气,五脏庙瞬间就活泛了。 “好香啊,好饿啊,我要大吃一顿。” 容弈在她身后无奈的摇头笑笑。 凝香一边盛汤,一边心想,果然,还是容公子有办法。 容弈坐在郁知暖身边,朝着凝香故意说道:“以后阿暖不肯按时用饭,你便来告诉我!” “诶诶诶!”郁知暖道:“这怎么还当着我的面管的我的人呀。” 凝香笑道:“家主,容公子也是为您好啊。” 郁知暖拿起筷子指着凝香,瘪瘪嘴道:“你啊,就会胳膊肘朝外拐。” 凝香捂嘴轻笑,并没有在意郁知暖的调侃。 用过午膳,容弈道:“阿暖还是小憩一会再画吧。” “不行!”郁知暖捧着茶盏,摇摇头道:“冬日天短,中午一睡就是一下午,晚上又睡不着,这样扰乱了生理钟可不好。况且我想着赶紧画出来,做成了成品还要让柳絮带着人画像呢。” 容弈从容道:“这些事一样样的来,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话是没错,可终归有备无患的好,况且研制了新衣,胭脂蔻还要出新品,还有之前和花弄月提过的香水和药膳也要筹备,事情还多呢!”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着郁知暖,道:“你总是有忙不完的事。” 郁知暖笑眯眯道:“忙点好啊,这样才充实嘛。” “好吧……”容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也别太累,我也去忙了。” 容弈走了之后,郁知暖就又投入到自己的创作事业中了。 这段时间虽是年节,可郁宅的人却在家主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提前进入工作状态。 这边青黛有条不紊的教导丫头仪态,叶寻溪做了几份画像的脚本草案,提前确定了画像的地址;柳絮初七就去了店里,派人收拾打扫;花谢也不甘落后,直接从郁宅带了新鲜的肉和菜到店里,也是初七就张罗着把汤底熬制好。 凝香到底心细,想着郁宅隔壁的郁氏办公楼也要开张营业,头两天就带着小丫头收拾打扫了一番,尤其是鹿鸣和叶寻溪办公的地方,得了郁知暖的允许,还从库房搬了好些精致的器物过去装饰。 大总管容弈最不得清闲,除了常规的事务外,还要帮着张罗锦绣阁的事。如今李老板未归,一应的装饰、布置、染布、裁衣以及人手的安排都要他去确认,可即便忙成这样,他也没误了中午和晚上去暖阁叮嘱郁知暖用膳。 这日正好是叶寻溪带着人画像的日子,正巧要在暖阁的梅林取景的,郁知暖也专程去瞧了瞧。 她立在一旁,看着叶寻溪有模有样的指导画师,倒是十分娴熟。 凝香在一旁笑道:“想不到叶公子虽然性子闷了些,可做事还是很妥帖呢。” 婉玉看着梅林中的姑娘一袭正红色锦衣,袖口绒毛点缀,衣服上的刺绣十分好看,腰间配饰装点着,又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整个人如官家小姐般富贵端庄,哪里还有之前奴仆丫鬟的小家子气,便说是个富贵美人儿也不为过。 婉玉暗暗的羡慕道:“那衣服好漂亮,加上这妆容配饰,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呢。” 凝香笑着附和道:“再好看,也是家主巧思设计的。” 郁知暖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等到锦绣阁赚了钱,这样的衣服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凝香和婉玉对望着偷笑,郁知暖对自己人素来很好,她们是知道的。 郁知暖走到青黛身边,“辛苦你了,这才几日,小丫头们都有模有样的。” 青黛道:“不辛苦,只是学个表皮,装装样子罢了。” 郁知暖叮嘱道:“有样子已然不错了。”说罢顺手把手里的暖炉递给青黛,“今儿天冷,你也该多穿些,怎么手炉也不拿一个。” 青黛笑道:“忙的停不下来,手里也不得空。对了,容公子的竹苑还有一组人,家主可要去瞧瞧?” “也罢,一会儿瞧瞧去。” 郁知暖又道叶寻溪身边:“小叶子辛苦啊,这活计做的有模有样的,优秀哦!” 叶寻溪冷冷道:“不过是些小事。” 郁知暖捂嘴偷笑,这个傲娇才子。便道:“辛苦叶公子了,中午叫张大厨给你们备些好吃的。那你忙着,我去竹苑那边瞧瞧。” 竹苑这边也在井井有条的画像,郁知暖瞧了两眼,没什么岔子便去了内室找容弈。 “怎么这竹苑还是这么冷!”郁知暖一边走一边抱怨,又朝着竹苑的大丫头玉竹道:“怎么也没给小容儿把火炉子点上。” 玉竹恭敬道:“家主明鉴,是容公子不让点的。” 容弈听见郁知暖的声音便走了出来,“是我不让她们点的。” 郁知暖抱怨道:“如今天冷,你也该注意着些。” “无妨,若是觉得冷了,去暖阁便是。” 郁知暖笑笑道:“随你吧。对了,他们在外间画像,可会吵到你。” 容弈道:“心静自然吵不道。” 郁知暖欣赏的看向容弈:“你这份从容的性子,我真该好好学学。” 锦绣阁服装秀(一) 初八这天,胭脂蔻和锅里捞纷纷开展营业。 新年本就热闹,郁知暖顺势推出了新年礼盒和火锅折扣劵,再加上原本的名声就好,这一开张就热热闹闹的,火锅店外大排长龙,胭脂蔻两家门店都不得不限流进入,柳絮花谢等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这新年第一天开张,郁知暖也打算去店里瞧瞧,结果一出门就发现郁宅旁边的大楼前熙熙攘攘站满了人。她看向身边的容弈,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容弈笑道:“都是来找活儿干的。” “这些……都是来应聘的?”郁知暖惊道,这倒是意外之喜,不过过了个年而已,怎么这么多人来求职的。 郁知暖道:“福喜,你去打听一下,前面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福喜匆匆跑回来道:“家主,那些人都是来找活干的。有些是家里亲戚本就在胭脂蔻或锅里捞工作,听说之前咱们发放的福利,待遇友好,这才慕名而来的;还有些本就有意谋事,见咱们的店生意做得好,专程来的。” 郁知暖点点头,原是如此,又笑眯眯说道:“这下鹿鸣有的忙了……” 容弈道:“阿暖给鹿鸣安排的可不是简单的活计啊。” “鹿鸣是人才嘛,当然要物尽其用。不过小鹿儿也该尽快培养些自己人,若都是他一个人去做,还不得忙死了。” 容弈挑眉笑道:“阿暖在这件事上倒是颇有心得。” 郁知暖得意道:“当然了,我身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得力干将分忧解难,才能这么从容;尤其是你啊小容儿,你可是我的肱股之臣哦!”说罢还俏皮的眨眨眼。 容弈微微低头浅笑。 锅里捞和胭脂蔻他们都去看了一眼,虽然忙碌,但不见慌乱,大家也越来越从容了。而且郁知暖明显感觉大家伙的干劲更足了些,看样子年终大会的激励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容郁二人还专程去了趟布庄,新做的牌匾已经挂上,只是还没有正式开张。郁知暖看了里面的布置,十分满意。 她专程重新规划了整体布局,一楼大堂左边是成衣,右边是布料,中间是收银区。两边的中间都摆放了座椅,供客人们休息,成衣区还设置了试衣间和简单的梳妆台。二楼依旧是贵宾区,用来招待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 郁知暖看着初具规模的锦绣阁,笑眯眯道:“小容儿你辛苦了,这里弄得很好。” “都是阿暖的主意,我不过照办。” “我计划正月十六正式开门营业,你觉得怎么样?” “你安排就好!” 郁知暖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笑道:“既然十六开张,那正月十五这样的好日子我们更需要营销宣传一下!” 容弈看着郁知暖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事情,便问道:“家主又要做什么?”话语虽然是疑惑,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郁知暖笑眯眯道:“我决定在正月十五下午,就在锦绣阁门前,举办一场服装发布秀!” “服装发布秀?” 郁知暖神秘说道:“晚上让大家都回去吃饭,我们开个短会商量一下。” 容弈点点头,心里也暗暗期待着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果然,晚膳过后,郁知暖一宣布服装发布秀的事情,众人都茫然了…… “服装发布秀?家主,这是什么?”柳絮直接发问道。 郁知暖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认真的说道:“就是把我们前儿设计和制作的衣服展示给浮城乃至庸州的百姓!” 众人:“……” 郁知暖:“这场服装发布秀要给锦绣阁造势,需要大家配合才能做好。这两天我会请容弈在锦绣阁门口搭一个……‘丁’字形的台子,到时候请之前参与画像的姑娘们穿上新衣服,配合着音乐展示给所有人看。” 叶寻溪皱了皱眉道:“那些姑娘大多未出阁,会不会……不愿意抛头露面?” 柳絮道:“这倒不至于,我记得里面有好几个就是胭脂蔻的丫头,她们素日在店里也没少见人。” “就是,又不是什么官家小姐、大家闺秀,不过是展示衣服,应该也无妨吧。”花谢凉凉的说道:“而且之前画像的时候也说过连带着胭脂一块儿宣传,不露脸,怎么上妆。” 叶寻溪微微皱眉,却也没再说话。 柳絮趁势道:“家主,旁人如何我不好说,但胭脂蔻的姑娘绝对会积极配合的。” 郁知暖闻之,莞尔一笑,“小叶子的顾虑也有道理,虽然不是官家小姐,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我的意思是她们自愿选择,不愿意露面的,我让凝香她们做了几种款式的幕离,有的可以露出额头上的花钿,有的可以露出鲜艳的口脂,全凭她们自己选择。” 叶寻溪点点头道:“这样很好。” 郁知暖淡笑道:“其实一开始我有想过让她们全部带上幕离的,如果观众们注意到的只是姑娘们的姿色,而忘记了看衣服,那不是得不偿失。只是也要顾忌胭脂蔻,所以才这样决定。” 容弈点头笑道:“还是阿暖周全。” 郁知暖看着容弈笑了笑,正色道:“好了,那我开始布置任务了。 时间是正月十五下午申时正式开始,那十一个姑娘主要由青黛负责,你叫上千红兰雅一起帮忙;叶寻溪安排做一批精致的请柬,我要邀请浮城及附近的官家小姐和夫人们亲临观摩,除了唐夫人那份,其他的小容儿你安排人去送,送的时候再带上胭脂蔻新出的芦荟面膜;鹿鸣你的人辛苦,负责现场布置以及秩序维护;花谢,你去找一些乐师,做几只喜庆的曲子,配合姑娘们展示的时候演奏。记着十五之前和青黛她们彩排一下,最好能踩到乐点上。小柳儿,你带一些胭脂蔻的面膜,我会在现场规划一个地方让你们现场售卖,其余时候你帮着鹿鸣,协调一些郁宅或者胭脂蔻的小姑娘做引导礼仪。总负责还是我和容弈,大家有什么不清楚的可以随时找我们。” “大家现在……都清楚了吗?” 众人一阵沉默,似乎在消化郁知暖方才话里的信息。 青黛问道:“这些姑娘展示,主要是做什么?” 郁知暖笑道:“就是穿着衣服,仪态端庄的走一走,就可以了。” 青黛:“听起来倒是简单,但……会不会有些枯燥。” 郁知暖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所以我还计划找武陵梦的妈妈,开场和结尾的时候各表演一个节目,乐器演奏也好,歌舞也罢,热热场子总是好的。” 青黛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要,与她们而言,也是露脸的机会。” “是啊,这些日子胭脂蔻和武陵梦合作的不错,便是有什么,给些银子就是了。” 花谢目光一转,笑道:“念汐,你不是让我找乐师吗?我觉得除夕夜你唱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就不错,你把词曲写出来,让乐师们编排一下,在结尾的时候演奏不是很合时宜吗?” “是啊,我也觉得那曲子不错,词也很好!”柳絮笑着应和道。 郁知暖有些羞敛道:“词我可以写,但我不会写曲啊?” 容弈笑道:“这有什么,你对着精通乐理的师傅唱一遍,他们自然能写出来。” 郁知暖想了想,便道:“好吧,那就让武陵梦出个开场舞吧,结尾就按你们说的办!” 锦绣阁服装秀(二) 正月十五这天热闹非凡,浮城百姓都发现原本的李记布庄门前搭起了一个形状奇怪的台子,背景上写着“锦绣阁服装发布秀”并且注明了时间,还摆了好些桌椅板凳,最靠近舞台的是软垫,后面还有许多长凳,和戏台子似的,现场不少鲜花彩缎装饰,整个舞台别致又精美。 郁知暖和容弈一道,亲自邀请唐夫人来现场观看。唐夫人对郁知暖印象不错,也愿意带着女儿去凑凑热闹;也有不少官家夫人本着对胭脂蔻的信心和好奇前来观摩。有请帖的自然是最舒服的前排位置。 郁知暖没有把现场封闭起来,就是希望百姓们也可以看到,所以鹿鸣的担子格外重,务必要保证现场的秩序以及众人的安全。 郁知暖吃过中饭就来到活动现场,她也担心来的人少,所以安排了一些自己人来撑撑场。不过许是他们的布置精细,现场美观,众人也都新奇,郁知暖到了没多久就有不少人在一旁指指点点驻足观望。那些小丫头们早被教导过,十分有眼力见,主动上前邀请无事的路人在后排的长凳就坐。 郁知暖和青黛在二楼看着姑娘们梳妆打扮,偶尔也上去指点一两句。她冷眼瞧着,露脸的姑娘倒是大多数,她们妆容精致,配合着服装还在脸上画了些花样,格外好看;不露脸的几个花钿却是最新的。郁知暖在一旁笑眯眯的打气,让大家放轻松,不要有压力。 这时,凝香前来传话,说是武陵梦的妈妈带着跳舞的姑娘们来了,现在在一楼。 一见面,那妈妈就亲昵的说道:“哎呦喂,郁老板,您的生意可真是越做越大了!” “哪里,妈妈真是客气,我还指着武陵梦的姑娘们来撑场子呢!” 妈妈笑道:“也是郁老板照顾,这样的好事还想着武陵梦,让我的姑娘们也有露脸的机会,以后我们武陵梦可要仰仗您呢!” 郁知暖道:“说什么客气话,妈妈的武陵梦成名已久,该是我向您学习才事。” 那妈妈拉着郁知暖的手亲昵的寒暄说话,心道暗道,这位主果然好手段,才小半年就让胭脂蔻和锅里捞在浮城站稳脚跟,放眼庸州也是赫赫有名,如果又折腾出锦绣阁,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前途了。这郁知暖会来事,又会做事,这次还给了武陵梦露脸的机会,而且郁知暖很“懂事”的还给了些劳务费,可见会做人。 她拉着郁知暖道:“郁老板,怎么也是老熟人了,您也别总‘妈妈’‘妈妈’的叫我,怪生分的,不若就叫我萍姨吧,咱们毕竟是那什么……合作伙伴呀!” “好好好,萍姨。那您也别一口一个郁老板的,叫我知暖就行,以后啊,还有萍姨多关照呢。” 两人正扯着笑脸寒暄,容弈进来说道:“阿暖,唐夫人来了。” 郁知暖点点头,道:“萍姨,这边有茶水点心,您带着姑娘们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先去前面招呼了。” “你先忙,不用管我们,放心!”萍姨一脸笑意。心道,这丫头果真是个厉害的,竟然连州府夫人都能请来了,以后更是个得罪不起的,现在还是好生巴结着好。 容弈侧身和郁知暖轻声说道:“唐夫人还带了她的远方亲戚过来。” 郁知暖看了看容弈,瞬间了然。不过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不怕那人发难。 笑眯眯的前往迎接处,亲昵道:“伯母大驾光临,我这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唐夫人由郁知暖扶着,笑道:“你这个丫头就是鬼主意多,我今儿也来长长眼。” 郁知暖一脸谦卑:“您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可要及时提点啊。” “你啊!”唐夫人一脸宠溺的看着郁知暖,其神态亲近如母女。 容弈和唐小姐落后一步走在后面,唐小姐看了看身旁俊雅帅气的男子,不自觉的红了脸。她也听说过一些郁知暖的传闻,之前在府里也见过容弈,只是从没有这样靠近过,忽然觉得呼吸都不自在起来。 可她中意的男子始终一脸浅笑的看着前方巧笑盼兮的女子,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自己…… 廖老板自然走在更后面,他听说是郁宅的那位买下了李记,气的不行,可偏偏那位也是个不好招惹,如今唐夫人更是对她宠爱非常,还不好请唐夫人帮忙。 廖老板方才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上次被他赶走的女子,没想到这么大的来头,更不曾想那日竟然让她和李老板撞上,坐收渔翁之利。如今已成定局,只能再求时机。 廖老板又想着这位虽然胭脂卖的好,火锅也做的不错,可他不信,布料她还能超过了自己。可偏偏前几日看着她在这里搭台唱戏,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花样,所以他今日特意求了唐夫人,来看看这位郁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郁知暖扶着唐夫人坐到了位置最好的软垫上,一路上不少官家夫人点头问好。 庸州就这么大的地方,圈子也这样,总有几位认识,反而更加清楚了郁知暖的厉害,暗道还好是来了。 主咖坐定后,郁知暖就向花谢那边招招手,这场准备已久的活动也就正式拉开帷幕! 武陵梦的小姑娘们灵动有序的上台,身姿婀娜,翩然起舞。她们大多是清馆,名声也比一般的青楼好,舞蹈清雅柔美,郁知暖暗暗观察,倒是没有引起什么不适,只是歌舞声起,反而引起了不少路人驻足观看,一下子到有些人山人海的架势。 郁知暖暗暗嘱咐鹿鸣:“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 鹿鸣的面瘫脸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更警觉些,几位重要的贵夫人身后都各自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 舞蹈结束,众人倒是给面子的鼓掌欢呼。 这次活动花谢挑大梁,郁知暖安排了他主持串场,昨天晚上还和他顺了两遍主持词,这会子上了台倒是有模有样。 郁知暖捂着嘴靠近容弈说悄悄话。 现场有些嘈杂,容弈便刻意靠近了些,远看像是郁知暖坐在容弈的怀里一般。 他淡笑着听女孩对花谢的打趣调侃,眼底的柔和如一晚温泉缱绻。昨夜他见证了郁知暖撒泼打滚软硬皆施逼迫花谢上台的“手段”,心底直想笑。 容弈不经意的抬眼,就瞥见一道恋慕的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他收敛了神情,微微点点头,便转头看秀去了。 唐小姐觉得台上的舞蹈虽美,却不及旁边的公子倾城,不自觉多看了两眼,就看到对方一脸宠溺的和郁知暖说话,然后客气疏远的和自己示意,这……就是差别吧。 台上花谢介绍完了,姑娘便随着音乐缓缓登场。 郁知暖专程安排了两个小姑娘在台下解说,每套衣服和妆容郁知暖都为其命名,配上女孩子悦耳婉转的说明,悠扬的乐曲,这些衣服好似被施加了魔力,就连穿着展示衣服的姑娘们个个都好似倾城绝色,叫人移不开眼。 露脸姑娘的有些清雅、有些浓烈,不露脸的神秘却又魅惑,引得众人欢呼不已。 郁知暖便是坐在前面,也不断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 “那套裙子好美啊!” “那个妆容才好看!” “这样的衣服很贵吧?” “不会吧,方才那人不是说了吗,明天锦绣阁开张就会有卖的,还是现成的,应该不会太贵吧……” “衣服买不起,胭脂总买得起,你看那个人面桃花妆好美,我一会儿要去买个同色号的胭脂。” 有夸耀的,自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这些衣服,日常也穿不出门吧!” “这妆容也太浓了吧,日常谁会化成这样?” “这些小姑娘们,一个个抛头露脸的也不检点。” …… 不过郁知暖倒是没在意这些言语,是好是坏,等明儿开了张,看收益就知道了。 总共十二套衣服,很快就展示完了,郁知暖一脸温柔的看着青黛领着众人上台谢幕,真心觉得自己选择青黛是个正确的决定,而且现在的她比起当时武陵梦初见之时更美。 萍姨自然也看到了如今的青黛,暗道,青黛果然是有眼力见的,择了明主便高飞了,听说如今还是一店之长,可见郁知暖看重。她心里计较着,或许武陵梦也可以和这位郁老板深度合作一下…… 最后就是水调歌头了,花谢找了六个嗓音清悦的女子,伴着古筝、长笛、短萧、琵琶等盈盈浅唱,这曲子稍微改编了些,比起郁知暖当日随口浅唱的更加悠扬悦耳。 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曲子,顿觉新鲜,都有些沉溺不已,今儿又是十五团员,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更是应情应景。就连唐夫人都拉着郁知暖的手道:“这曲子好,虽然听着新鲜却悠扬悦耳,曲好,词更好!” 郁知暖笑道:“多谢伯母称赞,能的您肯定,也不枉她们练了这些时日了。” 就这不断的惊喜和悠扬的乐曲中,整场活动落下了帷幕。 锦绣阁开张生意旺 锦绣阁服装发布秀虽然结束,但是带来的震撼却久久难以消散。 活动结束后,不少人打听衣服和胭脂哪里可买,甚至有些直接找凝香她们登记了要哪几套;还有人直接跑到柳絮哪里买了好些新出的面膜,暗暗决定明儿一定要来这锦绣坊好好看看。 廖老板一开始是来想来找茬的,原本看郁知暖请了武陵梦的舞姬十分不屑,谁知道后面衣服一出场就震撼了他。他是买布的,对衣服的认知也就是常规那样,谁知这位有这么多花样,还能把衣服做的这样花里胡哨,甚至扬言要卖成衣,这需要多少的绣工啊。 廖老板虽然看不上郁知暖的做派,但心里却隐隐有很大压力,总觉得这位不是个好惹的,未来或许真的会改变庸州布庄的格局……他拜别的唐夫人,就默默离开了,心里暗道明儿也要派人来瞧瞧这锦绣阁的真面目。 郁知暖亲自送别了唐夫人和几家贵妇人,临别时还特意送了诸位锦绣阁新鲜出炉的画册,邀请她们有空来锦绣阁小坐,定以贵宾之礼相待。 后面就是众人收拾整理了,郁知暖看着围着凝香等咨询的众人,便回到了店里,找了一张软塌坐着发呆。 前面容弈指挥的差不多,就默默坐到郁知暖身边,看着面无表情的她,笑道:“可是累着呢?” “也还好了,就是有点笑僵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表情了,请让我放空一会儿。” 容弈笑了笑,轻轻刮了刮郁知暖的小鼻子。 这样亲昵的举动无意落到花谢的眼里,他收起心底淡淡的酸涩,大大咧咧的坐到郁知暖另一边,邀功道:“老板,顺利完成任务,求表扬,求红包!” “表扬!” 花谢一摊手道:“红包呢!” 郁知暖猛地一拍花谢的手道:“红包!” “你就这么敷衍我啊?”花谢不满的抱怨道。 郁知暖依旧面无表情:“小花花你去边上玩儿会,让我歇歇!” 花谢撇嘴道:“你当我小孩子啊?”不过看到郁知暖眉宇间的疲惫,也没再说什么打扰她。 过了好一会儿,叶寻溪和鹿鸣也来了:“外面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有柳絮和凝香那边还在忙。” 郁知暖懒懒道:“让他们忙,咱们等他们一块儿回去。对了,锦绣阁的伙计都安排好了?”她又朝着鹿鸣问道。 “嗯。”依旧是简单干净的一句回复。 鹿鸣性格就是这样,郁知暖也没在意, 容弈提到:“大约明天下午,李老板一家也就回来了。阿暖,你打算让他继续做锦绣阁的老板吗?” 郁知暖沉思了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我和李老板短暂相处过几次,约莫觉着是个实诚人,只是难免不知变通了些。况且……他和你们到底不一样,不是自己人,我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 郁知暖手里拿了个小橘子,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就是不吃,沉吟片刻后才道:“罢了,李老板回来还是负责他的老本行,以布料为主,至于这边的成衣嘛……还是交给青黛负责吧,这些日子她陪着那些画像的姑娘,对衣服也熟悉,胭脂蔻那边就由千红打理吧。” “还是阿暖想的周全。”容弈笑道。 郁知暖补充道:“小容儿,锦绣阁这边你多费些心,这边毕竟没有统筹全局的店长。” “放心。” 这时柳絮并凝香等进来:“家主,外面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郁知暖满意的点点头,便带着人回了郁宅。 第二日就是锦绣阁正式开张。 郁知暖想着这段时间大家都忙,也就没强烈要求所有人都去捧场,除了青黛,就是容弈陪着郁知暖过去瞧瞧。 虽然昨日的服装发布秀现场效果不错,但是郁知暖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鲜的事物,所以成效的好坏还是要看进店消费的人数才知道。 去的路上郁知暖一直沉默不语,容弈知道她的担心,也没多言,只轻轻的握住郁知暖的手,温柔又坚定的给对方力量。 看着容弈这个样子,郁知暖也是莞尔一笑。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都开了这么些店铺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担忧,真是不像自己的性格。于是暗自给自己打气,振奋精神去面对今日的开张营业。 结果一到了店铺门口,心底所有的担忧就消散了。 锦绣阁门前早有不少人驻足等待,还有人伸着脖子张望,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什么,其神情大多是期待的。 容弈站在郁知暖身旁笑道:“这下不担心了吧。”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嗯!” 开幕式照常交给青黛负责,她躲在二楼的窗户里张望。笑嘻嘻的点评道:“小青黛现在也是越来越优秀了,以后郁宅的人啊,随便一个都可以顶起半边天。” “那也是你教的好!”容弈笑道。 郁知暖走回容弈对面坐下,托腮笑道:“小容儿,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明明就是他们各自有才,我最多……算是提供平台的。” 两人正说笑着,一个小丫头上来通传:“老板,容公子,李老板回来了。” “哦,既然这么早,快请他上来吧。” 郁知暖听着二楼也越发嘈杂,开了个门缝看去,原来是几位豪绅家的夫人来定制衣服,自然是在二楼贵宾接待的。她看着一脸巧笑盼兮指引说明的小姑娘,点评道:“不错,都挺上道的,看来这次鹿鸣是费心**了。” 容弈悠哉的喝了口茶,道:“这个功劳,你可不能记在鹿鸣头上。” “怎么说?”郁知暖轻声问道。 容弈淡笑着解释:“这些小姑娘都是青黛教导的。鹿鸣那性子,怕是自己也做不到这样吧。” 郁知暖想了想对方的面瘫脸,瞬间了然。若是鹿鸣一脸微笑着说着“您好”“请进”“谢谢您”,那怕才是撞了鬼。 郁知暖“噗呲”一下笑出声,“真是难以想象若是小鹿去教导这些小姑娘,该是怎样的画面!” 容弈低头浅笑:“若真是如此,就滑稽了。鹿鸣虽然不惯于对付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但那些男子倒是教导的不错,前儿护卫队还挑了几个不错的,说是送到郁宅,我觉得不错就安排了。” “你看着办就好!”这些小事,郁知暖没放在心上,又道:“不过倒是辛苦了青黛,我就这么把她调来锦绣阁,想来胭脂蔻她也放不下,而且现在还要做新人培训,也着实辛苦了些。” “阿暖有何打算?”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容弈:“小容儿,你眼光好,帮我从郁宅或者新招的人手里跳几个出众的,专程给青黛使,她身边只有千红兰雅,到底辛苦。” “好,我去安排。” 郁知暖大大咧咧挽着容弈的胳膊,撒娇道:“小容儿你真好。” “郁老板,打扰了。”李老板正巧这时候进了雅间,瞧着郁知暖同容弈亲昵的模样,有些额间冒汗,自己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郁知暖却无所谓,笑着说道:“李老板快请坐,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里的事情都办妥了呢?我还以为起码要到下午呢。” 李老板略有些拘谨的坐在对面,道:“家里的事处理了差不多了,有担心铺子,所以……连忙回来看看。没想到……还有郁老板经商有道,好久没看到这样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的场景了。” 郁知暖笑了笑,“李老板,您既然回来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希望您不要介意。” 李老板也清楚自己如今的位置,郁知暖才是如今李记的老板,自己不过一个过去式,能留下来已然不错了,笑道:“郁老板但说无妨。” 郁知暖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说道:“如今锦绣阁已经开张,再不是曾经的李记布庄了,你方才上来的时候怕是也瞧见了,如今店里分为布料和成衣两个部分,我的意思……布料那一块的生意仍然由您负责,成衣那边就交给青黛吧。虽然看起来好似泾渭分明,可这做衣服总归是离不了布料的,所以两边需要多协调。如若您和青黛有什么沟通不畅的,就找容公子即可,我眼下的意思,还是让容弈统筹全局,您觉得可好?” 李老板自然大喜过望,他原本还担心郁知暖只把自己放在一个闲职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安排,欢喜道:“郁老板的安排很是妥当,在下感激不尽。” “你满意就好!”郁知暖拿起茶盏喝了一口道:“对了,尊夫人的病可好些了?” “拙襟的病好多了,多谢您安排人替她诊治。” “哪里的话,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客气见外了。”郁知暖道:“也罢,您既然来了,就熟悉熟悉店里的事务,舟车劳顿的,下午就在家休整一番,明儿在正式上班也不迟。” “多谢郁老板体谅,那在下先下去瞧瞧。告辞……” “去吧。” 看着李老板离开,容弈才道:“阿暖还是心软,到底顾全了他。” “也是个可怜人,到底不容易。对了……”郁知暖想到什么,朝着容弈道:“小容儿,那个廖记的老板不是个省心的,我担心他会出阴招,话说昨儿活动结束忙忙碌碌的也没顾上他。” 容弈冷笑一声:“怕是觉得没脸,灰溜溜的走了。鹿鸣安排的人一直看着他,也没闹出什么是非,活动一结束他就走了。” “我总是不放心,还是叫鹿鸣派人多盯着些的好。” 锦绣阁生意兴隆遭人妒 锦绣阁顺利开张,廖老板到底也没办法阻止,只盼望着廖记靠着老店的名声又有不少熟客的份上能够稳住自己浮城第一布庄地位。可偏偏那边锦绣阁的老板是个颇会来事的,又有胭脂蔻协同,单纯布料的卖的如何尚不可知,可成衣的生意却是极好。 廖老师安排了自己手下面生的小厮也去买布,发现人家的服务还真是一条龙的,从挑选布匹,到成衣款式选择,就连最后搭配服侍的妆容配饰一律都是配套的,当然也可以选择单买布匹,价格也十分划算。 据小厮回报,锦绣阁的二楼专管接待消费超一百两以上的客人,专程为其量身定制新衣,即便不满意的还帮着改针缝线,若是遇上特殊的日子,客人还可以穿着新衣,由锦绣阁的丫头帮着梳妆打扮,然后直接赴宴。这一举动倒是笼络了不少浮城周边的富贵人家,又因为和胭脂蔻本就是一个老板,所以消费多的还免费赠送胭脂蔻的新品试用装,倒是哪边也不落下。 廖老板听了气得牙痒痒,这个郁知暖果然会来事,不过目前廖记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冲击,日常也有客人光顾,只要稳定好老顾客,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可事实证明,廖老板还是太天真了。 郁知暖开启了浮城首个成衣售卖的方式,价格合理又十分便宜,还少了自己缝补剪裁的过程,马上买马上穿,而且样式款式都是实新,买的多了还有礼物,渐渐的抢占了不少布料市场。 才短短一个月,锦绣阁的营业额就直线上升,由于购买成衣的客户太多,郁知暖不得不开启限量款预定模式,来缓冲裁缝们的压力。 郁知暖叮嘱道:“小容儿,这头个月的裁缝们每人多发十两银子,算作鼓励,毕竟她们没日没夜的操劳,最是辛苦!还有啊……咳咳咳!” 容弈立马半搂着郁知暖,帮她轻拍着背,宽慰道:“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记着的,还有叫鹿鸣再招些裁缝是吧,我也会安排的,你先把药吃了!” 郁知暖端过温度适宜的药碗,朝着容弈甜甜的笑道:“你一定是在我心里转了窃听器,不然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虽然容弈不知道“窃听器”是什么,但大约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看着郁知暖苍白的小脸蛋,难免有些心疼。 郁知暖看着手里黑乎乎的药,愁的直叹气。还是现代社会好,西药多方便啊,还包裹着糖衣,喝口水就都下去了;而中药……想到那苦的反胃酸的味道,就想吐。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脸纠结的看着药碗,说道:“阿暖,不如我喂你吧!” “不要!”郁知暖同志坚决拒绝。喂我!那一口一口又一口的还不得和慢性折磨似的。 她看着药碗,深吸了口气,然后如“壮士断腕”般一口气干了! 容弈看着她视死如归的小模样只觉得好笑,看着她喝完,立马端了清水给她漱口,又塞了一颗蜜枣给她,“现在可好些了?” “好些了……吧。”郁知暖神情恹恹的。 说来这次生病也是她自己作的。 昨天下午郁知暖心血来潮忽然特别想吃烧烤,于是就张罗着小丫头们准备。可烧烤这种东西烟熏火燎的放在屋子里到底不方便,就选在梨花厅前面的小草坪上摆开了,还可以边烤边吃。 计划和执行都很美好,郁宅的男人们也很给面子,都来参加了。可郁知暖忽略了天气原因以及原主比较娇弱的身躯。这些时日虽然不及年前那般寒冷,可毕竟是一月份,夜晚寒风也着实刺骨了些,虽说是围着火炉吃烤肉,可是在夜晚的寒风和烟火的双重夹逼下,郁知暖同志还是光荣的感冒了。 头天晚上她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倒是没觉得什么,第二天醒来就发现自己头重犯晕,鼻塞还喉咙沙哑。 凝香一见这情形担心不已,立马去找容弈,请来了大夫一看,果然是风寒了,加上昨日的辣椒和烟火有些熏着了嗓子,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郁知暖捶胸顿足,果然是 o zuo o die,自己也是实力演绎了一出花式作死,躺在床上看着容弈难得板着脸给她喂药,郁知暖下定决心,好了之后一定要加强身体锻炼,自己可是要成为庸州首富的女人,除了意外,她不接受任何因为抵抗力差而产生的病重或者死亡。 郁知暖这一病,郁宅上下自然担心不已。不过容弈同志充分点亮了隐藏的独占欲属性,以家主病重需要静养为由谢绝了所有访客,更是一脸和煦的叮嘱大家要做好手中的事情,不要让郁知暖担心。 所以,自从病了这两天,郁知暖就在暖阁待着,除了容弈,再没见过别的男人。 不过她素来相信容弈的办事能力,也没多过问,确认外面一切正常也就安心了。 郁知暖这边安心,廖老板那边可是焦心个不行。 这些日子,竟然有人来廖记买布,直接就问能不能做成成衣,一听说不行立马掉头就走。看着客人越来越少,廖老板不得不降价来维持客源,谁知这些客人在廖记买了布匹,转头又都跑去锦绣阁制成成衣,无论如何,还是要让锦绣阁挣上一笔,气的廖老板无可无不可。 看着日渐人稀的廖记,廖老板急的焦头烂额,心里更加怨恨郁知暖。原本这李记布庄就是要卖给自己的,要不郁知暖横穿一脚也不会出这种事,再这样下去,廖记肯定会被拖垮的,他必须要采取措施才行! 廖老板忽而心生一计,想起自己拖垮李记的法子,眼里露出邪恶的目光,暗道:“小丫头片子,想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郁知暖在容弈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修养了四五天也就恢复的差不多。这丫头是个闲不下来,一听说容弈准许她出门了,就立马蹦跶出暖阁溜达。 她看着暖阁外略显萧瑟的景致,对凝香道:“小香儿,回头叫人在这个榕树下做个秋千,还有再移植几个玉兰树到书房的窗前,另外前面的小林里再种几棵梅花树,这一到了冬天,暖阁的景致就差了些。” “这才好了,又折腾起园艺了。”容弈淡笑着走到她身边,顺手拢了拢郁知暖的大衣,轻微埋怨道:“外面冷,仔细又冒了寒!” “我哪有那么娇弱!”郁知暖不满的反驳道:“况且我住的地方精致漂亮一些,我的心情才好,心情好就什么病都没有啦。”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容弈浅浅的应和,话里满是纵容,“你若是喜欢,回头再移植一些木槿和玉簪,都是耐寒的花木,也好供你赏玩的!” “好啊好啊!一听名字就知道很美。”郁知暖笑眯眯道。 看着阿暖又恢复了活力满满的状态,容弈也总算放宽了心。不过他还是拉着郁知暖回了暖阁。 郁知暖捧着婉玉端来的杏露莲子羹,道:“小容儿,你帮我找个师傅呗,我想学些拳脚功夫?” 容弈闻言眉眼一挑,眼眸中露出疑惑神色,暗道“这还真是个不消停的小祖宗!”脸上却温柔浅笑,问道:“怎么忽然想学功夫?” “这是我这次生病的感悟!”郁知暖有理有据的分析道:“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太娇弱了,风一吹就倒,肯定是我身体底子不行,学些拳脚功夫倒是次要,主要是活动活动锻炼身体,增强体格!” 郁知暖得意的幻想道:“我可以是要成为首富的女人,这丰厚的家业还需要我的操持,毕竟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怎么也可以活个一百岁吧。” 说完郁知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用嘻嘻嘻傻笑来掩饰尴尬。 不过容弈倒是觉得小丫头讲的很有道理,他也希望她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才能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 “好,这事我知道了,若是教导你,一般的武夫总归不行。我挑选一番,有了合适的就带来见你!” “就是这样,谢谢小容儿!” 仿红楼精修郁宅 容弈依旧十分有效率,郁知暖提出要再次修整暖阁,就立马搜罗了好些花树进行移植,这样就算季节交替,郁知暖也总能赏玩到美丽的花朵。 郁知暖看着门外花匠忙忙碌碌的样子,忽而想起来《红楼梦》的一些情节,这一花一木可都是值钱,若是好好打理,岂不是现成的原料。自己虽然时常嚷嚷着要赚钱赚钱的,可是开源节流也是十分必要的,这个园子要是打理好了,便是园子里自己人常用的一些物件岂不是能省下。 行动派郁知暖立马找了容弈,说是既然趁着开春要修整园子,不如把整个郁宅都打理得更加精致些,叫容弈召集了园子里每个院子的大丫头和管事婆子,在议事厅召集了一个短会。 郁知暖的诉求也十分简单,便是要把郁宅好生修整一番,“我是这么想的,这么大的园子,平白用作赏景居住岂不是浪费了些,要是能再添些收益,与大家也是福利。 公子们住的园子内外都可以多种植一些花果树,例如梨树、桃树、杏树等常见的自然少不了;再来便是池塘里种上莲花,可食用莲子,又有藕吃,这荷叶也是煮菜熬粥的佳选;另外池塘里养殖一些可食用的鱼虾,那些好看不中用的水物也没什么意思。这些东西之后可以给大家给提升伙食,便是吃不完的拿去锅里捞售卖,也是一种收益。还有忍冬草、茉莉花、小雏菊、腊梅等等这些也是泡茶的佳选,按着植物的习性,可在园子里因地制宜的多种植一些,无论是自己用还是售卖都好。” 说了这些,园中的丫头婆子们纷纷点头,只是眉宇间总是有些烦恼的,毕竟郁知暖不过是动嘴说说,可这做事的确实她们……这么一来,便是平白增加了不少的活计。 郁知暖说了好些话,端起茶盏慢慢的抿了一口,又笑眯眯的补充道:“增加了这些安排,自然不能平白给大家增加事务,所以我的意思是挑选一些本分老诚知园圃的,安排他们各自分类进行收拾料理,譬如哪些管理花木,哪些整理果木,哪些负责池塘鱼虾养殖等,也不用他们交租纳税,只看一年到头能够交出些什么。这样园子有专人修理,这些花木自然会长得更好;照管的婆子们也可以借此收益进账,不枉费你们素日辛苦,大家觉得如何?” “好啊,好啊!”“这个主意好!”“我家里原本就是种树的,这个在行呢!”“……” 郁知暖话音一落,下面的人就叽叽喳喳的商量起来,明显态度有了转变,都积极起来了呢,毕竟给了真金白银,便是辛苦些也值得。 郁知暖和容弈互相对视一笑,看着情形确实不错。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话虽然大了些,但是内宅和美也是家庭幸福的象征。 郁知暖又道:“虽然安排了管事的婆子,但光他们有收益,也偏颇了些,那些没有安排管事的婆子们,一年到头的也该有些福利,虽然没有直接料理,但是粗糙扫洒都是她们忙碌,园子里有了收利,她们也不能亏待了才是。如果便是有管事之人照顾不周的,她们也就替着照顾了。” “家主体贴!”“还是家主周全啊!”“多谢家主还顾及着咱们啊!” 一个激灵的婆子道:“家主这样帮扶我们,为我们着想,我们一定会精精心心仔仔细细的照管料理的!”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好啊!”下面又是一波欢欣鼓舞的赞美。 郁知暖道:“大家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一个丫头道:“柳絮公子那边有好些蔷薇牡丹呢,做成蔷薇硝和药材呢!” 郁知暖点点头:“这个好,凝香快记下。” “还有竹苑的竹子,竹笋可以吃,竹心草还可以泡水!” “暖阁的金桂也是可用作食材的!” “还有还有……” 原本只是一个安排任务的短会,结果大家异常积极,各种出谋划策,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结束。那些领了活计的婆子格外欢喜,没领事儿的也想着做出些成绩,叫郁知暖瞧瞧。 众人退下后,郁知暖坐在主位上十分不优雅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容弈看着郁知暖面前任务的分领名单,笑道:“阿暖总是这么多的主意。” 郁知暖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一大口,道:“这次也没和你细细的商量,不过你觉得我这法子如何呀?” “非常好!”容弈的毫不吝啬的肯定道:“开源节流,甚好!” 得了容弈的肯定,郁知暖越发欢喜了。 这些日子,郁宅明显热闹了不少,每个院落都有不少的花匠山匠进进出出,种花植树。郁知暖心血来潮还在暖阁外的小湖边上修了一座假山,旁边配合着风车,依靠机械结构和水力驱动营造了一个小瀑布的景象,水汽氤氲,倒成了一个天然的加湿器,滋润了不少。 郁宅的其他男子虽然没有参加那次的临时会议,但是看着园内众人忙忙碌碌也知道是郁知暖的主意。他们家主思维活跃想法多,也是见怪不怪了,不过看着整个郁宅越发精美雅致,也是乐见其成。 外面的生意好,家里的环境美,郁知暖的心情也美滋滋的。只是好日子总不会太长久的…… 这些日子越发暖和了,郁知暖和容弈便坐在暖阁外的凉亭核对账目,就见福喜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气踹嘘嘘的说道:“家主,容公子,大事不好了,锦绣阁出事儿呢!” 郁知暖正端着茶盏,闻言眉梢一挑,心里下意识的台词竟然是:“果然来了!”面上却依旧从容,悠然的放下茶盏,镇定自若道:“你先不要慌,细细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福喜深呼吸两口气,便道:“有人来锦绣阁闹事,说是穿了咱们家的衣服身上出现了红肿痕迹。原本只有一两位客人说是手腕和脖子上出现了这种现场,今儿来了十几个,拿着锦绣阁的衣服,吵吵嚷嚷的要讨个说法,现在那边乱成一团,家主,这可怎么办才好?” 郁知暖近乎肯定就是廖老板的手段,她依稀记得之前李老板也说过客人用李记的布料做的衣服穿了就出现皮肤过敏的现象来闹事,这才一步步拖垮了李记,现在看来是故技重施啊。 可郁知暖还是懊恼,明明就警觉廖老板会发难,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无论如何,对客人而言就是在锦绣阁买到了不好的东西,自己没有确实的证据推脱也无用,倒不如先危机公关,挽回锦绣阁的名声才是…… 郁知暖凝神细思不语,福喜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只能茫然又求助似的看向容弈。 容弈也看着郁知暖,他潜意识总觉得郁知暖会有办法来对付这次的危机。如果不能,自己也能替她找出陷害之人。 “阿暖……?” “啊?!”郁知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揉了揉眉心道:“罢了,去店里瞧瞧吧。” 锦绣阁意外生事端 郁知暖和容弈赶到锦绣阁的时候现场已经乱糟糟一片,好在鹿鸣及时得知了消息,立马派人来维持秩序,没有发生烧砸抢等暴力事件,客人们虽然被拦在门口,可吵吵嚷嚷个不停,这生意自然也做不了。 郁知暖的车马到了正门,发现人山人海的根本挤不进去,而且现在过去也不知会不会被情绪激动围观群众误伤。她站在马车上张望,只见青黛李老板两人也是急红了眼,翻来覆去的解释“我们一定会彻查这件事的!”“我们锦绣阁决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大家冷静一点,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 “怎么冷静啊!”有个婆子大声嚷嚷道:“你看看我闺女这胳膊、这脖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就是就是,还以为是什么好的,原来都是害人的手段!” “还以为是给咱们浮城百姓便利,不知道中间做了多少行毒的事情呢!” “怎么这么恶毒啊,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以后再也不敢来他家买东西了,赶紧倒闭吧!” “……”受害者吵吵闹闹的,无知者被引导也是群情激愤。 青黛和李老板双手难敌众拳,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郁知暖瞧这情形,再闹下去受损的还是锦绣阁,当下还是赶紧平息众怒的好,便叫马夫绕到后面,从后门进去。 一进店里,就发现慌慌张张不知所措的姑娘们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惶惶不安的窃窃私语。 郁知暖冷声道:“把客人拿来的衣服与我瞧瞧。” 伙计们这才发现原是大老板来了,匆匆行礼,连忙拿了衣服去。 郁知暖看着这衣服确实出自锦绣阁,如果客人穿了过敏不适,便是布料或彩线被人动了手脚,心道这廖老板还挺有手段。 郁知暖看着面红耳赤要赔偿讨说法的群众,找鹿鸣要了一个身体壮硕看起来肺活量比较大的护卫,让他吆喝一声,暂时充当自己的喇叭;又让他安排一些自己人混在人群里,一会儿帮着自己引导舆论。 鹿鸣倒是给力,立马带来一个身长八尺,大约有两百多斤的壮汉,大喝一声:“大家都安静一下!” 威力十分不错,效果也很明显! 郁知暖轻轻推开青黛,冷静说道:“大家好,我是锦绣阁的老板郁知暖,对于锦绣阁出现产品质量问题,我深感愧疚,是我们督察不严,才让大家平白受到损害,对此,我要诚恳的和每一位客人说一句‘对不起’!”说罢,更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空口说白话,我女儿都这样了,道歉有什么用!”又是方才那个婆子,一气之下把手里的衣服狠狠扔到郁知暖身上。 她仍完衣服,空气都好似静止了一样。 郁知暖身后的容弈眼底明显闪过一丝狠厉的嗜血,就连一直在旁的鹿鸣眼神也冷毅了些。 郁知暖自己也僵硬了片刻,衣服半盖在自己头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可现在,不是怯懦的时候。 她从容的拿下头上的衣服,转头递给青黛,又给了容弈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说道:“作为老板,当然不能只有一句空白的抱歉。我在此承诺,所有在锦绣阁购买衣服,并且出现过敏问题的,全部可以原价退款,不仅如此,我还会让胭脂蔻制作舒痕凝胶作为补偿,请出现肌肤红肿现象的客人到前台登记,我们会安排大夫替其诊治,所有的费用由锦绣阁支付。” 郁知暖这话说完,气氛倒是冷静了一些,毕竟人家已经给出了合适的补偿措施,就目前而言,也找不出什么错。 郁知暖又道:“锦绣阁开张以来,一直秉持着保证产品质量,让顾客满意的宗旨,出现这种事情,是我们监管不力,我……难辞其咎。所以,我在此宣布锦绣阁停业整顿一月,对这件事情的始末进行查实,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说法。” “最后我想说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锦绣阁的支持,谢谢你们的监督让我们及时发现疏漏,也给我们改正机会。我在此承诺,再次开张的锦绣阁依旧会用良心做产品,用最好的服务来接待每一位客户。再次感谢!” 说罢,郁知暖又是一个诚诚恳恳的鞠躬。 面前的围观群众,只有少部分是确实受到损害的,这会看郁知暖这态度,火气也平息了不少。 还有不少人开始打圆场道:“既然郁老板这样说了,我们在这里纠缠也无意义。” “是啊是啊,既然锦绣阁愿意承担我们的损失,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吧。” 当然还有郁知暖提前安排的托儿在下面引导舆论。 “就是啊,郁老板这样诚恳,我们愿意相信锦绣阁。况且我前儿也买了锦绣阁的布料,做的里衣,穿了也没事啊!” “对啊对啊,我身上这件也是在锦绣阁买的,这不也没什么问题吧, 款式好看,价格也很划算。” “我还是觉得锦绣阁挺好,这或许就是个人体质的原因吧。” “就是就是!”一波有意无意的舆论引导,情形倒是有了缓和。 下面闹事的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有不服。可看着如今风向,再闹事也没个理由。她们还想再辩驳几句,就听得郁知暖又说道: “诸位,锦绣阁愿意接受大家的监督,所以我决定七日之后还是在锦绣阁门口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请衣料有问题的客人有序的进店退货登记,再次感谢!”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 郁知暖好歹是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无论她是否受重视,可从来也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今日面对一群无理取闹的妇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便是容弈和鹿鸣也另眼相看。 郁知暖走到鹿鸣身边,轻声道:“叫人跟着方才闹得最厉害的那几个婆子。” 说罢就安安静静的回了店里,安排青黛几个有序的登记退款。看着一楼的局势逐渐稳定,这才和容弈一道上了二楼雅间休息。 郁知暖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坐在软榻上拿着盖碗一遍遍的滤茶,就是不喝。 容弈到底心疼,“阿暖,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我今儿受的,自然会从始作俑者身上一一讨回来。”郁知暖淡淡的回应道:“小容儿,还要辛苦你,派人去查一查衣服上哪里被人动了手脚,还有这些日子廖记老板又做了些什么?” “阿暖已经断定这事是廖老板作为?” “除了他,还会有谁?”郁知暖终于端起茶喝了一口,可惜已经有些凉了,便随手放下,补充道:“前儿李记被拖垮,也是出了类似的质量问题,紧接着廖老板就来盘铺子,今儿……大约故技重施吧。” “好,我会着重调查他的!”容弈点点头道。 郁知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道:“小容儿,辛苦你了!” 容弈自然而然的把手盖子郁知暖的小手上,宽慰道:“这些事你放心,我自会处理妥当,你不要心里着了气,对身体不好。” 郁知暖浅浅一笑“知道啦!” 下面安抚的差不多,青黛和李老板纷纷上来请罪,一见着郁知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家主/郁老板恕罪,是我们监管不当,才出了这样的岔子。” 郁知暖叹了口气,道:“起来吧。” 青黛眼眶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了,却还是故作镇定的分析道:“家主,今日之事锦绣阁恐遭人陷害,而且我们检查了,只有上个月送来的布料出了问题,之前都是没事的。猜测大约是有人在染布时动了手脚。” 李老板补充道:“郁老板,会不会是廖记那位,之前李记也是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咱们没有证据。”郁知暖道。 话落下,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罢了,都提起精神来,这么些小事难道就把你们压倒了吗?”郁知暖神情肃穆道:“既然说了要给公众一个交代,这件事就还没完。你们去细查查,究竟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是染布?彩线?还是裁缝?并且放出消息,我要五日内查明真相,如果查不出来,就把涉事的一应人等——全部开除!如果她们肯来找我自首,这件事情或有回旋,当然也鼓励知情者告发。” 青黛迟疑:“真要把她们全部开除?” 郁知暖:“只是个噱头,时间紧任务重,总是要逼一逼的。鹿鸣已经去查今儿闹事的那几位,你们两这些日子就先顾好补偿和安抚工作。” “是!” 郁知暖看着一楼情况稳定,这才随容弈回了郁宅。 肇事者大意露端倪 不得不说有容弈这样的人才在身边是有很多好处的,有能力有手段办事效率还极高。 毕竟发生了锦绣阁的事,郁知暖一直恹恹的,虽然手里的事情也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只是难免担心锦绣阁调查进展,情绪不高,可才短短两天,容弈就带了好消息给她。 容弈来到暖阁直接走到书房,就看到了独坐在书桌前练字的郁知暖,扫了一眼娟秀的字体写着“静水深流”,笑道:“阿暖这心态倒是不错。” 郁知暖浅浅一笑:“就是心态不好,才是练字调整状态的。”说罢,放下了手中笔,“去那边软塌坐着说话吧。前儿小厨房来了个专管做点心的黄师傅,做的那个鱼茸花糕还不错,你来尝尝。”说罢就拿起一块做成小鱼形状的糕点递给容弈。 容弈轻轻咬了一口,滋味倒是新鲜。 郁知暖担心容弈吃的口干,又道:“小喜儿,把我前儿做的暗香茶备些上来。” 容弈看着郁知暖这样,笑道:“还以为锦绣阁的事叫你受了打击的,谁知你在暖阁也没闲着。” 郁知暖无奈一笑:“锦绣阁的事就算查不出所以然,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把现在的人都开了,也算是有着落的,不必一直费心。况且……我相信你们,相信你们会有能力查出真相。我在这里焦灼烦躁也起不了什么用,还不如照常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说的很是!”容弈端起面前腊梅泡的清茶,放在鼻尖嗅了嗅,还真是暗香浮动,又轻轻的抿了一口,赞道:“果真好茶。不过,我今儿来,是给阿暖好消息的。” 郁知暖莞尔一笑:“果然,我的眼光不错。你们啊,都是人才。” 容弈:“鹿鸣那日派人跟着闹事的婆子,果然她和廖记有勾连,而且这是个贪心不足,不仅暗中收了廖记的钱,还拿了锦绣阁的补助。不过青黛查过账,她拿的那件衣服,并不是出自锦绣阁,而是从别处买的布料照着做的,只是不想再生事端,所以也给了她钱。” 郁知暖冷笑一声:“我声势浩大的举办服装发布秀,居然给了那起子小人可乘之机。不过……这也是个经验,之后确实要想办法杜绝才是。” 容弈:“经过排查,发现红色系的布料中加入了砒菱粉。砒菱粉本身是暗红色,和人的肌肤接触后会出现红肿和暗痒,好在不致命。” 郁知暖问道:“查出是谁动的手脚了吗?” 容弈:“是染坊一个姓张的婆子动的手脚?” “这个张婆子和廖老板有什么关系吗。” 容弈笑道:“看来阿暖很笃定整件事就是廖老板幕后指使的。” “不然还会有谁?”郁知暖理所应当,又问道:“所以这个张婆子和廖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弈浅笑:“他们没有关系。” 郁知暖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容弈,她直觉对方是在逗她。 容弈低头偷笑,也不闹郁知暖了,一本正经的说道:“自从你提出查不出始作俑者就把所有人辞退一事,成功弄得大家人心惶惶,彼此猜疑。有个婆子告密说张婆子家境不好,又有一个病重的女儿需要照顾,所以常常入不敷出。可她之前好几次撞见张婆子在药店买药,买的还都是些名贵的药材,这不是她的经济能力能够承担了,这才上了心。 顺着她的提议我们查到了张婆子,发现她最近确实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钱和一个特别的药方,似乎真能治愈女儿病。” “似乎?”郁知暖若有所思,补充道:“所以有人用天价药方引诱张婆子用药,见有药效又给她钱赞助她为女儿治病,摆出一副救世济人的样子,引导张婆子在咱们的铺子里动了手脚?” “阿暖真是聪明。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郁知暖一手撑着下巴,细细想了想,道:“这么看起来,这个张婆子也是可怜人,若是她可以将功赎过,我倒是可以原谅她这一次的背叛。” 容弈暗暗的摇摇头,说道:“阿暖还是心善啊。” 郁知暖也注意到容弈的反对,解释道:“我原谅她不代表就同意让她继续待在锦绣阁,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我猜那药方上都是一些吊命的名贵药材吧?怕是治标不治本的。” “正是如此。” “罢了,派人去给她女儿看病吧。”郁知暖道:“我还需要这个人,我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廖老板恶性竞争的狠毒行为,借此机会反击廖记。我瞧着廖记那铺子的地段不错,做锅里捞的分店倒是极好的选择。”说罢得意的一笑。 容弈心领神会,点点头:“好,那我这便去安排。” 郁知暖拉着容弈的手,笑眯眯又谄媚的说道:“小容儿,辛苦啦!” 容弈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淡笑着离开了暖阁。 有了容弈的相助,她相信这次的危机肯定可以平稳度过的,至于廖记,她也绝对不会放过! 容弈走了没多久,柳絮又来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补偿情况以及损失。 郁知暖翻看着账册,心里终于有了底,笑道:“挺好,比我预计的状况好上许多。” 柳絮道:“家主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道歉,虽然及时止损,只是……委屈你了。” 郁知暖眉眼暖笑的看着柳絮:“这有什么可委屈的,而且我那日说的也是事实,若不是我们监管不周,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道歉也是理所应当。” 柳絮纠结了片刻,又心疼郁知暖,不满道:“都怪那婆子受人挑唆,家主可不能放过她。” “算了吧,也是可怜人。”郁知暖无所谓道。 “这件事家主不打算计较呢?”柳絮问道。 “当然不是。”郁知暖浅浅一笑,“就算计较也是对着始作俑者,而不是一个爱女心切的傀儡。罢了,还有几日我会公开处理这件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次安抚客人还要胭脂蔻出钱出力的,辛苦了。” 柳絮有些阴柔的娇媚脸庞浅浅一笑:“家主说什么客气话呢,都是您名下的产业,相互帮衬也是应该的。” 郁知暖心底欢喜,柳絮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又问了几句胭脂蔻的运营情况和新产品的推销,也就宽心了。 话说张婆子原是个本分人,也不愿意做这缺德是,只是二丫的病又实在是拖不得,这才应了廖老板的要求。可这药也太贵了些,虽然孩子的情况看起来有所好转,但是对药材的依赖性却越来越大。郁知暖又提出查不出真相就要全部解雇,若是离了锦绣阁,怕是再没有这样好的活计。 张婆子这几日总是心慌慌的,偏二丫的药吃完了,若不及时补上,只怕……到底是为人母亲,张婆子也顾不得那么多,趁夜偷偷跑去了廖记,打算舔着脸求廖老板再赏些银钱。 她去了廖记,却得知廖老板已经回家,又去打听才知道人家去了烟花巷,张婆子无奈,只好在门口等着,等到半夜才见到廖老板恍恍惚惚醉醺醺的出来。 她上去乞求廖老板给些赏赐,救救她女儿的病,人家却不搭理,她的苦苦哀求不过被他一脚踢开。 廖老板道:“张婆子,我这前后给你的也不少了,你女儿那病我也没办法,实在治不好,那你也只能……准备后事了呗。” 听到这话张婆子彻底愤怒了,大喊道:“姓廖的,当初你叫我暗害锦绣阁的时候可是承诺要治好我女儿的病的,你出尔反尔,你……不守信用!” “出尔反尔,不守信用,那又如何?!”廖老板也努力,骂道:“没用的东西,原本以为能拖垮锦绣阁,结果……我才是看走了眼,没用的老东西,还敢冲着我吼叫,起开!” 说罢三五家丁上前把张婆子拉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没事人一样的离开。 张婆子一身伤痛,看着空无一人寂寥的街道,绝望的大哭起来。 二丫是她唯一的希望,现在……什么都没了! 过来好久,一道纤长的白色身影落在她面前,冷淡的说道:“别哭了,带我去见见你的女儿吧……” 张婆子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仰望突然出现的清冷男子,眼神中的悲戚立马变成难以掩饰的恐惧,她唯唯诺诺道:“容……容公子!” 声势浩大的危机公关 张婆子带着容弈和大夫去了她的茅草屋的,这小屋子破破烂烂的,连个像样的坐当都没有。那婆子又羞又愧,一路上低头不语。 容弈也知道自己在这里未免给对方的压力太大,便道:“请许大夫替你女儿看看,明儿你自己来郁宅吧。” “容……容公子……”张婆子一边担心女儿的病,一边畏畏缩缩的开口道:“我……我知道错了,郁……郁老板她……会不会……?” “阿暖心地善良,不然也不会让我带着许大夫过来了。之后所需的药材你去康济堂买吧,他们会善待你的。”容弈淡淡的留这句便转身离开,走之前还对许闻之道:“等瞧过她女儿,你也替她看看吧。”说罢便离开了小茅屋。 张婆子看着容弈仙人般的背影,只得捂着嘴默默的流泪…… 第二日一早张婆子就去了郁宅求见郁知暖,原本以为会被责骂刁难,说不定还有一顿皮肉之苦。她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哪怕豁出去这条命,只要郁老板肯搭救自己苦命的女儿,让她做什么都可以。谁知从始至终,郁知暖只是和和气气的和她说话,客客气气的提出请求,最后连自己的后路也安排妥当。张婆子千恩万谢,跪在地上直磕头,懊悔自己猪油蒙了心做出这样缺德事,只求能尽力弥补来赎清自己的罪孽。 七日之期一到,郁知暖就亲自到锦绣阁兑现承诺,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锦绣阁在浮城的名声本来就大,位置也属于人流密集的繁华地带,之前又放出了风声,再加上关注这件事的人颇多,所以一大早铺子门口就有一群围观群众,有些是真正的受害者,有些好奇的过路人,自然也有郁知暖提前安排的自己人。 青黛李老板等招呼人把有问题的衣服扔在地上,鹿鸣也安排了护卫队的人维持现场秩序,一切就绪后,郁知暖从从容容的出现在大众面前。 开场依旧是对整件事情的说明以及对受害者的道歉,紧接着就是承诺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问题,郁知暖道:“无论怎样的说辞,都否定不了锦绣阁监管不当出现质量问题的事实,而这些让大家无辜受到损害的衣服,也应该受到应有的责罚。”说罢接过青黛递来的火把,大气凛然的丢进面前的一堆儿衣服里。 衣服早被泼上了酒精,分分钟就是熊熊大火肆意燃烧,郁知暖淡定道:“这……就是锦绣阁的态度,绝不允许任何不合规的产品存在。我希望可以获得大家的谅解,更希望你们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锦绣阁,也请大家相信,再次开张的锦绣阁,一定会用质量和服务获得大家的认可,谢谢。” 郁知暖的行为和做法无疑引得众人窃窃私语,谁也没想到这位郁老板这么狠,直接一把火把衣服全部烧掉,都是上好的料子呢,说不定清洗几遍还能穿,或许重新拆了再做成别的也是好的…… 当然也有一些赞同派,这些衣服既然已经坏了,留下去也是祸害,在加上是别人穿过的衣服,也未必有人愿意接收,这位老板的做法倒是干净利落的,既阻断了有心人的再次陷害,也为自己给手下人立威。 郁知暖安排的托这时候也各自表达观点,再次引导舆论。 “郁家主真是有种,这得损失多少啊?” “不管损失多少,那都是人家的决心啊!” “哪家布庄像她家这样,老板亲自出来再三道歉,还亲自销毁不好的东西,我倒是愿意相信锦绣阁,以后开张了还来她家。” “是啊是啊,别的不说,好歹人家服务是保障了,出了问题就立马解决,也不拖泥带水的推脱,我也愿意。” “郁老板我们相信你!”不知是谁带头吼了这么一句,那些被说动的围观群众也跟着吆喝起来,一声声“支持郁老板”“相信锦绣阁”的叫喊此起彼伏。 郁知暖微微一笑,再次认认真真的向众人鞠躬感谢。 看着群众的情绪被吊起来,郁知暖再次开口道:“之前我就向大家承诺,这次锦绣阁的质量问题要给大家一个合适的说法,这个说法绝不是烧衣服这样简单,接下来,我会请当事人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告知。” 一听到这话,人群里廖老板安排的人瞬间慌了神。暗道“这个郁知暖果然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改变了大家的看法,现在还要公开言明真相,这个‘真相’是为了让锦绣阁洗白的真相,还是揭露廖记行为的真相?” 小跑腿战战兢兢的,赶紧和身边人说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廖老板,看看如何应对。自己留下来看看郁知暖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郁知暖请出了张婆子,由她来向大众说明情况。 张婆子不过是个染布的,对着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难免有些紧张。手心都汗湿了,只能无助的抓着衣摆,暗暗给自己打气:“为了女儿,为了感谢郁老板的帮助,自己一定要揭露那个人的罪行。” 郁知暖一脸浅笑的看着紧张得有些颤栗的张婆子,和煦的笑道:“放轻松,没事的。” 张婆子有些胆怯的点点头,努力扯起嘴角朝着郁知暖笑笑,走到大家面前,吞吞吐吐道:“大……大家……大家好,我叫……张翠华,是锦绣阁染坊的工人,我有……有一个……重病的女儿……” 张婆子一开始确实吞吞吐吐,也有一些词不达意,但是提起女儿,又好似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张婆子虽然表达有些啰嗦,但渐渐的越来越清楚,也终于把整件事的始末交代完整。 张婆子:“我那日在药铺偶遇到廖记老板,他给了我一个药方说是能治我女儿的病,可那方子上全部是些名贵药材,不仅昂贵,而且治标不治本,如今我女儿离了那些药,根本活不下去;后来他又好心给我钱,前后共三次,这些钱全部被我用来买药,大家不信可以去林记药铺问,后来……后来廖老板就给了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让我加在红色布料的染剂量里……”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原来锦绣阁突然的质量事件竟然是被廖记陷害! 可也有人怀疑的,毕竟锦绣阁和廖记都有布料的生意,是实实在在的竞争对手,故意抹黑也说不定。 还不待有人反问,张婆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竖起手指发誓道:“我张翠华对天发誓,倘若有半句假话,我和我的女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静默。 可张婆子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直接怒斥廖老板的行为:“廖老板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能治好孩子的病我才会鬼迷心窍。如今才知道他的恶毒,看着锦绣阁陷入危机对我就不管不顾,甚至我去找说法,还被他手下的人暴打一顿……”说罢还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青紫的淤痕。 众人见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更加愤恨廖老板这种恶意陷害的做法。 郁知暖瞧着差不多了,主动上前扶起张婆子,让她先退下,然后平静道:“商场上竞争是常有的事,优胜劣汰更是大家选择的结果。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后我十分痛心,没想到对家的恶性竞争竟然给顾客带来了这样大的伤害!无论如何,锦绣阁承诺再不会发生这样事。 张婆子的做法虽然事出有因,但错了就是错了,张婆子停职三月,之后一年月例减半,改成外聘人员。这毕竟是一个母亲,也希望大家能给这对可怜的母女一条活路!” 群众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没想到整件事的真相竟然如此,廖记为了竞争做出这般恶劣的事情。 郁知暖从始至终没有提及如何处置廖记,但是公道自在人心,大家也会有自己的选择。 不少人点头道:“这婆子虽然可恶,但是事出有因啊……” “那还不是廖记的挑唆,还真是恶毒!” “你们知道吗,之前李记就是这么被拖垮的,这么一想,这廖老板的行事有些……”说罢一个劲儿的摇头。 “以后啊,还是不要去廖记了, 老板都是那样,东西又能好到哪里去。” “就是就是!还是等锦绣阁开张吧,这边更靠谱些!” 廖记的小跑腿看到张婆子出来就知道要完,听她说完更是慌不择路,匆匆忙忙的离开,要赶紧把这件事告诉老板,如今廖记的处境可是不好了。 这边郁知暖从从容容的结束了公开声明,交代了青黛和李老板几句,就同容弈一道回了郁宅休息。 锦绣阁事件总结大会 回去的路上郁知暖有些疲软,随意的靠在容弈身上闭目养神。 容弈看着小丫头清秀的面庞,又想起她在人前的游刃有余,一边欣赏一边心疼。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眼神已经离不开这个女孩了…… 郁知暖的公开声明不仅挽回了锦绣阁的声誉,还狠狠的打击了廖记。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否则也不能在一群虎视眈眈的亲戚中杀出血路保住家产。虽然人前要做出无辜受害的可怜姿态,可人后还有的手段的反击也一样不能少。当天夜里,她就让鹿鸣安排人去廖记门前好好的“装饰”一番,当做礼物回敬廖老板。她要借此机会,彻底击垮廖记 回到暖阁,郁知暖和容弈同桌用膳,问道:“花弄月那边,最近有来什么消息吗?” 容弈挑眉,暗道这个丫头还在惦记着花家的药材生意呢,直接问道:“阿暖怎么会忽然提起他?” “吃一堑长一智嘛!”郁知暖看着他,认真道:“经过锦绣阁这次的事情,我深刻的意识到身边有懂医用药的人有多重要!既然花家最重要的生意就是药材,想必有不少的医者,那为什么不加快合作呢?” 容弈浅浅一笑,这个小丫头的思维还真是,又道:“我会写信联系花公子,并将你的想法告知。不过……从上次的情形来看,他似乎对你提的香水很感兴趣!” 郁知暖放下筷子,一手支着下巴,点点头道:“也是个方向,看样子我要调整一下下阶段的工作内容了……” 容弈看着小丫头明亮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有计划了。 郁知暖道:“最近找个时间大家聚聚吧,这次是——锦绣阁危机事件总结大会,小容儿,你帮着安排一下。” 又要开会?还有总结大会!不过也是这丫头的一贯手段,每次开会都会有新鲜花样,到叫他也有些期待。 容弈厚实的手掌自然而然的盖在郁知暖的手背上,点点头道:“好,我去安排!” 郁知暖把收购廖记作为锅里捞分店的事情告诉花谢,剩下的事情让他和容弈沟通,尽快盘下铺子,然后就丢开廖记的事情,兴冲冲投入到下阶段的计划工作之中。 这期间,廖记受到的打击可谓不小。 锦绣阁公开声明第二日,他一早去店里,就看到一群人围着店铺指指点点,廖老板凑上前一看,瞬间气的不行。 店铺的大门上被人泼上了不明红色液体,白底红字写着“恶毒!”“可恶!”“滚出浮城!”等一系列张扬的字眼。 原本有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忍不住问一问究竟何事?随口一问,就知道了廖记恶意陷害锦绣阁一事,看到这场景,都以为是受害者的报复,甚至还有人翻出之前李记的事,也自然而然算在廖记头上。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廖记布庄的行为被传的满城皆知,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踏足廖记布庄。 这么个情形,生意自然做不下去,廖老板正想灰溜溜的离开,就被眼尖的围观群众认了出来,群情激愤对着他就是一通指手画脚的谩骂,更有甚者直接拿起烂菜叶和臭鸡蛋朝着廖老板打去。在家丁的重重保护下,廖老板才一身狼狈的回到自己家里! 纵观整件事情始末,廖老板越想越气,原本想搞垮锦绣阁,谁知道那边反手还击借力打力,竟然想拖垮自己,实在是可恶至极。可如今百姓们不相信他,又没办法开门做生意,这可如何是好! 那边廖老板焦头烂额,这边郁知暖的总结大会如期召开。 这次的会议千红没来,正好李老板顶了她的位置。 李老板是头次来郁宅,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议会方式,刚到之时忍不住偷偷东张西望。 青黛留意着李老板的小动作,不免有些感慨,自己初来之时不也是这样么。也只有郁知暖这样的奇女子,才能有这么多新鲜的想法。 她低声安抚李老板,又告诉他开会的一般流程。这些日子他们一道共事,自己总该多关照些的。 郁知暖照常和容弈一道来的,直接切入主题请大家谈谈这次锦绣阁事件的看法。 李老板和青黛作为负责人,自然是主动认错,强调自己管理不严;柳絮鹿鸣作为协助者,倒是对郁知暖的迅速反应和作为表示肯定,起马立下阻止了店铺的继续损失,叶寻溪没有参与不做言论,倒是知道郁知暖下一步安排的花谢,吵吵嚷嚷着表示要“弄死”廖记,以报陷害之仇。 听完大家的言论,郁知暖反而十分冷静,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今天开会的目的不是要讨论如何整垮廖记,更不是要听你们认错,我是想从这次的事件中吸取教训,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郁知暖叹了口气,“如今胭脂蔻、锅里捞和锦绣阁在浮城声名鹊起,我们扩张的同时也注定会损失其他人的利益,面对更多的竞争对手,若是有朝一日成为众矢之的,就会有更多的眼睛盯着我们,明枪暗箭防不胜防,而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所以,我们更要学着保护自己。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决定再成立一个新的部门——质量监控处!” 众人:“质量监控处?” 虽然前面已经设置了一些机构,可如今这个确实奇怪了些? 柳絮直接问道:“这个部门主要负责什么?” 郁知暖:“主要负责产品质量的检查,包括胭脂蔻的产品、锅里捞的菜品以及锦绣阁的服饰。每一件商品都需要经过质量监控处的认证才能进行售卖。”她放缓了语气,解释道:“我计划让容弈负责这个部门,内部人员由懂得药理的人为主。当然,除了锦绣阁,其他的两个店铺已经有自己成熟的运营模式,所以胭脂蔻的检查主要在生产基地那边,而锅里捞主要是厨房的清洁卫生和菜品的新鲜,并且避免相克食物同时饮用。” 郁知暖看着深思众人,补充道:“其实我的想法还不是很完善,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青黛应和道:“我觉得很好,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以后质量监控处的人员可以主要检查染剂和彩线,出货前再检查整件衣服或布料有无不妥,咱们在源头上杜绝危机,才能真正保证产品的质量。” 柳絮也道:“我也觉得这样好,胭脂水粉更是直接用在肌肤上,若真被人动了手脚,只怕会有**烦的。” 鹿鸣冷冷的说道:“所以,我又要招人了是吗?”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是啊,辛苦小鹿儿啦!” 鹿鸣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却到底没有反驳什么。 大家就质量监控处的细节商量一番,都十分认可郁知暖的想法, 花谢忽然问道:“浮城偏僻,又地处边境,即便鹿鸣再怎么招人,只怕也会有吃力吧。” “确实如此!”郁知暖点点头,“所以我决定加快和花弄月的合作。” “啊!”花谢惊叫一声。 众人都有奇怪的看向他,只有容弈微不可查的轻轻皱眉。 花谢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假意咳了咳,道:“那个花公子不是做花材生意的吗?和大夫医者有什么关系?” 郁知暖敏感的觉得花谢似乎在隐瞒什么,只是本着对自己人的信任,也没多问,只轻声解释道:“那位花公子的主业是药材,花材只是顺便。” “原来如此!”叶寻溪道:“自古医药不分家,若是知暖和花公子合作药材生意,想招揽好大夫也就不难了。” 郁知暖笑道:“是这个意思。”心里却道“知暖”,真是难得,叶寻溪居然会这样称呼自己。 这些小细节看似无人在意,可桌子上的人精都暗暗的较劲儿。怎么短短一些时日,郁知暖和谁都这么亲近呢?容弈叫她“阿暖”,花谢加她“念汐”,现在就连叶寻溪都改了口,也是新鲜。 容弈暗暗的瞟了一眼叶寻溪,没有多言。 倒是柳絮积极道:“上次花公子来胭脂蔻,对我们的东西很是满意,这段时间以来的合作也十分顺利,想来再进一步该是不难的。” 郁知暖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还是尽快把香水做出来,哪怕是个留香不久不太精致的小样,不然对着那个“麻烦”,自己会很吃力的。 众人又商量了锦绣阁下月的开张以及常规的工作,照常一道在梨花厅用膳后才各自离去。 容弈留心着郁知暖一直心里有事,用过午膳就随她一道去了暖阁休息。 顺利并购廖记布庄 郁知暖懒懒的赖在软塌上休息,随便拿了本《制造术》的书就品读起来。 容弈走到郁知暖身边坐下,顺手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郁知暖微微皱眉,“干嘛呀?” “阿暖,你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 “我……还好啊!”郁知暖道。 “在我面前,你就不要掩饰了……”容弈看着郁知暖有些迷糊小表情,附身轻轻把人抱在怀里,问道:“你……相信我吗?” 郁知暖被一阵干净的木香紧紧包围着,略微有些不自在。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现代人居然这么拘谨,实在丢脸。况且被这么个颜值极好的帅气小哥哥抱着应该是满满的得意才是,难道……真是累呢。 郁知暖也很奇怪,自己最近确实有些疲惫,毕竟自从决定要发家致富之后就一直打了鸡血一般的折腾,就连过年也没休息几天,折腾了大半年,虽然大事小事不断,好歹都顺利解决了,之前锦绣阁的事情一直憋着口气, 这会子松下来确实觉得有些累了,或者真的应该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劳逸结合,而不是这么一直打鸡血的折腾下去。 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的放松了身体,自然而然的靠在容弈身上。暗道,这位还真是个敏感,连自己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察觉,难怪灭原主也是轻轻松松呢。 容弈感觉得怀里紧绷的娇躯渐渐放松,眉眼中亦染上笑意,“要不要午休一会儿。” “好啊,你抱我。” 容弈无意识的搂紧了怀里得寸进尺的小坏蛋,一个侧身,轻轻松松的抱着对方去内室休息。 郁知暖确实有些疲累,一沾床很快酣睡过去。 容弈坐在床沿看着小姑娘精致的眉眼,有些着迷,不自觉伸手描摹。耳畔是她清浅的呼吸,容弈自嘲一笑,如今的自己越来越放不下她,想着一开始靠近郁知暖的目的,再看看如今的她,如果郁知暖真的可以成为富甲一方的人物,那自己或许也可以调整一下目标方向…… 容弈念念不舍的收回自己的手指,收敛了心神,从容的走到郁知暖的书房写信,既然小丫头想要和花弄月合作药材生意,自己便帮她一把。 郁知暖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又是神清气爽活力十足的好宝宝。她从凝香那里知道容弈已经回竹苑忙去了,她也不在意,随意摆摆手就打算投入自己的香水调制大业里。 香水这种东西,基本没有女生不喜欢,郁知暖也一样。现代的她自己开了一家小店,也有售卖一些小众的香水,不过借助现代的高科技手段,做起来自然从容便利,而现在一穷二白啥也没有的境地,只能白手起家。 郁知暖折腾了一些蒸煮的器物,又选择了好些新鲜的花材,柠檬、纯净酒精等,自己在园子里折腾起来。 福喜看的郁知暖蒸煮花材十分新鲜,也伸着小脑袋在旁边张望。嘴里还不时念叨着:“好香啊,家主真厉害。” 郁知暖却愁眉苦脸的,神情恹恹道“确实很香,只是留香不久,精华也不够纯粹,真令人忧伤。” 福喜不懂这些,更不明白如何解决郁知暖的烦恼,只得单方面的鼓励道:“家主这么厉害,就算遇到什么困难,最后也一定可以顺利解决的。” 郁知暖淡笑着看了眼福喜,打趣道:“就你嘴甜。”叹了口气道:“罢了,折腾了两三日也没个结果,总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去胭脂蔻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灵感。” 福喜听闻郁知暖要出门,便赶忙去准备。主仆二人刚走出暖阁,就见花苑的小厮来报:“家主,廖老板来郁宅了,花公子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可愿意一见?” “廖老板?”郁知暖喃喃道。 自从锦绣阁危机解除之后,廖记的事情她就彻底丢给花谢了,这会子找来,不是穷途末路的撕逼就是卑躬屈膝的求和,不然还能有什么。郁知暖问道:“廖老板此番前来,主要是做什么?” 小厮答道:“花公子放出消息要买下廖记,廖老板这会来是求提价的。” 郁知暖摇头轻笑,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李老板卑微乞求提价廖老板傲娇不肯,这才过了个年,就变成了廖老板来求花谢了,也是滑稽。 郁知暖又问了问具体情况,才知道廖记如今是当真不行了,这几天开门基本就是赔本还不能吆喝,失了人心加上德行缺损,大家也不愿意再进入廖记,如今舍卒保车也算是明智之举,大不了离了庸州,换个地方重新再来。 而花谢本身就有小恶魔属性,又听说了廖记之前折磨李老板的事,更要嘚瑟的欺负回去,所以他给的价格极低,不过眼下的局面也只有郁宅这边愿意买,廖老板没法子,只好哭着脸来郁宅求花谢放他一条活路。 郁知暖听完小厮的陈述又好气又好笑,这个花谢还真有点小孩子心性,闹起来也是个收不住的。就私心而言,她不介意“弄死”廖记,可到底也该顾忌体面。如今廖记已经彻底垮了,自己再揪着那些往事也意义不大,况且廖老板和唐夫人还有些亲眷关系,总该顾忌着些,真撕破脸皮了大家都不好看。况且郁知暖自诩正经商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她朝着小厮说道:“你去告诉花谢,廖老板我就不见了,但郁氏是正经的生意人,不会做那些趁火打劫的事情,花谢的报价也确实太低了些,就按照市场价的八折报给廖老板吧。不过……” 那小厮素日接触郁知暖不多,又想着日前锦绣阁一事家主必定动怒,这次过来原本还想邀功的,以为家主会借此机会好好的敲廖记一笔,没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有些呆住…… 郁知暖凝神问道:“没听明白吗?” 那小厮立马回神,道:“听明白了,奴才这便去回话。”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郁知暖同福喜照例去了胭脂蔻寻找灵感,可在正厅的花谢听到小厮传话后却暴跳起来! 花谢同志很不高兴,好似困兽一般在正厅里走来走去,又气又恼。虽然理智告诉自己郁知暖的做法是对的,可是……他就是不开心。 方才那小厮是附在花谢耳边传话,所以廖老板并不知道郁知暖说了什么,看着花谢暴躁的走来走去,心里更慌了。暗道:那郁知暖是个女子,而女人一般最是小心眼,莫不是她嫌弃花谢的报价太高,还要压价,才使得花老板这样烦躁不安。 一想到这些,廖老板更难过了,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偏偏惹上了郁宅…… 花谢烦躁的正厅走了十几圈,才勉强稳定心神。毕竟郁知暖才是家主,自己也只能照办,虽然他还是不高兴。 花谢深呼吸了好几下,正准备开口,就见门前好似容弈经过,立马心思一转。 郁知暖素来最听容弈的话,若是容弈也同意自己一开始的做法,那郁知暖肯定不会说什么。 这么想来觉得可行,就一个箭步冲到容弈面前,见果然是他,便笑着说道:“主子,廖老板来了。” 容弈有些疑惑的看着花谢,他自然知道廖记的事情,也知道郁知暖计划把廖记做成锅里捞分店一事,对着花谢谄媚的面容,冷然道:“说正事。” 花谢憋了憋嘴,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还补充道:“你说说念汐是什么意思,我都压倒一千五百两了,她居然说要按市场价的八折,那可是整整三千二百两,足足多了一千七百两啊,咱们挣钱容易吗?!”说罢偷偷瞟了眼容弈,说道:“要不还是按照原价,或者二千两,主子,念汐最听你的,你去和她说说吧。” 花谢眼冒精光的望着容弈,满脸期待。只要容弈点头,他就不怕郁知暖发难啦啦啦…… 金钱安抚暴躁花谢 容弈淡定的看着花谢一张谄媚的笑脸,冷冷的说道:“按照阿暖说的做。” “什么!!!”花谢同志更不高兴了。没想到容弈竟然这样盲目,居然不站在自己这边。 容弈再次强调:“不要自作主张,按照阿暖说的做。” 哼哼!花谢很不高兴,但还是托着沉重的步子,回到正厅,冷冷的把郁知暖的要求对着廖老板陈述了一遍。 廖老板闻言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没想到,没想到郁老板这么识大体,这么守规矩,这么仁义,眼下只有不停的道谢来表达内心的激动。 花谢冷冷的哼唧一声,说道:“虽然是按照市场价的八折,也就是三千二百两买下廖记,但是家主的意思你也知道,你们廖记原本的员工都要到锦绣阁工作,还有你们采买织线、蚕丝、染料等资源也要提供给我们。” 这些要求廖老板即便心里不愿意,也只能应承下来,毕竟已然决定离开庸州,那些资源也大都用不到了,现在自己能带走的也只有钱财而已。 花谢又和廖老板商量了一些后面的安排。而容弈站在门边听了半晌,确定花谢没有任性胡作非为这才离开。 郁知暖和福喜去了胭脂蔻一店,经历了年终总结大会,大家对这个形象好气质佳出手大方为人和煦的大老板印象格外好,这会见她来了,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工作,笑眯眯的打招呼,盼望能够给郁知暖留下好印象。 柳絮得知郁知暖来了,自然亲自下楼接待。 郁知暖知道柳絮是做胭脂水粉的行家,直白的告诉她自己做香水的困惑,希望在胭脂蔻找一些灵感。 对于郁知暖的奇思妙想,她也是见识过的,只是香水……他也确实知之甚少,只得拿了几个比较香气较重的产品和郁知暖分析。 “这款香膏能留香是因为里面有油脂,将香气包裹起来,不易消散,若是水的话,更容易蒸发。” 郁知暖有些恹恹的,说道:“我也知道啊,所以尝试了几次,持香不久,一个时辰左右就没有味道了。”她叹了口气,“你说有没有一种油脂可以溶于水,还能凝聚香气?” 柳絮皱眉,“这个……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不过北蒙一带的牧民因为生活环境,洗澡不太便宜,他们常常会用一种香膏保持身体的清香,但具体是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北蒙?”郁知暖呢喃着。心道,若是按照国家地理分布,那边差不多是蒙古一带,难道也有用香料的习惯。她对大草原的印象只是蓝天白云青草地,还有牛羊成群。不过转念一想,有些地方就曾经提取动物的油脂来做香的,比如龙涎香和麝香,或许自己可以考虑去北蒙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灵感。 郁知暖又同柳絮交流了好些制作香料的经验办法,及至日暮渐晚,两人才一道回了郁宅。 梨花厅里,其他人正在说话,这会子见着柳絮同郁知暖一道回来,都安静了片刻,只有花谢故意把手中的茶盏重重一放,弄出了好些声响。 郁知暖故作不知情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满脸天真的问道:“这是咋啦,谁惹我们家小花花不高兴呢?” “还不就是你惹我不高兴!”这话花谢只能在心里腹议,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冷冷的说道:“廖记铺子已经盘下来了,他们原本的纺织工人也准备安排进入锦绣阁工作。” 郁知暖点点头,“挺好的,接下来就是重新装修了。”她知道花谢心里有气,所以故意软软的说道:“我们的小花花公子又要忙咯,辛苦啦!”说罢还故意俏皮的朝着花谢眨了眨眼,也是挑逗的明明白白。 花谢看着俏皮可爱的郁知暖,忽然有些受不住,故意咳了咳稳定心神,还端起方才重重放下的茶盏,装模做样了喝了一大口。 郁知暖见好就收,继续说道:“锅里捞二店开张,整体装修风格还是和一店一样,之前鹿鸣那边储备的人选也可以尽快上手。新店开张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一听到要花钱,花谢立马精神了,目光炯炯的看向郁知暖。 郁知暖轻轻一笑,故意不和花谢对视,转头对着身边的容弈说道:“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样样都需要钱,不如……先从账上拿出二千两来给花老板,你觉得可好。” 容弈很清楚,两千两确实有些多了,更明白郁知暖是在安抚花谢的小心思,也没有反对,只道:“就按阿暖安排的来吧。”又转头朝着花谢道:“你明儿找我来取钱。” “嗯!”花谢欢喜的应下,他现在被郁知暖传染成一个财迷,典型的见钱眼开属性,下午的那些不高兴分分钟就在金钱的诱惑下随风消散了。 众人照例一道用晚膳,郁知暖随口问道:“你们对北蒙了解吗?” “北蒙?”众人心思各异,郁知暖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他们多少有些了解,这时候提出来不知道这位主子又要折腾什么。 知道内情的柳絮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吃饭。 花谢大大咧咧的问道:“怎么突然提起北蒙,那不就是个草原国家吗?不过……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草原国家,还真能和蒙古大草原对上,至于战斗力——看看清朝就知道啦。 郁知暖道:“没什么,就是听说那边水草丰茂,牛羊成群,就想瞧瞧去。” 容弈神色有异,却还是平静道:“阿暖想去北蒙?” “是啊,想喝牛奶,吃羊排,想在草原上策马狂奔,说不定——还能拓展新业务呢!”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眼里的期待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大草原上撒欢的场景。 鹿鸣想着自己留在郁知暖身边的目的,皱眉道:“北蒙和天耀的关系不算好,不安全。”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郁知暖倒是一脸无所谓:“据我所知,西边确实时有动荡,可咱们这边也还好吧。况且我就是在边境逛逛,又不会深入敌国腹地。” 看着郁知暖的一脸无畏,容弈皱了皱眉,道:“阿暖可是打定主意要去?” “还在计划当中,但我还是挺想去的。” 小姑娘神情向往,容弈也不愿意冷冷的打击对方积极性。叹了口气,“好吧,那好好的计划一下再出发。” 瞧着容弈松了口,剩下的就好办了。 郁知暖十分不矜持的扑上去,抱着容弈,贴着对方的脸颊撒娇道:“小容儿你真好。”心里美滋滋的想着,有容弈保驾护航,自己的安全就没问题啦,优秀如我啊! 此刻就在饭桌上,她的行为大家都看得到,只是……没有人会说些什么,毕竟大家心知肚明,在郁知暖这里,容弈是特别的;不过他们发现容弈对郁知暖似乎也越来越纵容了…… 花谢暗暗的打量着容弈的神情,虽然他面上有些淡淡的烦躁,但眼底的宠溺不似作假,主子已经……陷下去了吗? 桌上众人心思各异,郁知暖却好似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和大家说笑,一边商量着锦绣阁再次开张的准备,一边还筹划着锅里捞新店开张的要做哪些活动,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把所有人拉近群聊,方才的小尴尬也就自然而然消散了。 北蒙找灵感遇奇葩 北蒙,边境。 一辆低调的马车慢悠悠的行驶着,驾车人是两名身着布衣的清俊男子,虽然衣着朴素,但眉眼冷峻,面貌有些神似,举手投足间总有一派铮铮傲骨,叫人轻视不得。 马车里是两个年轻小姑娘并一名帅气的白衣男子。 这一行五人正是郁知暖北蒙之行小队。 郁知暖好似放风的鸟儿一般,伸着脖子朝外张望,好像什么都是新鲜的,嘴里还不停的感叹道:“终于出来了,真是太不容易啦!” 这一趟出行,确实很不容易。 先不说即将重新开张的锦绣阁,还有全面重装的锅里捞二店,就是质量监控处、花弄月的合作以及郁宅里里外外的一堆事情,都需要郁知暖亲自把关审核,更过分的是她这次出行还拐走了有“郁宅大管家” 之称的容弈,可以说十分任性了。 所以离开之前郁知暖好一阵安排和安抚,才没有让园子里其他人“暴动”! 外面驾车的两个小哥哥分别叫“初一”“十五”,是鹿鸣安排的护卫。 鹿鸣的本职工作到底是保护郁知暖周全,可是不省心的大小姐给他布置了一大堆做不完的任务,让他着实分身乏术,这才在护卫队里精挑细选,安排了初一十五一路随行。但郁知暖不知道的是,这二人并非后期成立护卫队新招募的人员,而是一开始郁战给鹿鸣的私兵里挑选出好手。 据说两人是亲兄弟,哥哥确实生在了初一,而弟弟并非十五出生,是他们的父母不大会取名字,觉得初一十五的十分顺口,就毫不客气的把“十五”定给弟弟做名字,也是……十分随意啊。 如今郁宅诸事暂时由叶寻溪负责,郁知暖很放心的撂挑子给他,美其名曰对方能力卓绝,十分信任。赶鸭子上架的叶寻溪不得不被迫担此重任;花谢本就有锅里捞新店的事情要忙,柳絮如今顾着两家胭脂蔻,青黛也在准备锦绣阁再次开张,大家忙得脚不沾地,偏偏这时候家主还要去北蒙游玩,众人虽然敢怒不敢言,但心里难免有些自己的想法。对此,郁知暖不得不各方花式安抚,甜言蜜语不要钱一般的无差别输送,才让这些人压下了心底的不满。 至于宅内之事,郁知暖放心的交给了凝香,并叫婉玉、林大娘从旁协助,这次出行只带了小圆脸福喜。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脸兴奋的小模样,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丫头,总不能消停,想起启程前她挨个的安抚人心的滑稽模样,也是十分讨喜又好笑。她是家主,即便要做什么,旁人又怎敢指手画脚,可她偏偏尽力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情绪和想法,可见其用心。 容弈撩起车窗看了一眼,道:“家主,前面就是边界线了,过去就是北蒙了。” “哇,这么快啊!”郁知暖眼神亮亮的,一点没有走进别国的恐慌,反而一派度假旅行的悠然闲适。 福喜看着有些荒凉的边境,问道:“小姐,我们今晚住哪儿呀?” 郁知暖:“听说两国交界处有个小镇,还算……有些人气,今儿去那儿看看吧。”说罢用眼神征求容弈的意思。 容弈点点头,“那边两国居民混杂,还算安稳,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几人的行动很是迅速,日落之前就到了合适的客栈,地方虽然简陋了些,但好歹是个遮风避雨的地儿。 郁知暖照常要了三间房,不过是她和容弈一间,福喜一人一间,剩下两兄弟一间。 福喜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小姐一间房,没想到……不过,也不算什么没想到吧。 出门在外的也没什么讲究,五人同桌简单的用过晚膳,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郁知暖在马车上待了一天,这会子吃过饭,看着外间热闹渐起,反而兴奋起来了。 她趴在窗台,看着下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还有些欢声笑语,心向往之。郁知暖朝着容弈说道:“小容儿,外面好热闹啊,我们出去逛逛吧。”言语间并没有询问的意思。 容弈也知道小丫头爱玩爱闹的性子,况且这次出来本就是想带她散散心,自然也就允了。 二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开开心心的出门了。郁知暖原本想两人约会一样愉快的踩大街,可被眼疾目明的初一发现,表示也要同行,他们毕竟有鹿鸣交代的任务在身。 郁知暖无所谓,让他们不远不近的跟着就行,人家保护自己安全也是好心好意嘛。 这小镇名叫赤霞,据说是因为这里的落日格外的唯美,红霞耀目才得此名,虽然是天耀和北蒙交界地带,但是经济不算繁荣,街道两旁有些两国的特色物品售卖,但是工艺简单,制作粗糙,也卖不出好价钱。再来这里除了少部分本地人,就是一些流民和牧人,没有一个完整的系统化经营管理,总体来说还是比较落后的。 郁知暖一边走着一边想到现代的丝绸之路该是怎样的繁荣昌盛,这种两国交界地带若是能开通商贸,那才是真正的财源广进。 郁知暖一路走走停停,这也瞧瞧,那也问问,容弈就安安静静的陪在身边,这样两个人的独处也十分珍贵。 前面人潮涌动,好似什么热闹正在上演,身边过路的行人还在嘴里念叨着: “那傻子又来了!” “又要来挑战吗?输了这么多次还没死心?” “虽然知道结果,但是还想去看。” “看他失败已经是我生活的乐趣。”“说不定今天就赢了呢?!” “不可能吧……” “……” 郁知暖听着身边行人窃窃私语,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十分好奇,便主动挽着容弈的胳膊道:“小容儿,前面好像有什么热闹,我们也瞧瞧去吧。” “嗯。”容弈目光温柔的落在女孩面颊,又下意识的扫了眼对方挽着自己的手。 两人也顺着人群凑热闹去。 容弈担心郁知暖被挤着,始终落后半步护着她,另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替她挡住拥挤的人群。 好半天才终于挤到前排,郁知暖看着严阵以待好似要搏斗的两方人马,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做什么呀?” 旁边的大妈扫了眼郁知暖,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肌肤白腻,容颜娇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游山玩水的小姐。但是浅浅的仇富心理并没有影响她八卦的积极性。 大妈笑着说道:“小姑娘,新来的吧,第一次见这种场景。” 郁知暖点点头,依旧用好奇的眼色注视着大妈,输送着求知的欲望。 那大妈或许眼神不好还是认知有误,总之是在郁知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看到了崇拜,更加嘚瑟了,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 其实,这就是一场摔跤比赛。 赤霞镇有个土霸王名叫做伯温,是个满身肌肉十分凶狠一点也不博雅温顺的人,手下也有一些摔跤的好手,日常以收保护费为生,为人虽然粗鲁了些,但本性不坏,既然收了保护费,也会帮着本地人阻挡外来的流寇和劫匪,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至于他的对家,是个北蒙人,似乎被家人不喜赶了出来,大意是不做出些成绩就不许回家的意思,于是漂泊多地就在赤霞镇暂时待了下来。这位认为“做出成绩”的意思就是赚很多的钱财,不得不说在这件事情上他和郁知暖有种迷之默契。 郁知暖追问道:“可这赚钱和摔跤有什么关系啊?” 大妈看郁知暖听得认真,还勤学好问的,好似攒了两三年的话要一次说清一般。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你听我慢慢说呀。这赤霞镇也有蒙古摔跤的规矩,类似赌拳一般,比赛前众人下注猜两方比赛者的输赢,赢了的自然可以把钱拿走。” “所以……这位北蒙人认为赚钱的方式就是……赌……摔跤?”郁知暖简直哭笑不得,竟然有这样的直肠子。 “可不是嘛!”那大妈越说越嘚瑟,直接上手拽着郁知暖的手腕摇晃两下,强调道:“你听我说呀。”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您说,您接着说。” 郁知暖虽然面带浅笑的听着大妈八卦,身边的容弈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曾经的郁知暖自诩高贵,从不让“低等”婆子近身,他依稀记得之前在郁宅有个婆子帮人跑腿给她送饭,因为打扮随意衣服上有油渍就被郁知暖一顿数落责骂。而现在这位,无论对谁,始终亲和有礼,一视同仁。难得真的是两个人吗……? 郁知暖全神贯注的听着大妈的絮叨,并没有在意容弈打量的神情。 田忌赛马用起来 原来这位北蒙人来了赤霞镇一个多月,听说这里也有摔跤的习俗,于是便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的赚钱大业就从这里开始。他自诩自己带的都是精兵强将,十分得意的向伯温发起挑战,结果……输的是一塌糊涂! 偏生这位主还是个执拗的,坚定的认为从哪里跌到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于是把自己的摔跤手带回去,勤学苦练,十日后再来挑战。同样的场地、同样的对手,同样的信心满满,同样的——结局,又输了个一塌糊涂。 于是不甘失败的北蒙小少爷再接再厉,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次已经是……第四次挑战了,不得不说虽然又傻又笨,但性格还是很坚韧的,俗称——方脑壳。 郁知暖问道:“两边的对手实力相差很悬殊吗?” “实力也差不多。其实每次就都是差一点点,偏偏那北蒙少爷是个较真儿的,换一拨人来说不定能赢,可他每次都派出同样的人对战伯温手下的那几个。” “所以伯温派出的人也没有换过?”郁知暖追问道。 “是啊,不然说那是个傻子了。”那大妈夸张的笑道,“明明知道打不过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你说是不是傻,还赚钱呢,没赔个干净就不错了!也就是家里有钱造的……” 大妈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郁知暖却不想再听了。这个比赛看起来就像田忌赛马一样,若是变幻一下顺序,说不定也能赢。 忽而,一阵敲锣打鼓拉回了她的思绪,一个中年男子笑眯眯的上场表示比赛即将开始,请大家自行投注。 早已知道结局的赤霞镇众人纷纷走入伯温的阵营,欢心鼓舞的等着结局揭晓好捞钱一笔。 郁知暖却皱了皱眉道,“小容儿,我们投那个北蒙人吧?” “阿暖不怕输吗?”容弈方才也听到了大妈的八卦,只是安静的没有出声。 郁知暖无所谓的摆摆手:“重在参与嘛,而且我又不是要赌多少。毕竟与众不同才符合我的风格。” 容弈低头浅笑:“多少?” “就……十两银子吧。” 这……就是郁知暖深思熟虑的结果。 容弈宠溺的笑了笑,淡定的上前把十两银子放在另一面空白的罗盘上。 方才那说的起劲儿的大妈一看是郁知暖,连忙招收道:“傻丫头,赌那边准输,不要犯傻啊!”然后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郁知暖朝着她浅笑的摇摇头,就牵着容弈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北蒙小少爷的阵营。 远远的就瞧见北蒙小少爷雄心壮志振奋军心的场景。 “阿大,阿二,阿三,经过十天的训练,你们又有了质的进步,我相信只要不断挑战,就一定能够打败对方,取得胜利,获得金钱,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信心!” “有信心!” “有信心!” 听着雄心勃勃的豪言壮语,郁知暖一脸懵逼的看看容弈,又看了眼前面兴奋激动的年轻男子,只觉得滑稽又可笑。那人一身蒙古装扮,身着貂皮大鳌,一只袖子耷拉着,腰间挂着银质腰带,看起来却是个贵族打扮,否则不能这么败家。 郁知暖安安静静的走进,轻声说道:“为什么不换一下他们三个出场的顺序呢?” 突然有陌生人闯入,众人都警惕起来,看了一眼却是个相貌清秀的小姑娘,身边也不过一位书生扮相的儒雅男子,似乎没什么威胁。 那执拗耿直的北蒙少年一看是个面目清丽的小姑娘,咧开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道:“小妹妹,你谁啊,哥哥为什么要听你的呀?” 郁知暖也不在意对方调戏的语气,面对一群虎狼环视的大老爷们依旧气定神闲的说道:“我叫郁知暖,是方才唯一下赌注你们会赢的人。” “哟!小妹妹有眼光。”听到有人赌自己赢,傻大个瞬间欢喜了。 郁知暖又道:“虽然赌注不多,但我也不想输,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我的建议呢?” 北蒙少年皱了皱眉头,似有不愿:“每次比赛都是阿大对战老贾,阿二对肖移,阿三对姚丙,突然换位置不合适吧,而且……小爷我可要一雪前耻,然后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你确定是压倒性的胜利而不是再次败北?”郁知暖冷冷的反问。 北蒙大傻不乐意了,“小妹妹,我看你是个姑娘,又盲目的崇拜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去前面吧,看看哥哥怎么取得个三比零给你瞧瞧!” “这大傻子,还盲目崇拜,他哪只眼看出来的,就因为十两银子,还真是蠢的明明白白。”郁知暖腹议,又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才平静的说道:“我方才听说你们之间的实力悬殊不大,每次都是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得胜利,可见对方也不是什么多厉害的人物。这次的比赛是三局两胜,同样的对手,为什么不能改变出场的顺序。用你们最弱的一个对战对方最强的,用你们最强的对战他们排名第二的,用你们第二强的对战他们最弱的,说不定还有两胜一负获胜的可能。”看了一眼懵逼的傻大个,郁知暖故意凉凉的说道:“说什么三比零,那都是噱头,真真正正的赢了才叫实力。” 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有些苦恼的北蒙小哥,俏皮的一笑“小哥哥,不要输的太惨让我赔钱哦!”还故意抛了个媚眼。 容弈目睹了一切,虽然对郁知暖最后的挑逗有些不满,但她提出调换顺序的法子或许真是获胜的捷径。但是……不满还是大多数。 他有些烦躁的走上前,自然而然的搂住郁知暖纤细的腰肢,有些强势的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郁知暖:“可是我们还没有看摔跤啊……” 容弈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可就是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让她心里生出淡淡的恐惧。最终瘪瘪嘴道:“好吧,那就回去吧。” 容弈看着小姑娘委委屈屈的小样子,到底不舍得说什么重话,只轻声安抚:“比赛的结果无非两种,那傻子直肠子到底,继续输;或者按照你的建议,可能赢,但是他的输赢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说完还含情脉脉的看向郁知暖,眼底竟然涌起了一丝被忽略的委屈。 郁知暖心道:“要死了,容弈竟然恬不知耻的使用美人计来迷惑自己,不知道自己对帅哥没有抵抗力的吗?”她只能在内心小剧场摇着头默默承认,在颜值掌控自己这件事上,容弈游刃有余,妥妥大赢家。 最终被美色迷惑的郁知暖同学毫无骨气的和容弈离开了摔跤场,老老实实的回客栈洗白白,纯洁的和大帅哥牵手手睡觉觉。 第二天一早,郁知暖就被一阵嘈杂的拍门声吵醒,起床气很重郁知暖还没睁开眼就皱紧了眉头,脸上是发火前的烦躁。 就在郁知暖要暴起的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盖住她的耳朵,轻声安抚道:“没事,你继续睡,我瞧瞧去。”说罢在她皱成川字的眉心轻轻一吻。 暴娇大小姐瞬间就被安抚了。 容弈拉开门一看竟然是福喜,有些不睦。这丫头跟着阿暖有些时日了,竟然这样不知轻重。 可怜的福喜也不敢打扰家主的清梦,只是下面的那群人她实在应付不了,才硬着头皮上来叫家主起床的。虽然知道起床气极重的家主很可怕,可这会子见到面无表情的容公子她觉得更可怕,就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分分钟能让你身首异处。 福喜战战兢兢的咽了咽口水,畏畏缩缩的说道:“下面来了一群北蒙装扮的男子,吵吵嚷嚷的要见家主,奴婢实在是……实在是拦不住啊……” 容弈微微皱了皱眉,冷然道:“带我下去瞧瞧。” 傻大个上门送白银 果然,楼下叫嚣着要见郁知暖正是昨晚那群北蒙汉子,他们人多势众,个个都牛高马大,就这么往客栈大堂一坐,很有一种土匪抢劫的气势。 那傻大个看到容弈,咧开嘴笑道:“小书生是你啊,那个小妹妹呢,哥哥我找她有事!” 听到这毫不讲就的称呼容弈就烦躁,只淡淡的回应道:“她在休息。” “都这时候还睡了,赶紧叫起来啊!” “不。” 对着一个原本就不太喜欢的陌生人,容弈没那个耐心去保持客气和礼貌去应付。 可缺根筋的傻大个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容弈的不满,自顾自的说道:“那啥意思啊,叫我们哥儿几个在这等着吗?” 容弈:“有什么,和我说便是。” “那可不行!” 容弈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 于是一个布衣青年就和一群“土匪”似的汉子默默对峙起来。 北蒙少年有些烦躁,很想冲上楼把正在睡觉的郁知暖叫起来,可面前这位布衣男子就这么稳稳的在他面前一坐,竟让自己隐隐觉得有些威压,潜意识觉得还是不要动武的好。反正已经这么大动静了,楼上的小姑娘难道还能无所顾忌的安睡? 然后,北蒙傻大个还是想错了,心大的郁知暖同志还真就能不管不顾的酣睡起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天塌下来容弈顶着,这世上就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所以睡得是毫无压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时辰以后郁大小姐才堪堪苏醒。 郁知暖总算睡醒了还优哉游哉的伸了一个懒腰,本能的叫了几声“小容儿”“小喜儿”,却都没人理她。这才磨磨唧唧的自己下床洗漱,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事?然后心大的郁知暖并没有在意,把自己收拾好才慢悠悠下楼。 然后,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容弈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福喜战战兢兢的立在旁边不知所措,初一十五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时刻备战;他们的对面是一群匪气十足的北蒙大汉,楼下没什么客人,店老板和跑堂缩在角落,颇有一种一触即发的氛围,总之画面很是诡异。 郁知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昨天晚上那个大傻子少爷。她思考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多半和昨日的摔跤比赛有关,要么就是赢了来找自己嘚瑟,不然就是输了怪自己帮倒忙或者没有听自己的建议懊悔,可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到“剑拔弩张”的气势。她心里微微有些抱怨,若是昨晚看了比赛不就知道结果了吗,可这却不能单方面怪责容弈,要不是自己为色所迷,又怎么会那么快屈服,偏偏这时候她又不方便逮个路人问问昨晚的赛况。 郁知暖心里纠结,却还是淡定的走到人群之中,平静的说道:“哟,这不是北蒙小少爷吗,这一大早的是要做什么?” 那傻子不笑的时候容颜有些冷毅,平静的看着郁知暖,十分傲娇的挥了挥手,道:“阿大,把东西拿上来!”然后邪魅的微微勾起嘴角,自我感觉好似霸道总裁上身,可郁知暖却觉得更像只哈士奇…… 她平静的走到容弈身边坐下,然后牛高马大又耿直的阿大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包裹“嘭”的一声放在郁知暖面前。 郁知暖无奈的深呼吸两口,正要打开包裹,却被容弈眼疾手快的抓住手腕,神色冷毅道:“我来。”然后平静的掀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郁容二人有些震惊了…… 这剧情是什么走向? 只见包裹里是一堆大小不一白花花的银子,粗略看起来有一百多两! 郁知暖懵逼的一抬头,只见对面“邪魅”的霸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憨憨傻傻的,更像哈士奇了…… “有没有很惊喜啊!”北蒙少年为了制造反差刚才故意憋着,现在哈哈大笑倒有一点阳光少年俊朗。 郁知暖问道:“这是什么呀?” “银子,你不是认识吗?” 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给我银子?” “因为你慧眼识珠,昨天信心满满的选择了我,选择了胜利!”北蒙少年嘚瑟的说道。 郁知暖无奈的摇摇头,这货真是自信心爆棚,他到底是哪里看出来自己对他信心满满的。不过通过他的话也明白昨天的比赛是他们赢了,而这些是赢来的赌资。 郁知暖叹了口气,“好的,我收到了,你可以回去了。” “这就完了?”北蒙少年有点疑惑,他还准备了一堆精彩绝伦的说辞准备对着郁知暖全方位讲述昨天比赛的惊心动魄,结果这妹纸就让自己回去,太过分了。 “不然你还想咋样?”郁知暖又翻了个白眼,好似遇到这货自己翻白眼的频率就特别高…… “咳咳咳!”少年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难道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大早就来找你,还给你这么多银子,不好奇我为什么愿意等你这么久吗?话说你一个妹子也太懒了吧,懒觉睡到这时候才起!?” 郁知暖深呼吸两口,还是忍无可忍的反问:“我睡懒觉和你有关系吗?又不是我让你等的,不是你谁啊你?!” 北蒙少年一听郁知暖问自己是谁,便自以为潇洒的把肩膀的辫子往后一甩,十分装逼的说道:“我……就是整个北蒙最有名的商人——忽尔白赤!” “白……痴?” “是白赤,白云苍狗,赤胆忠心,是不是如雷贯耳,有没有被我的威名吓到?” 郁知暖茫然的看向容弈,用眼神问道:“你知道这货?” 容弈也用眼神答道:“不知道。” 郁知暖看着面前中二的小哥,无奈的端起容弈的茶盏喝了一口,稳定情绪后,淡笑着问道:“所以……白……痴先生,您还有有事?” 忽尔白赤怒了,一拍桌子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给你钱?” 郁知暖苦笑着看向他,淡定的说道:“因为你采取了我的建议,赢得了昨天的摔跤比赛,而我一开始就下注你赢,所以……你就给我这些本就属于我的银子啊。” “你……”忽尔白赤深呼吸两口,把满腔的话压下,不甘心道,“说的都对。” 原来昨天晚上郁知暖离开后,她的提议却在忽尔白赤心里翻来覆去,一边觉得她讲的很有道理,一边又执拗的认为这样赢的不光彩,不是压倒性的胜利。阿三看出了自家主子的纠结,也确实认为郁知暖说的有理,便提议不如照她的法子试试,反正也是他们这些人上场,赢了也是团队的胜利。当然阿三想的是反正都输了那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何不试着换换顺序,说不定真能赢。他是真的非常渴望胜利,只有赢了,自家这位一根筋的主子才能消停些。 听到阿三这么说,忽尔白赤更加动摇了,阿大阿二见此也上来劝,于是忽尔白赤同学本就不坚定的心瞬间被转移了。 而比赛的结果——还真就和郁知暖预想的一样,两胜一败,最终赢得了摔跤比赛的胜利以及所有的赌注。 忽尔白赤在自己的营帐里开心的数着银子喝着酒时,越想越觉得郁知暖是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就不能放过,就该笼络过来为自己所用。 于是就有了第二日客栈的尴尬相遇。 郁知暖看着对方纠结的神情,说道:“好吧,钱我收下了,所以你还有什么事吗?” 忽尔白赤一拍桌子,坐在郁知暖对面,目光炯炯的看向她,认真说道:“当然还有事,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军师!” 邀请你做我的军师 忽尔白赤一拍桌子,坐在郁知暖对面,目光炯炯的看向她,认真说道:“当然还有事,我想聘请你做我的军师!” “军师,你不是商人吗?要什么军师,难道还要带兵打仗?”郁知暖满脸问号。 “那……那不叫军师,就是出谋划策的,该叫啥?”白痴同学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身后的一二三。 阿三凑近并不小声的说道:“是谋士。” “哦哦哦,谋士,谋士,我刚才说错了。”忽尔白赤一点也不在意这点口误,继续笑嘻嘻的看着郁知暖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着哥哥干,哥哥保证你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郁知暖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对方,不对,对方本来就叫白痴,深思熟虑了好一阵了,没有说话。 那没眼力见的白赤同学看着郁知暖的神情,还以为她对自己的提议不满,再接再厉道:“这样吧,我每个月再给你50两银子,给你做一件新衣裳,允许你挑一件20两以内的首饰,怎么样?”说罢还自以为帅气的挑了挑自己浓密的大粗眉,信心满满的等着郁知暖点头。 郁知暖看着白赤虽然白痴了一些,但或许会是自己这次北蒙之行的切入口,况且这货傻的惊天动地的,自己也比较好拿捏。 “那个……忽而白赤对吧?” “叫我白赤就行。” “还是小白吧……” “随你吧。” 郁知暖咽了咽口水,小白听起来好像一只狗,不过也比白痴好,起码是人类忠实的朋友。 郁知暖语重心长道:“小白啊,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好!” 她话音刚落,容弈就一脸惊意的看着她,暗道莫非白痴也会被传染? 郁知暖放自然注意到容弈的眼神,在桌下的手轻轻拍了拍容弈的手背,似在安抚。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了郁知暖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郁知暖正欲收回自己的爪子,就被某只大灰狼强势的握在自己手里,不松开了…… 郁知暖也无所谓,不就是多个暖宝宝嘛。继续从容的说道:“我此番前来赤霞镇是旅游的,所以待不了多久,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离开之前一直做你的谋士。不过你也不用给我钱,更不用给我买衣服首饰,我也有事情想请你帮忙。” “这个不行!”原本以为很好操作的忽而少爷却摆摆手道:“这做生意就是要说清楚讲明白,我给你钱,你就是给我工作的;你不收钱反而要好处,那就是不好衡量的东西了,还是明算账的好。” 说完这话,连容弈都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忽尔白赤。 郁知暖心道,看起来是个蠢笨的,倒有一派耿直正气,也是个难得妙人。笑道:“我在赤霞镇待不了多久,你给我钱财也不好计算,再者我也不缺那些。我方才也说了,我是来游山玩水的,所以你给的好处不过是带着我们走走逛逛,了解当地的风土民情,名胜古迹,就和……导游差不多吧。你用领路和指引获得我的建议和方法,其实也差不多啊。” 忽尔白赤不算灵光的小脑瓜转了半天,恍惚觉得郁知暖可能说的对,便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吧!那接下来你随我去铺子里瞧瞧吧。” “您还真不客气,这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郁知暖无奈的问道。 “对啊。”忽尔白赤理所应当道,“不是你说在赤霞镇待不了多久的吗,当然要抓紧时间啦!” 郁知暖看着眼前一脸憨笑的男子,她有理由怀疑这货的痴傻是装的。她看了一眼容弈,又看了看蠢蠢欲动的忽而白赤,道:“我要先吃饭。” 忽而白赤站起来笑着一摆手道:“走,带你去我铺子里吃。”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行人就到达了忽尔白赤引以为豪的铺子。 进入这间铺子之后,郁知暖脸上的表情就收不住了,这TMD是吃饭的地方? 这里的装修十分“蒙古”,里面摆设的是那种适合家庭聚餐的大长桌,而且屋子里正烧着火烤羊肉,看起来十分正常,但是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的把牛粪拿来当成燃料一堆一堆的往火里扔,即便她知道牛粪是天然的燃料,可是这对天耀人而言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您可以拿到后厨去烧嘛。再来就是整理的卫生,十分随意,角落里还堆着垃圾,门前的老狗疯狂的啃着主人剩下的骨头,还时不时朝着路人汪汪大叫。 这……那个顾客会想不开进这家店啊。 如果不是刚才答应了忽尔白赤的要求,如果不是某人竭尽全力的推荐,郁知暖保证她肯定转身就走。 然而正经商人郁知暖还是秉持这言而有信的优良品德,一脸悲愤的坐在了长凳之上。 缺根筋的忽尔白赤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店有什么不好,还非常积极的和郁知暖介绍:“这是我最好的一家饭店,怎么样,有没有很惊艳?” 郁知暖和煦又面带微笑的回了一个“呵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说这是你最好的一家饭店,那你一共有几家饭店?” “就这一家啊!” “……” “哎呀,所以才需要你来出谋划策,转亏为盈啊!”忽尔白赤道,“我之前是有三家店后,另外两家生意不好就关门了,现在只剩这一家。” 只见一名老妇板着脸拎着一个大水壶上来,随手摆开几个大碗就开始倒茶。 忽尔白赤笑道:“来,尝尝我们北蒙的奶茶。” 郁知暖早上起来啥也没吃,这会看着热乎乎的奶茶倒是有些食欲。 容弈担心她喝不惯这些异族的东西,正欲阻止,就见郁知暖已经端起碗来,放在嘴边吹了吹,直接喝了一大口。 暖汤下肚,十分熨帖。郁知暖感叹道:“好喝额。” “有眼光!”忽尔白赤赞美道,“这可是我大蒙最有名的奶茶,外面那些人都不识货。” 那倒茶的婆子也看了郁知暖一样,脸色稍霁,还主动上前给她添了一些。 郁知暖习惯性的说了声“谢谢”,就转头和忽尔白赤继续说话。 容弈见郁知暖喝了,自己也端起了浅浅的尝了尝,虽说不上特别喜爱,但滋味确实不错。又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郁知暖,原本那个可不会这么有礼,更不会随便吃不清不楚的东西。 这些疑惑容弈只在心底发酵,无论现在的郁知暖是谁,但他知道这才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那个人。 郁知暖问道:“所以除了饭店,你在这里还有什么铺子?” 忽而白赤喝了一大口奶茶,随意道:“还有两家杂货铺。” 郁知暖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只有三家店,那两家饭店关闭了就改成了杂货铺?” “你咋知道?”忽尔白赤有些惊喜的看着郁知暖,心道这个谋士可真是能掐会算啊! 郁知暖默默的端起茶碗又喝了一大口,表示此刻不想说话。 许是忽尔白赤提前吩咐过,所以菜肴很快就上来了。 郁知暖一看,瞬间吃不下了。就算她自诩自己是个肉食主义者,也没见着这样丰硕又酣畅淋漓的纯肉料理! 烤羊腿、烤羊排、羊肉串、炒羊肉、酱牛肉、羊杂汤……一眼望去,没有一点绿色蔬菜的影子,难怪吸引不了天耀的客人。 郁知暖道:“你这里,只有北蒙人来吃吧?” 忽尔白赤睁大眼睛:“你又知道呢!” 郁知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太冲动太理想了些。不过又暗暗的告诉自己,困难越大,取得的成就感就越大! 她看着满桌的肉食,简直不知该从何下手,毕竟自己从早上起床到现在只喝了一杯奶茶。 容弈察觉出她的为难,盛了一碗羊肉汤给她,好歹先暖暖胃。 忽尔白赤看到她二人的互动,道:“暖啊,你还没介绍,这是谁啊?” 郁知暖并没有在意忽尔白赤的称呼,毕竟自己私下里没少给对方取绰号。至于容弈嘛,她想了想,俏皮的说道:“他是被我诱拐出来私奔的小哥哥,叫容弈。” 忽尔白赤并没有被郁知暖的“大胆”吓倒,反而眼里十分欣赏,在他看来,喜欢的人就应该抢过来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和郁知暖的奶茶碰了一下,赞道:“不错啊妹子,有能耐。”看了眼始终淡定从容且安静的容弈,又想起早上对方狠厉的对视,直觉是个不好惹的人,不过同桌吃饭随口问一句,看他行事都以郁知暖为尊,想来也不过是个厉害的随从,所以只逮着郁知暖一个劲儿的说话。 一个不会赚钱的笨蛋 郁知暖对着一堆肉类,挑挑选选的吃了一些就没了战斗力,比起这些套马杆的汉子,在吃肉这些事情上自己还是弱了些。 忽尔白赤见郁知暖不吃了,问道:“咋啦,不喜欢啊?味道不合口味?” “没有,挺好吃的,只是我肠胃不太好,吃多了难受,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忽尔白赤本来想说“女孩子就是矫情”,可又想到对方如今是自己的谋士,是自己人,也就没说什么,只道:“那你再喝点奶茶吧。”于是朝着一旁正在烧牛粪的婆子叫了声:“奶妈,再来点奶茶。” 郁知暖震惊的看着忽尔白赤,问道:“她是你奶妈?” “是啊?” “那你怎么舍得让人家干粗活?” 一句话堵的忽尔白赤哑口无言。 那婆子淡笑着说道:“忙活了大半辈子,习惯了,闲不下来。况且不是什么重活累活,做点事人还精神些。” 看着碗里的奶茶再次盛满,郁知暖认真的朝对方道:“谢谢您。” 那婆子也羞涩的笑了笑,拎着水壶又煮茶去了。 虽然赤霞镇北蒙人和天耀人混居,但这里大多数的天耀人是看不上北蒙人的,尤其是西边大蒙战败之后,天耀人更是自诩高人一等。偏偏自家那个执拗的小少爷有一颗纯真不谙世事的心,总以为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平等以待,可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受到的只有排挤和嫌弃。不过今日来的这位姑娘却是个意外,一看就是天耀人,虽然不喜店里的环境,但是待人接物倒是客气有礼,少爷跟着她兴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用过午膳,郁知暖便提议去另外的两家店看看,既然决定当人家谋士了,也该尽职尽责。况且见识了饭店的奇葩,她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了,再见到什么也能保持从容镇定,见怪不怪了。 然而,郁知暖同学还是高估了自己了能力。 第二家店的位置倒是不远,几步路就到了,勉强算是在镇上,只是房型十分清奇,门面窄窄的,里面却很幽深,几盏晦暗的煤油灯照应,展现出鬼屋的视效…… 可以,很优秀! 第三家店就更尴尬了,距离非常之远。当忽尔白赤提出要不骑马过去的时候,郁知暖想着中午吃多了肉十分罪恶,于是表示自己愿意走走就当消食,也好了解这边的行情,顺便可以保持身材…… 然而,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郁知暖以为的消消食走一走结果就是一行人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神秘的第三家店。 第三家店的房型倒是不错,宽敞,明亮,卖的东西,也算正常……但是,十里八荒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和谁做生意啊,卖给鬼吗? 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个时辰,郁知暖有些疲惫,随意的坐在木椅上,认真的问道:“小白啊,你是咋想的,为啥会买这么奇葩这么远的店铺啊?” 忽尔白赤似乎没意识到什么问题,还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当初卖房子的人说地段好,就在小镇中心;空间大,坐拥私属领地。” “你知道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吗?所以……你根本就没看就把地方买下了呢!?”郁知暖质问道。 忽尔白赤终于有些羞敛,却还是梗着脖子说道:“那会我刚来赤霞镇,不了解吗?再说……这些店也没你说的那么差!” 他偷偷瞄了眼郁知暖的神色,居然莫名有些心慌,又振振有词道:“那啥,我还定期参加摔跤比赛呢!” 郁知暖冷冷道:“除了昨晚你还赢过吗?” “……” “所以啊,我才需要像你这样的军师,哦不,谋士啊!”忽尔白赤大喇喇的坐在郁知暖身旁,哥俩好的搭上她的肩膀,一脸白痴的朝着她嘻嘻傻笑。 这可傻笑没持续多久,就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扫射得有些后背发凉。他抬头看了看,还是那位据说被私奔的容弈小哥,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明明没什么表情眼神,无端叫人觉得恐怖,好似自己占了他老婆便宜似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收回了手。转念一想,既然他二人是私奔的,不就是夫妻嘛,天耀人最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教,自己还是注意些的好。 于是另外拿了个凳子坐到郁知暖对面,“暖啊,小爷我的店铺你也看得差不多了,来吧,发挥你谋士的作用,开始为我出谋划策吧。” 郁知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白痴,只觉得心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这些店需要从长计议,全新规划,给我一些时间想想吧。” “也行。”忽尔白赤倒是无所谓,没急着就让郁知暖出方案,转念问道,“那明天你先去哪儿玩?” “玩?” “你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吗?” “对啊。” “那我也要兑现我的承诺,带你在这附近好好玩玩,那什么看看风景名胜,体验风土人情,这不你说嘛。” 郁知暖有些想笑,这人呆是呆了点,但是耿直可爱,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好吧,明天……我想去草原学骑马,想去看看正宗的蒙古包,吃当地的美食。” 忽尔白赤大手一挥,“没问题,全部满足你!” 晚上回到客栈,郁知暖已经是身心俱疲,毫无形象的大喇喇瘫在床上。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脸卷态,笑道:“阿暖可有后悔?” “没有。” 容弈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郁知暖闭着眼睛,没有察觉容弈情绪的细微变化,继续说道:“小容儿,我觉得这个忽尔白赤是个切入口。” “是打通北蒙商道的切入口。”容弈自然而然的接过话。 郁知暖感动的坐起来,捧着容弈的脸颊赞美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容弈无奈的笑笑,继续说道:“可是你想的很容易,做起来未必简单。” “对啊,所以才让那个白痴替咱们打前站啊。”郁知暖分析道,“他是北蒙人,和那边沟通必然更加便利,而且这两日相处,我觉得这个人虽然憨傻了些,但是为人正直,心眼也不坏,便是做朋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这样有什么不对吗?”郁知暖疑惑。 “没什么,你先洗漱吧。”容弈说完便主动的离开了房间。 郁知暖有些不明所以,更不懂容弈突如其来的担心。不过她向来是敢尝试敢挑战的乐天派,而且不惧失败,并没有纠结太久,就让自己疲乏的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里,洗去一身的疲惫。 容弈知道郁知暖有每日沐浴的习惯,所以只留了福喜在门口守着,自己下楼避嫌。然后走到无人之处,吹了吹暗哨,将一小卷纸条放在白鸽的脚踝。 容弈站在后院抬头望向楼上某个亮灯的地方,那是他和郁知暖的房间。他不是介意郁知暖当什么谋士,折腾通商,他只是担心郁知暖的安全,总是隐隐觉得这个忽尔白赤不是一个普通人。 忽伯约定再次比赛 第二天一早,忽尔白赤一群人又以土匪姿态霸占一楼大堂,等待郁知暖出行。 昨日店老板还战战兢兢的,可目睹了两方人马迷一样的操作,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虽然这些北蒙人看起来野蛮了些,但到底不会随意动粗,况且自己还给伯温交了保护费的,所以也暗暗给自己壮胆,吆喝着小厮跑堂照常招呼客人。 忽尔白赤十分不满郁知暖睡懒觉的行为,所以昨天再三嘱咐,希望某位女士不要睡懒觉,所以今日还稍微来晚了些,正大马金刀的坐在大堂喝茶嗑花生米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哟,这不是咱们的北蒙忽而小少爷吗?这一大早的,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正是伯温。那天晚上摔跤比赛失利后就他到底有意难平,伯温也算了解忽尔白赤的,是个一根筋的直肠子,怎么会忽然心血来潮换了出赛人员的顺序,定是有人指使的,便立马派手下小弟探查,就听说了忽尔白赤昨天陪着一个天耀女子逛了一整天。伯温原本心中有疑,结果今儿一大早听手下小弟传话忽尔白赤又来客栈等人,让他也十分好奇,便亲眼来瞧个清楚,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能叫忽尔白赤言听计从。 忽而白赤并没有在意伯温言语里的挑衅,淡定的说道:“我等朋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是没什么关系,不过好奇而已。”伯温斜着嘴笑了笑。 忽尔白赤有些不满,问道:“我朋友,你好奇什么?” 伯温拿出一把小刀在手里把玩,随口道:“好奇是谁多管闲事,胡说八道,害的本少爷马失前蹄。” 忽而白赤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挑衅,嘚瑟一笑:“我说呢怎么一大早就碰到你,原来是比赛输了心有不服啊。” 伯温皱着眉头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微怒。 忽尔白赤却再接再厉“可是这输了就是输了,光明正大,明明白白,再不服也得承认这个事实对吧——手下败将?” “你!!!”伯温的小弟猛地站起来直直的指着忽尔白赤。 阿一、阿二、阿三也立马站起来把自家少爷护在身后,和对方怒目以对。 伯温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挥手制止了小弟的暴动,忽尔白赤也把护在前面的人推开。 伯温淡淡说道:“不过是赢了一场就这样得意,真是目光短浅。怕是得意忘形的忘记了之前是输的有多难看……” 听着对方的嘲讽,忽尔白赤也不高兴了,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随口问道:“伯温,你这一大早的来找茬,究竟要干什么?” 伯温一脸笑意的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我要和你再比一次。” 忽尔白赤热血上头,他们北蒙的汉子是不惧挑战的,立马应下:“好,比就比!” 得到应允,伯温满意的一笑。 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比什么比,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来人正是郁知暖。 她和容弈一早就下来了,看到伯温正和忽尔白赤正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就决定先缩在角落里看戏,谁知看着看着,白痴就直愣愣又兴冲冲的走进对方的陷阱,果真是傻得无可救药的类型。 忽而白赤见到郁知暖,吐槽道:“您可终于收拾好了,我和小弟们等半天了。” 郁知暖没在意忽尔白赤的抱怨,直直的看向伯温,说道:“刚才您提到的比赛,我们拒绝?” “为何?” “为什么?” 伯温和忽而白赤同时问道。 郁知暖没搭理忽尔白赤,对着伯温说道:“因为先生并不坦诚,所以不算一个好的对手。” 伯温打量着郁知暖,身量纤细,容貌清秀,虽然穿着普通布衣,但是肤如凝脂,气质华贵,一看就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小鹿眼,泛着明亮的光芒,叫人过目不忘。 佳人在前,伯温好歹装出点儒雅绅士的模样,反问道:“小姐凭什么说在下不是一个好对手?” 郁知暖:“您只说要比赛,却不说明比什么,怎么比,赌注为何,输赢怎定,就一句随随便便的再比一场,打量着我们好蒙骗吗?” 伯温再次认真打量郁知暖,福至心灵,原来就是她为忽而白赤出谋划策的人,虽然不知道这姑娘的底细,但就这伶牙俐齿的机灵劲儿,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他确实计划先唬住忽尔白赤,再找一个对方的不擅长的项目,既然没有说明比赛内容,那他也不算犯规。谁知这个小姑娘忽然冒出来,实在是坏事。 然而呆呆的忽而少爷并没有意识到比赛有什么不对,随口说道:“不就是比赛摔跤吗?” 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平静的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已经比过四次摔跤了,输赢皆有,再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若还是原班人马,不过是在出场顺序上动手脚,来来回回的那些人,也没意思;可若换人,输赢或许有看头,可摔跤大家怕是腻了吧。” 忽而白赤现在对郁知暖盲目信服,听他这么说,便点点头道:“那算了,还是赚钱要紧,就不比了吧。” 伯温没想到这个女人对忽尔白赤的影响这么大,怒气上头,只是强忍着没有表现,淡定的说道:“忽而少爷方才已经应下比赛,这会儿因为一个女人随随便便的三言两语就要毁约,未免有些言而无信吧。” 忽尔白赤这会倒不白痴了,傲娇的说道:“我不过随口答应,反正空口无凭,你又能耐我何?” “你!”这次伯温是真的动怒了,没想到这傻子还能来这么一手。 忽尔白赤继续道:“而且她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是我的谋士,我当然要听她的啊!” 郁知暖再次默默的翻白眼,这位大哥真是神助攻,聪明往往就在一瞬间,然后立马智商倒退。就这么傻乎乎的交代自己和他的关系有必要吗?让人家觉得我们是一伙儿的人家只会更看不起你好吗? 果然,伯温嗤笑道:“没想到北蒙赫赫有名的忽而少爷居然还要听一个天耀女子的话,真是奇闻啊!” 郁知暖直觉这个伯温难缠,就这么纠结下去与双方无益,更重要的是还耽误自己游山玩水的时间。 郁知暖道:“罢了罢了,既然忽而先前已经答应了要比赛,那就比吧,不过这比赛的内容却要由我们来定。” “不行,不公平。”伯温反驳道。 “那就抽签吧,抽到啥比啥。”郁知暖破罐子破摔。心道,反正这两货都不是缺钱的,输赢不过玩乐,赶紧了事的好。 忽而白赤喜欢挑战,乐呵呵的就接受了,笑道:“这个好,可是抽签的内容都有什么呢?” 听到这个疑问,伯温也看向郁知暖。 郁知暖道:“那就骑马、射箭、打猎、马球、蹴鞠、投壶都行啊。” 忽尔白赤乐道:“这个有意思,可是马球和蹴鞠是什么啊?” 伯温也再次看向郁知暖。 郁知暖惊觉失策,这虽然是个架空朝代,但不代表中国古代的那些玩意儿这里就都会有,只随口解释道:“马球就是骑在马上,用马球杆击球入门的一种活动 ,蹴鞠就是用脚把球踢进门的一种游戏。” “听起来很有意思呢,我想玩!”忽尔白赤听完郁知暖的解说,目光炯炯的看向他,满眼都是“我想挑战!” 而此刻的郁知暖只想给自己的猪队友一个爱心大拳头。 一旁的伯温也面带笑意道:“那不然就这两个游戏加打猎吧。骑马射箭的天天在玩,投壶是你们姑娘家的玩意儿,那两个游戏是全新的,对我们都公平。” “好,就这么决定了!”忽尔白赤再次兴冲冲的应承下来。 郁知暖无奈的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朝容弈投去一个无语的眼神,获得了美男子一个温柔的浅笑,瞬间充电完成。 “好吧!”郁知暖认命道:“那就七天后在北边的草原上进行比赛吧,明天……下午吧,下午申时……”郁知暖十分机智的给自己留够充足的睡眠时间,好精神抖擞的应付这群牛鬼蛇神,“申时还是在这里,我把比赛规则及注意事项统一的讲解一下,后面的时间留给大家练习,都是同步学习,也保证公平,如何?” 伯温道:“很好,那就请姑娘信守承诺,不要提前泄题哦!” 郁知暖笑道:“放心,我今天是要游山玩水的,可没那个心情和时间教白痴打球。” 伯温朝着郁知暖温柔浅笑,越发觉得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很意思,不知不觉眼神就留在了郁知暖身上。 忽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恶狠狠的打量着他,无形的威严竟让人踹不过气来。 伯温转头,看到了郁知暖身后的布衣男子,那人容貌十分清俊,在这赤霞镇怕是挑不出第二个比他更俊俏的。那男人方才在一旁不声不响,所以无人察觉,这会周身狠厉暗显,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伯温打量着布衣男子,直觉是个狠角色,再看看他占有似的站在女孩身边,忽然明白了女孩肆意张扬无所顾忌的底气,或者那才是真正的高手。 拿着金饭碗要饭 “别怕,抓紧马绳,背挺直,慢慢的亲近马儿。”容弈正在温柔且有耐心的教导郁知暖骑马,好似方才那个狠厉强势的男人就是一瞬间的错觉。 郁知暖好久没骑马,还是有些紧张,念叨着:“小容儿,这样对吗,慢一点哦。” 容弈一脸浅笑的看着郁知暖,一边告诉她正确的骑马姿势,一边牵着马在草原上慢慢的溜达。 旁边在蒙古包前烤肉的忽尔白赤一脸不满的看着前面卿卿我我教骑马的两人,抱怨道:“这哪里是骑马,分明就是调情,一点都不英姿飒爽,不是要策马狂奔嘛?这算什么?” 阿三在旁边笑道:“少爷,郁小姐本身就是和容公子出来游山玩水的,当然是调情一样,不然真是来赛马的?” “没劲!”忽尔白赤撇撇嘴道:“还不如我来教。” 阿三看着阿二,无奈的翻了白眼偷笑。 忽尔白赤确实申请过自己教郁知暖骑马的,不过被某个只看脸的“无知少女”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明明白白表示要容弈来教。 他们一行人和伯温约定好后,终于开启游山玩水模式。郁知暖本着对忽尔白赤不信任的原则,果断选择了坐马车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便到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这无疑已是北蒙的范围内了。 不过郁知暖一点没有外来者的自觉,一下了马车就撒欢的跑起来,赞不绝口道:“哇,好美啊,蓝天,白云,青草地!” 容弈默默的跟在郁知暖身后,忽尔白赤不懈道:“切,少见多怪!”眼里的得意却藏都藏不住。 奶妈今天也来了,想着郁知暖爱喝奶茶,一大早就在准备了。听到郁知暖自由自在的欢呼,笑着摇摇头,怪道这姑娘能和自家少爷成为朋友,原来也是个纯真率性的。 郁知暖本身会骑马,小时候父母带着她去云南游玩的时候骑过,后来因为自己做生意,偶尔需要装逼也需要去马场遛遛。不过都是固定的场地,全方位的装备以及充分的安全保障,像这样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狂奔还是头一次,所以一开始总是小心翼翼的。 容弈也怕她摔了,始终牵着马绳,慢悠悠的溜达。 渐渐的, 信心膨胀的郁知暖同学开始不满足于现在这样遛弯,提议道:“小容儿,我想要飞驰起来,策马狂奔的那种!” 容弈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你骑马尚不熟练,那样太危险了。” 郁知暖不满的嘟起嘴巴,对着容弈,她的任何情绪都是外泄的。顿了片刻后道:“有了,你也上来吧,我们共乘一匹,你在我身后操纵着马儿就不用担心啦。” 容弈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自然舍不得拒绝她的提议。轻轻一跃从容的翻身上马,坐到郁知暖身后,双手环过对方纤细的腰肢,挨着郁知暖的小手抓住马绳,将娇美的小丫头拥在怀里,倾身上前在郁知暖耳边说道:“准备好了吗?” “嗯!”郁知暖兴致满满的点点。 “那就……开始啦!驾!”马儿在容弈的操纵下欢快的飞奔起来,越跑越远,草原上只留下郁知暖一串串银铃般的欢笑…… 跑了一大圈,郁知暖终于心满意足了,由容弈扶着下马,刚落地有些腿软,差点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好在容弈在身边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郁知暖倒是没有一点丢脸的只觉,转头朝着容弈哈哈大笑,见牙不见眼。容弈这才觉得,带郁知暖出来是对的。 两人携手走向帐篷,刚坐下,奶妈又送上了热腾腾的奶茶。 郁知暖很喜欢这个味道,朝着她甜甜的笑着感谢。他们坐在帐篷外面,感受着清风吹拂,闻着干净的青草香,喝着暖暖的奶茶,十分舒适。 郁知暖瞥见忙的停不下来的奶妈,看着新鲜,也跟着去凑热闹,容弈自然也默默的跟着。 郁知暖看到草地上优哉游哉吃草喝水的牛羊,感叹道:“好多小羊啊,一团的一团的,好像天上的云朵一样?我可以摸摸他们吗?”礼貌的征求奶妈的意见。 奶妈笑了笑:“当然可以,他们很温顺的。” 郁知暖笑眯眯的揪了一小撮青草喂给离自己最近的小羊,顺势摸了摸蓬松的羊毛,“好可爱啊!”转头有朝向奶妈说道:“这些羊都是您养的吗?” 奶妈随口道:“都是少爷的。” 郁知暖瞪大眼睛,指着面前的羊圈追问道:“这些都是?” “不止,您一眼望去,看得见的牛羊都是少爷的!” “……”郁知暖被震惊的合不拢嘴。 这里拭目望去,是绵延的草原和数不清牛羊,东一群西一处,她原以为是别人也刚好在附近放羊,所以才这样多,现在居然得知这些都是忽尔白赤的……!!!太震惊了吧,她现在有点相信忽尔白赤是什么“北蒙著名商人”了! 郁知暖看向容弈,眼底是藏不住的震惊和意外。 容弈也所有所思,北蒙有名的部落就那么几个,这位忽尔白赤果然不是普通人。 郁知暖拉着容弈回到帐篷,忽而白赤正在笑呵呵的看阿大阿二摔跤,妥妥的地主家傻儿子的形象。 郁知暖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道:“这些牛羊都是你的?” “是啊?怎么,被本少爷的实力震惊了?是不是很开心成为我的军师。”这傻子始终觉得军师这个称呼比较酷,不喜欢把郁知暖定义为文绉绉的“谋士”。 郁知暖看着自信心爆棚的某人,大喇喇的翻了个白眼道:“我只是觉得你真的是个白痴!” “诶,请注意你的发音,是‘白赤’不是‘白痴’,作为朋友我第一次警告,不然我会生气的。” 郁知暖看着义正言辞的某人,默默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有这么多这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会把生意做成那样呢?你那杂货铺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忽尔白赤小小的脑袋流露着大大的疑问,他皱着眉问道:“难道你认为我应该在杂货铺卖牛羊肉?” “当然不是啦!你真是的……拿着金饭碗在讨饭额!”郁知暖一拍面前的矮桌,坐直了身子道:“你可以卖牛羊的周边啊!” 郁知暖清了清嗓子道:“比如,羊毛可以做成毛毡、毛衣,甚至是羊毛被,你这么多的羊,一年就是剃一次毛,也够你做好多成品进行售卖了;牛奶可以做的就更多了,牛奶本身就可以喝,还可以做成奶茶、奶酪、蛋糕、香皂、面膜……你完全不用考虑原材料的进口啊;最后才是牛羊肉,也可以进行分类,烤羊肉、羊杂汤、羊肉泡馍,牛肉煲、牛肉丸、牛肉汤,完全可以做成独立的品牌啊!” 忽尔白赤看着郁知暖滔滔不绝的讲解,越听越迷糊,主动又帮着她填满了奶茶,道:“那啥,军师大人啊,您先喝点水,再讲一遍吧,我……没听明白。”说完毫无愧疚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 虽然他没太明白,但总觉得郁知暖好像讲的很有道理。 就连旁边的容弈也多看了郁知暖两眼,暗道,这个丫头还真是不放过一丝机会,立马就生意经上头,再看看对面耿直的笨蛋,他再次觉得郁知暖来北蒙或许是对的,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意外惊喜。 郁知暖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又喝了一大口奶茶,润了润嗓子,没有继续说话。过了好半天才道:“算了,我回去做一个详细的计划,一步一步的来吧。” 忽尔白赤虽然还有有些茫然,但看着郁知暖沉着的思考,瞬间觉得十分靠谱,开心的点点头道:“好的。” 后来,在郁知暖的要求下,他们专程去看了看牧场的牛羊,尤其是黑白花的高产奶牛受到郁知暖的强烈喜爱,她太知道牛奶又多好了,甚至开口要和忽尔白赤买一头回去养着。 忽而白赤却十分大方的表示可以送她,财迷属性的郁知暖毫不客气的收下了这份昂贵的礼物,暗搓搓的表示一定要把忽尔白赤打造成真正的北蒙商人。 从军师到师傅只需要背首诗 这一整天玩的十分畅快,郁知暖体验了骑马、射箭,还尝试着亲自去挤奶,剪羊毛,终于看了一场完整的摔跤比赛,及至日暮将西,都还十分兴奋。 看着夕阳西下,天空被渲染成从橘红到浅蓝的渐变色,青草随风摆动,牛羊悠然吃草,忽然郁知暖就诗性大发: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对于郁知暖的诗才,容弈早已见怪不怪,一脸欣赏的望向身旁仰起脸颊,眺望远方的女子,眼底的温柔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旁边的忽尔白赤一边吆喝着他们来吃烤肉,一边说道“风吹草低见牛羊,十分应景啊,暖啊,你可真是个人才。” 郁知暖属于典型的债多了不愁,“盗取”他人诗词也不是头一次了,脸皮也厚了不止一层,一点也不含蓄的说道:“你才知道吗?” “当然不!”忽尔白赤一脸笑眯眯的看着郁知暖,道:“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人才!” 郁知暖对对方的称赞十分受用,笑眯眯的接过容弈递来的羊肉串就毫无形象的啃起肉来。 忽尔白赤立马笑呵呵的又拿了一大块羊排十分殷勤的递给郁知暖。 看着白痴先生过分谄媚的表情,郁知暖冷冷的说道:“有话就说。” “哎呀,暖你真是的。”忽尔白赤一边嘿嘿笑着,一边挨挨蹭蹭的坐到郁知暖身边,说道:“是……这样的,刚才你念的那个诗歌,能不能再背一遍?” 郁知暖目露疑惑:“为何?” 忽尔白赤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曾经去过天耀,十分喜爱你们那边的诗词歌赋。可我……你也知道,没那方面的才华,所以……嘿嘿嘿。” “所以你希望我把那首词送给你,当做你创作的再送给你的父亲?”郁知暖道。 “当然不是!”忽尔白赤义正言辞的拒绝,“我确实想把这首词送给父亲,但我绝不是欺世盗名之辈,更不会冒认这样的好东西,再说了……就算说是我做的,我爹也不信啊。我只是想说……可以告诉父亲是我师傅教我的呀?” 郁知暖冷漠道:“请问你师傅是谁?”尼玛,刚才不还是军师吗? “你不就是我师傅嘛,暖暖师傅,有我这样的徒弟是不是很开心?再说,你都收下我送你的奶牛了!” 郁知暖苦笑着咬了一大口羊肉,嚼吧嚼吧好似想把对方嚼碎一样,她并没有很开心好不好!可是想到那漫山遍野的牛羊,算了,有这么个土豪徒弟也不差。 叹了口气道:“好吧,这词你就拿去吧。” “好勒,谢谢师傅。”忽尔白赤笑的见牙不见眼,“那你再背一遍呗,除了最后一句,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郁知暖第N次默默翻了个白眼,深感自己任重而道远。 最有郁知暖十分“有耐心”的教白赤同学背了好几遍,终于记下了这首据说很难的词。 酒足饭饱,郁知暖和容弈还是回到了客栈休息,主要想着明天下午还要给伯温和忽尔白赤阐述马球和蹴鞠的规则。 她一进入房间,照例毫无形象的瘫在床上闭目养神,不一会福喜便轻轻敲门进来了。 她拿着两个圆圆的小球,问道:“小姐您看看是这样吗?我今儿找人做的。” 郁知暖懒懒的坐起来,随手接过一个拿在手机抛了抛,赞道:“不错嘛小喜儿,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哦。”说罢还站起来向踢毽子一样踢了好几下,还挺结实的。 容弈看着那主仆两玩儿的欢快,笑道:“这马球蹴鞠倒是新鲜,连我也有些好奇。”但他没有刻意去追问郁知暖为何知道这些,反而说道:“这游戏有意思,回了浮城也可以玩耍的。” “对啊!”容弈给了郁知暖灵感,她笑眯眯的坐到对方身边:“团建活动完全可以搞这些啊,让锅里捞和护卫队对战,锦绣阁和胭脂蔻比拼,一定很有意思,还能促进内部团结呢!” 容弈宠溺的笑道:“就你主意多。” 郁知暖美美的睡了一觉,就自己折腾的比赛攻略了。为了更好的进行展示,她提前和店老板打好招呼需要借用场地。虽然不能像现代PPT那样直白的展示,但是做个小黑板像模像样的图文结合进行说明也未尝不可。 郁知暖捯饬了一上午,才完成自己的作品。 下午申时,伯温并忽尔白赤一行人准时达到客栈大堂。 此刻的店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连小厮都能十分从容淡定的给各位大爷添茶倒水。 郁知暖翩然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笑眯眯的和众人打招呼,一点也不怯场。毕竟这些人比起郁氏的年终总结大会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郁知暖站在众人之前,优雅的一抬手掀开用麻布盖住的木板,这是她安排福喜昨天临时做的,上面贴了很多纸条,还有郁知暖亲手画的场地图。 郁知暖看着众人求知的眼神,清了清嗓子,从容的讲述起比赛的规则。 到底是经历过现代提案的人,虽然设备有限制,但是并不妨碍郁知暖的发挥。并且为了更好的进行宣讲,她提前要求众人在自己讲述结束后才能举手提问。 看着面前一个个土匪模样的牛鬼蛇神,此刻像爱读书好学习的乖宝宝一般听着自己侃侃而谈,郁知暖而然有一种迷之的满足感,暗道难道自己也是“教育控?” 这些细微的走神并没有影响郁知暖的发挥,十分顺利的完成了两项比赛的规则讲演,确认众人都没有问题后,郁知暖再次强调:“虽然是比赛,但是一定要以安全为主,一旦被发现有恶意危害或伤害他人的行为,则视为淘汰。” 忽尔白赤道:“没有问题,都能男子汉大丈夫,咱们就公平公正的进行一次对决!” 伯温淡淡的点点头:“我也同意。” 郁知暖继续道:“为保证公平,比赛的裁判就由初一和十五两个外人担任,在赛场上一定要听裁判的话,才能保证比赛的公平进行和所有队员的安全。” 见众人不说话,算是默认了郁知暖的安排。 她满意的点点头:“那么就请大家各自准备起来吧,期待六天后的比赛。目前的安排是上午进行马球比赛,下午是蹴鞠比赛,第二天下午狩猎,晚上……是一场篝火烧烤晚会,来庆祝比赛的圆满落幕,大家有无疑义?” “……” “……” 郁知暖话落,又是一阵静默无声。 原本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在郁知暖的迷之操作下倒成了友谊赛和团建一样,居然还有篝火烧烤庆祝晚会,这安排大家有些不明白,觉得好像有些不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 还不待众人缓过神来,郁知暖便拍板道:“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就各种下去准备吧,期待六天后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最后叮嘱一句,训练的时候务必注意安全,不要受伤,不然对团队也是一种损失哦!” 众人也没什么问题,就各种散去,准备筹备比赛。 郁知暖方才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下午,这会子又干又渴,接过容弈递来的清茶就毫无顾忌的喝了干净,茶很一般,但胜在解渴,郁知暖又灌了两杯才缓过来。 店老板一脸谄媚的走过来,笑着对郁知暖道:“郁姑娘,您可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呢!” 郁知暖一脸莫名,问道:“此话怎讲?” 店老板笑眯眯道:“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让伯温和忽尔白赤和平相处的人,可不是厉害!” 郁知暖闻之无奈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清楚, 并不是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忽尔和伯温都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不过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争强好胜,且精力过旺无处发泄罢了。伯温虽然收保护费,但也尽力保一方安宁,说是个侠盗也不为过;至于忽尔白赤,虽然脑袋不够灵敏,但是耿直正义,十分率真。若不是两人一开始认识的方式不对,说不定还能成为把酒言欢的朋友也未可知。或许这次的比赛就会成为一个转折或者契机呢? 郁知暖拉着容弈上楼休息,随意的用过晚膳,就带着福喜,牵着容弈并两个如影随行的小跟班去小镇夜市淘东西了。 安利新游戏意外受欢迎 郁知暖这几日虽然玩的欢快,但并没有忘记北蒙之行一开始的目的,她在夜市买了好些香膏香粉,还专门去了北蒙人的铺子寻找之前柳絮提及的油脂,自己在客栈里倒腾研究;当然也没忘记自己身负忽尔白赤的军师职责,结合实际制定了全新的经营方案。 就这么闭关修炼了三天,郁知暖觉得自己的方案准备得差不多,便兴冲冲的去找忽尔白赤商量。 郁知暖这几天骑马有瘾,听说忽尔白赤在草原上练球,表示要骑马去找他,顺便去草原飞驰一圈。容弈一向惯着她,自然也同意了,不过照例是两人共乘一匹。 小镇上人来人往,两人只得牵着马慢慢走的,但郁知暖还是发现了一些不一样,路边好多小孩子都围着竹条做的简易小球踢来踢去,两边还有石子摆着四边形的门,一个小朋友欢快的叫到“进门了,进门了,是我们赢了!”另一边的小男孩嘟着嘴道:“还没结束呢,接着来。”虽然有输有赢,但玩的十分欢乐。 郁知暖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容弈自然留意道郁知暖的神情,淡笑着说道:“这些都是阿暖的功劳,平白给赤霞镇的孩子们增添了不少乐趣。” 郁知暖一脸疑惑的看向容弈,问道:“他们这是在……蹴鞠。” “简易版蹴鞠吧。”容弈解释道:“忽尔白赤有大草原广袤之地可以肆意练习,可伯温到底是天耀人,不好深入北蒙太深,随意就在赤霞镇北边的空旷地带练习,但是那边也有不少人家,孩子们有样学样,也就模仿着玩耍起来。” 郁知暖点点头,感慨道:“不错啊,踢球也能强身健体,总比整天无所事事的瞎玩儿好。而且这种团队性比赛最能凝结向心力了。” “哦~~”容弈温柔的看向郁知暖,明明知道她所谓的“团队向心力”是什么,可还是想和她多说说话,一脸浅笑的问道:“此话怎讲。” 郁知暖想了想道:“这些比赛,说是游戏也好,都是在规则的前提下进行,所以第一点就要尊重规则,如果有小朋友任性不遵守,那就没有朋友愿意陪他玩,自然而然会被孤立;再来这是团队作战,任何一个人的出彩都不能百分百保证团队的胜利,只有协调合作各司其职,才能获胜,这样对团队成员间的默契也是一种考验,久而久之,自然会更加团结。” 容弈一脸笑意认真看向郁知暖,心道这不也是她调动郁宅众人积极工作的一种方式吗?团队向心力,从某种程度而言,郁知暖是一个不错的领导。 两人越走越远,眼见着地广人稀了,正打算策马奔腾,可巧远远儿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老贾,你不能这么踢,你要去接球啊, 不能用手的!” “老肖,你要把球传给我啊传给我,不然就被对方截胡了!!” “还有你,小丙啊……!!!” 是伯温在一点也不温柔的呵斥手下人。 郁知暖心里想笑,伯温自己还是个半吊子呢,居然还指挥别人,也是滑稽。不过想想这整件事情,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不是吗。 郁知暖道:“走,瞧瞧去。” 伯温正狂躁着,就见郁知暖和那位布衣男子出现了他们的练习场地。然后就更加烦躁了,随口道:“郁姑娘这是过来看笑话的?” “怎么会呢?”她倒是一点也没在意对方的冷嘲热讽,而是笑眯眯的说道:“我是来给你出谋划策的!” “哦,这倒是稀奇。”伯温疑惑道:“毕竟您可是忽尔白赤的军师,平白来给我出谋划策?叫人不得不疑啊。” 郁知暖:“无论我是不是忽尔白赤的军师,都不影响我帮你,毕竟抛开军师一说,我也是天耀人,再者,这个比赛是我提议的,公平的照顾道双方队员,不是应该的吗?” 郁知暖没继续解释那些有的没的,直接说道:“蹴鞠是团队比赛,你们一开始就要做好职能划分,谁负责守门,谁负责防守,谁负责进功,一定要找准自己的定位进行专项练习;而且团队的配合也很有必要,你们可以有一些自己的暗号,比如该谁接球该谁传球。当然,身体素质也很重要,就体型而要,北蒙人更占优势,如果是长时间的比赛,身体疲倦造成失误岂不是遗憾。” 听完郁知暖的分析,伯温早把刚才那些冷嘲热讽的坏脾气丢到了爪哇国,认真的问道“进门有没有什么诀窍?” 郁知暖想了想道:“这毕竟是比赛,进门也是关键,只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但是精准度很重要。”她看向伯温,“我看你们的队形分配,你是负责进球吧,有时间可以多练练点球,让他们多几个人守门,观察对方的状态,你尝试着进球。还有控球也十分重要,是需要多加练习的,最好能熟悉到让球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自己的脚一样从容的进行控制。” 看到郁知暖这么细致的解释,其他人也凑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起来。 “那守门有什么诀窍吗?” “传球的时候被人拦截怎么办?” “完全不可以用手吗?” “……” 郁知暖倒是十分有耐心,每个问题都客观的分析理智的解答,毫不藏私,让这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觉得获益匪浅。 伯温看着众人围着郁知暖叽叽喳喳的询问,又想起方才的挑衅,一时有些脸热。可看到人群中淡定从容的娇美女子,又觉得心脏砰砰直跳,他就这么怔怔的注视着言笑晏晏的郁知暖,直到一道白色布衣身影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面前…… 又是他,这个一直跟在郁知暖身边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伯温走到容弈身边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容弈。”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和郁姑娘是什么关系吗?” 容弈冷笑一声,淡定的说道:“她是,我的!”然后就不搭理伯温,淡定的走到郁知暖身边,霸道的将人护在自己怀里,十分占有的搂住了郁知暖纤细的腰肢。 对于容弈的行为郁知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里人多嘈杂,容弈这样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她转头朝着容弈甜甜一笑,又继续解答他人的问题。 伯温冷眼旁观方才的一切,二人默契的互动、眼神的交流,只能遗憾的感叹一声“恨不相逢未嫁时”,默默的回到凉亭休息。 郁知暖和众人交流完,还是本着礼貌的原则和伯温道别离开。 伯温这次倒是十分客气的表达了谢意,随口问道:“郁姑娘这是打算做什么去?” “去草原遛马,顺便买点那边的风干牛肉,喝点奶茶。” 伯温大约猜得到对方要去找忽尔白赤,只是就算如此,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呢,只得淡笑着说道:“姑娘倒是好品味,那在下就不挽留了。” 告别了伯温,郁知暖就同容弈共骑奔向草原,结果看到的是和方才差不多的场景…… 忽尔白赤这边也在练习,不过他们练得是马球。 郁知暖心里计较,这两方人马的选择还是真有地域性特点,天耀人拼技术、北蒙人拼马术,也是各施所长了。 远远的瞧着郁知暖来了,忽尔白赤嘚瑟道:“暖啊,来的正好,看看小爷我马球打的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帅气逼人!” 真是个永远信心爆棚的乐天派。 郁知暖由容弈扶着下马,站定后道:“谁是来看你的, 我是来找奶妈喝奶茶的。” 奶妈也挺喜欢郁知暖的,笑道:“刚煮好的,快来尝尝。” 郁知暖倒是不客气,端起奶茶就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她是真喜欢这个味道,能让想起现代的奶茶。忽而灵光一闪,自己有了牛奶,以后也可以尝试着自己做啊。心里做好了计划,又美滋滋的喝了好几口。 容弈对这东西不感冒,但瞧着郁知暖喜欢, 也愿意陪着喝一些。 他二人悠然的坐在草地上,看着忽尔白赤一群人在草地上打马球。郁知暖感叹道:“看不出来忽尔白赤还挺有天赋的。” 容弈客观分析道:“北蒙人本就擅长骑马,再加上忽尔白赤会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 郁知暖点点头,确实如此。忽尔白赤或许清楚自己的实力,并没有选择最能出风头的进攻位,而是防守,虽然看起来“戏份”不足,但绝对是团队中重要的一部分。 郁知暖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拉着奶妈聊天,结果过了半个多时辰,忽尔白赤那货还在兴冲冲的打马球,难道他是真以为自己过来喝茶的? 郁知暖皱着眉问道:“他们练了几天呢?” 奶妈道:“天天练,他们更中意马球,白天基本是打马球,到了晚上又是练蹴鞠。” “那生意呢,他就不管了吗?”郁知暖追问道。 “唉……”奶妈叹了口气:“这孩子就不是个做生意的料,纯粹瞎折腾,好在家里不愁吃穿才敢这般放纵。其实要我也不希望他折腾什么铺子,又做不好,还招人嫌。” 郁知暖心道,感情奶妈看的门儿清,只是不好明说。她叹了口气道:“奶妈你放心,我不会由着他瞎折腾的。” 奶妈拍拍郁知暖的手道:“要是你管着他,我倒是放心的。” 出谋划策拯救奇葩店铺 郁知暖看着不远处依旧活力十足挥舞球杆的忽尔白赤,意识到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这一根筋的方脑壳肯定早把做生意的事情忘到天边了,于是朝着他们大喊道:“小白,店铺要倒闭啦……倒……闭……啦!” “啊?什么玩意儿?”忽尔白赤一脸懵逼的看着郁知暖的方向,终于舍弃了喜爱的马球比赛,急忙的来到了郁知暖面前。 “你刚说啥,什么就倒闭了?” 郁知暖道:“小白同志,你是不是有些顾此失彼了,不是你说要做一个成功的商人吗?怎么现在一股脑儿的投入到马球训练里面,生意不做呢?” “当然要做了!”忽尔白赤道,还振振有词的分辨道:“但也有个轻重缓急啊,这比赛还有三天,做生意……那是长久之事啊!” “是长久之事没错,可是就不需要前期的谋划和准备吗?还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来旅游的,过几天就走了,你和空气谋划去吗?”郁知暖强势的反问。 忽尔白赤一想到郁知暖不久就会离开,心有不舍,一冲动就扑上去两手按住郁知暖的肩膀,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又认认真真的说道:“暖啊,你不要走!” 郁知暖同学被这狗血玛丽苏风格的台词震惊得一脸血。她面无表情的扒开对方的咸猪手,继续的说道:“无论我什么时候离开,有备无患才是最好的状态。再者,这个比赛说到底不过是玩意儿,你喜欢我也不反对,但是你要学着平衡啊,要训练,也要顾及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啊。” “哦~~~”忽尔白赤恹恹的,“好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郁知暖看着焉哒哒的忽尔白赤,好像一只没精打采的小狗狗,连尾巴都不甩了的那种,她默默的叹了口气,道:“休息一会儿吧,我听说你们都练习一整天了,就这么喜欢这个活动。” 忽尔白赤点点头:“特别有意思。” 郁知暖只能默默的摇摇头,果然男人对球类竞技运动是没有抵抗力的吗?再看看一直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的容弈,似乎就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热情。 果然,男神不是普通男性能够比拟的。 郁知暖清了清嗓子道:“我现在和你说说商铺的事情如何?” 忽尔白赤刚喝了一大口奶茶,看着郁知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连忙用袖子随意的擦了擦嘴,坐直了身子,认真道:“您请说。” 郁知暖看对方态度不错,满意的点点头:“我分析了你三家店铺的现状,给出的建议是重点做好那家饭店,但是经营模式和售卖的产品都需要调整,另外两家地理位置和奇葩的房型实在是……放弃吧,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盘出去。” “啊……”忽尔白赤有些失落道:“那这样我就只有一家店了,一点也不霸气。” 听到这话,郁知暖忍不住又想翻白眼了。她敢保证,和小白同志待久了,她可能成为“白眼天后”。 “霸气不是有多少家店铺而是实际的盈利是多少好吗?你看看你这漫山遍野的牛羊不就很霸气吗?” 忽尔白赤还是有些遗憾,因为他希望自己可以打开天耀的市场,能让父亲对自己另眼相待。 郁知暖说道:“这个只是我的建议,就算另外两家店不卖出去,也要做一些调整,不然像现在这样也是一种浪费。还有,你想要有很多的店铺可以再买一些位置好房型好的啊!” 忽尔白赤皱着眉一脸纠结的不说话。 阿三见状,主动替自家主子辩解道:“郁姑娘您有所不知,赤霞镇的虽然是天耀人和北蒙人混居,但实则还是天耀人居多,他们多少……有些排外,好位置的铺子也不愿意卖给我们,这也是为什么主子的铺子那么……奇葩的缘故。” 郁知暖低头沉思,地区保护主义式的排外还真是自古有之,人在哪里都希望有自己的小团体可以报团取暖,虽然理解赤霞镇一些百姓的做法,可是难免狭隘。 “这也没什么,我是天耀人,看到合适的铺子我去买,回头租给你,你按照成本价给我交租就行。”郁知暖无所谓道。 “这也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郁知暖补充道,“总比你放着两家不赚钱的铺子赔本好吧。” “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忽尔白赤认命,又追问道:“话说你有钱吗?” 郁知暖终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我看起来很穷吗?” “呵呵,肯定没有本少爷富有!”忽尔白赤说完又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朝着郁知暖挤眉弄眼。 郁知暖看着憨批一样的沙雕,懒得理他,掏出之前准备好的草图,铺在小矮桌上,解释道:“这是我做的饭店经营方案和布局图。” 忽尔白赤凑着大脑袋盯着郁知暖的白绢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半天,终于发出来灵魂质问:“那啥……我看不懂汉字啊!” “……” 深呼吸,深呼吸。郁知暖默默的给自己做心理治疗,暗示自己不要和白痴计较,好半晌才缓过来,平静道:“找个会写字记录的,蒙语也行,我把方案解说一遍,你们用自己的文字记录下来再进行执行。” 阿三算是忽尔白赤一群耿直大兄弟里最有头脑的,察觉郁知暖脸色不好,立马上前道:“我来写,我来记录。” 郁知暖脸色稍霁,说明道:“我计划把饭店做成专门的涮羊肉火锅店,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风见涮羊肉’,取自‘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缩写。赤霞镇位于北蒙和天耀边界,比较干燥,昼夜温差较大,一味的吃烤肉容易上火,而且天耀人的饮食讲讲究荤素搭配,所以你们的菜式才会不受他们的喜爱。涮羊肉就不一样了,有汤、有肉、还有蔬菜,最重要的是十分暖和,喏,这是我画的涮锅的形状,这里放炭火,这里涮肉,看看能明白吗?” 阿三看着郁知暖所画的清晰的设计图,感叹道:“这种方式就是边煮边吃是吧。” “没错,我们把羊肉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一盘一盘的售卖,客人们吃多少涮多少,也不会浪费。” 忽尔白赤看着新奇的铜锅,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道:“看起来真有意思,阿三,赶紧找人做一个,我们自己先试试。” 这次郁知暖倒是没有反驳他的意见,补充道:“当然要提前试菜,锅底、菜品和调料都要提前选择并进行筹备。” 阿三点点头道:“没问题,我去安排。郁姑娘,您方才说的锅底和调料怎么准备?” 郁知暖耐着性子的一一解释,确保阿三能够清楚明白,她还特别强调了店铺的重新装修,虽然可以保留北蒙风情,但是坚决不能在大堂烧粪,就具体的设计想法和忽尔白赤详细的教代了一番。 其实忽尔白赤也不知道郁知暖的方式是不是一定可行,但是看她淡定从容的样子就有一种迷之放心,而且这个小姑娘总有一些新奇的想法,让他不自觉的愿意听从。 沟通了好半天,才说完饭店的事情。郁知暖端起已经有些微凉的奶茶慢悠悠的喝着,隐隐有些期待涮羊肉店开张的样子。 忽尔白赤看着郁知暖,纠结了半刻还是问道:“暖啊,那饭店有着落了,另外两个店铺你也替我想想呗,就算要卖出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啊。” 郁知暖看着傻大个难得这么冷静客观的想问题,淡笑着建议道:“那家在镇上户型奇葩的店铺可以考虑改成**烤羊肉串,不提供堂食,但可以打包带走,每天下午酉时左右开始营业,亥时左右关门;至于另外那家位置太远的,就改成一般的茶肆吧,那边是通往北蒙的必经地段,过往行人歇脚喝茶吃点简餐也不错。” 忽尔白赤不耻下问道:“什么叫‘堂食’,为什么要打包,‘简餐’具体是什么?” 郁知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习以为常了,要淡定。 我们合作吧 对于忽尔白赤的各类提问,郁知暖终于强忍和耐心一一解答,看着夕阳西下,直白的说道:“我饿了……” 忽尔白赤正在兴冲冲的提问:“那个羊肉串和我们现在的有什么不一样吗……?啊!你饿了?” 郁知暖双目无神的看着信心满满的忽尔白赤,只能感叹这小伙子的精力确实旺盛,顺便再次用眼神告诉他,自己饿了,要吃饭! 忽尔白赤一拍脑袋道:“那正好,我们就吃烤羊肉串吧,刚聊了半天我也想吃了。”还不等郁知暖反应,就吆喝着奶妈去准备。 郁知暖说了一整天的话,着实有些心累,毫无形象的靠在容弈身上休息,闭目养神。 忽尔白赤转过头来似乎还有疑问,郁知暖竖起食指道:“中场休息,吃饭之前不许和我说话。” 忽尔白赤见郁知暖确实面有倦色,也不好一个劲儿的打扰,尤其是郁知暖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容弈,索性让她好好休息。 闲不下来的忽尔白赤却又乐的去骑马打球,真正的精力旺盛,比不了啊。 郁知暖软软的靠着容弈,轻声感叹道:“小容儿,有你在真好。” 容弈轻轻浅笑:“因为可以随时当你的人肉靠枕吗?” 郁知暖:“因为有你在我可以毫无顾忌的放松。” 容弈的嘴角泛起温柔的浅笑,厚实的双手轻轻盖住郁知暖的两只小耳朵,帮她隔绝前方正在打马球的欢呼声。 小憩了半个时辰,郁知暖终于缓过来,看着奶妈准备的一大桌子菜,不觉食指大动,她是真的饿了! 郁知暖拿起羊肉串,就吭哧吭哧的吃起来,边吃还边感叹道:“加了一些孜然粉和辣椒面果然好吃多了。” 忽尔白赤笑笑:“想不到你口味还挺重。” 郁知暖懒得搭理他,埋头苦吃,终于犒慰了自己的五脏庙,酒足饭饱后悠然的坐在软垫上,拍着鼓鼓的小肚子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心情也好,郁知暖笑眯眯的问道:“小白,你不会只打算在赤霞镇开商铺吧,你的商业版图只局限在赤霞镇?” 容弈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郁知暖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忽尔白赤道:“当然不是,可是起步是打算在赤霞镇。” 郁知暖点点头:“这里是两国交界,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你先在这里试水吧,如果做得好,可以考虑在庸州广开商贸啊,售卖一些北蒙的特产或者烤羊排涮羊肉之类的。” 忽尔白赤:“这个计划倒是不错,只是……在庸州会更难吧。” “难是难了些,可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的,福利给到位,产品有保障,自然会有人光顾。俗话说得好‘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容弈宠溺的笑了笑,“这里哪里的俗话,我怎么没听过?”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向容弈道:“暖暖牌俗话,习惯就好啦。” 忽尔白赤道:“那我先把赤霞镇的生意做起来,左右你是我的军师,我都听你的。”说罢还拿起面前的酒碗和郁知暖的奶茶杯碰了一下,十分爽朗的喝了一大口。 郁知暖顺势说道:“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 忽尔白赤瞪大的眼睛看向郁知暖,问道:“什么合作,合作什么?暖啊,你……也是做生意的?” “对啊。”郁知暖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也没问啊?” “……” “那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火锅、胭脂水粉还有布料成衣。” 忽尔白赤没想到郁知暖也是生意人,而且经营的项目还这么丰富,明明只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啊,又将信将疑的问道:“那你……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 “还不错是一个什么回答,怎么个不错法?”忽尔白赤追问。 郁知暖想了想道:“大约就是小有名气,每日都有收益的那种吧。” “真的吗?难怪你谈起生意来总是头头是道!” 郁知暖看着小白盲目崇拜的神情,再次问道:“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合作?” “可以啊,你说怎么合作。” 郁知暖清秀的笑脸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的说道:“你提供原料,我进行加工和售卖。” 忽尔白赤抢白道:“我也要参与售卖。” “可以啊,就目前而言我需要牛奶、羊毛和一些牛羊肉吧。”在郁知暖看来,双方合作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讨,她把自己的想法和构思简单的和忽尔白赤阐述了一番,这傻小子立马开心的答应了。 在忽尔白赤看来,这就是开通商贸的好机会,他对郁知暖更加好奇了,说道:“什么时候我也想去庸州看看你的店铺。” “随时都可以啊,不过如果你来庸州的话我还是建议尽量以天耀人的打扮,毕竟你也知道他们多少有些排外,如果你到了庸州,我请你吃火锅啊。” 忽尔白赤觉得有理,便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又碰了碰彼此的酒杯,象征双方合作的正式开启。 一谈起做生意,郁知暖总是有很多想法,和忽尔白赤聊着聊着天色也越来越晚,最后决定就在蒙古包里将就一宿,郁知暖照例和容弈住在一块。 出门在外也不好有太多讲究,这里毕竟是大草原,郁知暖简单洗漱后就缩到床上了,一边还念叨着:“小容儿快过来暖床啊,这里果然要冷些。” 容弈看着裹成蚕宝宝的郁知暖,哭笑不得的走过去,大手一挥抱住自己的大蚕蛹。看着郁知暖小小的一只缩在自己怀里,又是在这么个异国他乡的地方,有种异样的满足。 容弈轻声问道:“阿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庸州?” 郁知暖迷迷糊糊的问道:“起码等到忽尔白赤和伯温比赛结束吧。”忽然想到什么又立马补充道,“这次我可要看完比赛才回去,你不许**我哦!” “**?!”这个形容词还真是……容弈简直好气又好笑,却还是说道,“前儿花谢来信了。” 郁知暖精神了些,忙问道:“小花花来信说什么呢?” 容弈:“锦绣阁已经重新开张了,生意还不错;锅里捞二店的装修还在进行中,他希望你可以回去参加开业典礼。” 郁知暖点点头:“这个自然。” “再来,花谢信中提到唐大人托人寻过你,只说要亲自和你说事,他们也不知缘由,因而询问你的归期。” “唐大人?”郁知暖有些疑惑,这位父母官她是想着要讨好来着,这些日子以来似乎没得罪过他,忽然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郁知暖道:“小容儿,你觉得唐大人找我会是什么事?” 容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这些日子以来咱们似乎和唐大人交集不深,不过他和你的父亲倒是有些来往。” “若是和父亲有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郁知暖想了想,“罢了,等他们比赛结束,咱们再待两天,好歹看看涮羊肉火锅店开张,然后就返程回去庸州吧。” 想起和忽尔白赤计划的商业版图,郁知暖还是有些不舍,望向容弈道:“小容儿,我还有一个想法。” 容弈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神和俏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定然无法拒绝。压下心底的情绪,淡淡的说道:“你想把初一留在这边,作为你和忽尔白赤的联络人。” 郁知暖嘚瑟的小表情忽然就收敛了,瘪瘪嘴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什么都知道,一点惊喜都没有。”还故作生气的嘟起嘴巴。 容弈笑着用食指勾了勾对方的小鼻子,调侃道:“你啊,什么都放在脸上,我能看不出吗?” 郁知暖理直气壮道:“那是因为对象是你我才不收敛情绪的好不好!不高兴了,睡觉觉。” 容弈纵容着小姑娘的小脾气,还贴心的替她拢了拢被子,把人抱在怀里,安然入睡。 意外发现调香圣品 郁知暖一夜好眠,窝在容弈的怀里醒来好似成了一种习惯,暖暖的,鼻尖都是熟悉的味道,让她觉得很安心。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布景才想起昨日是宿在了蒙古包,看到容弈正拿了本书坐在她身边品读。郁知暖懒懒的坐起来,笑着感叹道:“小容儿,你可真是个勤学爱读的好宝宝。” “书籍凝聚古人智慧今人见识,是个好东西。”容弈淡淡的说道。 “没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容弈看着郁知暖随口而来的俏皮话,宠溺的摇摇头。 郁知暖批了衣服走出帐篷,只见蓝天白云芳草萋萋,心情都好了不少,看见不远处奶妈正在洗刷刷,也凑过去准备梳洗。她一边洗脸,一边看着奶妈拿在手里的香膏,问道:“您手里那是什么,可以给我看看吗?” 奶妈递给她,介绍道:“就是北蒙的一种香膏,可以洗脸洗身子,少爷喜欢这个味道,专用这个给他洗衣服。” “这么奢侈啊!”郁知暖随口调侃,又拿着香膏在鼻尖闻闻了,味道清香,有股淡淡的奶味。 “奶妈,北蒙人一般都用什么香料啊?”问完又怕有些突兀,忙解释道:“我自己在庸州有做一些胭脂水粉的生意,所以想多了解一些。” 奶妈和蔼的笑了笑,“这有什么,一会我带你去我屋里瞧瞧,倒是有些香粉香膏,只是不及你们那边精巧。” “奶妈您若是喜欢我们那边的胭脂水粉,我回头差人给您送来就行。” 奶妈腼腆的笑了笑,就带着郁知暖去了自己的帐篷。 说实话,这是郁知暖第一次进入北蒙女子的帐篷,难免有些好奇,进去后偷偷的东张西望。 奶妈看破不说破,笑着拿出好些北蒙的香物给郁知暖挑选。 郁知暖看着桌上各式各样的香粉香膏,毫不客气拿起来闻闻看看,其中一块棕色毛毛的固体引起了她的注意,“这是什么?” 奶妈笑道:“你倒是精明的,一来就看上最值钱的东西。” 郁知暖认真的摸了摸,又拿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认真想片刻,疑惑的问道:“莫非这就是……麝香?” “正是。” “天啊,这不就是纯天然的稳定剂,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卖了……”郁知暖心里计较着,眼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堆看起来不咋样的东西,纠结的问道:“奶妈,请问这个东西我可以买吗?多少钱都可以?” 奶妈笑了笑:“傻丫头,凭你和少爷的交情,还需要买吗?白送你一个就是了。” “不行不行!”郁知暖摇摇手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白拿,一定要给钱的,而且……我也不是光要这一次。对了,北蒙很产这东西吗?” 奶妈道:“你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成的吗?” 郁知暖点点头,“大约知道一些。” 奶妈笑道:“北蒙不算产东西,但是也不缺,少爷的家底你也看到一些,所以想得到这个并不算难。我之前就听少爷提起过你在打听北蒙的香物,原本想有机会给你的,没想到你今儿自个人提起了!” “那真是太好了!”郁知暖笑眯眯的握着奶妈的手:“我是希望能长期从这里购买麝香,咱们明码标价签订合同好吗?” 奶妈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啊,果然是个生意经。”想了想又道:“这东西北蒙也不算多,价格略微贵些,不过你若是要买,我也有些有些渠道。不过我还是嘱咐一句,这东西用多了对女子的身子可不好。” 郁知暖十分欢喜,亲昵的说道:“我知道的,谢谢奶妈的叮嘱,我会进行提纯,而且一定一定注意用量。” 得了郁知暖的承诺,奶妈也满意的点点头。 郁知暖美滋滋的离开,乐呵呵的回到自己的的帐篷。容弈此时还在看书,她心底的欢喜藏不住,笑眯眯的走到容弈身边,“小容儿,你知道吗,我就出去洗了个脸,就收获了一件制香神器!”说罢嘚瑟的挑了挑眉,脸上写着快夸我! 容弈看着得意的尾巴翘上天的小丫头,故作惊讶道:“哦,是什么神器让我们郁大小姐这样欢喜!” 郁知暖乐的眼睛眯成一下缝,还故作神秘道:“先不告诉你,回头给你个惊喜。” 容弈一脸柔情的看着傲娇的小丫头,并没有打击她的积极性,虽然他明明已经知道对方收获了什么。 郁容二人简单的用过早膳,就看到忽尔白赤又吆喝着一群兄弟在草原上奔驰着打马球,对这件事,他还真是喜爱的……忘乎所以。 郁知暖想着自己不便在这边待太久,便强势的要走了阿三并忽尔白赤身边的几个得力干将,让他们把前期该准备的事先做着,打过招呼后就同容弈回了赤霞镇客栈。 得了上好的麝香,郁知暖天天把自己关在客栈房间里研究,除此之外,还要应对阿三三天两头的上门咨询,如今郁知暖的客房俨然成了一个临时会客室。不过郁知暖自带工作狂属性,对阿三的各种问题十分有耐心,有时就连沉迷马球的忽尔白赤也会亲自上门询问一些经营商铺的方法。 看着郁知暖一整天宅在屋子里,容弈怕他闷坏了,每天用过晚膳都坚持带她出去溜达一圈,有时在赤霞镇看落日,有时在夜市踩大街,或者带着她去草原奔驰一圈再看看纯净的星空。 两人朝夕相对,感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发酵。 时光流逝,约定的比赛如期而至。 不知道是不是赤霞镇的百姓听到了风声,一大早约定的场地就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 郁知暖提前找到忽尔白赤和伯温,让他们分别安排一些多余的人手维持秩序,避免造成意外的损伤,也杜绝观众影响比赛的情况。 两人都对郁知暖比较信服,也就照做了。 虽然不知别人是怎么想的,郁知暖却完全是一种看戏的心态在观摩这场自己一手策划出的比赛。她和容弈找了一个视线不错的高台,还没开始就评头论足起来。 “小容儿,你觉得他们谁会赢啊?” “我猜马球应该是忽尔白赤技高一筹,至于蹴鞠嘛,或许伯温更有优势。”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他,“give me five”简直就要脱口而出了,好在及时刹车,若是说出来只怕容弈把自己当成异类。但还是举起小手,道“来,击掌!” 容弈疑惑的看着眉眼带笑的娇俏女子,慢慢悠悠伸手轻轻的和她碰了一下,简直就是树懒一样的速度春风一般的力度。 郁知暖抱怨道:“不对,应该这样!”然后“啪”的一掌拍过去,感叹道:“这样才有气势嘛!” “为何如此?” “嗯……”郁知暖想了想道:“这是一种简单的仪式,一种表示我很开心的仪式?” “为何开心?” “因为我和你想的一样啊!”郁知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也觉得小白马球会赢,他们北蒙人本就擅长骑马,而且他的马匹无论精气神还是大小都比伯温的更有优势;至于蹴鞠,就我的了解来看,伯温练习的更多,而且就短暂的接触来看,我感觉伯温属于策略党,小白对上多少会有些吃亏。” 容弈看着小丫头井井有条的分析,补充道:“所以这次比赛的胜负在于明天的打猎咯。” “或许如此。” “可打猎之后还有篝火烧烤晚会,你确定他们能平心静气的相处?” “我不确定,但是我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属于那种打一架喝一顿就能成朋友的人。”郁知暖看着容弈疑惑的神情,声明道,“以上,只是我的直觉。” 容弈咧嘴一笑,宠溺的摸摸郁知暖的小脑袋:“我相信,你的直觉一向很准。” 福喜就在他两身后坐着,看着自家小姐和容公子的相处越发和谐,心底也替主子高兴。 新式比赛一触即发 随着哨声响起,两方人马纷纷入场。 合格的观众郁知暖同学看着两方人员骑着骏马英姿飒爽的出场,十分捧场的鼓掌欢呼,看得旁边的容弈一脸无奈。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别的男人,自己有些不高兴呢。容弈心里计较着,以后有机会了也要约着忽尔白赤比赛一场,让阿暖知道自己马术的厉害。 现场观众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比赛,也跟着郁知暖一眼欢呼呐喊。还有些机灵的早早设下赌局,默默为自己心仪的队伍加油助威。 郁知暖听到身边人的交谈,本着对过往经验的信任,大多数人还是下注了伯温赢。郁知暖觉得好玩,也去下注,不过依旧只有十两赌忽尔白赤赢,也是很坚定了。 场上的比赛也拉开帷幕,刚开始两边都有些束手束脚,毕竟是第一次的正式比赛,又被郁知暖严苛的规则束缚,都有些放不开手脚。直到伯温的第一个球击进对方球门,引起了现场了大型狂欢,也激发了忽尔白赤的斗志,大叫了一声“再来!”首球和失误碰撞,瞬间将比赛带入白热化。 郁知暖属于话痨型看客,一边看还一边和容弈品头论足,显然看的十分愉悦,好似输赢都没那么重要。 容弈也耐着性子听她叨叨,时不时给她递上清水润喉,典型的二十四孝贴心男友。 随着一声铜锣声响,比赛落下帷幕。 四比三,忽尔白赤最后时刻拿下一球险胜,看着最终比分,那群草原小伙兴奋的欢呼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了比赛,向广大的赤霞镇居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有些偷偷下注忽尔白赤获胜的人也高兴不已,还和身边人夸夸其谈道“还好我机灵投了那个北蒙人,他们天天骑马的,肯定更厉害些!” 伯温一队的气氛有些恹恹的,毕竟开局就失利难免有些打击。 郁知暖拉着容弈去了伯温的队伍,笑着赞美道:“你们已经很棒了,不要灰心,还有下午的比赛呢,加油哦!”说罢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 伯温原本有些羞敛,这会见郁知暖依旧积极的为自己打气,暗暗的决定下午的蹴鞠一定要赢。 为了避嫌,郁知暖没去忽尔白赤的队伍,而是直接回了客栈用膳午休, 下午才有精力继续观赛。 下午郁知暖到的时候又是一群围观群众在下赌了,郁知暖依旧是十两银子,放在了伯温的罗盘上。 大家对郁知暖不熟悉,但也知道她是最后一次伯温和忽尔白赤摔跤比赛唯一的获胜者,暗道这个小丫头有灵气,跟着她买总不会有错;也有人质疑郁知暖的选择,毕竟他们以为战无不胜的伯温上午就输了,而且之前摔跤还输给了忽尔白赤,所以还是决定投那个喜庆的北蒙少爷;还有一群人纠结来纠结去,索性放弃下注或者直接闭着眼投,也是滑稽。 郁知暖没在意这些人的盘算,找了一个前排的好位置坐下观战。准备周全的看客郁知暖下午不仅准备了水,还带了瓜子杏仁花生米和甜点,妥妥一副来看戏的姿态。 许是经历了上午的磨合,下午的比赛一开场就很激烈,强势的进攻、精密的防守、流畅的传球和意外的拦截,一开始就把比赛引入高/潮。 看戏暖依旧叨叨不停的点评,摩拳擦掌的好似想自己上场一般。 容弈在旁边看的好笑,没想到这丫头心里还住着个勇往直前的男子,也是一个新发现。心里又默默的计划着,如果郁知暖喜欢,可以组织胭脂蔻和郁宅的丫头们一起比赛,让小丫头也尽尽兴。 赛场的局势忽尔白赤更显优势,得分也更多,但是郁知暖观察出这是伯温的策略,他先和小白他们耗体力,来保证后期的有力反击。 忽尔白赤虽然领先几分,但是大部分的队员都是大汗淋漓气踹嘘嘘,反观伯温对于暂时的落后并不慌张着急,镇定自若的指挥对战,队员们虽然也有流汗,但是气息更加平稳。 郁知暖赞道:“果然我的眼光不错,这个伯温就是策略党。”说罢还朝着容弈挑挑眉。 容弈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该赞美她所谓的眼光,还是该把她藏起来,而不是对着一群年轻男子品头论足。 最后,果然和郁知暖预料的一样,伯温赢得了最后胜利。 郁知暖照例去败方进行慰问,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忽尔白赤的中二和盲目自信。 郁知暖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忽尔白赤便道:“暖啊,我告诉你,要不是小爷我最后累了,肯定能赢他,你放心,明天的打猎妥妥的,你就等着小爷带着胜利向你走来吧!”说罢照例露出标志性的大白牙,一点也没有受到打击好吗。 郁知暖默默的咽下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感觉被某人的大白牙晃瞎了眼。果然,中二青年的世界里没有失败,只有来日再战,也是很励志啦! 忽尔白赤还吆喝着郁知暖一道去吃烤肉,她这几天小日子身上不舒服婉拒了,打算早早的回客栈休息,毕竟明天还有决战要观摩呢。 忽尔白赤也没强求,乐呵呵的带着一帮小弟策马离开。 郁知暖拉着容弈往回走,就遇到了伯温一行人。 伯温脸颊有些泛红,许是赢了比赛的激动,朝着郁知暖激动的说道:“谢谢你的鼓励,我们赢了。” 郁知暖有些意外,这人之前不是还对着自己冷嘲热讽,怎么突然就……敏感的郁同学隐约察觉出一丝异样,笑眯眯的反问道:“没有我的鼓励你们就不会赢吗?” “当然不,我一定会赢的!” “那不就得了,明天加油哦!”说罢就拉着容弈翩翩然的离开。 伯温看着郁知暖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她方才甜甜的笑,脸更红了……可又想到她身边强势又独占的男子,只能再次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然而伯温的多愁善感还没持续多久,就被身边的一群小弟打断了,吵吵嚷嚷的要去吃酒庆祝,好歹赢了一场,伯温也没拘着他们,转眼又恢复到一方土霸王的神态,带着小弟吃喝去。 最后一场比赛定在了赤霞镇的郊外,这里多有野兽出没,草地和森林皆有,狩猎的范围和难度也大。 郁知暖看着广袤的比赛场地,隐隐有些担心:“这狩猎会不会有危险啊!” “嗐,这有什么危险的,况且男子汉大丈夫又怎么会畏惧挑战!”忽尔白赤毫不在意的说道,成功收获了郁知暖的一枚白眼。 伯温也道:“既然约定了比赛,自然全力以赴,这些危险不算什么。” “好吧……”毕竟是曾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的郁知暖,对于这种行为还是有些担心,可看着面前一群整装待发满怀壮志的年轻汉子,自己再说什么也意义不大,只得无奈的强调道:“总之,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哦。” “好的!” “好的!” 伯温和忽尔白赤异口同声的答道。 两人好似都有些意外,看了看对方,又投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郁知暖默默的摇摇头,什么策略党技术党,不过是一群中二青年。不过看着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骑在马上的雄姿英发,郁知暖还是偷偷的花痴了一下,这满满的荷尔蒙啊。 容弈留神着郁知暖的小表情,虽然不满,却也不好说什么。 一声哨响,只见扬起漫天灰尘,转眼一看,他们已经跑出去好远,雄姿英发,策马奔腾,多么自由自在啊。 郁知暖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只能认命的坐到提前准备的软垫上喝奶茶,随口抱怨道:“打猎就是这点不好,啥都看不到。” 容弈笑道:“等你身上便宜了,什么时候都可以骑马的,又何必争这一会儿呢;况且你若是想打猎,回头我带你去。” 郁知暖看着容弈嘻嘻傻笑,又道:“要不你也去骑马吧,在这里陪着我多无聊啊。” “没事,我就愿意陪着你。” 郁知暖开心的看向容弈,眼睛弯成了月牙,四目相对,满满的爱意流转。 英雄相惜 意外成朋友 放出去男人,泼出去的水。 郁知暖原本以为打猎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一两个时辰左右应该就能完事,谁知日暮将西,还没见到两位主将回来。 郁知暖有些担心,便安排人手出去找寻,就连初一十五都被她派去寻人。 过了好一阵子,才见到初一十五护着忽尔白赤和受伤的伯温回来。 郁知暖心下疑惑,这两人身手不错,出发前更是千叮咛万嘱咐的,怎么还是受伤呢?她连忙跑上前去,着急的问道:“怎么受伤呢?大夫呢,赶紧请来帮着包扎呀。”只见伯温一条腿血淋淋的,好似被什么凶猛的野兽所伤。 伯温的小弟七手八脚的上前接过自家老大,小心翼翼的扶到软垫上休息。 忽尔白赤把人交出去,随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无所谓的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打猎的时候……” “咳咳咳!”伯温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忽尔白赤的话。 小白茫然的看向对方,只见伯温轻轻摇了摇头,又对着郁知暖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对吧,忽尔兄弟。” “啊!”忽尔白赤看向伯温,好半晌才愣愣的说道:“是 ,对,没错!就不小心摔了一跤,我碰巧遇见就把他带回来了。” 两人的一番小动作郁知暖自然看在眼底。她和伯温虽然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对方是个骄傲的人,无论是什么样的意外对他而言都很丢脸,况且还当着这么多的自家兄弟和对手,说出来难免怕人笑话。 郁知暖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主,淡笑着说道:“好罢,既然没什么大碍,就好好的休息养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能再瞎折腾了。” 伯温朝着郁知暖郑重的说道:“好的。”又看向忽尔白赤,轻声说道“多谢。” 忽尔白赤倒没想那么多,随意的摆摆手,就乐呵呵的去看自己兄弟的狩猎成果了。 郁知暖拉着容弈去不远处的软垫上坐着,小声问道:“小容儿,你觉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呢?” 容弈看着郁知暖疑惑的小眼神,反问道:“既然好奇,刚才为什么不追问下去?” 郁知暖瘪瘪嘴道:“刚才的情况伯温明摆着不想说,我又何必没眼色呢!虽然我不好当着人家面追问,但总是会的好奇的嘛……” 容弈摇摇头道:“我猜……大约是出手相助或者并肩作战吧。” “嗯~~~”郁知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故弄玄虚道,“说不定是英雄救美!” 容弈无奈的拍拍对方的小脑袋,打趣道:“你这小脑袋天天都在想什么呢。” 然而事实确实和郁容二人猜测的差不多。 他们狩猎这一带确实常有野兽出没,不少猎人在林子里设置了好些陷阱。当时伯温正兴冲冲的追赶一头麋鹿,谁知一朝不慎竟然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那腿伤便是捕兽夹造成的。 伯温高声呐喊了好些时候仍不见有人来,看着日色渐晚也越发着急起来。无计可施只有自救,他强忍着腿伤妄图托着受伤的身子爬上去,可终究是难于登天。 好巧不巧忽尔白赤经过,听到陷阱里有动静,还以为是什么倒霉的野兽落入了陷阱,正瞄准了准备坐收渔利之时,就看到一声泥泞满身狼狈的伯温。 伯温见有人来正十分欢喜,可一见是忽尔白赤,瞬间喜忧参半。谁来都好,可偏偏是对手,只能说老天爷很会开玩笑。 请求的话还没说出后,就听到上面的忽尔白赤道:“是你啊,等着!”说完转身就不见了身影…… “额……额!”看着突然出现又瞬间消失的忽尔白赤,伯温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低声下气的请求对方帮忙?还是破口大骂对方毫无人性?好像都不太合适。他只能默默祈祷自己的兄弟发现自己不见了主动找寻。 伯温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就见忽尔白赤去而复返,丢下来一条粗壮的长绳道:“拽紧了,我拉你上来!” 伯温好像没意识道事情怎么忽然变成这样,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 忽尔白赤抱怨道:“发什么呆啊,赶紧的,天都快黑了!” 伯温终于回过神来,丢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把绳子在自己身上绑紧,双手握住绳子,由着忽尔白赤拉了上去。 离开了陷阱,伯温觉得地面的空气都清醒了不少,看着累在一旁大喘气的忽尔白赤,轻声道:“多谢。” “没事,咱回去吧。”说完就去拉伯温,才发现他一条腿已被鲜血然后,惊呼道:“你咋还受伤了?等着,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说完也不等伯温反应,就撕下一节干净的布巾,对着伤口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处理。 伯温看着一直以来视为对手的忽尔白赤,正认真的帮他处理伤口,心里感慨万千,最后只化做一句真诚的“谢谢。” 忽尔白赤把伯温扶上马,准备返回营地。一路上两人相顾无言,伯温想着自己这一下午的经历着实有些丢脸,纠结了半天才小声说道:“忽尔,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神经大条的忽尔白赤并没有察觉伯温的尴尬和纠结,随口道“说说看。” “可不可以麻烦你……” 晚上的篝火晚会照常举行,虽然两方主帅今天没什么收获,但是下面的小弟们还是捕捉道不少的獐子、兔子、狐狸、野猪,也是收获颇丰。 晚膳开始之前,有人嚷嚷着问道:“郁姑娘,今天的比赛胜负如何裁定?” 郁知暖看着一堆小动物,一时间也有些纠结,是按照大小算,还是按照个数算了。郁知暖还没想到一个合适的法子,就听到一道声音响起。 “忽尔兄弟一行技高一筹,我们甘拜下风。”说话者正是伯温。 闻言郁知暖眉梢一挑,看来故事正朝着意外的方向发展,不过是个好的开始也说不定。 忽尔白赤倒是正直:“不用,让暖来安排吧,我看那头最大野猪就是你们的杰作。” “可我们在数量上终究稍逊一筹。”伯温平静的说道。 双方老大的一番神操作看呆了一众看客,下午是发生了什么,这两位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为什么一下子变化这么大,昨天不还剑拔弩张的要拼个胜负输赢,怎么突然就…… 画风转变太快,看客们表示很迷茫。 郁知暖笑着出来打圆场,“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要按重量大小,自然是伯温赢,可若是论数量,则是小白胜,不如这一局就平局吧,如何?” “也好。” “可以。”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见大佬都没什么意见,下面的小弟们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我宣布,第一届马球蹴鞠狩猎比赛圆满结束,双方一胜一败一平,结果是——平局。请双方代表握手!” “还要握手!?”忽尔白赤惊呼,他不是介意什么,而是纯粹的觉得这种行为有些矫情。 其实伯温也是一样,毕竟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他还是指使小弟扶着他艰难的站起来。 忽尔白赤看向郁知暖,得到一个冷漠的眼神。偷偷的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的走向伯温。 两个都有些腼腆的男子扭捏的走上前,象征性的握了一下,过了片刻,伯温道:“你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忽尔白赤露出一口标志的大白牙,“你也是。” “等我伤好了再比。” “随时恭候。” 两只厚重的手掌紧紧相握,暗自较劲,更多的却是英雄惜英雄的知音之感。 郁知暖站在两人中间,笑眯眯道:“我宣布,比赛结束,篝火烧烤晚会——正式开始!大家动起来吧!” 话音落下,便是一阵欢声笑语。 两方人马虽然几次交手,但都是公平公正的比赛,如今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却像是自家兄弟一样亲密无间。 郁知暖受自身条件限制,只能和容弈在一旁喝点奶茶吃点肉串,唱歌跳舞喝大酒的节目就与她无关了。 郁知暖靠着容弈坐在一旁看戏,眼尖的发现伯温竟然亲自给忽尔白赤敬酒,也是很迷啊。她得意的和容弈说道:“小容儿,你有木有觉得我很厉害?” 容弈浅浅一笑,眼底绽开万千柔波,温声道:“你一直都很厉害!” 风见涮羊肉火锅店开张 比赛结束,郁知暖又可以毫无顾忌的放肆大睡。如今伯温和忽尔白赤握手言和,她和小白的合作也逐渐开启,忽尔白赤的店铺也重新装修布置,准备开业大吉。 想着归期将至,又想着郁宅那一屋子的人,郁知暖果断发挥当代女性买买买的特质,大包小包抢购了一堆东西,正乱糟糟的收拾着,忽尔白赤就带着自己的小兄弟大摇大摆的进入郁知暖的房间。 这段时间以来,这里显然变成了一个办事处,这些北蒙人进进出出,店老板都见怪不怪了。 “暖啊,你这一大堆都是些啥啊?” “我给家里人带的礼物。”郁知暖头也不抬的答道。 忽尔白赤也不把自己当外人,随手打开一个看了看,吐槽道:“就这些东西,有些寒碜了吧?奶糕、狐皮、羊毛毡、牛肉干、地毯……” 郁知暖本不想理他,听着他碎碎念个不停,才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再说了我出来一趟当然是带一些本地的特产啊!” 忽尔白赤道:“这有什么,我叫人准备一车礼物,你走的时候带回去,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特产’!” 郁知暖懒得和中二青年掰扯,况且人家白送一车礼物,哪有拒绝的道理。果断笑眯眯的收下! 郁知暖简单整理一番,随口问道:“你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忽尔白赤嘻嘻一笑,大喇喇的搬了凳子随意坐下,嘚瑟道:“我的烤羊肉串店开张了,虽然门面小,但是生意还不错,说来也奇怪,都是烤肉,怎么可以打包反而有人光顾呢?” “可能是怕堂食被你们抢劫了吧……” “怎么可能,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 郁知暖看了一眼对面的傻缺,自顾自的倒了杯茶,“你那烤肉铺我也去了,味道不错,而且大小适中价格合适,虽然有个门面,但是以小商贩的形式销售,大家的购买不会有压力;而且他们虽然排外,但不表示对你们没有好奇,把你们的东西带回去,既能尝到新鲜的食物,又能得到心理的安全,当然愿意光顾了。对了,你们售卖的时候注意卫生啊,还要保证肉质的新鲜!” “这你放心,绝对是新鲜宰杀的羊肉。”忽尔白赤拍着胸脯保证到,“对了,我今天来是邀请你参加风见涮羊肉火锅店的试菜,你之前不是提出开张前要试营业吗?” 郁知暖看着得意的小白,调侃道:“哟,看样子是准备好了,白老板,我可是很严苛的!” “白老板!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忽尔白赤笑眯眯的凑近郁知暖道,“我以后在天耀做生意,就用这个代号!” 郁知暖无奈的摇摇头,又见自信心爆棚的小白同志保证道:“绝对让你满意,今天下午戌时,我在店里等你。” 郁知暖点点头应承下,想了片刻问道:“既然是试营业,你就邀请只邀请了我们吗?” “当然还有我草原上的兄弟!” “草原上的兄弟,那不都是北蒙人?”郁知暖摇摇头道,“也就是说只有我、容弈、福喜、初一、十五五个天耀人?” “没错,你数学不错!” 郁知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店铺开在天耀和北蒙混居的赤霞镇,你要通过试营业了解当地人的口味才是,难道就只对北蒙人做生意吗?” 忽尔白赤一想觉得郁知暖说得也对,纠结的看着她:“那我认识的天耀人就只有你,别的还能邀请谁?” 郁知暖狡黠一笑,“你可以邀请伯温啊。” “伯温?!” 酉时末,郁知暖就带着自家一行人去往忽尔白赤的店,人还没到,就听见白赤同学的大声吆喝: “快一点,把垃圾清扫一下,客人马上就要来了!” “还有,这几张桌子再擦一下,上面还有灰尘!” “餐具呢?餐具赶紧摆上啊!” “……” 郁知暖转脸看向容弈,两人对视一笑。 人家正兵荒马乱的收拾着,郁知暖就笑眯眯走进去“客人已经来了,白老板,生意兴隆啊!” “哟,暖啊,你咋早来呢?”忽尔白赤匆忙小跑到郁知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堆筷子,显然忙活个不停。 郁知暖笑道:“因为很期待今天的晚餐,当然要早点来验收你的成果啊。” “哎呀,都还乱糟糟的一片呢!”忽尔白赤难得害羞的挠挠头,“你随便坐吧,我找人招呼你!” “不用啦!”郁知暖拉住对方的衣角,“我好歹也是你的合作伙伴,让我到处瞧瞧,也好给你科学合理的建议啊!”他看着有些茫然的忽尔白赤,顺手拿过他手里的筷子递给身后的小厮,安抚道:“不要慌乱,你是老板,要统筹全局,知道吗?” “嗯!”忽尔白赤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就目前来说还需要再招两个人手,若是生意好了,怕是忙不过来。” “好。” “没人来的时候这些凳子可以收进去,这样看起来空间大一些。” “好。” “调料台这边最好安排专门的人照管,以便及时补货。” “好。” “在那个角落放上一盆清水和手纸,客人离开时可以稍微清洗一下。” “好。” “还有啊……” 郁知暖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堆,忽尔白赤都一一记下,着人安排下去。 “就是这些了,这么短的时间准备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嘿嘿嘿!”忽尔白赤听了半天的意见,终于得了一句表扬,憨憨的傻笑。 “少爷,又有客人来了。”阿大小跑着上前通报。 郁知暖转身一看,竟然是伯温一行,也是有趣。 伯温刚到之时也有几分拘谨,客气的送上的几坛好酒。 忽尔白赤道:“伯温兄弟,你这啥意思,你来我铺子里吃饭还带酒,难道是看不上我!” 伯温素来听说北蒙人爽朗豪气,一时有些尴尬,笑着说道:“听闻你店铺开张,总得带些恭贺之礼,这是我们天耀的规矩。” “原来如此!”忽尔白赤恍然大悟,笑眯眯的接过酒坛,毫不客气的凑上前闻了闻,赞道,“好酒,真香!不过今天也不是正式开张,是试营业,暖教的。” 伯温侧身看到了立在忽尔白赤身后的郁知暖,轻轻的点了点头。 忽尔白赤忽然想到什么,问道:“暖啊,你也是天耀人,为啥不给我带礼物?” 郁知暖目光温柔的看向他,淡淡的开口道:“送你一个大巴掌要不要啊,哥屋恩——滚!”说罢傲娇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准备涮肉。 涮羊肉的吃法在当地还算新鲜,郁知暖也不是害羞腼腆的人,大大方方的展示如何制作调料,如何涮肉,不一会儿众人就吃开了。 男人们吃开了就只记得吃肉喝酒,唯二的女子郁知暖却还记得试营业的目的,让阿三派人去了解大家的意见以及口味的要求。 伯温见状,问道:“忽尔兄弟是请了郁姑娘做参谋吗?” 忽尔白赤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囫囵答道:“是军师,是师傅,也算是参谋,总之,我得听她的!” 伯温若有所思的看向郁知暖,真是个奇女子,竟然能管控住忽尔白赤这样的人。可他的眼神还没停留多久,就被一道布衣身影遮挡。 罢了,卿本佳人,奈何身伴虎狼。 伯温端起酒杯,转头和忽尔白赤喝起酒来。 郁知暖在外一向不喝酒,吃的差不多就准备离开了。 忽尔白赤急匆匆的走到她面前,问道:“暖啊,你计划啥时候回去啊?” “后天一早。” “这么快啊!” “家里有事。” “唉……” “没事啦!”郁知暖笑道,“我们还有多项合作,少不了往来的,而且你不是还要来庸州找我的嘛,我记着,会请你吃火锅的!” “我就是觉得太快了!”忽尔白赤难得多愁善感,“算了,我也不能强留。对了,明天晚上要不要去看看奴隶市场?” “奴隶市场?!”郁知暖惊道,这个朝代居然还有奴隶,那不就是赤果果的贩、卖、人、口! “对啊,你没见识过吧。你刚不是说让我再招两个人嘛,我打算去买两个,你帮我参谋参谋呗!”忽尔白赤期待的说道。 “好……吧。”郁知暖心里既好奇又紧张,可听小白说买人的口气就和买菜似的,一时间也有些震惊,这里,毕竟,是古代! 容弈在一旁却皱了皱眉,他潜意识觉得郁知暖不适合那样的场合,也担心发生不好的事情,原本想替她拒绝,却看到了她眼底满满的好奇,最终忍住什么也没说。只能暗暗计划着明天晚上务必护好她才是! 好奇围观奴隶市场 郁知暖对奴隶市场确实很好奇,毕竟那是在电视和书里才能看到的场景,想想就觉得很神奇!不过转念一想,对于现代人而言,自己现在经历的一切不也是书本和电视网络才能看到的吗。 想着那种场合可能比较混乱,所以出门前郁知暖让福喜准备了一套男装,打算女伴男装出行,而且专门叮嘱了初一十五,今天务必贴身保护自己。 容弈看着郁知暖还算警惕,才勉强放下心来。 到了约定的地点,忽尔白赤看着一身中性打扮的郁知暖道:“暖啊,你这是要弄那样。” 郁知暖拿着手上的折扇敲打某人的榆木脑袋,正色道:“请叫我——郁兄!” “哈?” “看不出来吗,我女扮男装!” “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你瞎!”郁知暖气呼呼的,她今天明明有很认真的打扮好不好! “额不是,你为啥要女扮男装啊?” “为了显得我很神秘啊!”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是个姑娘!” “……”稳住,不生气,郁知暖咆哮道:“你再嚷嚷我就不去了!”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神对话的容弈一挑眉,这倒是个好主意。 忽尔白赤立马收敛道:“好好好,你就是一个帅气的男人——郁、兄!” “这还差不多!”郁知暖满意的点点头,还故作风流的挥开折扇,像模像样的装逼。 “小白,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经常去买奴隶啊?”郁知暖神秘兮兮的低声问道。 忽尔白赤却觉得买奴隶这件事很正常,十分不懂郁知暖的谨慎小心,随口道:“奴隶市场不是天天都有的,一般月底或月初会在菜市口有卖,而且只在晚上卖。我买过几个放羊的牧人,两个手工匠人,还有几个西域的舞娘,后来我娘亲不喜舞娘,就给打发了,真是浪费钱。” “啧啧啧……”还舞娘,这小子果然玩的很野。 他们到达之时,菜市口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群众,从眼神和姿态就可以察觉,有些是纯粹好奇的路人,有些则是准备花钱买乐子潜在客户。 市场上堆着一个个的笼子,全都被黑布笼罩起来,里面不时发出狂躁的吼叫和痛苦的呻/音,好似还有人在绝望的撞击笼子。外面是一群牙子手拿刀枪铁棒的守着,只有一个戴着眼罩的独眼人,悠然的坐在一旁吃花生喝酒,似乎是这群牙子的老大,一脸奸笑道:“稍等片刻,我们的售卖一会儿就开始了。” 这里的气氛很不好,郁知暖本能的就往容弈身上缩,和他贴的紧紧的。 容弈自然感觉到小姑娘的紧张,低声问道:“要不回去吧?” 郁知暖坚定的摇摇头。 容弈一脸无奈,只好紧紧的搂着她。 随着一阵铜锣声响,一个雄壮的男子大声吆喝道:“售卖开始,价高者得,大家请看第一位!” 只见一个笼子推了上来,黑布掀开,竟然是一位娇美的异域女子。即便身着破烂抹布,身上脸上脏兮兮的,但也掩盖不了她的娇媚与风情。 郁知暖打量着笼子里供人观赏的女子,暗道若是洗干净好生打扮一番,定然是个绝世佳人,只可惜落到这些人手里,终究是糟蹋了。 女子一出现,立马引起了一众看客的欢呼!好几名男子露出淫/邪/神情,光是看到女子的身段容貌,就好似在脑海里意淫了一场颠暖倒凤的有色大戏…… 她自己也是女子,终究于心不忍,身体刚有点上前的趋势,就被容弈紧紧搂着,对方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暖,不要惹事!” 郁知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自己就算买的了这一个,能买下全部的奴隶吗?终究是杯水车薪……只好认命的叹了口气,闭着眼当做没看到眼前的一切。 牙子笑眯眯的介绍道:“这可是个标志的异域美女,瞧瞧这身段,这姿色,还有这浑然天成的媚态,是个男人都坐不住的吧!”牙子一边介绍一边用肮脏的手抚摸对方的肌肤。 那姑娘好似被下了药,状态……十分迷离,忍不住发出一两声怯弱的声音,却反而勾得下面的看客兽性大发。 郁知暖看了看身围观之人,有老实的商人,书生打扮的学生,卖货的小贩,憨厚的农夫,都好似脱下了日常伪装的面具,奸邪的欲望从眼底深处的黑暗爬出,只叫人不寒而栗。 郁知暖看了看身边的容弈,目光淡淡的没有焦点,似乎并没有注意台上的挑逗和春光乍泄,就连中二青年忽尔白赤都东张西望的好似不感兴趣。郁知暖暗道自己还是运气好的,身边都是正常人。 忽然生起调侃的心思,郁知暖碰了碰忽尔白赤,说道:“这姑娘挺漂亮的,你买呗。” 忽尔白赤皱着眉道:“我可没那个胆子!” 郁知暖惊讶的看向他“你也会害怕,为何?” “还不是之前买的那几个舞娘闹得。”忽尔白赤低声解释道,“我把买的那几个舞娘带回了家,刚开始还好好,后来不知怎么……她们就看上了我爹!” “啊?是舞娘看上你爹,还是你爹看上了舞娘?”郁知暖被八卦吸引,暂时把注意力从台上转移。 “唉……”忽尔白赤叹了口气,“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嘛!反正这事被我母亲知道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特别强势的人,还以为是我故意买的姑娘送给父亲,她一气之下就把那几个姑娘都打发了,然后还狠狠的教训了我一顿。” 忽尔白赤凑近郁知暖,小声道:“奶妈是我母亲的人,我今天要是敢再买舞娘,明天我亲娘就能冲到面前来灭了我!” 郁知暖捂嘴偷笑,没想到一向无所畏惧的忽尔白赤竟然——怕妈妈,这是一种怎样的萌之反差。 随着这段陈年八卦的打断,台上的交易也暂时告一段落,那位西域美娇娘被一个看起来相貌周正书生模样的人用二百两买走了。 虽然知道来这种地方的多半不是什么善茬,但郁知暖还是隐隐盼望着那位公子能对这个可怜的女人好一些…… 接下来是第二个大箱子被推上台。 这次是一个盲眼的手工匠人。 郁知暖稀奇,怎么眼睛都看不见还能做手工? 旁边的忽尔白赤却十分激动。那牙子刚介绍完,底价五十两,他就兴冲冲的喊到:“八十两!” 然后,成功获得了郁知暖的一脸疑惑? “你什么情况?” 忽尔白赤笑眯眯道:“你没听刚才牙子介绍吗?这是个专制铁器的手工匠人,正好是我需要的!” “可是他……看不到啊?”郁知暖震惊的反问。 忽尔白赤道:“这世上能工巧匠数不胜数,看不到不表达他做不了铁器,更何况像这种公开拍价售卖的,牙子不敢撒谎随便夸张,若是后来买家找上门来对他们的名声也不好。所以这个匠人——肯定是个奇才!哎呀哎呀……一百二十两。” 郁知暖无语了,感情这些人贩子还是讲信誉有品质的,真是叫人无言以对! 最后忽尔白赤如愿以偿的以一百八十两买下了盲眼匠人。 郁知暖靠近他说道:“既然这位匠人真像牙子说的那么厉害,那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你放心,我绝对是最有良心的买家!” 得,这还真成了规模化产业链了,郁知暖还能说什么…… 看着阿大上去给钱,领走了手工匠人,郁知暖道:“我看这人似乎有伤啊?” “这是自然,哪里会有人平白无故的给人当奴隶,还不是被打怕了的。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就不错了……”忽尔白赤平静的解释,对他而言在,这些事情已经稀松平常了吧。 郁知暖暗道自己纠结在那些无用的怜悯心终究没什么意义,轻声道:“那……等那个匠人修养好了,回头也给我做个东西呗。” “没问题啊,你要啥?” “不知道。” “哈?” “我又不知道他擅长什么!”也是十分的理直气壮了。 “……” “你回头问问他呗,确定他擅长的方向了我再看我的需要。” “行叭。” 最后是一个五花大绑的铁笼被好几个人推了上来,笼子里隐隐传来困兽的低吼,看样子是个厉害又不甘心的奴隶。 奴隶市场强势买美人 郁知暖了解到,这个奴隶市场每次重点拍卖三件“精品”,原则就是价高者得。而还有一些奴隶会在拍卖结束后继续进行售卖,相对普通一些,但都是“明码标价”,和牙子谈妥了就可以交钱把人带走。而忽尔白赤一开始说的要买两个小厮就属于拍卖结束后的第二种售卖。 因此,这最后一位上场的“拍品”,就是今天的压轴之作。 郁知暖看着着五花大绑的架势,隐隐觉得不是个简单的主,便是买了,一般人怕也压不住。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伸着脖子张望…… 牙子笑眯眯介绍道:“最后一个,绝对是‘人间精品’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享用,最重要的是,可以在过程中享受征服的快感!来一睹真容吧——愤怒的野兽。” “呼”的一下掀开黑布,只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子犹如困兽陷于笼中,男子身上满是抽打的鞭痕,想来这一路上没少被这群人贩子折磨。可即便如此,男子眼底的怒火和愤懑依旧没被打散,只一眼,便注意到对方如鹰似虎的狠厉眼神,满是不甘和痛苦的挣扎。 可围观看客似乎没有感觉到对方的痛苦和暗哑的嘶吼,眼中只见男子健硕的肌肉、强韧的腹肌以及有力的大腿,俨然将对方视作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那男人头发凌乱,挣扎间头发遮挡住半张脸,牙子上前撩开他的头发,露出一整张脸,瞬间引得下方一众欢呼,男女皆有,还真如牙子所言的“男女皆可享用。” 郁知暖也看清了对方的容貌,脱口而出赞美道:“美人啊!” “这叫……美人?”小白同学疑惑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喜欢这种?”小白同学开始质疑郁知暖的审美。这分明是个高大威猛的七尺男儿,虽然长得是挺好看的,却被郁知暖形容成“美人”,太奇怪了吧! “还不错啊?”郁知暖无所谓道。 “那刚才的第一个姑娘……?” “也是美人啊!” “那你……?” “我自己就是女的,喜欢女生不是很奇怪吗?”郁知暖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可你现在女扮男装,喜欢男的不是更奇怪吗?” “我爱好小众不行吗?”郁同志依旧理直气壮。 忽尔白赤放弃挣扎,“行叭,你说的都对。” 这段对话落在容弈的耳朵里却不这么舒服,这丫头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花痴,而且……台上那个人难道有自己好看。 容弈还没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奇怪的逻辑了,只觉得心底有股无名火在燃烧。 那不知死活的牙子为了更好的展示“物品”,一脸嬉笑着去摸男人的脸。那男人虽然困兽于笼,却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那男子看准时机,狠狠一口咬到那不知死活的牙子手上,好似想硬生生咬下一口肉来才肯罢休。 “啊!!!快松口!”牙子被疼的涨红了脸,龇牙咧嘴的大喊大叫。 下面的看客却津津有味,暗道真是个“有脾气”的奴隶,反而激发了一众看客异样的征服欲。 旁边的牙子见状,拿起扎满钢针的鞭子狠狠抽打男子,打了好几下,男子才疼得松了口。 被咬的牙子气的目眦欲裂,抢过同伴的鞭子,又是恶狠狠的一阵抽打。 笼中的男子却一直一声不响,咬着牙忍者,狠厉的眼神死死盯着施暴者,只恨不得将眼前人千刀万剐。 郁知暖看着这样的美人被人毒打,终究于心不忍,冷声说道:“这都打坏了,还怎么卖啊?” 话音一落,现场倒是安静了片刻。 独眼老大一直坐在一旁看戏,这会看到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开口,淡笑的挥手制止手下的行为,调笑着问道:“姑娘这意思,是要买这个奴隶?” 郁知暖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头,看来自己的变装果然很失败,分分钟就被人识破了。只是面上不恼,不紧不慢的说道:“您打开门作生意,难道挑客不成。” 独眼老大笑笑:“倒是不敢挑客,只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姑娘也好这口?”这明晃晃的打趣,引得台上台下一群人嘲笑,有些还捂着嘴克制些,有些直接放肆大笑。 笼中的男子扫了一眼替自己出声的小姑娘,小小的一只柔柔弱弱,怕是贪新鲜好奇来了此地,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丫头,难道还能指望。 男子默默的闭上眼睛,内心一阵荒凉。 郁知暖自然留意到身旁人不怀好意的嘲笑,也注意到笼中男子的打量,又见他绝望的闭上眼睛,不知怎的一阵心疼。恶向胆边生道:“我还年轻,玩儿的起,怕什么!”一副妥妥的女流氓架势。 独眼老板像是安抚小朋友似的笑笑:“好好好,那姑娘您可要好好玩儿呀!”随后示意开始拍卖,起价就是二百两,这价格对于边境的赤霞镇居民而言可是个大数。 郁知暖冷冷道:“二百五十两!”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安静,谁能想到这么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真敢叫价。 旁边的容弈暗道要糟,只是不好明着阻止,低头轻声道:“阿暖,别闹过了头。” 郁知暖瘪瘪嘴,故意可怜兮兮道:“可是那个小哥哥好可怜哦!” “……” 旁边有个富婆打扮的女子似乎也看上了笼子男子,不紧不慢道:“三百两!” 郁知暖瞪了富婆一眼,盘算着自己手里的钱,也不慌不忙道:“五百两!!” 旁边的忽尔白赤也震惊呢!凑近郁知暖轻声问道:“你还真看上他呢?” “他长得好看嘛!” “你这个理由也是绝了……”忽尔白赤瞄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容弈,默默的朝着郁知暖竖起来大拇指。 容弈没想到一个奴隶竟然值得郁知暖如此上心,更过分的是理由仅仅是 “好看”,他心里又气又恼,明明郁知暖之前也常常如此,而且郁宅一堆儿的男人,他也未有动怒,为何这次会这样上火。 容弈有些懊恼自己险些失控的情绪,只默默的松开了一直搂着郁知暖的手,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半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正在红着脸叫价的郁知暖,感觉自己好像又看不懂她了…… 忙着拍卖的郁知暖自然没有注意到容弈情绪的变化,气势汹汹的和富婆对飙。原本只是看不过好看小哥受欺负,后来是不能丢了脸面的硬撑。 终于,郁知暖以一千二百两的高价获过美男子一枚! 独眼老大再次看向郁知暖,不由得打量她的身份,出手这样阔绰,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有意思! 初一上去给钱领人,冷声道:“把笼子打开吧!” 给了钱就是客户,牙子的态度倒是不错,笑眯眯道:“您刚才也看见了,这可是个烈货,还没驯服前建议不要打开手铐脚镣,不然一个不留神,这一千二百两可就打水漂了!” 初一充分沿袭了鹿鸣的寡言少语,只有一个平静的“嗯”回给牙子。 牙子打开笼子,又把手铐脚镣的钥匙交给他,扯着铁链把人拖出来,银货两讫。 笼中的男子伤的极重,走路都磕磕绊绊,想要逃跑也不容易。不过初一还是接受了牙子好心的建议,收好钥匙,扶着男子来到郁知暖身边,问道:“主子,怎么处理?” 郁知暖看着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儿的美人十分心疼,“你先带他会客栈梳洗一下吧,找身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另外再请个大夫给他瞧瞧,这一身的伤,看着就叫人心疼……” 男人听着郁知暖的温声叮嘱,忍不住抬头看向面前面目清秀的娇俏女子,女孩眼底的疼惜不似作假,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买下了自己,目的又是什么? 花式哄容弈 郁知暖交代过后,初一和福喜带着重伤难行的奴隶先行返回客栈,而这边常规的奴隶交易也正式开始。 那些被黑布笼罩的笼子一下子全部揭开,里面男男女女都有,甚至还有小孩子。之前毫无收获的看客终于可是放肆的选择自己心仪的货物,毫不顾忌的走到自己想买的类型面前进行挑选。 每个笼子前会有一两个牙子看守,为了“货物”卖的好,甚至会满足顾客的要求对“物品”进行全方位的展示。 有些姑娘被迫脱了干净,就连小孩子都在所难免,甚至有某些需求的男子更是直接要求展示货物的“功能”……这场景,简直是人间地狱。 郁知暖扫了一眼群魔乱舞的乱象,只觉得心力交瘁,或许自己真的不该来这个地方。 忽尔白赤却是见怪不怪,“暖啊,陪我去挑挑呗,我要两个形象好手脚麻利的跑堂。”眼神里隐隐还有些期待。 郁知暖随意摆摆手道:“我有些累了,你自己看着买吧,这些……我不懂。”说罢就自然而然的去拉容弈的胳膊准备离开。 谁知却被猝不及防的甩开了! 容弈的行为,不仅是郁知暖,连旁边的忽尔白赤都震惊了!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容弈对着郁知暖那是言听计从,十二万分的耐心和温柔,今日怎么忽然就这样了,莫不是…… 神经大条的忽尔白赤同学从来不知道眼神暗示这回事,直接凑到郁知暖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容公子好像生气了,是不是因为你移情别恋看上别的男人呢?” 什么叫“移情别恋看上别的男人?”不过是买了一个好看的小哥哥而已啊! 郁知暖无奈的闭着眼深呼吸,这货就不能把心理活动只放在心里吗?说出来做什么!偏偏白赤同学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再接再厉道:“暖啊,我劝你赶紧去哄哄他吧,你看看容公子的脸色,气的铁青了,说不定一会儿就暴动了!就你那小身板,可不是他的对手!” 郁知暖再次深呼吸,温柔的看向一个劲儿“出谋划策”的白痴同学,微笑着说道:“我谢谢你大爷!” 然后调整面部表情,楚楚可怜的看向容弈,死死拽着人家的袖摆,柔柔弱弱的问道“小容儿,你生气了吗?” 忽尔白赤被突然变脸的郁知暖再次震惊,这女人在刚才的一瞬间是被什么附体了吗?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 容弈想收回袖子,奈何某人拽的太紧,暗暗尝试了两次也就放弃了,但是面无表情,静默不言。 郁知暖自顾自的说道:“你如果因为我买奴隶的事情生气了一定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生气,如果我不知道,就会做更多可能惹你生气的事情,可是我不知道你生不生气,那我们之间就会产生误会,就会有隔阂,有距离!小容儿,我不希望这样的不好事情发生!” 再次可怜兮兮的看向容弈,水灵灵的大眼睛还努力试图挤出几滴眼泪,问道:“所以,你生气了吗?” 容弈哪里看不出来小丫头戏精附体的做派,可她说的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只能咬牙切齿道:“没、有!”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因为郁知暖买了一个边陲小镇的奴隶生气,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郁知暖担忧的面色多云转晴,笑眯眯的说道:“你没生气就太好了,如果你生气的话,我会很难过的。”郁知暖握住容弈的手,郑重其事的说道,“小容儿,无论我有多少的男宠和奴隶,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那一个哦!”说罢还俏皮的眨眨眼。 是最喜欢的那个而不是唯一喜欢的那个吗?容弈像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陷入情感怪圈,他讨厌现在被郁知暖轻松掌控的自己,原来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角色早已颠倒,而自己,被她吃的死死的! 容弈快速的调整心态整理情绪,又是一派如沐春风的样子,温声道:“我没事,晚上还想吃夜宵吗?” “当然要吃啦!”郁知暖乐呵呵道,“这可是在赤霞镇的最后一顿宵夜了,明天就要离开了嘛。” “好。” 忽尔白赤在旁边看着郁知暖的一番神操作,再次目瞪口呆,这女人竟然分分钟就安抚了暴走边缘的容弈,这是怎样的才华和能力。 他凑近郁知暖,拱手恭敬道:“师傅厉害,徒儿甘拜下风!” “哼哼!”郁知暖嘚瑟的哼唧一声,对这波马屁十分受用,和忽尔白赤告别,笑眯眯的挽着容弈去吃小混沌。 初一把男人带回了客栈,按照郁知暖的吩咐给他准备干净的衣物,请大夫看伤,暂时和他们两兄弟挤在一间房,却依旧没有解开男人手脚上的铁链。 男人任由福喜帮着上药,看着面前圆圆呆憨的小丫头,心里有很多关于郁知暖的疑惑,但终究没有问出口,他想过要离开,可是如今自己重伤难行,若是现在离开再遇危机,只怕更难逃脱,倒不如先待在那个女人身边,看看她到底想作什么。 男人脑海中浮现出小姑娘淡定从容的为自己说话的模样,坚硬冰冷的心脏好似被什么一团温柔绵软的云朵轻轻碰撞,只一下子,转瞬即逝…… 他们这样的人,从来不需要什么温情。 第二天一大早,忽尔白赤就带着一大帮兄弟给郁知暖送行,还有他之前承诺的一大车“特产”以及郁知暖专程要的奶牛! 郁知暖看着回程的架势,默默叹了口气。初一暂时要留下来,只有十五驾车,他们还带着一个伤患,这么些东西要怎么带回去啊! 忽尔白赤同学难得智商上线,“暖啊,小爷说到做到,这一车的礼物绝对是正儿八经的特产,带回去保证倍儿有面子,是不是很贴心啊!”说罢得意的看向郁知暖,希望在对方眼底看到欣喜——然后只有一阵纠结。 忽尔白赤补充道:“我知道你把初一留下来人手不够,这不,我让阿大亲自驾车,护送你们回去。” 郁知暖转眼看到一身汉服打扮的阿大,终于笑眯眯道:“不错,准备的十分周全!棒哦!” “那当然,天天听你念叨谨慎周全有备无患,本少爷早就成长了好吧!”一脸的得意,如果有尾巴肯定翘上天了! 郁知暖低头淡笑不语,这货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也不和他计较,依旧嘱咐道:“店铺这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和我沟通,还有之前承诺帮你买铺子的事情我也记着,回头让初一考察,合适了就出面帮你买,还有牛奶、羊毛、麝香等的合作也记得推进,不要整天一味憨玩儿,既然想做出点成绩,就要付出努力!” “知道了!”忽尔白赤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等这边的生意做起来了,我就往庸州进发,等着和暖你双剑合璧!” 这货的成语,郁知暖也是不想吐槽了!看了眼初一,又嘱咐道:“若是小白有待你不好的地方,随时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才不会呢!我和初一兄弟也是朋友!”忽尔白赤抢白道。 郁知暖但笑不语。 “郁姑娘这是要离开了吗?”突然一道声音由远而近,竟然是伯温。 郁知暖微笑道:“是啊,家人催促,也该回去了!” 伯温眼底是淡淡的失落,终究只是惊鸿一瞥的念想。再次抬头,依旧是从容的一方霸主,礼貌笑道:“到底相识一场,伯温前来相送。老贾!” 只见老贾拿上来一个包袱,双手恭敬的递给郁知暖。 伯温道:“若是上好的礼物,想来忽尔早就备上了,我这边不过是些赤霞镇的风味小吃,礼轻……意重,希望姑娘不要嫌弃,路上吃着玩儿吧。” 郁知暖打开看了看,都是本地的烤饼、烤馍还有牛肉干。笑着说道:“都是我爱吃的,有心了!” 容弈看着一堆男人向郁知暖示好,实在无奈,终于忍不住上前道:“阿暖,时辰不早,我们准备出发吧!” “好!”郁知暖看向伯温小白道:“各位保重,有缘再见!” “保重!” “暖啊,多保重!等着我去庸州找你哦!”忽尔白赤挥着手,大声说道。 庸州?伯温心道,原来她在庸州,那……其实也不远。 暖暖携新人归家 在客栈门前站了好久,拖拖拉拉了半天才坐上马车。 郁知暖长长的叹了口气:“想不到小白一个大男人还这么黏黏糊糊的,真是强烈的反差萌!” 容弈没说话,他很庆幸忽尔白赤少根筋没对郁知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可不缺筋的那个看郁知暖的眼神着实让他不舒服,好在是离开了。 容弈抬头,看到了旁边还有一个静默不言的男人,再次在心底默默叹气,前路茫茫,自己要防备的人还多着呢! 郁知暖接过福喜递来的茶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才注意道一直坐在身旁静默不语的男子。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虽然脸上还有伤痕舆情,然而并不影响观感,反倒有一种残破的禁欲之美,眉目凌厉,好似一朵孤傲的高岭之花。 郁知暖一手托腮,大大方方的打量对方,忽然注意什么,说道:“十五,怎么没把手链脚链取下来?这样多不方便啊!” “啊……?”正在驾车的十五忽然被点名,吞吞吐吐道:“主子,您……您没让我解开啊!” “啊?是吗?难道是我忘了?算了,现在解开吧!”郁知暖无所谓道。 男子静默不语,好似没听到郁知暖的话一样。 自己不过她的奴隶,怎么样还不都是她的一句话。 郁知暖看十五依旧老实的驾车,半天没什么动静,又问道:“钥匙呢?” “在我这里。”身边的容弈安静的说道,“阿暖确定要现在解开吗?” “无所谓啊,他现在重伤难行,就算坚持要离开,我也无所谓!”郁知暖看向始终沉默的男子,“你想离开吗?” 依旧安静无语。 郁知暖自顾自的说道:“你看吧,他不想!” 容弈和福喜一脸无语的看向郁知暖,脸上写道“您从哪儿看到他说不想的。” 郁知暖体贴的解答:“没有说话就是不想啊!”一脸的理所当然。 容弈无奈的默默叹了口气,把钥匙递给福喜,他一点也不想亲手解开那个陌生男人的手铐。 福喜拿着钥匙,畏畏缩缩的去开锁。 虽然昨天帮着那人上药梳洗,可潜意识还是很害怕,这男人浑身流露的狠厉和闲人勿进的信号实在太强,让人望而却步……然而主子命令已下,只能硬着头皮去做。 福喜咬着牙畏畏缩缩的解开了铁链,默默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那些什么自然流露的狠厉、闲人勿进的信号在自家小姐眼里完全形同虚设。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绝色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说话? 郁知暖想了想道,“这么安静,不如就叫默默吧,默默默默,挺上口的,你喜欢吗?” 还是不回答。 郁知暖自言自语道:“不喜欢啊,那就云默吧,怎么样?” 依旧不回答。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小默默你不用害怕,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 福喜一脸震惊的看向郁知暖,心道,主子,您从哪里看出人家害怕了?明明是我比较害怕好吗? 郁知暖继续道:“你也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买你,完全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咳咳!”容弈听着某人的自言自语,实在是忍不住打断一下。 郁知暖却以为容弈在提醒自己,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买你完全是因为咱两有缘,一见如故的那种。” 容弈冷冷的看向郁知暖,这还不如长得好看呢,一见如故是什么鬼? 郁知暖转头对着容弈得意一笑,脸上写着“我知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容弈默默的转开视线,表示现在也不太想和她说话。 然而乐呵呵的郁家主继续说道:“我刚也说了,咱两有缘,你要是愿意留下来,就和一般的家人一样,帮我做事,对了,我是一个商人;你要是不愿意留下也没关系,随时可以离开。” “家人?”真不知道该说这小姑娘太单纯还是太天真,随随便便就将人认作家人。云默若有所思的看向郁知暖,过来好一阵才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呢?郁知暖觉得她和好看小哥有代沟,两人似乎有点交流障碍。 郁知暖靠近容弈低声问道:“他知道什么了?” “不知道。”只有一声冷冷的回答。 郁知暖看云默冷冷的,撩了半天也没个动静,渐渐有些无聊,又把目标转向如沐春风的容弈,甜滋滋的笑道:“小容儿,我们来下五子棋吧。” 容弈见郁知暖方才一个劲儿的和云默套近乎,忽视了自己,正不高兴了,结果小丫头在那边受了挫败又来找自己,搞得自己像个备胎一样。可此刻看她笑眯眯的和自己套近乎,心又软了…… 容弈暗道自己没用,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淡笑的说道:“好啊,五子棋怎么下?” “很简单的,我教你啊!”说罢就直接用围棋的棋盘和棋子玩起来。 容弈本来就聪明,玩一遍也就懂得了规则。他向来懂得博弈之道,时松时紧,时让时功,既不让郁知暖输的太难看,又不让自己赢得太轻松,相交下来倒是棋逢对手,郁知暖玩的十分开心。 云默虽然不说话,也在暗暗观察着两人的棋局和相处模式。 男人显然技高一筹,但为了哄女孩开心,故意失误让棋,女孩也并非一味蠢笨,只是对面的男人太精;二人的相处也很特别,感觉女人是主子,可很多时候又很听男子的安排,若说是夫妻,可又有点上下级的感觉,总之扑朔迷离。 不过,虽然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但现在的一切总好过在那些人手中百般折辱。既然她许了自己自由,何不等伤养好后再行离开了…… 云默安静的闭目养神,默默酝酿自己的计划。 马不停蹄的行了一天,终于在傍晚天黑之前赶到了家。 花谢、柳絮等早就得知了郁知暖今日归家的消息,早早就在门上等着了。 郁知暖看到熟悉的场景,也不用人扶,欢快的跳下车,张开双手乐呵呵道:“终于回家了,还是家里好啊!”见到熟人的人,又笑嘻嘻大声道,“亲爱的们,有木有想我呀!” 看到活力满满的郁知暖,众人会心一笑。 柳絮道:“家主可算回来了,一路远行劳乏了。” 花谢憋着嘴道:“谁会想你,玩了这些日子才回来,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话虽如此,眼底的关心却不似作假。 童漾乐呵呵的蹦到郁知暖怀中,抱着她的腰一个劲儿的撒娇“姐姐终于回来了,小童童好想姐姐的!” 郁知暖半蹲着身子摸摸童漾的小脑袋,笑眯眯道:“姐姐也想念你,我还给你带了好多好玩的小东西呢!” “真的吗,太开心了!” 叶寻溪和鹿鸣稍微靠后一些,看到郁知暖平安归来, 都微微松了口气。 花谢看着两大车的东西,开心道:“念汐,不会只有童漾有礼物吧?我的呢我的呢?”一边说着一边蹭到容弈的身边,转头就看到了一位容颜极好、帅气俊朗的清冷男子立在一旁,即便不言不语,通身的存在感也极强。 花谢疑惑的看了眼容弈,又故意大声嚷嚷道:“念汐,这是先生是谁啊?对了,不是初一十五护送你们过去的吗?怎么没见初一?” 到底是自己的手下,鹿鸣多看了两眼,确定不见初一的身影,也疑惑的看向郁知暖。 郁知暖道:“他叫云默,是我的……朋友,以后和大家一起住在郁宅!初一被我留在了北蒙,另有安排。好啦,我们先进去吧,我都饿了,咱们一会边吃边聊吧。” 郁宅众人方才心思都在郁知暖身上,自然没有注意还有他人,这会见着云默,都不动声色的打量,天庭饱满、气宇轩昂,星目剑眉、孤高冷傲——是郁知暖喜欢的类型,近乎本能的,宅子里某些人就对这位“新人”有着浅浅的敌意。 暖暖归家众人欣喜 云默被郁知暖暂时安排在鹿苑居住,想着他身上有伤又拨了两个小丫头照顾,自己则一头扎进了暖阁,简单梳洗了一番,就开心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念叨着:“啊大床,大床!好想念我软绵绵的大床。” 凝香笑道:“小姐出去一趟是不是越发觉得家里好啊!” “可不是家里好嘛!”说罢还挑了个媚眼看向凝香,“有你这样的佳人侍奉在侧,那真是人间美事啊!” 凝香摇头笑笑:“小姐越发俏皮了!” 婉玉进来通传道:“小姐,容公子过来了,接您去梨花厅用膳的。” “好啊好啊!”郁知暖蹭的一下坐起来,“一说吃饭我就饿了,想到张大厨的菜简直想要流口水,走啊走啊!” 郁知暖笑眯眯的往外冲,不偏不倚的撞进正准备进门的容弈怀里。 容弈抱着怀里软绵绵暖呼呼的小家伙,笑道:“家主这就……按捺不住呢?” “可不是按捺不住嘛……”郁知暖媚眼轻笑,“想起来就忍不住流口水……” 容弈看着鬼马精灵一般的郁知暖,当然知道郁知暖话有所指,淡笑道:“看这样子还是张大厨最让阿暖朝思暮想!” “不不不!”郁知暖竖着食指摇着,一本正经道,“真正让我朝思暮想的是水煮牛肉、叫花鸡、白菜汤、青椒炒肉、松鼠鳜鱼、土豆牛腩……” 听着郁知暖滔滔不绝的念菜名,容弈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好了,去吃饭吧。” 郁知暖拉着容弈乐呵呵的去往梨花厅,一路上忍不住打量身边的美男子。 不得不说,单论容貌容弈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便是新来的云默也无法比拟。出门在外他总是一袭简单的布衣,随意束发,如今换上一身暗纹精绣锦衣,稍微梳洗一番,周身清贵华丽的气度自然流露,明明是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却又温柔缱绻的和煦相对,硬朗的轮廓和薄唇合该是冷情的,可微微一笑却又如寒冰融化千树万树梨花开,形成一种动魄心惊的美感,分分钟帅瞎郁花痴的脸。 郁知暖喃喃道:“小容儿你长得真好看……” 容弈脱口便想问:“那和云默比谁更好看!”可他还是理智的抑制住自己的提问,这么问太掉价了。他只是轻轻一笑,从容的散发自身的魅力,看着小丫头一个劲儿的偷瞄自己,白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才收了干净! 梨花厅里,众人已经来了,郁知暖开心道:“好久没有一起吃饭啦,好开心啊!赶紧吃起来吧。” 郁知暖真是饿了,也不说话,大口大口的喝汤吃肉,一点没耽误。 众人看郁知暖这般,也不忙着打趣,淡笑着用餐。这些日子她不在,郁宅吃饭的氛围都有些微妙的不同。 云默刚到这里不清楚情况,依旧十分拘谨,如今看着一桌子的男人只郁知暖一位女子,忽然有些奇怪的想法,这些人……难道都是郁知暖的男宠?可是看他们相处又十分亲昵随和,男宠?似乎不太像。 他好像一只不小心踏入陌生领域的猫,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此刻见众人一边说笑一边用膳,又觉得很奇妙。这样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似乎是上辈子的经历了…… 张大厨好久不见郁知暖,主动端着汤出来,看着郁知暖吃得欢快,笑眯眯的问道道:“小郁啊,出去玩儿了一趟有没有吃到什么好东西?” 郁知暖义正言辞道:“张叔,在我的认知里,没有人比你做菜更好吃,你就是最棒的!” 听着郁知暖的马屁张大厨一阵受用,笑眯眯道:“还是小郁有品位,你慢点吃,张叔再给你做一道我新研制的白灼虾给你尝尝!”说罢得意洋洋的转身回了厨房,走出了一种上战场般六亲不认的傲娇步伐。 柳絮笑道:“家主不在的这些日子,张大厨没少折腾新菜式,就等着家主回来品尝了!” “张叔有心了!”郁知暖看了看桌上的人,问道,“怎么没见青黛,是铺子里还在忙吗?” 柳絮:“叫人请了,说是今儿身上不舒服,明儿亲自去见你。” “身上不舒服?莫不是病呢?”郁知暖疑惑道。 婉玉凑上前,在郁知暖耳边轻声解释“青黛姑娘小日子不便利。” 郁知暖了然的点点,“罢了,那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花谢道:“你们出去玩儿这么些天,一定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吧,赶紧说来听听啊!” “确实遇到了超级多有趣的事情,还认识了有意思的人呢!”郁知暖笑着说道。 童漾打量着鹿鸣旁边的始终安静的哥哥,疑惑道:“有意思的人是这位安静的哥哥吗?” 童漾的话再次让众人把注意力转移道云默身上。 云默始终安静的用餐,好似没有察觉这些打量的眼神。 郁知暖虽然和云默相处不多,但隐约觉得这是个特立独行不喜打扰的人,笑着说道:“云默也是啦,不过他之前意外受了伤,又喜静,先让他修养一段时间吧。” “那之后呢?”鹿鸣冷冷的问道。他从十五那里得知了云默的来历,又有郁战的任务在身,对待新来的陌生人总是要防备些。 郁知暖没有在意鹿鸣质问的语气,平静道:“之后先跟着你吧,可以先在护卫队和人事部实习,你那里最缺人手,先让他熟悉熟悉,再安排到合适的岗位吧。” 鹿鸣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话。 郁知暖把人放在鹿鸣跟前,还算谨慎,毕竟这一屋子男人都是后来的, 只有鹿鸣是一开始跟着郁知暖来庸州的,更是郁战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鹿鸣是最可靠的人。 郁知暖笑着转移话题:“我这次还有一个大收获就是和北蒙一个……一个人,建立了合作关系,你们看到后院的那头奶牛了吗?以后我们就可以喝牛奶呢!” “一个人?”这形容也是很随意啊。不过众人的注意力总算从云默身上转移出来。 花谢吐槽道:“‘一个人’是什么鬼?靠谱吗?你可别被骗了!” “有小容儿把关怎么会不靠谱!” “容弈是很靠谱,可你就不一定了!”花谢毫无顾忌的怼上去。 郁知暖哼唧一声道:“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哼!不敢。”花谢秒怂。 看到认怂的花谢,郁知暖开始笑眯眯的讲述她和忽尔白赤及伯温的认识过程,以及自己强势安利马球蹴鞠等比赛,意外促成一对冤家成朋友的事。 众人听着十分精彩,好像只要有这个丫头在的地方就不会缺少乐趣。 花谢咋咋呼呼的问道:“那个马球和蹴鞠是什么啊,我们也想玩!” “可以啊!”郁知暖笑眯眯道,“我们可以组织内部挑战赛,赢了还可以有奖品呢!” 花谢笑道:“好啊好啊,听起来就很有意思。” 柳絮道:“这些活动,胭脂蔻就不好参加了吧?” 郁知暖:“怎么会,可以组成女子比赛吗,我都想好了,胭脂蔻可以对战郁宅的小丫头,照样胜者有奖啊!” 柳絮:“似乎也不错!” 童漾举着手道:“我也要玩!” “没问题。” 桌子上欢声笑语不断,云默依旧格格不入。毕竟这是第一天第一次这样用膳,不习惯也是自然的。云默静静的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笑……明明吵吵闹闹的,却觉得内心很平静,这里的氛围意外的让人觉得舒服,那个明媚的少女意外的让人愿意靠近…… 这些人也是有日子没见着郁知暖,今儿见她终于回来,拉着她说着不停,菜都收下了,又摆上了瓜子果盘点心围坐在一起说话。 鹿鸣难得没有提前离开,叶寻溪也主动提起一两个话题,童漾明日不用早起也乐得赖在郁知暖身边说笑,就这么着将近子时还没结束。 容弈惦记着郁知暖坐了一天的马车到底疲惫,强势的结束了谈话。毕竟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 容弈开口,大家自然而然的遵从了…… 云默再次若有所思的看向容弈,这个男人虽然一直在郁知暖身侧,好似谦卑温和,却一直占有似的霸占着她,言行举止令众人信服,包括偶尔任性的郁知暖也会隐隐有些怕他,可见这男人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很不一般…… 容弈,郁知暖……云默暗道,真是来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古代也有代购 郁知暖惦记着自己的生意,美美的睡了一觉,就拉着容弈去店铺视察了。 一出门就看到旁边的郁氏大楼门前坐着人,似乎排队等待什么? 郁知暖直接走进去,发现竟然在面试,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还有人来。她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轻手轻脚的走到会客室,看了眼里面的情况。 鹿鸣同志在她的逼迫下越发有职业人事管理的架势,无论是提问测试还是谈话术都有质的飞跃,虽然话依旧不多,但总是能直指要害,十分优秀。 云默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一边学习,一边了解情况。 一人面试完后,郁知暖赞道:“不错嘛小鹿鹿,越来越职业干练咯。” 鹿鸣默默的叹了口气,这一切还不是被某人逼的,无奈问道:“这个月已经陆续招了进五十几号人了,还要继续吗?” “继续啊!”郁知暖笑眯眯道,“我昨天不是提过和北蒙那边要开展合作,而且听花谢说花弄月的药材合作也在推进,就我目前的计划来看,今年至少要开三到五家店,处处都需要用人的。” 她看着面无表情的鹿鸣,总觉得对方眼底是淡淡的无奈和烦躁,郁知暖笑道:“放松点嘛小鹿,这不还有云默帮衬你嘛,你看看你们人事、宣传、总务以及质量监控处这几个行政部门还缺哪些岗位,你们是核心部门的,先把自己的人手凑齐,你也轻松一些。” 鹿鸣终于长长的叹了口气:“若只是招募一些干体力活的倒是快,可这些岗位的人选要求更高,会写字是起码的,还要有个人技能,绘画、药理、医学……若有一技傍身,谁又甘愿来这里,庸州这地……还是缺才。” “说的也是!”郁知暖点点头道,“真有才华的怕眼界也高,未必看得上……罢了,先招着吧,回头在临县和旁边的州府也贴一些告示,扩大招聘范围。” 郁知暖想了想,又道:“若是实在招不到,就在已有的人选里培养吧,自己提拔的用的也更顺手。” 鹿鸣问道:“如何培养?” 郁知暖笑道:“若只是书法绘画,我们可以出钱请先生教,算做岗前培训的一部分,至于药理,可以请许大夫教导,他的医术在庸州还是很有名的。” 容弈在一旁点点头道:“这也是一个法子,左右上面的会议室日常空着,用作新人培训也不错。” “对啊对啊,不仅如此,学习状态也能看出一个人做事的态度,我们也可以作为考核的依据。”郁知暖笑着补充。 鹿鸣默默地点头,把入职培训加入到新人选拔计划中。 一旁的云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郁知暖思维十分活跃,总有一种见招拆招的能力,而且今日随鹿鸣见识了郁氏大楼,才隐隐看到了郁知暖的一点才华,若是全部的她,会是怎样的惊喜和惊艳! 云默暗暗的瞄了一眼郁知暖,潜意识觉得自己被她买回来或许是件好事。 郁知暖告别了鹿鸣云默,照例去每个铺子视察一遍。 胭脂蔻早成规模,根本不用自己的上心。前些日子柳絮和青黛商量着把胭脂蔻一店旁边的小杂货铺盘了下来,虽然地方不大,两边直接打通了也让一楼更加宽广些。如今拦起来还在装修,郁知暖看了看,基本的规划布置还是很不错的。 胭脂蔻一店是郁知暖最早开设的店铺,这里的姑娘和她还算相熟,见面后都笑着打招呼,调侃家主好些日子没来了。 郁知暖看她们得空了也说笑两句,一边说笑,一边注意到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男子竟然买了一百盒蜂蜜面膜,一百盒芦荟面膜,还有好几百份胭脂水粉,不免引起郁知暖的注意。 郁知暖:“小柳儿,方才那个小厮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竟然买了这样多?” 柳絮:“这事我早注意到了,也托鹿鸣派人去查过,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厮跑腿,而是自己买的。” “自己买?!”郁知暖心道,这货有几张脸,用得了这些?! 柳絮道:“打听过了,是平洲人,平洲就在庸州以南。这个人以前自己也做些小本生意,算是小有积蓄。算是个聪明的,见咱们家生意好,就大批采购胭脂水粉面膜带到平洲去卖,生意似乎还不错。” “这不就是代购吗?!太过分了!”郁知暖愤愤不满道。 柳絮没想着郁知暖竟然会动怒,一时有些尴尬,忐忑的开口道:“不然……以后就不卖给他呢?” 郁知暖皱着眉没说话。 柳絮见郁知暖脸色不好,继续解释道:“这人还算有信用,就算售卖也用的是咱们胭脂蔻的名声,而且一直以来也没出什么祸事,每每都是提前一个月告知我们预定的数量,钱财也未曾少过,所以才……” 柳絮看着郁知暖依旧皱眉不语,有些惴惴不安,“家主,是我错了……?” “你错什么呢?”郁知暖脑中方才又有计划,一时走神,笑眯眯的拍着柳絮的肩膀道,“小柳儿你不要误会,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 听到郁知暖说没有气恼,柳絮精致柔美的面庞终于扬起浅浅的笑颜。 郁知暖继续说道:“我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有一个完美的计划,一个全新的售卖渠道!”嘚瑟的小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住,她转头朝着容弈说道,“我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小容儿,抽个时间开会大家商量一下。” 容弈看着郁知暖得意的小表情就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事情,可是隐隐有些期待呢! 离开了胭脂蔻,郁容二人又去了锦绣阁,这里虽然重新开张,但生意依旧十分火爆,如今没有廖记布装的竞争,锦绣阁俨然成为浮城数一数二的成衣布料**店。 生意很好,李老板和青黛都一直忙活,见着郁知暖进来也只是简单的点头招呼,郁知暖让他们继续忙,自己随意溜达。 无独有偶,这里也有批量采购的情况,不过是那几个最热门的秀场款,数量也不过十几二十套。 郁知暖扮做客人和采买的婆子搭话,三言两语就套出来,这原来是个晋州一个有名的青楼采买的,因为知道这边的衣服漂亮价格合适,所以专程过来。 郁知暖了解了这些情况,就拉着容弈上二楼雅间喝茶了。 容弈看着郁知暖一遍遍的拿着盖碗滤茶,就知道她在想事情,没有打扰,静静的等着她的安排。 果然,没过多一会,郁知暖朝着容弈说道:“小容儿,我觉得我们不能把眼光只放在庸州!” “哦?”容弈故作好奇的挑了挑眉梢。 “应该放在全世界!!!” 听听着这初生牛犊不怕虎志气满满的话,容弈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他本来以为这丫头会说“放眼整个天耀”,没想到…… 郁知暖继续道:“我是这么想的啊……” “小姐!” 郁知暖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一阵叫喊打断了。 来人是福喜,福喜原本连珠炮式打算噼里啪啦的说明来意,结果抬眼见到郁知暖对面一脸正色的容弈,立马就收敛了,恭敬的行礼问安,才道:“小姐,州府唐大人来了郁宅,正在大厅等您呢!” 唐大人? 郁知暖忽然想起,之前还在赤霞镇的时候就听容弈提起,花谢来信说唐大人找自己,也不知何事。她点了点头道:“罢了,回去吧,看看唐大人究竟有何事。” 送黄金怂恿去剿匪 唐大人喝了两杯茶,终于等来了郁知暖。 郁知暖笑着说道:“唐伯伯,今儿怎么有空来郁宅,您坐啊。” “额……这不有点事情嘛。”唐大人拘谨的放下茶盏,看向郁知暖,又看了一眼,就是不说话。 郁知暖也有眼色,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唐大人说说话。” 丫头婆子们迅速离开,只剩了郁知暖、容弈和唐大人三人。 唐大人看着容弈,欲言又止…… 郁知暖笑道:“容弈是我极亲近的人,有什么都不必避着他。” “好吧……”唐大人叹了口,缓缓开口道:“知暖啊, 你可是知道浮城北边的山头出现了一窝土匪?” “不知道啊,我昨天才回来。”郁知暖一脸茫然道。 “哦……你不知道啊!”唐大人有些尴尬,继续道,“这波土匪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偏偏又盘踞通行要塞地带,行者闻风丧胆啊!” “哦……是吗。”郁知暖平静的说道。因为她很明白,前面这些都是铺垫,真正要做的事情还在后面,而且她潜意识里不太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唐大人看着始终平静的郁知暖,再接再厉道:“这波山匪上个月抢劫行人货物就有十余次,还劫了两次官家的东西,这事已经上达天听,十分重视啊!” “是吗?”郁知暖瞪着茫然的大眼睛说道,“那唐大人您最近是要忙起来啊!” 从容不迫,就是不接招。 这丫头真是……容弈在一旁听着暗自想笑,只得端起茶盏喝水掩饰自己微扬的嘴角。 唐大人看着郁知暖一脸无知的样子,心急火燎的,直接问道:“这事……你就没什么看法?” “看法?肯定有啊!”郁知暖啪的一下放下茶盏,义正言辞道,“那些山匪实在可恶,但是我相信,哦不,不仅仅是我,整个浮城乃至庸州的百姓都相信,我们的父母官唐大人——您,一定能剿除山匪,还庸州一个太平的!” 唐大人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马屁震的牙疼,他就不相信这丫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感情在这故意和自己打哈哈呢! 唐大人忍者牙疼,一张脸皱巴巴的,纠结着说道:“庸州……物质缺乏,人员稀少,这剿匪……谈何容易啊!” 郁知暖哪里不知道老狐狸的意思,依旧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一本正经道:“皇帝天恩浩荡,肯定能明白唐大人的难处,竟然是他下令剿匪,难道就没有给您安排人手吗?” “人手?!”唐大人冷嗤一声,“天高皇帝远的,谁愿意来这贫苦之地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贫苦之地?郁知暖倒是不认同,至少现在的浮城看起来还不错,而且未来肯定会更加不错。当然这些话这时候也不合适说。 唐大人看着郁知暖低眉垂首不接话,也不和她绕弯子,直接道:“小知暖啊,唐伯伯这次来,就是求你帮忙的……” 不得不说,这个“求”字用的有些重了,郁知暖毕竟是小辈,总端着也不合适。她立马笑着脸道:“唐伯伯您客气了,怎么还用‘求’呢?这不是折煞我吗……更何况,我一个女子,如何去剿匪?!” 唐大人看着郁知暖一脸迷茫,不知道她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此时话已经说出来,圣旨也下,自己再不尽快处理了山匪的事情,只怕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唐大人直言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小知暖啊,据我所知当初郁将军送你来庸州的时候,给了你一支私兵。” 郁知暖心道,好嘛,感情在这等着呢。 她依旧一脸无知道:“真的吗?我也听说了这件事,只是一直也没见过那支传说中的私兵,您知道在哪里吗?” 容弈听到“私兵”的时候,原本心里咯噔一下,又听到郁知暖的回复总算放平了心。很好,聪明的丫头,好歹不会叫人算计了去! 唐大人没想到郁知暖竟敢还有这一出,也是无奈了,直接摊开底牌:“知暖,和你说实话吧,我是真的没有人手剿匪,就州府那几个残兵散将,之前去了几次,还没找到山门,就被打了出来。我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你,就算没有私兵,你招募的那些护卫队总能派上用场吧……” 唐大人看着郁知暖始终冷情的眉眼,继续道:“朝中下旨,三月内剿除山匪,若成,则赏金千两;若不成,我割去乌纱帽。若你愿意派人剿匪,这千两黄金我悉数奉上!” 唐大人想着郁知暖到底是商贾之辈,说到底不过赚钱,如今把剿匪变成纯粹的生意,这丫头总肯帮忙了吧。 郁知暖听到黄金千两,心道“好个老狐狸,这才肯摊牌,要是自己一时冲动答应了,岂不是替他人做嫁衣。不过黄金千两……还是很有诱惑的,正好可是看看护卫队的训练效果,或许还可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私兵’;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唐大人离开换一个州府,不知品性德行,自己还要去重新笼络,岂不是麻烦。” 郁知暖一拍桌子,义正言辞道:“唐伯伯说的这是哪里话,身为庸州子民,保一方安宁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知暖,义不容辞!不就是剿匪吗?办他!!!” 雄赳赳气昂昂,郁知暖一番话说出来土匪的架势。就连旁边的容弈都怪异的看了她几眼,小丫头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吗? 唐大人被郁知暖突然的态度转变震惊侧目,这小丫头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郁知暖继续道:“还有您的千两黄金悉数给我,实在是太过分了,您是看不起我吗?!” 唐大人继续瞠目结舌,这小丫头的意思莫非是……? “您管理整个庸州勤勤恳恳,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非您所愿,我怎么能独占功劳呢?!怎么也要二八分啊!”郁知暖一脸正气,目光炯炯的看着唐大人。 唐大人却被小丫头的气势糊弄的晕头转向,后来被一个“二八分”终于拉回正轨。 无论如何,这个丫头肯帮忙是好事。 唐大人笑眯眯道:“那……” “那黄金,您也不用着急拿给我,就先付个二百两作为定金就行。”郁知暖直接截断了唐大人的话头,依旧一脸的正气凛然。 唐大人心里苍了天了,感情这才是真正的土匪!果然是无奸不商,这丫头生意能做成原来是这个道理。 唐大人擦了擦额间的冷汗,道:“好吧,我明儿叫人把钱送来!” “唐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这都不是要紧的事!您还是和我说说山匪的情况吧。”郁知暖一脸和煦,好似方才那个见钱眼开精于算计的人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唐大人再次默默的叹了口气,纤细讲述了最近以来搜集的情报。 郁知暖收起玩笑的心思,仔细聆听,及至日暮将西才恭敬的把唐大人送出了门。 看着时辰,郁知暖和容弈直接去了梨花厅,边走边聊。 容弈道:“阿暖不该冲动答应了唐大人的请求。” 郁知暖:“唉,谁让我对黄金没有抵抗力呢……”一脸的无辜。 容弈:“……” 郁知暖:“小容儿,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不知。” “哦~~~”一个字念出悠长的韵味。 郁知暖瞄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男人,暗道莫不是自己的冲动又惹恼了他,可扪心自问,自己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她察觉出容弈或许不想再谈此事,也没接着说,一脸淡笑着前往梨花厅用膳。 开会商定剿匪行动 梨花厅,叶寻溪正在教童漾背诗,背的还是自己那首《将进酒》,也是奇景。 郁知暖笑眯眯道:“小童童不错啊,背的很流畅嘛。” 童漾得了郁知暖的表扬,开心道:“是寻溪哥哥教的好,我很喜欢这首诗。” 郁知暖摸摸童漾的小脑袋,“我们叶才子当然是数一数二的人才啦!不过小童童也很聪明的。” 人还没齐,郁知暖就和叶寻溪聊起了最近宣传工作的情况,虽然叶寻溪素来寡言少语,但是对工作十分尽职尽责,郁知暖交代之事均有一一完善,如今上手了更是能提出自己的见解和做法。 容弈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言笑晏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怎么忘了,她的身边可从来不缺优秀的男子。 过了好一阵,人才陆陆续续的来齐。 最后到的是鹿鸣和云默,鹿鸣虽然对云默的身份有疑,但还是记着郁知暖的交代,领着他去郁氏所属的店铺溜达了一圈,暂时把他安排在护卫队。里面混杂了许多将军留下的人,也方便监管。 云默看着大家尚未用餐的等待,倒是有些意外。 这样被人等着回家一起用膳的经历,好像已经好久都未曾有过了…… 他刚坐定,郁知暖便道:“人都齐了,上菜吧。”又转头和青黛介绍,“这个是云默,我从赤霞镇带回来的,以后也是郁宅的成员。” 云默也注意道餐桌上另一位娇美女子,隐约有些眼熟,两人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这些虚礼郁知暖素来不在意,吃的差不多了便道:“我今儿去胭脂蔻和锦绣阁有些发现,计划明儿……下午吧,下午申时,在会议室开个短会,除了童童,你们都参加;另外下午州府唐大人来找我,倒是委托了一些事情。” 郁知暖将唐大人委托剿匪一事悉数告之,众人听完神态各异。 花谢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道:“不就是剿匪嘛?那就剿呗,咱们也不怕他!”话音刚落,就成功获得了自己正主容弈的一枚白眼。 花谢接收到后瘪瘪嘴不再说话。 柳絮皱着眉道:“家主,山匪凶狠,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是……我已经答应了。” 众人:“……”感情您不是和我们商量,而是来告知结果的! 鹿鸣冷冷的开口道:“你想怎么做?” 郁知暖一手支着下巴道:“我想……从内部突破!” “我是这么想的,先安排人去了解清风寨的情况,看看他们的人员和机构设置,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混进去,说不定……” “说不定就能把他们一举歼灭!”花谢恶狠狠的接下郁知暖的话头。 然后又收获了郁知暖的一枚白眼。 “说不定,还能合作做个生意什么的!” 叶寻溪觉得郁知暖简直天方夜谭,冷冷的问道:“郁家主,请问您是凭什么觉得山匪愿意和您做生意的?而且……您想和山匪做什么生意呢?” “凭我的直觉!”郁知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们想想,若非走投无路,做什么要去当山匪,既然当山匪都能做的有模有样,就说明他们很有才华,那做点别的什么,不就分分钟变优秀吗?” 郁知暖的话有一种明明没什么道理,但就是说不出哪里没道理的感觉……众人只得默默的转过脸,表示不想和她继续说话。 “哎呀哎呀!”郁知暖看着众人回避的眼神,继续找回主场道,“这不是还在和大家商量嘛,我需要你们——出谋划策!” 看着某丫头得意满满的眼神,大家心里明白剿匪之举势在必行,与其拦着她,还不如好好筹谋帮她把事办好。 鹿鸣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道:“我会先安排两个身手好的潜入清风寨了解情况!” “就是这样,小鹿鹿太棒了!” 然而鹿鸣一点都不想说话。 用过晚膳,郁知暖想着今日在胭脂蔻和锦绣阁的见闻,便信心满满的回到暖阁做自己的商业策划书了。 容弈看着小丫头嘚瑟的小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是太理想还是太天真。最终还是回了自己的竹苑,这些日子受郁知暖影响太深,容弈不喜欢这种被人牵制的感觉,他想着或许尝试着保持距离可以找回曾经那个淡定从容运筹帷幄的自己。 当然,只是尝试…… 申时,会议室。 郁知暖召集的短会照常举行,对于这种会议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云默却是第一次见着这样的场景。 他来了郁宅两天,一直是跟着鹿鸣行动,对郁宅还不太了解,直观感觉是个整理得很漂亮很精致的大花园,却不知花林掩映处还有这样别致的会议室。 云默忍不住东张西望,左右打量。这里的布局都太特别了,不同于君王的朝堂亦或者府衙的大堂,更不同于一般的会客室,所有人都坐在大圆桌前进行商谈,很……平等。 经历过奴隶生涯的云默想到“平等”两个字一时有点滑稽,别说是奴隶,就算是一般的家庭也会有三六九等,更何况是这样的深宅大院。 郁知暖到的时候发现容弈还没来,一时有些疑惑,自然而然的朝着花谢问道:“小容儿呢?” 花谢傲娇道:“他一般不都是和你同进同出的吗?” 郁知暖皱眉道:“我出门的时候也没见着他。”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容弈一身风尘仆仆,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郁知暖嘟着嘴撒娇道:“小容儿你去哪里呢?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容弈和煦的笑道:“有些事情出去处理一下,现在已经解决了。”又一脸温柔的看向郁知暖,“我这不没事,开会吧。” 郁知暖知道容弈还有别的身份,也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能维持现在的和平相处已经很好了。她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开会主要讨论两件事,一个是就是关于物流和快递的建立及运营,另一个就是清风寨剿匪。大家想先聊哪一个?” “先说剿匪吧。”容弈淡淡的开口道,“早上唐大人遣人送了二百两黄金,我已经收下了!” “是吗!”一说到黄金郁知暖立马星星眼,“那好,既然唐大人委以重任,我们就不能辜负他的期望!”思索了片刻,郁知暖义正言辞道,“我决定了,我要亲自去清风寨!” 郁知暖话音一落,桌下众人惊掉了下巴!! 家主……果然是太闲了吗? 容弈微微低头揉了揉眉心,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好在提前安排了…… 柳絮一脸担忧道:“家主不是说让鹿鸣先派人去打探消息吗,怎么就要自己去呢,太危险了!” 叶寻溪也点点头道:“我也认为你没必要自己去。” “可是我想去啊,感觉有点好玩!” 好玩?!众人瞪着郁知暖,怀疑她脑壳是不是坏掉了,对“好玩”有什么误解。 郁知暖解释道:“你们可以安排一两个高手随我一起,我们可以化妆成普通农户,我还可以女扮男装啊!至少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清风寨做事还是很有格调的,典型的劫富济贫,一直以来没有对普通百姓动过手。” “女扮男装?”容弈轻声笑道,“阿暖可还记得在赤霞镇女扮男装的情形吗?” 提着这事,郁知暖忽的一下脸红了,那真是一个失败的变装记忆啊! 云默也好似想起了什么,看了看现在娇柔可人的郁知暖,再想想那晚初见时的中性打扮……所以她当时是女扮男装?确实很失败。 郁知暖不满的嘟嘴道:“小容儿你就不要揭我的黑历史了!” 花谢兴致勃勃的问道:“什么黑历史啊?” 脸上的好奇一点也不收敛,也太八卦了吧! 郁知暖摆摆手道:“不重要,那我就扮成普通农妇吧。” 鹿鸣冷声道:“你不像……” 这些人是组团来打击自己的吗? 郁知暖觉得这个话题没必要一直纠结下去,一拍桌子道:“我决定了,就由鹿鸣和花谢一起,陪我‘乔装改扮’去清风寨,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郁知暖难得强势,大家也就缄默不言了。更重要的是,在大家的认知里,鹿鸣和花谢算是园子里身手最好的人,有他们护着郁知暖,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快递物流搞起来 郁知暖迅速的结束了第一个话题,立马讲到:“清风寨一事不过是帮唐大人一个小忙,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这个才是正事,我觉得成立顺水物流、骏马快递和暖心驿站。” 顺水物流、骏马快递、暖心驿站?这TMD的都是些什么啊? 郁知暖看着众人一脸懵逼,笑眯眯的分享了自己在胭脂蔻和锦绣阁的所见所闻,慷慨激昂道:“这不就是现成的机会吗?我们不能目光短浅只着眼于庸州,我们要放宽眼界,拓展视野,面向全国,及至全世界!” 众人依旧一脸无语,家主您能先等等再喊口号吗? 面瘫鹿鸣冷言道:“你……说人话!” 郁知暖没有在意鹿鸣的调侃,指挥凝香把自己做的策划案发下去,他们一边看,郁知暖一边解释道:“由于胭脂蔻、锦绣阁的产品大受欢迎,有不少临县临州的人也专程来大批量的采买进行二次转卖,从中牟利。既然是可以赚钱的生意,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做呢?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郁知暖站起来走到福喜提前准备了小木板前,上面贴了她的示意图和地形分布图,继续道:“我打算以庸州浮城为核心向周边辐射,先试行毗邻的晋州、平洲和临州三地,在他们的繁华地带设立暖心驿站,驿站的门面不用太大,主要负责确认订单和发送快递。门面里可摆放胭脂蔻和锦绣阁的新品以及我们的各类宣传册,客人们可以试用选择,他们确认购买之后就可以找伙计下单,然后由快递和物流定期的将产品送到驿站,再由送达客户手里。” 叶寻溪思索着郁知暖这一套流程,问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直接开店不是更好吗?” “开店的话成本太大,而且我们的人手不足。更何况核心成员都在庸州,距离太远检查不及时出现了质量问题反而会拖累整个店铺的名声。”郁知暖解释道,“而且我了解到代购的转卖价格可比我们贵的多,我们原价售卖,只是根据距离收取运费。” “运费?”花谢问道,“这就是前面提到的物流和快递吗?” “没错!”郁知暖点点头道,“快递和物流其实有点像镖局,但这种运输模式还是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的好,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及时处理。我想先从陆运开始,正好我认识一个北蒙朋友,可以给我们提供充足马匹,后期发展好了再向水路发展。” “北蒙朋友!”容弈当然知道郁知暖说的是忽尔白赤,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容弈眼底的惊喜和赞赏毫不掩饰,她那么积极的和忽尔白赤合作,就是为了这个吗? 一向沉默不语的云默轻声问道:“你确定……会有人买?” 这是云默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正式开口,在这之前大家都以为他是哑巴,忽然说话把大家吓了一跳,都疑惑的打量着安静的男子。 郁知暖却十分从容,继续冷静的分析道,“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所以暖心驿站要做成体验店的模式,就是能在一个店铺里感受到我们重点推介的产品,体验我们的服务!寻溪,你们要做一个产品合集,不仅仅只有胭脂蔻和锦绣阁,还有之前并购的瓷器工坊,他们的产品也很不错,只是这段时间忙忙碌碌的超市也被搁下了,也要尽快提上议程,另外锅里捞的火锅料包也要做成特色产品进行销售。” “火锅料包?这是什么鬼?我们的秘密配方就这么随便的卖给别人吗?”花谢愤愤不满道。 “你想什么呢?锅里捞的锅底有八大八种,而且还一直在研制新品,怎么可能都卖,况且考虑道运输和保存,我计划的只有两种进行售卖。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买什么,而是借此机会打开锅里捞的知名度!”郁知暖一脸憧憬的说道,“我心中的锅里捞可不是只有浮城两家,而是在天耀到处都可以吃到好吃的火锅!” 不得不说,郁知暖的宏图大业很是恢宏,花谢咽了咽口水道:“好吧,是我误会了,可是料包要怎么卖啊?” 郁知暖:“最好卖的是菌菇汤包和牛油锅底,牛油冷了会凝固起来,用干净的牛皮纸包好,客人买回去,加上热水煮开了放进自己喜欢的食物就可以在家享用火锅;菌菇也是一样,可是晒干了按照配比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放在水离煮开了就是简易的汤底,是不是很方便。” 柳絮道:“这样简易的火锅,比起店里的口感还是要差些吧。” “那是当然的!”郁知暖点点头道,“不仅口感稍微次一点,而且无法体验到优质的服务。但就是要让他们尝个鲜,然后才会主动到店消费,寻找差距,久而久之,就会对开门营业的锅里捞充满期待。” 花谢一拍手:“好的,没问题,我这就让大厨将这两款的底料配制出来。” 容弈欣赏郁知暖的奇思妙想,更喜欢她的胆大心细,冷静的分析她的提案,问道:“产品确定了,剩下的就是运输了?” “没错!”郁知暖一脸欣喜的看向鹿鸣,目光炯炯,满眼都是期待…… 鹿鸣默默的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又要招人了是吧!” “知我者,莫若小鹿儿也!”郁知暖笑眯眯的道,“那就拜托你了!我记得护卫队还有人,要专门挑选一些骑术好的,就算是运输,也有个三六九等。” 云默听着郁知暖的分析谋划,越发觉得眼前这是个奇女子, 又见众人皆是无差别的随口提问,自己方才的疑惑也是得到了合理解答,继续问道:“运输也有三六九等,如何划分。”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向云默,心道,不错嘛,很快就进入角色了。 她拿起一只笔,在木板上随意的写写画画,一边涂画一边解释道:“这只是我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的名称和定价我们可以再行商量。比如可将运输分为特运、快运、平运,例如特运是十两银子,也就是上午巳时前下单,下午亥时前亲自送到客人的居所,如果延期则,要么在送货人员在例钱银子里扣除一部分,要么返还客人一部分费用,这个当然有距离限制,细节再定;然后快运则是八两银子,两到三天送到驿站,由客人自行取货或者我们派人送货上门;最后就是平运,比如三两或者五两,十天之内送到就行,客户自行在驿站取货。” “当然这里还有很多细节需要确认,比如客人可以当场验货,如果对方临时想退货,我们要怎么处理;再比如客户信息的保密,毕竟涉及人家的住址;还有是否对产品进行保价,如果本身购买的是贵重商品,运输过程中损坏是客户自己负责还是我们进行赔偿,这些细节都需要进一步的商量。” 容弈笑着点点头:“阿暖想的很周全了。” “还不够,我们要更周全一点,才能保证真正运营的时候减少失误。”郁知暖认真道,“我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视这个运输项目,因为这关系到郁氏的产品推广到全国乃至全世界的关键,大家明白吗?!” 看着素来嘻嘻哈哈的郁知暖这样严谨,会议的氛围也紧张了不少,可紧张中又隐隐有些期待,全国,全世界,果然跟着这个女人就会有无限的可能吗! 叶寻溪心里也有些振奋的情绪,轻声咳了咳,找回自己的声音,“那我们宣传这边,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产品目录了。” 郁知暖又恢复了一脸笑颜,笑眯眯的点头道:“没错,你们可以开始筹备!我简单分配一下任务,鹿鸣还是需要继续招人,另外可以优先在护卫队里选拔一批骑术较好的进行训练,云默你也先给鹿鸣帮忙;花谢安排厨房做好火锅底料,回头把小样带回来大家先试一试,然后你先去庸州周边考查,可以先在云城、理城、坤城选择合适的店铺进行尝试,之后再推广到前面提及的三州;小柳儿你那边两家店也不能放松,针对外来采购的情况做一个产品分析,既然面膜一类格外受欢迎,可以酌情多生产一些,另外新产品的研制也不能落下,青黛你的锦绣阁也一样;小容儿,你还是负责统筹全局,另外联系小白,告诉他我要买五十匹骏马,记得压价哦!”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皆低头整理和分析自己的工作内容,虽然感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却有一种莫名的创业激情,异样的充实和满足! 戏精勇闯清风寨 一片略显荒凉的小山坡上,三个打扮怪异的人贼头贼脑的躲在草丛里张望。 一个看起来呆头呆脑面色暗黄的小丫头说道:“这里就是清风寨啊?” 此人正是郁知暖,安排好物流运输驿站等相关事宜,就兴冲冲的投入到剿匪大业中,真真儿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妥妥一幅拿钱办事的靠谱模样,然而只有身边两名男子才知道郁知暖有多不靠谱。 郁知暖左边是一个面部神经坏掉的面瘫,即便换了一身农夫打扮,也依旧面瘫的很彻底;旁边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厮,其色彩搭配的艳俗指数比怡红院的老鸨更甚,这人正是花谢。他在一堆衣服了选择了一件自以为最好的样式,于是大红大绿的衣物挤在草丛中十分扎眼…… 郁知暖看着一点都不低调的两位,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带容弈出来…… 其实出发之前郁知暖有征询过容弈的意见,毕竟就以往经验来看容某人都是最靠谱的同伴,可容弈却一脸温柔的拒绝了她的提议,表示郁宅和铺子里还有很多事要照管,更何况郁知暖提出的快递和驿站也需要加快推进…… 容弈面不改色,平静的陈述了一堆又一堆郁知暖有意无意安排的工作,成功的让一心为了区区八百两黄金而剿匪的郁知暖红了脸。 听着容弈平静的娓娓道来,郁知暖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贪得无厌的土财主,什么脏活累活都扔给小可怜容弈打理,于是自然而然的羞耻了,惭愧了,不好意思了……只得软绵绵的抱着容弈劲瘦的腰肢用甜言蜜语来弥补自己的亏欠,不得不说,这个做法颇有渣女风范。然而容弈似乎还挺吃这一套的,抱着郁知暖轻声嘱咐,不要冒进,不要冲动,有危险赶紧跑,多么的善解人意啊,成功的让郁知暖更心疼了。 这死男人,竟然搞起了甜言蜜语加美**惑,不知道自己最吃这套的吗? 于是被容弈迷得七晕八素的郁知暖完全忘记了自己要怂恿容弈同去的目的,瞬间化身贴心女友各种关心,甜甜蜜蜜的告别后——就是面对这两货在山里寻寻觅觅,落差有点太大郁同学承受不来! 在山里打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清风寨的窝点,不得不说十分隐蔽,只是门口有人把手,三个人只好躲在草丛里等待时机,这一等,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花谢打趣道:“念汐,你不是要剿匪吗?上啊,躲在这里做什么?” 郁知暖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果然带了个二货!当时一定是脑袋坏掉了才想着带个武力值高的人,现在发现武力值并不代表什么,情商高才是真的好,她宁愿现在身边的人是柳絮,虽然弱柳扶风娇美可人,没什么战力指数,但好歹能温柔小意的说点甜言蜜语,而不是在这里打击自己! 郁知暖压着声音道:“我们就三个人剿什么匪,我要智取智取好吗!” “哦~~”花谢笑眯眯的,一点没有危机就在前方的直觉,“那您打算怎么智取呢?” 郁知暖傲娇道:“哼哼,我在等待时机!” “您这时机等的也够久的啊,天都快黑了,不然咱回去吧!”花谢大喇喇的打了个哈欠,懒懒的说道。 郁知暖愤懑了,出师未捷……还没开干就被自己人泼了一盆冷水,这是怎样的悲凉。然而还不等她反击,就闻得一道冷然的警告:“别吵了,有人来了!” 郁知暖伸着脖子张望,果然有脚步声靠近,声音好似不止一人,她远远儿看到一行人朝这边走来,观其打扮,应该都是寨子里面人。 郁知暖灵机一动,朝着花谢的后脑勺邪魅一笑,然后恶狠狠的把人推了出去…… “啊!!!你干嘛啊!”花谢一不留神滚出了十多米,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郁知暖一脸泪痕的跑过来,抱着自己的头,用身体挡住自己的手,实则捂住花谢的嘴,大声哭喊:“二哥哥,你不要想不开啊,就算爹娘被那天杀的害死了,你也还有我和大哥啊,你怎么能寻短见呢,你要是没了,我和大哥该怎么活啊,我们去找清风寨,他们说不定会帮助我们的,哥啊~~啊啊!!!” 花谢郁闷了,这都哪跟哪儿呀?!偏偏嘴被捂着,还不能出声。 郁知暖抬头,看到为首三人带着几个小弟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们。 郁知暖抽抽搭搭,可怜兮兮的说道:“对……对不起,我们是不是挡路呢?” “无碍,小姑娘,你……没事吧?”说话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威武汉子,模样虽然板正,但是眸正神清,左边颧骨处有一道刀疤,看起来明明该是凶狠之辈,可此刻眼底的关心却让这张板正的脸平添了几分柔情。 “我……没,没事!” 另外一个面目稍显阴冷的男子漠然道:“大哥,回去吧,不要多管闲事了。” 旁边还有一个清秀俊俏书生模样的小生,一直打量似的看向郁知暖一行三人,眼光似毒蛇一般不怀好意。 老三看着面前三人,虽然都是农户打扮,但这周身的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莫不是那些官差派来剿匪的,就这么几个货色?微微一笑道:“大哥,他们兄妹三人也是可怜,不若就带回寨子里吧。” 老二似有不满,“身份都不清楚,随随便便的带回去不好吧?” 老三低声轻笑道:“确实不清楚,不过放在眼皮子低下看着总比任由她们胡来的好,大哥觉得呢?”明明是笑着说的,却总让人不寒而栗…… 郁知暖听闻忙说道:“大哥,莫非您就是清风寨的老大?!我好激动啊,终于见到您了,我们三兄妹就是来投奔清风寨的!” “哦?”老大一时有些好笑,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知道自己,还是来投奔清风寨的?问道,“小姑娘,你为何要来投奔我们?” 郁知暖泫然欲泣,“因为我们无路可走了……”终于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道,“我的父母被当官的逼死了,幸好我们三兄妹跑得快才逃过一劫,后来听说了清风寨劫富济贫的侠义威名,这才想着投奔,或是条出路,希望您可以接纳我们……”关于细节,郁知暖不敢说太多,毕竟是临时瞎编的,怕说多错多。她微微低首,朝着花谢狠狠瞪了一眼,示意对方不要说话,一抬头又是个可怜无助的小姑娘, 老大看着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知想起来什么痛苦往事,点头道:“罢了,都是可怜人,就随我们一道回寨子吧。” 小姑娘努力扬起笑脸笑眯眯道:“谢谢大哥哥!” 花谢终于从郁知暖手里挣脱出来,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还什么“大哥哥”?这样的也撩?! 鹿鸣始终安安静静的看着郁知暖花枝乱颤的一番演绎,不做评价,他默默观察对面一行人的,若论武力值,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只隐约觉得那个老三有些眼熟…… 郁知暖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拽着花谢,瞪着鹿鸣,朝着老大介绍道:“我叫叶暖,这是大表哥谢鹿,二表哥谢华,以后就麻烦大哥哥照顾了……”说罢羞敛的低头。 花谢鹿鸣不置可否,没用自己的真名,小丫头还不算太笨。 老大爽朗的一笑:“我是清风寨大当家孙皓,你叫我大当家或者皓哥都行,老二林靖,老三叶清风,以后慢慢相处就认识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头,暗暗打量着,自觉告诉她,这三个人,最厉害的应该是那个笑里藏刀的老三叶清风,感觉身带眼镜蛇属性,自己可要小心些。 假兄妹如愿进入清风寨 郁知暖随着大部队进入寨子,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个地方还真是特别,山石掩映,别有洞天,机要地方均有人把手,难怪唐大人派来的人都折了。 只见从一个隐蔽的洞口进入,就是一道长长的暗道,初入者定然摸不清方向 四周黑漆漆的,低下又都是坑坑洼洼的小石子,郁知暖一个脚踩不稳,本能的抓住身旁人,虽然看不清是谁,但心想无非是花谢或鹿鸣,她也没放开手,低声道:“谢谢!” “不客气!” 这声音——是眼镜蛇,竟然是老三叶清风! 郁知暖惊恐的甩开手,怔怔道:“对不起,太暗了看不清楚路。”声音里隐约有几分畏惧。 花谢和鹿鸣一直就在郁知暖身边,这会儿听道她的声音似乎隐隐有些不安。 花谢伸手握住郁知暖,在她手心快速写了一个“花”,郁知暖才稍微放松下来。 旁边的叶清风依旧从从容容,温声说道:“叶姑娘小心,这暗道曲折悠长,可别一时不妨崴了脚啊。” 抓着自己人的郁知暖好歹放松了些,也浅笑道:“多谢三当家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叶清风随口道:“说起来,你们三兄妹长得不太像呢。” 郁知暖:“这有什么的,本就是表兄妹,不像也正常。况且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更何况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叶清风:“叶姑娘看起来可真不像平头百姓?” 郁知暖:“是吗?三当家的意思是我有富贵之相,若真是如此就借您吉言了!” 走了半刻钟,才终于迎来一片开阔地带,并没有预料中的穷凶极恶,反而是一座座茅草屋建立而成的小部落,耕种渔樵,竟是一片农家欢的和谐之态。 郁知暖看着面前妇人烹饪,农夫耕地的景象,脱口而出道:“天啊,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孙皓笑道:“外人都道这里是土匪集聚的穷山恶水,你却道世外桃源?” 郁知暖笑眯眯的说道:“所以人言不可轻信嘛。” 孙皓低头笑笑,安排手下人把他们兄妹三人安置在一个茅草屋里休息。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老二林靖终于忍不住抱怨道:“大哥,真的要把他们留在这里吗?我的直觉……那两个男人非等闲之辈。” 叶清风点点头:“那两个男人确实不是普通人,可是那个女子不是更让人在意吗?” 林靖冷哼一声,“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是吗?”叶清风摇摇头,“可我怎么觉得那个女子才是三人之中的老大。” 孙皓听着兄弟二人一人一句的讨论,也说道:“虽然我也觉得他们出现的突然,可总觉得那位叶姑娘不是坏人,给人感觉很干净,相处也挺舒服的……” 林靖和叶清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大哥还是太仁慈了些……不过两兄弟还是商量着要多注意这三兄妹才是。 郁知暖一行回到茅草屋,也在商定对策。 郁知暖:“我们现在要统一口径,回头问起来可别穿帮了!” 鹿鸣无所谓的点点头,随意的坐在一个粗糙的木椅上。 花少爷却受不了这破旧的草屋,碎碎念的抱怨道:“这地方也太破旧了吧,只有两张床,还都是铺的草席,怎么睡啊?!” 郁知暖扶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象,随口说道:“日常怎么睡就怎么睡?难不成换了个地方你连睡觉的技能也忘记呢?” “可是这……”花谢皱着眉头看着屋里的一切,破烂的桌椅板凳,铺着草席的床,打满补丁的被褥,还有脏兮兮的环境,一切都让少爷出生的花谢十分不满。 郁知暖平静道:“出门在外就别那么多讲究了,你和鹿鸣一张床,我一个人一张,你若是嫌弃不干净,正好现在打扫一下。” 话音刚落,就闻得一阵敲门声。 郁知暖看着屋子里两位大爷,自顾自的去开门,只见是一个婆子带着一个小姑娘上门。 那婆子笑道:“我是住在你们隔壁那户的,叫我李大娘就行,这是我姑娘红叶,刚才大当家派人说你们是刚来的,让我们来照看一番,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喏,这是我刚做的一些饼,你们尝尝。” 郁知暖一脸开心的把人迎进门,主动介绍道:“我叫叶暖,叫我小暖就行,那是我的两位表哥谢鹿和谢华,初来乍到的,却是不太熟悉,麻烦您呢。” 红叶悄悄的看向屋子里另外两个男人,不自觉红了脸。毕竟是郁知暖身边的人,颜值在这个“土匪窝”里自然数一数二,难怪第一眼见就叫人家小姑娘红了脸。 可偏偏两位大爷不约而同的扮起了高冷,除了两位刚进门时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后面就不发一语了坐在旁边装木头。 郁知暖心道,在人际交往上这两货就不是靠得住的人,只好充分发挥自己的热情好客与满满的亲和力,笑眯眯的和李大娘红叶谈天说地,趁机收集整理信息。 原来这清风寨的老大是朝廷命犯,在流放边关的路上抓准时机,联合一群人杀死了运送的官差,才逃到了此处。他们搜罗了大量无辜被冤害的可怜人及其家属,形成了现在的清风寨,盘踞要塞地带,以抢劫官道和富贵人家的运输物资为生。 李大娘的丈夫就是逃犯之一,原本是个经营药材生意的小商户,后来因为得罪了权贵被陷害入狱,实际上就是个被人抓来顶包的可怜人,也没犯什么事,但参与了最开始的逃跑行动,和自家媳妇曾经提起,李大娘才知道这些。 郁知暖听完一时间五味杂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李大娘好似看出来郁知暖眼底的心疼,还以为她想起了什么痛苦往事,淡笑着拍着她的手道:“都过去了,以后就好好待在寨子里吧,你别看大当家好似个粗人,其实是很正义的,虽然我不知他自己经历了什么,但他还是用尽全力给了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个平安生存的小天地,我不管他们在外面做些什么,与我这个妇人而言,不过是一家安宁和睦罢了。” 郁知暖点点头:“您说很有道理,虽然抗争不了外面的不公,但好歹可以守住里面的安宁!” 李大娘拍拍郁知暖的手,“不早了,你们兄妹早些休息。” “谢谢,我送送您吧。” “暖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一直安静的红叶扭捏的开口问道。 “当然可以啊!” 红叶的脸上疑惑的有些泛红,她紧张的说道:“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聊天吗?我……我在这里没什么同龄人,所以……” “那就太好了!”郁知暖笑眯眯道,“你不说我还想提了,就怕你嫌我麻烦才是。” “怎……怎么会。”说罢害羞的抬头又看了眼郁知暖身后之人,然后迅速低头,那人正是花谢。 敏感的郁知暖自然察觉了小姑娘泛滥的少女心,只是淡笑着没有戳破,暗道小丫头眼光不错啊。 送走了李大娘母女,郁知暖朝着花谢笑眯眯的调侃道:“不错嘛小花花,不废一言一语就成功俘获了一枚小粉丝,心情如何啊?” 傲娇花谢冷哼一声“无聊!”就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起来。 这边郁知暖和李大娘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几位当家的耳里。孙皓笑道:“这位叶姑娘还真是细心体贴啊。” 叶清风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不是体贴,而是太聪明。三下五除二把我们的信息掏了干净,自己却始终占据有利地位。 林靖摇摇头,“我觉得那丫头不简单。” 叶清风道:“明儿,我要亲自去试试那丫头,至于他那两个哥哥……大哥计划怎么处理?” 孙皓:“他们若真心想加入清风寨,自然可以成为预备军的一员。” 叶清风摇摇头,“依我看,那两位身手不凡啊,预备军,怕是低估了……” 林靖:“要不要试试他们的身手。” 叶清风:“没那个必要,过几日不是有一批货要从咱门前过吗,让他们也参与进来。” 林靖点点头,邪魅一笑:“倒是个测试的好时机。” 孙皓知道两位兄弟对新来之人还有防备之心,更明白谨慎的意义,所以也没有反驳。只是想着小姑娘明亮的双眼,隐隐期盼着小丫头不要让自己失望才是。 倒霉暖意外遭追杀 郁知暖一大早起来,就看到花谢臭烘烘的一张脸,直白的表达着对现下生活的不满。 郁知暖选择……视而不见。 她简单的洗漱后就去隔壁找李大娘要了一些糙米和面粉,撸起袖子就打算干活。 花谢却好似见鬼了一样,跟屁虫一般的尾随在郁知暖身后,紧盯着着她的一举一动。 郁知暖皱眉道:“一大早的你干嘛啊?” “你会做饭?!”花谢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那个……念汐啊,你不会把我们毒死吧?” 郁知暖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毒死你,用的着那么麻烦吗,一巴掌拍死不就得了?”然后不搭理花谢,继续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花谢扒着门沿仔细的看着郁知暖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正常得不正常。 此时鹿鸣端着一叠馒头进来,就看到花谢撅着屁股扒着门窥视的场景。顺着花谢的视线看过去——郁知暖竟然在做饭?! 他虽然疑惑,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因为现在的郁知暖做出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然后郁知暖端着小米粥和煎饼放到桌上时,鹿鸣从容不迫的吃起来。 看着面色如常的鹿鸣,再看看理所当然的郁知暖,花谢迟疑的问道:“念汐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郁知暖喝了一口粥,不紧不慢道:“第一,请叫我小暖,或者叶暖,不要露馅了好吗?昨晚就有人听墙根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二,我这么天才,做饭这么简单的事有什么难的!再说你一个开火锅店的竟然不会做饭才是怪事吧?!” “呵呵!”花谢傲娇道,“我是锅里捞的老板,负责统筹全局就好,做饭那是厨师的事情好吗?”说完也端起米粥尝了尝,没什么怪味,煎饼还挺好吃的。 郁知暖懒得和他纠缠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安排道:“上午我去跟着红叶李大娘,了解寨子的情况,你俩去找当家的,既然要做山匪了,也要像模像样啊!” “嗯。”鹿鸣依旧简单的回复。 “啊~~~~”花谢好看的脸皱巴巴道,“真的要当山匪吗?我这么帅,一看就不像好吧?” “你这么帅?谁定义的?”郁知暖轻嗤道,“所以你想靠脸吃饭,让小红叶养你吗?” 花谢立马神情正色了,他不喜欢郁知暖开这种玩笑。 突然静默的氛围让郁知暖意识到花谢许是不高兴了,想了想道:“好啦,这里毕竟是清风寨,就劳烦您靠能力让我们刮目相看,至于你的帅气……我是认证了的,回了郁宅,我养你啊!” 听到这话,花谢精致的眉头才松动了些,憋着嘴道:“就会说好听的,还不是指使着我们干活。”话虽如此,但明显感觉花谢高兴了不少。 郁知暖无奈的摇摇头,傲娇的小孩挺不好带啊! 用过早膳三人便分头行动。 郁知暖端着早上多做的煎饼到了李大娘家里,笑眯眯的表示要尽快融入清风寨,给李大娘帮忙。 清风寨有个小药庐,正是李大娘的丈夫在照管,这里毕竟是土匪集聚之地,每每“上工”总会有人受伤,所以李先生就是这里的大夫。不过这里物质缺乏,往往需要自己采摘药材,而今天,郁知暖也成为采药小分队的一份子。 郁知暖跟着红叶,一边聊天一边听着李大夫说什么可以采摘。 她和红叶算是同龄人,相处半日也就成了好友,郁知暖看着山头冒出的小蘑菇,问道:“李大夫,这种蘑菇可以吃吗?” 李大夫端详了片刻,表示可以食用。“贪得无厌”的郁知暖索性把自己的篮子里装满了蘑菇。 红叶问道:“暖暖喜欢吃蘑菇?” “我觉得还不错,熬汤或者炒菜都是上品。” “那……谢二哥也喜欢吗?”红叶害羞的问道。 郁知暖察觉了小姑娘的心思,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做了,肯定会吃的吧。” “这样吗?那……我也采一些吧。”红叶红脸道。 于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不知不觉就落后了。郁知暖抬头,发现大部队已经有些走远了,问道:“红叶,你知道路吗?” “不是很清楚额……”红叶看着寂静的森林不时传来的鸟鸣,有些担心,“不如我们原路返回吧……没有他们领路,我们很容易迷路的。” “也好。”郁知暖主动拉着红叶,就准备往回走。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慌发自心底,郁知暖敏锐的把身边的红叶往旁边一推,自己顺势倒向另一边的草丛,就见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衣人出现在她们面前,拿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朝着郁知暖问道:“老实交代,清风寨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郁知暖义正言辞道,“我们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清风寨。” “不知道,你以为我会相信,老实交代,不然我就杀了你!”恶狠狠的威胁。 旁边的红叶吓得站不起来,只能惊恐的大喊大叫。 黑衣人像是烦了红叶,转手敲晕了她。 郁知暖趁其不备,拿出了一直藏在手腕的匕首,朝着黑衣人暗袭过去…… 到底娇生惯养了太久,郁知暖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很快被人察觉动机,一个飞踢就把郁知暖甩出了半丈远。 现代的郁知暖好歹学了一点跆拳道,不过比起面前的男子还是弱太多,即便如此也不能随随便便的认怂,强忍着胸口的阵痛站起来,握着匕首,坚定的看向对方! 好歹眼里不能先漏了怯意。 黑衣人饶有兴趣的看向郁知暖,调侃道:“还是只挠人的小猫呢,有意思……”说罢就朝着郁知暖扑了过来。 或许是求生的信念支撑着,逼着郁知暖冷静,和黑衣人交手尽量攻击对方空挡,但每次都差一点,但郁知暖隐约觉得对方并不想杀他,或许只是试探…… 郁知暖眸色一暗,朝着黑衣人身后欣喜的大喊道:“三当家,您来了!” 黑衣人眼底划过意外,连忙回头。 趁着黑衣人走神,郁知暖立马上去,朝着黑衣人的背脊就是狠狠一刀。 虽然对方敏捷的躲过,匕首还是在他的后背留下了长长的划痕。 黑衣人看着郁知暖,眼底怒不可遏,终于升腾起满满的杀心。不懂事的小姑娘,该叫你受些惩罚! 不再收敛招式,一个箭步就抓住了逃跑的郁知暖,扬起大刀就准备给她一个教训。 难以挣脱的郁知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刃,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恐惧,自己若是在这里没了,他们还会记得自己的吗? 生死一刻,郁知暖竟然想起了容弈……对方的温柔浅笑和纵容,如果自己听他的话没有任性的选择来这里冒险,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可是……为时已晚。 郁知暖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 微微睁开眼一看,黑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身后是一个气踹嘘嘘的少年,他上前扶起郁知暖,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郁知暖摇摇头道:“没事,多谢你出手相救,你是……刚才采药小队里的一员?” “是啊,我叫十三,李大夫看着你和红叶姑娘没有跟上,专程叫我来接应你们的。” 郁知暖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真是太感谢你了,我还以为自己没命了呢。” 刚说完,就感觉手里被塞进什么东西,郁知暖暗暗地收好。 十三道:“出了这样的事,我送您和红叶姑娘先回去吧。” “也好!”郁知暖点点头。看向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大喇喇的上去揭开了对方的面罩,这是一张陌生的脸,“你认识他吗?” 十三摇摇头。 “那这人怎么处理?” 十三还是摇摇头。 “算了,把他带回寨子里吧。” “好的。” 郁知暖察觉到十三对自己的态度特别恭敬,再想想刚才手里的纸条,这个人莫非是…… “在这里,在这里!” 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来人正是清风寨的林靖一行人。 林靖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冷声说道:“方才听闻有人潜入清风寨,一路追查至此,叶姑娘没事吧?” “没事。多亏了十三兄弟及时出现,谢二当家关心。” 林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低眉顺眼的十三,又道:“既然如此,我便把人带走了。” “请便。” 林子里又恢复了安静,郁知暖扶着红叶,在十三的护送下返回了清风寨。 好在红叶只是受撞击暂时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郁知暖也就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机智暖聪慧躲试探 郁知暖打开十三给自己的纸条,这人果然是鹿鸣提前安排的,详细的告诉了自己清风寨的现状,并且言明今日的刺杀不过是叶清风的试探。 郁知暖默默的烧掉纸条,想来是自己击伤了黑衣人,那人才会怒极攻心痛下杀手,也正因为如此,十三才不得不出面相助。郁知暖冷静的分析,显然叶清风是清风寨的军师,自己只有获得他的信任,才能真正在此地立足。可今日之事,也没暴露什么,起码说明了自己是一个宁死不屈的好孩子。 郁知暖看着一篮子的蘑菇,灵机一动,何不去孙皓面前秀一波操作,好歹让那个憨实的大哥能向着自己。 当天晚上,郁知暖就端着自己炖的一大锅小鸡炖蘑菇去了三位当家的议事厅。 孙皓听说了下午的事情,有些意外郁知暖这个时候居然会过来。 郁知暖放下手里的锅碗,笑眯眯道:“下午和李大夫山上,草药没采到多少,倒是收获了不少蘑菇,炖了一锅小鸡蘑菇汤,希望三位当家的不要嫌弃。” 他们三人都是朝廷命犯,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吃穿素来不在意,这会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端着热腾腾的汤水过来,倒是有些稀奇。 孙皓道:“刚听说了下午的事情,叶姑娘你没事吧?” 林靖冷冷道:“叶姑娘当然没事,不然怎么还会有心情煲汤?” 郁知暖不卑不亢:“正是因为经历了下午的事情,才想着要煲汤感谢你们,尤其是二当家,若是不是您带着人及时赶到,还不知要遇着怎样的危险,多谢您了!” 郁知暖一脸真诚,堵得林靖说不出话来。 孙皓笑道:“原来今儿是沾了老二的光啊。” 郁知暖淡笑着盛汤,端给三位,然后还给自己盛了一碗,笑眯眯的喝了一口道:“味道刚刚好,你们尝尝。” 郁知暖的举动显然是想打消他们的疑虑,三个大男人也不好端着,孙皓首先喝了一口,味道着实不错。 郁知暖也没在意另两位的举动,笑眯眯的和孙皓搭话,言语中不乏有拍马屁的成分,不过孙皓听得很高兴就是了。 果然,是人都喜欢被赞美的! 叶清风犹豫片刻,还是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鲜香味美,抬眼暗暗打量着郁知暖。 这丫头虽然面色土黄,可手上的肌肤却十分细腻光滑,一看就是不干活的,可是这汤确实是她自己做的。下午她遭遇黑衣人抵抗时可以发现她确实不会功夫,胜在沉着冷静加一些小聪明。这样的人——不像是官府派来的。 叶清风淡笑着加入对话,言辞间满是对郁知暖身世的打听,好在有先见之明的郁同志早就和花谢鹿鸣“串通一气”,为自己编排了一个完美的身世。 叶清风无所收获,也就停止了话题。 林靖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们说笑,没有喝汤也没有参与,过往的经历让他十分不喜欢侃侃而谈看似亲和的郁知暖。 在大当家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郁知暖乐呵呵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彼时鹿鸣花谢已归,一看到郁知暖进门噌的一下站起来,异口同声道:“你今天被追杀呢?有没有受伤?” 郁知暖无所谓的在二人面前转了个圈,“你们看,我不是好好的嘛。什么事都没有!” 她主动关好了门窗,让鹿鸣确认没有外人偷听,才把今日之事悉数告知。 鹿鸣呢喃道:“十三?” 郁知暖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鹿鸣皱了皱眉头,道:“没什么。” 花谢道:“你的意思是下午的追杀不过是叶清风的试探?为什么不是林靖?” 郁知暖支着下巴道:“就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叶清风显然是他们的智囊团,应该是叶清风策划林靖配合,只是他二人没有告诉孙皓而已。” 花谢冷嗤道:“这样看来,他们三个也没有很团结嘛。” “并非如此!”郁知暖正色道,“正是因为他们团结才会瞒着孙皓做这事。” 孙皓为人耿直,或是自己的经历,或是对弱者的无惧,所以对郁知暖一行并没有太多的猜疑;另两位却不一样,像清风寨这样的地方能形成正是因为他们三人能力的完美结合。老大的耿直率性笼络人才,老二的阴狠毒辣消除奸细,老三的谨慎思虑统筹全局,这才是清风寨能够平稳运行的核心。 这样的事情,告诉孙皓反而容易增加猜疑,不说,是为了获得证据,之后告知会更有说服力;如果没有证据,也不必要因为这个可有可无的小事影响三人的感情。 郁知暖冷静的说道:“从李大娘那打听的消息来看,他们三人可是过命的交情。” 听完郁知暖的分析,花谢也沉默不语。 “对了,你们今日如何?” 花谢道:“他们策划后日拦截北边官道的一批物资,今天已经在筹划了。” 郁知暖惊道:“你们毕竟刚来,他们愿意让你们参加?” 鹿鸣冷声道:“也是试探的一种。” 郁知暖立马明白,他们身边定有人时时监视。忽然灵光一闪,郁知暖莞尔一笑道:“不若我们将计就计,借此机会彻底获得他们的信任。” 花鹿看着郁知暖狡黠的笑容,就知道这丫头又有了主意。 花谢鹿鸣那边照计划行事,郁知暖照例和红叶拉近关系。 她昨日找赵大婶要了一只鸡,还是以做给三位当家的名义,今儿答应了过去帮忙,用劳动偿还的。 赵大婶昨日不过玩笑话,没想到郁知暖还上了心。看着帮忙打扫鸡圈的小丫头,笑道:“我不过一句闲话,你还真是……” 郁知暖笑道:“左右我在这里无事,能够帮帮忙也是好的。” 红叶在旁边帮着煎药,打趣道:“婶子你就让暖暖做吧,她啊,是个闲不住的。”赵大婶腿脚不好,在郁知暖看来就是风湿病。 赵大婶笑道:“好好好,谢谢你们了。” 他们这些人多是走投无路或曾经遭受不白之冤的流民,虽然经历过伤害和背叛,担仍旧对人性有向善向正的渴望,又因为在这个可怜人抱团取暖的聚集之地,对着自己人,自然多一些亲近和善意。 郁知暖扫好了鸡圈,也坐在火炉旁说话:“婶子,我看您这腿像是风湿病啊。” “风湿病?没听说过。”赵大婶有些茫然。 “嗯……”郁知暖想了想,解释道,“大约是一种关节、肌肉疼痛的症状,我听身边的老人家说起过。” 赵大婶叹了口气,“这病怕是不好医治的……” “确实如此。”郁知暖答道,“很专业的东西我也不太懂,大约是成年积累而成,不过我却听说了一个偏方,虽然不能治愈,却可以缓解缓解疼痛,婶子可以试试。” 郁知暖的方式不过是用老姜熬水热敷关节和泡脚,属于养身的法子。好在老姜也不是难寻的东西,赵大婶便笑着接受了郁知暖的好意,打算回头试试。 赵大婶吃了药,拎着一篮子鸡蛋一瘸一拐的就准备出门。 郁知暖得知缘由,便主动提出要帮忙。于是,两个小丫头便拎着一篮子鸡蛋去邻村换东西。 郁知暖边走边打听才知道清风寨物资匮乏,抢劫而来的东西总是分批小心变现,钱虽然可以留一些,但寨子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吃喝,所以需要安排人下山采买,虽然也有一些耕作农事,但到底不是原原本本的农民,也没那多的时间等待四季交替,五谷丰收,所以时常需要换些吃食用具。 赵大婶独居,全靠养鸡和卖鸡蛋为生,家里统共三只母鸡,昨天还被郁知暖要去吃掉一只,今儿便需要拿着鸡蛋去换些粮食等。 走了好一阵子,才到换东西的地方,不过一个小铺子,一位衣着简陋的中年男子在打理,门前支起个棚子有些路人喝茶,里面虽然有些简陋,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柴米油盐、针线布麻并简易农具等应有尽有。 大方买公鸡送人做弥补 红叶拎着赵大婶的鸡蛋,熟门熟路的和老板交流,兑换粮食和面粉。 郁知暖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四下打量,看到门口叽叽喳喳的鸡,又想到自己昨儿舔着脸要的老母鸡,随口问道:“老板,这大公鸡怎么换啊?” 老板瞟了一眼郁知暖,新面孔,又是和红叶来的,只以为是李大夫家的远亲,随口道:“这些鸡不换。” “那可以买吗?”郁知暖一本正经的问道。 闻之老板轻轻一笑,李家什么个情况他很清楚,就连这些鸡蛋都不过是赵家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还说想买,真是痴人说梦。不过竟然人家问了,还是答道:“公鸡一只五两,母鸡一只三两。”又看了看打扮朴素面色土黄的郁知暖,笑道,“小姑娘,有钱买吗?” 郁知暖眼珠子转了转,道:“那我要两只公鸡,一只母**,一共十三两对吧。” “呵呵。”老板率先笑出了声,莫非这小丫头真有钱? 他们这是贫苦之地,要知道十两银子能抵得上一般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老板看了看郁知暖道,“小姑娘,你算数不错,确定要买吗?” “买啊!”郁知暖小心的从袖兜里拿出个小荷包,小心翼翼的送里面数了十三两碎银子。 红叶在一旁看着郁知暖数钱,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突然她就要买鸡了呢?她走到郁知暖身边小声问道:“小暖,你真的要买。” “对啊!”郁知暖无所谓的点点头。 “可是……”红叶觉得自己应该阻止她,可又没什么理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郁知暖给钱,拿鸡,然后银货两讫。 老板颠了颠手上银子的重量,笑眯眯的说道:“小姑娘,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 郁知暖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更清楚这边的贫寒程度,虽然自己出门前备了好些碎银子在身上,也不敢随意去考验人性,因为她看到方才几个在小铺门前喝茶的人看向自己的眼光已经不再单纯,直勾勾的看着她手里的小荷包。 郁知暖小心翼翼的抱着母鸡,可怜兮兮的说道:“身上统共这些银子,还是哥哥留下的,专门嘱咐我买鸡的,现在只剩下这么些了……”说罢还大喇喇的荷包翻开来,果然只见一颗碎银子并一些铜板,满脸的伤心难过。 那些喝茶的过路人见小丫头没什么油水,这才堪堪转过身去,继续和朋友交谈。 郁知暖暗自叹了口气,自己应该更小心些,下次出门还是把十三带着吧。 老板打量着郁知暖方才一番做派,心道这个丫头是个机灵的,不管是真穷假穷,好歹做成了一桩生意,也有份仁义,便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带着这么些东西也不便利,这样吧,我那伙计正好要去你们那边拿货,你再给我五个铜板,我就让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 郁知暖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回去,听到老板的建议,笑眯眯的说道:“多谢了。”乐呵呵的给了钱,一路畅通回到了寨子里。 赵大婶收到郁知暖的大公鸡怎么也不肯收下,她是得了三位当家的照拂才能在清风寨有立足之地,不过是吃了只鸡,又是多大的事儿呢。 郁知暖笑道:“婶子您就收下吧,要是真不好意思,就当帮我们的忙养着,若是孵出了小鸡记得送给我一两只就行。” “这……这……”赵大婶这这那那的半天,郁知暖却是懒得招呼,放下一只大公鸡,就抱着自己那一对回了自己的茅草屋。 正巧十三来给她送东西,看到郁知暖抱着两只鸡,笑眯眯的问道:“叶姑娘又要炖鸡呢?” 十三说者无意,郁知暖却听者有心。脸上也没什么变化,随口道:“不是要炖鸡,是要养鸡!” “养鸡?!”十三惊道,这位主子果真很能折腾。他很快收敛了神色,问道,“您……会养鸡吗?” “不会啊。”回到了理所当然。 “那……?” “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学嘛!”郁知暖信心满满的答道。 十三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好吧,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我,我帮您准备。” “太好了,我需要好些东西呢!”郁知暖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我需要一个鸡窝,还有鸡饲料,最好有个栅栏可以圈一块地方,还需要一些茅草,还有啊……” 十三看着喋喋不休的郁知暖,忽然有点心疼自家主子,眼前这位总是这么多主意和想法吗? 好容易郁知暖交代完,十三立马告别离开。 看着十三远去的背影,郁知暖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她很肯定,这个十三,不是鹿鸣的手下。鹿鸣的人素来只负责自己的安全,从来不会监视自己的行为,更不会多嘴。而这个人,显然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或者保护自己,但她很肯定,这个人应该没有恶意,会是谁呢? 郁知暖还没琢磨出个名堂,就见花谢鹿鸣一道回来了,花谢看着郁知暖脚下的大公鸡,笑道:“哟,这是知道我们明天要上工了,准备烧大公鸡践行吗?” 郁知暖一巴掌拍掉花谢抓鸡的手,严肃道:“你们可别想打这两只鸡的主意,这可是我的宝贝!” “宝贝?鸡!”花谢瘪瘪嘴道,“你的宝贝还真是……随意哈!” “要你管!” 鹿鸣瞟了一眼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不置一词。 吵吵闹闹的正准备进屋,就见红叶过来了。 小姑娘先是偷瞄了一眼花谢,又飞快的低下头,朝着郁知暖走去,拉着她的手道:“暖暖,我娘说叫你去我家吃饭吧。你忙活了一天也累了……”说完又瞄了眼花谢。 郁知暖想着这样也好,她虽然会做饭,但并不表示她喜欢做饭,稍微出卖一点花谢同志的美色就可以获得免费的食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啊,那就打扰了。”说罢笑眯眯的走向隔壁。 红叶看着身后的两人,道:“谢大哥,谢……二哥,一起吧。” 鹿鸣默默的跟了上去。 花谢有些不满,偏又不愿意自己饿肚子,只好也默默地跟着走。 饭桌上,李大夫一家格外热情,还旁敲侧击的打听三人的身世。 在郁知暖看来,这次的打听并非怀疑他们的调查,而是……为自己女儿挑选夫婿的情况了解。郁知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乐呵呵的在一旁看戏,看着花谢被多次逼问急红了眼又不好撂挑子走人的囧样,暗暗偷笑…… 第二天一早,鹿鸣花谢早早就跟随大部队下山了,今天他们要上工,俗称抢劫!郁知暖虽然十分好奇打劫的现场情形,但想着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个累赘,还是在家里养鸡的好。 她随意弄了点吃的,就准备折腾自己的鸡窝,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现成的栅栏,旁边还堆着茅草,两只鸡悠哉的走来走去。 郁知暖正疑惑着,就见十三抱着茅草拎着篮子过来。 伸着脖子一看,篮子里竟然是些杂粮。 十三放下东西,憨憨的摸摸后脑勺,“我以前也没养过鸡,但我看赵大婶的家的鸡圈大约就是这样的。喏,这还有些杂粮,可以喂鸡的!” 郁知暖笑眯眯的接过,开心道:“太感谢你了小十三,简直就是帮大忙了!” “不……不客气。”小伙子看着郁知暖灿烂的笑脸,有点害羞腼腆。 郁知暖连忙进屋端了清水和早起做的煎饼,递给他道:“尝尝,我的手艺,鹿鸣说还不错呢!” “啊?这……这这……”十三有点不知所措,这位主子会做饭吗? “拿着吧!”郁知暖把手里的东西强势一放,转头就折腾起自己的鸡。 十三看着手里的清水和煎饼,低头笑了笑,郁姑娘的性格真好,怪道自己主子对人家牵肠挂肚的。 机智暖献计博好感 郁知暖知道鹿鸣和花谢参与抢劫,更知道他们将计就计还有自己的安排,只是少不了用鲜血换取信任。到底是朝夕相处的伙伴,郁知暖始终放不下,折腾完自己茅草屋的一堆杂事,就主动到红叶父亲的药庐帮忙,因为她知道,那些人回来肯定会挂彩的。 看着天色渐晚,众人未归,郁知暖有些担心,一边碾药一边不住的伸着脖子张望。 红叶看到郁知暖这模样,安慰道“暖暖是担心两位哥哥吧。” “是啊。”郁知暖自然的接话,“毕竟这是头一次……难免担心。往常他们出去……受伤严重吗?” 红叶皱眉想了想,“每次情况都不大一样,总是有挂彩的,但时好时坏。他们做这个的……本就是刀口舔血,哪里能平安无虞。” 看着郁知暖越发紧蹙的眉头,红叶又道:“不过三当家很厉害,简直就是能掐会算,每次出发前都会做好周密的部署,我听来这里看伤拿药的人说过,三当家每次都可以把伤害降到这么低。” 郁知暖想起来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那个男人,真的那么神?不过初次相见的直觉也告诉她,叶清风是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郁知暖问道:“红叶,你了解三位当家的吗?” 红叶摇摇头,“不是很清楚,我爹也不让我多问。当初我爹被陷害入狱,流放的时候得当家的相助才能逃脱,我们一家也终得团聚,爹爹只是告诉我不要听风声看作为去评价一个人,要看他的目的和初心,总之,他们三位都是我家的恩人。” 郁知暖浅浅一笑,这个李大夫倒是有见解的。 正说笑着,就听着一阵嘈杂由远及近。 “快让让,快让让!” “准备纱布,再去打点热水来。” “还有止血的药膏,赶紧拿来。” 郁知暖看着一群人抬着伤患进来,才知道他们回来了。垫着脚看了半天就见到了始终面瘫着走在最后的鹿鸣,以及挂在鹿鸣胳膊上的一张苦瓜脸——花谢。 郁知暖推开人群挤过去,看着花谢流血的胳膊,忙问道:“怎么呢?” 鹿鸣平静道:“受了点伤,不碍事的。” “什么就不碍事啊!”花谢嚷嚷道,“受伤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凭什么替我说决定没事!” 看着花谢还能这么中气十足的叫嚷,郁知暖也放下了半颗心。 花谢可怜兮兮的看着郁知暖,“念汐,我受伤了,好疼啊!” 郁知暖瞪大着眼睛看着他,无奈道:“我说谢谢啊,你还是个宝宝吗?” “我就是啊!我疼,我很疼!”花谢恬不知耻的朝郁知暖一个劲儿的撒娇,还没等到正主的回应,就见红叶拿着药膏这纱布急匆匆的跑过来。 小姑娘看着花谢还在滴血的手臂,心疼的都要化作实质了。红叶上前小心的托着花谢的手,问道:“谢二哥,你还好吧?” 刚才还在撒娇的花谢立马真男人上身,随意的收回手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可是都流血了!”红叶急道。 “大男人流点血有什么关系!”花谢无所谓道。 郁知暖在旁边冷哼道:“呵,男人,脸呢?!” 花谢龇牙咧嘴的暗瞪郁知暖,偏偏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红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也不好发作。 红叶强势的拿过花谢的手,坚定道:“还是赶紧包扎一下吧。”还不等花谢反应,就自顾自的帮他清洗伤口。 花谢看着小姑娘眼底的担心,也不好一再推拒,只好呆呆的站着任由小姑娘折腾。 那边郁知暖见花谢有人照顾,也不担心了,悄悄的走到鹿鸣身边,用眼神问道:“成了吗?” 鹿鸣努力用自己的面瘫脸表达了“一切顺利”的信号。 郁知暖发誓,她真的是和鹿鸣对视了好久才解读出来这个信息。果然,和鹿鸣这样的面瘫,还是言语交流最是便利,直接问道:“今天出去发生了什么吗?里面受伤的是二当家?花……是怎么受伤的。” “遇到埋伏,是的,挡剑受伤。” 三个词语回答三个问题,这很鹿鸣。 郁知暖懒得和这个语言表达困难者沟通,直接又扒开人群挤了进去,果然见到躺在床上咬牙坚持的林靖,好似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苦。只见他一条腿血淋淋的,李大夫正忙着清理伤口。 郁知暖道:“李大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尽管开口。” 李大夫慌忙的瞄了一眼,随口道:“把止疼的药丸再给二当家服一颗。” 郁知暖忙取了来,又拿来温水,小心的喂他吃下,一边又拿着干净的布巾给他擦汗。 孙皓担心林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而叶清风却在暗中打量郁知暖的作为……今天的意外,会不会和她有关系? 然而这边李大夫还在进行简单的手术,林靖终于忍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李大夫看着满脸惨白的林靖,无奈的摇摇头。 孙皓见李大夫脸色不好,忙问情况如何。 李大夫看了眼林靖,道:“两位当家的,咱们出去说话吧。” 李大夫:“二当家的情况不太乐观,伤口太深,用了好些药才勉强止住血,还不敢让他乱动,随时都有崩开伤口的可能,若是护理不好,只怕……只怕以后走路都不平整。” 李大夫说的委婉,他们却听懂了,林靖以后很有可能会是个跛子。 孙皓懊恼的一拳砸在了树上,指节初都渗出鲜血,“都是我,要不是我赞成今日的行动,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叶清风脸色也不太好,还是安慰道:“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都不愿意的,那帮黑衣人来的太突然,而且身手矫捷,莫非真是官府那边派来的人?” 叶清风叹了口气,“也怪我,没有安排周全。” 沉默和压抑在两人之间流转,郁知暖躲在树后听着,说不上同情或是自责,只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找到李大夫,问道:“李大夫,您方才说是因为二当家伤口太深太大,容易裂开才导致……若是把伤口缝起来呢?” “缝起来?”李老师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毫无惧色的小丫头,“如何缝起来,那可是血肉之躯啊!” 郁知暖心道现代社会打麻药缝针见怪不怪了,但对这些古人而言却是大胆了些。她谨慎的说道:“我方才听到了您和二位当家的话,这是我很早以前听过的法子,就是用干净的线将伤口缝起来,等伤口愈合后再裁开,这样可以最大程度保证骨肉的愈合。” “这……”李大夫到底是从医之人,也明白郁知暖话中的道理,只是用针线缝合伤口,未免有些太大胆了些。 “你确定缝合伤口二哥的伤就能好?”清冷又严厉的质问,咄咄逼人的语气,正是狐狸老三叶清风。 “不确定!”郁知暖不卑不亢道,“但总好过现在的听天由命。” 叶清风再次打量眼前这个较劲的小丫头,在她秀气的脸颊的看到几丝熟悉的影子,总觉得她不该长这样,应该更好看点才是。 叶清风收回自己胡乱的思绪,再次质问道:“你可知在肌肤里穿针引线是怎样的疼痛?” “知道!”郁知暖继续坚定道,“可我更知道就任由伤口这么放置下去,很有可能感染发炎甚至失血过多而亡。” “哼!简直夸大其词!”叶清风不屑道。 “其实……是有可能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李大夫忍不住出口帮腔。 暖暖亲上阵 缝针救林靖 “其实……是有可能的……”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李大夫忍不住出口帮腔。 李大夫站在医者的角度来看,其实郁知暖的建议没什么问题,只是是理想状态,若是林靖能够忍受疼痛甚至感觉不到疼痛,那么做好清洁绝对是救助的好办法。 听到李大夫开口辩护,叶清风也收起来自己的咄咄逼人,“李大夫,您说的是真的?” “唉……我说的是理想状态。”他看了眼郁知暖,“其实小暖的建议单从救治的角度而言没什么问题,只是……病人要忍受的疼痛却是……” 孙皓一言不发的听着,透过窗户看到里间面色惨白的林靖,冷静的说道:“这件事,就让二弟自己决定吧。” 叶清风顺着孙皓的视线看过去,默默地叹了口气。 郁知暖、李大夫、孙皓并叶清风一直守在小药庐,两位当家的对坐不言,郁知暖轻手轻脚的帮着林靖擦汗换纱布,李大夫在一旁熬药,还没到一个时辰,林靖又疼得醒了过啊,本能的抬腿,伤口又裂开大半。 郁知暖忙上去按照他的脚,严厉道:“别乱动,伤口都裂开了!李大夫,快来看看。” 林靖看着眼底乌青的两位兄弟,他们折腾了一整天,这两位生死之交还在这里守着……他强忍着疼痛,“大哥三弟,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一点……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郁知暖看了一眼疼得龇牙咧嘴的林靖,无奈的摇摇头,这居然是小伤,那刚才花谢的伤口顶多算蚊子咬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所想,疼得呼吸困难的林靖还惦记着花谢,问道:“谢华兄弟怎么样呢,都是因为我……” 郁知暖虽然不清楚过程,也大致知道缘由,忙道:“二当家你放心吧,我二哥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倒是你的伤可不能轻视啊……”说罢又看了眼一脸欲言又止的孙皓和叶清风,直言道,“二当家,大当家和三当家的有话和你说。” 林靖疼得呼吸都很费劲,还是努力着一字一句问道:“什么事着急现在说……” 孙皓和叶清风对视了两眼,终是孙皓上前一步,“二弟,关于你的伤……” 孙皓将郁知暖的建议和李大夫的诊断悉数告知,让他自己做决定。 林靖虽然是囚犯,但也是骄傲的男人,如何能忍受自己未来成为一个不良于行的人,立马握住孙皓的手,坚定道:“大哥,你让他缝,让他扎,我不怕疼的!大哥,我不怕疼的……” 可郁知暖明明在林靖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对疼痛的恐惧,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但她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要沉住气不能慌。她冷声道:“那就麻烦两位当家的留在这边帮忙,我们去准备材料。” 郁知暖一开口,好似突然变成了角色对掉,她才是大夫,李大夫是助手。明明是这么奇怪的事,他们却被郁知暖周身气势影响,没有提出任何的质疑和反对。 过了好一阵子,郁知暖和李大夫才拿着瓶瓶罐罐的走进去。 她拿出一颗药丸递给林靖:“这是强效止疼药,吃了之后会觉得身体麻木,这是正常的,四个时辰过去就会恢复知觉了。” “等等!”叶清风出言阻止,对于郁知暖,他还是有些怀疑。 李大夫明白当家的顾忌,主动说道:“这药丸我检查过,没什么问题,不过比一般的止疼药用量大些,会伴有一些头疼的症状,过些时间药效散了就好。” “哼哼!”傲娇暖故意发出声响表示自己的不满。 李大夫和他们是过命之交,林靖自然信任,拿过药主动服下。 郁知暖不想搭理叶清风,只和孙皓说话:“皓哥哥,一会二当家肯定会疼的,把这个干净的布巾塞在他嘴里,免得他不小心咬到舌头,你帮忙按住他,千万别让他乱动,否则挣开了伤口可就麻烦了。还有这个……”郁知暖拿出一个方形的药包递给他,“这是李大夫配的药包,有一定迷幻的成分,若是二当家实在受不住,你就用这个把他闷晕了就行。” 听得小姑娘软软的叫自己“皓哥哥”,大当家的心早就软了,认真点头道:“我记着了。” 旁边的叶清风皱了皱眉,终于没说什么。 郁知暖把银针放在火上烧了烧,条件限制,只能高温消毒了,一脸严肃的看向林靖,“准备好了吗。要开始咯?” 林靖目光炯炯的看向郁知暖,坚定的点点头。 郁知暖虽然面色从容,但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没底,这里就她一个女人,总不能让不擅针线的李大夫上,其他人怕是没这个勇气,自己出的主意,自己忍着。 郁知暖拍了拍自己的右手,找准伤口的起始位置,深呼气两口气,毅然决然的扎了下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美好的过程,血肉模糊间穿针引线,郁知暖只得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做好手上的事情。 林靖做好了忍受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比自己预想的好一些,并非不能忍受。或许一开始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当真实发生的时候,才会觉得从容。 经历了七八针的磨合,没发现林靖的过分排斥,郁知暖的行动也更加便捷流畅起来。 叶清风打量着认真做事的郁知暖,总觉得这个小丫头不一般,普通小姑娘看到这种场景早吓得尖叫了,她却这么的淡定从容,她……到底还是什么人? “什么人在外面!”叶清风听到窗外草垛又动静,出门一看,竟然是个憨头憨脑的青年,端着食盒手足无措的站着。 小青年正是十三。 叶清风也知道他,冷声问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我……我……李夫人,还有……谢……谢家哥哥叫我看看。”憨憨的小青年结结巴巴道,“李大娘知道大夫今儿忙,叫我送些吃的来……正巧经过叶姑娘的茅草屋,谢大哥也担心……叶姑娘还没……没回去,叫我来……来看看。” 叶清风道:“正大光明的事,何必躲在墙角……” “我原是怕突然进来……影响了你们。”十三低着头小声辩解道,“后来透过窗户看到……看到叶姑娘,叶姑娘那样……就看呆了……” 叶清风接过食盒,挥挥手道:“好了,你先去回去吧,顺便告诉谢家兄弟,叶姑娘没事,只是帮着照顾二当家,晚些时候回去。” “知……知道了。”又偷偷瞄了眼屋子里的情形,唯唯诺诺的离开了药庐。 叶清风透过窗户看到还在认真工作的郁知暖,也没进去打扰,就站在门口吹冷风,让自己思绪沉淀,回顾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郁知暖动作还算利索,半个时辰左右总算处理好伤口,顺嘴说道:“伤口不要沾水,这段时间切记饮食清淡,不要吃辛辣海鲜等发物,两天换一次药,保证伤口干净,七天之后拆线。” 看着郁知暖从容镇定的祝福,连李大夫都笑着赞道:“小暖啊,你很懂医术啊!” “也不是很懂啦!”郁知暖害羞的捞了捞后脑勺,“许是看的多了就脱口而出了吧。” “你家里也是医药相关的吗?” “我家不是,不过邻居是开药铺的,常去叨扰,那人也说我有天赋呢!”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胡诌。 李大夫笑道:“不错,不错呢!” 孙皓赞道:“林姑娘很厉害了。” 林靖也看了眼脸颊红红的郁知暖,认真说了声:“多谢!” 叶清风拿着食盒进来让大家用膳,折腾了一天都挺辛苦的,暂时没提白天发生的事。 随意吃了点东西,郁知暖便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休息。她不知道的是,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漏的落入某只大灰狼眼底。 容弈看着有些潦草的信,无奈的摇摇头,又是养鸡又是亲自为他人缝合伤口,这个丫头果然是在哪儿都不能消停。 容弈把信随手丢在火炉里烧掉,抬眼望向暖阁的方向,哪里一片黑暗…… 没有她的郁宅,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容弈低头,又是一桌子的账本和方案,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坏丫头,不在身边还老让自己牵肠挂肚的…… 全面开启洗脑模式 郁知暖昨儿休息的晚,又费神费力的干了一件大事,整个人疲惫到不行,大有一种不睡到正午就不起床的架势。 鹿鸣花谢隐约知道了昨晚之事,也安安静静的没闹她,只是花谢有些小脾气,自己受伤了她不管,却整晚照顾一个外人。小花花同志表示很不高兴! 而郁知暖美滋滋的睡了一觉,终于在午膳前懒懒的醒了过来,好几天没这么放肆酣睡了,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半醒半梦中还呢喃道:“小香儿,扶我起来梳洗。” 花谢听到声音,恶狠狠的冲进去,故意压着嗓子用邪恶的声音说道:“这里可没有俏美可人的小婢女,只有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 郁知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花谢一张大脸怼在自己面前,毫不留情了一巴掌拍开他的狗头,随口道:“小花花别闹!” “哼哼!”花谢又坐回到床沿,质问道,“你知道昨天多危险吗?” “昨天?危险?”郁知暖压低嗓子凑近花谢,轻声道,“你和小鹿不是安排都好了吗?” 花谢知道她会错了意,解释道:“我说的是昨天晚上,你帮林靖治伤!” 郁知暖无所谓:“嗐,这有什么危险的, 又不是我受伤!” “你怎么……”花谢还欲辩驳,就被郁知暖推出门去。 “好了好了,别叨叨了,一大早的有完没完。”郁知暖穿着里衣叉腰站在门口,很有泼妇风范的指挥道,“你要是无聊,就去隔壁要些吃的来,我饿了,一点都不想做饭!”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差点被门拍扁鼻子的花谢愤愤不平,深呼吸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去隔壁“要饭”! 然而事实是,他才刚出门就见红叶红着一张脸,腼腆的请他们一道用膳。 花谢对着其他女子都是正常的客气有礼且疏远,偏偏就能被郁知暖的三言两语就能气得跳脚,也是很神奇!他从容应对了红叶的邀请,就回屋等郁知暖收拾好了一道过去。 吃过午膳,郁知暖照例收拾了自己的鸡窝,为自己的宝贝鸡喂食,清理鸡窝,正忙着整理,意外在草堆里发现了一个圆圆白白的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捡起来,既然是一颗鸡蛋! 这可是在自己的爱心照顾下生出的第一颗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孵小鸡的那种。郁知暖小心翼翼的把鸡蛋放进柔软的鸡窝,又地毯势的搜寻了一遍,确定只有这一颗,略微有点小失望。 “小暖,做啥呢?” 听着有人叫唤,郁知暖转头一看,竟然是赵大婶。 郁知暖微笑着走进,“婶子怎么用空过来啊。” 赵大婶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竹篮递给她,里面放着十几个圆滚滚的鸡蛋,一个个俏皮可爱。 “这是……?” “这是我家母鸡下的,我听说你哥哥昨儿受了伤,正好吃这个补补。” “谢谢婶子!”郁知暖笑眯眯的接过,又想起自己鸡窝的那颗,认真的向赵大婶讨论起来。 果然自家这个是可以孵小鸡的,还学到了识别的不同鸡蛋的法子,想着不久之后这里就会诞生一个新生命,郁知暖隐隐有些期待呢。 赵大婶看着郁知暖亮晶晶的眼神,和蔼的笑道:“多亏你送的大公鸡,我那里也有几颗可以孵化的蛋,等有了小鸡仔,我送你两只。” “那就太好了,谢谢您!” 郁知暖的亲和力是老少咸宜的,拉着赵大婶天南海北的侃了大半天,这才把人送走。看着桌子上光洁的鸡蛋,郁知暖又有了一些奇妙的想法,于是行动派暖同学果断投入实践。 准备就绪,郁知暖就端着自己的成果去了李大夫的药庐。 刚巧三位当家的都在,想来是在商量事,郁知暖询问了看守的小弟,得到许可才端着篮子进去。 孙皓见郁知暖,淡笑着招呼;林靖想着昨日郁知暖的相救之情,也点点头示意;唯有叶清风冷冷的立于一旁,不言不语。 郁知暖倒是不在意这些细节,笑眯眯的和众人问好,又道:“二当家的,今儿感觉如何,伤口愈合的时候会伴随着痛痒,您这些日子可得忍着点哦!” 林靖冷毅的脸庞难得露出几分柔和,“李大夫看过了,说是已经稳定了不少;服了几道药,痛痒也能忍者。” 孙皓见郁知暖拎着个小篮子,问道:“叶姑娘拿的是什么?” 郁知暖浅笑着把里面的食物端出了,“我想着昨儿你们辛苦,二当家又受了伤,所以做些吃食给大家尝尝。” 孙皓微笑的看着这些东西,精致又可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 他是草莽出生,后来被人陷害吃了官司,又是一路的奔波逃命,即便现在暂时稳定在清风寨,但也没能过几天安慰日子,这会儿见个小丫头温言软语的带着上好的吃食,难免生出些别样的心思。虽然面上不显,还是喜悦的说道:“这些都是什么啊,好精致啊!” 叶清风不懂声色的瞄了一眼,轻嗤一声“不过是些玩意儿!” 郁知暖也不在意,递上筷子道:“您尝尝。”又端了一份给林靖,并不搭理站在一旁的叶清风。 林靖咬了一口嫩滑,赞道:“这是鸡蛋羹啊,怎么上面还长蘑菇,做的这样可爱。” 孙皓尝了一个蛋卷,也赞美道:“这是蛋卷吗?竟然这样酥脆。” 没错,这些都是郁知暖用鸡蛋做的料理,网纹鸡店卷、鸡蛋煎饼、蘑菇鸡蛋羹以及一个小蛋糕。 郁知暖得意的说道:“今儿赵大婶送来一篮子鸡蛋,我就想着创意一下,献丑了!” “怎么会!”孙皓眼含温柔的看向她,“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鸡蛋做的如此美味。” 郁知暖羞涩的浅笑,想着自己的主要目的,尝试着把话题转移到目的的方向。她开心的说道:“我前儿也养了两只鸡,若是下蛋孵小鸡就可以继续给大家做好吃的了。” 林靖看了眼郁知暖明媚的笑颜,又听到身边小弟传话说她沉迷养鸡和草药,似乎……真的要在清风寨扎根一般,昨日他哥哥又全力相助自己才能得救,多少有些人情债,也随口应和两句:“叶姑娘若是喜欢这些,回头让大柱再买几只就是了。” 郁知暖笑眯眯道:“若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盘算着,养鸡可是个赚钱的活计呢!” 孙皓见小丫头兴致高,也附和道:“怎么养几只鸡,就能赚钱呢?” 郁知暖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当然可以,鸡蛋可以做成蛋糕、蛋卷、鸡蛋饼,再加工一下还可以做成手抓饼、煎饼果子,当然也可以单买;鸡肉可以做成鸡公煲、炸鸡、卤鸡、烤鸡、叫花鸡,很赚钱啊!” 叶清风听着小姑娘天真的想法,冷笑道:“异想天开!” “呵呵!”郁知暖不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叶清风无奈的摇摇头,一个跨步坐到郁知暖对面,看着她的眼睛振振有词的发问:“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说的那些需要多少鸡多少蛋,还有那什么炸鸡、卤鸡、烤鸡、叫花鸡不需要店铺门面吗?不需要租地方招人吗?这些前期投入哪里来!而且,你不要忘了我们是逃犯,是土匪!怎么可能像普通人一样做生意?!” 郁知暖看着叶清风强势坚定的反驳,却也在他眼底看到了强烈的痛苦和不甘,这个男人,以前是个光风霁月的朗朗少年吧,其气度底蕴说不定是个官家子弟也未可知。 她平静道:“我承认,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任何事情还没去做就设定阻碍和关卡是很愚蠢的,至于您说的身份……也不是不能打破的桎梏!” 郁知暖看向孙皓,义正言辞道:“皓哥哥,借我两个小弟,过两天我和红叶推着小车去山脚下的小镇买煎饼果子,我要尝试,也用我的方法告诉三当家的养鸡到底能不能挣钱!” 叶清风也是被气昏头,没多想就冷声道:“好啊,我倒想看看您能有多大本事!”说完一撩衣摆离开了药庐。 孙皓有些尴尬,主动缓和道:“叶姑娘你别在意,三弟他……经历的多,想的……也多。” 郁知暖目光楚楚的看着孙皓,认认真真道:“皓哥,我说我想要养鸡挣钱真的是一时兴起,可这兴起的背后是我的不甘心和担心。” 她看了眼躺在床上吊着脚的林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在清风寨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真切的感觉到了这里和包容和淳朴。我虽然不清楚你们的身份,但是艰难之中依旧不忘为贫苦之人遮风防雨之辈,在我看来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如今你们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每次上工都可能伴随受伤和牺牲,我觉得很难过,如果太平安康谁愿意这样的出生入死,而这危险的背后却仅仅是为了温饱,为了这个世外桃源的安宁。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做点什么来减轻你们的压力,帮着这个大家庭贡献一点力量。” 郁知暖抬起头,满含期待的说道:“虽然养鸡只是一个初步的设想,但是我愿意为之努力,说不起以后能成为养鸡大户了!”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阵静默。 郁知暖轻轻的叹了口气,“抱歉,今天是我多嘴了,我先回去了!” 郁知暖的一席话引得两个大男人沉思,孙皓和林靖对望一眼,还在方才余留的震惊中茫然,更有对安宁生活的向往。可这些,对他们这种人而言太难了…… 强势售卖煎饼果子 郁知暖没有在意自己的话给他们造成怎样的影响,而是兴致匆匆的投入到煎饼果子的售卖大业! 她毫不客气的找到了十三,详细描述了自己需要的物件,又毫不客气的拉着红叶入伙帮忙,还在寨子里搜罗了好些鸡蛋面粉,大约三天左右就做好了前期准备。 鹿鸣和花谢看着正在搅面糊的郁知暖一脸无奈,他们的家主真是到哪里都不能停止赚钱的念头,而且动手能力和实践速度一流,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那种,花谢真的相信,可能不久之后清风寨会变成鸡窝寨! 花谢转头对看向远方的鹿鸣道:“鹿哥,你觉得念汐说的那啥煎饼果子能卖出去吗?” “能。” 花谢一脸震惊:“你就这么相信她?!” “有托。” “啥?!”花谢瞬间明白了,感情郁知暖早安排了自己人去买!去宣传!那这……还算什么啊! 他走到郁知暖身边,问道:“念汐,你安排了……” “暖暖,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红叶气踹嘘嘘的跑过来。 花谢看着红叶来了,暗自有些恼怒。他不是不明白小姑娘的心思,只是……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而且他心里也不是没有人。轻声叹了口气,然后默默退回到自己的房间。 红叶没注意花谢的神情,还以为谢家哥哥害羞,拿着手上的小铲子,朝郁知暖显摆道:“这是我请我爹按照你画的图纸做的,你看看能用吗?” 郁知暖拿着小铲子比划两下,兴冲冲道:“我们来做一个试试,晚上就吃这个啦!” 说做就做,两个小姑娘直接在小茅屋折腾起来,第一个虽然不甚美观,但勉强有了个样子,郁知暖毫不客气的顺手塞给鹿鸣。 鹿鸣倒是没说什么,放在嘴边就咬了一大口! 红叶目光炯炯的看向鹿鸣,兴冲冲的问道:“谢大哥,怎么样,怎么样?”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红叶悄声问向郁知暖。 “就是……还不错的意思。别理他,咱们再做一个!” “好!” 为了更好的给自己练手,两个小丫头愉快的承包了左邻右舍并三位当家的晚餐,当孙皓和叶清风收到郁知暖和红叶送来的煎饼果子时,都有些意外。 这小丫头的行动力……还真强啊! 叶清风有些迟疑,却还是咬了一大口,味道竟然还不错,有酱料有蔬菜,还包了两片肉,有种特别的饱腹感和满足感。 趁着两位当家的吃着,郁知暖毫不客气的要起人来。 叶清风本就对郁知暖身份有些介意,如今她自己要人就更好了,安排自己的眼线盯着,顺便探探她的虚实。 一切就绪,第二天一早郁知暖、红叶、十三并一个叫山奎的一道下山,去了浮城边上的小镇子。 他们到地方收拾好已经大中午了,郁知暖和红叶一人一个小烤炉,红叶给一行四人各做了一份煎饼果子作为午餐,郁知暖趁着无人上门做了几个脆皮蛋卷,一会儿也可以作为小食售卖。 郁知暖早就让鹿鸣安排了自己人做托,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今天的生意,反而因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隐隐还有些期待。 他们四人随意的坐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吃着煎饼,其他三人本就没什么偶像包袱,郁知暖则是仗着自己轻微易容加惯性不要脸,也没什么压力,挨着红叶笑眯眯的啃着午餐。 她的无所谓落在有些人眼底却不是那么回事。 容弈知道郁知暖今日的计划,此刻在不远处的茶楼上远远的望着她。 只一眼,就心疼了…… 虽然知道这些在她眼里不算什么,可容弈还是舍不得她受这份苦,心里懊恼却无济于事,只能多看几眼,以慰相思。 许是几人吃的太过美味,不一会儿,竟然有人问道:“你这是卖啥的啊!” 生面孔! 郁知暖心道,这可是实打实的顾客啊。立马噌的一下站起来,笑眯眯的说道:“煎饼果子,尝尝不?” “多少钱啊?” “三十文一个,加肉片的话五十文。” 那男子合计这也不贵,又看他们吃的这样津津有味,一咬牙道:“来一个吧,不加肉的!” “好勒!” 郁知暖乐呵呵的忙活起来,不一会儿,一个饱满的煎饼果子就用牛皮纸包好送到了顾客手里。毕竟是第一份,所以她加料格外大气,做出来竟然是满满一大包! 那人也不讲究,立马大大的咬了一口,咸香味美的酱汁占满口腔,蔬菜、薄脆、鸡蛋的交融形成异样的满足。 那人赞道:“味道不错,明儿还在吗?我再来买!” “当然,明天还是这个地方!”郁知暖笑眯眯的回答。 许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三三两两的路人围上来购买,红叶也顾不上吃,连忙站在郁知暖旁边,一起忙活起来。 郁知暖看着身后无所事事的小青年,嘱咐道:“你两也来帮忙,一个帮着收钱,一个帮着添补食材,别傻站着。” 四人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一开始还是有些磕磕绊绊,后来越来越顺利。 郁知暖不出意外的看见好几张熟悉的面孔,十分大气的偷偷加了好几片肉。 那些自己人也很大气,直接给银子顺便傲娇的表示不用找。 对此,郁知暖表示——求之不得。 或许是口碑效应的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围在小摊面前,然后引得更多的人想要尝试购买。 郁知暖忙里抬头朝着山奎道:“山娃子,你去维持一下秩序,请大家排队,先来后到。” 口碑爆棚的结果就是不过三个时辰,已经售卖一空,而郁知暖和红叶也累得直不起腰来,只好不好意思的表示:“没有材料了,明日再来吧,还是这个地方,不好意思了……”说罢就招呼着大家收摊。 郁知暖实在累得不行,直接在旁边的小木椅上坐下来休息片刻。今天亲身感受了劳动人民的辛苦,只得感慨一句“挣钱不容易啊!”不过看着沉甸甸的钱袋子,她还是很满足的。虽然里面有些水分,但她——还是很高兴。 正乐呵呵的自我陶醉,郁知暖隐约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朝着人群中某个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俊美男子。 还真是应了那句,最好不相见,一见相思斩不断。 那人好似从梦境中走来,就那么远远儿的立在那里,不言不语,清浅微笑,就能荡起一波莲池。 十三看着有些失神的郁知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却还是不得不当个电灯泡去打断主子们的眉目传情,故意憨憨的走到郁知暖身前,问道:“叶姑娘,你看啥呢?” 被十三的身影挡住,郁知暖有些不满的推开他继续张望,结果已经不见了容弈的身影。她瘪瘪嘴,“看到了一个沈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帅哥,十三,都怪你,把帅哥吓跑了!” 十三有些委屈。家主这形容词还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接……更何况,怎么能怪我,就您那眼神,要不是自己拦着说不定就冲上去非礼主子了。 十三无奈的挠挠头,“不好意思了……”然后转身轻声抱怨道,“回去不就可以是看个够吗?” 十三的呢喃却不经意的落入郁知暖的耳里。 某个小丫头得意一笑,好嘛,原来是这样,被我发现了! 快速挣钱动摇人心 回去的路上郁知暖一直抱着钱袋子的不撒手,活脱脱一幅守财奴的模样,看的十三好气又好笑。 山奎是个粗人,清风寨成立后一直跟着三当家做事,虽然得了主子的命令要“监看”这位叶姑娘,可这一整天下来他只看到了一个兢兢业业赚钱的小女子,实在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小姑娘意外的随和好相处,没有什么做派且口齿伶俐、思维清晰,与之相处如沐春风。 方才他们提及盘算一下一共赚了多少钱,郁知暖却义正言辞的拒绝。 她认为财不外露,更何况是在外面,有时候怀璧其罪,所以还是谨慎些,回了寨子再清算。 从这些细节来看,这姑娘也是个聪慧的。 黄昏日落,一行人才回到寨子里。刚到山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伸着脖子张望。 红叶也看到了山门前的人,不知想到什么,立马羞红了脸,还故意落后两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理了理衣服。 郁知暖可没这些讲究,笑眯眯的上前,一拍那人的肩膀道:“二哥哥,今儿怎么这么好想着来接我啊!” 花谢看着小丫头总算平安归来,松了口气,又故态复萌的回怼:“还不是怕你半路被狼叼走了。” “呵呵!”抱着钱让郁知暖自信心爆棚,傲娇道,“你确定狼能叼得动我吗?难道不是我把狼搞定?!” “你就吹吧!” 两兄妹你一言我一语,打打闹闹的走进山洞。 红叶远远儿的看着,原本的满心欢喜瞬间化作了淡淡的失落,她默默的跟在众人之后,不知怎么涌起一阵委屈的情绪,好在一路幽黑没人察觉。 陷入暗恋的少女或许就是这样,明明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幻想着和心仪的人千千万万,以至于当现实耀进幻想,才被打破的触不及防又支离破碎。 刚走出山洞,红叶就轻声道:“暖暖,我先回去了,出门了一整天我爹娘也该担心了。”还不等郁知暖回话,就强打着精神朝着花谢的方向努力一笑,“今天辛苦了,我……先走了。”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花谢只觉得莫名其妙,女孩子都是这样阴晴不定、一阵一阵的吗?又看了眼身边的郁知暖,否认了这个想法。应该不是,否则身边这个肯定是个男人! 可郁知暖却敏感的注意到红叶泛红的双眼,明显是偷偷哭过了,可这一路过来也没发生什么啊,难道刚才…… 郁知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那么多年的恋爱侵袭,还能不明白小女孩的心思吗?心里计划着晚上找个机会说明一下就好了。然后颠了颠手里的钱袋子,得意的一笑,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进了寨子,打听到三位当家的都在药庐,郁知暖便信心满满的冲了进去。 三位当家的正不明所以,抬眼就看到一张自信洋溢、灿烂明媚的笑脸。 孙皓的心脏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温声问道:“叶姑娘这是怎么呢,这么高兴。” 孙皓话音刚落,林靖和叶清风都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刚才的声音实在是太温柔了,温柔得……很不孙皓,更不山匪! 然而被喜悦冲昏头脑的郁知暖并没有发现孙皓的异样,“嘭”的一声把手里的钱袋子放在桌子上,大声道:“当当当当!这就是我今天的收获。” 看着那沉甸甸的一袋子,孙皓的眼里是惊喜,林靖是好奇,叶清风是意外以及淡淡的不屑,冷声道:“这么一袋子,不会都是铜板吧,能有多少?” 趾高气扬的郁知暖稍微萎缩了一些,如实道:“应该……大多都是铜板,但也有给银子的,具体有多少,我还没数?” 花谢立在郁知暖旁边,也好奇的瞅着那一袋子,“为啥不数数,现在赶紧打开呗。” 郁知暖朝着花谢翻了个白眼:“财不外露懂不懂!”又转头看着钱袋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现在,就让我来好好数数!十三,过来帮忙!” 然后,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钱袋子,然后就听到一声整齐的“哇哦~~~~” 虽然确实有很多铜板,但碎银子也不再少数,粗略扫了一眼,四五十两是有的。 郁知暖笑开了花,嘚瑟的朝着叶清风甩了一个飞眼,然后迅速投入到自己的数钱大业。 坐在床上的林靖也伸着脑袋张望,暗道这小丫头还真是厉害;孙皓的眼里满是柔和,看向郁知暖的眼神盛满了赞许。 数了两遍,郁知暖才笑眯眯的宣布:“煎饼果子第一天营业额:六十四两八钱,还不错啦!” 孙皓不吝赞美道:“岂止是不错,那是相当优秀了!” 林靖也惊掉了下巴,没想到两个小丫头出去一天,竟然挣了六十多两,虽然比不上他们抢劫,但是踏实,安心,以及前所未有的平稳。也附和的赞道:“叶姑娘厉害啊!” 叶清风看着嘚瑟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小丫头,暗暗的摇摇头。可看着她毫不遮掩、情绪外露的俏皮模样,隐隐又觉得有些熟悉。虽然也认为他们很厉害,但依旧安静的抱着手立在一旁。 郁知暖看着桌子上的钱,一脸从容继续说道:“二十两上交到寨子里,作为公款;我、红叶、十三、山奎今日辛苦,一人五两;赵大婶、钱大娘、刘婶子提供鸡蛋和肉,一人七两;二两给提供面粉的张婆子,剩下的一两银子三钱给提供蔬菜的孙叔,最后那五钱给王叔吧,他帮咱们准备了不少的柴火。” 孙皓听着郁知暖井井有条的分析,浅笑道:“不必了,这些都是你们的辛苦赚来的,就不必给寨子里了。” “那怎么行!”郁知暖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若没有大家的帮忙,我们这煎饼摊也立不起来,既有收益,自然大家都有份。”还不待孙皓再说什么,又道,“十三,照我刚才说的,去分吧。红叶的留着,我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带给她。” 十三和山奎当下就分了钱,都一脸喜悦的朝着郁知暖道谢,然后各家各户送钱去。 孙皓见郁知暖是个风风火火的行动派,也不好说什么,只看着她浅笑,硬朗的轮廓好似柔和了不少。 叶清风虽然冷眼旁观,但也暗赞她为人处世的手段,十分的老态,打量郁知暖的眼神也深邃了几分。 天色不早了,郁知暖笑眯眯的众人道别,便拉着花谢回了自己的小茅屋。 孙皓看着郁知暖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木桌上留下的二十两碎银子,心里感慨万千。 叶清风也看出来孙皓的心思,没说什么,也告辞离开,他要问问山奎,今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用过晚膳郁知暖便到隔壁给红叶送钱,见她窝在房间里,就把钱顺手塞给了李大娘,简单的解释一番,便大喇喇的推门进去。 红叶果然又哭了,眼睛红红肿肿的,小小的一只缩在床上可怜兮兮的。 郁知暖轻手轻脚的坐在床沿边,心疼道:“小可怜儿,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 “暖暖……”语调中夹着鼻音,“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啊,顺便给你送钱。”郁知暖浅笑着讲述了方才在药庐的事情,又温婉的问道,“你的泪,可是因为我二哥?” 还不待红叶反应,郁知暖就自言自语的说道:“默默喜欢一个人,大多是如此的,会随着他的悲而悲,他的喜而喜,情绪思维都因着一个人涨落,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郁知暖说的有模有样,其实大多……都是现编的。 她一个一心只想发家致富挣大钱的女汉子对于这种少女心事大多不放在眼里,更有些看不上,毕竟她的经历让人觉得金钱才是最可靠的,做生意的人自然要懂得冷静克制的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而不是为情所困乱了分寸。能这么像模像样的胡诌安慰,郁知暖只得再次默默感谢那些年看过的言情! 红叶坐直了身子,红红的一双眼看着郁知暖,“暖暖也有喜欢的人吗?” “有啊!”有好多呢…… “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红叶试探着问道。 郁知暖脑海中首先浮现的就是容弈,又想着今日街上的惊鸿一瞥,那点子看不上的少女心思好似又隐隐冒出个头。毕竟要安慰为情所困的少女,自己也要有代入感才能说得过去。 任由着思恋的情绪发酵,郁知暖认真道:“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约就是对他的形容。他对我很纵容,每次我有什么奇思妙想都尽力帮我完成,对我很包容。最重要的是——他长得特别好看!” 想着容弈的俊俏模样,郁知暖忍不住犯花痴星星眼。 红叶听着郁知暖的描绘,看着她眼底的向往,再次忍不住问道:“那他是……他在……哪儿呀?” 郁知暖看着小姑娘羞涩扭捏的神情,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轻拍着红叶的手道:“放心吧,那个人不是谢华,他也不在寨子里……不过,我迟早会回去找他的。” 眼见着被郁知暖戳穿心事,红叶更不好意思了,忙到:“暖暖你说什么呢,怎么就……就扯到谢二哥了!” 郁知暖摇摇头:“你啊,什么都放在脸上,难道我还看不懂。不过我二哥这人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她认真的看向红叶:“小红叶,其实我也很矛盾,我不知道该不该鼓励你朝着心中所想而努力,因为我怕你最后难过失望;但是我也不想让你留下遗憾。所以你自己要想清楚到底要什么,值不值得为之付出,以及……能不能承受可能被拒绝的难过。” 郁知暖还是把选择权交给红叶,这是她的事情,该由她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动员村民一起赚钱 郁知暖安抚好红叶,就离开了李家。 站在空旷的草地上仰望星空,呼吸着澄澈的空气,任由思绪飘飞…… 和红叶沟通了一晚上的少女心事,感觉自己都变娘了。 郁知暖摇摇头,想着明天还要投入到煎饼果子的事业中,不能浪费时间,要赶紧回房洗漱休息。 忽而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草丛里传来的声音,郁知暖警惕道:“谁!” “是我。”竟然是十三!或者应该说——当然是十三。 对于十三的神出鬼没郁知暖算是有一定的了解,想着他背后真正的主子,忽而灵光一闪,道:“十三,你等我片刻,我去拿个东西。”然后也不等人家同意就一头扎进了茅草屋。 十三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家主说风就是雨的,深感自己责任重大。 没过一会儿,郁知暖又蹦跶着跑出来,将手里的信和一个小荷包递给他:“小十三,帮我把这个交给你主子。” “我……我我主子,不是就在屋子里吗?”十三一脸震惊的看向郁知暖,还想努力再掩饰一下。 郁知暖懒得陪他唱戏,上前一步拍拍男子的胳膊肘道,“乖,别闹了,我说的是你真正的主子!找时间给他,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就转身回屋了。 十三看着手里的东西,再次感叹任重而道远啊。 当天夜里,容弈便收到了郁知暖的信和荷包,正眉眼带笑的把玩着荷包,就见立在身前的十三局促不安的低着头。 “怎么呢?” “主子。”十三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家主好像……好像已经知道我是你的人了。” 容弈轻笑一声:“她那么聪明,想知道也不难。若是不知道,她会让你把东西给我?” “那……那……?” 容弈看着一脸愧疚的属下,宽慰道:“无所谓,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是。” “等等,把这个带给阿暖。”容弈也拿出一封信,递给了十三。 十三看着手里的信,觉得自己的身份从暗卫转化成保镖,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信鸽了!果然阻止了主子们的眉目传情是没有好下场的。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收好信,然后一个转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容弈满心的期待的展信观之,竟然是一首别致的小诗:“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那简朴的荷包里,装着的正是一小把红豆。 看着少女熟悉娟秀的字迹,好似女孩明媚的笑颜跃然纸上,容弈脸上不自觉扬起浅浅笑意。 这个小丫头,撩人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可眼底的柔情却暴露着主人此刻的愉悦…… 郁知暖一大早收拾好,就准备出发。一路上,她明显感觉出门遇到的村民都热情了不少,看她的眼神,好似看到了一个行走的财神爷。 郁知暖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大家点头示意,然后快速的赶到集合地点,照常是他们四个,山奎和十三先到,正忙活着整理物资。赵大婶、钱大娘、刘婶子、张婆子等纷纷过来,都拿着鸡蛋蔬菜要给他们。 还有几个村民笑眯眯的围上来,谄媚的笑道:“叶姑娘就是厉害,昨儿一天就挣了六十多两,六十多两啊!你可真是个人才啊!”那大婶讪笑着看看身边人,相互间挤眉弄眼的用眼神示意。 郁知暖明白了,这是村里派来的代表和自己谈判的。 还真是……求之不得。 郁知暖笑眯眯道:“婶子说着哪里话,都是一个村子的,就和一家人似的,还和我客气。” “是啊,都是一家子!哈哈哈……”那婆子清了清嗓子,试探着说道,“叶姑娘,我就是代表大家伙儿问问,这煎饼这么赚钱,你们又这么辛苦,不如我们……也参与进来帮忙吧,也帮着你买煎饼果子?” “那真是求之不得啊!”郁知暖喜出望外道,“不过煎饼果子也不用家家户户都卖,那些人吃多了也会腻。嗯……”思索了片刻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明儿开个会,做个分工如何?” 众人:“分工……是啥?” 郁知暖笑着解释道:“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大家都想做这个事,就把它做好。我看婶子也是个机灵人,您便去村里问问,哪些人愿意参与,我们明早在寨子前的草坪上开个会,商量一下。既然要做买卖,不能只有煎饼果子,还可以卖烤冷面、肉夹馍、手抓饼、蛋烘糕、脆皮蛋卷等等,但也不能全部人都去,我们需要分工,哪些人在街上售卖,哪些养鸡养猪种菜,哪些人准备器物炭火等,这样各司其职才能平稳发展,合力致富。” “说得好!” 郁知暖一番话听得众人云里雾里的,但都莫名觉得很有道理,而且她说的什么烤冷面、肉夹馍、手抓饼、蛋烘糕、脆皮蛋卷……一听就很有食欲,肯定能卖的好。 那婶子兴冲冲道:“姑娘你交给我去安排,保准问到家家户户,明儿一早咱就开会,商量、分工、干活、赚钱!” “好,那就辛苦婶子了!” 郁知暖一行四人照例下山,但她知道,从明天开始,自己就可以从劳力者变成脑力者,定然可以轻松不少。 山奎一脸震惊的看着郁知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好生厉害,隐隐期待着明天的大会。 十三却是见怪不怪了,他一直隐于郁宅,见识过不少郁知暖挣钱的手段,比起去年年底的全体大会,这才哪儿跟哪儿呀。 红叶也是一脸崇拜,“暖暖你好厉害啊,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是你解决不了的。” “也没有啦!”郁知暖笑笑,“我只是……对赚钱特别有激情!我们今天早点收工吧,我要为明天的大会做准备。” 三人道:“好……” 四人其乐融融的下山,却不知村子里因为郁知暖的一番话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到处都说说闹闹的商量,连孙皓和叶清风都察觉到村子里的不寻常,找人询问便知道了上午的事情。 孙皓一脸笑意:“这个丫头总是有那么多的想法。” 叶清风却沉默不言,他觉得清风寨现在这样是不对的,可却没有阻止大家追求幸福的理由。懊恼的叹了口气,默默地走开了。 许是昨天口碑传播效果不错,今儿一开张就有顾客上门,郁知暖还来不及给自己人做吃食,就马不停蹄的忙活起来。 十三想着自家主子对家主的宝贝模样,要是知道郁姑娘饿肚子,那自己还不得完犊子。他告诉山奎自己去买些吃食,便离开了片刻。 到底是饿了,忙活了一阵见人不多,郁知暖就和红叶轮换着休息,她狼吞虎咽的啃着十三买的包子,只一口就吃出来这是张大厨的手艺,肯定是某人心疼怕自己饿着,还偷偷送爱心便当,也是很贴心啦。 郁知暖美美的用着午膳独自欢喜,旁边的山奎却在不依不饶的问着:“哪家买的包子蒸饺,味道也太好了吧!” 十三只得支支吾吾道:“那边有个酒楼打折,说是昨儿剩下的,便宜卖的!” 山奎坚信不疑:“是吗,一点尝不出来是昨天的,味道真好,一会儿再买点回去给俺妹带点。” “没了,没了。都被我买完了!”十三梗着脖子撒谎,心里叫苦不迭,主子啊主子,你要送温暖献爱心可真是苦了我们这些跑腿的。 郁知暖看着十三皱巴巴的脸,只觉得好笑,然后有美滋滋的吃了一个蒸饺,虾仁的,真不错! 晚上回到寨子里,郁知暖照常给参与帮助的各家各户分钱,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随意用了些晚膳,就在简陋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开始描绘自己带领农村奔小康的宏伟蓝图。 开会商定清风寨发展方向 第二天一早,寨子前的草坪上就坐满了村民,正三三两两的说话,脸上又是期待又是兴奋。 郁知暖早将今日之事告知三位当家,毕竟他们才是这里的老大,就算自己有意革新,也不能喧宾夺主,而且有他们镇场子,自己也更有底气。 孙皓和叶清风看着外面说笑的村民,他们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神情和蓄势待发的动力,好似一种强烈的力量要破土而出…… 林靖也在李大夫的搀扶下来了现场,看这情形随口道:“这个叶姑娘果真厉害。” “大家早上好啊!” 远远的就听到那活力满满的声音,正是郁知暖拉着红叶,带着鹿鸣和花谢笑嘻嘻的来到现场。 众人见郁知暖来了,也欢喜的招呼。 “早啊!” “叶姑娘,早上好!” 听说他们昨儿又赚了七十多两,真真儿是个厉害主! 郁知暖乐呵呵的走到孙皓面前:“皓哥早啊,二当家也来了,伤口好些了吗?” 林靖淡然道:“多谢记挂,好多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看了眼立在一旁静默不言的叶清风,也微笑着点头致意,算是打了招呼。 “皓哥,你先说几句吧。” 孙皓有些羞敛,愣愣的挠了挠后脑勺道:“还是你来吧,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 郁知暖点点头,“好吧,那我先说,若有不当之处欢迎你们随时补充完善。” “好。” 郁知暖自信的走到前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很高兴有这么多人参加今天的会议,让我真切的感受到清风寨就是一个齐心协力的大家庭,只要我们凝心聚力,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我始终认为,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都生而平等,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就是形成合力,共创幸福明天。” 听着这宣传口号一样没有内容的话语,花谢和鹿鸣脸上一片平静,毕竟之前听过太多次了,而他们,就是被这些美好的构图给忽悠着为郁知暖当牛做马,忙成陀螺。 此刻,内心平静,毫无波澜。 然而,下面那些村民和前面的三位可不一样,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生而平等、追求美好生活、幸福明天,这些就像海市蜃楼般可望而不可及,可被眼前的女子说出来,又好像真的可以实现一样。 对郁知暖而言,这只是常规的开场模板套话,对其他人而言,却是奉为圭臬的神圣启发。众人看向郁知暖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财神爷了,而是幸福生活的领路人! “我也不绕圈子,咱们直接切入主题。我和红叶的煎饼果子小摊尝试初具成果,实践证明这是可以推广的方案,正因如此,我们更加应该科学规划。” “我简述一下具体的分工内容,大家根据所长进行选择。首先,小吃售卖组,小摊现阶段主要贩售卖煎饼果子、手抓饼、蛋烘糕和肉夹馍,后期根据实情进行增减,这些东西怎么做,我之后会一一教给大家。我们分成三个小队在浮城的东西南三条主街道进行售卖,每条街道每样产品一个摊位,大家最好聚在一起,这样方便相互照应,每个摊位两个人,但是一个小队可以安排两个人进行协助,所以一个售卖小队一队十人。” “然后,养殖耕种组,主要是留守清风寨,进行鸡鸭猪牛的养殖以及蔬菜面粉的种植,这个建议擅长农事和养殖的村民负责,我个人建议把养鸡单独拎出来作为一个大类,因为我们售卖的产品中,鸡蛋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还有后勤保障组,负责为大家制作和准备摆摊用的推车、器物、炭火、牛皮纸、麻绳等,这个组需要一些手工活计比较好的人。” “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部门……” 郁知暖故意买个关子,看向孙皓,笑道:“皓哥,我自作主张,也给你们安排了任务哦!” 孙皓浅笑的看着郁知暖,刚才听她的分工还担心自己这些粗人无用武之地,这会听到也有任务,心里十分欢喜。 孙皓大气道:“你尽管安排就是。” 郁知暖笑眯眯道:“好,最后一个就是安全护卫组。我们去了浮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可能会遇到欺软拍硬的恶霸,吃霸王餐不给钱的人,甚至嚣张跋扈收保护费的人,所以我们需要一支护卫队,为大家的安全以及平等的做生意保驾护航。我十分任性的想把这个重任交到大当家的手里,请他们变成守护者,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 “大当家最合适了!” “如果是大当家就再好不过了!” 看到众人的追捧和认可,孙皓黝黑的脸上可疑的泛出一些红色,坚定表示道:“大家放心,我一定完成好这个任务。” 话音一落,郁知暖带头鼓掌,现场氛围一阵热烈。 郁知暖又道:“护卫队的成员毕竟特殊,所以每次出活还是注意乔转打扮,人选不用太多,三四人一队,可以轮流排班到各个摊位去看一下,有什么情况及时互通。所以,二当家要赶紧养好伤,护卫队也离不开您啊。” 林靖郑重点头道:“好。” 郁知暖:“最后的最后,我还想邀请三当家的做我们的财务总监,为大家整合收益,放发酬劳,如何啊!” 叶清风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也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此刻看着村民们激动的眼神,肯定的神色,便是推拒也说不出口,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 郁知暖得意一笑,又问道:“大家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郁知暖话里的信息量比较多,大多数人还在考虑梳理。她也不着急,微笑着说:“没关系,大家慢慢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想好了就到李大娘那边登记。明天开始,我们就按部就班的准备起来吧!” 话音楼下,村民们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讨论。 “我想去卖煎饼,还可以下山看看呢!” “那个其实挺累的,我觉得我还是在寨子里种地吧!” “我肯定是种菜啦,这是老本行。” “赵大婶肯定是养**!”“是啊,就会这个……” 郁知暖走到孙皓身边,害羞道:“大当家不会怪我喧宾夺主吧?” “不会,你安排的很好。” 林靖也道:“叶姑娘,依我看,你就别自己去卖煎饼了吧,这边的大方向还需要你把关。” 经过这几日的事情,林靖越发信任郁知暖,自然而然的替她着想。 孙皓:“二弟说的是。” 叶清风道:“叶姑娘以后不若在议事厅旁边的小书房工作吧,我也在那里。咱们也好有个照应,若我不清楚的,更可以及时请教。” 郁知暖无所谓道:“没问题啊!”心道,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就剩你一个了,正好借此机会一举攻克。 叶清风隐隐觉得后背发凉,看着小姑娘甜美的笑颜下好似蕴藏了什么秘密,真叫人……不自在。 努力赚钱奔小康 昨日的大会让大家明确了选择方向,第二日一早,就能明显感觉到所有人满满的精神劲儿。做推车的、耕地的、养鸡的,一派生机勃勃。 郁知暖直接用了之前卖煎饼果子的推车,给大家示范其他食物的做法,当天看起来似乎游刃有余,但其实是郁知暖头天晚上自己在茅草屋研究了半天才勉强掌握了做法和味道,好歹曾经也是吃货一枚,加上还有点动手能力,试过几次,做出来的东西勉强像模像样。她现在只需要做开个头,后面的让村民们结合顾客的口感喜好自行开发。 出门售卖的还是以大婶大娘为主,毕竟都是厨房活计,她们做惯了,上手也快。郁知暖还专门强调了注意事项以及和客人的沟通技巧,忙忙碌碌一整天就过去了。 齐心协力的筹备,四天左右,美食小分队就朝着浮城主街道出发了。 郁知暖看着大家信心满满的样子,捏紧小拳头大声为他们加油鼓劲,一点也不担心今日的收获,因为——她又安排了托。 郁知暖有意把清风寨转化成郁氏旗下的一个分支,当然要不遗余力的蛊惑拉拢。所以一早就让鹿鸣传信安排了自己人去照顾未来自己人的生意,而且还偷偷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口碑传播,虽然有花钱买吆喝的嫌疑,但是大家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感也会促使首日营业取得好成绩。 这边送走了出门售卖的小分队,那边郁知暖又拉着花谢去地头和养殖的地方溜达了一圈,她对养鸡格外积极,如今专门圈了一块地方专门饲养村子里所有的小鸡,还设置了专门的孵化区,虽说赶不上现代会的养殖基地,但勉强有点模样。 她专门看了看自己那颗小鸡蛋,还没有孵化出来,眼底有些淡淡的失落。 赵大婶打趣她:“你就放心吧,这只小鸡出来了首先给你送过去!” “那可就太好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离开后回到了临时工作的书房,和叶清风相对而坐。她倒是没有之前的那些针锋相对,毕竟以后要发展成合作伙伴的,所以始终平静的和他分享自己的看法观点。 叶清风虽然对郁知暖各种怀疑,但对她做出的改革却不得不服气,以前分散劳作的村民们如今拧成了一股绳,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团结。至于她的有些想法, 虽然觉得天马行空,但理智分析后并非没有可取之处。 就这么心平气和的相处了几日,两人到生出了几分默契来。 正商量着茅屋修补工作,就见孙皓扶着一瘸一拐的林靖走了进来。 一见来人,郁知暖立马皱眉道:“二当家的,您才刚拆完线,怎么就下床了呢,仔细伤口裂开!”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这么和自己说话。林靖有些尴尬,暗中觉得郁知暖越来越有大姐大的势头,明知道自己可以强势的回击,却还是轻声解释道:“我这不想着大家都在忙,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郁知暖紧蹙的眉心缓和,“放心吧,等你伤养好了,有的忙呢!我们可都记着呢,回头一并叫你补上。” 孙皓道:“小暖,准备的差不多了,下山吧。” 郁知暖打量着孙皓,换了身朴素的布衣,故意留了胡子,有用颜料遮掩了脸上的疤痕,倒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郁知暖想着之前下山看到的通缉令,再对比眼前这个男人,她敢发誓,就算不易容改变,也没人认得出他来。 “好,我们走吧!” 于是孙皓、叶清风、郁知暖带着三四个小弟一道下山,看看大家卖小吃的情况。因着他们有马车,自然快捷便利些。 先去了东街,生意竟然非常好,出乎意外的好! 郁知暖看着围在小摊前面的人群,忍不住踮起脚伸着脖子张望,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好香啊,我都忍不住想买一个尝尝了……” 孙皓听着只觉得好笑,这些东西不都是她教大家做的吗。 郁知暖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个熟面孔,但大多还是不明真相的好奇围观群众,看这态势,今天的生意应该不会差。 叶清风打量着周围街道,感慨道:“早听说庸州边境之地贫困,今儿见着反倒十分意外,出乎意料的繁华呢!”又忘了眼不远处大排长龙的铺子,问道,“那是卖什么的,生意竟然那样好。” 郁知暖瞟了一眼叶清风看的方向,暗道少见多怪,还是颇有耐心的解释道:“庸州或许比不上帝都繁华,但也并非一无是处,更何况这里是浮城,核心地带总不会太差。那家很多人排队的铺子是买胭脂的。” 叶清风点点头,自己确实对庸州太过刻板印象了,又道:“没想到浮城一个卖胭脂的铺子竟能这么火!” 郁知暖没有接话,心里却得瑟的想着“也不看看是谁的店,那必须火啊!” “哎呀,你推我做什么?!” “我先来的,你不要挤好不好!” “我赶着上工,让我先买行吗?!” “凭啥啊!”“你踩着我脚了!” 人群中忽然爆发一阵骚乱,孙皓后面几个“身负重任”的老山匪立马抓紧了手里的武器。 郁知暖转头轻声呵斥:“别冲动,这不过是些小矛盾,请人调解一下就好。” 方才郁知暖一行来的时候有村民瞧见了,又听到她想吃,就多做了一个煎饼果子给她。 她看着手里牛皮纸包裹的煎饼,让人把那个着急赶工的小哥请出来,将自己手里的那个给他:“让给你,我不赶时间,一会再买一个。” “行,谢谢你啊!”小哥接过后开开心心的给了钱,满足的吃了一大口,笑嘻嘻的离开。 孙皓打量着郁知暖言语,眼底尽是赞许。 “皓哥,你们护卫队主要是预防滋事闹事的,小矛盾不用管,让村民们机灵点,多说点好话安抚大家情绪就行。” “好!” 郁知暖心里清楚,安排孙皓的护卫队纯粹就是给他们找点活儿干,免得尴尬。毕竟整个浮城到处有鹿鸣护卫队的人,除非是外来人员蓄意滋事,否则折腾不出什么风波来! “大哥!”叶清风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紧张和淡淡的恐惧。 “怎么呢?”孙皓也警惕起来。 “前面的马车,是州府唐志图的。” 两个山匪立马警惕起来,颇有一种立马要抄家伙干架的态势。 郁知暖瞄了一眼,还真是唐大人的车马,也是可巧。 她冷声道:“慌什么,他未必就认得你们,稍微后退点,混到人群中背过身就好。” 孙皓一行出来是为了解做生意的情况,确实没有横生枝节的必要。 小弟们混到人群里买小吃,孙皓叶清风稍微后退的侧过身去,只有郁知暖始终笑眼盈盈的看向面前驶过的马车。 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这段路程比较拥挤吵闹,唐大人鬼使神差的撩起帘子张望,一转眼刚巧不巧的看到立在一旁的郁知暖,感到十分意外。 小丫头虽然面色暗黄又多了些雀斑,但唐大人知道那就是她,瞬间惊掉了下巴。 她不是剿匪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卖小吃,还打扮成这样?想想郁知暖的财迷属性,莫非……这些人都是山匪?! 不得不说唐大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就在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时候,郁知暖将食指竖在唇前,微微一笑,别有深意…… 唐大人默默的放下帘子,才发现手心里全都是汗! 最近听闻浮城多了好些卖小吃的,莫非都是……这也太恐怖了吧,唐大人决定要找郁知暖好好聊聊! 这番细微的互动,全部落在了暗中观察郁知暖的叶清风眼里,他看道唐大人惊悚的表情,看到郁知暖始终朝着唐大人的方向,然后唐大人默默离开…… 莫非她真的是……?还是意外或巧合? 引君入瓮知故人(一) 郁知暖一行又去另外几条街看了一下情况,生意都非常好,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清风寨。 回去路上,叶清风总是不自觉的打量郁知暖,迫切想要揭开她的真面目。 由于观察的眼神太过炙热,就连本尊都察觉了。 “三当家的,干啥一直盯着我呀?我脸上有花吗?” “你脸上有迷。”叶清风冷冷道。 有迷?还是有米?这家伙真逗! 郁知暖懒得理他,继续和孙皓沟通接下来的安排。 晚上回到小茅屋已经很晚了,郁知暖腰酸背痛的往自己的鸡窝爬行,暗自懊恼,还以为成了指挥官会轻松一点,事实证明,却是更累…… 她刚到小茅屋门前,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地上,显然在等她。 郁知暖想着莫非是某人回信了,努力打气精神调侃道:“小十三,咋不躲草丛啦?” 十三害羞的摸摸后脑勺:“家主您就别取笑我了。”这几日郁知暖忙个不停,为了维持人设的十三也被安排了各种活计,今天才有时间把信给她。 郁知暖看着十三递上的皱巴巴的信,笑眯眯的接过:“你家主子终于回信了,他有没有说很想我啊?” “啊……?”家主都是这么直接的吗?“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先走了。”转身跑走,然后——好巧不巧撞到了归来的花谢。 花谢被撞的晕头转向的抱怨道:“谁啊,干啥呢,小心点!”抬头一看原来是十三,就没再说什么了。 郁知暖看着这一幕,心道“感情花谢早知道十三的身份。” 花谢走到郁知暖身边,看着她手里的信,随口问道:“啥情况,某人催你回去啦!” “不知道,说不定是情书呢!”然后傲娇的转身扭着屁股回房。 郁知暖洗漱过后,小心翼翼打开容弈的信。好家伙,写了整整七页,真是用心。 容弈在信中交代了近期郁宅各项工作的开展情况,还包括新项目骏马快递和暖心驿站的进展,另外附上孙皓、林靖和叶清风的身世经历,其余两人尚可,当郁知暖看到叶清风的真实身份后,瞬间惊掉了下巴! 天啊,他原来是……!!! 郁知暖想了想,提笔回信,除了说寨子里的情况,就是请容弈帮忙约唐大人,她要私下唐大人一面,信的最后,郁知暖写道: “可恶的小容儿, 七页纸的信却不说一句想我,我生气了,下个月没有情诗了!”后面还附上了一个“我很不高兴”的表情包。 当容弈收到信看到最后抱怨似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个丫头啊,拿她怎么办呢…… 清风寨的小吃售卖依旧有条不紊的经营着,前三日的营业额很是客观,郁知暖秉持着散财以聚人心的观点,强烈表示不能亏待了辛苦参与的每一个人,美滋滋的刷了一波好感度。 今日正是约了唐大人见面的日子,郁知暖借口去瞧瞧大家的经营状况就要下山,叶清风却想着那日她和唐大人的一眼之交有些在意,原本想亲自陪着去,可巧孙皓来找他说事,正一脸纠结着,郁知暖却主动道:“不如这样, 让山奎陪我去吧,之前我们卖煎饼果子的时候他就在,彼此也熟悉。” 一听是山奎陪着,叶清风才放下心来。 到了城里,郁知暖装模做样的支开山奎,然后就去和唐大人见面。 唐大人见郁知暖应约而来,脱口而出就是抱怨:“我说小祖宗,您这实在干啥呢?” “做生意啊,看不出来吗?”郁知暖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 唐大人压低嗓子道:“你还记不记得答应我要剿匪的!?” “当然记得了。”郁知暖信心满满道,“放心,过几日就把清风寨的招牌拆了送到您手上!” 唐大人福气的脸一阵纠结,“那这些小吃摊……?” “他们啊。”郁知暖无所谓道,“都是寨子里的村民,以后也是我郁氏的人,您可不许欺负他们哦!” “哎哟!”唐大人一阵无语,她手下的人自己哪里敢欺负,她不要骑到自己头上就不错了。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然后默默地低调离开。 然而这个低调只是在大多是眼里,对于那些故意想让他们知道的人,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当天郁知暖私下面见唐大人的事情就传到了叶清风耳里。初初听来,只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掐断郁知暖的脖子,可透过窗户,看着她一脸笑颜的和赵大婶说话,又想到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终究于心不忍。 叶清风想问问,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当天夜里,郁知暖正在小书房核算近期收益,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悄悄靠近。 她头也不抬的说道:“终于来了,等你老半天了,坐吧。”这熟稔的口气好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 郁知暖收起账本,走到小圆桌前,自顾自的倒茶:“来尝尝,家里送来的暗香茶,我去年过年的时候做的。”然后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余味悠长。 叶清风坐在郁知暖对面,一脸审视的盯着小姑娘,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轻松。手指摩挲着茶杯,鼻尖是淡淡的梅花香,平静的问道:“你知道我会来找你。” “当然。” “为何?”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山娃子看到我和唐大人说话?” “你……你知道,山奎是我的人。” “当然,在你眼里,我很傻吗?” 叶清风鄙夷的冷笑一声:“你当然不傻,甚至聪明的过分,否则也不至于区区一个月就收拢了清风寨上上下下的人心。” 郁知暖笑眯眯道:“谢谢夸奖。”好似一点没有察觉到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 叶清风懒得和她绕圈子,直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郁知暖端起茶盏,不慢不紧的喝了一口才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叶清风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如果她的存在真的是威胁,他不介意现在送她下黄泉。 郁知暖平静的陈述道:“你姓叶,本名叶易安,是前礼部尚书叶怀礼的亲孙子,你父亲是前户部侍郎叶之瑾,你姑姑是……是叶灵汐。”说到最后三个字,这个身体的心脏还是本能的一阵抽搐疼痛。 郁知暖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叶清风看着女孩对他的身世了如指掌,又想着她和唐大人的交涉,出离愤怒了,冷笑道:“怎么,打算把我交给唐志图然后立功吗?” 郁知暖摇摇头,平静道:“我不会把你交给唐大人,更不会伤害你。不仅如此,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相助,无论是想报仇,还是想光复叶家。” 叶清风眼里的震惊一瞬间变成茫然,“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郁知暖朝着叶清风甜甜的笑道:“叶暖,确实是一个假名。我姓郁,我叫郁知暖,字念汐……” “你是……” 郁知暖莞尔一笑,继续道:“我父亲是镇远大将军郁战,我母亲是——叶灵汐。表哥,你不记得我呢?” 引君入瓮知故人(二) 郁知暖莞尔一笑,说道:“我父亲是镇远大将军郁战,我母亲是——叶灵汐。表哥,你不记得我呢? “你是……暖暖?”叶清风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反转震惊,疑惑道,“你……你不是应该在帝都郁家吗,怎么会在庸州?” “唉,郁家那个老太婆你还不知道吗?典型的踩底捧高。”郁知暖就像唠家常一样和叶清风抱怨道,“自从外公出了事,那个老太婆就一心想让父母解除婚约好去娶那什么公主,后来母亲怀上我才不得不勉强接受。那个时候叶家失势,父亲又常年在外,母亲在郁家自然不好过,刚生下我……就撒手人寰了。” 郁知暖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的讲述这件事,没想到这具身体本能的痛苦还是叫她呼吸都有些难受。 察觉到郁知暖眼里的悲伤,叶清风也感叹道:“没想到姑姑那么温婉美好的女子竟然……那你?” 郁知暖自嘲的笑笑:“父母都不在身边,我在帝都的日子也不好过,后来得罪了郁家的小金孙,就被赶到了这里,我在庸州……快七年了。”她拍拍脸强打精神,“不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也是一种幸运,表哥你能活着, 那舅舅他……” “死了。”叶清风面如死灰,“流放的路上熬不住,已经没了。” “……” 两人相顾无言,一阵静默。 郁知暖深呼吸好几口,才道:“还好,你还好好活着。”现在的氛围太悲伤,着实不适合谈事情,可她也不能一直待在清风寨,既然已经把身份戳破,不如一次说个清楚。 郁知暖:“我听说你和孙皓他们能顺利逃脱,似乎有父亲的暗中相助。” 叶清风点点头:“确实如此,宋峥大人找到我,暗中帮忙才能得以逃脱。” “表哥,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叶清风看着郁知暖,反问道:“那你呢,又是什么打算。你就是唐大人派来剿匪的?” 郁知暖点点头,“我确实是唐大人派来的,但不是想剿匪,而是想带领大家换一条路发家致富!” “就像现在这样?” “对啊,你不觉得现在的清风寨很好吗?”郁知暖沾沾自喜的说道。 叶清风叹了口气,“那你要怎么和唐大人交代?” “唐大人那边好办啊!但是表哥,你做土匪抢劫是不是想为叶家复仇啊?”郁知暖皱着眉头问道。 叶清风终于端起一直握在手里的茶盏,平静的喝了一口,有些凉了,但确是暗香浮动余味忧长。 “我确实想着制造些事端给朝廷增加一些麻烦,毕竟爷爷一生忠心不二清廉为官却被陷害至此,终究是有意难平。更何况我们几个都是逃犯,除了做土匪还能干什么……”叶清风的眼里满是无奈荒凉。 郁知暖也叹气,但还是为那个满脸福气的唐大人辩解:“表哥,就算你想报仇,也不该对着唐大人,而是调查真正的罪魁祸首。外公是礼部尚书,身居高位,谁能动得了他,难道是一个边远地带的州府?而且唐大人和我爹还有些交情,要不是他护着,我也不能在庸州横行霸道这么多年。” “外公的事情还需要的进一步的调查,但这事急不得,只是唐大人那边也确实要给一个交代,我的计划是这样的……”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子,才终于有了结果。 郁知暖一脸谄媚的求情:“表哥,我的身份……你帮我向皓哥和二当家那边说说呗。” “哼哼!”叶清风笑了笑,“现在知道给自己收拾残局啦!” 他们相处以来,叶清风一直板着脸,这么忽然一笑,真有一点如沐春风的姿态,到底是曾经骄傲的朗朗少年啊。 郁知暖不依不饶的撒娇:“你是我表哥,帮我不是应该的吗!” 叶清风摇摇头,眼底有些淡淡的宠溺,无奈道:“大哥二哥那边我去帮你说。” 郁知暖笑眯眯的点点头,一脸的谄媚。 “表哥,你要不搬到郁宅住,咱们兄妹两也好有个照顾。” 叶清风凝眉想了想,“先不着急,等清风寨的事情定下来再说。” “好吧。”郁知暖眉眼弯弯的说道,“那个……我离开家也一个多月了,宅子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处理,明儿我就先回去了?”她偷瞄着叶清风,又道,“你和皓哥他们说好,就一起来郁宅吧,我叫上唐大人,咱们面对面的把事情解决掉。” 叶清风看着小丫头谄媚的神情,心底也柔软不少:“好……” 郁知暖第二日就和花谢鹿鸣回了郁宅,走之前还专门带走了自己的那只小鸡仔。经过赵大婶的细心照顾,终于从一颗蛋变成了一只鸡,小小的一身黄毛,十分可爱。 花谢看着捧着小鸡的郁知暖,吐槽道:“折腾了一个多月,你就收获了一只鸡?” “目光短浅!”郁知暖自信道,“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清风寨就会成为郁氏旗下的养殖基地,到时候,呵呵呵!” 花谢瞥了一眼郁知暖,又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只觉得精彩又滑稽。 “额,念汐,那唐大人交代的剿匪你打算怎么办?你可是收了钱的啊?” “放心吧,过两天把他们都请到郁宅,面对面交流,你就知道怎么剿啦!” “还卖关子!” “我乐意!” 鹿鸣听着两人吵吵闹闹的拌嘴,始终平静的驾车,剿匪剿成这样,也只有郁知暖这样的神人吧。 回到郁宅,郁知暖迫不及待的要洗澡卸妆。之前为了掩盖真实的容貌,容弈让许闻之做了一个药水,可是使肌肤变得暗黄且有斑点,如今回到自己的地方,当然要恢复原貌。 郁知暖美美的洗了个澡,还给身体做了一个全面的护肤保养,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觉得自己终于有点人样。坐在镜子前对镜梳妆,看着对面娇俏可人的小美女,自恋道:“我怎么这么好看!” 耳边传来一阵压抑的低笑。 郁知暖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人,瘪着嘴抱怨道:“怎么,难道小容儿觉得我说不对!” 容弈自然而然的上前拿起篦子帮郁知暖梳头,温柔道:“你说很对,阿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虽然有敷衍的嫌疑,但郁知暖还是很得意,笑眯眯道:“嘴真甜!” 然后转身和容弈面对面,问道:“有没有想我?” 容弈看着朝思暮想的小姑娘俏皮的朝着自己要糖,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非常……想。” 四目相对,情意流转。 三土匪进郁宅知真相 三天后,叶清风就带着孙皓和林靖去往郁宅。 郁知暖之前告知了叶清风十三的身份,把他留在寨子里传话,也知道他们今儿过来,顺便叫人请了唐大人,不过要晚半个时辰,郁知暖需要给自己一点缓和的时间。 叶清风一行一到浮城,随便找个人问了问便得知了郁宅的具体位置,走进才知道这座宅子在浮城是多么的出名。 宅子的外观不似一般的深宅大院那样**肃穆,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距离感,反而有着意外的精致和亲和力。正门不算高大,但是一直大开,不少人进进出出,门口摆放着鲜花和盆栽,还做了一个小山水景观,水池里几只锦鲤在欢快的游来游去,拨动了莲花轻轻摆动,景观旁边还放置了一小排木椅,和整个景象相得益彰。有些老年人坐在那里纳凉休息,还有些年轻人正襟危坐,不时伸着脖子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重要的事情。旁边还有一个门,连贯着的建筑上写着“郁氏办公楼”,不时会有小厮过来,请青年人依次进入。 从外面看起来,里面的风景定然十分不错,高大的榕树已经高出城墙,旁边还有茂盛的梨树桃树,隐约见可见一些红白小花,孩童在树下的阴凉处玩耍。 红叶第一次见到这个美丽精致的建筑,疑惑的问道:“三当家的,这里就是……暖暖的家吗?我们……会不会走错了?” 红叶好些日子不见郁知暖和花谢鹿鸣,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有事回了自己家,她很想念郁知暖,尤其思念花谢,这才求了叶清风带她一道过来。可见到眼前华美的建筑,隐约又生出些怯意,自己或许不该来的…… 叶清风也有些迟疑,他虽然知道郁知暖的条件应该不错,但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富丽繁华,淡声道:“上去问问吧。” “请问……郁知暖是住在这里吗?” 穿着干净的小厮看了眼面前清俊的男子,礼貌恭敬的问道:“请问您是叶清风叶先生吗?” “正是在下。” “好的好的,家主已经在等您了,请跟我来。”小厮十分客气有礼,躬身带路。 叶清风一行边走边打量。大门进来十分热闹,打扫的,送货的,寻人的,一派生机勃勃,进了二门眼前景色更加精致华美,一路繁花相送,鸟语相伴,遇着的丫头婆子均客气的行礼。 看着眼前景象,孙皓也不禁疑惑起来,“这里真的是叶姑娘的住宅。” 正疑惑着,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人——花谢。 “三位当家的,好久不见啊。” “谢公子?” “额……”花谢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还是解释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花,叫花谢。” 叶清风了然的摇摇头,“这是暖暖的主意吧。” 花谢叹了口气:“除了她,还能有谁。诸位里面请!” 红叶一路都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这会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惊喜的抬头望向思念之人,看了一眼,就将她所有的思念撕碎。 眼前之人似乎还是清风寨的谢二哥,但又好像不是,他身着华美的锦服,举手投足皆是贵气。再看看自己,一身布衣,平凡普通到低入尘埃。 红叶有些羞敛自己的冲动,她看着和大当家说笑的花谢,好似看到了遥不可及的距离。原来他们,从来就不是同一种人。 头次进入深宅大院的红叶不敢像在寨子里那样肆无忌惮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能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三位当家。 终于到达正厅,这里的布置就更上层楼,饶是见多识广的叶清风也忍不住左右打量。大堂里陈放的书法字画皆是上品,装饰器物更是相得益彰,每个座位旁小桌子上的瓷瓶都插着当季的鲜花,清幽的香味叫人十分舒适。 孙皓林靖各种不自在,草莽出生的他们在这种场景下格格不入,只得拘谨的坐在椅子上听花谢叶清风说话。 “表哥,皓哥,林靖哥你们来了!” 突然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只见帘子掀开出现一个娇俏可人的美丽女子。 那女孩身着浅蓝色锦服,上面绣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腰间挂着碧绿的佩玉,穗子随着女孩的步伐轻轻摇摆。女子的相貌十分精美,柳叶眉小鹿眼,清新灵动,头上一只白玉簪子配着几朵金边小花,不繁杂但却相得益彰。耳坠上一个白玉铛,轻轻摇摆衬托出女孩修长柔美的脖颈。 叶清风看着忽然出现的女子,一时间看直了眼。 这是郁知暖没错,五官相貌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是肌肤更好白皙,没了雀斑,换了身衣服,怎么就觉得变了个人似的。可是这样的郁知暖却让他更加熟悉,熟悉得更加亲切。 叶清风怔怔的看向笑眼盈盈的郁知暖,呢喃道:“暖暖?” “对啊!”郁知暖秀美微蹙,随口抱怨道,“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得我呢?” “不是,只是……” “只是我变得特别好看了对不对!”郁知暖美滋滋的接话。 叶清风无奈的摇摇头,真是随时都信心爆棚的人啊。“是,特别好看,你这个样子和姑姑好像。” “我是她生的,当然像啦,快坐吧。” 郁知暖笑吟吟的和另外两位点头,然后看到了孙皓身后畏畏缩缩的红叶。 郁知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起红叶的手开心道:“小红叶你也来了,太好了!” 红叶看着眼前明亮美丽到不可方物的女子,一时间又是羞愧又是懊恼,再次肯定自己来这里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匆忙的甩来郁知暖的手,迟疑道:“你是……暖暖?” “嗯……不好意思。”郁知暖羞敛道,“之前因为一些原因隐瞒了我的身份。但是小红叶,你还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吗?”红叶心道,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朋友是这样的。 郁知暖也看出红叶脸上的不自在,只是现在不是安慰小姑娘的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依旧笑眯眯道:“小红叶,我和三位当家的有些事情要谈,你在这里无聊又不便宜,我让小丫头陪你去园子里逛逛,这些日子园子里花开正好,顺便尝尝这里的果子和点心。” “小喜儿,带红叶姑娘出去玩儿吧。” 红叶也明白自己在这里没什么用,便点点头随着小圆脸姑娘离开了正厅。 郁知暖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自己的朋友比自己过得好,人之本性,强求不得,至于她和红叶…… 只能随缘。 郁知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依旧笑眯眯的和众人道:“都坐吧,别站着了,怪生分的。” 凝香等上来茶水点心,躬身退下。郁知暖和容弈花谢坐在一边,对面是清风寨的三位。 看着对面孙皓和林靖打量的眼神,郁知暖不自在的扯了扯衣摆,有些害羞道:“不好意思各位,一开隐瞒的我的身份!但是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有损于清风寨的事情。” 关于这点,孙皓这些日子也是亲眼所见,郁知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让村民过上好日子,只是她隐瞒身份混进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郁知暖红着脸道:“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郁,叫郁知暖,叶是我母亲的姓。对了,这位是花谢,那个谢大哥叫鹿鸣……” 林靖冷冷道:“你们也是厉害,把我们骗的团团转。”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又朝着身边人道:“这位是容弈,是我们郁宅的大管家,自己人,自己人。” 叶清风等现在才注意到郁知暖身边的翩翩少年郎,只因方才的注意点都在郁知暖身上,这会猛然见到一个丰神俊朗的绝色男子,甚觉惊艳。男子安静的坐在郁知暖身边,其五官好似刀削斧凿,美如神像,不声不响亦有强大的存在感,在郁知暖身边一坐,隐隐有些占有的姿态。 叶清风暗道,花谢鹿鸣已是佼佼之辈,这位容公子更有人中龙凤之相,自己这个表妹身边,究竟还有多少厉害的人物,而她又是如何让这些人甘愿为之俯首。 叶清风再次看向始终微笑的郁知暖,这个妹妹身上又还有多少秘密呢? 商量筹划剿匪大戏 孙皓道:“叶……不是,郁姑娘,能否告知你们来清风寨的真实目的。” 郁知暖一字一句说道:“我们是受州府唐大人之托,来清风寨剿匪的!” “哦~”林靖冷冷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剿匪呢?”声音虽然一如往常的清冷,但手背张裂的青筋还是暴露了主人的不满和愤怒。 “我打算上演一场史上最和谐、最完美,没有流血和牺牲的剿匪大戏,关于这个细节,一会可以和唐大人沟通。对了,我也约了唐大人,他一会儿就到。” 到底是曾经杀人越货的土匪,对于官差还是有本能的恐惧和愤怒,孙皓迟疑的看向郁知暖:“我们可以相信你吗?” 郁知暖笑道:“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们,请相信我。” 孙皓迟疑的片刻,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郁知暖道:“我会让这场剿匪大戏圆满落幕,然后……我还要和清风寨合作呢?” “合作?”林靖疑惑。 “对啊,就是……” “家主,唐大人来了。”一个小厮恭敬的进来通报。 比计划来的早!郁知暖点点头,“请唐大人进来吧。” 不一会,唐大人带着一个护卫来到大堂,一身便衣,可见是偷偷过来的。 唐大人看了看屋子里的土匪,福气的脸上皱巴巴一片,这都叫什么事啊! 郁知暖好似没看见唐大人的纠结,淡定的走上前,没大没小的拍了一下唐大人的肩膀,笑眯眯的介绍道:“唐伯伯,这位是清风寨的大当家孙皓,二当家林靖,三当家叶清风。” 唐大人的脸更加纠结了,介绍土匪给自己做什么,难道还要微笑打招呼问声好吗?可看着对面虎视眈眈的三个人,只得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实在是……笑不出来。 原来是不只是土匪怕官差,当官的也会畏惧土匪! 郁知暖也没强求,道:“人都齐了,坐下说话吧。小香儿看茶!” 唐大人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合,和土匪头头坐在一起喝茶,接过凝香递来的茶水,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大口——有些烫嘴,好歹稍微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强打精神一本正经的问道:“知暖,你可是答应我要剿匪的!” “对啊,所以把大家请过来商量如何‘剿匪’啊!” 唐大人看看一身匪气的对面三人,看看旁边清闲悠哉的郁知暖,直接问道:“你计划如何?” “剿匪!当然要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啊。毕竟您可是领了圣旨的!” 郁知暖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唐伯伯您派一队官差去清风寨的门口和他们打一架,也不必真的动刀动枪,弄出些动静声响就行,然后把清风寨的牌匾拆下来,大张旗鼓的回来交差就可以啦。” 还不待其他人提出意见,郁知暖又道:“牌匾拆下来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再做一个新的送给你们,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清风养殖生产基地’,就让小容儿题字吧,小容儿的字写的可好了!”说罢还朝着容弈俏皮的眨眨眼。 “你们觉得怎么样?” “……” 清风寨的三位当家自然没意见,不过演一出戏。 唐大人纠结道:“可圣旨上说的是——剿匪!” “对啊,这不是剿了吗?牌匾都给打下来了,可见多激烈啊!” “可是……?” “可是圣旨上有明说要杀人吗?” “没有……” “有说要把山匪头子的脑袋砍下来上交吗?” “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郁知暖义正言辞道,“陛下剿匪的目的不过是希望不要有山匪生事,如今清风寨都要转型生产大队了,哪里还有精力去抢劫啊!” 唐大人还是一脸纠结,“话虽如此,可……” 郁知暖十分贴心的说道:“唐伯伯,我十分明白您的顾虑,所以今天才把你们请到一起。我们可以签订一个协约,清风寨不再无故生事抢劫官车货运,而州府衙门也不再对清风寨赶尽杀绝,甚至不得阻碍他们正常生产售卖。你们签约,而我作为第三方进行监督。” “如果清风寨违约,再行杀人越货之事,我会亲手把你们送进牢房;同样,如果唐大人违约,我也有办法把您拉下台!” 最后两句话,郁知暖的眼底流露出少见的狠厉和果决,就连一屋子的七尺男儿也生出些不寒而栗的恐惧。 当然这份恐惧只有短短一瞬,抬眼间,郁知暖又恢复成那个明朗的阳光少女,笑眯眯的问道:“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意见啊?” 众人:“没有……” “太完美了!”郁知暖笑眯眯的拍手道,“那我们就签约吧。”回头示意容弈,便递上来三份已经制作好的文书,只等双反代表签字画押。 贴心暖还嘱咐道:“你们看清楚规则条例,有问题就现在提出来,签字画押之后可就不能反悔咯。” 唐大人捧着合同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看了三遍,清风寨这边自然是叶清风把关,也详详细细的浏览,双方确认无误后,就在落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红手印! 郁知暖道:“签约仪式结束,合同就此成效,双方代表请握手!” 啥?!土匪和州府握手,郁知暖也是想的出来!双发都疑惑的看向她,某人却一脸天真的理所当然。 最终还是孙皓,主动伸出了厚实粗糙的大手,唐大人迟疑片刻还是握了上去。 孙皓:“唐大人,以后请多指教!” 唐志图:“不敢不敢……” “不要这么紧张嘛唐伯伯!”郁知又没大没小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清风养殖基地马上就要和郁氏合作啦,以后就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会相互督促的。你看看胭脂蔻、锅里捞什么时候给您惹过事!” “呵呵!”唐大人擦擦额头的冷汗,这事好歹算是结束了。 郁知暖邀请道:“唐伯伯留下来用午膳吧!” “不了不了!内子管的严。” “好吧,替我向唐夫人问好。” 唐大人看了眼孙皓,“我后日会安排人去清风寨摘牌匾,还望各位配合。” “这个自然。” 唐大人看了眼郁知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背着手离开来郁宅。 郁知暖道:“后日我们也去寨子里,唐大人摘了老牌子,正好揭幕新的。” 孙皓一脸柔和道:“都听你安排。” 郁知暖笑道:“这个时辰也该用午膳了,一起去梨花厅用膳吧,中午休息一会,下午再讨论具体的合作事宜。” 一行人便向梨花厅走去。叶清风走在郁知暖身旁,“我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剿匪’。” “我是不是很聪明?”某暖一点也不知道谦虚,嘚瑟的说道。 叶清风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又看到了始终护在郁知暖身边的俊俏男子,虽然没什么言语,但对郁知暖的占有欲十足,这真是只是一个管家吗? 用过午膳,郁知暖带着红叶去了暖阁说话,容弈也贴心的没有打扰小姑娘的闺蜜时间。而红叶却在见到容弈之时惊为天人,这个暖暖身边究竟有多少神人? 两个小姑娘虽然还是可以畅所欲言的聊天,但郁知暖还是敏感的察觉出有些隔阂在两人之间迅速增长,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不必强融。 中午歇息了片刻,就到了约定的开会时间。 小厮们领着清风寨的三位去了会议室,和所有初来者一样,被这里的布局和装饰震惊,就连饱读诗书的叶清风也忍不住四下打量,看着挂着的书法,再次暗暗感叹,自家表妹还真是一个优秀的生意人。 下午的会议多了叶寻溪和鹿鸣的参与,自然是郁知暖要求的。 不出意外,叶寻溪受到了比较多的关注。虽然早上的容弈已经十分震撼,可下午这位也毫不逊色,虽然冷情傲然,周身的文人气度却没得说。 郁知暖来了之后,直接进入开会状态。 “我上午说的合作并非玩笑,既然清风寨要转型,就得做出点成果来。” 郁知暖和清风寨当家的三人详细沟通了下阶段的具体任务,也明确提出了对寨子定位以及具体的物资帮助,两边的主要联络人自然是叶清风,叶寻溪这边也会同步做好宣传工作。 叶清风看着郁知暖有理有据的分析筹划,愈发觉得自家表妹就是个惊喜,现在的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们不再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山匪,不用再躲在阴暗的角落苟且,至少在庸州他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甚至有自己的事业。就像郁知暖说的那样,未来可期。 土匪窝揭牌清风养殖基地 一个官差一手叉腰,一手举着大刀,大呵道:“尔等贼人速速放下武器,举手投降,或可饶你一命!” 山奎甩了个剑花:“想让我们投降,门儿都没有,有本事从我的身体上踩过去!啊呀呀呀!” 官差道:“尔等贼人简直是冥顽不灵,不给你点教训,不知道爷爷我叫啥!” 山奎:“老子我还真不知道你叫啥,而且也不想知道!” 官差:“少废话,看刀!哎呀呀呀哈!” 山奎:“你倒是过来呀,诶呀呀呀!” 只见清风寨的大门前,六七个官差抱手站在后面,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景象;清风寨这边孙皓等也随意的坐在山石上,看着面前的两个二货隔着三米远哎哎呀呀的叫嚷了半天;旁边还有郁知暖和一些无聊的村民坐在草地上嗑瓜子看戏…… 说实话,这出戏——着实很一般! “咔——咔咔!” 郁知暖看着面前两货的叫嚷,实在觉得没意思,拍拍泥土噌的一下站起来,教训道:“你们能不能有点样子,投入一点好吗,感情!情绪!不要做一个面无表情的演戏机器好吗?观众们都要给差评了!” 山奎和官差收起方才叫嚣的神情,一脸的萎靡不振。 那官差无奈道:“郁姑娘,我们也是头一次接到这种任务,又不能真的动手更不能伤人,就刚才那些还是我之前看戏的时候学的!我们也很难办啊……” “对啊对啊,我也是!”山奎附和的点点头,和刚才对戏的官差对视一眼,横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 “哎呀,算了算了!”郁知暖摆摆手,到底不是专业演员,戏太差了。随口道,“去把牌匾摘下来,你们也好交差!” 一个村民抱着牌匾笑呵呵的走到郁知暖跟前,献宝道:“郁姑娘,之前的牌匾本身就有点破旧,原本说修补一下,所以我们就自己取下来了!” 好嘛,这还不用官差动手,自己就把自己牌匾摘了,也是叫人无话可说。 郁知暖点点头,村民又吭哧吭哧的跑过去,把自家牌匾亲自双手送到官差手上。 郁知暖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氛围,十分不满:“这样也太随意了,一点效果都没有!” 叶清风也很无奈,“那你说,还要怎样?” 郁知暖看了看山门前堆砌的柴火和草垛,道:“就算戏不好,氛围也要做到位!你们几个,把这些柴火分成几部分,围着山门前烧起来,营造一种涅火重生,啊不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的感觉,记得用湿一点柴火,烟大一点,最好大老远就能看见的那种!” “好勒!” 然后就看到官差和村民一起协作“放火烧山”的场景,看着烟雾升腾,郁知暖勉强满意的点点头。 官差们完成任务,便和郁知暖告别然后抱着牌匾离开了。 郁知暖走到山门前,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第一个环节就此结束,下面开始是第二个项目,清风养殖生产基地正式揭牌!” “好!”围观群众一阵欢呼,几个小厮将红绸遮盖住的牌匾小心翼翼的抬上来。 郁知暖道:“皓哥、林靖哥还是表哥一起过来,小容儿、小花花、小鹿你们也过来,一起吧。” 于是七个人站成一排,在村民的围观下揭开了新的牌匾,又由着村民挂了上去。 郁知暖仰头欣赏,赞美道:“小容儿的字果然好看。” 容弈宠溺的摸了摸郁知暖的小脑袋。 这个行为落在了很多人眼里,叶清风是对二人关系的思索,孙皓是甘心让步的落寞,而红叶是原来如此的无奈。 郁知暖身边有这样优秀的人,又怎么看得上花谢;可即便郁知暖没有选择花谢,花谢也看不上自己。 红叶默默转身,离开了热热闹闹的揭牌仪式。 李大娘注意到女儿的落寞,看看前面娇俏美丽的女子和她旁边身着华服丰神俊朗的男子,无奈的摇摇头,终究是一场痴心妄想的梦啊…… 郁知暖带着容弈全面的考察了清风寨,边走边提建议,房屋要重新装修,要送一些牛马过来,这个地方要修成规模化的鸡圈,那个地方专门用来养猪…… 一到了工作状态,郁知暖就格外认真;或者说一旦和赚钱相关,郁知暖就特别投入。孙皓等也一路随行,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经过今天,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清风寨土匪窝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规模化的养殖生产基地。 清风寨的事了,唐大人还是送上了剩下的五百两黄金,郁知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各种感谢,而唐大人却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郁知暖不费一兵一卒就收服了整个清风寨,让自己多了一个生钱的养殖基地,还轻轻松松获得了朝廷的八百两黄金,可谓是一举数得。 但无论如何,郁知暖解决了清风寨抢劫的问题是事实,这个钱即便不情愿也只有给。 郁知暖抱着黄金,笑眯眯道:“唐伯伯,以后有这样的活计随时告诉我,身为庸州子民,保一方安定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民女义不容辞!” 唐大人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不必麻烦了!” 容弈在旁边无奈的摇头轻声叹气,这次也就是郁知暖运气好,遇上了自家表哥,若还有别的土匪生事,他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 容弈看着面前眉眼带笑的嘚瑟女子,又否定了刚才的想法。或许也不一定,如果是郁知暖,还是会创造奇迹也说不准,毕竟她就是自己此生遇到的最大惊喜。 有了黄金的加持,郁知暖好似打了鸡血一样,刚完结清风寨的事情,就马不停蹄的投身到暖心驿站的建设,亲自去浮城周边的几个城镇考察店铺的位置布局和当地的人口流量及消费水平,边走边记录。就连随行的容弈都忍不住感慨道,在赚钱这件事情,郁知暖真心有满满的激情和用不完的精力啊。 筹备了将近两个月,临县几个驿站率先开始试运营,虽然磕磕绊绊,但目前的成果还是不错。 郁知暖在繁忙中渡过了整个春天,临近初夏,突然来的少女情怀让她生出了片刻倦怠,闻着浅浅的花香,朝福喜道:“听说鹿苑前面的小叶栀子开得正好,我们去摘一些插瓶啊!” 福喜笑道:“好啊好啊,小姐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也该休息休息了。” 主仆两人悠哉游哉的散步,一路上摘了不少花花草草,头上的玉兰花正芬芳浓郁,郁知暖蹦跶着跳起来采摘。 福喜在旁边担忧道:“小姐您小心些,昨儿下了雨,地面湿滑,你仔细别摔着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扯下来两朵,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嗅了嗅,感慨道:“为这芳香,摔了也值得。” 福喜抱怨道:“主子又胡说了。” 郁知暖很喜欢栀子花,看着雨露下洁白的花朵,少女情怀泛滥的恨不能吟诗一首,正打算秀才华的时候,就见一名男子一瘸一拐的狼狈走来,郁知暖定睛一看,竟然是云默。 照顾云默引容妒 郁知暖看着身上满是泥污,走路一瘸一拐的花谢皱起眉头,随手将手中的花枝塞到福喜手里,上前担忧的问道:“这是怎么呢?” 云默看了她一眼,静默不言,侧身避开她就想往院子里去。 郁知暖冷声道:“站住!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旁边的小厮忙解释道:“还不是昨儿送货给闹的!” “多嘴!”云默冷声呵斥,小厮瞬间不敢说话。 郁知暖站在云默面前,却冷冷的问向小厮:“一五一十的交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公子为何会受伤?” 小厮看看云默又看看郁知暖,立马屈服了,毕竟在这个家里,郁知暖才是一家之主。 小厮退后半步,躬身说道:“昨儿云城有个大户人家买了好些胭脂蔻的东西,备注说是立马要用的,要的还是特运,偏偏昨儿生意不错,送货的人都出去了,没有多余的人手,云公子就……就自己去送货了。可是半路上下起了大雨,马匹行的又急就……就滑到了,云公子也摔了一跤。”看着郁知暖越来越冷峻的脸上,立马找补道,“不过,不过东西倒是按时送到了! “胡闹!”郁知暖对着云默大声呵斥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是晚了东西要紧还是伤了身子要紧!不过是赔钱也犯得着你这样。” 郁知暖素来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突然这样气恼着实少见,小厮和福喜立马吓得低头不敢言语,努力降低存在感。 云默也一直垂着头,看着小姑娘激动而红润的眼睛,过了半晌才道:“我……知道错了。” 郁知暖叹了口气,神色缓和了些,“小喜儿,赶紧去那些伤药膏、酒精和纱布来。”然后上前一步,扶着云默到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小心翼翼的拉开云默的袖子,仔仔细细的打量伤口,好在只是擦伤,没伤着筋骨,但是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旧痕还是叫她难受了,手臂都这样了,那身上不是…… 郁知暖轻声问道:“疼吗?” 原本一句“不疼”立马就要脱口而出,可看着郁知暖眼底的担忧,云默莫名贪念这种被人记挂和照顾的感觉,轻轻的说了一个字: “疼……” 郁知暖瘪瘪嘴,温柔的抱怨道:“既知道疼痛,以后就不要胡来。” “小姐,药来了!”福喜气踹嘘嘘的跑过来。看来是被郁知暖方才的动怒吓到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郁知暖拿起棉花沾了些酒精,嘴里还念念有词道:“忍着点,这个很疼的!”然后小心翼翼的清理伤口,一边还擦还一边轻轻吹气,伴着一种莫名的节奏,轻而易举的击碎了别人的心房。 或许用酒精清理伤口是疼的,但云默感觉不到,毕竟他曾经经历过太多太多的疼痛,现在这个……真的不算什么。可看着女孩担忧的神情和小心的处理,一阵阵轻柔的风拂向手臂,他的心忽然就柔软了。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如此美好,美好得他都快遗忘那种感觉了,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郁知暖上药后开始包扎,依旧念叨着:“伤口不要碰水,三天换一次药,饮食上也尽量清淡的为主,等结痂了之后再用这个舒痕露,保证不会留一点疤痕。”说完最后这个她就后悔了,云默的满身伤痕,难道还会在意这个。 她尴尬的笑了笑,又朝着小厮道:“刚才都看到我怎么做了,回去房里帮云公子把腿上的伤口也处理好。” 郁知暖用纱布绑了个蝴蝶结,虽然违和,但是——她乐意。 容弈远远的看到了郁知暖温柔的为云默上药,心里十分不爽,不仅是因为郁知暖的行为,更多的是因为云默的眼神,这样眼神,他太熟悉了…… 容弈知道自己应该毫不在意,或者就直接上去打断然后强势的把郁知暖拉走,可他却好似被什么定住了脚,挪不动半步。容弈告诉自己,他站在这里是需要时间调整情绪,收起那些莫名生起的暴烈心思,恢复成那个郁知暖喜欢的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深呼吸好几口,容弈才一脸从容的走近,听到郁知暖还在细心嘱咐道:“这几日好好休息,我会嘱咐鹿鸣的,等你伤好了再工作。” “阿暖!”语气还是有些轻微的着急。 不过郁知暖没有察觉到什么,笑眯眯的转头道:“小容儿你怎么来了?” 容弈始终笑得如沐春风,一脸温和道:“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谁啊?”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嗯……”郁知暖一挑眉,“还和我卖关子!好吧,那我就瞧瞧去。”又转头叮嘱了云默一句,“记着我说的哈!”然后就兴冲冲的朝前厅走去。 容弈若有所思的看了云默一眼,隐隐有些挑衅姿态,不过什么也没说,默默追上了郁知暖的脚步,然后自然而然的牵住了她的手…… 郁知暖还没走进正厅,就听到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莞尔一笑,瞬间知道谁来了。 来人正是她的北蒙好友、徒弟、导游兼几天的雇主——忽尔白赤! 郁知暖人未置,声先到:“哟,这里哪里的贵客啊?”正打算出言调侃,就看到了打扮怪异的小白同学。 只见忽尔白赤穿着不伦不类的汉服,偏偏还掉着一只袖子;头发虽然换成了中原一带的束发,但两根大辫子依旧很抢眼,总之有一种奇异的格格不入。 郁知暖调侃道:“你这身打扮倒是特别。” 忽尔白赤苦着一张脸道:“还不是你说的,让我稍微乔装打扮一下,你们排外啊!” “是这样没错,可是……总觉得更奇怪了。”郁知暖想了想道,“这样吧,让凝香帮你重新修正一下,头发弄弄整齐,衣服也换一件,干干净净的我才好带出门啊。” 忽尔瞟了一眼郁知暖,抱怨道:“师傅嫌弃我丢人呢?” “可不是丢人嘛,赶紧换衣服去。”转头又道,“去同花谢说一声,锅里捞留间厢房,我晚上要带朋友过去吃饭的。” 郁知暖拍拍白赤同学的肩膀,安抚道:“先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一会我带你去浮城逛逛,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这还差不多!”瞬间被安抚的白赤同学笑眯眯的随着凝香离开。 郁知暖看着那拽的二五八万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便拉着容弈,叫上一起返回的初一去书房说话。 从初一那里了解到,忽尔白赤的生意做得不错,一方面有郁知暖的远程技术指导,另一方面和伯温化干戈为玉帛,没有其他什么阻力,本身经济实力就不错,所以各种工作开展的还算顺利。加上这段时间为了快递和清风寨扶持频繁的为郁知暖提供牛羊马匹,着实小赚了一笔。 初一还提到,忽尔白赤应该生在北蒙的一个大部落,中间回去过一趟,回来后又获得了好些银钱置办了不少产业,如今大半个赤霞镇都是他的,这次来庸州应该就是为了更好的拓展自己的生意。 郁知暖听着十分满意,忽尔白赤的性格耿直率真,和这种人做生意是最好的,既然他有意扩大,自己乐的强强联手,彻底开通北蒙和庸州的商贸。 容弈看着小丫头亮晶晶的眼神,再想到自己调查出忽尔白赤的真实身份,不由得暗暗一笑。这两位合作共谋,就连他也很好奇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事情。 白赤考察知暖产业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忽尔白赤这么一收拾打扮,整个人看起来舒服多了,旁人的眼睛也不辣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赞美到:“果然,小香儿就是厉害,三下五除二的就收拾出个人样来,这么一看,小白你还是非常的英俊潇洒,风流帅气嘛!” “呵呵!”忽尔白赤拿了个折扇装逼,一摇扇子,嘚瑟道:“那是因为小爷我底子好,才能分分钟亮瞎你的眼。” “呵……”真是从来就不缺乏自信的人啊,郁知暖也不想说什么,然后就带着忽尔白赤到浮城到处逛逛。 忽尔白赤这段时间信心急速膨胀,不仅是自己在赤霞镇的生意做得好赚了钱,最重要的是自己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和鼓励,二十多年来是还是头一次,因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做一个成功商人的决心。 他来之前还专门了解了一下庸州,知道是天耀的边境之城,据说比较贫苦,心里想着大约就比赤霞镇好一点点,可到实地考查了才知道,自己真的太天真了。 郁知暖的宅子自不必说,一等一的富丽繁华,精致绝伦,旁边的郁氏办公楼也让他叹为观止,科学的合理分工,各类工作的专项对接,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忽尔白赤暗道自己以后也要建这样一座大楼,就叫“白赤楼”! 郁知暖当然不知道身边人的YY,倒是尽职尽责的当起了导游,毕竟是要长期合作的伙伴,对彼此的情况更了解些也利于以后工作的开展。 他们重点去了胭脂蔻、锦绣阁、暖心驿站总部,还有郁知暖正在筹备的合家欢超市和暖暖的牛奶馆,每到一处忽尔白赤就惊艳一分,到后来就只有瞪着眼睛看,伸着耳朵听得份,然后就是一句由衷的赞美:“暖啊,你太厉害了!” 郁知暖受之无愧的嘚瑟道:“我可是超级暖暖,小伙子,跟着姐混有肉吃!” “必须的!” 容弈看着自我陶醉的两个人,无奈的摇摇头。 忽尔白赤问道:“这个什么超市……我觉得在北蒙也可以建一个,很有想法啊!” “可以啊,胭脂、面膜、成衣、布料等你还可以直接从我这里进货,北蒙人就能在你的超市买到天耀的东西,也是吸引顾客的噱头!”郁知暖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还是要做好前期考察,选好地址。” “嗯嗯,这可比杂货铺有意思多了!” 忽尔白赤跟着郁知暖一边走一边问,然后到了一个全部装修以白色为主的店铺,上面的匾额也特别不一样,特别的——可爱! 而郁知暖的定位则是——萌! “暖暖的牛奶馆!” “不错嘛小白,都认识汉字了!”郁知暖十分不走心的夸奖。 然后某白却认真的接受了赞誉,一本正经道:“我要和天耀做生意,自然要学习汉字,我已经学习有段日子了,这几个字还是认识的!” “是吗,那我回头考考你。” “那还是不要了吧!”忽尔白赤虽然自信心爆膨,但是对于那些复杂的诗词歌赋还是搞不转,立马转移话题道,“暖啊,这是个啥?牛奶馆,就卖牛奶吗?” “当然不止啦!”郁知暖牛奶馆的原料全部要从忽尔白赤那里进口,所以十分认真的解释道,“牛奶馆肯定有卖牛奶,不过我们是每日清晨给订牛奶的家庭挨家挨户的送,保证他们可以喝到一天中最新鲜的牛奶,当然也有现场售卖的。除了牛奶,还是牛奶的相关产品,比如蛋糕,这边就是一个小展柜进行成列,也可以预定图样和文字。”她一边解说一边拿过叶寻溪他们提前制作好的画册展示。 忽尔白赤看着花花绿绿又精美的蛋糕,疑惑道:“这是牛奶做的?也太好看了吧,做得出来吗?谁舍得吃啊?” “当然不只是牛奶,还需要鸡蛋、面粉和糖。必须做得出来,过几天就开张了,你要是不着急走可以来看看。” “我一定要看看。” 郁知暖继续道:“除了奶油蛋糕,还有牛奶糕,牛轧糖等等,对了还有牛奶香皂,这边是作为赠品,主要售卖还是在胭脂蔻。” “太丰富了!” 郁知暖还带着忽尔白赤在浮城的几条主干道上溜达了一圈,介绍了清风寨的小吃摊,调侃道:“你的羊肉要是供应充足,也可以加入啊,刚好可以再加个烤羊肉串儿!” 忽尔白赤拿着阿三帮他买的肉夹馍,大口大口啃着,囫囵道:“没问题,羊肉管够!” 郁知暖摇摇头,“你少吃点,晚上还有火锅呢!” “放心吧,留着肚子呢。” 逛了一整天,两人最后来到了花谢的锅里捞。由于提前打过招呼,直接就进了包厢。 看着训练有素的丫头小厮们添茶倒水上果盘送热毛巾,忽尔白赤再次感叹道:“暖啊,厉害!” 郁知暖笑眯眯又冷漠的说道:“请换个词语夸我,谢谢!” 忽尔白赤看着郁知暖,绞尽脑汁之后,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郁知暖翻了白眼,表示拒绝了对方的点赞。 不一会,人也陆陆续续的来齐。 作为东道主的郁知暖主动介绍道:“花谢,锅里捞的老板;鹿鸣,人事处和护卫队的负责人,也是初一十五的老大;叶寻溪,宣传处的负责人,你下午看到的那些画册全部是他带着团队做的;柳絮,胭脂蔻的老板;青黛,锦绣阁的老板 ,锦绣阁还有一位老板家里有事情暂时不在。小容儿就不必介绍了,你们认识的。对了,这是云默,你知道的啊……” 忽尔白赤也觉得那位叫云默的公子有些眼熟,只是半天没认出来,这会看着郁知暖隐晦的暗示突然想起来,“哦哦哦,他就是那天晚上……” “对!”郁知暖怕这货说出些什么不好听得话,自己找补道,“就是那天我重金请回家的人才,现在是骏马物流的负责人。” 郁知暖转头又朝着云默道:“你身上有伤,少吃点辣,今天点个鸳鸯锅。” 云默感激郁知暖的体贴,轻轻地点点头。 容弈看着两人隐晦的互动,主动问道:“忽尔这次过来庸州肯定有一番打算吧。” “那是当然了!”忽尔白赤一脸谄媚的看向郁知暖,“不过我的打算还是需要暖暖师父的助力啊!” 郁知暖看着露着大白牙一脸傻笑的某人,宽慰道:“放心吧,我的观点素来就是合作共赢,咱们是亲密的合作伙伴,必须助力啊!”想到什么,郁知暖美滋滋的说道:“对了,明儿我带你去清风寨看看,那边是个养殖生产基地,场地大,晚上可以叫着表哥他们一块儿烤全羊啊,想起那个味道都要流口水了。大家有空的都去哦!” “好啊!我要尝尝你们中原的羊有什么不一样。” 容弈一脸宠溺的替郁知暖涮肉,轻声抱怨道:“一说起好吃的你总是格外积极。” “民以食为天嘛!”某暖嘟着嘴撒娇。 忽尔白赤端起酒杯,一本正经道:“暖暖师傅,我敬你一杯,你就是我的福星啊,我得把你供起来!” 郁知暖听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赞美,无力吐槽道:“上了天的才需要供起来,真不会说话!不过酒还是可以喝的,喝完了就说有啥事求我吧。” 郁知暖轻轻的抿了一小口,旁边坐在“虎视眈眈”的容弈,她可不敢贪杯。 忽尔白赤却十分豪气的一饮而尽,傻兮兮的笑道:“你咋知道我又有事求你呢?” “哼哼!”郁知暖本来想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拉什么屎”,但又觉得在饭桌上十分不文雅,转而说道,“因为我是格外聪明美丽有善解人意的小仙女郁知暖啊!” 容弈轻声低笑,还能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夸奖自己。 容弈懂得克制,其他人却不懂。花谢笑呵呵的吐槽道:“念汐,脸呢?” “这么大一张你看不见嘛?” “确实挺大的!” “呵……” 有求于人的忽尔白赤看不懂两人的日常打趣加互怼,一本正经的说道:“没错,暖暖师傅就是格外聪明美丽善解人意的小仙女。” “……”人才啊。 诗词助力白赤哄爹业务 忽尔白赤话音落下,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一阵安静。郁知暖童鞋自己找回主场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求我?” “嘿嘿嘿,是这样的哈。”忽尔白赤认真说道,“我就是想请你再教我背几首诗,简单一点,朗朗上口的那种,就像上次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就很好。”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到这类“附庸风雅”的话题,安静的叶寻溪同志总会忍不住加入,“朗朗上口,十分应景,这是知暖作的?” 郁知暖随口敷衍道:“算是吧!”默默地在心里脸红,然后问道,“为什么要学着再背诗啊?” 忽尔白赤又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在家里的孩子中算不上出挑,属于那种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的那种。” 郁知暖心道:“嚯,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头上有个哥哥,帅气,优秀,聪明又能干,干啥都是第一名。我从小就被他压一头,后来……后来我就被父亲赶出来历练,我就是做生意嘛,现在好歹有点成绩。那日回家我背了那首诗,父亲瞬间对我刮目相看,还是头一次那样的夸奖我,肯定我!”说着说着,忽尔白赤的脸颊有些泛红,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激动的心情。 他继续道:“我就告诉父亲,自己拜了个师傅,也学习一些天耀的诗词文化,所以……” “所以我这个师傅也该有些用处,该教导的一样不能少。”郁知暖自觉得补齐了后面的话。不过郁知暖倒是无所谓,反正她“剽窃”古人诗词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现在的她还能自我安慰是把有优秀的文化发扬光大 。 忽尔白赤立马补充道:“暖暖师傅,你也不用教我太难的,两三首就行。太难的……我也记不住,记住了也不知道意思;再来,我父亲也不信啊。” “行叭,我想想哈。” 忽尔白赤看着郁知暖托晒凝思,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赞道:“现在就有吗?阿三,快点拿纸笔过来记。” 郁知暖看着异常兴奋的某白,正想推拒,却猛然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目光炯炯”的看着她,眼里尽是期待。 郁知暖不免有些汗颜,这些人还真是…… 郁知暖装模作样的咳了咳,道:“要简单一点,朗朗上口一点的哈,有了……”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个稍微有点悲伤和凄凉的意境,但是在适当的场合下也能点缀。”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个在你们大草原就很合适,赞美那些顽强的生命力!” 忽尔白赤笑嘻嘻道:“这两首都好,简单上口,还有吗?我想要大气一点,霸气一点的!” 郁知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货还“大气一点,霸气一点”,又不是点全家桶套餐,却还是认真想了想:“最后一首: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好!”忽尔白赤猛地一拍桌子,振得锅里的汤汁都溅出来不少。然后,得到了郁知暖一个警告的眼神! 忽尔白赤挠挠后脑勺,继续拍马屁:“暖暖师傅,我就是太激动,太激动了吗?你怎么这么优秀啊!最后这首诗格外好,我觉得我这样的都分分钟就能记住,前不见……后不见……念天地,然后啥?既押韵又大气,十分的好!” 然后啥?! 果然不能对智障抱有太多的期待。 郁知暖地不想理他,默默地给自己涮了片肥牛,抚慰自己的饥饿的胃和枯萎的心。 见识过《将进酒》的众人早已对郁知暖的诗才见怪不怪,不过方才的三首诗……确实很不错。 柳絮道:“我尤其喜欢第一首,虽有种凄凉的孤寂之感,却以景咏情,叫人伤怀感慨。” 青黛附和道:“我也喜欢第一首,尤其是最后那句‘断肠人在天涯’。” 郁知暖抬头朝着柳絮青黛笑了笑,然后低头啃排骨。 这是叶寻溪的专长,叶才子也自然不甘落后,“我尤其喜欢最后一首,寥寥几句写尽茫茫宇宙,天长地久,但又悲从中来,怆然流泪,意境十分苍茫遒劲。” 郁知暖又抬头朝着叶寻溪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吃虾饺。 鹿鸣道:“第二首也不错……” 突然开启的诗词鉴赏对刚入门的小白同志而言还是太难了些,毕竟他现在要做得只是背下来,而已! 拥有郁知暖专属情诗的容弈虽觉这些诗惊艳,但却没参与到话题中,只是安安静静的帮小丫头刷肉,然后进行投喂。 整个饭桌上,最惊讶的莫过于云默,在他的认知里,郁知暖虽然体贴又善解人意,但是日常相处更觉得是个大大咧咧的商贾之人,总有世俗之气,有时言行过于随意轻浮了些。可方才闻得她随口而出三首旷世之作,瞬间对眼前低头呼哧呼哧啃骨头的小姑娘刮目相看。 他幼时有先生教导,也背了不少的诗词歌赋,却不及这些来的惊艳和触及人心。再看看桌上众人见怪不怪的神情便明白,这对他们而言已是家常便饭。 世俗和高雅在小姑娘身上相融相生,难道这就是她能笼络这么多有才之士为其付出的缘由吗? 一顿饭也算是吃的其乐融融,虽然后半段的方向有点跑偏,但并不妨碍郁知暖明天继续吃吃喝喝的决心。 第二天,郁知暖就带着忽尔白赤去了清风寨。 早和叶清风打了招呼,刚到山门就看到了孙皓一行,郁知暖笑眯眯的介绍。 忽尔白赤从郁知暖哪里听说了一些清风寨的事情,就想嘚瑟一下文采,赞美道:“暖啊,你还真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啊!” 然后,成功的让现场和谐的氛围陷入尴尬之中。 郁知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刚开始学成语的小白真要命,直接怼回去:“我连你这样的‘四教十流’都能认识,更何况是‘三教九流’!” “四教十流?还有这个成语啊!”小白同志不耻下问。 郁知暖再次翻白眼表示不想理他。 不过大家也明白了这是个不太懂汉语的北蒙傻大个,刚才的小事自然不会计较。 叶清风带路在养殖基地考察一圈,边走边介绍。 忽尔白赤看到马厩里的骏马,问道:“就这是暖上次买的马匹吗?” “对啊,你那边多给我留点,我之后还要呢!” “没问题!”转头又向叶清风问道,“叶先生觉得我北蒙的马匹如何?” “很好!” 得了夸奖的白赤嘚瑟的朝着郁知暖抛媚眼。 郁知暖则表示……眼快瞎了。 之后到了郁知暖最重视的鸡圈,忽尔白赤大开眼界,感慨道:“这么多鸡啊,太厉害了!北蒙那边多是牛羊,鸡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是鸡蛋,算是比较难得的。” 赚钱暖瞬间灵感上线:“这么有什么,我们合作啊,我们提供鸡肉和鸡蛋,你们提供牛羊马匹,很好的物物交换啊!” 忽尔白赤咧开大白牙赞道:“师傅真棒!” 郁知暖满脸写着“那当然啦!” 最后来到的是清风养殖的重点保护基地,奶牛区——其实只有两只奶牛。 郁知暖对奶牛的好感度很高,随手拿了把青草就自顾自喂起来。 忽尔白赤看着被重点保护的奶牛,十分大气的表示:“这么大的寨子只有两头奶牛,太紧缺了,改明儿我叫人再送两头来!” 十分大气的发言立马引得郁知暖的侧目,然后戏精附体的郁知暖瘪着嘴道:“这么大的清风寨只有两头奶牛,而我那么大的郁宅还只有一头奶牛呢!” 那头还是上次郁知暖去北蒙的时候要的,而牛奶馆的牛奶却是单独购买。 忽尔白赤瞬间尴尬了,不过大气的白赤同学不能让尴尬持续,还是十分大气的表示:“那我就……再送你一头只。” 瞬间就多云转晴的郁知暖笑眯眯道:“谢谢白老板!” 强强联手拓展浮城业务 清风寨主要是养殖和耕种,养殖虽然比不上北蒙的天然牧场,但是鸡鸭鱼猪的饲养还是有模有样。 一行人后来还去了地头考察。 如今的清风寨成功转型,优渥的福利待遇吸引了周边村民的积极参与,土地进行了集中规划和分配,远远看去一片的草丰叶茂,看来今年会有个好收成。 晚上郁知暖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烤全羊,兴奋的都要拉着容弈跳舞了。男人们的主场自然是喝酒,一顿酒肉就能成朋友。 郁知暖酒足饭饱,就拉着容弈去她之前住过的小茅屋瞧瞧,正巧碰到了红叶。 红叶一早就知道郁知暖今天会来,还知道她会带很多人来,说不定还有那个她现在都忘不掉的男人,可是……可是上次的郁宅之行让她看清了自己和她以及他们之间的距离,所以红叶只是在人群中远远儿的看了一眼,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就像郁知暖曾经说的那样,“要想清楚到底要什么,值不值得为之付出,以及……能不能承受可能被拒绝的痛苦。”她想清楚了也看到了,即便为之付出也不会有回应,她可能承受不了被直白拒绝的痛苦,所以她选择躲起来,慢慢遗忘,然后……才能做回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红叶。 红叶在屋子里闷了一天,这会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却碰到她,也只能说一句“真巧。” 郁知暖看出红叶的不自在,也没想往常那样拉着她谈天说地,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冷静的相互告别了。 心的距离一旦产生,不是哪一方努力就能轻易消弭的。 容弈看出郁知暖情绪有些低落,轻声安慰道:“你们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我明白,只是……难免可惜。” “不必可惜,你还有我……我们。” 郁知暖又恢复笑眯眯的模样,一脸调戏的看着容弈道:“是啊,我还有貌美如花的小容儿呢!” 忽尔白赤在浮沉考察了两天,十分欣喜的要在这里拓展业务,这也是郁知暖的想法,于是第三天就约了各个店铺的负责人并清风寨三位当家的一道商量同北蒙的合作计划。 忽尔白赤是第一次到郁宅的会议室,思维奇异的小白同学不是默默地观察赞美,而是——咋咋呼呼的提问。 “这个圆桌很有意思啊,还有小吃茶水,笔墨纸砚呢。” “这几位姑娘是做什么的,还要把我们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吗?” “我想坐这个软垫行不行啊,这个比较舒服。” “这些字都是容公子写的吗?真好看!” 郁知暖发现只要忽尔白赤在身边,自己翻白眼的频率就特别高。好容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怒道:“你给我赶紧坐好,所有人就等你了!” “哦!”看着郁知暖发火,好奇白赤瞬间就老实了。 郁知暖扫了一眼桌上的人,除了郁宅的六位,还有李老板和青黛,清风寨的三位当家,新招募的暖心驿站实习负责人洛枳和超市实习负责人夏泽宇,忽尔白赤,加上自己一共十五个人,着实有些挤。圆桌最开始是按照十二个人准备的。 而旁边的记录处还有凝香婉玉,这边的物资台还有福喜和林大娘待命,两侧的小沙发上坐着初一、阿三等人,看样子下次这么多人开会要换地方了。 郁知暖想着洛枳和青黛两个姑娘挤在一群爷们里不便宜,便道:“我们的团队越来越大,人才也越来越多了,这么坐着太拥挤了。青黛、洛枳你们坐这边最前面这两个小沙发,泽宇和李老板,你们坐这边最前面两个沙发。”安排完后又朝着凝香道,“办公楼那边的会议室准备的怎么样呢,下次人多的话就去那边开会吧。” 凝香答到:“那边……还在布置,照您的意思定制了好些新家具,还在制作呢……” 郁知暖难道严肃道:“催一下工期,也不能一直拖着。” 桌上人换好了位置,郁知暖点点头:“今天人多,大家就将就一下,坐在旁边的四位同志也要积极发言哦!那我们正式开会吧。” 这次的会议主要确定忽尔白赤和郁知暖旗下所有的产业的多方位合作,忽尔白赤继续对骏马快递提供马匹支持,对牛奶馆加大投入,初步计划是在清风寨建立一个小型的奶牛养殖场,可以避免牛奶长途运输损坏;同时提供丰富的牛羊资源,在浮城合作推行风见涮羊肉火锅店,郁知暖这边安排花谢一应对接负责,也增加烤羊肉串小吃摊的试点营业。 郁知暖这边除了对忽尔白赤继续进行技术支持,还给他提供胭脂蔻、锦绣阁、清风寨的特色产品,授权给他在北蒙进行售卖,并且帮他采买选购北蒙人喜欢但目前郁宅不涉及的商品,协助他拓展完善北蒙的产业链。 整个会议进行了两个时辰都没结束,双方要商量和讨论的细节太多。 忽尔白赤原本只觉得好玩,越到后面越觉得这其实是个体力活,不知不觉中面前的糕点都吃了干净。 不过有眼力见的林大娘及时为他添补上。 勉强补充了体力,忽尔白赤道:“我想问问,除了风见还有没有可能在浮城也售卖一些北蒙的特产风物?” “比如说?” 忽尔白赤随手擦了擦嘴巴,一本正经道:“比如说牛肉干,暖你是吃过的,味道不错吧;我们那边的奶茶,你也是喜欢的,还有马奶酒,酸奶膏,马头琴,肉脯,黑木耳,我们那边的服饰首饰和你们也不一样,还有羊毛毡,灰鼠皮以及特色地毯,都可以互通一下嘛。” 郁知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些东西放在天耀确实稀奇,可有没有人买她却不敢肯定。 柳絮道:“听起来都是好东西,可是种类太繁杂了些,不如选几个特色产品先在超市售卖试试,看看效果。”说完本能的看向郁知暖需求意见。 花谢摇摇头,“我觉得这些东西对浮城的百姓太过新鲜,未必会买,而且念汐之前也说超市是针对一般收入家庭,顾客选择的还是日用品为主。” 新加入的夏泽宇也积极发言道:“现在超市的布局是根据商品用途进行分类,如果要卖北蒙的东西,是否单独划出一个区域,还是和其他商品混在一起呢?” 洛枳:“如果要卖北蒙物品,暖心驿站是否需要加入这些?” 云默:“暖心驿站增加了这些,快递是不是也要同步增加?” 众人七嘴八舌的商量,虽然都是客观理智的分析,但却让忽尔白赤隐隐觉得这个想法实行起来有些不容易,情绪有略微的失落,只得闷闷的又塞了一大块点心在嘴里,可怜兮兮的看向郁知暖。 容弈听着大家的建议,看向始终沉默不语的郁知暖,问道:“阿暖,你的想法呢?” 简单一句话,却让嘈杂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总指挥官。 郁知暖皱了皱眉头,道:“其实我觉得在浮城卖北蒙的特色风物是个好主意,只是大家的建议也很有道理,我初步的设想是这样的。” “我们不在超市试点,而是盘一个店铺来进行专门的售卖,店铺的名字就叫‘北蒙风情馆’,里面的装修、布置、设计全部按照北蒙的风格,就连跑堂的小厮都要穿北蒙的衣服,这样店铺的外在感官就定住了,在一片的中式建筑中你们是独树一帜的!” “售卖的产品就是刚才小白说的那些奶茶啊,牛肉干啊等等,风情馆的存在一开始肯定不是为了赚多少钱,而是作为市场调研的试运营,你们要做好记录,什么产品卖得最好,什么产品无人问津,后期才能有针对性的进行调整。” “但是,小白啊……”郁知暖转向忽尔白赤,认真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本地居民的排外情绪不接受你们的产品,所以你也要做好可能亏本的准备。当然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前期做好顾客好感度的培养还是很有必要的,比如不定期的打折活动、试吃活动同步推行。大家觉得呢?” 云默点点头:“这种**模式倒是不错,如果是本身对北蒙有兴趣的人应该会很喜欢。” 忽尔白赤猛烈的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好,既不耽误你们超市的正常运营,而且能最大程度的推广的北蒙特产。” 容弈想着郁知暖的分析,确实是别具一格,装模作样的抱怨道:“只是又要买铺子了,这几个月就没消停过。” 郁知暖认真的想了想,十分诚恳的问道:“小容儿,我们能直接买一条街嘛?” 众人“……” 果然是家主,出口就十分大气。 郁知暖说道:“我们这样三天两头的买铺子确实麻烦,不如直接买一条街,还便于整体布局,不是更方便吗?” 容弈有点哭笑不得,却还是认真说道:“我会做好成本核算的,如果资金周转没问题,那就买吧。不过暖暖,这件事如果能得到唐大人的支持会容易很多!” 郁知暖瞪大眼睛,了然的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庸州首富初具模型 商量好各种细节,大家也就按部就班的忙起来。其间忽尔白赤细致的学习了郁知暖的商业经营模式,参加了暖暖的牛奶馆和合家欢超市的开幕仪式。 牛奶馆的奶油蛋糕规定每日戌时后七折售卖,亥时后三折售卖,每天总能被抢购一空;超市推出了会员卡业务,可以选择打折省钱或者积分换礼,开业前三天所有产品八点八折,超市的东西齐全又便宜,好评不断,成功的吸引了一批家庭主妇粉。 闲不住的忽尔白赤还吆喝着进行蹴鞠和马球比赛,除了容弈,其他人都觉得十分新鲜,兴致勃勃的想要大展身手。这段时间本就忙碌,郁知暖也就没拘着,专门派人去清风寨告知孙皓等,也请他们一起参加。 比赛分为两个梯队,一个是忽尔白赤和清风寨组队对战郁宅众男人;另一个是护卫队对战锅里捞。郁知暖还是向上次一样简单的说明了比赛规则,强调纪律和安全,还拿出一些钱财物品作为奖励,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 蹴鞠就在郁宅热热闹闹的比了两场,除了童漾和柳絮,郁宅男人们全部下场,就连容弈也上去踢了小半场。忽尔白赤自诩有经验,信誓旦旦为众人安排走位,赛前把孙皓林靖等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结果对上以容弈为首的老狐狸,还是吃了亏,最后郁宅代表队华丽取胜。而护卫队和锅里捞对上,自然是天天训练的守卫者更胜一筹。 马球比赛是在清风寨,那里场地大,决心要“一雪前耻”的忽尔白赤再次开始各种忽悠,成功获得了林靖的一枚白眼。叶清风倒是无所谓,本就是玩意,没那么在意胜负,不过忽尔白赤的马术确实令他们刮目相看。 最终的比赛却是平局,是平局! 忽尔白赤虽然马术精湛,但不能代表队伍的整体水平;容弈虽然是策略党,但队里的骑术参差不齐。最后,只有郁知暖出来可怜兮兮的表示没赢没输,两边都有奖励,这才完美结束了两天的比赛。 忽尔白赤又在浮城待了几天,重点安排了“北蒙风情馆”的设计的装修和前期运营,这才不得不告辞离开。 大半个月的朝夕相处,大家也对这个耿直率真的傻大个好感度颇高,花谢因着风见涮羊肉火锅店的合作,还专门请他私下喝了一顿,孙皓也亲自上门,邀他去清风寨,杀了一只鸡给他践行。 离开之时,郁知暖备了不少礼物,足足装了三辆马车,老妈子似的嘱咐道:“回去那边不要只想着玩耍,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能耽搁,这次让初一十五两兄弟随你一道回去,有什么不清楚不确定的第一时间写信告诉我。那边的商品的售卖情况也要及时做成报表寄给我,缺哪些东西了及时说,还有啊……” 忽尔白赤皱巴巴一张脸,“暖啊,你现在有向老妈子发展的趋势……” 郁知暖抡起手就是一巴掌拍在忽尔白赤的胳膊上,气势汹汹道:“我现在还有向暴力狂发展的趋势!” “哦,您……接着说。” 郁知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了,不唠叨了,免得你嫌烦,总之多联系!” “好嘞!” 又和众人一一告别,忽尔白赤才念念不舍的离开了美丽的庸州。 忽尔走了几日,郁知暖却没闲下来,她的买街计划一直在心里酝酿,她是要成为庸州首富的女人,那么最好能把整个浮城掌握在自己手里,于是郁知暖闭关了整整三天,做了一份详细的可行性方案,其中还有SWOT和PEST分析,画了好些设计草图,自已演练了好几遍,才信心满满的决定上门拜访可爱福气的唐大人。 郁知暖让容弈准备了好些精美的服饰、首饰、新鲜的奶油蛋糕、新品胭脂和近来大受好评的香薰蜡烛,重点带上了自己二十几页的提案,兴奋的去为自己的事业开疆拓土。 容弈知道郁知暖这些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折腾策划案,他没有打扰,更没有参与提出任何意见。郁知暖的想法素来奇异大胆,天马行空,对于她精心准备的策划,他也是满满的期待,十分的好奇,这个小丫头还有什么“奇思妙想”。 唐夫人是郁氏产业的老顾客,又因着郁知暖嘴甜大方,每次有好东西都提前送上门,对她的好感度度颇高,看着她大包小包的又来送东西,笑得见牙不见齿,拉着她的手亲亲腻腻的说话,就和自家闺女似的。 唐大人看着一脸谄媚的郁知暖就心里发虚,冷汗直下,这个“狡诈”的“奸商”,送这么多东西肯定没什么好事!正想借口离开,郁知暖便立马表示“有话要和唐伯伯说”,然后唐夫人一脸浅笑的丢下丈夫,让他独自面对“唯利是图”的“奸商”。 而唐夫人压根儿就不懂丈夫悲戚的心,她虽然不管丈夫政务,但是也知道他找郁知暖帮着剿匪一事,如今成果斐然,还得了上面的赏金和赞美,她乐的不行,哪里清楚其中龃龉,只以为他们有正事要谈,便贴心的离开,还顺手带上了门。 屋子里只郁知暖、唐大人和容弈三人,可怜的州府大人突然就觉得自己弱势了。清了清嗓子,严肃的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郁知暖拿出自己准备多日的策划,煞有其事的站起来,礼貌的朝着唐大人行了礼,然后开始了自己的侃侃而谈…… 郁知暖同志从庸州的整体发展入手,结合城乡规划、经济发展、人民增收以及居民幸福指数等多个角度入手,全面、客观了分析了庸州和现状,她表示现在的庸州需要全面的规划和改革,要向着现代化新农村和城乡建设逐步推进。 看着郁知暖慷慨激昂的宣讲,成功的把茫然的唐大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郁知暖强调了庸州的发展,还分析了庸州发展前景:“未来的庸州将不再是一个无人问津、贫苦桎梏的边陲州府,而是全国的经济贸易中心,这里不仅将汇聚来自北蒙、南梵等国的特产风物,还会生产出最精美的胭脂、最华丽的衣裳,汇聚所有好吃的美食,并且规模化的运输到全国各地!” “除了经济发展,一个完整的城市体系还需要教育和医疗的同步跟进。我们会加大对医疗教育的投入,计划建成育才学校,无差别接收各类学生,坚持有教无类;建成浮城医院,汇聚最好的医药条件来满足大多数人寻医问药的需求。” “所以,我们需要做一个完整的城市规划,良好的基础设施建设才能保证城市的快速发展,哪里是住宅区,哪里是商业区,哪些地方需要兴修水利,哪些地方还要修路利民,甚至哪些地方需要经济扶贫都是我们——每一个庸州人民需要思考的问题。” 被郁知暖忽悠的眼花缭乱的唐大人只觉得脑瓜疼,这小丫头是要上天吗?还“每一个庸州人民需要思考的问题”,如果大家都这么思考,那他这个州府大人就不用干了。 郁知暖再接再厉道:“您来庸州也十年了,难道就不想做出一点功绩吗?如果庸州发展了,那每年缴纳的税额也会相应增长,那上面看您……是不是又不一样?”不得不说郁知暖最后这句还是十分打动人心的。 虽然她的漫天描述有点天花乱坠,但是细细想来却好似桃花源一般的美梦。毕竟唐志图也曾是一腔热血想要报国的热血青年,只不是被现实折错才躲在庸州安稳度日。可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拍着肩膀告诉他,“你的梦想不在朝堂,就在庸州!”似乎又有点如梦之梦的迷幻。 眼前这个小丫头,不能否认确实有些能力,这一年多以来浮城的变化是肉眼可见的,如果是她……未来的庸州会是怎么样呢? 唐大人当然也没忘记郁知暖的财迷属性,冷了冷刚被点燃的热血,平静的问道:“你刚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 郁知暖一脸谄媚,笑眯眯的答道:“我就是想问问,如果我想买下整个浮城商业区,需要多少钱?能打折吗?” 说完这话,连一直在旁边安静看戏的容弈都差点喷出茶来,之前不是说买一条街吗?怎么才过了三天就变成买一片商业区呢?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新任城市规划师 唐大人被郁知暖的大言不惭震惊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刚才不是还什么经济发展人民生活幸福,怎么分分钟又变成了——购买商业区? 转折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唐大人表示有点受不了。 然而准备充分的郁知暖同志并没有被州府大人迷茫无措又纠结的小眼神绊住前进的脚步,拿出自己提前绘制的庸州未来发展规划图继续像模像样的忽悠,哦不,解说分析起来: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庸州发展的第一步就是发展经济。关于赚钱这一点,我想我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唐大人面无表情的吐槽:“你忽悠人的实力更是有目共睹!” 然而郁知暖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您请看,这里的规划是浮城的主干道,也是经济发展的核心地带,俗称‘城市中轴线’,这边是住宅区,未来计划在这里和这里建设医院和学校,还有这里……” 容弈也认真观看郁知暖绘制的规划图,虽然细节上有些粗糙,但也能看得出设计者的用心和巧思。听着她有条不紊的分析,容弈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么有才能的女子,若是作为帝王,那这个国家会强大到何种程度! 郁知暖有理有据的细致分析总算让唐大人看到了一些方向,还是认真的问道:“知暖啊,就算你想买浮城主干道的商业区,也不是我就能轻而易举决定的。这些铺面的地契,少部分是一些商户自己的,其他大多都握在庸州几个豪绅手里,这是我也没办法强制要求的!” “可您是州府大人啊!” “那又如何?” “您可以以朝廷的名义征地,然后给豪绅们补贴啊!” “征地?你说的轻巧!”唐大人再次被郁知暖大胆的想法震惊的小胡子直颤,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大口,语重心长的说道,“就算以朝廷名义征地,你拿的出那么多的钱吗?” “钱……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 唐大人白了郁知暖一眼,脸上写着“那你不是在废话!?” “但是——我可以按揭啊!” 郁知暖有理有据的分析道:“那些豪绅占着这些土地也有一二十年了吧,可这些年把庸州折腾成什么样,也没见着多么大富大贵,更没有对整个州的发展做出什么贡献,还不如给了我!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给钱!” “可以有两种方法,第一就是按揭,我先支付一部分,然后每个月就像交租一样照样给他们钱,还把利息加上,最后给完了铺子就彻彻底底的归我;还有一种方式就是入股,他们以铺面作为入股资金,我来做运营管理,每年根据铺面收益给他们分红,铺子还是他们的,不过经营权在我手上,您觉得怎么样?” 唐大人一脸奇异的看着郁知暖,这丫头脑袋这么好使的吗?分分钟来个主意,偏还叫人找不出什么错儿……难怪能挣大钱。 “那这事……你和豪绅们商量呗。” “那怎么行!”郁知暖笑眯眯道,“唐伯伯,您可是见证人呐,整个庸州除了您,还有谁但得上这个名头呢!” 唐大人无奈的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感情这丫头早就算计好了。看郁知暖现在这个架势,怕是早把一切准备好就等着自己点头了。 唐大人联系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快速分析了郁知暖提案想法,最终觉得让小丫头试试也没什么关系,说不定真的能让现在的庸州改换天地也未可知。 终于咬着牙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 郁知暖喜形于色,欢快的蹦跶起来,“太好了唐伯伯,您做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那就麻烦您通知各大豪绅后日到郁宅,我们坐在一起好好的把这事商定下来!” 唐大人皱着小眉毛,无奈的点点头。真不只这一脚踩下去是深是浅,保守的唐大人再次陷入纠结之中。 然而一点也不体贴的郁知暖同志目的达成后一秒也不耽误,拉着容弈就笑眯眯的告辞离开。 方才说了好些话,郁知暖有些累,回去的路上就靠在容弈的身上闭目眼神,只是脑袋一直没有停止思考…… 容弈侧眼温柔的看向靠在自己肩膀小憩的女子,心里的震动久久不能平静。他比其他人有更多的机会看到她,也有更多的时间了解她,古灵精怪是她,俏皮可爱是她,富有文采是她,心思敏捷还是她,是他唯一的她。 越是这样,容弈就知道自己陷得越深,如今的郁知暖已经逐步开始强大,未来的她是否会耀眼到连自己都无法直视的地步呢?如今正确的做法明明应该是努力压制郁知暖的发展,但此时容弈的心里却只有满满的期待,期待看到那个一身荣光的她。 郁知暖想着还要应付一群不知道怎么样的豪绅,丝毫也不敢耽搁,一回到郁宅又开始各种准备起来。 容弈淡笑又宠溺的看着某人走出六亲不认的傲娇步伐,雄赳赳气昂昂去备战的背影就觉得好笑,然后转身碰到了正要出门的云默,两个男人轻微的点头,便错身而过。 云默和宅子里其他人不一样,对容弈而言,其他人的身世背景个人经历他都清清楚楚,他喜欢这种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但云默却不一样,他是郁知暖冲动之下买回来的,而且现在派出去的人也查不到这男人的真实身份,容弈直觉这个男人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男人的直觉也能看到他对郁知暖的好感。所以,这个男人,注定是不能成为朋友的。 那边唐大人的效率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唐志图后来仔仔细细的把郁知暖留给他的策划案和规划图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有才华,有前景!所以积极主动的联系了庸州几大豪绅,潜意识也希望郁知暖把这件事情做成。 向来习惯打有准备之战的郁知暖同学确实算的上准备周全。 先是郁宅的建筑布局让这些豪绅眼前一亮,稳定人心;然后细致的分析了自己名下产业的经营和收益情况,自然而然的秀了一把才华;再是淡定的阐述了其他商铺一年内的盈利情况,隐隐的打了这些自以为是的豪绅一个巴掌;最后描绘出一派合作共赢的繁华景象,成功引导大家心之所望。其间伴随唐大人时不时的一唱一和,展现官方的权威支持,成功的粉碎了豪绅们曾经的迷之自信,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参与到郁知暖的计划中。 唐大人看着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豪绅就好像看到了昨天的自己,昨天自己还是被动的,今天就成了主动方,莫名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郁知暖看着成效不错,也在心里暗暗得意。 豪绅们自然也不是蠢笨任人摆弄的主,只是郁知暖的话确实有道理。他们这些人也是典型的金钱至上主义者,谁能赚钱他们就跟着谁干。郁知暖能赚钱,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他们自然乐意接受。 这些人胆大心细,选择了入股;有些人谨小慎微,选择了按揭。但无论做何选择,都没有损害到任何人的合理利益。 众人在唐大人的见证下签订了框架协议,然后郁知暖再根据各家店铺的具体位置签订具体的合同。 忙忙碌碌好几天,才总算了结了一件大事。 郁知暖十分开心,一开心她就想稍微庆祝一下。虽然这段时间资金紧张,但郁知暖还是贴心的让锦绣阁为所有的管理层准备了新制的夏衣,定制了一批黄金转运珠,又给旗下所有成员按着等级发了一笔年中奖。她知道下半年会特别忙,所以适当的收拢人心很有必要。 洛枳和夏泽宇就是清楚郁氏优渥的福利待遇才舍弃原本的工作专门应聘来的,这会收到意外之财自然欢喜;而郁宅的老人们则是见怪不怪,郁知暖对自己人素来大方。 最意外的就是云默,他看着凝香送来的夏衣和穿着红线的转运珠,平静的问道:“这是……给我的?” 凝香微笑着说道:“自然是给您了,家主嘱咐锦绣阁照着您的尺寸做的,珠子也是家主自个儿设计的。” 云默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柔软的面料,眼底一片温和。 旁边的婉玉笑眯眯道:“云公子赶紧试试吧,这是老裁缝目测的尺寸,也怕有不准确的地方,刚才花公子就说他那件小了些要改,您若有觉得不合身,我们也好送去一道改的。” 云默眼底的温和瞬间消失,冷然的问道:“花谢……也有?” 婉玉忽然觉得屋子里变冷了些,却还是老实的答到:“这是家主准备的年中礼物,大家……都有的。” “原来都有……” 婉玉:“……云公子?” “不必改了,就这样吧。”云默冷着脸逐客。 婉玉:“这……” 凝香伸着胳膊暗暗的碰了婉玉,恭敬道:“是,奴婢告退。”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云默再次看向桌子上的衣服和礼物,自嘲的一笑,“都有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帝都郁府要来人 下半年就和郁知暖预计的一样忙的不可开交。 胭脂蔻、锅里捞、锦绣阁三家最早建立的店铺,名声算是打出来了,下半年又各自开设了一家新的店铺;牛奶馆的门面虽然不大,但是牛奶的需求还挺多,为了方便运输,郁知暖在东南西北各开了一家门店;超市因为顾客越来越多,郁知暖直接把左右两边的铺子打通,拓展面积增加售货区域来满足顾客的各种需求;送给花弄月的香水小样获得他的好感,傲娇大少爷点头同意了药材合作,郁知暖顺势开启了养生堂和素问馆,一个保养为主要诉求的药材铺,另一个是以看病救人为主的诊所。 一开始郁知暖就给风见涮羊肉火锅店安排了一个小二层,现在基本满足顾客需求;北蒙风情馆也顺利开张,在郁知暖的运营下成绩还不错,忽尔白赤写信强烈要求要开分店,但被郁老板无情的拒绝了…… 清风寨养鸡成效显著,不仅能向北蒙定量供应鸡蛋鸡肉,郁知暖还顺势开了好几家鸡店,分别是清风炸鸡、清风鸡公煲、清风烤鸡和清风黄焖鸡,虽然给的都是小门面,但价格合理,十分美味,生意很不错。郁知暖开鸡店的行为再次让孙皓等见识到她吃货的本质,连只鸡她都能有这么多的花样! 郁知暖十分重视的暖心驿站和骏马快递的发展,半年间基本铺满了整个庸州,现在正在向周边州府扩散,成为郁氏产业对外输出的直接窗口。郁知暖本人还多次去实地考查检验成果,在她看来,这就是一条金灿灿的运输链,吸引了不少外来资金的流入,加快了自己腰包的饱满,也加速了整个庸州的经济发展。 郁宅众人各个忙的脚不沾地,如果不是郁知暖提前通知了要开会,就只能在吃晚膳的时候匆匆碰面,但这样的忙碌却让每个人都心里都十分的充实和踏实。 这天,郁知暖正和容弈、鹿鸣、云默商量平城的快递推行计划,就见凝香匆匆跑来,有些拘谨的说道:“小姐,有您的信。” 郁知暖迟疑片刻,这些日子来信最多的就是叶清风和忽尔白赤,早见怪不怪,凝香这反应只能说明来信人不一般。 郁知暖淡定的接过信 ,看到了陌生的字体,潜意识就有些不太高兴。 她板着脸打开信件,原来是她二伯母寄来的,便是如今帝都郁府的当家主母赵氏,这时候寄信来,能有什么好事。 郁知暖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瞬间冷然了不少。两页单薄的纸张,一页半都是虚情假意的废话,只最后有一句,“怜你在庸州清苦,不日便派管家婆子将你接回府。” 容弈察觉到郁知暖脸色不太好,轻声问道:“阿暖,怎么呢?” 郁知暖顺手把信递给容弈,自己则梳理起的时间线和剧情。 里的郁知暖就是这次回京被人暗杀,乱箭穿心而亡,从后面的剧情来看应该是容弈策划的,虽然不清楚里的目的,可现在的容弈未必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而且她也不会蠢到自己去送死。 幸运的是,这里的内容她看过,刚巧知道那个老太婆这时候接自己回去的目的,是因为不久前郁薏宁去观音庙上香,不巧碰到了孙世子才引出的事端。那是不折不扣的纨绔,贪财好色典型,吃喝嫖赌专长,诗书字画不会,一屋子美貌小妾还不消停,又因为家里老太太宠溺,一味地惯着,成功的将孙世子养成个人人嫌恶的恶霸。偏他又是兰贵妃的外戚,家世背景雄厚,一般人也惹不起,只能躲着。 那纨绔不知怎的心血来潮也去了趟观音庙,碰巧就遇见了也去上香的郁薏宁,惊鸿一瞥赞为仙人,回家后就吵着闹着就要娶了她,派人打听了半天只知道是郁府小姐,具体哪一位却说不清,但是不管不顾的孙恶霸直接扬言就要娶,可把郁薏宁吓个不行。 照理说郁府只两位嫡出得小姐,一个是郁知暖,另一个就是郁薏宁的,其他的都是庶出姊妹。郁薏宁的母亲赵氏知道自己姑娘的想法,那是要攀着高枝儿往上走的,怎么能在这阴沟里翻了船。其他的庶出嫁出去不合适,平白抬了她们的身份,这便想到了远在庸州的郁知暖,正儿八经的嫡出小姐,便是嫁过去那边也挑不出错。 然而赵氏不知道现在的郁知暖已经换了芯子,哪里能让她如愿的。 容弈看完信也暗暗的冷笑一声,那边妄图在郁知暖身上动手脚,只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不过他到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关心的问道:“阿暖,你的打算呢?” 郁知暖心里门儿清,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对着鹿鸣道:“小鹿,你去查一下郁府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儿吗?尤其是郁府的几位小姐。那个赵氏无事献殷勤的请我回去,准没什么好事,等知道了她们的目的,我才好应对。” 容弈暗暗的点头,自己也是多心,难道还担心这个小丫头受了委屈不成。不过转头还是派了自己人也去调查。 云默在郁宅待了大半年,约莫知道一些郁知暖的真实身份,但她每次提起郁府总没好脸色,连带着他也不喜她本家的人。 鹿鸣的速度倒快,不过两天就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水落石出,至于中间有没有容弈的暗中助力就不得而知了。 这天大家难得早收工,郁知暖想着天冷嚷嚷着吃羊肉最合适,就在家里涮起了羊肉火锅。鹿鸣最后一个到,一来就用眼神示意郁知暖,询问是否需要立马告知赵氏这时候要她回家的前因后果。 郁知暖心里清楚,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遍,再者今儿吃饭的都是自己人,她也不见外,直言道:“没事儿,你直接说吧。” 鹿鸣点点头,十分简洁清晰的把整件事情说明了一遍。 众人听完神态各异,唯有郁知暖十分平静。毕竟她才是那个最先知晓始末的人…… 花谢听完一拍桌子,怒道:“那个赵氏是个什么东西,凭啥就让你代嫁,我看啊,就该让那什么郁家大小姐嫁过去,没事去什么观音庙,惹什么风流债!” 柳絮也担忧道:“家主,郁府一向待你不好,你……不会回去吧?” 叶寻溪冷冷道:“庸州这么大的家业,你应该不会做什么冲动的决定吧。”话虽如此,隐隐还是有些担心。 云默直接说:“不要回去。” 童漾也憋着嘴可怜兮兮道:“姐姐你不要走!” 容弈一直看似冷眼旁观,但却在暗暗的观察郁知暖,她始终平静,沉默不言,叫人猜不透。 郁知暖看着大家眼里的担心,焦急的神情,心里被填的满满的。 这才是真正的家人啊。 郁知暖故意虎着脸的皱着眉头反问道:“我看起来缺心眼吗?明知是个火坑还往下跳,是不是傻?现在的吃穿不愁赚钱到手软的日子过腻了吗?我要回去作死,想什么呢你们!” 众人闻言,都暗暗的开心。 还好郁知暖脑子没坏! 柳絮道:“这样就太好了,要不等郁府接人的来了,咱们就直接撵出去。” 坏心眼的花谢道:“撵出去,太便宜他们了!人家千里迢迢从帝都过来,怎么也要‘好好招待’一下才是。”眼底却是玩弄的戏谑。 叶寻溪皱眉道:“稍微教训倒也不是不可,只是若下手狠了,会不会让知暖以后难做?” “这有什么难做的?!”花谢不懈道,“他们把你丢在庸州这么些年,不闻不问的,出了事才想着找你顶包,这么看起来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花谢看着始终安静涮肉的郁知暖,抱怨道:“念汐啊,你倒是拿个主要啊!” 郁知暖是真饿了,所以无论众人怎么讨论都没有停下自己吃肉的节奏。她依旧不舍得放下筷子,随口道:“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真的……”花谢邪魅一笑,“那我可就放手去做啦……” 郁知暖看着某人好似霸道总裁附体的邪笑,一阵恶寒,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阻止一下,万一弄出人命就没必要了。 “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鹿鸣:“七天左右。” “行吧。”郁知暖终于放下筷子,“之前小白三番四次的来信邀我去北蒙做客,说是他父亲要见我,那就准备一下,五日后动身吧。” 柳絮疑惑:“家主这时候要去北蒙。” 郁知暖点点头:“快到年底了,也该去看看,而且快递事业的进一步拓展,我近期也计划再买一百匹骏马,另外也去看看小白的生意做得怎么样。总听他在信里嘚瑟,也得眼见为实才好。至于郁府那边……” “他们的人来了,就软禁在郁宅,不许在宅子里乱走,更不能在浮城随意溜达!鹿鸣,你派人去接吧!”又警告的看了眼花谢,“稍加惩治就行,别玩儿的太过!” 花谢笑眯眯的表示:“放心!” 云默平静的问道:“你去北蒙,何时归?” “大约……半个月吧。” 容弈一脸浅笑的开口:“我陪你去。” 郁知暖笑眯眯道:“那必须的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来赤霞镇风格大变样 安排好各项事宜,郁知暖就带着容弈开心的去往北蒙。 郁知暖这次去和之前的心态完全不一样,上次是实地调查加商业试水,这次去就是赤果果的拓展业务。她虽然不清楚忽尔白赤的所在部落的情况,但看他的牛羊数量,就知道肯定是北蒙大户,自己去了肯定会得到很好的招待,说不定还能再次拓展合作业务呢! 第一天依旧是在赤霞镇落脚,看着焕然一新的赤霞镇,郁知暖默默地给小白同学点了个赞。 赤霞镇除了房屋的翻新和多建,最难得的是一种平和的包容。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天耀人,也有穿着民族服饰的北蒙人,他们无差别的交易,买卖,沟通,甚至茶摊上还有两国人民坐在一起愉快的说话。 铺子的种类多了不少,依旧是北蒙和天耀混杂的风格,虽然凌乱了些,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或许是交流的开始,但绝不是结束。 看着眼前的一切,郁知暖表示很欣慰,暗暗决定回头好好表扬一下小白同学! 还是在上次的客栈住,许是郁知暖给店老板的印象太过深刻,一进门就被认了出来,并且受到了十级重点招待。 店老板看到郁知暖和容弈进来,立马笑眯眯的上前招呼:“哟,郁姑娘又来了,还是上次的厢房,早给您留出来收拾好了。” 郁知暖也笑道:“老板您怎么知道我又要来,还提前收拾了房间,这么会做生意呢!” “自然是有人告诉了我您要来消息,便是没人告知,您都是头一个我得重点好好招呼的客人!”老板笑呵呵的说道。 郁知暖有些莫名,猜得到大约是忽尔白赤安排的,可怎么自己就成了重点?她耐着性子问道:“这话怎么说?” “您可是我们赤霞镇的福星啊!”老板竖起大拇指感叹道:“您要来赤霞镇,忽尔白赤和伯温先后派人来告知的,专门强调了要收拾干净叫您住的舒服。不过他们就是不说,我也不能慢待了您啊。自从您主导着伯温和忽尔白赤比赛了那么一场,好多东西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变化了。比如忽尔白赤在赤霞镇的生意越做越好,连带着我们小老百姓也跟着增加收入;比如伯温现在真的温和了不少,每月的保护费都少了一半;比如如今赤霞镇可以低价买到好些北蒙风物,我身边好些人转行带货,赚了不少钱呢,我听说可都是您指导的。” 郁知暖朝着容弈偷笑,又打听道:“您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些是我指导的?” “哟,那哪儿能不知道?”店老板笑得一脸得意,“还不是您那小徒弟忽尔白赤自个儿说的,随时都‘我师傅说……’‘我师傅说……’整个赤霞镇谁不知道。” 好嘛,感情郁知暖在忽尔白赤口中活成了传销组织的头目可还行。 郁知暖淡笑着结束了谈话,就和容弈上楼休息了。 房间里,郁知暖软软的抱怨道:“我觉得这次还是得和小白说叨说叨,太张扬的不好,搞的我跟什么不法组织的头目似的!” “是吗?”容弈满脸疑惑。 郁知暖噌的一下站起来,义正言辞道:“难道我不是一个含蓄内敛、深藏不露的人吗?!” “是……的吧。”容弈勉为其难的承认! “小容儿你变坏了,都会调侃人呢!”郁知暖撒着娇控诉道。 容弈低头轻笑,然后抬头看着正在收拾打扮郁知暖,眸色微暗,好似随意的问道:“那你喜欢吗?” “不管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对方答得也很随意。 容弈自然听得出来这句话几分真心几分应付,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骨气的心软了,沉溺了,甚至偷偷的开心了…… 容弈走到郁知暖身后,温柔的看着对镜梳妆的小姑娘,问道:“要出去吃饭?” “当然!” “又是涮羊肉?” “今天想吃羊肉串!” “我陪你。” “那必须的。” 两人到了忽尔白赤的铺子里,果然同样受到了重点接待,因为只是一个街边小摊,店主也知道不能在服务上有什么质的提高,只能大气的表示:“郁姑娘,你随便吃,免费!” 郁知暖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己是成了福星还是土霸王呢?她不想店主一直过分谄媚的关注着他们,也就笑着点头应承下。大不了走的时候再偷偷放银子就行。 两人正说笑着,又有一个熟人悄然而至。 一个酒壶随意的放在桌子上,郁知暖抬头一看,果然是伯温。 郁知暖一脸微笑的招呼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伯温轻声回答,也不客气的坐到了郁知暖旁边,“还以为你们会去风见,没想到来了这里。” 容弈不自觉的微微皱眉,郁知暖倒是没什么,笑眯眯的同他攀谈起来。 “这里更有赤霞镇的独特风味啊!”郁知暖随口问道,“伯温,你现在怎么样啊?” 伯温:“你们走了之后,我和忽尔达成了合作,他在赤霞镇做生意,我帮他减少本地居民的阻碍并维持秩序,过了一两个月,生意倒是有了起色,本地居民也逐渐接受了北蒙的货物,有些滑头的还直接搞起带货来,就这么着生意也越做越好。” “前不久,忽尔还把手上的一个羊肉店和杂货铺转给我帮着经营,想着也有自己的生意,保护费就收的少了些,左右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前儿听说他去了姑娘哪里,又学了好些东西,回来嚷嚷着要着要那,我想着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郁知暖笑嘻嘻的点头,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郁知暖问道:“两国人民交流存在什么特别的麻烦或者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倒也有些!”伯温主动帮郁知暖和容弈倒酒,一边解说道,“大多是些风俗习惯上的不同,所以我们商量着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公约,大体原则是互相尊重,互不干涉,一开始也是有矛盾冲突的,所以才需要我们,如今已然形成了一种默契,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矛盾。” 郁知暖一脸浅笑的看着伯温,不到一年,他的变化也好大,明明还是那个人,可眉目却温和了不少,初见时的匪气悄然退去,多了一些从容稳重。 两个人又天南海北的聊了好久,这才告辞分开。 回去的路上,郁知暖感慨道:“挣钱果然是能改变人的,小容儿,你不觉得伯温的变化很大吗?” “哦~~~没注意!” 呵呵,这傲娇的少年啊! 郁知暖看破不说破,笑眯眯的拉着他回客栈洗白白睡觉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北蒙王子有点熟 惯性赖床的郁知暖照常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懒起身,悠哉悠哉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转头就看到收拾妥当的容弈正从容的坐在窗边看书,阳光在他的侧脸形成一道光晕,惊艳的不可方物。 郁知暖睡饱了心情也好,笑眯眯的调戏道:“小美人,早上好啊!” 容弈无奈的摇摇头,放下书走到郁知暖身边,使着巧劲儿把人小心翼翼的拉起来。 他很享受只有他俩的二人世界,所以这次出门连福喜都没带,车夫也是把人送到就先行回去,这样容弈感觉可以一个人独占郁知暖。 容弈自然而然的帮着某人顺一顺有点凌乱的长发,轻柔的问道:“睡舒服啦!” “还不错!”郁知暖像小猫似的眯着眼,任由容弈修长的手指从自己的发间穿过,有种异样的舒服。被窝里的小脚趾微微蜷起,发出满足的喟叹。 或许是晨光太暖,或许是睡得太好,也或许是眼前的人儿太美。郁知暖倾身上前,勾住容弈的脖子,在他的侧脸轻轻的亲了一下。没有任何情玉,更像是讨一个肌肤相亲的真实。 郁知暖眉眼带笑,眸中泛光,轻声道:“小容儿,早上好!” 容弈看着慵懒的小女人,刚才浅浅的触感从脸颊向四肢百骸迅速扩散,瞬间把那些古早的计划、谋略击溃成灰。心里的柔波层层震荡,最后却形成山呼海啸般的震动,那些坚毅和算计顷刻间山崩地裂,却又在一瞬间重塑成一片梦幻浪漫的桃花源。 容弈温和的眼底泛起异样的柔波,看着小丫头自顾自的穿衣整理,微笑的提醒道:“阿暖,今儿一早就有人在客栈大堂等你。” “是吗?!”正在洗脸的郁知暖同学嘟着嘴抱怨道,“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容弈:“舍不得。” 郁知暖:“你真好!” 郁知暖知道有人等,动作也不自觉快起来,喝了两口热牛奶就拉着容弈下楼。 楼下的人似乎对郁知暖赖床一事早已知晓,等待的十分从容,直接叫了一壶茶并几盘干果,悠哉的吃着。 下楼一看,果然是忽尔白赤同学,只是郁知暖隐隐觉得这货的打扮和平时不一样,感觉更华丽,更正式一些。 “早上好啊,小白同学!”郁某人一点没有晚起的自觉,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白赤看着郁知暖,虽然知道她会晚起,可这日头都快到晌午了,只得弱弱的抱怨道:“也不早了……” 郁知暖没在意,看到了白赤身边的女人,笑眯眯的走上前招呼道:“奶妈您也来了,好些日子不见了,您身子可好?” “多谢记挂,好着呢!”奶妈一脸慈祥的看着郁知暖,笑道,“郁姑娘越发出挑,更漂亮了。” “谢谢奶妈!” 忽尔白赤看着亲亲腻腻的两个女人,忽然产生一种自己可能多余的错觉,叹了口气道:“那收拾好就走吧,今儿还有一整天的路呢!” 郁知暖点点头,便同容弈一道坐上了忽尔白赤准备的马车。 郁知暖四下打量,心里渐生疑惑,这个接人大队有些太……郑重了,而且无论是忽尔白赤、奶妈还是一二三,穿着打扮都尤为正式华丽,这是北蒙的民族特色吗,怎么感觉更像贵族特色。 郁知暖有些受宠若惊,微微靠向容弈问道:“小容儿,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氛围有点奇怪?” “有吗?”知道真相的老狐狸容弈一脸从容的装糊涂。 郁知暖暗道莫不是自己多心?她虽然看过原著,但原并没有忽尔白赤这号人物,所以她自然不知道北蒙的剧情发展。但是身为现代人的自信和这一年多金钱堆砌的从容还是能让郁知暖淡定的应对一切,至少面上看起来是淡定了。 广袤的大草原地大物博,原本以为一天就能到目的地,可因为郁知暖上午赖床,又恐他们坐马车行快了的太颠,就稍微慢了些,所以走了一天也没到。 刚开始的时候郁知暖还十分兴奋,撩开车帘就是蓝天白云大草原,可看了一天这样的场景也会腻啊,好在晚上到了一个部落歇脚,才稍微有了些人气。 忽尔白赤介绍这是他家族下面的一个部落,也是牛羊成群的大户,这里人口较为密集,还有忽尔白赤经营的超市,虽然是在一个蒙古包里面,但是占地面积很大,货架环形摆放,有好些天耀的特产以及郁知暖旗下的产品。 郁知暖一边参观一边赞叹:“不错嘛,规划布局合理,两国产品的融合度很高,生意怎么样?” “特别好!”白赤同学自豪道,“尤其是你家的面膜,基本是一上架就被抢空,北蒙这边气候干燥,你们新出的那个芦荟补水和蜂蜜滋养尤其受欢迎。我们还专程调查过,这里的人口基数是固定的,怎么就卖得那么好?后来才知道有些牧民囤货,之后送给朋友亲戚或者二次转卖。现在已经没货,听柳店长说他们也缺货,要晚些时候才能送来。” 郁知暖无奈,感情代购是一种风靡现象,哪里都有的。 郁知暖建议道:“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你也不能一味地惯着他们囤货,东西多就不稀奇了。这样吧,你以后每天只上五十件,每人限购三件,卖完即止。” 忽尔白赤皱着眉道:“做生意怎么还藏着不让卖呢?” 郁知暖笑着解释道:“傻子,这叫饥饿营销,你越是这么着,越有人想买!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哦,好……” 郁知暖:“这样的超市在北蒙有多少?” “已经开了五家了!”忽尔白赤仰头感慨道,“我们一共有十二个部落,我打算一个部落开一家。” 郁知暖倒是没意识道什么不对劲,点点头道:“有志气。” 容弈却在旁边偷偷摇头,小丫头也有呆萌的时候,忽尔大大咧咧的已经暴露了,她却浑然不知。不过容弈也没打算点破,他很好奇小丫头知道忽尔真实身份后的表情。 第二天郁知暖倒是难得的没赖床,赶路是个体力活,她也想早点到达目的地好彻底放松。 快马加鞭的行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忽尔白赤的部落。 郁知暖下马车后看到金碧辉煌的建筑,再次审视小白同学的身份。这里——太华丽了吧,黄金堆砌的吗?感觉自己快被装饰的器物闪瞎眼了! 奶妈上前道:“郁姑娘,我带您先去梳洗休息一下。” 郁知暖满腹疑问,又不见了忽尔白赤,只得顺从的点点头。 郁知暖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想将要破土而出,却始终沉着没有多说多问。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十分认真的打扮起来,今天要见忽尔白赤的家人,无论是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样,盛装出席是对主人最基本的礼貌。 “咦,你就是王兄带回来的天耀女子吗?”有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掀开一点门缝,伸着脖子一边看一边疑问道。 郁知暖打量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生的玉雪可爱,笑眯眯道:“进来坐呀!” 小姑娘也不骄矜,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坐到郁知暖对方盯着她直愣愣得看。 许是小姑娘的眼神太过专注,郁知暖笑道:“你看什么呢?” 小姑娘忽然有点害羞,缩着脑袋轻声道:“你们天耀女子真好看,难怪王兄老是念叨你。” 王兄?!郁知暖心道,刚才果然没有听错。微笑的问道:“小妹妹,你王兄是谁啊?” 小姑娘清秀的脸庞露出一阵迷茫,疑惑道:“你就是和我王兄一起回来的吗?” 原来如此!郁知暖深呼吸好几口,才淡定的说道:“是啊,我和你王兄……还挺熟!”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大汗原是小粉丝 郁知暖回顾自己和忽尔白赤的相处,才发现其实那个傻子早有暴露,只是自己没上心才未发现,现在细细想来,破赞何其多。 昨儿忽尔白赤说自家下面十二个部落,而北蒙统共就是十二个大部落;他多次提及自己的父亲喜爱天耀文化,而如今的北蒙可汗曾游历天耀,确实心水中原文化;还有他满上遍野的牛羊也彰显出自己不平凡的身份。 郁知暖暗恼,也是自己没往深了想。不过这事对她而言反倒成了一个小惊喜,若是普通的贵族还罢了,可是王族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可以直接开启全国合作模式呢?想象都感觉赚大发了!!! 一心想看郁知暖惊奇表情的容弈如果知道郁知暖此刻的想法一定很郁闷,小丫头没有一点惊讶,满脑子想到都是生意经。 郁知暖笑眯眯的和小姑娘打探消息:“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塔娜,就是珍珠的意思。” “塔娜,珍珠!很美的名字。”郁知暖在自己的妆奁里翻了翻,拿了一个珍珠做的头饰,递给塔娜,“这个送给你,算是初次见面的礼物,我叫郁知暖,你叫暖暖或者姐姐都行。” 这珍珠头饰是小皇冠的形状,白银做底,珍珠装点,最顶上还有一颗水滴形状的红宝石,十分精致漂亮。这是郁知暖自己设计定做的,她也没戴过,送出手也不寒碜。 小姑娘双手捧着小皇冠,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自己不该收陌生人的礼物,可是——这个小头饰真的好漂亮,她从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小玩意儿。 郁知暖好似看出了小姑娘的纠结,笑眯眯的补充道,“我和你哥哥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你是他妹妹,就和我妹妹一样,拿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那……好吧。”小姑娘开心道,“谢谢暖暖……姐姐。” 然后郁知暖就在谈话中不知不觉的运用自己的套话术,从小公主口中勉强摸清了现在的局势。 忽尔白赤是北蒙的二皇子,头上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就是小白同学之前提到的做什么都很强的“竞争对手”。她的母亲是北蒙大族的嫡女,性格强势,颇有手段,所以北蒙可汗没有其他侍妾,更无多余子嗣,只有两个儿子并塔娜公主,在郁知暖看来算是“专情”的。 郁知暖微笑着邀请小公主吃点心,正说着话,就见奶妈进来了。 奶妈一进门看见了塔娜公主竟然也在此处,两人还有说有笑的,有些意外,不过看着郁知暖一脸从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不用再和她过多解释少爷的身份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 奶妈道:“塔娜公主,您该回去了,可敦到处找您呢。” “哦……”塔娜公主脸上有些淡淡的失落,这个姐姐好温柔,身上也好香,东西还好好吃……她有点不想走。 郁知暖看到小姑娘脸上的失落,笑眯眯的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先回到母亲身边,免叫她担心。我这些日子都会在这里,你有空可以随时过来找我玩儿的。” “真的吗?”小姑娘的眼里瞬间撒满了星星。 “当然啦!” 得了肯定的回答,小姑娘才心满意足的随丫鬟离开。 奶妈又对着郁知暖行了行礼,道:“郁姑娘,咱们去见大汗吧。”又扫了一眼屋子,顺口问道,“怎不见容公子?” 郁知暖捂嘴轻笑,“躲后面呢!”方才郁知暖换衣服,容弈回避,还没叫人出来,公主又来了,他一个外男自然就避开了。 虽然是无心之举,但奶妈听着却十分满意,这两人——十分知礼。 容弈从后面走出来,朝着奶妈轻轻点头。 郁知暖耐心请教了好些北蒙的礼仪,免得一会儿见了大汗唐突。 奶妈倒是一路宽慰,让她放松。 忽尔白赤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大汗对他这个儿子时常念叨的师傅也是十分好奇,不仅能带着他赚钱,还能教导他学习文化,整个人还稳重不少,大汗对郁知暖不仅好奇,还隐隐有几分佩服。 郁知暖倒没太紧张,更多是礼貌为先。毕竟她的灵魂生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就她了解,北蒙人大多爽朗豪气不拘小节,未必会过多挑刺;再来忽尔白赤家族成员构成较为简单,能培养出那样耿直率真的孩子,又尊重妻子不肆意纳妾的男子,郁知暖直觉这个可汗不是什么阴邪狡诈奸佞之辈。 在奶妈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里面的装修一应北蒙风格,十分富丽堂皇,上面坐着一名威严的中年男子,旁边就是一名贵妇人,郁知暖猜测这便是白赤的父母吧。 她学着北蒙的礼仪,右手放在心口,微微躬身行礼。 大汗看到面前娇俏的年轻姑娘有些意外,还以为是个年长些的中年女子,没想到……微微笑道:“郁姑娘,久仰了。” 久仰?郁知暖心道,这“仰”从何来,这可就叫她受宠若惊了。 大汗道:“请坐。” 郁知暖顺从的坐到左边的软垫上,竟然是白虎皮,果然是贵族。她对面是两位王子并方才见过的小公主塔娜,白赤和塔娜都微笑着和她示意,只有坐于首位的男子十分不屑,连个正眼也懒得给她,傲娇的转过了头。 郁知暖心道,那位怕就是小白同学“品学兼优”的哥哥了吧。她暗暗打量,模样倒是不错,和忽尔白赤有几分神似,不过一个是阳光潇洒,一个是沉稳大气。 大汗淡笑着说道:“时常听赤儿提起姑娘,今儿终于有机会见着,没想到姑娘这样年轻。” 郁知暖笑眯眯道:“大汗过誉了。白赤一直说要带我见见他的父亲,我今儿瞧着还以为您是他的兄长呢。” 大汗哈哈大笑,“郁姑娘您可真会说话。” 郁知暖故作娇羞:“我是个商人,亦是俗人,若是言语失当的,还望大汗指教。” “俗人?”大汗好似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郁知暖冷眼瞧着,这个王上笑起来和忽尔白赤那个二货倒还真有几分神似,真不愧是父子。不过她始终保持着得体又不失礼仪的微笑,完全搞不懂大汗在笑啥。 旁边的可敦微微侧目,不轻不重的瞪了大汗一眼,然后……大汗就瞬间收住了笑意。 一直留心观察的郁知暖看到这个细节倒是想笑了,感情这王上还真是个“耙耳朵”! 大汗略显尴尬的咳了咳,一本正经的吟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郁知暖听到“君不见”的时候就震惊了,细细一想也就立马明白,她不知不觉交友的对象是北蒙王子,即便两个当个当事人不在意,忽尔身边的人也会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 吟诵完《将进酒》,大汗有些意犹未尽,感慨道:“每每读起此诗,便觉气势豪迈、慷慨激昂,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佳作竟然出自姑娘之手。您这样的大诗人,居然自称‘俗人’,那我们这样的还有立足之地吗?”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心道,这样的大作,当然不是出自我的之手,但事已至此,只能暗暗的在心里给李太白先生再次再次郑重道歉。 意犹未尽的大汗还自顾自念起《登幽州台歌》,又赞了一番郁知暖的才华,不仅如此,就连郁知暖勾搭青黛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也如数家珍。 郁知暖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莫非——大汗其实是自己的小粉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见家长秒变商业合作 虽然和这个大汗接触短暂,但郁知暖真心觉得王上是真的真的喜欢诗词歌赋,难怪白赤会那样谄媚的求着自己学习背诗。 看着大汗还欲进一步和郁知暖交流诗词歌赋,旁边的可敦轻轻咳了一声,便轻松止住了这个话头。 可敦浅笑道:“郁姑娘一脸远来辛苦,先上菜吧。” 大汗点点头:“对对对,先上菜,边吃边聊。” 郁知暖低头轻笑,这还真是个诗痴。 对面的大王子也若有所思的扫了郁知暖几眼,他也听说了这些绚丽的诗词,只是没想到出自这么个年轻姑娘。他从小被当做储君教养,因着父亲喜欢中原文化, 自己也从小学习,只是不及这位姑娘作得惊艳。 对郁知暖,大王子的感情比较复杂,一方面他也很大汗一般欣赏她的才华;另一方面,郁知暖的助力让忽尔白赤在父亲面前频频露脸获得好评,让他隐隐觉着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可敦看着郁知暖小口小口的用膳,关心道:“郁姑娘,北蒙的食物你用的可还习惯。” 郁知暖立马放下筷子,笑眯眯道:“习惯的,特别好吃,我尤其喜欢奶茶,昨儿尝的烤羊排也十分酥脆美味。” 可敦还来不及接话,就见忽尔白赤大喇喇的坐着,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握着小羊腿随意说道:“母亲您就放心吧, 她就是个吃货,比我这本国人还会吃呢!” 郁知暖听着一脸无奈,她精心营造的淑女形象分分钟被“自己人”拔了个干净,这可还行?她微笑着抬起头,然后朝着吃肉吃得正欢的某白瞪了一眼! 然后,小白同学瞬间就老实了不少,坐姿都端正了些。 可敦留意着俩人的互动,倒是觉得好笑。自己儿子那个虎劲儿她是知道的,郁知暖却可以轻松的管控住,也是个厉害的。可惜她是天耀人,若是北蒙人,可敦一定让白赤娶了郁知暖。 可敦问道:“郁姑娘很会做生意,自打赤儿跟着你学习,倒是赚了不少钱。” “可敦过誉了,白赤本就聪明,一点就通的,我也不过提点几句罢了。他如今有这样的成绩,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 可敦闻言更满意了,这个姑娘倒不是个居功自傲的,相处也舒服。笑道:“阿苏,去给知暖添些奶茶,我听说她尤爱你煮的奶茶。” 阿苏便是忽尔白赤的奶妈。 郁知暖听着称呼都变了,心里暗暗得意,看样子自己倒是得了可敦的好感。 大汗问道:“本王听闻姑娘在北蒙买了好些骏马,做了一个什么快递,倒是十分有趣。” 郁知暖淡笑着解释了快递的运营方式,顺便大赞北蒙马匹的优质矫健,暗暗吹了一波彩虹屁,还提及了自己要再次购买骏马的计划。 “我做生意的主旨一贯是‘合作共赢’,无论如何也不能损害了伙伴的利益,这样的合作才能长久。我相信我和白赤会是生意上最忠诚的朋友。” 大汗点点头道:“不仅是赤儿,你也是我们北蒙的朋友!” 郁知暖立马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郑重其事的向大汗敬了一杯。 大汗笑道:“郁姑娘和赤儿的生意做得好,有没有想过合作扩大呢?” 郁知暖了然一笑,反问道:“这难道不是我这次来北蒙见您的目的吗?” 两人对视一笑,一拍即和。 忽尔白赤商业上的成功让大汗见识到郁知暖赚钱的能力,也感受到天耀的物资丰盈,就像郁知暖秉信的观念那样,没有人会和真金白银过不去,贵为大汗也是如此,有了钱就可以采购更多的粮食、药品,让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享受很丰富的物资,甚至可以组建更加强大的军队。 接下来的时间,一场简单的见面就变成了商业合作洽谈会议,双方代表交流合作意向,基本商定原有合作的项目全部扩大化,除此之外,还增加香料、药材、粮食等互通往来,更大程度满足北蒙人民的需求。 整个晚宴大汗、可敦、郁知暖和忽尔白赤相谈盛欢,大王子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阴沉着脸不言不语,小公主则是一脸崇拜的看向郁知暖,以及偶尔偷瞄几眼她身边的俊美男子。 对于大王子不满的情绪郁知暖自然看在眼里,可她不好去随意搭讪,本就不熟悉,说的多了反而显得过于轻浮;但可敦对此就非常乐见其成,没有一个可敦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未来的大汗,她也一样。丈夫因着对前妻的愧疚对大王子多有偏爱,再加上那本是个聪明机灵有野心的,一直暗中压着自家儿子。现在倒好,来了个郁知暖,不知不觉、有意无意的就把自己儿子推到了丈夫面前,这些日子大汗提起白赤尽是满意和肯定,连带着她看郁知暖也跟看福星似的,格外亲近些。 涉及郁知暖的本职话题,她也十分感兴趣,这么聊着就到了深夜,还是容弈暗中提点,才及时止住了话题。 大汗开心的表示要郁知暖多留些日子,也帮着北蒙做做规划,顺道了解更多这里的风土人情和特产好物,进一步助推双方合作。 回到房间的时候郁知暖已经累得不想动,直接把自己随意的丢在床上。虽然她不畏惧大汗,但也拿出了十级的诚意和用心去应对这场意料之外的商业对话,原来脑力活才是最耗体力的。 容弈拿着布巾沾湿了温水帮她擦脸,一派贤妻良母的姿态。 郁知暖任由容弈折腾,一边打量着他。回想起这一路以来,容弈似乎对白赤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惊讶和意外。 身心俱疲的郁知暖懒得再和容弈斗心眼,直接问道:“小容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忽尔白赤的身份?” 容弈浅笑着看向郁知暖,“确实知道。” “哦。” 容易眼底划过意外,他以为郁知暖还会追问“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结果只有一个“哦”。 郁知暖不问当然不是因为不好奇,而是因为了解过部分原著的她知道容弈的身份本就不简单,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两人如今亲昵的好似情人一般,可以相互依靠,亦可互相支撑,但客观来讲,彼此之间都是有秘密的,容弈的秘密或许是他的真实身份;而郁知暖则是灵魂附体的内在改变。 郁知暖不是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虽然她好奇心也重,但她更明白给彼此留有空间的重要性。原著里容弈留在郁知暖身边并最后将她杀害就可以看出两人其实是对立面,如果揭开了容弈神秘的面纱,是不是两人现在的关系也走到尽头?现在的郁知暖可以很笃定容弈不会对自己痛下杀手,但她不敢确定容弈身份揭开后会不会选择离开。所以她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她也贪念容弈的温柔,依赖容弈的无所不能,如果没有他,自己也不会成为现在的郁知暖吧。 所以,就这样吧,让他可以在自己身边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 容弈又去洗了布巾,回来的时候发现郁知暖安静无声,均匀的打着小呼噜,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容弈哭笑不得,只得小心的帮她擦脸擦脚,卸下头饰,脱下外衫,盖好被子。 容弈曲起食指轻轻触碰小姑娘细腻光滑的脸颊,眼底的浅浅的柔波荡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王子的另一面 郁知暖在北蒙王都待了整整七天,成功的笼络了小公主塔娜,获得大汗和可敦的好感,她本性就爽朗随和,倒是和这群北蒙人十分投契。 小公主塔娜就像小跟班一样,随时“暖暖姐姐”长,“暖暖姐姐”短,郁知暖对人又大方,有什么好东西随手就送,成功俘获了小公主并身边丫头婆子的好感。可敦乐的小女儿多跟着郁知暖学学,也不拘束着她。 忽尔白赤就带着郁知暖四处视察,看着合适的地段铺子就商量起业务来,两人筹划着在王都开一个胭脂蔻和养心堂的分店,还打算将暖心驿站北蒙总部建在王都,便于向周边辐射。 除此之外,忽尔白赤把热爱的马球引进了北蒙,倒是引得一波马术好手的追捧,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重视马术,大汗见此竞技有意思还便于观赏,技能体现团队合作又能展示个人技能,也十分喜欢。趁着郁知暖在,还亲自主持了两场马球比赛,倒是宾客尽欢十分热闹。 其中有个细节叫郁知暖在意,大汗组织的马球比赛自然是全民同欢的,她原本以为可以亲眼看到北蒙两位王子在球场上一争高低,结果大王子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出现过。郁知暖好奇,就偷偷的问了塔娜。 小公主倒是单纯,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原来大王子出生前胎里不足,所以身子相对较弱,这些骑马打猎的项目从不感兴趣,大汗因为对大王子生母的亏欠,连带着对先妻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格外偏爱些,并不在这些事上有过多要求,只求他身体康健,平安无虞。大王子却是个争气的,虽然骑马射箭不在行,但是诗书字画、治国理政却是样样不差,颇得大汗好感,在很多人眼里,大王子基本就是下一任的可汗。 郁知暖听着这些往事,不知怎么竟对大王子产生些心心相惜的同情,或许是这具身体骨子里的悲戚,都是一出生就没了娘亲的孩子,难免多了几分怜惜。 容弈素来多留心郁知暖,这会瞧她神色淡淡的,只以为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往事,轻轻搂着她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带着安抚:“阿暖。” “怎么呢?” “没什么。”容弈看着她浅浅一笑,“比赛要开始了。” “嗯嗯!”郁知暖收敛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情绪,将注意力全部投注到赛场上,十分大声的给小白同学加油呐喊! 现代郁知暖受到不少和宫斗剧的侵染,虽然同情大王子的身世,但是本性警觉的她还是有意无意的嘱咐容弈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她,毕竟明眼人的都看得出来她是二王子忽尔白赤一党的,万一大王子的人看她不顺眼暗害了那可就亏大发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后来发生的一些小事,才让郁知暖发现自己可能真的多心了,或许大王子压根就看不上她。 那天容弈被大汗邀请着赏析书法,她和塔娜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简直想睡觉,大汗看着一个劲儿点头的两个丫头,笑着让她们出去玩。 塔娜就好心拉着郁知暖去骑马,兜兜风也精神些。 郁知暖之前跟着容弈学过一点骑马,这里又这么多的人看着,没什么担心的就想要自己试试。郁知暖到底有些怕,一直让人牵着马慢慢儿溜达;可塔娜不一样,她是草原长大的姑娘,骑上自己的爱驹就欢快的蹦跶起来,她又喜欢郁知暖,所以靠的她格外近些,谁知一个不留神,郁知暖的马被直直冲过来的塔娜惊了一下,一声长叫挣脱牵马人就狂奔起来! 这可吓坏了郁知暖,饶是素日里再镇定也只得抱着马脖子大叫起来,一边告诉自己冷静,一边又被颠得头晕目眩没了方向;看着跑的毫无章法的马,郁知暖心头一狠,迟早有的一摔,还不如趁现在没跑太远…… 她眼睛狠狠一闭,松开马绳就往一旁侧身摔去,落地之前还本能的考虑了一下姿势,暗暗念叨“胳膊先着地!”“胳膊先着地!”“千万不要是脑袋!” 正当她感受这身体失重的下坠时,郁知暖耳边隐约传来呼啸的马蹄声,心道“莫非是小容儿赶来呢?”可看着近在眼前的大草地,还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疼痛没有到来,有的只是一个温暖厚重的怀抱。 郁知暖以为是容弈,闭着眼睛好一阵子不敢张开。其实是一边稳定情绪,一边调整表情,可以用稍微好一点的状态面对他。 就在郁知暖自以为是的准备中,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姑娘!” 郁知暖噌的一下睁开眼睛,竟然是——大王子!这也太尴尬了吧…… 郁知暖此刻什么表情都没有了,呆呆的像只傻狍子。 大王子看着好似花痴一样的女子,又看看不断靠近的容弈和忽尔白赤,十分冷漠的松开了手。 郁知暖还是掉在了草地上,只是从大王子怀里掉下来可比从疾驰的马背上掉下来好太多太多了…… 虽然有点狼狈,但是郁知暖却记着是大王子相救自己才免于摔马的危机,还是立马坐起身子,顾不得整理仪容说道:“多谢大王子出手相救!” “顺手而已!”说罢就骑着自己的马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傲娇的背影。 看着奔驰远去的大王子,郁知暖心里有个声音问道:“大王子……真的不擅骑射?” 还不待郁知暖多发呆,容弈一行就到了。 容弈紧张的看着郁知暖,虽然身上有些草屑,人看起来有点呆呆的,但不像是受伤的样子,忙问道:“阿暖,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的!”郁知暖安抚似的摇摇头,还站起来在众人面前转了两圈,“你们看,我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暖暖姐姐对不起!”塔娜哭丧着一张脸跑过来,可怜兮兮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没事啦,别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郁知暖耐心的宽慰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暖暖姐姐最喜欢你了,怎么会怪你呢!” 忽尔白赤问道:“暖啊,你的马刚才吓到时大家都看到的,所以是谁救得你啊?” “大王子。”郁知暖从容道。 “哦……原来如此。”忽尔白赤一脸从容,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容弈不自觉的微微皱眉,郁知暖也下意识的重新审视待这两兄弟的关系,似乎他们并不像一般皇家兄弟那样争锋相对,这份信任倒十分难得。 第一百三十章 欺负郁府人不手软 除了那日差点坠马的意外,郁知暖在北蒙王都还是待得十分开心;大汗可敦对她十分亲和,塔娜也很可爱,忽尔白赤自然不用说,简直对她唯命是从;就连郁知暖隐隐担心的大王子也没有刻意发难,只是眼里好似没她这个人,每每碰上都傲娇的仰头离开。郁知暖倒是无所谓,人家不把自己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也是种福气。 郁知暖乐不思蜀,可苦了郁宅的一众男人们。家主太贪玩,他们就得承受更多! 上次郁知暖和容弈出来,只有花谢写信,旁敲侧击的催他们回去,这次倒好,郁宅之人好似串通好了一般,借着如今快递的相对便利,三天两头的“骚扰”郁知暖同志,有意无意的催他们早些回去。 柳絮来信说不日花弄月会再次来浮城拜访,详细商讨一下香水的有关事项; 青黛也写信和她确定锦绣阁店面扩张以及并购琳琅阁等事宜; 叶寻溪直接把宣传设计小样附在信中,等郁知暖拍板定案了就好扩大生产; 云默和鹿鸣则好似约好了一般,每次都是一起来信,说的也是公事。 以上,郁知暖都表示可以接受,即便人家信里暗含催促之意,也是借着工作的由头,叫人找不出什么错儿,可有两位就纯粹是在有事没事的刷存在感了。 童漾年级小些,饭桌上听说了大家都给郁知暖写信,强烈表示也要参与其中。可他不涉及工作,还是个需要人教养的孩子,自然没什么“正经理由”,于是童漾小朋友就以汇报生活的方式写了一封“日记”给郁知暖,主要记录了自己吃了什么好吃的,背了什么诗,又得了先生的夸奖等。郁知暖看得直想笑,可她明白童漾对自己的思念,还是一本正经的回了信,软言细语的安抚小童童情绪。 最扯的自然是制造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花谢同志。 郁府的人如期而至,一行四人,一个管家、一个老婆子并两个护卫,那两个护卫看起来倒像是打手,大有一种郁知暖不同意就强行绑回来的意思。可他们主意打得好,却不知正主儿早去了北蒙。 京都郁府的人刚到庸州边界就被鹿鸣派人接上了,带回郁宅后就直接软禁在北边二门外的厢房。他们一个正经儿主子没见着,每天就是丫头婆子们的“家主不在府上,过几日就回来”的回复。这些人得了府上大人的意思半月内一定要将人带回去的,否则会误了大事,结果这一耗就是三四天过去了,连个人影也没瞧见,可把他们弄得着急上火。 郁宅的人知道郁府本家的人来了园子里,不过得了郁知暖的指示,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顶多是个摆设。可偏偏有人是炮仗,三言两语的就点燃了。 这天丫头婆子们照常给郁府的人送饭,管家再次质问郁知暖下落,什么时候可见。这些丫头也是精明的,知道家主不喜欢他们,回答也是冷冷淡淡,谁知却惹恼了一旁的婆子,抡起一巴掌就呼在了小丫头脸上,竖着眼插着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给我脸色,我告诉你,我钱嬷嬷可是夫人的陪嫁丫头,就连你家主子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叫我一声嬷嬷,谁给你的脸,竟然敢对着我颐指气使的,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见到你家小姐,好好的教训教训你个不懂尊卑的奴才!” 小丫头到底年轻,被人这么又打又骂瞬间吓得哭了起来。她们主子好性儿,从不对下人动辄打骂,便是气恼了不过几句重话,头一朝遇着这事的小姑娘直接吓懵了神,怒向胆边生就朝着那婆子恶狠狠的推了一把,也委屈的说道:“我不过是个丫头,算不得什么东西,但您不也是奴婢吗?凭什么就高人一等呢!我告诉你,我们家主压根儿就不待见你,她根本就不在庸州!” “咳咳!”旁边年长些的婆子方才见事不对,就偷偷溜出去一个报信儿,留下的这个到底稳重些,拉着小姑娘就往身后塞,皮笑肉不笑道,“您也消消气,都是听主子吩咐办事儿的,撕破脸了,谁都不好看。” 旁边的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原来郁知暖从一开始就在戏耍他们,早知他们要来就离开了庸州,还故意把他们软禁起来。 管家端起架子,一本正经的问道:“还请如实告知,三小姐如今在何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你是什么东西,张口就想见家主?”一道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一位红衣的俊美男子悠哉的走了来,浑身都是高人一等的傲慢,骨子里还透着杀伐决断的狠戾。 来人正是花谢。 他正巧回府,就见北边厢房跑出来个神色慌张婆子,就拦下来问了问,这一问就把花大爷的火气撩了起来,瞬间转换方向决定给那些人一个“教训!” 管家和钱嬷嬷都是第一次见到花谢,本能的就产生了畏惧。眼前的男人衣着打扮无一不透露着华丽富贵,周身的气度更觉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钱嬷嬷吓得退后了半步,好在管家持重一些,深呼吸两口后恭敬的问道:“不知公子是……?”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傲娇花谢上线后,睥睨的扫了一眼这些人,冷冷说道,“但你应该知道这里是郁宅,不是你们京都郁府,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罪的!” 花谢看了眼躲在婆子身后抽泣的小姑娘,指了指道:“你,出来。” 小姑娘犹犹豫豫的走出来,恭敬的行礼。 花谢看了看小姑娘红肿的侧脸,随口问道:“谁打的?” 小姑娘怯生生道:“是那个婆子。” 花谢:“呵呵,还敢动手打我们宅子里的人?嗯……还回去!打十下。” “啊?”小姑娘惊呆了,没想到花公子竟然为自己出头。 “怎么,不敢吗?”花谢反问道。 小姑娘坚定的摇摇头,抹了一把眼泪就一步步走向刚才还嚣张跋扈的钱嬷嬷。 那钱嬷嬷意识到事情不对,忙求情道:“公子,您不能这样,我可是夫人的陪嫁丫头!” “是吗?”花谢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想了想道,一脸笑意的调侃道,“您原来还是个人物!打十下……确实有些不合适。” 钱嬷嬷一看有戏,眼里泛出希冀,还没来得及道谢,就闻得花谢冷冷道:“夫人的陪嫁,肯定不能慢待了,那就……打二十下吧!” 话音落下,钱嬷嬷直接震惊了,这人怎么做事毫无章法,太过分了。她尙来不及反驳,就被几个侍卫按照地上。 小丫头昂首挺胸的走过去,啪啪就是几巴掌呼在婆子脸上。 花谢看着打人有几分吃力的小姑娘,怜香惜玉起来:“我们园子的小姑娘心善,打几下解解气就罢了,剩下的让家丁来吧。” 小姑娘对着花谢的体贴千恩万谢,激动得恨不能以身相许。 花谢冷冷的朝管家道:“来者是客,我们守礼可不代表任人欺负!” 第一百三十一章 气势上要能吓唬人 郁知暖看着花谢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壮举”,只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人哪里是帮别人出气,分明就是闲得无聊给自己找乐子。 这事之后,花谢下令不用丫头婆子给他们送饭,免得不小心被“狗”咬着误伤了,全部换成了护卫队里身材魁梧的壮汉,都是一屁股能压死两个的那种,甫一出现,就吓得那婆子话都说不利索,生怕一个不慎就被打死了。饭菜的质量也是直线下降,以前还是两荤一素,现在直接清汤寡水不见肉腥。郁府的人走又不能走,留也不愿留,消息也放不出去,真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状态。 郁知暖看完信朝身旁的容弈笑道:“小花花同志还真是战斗力十足,这么几个跳梁小丑也值得他来炫耀。” 容弈低头轻笑,暗道花谢哪里是炫耀自己欺负郁府的人,不过是借着由头聊表思念罢了。 郁知暖看着面前一堆郁宅众人的来信,道:“咱们也该回去了,虽然郁府的人我不放在眼里,但不能怠慢了我们重要的合作伙伴花弄月,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了我赚钱啊!” 容弈看着财迷附体的郁知暖,只觉得好笑,在她这里好像没什么比赚钱重要;不过花弄月再来庸州一事却叫他上心,这人这次来,会影响自己继续待在郁知暖身边、会带来坏消息吗? 郁知暖正式拜别了大汗和可敦,好好安抚了小公主塔娜,便离开北蒙王都,启程回府。照例是忽尔白赤亲自相送,依旧在赤霞镇告别,一路上郁知暖又老妈子上线各种嘱咐,直到忽尔白赤听得不耐烦了才堪堪停下。 马不停蹄的回到郁宅,郁知暖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去见郁府的人,而是让自己美美的洗澡休息,养精蓄锐才能干劲十足的“欺负人”! 郁知暖睡到身心舒畅才慢悠悠的起身洗漱,用过早膳后坐在梳妆台前就像模像样的指挥起来:“小香儿,今儿要帮我化一个盛气凌人的妆,要一看就是哪种惹不起的!眉毛要向上倾斜,凌厉一点,眼影也要重,还要最红的口脂,最好是哪种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头的形象!” 容弈在侧间听着直想笑。如今天冷了些,竹苑不便于安装地暖,他无意流露竹苑阴冷就立马引得郁知暖关注,顺水推舟就又搬来了暖阁住。 能这样朝日相处,日夜相对,容弈自然……心向往之。 他从容的走出来,看着正在浓妆艳抹的郁知暖,随意调侃道:“不是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值得你这样!” “虽然我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气势和装逼还是需要的。”郁知暖振振有词,还一边使唤道,“小婉玉,去把我那件正红色绣金线的大衣拿来,再取几件富贵华丽的首饰来,我要亮瞎他们的眼!” 容弈打量着与以往大不相同的郁知暖,打心眼里觉得还是好看。郁知暖的五官是偏清秀的小家碧玉,平日里淡妆素颜也就比较柔和,多有种邻家少女的亲近,可今儿这么浓妆艳抹的一折腾,将脸上的五官放大,轮廓更加分明,却有种异样的动魄惊心。容弈看着初具少妇风韵的郁知暖,暗暗感叹道,不知不觉间小丫头也长成了一朵娇艳美丽的人间富贵花,这么一打扮,便是京都那些名媛淑女也一概比不上。 郁知暖无意间瞟道容弈盯着自己发呆,瞬间嘚瑟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超美的!”然后对着镜子矫揉造作道,“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啊!” 容弈看着开心着自我欣赏的郁知暖,只觉得她十分可爱。真是从来都不缺乏自信的小姑娘啊! 容弈今儿有事,也不担心郁知暖在自己家被人欺负,交代了几句就出门忙去。 郁知暖打量着镜子里好似换了个人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不仅如此,她还让凝香和婉玉也稍微打扮一下,把素日赏的首饰玉器都拿出来戴,从气势上彻底压垮他们。 准备就绪后,郁知暖就昂首挺胸的扶着凝香的手,傲娇道,“走,姑娘们,陪我怼人去!” 凝香和婉玉相视一笑,也端出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随着郁知暖去往正厅。 而那边郁府的管家婆子却在头一晚被告知“今儿一早家主会见你们”的消息,早早的就起身准备,只想着赶紧完事,哪怕不能顺利完成任务,能抽身离开也是好的,毕竟来日方长,待在这个郁宅实在是太恐怖了。 来了郁宅这么些天,这还是他们头一次出院子的门,一路随着丫头往里走,越走越觉得惊讶到不可思议,这座宅子竟然华丽至此!一路上亭台轩榭,鸟语花香,名贵的花木更是数不胜数,就是比起京都的郁府也丝毫不差。 管家不禁心疑,这里的家主真是当初那个被人不待见扫地出门的郁知暖吗? 他们早早来了正厅,坐立不安的等着,不自觉东张西望,瞬间被这里精致的器物闪瞎了眼。管家在京都郁府,也算是见过些好东西,谁知道在这里反倒寻常了。 就这么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个多时辰,主角郁知暖才堪堪而至。 她就这么慢慢悠悠、从从容容的坐在主位上,睥睨的扫了一眼管家和婆子,也不开口,自顾自的接过凝香奉上的茶,悠哉的喝起来。 管家和钱嬷嬷暗暗的打量郁知暖,这哪里是他们记忆中那个可任人欺辱的小姑娘,分明就是个不能招惹的狠角色。 眼前的小姑娘衣着打扮华丽至极,且不说那满头的金钗和镶着珍珠的绣鞋,就连她身边的小丫头也是富家小姐的装扮,生生把他们这些官宦之家的管家婆子衬了个粗鄙姿态。再加上这些日子郁宅的人刻意刁难,饮食不济,这么一对比,更像个难民了…… 他们何尝不明白郁知暖就是在给下马威,可这么干瞪着终究不是,说到底她也是主子。管家和钱嬷嬷对视一眼,终于上前恭敬的跪着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郁知暖优哉游哉的放下茶盏,好似才看到他们似的,“哟,难得还认得我这个三小姐。” 管家尴尬的笑了笑,“三小姐说笑了,您是大老爷的掌上明珠,奴才们怎敢不识得。” 郁知暖轻笑道:“行了,起来吧!”郁知暖看了眼旁边的钱嬷嬷,隐约觉得有几分眼熟,想来这份熟悉该是原主的。她笑着调侃道,“钱嬷嬷这是怎么呢?脸颊红肿成这样!” 那钱嬷嬷在郁府仗着自己是当家主母的陪嫁,总觉得高人一等,受此折错心里十分气恼,方才听得郁知暖提起,皮笑肉不笑道:“郁宅的小丫头不懂规矩,僭越而为。” 郁知暖听着心里冷笑,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明明是花谢要求的,却怪到人家小姑娘身上,难不成还指着自己做主。 郁知暖一手托晒,缓缓道:“郁宅的丫头都是我**的,嬷嬷的意思是……我不懂规矩?” 钱嬷嬷没想到郁知暖这么护短,有些懊恼,只得垂首道:“奴婢不敢!” “不敢?!”郁知暖声量不自觉提高几分,冷笑道,“可我怎么听说您是夫人的陪嫁,就连我也得客客气气的叫您一声‘嬷嬷’呢?” 钱嬷嬷一下慌了神,哪里想到郁知暖知道的这样详细,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三姑娘息怒,定是那些小丫头传错了话。” “是吗?”郁知暖眼底满是审视,一脸微笑的看着钱嬷嬷,一字一句道,“不管对错,您也该知道,这儿可不是您能作威作福的郁府。” 郁知暖从从容容的收回眼神,慵懒道:“我家的丫头到底稚嫩些,要是我……接直接砍了那不懂规矩乱挥乱打的手,割了那胡言乱语的舌头,那才叫僭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喜怒无常郁怼怼上线 郁知暖的话平平静静,却叫人打从心里畏惧。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管家也忍不住腿肚子打颤。 钱嬷嬷忙求饶道:“三姑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郁知暖却一脸迷惑道:“嬷嬷做什么求饶,快起来吧,方才不过几句闲话,您还当真了……” 钱嬷嬷看着捂嘴轻笑的郁知暖,愈发觉得这个喜怒无常的三姑娘不好对付。 管家也明白现下局势对他们不利,还是完成任务的好,无论郁知暖是否回府,都得讨个准信儿。 管家犹豫着上前半步,恭敬的问道:“三姑娘可收到夫人的信呢?” 郁知暖明知顾问道:“哪个夫人?” “这……”这明知故问的有意思吗?却还是恭敬的答道:“二夫人。” “哦~原来是二伯母啊!”郁知暖“恍然大悟”道,“您突然说‘夫人’,我还以为说的是我娘呢!毕竟我前儿还梦到了她……” “呵呵……”管家继续尴尬的赔笑。你娘,你娘都死了十多年了! 可这么青天白日的忽然提起个已逝之人,平白叫人不寒而栗。 管家也不想和郁知暖绕圈子,直言道:“二夫人差我们接三姑娘回家。” “回家?”郁知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迷糊道,“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您真是说笑了,这里……这里就是您的一处私宅,京都的郁府才是您的家。” “是吗~~~”两个字说的百转千回,有疑惑,又有控诉,还有一分淡淡的哀怨。 管家是郁府的老人,自然清楚郁知暖之前在本宅的经历,对上如今喜怒无常的郁知暖,真觉得自己是接了个苦差事。但还只能僵笑着脸,肯定道:“当然了!” 郁知暖嗤笑一声,“可我怎么觉着郁府还比不上我这小小的‘私宅’呢?”然后又故作嫌弃的打量着管家和钱婆子,脸上写着“郁府的管家和管事嬷嬷都这样,那府邸好得到哪里去……” 管家不傻,自然看得懂郁知暖的满脸嫌弃,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这家也不能光靠富硕与否判别,最主要的还是能亲人相伴才好!” “哈哈哈!”郁知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只叫这氛围更加可怖,“管家大人,您自个儿说这话都不怕闪了舌头吗?” 管家尬笑的脸终于撑不住收敛起来,这个三姑娘果真不好对付。 那边钱嬷嬷终于缓过来,看着管家各种不顺,更清楚这次来请人回府的真实目的,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能把人带回去,以后还不是任由她欺辱! 钱嬷嬷也谄媚着一张脸,温言软语道:“想来是夫……二夫人信里没说清楚,这次接您回去,是给您相看了一门好亲事呢!” 钱嬷嬷敢这么说,就是仗着郁知暖人在边境之地庸州,定然不知京都的故事,这才敢放心的忽悠。 可是不仅知晓原著,身边还有一群高手助力的郁知暖哪里是可以随意欺瞒的,看着自以为是的钱嬷嬷打从心底的厌恶起来。 郁知暖故作惊喜道:“是吗?什么好亲事,说来与我听听!” 钱嬷嬷一看郁知暖期待的神情,暗道有戏,开始天花乱坠的描述起来:“亲家是兰贵妃的外戚,孙国公家的小世子,那可是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人物哦!” “哦~~~” 郁知暖暗道,风不风流不知道,但肯定下流,下流若是能评级的话,那位孙世子确实也算的上个“人物”。 郁知暖故作疑惑道:“这么好的人物,二伯母怎么不想着大姐姐,反倒要给我?” 钱嬷嬷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找补道:“当然是因为二夫人心疼您,怜惜您这些年在庸州受苦了……”说完这话钱嬷嬷自己都尴尬,就郁知暖现在这状态,哪里是受苦,分明是来庸州享福的。 “那既然怜惜我,为何当初……又要把我赶出郁府?!”最后几个字真的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平白叫人恐慌。 钱嬷嬷吞吞吐吐解释道:“这……这……这主人家的想法,我一个奴婢怎敢妄加揣测。” “是吗?”郁知暖好笑的看着钱嬷嬷,“那您方才怎么说二伯母是心疼我、怜惜我,才要给我找一门好亲事的?莫不是这些也是您的揣测?” 钱嬷嬷想解释,可郁知暖根本不给她机会,自顾自有模有样的分析起来:“所以说……二伯母根本就不是心疼我、怜惜我,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亲事,而是郁薏宁不小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这时候骗我回去顶包的?!” 郁知暖一脸的震惊,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故意楚楚可怜的问道:“管家,钱嬷嬷,是这样吗?” 管家和钱嬷嬷不约而同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怎么说呢?说是,就是叫你回去然后把你推进火坑?就这小祖宗现在的姿态,绝对能当场撕了他们;说不是,谁信?! 管家也慢慢反映过来,或许郁知暖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的事情,故意在他们来之前离开,故意软禁他们,以及今日故意的冷嘲热讽。 到底是官宦之家的管事,终究还有两分硬气,直言道:“三姑娘,可愿意与我们回府!” “不愿!” 果然如此,管家暗道再纠缠下午也没有任何意义,恭敬的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奴才定当将您的想法悉数告知,只希望姑娘也能想清楚后果!” “后果?!”郁知暖身体前倾,冷笑的看着还有几分骨气的管家,一字一句道:“您是在威胁我?” “奴才不敢!” “不敢?呵呵。”郁知暖也懒得和他们演,“我不回去,二伯母要么忍痛割爱把郁薏宁嫁出去,不过我猜她应该舍不得,她还指着郁薏宁攀高枝儿了;要么就把庶出的姑娘嫁过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我……依旧在庸州过着富贵无忧的日子,这——就是后果。” 管家磨了磨后槽牙,却也说不了什么。 郁知暖恍然大悟道:“或者,或者我来帮一下那个痴心的孙世子,他那么喜欢郁薏宁,如果错过了一定会很伤心的。不然我派人把郁薏宁的画像和生辰八字送到孙世子手上,成全了这位‘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人物’,您觉得怎么样?” 管家看着郁知暖娇美的容颜好似看到了恶魔一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的深呼吸,希望可以赶紧传信回去,阻止她恶毒的行为! 钱嬷嬷是二夫人的陪嫁,又是看着郁薏宁长大的,本就疼爱至极,这回听到郁知暖这样折错,气得顾不上礼仪,怒道:“三姑娘积点口德吧,您不过在庸州横行,这以后,还不定怎么着了,仔细着人有旦夕……” “啪!” 钱嬷嬷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一个巴掌恶狠狠的打翻在地。 郁知暖看着突然出现的云默也有几分意外,她虽然知道肯定有人在附近看戏,可上来唱戏的他还是头一个。 云默神色淡淡:“刚才手痒,你们继续!”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郁知暖扫了一眼嘴角渗血的钱嬷嬷,突然有点可怜她,管不好自己的嘴,最近被捆掌的有些频繁。 郁知暖叹了口气:“罢了,演了一上午戏,挺无趣的,我也累了。”想了想道,“钱嬷嬷对我无礼,灌一碗哑药也就罢了;同行的两个打手,打一顿丢到清风寨去历练历练,能用就留着,不能用……接着打吧。您二位我就不送了,叫鹿鸣安排人送到庸州边界,你们就慢慢儿的走回去吧。”说罢随意的摆摆手,管家和钱嬷嬷还来不及呐喊就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虽然一开始就是抱着来吵架的心思来的,可真这么经历了一上午,郁知暖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因为别人的恶劣影响自己的情绪,着实很不划算。 郁知暖深吸一口气,道:“回暖阁卸妆换衣服吧,我果然不喜欢这样。” 郁知暖回房卸掉了脸上艳丽的浓妆,脱下华丽的衣裳,又换回素日舒服的打扮,这才一身轻松的去梨花厅用膳。 一般来说,梨花厅晚上用膳人最齐,可今儿在中午大家都在,那就说明——这些人也是八卦的积极分子,知道郁知暖今天要教训人,故意留下来看戏的! 郁知暖刚到没多久,容弈也回来了,正好赶上午饭。他虽然不在,但对上午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甚至觉得戏精附体的郁知暖依旧十分可爱,这或许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没再提郁府的事情,直言道:“花弄月下午就到。” 郁知暖皱着眉道:“吃住都率先安排好!我们需要今天晚上请他吃饭吗,我觉得那位……情绪多变,不太好打交道。” 花谢笑着调侃道:“那他比起你上午的喜怒无常又如何?” “我那叫戏精附体好嘛!”郁知暖翻着白眼为自己正名。 容弈笑道:“他们一路舟车劳顿,定然疲累,不如今儿就让他们好好休息,明儿再请。” 郁知暖点点头:“也好,上午可以逛逛铺子,下午开会商讨一下香水的事情,有了共同话题,晚上吃饭也不会太尴尬!”想起花弄月,她不自觉微微皱起眉头。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弄月再次到访庸州 一想起花弄月,郁知暖就不自觉微微皱起眉头。 柳絮心细,看到郁知暖眉间浅浅的烦恼,问道:“家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哎,也不算什么啦!”郁知暖道,“那个花弄月也有一点诗痴属性,我怕他心血来潮,又逼着我作诗!” 叶寻溪疑道:“为何?” 郁知暖简单阐述了上次海棠花诗促成花弄月合作一事。虽然她讲的平静,但自己心里清楚,那次是碰巧刚好知道,有那么一两首能应景的,万一这次他再让做什么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自己未必能从容应对。 叶寻溪却对郁知暖迷之自信,毕竟这些日子她展露的诗才是有目共睹的。随口道:“这有什么,对你而言又不难!” “哎……”郁知暖懒得和他解释。 容弈却好似看懂了郁知暖的苦恼:“吟花弄月的,总是以景抒怀,借物喻情,可这首先得有怀、有情。阿暖对花弄月不过是商场上的合作对象,又无其他感情,对着他强作诗词确实为难了些!” 容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还是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郁知暖给自己写诗总是轻而易举。 叶寻溪闻言,了然的点点头。 郁知暖却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容弈,眼底还有佩服、崇拜和敬仰!小容儿真是个人才啊,自己怎么就想到这么完美的借口了,实在是太棒了! 容弈看着小姑娘眼底流露的情绪,心里暗暗地满足,现在的她,眼里就只有自己。 郁知暖深情款款道:“小容儿,还是你最懂我!”说完也不顾一桌子人看着,扑上去就抱着容弈蹭了蹭,像是讨主人欢心的宠物,可爱又俏皮。 桌上众人心思各异,却不约而同的转开了眼。他们一直都知道,容弈在郁知暖哪里,始终是最特别的。 用过午膳,简单安排了明天接待花弄月的事情,大家就各自忙去。 郁知暖回到暖阁,就彻底把郁府的事情撂下了,虽然她有些好奇自己不回去,郁府的最终应对方法,但是这些八卦都没有她的赚钱大业重要! 借着北蒙的麝香,南梵的花朵以及郁知暖同学自己的勤奋专研和四处学习,终于做出了一个系列的香水小样。她看着立在面前的普通瓷瓶里的香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东西做起来有多麻烦她最清楚,如果随随便便就放在胭脂蔻售卖,总觉得有点亏,深思熟虑后果断决定将香水定位轻奢物品,主要目标群是富贵官宦或商贾之家,她要把香水做成一种定位,一种个性和身份的定位,一切运营向现代化看齐! 行动力极强的郁知暖连忙投入到自己的策划案中,想着香水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她就乐得合不拢嘴。 第二日郁知暖和容弈带着花弄月视察了重新规划的浮城商业区以及自家的几个重点商铺。花弄月一如既往的高冷姿态,一方面是本性如此,另一方面是他和容弈、花谢的特殊关系一直持续关注郁知暖,所以对庸州的情况也甚是了解。 许是之前获得了太多的肯定和赞美,郁知暖看着花弄月不紧不慢的高冷姿态有点淡淡的失落,她微微凑近容弈,小声嘀咕道:“小容儿,这个花公子是不是对我们不满意,怎么……这么高冷啊?” 容弈看着小姑娘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小模样,轻笑一声:“没事,我猜他大约是便秘!” 便秘?! 容弈看着朝她暧昧的眨眼睛,瞬间明白小容儿这是在哄她宽心,立马就被治愈了。宽袖中的手悄悄拉住容弈,俏皮的捏了捏。 花弄月不经意的回头,就看到自家主子一脸春/情勃勃样子,只觉是没眼看;又看了一眼无知无畏无忧无虑的郁知暖,不禁暗暗想到,如果南梵的那位看到如今这一幕,会不会跳起来把郁知暖咬死呢! 容弈注意到花弄月审视的眼神,暗暗地回怼了一个警告。花弄月莞尔一笑的转开脸,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 一行人渐渐走到养生堂。 这里是在之前康济堂的基础上扩大重装的,和素问馆一样都是请了许闻之负责,他是庸州有名的大夫,医道又好,一开张就受到百姓们的追捧。 郁知暖十分欣赏许闻之,有才华有主见,专业过硬,就是为人清冷了些,但并不妨碍他们打交道。这一年来,郁知暖已然将许闻之纳入郁氏核心中层,给的待遇福利比起柳絮这些家里人也不差。她自以为捡到宝,却不知许闻之从一开始就是容弈的人…… 许闻之从容的介绍着养生堂的设置运营,毕竟养生堂和素问馆很大一部分的药材来自南梵,因而对这位远道而来的药材供应商花弄月也是有问必答。 从医者的角度而言,许闻之很欣赏郁知暖提出的“养重于治”的观点,就这半年多以来的运营就能发现养生堂的效益明显高于素问馆,说明这个理念获得了大部分百姓的认可。 花弄月一路上的高冷也在养生堂有了缓和,这里的产品确实不错,以药膳和日常饮食相结合,还会为顾客指定每个人的健康管理方案;从某种程度而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这样反而建立的长期的消费合作关系,保证源源不断的客户上门。郁知暖养生堂的推出,降低了高门大户保养的标准,从日常饮食和运动出发,让更多人拥有获得健康的权利。 花弄月瞄了一眼和容弈笑眯眯说话的郁知暖,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容弈越来越不愿意离开了…… 上午参观完,下午就是郁知暖精心准备的香水筹备会。照例还是在郁宅会议室举行,参会的有郁知暖、花弄月、容弈、柳絮、青黛、叶寻溪,人不多,坐着也宽松。 郁知暖不耽误大家时间,直接切入主题。 “这次我们开会的主要目的是商量香水的售卖、运营和定位,我做了一个策划案,先给大家简单的汇报一下。” 郁知暖示意凝香把方案发给参会的人,然后站在提前准备的展示板前,像模像样的分析起来。 “我对香水的定位是轻奢、个性和故事性,目标人群是具有一定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水平的豪绅和官宦之家,目前以女性为主,所以每一款香水的定价计划在五十两以上。” “之所以这样定价,不仅是因为香水的制作过程格外复杂,还因为我们要给大众树立一种这就是奢侈品的认知。所以目前七款香水的包装全部要换,不用一般的瓷器,全部换成琉璃、玉髓或者玛瑙等,材质的选择我们一会儿可以再具体讨论,但是要让它整个看起来就有艺术美感和高级感!这些是我画的瓶身设计草图……” 花弄月看着郁知暖设计的草图,十分新颖,别具一格,简约大气,若是用名贵的材料制作,那瓶子本身也是一件艺术品,那这个价格倒是也配得上。他凝眉听着郁知暖的筹划,不可否认想法很大胆,但实践如何还未可知。 郁知暖继续道:“为了更好促进香水销售,我们要培养消费者的全新的香物使用习惯,不同于一般的香囊香包挂在身上,而是将它直接洒在身上。” 她拿起面前的一瓶小样,用小玉棒沾了一些,滴在了手腕上,然后轻轻晕开……郁知暖一边示范一边解释:“涂抹太多了也不好,香气浓郁会刺鼻,所以一般可以选着在手腕、耳后、头发,手肘内侧,颈部,膝盖后面,脚踝等轻轻点一点,走起来自然而然的散发香味。” 叶寻溪微微皱眉:“这个使用方法……似乎有点……” “有点隐秘!”郁知暖神秘一笑,“我们就是要把香水塑造成一种穿在皮肤上的衣服的定位,让人觉得它就是必需品!” 容弈捂嘴轻笑,这个丫头真实总有这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那么接下来就是每一款香水的定位。前面提及的个性和故事性有一定的关联,我们要为每一款香水构思一个名字,并且让它具有故事性和代表性,选择它的人也选着了它所代表的人物性格和背后的故事……” 柳絮疑惑道:“这个……好像有点复杂?” “不复杂的!”郁知暖随意的摆摆手道,“名字可以利于大家分别不同类型的香水,故事性可以增加香水的神秘感,让人趋之若鹜!我目前的想法就是‘让香水会说情话’!” 众人更加懵逼了,就连容弈都有些跟不上郁知暖的思路。 郁知暖淡笑着在鼻尖轻轻浮动手腕,莞尔一笑道:“比如我方才试用的这款香水,有淡淡的茶香,还有浅浅的茉莉味,嗯……整体感觉很清新、很少女,不如就叫‘白茶’,‘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在等你’!”最后一句郁知暖故意看向容弈,还挑了挑了眉,明明是在商量香水,却无端多出一份挑逗的意味。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剽窃了人家的作品,大有一种只要能撩汉,都能拿来用的意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香水会说情话 为了尽快得到市场反馈,郁知暖采取了预售的形式,地点自然是在胭脂蔻。 这次她没有大张旗鼓的折腾户外发布会,而是在郁氏大楼三楼会议室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香水推介会,照例请了唐夫人并庸州豪绅家的夫人主母前来参加。 现场的布置郁知暖要求了现代化的简约干净,以浅木色为主,没有任何的香物混杂,只有一些简洁的器物装点;没有喧闹的音乐和歌舞,更没有华丽的舞台,就是要让眼、耳等五官处于舒服的放松状态,不会被其他东西抢走鼻子的主场,毕竟这是一场嗅觉的盛宴。 青黛现在基本快有了一个自己的礼仪队了,因为配合宣传工作,基本上一个月左右就会有姑娘参与画像或者类似的展出,她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后就和郁知暖商量。 这次展示的小姑娘虽然还是上次服装走秀的那些,但显然更加从容。 郁知暖这几天就没闲着,香水推介会一早就到了现场盯着,又是强调细节又是接待贵宾,忙的脚不沾地。 花弄月被容弈带着过来时,就看到一脸笑颜的郁知暖正开心的和唐夫人说话,隐隐听到一两句谄媚讨好的话,无奈的摇摇头。 正巧花谢看到这一幕,随口问道:“做什么摇头啊?” “我只是觉得郁知暖真是好矛盾的一个人。”花弄月解释。 “为何?”容弈浅浅问道。 花弄月鄙夷一笑,调侃道:“明明是个掉进钱眼子里的大俗人,偏偏又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有的时候我都在想,那些精妙绝伦的华丽诗词真的是她作得吗?” 花谢傲娇道:“当然是她作得,不然你来作一首!”随即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就是嫉妒!”然后摇头晃脑的背着手去自己的位置上。 花弄月看着已然成为郁知暖小迷弟的弟弟,十分无奈,无论如何郁知暖收拢人心的能力 还是很强的,不然怎么能忽悠着这么一堆人为她卖命,就连自己的主子和亲弟弟都为之倾倒。 容弈在一旁冷冷道:“我觉得……花谢说得对!” 好嘛,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了两个追求者,花弄月也是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侧身轻声问道:“您打算一直待在庸州,带着她身边?” 容弈原本一直神色温柔的看着郁知暖,听到花弄月的话脸色瞬间就垮了,眼底有些隐隐的暴戾和阴狠浮动,冷冷清清又暗含警告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花弄月那么了解容弈,哪里看不出对方的不满,可是任务在身,还是不得不冒着惹主子生气的风险,尽职尽责的说道:“我也不愿管您的事,只是那边……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说罢眼望远方,轻轻的叹了口气,“那边……要乱起来了。” 容弈眉心烦恼暗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郁知暖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他立马收敛起阴狠的负面情绪,摆出一派温柔随和的姿态。 花弄月在一旁暗暗观察瞬间惊掉了下巴,别的不说,容弈这变脸的水平可比在南梵时厉害得多。 郁知暖不知二人之间的故事,只是微笑的邀请花弄月入座,然后拉着容弈去和唐夫人说话。 花弄月看着任由郁知暖摆弄的容弈,感慨的摇摇头。 便是杀伐决断的容弈,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只能化作绕指柔了…… 香水推介会正式开始。只见一个个小姑娘悠然的走上台,随意的轻轻浮动衣袖,就有一阵阵暗香涌动,或优雅、或清新、或强烈、或悠长,可小姑娘身上明明什么香料也没有佩戴,就这么轻轻走动,香味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好像来自肌骨一般…… 郁知暖为了强化香味记忆,总是先让小姑娘展示,然后再让她们捧着香水成品出来,请贵宾们闻香。 便是州府唐夫人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干净的香物,明明如清水一般,却香氛浓郁,特别的气息里又暗藏着各种的故事、秘密和情话。其他夫人小姐也好奇得不行,这是什么精致的好东西,别说是里面的香水,就连包装的器皿也如同艺术品一般叫人爱不释手…… 郁知暖看着氛围营造的不错,就从容的上台进行产品介绍,并告知开启预售和限量发行等相关事项。 花弄月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小姑娘,越发觉得有意思,奇思妙想不断又肯实干,不成功才怪!再看看一旁始终笑吟吟盯着郁知暖的傻弟弟和温柔注视某人的容弈,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明里是和郁知暖谈生意,暗里自然是给容弈传消息。现在结果也看到了,就这群贵妇人疯狂预定的场面,想来香水的销售定然不会太差,生意这一块真的可以放心交给郁知暖;但另外一件就明显更难办了些,花谢倒还罢了,可容弈摆明了不想执行之前的计划,更不会回去,他要怎么和那边的主子交代啊…… 可怜的花弄月还在暗自烦恼的自己的秘密任务时,就见容弈浅笑的告知郁知暖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花弄月看着一脸微笑谈论着给自己践行的郁知暖,尴尬的脸都快碎裂了,所以自己是被主子嫌弃被要求回家了吗…… 花弄月明白容弈的意思,只好顺水推舟的选择离开,要不是自己离开头一晚容弈找他深聊了一下南梵事务的安排,他真以为容弈已经被郁知暖迷的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算是勉强得了一个答复的花弄月才松了口气的离开。 花弄月在的时候郁知暖忙的连轴转,这人走了她才浮生偷得半日闲,躺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柳絮上报的香水定购情况,满意的点点头。看到这个结果,也不枉她辛苦这么久了! 容弈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郁知暖,到底心疼了…… 小姑娘也不是铁打了,忙的时候不注意休息饮食,一放松下来毛病就不自觉的冒出来,加上这些日子天冷,郁知暖又累着了,一休息就直接就病了。虽不是什么严重的症候,可也被容弈勒令休息,不许她看报表做方案,这才眼错不见一会,又研究起工作来了。 容弈上前无情的拿走郁知暖手里的订单,冷声道:“阿暖,你该休息了!” 郁知暖嘟嘟嘴道:“我这不是在休息吗?况且看订单又不费脑子不费神,而且我看着还身心舒畅,对身体那是大大的裨益。。” 容弈说不过她,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把订单还给了他。然后坐在软塌上,自然而然的把郁知暖的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关心道:“今儿可好些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嗓子还疼吗?” “好多啦!”郁知暖温柔的安抚道,“吃了许大夫的药,又睡了好几个时辰,还出了一身汗,头也不晕了,嗓子也不疼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容弈看着小姑娘红润的脸颊,还有力气说笑打趣,这才放下心来。 郁知暖一边看着订单,一边说道:“小容儿,你猜猜看哪款香水预定数量最多?” 容弈直言道:“这个问题对我没有意义,因为……我看过订单了。” 郁知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是没有情趣,只好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玫瑰少女’和‘上瘾’两款暗黑系香水最受欢饮,这是不是也说明……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阴暗面呢?” 容弈不知想到了什么,浅笑着没说话。 郁知暖继续道:“但是这也正常,有向阳的一面,自然就有逆光的一面,这样才完整嘛。但这也说明有刺激性的东西还是有市场的。”说罢眼底闪过狡黠,瞬间涌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容弈没仔细听最后一句结论,反问道:“阿暖,你……也有阴暗面吗?” “当然有啊。”郁知暖承认的坦坦荡荡,让方才有些纠结的容公子片刻羞敛。 “是什么?”容弈不依不饶的问道。 郁知暖有些疑惑容弈怎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还是想了想认真答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或许大多的时候都能保持正直阳光,可总有被什么人什么事刺激的时候,就会不自觉露出阴暗面,会想要杀人、使用暴力或者彻底摧毁。我觉得每人的内心都会有这种时刻吧,只是有时候是道德和律法支撑,因为不愿承担后果;有时候是觉得不值得犯不上,选择算了而已。” 容弈自诩是了解郁知暖的,可听她说完方才那番话又觉得自己的了解可能还远远不够。她怎么能这么从容的说出这些话呢?是坦诚、信任,还是无所谓? 郁知暖对着容弈探究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自在。对面这位可是老狐狸,这种被直愣愣窥探内心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娇滴滴的撒娇道:“小容儿~~~” 容弈莞尔一笑,“没事,就是觉得我的小知暖长大了!” “哼哼!”郁知暖傲娇道,“人家本来就是大姑娘了好不好!” 容弈无意的打量了某些部位,抿嘴笑道:“确实是大姑娘了!” 郁知暖心道:什么鬼?!自己居然被一个古人调戏了! 郁知暖忽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斗志,就是哪种一定要把人调戏回来的斗志。 她主动把话题转到香水上:“小容儿,你知道吗?就算是相同的香水在不同人的身上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是吗?”容弈顺从的答道,哪怕知道对方在拙劣的转移话题。 “当然啦!”郁知暖一脸博学的科普,“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混合着香水就会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 “所以,每个人都有体香?” “不一定都是香,也可能是汗臭味!” “所以呢?” “所以……”郁知暖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不断靠近容弈,眼神澄澈,语言暧昧,“小容儿是什么味道呢?” 容弈意兴阑珊的看着一脸挑逗的郁知暖,任由某人作威作福。 郁知暖搂着容弈的脖子,轻轻凑上前在容弈的颈窝嗅了嗅。 轻柔的呼吸拂在容弈光滑的肌肤上,长袖中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这个丫头…… 郁知暖犹如毫不自知,一边闻一边客观的评价道:“小容儿的味道真好,有点淡淡的檀香和青竹味,还有一点皂角洗过衣服的干净气息和墨汁的书卷味。不错,我很喜欢!”说完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某人,眼神中却好似有钩子一般…… 容弈在长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叹了口气,暗恼,不能让她太得意了!于是霸道的按住某人的后脑勺,恶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也想知道,她的味道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黑系香水意外带感 为了尽快得到市场反馈,郁知暖采取了预售的形式,地点自然是在胭脂蔻。 这次她没有大张旗鼓的折腾户外发布会,而是在郁氏大楼三楼会议室举行了一个小型的香水推介会,照例请了唐夫人并庸州豪绅家的夫人主母前来参加。 现场的布置郁知暖要求了现代化的简约干净,以浅木色为主,没有任何的香物混杂,只有一些简洁的器物装点;没有喧闹的音乐和歌舞,更没有华丽的舞台,就是要让眼、耳等五官处于舒服的放松状态,不会被其他东西抢走鼻子的主场,毕竟这是一场嗅觉的盛宴。 青黛现在基本快有了一个自己的礼仪队了,因为配合宣传工作,基本上一个月左右就会有姑娘参与画像或者类似的展出,她决定等这件事结束后就和郁知暖商量。 这次展示的小姑娘虽然还是上次服装走秀的那些,但显然更加从容。 郁知暖这几天就没闲着,香水推介会一早就到了现场盯着,又是强调细节又是接待贵宾,忙的脚不沾地。 花弄月被容弈带着过来时,就看到一脸笑颜的郁知暖正开心的和唐夫人说话,隐隐听到一两句谄媚讨好的话,无奈的摇摇头。 正巧花谢看到这一幕,随口问道:“做什么摇头啊?” “我只是觉得郁知暖真是好矛盾的一个人。”花弄月解释。 “为何?”容弈浅浅问道。 花弄月鄙夷一笑,调侃道:“明明是个掉进钱眼子里的大俗人,偏偏又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有的时候我都在想,那些精妙绝伦的华丽诗词真的是她作得吗?” 花谢傲娇道:“当然是她作得,不然你来作一首!”随即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就是嫉妒!”然后摇头晃脑的背着手去自己的位置上。 花弄月看着已然成为郁知暖小迷弟的弟弟,十分无奈,无论如何郁知暖收拢人心的能力 还是很强的,不然怎么能忽悠着这么一堆人为她卖命,就连自己的主子和亲弟弟都为之倾倒。 容弈在一旁冷冷道:“我觉得……花谢说得对!” 好嘛,一句话不小心得罪了两个追求者,花弄月也是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侧身轻声问道:“您打算一直待在庸州,带着她身边?” 容弈原本一直神色温柔的看着郁知暖,听到花弄月的话脸色瞬间就垮了,眼底有些隐隐的暴戾和阴狠浮动,冷冷清清又暗含警告道:“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花弄月那么了解容弈,哪里看不出对方的不满,可是任务在身,还是不得不冒着惹主子生气的风险,尽职尽责的说道:“我也不愿管您的事,只是那边……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说罢眼望远方,轻轻的叹了口气,“那边……要乱起来了。” 容弈眉心烦恼暗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郁知暖笑眯眯的朝他们走来,他立马收敛起阴狠的负面情绪,摆出一派温柔随和的姿态。 花弄月在一旁暗暗观察瞬间惊掉了下巴,别的不说,容弈这变脸的水平可比在南梵时厉害得多。 郁知暖不知二人之间的故事,只是微笑的邀请花弄月入座,然后拉着容弈去和唐夫人说话。 花弄月看着任由郁知暖摆弄的容弈,感慨的摇摇头。 便是杀伐决断的容弈,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只能化作绕指柔了…… 香水推介会正式开始。只见一个个小姑娘悠然的走上台,随意的轻轻浮动衣袖,就有一阵阵暗香涌动,或优雅、或清新、或强烈、或悠长,可小姑娘身上明明什么香料也没有佩戴,就这么轻轻走动,香味就自然而然的散发,好像来自肌骨一般…… 郁知暖为了强化香味记忆,总是先让小姑娘展示,然后再让她们捧着香水成品出来,请贵宾们闻香。 便是州府唐夫人也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干净的香物,明明如清水一般,却香氛浓郁,特别的气息里又暗藏着各种的故事、秘密和情话。其他夫人小姐也好奇得不行,这是什么精致的好东西,别说是里面的香水,就连包装的器皿也如同艺术品一般叫人爱不释手…… 郁知暖看着氛围营造的不错,就从容的上台进行产品介绍,并告知开启预售和限量发行等相关事项。 花弄月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小姑娘,越发觉得有意思,奇思妙想不断又肯实干,不成功才怪!再看看一旁始终笑吟吟盯着郁知暖的傻弟弟和温柔注视某人的容弈,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明里是和郁知暖谈生意,暗里自然是给容弈传消息。现在结果也看到了,就这群贵妇人疯狂预定的场面,想来香水的销售定然不会太差,生意这一块真的可以放心交给郁知暖;但另外一件就明显更难办了些,花谢倒还罢了,可容弈摆明了不想执行之前的计划,更不会回去,他要怎么和那边的主子交代啊…… 可怜的花弄月还在暗自烦恼的自己的秘密任务时,就见容弈浅笑的告知郁知暖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花弄月看着一脸微笑谈论着给自己践行的郁知暖,尴尬的脸都快碎裂了,所以自己是被主子嫌弃被要求回家了吗…… 花弄月明白容弈的意思,只好顺水推舟的选择离开,要不是自己离开头一晚容弈找他深聊了一下南梵事务的安排,他真以为容弈已经被郁知暖迷的忘记自己的身份了,算是勉强得了一个答复的花弄月才松了口气的离开。 花弄月在的时候郁知暖忙的连轴转,这人走了她才浮生偷得半日闲,躺在暖阁的软榻上看着柳絮上报的香水定购情况,满意的点点头。看到这个结果,也不枉她辛苦这么久了! 容弈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郁知暖,到底心疼了…… 小姑娘也不是铁打了,忙的时候不注意休息饮食,一放松下来毛病就不自觉的冒出来,加上这些日子天冷,郁知暖又累着了,一休息就直接就病了。虽不是什么严重的症候,可也被容弈勒令休息,不许她看报表做方案,这才眼错不见一会,又研究起工作来了。 容弈上前无情的拿走郁知暖手里的订单,冷声道:“阿暖,你该休息了!” 郁知暖嘟嘟嘴道:“我这不是在休息吗?况且看订单又不费脑子不费神,而且我看着还身心舒畅,对身体那是大大的裨益。。” 容弈说不过她,无奈的摇摇头,却还是把订单还给了他。然后坐在软塌上,自然而然的把郁知暖的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关心道:“今儿可好些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嗓子还疼吗?” “好多啦!”郁知暖温柔的安抚道,“吃了许大夫的药,又睡了好几个时辰,还出了一身汗,头也不晕了,嗓子也不疼了,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容弈看着小姑娘红润的脸颊,还有力气说笑打趣,这才放下心来。 郁知暖一边看着订单,一边说道:“小容儿,你猜猜看哪款香水预定数量最多?” 容弈直言道:“这个问题对我没有意义,因为……我看过订单了。” 郁知暖默默地翻了个白眼,真是没有情趣,只好自顾自的说道:“没想到‘玫瑰少女’和‘上瘾’两款暗黑系香水最受欢饮,这是不是也说明……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有阴暗面呢?” 容弈不知想到了什么,浅笑着没说话。 郁知暖继续道:“但是这也正常,有向阳的一面,自然就有逆光的一面,这样才完整嘛。但这也说明有刺激性的东西还是有市场的。”说罢眼底闪过狡黠,瞬间涌现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容弈没仔细听最后一句结论,反问道:“阿暖,你……也有阴暗面吗?” “当然有啊。”郁知暖承认的坦坦荡荡,让方才有些纠结的容公子片刻羞敛。 “是什么?”容弈不依不饶的问道。 郁知暖有些疑惑容弈怎么会对这个问题感兴趣,还是想了想认真答道:“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或许大多的时候都能保持正直阳光,可总有被什么人什么事刺激的时候,就会不自觉露出阴暗面,会想要杀人、使用暴力或者彻底摧毁。我觉得每人的内心都会有这种时刻吧,只是有时候是道德和律法支撑,因为不愿承担后果;有时候是觉得不值得犯不上,选择算了而已。” 容弈自诩是了解郁知暖的,可听她说完方才那番话又觉得自己的了解可能还远远不够。她怎么能这么从容的说出这些话呢?是坦诚、信任,还是无所谓? 郁知暖对着容弈探究的眼神,隐隐有些不自在。对面这位可是老狐狸,这种被直愣愣窥探内心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娇滴滴的撒娇道:“小容儿~~~” 容弈莞尔一笑,“没事,就是觉得我的小知暖长大了!” “哼哼!”郁知暖傲娇道,“人家本来就是大姑娘了好不好!” 容弈无意的打量了某些部位,抿嘴笑道:“确实是大姑娘了!” 郁知暖心道:什么鬼?!自己居然被一个古人调戏了! 郁知暖忽然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斗志,就是哪种一定要把人调戏回来的斗志。 她主动把话题转到香水上:“小容儿,你知道吗?就算是相同的香水在不同人的身上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是吗?”容弈顺从的答道,哪怕知道对方在拙劣的转移话题。 “当然啦!”郁知暖一脸博学的科普,“因为每个人的身上都有自己的味道,混合着香水就会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息。” “所以,每个人都有体香?” “不一定都是香,也可能是汗臭味!” “所以呢?” “所以……”郁知暖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不断靠近容弈,眼神澄澈,语言暧昧,“小容儿是什么味道呢?” 容弈意兴阑珊的看着一脸挑逗的郁知暖,任由某人作威作福。 郁知暖搂着容弈的脖子,轻轻凑上前在容弈的颈窝嗅了嗅。 轻柔的呼吸拂在容弈光滑的肌肤上,长袖中的手慢慢握紧了拳头,这个丫头…… 郁知暖犹如毫不自知,一边闻一边客观的评价道:“小容儿的味道真好,有点淡淡的檀香和青竹味,还有一点皂角洗过衣服的干净气息和墨汁的书卷味。不错,我很喜欢!”说完依旧笑眯眯的看着某人,眼神中却好似有钩子一般…… 容弈在长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终于叹了口气,暗恼,不能让她太得意了!于是霸道的按住某人的后脑勺,恶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也想知道,她的味道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育才学堂开学典礼 两年后。 随着“疯狂扩张”和“肆意敛财”,郁知暖的商业版图不断扩大,如今的她可是真真正正的庸州首富,便是在整个天耀也小有名气。她的暖心驿站遍布全国各个州府,已然形成一个全面完善的商业系统,郁氏旗下产品囊括了美妆护肤、医药保健、服装首饰和美食小吃等,有着完整的物流快递运输助力,庸州隐隐有成为天耀的财富中心的趋势。 那些一开始选择入股的豪绅天天在家偷着乐,浮城的铺子一个个都好像是下金蛋的鸡,在郁知暖的操作下已然成为人人羡慕的旺铺;至于那些选择把铺子盘出去的自然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正因为见识到郁知暖赚钱的手段,又见证了庸州的改头换面,在唐大人的支持下,郁知暖荣获“庸州城主”的称号,人人见着她都是一声“城主”,可眼里却好似见着了财神爷。 但郁知暖同志并没有被金钱冲昏头脑,依旧记得当初对唐大人许下的诺言,合理进行城市规划,稳定助推经济发展,不断提升居民幸福指数。郁知暖亲自带队对庸州几个贫苦村镇进行扶贫,结合区域特点出资帮助他们养鸡、养鸭,栽种果树药材,扩张花田,甚至请工艺匠人教导村民学习手工艺品,逐渐将庸州全面发展一个生态健全的“小康州府”。 这两年庸州上交的国税竟然比京都还多,就连州府唐大人也多次被皇帝陛下表扬甚至提议要做提拔。唐志图那个老狐狸当然知道庸州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离不了那个“奸商”郁知暖的规划操作,若是换了个地方一切重来不说,还有一堆勾心斗角的算计,未必有现在好,而且过年上京汇报时觉得那些地方还不如现在的庸州,便婉拒了皇帝陛下的好意。州府唐大人看着焕然一新的庸州,越发觉得这里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除了经济发展,郁知暖也十分重视教育,早在规划的时候就把城东区风水最好的一块地方做成了学校,依旧是参照现代化学校的模式,分为小学、中学和大学,而且她的观点是有教无类,男女皆可入学。在郁氏旗下工作的员工子女甚至可以享受半价入学的优惠,而现在的庸州有七八成都是她的产业,所以入学人数相当可观。不仅如此,郁知暖还拿出了一定的贫困补助名额,让一些家庭困难的孩子免费入学。 学堂的科目也很多样化,除了文学、书法、绘画这些常见的,还有历史、算术、管理、体育、音乐、刺绣等,庸州的发展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才入驻,经过半年多的招聘和培训形成了第一批教师团,而郁知暖更是直接定了叶寻溪当校长。 相关的软件准备周全外,郁知暖在硬件上也做了很多规划,学堂除了基本的教室和宿舍外,还有操场、琴房、绣坊、食堂、图书馆、校医院等,为了避免学子间形成攀比,还定制了统一的校服,让大家中午都在学校统一吃营养午餐。校门口还设置了专门的减速带和家长等候区,禁止一切喧闹的店铺在周围运营,并且专门安排了三只车队负责每月接送住的比较远的学子。 正式开学前夕,郁知暖还在浮城中心广场做了一个简单的学堂介绍,选择了三天作为校园开放日,让家长们可以进校直观的了解学堂的机构设置,放心的把孩子交到校园。 客观来说,郁知暖一点都不担心招生,毕竟庸州基本上是她的核心产业,就职工子女就能保证学生基数。但事实是,当家长们见识了育才学堂的规划设计,都纷纷表示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来,哪怕是花大价钱也在所不惜,后来郁知暖只能凭借年龄拒绝了一小部分的人。 前前后后准备了一年多,今天就是育才学堂的开学典礼。 郁知暖照例邀请了唐大人并庸州的豪绅们,带着自家的核心成员一同见证这个重要时刻。 被赶鸭子上架的叶寻溪一开始还很别捏,毕竟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个幕后工作者,还是第一次要面对这么多的学生、家长以及观众,可这一年多的以来他被郁知暖推着带着事事参与其中,如今看这个学堂就好像是看着自己曾经遥不可及的梦,他明白郁知暖选择他的原因,也更加坚定不能让她失望的决心。 叶寻溪作为校长,也是开学典礼的主持人,对学校简单介绍后就邀请唐大人上台讲话。 这些年,郁知暖没少拉着一脸福气的唐大人帮她站台,一会儿扶贫需要他支持,一会儿捐款需要他号召,一会儿建设中心商区需要他动员。从生拉硬拽到主动参与,唐大人成功的练就一番特殊的演讲技能,睁着眼睛就能从容镇定的侃侃而谈,动员人心激扬士气的话更是随口就来,虽然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但还是引得台下的一种观众鼓掌叫好。 郁知暖低头和容弈咬耳朵,“小容儿,你不觉得唐大人被我练出来了吗?” 容弈笑道,这话自己要怎么接?只好问道:“什么意思?” “你看看现在的唐大人,轻轻松松就能出口成章,既能展示官方权威,还能体现为官关怀,多受百姓的爱戴啊!”郁知暖这么想着还不满的嘟嘟嘴,眼里隐隐有些羡慕。 容弈扫了一眼郁知暖的小表情,笑道:“可我觉得,城主大人更受百姓喜欢。” “是吗?”郁知暖俏皮的眨眨眼,“那你喜欢吗?” 容弈低头轻笑,缓缓说道:“特别喜欢。” 郁知暖犹自得意,小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容弈看着偷着乐眼睛笑成月牙的郁知暖,心头一暖,还是贴心的提醒道:“城主大人,该你上台了!” “哼哼!”郁知暖咳了咳,稍微调整了状态就昂首挺胸的走上主讲台。 很显然,容弈的判断十分正确,郁知暖一上台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比起方才的唐大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素日喜欢亲力亲为,没少在庸州各地视察,又常在自家店铺溜达,很多人都认识她。众人一见着这个为庸州百姓谋幸福的小姑娘,就像看到了会散财的观音菩萨,自然欢欣鼓舞。 郁知暖看着观众的热情,微微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从容的调整情绪,找回自己的主场。 “亲爱的庸州人民,你们好,我是郁知暖。” “两年前,我兴致勃勃的向唐大人提出了庸州城市规划的构想,那个时候的草案或许有些异想天开,可是我们致力于为庸州百姓谋幸福的心却是一致的。正是州府大人的大力支持,才有了今天的育才学堂,在这里我要郑重的向我们的父母官,表达诚挚的谢意。” 适当的拍马屁有助于拉近好感度,郁知暖就明显看到唐大人满脸福气的面庞笑出了褶子,连带着旁边的唐夫人也满是自豪得意。 郁知暖继续道:“在我看来,教育是一座城乃至一个国的重要部分,教育兴则国兴,教育强则国强,庸州的未来是掌握在这些年轻人的手里,而教育能让你们成为懂文化、知礼仪,有技能,有理想,有独立的思考能力和懂得客观判断的人,成为一个求真理、悟道理、明事理的完整的人!在这里,我想对大家提出几点要求。” “第一要心怀梦想,更有敢于追梦。你们拥有无限的可能,可以成为入仕为官的朝臣,可以成为救死扶伤的医者,甚至才冠绝伦的诗人或者名满天下的乐者,乃至于成为一个商人……任何一种人生,只有你所期待的,就值得去追求并为之付出努力。” “第二要善于学习,勤于思考。俗话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在育才你们会接触到不同的学科门类,学堂建立了多元化、多维度的人才培养机制,为你们提供知识的同时也需要你们自己去融会贯通,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第三是坚持不懈,持之以恒。没有任何一种成功可以被轻而易举的获得,‘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有不畏艰难、持之以恒的人,才能到达成功的彼岸。我希望大家拥有面对困难的信心,也有迎接困难的勇气。” “最后一点,我希望你们能做一个有趣的人,会一点诗书字画,懂一些琴棋雅乐,不仅拥有健康的体魄,还能养成健全的人格。” “希望大家在这里开心学习,愉快成长,用奋斗点亮青春,用努力实现价值!”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而且经久不息。 比起唐大人的官方,郁知暖有更多的诚恳和亲和,还有对广大学子的拳拳期待。她为大家描绘了一个光明的未来,让大家看到不一样的人生。她筑造了一座追梦的象牙塔,给了所有人平等享受教育的权利与其说她是个商人,不如说是个优秀的领导者。 无论是家长还是孩子,都在一番质朴的希冀中看到了未来,看到了幸福和期待。 容弈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优秀得过于耀眼的女子,她终于已经强大到任何人都无法掩盖其光芒了! 花谢属于咋咋呼呼型,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嘴里念念有词道:“厉害啊,不愧是念汐,说的真好,害得我都恨不得申请进校读书了!” 叶清风笑着调侃道:“花公子要是进学堂读书,怕是没人敢教吧。” 鹿鸣柳絮和云默属于冷静派,平静的鼓掌,但内心的激昂却久久不能平静。 叶寻溪听着郁知暖的话,更加明白了自己所肩负重任,不仅不能辜负郁知暖的一片用心,更不能辜负了每一颗追梦的心!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夏日甜品大作战 郁知暖邀请了唐大人、郁氏核心成员等上台剪彩揭牌,育才学堂的开学典礼就在万众期待中完美落幕。 谁也无法想法,这座边境之地的学堂后来会成为天耀最优秀的重要学府,成为人人趋之若鹜教育圣地,也成为天耀、乃至其他三国重要人才的输送基地。 一行人揭牌结束后,就是安排学子和家长告别,有序入学。柳絮一直站在青黛身边,围着郁知暖和唐大人说话,恍惚间觉得好像有人在看自己,潜意识的一转眼,就对上了一双深情款款的眼神,可那眼神却让柳絮猝不及防的坠入三尺寒潭。 青黛察觉柳絮情绪不对,轻声问道:“柳店长,怎么呢?是不是天气太热有些不舒服。” “没……没事!”柳絮尴尬的笑了笑,示意自己安好,却还是潜意识后退几步,让自己躲在鹿鸣身后,阻挡某个让人想要逃开的视线。 青黛虽然察觉柳絮不对劲,但也不好追着柳絮一直问,一来男女有别,再来场合也不允许,只有暗暗留心找着机会再说。 郁知暖告别了唐大人,就带着郁宅的一行人去学堂全面的视察了一圈,再次保证一切机构的正常运行。看着换好衣服领着书本的大小学生有序的跟着夫子进入教室,郁知暖笑眯眯道:“哎呀,果然还是校园最让人向往了,我也好想再读一次书啊!” 叶清风轻笑道:“你倒是和花谢不谋而合。” 花谢笑眯眯道:“说明我和念汐有默契啊!” 叶寻溪摇摇头:“要是知暖来,可以直接当夫子了!” “我就算了吧!”郁知暖摇摇头道,“我就会赚钱,来了不是误人子弟嘛!” 容弈轻笑道:“方才是谁说要肆意追求想要的人生的!” “嗯……”郁知暖想了想道,“好像是我说的吧,不重要啦,我们去教室和食堂看看。” 郁氏毕竟是这座学堂的主要创办者和经营方,基于在现代社会看到各种的校园问题,郁知暖总是小心谨慎的过头,什么校园霸凌、食品安全、学生心理健康,样样都要叮嘱。作为校长的叶寻溪一边觉得郁知暖担忧过多,一边又觉得好像也有道理。 清风寨是校园食品主要的供应方,所以叶清风今天也作为代表参加,两年来看着郁知暖的不断变化,不断强大,感觉自己这个哥哥反而成为了追随者。许是现在的生活太过美好,那些仇恨和愤怒都在被满满消减,现世美好,未来可期。 学堂工作步入正轨,郁知暖也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她正和容弈、花谢商量推出甜品店时,就见凝香一脸微笑着走进来,双手恭敬的递上一封信。 两年多的沉淀,郁知暖已然练成了宠辱不惊的姿态,十分淡定的接过信,看到那有些生硬的汉字,还是忍俊不禁。 容弈笑道:“看样子又是忽尔白赤,怎么,他又要来庸州了吗?” 郁知暖摇头晃脑道:“真乃神算子——小容儿也!小白说他十日后到庸州有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请我帮忙,一旦成事定以重金相谢!”郁知暖双手合十,眼神泛光的感叹道,“啊!小白同学才是我的送财童子啊!感觉又有发大财了,我这次要敲诈他多少呢!” 郁知暖滴溜溜的眼珠子狡黠的转着,看着容弈直想笑。他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大约想想也猜得到忽尔白赤来找郁知暖可能的原因,如果真是那样……郁知暖会帮忙吗?还是直接拒绝,如果出手相助,郁知暖又会怎么做。无论是哪一种,都很让人期待啊! 花谢看着郁知暖一脸期待,容弈一脸了然,有些暗暗的不高兴!嘟囔的:“那个白痴十日后才到,我们还是回归主题吧!” 郁知暖随手放下信,笑眯眯道:“小花花说得对,说正事,说正事!” 如今正值盛夏,经济越来越好的郁知暖同志对生活质感的追求也越来越高,饮食的追求也越来越多样化。 这里毕竟是古代,哪怕是郁知暖再有本事也造不出空调冰箱,毕竟没有电,一切都白搭。好在她现在富硕,便是花大价钱买冰块消暑也不是难事,看着亮晶晶的冰块升腾出的阵阵寒气,吃货本性的郁知暖脑海里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夏日冰品……于是行动力超强的她立马动起手来! 她吆喝着暖阁的丫头们拿了新鲜的水果、牛奶、干果和干净的冰块就创作起来。牛奶刨冰、水果冰粉,各式各样的沙冰、冰粥、冰镇果汁,小丫头们觉得新鲜,做得也欢乐。不过一下午就做了好些冰品,不仅清凉解暑,而且十分冰爽。 郁知暖满意的着看着自己的成品,大手一挥就让丫头们给各位公子送去。 众人一看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就知道是郁知暖的手艺。这些年她总是这样,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分享,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甚至隐隐有种说不清的自豪,因为这是来自某个人的偏爱。都微笑着接过品尝,没想到看起来简简单单的小东西味道还不错,晚上在梨花厅用膳的时候便自然而然的聊起来! 看到有这么好的反响,财迷属性上身的郁知暖立马拍板道:“既然这些冰品这么受欢迎,我决定了,要开一家夏日凉品店!” 对于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大家依然见怪不怪,甚至吃饭的人连头都没抬。不是为赚钱而每天努力的郁知暖就不是真正的郁知暖。 花谢很喜欢冰品的口感,随口问道:“夏日凉品,就只在夏季售卖吗?地点打算放在哪里?让谁负责啊?” “当然是你负责啊!”郁知暖理所当然道。 花谢默默翻了个白眼,自己就不该问。 郁知暖想了想道:“夏日凉品,确实局限了,有很多甜品冬天也可以吃啊,做成热的就行。名字可以再想想嘛,不过——餐饮这一块本来就是小花花你的主场啊!” 花谢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反正也逃不掉!” 看看叶寻溪就知道,人家现即便在是育才学堂的校长,手上还管理着宣传处的一应事宜,只是有更多的人帮着分担罢了。 童漾笑眯眯道:“我特别喜欢那个牛奶沙冰,可是今天只吃到了一点点,如果开了店,我就可以天天去吃了,还有什么口味的冰品,我都想试试!”想到下午甜滋滋冰冰凉的味道和口感,童漾就开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郁知暖认真的摇摇头道:“小童童不行哦,吃太多冰的东西会伤害肠胃的,每天只能吃一点知道吗!而且你现在也有自己的工作,更要注意保养身体!”转头又朝着叶寻溪道:“你日常注意着他些。” 叶寻溪轻轻的点点头。 童漾虽然才十岁,但到底是郁宅的人,整日看着哥哥们忙碌自己却无所事事十分不满意,于是一本正经的向郁知暖提案表示自己也要为这个家出一份力,哪怕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行。 郁知暖看着小宝宝一脸严肃的认真模样,实在舍不得反驳了他的一腔热血。如今育才学堂开学,他自然也是学堂一份子,郁知暖想了想就给他安了个小学组校长小助理的职务,类似于小学组学生会主席,做一些简单的收集、整理、通知等辅助工作,郁知暖甚至像模像样的给他开了些月钱银子,算是对他工作的肯定。 有工作还有收入的童漾小朋友干劲十足,他很清楚自己以后肯定也会和其他哥哥一样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所以早些历练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听着郁知暖限制她吃冰品有点不开心,可一想到自己是有工作的“大人”了,要懂得成熟克制也就答应了。 郁知暖满意的给童漾夹了一个大鸡腿,又道:“不如这样吧,我和张大厨、黄大厨商量着先做一些样品出来,选个日子,咱们在郁宅内部举行一个试吃大会,确定最终售卖的产品如何。” “好啊!”童漾第一个点头叫好。 容弈也笑道:“确实不错,我听说今儿是随意送的,大家吃到的都不一样,要是聚在一起试吃选择一定很有意思!” 于是就这么拍板决定了冰品店的开办,接下来就有了容弈、花谢和郁知暖关于店铺的细节商定。 花谢列举了几个合适的店铺让郁知暖选择:“超市旁边这边位置有点小,但是人流量大;我觉得这个位置还行,旁边就是清风寨的美食街;还有这个是在锦绣阁对面,店面还挺大。” 郁知暖看了看规划图,建议道:“不如还是选择在超市旁边这个,虽然铺面小点,但是外面的空间很大,可以户外摆放桌椅,那些在超市买了东西的人正好可以吃个冰品休息一下,我们稍微规划布置一下应该还好;美食街那边都是摊贩,比较嘈杂,可能吃冰品的体验没那么好,而且那么多小吃,未必会注意这个;锦绣阁对面这个我想做留给香水,和那边的产品类型比较切合。你们觉得呢?” 花谢无所谓,一直以来他们都是以郁知暖的观点为主的。 容弈看了看规划图,问道:“如果是在户外摆放桌椅,会不会太热,那些冰品若是一端上来就化了,顾客也会不满意吧。” “所以我们要在规划装修上花大力气。”郁知暖随手拿过一张白纸,执笔就开始涂鸦,“我的想法这样的,把它设计成一个森林花园的主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 柳絮失态引注意 今天是甜品冰品试吃大会,除了郁宅的常驻人口,郁知暖还把洛枳、夏泽宇、千红、蓝雅等都叫了来,根据她的经验,女孩子对这类产品的喜爱度会高于男性。 经过一系列的筹备,郁知暖对产品也进行全面的升级,不仅仅是上次随手做的刨冰,沙冰,而是全面学习现代甜品店,精心筹备了一系列的试吃品,当然这些都是她和大厨们一起专研出来的。 郁知暖素来追求仪式感,今天的试吃大会就在梨花厅前面的草坪,郁知暖让凝香等精心布置,准备了长形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器皿、餐具和甜品的原材料,桌子前面就是一个个整齐放置的凉椅和小桌子,颇有点一点花园聚会的意境。准备就绪,试吃团到场,活动也就正式开始了! 今天都是自己人,郁知暖也随意俏皮些,一边介绍大厨们正在制作的产品,一边要求大家给意见,打分数,俏皮话不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是第一样,也是我想要重点推介的一款产品,我个人非常喜欢的奶茶!它和北蒙那种不一样哦,这个是茶叶和牛奶一起煮的,可以加上不同的果汁,夏天的时候可以放上冰块,冬天可以直接做成热的,诸位,赶紧试试吧!一旦你喜欢上它,你就离不开它啦!” 接下来还有杨枝甘露、牛奶芋圆、水果沙拉、冰糖银耳、醪糟冰粉、五色凉虾、嫩滑仙草和各色果汁…… 大家看着源源不断的产品再次感叹郁知暖的奇思妙想,虽然都是些常见的玩意儿,怎么她就能搞出这么多花样。女孩子们明显兴致更高,每一个都要亲自试试,还能客观的提出建议;其中最开心的就是童漾了,作为年龄最小的一个试吃团成员,他可以提前享受到所有的冰品,这是多么大的光荣。 容弈对甜品没那么感兴趣,吃了几个也就放下了,默默的坐在一边看着郁知暖一边叮嘱大厨一边和小姑娘们交流意见。他越来越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满足,而且最爱的那个始终都在身边…… 夏泽宇觉得那个五色凉虾很有意思,竟然是用大米做成的,口感十分滑腻。他看了眼有些失神的柳絮,有些略微担心。他似乎状态不好,下午也没吃什么冰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也未察觉,不知是不是中暑了有些不适,于是好心的端了一碗凉虾,放了好些冰块就朝着柳絮走去。 夏泽宇主管的合家欢超市有设有专柜售卖胭脂蔻的面膜,两人常有工作上的往来,加上都是郁宅的重要成员,自然熟悉些。两人都属于性格温和的人,出身都不高,在郁宅这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多少有些惺惺相惜的知音之感。 夏泽宇和柳絮还算熟悉,自然而然的拉过他的手就把冰品放在柳絮手上,正欲开口,却发现柳絮好似被什么惊了一下,猛地打掉夏泽宇的手,连带着甩开了手上的东西,瓷碗落地发出破碎的声音,引来众人的好奇围观。 郁知暖也好奇的走过来,看着一脸惊恐的柳絮和不知所措的夏泽宇,关心道:“小柳儿,怎么呢?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没……没事。”柳絮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的笑了笑,“我没事,可能有点累吧……”转头又朝着夏泽宇歉意的笑了笑。 郁知暖看着柳絮一脸苍白,神色间各种不自在,叹了口气道:“罢了,这里太阳也大,若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泽宇,你送小柳儿回柳园休息吧。” 青黛看着夏泽宇扶着失态的柳絮,秀眉微蹙,柳店长最近……确实有些不正常。 试吃大会结束后,众人照例在梨花厅一道用膳,不过有些人下午吃的太开心了,晚上反倒没什么胃口。饭桌上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还在讨论着甜品店开张的事情,忙着构思店名,商量后期的运营。花谢就直接表示要在风见和锅里捞也售卖冰品,火锅配沙冰,一听就很刺激! 郁知暖倒是笑眯眯的同意了,最后选择了一个十分小清新的店名——初见,意味“人生若只如初见”,虽然和甜品冰品没什么关系,但大家就是莫名其妙觉得这话句好,三两个应和着也就这么敲定下来。 饭后各自散去,郁知暖正准备拉着容弈去园子里赏花,还没动身,就见青黛上前道:“暖暖,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郁知暖眨眨眼,笑眯眯道:“好啊,正好咱们说说闺蜜私房话,我还给你留着好东西呢!” 容弈莞尔一笑道:“也罢,正巧我那还有些账务没看完,那我先回竹苑了!” 郁知暖明白容弈的体贴,美滋滋的点点头,然后拉着青黛去了暖阁。 郁知暖让凝香准备了她最近超爱的奶茶,然后献宝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梨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竟然是六颗晶莹剔透的宝石! 郁知暖道:“这是前儿琳琅阁送来的,我觉得极好就自个儿留了下来。这两颗绿色的给你,做成耳坠子、戒指或者镶在簪子上手镯上都好;这两颗黄色的给洛枳,剩下两颗红色的一个给千红、一个给蓝雅。早想给你们,一直忙也就忘了,今儿正巧,你便替我带给她们吧。” 青黛看着珍贵的宝石,心里十分感动。郁知暖一直都是这样,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大家分享,尤其是她们几个姑娘更是受到特别重视。青黛淡笑道:“都是好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了,何必又惦记着我们。如今日子越发好了,也不缺这些的。” “哎呀,你就收着吧。郁氏就得核心成员就你们几个姑娘,我也是女子,自然偏爱你们些。就像你说的,都不缺这些,难道我还会少了自己的!”郁知暖合上梨木盒子,直接塞到青黛手上,强势道,“拿着!” 青黛摇头轻笑,“好!”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当初毅然决然的选着跟着郁知暖,离开了武陵梦,如果可以,真希望一辈子都这样。 郁知暖美滋滋的喝了口冰凉的奶茶,看向青黛道:“说罢,有什么事找我?” 青黛将手中的梨木盒子放下,双手捧着奶茶,沉思片刻后道:“今儿找你,是为了柳店长的事。” “柳絮?” 青黛点点头:“我这几日瞧着他,有些不对劲……” 两个小姑娘聊了好些日子,看着越来越晚,郁知暖便提议让青黛就在暖阁休息。可青黛却瞥见了窗外凉亭里正在看书的男子,轻轻摇头婉拒了郁知暖的提议。她一直都住在郁宅,不过几步路。 郁知暖看着青黛如此坚决也没强留,嘱咐了婉玉青黛送回去,自己却坐在软塌上发起呆来…… 容弈走进暖阁就看到郁知暖一脸懵懵的小模样,走到小姑娘身后自然而然的圈住她,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道:“你们小姐妹聊了些什么,这么怅然若失的……” 郁知暖轻轻叹了口,“说了些柳絮的事情。小容儿,你知道小柳儿的一些……过去吗?” 容弈不喜欢和郁知暖谈论别的男人,可郁宅那几位终究不一样,他们是从郁知暖开始创业就一直在一起的,无论当初真心假意,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即便介意也不能阻止彼此之间的关心。 “柳絮啊……”容弈想了想,委婉道,“确实听说过一些他的往事,不过……阿暖你不是应该更清楚吗?” 郁知暖皱着眉道:“可我觉得……也许我没那么了解小柳儿。” 郁知暖抬眼望向窗外明亮的月色,缓缓道:“罢了,谁又没有过去呢?找机会问问他吧,无论他是否愿意,终归要让他知道——我们是会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亲人!” 第二日,郁知暖去甜品店考察后,又专程去了胭脂蔻。看着正在忙碌的千红等人也不打扰,自顾自的去二楼找柳絮。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这是柳絮? “絮儿,你是不是还在怨我?” 絮儿?这货是谁? “我可不敢怨你,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我们还没有结束,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那男子情绪有些激动,好像发生了些肢体冲突,无意中碰掉了杯盏,发出破碎的声音。 下面生意正好,吵吵闹闹的无人注意,可在门口的郁知暖却听得一清二楚! 这里毕竟是胭脂蔻,无论是打架冲突还是别的什么终究不好,于柳絮甚至胭脂蔻的名声有损!她顾不上那么许多,直接推门冲了进去,结果里面的一切,还是让郁知暖不自觉老脸一红…… 只在柳絮被压在茶几上,杯盏碎裂在地,衣衫凌乱,袖子被扯下来半截,香肩半露,眼中有控诉有反驳还有淡淡的无奈…… 另一个陌生男人神色激动,眼中泛红,惊讶有人突然闯进,忙的站起来,满脸恼怒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怒斥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如此粗鄙,进门前不知道敲门吗?!” 郁知暖被男人的质问气笑了,这货哪儿来的,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郁知暖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双手抱臂,轻飘飘道:“我不知道原来我来自己的铺子,进自己的屋子还需要敲门?” 男人看着郁知暖傲娇的神情,立马回过神来,瞬间知道她是谁了……只是第一次相见就是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尴尬…… 第一百三十九章 郁知暖贴心安慰柳絮 柳絮见秦城对郁知暖这么不尊重,也顾不得礼仪,立马站起来,慌忙整理了衣服就立在郁知暖面前,呈保护姿态,一字一句强硬道:“秦公子,请你离开!” “絮儿!”秦城没想到柳絮会这样对自己说话,还是为了一个女人,一时间又气又恼!他看看柳絮,又看看郁知暖,不满道,“好,你们等着!”说罢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开。 屋子里重归安静,柳絮回过劲儿来,想着刚才的一切被郁知暖听到看到心里就火辣辣的疼,她会怎么看自己?觉得恶心,还是嫌弃,甚至……选择抛弃。 柳絮尴尬的立在郁知暖面前,僵硬的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身上的血液好似一瞬间都凝固了,他感觉不到温度,也听不见声音,连呼吸也无意识的变轻,好像害怕自己的存在会被她厌恶。 郁知暖从柳絮僵硬的背影里看到了他的无助和害怕,突然就心疼了。她拿起一面干净的布巾,沾湿了水,十分自然的上前帮他擦了擦脸……可怜的小柳儿,眼里蓄满了泪水竟然毫不自知。 柳絮的泪珠滴落在郁知暖的手背上,那么滚烫。 郁知暖温柔的笑道:“小柳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但没有人有资格对你的过去指手画脚。所以……无论他是谁,无论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会影响你是谁!你要记着,你是郁宅的人,是我们的家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聆听;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追问。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看轻了自己,你很优秀,也很重要!” 柳絮听着郁知暖的轻声安抚,原本累积的情绪瞬间崩塌了,明明是七尺男儿,泪水却好似怎么也止不住,但这不是到达伤心之时,而是酣畅淋漓的宣泄…… 郁知暖看着一直默默流泪的柳絮,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一遍遍的帮他擦脸。 过了好一阵子,柳絮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郁知暖也没追问什么,随意的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行了,你自己调整一下吧,我还要去北蒙风情馆,就不陪你了。小柳儿,不要把什么都压在心里,但也不要把过去看得太重。若是觉得累就告诉我,我给你放几天假休息休息。” 柳絮点点头道:“多谢家主关心!”然后还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叫她安心。 郁知暖知道这些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放下的,还是给他时间去自己解决吧。 离开胭脂蔻后,郁知暖便去了北蒙风情馆,没有和任何人提及柳絮的事情。 如今的北蒙风情馆依旧只有一家,但郁知暖把左右两边原本的店铺打通了进行扩建,面积大了不少,生意也意外的好。一开始大家是觉得新鲜,又知道忽尔白赤和郁知暖关系好,也愿意给城主大人面子,毕竟她卖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后面是真正觉得北蒙的东西也很不错,自然而然成了忠实客户。 这两年来,北蒙的牛肉干、羊毛毡和灰鼠皮格外受欢迎,忽尔白赤还花大力气引进了一些价格高昂的貂皮、狐皮和虎皮,也有人喜爱。想着某个呆萌小王子不日便要过来,郁知暖便计划着借此契机做点小活动,顺便帮店铺再吸引一波好感和忠粉。 晚上回到暖阁,郁知暖一身疲惫,今天就是各种视察各种安排,忙的脚不沾地,她连晚饭都没赶上。还是容弈贴心,嘱咐了张大厨提前备着,郁知暖回来就能立马吃到。 郁知暖回房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看着正在布菜的凝香,口水直流。忙的时候不注意,这会儿闻着饭味把肚子里的馋虫直接勾了出来。左右就在自己的房间,她也顾不得礼仪,直接上手拿了一片酱牛肉就往嘴里塞! 容弈在一旁看着直摇头,“都是你的,还急在这一会儿!” “人家饿了嘛!” 凝香笑道:“小姐快坐下吃吧。” 郁知暖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随意的点点头。 容弈看着狼吞虎咽的郁知暖,贴心的为她盛汤,免得慌慌张张的小姑娘把自己噎着了…… 满足的一顿晚饭过后,郁知暖幸福的半躺在软塌上摸着肚子发呆,“吃的好饱,好满足啊……可是晚上吃这么多,我肯定会胖的!”说罢又一脸直勾勾盯着容弈。 容弈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来:“喝点这个,助消化的。” 郁知暖还是幽怨的看着他…… “怎么呢?” “小容儿,你说话不算数!”郁知暖莫名其妙就控诉起来。 容弈也迷茫了,自己怎么就“说话不算数”? 郁知暖嘟着嘴道:“大约是两年前,你就答应给我找师傅学习武术的,结果了……哼哼!连师傅的影子都没看到!” 容弈一向知道某人思维跳跃,但是一下子从吃撑了到学武术这也……跨度太大了吧。不过这事确实是之前答应她的,只是后来各种忙碌就给忘了。 看着小姑娘控诉又幽怨的眼神,只好应承道:“好,我记着,就这几日,便带着师傅来见你!” 郁知暖瞬间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嘛!” 郁知暖正和容弈商量着忽尔白赤来了要叫上清风寨的诸位再举办一场蹴鞠和马球比赛,正计划着,就见福喜走进来通传道:“小姐,柳公子来了。” 郁知暖有些意外,他这么快就想清楚呢?却还是淡定的点点头道:“快请他进来。” 柳絮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匆匆赶来,一身风霜夜露,进了暖阁,就看到窝在容弈怀里的郁知暖,瞬间又觉得……自己或许不该来。 柳絮一向恭敬,见着郁知暖照例行礼问安。 郁知暖微微蹙眉,但还是瞬间调整了情绪,温和的说道:“快别拘着,来这里坐。” “是……”柳絮应声而坐,却依旧十分局促,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捏着衣摆,好似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句话也不说。 郁知暖明白柳絮的顾忌,便拿胳膊肘碰了碰身后的容弈,给了一个“你回避一下的眼神。” 容弈看了眼柳絮,又看了看一脸护犊子的郁知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们聊吧,我去隔壁书房。”说罢就起身抬脚走了! 郁知暖看着某个傲娇背影做了个鬼脸,腹议道:“真是个双规的男人,青黛来了就知礼知趣自个儿就离开了,怎么柳絮来了就只是去了个书房,说点什么还不都让你听个一清二楚,这么着我还怎么发挥母性光辉安抚照顾可怜的小柳儿?!” 郁知暖瘪瘪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树立一下家主的权威,便道:“小香儿,去把前儿我自己酿的葡萄酒拿来,我要和小柳儿‘对美酒当歌,论人生几何’!” 凝香有些纠结的看着郁知暖,又暗暗的扫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愣愣的站着不敢动。 之前郁知暖偷偷喝酒,借着酒劲非要去游湖,说什么“泛舟湖上,饮酒对月”,原本以为是诗兴大发,结果一个不小心就跌进了湖里,冻病了一场。偏那日容公子不在,知道后连忙赶了过来,看得冻得瑟瑟发抖、小脸惨白的郁知暖心疼不已…… 也是那事之后,暖阁的丫头们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这个郁宅真正恐怖的人是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容公子,真正发怒的时候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打从心底的恐惧和颤栗,好似立马就能让你跌入万丈深渊。容弈背着郁知暖惩罚了暖阁所有的丫头婆子,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之后暖阁的人对郁知暖喝酒一事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警惕,可怎么偏偏今儿又要…… 郁知暖看着凝香纠结的表情,瞬间不高兴了。冷笑着说道:“怎么,我这个家主的话不顶用吗?” 凝香暗自叫苦,在两位主子之间夹着着实有些为难,却还是轻轻点头退出去,在郁知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了书房,得到容弈的同意,才放心的取了度数最低的果酒。 凝香的小举动落在柳絮眼里,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 郁知暖看着柳絮一直这么垂首拘谨的坐着,觉得这实在不是一个谈心的好氛围。想来他是想好了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偏撞见了容弈在此,这才又纠结起来。 郁知暖站起来,随手拍拍柳絮的肩膀,笑道:“咱们去月洞窗下的美人榻上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柳絮瞟了眼月洞窗和书房的距离,微笑着点点头。 郁知暖拿来薄毯,悠然的半躺在美人榻上,看了眼依旧拘谨的柳絮,宽慰道:“放松些,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来,尝尝我自己酿的酒,可好喝了!”说完就自己美滋滋的抿了一小口,瞬间想把刚才自吹自擂的话收回来——这酒怎么这么淡?! 郁知暖瞪了凝香一眼,隐隐有些不满——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丫头! 柳絮注意郁知暖的行为,接过来尝了一口,立马明白了这是某人的意思。柳絮微笑着赞道:“当真美酒,我极爱这滋味!” 凝香感激的瞟了一眼替她解围的柳絮,然后灰溜溜的退了出去。 郁知暖懒得和被带坏的小丫头计较,大不了就当酒精饮料喝好了。 第一百四十章 柳郁夜聊诉往事 郁知暖看着还没彻底放松的柳絮,自己先起了个话头道:“小柳儿,你为何一直叫我‘家主’?” 柳絮微愣,没想到郁知会突然提起这个,只是淡然一笑:“因为您本来就是‘家主’啊。” “‘家主’是身份,是自上而下的;可我们是家人,不应该这么见外。”郁知暖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莫不是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你对我产生了畏惧才会如此?” “怎么可能!”柳絮立马否定。 “可是你看看小容儿、小花花、小叶子、小童童哪个是叫我‘家主’的,小鹿虽然话少,可也没对我‘恭敬’过;就连默默也没叫过我什么‘家主’,只有你——一直这么见外。” 柳絮被郁知暖说的有些羞愧,他自知和那些人不一样,所以即便心有妄念,也始终摆正自己的位子,用称呼提醒自己和她的差距。可今日方知,自己的克制在郁知暖眼里却成了生分的表现。相处了这么些年,他也算知道郁知暖的性子,今儿提起这个也不是什么怪罪,不过是让自己放松罢了。 柳絮认真想了想道:“是我狭隘了,只是怎么称呼呢?我私心里想要个不一样的。” “嗯?”郁知暖疑惑,不就是个称呼吗?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柳絮笑道:“容公子唤你‘阿暖’,花谢是叫的‘念汐’;鹿鸣和忽尔比较简便,就是一个‘暖’字;叶寻溪是叫‘知暖’,青黛和云默是‘暖暖’,我想有个不一样的。” 郁知暖心道,自己往日还真没注意,不过是一个名字也能有这么多的花样。 柳絮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不如……叫‘念念’可好?” 郁知暖尴尬的笑了笑,男孩子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吗?点点头道:“好……啊!” 一个关于称呼的讨论,终于打开了柳絮的话题,就着清淡的果酒,伴着明亮的月色,柳絮那些美好的、悲伤的、无奈的、痛苦的、羞耻的过去也缓缓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柳絮出身不好,家境贫寒偏偏孩子还多,他虽是个男孩儿,却总是身体不好,父母担心养不活,索性卖了还能换钱。于是柳絮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勾栏院干活。 他那时候年级尙小,还不到能接客的程度,但是长得白净阴柔,老鸨觉着是个苗子,就让他跟着头牌,一边学习礼仪和待客之道,一边作为奴才服侍头牌。也因为这样,柳絮有机会见着些所谓的“高级客户”。而那位秦城公子,就是当时认识的。 柳絮提起初遇秦城之时,眼底还有温柔和淡淡的幸福。 柳絮虽然被当成头牌接班人在培养,可在勾栏院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每一个“特别”都注定经历一些不为人知的辛苦。头牌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成熟妩媚的柳絮,看着客人们越来越多关注自己的奴才,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自己未来最大的竞争对手,哪里能真正做到宽仁待后,暗地里没少使阴招欺辱柳絮;至于同龄的小厮,又因为柳絮得老鸨的重视,吃穿用度又比他们好些,自然生出些嫉妒和不满,找着机会也会戏弄一番。就在这么个水深火热的境地里,柳絮遇到了秦城,遇到了那个如天神降临救他于水火的人。 那是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头牌因为自己的客人多夸奖了柳絮几句心生不满,下定决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于是一口咬定柳絮偷了自己银子,嚷嚷着要讨个说法。老鸨原本想关起门来自行解决,偏头牌不肯,又有客人在,老鸨只好当着大家的面处置了柳絮——毕竟当时的勾栏院还要靠头牌揽客。于是才十二岁的柳絮就被拔了衣服跪在冰天雪地的寒夜里。 没有人知道这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而言是怎样的奇耻大辱,更没人知道当时他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只想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和伤害…… 就在被寒冷侵袭到快要昏厥的时候,秦城出现了,看着冻得浑身通红的小男孩心生怜惜,一点也不嫌弃男孩满是脏污的身体,脱下自己的大氅就穿在男孩身上。 被温暖包裹的柳絮在昏厥前努力的睁开眼,就撞进了一双满是关怀的柔情中,天真的他还以为遇见天神降临。 柳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秦府。原来秦少爷看柳絮可怜,又觉得有缘分就直接替他赎身带来回来。 在柳絮的描述里,他在秦府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 秦家是做生意的,其中就包括胭脂,柳絮就是为了讨秦城的欢心,才自己专研学习了好些做胭脂的手艺。说道这里,柳絮抱歉道:“对不起念念,那个时候还骗你说是我母亲教我的……其实,我对所谓的‘母亲’,没有一点记忆。”说罢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 郁知暖看着沉溺往事的柳絮没有打断,始终温柔的看着他,陪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柳絮说,秦城很温柔,虽然他只是他身边的书童,可他从不轻视自己,会握着他的手教他写字,会嘱咐丫头给他准备暖和的衣物,还给了他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即便柳絮在秦府是最特别的下人,也没有其他奴才敢随意欺负了他,这都是因为秦城的命令和要求。 明面上柳絮是秦城的书童,是伴读,可事实上在秦府却是半个主子。柳絮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尊重,得到了真心实意的关心,自然而然也付出了自己的真心。 柳絮微笑着说道:“念念,你知道吗?其实‘柳絮’这个名字就是秦城取得,他说我虽然如柳絮飘飞无所依,但是待在秦府,依靠着他,就能有自己的家——我当时,也是真的以为,他,就是我的归宿;秦府,就是我的家。” “然而,我还是太天真了……”柳絮忆起后面发生的那些事,眼底的星光好似瞬间泯没,暗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秦城和柳絮的事情还是被秦夫人知道了,自己儿子私下怎么玩儿她都不在意,可是影响了儿子的声明,耽误了秦家的生意就不行! 秦府虽然不是什么官宦之家,但也是当地有名的豪绅,富甲一方。秦夫人很清楚,自己儿子以后还是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结为夫妻的,所以这个耽误儿子的柳絮还是尽早处理了好。 秦夫人时常当着柳絮的面提及秦城即将娶妻一事,旁敲侧击的希望柳絮明事理,知难而退。可对当初的柳絮而言,秦城就是他的唯一,是他的命!便是秦夫人如何挑拨,他也毫不动摇,只要秦城还要自己,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只能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他也毫不在意。 秦夫人几次劝说无功而返,就在柳絮以为自己终于胜利的时候,却是秦城给了他致命一击。秦城遇见了秦夫人相看得姑娘,一朝坠入爱河,他好像突然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荒唐的,是不对的,他好像突然发现了女子的美妙之处,好像突然想通了男女大伦的正道意义。他甚至开始无意识对比男人和女人,或者对比自己的未婚妻和柳絮。 他和柳絮在一起时兴奋的分享自己和未婚妻偷偷相处的美妙,开始在言语和行为间暗暗表达对柳絮的不满,以及表示自己即将走上“正道”的想法。那夜一场翻云覆雨之后,秦城抱怨道:“男子还是太不方便了……”彻底击垮了一直在强撑的柳絮。 是啊,自己是一个男人,是一个出身在勾栏妓馆的男子,是一个注定不能被接受的存在。他失魂落魄的离开秦城的房间,忍受着疼痛、四肢僵硬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再次抛弃的破布娃娃,依旧如柳絮一般飘无所依,回想起两人相处的这些年,好像一瞬间都变成了笑话! 突然,一阵剧痛从后脑袭来,他被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柳絮已经在庸州浮城的勾栏院里。是唐夫人和家丁合谋,偷了柳絮的卖身契,再次把他卖到那个曾经令他最痛苦的地方。 柳絮过了一段十分放纵的日子,一边自我厌弃,一边苟延残喘;一边用伪装保护自己,一边又小心翼翼的守着自己的真心,直到遇见了女扮男装在勾栏院闹事的郁知暖…… 郁知暖听着柳絮越来越平静的陈述,心里的疼惜却越来越多,不由得想起刚穿到这里时见着的柳絮,谄媚讨好又心思恶毒,现在看来,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 柳絮道:“那日育才学堂开学典礼,他的孩子……也送来了这里,我们才……偶然遇见。” 郁知暖点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这些日子的失态都是因为他?你……还不放不下他。” “放不下吗?”柳絮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毕竟他是——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啊。” 柳絮以为说这样的话会很羞耻,可真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又觉得好像没什么,或许因为对象是郁知暖才会如此。 郁知暖叹了口气:“无论如何,这都是你的私事,我们不好出手干预太多。但是小柳儿,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忙,只要开口,我定当全力以赴!柳絮,你要记着,郁宅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早就不是漂泊无依的柳絮了,而是胭脂蔻的柳店长,是郁氏的核心成员。” 柳絮释然一笑,是啊,自己早就不一样了,还傻乎乎的拘泥于往事不能自拔,真是一叶障目……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是我的好姐妹 郁知暖看着柳絮眼底的释然,心里也很高兴。在她看来,那秦公子就属于典型的“得不到的永远在躁动!”那种,又想声名两全,又想男女都有,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郁知暖问道:“那位秦公子……除了孩子在育才读书,可还有别的生意和咱们有交集?” “这个……其实秦家,就在庸州隔壁的云州。自从胭脂蔻的东西火起来之后,周边州府的胭脂生意都有受到影响,秦家的主要是盐商,秦城喜欢胭脂所以也有一些自己的铺面,不过如今生意不大好。”柳絮瞄了眼郁知暖,如实交代道,“他来找我,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生意。” 郁知暖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个渣男。 “生意上没得合作,这是我的意思,他要是有什么大可直接来找我;至于别的……还是要看你自己。” 柳絮好似卸下了千斤重担,“我以前耻于说这些事,可今儿将其悉数告知,又觉得好像真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郁知暖满意的笑笑:“这就是沟通的魅力啊,老憋在心里胡思乱想的,当心把自己憋坏。” 郁知暖端起酒杯:“来,再喝一杯,敬那些终将过去的过去,就让他们随风消散吧……” “好!”柳絮端起酒杯,和郁知暖重重碰了一下! 这果酒虽然度数低,但这一晚上郁知暖有一碗没一碗的喝着,还是有些犯晕。她忽然想到什么,神秘兮兮的问道:“小柳儿,你说‘柳絮’这个名字是秦城取的,那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啊?” 柳絮饮酒过后的脸色本就红润,突然听到郁知暖这么一问,脸更红了…… 郁知暖观察出柳絮的意外中带着一丝尴尬和不自在,借着酒劲儿忽然升起坏心眼,追问道:“到底叫什么嘛,小柳儿,你就告诉我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小柳儿,小絮儿,小絮絮……” 柳絮被郁知暖缠的没办法,低声道:“叫柳大……” “叫什么?” “刘大柱。” “啊?!”郁知暖被这个满满都是违和感的名字震惊了,这个名字和柳絮也差的太远了吧! 看着郁知暖眼底惊讶的表情,柳絮道:“我只记得小时候身边人说贱名好养活,所以父母随口取的大柱。后来去了勾栏院,都是小刘小刘的叫……” 越说柳絮的头越低。 郁知暖觉得自己有些玩笑过了,忙找补道:“名字不过是代号,其实也没那么重要。而且无论你叫柳絮还是叫刘大柱,都始终是我的好姐妹啊!” “姐妹……?” 郁知暖暗道糟糕,竟然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于是笑呵呵的装傻…… 柳絮久在勾栏院那种地方,打小看了不少人情世故,自然明白自己在郁宅的位置,若是姐妹,其实也不错。 柳絮淡笑道:“也好……” 郁知暖又嘻嘻哈哈的扯些其他的事情,絮絮叨叨迷迷糊糊的就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 柳絮看着睡得香甜的郁知暖一时间失了神。 或许他和秦城一样,是都喜欢的那种。 他静静的看着郁知暖,月光在她脸上洒下光晕,美的似仙子般可望而不可即。饮酒后的嘴唇泛着湿润,脸颊的红晕又增加了几分娇羞和人间烟火气。就这么看着看着,柳絮的眼底竟然生出了几分贪婪。 虽然一直都可以见到她,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却是头一次,就好像自己可以独占她一样,哪怕是一瞬间也好。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帮她屡了屡额间的碎发,目光灼灼的看着润泽的红唇,不自觉的倾身向前,或许……自己可以……试一试,哪怕只是一瞬间。 柳絮小心又虔诚的慢慢靠近,就在无限逼近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咳嗽打断了一切。 是容弈。 容弈冷冷道:“天色不早,你该回去了。”一字一句没有任何温度。 还不等柳絮做出反应,容弈就自顾自上前把郁知暖抱在怀里,故意当着柳絮的面亲亲她的唇瓣,然后自然而然的抱着她回房休息。 小姑娘被人影响睡眠皱着眉哼唧了一声,又被熟悉的亲亲瞬间安抚,鼻尖被安心的味道笼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打着小呼噜安睡。 柳絮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容弈把郁知暖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看着容弈自然而然的亲她,看着容弈带郁知暖回房…… 月洞窗下,只剩下柳絮一人孤寂的站着,桌上是一些凌乱的酒杯,背后是寒风阵阵,夏夜的风不冷,但是孤独。在郁知暖的爱情里,他从来只是观者。 柳絮自嘲的一笑,还是做好姐妹吧。 至于秦城,他对着柳絮几分真情几分假意自己清楚,可当务之急他需要借着以往的感情来挽回生意上的损失。这些年庸州的迅速发展,物流快递的全国化布局,他家的生意受到了不少冲击,虽然仗家底厚实还能支撑,但到底大不如前。 那日育才学堂的开学典礼,秦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曾经熟悉到骨子的人。 他变化好大,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周身气度都和曾经判若两人,在庸州的那群佼佼者中也没被掩盖了风华,他甚至有点不敢相认,可当两人四目相对时柳絮下意识的反应让他确定那就是他认识的絮儿,秦城的内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谁能想到当初唯唯诺诺的小男孩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胭脂蔻的老板,可即便如此,他还如当初一样对自己保有着眷念和情感,否则为何一见到自己还会下意识的逃避。 秦城目光灼灼的看着台上之人,心道:絮儿,即便你已经风光无限,依然还是恋慕着我。 于是秦城自信满满的去胭脂蔻找柳絮,三番五次的提起过去的美好来诱导柳絮达成和秦家生意的合作,甚至还意图说服柳絮重新和他在一起,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有妻有子有自己的家庭…… 可柳絮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也变化不少,虽然心有陈疾难以痊愈,但早不是那个可以任人糊弄的傻子,他多次婉拒未果,谁知在秦城眼里却是欲擒故纵的把戏,然后就发生了那日郁知暖突然闯进看到的一切。 秦城原本不在乎郁知暖,虽然知道那是个人物,可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的目标是胭脂蔻,是柳絮。可是这些日子送孩子上学,稍微打听才知道了那个女人的厉害之处,原来柳絮早就是郁知暖的人,原来柳絮不过是郁宅的男宠之一,原来柳絮不过是被她安排照管胭脂蔻,原来郁知暖才是真正的老板。 秦城依旧不甘心,还是想再争取一下,说不定还能联合柳絮把胭脂蔻彻底夺过来!于是他又写信约了柳絮私下相见。 柳絮看着秦城差人送来的信件,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内心已经平静了,似乎并没有多少波动,或许因为有人知道了那些过去,或许是郁知暖在背后撑腰的底气,他可以开始重新面对秦城,面对自己的过去,甚至可以学着郁知暖,淡定从容的分析这信里有多少的算计和心机。 之后,柳絮把信交给了郁知暖,希望她可以陪自己去见秦城。 郁知暖立马拍桌子答应下来,她骨子里还有一份八卦积极份子的热情,而且这种手撕渣男的事情怎么能少了自己,兴冲冲的表示一定要陪他去,还要让鹿鸣安排两个壮汉同行,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看着兴致勃勃的郁知暖,柳絮忽然想到郁知暖怼郁府管家婆子的姿态,明明应该担心秦城会不会伤心,可此时却是一脸平静,甚至还有点看戏的兴趣。 容弈在一旁哭笑不得,这丫头的点一直都这么独特,他也见怪不怪了。不过一想着她和别的男人出去大半日,她为别的男人打抱不平,心里依旧有点不是滋味。 容弈笑道:“阿暖,处理完事情就早些回来,你昨儿说的师傅我已经找好了,等你回来我就让她来见你!” 注意力瞬间被转移的郁知暖开心道:“真的吗!果然是小容儿,太有速度了!”然后又自己嘚瑟的幻想道,“等我练就一身武术,一定能成为一个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女侠!想想就觉得——有点酷呢!” “小柳儿,要是再过些时日,说不定我还能亲自上手帮你教训渣男!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郁知暖信心满满道。 柳絮看着总这么活力十足的郁知暖心生欢喜,他其实已经没那么在意了,只想着尽早解决,因为现在,他知道什么才是更重要的! 而容弈看着一个劲儿穷开心的郁知暖却是忧大于喜,暗暗地叹了口气,还什么“伸张正义、打抱不平”,她能别让自己受伤就谢天谢地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郁怼怼上线怼渣男 柳絮和秦城约在了浮沉郊外的涴花溪。这里被郁知暖规划成一个城郊小公园,里面种植了好些花草树木,修筑了亭台轩榭,还挖通了河渠可以泛舟湖上,常有百姓来此踏春赏花观景。郁知暖参照现代农家乐的形式,让花谢着这里定点做了几家茶社和餐馆,便于游客用餐休息。 秦城和柳絮约在了浣花溪的清心茶社,这里树木茂盛,确实是聊私事的好地方,郁知暖看着清心茶社的牌匾,暗道今儿有人注定不能“清心”的。于是带着两个高头大个的护卫在隔壁茶室正大光明的听墙角,等着一会看准时机过去怒怼渣男。 趁着人还没来,郁知暖大大方方的和两个保镖聊起天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牛。”“我叫二虎。” “来护卫队多长时间呢?” “护卫队刚成立就来了!” “那你们是优秀的资深成员啊!”郁知暖夸人的时候向来可以脱口而出。 两个壮汉的脸上有几分羞涩,这位城主他们一直都知道,是个顺和的人。 大牛有害羞:“当初就是说在护卫队能吃饱饭才来的……” 郁知暖问道:“不仅要能吃饱,还要吃好,你们一天多辛苦啊!伙食怎么样?要是不好我亲自去训鹿鸣!” “没有没有,特别好!”二虎忙摆摆手道,“吃得饱也吃得好,老大对我们可好了,现在的日子别提有多满足了!” “那就好!”郁知暖看了眼大牛,疑惑道,“我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那次锦绣阁闹事你就在现场帮忙……” 大牛没想到这久的事郁知暖还记得,心里感动不已,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多久前的事情了,城主还记着呢!” “当然记得了!”郁知暖笑眯眯道,“你表现的很好!” 大牛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头一次被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夸奖,一瞬间脸都红了。 听到隔壁传来轻微的动静,郁知暖把食指竖在嘴巴,示意大家静音。 大牛二虎默默的点点头,但是心里觉得“城主大人好可爱啊!” 柳絮知道郁知暖就在隔壁,一方面觉得心里有底气;一方面又不能让她看轻了自己,所以一开始就拿出强硬的态度,摆出傲娇姿态面对秦城。 秦城推门进来,就看到柳絮已经到了,正在悠然的品尝。 这些年柳絮收入丰硕,衣食不缺,郁知暖又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随手就送,柳絮也是把自己精心养着,经过几年的沉淀,更显得秀美华贵。他长相虽然秀气,但稍微打扮,也有一派偏偏公子、书香少年的风姿,两厢对比,秦城反而普通得登不上台面,还有些蹉跎的初老模样。 看着焕然一新的柳絮端坐在前,秦城立马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上前道:“絮儿,让你久等了。” 柳絮平静道:“秦公子,你我分别多年,早不是当初的关系,还是请您唤我‘柳老板’吧。” 秦城一脸惊恐道:“絮儿!你怎么这么对我说话?是不是那个女人……” 柳絮始终面色平静,就那么稳稳当当的坐着,倒生出几分高人一等的不怒自威,“秦公子,请注意措辞,还有,您今日找我究竟何事。” 秦城面露苦涩:“你果然还是怨恨我的,连话也不愿与我多说,难道那些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郁知暖在一旁听着一阵恶心,这个秦城,就会拿往事说事,光想别人念着他的好,却不愿承认曾经的伤害,只会打感情牌,偏偏还是一手的臭牌。 柳絮听着却微微皱眉,无论最后的伤害如何,但当初那个救他脱离苦海,离开勾栏院的人确实是秦城。 “秦公子,往事已逝,何必念念不忘,况且您如今早已成家,还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些念想便早早断干净吧。” 秦城深情的眼神露出一瞬间了解,微笑着走到柳絮身边,“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不然为何对我娶妻生子一事介意至此!”说完还伸手轻抚柳絮的手背,这男人这些年保养的真好,皮肤还是这么光滑细腻! 柳絮猛地一下甩开对方的咸猪手,有些不满,这人为什么会理解出这个结果!皱眉道:“秦公子,别耽误时间了,说正事吧!” 秦城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可奈何,叹了口气道:“絮儿!罢了……我来找你一来是希望与你破镜重圆,二来是希望和胭脂蔻开展合作,你如今是胭脂蔻的店长,管理所有胭脂蔻的铺子,我要求也不高,给我一家分店就行!” 听到这话,隔壁的郁知暖先笑了,这货哪儿来的,多大脸啊!张口就敢要胭脂蔻的铺子,也是个奇葩,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和自信呢?! 柳絮也被秦城天真的想法气笑了,破镜重圆,以什么名义什么方式,还是见不得光、偷偷摸摸的面首吗?竟然还想要胭脂蔻,真是天真。 柳絮道:“破镜重圆是不可能的,至于胭脂蔻,我虽是店长,但也做不得主。” 秦城一脸“你个小傻子”的模样再次靠近,接触到柳絮警告的眼神后才老实端坐,压低声音劝说道:“你个傻子,郁知暖有那么多的铺子,怎么可能都顾得过来,只要我们稍微配合一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柳絮看着一脸猥琐攻于算计的秦城,忽然开始反思起来,自己当初究竟是怎么爱上这个男人的? 那边郁知暖觉得这个秦城戏太多了,拖拉下去也没意思,于是给了大牛一个眼神,一脚踹开隔壁大门,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 大牛不愧是护卫队的资深成员,一脚——就把门踢坏了,瞬间塑造出郁知暖恶霸的形象!然而郁知暖却觉得,这个出场还是很帅的! 秦城正欲和柳絮沟通细节,就被一声巨响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然后就看着茶社的门翩然倒地,郁知暖和两个大汉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郁知暖觉得造型摆的差不多了,十分淡定的走进去,调侃道:“哟,又是秦公子呢,咱们也是有缘,怎么每次你私会我家小柳儿都能被我撞见呢?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派我来收拾你的?” 秦城惊恐的张大嘴巴,表情过来好一阵子才换过来,吞吞吐吐道:“郁……郁城主也是一方人物,竟然……竟然做出这么……这么失礼的事情来,真是有辱声名。” 郁知暖无所谓的坐到秦城对面,笑眯眯道:“这门我看着不顺眼,正好拆了换个新的,怎么就‘有辱声名’呢?” 秦城更加疑惑了,刚合上的嘴巴又无意识张大。 郁知暖“贴心”解释道:“这浣花溪所有的茶社、商品都是我的,我想怎么拆就怎么拆,您有意见吗?” “不……不敢!” “好了,我也不和您绕弯子呢,你方才说什么,想要我的胭脂蔻?” “你!”秦城怒瞪郁知暖,再看看一旁老神在在的柳絮,瞬间明白了,他对着柳絮道,“絮儿,你就这么不信任我,还找了这个女人来?” “就是因为信任你,小柳儿才找了我来!”郁知暖冷冷道,“小柳儿念着旧情,说您想和胭脂蔻合作,所以问问我的意思,结果我刚才那么听着……您的合作似乎和他并不是一个意思啊!哎……我家小柳儿就是心善,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 郁知暖冷冷清清的调侃在秦城耳里很不是滋味,好似一种被人揭开了遮羞布的尴尬,偏偏还展露在最不愿意的人面前。 秦城到底算个富家公子,还不至于被打击到心灰意冷的地步,只强作镇定:“既然郁城主知道了,那我也不绕弯子,鄙人确实喜欢胭脂蔻,也有意合作。” 郁知暖嗤笑一声:“你有意,但我不乐意啊!” “你!”秦城看着郁知暖一脸调笑得表情就怒从心生,“姑娘这是在戏弄秦某?!” “是又如何?” 秦城噌的一下站起来,还来不及动作,就被一个满身肌肉高头大个儿一掌按回了座位上:“秦公子,有话好好说!”大牛平静的说道,但配着他的长相身形,无端有一股威胁的意味。 秦城看了眼悠哉的郁知暖,明明是她没有好好说话,却来倒打一耙。 秦城冷声问道:“郁城主不妨直说,今日来此的目的!” “爽快!”郁知暖一个眼神,大牛便放开了秦城。 她悠然说道,“我今儿来,就是请秦公子以后离我家小柳儿远些,碰到了就自觉退避三舍,别有事没事的就来打扰,这里是庸州,是我的地盘,可容不得外人来指手画脚!” “秦公子,你要是想让你儿子安安生生上学,顺顺利利毕业,就老实按照我说的做,不然啊……你家小宝贝能不能过得开心顺遂我尚且不知,但我家这些能干的护卫一个不小心把你‘咔嚓’……那就可惜了!” 满满都是威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秦城的表情已经快破碎了,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质问:“郁城主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当然不是啦!”郁知暖笑眯眯道,“我这个人特别看眼缘,看着顺眼的自然是正当合作,友好往来;可看着不顺眼的……我就恨不得捏死他,最好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眼前!”说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惜了,秦公子正好是我看着不顺眼的,怎么办呢?” 秦城被郁知暖怼的气得都不顺了,他看着始终安静坐在一旁的柳絮,怒斥道:“这就是你的选择,这么个……” 还没说出什么,就瞟见身后慢慢逼近的大牛,原本的话立马老老实实咽了下去。 柳絮平静道:“秦城,我们已经结束了,好聚好散吧,别到了最后,大家撕破面皮都难看。” 秦城看看柳絮,再看看郁知暖,最终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还没走出屋子,就听得身后郁知暖冷冷道:“秦公子,奉劝一句,不要耍花样,在整个庸州,我郁知暖还是说的上话的。” 秦城的身影停顿了片刻,终于不甘的愤然离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了减肥要学武 处理完秦城的事情,郁知暖神清气爽,有种手撕渣男吐出一口恶气得快感,就连毁坏了自己茶社的门也不心疼,乐呵呵的回了郁宅。 容弈正在暖阁外的凉亭等她,旁边站着一位眉目清冷、身姿挺立的女子,女子竖着高马尾,服装简约,衣袖紧束,一派武者打扮。 容弈原本一脸冷清的和女子说话,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成一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女子暗暗打量容弈的神情,便知道那个人回来了。 郁知暖笑眯眯的蹦跶进来,看到凉亭里的容弈就欢脱的冲上去,嘚瑟的炫耀自己今日的“壮举”! 容弈一脸宠溺的看着喋喋不休的小姑娘,接过福喜递来的手绢,轻柔的替她擦拭额间的细汗。 郁知暖说的有些口渴,顺手拿起容弈面前的茶盏喝起来,一点也不在意是人家用过的。 容弈倒是无所谓,那女子却不由自主的打量郁知暖……主子一向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喜女子近身的,果然,这就是那个例外。 郁知暖抬眼看到了陌生的高冷女子, 疑惑道:“这位是……”立马又焕然大悟了,“这位就是小容儿给我找的师傅?” 郁知暖冲着女人微笑,十分随和。 女子恭敬的抱手道:“拜见郁城主,在下寒梅,受容公子之托教习姑娘武义。” “寒梅?”郁知暖笑眯眯的吟诵道,“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寒梅,好名字啊!” 容弈细细品味,小丫头随口而来的诗句倒是有些意境,“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若是叶寻溪在此,怕是又要疯。 寒梅却有些微愣,夹带着悲惨童年经历的姓名,竟然被郁知暖解读出这样唯美的意境,怪到她能成为主子心坎儿里的人。 容弈道:“你虽然习武,但到底不是一般武夫,更不用上战场打仗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学点基础就好,一来可以强身健体;再来也可懂得一些自卫。” 郁知暖点点头,容弈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她学武的真实目的就是自我保护和……减肥! 因为张大厨的手艺和一味纵容满足,她真的觉得自己胖了,才十八岁竟然隐隐都有小肚子了,再这么下去还得了。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样,尤其是身边还有一群如花似玉的美男子,还不得把自己衬托成一坨屎,所以她很坚定,一定要学武,借学武的名义来减肥,正正当当,有理有据! 容弈不知道郁知暖心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她是一时心血来潮,继续道:“你素日的杂事也不少,不日忽尔也要来,所以我的意思,就每日选着一个时辰练练就好,也不耽误你的正事!” 郁知暖眨着星星眼看着容弈,小容儿真是太贴心,当然就只练一个时辰,要是练得多了,她未必能坚持,况且最终目的就是减肥,她可不想把自己练成金刚芭比。而且很有自知之明的郁知暖甚至担心每天一个时辰自己都能不能坚持下来,毕竟现代社会的她也是个办健身卡然后拍照打卡的水货…… “小容儿,你真是太暖心了,就按你说的办。”郁知暖想了想又道:“寒梅师傅就住在郁宅吧,我去叫人收拾出间屋子来。一般就……早上起来练一个时辰吧,若是有什么其他事务耽误,我提前让丫头通知您。” “好,都听城主安排。” 确定了第二天一早锻炼,为了学习基本的防身术和美好形体,郁知暖难得没有赖床的早早起来,吆喝着福喜也把自己的头发竖起来,寻了件轻便舒适的衣服穿。 正忙着收拾,容弈也慢悠悠的走来,靠着墙边看着一大早忙忙碌碌的郁知暖哭笑不得。暗暗猜测小丫头能坚持多久。他扫了一眼院子,寒梅已经在凉亭里等着了,孤高清冷,神情漠然,好似一只凌寒独放的梅花。 容弈看着兴致冲冲梳洗准备的郁知暖,又想起郁知昨日脱口而出的梅花诗,凉飕飕的自嘲道:“阿暖一见着寒梅便脱口成诗,而我这个月的诗还没有,想来是阿暖是看着我腻烦了……” 郁知暖看着戏精附体的容弈,暗道,表演欲这种东西也是会传染的吗?连容弈都被带坏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竖起兰花指,透过镜子对着身后的容弈,十分矫揉造作的捏着嗓子,故作凄苦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容儿,你要深刻理解‘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用意,你要学会独立、自主,一个人也好好好的哦!”说罢凑上去搂着容弈的脖子在他的脸颊大大方方的亲了一下,笑眯眯道,“照顾好自己哦,也要记得想我,我要去学武了,等我成为一代大侠,就回来和你‘朝朝暮暮’!”然后,就乐呵呵的蹦跶出去。 容弈听着小丫头的词,似乎是说七仙女的故事,这也能被他套在自己身上,也是个人才!不过这词还是很不错的,金风玉露,两情久长,多么美好的祈愿。看着欢脱又活力满满的背影,容弈眼底的柔波久久不散。 福喜不太懂诗词,但听着好似是关于分别的。看着两位主子的戏码,她实在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是几个意思,不就是一个在院子里,一个在屋子内吗?还能有这么多戏。 福喜觉得自己的小脑袋果然不能理解主子们的情趣。 容弈还有自己的事务,整理好也离开暖阁,看着正在跑步的郁知暖,一脸微笑着说道:“大侠,加油努力哦,我等着你的‘朝朝暮暮’!”说罢一脸浅笑着离开。 郁知暖正是充满激情的时刻,表示一点都不受到影响和打扰。 而寒梅则看着容弈的背影,隐约从他轻快的步伐中感觉到主子愉悦的心情。 寒梅很小就跟在容弈身边,知道他的理想抱负,更明白他的艰辛痛苦,因而很少见到容弈快活的表情,他总是沉着冷静的处理一切,也默默的埋藏和消化一切。可在郁宅,容弈就好像突然变成一个正常的人,有喜怒哀乐,更有七情六欲,而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给的…… 或者现在的生活,才是主子真正想要的,可是那边……终归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容弈低估了郁知暖的韧劲,没想到小丫头真坚持了下来,每天早晚,再怎么疲累也一定会抽出一个时辰训练,郁知暖到底对睡懒觉爱的深沉,从第三天开始就把训练时间改到了晚饭过后,还能控制自己不吃宵夜,她觉得挺好。 寒梅也很敬佩郁知暖的精神,原本以为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却是个坚韧顽强的劲松!每次训练,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郁知暖都尽力完成,哪怕是累着了稍微休息片刻,也会努力更上进度。郁知暖毕竟是刚开始接触这些,所以前面这段日子都是跑步、扎马步、仰卧起坐、拉筋等基础训练,并没有接触太难得东西。但是寒梅发现,郁知暖并不是什么都不会,有种奇怪的功夫底子,和他们这种练家子不一样,而是能瞬间找出对方破赞的能力。 那日她提议和郁知暖随意比划一番,她就是没有章法的乱打也无所谓,可以让她熟悉攻击和防守的模式。可寒梅却意外发现,郁知暖的打法十分特别,她并不是漫步目的的随便攻击,虽然看起来不太像样又奇奇怪怪,但是郁知暖每次攻击的都是自己防守和进攻最脆弱的地方,只是郁知暖的力道和速递远远不够,所以才差一截,而且她比试很聪明,不会一个劲儿的用蛮力,而是找准时机,精准攻击。 寒梅将自己的发现如实告知容弈。容弈也很疑惑,莫不是郁知暖大梦三生还能在梦里学习武术?他抽空在一旁暗暗观察郁知暖的锻炼,忽然觉得自家小丫头或许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于是他让寒梅有意无意的教她些精深的东西,既然自家丫头要上进,自己总不好拦着。况且无论郁知暖的打法奇怪没章法也好,攻击直打命门也罢,好歹她能不让自己受伤就行。 郁知暖不知道自己学习的东西在慢慢的加深,只是隐约觉得好玩,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是个隐藏的高手,虽然疲累,但练武的时候还是很积极,而且出一身汗,每日都睡得更好了。最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的小肚子有渐渐消下去的趋势,这才是最令人开心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白赤来浮城被围观 今天是忽尔白赤来庸州的日子,想着白赤同学过来,晚上肯定会去罪恶的吃大餐,所以勤奋的郁知暖约了寒梅早上训练,提前做完功课,晚上就能放肆吃吃喝喝啦。 运动完出了一身的汗,郁知暖美滋滋的洗了个热水澡,正在梳洗就见凝香进来传话道:“小姐,表少爷一行已经到了,还是安排在南边的香榭阁吗?” 清风寨和北蒙的生意往来最是密切,所以孙皓、林靖和叶清风同忽尔白赤的私交甚好,他们三人还亲自去赤霞镇找忽尔白赤喝酒,知道今儿他要过来,也早早来了郁宅迎接。 郁知暖正在选择今儿要戴的头花,随意道:“嗯,就在香榭阁吧,表哥他们每次来都是住那边,也熟悉。可都收拾好了?” 凝香笑道:“早就收拾妥帖了,表少爷喜欢字画,已经把前儿小姐买的那副秋郊山水图挂上;孙公子喜欢弓箭,他的卧房里有前儿您为云公子和鹿公子多准备了的弓箭;林靖公子喜欢简洁,因而屋子里摆设简单大气。” 郁知暖满意的朝着凝香笑道:“好丫头,果然妥帖!你看看我这个头花,好看吗?” “特别好看!”凝香微笑着看着镜子里的郁知暖。 “是吧,这是琳琅阁的新鲜花样,用珍珠编成的小花,我觉得还挺精致的。”郁知暖拿出一朵小一号的递给凝香,“这朵给你,快戴上,咱们今儿都戴一对的。” 凝香早已是郁府的大丫头,还是郁氏总务部的负责人,为人妥帖,照顾主人又心细,郁知暖自然乐的赏她。 凝香也不推拒,这些年郁知暖随手赏都东西她都习惯了,就着镜子也戴起花啦。 “再往左边一点,对,就这样好。”郁知暖正建议着。 就见容弈轻轻靠近,笑道:“这是哪家的如花美眷在对镜梳妆呢?” 郁知暖傲娇道:“当然是人见人爱的小仙女郁知暖啦~” 凝香行了礼,识趣的侧身离开。 容弈一脸宠溺的看着某个嘚瑟的丫头,“你慢慢收拾,我想忽尔他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怎么说?” “他啊,正按照你的建议在浮城大道上拉拢人心、巩固客源呢!走了半个多时辰,还没到中心广场呢……” 郁知暖了然,但想想那个画面,又觉得好玩。于是打扮过后就拉着容弈去了隔壁郁氏大楼的天台,那儿比较高,自然看得远。 忽尔白赤确实头一晚就到了庸州,但是想着郁知暖的建议,还是第二天上午大大方方的进了浮城。 正直大家伙开门营业,买菜的、上学的、出工的,浮城大道上热热闹闹,忽尔白赤就带着一条长长的车队来到了庸州 车队里有一个个的大箱子,还有奶牛、骏马、骡子和羊驼,两边是端着盘子的北蒙少女,盘子里有好些肉干和奶酪,免费送给路边的行人品尝。 此时的庸州人民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阳光耿直的北蒙男子,即便他穿着本族的衣服也不排斥,更何况人家诚意十足,一路上都分发免费的食物。 无论是谁,对于免费的东西都没有拒绝的能力,而且还是好东西。 有些胆大的百姓直接道:“肉干好,多来点!” 忽尔白赤咧开嘴,露出大白眼笑道:“好的您嘞!” 识趣的北蒙少女又抓了一大把的肉干,朝着人群扔去。一时间吵吵闹闹,这前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些。 不远处的高楼上,四个男人一脸稀奇的看着下面的场景,为首的男子问道:“这位可是北蒙王族?”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恭敬的答道:“正是北蒙二王子忽尔白赤。” 另一个年级稍大的男子,一口的公鸭嗓子不懈道:“明明是个异族人,却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我天耀,真是胆大妄为。” 还有一名沉稳的中年皱眉看着眼下的场景,始终一言不发。 书生却笑道:“可忽尔白赤如今如实庸州重要的合作伙伴,郁知暖的骏马物流和牛奶馆主要依靠北蒙的支持。” 提起“郁知暖”三个字,沉稳的中年男子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还有压抑的思念。 为首的中年男子饶有兴趣的看着眼下的一切,摇着折扇道:“郁知暖,忽尔白赤,有意思。” 忽尔白赤的车队慢慢悠悠的终于到达郁宅的大门口,此时郁知暖已经带着郁宅的一行人等了老半天,看着忽尔白赤笑呵呵的走上前,开口就吐槽道:“哟,我们白老板厉害了,来庸州还要夹道欢迎的?人气很旺嘛!” 忽尔白赤憨憨的笑道:“我那不是照你的说法拉近和百姓的距离,增加好感度嘛!” “行了行了,一路辛苦,快进去吧。”郁知暖扫了眼忽尔白赤带来的东西,突然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物种,走上前惊讶道,“这是——草泥马?” 众人不自觉皱了皱眉,这个词这么听起来怪怪的? “这是羊驼!”忽尔白赤纠正道,然后扒拉着羊驼的头就给郁知暖看,推荐道,“怎么样,可爱吧?” “是……挺可爱的!”没想到北蒙居然还有这个,也是稀奇,不过这货除了能卖萌还能干啥,她还真没有研究。 吵吵闹闹着一行人便进了郁宅。 那四个好奇中年男人也不在不远处,看着前面一群人说说笑笑,越发对这次的庸州之行充满期待。 其中那个沉默的中年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巧笑盼兮的郁知暖,心底一阵暖流划过。她长大了,而且变化也大,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认她。小姑娘出挑的越**亮,那种精致的小脸上还能看到她母亲的影子。 郁战安静的看着郁知暖,然后随意扫了一眼,除了鹿鸣,竟然还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叶清风!他怎么会在庸州,怎么会和暖暖在一起。 旁边的书生看着前面各色的俊男靓女和优秀人物,调侃道:“这位郁姑娘可真是个人物,身边环绕的各个都是美男子,听说还都是人物呢!” 为首的男子看着笑语盈盈的小姑娘,道:“走吧,去别处瞧瞧。” 四人明面上是来旅游的,所以雇了当地的小厮带着他们到处转转,顺便套话。当然套话是主要是书生的活儿。 “你在庸州是做什么的?” “我在骏马物流工作,就是浮城的,今儿正好休息,就来……呵呵,赚点外快。” “你们平日收入不高?” “没有,我们收入还行,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单位还包三餐。我是……因为要修房子娶媳妇了,所以要……多赚点钱。”小厮为人憨直,有什么说什么,倒也阳光爽朗。 为首的中年男子微微皱眉,书生立马问道:“你方才说的基本工资加提成事什么意思?” “就是每月都有五两基本收入,然后根据一个月送的货物才往上加,一般是一个包裹五文钱,但也看重量和大小,特别重的自然要贵些。”这小厮是个话痨,看着他们打听,便笑着问道:“您几位是头次来庸州的?” “算……是吧!” “那我可得带着您们好好逛逛,庸州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有,保证叫你们……乐不思蜀。” 书生没想到这么个小厮还能吐出个成语,也是新鲜,继续打探到:“不如说说你们庸州的风土人情,人物故事吧。” “人物?”小厮想了想道,“那必须是我们城主大人啊!” “城主?” “对啊,刚接你们的郁宅就是城主郁知暖的居所,那可是我们庸州的福星和财神爷啊,我们庸州人民都偷偷把她当观音菩萨拜呢!您现在看到庸州的一切,全部是她规划的。” “是吗……”一直安静的中年男子冷清的开口。 “可不是嘛!”小厮信誓旦旦道,“就是郁城主自己做了一份庸州城市规划图,亲自去找了州府唐大人,经过两年多的建设,才有了现在的庸州!” 书生笑道:“这些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家伙都不瞎,况且前儿育才学堂开学,唐大人和郁城主自己也这么说。”小厮想到育才学堂,感慨道,“我以后有了孩子,也要送去那里读书。” 小厮带路,领着四位贵客在浮城好好逛了一圈,去了育才学堂、墨香阁、浣花溪和美食街,还去了胭脂蔻、琳琅阁、锦绣阁、合家欢超市等等,但凡到一个地方,他就能侃侃而谈的介绍起来。 其中几个地方最让四人注意,其一就是育才学堂。 为首的中年男子看着高大的门亭,各色的建筑,以及里面不时传来的阵阵书声,只觉得欣喜。自顾自的往前走,却被门卫拦了下来。 门卫大爷问道:“您是谁的家长啊?” 书上立马上前:“我们是路人,就是觉得新鲜想进去瞧瞧。” “那可不行!”板正的看门大爷严词拒绝道,“孩子们都在上课呢,外人是不能进去的。” 小厮也上前解释道:“四位爷别介意,这是城主定下的规矩,正常上课时间是不予许外人随意进校的,便是真的有事也得提前请示。”小厮看着为首的客人脸色不好,恐怕影响了自己的生意,忙解释道:“不过校园开放日的时候是可以进校的,我记得过几天就有校园运动会,我姐她家孩子就在这里读书,我再带您过来。” 中年男子看着匾额上“育才学堂”几个大字,又看看墙壁上刻着的一个个大字“青年兴则国家兴,青年强则国家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等等,默默的叹了口气,“罢了,改日再来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秘人好奇逛浮城 小厮看客人终于松了口,没强硬的要求去逛育才学堂,忙笑眯眯道:“四位爷,对面的州立图书馆也是个好地方,不如去那儿瞧瞧,那可是庸州最大最好的图书馆。” 书生看了眼主子的神情,朝着小厮道:“带路吧。” 过到对面的时候,中年男子看到地上画着的线条,目露疑惑。书生立马上前问道:“地上这些线是什么啊?” “哦,这个啊,是学生专用通道!”小厮解释道,“我们城主,虽然是个商人,但格外重视教育,整个庸州最好的一块地,全划给学校了。那边那种格子形状的是家长等候区,有些孩子年级小,需要家里人接送,下了学家长就在这里等着;这些横行的是车辆慢行区,任何马车到了这里必须减速让行,给孩子们专用。” 书生笑道:“你们城主倒是很有想法!” “那当然了!”提起郁知暖,小厮一脸骄傲,“我们城主和神差不多,您看看这么漂亮的学堂,都能来上学,不分男女的,半年的学费不过才二十两银子,而且郁氏旗下员工子女还能半价入学,城主还拿出了好些贫困生名额,家里条件不好的也能来上学。” 书生惊讶道:“女子也能上学!” “那当然,我们城主不就是女子嘛!”小厮神秘兮兮说道,“您可别看不起女子,我们城主那可是诗仙下凡。叶校长整理了郁城主的诗词,连我家小侄女都会背,什么‘天生我材必有用’‘云想衣裳花想容’‘风吹草低见牛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可惜了,我要是晚生个几年,也能读书了!” 书生听着看似粗鄙的小厮随口念的那么几句,瞬间觉得自己这些书可能白读了,就这么了了几句,就勾得人想听清全貌。这些诗……这些诗竟然是郁知暖做的?! 到了州立图书馆,小厮叮嘱道:“诸位爷,进去参观看书都没什么,只一点,千万不要大声说话,里面都是安静读书的人,惊扰了别人就不好了。这个一楼二楼的书只借不卖,您要是感兴趣,坐在这里看完了也没事,若是要带走,就得给个几文钱了。三楼的书是可以买的。每层楼都有茶歇,你几位要是喝茶喝水吃点心,直接和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就行。多嘴一句,别弄脏了书,别人还要看的。” 书生笑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爱书的!” 另一位面皮白净年龄稍长的有些不睦,“不过是书,也值得这样!” 小厮尴尬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就去停放马车了。 四人进入图书馆,瞬间被这里的氛围感染。一楼大厅装修别有韵味,简约大气中书海林立,错落的摆放着沙发座椅和木凳,基本上每个位置都有人在安静地品读,有些人直接坐在地上,也读的意犹未尽。 大致扫了一眼,一楼至少有三五十人,可是整个大厅安安静静,鸦雀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轻微翻页声。 为首的中年男子发现,这里男女老少皆有,身份也各异,他们近旁的一个老者明显是个货郎,鞋底都磨破了,衣服也有些脏污,脚边还放着挑货用的扁担。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在书海中追求自由,享受平等。 中年男子抬眼一看,看到墙上的一副“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书法,再看看这样的场景,忽然就有些泪目了。 可旁边却有人不解风情,李公公道,“这么个风雅精致的地方,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真真儿是玷污了!” 郁战听着微微皱眉,他很欣赏郁知暖让大家平等享受知识和的权利,但那些骨子里就有阶级的人未必接受的了。 一个青年人拿着书走过,正巧听着李公公的抱怨,热血青年低声道:“这里是州立图书馆,是庸州所有百姓的书库,所有人都有平等享受的权利。”说完拿着书傲娇的离开。 李公公被一个毛头小子怼了,立马竖着兰花指道:“你这个……” “小点声!”“小声些。”“别吵……” 李公公刚起了个头,就被四面八方窸窸窣窣的劝诫制止,看着主子投来警告的眼神,瞬间老实了。 工作人员见此情况,微笑着走进道:“四位是初来图书馆吗?是买书还是看书 ?” 书生道:“我们随便瞧瞧。” “好的!”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微笑道,“二楼和三楼还有,那边就有茶歇,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告知。” “多谢!”书生有想起刚才小厮提起的郁知暖的诗词,又问道,“这里……这有郁知暖的诗词?” “有的,就在二楼第三个书架上的第四层,三楼还有售卖的。” 书生满意的点点头,他要看看郁知暖一个女子到底能做出什么诗来。 其他几位都对图书馆感兴趣,也就要了茶水在此休息,书生兴冲冲的买下郁知暖的诗集,决定好好拜读这位城主的“大作”,还没打开书,就听到一阵大声的音乐响起,和图书馆的氛围十分格格不入,但是图书馆里的人却见怪不怪了,连头都没抬。 书生问道:“这是怎么呢?” 正在倒茶的小姑娘微笑着解释:“是下课的声音,对面育才学堂的孩子们下学了。” 四人不约而同的伸着脖子朝窗外望去,只见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孩子们整整齐齐的排着队,在助教的带领下排着队依次过马路。 一个个粉琢玉砌的小人儿洋溢着笑脸,看到自己的父母来接,还奶声奶气的礼貌道:“夫子再见!”“明天见。” 有些孩子在夫子的带领一下过横线走到马路对面,那里停着五辆大马车,车上还写着“育才学堂接送专用车马”。 书生看得稀奇,便问道:“那些马车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笑道:“那是专门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有些孩子住得远些,所以需要马车接送,有些索性就让孩子住校,都是家长的选择。一般年级小些的还是每日回家的,年级大点的就放心住校了。” 小姑娘布好了茶点,礼貌道:“您几位慢用,有事再叫我。” 中年男子依旧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学生下学,有些孩子手拉手笑嘻嘻的说话,有些三三两两凑在小吃摊前,还有的欢快的投入父母的怀抱,开心的说着今天学了什么玩了什么,有些炫耀的表示自己得了夫子的表扬。 从父母的穿着打扮来看,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可他们的孩子穿着统一的校服,享受着平等接受教育的机会,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年级小的孩子最先出来,后来的是高年级的学子。他们一派书生气质,交流的大多是学业功课,颇有一番少年初成的风骨,大部分直奔对面的图书馆。 看着一派生机勃勃的场景,中年男子十分感慨,又想到今日在庸州看到的听到的一切,喃喃低语道:“原来庸州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啊……” 听到主人对庸州的赞誉,其余三人都各怀心思默不做声。 书生安静的打开郁知暖的诗集,入眼第一句就被浩瀚的描绘、大气瑰丽的想象所震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好诗!!!”书生情不自禁的赞叹,引来了其他三位的侧目。 书生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捂了捂嘴。 为首的中年男子疑惑的看着书生,书生只好老老实实把手中的诗集递给他,然后自己再去买本新的…… 那边郁知暖一行接了忽尔白赤回府,依旧是一路的欢声笑语,郁知暖想着小白带来的奶牛和羊驼,提议道:“不如送两头奶牛和羊驼去学校吧?” 忽尔白赤不解:“送去学校做什么?就两头牛产奶也不够孩子们喝呀!” “不是给他们喝奶的。”郁知暖解释道,“就是让孩子们增长见识,培养……爱心,小朋友多和小动物相处就是可以培养爱心的。再说了那羊驼我都少见,更何况是他们。” 忽尔白赤无所谓道:“随意啊,你不是说要在学校建个小马场吗,这不,我这次调的都是比较温顺的小马!” 郁知暖赞道:“非常好!” 忽尔白赤兴致勃勃的朝叶清风道:“我难得过来一次,这次也去清风寨比赛马球吧,我最近可有专门的训练哦!” 叶清风笑道:“知道是你喜欢的,暖暖早就安排下去了!而且这次不在清风寨,就在育才学堂。” “在学堂?”忽尔白赤自恋的看向郁知暖,笑眯眯道,“莫不是暖啊……你想让你们庸州未来的的花朵见识见识我这位北蒙天才的厉害之处,成为他们争相追捧的偶像!”说罢还得意的挑了挑眉,无端流露出一种……油腻的气息。 郁知暖拍了拍某人嘚瑟的狗头,假笑道:“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我单纯的想推广马术而已!育才操场那空地儿大,你们比赛刚好让学生们看看正式的马球比赛是怎么样,一来提起兴趣,二来的可以促进大家学习马术的积极性,我听说科考中,武考就有马术。再来就算不是为了考试,锻炼身体也是好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就当不知道 郁知暖笑道:“我最近正全力推进各种体育运动,还计划在七日后举办一场为期两天的运动会,你们的马球和蹴鞠比赛就在那两天。” “运动会?!”运动狂热份子忽尔白赤立马睁着惊喜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郁知暖道,“都有什么项目?我可以参加吗?” “分为个人项目和团队项目,有短跑、长跑、接力跑,射箭、跳远、跳绳、赛马,还有拔河、羽球和蹴鞠,学生的比赛没有马球。” “至于你……当然不能参加啦!你一个成年人和小孩子争什么呀!” 满怀信心的忽尔白赤立马就嫣儿了,好似一只霜打了的茄子没精打采。郁知暖看着于心不忍,拍拍他的狗头道:“哎呀,你不是还有蹴鞠和马球吗,要是你觉得不尽兴,那就各比两场好了,分别对战清风寨和郁氏成员,如何!” “那这样就太好了!”说起这些玩耍的事情某白总是格外积极,瞬间就雨过天晴了…… 郁知暖无奈的摇摇头。 今日忽尔白赤才来,郁知暖也就没有安排工事,都是吃吃喝喝的放松休息。 晚上回到暖阁,郁知暖正准备洗漱,就见婉玉前来通传道:“小姐,鹿公子来了。” 郁知暖心底有疑,鹿鸣一向极少来暖阁,便是有事要说,也会尽量选在白天。今儿白日大家一直都在一起,他这时候来定是有不方便当着众人说的事,而且现在容弈还在前厅安排应付今日来郁宅的客人,也不在暖阁,鹿鸣这个时候过来…… 郁知暖点点头:“请鹿公子到书房叙话。” 鹿鸣显然是从酒席上刚过来,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见着郁知暖,也不客气恭维,直接坐在她对面,开口亦是言简意赅、直言主题。 “我今天看到将军呢?” “我爹?”郁知暖惊道,她那个爹不是整日忙着戍守边关吗,怎么会来庸州?就算要来庸州,也不必偷偷摸摸。“什么时候?” “上午我们在门口迎接忽尔白赤的时候,只是远远的看着一道人影有些像将军,一转眼又不见了。” “可有查实,是否是……我爹?” 鹿鸣点点头:“确实是将军,只是同行之人的身份……更尊贵!” “同行之人,更……尊贵?” 郁战是天耀赫赫有名的镇远大将军,若是比他还尊贵,那这世上也没几位,郁知暖心里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鹿鸣道:“他们一行四人,雇了骏马物流今儿休息的小厮带路,以游客的名义在浮城到处参观,因为是生面孔,在合家欢、胭脂蔻和养生堂都引起了注意,在州立图书馆还引起一点小矛盾,我派自己人去瞧了,确实是将军大人,另外两位一个是一品大学士沈昀,另一个是太监总管李大海,这最后一位……” 郁知暖冷笑:“大学士、大将军、太监总管都以此为尊的人,定然不是普通人,是当今圣上。” 鹿鸣沉默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郁知暖想了想道:“他们四个这么低调的来了庸州,摆明就是微服私访,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既然如此……咱们就当做不知道,即便……即便后面有什么失礼的,也是不知者不为过。这些日子该干嘛干嘛,等父亲找上咱们挑明身份了再说。” 鹿鸣点点头,便欲离开。 郁知暖又道:“小鹿,这些日子派人暗中跟着他们,每日回来禀告一下他们去了些什么地方就行,咱们也好心里有底。” “嗯。” 说完事鹿鸣便抬起脚走了,刚出暖阁就和回来的容弈打了个照面,彼此点点头便错身离开。容弈看着鹿鸣的背影若有所思,大晚上的,又趁着自己不在来找郁知暖,会有什么事…… 容弈回到房间,郁知暖已经在卸妆换衣准备沐浴了,隔着屏风道:“阿暖,你明儿又可是睡懒觉了。” “怎么说?” 容弈笑道:“忽尔白赤自诩海量,被孙皓林靖等轮着灌酒,这会儿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大约明儿要晚起了。” “嘻嘻嘻。”郁知暖道,“那可就太好!” “啊啊啊……不行!”郁知暖忽然想到什么,伸出半个小脑袋幽怨的看着容弈,苦着脸道,“我明儿一早还约了梅师傅学武的!” 容弈摇头轻笑,这个丫头还挺较劲儿!便道:“这样吧,我派人告诉寒梅,明儿早上晚半个时辰训练,你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郁知暖美滋滋的泡着花瓣澡,幸福的感慨道:“小容儿你真好!” 容弈看着屏风后的倩影,有些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他虽然日日和郁知暖睡在一起,但始终没有突破最后一道线,彼此都有各自的顾忌,但不妨碍他们抱团取暖。可容弈毕竟是男人,还是一个正常且十分健康的男人,对着心爱的女人……正常男子该有的心思他都有,听着里面嘻嘻哈哈正在无知玩水某人的声音,容弈只能默默地叹了口气去侧间冲冷水澡了。 洗冷水澡已经快成了容弈每日的习惯,某人睡觉虽然老实但老爱往他怀里钻,撩的一身火偏偏自己还无知无觉睡得香甜,容弈又舍不得离得远了,只能自己受着,也是无奈。 看着正在往侧间走的容弈,凝香就立马指挥小丫头准备冷水。她也是未经情事的小姑娘,不知缘由,还以为这是容公子的特殊爱好,又爱干净才老是洗冷水澡。 容弈若是知道了丫头们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愁死。 郁知暖洗完澡暖暖和和的上床,在自己软绵绵的大床上滚来滚去。 正值暑热,她碰到容弈冰冷的肌肤好似一个发现了超级舒服的大冰块,于是一个劲儿的往容弈身上蹭,还一脸享受道:“小容儿你是属蛇的吗?好凉快啊!”说着还拿脸撒娇似的蹭了蹭容弈的脖子,无意识又撩的身边人一身火。 容弈看着某只只管点火不管灭火坏蛋,低沉着嗓子暗暗的警告:“老实睡觉。” 郁知暖隐约从这几个字和暗哑的嗓音中听到了压抑的欲望和明晃晃的警告,还看到了容弈鲜红欲滴的耳垂和眼底的红血丝。郁知暖立马老实了,把自己包裹成一只乖巧的蚕宝宝,温柔顺从道:“好的,小容儿晚安。” 看着终于老实的某人,容弈暗暗的叹了口,又帮她拢了拢被子,这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是照常的工作交流会,这次人多,地点定在了郁氏大楼三楼的会议室,又因为都是自己人,郁知暖专门叮嘱了凝香布置的舒服一些,大家都是十分熟悉的合作伙伴了,就和聊天一样,不用太拘谨。 细致聪慧的凝香深刻理解了郁知暖的用意,全部换成舒适的座椅,每个座位都铺上软软的凉垫,小吃饮品等供应不断,还摆设了好些新鲜的花枝,放了两个大盆的冰块,现场布置得十分舒服,与其说是会谈,倒不如说是茶话会。 郁知暖看着现场十分满意,又是对凝香一顿夸赞。 想着忽尔白赤宿醉,所以开会的时间定在了下午,郁知暖吃了午膳溜达着过来,就看到大家都到了,见到忽尔白赤身后之人,笑眯眯的走上前道:“苏姨也来了,怎么昨儿没见着。我听小白说您最近身子不好,我请闻之开的药您可用了,可有效果。” 苏婉笑道:“多谢记挂,许大夫的药很好,很有效,我身子好多了。” 忽尔白赤笑道:“奶妈就是一路疲惫身体不适,才晚了一日到浮城,所以你昨儿没见着。你的药很管用,得多拿点啊,我可是不会客气的!” 郁知暖连白眼都懒得翻了。 苏婉看着两人互动打闹,心生欢喜,可又想起可敦的嘱托和少爷这次来的其他目的,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位郁姑娘会怎么选择,怎么做呢…… 人到齐后就是挨个的工作交流,查漏补缺。经过两年的合作交流,彼此都十分熟悉,提出的建议也是一针见血,十分客观。所以一场会议的成效十分明显,当场就达成了一系列的深化合作。 为了促使庸州和北蒙的交流互通更加便利,郁知暖还提出了合作修路的想法,他们负责从庸州到赤霞镇的距离;忽尔白赤负责从北蒙到赤霞镇的主道,作为交汇地带的赤霞镇可交给伯温负责,这样运输牛羊马匹和货物也更加便利。 众人皆道是个不错的提议,若是道路畅通,也可减少货物运输的磕碰损失。云默甚至提议修整庸州境内的主道,这样内部运输的时候也能更加便捷。 郁知暖点点头,“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这是很有道理的,但是涉及官道还是和唐大人商量一下的好,毕竟他才是庸州的父母官。”郁知暖想了想,一脸狡黠道,“说不定唐大人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还能在自己的政绩上增加一笔。如果他积极配合乐于出面,我们还可以动员百姓捐款,减轻自身压力嘛。” 叶寻溪道:“让百姓捐款应该不难,之前就有家长反应家太远,路太陡,有年级小的孩子坐马车犯晕的,至少他们是会愿意的。” 鹿鸣也道:“主要是便利了快递,想来不会有什么阻碍。” 郁知暖点点头,大家又商量了好些细节,就暂时敲定了修路计划。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请你助我上位 会议进入尾声,郁知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开心道:“咱们商量的差不多了,现在商量一下晚上吃啥呗,火锅,涮羊肉还是品尝我家张大厨的手艺?” “吃火锅吧!”花谢提议道。 柳絮皱着眉:“太热了,吃了又是一身的味儿!” 孙皓:“不如烤全羊吧!” 叶清风苦笑道:“昨儿就是烧烤,今儿……不如换换吧。”又看向郁知暖,“暖暖,你想吃什么?” “我啊……”郁知暖想了想,还没理出个思绪,就见忽尔白赤猛地站起来,面色严肃道:“暖暖师傅,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请您帮忙!” 郁知暖吓了一跳,这货突然这么正经,真是叫人……十分不习惯。 “坐……坐下,慢慢说” 众人见忽尔白赤与以往不用的严肃认真,也屏息以待,好奇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忽尔白赤深呼吸好几口,才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暖暖师傅,请你——助我上位!” 众人:“……” 郁知暖:“蛤……?” 郁知暖迟疑道:“你想……当大汗?!” 众人惊异,看向忽尔白赤的眼光更加疑惑了。 一直以来,只有郁知暖和容弈明确知晓忽尔白赤的真实身份,但他们都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所以没有刻意提过忽尔白赤北蒙王子的身份。而且无论忽尔白赤的身份是什么,都不影响彼此的合作,大家大都以为他只是北蒙望族,却不想原来是王族。 叶清风迟疑道:“忽尔兄弟是……是王子?” 忽尔白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我是二王子!” 看到标志性的笑容,感觉那个熟悉耿直爽朗的白赤同志又回来了。只是他们大多有着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素日把酒言欢赛场竞技的伙伴竟然是北蒙王子,不免有些侧目。 郁知暖却始终从容平静,问道:“为啥突然想要参与党争?” “哎……”忽尔白赤长长的叹了口气,整个人都焉了,无力的开口道,“还不是母亲的意思……你那次去王都也看到了,其实我也觉得大哥才更适合……” “咳咳,少爷慎言。”奶妈在一旁及时打断。 郁知暖若有所思的瞟了一眼,突然明白苏婉来此的目的。 郁知暖疑惑道:“那你为什么又觉得我能帮你上位呢!” 忽尔白赤一脸狗腿又谄媚的看向郁知暖,傻兮兮的笑道:“因为暖暖师傅是我见过最聪明最厉害的人!” 呵呵,这毫无诚意的马匹。 郁知暖调侃道:“你啊,有事叫师傅,没事一声暖,一点都不走心。” 听到郁知暖的客观总结,容弈在一旁低头轻笑。 忽尔白赤看着郁知暖一点都不积极的态度,想到她根深蒂固的财迷属性,清了清嗓子道:“若是你能成功助我上位,我将奉上黄金两千两!”很有气势的一句话,可惜忽尔白赤同学没有多装逼一会,立马谄媚兮兮的诱惑道,“怎么样,有木有很有吸引力,是不是一下就有动力呢?!” 听到有黄金,郁知暖的瞳孔明显放大,脸上泛发出满意的神情,十分有气势的一拍桌子道:“不就是助你上位嘛,多大点事,我一定帮忙到底!” 忽尔白赤得到郁知暖肯定的答复,乐呵呵的傻笑。 郁知暖义正言辞的补充道:“还有,这绝对不是为了黄金,纯粹是因为我们的友情!” 忽尔白赤的傻笑有一瞬间的僵硬,一脸疑惑的看向郁知暖,脸上写着“你确定”? 郁知暖也回了一个傲娇的小表情,好像再说“当然了”! 容弈看着互相传递眼神的两个二货,无奈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看到郁知暖一听到黄金就满脸放光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了当初为了黄金答应唐大人剿匪的她。可是剿匪和争权夺位完全是两回事,她上次是侥幸碰上了自家表哥,加上庸州有郁战的私兵作为底气,她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去“剿匪”,可是北蒙王族之事……未必是她好干预的。 容弈的忧虑无人知晓,忽尔白赤也没有觉得郁知暖帮忙夺权有什么不对,还笑眯眯的对众人说道:“在坐的各位也可以出谋划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你这都是些什么成语!” 众人:“……”这还能明目张胆拉拢势力的?! 忽尔白赤笑眯眯的看向郁知暖,主动替她满上奶茶,谄媚道:“暖暖师傅,我首先应该做啥呀?” 郁知暖想了想道:“你现在要做得就是取长补短。你最大的优势是能赚钱,如今你已经是北蒙第一大富豪,掌握了北蒙的经济命脉,在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左右,这就是你的优势,如果能合理运用经济资源,给与百姓福利,也是拉拢人心的好办法。” “至于你的劣势,显而易见,就是你的政治意识、文学造诣和修养太低。那次我去王都就明显发现,大汗很喜欢中原文化,对我的好感度也来源诗词歌赋,如果你能在这方面有所提高,应该会有质的飞跃。而且你的竞争对手大王子不就是正方面的佼佼者吗?我那次见过他的书法,苍劲有力,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啊~~~”忽尔白赤又焉了,“作诗什么的好难啊,就你之前教我的那些简单的,我都背了好久,还是一遍遍的死记硬背,要让我作诗——那还是让我死吧!” 郁知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货刚才的雄心壮志呢?分分钟就退缩是几个意思。 奶妈也在一旁皱起眉头,不得不说郁知暖的分析很有道理,可自家少爷几斤几两她也清楚,上次在大汗面前显摆的几首诗都是郁知暖作得,要让少爷自己来,只怕……是真的难。 郁知暖看着愁眉苦脸的小白同学,不得不再次去淘一些古人诗词,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直接拿来应付,忽然想到一个极好的,伸手猛地拍了一下尾巴都好似达拉下去的小白,严肃道:“打起精神来,不是你要我帮你上位的吗?” “我也不是就光让你作诗,光能吟诗作赋有什么用,再说了,若只是作诗,我还是可以想以前一样做好了你去背就行!” 听到可以“抄作业”,小白同学立马精神起来,目光炯炯的看向郁知暖,若是有尾巴肯定摇得很欢快! 郁知暖继续说道:“我是要让你有自己的社论,有自己的政见,能够针砭时弊,真真正正的为百姓谋福祉!” “这……不是比背诗更难吗?”小白同志的阳光气质又瞬间萎靡了…… 郁知暖叹了口气,无奈了:“我这里有个现成的,你先把它背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气势磅礴、行云流水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话音落下,现场一片寂静无声,都是被这番掷地有声的大道之行震惊的。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郁知暖,这是怎样的忧国忧民和崇高理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容弈看向郁知暖的眼神里多了审视打量和极度欣赏,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自己?如果庸州是一个国度,那在郁知暖的治理下一定会是最强大的国家。 而云默则默默的消化的郁知暖的话,好似在心里投注了一颗“大同世界”种子,等着着某个契机破土而出长成参天大树。 叶寻溪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列入知暖诗集,还打算明天就让中高年级的学生学习背诵,看向郁知暖的眼神也是崇敬和赞许,眼底的欣喜如何也藏不住。 叶清风则是重新认识自己这个“语出惊人”的妹妹,一直以来她的想法作为都是他的行动指南,今日闻此言论,更加清晰了郁知暖的政治理想和抱负,也明确了自己的一生追求! 现场其他人也好像重新认识郁知暖,第一次听到郁知暖对于理想社会的描述,好像能明白她一直以来努力的意义。众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一直以来乐此不疲赚钱的小姑娘,听着她有理有据的大道政解,忽然觉得她的形象高大光辉起来,所以在那份世俗的金钱追求背后竟然是这么崇高的理念吗? 郁知暖看着众人崇拜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多了,可这事她没法解释,只能一边惭愧不好意思一边故作从容的接受了这个设定,然后在心里默默的忏悔道:“诸位先贤对不住了,为了帮助小白上位只能剽窃你们的思想,我一定诚心忏悔,用行动实现你们的大同社会。” 看着众人或低头沉思,或眼涵赞许,小白同志发出天真的疑问:“好……好啊,可是……是啥意思啊?!” 奶妈无奈的叹了口气,郁姑娘的大道之行确实好,可自家少爷能理解接受吗?奶妈对此十分忧心…… 听到忽尔白赤同学无知的疑问,郁知暖怒了,这货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于是女恶霸形象附身,上前恶狠狠的拽起忽尔白赤的一只耳朵,凑上前大声道:“不要管什么意思!你先给我背!一字一句一遍一遍的背!背到能倒背如流为止、闭着眼睛默写为止!” 看着女流氓姿态的郁知暖,众人捂嘴偷笑,果然这才是他们的城主嘛。 奶妈看着眼前的一切,倒是没觉得郁知暖失礼,反而很感慨,还是郁姑娘有法子治得了少爷。若是得了她的指导,着王位……说不定少爷真可以去搏一搏。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全方面进行上位指导 忽尔白赤被郁知暖扯着耳朵吼,瞬间就怂了,可怜兮兮的应承下,耳朵才逃过一劫。 郁知暖还不满意,补充道:“光有大道之行还远远不够,我之后会整理一些治国理政的句子俗语,你都去给我熟背,背下来之后我再逐字逐句的教导你,解析它们的意思,让你融汇贯通。” “理解了意义,你就要在和大汗谈论政事的时候结合实情,无意识的流露一两句自己的观点,展露你的才学,然后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借用这些话,毕竟很多东西是有共通性的。但是记住,一定不要刻意卖弄,要无意识,然后大汗就会觉得‘哇哦~~~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忽尔白赤听到郁知暖的构想,乐呵呵的傻笑。 郁知暖没有搭理沉溺于幻想的忽尔白赤,继续补充道:“除此之外,你还要熟悉北蒙的历史,能够引经据典、博古通今,针砭时弊!” “为啥?” “俗话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知荣辱;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话音落下,郁知暖明显感觉到有记到打量的目光投注到自己身上,有审视、有疑惑,当然也有敬佩和惊喜。 她没在意这些细节,继续一本正经的指导白赤同学:“因为历史就是最好的‘上位指导教科书’,它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当局执政时间的长短、民情民心都是最客观的执政评价。无论当政者如何掩饰,史官如何记载,都会在百姓心里、国家发展、基础建设以及制度上留下痕迹,让后人深思。所以,北蒙历史上的数位大汗都可以是你借鉴的对象。” “借鉴不意味着抄袭或全盘肯否,而是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明白了吗?” 忽尔白赤有点懵懵的点点头:“可能……明白了吧。” 郁知暖强调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从始至终都不能流露出一点点想要夺权的意图,要始终在大汗面前摆正自己的位置,强烈的表示自己只想做一个听话的儿子和忠心的臣子,记住,这很重要!!!” “为啥?” 郁知暖深呼吸一口,努力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每一个皇帝都不会接纳一个有着狼子野心、意图夺位的王子,即便是大王子也是低调的散发个人魅力来吸引关注,而不是大张旗鼓、明目张胆的拉帮结派,这也是大汗对他满意的一部分。” “所以你要一定要表现出一副‘我不想上位,我只是为了北蒙人民的幸福生活,为了北蒙的强大而考虑’的态度,你要始终摆正自己的位置,甚至可以向大汗明示你从来就不想上位。” “为啥?” 郁知暖终于忍不住,还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一届的王子太难带了,又想扯耳朵了怎么办?! 忽尔白赤好像看出了郁知暖的意图,默默的往后靠了一点。 郁知暖怒道:“欲擒故纵懂不懂!你不要一直为啥为啥的,你就照我说的办!” 郁知暖气势汹汹道:“你去先把大道之行背下来,然后再写一篇千字的社论,这些任务没有完成之前,你都不能赛马、蹴鞠,也不能出去饮酒玩乐,如果完成不了,六日后的比赛你也不用参加了!” “为……”接触到郁知暖警告的眼神,忽尔白赤秒怂了,弱弱的反抗道,“暖暖师傅,不要啊……” 郁知暖气笑了,不是你让我教你上位的,这会又各种推拒。 郁知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白啊,自古以来没有哪个皇帝可以轻轻松松的上位,有多少腥风血雨和见不得人的手段你知道吗?!你们北蒙算好的呢,也就你和大王子两个,皇室成员结构也算简单,而且大王子也不是心思狠戾之辈,所以你才能这么天真单纯无忧无虑的生活成长。要是把你放在天耀、放在南梵,就那复杂的环境,什么投毒暗杀、雇凶弑兄,阴招频出,就你这样的,分分钟被灭的渣渣都不剩……” 郁知暖一本正经的恐吓,却引得了容弈和云默的频频侧目,他们不约而同的微微皱眉,好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皆垂眸不语,就连素来少根筋的花谢也暗暗地多瞅了容弈好几眼。 郁知暖看着忽尔白赤惊恐的神情,觉得忽悠的差不多了,又道:“在运动会之前,记得把我布置的作业完成!尤其是社论,必须要自己写!”转头又朝着奶妈和阿三道:“你们盯着他,不许代笔,知道吗!” 奶妈恭敬的行礼,阿三也一个劲儿的点头。 果然还是郁姑娘厉害,分分钟把少爷制服的妥妥帖帖。 “那个……”忽尔白赤犹犹豫豫的问道,“啥……哦,不是,请问……什么是……社论啊?” 郁知暖心平气和的解释道:“就是你对社会时事或者政治的看法,可以考虑从你擅长的经济入手,谈谈自己的观点和想法。”看着小白同学还是有些茫然的眼神,郁知暖安抚道:“小白,我能让你抄一段时间的作业,但我不能让你一辈子抄作业。如果你决心要上位,要做一个统治北蒙的大汗,就必须成为一个能独立思考,有自己政治理想的人,所以这些东西你必须自己去接受去理解!至于这篇社论,你可以用词不当,可以连篇累牍,甚至可以有错别字,但是,一定要——自!己!写!有自己的观点和看法,无论对错,好吗?” “好……”被驯服的忽尔白赤老老实实的应下。 郁知暖满意的点点头,笑道:“既然小白同志要努力上进,那我们也该全力支持,就不要出去挥霍浪费时间啦,晚上就在郁宅尝尝张大厨的手艺吧!” 忽然想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郁知暖狡黠一笑,朝着忽尔白赤道:“小白,明儿给我府上送五百两黄金?” “蛤……?” 郁知暖理所当然道:“你要是成功上位,剩下的一千五百两记得老实送过来;你要是失败了,这五百两就是我辛苦指导的劳务费!” “啊……?”郁知暖果然是真财迷! “怎么,你有意见?!”郁知暖插着腰竖着眼睛,再次恶霸上身的问道。 秒怂白立马道:“没,没有,明儿就给您送来。” “这还差不多!” 容弈听着二人后面的对话只想笑。郁知暖前面说的那些,他竟然觉得——受益匪浅。看着和忽尔白赤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郁知暖,他忽然觉得一直以来很熟悉的人一下变得很遥远,遥远又陌生,甚至——有点淡淡的畏惧;可是回归到金钱,才觉得她又熟悉起来。 容弈很肯定,现在的郁知暖肯定不是以前那个白痴郁知暖。这样的政解感悟,便是束带顶冠、饱读诗书的七尺男子也未必能有的看法,而且那些精粹的道理、通透的见解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会有的想法。她到底是谁,又经历过什么,为什么有这么世俗追求同时又能有这么通透的认知,郁知暖所言的这些,就连自己……也可以纳为己用,如果……如果请她助力,会不会……? 容弈给了花谢一个眼神,花谢了然的点点头,然后一脸无知笑眯眯的问道:“念汐啊,想不到你对争权夺位还有这么多独到的见解,那如果……我说如果哈,把地点换成天耀,或者……南梵,你会怎么做?” 郁知暖冒着星星眼问道:“也是给我两千两黄金吗?” 花谢尴尬的笑了笑,这货还真是做什么的离不开钱,咬着牙道:“对……对啊。” “那我就花一千两雇杀手把皇帝杀掉,然后逼宫,又方便又快捷!我自己还能赚一千两,想象就觉得很开心呢……” 看着眼里都是钱的郁知暖,听着她直白又直接的处理方式,花谢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甚至怀疑郁知暖是故意的! 郁知暖摆摆手道:“哎呀,天耀和南梵的情况不一样,皇子多,后妃也多,前朝后宫乱七八糟的东西更多,剪不断理还乱的,所以我刚才的方法是最直接最便捷的,说不定还是流血牺牲最小的一种,你们不觉得吗?” 叶清风听着郁知暖越来越大胆的言论,越发觉得这在里聚众谈论朝政,还是关于弑君夺位的,实在是有点不合适,咳了咳道:“天色不早了,咱们去用膳吧。” “好啊好啊,我都饿了。”郁知暖笑眯眯道,然后就起身带头往梨花厅走去。 众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郁知暖和忽尔白赤的交流,心里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一方面觉得郁知暖的话信息量很大,内容丰富充实,不易于一堂时政教学课;一方面又疑惑为什么郁知暖能有这么多大道理,有这么通透的见解和一针见血的犀利,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这会再看着某个无知无畏的身影,乐呵呵蹦跶着去吃饭,就觉得心情十分复杂……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撞见神秘人 这些日子,身份尊贵的四个神秘人照常在浮城及周边到处游览参观,郁知暖都知道,但是没搭理。她并不想主动招惹那些人物,虽然知道躲不开,迟早会遇上,但是想着以守为攻比较好。况且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就是整理出道路规划和修整方案。 而四位神秘人,也没有主动叨扰郁知暖,在浮城游玩体验的不错,今儿还专程去了浣花溪,赏鉴众人称赞的《水调歌头》,去听一听那词曲就究竟是怎样的韵味悠长。 为首的中年男子正在闭着眼睛细细品味,暗道这若是个中秋赏月、家人团聚的时刻,这曲子的词句一定更加切合,低声呢喃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老郁啊,你这个女儿很是个人物哟!” 郁战尴尬的笑了笑,这些日子他随着皇帝亲眼看到庸州翻天覆地的改变,一边欣赏女儿的才干作为;一边又隐隐为她忧心,毕竟——树大招风。 他们这次陪着微服私访的皇帝考察庸州,就是因为庸州的迅速发展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郁知暖和北蒙的频繁往来也引起朝廷忌惮。自家闺女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如何经得住虎狼环视的凶险局面,若是她肯归顺朝廷还好;若是拒绝,他又该如何保她。 郁战看着她这些年的作为也明白知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可她毕竟是个姑娘,在庸州或许尚能自保,可若是真的影响到某些人的利益,她未必能周全的了。毕竟这个世界未必容得下所谓的天才和能者。 作为父亲的郁战,更多的忧愁和担心。 书生匆匆赶来,恭敬的行礼,慎思后谨慎道:“主子,郁知暖……又出了新的言论,十分……十分震感。” “哦~~”皇帝也看了郁知暖的那些诗集,知道那是个任性随意又变化莫测、至情至性又天马行空的异类,便是再说出什么他也不会觉得惊奇。 皇帝淡声道,“念出来听听……” “是!”书生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 才刚第一句,皇帝微阖的眼睛就猛然睁开! “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 “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是谓大同。” 皇帝的脸上闪过很多情绪,有惊讶,有欣赏,有向往,也有……愤怒和隐藏的杀意。到底是上位多年的人,冷声调侃道:“天下为公?是谓大同?老郁啊,你这女儿……想法很特别啊?” 郁战慌忙的跪下来,求情道:“知暖她年级尙小,许是……信口胡诌的,还望陛……主子莫要怪罪,微臣之后一定好好教养。” “教养?”皇帝陛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随口调侃道,“可朕怎么觉得你教不了她呢?” 郁战:“……” “这东西哪儿来的?” 书生恭敬的答道:“回主子,听说是郁知暖在郁氏内部会议里提出来,叶寻溪着人整理了,现在……中学和大学的学生,都在学习!” “呵呵~~”皇帝叹了口气,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郁战,“起来吧,朕又没说什么不是,况且……郁知暖这话却是说的好,便是朕作为天子,读了也……心向往之。” 郁战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他侍君多年,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女儿的作为却是在一次次无意识的挑衅皇权……这可如何是好,他暗暗地计划要不私下去找郁知暖,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还让学生学习,只怕……无力回天。 皇帝继续闭目养神,好似在欣赏明月几时有的悠然唱调,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大道之行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于皇帝的忌惮郁知暖一概不知,筹备好了道路修整计划,就拉着容弈去找唐大人提案了。 这些年郁知暖简直是唐大人家的常客,连唐夫人都玩笑道不如在州府给郁知暖设一间专门的屋子,就是唐家的半个主子,所以州府的家丁见着她,连通传都不用,直接请了进去。 虽然唐大人一般来说没什么大事,尤其是郁知暖成为城主之后更是开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只需要不时出面展示官方威信就行,可是事实是……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唐志图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看着上座之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谁能想到皇帝竟然微服私访,还直接……来了他家! 皇帝四下打量着这个州府的布置,虽然精简整洁,但摆设的器物均价值不凡,就连挂着的字画也是上上品,随口赞道:“唐爱卿品味不错,这幅《将进酒》笔法苍劲,行云流水,自有一番洒脱豪放之态。” 唐志图福气的脸庞皱皱巴巴的,恭敬的开口道:“陛……陛下既然喜欢,那……那微臣便借花献佛,送给陛下。” “诶,这怎么行!”皇帝随口道,“朕是皇帝,又不是土匪。你把它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一定很喜欢这幅书法,一定更欣赏作诗的人吧……” “这……这……”唐志图感觉舌头都快打结了,还是努力屡直了说道:“是……是郁姑娘作……作的诗,她她……她身边的容公子写的。” “哦!”皇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老郁女儿的大作,果然精彩,便是朕看了,也觉得这诗极好,对酒当歌、快意恩仇,孤高自傲又豪放大气。真是难以想象这样的佳作竟然是出自一个小姑娘的口。” 皇帝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唐志图,像是才发现一般,惊讶道:“唐爱卿,怎么还跪着,赶紧起来吧。” “是……”唐志图战战兢兢的起身,可小腿肚还在打颤。 皇帝看着愈发丰腴的唐志图,笑道:“唐爱卿在庸州的日子不错,比上京时见着胖了……” “微臣惶恐!” “诶~别这么拘谨,朕是微服私访,不论君臣,只道友人,坐吧,坐下聊聊天。” 唐大人顺从又小心翼翼的坐在凳子上,全身绷着一股劲,屁股只坐了凳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皇帝有人的开口道:“志图啊,说说这些年庸州的事情吧。” 唐大人立马噌的一下站起来,正欲行礼,就见皇帝陛下挥挥手道:“坐着说,坐着说。” “是……”唐大人又老老实实的坐回去,正欲开口,就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 那声音满是欣喜,人未至笑先闻:“唐伯伯,知暖找你有事情商量!”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堂中人面色各异,上座之人淡淡说道:“请她进来,还有,不得告知她朕的身份。” “是……” 郁知暖笑眯眯的走进州府正厅,就察觉道一阵奇异的氛围……抬眼一扫——自己亲爹竟然在现场,那么其他三位身份不言而喻,暗道“幺什哦,这样居然也能碰见!” 容弈见到厅中之人也暗暗皱眉,忽然想起那日鹿鸣深夜拜访郁知暖,又看到小丫头虽然疑惑但是始终镇定的神情,便明白或许郁知暖一早就知道有“外人”来了庸州。 眼下场景虽然尴尬,但郁知暖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亲爹可以认,但只要皇帝没有表露身份,她就当做不知道! 郁知暖迅速调整情绪,就像没看到其他几个人一样,直直的走向郁战,温柔小心又崇敬期待着呢喃:“爹爹~” 郁战没想到郁知暖会突然出现,更没想到是在眼下的情形遇见,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听着小姑娘温柔的叫唤,立马就心软了,严肃的脸庞泛起柔情,眼中满是关爱,也轻声道:“暖暖~” 郁知暖暗喜,配合的不错。于是嘟起嘴撒娇道:“爹爹来了庸州却不来郁宅看望女儿,头一个竟然找了唐伯伯,莫不是一点也不记挂女儿……”戏精附体的郁知暖,满脸委屈,小鹿似的大眼睛泛起了薄雾,看着郁战一阵心疼。 郁战迟疑道:“这……” 皇帝陛下看着父女相见的场景,默默给唐志图使了个眼色。 唐志图不知见到郁知暖有了底气还是怎样,笑眯眯道:“知暖啊,你父亲刚到庸州,只是有些事情交代才来了我这里,一会儿就准备去找你的。” 看着郁知暖纠结的表情,贴心唐伯伯立马补充道:“在我这里完了事就可以好好陪陪你啊!而且郁兄刚来,你就到了,这也是一种特别的缘分嘛。” 听了这话,郁知暖雨过天晴,好似阳光的向日葵,笑眼眯成了月牙,欢喜道:“原来是这样,爹爹有心了。” 皇帝、书生和太监在一旁暗暗地打量郁知暖,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美人胚子,鹿眼红唇,肌肤白皙,天真与成熟并存,清秀与妩媚交融,十分的耐看,便是京都第一美人郁薏宁怕是也差上一截。 郁知暖转头,好似才发现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疑惑道:“爹爹,唐伯伯,这三位是……?” 书生明白皇帝的意思,笑道:“我们都是你父亲的朋友。” 郁知暖亲和的微微一笑,一派单纯少女的天真模样,礼貌的行礼。暗道,不表明身份,正中下怀。 容弈在一旁暗暗打量郁知暖的作派,便瞬间明白了她的打算。他可不相信庸州城主郁知暖会不知道其他几人的身份,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且……不挑明身份,便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也可以用“不知者无罪”论。 容弈暗暗赞许小姑娘的做法,立在一旁陪她演戏。 第一百五十章 生活不易 暖暖演戏 郁知暖欣喜的问道:“爹爹会随我回郁宅住吗?” 郁战暗暗地扫了眼皇帝的神情,得到肯定的答复,才道:“来了庸州,自然回郁宅。” “太好了!”小姑娘的眼里满是欣喜。 郁战又道:“这几位都是为父的……好友,你黄……叔叔,李……伯伯,沈……大哥。” 郁知暖听着心里只想笑,也是难为了郁战一个老古董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话。 郁知暖顺从道:“既然是父亲的好友,来了庸州自然要好好招待的。” 郁战正满意的点点头,就听道郁知暖道:“小容儿,安排浮城最好的客栈,天下客的贵宾房给几位,可不能怠慢了!” 容弈心里暗笑,好一招先下手为强,立马恭敬的配合道:“是!” 郁知暖这么一安排,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虽然明眼人都知道郁战的意思是都请去郁宅,可郁知暖先把话说了,再说什么也不合适。 皇帝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再想想她作的那些诗,说的那些话,就该知道这是个心思缜密又腹黑的,果然一来就被摆了一道。 皇帝陛下笑道:“方才郁姑娘说有事找唐……找唐兄,不知何事,我们可否能旁听?” 郁知暖一脸的天真无邪,笑眯眯道:“当然可以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唐伯伯商量庸州的道路规划和翻修以及……以及打通北蒙商贸之路一事。” 唐大人听着郁知暖的“童言无忌”冷汗直下,这丫头怎么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犯浑的时候瞎犯浑呢! 皇帝陛下倒是一脸平静,笑道:“好啊,那我们就一起听听郁姑娘的高见了。” “没问题。”郁知暖故意站在正厅主位,理所应该道,“就请诸位坐在下方听我汇报吧!” “暖暖!”郁战暗暗的警告,怎么能让圣上在下方呢?可偏偏陛下又不肯表明身份,郁战急的直犯愁,当事人却一脸无知。 皇帝笑道:“无事,无事,我们……就听郁姑娘的吧。” 郁知暖得意的一笑,“小容儿,把我的规划布局图挂出来。” 容弈淡定的配合郁知暖,找小厮拿来郁知暖提案专用小黑板,布置好一切,就开始了今天的提案。 接下来半柱香的时间里,郁知暖全面的介绍了庸州的道路规划方案和整修计划,详细分析了其中的优势和利益,不仅仅局限在庸州,而是对全国商贸的发展都有巨大的意义,字里行间隐隐表达了要将庸州发展成为天耀经济中心的目的。 而下方的一众听者,原本是抱着看稀奇听笑话的心态在听郁知暖的提案,可越听越觉得小姑娘心有沟壑,并不是一味为了赚钱的胡乱作为,而是有规划、合实情、符合科学化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在进行规划布局,而且这个汇报更是有理有据,材料充实,语言精练,直言关键,比起朝堂上那些咬文嚼字、扭扭捏捏、各种顾忌的臣子汇报更是显得清新脱俗,干净明了。 皇帝听到疑惑之处自然发问,郁知暖也能从容应答,鞭辟入里,不卑不亢。 郁战暗暗留意皇帝满意的神情和淡淡的赞许,才勉强放下心来,好歹……好歹陛下对暖暖的初映象还是不错的。 唐大人见此则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多年来,他被郁知暖各种提案汇报,今天一个想法、明天一个计划,对她的提案和表达方式早就见怪不怪,甚至还暗暗的评价这次较之以往如何。只能感慨无知者无畏,郁知暖今日的提案言语间更加大胆直爽,甚至连以往那些俏皮玩笑话也没有,倒是难得的一本正经。唐大人暗自庆幸,好在郁知暖在正事上还是十分靠谱的。 容弈看着众人被自家小丫头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神情就想偷笑,现在的他们和曾经的郁宅众人无异,不得不说,小丫头在工作上认真的劲儿是很值得敬佩的。同样,她特别的表达方式、新颖的想法和周全的准备都是叫人信服的特别武器,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迅速获得天耀皇帝的欣赏吧。 郁知暖道:“以上,就是我的初步规划,请问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想了想道:“关于和北蒙的商贸之路,朕……咳咳,这个想法很特别,我想知道具体的计划。” 郁知暖好似一点没有发现皇帝陛下的言语失误,从容的分析道:“目前的计划是以边境赤霞镇为交汇点,从庸州到赤霞镇的距离我们负责;至于北蒙王都以及其他部落主干道到赤霞镇的部门由忽尔白赤安排。” “赤霞镇?”皇帝呢喃着,心里却暗想,那个小镇素来贫苦,可看郁知暖如今的安排就知道那里肯定早大变模样。若真如郁知暖计划的那般,未来的庸州到赤霞镇一路该是何等的繁华,那是遍地黄金也不为过。 郁知暖没有在意皇帝的慎思,而是笑眯眯的朝着唐志图道:“唐伯伯,你觉得怎么样?” “蛤?” 可怜的唐大人又尴尬了,这里一群的大人物,你偏偏来问我,难道要我代替皇帝陛下做决定吗? 唐志图偷偷摸摸去瞟皇帝的神情,可是某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傲娇的转开了脸,避开了眼色。 唐志图有苦说不出,偏偏郁知暖还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的看着他,满脸的期待,好似再说“怎么样,怎么样?快夸我呀?” 唐志图看着眼下的情形,只能囫囵道:“还……行吧……” 郁知暖脸上有点淡淡的失望,以前唐伯伯对她的提案都是很满意的,有些甚至立马就可以着手去办,今天的回答却是这么的模棱两可。她不依不饶道:“那唐伯伯您说说,哪里是不行的,我好立马回去继续调整一下!” 看着一脸跃跃欲试的郁知暖,唐志图只觉得牙疼:“这……”怎么说呢?我是觉得都挺好的,可皇帝的意思却不敢妄自揣测,那到底是好还不是好呢!? 郁战看着满心期待的郁知暖,看看拧巴又纠结的唐志图,又看了看故意置身事外的皇帝陛下,暗暗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自己上前去救那个可怜的小老弟吧。 “暖暖,你刚刚才提案结束,也得给唐兄一些时间细细思量,就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了吧!” “哦~~~”郁知暖不满的嘟嘟嘴,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呢喃道,“以前我提案,唐伯伯就能立时就拍板定案呢!” 容弈觉得自己快憋不住笑意了,只好暗暗的侧身调整表情,心道,这个坏心眼的小丫头,是立志要把唐志图拖下水吗! 而可怜的唐大人满脸福气不在,冷汗直冒,此时只想给郁知暖跪了。委委屈屈的小眼睛纠结又尴尬的看向郁知暖,好似在说“求求您别再说了,我还不想死。” 皇帝倒是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慨道:“唐兄,不错嘛,雷厉风行果敢决断啊!” “这……呵呵。”唐志图尴尬的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几位牛鬼蛇神,要不是郁战在旁边暗戳戳的扶着,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快直接跪了。 皇帝打量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朝着郁知暖道:“郁姑娘,我们几个是初到庸州浮城,听郁姑娘有城主之名,可否带着我们到庸州各处逛逛,也算是圆了我们游兴之愿。” “好啊!”郁知暖微笑着应承下,开心道,“你们是父亲是朋友,我自然不能慢待了。” 书生清秀的眉目尴尬的挑了挑,他是真不知道该评价这位姑娘是聪明还是蠢笨。就算没有挑明身份,可大家言行举行间下意识的恭敬也能看的出尊卑。可她就是不知道,方才的话还不如不解释了,这么一说,好似陛下还是借了郁战的面子才能请了郁知暖作陪参观浮城的。 郁战看着一脸天真无畏的郁知暖,只能暗道回去再同她好好说叨说叨吧。 一行人终于离开了州府,唐大人耷拉一下就坐在了地上,好似一坨瘫软的肥瘦,没有一点支撑。后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小腿肚现在还在打颤站不起来。家丁不明所以,忙着进来扶人,只有唐大人在默默的感慨: 这日子过得,简直太惊悚了! 容弈差人联系了鹿鸣来接了其余三位贵客,送去了郁氏旗下最好的客栈天下客,之后和郁知暖、郁战一道回了郁宅。 天知道当鹿鸣看到郁知暖和郁战一行人在一起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郁知暖暗自感叹还是头一次见到面瘫表情碎裂的时刻。不过她更知道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立马机灵的做了介绍,只道“这几位是爹爹的好友,要好生招待,吃穿用度一律要最好的。” 好在鹿鸣惯性面瘫,也只有相处多年的容弈和郁知暖察觉出对方的一些表情变化,其他人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鹿鸣立马明白了郁知暖的意思,亲自驾车将人送去了天下客的贵宾房,嘱咐好一切才赶回了郁宅。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迟来的父女情深 郁战、郁知暖和容弈同乘一辆马车返回郁宅。 方才情况特殊,郁战不方便和郁知暖好好打招呼,更没机会留言她的身边人,这会才注意到端坐在郁知暖身边的优秀男子。 男人的相貌有些英俊的过头,剑眉星眸,玉树临风,一派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姿态,虽然看起来好似没什么攻击性,可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男子深邃的眼眸好似藏着很多秘密,是让人想要亲近却也会产生畏惧的类型。 鹿鸣是郁战安排在郁知暖身边的人,所以对于郁宅的那些事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尤其是郁知暖那一屋子所谓“貌美如花”的男宠,更是各个出彩。记得方才知暖叫的是“小容儿”,想来眼前的这一位就是有着郁宅“大管家”之称,郁知暖的最爱容弈了吧,果然是仪表堂堂。 容弈自然察觉了郁战在暗暗的观察自己,只是容弈惯于伪装,始终微笑着从容面对,保持着他在外人面前光风霁月的模样。 郁知暖好似没有发现两个男人的暗潮涌动,微笑着问道:“爹爹怎么会突然来庸州的?” 郁战被郁知暖的疑问拉回注意力,自然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只随口道:“陛下宽仁待下,想着我多年辛苦,许了我一些休沐之日,才好能专程来看看你。” “陛下若是宽仁,又怎么会让爹爹多年戍守边关,有家回不得呢?” 这话就是赤果果的抱怨了。 郁战无奈,只得轻声呵斥道:“暖暖,注意言辞。” 郁知暖懊恼的瘪瘪嘴,有些不满,可还是将满腹的牢骚压下,试探着问道:“爹爹……当真是专程来看我的?”明明是疑问句,却有一种笃定不是的意味。 郁战看着和从前判若两人的郁知暖,心里五味杂陈,现在的女儿太聪明,稍微漏了怯会被她抓住小辫子的, 只好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不然暖暖以为我此番前来又是为何?” 郁知暖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爹爹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来逗我,难道我还会叫您为难了不成。无论如何,您……还记着来看看我,我……很欢喜。” 郁战看着小丫头有些委屈的小表情,安抚着笑道,“无论缘由,想见你……却是真的。” 郁知暖低头轻笑,却忽然感受到这个身体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这不是现代郁知暖的真实感情,毕竟现代暖对着这个陌生的父亲更多是逢场作戏和虚与委蛇,可此刻心脏真实的悸动却是来自于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自己的生身父亲啊,便是有再多的抱怨、误解和不满,也无法消弭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郁知暖察觉到这份感情来的太突然,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尤其是没有了方才面对皇帝的压力、调侃唐志图的缓解等一系列的意志力压制后,那些埋藏的情绪好似茁壮的参天大树欲破土而出一般。 郁知暖不想在两个男人面前突然这么失态,所以使劲儿的低着头不断的深呼吸,努力的调整,可以泪腺就好似奔溃了一样,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其实郁知暖能明白原主对郁战的感情,毕竟对她而言,郁战是最重要的人,可是因为母亲的离开,郁府众人的欺辱和误导,她不得不孤独而顽强的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用特别的方式保护自己,不知不觉间,她早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别人无法靠近,自己也不能拥抱他人……如今看来,郁战便是郁知暖唯一的软肋,如今借着现代郁知暖的魂魄可以和自己的父亲和平乃至亲密的相处,一瞬间产生的心理情绪便是灵魂也无法控制,这才有了此刻的泪如雨下。 容弈素来留意郁知暖,一早发觉了不对劲,看着小丫头委委屈屈的样子,突然就心疼了。他也顾不得郁战就在一旁,倾身上前轻轻拥住郁知暖,附耳温声道:“阿暖,怎么呢,可是不舒服?” “没事……”一开口发现居然声音都带着哽咽,有些羞愧的情绪让她恨不得直直缩到容弈的怀里。 郁战也发现了郁知暖的伤心,联想方才,只以为是自己的话无意中伤着了她。也低声安抚道:“暖暖,可是爹爹的话叫你不高兴了?” 郁知暖摇摇头,还是决定把原主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只是好久……好久不见爹爹,这么突然一件,有点……太激动了,因为……真的好久啊!” 说罢还想努力笑笑让面前满是担忧的两个男人宽心,可平白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郁战心疼的无可无不可,这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是他最爱的灵汐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他也顾不得礼仪,一把抱过郁知暖,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对不起暖暖,是爹爹不好,爹爹让你受委屈了……” 郁知暖一边抽着小鼻子,一边可怜兮兮的说道:“爹爹知道我的委屈,那也不算委屈……” 郁战听着郁知暖懂事的回答,瞬间什么规诫、教导的话都没了,只想把这个世上最好的都给她,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弥补这些年没有陪在她身边的遗憾,让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容弈看着郁知暖红红的大眼睛,竟然有些稀奇,因为突然发现了小丫头也有脆弱的一面。尤其是郁知暖大梦三生之后,容弈基本就没见她哭过,每天都是为了赚钱而打满鸡血的奋斗,这开天辟地头一朝落泪便让容弈也有些心疼。只可惜人家父亲正虎视眈眈的在一旁坐着,他也不好上前把人强国亲亲抱抱好生安抚,又想着这些日子郁战住在郁宅,容弈就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三人回到郁宅,郁知暖让凝香收拾了暖阁旁边的落霞阁给郁战居住,亲自安顿了父亲大人,确保一切无误后,请他好生休息,只道晚膳时再介绍宅子里其他人给他认识。 郁战面上不显,实则一路没少细细打量这个漂亮精致的宅子,里面的成列摆设一律是上好的,园子也收拾的十分规整,一路的花树草木,亭台楼阁,丫头婆子更是礼貌得体,暗叹道,便是京都最好的宅子怕是也比不上,莫非郁知暖真的是什么庸州首富?可想着方才可怜兮兮掉眼泪的小姑娘,郁战只得先行压下满腹疑问,等找到合适的时机再和她说叨说叨。 这边容弈和郁知暖离开落霞阁后,行至一片凤凰花树下,容弈忽然一手搂住了郁知暖的纤腰,一只手轻佻的勾起她精巧的下巴,让她对着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方才……怎么忽然就哭了?” 郁知暖看着容弈深不见底的眸色,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没有糊弄他的打算,直言道:“忽然见到爹爹,想起往日委屈,情绪一下子绷不住,就……爆发了。” 容弈知道一些郁知暖曾经在郁府的不容易,只是当初和现在的心态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往日可以作为一个路人甚至恶劣的看客觉得无关痛痒或者是她自找的;可现在……心里抽搐的疼惜只怨怪为何没有早点遇见她,为什么没有好好护着她。 郁知暖看懂了容弈眼底的疼惜、不舍和遗憾,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道:“小容儿……心疼了。” 容弈放开怀里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丫头,忽然就否定了刚才的想法。其实现在的她才是最好的她,他们的遇见是刚刚好才是;若是早一点,会嫌恶;可晚一点,就是错过。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相遇。 郁知暖看着转身背对着自己的容弈,得意道:“小容儿……害羞了?” 看着默不作声的某人,郁知暖再接再厉道:“既然心疼我,那就对我好一点哦!” “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呢?”容弈脱口而出。 “嗯……”郁知暖想了想,好像自己来了之后还真没有,于是一副女霸王模样道,“你以前做得不错,请继续保持;未来还可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你这都是什么成语?” “和小白学的成语。” “和他学成语?我怕你以后话都不会说的……” “是吗……” “好吧,他确实还需要学习,但你也可以继续进步……” 两人说说笑笑着相携远去,留下了一片温情。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豆传情表情思 皇帝陛下一行在鹿鸣的带领下来到了天下客,一眼就被里面的装修布置震惊了! 他们一开始为了低调,所以选择了普通的客栈居住,虽然一来庸州就知道了天下客的名声,但更知道这是郁知暖的产业,若住了这里,肯定郁知暖当下便会知晓他们来庸州一事,所以规避了。可今儿进到天下客的一瞬间,又觉得没来这里住一住着实有些可惜了。 天下客隐于一片小花园之中,与其说是客栈,倒不是如说是某个大户人家的院落。门厅并不高大显眼,只一块别致的大石头上写着“天下客”三个大字,周围是错落精致的景致,假山、瀑布、水渠构成了巧妙的山水意境,里面有锦鲤欢愉,花草相应,十分值得细细赏玩。进去之后是明亮的大堂,摆放着软塌、茶几,点着清雅的熏香,最特别的是墙上一片水帘自然倾泻,让整个大堂眼前一亮。 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礼貌的带领尊贵的客人入住。皇帝陛下一路上暗暗观察,这个客栈着实别致,用竹林规划出不同的清幽小道,给了客人足够的休息空间,也不易被打扰,用心十分细致。 他们的贵宾房则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楼高的小房子,和一般的庭院不同,是郁知暖精心打造的现代化小别墅。迎面就是一片冒着腾腾热气的小温泉,水雾缭绕倒是有了一点仙境之感。虽然是盛夏,但屋子里放置了郁知暖特质的手拉小风扇,再配上冰块,大约有点现代空调的意思,十分凉爽。周围的树木花草布局精巧,隔绝出一个私人空间,是个休息放松的绝佳圣地。 皇帝陛下面朝温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感慨道:“还是郁知暖那个小丫头会享受啊,这么个人间仙境,连朕都乐不思蜀了……” 李公公笑道:“陛下这几日累着了,正好泡个温泉放松放松。” 皇帝道:“是该放松一下,明天还不知道那丫头会折腾出些什么花样来呢!” 晚膳时分,郁战如愿见到了郁宅的一众所谓“男宠”,也是如今郁氏集团的核心成员。虽然郁战一直都知道自己女儿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尤其是下午的容弈已然那么惊艳,可一下子突然看到这么多各式各样英俊帅气、潇洒倜傥、风姿绰约的优秀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郁战还是忍不住震惊了一番。甚至忍不住暗暗想到,这么多,暖暖要怎么选呢?再想想郁宅乃至庸州如今的布局,只能暗暗感慨一句:自家女儿,果然是个人才啊! 郁知暖已经从原主的情绪里彻底走出来,笑眯眯的和父亲大人介绍郁氏的肱股之臣以及远道而来的忽尔白赤及清风寨的老熟人。 其他人尚可,叶清风和郁战的关系却不一般,晚间在梨花厅见着,孙皓、林靖猛地就给郁战跪下了,激动的表达感激之情,毕竟当初若不是郁战相助,他们也无法逃脱牢笼。而叶清风则是郑重的叫了声“姑父!” 郁战虽然不清楚叶清风为何会和暖暖相遇,但无论如何,两兄妹扶持着总是好的。他叫了孙皓等起来,又拍拍叶清风的肩膀,感慨道:“好小子,结实了不少!功夫可有退后?” 叶清风微笑道:“虽时常练着,但算不得上好,还要请……姑父指教。” 郁战笑眯眯道:“有机会切磋切磋。” 还不等爷两儿继续絮叨,郁知暖便嚷嚷道:“边吃边聊吧,菜都上上齐了,今儿请爹爹尝尝我们郁宅特制的神仙锅!” 若是往常,花谢定是嘴欠就上去打趣了,可今儿情况不一样,因为郁战在,那可是家主大人的父亲大人啊!以花谢为代表的欢脱派都收起了往日随意的做派,潜意识想给将军大人留下一个好印象,至于这真实的原因究竟为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郁战坐于主位,看着一大桌男男女女围坐一团,说说笑笑,有些不合时宜的话便忍住了没说。自家女儿他一直是放养的,若这时候再说什么男女大防未免有些迂腐,况且也是他教导上的失责,只是他和这些年轻人终究不熟,又不知深浅,更不好随意搭讪,只简单的聊了几句算作招呼。 宴席上虽然有少根筋的北蒙小王子依旧大大咧咧着和郁知暖说说笑笑,但今儿这饭的氛围到底和往常不一样。 郁知暖倒是没在意这些,郁战毕竟头次来这里,更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人,有些距离感也是正常的。她不强求父亲大人多么认可他们,好歹能和睦相处着就罢。说句难听的,现在的郁知暖,也不是郁战能管得了的。 倒是桌上有一个人,惹的郁战频频侧目,便是云默。 云默自然察觉了,只是始终低头不语,安静用膳;郁知暖也发现了,但想着默默一向话少又腼腆,也没刻意当着众人去问,只等私下问问郁战为何。 用过一顿十分平和的晚膳,郁战便让郁知暖、鹿鸣和叶清风回房叙话。旁人也知道这几人的关系,自然不会奇怪些什么。 宴席散后,花谢百无聊赖的跟在容弈身边,抱怨道:“这位镇远大将军看起来好严肃啊,和他同席我饭都少吃了两碗。”说罢又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他那么严肃的人怎么会有念汐这么跳脱的女儿。” 容弈暗暗的盯了花谢一眼,似有警告之意,某花瞬间就老实了。忽然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调侃道,“这几日郁将军在郁宅住着,那主子……是住暖阁还是竹苑呢?” 还不等容弈回话,花谢就背着手笑眯眯的走了。能在容弈这里稍微占上风,简直是值得放烟花庆祝的一件大事! 容弈看着花谢嘚瑟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个郁知暖惯坏了的属下,他怕是管不了了…… 然后,容弈老老实实的回了竹苑。 话说郁知暖对着郁战,也重新恢复了打哈哈的欢脱姿态。 郁战了解了两兄妹的相遇之事后,就旁敲侧击的向郁知暖表示明日一定要格外尊重那位黄叔叔,虽然言辞之间表明了对方是惹不起权贵,但却始终没有挑破最后一层身份。郁知暖乐的接受郁战的坚持,虽然觉得他太古板了些,但这份关爱女儿的拳拳之心却不必旁人少上半分。为臣的忠心要求他恪守皇命;而为父的关心,又让他舍不得女儿无意得罪上位而横遭不幸。 郁知暖看着郁战的忧愁、纠结与担心,终于老老实实的应下,一定恭恭敬敬的接待黄叔叔一行,绝对奉为上宾,让他们乐不思蜀。 郁战听着郁知暖的俏皮话,无奈的摇摇头,勉强算是松了口气。 告别了郁战,郁知暖回到暖阁,就听到凝香传话道:“容公子今儿在竹苑看账册,就不过来暖阁了。”听到这拙劣的借口,郁知暖只想笑,可偏偏又十分矛盾。一边觉得他的小容儿很暖心,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而刻意回避;一边又觉得容弈怎么能示弱,应该傲娇且霸道总裁上身般宣布“这就是我的女人”,坚决住在暖阁才对! 郁知暖惊觉自己的想得太远了,这些日子简直被容弈惯着越发有些无法无天,就容弈那克制内敛的性格怎么做的出这些来。只是想到容弈……心里就觉得暖暖的,或许,她对容弈的偏爱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夙愿吧。 郁知暖看着今晚少了一人的暖阁,想到贾宝玉借旧帕子传情的情趣,忽然也生出些吟花弄月借物抒情的心思。她没有林黛玉的七窍玲珑心,只能借着古人的巧思传情。 容弈板正的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着账本,身旁只一盏烛灯相伴的,平白的有几分孤寂之感。竹苑,是他在郁宅待得最久的地方,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却也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回来的地方。比起热闹的暖阁,这里确实太冷清了些。 或许容弈向往的不是暖阁的热闹,而且暖阁的那个人。 看了好久的书,容弈抬头透过竹窗看向远方那个熟悉的方向,明明也看不见什么,却总是情不自禁…… 容弈对月发呆了片刻,便收起了那些儿女情长的心思。正准备继续投入工作时,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 玉竹恭敬道:“容公子,是家主身边的凝香姑娘来了……” 容弈不禁微微怔住,阿暖这时候怕是刚回暖阁,便派了凝香过来,莫非是…… 容弈保持着高冷的表情,淡然道:“请她进来。” 凝香伏了伏身子,恭敬道:“家主传我送件东西给公子。”说罢便将托盘上精致的荷包双手递给了容弈。 容弈看着手里的荷包有些不解,打开了瞧,里面竟然装着一颗颗可爱圆润的红豆,不自觉便想起了那年郁知暖在清风寨时写的那首《相思》,莫非又是那个意思,借红豆传相思;一边觉得欣喜小丫头惦记着他;一面又觉得失落,小丫头疲懒了,也没有新鲜花样。可看看荷包的封口上竟然挂着一个白玉骰子,坠着鲜红的穗子,很是俏皮。暗道这骰子又是何意? 容弈把玩着这特别的两件物什,有些不解? 凝香笑道:“家主让我传话,‘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闻言,容弈心神震荡,这个坏心眼的小丫头,总能让自己这么手足无措。 不自觉间,容弈的嘴角泛起淡淡的弧度,但是想起还有丫鬟在,便强压下满腔的喜欢,故作镇定道,“烦请告知阿暖,我知。” 凝香不是福喜那个少根筋的傻大姐,自然知道两位主子是借着东西句子传情,得了肯定的答复,便淡笑着安静的退身离开。 容弈静静的把完着晶莹剔透的白玉骰子,好像能想起小丫头说那两句话时的优美神情,玲珑骰子,入骨相思,她总是能让自己这么措手不及,然后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容弈脸上终于扬起了大大的笑脸,那些因为郁战到来而不得不回到竹苑的淡淡委屈也在一瞬间被安抚,他小心翼翼的珍藏着这份特别的关注,因为这是他和郁知暖两个人的故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