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问天花》 南洲篇 楔子 万年前的天地,人烟稀少,凶兽横行,人族奋起抵抗凶兽的侵占与破坏,战火连天,硝烟四起。 有侠胆异士死战凶兽,保护苍生,只是不知从何时而起,当今世间突现十二大凶,它们个个彪悍无敌,至此人族当中已无人可与其争锋,大神通者们纷纷阵亡。 在天下人心灰意冷的时候,有一神明金光普照,现于东方天穹之上,如旭日东升,使天地间又恢复了几分色彩。 十二大凶见此光景后,竟不约而同的向广袤天下最东边极速掠去,如光似影般瞬间消失,似乎直奔那金光神明。 世间各地,无论大小凶兽皆仰天咆哮,通通向东边奔去,振聋发聩的声响下,人们意识到了救世主的降临,人人双手合十抵在胸前,祈祷着神明的胜利。 广袤天下的最东边,本是群山峻岭,万籁无声的人间仙境,十二大凶如山岳般坠落于大地之上,一瞬间满目疮痍,天堑无数,世外仙境恍然变成了一片蛮荒之地,只有一处方圆不过半丈的地方完好无损,那里站着一个满身金光的人,看不清面目穿着,十二大凶围绕在其周围,数百丈的身躯如天墙般将那金光神明死死围住,那金光在凶兽的照应下虽小如芥子,却光彩夺目,气势不输丝毫,十二大凶形态各异,或满身炽炎,或雷电缠身,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有紫气东来,龙啸震天,紫气弥漫大地,百丈青龙盘旋于十二大凶头顶,血脉压制,万兽皆臣。金光褪去,一中年男子出现在众凶兽面前,他衣衫如雪,纤尘不染,深邃的眼眸如万丈深渊,使得众凶兽胆怯不敢直视,他不曾开口,声音却响彻整个东方天地,“孽畜为祸人间,不诛杀岂有背天理,今日我车白子以性命为代价,定要将尔等诛尽,还世间太平。” 话音刚落,紫气转为金黄雾气,金黄雾气将整个东方天地都笼罩了起来,期间过程,没有丝毫声响,金雾持续了半个时辰才逐渐消散。 白衣神明没有赶尽杀绝,金雾只是感化众凶兽改邪归正,至于能够感化多少,那就不为人知了。 十二头如山岳般庞大的凶兽不受身体控制,低首折服于白衣神明,后者大袖一挥,十二大凶开始缓缓消散于空中,最后凝聚成了一个桃核大小的球状物。 毕竟,集万恶于一身的它们,是不可能回头是岸的。 众凶兽见势不妙四处逃散,白衣神明肌肤开始慢慢碎裂,其嘴中念念有词,但是无人而知,最后他化作了一座壮阔山岳,那山岳比十二大凶加起来都要庞大些许,青龙消失于天际,金雾已完全消散。 燃修为烁金光,殆精神渡众生,换昔日太平。 本是一片荒芜的东方大地,片刻间生机勃勃,盎然春意,那神明死后化作的雄伟山岳上,长了一棵参天神树,开有十二花,颜色各一,艳丽无比,春风和煦,拂过神树,十二朵神花悄然离枝,飘向空中,最后纷纷落入了一条滚滚大江中,流入人世间。 后人称那大江为天香江,神花出世天香江,故称天香十二花。 十二大凶被除,众凶兽气焰全无,人族一鼓作气取得胜利,天下终归太平,那位名叫车白子的男子被天下人铭记于心,奉为神明。 万年后,天下依旧被人族统治,凶兽数量少了很多,万年中一些从善的凶兽被称作厉兽,虽是从凶兽演化过来的,但还是差距颇大,厉兽一般都是兽首人身,识人言,通灵慧,而凶兽依然穷凶极恶,暴戾恣睢。 万年来,人族数量早已不计其数,广袤天下分为八大王朝,个个雄踞一方,八大王朝外又有两大森林是为厉兽的天下,双方共存于世,井水不犯河水。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一章 花开(上) 广袤天下的东南角,一片无边无际的绿海不知存世了多久,给人一种历史沧桑之感。 它被称作根果大森林,是厉兽的两个国度之一,世间几乎七成厉兽都生存于此,这里沃野千里,灵气充沛,是一处名副其实的天府膏腴之地。 根果森林深处,崇山峻岭,鸟语花香。 群山深处又有一片乱石岗,在一块巨大花岗岩上,一个完全裸露的白胖婴儿躺在上面嚎啕大哭,两三只麻雀在其身旁起起落落,叽叽喳喳。 不知为何伴随着婴儿的哭声,已经万年不曾长过一草一木的乱石岗,竟开始到处萌芽,甚至连那男婴躺着的巨大花岗岩上,都有新绿破石而出。 萌芽增长速度骇人,短短一炷香功夫就已经开枝散叶,又一炷香后乱石岗已是绿意盎然。 这鸟不拉屎的乱石岗瞬间变成了一片小森林。 伴随着花草树木不断增长,婴儿由哭转笑,这一笑,所有植被更加欣欣向荣了。 百花争艳,万木争茂,以这样势头长下去的话,其茂密程度就快要堪比根果大森林中以树高花艳著称的皙山了,那上边的灌木大多生长了千年以上,是这偌大森林中最古老的一座山。 婴儿突然安静了下来,转动着两只水灵灵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惹人怜爱,他被一只粗糙大手拿起,那手比他整个人还大,那是一头巨大的黑猩猩,体型如小山,将整个花岗岩都遮了起来。 黑猩面目狰狞,俯视着掌心的婴儿,另一只手轻轻触碰婴儿肌肤,嗓音浑浊道:“还是个带把的,但愿易太说的没错,你是厉兽一直等的那个人。” 黑猩将婴儿放在头顶上,婴儿也是机灵,仿佛天生就有一股灵气,他趴在黑猩头上,抓着厚实的毛发,嘤嘤哼哼,天真烂漫。 于是它顶着他向东悠然走去,看着周围的葱郁景象,黑猩实在想不透世上会有这种神仙异相,自己活了不知多少个春秋,还真是第一次见,它愈发感觉易太的预言是真的了。 黑猩虽脚步缓慢,但庞大的身躯迈出一步,相当于人族青年迈出十几步,且路途平坦,片刻功夫就已经行了二十几里路。 距离目的地还有百里路程,黑猩不想耽搁时间,眼皮上挑,告诫道:“小不点儿,抓好了,带你看看这根果大森林的风景。” 白胖婴儿哈哈大笑,无一点怕生,扯了扯手中毛发,好像是在示意自己抓好了。 黑猩走到一片较为空旷的草地上,两腿弯曲蓄力,如巨大箭矢般激向天空,脚下平地凹陷成坑,三尺之深,尘土飞扬间,黑猩已是出现在百丈高空,眼下绿海柔平,沁人心脾,白胖婴儿张开嘴巴,如骑马般不断扯动黑猩头上毛发,稚嫩笑声洋溢空中。 三跃两跳已是百里开外,缩地成寸即是如此,可即便如此之快的速度,对于黑猩来说和平时走路相差无几,要不是顾忌婴儿因速度太快导致身体不适,黑猩就会用来时的速度折回。 黑猩去乱石岗的途中,不过一次喘息时间。 山涧百泉,汩汩而流,雾气氤氲,灵鸟啼歌,黑猩头顶着婴儿延溪水逆行而上,山上有一座巨大府邸,占地数十亩,囊括半座山,府邸门前挂有一块“诚天益府”梨木匾额,此府在根果大森林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阶前有一条年迈的碧绿大蛇,它已在门前等候多时,大蛇正是黑猩口中的易太,偌大根果森林中,它恐怕是地位言权最重的,蛇尾盘绕的那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不知道为根果森林预言了多少大事,且结果具是丝毫不差。 它看着黑猩头上的婴儿,嘶嘶吐着蛇信,沙哑道:“此子现世,百花万木盛,温暖胜春,芳香数里,此后他便姓花名温香,切忌他是人族身,莫要让林中厉兽伤了他,这我也会告诉老四它们帮忙照看着。” 黑擎将婴儿从头顶抱下,放入手中道:“花温香,好名字,就是有点儿秀气了。” 其实黑擎想说太娘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听着倒像个女人,不过既然是易太说的那就错不了,逗了逗手中白胖婴儿,郑重道:“易太料事如神,此子出生地点和周围景象都与预言如出一辙,不过人族一直与厉兽水火不容,想必定会有厉兽要他死。” 易太示意黑猩将婴儿放在自己尾巴缠绕的水晶球上,水晶球慢慢摇晃,花温香开心雀跃。 易太看向黑猩,一本正经道:“放出狠话,就说伤害此子就是不把你黑擎放在眼里,整个根果森林谁敢和你叫板,实在不行就说他是你儿子,总之他不能有任何闪失。” 话语之间,白胖婴儿已经趴在水晶球上憨憨的睡着了,名叫黑擎的黑猩将其放回手中,道:“一切都听易太的。” 随后易太让黑擎安排婴儿的起居,叮嘱万事留心,说罢便进入了府中。 黑擎头顶婴儿故意走在大街小巷中,它离开之后蓦然觉得易太说的话很有道理,且自己对这白胖小子还挺投缘,婴儿亦是看见这大黑猩就眉开眼笑。 故问此事者,黑擎皆告之说是自己认得儿子,这件事听着实在是滑稽,可大大咧咧的黑猩却昂然自若,举止如常。 消息迅速放出,整片森林众说纷纭,兽族与人族方枘圆凿,格格不入,有言说那孩子是人族给森林下的碟子,长大了定会反咬一口,这不是养虎为患吗?说不定还是一个人族大神通者变成了婴儿模样,借机刺杀地高位重的厉兽,更有厉兽口若悬河说那婴儿没准真是黑老大和人族的私生子,也有替黑老大打圆场的厉兽,说黑老大这么做自然有它的用意…… 对于这些天花乱坠的言语,诚天益府不以为然,黑擎更是视若无睹。 黑擎收人族婴儿当儿子的事儿,显然已经成了森林中最大的话题,有心中不平的厉兽前仆后继去诚天益府过问,虽义愤填膺却不敢过分言语,在这森林中没有谁敢在诚天益府那边寻衅滋事。 畏惧有,更多的是敬重。 对于来者,易太在府口只简单回应了两字,滚蛋。 当时,那些来府中过问的厉兽冷汗浸身,四肢发软,众厉兽万万没想到是易太亲自来回答它们。 易太是谁,诚天益府之主,诚天益府又是整片森林的核心之地,其地位相当于人族皇宫,易太的地位一目了然,只是兽族没有人族那么多的繁琐规矩罢了。 兽族之所以不被人族压一头,就是靠诚天益府中的能兽异士出谋划策,运筹帷幄,与人族明争暗斗。 不久后,诚天益府就对外放出了狠话,“伤人族婴儿者,府中必会追究到底,不死不休。” 最后四字,尤为语重,要知道诚天益府想要杀的人或兽,不管实力还是背景多强,从来皆是当天找到当天打杀,不记一切后果。 …… …… 竹楼院内,婴儿坐在石桌上吃着手指,黑擎已将身形缩小到了八尺之高,换了一袭邋遢布衣坐在石凳上,像是等待着谁的到来。 它看着还是婴儿的他,眼神复杂。 早在两年前,易太就预言了此子的出现,断定他是兽族的天大福星,注定会为森林渡过无数劫难,这次预言深受诚天益府重视,两年中,大多知情厉兽都期待着此子的到来。 如今预言终于实现。 人族将凶兽与厉兽化为一丘之貉,如牛鬼蛇神般避而远之,针尖对麦芒已是近万年,真的需要一个人族化解这万年恩怨吗?如果太难就算了,毕竟没有理由让谁来挑这么大的担子,谁也没权利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大不了就顺其自然而已。 白胖婴儿爬到黑擎身前,黑擎将他扛在肩上。 院中,篱笆旁桃树本是花蕾满枝,在婴儿坐于黑擎肩上时,霎时春暖花开,芬芳弥院。 父子二人心有灵犀,闭目养神。 桃花开,万花开,襁褓笑如春,万物皆春始,春回大地,世间温香如花。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章 花开(下) 这天竹楼外,一位窈窕媚兽左摇右扭地向院中走来,八尺之高,一袭贴身红袍,显得身条十分丰韵泼辣,还未露面,妩媚声音便已经传入院中。 “大哥,我可一定要做那小婴儿的娘亲啊,谁也不能跟我抢。” 黑擎对此声音再熟悉不过,赶紧答应道:“虎妹儿来了啊,我还说去接你了,放心吧,没有厉兽和你抢。” 被称为虎妹儿的厉兽女子,转眼间已经坐在了石凳上,婴儿也浑然不觉的躺入其怀中,它拂了拂婴儿白嫩的脸颊,笑道:“好生俊俏的娃,长大后一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公子哥,咦,这孩子怎么生下来就满嘴牙齿。” 正直中年的虎妹儿媚兽母性大发,对婴儿爱不释手,不过它突兀觉得自己肚皮上一阵热乎,原来是这小混蛋在自己怀中撒尿了。 撒完尿的花温香肚子咕咕作响,瞅了一眼虎妹儿便大哭起来,定是饿了,于是虎妹儿随手一挥,一位身披黑袍的厉兽单膝跪于其面前,虎妹儿吩咐道:“去弄一些新鲜牛奶和牛肉来。” 黑袍厉兽领命消失,黑擎在一旁只是陪笑。 虎妹儿拿手帕擦拭了一下身上,不怒却喜,继续挑逗婴儿,倘若换作其它厉兽或人族,恐怕早已成了一摊肉泥了。 这位虎娘子可是“十杰”中排行第八的母老虎,黑擎虽尊为大哥,可在其面前依旧百般低头,委实是怕它那阴晴不定的脾气,这虎娘子更是易太认的义女,后者对其呵护如掌上明珠,实力与地位炙手可热到了极致。 根果大森林中强者如云,其中又以诚天益府中最多,黑擎与眼前的虎妹儿皆是其中一员,二者还与另外八头厉兽并称为“十杰”,在兽族中可谓执牛耳者。 十头厉兽神出鬼没,寻常厉兽便是远远观望一眼都觉得三生有幸,整天百无聊赖的黑擎除外,它怕是有史以来“十杰”中最接地气的一个,和寻常市井厉兽并无两样,大伙儿都愿称它一声黑老大。 片刻后,黑袍厉兽带着装满牛奶的竹筒和用荷叶包着的酱牛肉出现在院内,轻轻放在桌上后,转瞬即逝。 婴儿喝过牛奶,虎妹儿还给他吃了几片酱牛肉,才刚襁褓之年的胖白婴,嚼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刚出生便能大口吃肉,简直就是前所未闻,黑擎与虎妹儿看的不亦乐乎,吃饱喝足的花温香安逸的躺在虎妹儿柔软的怀中睡着了。 黑擎瞅着入睡的花温香,步入正题,问道:“老四他们怎么没来?” 虎妹儿揉了揉婴儿的白胖肚皮,回答道:“四哥去林外办事去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老九他闭关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至于六哥,它说……自己生病了来不了。” 黑擎笑容玩味,瞥了一眼身旁竹楼,“这个老六几百年都没生过病了,虎妹儿在这坐着,我去探望探望他去,用不了多少功夫就回来。” 黑擎正要起身,竹楼后边就有粗犷的声音传来。 “哪能劳驾大哥去探望我,我这病比较轻,喝壶酒就没事儿了。” 竹楼后边走出一只蜜獾厉兽,与寻常野生蜜獾大同小异,白衣青领,腰间别酒壶,脸上一道刀疤格外扎眼。 其实黑擎早就察觉到竹楼后边的蜜獾厉兽,一直没说,就想看看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这个老六生平最忌恨人族,以折磨摧残人族为乐,整天皆是喝的烂醉,外表更是一副酒鬼样,可它这内心却清醒的很,之所以说自己病了,实在是不想与人族婴儿有牵扯,保不齐哪天顺手就把他给宰了,但又碍于大哥黑擎曾在自己心中留下巨大阴影,着实惧怕,不来不行,黑擎对于它那点儿花花肠子,心知肚明。 黑擎淡然道:“我是不是不说看望你去,你就躲那竹屋后边不出来了。” 排行“十杰”第六的蜜獾厉兽,瞥了一眼虎妹儿怀中的婴儿便收回目光,不在理睬,一屁股坐在地上,对黑擎佩服道:“我把魂气压制的丁点儿不剩,依旧逃不了大哥的洞察,全天下有这本事的恐怕也就大哥了。” 对于蜜獾厉兽的马屁,虎妹儿深以为然,黑擎却不屑一顾。 虎妹儿转移话题道:“大哥,人族开始内乱了,人族八大王朝以北雁为首,军力与国土面积皆是八朝第一,其野心勃勃的动机,伴随着国力不断壮大,日益显著,就在前两日,北雁的千军万马终于向南压去,目标是大鸿王朝,对临近的郸珀王朝也是虎视眈眈,据说人族那解淳答应北雁皇帝亲自上阵,估计不久,大鸿王朝就会被北雁铁骑踏平了。” 在听到人族解淳时,黑擎蹙了一下眉,但很快释然,感慨道:“人族内乱,易太早就预言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小个子的蜜獾厉兽坐在地上不断往嘴里灌酒,幸灾乐祸道:“依我看这人族打的是越激烈越好,互相厮杀个精光,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虎妹儿望向天空,紫色眸子如秋水盈盈,赛人间西施,平静道:“只要不影响森林,就算把天捅破了也不关我们的事儿。” 黑擎与蜜獾厉兽啧啧称是,后者将酒壶倒悬,酒水点滴不剩,顿时愁眉苦脸。 惫懒至极的黑擎终于开门见山说道:“今天本想把大伙儿都聚到一块,老四和老九有事来不了,那我就先给你们两个说,易太的预言是重大机密,只有为数不多的厉兽知道,这孩子的重要性我就不多说了,你们也知道其中的轻重利害,回去告诉你们的手下帮忙照看着点儿。” 黑擎突兀眼神深切的望着虎妹儿,笑道:“这崽子的生活还得交给虎妹儿啊,也只有虎妹儿这般心细女子才能把他养的白白胖胖,而且虎妹儿住在诚天益府,那里更是清雅之地,对他的成长来说无疑是最佳,这破竹楼实在是寒酸,我黑擎又是斗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这以后认书写字都是问题,实在是不能担此胜任呐。” 虎妹儿摇了摇怀中婴儿,笑容可掬道:“恐怕这件事才是大哥叫我们来这里的原因吧,不过也正合红娘我的心意,我与这小婴儿十分投缘,做他的娘亲是可以的。” 黑擎哈哈大笑,“还是虎妹儿了解我。” 蜜獾厉兽坐在一旁不出声,等待着大哥交代任务,在根果森林乃至全天下,值得它由衷敬重的不多,眼前这黑猩算一个。 婴儿交给虎妹儿抚养肯定是板上钉钉了,女人心思肯定要远胜男人,再者,虎妹儿住在诚天益府,那里为林中最具威严的地方,无厉兽敢去那里放肆,里边才华横溢,学富五车之辈又是数不胜数,花温香在这种环境下熏陶成长,绝对是上上之选,对此,虎妹儿不置可否,也乐意担此重任,况且它之前就有过当这个婴儿娘亲的念头。 黑擎伸了个懒腰,顿时轻松了很多,只要虎妹儿搞定了,其它事情就都好说了,在蜜獾厉兽这里,它可就不这么低三下四了,板了板身子,淡然道:“老六啊,你手下最多,你那个猎寒组织更是广布整个根果森林,麻烦你正儿八经的示个威,别让林中厉兽有伤害崽子的心思,诚天益府虽放出狠话,但锦上添花更好,这样双重示威下,估计那些还存在侥幸心理的厉兽就彻底死心了。” 本以为会被托付麻烦任务的“十杰”老六如捡天大便宜,轻松道:“大哥尽管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整个根果森林还没有厉兽敢不给我猎寒面子。” 猎寒二字,在偌大根果森林中如雷贯耳,无厉兽不知晓,猎寒平生嗜酒如命,身材虽矮小,自身实力却如浩瀚东海,汹涌无边,深不见底。 因被其不扬外表所迷惑而前来刺杀的人族或厉兽,无一不是尸骨无存,死不瞑目,曾经有一人族刺客,实力强劲,善于隐遁,仍是被猎寒追杀了三天三夜,来到其宗门,那刺客本以为到了自己地盘便安然无恙了,殊不知那猎寒真是不死不休,在那刺客所在宗门中杀了整整一夜,杀得眼都绿了,宗门高手尽出,依旧不敌,就那么一个侏儒厉兽独自将整个府邸杀的片甲不留,鲜血更是染红了整个宗门,方圆数里腥味十足,它脸上的伤疤也是那时留下的。 在那次事件之后,猎寒在人族中,声名鹊起,其睚眦必报的秉性令人发指,至于黑擎口中的猎寒组织,便是以它的姓名来命名的,猎寒组织是一个天罗地网般的杀手组织,神出鬼没,风驰草靡,整个组织只听猎寒命令,多年以来,刺杀对象,多是些人族大宗大派的重要人物,地位尊贵的王侯将相和一些大义灭亲的厉兽。 黑擎这个甩手掌柜做的比想象中简单,于是看着虎妹儿笑道:“等回头我再叮嘱一下老四和老九,这崽子以后的生活就‘无忧’了,你们都挺忙的,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要去皙山溜溜。” 这惫懒货哪有一点儿像“十杰”的大哥,将所有事情都厚颜无耻的丢给其它厉兽,自己又满身轻松,过那惬意生活。 对此,大家早已习以为常,遂各自散去。 虎妹儿抱着名叫花温香的婴儿,向诚天益府踱步而去。 猎寒拍拍酒壶,弹指间,消失院中。 …… …… 巨大山岳,高耸入云,在整片绿海中独树一帜,不知是什么东西遮蔽了日光,使得整座皙山阴沉无比,一头身高十数丈的银背金刚出现在山顶,它右拳紧握,拳意如瀑布般磅礴有力,一拳砸向空中,顿时拳风侵袭,周围落叶乱舞,溪水激荡。 隔空一拳直冲云霄,阴沉褪去,恢复如初,又是一片晴朗明亮天。 千丈高空中,一只体型如东海蓝鲸的漆黑大鸦化为齑粉。 银背金刚恢复平时身高,躺在碧绿草坪上,翘着二郎腿,嘴中叼着一根狗尾草,哼哼唱唱,好不惬意。 它望着湛蓝天空,眼神悠哉,自言自语道:“我保你茁壮成长,你能否保厉兽一个大好将来。” 一阵清凉微风淡淡吹过,皙山上下,日暖风舒。 银背金刚将左腿搭右腿的二郎腿,倒换成了右腿搭左腿,望着天空当中零散稀疏的白云,又道:“唉,老了,一拳只将那黑鸟打散,天上那云彩却还有好几片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章 翩翩少年郎 盛昌八年,北雁穷兵黩武,以万马奔腾之势骁战四方,七年之内连灭五国,兵力国势如日中天,北雁此后变作国都,六国之土并为盛昌王朝。 自乱石岗白胖婴儿从天而降已过去十五年,人族大变,根果森林依往日如昔,安稳宁和。 根果森林中东部,波光粼粼的泺河里,多如牛毛的墨铁鱼畅舞水中,顾名思义,这种鱼通体漆黑如墨,鳞片如铁,是这根果森林中家喻户晓的一道美味。 鱼群中混有一位手持巨大鱼叉的光膀少年,在河水的巨大阻力下少年仍是如履平地,他重挥铁叉,手法娴熟地直刺鱼群中最大的一只墨铁鱼,仅仅一击便刺穿其百斤来重的身型,毫不拖泥带水,少年的膂力,可见一斑。 少年的水性也是格外出众,在水中屏息已经将近一炷香时间了,良久后,泺河表面涟漪阵阵,少年破水而出,水花四溅,满脸裹挟水珠的少年举起鱼叉上的肥硕墨铁鱼,向岸边喊道:“石叔,今天咱们吃清蒸墨铁鱼,庆祝石牙成功踏入武道一途。” 泺河岸边站着一位文质彬彬的黑狗厉兽,一袭洁净青衫,慈眉善目,望着水中少年的目光祥和自然,语气缓和道:“好好好,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大爹,三娘他们都叫上,好好热闹一番。” 少年上岸,披上一件单薄白褂,散开发髻后黑发垂肩,脸上五官棱角分明,剑眉端正,星目有神,眉宇间莫名还生有几分正气,本就身材修长的少年扛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巨大鱼叉,招呼着旁边的青衫厉兽,“走,石叔,现在就去告诉大爹,三娘它们。” 少年正是十五年前那个黑猩带回来的白胖婴儿,如今已是翩翩少年郎,正当朝气蓬勃。 青衫厉兽似心有所想,“不着急,你先将这墨铁鱼放回府中,然后去皙山脚下的听雨亭找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花温香询问何事,青衫厉兽便说道:“快去吧,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 花温香只好悻然离去,对于一向喜欢卖关子的石叔,他深知再怎么问也是徒劳,不如早点儿将手头活干完,尽早去听雨亭找石叔揭晓答案。 花温香肩抗百斤大鱼,健步如飞地行向诚天益府,青衫厉兽驻足目送,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形,冁然而笑。 泺河到诚天益府再到皙山,路途虽比较绕,但对于熟稔四周地形的花温香来说不成问题,林中小道斗折蛇行,少年在其中穿梭自如,本该两个时辰的路程,少年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 巍峨皙山下,一片小湖泊上荷花满簇,湖上造有一个碧瓦朱甍的精小亭阁,一座小木桥将亭阁与湖岸连接贯通,阁口上方刻有“听雨亭”三字,每逢下雨时,来此倾听雨水拍打湖面,悠扬带感,淅沥小雨,倾盆大雨,节奏不一,湖中又有无数锦鲤,色彩斑斓,偶有万锦朝天的壮观景象,动人心弦,雨中作诗更是千古快事,古往今来,不知多少文人骚客雨中即兴,登高作赋,听雨亭四支红木柱上就分别刻有七言绝句,一柱一句,是一首无题诗。 “皙山脚下湖如镜,娇荷雪藕锦鲤肥,天降甘雨天籁音,如笛似琴赛琵琶。” 这首无题事的作者正是坐在亭子中煮茶的青衫厉兽,茶叶是皙山特有的碧螺春,别名佛动心,成品之后的干茶色泽银绿,卷曲成螺,煮茶时比较讲究,先洗净茶叶,再用冷水慢慢加热,对火候的控制极其严格,是个功夫活儿,煮好后的碧螺春,茶香浓郁,入口甘甜,对于修身养性者必不可少。 岸边花温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望向亭中的青衫厉兽一阵尴尬,自己九转八绕,抄小路无数才以最快时间赶来,然而同时分离的石叔却已经坐在亭中煮茶品茶,从泺河直接来皙山怎么也得一个半时辰吧,这是得多快的赶路速度。 花温香拖着沉重身子来到亭中,坐在石凳上一口气连干三杯茶水,这才好点儿。 青衫厉兽又给花温香倒了一杯茶水,笑道:“慢慢喝,别呛着,这碧螺春还是慢慢品才有滋味。” 花温香抹了把额头汗水,根本不在意茶水滋味,问道:“石叔,找我有什么事啊,难不成您肯帮我说服大爹让我习武?” 青衫厉兽性格迟缓平和,品了一口手中茶水,说道:“别急,等你歇息片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至于帮你习武这件事还要看你的表现。” 花温香感觉强烈,石叔定然有要事找他。从小到大,石叔一直教授自己写字认书,论道谈德这些枯燥之事,对武道武学只字不提,就连自己儿子进入武道一途都没太大反应,甚至还有一点儿……失望。 大爹曾告诉自己没它的允许不能习武破魂,虽然自己平时也瞎琢磨,可实在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那么干瞪眼,这样下去可要被石牙甩出八条大街了,好在自己天生膂力惊人,比寻常厉兽还要大上许多,算是勉强自我安慰一下。 石叔向来文质彬彬,整天在诚天益府提笔撰史,作诗赋词,总之文雅之事它都能信手拈来,难不成是想让我继承它的衣钵? 花温香浮想联翩。 青衫厉兽名为石岩,在诚天益府中经常编纂整理一些人族或厉兽的大事秘事,类似于人族史官。 所谓史官执笔,不隐不改,直书其事,石岩一生笔下不知记录了多少故史,林林总总,应接不暇。 很久前被黑擎那厮请求做花温香的先生,石岩并不仇视人族,向来与世无争,当时又不好驳黑擎面子,便收了花温香做弟子,不知不觉间师徒名分得有十二年了,感情也渐渐与父子无异了。 悠悠十二载,已是少年时。 石岩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说了跟我来三字,便走出听雨亭。 花温香紧跟其后。 皙山对面是一座名叫平行山的山岳,花温香驻足观望,向石岩问道:“石叔,您说天底下真有一剑能把山削平的人或厉兽吗?” 石岩摇了摇头,示意花温香继续赶路,是没有还是不知道,石岩并没有说。 平行山很奇特,是一座没有山顶的山岳,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倒扣青瓷碗,传言是被一只厉兽一剑削去了山岳的三分之一,那位厉兽站在皙山山顶,威风凛凛,剑意磅礴,据说是它的一位亦师亦友的故人死前留下了一番言语,让其醍醐灌顶,手握之剑嗡嗡作响,不得不出,可惜当时没有厉兽目睹其容貌,只记得它如疯癫一般,仰天高喊了“剑死道消”四字便凭空消失,此后一传十十传百,慢慢地一剑平山峰的故事在根果森林广为流传,成为一桩美谈。 花温香做梦都想有那样的神通,什么时候自己能一拳打烂一座山?那得多威风。 …… …… 皙山山顶,花温香如蔫了的狗尾巴草般垂头丧气,得,又是空欢喜一场,这皙山自己闭着眼都能走个来回了,来此能作甚。 石岩走到山顶崖边,凉风吹的其大袖飘荡,眼前一览众山小,根果森林四季如春,山顶的风比较大,相比山下的风就要缓和许多,微风吹拂着整片森林,茫茫绿波续续荡荡,望不见尽头。 石岩温和道:“小花,到我这边来。” 小花一脸不情愿,但仍是走了过去。 石岩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花温香疑问道:“看风景?” 石岩对于花温香的天真回答无奈摇头,言语略带激昂道:“皙山是根果森林第一山岳,高达一千多丈,普通厉兽光是登山就要耗费个把时辰,你站在森林的最高处能否看得到人族天下,还有一年多你就要及冠礼了,之后便要坐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曾准备好?” 石岩一把搭过小花的肩膀,指着偌大根果森林,又道:“你看这无边无际的森林是不是觉得很大,但是你知道整个广袤天下有多大吗?一万个根果森林都不够比的,人族天下可要比这厉兽天下精彩多了,不过不久的将来这广袤天下,二者怕是只能留一了。” 石岩言语不忌,愈发激昂。 花温香觉得眼前的石叔好像变了一个厉兽似得,有点儿不适应,刚才的怨气也全无了,开口道:“人族天下倒是从书上看到过,但是讲述的比较片面,是说一些王朝兴衰的,无聊的很,看了两眼便没在翻过,汗牛楼里书籍堆积如山,可关于人族的书一本没有,我看的那本还是从易太那里偷过来的,不过人族之事倒从二叔那里听来很多,确实有意思,至于那所谓的及冠礼,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我花温香从出生那天起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要说根果森林谁最憧憬外面的世界,那当属眼前这花少年了,就连那黑猫都要逊色半分,这一点,估计整个根果森林都知道,可碍于大爹的条件,十五年来百般挑战还是无果,着实令人头疼。 石岩双手笼袖,语气重返平缓道:“小花,倘若你出林之后,迷恋人族天下,是否还会重返兽林,多年之后是否还会记起我们这帮老骨头,有一天,兽族与人族彻底翻脸,你又会帮哪一边?” 花温香虽不知石叔为何突然问起这种事,但仍是毫不犹豫地严肃道:“森林生我育我,石叔你们又是我的再生父母,森林这辈子都是我的家乡,对于人族,我虽是人族身,但只要伤害到石叔你们,别说人族,就算是神仙我也照杀不误。” 石岩问花温香可是真心话。 花温香重重点头,“肺腑之言,苍天可鉴。” 石岩大喊了一个好字,说道:“从明日起我教你习武破魂,你大爹那里我帮你摆平。” 花温香闻言呆滞,许久才反应过来,“石叔可说话算话。” 石岩微笑点头。 花温香一把抱住石岩,欣喜若狂道:“谢石叔成全。” 花温香觉得石叔的话可比去那惊险遗迹,浩瀚东海好多了,出了林,哪里去不得? 几乎整座兽林都知道少年与一只黑猫想出林想了十几年,简直是从出生就想,这森林除了花草树木,就是树木花草,整天还要面对着一群古板厉兽,枯燥无味至极,本就天性好动的小花从小就听二叔说那人族天下,向往的很。 至于那黑猫是死皮赖脸的想跟花温香沾沾光而已,若是靠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出林了,花温香多少还有点儿可能,大不了就在等个十几年,花温香总会有达成出林条件的那天,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因此那黑猫天天赖着花温香,今天之所以没赖在他身边,好像是找一只小棕猫约会去了。 石岩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阵恍惚,赶紧推开小花,笑骂道:“成何体统,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到时候有你受的。” 花温香笑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少年脑中浮现了很多厉兽,会是谁呢?石叔一介文弱书生不可能亲自教自己习武破魂,但以石叔在诚天益府的尊崇地位,找的厉兽肯定差不了,牛力山?三娘?该不会是那猎寒吧…… 石岩打断花温香的神游万里,突然说道:“走,去清蒸那条墨铁鱼,有些时日没下厨了,那鱼头今天留给你,切忌不要让你大爹抢去,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受罪,对了,你去牛奔霸家的菜园偷点儿葱姜去,吃着比较新鲜。” 这帮老骨头就没一个省油的灯,对此花温香深得真传,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迹象,这样的森林才显得其乐融融。 白卦少年微笑应和,扬长而去。 青衫厉兽对着茫茫绿海,喟然长叹。 …… …… 诚天益府内,碧绿大蛇尾缠晶莹水晶球,卧于第五大院内的一处花池旁,诚天益府有八大庭院,各司其职,逐层位重,石岩在第四大院任职,且是第四大院的院主。 大蛇正是诚天益府之主,易太,它眼神晦暗,自言自语道:“这石岩,总是由着自己性子胡来,实在不把这诚天益府放在眼里。” 易太面朝花池,平静道:“茅稹,去盯着石岩,别让它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整个第五大院并无兽影出现,只是悠悠传来一个是字。 易太叹息道:“这样也好,毕竟这天迟早要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章 总角之交,身后青衫 众厉兽与花温香在诚天益府的第一大院内,将百斤墨铁鱼瓜分殆尽。 不出所料,花温香终究还是分给了那无赖黑猩半只鱼头,实在是敌不过它的各种荒唐理由,什么孝顺长辈应当合分啊,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啊,叽叽歪歪个不停,都快把死鱼说活了,大伙儿也是佩服这大老粗竟然为了半只鱼头憋出这么多话。 酒足饭饱后的大伙儿,还能顺手在旁边的葡萄架上摘几株新鲜葡萄吃,以来清淡一下嘴中油腻。 大家所在的诚天益府第一大院名叫清逸院,是八大院中最大的一个,一般都是府中厉兽的住处,其中包含大大小小府邸近百处。 剩下的七院依次分别叫作静雅院,古翠院,汗牛院,百花院,武神院,祥鸾院,天庭院。 前四院府中厉兽可随意走动,后三院未经院主允许不可踏足,花温香也只是最多去过第五大院,至于最后一院一直都是一处禁地,连易太都没去过几次。 前四院主要是住房,饭堂,书楼等一些闲杂之处。 第五大院是易太独有的院子,面积最小,易太喜欢清净,不好沾惹俗事。 第六大院是培养林中武者的地方,里边都是万里挑一,根骨极佳的厉兽,都是作为森林未来撑门面的对象来培养,规模仅次于第一大院,是花温香和石牙梦寐以求的地方,不过后者如今已经有资格进入了。 第七大院是开紧急或重大会议的地方,神圣位崇。 第八大院一直是一个谜。 今天格外的热闹,多了两张崭新面孔,一只通体黝黑的猫,挺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桌上的巨大鱼骨旁,哎呦个不停,好似肚皮快要撑破了一般。 这出息绝不是寻常厉兽能有的,这酒囊饭袋的吃货,正是那先前提及的整天赖在花温香身边的黑猫。 它有一个极其附和自己外貌特征的名字,叫黑球儿,本身虽为厉兽,却与家猫无异。 吃饭的桌子本是一块体积巨大的天然青石,被府中不知姓名的大佬一剑将表面削平,硬生生当了桌子,能围坐下十几只厉兽。 花温香一巴掌拍在黑球儿肚皮上,差点儿给它拍吐了,坏笑道:“石牙,你说这肥猫也不怕撑死了,吃的鱼肉都快比它重了。” 被称为石牙的黑狗厉兽正是石岩唯一的儿子,父子两长相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十分相似,石牙揶揄道:“你懂什么,黑球儿大哥这是能吃能干,保不齐一会儿就去到哪降妖除魔去了,不过听说昨日的告白又失败了,这是第五十几次了?” 花温香故作仙风道骨,掐指一算,说道:“算昨日那次,刚好上六十,此猫不简单,不简单呐。” 兄弟两人一唱一和,逗得众兽开怀大笑。 黑球儿揉了揉被拍的肚子,狞笑道:“逞口舌之快,待我消化了肚中这鱼,定要你俩泼皮好看。” 兄弟两人故作惊恐,异口同声道:“黑大侠饶命啊,我们怕痒啊。” 黑球儿冷哼一声,识趣的不再言语。 这俩位聚到一块,怕是佛祖来了都讲不过。 黑擎,虎妹儿坐于石桌左侧,石岩父子与花温香坐于石桌右侧。 虎妹儿伸出纤纤素手拿出一张前缝鸾后织凤的手帕,轻轻擦拭樱桃小嘴,故作娇嗔道:“花儿,今晚来三娘屋子睡啊,三娘搂着你睡惯了,现在没你都睡不好觉了。” 花温香被当众揭短,引来众厉兽哄堂大笑,尤其是刚被他整过的黑球儿笑的那叫一个幸灾乐祸,花温香一阵尴尬脸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丢死人了,他赶紧向三娘狠狠丢了个眼神示意它不要再说了。 虎娘子只好识趣闭嘴。 一物降一物,能唬住这虎娘子的,整个森林恐怕也只有花温香和易太了。 桌上稍微好点儿了的黑球儿坐了起来,依旧咯吱坏笑,不过在被虎妹儿瞪了一眼后,冷汗直流的它再也笑不出来了,肚子里的东西也好像一下子消化了一半,再无吃撑之感。 一旁的黑猩用鱼刺剔着牙,含糊不清地看着石岩说道:“真要教这小子破魂,是不是有点早了?” 石岩看着与众厉兽说笑的花温香,欣慰道:“不早了,还有一年就要及冠礼了,该锻炼锻炼了。” 黑擎对此答案没做任何评价,既然是它石岩的决定,那就不会出错。 伸了个懒腰的黑擎,面朝花温香,轻嘲道:“臭小子,你二叔出林后,你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啊,是没天敌了吗?得有小半年没和我提出林了吧,怎得,看开了?” 花温香对于大爹的嘲讽如家常便饭,根本不加理会,他看了眼答应帮自己破魂的石叔,于是信心满满道:“大爹,我这是养精蓄锐,过不了多少时日定会完成你那条件,到时别后悔就行。” 只不过一想到二叔,花温香就浑身直打冷颤,二叔对于自己那真是谈得上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是拳打脚踢,每次都是将自己打个半死后才停手,好在自己体魄好,养个把时日就好了,但好了又不如不好,好之后就会再被捶,周而复始,惨不忍睹。 好在地狱般的生活终于在一年前结束了,二叔被易太派去林外办一件兽族要事,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不过说来遭罪归遭罪,长期被打使得自己体魄愈发如钢筋铁骨般坚韧了,且二叔每次打完都要讲一通人族故事,讲那北雁如何逐一踏平几大王朝的,人族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次次讲得是精妙绝伦,花温香次次听得是全神贯注,全身上下虽体无完肤,却乐在其中。 …… …… 直至傍晚,众厉兽才纷纷离去,花温香没有去三娘那里过夜,而是头顶着黑球儿来到一处深林中,深林中的一棵杨树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褂的厉兽,正是石牙,花温香望向坐于树枝上的石牙,问道:“准备好了吗?” 黑球儿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说自己有事得先走了,只不过刚从花温香头顶跳出,就被他一把抓回,环在腰间了,而且任由其反抗,就是不撒手。 这肥猫在茅坑里裤子一脱,花温香就知道它拉什么屎,又是要临阵脱逃了。 石牙从杨树上跃下,拍了拍屁股尘土,又狠狠拍了下黑球儿屁股,兴奋道:“都等不急了。” 黑球儿为了自己的出林计划,忍了。 夜间的林子越走越黑,安静深沉,花温香和石牙分别拿着一根火折子,以照前方道路,灌木中不断闪烁着野兽的凶狠目光,对他们几个跃跃欲试,此外还时常伴有夜枭啼哭,从小在林子中长大的两兄弟见怪不怪,倒是黑球儿被吓的毛骨悚然,嘴中一直念叨着神明保佑。 贪吃胆小口气大是它黑球儿的代名词。 石牙走在前方,平静道:“我已经成功破魂踏入赤红境了,过几日估计就要近武神院了,恐怕今天是最后一次陪你疯了。” 一旦进入武神院,游手好闲的日子就到头了。 花温香并无失落,反而笑道:“到里边可一定要混出点儿名堂来啊,以后还指着你沾沾光了。” 石牙看着自己这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轻轻点头道:“那是肯定。” 听到有利可图的黑球儿赶紧从花温香手中挣脱出来,跳到石牙头上,笑脸讨好道:“还有我,还有我,咱三可是最好的哥们儿。” 石牙给了一记大大的白眼,黑球儿不以为意,依旧坐在其头上甜言蜜语。 花温香瞅着明亮的火折子感慨道:“我若是再出林,到时再见面就真不知猴年马月了。” 石牙无奈道:“是啊,分离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它比花温香大上两岁,花温香从小又拜石岩为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二者关系亲上加亲,情同手足,肥猫黑球儿是后来才加入的。 遥想这十几年,兄弟二人可真是将根果森林的中东两林搅的天翻地覆,几乎无祸不闯,事后便由无辜的黑擎来背锅,黑擎是花温香的大爹,儿子犯错当然是找当爹的理论了,至于石岩的父亲,人家在诚天益府就职,找都没法找,至于虎娘子更是想都不敢想,因此大伙儿只能把怨气都堆积到黑擎身上了,但又对其不好多说,毕竟身份摆那了,黑擎也不叫大伙儿为难,每次都当着大伙儿的面将两个兔崽子打的鼻青脸肿,给一旁观看的厉兽吓的赶忙拦住说没事了,生怕给活生生打残废了,黑擎笑呵呵赔不是后,然后让两个兔崽子再赔不是,可怜两兄弟被打的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就这样,两兄弟还是大错小错接连不断,没法儿,几天不挨打就浑身难受,说他俩被打大的一点儿不过分,花温香更是如此,毕竟还有个二叔给那等着了。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花温香他们来到了一处满是藤蔓缠绕,湿气极重的山洞,花温香说道:“就是这里了,是我不经意间在胖爷那听来的,它说是自己无意间采药发现的,好像是一座神祇遗址,但不知怎么进入。” 花温香率先进入洞中,高扬手中的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大半个洞穴,走了几步的花温香与石牙发现脚下满是苔藓,十分湿滑,洞顶都是倒挂的穴居蝙蝠,碧绿光点,若隐若现,很快花温香他们就来到了洞穴尽头。 尽头是雕有两个天神和一些古老象形字的巨大石门,不知存在了几千年,石门左边天神手持打神鞭,神采飞扬,右边天神三头六臂,金刚怒目,令人忍不住顶礼膜拜,至于那些象形字则晦涩难懂。 两兄弟犯难,这巨大石门怎么也得有万斤重了,凭蛮力推开是不可能的,一定藏有机关,于是两兄弟搜遍了石门附近的角落,可是没有找到一处类似机关的东西。 黑球儿尿急,就忍不住偷偷在石门旁解决掉了,此时的洞穴中不知从哪突然来了一阵怪风,如鬼哭狼嚎,火折子瞬间被吹灭,洞顶的蝙蝠受到惊扰后扑腾乱飞,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顿时显得阴森无比。 忽然,黑球儿“啊”的大叫了一声,吓得花温香赶紧又重新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洞穴后,原来是一只受惊的蝙蝠在乱窜过程中,撞在了黑球儿的额头上,然后便昏死在地上了,倒霉的黑球儿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大鼓包。 吓破胆的黑球儿赶紧跳到花温香头上,紧紧捂着额头,牙齿打颤道:“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石牙不理睬黑球儿,将手中的火折子在花温香那边对燃后,疑惑问道:“洞穴中哪来的风?” 花温香示意黑球儿别怕,盯着石门说道:“石牙,你看这紧闭的石门,是不是稍微有点儿门缝了,这风好像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难倒这就是名义上的空穴来风?” 石牙半信半疑问道:“那么大的风,就是从这连光都透不出的门缝出来的?” 此时的花温香越看石门上的两尊天神像,越觉得他们像是在一直盯着自己,无论站在哪里,天神像的视线好像都从未在自己身上移开过。 花温香索性不去看那两尊天神像,不再自己吓自己,他环顾周围的景象,看到洞壁上一处湿润的泥土,心想莫不是石门内溢出的水滴,要是那样的话证明这里的泥土没那么厚,可以靠挖掘进入神祇遗址,花温香用手抹了一把泥土,在鼻尖嗅了嗅,怎么一股尿臭味儿? 花温香头上的黑球儿捂着嘴咯咯坏笑,从头看到尾的它笃定花温香一定会沾那泥土,自己可真是神算子。 花温香看到自己头上的黑球儿不停坏笑,一下子恍然大悟,提起黑球儿的耳朵就不撒手,疼的黑球儿直求饶。 旁边的石牙也被逗笑了,自己这兄弟真是倒霉,被这死肥猫整了一出。 良久后,洞穴中又起了几阵邪风,火折子也快燃尽了,依旧无法打开石门的花温香只好遗憾道:“我看这遗址还是别碰了,刚才肯定是这死猫胡乱撒尿,亵渎了神明才惹来那阵邪风。” 石牙也不是那意气用事之辈,恰恰相反,做事极其的理智,它心里也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忐忑,直觉告诉它此地不宜久留。 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石牙向花温香点头道:“瞅着这石门上的两尊天神就不简单,不是我们能沾染的,那咱们赶紧离开,一会再来点儿别的动静,想走都难了。” 刚要离开,石牙才想起来问花温香,“门上那些象形字你都记下了吗?” 从小就有着过目不忘能力的花温香嗯了一声。 再无它事,花温香提起捂着耳朵的黑球儿后,跟在石牙的后边快步离开洞穴了,走出洞穴后脚步仍是不慢,直到走出一里之后,才松了口气。 放慢脚步又走了一段路,花温香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吸紊乱道:“这洞穴太邪乎了,邪风狂起不说,那俩尊天神好像活的一般盯着我,看的我直犯怵,而且这才跑了几里路就累得我快不行了。” 石牙与黑球儿深感其受,真是有惊无险。 最后一次的活动就这样潦草结束,花温香与石牙虽心有不甘,但顾忌那遗址的邪门,也只好作罢。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今日的活动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黑球儿跟着花温香在诚天益府作别石牙后,返回竹楼歇息。 一夜无语。 拂晓时分,有青衫厉兽走出诚天益府,下山而去。 林中淡凉,露珠悬叶尖,剔透闪晶莹。 森林中南部,琼楼玉宇,其中又以一座名为“烈英堂”的地方最为出众,庄严的祠堂门前写有一对楹联。 “万载千秋英雄气,地久天长忠义心。” 青衫厉兽走进烈英堂,视野所及,全是死去厉兽的灵位,共有三层,大大小小足有百个,应该是曾经森林地位很重的一些厉兽。青衫厉兽注视着最高一层的刻有“剑仙白贤之灵位”的灵牌,眼神深沉。 英烈堂的门前,有黑猩面朝门外坐在门槛上,似乎并不想看到里面的东西,“非去不可么,有想过石牙吗?也想让它变成现在的黑球儿,孤苦伶仃?” 青衫厉兽双手负后,平静且坚定道:“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面对的,至于石牙这个孩子,一直都不曾让我操心过的。” 黑猩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青衫厉兽回答道:“等看到小花破魂之后就离开。” 黑猩起身离去,不再理睬这个老九,其临走前对青衫厉兽叮嘱道:“对小花狠一点儿,那样他才不会容易死。” 青衫厉兽嘴角上扬,满面春风,又如百年前那个一剑削平望月山的潇洒剑客,只是如今那山不叫望月山了,改名叫平行山了。 有些事情总该了结的,不管不顾的话,心中搁置久了,就会慢慢化成心病,要知道心病最是难缠,不死不方休。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章 破魔岭 花温香在根果森林中有一个死党,名叫牛奔霸,是一只水牛厉兽,膂力和花温香不分伯仲,经常挑战花温香,不是掰手腕,就是举巨石,输赢七三开,花温香七,牛奔霸三。 天色刚亮不久,还在熟睡的花温香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花温香,你给我出来,我家那菜圃又是你搞得鬼吧,今天咱俩必须分个胜负,谁输了以后就认对方做大哥……” 牛奔霸在门外喋喋不休间,还不断用力敲门,弄得花温香躺在床上目不交睫,心烦意乱,许久见它还不罢休,花温香实在没辙,穿上衣服来到门前,打着瞌睡道:“牛奔霸,大早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家喊什么,大哥没工夫陪你玩,快回你家那园子帮你爹种菜去。” 牛奔霸虽脾气暴躁,四肢发达,但心眼不坏,花温香对其并不讨厌,算得上自己半个朋友,牛奔霸两眼瞪圆,气道:“别废话,今天你若是赢过我,我不但认你做大哥,以后我家那菜园你也随便去,想吃什么拿什么,怎么样,敢不敢决一胜负?” 花温香对其所谓的诱惑根本不在乎,它家那菜园对于自己本就是来去自如,牛叔牛姨又大度,每次偷菜就算被抓到也只是唠叨两句就没事儿了,倒是这小水牛次次都咄咄逼人,非要花温香道歉,花温香脸皮不比那黑猩薄,不但不道歉反倒理直气壮,说只要它掰手腕赢了自己就道歉,牛奔霸虽长得孔武有力,可依旧次次输给天生膂力惊人的花温香,偶尔赢得几次还是因为花温香觉得这小水牛有意思,故意输的,从此往后挑战花温香便成了牛奔霸的家常便饭,打败他,成为同龄人中力气最大的,是它给自己定的一个目标。 牛奔霸见花温香站在门前瞌睡不断,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挑衅问道:“怎么,怕了?” 花温香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这种光比蛮力的比试有什么用,要是自己破魂之后,膂力估计会变大一倍乃至更多吧,这牛奔霸果真是个死脑筋,整天就知道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较劲,不知道干点儿正事,早日破魂踏上武道一途多好。 此时的花温香困意全无,说起破魂,不由地想起来了石叔昨日在皙山上答应自己的事情,心情大好,反正闲来无事,要不就陪这小笨牛玩玩,就当等石叔了,花温香笑容玩味道:“比什么,小水牛。” 牛奔霸就等这句话了,于是信心满满道:“我家有一块压面的石磨,将近三百斤,看谁背着它走的路长。” 既比力气,又比耐力。 花温香在铜盆的清水中洗了把脸后,答应道:“没问题。” 牛奔霸迫不及待,重重道:“跟我走。” 花温香家到牛奔霸家不过三里路,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它家是一个巨大菜园,足有数十亩,瓜果蔬菜应有尽有,怪不得小花总爱来此逛荡。 牛奔霸走到石磨前,石磨虽有三百斤重,体积却不大,双手正好环住,说比就比,牛奔霸两脚成弓步,双手锁住石磨,手臂额头青筋纷纷暴起,一个猛力借巧劲将石磨扛在肩上,深呼一口气,将弯曲的腰板挺直,步履维艰地向菜园的小径蹒跚而去,在走到快半里路的时候,牛奔霸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铁青,咬牙又向前走了十步,只见其鼻孔中淌出了鲜血,呼吸变得困难,体力透支的不能再透支了。 “嘭”的一声,石磨落地,牛奔霸浑身瘫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花温香心中佩服,这小水牛好胜心是真的强,脾气也是倔的很,再不把石磨放下的话,非得昏厥过去不行,花温香坐在石磨上,看着脸色稍微好点儿的牛奔霸,问道:“还能行不,别压出什么内伤来。” 牛奔霸抹了把鼻血,“不碍事,该你了。” 花温香也不矫情,手法与牛奔霸如出一辙,扛起石磨原路返回,在半路时突然感觉一股清凉从心口蔓延全身,沉重感骤然减缓了几分,花温香疑惑不解,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感觉像是有源源不断地力量从身体内涌出,不可捉摸,先不管这些,赢了小水牛再说,他花温香又何尝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 牛奔霸体魄强硬,歇息了一会儿就恢复了力气,它跟在花温香身后,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比自己当时搬石磨时要轻松很多,牛奔霸眼神逐渐阴沉。 在花温香走到了它的起点时,仍是脚步不停,牛奔霸的眼神彻底绝望了,自己输了。 花温香其实还有力气再走半里路,但他不想打击牛奔霸,于是佯装力竭,将手一松,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石磨落地扬起一片尘土,牛奔霸此时的心情就好像是被那三百斤的石磨重重砸在身上一般,心痛不甘。 花温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尘,笑问道:“不知奔霸兄可还记得先前的约定?” 牛奔霸冷哼一声,“当然,我牛奔霸向来说话作数,绝非无赖之辈,今日是你花温香赢了,以后喊你大哥便是,还有这菜园子,今后你随便来。” 花温香拍了拍其肩膀,坏笑道:“牛老弟,以后有难事尽管找大哥帮忙。” 牛奔霸倒也输得起,低声嗯了一声,便将地上的石磨抱起放回原处。 只是放完石磨的牛奔霸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快步离开了,这次应该是心服口服了,而且恐怕再也不愿见到花温香了,太丢脸了。 正在这时,菜园中走出来一只黑猫,手拿一根新鲜黄瓜大口咀嚼着,应该是刚从菜园摘的,它对注视牛奔霸离开的花温香说道:“石叔让你去西边的破魔岭找它,它说在那里等你。” 花温香哦了一声,也不管那离去的牛奔霸,抓起黑球儿就向破魔岭方向走去,黑球儿可不想去那鬼地方,便又撒谎说自己与那小棕猫有约会,去不了。 花温香置若罔闻,黑球儿欲哭无泪,自己又成功把自己推向了火坑里。 破魔岭是森林几大凶地之一,又有地狱岭的别称,偌大山岭骸骨遍地,更有无数凶兽活跃于此,花温香曾跟二叔来此帮胖爷寻过一株草药,一路上二叔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凶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其中一直狮兽蛇身的凶兽最令花温香印象深刻,光是两颗獠牙都要比花温香身形庞大许多,那次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如此庞然大物,既畏惧又震惊,然而那样的庞然大物,二叔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它便如见鬼神一般疯狂逃窜,看的当时的自己一阵迷糊。 那次事情过后,花温香真正确定了二叔实力的深不可测。 胆小的黑球儿更是深深的记着根果森林的每处凶地,它开始有点儿后悔帮石叔稍信给小花了,唉,都怪石叔非得拿那桂花糕诱惑自己,下次绝不上当了。 破魔岭离牛奔霸家不算近,得将近五个时辰的路程,期间花温香只是在山涧小溪中掬了一把水来解渴,没做其它歇息,为了破魂,他一分一秒都不愿耽搁。 晌午十分,花温香终于望见了曾经来过的破魔岭,依旧是那般阴森不已,岭中不断有嘶吼声,哀嚎声传出,连绵起伏。 花温香加快脚步,黑球儿趴在其脑袋上畏畏缩缩,破魔岭不算小,绵延数十里,花温香头顶着黑球儿走到山岭口,这才意识到整个破魔岭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安静起来,花温香提高警惕,不断环顾四周。 只是没走几步,花温香就一阵苦笑,灾祸总是突如其来,只见高空中一只血红鹰隼朝自己极速掠来,如被丢掷的巨矛迅猛有力,花温香反应神速,将头顶黑球儿抱入怀中直接扑在地上,躲过了那鹰隼的迎头一击。 血红鹰隼一击无果,立马倒掠回来,速度又快了几分,花温香不知为何,干劲十足,将黑球儿放在地上,竟是迎了上去,他侧身一闪牢牢抓住鹰隼巨翅。 鹰隼的两翅遒劲有力,将花温香足足拖出十几丈远。 花温香不甘示弱,双手骤然发力,狠狠扯动鹰隼的两翅,空中顿时飘落起了无数血红羽毛。 鹰隼疼的一阵鸣叫,将花温香狠狠的甩向地面。 花温香双手掌地以分担双脚的落地感,巧妙化解了大部分落地时的冲力,望着空中的血红鹰隼,丝毫不敢松懈。 正当花温香想一鼓作气解决掉鹰隼的时候,一头巨大剑齿虎从高壁上跃下,扑在了鹰隼身上,血盆大口一下就将其头颅从脖颈上扯下,两只大爪将其身躯瞬间撕成两半。 花温香愣了一下,回头抱起看傻了的黑球儿就往山腰上跑,直觉告诉他眼前这凶兽不是他能抗衡的。 况且突然变安静的破魔岭,暗处应该还有很对凶兽在盯着自己,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面对的是剑齿虎这种敏捷型凶兽,往回跑肯定是必死无疑,只能赌一把,往山腰上跑,遇到石叔,它身边总会有高手陪伴,到时候这头剑齿虎就欢不起来了。 然而一些想法都是侥幸,剑齿虎的速度远比花温香想象的快,顷刻间就追了上来,黑球儿紧闭双眼,听天由命,花温香来不及想别的应对策略,双手紧握,打算奋力一战。 剑齿虎扑向花温香,黑球儿紧抱着花温香脑袋,花温香出拳果断,用尽全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剑齿虎的右眼上。 伤敌一千自损百八。 剑齿虎右半脸擦过花温香的拳头,猛力一撞,花温香如断线风筝般倒飞了出去,腹部被撞地一阵绞痛,黑球儿也是被甩飞出去,打了好几个滚,花温香捂着腹部,脸色铁青,直接喷出了一口浓浓鲜血。 剑齿虎的右眼珠被花温香一记直拳直接打爆,献血直流。 仅剩一只左眼的剑齿虎狠狠盯着花温香,咆哮狂嗥。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暗处有一袭看不清容貌的黑袍厉兽,将一把绕有淡淡绿气的匕首丢向剑齿虎,可飞掠的匕首在空中却被一块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打落在地。 黑袍厉兽看到自己飞出的匕首被打落后,冷哼一声,不再动作。 远处,剑齿虎疯魔般地冲向花温香,满身泥土的黑球儿在一旁不断地祈祷神仙救命,花温香忍者疼痛站起迎敌。 全力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当剑齿虎临近时,花温香知道自己肯定挡不下这一击了,不过好像一切都晚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好歹能把它拼个暂时残废,到时候让黑球儿逃走就行了。 就在这命悬一线之时,一袭青衫凭空出现在花温香面前,它伸出食指抵在剑齿虎额头上,后者如时间静止般纹丝不动,只见那一袭青衫拇指勒住食指,轻轻一弹,剑齿虎瞬间化作一摊肉泥。 花温香呆滞,黑球儿的心终于离开嗓子眼恢复如初。 石叔救我们来了,吓破胆的黑球儿抱着平时最亲密的石岩就是一阵乱哭,也不惊讶石岩刚才那骇人一击。 石岩安慰了一下受了无妄之灾黑球儿后,走道花温香面前,问道:“还想习武破魂吗?” 花温香虽脸色惨白,眼神却尤为坚定,“做梦都想。” 花温香从刚才石叔的出现就明白了一切,石叔应该是一直躲在暗中观察,不到危急关头不会出手相救,以此试探自己的决心,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习武破魂本来就是一件极苦的事儿,命悬一线的时刻常有,越是这样越容易激发人的潜力,虎口脱险对破魂大有益处。 不过这情理之外,让花温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石叔的实力竟如此强劲,自己平时竟一点儿都没有察觉,而且刚才那一击可不是寻常修士就能使出来的。 到头来花温香的百般猜测还是错了,见石叔身旁无一厉兽,他知道教自己习武破魂的厉兽应该是最不可能的石叔了,看来石叔真的要当自己一辈子的师傅了。 花温香对高手又有了一个新定义,实力与外表不一定成正比,石叔就是最好的例子,不知道森林中还隐藏了多少像石叔这样韬光养晦的厉兽。 文弱书生中也是有高手的嘛。 石岩双手负后,眼神欣慰的看着花温香说道:“干的不错。” 花温香忍者疼痛,咧嘴一笑。 随后石岩望向临近山腰的一处石壁,说道:“回去告诉易太,我石岩做事有分寸,不用它老担心。” 那悬崖处传来声响,“希望如此。” 青衫厉兽点头送行。 山崖那边并无一点儿动静,黑袍厉兽已悄然离开。 花温香与黑球儿面面相觑,这暗中还隐藏了厉兽,浑身疼痛的黑球儿现在有点儿生气它们先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相救。 花温香觉得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两次大排场都是在这破魔岭发生的,多年前的二叔,今日的石叔,都是自己向往的大修士,那种一指抵千斤的力道真是玄妙,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那实力了。 少年愈发希望自己能破魂登上武道一途,希望能出林去那广袤天下看看,更希望石叔可以这样一辈子当自己的师傅。 而从今日起,少年会慢慢走向那希望彼岸。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章 白猿 晌午时分,破魔岭中并不炎热,反而有一丝阴凉,凶兽的咆哮声从震耳欲聋逐渐变得不绝如缕,整个破魔岭稍稍安静了些许。 石岩给花温香服用了一粒墨绿色丹药,服下药之后的花温香面部逐渐有了血色,一番打坐后,腹部也没先前那么滚烫刺痛了 花温香揉了揉腹部,看向一旁的石岩,问道:“那丹药是沁神丹吧,看来石叔又没少给胖爷种竹子,回来我找机会帮您去它那再弄两粒。” “弄”而不是“求”,这种事儿也就他花温香能干出来。 也有这资本。 石岩轻轻一笑,示意不用。 一旁心惊胆颤的黑球儿,低声细语道:“石叔,咱们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啊。” 它对武力不感冒,纵使见识到石岩如此强硬的实力也并无太大反应,今日在经历了山腰那命悬一线后,现在只想立马返回皙山那边。 接下来石岩说了一句让黑球儿近乎绝望的话,“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只是这时间是说给花温香听的,不是说给黑球儿听的。 不等黑球儿鬼哭狼嚎,石岩又道:“你如果不想待在这里,可以先回去。” 本快要心死的黑球儿如释重负,连忙答应道:“石叔,那我现在就回去行吗?” 它可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片刻,说不好下一秒就会窜出头老虎,或是钻出条大蟒要了自己的命。 石岩回答道:“当然可以,自己路上小心点儿。” 黑球儿听闻身体一疆,喃喃道:“石叔不一块儿回啊。” 石岩笑道:“我估计还得待个两三天吧,到时候回诚天益府拿点儿东西。” 黑球儿面如黄土,皮笑肉不笑,“那我也不着急回去,到时候和石叔一块回,正好路上有个说话的伴儿,也不孤单。” 石岩笑着答应。 它对黑球儿那点儿小算盘心知肚明,不过有一件事,让自己乃至整个兽林都感到匪夷所思,那就是黑球儿身为猞猁王白贤的独子,却没有遗传它丁点儿长处,无论是胆魄,还是修炼资质,皆是天壤之别,至于身材气质就更不用多说了,风姿潇洒的猞猁王与一只体态臃肿的肥猫怎么比? 白贤是石岩一生的挚友,虽“英年早逝”,但其赫赫战绩在整个森林妇孺皆知,可眼前这黑球儿却是一副…… 石岩没再往下想去,挚友早逝,只留年幼的黑球儿孑然一身,白贤死时它才刚出生半月,母亲也因生它时难产而死,父母接连去世,实在命苦。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白贤生前在林中有着超然地位,为黑球儿留下了一笔无形的财产,那就是来自诚天益府的庇护。不过这黑球儿看似命苦,实则也不然,这孩子天生没心没肺,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对大伙儿根本不见外,大家伙儿也因其父亲的缘故,对其照顾有加,它这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坐在旁边调理气息的花温香悲喜交加。 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他在石牙那边早就听说了破魂期间度日如年,苦不堪言,不过这也意味着自己终于踏上破魂之路。 过了将近四个时辰,花温香将墨绿色药丸完全消化,再加上天生强健的体魄,身体已是恢复的差不多。 此时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本就乌烟瘴气的破魔岭显得又阴沉了许多,此起彼伏的咆哮声又愈发活跃起来,仿佛是在迎接黑夜的来临。 黑球儿抱着石岩的头寸步不离,就连撒尿都让它在一旁盯着,石岩对于这个胆小鬼委实没用办法,它说什么都依着。 石岩看花温香已无大碍,整理了下思绪,说道:“小花,你可知何为破魂,破魂之后又将如何运转体内魂气。” 花温香的目光从破魔岭一处悬崖边回来,答道:“破魂就是突破自身的一个限制,从而使身体素质得到一个升华,体内的魂气在破魂之后,会变得井井有序,稍加熟悉应该就可随心驾驭。” 石岩点点头,“说对了那么一点儿。” 花温香惭愧道:“我对习武破魂实在一窍不通,大爹它们又限制我碰武,这点儿可怜道理还慢慢给憋出来的,还望石叔指点迷津。” 石岩一袭青衫,意气风发,在黄昏的映衬下如一尊天神矗立在岭中,使得周围凶兽都退出百丈之外,不敢靠近,它双手负后,语气平缓道:“在这世间中,不论人族还是厉兽,甚至凶兽,体内都有一种魂气,被驯服的魂气又称为血魂气,血魂气目前来看一共分为七个等级,分别是赤红气,玄黄气,英橙气,武绿气,战蓝气,丹青气,仙紫气,破魂之后便进入了第一阶段,赤红境,石牙便是如此,破魂之后,体内的魂气如河水般流淌在浑身上下,充斥着每个穴窍,滋养并生息着。” 说道这里,石岩扯了下青衫岔口,端坐在了石堆上,它从地上捡起一粒小石子,两指将其捻于指尖,朝花温香刚才看去的悬崖处丢去,干净利落,悬崖那边的陡坡上随后便滚落下来一具独眼夜狼的凶兽尸体,花温香这才明白了刚才为什么总觉得悬崖那边有东西看着自己。 黑球儿趴在石岩的头上,全然没有了先前那样的恐惧。 石岩若无其事,继续道:“血愈浓,魂愈强,血助魂,魂养血,生血魂之气,要想破魂,必须将自己体内那份战血激发出来,激发出来后的战血再淬炼自身魂魄,两者只要能相互运转了,那么破魂便成功了。” 花温香听得心潮澎湃,忍不住问道:“石叔的血魂气在什么层次呢?” 石岩望了眼渐渐变黑的天空,平静道:“我一身血魂废了大半,实力大不如前,早已没什么品级可言,估计现在遇上战蓝境之下的凶兽,勉强能有与之一战的实力。” 花温香目瞪口呆,随后神情失落,石叔说的话如天方夜谭,实力如此强悍的它竟是一身血魂半废,倘若处于巅峰时期,实力怕是不会逊色那一剑削平了平行山的剑仙,然而这样一位大道有成者却血魂半废,再无法重返巅峰,实在天妒英才。 石岩见花温香垂头丧气,安抚道:“石叔我啊,一身血魂气是自愿废的,这样弃武从文才会让我心里好受些。” 有些事,它不想提及,怕一个冲动就会离去,从而耽误了少年的习武破魂。 花温香本想再询问大爹,二叔它们的修为,可实在不想触及石叔的痛楚,便忍住没问。 石岩似乎能看到花温香的心有所想,说道:“至于你大爹,二叔它们的血魂气品级,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否则会影响到以后你在武道一途的心境。” 花温香听闻此话,心头一震,或许这就是大神通者吧,一双眼眸洞穿万物,身边周围事皆在掌握之中。 夜幕降临,那只倒霉的独眼夜狼显然成为了花温香他们的盘中餐,因为石叔的存在,就算在众目睽睽下点燃篝火也无大碍,凶兽来几只烤几只。 一顿包餐,石岩在篝火中添了几根枯树枝,说道:“晚上的破魔岭要比白天凶险万分,一些强大的凶兽都是活跃在傍晚,东边的山腰上有一只百年白猿,它守护着一株粉娇罗,又名美人花,将其栽入屋中,闻其花香可减缓身体老化的速度,是女性梦寐以求的宝贝,你三娘屋中就有一株森林中最茂盛的粉娇罗。” 花温香自然知道石叔这番话的用意,问道:“石叔是想让我打败那白猿,再抢那粉娇罗?” 至于虎娘子屋中那株粉娇罗,从小在虎娘子屋中长大的花温香自是再清楚不过。 石岩摇了摇头,微笑道:“只需抢夺那株粉娇罗即可,至于那白猿,躲得越远越好,破魂最好的办法就是实战,亲身战斗中慢慢磨掉体内束缚魂气的那层桎梏,久经殊死之战更是破魂的终南捷径。” 花温香牢牢记住此番言语。 石岩头顶着黑球儿领路去了破魔岭中部地带,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山腰小路,小路尽头有一处巨大洞窟,高宽各有七丈之余,黑漆漆的洞穴给人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石岩指了指那洞穴,提醒道:“就是那里了,一会儿怎么取就要看你自己的了,不到危急关头我是不会贸然出手的。” 花温香也不矫情,点头示意后,一鼓作气就来到了离洞口不到五丈远的一块石壁后。 他借着月光隐约看到洞穴内有一只通体雪白的大家伙,背对着洞口席地而坐,估摸着它站起身怎么也得有半个洞穴高吧。 花温香向洞口扔了一块石子,正好击中洞口石壁,撞击声如计划般惊动了洞内白猿。 白猿站起身,走出洞穴,体型比花温香想象的还要大,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只能靠智取,硬碰硬定然是死路一条。 白猿似注意到了花温香这边,慢慢走向那块石壁。 花温香心知不妙,撒腿就跑,白猿见此状,闲的无聊,竟逗弄起他,每见他跑远了,就开始追赶,往往都是眨眼功夫就出现在花温香面前,也不攻击他,就那么狰狞望向他,仿佛想要活生生吓死那如蝼蚁一般的少年。 花温香觉得一阵窝囊,被这畜生来回戏耍,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实在难受。 向远处眺去,有一处悬崖,花温香灵机一动,奔向悬崖,白猿依旧玩心十足。 眼看白猿就要追上少年,后者竟是毫不犹疑地跳下了悬崖,白猿一阵不解,以为这小鬼被自己玩弄的精神崩溃了,以死解脱,它站在崖边低头看去,一片漆黑。 花温香看似跳下悬崖,实则贴在了悬崖的一处凹陷内壁上,悬崖高达数百丈,此时又是夜晚,更加深不见底,花温香利用黑暗的隐蔽,斜爬上崖。 白猿早已修炼百年,思维反应早就变得异常灵敏,良久后就察觉到了崖下边攀爬的花温香。 他对白猿的敏捷反应也是出乎意料,此时已来不及逃避。 花温香跃向地面,以九牛二虎之力,一拳重重轰向白猿大腿根。 白猿一阵趔趄,摔到在地。 花温香乘胜追击又是一拳,白猿似身体笨拙,没防住这一拳。 大意的白猿一脚已经悬在崖下,两条巨大手臂抓住地面以防坠落下去,它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族小鬼的力气会竟这么大。 白猿略显怒意,双手骤然发力,准备将整个身体撑向空中。 花温香哪敢给它这种机会,又一拳击中它的额头,打的它一阵目眩。 不过这次差点儿就被那白猿一手抓住,弄的花温香一阵后怕,被抓住的话,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摊肉泥。 花温香也不作死,扭头就跑,赶紧去山洞摘那粉娇罗。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花温香拼命奔跑,白猿挨了几拳并不打紧,依旧紧追其后,半柱香之后,二者都到了洞口,花温香也不管了,直接跑进洞中,洞中堆满了雪白骸骨,骸骨堆成的小山丘上长着一株粉色的花朵,娇艳欲滴,正是那粉娇罗,不过比起三娘那株确实小了很多。 羊入虎口的花温香并不慌张,反正万事有石叔了。 争分夺秒,花温香赶紧摘了粉娇罗,高高举向白猿,也不管它识不识人言,下意识的怒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将这株粉娇罗折成八瓣,咱俩来个玉石俱焚。” 洞穴外的石岩听到花温香的喊声,并未流露出担心的神色,看那表情好像一切尽在它的预料内。 对于花温香来说,最糟糕的结果还是发生了,白猿庞大的身躯将洞穴死死堵住,两只碧绿大眼不屑的盯着自己,似乎并不在乎。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花温香哭笑不得,那白猿竟开口说话了。 “你这小蟊贼,竟敢偷人家的心爱之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章 师傅 凶兽能识人言?不符合常理啊。最滑稽的是这畜生竟还是头母的,难怪一直守着那粉娇罗。 眼前白猿巨大身躯与娇柔嗓音更是一万个不搭,听的花温香一身鸡皮疙瘩。 白猿瞅着满脸吃惊的少年,用那与身形全然不符的纤细声调,问道:“想怎么个死法?” 花温香一咬牙,将粉娇罗放入怀中,试探性问道:“这株花先送给我,改天还你株两倍大的?” 那株两倍大的粉娇罗自然是三娘房中那株,可眼前这白猿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好说话的主,十有八九是不可能答应自己。 花温香见白猿不言语,又道:“两倍大的粉娇罗对于永葆青春可比你这株强多了。” 体型有他十倍大的白猿,用看待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花温香,冷笑道:“大晚上的,你倒是做开白日梦了。” 说罢,白猿显然没有耐心了,一拳直轰花温香,拳风充益着整个洞穴,沉重浑厚。 花温香极速后掠,躲过那泰山压顶的一拳。 眼前这白猿根本不受诱惑,甚至压根就把刚才的话当成了是屁话。 花温香在洞中四处逃窜,白猿膂力极大,良久,整个洞穴被它双拳砸的坑坑洼洼。 不断躲避的花温香一阵庆幸,洞穴对于白猿来说,实在太窄,根本施展不开,而且不知为何,这白猿嘴上说着要杀自己,却没有半点儿杀意。 粉娇罗已经到手,在这么耗下去也没意义了,这畜生玩心大,自己可没空陪它玩,不管它对自己有没有杀心,接下来都要麻烦石叔了,这可是场硬仗啊。 少年借体型优势,在白猿的身上蹦来跳去,期间还踩到了白猿的胸脯,柔软似棉,弄得他脸颊一阵绯红。 趁白猿出拳撤肘的时候,花温香一个滑铲从其胯下钻过,头也不转的奔向山腰小路。 通体雪白的巨猿双手捶胸,咆哮声盖过整座破魔岭的凶兽叫声,那人族小鬼如一只跳蚤,在自己身上胡乱揩油,果然是个不老实的小王八蛋。 花温香听到白猿的怒吼声,冷汗直流,对着山腰小路那边拼命喊道:“石叔,救我,这畜生实在太变态了。” 大爹曾教过自己,打不过就跑,有援兵就打回去,总之就是不能他娘的吃亏。 小路中,石岩双手负后,黑球儿坐在其头顶上幸灾乐祸,前者微笑道:“不是告诉你尽量别惹那白猿吗?这下可麻烦了。” 花温香苦笑,拿了它的粉娇罗,不想惹都难。 愤怒的白猿此时已经出现在花温香的背后,双方距离不过三丈远,眼看一记直拳就要飞向花温香。 石岩赶忙制止道:“千雪,住手。” 白猿听闻,竟停下了那粗如缸口的拳头,可眼神依旧愤懑,狠狠刮了一眼那依旧奔跑的少年。 花温香百思不解,步子逐渐变慢,走到石岩旁边,问道:“石叔,什么情况,你认识这畜生啊。” 满脸笑容的石岩突然轻叱道:“不得无礼,快去给你雪姨道歉。” 少年哭笑不得,这是演的哪出? 白猿也不靠近石岩它们,冷哼一声,骂道:“小王八蛋,像一个猴子到处乱窜,老娘迟早有一天给你扒光了扔进那遮魔林去。” 其实她早就知晓了花温香的身份,整个森林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族来?而且他还说了自己有两倍大的粉娇罗,那更是在整片森林中凤毛麟角的存在,也就那石岩老头拿的出来。 花温香仿佛明白了一切,喃喃道:“既然认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害我还……。” 石岩打断花温香的话语,说道:“没事,是千雪主动说想试试你的身法,不过这次估计是它失算了。” 说完此话,石岩便携花温香走到白猿身旁,示意后者道歉。 不等花温香开口,白猿就不屑道:“废话就别多说了,那株两倍大的粉娇罗尽快给我。” 石岩笑道:“当然,到时候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行。” 石岩的笑意很不自然,给人一种愧疚和自责的感觉,只不过旁边的花温香与黑球儿都没有察觉。 被称为千雪的白猿瞥了一眼花温香怀中的粉娇罗,说道:“我千雪向来一诺千金,这小鬼以后就交给我吧。” 石岩点头答应。 插不上嘴的花温香一脸疑问,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交易的筹码,而且还是那种把自己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的那种。 白猿用巨大手掌拍了拍花温香,冷冷道:“小子,我在洞里等着你。” 说罢,白猿大步返回了洞穴的那边,似乎并不想与石岩多言,期间更是没有正眼瞧过石岩。 石岩挥手告别,目送千雪离去。 脸色呆滞的花温香终于反应过来,如遭雷击,问道:“石叔不当我师傅,让那白猿当?” 石岩点头,解释道:“它是在破魔岭中禁闭的厉兽,对这里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做你师傅再适合不过。不过它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三娘屋里那株粉娇罗,这就要靠你了,也只有你能做到,一会儿你亲自给你三娘写一封信,换取那株大的粉娇罗。” 三娘对那株粉娇罗也是情有独钟,以小换大简直是比摘星还难,可自己是谁?三娘最疼的儿子,到时候说两句甜言蜜语,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三娘要是提出什么过分要去就难说了。 能让那虎娘子做亏本买卖的当世也只有他花温香了,石岩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子了,借力打力,正好抓住虎妹儿这个软肋。 不等花温香推辞,黑球儿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纸墨,墨早已研好,显然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自己入套了。 花温香只好依着,提笔沾墨,行云流水,不到半柱香就将信写完,虽写的匆忙,但字迹工整,自幼就跟石岩练字的花温香,也算笔下有一手漂亮字。 书信大致内容为,三娘从小对我百般疼爱,就算我要天上的月亮,三娘都会摘给我,今因破魂遇阻,需三娘屋中那株粉娇罗,不过孩儿倒也不夺三娘所好,只是委屈三娘换一株较小点的,因实在脱不开身,它日见到三娘,再与三娘一番诉说,还请三娘不要生小子的气。 在虎娘子那里,花温香的三言两语胜过其它厉兽的千言万语。 石岩接过书信,满意点头,这几句话足够了,于是督促花温香,“一会儿你就去洞窟找千雪,你暂时就住在这破魔岭了,什么时候破魂什么时候出岭。” 花温香一阵后怕,先前得罪了那白猿,以后还得依仗它,真是造化弄人啊,一会儿见了它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石岩本说在破魔岭中待个两三天,奈何事情进度比想象顺利,那千雪竟不顾前嫌,格外的好说话,可能是在这破魔岭茕茕孑立惯了,有个说话的伴儿也不是坏事,希望小花能与它融洽相处,于是石岩当晚便带着黑球儿与粉娇罗回皙山那边了,把黑球儿高兴的一阵乐呵。 它走之前给了花温香一本名叫《乱辰道》的书,据说是汗牛楼里几本镇楼天书之一,是很久以前一位丹青境宗师的一生心得,皆是关于养气固境的手法,通俗却不易懂,若是悟出其中道理,丹青以下无敌手,可古往今来连参透一半的厉兽都没有。 汗牛楼的书籍不可向外流出,更何况是镇楼级别的天书,此次石岩以汗牛楼主人身份破例给了花温香一本,已是大大触犯了诚天益府的规矩。 青衫石岩作为诚天益府第四大院院主,向来随心做事,所欲必成,连易太都要给它三分面子,所以一些益府规矩再它这里并不算规矩。 几百年来,除了易太那颗水晶球外,就属这位青衫厉兽神算如意,眼界最远,堪称诚天益府最无存在感却最不可缺少的厉兽。 花温香当晚没去洞中,在靠近洞中的一颗古树上睡了一宿,那白猿正处在气头上,还是等它消消气再去拜见道歉。 第二日,花温香被岭中的咆哮声吵醒。 这一晚上,不断有凶兽暗中注视着他,约莫是忌惮白猿的存在,一番犹豫后便都选择离开了,纵使这样,花温香依旧没睡好,始终提着个心半睡半醒。 花温香两个黑眼圈格外显眼,昨天又精疲力竭的大战了好几回,现在只觉得浑身疲惫。 忽然,整个山头如地震一般,晃了一下,小路尽头那边从天而降了一只白猿,它肩抗一只体型比寻常家猪还要大两倍的野猪。 白猿将那死绝的野猪扔到一旁,大喊道:“死小子,弄点柴火来,吃饱了才有劲作死。” 远处的花温香顾不得困意,笑呵呵道:“好勒,雪姨,这就来。” 雪姨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一夜之间气就消了,没有隔夜仇?还挺大度的嘛。 一番折腾,巨大野猪被一棵折去枝条的树干,从头串到尾架在火堆上烤,花温香费力扭动着近千斤的野猪,伴随着火堆旁的高温,一时间大汗淋漓。 白猿坐在远处梳理毛发,显然是个爱美的厉兽,就是体型与这娇娆动作太犯冲了,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野猪烤好,白猿走过来,一声不吭,拿起野猪扯了条后腿递给花温香,命令道:“今天去杀五头夜狼来,什么时候杀完再回来。” 几乎一天一宿没吃饭的花温香大口咬着巨大猪腿,听闻这些话,一口噎的够呛,顺了半天嗓子的花温香苦着脸道:“雪姨这是在为难侄儿啊。” 夜狼正是那天石叔用石子击杀的那头独眼凶狼,一头的体型便足有自己两个大,杀五头夜狼比杀头剑齿虎还要难,何况这夜狼大多是晚间活动的凶兽,大白天很难找的,这明摆着为难自己啊。 名为千雪的白猿抱着整条猪啃,吃像不比花温香强多少,含糊不清道:“那就赶紧滚回去,这里不是享受玩乐的地儿。” 得,气还是没消。 花温香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自己来这本就是做那九死一生的历练,既然石叔让眼前这白猿做自己的师傅,就一定有其中道理。 花温香吃的比较赶,早吃完早去寻那夜狼,白天找夜狼,只能是去找它们的老窝。 白猿的洞穴在破魔岭中部的山峰上,越强大的凶兽越处在山峰的顶部,更恐怖的存在全都活动于破魔岭的深处,像夜狼这种等级的凶兽一般都活动在山脚周围。 花温香整装待发,石岩临走前给了他很多不错的丹药,都是些治内伤愈外伤的妙药,全都是胖爷的杰作。 经过了两个时辰,花温香小心翼翼地游走在破魔岭中部的山脚周围,没敢往深处走,深处的山峰如混乱迷宫,很容易走失,危险的凶兽更是活跃于那一带。一路上花温香生怕遇见一只凶兽,不管大小,遇到就是麻烦,又走了一小段路程后,花温香终于在旁边山峰的山脚下发现了夜狼的巢穴,那是一处天然形成的壁檐,夜狼是群居凶兽,白天都是休息在壁檐下面,当然会有夜狼轮番站岗,以防遭受袭击。 花温香赤手空拳,盯上了一只离狼群较远的夜狼,打算伏击一波。 那夜狼呲牙咧嘴,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章 古怪的体魄 放哨的夜狼具是狼群中体型健壮,凶残敏锐的存在,一旦有动静,灵敏的嗅觉比眼睛和耳朵都要管用,它们为群居动物,单独拎出虽大不比其它凶兽,可要是种群共同对敌,战力可翻数倍,对敌时成包围状,无死角攻击对方,直至耗死。 花温香隐入乱丛中,慢慢向那只离檐壁较远的夜狼移去,夜狼嗅觉出众,在花温香快临近的时候,顿时露出狰狞面容,摆出对敌姿势。 既然被察觉,花温香也不惧,缓缓走出乱丛,与夜狼对视。无论大小凶兽,天生都有一股嗜杀攻击的性子,遇到势均力敌的,更是攻击性暴涨。 夜狼见花温香露面,毫不犹豫的直扑而上。 几个攻守,花温香觉得单只夜狼可要比那剑齿虎逊色太多了,这种凶兽单独行动实在是登不了台面,体型虽比自己大,可力气却差远了。 花温香直迎冲向自己的夜狼,右拳不留余力的砸向夜狼头颅,头骨碎裂声清晰充耳。 一直私下自己琢磨攻击防守招式的花温香,对付这种较弱的凶兽,丝毫不落下风,完全应付的来。 头骨碎裂,夜狼吐出一大口浓浓鲜血,狰狞表情依旧不减,只听它高声狼嚎了一声,声罢,眼神更加凶狠,似乎是想要破釜沉舟。 花温香心知这狼嚎定是在向同伴求援,若是狼群聚来,事情就麻烦了,不死也得留半天命。 花温香冲向夜狼,后者亦是不畏,忍着疼痛扑了过来。 那夜狼好战的血性,令人咂舌,它直接咬向花温香的大腿,无论怎么挥拳击打,都不松口,直至花温香将它的头颅打成肉酱才掰开牙齿,脱落下来。 不远处,有夜狼嚎叫,随即不断有夜狼纷纷附和,花温香揉了揉大腿赶紧向远出遁去,以防被狼群缠住,毙命于此。 由于大腿被咬的刺痛,逃跑速度便缓慢了许多,花温香从褂中取出一粒石叔给的丹药,捻成粉末涂在伤口处,有缓痛消毒的作用,环顾四周,依旧都是乱丛,乱丛中有几处像是被巨大脚印踩踏过的地方,每处被踩踏的乱丛深陷泥土当中,足有三尺长,一尺宽,而且看脚印上的痕迹,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在这凶兽横行的破魔岭,遇到这种庞大脚印也属正常,不过山脚下按理说不能出现这种庞大的凶兽才对,应该只是路过而已,花温香没心情管这些,那只被自己杀了的夜狼因走的急,尸体忘记拿了,狼窝附近死了夜狼,夜狼定会提高警惕,看来雪姨的任务暂时是完不成了,只能靠慢慢伏击落单夜狼来凑足五头了。 正当花温香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时,有阵阵嘶嚎声从刚才行来的地方传来,像是夜狼的叫声。 嘶嚎声愈发强烈凄惨,花温香小心谨慎地延声响靠近,在一个巨石旁边,花温香看到了一群夜狼正在围攻着一个体型高有三丈之余的凶兽,那凶兽浑身棕毛,形似巨熊。 它双手各抓一只夜狼,用力一捏,两只夜狼瞬间肠散骨折,此时地上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巨石旁的空地,死去的夜狼没有一具是全尸,在场的狼群被眼前这棕熊凶兽已经虐杀了大半。 群狼死死顶住眼前的庞然大物,目光中流露出痛恨与不甘,为首的一只夜狼体型比其它夜狼还要大上一倍,应该是狼王,只听它拼命嘶吼了一声,率先冲向了棕熊,其它夜狼紧追其后,像是做最后的冲击。 转瞬间,夜狼就扑满了棕熊的身体,密密麻麻,狼王更是垂直爬向了它的头部,狠狠咬住了它的鼻子,用力一扯,将整个鼻子咬掉,棕熊疼痛的流出了眼泪,算是被彻底激怒,双手直接将那狼王撕碎,然后又纷纷扯掉身上的夜狼,撕碎的撕碎,踩死的踩死,整片空地顿时成为了一片夜狼的坟墓,血腥味十足。 花温香内心忐忑,只要棕熊一离去,这遍地的夜狼尸体可足有二十几头,这样正好坐收渔翁之利,可那棕熊要是将其都吃掉那岂不是自己还要在寻一处夜狼窝。 就在花温香心中算计的时候,棕熊将一只夜狼尸体快速丢了出去,直指花温香。 花温香大惊,赶忙一拳击退夜狼尸体。 那棕熊早已发现了他,之所以先前不动手,是因为被这些夜狼缠住脱不开身,与其猎杀这弱小的凶兽,猎杀这岭中万年不见的人族更为有趣,这对于破魔岭中的凶兽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人族在这根果森林中常闻却不可见,在这破魔岭中更是如此,据说凶兽食用他们的肉体,比食凶兽或厉兽更为有益,都是精华,别有一番风味。 棕熊凶兽被狼王咬下的鼻尖隐约绕有赤红气体,献血不再渗出,凝结成痂。它似早已忘记了疼痛,望着花温香,口水直流,黑色舌头添了下上唇,眼神更是势在必得。 花温香不禁打了个冷颤,低声自语道:“这畜生竟是赤红境的凶兽,真是倒了血霉了。” 屹立在狼群尸体中的棕熊凶兽,眼神抹过一丝贪婪,拽起地上的夜狼尸体,如炮弹般不断向花温香投去。 明知道眼前的凶兽是破魂的赤红境,花温香气势不减却增,一拳拳轰飞那投来的夜狼尸体,躲也不躲。 棕熊凶兽将满地尸体丢完后,见不起作用,只好亲自袭来,它在奔跑的途中折断一棵枯树,捋尽残枝,抡向花温香。 连躲两击的花温香在棕熊抡出的第三下时,避之不及,只好双臂交叉于胸前抵御攻击。 顿时,花温香被足足击飞出去数丈远,直到撞在一颗古树上才停了下来,落在地上的花温香喷出一口鲜红血液。 抹掉嘴角血迹,无视疼痛,本就天生有股血气的花温香愈战愈勇,浑身热血沸腾,奔向那正在用怜悯眼神望向自己的棕熊。 两手抵住砸来的枯树,用力一推,树木从棕熊手中脱落,花温香顺势踩在枯木上,双脚骤然发力跳向棕熊头部。 一记直拳,隐约有拳风划过,棕熊来不及抵挡,脸庞被这一记重拳打得将近凹陷,随之重重摔倒在地。 花温香虽体型远不如它,可力气却不输丝毫,就连向来不喜评价的黑擎都说花温香是人族乃至厉兽百年难遇的膂力小金刚。 体型有花温香近五倍大的棕熊摔倒在地,顿时周围地面一片晃动,枯木折断了数棵。 花温香大喘一口气,跃向棕熊脸部,继续挥拳。 以蛮力对抗一头赤红境的凶兽,本就是一件自不量力的事情,好在此时的棕熊厉兽已经被刚才的狼群消耗的疲惫不堪,实力大打折扣,这才让花温香侥幸的能与其战个平手。 棕熊凶兽被打得发狂,体外顿时冲益着赤红气体,它将正在捶打自己的花温香一手甩开,站起庞大身躯,怒吼一声。 花温香被重重砸在一块巨石上,浑身剧痛,赶紧服下两颗丹药,调整气息,不知为何,此时体内又有一股清凉感蔓延全身,和之前在牛奔霸家的那种感觉如出一辙。 这时,发狂的棕熊也不知为何突然安静了下来,它眼神异常不安,不断扫视四周,并不理睬一旁的花温香。 花温香也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可是心知不妙的他却无处可逃。 猛然间,只听周围陆续响起来凶兽咆哮声,天上有许多恶鸟盘旋鸣叫,花温香和棕熊被一群不输后者的凶兽包围,炎莽,剑齿虎,铁髯猪…… 估计是被夜狼的尸腥味和棕熊的怒吼声引来的,花温香苦笑,只是猎杀一头夜狼,竟引出这么多头破魔岭深处的凶兽,真是出师不利。 随着剑齿虎的一声咆哮,众凶兽将矛头指向花温香,一旁的棕熊后腿几步,并不打算插手。 花温香嘴角上翘,微微一笑,破罐子破摔,轻声道:“一起上更好,你们这群畜生正好当我破魂的垫脚石。” 在众凶兽的咆哮压迫下,色厉内荏的花温香终于不再欺骗自己了,眼前的凶兽几乎都是赤红气缠身,压迫感十足。 不等花温香逃跑,天空中的恶鸟就极速掠了过来,双脚抓起他就冲向了天空。 剑齿虎一个猛冲扑向恶鸟脚下的花温香,恶鸟速度惊人,早已掠向空中,剑齿虎一击扑空,于是狂奔追赶那天空中的恶鸟。 炎莽浑身赤火,所爬之地都是残火,紧追剑齿虎身后。 铁髯猪与其它凶兽也不甘落后,一齐追逐恶鸟。 所有动静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使得花温香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花温香如长生不老的肥肉,被众凶兽哄抢,在这么多赤红境凶兽的追赶下,他手无缚鸡之力,打在它们身上,不痛不痒,那红色气体好像是一层保护气,还没击在肌肤上,就被阻挡在外了,就这样,恶鸟提着花温香飞了半柱香,饶了半个山峰,后边的凶兽依旧穷追猛打,半路中不断有凶兽加入追杀队伍。 忽然,恶鸟被炎莽的大尾甩在了头上,坠落于地,花温香连滚带爬拼命奔跑,他的后背早已被抓烂,血肉模糊。 凶兽接二连三涌了上来,花温香根本无处可逃,他忍着疼痛,一拳接一拳,服下的丹药根本不起作用,由于失血过多,双眼视线也开始渐渐模糊,身躯左摇右晃,躲躲闪闪,躲开剑齿虎的扑击,却被一只鼻孔冒气形似水牛的凶兽撞飞,被撞飞的花温香直接镶嵌在一块巨石中。 浑身如血人的花温香一时间百感交集,极其不甘心,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才刚踏入破魂啊,还没出林了啊,还想见见那与自己一样的人族…… 他的想法在炎莽的一击尾击下彻底中断了,嵌在石壁中的花温香头部低垂,昏死过去。 众凶兽口水直流,早已对那人族垂涎已久,皆跃跃欲试。 一只狼首马身的凶兽,浑身淡黄气,在众凶兽中鹤立鸡群,那黄气显然是赤红境的下一次境界,玄黄境。 它的四足缓缓踏向花温香,其余凶兽似极其忌惮它的存在,纷纷退向远处,不甘的远离这次争抢,那人族肉再有裨益,没了命还怎么享用呢。 不过也有凶兽依旧停留在不远处,期盼着有意外变故发生。 在那玄黄境凶兽快要靠近花温香的时候,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花温香浑身开始散发出高温蒸汽,不断向四周蔓延,纵是玄黄境的狼首马身凶兽也赶紧后撤,摆出警惕架势。 高温的蔓延速度很快,眨眼间便覆盖了众凶兽,如火炉烘烤,炽热无比,只有那玄黄境的凶兽勉强受得了这高温,众凶兽顾不得那人族,开始四处逃散。 半个时辰后,玄黄境的凶兽也坚持不住了,忍着不甘离开了。期间它也尝试着靠近花温香,可越是靠近,温度越是成倍升高,在距离三丈的时候,高温如岩浆,滚烫激烈,根本无法近身。 约莫又过了五个时辰,高温渐渐散去,周围愈发清凉,花温香所待的那片土地变成了一片光秃秃的蛮荒之地,连地上的石子都被高温烫成畸形,花温香嵌入的那颗巨石更是被融化蒸发。 有阵阵凉风拂过,花温香艰难地睁开双眼,浑身刺痛感竟全无,那遍体伤口也都愈合了,可全身上下却都不听使唤了,好像身体内各处的魂气都被抽干了一般,乏力至极。 此时的花温香处于一种严重力竭的状态。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余光瞥向四周,如大火之后的狼藉,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自己明明已经昏死过去,可依旧能感觉得到体内炙热无比,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尤其是一双眼睛刺痛无比,当时仿佛有汪洋般的魂气在体内肆意流窜,侵淫着每处穴窍,煎熬无比,不过好在自己并没有死。 至于那些凶兽,花温香更是置之度外,全烧成灰最好。 衣服破烂,浑身鲜血的花温香就这样瘫痪般躺在地上。 好在整座山峰已无凶兽敢靠近那块炎热之地。 因为在五个时辰前,那里高温热浪有如火海,滚烫无比,便是远远观望一眼都觉得有如热铁浇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章 破魂 长夜漫漫,万里无云,花温香在地上躺了整整一日后,总算是恢复了几分气力,可依旧动弹不得,就这样,维持原状的花温香躺在地上又独望了一晚上的星空。 好在它所待的那片区域暂时安全,没有凶兽愿意冒着风险前去一探究竟,因为之前的阵势实在恐怖。 次日清晨,花温香吃力的摸了摸早已烂掉的口袋,丹药全丢了,说来也奇怪,在那样的高温环境下,连巨石都被蒸发了,然而花温香身上的衣衫却无半点烧毁之处,就只是单纯的破烂而已,花温香望着天空,内心长叹,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他舒缓体内魂气,慢慢调理气机,时间慢慢过去,力气一分分的恢复。 在临近黄昏时,花温香已是恢复了七八分气力,体魄强健的实在不讲道理。 花温香此时只祈求那些夜狼尸体别被其它凶兽吃掉,他步履蹒跚的走向夜狼巢穴的方向。 那恶鸟抓着自己飞了小半个山,回去的路程很远,走走歇歇,摘些野果,喝些泉水,清洗身上血迹,本来两个时辰的路足足用了五个时辰才到了那处檐壁附近,索性地上的夜狼尸体还在,可完尸却没有一具,都被那棕熊扯烂了。 就直接拿夜狼的头颅好了,花温香捡了五颗体型较大的夜狼割下头颅,其中就有那只咬掉棕熊鼻子的狼王,它死后表情依旧怨恨凶残。 花温香找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将五颗头颅串上,肩抗而起,返回白猿的洞穴。 今日的破魔岭安静的出奇,有一只雪白大猿从昨日晚上到现在就没闲着,它将周围山峰几乎趟了个遍,见到不长眼的凶兽,就一拳砸成肉泥。 夜狼居住的檐壁旁,通体雪白的大猿大喊道:“花小子,你死哪去了,一天一夜不回来。” 方圆几里都能听到白猿的喊声,它见夜狼巢穴就只有几只母狼和小幼崽,心里更慌了,嘴上对那花小子满不在乎,可若是有意外,自己可担不起那责任,到时候非要被石岩老东西扒了皮不行,它曾说这花小子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诚天益府的接班人。 诚天益府是什么?偌大个根果森林,乃至整个兽群的统领者都在那里边,这小子要是死了,扒皮抽筋都是便宜自己了,保不齐就要享受享受那以魂魄作灯油,燃上个百八十年的待遇,据说是抽筋拔骨后再用秘术保住性命,日日煎熬直至崩溃而死。 白猿想起种种那诚天益府的严刑拷打,庞大的身躯冷颤直打,只求那花小子别出事,若是出事,自己非要宰了整个破魔岭的凶兽不行,全让它们给自己陪葬。 一直祈祷花温香平安的白猿来到那满地狼尸的地方,眼神晦暗,顺着血迹方向走,来到被热浪蒸干的秃地,心顿时沉了下去。 完了,定是遇到玄黄英橙境的凶兽了,而且不止一只。 它心死如灰,逃跑是不可能的了,在这座天下还没谁能逃过诚天益府的五指山,还是回到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洞窟吧,再留恋些曾经的点滴,可惜了石岩拿来的那株超大粉娇罗,自己恐怕没命欣赏了。 …… …… 脸色难堪的白猿临近洞穴,突兀眼神复杂,其中包含了庆幸,吃惊,畏惧与不解。 它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眼前之人确实是花温香,这小子满身衣服被抓的破烂不堪,浑身伤痕,气色也是极其苍白。 那片荒地显然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战斗,连破魂都没有的柔弱人族是怎样活下来的?该不会是死后的鬼魂吧?还是说他根本没被卷入那场战斗? 虽然身子仍是遍体鳞伤,可这对从小就被打大的花温香来说,也就几顿饭的事儿,大吃大喝一通,比吃丹药都管用。花温香打破了白猿的胡思乱想,指了指地上的头颅,笑道:“雪姨,五颗夜狼头颅,一颗不少如约奉上。” 白猿根本不理睬地上那五颗狼头,所答非所问道:“你应该被卷入了一场不小的战斗吧,怎么活下来的?” 花温香并不想告诉白猿自己遭遇了兽群围攻,至于他昏死之后的事情,他也确实不知道,“雪姨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不过我与夜狼之间的战斗那可真是九死一生,我拼命才杀了五头夜狼,实属不易啊,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可疼了,而且我唯一一身衣服也在战斗中被抓烂了。” 千雪坐在地上,用大手欲摸花温香的伤口,却在途中停下缩回了手,略有歉意道:“这次是我意气用事了,应该等破魂之后再任由你独自游荡才是,洞中有你石叔昨晚送来的衣服,你去换换吧。” 花温香觉得雪姨应该是消气了,摇头说道:“富贵险中求嘛,不怪雪姨,而且我好像还误打误撞摸着点儿破魂的门道了。” 千雪不再像以前那样板着脸,笑着嗯了一声。 兴许觉得花温香这次捡回条命,千雪以后可不敢粗心大意了,这小子要是死了,就算杀了整个破魔岭的凶兽都不够偿命的。 而且自己有个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成天对着那些只知道吃的凶兽实在无趣。 当晚千雪用破魔岭独有的草药帮花温香敷贴伤口,草药渗入伤口时无比刺痛,不过药效却没得说,几日过后,花温香身上的伤口就全都愈合了。 这几日,花温香猎了将近三十头夜狼,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好在自身实力日益增强,体内魂气也日益浓厚。 渐渐的,花温香成了岭中夜狼最大的天敌,破魔岭深处之外的所有山峰中,夜狼都快被他杀得灭绝了,故此不得不将矛头转向了一种叫作地齿鼠的凶兽身上,此凶兽单凭实力与夜狼平分秋色,可善于隐遁,狡猾无比,猎杀它们也算是一种心智上的历练。 一段时日的相处,花温香也总算知道了雪姨是名副其实的刀子嘴豆腐心。 这一天,花温香被千雪告知去往破魔岭的一座山峰上,挑战一种赤红境的血蝉,这种凶兽天生赤红境,一般都活动于山腰上边的古树林中,体型如拳头般大,好嗜鲜血,都说成群结队,数以万计的赤红境血蝉,连英橙境的强大凶兽都能给榨干了。 此次目标是一百只,花温香在岭中已经待了两个月,猎杀的凶兽也足可堆积成山,虽说都是一些低级凶兽,但其中也夹杂着几只赤红境的凶兽,当时与其厮杀都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雪姨曾告诉自己没有它的允许万不可去深处找凶兽杀,那边恐怖东西太多。 有一次还未到破魔岭深处,就有两只玄黄境,一只英橙境的凶兽盯上了花温香,要不是千雪及时赶到,那次定是凶多吉少,不知为何,此次过后,这种玄黄英橙境的凶兽便不知疲倦的袭击花温香,弄得花温香都不敢远离洞窟五里之外,生怕遇到危险,雪姨不能及时相救。 千雪在岭中待了几十年,一直孤苦伶仃,连交心的厉兽都没有,花温香又机灵会说话,千雪对他的好感日益提升,千雪觉得有个人说话的感觉真的不错,这种久违的感觉已经近百年不曾有过了。 千雪苦笑,什么时候与人交谈也是一种奢望了。 听石岩说他是黑擎认得的义子,在皙山那边种种事迹赫赫有名,是个无事不做的混世小魔王。 他还真是很像以前的自己呢。 …… …… 其实杀一百只赤红境的血蝉倒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从一千只,一万只之中杀一百只就难了,花温香的境界一直在赤红境的边缘徘徊,始终无法破壁,找不到契机,听说对敌这种天生赤红境的血蝉最容易感悟破魂的那一缕血魂气,几乎每十头厉兽中,就有九头厉兽是拿这些血蝉练手破的魂,石牙就是如此,它当时杀了足有千只血蝉,为此在床榻上躺了足足大半个月。 不过这种方法虽是捷径,可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若是没有高手在一旁盯梢,保不齐就会被血蝉吸干体内的血液,成为一架干枯尸体。 这种得天独厚的破魂方法在人族天下是很少见的,那里一来少有血蝉这种凶兽,二来也不提倡这种危险方法,毕竟寻常的人族体魄是远不如厉兽的。 花温香拳缠绷带,向那凶险的山腰之上行去。 山腰之上凶险万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阻拦了无数刺杀的千雪又悄悄的跟在了花温香身后,以防不测之时,好出手相救。 山腰之上相比山脚那边,尸骸少了很多,可能是那些强大凶兽食其它凶兽时,连骨头都不吐的原因吧,山腰到山顶皆是些零零散散,叶少更无花的参天古树,独有一处地方,古树成林,远远就能听闻渗人的蝉鸣声。 扫视周围景象,阴气森森,不时还有阴风从林中吹出,花温香提高警惕慢慢走进林中,参天古树的巨大枝干将阳光几乎全部隔空拦下,只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枝间隙,洒在林中的大地上,借住这微弱光芒,勉强能看清楚林中事物。 林子不大,没走几步就看到林中深处有无数猩红光点不断闪烁着,那渗人的叫声便是由这些猩红光点发出的,越是临近这叫声越令人发指,花温香催动体内魂气,护住耳膜,不然非要被这声音震聋双耳。 足有百只拳头大的血蝉一阵鸣叫后,开始煽动翅膀掠向花温香,如百个血红拳头猛烈袭来,花温香亦是扬起拳头,直迎血蝉。 拳头与血蝉身躯两两相撞,一瞬间已打出近百拳,那血蝉体魄坚韧生命顽强,被击飞数丈远后,仍是又重新嗡嗡的飞向空中,花温香打的双拳火辣疼痛,不时,血蝉越来越多,将花温香围的严严实实。 这时的血蝉似是被花温香打得发怒了,通体呈现赤红血气,成百上千的血蝉蜂拥而至,花温香实在招架不住,手臂大腿都被血蝉吸食的鲜血直流。 一拳一拳的挥打,不足半个时辰已是打出了两百余拳,期间又被血蝉不断撕咬,花温香此时不出所料的出现了力竭现象,血蝉见猎物快要招架不住,逐渐扑向花温香身上,发怒的血蝉如打不死的小强,瞬间将花温香围的密不透风,如一个巨大的蝉蛹。 千雪站在远处的古树后微微皱眉,花温香被血蝉群围成大蛹,为何生命迹象不衰弱反而旺盛,千雪打算在观察一阵,毕竟石岩也曾说过此子身体内有大奥秘,就连它都看不出是什么体质。 花温香眼前一片漆黑,血蝉身上发出的刺鼻血腥味令他作呕,浑身刺痛感又加剧几分,意识开始变得稍有模糊了,他隐约觉得身体中有魂气肆动,火热无比,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快感,就像是在汲取周围的力量,源源不断。 与第一次袭杀夜狼遇到兽群攻击时的感觉相似,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一模一样,不过这次是有意识的,并为昏厥过去。 这种感觉足足持续了半柱香,期间疼痛感愈来愈轻,围在花温香身体上的血蝉竟都成了空壳一具,死的不能再死了。 花温香体内魂气顿时又如蛟龙横冲直窜,使得五脏六腑都要破开一般。 无色魂气甚至溢出了体外,林中血蝉如饮鸡血般疯狂扑向花温香,少说得有万只,血蝉已经不在嗜血,而是汲取那溢出的魂气。 饶是从小吃痛惯了的花温香都忍不住这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疼痛了,他想喊却喊不出来,不知道这种疼痛何时才会停下,此时的花温香不由地想起了石叔送给自己的那本《乱辰道》。 此书内容犹如名字般混乱糙杂,驴唇不对马嘴,看长了更是叫人心乱如麻,花温香时不时就会拿出来参悟一番,可次次都是味同嚼蜡,在这紧要关头,书中内容则呈现于脑海当中。 “气沉丹田不如凝血于魂,魂气近府四通八达,痛苦亦快乐,吾辈有三千六百穴,一条罡气荡来回,去往……” 花温香似有顿悟,清晰的感觉到每处穴位的存在,罡气渗入每处气府,游荡其中。 千雪赶忙跑到围满血蝉的花温香身旁,表情既焦急又欣喜,说道:“小子,再痛也要吃住了,这是破魂中的捋气,将体内魂气治理通顺,尝试控制住他,成功之后也就破魂了。” 看不见容貌的花温香默不作声。 这种足有数万血蝉绕身的现象,饶是久经沧桑的千雪都不曾见过。 只能看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花温香想说话却说不出,身上数万血蝉将他围绕成一个长宽各有有三丈之余的巨大血蝉蛹,不过花温香倒能听清千雪的话语,他按步照班去做,尝试调理体内絮乱魂气。 血蝉依附在他身上,贪婪吸吮着,猛然从花温香身上汲取一大通浑厚魂气后,就会被其体内的魂气倒抽回去,变成空壳一具,来来回回,如一个陷阱般等待着血蝉送命,纵使这样,大量血蝉依旧飞蛾扑火般拥向花温香。 千雪坐在旁边替其护道。 夜幕降临,整片古林的血蝉几乎全军覆没,尸体如枯柴般散落一地,花温香仍是被万只血蝉裹得密实。 千雪不敢打扰花温香,破魂时最忌讳外界干扰,很容易走火入魔。 …… …… 在第二天的晌午,花温香终于有了一丝动静,他身上的血蝉躯壳开始慢慢脱落于地,期间过程就好似破茧成蝶一般,春梦无痕。 守了一天一宿的千雪直勾勾盯着花温香。 随即流露出灿烂笑容。 只见少年浑身上下,有淡红气体萦绕游走,如蛟似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章 不如意 寻常人族或厉兽破魂,资质平常的怎么也得需要个三年五载,就算天生武胚那也是要消耗个一年半载的,而花温香则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这种悟性与资质实在骇人。 不过之所以破魂这么快,也是与花温香的拼命努力密不可分的,他在完成每天千雪给自己定的任务后,还格外要求自己猎杀十头夜狼地齿鼠之类的凶兽,作为巩固魂气的事后热身。 当然,借住血蝉破魂也算是走了一条捷径。 因此花温香破魂速度如此之快,绝非偶然,实属必然。 少年身缠淡淡赤红气体,显然已经破魂成功,古往今来借住血蝉破魂一事,都是靠其吸食破魂者体内夹杂着魂气的血液,适量的外放血液更容易抑制体内紊乱的魂气,从而抓住时机再来控制体内长时间形成的魂气,最后打破阻碍魂气的魂壁,一举破魂。 往往破魂时,五十到百只血蝉同时吸食体内血魂气为最佳,若数目超出太多,容易将血魂气吸食殆尽,导致体内血气干涸从而死亡,像眼前这种数以万计的血蝉同时进攻,实在前所未闻,最重要的是,二者的角色还颠覆了,最后的结局竟是花温香将足足万只血蝉吸纳成空壳。 自认为见识多广的千雪反应过来后,依旧站在一旁呆若木鸡。 花温香身上的咬痕已消失不见,皮肤略显光滑,通着一种力感,少年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周围遍地的尸壳,当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淡淡赤红气体时,他露出了十五年来最开心的笑容。 三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十几年的武道梦也终于启程,此时的他仿佛已经望到了林外世界的精彩。 花温香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浑身伤口已经不在刺痛,甚至通体舒泰,这种神奇的感觉比起第一次袭杀夜狼时,遭受兽群攻击致使体内发烫的感觉还要奇妙。 花温香开始怀疑自己身体中是否藏有某种神秘的东西,或者说是一种力量。 他曾问过自己的身世,所有厉兽都说他是黑擎捡来的,黑擎也说是自己去人族做事在一处码头捡到的他。 花温香其实并不对身世过多上心,他有一点像极了那惫懒黑猩,就是心大,更何况有身边这么多疼爱自己的厉兽,整天其乐融融的,比什么都好。 千雪见花温香成功破魂后笑逐颜开,这三个月时间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与这小子相处十分融洽且充实,刚见面时虽有些不愉快,可处着处着就觉得这小子心地善良,做起事来有血有肉,无论受多大的伤从来不吭一声,之前还说送他去遮魔林,看来还是算了吧,不过以这小子的心性,以后的几大凶地估计都是要走上一走的。 遮魔林是根果森林八大凶地之一,是一处异兽横生,到处恶花邪草的可怖之地,花温香所在的破魔岭仅在八大凶地中排行第六,其余七处凶地危险程度由高到底分别为生离谷,艳冽湖,禁邪道,遮魔林,无野洞,泽妄山,呜呼背。 生离谷与艳冽湖这两处凶地几乎都是有去无回的送葬之地,方圆数十里都没有厉兽活动,不过剩下六处倒是历练的好地方,可没几把刷子的厉兽也不会傻到去那里触霉头,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阴暗的古林中,一人一兽呆呆地站立在尸壳堆中,林中已没有那阴森的蝉鸣声,良久后,千雪从思绪中回来,打破了宁静向花温香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花温香也回了过神,晃了晃四肢后,摇头道:“好的很,而且我好像破魂成功了,雪姨。” 千雪点了点头,踩踏着地上血蝉的尸壳,发出咯咯脆响,它走到花温香面前,用大手拍了花温香后背一下,笑道:“小子果然不简单,这一片古林的血蝉都让你给干掉了,照这样的趋势走下去,再过两年估计都能挑战下破魔岭的王者了。” 最后这句则是玩笑话,破魔岭的王者据说几近战蓝境,千雪在岭中生活几百年了,倒是从没有与其交过手,不知是真是假。 八大凶地各有一位坐镇的王者,皆是些战力彪悍的凶兽,数千年以来就是因为忌惮它们的存在,所以厉兽才与凶兽一直没撕破脸皮,不然以凶兽的为非作歹,诚天益府不知将这几处凶地剿灭多少次了。 花温香沉浸在破魂的喜悦当中,并没有上心雪姨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花温香与千雪返回洞中,一路上交谈甚多,内容多是关于一些赤红境的优点。 破魂之后踏入赤红境,激发体内魂气时,会有魂气外溢围绕自身,从而达到一个保护作用,破魂之后的体质也会大大提升数倍,普通的人或厉兽在破魂之后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这也是人或厉兽一生中的第一道门槛,接下来的武绿境与丹青境更是两道难如登天的门槛,尤其后者更是有史以来凤毛麟角的存在,几乎不可逾越,传说越过丹青境达到仙紫境后可比肩神明。 …… …… 来到洞中,内设有一盆巨大粉娇罗,是从虎娘子那里求来的,为此石岩还被其调侃了一番,说它真是用心了,还用一株小的粉娇罗换取,什么石老哥真是把它虎妹儿想的太小气了,何况石老哥还是为了它那宝贝儿子破魂,真是折煞了它。 石岩对此也并无所谓,大家都知道它虎娘子的嘴是出了名的刁钻。 洞内的千雪席地而坐,问道:“既然已经破魂,打算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 这句话它不想说,却不得不说。 破魔岭是少有阳光的地界,三个月来,花温香在这里白了不少,身高也长了不少,模样也是愈显眉清目秀了,他将一只腿弯曲踩在岩石上,成半坐姿态,笑道:“再待些时日吧,还想和雪姨多说说话了。” 千雪听闻此话心头一颤,竟是有些鼻子酸酸的,百年来孑然一身,似乎早已习惯了对着那株粉娇罗自言自语,三个月前忽然冒出个人族小鬼,自己被那曾经的大剑仙石岩拜托帮他破魂,由此打破了无聊宁静的生活,而且不知不觉间还与那小鬼混熟了。 三个月很短,转眼即逝,可对千雪来说却是百年来最难忘的一段日子,因为它享有了世间最温暖的东西,一颗真心真意拿你当朋友或是亲人的心。 它曾经似乎也有过这种感受,不过是百年之前了,早已模糊不清,是少年又让它重新有了这种美好感觉。 虽短暂,但足矣。 千雪整理了下情绪,笑骂道:“小兔崽子狼心狗肺,三个多月没见你那石叔都不来提的,如今破魂成功,仍是不着急回去,恐怕那老狗知道后得伤心死。” 千雪高兴的没有忌讳,说出了一句恐怕这辈子最有气势的话。 花温香淡然一笑。 他走到千雪旁边,捶着它那粗如巨石的大腿,谄媚道:“雪姨,我听说你有一套自创拳法,能否传授于我,等学会后我再回皙山。” 千雪冷哼一声,“没有,赶紧滚蛋。” 花温香只好悻悻然作罢,不然又会吃雪姨的拳头了。 过了片刻,千雪说道:“看你今日破魂成功,带你去一处破魔岭的世外桃源,连岭中凶兽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 花温香约莫是累了,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能有什么世外桃源。” 千雪上去就是一拳,“让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可怜花温香捂着脑袋连连称是。 …… …… 破魔岭的一座较小山峰下,千雪大步登山,后边的花温香一直捂着脑袋,显然一路上又没少挨揍。 千雪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可无辜的花温香就要遭殃了,千雪只要心情大好就爱揍花温香,不管他说的话是对还是错,捶就行了,反而千雪心情不好时,一向开朗的它就会变得沉默寡言,丝毫不理睬花温香。 花温香对此也是无可奈何,无法理解。 变聪明的花温香拉开了与雪姨的距离,问道:“还没到嘛,雪姨?” 千雪舒展了一下巨大双臂,吓的花温香赶忙又退几步,好在这次只是单纯的活动筋骨,并没有一拳袭来。千雪看着花温香,反问道:“这么着急,要不我送你一程?” 花温香嬉皮笑脸,“不急不急。” 他可不想被雪姨扔飞出去。 不一会儿,一人一兽来到了一处瀑布旁,瀑布不高,但很宽,千雪没有说话直接扎入河水里,游入瀑中。 花温香连忙跟上。 原来瀑布中别有洞天,环境与破魔岭简直就是两个极端,这里春色满园,古树古藤奇花异果映入眼帘,中心地带还有一片小湖,清澈见底。 花温香不断扫视周围,一副吃惊的表情。 千雪随手摘了一颗通体深紫的圆形果实,咬了一口,说道:“你要是不着急走的话可以在这待两天,不过最多两天,这里待长了会要命的。” 不等花温香询问,它便自问自答道:“这里是一片古老遗址,不过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只留了些古老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花草草倒是十分奇特,它们会施放出一种淡淡的魂气,那魂气对我们的身体少则有益多则有害,因为魂气中夹杂着一些毒素,大量吸入的话会危及我们的生命,适当吸入则有巩固血魂气的益出。” 千雪摘了个与手中同样的果子递给花温香,又道:“这里边的果子也少吃,吃多了会发生干呕头晕的现象,估计也是有一定毒素的,总之这里的一切东西应该都有毒,尽量都别碰,待着就行了,以前之所以不告诉你这地方,是因为你小子对破魂痴迷太深,到时候天天来,恐怕就乐极生悲了。” 花温香咬了一口肉多皮薄的异果,甘甜清凉,花温香三口两口就吃掉了手中异果,估计是没吃过瘾,自己又摘了一个放入嘴中,嘟囔到:“雪姨可真是的,早说啊,我从小就百毒不侵,这地方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花温香与石牙天生闲不住,他俩从小到大被毒蛇毒蝎毒草之类的东西伤过无数次,自己无论再怎么被毒都全然无事,就连胖爷都解释不了他的体质,倒是石牙每次都要被花温香抬到胖爷那里医治,石牙也是羡慕花温香这种逆天的体质。 千雪不信,花温香就一连气吃了五六个果子,还去湖里游了两圈,许久后,千雪见花温香确实无恙便信了几分,这小子也确实不可以常理来揣度。 千雪虽看到花温香对洞中毒素丝毫不受影响,可接下来两日还是留在了这里陪他,在第三日的清晨,千雪终于抵不住毒素侵身,呕吐不止,它只好不甘离开,倒是花温香在这里越待越精神,都舍不得走了。 这里对花温香也确实是真正的世外桃源,才过两日,花温香就感觉自身血魂气牢固了很多。 千雪也只是嘴硬,在花温香求拳法的次日就倾囊传授了,它这套拳是百年来的心血,是一套可攻可守的拳法,最适合破魂初期者学,它将注意事项与学习技巧也都告之了花温香。 花温香在破魔岭中又待了一旬,比计划中的日子整整翻了一倍,在洞天的几日中,花温香牢固自身赤红境的同时,又练习了雪姨那套拳法,拳法本就最适宜初两境练习,这几天花温香可谓收获颇多。 这天黎明,千雪从破魔岭深处的一座山峰中走出,它手里攥着一株品相很不俗的药草,它满身尘土,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平日里的满身雪白此时变得肮脏不堪,显然是经过了一场不小的战斗。 花温香看到从山脚走来的千雪浑身伤痕,赶忙上前问道:“雪姨这是怎么了?” 千雪将手中药草递给花温香,倚在石壁上平静道:“与岭中一头癞蛤蟆打了一架,草药拿好了,这玩意儿对强筋健骨比仙丹还绝。” 花温香接过药草,怒道:“那我今日不走了,等雪姨伤好了,咱找场子去。” 千雪气笑道:“还找个屁,已经被我打死了。” 也是,雪姨在这破魔岭待了几十年,早已是地头蛇,还没有谁能与它掰手腕。 今日晴空万里,就连破魔岭都显得阳光明媚。 可却是离别之日。 花温香整了整衣褂,将药草放入内兜,劝道:“雪姨要不跟我去皙山那边住吧,那边可热闹了,我大爹是一头黑猩猩,虽然有点惫懒,但心眼不坏,我觉得和你挺配的。” 千雪听到花温香说那黑猩,还劝自己与它结亲时,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它走神了很久,花温香没有打扰。 白云轻飘,一缕阳光晃过千雪双眼,将它从万里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雪姨我自己待惯了,对结亲更是想都不想,就不去了。” “……” “放心,有时间过去看你。” “可是我赢了大爹之后就要出林了,这一走很长时间才会回来。” “没事儿,雪姨等你。” “雪姨去过人族王朝嘛?” “没有。” “能告诉我雪姨的血魂境界吗?” “差不多战蓝境吧。” “那等我到战蓝就来找雪姨,咱们去东海那边看看。” “行,等你小子。” …… “真不走吗?” “嗯。” “那我走了啊。” 千雪点了下头。 花温香缓缓走向洞口前面的小径,一步三回头。 千雪笑容灿烂,站起身望着走远的花温香,眼眶滑落了百年来未曾有过的泪珠,它喃喃自语道:“我千雪此生足矣。” 洞穴中,一袭青衫缓缓走出,站在树荫下,轻声道:“是诚天益府对不起你。” 千雪默不作声。 石岩又道:“可有遗言?” 千雪摇头。 它背后骨肉迷糊,触目惊心,整整一根脊椎稀碎。 那癞蛤蟆是破魔岭的王者,它曾多次想要杀花温香食其肉,今日花温香离去,它更是急了眼,想要孤注一掷,千雪与其大战了整整一晚上,杀死它后又夺了那株名贵药草。 不知道是几十年前还是一百年前,那时候它还是一只雪白小猿,总是跟在一头惫懒黑猩屁股后面,与如今的花温香大同小异,是整个皙山的公众厉兽,却因误闯诚天益府第八大院遭以拘禁,本应死罪,但因黑猩不断求情才得以免死,最后落了个终身流放破魔岭的结果。 那天小白猿被送到这阴气森森的破魔岭,孤单无助。 千雪一直没看石岩,不说一句话,始终望着花温香离去的小径。 它嘴角微翘,眼睛缓缓闭合,小路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若是能像那孩子一样,该有多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一章 往事现了 泺河东边是一片修竹茂林,密密麻麻延伸数里,竹林中央有一座竹楼,精致素雅,竹林与竹楼如翠如绿,相得益彰。 这一天,一向十分忙碌的竹楼内却是出奇的清净。 因为有一条极为尊贵的大蛇来访,竹楼的主人只好关门闭客。 竹楼二楼,躺椅上躺有一只大腹便便的熊猫厉兽,左手握翠竹,右手拿嫩笋,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 躺椅本就不大,他浑身的赘肉整个的铺在了躺椅上,柔软似胶。 胖熊猫的对面是一条碧绿大蛇,气质不俗,不知为何,话一直不多的它,今日破天荒的喋喋不休。 “你能不能放下手中的东西,听我好好说话?” “都多少年了,那药方你研究出来了吗?” “人族内乱十几年了,最近两年才略显太平,我前些日子预言了一次,不超一年,北雁就又会整兵出征剩余两大人族王朝。” “还有你三个多月前,故意说那神祇遗址给小花听,他什么性格你最清楚不过,连黑擎都进不去那地方,为什么要涉险让他尝试。” 说道最后,碧绿大蛇面容明显露有怒色,一是眼前这胖老头没和自己商量,就透露给花温香神祇遗址的机密存在,二是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就是自己单方面言语,它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在那不断地啃着竹子竹笋。 大蛇气的不再说话,就待在原地看着胖熊猫,过了片刻,熊猫厉兽终于吃完了手中的竹子竹笋,这才缓缓道:“花小子天生命硬,又跟我学了这么多保命手法,铤而走险也是好事。那药方我早就有结果了,只是你们一直限制那小子出林,我就没通知诚天益府,因为这药方的药材都在林外,也只有那小子能够寻得。” 碧绿大蛇不置可否。 大蛇正是诚天益府之主易太,此次亲自登门拜访也是迫不得已,委实是这胖老头太古怪,从不肯轻易踏出竹林半步,不过这胖老头也有此殊荣。 它是偌大根果森林中,唯一和易太平辈的厉兽。 诚天益府一直在等一颗丹药,这丹药的重要性可在诚天益府中排前三,可想而知这丹药的非凡性,对于此药,就连胖神医都常年没有头绪,直到最近才想出最佳的药材。 根果森林有不少郎中大夫,但唯有一只厉兽称的上是神医,那便是花温香口中的胖爷,眼前这胖熊猫,它整日除了对外看病,就是躺在一张摇椅上吃竹子和竹笋。 它看病从不收钱,看完病之后在竹楼旁栽竹子就行,病情越重,栽的竹子就要越多,就如之前在破魔岭中,石岩给花温香的那粒沁神丹少说就得值十几棵竹子,不过这都是“小钱”,对经常遍体鳞伤的花温香而言,在胖爷那栽的竹子都够形成一片小竹林了,花温香是它这最忠实的“回头客”,久而久之,花温香在竹楼内耳濡目染,对医术也算小有了解。 易太一袭华贵紫衫,晃动着大尾,轻声道:“石岩终究还是去了。” 名为胖爷的熊猫唉了一声,感慨道:“这是诚天益府乃至整个森林的损失啊。” 易太面色惋惜,最后说道:“小花也该出林了,你找个机会告诉他药方的事情,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胖爷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有打算。” 易太嗯了一声,告辞离去。 胖竹起身恭送。 门外,易太乘坐着由两只牦牛厉兽抬着的精致轿子,返回诚天益府。 …… …… 花温香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石岩,想尽快把自己成功破魂一事告诉它,可找遍了诚天益府与皙山附近仍是未找到。 从进入破魔岭那天算起,已经过去将近四个月,期间石岩只探望了花温香一次,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在那之后便再也没露过面,这些日子花温香攒了很多问题等待石叔解答,比如《乱辰道》的精髓在于何处,他体内总一股莫名的力量是什么原因,境界与境界之间有什么差距…… 既然找不到石叔,就先去找胖爷好了,正好问问雪姨送的那株药草有什么疗效。 深深幽篁里,一坨毛茸茸的肉球正在那里挖竹笋,还没挖到一半就已浑身是汗,在挖出一头竹笋后,它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个不停。 林中有白卦少年闲庭信步,哼着悠然小调,他见到地上坐着的那坨肉球,久违亲切道:“好久不见,胖爷,怎么不让黑球儿帮您挖竹笋啊。” 那坨肉球正是胖爷,一直帮它挖竹笋,折竹子的黑球儿已经消失了很多时日了,十有八九又去纠缠那只小棕猫了。 几日的暴食,导致胖爷那些所剩无几的库存彻底被吃光,因此不得不亲自动手来弄吃的。 胖爷抹了一把额头汗水,看着许久未见的花温香,缓缓道:“有些时日没见着它了,估计是这几天没磕伤碰伤吧,倒是你,这么长时间没见,身子骨好像结实了许多。” 花温香卷起袖子,挖着一头竹笋,笑道:“有样东西需要胖爷给评价评价,是我在破魔岭那边带来的……” 花温香还未说是何物,胖爷就已清了清嗓子,说道:“骨晴草乃上品药材,虽名骨晴草,却生于阴寒之地,只有极阴之气才能压制它的极阳之气,若不及天时地利,根本不可生长,整片森林不超三株,你小子有福气得到一株。” 花温香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别看自己怀里的这株药草毫无味道,可在胖爷面前却别有味道,好像所有药材无论气味浓淡,只要出现在它方圆一丈,它便能察觉并准确叫出名字,屡试不爽。 将一头竹笋递给胖爷,花温香问道:“这骨晴草应该不能直接吃吧?” 胖爷听出了花温香的意图,这小子想让自己帮他将骨晴草炼制成药,极为懒惰的胖爷假装听不懂,不负责任道:“我感觉可以试试直接吃,以你的体魄应该死不了。” 花温香白了一眼,也不绕圈子,“五十颗翠竹,外加折好与挖好的竹子竹笋各五十。” 胖爷摸着自己肥胖的肚子,坚决道:“三者各一百。” 花温香不断讨价还价,胖爷一直闭口不言。 一番天人交战,花温香一咬牙,“成,就按胖爷说的,三者各一百。” 坐在地上的胖爷笑着点了下头,显然是赚了一翻。 折竹子与挖竹笋还好说,麻烦就在于栽种竹子,这竹子必须是完全长好的,换句话说就是将别地茂竹移植到这里,可皙山周围除了胖爷待的这片竹林,有竹子的地方最近也要百里远,而且期间移植竹子时还得要小心翼翼,抛竹时尽量不损坏竹根,期间运竹栽竹的过程还得快,以防竹子离土久了变干枯,一百棵茂竹,就算用牛奔霸家可运百斤菜的拉车装竹子,恐怕也得装三大车。 花温香苦着脸拿出骨晴草递给胖爷,问道:“胖爷可曾见过石叔?” 胖爷接过骨晴草,犹豫了一下说道:“去了很远的地方问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不等花温香问哪里,它便转移话题道:“在出林之前,抽空来我这一趟,我有些重要事情交代给你。” 随后胖爷挥了挥手,抱起竹笋走进竹楼,算是下了逐客令,它不想当那个破局者。 花温香觉得事情并不像胖爷说的那么简单,见胖爷又不愿多说,他只好去诚天益府询问易太。 …… …… 半旬前。 一袭青衫最后一次来烈英堂,拜过灵位,烧过高香,转身去了林中最高峰的皙山,它先是在听雨亭煮茶喝茶,然后在皙山山腰的一处香樟树下挖出一坛酒,最后它拎着酒来到山顶,望着山下的根果森林。 它平时总爱来这里看绿海,记得曾经有一头猞猁在这里与自己总是有喝不完的酒,那时候的酒真是怎么喝也喝不醉。 而且那时候自己还用剑,也爱喝酒,每当两坛酒下肚之后,定要与其切磋一番剑术,虽然一次没赢过,但是无所谓,因为对手是猞猁王白贤啊,当时的它从无败绩。 它一生中挑战高手无数,至死仅仅是输了一场战斗,那场战斗是一场生死战。 青衫厉兽坐在崖前,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当年堪称战神的你都输给那人族老瞎子了,看来这林中也就黑大哥能与他不相上下了。” “当年明明可以只是切磋,为什么还要分生死呢。” “我的一个弟子很像你,多年之后甚至能超过你,可惜那幕你没法看到了。” …… “我估计也等不到那天了。” 青衫厉兽仰头痛饮酒水,直至喝干,它甩掉酒坛,离开皙山,去诚天益府的汗牛楼里写了三封书信。 之后它又去了武神院,与石牙说了一番言语。 只是些督促它好好修行的言语。 在艳冽湖中,它取回了曾经的佩剑昱贺。 它早已无血魂气,却还是一剑斩掉了湖中一头战蓝境凶兽。 最后,它还是决定去破魔岭看一看那个做了自己十几年的弟子。 他终于破魂了,它也终于放心了。 弟子离开破魔岭后,它便把那苦命白猿葬在了东海附近。 之后便不再逗留。 今事已毕,往事未了。 那一日,晴空万里,有青衫厉兽负剑出林。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二章 昔日知音 花温香离开竹楼,反复回想石叔的一举一动,它去破魔岭看自己的那次,大概是两个月前。 当时石叔话不多,只说了两件事。 “破魂之后,千万不要忘了那日在皙山山顶咱师徒俩的对话,森林才是你的家,这也是我帮你破魂的理由。” “当然。” “破魂之后,不要急着出林,等到及冠礼之后再出不迟。” “听石叔的。” “……” “石叔还有事?” “没了,记得好好跟你雪姨修炼,早早破魂,将来这根果森林还得靠你和石牙这一辈啊。” 之后石叔说还有些事情就匆匆离开了,那次过后石叔便再也没有看望过自己,刚才胖爷又说石叔去远方问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外? 可为何不告而辞,花温香浑身冷汗,他脚步逐渐加快,最后疯跑起来。 诚天益府大门紧闭,有一头长颈鹿厉兽身穿长袍,脚踏长靴,它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见奔跑而来的花温香,轻声道:“易太说让你去东海那边,黑擎先生在那里等着你了,它会告诉你一切。” 花温香眼球印有血丝,如果没有猜错,石叔定然出事了。 “只要不……” 花温香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不让自己说那丧气话。 他向那长颈鹿厉兽作了下揖,便向东海狂奔而去。 东海很远。 一路上,花温香不由自主的身缠赤红魂气,越跑越浓,越跑越快,周围的野狐孤狼不敢靠近。 他跑呀跑,把本就破烂的麻履终于跑坏,他好似天人感应一般,莫名的就落下了眼泪。 在能看到东海的时候,他脚步终于慢慢放缓,饶是有血魂气保护,此时花温香的双脚也是血肉模糊。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可那黑色身躯旁却凸起一座坟墓。 墓碑上不是石叔的名字,却是另一个至亲厉兽的。 短短几字有如惊雷炸身,令少年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 “皙山千雪之墓” 少年一步一个鲜血脚印,触目惊心,他踉跄地走到坟冢前,猛然一跪,头部重重磕在地上,看不清容貌。 此时早已是黄昏,少年足足跑了将近八个时辰,不作停息,夕阳下,金色的海平面闪闪发光,一旁黑猩面朝东海,却是闭目,安慰道:“哭出来会好点儿。” 少年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跪地不起。 黑擎睁开眼睛,望着浩瀚东海,继续道:“千雪是在你离开破魔岭那天死的,为了不让你被破魔岭的王者抓住吃掉,它拼死了结了那蟾蜍,这份恩情你要记一辈子,至于你石叔,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我之所以没拦,是因为这件事对于它来说,一天不了就寝食难安,百爪挠心,当年它险些走火入魔才压制了那股报仇冲动,它有一剑已蓄势百年,此时正是最佳的出鞘时机,谁也拦不住它的。” 少年五指陷地,指甲缝不断有鲜血渗出。 黑擎斜视了一眼花温香,似回忆起往事,轻声道:“你石叔曾经是一位大剑仙,是兽族“十杰”之一,臻于文武双全巅峰,林子就是因为有它,才不被人族处处压着。” 一直跪地不起的花温香双手抱头,带有哭腔道:“石叔有多大胜算?” 海面不断有潮水涌来,冲击着岸边巨石,黑擎沉默了片刻,仍是低声说道:“必死无疑。” 花温香身缠的赤红血气顿时暴起四益,如疯魔般起身大喊,才赤红境的少年,发出的声音却令人肝胆欲裂,只见他脸部愈发没有血色,眼球已经翻白,濒临崩溃。 黑擎一手抵在少年面门,哀叹一声。 少年昏死在地,面容憔悴。 根果森林四季如春。 那些年,是林子最鼎盛的时期,有两袭青衫总是联袂登场,为森林不断立威立法,那位名为白贤的青衫厉兽衣衫呈墨青色,相较名为石岩的厉兽,衣衫就要淡雅很多,那时诚天益府还只有七个大院,并没有现在的第四大院汗牛院,它更不是汗牛院的院主。 青衫白贤总背有一把钝剑,那把剑早已无半点锋利,可在当时被称为剑仙的它,拿得剑再钝,那都是神兵利器,石岩的剑术一半是看秘籍悟出来的,另一半就是跟它学的。 石岩曾问过白贤为什么总背着一把钝剑,它说真正的剑客是用剑气伤敌的,它的剑虽钝,剑气却是无敌的,还有它很喜欢这把一直陪伴自己的爱剑。 石岩对它的剑术十分敬佩与向往,平时总是虚心请教。 白贤平时也爱找它石岩下下棋,可每一次都是败得一塌涂地,落败之后还会请教一些学术问题,作为修身养性。 两位至交,日日把酒言欢,为林谋益。 白贤曾是第五大院武神院的院主,也是“十杰”之一,排行第三。 当年诚天益府在林中并没有如今举足轻重的地位,正是因为白贤的存在,所有胆敢污蔑违抗诚天益府的厉兽,都要接受白战神的问剑,只伤不杀,算是各退一步。 慢慢地,石岩开始在林中推崇人族学问,一开始虽有众多厉兽反驳,可在白贤的施压下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后来石岩创立了汗牛院,排在诚天益府八大庭院的第四。 事实证明,人族学问对于林子而言是大有裨处的,取长补短,不但巩固了兽族知识库,还加深了对人族的认知。 就这样,兽族实力与见识日益增长,石岩还把一些治林想法与文武平等的思想,传到了情同手足的另一片兽林,迷梦森林,在那边也深深的得到了认同。 白贤平时最爱去东海斩杀蛟鲸,去凶地对敌战蓝丹青境的大凶,不断磨剑育剑,剑术一日千里,到最后,偌大一个根果森林,只有黑擎能做它的对手,可奈于关系,两者不可能拼命厮杀,对于想酣畅淋漓一战的白贤实在可惜。 有一日,它决定出林,去向那人族第一的老瞎子问剑,石岩百般阻拦仍是无果,最后只好由它去。 石岩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友不成为天下第一是不会罢休的,它对剑道已经达到了一个如痴如狂的境界。 据世间流传,白贤与人族那位老瞎子整整打了半旬时日,周围方圆百里,山峰尽平,河流尽涸,处处充斥着凛冽剑意。 那一战,根果森林白贤的佩剑断了,昔日林中剑仙败了,老瞎子本无意要它的命,到达他们这个境界,殊为不易,世间能有几个可放开手一战的对手? 老瞎子说日后有机会,定要再战一场。 白贤却摇了摇头,说剑亡主亡。 之后白贤便求老瞎子出剑结束自己,它说此战以落,再无遗憾。 这一场战斗轰动了整个广袤天下,兽族声望因白剑仙死后的一番豪迈言语大大暴涨。 死战就是要分出生死的。 临近突破瓶颈的石岩得知消息,差点走火入魔,从今往后世上再无知音,诚天益府的左膀右臂失了一臂,更是元气大伤。 当时的石岩自废血魂气才保住一命,它想去为友报仇,不管那老瞎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杀了白贤,但白贤确实是死在了他的手下,尽管自己这辈子都不是对手,那又如何,我石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我辈剑客,做事不畏死,只求心顺。 这是白贤前辈说的。 不与那老瞎子一战,我石岩心事难平。 但不是现在,有好多事情还要等着自己去做,不然与白贤前辈的约定就都要变成夸夸其谈,它石岩要带着白贤的那份一起完成。 自那天起,诚天益府地位逐渐超然,里边虽没有过多的金科玉律,可却条条严谨正式,触犯者必究,石岩与易太商议,促使诚天益府掌控整个兽林,它分别颁布了《兽族十法》,《族论》,《文武道》。它逐渐将整个兽林团结在一起,达到众志成城。 它总是私下练剑,无厉兽知晓,不过用的剑却是木剑,它发誓一天不出林就不碰那把昱贺,它把昱贺沉入艳冽湖,用湖底阴寒之气淬炼剑身,它总是独自坐在曾经与白贤把酒言欢的皙山山顶,只是不喝酒了,就那么痴痴望着远方。 后来,白贤的妻子生下了黑球儿,死了,石岩将黑球儿带回诚天益府抚养,自己也有了孩子,名叫石牙。 又过了一年多,诚天益府几百年的头等大事终于要步入正轨了,有个人族婴儿,从天而降,之后还当了它石岩唯一的弟子。 时间一年一年的过去,它与当年白贤约定的事情,差不多都实现了,自己也该出林问剑顺顺心了。 之后千年,世间人都知道兽族有大才石岩,有剑仙白贤。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三章 根果森林 根果森林没有人族那种郡县之分,林子大致划分为五个区域,东西南北林与中部林。 西林再西边就是人族天下,因为临近人族地界,导致五林中面积最为广阔的西林地广兽稀,没有厉兽愿意住在那边陲之地。 相比之下,其它四林就都是繁华胜地了,中部林与东林厉兽数量最多,因为两者之间有一座“兽族皇宫”之称的诚天益府,南林最为茂盛,珍稀药材无数,可也最为凶险,那里包含了八大凶地的半数,排行第一的生离谷就在那边,北林最为神秘悠久,存在许多的神祇遗址。 兽族货币与人族一样,有金银铜之分,森林中很多古老遗迹中都有藏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但有严法规定,厉兽发现遗址第一时间内必须告之诚天益府,如果有故意隐瞒私吞者,但经发现,就会承受府中的制裁,轻则口头教育或受点皮肉之苦,重则直接赶出兽林,终身不许入林。 大概三四十年前,有一头厉兽发现了一处人族宗门遗迹,那宗门的门主是一位丹青境强者,要知道,仅仅是一具丹青尸骸就已经千金难求,而且还是有市无价,丹青境的尸骨可磨成粉末制成丹药,可加以血肉用秘术炼化成相应境界傀儡,供持有者操控,可制成各式各样武器,总之用处多多,且皆是极品中的极品。 除了一副丹青境骸骨外,还有几具战蓝,武绿境强者的尸骸,应该是那宗门的长老客卿,这些尸骨也同样无比贵重,最主要的是那宗门有三颗仙海石。 仙海石,世间三神石之首,是丹青境突破仙紫境唯一可借住的外物,借用这种神石可大大增加破镜几率。 就连那丹青尸骸在此石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其余两石分别为赤火石,萤翠石,灵气虽不及仙海石,可也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 仙紫境又称仙人境,顾名思义,到达这个境界已经与仙人无异,长生不老,神通无边,传说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就是此境,或者更高。 曾有一颗仙海石顶人族一个郡的昂贵说法。 那么三颗仙海石估计就可顶一个洲了。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森林,甚至传到了人族天下,在这滔天富贵的引诱下,死了很多人与厉兽,大大小小战乱持续了半月之多,才被诚天益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压了下去。 那头厉兽发现这处遗址时,因起了一时贪念而没有上报,酿成大祸,本应罪不容诛,可诚天益府有铁律,在这方面,最严重的惩罚也只是将其终身逐出兽林。 那头厉兽地位很高,做出此事也是出乎整个林中厉兽的预料,不过没有厉兽指责它,只是很失望。 最后诚天益府只得了一颗仙海石,剩下的两颗与那丹青尸骸都流落于了人族天下,至于剩余的贵重物品,人族与兽族各有所得。 北林万年前是一片福地,它的东边是浩瀚东海,北边是仙地东洛,后者是神明车白子的居住之地,灵气之充足比半个广袤天下加起来还要多。 许多人族大宗,兽族神灵都在此开宗立派,那时的北林可谓寸土寸金,强者如云,仙气丝毫不逊色东洛。 但在那个凶兽横行的年代,再多的强者都顶不住那源源不断的兽潮,何为兽潮?就是有如过江之鲫般的兽群疯魔般的到处破坏打杀,甚至有杀红眼的凶兽索性直接燃烧血魂气选择自爆,威力无穷,不但是北林,连圣地东洛都沦陷了大半,好在当时有神明车白子,他救赎了十之六七的凶兽,从善之后的凶兽慢慢演化成如今的厉兽,不过在人族眼中,厉兽与凶兽仍是并无区别。 之后北林的灵气几乎荡然无存,与一般地界相差无几,成为了一片普通森林,不过那些兽族神祇与人族宗派遗址,仍是亘古不变的隐秘于林中的每个角落。 至于南林,与其说繁华圣地,不如说是灵宝圣地,那里名花遍野,药草无数,若非那里有着林中半数的凶地,南林足可以名副其实的称之为世外仙地了。自古凶地多灵宝,这句话就是说的南林这种地方。 若说北林是曾经的福地,那么中部林与东林就是今日的洞天,这两林所含灵气虽没万年前北林那般夸张,可安稳环境却远胜于当时尔虞我诈的北林,这里睦邻友好,十里长街,又离诚天益府最近,没有厉兽凶兽敢在这里兴风作浪,因此最适合安居乐业。 中部林有横竖各数里的十字街,街道两旁的大小杂货店铺,酒馆,茶楼等建筑,数以千计,每日这里都是川流不息,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 东林横有数千年岁月的茶马古道,名为沧桑道,从有林子的时候就有这古道了,古道直通东海,两旁皆是枯藤老树,道尽了枯荣岁月,这条古道作为林子去东海捕鱼的必经之路,深受尊敬,光翻修就已不下百次,而且林子还有一个“观海节”,节日那天几乎林中所有厉兽都会踏过沧桑道,去看东海的大潮与大浪,那时的沧桑道上可谓兽满为患,故此沧桑道足可以说是林子的几大代表之一。 根果森林每个林中也有相应的执法府邸,是当年在石岩的引导下建成的,为的就是维护各个林子的秩序,平时也会为林中百姓树立一些正确的种族观念。 这不今天在北林的一座挂有“正大光明”匾额的府邸前,站满了北林大小官员,府邸老爷更是顾不得身份,早早就站在大门口等候,总之每个厉兽皆是战战兢兢守候在门前。 听说今日府上要来一个诚天益府的大官,具体多大不知道,只知道连平时地位无比尊崇的老爷都亲自出门迎接来了,而且已经站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好像生怕怠慢了诚天益府那边来的大官。 这座竖有“正大光明”匾额的府邸名为清正府,是北林三大官府之一,主要负责林中厉兽户籍登记,监管北林的一举一动,规模虽远小于诚天益府,不过地位却低不了多少。 片刻后,就有一个脸上有刀疤,腰间悬酒壶的小个子厉兽出现在众厉兽视野前,它旁边还跟着个黑褂少年厉兽。 见了那脸上有刀疤的厉兽,身穿华服的那位官老爷赶紧上前两步,噗通跪下,后边众厉兽看的目瞪口呆,不过依旧陆续跪了下去,那华服老爷恭敬道:“下官周粥,拜见猎大人”。 身后众厉兽附和道:“拜见猎大人。” 这小个子厉兽正是如今诚天益府第六大院武神院的院主猎寒,它身旁的黑褂厉兽便是石牙。 猎寒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多礼,今日找周大人,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身边这个厉兽,是石岩先生的儿子,名叫石牙,本应该在武神院习武,可最近有一些心事,需要换个地方释怀一下,想来想去就你这最合适了,等它恢复往常心境时,让它自己回诚天益府就行了。” 猎寒虽排于“十杰”第六,可一直对排行第九的石岩敬重有加,总以先生二字称呼。 当听到石岩二字时,姓周的官老爷身躯一颤,身后的大大小小官员们更是大气不敢喘,周粥不敢走神,赶紧整理了下情绪,说道:“石牙公子入住清正府,令此府蓬荜生辉。” 一旁的石牙从头到尾都是面无光彩,但闻此言还是恭敬作了一下揖。 猎寒也不理这寒暄话语,如往常般灌了口酒,打趣问道:“也不请我进去坐坐?听说你们府中后院酿了很多酒呢。” 周粥惶恐万状,颤声道:“下官该死,一时间激动的忘了请猎大人近府中入座,请大人进府,下官这就让厉兽去拿酒水。” 猎寒笑道:“下次吧,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 语罢,猎寒就要转身离去。 周粥一揖到底,“恭送猎大人。” 猎寒微微一笑,转身离去时拍了拍石牙肩膀,低声道:“别让你父亲失望。” 石牙没有做任何答复,依旧傻愣愣站在原地。 猎寒摇了摇头,刹那间消失。 周粥携手的众官员这才长呼一口气。 三日前,猎寒与石牙说了它父亲的一切,当时的石牙只是眼泪不停滑落,不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十几年与父亲相处的时光,走马观花呈现在脑海,无法抹去。 这几日它总是在角落里偷偷哭泣,也不参加武神院布置的任务,也不吃饭,也不喝水,就那样不管武神院严规,私自外出,整天魂不守舍的在皙山周围逛游。 小时侯石岩最喜欢带它和花温香来这里转悠,偶尔也会去几趟东海,不过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它与父亲似乎变得越来越生疏,它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它知道父亲官职很大,很有知识,也知道父亲曾是一名境界很高的修士,它从小就不断努力,希望以后能超过父亲,让它正眼相看自己,告诉它自己没给它丢脸。 可少年才刚刚踏上正轨,父亲却不在了。 石牙被周粥亲自安排了一所比较清净的屋子。 周粥看的出石牙心情不佳,便识趣没有叨扰。 石牙独自坐在屋中的木椅上,它从褂子兜中拿出一封信,是石岩留给它的,算是遗嘱,石岩出林前留有三封,这是其中一封,另外两封分别留给了花温香与黑球儿。 一直没有破开信封的石牙缓缓打开书信,是父亲的亲笔。 “不要怪罪为父不辞而别,多年之后你定会了解的,我一生无愧于任何厉兽,独愧于你与你娘,在你的床下有一片扶桑叶,是你娘去世那天我在东海求的,就是为保你平安,切忌莫要弄丢,我本不想让你习武,武者到死很少有好下场的,可既然你愿意,我也不好阻拦,不过在习武的途中,偶尔也要看看圣贤书,书中道理不比那舞刀弄枪弱了几分,实话实说,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但没有加你娘那份一起照顾好你,甚至还冷落了你,我没有什么关心之语可说,委实没脸,不过最后原谅为父的自私,在多年以后,花温香会有一场大难,到时候你定要出手相救,他的存在对林子至关重要,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再容为父唠叨几句,人族地界能不去就不去,太乱,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找黑擎,知山,猎寒它们,不必客气,它们都是欠我兽情的,在武神院待着,切莫心高气傲,天外有天,林外有林,只做好自己即可,多年之后,必然可以登高整个森林,本来这些不该说的,因为这全因我而起,读完这封信,千万不要乱了心境,那样会坏了大道根本,倘若猎寒带你去北林的清正府,你就在那好好修养个把月,那是个好地方,我就说这么多了,总之以后照顾好自己。读完此信切记当场销毁,切记。” 字字浓墨,方正有力,第二张信纸是石岩犹豫不决,后来添的,可能是觉得多说一句是一句吧。 石牙痛苦流泪,将信封带纸一并烧毁在庭院内。 纸张化为灰烬,散落空中。 一封信,两张纸,纸短情长。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四章 随心所欲 天气晦暗,细雨蒙蒙,有少年撑伞立于东海岸边的一座坟冢旁,他将一旁竹篮中的鲜果糕点摆于盘中,工整的放在墓碑前,随后又在中央处点燃三根高香,用手中那把油纸伞遮挡,没了油纸伞的少年,只好任那滴滴雨丝朦了双眼,任那薄凉春雨打湿衣衫。 少年对着孤坟行三叩九拜礼,在最后一拜时他迟迟不愿抬头,实在不愿意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片刻后,他不顾地面泥泞,盘膝坐于坟旁,望着雨下的东海,怔怔出神。 “想不到最后是以这种方式陪雪姨看东海。” “东海很美,石叔以前经常带我来看,可它也……” “对不起。” 被雨水浸湿衣衫的少年,半仰着头,缓闭双眼,脸上的水珠不知是雨还是泪。 少年后来又来到了皙山脚下的听雨亭,那里还摆放着一副茶具,他坐下煮了一壶茶,却不是曾经的味道。 雨后初霁,少年登上皙山,来到那曾有一袭青衫站过的崖畔,驻足远望,没有尽头。 死于异乡,有没有葬身之地?临死前又说了什么?那问剑之人真就如此无敌?自己倾尽一生,刻苦修炼能否与之一战? 少年不再多想,因为无论如何,日后都是要见上一见的。 清风凉飕,少年离开皙山,穿过了最为繁华的十字街,走过了历史悠久的沧桑道,来到那座富丽堂皇的诚天益府。 花温香不住在这里很久了,他与黑擎一同住在一间竹楼内,不过那总是四处逛荡的黑擎一个月也回不了几次竹楼,倒是黑球儿时不时去那里住几日,算是陪陪花温香。 府口有两头身穿光鲜甲胄,手持沉重长戟的强壮厉兽,一牛一熊,是诚天益府的正门守卫。 那俩守卫见到花温香微微一笑,心有灵犀的一同打开大门,各伸一手,示意花温香可以进去了。 这等可随意进出诚天益府的殊荣,除了那些本就是任职诚天益府的大官之外,唯有他花温香一人享有。 众所周知,林子有一个姓花名温香的人族少年,他背景可怖,地位尊崇,不说那游手好闲的黑擎,就说少年的二叔黑四爷,三娘虎娘子,随便拎出一个,那就是可在这林中翻云覆雨的存在,不过这少年极其接地气,如那总是和颜悦色的老爹一样,从不摆弄身份压人一等,在林中口碑极好,就说眼前这两头厉兽守卫,花温香就经常与它们闲聊打趣。 花温香与两头厉兽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便踏入门口向里走去。 一牛一熊见花温香进去之后,便关上了气派华丽的高门,继续纹丝不动的守卫在大门两旁。 踏入门口就是占地最广的第一大院清逸院,这里建有屋舍阁楼百座,都是供府中官员们下榻的,这些鳞次栉比的房屋越往里越位高奢豪。 在临近第二大院静雅院的地界,有一座阁楼虽不是第一大院占地面积最广的,却是最精致堂皇的。 花温香来到此处,正巧碰见了一位熟悉的老嬷嬷,这位满是皱纹尽显老态的老妪气质却相当不俗,一看就是在这院中有着一定地位的管家,花温香小的时候,这位老嬷嬷没少照顾从小顽皮好动的他,算是自己小半个奶娘,花温香笑着问道:“何姨,三娘可在?” 老妪一脸笑容,显得本是满脸皱纹的它瞬间又老了几岁,它连忙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在的,在的,我这就去喊院主。” 花温香辞去老嬷嬷后,独自走进厅堂内,忽有一阵清香传来,原来是屋内生有许多名异花木,此外,客堂两旁各摆有四把紫檀木椅,木椅中央处,有一颗鹅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架在木托上顶墙而置,瓷器珠宝广布四周,错落有致,花温香自从懂事起就不住在这里了,委实受不了三娘那每晚抱着自己睡觉的习惯,可最受不了的还是它那肆无忌惮的手脚。 不过花温香看着周围的一切,依旧满是亲切感,他刚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厅堂外就有娇柔嗓音传来,“没良心的崽子,得有小半年不曾来我这里,今日说什么也要留下过夜。” 花温香咧了下嘴,自己从破魂那天好像真是没有拜访过三娘,倒是三娘前些日子一直在胖爷那照顾昏迷的自己。 当时花温香得知石岩与千雪的双重噩耗下,精神差点儿崩溃了,若不是胖爷医术高明,非要出事不可,不过另一方面也要感谢三娘这里提供的各种珍惜药材。 穿着一袭紧身红袍的虎娘子走到花温香旁边,伸出两颗纤长细指捏了一下他的脸庞,笑道:“应该是没事儿了。” 花温香起身指着座位,笑道:“三娘坐下说,坐下说。” 虎娘子端坐在椅子上,身材愈显凹凸有致,花温香站在一旁帮其捶背,轻声自责道:“这天迟早要来的,只是我一直不知道,就算知道,我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虎娘子安慰道:“你还小,有些事和你没有关系的,这里面的恩怨不是你一个孩子能懂的,你只需知道,好好活着,就是对你石叔和雪姨的最好回报了。” 花温香继续帮虎娘子按着肩膀,轻轻嗯了一声。 这几天,他可以说是茶不思饭不想,整整瘦了一圈,每天魂不守舍的只是在角落里发呆,直到近两日才逐渐恢复过来常态,有了几丝生气。 虎娘子问道:“想以后给你石叔报仇吗?” 花温香没有说话,他不敢妄言说自己这辈子能打杀了那个人族强者。 虎娘子见花温香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于是叮嘱道:“记住,报仇可以,但不是现在,以后就算你出林不巧遇到了那人,你也要躲的远远的,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因为这也是关乎你性命的大事。” “不进入仙紫境,与那位人族老瞎子厮杀就是死路一条。” 花温香额头渗出冷汗,稳了稳心神,到达仙紫境不就是成仙了吗?自己这辈子能达到那种境界吗?就算能达到,那得猴年马月。 不过花温香沉默了片刻后,仍是坚定道:“那就等到仙紫境再会会那老东西。” 虎娘子拍了拍花温香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道:“我相信那天会很快到来的。” 花温香说道:“石叔之前告诉我,让我等到及冠礼之后再出林。” 虎娘子嗯了一声,石岩说的话一向自有它的道理,不容置疑,况且这样一来,小花也能在林中多待些时日,一举两得。 虎娘子示意花温香停止揉肩捶背,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你已经破魂至赤红境,记住以后千万不要过分注重境界进度的快慢,一定要慢慢巩固境界,从而达到稳中求坚,境境固如磐石,赤黄橙绿蓝青紫七境,赤红境与玄黄境是基础,这两境作为自身修为的地基越稳越好,日后哪怕你已经能进入玄黄境,也不要着急破镜,直至压制不住那瓶颈时,再破开不迟,这样会使体内血魂气更加浓厚老练,可这样做也有一个弊端,就是日后的瓶颈会比其原本大上很多,不过三娘还是要你按这种方法去做,这也是为了你以后好。” 花温香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说道:“听三娘的,而且我本来也不是很着急破镜,以后慢慢来就是。” 境界一事,花温香并不刻意强求,之前几个月的拼命破魂,无非是想尽早出林而去罢了。 虎娘子今日心情十分的好,便吩咐老嬷嬷去做一些花温香爱吃的饭菜,之后又把花温香叫来自己的房间,非要让他脱衣,说自己要检查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痕,如果花温香身上有疤痕的话,它这里有抹去疤痕的妙药,它可不愿意让自己宝贝儿子身上有任何瑕疵,花温香百般推辞后仍是拧不过,最后只好从了。 虎娘子毫无遗漏的检查完花温香全身后,见他身上没有任何大小伤疤,就趁机到处揉了揉,掐了掐,羞得花温香赶忙穿好衣衫。 它其实知道花温香自小就是体质特殊,无论多大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淡下去的,之所以说检查花温香的身子,不过是找个借口揩油一番罢了。 花温香又何尝不知道三娘那点儿小心思。 之后又吃过一顿不温不火的晚饭,花温香想要告辞离去,但不好意思开口。 平日里本应蛮横霸道的虎娘子见状,此时竟故作哭咽道:“好没良心的娃,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给你拉扯大,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住一晚又吃不了你,莫不是你厌烦三娘,如果是,那你现在就走,三娘绝不挽留。” 那虎娘子说话间,便给仆役使了眼色,让它们赶紧把房门都锁上。 已是“瓮中之鳖”的花温香见三娘态度强硬,只好作罢,顺水推舟道:“那今日就住在三娘这里,陪陪三娘。” 虎娘子顿时态度大转,笑道:“那还是老样子,和三娘一个屋,那样好唠嗑。” 花温香听闻脸色涨红,轻声埋怨道:“三娘,周围还有这么多厉兽了,再说了,还有几个月我就要参加及冠礼了,传出去不好。” 不过花温香见三娘又要泫然泪下,只好赶忙说道:“好好好,就依三娘,今晚住在三娘屋子里。” 虎娘子起身命令四周丫鬟仆役散去,拽着花温香直接去往闺房。 花温香欲哭无泪,只好认命。 第二日,毫无遮拦的花温香穿好衣衫看了看一旁的三娘,又是小脸通红,这一晚真可谓是“多磨多难”啊。 虎娘子全然不顾裸露的玉体,谄媚道:“你小子不光身子长得快,那里长得更快,日后有机会定要再来三娘这里住上几日,搂着你睡,三娘睡得舒坦安稳,一会儿别着急走,吃过早饭再说。” 花温香全程脸红,目光不断扫视四周,吞吞吐吐道:“下次吧,三娘,我找大爹还有事儿了。” 估计是满意花温香在这里睡了一晚,虎娘子破天荒的没再挽留,只是再次提醒道:“那记得出林之前,一定要再来我这里住上个把时日。” 花温香见到三娘答应这才敢离开,他走出门外时向屋内探出半个脑袋,敷衍道:“有机会,有机会。” 虎娘子躺在床上妩媚一笑,娇艳动人。 花温香立马扬长而去。 石岩出林前留下的三封信中,就数花温香那封字数最少,却意味深长,信中内容只有简单四字。 “随心所欲”。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五章 黑球儿哥 繁华的十字街是由两条各数里长的街道交叉而成,由北向南的叫日晨街,由西向东的叫月夜街,前者是白天最为热闹,后者则是晚上最为热闹。 今天的日晨街一如平日的万兽空巷,远比晚上才繁华的月夜街热闹很多。 在日晨街的一座小酒楼内,有一只肥胖黑猫和一只小巧棕猫共座一桌一长凳,黑猫的屁股不断拱向棕猫,小棕猫十分腼腆,则一直慢慢坐远,就这样一拱一躲,使得小棕猫很快就坐到了长凳边缘,不过小棕猫没有换到另一把长凳上坐,要不然黑猫又该问它为什么总躲着自己了。 挺长的一长凳,两只猫却靠坐在边缘,委实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那不知羞的黑猫用身体蹭了蹭可爱棕猫,笑着问道:“小雅,想吃啥,随便点。” 被称为小雅的棕猫厉兽轻轻说道:“我不饿,临出来的时候刚好吃过。” 听闻小棕猫说不饿,那黑猫便劝着说多少吃点儿,之后便喊来掌柜自行点了一桌子菜。 酒楼小,没有店小二,点菜都是老板来做,那掌柜见了平时总吃霸王餐的黑球儿点了一桌子菜,冷笑道:“黑球儿老弟,今日又打算赊欠几十颗铜钱啊,你这欠条在咱店里可攒了一大摞了。” 这店掌柜当着小雅的面嘲笑自己,黑球儿觉得十分没有面子,狠狠瞪了掌柜一眼,从不大的口袋里拿出几两碎银摔在桌上,故作豪爽道:“之所以以前在你这赊账,是因为我平时实在不愿意带这些破银子,太沉,桌上这些差不多得有个三四两,你都拿去,余出的就当是打赏了。” 酒楼老掌柜拿起那些碎银挨个咬了咬,是真不假,而且这些银子不但能把它之前欠的账补回来,算上这顿饭大概还能余下不到一两。 老掌柜将碎银收入袖中,板着的脸顿时转换为陪笑,马屁道:“黑球儿小哥,真是大方,老朽在这里谢过了。” 黑球儿得意一笑,挥了挥手,示意老掌柜别再这里杵着,赶紧告诉后厨做菜去。 小雅见老掌柜离开,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你还点了这么一大桌菜,能吃完吗?” 毫无收入可言的黑球儿目不转睛的看着小雅,违心道:“这钱是我平时攒的,为的就是请小雅你吃顿大餐,一会儿你可要多吃点儿,我感觉你稍微胖点儿会更好看。” 被一直盯着看的小雅红了脸,也不再追问钱的来源,娇羞道:“哪有。” 得了便宜卖乖的黑球儿,壮着胆子将手臂搭在一旁小雅的肩上,轻柔问道:“等我出林之后一定会买最贵的胭脂,最漂亮的衣服送给你,到时候你就嫁给我,做最美的新娘,好不好?” 被黑球儿搂住的小雅没有推开它,只是脸色又红晕了几分,轻轻的点了下头。 小雅与黑球儿的父亲一样,都属猞猁一族,比基因突变,形似家猫的黑球儿俊美霸气了不知多少倍。 在黑球儿第六十三次示爱后,小雅终于接受了它,做了它的小道侣,当时黑球儿歪打正着的使了一出苦肉计,它拿着石岩留给自己的信找到小雅,想要与其诉苦求安慰,那信中写了许多关心黑球儿的话语,全文有一段话最为点睛,对黑球儿来说正中下怀,石岩告诉它不要放弃小雅,说小雅是个好女孩,说以后千万不要辜负了它。 石岩在小雅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慈祥温和的先生,之前经常为自己解惑,还总是心平气和的与自己说一些道理,小雅一直对它十分敬重。 从小深受石岩照顾的黑球儿当时哭的撕心裂肺,拿着信给小雅看,哭哭啼啼的说石叔是林中最好的厉兽,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它有一天一定会为它报仇的。 可能是被黑球儿扎心的哭声感染,当时的小雅也有种欲哭的迹象,它看到信中内容,再看看眼前伤心的黑球儿,不知为何就随口说出了答应黑球儿做它女友的话,听的当时的黑球儿一愣,随后的哭声就更大了。 其实小雅之所以答应黑球儿做它女友,还有潜在的另一个原因,黑球儿的剑仙父亲,作为猞猁王的白贤,曾经的名震四方不但是森林的荣耀,更是它们猞猁一族永远的骄傲,要不是黑球儿一点没有继承它父亲的基因,小雅家里早就撮合它与黑球儿的亲事了。 不知不觉间,饭菜已经摆满了整张桌子,黑球儿往长凳中间移了移,让小雅坐过来,它不断给小雅夹菜,嘴上一直说着多吃点儿。 小雅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后便不再动筷,黑球儿则依旧如往常般狼吞虎咽的吃个不停。 满桌子的饭菜,眨眼间的功夫就被吃了个精光,完全没有那吃不完一说。 小雅也是惊叹黑球儿的饭量,这一桌子菜加起来都快比它重了,这么多饭菜吃进肚里往哪盛呢,小雅瞅着黑球儿那快要炸开的肚皮,担心道:“你这么吃不会出事吧。”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说道:“不碍事,再给我一盘小酥鱼我都能吃掉,不过今天就算了,少吃点儿。” 小雅递给黑球儿一张手帕,示意它擦擦嘴。 黑球儿接过手帕,不过没有用来擦嘴,而是拿自己的衣袖抹了下嘴,然后闻了闻小雅那带有清香的手帕,说道:“这么干净的手帕可不能弄脏了,要不小雅就送给我吧,等我出林以后,若是想你就拿出来看看。” 小雅笑道:“那就送给黑球儿哥了。” 黑球儿跳下长凳,挺腰拔肚,虽有不舍,但仍是说道:“走吧,小雅,我送你回家,要不然又该让你父母担心了。” 小雅嗯了一声,起身来到黑球儿身旁,羞羞答答。 两只猫站在一起,倒是身为女子的小雅比黑球儿高出半头。 黑球儿也不在乎,牵着小雅的手离开了酒楼。 只是刚出酒楼,黑球儿就碰见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这人还能有谁?偌大一个根果森林中只有一个人族,那就是花温香。 黑球儿见到花温香时,一脸心愧的样子,不过还是故作镇定道:“呦,这不是小花嘛,好巧啊,你也来十字街逛逛啊。” 花温香冷笑道:“不巧,不巧,我是特意找你来的。” 说完他便和小雅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小雅也是恭敬的喊了一声小花哥。 它对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族少年印象很好,有一次小雅在林中遇到鬣狗群,要不是花温香恰巧经过,它非要遭遇不幸,那时的花温香年龄并不大,为了赶走鬣狗群受了不小的伤,吓得当时的小雅惊慌失措,而当时的花温香却说自己并无大碍,之后花温香还忍者疼痛亲自护送了小雅回家,这份恩情小雅一直深深的记在心底。 花温香本是去找黑擎的,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那神龙见尾不见首的黑猩,索性也就不在找了,等到它想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之后花温香就去家里的竹楼躺了会儿,这才发现缝在枕头里的那几两碎银不见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平时总去竹楼待着的黑球儿。 见到眼前肚皮都快要撑炸的黑球儿牵着小雅的手走出酒楼,一切都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的。 黑球儿佯装听不懂的样子,问道:“找我干啥?” 花温香拍了拍黑球儿的小肚子,在其耳边阴森低声道:“你自己心理清楚,要是不想在小雅面前出丑,一会儿就跟我去一个地方。” 听到花温香拿小雅说事,黑球儿只好服软,也确定他知道了钱的事情,于是将花温香叫到一旁说道:“行行行,去哪都行,你可千万别瞎说话啊,小雅好不容易才答应做我女友,你可千万别给我搅黄了。” 花温香看了看旁边的小雅,再想了想两只猫期间的眉目传情,嘲讽道:“行啊,你小子用的什么鬼点子,将人家小姑娘骗到手的,不过事先说好,一会儿除了陪我走一趟外,这钱也得一分不少的还我。” 花温香声音越来越大,自己攒的几两银子都被眼前这肥猫给造了,实在心疼,自从和大爹一块住,那生活真叫一个拮据,和在诚天益府的日子真叫一个天一个地。 黑球儿看着一旁等待自己的小雅,慌张道:“小声点儿,别让小雅听见了,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我送完小雅回家就去找你。” 花温香也不愿意坏了黑球儿的好事,这小子追小雅已经很多年了,也算不易,便说道:“那我就在日晨街的北门等你,不过可千万别让我等太久,不然……” 黑球儿打断花温香的话语,说道:“放心吧,去去就回。” 说完黑球儿赶紧牵着小雅的手离去了,被黑球儿拽走的小雅转身向花温香挥手告别。 花温香也笑着挥了一下手,目送两只猫离去。 天气晴朗,花温香穿过摩肩接踵的街道,坐在了北门的一处树荫下等待黑球儿。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黑球儿闲庭信步的走来,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它可不在乎花温香等了自己多长时间。 花温香见远处走来的黑球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淡定,走上去一把抓起黑球儿的尾巴将其提在空中,骂道:“死肥猫,限你三日之内还清我的血汗钱。” 本就沉重的黑球儿悬在空中,坠的尾巴生疼,它赶紧答应道:“好好好,三天之内肯定还你。” 先答应下来再说,三天之后保证让你找不到我。 花温香拽着黑球儿尾巴的手骤然松开,使得黑球儿摔了个狗吃屎,他深知这死猫肚子里的坏水,于是威胁道:“三日之后要是不还钱,我就把你偷我钱请小雅吃饭的事情告诉它,顺便在说一些你其它的糗事。” 摔在地上的黑球儿站起身,瞅着言语威胁自己的花温香,才发现自己在这家伙面前耍心眼好像就没成功过,于是沉声道:“几两银子而已,我黑球儿说话向来一诺千金,说三天后给你决不等到第四天,到时你尽管收钱便是。” 花温香冷笑一声,这死猫偷自己的钱再还给自己,本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却被它说的理直气壮,好像这钱应该被它偷似得。 花温香想了想,也不再跟它废话,把它提起放在自己肩膀上,坏笑道:“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六章 呜呼背 根果森林八大凶地,南林四处,北林两处,西林与中部林各一处,皆是极其凶险之地。 不过近万年来,几大凶地中的凶兽从不会越界伤害林中厉兽,两者活动区域,泾渭分明,表面上也算是和平相处,这也是诚天益府不倾巢出动剿灭它们的原因之一。 被称为凶兽乐园的南林虽为几大林子中占地最小的,却包含了整个根果森林约莫七成的药草,与北林拥有无数遗址是一个性质,林子中就有“北林多遗址,南林多药草”的说法。 八处凶地,南林独占四处,这里的凶兽远多余厉兽,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感觉,至于生长的灵药妙草,或百年一遇,或千年一遇,数不胜数,放眼整个森林乃至整个广袤天下,这里都是数一数二的灵药宝地。 南林的四处凶地分别为排行第一的生离谷,第五的无野洞,第七的泽妄山和第八的呜呼背。 前面的三处凶地坐落于南林的最南边,离中部林很远,与诚天益府更是弱水之隔,三处凶地相互间隔不足二十里,算是紧紧相邻,倒是排行第八的呜呼背紧挨着中部林,与其它三大凶地背道而驰。 此时天色渐沉,几近黄昏,映衬的林子暗淡了许多,南林自古就多灌木花丛,林中小道更是无数,称得上是九曲十八弯。 有位白褂少年,肩坐黑色肥猫,手拿复杂地图,穿梭在羊肠小道当中,兜兜转转。 地图是从胖爷那借来的,尽管按照地图上所描绘路线来走,花温香依旧走了几次岔路,因此耽搁了不少时间。 差不多又行了半个时辰的路程,终于有一座山峰兀立在灌木当中,山峰青绿沧桑,远远望去如古老园林,尽显岁月。 黑球儿见到此山不由地打了个机灵,指了指眼前山峰,试探性问道:“一路上我问你去哪,你就是不说,别告诉我你去那座山峰。” 花温香一手提起肩上的黑球儿,用胳膊紧紧夹在怀里,好像生怕它跑了似的,笑道:“真聪明,咱们就是去那里。” 黑球儿被花温香用胳膊锁住的那一刹那,其实已经知晓了答案,但好像一切都晚了。 不学无术的黑球儿长这么大就看过一本书,此书名叫《凶图鉴》,内容大致是描述林中禁地和大多数凶兽的特征,算是一本在林中很常见的书籍,了解一下林中的凶地与凶兽,对林子中生活的厉兽有益无害,特殊情况下还可以排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例如,若是有林中寻常厉兽见到眼前此山峰,必然会远远绕道而行,更别说眼前这胆小如鼠,贪生怕死的黑球儿了。 要说为何,因为眼前这山峰正是那《凶图鉴》中的八大凶地之一,名为呜呼背,其凶名虽排在末尾,但也不容小觑,呜呼背以“难缠”出名,这里的凶兽可以说是打不死的小强,且数量惊人,据书中记载,这呜呼背中栖息着林中十之三四的凶兽,几乎都是些成群结队的低级凶兽,连赤红境的凶兽都少有,不过种群之间众志成城,合力对敌,杀伤力也是极其的大。 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惹上一头凶兽,就会有其它凶兽源源不断的过来替其找场子,直至扼杀目标,让其一命呜呼才算了事。 记仇是这里每头凶兽的代名词。 呜呼背远望来看,除了出奇的宽广之外,其实与其它山峰并无两样,相较甚至更加富有生机,与北林那死气沉沉的破魔岭南辕北辙。 总是被花温香倒坑一手的黑球儿终于哀求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拿你的那些碎银撑死了不过五两,你现在让我走,三天之后我还你十两,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字据。” 黑球儿见花温香不说话,又道:“我是没有钱,但我和静雅院的院主洪壮可好了,我要是开口,它肯定借我。” 花温香对眼前这肥猫惜命的滑稽样百看不厌,总觉得越逗它越有有意思,花温香提了提怀中黑球儿,轻嘲道:“你都欠洪大哥多少钱了,还好意思跟人家开口,你这脸皮真是比你肚皮还厚,放心,咱俩就去呜呼背的山脚边看看,不进去更不待在那,而且你偷我的那不到五两的银子我也不要了,就当你陪我的报酬了。” 黑球儿努力挣扎,完全不肯就此认命,可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本就是虚胖的它在已是赤红境的花温香面前,弱不禁风。 花温香用另一只手狠狠拍了一下黑球儿的大屁股,警告道:“你再在这里耗费时间,一会儿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咱俩就真危险了,晚上的凶兽可比白天多多了。” 黑球儿欲哭无泪,气的狠狠咬了一下花温香胳膊,疼的花温香呲牙咧嘴,“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甩在了黑球儿屁股上,声音比上次还要大很多,使得黑球儿那圆润大屁股一阵红肿。 还没遇到附近的凶兽,一人一猫就开始掐了起来,一番苦战,毫无悬念的以黑球儿落败,花温香大胜。 其实就是花温香单方面的虐杀,如家常便饭的掐架告一段落后,黑球儿也不闹了,就那么坐在地上噘着嘴,赌气的不再说话。 打一顿就好了,说的就是这肥猫。 花温香见这肥猫好像真是闹情绪了,灵机一动,哄骗道:“南林多奇花异草你是知道的吧,那呜呼背附近长了很多这种东西,倘若运气好,让我们碰到像粉娇罗,郁仙花这类对女孩子美貌极其有裨益的名花,你就可以摘了送给小雅,这样以来一定可以更加获得它的芳心。” 黑球儿听闻此话,板着的脸瞬间闪过一抹灵光,这的确是个妙招,粉娇罗,郁仙花这类名花它当然知道,更知道女孩子对它们的那种如痴如醉的程度,倘若得其一种送给小雅,它对自己的好感定是倍增。 坐在地上生闷气的黑球儿依旧板着脸,可心里确实乐呵的不行,它撇了撇一旁的冤家花温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敢保证能找到一朵名花?” 花温香看得眼前肥猫上钩,赶紧答应道:“肯定,找不到的话,回头我去三娘那给你随便端一盆便是。” 去虎娘子那端一盆?这算是给黑球儿吃了颗定心丸,谁不知道诚天益府的红娘好养名花,更是爱惜如命,别的厉兽在它那求一盆名花简直难如登天,不过若是花温香开口索要,别说一盆,十盆都是小事儿。 黑球儿再也板不住脸了,跳起后给了花温香一个飞踹,算是又和好如初了,然后笑道:“那还不快走,一会儿黑了等着被凶兽吃啊。” 花温香提起踹了自己一脚的黑球儿,放在肩上笑着告诫道:“抓稳了啊,让你感受一下赤红境的速度。” 谨慎的黑球儿赶紧抱住花温香脖子,说了句抓稳了。 花温香身上开始萦绕淡淡血红气,这些日子他不断参悟那本《乱辰道》,此书之所以隶属天字级别的书籍,是有一定道理的,书中句式看似冗杂,词不达意,其实字字之间紧密相连,很值得一番咀嚼参悟,那次血蝉破魂时,花温香偶然领悟了其中一小段话,虽不能完整参透,但大致路数算是摸清了,花温香经常按书中方法养气固体,再加上近期几日的修养与妙草滋补,不知不觉间境界已经快到达赤红中境了。 花温香周围血红气由淡变密,虽称不上浓,但也算肉眼清晰可见了。 他肌肉紧绷,向呜呼背奔去,速度足足快了两倍。 黑球儿坐在他的肩膀上狂笑,自己真是和小雅越来越配了。 花温香也是嘴角上翘,自己是可以单独来的,只不过他花温香最怕无聊,每次能叫上黑球儿,绝不落下,算起来自己已经快十六岁了,如果没记错的话,黑球儿今年应该十岁了,时间一晃,它与自己都认识七八年了,外加石牙,一人两兽是这林中感情最好的三兄弟,花温香早就决定了以后出林一块儿带上这家伙,要不然自己整天孤身一人恐怕会无聊死,况且这肥猫也拥有着一颗强烈的出林心。 林中厉兽虽嘴上都说外面险,人族奸,可谁不想去看看那广袤天下的风光旖旎,人族王朝的宏伟建筑和一些林中从没有的大小奇事。 花温香内心忽然“啊呀”一声,这么一说,自己好像马上就要十六岁了,而十六岁就该要参加及冠礼了。 及冠礼之后。 好像就是出林日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七章 出拳 施放血红气的花温香片刻间就来到了呜呼背附近,说是附近,其实离着也得有个两三里路。 花温香今日来此并不想生出事端,走这趟呜呼背的目的主要是熟悉一下路线,顺便再看看这呜呼背阵势如何,他这几日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及冠礼之前,自己要在这呜呼背中再打磨一番,看看能不能进入赤红境大圆满。 花温香出林前是必须要完成黑擎一个考核的,成功通过之后才能出林。 考核很简单,就是接住黑擎三拳,它不用血红气,而且把力道压的极轻,以防伤到花温香。 对于黑擎来说,这种无力感的打击简直连给人挠痒痒都不如。 可就这样,花温香从小到大挑战了无数次黑擎,别说第三拳是什么滋味的,就连第二拳他都没尝过,每次都是毫无疑问的一拳撂倒。 算一算,距离上次挑战差不多已经过去半年,花温香之所以不再挑战,一方面是没那么着急出林了,知道了急不得,况且石岩也告诫了他最好及冠礼之后再出林,另一方面则是花温香认识到了长久以来的挑战都只是徒劳,哪怕如今已经破魂至赤红境,花温香依旧是没有太大把握,所以他必须尽量让自己进入赤红境大圆满,那样才会大大增加抵住三拳的成功率。 这一路上,花温香也没见几株药草,可能是这里太过靠近南林边缘了吧,导致灵气没有中间地区那么充足,或是早早就被其它厉兽搜刮干净了,毕竟这里紧靠中部林,远不如南林中心地带那么危险。 坐在花温香肩膀上的黑球儿笑容逐渐消失,不过远达不到失望,毕竟还有虎娘子那里的后路了。 倒是花温香有点儿皱眉了,若是找不到一株名花,自己就要去三娘那求,求花倒是好说,可自己肯定是逃不了那“皮肉之苦”了。 花温香有点儿后悔刚才自己说的话了,他带着黑球儿已经在呜呼背附近饶了半天了,别说珍贵的名花了,就是连个花瓣都没见到,而且期间还打杀了两头小型凶兽,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在这里再耽搁时间长了,定会有其它凶兽蜂拥而至的赶过来,到时候必然是一场天大麻烦。 此时天色已经不在泛黄,而是趋于黑暗,花温香已经饶了半个呜呼背,大致地形也了解了,这里的小型凶兽对于刚刚破魂的自己来说,最适合磨炼,整天与这些兽群打杀,对自己增长巩固境界再适合不过。 不过这得过些日子再说,今日有黑球儿跟着,遇到兽群时,容易顾及不到它,所以此地不宜久留,花温香望了望天色,叹了口气说道:“走吧,这呜呼背的山脚附近我大致都了解了,过几日我就来此淬魂。” 黑球儿打早就想离开了,可此时并没找到一株名花,它怕花温香言而无信,于是话中有话道:“是该走了,都转悠半天了,一会儿惊动山中凶兽就坏了,不过这名花咱是一朵也没寻到,我真是不甘心啊。” 花温香理亏,这次就没有言语攻击得志的黑球儿。 想想看,这肥猫就只是陪了自己走了一趟呜呼背,不还自己那几两银子不说,还得白得一株名贵花朵,真是便宜了它。 可就在花温香转头准备离开时,忽有一阵清香飘来,馥郁勾人,花温香顺着香气走去,在一处石壁上,有一株紫瓣雪蕊的奇花挺立之上,花温香大喜,黑球儿更是眼尖,立马从他肩上跃下赶忙去摘花朵。 此花名为紫萱花,气味香浓,三年一开,花期极长,半年都不会凋零,虽不像粉娇罗那样有驻容美颜之效,可论美丽与气味却要胜出几分,是盆栽观赏之物中的上品。 小时候总住在爱养名花的虎娘子院中,花温香自认能识得许多名花,眼前的紫萱花当然也在他的印象当中,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竟是临走前才寻到了一株紫萱花。 正当黑球儿一把抓住石壁上的花朵时,它突然感觉一股冷意袭上心头,那是一股令它全身发毛的危机感,黑球儿下意识缓缓抬头,顿时额头渗出冷汗,只见石壁上方闪烁着无数光点,密密麻麻,显然是从呜呼背那边出来的兽群,不然其它地方不可能一次性聚有这样数量惊人的兽群。 此时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夜色下更加突现那一双双凶恶眼睛的光亮,虽看不清容貌,但那一股凶兽独有的嗜杀性不言而喻。 花温香最不愿见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他连忙叫醒愣在当场的黑球儿,“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摘花。” 呆住的黑球儿终于回过神来,顾不得哭闹叫喊,一把将那紫萱花连根拔起,头也不回的跑向花温香。 花温香一直盯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兽群,他并不惧怕,眼前凶兽数量虽多,可都是一些低级凶兽,估计是自己先前打杀的那几头凶兽的同伙,真要杀起来,他尽管没有把握对抗整个兽群,可逃跑还是不难的。 黑球儿手握那香气四溢的紫萱花,速度不知比平时快了几倍,一个纵跳就飞向花温香肩头。 花温香并无战意,扛着黑球儿以赤红境最快速度离开此地,那黑夜里的兽群终于按捺不住,纷纷窜出黑夜奔向花温香。 坐在花温香肩头的黑球儿不断回头看向那满嘴獠牙,口水不断地兽群,胆颤心惊。 从小到大一直闲不住的花温香本就腿部肌肉发达,破魂到达赤红境后,速度更是比同境人快上许多,那些连血魂气都没有的兽群固然追赶不上他。 花温香带着黑球儿一口气奔出去十数里,那兽群中有许多体力不支者都中途停止了追赶,追到现在,花温香屁股后面已是仅剩下十数头凶兽。 一路上,黑球儿见那兽群速度不及花温香,自己又是居高临下,时不时就扭头向那些凶兽摆个鬼脸,吐个口水,让那些凶兽更加抓狂。 又是十几里路出去,连花温香都有点儿大喘气了,毕竟肩上还坐着个小半百斤的肥猫,他俩身后如今仅剩下六头凶兽,这些凶兽体魄皆是强健如铁,体力丝毫不逊色花温香,只是速度不如罢了。 此时已经快临近中部林,是厉兽频繁出没的地方,那些追来的凶兽显然有些忌惮,皆停下了脚步,纷纷转身离开了。 倒是花温香的一个举动让黑球儿差点跳脚骂娘,只见花温香拿起一把石子,接连砸向那准备离去的六头凶兽,嘴上还不忘大喊道:“咋跑了,它娘的追了老子一道,就还剩你们几个,我要是放你们走了,可真就对不起我跑的这二十多里路了。” 那被石子重重砸在身上的六头凶兽,停下往返的脚步皆目光狰狞的看向花温香,像是要准备全然不顾的厮杀一番。 黑球儿跳下花温香肩膀,向后退了几步,骂道:“你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一会儿你可得看好了我,别让这些臭东西伤了我。” 那六头凶兽互相对视一眼,同仇敌忾,不约而同的扑向花温香,它们虽还是没有破魂的的凶兽,但也临破魂不远,不然也不能跟随花温香跑出这么远来,此时更是六头合力,一起面对一个刚刚步入赤红境不久的人族小鬼,丝毫不会胆怯,甚至斗志激昂,血性更加狂躁。 花温香身旁血红气又浓几分,握拳摆出对敌之姿。 两头凶兽猛然扑来,丝毫没有半点犹豫,直奔花温香面门。 花温香面对扑向自己的两头凶兽极为淡定,一拳左勾,一拳右升,拳拳有力,分别打在两头凶兽的头颧骨和下颚,使得俩头凶兽倒飞出去两丈多远。 其余四头凶兽视若无睹,前后夹击花温香,分别盯住他的脚踝,大腿和两臂。 花温香手疾眼快,双拳砸飞正面扑来的两头凶兽后,又转身对敌后方攻来的那两头凶兽,只是在刚要挥拳的那一刻,被一只远处扑来的凶兽狠狠咬住手臂,是那只最先被他打住头颧骨的凶兽。 花温香身有赤红气保护,所以那凶兽看似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其实牙齿只是停在了血色红气上,连衣服都没有接触,更别说深入肌肤了。 那两头从后方攻击花温香的凶兽,见他被咬住一条胳膊,正是分心时刻,于是连忙扑向他大腿,想将它的四肢都咬烂。 可事实证明,一切都是徒劳,花温香根本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这是它第一次感觉到赤红境的美妙。 不应该说是赤红境,而应该是赤红气,这种气体又如一种虚化的武器,可随意操控,而且伴随着魂气越强,血红气也会变得更加多变,据说英橙境之后,血红气可凝形,可离体,比如凝成各式各样的兵器,化作随手丢出的暗器,而且境界越高,杀伤力越大,据说丹青境之后的血魂凝器,可媲美广袤天下中与“天香十二花”齐名的“地擎十二器”,那十二把武器皆是仙兵,至于杀伤力就无庸赘述了。 花温香身上的三头凶兽牙齿都快咬碎了,发现根本咬不破这层红色血气后这才不甘松口。 又是几次出拳,花温香打得那几头凶兽鼻青脸肿。 不过这几头凶兽也确实称得上体魄强硬,吃了这么多记花温香的重拳后身体本身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而已。 之前咬住花温香的凶兽见伤不了他,于是就把目光转向站在远处的黑球儿,那凶狠的眼神瞅的黑球儿直犯怵,黑球儿不由地又后退几步,然后连忙向花温香喊道:“你倒是赶紧解决了它们啊,我还得赶回去吃晚饭了,还有这花再不栽入盆中,枯萎了怎么办。” 花温香伸了个懒腰,骨头嘎吱嘎吱作响,说道:“知道了,这就解决了这几头小东西,我也饿了。” 皎月当空,花温香以《乱辰道》作养气功底,双拳摊开再握,飘忽轻盈,双脚配合拳法,游走规则,瞬间来到离自己最近的两头凶兽面前。 看似轻飘飘的一拳直到碰到那凶兽的肌肤,才瞬间迸发出一个冲力,那凶兽的腹部瞬间被花温香打的的凹了进去,喷出一口浓浓鲜血倒地不起,死如枯木,另一只凶兽也是被这轻描淡写的一拳直接毙命。 随后又是几个游步加轻拳,剩余的那四头凶兽尽管见机不妙想要逃走,可仍是逃不过花温香的手掌心,纷纷血贱当场。 瞧得一旁的黑球儿目瞪口呆,这花温香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 一切动作都是眨眼片刻间完成。 花温香刚才使得那一套拳正是破魔岭千雪倾囊相授的拳法,此拳法名为愿拳,花温香现在只有几分形似,距离烂熟于心还有着一段很长的路程。 黑球儿走到花温香面前,期间还不忘踹两下那凶兽的尸体,它关心问道:“没受伤吧?” 花温香刚说完没有,就吐出一口鲜血,不是因为对抗那凶兽,而是刚才花温香非要逞能,使出了那套千雪传授给他的愿拳,对于赤红境的花温香来说,现在的血红气远远达不到使出愿拳的条件,这套拳法怎么也得在玄黄境才能使出一二,不过这套拳法的基础最适合初破魂者练习。 花温香因强行施展愿拳,导致体内血魂气短暂絮乱,反噬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黑球儿吓了一大跳,露出惊慌之色。 花温香示意它自己没事,让它在一旁等会自己,于是就地打坐,体魄本就强健的不讲道理的他,配合《乱辰道》养气功法,很快脸色就近乎平时般红润了。 这愿拳以后可不能乱使了,还好自己刚才只使出了几式,不然非得又在胖爷那躺几天不行。 伴着月光,花温香与黑球儿回到竹楼内,不过黑球儿是自己走回来的,它怕把受伤的花温香再压出点新伤。 回到竹楼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株紫萱花栽在花盆中,这紫萱花生命力顽强,离土好几个时辰,花色不曾褪去半分,更没有半点枯萎的迹象。 此时天色已晚,黑球儿打算明天清早再将这紫萱花给小雅送去。 黑球儿今日没到诚天益府居住,留在了竹楼过夜。 竹楼内,一人一猫大吃了一顿晚饭,食物正是一头被花温香打杀地可怜凶兽之一。 两个饭桶,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就那么在桌旁躺了一夜。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八章 同是猞猁 呼呼大睡了一整晚的黑球儿起来洗了把脸,就端着那盆紫萱花去找小雅了。 它连看都没看躺在旁边正在酣睡的花温香,毕竟见色忘友也是这黑猫的一大特点。 清晨十分,林中清凉宁静,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享受,黑球儿早早的来到小雅家门口,但它却没有敲门,小雅的家人并不觉得它配的上小雅,若不是看在黑球儿那赫赫有名的父亲面子上,恐怕小雅的家人早就彻底阻断小雅和它的来往了。 当然,若是黑球儿的父亲白贤还活着,那就一定不是如今这个局面了。 黑球儿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丁点儿印象,从小心就大的它也从不在乎父亲多么厉害,多么有名声,更没有仗着它的名声胡作非为,反而黑球儿对父母从来只字不提,好像自己孑然一身挺好。 或许它对家人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 不过它对小雅是真心喜欢的,无论小雅家人再怎么对黑球儿摆出臭脸,甚至有时说出几句过分言语,黑球儿从来不以为意,每次都是笑容面对,很是尊敬,小雅对此也是有些内心愧疚。 小雅的家族很庞大,老老少少五世同堂,足有百头数量,且猞猁一族向来都是战斗一族,在林中本就地位煊赫,加上各个嫡系旁支的开枝散叶,使得小雅这个家族在林中庞大到可排前三甲。 族里出现过许多战力彪悍的强者,不过那最为有名的猞猁剑仙白贤却不隶属此族,这是小雅整个家族的遗憾。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有族中老者打开院门,刚一开院门,老者就发现那熟悉的小黑猫又来自家门口守侯着了,而且这次手中还抱着一盆很不俗气的花,十有八九是送给自家小姐的。 老者没有姓名,院中厉兽都称呼它为老阮头,在这大院中已经做门房七十余年,是个心肠好,性子慢的主,若说血缘,到也算得上是这个家族的远方亲戚,不过是远到可忽略不计的那种。 院中除了老阮头和小雅之外,好像就没有厉兽喜欢黑球儿,院中每位心高气傲的猞猁厉兽,每次遇见黑球儿的眼神都如同看向一个废物一般,许多小雅的爱慕者更是不屑一顾,觉得有这么个情敌真是个笑话,它简直就是给猞猁一族丢脸抹黑,不知道是谁给它的勇气来追求小雅的。 有过分者,甚至说它是大剑仙白贤捡来的,要不然身为猞猁王的白贤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废物儿子。 不过黑球儿对这些闲言碎语从不放在心上。 它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就无动于衷了,花温香与石牙可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因为院中厉兽的嘴碎,他俩没少替黑球儿找场子,打的打,骂的骂,总之怎么解气怎么来,事后猞猁家族追究起来,就把黑擎推出来,实在不行就搬出名声极大的石岩,那时候总是以和为贵的石岩却说打得好,骂得好,以后谁欺负黑球儿,你俩就替它找场子,要是有家里长辈找来,就往我身上推。 任你家族再大,还能大过诚天益府? 黑球儿唯一掏心窝喜欢的厉兽不多,对自己一直关爱如父的石岩必须算一个。 手抱名花的黑球儿见是老阮头开门后,用目光扫了扫它身后,发现并没有厉兽,这才松了口气,问道:“老阮头,你今天开门有点儿晚啊,是不是昨晚又偷喝酒,导致今日睡过了头?” 老阮头看着黑球儿手中的鲜花,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道:“我到想喝酒了,没钱买呦,这月发的钱早就让我都喝光了,倒是你手中的花真是好看啊,是来送给我们小雅的吧。” 黑球儿点了点头道:“那是肯定的,能配上这鲜花的也只有小雅了,我……” 还不等黑球儿话说完,大院中就有满是气愤的声音传来,“老阮头,你在和谁说话,莫不是那黑猫又来骚扰我家小雅了?” 黑球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露出惊慌之色,赶忙将花递给老孟头,拜托道:“帮我把这花转交给小雅,改天我请你喝酒,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老阮头知道是夫人来了,接过花盆,笑着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 黑球儿如脚底抹油,嗖的一下就跑走了。 那声音正是小雅的母亲,其相貌与小雅九分相似,不过气场要比还是少女的小雅高出很多,成熟雍容的气质尽显无疑。 小雅在家族属于直系一脉,而且它的爷爷还是整个家族的族长,猞猁一族向来以武为尊,小雅天生武胚,修行天赋比起它那资质一般的父亲,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很多族内长辈都将它作为下任族长来培养。 性格温柔的小雅对此一直很无奈,甚至有些厌烦,可奈何族中铁律,只能是按长辈吩咐去做这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老阮头见夫人走来,抱着紫萱花连忙向前行礼陪笑,说道:“是那小黑猫,不过送了盆花就走了,说是有急事。” 在族中地位尊崇的猞猁夫人什么世面没见过,一眼就认出了老阮头手中捧着的鲜花,吃惊道:“这小黑猫从哪弄的这名贵紫萱花,据我所知这花的价格相当不菲,没个千两白银根本拿不下来,这毫无收入的小黑猫凭自己根本买不起这花,应该是诚天益府中的厉兽送的。” 老阮头替黑球儿打圆场道:“我感觉应该和戚夫人猜想的一样,毕竟它父亲白剑仙曾是诚天益府武神院院主,这花虽然名贵,可对诚天益府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了,要是考虑白剑仙的面子的话,这点儿馈赠更是不足挂齿。” 小雅的母亲名叫戚莘,是家族族长的儿媳之一,凭借出众的相貌与独特的气质出众于整个家族,不过就这脾气实在与外表恰恰相反,它平时几乎对族中任何厉兽都没有好脸色,与丈夫只有小雅一个女儿,小雅又是天赋异禀,所以戚莘平日里对小雅极其宠溺。 戚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可惜了这份白剑仙的血脉,我们猞猁一族要是再能出现一个白剑仙就好了,那黑球儿平日里游手好闲,哪有一点儿正经样,将来若是有它父亲一半的风采,我就撮合撮合它与小雅,若还是这般穷样,那就有多远滚多远,我可不管它的身世如何。” 远处的小雅将母亲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入耳中,气的腮帮鼓鼓,于是快速跑到其身旁,赌气道:“黑球儿哥才没有你们说的那般不堪,总有一天它会证明自己的,我相信它会和它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大剑仙的。” 小雅说完这些话,便抢过老阮头手中的紫萱花跑回屋子了。 一旁的戚夫人愣了一下,看着跑去的女儿,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这丫头莫不是真喜欢上了那黑小子,这可如何是好?平日里总是温柔乖巧的女儿在刚才的确是生气了,是因为自己说那黑小子的坏话?完了,定然是这样。 被最宠爱的女儿顶撞了的戚夫人,不可能对其说出过激的言语,只能把矛头转向毫无地位可言的老阮头,气丧道:“我知道你和那黑小子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回头你告诉它不要在纠缠我家小雅了,不修出个剑仙来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小雅了。” 无辜的老阮头虽无缘无故的被丧了一顿,但性子极好的它根本不在意,倒是有点儿为黑球儿打抱不平,不过自己一个看门的能干什么,只能是上边吩咐下边做,好在黑球儿现在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它与自家小姐一样,都坚信这黑猫将来会有一番作为。 老阮头并不喜欢院中这些摆弄姿态的夫人,但还是毕恭毕敬道:“我回头再见到黑球儿,就把夫人的话转告给它。” 戚夫人点了点头,“行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它可不愿意与这下等门房过多言语,怕降低了身份。 老阮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它何尝又愿意与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夫人说话。 戚夫人转身走向女儿房间,准备安慰一下生气的它,自己这块心头肉可不能受有半点伤害。 …… …… 黑球儿离开小雅家,又回到了花温香的竹屋,虽然没见到小雅,但好在花送出了,老阮头答应自己的事,向来没有违约过,小雅收到那盆花,一定很开心。 屋内的花温香推开门正好看到走来的黑球儿,伸了个懒腰问道:“花送出去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 花温香又问道:“兜里有钱么,我那些钱都被你偷走了,现在都没钱吃饭了。” 黑球儿挠了挠头,嘿嘿道:“我就更没钱了,口袋比脸都干净,要不我们去益府蹭顿去吧。” 花温香哀叹一声,拒绝道:“就不去那里了吧,咱俩去泺河搞点鱼虾去,有日子没去泺河玩水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如往常般去屋内拿好佐料,准备在泺河那边烧烤一番。 良久后,花温香与黑球儿就来到了泺河,他俩分工有序,花温香扑鱼,黑球儿烧火,他们俩这种靠山吃山,依水吃水的活早就做惯了。 花温香与黑球儿从不收取其它厉兽给的钱,这是黑擎告诉他俩的,要不然就单凭一个挥金如土的虎娘子就足矣让花温香富甲一方了。 花温香与黑球儿也从不太看重金钱,偶尔的收入都是花温香猎杀了一些野兽卖的钱,长时间攒点钱无非就是为了大吃一通。 本就是捕鱼能手的花温香进入赤红境后,扑鱼如摘桃,几个甩叉,就将几条大鱼扔向岸边,之后又逮了许多小鱼小虾,忙的岸边黑球儿满头汗水,足足半个时辰才将这些鱼虾都穿枝架火。 光着膀子的花温香一个鲤鱼出水跳到岸边,用一旁衣服擦了擦身上水后,便帮着烧烤了。 气味逐渐散出,总是吃野味,使得花温香与黑球儿也算练了一手好厨艺。 大大小小鱼虾足有十来斤,边烤边吃,有滋有味,不一会儿,巨大荷叶上就放满了鱼刺,虾壳,眼看柴火快要烧没了,这鱼虾才烤了一半,花温香又将一旁的柳树折断一些枝干作为柴火,这才解了断火之急。 就在五六条香喷喷的烤鱼将近熟透时,一位“不速之客”一把将那几条烤鱼抓了过来,眨眼下肚。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十九章 半年呜呼背的启程 花温香看着转眼间就出现在自己身前的那位“不速之客”,头疼道:“大爹,见你一面是真难,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这一下子吃掉五六条鱼的厉兽,正是那众多游手好闲之辈的代表,黑擎,它吐了口中鱼刺说道:“闻着香味就不知不觉走过来了,你小子这手艺略有长进。” 好不容易烤好的五六条鱼,一下子就被这黑猩吃了,黑球儿顿时不乐意了,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那黑猩全然不顾,甚至还一把将黑球儿手中的烤鱼与烤虾抢了过来,直接塞进嘴里,生怕那黑猫再抢回去。 这一举动彻底将黑球儿气炸了,举起小拳头就抡向黑擎的粗壮大腿,嚷道:“还我烤鱼。” 黑擎不厌烦道:“别喊了,不就吃你几天烤鱼么,小气劲儿。” 被吃了烤鱼,又被嘲讽,平日里这黑擎就总是占自己便宜,不知道抢过自己多少吃的,这让黑球儿越想越气,小拳头如木棍捣米般不停地打向黑擎的大腿。 皮糙肉厚的黑擎根本无视黑球儿,告诉花温香继续烤鱼。 花温香只好照做,不知为何,眼前的大爹明明最没个正行,可在诚天益府的地位貌似并不低,甚至有可能媲美身为院主的石叔。 黑擎见黑球儿一个劲捶自己的大腿,笑道:“小黑球儿能不能别捶了,快痒死我了,都这么半天了,你也不嫌累。” 黑球儿听闻此话后已是憋屈到极致,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骂着臭黑猩,臭黑猩。 花温香这才想到大爹与黑球儿平日里也是一对活宝冤家。 花温香将烤好的鱼分别递给大爹与黑球儿,拿过鱼的黑球儿也不哭了,吃一堑长一智,赶紧躲得那黑猩远远的,以防再被那无耻黑猩抢了过去。 黑擎看到躲开自己很远的黑球儿嘿嘿一笑。 黑球儿瞅见黑擎不怀好意朝自己笑,也不顾烤鱼温度,赶紧狼吞虎咽下了肚,烫的它一个劲儿伸舌头吸凉气。 此时花温香到是觉得在这一大黑一小黑面前,自己倒是最成熟的那个。 将所有鱼虾吃光后,黑球儿双手环胸,对着黑擎冷哼一声。 吃饱喝足的黑擎打了个饱嗝,对一旁生闷气的黑球儿依旧满脸笑容,一副占了便宜得意的样子。 花温香这几日就在等大爹的出现,如今见到大爹,便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它,距离及冠礼也就还半年,这半年对于出林至关重要,只有把实力再提升一截才有可能抗住大爹三拳,花温香现在有信心吃住两拳,可第三拳它心里认定自己绝抗不下。 花温香递给黑擎一杯用竹筒装着的泺河水,说道:“大爹,我打算这几日就去呜呼背砥砺一番,直至临近及冠礼再回来,我现在撑死了也就赤红境中期,而且还很不稳固,您那三拳我实在没把握接住,所以我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黑擎喝了口竹筒中的清水,冷笑道:“难倒你再那呜呼背待半年就能抗住我这三拳了,再说了,就以你一个小小赤红境就想去那呜呼背呆半年,你以为那里是酒馆啊,想呆就呆,而且一呆就半年,呜呼背虽然是八大凶地中排行最末尾的,但那也是凶地,就你自己在那,用不了半旬就会被那里的凶兽活活耗死,呜呼背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花温香一脸尴尬,自己貌似确实想的有点简单了。 坐在一旁的黑球儿一把抢过黑擎手中的竹筒,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算是报了之前被抢烤鱼的仇。 黑球儿将竹筒放在地上,拆台道:“小花,别听它的恐吓,它就是不想让咱俩出林,那呜呼背是可怕,不过你可以去找红娘啊,让它给你派俩高手暗中保护你,多简单事儿。” 黑擎被这小气的肥猫逗笑了,于是调侃道:“我感觉黑球儿你和小花一块去最合适,在那呜呼背呆个半年也不错,反正以后你俩都得一块出林,不如借此机会再增进一些患难与共的感情,只要你和小花一块去,不用去找红娘帮忙,我就能暗中保护你俩的安全。” 黑球儿听闻此话,表情逐渐愤怒,这臭猩猩竟然将计就计反过来摆了自己一道,真是可恶,可它皮糙肉厚的,打也打不动,骂也骂不疼,还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是气煞我也。 本是被黑擎打击的不敢去呜呼背的花温香,听到黑擎的玩笑话顿时柳岸花明,不给黑擎反悔的机会,立马斩钉截铁道:“那我就和黑球儿一块去呜呼背,明天就走,到时候就麻烦大爹在暗中照顾一二了。” 本是喝水的黑球儿一口喷出,脸色瞬间暗淡,连忙喊道:“花温香,它说的玩笑话,你也信啊,我可不去那鬼地方待着,一天都不想。” 黑擎也是被花温香的决定惊了一下,不过随后便释然了,因为这才像自己这个儿子的作风。 花温香这次很坚决,没有给黑球儿半点退路,直接了当道:“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出林,就跟我一起去呜呼背待半年,我敢保证半年之后绝对能抗住大爹三拳,如果你不去,我自己也会去呜呼背,不过到时候过了试炼,就是我自己一人出林,你想都别想跟着。” 花温香的话简单明了,只有这样威胁黑球儿,它才能跟着,毕竟半年时间,说短也不短了,更何况是在呜呼背那种凶险万分的地方,如果让这胆小如鼠的黑猫答应下来,只有两个条件,一是出林,二就是小雅做它女友,不过后者已经实现了。 所以只能拿出林威逼利诱了,出林对于黑球儿的诱惑与小雅做女友,两者五五分,都属于它朝思暮想的事情。 黑球儿此时的内心翻江倒海,听花温香说的那样坚定,自己十余年的出林念想就要在今天得出个结果了,出林则要去呜呼背过半年提心吊胆,惶惶不安的日子,不出林万事皆休,继续过这美滋滋的小日子,不过出林的机会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经过很长时间的权衡利弊后,黑球儿咬牙说道:“半年就半年,一个呜呼背而已,为了出林,我什么都敢做。” 黑球儿溜达到黑擎身旁,拍了拍它的大腿,又道:“这半年你可一定要保护我俩安危啊,不能让我受一点儿伤,不然我会恨死你的。” 只是调侃黑球儿才说了一大堆的玩笑话,此时却被花温香当真,黑擎真是要多无奈有多无奈,不过这也无妨,毕竟这也不是一件坏事,以后出林,花温香的实力越强越好,去呜呼背稳固提升一下境界也是好事,不过这护道一事,自己恐怕又要去拜托老六那个猎寒组织了,毕竟它那组织里厉害的厉兽比较多嘛。 黑擎顺水推舟道:“那行,你俩想去就去,到时候我会叫厉兽给你们暗中护道,可是有一点我要说清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会告诉护道的厉兽不到生死关头绝不要出手,否则你们总想着有厉兽暗中保护你们,会以为这是去郊游,那样反而提升不了实力,甚至造成物极必反的结果。” 花温香说了句绝不反悔,态度坚决,黑球儿也只能附和。 黑擎告诉他俩可以随时去呜呼背,提醒花温香尽量不要招惹一些强劲的兽群,到时候只会自取其辱,落得个过街肥肉,兽兽追杀的局面。 花温香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自己赤红境实力去凶地历练确实是一件不现实的事,到时候就在呜呼背的山脚下慢慢往山上移就是了。 呜呼背越临近山顶就越危险,且这种危险是成倍上升的。 之后黑擎说去找护道的厉兽便离开了,花温香与黑球儿一同回到了竹屋准备收拾一下行礼,只带一些衣物,至于吃喝,到时候在呜呼背随机应变。 黑球儿去找小雅告别,是拜托老阮头中间传话的,这次黑球儿带了两壶酒给老阮头,虽然劣质,却也是一份儿心意,给老阮头高兴坏了,平时就好喝两盅的它因没钱买酒,已经好几日不曾沾饮酒水了,可把它馋坏了。 黑球儿与小雅在十字街的日晨街转悠了一个晌午,吃了一顿分离饭,是小雅请的客。 之后又去了一趟东海看日落,是做马车去的,马车是黑球儿找诚天益府借的。 红日渐沉,天光渐晚,黑球儿恋恋不舍的送小雅回家,它不敢多留小雅,怕它回家被长辈指责。 小雅进入家门前在黑球儿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娇羞的跑进院内了。 黑球儿涨红了脸,觉得别说呜呼背了,就是去那生离谷又有何妨。 …… …… 花温香去了三娘家与胖爷家,俩家各待了半天,虎娘子好吃好喝招待,再三挽留花温香过夜依旧没留住,果然一切如花温香所料,这也是为什么花温香先去三娘家,后去胖爷家,就是为自己留条后路,说还得去胖爷家有事,不能留在那过夜。 花温香走后,虎娘子便安排了足足十位境界不低的厉兽,作为花温香接下来半年中在呜呼背的护道厉兽。 在胖爷那里,花温香要了很多丹药,让它没想到的是,胖爷这次没要求花温香种竹子,说快要出林了,就当送他了。 花温香回家时,路过牛奔霸家菜园时正好遇见它,距离上次比试已过去半年多,这半年来花温香一次都没见过它,牛奔霸这半年变化很大,足足长高了半个多头,身子也又结实了几分。 牛奔霸性子憨厚呆板,它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最后的那场比试,果不其然,牛奔霸见花温香走了过来,主动上前问好道:“大哥,好久不见,听说你破魂至赤红境了,恭喜你,一会儿去我家菜园摘点黄瓜西红柿,这几日都已经熟透了。” 花温香听到大哥二字,想起来上次比试的约定,微微一笑,这小水牛真是说到做到,很符合它这憨厚性格,花温香笑道:“就不摘了,今天吃饱了,倒是你,长高了不少呢,力气应该也大了很多吧。” 牛奔霸提起力气就会想起之前的气力比试,于是嘿嘿笑道:“力气比不得大哥。” 花温香觉得这小水牛不单相貌变了,性子也变了,没有了之前那股心高气傲劲儿了,恰恰相反,现在变得谦虚大方了,这样的小水牛,花温香觉得很不错,对自己胃口。 花温香又与牛奔霸聊了片刻,之后牛奔霸因为要给菜园浇水便告辞离开了。 花温香在转角处遇见了归来的黑球儿,后者脸色红晕如醉酒一般,被小雅亲在额头的那一下如梦境般萦绕脑海,至今还没将它拉回现实。 黑球儿无视相遇的花温香,挺着鼓鼓的肚子径直走过,表情一直是傻笑状态。 花温香以为这肥猫中了邪,一脚踹了过去,想把它叫醒。 黑球儿屁股吃痛,痴呆的思绪被揽回到了现实,它这才发现一旁的花温香,问道:“你在这里干嘛?” 花温香冷笑道:“守株待猫。” 黑球儿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人,喜上眉梢的它继续大踏步径直离去,准备回竹屋好好睡一觉,争取做一个和小雅幸福生活的美梦。 被无视的花温香百思不解,自己刚才确实踹了一脚这肥猫啊,它怎么不还回来,甚至连句话都不说,最主要还满脸高兴的样子,莫不是真傻了吧。 花温香赶紧追上去。 “你怎么啦,遇到什么好事了?” …… “别不说话啊,说出了让我也高兴高兴。” “捡钱了?吃好东西了?” 黑球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指了指额头那淡淡胭脂,继续前行。 花温香站在原地愣了愣,恍然大悟。 “这肥猫可以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章 天下 盛昌帝国,包罗万象,正当太平,自打北雁灭五国统一六国后,已是近九年不曾有大规模的战事,也就是在边塞偶尔会有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打小闹。 除去改名盛昌王朝的北雁,大歧与大原是如今仅存的两大王朝,凭借雄厚的国力各自占据一方,这两座王朝之所以没被当年势如破竹的北雁攻陷,就是深不可测的国力使然。 当然也有另一方面的原因,毕竟北雁七年内连灭五国,已是国库亏损,元气大伤,在对上当时国力仅次于自己的大歧与大原,难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大原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立场,所以当时并没有趁机攻打虚弱的北雁。 与北雁互为东西邻居的大歧,当时国力仅次于北雁,也确实有一颗反吞北雁的野心,不过后来不知为何打消了这个念头,选择放虎归山。 有传言说是大歧皇帝贪生怕死,忌惮北雁那双眼失明的守护神前来夺自己性命,倒时候纵使有千军万马护驾,又有何用。也有说是那位平步青云的国师李思纯,给大歧下的套,故意示弱国力,放长线,钓大鱼。 总之,如今盛昌王朝的国势已是空前绝后,近九年的时间里,在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李思纯治理下,盛昌王朝国泰民安,兵强马壮,出现了数千年不曾有过的太平盛世。 不过这太平日子应该不长,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天不统一天下,野心勃勃的盛昌铁骑就定然不会停歇。 遥想当年,北雁铁骑踏五国,如黑云压城般不可阻挡,纵使那五国再拼命抵抗亦是徒劳,仿佛国运已尽,命中注定的亡国于世。 聚泽,襄美,大鸿,郸珀,江南,这五国整体实力虽不如剩余三国,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王朝,哪个不是从小国一点一滴拼出来的,用战死将士堆出来的,可最后依然无一幸免。 打仗就得死人,而且会死很多,北雁统一六国就死了将近七十万人,其中差不多有四十万人都是黎民百姓,打仗苦,苦百姓,这句话一点没错,动不动就屠城,没军粮就去搜刮百姓,军务中人手不够,就在村庄城镇中强制征兵,有潜逃者但凡抓住,当场斩立决。 不过这种现象在当时的北雁从没有出现过,国师李思纯在治国安邦,经世济民一方面有着独特的手段。 “顺天意,应地利,合民心。” 这是当时北雁国师李思纯告诉当朝皇帝的九个字,尤其后三字是一统天下的关键,他说得民心者得天下。 其实这种烂透的道理每个帝王都知道,而且每朝每代也都有骨鲠之臣以此理劝谏帝王,为国铺路,可像李思纯这种能将“合民心”一事完成到极致的大臣,肯定不曾有过。 当然,这也离不开一国君主的心性。 北雁征兵虽也有一些强制性的规定,但事后都会给家眷一笔丰厚的补偿金,在军队这方面,李思纯甚至比熟稔军法的大将军还要高出几分,他亲自在校场中传授打仗要领,为将士们树立正确的打仗观念,偶尔还会新添一些赏罚分明的体系和大大小小的规矩,总之,他所做的一切都无一不受到将士们的好评。 他还在乡下农田中与市井百姓插秧种田,之后嘱咐各个县令郡守组织百姓积极种粮,定期时间内上交朝廷,以备打仗之需。对外大量招纳铁匠,打造清一色北雁长刀与各式轻重甲。在土壤肥沃,青草茂盛的地方,培养战马。排出攻打各个王朝的顺序,设计战略,尽量用最简单的方法打最稳的胜仗等等。 种种策略,打仗所需,都是由那国师李思纯一人完成。 这份成就,朝野上下无人能及。 …… …… “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一座百丈高峰上俯视山河,喃喃自语。 “思纯啊,真要以百万性命做代价来换取天下永太平吗?” “你是想借此证明自己比为师强吗?真是好大的一个手笔。” “为了天下你可是辜负了一个痴情女子呦。” 老者所在山峰高耸入云,灵秀巍然,站在顶峰上视野所及,尽是绿水青山,祥云瑞蔼。 褴褛老者重重叹息一声,掐指一算,这才面容缓和了几分,感慨道:“整整一万年后,又是一个十六年,总算是有点儿希望喽。” …… …… 南洲的琵琶郡。 拱桥下,一叶扁舟沿河而下,有老叟箬笠蓑衣,做那舟上摆渡人。 今天生意相当不错,来来往往载了许多过路人,赚了足足十两银子,本来也就不到百文的收入,老人运气好,遇见个阔绰公子哥,随手一丢,就是小十两银子,乐的老人一个劲的公子长公子短。 等到一舟客人全部上了岸,老人又回到拱桥旁,不过这次并不打算再载客了,而是将小舟拴在岸边木桩上,决定今天就到这了,一会儿去酒楼喝两杯。 老人来到岸上,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银两,满脸笑意,于是望着东方天际喃喃道:“算一算时间的话,小崽子也该出来溜达溜达了吧。” …… …… 诚天益府。 祥鸾院乃益府第七大院,已有二十几年不曾开放,这个院子很小,里面只有一个议事厅。 记得上次是以易太为首,整个议事厅一共坐了八头厉兽,一半是府内的院主,一半是以黑擎为首的林中散客。 祥鸾院一开,定是有要事商议,二十多年前在这里,易太与众厉兽谈那林中救主何时从天而降,之后又何去何从,如何栽培。 今日亦是如此,还是聊那救主一事,不过内容略有差别。 祥鸾院议事厅中。 有巨大桌型萤石卧于厅中央,玲珑剔透,上雕有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 桌旁左右各六把盘龙舞凤梨花椅。 巨石两端各放置一把巧夺天工的梅花软玉椅。 除去桌椅,再无它物。 十四把椅子上只坐了十头厉兽,梅花软玉椅上不出所料的坐着诚天益府之主,易太。 它望了望对面的椅子,面有怒容,又等了片刻后,易太咳嗽了两声,沉声道:“不等了,议事开始。” 众厉兽知道另外一把梅花软玉椅上的厉兽定然不会来了,记得上次来还是黑擎给它背过来的,算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哄来。 易太左边依次是红娘,黑擎,北林林主文英敏,南林林主春聂,西林林主墨染翁。 右边依次是汗牛院新任院主贞阳,武神院院主猎寒,中林林主鲍铎,东林林主高铭。 红娘率先开口道:“那就不等胖爷了,我们开始吧。” 长袍长靴的新任汗牛院院主贞阳,正是之前石岩出林后,在益府门口等候花温香询问其去向的长颈鹿夫子。 贞阳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直入正题道:“福来有由,祸来有渐,此子拥有一颗极其纯粹的赤子之心,若百年之后犹是如此,定是林子福星,倘若日后出林,心性蜕化变质,也定会为林子带来不小麻烦。” 虎娘子听闻此话脸色明显一沉。 这位新任汗牛院院主在府中已有数百年,是一位资质极深的夫子,它对花温香的存在向来是一种不温不火的态度。 一位老态龙钟的厉兽倚靠在椅子上,双眼迷瞪的只剩一条细缝,缓缓道:“福在积善,祸在积恶,林子有林子的福与祸,此子有此子的福与祸,倘若林子真有大劫的那一天,此子真是那救世主最好,不是的话,就当普通厉兽般白养活了十几年而已,并无太大损失。” 说这话的正是北林林主文英敏,其相貌是一头年迈老马。 中林林主鲍铎是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花豹厉兽,它随即说道:“文佬此话有理,若林子真有那大劫难降临,就算没有预言者的救世主,大家齐心协力也肯定能度过难关的。” 坐在一旁的东林林主高铭是一位满是富贵样的胖河马厉兽,它一袭锦衣华服,手指上带满了金玉板戒,双手一个劲倒替摩挲着手上戒指,它声音浑厚道:“易太既然预言了他是救世主,那就出不来差错,你们都别胡思乱想了,今日来,我们是商量此子出林后要干什么,是我们刻意安排,还是顺其自然。” 猎寒听闻此话坚决道:“出林后,必须要派厉兽暗中跟着,外面那么乱,就这么一个小屁孩自己,到时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虎娘子狠狠瞪了一眼猎寒,吓得后者赶忙闭嘴,不过虎娘子也是点头应和,毕竟话糙理不糙,安全起见,是应该多派些高手暗中护道。 贞阳又道:“胖爷制作的那药单中,有两种只有人族天下存有,分别是那天香草与金刚花,不如也交于此子帮忙寻找。” 易太第一次开口道:“这件事胖竹说自己单独交代给他,就不劳我们费心了。” 贞阳点头示意知道了。 南林林主春聂是一位举止端庄的麋鹿美妇厉兽,它用手捋了捋脸颊青丝,声音动听道:“据探子送来的消息,盛昌王朝开始整兵东侵了,目标毫无疑问是大歧王朝了,时隔九年的太平,估计马上就要打破了,花温香出林那天,估计正是最为动荡之时。” 一位体型和猎寒相当的刺猬厉兽,外表如稚童,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这厉兽正是西林林主墨染翁,它嗓音稚嫩道:“大歧在广袤天下最北边,我们森林可以说是紧临最南边,到时候只需告诫花温香别太靠近北方,应该并无大碍。” 易太点点头,“是该如此。” 虎娘子又道:“大歧在这几年一直招兵买马,为的就是这场战斗,不过在我看来,一切都是徒劳,结局定然是盛昌大获全胜,而且时间会很快,小花到时候只要不惹是生非,应该遇不到麻烦。” 猎寒附和道:“就以如今盛昌的国力而言,估计打下大歧不费吹灰之力。” 黑擎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西林林主墨染翁对一直不发表意见的黑擎突然问道:“黑先生对此子评价如何?” 黑擎坐在一旁依旧是一副惫懒样,它云淡风轻道:“出不了五年,应该就可以在人族天下家喻户晓了。” 众厉兽面面相觑,纷纷议论。 易太露出久违的笑容。 …… …… 一片绿野中有一座巨大山峰矗立当中,十分显眼。 山峰绿意盎然,古色宜人。 山腰中,有一位白褂少年正被一群凶兽追赶,那兽群或豺狼,或虎豹,有野狐,有蛇蝎,个个凶悍毒辣,杀气腾腾。 仔细一看,白褂少年脖颈处还有一团黑绒绒的肥猫,那黑猫大喊大叫,瞅着后面密密麻麻的凶兽大军,欲哭无泪。 白褂少年正是来呜呼背历练的花温香,那只黑猫当然就是胆如鼠的黑球儿了。 算一算时间,少年与黑猫来这呜呼背已有四个多月了,这几个月来,可谓无数次的与死亡擦身而过,虎口夺食,以一敌百,是他俩的家常便饭,绝处逢生是每日必须要面对的事,出林的欲望则是他们精神的食粮。 不过他俩并不知道暗中有多少强者在保护他们,在这期间为他们抹杀了多少强大的凶兽。 “再跑快点儿,这次的兽群比以往多太多了。” “这些好像都是咱们以前欺负过的兽群,它们好像联合起来了。” “哎呀呀,那头三眼妖狐快追上来了。” 黑球儿坐在花温香的肩膀上嚷个不停,但却没有慌张之意。 花温香飞奔在密林当中,身旁一直有古树频频闪过,一路来,攀枝束藤,跃溪走石,如山猿似敏猴,甩掉了一批又一批的凶兽。 不过现在仍有大量灵活凶兽尾随其后,花温香见那三眼妖狐就要近身,两脚借飞奔之势,走壁于巨大古木上,一个空翻接扫腿,直踢妖狐天灵盖。 妖狐当场毙命。 在看看花温香脖颈上的黑球儿,竟脸色如常,丝毫没有以往的慌乱,更没有从花温香快速动作后甩飞出去。 似乎早已习惯这种现象。 四个来月时间,能活动于山腰处,已是殊为不易,花温香与黑球儿每日都是提心吊胆,危机四伏,睡梦中被凶兽惊醒,食物被凶兽抢夺,被大量兽群追赶时,躲入河中足足憋气一炷香,导致那黑球儿不知道喝了几斤水,这些时日真可谓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今日又是不知为何,无数兽群汇聚到一块追赶花温香他们,似乎是想在今日做个了断,一雪前耻。 花温香在呜呼背不知道宰杀了多少凶兽,几乎每个种群都有凶兽死于他手,就连那弱如家猫的黑球儿都在不久前单杀了一条蓝尾蝎,得意的那黑猫天天在花温香跟前炫耀个不停。 其实那蓝尾蝎属于种群中的一个残废,连尾巴上最为关键的毒针都没有,除了体型比平常蝎子大点之外,沦威胁性,恐怕还不如平常蝎子。 巨大兽群飞奔在林中,树倒草折,溪水四溅,脚踏泥土声咣咣作响。 花温香与兽群已经奔跑了一个晌午了,眼看就要绕过了半个山腰,可兽群追赶的气势依旧不减。 好在兽群中的凶兽都是一些低级凶兽,只有少数的几个是破魂后的血红境,而且还都是纸糊的血红境,与花温香的赤红境云泥之别。 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坪,草坪前是一处悬崖,两者之间距离不大,两丈来远。 花温香望了望身后依旧穷追猛打的兽群,对黑球儿说道:“就这吧,我把你放到对面的悬崖石壁上。” 黑球儿深知他要干什么,嗯了一声。 花温香加快速度来到草坪尽头,一个飞跃跳到了对面悬崖的石壁上,将黑球儿放下后,又跃回草坪那边。 花温香直面远处袭奔而来的兽群,活动了一下手腕与脖颈,深呼一口气,低声道:“就这么急着去投胎。”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一章 一拳接一拳 花温香迎上兽群,先是慢走,再而慢跑,最后改为飞奔,期间速度直线狂飙。 在奔跑的一刹那,花温香身旁骤然绕满赤红气,浓厚且鲜艳,与兽群中几个身缠淡薄赤红气的凶兽形成鲜明对比。 花温香冲入兽群,瞬间被无数凶兽包围当中。 兽群也不含糊墨迹,直接扑向花温香,可凶兽数量实在太多,花温香根本招架不来,不一会儿就被源源不断的凶兽死死压住,好似被一头头凶兽活埋起来。 上面凶兽也不管下面凶兽的死活,依旧前仆后继的往上跃。 此时的花温香已经被兽群堆积成的肉山埋没,无处可逃。 呜呼背的凶兽以数量取胜,总有杀不完的凶兽闻声赶来。 远处的黑球儿见到此状,好似并不慌张,它坐在悬崖上平静的望着草坪上的兽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只见不断变大的肉山上,开始慢慢渗出血色气体,纵使凶兽再怎么往上扑,依旧抵不住血色气体的渗出,慢慢地,血色气体就将“兽山”完全笼罩起来。 一旁的凶兽见状后开始停止攻势。 草坪之上,除去两人高的“兽山”之外,周围仍是有数以百计的凶兽在原地静观其变。 “兽山”上的血色气体愈发浓稠,可却不曾伤害重重叠压在花温香身上的凶兽。 又过了一会儿,血色气体不再变化,此时的血色气体无比艳红,十分美妙。 突然间,小型“兽山”开始莫名其妙的晃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嘭”的一声。 足有近百头凶兽团成的“兽山”顿时被一股力量冲散的四分五裂,参与扑压花温香的凶兽纷纷倒飞出去数丈远,口吐鲜血。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花温香站在兽群当中,竟是纤尘不然,好似刚才的一切事情都不曾有过一样。 身缠无比鲜红气体的花温香嘴角勾笑,战意十足。 还不等一旁密密麻麻的凶兽出手,花温香就如鬼魅般行至一头体型是他两倍大的疣猪身后,一拳递出,直接轰飞那肥硕疣猪。 一拳之后,仍是不停,砸完一头夜狼后,又轰向一头身缠淡红赤气的双面青马,打的两者口吐白沫,不知死活。 数百头凶兽齐奔花温香,野性十足,根本不畏一死。 杀疯了的花温香拳意不断,一拳接一拳,打出百拳后,仍有百拳跟着。 半个时辰后,已是打出三百余拳,每出一拳,气力都会提上几分,不管眼前凶兽气势如何,只管出拳,三百三十七拳,一气呵成。 这套拳法正是千雪之前传授给花温香的愿拳,此拳法讲究一股愈战愈勇的气势,最适合战场厮杀,不过花温香还没有真正领悟这套拳法的真谛,如今的他,打出三百拳已是极限了。 此时的草坪早已被鲜血染红,处处堆积着凶兽尸体,这些尸体少有完好的,几乎每具尸体上都会有一到两处凹陷的地方,全是被花温香双拳击打所致。 还有一些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凶兽,已无战斗力的它们依旧死死盯着花温香。 打出三百多拳的花温香站在尸群中双手垂落,显然脱力严重,浑身更是遍体鳞伤,他的血加上厉兽飞溅到身的血,好似刚从血池中沐浴而出,惨不忍睹。 正在这时,本应该全军覆没的兽群中,有一只魔水猫竟从死亡状态“还魂”过来,它满脸杀意,直奔花温香。 原来这只魔水猫一直都是假死状态,为了就是等待这个最佳时机,待花温香毫无招架之力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一击毙命。 黑球儿见势不妙竟不由自主的从崖面跳到了对面草坪上,连它都不相信自己这么厉害,居然能跳这么远,这悬崖与草坪的距离怎么也得有一丈多吧。 不过此时的黑球儿来不及自吹,它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打算与那只狡猾的魔水猫大战一场。 四肢瘫软,只差没倒地的花温香辛苦的露出一抹笑意。 黑球儿距离花温香还有十几丈的距离,而那只魔水猫已经近在眼前,肯定是赶不上了。 体型比花温香小不了哪去的魔水猫眼神狰狞,它虽然只在尸群中等待了不到一个时辰,但这一个时辰好似比一个春秋还要长,不断地看眼前同伴一个个死去,倒在血泊中,死法百样,深触其心。 凶兽虽残忍,但是凶兽群中的凶兽却是有着一丝感情的。 魔水猫在距离花温香不到一尺时,伸出锋利的大爪,直奔花温香面门。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花温香极为镇定,他使出最后的气力,将血魂气凝于头部,打算以头作拳。 全是献血的头颅往下一垂,在猛然抬起,不顾魔水猫爪子锋利,花温香的头颅直撞魔水猫的下颌。 魔水猫倒飞出去,掉了几颗牙齿,口吐鲜血,下颌碎裂,就算不死,也再无战斗之力。 虚弱的花温香在刚才虽以血魂气来作头部保护,可当时的血红气极为淡薄,根本没能挡住魔水猫的全力一击。 没有被爪子划到,却被狠狠拍到的花温香重重倒地。 黑球儿跑到他的身边,拿出一粒墨绿色药丸,它吃力的将花温香搀扶坐起,“这是最后一粒了,赶紧吃了吧,以后再这么闹,可就只能受着了。” 花温香吃掉黑球儿递来的药丸后,赶紧打坐吸收。 胖爷的药丸向来品质好,效果佳,例如这种恢复气力,治愈内伤的药丸,搁在人族天下,怎么也得值个白银百两。 花温香仿佛吃了仙丹一样,眨眼功夫,瘫软的四肢便有了几分气力。 他不再打坐,而是起身对一旁的黑球儿说道:“走,找一条溪水去,我得赶紧冲洗下身上的血渍。” 黑球儿点头示意,在前方带头。 凶兽嗅觉极为敏锐,像鲜血这种刺鼻的气味更是逃不过它们的鼻子,草坪上的血腥味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引来许多凶兽,到时候花温香再想脱身,估计就不可能了。 对此,花温香与黑球儿深有感触,记得有一次,花温香也是这样对战兽群,好在那次凶兽数量远逊这次,花温香打杀了所有凶兽后,就打坐调息于当场,不一会儿,四周就有兽群顺着鲜血气味不断赶来,花温香连跑带奔的驮着黑球儿一口气冲出去十几里,这才躲过了兽群的追杀。 约莫走了两里地后,就出现了一条溪涧,黑球儿帮着花温香清洗血渍后,又洗了衣衫。 每到这种时候,花温香总会觉得这肥猫还是有点儿作用的,自己带它来这呜呼背再正确不过。 一番清洗后,光着身子的花温香披头散发,浑身肌肉结实如铁,漆黑眸子如无色溪水,清澈透明,棱角分明的脸旁衬托的两条剑眉更加挺直周正,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少年自打来了呜呼背,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都变端正了不少,已是近有七尺身形的花温香拿着衣衫,与黑球儿回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住处。 在一颗三人才能环抱过来的古树上,如虬龙盘旋的树枝上铺满了厚厚的芭蕉叶,叶子下面是以一块巨大木板坐床板,旁边还放置了几个盛水的竹筒和一些新鲜蔬果。 古树极为叶茂,站在树脚下根本忘不见隐蔽在无数叶子当中的花温香与黑球儿。 花温香坐在离地面足有十丈之高的树叶床上,打坐疗伤。 黑球儿将洗过的衣衫搭在树枝上后,便坐在一旁吃起了蔬果。 时间飞快。 再一转眼,已是夜深人静,花温香依旧打坐,黑球儿早已呼呼大睡。 次日天明,花温香睁开双眼,看了看自己双手,又觉得实力增进了许多,经历了昨天的那场厮杀,距离赤红境大圆满应该只差一步了。 这几个月在呜呼背里的历练,让花温香明白了很多,当时在破魔岭破魂好像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而且还是走了捷径,铤而走险借住了血蝉才快速破魂。 如今看来,破魂之后才是修炼的开始,提升境界可谓举步维艰,花温香这几个月来,经历了大小厮杀无数次,也才勉强接近赤红境大圆满,至于那玄黄境的门槛,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可言。 最初的赤红境已是如此,那之后的六境岂不更加艰难,尤其最后两境被共同誉为“登天境”,顾名思义,想要达到此境界,难如登天,至于自己偶然从三娘口中听来的传说三境,更是天方夜谭了。 据说最后一境仙紫境之后,仍有三境,不知是真是假,花温香全当是一个玩笑。 仙紫境已是近仙,难不成世上真有仙? 管它了,先做好现在再说。 花温香穿好晾干的衣衫,在一旁蔬果堆里随手拿了一个苹果,暂时填充了一下饥饿的肚子。 吃完苹果后,他没有叫醒还在熟睡的黑球儿,而是独自去林子抓野禽去了……等这肥猫醒来,好好犒劳犒劳它。 黑球儿这几个月来没少跟着他受罪,死里逃生无数次,次数多的让这黑猫都懒得说那些一箩筐的怨言了。 筱忽,花温香便提着一只野兔与竹鼠回来了。 架火烤好之后,叫醒了树上的黑球儿一块下来吃。 野禽味道远不如泺河里的鱼虾,可能是因为没有佐料提味儿,单纯烤熟后的野禽,味道硬老,如嚼干柴。 不过再难吃,好歹也是肉,他俩有时候遇到大量兽群追杀时,根本来不及吃东西,兽群一追就是三四天,期间很少有时间填饱肚子,更别奢望吃一顿肉食了。 所以哪怕这肉再索然无味,可好歹也是肉,已经很不错了。 花温香咬了一口烤兔腿后,说道:“这几天就先歇会儿吧,暂时不去招惹那帮凶兽了,估计草坪之战后,会有更多的凶兽集结在一起,等我完全恢复过来再对战它们,然后一举到达赤红境大圆满。” 黑球儿就爱听花温香说休息两天,每当花温香大战之后,总会有几天的调养时间,这几天是难得的安逸日子,黑球儿笑叹道:“这呜呼背的凶兽果然多的杀不完,你都杀了不下两千了,好像并没有影响这里凶兽的数量。” 花温香吐出口中骨头,喝了一口竹筒中的甘泉,说道:“是啊,呜呼背的凶兽果然多如牛毛,与传闻一般无二。” 黑球儿算了算来呜呼背的日子,提醒道:“距离你的及冠礼,差不多还有两月时间,到时候我们就能出林了。” 花温香想起出林就心情大好,“是啊,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精彩美妙。”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二章 硝烟又起 呜呼背算不得高耸,却极为宽广,以山峰作中心,可达方圆十数里,在这里以及附近栖息的凶兽没有十万也有九万。 花温香昼夜不分的修炼血魂,只为早日达到赤红境大圆满,以来抵住黑擎的三拳,至于玄黄境,他还不曾怎生惦记。 虎娘子告诉过花温香,破镜一事最是急不得,一步一个脚印,对以后固境十分重要,地基打牢了,才有可能步入更高境界。 从呜呼背附近再到山腰,花温香用时四个月,如闯关一般,层层晋升,如今的他已经能在山腰以下横着走了。 大多的兽群都在他这里吃了大亏,种群大量死伤导致整体实力大大折扣,许多兽群如今都是零零散散,支离破碎。 每个被花温香打杀过的兽群见到他,都如避蛇蝎般远远躲开,虽有愤恨,但碍于实力差距,也只好不甘的绕道而行。 夜里,已然成为过江龙的花温香在那棵粗壮古树下继续练拳。 千雪传给花温香的这套拳法,他已经掌握了八九分,就只差熟练运用了。 不过这套拳法的精髓之处,花温香却久久不能领悟一二,仿佛需要什么契机一样,致使他一直摸不着门道。 花温香深知这套拳法他虽已差不多掌握了,可若是不领悟其中真谛,那这套拳法就是一个空壳架子,中看不中用。 愿拳有愿,是愿望亦是希望。 雪姨苦命一生,茕茕孑立至死都没能去皙山周围看看。 它曾经与自己说好了要一起去看东海的,要在皙山那边…… 花温香停止回忆。 心疼。 今后自己定是要去广袤天下走走的,所经所见,回来给雪姨一一念叨便是。 …… …… 北林清正府。 挂有“正大光明”的四字匾额,清新脱俗,威严庄重。 府内一处幽静小院内,石牙坐在桌旁翻过手中书的最后一页,一字不落的认真读完。 屋外有轻轻敲门声,“石公子可曾方便,老夫闲来无事,想与石公子聊上两句。” 石牙合好书本,听闻熟悉声音后,连忙去开门,打开门后,来者正是清正府府主周粥,石牙立侧一旁,伸手示意周粥里边请。 周粥笑着进屋后,坐在了一把木椅上。 已经在清正府待了近半年的石牙,对眼前身为府主的周粥一向十分敬重,它将一旁小桌上的壶中茶水倒入杯中,略有歉意道:“茶水有些儿凉了,还请周伯不要介意。” 周粥慈眉善目,一笑之后,皱纹竟显,声音苍老道:“不打紧,我平时就爱喝凉茶,比较清爽。” 周粥喝了一口杯中凉茶,又道:“石公子入住清正府已有五月半旬时日,不知如今心性是否又如当初清澈。” 石牙笑道:“周伯不用这么客气的,喊我小牙就行,贵府这处清净之地,十分适合修身养性,再加上周伯经常解惑,如今我早已无恙。” “你看我这脑子,你都告诉我好多次喊你小牙了,总记不住,真是老了就容易健忘啊。” 周粥又品了一口凉茶,心肺沁凉,问道:“石……小牙啊,你打算以后还去武神院么,若是不去的话,周伯倒是想让你一直留在清正府。” 石牙又帮周粥添了些茶,随后略有歉意笑道:“还是要回武神院的,我来这里就是冷静些日子,而且我对于学术一说,并无太大兴趣。” 周粥哀叹一声后,仍是不甘心,继续劝道:“小牙你要知道,文道不比武道差的。” 石牙知道周粥想把自己留在清正府,但它实在不好意思拒绝周粥的一番好意。 这几个月来,一老一少十分聊的来,而且周粥还算是石岩的小半个学生,它对身为尊师的石岩一直敬重有佳,对石牙也是有一个收入门徒的心思,不过可惜的是文武两道,石牙更崇尚后者。 沉默许久后,石牙还是面有歉意道:“谢周伯一番好意了,我还是要选择习武的,不过日后我会多来府中与周伯请教学问的。” 周粥不再勉强,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要是兽林再出现第二个石先生,那真是千百年修来的福气。 …… …… 要说王朝的存世之久,那当属如今的大歧王朝位占第一,据史书记载,王朝存世已达六百余年,当今大歧皇帝已是第九任君主,而且大歧太子也早有人选,估计再过不久,大歧王朝将会迎来第十位皇帝。 说起年代久远,刚崛起的盛昌王朝就要相形见绌了,算起曾经的北雁也才只有三位皇帝。 北雁本是一介无名小国,随着时间的迁移,不知不觉就成了一匹黑马,国力日益壮大,各地发展如日中天,从而变成了当今雄踞一方的超大王朝。 至于仅剩下的大原王朝,地处偏僻,国力一直是个谜,纵使国力鼎盛的盛昌王朝都不敢贸然对其出兵,估计怎么也得等到最后再出手。 大歧本也是太平盛世,国力昌盛,可当今皇帝昏庸,亲小人远贤臣,加上常年不理朝政,拒见骨鲠之臣,如今朝内早已是千疮百孔,奸臣当道。 朝野上下,油然产生了两股势力,一方是亲皇帝的小人,一方是力荐太子早日登基的贤臣,前者妖言惑众,蛊惑君心,后者舍生取义,为民谋福。 劝皇帝早日退位这件事,无论说的再怎么委婉,那也是大逆不道,是要掉脑袋的,加上一旁又有小人对此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形势更是一边倒。 毕竟现如今的皇帝还没有退位,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圣旨。 举荐太子早日登基一事,死了很多大臣,甚至还有少数人落了个满门抄斩的惨烈下场。 这些人无不是赤胆忠心,忧国忧民的良臣。 就连市井百姓都知道,按照这个趋势的话,大歧离亡国就不远了。 因为西边紧邻的就是盛昌王朝的国都北雁,那里有着盛昌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最先进的魂气武器。 就以大歧如今内忧外患的状况,势不可挡的盛昌铁骑估计不出半年,就会拿下这个历史悠久的王朝。 若是大歧仍是一直处于这种小人当道的局面,估计灭亡时间只会会更快。 太子早日登基的话,情况或许会有些好转。 大歧的国姓为“李”,太子李襄自小拜大歧第一人杨子阳为师,无论是治国之道还是修士一途,都是学有小成。 至于能否学以致用,天资聪慧的太子李襄应该不会让那些朝中贤臣失望。 …… …… 盛昌国界。 在同一日内,钟禾王,湘安王,尚益王分别接到了一道朝廷秘旨。 三道秘旨全是八百里加急送至,秘旨内容简约却沉重。 “一旬之后,整兵八万于北雁赡洲校场,准备攻打大歧。” 这一日来的不快不慢,刚刚好,此时惊蛰刚过,天气由凉转暖,是个打仗杀人的好时节。 且今非昔比,长达八年来的养精蓄锐,在盛昌眼里,大歧不过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大歧当年没在北雁最虚弱的时候除掉它,本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一旬后。 三大藩王各自派遣一名心腹带兵八万,向国都北雁压去。 老百姓知道,又要打仗了。 不过盛昌百姓似乎并不在意,尤其是如今划为盛昌国土的旧五国百姓,仿佛早有所料,无半点震惊与担忧。 以如今盛昌的国力,攻打一个千疮百孔的大歧,应该是殃及不到百姓的。 所以百姓们根本不用担心池鱼之祸。 至于打仗缘由,不为人知。 …… …… 盛昌九年春,赡洲校场上列满了身穿甲胄的将士。 三大藩王各自出兵八万,朝廷内部也派出了六万最精锐的星辰重骑。 此次战役,盛昌王朝预先发兵三十万,由大将军袁庆贺带兵伐歧。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三章 及冠礼 时光捻指,半年呜呼背的修行即将告一段落,还有三日,林子就要举办及冠礼。 及冠礼是森林的一大习俗,虽是由人族天下那边传来的,可依旧深受每个厉兽的重视,而且这么多年来,节日名字依旧没作更改. 在人族天下,男子二十岁为及冠,而林子这边则是十六岁,且不论男女,都称之为及冠。 礼日当天会记录每个到场厉兽的信息,只有参加了及冠礼,才会在诚天益府有档案,才算是森林真正的一份子。 入档后的厉兽必须随时听从益府安排,相反也会得到益府无形的庇护。 及冠礼的内容不算少,每项都极为庄重和神圣。 据说这次及冠礼的整个流程,由诚天益府第三大院院主紫英来主持操办。 呜呼背的南部山腰上,花温香与黑球儿在一处树荫较密的地方挖了一个大坑,是用来埋一只凶兽的。 那是一只和花温香个头差不多的幼年白熊,在呜呼背中,属于极其少见的单体凶兽,它满身伤痕,尤其胸膛上有一条两尺多长的醒目伤疤,因伤口太深导致伤及脏腑,又没有及时医治,死了。 这种白熊凶兽是从极北的严寒地域迁徙过来的,由于气候不适,如今世上已经存有不多了。 小白熊生前一直跟着花温香与黑球儿,好像是与父母走失了,就拿他俩当了父母,这种白熊虽为凶兽,却性情温和,只有惹怒它时才会展现出来暴躁的一面。 小白熊是因为掩护花温香逃离兽群时死的,那时候花温香被为报复而来的兽群伤的遍体鳞伤,体力透支的花温香早已毫无作战能力,小白熊以一己之力拖延兽群追杀,让花温香与黑球儿逃跑。 生死关头犹豫不得,花温香当时便带着黑球儿逃走了,他当时觉得小白熊实力不简单,应该有脱身的能力。 可是后来才知道,小白熊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玄黄境凶兽杀了,它身上还披着一件雪白兽皮,和小白熊的毛皮一模一样,毫无疑问,那玄黄境凶兽便是杀害它父母的凶手。 不知是福还是祸,花温香因为小白熊的牺牲,又一次激起了体内那股神秘力量,致使他受伤的身体痊愈如常,恢复气力的花温香反其路杀了回去,最后发疯般打败了那头纸糊的玄黄境凶兽,且借此机缘,本是久久不能达到赤红境大圆满的花温香突破了那层屏障。 坟坑挖好,花温香将内部铺满了树叶,将小白熊放置上面,花温香带有悲伤的目光在小白熊尸体上停滞了良久,最后不舍地盖上了一袭用干草编制的凉席,跳出坟坑后的花温香,开始用手一把土一把土的填埋坟坑。 站在一旁的黑球儿哭得稀里哗啦,跟着一起填土。 花温香与黑球儿填土的动作很慢,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坟坑填出一个山形坟头。 看着小白熊的坟头,花温香深深地鞠了一躬,黑球儿抹了把泪水,也照模照样的鞠了一躬。 虽与小白熊相处时间不长,但双方都是真心实意拿对方当朋友,一个月的日子里打打闹闹,吃吃喝喝,充实且自在。 可小白熊却意外夭折了,这件事对花温香他俩打击很大。 黑球儿抽噎道:“没想到呜呼背中竟然有小白熊这样心地善良的凶兽。” 花温香心有所想,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白熊应该不隶属凶兽一族,它只是体型与战力较强的普通动物罢了,当然,小白熊是有些血魂气傍身的,所以相较更加厉害一些。” 花温香又轻声自责道:“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害了它。” 黑球儿哽咽的嗯了一声。 平日里,溪中捕鱼,树上摘果,夜间仰望星辰,都有小白熊陪着,而且它每次言语,黑球儿都能第一时间听懂,就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乖巧听话。 本来黑球儿还要带着小白熊回皙山那边,可现在不能了。 短短一年来,花温香经历了很多这种生离死别,内心已是极度坚强,纵使心里非常痛苦,花温香也会强力掩饰这种感情,他看了眼一旁伤心的黑球儿,很不应景说道:“明日我们就回皙山,后天参加及冠礼。” 黑球儿无动于衷,没有回应花温香的话,就坐在小白熊的坟旁哭泣。 这是记石岩死后,它第二次哭得这么伤心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才刚晌午,他不再打扰黑球儿,打算让它哭个够,这样可能会更好受些。 快到夜幕的时候,花温香在坟旁的树上摘了些野果当做充饥的食物,本来想着逮一些野味的,可奈何随时有凶兽冒出的缘故,花温香不敢让已是哭到昏睡的黑球儿离开自己的视线,也就只好将就些了。 次日黎明,身心疲惫的黑球儿睁开眼睛,本是近乎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它,看到花温香给它留的野果时,竟是毫无胃口。 黑球儿想起昨日花温香说的话,今日就得返回皙山那边,此时的内心反而有些高兴不起来。 它没有喊醒还再入睡的花温香,就那么坐在原地,似乎想最后再陪小白熊待一会儿。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花温香被林中夹杂的蝉鸣声与凶兽的咆哮声吵醒,他揉了揉眼睛,看到一旁发呆的黑球儿,心想着今日如果它再如昨日那般低沉,自己就只好强制性带它走了,毕竟不能误了及冠礼的时间。 只是还不等花温香说话,一旁发愣的黑球儿就回过了身,问道:“什么时候回皙山那边?” 花温香听闻此话,也并无震惊,黑球儿这小半年里也是不知不觉的成熟了很多,“可以的话,现在就走吧。” 黑球儿将地上的野果都摆到了小白熊坟前,信誓旦旦道:“放心,等以后有机会,大哥会经常来看你的,不过要过几年,因为大哥即将要去林外闯荡一番,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但是只要我一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你。” 说到最后,黑球儿话语略带哽咽,随后立马转头背对花温香,径直走去了。 花温香向小白熊的坟墓低声说了一句安息,便追向了黑球儿。 …… …… 虽然距离及冠礼还有两日时间,可今日就有许多厉兽齐聚在白京广场准备所需之物了。 白京广场由青石板与草坪交汇而成,构成了一个大大的“田”字形,占地五十余亩,中央是一个绘有古之四灵的祭坛,祭坛高两丈,方圆三十丈,四周各设有阶梯。 草坪以祭坛为交点,垂直穿插于白京广场内,在延伸到白京广场边缘时,又有草坪遮拦,从而构成一个大大的“田”字形。 “田”字中的四个“口”字皆铺有青石板,是给前来参加仪式的厉兽站脚的地方。 绘有古之四灵的坛壁上方,分别立有一个巨大火盆,火焰熊熊燃烧,威严神圣,这种火焰会一直燃烧到及冠礼结束。 及冠礼那天,所有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们都要在这里拜天地,拜林子,拜父母,这“三拜”是每年及冠礼的首项习俗。 拜礼之后,还会在祭坛上用桃木碗饮百花酒,酒中需滴入至亲的一滴鲜血,寓意着血脉相连,祝贺儿女自力。 饮完酒,就要合唱传承了数千年的兽族民谣。 合唱过后,就该由往年主持操办成人礼的厉兽致词祝贺。 演讲完毕,就到了及冠礼的高潮部分,每个参加及冠礼的厉兽都要提前准备好一个节目,在礼日当天展示在大家面前,往年的节目都是精彩连连,新颖出奇。 一般所有节目都表演完毕,差不多就黑夜了,及冠礼也就快要接近尾声了。 所有老一辈的厉兽会待在祭坛上,为即将及冠的少年少女们脸上画古符,以用来招福驱邪。 记祭坛上的“三拜”之后,是还有一拜的,那就是拜烈英堂死去的林中英雄。 这一拜不光是少年少女们拜,而是参与及冠礼的所有厉兽一齐祭拜,这些林中先祖,林中英雄,值得每位厉兽叩头礼拜。 礼日的最后,就是去皙山的瀑下冲洗身体,无论男女,都是要参与的,不过碍于男女有别,往年的瀑下清洗都是穿着衣服的。 冲洗过后,换上一身整洁衣衫,一天的及冠礼也就到此落幕了。 每位厉兽在领过自身户籍之后,便可自行离开了。 从那天以后,它们就是真真正正可撑起林中一片天的厉兽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四章 九层阙 花温香回到皙山这边,没有去拜访任何厉兽,而是与黑球儿在竹楼里好好歇息了一晚上。 直至次日晌午,花温香才带着黑球儿去了诚天益府,在那里拜过了三娘与易太后,又去竹林中见了胖爷。 当时花温香看黑球儿仍是有些心不在焉,就把它留在了竹林,正好胖爷也想让它帮忙挖挖竹笋,折折竹子。 在从胖爷家回来的路上,花温香遇到了牛力山夫妇,作为牛奔霸的父母,两夫妇也是一副憨厚模样,朴实的性子更是没得说。 一身深棕色麻衣的牛力山见到花温香,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小花,在呜呼背那边锻炼的怎么样。” 花温香笑着喊了一声牛叔牛姨后,说道:“还好,如今应该有赤红境大圆满了。” 牛奔霸的母亲叫兰芳,在林中是出了名的能吃苦,自家几十亩的菜园,主要由它来打点,牛奔霸碍于每天要去私塾求学,偶尔才能来菜园帮帮忙。 至于牛力山的任务,则是将摘好的瓜果蔬菜拿去卖钱,它也曾想要与妻子交换一下手中活,可兰芳却说它性子糙,种不好地的,知道自己斤两的牛力山也不好反驳妻子的言语,只能每天尽量去菜园帮妻子打打下手。 兰芳多年来在自家菜园子中做劳力,身体强壮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丈夫牛力山,它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宽松长裙,以来掩盖自己壮硕的体型,它手上长满了被农器磨出的茧子,一头短发很干净,却极为粗糙,它用没有半点女人味的浑厚嗓音说道:“不亏是小花,比我家牛奔霸强多了,它如今都还没有破魂了。” 牛力山与花温香听闻后,皆是哈哈一笑。 俩夫妇非常喜欢性子活泼的花温香,花温香也经常去它们家菜园帮忙浇水除草,这些事情当时的牛奔霸并不知情,要不然花温香摘它家点儿黄瓜啥的,它也不至于那么生气,当然,这也怪牛力山夫妇从没将花温香帮自家菜园忙的事情告诉牛奔霸。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花温香问道:“不知牛叔这几日有没有见过我大爹?” 花温香在虎娘子它们那边都询问过了黑擎的去向,可谁都说有些日子没见过它了。 牛力山说道:“前几日我去集市摆摊,路过烈英堂那边,倒是见过黑老大,不过当时的它从我这里拿了排香蕉后就走了,期间没说几句话。” 花温香似乎知道黑擎在哪了,火急火燎的辞去牛力山夫妇后,便跑向烈英堂那边了。 烈英堂那边有许多精美的建筑,除去烈英堂外,名气最大的就是一座名叫“九层阙”的塔楼,这座有九层之多的塔楼,正是花温香每次挑战黑擎那三拳的地点。 果不其然,花温香最后在九层阙的顶楼找到了黑擎,此时的黑擎正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九层阙类似于竞技场,每天这里都非常热闹,有好多厉兽来这里赌注压比赛,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之地。 九层楼阁,越往上走,比赛越精彩,所需压的赌注也就越高,据说第九层的一场擂台战,输赢就要千两白银,不过这种较高层的对决很少,一年也就一两次而已,一般而言,都是前五层日日开放。 九层阙的掌控者是林中第一大家族,花豹家族。 这个家族是名副其实的穷的只剩下钱了,他们每年都会捐赠一笔巨额费用给诚天益府,以作林中建设,根果森林中的每片林子中,差不多都有它们的势力,中林林主鲍铎也是出自此族。 黑擎其实不怎么来这的,倒是花温香小时候总磨着它带自己来这看比赛,花温香知道黑擎平时若是出现在烈英堂这一地带,就一定在九层阙,而且一呆就是几天。 九层阙的顶楼十分清净,闲杂厉兽是不允许进入的,这里算是黑擎常来的一个地方,当然身份特殊的花温香也可在这里随意出入。 花温香想叫醒不知在这里睡了几天的大爹,只是刚要用手推它,黑擎就醒了过来,或者说它一直就是醒着的状态,“这么着急抗我这三拳啊,不打算及冠礼之后再来吗?” 花温香似乎觉得大爹是特意在这里等待自己,干脆说道:“现在就抗,大爹赶紧的。” 惫懒的黑擎依旧是闭目养神,懒散道:“算了,你现在应该能抗住这三拳了,就不测你了,过两日的及冠礼记得不要缺席,在出林前多拜访拜访长辈们,好作辞别,毕竟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为抗住这三拳修炼了十几年的花温香疑惑不解,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我要是抗不住大爹你这三拳呢,我习武这么长时间了,难倒大爹就不想看看我的修行成果吗?” 黑擎坐起身,打了个瞌睡道:“没什么好看的,你只需记住以后别怠慢了自己的修行就行。” 花温香见大爹还是如平时般吊儿郎当,气愤道:“大爹不出拳,那我就先手了。” 花温香知道黑擎的懒惰性子,能不动就不动,绝对不做一点儿多余的事情,虽然自己已经被大爹认同,可花温香依旧想尝试一下那三拳的力道,以此好来认证自己这一年多修炼的成果。 九层阙的顶楼拥有着最坚固的竞技场,黑擎睡觉的地方在楼阁的窗户旁,离着巨大竞技场还有一段距离,它起身伸了个懒腰,问道:“确定要接这三拳?” 花温香态度坚决,嗯了一声。 黑擎说道:“那正好帮你喂喂拳。” 只是黑擎话语刚落,花温香就被它一拳打飞到了竞技场上。 “这是第一拳。” 黑擎一下子跃到了竞技场上,看着倒地的花温香。 花温香对这一拳的力道再熟悉不过,因为这一拳,自己不知道在床板上躺了多少回。 还没施放血魂气的花温香捂着被击中的腹部,惨然一笑,自己的修行不白费。 花温香不顾疼痛站起身,身上骤然绕满了浓稠的血红气体,打算迎接第二拳。 黑擎上前出拳,又是直命花温香腹部,这一拳花温香早有防备,尽量将血魂气都凝于腹部,以作保护,与此同时,花温香也将以拳对拳。 只是两拳相碰时,黑擎脸色如常,甚至略带笑意,花温香则是咬牙切齿,用尽了力气。 拳风袭过,扬起了地上尘土,顶楼的竞技场因长久不用,又很少有厉兽打理,如今的尘土早就积攒了厚厚一层。 空气中满是灰尘,花温香透过灰尘,被打飞到了场外。 黑擎走到竞技场边缘,看着已无赤红气傍身的花温香。 花温香嘴角终于有了血迹,咳嗽两声后,又重新使血魂缠身。 刚才那一拳,花温香用拳抗住了拳,这次腹部虽没吃痛,整条胳膊却被打的近乎麻痹。 不过好在这一拳熬过了。 黑擎问道:“需要给你休息的时间吗?” 花温香说不用,这第三拳自己就是拼尽全力也要接下。 花温香知道这第三拳的力道恐怕比之前两拳加上还要重,可他深信自己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能接下的,花温香将体内赤红气暴增到了极致,此时浓稠的血红气甚至隐约挂点黄色了。 这一次是花温香先发制人,主动碰向黑擎的第三拳。 黑擎跳下竞技场,等待花温香的出拳。 它知道,花温香的这一拳是倾力一击,打算以攻为守,吃下自己这第三拳。 黑擎不可能放水,实打实的第三拳碰到花温香红色的拳头。 花温香右拳不敌,又伸左拳,双拳共同打于黑擎巨大的拳头上。 花温香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臂更是剧烈颤抖,可奈于实力差距实在过大,黑擎微微一用力,花温香又不出所料的被击飞出去,只是这次的他直接撞破纸窗,飞出了楼外。 此时的黑擎独自站在空旷的顶楼内,内心略有一丝哀伤。 “这十六年过得可真快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五章 烈英堂 从九楼摔下来的花温香浑身疼痛,尤其是两条手臂,里面的骨头就像粉碎了一般,除了痛感再无一点儿知觉。 花温香从顶楼上摔下来时,正好落到了九层阙一旁的凉亭上,动静很大,凉亭直接被他压塌了,由此也引来了很多厉兽前来围观。 围观的厉兽见是林中的公众人物花温香,赶忙问道有事没事。 花温香在林中的口碑极好,他甚至有些颠覆了厉兽对人族的看法,这样一个热心肠的少年深受林中每位厉兽的喜欢。 期间有厉兽就要去诚天益府禀报此事,只不过在走过九层阙的入口时,被正好出塔楼的黑擎拦了下来。 黑擎走到花温香跟前,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喂给他,那药丸内部隐约有气流盘旋,好似凝聚了无数精华。 花温香吃过药丸,瞬间脸庞通红,随即紫红之色蔓延全身,似要炸开一般。 黑擎说道:“忍忍就过去了。” 一旁的厉兽们皆是面有担心之色,它们都受过花温香无偿的帮忙,此时看到其痛苦的表情,难免会有些心理很难受。 花温香在吞入透明药丸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了痛不欲生的准备,先前去拜访胖爷,胖爷说了那株骨晴草的事情,药草已经炼制成丹药交给了大爹。 毫无疑问,这丹药定是胖爷炼制的那颗,如火焚身的感觉和胖爷说的一模一样。 丹药到了花温香体内后,化为了多股气流游走于他身体的每个角落,洗礼与重生着他的身体。 花温香浑身被汗水浸透,就连他身下的泥土都泞了起来,他如今的状况就好似要被活活被蒸干了一般。 周围的厉兽看的提心吊胆,就连黑擎都有些微微蹙眉了。 花温香以《乱辰道》作养气功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胖爷说骨晴草本就是阳性烈药,就算再怎么配合其它药草炼制,依旧不能彻底压制这股烈性,唯一减痛的方法就是用凉水浇身,以来外界降温。 胖爷先前给黑擎药丸时告之过它减痛的方法。 黑擎来花温香这里前,也告诉了九层阙的打杂厉兽赶紧提几大桶凉水过来。 不过黑擎不知道的是这药丸的药效竟然这么快,看来只能委屈花温香多受会儿罪了。 九层阙入口那边很快就有几头厉兽,提着水桶跑了过来。 黑擎招呼道:“赶紧把水往花温香身上泼。” 说完后,它又示意一旁的群众一块帮忙去九层阙里提水。 足足二十桶水浇在了花温香身上,每次被水冲刷的那一刻,花温香都觉得幸福无比,如沐春风。 凉亭废墟已是被水完全侵湿,九层阙的几个大水缸眼看就要见底。 之后大伙儿又在紧邻的茶馆和布坊各挑了十几桶水,这才让花温香逐渐恢复过来。 地上的水,流淌成洼,似雨后一般。 药劲已是过得差不多,花温香如重获新生般地坐了起来,眼神清澈,两条废掉的手臂也全然无事,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豪饮了小半桶清水,随后又向周围帮忙提水的厉兽们一一道谢。 胖爷说过,骨晴草在珍惜药草中都属于上上品,服用时虽无比痛苦,可从此以后也算是一劳永逸,这也亏得花温香体魄强硬,吃的住疼,换作常人来吃,恐怕早就将五脏六腑烧成灰了,而且这还是已经制成丹药的情况下。 骨晴草一经吸收,全身上下的骨骼那就是一个质的飞升,说自身是钢筋铁骨一点儿不为过,对本就体魄强硬的花温香来说,此效果更是锦上添花。 不过由于骨晴草太过珍惜,林子中并没有太多厉兽知道这种药草,这也间接说明了花温香在千雪心里的地位,这份恩情,花温香嘴上不说,记在心里。 花温香吃丹药之前,除了双臂之外,是有行动能力的,所以他认为自己抗住了这第三拳,于是向黑擎问道:“大爹,我应该算抗住了您这第三拳吧?” 黑擎懒洋洋说道:“算是吧。” 胖爷告诉过黑擎,骨晴草最佳的服用时期,就是骨骼坏死的前提下,那样可以完美吸收药草的药效,因此黑擎在出第三拳时,稍稍用了点儿力,想将花温香双臂打到近乎骨折,可谁知道,这一拳直接将他打飞到了窗外,造成了现在这么个热闹局面,其实这样也更加证明了花温香名副其实的接住了第三拳。 黑擎向周围厉兽们说道:“大伙都散了吧,辛苦大家了,一会儿谁没有事情就去益府禀报一声,让它们来收拾这压塌的凉亭。” 黑擎叫上浑身湿透的花温香离开后,众厉兽便自行散去。 先前那个被黑擎拦下去益府的厉兽,自告奋勇去了益府禀报黑老大交代的事情。 黑擎带花温香来到了不远处的烈英堂,花温香平时几乎没来过这里,印象中的大爹更是一次都没来过,不知道今天大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到了门前,黑擎告诉花温香进去,自己则背对着门槛坐了下来,亦如之前与石岩在这里的情形一般无二。 花温香看着眼前的大片灵位,迷糊不解,不过下意识间还是读了读上边篆刻着的灵言。 “西林林主竹元之灵位。 ”清逸院院主青和之灵位。” “武神院谷廷之灵位。” …… 花温香不经意间就认真读起了灵位之上的灵言。 灵位总计三排,大大小小百个。 在最上一排的末尾,花温香看到了一个最熟悉却又最不想看到的灵位。 “汗牛院院主石岩之灵位。” 这时坐在门槛上的黑擎突然说道:“你石叔前面的那个灵位是黑球儿的父亲,白贤,再前面是上任林子的守护神,鳄王,再往前是我的爷爷,重猿王……” 花温香不曾说话,就那么安静的听黑擎讲述灵位上的厉兽。 黑擎又说道:“你不用找千雪的灵位,它因资格不够,是不能在烈英堂有灵位的。” 花温香哦了一声。 黑擎望着头顶的天空,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野草,背对着花温香说道:“根果森林差不多有万年历史了,烈英堂的存在虽没那么悠久,可灵位一事是可以后补的,最久远的那个灵位,大约是八千年前的厉兽了。百余个灵位看似很多,可要是以万年来记的话,就太少了。你石叔一生成绩大到你无法想象,远非你平日里见的那般,所以烈英堂里必须有它一个位子。你即将出林,今日我叫你过来,说了这么多,就是告诉你花温香,以后无论百年还是千年,烈英堂里必须也要有你的一个位置,这话虽有些不吉利,但你应该明白其中寓意。” 花温香一直盯着石岩的灵位,说道:“这其中寓意我都懂,石叔以前经常给我讲。” 黑擎吐掉口中叼着的野草,“什么时候出林?” 花温香看了最后一眼石岩的灵位,走出烈英堂,说道:“及冠礼当晚。”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六章 馈赠 黑擎并未觉得时间有些赶,答应了一声后便说道:“今晚我去竹屋睡,晚上多准备点儿吃的。” 花温香本以为大爹会劝自己晚几日再出林,可没想到这么痛快,“行,一会儿我就去泺河整几条大点儿的墨铁鱼。” 黑擎迈着吊儿郎当的步子离开烈英堂,不知道又上哪闲逛去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离夜幕降临也不远了,得赶紧去泺河捕鱼去。 在泺河那边,花温香遇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猎寒,他对猎寒并无好感,也谈不上多讨厌,他知道猎寒对自己有偏见,在意自己的人族身份,可能是因为大爹,三娘的缘故,才一直不敢过分表现出来。 花温香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主动上前喊了一声猎叔。 猎寒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温香知道它有事找自己,要不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自己面前,“猎叔,找我有事?” 猎寒让花温香坐在地上说话,它不想说个话还要一直抬头,要知道私底下,所有猎寒组织的成员都是要单膝下跪与这个老大说话的,组织的厉兽都知道它的火爆脾气。猎寒也一同坐在了地上,“石牙拜托我在你出林前,让它和你见上一面,我在明天给了它半天时间,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花温香说道:“有的。” 猎寒习惯性的喝了口酒,“石牙已经玄黄境了。” 花温香这才有了点儿笑模样,“它一向天分就比我高,哪一方面都是。” 猎寒脸颊红晕,醉醺醺说道:“放个屁,那小子都笨死了,它若是比你强,那你得多笨啊。” 花温香无奈一笑。 猎寒今天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儿多了,话也便多了起来,“我知道你俩以前一直想近武神院,现在石牙进了,你却没进,会不会有些不甘心?红娘曾经也拜托过我让你进去,但我拒绝了,知道为什么吗?” 花温香轻轻摇头。 猎寒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骂道:“果然它娘的笨,因为武神院有年龄限制啊,你个小屁孩连及冠礼都没参加,怎么进去?” 花温香苦笑,这猎叔醉的是真不轻。 猎寒开始有些口齿不清了,“放心,只要你出林回来,猎叔我就帮你在武神院安排个好职务,再重点栽培你一下。” 花温香笑着答应,总觉得今天的猎叔好像对自己稍微亲近点儿了,不知道是不是喝醉的原因。 猎寒突然起身说道:“走了,我得去看看院子里那帮小崽子们今天有没有偷懒。” 花温香起身恭送。 猎寒身形摇摇晃晃,逐渐消失。 花温香对这个又是武神院院主,又是鼎鼎大名猎寒组织的幕后老大实在看不透,不过自己看不透的事情多着了,好像也不差这一件,于是也就不想了。 倒是看看这天色,再不捕鱼的话,恐怕得摸黑回去了。 …… …… 幽幽竹林里,黑球儿正在清洗着一大箩筐的竹笋,旁边叠放着整齐的小截竹子。 今天最后一位求医的厉兽从竹楼中走出,与门口旁忙碌的黑球儿打了一声招呼。 黑球儿目送那位看病的厉兽离去后,放下手中的竹笋,在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进了竹楼。 “胖爷,我帮您整理的这些竹子竹笋怎么也够吃半月的了,应该不用再弄了吧,都快累死我了。” 黑球儿来到二楼,坐在了胖竹对面。 胖竹慢悠悠的说道:“再弄半月的吧,反正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多弄点儿,预个方便。” 黑球儿不耐烦道:“胖爷您可真是能吃,您看您胖的都快走不动路了,怎么还这么吃。那行,我就帮您在弄半个月的,不过您答应给我的丹药可得多出几粒啊。” 黑球儿心想着在胖爷这弄点儿药丸,以后出林肯定用的上。 胖竹看着眼前这个贪婪的小黑猫,说道:“放心吧,亏待不了你。” 黑球儿说道:“您可得给我挑好的拿啊,至于药丸的效果,回头您写在纸上,要不然我记不住。” 胖竹揉着自己肥胖的肚子,嗯了一声。 黑球儿望着窗外的天色,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只能在这过夜了。” …… …… 夜里,花温香已经差不多将逮来的墨铁鱼都烤好了,黑擎也掐着饭点儿回到了竹楼这边。 父子俩坐在石桌上,桌上摆着一盏林中特有的萤火灯,是用纱布罩住几只萤火虫制成的,还算亮堂。 吃过晚饭,黑擎说道:“后天晚上,坐益府里面的海东青走,那样快,也稳当,走地上的话,路程比较远,难免会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花温香说道:“正好,那海东青我早就想坐坐了。” 黑擎叮嘱道:“出林后,眼光活泛点儿,别遇事就做出头鸟,打抱不平的事儿很多,不是你一个人能包揽的,人族天下可比你相信中的更加复杂,尔虞我诈,城府套路,不是你一个小屁孩能掰扯干净的,为人处世多长心眼,交朋友的时候多用心,如果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回来告诉我,别嫌路远麻烦。” 花温香看着纱灯里的萤火虫,轻轻说道:“知道了,大爹。” 院内一时无言,只有飞虫煽动翅膀的微微声。 花温香突然问道:“大爹什么境界?” 黑擎说道:“不告诉你。” 花温香白了一眼,“那黑球儿的父亲是不是很厉害?” 黑擎点了点头,“厉害到轰动了曾经的整个广袤天下,它也是你石叔最好的朋友。” 花温香想了想黑球儿,那这肥猫也太…… 过了一会儿,花温香又道:“二叔什么时候回来?” 黑擎摇摇头,“不知道。” “大爹出过林吗?” “当然出过。” “林外是不是有许多俊俏姑娘?” “小王八蛋,是不是发情了?” “口无遮拦,我就是随口问问。” “呦,你还会害羞啊,花温香,回来的时候争取给我们带回来个小媳妇,要不然你也太没本事了。” “我自有分寸。” “我听说你在你三娘那边经常被……”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儿。” “别狡辩了,我可……” 就在这时,一袭紧身红袍不知何时站在了黑擎身后,重咳了两声。 慌得黑擎赶紧说道:“你小子要是以后敢不孝敬你三娘,我一拳非给你屁yan儿打拉稀不成。” 花温香白了一眼这欺软怕硬的黑猩,起身请虎娘子坐在石椅上。 一旁的黑擎笑道:“呦,虎妹儿来了啊,吃饭了嘛,没吃饭的话,再让小花弄几条墨铁鱼来。” 虎娘子并没有发怒的意思,嗓音略带虚弱道:“我不饿,不用忙了,小花也坐下来说话。” 虎娘子从袖中拿出一片金色的叶子,又道:“这片扶桑叶是我今天去东海那边求得,我已经知道了小花你及冠礼当晚就走,三娘知道留不住你,也没什么送你,就送你这片扶桑叶好了。” 黑擎与花温香这才意识到了虎娘子苍白的脸色,前者略有指责道:“虎妹儿,这种事情你也不早说,我去求就行了。” 虎娘子眼神示意黑擎不要再在此事上过多言语。 黑擎只好作罢。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眼前金色叶子的珍贵,花温香不傻,更知道三娘求这片叶子肯定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花温香接过虎娘子递来的扶桑叶,重重的说道:“谢谢三娘。” 虎娘子笑道:“别弄丢了,要不然三娘会伤心的。” 黑擎说道:“既然虎妹儿送了扶桑叶,那我也送你小子一件礼物,额头伸过来。” 花温香不知道大爹要做什么,只好将额头伸了过去。 黑擎用手指在花温香额头上点了三下,随后他的额头上就出现了蓝青紫三个斑点,只是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 虎娘子看到这一幕后,说道:“大哥就送三缕气啊。” 黑擎笑道:“送多了,这小子也吃不消。” 虎娘子轻轻点头,倒也是这么个理。 花温香只觉得脑子有点儿发蒙,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黑擎说道:“以后在生死关头,这三缕气自会能保你一命。” 头晕眼花的花温香嗯了一声。 又闲聊了几句,黑擎让花温香送虚弱的虎娘子回家。 虎娘子没作推辞,在花温香的陪同下悠然回府。 扶桑一叶,十年寿命。 黑擎知道十年寿命对虎娘子这种大修士来说,并无太大影响。 可十年容颜再怎么渺小,对爱美女子来说,那也是宝贵青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七章 出林日,当今日 第二日清晨,花温香就早早起来等待石牙的到来。 一身黑褂的石牙与一身白褂的花温香在竹屋这边碰了面,算起时间来,两兄弟得有一年不曾见面了。 石牙率先开口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变了不少啊,听说都赤红境大圆满了啊。” 花温香挠了挠头,“彼此彼此。” 石牙问道:“明天晚上就走,是不是有点儿赶了?” 花温香笑道:“还好,我实在等不及了。” 石牙又笑着问道:“那肥猫呢?” 花温香示意石牙走着说,“在胖爷那了,估计又给胖爷当苦力了,咱现在就去找它。” 石牙嗯了一声,边走边说道:“这一走,得些年头才回来了吧。” “说不好,反正肯定短不了。” “也是,好不容易出次林,一定要玩个痛快。” “你想过以后出林吗?” “倒是也想过,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只想在武神院好好修行,倒是你,出林以后多留心点儿,据说人族天下可比咱这乱多了。” “没事儿,那样更有意思,等到你以后也出林时,咱们俩再加上黑球儿,一起走遍整个天下。” “嗯,那天会很快到来的。” 花温香与石牙沿着泺河去往胖爷家的竹林,刚走到一半,就碰到了反向而来的黑球儿。 黑球儿看见了许久不见的石牙,愣了下后,迅速跑了过来跳上它的肩膀,笑道:“呦,小牙子,这么长时间没见,结实了不少啊。” 石牙抓着黑球儿满是肥肉的小短腿,笑道:“你这肥猫又胖了不少,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黑球儿轻拍了一下石牙的头,说道:“你懂什么,这叫能吃是福。” 花温香对石牙透露道:“你是不知道,黑球儿现在的日子那叫一个得意,连小雅都骗到手了。” 石牙惊了一下了,“佩服佩服。” 黑球儿连忙澄清道:“什么叫骗啊,那叫两情相悦。” 随后黑球儿又将腰间系着的一个装满药丸的布袋解下,在花温香面前晃了晃,“瞧,这是什么?我好不容易才从胖爷那求来的,为此可没少受累,里面还有详细的药丸说明,都是为了以后出林备着的。” 花温香很少称赞黑球儿,“没想到你这黑猫还是有点儿心的,明天晚上走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带着。” 黑球儿疑问道:“啥?明天晚上就走,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我都还没去找小雅道别了。” 黑球儿这就跳下石牙肩膀去找小雅,只是刚走出几步就回头问道:“对了,你俩一会儿去哪,我看能不能带小雅去找你们。” 花温香思考了一番,向石牙征求道:“应该都还没吃饭,要不就去皙山吧,正好逮几条鱼去那边烤,算是出林前最后一次尝尝咱们泺河里的鱼虾。” 石牙笑道:“行,有日子没去泺河逮鱼了,一会儿就比比看谁逮的多。” 花温香嗯了一声,告诉黑球儿速去速回,毕竟石牙只有半天时间陪他俩。 黑球儿拖着肥胖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跑远了。 在泺河那边,花温香与石牙各扛着三根一丈长的粗树枝,上面穿满了各种泺河鱼,只是石牙左手还多提着一只一尺多长的大甲鱼。 一刻钟的比赛时间,花温香比石牙多一条鱼,少一只甲鱼,按照价值估量,应该是输了。 花温香不甘心道:“算你险胜。” 石牙会心一笑。 花温香顺路又去了竹屋拿佐料。 后来他俩又比赛登皙山,结果还是花温香慢了一步。 在皙山上,花温香不服气道:“一会再来个大胃王比赛,看谁吃的多。” 石牙将串鱼的粗大树枝插在地上,“随时奉陪。” 皙山山顶上,微风缓缓吹过,将烤鱼香味完美的融于空气当中,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黑球儿还真将小雅带过来了,只是累的这黑猫大喘气了半天,显然是一路上没作停歇。 小雅向花温香与石牙分别打过招呼后,便娇羞的坐在火堆旁帮忙烤鱼,黑球儿则灰溜溜地凑了过来,吃着小雅烤好的鱼,不时还会说几句暧昧话。 羞的小雅小脸通红,一直憋笑的花温香与石牙也是脸色通红。 这一场大胃王比赛是花温香赢了,算是扳回了一局,石牙次之,黑球儿最后。 要说本质上的能吃,应该还是当属黑球儿第一,可奈何五短身材的限制,只能痛失第一了。 小雅没有参加这种暴食比赛,只是在一旁不断地给他们三个烤鱼。 黑球儿将小雅叫到了山顶边缘,一同观赏着茫茫绿海,然后又说着以后的远大抱负与终身许诺。 花温香知道石牙该回益府那边了,心里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说道:“石叔它……” 石牙打了断花温香的话语,轻声道:“我们过好了就是对父亲最大的回报。” 花温香笑着说了声对。 相聚总是短暂的,而后,花温香,黑球儿与小雅一起将石牙送到了益府那边,约定好了以后一起出林去闯荡。 回来的路上,黑球儿也不舍地将小雅送回了家,说以后一定娶它过门,让它等自己。 花温香也顺路去了趟牛奔霸家的菜园,与它一家三口告了声别,毕竟自己平时也没少受牛叔牛姨的照顾。 在东海那边,花温香坐在千雪的坟墓旁唠叨了半天。 又在胖爷与虎娘子那边各待了一会儿。 在胖爷家,花温香才想来胖爷曾经还交代过自己寻药的事情。 要在人族天下找两种药材,一种是天香草,一种是金刚花。 在虎娘子府上,虎娘子准备了黄金百两,价值连城的大小玉佩十数枚,花温香起先是不可能收的,后来虎娘子说是黑擎让它给的,花温香这才收下。 一向最心疼花温香的虎娘子要不是怕钱带的多,路上引人注目,被人觊觎,它恨不得让花温香带上个十马车,反正放它这也花不完。 花温香一番犹豫之后,还是选择去易太那打声招呼。 自懂事起,花温香一次都没主动来过易太这边,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易太的尊贵,长大了就不敢没大没小了。 在第五大院百花院这边,易太语重心长与花温香聊了很久,它对花温香寄托的希望,比任何一个厉兽都要多。 花温香最后回到了竹屋内,在深夜时,黑球儿也来了这边睡觉,它在小雅家门口与老阮头聊了很久,后来老阮头非要请它去月夜街吃饭,说这么多年光喝它的酒,也没怎么表示过,它老阮头没钱,所以要是请的饭菜清淡了些,叫它黑球儿别介意,黑球儿说你老阮头把它想成什么厉兽了。 次日清晨,中部林白京广场这边,兽山兽海,全都是来参加与观看及冠礼的厉兽。 礼日当天,花温香三拜之后,喝了一碗不算太烈的百花酒,是虎娘子在里面滴了一滴鲜血,花温香平时不喝酒,受不了那刺鼻的酒味,更恭维不了那辣嗓子的感觉。 唱过了民谣之后,就该由林中最美丽的厉兽发言了,作为古翠院的院主,紫英又被称为“蝴蝶仙子”,其出尘相貌与谈吐举止,在背后赢得了许多仰慕者。 紫英用动听的嗓音发言完毕后,场内顿时尖叫声四起。 “紫仙子,能否与我共度春宵。” “我一定要娶你紫英为妻。” “紫英,今晚我在西林的鸳鸯楼等你。” …… 这些腌臜汉子在过了一番嘴瘾之后,皆是被诚天益府维护秩序的厉兽拎出场外,无论地位如何,先痛打一顿再说。 紫英养气功夫极好,无论再怎么被言语调戏,始终笑脸待兽。 接来的表演就是及冠礼的高潮部分了,每位厉兽都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节目。 白京广场上,古筝琵琶等各种乐器演奏地十分悦耳动听,刀枪剑戟等各种兵器也是使地眼花缭乱,还一些舞蹈,戏法类的精彩节目,络绎不绝。 花温香携手黑球儿则在舞台上唱了一出双簧,黑球儿演,花温香唱,讲的是老龙王的九个儿子,个个神通广大,期间花温香还会不时地夹杂着自编笑话,逗得场上厉兽个个开怀大笑。 所有表演结束后,花温香被来自南林暖工街的一位老者在脸上画了符,符是道教延传下来的平安符。 随后大伙儿又在烈英堂共同祭拜祖先与林中英雄。 到了皙山瀑下,花温香站在瀑布最为受力的正中央,冲刷着钢筋铁骨般的身躯。 冲洗过后,一直穿白褂子的花温香换上了三娘静心准备的白衫,这套白衫既不高调,也不磕碜,刚好附和花温香不浓不淡的气质。 晚上,漫天的亿万星辰明亮闪烁,亿万星辰下是一片绿海,绿海中又闪烁着无数微微的萤火之光,萤火光斑与漫天星辰交辉相应于整个根果大森林,夜晚简直美过白天,河水冲击着石子发出哗哗的声响,威风肆意穿梭在林间,拂过每个厉兽的脸颊,让大伙儿倍感舒服。 瀑布旁已是站满了厉兽,老一辈的厉兽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花温香与黑球儿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行事。 能与花温香游历外面世界的黑球儿此时正是洋洋得意,与一旁厉兽有说有笑。 而花温香虽是人类身,在大伙儿心里却好过厉兽。 一阵强风迎面而来,抬头仰望,天空中黑擎正骑着巨大海东青出现在大家头顶上,海东青收起双翼,缓慢降落,黑擎从其背上跃下,走到花温香与黑球儿面前,问道:“准备好了吗?你们俩。” 少年与黑猫异口同声的嗯了一下。 黑擎一拳打在恋恋不舍的花温香胸口上,差点让花温香摔了个屁股蹲儿,“去吧,我已经交代海东青把你们送出兽林了,我没什么多说的,记住,万事小心,只求平安。你小子再回来怎么也得能接住我个七八拳。黑球儿,你和小花在外面互相照顾一点。” 花温香笑道:“辛苦大爹了。” 黑擎笑着用手指杵了下黑球儿的肚皮,“走吧。” 黑球儿最后老气横秋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花温香根本不理睬正处在得意状态的肥猫,看到一旁欲言又止的三娘,花温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上前给了一记拥抱,“三娘,保重。” 虎娘子嗯了一声,竟是眼圈有点儿泛红。 “大家伙也多多保重。” 言语间,少年与黑猫已经跳到了大鸟背上,花温香双手抓住大鸟脖子上的缰绳,不再回头,大喊一声,“起飞咯。” 海东青顿时两侧大翼猛的展开,扑哧扑哧的扇动起来,开始缓缓离开地面。 “切记行事莫要冲动,平安第一。” “玩够了就早些回来。” “交代你的事情不要忘了。” “等你回来,就让你见识见识咱兽族的十八层地狱。” …… 千言万语消散于黑夜里,海东青早已载着花温香与黑球儿飞向远方。 十六年前,白胖婴儿出现在乱石冈巨石上,一夜间,乱石冈绿树成荫,枯树生花,野草野花更是铺满整个乱石冈。十六年后,少年风华正茂,远赴他乡,只为见识那不为人知的精彩世界,殊不知少年还有一个梦想,就是天下太平,无种族歧视,无那人族与兽族之分。 其实这些种族之分对于林中大伙儿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大家伙心里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他花温香与黑球儿在外边平平安安就好,因为他俩可是这根果大森林走出去的孩子。 坐在海东青身上的花温香俯视着下面这片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森林,泪水朦胧,一时间感触颇多,竟不由地哼起了小调: 根果大森林,森林有南北。 南方有绿海,北方有人家。 小儿只知道那绿海美呀,不知道那人家险呐。 莫要惜命留绿海,不与人家言。 吾等正少年,天下当太平。 此时不出林,白头俱悔矣。 我若出林时,不拖一点儿泥也不带一点儿水。 待我返林时,定要与小儿你说说那人家有多险,那天下有多广啊。 伊啦欧优,伊啦欧优…… 出林日,当今日。 花温香屁股下的碧眼海东青是陆地中最大的飞禽动物,巨大羽翼扇动时,水陆空三界估计没有生物能比它快,其速度几乎是良驹的十倍,不过这碧眼海东青极难驯服,因此也很少有厉兽持有。 近三个时辰的飞行,差不多已经出去了两千里路,伴着月光,花温香看得出树木在开始依稀减少,而且隐约也能看见大片平原之类的林外景象了。 恐高的黑球儿坐在花温香后面,飞了一路,吐了一路。 它这一路上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再不着陆的话,恐怕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脸色苍白的黑球儿艰难扯动了一下花温香衣服,有气无力道:“还没到吗。” 使坏的花温香一把从后背将黑球儿抓了起来,捏着它后背上的肥肉,做出愈将它抛出的动作,大笑道:“黑球儿,你闭着眼睛干什么啊,你看看这个世界多美啊,连夜晚都这么美,以后有的我们玩了。” 由于海东青飞行的速度太快,因此不断有气流划过花温香的身体,这种气流摩擦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打击力。 没了花温香遮挡气流冲力的黑球儿,被高速袭来的气流撞得浑身生疼,毛发直立,这一下,眼睛闭地更紧了,四肢不断挣扎,大声哭喊道:“花温香,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的。” “再喊,你在喊我就把你扔下去了啊。” “你混蛋。” “哈哈哈,出林喽。” …… 少年的笑声与黑猫的哭声共同洋溢在黑夜中。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八章 骄阳似火 眼看海东青就要飞过了西林,出了兽林边界,遗憾的是,边境这边反而是一片穷乡僻壤,并没有所谓的炊烟袅袅,人来人往。 花温香没走过这么远,当下海东青已是飞了大半个夜晚,期间不曾停留片刻,飞出了不知几千里。 吐了一路的黑球儿早已躺在花温香怀中睡着了,可能进入睡眠才是克服晕高的最好办法。 碧眼海东青飞行速度越快,体力消耗的也就越快,长时间飞行的海东青明显速度慢了不少。 花温香决定再飞半个时辰,就徒步而行,到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赶路也方便。 根果森林这边常年气候温暖,四季如春,所以一直都是昼长夜短。 一抹朝霞很快就撑破了黑暗的牢笼,撒在了大地之上,花温香眺目远方,视线越来越清晰了。 在远离了根果森林差不多千里时,花温香让海东青降落于地,打算接下来的路就自己走,背着包裹的花温香一手抱着还在睡觉的黑球儿,一手拍了拍海东青巨大翅膀,感谢道:“辛苦了,大青,就送到这吧,你可以回去了。” 大青是花温香给海东青起的绰号,黑球儿早早就睡着了,花温香又闲来无事,就以“大青”的称呼与其聊了一路。 海东青展开翅膀长鸣一声,表作告别,随后便振动巨大双翅飞向了根果森林。 花温香挥手告别。 天亮的很快,此时的天空中只剩下一轮模糊的残月,花温香扛着入睡的黑球儿与沉重的包裹向西北走去。 记得石叔曾说过,根果森林处在广袤天下的东南角,人族活动范围则是整个大西北。 可能是出林的新鲜感使然,再加上修道之人本就可以长时间不睡觉,一宿没睡的花温香并无一点儿困意,他扛着呼呼大睡的黑球儿和装满了黄金的包裹,不知不觉就走出去了小十里路。 林外的路比较平坦,走起来顺畅,就是风景差了点,远没有根果森林的生机盎然。 此时的花温香身背百两黄金,怀揣价值连城的玉佩更是足足十七块,这么多的钱,花温香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而且这件事情,黑球儿还不知情,这家伙出林游历,连个包裹都没有,就腰间系着个装满药丸的小布袋。 一身白衫的花温香将换了一身灰的黑球儿叫醒,放在了地上,在不让它下来的话,自己的肩膀非得废了不行。 黑球儿揉了揉双眼,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地面上了,它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大片树林的陌生地方,问道:“海东青呢?咱这是到哪了?” 花温香揉了揉自己肩膀,笑道:“我让它走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反正已经离林子很远了。” 黑球儿出林前,虎娘子也送了它一件灰色的新褂子,不过褂子有点儿小,穿起来必须要敞着怀,黑球儿很久没换过新衣服了,舍不得不要,也就那么敞着怀将就穿了。 “你带吃的了嘛,我有点儿饿了。” 花温香看着这个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肥猫,笑道:“没带,而且这周围荒郊野岭的,也找不着吃的,估计你这肥猫得饿一阵了。” 黑球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花温香身后的包裹,问道:“你包裹里装的啥?是不是私自藏了吃的?” 花温香坏笑道:“都是三娘给我准备的一些硬菜,叫我路上吃,没说给你。” 黑球儿气道:“赶紧拿来,给我吃点儿,这样我就不记你晚上在鸟背上吓唬我的仇了。” 花温香摇摇头,背着包裹继续前行。 黑球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跳到花温香背着的包裹上,一把解开。 花温香没想到这黑猫竟然来硬的,也就没防备。 “哗啦”。 百两金灿灿的黄金就那么撒在了地上,如阳光一般璀璨夺目,把黑球儿都给看呆了。 花温香气骂道:“你这死肥猫饿疯了啊。” 黑球儿根本无视花温香,捡起一根金条就用嘴咬,牙差点崩了,娘咧,这么多金子,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发财了发财了,它赶忙将包裹铺平,快速的一根根捡起金条,放入包裹,生怕有人看到,“花温香你个王八蛋,有这么多钱也不告诉我,是想独吞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些钱必须有我一半……哈哈哈,这么多钱,以后想买啥就买啥,发财喽。” 花温香也帮忙捡着金条,冷笑道:“那得看你以后什么表现了,你这死肥猫贪财好色,能吃能睡,保不齐拿这钱干什么坏事。” 黑球儿将最后一根金条放入包裹中,死死绑住,笑道:“你别瞎冤枉我啊,我才没你说的那么坏,这钱本就是给咱俩出林用的,理应有我一半的。” 花温香被这肥猫的歪理逗笑了,拿起包裹夸在肩上,“等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把这些金子换成人族用的银票,那样就省得整天背着这么多沉甸甸的金子了。” 黑球儿问道:“银票是啥,换成那个会不会亏了?” 花温香没有回答这个见识短的肥猫,继续赶路。 见了这么多金灿灿的金子,黑球儿也不饿了,屁颠屁颠跟在花温香后边,讨好道:“到了集镇上再给我买两套衣服吧,我听说人族的手工可好了,做出来的衣服特板正,对了,鞋子也得买一双,三娘只送了我身衣服,忘了送鞋子了,可以的话,我还想尝尝人族的手艺,到时候咱俩找个小饭馆大吃一通,怎么样?” 花温香走在前面,被这肥猫整得极其无奈,说道:“先找道集镇再说吧,估计咱俩一时半会儿是见不着人家的。” 黑球儿笑道:“那咱俩走快点儿。” 天空已经彻底明亮起来,背着包裹的少年与腰挎布袋的黑猫一同缓缓向西北行去。 …… …… 荒凉的平原压根就没个尽头,期间甚至连条河流都不曾见过,鸟雀更是没有出现半只,又饿又渴的花温香与黑球儿坐在了一片杂草之上,休息了片刻后,只好继续赶路。 骄阳悬空,比根果森林的阳光不知烈了多少倍,嗓子快要冒烟的黑球儿再也走不动了,花温香蹲在地上搅开了一些泥土,发现隐约没有之前那般干硬了,于是就劝黑球儿说再坚持会儿,应该快有河流出现了。 花温香见黑球儿依旧没有动静,倒也体谅这个虚胖的肥猫,说道:“那你在这歇会儿,我去周围找找有没有果子什么的。” 口干舌燥的黑球儿不愿多说一字,点了下头。 花温香将包裹放在黑球儿旁边,来到不远处的一棵枯树旁,爬了上去,他站在最高的枯枝上,视野蓦然开阔了很多,他早已能灵活运用血魂气,将血魂气凝于双眼,远处事物瞬间又扩大了些许。 花温香不断扫视周围,在正北方向,终于有了一片模糊的小树林映入眼帘,有林子就必然会有水源,花温香赶紧跳下枯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黑球儿。 而后,身心俱疲的黑球儿跟在引路的花温香身后,步伐缓慢,花温香看的远,所以路程也会相当的远,在走到一半时,黑球儿就趴在地上不走了,花温香只好是托着它。 此时的花温香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海东青多送自己一段路程了。 到了那片小树林,花温香走到了深处,这才寻得一条小溪,黑球儿痛饮到饱,花温香也喝了个痛快。 林子中野果不少,花温香索性就折断了一根带有果子的大枝干,打算吃不了的一会儿带着走。 就在他俩狼吞虎咽的吃着枝上野果时,有一条身形强健的野狼一瘸一拐的来到他俩面前。 这狼既不是厉兽也不是凶兽,只是寻常动物。 花温香看到它大腿上有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期间不断有鲜血渗出,显然伤的不轻,野狼极其虚弱,眼神根本凶不起来,花温香从树枝上摘下了两颗野果,扔到了它面前。 野狼似乎有些灵性,知道对方没有歹意,囫囵吞枣般的就将两颗果子下了肚,不过警惕丝毫不减。 花温香看着眼前体型极大的野狼笑了笑,勾了勾手指,示意它过来。 野狼并无动作。 花温香对一旁的黑球儿说道:“你那药袋拿来。” 黑球儿知道他要干什么,就给了他。 花温香在五颜六色的药丸中挑了一粒黑色药丸。 他主动走到了野狼身旁,将药丸放在地上,说道:“要是信得过我,就吃了它。” 野狼早已别无选择,看眼前人似乎并无恶意,也就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随后花温香又将一颗白色药丸捻成粉末撒在了野狼的伤口处,野狼也没有反抗,就是在撒粉末的一瞬间,那股刺痛感导致它面目有些狰狞。 花温香在包裹上撤了一段布条,用于包扎,所有活儿干完之后,野狼彻底放下了警惕性,用头蹭了蹭花温香,目光也变柔和了。 花温香又递给夜狼两个果子吃,他知道这头野狼虽是寻常动物,但应该是很有灵性的,花温香试探性问道:“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人口出没的地方吗?就是类似于村子小镇什么的。” 野狼果真能听懂花温香的话,不断向正北方向叫喊。 花温香指向正北方向,确定道:“这边?” 野狼不断点头。 花温香笑道:“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你跟着吗?” 野狼看了眼腿部伤口,摇了摇头。 花温香问道:“是因为伤口?” 野狼再次摇头。 花温香继续问道:“你还有别的事情?” 野狼点了点头,表情就好像微笑一样。 花温香最后说道:“那你自己在这养伤吧,我给你留些果子吃,我们得赶路了,就不在这待了。” 野狼轻嚎一声,似在送别。 花温香留下了几个野果,说了一声走了,就带着黑球儿向正北行去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二十九章 误会 吃饱喝足的花温香与黑球儿,再赶起路来就要快了许多,而且一路上也会有山峰树木频频出现了,天气也逐渐变得清凉起来。 一直北去,终于有了些人烟迹象,在河堤下面,一大片熟透了的西瓜地出现在了他俩面前。 总是吃不饱的黑球儿随手就摘了一个瓜,瓜已经熟透,黑球儿用小拳头一击就敲裂了,瓜瓤汁多流了一地,黑球儿递给了花温香半个。 花温香接过那半个瓜,“这里不是林子,我们这么乱吃人家地里的瓜,不好吧。” 黑球儿大口吃着甜如蜜的西瓜,连籽都不来吐的,“这么多西瓜,吃一两个没事儿的,要是被发现偷吃的话,给几个钱不就得了嘛,反正咱现在有的是钱。” 西瓜的品相很不错,远比自己带着的那些野果要好,也是,都敲开了,不吃岂不是浪费了,花温香也连籽都不吐的吃了起来。 “这西瓜种的绝了,比牛奔霸家的还好吃,咱再吃个吧。” 黑球儿说话间,就又摘了个瓜敲开了,只是越吃越上瘾,而且他俩还极其能吃,不大功夫,就已经消灭了五个又大又圆的西瓜。 在吃第六个的时候,他俩就只把瓜心部分吃了,委实是再也吃不下了。 手上沾满了瓤汁,十分粘稠,花温香就在地上蹭了蹭泥土,再搓去手上泥,他经常在吃过牛奔霸家的果子后这样做。 黑球儿也知道这个办法,跟着照做起来。 当然,这都是没有清水洗手的情况下。 吃了这么多瓜,尿也就多了起来,花温香去了河堤一旁的树后解决,黑球儿则索性原地解决。 “啊—” 不巧的是在这时,瓜地前面的河堤上,正有一个姑娘路过,刚好看到树旁撒尿的花温香,小脸羞的通红。 女孩后背一木箩筐,箩筐中装满了各种野生的蔬菜水果,其手里还提着几只小型禽类,像是刚从山中打猎回来。她一身淡蓝色衣服上清晰可见有很多处补丁,脚下的布鞋更是破烂不堪,天晓得这身行头穿了多久。女孩长相倒是有几分姿色,只不过粉嫩的脸蛋沾满了泥土污渍,再加上一身破烂的行头,也就算不上有多美了。 脸皮不算薄的花温香被人看到撒尿倒是无所谓,又掉不了块肉,只是河堤上惊叫的,分明是一个人族,而且好像还是个女的唉,绕是一向厚脸皮的花温香都有点儿难为情了,已是从少年变成年轻人的他,,此时内心有忐忑亦有羞赧,隐约还有一丝亲切感,大概是初遇人族的缘故。 花温香望着河堤上那个好似小野人一样的姑娘,歉意一笑。 那姑娘似乎并不是个善茬,快步就向花温香这边走来了。 女孩来到花温香面前,看他穿着还算可以,长相也并不猥琐,怎么会干出这种龌龊事,冷冷道:“好一个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你没看到我在河堤上行走嘛,看你的样子应该不是镇子里的人,是周虎的手下?总不是过路人吧,这方圆百里的,除了我们镇子,就没有人家可言,所以你不用说自己是过路人,鬼都不信。” 花温香没想到眼前女子如此蛮横,自己不过是撒了个尿而已,活人总不至于让尿憋死吧,况且他尿急,哪有心思去看堤河上有没有人。可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一样的人族,花温香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姑娘,选择礼貌待人,歉意道:“我确实没见到姑娘,更没耍什么流氓,实属尿急,还请姑娘见谅,至于你说的周虎,我也不曾认识,不管你信不信,我确实是赶路间路过此地。” 女孩有点儿意外眼前这位像是公子哥的年轻人竟然这么彬彬有礼,不过听镇中老一辈人说,有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哥,心眼最是坏,谁知道眼前这位来路不明的人属不属于那一类。 天已经亮了很久了,女孩还要赶着回镇子,不然又得让梅妈担心,而且眼前之人既然不是那总找镇子麻烦的周虎手下,那就没必要针锋相对,女孩说了声算了就要转身离去,可在这时,瓜地里的黑球儿突然喊道:“你还能不能行了,咱们赶紧把剩下的这个瓜吃了啊,总不能浪费了。” 它黑球儿吃东西,一向杜绝浪费。 花温香心里暗骂这死猫,真是多嘴,接下来肯定要麻烦了,眼前的姑娘要是知道自己偷吃他们镇子的西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女孩立马顺着声音走到了瓜地那边,可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瓜地中就只有一个穿着衣服的黑猫在那里吃瓜,并没有其他人出现。 女孩向身后跟来的花温香问道:“刚才那声音是在和你说话吧,那人在哪里?” 花温香无奈嗯了一声,用眼神挑了下黑球儿。 吃着瓜的黑球儿看到了女孩,大声道:“小花,你快看,和你长得一样的人。” 女孩吓了一跳,自己应该是没听错,眼前这黑猫的的确确说话了,穿着衣服的猫本就十分奇怪了,怎么还能说话,莫不是成精了,她一直是不信书中那些志怪的,可眼前此象,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不过好在这猫生的并不可怕,和寻常野猫并无两样,应该是构成不了什么危险。 在女孩所待的这种偏居一隅的没落小镇,是没听说过厉兽这一种族说法的。 花温香示意女孩别怕,它只不过是一只厉兽罢了,后来女孩说自己并没有听说过厉兽这种东西,花温香就只好说,总之它不会伤人就是了。 女孩看着仍是坐在地上吃西瓜的黑猫,再看看满地瓜皮,这才反应过来,冷笑道:“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人,来我们镇子偷西瓜吃,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花温香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路过口渴,就顺便摘了几个西瓜吃,会付钱的。” 黑球儿笑呵呵看着遇到麻烦的花温香。 女孩冷笑道:“付钱?要是我不遇见你,恐怕吃完西瓜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花温香皱眉,眼前这姑娘还真是刁钻,可是它为何只针对自己,连说都不说那仍是坐在地上吃着瓜的黑球儿。 女孩显然动了怒气,袖中露出一把匕首,“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这偷瓜贼。” 话语间,女孩已来到小花面前,匕首上扬,直接划向小花的脸部,干脆利落,直逼要害。 花温香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姑娘竟会拔刀相向,莫不是人族都这样脾气火爆?吃了几个瓜不至于吧。处于本能反应,花温香侧身一闪,躲过这一击。 女孩依旧不依不饶,匕首上窜下钻,十分迅速。花温香怎么也想不到,离开兽林第一个遇到的人竟然这么泼辣蛮横。花温香有些不耐烦了,红色血气凝于双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夹住两把匕首,血气并不明显,女孩根本没有察觉到。女孩突然脸色黯淡,自己双手竟然动不了了,不对,是手中的匕首不能动了,女孩幽怨的眼神瞅向花温香,“你耍了什么花招。” 小花嘴角扬起,微微一笑,并无回答。 咔!两指一撇,匕首尽断。 女孩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拿着断掉的匕首疯狂划向花温香。 花温香不断闪躲,他不愿意伤到这个初次见面的人族姑娘,可这不代表他花温香没有丁点火气。 花温香一下就将女孩撂倒在地,然后抢过她手中断掉的匕首,扔到远处。 女孩犹不罢休,就要以拳挥打花温香,花温香抓住她的双手,擒拿于后,女孩力气完全不比花温香,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看热闹的黑球儿扔掉手中的瓜皮,好心道:“别伤了人家,差不多就行了,对一个小姑娘这么粗鲁,也不害臊。” 花温香斜撇一眼黑球儿,“你个死肥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都不知道这个疯女人为什么只打我,不打你。” 女孩发现眼前这人力气太大了,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开,“你赶紧给我放开,男女有别不知道吗,你这个登徒子。” 花温香终于忍耐不住自己心里的怒火,气道:“我才不是什么登徒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傻啊,我要是放开你,你这个疯女人不得反咬我一口。” 一旁的黑球儿小声拆台道:“离着那么近,还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花温香愤愤道:“你个死猫,咱俩一会儿再算账。” 黑球儿哼了一声,识趣闭嘴。 女孩骂道:“伪君子。” 花温香疯了,他娘的自己招谁惹谁了,他一把松开女孩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女孩站起身子,拍打了几下身上灰尘,转头看向花温香,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和语气都柔和了不少,问道:“你这身功夫和谁学的,好像有两把刷子,你真不是周虎的手下?” 花温香懒得理这个阴晴不定的疯女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章 西瓜镇 女孩名叫涂月莲,是西瓜镇的村民,正如她口中所述,方圆近百里,就只有她所在的这么一个小镇。 镇子前些年日子还算不错,大片的瓜地每年都会落个好收成,只是自打一个名叫周虎的恶棍知道了镇子的存在,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带人来这里索要钱财,周虎仰仗着自己有些背景的哥哥和众多的手下,到处搜刮乡野村子,在这方圆百里,是出了名的恶贯满盈。 涂月莲见花温香身手不凡,就想着能不能让他帮着村子渡过难关,以他的身手应该是能打过那个恶心的周虎。 不过自己又不确定这个人的跟脚,万一真是周虎派来的卧底,那岂不是引狼入室,涂月莲忽然想到了一旁的黑猫,它瞅着呆头虎脑的,应该不会说谎,“喂,小猫咪,你们真只是路过此地吗?” 黑球儿第一次听到这种可爱称呼,笑道:“对,我们从兽……” 花温香赶忙踹了黑球儿一脚,打断它的话语,黑球儿这才想起来先前的约定,对外是不能说自己来自根果森林的。 黑球儿亡羊补牢道:“嗯,啊,我们从西边来,正好路过你们这,天气热,口渴,就摘了几个瓜解渴,多少钱,你说,我让小花给你。” 涂月莲被黑球儿傻乎乎的言语逗乐了,也相信他们不是周虎的人,周虎那群恶霸可没这么好说话。 涂月莲看了眼花温香,问道:“你叫小花?” 花温香是真的摸不透这女人的心思,平淡道:“花温香,这只死猫叫黑球儿。” 黑球儿狠狠剐了一眼花温香。 涂月莲自我介绍道:“我叫涂月莲,是西瓜镇的村民,刚才以为你们是周虎的人,再加上你刚刚在树旁……反正就是多有冒犯了。” 花温香看着这个脸色红噗噗的姑娘,说道:“周虎是什么人,你好像很恨他。” 涂月莲将周虎欺压村民一事简单的告诉了一遍花温香。 花温香认真听着经过,内心有些打抱不平,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涂月莲忍不住摸了摸黑球儿圆鼓鼓的小肚子,问道:“你们厉兽是不是都这么可爱?” 黑球儿拿开涂月莲的手,“不要乱碰,我这肚子只能小雅摸,要是让小雅知道了别的女人乱碰我,它会吃醋的,至于厉兽嘛,是很少有像我这么可爱的。” 涂月莲掩嘴一笑,不再碰黑球儿,而是犹豫道:“那……你们能不能到我们镇子住些日子,到时候周虎他们来村子捣乱,你们适当帮衬下,不需尽力而为,从旁应付下就行,可以吗?如果你们帮镇子吓走了周虎他们,我会求镇长帮你们凑一笔钱,当做雇佣金……” 涂月莲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实诚道:“钱可能不会太多,但是以后你们每年都可以来这吃西瓜,吃多少都没事,只要你们赶走周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女孩看向年轻人,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她怕花温香嫌条件不好,又担心他帮完镇子后,对自己提出什么过分要求。 花温香有点儿尴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正好想找个人家住上几天,至于周虎,到时候我肯定尽力而为,不需要任何回报。” 黑球儿看着眼光好,嘴又甜的涂月莲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两个周虎都替你摆平,还有,就是不要和我们提钱,太俗。” 黑球儿再说最后两字时,噘着嘴,摇摇头,得意的不能再得意。 涂月莲向黑球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她觉得这个会说话的猫咪一定不简单,至于这个年轻人,应该是它的随从。 涂月莲只是向花温香笑了一下,随后便看向黑球儿,“现在我们就去镇子吧,我来带路。” 花温香满是疑问,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苦力,便宜都让黑球儿占了? 镇子其实就在对面河堤的北边,过了一架木桥,再走两步就到。 镇子房屋与林子大多建筑大同小异,皆是些青砖土瓦,木门纸窗,花温香并未觉得有多新奇。 认识几个字的黑球儿念出了镇口前竖着的牌坊,“西瓜镇”。 牌坊就是块糟木头,西瓜镇三字也是写得东倒西歪,很不入眼,花温香一行人登上参差不齐的鹅卵石阶梯,进入小镇。 没走几步,就有一位身材佝偻,满头白发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慢憨憨地迎面走来,他见着涂月莲,停下脚步,略有生气道:“月莲啊,不是告诉你别摸黑去山上打猎吗,那样很危险的,梅妈都找我一早晨了,非让我叫人去找你,你现在赶紧回家。” 涂月莲嗯了一声,“我这就去把身上东西放回家。哦,对了,方镇长,这两位是我为镇子请来的能人,专门治周虎的,您帮忙照顾一下,我忙完手中活就去您家。” 方镇长看着眼前陌生的一人一猫,两位能人?包括这只穿衣服的黑猫吗?它怎么还站着走路?月莲这孩子是从哪里请来的能人?方镇长满是疑问,不过还是先让涂月莲回去了,免得梅妈一直担心。 涂月莲走后,方镇长笑道:“老朽姓方名山,是这镇子的镇长,公子贵姓?” 花温香笑道:“方镇长好,我叫花温香。” 方山看了眼黑球儿,视线又转移到了花温香这,“公子怎么与月莲认识的,又怎么能制服那周虎?” 花温香想了想,笑道:“算是不打不相识吧,至于周虎,我已经在涂姑娘那了解过了,尽力而为吧。” 已是花甲之年的方山眯缝着眼,“有劳公子了,事后必有答谢。” 他相信涂月莲的话,更希望有人能救镇子于水火。 一直被无视的黑球儿见方山一直不理睬自己,还用异样的眼神不断瞟自己,气道:“喂,老头,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是看不见我吗?” 拄着拐杖的方山见黑球儿竟开口说话了,吓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说说……说话了?” 花温香赶忙上前搀扶方山,对黑球儿斥道:“说话礼貌点儿,别把方镇长吓到。” 黑球儿嘟囔着说了声知道了。 方山示意花温香不要紧,稳了稳心神,“你应该是只厉兽吧。” 黑球儿撇撇嘴,“算你见识广。” 花温香记得涂月莲说过她们镇子中并没有厉兽一说的啊,这方镇长是怎么知道的。 方山解释道:“以前听上一任镇长念叨过,是一个庞大的种族,当时以为是传说,就没在意,没想到真的有厉兽存在。” 方山转身面向镇子,“咱走着说,正好去我家吃个早饭。” 一听到吃,黑球儿就来劲了,它还没吃过人族的饭食了,“老……方镇长,你可得多准备点啊,我可能吃了。” 方山看着黑球儿圆鼓鼓的小肚子,笑道:“好好好,管够。” 黑球儿拍了拍方山大腿,“大气。” 花温香只好说道:“那多有叨扰了。” 初来乍到的花温香对方山这种热情好客的态度十分喜欢,一路上便有啥聊啥了。 此时正是镇子早市,可镇子规模小,人也少,也就并为显得多么热闹,花温香看着眼前事物没什么算得上新奇,也无太大失望。 在方阵长的领路下,花温香与黑球儿来到了一处简陋房屋,这房屋都不如花温香住的竹楼,四处漏风谈不上,可墙壁龟裂的十分严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样。 房屋的院子倒是很大,方山将花温香与黑球儿领近院子,歉意道:“家中比较简陋,还望莫怪。” 花温香笑着说了声没事。 他在破魔岭时睡山洞,在呜呼背时更是与黑球儿睡在树上,对于舒适一说,根本不在乎。 黑球儿嘿嘿笑道:“方镇长太客气了,有吃的就行。” 方山笑着让他俩坐在院中木椅上等候,这就让自己儿子去做饭。 方山多年前就没了老伴,如今和光棍儿子相依为命,老人每天都在替儿子发愁,镇子本就人少,差不多年龄的姑娘更是少之又少,照这样下去,自家儿子非得打一辈子光棍不可,好在方成老实孝顺,对婚姻一事并无上心,他觉得能帮衬着老爹为镇子做事,守着他安度晚年就很好了。 方成见过了花温香与黑球儿后,也是被黑球儿吓了一跳,经过方山一番解释后才明白过来,方山告诉他多做一些饭菜,一会儿月莲也来,还说一个叫熊恒烨的小子没准也来,方成辞过花温香他俩,就去灶房忙活了。 花温香觉得方镇长父子是真心不错,和牛叔牛姨不相上下,他叫黑球儿去帮方大哥的忙,黑球儿见他态度坚决,自己又闲来无事,便去灶房打打下手去了。 花温香坐在椅子上与方山进一步了解那周虎的实力与背景。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一章 苦命之人 根据方山的阐述,原来那个周虎是个破魂之人,而且他还有一个从军队退伍的哥哥,叫周龙,实力好像更强劲一些,不过方镇长说此人从未露过面,各方面都了解不多。 花温香担心那个周龙若是玄黄境的话,自己应付起来,会有些吃力。 饭菜好了,摆了满满一桌子,饭桌上有鱼有肉,花温香知道方镇长家平时是舍不得这么吃的,拿这么多大鱼大肉招待自己,是真的拿自己当高人了,当之有愧的花温香示意方山先动筷。 只不过黑球儿早已动筷夹了一块鱼肉了,“方大哥的手艺真是不错。” 花温香用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黑球儿,后者一直在吃饭,根本没注意。 方山父子二人哈哈大笑,方山照顾道:“花公子也吃,不用那么多礼节。” 花温香看着一旁多出的两副碗筷,客气道:“方镇长喊我小花就行了,不用那么见外。咱们不等等涂姑娘和方镇长所说的那人吗?” 热情的方山笑道:“那就喊小花,一直叫花公子难免显得生疏。其实给月莲留了碗筷,她也不会在这吃的,她从不留梅妈自己一人吃饭,至于我说的那个人,他叫熊恒烨,一个小兔崽子,不用等,能赶上就赶上,赶不上他也饿不着自己。” 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吃过饭的花温香笑了笑,也动起了筷子。 “老方,你可真是偏心眼啊,难得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都不说等我。” 门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涂月莲与一位头发乱蓬蓬,脸部脏兮兮的少年一同走进院子。 涂月莲一番整理后,摇身一变,姿色蓦然暴涨了数倍,花温香一时间便看入了神,之前她满脸污渍,看不清相貌,打扮之后,好似变了一个人,尤其是她那双勾人心的丹凤眼,是真的叫人不愿转移视线。 同是人族的花温香看了十几年的厉兽,如今第一次见到生的这般美丽的人族女子,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少年自然就是那个熊恒烨了,他父母死的早,是个孤儿,一直由好心的方山照顾,两人表面虽骂骂咧咧,却情同爷孙,熊恒烨与方成一样,经常帮镇中百姓忙,替大家排忧解难,整天四处逛荡的他,也经常挨家挨户蹭饭,在周虎来村子捣乱时,他也是第一个敢站出来的人,不过每次都被打的伤痕累累。 熊恒烨挨着方成坐了下来,涂月莲则坐在他旁边,他俩是在早市上碰到的,刚巧都是来这里。 涂月莲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花温香,微微皱眉。 花温香扫到她那如同看流氓一样的目光时,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赔罪道:“月莲姑娘换了一身行头,一时间没认出来,抱歉,抱歉。” 涂月莲皮笑肉不笑,“那现在认出来了吗?” 花温香老老实实嗯了一声。 熊恒烨看向花温香,“你就是月莲姐说的那个人吧,我听说你很厉害,一会儿能不能和我过两招?” 方山笑道:“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别自找难堪了。” 花温香笑了笑,“之前在家乡那边学了两手,没那么厉害的。” 熊恒烨不依不饶,非要比试一番。 方成这才严肃道:“小熊,别闹了。” 涂月莲也示意他老实点后,他这才不谈过招一事。 黑球儿能吃,吃的也快,它抹了把嘴说道:“我劝你也别自找难堪了。” 熊恒烨早就注意到饭桌上的黑球儿了,自小就胆子大的他也不害怕,“你既然能说话,应该很厉害吧,我听说你是厉兽,是很厉害的怪兽吗?” 黑球儿躺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你才是怪兽了,小泥人,告诉你,不要自找没趣。” 名叫熊恒烨的少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拌起嘴来更是不含糊,与黑球儿在饭桌上斗了个天翻地覆。 花温香也不劝阻,就由着他俩拌嘴,因为这个镇子的人,看起来都不坏。 很快,桌上的饭菜就在他俩斗嘴期间就被吃了个盆干碗净,期间涂月莲没怎么说话,也没动筷,她说自己来之前吃过了,就那么一直看着桌上的黑球儿与熊恒烨斗嘴,女孩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笑过了。 后来,涂月莲拜托方山招待一下花温香他们,离开了。 她本来今天是有要事的,可既然是自己将花温香他们带进镇子,那么就有必要露个面,自己是女孩子,不方便收留他们,所以只能委托给方镇长了。 涂月莲走后,熊恒烨跟了上去,说是要去帮忙。 花温香向坐在一旁的方山问道:“她们这是干什么去了?” 方山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今天是月莲父亲的祭日,她每年这时候都要去河边烧纸。” 难怪花温香觉得她刚才虽然一直在笑,却是心不在焉。 花温香说道:“您之前说的梅妈,是她的母亲吗?” 这次是面相和善的方成回答的,“不是,她和小熊一样,都是个孤儿,不过月莲的母亲还活着,好像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能与她相见。梅妈是镇子的老好人,起先月莲是住在我们家的,可姑娘家家的,越长越大,一直住在这里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自打月莲懂事起,她就去膝下无儿女的梅妈那住了,月莲这孩子懂事,从小就要强,经常去山中打猎,打来的猎物就去早市上卖,梅妈则靠着家中那几亩地的收成补给日子,二人都不闲着,日子也算过得去。” 花温香抱有同情,心想着她的亲生母亲为何抛弃自己的女儿。 可想了想,自己不也是被大爹捡来的吗?但两者之间天壤之别,花温香的生活远比她要幸福很多。 方山缓缓摇头,哀叹道:“苦命的孩子,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自己的生母。” …… …… 十五年前,西瓜镇。 昏天黑地,南北河堤上的两排树木肆意摇摆,暴雨倾盆于整个小镇,大街上无一人在外。 木桥下,一位女子身披黑色斗篷,怀中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女子身上早已被雨水浸透,然而婴儿却无一点儿被雨水淋过的迹象,其对面站着的正是如今的方山,十五年前的方山并没有现在这么年迈。 在这狂风暴雨中,黑色斗篷下的女子突然开口道:“方镇长,好久不见,一见面就要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请务必答应,如果日后有机会,我再作回报。” 雷声滚滚,吓的婴儿一直哭个不停,女子则温柔的哄闹着婴儿。 雨水太大,又总有强风袭来,方山索性就收起了手中无半点作用的黑伞,他看着许久不见的原镇长,激动道:“镇长,你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啊,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无论什么事儿,老朽一定倾力而为。” 黑袍女子竟直接朝方山跪了下去,“这孩子是我的女儿,叫涂月莲,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让她待在我的身边,原因不能告诉你,请你一定要把她抚养长大。” 被大雨不断怕打着身体的方山,浑然不觉,赶紧上前搀扶,发誓道:“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给老朽了。” “对了,昨天是她父亲的祭日,等她长大了一定要叮嘱她每年都要去烧纸。” 女子红润的嘴唇亲吻在婴儿的额头上,将其交给方山后,泪水也伴随着雨水滑落了脸颊。女子站起身后,又深深的鞠了一躬,不知是为婴儿还是为方山。之后,她便慢慢地消失在雨雾当中。 这一切都极为仓促,方山还有许多话要问之前的镇长,她也想看看自己曾经待过的镇子如今是什么模样,也想与小镇百姓再唠唠家常,种种西瓜。 可有些事情总是那么不如人愿。 大雨中的方山看了眼怀中婴儿,苦笑一声,也自行离去了。 一年两年……十年,镇口。 涂月莲已经是个大女孩了,她刚从山中回来,身上又是背满了野菜野果,她缓慢的走下河堤。 方山跟在她后边,苦口婆心了一路,“月莲啊,不是告诉你一个人别去山上嘛,山里边野兽太多,很危险的,你要是下次再去,喊着方成陪你也行啊。” 一直不说话的月莲,终于开口道:“哎呀,不用了镇长,我都这么大了,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您就别总来烦我了。” 语罢,涂月莲加快了脚步,方山知道这丫头是嫌自己唠叨了,便不再跟随,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劝说她了,每次都是这样以失败告终。 久而久之,方山听说梅妈经常给涂月莲做饭,涂月莲上山弄取的食物也大多给了梅妈,后来方山就整天撺掇涂月莲去梅妈那住,梅妈倒也喜欢这个处处要强的小妮子,就这样,两人不知不觉间就住到一块了。 日复一日,涂月莲总隔三差五的问方山自己的母亲到底在哪里,每天看着小镇中的孩子们被自己母亲疼爱的样子,涂月莲心中都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梅妈虽然也很疼她,可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方山每次被询问也只是说其母亲是个特别好的人,是咱镇子的原镇长,但是方山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地,就只能劝说道总有一天会和你涂月莲见面的,没准哪天她就来这里接你了。 一直被敷衍的涂月莲虽然很失望,但也希望真的有那一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二章 债 西瓜镇有一条母亲河,名叫大清河,这是一条很神奇的河流,西瓜镇之所以种出来的西瓜甘甜可口,是有两个秘诀的,其一是河堤上那些臭气熏熏的粪料,其二就是这清河之水,大清河的水碧绿清澈,而且四季都不会结冰,就算冬季再怎么严寒,河面上都不会出现一丝冰碴,饮用河中水甚至还能够治愈一些小病小伤。 镇子长久以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这清河之水只可用于灌溉和饮用,其余用水之处,一律是去镇口那边的老井中提水。 大清河水温很热,故而鱼虾之类的生物极少,先前花温香他们在饭桌上吃的那条鱼就是出自大清河,这种稀罕物在小镇中可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上桌。 花温香在与方山父子二人闲谈过后,将黑球儿留在了他们家帮忙收拾饭桌,独自来到了河堤上,他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河边烧纸的涂月莲和熊恒烨,看来方镇长说的没错,他俩果然在这,不过花温香并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而是坐在了河堤上静静地看着两人。 在木桥下边,涂月莲点燃着一张张黄纸,为见都没有见过的父亲伤心流泪,不善言辞的熊恒烨在其一旁也不知怎么安慰,就那么不停地往火堆里扔纸钱。 熊恒烨自小就和同命相怜的涂月莲关系要好,一直都拿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姐,梅妈家的那几亩地,每到用人时,他都会去地里帮忙,在小镇中蹭过最多得的两家饭,就是方山与梅妈家了,无人聊天的涂月莲也喜得有这么个小跟屁虫整天缠着自己,不过曾经的小跟屁虫貌似已经长大了,过些日子就要去参军了。 地上的纸钱都已烧尽,涂月莲用手肘抹了把眼泪,抽噎几声。 她为父亲过祭日固然伤心,可更多的伤心还是委屈自己的坎坷命运,自尊心极强的女孩总会掩饰这份苦痛,种种委屈从未在人前表现过。 沉默许久后,涂月莲从袖子中拿出一块残玉,轻声道:“你快要参军了,本来说送你平时总嚷着要的那把匕首,可之前跟那个叫花温香的小子打斗时被他折断了,也就送不成了,这半块玉是当年我母亲给我留的,本来是个整块的,被我不小心给弄断了,这雕龙的一半给你,我留有这雕凤的半块。” 熊恒烨见涂月莲送自己礼物,心里乐呵的不行,“给匕首都折断了,看来那个姓花的还真有两下子,本来还说参军的路上带个像样的兵器防身了,看来只能拿方老头家的菜刀了。 说到这里,熊恒烨看着那块雕龙的半玉,拒绝道:“这玉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月莲姐,你以后见到了你母亲,这玉都是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可不能乱给别人。” 坐在河堤上假装看风景的花温香听到木桥下的对话,略有愧疚,自己当时稍微一用力就将匕首折断了,谁知道那把破匕首还被他俩当宝了。 涂月莲微微蹙眉,“拿着,你又不是别人,喊了这么多年的月莲姐,都快走了,我不表示一下像话吗?” 熊恒烨顿时挺直身板,眉开眼笑,“是,月莲姐。” 涂月莲将几根青丝捋到耳后,看着地上纸灰,说道:“参军这件事,其实我不赞同的,我虽然没上过战场,可那些惨绝人寰的战事,我是知道的,但如今这个动荡年代,参军又是出人头地的最好捷径,所以,小熊,答应月莲姐一定不要死在战场上,到时候功成名就,咱镇子的大家伙还得跟你沾光了。” 熊恒烨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盛昌伐歧,举国上下都兴起了一股当兵热潮,进入军队混有了军衔,然后仗一打完,那么后半辈子就算有了着落。 国师李思纯曾昭告过天下,但凡为国效力者,终身受益,每年都会有当地官府拿出一笔费用,作为退伍士兵的参战奖励。 有利也有弊,在得到大量好处的同时,参军之人的身份也会牢牢记录在军区,只要一有战事,必须第一时间赶赴战场,但凡发现怯战者,格杀勿论,毫不留情。 熊恒烨想着这一去,怎么也得混个一官半职,到时候将自家小镇改建成一个大城池,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西瓜镇的西瓜是世间第一甜。 “既然那么想见自己的母亲,为什不出去找,在这里等,要等到猴年马月。” 河堤上花温香冲着平静的河面大声喊道。 涂月莲立马站起身子,脸色慌张,左右扫视后看到了不远处的花温香,气道:“关你什么事啊。” 有如黑擎附身的花温香,无赖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涂月莲大声说了句废话,又气呼呼的坐在了原地,刚才花温香说的那番话她不是没想过,可世界这么大,自己一个女孩子又没钱又没力量的,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从无这种想法的熊恒烨恍然大悟,“对啊,月莲姐,你可以主动去找你的母亲啊,而且你手中还有她曾经留给你的信物。” 涂月莲又恢复了往常般的蛮横,生气道:“闭嘴,你懂什么。” 熊恒烨悻悻然不再说话,向花温香招了招手,想着让他再来劝劝月莲姐。 花温香还真就过来了,他挨着熊恒烨坐了下来,“你想要匕首,回来我买把送你,你说的参军是不是就这两天?到时候咱们一块走,一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伴儿。” 熊恒烨看花温香穿着不差,说送自己一把匕首应该不会作假,一直想要把武器的熊恒烨不敢奢求那些名贵的宽刀细剑,一把廉价的匕首就很满足了,据说到军队时,军营中自会发放统一的盛昌大雁刀,熊恒烨看着并不做作的公子哥相貌的花温香,讨好道:“那先谢谢花哥了,到时候送我一把最普通的匕首就行。我再过个三四天就从镇子走,去南边的剑城应兵去,咱俩顺路吗?” 花温香听这城池的名字就不简单,肯定是个不错的地方,要不就去那里转悠转悠,答应道:“正好顺路,我也要去剑城那边。” 涂月莲瞥了眼偷听自己说话的花温香,喃喃道:“有钱了不起啊。” 花温香澄清道:“你知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的。” 提到钱,又看到眼前的花温香为人不错,熊恒烨想到了镇中欠下的巨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试一试,“花哥,你家很有钱吗?那你能不能借给镇子一笔钱?” 涂月莲听闻此话,立马站起身,呵斥道:“熊恒烨,你给我闭嘴。” 花温香示意熊恒烨不要离理这个蛮横女,让他继续说。 熊恒烨看着气得脸色通红的涂月莲,气愤道:“月莲姐,再不给周虎钱,他就要去官府告咱们违约了,到时候,方老头是要吃官司的。” 一听到吃官司,涂月莲的气势便弱了几分,方镇长要是进了牢狱,大家伙心里边肯定过意不去,自己更是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当年周虎来镇子无缘无故卖地,非说南边河堤的那几十亩地是祖上留下来的,镇中百姓没经过他的允许就在那里种地,要赔偿这些年来的租地金,他怕镇子百姓不信,为此还掏出来一副地契,上面还有官府的印章,方山识得地契没有作假,一时间有苦说不出,其实不用说大家伙心里也跟明镜似得,肯定是周虎仗着关系与那官府狼狈为奸,敲诈小镇百姓,事后再坐地分赃,这种无耻勾当在这方圆百里外都广布流传,他们乡下人,没本事没靠山的,当时就签了一分协议,三年之内,连本带利要给周虎两百两白银。 如今约定日期将近,再不交钱,白纸黑字的协议就要和方镇长一同出现在百里外的官府。 方山当年为了不连累小镇百姓,一人担了下来,这些年,家家户户东凑西凑也不过就百两银子。 涂月莲看着这个才认识了几个时辰的陌生男子,怎么开口才好?萍水相逢,他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百两银子救镇子的。 熊恒烨是坚决不能让方老头吃官司的,他一大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他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给花温香讲了一遍,说这些钱,等他以后进入军伍中会立马去前线,那里军功大,换钱快,自己保证一有钱就寄给他花温香,事到如此,涂月莲也拉下脸面再次祈求花温香帮自己的忙,她也承诺自己以后会跟着还钱。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一个周虎。 没见过人族女人的花温香看着这个挺漂亮的姑娘,根本没打算让她俩这么做。 真是好看,生气着急都这么好看,这天底下是不是还有比她更好看的女子? 除了熊恒烨,从不与差不多年龄男子主动说话的涂月莲,看着花温香发直的眼神,没有生气,自己有求于他,就让他看几眼好了。 熊恒烨惊讶道:“我说花哥啊,你一直看着月莲姐,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涂月莲听闻立马脸色涨红,“你胡说什么了,臭狗熊。” 花温香赶忙摆摆手,结巴道:“没,没有,我只是没见过这么,我……” 花温香语无伦次,熊恒烨看着尴尬的两人,一脸坏笑,涂月莲狠狠掐了一下他胳膊,疼的他不敢再出声。 良久,花温香清了清嗓子,主动问道:“你们镇子有没有换银票的地方?” 熊恒烨一直在旁讨好涂月莲,抽空说道:“我们这穷地方,哪有钱庄,这里最近的钱庄要在百里外的剑城那边。” 脸上还有些微红的涂月莲让熊恒烨滚一边去,别再这事后卖乖,问道:“你会借钱给镇子?” 花温香轻松道:“不用借,直接给你们,我要太多钱没用的。”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三章 公子哥 二人听到花温香说给,而不是借,心想着他家再有钱也不能这么大手大脚啊,整整两百两白银呐,镇中百姓种半辈子的瓜可能都挣不了这么多。 熊恒烨兴奋的紧紧抱住花温香,激动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下方老头有救喽。” 之前方山在桌上没提这档子事,是因为压根没想到花温香这般大方,他想着花温香以穿着来看应该算是殷实门户,又习过武,到时候周虎来了能从旁说两句公道话,吓唬吓唬那帮人下就可以了。 涂月莲站起身温柔道:“谢谢,这钱以后我肯定会还的。” 花温香一脸嫌弃的擦了下额头,要是涂姑娘亲自己一口多好,花温香摆了摆手,笑道:“真不用,我晚上就直接把钱交给方镇长。” 涂月莲点头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个布裙荆钗的妇人从河堤上走了过来,期间她不断打量着花温香,心想着这位公子哥应该就是镇中传遍了的那个人,还真是仪表堂堂,月莲以后要是能嫁入这么个人家就好了。 穿着洗到发白衣服的妇人,看到地上的黄纸灰烬,心疼道:“月莲,别太伤心了。” 涂月莲摇头一笑,“没事儿。” 熊恒烨生怕冷落了花温香这个好人,让他心里不得劲,于是就向梅妈介绍了他。 久经地里烈日暴晒的梅妈面如黄土,头发干枯,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尽显老态,她早年克死了丈夫,膝下又无儿女,大半辈子都在劳碌之中渡过,哪家哪户遇到难事,她都会尽量伸把手帮下,小镇百余户人家,无人不念她的好。 热诚的梅妈与能说会道的花温香聊了大半天,之后回小镇的路上,几人嘴也是没闲着,都说花温香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他是小镇的贵人,能帮的一定帮。 梅妈活了大半辈子,没有见过花温香这般洁净又彬彬有礼的公子哥,觉得大户人家出来的子弟就是不一样,谈吐举止都令人心里舒服。 在镇中的一条岔路口,几人作了分别,涂月莲与梅妈回到了家中,熊恒烨与花温香则去了方山家。 临走前涂月莲说晚上到方镇长家当个见证人,毕竟以后这钱她是决定自己来还的。 到了夜里,花温香在房间中与黑球儿说拿出二十两黄金送给小镇,要不然方镇长就得吃官司,黑球儿生气的说他这个善财童子当的也太随便了,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花温香详细的说了一遍周虎的事情,黑球儿听了愤愤不平,再想想方镇长父子二人那么好,也就应了送钱一事,还叫花温香等周虎来的时候,狠狠教训一下他。 后来涂月莲来了,方山插好大门,几人就围坐在了院中的木桌旁,桌上点燃着一根劣质蜡烛用来照明。 花温香打开沉重包裹,顿时百两黄金出现在众人眼前,方山几人面面相觑,随后露出一抹震惊之色,这么多的黄金?一辈子都花不完呐。有钱人出门在外都带这么多的盘缠? 方山用颤抖的手摸了摸刺眼的金条,老泪纵横道:“小花啊,你真是我的大恩人,老朽与儿子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无以为报。” 花温香拿出四根金条递给方山,“家中有点小钱,方镇长不用太往心里去,这点钱不足挂齿的。” 打抱不平的黑球儿应道:“是啊,方镇长,您快别哭了,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招待一下我们就行了。” 方成看父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帮忙说道:“一定,一定,明天起早我就去山中打猎。” 连银子都没见过几次的涂月莲第一次看到这昂贵的金条,一时间惊叹不已,愈发觉得自己在他们这种有钱人眼中渺小不堪了。 熊恒烨张大嘴巴,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来自己的那把匕首有戏了。 花温香系上包裹,再次说道:“这钱真的不用还,我第一次出来游历,就想着多交点朋友,大家都是心眼好的人,值得我花温香帮忙。” 黑球儿拍了拍花温香肩膀,满意道:“说的不错。” 它瞥了一眼白天和自己斗嘴的熊恒烨,后者尴尬一笑,表赔不是。 后来涂月莲说明天一早一起和方成去山中打猎,整天闲不住的熊恒烨当然也说要跟着。 钱已备好,就等着周虎上门来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两不相欠,之后他周虎再没有理由找镇子麻烦。 次日清晨,小镇中鸡鸣犬吠,汉子们早早起来上山砍柴,耕地除草,妇人们则是烧火做饭,井边捣衣,期间来来往往,具是笑着打声招呼,还有一群稚童挎着自家缝制的书包,火急火燎的赶去小镇中唯一的私塾,生怕迟到了挨先生板子。 镇子虽小,却温馨充实。 昨日约好去山中打猎的涂月莲三人,各有收获,在方山家中烧火做饭,熊恒烨期间把梅妈喊了过来,要不然月莲姐是不会在这里吃饭的。 一大桌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饭,熊恒烨告诉花温香若是想要去大地方走走看的话,当属百里之外的剑城,自己之前跟着方老头去过两次那里送西瓜,嚯,真叫一个气派,车水马龙,灯火辉煌的,最适合花温香这种有钱人游玩了。这玩的多,吃的肯定也少不了,对吃喝玩乐乐此不疲的黑球儿当时便替花温香答应了下来,花温香也说那正好去那里给你买把匕首。 小镇穷,哪有铁匠铺之类的地方,这种金属质的刀具都是往年去县城的小镇百姓给带的。 这番言语差点把熊恒烨感动到流泪,这才是有钱人,不在乎大钱,更不吝啬小钱,办起事来更是一诺千金。 眼看熊恒烨就要再给花温香一记拥抱,好在门外的一个叫喊声帮花温香挡过了这一劫。 “方镇长,方镇长,周虎那王八蛋又带人来了。” 一个满身尘土的健壮汉子气喘吁吁赶来,手中还拿这一把砍柴刀,恨恨道:“方成,小熊,你们也赶紧拿上菜刀,咱们今天和这帮狗日的拼了。” 方山笑道:“来的正好,走,我们一块去看看。” 拿砍柴刀的汉子疑惑不解,方镇长怎的如此镇定,莫不是听天由命了? 梅妈一妇道人家没有跟着去,觉得自己去了只会添乱,便留了下来,至于涂月莲,她知道是留不下的,走之前便叮嘱方镇长一定要看好她。 方成在路上告诉这位名叫二柱的汉子,说钱已经筹到了,不怕周虎那帮恶人要挟,二柱这才想到那个小镇中传遍了的好人公子哥,定是他出手相助了,所以一路上没少对花温香说些恭维话。 镇口牌坊那边,站满了手拿柴刀菜刀的男人,无论老少,倾巢出动。 在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位身穿华服的粗鄙男人,其身后还有一小撮手持刀具棍棒的打手,为首之人就是那人人唾弃的周虎,此人天生一字眉,大圆脸,五大三粗的,看着就有一股呆头呆脑的蛮劲儿。 他右后方站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瘦猴男子,名叫马亨,是周虎手底下的得力干将,经常帮着出谋划策,伪造地契一事就是出自他手。 牌坊下的镇民们个个同仇敌忾,怒气腾腾,有人率先喊道:“周虎,你又干什么来了?” 大老粗的周虎大笑道:“当然是收你们镇子的租地钱来了。” “放屁,我们小镇种了几十年的西瓜,还没听说过这地是属于你的,分明是你们串通官府,栽赃我们。” “一群强盗,不要脸。” “一个铜钱都不会给你的,大不了就是拼命嘛,老子不怕。” “赶紧滚出我们镇子。” 乡亲们骂声四起,不断嚷着滚出去,滚出去。 眼小凹陷的马亨,拿出一张印有官府盖章的地契,大喊道:“都给我闭嘴,白纸黑字的地契,想赖账的话,你们那个镇长就等着吃牢饭吧。” 脾气暴躁的周虎,怒道:“今天谁他娘的捣乱,我周虎就生撕了他。” 小镇百姓被震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当中有一位甲子老人早已将生死看淡,为了给镇子争口气,也是拿着自家菜刀赶了过来,还算硬朗的老人走到乡亲们前面,冲着周虎骂道:“王八蛋,今天我就先跟你拼了。” 周虎哈哈大笑,“老东西,那就先拿你开刀。” 说完这话,周虎就已经来到了老人面前,一把抢过手中菜刀,就要抓住老人脖子,想要活活掐死他。 马亨站在一旁阴险坏笑。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花温香出现在老人面前,一把攥住了周虎的胳膊,“这么对待老人家,你还有人性吗?”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四章 退敌 周虎看着眼前这位身穿素净白衫的少年,心思百转,这种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个穷山沟的人,而且这相貌也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些大家子弟,这鸟不拉屎的穷地方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人物。 周虎想要收回手臂,才发现自己被抓住的右臂竟然动弹不得,他试图用左手去掰开花温香的那只手,却是死活撼动不了丝毫。 早就对周虎所作所为心生愤懑的花温香,松开抓住周虎的那只手,确定道:“你就是周虎?” 忽然被松开的周虎因为向后挣扎的惯性,直接摔了一个屁股蹲,他坐在地上一个劲揉自己的胳膊,小臂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手掌般的红肿印记。 马亨微微皱眉,“这是哪里来的野猴子?” 他身后的打手看到老大吃亏,神色专注,等待干架的号令。 被当众羞辱的周虎,气的七窍生烟,喊道:“你找死。” 果真如方镇长所说,气急败坏的周虎瞬间血红缠身,起身奔向花温香。 小镇百姓见到周虎身上的红色气体,个个露出担心之色,他们见识过这个状态的周虎,当年他来镇子闹事,就是以这个状态打的十几个青壮汉子没有还手之力。 稍后赶来的方山一行人,与小镇百姓汇合。 花温香不闪不躲,也不催动自身血魂气,就那么站在原地等待周虎的进攻。 周虎粗糙的大手握紧成拳,打向花温香脑袋,他这一拳不知曾打在了多少无辜百姓的脸上。 花温香以掌迎拳,握住迎面而来的一击重拳,开启血魂的周虎力量大了足足数倍,花温香虽接住这拳,可仍是不由得后腿两步。 周虎嘴角噙笑,不给花温香喘息的机会,闲置的左手,竖掌劈向花温香的天灵盖。 电光火石间,花温香双手摊掌,随即挽住周虎那条胳膊,肩部一顶,一发过肩摔将周虎重重扔到在地。 小镇百姓瞠目结舌。 涂月莲暗自庆幸,还好花温香之前与自己打斗时没有认真。 黑球儿坐在熊恒烨肩膀上喊道:“小花,你这也太瞧不起人来,血魂气都不开。” 场面一阵安静,那只穿衣服还站着走路的猫竟然说话了,在场所有人都用惊惧的目光纷纷投向黑球儿。 摔了一身灰的周虎坐在地上与身后马亨同时惊呼道:“厉兽?” 方山示意镇中百姓不要惊慌,说这只猫是眼前花公子的朋友,大家切莫无礼,乡亲们的惊慌表情这才稳了下来。 周虎带来的那帮打手则议论纷纷,他们之中大多都是听过厉兽的。 马亨走到周虎跟前,蹲下身子在其耳边窃窃私语。 说完话的马亨好似与周虎达成了共识,起身向花温香和镇民们笑道:“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周虎大哥只是想试试这位小兄弟的身法,果然如我大哥所料,小兄弟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花温香连看都不看眼前这个长相猥琐的人。 方山走到马亨对面,拿出四根金条,沉声道:“二十两黄金,折合两百两白银,绰绰有余,现在就把地契拿出来,从此以后,你们与我们小镇井水不犯河水,莫要再来我们小镇了。” 马亨看着四根耀眼的金条,惊了一下,旋即笑道:“哎呀,方镇长见外了,这钱我们可以不要,地契照样给你。” 说到这里,马亨凑到方山耳边,低声说道:“我不但不收你钱,而且还给你两百两白银,只要你帮我把刚才那只说话的黑猫抓来就行,怎么样?我马亨保证从此以后无人敢在你们小镇捣乱。” 周虎坐在地上静等消息,之前的怒气全无。 方山微微皱眉,疑问道:“你要黑球儿干什么。” 马亨笑道:“这个不用你管。” 方山极其看不惯这帮穿的人模狗样的强盗,不屑道:“你们赶紧拿钱走,不要再来小镇了,黑球儿是我们小镇的客人,老朽没有资格左右他。” 好言相劝的马亨见方山不识好歹,原形毕露道:“老东西,别逼我今天将你们全都打残废了。” 花温香走了过来,拿掉方山手中的四根金条交到马亨手里,又将他怀里的那份地契掏了出来,当场撕掉,轻声劝道:“拿完钱就赶紧走吧,给小镇留一条活路,白拿二十两黄金,很不错了。” 瘦弱的马亨紧紧攥住金条,走到周虎面前,无奈摇头,“看来只能又拿钱,又抓猫了。” 七尺之高的周虎站起身,向身后跃跃欲试的打手们挥了下手,大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抓住那只黑猫,今天这票要是干成了,咱就好几年不愁吃不愁喝。” 做惯了打劫斗殴的青皮混混们两眼放光,那只黑猫厉兽,少说值一千两雪白银子吧,今天这票要是干成了,他娘的真是发了。 周虎在花温香那吃了亏,这次没有冒失冲锋,选择退后,先让自己那帮手下铺路。 那位名叫二柱的汉子,喊道:“乡亲们,今天就叫他们有去无回。” 熊恒烨附和道:“没错,今天就和这帮贪婪的土匪拼了。” 涂月莲已是愤怒到了极点,收了钱后还是不依不饶,这帮人就应该死,她第一个冲了过去。 两拨人瞬间打的不可开交,菜刀乱飞。 黑球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给完钱怎么还打?怎么还抓自己? 刚才一字不落听到马亨与方山对话的花温香,深呼一口气,他不知道周虎要黑球儿做什么,为了黑球儿甚至不要二十两黄金不说,还倒贴两百两白银? 总之这帮恶人今天必须要吃些苦头了,敢打黑球儿的主意就已经逾越了他花温香的底线,花温香一瞬间来到马亨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提到空中,冷漠问道:“你们抓黑球儿干什么。” 被勒的喘不过气的马亨前脚还在盯着花温香,后脚自己就成了这般模样,打小心思的马亨刚要说谎,花温香就加重了手中力道,马亨痛苦难堪,吃力说道:“抓他当然是卖钱了。” 花温香百思不解,黑球儿能卖什么钱,一只臭猫而已,花钱还差不多,就当花温香冥思苦想时,一直等候时机的周虎一拳猛然打在了他的背后。 花温香被周虎的倾力一击打趴在地,马亨也顺势后仰摔在了地上。 打出全力一击的周虎散掉血魂气,大笑道:“臭小子,跟你周虎大爷玩,还嫩了点。” 马亨哎呦了一声,揉着脖子缓缓站起身子,有气无力道:“该死的野猴子,差点掐死我。” 周虎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花温香哈哈大笑,小镇人与周虎一行人都纷纷停下了打斗,望向了这边。 打斗很激烈,但都是面上,真枪真刀上,青皮无赖与寻常百姓都惜命,不会以死相拼,所以战果并不惨烈,就是极个别人被不算锋利的刀具擦破了点伤。 涂月莲与熊恒烨赶忙上前去看花温香,还未到跟前,花温香就双手掌地站了起来。 花温香拍了拍白衫上的灰尘,平静的望着周虎。 承受了自己全力一击后还跟没事人一样,使得周虎背脊发凉,有种想要逃窜的冲动。 花温香示意旁边的涂月莲与熊恒烨自己没事,慢悠悠走到周虎和马亨二人面前,又拿出两根金条,笑道:“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吧,这十两金条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至于那只黑猫,它是我的朋友,请你们不要在打它的主意了,可以么?周兄。” 周虎看着这个好像自己不答应就要一拳砸过来的年轻人,不由的嗯了一声。 还在不断咳嗽的马亨也被花温香的冷静吓了个够呛,一直低头不敢正视。 周虎拿起两根金条,一番权衡利弊,还是觉得命重要,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城府太深,等到大哥回来再做决定。 周虎临走前,花温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真的不要再出现了。” 周虎吓得头也不回,快速离去。 小肚鸡肠的马亨记下了今天这笔恩怨,示意兄弟们撤。 花温香格外又拿出十两黄金息事宁人,如果周虎之后仍旧不依不饶,花温香觉得这种人真的就该教育教育了。 三十两黄金,对于本就不爱财的花温香来说,不痛不痒。 拄着拐杖的方山也参加了刚才的打斗,要不是儿子方成一直护着,估计现在就已经倒地不起了,方山走到花温香面前就要感激的下跪,不过被反应迅速的花温香一把拦下。 下跪不成的方山愧疚道:“又让小花你破费了十两黄金,这钱以后让方成慢慢还。我也没想到给完了周虎他们钱,仍是满足不了这帮贪得无厌的畜生,刚才他们还要我把黑球儿交……” 花温香摇头打断方山话语,“方镇长不用说了,刚才您与马亨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如果他们仍是狗改不了吃屎,继续来小镇捣乱,我就让他们不但还回那三十两黄金,还叫他们把这些年搜刮来的黑心钱全部吐出来。” 小镇百姓听到花温香信誓旦旦的正义言辞,皆是敬佩,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公子哥真是小镇的贵人。 镇民们赶走了昔日恶霸,心里的那股怨气与委屈顿时烟消云散,这么多年的欺凌终于在今天做了一个了结。 毫无疑问,花温香成了小镇的英雄,刚才那看似简单的几把招式,在乡亲们眼中犹如谪仙人一般飘逸出彩。 熊恒烨彻底服了这位白衫公子哥了,又有钱又能打,长得也还行,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涂月莲几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么轻松,好像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已然消失。 花温香看了眼黑球儿,不知道他们抓这肥猫干什么,反正这帮人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鸟,指不定做出什么勾当,自己这几天得多留意着点黑球儿了。 当日,镇中家家户户在大街上摆桌庆祝,都拿出了自己精心种植的西瓜款待花温香与黑球儿。 在林子经常和厉兽切磋的花温香觉得小镇百姓也太热情了,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就那么简单的与周虎过了两招而已,这在林子是常有的事。 而且那周虎的赤红境应该是没破魂多久,连控气都做不好,时密时疏的。 涂月莲这回看花温香的眼神彻底温柔下来了,熊恒烨一直缠着花温香非要他教自己两招。 方山出了这口多年的恶气,心情大好,一不留神就喝醉了,想想这些年,镇子百姓已经很久没这么欢快了,原来镇长在的时候,镇子可是经常这么欢声笑语的,那时候的镇子也没这么穷,人也没这么少,在那位女子的带领下,小镇的西瓜响彻整个南洲,如今小镇还是那个小镇,西瓜却无人问津了,方山越想越自责,又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酒,方成看着年迈的父亲今日高兴,也就破例没劝他少饮酒。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五章 救人 回到宅子中的周虎火冒三丈,坐在椅子上的他直接将手中茶杯摔碎在地,咬牙切齿道:“老子要是不报今天的仇,就不姓周,小崽子,你给我等着。” 又叫手下重新倒了一杯茶的周虎,看向一旁站立的马亨,沉声问道:“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换上了一身崭新黑袍的马亨回答道:“大当家在剑城那边还有点儿事,估计明天才能赶回。” 周虎嗯了一声,身体靠在了椅背上,气道:“真他娘的晦气,走了一百多里路,受了这么一顿窝囊气。” 马亨安慰道:“二当家莫要烦恼,咱跑这趟,虽说遇到了点麻烦,可也白白拿了三十两黄金,最重要的是还有那只黑猫厉兽了,到时候落入咱手,让大公子托人在地下市场一卖,少说千两白银。” 靠在椅子上的周虎揉了揉眼角,叹息道:“万事就等大哥回来了。” …… …… 简陋的宴会完毕后,涂月莲一人来到了大清河岸边坐着,她卷起裤管后,小腿上一片青紫,之前的打斗中,她不小心吃了一棍,当时没在意,谁知道事后连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了。 心细的花温香在与大家伙回镇子时,就发现了涂月莲左腿的情况,尽管她再怎么样掩饰,依旧不能如往常那般自然,所以在涂月莲离开宴会后,花温香就找了个理由单独离开了,一路上在后边缓缓跟着她。 花温香觉得这个姑娘明明可以不用这么苦的,如今已经长大,不能再一直欺骗自己了,说白了,其实就只是差了那么一丝离开小镇的决心罢了,就好比自己出林一样,再舍不得林中大伙,可这辈子不出林总会后悔的,她的母亲明明还在世,为什么不去主动寻找呢,是舍不得梅妈,还是怕找到了生母后,她不认自己这个闺女,还是有其它不好明说的理由? 花温香走下河堤,来到用疑惑眼神看着自己的涂月莲身旁,打声招呼后,花温香把提前准备好的药丸碾碎成粉,再滴入几滴清河之水,小镇百姓说这清河水也有治愈小病小伤的疗效,药粉混合成泥后,花温香看着涂月莲,后者脸色红润的点了下头。 花温香将药粉均匀涂抹在涂月莲小腿的淤青处,“我这药丸再加上你们清河水,那药效绝对没得说,你这腿啊,睡一觉就好了。” 涂月莲眼神柔和,“谢谢。” 花温香摆了摆手,笑着拜托道:“你能不能别总说谢谢啊,显得咱俩生疏。” 涂月莲黛眉微蹙,“我本来就和你不怎么熟。” 花温香无奈道:“你这是卸磨杀驴,念完经骂和尚啊。” 花温香说完这话,又轻声补充道:“虽然我还没见过和尚。” 涂月莲眉毛舒展,笑道:“我乐意。” 小家碧玉的女孩笑的天真无邪,清纯可爱。 看着女孩笑,年轻人也心花怒放的跟着笑。 一时无话,良久后,花温香说道:“真不决定离开镇子,找自己母亲?” 涂月莲轻轻摇头。 花温香捡起一颗石子,抛入河中,打好腹稿,缓缓说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孤儿,不过命可能比你和小熊好一些,被一个有钱人家收养了,一大家子对我都很好,比亲人还要亲,可知道为什么这样,我还要出来游历吗?因为家中待着实在没趣,可这一走又有点舍不得他们,不过最后我还是选择离开家,到这外边看看,因为我怕以后会后悔当初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 涂月莲撇头看向花温香,冷笑道:“是在告诉我,如果现在不去找生母,将来一定会后悔?” 花温香摇头道:“是在告诉你,跟着心走,别有任何顾忌。” 樱桃小嘴的涂月莲欲言又止,双手环膝,呆呆望着河面。 花温香起身打算离去,“过几天小熊离开镇子,我会和他一起走,到时候你要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这人啊,最爱热闹,一路上游玩,多个人就多点意思。” 涂月莲没有作出答复。 第二日,花温香与黑球儿帮着地里的镇民摘了一天瓜,晚上大吃一通后便呼呼大睡了,周虎也没有按照时间来此寻仇。 接下来的两日都算平静和谐,花温香与黑球儿一一感受了来自小镇百姓的热情,直到第三日的一个晌午,有位挎书包从私塾走出来的小姑娘,跑到梅妈家说了一件事。 后来梅妈便惊慌失措的跑去方山家说月莲被人抓走了,众人得知后,用脚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花温香坐在院中椅子上,表情淡肃,不说一句话。 熊恒烨这就要去小镇喊人,准备去百里外的周虎那要人。 黑球儿说道:“怎么办小花?” 方山众人愁眉苦脸,不知如何是好,脸色阴沉的花温香叫住刚要出门的熊恒烨,“小熊,别去喊大家伙了,告诉我周虎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了。” 熊恒烨本想着人多力量大,可看到花温香坚定的眼神,只好答应下来,“那行,不过我要跟你一起去。” 花温香没有拒绝,看了眼黑球儿,“你就待在方镇长家,别乱跑。” 他俩走之前,方山嘱咐莫要冲动,周虎两兄弟是他们那边的地头蛇,实在不行就回镇子,之后咱在想办法。 离开的路上,熊恒烨说周虎的府邸就在百里外的千回街,花温香一路上照顾熊恒烨的赶路速度,跑的不算快,也不算慢,熊恒烨跑起路来丝毫不逊色花温香破魂前的速度,这也让花温香高看了一眼这位皮肤黝黑的结实少年。 一百里路,两人只用了不到四个时辰就跑完了,到了千回街,熊恒烨呼吸急促道:“周虎家就在千回街的最东边,是一座很大的宅子,对了,花哥,我在路上想了,周虎经过那天挫败后,仍是敢私下抓走月莲姐,应该是那个周龙回来了。” 花温香早就想会会这个在小镇中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周龙了,破魂以来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一回架,“你觉得月莲姑娘会被关在哪里?” 熊恒烨无奈道:“周虎家的宅子那么大,我也不知道,何况我也没有进去过,花哥,那个周龙曾在军伍中待过,小有名气,他认识不远处贫县的县令,后者仗着官职身份,与周龙两兄弟,大批搜刮方圆几百里内的村野百姓,整个衙门都是些贪官污吏。” 花温香曾在二叔那听过人族的百态作风,这种昧着良心做事的人一抓一大把,尤其是官场当中,最为常见。花温香在路上就想了一个救人计策,揽过东张西望的熊恒烨,窃窃私语道:“别瞎看了,没人注意咱俩,我有个好办法,一会儿我去正门直接破门而入,为你吸引注意力,你趁机找个比较矮的墙头翻过去,然后去找月莲姑娘。” 竖耳聆听的熊恒烨以为花温香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到头来竟是这种危险的硬拼方法,拒绝道:“这怎么行,花哥,你太低估周龙两兄弟了。” 花温香郑重道:“别婆婆妈妈的了,放心,我出不了事,你一会儿动作快点儿,这么大的宅子,人肯定少不了,我少应付一会儿是一会儿,救得月莲姑娘后,你俩就直接回镇子,我自有脱身之法。” 花温香不给熊恒烨推脱的机会,向前挥了下手,“走,现在就行动。” 熊恒烨看着花温香认真的眼神,“那花哥你自己小心。” 花温香慢慢地走向宅子大门,熊恒烨向宅子的西边墙壁跑去,那边有一颗垂柳,正好能顺着它跳进院子。 到了大门这边,花温香没有计划中的破门而入,宅子大门是敞开的,也无人把手,花温香迈过门槛,大声喊道:“周虎,你给我滚出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六章 惨 花温香这一嗓门,饶是刚刚跳进院子的熊恒烨都听得真真切切,宅子房屋密集,熊恒烨顾不得担心花温香那边,立即开始地毯式的搜索,期间还要藏藏躲躲,避免被人发现。 大门这边,花温香一声大喊过后,并无一人赶来,好似一座空宅般安静无声。 只是没往里走几步,大门便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两个仆役迅速关掉。 一下子成为瓮中之鳖的花温香也不紧张,安静等待着周龙的出现。 在正对大门的一间屋子中,走出两人,一个是身出黑袍的马亨,另一个是脸上有许多细小疤痕的中年男子,身高比马亨矮了足足一头,也就五尺之高,马亨站在其左身后,骂道:“野猴子,你还真是脑子被门夹了,竟然主动上门求死。” 花温香无视马亨的言语,看向他身边那个穿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周龙是吧?今日就教你这个土匪头头怎样做人。” 五短身材的周龙蔑视道:“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希望一会儿你还有力气说话。” 机灵的马亨命人去给大当家的搬条椅子,然后举高右手,重重落下,“兄弟们,好好伺候一下这个野猴子。” 顿时,四周的房屋各冲出来五六个手持刀剑的青皮混混,总计二十三人,周龙并无兴致,坐在手下搬来的椅子上,无趣的等待这场打杀的结束,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小鬼,自己那蠢弟弟竟然摆平不了,真是废物。 一个身体健壮的痞汉率先抡刀而去,随后持刀握剑的众人也跟着冲向花温香。 花温香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周龙。 冲向花温香的二十三人,挥舞着毫无章法的刀剑,如切菜般乱砍一通,花温香尽管手下留情,依旧是一拳一个,期间有刀剑划过身躯,花温香也不躲,就单纯用血魂气抵挡。 在单纯力量方面,人族比起兽族,远远不如,这二十三人的战力,就连林中凶地的夜狼都不如,因此花温香应付起来,极为轻松。 二十三位仆役纷纷倒地,马亨暗自骂了一声,“全是废物。” 周龙看着不慌不忙的向自己走来的花温香,说道:“和阿虎一样,都是赤红境,而且还是这般小小年纪,比我那蠢弟弟强多了。” 花温香走到周龙面前,其身旁的马亨便要转身继续去内院叫人,只是周虎拦下了他,“别去了,这种喽喽来再多,也是给人家做热身。” 周龙很清楚破魂者与未破魂者之间的差距,这种浪费时间的打斗,没必要再发生了。 毫发无损的花温香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不见周虎,难得是被我打怕了?” 周龙不理睬花温香的口舌之快,转瞬之间,已经来到花温香面前,两人距离不过二寸,已是满是赤红气的周龙一拳轰出,打在花温香腹部。 花温香被这一拳打的吐出了苦水,一连退后十几步,周龙的赤红境分明与花温香相同,是实打实的赤红境大圆满。 揉了揉腹部,花温香也骤然身缠赤红气,两位赤红境大圆满的对决,打的院中花草四处乱飞,马亨早就远远躲到屋中,透过纸窗来观看这场战斗,刚才地上被打趴下的那群人也不再假死,都顾不得颜面纷纷躲进屋中。 周龙也是以双拳做武器,不擅长用兵器对敌,两人拳拳相碰,打的酣畅淋漓,在一百拳过后,花温香明显占据优势,他所打的这套愿拳,贵在愈战愈勇,拳拳叠加,力道不断增大。 军伍出身的周龙远远低估了花温香的实力,在一记换拳之后,两人都打在了对方脸庞之上,体魄强硬的花温香退后几步,周龙则直接被轰飞出去,刚好落在了马亨所在的屋子门前,吓得马亨脸色苍白,大当家被人打成这样,还是生平第一次见。 在沙场上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周龙,开始觉得这场对决有点儿意思了,他左右晃了晃牙齿,起身大笑道:“小子,有两下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拳头。” 花温香提高警惕,他知道周龙要拿出看家本领了,真正的战斗终于开始,希望小熊已经找到了月莲姑娘,自己要是被提前打趴下,可就全完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花温香稍有震惊,周龙身缠的赤红气慢慢泛黄,最后成为纯黄色。 玄黄境? 花温香其实已经想到了这种结果,不过看到了满身玄黄气的周龙,还是有些不相信。 周龙告诫道:“小子,接下来你可要把吃奶的劲儿都给我使出来。” 神情认真的花温香招了招手,说道:“你也是,千万别留有余力。” 在呜呼背历练时,花温香也独自击杀过一只玄黄境的凶兽,那场对决险些要了花温香的命,如今想起来,若是换作其它凶地的玄黄境凶兽,估计那次自己就真的歇菜了,同境之间也是有大差距的,呜呼背的凶兽,是林中公认的最软凶兽。 花温香就要先发制人,周龙却已经来到他身旁,一拳打向了来不及防御的花温香,花温香对这种感觉再清楚不过,当年那头玄黄境的凶兽也是这般力道,好似一拳能作十拳打。 周龙不给花温香喘息的机会,追上倒飞出去的花温香,抓住其领口,一拳又将花温香砸在地面,此后仍是不停,双拳不断地打向花温香脸庞。 被疯狂捶打的花温香猛然发力,挣脱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周龙,赤红气散发到极致,主动迎向周龙。 服用过骨晴草的花温香挨过玄黄境几拳头后,仍是不痛不痒,两人一拳换一拳,打的难解难分,看的四周房屋里的众人目不转睛,人人都庆幸刚才这位小哥没有全力对战自己。 在互换了七十余拳后,门外忽然有人拼命拍打着大门,“不好了,大当家,二当家一行人再去西瓜镇的途中,被人全杀了。” 这个消息有如惊天霹雳,落入众人耳中,花温香与周龙两人的打斗也随之停了下来。 周龙瞬间来到大门处,敞开大大门,提起那个火急火燎来送信的下人,沉声问道:“你确定没说错?” 那下人哭喊道:“千真万确,二当家和十五个弟兄都死在了路上,我因为尿急便躲过了这场袭杀,再回过头,地上便全是尸体,那些尸体也没伤口,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最不可思议的是,二当家他们死前的表情竟是笑呵呵的。” 周龙气急败坏,一把丢出手中下人,“现在带我去,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说谎,我就割了你的舌,再砍断你的四肢。” 小个子的下人连忙向前带路,周龙跟在其身后,顾不得远处站立的花温香,“一群废物,还不赶紧滚出来跟上。” 屋内众人以马亨为首,陆陆续续跑出屋子,都是走的边缘,没有人敢靠近花温香,跨过大门,二十几号人快步走向西瓜镇的方向。 留在原地的花温香这才明白了为何周虎不在宅中,原来是暗地里带人前去了西瓜镇,不出所料应该是去抓黑球儿去了,好一个里应外合,不过十几人怎么说死就死了,还都是笑着死的? 先不管这么多了,赶紧去找小熊,他应该还没有找到月莲姑娘,之后还要赶去西瓜镇与周龙算账。 从大门到最里边,一共有三个院子,花温香找遍了前两个院子也不见熊恒烨身影,倒是遇见了几个畏畏缩缩的仆役丫鬟,花温香便试着打听涂月莲的下落,可一一无果。 在最后的院子里,躲在屋中的熊恒烨看到了前来的花温香,赶紧小声招手道:“花哥,我们在这了。” 一旁站着的涂月莲极为淡定,并无一丝被绑架的慌张,看到赶来的花温香问道:“你没事吧?” 在与周龙一战后,挨了几十拳的花温香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涂月莲平静道:“一群混混罢了,没能拿我怎样。” 花温香说道:“那咱赶紧回镇子,这可能是一出调虎离山,周龙刚刚带着手下去镇子那边了。” 在赶回镇子的途中,花温香说道:“对了,周虎等十几个人不知道被谁杀害了,死法挺诡异的。” 涂月莲听闻这个消息有些错愕,这些人怎么就莫名其妙都死了,难道是老天开眼了? 对周虎等人深恶痛绝的熊恒烨兴奋道:“希望消息不假,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伸张正义,铲除恶棍,要是能见到他,我一定好好拜谢。” …… …… 千回街去往西瓜镇,百里来路,期间必定经过一段林中小道,周龙一行人赶来至此,发现地上躺满了尸首,笑的最开心的那具尸体便是自己的弟弟周虎,尸体还有温度,杀手应该并为走远。 性情淡泊的周龙用手将弟弟双眼闭合,对马亨吩咐道:“带人去找那个杀手,此人应该还未走远。” 二十几位打手还未散去,就有陌生的媚音发出。 “不用找了,我在这等你们很久了,我说小哥啊,你这报信速度也太慢了,早知道就留个腿脚好的小男人去传话了。” 之前报信给周龙的那个下人,瘫倒在地,死不瞑目,除了脸上无笑意,与地上尸体的死法完全相同。 尸体旁边站着个头带帷帽的女子,一袭暗紫色的开衩长袍突显的身材凹凸有致,他晃动腰肢走到周龙面前,期间两条白皙的修长大腿若隐若现,虽看不到女子容貌,可不用说,也知道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不过此时的众人并无一点觊觎心思,这女子好似魔头,杀人于无形。 帷帽女子再次用妩媚嗓音说道:“周龙,听说你还当过兵,怎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当土匪头头了,按理说,无论是当兵的还是做匪的,应该都不怕死吧,所以说,周龙小哥儿,是想笑着死,还是哭着死呢?” 马亨等众人就要四处逃散,可腿脚根本无一丝气力,好似骨头都酥了,冷汗直冒的周龙露出了一生中少有的恐惧表情,“前辈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若是晚辈有哪里得罪,还望赎罪,今后周龙同兄弟们一定为前辈马首是瞻,再次恳求前辈放过小的。” 完全看不清容貌的帷帽女子掩嘴而笑,“周龙小哥儿说笑了,我哪里是什么前辈,只是听我家主人差遣罢了,你呀,还有众多兄弟们,今天都得死。” 努力克制心底恐惧的周龙将玄黄气施放到最大,顾不得众多手下,打算拼死逃去。 帷帽女子娇叹一声,“看来你们不能和周虎小哥儿他们一样,笑着死了。” 下一刻,林中小道,绿气弥漫,只不过很快又自行散去,帷幕女子已消失不见,周龙等众人皆躺死在原地,表情痛苦,七窍流血。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七章 往西而去 花温香三人在回镇子时并无看到一具尸体,只是途经林中小道见到了些残破衣服,与其说衣服,不如说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布片。 到了镇子,方山说并没有见到周虎来镇子,黑球儿亦如平日里在小镇中懒散逛荡。 有了那些林中碎衣片,再加上宅子那边得来周虎的遇害消息,花温香觉得事情应该不会有假了,于是花温香告之方山说可能不单周龙两兄弟,甚至连他们所有的手下都被人杀害了,而且还是尸骨无存,这种杀人手段非同一般,恐怕连周龙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这样恐怖的存在。 当时的方山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重重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说老天爷开眼,终于将这帮畜生了结,以后乡亲们总算不用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之后熊恒烨便驮着黑球儿挨家挨户将这个好消息送达,小镇一时间又欢呼四起,恶霸被除,人人心里痛快,于是再摆宴席,这次宴席阵仗比上次还要大。 宴席上,方山不知如何感谢花温香,就说今后他有什么难事尽管找镇子,镇子百姓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宴席快要结束时,熊恒烨对大家伙说自己打算明天就要去剑城,这已经比出发计划迟了两日,大家伙并无挽留,谁都希望这个黑小子能在军伍中出人头地,千万别一辈子待在这小镇中做井底之蛙,一些汉子不知是清醒,还是借着酒劲,竟带有哭腔的埋怨自己,说黑小子你以前偷瓜,蹭吃蹭喝,我们嘴上骂你两句,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委屈了,大伯们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熊恒烨做了个鬼脸,“一群大老爷们在这哭哭啼啼,跟个娘们似的,恶心到我了啊。” 有位满脸胡渣的汉子哈哈大笑,“小兔崽子,等进了军队后千万别当逃兵啊,镇子跟你丢不起这个人。” “是啊,小狗熊,你可得像个男人似得,别到了战场上,看到千军万马的场面,就吓得三条腿发软。” …… 熊恒烨又开始了与汉子们的嘴炮大战。 方成一个劲的帮黑球儿夹菜,这几天就属他俩最好,整天都是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吃饭。 方山与众人谈论家常。 坐在花温香对面的涂月莲问道:“那你也明天走?” 花温香嗯了一声,“我和小熊一块走,我不认识剑城,正好让他带个道,一路上也多个人唠嗑……你想好了吗?要不要一起离开镇子。” 涂月莲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麻烦你路上多照顾些小熊。” 边吃边说的花温香没有继续劝说涂月莲,“放心吧,小熊也是我朋友。” 涂月莲不觉有些失落,轻声道:“以后有机会来镇子玩,请你吃最甜的西瓜。” 花温香灌了口清河水,“一定,有机会你也来我家玩,保证你住了就不想走。” 递给了花温香一张手帕,涂月莲说道:“很高兴认识你。” 花温香接过手帕擦了擦嘴,“我也是。” …… …… 晚上,宴席结束,大家伙共同收拾好残局,涂月莲与梅妈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晚的月光远没有往日般那样皎洁,小镇又是灯火阑珊,两人走的很慢,此时四下无人,守寡多年的梅妈问道:“月莲,为什么不答应花公子一同离开,是怕他居心叵测,还是另有原因?” 涂月莲说道:“梅妈你想多了,我就想待在镇子,哪也不想去。” 半头白发的梅妈看着这个比亲闺女还要亲的姑娘,说道:“傻孩子,你能瞒过别人,可瞒不过梅妈我,你要是不去,梅妈可就要伤心了。” 被梅妈戳中心窝的涂月莲眼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梅妈,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走了你怎么办。” 慈祥的梅妈努力掩饰内心的不舍,“说什么傻话,你这一去又不是不回来了,梅妈我还硬朗着,等你以后找到了生母,有机会再来看梅妈不是。” 涂月莲停下脚步,哭着摇头。 梅妈帮其擦拭眼泪,“这次一定要听梅妈的,花公子人不差,一路上有他照顾你,我放心,走,咱娘俩快点儿回家,多烙几张大饼当你们路上的干粮。不许哭了啊,给脸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涂月莲猛然跪在梅妈面前,“对不起,梅妈。” 梅妈扶起涂月莲说道:“犯什么傻,赶紧起来回家了。” 之后的一路上,无血缘却胜至亲的娘俩没有说一句话。 那种感觉是沉重的,是即将分别的一种无奈,梅妈知道,涂月莲更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 …… 次日清晨,方成给黑球儿做了一大包裹的干粮,熊恒烨则用方山家最大的水壶灌满了清河水,说是什么都能不带,唯独这水,能多喝一天是一天。 小镇中无论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为花温香一行人送行,在镇口又客套了小半个时辰,花温香以血魂气凝于双眼,望向镇中,所看之处,空无一人,花温香不再逗留,提醒驮着黑球儿的熊恒烨,“我们该赶路了,小熊。” 熊恒烨看着方山和方成。 方山用拐杖轻轻砸了下熊恒烨,“还不赶紧滚蛋,再站下去,我这老腰非得折了不行。” 熊恒烨会心一笑,“老头,等我当了大官,看你还敢不敢和我这么讲话。” 背着包裹的花温香已经走出去几十步,他见不得这种离别场面。 方山一瞪眼,“就算你当上了皇上,在我这依旧是个小王八羔子。” 满脸笑意的方成看向还要贫嘴的熊恒烨,“行了,赶紧走吧,花公子等你半天了。” 方山转身背对着大家,用干枯的手掌不断抹着眼泪。 熊恒烨倒退而走,挥手作别大家。 在熊恒烨与花温香愈发走远时,小镇百姓异口同声道:“一路上多保重。” 直到两人一猫的身影彻底消失,小镇百姓才不舍的一一散去。 …… …… 剑城作为南洲数一数二的大城池,主要得名于城主的乐善好施,交友广泛,其次才是满城繁华,人千人万。 南洲本是以前的旧江南王朝,被当年的北雁占据后,就化成了一个大洲。南洲是如今盛昌王朝最大的洲,其内含十一郡,其中有三个郡最为繁华,分别是剑城所处的象忽郡,建有旧江南皇宫的琵琶郡,还有当今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坐阵的云中郡。 若将西瓜镇规划于南洲,那应该是属于最穷最小的土坯郡,土坯郡前面就是剑城,到了剑城也就跨郡到了象忽郡。 剑城距离西瓜镇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作停歇的话,两天一夜足矣赶至,途中熊恒烨说离应军还有半旬时日,不用太着急赶路,自己提前从小镇出来,就是想最后在剑城那边多玩几日。 两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方成给黑球儿的那一包裹干粮,也在刚刚被三位饭桶消灭了个精光,两人一猫一路上没有谁主动开口提起涂月莲的名字,在与镇中大伙儿分别时,熊恒烨没有看到那个从小玩到大的月莲姐,内心难免有些失落,不过少年内心没有丁点儿埋怨她的意思,涂月莲心中的苦,他熊恒烨最清楚不过。 花温香有些失望那位模样好看,性子蛮横的姑娘没有和自己一起走,可也就是单单的失望,他没有权利去抉择一个人的命运。 才刚吃过干粮不久的黑球儿问道:“我说小熊啊,你说的那个丰城还得多长时间到,再不到的话,咱们晚上可就要饿肚子了。” 熊恒烨笑着看向一旁走路的黑球儿,“快了快了,再有两个时辰估摸着就到了。” 花温香看了眼天色,“正好能赶在晚上住进客栈。” 这几日没少在镇子蹭吃蹭喝的黑球儿又胖了一圈,它扯了扯正在走路的熊恒烨裤角,“还有足足两个时辰的路,我这两只脚都快磨出血泡来了,你要不驮我一会儿?” 走在前面的花温香瞥了眼身后懒猫,继续赶路,刚才这话要是说给自己听,非得提起它尾巴,让它飘会儿。 知恩图报的熊恒烨对眼前一人一猫无比感激,对黑球儿这点儿小请求不在话下,于是就将它扛在肩上继续赶路。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丰城的城门也出现在了花温香一行人的眼中。 土坯郡有个两个地方百年不曾有丁点儿变化,一个是眼下的丰城,另一个就是曾与周龙两兄弟有过勾结的贫县,一富一穷,丰城富得流油,贫县穷的叮当响,丰城因为距离剑城不远,跟着沾光修了几条官道,两地之间来来往往的商贾小贩很多,促使丰城一直都是土坯郡的第一城池,贫县则地处偏僻,挨着一个小小的千回街,所以百年都不曾抬头,连地名都没有资本去换一个好听点儿的。 到了城门口,花温香皱了皱眉头,城门是关着的。 熊恒烨向城墙上的把手士兵问道:“我说兵老爷啊,天色分明还亮着了,咋就关城门了?”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说道:“城门开放与关闭时间都是上面规定的,不是我说了算,你们来晚一步,明天一早再进城吧。” 熊恒烨叹息道:“真是倒霉,看来今晚我们要路宿城门口了。” 盼了一路住客栈,吃鱼肉的黑球儿心有不甘,“你要不再问问那两个看城门的,实在不行就让小花给点买路财。” 身为普通百姓的熊恒烨轻声拒绝道:“算了吧,在这种地方还是老实点儿为妙,我们就将就一晚上,明天天一亮,城门自然会打开。” 花温香提起黑球儿,“你以为这是土匪拦路啊,还买路财,安生点儿,一路上你这嘴就没闲着。” “我这有些烙饼,你们要不要吃点儿?” 不远处的城墙旁,有一位清秀姑娘正在一口一口的嚼着粗饼,看着花温香他们。 花温香淡淡一笑,遇见熟人的黑球儿听说有吃的,柳暗花明。 熊恒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笑着喊道:“月莲姐。”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八章 南洲亦江南 广袤天下有一条没头没尾的大江,名为天香江,传说万年前就以流淌于世。 大概十六年前,天香江北有王朝名北雁,从一介附庸小国,麻雀变凤凰成了当今天下做大的王朝。 天香江南亦有王朝名江南,景色宜人,地远山险,在当时是人人向往的梦幻国度,不过这样一个温柔乡,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当年北雁铁骑的无情碾压。 如今江北依旧名北雁,只不过是变了个性质,化作了国都,而江南却已不再是江南,改名曰南洲了,贬低成如今盛昌王朝的一个大洲。 花温香他们来到了涂月莲身边,少女正在倚靠着城墙吃烙饼,递给了黑球儿一张厚厚的烙饼后,涂月莲笑道:“以后多多关照。” 花温香笑着点了下头。 大口吃着烙饼的黑球儿嘟囔道:“没问题,以后有我黑球儿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 看着月莲姐终于鼓起勇气离开镇子,熊恒烨此次参军也再无牵挂,他与涂月莲相视一笑,后者说道:“明天城池一开,我们逛逛就赶路,切莫耽误了你参军时间。” 众人都没有异议,围坐在一块吃着涂月莲带来的干粮,不久后,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没能进城的人,听他们说,近一个月来,丰城比其它城池闭城都要早两个多小时,他们经常赶不上进城时间,像这样路宿城头是常有的事,具体为何提前闭城,人们都说不知道。 到了第二天,城门还没开,花温香就已醒来,他望见城墙之上有两位士兵在窃窃私语,由于离着太远,就算将血魂气凝于双耳,仍是听不真切,只大概听到迟点再开城门,防止有阿猫阿狗提前入城,恶心到城主大人。 结果城门打开时间果真延迟了一个时辰,城门口的百姓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无人出口抱怨,涂月莲等人也纷纷醒来。 憧憬人族繁华城的花温香站起身,跨好包裹说道:“走,我们进城。” 城门之上有两个古铜大字,“丰城”,花温香众人跟随着人流进入了城中,一进城,花温香与黑球儿的感觉就是焕然一新,繁华程度比起林子中的一些地方虽然还是远远不够,可房屋样式,摊位小店这些普通事物还是有着极大差别的,人族房屋鳞次栉比,比起兽族屋舍的凌乱布局就要显得工整很多,而且这里还有许多林子没有的新鲜事物,例如城门不远处的大街上就有踩着高跷买烧饼的小贩,肩抗插有百串糖葫芦木札的老人,热腾腾的包子,现杀的猪牛羊…… 这些事物在林子中倒也见过,不过售卖者却是从一头头厉兽变成了一个个人,花温香与黑球儿一时间竟有些不适应。 涂月莲与熊恒烨来过几次丰城,对这些景象见怪不怪。 城门大开,正是早市的时候,喜欢热闹的熊恒烨驮着黑球儿穿梭在人群中,花温香与涂月莲则并肩而行。 街道延伸一里远,往返走了两遍,几人几乎吃遍了所以小吃,都是花温香请的客,花温香又问熊恒烨是在这里选匕首,还是去剑城那边,熊恒烨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去剑城了,那里的东西可比这好一万倍,都是由功夫细的铁匠铺打造而成。 脸皮薄的涂月莲说道:“以后花的钱等我有钱了再还你,外加你给镇子的钱,都由我来还。” 花温香看着这位自尊心极强的姑娘,“行,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我不着急,你也不用急。” 涂月莲好似意识到了自己又说了见外的话,假装不客气道:“行,那就以后慢慢还。” 坐在熊恒烨头顶的黑球儿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酒楼喝茶吧,正好休息休息就去剑城。” 花温香看了看周围人,发现没人注意黑球儿的存在,将它抱入怀中,小声道:“忘了告诉你了,以后再外边,尽量少说话,你厉兽的身份好像在人族天下这边十分敏感,之前的周虎就是打算将你抓起来卖钱,虽然我不知道厉兽能卖什么钱,但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几天在人群面前,你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黑球儿看着表情认真的花温香不像是在捉弄自己,“听你的意思,我倒是成了宝贝了。” 花温香将他放回熊恒烨肩膀上,轻轻说道:“差不多,反正听我的准没错。” 怕麻烦的黑球儿很快进入状态,小声说道:“行吧。” 涂月莲看着这只肉乎乎的肥猫,忍不住就将它从熊恒烨那抱了过来,揉了揉它的小肚子。 没有黑球儿压身的熊恒烨顿时一身轻。 黑球儿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拥有少女心的涂月莲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圆场道:“不干什么,就想驮会儿你。” 说完,涂月莲便将黑球儿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黑球儿不以为意,坐在谁的肩膀上都一样。 花温香笑道:“这死猫可沉了,驮累了就让它自己下来走。” 涂月莲看着黑球儿,微微一笑,确实有点儿沉。 花温香从小好奇心就强,刚才买那些小吃的时候,就顺便打听城门为何不按时开关,结果和之前城外那些人一样,都说不知。 熊恒烨告诉花温香若要是打听消息,还得去酒楼里,那边的店小二只要钱给的多,什么都知道。 于是几人就在街道旁找了间挺大的酒楼,早市的酒楼中客人依旧不少,花温香一行人就找了个紧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正好还能透过窗外看看集市上的热闹场景。 最懂察言观色的酒楼小二连忙赶来招呼,“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花温香拿出一两在西瓜镇换的白银,放到酒楼小二手中,“来壶茶水,剩下的都是你的。” 除了这位白衣公子哥,其他人穿的都寒酸不堪,姑娘长得倒还不错,她旁边怎么还有个穿衣服的黑猫? 酒楼小二快速扫视了众人一遍便收回目光,否则有失礼节,笑道:“谢客官打赏。” 说完话的酒楼小二并没有离去,经常收这种打赏钱的他们,知道这是买消息的钱。 花温香小声问道:“咱们这里的城门为何总是不按时开放关闭?” 酒楼小二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说话的迹象。 花温香便又拿出二两银子塞入小二袖中。 收过钱财,酒楼小二弯腰顺着花温香耳朵小声道:“还望客官恕罪,这件事我也就略知一二,好像是城中来了个大人物,这开关城门一事,都是他吩咐城主徐远做的,如果我猜不错,他们是合作做厉兽生意的,因为这些时日,丰城与剑城的黑市都有大批厉兽贩卖,这种掉脑袋的勾当要是让上面知道,可是死罪,每天之所以早关城门,估计都是防备走漏风声,上面来人调查时,好来得急收拾残局……” 说道这里,酒楼小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不再言语。 花温香也不难为这个只是酒楼打杂的小二,就让他离开沏茶去了。 看到小二离去,涂月莲问道:“总算知道了?” 选择静观其变的花温香没有坦诚相待,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就不简单,自己插不插手再说,总之先不能把月莲姑娘她们扯进来,“闹了半天是最近贼子多,城主为了城主百姓安定,所以下令每天提前关闭城门,刚才小二说过了这波风头,自然会恢复正常的闭门时间。” 几乎从未来过酒楼的熊恒烨四处观望,看到其它几桌上酒鬼汉子们扯东扯西,互相敬酒,熊恒烨觉得这种氛围特别对自己的胃口,“花哥你这好奇心太重了,就这么点儿事情,你从一进城就挨个人的问,结果就是城中防贼子,很正常的结果嘛。对了,花哥,你尝过酒没,要不咱来一壶?” 涂月莲狠狠瞪了一眼熊恒烨,后者悻悻然,“算了,还是喝茶吧,听说酒水可辣可难喝了。” 以往滴酒不沾的花温香说道:“确实如此,酒水可难喝了。” 一壶茶很快就上来了,几人各倒一杯。 喝口茶,熊恒烨就看旁边几桌的酒鬼们玩那灌酒游戏。 涂月莲一直给黑球儿揉揉这揉揉那。 唯有花温香心不在焉。 贩卖厉兽?花温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荒唐的买卖,兽族与人族水火不容他知道,可拿厉兽当家畜来拍卖就真的是畜生不如了,林子那边他可从未听说过有厉兽拍卖人族,所以这件事,花温香决定必须要管管。 还记得小时候他有一个梦想,很不切实际的一个梦想,他希望有一天全天下,人族与兽族能和睦相处,共同栖息在这广袤天下。 酒楼内,人生嘈杂,不知不觉间就坐满了人,男人们借着酒劲就谈论起了当今最大的话题。 “听说大歧太子马上就要登基为帝,大歧皇帝总算认命了,将自己的江山传交给儿子,我猜如果再不这样做,就连杨子阳都要彻底放弃大歧了。” “唉,照我说啊,都是无用之举,这次大歧发兵三十万,又是‘雷之花’的袁庆贺带兵,其中三十万军中又有六万星辰殿培养的星辰重骑,任大歧再怎么挣扎还是难逃一死,不如早点投降,少死点儿人。” “大歧杨家世代忠烈,应该不会对大歧不管不顾,何况据传闻说,太子李襄又是杨子阳的关门弟子,等到李襄当了皇帝,那杨子阳太傅的身份就晋升为了帝师。” “都是些狗屁,大歧也就还能指望下杨家,其他的文官武将都是废物,皇帝昏庸,寒了多少忠臣的心,现在大歧的作战之才已是少的可怜,要说发兵三十万攻打大歧,我看皇帝老儿是太小心谨慎了,若是那位龙将军愿意与袁庆贺共同出征,我估计两位盛昌大将,加上十万铁骑就能轻松拿下大歧。” …… 酒桌上的醉酒汉子们大义凛然,言语无忌。 在如今的盛昌王朝境内,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大放厥词,目无君主的,也就当下的南洲人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三十九章 魑魅阁 南洲美,不过江南美。 更换国号与帝王之后,南洲便入驻满了盛昌朝廷那边派来的官员,以来慢慢调整制约旧江南百姓的心性。 曾经的江南,法制独特,任你是最底层的市井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尊亲,只要犯错,那就人人平等,覆国前的君主董正阳更是这种民风的推崇者,曾有一洲刺史在进京面圣途中,偶听几位百姓闲言碎语,嘀咕他的坏话,他便当场将那几人借着诋毁他名声的罪名,绳之以法,痛打一顿后便关入了牢狱,只是消息不久就传入了江南皇帝董正阳的耳中,可伶那位滥用官权的洲刺史次日便被剥夺官职,沦为常人,连九品芝麻官都没得做。 江南民风淳朴,人人皆是爱国之士,官员为百姓谋福,百姓再为国效力,你来我往,层层照顾,当年盛昌与江南一战,就有无数江南百姓主动应兵,为国出力。 今日酒楼内光明正大的谈论国家大事,在其它地方是万万不会出现的,这里的人过惯了那种百无禁忌,有一说一的生活,当地官府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忤逆之举,因为实在管不过来,就算抓几个典例杀鸡儆猴,依旧不能震慑不怕死的江南人,他们好似天生就有一股视死如归 ,以为国捐躯而荣的极端性子。 江南亡国十余年,至今每位江南百姓对盛昌的那股怨恨,只增不减。 酒楼内,汉子们借着酒劲愈说愈烈,谈论拥有“雷之花”的大将袁庆贺如何本事高超,说大歧一年之内必定亡国,直言不讳的称盛昌君主为皇帝老儿,什么我们江南儿郎到死都是江南鬼,什么狗屁南洲,江南压根就没这个地儿…… 花温香众人所在的酒楼一楼,大小二十桌已是坐满了来客,其中有两桌人最为惹人注目,西北墙角一桌坐着一个墨色缎衣的翩翩公子哥,桌上搁置一个养有彩色鹦鹉的金丝笼,鹦鹉是会学舌的,一直嚷个不停,但只有“闭嘴”两字,公子哥身后还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恶仆,不断环视四周。 另外一桌是一位汉子和一位老人,与携鸟笼的公子哥相隔一桌,汉子倒是普通,与常人无异,只是那老人眉发尽白,双眼眯成缝,尽显高人之感。 一楼酒客茶客们偶尔用余光扫视两桌,墙角那桌众人到不陌生,是城主徐远的那个纨绔儿子徐斌,整天提个破鸟笼,带着俩狗腿子四处逛荡,无所事事。 至于那白发老者与粗糙汉子瞅着眼生,应该是外来人。 在众人聊的热火朝天时,墙角的徐斌终于忍耐不住,大拍桌子,站起身喊道:“尔等刁民,光天化日之下胡说八道,真当王法不存,无人管制了吗?” 声音很大,酒楼内顿时鸦雀无声,不过大概两三次喘息的时间,酒楼便又恢复了嘈杂氛围,该说说该闹闹,无人理睬徐斌那里。 这就是江南人的性情,不畏权势,任你是城主独子又如何,我辈江南人我行我素,从不低眉顺眼,犯错自认,无错自知。 被无视的徐斌气的破口大骂,但无人理他,两位恶仆此时的心里只求别打架,这么多野蛮江南人抱起团来,他俩定是应付不来。 眉发雪白的老人看了眼尴尬的徐斌,随后向对面汉子苍迈问道:“楚老弟,这就是那个徐斌?” 姓楚的粗糙汉子大口干了一碗酒,抹了抹嘴道:“没错,这小子就是徐远的独子,徐斌。” 老人点了下头,便不再言语,重新斟酒小饮。 酒楼吵闹,徐斌根本没有听清楚不远处两人的对话。 窗旁的花温香一直在观察站在桌旁,无人理会的徐斌。 身为丰城头号纨绔的徐斌,倒也不是什么恶棍,就是想在城中树立点儿威严,好日后接替父亲的位置后。 不料父子二人千里从尚益那边升迁过来,受尽了这里人的白眼与不待见。 如今的南洲人最厌恶外来人,因为外来人几乎都属盛昌百姓。 恼怒的徐斌一一望向酒桌之人,“一群乌合之众,野蛮粗人。” 骂完以后,徐斌表情阴沉的离开酒楼。 两位仆役一人提鸟笼,一人对掌柜说了句记账上后,纷纷跟去。 掌柜无奈叹气,心里暗骂,“账单已经累计五百余两,次次都是赊账,这样丧良心的人还指望全城人对你敬重有佳?做你娘的梦去吧,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花温香透过窗外望见远去的徐斌,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做厉兽买卖呢? 徐斌走后,粗糙汉子与白发老人便尾随了上去。 喝了口茶,花温香交给涂月莲十两白银,“你们几个先去剑城,我随后就到。” 花温香将手中茶一饮而尽,连忙补充道:“不要问为什么了,你们先走,别耽误了小熊参军。” 了解花温香性子的黑球儿说道:“那你快点和我们汇合,别在这待久了。” 涂月莲收起白银后也不多问,“那我们剑城汇合。” 熊恒烨向就要起身离去的花温香说道:“早去早回,我们剑城等你。” …… …… 从酒楼出来的花温香,快步跟向了前脚离开的姓楚汉子与白发老人,好在一路上他们脚步不快,并无跟丢。 徐斌大摇大摆的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后边跟着来路不明的汉子与老人,再后边跟着花温香。 之后,毫无察觉的徐斌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屋舍中,临近几栋宅子也都无人居住了很久,破烂不堪,周围因为无人活动的缘故,显得很安静。 两位仆役一左一右,守在院门口。 屋舍中走出一位身穿血色袍子,生有满头赤发的男子,他还拥有一双奇艳的血瞳,他气质冰凉,眼神如渊,除了肌肤,一身上下全是鲜红。 徐斌单膝下跪,一手掌膝,一手负后,“曾大人,家父让我在这里与您汇合,不知有何吩咐?” 散发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男子,不知何时凑到徐斌脖颈旁,露出野兽才会有的两颗獠牙,“把门外那两个人叫进来。” 满头冷汗的徐斌连忙招呼门外的仆人进入院子。 前面一人刚刚推门而进,就被满身鲜红的男子扑面咬住脖颈,贪婪的将其体内的微薄血魂气吸食殆尽,那人很快就成为了一架灰枯的皮包骨,惨无人样。 另外一人就要转身逃跑,可为时已晚,血袍男子早已咬住他的脖子,一瞬之间,地上便躺着两架干枯尸体和一盏倒翻的金丝笼。 在血袍男子恢复常态的一瞬,这才发现他腰间还别有一枚血色玉牌,玉牌在其腰间晃了晃才稳定下来,上面清晰刻有“魑魅”二字。 躲避在临近房屋上的白发老人与姓楚汉子看到玉牌后,表情阴沉无比,额头上隐约有冷汗渗出,他俩想破头皮也想不到,徐远父子的背后势力竟然是那魑魅阁。 房屋上的两人选择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再收集一些其他信息,之后一并禀告城主。 躲在临近院子内的花温香,只听院内几声惨叫,并无目睹杀人场景,随后他便顺着龟裂的墙缝看到两具干瘪尸体,从出林以来,包括在林中的生活,花温香还真没见过直接杀死对方的场面,不过也无其它不适,在林子时,二叔说过人命贱入蝼蚁,总会被一些大人物随意碾死,相比这些情况以后还会经常发生。 血袍男子慢悠悠走进院内,好似刚才一切事情不曾发生过。 院内依旧单膝跪着的徐斌纹丝不动,衣襟尽湿,汗如雨下,他不敢正视血袍男子,生怕下一刻自己就成了门口两人那般模样。 血袍男子满足的添了添双唇,凑近徐斌道:“徐大公子,你被人跟了一路了,养了这么两个只会吃闲饭的草包,我帮你杀了,不会怪罪我吧?” 几乎吓破胆的徐斌低头颤声道:“不会,不会,还得谢谢曾大人帮忙处理了这两个废物。” 至于前面那句被人跟踪的话,头脑空白的徐斌根本没有听进去。 血袍男子今日已经吸食了两人的血魂气,好似再无兴趣吸食下一个,也就懒得处理屋顶上与墙壁另一头那几个杂碎,而且血袍男子也不怕他们听到院中的对话,嘱咐徐斌道:“今夜三更时,你带人去剑城的地下市场取货,千万不要给我出任何差错,否则外边两人就是你的下场,你那老父亲还得指望你传宗接代了。” 受到无比惊吓的徐斌不知不觉已经双膝跪地,“徐斌一定不会让曾大人失望。” 身形较为纤瘦的血袍男子走出院子,就此离去。 屋顶两人与花温香立马以最快速度逃遁而走。 走出院子的血袍男子紧了紧腰间刻有“魑魅”的血牌,森然一笑,“真有不怕死的,查到魑魅阁头上来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章 天香花,地擎器 自从神明车白子以死拯救苍生,灭了远古十二大凶后,已是过了万年之载,从那时起,广袤天下就诞生了十二朵神花,神花现于天香江面,故称天香十二花。 万年之中,十二朵神花几乎各有其主,此次盛昌伐歧的领军大将袁庆贺,便是十二朵神花之一的“雷之花”持有者。 世间流传着一句不切实际却是千真万确的话。 “得神花者,可开宗立派,可逍遥江湖,可叫当今圣上亲自奉予一品大将军之衔。” 十二朵神花,神通不一,或雷或火,有冰有风,威力之大,可叫天地变色。 与天香十二花相对的是十二把仙兵,仙兵于古时的地擎炉炼制,故称地擎十二器,其杀力大小,不逊神花丝毫。 十二把仙兵早已被各大势力归为门中,雪藏于世。 神花与仙兵各十二,两者平分秋色,是这人世间当之无愧的无价之宝,人人梦寐以求之物。 遥看当今天天下,除去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不曾拥有两者,其它三大势力,几大家族无一不拥有两者之一。 东边新崛起的青社,还有北方道教祖庭的盛浈观,最南边的药谷,大歧的杨氏,尚益的董家,丰照的醇儒姚氏…… 当然,拥有两者最多的还属当今盛昌的朝廷内部,据说如今的天子赵罡羡也拥有一朵神花。 …… …… 刚才在废弃的房屋那边,花温香与姓楚汉子两人各自逃散,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存在,只是在互不干扰的情况下,无视了对方。 “今夜三更才会行动?看来只能晚点儿到达剑城了。” 跑了小半个时辰的花温香终于停下脚步,环顾了下周围,“看来那满身红的男子没有追来。” 直觉告诉他,其实自己就算再怎么逃也是徒劳,那人没追上来,说明压根就没拿自己当回事儿。 四周已无人家,花温香已经跑出城十余里开外,现在再回城中已无太大意义,况且那红袍男子保不齐还待在丰城中,回去只会变得危险。 记得小熊说剑城就在丰城的正西方,两城相隔不到百里,花温香想着今夜三更,直接去那通往剑城的路上碰碰运气。 劫货训人。 丰城去往剑城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阳关大道,一条崎岖山路,行了一段路程的花温香来到两条路的交叉口,犯起了难,不知该在哪条路上守株待兔。 私贩厉兽属于重罪,按理说就算半夜三更,也要走崎岖的山路,那样更保险。 最后花温香决定今夜就去山路等待徐斌他们,现在出发,正好找个隐蔽地点躲藏起来,其实就算自己的猜测错了,只要三更之后半个时辰还未出现徐斌他们,花温香就会以最快速度赶到岔口那边堵人,反正那里是必经之路。 现在唯一的问题,也是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位危险的红袍男子会不会出现在今夜三更,若是他出现,一切行动就都会成为泡影。 花温香去往崎岖山路那边,途经一处不高的小山峰,决定暂且躲在山顶上边。 天色还很亮,离着三更之时还有一段时间,花温香爬上山顶,找了一处还算隐蔽的树丛,打坐稳固《乱辰道》的养气篇。 这段时日来,花温香勉强参透了《乱辰道》的养气篇,养气篇言语简练,意义并无传闻那般晦涩难懂,其中就有一个难点,就是持之以恒的坚持,花温香几乎每日都会花一两个时辰稳固熟悉体内的血魂气,就好似盖房筑基一般,将体内血魂气压缩到最浓,为之后的境界打造最牢固的地基。 《乱辰道》这本书也不愧为汗牛楼天书级别的藏书,此书看顺了的话,受益匪浅,会形成一个愈看愈痴迷的状况,令花温香遗憾的是,此书应该分为三篇,养气篇,锻体篇和炼神篇,石岩给他的这本是一部残本,其中最重要的炼神篇残缺严重,不知道以后有无机会在人族天下看到。 原地静坐,闭目感受体内气机的花温香牢固每一个穴窍的控制,以《乱辰道》作引子,实打血魂气。 双目再次睁开,已是夜深人静,距离三更之时也已差不多。 果然,伴着月色,花温香遥遥看到了山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车队约莫七八人,两架马车,车厢被黑布裹住看不清里边,不过晚风拂过黑布,尽现内部牢笼形状。 月色暗淡,车队中人手一把火折子,煤油燃出来的火光暗黄欲熄,在黑夜中慢慢游曳,火光下的人们,脸色狞沉,脚步沙沙,赶着马的几人大力挥鞭,无人不想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丰城交差。 在人族天下,妇孺皆知私贩厉兽是头等重罪,无论是谁,历经查实,难逃一死。 因为监管这一法则的是魂英祠,那是一个不受任何王朝管制,独立存在的小天地,威严之大尊贵之极,就连当今最强的盛昌王朝都不敢忤逆。 眼看车队就要行至居高临下的花温香脚下,突有意外变故发生,有两人横空出世,挡住了车队的前行。 车队一行人皆是露出惊慌之色,今天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麻烦就大了,自己难逃一死不说,背后的指示者也难辞其咎。 整个车队人人将火折子插入地面,不问来由,纷纷拔出腰间刀剑,直奔两人。 半夜三更出现在此地,不管是不是来劫货,都必须死。 车队里并没有那位危险的红袍男子,带头人是徐斌,不过他拔出长剑后没有上前厮杀,选择了坐山观虎斗。 那黑夜中的两人看不清容貌,身法矫捷,打斗之中显然占据上风,不过也只是占据上方,车队七位打手也都不是吃素的,皆是精挑细选的练家子。 战斗中瞬息万变,车队之中忽有一人身缠赤红血气,一剑刺中那拦路两人中身形健壮的那位,随后又有两人骤然身缠血红气体,直奔受伤的那位拦路人。 “一队当中,竟有三位赤红境!” 山顶上隔岸观火的花温香微微惊讶。 车队之旁,火光映在徐斌脸上,使他的笑意又添几分诡谲阴狠,“父亲果然精明,看来这钱花的不亏,三位赤红境的打手可比之前那帮废物能打多了。” 黑夜中,刀剑来回闪烁的银光不断扫刺着打斗者的双眼,眩眩昏昏,之前那突如其来的一剑,好似刺中了健壮身影的肩膀,那人右臂垂落,只以左手应战。 另外一位拦路人原地站立,瞧向受伤的同伴,“楚老弟,不能再耽搁了,以免再生祸端。” 那人重重答应一声。 黑夜中霎时又出现两股明亮血魂气。 一红一黄。 被火光将身影拉长在马车黑布上的徐斌,脸色难堪,“你们几个,速战速决,切莫耽误进城时间,否则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坎坷的山路上,五位身缠血魂气的人打斗激烈,一旁微微欲熄的火折子皆是陆续灭掉,夜幕中,血魂之气明亮如绚烂灯火,四红一黄打得难解难分,其余之人皆在打斗之中惨死当场。 胜负经久不分,重新点燃火折子的徐斌面色更加难堪,骑上马车就要逃离,自己可不想在这里耗着,一会儿小命都不保了。 可一想到曾大人的恐怖,徐斌又是背脊发凉,自己办事不利,损失一车厉兽,到时候问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不管那么多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徐斌挥动长鞭打在马背,骏马受惊,踏蹄而去。 马车奔雷,冲散了打斗的五人。 “楚老弟,赶紧去拦住徐斌。” 健壮身影听闻此话,深知其中利害,顾不得同行之人以一敌三,他快速追上马车,一跃而上。 前头驾马的徐斌慌乱不堪,将身侧长剑猛然丢出,健壮身影一闪而躲,踩踏黑布包裹的牢笼来到徐斌身边,伴着火折子亮光,花温香看出了此人面目,正是白天在酒楼当中的粗糙汉子,那刚才的另一人应该就是眉发尽白的老者了。 徐斌使劲挥舞长鞭,加快马车速度,欲想甩出受伤汉子,那汉子就要一把抓住徐斌,无处可逃的徐斌索性将手中照明的火折子丢了出去,忍着疼痛的汉子衣袖一甩,火折子落地打滚,当场熄灭。 半夜三更,天地漆黑无比,山路本就难走,又无火光照明,被徐斌疯狂,抽打的骏马疼痛鸣叫,失了方向,汉子已经抓住了徐斌,可因马车一阵巨大颠簸,平衡不稳坐在了木架之上。 下一刻。 山顶的花温香与跌坐在马车上的汉子同时心头一震。 因为前方就是万丈悬崖。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一章 变故 汉子是惜命,花温香则是担心那黑布下的厉兽落入悬崖。 夜间漆黑,但在破魂者眼里却亮如白昼,山顶上的花温香从看见悬崖那一刻,就以最快速度向这边赶来。 马车笔直前行,驾车的徐斌也隐约看见了前方的悬崖,生死只在一刻,汉子顾不得擒拿徐斌,跳车落于地面,看着受惊的骏马奔向悬崖。 常人之态的徐斌紧跟着跳车,不过落地姿势天差地别,连滚带翻数丈远,身上名贵衣衫撕扯破烂,脸庞手掌也是擦破惨重,鲜血直流。 骏马已经冲出悬崖,后边车厢却还留有半个停在悬崖处。 汉子与徐斌见到了一副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有个人现于马车之后,他双手紧拉车厢牢笼,两脚擦于地面,一步一步往后撤,千斤之重的铁笼突然挣破绳索脱离车厢,悬在崖下的骏马同车厢一同滚落万丈悬崖中,马车粉碎声与骏马哀痛声在黑色深渊中同时传出,最后缓缓消失。 膂力过人的花温香大叫一声,千斤铁笼在他血魂爆发的那一刻终于被拖入平地。 覆盖在铁笼上的黑布滑落在地上,笼中关有三只幼年厉兽,它们泪眼模糊,眼神恐惧无助,看见徐斌后仿佛见了地狱厉鬼一般,知道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只有摧残与折磨。 花温香脸色阴沉,心疼不已,他终于知道了为何从刚才起,笼中一直不闻声响,舌头被割后怎能大喊救命?花温香愧疚的来到牢笼旁,想伸手触碰却又无奈缩回,三头表情痛苦的幼年厉兽紧紧依偎在一起,不敢抬头看人。 此时此刻,汉子与徐斌纷纷想起,眼前之人貌似在白天酒楼内见过,靠窗的那一桌?前者也断定就是这人,今天与自己一同跟踪的徐斌。 刚才那股力气可觉非寻常人,天真的徐斌就想要拉拢花温香当自己的救兵,事后要多少银子给就是了。 “大侠,你……” 花温香一瞬之间掐住了徐斌脖子,打断了他的言语,缓缓将他提向空中,“你该死。” 这是花温香十六年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也是唯一一次动了杀心。 不远处的姓楚汉子悄悄退后,这位年轻人应该与自己无仇,所以还是躲远点儿好。 满脸涨紫的徐斌眼看就要憋过气去,花温香这才重重将他甩到牢笼边,“磕头认错。” 咳嗽不止的徐斌顾不得难受,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花温香走到牢笼边,吓得满脸鲜血的徐斌力道又重几分,花温香双手紧握牢笼铁杆,扩于胸前,左右扯弯,拉出了可进入的宽度。 花温香踏入笼中,和善轻笑,示意它们不要怕。 可惜黑球儿没在这,出林带的药丸都在他那了。 花温香将三只可爱的小家伙抱出笼中,对站在远处的姓楚汉子笑道:“此番行事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这些厉兽我得带走,还望前辈通融。” 若是猜不错的话,汉子与老人此次前来也是劫货,至于事后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汉子悻悻然,但还是以大局为重,“公子说笑了,本人粗人一个,称不上前辈,至于这些厉兽……你不能带走,这些都是证据。我看公子之举应该也是救助厉兽,我叫楚魁,来自不远处剑城,奉城主单雄信之名调查贩卖厉兽的勾当,应该与公子出发点相同,都是帮助一些可怜厉兽摆脱牢笼,回归林中。” 楚魁从袖中掏出剑城客卿的令牌,“这客卿令牌作不得假,若是公子还不信,我楚魁可对天发誓。现在危机时刻啊,黄旗恒老前辈还独自对战三名赤红境强者,我得赶去援助他,也恳求公子出手相助。” 看楚魁言语动作应该是没说谎话,之前也从小熊那里听说了剑城城主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为了给遇害厉兽一个归宿,一番犹豫的花温香决定答应楚魁的请求,“行,我可以帮你,不过事后你要答应帮我把这些厉兽送到安全地点。” 焦急的楚魁答应道:“放心吧,只要将他们送到魂英祠,自会有人将他们安全送回厉兽的森林。咱们赶紧去支援黄前辈去吧。” …… …… 一位玄黄境对战三位赤红境,虽是半点不占上风,可也能勉强应付。 白眉白发的黄旗恒已经出现微喘现象,再这么耗下去毕竟不是办法,他将血魂气施展到最大程度,已然快速了解战斗。 身为剑城城主客卿中境界最高的他,已然摸到了英橙境门槛,黄旗恒爆发血魂气,手中宝刀与敌对三人的长剑摩擦生花,火光四溅,点缀的漆漆夜幕,忽明忽暗。 近百岁的黄旗恒已是几十年不曾这般酣畅打斗,长剑划破他的肌肤时不痛不痒,反而使他出刀越来越快,越精越猛,他好似沉浸在这刀剑的海洋中,几十年积压的刀法全在今夜展露出来。 一剑换一刀,刀入心房,剑刺小腹,一名赤红境打手血魂气消失,躺死在地。 黄旗恒小腹衣衫浸透鲜血,却浑然不知。 继续挥刀,刀光剑影来回闪烁,红黄血气摩擦碰撞,黄旗恒四肢皆吃一剑,余下两名刺客也是杀意疯狂,忍着身上几十处刀伤继续拼命。 最后,抱着三只厉兽的花温香与楚魁来到这边,三位赤红境打手已经当场断气,黄旗恒原地打坐,横刀在膝,白发白眉变成了红白相间,鲜血浸泡的衣袍上划有无数剑痕。 右手垂落的楚魁连忙上前去看黄旗恒,花温香扫了一眼浑身浴血的黄旗恒,发现并无致命伤后,于是就赶去解救另一架牢笼的厉兽。 面色平淡的黄旗恒看着远处花温香怀里的厉兽,“徐斌人呢,那位又是谁?” 楚魁看着他身上无数的剑伤,“徐斌应该跑回丰城了,到时候自有人制裁他,至于那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应该没有恶意,和咱们目的差不离,都是奔着救厉兽来的,而且这位年轻人身手极为不错,定然在我之上。我去牵马,咱这就赶回剑城为您疗伤,那位年轻人也会跟着我们一起去” 过度打杀,身心俱疲的黄旗恒不再过问,“有劳楚老弟了。” 红袍男子今夜没有出现阻拦,护队打手也被剑城城主的两位客卿干掉,此番解救厉兽,花温香几乎没废半点力气。 走到黑布裹着的牢笼前,花温香瞅了瞅怀中几个小家伙,“别怕,马上就可以让你们回林子了。” 在看到另一架马车之时,花温香抱着的三头厉兽惶恐万状,害怕的掩面于他怀中,颤颤发抖。 本以为今夜之事已然结束的花温香在扯开巨大黑布后,表情无比惊惧,连忙后退几丈。 最坏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铁笼中哪有什么厉兽,分明是一位倒挂在铁杆之上的血鬼。 他眼冒红光,赤发垂地,有如吸血蝙蝠一般露出两颗獠牙,肃肃杀气,直逼退到远处的花温香。 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正是那一身艳红的曾大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二章 剑城 正要前来牵马的楚魁见到铁笼中倒挂的血袍男子后,脸色铁青,近乎绝望。 盘膝而作的黄旗恒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变故。 警惕万分的三人待在原地,准备见机行事。 下一刻,牢笼之中的血袍男子凭空消失,随后便出现在了花温香身后,“小小年纪就已是破魂人,资质不错,要不要来我门下效力?” 当机立断的花温香骤然身缠血魂气,一手环住三只厉兽,迅速转身递拳。 一拳砸空。 血袍男子轻松躲过后,并未反击,气定神闲的待在原地,等待下一拳的到来。 只好硬着头皮一战的花温香迅速将怀中厉兽放远,随即原路折回,血袍男子没有阻拦他的这一举动,笑容玩味的看向袭奔而来的花温香。 远处的楚魁奔跑而来,“小少侠,我来助你。” 高傲的血袍男子从一开始,就无视了一旁的楚魁和黄旗恒,注意力都在抱着厉兽的花温香身上。 年纪轻轻已是习武破魂,魑魅阁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楚魁加入战场,携手花温香共同迎战血袍男子。 血袍男子不施血魂气,独自对敌血魂爆发到极致的花温香与楚魁。 血袍男子实力深不可测,应付起来两人依旧游刃有余,不露血魂气的他在黑夜中如鱼得水。 远处打坐的黄旗恒努力恢复着血魂气,近百年岁的老人终于回过神来,似乎认出了血袍男子的身份。 血袍?赤发?红色瞳子?魑魅阁腰牌? 看来,无疑了。 魑魅阁是湘安王旗下最大势力,在整个湘安只手遮天,名声放在整个天下都算得上名列前茅。 而眼前血袍男子地位超然,是魑魅阁“五鬼将”之一的血蝙蝠,曾晨。 远处,曾晨如戏耍两个孩童一般,只防不攻的来回周旋。 黄旗恒继续原地打坐,不看这边打斗,努力静下心来,尽快恢复血魂气。 火蝙蝠之称的曾晨如夜魅般捉摸不定,“加入魑魅阁,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梦想?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加入魑魅阁,今日之事既往不咎。” 今夜过后,从此就会对魑魅阁恨之入骨的花温香骂道:“滚你娘的蛋,从刚才就一直啰里啰嗦,要打就快打,一直躲算什么。” 花温香来之前是有最坏打算的。 实在不行就用大爹赠与的三缕护命气。 一脚踹开劈刀而来的楚魁,一掌又握住花温香拳头的曾晨,阴笑道:“不知好歹的小鬼,到了阴曹地府你就知道今日之决,是有多么愚蠢了。” 嫉恶如仇的花温香对视曾晨,“你和你说的那个魑魅阁我迟早都会毁掉。” 忍耐到极点的曾晨,血魂气凝于握住花温香拳头的那只手,骤然发力,力道之大,竟是让天生神力的花温香挣脱不了丝毫,“那就安心去死吧。” 拳头近乎被捏碎,痛心切骨的花温香又被曾晨险些扯断手臂。 手臂未段,却已脱臼。 毫无还手之力的花温香又被一掌打在胸前,倒飞出去。 再次抽刀而来的楚魁也是条汉子,挡在花温香面前,“小少侠,我拖住他,你赶紧走。” 掩嘴咳血的花温香笑了笑,大哥你也太天真了,对上这种变态拿什么拖,从刚才开始他可是连血魂气都没用啊。 不畏死更仗义的花温香笑道:“楚大哥,放心吧,今日咱谁也死不了。” 曾晨不屑一笑,露出两颗尖刺獠牙,“大言不惭。” 虽不知道眼前这红袍男子实力如何,可花温香知道,再强也强不过自己那惫懒大爹。 一缕气应该够了吧。 不过下一刻花温香就惊慌失措了。 怎么用,自己那粗心的大爹好像没说啊? 记得之前大爹是在自己额头上点了点,花温香拍拍额头,又集结血魂气于额头,尝试勘察脑海中的异样,可怎样摆弄,就是不见保护气现身的迹象。 遥看天际,隐约浮起一线鱼肚白。 保命气施展不出,那就拼命。 花温香血魂气再次暴起,生死时刻,楚大哥仗义,他花温香又何尝是畏死之人。 “你俩赶紧走,快——” 一直恢复血魂气的黄旗恒不知何时出现,四肢搭在曾晨身上,牢牢将其锁住。 楚魁脸色难堪,“黄前辈,你这是?” 曾晨有种不祥预感,这老东西莫不是想玉石俱焚。 黄旗恒哈哈大笑:“楚老弟,别忘了帮我与城主问好,后面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花温香心中了然,万不能优柔寡断的他转身去抱一旁厉兽,老前辈以死为他俩留后路,不能白白牺牲,就由他这个外人做恶人好了。 此时黄旗恒已身缠无比浓烈的玄黄气,而且血魂愈衍愈浓,似要撑破他的身躯。 怀抱厉兽的花温香来到楚魁身边,“别辜负了老前辈的一番心意。” 实力强横的曾晨终于面露惊慌之色,血魂气骤起。 艳橙之色宛如皓月繁星,充斥着黎明前的黑夜。 也算识大体的汉子楚魁带有哭泣道:“黄前辈一路走好。” 随即,两人拼命奔跑,向西而去。 愤怒的曾晨大骂道:“疯子。” 他想逃,却为时已晚。 崎岖山路上,黄旗恒自爆体内血魂气,动静之大,周围山脉皆是一颤。 那是临近英橙境的强者血魂自爆。 尘埃落定,黄旗恒粉身碎骨,不见尸体。 受创严重的曾晨倒在血泊中,因大意酿成这般惨状,若不是他以血魂化甲防御自身,现在恐怕也以烟消云散,鲜血掩面的曾晨斜视于西边,阴鸷道:“剑城?” …… …… 两人虽是带伤赶路,脚步却也不算慢,初阳刚起,就以行至到百里外的剑城。 剑城。 巍巍城门比起丰城不知气派几倍,城门两边横有约莫五丈长的隔离木桩,百姓进城之时都要通过其中夹道,门口会有专门士兵检查货物,以防越法之物流进城内。 还未开城,就已有十数名士兵把手城门,站姿挺直,神色肃穆,皆是些受过良好训练的士兵。 楚魁先前而行,一名领头的把手士兵见这位不陌生的汉子浑身鲜血,赶紧迎了上来,“楚客卿,你这是?” 平时与谁都能聊两句的楚魁说道:“说来话长,赶紧开城门,我有要事禀报单城主。” 领头士兵不敢过分追问,转身想后边人喊道:“今日提前开城门,现在就开。” 楚魁笑道:“有劳了。” 带头士兵笑着目送进城的楚魁。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少年,他怀中抱着的东西用一块黑布遮了起来,本应检查,可其明显是楚客卿带来的人,也就免了这套流程。 开城之后,来往百姓商贩络绎不绝涌进城内。 百年大城内,人口攒动,摩肩接踵,亭台楼阁有如天上宫阙映入眼帘,虽有几分尘气,可也足以震撼外来人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三章 剑客 城中,一柄古石巨剑直矗中央大街的水潭之上,剑长十七丈,犹如神兵降世,霸气恢宏。 古剑身处的水潭方圆五丈,里面水清见底,无任何杂物。 只要深居城中,随处可见空中巨大剑柄,花温香遥遥观望,震撼无比。 楚魁没带花温香走热闹正街,委实两人满身血污惹人眼目,当务之急是尽早将夜晚之事禀报单城主。 两人走在一处偏僻小路,楚魁对一直仰望空中剑柄的花温香,解释道:“此剑竖有百年,以巨石混青铜打造而成,是剑城最具代表之物,等安排完厉兽去向,我带你好好参观一番。” 花温香谢道:“有劳楚大哥了,过会儿还要麻烦楚大哥帮我打听几人。” 花温香得尽早与涂月莲她们汇合,避免碰面时间晚了,害她们担心。 楚魁笑道:“好说好说,一会儿到了单府我就让人帮你打听。” 花温香嘴角挂笑,应了一声。 两人脚步飞快,期间又是飞檐走舍,一炷香的功夫就以望见单府大门。 门是敞开的,左右各一护卫。 令花温香匪夷所思的是,如此繁华剑城,身为一城之主的单家府邸竟是小的可怜,都不如之前周龙周虎的宅邸大。 来到门前,看见受伤楚魁的两位护卫面色惊呼,前者不再以往那般和颜悦色,“单城主可在府中?” 一位护卫意识到事态严重,快速道:“城主在后院正准备寿宴宴请人的名单。” “将大门关上,近期告诉下面加强盯梢。” 楚魁与花温香快步走入,大门随后紧闭。 府邸太小,穿过走廊便是后院,一座小阁楼下坐着一位气质不俗的中年男人。 男人马上岁满甲子,却还一头乌发,身穿朴素灰绸衣的他手持毛笔,在宣纸上写着一个个名字,此人正是以高尚品行闻名于整个南洲的单雄信。 一路焦急,快步而至的楚魁直奔阁楼。 男人听到来人的动静,抬头一看是满身污血,右臂垂落的楚魁,放下手中笔,连忙起身相迎。 楚魁单膝跪于长相平庸的男人面前,深深自责道:“单大哥,黄老前辈他……因救我们血魂自爆了。” 正要扶楚魁起身的单雄信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楚魁跪地不起,“此事与魑魅阁大有牵连,我等实在难以抗衡,不过此次贩卖的厉兽被我救了回来,可作呈堂证供交予魂英祠。” 听到“魑魅阁”三字,单雄信脸色更沉,为何背后是这样一尊庞然大物? 临危不惧的单雄信扶起楚魁,“相信魑魅阁很快就会来到我城,这些厉兽得赶紧交予魂英祠,否则所做一切,功亏一篑。” 楚魁一拦身后花温香,向单雄信介绍道:“这位是花温香,与我们这次行动可以说是肝胆相照,也是为了救助厉兽而来,他怀中就是此次救下的三头厉兽。” 毫无架子可言的单雄信双手抱拳,“在下单雄信,剑城城主,谢过花公子出手之恩。” 彬彬有礼的花温香腾不开手,只能点头回礼,“久闻城主大名,今日终见本尊,救助厉兽一事,我只在旁帮衬,主要是靠着楚大哥和黄前辈出力,只是可惜黄前辈舍命才为我俩谋得生路。” 单雄信重重哀叹一声,“老前辈的死全都是我的错。” 单雄信走到花温香面前掀开黑布,面目慈善的看着三头可怜的幼年厉兽,“楚魁你与花公子先去治伤,我现在就命人将这些厉兽送往魂英祠下部。” 信任单雄信为人的花温香将厉兽托付于他,“我这伤不要紧,都是些皮外小伤,还请单城主早些安抚这三头可怜的厉兽。” 花温香是服用过骨晴草的,之前曾晨没能一手扯断他的肩膀,捏碎他的拳头,一方面是花温香体质强硬,另一方面就是骨晴草的药效极品。 骨晴草脱胎换骨的药效名副其实,花温香此时的肩膀乃至全身都已恢复如初,内伤也在慢慢自我疗治。 之后,花温香与楚魁告辞离去,到了晌午,有人送消息而来,说涂月莲他们住在了离古剑不远的一处酒楼内。 离去之前,喜好结交贤人义士的单雄信,邀请花温香参加自己三日之后的寿宴,花温香说到时定会到场。 楚魁本想领着花温香四处参观一下剑城,可被花温香婉拒了,毕竟其伤势不轻,还是好好养伤比较稳妥。 在单府换了一袭洁净白袍的花温香背着轻了一半的包裹,悠闲走在繁华街市上,感慨道:“真是人外有人,城外有城啊,太气派了。” 一路走马观花,四处张望的花温香来到那座酒楼,果真看到了正在吃午饭的黑球儿他们。 花温香入座,斟了一杯茶。 黑球儿问道:“还没吃了吧,再点俩菜?” 没等花温香回答,黑球儿就小声和熊恒烨说道:“小熊你去叫小二再上俩硬菜,我身份特殊,不方便说话。” 花温香笑道:“两个不够,来五个。” 黑球儿呵呵笑着,“对对对,点五个,点五个。” 熊恒烨起身前去点菜。 涂月莲愧疚道:“剑城物价实在昂贵,这已经是一家很普通的酒楼了,可才住了一晚,我们几乎就花光了所有钱。” 花温香笑道:“不碍事,钱本就是用来花的。” 停止吃饭的黑球儿竖起大拇指,“正解。” 涂月莲早已习惯,有钱人从来不把钱当钱。 又上五菜,四荤一素。 早上在单府没好意思多吃的花温香放开肚皮,桌上片刻盆干碗净,“小熊想好去哪家店买匕首了吗?这剑城太大了,光街道约莫就五六条。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熊恒烨手托腮帮,“是啊,我都挑花眼了。我明天一早就走,军中纪严,可不敢迟了。” 花温香笑道:“那我们今晚找个大酒楼,在你走前好好搓一顿。” …… …… 剑城繁华,却也有穷苦百姓。 东南角的那片地带,大多是四面八方逃荒而来的外来人士,单雄信对于这些无依无靠,居无定所的流民,皆是选择了收留,家中资产十之七八都砸在了这上面,办粥铺,建房屋,设立无偿私塾等,都是出自单雄信之手。 单雄信也是修道之人,且境界不低,玄黄之上的英橙境。 不过境界之高,早已被其高风亮节的人品压过,此人之德,犹如含霜履雪的凛冬腊梅,浩然无私,独响南洲。 东南角的这处难民区,皆是土阶茅屋,男人们经单雄信引荐,在城中都得了一份足以养家糊口的职务,感恩戴德的人们也知回报,经常拿着自家种植的蔬果与鸡鸭产的蛋送往单府,礼轻情意重,单雄信每次都不会拒绝,坦然收下,算是回报礼,这样双方面子上都好看。 剑城之内,无论贫富都会叫一声单城主的好。 难民区的一处空地上。 一大群孩子有男有女,按高矮之分井然有序的排列成队,他们人手一根工整笔直的树枝,像是剑客一般,紧贴于垂落的右臂。 在他们面前,是一位明眸皓齿,美如冠玉的年轻男子,男子身穿水青色长袍,手拿木剑,姿势与孩子们如出一辙。 身穿麻衣布衣的孩子们昂首挺胸,等候着年轻男子讲话。 这位外表光鲜亮丽的男子经常出现在这边,每次来都会为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讲一些故事,有山水游记,有志怪异事,偶尔还会说一些自己编撰的剑仙成长记。故事讲完,男子就要有模有样的教孩子们“剑术”了,往往这一环节,孩子们最是认真,他们都希冀着自己今后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剑仙,带着大伙过上富裕日子。 此时刚刚交完“剑术”的年轻男子,面对着一帮五六岁的稚童,面色庄容道:“今日的剑术就教到这儿,过后都勤练温习,切莫怠慢,若想早日成为大剑仙,必须先将这套剑术练到炉火纯青才行。你们当中,大有得天独厚的先天剑胚……” “罗大哥,你是在说我嘛?” 前排一个矮小挂鼻涕的小男孩打断了男子言语。 “张狗蛋儿,你又打断我说话,上次罚你看来是忘了,一会儿我走后,‘挥剑’五十,由大师姐王苗盯着。”男子略有气愤道。 站在最后一排的一个女娃领命道:“是,罗先生。” 男子满意点头,“罗先生”是他要求孩子们对自己的称呼,那调皮的张狗蛋儿想套近乎,所以喊他罗大哥。 张狗蛋儿吸了吸两条快要落下的鼻涕,“罗大哥,能不能少点儿啊,三十您看成吗?” 姓罗男子笑道:“加三十倒是行。” 张狗蛋儿嘿嘿一笑,不敢再讨价还价。 余后,男子又滔滔不绝的讲了半个时辰。 直到家中有长辈叫孩子吃晚饭,男子才让大家自行散去。 将手中木剑别于腰间,这位穷人眼中看似地位尊崇,却和气待人的年轻男子悠悠然打道回府。 单雄信一生无婚,膝下只有一位自幼养大的义子,姓罗名北,正是刚才配木剑的年轻男子。 男子怀瑾握瑜,心地善良,完美继承了单雄信良好的品行。 可造化弄人,一心想当一名剑客的他毫无修炼资质,就连习武破魂都摸不着半点儿门槛。 木剑是单雄信在他六岁生日当天亲手为他削的,至今为止仍是保护完整。 他曾发誓,自己何时破魂何时才能手拿实剑,做一名真真正正的剑客。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四章 匕首 新月破黄昏。 夜里的剑城灯火辉煌,最适合茶余饭后徒步游逛。 逛了四五个时辰的花温香一行人,依旧没有走遍剑城的所有街道,最后众人决定折回有古石巨剑的那条大街,因为花温香理想过夜的客栈在那边。 到了这边才发现地摊小贩已经换了一批,街道上又是焕然一新,各大店铺酒楼依旧人满为患,热闹至极。 在到处转悠的这半天里,关于单雄信大寿一事,花温香他们耳朵都快听出了茧子,除去这件事,还有一件事也是当今城中最大的话题。 不远处土坯郡的贫县,也就是与丰城遥遥相对的那个贫县,整个县令府的大小官吏几乎都死绝了,而且死法诡异,或哭或笑。 花温香猜想这件事与周龙两兄弟惨死一事,是同一人为之,而且两者共同点似乎都是因为得罪了西瓜镇?只是小小西瓜镇为何会引来这种大势力的关注,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花温香预感强烈,这隐藏在背后的神秘势力,迟早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 …… 古石巨剑附近,有一座规模不小的铁匠铺,铺子与旁边的兵器店是一家,花温香一行人又一次观摩了古石巨剑后,便进入了兵器店。 店内琳琅满目,无论是热门的兵器还是冷兵器皆有,除了挂满墙壁的兵器,店里还有一颗镇店之宝,赤火石。 世间三神石之一,虽排末尾,但昂贵程度仍是令人咂舌。 黄金,万两。 店里就一个伙计,老板心黑,无人愿意在他这里做工,唯一一个伙计还是从难民区那边来的,若不是城中各大商铺早已招满人,年轻伙计才不愿意做这份昧良心的活儿。 不过他所在的这家店虽然东西黑,可也都是实打实的真品。 看到店里来人,小伙计再不情愿也得前来招呼,他不好开口让客人快走,毕竟薪水再少,人家钱老板也不是逼迫自己做工的。 “客人们里边请,咱们店里的东西是剑城兵器店中最全的,应有尽有,如果没有,那也可以预约定制,本店诚信第一,已是百年老字号,兵器质量放在全天下都是数一数二,估计全天下也就那地擎十二器比起本店兵器,略胜一筹……” 小伙记喋喋不休,似乎不被打断,他能吹嘘一晚上。 “我要一把比较好的匕首。”花温香打断了年轻伙计自卖自夸的言语。 每说起这套词,小伙计都得意洋洋,黑心老板交给的这套词,自己一遍就记住了,这记忆力真不是盖的。 小伙计示意花温香一行人里边请,自己则向前带路继续吹嘘,“店里匕首最多了,雕龙的刻凤的,应有尽有。” 小伙计自我说服,自己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客人要是再不买,就不怪自己了。 店里老板总说他嘴笨,一个月也卖不了几把兵器,这些都是屁话,分明是店里物件太贵。 店内深处确实有一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匕首,熊恒烨一眼就看上了一把白刃黑背的短匕,可一看到价钱,少年就有些难为情了,白银二十两。 而且周围的匕首价格同样不菲,熊恒烨有种不想买的冲动了。 涂月莲问道:“价钱可否便宜些?” 小伙计看着这位模样好看的女子,歉意道:“店里小本生意,明码标价,一概不讲价,这都是老板规定的,我一个打杂的说了实在不算,还请见谅。” 涂月莲与黑球儿腹诽这兵器店心黑,熊恒烨则说自己不买了,到了军中自有北雁长刀,这匕首有没有都无所谓。 花温香看着一把把匕首的价格,这剑城物价真心贵啊,不过自己答应了小熊,明天一早他又要去参军,再不送就晚了,花温香拿起那把白刃黑背的短匕,拿出二十两在钱庄换来的银子,交到店伙计手上说道:“就要这把了。” 伙计同情一笑,看来今天是遇到冤大头了,自己这家店是剑城最黑的兵器店,一看眼前这些人就是外来人士。 熊恒烨感动地就要落泪,“花哥……” 花温香笑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正好送你件好的。” 店伙计就要将二十两白银放入怀中,忽然一人阻止了他的动作,“王兄弟,钱无老板不在店里吗?这是我的几位朋友,你看……” 来人水青色长袍,腰配木剑,正是先前教稚童“学剑”的罗北。 花温香几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认识这位相貌俊美的男子啊。 姓王的小伙计似看到了希望,还回银子,笑道:“罗大哥,钱老板在后屋算账呢,我这就去喊。” 身为单城主义子的罗北每日都会来这里看兵器,只看不买,而且经常帮外来人士还价,心黑的老板再心黑,也不敢不给罗北面子,多少还是会便宜点儿的,每月卖出去的几把兵器,几乎都是罗北帮着买家在钱老板那还价,才勉强卖出去的。 过会儿,有位拿着玉算盘的矮胖老人慢憨憨走出屋子,看见店内的罗北立马笑眼咪咪,“罗大公子,今日怎么这么晚才来店里串门。” 看到他旁边的几人,名叫钱无的老板脸色顿时笑意减了几分。又有朋友买兵器?我的罗大公子唉,您到底有多少朋友啊,为了顾您的面子,我这店不知道少赚了多少银子。 单雄信与罗北这对异姓父子,在剑城是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不起来的,钱无再财迷,也知轻重,得罪了他俩父子,自己这兵器店与铁匠铺在剑城就开不下去了。 相貌堂堂的罗北笑道:“再晚也得来钱老板这里打声招呼啊。钱老板,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想买把匕首,您看……” 花温香他们疑惑的看着罗北,后者一直不断给他们使眼色,示意不要讲话。 一生爱财的钱无试探道:“九折?” “五折吧,钱老板你少赚点儿,回头我帮你多介绍点人过来。” 钱无心疼道:“八折。” 罗北熟练的还价道:“六折。” 钱无坚定道:“七折。” 罗北见好就收,笑道:“成交。” 一把二十两的匕首,最后以十四两成交。 罗北又如往常问道:“钱老板,那颗赤火石万两白银,卖不?” 钱无苦兮兮道:“您又问我,这个价钱是真卖不了,否则我得亏的姥姥家去。” 罗北打趣道:“钱老板真是风趣,您一把年纪了哪还有姥姥。这赤火石万两白银不卖也罢,不过你得给我留着啊,等哪天我攒够钱就过来拿。” 老奸巨猾的钱无想着这颗赤火石就算我想卖,也没人买啊,都在店里蒙尘十几年了,于是钱无顺水推舟,笑呵呵道:“一定,一定。” 花温香带着众人的疑惑,忍不住插嘴了一句,“那颗红色石头如何价值黄金万两?我怎么觉得连乘装的盒子都比它值钱呢。” 钱无一脸看土老帽的表情看着他,却没有要开口讲话的迹象。 罗北也是有些疑问,这世上还有不知道赤火石的?不过看到钱无脸上的不悦,他旋即笑道:“咱先走,别耽误钱老板做生意,路上我给你们讲。” 钱无与姓王的小伙计一同目送罗北他们的离去,最后机智的小伙计还不忘说了一句,“欢迎客人下次光临。” 出了店门,花温香道了声谢,“不知小哥儿为何要帮我们?” 罗北轻松道:“顺手而为。” 随后又道:“刚才你问的那颗红色石头是世间三神石之一,名为赤火石,在它之上还有两颗,分别名为萤翠石和仙海石,按理说你们应该知道的,不过你们不习武,也有很大可能接触不到这种武道至宝,这三种神石都是帮助提升境界的宝贝,我现在还未破魂,先用不着那颗赤火石,所以让钱老板给我留着。他店里那颗品相一般,标着黄金万两,其实差不多也就值个七千两黄金。哦,对了,我叫罗北,剑城人士。” 熊恒烨也对帮自己的罗北道了声谢,“我叫熊恒烨,很高兴认识罗大哥。” 被误认为常人的花温香他们也一一介绍了自己,只是涂月莲肩上的黑球儿忘记了自己的敏感身份,也说了一嘴。 早就看出端倪的罗北立即大喜道:“我就说这只穿衣服的猫很奇怪,原来真是一只厉兽,你们这么有钱,早知道就不帮你们还价了,害我又欠了钱老板一个人情。” 众人脸色微变,哪里在乎钱不钱的,花温香笑道:“罗兄弟能否将此事保密,我怕黑球儿暴露了厉兽身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北正了正腰间木剑,故意让几人看见,“放心吧,我嘴没那么碎,我每天忙着练剑,没工夫说这些无聊的事儿。” 花温香看着这个有意思的男子,笑道:“今日有幸结实罗兄弟,我们正要吃饭,要不要一起去。” 自来熟的罗北还真不客气,“行啊,咱去哪里?我知道一家火锅店特好,实惠好吃,咱去那?” 黑球儿又忍不住问道:“火锅是啥?” 涂月莲与熊恒烨知道,却没吃过。 好奇的花温香说道:“就听罗兄弟的,咱去吃火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五章 参军 偏居一隅的火锅店在剑城的西北角,看来吃完火锅还得折回中心大街。 一所木屋中,只有三张不大桌子,花温香他们刚好围下一桌。 老板见着了经常来此吃饭的罗北,笑问道:“老样子?” 罗北想了想,“这次来个鸳鸯锅,辣的那边老样子,必须流眼泪的那种,其余都交给这位公子点,今天他做东。” 被要求点菜的花温香点起来毫不含糊,几乎将小店里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期间罗北拦着,根本拦不住。 铜锅被滚烫火炭烧的温度极高,羊肉与牛肉下锅就熟,这种吃法,可从没在林子里见过。 众人吃的火辣辣,清汤那边几乎没动过,花温香让罗北多吃多喝,罗北爱喝酒,隐约上头的他索性就抱起了酒坛子,边喝边吃。 花温香一连五六盘牛羊肉下肚,笑道:“罗兄弟放开喝,一会儿醉了,和我们一起睡酒楼去。” 已是口齿不清的罗北看着劝酒不成的花温香,“我说你和熊小兄弟怎么都不喝酒呢,男人哪有不喝酒的,来,就抿一小口,保证你俩今后日日想夜夜想。” 罗北递酒而上,花温香与熊恒烨连连拒绝。 同情他们不知享受的罗北无奈摇头,继续灌酒。 第一次吃火锅的花温香越吃越香,于是又要牛羊肉各五盘,“小熊多吃点儿,明天一早我们一起送你去军旅,下次再见你时,你可得有个职务才行。” 早已吃不下的熊恒烨笑道:“花哥不用照顾我,希望以后进了军队,还能在其他地方碰到花哥你们。” 与熊恒烨打岔过后的花温香又转头看向涂月莲,今日逛了一天的剑城,大街上好看女子很多,可像月莲姑娘这般气质迷人的,没有。 “月莲姑娘多吃点儿,我觉得女子胖点儿才好看,我看白天大街上许多女子都在买一些白色的粉抹在脸上,还用嘴吃那红红的纸片,吃完后,嘴唇就红了,那么一打扮还挺好看的呢,明天你要不要也买一些?” 正在帮黑球儿夹肉的涂月莲冷漠道:“谢谢,我这人不爱打扮……那白色的粉叫妆粉,红红的纸片叫胭脂,大街上那些女人不是吃,而是用嘴轻轻的贴了一下。” 仔细听涂月莲言语的花温香哦了一声。 这才想起来林子好像也是有这些的,只是平时没注意,三娘应该就经常用这些东西。 醉酒的罗北大笑道:“我说兄弟,你连这些女子常用之物都不知,请问你是怎么将月莲姑娘追到手的,亏得这么漂亮的女子跟了你,真是白瞎了。” 被误会的涂月莲满脸涨红,恶狠狠的盯着花温香,却不指责刚刚认识的罗北。 无辜的花温香赶紧澄清道:“罗兄误会了,我与月莲姑娘只是单纯朋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一直吃饭的黑球儿放下碗筷,替涂月莲说了句公道话,“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害臊。” 这几日,涂月莲一直“伺候”它黑球儿,必要时刻,自己应该站出来。 烂醉如泥的罗北挺直腰板,结巴道:“黑……黑球儿兄弟说的是,小弟我说错话,自罚一杯,算是给月莲姑娘赔不是了。” 说完,罗北就将怀中酒坛倒满杯中,一饮而尽。 涂月莲看着说胡话的罗北,掩嘴一笑。 花温香瞥了眼黑球儿,自己干了什么?你这死猫将我扯进来干嘛?好在月莲姑娘没往心里去。 涂月莲又嘱咐了熊恒烨一遍进军之后的注意事项,这几日,她该说的都说了,只希望距离下次再见面的时间不会太长。 “吃的也差不多了,咱早些回吧,别耽误了小熊明天参军。”涂月莲有些轻柔说道。 罗北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花温香只好将他背回酒楼。 …… …… 次日清晨,有朝廷上边派下来的将军带兵前来剑城,百人军队恭候于城门外,南洲各地的应兵男儿郎们,犹如过江之鲫般扎堆在剑城前面的旷地上。 城中还有许多悠闲百姓前来一睹士兵风采,因为这次来的,是货真价实的北雁铁骑。 城门之前,花温香看着那些风姿卓越的将领士兵,甲胄鲜亮,人人腰配清一色北雁长刀,骑下骏马也披有特质甲胄,人靠衣装马靠鞍,无论是马上人,还是人下马,个个神采飞扬,威风凛凛。 涂月莲前夜找花温香要了十两银子,今日早晨交到了熊恒烨手上,“军队纪严,你性子皮,千万不要在里面生出事端,今后就是你自己一人了,可不能由着性子做事,给你的钱省些花,在上级面前嘴甜点儿,争取早日混出个名堂来,镇中大伙儿还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这几日听够唠叨的熊恒烨笑道:“月莲姐,我都知道了,你们也多保重。” “现在启程,所有应兵者,徒步跟在铁骑身后,中途体力不支者,自觉退出。” 百人铁骑中,一位甲胄异于其它士兵的将领大声喊道。 北雁征兵,门槛高,福利好,但凡顺利进入军队的,只要战后不死,退伍后必定一生受益。 “快去吧,臭狗熊,人家都走了。”趴在涂月莲肩头的黑球儿提醒道。 军伍已经动身,熊恒烨纷纷拥抱众人后,奔跑离去,百步之后又转身挥手作别,随即便没入了征兵的人流里。 隐约还有些头痛的罗北叹道:“如今兵荒马乱,正是少年郎出人头地的好年头呐。” 百骑行于前,后边跟着的是三千男儿郎,大军浩浩荡荡北上而去。 涂月莲驻足观望,感慨万分,曾经那个在小镇中调皮捣蛋的黑小子,终于长大了。 大军行远,看热闹的男女老幼陆续回到城中。 花温香觉得闲来无事,正好让身边的罗北带他们到处转转。 …… …… 剑城西南二十里就是魂英祠的下祠,坐阵那里的是一位英橙境的男子,名叫姚毫,是醇儒姚氏中人。 姚毫在听得剑城单雄信送来的消息后,雷霆大怒,他与单雄信里应外合,已经破了很多起贩卖厉兽的案件,全天下都知道厉兽买卖是当今头等重罪,可一些人依旧知法犯法,这些贪婪的亡命徒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好似永远都除不尽。 这次案子的作祟者明显是一个刺头——臭名昭著的魑魅阁。 对方势力庞大,后面还有个湘安王撑着,他们一个小小的魂英祠下祠,又无境界太高的主,处理起来这次案子,难免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 先前姚毫已经派人将三头幼年厉兽送去根国森林,以防意外变故发生,估计现在已经出了南洲。 一夜无眠的姚毫气愤又不甘,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家中老祖,案子涉及面太大 ,只能麻烦他老人家了。 醇儒姚氏老祖,姚恒。 地擎十二器中“病角”的持有者。 位魂英祠主祠十把交椅当中的头把交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六章 入府 丰城,徐府门前。 有辆马车疾驰而至,驾车之人猛刹马车,跳下车后便急匆匆跑进徐府,“徐大人,公子他找到了……” 这位丰府的下人未敢说出之后的言语,他声音洪亮,震得徐府上下人人都出了屋来。 公子徐斌已经消失了两天两夜,只有徐远知道他之前是去了剑城的,不过走私厉兽是机密,必须要瞒住所有人,因此徐远一直对此讳莫如深,只是派人没日没夜的去找失踪的徐斌。 马车车厢内,还有一位同行的下人,他走出车厢,怀中抱着一具冰冷冷的苍白尸体,正是徐斌的尸首。 门外,顷刻之间成为孤家寡人的徐远身子僵滞,随后便是老泪纵横,快步上前抱住自己相依为命二十载的儿子,悲怆道:“是为父害了你,是为父害了你啊。” 徐府上下的丫鬟仆役们直愣愣待在原地,不知所措。 遥想十几年前,父子二人从千里之外的尚益升迁而来,徐远做了一方父母官,可排斥异己的江南人从未把他父子俩放在眼里。后来魑魅阁“五鬼”之一的曾晨找到徐远做厉兽生意,牛不饮水强按头,被迫加上些许贪婪的徐远只好认命,徐远因自己年岁已高,大部分事都是交由独子徐斌做。 如今儿子却莫名其妙的死于他乡,从此之后,天人两隔。 良久后,一把年纪的徐远命人操办徐斌后事,自己抱着徐斌尸体走进府内,留给众人的是一副凄凉,从此无依靠的背影。 …… …… 来到自己房间的徐远将冰冷的尸体放在床上,安静守候。 “杀死徐斌的是剑城城主的两位供奉,还有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而且他们把货也劫了 ,我当时受了重创,顾不得徐斌,那夜送货的人除了我都死了,这两日我一直在闭关疗伤,所以没来见你。后天是剑城城主单雄信六十大寿,我去讨说法,你怎么说?” 换了一袭崭新红袍的曾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徐远身边。 不同于往日的徐远,这次并未给曾晨行礼,“曾大人的话可属实?” 曾晨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你在质疑我?” 失子沉痛的徐远生死看淡,“这两日我会集结徐府所有的打手,还有丰城衙门的所有差吏,到时候任凭曾大人差遣。” …… …… 剑城,中央大街。 涂月莲刚送走参军的熊恒烨,心情有些失落,与吃饱就睡的黑球儿待在了客栈。 罗北与花温香并肩而行,散步于熙攘闹市。 “花兄,你这衣服好生眼熟,也是在轩浮坊买的?” “说来话长,我这件衣服是单城主送的。” “单雄信,单城主?” “对,就是你们剑城的城主。” “你认识我义父?” “……” “单雄信就是我义父,我说你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义父将我的衣服送给了你 ,咱俩身材差不多,你穿着到也合适。这样,一会儿你去酒楼把客房退了,这些日子就去单府住,过两日正好参加义父的寿宴。” “我与罗兄果然投缘,单城主之前也邀我住在单府,之后再参加寿宴,只是我怕叨扰就礼拒了,今日罗兄又邀,如果再不领情,那就是我花温香不识抬举了。” 罗北笑道:“花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两人走走停停直至傍晚,中途罗北去了趟东南边的难民区,通知那帮稚童说这几日不过来“教剑”了,让他们勤加练习,到时候一一检查。 他与花温香还去了一趟钱无的兵器店,罗北说只有懂行的人才会来这边买东西,东西虽贵,可都是出自于独具匠心的老师傅之手,一分钱一分货,自己什么时候破魂了,就去他那定制一把最好的长剑。 晚上,花温香将涂月莲与黑球儿接到了单府,单雄信热情款待,罗北忙东忙西,照顾着两人一猫。 在剑城里,罗北没有知心朋友,与那些城中纨绔都是点头之交,唯一打发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给稚童们说说书,练练剑。 花温香这种心直口快,不摆弄心机的人,最对罗北胃口,城中那些纨绔们结交自己,不过是为了家中更近一步讨好义父。 居正位的单雄信嗓音醇厚,“北儿,这几日多带小花与涂姑娘逛逛。” 黑球儿看了一眼单雄信,后者连忙补充道:“还有咱们的小黑球儿。” 单雄信与魂英祠的姚毫联手破过多次贩卖厉兽案件,不同往日那些被虐待,心生阴影的厉兽,黑球儿这只黑猫厉兽性子活泼,不怕生人,这才是厉兽本该有的面貌。 魂英祠推崇人族与兽族平起平坐,无地位之分,其实这本就是万年来的祖训,可大多数人依旧阳奉阴违,言不由衷,甚至不惜逾越雷池,冒死前去兽林猎捕幼年厉兽,以来换取荣华富贵,这种丧近天良的作法罪不容诛。 单雄信决定寿宴结束之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剑城的这几个地下黑市全部封掉。 看相貌只有而立之年的单雄信好奇问道:“小花你与黑球儿是怎样认识的?” 他觉得花温香应该不是重金买来的,涂月莲也有些好奇他俩是如何相遇的。 花温香出林之前就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脸色如常道:“是我家中长辈外出踏青,从一处山中灌木里捡到的,当时我第一次见厉兽,觉得新鲜有趣,于是软磨硬泡才从他那求来。” 涂月莲心中略有羡慕妒忌,自己上山无数次,怎么就捡不到这么一只会说话的小肥猫。 单雄信笑道:“你俩还真是有缘。” 知道花温香用意的黑球儿装作没听见,坐在椅子上若无其事。 在单雄信面前不敢喝酒的罗北忘了上次醉酒的失态,问道:“那花兄与月莲姑娘又是如何认识的?” 单雄信轻咳一声,“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 涂月莲笑道:“小花去过我们镇子,在那结识的。” 花温香有些意外这次涂月莲反常的举止,尴尬一笑,表示附和。 一时无言,单雄信打破宁静说道:“北儿,这几日你去帮楚魁预办寿宴,这次寿宴请的人比较多,我怕他忙不过来。” 罗北答应道:“义父能否透露下宴请人的名单,我看看有哪些南洲大人物,到时候我好方便请教一番。” 单雄信不愿泄露天机,“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花温香主动道:“有什么能帮到的,尽管开口,反正我们这几日也闲来无事。” 罗北笑道:“就等花兄这句话了,过会儿咱们一块儿去准备寿宴的食材。” 听闻此言,无聊透顶的黑球儿习惯性跳到涂月莲头上,“那咱现在就去。” 他们走之前,单雄信交给了罗北一千两银票。 罗北暗自欣喜,又能偷偷攒一笔钱了。 他知道,这是义父间接给了自己一笔钱,攒钱买剑的事,单府上下早就人人皆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七章 大寿 接下来的两日,单府上下充满了忙碌气氛,宴席设在了东南角那边的空旷地带,剑城屋舍密集,空旷地带极少,只有东南角那里足够摆下百张宴桌。 这场宴席的食材是罗北与黑球儿选的,厨子有十几位,全是在各大酒楼暂请过来的。 花温香询问过单雄信为什么不干脆在酒楼里办宴席,那样岂不是方便省心,当时单雄信只笑着回答了两字。 省钱。 难民区的百姓出门第一眼,便是看见百桌大宴的气派场面,每人具是深感荣幸,为帮单城主尽一些微薄之力,家家户户都毛遂自荐坐那端菜的小二。 这样一来,又省一笔钱。 天色还未亮,就有难民区的百姓帮忙打理饭局,桌桌挑灯,厨子们忙的焦头烂额,有些百姓甚至越俎代庖切起了菜,更有甚者,直接掌勺做起了菜,而且做法有模有样,瞅的一旁大厨们目瞪口呆,赞叹这难民区卧虎藏龙。 特殊时刻特殊对待,管事的楚魁与另一位名叫孙理的男子,假装视而不见。 天亮之前,必须准备好所有饭菜。 这次单雄信六十大寿,表面是过寿宴,其实大捞一笔才是真。 单雄信想法设法从每一件事上挣钱,然后再大把花在那些穷苦百姓身上,他诠释了“乐善好施”这四个字,身为一城之主的他,宅子小的可怜,连寻常殷实人家都比不得,平时的穿着打扮也似一般群众,府上只有两个下人,几位客卿若不是看在他有着过硬的品德,恐怕也早各散南北。 临时搭建的灶房那边,花温香以一己之力又陆续抗来了猪羊牛各十头,罗北招呼几位渔夫送来鲫鱼青鱼,涂月莲是位做饭好手,也加入了厨子行列,黑球儿鬼鬼祟祟偷吃偷喝。 寻常中年男人模样的黑衫孙理,组织前来帮忙的百姓,放置饭菜。 右臂已经能动的楚魁两手拍掌,“大家伙儿动作快点,马上天就亮了。” 他身心疲惫,来的都是贵客,饭菜必须新鲜,这一下子做百桌饭菜,何其难?单城主真会难为自己。 百桌之上,陆陆续续放满了美味佳肴,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 远处,单雄信与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并肩而行,说说笑笑,朝饭桌这边走来。 老人名为杜桓,是南洲琵琶郡的郡守,与单雄信是几十年的官场好友,两人本是同岁,可不是修士的杜桓满脸皱纹发丝雪白,竟显老态。 个头不高的杜桓看着前方的满汉全席,笑道:“老单,阵仗不小啊,看来又能大捞一笔了。” 单雄信不顾风度,“杜老哥这次的礼可不能比上次轻啊。” 一袭昂贵暗紫长袍的杜桓,面色和蔼,“放心吧,我就爱给你送钱。” …… …… 清风淡淡,日辉耀耀。 八方来客齐聚一堂,有达官显贵,有富商贵贾,整整百桌,座无虚席,此外又添二十三座,以来接待宴请名帖之外的祝贺人。 但凡来者,皆是携礼到场,贺礼堆积成山,罗北与花温香忙着整理。 宾客当中有一位僧人,名祖远,来自当今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此人在寺中辈分极高。 玄云寺除了每四年一举办的绛灵大斗外,一向是不理世俗,此次竟派出高僧前来给单雄信祝寿,这一举动着实出乎众人预料,也让单雄信受宠若惊,一直在与那位玄云寺高僧恭敬交谈。 僧人祖远奉寺中主持之命,送了一本佛门经书作为贺礼,虽是一本普通佛经,可也足以羡煞旁人。 像玄云寺这种在全天下都赫赫有名的存在,哪怕攀上一点点儿关系,都可让人扬名立万。 单城主明显是入了人家法眼。 千名之多的来客汇聚在此,不远处,又有前来瞻仰单雄信风采的剑城百姓,东南角的这片地带一时间万人空巷。 酒桌人酣畅饮酒,沸沸扬扬,人人都想借着单雄信的寿宴多认识几个朋友。 因为能让单雄信请过来的,定然是君子之士,高风亮节之人。 “听说单城主又在剑城的东边与西边,各办了两个学塾。” “前些日子,老单还自掏腰包维修了一下咱们剑城的古石巨剑。” “单城主这次赚的钱,估计应该是扩建城外那几个临时粥铺。” “我听说单大哥办完这次寿宴就要闭关了,似乎摸着了武绿境的门槛。” …… 人声鼎沸,客套寒暄。 花温香与罗北一次次将贺礼放入马车上,孙理则派人把堆积成山的贺礼一次次都运回府去。 在后厨那边忙完的涂月莲靠墙而坐,满头大汗。 今日早早就醒来的黑球儿趟在她身边,睡着了。 楚魁混进宴席中,随便找了一桌大吃大喝起来。 远处,单雄信那桌,坐有琵琶郡郡守杜桓,魂英祠姚毫,玄云寺高僧祖远,兵器店老板钱无,还有一些今日免费提供大厨的酒楼老板。 气质彬彬,正直中年的姚毫谈吐优雅,以心声向单雄信说道:“厉兽已经安全送至根果森林,想必之后自有其它厉兽收留他们。” 忙与桌上人攀谈的单雄信同样以心声说道:“有劳姚兄了。” 厉兽不同大多人族,遇到这种伤残可怜的幼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坐视不救。 所有人当中,官帽最大的杜桓笑道:“祖远大师,听说此次绛灵大斗由贵寺主办,不知消息可否属实?” 绛灵大斗,四年一举,由当今几大势力轮番操办,传闻今年便轮到了玄云寺,大斗采取一对一擂台战,参加者大多是当今修道的天之骄子,获胜者还会被朝廷钦定为武状元。 祖远坐到桌旁后就从未动筷,期间单雄信叫人将所有荤菜换成素菜,只是被祖远阻拦说不比大费周章,自己出来时在寺里吃过了。袈裟裹身,面容苍老的祖远正襟危坐,说道:“消息属实,此次绛灵大斗的确由本寺办理,而且近日已经在筹备当中。” 出身儒家的姚毫自认还算是半个读书人,佛家典籍也看过几本,对于佛教学问一直处在一个懵懵懂懂的状态,那本送给单雄信的佛经虽被祖远大师说是普通经书,可在他看来,那也绝对是世间仅存的孤本,千金难求,日后定要与单兄求来看看。 姚毫看着眼前这个辈分差不多与家中爷爷相同的高僧,虚心请教道:“大师对于人族与兽族一事,如何看待?” 一桌静言。 一直在注视单雄信这桌的宾客们侧耳倾听。 高僧祖远双手合十,轻轻说道:“众生平等,理应和睦于世。” 单雄信附和道:“大师言之有理。” 在之后闲聊中,此次寿宴送了一把价值百两长剑的钱无言语极少,他一个生意人不太擅长摆弄这些大道理,也就不敢大放厥词。 今年绛灵大斗由玄云寺主办一事迅速在宴席中传开,人人满怀期待,猜想着各大势力会派门中哪些弟子参加。 正在这时,有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单雄信身旁,一头乱蓬蓬白发的老人形容枯槁,略有驼背,两眼笑眯眯的看着单雄信,“祝单城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只是老头子穷,没礼相送,若是可以的活,能不能容我以后再补?我已经几日不曾吃东西喽,能否赏口吃的?” 单雄信看着眼前这位邋遢老人,不是心性使然,而是不由得就让座于老人,“老人家请坐,来者便是客,哪里需要贺礼这些俗物。” 随后单雄信又自行搬了把椅子,挨着褴褛老人坐了下来。 其它几桌的宾客都有些埋怨这穷酸老头没眼力见儿,看不清他那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你一个庶民哪里当的起那个座位。 祖远等到褴褛老人入座后,双手合十,算是打过招呼。 褴褛老人倒也懂礼数,同样双手合十,以作回礼。 酒桌之上,褴褛老人拿筷夹菜,不顾身边投来的视线,单雄信总感觉这位穿着模样都一般的老人很不一般,只是说不上来缘由。 褴褛老人的到场,使得桌上一时无言,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老人吃东西。 片刻后,褴褛老人扯了一条鸭腿塞入嘴中,“有戏看。” 众人疑惑。 只是下一刻,宴席之中的大伙儿皆是微微蹙眉。 远处来了一批规模足有百人的队伍,人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队伍之前有一辆马车,在临近宴席不到一丈时停了下来,车上走出一个身出红袍的男子,正是曾晨。 百名徐府打手随之停在原地。 曾晨很快就扫到了单雄信那桌,于是走过去,直接笑问道:“单城主果然人缘好,过个寿宴都是人山人海,不知楚客卿何在?还有一个与他前不久在一起的年轻人。” 单雄信瞥了眼曾晨腰间那块刻有“魑魅”的木牌,“敢问前辈可是魑魅阁的曾前辈?楚客卿他整天到处游逛,我也拿不准他所在之地,至于您说的那个年轻人我就更不知了。如果您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我回头再转告楚客卿。” 单雄信面带笑容,再一次让了座位,“曾前辈请坐,先吃过饭再是。” 曾晨坐下后,看着刻意装糊涂的单雄信,“我也不与单城主兜圈子,曾某今日来就是替人讨个说法,不远处丰城的徐远,你应该知道吧,他与在下是至交好友,可奈何年迈多病,实在不方便来,一把年纪的他只有一个独子,却在前几日被你府中的楚客卿和一个年轻人打死了,具体缘由我不知,所以我想问一问楚客卿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致使他下如此毒手。” 远处的楚魁听闻这段话差点没跳脚骂娘,真他娘的会编,你怎么不说你杀了黄前辈一事,不过还算理智的楚魁并没有动作,选择静观其变。 单雄信站在一旁,看着满嘴谣言的曾晨,“楚客卿为人我是知道的,这其中必有蹊跷,定是有小人算计,只不过是苦了徐远老哥了。” 坐在曾晨一旁的褴褛老人喝了一口小酒,吧唧了一下嘴,“算计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曾晨看着这个满嘴油腻,略有疯癫的老东西看着自己,一时忍下心中怒火没有当场宰掉他。 再扫视周围,那个儒生打扮的男人应该就是姚毫,之前派人去拦截送往森林的厉兽,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也足可见这位姚家后人的心思缜密。 穿着华贵的杜桓给曾晨一种富家翁的感觉,其实这些人都无关紧要,只有那个一直静坐的僧人最令曾晨忌惮。 因为南洲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座寺庙,其中离着剑城最近的就是那座玄云寺,这老和尚看着辈分就不低,若真是出身玄云寺,那今日可就真不好办了。 为藩王做事的曾晨根本不畏惧一个小小的剑城城主,只是怕一会儿动起手来,那个僧人会出手,要不先问一下那和尚的身份?……向来心狠手辣的曾晨有些自嘲,今日的自己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了。 单雄信看了看前方拿刀剑的百人,笑道:“还请曾前辈给单某几日时间,到时候定会查出凶手,今日单某寿宴,还请留些薄面,请前辈先叫手下之人打道回府。” 曾晨冷笑道:“单城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交出楚魁,我没法向徐老哥交代的,至于那年轻人我自己找就好了。” 说到这里,曾晨骤然身缠英橙气,“听说单城主也是英橙境,不妨与我切磋一下,给大家助助兴?宴席之后你我再一起找楚客卿。” 单雄信脸色阴沉,对曾晨的嚣张跋扈极为不高兴。 始终静坐的祖远终于说道:“施主出身魑魅阁,乃是为湘安王做事,湘安王赵罡义去过几次本寺拜佛烧香,说来也与本寺颇有缘分,还请施主看在贫僧的面子上,今日不要动武,以和为贵,想必单城主是少不了施主一副碗筷的。” 寿宴之中,众人哗然。 鬼魅一般的魑魅阁怎会出现在此,他们不应该活动于与湘安一带吗?期间陆续有人认出了曾晨的身份,魑魅阁“五鬼”之一的火蝙蝠,不过大家并不慌张,今日有玄云寺高僧在,单单一个曾晨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眼前和尚提及到自家主子,哪怕是桀骜不驯的曾晨也要掂量一番了,他散去血魂气,问道:“敢问高僧可是来自玄云寺?” 祖远答道:“正是,在下法号祖远。” 曾晨暗自懊恼,祖远?祖字辈的僧人,那不就是只低玄云寺主持一辈吗。 不知如何是好的曾晨左右为难,现在无论是去还是留都要丢人了。 “赶紧走吧,人家单雄信如今境界不比你低,就算过招也未必输你,今日又有玄云寺僧人,你闹不起来的。” 有女子以心声向曾晨说道。 “风忆,你什么时候来的南洲,你也在宴席当中?”曾晨愣了一下,同样以心声问道。 那隐藏在宴席当中的女子继续说道:“阁主派我来南洲找狼生草,今日顺路便来参加一下单雄信的寿宴。” 曾晨笑道:“好,那今晚你就助我除掉单雄信与他那个客卿,以来解我心头之恨。”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八章 月黑风高夜(上) 被名叫风忆的女子一番劝说后,曾晨决定先放单雄信一马,等到宴席结束,那玄云寺的和尚走了再说。 极少这么憋屈的曾晨临走前阴着脸低声道:“今日就不留下吃饭了,还有要事在身,那我就给单城主几日时间证明楚魁的清白,到时候希望你能给徐远老哥一个说法。” 单雄信看着这个贩卖厉兽,坏事做绝的恶鬼,“一定。” 曾晨离去,他吩咐百余打手都回丰城,叫他们来主要是想摆出闹事阵仗,从而打单雄信的脸,而单雄信也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这些人都是徐远的人,这样一来,他俩又会无形中增大恩怨。杀单雄信与楚魁,这帮喽喽本就顶不了多大用。 曾晨来到一处狭窄巷子,有一位高挑女子出现在其面前,女子眼神孤独,褐纹蓝衣配上那冷如冰霜的面容,孤高自傲。 在离那女子十步远的地方,曾晨停下脚步,“风忆,阁主都知道了?” 同为魑魅阁“五鬼”之一的女子冷淡道:“厉兽被劫,又惊动魂英祠,在阁主那边,我估计这次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曾晨知道这不是玩笑话,面色慌张道:“那你说怎么办?” 风忆慢慢走到曾晨面前,与其反向并肩而立,“简单,杀了徐远与单雄信,在拿他们钱财,尤其是单雄信,这次寿宴收了不少重礼。” 曾晨如释重负,这才想起贩卖厉兽本就是为财,自己时运不济,只好苦了他人命赴黄泉。 曾晨说道:“今夜助我杀单雄信,事后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对了,那个姚毫也得顺便杀了。” 细看之下,颇有几分姿容的风忆看着眼中这个愚蠢的家伙,“单雄信杀一万次都没事儿,杀那个姚毫,你是想让咱们的王爷都吃不了兜着走吗?” 曾晨猛然联想到姚毫背后的醇儒姚氏,心里一阵后怕,若是真惹上那个当今最大的儒家姓氏,好像真的连王爷都要跟着遭殃。 风忆不在理这个异想天开的红色蠢材,独自缓缓离去,“晚上你尽管出手,我定会助你,惹我魑魅阁的人,必须死无葬身之地。” …… …… 这边的宴席已经接近尾声,单雄信致词感谢各位前来祝贺的好友,好似刚才曾晨带来的不愉快,全然没有。 之后宴席之上逐渐有人告辞离去,楚魁来到单雄信面前,后者嘱咐道:“你赶紧让小花他们离开剑城,越快越好。” 楚魁领命,快速赶去单府。 祖远依旧静坐原地,不曾离去,“单施主不如随我去寺内住几日。” 单雄信双手合十,“谢大师好意,也谢大师刚才解围之恩,这件事迟早要面对,单某就不去叨扰贵寺了。” 祖远停止言语,不敢再刻意改变因果。 那褴褛老人不再吃菜,拿着一壶所剩不多的酒小口抿着,“去与不去,都有好处,只不过一个是对于你,另外一个是对于你那个义子。” 单雄信听闻此话,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究竟何方神圣,为何要到剑城来。” 褴褛老人瞅了一眼高僧祖远,后者佛唱一声,大步离去。 最后一滴酒落入嘴中,褴褛老人表情满意,笑道:“我不是神也不是圣,就是一个老叫花子,来你剑城是为了寻一个人,这人好像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小花。” 姚毫看不懂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单兄,这几日你可得小心点儿,曾晨绝不会善罢甘休,实在不行,你就去玄云寺住几日吧。” 已有马车来接的杜桓劝道:“姚兄弟说的是,湘安王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他的手下更是如此,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去玄云寺避避风头吧。” 单雄信摇了摇头,向褴褛老人问道:“前辈你所说的我留下,对我那义子有好处是什么意思?” 褴褛老人摇摇晃晃,酒糟鼻愈发明显,“既然决定留下,那就不要多问喽。” …… …… 宴席也算圆满结束,客卿孙理先受城主之命,将醉醺醺的褴褛老人送至单府,随后便折回宴席之地,组织前来帮忙的百姓收拾残局。 单雄信决定现在就去往一次丰城,给已是孤家寡人的徐远一个交代。 已是摸到武绿境门槛的单雄信徒步赶去丰城,期间速度比骑马还要快上几分。 徐府大门挂有两展写有“奠”字的白灯笼,大门自敞,单雄信走进院中,此时年迈的徐远正坐在棺材之旁,一张张烧着纸钱。 府上人只听说过单雄信之名,却不曾见过,只有徐远一人认出了贸然走进院内的单雄信,他愣了一下,随后苦苦的摇了下头,又烧起了纸钱。 单雄信有些愧疚,“徐老哥……” 伤心欲绝的徐远打断了单雄信的话,“单城主不用解释,整件事我其实都知道,我儿徐斌并非死在了你府中客卿手上,而是死于那个红鬼曾晨之手,今日你能来,给足了我的面子,谢谢。其实事情也全因我而起,若不是我鬼迷心窍信了曾晨的话,也闹不出这么多事情,我该死,伤了那么多无辜的厉兽,同样身为城主的我,和单城主你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单雄信对着徐斌之棺,出于前辈之礼,竟是深深的鞠了一躬,“放心吧,徐老哥,这一切都由我单某来了解。” …… …… “楚大哥,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拦截厉兽,我也有份,哪能只让你和单城主承担后果,那魑魅阁不管多厉害,可也不能仗着势力知法犯法,就算那样,我留下来也多份战力,小子不才,当下也是赤红境。” 花温香义愤填膺,怎么也想不透会是这般恶人当道的局面,难道天下王法都是摆设不成。 嘴都快说破的楚魁见花温香态度坚定,觉得再怎么劝说也是白费,只好作罢,等单城主回来让他亲自解释好了。 不想让花温香一行人搅入浑水的罗北也在一直劝说,他深知魑魅阁的恐怖,只不过在听得花温香是赤红境修士后,本要脱口而出的劝言变成了另一番话,“花兄,你是赤红境?既然你不愿离去,那么就留下与我们共渡难关,此事过后,如果你我都还活着,那咱俩就是生死之交。” 顿时态度转变的罗北到也不是私心使然,像花温香这种志同道合的同龄人,他长这么大没遇到过,是真心想与其成为朋友,而且月莲姑娘也属那种心地善良的姑娘,至于小黑球儿,傻傻呼呼,更是没有心眼可言,罗北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这次成功摆脱了魑魅阁的追责,那么这两人一猫注定会成为自己一生中的挚友。 众人围坐在了后院的凉亭底中,花温香背靠朱红柱子,笑着看向意气风发的罗北,“看来这是场硬仗啊。” 涂月莲与黑球儿自然更无意见,留与不留,都依花温香的决定。 还在半醉的褴褛老人也在凉亭里,稍有几分清醒的他粗浅打量着花温香,“你小子要不要拜我为师,到时候教你两招,这硬仗自然会变软仗,别说魑魅阁的一个小鬼,就算他们阁主来了,都要被打成棉花,缩成一团。” 褴褛老人吞吞吐吐说完这些话,便倚靠着身后红柱响起了鼾声。 花温香全当老人家的醉话,没有理睬。 不时,单雄信与客卿孙理分别来到凉亭这边,府中还有一位仅次于黄旗恒的年迈客卿,名叫邢珍,同样是玄黄境,也在两人之后来到了这边。 收拾完寿宴场地的孙理说道:“姚毫刚才送来消息,他已经将魑魅阁贩卖厉兽一事禀报了家中老祖,相信过不了多时,主祠那边自有人去问罪魑魅阁,我们只要避过这几日风头就行了。” 满头银发,身穿黑袍的邢珍打量了亭中几个陌生脸庞,他常年闭关,就连单雄信的寿宴都没有参与,今日是单雄信将他请出,以备曾晨到时寻仇,多一个人手,一向不爱说话的邢珍缓缓道:“我看难,魑魅阁那几个鬼东西都是睚眦必报的主。” 单雄信早已做了最坏打算,“如今看来,咱们只能是背水一战,不过这样也好,给了我们机会帮黄老前辈报仇,那个曾晨与我境界相当,到时候再由你们从旁帮衬,定是出不了意外……诸位,这应该是我单某最后与你们共同一战了。” 单雄信看了眼罗北,“这件事过后,我将会辞去城主一职,带着北儿去西川那边生活。” 亭中三位客卿听闻此话,皆是沉默不语,不过无人劝说阻拦,他单雄信已经做的够多了,何况保不齐魑魅阁以后再来剑城寻仇,去往偏远的西川本就是最好的决定,人生短暂,总有分离之时。 凉亭中安静了许久,气氛略显压抑。 之后三位客卿纷纷与这位相处多年的老友聊了几句,在单府待了这么些年,虽没有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可几人跟着单雄信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善事,心灵财富早已是无价。 在几位客卿走后,花温香主动与单雄信提出了留下,要助其一臂之力。 单雄信欣慰不已,替自己这位义子感到高兴,交到了这么一群好朋友,多年来,罗北总是去东南角那边教稚童“练剑”,在城中没有一个同龄人的朋友,总是去钱无的兵器店看长剑,攒了这么多年钱,还是没有攒够一把剑的钱,总是私底下与几位客卿请教剑术,时不时还会去城中书肆翻看一些不如流的秘籍,自己给他削的那把木剑,至今还完好保存着。 这些单雄信都知道,也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破魂,当一名真真正正的剑客。 那颗钱无店里的赤火石,单雄信早就预定了下来,为的就是给助罗北破魂,可常年的大量散财,不但没有将神石买到手,就连生活都越来越拮据。 寿宴的贺礼足够买一颗赤火石,单雄信决定将身边事都办完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自己的这位义子破魂。 杀曾晨,平黑市。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四十九章 月黑风高夜(中) 罗北有些愧疚,自己这几位刚认识不久的朋友,全程帮义父准备寿宴不说,事后竟连一顿像样的饭菜都没吃,所以就算花温香他们不说,罗北还是要自掏腰包,去剑城最大的酒楼请他们好好搓一顿。 相见如故的几人谁也不客气,当晚便在剑城的观剑楼吃了一顿,位置选的最上层,熙攘繁城,灯火如昼,美食配美景,最增食欲,这晚,好面子却又辛苦攒钱的罗北心在滴血。 饭后,一行人又去逛了钱无的铁匠铺子,经过罗北的引荐,加上寿宴一事,老板钱无也算与花温香有过几面之缘,对较为接地气的一男一女印象不差,倒是那条猫,奇奇怪怪,还穿着一身不合体型的衣服。 花温香花了三十两为涂月莲买了把精致红匕,涂月莲起先拒绝,但拗不过花温香态度坚决,还是收了下来。 罗北在晚市上买了许多零零散散的小吃,打算送给难民区那边的“弟子”们,在那边,总是挂着两条鼻涕的张狗蛋儿向罗北邀功,说单雄信寿宴他出了不少力,将一家老小都叫了过来帮忙,光是在后厨送鱼,他自己就送了二十几条,那些大鱼不安分,总拿鱼尾抽他的脸,弄的脸颊现在还生疼,罗北则凑近他耳旁,小声说以后私底下单独传授你张狗蛋儿一套剑法。 稚童们今晚没有学剑,大师姐主动提出要让自己这位先生讲一段“牡丹案”。 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想听听这位长相俊美的兄弟,口才如何。 月光暗淡,难民区这边又无灯火,于是张狗蛋儿跑着去家中拿了几根劣质白蜡,点燃后分散的搁置在了大家周围。 罗北经常去城中酒馆听书,也会讲些当今比较火的段子。 例如神明车白子居住的仙地东洛,世间最为神秘的天关大宝,还有刚才稚童们提出来的牡丹案。 牡丹一案,风流潇洒,快意不羁,王权再贵,贵不过一池牡丹,牡丹再美,美不过她回眸一笑。 全天下都知道近几年横空出世了一位人间剑神,剑神姓剑名洵,背大剑“轩辕”。 轩辕剑,地擎十二器之首。 十二把仙兵本无品质之分,唯独轩辕一剑力压其余十一把仙兵一头,剑依旧是剑,不过比起其它仙兵,却多了份人气儿。 “话说盛昌立国,封王就藩的王爷本有四位,分别是那天北王,湘安王,尚益王与丰照王,其中又以丰照王权势最为彪炳,因其与当今天子赵罡羡同父同母,两人又关系极好,所以丰照王一直是四位藩王中言权地位最高的,可奈何此人贪财好色,在一日街头恰巧相中了一名市井妇人,妇人姿色极佳,嚣张跋扈惯了的丰照王便命人将妇人抓回府上,熟不知这位妇人竟是那剑洵的妻子,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的剑洵听说妻子被抓,哪管对方是何人,持剑便去王府要人,负剑轩辕的年轻剑神行至府前,二胡不说,就以指作剑斩平了王府大门,随后便说了一句另天下人佩服的言语……” 罗北坐于众人前方的木墩上,将腰间木剑放于旁边,清清嗓子。 正听到劲头的张狗蛋儿见罗北似又要买关子,嘱咐道:“罗大哥,你赶紧说啊,一会儿这白蜡都快燃尽了。” 白蜡劣质,燃的快。 从小就爱听故事的花温香也是耐心等待,他从小就听二叔说世间有十二把仙兵与十二朵神花,也知道那把大剑轩辕的威慑力,只是不知道这牡丹案究竟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那位名叫剑洵的年轻剑神又是何方神圣。 罗北理了理水青色长袍的褶皱,面向众人,用说书人特有的腔调说道:“今日剑某一人问剑藩王府,只要剑某不死,今日手中剑定然不停。” 此言一出,总是“习剑”的孩子们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拍手叫绝。 张狗蛋儿一拍大腿,“不愧是剑洵前辈,日后有机会定要请教请教。” 大师姐王苗调侃道:“到时候见了人家剑神本尊,怕是要吓得尿裤子。” 脸皮厚的张狗蛋儿不予理睬,“罗大哥,别停啊,继续说。” 花温香全神贯注,静待下文。 涂月莲第一次听书,觉得挺有意思,也是认真听着。 唯有黑球儿自己竟是听到打起了瞌睡。 “剑洵剑神与轩辕剑好似人剑合一,手握剑,剑指苍天,又落藩王府,那藩王府大到可媲美半个剑城,府中无论是武绿境,还是战蓝境强者皆是倾巢出动,可仍是不敌,七彩魂气不断撕裂着大地,偌大藩王府不久就变成了一片狼藉,之后府上能人又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去临近的通天塔请求援助,两位塔主之一的太阳烛照亲自前来支援,烛照与剑洵亦是大战上千回合,这种世间最顶尖的战斗,殃及面太广,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丰照王也有些许慌张了,藩王府逐渐夷为平地。” “意识到惹上大麻烦的丰照王终于抛开颜面,决定交出女子,可女子何等贞洁,被辱以后便悬绫自尽,剑洵见女子尸首,痛彻心扉至疯魔,轩辕剑骤然增大数十倍,大剑裹紫气,剑气蔓延高空数千里,云霄低垂,紫雷滚滚,好似天地万物都在奉那把轩辕剑为共主,任凭差遣,烛照以血魂作身躯,现千手观音像,法相之大,拔地而起通云霄,整个丰照风起云涌,雷电交加,轩辕大剑与千手观音呈现在藩王府上空,如仙人交战,这种打斗足矣殃及整个丰照的百姓,剑洵慈悲,已部分血魂气化作人间小天地,护住了方圆数百里的百姓,九天十地的远古剑意不断涌入轩辕剑中,剑洵心中剑意再次暴涨,以天地做嫁衣,竟是突破了万年来那层最为牢固的瓶颈,一举越过了仙紫境,飞升到了仙人的境界,千丈高空中,千手观音像被轩辕大剑斩的几近破碎,烛照不敌,又以大神通求助千里之外的另一位塔主,太阴幽萤,两位塔主百年来第一次合力对敌,剑洵身世平庸,在通天塔根本没有记录,可在那日过后,其恐怖之处深深的印在了两位塔主脑海中……” 听的心潮澎湃的花温香脱口而出,“世间真有人能突破仙紫境?真有剑洵此人?” 罗北被自己这位初识兄弟打断话语,并无生气,尴尬道:“我也不知,这都是从酒楼听来的,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说的。” 张狗蛋儿将一颗糖沾山楂放入嘴中,“听书不语。” 花温香歉意一笑,示意罗北继续。 罗北慷慨激昂,在黑夜中继续为众人带来精彩,“战事落幕后,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萤力竭瘫于一片牡丹池旁,那一袭红衣的女子死后面容愧疚,亦有一丝不舍,剑洵恢复轩辕剑原状,负于身后,缓缓走到被剑气庇护的女子身前,尽量擦掉手中鲜血,轻合心爱女子的双眼,将她抱到牡丹池旁,孤独的看那一池姹紫嫣红的牡丹,下一刻,整个藩王府上空悬满了大小飞剑,飞剑取头颅,不溅血,更无惨叫声,王府上下,一时间皆是躺尸,绕是久经沧桑的两位通天塔主看的都是毛发悚然,眼前这人明显已经越了人间,成仙了。” “丰照王被乱剑剐成肉泥,整个王府最后无一人生还,鲜血浸透了藩王府,血腥味一直蔓延到百里开外,整个丰照,到处都是裹有腥味的凛冽剑气,太阳烛照与太阴幽萤虎口余生,并未被剑洵赶尽杀绝,直至最后,丰照王旗下的十万铁骑再赶至现场,偌大藩王府就连砖瓦都已被乱剑绞成齑粉,细碎瓦砾中,只有一池牡丹亭亭玉立,娇艳于鲜血浸满地旷地上,纤尘不染。” 女子爱花,生前最喜牡丹。 两人本是平平淡淡过日子,奈何天降横祸,断了这对痴情男女。 此后,江湖不太平,有剑神负大剑轩辕,云游四方,这一剑,斩尽天下不平事。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章 月黑风高夜(下) 说书人口若悬河,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能全信,还算喜欢听书的罗北也是为了亲近这帮“弟子”,才经常说一些自己学来的段子,以来给没钱听书的大家带来欢乐。 牡丹案讲完后,花温香几人就回了单府,天色已深,罗北怕孩子们的父母担心,就约定下次再说,孩子们说下次要听那天关大宝,上次只讲了个开头,罗北笑着答应,决定这几日抽空就去酒馆听听书,巩固一下脑中的故事。 回单府的一路上,花温香的嘴就没闲着,不是问剑洵,就是问通天塔那两位塔主,还说明日咱再去那片旷地上,依旧是你罗北说,我们听。 森林中可没有这么精彩的故事。 单府府邸小,又只有两位下人,难免显得有些冷清,涂月莲一进府邸便到了自己的房间,罗北主动邀请黑球儿睡自己屋,花温香的屋子在后院,在回屋就寝的途中,花温香恰巧碰见了还未入睡的单雄信,外表依旧年轻的老人正坐在亭中持灯看书。 见着了花温香,单雄信招手示意他来亭中坐会儿。 “今后打算去哪些地方游历?”单雄信斟了杯茶递给走过来的花温香。 花温香接过茶杯,与单雄信相对而坐,“不确定,打算向北边走些时日。” 单雄信在桌上暗淡的铜灯中添了些灯油,“尽量别太靠近北方,那边大歧与盛昌开战,正是兵荒马乱的节骨眼,可以的话,我倒是建议你去西边的玄远山转转,那里马上就要举办四年一度的绛灵大斗,这种大会能别错过就别错过,很热闹的。” 花温香笑道:“我的意思也是先去看看那绛灵大斗,然后再去北方,这几日也听了一些关于玄云寺的事迹,很想去参观一下这座千年古寺。” 单雄信饮了口茶说道:“玄云寺乃当今最具威严的寺庙,如果到时候城中事务暂时放的下,我也会去看看今年的绛灵大斗。” 院中只有几盏暗淡纱灯,在没有月光的黑夜中苦苦撑着一片光明。 一杯茶喝完,花温香问道:“单叔叔可曾听说过天香草与金刚花?” 一路来,花温香问过许多人,可回答都是不曾听说过,这两株药草,胖爷让自己在人族天下这边寻找,药草很重要,林子似乎并没有,至于用处,胖爷没说,也没打算说。 单雄信对药物一说懂得不多,也就不敢夸大其词,“不曾听说过,不过这两株药草听上去应该并非寻常之物,天香草莫非和天香花有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种东西可以算是可遇不可求了。至于金刚花,听着倒有股佛门气息,你过些日子到了玄云寺,可在那边打听打听。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分析,你听听就是了。” 花温香笑道:“顺其自然罢了。” 凉凉夜风吹过,单雄信双手插袖,缓缓道:“觉得北儿这个人怎么样?他小子长这么大没交过同龄人的朋友,你和月莲,还有小黑球儿一下子与他成了朋友,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啊,从小就自强,好多事都不和我说,我呢,又整天瞎忙,许多地方都顾及不到他,就说练剑一事,他就从未与我提及过,可整个剑城的人都知道他想习武破魂,当一名剑客。我亏欠这孩子太多了,等与曾晨了结了恩怨,无论如何我都要圆了他的破魂梦,然后再带着他去偏远的西川,好好磨合一下我们父子俩的感情。” 花温香不由想起自己当年破魂的艰辛,若不是石叔引领自己走上破魂之路,恐怕自己现在还在林中老实待着了,罗北那份对破魂的欲望,花温香再清楚不过,“罗北懂事,不让您操心,这是好事,我朋友也不多,对于罗北这种心眼好的人也是喜得结交,以后我游历到了西川,正好去看单叔叔你们。” 单雄信对眼前这个虽不是天生武胚,但在武道上足够称得上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欣赏不已,自己孩子能认识这种人,真是慧眼独具到与自己一般无二。 单雄信看了眼临近三更的漆黑夜晚,“时候不早了,小花你也去歇息吧。这几日,如果曾晨来寻仇,你量力而为即可,切莫伤了自己,如果我和几位客卿不敌曾晨,到时候你一定要带着月莲与黑球儿逃出剑城,同时拜托你把北儿也一起带走,到时候你是把他捆起来,还是打晕,看你自己。” 花温香心有不平,“这魑魅阁真有那般恐怖,明明是藩王的手下,为何还要这般目无王法,胡作非为。” 单雄信笑着摇头,“王法是给百姓用的,而这些地位煊赫的大人物本身就是王法。” “魑魅阁?湘安王?”初出茅庐的花温香哪里懂得这些大人物的心思,他在想其他藩王,是否也是这般不可一世。 单雄信收起书本,拍了拍花温香肩膀,“别想那么多,做好自己就行了。” 两人离开亭子,准备回房休息。 只是两人没走几步,黑夜中就突然传来了一股阴森刺耳的吱吱声,凉亭旁的两棵桂花树好似被一阵强风扫过,树影婆娑的剧烈,落叶花瓣撒了一地,几盏纱灯也是灭了半数,等到动静停下,桂花树上骤然挂满了猩红光点,光点不断闪烁,直直盯着正要回房休息的花温香与单雄信。 “单雄信,白天你要是交出这个人与楚魁,我兴许还会放你一马,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今夜过后,你将会从此消失于剑城。”一袭鲜红的曾晨站在两棵挂满蝙蝠的桂花树中间,负手而立,表情阴鸷道。 魑魅阁这几头恶鬼睚眦必报的秉性远远超乎了他单雄信的想象,真是没有隔夜仇啊。 花温香剑眉微蹙,看着突现身前的曾晨,冷笑道:“三更半夜,装神弄鬼,今夜倒是杀了你,为民除害。” 中年男人模样的单雄信面容稳重,一身朴素灰绸衣上开始缓缓出现艳橙之气。 曾晨噙笑,“大言不惭。” 话音刚落,数百只蝙蝠振翅离开桂花树,如夜间无数游荡的小鬼,疯狂掠向身缠血魂气的花温香与单雄信。 单雄信挡在花温香身前,艳橙之气铺满半个院子,最后点点凝聚成数百个橙色火光,纷纷撞向扑面而来的蝙蝠群。 橙色火光与猩红光点两两相撞,一瞬间犹如数百个爆竹接连炸起,噼啪作响。 地上落满了蝙蝠尸体,红橙光斑逐渐消失于黑夜当中。 花温香没有插手,站在一旁即羡慕又佩服,“血魂外放。” 血魂气有三个状态,缠绕体外的护体气,血魂外放的魂气波,还有长时间存在的血魂凝器。 后两者意思大致相同,都是血魂的一种分离方式。 曾晨亦是身缠英橙之气,浓密程度与单雄信不分伯仲。 地上被血魂气炸烂的蝙蝠群,断肢残翼竟是东拼西凑又组成了一只只不规整的蝙蝠,空中又重新升起来了一股蝙蝠大军。 蝙蝠群个个身缠英橙之气,气势又戾数倍。 单雄信神态自若,缓步相迎。 花温香退到远处,英橙境间的打斗,比他足足高了两个境界,他参与进来只会拖后腿。 “狗东西,拿命来。” 正当单雄信对峙重新复活的蝙蝠大军时,忽有一位满头银发,身着黑袍的老人抡刀而至,直劈正在操控蝙蝠群的曾晨。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一章 月黑风高夜(四) 提刀而来的正是府中客卿,邢珍,在闭关破镜的那几日,听到黄旗恒的死讯后,邢珍当时差点就要提刀去找曾晨,只是被单雄信与孙理拦了下来,平日里就数两位老人走的最近,可以说是几十年的老哥俩,他俩是最早跟随的单雄信,初心不变的两人在一块总是最有话题,今日见到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刑珍只想用手中大刀将其砍成肉泥,以来祭奠黄老哥在天之灵。 单府中为数不多的几人早就不是什么客卿城主的身份,而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们共同以自己微薄之力,为剑城百姓谋福。 曾晨反应迅速,堪堪躲过来了这当头一刀,只是背后衣衫被大刀划破,散了开来。 英橙境的护体气被破,证明眼前这抡刀老人实力不低,曾晨提高警惕,观察周围是否还有人躲藏暗中。 果不其然,孙理于曾晨上空出现,手中剑直刺曾晨天灵盖。 曾晨眼神凶狠,抖落掉破烂的红袍,双掌直接夹住了笔直下来的长剑。 身缠玄黄气的孙理转动手中剑,打算搅烂曾晨夹剑的掌心。 曾晨感知不妙,立马松掉手中剑,迅速退后,操控蝙蝠大军近身围绕自己,以来作保护。 孙理落在地上,与邢珍前后夹击曾晨。 这时,一直躲在亭子上方的楚魁猛然身缠赤红气,奔向了曾晨。 “咣。” 一拳打穿了蝙蝠大军的一侧,但是拳头并没有够到曾晨。 才是赤红境的楚魁对战英橙境的曾晨,脑中只有为黄老前辈报仇的念头。 曾晨又重新聚拢蝙蝠大军围拢在自己后方,只留出身前一尺宽的视线。 楚魁连出几拳,每次都是暂时打散蝙蝠群,却碰不到曾晨丝毫。 曾晨静下心来,不理会楚魁无用的攻击,勘察周围是否还藏有人手。 确定了周围再无人伏击,红鬼曾晨突然一只手伸出了蝙蝠铁壁,打向了正在不断出拳的楚魁。 危机时刻,孙理已是来到楚魁身旁,一把将其推了出去,这才躲开英橙境的一拳。 不远处,单雄信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下一刻便与孙理共同出现在了曾晨身旁。 他手中莫名出现了一把长剑,长剑同样裹有英橙之气。 一剑递出,蝙蝠铁臂直接消融了大半,再无重新汇聚的可能。 孙理紧跟着出剑,不给曾晨喘息的时间。 两人前后夹击,以剑对战曾晨与数量庞大的蝙蝠群。 漆黑夜空中,源源不断的有蝙蝠汇聚而来,听曾晨差遣。 邢珍玄黄气爆发到极致,使着自己修炼了十几年的刀法劈砍着满天乱飞的吸血蝙蝠 。 花温香也身缠赤红气加入了战斗。 小院内,打斗激烈,满地都是蝙蝠残骸,曾晨同时对战单雄信与几位客卿,越来越显招架不住,身上英橙气比起先前,已是淡了不少。 前院那边,罗北带着黑球儿也是闻声赶来。 随后,涂月莲与几位府中下人也纷纷赶来。 单雄信挥剑的同时,喊道:“北儿,带着月莲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罗北第一次见识这么多修士打斗的场面,好几种颜色的血魂气闪烁于黑夜中,绚烂刺眼,依旧配木剑的年轻人呆在通往后院的那处石洞旁,不知所措,许久后才反应过来单雄信的话。 此时涂月莲带着府中的几位下人已经来到了罗北身旁,“剑城哪里最安全?” 黑球儿拍了拍屁股下的罗北,“快说啊,别发愣。” 罗北回过神,努力想着,这大半夜的,好像哪里都安全,哪里又都不安全。 在罗北冥思苦想时,白天那位褴褛老人出现在了众人身旁,白天醉酒的老人没有走,而是被单雄信安排了住处,直到晚上才稍稍醒了酒,听见动静出了屋来,老人一身灰色破麻衣,单雄信本说送他一身新衣服,但被老人婉拒,说自己这身衣服穿惯了,舍不得换。 仍有些许醉意的褴褛老人盯着肥猫黑球儿,黑球儿同样盯着穿着破烂的老人。 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良久,周围莫名的安静。 黑球儿皱眉,自己是说话还是不说话,说话就会暴露自己厉兽的身份,不说话,这奇怪老头一直不怀好意的盯着自己,很烦。 自称没有名字的褴褛老人突然肚子咕咕叫了一声,舔了舔舌头,眯眼笑道:“好肥的猫。” 黑球儿听闻此话,汗毛直竖,这老疯子饿疯了,连猫都想吃,不过周围有罗北与涂月莲,这老疯子也不敢拿自己怎样。 褴褛老人视线一直没从黑球儿身上移开过,他走到罗北身旁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哪里也不用去,今夜对你以后武道一途至关重要,你必须在场,否则接下来单雄信所做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世间难有单雄信这般心善之人,可老天不公,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那么,单雄信所有积攒的善果,今夜就要落在义子罗北头上,否则褴褛老人实在看不下去,毕竟这小子以后也是自己未来徒弟的得意干将。 罗北听的云里雾里,黑球儿见褴褛老人还满是口水的盯着自己,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老疯子,你再瞅我,可就别怪我动粗了啊,到时候莫要怪我欺你年迈。” 涂月莲将黑球儿抱入怀中,歉意道:“老爷爷,你就别吓黑球儿了,它胆小。” 褴褛老人擦了擦嘴角口水,笑道:“小姑娘,别当真,老夫就是开个玩笑,猫肉酸,更何况你怀里这黑猫看着就油腻,吃不得,吃不得。” 随即褴褛老人又盯着黑球儿说道:“要不要拜我为师?” 黑球儿不屑道:“和你一起乞讨?” 褴褛老人摇摇头,“日后你自会求着我拜师。” 语罢,褴褛老人瞥了眼院中战事便回房了,“你们几个待在府中就行,出不了事。” 罗北听孙理大哥说老人不知从何而来,但绝对是高人,前来剑城就是为了找花兄,那么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自然就有道理,于是罗北带着涂月莲几人去了褴褛老人临近的房间。 如果有意外,老人应该是不会袖手旁观。 后院这边,曾晨上身衣衫已被刀剑斩散,大小斩痕浸有血迹。 单雄信几人的攻势依旧不减,尤其邢珍最为凶猛,前几日的闭关虽未破镜到英橙境,可也只差一步,今夜一战,正好当做磨刀石。 一向摆弄他人命运的曾晨哪里受过这般窝囊气,再次催动体内魂气,终于展露了魑魅阁独有的秘法,厉鬼印。 撤掉碍事的上衣,曾晨浑身开始浮现黑色印记,那印记好似厉鬼附身,眨眼便铺满了他的身躯,黝黑的结实身躯配上一头赤发,再一双猩红瞳子,嘴中獠牙亦是又锐几分。 此时的曾晨简直就是一头活生生的厉鬼。 “风忆,快来助我。” 血魂气不断外溢的曾晨对着黑夜大喊道。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五) 单雄信等人看着施展厉鬼印的曾晨,皆是露出凝重之色,倒不是忌惮他接下来的实力如何增进,而是他刚才明明喊了“风忆”两字。 众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另一名魑魅阁厉鬼。 风忆,魑魅阁五鬼之一,这个女人极其孤高自傲,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也来了南洲,这南洲到底还有几头厉鬼,莫不是湘安容不下他们,已经将势力扩散到南洲这边来了? 花温香觉得事情不妙,曾晨竟是有备而来,看单叔叔他们的脸色,这个风忆明显是个狠角色。 黑夜中并无动静,施放厉鬼印的曾晨魔性大发,也不等风忆现身,主动又迎了上去。 单雄信以剑背挡住曾晨迎面一拳,后者如饮鸡血,徒手直接抓住了单雄信手中剑,另一拳就要递去。 邢珍抡刀而来,阻止了曾晨这一拳。 曾晨继续强攻,比起之前气势强了数倍,空中蝙蝠群不断撞向单雄信几人,随即便自爆身躯。 缠有英橙气的蝙蝠自爆威力很大,花温香同几位客卿虽有血魂气护体,可面对源源不断的蝙蝠自爆,仍是明显不敌。 另一处,褴褛老人施展神通,隔绝了单府这边的动静,在单府门外往里看,依旧如往常一般。 几位客卿被蝙蝠群缠住,单雄信只好独自对战曾晨,“你们魑魅阁来南洲到底想做什么?” 发疯的曾晨不予回答。 单雄信清楚曾晨这功法只是短暂的提升实力,而他又将血魂气大量分给了蝙蝠群,相信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他的血魂气就会变干涸。 曾晨动作极为迅速,由手刃化爪,撕烂了避之不及的单雄信衣衫,然后又以爪变拳,再次砸在了他的长剑上,最后又是操控蝠群汇聚成巨大球体砸向单雄信,蝠群碰撞长剑后,顿时爆炸,威力直接将一棵桂花树炸烂。 单雄信连忙血魂外放,形成坚硬盾牌,但仍是没完全抵住这一击,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面对发疯的曾晨,单雄信临危不乱,依旧沉稳应付。 他在等待风忆的出现。 曾晨气势明显下降,以他现在的实力,厉鬼印本就维持不长,院子里已是被蝠群炸的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曾晨心中暗骂,“风忆这娘们儿莫不是耍了自己。” 几位客卿已经能抽手支援单雄信,曾晨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众人就要一鼓作气解决掉曾晨,为黄老前辈报仇。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位身穿蓝衣的女子凭空出现在了单雄信身后,一记手刃直接洞穿了他的心口。 单雄信血魂气骤然消失,跪倒在地,大咳一口鲜血。 风忆舔了舔手中鲜血,眼神冰冷。 几位客卿愣在当场,不敢相信眼前突发的一切。 孙理与楚魁赶忙上前搀扶,邢珍急红了眼,竟是直接破了境,身上玄黄变英橙,拎起手中宝刀直接砍向风忆。 一刀斩断风忆,却是一个残影。 风忆真身出现在了曾晨身旁。 邢珍追了过去,孙理亦是紧追其后,楚魁留在原地抱着气数已尽的单雄信。 不远处,正在偷看战斗的罗北红了眼眶,哪管危险不危险,直接跑了过来,他看着心口有个大洞的义父,不知如何动作,不知该说什么。 单雄信看着跑来的义子,凭借着最后一丝执念,竭力道:“快逃……” 楚魁眼泪纵横,心痛不已。 罗北跪地不起,双手攥拳,仰天咆哮,“爹——” 情同胜父子,哪分血缘与姓氏。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女子风忆真的是凭空出现,要了单雄信的命,花温香亲眼所见。 前院那边,褴褛老人与涂月莲几人听到罗北大叫,终于忍不住出了屋子,走到这边,几人看到了一切,褴褛老人眯眼盯着伤心欲绝的罗北。 罗北这一嗓喊道直至沙哑,他心痛到牙齿打颤,缓缓闭合义父的双眼,年轻人腰间木剑颤抖不已。 十八年来世事多苦,阴晴圆缺,悲欢离合都有义父陪着,罗北不敢想,若是没遇到义父将是怎样一个光景,为什么这样一个无私奉献的人还有人想要杀掉,而且还是一击洞穿了那世间最仁慈的心。 剑城,中央大街。 高达十七丈的古剑怦然破碎,有一缕无形的巨大剑气凭空出现,好似在寻找呼唤人,片刻后,才飞向远方。 乌云散开,露出了皎洁明月,古石巨剑成了一片混有青铜的废墟,压垮了水潭。 单府后院,罗北被那道神秘的剑气汇入体内,期间过程险些要了年轻人的命。 褴褛老人自言自语道:“原来是被人锁了血魂,难怪这小子一直破不了魂。” 罗北吸纳完那股凭空出现的剑气,体内犹如被万剑绞刺,肝胆欲裂。 不过年轻人却不知,此时他的体外竟是直接缠有了玄黄之气。 要知道,先天武胚的人才会出现这种逆天的跨境。 待到罗北身体恢复如初,腰间那把木剑更加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自己飞出去。 罗北心里憔悴,本应该留在原地守着义父,可在吸入了那缕剑气后,年轻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好似再被那缕剑气操控,或者说是指引。 从无真正与人打斗过的年轻人,拿起腰间木剑,竟是冲向了正与邢珍,孙理周旋的两位厉鬼。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三章 月黑风高夜(六) 邢珍与孙理暂时不理会曾晨,而是共同对敌理应千刀万剐的风忆。 那高冷女子竟是一位武绿境强者,身形犹如镜花水月,使得两位客卿每次打中的都是残影。 曾晨有些怪罪风忆之前一直在暗中隔岸观火,没有上前帮忙。 不过,以风忆的实力对战一名英橙境与一名玄黄境,绰绰有余。 已到极限的曾晨不得不散掉厉鬼印,只是刚恢复正常状态,就看到一位手拿木剑的年轻人冲了过来,这人有些奇怪,双眼竟是冒金光,不过好在身上血魂气只是玄黄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曾晨自认还应付得来。 罗北笔直一剑直刺曾晨,木剑隐约带有三尺剑气。 曾晨冷笑,一把破木剑就算缠有玄黄气又如何,那些价值连城的刀剑自己都不知道折断了多少把。 曾晨重新身缠英橙气,今夜之事也该到这了。 下一刻,曾晨血魂凝器,手拿一把橙色光剑,与罗北木剑针锋相对。 两剑相碰,玄黄对英橙,针尖对麦芒。 罗北手中木剑上的三尺剑气骤然增长至三十尺,剑气凛冽肃杀,搅散了曾晨伴身的英橙气,那把魂气光剑更是瞬间破碎。 曾晨被剑气一瞬间顶出数丈远,随后又被剑气穿透身躯,一直带到三十尺开外,期间直接撞透了墙壁与屋舍。 院内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是目瞪口呆,曾晨更是到死都不知道这一剑会有这么大威力。 透过几个人形窟窿,花温香确认了曾晨已经死绝,他看了看好似被附身的罗北,微微皱眉。 眼冒金光的罗北面无表情,缓步走向那不断变换位置的风忆。 游走不定的风忆停下脚步,终于没有耐心陪邢珍与孙理玩耍,身旁武绿气猛然一震,两位客卿顿时觉得压力扑面,直接到飞了出去。 武绿境与英橙境虽只差一境,可却是天壤之别,刚步入英橙境的邢珍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更别提还是玄黄境的孙理,受到风忆的那一击后,面色惨白,直接昏厥了过去。 英橙境之后,每破一境,都是质的飞跃。 两位客卿在今夜已是不留余力到最后,再无应战的可能。 风忆看着慢慢走来的罗北,脸色依旧冷淡。 曾晨死,她并没有任何触动,魑魅阁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 罗北才走了几步,玄黄气突然消散殆尽,手中木剑脱手落于地上。 年轻人瘫倒在地,昏了过去。 风忆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介女流,看到突然倒下的罗北,她再一次踏着镜花水月般的步伐,移动到了罗北身旁,打算杀了年轻人,以绝后患。 在风忆就要以手刃了结罗北之时,花温香一拳递来,前者不闪不躲,停下动作。 果然,这一拳依旧打在了残影之上。 “砰。” 花温香被瞬间出现在身后的风忆一掌打飞了出去,装在了破烂的石墙上。 花温香呲牙咧嘴,浑身疼痛不已,好像又吃了大爹一拳。 风忆根本不理会任何赤红境,玄黄境的喽喽,不过今天这两个喽喽似乎很年轻,而且很特殊,如果不死,以后应该会有所作为,不过也只是如果了。 在风忆又要对罗北动手之时,花温香再一次赶了过来。 倾力一拳。 风忆脸色不悦,以手掌握住花温香的拳头,忍不住问道:“你现在不应该内脏都烂了么,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花温香所答非所问,“你们这样滥杀无辜,只为自己开心,不怕遭天谴么。” 天生体魄强硬,又服用过骨晴草的花温香哪能如常人般脆弱。 院内,所有人都已失去战力,他花温香必须站出来,哪怕死。 因为之前与单叔叔约好的逃跑,根本不可能实现。 风忆再无耐心,一把将花温香扯到身前,又一掌将其打了出去。 这一掌,是伴有武绿气的一掌。 褴褛老人看着所有的一切,无动于衷。 涂月莲与黑球儿脸色难堪,今日确实是陷入了绝境。 楚魁依旧抱着单雄信尸体,眼神彻底绝望,今天所有人应该都难逃一死了。 花温香连续撞毁两处墙壁,最后停于单府一进门后的石阶处。 涂月莲驮着黑球儿疯跑而去。 来到花温香这边,涂月莲捂住嘴巴,眼眶湿润。 黑球儿直接跳到花温香跟前,脑子一片空白。 花温香两眼翻白,躺在了石阶废墟中。 黑球儿拍打着花温香的脸庞,哭喊道:“快醒醒,你不是一向最禁打的吗。” 说着,黑球儿又将腰间那药袋摘下,取了不下十粒药丸塞入了花温香嘴中。 依旧无动静。 黑球儿濒临绝望。 就在黑球儿打算跑回去要和那女魔头拼命时,花温香额头突然亮起了一个蓝色的双圆印记。 大圆套小圆,如女子贴花黄。 下一刻,花温香身上疯狂溢出血魂气。 魂气成湛蓝,亦称战蓝。 血魂气爆散,冲的一旁黑球儿与涂月莲近乎窒息。 一人一猫只好暂时躲远,小花应该是没死。 果不其然,花温香恢复平时面色,而且竟是站起了身,好像全然没有吃风忆那一掌。 花温香身缠战蓝气,因为刚才被击飞的缘故,年轻人发髻脱落,散落了一头乌黑密发,战蓝血魂气将年轻人头发带的飘逸飞起,剑眉星目亦是更加耐看出彩,在这不安黑夜中顶替了那一轮忽隐忽现的明月。 花温香走到看呆了的涂月莲身旁,笑道:“你哭了。” 涂月莲抹了把眼角,“没有。” 花温香轻声道:“害你们担心了。” 紧接着又对黑球儿说道:“这丹药以后可得省着吃了。” 黑球儿长乎一口气,我就说花小子最禁打嘛,还好自己临危不乱,给他多吃了几粒丹药,唉,真让猫不省心。 花温香说道:“今日就让我杀了这个女魔头,替单叔叔报仇。” 语罢,年轻人凭空消失。 空中,只残留了些零零散散的湛蓝色血魂气。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四章 月黑风高夜(七) 纱灯倒在地上,燃起了折断的桂花树,熊熊烈火明亮于黑夜当中,凋落的桂花被大火烧的呲啦作响,酿了一地灰烬,火树当中偶然还会爆出轻响,炸出一些细小火花。 随风乱摆的火光映着众人无助的影子,沉重刺眼。 两位较为年轻的下人看着身受重伤的三位客卿,再瞅瞅已经死去的单雄信,惶恐万状。 楚魁哭的伤心,却猛然记起了像是高人的褴褛老人,他抬头向一旁的老人诚恳祈求道:“前辈,求您救救单城主。” 褴褛老人缓缓摇头,“单雄信命里该有这一劫。”。 厉鬼风忆站在院中,对于毫无还手之力的众多蝼蚁,不屑一顾。 她再次催动翠绿色血魂气,想要在七次喘息的时间里,杀掉院中还在苟延残喘的几人。 三位客卿,两个下人,昏倒的罗北,一位糟老头子。 正好七人。 魑魅阁五鬼之一的风忆,以速度闻名江湖,名字当中更是带有一个风字,每次对敌,都是如无影夜风,杀人于无形,最擅偷袭,之前众人看到风忆凭空出现,不是什么巫术秘法,只是单纯的速度。 单雄信只低她一境,放在其它武绿境修士面前,根本不至于一击毙命,这也间接看出了风忆的恐怖。 风忆离昏睡的罗北最近,打算在杀掉他的一瞬间,作为挑战的开始。 “砰。” 正要动手的风忆大惊失色,却已来不及躲避,她的脸庞被一拳打的近乎扭曲,整个人更是穿透了数面墙,直接飞到了单府外面,若不是褴褛老人施展的结界拦截,恐怕会飞更远。 花温香感受不到什么战蓝境的奇妙,只觉得自己要是倾力,一步能踏数里,一拳能打烂一切,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花温香觉得如果曾晨还活着,自己一拳足够打死施展厉鬼印的他。 三位客卿面面相觑,眼前之人似乎有些面熟,却又叫不上来名字,放眼整个南洲,除去玄云寺,也就为数不多几位战蓝境强者,三位客卿努力想着他们的外貌特征,可根本与眼前之人丝毫不符。 不过他既然选择对风忆出手,那应该就不是来找单府麻烦的,估计是魑魅阁得罪的大人物前来兴师问罪了。 到达战蓝境的大修士足可以开宗立派,血魂气七境,赤黄橙绿蓝青紫,前三境的修士在江湖中多如牛毛,司空见惯,其中不乏一些纸糊的玄黄境英橙境,这些人甚至敌不过某些修道天才的赤红境,所以前三境,说法很大。 可一旦到达英橙境之后,破镜就会变得举步维艰,一境一登天,每境皆是实打实的境界,再容不得那些只认境界,不在乎实质的无脑修士随意破镜,要不然,偌大一个南洲也不会只有那么寥寥几位战蓝境大修士。 冥思苦想,几位客卿还是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浑身溢有霸道战蓝气的年轻人。 对修行最痴迷的邢珍本想再好好目睹一番战蓝境的风采,可那位看似年轻的前辈已经消失在院中,老人望着天空中的半轮残月,心中悲伤,“好生霸气的战蓝气啊,要是黄老哥你在场就好了,咱哥俩非要跟去与前辈请教请教……唉,单老弟也走了,可惜了这么个老好人不长命呐,今夜过后,恐怕我们这些人就要分道扬镳了。” 战蓝境杀武绿境,后者插翅难逃。 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刑珍看了眼昏死的孙理,又艰难望向不远处已是伤心到麻木的楚魁,他守着单雄信的尸体,眼神迷离,就要昏迷的邢珍撑着眼皮,最后瞅向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罗北,只有心疼与愧疚。 单府的小半个院子都是尘土扬天,花温香不动如山,动则雷霆,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褴褛老人挠了挠乱蓬蓬的白发,喃喃道:“家底还不少。” 无形结界在受到风忆的猛然撞击后,依旧丝毫无损,只是荡起了一片短暂的微弱涟漪。 倒在地上的风忆两眼发直,成暗灰色,像极了野生狸猫的眼睛,她双颊各出现了三条刀勾红纹,扭曲的脸庞也已恢复正常,散掉的长发又长三尺,十指指甲亦是增长两寸。 花温香穿过灰尘,由于速度过快,身上竟是无一尘埃,他看着站起身的女子厉鬼,冷笑不已,“这么快就拿出看家本领,看来你挺惜命。” 风忆施展厉鬼印,身形姿势如一头凶猛狸猫,恶狠狠盯着花温香,“你是谁?” 花温香淡然道:“刚才被你打飞的那个人。” 风忆眯眼细看,不可置信,刚才这人明明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危险。 她视死如归,心中虽有些许不甘,可性格高冷的女子再想想,也就根本无所谓了,一直独来独往的她好像没有任何牵挂。 花温香所散发的杀气,容不得她有一丝生机。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风忆就算死,也要让眼前这位先前隐藏实力的莫名男子吃点儿苦头,她先发制人,以骇人的速度瞬间分出十个残像,将花温香围了起来。 还算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十个残像共同出击,每个皆是身缠武绿气,动作神情皆一致。 从未杀过人的花温香杀意十足,暴起血魂气,以更快的速度拳打残像,残像被拳风打散后,便又重新聚拢,风忆混在残像中不断寻找时机偷袭花温香的要害,不过每次都被花温香及时躲过。 十个伴有武绿气的残像,花温香做不到一瞬间全部打散,才是赤红境的他,根本领会不到战蓝境的真谛。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五章 月黑风高夜(八) 风忆身为堂堂魑魅阁五鬼之一,久经厮杀,对上并非真正战蓝境的花温香,还算能周旋一二。 她内心有些诧异,在自己的认知中,就算刚破镜至战蓝境,也足够能以压倒性的实力杀了自己,然而眼前这人的攻击,似乎并不附和一位战蓝境强者的身份,他好像只会单纯的出拳,打斗技巧虽然也有,但绝对当不得战蓝境。 风忆开始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否用了什么秘法,暂时提高了境界,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拖到他秘法结束,肯定能杀了他。 花温香心中恼火,自己明明跟的上这女厉鬼的身法,可为什么偏偏打不中,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着风忆的移动规律。 风忆倾尽全力,又分出了五个残影,围出更大的圆形包围阵,以来慢慢消耗花温香的血魂气。 她不敢再上前偷袭,若是被花温香那裹有战蓝气的一拳打在身上,只需一拳,便足可以让她当场毙命,而且是魂飞魄散。 花温香站在原地,闭上眼睛,附有战蓝气的耳朵,就算周围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在上一次风忆袭击不成,花温香就已经看出了残影的端倪,同时也是由衷佩服这个女子厉鬼,如果猜不错的话,她是以几乎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不断位移,所过之处,都会留下一缕武绿气,再加有一张类似符咒的东西,从而创造出能够长时间存留的残影。 花温香细听地上轻微的踩踏声,不再无脑出拳,他算准了风忆围绕自己一圈的功夫,大概是在三次喘息的时间里,而且这位女魔头好似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战蓝气,维持不了多长时间,攻击方式由主动变成了被动。 长发飘逸的花温香开始游走规则,不断尝试着预判风忆接下来的位置,他看似一拳准备打在西边的残影上,实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回身打在了正后方。 风忆勉强躲过这声东击西的一拳,不过还是被凶猛拳风擦伤了脸颊,鲜血透过伤口,与刀勾似的红纹染在一起。 花温香继续打着让风忆摸不着路子的拳,不是声东击西,就是一拳直抵,弄得风忆渐渐乱了阵脚,半炷香的功夫就被霸道拳风冲击的遍体鳞伤,有一击甚至直接打在了她左手臂上,手臂刹那间震为一摊肉泥,武绿气的保护气根本毫无作用。 此时花温香身上的战蓝气也果真如风忆所想,开始慢慢变弱,动作和反应速度都慢了许多。 身负重伤的风忆停止攻击,仅剩的八个残影纷纷消散。 容不得再耽搁的花温香争分夺秒,直奔破釜沉舟的风忆。 毅然决然的风忆一咬牙,扯掉了自己废掉的左臂,随后浓浓武绿气四溢体外,像是要撑破身躯。 几乎再无战斗力的她显然以无后路,那就让满城人与自己陪葬,共赴黄泉。 花温香面色惊惧,以最快速度回撤,头也不回的返回单府,希望能以最后的战蓝气护住众人。 这女魔头竟然要血魂自爆,如果那样,恐怕半个剑城都会被炸平。 可花温香已经顾不得其他人的生死。 风忆撤掉厉鬼印,面色苍白,却依旧高冷,女子淡淡一笑,再无表情。 还未赶至单府,花温香突然眼神绝望,身上血魂气竟然在这个时候消散了,恢复本来面目的花温香只觉得身体被掏空,四肢不受控制,直接瘫倒在地上,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只看到了一股绿光迅速变大,蔓延过来。 绿光无声,却气势浩大,看似缓慢,实则急速。 突然,有一道佝偻身影迎着绿光缓慢走来,单府的结界再那人走来之时,立刻换了位置,笼罩住那股刺眼绿光,迅速缩小。 最后,结界缩小到普通房屋般大小,停了下来。 结界内,绿光更闪,肆意爆动,好像随时要撑破结界一样。 突然,如绿色翡翠的结界隐约出现裂痕。 褴褛老人双手笼袖,突发奇想,“今夜这么黑,正好来个烟火,亮堂亮堂。” 下一刻,球体结界缓缓升空,在千丈高时,终于撑破桎梏,爆发出来。 翠绿色的闪光铺满了剑城的漆黑夜空,整个剑城映出一片荧绿,随后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惊的正在熟睡的百姓纷纷出屋,抬头仰望天空。 满城人看着渐渐散去的奇怪绿光,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涂月莲望着天空,知道是花温香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她抱着黑球儿,顺着破洞的墙壁跑了过去。 褴褛老人消失,她俩浑然不知,一人一猫刚刚在昏死的罗北与三位客卿嘴里,各塞了一颗黑球儿拿出来的药丸。 黑球儿出林走江湖,那也是知道义气二字的。 涂月莲来到花温香身边,褴褛老人已经在其旁边,他看着面有担心之色的涂月莲与黑球儿笑道:“没多大事儿,睡几天就好了。” 黑球儿正要拿所剩无几的药丸往花温香嘴里塞,却被褴褛老人制止了,“你那药丸省着点儿吧,再吃,没事也要变有事了。” 黑球儿看了眼涂月莲,后者点头示意。 将药丸重新放回布袋的黑球儿又看了眼奇怪老头,一脸嫌弃。 涂月莲将昏死的花温香抗回院中,楚魁让吓破胆的两位下人将罗北与三位客卿安排到前院养伤,涂月莲抗着花温香,一起去了还算完好的前院。 褴褛老人打了声哈欠,“回房休息喽。” 颓废的楚魁脱掉破烂的衣衫,盖在了单雄信胸前,不让冷风吹入那空洞的心房。 漫漫夜空已经恢复平静。 之后的半夜里,剑城的百姓,无论老幼,皆是忐忑无眠,焦躁到天明。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六章 但知江湖者,皆是薄命人 黎明将至,再无睡眠的一些百姓开始了一天的生计,各大街道上的店铺陆陆续续开张迎客,百年大城内逐渐变得热闹喧哗。 有一条炸遍全城的消息迅速传开,弄得本就焦躁不堪的人们更加焦躁,单府一夜之间成了半座废墟,单雄信与世长辞。 本来今夜三更之时,莫名的绿色爆炸就使得满城人半夜无眠,又听得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玩笑,身心劳累的百姓们也就嘴上骂了两句,再无多余力气理会此事。 总有一些良心被狗吃了的人,专门挤兑单城主。 不过令人更加烦躁的是,消息不但没被压下,反而愈传愈烈,一些火气大的人索性放下手中活,前去单府一探究竟。 “如果事情有假,谁敢要再造谣,非给他脖子拧下来。” “他妈的,老子后半夜都没睡,一大早就听有人咒单城主,让我逮到传播这个消息的王八蛋,非一嘴巴子给牙都抽掉了。” “明显胡说八道,单城主没病没灾的,又是堂堂英橙境,岂是说死就死。” “咱走快点儿,确认了事情有假,我还要回来干活呢。” …… 众人一路骂骂咧咧,加快步子。 在离单府还有段距离的大道上,已经聚满了男女老幼,他们哗然当场,悲痛欲绝。 那些刚赶来的人根本挤不进人群,只好遥望单府,不过下一刻便神情凝重起来。 单府门前白布缠门,丧灯挂檐,两个大大奠字令人窒息,痛了满城人的心。 这时,面容憔悴的楚魁身批缟素,从单府正走出,“大家伙都散了吧,我代表单府谢谢大家伙的好心。” 这已经是继两位下人与孙理之后,单府第四次出人劝说百姓们离开了。 “楚大哥,单城主到底是被谁杀害的?我们就算不能报仇,可心里也有个底啊。” “对啊,是哪个挨千刀干的。” “呜呜呜,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单大哥,我还未报答恩情,您怎么就……” …… 单府门前人山人海,哭哭闹闹。 楚魁重重叹息,依旧是选择闭口不言,因为绝不能让剑城百姓与魑魅阁扯上关系,至于撒谎,恐怕就是自欺欺人了,单府变得狼藉一片,明显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只能说是单城主对敌之时,不幸身亡。 这一天,直至黄昏,披麻戴孝的罗北才将跪在单府门前的百姓们劝走,年轻人声音沙哑,缓缓说道:“丧礼要办三日,这几日如果有来单府吊丧的,直接进府便可,义父的死,谁都不愿意,可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不甘面对。” 水泄不通的单府门前,跪了接近一天的人们皆是面容萎靡,看着那个凄切悲凉的年轻人魂不守舍的站在府前,好似再无气力说话,众人委实不愿在违背他话里的意思,无奈只好选择暂时离开。 接下来的五日里,剑城上下皆缟素,家家户户挂白灯,各大店铺无一家开张营业,纸钱撒满了压抑剑城。 单府差不多每隔一炷香的功夫就有人前来吊丧,而且不分昼夜,罗北亦是守灵五日,不吃不喝,不声不响。 死者已矣,入土为安,要不是三位客卿与罗北商议停止吊丧,估计单雄信的尸体再过一旬都不会下葬。 单雄信入土那天,剑城差不多万口之人皆是跟随至墓地,人人身批缟素,泪眼模糊。 丧礼结束数天后,剑城各大店铺才迫不得已逐一开张,爱财如钱无的这种财迷,反而是最迟开张店铺的那一批人,琵琶郡郡守杜桓亲自为单雄信操办的后事,不过事后因手下事太多,急匆匆赶回了琵琶郡,没能再多留几日,魂英祠的姚毫捶胸顿足,却已无法挽回,他表明处理完这几天祠中事务,定当亲自前往一趟主祠,请家中老祖严惩魑魅阁。 还有一些单雄信的故友都是在丧事上鞍前马后,尽心尽力。 单雄信仅仅是一城之主,可死后阵仗却不逊于那些朝中一品二品的大臣,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间接说明了此人之德,在整个南洲的影响之大。 大丈夫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 单雄信这个名字注定会在整个南洲流芳百世。 一旬过后。 上面已经派来人担任新一任剑城城主,据说也是一个清正廉明的主,不过这些已经不关罗北他们的事了。 破损严重的单府已被城中梓人修复完善,只不过没了单雄信的单府显得再无生气,死气沉沉。 好似也在无一个单姓人。 罗北先前向单雄信提出过改名姓单,可却被果断拒绝,说是收养他的时候,有一张随身携带的纸条上表明了他的姓氏。 花温香与扛着黑球儿的涂月莲主动来到罗北房间,年轻人正坐在床上用手帕擦拭着木剑,问道:“今后有何打算?” 这几日才长了几分精神的罗北,缓缓道:“本来想跟着义父去西川那边生活,可现在只剩自己一人了,也就不会再去那边。我打算以后云游四方,等到剑术小成了,就去湘安的剑山拜师学剑。” 花温香笑道:“不如你就跟我们一块走吧,反正我们和云游四方也差不多,这一路上你剑,我学拳,咱俩共勉,怎么样?” 靠着门槛的涂月莲说道:“无论怎样,你都得尽快离开剑城,要不然那个什么魑魅阁知道你在城中,定会派人取你性命。” 刀子嘴豆腐心的姑娘,其实内心也乐得有这么个心眼好的人加入自己的队伍,只是不好意思明说。 坐在了床上的黑球儿跳到罗北头上,“别想了,明天你准备准备,后天咱们就离开剑城。” 整座大城,黑球儿已经逛遍,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罗北有些犹豫。 门外孙理推门而入,十几天的恢复,加上黑球儿那颗药丸,几位客卿无论内伤还是外伤都已恢复的差不多,“去吧,小北,你该到了闯闯江湖的年纪了。” 罗北放下手中木剑,起身喊道:“孙叔,邢爷爷,楚大哥。” 门外的楚魁与邢珍也并肩走进屋子。 邢珍笑道:“小北子,趁着年轻就多出去走走。” 楚魁犹豫道:“我们已经将单府上下全部值钱的物件都卖了,换了差不多三十万两银子,到时候你拿着,省着点儿花。” 罗北呆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孙理打趣道:“莫不是怪我们没和你商量就卖了单府的东西?” 罗北摇头道:“只是怕这一走,以后就见不到你们了。” 几位客卿有些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之后罗北只收了一千两银子,其余的钱打算让几位客卿分了,毕竟在剑城劳苦了半辈子,什么好处也没得,可三位客卿果然不出所料,情理之中的将所有钱都做了善事。 孙理说以后就找个小镇当个私塾先生,楚魁打算去北边走走,邢珍要去大原生活,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最为光明。 罗北拿着一千七百两银子去了趟钱无的兵器铺,之前交了三百两的押金,说好这个时间段取剑,钱无拿出那把可以称之为灵器的宝剑交给罗北,却死活不收一分钱,并且还非要将那颗价值万两的赤火石也一并相送,视钱如命的掌柜今日好像吃错药,瞧的姓王小伙计一愣一愣。 单雄信之前嘱咐过钱无将赤火石留着,说是等以后富裕了,买来给罗北破魂用,可这个老好人却死于非命,完成不了当初的承诺,钱无其实在整个剑城,私底下与单雄信走的最近,也是最敬佩单雄信之人,他想最后再为老朋友做点儿什么,可一想想,自己除了有点儿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所以才有了后来强塞罗北灵剑与赤火石一事。 罗北知道钱无与义父的要好关系,也知道小万两银子对于这个家底不知多厚的老掌柜,不足挂齿,在姓王小伙计的撺掇下,罗北最后收下了钱无的贵重礼物,约定好如果以后混出个名堂来,一定多介绍些人来咱家铺子买兵器。 后来罗北又花了一天的时间去了难民区那边,讲了半天书,说的是那天关大宝,之后又教剑到夜里,已经是玄黄境的年轻人终于在众多弟子面前展现出来真正实力,他手拿灵剑,身缠玄黄,一剑就将一颗粗如水桶的垂柳拦腰斩断,瞅的众多弟子是目瞪口呆,不过孩子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先生即将远游,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最后一群孩子们东拼西凑买了一壶酒送给了爱喝酒的先生,罗北拿着酒壶眼眶隐约有些湿润,连喝了几大口辣嗓子的浊酒后,一一抱了一下陪伴自己多年的弟子们。 回到家中,年轻人踏遍单府的每个角落,回忆着昔日的点滴,黯然神伤。 次日清晨,罗北与几位客卿共同祭拜了单雄信之墓,墓地远处其实还有一处没有立碑的墓地,是曾晨的,从未杀过人的罗北亲自将他安葬的。年轻人将腰间那把木剑插于墓旁,跪拜之后,与几位也要离去的客卿聊了几句后,就在此分别了。 背灵剑的罗北与花温香一行人西行而去,不过队伍当中多出了一位死乞白赖非要跟着的褴褛老人。 …… …… 根果森林。 小小篱笆院里,黑擎与虎娘子相对而坐,前者淡淡道:“我留给小花的三缕气已经消失了一道,比我预想的快一点儿,这臭小子果然到哪都不安生。” 虎娘子说道:“益府安排在小花身边的高手都被通知回林了,那个易太说的老人出现了。” 黑擎打了个哈欠,“那个老头我也搞不清楚 ,从我记事起,他就已经存在于这座天下了,” 虎娘子略有担心说道:“希望这个老人真如易太所说,会成为小花继石先生之后的下一个指路人。” 黑擎向着天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老黄差不多也该遇见小花了。” 虎娘子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心情这才变得略有轻松。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七章 人心难测,春风也萧瑟 大歧王朝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国祚鼎盛数百年,一直都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超大王朝,可几百年的太平盛世却在近十几年,断送在了昏君李化渊手上,因常年不理朝政,不听劝言,又是小人当道,如今的大歧在盛昌的强烈攻势下,已然处处被动,眼看就要被迫签下城下之盟。 前些日子就有位骨鲠之臣急红了眼,在朝廷之上,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斩杀了一位幕后小人,被斩之人官职极大,堂堂正二品,不过动手之人官职更大,是位从一品大官,礼部尚书。 事后那位礼部尚书郎自尽在没有天子的殿堂上,死前只是悲愤的对着金銮殿喊道:“想我昔日大歧,力压群雄,如今却被一位昏君误了国,真是对不起列祖列宗呐。” 当时朝廷上众多臣子们看着骇人的一幕,各有所想,太子党觉得心里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而那些阻碍太子登基的大臣们则毛骨悚然,心里咒骂那个疯掉的老东西。 不过这些大不逆的举动,天子李化渊并不在意,甚至事后还在与爱妃聊天时,当成了一桩口头趣事。 这个名为画恩的皇帝宠人,都说是一位狐狸精所化,自从李化渊遇见她之后,便从此不早朝,不理朝政,还共同气死了当今皇后。 而皇后是太子李襄的母亲,所以太子曾多次派人刺杀过这个狐狸精,可都被天子李化渊身边的潜伏高手拦杀了。 今日依旧是没有天子的早朝,朝上文武百官等到早朝结束,自动退朝。 本来之前是由国师组织文武百官的早朝,不过其私底下也是遭人杀害,如今的早朝彻底变成了臣子独对龙椅,荒诞无稽。 总之,如今的大歧朝野,明争暗斗,拉帮结派,已然乱成一锅粥。 大殿门前,一位身批淡金铠甲,腰束兽面玉腰带的中年武将站在台阶旁,似在等候某人,此人八尺之高,雄姿英发,高大的身材促使每位大臣都要仰望对视,而且从大门踏出来的大臣们,都会对其恭敬作揖,表作告辞。 这位威风凛凛的武将正是大歧的将军杨嘉兴,所有武官的领头羊,也是大歧最大家族的杨氏子弟,他手执兵部,又同时拥有一半虎符,权柄可谓煊赫至极。 金銮殿中最后走出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金丝滚边的杏黄色缎衣,月白色腰束,脚踏青黄步云履,服饰上刺有栩栩如生的龙形图案,贵族之气,亦是油然而生。 他见到那位台阶旁的武官,此时四下已无人,作揖道:“杨将军可是在等我?” 杨嘉兴重重回礼,“正是在等太子殿下。” 太子名为李襄,是位读书种子,也是一位英橙境修士,自小跟随大歧第一人杨子阳学了许多东西,文武俱身,而身旁的杨嘉兴将军也是出身杨氏,所以李襄对于这位将军一直有一种异于其他大臣的尊敬。 稍微矮一些的太子李襄示意大将军杨嘉兴边走边说,不过却是以心声交谈,在外人看来,两人只是并肩而行,并未聊天,“杨将军想好了?” 杨嘉兴刻意走慢一个台阶,因为该有的臣子态度还真是要有的,李襄对此不以为意,等待着回答。 “三天内,我会找准时机杀了那位狐狸精,不过太子必须也要在之后的三日内登基称帝。”杨嘉兴看着冷清的皇宫,坚定说道。 如果再不更换皇帝,大歧只能束手待毙,等着亡国于世。 走出去百步,太子李襄才说道:“好,想必父王也早有退位之意了。” 脸庞英俊的年轻人神色如常,好像登基称帝一直尽在掌握当中。 走出了金銮殿,有一位身穿大袖青衫的老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见到老人,两人分别恭敬作揖,老人不说话,两人就保持姿势,纹丝不动。 这时,一群太监宫女人人手捧美味佳肴路过三人身旁,顿时吓得两腿酥软,停在当场。 从容自若的老人眼神平静的像是毫无波澜的江河,沉稳又深邃,要知道无论何人见到这位老人都要恭敬对待,哪怕是当今圣上也不例外,老人双手负后,大袖掩手,看着自家那位身批铠甲的不肖子孙,话语却是说给太监宫女们听,“都停下做什么?” 老人语气平缓,吓得太监宫女们赶紧加快步子离去。 “嘉兴,最近可曾去家中见你父亲?”老人平淡问道。 还在弯腰的杨嘉兴低着头说道:“因兵部事务繁忙,已有多日没去见父亲了。” 老人缓缓说道:“你们俩先直起身子说话。” 太子李襄毕恭毕敬喊了一声先生。 杨嘉兴挺直身板,不敢主动说话,因为面前之人是自己的叔叔杨子阳,大歧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无论是在学术方面,还是境界之高,在整个大歧王朝中连能望其项背者都是屈指可数,也是杨氏家族真正的家主,千口之家,主事一人,自己的父亲不过是面上的家主,遇到一些要事还是得请教自己的这位叔叔。 鹤发童颜的杨子阳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侄儿,沉默不语。 沙场万人敌的杨嘉兴对视了一眼老人,立刻撇开视线,低着头,倒像是一名犯了错的孩童。 杨子阳向不远处的长廊走去,“李襄,你跟我来。” 等到两人走远,留在原地的杨嘉兴才敢长呼一口气,看来叔叔并不反对自己与太子的谋划。 美轮美奂的百丈长廊中,杨子阳步伐缓慢,太子李襄也只能放慢脚步,跟着先生的速度。 在杨子阳这里,李襄没有太子架子,就单纯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生,“先生可有事情?” 凉凉春风在没有树木阻碍的大院里一直来来回回,不曾离去,期间只有几只巡逻的队伍给冷清大院添了一丝人气,杨子阳看着那已经走远的巡逻队伍,缓缓道:“盛昌的攻势比想象中猛烈,看来这几年都不曾松懈过,现在除了我们所待的京畿之地还算清净,其它地方早已战火连天,苦不堪言,就算你登基称帝,又想怎样挽回这无力的局面?” 李襄没有犹豫的说道:“没想挽回过,只是想着少死些人罢了。” 穿过长廊,杨子阳被略带凄凉的春风更重的打在身上,“家贫思良妻,国乱思良相,朝中有些东西的读书人差不多都被你父亲挤兑死了,你的几个兄弟也一刻没对太子之位死心过,只不过还未真正展现出来,出其不意就登基称帝也未尝不好,这样会少很多没有必要的争斗。” 李襄认真道:“先生为何不让杨嘉兴大将军去前线作战,那样咱们大歧还会有些还手之力。” 杨子阳摇头道:“不让他去,就是因为嘉兴太好战,他碰上了盛昌同样好战的袁庆贺,只会加快士兵的阵亡速度,而且这些人还都是毫无意义的阵亡。” 李襄恍然大悟,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杨子阳大袖一挥,“接下来的话在这里讲有些不方便,随我去一个地方。” 下一刻,两人瞬间来到了一处安静素雅的房间,正是杨子阳在皇宫的住处。 沉稳如李襄这般的年轻人,此时都有些慌乱了,因为自家先生说话,从未避讳过别人。 杨子阳轻轻说道:“那个叫画恩的女人是盛昌派来的,你父王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只不过是被人操控一丝魂魄,当一个牵线傀儡,你一直隐忍,私底下杀了你大哥,三弟,还有九弟和十五弟,国师也是你派人杀的,不过这件事情做对了,因为那个国师也是盛昌的走狗,还有很多事情我就不一一说了,你想借为师的关系从而操控整个杨家,这点虽然不切实际,但是证明你还是有一颗当帝王的野心,也不枉我教你这么多年。” 年轻人面色极为难看,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的父王竟然是一个活死人,盛昌王朝怎会使出如此惊人歹毒的手段,不过让他更害怕的是自己所做的事情好像都没能瞒过先生。 杨子阳坐在椅子上,看着正束手立在自己面前的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来,你消耗了无数颗赤火石,萤翠石,又是天生武胚,如今境界应该已经接近战蓝境瓶颈,你一直觊觎我杨家那把鸳鸯式仙兵,还杀了十几名杨家的年轻俊彦,前几日又想让嘉兴刺杀那个狐狸精,然后私底下你再派人见机杀了你父亲,以来嫁祸给嘉兴,从而让他落得个造反之罪,这样我们整个杨家就会被诛九族,你也会顺势得到那把仙兵,好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自认绝顶聪明的太子李襄满头大汗,看着眼前这个好像从来都是以平静表情待人的老人,既熟悉又陌生。 杨子阳继续说道:“在过一段时间,我就会让杨家迁出大歧,去往盛昌那边。” 太子李襄猛然跪在地上,“恳求先生再给学生一个机会。” 杨子阳起身拍了拍李襄肩膀,“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顺利登基称帝,这些年你也拉拢了不少大臣,可现在的大歧确实气数已尽,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举国投降,事后你在盛昌怎么也得有个藩王身份,不过这样也会遭到很多人的冷眼与谩骂,二是求助盛浈观,只有得到了他们的援助,大歧才有与盛昌的一战之力。” 盛浈观,全天下的道教祖庭,位居大歧的西北方。 只觉得顿时失去了最大靠山的李襄面色阴沉,心有不甘。 望着窗外的杨子阳最后说道:“你过会儿就去告诉杨嘉兴,杀画恩的事情不需他来做,我会亲自出马,而且,你父王我也会一并‘杀’了,好让你顺心顺意的登基称帝。” 太子李襄浑身发颤,只觉得如果与杨子阳这种人敌对,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折磨。 …… …… 远处混乱的战场上,战鼓雷鸣。 有一位中年男人好似天神下凡,周围伴有方圆数丈的雷电领域,但凡接触者,皆是粉身碎骨,化为灰烬。 一位灰衣老者身裹暗青色血魂气,诡异恐怖,所过之地,皆是被侵蚀成一片荒芜。 两人的打斗因为考虑到对战场影响过大,灰衣老者索性直接创造出来一片小天地,与中年男人战于其中。 盛昌与大歧的两方将领士兵旗鼓相当,短兵相接,打的不可开交。 可属于盛昌王朝的军队中,有一批人马极其特殊,他们被光束缠身,类似星辰之光,这是一种特质的铠甲,是借助天香十二花中“星辰花”的力量制成,极其坚硬,而且轻盈,身穿者又都是军队里百里挑一英的精英,每一个人的战力皆是足以媲美破魂者。 大歧这边的战力在盛昌的这支特殊军队出现后,明显处于了下风。 这支极其显眼的队伍便是盛昌王朝名震天下的星辰重骑,但碍于数量有限,整个王朝只有不到七万,此次攻打大歧就拿出了六万,可见重视程度,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国师李思纯在一开始就表明了全力攻打大歧,不给一丝喘息时间。 血腥弥漫的战场上,死尸遍野,战马倒地。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五十八章 泱泱大国,荏苒千年 不知不觉,已是谷雨。 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开始齐聚南洲的云中郡,准备参加不久后玄云寺操办的绛灵大斗,身为南洲三大繁华郡之一的云中郡一时间更显热闹非凡,花温香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经耗去一旬时日,期间不是逛逛这,就是瞅瞅那,悠哉惬意。 起先,死乞白赖非要跟着的褴褛老人整天跟在众人屁股后面,在一座小县城里第二次被花温香拒绝拜师后,就不再刻意接近,反而是每天缠着罗北讨酒喝,这一行人中,罗北临走前只带了三百两银子,其余都捐给了粥铺那边,花温香将十几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卖掉后,再经由这几天的豪迈挥霍,如今口袋里只剩不到五百两,至于其余人,身无分文,所以一队人现在差不多还有八百两银子的盘缠。 其实只有花温香与黑球儿在花钱一事上大手大脚,其他人都还算好,克勤克俭的涂月莲曾多次劝阻过这种坐吃山空的行为,可对于皆是心大的一人一猫来说,简直是对牛弹琴,后来心累的涂月莲索性也就不管了。 八百俩看似很多,可在物价极高的象忽郡与云中郡却是经不起挥霍。 山间小路中,负灵剑的罗北在这几日逐渐从丧父的伤心中走出,精神好了不少,向身旁的褴褛老人递了手中酒壶过去,笑道:“老哥,没多少了,你我一人再来一口。” 褴褛老人咕咚咕咚几大口,直接喝干了酒水,心满意足,不过这才想起还要给罗老弟留一口,顿时内心有些难为情。 罗北看着有些愧疚的褴褛老人,笑道:“看来等到了下个卖酒的地方,咱得多买几壶,这一路我也看出来了,老哥你也是海量,咱俩抽空非要好好切磋切磋。” 褴褛老人掏了掏耳屎,嘿嘿笑道:“随时奉陪,只要你请客就行。” 走在末尾的两位酒友,莫名就成了一对忘年交,聊的不亦乐乎。 花温香与驮着黑球儿的涂月莲并肩行于前面,与后面走路缓慢的两位酒鬼,拉开有一段距离,因为俩人平时还好,可一旦喝的烂醉,就开始胡说八道个不停,很是烦人,而且这两人几乎每天都在醉酒状态。 涂月莲与黑球儿一直打趣谈笑,可怜被孤立的花温香并不能融入进去,只能偶尔插上两句,缓解一下尴尬气氛。 傍晚,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座路旁野客栈,在歇息了一晚之后,醒酒的罗北说了一句让人不能接受的话,“咱们好像走错路了,这里应该是琵琶郡,而不是云中郡。” 看到众人阴沉的脸色,贴心的罗北赶紧补充道:“但不碍事,虽然咱来错了郡,但玄云寺离琵琶郡不算远,而且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七天,咱在这玩个一两天,到时候可以坐船走。” 褴褛老人住店时隐约记得楼下木架上摆满了酒坛,这时酒虫又来,冲着罗北笑道:“喝两盅?” 罗北脑袋还有些痛,不过仍是笑道:“那就整两盅,少喝点儿,赶路重要,等到了以后的大酒楼咱再放开了喝,那里边的酒好,这的酒……” 略有挑剔的罗北嫌弃摇头,又对花温香他们说道:“咱们一块吃点,然后就直接赶路,去琵琶郡的红河找船家。” 贪吃的黑球儿与形影不离的涂月莲已经下了楼。 还未做过大船的花温香有些期待,打趣道:“你一会儿可得与老前辈少喝点,要不然又得带错路。” 罗北挠头,“意外,意外。” 三人也一齐下楼。 吃过了早饭后,众人便跟着平时少有清醒状态的罗北向西北走去。 …… …… 湘安内含三洲,丰洲,泊洲,羡洲。湘安王所居的藩王府建于丰洲的宜春郡,占地三十亩,内设无数亭台楼阁,大小花园,府中上下,一切事物都是尽显财大气粗。 如今盛昌的四位藩王,就属湘安王赵罡义挥金如土,每年光是在吃喝穿戴上就要花销千万两黄金,更别说私底下还供养着大批极其耗废钱财的府中高手,前几年就有一则骇人的传闻广遍天下,湘安王曾在一个大宗门里费劲千辛万苦买了一颗仙海石,至于价钱没有明确给出,只说除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外,四品以下的官职就给了五六个,此外还将十几位修道胚子送往了那宗门,以来巩固宗门底蕴。 无价也无市的仙海石,可遇不可求,纵使权势如藩王,依旧要付出巨大代价。 而那颗仙海石最后被魑魅阁阁主凌视沫破镜所用。 如繁华小城的藩王府中,有一处巨大楼阁偏居一隅,另类森然,阁楼巨大,高三丈三尺,阁前有“魑魅阁”三字匾额,内室极为简单空旷,只有十数根的朱红大柱,和一座袒胸露乳,面容狰狞的恶鬼石像。 阴暗楼阁内,安静渗人,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对着石像负手而立。 他的身后有一位身披黑色斗篷,脸围黑巾的魑魅阁杀手,单膝跪地,“启禀阁主,曾大人的尸体已经在南洲的剑城找到,约莫已经死了一旬时日,这些画像是此事的参与者。” 暗淡内室里的黑袍杀手,从怀中掏出了花温香与罗北,还有三位客卿的潦草画像。 执掌整个湘安王府高手的凌视沫,丝毫不理。 满头冷汗的蒙面杀手,嘴角微颤,“风大人也很久下落不明了。” 男人终于平淡道:“他与曾晨同日死的,你去通知莫幽,让他把画像的几人都杀了。” 仅仅是一个单薄背影,就已是令人望而生畏,蒙面杀手恭敬说道:“是……那曾大人的尸体……” 沉默片刻,凌视沫淡淡道:“拿去喂王爷的恶犬。” 再不敢多说一句的蒙面杀手重重点头,“是。” …… …… “皇帝李化渊驾崩,太子李襄登基称帝。” 这条消息已然传到全国各地,许多打算逃到盛昌大原避难的百姓都放下手中包袱,准备再看一段时间,咱们大歧万一把那昏君换了,就反败为胜,拿下了大歧呢。 安土重迁的大歧百姓们没人愿意千里迢迢迁往异乡。 大歧杨氏,家族庞大,扎根于大歧京都逸安城近乎千年。 在一间静雅客厅中,青衫杨子阳位于正座,左右各坐了两位白发老人,杨嘉兴与孪生兄弟杨嘉安破例入座,分别坐在了两位老人旁边。 左边老人黑色锦袍挂蓝边,精神矍铄,气质不凡,是如今杨氏当家人,杨烈。 右边老人云纹缎裳楚楚利落,蝉眉肃立似戟身,不苟言笑的老人名叫杨刃,境界在族中仅次于兄长杨子阳。 儒衫的杨嘉安神色温和,样貌英俊,与将军身份的弟弟背道而驰,是一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过几十年来却无太大成就。 很少来家中的杨子阳打量了一下桌上几人后,开口说道:“再过半个月,咱们杨家就迁往盛昌的南洲,路途比较远,二弟,你提前准备下。” 没有听出商量意思的家主杨烈,直接答应道:“知道了,大哥,不过可能会有些仓促。” 一个传承香火近千年的大家族,底蕴何等雄厚,光是接下来的店铺,府邸转买就是一个大难题,不过这对于持家有道的家主杨烈好像正中下怀。 三位老兄弟中最小的杨刃问道:“大歧真就无力回天?” 杨子阳摇头道:“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盛浈观最后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算是侄子杨嘉兴半个师傅的杨刃问道:“嘉兴,你也把朝中那些官职都辞了,跟我们一起去南洲,到时候我抽空好好练练你,这几年你的境界一直停滞不前,难道不着急么?” 正襟危坐的杨嘉兴是朝中人人皆知的好战将军,早已习惯了驰骋沙场,带军打仗,现在叔叔杨刃让他辞掉官职,跟随家族去往南洲,心里定是不愿,可却不敢直说。 杨烈看着这个自从当了大官,就很少来家中探望的不孝子,憋着好些日子的火直接撒了出来,“你三叔说话,没听到?” 杨嘉兴在外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在这几个长辈面前却唯唯诺诺,“知道了,三叔。” 大哥杨嘉安笑道:“嘉兴,就听三叔的一块和我们回南洲,也该收收你这戾气了。” 杨嘉兴苦苦嗯了一声,随后以心声问道:“杨炎那小妮子可在家中?” 杨嘉安笑着点头。 杨刃看着满脸笑意的杨嘉安说道:“你小子根骨不比嘉安差,为什么就整天痴迷于一堆破烂书本呢。” 听惯了这些话的杨嘉安笑道:“三叔就别为难小侄了,我是真的不喜欢舞刀弄枪。” 杨子阳圆场道:“老三,你平时一向话少的。” 从来严肃表情的杨刃不再言语,因为时间太久,竟然忘了大哥也是位读书人了。 杨子阳起身笑道:“嘉安,带我去看看杨炎,这小妮子现在应该能拿起郎山与织英了。” 郎山与织英,地擎十二器中唯一一对鸳鸯刀,是杨氏家族的传承仙兵,这一任传承者便是杨嘉安的女儿,杨炎。 书生意气的杨嘉安笑容满面,起身带路,其他人也很是想念这个有些日子没见的小丫头,俱是跟在其后。 …… …… 大歧皇宫。 一尘不染的御书房里,陈列着满架厚厚的书籍,已是龙袍加身的李襄独自坐在书桌旁,翻阅着一本金丝镶边的史书。 年轻皇帝用心看着书上紧密的文字,自嘲道:“天下人都知道我大歧国祚鼎盛六百年,却少有人知道早在千年之前,大歧就已立国于世,只不过当时还是籍籍无名的一介小国罢了。” 这一刻的天子李襄不由得一身轻松,自打皇后死后,偌大一个皇宫,就真的只剩他独自一人了,勾心斗角,绵里藏针,逼的那时才刚刚懂事不久的李襄不得不绞尽脑努力活下去,在这腌臜皇宫里,注定只有心狠者才能活到最后。 神色突然变得凄凉的李襄走出御书房,望着大歧的天空愣神良久后,喃喃自语道:“可怜泱泱大歧就要覆灭在朕的手上了。” 正在守门的太监宫女们听到此话,吓得脸色惨白。 天子李襄心思流转,走到一位老太监身旁,平静说道:“朕问你,荣华富贵与一贫如洗,你选哪个?” 畏畏缩缩的老太监哪敢撒谎,实打实说道:“奴才当然选前者。” 已是一国之君的李襄笑容灿烂,“倘若前者每天都是活在疲惫心乏的困扰当中,一辈子逃不了忧愁二字,而后者却可无忧无虑,幸福一生,那这二者你又会选哪个。 ” 老太监表情焦灼,不知如何选择。 李襄扶了扶腰间蓝天碧玉带,缓缓走下台阶,仰天大笑,“只愿来世不生帝王家。” 身后的太监宫女们猛然下跪,身躯不由自主的直打冷颤。 已是走远的年轻皇帝手中握有一封密信。 “大歧守护神李登楼与盛昌袁庆贺大战三天三夜,死于朦胧坡,出战的四十万兵马如今仅剩半数,大歧十七洲,已被占据九洲,军饷严重不足,刀剑铠甲,战马草料亦是供不应求……” 一切消息,俱是噩耗。 …… …… 这一年,这个春季,大歧不甘投降,盛昌国土再扩万里。 南洲篇 第五十九章 恶龙现世,水淹逸安城 琵琶郡在南洲的中心地带,昔日江南王朝的皇宫便建立在此,江南亡国后,皇宫并未拆除,而是作为了当今盛昌天子微服私访的一所住处,一直被当地官员们静心照理着。 在当地百姓看来,这所皇宫如今就只是一个可远观不可近摩的华丽景观。 那些曾经手拿大戟的将领们再也不可能从皇宫大门中出现,更不可能走在攘攘大街中,与百姓们再唠上几句家常。 一切的一切,早在六七年前就化为乌有,伴随着滚滚狼烟消散于世。 花温香一行人在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后,终于见到了那条水色略显淡红的河流,这河流极为奇特,水色时红时清,整条河流宽一段窄一段,斗折蛇行,毫无规矩可言。 众人沿着这条被江南人誉为“奇形怪状”的红河逆流而上,一路上都没喝酒的罗北与褴褛老人并肩走在前面,为大家带路。 小时候,府中几位客卿经常带着年幼罗北在南洲各地游玩,平时又偶尔翻阅一些地理图册,罗北自认对南洲的大致地形还算有一定了解。 很快,延河而走的几人就来到了当年江南王朝的京城,逸安城,罗北独自去拜访了一下长辈杜桓,身为一郡之主的老人与年轻人说了很多往事,大多是关于他与单雄信的,之后老人想将无依无靠的罗北留在琵琶郡,算是为故友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被一心想去剑山学剑的罗北婉拒了。 繁华巨大的逸安城中,因为红河贯通全城的缘故,养活了很多船家,这条红河极为绵长,四通八达小半个南洲,最后再汇入壮阔的天香江,流向东海。 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舶,或小舟,或大船,来来往往,交错相行。 一般来说大船都是跨郡渡船,乘载人员货物极多,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兴隆。 而那些小舟木筏则只能在逸安城中载着游人四处观光,挣点小钱。 花温香一行人走在岸边,有些为难,不知该选择哪艘渡船去往云中郡。 一座较为高耸的拱桥下,有一叶没有船客的扁舟缓缓划出,舟上有个摆渡老人箬笠蓑衣,面色不悦,今日竟是一个船客都没有,看来晚上是没有铜钱去买酒喝了。 他来到岸上,将小舟挂在一旁的木桩上,席地而坐,随后看着平静的河面,重重一叹,心情更加糟糕。 逐渐鲜红的水面上莫名的涟漪阵阵,而且荡漾地愈来愈烈,大小舟船开始控制不住的剧烈晃动,船上的人们惊慌失措,大呼小叫。 突然,扩散的涟漪中央有巨型水柱猛然升起,高达十几丈,一下子就将周围的船只冲散的四分五裂,船中人更是落入河中,疯狂的扑打着水面。 鲜红水面上顿时飘起无数被水柱打散的船只碎片,再加上不断游向岸边的混乱人群,此时此景,就好似一条地狱血河在疯狂吞噬着周围一切事物,恐怖渗人。 岸旁的百姓没时间理会眼前诡异的一幕,忙喊着赶紧救人,人人用扁担,船桨之类的较长东西递给水中人。 天空中,巨大水柱怦然炸裂,溅起了无数水滴,拱桥这边如同下了一场短暂的血雨。 水柱消失,有一条猩红蛟龙似的凶兽悬在空中,俯视着眼下众生。 不远处,除去褴褛老人面色如常外,正在找船家的花温香几人皆是满脸震惊,提高警惕。 那些黎民百姓更是吓傻了眼,竟是停止了手头救援,人人跪地叩拜起来。 蛟龙凶兽身躯庞大,长达十数丈,盘旋在空,遮天蔽日,不过细看之下,若没有那丑陋狰狞的外表与暴戾恣睢的气息,确实颇有几分真龙姿态。 这时,红河水中骤然升起两条巨大水龙卷,分别飞向两岸,席卷着正在跪地的黎民百姓。 看到水龙卷朝自己不留情面的袭来,呆在原地的百姓们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知,大难临头各自飞,人人赶忙起身逃去,顾不得落水之人的生死。 拱桥这边一时间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血魂缠身,奔向正在拼命逃窜的人群。 千钧一发之际,花温香救下了一位与家人跑散,站在原地哭泣的小女孩。 拱桥上,罗北背起摔倒后无人管的老妪迅速退去。 涂月莲驮着黑球儿向安全方向跑去,褴褛老人闲庭信步,跟在后边。 空中,巨大蛟龙凶兽怒吼咆哮,似在喊出无数岁月的怨气。 远处,有身穿铠甲的将士不断闻声赶来,组织百姓逃离河岸,郡守杜桓也是驾车赶来,亲自命令手下将领前去应战恶龙。 不过水中和岸边已然有很多未能逃脱的百姓惨死当场。 人人皆是溺水而亡。 两条巨型水龙卷依旧肆意追逐着人群,蛟龙凶兽晃动身躯,直逼人群中较为醒目的花温香与罗北。 一红一黄的两人分开逃散,可根本无济于事,恶龙大爪直扑手持灵剑的罗北,大尾则直接甩向身后的花温香。 因为力量太过悬殊,两人根本抵挡不住,直接到飞出去,吐出一口浓浓鲜血。 倒地的花温香这才发现对面岸边坐着一个箬笠蓑衣的老人平静的看着一切,焦急喊道:“老人家,赶紧逃命啊。” 蓑衣老人看着花温香,笑道:“腿脚动不了了。” 忍着疼痛的花温香跳入水中,直接游到了对岸,二胡不说就将老人背起,往远处跑。 蓑衣老人满脸笑意,可嘴上却嫌弃道:“快把我放下来,你把我衣服都弄湿了,我的小舟还在河中,没了他以后我怎么活。” 花温香不理老人,将他放到远处后,继续回来协助苦战的罗北。 杜桓命令手下继续调动人马过来,随后又让人赶紧去支援正在战斗的罗北与花温香。 跑远了的涂月莲将黑球儿交给褴褛老人,拿着袖中红匕折返回来。 恶龙身缠武绿之气,大尾甩飞罗北之后,猛然钻进水中,随后整条红河翻滚暴动,疯狂高涨。 花温香反应迅速,大叫一声,“不好,这畜生竟要水淹逸安城。” 周围的将士们见状,又听闻此话,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区区凡躯怎能抗衡武绿境的恶龙。 一直脸色难堪的杜恒终于大声喊道:“所有人赶紧撤退。” 在这样继续耗下去,只会做更多无谓的牺牲,地上与水中的尸体已经够多了。 水性极好的花温香顾不得后果,直接跳入水中,寻找那条恶龙。 蓑衣老人又重新来到河岸,笑道:“小虫子怨气不少,竟已生有鳞片,想着水淹逸安城叫满城人为你增加修为,如是让你得逞,老黄我以后还怎么划船载客买酒喝?” 语罢,老人摘下箬笠扔进河中,已是溢出岸边的水面顿时停止上涨,随后那顶箬笠倒着浮在水面,帽坑里边有一条长有四条脚的猩红小蛇不断挣扎,好像试图要跳出帽坑,逃回红河,可那顶简陋箬笠就好似一个坚固牢笼,死死困住了猩红小蛇。 红河之水开始缓缓下沉,仔细一看,只有蓑衣老人那叶扁舟完好无损,其余的满是尸体与船只碎片。 罗北亲眼目睹了刚才蓑衣老人的一切动作,现在只希望这位老人不是敌人。 涂月莲赶来之时,战斗已然结束,只是却不见花温香踪影。 罗北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以剑撑地,虚弱道:“小花好像跳进水里了。” 说着,罗北就往河岸走去。 涂月莲将身负重伤的罗北拦下,“我去就好了。” 二话不说的姑娘直接跳进水中,可浑浊水里压根什么也看不清,几次换气,涂月莲仍是没有找到花温香。 蓑衣老人笑道:“那小子没事儿,小姑娘你快上来,别让这污水染了你身子。” 涂月莲不听蓑衣老人言语,继续换气下水。 罗北听闻蓑衣老人的关心之语,又看到老人对自己笑,戒备之心这才消减几分,也就不再硬撑,散掉一身玄黄气,尝试着打坐恢复。 下一刻,一直没有换气的花温香终于游到水面上换气,看到周围一切已经变得平静,在望向岸边罗北,后者说恶龙已除。 再下一刻,涂月莲亦是游到水面上,衣衫湿透,头发垂乱的两人直接对视,花温香表情傻笑,涂月莲松了一口气,不理那个心大的家伙,直接向岸边游去。 蓑衣老人摇摇头,笑眼眯眯。 岸边的罗北伸手将花温香拉到岸上。 红河之上,鲜红水色已经变淡。 不远处的垂柳后面,谨慎的黑球儿东瞧瞧西瞅瞅,确定没有危险,慢腾腾来到河岸这边,走到落汤鸡般涂月莲的身边,后者蹲下身子,将耳朵凑近。 黑球儿小声问道:“那恶龙除了?” 涂月莲嗯了一声,“和咱们同行的老人呢?” 黑球儿笑道:“那老疯子说有些事情,得先走了,不好的是以后还会找咱们来。” 罗北知道这件事情,前几日与褴褛老人喝酒,他就说这几日会离开一段时间,去往钟禾办一些事情。 花温香搞不懂那个一心想收自己为徒的奇怪老人,不过直觉告诉他老人不坏,因此也无需在此事上多较真。 对岸的蓑衣老人盘腿坐在自己的小舟旁边,看着正在与落水姑娘窃窃私语的黑球儿,眼神复杂,似回忆起了往事,走神良久。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章 天空飞鸟,北雁无雁 恶龙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在神秘的蓑衣老人施展神通过后,一切尘埃就已落定。 杜桓命令手下官员倾巢出动收拾残局,调查那些死者的身世,并对一些大小舟船的损坏给予一定补贴,且暂时封掉了整条红河,不准任何人靠近。 这样一来,花温香众人就不能乘坐渡船去往云中郡,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杜桓给他们准备了辆精致马车,因为距离绛灵大斗时日已经不多,也就没留几人。 至于那位收服恶龙的蓑衣老人,在当时几人反应过来后,就已消失不见。 罗北担任车夫,花温香坐在一旁与之闲聊,涂月莲与黑球儿坐在车厢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吃着一些从逸安城带出来的小吃。 没走几里路,从未驾过马车的花温香主动要求尝试一下,在林子的时候他就做过几次益府马车,那时候还小,他想担任车夫,却被同行的二叔打了一顿,说一个小屁孩连马背都上不去,还想着驾车,赶紧滚到车厢里老实呆着去,别一会儿被甩下车去…… 现在回忆起这些,花温香还真有些想念那个脾气暴躁的二叔了。 花温香手持马鞭走了一段路程后,还是将车夫一职交给了罗北,委实是他不认识去往云中郡的路。 在完全出了逸安城的一条官道上,罗北忍不住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可下一刻,马车前面就出现了一位老人,此人正是之前那位神秘的蓑衣老人,罗北撇掉酒壶,双手急忙拉扯马缰,骏马顿时前蹄高高上扬,鸣叫一声。 紧急的停刹使得车厢内正在吃东西的黑球儿倒翻在涂月莲怀里,地板上那些糕点也顺势打翻在四处。 待到马车稳定下来,蓑衣老人走到花温香面前,歉意笑道:“能否搭个便车?” 花温香还未来得及答应,罗北就已抢先道:“我们去往云中郡的玄云寺,如果顺路,老前辈只管上车。” 戴箬笠的蓑衣老人连连点头道:“顺路,顺路。” 涂月莲掀开帘子看到蓑衣老人,微微一笑,往边一侧,示意蓑衣老人里边请。 黑球儿捡起一块块散掉的糕点,抱怨驾车的罗北会不会赶马。 罗北暗自叫喜,这一路会有高人相伴了,长鞭一挥,继续赶路。 官道平坦,一路都无颠簸,车厢里的蓑衣老人笑道:“老头子我名叫黄凉丰,喊我老黄就行,琵琶郡里整条红河都被封了,我又是个船夫,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肯定是没得生意可做,所以想去玄云寺那边看看绛灵大斗。” 摘了箬笠的老人山羊胡,双鬓雪白,眉目慈祥,眼角纹抬头纹极深,尤其笑着说话时,更加明显。 帘子外的罗北说道:“那更巧了,我们也去看绛灵大斗,老前辈正好与我们同行。” 褴褛老人刚走,就又来了个蓑衣老人,而且两位貌似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花温香忍不住问道:“前辈这等高人,为何会在红河那边当一个船夫?” 船夫老黄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惭愧道:“我哪里算得上高人,一个糟老头子罢了。” 见几人深信不疑,老黄又道:“我还有另一个职务,就是朝廷派来的红河捞尸人,之前那条猩红蛟龙早在红河底下蛰伏百年,靠着每天吸食河底下的怨气来提高修为,红河之所以红,其实就是因为内含怨气太重,我干了几十年的船夫,捞了尸体不下千具。” 罗北挥了下马鞭,促使马车再快一点,争取在天黑之前找到一所客栈,听完老人合理的解释,问道:“老前辈在朝廷应该官职很大吧。” 自来熟的老黄摆摆手,“小官,小官,不值一提。” 花温香眯眼看着这个自称老黄的老人,总觉得有股亲切感。 老黄不理会盯着自己看的花温香,从袖子中掏出了之前那条收服的恶龙,递给黑球儿,“小家伙,这红色小蛇送给你当宠物,要不要?” 坐在涂月莲旁边吃着糕点的黑球儿摇摇头,这么条病殃殃的丑东西有什么用。 满脸褶皱的老黄一笑就好似干枯的树皮,苍老又年迈,“你是厉兽吧,来自根果森林还是迷梦森林?怎么这么胖了,还如此暴食,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涂月莲掩嘴一笑,帮黑球儿擦了擦肚皮上的糕点残渣。 黑球儿往嘴里塞了一块山楂馅的白糕,小眉毛一皱,嘟囔道:“老黄,套近乎?” 它有小雅了,哪还忧愁媳妇一事,礼尚往来递给老黄一块糕点,又无所谓道:“想吃就拿,不用那么见外。” 面色慈祥的老黄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表情,说道:“我就不吃了,给你留着,这条小蛇既然你不要,那我就以后用来泡酒喝。” 说着,老黄看到了车厢一角的两壶未开封酒坛,啧啧道:“好香的酒气啊。” 涂月莲顺着老人视线看去,笑道:“老人家也喝酒?” 老黄哈哈一笑,“这辈子就喝酒这么点小爱好了。” 一听酒字,罗北就来劲了,“老前辈尽管喝,等有了人家,晚辈请您接着喝。” 说着,罗北有些难为情,“您以后那条红色小蛇泡的酒能不能给我尝尝?” 老黄一点都不见外,拿起酒壶一摆手,“好说好说,酒这东西啊,有人陪着喝更香。” 深以为然的罗北感叹一声,混江湖果然还是得会喝酒啊,而且还得能喝,海量的那种。 一直不说话的花温香问道:“老黄是南洲人?” 车厢的酒水都是杜桓送的上等酒水,平时老黄哪喝过这种稀罕玩意儿,这会儿光沉醉在酒香当中。 见老黄不回答自己,花温香也不生气,倚靠着车厢,继续目视前方的旖旎风景。 罗北决定等到了下一个落脚点就向老前辈请教请教剑术,自己破魂直接入玄黄,连血魂气都掌握不好,像样的剑法更是一招都不会,这样下去,哪里还像是一个玄黄境的修士,若是让自己那帮弟子知道了,岂不是会笑掉大牙。 …… …… 京城,永祥城。 作为盛昌王朝的核心城池,这里足够称得上天下最气派的城池,从最早的北雁小国到现在全天下最大的盛昌王朝,所经之难,不足为外人道也,能换来如今的盛世繁华,亦是冥冥之中。 以天下作棋盘,以八方豪杰作棋子,以百年作时限,下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生死大棋。 如今,这个棋盘已经完成十之七八,而接下来的二三将会是整副棋盘的天堑,能否逾越,全看下棋之人的本事。 如天上宫阙的巍巍皇宫龙盘虎踞于永祥城的城心。 两旁是将军府与国师府。 再周围则是无数大姓大臣的府邸与成百上千的豪华店铺。 皇宫大门高三丈,共九道,威严神圣,所有大臣经过这九层门时,都不得言语,不得快行。 今日早朝,几十辆奢侈轿子井然有序的停在皇门前,下来的大臣们头戴镶有各色宝石的乌纱帽,官袍更是百样,或仙鹤锦鸡,或麒麟虎狮,尽显贵族之气,这些人无一不是在盛昌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 其中又数那位官袍上刺有火麒麟的中年将军最为显眼,八尺半高,眼神犀利,眉宇轩昂,神情冷淡似冰,一人气场就胜过了身旁一众大臣,他如一座门神般纹丝不动,周围之人在打过招呼后就自觉躲远,到远处寒暄攀谈。 此人正是与袁庆贺齐名的另一位正一品大将军,龙卫国,地擎十二器中“破魂枪”的持有者,本是住在宫中,可今日早朝国师李思纯将会被天子加封最后一职,真正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臣子,因此所有大臣,无论文武都要在城门这边迎接李思纯,以表尊崇。 袁庆贺在带兵伐歧的过程中,与大歧李登楼一战后身负重伤,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被天子赵罡羡特许不用早朝。 人高马大的龙卫国抬头望向万里无云的天空,眼看就要进入夏季,今年好像又如往年一般,无一只飞雁划过,也就地面上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麻雀起起落落,偌大天空之中,冷清至极,说不出来的无比压抑感。 凭借过人身高远望国师府的方向,依旧没有身影走来,已无性子的龙卫国刚要踏步进宫,就看到了一位身穿儒衫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视野当中。 武将之首的龙卫国停下脚步,面无表情。 一旁的武将们噤若寒蝉,本来众人刚才还担忧怎样阻拦已无耐心就要离去的龙将军,还好关键时刻,国师大人终于来了。 朝野上下都知道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不对头。 儒衫男子面带微笑缓缓走来,所过之处无论多大的官都会恭敬的低首作揖,温文尔雅的李思纯也毫无架子可言,一一问好,而且近百名大臣,都能准确的叫出名字。 走近一看,这位也就六尺身高的国师大人长相平庸,充其量也就算得上五官端正,就一双清澈透明的眸子还算拿得出手,气质更是与普通百姓相差无几,倘若不是出现在皇宫大门这边,倒像是一个乡下的私塾先生。 可就这么一个相貌不显的中年男子,曾献奇策无数,十年内连灭了六国,活生生将一个小小北雁扩疆几万里,成为当今世上最大的黑马。 “叮——” 一声悠扬洪亮的钟声顿时传遍了皇宫上下。 走到城门这边,文武百官中唯一可以便装上朝的李思纯右手一伸,笑道:“龙将军,请。” 龙卫国表情严肃,原地不动,同样伸出一手,“国师大人先请。” 已是位极人臣的李思纯轻轻一笑,也不再互相推辞,径直走入气派皇宫。 龙卫国紧跟其后,身后文武百官亦是步伐缓慢,钳口不言的跟了上来。 文左武右,泾渭分明。 出了九层皇门,就是铺满青石板的气派大院,两排身批重甲的将士大戟撑地,昂首挺胸,迎接着文武百官的到来。 两排士兵的尽头是琉璃瓦,檀木门的辉煌金銮殿,无论红柱还是檀木之上,都绘有彩色图案,图案大多是龙形万花图与衬云纹火焰图,栩栩如生。 大殿中央挂有精致的竖形匾额,篆刻有三个金色大字,“天全殿”。 李思纯一人当先,踏上百层台阶,进入大殿之中。 一迈进殿,豁然开朗,有一颗参天古槐直达屋顶,屹立在大殿中央,古枝苍劲盘曲如虬龙,上面挂满了无数精小木牌,都是来纪念昔日劳苦功高的已故大臣。 这棵万年古槐是当年李思纯派人从西海挪移过来的,途中人力财力消耗无数,要不是龙卫国配合宫中十几位擅用符咒的修士共同施展秘术,恐怕只靠一些普通将士,连一根树根都搬不起来。 而且纵使这般倾力,运输古槐依旧足足用了一年时间。 不时,大殿之上文武两派已是整齐站成两排,文官英秀,武官抖擞。 一位头戴冲天冠,身穿九龙赭黄袍的男人在太监和宫女簇拥下,踱着步子走向龙椅。 男人两鬓雪白,面容已有老态,可气质却不减当年,还是那般油然而生,睥睨全天下的气息,端坐在金黄龙椅上,等待着文武百官的三叩九拜大礼。 叩拜完毕,大太监张英尖声道:“伐歧一事,国师李思纯策划有佳,赐免死金牌一枚,再加丹书白马一礼,赏月初宫,赏黄金万两,丝绸千匹,加封尚书令,从此执管六部。大将军袁庆贺带兵有方,赐免死金牌一枚,赏黄金万两……” 一轮封赏,足足讲了半个时辰。 随后又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静默无言。 一袭红色蟒袍的大太监张英轻轻嗓子,尖声道:“退朝。” 整个早朝,皇帝李罡羡如往常般刻意关注了一下李思纯与龙卫国两人,如果这两人无事启奏,那么其他大臣一般也就无人言语,因为所有朝上之事,几乎都是由这两人代替身后的文官武官当朝发言。 早朝散去,李思纯被天子赵罡羡亲自拦下,说是请教一些学术问题,这位衣着平平,气质温雅的扶龙之臣,如今地位已经煊赫到令人发指的程度,笑道:“那么臣在御书房等待陛下。” 从不在乎功高盖主的赵罡羡离开龙椅,命大殿之上的太监宫女就此退去,走到站在槐荫下的李思纯身旁,笑道:“一会还请国师大人为朕解惑一下灭歧的兵法学问。” 李思纯笑着点头,“一些书中道理罢了。” 一君一臣在种有古槐的石潭旁闲聊片刻,私底下,这位上了年纪的皇帝最喜欢向年轻国师请教一些学问。 天子赵罡羡说先去更衣,然后直接去御书房找李思纯谈论大歧一事。 李思纯双手笼袖迈出大殿,遥望南方,满面春风。 “师父,我离超越你,又近了一步。”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一章 蟒吞虎,似曾相识 走了将近百里路才出了四通八达的官道,可行了一段路程后,仍是不见人家。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花温香众人今天注定要露宿野外,老黄一坛酒下肚后,躺在车厢中鼾声如雷,黑球儿也是挺着小肚子呼呼大睡,时不时还会吧唧一下小嘴。 赶了将近半天路不作休息,驾车的罗北已经心生疲惫,而且马匹中途也未怎休息,速度明显慢了不少,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道:“恐怕今夜咱们只能在这附近过夜了。” 坐在一旁的花温香不甘点头,“那咱们去林子中找点食物与干柴。” 涂月莲掀开帘子,“我也一起去。” 罗北将马车停在林中小路的一旁,栓好马匹后,几人举着火折子进入了无比漆黑的密林。 光秃秃的林子好似没有尽头,三人行了不知几里路,仍是不见一只走兽,哪怕连一个野果都没有看到,只有满地断枝与时不时传来的夜枭邪笑,这里很多处地方都明显有过激烈的打斗,不出所料,应该是一些野兽所为。 花温香嗅觉要比常人敏锐很多,地上有很多鲜血干涸的地方,时日虽久,可他依旧能清晰察觉到。 枝条上已明显冒出新绿,可在黑夜的笼罩下却显得暗淡失色,并无生机。 涂月莲有些反感林中的压抑气氛,提议道:“马车上还有些糕点,要不咱们将就一晚算了。” 这时,花温香停下脚步,耳朵微动,示意两人也停下脚步,不要发出声音。 罗北也是隐约察觉到周围的不安,环顾四周,耳朵缠有淡淡玄黄气,隐约听到了远处有东西奔跑过来,动静越来越大。 “一只,两只,三只……” 花温香小声嘀咕,“今天有肉吃了,不过可能会有些难搞。” 看了眼罗北与涂月莲,提醒道:“应该是五只大虫。” 这种脚步重量与奔跑速度,在林子待惯了的花温香如今完全能做到听声辨物。 罗北附和一声,抽出背后灵剑。 两人看了眼涂月莲,后者有些紧张,露出袖中匕首。 以前在山中打猎倒从未碰到过大虫,听小镇老一辈人说,这种东西乃野兽之王,普通人遇上难逃一死。 三人一齐将火折子插在地面。 花温香看着面容平静,手却有些发抖的姑娘,笑道:“放心,一会儿有我和罗北了。” 终于要实战的罗北毫无胆怯,他早就做好了闯江湖,命悬线的日子了,此时身缠玄黄气,轻声道:“来了。” 五只吊睛白额虎分别从不同的方向袭奔而来,罗北身缠玄黄气主动迎上。 花温香未敢远离涂月莲,一直保持在十步以内。 涂月莲身为女子,胆子却是要大过寻常人很多,黛眉一拧,竟也是主动迎了上去。 大虫体型巨大,足有千斤,凶狠的眼光死盯着三人,口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这几头大虫已饥肠辘辘了数日,此时见到送上嘴的美味,恨不得直接生吞入肚,填饱空荡肚子。 破魂不久的罗北一人战三虎,手中比划着有模有样的剑法,都是闲暇之余自己悟出,虽然在剑道大家眼中不堪入目,可玄黄境的年轻人对付起来几条大虫还是绰绰有余。 一条饿疯了的大虫张着血盆大口直扑迎面而来的涂月莲,女子临近时才觉得为时已晚,这大虫远比想象中强壮凶狠,光是脚掌怕就比自己的头还要大,若是这一掌打来,肯定是扛不住。 可能是因为饥饿,再加上刚才一路上的狂奔,大虫动作有些迟缓,涂月莲绝不敢硬抗大虫,巧妙避开后,匕首直接刺中了大虫的脊背,不过伤口不深,大虫只是嘶吼了一声后继续攻击过来,最后一只大虫也是将矛头指向了涂月莲,两虎前后夹击,虎视眈眈。 自小在林子长大的花温香从来都是各大猛兽的天敌,或者说他就是那个最猛的猛兽,天生就有一张好食野兽的肚皮。 两只攻击涂月莲的猛虎不自觉的刻意躲避花温香,后者却一直逼近,见要强的女子明显招架不住,鲜艳赤红气骤然缠身,挥动着近乎千斤的拳头打在大虫千斤的身子上。 大虫体魄何等强硬,接连吃花温香数拳仍是无碍,若不是因饥饿感导致四肢无力,恐怕战力还要再强几分。 另一边的罗北划着绚烂的剑法,犹如雕刻檀木一般,有序的刺在大虫身上,三只大虫浑身淌血,不断哀嚎。 没多大功夫,五只大虫已是虚弱不堪,再无反抗之力,皆是瘫在地上苟延残喘。 …… …… 在漆黑林子的更深处,有一位腰别木牌的男子轻抚着一条五丈余长的大蟒,大蟒粗如壮年汉子的腰盘,赤瞳青鳞,不断闪烁于幽暗密林当中。 男子腰间那枚木牌刻有“魑魅”二字,一袭宽松黑袍罩住了全身,看不清面目,只是单单露出了一抹阴森的邪笑。 “去吧,杀了林中那三个人。” 大蟒得命,庞大的身躯快速向远方爬去。 黑袍男子伴着夜风缓缓消失。 大蟒速度惊人,一路上横冲直撞,坚硬的身子扫净了残枝碎石,声势浩大。 另一边,花温香挑了一只被罗北用灵剑斩死的大虫,打算作为今日的夜宵,其余四只还有些气息,之后生死,听天由命,。 花温香半背半拖着浑身浴血的大虫往回走,涂月莲一手拿火折子,一手挑捡一些地上残枝交给罗北。 三人没走几步路,大蟒的动静就已传来,因为动静大,密林又安静,这次连涂月莲都察觉到有东西正在奔来。 一旁的花温香停下脚步,将老虎扔下,“没有脚步声,应该是蛇,而且个头绝对不小。” 涂月莲说道:“这林子怎么都是些大块头。” 罗北扔掉怀中树枝,再次抽出灵剑,笑道:“先斩大虫,再斩大蛇,快哉快哉……” 话还未落,浑身青色铁鳞的大蟒瞬间冲来,罗北吃惊的瞪大眼睛,稍稍走神,下一刻便用剑鞘支起大蟒的血盆大口,然后一个飞跃,翻到了大蟒后背,双手持灵剑重重下刺,可却不入肌肤丝毫。 大蟒吐掉嘴中剑鞘,庞大的身躯不断撞击着周围树木,试图甩掉背上的罗北。 花温香拍了一下看呆了的涂月莲,“你先走,这里交给我和罗北。” 这大蛇明显已经不是俗物,虽不比之前红河内那条蛟龙,可也不容小觑,况且之前若不是箬笠老人出手收服,保不齐会闹出多少人命。 涂月莲看着比树木还粗还长的大蛇,再想想之前逸安城那条蛟龙,这种东西都是生平第一次见,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书中那些志怪仙魔了。 大蟒尾缠一棵粗柏,拔地而起直接甩向前方的涂月莲。 花温香血魂缠身,徒手接柏树,“快走,赶紧叫老黄过来。” 先前闻到的那些血腥味估计全和这大蟒有关,因为它身上散发出一股极其浓厚的血腥残暴气息。 涂月莲深知自己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点了下头,快速离去。 那黑袍人叫大蟒杀了三人,涂月莲想跑,大蟒岂能放过,摆动着巨大身子追了过去。 蟒背上的罗北努力稳住脚步,手中灵剑疯狂乱劈,也不管什么剑法可言,大蟒的肚子圆鼓鼓,显然是刚进食不久,如果猜不错,这腹中之物便是先前放过的那四条大虫,罗北腾挪到大蟒的肚子处,这里看似薄一些,又是一顿火星四射,可依旧是伤不了丝毫。 涂月莲向前奔跑,此时手中没有火折子,道路漆黑,只能凭着记忆返回,大蟒在后穷追不舍,花温香抱起怀中连根的柏树,抡向大蟒。 罗北自叹不如,真是佩服自己这位兄弟的力气。 柏树砸在大蟒身上仍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只是转移下注意力,为涂月莲争取一下逃跑的时间。 花温香累的大口喘气,扔掉手中柏树,直接抱住了大蟒的尾巴,两脚刹地,眼看鞋底都要磨出火花,地上尘土更是扬起来一片。 罗北惊呼道:“你这也太乱来了吧!” 大蟒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了一样,竟是爬不动了,巨大的头颅回身一瞧,那个给自己挠痒痒的不说,另一个小个子倒是力气蛮大的。 大蟒两颗獠牙醒目渗人,直逼正在撤动自己的花温香。 罗北连忙掩护,以灵剑刺向大蟒眼睛,现在看来,估计也就只有眼球能刺穿了,不过肯定不是致命伤,先拖住也好,待到老黄前辈赶来时,自然能降服这青蟒。 大蟒却有灵性,知道双眼是自己唯一的弱点,一双赤瞳竟是在罗北冲来之时,紧紧闭合。 罗北骂了句娘,再次划到了铁一般的鳞片上。 异想天开的花温香大吸一口气,想要一鼓作气轮飞大蟒,可还是小觑了大蟒体型,加上它肚子里还装了四只近乎千斤的大虫,此时有如一座山岳般不可撼动,牢牢盘在原地,俯视着花温香与罗北。 大蟒赤瞳冷血,一个摆尾直接打在花温香身上,使其撞向一旁的罗北,两人一齐到飞出去数丈远。 大蟒性急,此时跟丢了一个,这两人必须速速解决,一会儿追寻着气味亦是能找到涂月莲。 花温香扶起罗北,吐了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这大蛇恐怕是我见过最大的了。” 纵使天生神力的他对于这种怪物也是无可奈何,简直和一些林子中记载的凶兽一般,估计以雪姨的体型在这大蟒面前都要显得渺小。 大蟒盘旋的身躯骤然伸展冲来,罗北故作高深,以双指划过剑身,“只有一搏了。” 花温香抓起他就跑,“搏个屁啊,拿命搏啊。” 罗北嘿嘿一笑,顺手捡起一旁的剑鞘,“老黄怎么还不来,再……” 话未说完,老黄便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俩人面前,只是醉意还未消,“一条小虫子泡酒就够了,怎么这么多。” 大蟒如巨石的头颅撞来,瘦弱的老黄双指抵住其额头,后者纹丝不动,如被定住。 这一刻,花温香记忆再现,似曾相识,起初破魂进入破魔岭时,对战那剑齿虎命悬一线时,石叔就是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救下了他与黑球儿。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二章 长发鬼 大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老黄怜悯道:“就不拿你泡酒喝了,以后好好修行,切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 随后,老黄念念有词,似在传授大蟒什么。 花温香不由得以心声问道:“老黄可曾去过根果森林,认不认识一个叫石岩的厉兽?” 因过于激动,花温香竟直呼了自己师傅的大名。 罗北站在一旁再一次目瞪口呆。 待老黄念完“咒语”,大蟒赤红的眼睛恢复清明,变成了明亮的黝黑色,这是一套修炼成人的道法,大蟒早已通灵,因常年被魑魅阁的黑衣人操控才变得暴戾恣睢,与凶兽无异,整个幽林的大小走禽都快要被它吃个精光,在此之前大蟒根本不用进食,只是常年卧在洞穴参悟天地变化罢了。 大蟒如获大赦,向老黄不断俯首致谢,委实是这一道法让它醍醐灌顶,再加上救命之恩,此时看待老黄就好像那天上神仙一般,不由地俯首称臣。 老黄拍了拍大蟒巨大的头颅,“好好修炼,以后造福一方,定有福缘降于你身。” 大蟒不断点头,甩动大尾,嘶嘶吐着蛇信。 花温香继续以心声问道:“老黄,赶紧回答我的问题,你身份这样离奇,我不能让你待在身边。” 老黄示意大蟒可以走了,随后转身看了眼花温香,“你这样直呼你师傅的大名可不好,至于我的身份,不告诉你是京城派来的捞尸人嘛,还有,你是赶不走我的。” 老黄笑眼咪咪,走到罗北身前,“你俩赶紧把那大虫抬回去,我们还等着吃晚饭了。” 罗北连连答应。 老黄走后,罗北拍了拍呆在原地的花温香,“我说花兄,这大虫还得你抬,我实在搬不动。” 说着,罗北便将一些树枝揽入怀中,花温香揉了揉眼角,看着走远的老黄叹了口气,“好你个老黄,你要是没去过林子,连鬼都不信。” 而且花温香断定,他与石叔是相识的。 之前在逸安城收服蛟龙,解救百姓,刚才又驯服大蟒,还说自己是捞尸人,这些表现确实可以说明老黄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自己看到老黄时的亲切感也绝不会有假,就是这老黄实在有些古怪。 已经揽了一怀树枝的罗北走了过来,“怎么还愣着?” 花温香不再多想,背起大虫,深呼一口气,“我们走。” 没走两步,涂月莲就又赶了过来,见到两人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帮着全身上下都是树枝的罗北分担了下重量。 三人回到马车旁,架火烤好大虫后,黑球儿也闻着香气起来了。 罗北本想与老黄不醉不归,可奈何酒水有限,也没喝尽兴。 后来几人理了理脏乱的衣衫便入睡了,不过花温香一夜并没睡好,他与老黄,罗北睡在马车外边,几乎一整夜都在想老黄从大蟒那救下自己的那个场景。 次日清晨,罗北继续担任车夫,不出意外,晌午之前便能进入云中郡。 …… …… 一座名叫枫忆山的山顶上,有个身穿兽皮,项带齿链的戾气男子盘腿而坐,他身后有一批约莫二十只的狼群,狼群个个强健凶狠,冷血十足,不过在其面前却表现的极其温顺。 这位名叫白明空的男子是魑魅阁“五鬼”之一,所到之处皆有一批狼群跟随,传闻他便是被狼群养大,因此一直与狼共存,对敌之时,更是如此。 他的面前是一位黑袍男子,正是之前在密林操控大蟒的另一位“五鬼”,此人名叫莫幽,性子阴冷,最喜欢玩弄人于鼓掌之间,坐山观虎斗。 白明空用手抚摸着一头大狼的毛发,说道:“此次不光我也来了,就连阁主都亲自来南洲了。” 莫幽身子一颤,“阁主为何会大驾光临来这野蛮南洲?” 白明空伸个懒腰,笑道:“因为咱们的世子殿下要来南洲参加绛灵大斗。” 莫幽放下震惊,不过脸色依旧不好,之前也确实有小道消息说自家府上那位世子殿下会来参加此次绛灵大斗,没想到事实真是如此,而且阁主此次前来南洲做世子殿下的护道人,同时身在南洲,倘若自己迟了杀掉那些图纸上的人,到时候办事不利,被阁主怪罪下来,自己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白明空看着这个不再黑袍掩面的同僚,脸色依旧是那般灰枯,令人作呕,撇开视线说道:“阁主让我告诉你,那些人中有个高人,到时候你办起事来小心些,眼下这条山路是去往玄云寺的最后一段路,倘若你在此之前还没能得手,恐怕之后在玄云寺眼皮底下杀他们,就要比登天还难了。” 莫幽冷笑一声,“高人?能有多高。” …… …… “我说老黄,你这呼噜声可真是够大的了啊,我昨晚在马车里边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这小肥猫还真敢说,你的呼噜声可比我差不了多少,你知不知道昨晚因为你,人家月莲都没睡好。” “血口喷人,月莲她总和我一起睡,我怎么不见她提过一次?” “应该是不好意思吧,不信你问问她。” 黑球儿看了眼涂月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黑球儿有些愧疚,“那我以后克制点儿。”随后白了一眼老黄。 朴素穿着的涂月莲笑靥如花,“没事儿,我不介意。” 车外,罗北问道:“老黄,之前那大蟒是不是被人施了术法。” 老黄看了眼窗外,突然抓住涂月莲和黑球儿,“一些鬼蜮伎俩罢了。” 说完老黄便一脚踢烂车厢,抓起手中一人一猫跳了下去,平稳落地后,看着仍在前行的马车,似在等待好戏的到来。 动静太大,罗北与花温香吓了一跳,这老黄是要闹哪样。 可一下刻,还未来得及停刹的马车就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绳直接绊倒,由于马车速度不慢,顿时人仰马翻,骏马被后面车厢打在身上,直接倒地抽搐,不断口吐鲜血,罗北与花温香则直接甩飞出去数丈远。 刚稳住脚步的涂月莲与黑球儿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 道路两旁的林子突然有无数黑绳飞出,与其说是黑绳不如说是丝丝缕缕的头发,老黄原地不动,而那些飞速袭来的粗发在半空中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根部碰不到涂月莲与黑球儿丝毫。 不远处,花温香与罗北的四肢却已被紧密的黑发死死缠住,悬在空中。 他俩身前出现了一位披头散发的人,看不清容貌,更分不清男女,仔细一看,刚才袭来的粗发竟是从它的头发上延伸而来。 “啊——”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喊出,满脸青筋暴起,他俩的四肢被粗发再次勒紧,眼看就要被活活勒断。 俩人同时身缠血魂气。 花温香忍着疼痛,努力闭合手臂,一把扯起一缕粗发,想要试图扯断,可粗发的坚韧程度远远大过想象,根本扯不开,此时又是悬在空中,力气也根本使不完全。 罗北亦是艰难抽出灵剑,尝试斩断粗发,可还未劈出,粗发便将他的四肢往不同的方向扯去,想要活活分尸了他。 花温香焦急万分,向远处老黄喊道:“快来帮忙啊,老黄。” 这时,涂月莲已经拿着手中匕首奔跑而来,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时倒像是一个女刺客,敏捷冰冷。 可是连花温香都扯不断的粗密黑发,一个未破魂的女子又怎能划断。 不过下一幕便让涂月莲目瞪口呆,自己的匕首上不知何时竟然裹上了浓浓烈焰。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三章 火焰匕首 救下了花温香与罗北,涂月莲一鼓作气冲向长发厉鬼,但凡袭来的粗发,手中匕首只要轻轻一碰便化为灰烬。 长发鬼骤然身缠英橙之气,虽然那些头发依旧抵挡不了涂月莲手中的火焰匕首,可速度却快了数倍,而且粗发条数更是骤增数十条,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轨迹多变。 罗北抽出灵剑迎面而上,虽不能像涂月莲那般轻松斩断黑发,可好在也能斩断。 花温香左闪右避,直奔本体。 黑发又增,然后聚拢一团化为拳形,砸向首冲而来的涂月莲,那拳形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两倍,火焰匕首与其相撞,触之即融,片刻就燃成了一个巨大火球,待到整个黑发拳头化为灰烬后,长发鬼便出现在了涂月莲身前,它手拿一把英橙气幻化的小剑,直接刺向涂月莲。 涂月莲避之不急,直接被刺穿了左肩,鲜血顿时不要钱般的疯狂流淌。 花温香一拳砸来,长发鬼后撤一步,轻松躲开,然后又以手中光剑反攻过来。 罗北则一直被无数黑发围绕身旁,无论再怎么砍,黑发都是瞬间再生,源源不断。 “你快去老黄身边,这里太危险了。”花温香看着受伤的涂月,有些焦急亦有些心疼。 涂月莲扯下一块衣袖,熟练的绑在左肩上,态度坚决,“我来开路,你找准时机进攻它的本体。” 每次遇到危险,都是这俩人挡在前面,自小要强的涂月莲可不是那种甘愿被保护的柔弱姑娘,相反,她更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侠。 相处了多日,花温香自然了解她的倔强性子,也不敢再作劝阻,“那你小心。” 左臂垂落的涂月莲面不改色,根本没因痛感而畏缩,再次冲向了长发厉鬼。 花温香紧跟其后,不断找准时机攻击长发厉鬼。 一男一女配合天然,心有灵犀,对方虽是英橙境,却主要倚仗它那变化多端的长发,涂月莲手中匕首又好似天克之物,活生生限制了它的能力。 在两人的强势攻击下,长发厉鬼动作越来越显慌乱,委实是之前不曾见过如此邪门的兵器。 花温香与长发鬼互换一击,不过英橙境的护体气确实强硬,后者只是倒退几步,而花温香则是被黑发拳头撞飞数丈远,吐了一大口鲜血,涂月莲趁机用匕首划到了长发鬼的衣衫,没想到的是这匕首威力无穷,好似法器,连英橙境的护体气都能轻松破开。 长发鬼胸前被匕首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缓缓渗出。 此时的花温香已经从其后方冒出,又是一拳砸去。 因长发鬼全心投入于这边战斗,罗北那边便轻松了不少,冲出长发阵后,便一剑直接刺向了踉跄而来的长发鬼。 长发鬼忍着疼痛,用手中英橙小剑挡住了罗北这一剑。 花温香一刻不曾懈怠,一拳打出后便跟了上来,与罗北前后夹击。 涂月莲不断找准时机刺向长发鬼,因为三人当中只有她的匕首能对其产生伤害。 几十个回合后,长发鬼再也招架不住,它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玄黄境,一个赤红境,还有一个普通人族,竟然这般难缠,当然,这里面的主要原因还是那把裹有火焰的匕首,只不过这等重要消息,那个该死的莫幽竟然没提,自己当了几十年的杀手,这次看来是砸了招牌。 依旧看不清容貌的长发鬼下定决心,打算遁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之后计划好再来截杀也不迟。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就破碎了,这三人的攻势越来越猛,根本不给任何逃脱的机会,那把该死的匕首不知燃掉了自己多少的血魂气。 长发厉鬼当了这么多年的杀手又何尝没有火气,血魂气施放到极致,满天的黑发肆意飞舞,一直想要打飞涂月莲手中的匕首,不过花温香与罗北早就察觉到这一举动,每次都及时替涂月莲挡住攻击,二人一旁掩护,为其争取机会。 战斗最终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涂月莲用匕首深深刺入长发鬼的胸膛中,英橙之气顿时消散,花温香与罗北又各补一拳一剑,堂堂江湖杀手的长发鬼就这样死在了林中小路上。 三人长出一口气,看着满地的长发灰烬,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暗中,披着一身黑袍的莫幽看着惨死的长发鬼,骂了一句废物后便缓缓离去。 老黄带着黑球儿笑着走来,后者一直埋怨他为何死活不出手相助。 涂月莲这才发现自己手中匕首上的火焰已经熄灭,恳求道:“黄前辈,以后您能不能把这个术法传授给我。” 她知道匕首上的火焰定是出自老黄之手,刚才清楚的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以后若是掌握这种功法,便不会再拖队伍后腿。 老黄捋了捋山羊胡,笑道:“你本就大道亲火,日后破魂进入英橙境武绿境,应该就能自然掌握这种诀窍。” 看到涂月莲有些失望,老黄深知这位姑娘的心理,又道:“放心,破魂很简单的,这两日我就教你。” 涂月莲脑子一时间有些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生还能习武破魂,对于她这种小镇子出来的人,这种想法永远都是天方夜谭,想都不敢想,甚至都不曾接触过。 如获珍宝的姑娘嗯了一声后,面容感激,不过下一刻便黛眉紧皱,左肩的疼痛将她美好的心情打入谷底。 花温香赶紧走来,却又尴尬的停在了原地,月莲这伤在肩膀上,貌似他不方便看。 于是招来黑球儿,取了一粒墨色药丸,说道:“你把这药丸捻成粉末撒在月莲的伤口处,等之后遇到了郎中大夫再好好包扎。” 涂月莲俏脸桃红,拉着黑球儿去了林子深处。 罗北说道:“马车已经散架,马也已经死了,之后的路恐怕咱得徒步而行了。” 老黄笑道:“不打紧,咱们现在已经在云中郡了,如果我记不错的话,再走个十几里路应该就有人家了。。” 花温香拍了拍身上灰尘,试探道:“老黄这境界得有战蓝境吧。” 老黄所问非所答,“你们几个小崽子就这么点儿本事也敢招惹魑魅阁,这两日若是没我,你们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罗北皱眉道:“老黄是说大蟒和刚才那长发鬼都是魑魅阁派来的?” 老黄笑道:“估计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你们受的,前提说好了,我只保护月莲和黑球儿,至于你俩的生死,我可管不着。” 花温香打趣道:“你保护她俩就是间接保护我俩,她俩总不会抛弃我们。” 老黄不屑道:“没出息。” 罗北讪讪一笑,“待会儿到了酒楼,请你老黄喝最好的酒。” 老黄笑着点头,一脸你小子上道的表情。 以前在林子时,黑球儿经常帮花温香包扎一些伤口,对这些事也算熟能生巧,片刻后,她俩就从林子里出来,涂月莲也不曾想过这小黑球儿的包扎手法竟这般熟练,刚才的过程中毫不拖泥带水,使得自己的疼痛减轻了不少,简直比那些郎中大夫还要专业。 之后几人也不管地上马车废墟,徒步离去,涂月莲一直与黑球儿聊以前的经历,问它是和谁学的包扎手法,黑球儿则说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以前花小子经常受伤,都是由它来帮其包扎。 花温香背着包袱与罗北并肩跟在带路的老黄身后,两人心中各有所想,一个是想老黄实力,一个则是想老黄身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四章 宅子 云中郡。 在离着玄云山只有几里的地方,一座气派昂贵的宅子因转移了主人,府中这一段日子都是忙的热火朝天,全府上下无论大小物件全都更换成新,而且品质都是提高了数倍,若不是因为考虑时间的因素,就算把它改成南洲第一大宅都不成问题,钱对于这所宅子的现主人来说,那真是和普通宣纸没什么两样,堂堂湘安世子殿下岂会缺钱?从小就和自己父亲一样,向来都是挥金如土,花钱不眨眼,更何况此次购买宅子还是授意于湘安王本人。 一间偏僻的房间里,有一人正坐在刺有祥云山脉的屏风当中沏茶饮茶,桌上还有香炉燃香,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淡淡香气。 屏风外边有一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单膝跪地等候问话,他的腰间也同样悬了一块“魑魅阁”的腰牌,不过比起之前曾晨风忆的腰牌却要精美了许多,此人名叫叶天,整个魑魅阁除了阁主凌视沫,就属这位五鬼之首地位最高,阁中一些事务基本都是有他来做主。 屋中之人,用杯盖轻轻划了划杯口,小口饮了一下杯中清茶后,缓缓问道:“狼生草还未找到?要知道它对你破镜很重要。” 天生就有一股凶戾的叶天回答道:“据我所知,白明空就拥有一株狼生草,可他对此一直讳莫如深,并没有要交出的意思。” 凌视沫放下茶杯,重新倒满,“明空他自小被狼群养大,那狼王赠予的狼生草自然当之为宝,不愿送你也情有可原。” 叶天跪在原地,纹丝不动,“大人最早派他来南洲帮助曾晨贩卖厉兽,可这人实在太没规矩,整天只是在南洲各地与一些野狼到处闲逛,根本就把大人的话语当成耳旁风了。” 凌视沫沉默片刻,说道:“叶天,你们五个人当中就数你和明空让我最喜欢,你俩私下理应友好相处 ,不过明空这些年在外边确实有些忘记自己是谁了,我回头就把他调回阁中,好好反省反省。” 听闻此话,叶天心中得意,白明空不愿将狼生草交于他,后者早就生了敌意,此时听到凌视沫的言语,白明空日后定会被追责过问,这正是他叶天喜而乐见的局面,“大人之语,叶天定当铭记在心。” 凌视沫继续道:“王爷买这宅子不只是给赵昌住,此次绛灵大斗,盛昌二皇子也会参加,到时候他会入住本宅,这几日你带人加强防守,切莫生出事端,否则到时候王爷怪罪下来,咱们都不好受。” 叶天恭敬答应一声, “是。” 凌视沫声音突然有些发冷,“莫幽还未将那几人杀掉吗?” 叶天如实回答,“没有,不过我已经让白明空去协助他了。” 凌视沫看了眼杯中茶水,缓缓道:“看出来咱们魑魅阁的日子太过惬意了,日后我得好好整顿一下阁中事务了。” 叶天不禁浑身冷颤一下,平日里他负责打点阁中的上下事务,阁中人办事不利,自然是与他脱不了干系,“一切都是属下的失责,不敢劳烦大人,等到绛灵大斗过后,属下定当让阁中上下改头换面。” 凌视沫在另一只茶杯中到了一杯茶水,起身端给屏风外单膝跪地的叶天。 叶天双手接过茶水,无比感激道:“谢大人赐茶。” 然后一饮而尽,赞道:“好茶。” 近乎八尺之高的凌视沫头发半白却不显苍老,纤瘦的身体映衬的面色更加枯黄入土,气质则是给人一种极其危险,深不可测的感觉,感慨道:“咱们魑魅阁比起大哥的魍魉府可就相差太远了,记得当年……算了,你先下去吧,我有事会招呼你。” 凌视沫似觉得今日话有些多了,停下回忆,决定今日的对话就到这了。 叶天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低头作揖,缓缓告退。 凌视沫回到原位,在香炉里添了些香料,“进来吧。” 有一个身穿锦袍,近乎而立之年的男子走进屏风当中,此人一脸富贵相,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气焰在此时全然没有,恭敬一揖,“见过师傅。” 凌视沫示意其坐下说话,“这次大斗觉得自己能否进入前五?” 湘安世子赵昌笑道:“前五不敢说,前十应该是不再话下,毕竟相绛灵大斗这种比武,狠角色实在太多,我跟他们比起来实在不堪入目。” 凌视沫不置可否,自己这弟子单独拎出来虽也算一个习武胚子,可要真与那几大势力几大家族比起来却是不值一提,“那以后的修炼可要再加重一些,你父亲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指着你世袭罔替,撑起整个湘安了,至于此次绛灵大斗,不要放在心上,全当一次磨炼了。” 赵昌附和道:“弟子也是这般想的。” 当然,这只是师徒俩的私下对话,若是真见了那些修道怪胎,恐怕刚才那些谦虚的话语都会变成奢望。 凌视沫提醒道:“盛昌的二皇子差不多明日就会到云中郡,此次你父王不会出面,交由你我二人招待,你过会儿再去检查一遍府邸上下还有那些地方安排不妥,明日一早你就带人到官道上为其接风。” 赵昌答应一声,心想着自己到时候千万别遇到那个武痴。 凌视沫闲来无事,不由说道:“听说你最近瞧上了一个女子,是那忠卓庄庄主之女?那个庄子水比较深,卧虎藏龙,而且我还听说那女子已有婚约在身,你还是不要瞎闹为好,漂亮女子多的是,大可再选其她女子。” 赵昌不敢也不愿忤逆自己这位师傅的话,身为父亲手下的第一人,他已经为自己乃至整个藩王府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而且赵昌深知凌视沫的恐怖之处,别看他现在倒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可一但发起疯来就连自己父亲都要让他三分,魑魅阁就是由他一手创建,阁中的高手赵昌大多见识过,也都替他卖命过,个个皆是桀骜不驯,目中无人之辈,可他们在自己师傅面前时,就都老实的和一条狗一般,这种实力与声望有多么逆天恐怕就不言而喻了。 赵昌口头答应一声,心里却想着等到绛灵大斗结束再去忠卓庄找那漂亮女子,自己堂堂湘安王世子,身份何等尊贵,配她一个天下第一庄庄主之女,也算天作之合了,至于那个有婚约的男方,杀了之后,婚约也就失效了。 看着赵昌的面部表情,凌视沫就已猜出了他的心思,凭借世子身份在整个湘安兴风作浪,在自己这里永远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若不是这些年限制了他的一些做法,恐怕纨绔程度更是不敢想象,不过凌视沫身为魑魅阁的阁主,又是五鬼主人,论心肠品行来说,貌似还不如“心思单纯”的赵昌。 魑魅阁,凌视沫。魍魉府,凌沫影。 前者为湘安王手下,后者为尚益王手下,兄弟二人皆是江湖当中人人畏惧,又人人唾弃的魔道巨擘。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五章 守株待兔 出了林中小路进入大道,逐渐就有人群陆续来往,这些人一小半是商贾百姓,一大半则是来云中郡参加或者观看绛灵大斗的江湖人士。 有的成群结队,有的独来独往,各色绿林好汉,江湖女侠着实夺人眼球,往年绛灵大斗的热闹气氛愈发明显。 正往前赶路的花温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这人体型臃肿,五官圆润,穿着打扮可算是殷实门户走出来的子弟。 可能是花温香事先远远低估了他宽大的体行,微微一侧却还是没有躲开,又或者说是这个年轻胖子主动撞上来的,不过花温香也不是矫情的人,还是主动道了声歉,“抱歉,不小心碰到你了。” 满脸肥肉的胖子嘿嘿一笑,眼睛都被肥肉挤没了,“撞了一下而已,又少不了块肉,不打紧,不打紧。” 看了看花温香身旁一众人,“如果猜不错,兄弟你们这是要去玄云山吧。” 花温香答应一声,不过并未因眼前胖子的猜测感到惊讶,这一路上但凡往西边走的,十有八九都是去往玄云山。 胖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董耀武,来自尚益的阜洲,是一个商人。 花温香也同样笑着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要辞别董耀武,继续前行。 见花温香众人要走,董耀武用粗大的手掌顿时拦住花温香,“哎呀,花兄,相逢便是缘,怎么没说两句话就走了,我这里有一块楼仓玉,可容纳百物。” 说着,便拿出一块方形的小玉块,手掌般大小,“这东西是我偶尔寻来的,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只要将自己血魂气传到里面些,便能占为己用,我看你背上包裹应该挺重的吧,而且到了玄云山那边保不齐还会看上一些自己中意的物件,到时候不方便携带,正好放入这楼仓玉当中,花兄,我今日与你有缘,就打个九折……不,八折,卖你,而且以后你就是我这里的贵客,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七折起,八百两一手成交,怎么样?你只要买了他,以后就是我董胖子的生死之交。” 花温香有些无奈,这胖子还真是个商人,看来刚才那一下是他主动撞来无疑了,而且这楼仓玉之前在林子中听过却没见过,委实是平时根本用不到。 罗北也知道这稀罕玩意儿,单府就有一个,比眼前胖子手中的品相好很多,也不过三百多两买的,这胖子明显是个奸商,“董兄好意我们心领了,实在是这次出行带的钱少,等到下次,定当给董兄捧场生意。” 说着,就示意花温香几人继续赶路。 别看董耀武外表笨憨,内心却是心细如发,全程都在察言观色,在瞥到罗北刚才对自己手中楼仓玉的那眼神,就断定他是个行家,但仍是不死心,拖着巨大身子追了上去,伸出肥手扬起五根胖手指,“我只真心想与几位交朋友,这样吧,一口价,五百两。” 花温香摇摇头,歉意一笑,继续赶路。 “四百五十两。” “四百两?” “三百七十两,真不能再少了。” 花温香停下脚步,“二百五十两,如果不行,那就请董兄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毕竟以后保不齐会有各种东西要买,身上带个楼仓玉也方便,如果价格合适,花温香也就买了。 董耀武跟着小跑了一路,有些气喘,想了想,一咬牙,“那行,二百五十两就二百五十两,花兄实在,那我董胖子也不能差劲,今天就算赔到姥姥家,花兄这朋友我也交定了。” 董耀武心疼不已,八百两与二百五十两差的也太多了,自己在这条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个人了,也才卖出两件楼仓玉,如今的江湖人太一毛不拔,精的要命,这银子实在难赚,看来只能等到绛灵大斗那些日子下下功夫,狠赚一笔了,到时候富家子弟,官家子弟定然多,不怕没钱赚。 花温香给了董耀武一沓银票,拿了楼仓玉,告辞离去。 董耀武挥挥手,讪讪笑道:“花兄一路顺风,有缘我们绛灵大斗见。” 罗北笑道:“这胖子真是有意思,不过这楼仓玉还是买贵了,也就价值一百来两。” 花温香有些惊呼这个差价竟然如此之大,从八百两降到二百五十两,竟然还是稳赚不赔,还是小看商人了。 老黄笑道:“太嫩了,以后怕是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 花温香不理老黄,一行人当中,他就跟针对自己一般,总是言语挑拨,自己对此还没有任何办法,每次询问他身份时,也都只是说朝廷派来的捞尸人。 涂月莲肩抗黑球儿,说道:“刚才那个胖子貌似又撞到人了。” 众人回头一看,那董胖子又再对人殷勤卖笑 ,和刚才的举动如出一辙,一看就是个老手了。 奸商无疑了。 花温香摇头一笑,并未打算回头与其算账,尝试着将血魂气注入楼仓玉当中,成功之后便将身后包裹都放入了其中,心中赞叹一声,确实好使,就是不知这容量有多大。 …… …… 花温香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并不着急,如今已经身处云中郡,就算赶路再慢,也肯定能在绛灵大斗前赶至玄云山,因此几人也并未租赁马车,决定接下来的路都徒步而行,中途路过小镇城池偶尔也会停脚歇息,一路下来,悠闲惬意,这便是花温香想要的生活,等以后将人族天下转悠个差不多后,就带着黑球儿回林子,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 至于境界,金钱之类的东西,花温香向来对此是不瘟不火。 这一趟漫长的旅程,自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一株天香草和一朵金刚花,这两物极其稀少,不过花温香想碰碰运气,看看玄云寺是否珍藏着这两种东西,尤其是金刚花,凡带金刚二字,一般都是与佛门有关。 在一间小酒铺休息片刻后,几人继续赶路,只是行了一段路程后,花温香第一个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明明是阳关大道,可路上行人却是一个不见,四周安静的出奇,而且,老黄不知何时与队伍走散了。 小酒铺这边,依旧在桌上喝酒的老黄自言自语笑道,“上个茅房的功夫,就有人假扮我把这几个小崽子骗走了?看来这次是急眼了,想要破罐子破摔,小崽子们有麻烦喽。” 说罢,老黄招呼一声,“小二,再来壶酒,要最劣质的。” 他身上没多少钱,可不敢喝贵的。小二满脸疑惑,刚才还是喝最贵的酒,那一帮人走后,留下这穷酸老头就喝劣酒,看来有钱人和穷人真不是一个世界的,同时也是佩服这老酒鬼的脸皮,蹭酒蹭到这个程度,也是有一定境界了。 小二拿了一壶劣质黄酒递给老黄,不屑道:“客官慢用。” 老黄不理睬店小二的无礼态度,继续饮酒吃菜,根本没有追上花温香众人的意思。 而花温香这边则是进入了一座符阵当中,里面只有一条阳关大道,没有尽头,只能漫无目的的辗转其中。 罗北抽出灵剑,面色难堪,“如果猜不出,敌人已经在这里等咱很久了,咱们也已经完全进入了他的圈套中。” 花温香努力回想着一路的细枝末节,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怎么就莫名其妙进了敌人圈套。 涂月莲将黑球儿揽入怀中,扫视着周围动静,真是静的吓人,连树叶都不会摆动丝毫,周围一切事物好像被定格一般。 黑球儿蜷缩在涂月莲怀中,“老黄是不是被杀了啊。” 花温香提醒道:“应该是魑魅阁的人,这次恐怖是那五鬼,大家……” 一抹黑影瞬间划过花温香身旁,如幽灵一般,低声道:“你说的没错。” 下一刻,花温香就被莫幽抓住头颅狠狠按在地上,阴狠道:“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六章 枫忆山下白明空 莫幽身缠淡淡武绿气,因刚破镜不久,所以并不扎实,可就算这样,花温香依旧感觉到头骨快要炸裂一般,刺痛眩晕。 罗北一剑斩去,莫幽两指巧妙夹住剑身,冷笑道:“长发鬼连这么几个废物都摆平不了,亏得还做了几十年杀手,真是丢人现眼。” 一脸窘态的罗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抽去灵剑,“魑魅阁还真是不死不方休啊。” 涂月莲已经让黑球儿走远,抽出匕首后有些失落,上面不再裹有火焰,这就说明她现在的实力又和从前一样弱小,成为了一个拖油瓶,不过失落归失落,却是没有半点退意,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子。 罗北跟上涂月莲的步子,让一个姑娘挡在前面,在他这里是到死都不会出现的。 涂月莲根本就碰不到身缠武绿气的莫幽,更别说对其产生伤害,罗北使出浑身解数也只不过碰到了他几下。 莫幽脸色灰枯,与死人一般无生气,他本善于暗中伤人,可对上几个境界低下的喽喽,根本提不起兴致算计他们,因为那样没有半点儿成就感。 如果真要说算计的话,那么调开老黄就是此次的唯一算计了,莫幽总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 罗北哪怕伤不到莫幽,也尽量挡在涂月莲身前,不让其受伤害。 大概是觉得无丁点意思,莫幽一脚将罗北踩在脚下,使其浑身血魂气顿时烟消云散。 随后又一手掐住了涂月莲脖颈,后者满脸涨红。 “抱歉,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惜你这漂亮脸蛋今日会死的很难看。”莫幽阴沉道。 远处的黑球儿急得快要掉出眼泪,老黄也不在,褴褛老人也不在,花小子又倒地不起,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它急得跺脚,大喊道:“花小子,你倒是起来啊。” 花温香疼的咬牙切齿,躬起身子,双手搓了搓脸,然后又使劲拍了拍自己,努力恢复清醒。 在看到莫幽所作所为时,花温香怒火暴起,表情狰狞,赤红气四溢,直接冲了上去。 莫幽原地不动,右手继续掐着涂月莲,打算单凭一只左手来挡住花温香接下来的攻击。 只是这一拳直接将信心满满的莫幽打的踉跄后退,同时也是不由得松开了涂月莲与罗北。 莫幽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小赤红境居然有这么大力气,真是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几个人确实该杀。 罗北捂住胸口干咳几声。 刚才就要窒息的涂月莲跪在地上大口喘息,最后咳的满脸涨红,印出青筋。 花温香帮其顺了顺背,“你和罗北躲远点儿,过会儿我可能会使出全力,到时候别波及到你们。” 花温香毅然决然,如果自己命悬一线时,大爹的三缕气定会自动出现,只是花温香也告诫自己,倘若这次活下去,接下来便要刻意修行了,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出,若无实力,那么在人族天下定然不会顺风顺水走过。 而且,魑魅阁这一势力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莫幽甩了甩有些麻痹的左臂,眯眼道:“找死。” 这就话刚说完,他便已经来到了花温香身边,手中武绿光剑直接刺穿了后者胸膛。 花温香反应过来,却是动作跟不上,眼睁睁看着这一剑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一口鲜血直接喷出,花温香跪地捂着胸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手。 莫幽残忍至极,踹开他那只手,又狠狠踏在他受伤的胸口上,不断拧转脚尖。 绕是从小吃疼惯的花温香也是疼的乱叫,冷汗直冒,为什么大爹给自己的血红气还不出现,难道是伤势还不够严重吗? 涂月莲与罗北早已看不下去,就在他俩要冲来之时,有一个身影迅速在他俩面前闪过,这速度简直比莫幽还要快上许多。 两人本以为是老黄来了,可却看到了一个陌生身影,而且最令两人一猫惊讶的是,此时莫幽正被其单手抓住后脑勺狠狠按在地上。 周围一切的景物也缓缓变化,恢复成了原有模样。 花温香他们此时正处在一片山岭当中,周围依然安静,但是真实,来人身穿大虫毛皮,项带狼牙齿链,一身浓厚武绿气死死压制住了莫幽那淡薄武绿气。 “白明空。”莫幽被按在地下,斜瞥了一眼正压在自己身上的白明空,怨恨又吃惊道。 白明空脖颈上有一处近乎半尺长的伤疤,由于虎皮衣裳没有领口故而显得极其醒目,伤疤配上那凶戾的表情,整个人的威压顿时盖过了身下莫幽。 莫幽识趣散掉全身血魂气,他深知自己敌不过这头疯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为何要阻拦我办事,倘若阁主知道了,你又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向来我行我素的白明空无视莫幽的威胁,依旧没有半点松开他的意思,另一只手指了指花温香,然后对着一旁狼群中体型最大的一只问道:“是这个人之前救了你?” 那头狼明显是狼群中的狼王,体型比同伴足足大了两倍,定睛一看,这只狼便是花温香与黑球儿刚出林时所救的那只,当时在一片林子中遇到它,那时它腿上有伤,花温香便帮它涂药包扎,事后还给它留了些野果。 黑球儿也隐约记起了这头狼王,确实是小花救的那只,只是没想到它来自魑魅阁,早知道当时就不救它了,真是狼心狗肺,到头来还反咬自己一口。 花温香疼的又咳出一口血,看着那条狼王的眼神似乎并无恶意,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如果那个叫白明空的人硬要加入进来,今天若是不发动大爹的血魂气,那么他们这一帮人必死无疑。 白明空距离花温香极近,自从他出现,花温香就感觉到一股压力袭来,甚至隐约影响到了呼吸,那浓厚武绿气实在太过沉重。 狼王仔细盯着花温香,确定无误后,缓缓点头。 白明空凶戾的神情对上自己身旁的狼群却是十分温柔,“你们靠远些,这次不用你们帮忙。” 狼群早已与其心有灵犀,在那只狼王的带领下,众狼退的比罗北他们还远很多。 白明空松开莫幽,试探性问道:“莫幽,这几人曾经救过我家狼王,你看要不要放他们一马?” 莫幽起身,脸色阴的已经不能再阴,也不去拍打身上灰尘,冷笑道:“我是该听你的放过他们?还是该听阁主的杀掉他们?” 白明空说道:“阁主那边我来解释。” 莫幽暗自咒骂了一句,这白明空向来不按阁中规矩行事,在外已是懒散多年,此次一出面就是坏自己好事,真是该死,理了理情绪,说道:“我只听阁主的。” 白明空皱了皱眉,“那我今天要是强行保他们呢。” 莫幽看着他那不像说假的眼神,终于忍不住大呵道:“白明空,你胡闹,不要忘记了自己是何身份,倘若今天让他们过了这枫忆山,那以后就很难动手了。” 白明空说了一句让莫幽匪夷所思的话,“我白明空向来不欠人情。” 说着,一身浓厚武绿气再次暴起。 莫幽好歹也是五鬼之一,身份不再白明空之下,可这几年却被无数次打脸,泥菩萨还有火气,仗着阁主欣赏便肆意妄为,莫幽早就一万个不服气,甩掉身上黑袍,骂道:“白明空,你欺人太甚,我奉阁主之命前来刺杀这些人,可却你阻拦,你莫不是要叛出魑魅阁?事后我定会向阁主一五一十说出此事,恐怕你再怎么是阁主的心腹,这次也难逃一死了。” 突然被扣上一顶叛徒的帽子,白明空表情冷淡道:“你怕了?” 莫幽彻底被激怒,不顾刚才的言语,血魂气再次缠身,以手中武绿光剑刺向一旁倒地的花温香。 我先杀了这个喽喽,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花温香身体疼的动弹不了,只能等待奇迹的发生。 白明空肌肉发达,一身腱子肉,瞬间挡在了花温香身前,以手捂住刺来的武绿光剑,“我说过,这些人不能死。” 莫幽简直要疯掉了,另一只手握拳砸向白明空。 白明空亦是轻松攥住那毫无力气的拳头,冷冷道:“你打不过我的。” 莫幽知道白明空做事不到目的绝不罢休,可自己这样无功而返,到时候阁主定会怪罪,甚至惩罚程度还要大过白明空,没有办法,在魑魅阁中,实力说明一切。 莫幽看着白明空彻底冷下来的眼神,直觉告诉他若是自己再出手,对方就要下杀手了,魑魅阁五鬼向来心狠手辣,哪怕是对上自己的同伴,想到这里,莫幽内心冷笑一声,“同伴?” 看着莫幽暗暗摇头,白明空已无性子,“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莫幽哈哈大笑,随后面目狰狞,“我想要你死。” 说完这句话,厉鬼黑印布满了莫幽全身,挣脱开白明空的束缚,无数武绿气化作的碧绿小蛇不断出现,犹如万蛇悬空,再看白明空全身上下也不知何时粘满了符咒,莫幽如厉鬼的脸庞扭曲作笑,好似疯掉一般,“白明空,我今天就算拼掉这条命,也要拉你共赴黄泉。” 既然你要我难堪,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白明空看到身上那些写有密密麻麻梵文的符咒,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堪的表情,这种符咒一旦附着在身,绝不会被撕下,应该是刚才阻拦他之时,被偷偷贴上的,看来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自己救下这帮人。 “去死吧。”莫幽疯狂大笑,以血魂气化作的万蛇一股脑全部冲向了白明空,不惜耗尽血魂气也要创造这震撼一幕,此时的莫幽彻底失心疯了。 白明空身形突兀增大,肌肉暴涨数倍,裸露的肩膀腹部都布满了凌乱黑印,嘴中也是莫名长出了两颗獠牙,犹如一尊鬼王,俯视着莫幽。 那碧绿万蛇发出嘶吼之音,极速撞向身躯庞大的白明空。 白明空不躲不闪直接奔向莫幽,两人顿时淹没在巨大爆炸中。 混乱之中,罗北将鲜血浸透胸前的花温香救到远处,后者咽下一粒药丸后,仍是面无血色,被武绿境的血魂化器刺入肌肤,血魂气也会随之进入体内,此时的花温香只觉得有一股强大血魂气正在体内肆意乱窜,稳下心神,催动《乱辰道》,努力控制体内的气息流转。 白明空拳现狼首,拳拳咆哮,不断击打着碧绿万蛇。 莫幽努力隐秘在不曾间断的爆炸当中,这是他的血魂气,自能不受伤害,心中一定,“是时候了。” 白明空看到腰盘的符咒上梵文亮起,竟是咬牙捶打在了那些符咒之上,以来减轻爆炸程度。 莫幽死意已决,他不想再过这种为人卖命的日子,表面风光,有苦自知,曾晨与风忆的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白明空,拉你给我垫背,值了。” 血魂殆尽的莫幽刚说完话,浑身淤血的白明空就已在爆破硝烟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莫幽绝望,自己确实不了解白明空,这种程度还是没有将他杀死。 连血魂自爆都不能施展的莫幽最后狠狠道:“你该死……” “嘭。” 白明空一拳打烂了莫幽头颅,地面顿时凹陷出一个小坑。 可怜五鬼之一的莫幽就这般含恨而去,他怎会想到自己最终是死在了魑魅阁手中。 狼王率领狼群冲进硝烟,拖出了伤痕累累的白明空。 狼群埋怨又心疼的看着左右晃荡的白明空,好像再说为什么不让它们参与战斗。 已是恢复常态的白明空稳住身形,一步一步走到花温香身前,罗北与涂月莲如临大敌,脸色苍白的花温香示意他俩没事儿,这人既然为了保全他们杀了同伴莫幽,那么接下来应该就不会再出手。 果不其然,白明空淡淡说道:“今日过后,你我两不相欠,下次再见,必将杀你。” 说完这些话,满身伤痕的白明空径直离去,后面狼群缓缓跟上,那狼王在路过花温香跟前时,微微点头,似表感谢,又似作别。 狼若回头,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白明空打算养好伤后,就去宰了那个伤害自己家人的叶天。 花温香在用《乱辰道》清除了体内那股惨淡武绿气后,便恢复了几分气色,忍着胸膛疼痛笑道:“看来那人与狼群感情很深啊。” 罗北与涂月莲深以为然。 心情这才轻松的黑球儿心里嘀咕一句,“看来刚才是错怪你们了,你们是一帮好狼。”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七章 抵达目的地 枫忆山本是去往玄云山的必经之路,之所以这般清净,是因为老黄事先动了手脚,赶路之人仍觉得再走此山路,可其实已经置身于另外一条特别绕弯的小路,而且浑然不觉,这种术法与莫幽之前迷惑花温香他们的符阵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前者不用提前准备,可随意施展。 老黄有些对不住那些白白走了几十里路的行人,不过这也让他们间接避开了一场激烈战斗。 罗北与涂月莲伤势不重,后者只是肩膀上有些旧伤,是之前被长发鬼所刺,不过连她本人都不敢相信那伤如今已经痊愈,之前在山中打猎偶有磕磕碰碰,涂月莲也知道自身体魄要远高于常人,受些伤睡一觉便能好,可自己左肩的伤明明是被血魂剑活活刺穿所致,怎么也好这么快? 涂月莲自我说服,大概是因为黑球儿腰间那些神丹妙药起作用了。 殊不知,她的体魄比起花温香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花温香却要一时半会儿赶不了路,三人找了一处地方歇息片刻后,老黄便慢悠悠踱着步子而来,昧着良心说道:“咋走散啦,我找你们半天了。” 黑球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老黄鼻子愤愤道:“少废话,你是真老黄还是假老黄。” 老黄呆了一下,随后释然一笑,这小肥猫也太天真了,果真和传闻一样,没有遗传它父亲一点风采。 “如假包换,真老黄。”老黄捏了捏自己干枯的脸庞,语气极其肯定道。 黑球儿可不敢再轻易相信,经此一举,防备之心不可再无,问道:“你有什么方法证明自己。” 老黄笑道:“你呼噜声震天响。” 黑球儿闻言脸色一僵,“混蛋老黄,你死哪里去了,刚才我们几个差点就没命。” 老黄一脸无辜,“你们被人骗走,可不关我什么事儿,在小酒铺找不到你们,我也很着急的。” 罗北说道:“老黄,小花受伤严重,咱可能一时半会儿赶不了路。” 老黄冷笑道:“这么点儿小伤就不行了,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涂月莲有些皱眉。 老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谄笑道:“罗北,你去路上拦辆马车,给些银钱,咱搭个顺风车。” 罗北走后,花温香眯眼看着老黄,不说话。 老黄被瞅的又些烦了,“记住,如果就这点儿本事的话,趁早回家吧,一个魑魅阁都摆平不了,以后的路,你根本没法儿走。” 花温香不顾疼痛,站起身说道:“这点儿小伤我一两天就能痊愈,不过如此……以后我会好好修行。” 这点儿伤和之前在呜呼背比,确实不值一提。 老黄不再多说,只是对着涂月莲歉意一笑,似在表示别介意刚才自己的失言,他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勇敢自强,从不将自己弱小的一面展现出来,想必也是经历了不少苦难的孩子。 最后,几人一猫跟着一队商贾去往了玄云山。 …… …… 云中郡虽是南洲三大繁华郡之一,不过繁华地带只是在玄云山周围百里,不像其余两郡比较普遍,几乎都是城城繁华。 这也可能是云中郡面积小,地势偏的缘故,有人曾说,若不是玄云寺在云中郡,恐怕这里都不会有人家,这一说法虽是夸张,可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毕竟四大势力在当今天下影响力太大,所有人都有一股无形的认知,能生活在他们脚下,那是一种自豪。 玄云山不算巍峨却也不算小,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座城中山,无数建筑围绕这座大山铺开而盖,愈加兴盛,纵使繁华如剑城这般城池都要在这里黯然失色。 酒楼客栈生意火爆,花温香众人一路上连问十数家都是满客,而且这些酒楼越往里走,价钱越昂贵。 有的一晚上就要三四百两银子,如今正是旺季,价钱不知暗涨了多少次,专门宰那些外地而来的冤大头。 又询问了不知几家酒楼客栈,依然是没有位置,没有客房。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有一个店小二竟主动迎上了花温香几人,谄媚道,“客官,本店为了庆祝绛灵大斗的召开,这几日全场打折,一律一折起,无论食宿。” 几人一猫抬头一看店小二身后的酒楼,只能用两字来形容,“气派。” 楼阁精美共三层却足有百间,用的全是上好木材砖瓦,光是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若是能下榻其中,舒适程度怕是意想不到。 “一折?”几人想着,根本没有半点相信,毕竟这座酒楼离玄云山很近,光是地界就已经是寸土寸金,哪能给客人打一折,而且打一折的话都没有被人住满,那也间接说明了这座豪华酒楼有古怪,又或者说是把价格故意抬到天价,然后再狠狠打折,这也是商人们一贯的谋利手段。 风流倜傥的罗北自有一股不俗气质,与店小二问道:“一折的普通房间大概是一个什么价钱。”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罗北,应该是有些修养的公子哥,只是有些奇怪,他们的衣服上都很脏,而且那个半敞着胸膛的年轻人明显受了挺严重的伤,绷带缠的也忒厚了,还有一只穿衣服的猫,这姑娘真好看,就是身材没长开,比起店里刚才那个有钱熟妇可要差太多了,那前凸后翘的身段,啧啧…… 老黄拍了下店小二的肩膀,笑道:“问你话了,小兄弟。” 险些要流出口水的店小二擦了擦嘴,停止那腌臜想法,尴尬一笑,“本店最普通的房间是五百两起,给各位打完一折后便是五十两,客官要几间?” 老黄往酒楼里扫了几眼,“这里边的酒水应该差不了。” 几人觉得有些可疑,五十两一晚上放在别处可能很贵,但是在这里却是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照理说,所有客房此时应该都已被售罄才对,刚才可还看到许多人因付不起昂贵房价,在外打地铺,支帐篷。 老黄笑道:“别犹豫了,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难不成也想露宿街头,咱们几个行,可月莲姑娘家家的,太不方便。” 说着,老黄便推着涂月莲与黑球儿进入酒楼,一迈过门槛,就有几股沉重气息迎面袭来,不过只有老黄一人感觉的到,负手大步进门,笑眯眯道:“这小酒楼里,大人物还不少 。”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八章 最乱酒楼(上) 花温香与罗北也只好跟上,管它了,先住上再说,大不了就是个黑店而已。 老黄自作主张要了两间房,涂月莲与黑球儿仍旧住在一间,另外三个大男人住一间。 酒楼外观就已是奢华无比,里边更是亮人眼球。 一进店就是一个巨型大厅,大厅这边没有二楼屋顶,一抬头便是整栋楼的顶子,大厅之上的这处顶子十分讲究,是以一个巨型大木盘紧贴屋顶,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飞凤舞图,四周环绕着清一色小型花灯,一到晚上便会点亮,那时的龙凤好似活物,有血有肉,光是这一手笔,其它酒楼便望尘莫及。 更别说各个角落中错落有致的瓷器玉器,盆栽字画,种种种种,都是上上之品。 酒楼一共三层,客人很少,上上下下百张桌子才坐了五桌而已。 偌大酒楼内十分安静,又或者说十分压抑,老黄抱起黑球儿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下,看着仍是不动换的几人,招呼道:“愣着干嘛,快点坐下。” 花温香几人入座后,环顾一下四周,确实古怪,却也不再多想,毕竟还有几桌在这里吃饭。 黑店不黑店的,倒时自有人陪着。 二楼有三桌,三楼有一桌,都是靠着木栏而坐,只要头往旁边轻轻一瞥便能看见下面的情况,这四桌上俱是有人疑惑的看着花温香这一桌,不知是哪方势力,看着面生,只是在关注到老黄时,那几人都是微微蹙眉,不过很快释然。 果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老黄根本没有理会楼上几桌投来的目光,叫来刚才那个小二点了一桌菜,没想到的是,住在这里竟然茶饭不要钱,难怪住房这么贵,原来是包括了吃喝,几人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当然,这只是花温香几人的猜测,事实肯定并非如此。 要知道他们点的这一桌子菜就要价值三百多两,只是店小二受人差使,拿钱办事而已,并不敢过多言语,早上有一个身份骇人的女子找上自己,说是让今天早上在外等花温香这一行人,经过那妖娆女子的一番描述,机灵的店小二还真准确的认出了花温香一群人,主要还是那个穿衣服的肥猫太好辨认。 那妖娆女子说一定要拦这帮人入住,切莫不收钱财,否则对方会起疑心,但也不能多收,适量把握分寸,店小二自认今天的一套说辞天衣无缝,对方定是被完全蒙在鼓里,这样自己五十两的小费也是拿得心安理得。 当然,这也同样是店小二自己的心理。 那身材极好的女子一下子拿出五千两银子交给酒楼,又亮出沉香宫四圣姬的身份,这等背景足够在酒楼中呼风唤雨。 沉香宫,钟禾王旗下的最高战力,全是女子,四圣姬便是其中实力最为强硬的四位女子。 其实如今的四大藩王中,每人手下都有一个为自己效命的强大组织。 钟禾王是沉香宫,湘安王是魑魅阁,尚益王是魍魉府,天北王是星辰殿。 这家酒楼是尚益的董家所开,并非有钱就能进来,还得有势,有“财神爷”称号的董家在全天下各地都有生意做,这座酒楼便是玄云山这边的产业,而且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能够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虽然酒楼中十分冷清,可这几桌人要是同时亮出身份,怕是要掀起一阵暴乱。 董家若是知道自家一座小酒楼中竟然一下齐聚这么多大人物,恐怕也要觉得受宠若惊。 与花温香这桌遥遥相对的是第五桌,坐着的是一个眉发雪白的老道士,面容苍老,胡须长近一尺,双眼眯成细缝,身前横放一把拂尘,一袭黄紫道袍精美不俗,好似仙家,叫人忍不住顶礼膜拜,这种等级的道袍代表着道教的最高地位,全天下仅此一身,此人正是四大势力之一的盛浈观观主,齐衡,天香十二花“冰之花”的持有者。 楼内其余四桌已是纷纷主动在这边打过了招呼,无论再大的势力,再大的家族,在儒释道三教之一的道教这里都不会假装视而不见,这也是一种尊敬,更是对齐衡老前辈的一种敬仰。 盛浈观是道教祖庭,齐衡此人已是不问世事百年,如今现世又出现在了这座酒楼,已是出乎在场所有人意料。 有一个小道童身份亦是非同寻常,竟是坐在了齐衡旁边,“师傅,咱们这次来玄云寺只是参观吗?您不让萧林他们参加绛灵大斗了?” 齐衡的关门弟子,袁浈。 他俩身后还站着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高大中年道士,但是表情肃穆,不敢言语。 被小道士袁浈絮絮叨叨了十几天,才不得不穿上这扎眼道袍,拿上那观中最金贵的拂尘,说是一观之主就要有一观之主的风范,哪能和自己一样穿一些粗糙道袍,出了门还不是打自己的脸。 向来在江湖中都是云里雾里的齐衡笑道:“这不是我的意思,如今观里的事情,都是你的师兄们再做,他们既然这般行事自然有道理,如果你想让那些徒子徒孙们参加这个大斗,便去与你大师兄谈论,我想他应该会卖你面子的。” 今年才十二岁的袁浈一副稚嫩面孔,有些惋惜道:“大师兄太忙,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其实我觉得打打杀杀没什么好的,很容易受伤,不参加也罢,回头我去劝劝萧林张平他们,今年就不要参加大斗了。” 那叫萧林张平的几人按辈分都是小道士的徒子徒孙,几个年轻人整天对着一个小道童喊师叔祖说来也是滑稽。 齐衡给自己的小弟子夹了口菜,笑道:“过些天打算与玄云寺请教哪类佛法啊,为师这把老骨头可是千里迢迢陪你来这南洲,咱们道家学问你都还没研究明白,怎还有心接触佛教学问?你年纪还小,不用了解那么深的。” 袁浈大口吃掉师傅夹来的菜,笑道:“大师兄说儒释道三教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我就想着学些佛家长处,来弥补咱们道家短处,虽然我没有师兄们学识渊博,但总得努力不是,否则萧林他们几人整天喊我师叔祖,我却没点儿真学问,总感觉很愧对他们。” 齐衡听着小弟子头头是道的道理,满脸欣慰,“你大师兄就是随口说说,你一个小孩子现在还没到了解它教学问的年纪,过几日我带你去玄云寺拜访老主持,请他亲自教你几句佛家真言。” 袁浈点头嗯了一声,由于长凳较高,两条腿够不着地,此时来回摆动,显得十分开心,对着身后高大道士笑道:“四师兄,我吃好了了,你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被称为四师兄的紫袍道人名叫陈象,也是齐衡老天师的嫡传弟子,只不过是师傅老人家不发话,他就不敢入座,这几个师兄弟里也就小师弟能与师傅这般亲密无规矩。 齐衡见自己这个饭桶弟子不动换,说道:“坐下吧,你把这桌子菜都吃掉,浪费不好。” 陈象看着桌上没怎么动的三个菜咽了咽口水,这菜卖相极其不错,他已经馋了半天了。 袁浈递来碗筷,“师傅就是死板,非得等我俩吃完才让四师兄你吃,你看这菜都快凉了。” 小道士已经吃的很快了,为了就是让自己的这个四师兄趁热吃。 听闻此话,陈象差点没一口将嘴中饭食喷出来,心想,“师傅死板?” 随后说道:“师兄刚才不饿,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儿。” 拿着新的碗筷又盛了饭菜,递给自己的小师弟。 袁浈笑着连忙摆手,“真吃不下了,四师兄。” 瞥了眼已是百年不见的师傅,还是当年那副慈祥模样,在道教一脉已经能自立门户的陈象嘿嘿一笑,埋头吃饭。 齐衡笑道:“老四,你先吃着,我带你小师弟去街上转转。” 陈象一口咽下满嘴食物,憋的满脸通红,“师傅,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袁浈将一杯水递给陈象,“那四师兄你慢慢吃,我和师傅去去就回。” 停下手中碗筷,陈象站起身目送师傅与小师弟离开酒楼。 能够将世间所有学问都学为己用者,唯有小师弟一人。 盛浈观,浈于袁浈。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六十九章 最乱酒楼(中) 在路过花温香这一桌时,齐衡对老黄友谊的笑了一下,便离开了酒楼。 老黄不作理会,继续喝酒吃饭,这么好的伙食他娘的得有几年没吃过了吧。 花温香几人如今对长相高人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之前单府客卿黄旗恒也是眉发皆白,所以齐衡这种外貌并不稀奇,就是那身道袍和手里的拂尘比较惹人注目。 与此同时二楼与三楼的四桌,在齐衡带着袁浈离开酒楼后皆是感觉轻松了不少。 二楼这三桌有一桌比较熟悉,是来自旧大歧的杨嘉兴与侄女杨炎。 另外两桌分别是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供奉曹从斩,宗门弟子黯白。 碧睦宗,供奉隋穗,宗门弟子鱼熙和高良。 两大宗门,一个是名副其实的四大势力之一,一个是四大势力后补。 三楼一桌也是熟悉面孔,盛昌大将龙卫国,二皇子赵圣翰,湘安世子赵昌。 “翰哥,此次大斗有无对手?”湘安世子赵昌笑问道。 五官周正,身材精悍的赵圣翰自小拜龙卫国为师,是个武痴,与赵昌相对而坐,“应该只有一个,就是药谷的那个怪胎。” 赵昌自知是谁,点了点头,“柳相伯确实在同龄人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柳相伯,四大势力之一药谷谷主的亲孙子,天赋异禀,天生武胚,号称同龄人中,十招之内必定分出胜负。 全天下有四大势力分别存在于东西南北四方,北方的道教祖庭盛浈观,南方的佛门圣地玄云寺,西方的万药仙地药谷,东方的强者之地清宗。 清宗是之后崛起的一大势力,因为宗内高手如星斗,太多太多,所以致使这个宗门只以百年时间便让昔日的三大势力变成了如今的四大势力。 中年之资的龙卫国今日穿了一身墨黑缎衣,就算坐着也显人高马大,言语略有欣赏道:“据我所知,柳相伯这人资质极好,而且自身的修炼一刻不曾停止过,甚至连睡觉都在以药谷的一个秘法梦中修炼,此人资质比你们要好很多,而且又比你们努力,能在同龄人中登顶也是注定之事。” “梦中修炼”,听到这几字时,赵昌与赵圣翰都有微微错愕,尤其是后者,本觉得自己就已是修炼狂魔,没想到那个怪胎比自己还狠。 世上还有在睡梦中修炼的方法?两人细思极恐,愈发觉得柳相伯这个人难以揣摩,以药谷的雄厚底蕴来看,确实极有可能拥有这种秘法。 赵昌理了理思绪,恭敬道:“龙将军说的极是,我等平日里确实怠慢了修行。” 对于盛昌的两位将军,世子赵昌都未曾见过,不过却经常听父亲提起,关于他俩的事迹也或多或少了解一些,两位将军权势彪炳,实力强悍,龙卫国将军还是吏部执掌人,恐怕就算父亲来了,也要礼让三分。 而且这人气场不输自己师傅丝毫。 龙卫国对着为湘安世子笑着点了一下头,听说这赵昌乃湘安第一纨绔,今日所见竟是如此乖巧有礼,看来是有些养气功夫的,对于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官二代来说,龙卫国一向不太喜欢。 皇子赵圣翰有些惭愧,“记得上次大斗,柳相伯与我对战只以三招分出身负,当时他与我同是以英橙之资对决,只是如今四年过后,我依旧卡在英橙的瓶颈上,想必柳相伯如今早已进入武绿境。” 龙卫国对自己的这个弟子还算满意,平日里的努力也都看在眼里,可惜修道资质不佳,破镜速度太慢。 他没有说出那个真相,怕一心习武的弟子出现道心崩碎,其实当年那柳相伯就已经是武绿境了。 二楼这边。 已不再是将军身份的杨嘉兴整天无所事事,因此便陪着侄女来云中郡参加绛灵大斗,叮嘱道:“咱杨家第一次参加绛灵大斗,你可要全力以赴,不能丢了咱家脸面。” 对面坐有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十分讨喜,一抹白纱罩着淡绿色丝绸长裙,更显烂漫可爱,听到杨嘉兴的话语后,明显有些生气,腮帮鼓鼓道:“二叔,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应该说安全第一,比武第二嘛,哼,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人家,只想着家族脸面……成天就知道与三爷打打杀杀,真是一个大老粗。” 杨家自从迁移到南洲这边,杨刃便每天锻炼杨嘉兴,爷俩儿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每次都是十分激烈。 沙场万人敌的杨嘉兴拿这个古灵精怪的侄女没有一点儿办法,“你这个小妮子,明知二叔没有坏心,还假装生气,你二叔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却也不傻。” 杨炎被揭穿,顿时笑脸盈盈,“我听说玄云山这边有很对好吃的,二叔一会儿带我去吃好不好?” 杨嘉兴看了看才吃了小半的桌上菜,再看看自己侄女那撒娇表情,气笑道:“你先想法把桌上这些饭菜都吃了,每次都是这吃点那吃点,到最后全浪费了,小心以后吃成个胖子,嫁不出去。” 叫了一个完全不符合自己女性身份名字的杨炎撇撇嘴,“二叔你管的真多,那以后我就找个特别能吃的夫君,我吃不了的都让他吃。” 杨嘉兴肯定道:“不管你找什么样的,只要过不了我这一关,就算是个神仙也不行。” 杨炎突然看向楼下花温香一桌,“那个穿衣服的小黑猫好可爱啊,胖乎乎的。” 杨嘉兴道破天机,“那不是普通猫,是一只厉兽。” 小姑娘单手托腮,有些吃惊,“这样啊。” 清宗这边。 宗门供奉曹从斩以刀法自居天下大宗师之列,此人血魂化器后的血魂刀犹如半仙兵一般,杀力骇人。 对面坐着的是宗门弟子,黯白,算是重点培育对象中的佼佼者,也是上次绛灵大斗的第二名,败在了柳相伯手下。 上一届绛灵大斗,清宗是东道主,黯白作为代表,输掉比武后,郁闷了很长一段日子,好在道心没有杂念,柳相伯当时同样在十招之内打败了他。 一袭宽大黑袍的曹从斩鹤发童颜,身材高大,平日里这位老人就爱在宗门里教人一些简单刀法,对象大多都是刚进门的弟子,在众弟子眼中,曹从斩便是宗门中最慈祥,最值得尊敬的老人。 绝对算得上英俊潇洒的黯白一身白衣,洁净板正,此次曹前辈担任护道人,年轻人心情十分舒畅,一路上都是毕恭毕敬,偶尔会请教一些武学心得,可惜的是年轻人并不擅长用刀,否则这一趟下来,必定受益匪浅。 喜好饮酒的曹从斩喝了一小口酒,笑道:“黯白,这次宗主让我陪你来南洲,你不会介意吧。” 亦是同龄人中佼佼者的黯白正襟危坐,真诚道:“老前辈陪我走这趟南洲,黯白一生难忘,一路又多受前辈指点,若是再不满意,那岂不是心如恶魔。” 曹从斩可以说是看黯白长大,自是喜欢,之所以说这番话,不过是想看看如今这孩子成长了多少,若是再对上药谷那柳相伯,是否还会再无一丝招架之力。 只要那柳相伯不进战蓝境,黯白定当可以与其打上百回合,胜负难料。 曹从斩喝干精致小酒杯中的酒水,提醒道:“这次大斗会比往年要激烈,到时一定小心。” 黯白笑道:“很是期待。” 碧睦宗这边。 隋穗是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妪,略有驼背,一身金边锦缎略显华贵,身旁放有一根年头极长的拐杖,拐杖是以上好檀木制成,如今已是油光发亮。 宗门的两名弟子,鱼熙和高良都算是她的半个弟子。 身穿青色丝绸罩衣的鱼熙是一位二八佳人,生的极美,却是十分高冷,不爱言语,此次来南洲就是因为宗主陈天格想让她改改这冰冷性子,并不打算参加绛灵大斗。 师弟高良则是本次碧睦宗代表的参赛弟子,面容常人,穿着高调,一身蓝色劲装格外扎人眼球,时刻都在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质。 隋穗一路来不怎言语,虽然这两人都算自己半个弟子,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既然来参加大斗比武,拿不着名次就是白跑一趟。 虽然湘安到这里并不算太远,可终究是白跑了。 宗内年轻弟子这一代,只要李清愿不站出来,碧睦宗就不可能在这怪胎云集的大斗上有任何成绩。 鱼熙这妮子参加的话兴许会取得个靠后的成绩。 宗主那个老糊涂,总说什么让年轻人多交流,多切磋,可参加绛灵大斗这种必输的局,有何用?只会遭受打击罢了。 高良一直盯着楼下花温香那桌,喃喃道:“这些都是哪里来的叫花子,也配在这里吃饭。” 花温香几人的衣衫因为之前的打斗弄的很脏,如今看来确实有些邋遢。 隋穗微微皱眉,尽管高良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低声道:“出门在外,管好自己的嘴。” 那个有山羊胡的老东西身份太特殊,她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高良被训,有些尴尬,却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里嘀咕道:“死老太婆,整日仗着修为高就板着一张老脸,真是恶心本少爷。” 隋穗目光冰冷的看了一眼高良,后者遍体生寒,赶紧撇开视线。 若不是这高良与宗主陈天格有些关系,恐怕隋穗早就将他拍成一摊肉泥,亏得以前还教了这白眼狼一阵子功夫。 鱼熙亦是厌烦高良这种恶心人的纨绔,整天在湘安的泊洲嚣张跋扈,仗着宗主溺爱,便在宗门中为非作歹,恃强凌弱。 花温香因一直觉得有目光投来,便抬头望了望楼上几桌,正好与碧睦宗的高良对上眼。 此时高良已经忘掉了隋穗的恐怖嘴脸,对着花温香做了个极其挑衅的抹脖动作。 不过花温香竟是直接选择了无视高良,继续低头吃那美味佳肴,这菜绝对是目前在人族天下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大酒楼就是大酒楼,一分钱一分货。 高良再度陷入尴尬,隋穗缓缓摇头,不再理这个蠢货,只是有些同情宗主大人当年竟瞎了眼救下了这么个废物。 鱼熙一手加菜送入嘴中,一手遮掩,不闻不问,冰冷动人。 …… …… 今日酒楼之对话,无一桌刻意旁听,彼此之间给足了尊重。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章 最乱酒楼(下) 从出生便高人一等的高良好似受了莫大耻辱,心里怒火滔天,拿老太婆没办法,还能惯着你这么个野小子? 站起身,拿起一个酒杯便狠狠掷向了楼下,如今已是玄黄境的高良手法精准,酒杯轨迹直线激向花温香。 正在细品好酒的罗北反应迅速,一手挡在了花温香眼前,直接抓住从楼上飞来的酒杯。 被撞地手心生疼的罗北低声道:“好大的劲道。” 花温香拿过酒杯,放在桌上,除去老黄,几人一猫同时向酒杯飞来地地方望去。 高良找回场子,满脸得意。 一旁酒桌上,梳着单马尾的杨炎看向楼下花温香这桌,笑道:“有好戏看了。” 隋穗叹了口气,突然脸色阴沉道:“下次再这样,我就宰了你。” 鱼熙不由地停下手中长筷,隋前辈刚才确实动了杀心,而且毫不掩饰。 高良被吓得浑身冷汗,不停颤抖,刚才他清晰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冷意,那种感觉告诉他,惹怒了隋穗,真的会死。 老妪拿着拐杖直接从二楼跳下,轻轻落在花温香众人身前,双手拄拐,略有歉意道:“诸位抱歉,家中弟子管教无方,惊扰了诸位,今日这顿饭由我碧睦宗请了。” 隋穗故意说了碧睦宗三字,为了就是让对方好好掂量掂量,碧睦宗的面子若是都不给,那么真就是活腻了,尽管他们当中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老东西。 花温香站起身,把玩着酒杯,“前辈真是大方,在这酒楼里吃一顿饭可得不少钱。” 略有驼背的隋穗双手拄拐,更显年迈,淡淡道:“钱不是问题。” 罗北几人没有插嘴,刚才那个酒杯明显是奔花温香而来,结果如何,由他自己决定,只不过罗北与涂月莲都提高警惕,眼前这老妪,很不简单。 自小在诚天益府长大的花温香根本不会因对方有势力,就低头服软,笑道:“如果这个酒杯刚才砸到了我,那前辈是不是得请我们吃两顿饭?这样吧,我把这酒杯还给楼上那个兄台,让他再砸一次,这次我不躲,如何?” 隋穗微微皱眉。 老黄一口酒下肚,啧啧赞叹,听到花温香这段话后赶忙提议道:“别砸两下啊,你跟他们商量商量,多砸几下,我们好跟着你沾沾光多吃几顿这美味佳肴。” 花温香白了一眼满脸陶醉的酒鬼老黄。 楼上,鱼熙平静的看着花温香,能进入这里的果然都不是普通人,听到隋前辈说出自家碧睦宗后,仍是丝毫不畏,甚至还想找回场子。 不过当今这座天下,能不把碧睦宗放在眼里的势力,真的不多,鱼熙有些猜不出对方身份。 隋穗还是以大局为重,不想生出事端,酒楼里有这么多大势力,到时侯岂不是叫人白白看了笑话,平和心情,笑道:“想必大家此次前来云中郡都是为了参加绛灵大斗,相逢便是缘,还望别伤和气。” 花温香脸色一沉,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冷冷道:“相逢便是缘?那这还真是个死缘,刚才那酒杯若是砸向一个普通人,恐怕直接就会当场毙命,我虽也是一个小小赤红境,可被砸中的话也是要受不小的伤,我与贵宗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下如此狠手?我也不是井底之蛙,碧睦宗也曾听说过,前辈莫不是仗着宗门强大,便要息事宁人?倘若今日我死了,是不是给些钱财便作罢。好一个碧睦宗,好一个钱不是问题。” 刚才高良对花温香无故挑衅,后者本以为就是一个无聊的人没事找事,也就没放在心上,谁料对方竟然要痛下杀手,人族天下当真没有王法?修道之人便真就高人一等了?我花温香做了什么,就要对我下死手? 今日这件事情若是不给个合理交代,花温香告诉自己决不会善罢甘休,哪怕搭上自己这条命。 隋穗努力挤出的笑脸逐渐消失,脸色愈发难堪,眯眼看着眼前花温香,问道:“你是出自哪个宗门?” 花温香深知其中意思,先问宗门,看其势力如何,再决定接下来的话语是否客气,既然这般小心,那就随了你的心愿,不叫你瞻前顾后,平淡道:“我们一群人都是懒撒之人,不属于任何宗门。” 罗北与涂月莲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这句话说出来,对方便有了底气,接下来很有可能大大出手,这便是一些修道之人的丑恶嘴脸,一贯作风。 隋穗养气功夫极足,并没有打算仗势欺人,“那你想怎么办。” 花温香有些惊呼这老妪的话语,难道还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一路上道听途说,碧睦宗最是蛮不讲理,今日所见并非如此啊,莫不是老黄的缘故? 花温香想了想,最后决定道:“简单,让那个刚才扔杯子的人下来跟我道歉,然后我在冲他扔一次。” 隋穗也不再刻意多说,直接向楼上喊道:“高良,下来给这位公子道歉。” 周围势力太多,她不能为难花温香一行人,否则日后传出去,碧睦宗名声定会受损。 可悲的是,一生为宗门呕心沥血的老妪并不知道,因为宗中一些顽劣弟子仗着宗门势力到处跋扈行事,如今碧睦宗的名声在江湖中虽谈不上臭名昭著,可也大不如前。 高良便是这股邪风的带头人,曾有人私底下与宗主陈天格说过此事,不过一向溺爱高良的陈天格并不相信,甚至还有些不满这种背后议人的做法。 说这事儿的人是碧睦宗的修道天才,李清愿,目前唯一有希望继承宗主之位的年轻人,不过这件事过后,李清愿便不再刻意关心宗门之事。 高良还未在临近死亡的惊恐中完全走出,依旧有些失神,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内衫。 作为碧睦宗的元老,隋穗下定决心,今日一定不能给宗门抹黑,于是轻轻一跃便上了二楼,抓起那好似受了巨大惊吓的高良又回到了花温香身前,淡淡道:“给这位公子道歉。” 自小被宗主溺爱,从未与人低头的高良竟不由自主地说道:“对不起。” 声音很小,但是花温香并不介意,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刚才你扔杯子的时候,我估计咱俩距离的有五丈远,你现在站在这里,我去门口那边,一会我朝你扔杯子的时候,你可以躲。” 语罢,花温香拿着酒杯直接来到了门口这边,好心提醒道:“我要扔了。” 站在原地的高良并未有任何举动,他此时冷静了不少,并未把这件事放在眼里。 花温香用尽全力,狠狠扔出酒杯。 高良吓了一跳,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躲闪,右手本能反应的挡在自己脸前。 酒杯虽被接住,但那股强力惯性却没有停下,致使高良手背直接打在了自己鼻梁之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二楼,刀法宗师曹从斩赞叹道:“不但有骨气,还有力气,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 对面坐着的黯白亦是把一切看在眼里,点头附和。 倒在地上的高良鼻孔中顿时流出两条鲜红细流,整个鼻梁都被打变形,不出意外是骨折了,酒杯也已经碎在手心,割出了很多细小伤口,看着红肿的手掌,疼的高良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另一手想捂鼻子却不敢碰,委实太疼。 花温香表情如常,慢步走回饭桌,示意大家继续吃菜,全当刚才一切没有发生过。 高大道士陈象内心感激,吃着饭还看了一场免费的戏。 二楼,杨嘉兴赞叹道:“这小子的性格我很喜欢。” 杨炎撇撇嘴,低声道:“人家都不认识二叔,你想欢人家性格有什么用。” 杨嘉兴不理这个调皮侄女,继续看向花温香这边。 三楼,赵圣翰赞叹道:“是个好对手,可惜只是赤红境,希望能在大斗上遇见。” 龙卫国说道:“江湖中,赤红杀玄黄,杀英橙的案例不在少数。” 赵圣翰被轻训,低头道:“师傅说的有理,是弟子自大了。” 同是湘安纨绔的赵昌听说过高良此人,在湘安泊洲那一带名声很大,今日在酒楼中吃瘪,他日回到泊洲想必会从此沦为一桩笑谈。 再看看那个不清楚跟脚的怪力年轻人,自是嚣张跋扈惯了的赵昌莫名就生出了一股厌恶心理。 若是知道眼前之人便是杀了魑魅阁三只鬼的凶手,无法无天惯了的赵昌恐怕早就下去与他一战了。 隋穗看着花温香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脸色铁青,喊道:“小辈怎敢如此无理?” 花温香站起身,无一点惧怕,问道:“那我还要给前辈磕个头不成?” 人要脸树要皮,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妪再也忍不住一个小辈对自己的无礼,骂道:“放肆,今日我就替你家长辈好好教训一下你。” 花温香脸色有些难堪,这老太婆终究还是忍不住动手了。 就在花温香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老黄竟然放下酒杯,淡淡说道:“坐下,天塌下来,由我先顶着。” 隋穗这等人物选择出手,老黄就不能坐视不管。 花温香脸上洋溢着微笑,然后坐下。 隋穗身缠压抑战蓝气,使得身边面目狰狞的高良忘记疼痛,赶忙跑远。 除去老黄,花温香几人如临大敌,黑球儿没有底气的问道:“能应付不?老黄。” 老黄假装皱眉,摇了摇头,“够呛。” 就当隋穗刚要扬起手中拐杖时,有一声极其妩媚的声音突然从附近传来,“年轻人的恩怨,老一辈擅自插手也不害臊嘛。” 偌大酒楼里慢慢升起了浓绿气体,一位头戴帷帽,身穿暗紫色开叉长袍的女子缓缓从门口处走进来,随后酒楼门便自行关上,女子前凸后翘的身材,若隐若现的修长大腿瞅的花温香不知不觉就红了脸。 涂月莲看到了花温香与罗北那不老实的眼神,不屑一撇。 隋穗停下动作,心情略有沉重道:“沉香宫。”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一章 悬殊 女子带着的帷帽便是沉香宫的标志,这种帷帽是用上好芦苇编织,帽檐一周悬挂黑色丝网,直垂胸部。 沉香宫中都是女子,宫中有一条死规定,所有人出行在外都要头戴帷帽遮掩面容。 历经沧桑的隋穗一眼辨别出对方是沉香宫的人。 浓浓绿气只弥漫在一楼,正在往嘴里扒饭的道士陈象低声埋怨一声,“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弄了一屋子毒气。” 不过毒气在临近他方圆半丈时便停下了蔓延。 那头戴帷帽的高挑女子以心声向陈象道歉道:“打扰了道长吃饭,还望恕罪。” 陈象笑道:“看你这么有礼貌就算了,你们继续。” 远处的高良不小心吸入绿气,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干呕,鱼熙屏住呼吸来到高良身旁,将他提到二楼,随后重重一掌拍在了他的后背,高良吐出一口血水,随后咽下鱼熙递来的药丸,昔日风光的大纨绔今天算是丢人丢到家了,弄得遍体鳞伤不说,还被狠狠羞辱。 只觉得浑身快要疼死的高良暗自发誓,那野小子必须死。 鱼熙站在二楼木栏旁,看着绿气当中模糊的身影,心里略有担心,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被帷帽女子说自己不害臊,隋穗内心虽怒不可遏,却没有表现出来,散掉自身血魂气,不与针对。 沉香宫她倒是不忌惮,但其身后的钟禾王不得不掂量一下。 这位藩王是如今盛昌王朝中唯一一位异性王,深受当今圣上庇护,惹上了她便等于直接迁怒了天子赵罡羡。 置身浓绿毒气当中的隋穗认出了对方身份,是沉香宫四圣姬的李茉莉,而且她显然站在了对立面,看来是与眼前这帮人有些瓜葛。 隋穗皮笑肉不笑,“沉香宫为何要插手此事,难道与这些人认识?” 帷帽女子冷笑道:“不认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隋穗脸上黑线更深,竟只是路过,真就不把自己乃至整个碧睦宗放在眼里了,提起手中拐杖狠狠砸了一下地板,大笑道:“好,那碧睦宗隋穗今日就斗胆请教一下阁下。” 帷帽女子暗骂了一句不要脸,比自己足足高上了一个境界,还好意思动手。 老黄瞬间出现在帷帽女子身前,一笑之后满脸皱纹密密麻麻,“小姑娘好意心领了,好久没有活动筋骨,接下来就交由老头子处理,只是一会儿声势变大,酒楼被拆,麻烦小姑娘你带着那几个小崽子一块儿离开,切莫被店家追责,我们几个穷鬼蛋是赔不起这天价酒楼的。” 帷帽女子后退一步,“老前辈说笑了,这酒楼不值几个钱,晚辈自认赔得起,老前辈只管出手。” 她自知敌不过眼前这老妪,也就不敢妄尊自大。 散掉一屋浓浓毒气后,来到涂月莲身旁坐下。 帷帽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促使涂月莲忍不住多吸了几下,这人身材真好,穿着也好,就是有些暴露,即使看不清面容应该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涂月莲在偏僻小镇中长大,第一次见着这种穿着大胆的女子,可听小镇人说一般这种女子都是风尘女子,很不正经。 此时黑球儿已经吃的饱饱,坐在了涂月莲怀里。 罗北向着帷帽女子打了一声招呼,此人既然帮助他们,自然是朋友。 见女子坐下,脸色微红的花温香赶紧从其身上撇开视线。 坐在长凳上的帷帽女子翘起二郎腿,白皙大腿顿时映入眼帘,媚音细细,“流氓。” 花温香百口难言,脸色又红许多,瞬间干掉一大杯茶水以来给燥热的身体降温。 这边,隋穗浑身上下战蓝气再现,深蓝血魂气由于太过浓厚,竟是缓缓脱离周身,飘飘散散在四处,形成了一股血魂缭绕的场景。 老黄无所动作,无奈道:“你这个老太婆,年纪大了,脑子就不好使,本来没多大的事儿非要闹大。” 花温香也曾短暂进入过战蓝境,不过就好似给普通人一把仙兵般,很本不会运用,更体会不到其中真谛,此时隋穗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真材实料的战蓝境威压,花温香彻底明白了当时拥有战蓝境的自己有多么不堪。 这时,体型矮胖的酒楼老板急匆匆跑了过来,“还请二位不要动手,有话好好说,小的这酒楼可经不住二位的闹腾。” 虽没见过战蓝境的破坏力,可却见过不少大人物的酒楼老板深知其中利害,一会儿真要打起来,这酒楼定是要被拆个稀巴烂,回头董家上边来人问罪,自己就算卖了所有家当,也赔不起这天价酒楼。 老黄不说话,等待着对面的老太婆做决定,这架可打可不打。 隋穗冷冷道:“打坏了,碧睦宗悉数赔偿。” 这点魄力,身为供奉的隋穗自然还是要有的。 酒楼老板不知是因为刚才跑的急,还是因为隋穗的一番话过于硬气,觉得已经无回旋之地的他汗如雨下,近乎绝望。 他一个给董家看店的小人物哪担得起这责任,而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惹不起。 二楼,三楼这几桌,有人着急怎么还不打,有人则视若无睹,亦有人隔岸观火,巴不得对方斗个鱼死网破。 “在下愿为二位营造一处场地,这样也不用牵连到酒楼,双方都好,不知意下如何。” 老黄扭头一看,果真是那个牛鼻子老道回来了。 陈象一口咽下嘴中饭菜,连忙起身站立,师傅站着,哪有他坐着的道理。 隋穗将拐杖立于一旁,无任何倚靠的拐杖竟是不倒,就那么直立在地,随后恭敬一揖,“有劳前辈了。” 在这位道祖面前,隋穗不敢有任何不敬。 老黄不予回答。 已经带着小弟子转了一遍周围的齐衡并不生气老黄的举动,心意微动,老黄与隋穗便置身在了一个巨大冰室中。 再没有任何顾忌的隋穗终于可以放手一搏,骂道:“老畜生,今日就先拿你开刀,杀了你,那些小崽子也活不了。” 老黄冷笑道:“就凭你?” 隋穗瞬间近身,手中拐杖直接击中了老黄脑门,后者身缠淡淡赤红气,岿然不动。 以赤红对战蓝,四境之差而已。 好似没有尽头的冰室中,一道巨大裂纹在老黄脚下迅速延伸。 老黄面无表情的看着无比震惊的隋穗,丝毫不理睬脚下动静,“就算陈天格来了都不行,更别说你一个小小供奉。” “啪。” 手臂抬起后又轻轻一落,隋穗那抵在老黄脑门上的拐杖便折成两段。 那是一个裹有战蓝气的拐杖,而且拐杖本身就是一件法器,是老妪千辛万苦得到的。 可就在刚才,眼前这老畜生的手臂轻轻一劈,成了两块连灵器都不如的破木棍。 隋穗看着老黄那平静的眼神与身上淡淡的赤红气体,竟是不由地产生了一股恐惧心理,直接踉跄后退三四步,瘫坐在地。 周身浓密的战蓝气也随之散去。 老黄觉得无趣,也散掉血魂气,揉了揉自己脑门后,轻轻一跺脚,巨大冰室顿时消散。 酒楼当中莫名洒落了无数晶莹剔透的冰花。 众人不知从哪里来的雪花,身边顿时冷了许多,花温香与黑球儿有些新奇,这便是雪吗? 根果森林四季如春,几乎没有过雪天。 只是接下来的一幕,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老黄好像跟没事人一样回到了酒桌上。 隋穗眼神迷离,呆坐在地。 才短短几次喘息功夫便分出了胜负? 齐衡看了一眼老黄,缓缓摇头,带着小弟子袁浈与陈象离开酒楼,去往玄云寺。 远处的酒楼老板与几位小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湘安世子赵昌瞪大眼睛,不由问向龙卫国,“龙将军,这是为何?” 龙卫国说道:“境界太过悬殊。” 还考虑找花温香一行人麻烦的赵昌险些跌倒在地,这山羊胡老人究竟是何等人物,那隋穗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战蓝境,怎么会…… 赵昌惊的不知怎么形容,恐怕就算自己的师傅来了,都做不到如此地步。 赵圣翰已经呆在原地。 二楼。 杨嘉兴看着傻掉的侄女,后悔道:“不应该让你看这些的。” 另一边,曹从斩哈哈大笑,“黯白,你什么时候能有如此气魄?” 就连黯白这等修道天才都错愕不已,那位战蓝境的隋前辈明显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眼神迷离,不用动手便将战蓝境的前者给……那山羊胡的老者莫不是是丹……青境? 黯白已经不能相信今日所见,他现在极其想知道老黄是怎样把隋穗吓成这幅模样的。 见老黄安然无恙,那老妪又惊魂落魄,黑球儿笑问道:“赢啦?” 老黄苦着脸道:“险胜。” 沉香宫的女子再无一点放荡样,起身作揖道:“沉香宫李茉莉今日有幸结识前辈,日后若是有时间,欢迎前辈来沉香宫做客。” 若是能替王爷结交到这种大人物,恐怕整个沉香宫便又多了一个坚强的后盾。 罗北问道:“老黄,你真不会剑术?” 涂月莲期待道:“老黄,你什时候叫我破魂?” 花温香不知说什么,就是对老黄笑了笑。 老黄有些后悔答应与那老太婆对战了。 鱼熙连忙来到隋穗身边,后者面色难堪,无力道:“咱们走,今日遇到不该遇到的人了。” 鱼熙搀扶着隋穗缓缓离开酒楼,高良脚步不稳的跟了上去。 在路过花温香这桌时,鱼熙看了一眼花温香,记住了这个面容。 隋穗与高良皆是低头而过。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二章 钱 出了酒楼,面色萎靡的高良本以为供奉隋穗会狠狠教训一下自己,毕竟整件事全因他而起。 不料隋穗就只说了回宗二字,便不再言语,径直离去。 鱼熙跟了上去,连看都不看一眼高良,这种败类看一眼便是脏了眼睛。 留在原地的高良犹豫不决,到底是走还是不走。 “今天这事若是传了出去,日后在泊洲肯定不会再有一席之地,而且已经来到云中郡,没有参加绛灵大斗就回去,更是要沦为一个笑柄,到时候宗主也定会问责。” 一个想法刹那间从脑海中闪现,“那野小子好像只有赤红境,若是比武中遇到,当着大庭广众面废掉他,定是能驳回面子……” 已是走出了一段路的隋穗低声道:“别管他,我们走。” 鱼熙本就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 高良望着远去二人的背影,吐了一口血痰,“两个臭婆娘,一个比一个脸臭,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跪在我面前……” “嘶—” 鼻梁与手掌之痛再次袭来,高良咬着牙,盼望着绛灵大斗的到来,一血耻辱。 …… …… 酒楼这边。 貌似没有穿内衫的帷帽女子露出俩条雪白大腿端坐在酒桌旁,给人无限遐想,“在下李茉莉,沉香宫人。” 几人一猫纷纷介绍了自己。 黑球儿在老黄身边时,从来不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这是老黄告诉它的。 沉香宫中的人自当见识多广,更何况还是一位圣姬,黑球儿是厉兽的身份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一丁点儿稀奇。 老黄问道:“你们几个想好了谁参加绛灵大斗了吗?” 花温香与罗北纷纷表示要参加,早就听说绛灵大斗会云集很多修道天才,不知这些天才与自己差距有多大,二人倒是很想验证一下,同时也全当一场修行路上的历练。 涂月莲有些遗憾,“我连血魂气都没有,就不参加了。” 她倒也想参加这种比武大会,可再想想自身那三脚猫的功夫去了也是白搭,便也就作罢。 老黄嗯了一声,“不参加更好,那里边怪胎太多,等你以后与他们同境了,自会碾压。” 黑球儿揉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说道:“老黄,你乔装打扮一下也报个名,就以你这身手拿个第一名肯定不难,这么大的比武,奖励也肯定不差,倒时候给钱最好,若是给东西那就当了换钱,咱们如今的钱袋可见瘪了。” 老黄从坐下之后,手中酒就一刻没有停过,说一句话便小饮两口,“我可不敢,到时候被那帮老秃驴逮住了,很麻烦的。” 李茉莉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副浓妆艳抹的姿容,此时再整体一看,这位女子又将成熟之美突显几分,妆艳却不觉得过分,成熟气质自脸庞油然而生。 花温香这次长了记性,以最快速度打量完李茉莉就赶紧撇开视线,在心中构造出女子画面,只能用大饱眼福来形容此人。 人族确实该走一走。 罗北长相俊郎,却对女色不瘟不火,但因对方长的太美,还是不由地夸赞了一声,“李前辈真乃国色天香。” 李茉莉媚眼如丝,“罗公子真会说话,人俊嘴也甜。” 倒不是罗北过分称赞了,只是李茉莉确实当的起国色天香四字。 沉香宫四圣姬本就有四个江湖赠誉,分别是那“倾国”,“倾城”,“国色”,“天香”,李茉莉便是其中的“天香”。 看到一直盯着自己的涂月莲,李茉莉笑道:“若是想学化妆打扮,以后有时间了,姐姐可以教你,你底子可比姐姐好太多了,浓妆淡抹都好看。” 涂月莲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就是觉得前辈你长得好看,一时间看愣了,没别的意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身为女子的涂月莲肯定也不例外,只是自小生活拮据,哪里会接触这些昂贵胭脂妆粉,每次路过卖妆品的小摊店铺,涂月莲都会不由地驻足看上一会儿,那些大家千金们总是互相攀比,看谁的妆品贵,谁化妆的技术好,问店家什么时候有新品,一个个化完妆后确实好看了那么几分,每次到这时候,花温香便会主动说买给她,可每次都被拒绝了。 她自知不懂化妆,买了也不会化,每次看上几眼便知足了。 李茉莉眼神变得温柔,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良久后,老黄突然说道:“是不是李姑娘提前与酒楼打了招呼?” 李茉莉不解道:“老前辈什么意思?” 老黄说道:“这酒楼一晚上五十两,又住又吃又喝的,而且档次都是极佳,商人们比谁都精,不可能做这般赔本买卖。” 李茉莉面色不改,惭愧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前辈。” 老黄笑道:“我看姑娘并无恶意,有何事不如坦诚相待。” 李茉莉沉默片刻,决定不再隐瞒,在这个老人们面前,没有诚意只会适得其反,“是我家主子想见各位。” 花温香几人现在有些乱,这俩人怎么就莫名其妙说开了怪话? 李茉莉是沉香宫的人,那她的主人不就是沉香宫宫主,或者往更大了说便是那钟禾王。 老黄确定道:“沉香宫宫主?” 李茉莉嗯了一声,坦诚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而且……” 说到这,李茉莉想了想,“还望前辈见谅,一些事情宫主交代过万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您。” 老黄控了控酒坛中的最后一滴酒,“我只想知道有无恶意。” 李茉莉赶紧说道:“晚辈愿以性命担保,绝无恶意。” 黑球儿略有指责道:“老黄,跟人家说话客气点儿,要不是人家李姐姐,咱能花五十俩住进这酒楼?。” 老奸巨猾的老黄其实早就为他们一行人铺好后路,像沉香宫这种超大势力不用说也知道富得流油,更何况后边还有个钟禾王,不敲诈她们敲诈谁,“李姑娘,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三日,整个赛程又得一段日子,估计接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很久,不知你家宫主何时露面,可千万别等到绛灵大斗之后才露面,我们身上盘缠本就不多,若不是托你的福,估计在这里连一晚都住不起,还请你这几日劳烦告诉你家宫主,尽量早些见我们。” 听闻此话,涂月莲有些难为情,甚至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丢人,花温香与罗北皆是是佩服老黄的脸皮,黑球儿扬起小胖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李茉莉当然听出老黄话里的意思,“宫主没说什么时候要见诸位,不过大家既然都已经坦诚相待,那么酒楼每天的五十俩也不用再给了,全算在沉香宫头上,先前之所以还找各位要这些钱,就是怕起疑心,看来还是我办的不妥,缺少了诚意,应该一开始便亲自出面请诸位在这里等上几日。” 想到这里,李茉莉暗骂了一句店小二办事不利,五十俩在这么大酒楼里又吃又喝,搁谁不会起疑心。 躲在一旁的那个店小二正在暗中细细品味着李茉莉的身材,突然打了个喷漆,“谁想我了?” 老黄代表一行人向李茉莉道了声谢,“那就在此谢过李姑娘了。” 李茉莉笑道:“理当如此。” …… …… 李茉莉留在了酒楼,与涂月莲,黑球儿一屋。 二楼剩下的两桌陆续回房间休息。 龙卫国与皇子赵圣翰跟随赵昌去往了刚购置不久的私宅。 天上已经挂起一轮明月。 夜色下,城中山的玄云寺哪怕不亮一盏灯,在周围各大店铺的灯火辉煌下,也显得清晰无比,眼神好的人甚至能望见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屋子。 李茉莉看外貌就知道是个善谈的女子,在房中与涂月莲聊了很多生平趣事,涂月莲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上不少的……姐姐。 而且,她完全不是小镇百姓描述的那种风尘女子,很正经的一个人,是自己之前误会了人家。 到了晚上,当然少不了闲逛,黑球儿不爱听两人的谈笑,跑到旁边的屋子,将花温香他们都拉了出来。 起先还没享受够舒适大床的花温香与罗北怎么也不起,黑球儿便不停地软磨硬泡,大吵大闹,这才说动。 老黄醉后一趟,鼾声如雷,雷打不动。 最后二人穿好新的鞋子外衫与黑球儿出了屋来。 包括涂月莲,几人的衣服都是李茉莉派酒楼老板亲自带人去买的,当时酒楼老板应要求带着四五位店小二前去各大衣坊采购,来回奔波了两三趟,每次一人都是提个六七件回来,酒楼慢慢就成了衣坊,吓得花温香几人纷纷劝说不要再买了。 让李茉莉遗憾的是,几人都选了一些很普通的衣服,一人三身,留作换洗,都是李茉莉强行塞下的。 黑球儿也想选,却没有合适的。 才认识一天不到,哪能这般收人东西,对方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啊。 三人皆知这样想。 不过,好像真的极有钱,李茉莉没有让酒楼老板把剩下的百件衣服退回去,而是留在了沉香宫在酒楼里专门的房间中。 出了门外,看着夜里闹事,李茉莉对涂月莲笑道:“今天晚上,姐姐就教你化妆。” 说着,便领着涂月莲向人群中走去。 改坐罗北肩膀的黑球儿赶忙提醒道:“快跟上啊,那女的有钱,咱们跟着她能省不少钱。” 花温香捏了一下黑球儿的肥屁股,“还是你会算计。”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三章 妆品铺子 如今玄云山这边的夜市不同其它地方,街上大多都是些江湖人士,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这些人都是奔着绛灵大斗而来。 李茉莉此次出门没有头戴帷帽,丰韵裸露的身姿与绝美容貌顿时成为了整个夜市中最靓丽的风景线。 此外,她还牵着一个素面朝天的懵懂姑娘,那姿容一看就是个可人儿,若是稍稍打扮恐怕不输前者,唯一可惜的是,身段并没长开,还是一个姑娘。 以玄云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生活着七八万人,这些人条件都不错,即使最差的放在南洲其它地方也算是一个小富商了,若是没有点儿钱,哪会来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 这边并不算城池,否则当成南洲的洲城一点儿不为过。 玄云山这边的晚上灯火通明,夜如白昼,千门万户中无一家不亮灯,且看谁家灯多,谁家灯亮,这也是玄云山一个很具有特色的攀比风气。 都是有钱人家,那只能看谁家更有钱。 平时本就热闹的夜市,如今临近绛灵大斗那更是万人空巷,无论街道两旁是干什么的,只要有桌子,那就绝对不会有空着的椅子。 李茉莉左摇右扭,前后颤巍巍,牵着涂月莲的手突然松开,改换成挽住她的手臂,此时两人倒像是一对交情极好的姐妹。 就是年龄有些差距。 自小几乎就没有女性玩伴的涂月莲很喜欢李茉莉的这种热情,只不过让她不自在的是,周围一直有很多眼神讨厌的男人往他两身上瞧。 那种眼神很恶心。 后边,黑球儿居高临下,看着众多新鲜事物,一直与罗北小声嘀咕。 罗北则有些累,扛着几十斤的肥猫不说,在转悠的同时还得一直盯着前方两女的,以防跟丢。 花温香左顾顾右盼盼,心不在焉,只是时不时偷瞧一下前方两人。 道路两旁许多腌臜汉子就差要流出口水,玄云山这边乃清净之地,根本不可能有妓院之所,如今看到这般美人,兽血定是沸腾旺盛。 有甚者甚至一直偷偷跟在其后,不断期待着那丰韵女子不小心摔倒在地,然后春光乍泄。 李茉莉对此不以为意,挽着涂月莲进入了一家生意火爆的妆品铺子,里面站着许多光鲜亮丽的千金,看到两人进入时,目光都不自觉的投了过来。 铺子不小,各色各异的妆品琳琅满目,老板见到姿容极美的两人,忙里偷闲快步过来招呼,“二位需要点儿什么?” 李茉莉淡淡道:“把你们这边最贵的妆品都拿来。” 说着,便挽着涂月莲穿过那些千金小姐们,来到了离着门口不远的妆台旁,打杂的小伙计眼疾手快,赶忙搬来两把椅子。 李茉莉叫涂月莲坐下,正了正铜镜,这时手脚麻利的店铺老板已经拿来了许多精美盒子,李茉莉一一打开,笑道:“您就别在这站着了,一会儿告诉我个价钱就行了。” 在一旁陪笑的店老板告罪一声,“那就不打扰二位了。” 已是甲子之年的店老板自然见过一些世面,光是那丰韵女子身上的袍子恐怕就得三四百两,手上那个金玉镯子更得千两,而且那一副高贵气质更是其它女子学不来的。 今天肯定又要大开张了,绛灵大斗可真是个好东西。 千金们放下手中的胭脂眉笔都慢慢聚集到李茉莉二人身旁,委实是她那精美的妆容叫人忍不住心生学习。 李茉莉也不吝啬,不在意旁边一群人的围观,熟练的将各式妆品抹在涂月莲脸庞上。 年轻姑娘羞答答,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泛起一阵红晕。 很快,周围就围满了各种年纪的女子,都在仔细看着李茉莉的化妆手法,化妆顺序以及种种细节的处理。 门外,两人一猫坐在门槛上静静等待着,里边大多是女子,不方便进入,守在门口这边自是不会跟丢两人。 铺子里面很深,许多桌子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四丈余长的妆台,上面摆着清一色的铜镜供女子化妆使用。 有一女子并未凑到人群当中,她身边坐着一个富家公子哥,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公子哥看着心爱女子捧境描眉贴花黄,一时间感慨颇多,自己费劲了千辛万苦总算是将她追到了手。 两人已经定亲,距离着婚期也不远,今夜闲来无事,公子哥便陪着未过门的心上人到处转转,女子走着走着便进了这妆品铺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摆弄起自己的脸庞。 公子哥只好等待,不过期间正对公子哥心意,周围美女不在少数,实属养眼,偶尔再用眼神挑逗两下,逗得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小脸通红,何乐而不为。 女子名叫贾娇,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有些小钱,与其定亲的男子名叫张进,是一位富三代,家庭条件远胜女子。 长相平庸的张进就爱与漂亮女子相处,还是大家闺秀的贾娇便是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定了亲,心思单纯的她不知道张进私底下养了很多风尘女子,否则绝不可能答应婚事。 张进的视线从那些身材火爆的女子身上转移到贾娇身上,夸赞道:“娇妹真漂亮。” 不过心里却想着贾娇这种女人用来暖被窝再合适不过,以后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一直都在照镜子的贾娇没有注意到张进刚才的一举一动,俏脸微红,温柔问道:“真的吗?” 张进笑道:“当然,这屋中没有一个女的比你漂亮,我的娇妹就是这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女子都爱听别人夸自己漂亮,已懂情事的贾娇更是如此,害羞道:“讨厌。” 张进突然说道:“娇妹你先在这里画着,需要买什么都叫伙计包起来,我一会儿过来付钱,那边人很多,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从刚才就注意到了门口那边聚满了女子,张进早想去一探究竟,顺便还能揩油几下。 还未画好妆的贾娇虽也有些好奇,但还是忍住没去,她更想把自己画的漂亮些给张进看,于是嗯了一声,“那进哥你去吧,我把剩下的妆补完。” 张进站起身亲了一下贾娇额头,“慢慢画,好了叫我。” 他为这一刻已经准备了很久,之前不让亲,如今已经定了亲,出其不意来这么一出,脾气好的贾娇肯定不会生气。 小家碧玉的贾娇满脸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赶忙拿起镜子在嘴唇上涂起胭脂,不去看那个讨厌的男子。 张进看着娇羞的贾娇坏笑一声,然后走向人群当中。 因为个子比一般女子高,便大概能看到人群当中有两个女子正在化妆,可却看不真切。 张进慢慢挤进里面,享受着期间过程,不老实的双手巧妙的划过那些平凸各异的臀部,还不忘对着那些女子说道:“抱歉,抱歉,碰到您了,里面那两人好像是我朋友。” 张进彬彬有礼,又假装认识正在化妆的李茉莉与涂月莲,那些被占了便宜的女子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一个男人挤在女人堆中,终究还是让人反感几分。 不远处,几个男性小伙计心里咒骂张进,明明是个衣冠禽兽,却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真是恶心,以后店门前就应该挂个告牌,非店里男人员,其它男子不得入内。 不知是漫长还是太快,张进一个男子最终从女人堆中挤了出来,到了最前面,在看到那正在化妆的两人,眼睛顿时放出光彩。 人间怎能还有这等尤物,难怪连女人都聚集在一起欣赏这两位仙子的美颜。 理了理衣衫,又稳了稳发髻,张进轻咳两声,笑道:“我见二位面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 见两位女子都不说话,张进又道:“这家妆品铺子的老板与我相识,二位尽管拿用,一切花费都算在我张某头上……不知过会儿,二位可有时间,我想请二位到不远处的茶馆喝茶。” 见到绝色美女,他甚至忘了不远处还有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在等他。 李茉莉帮着涂月莲抹完嘴上的最后一抹胭脂,直起身子,媚笑道:“公子刚才的话可当真,这些妆品可得不少钱了。” 一直盯着李茉莉白花花大腿与那杀人翘臀的张进心中大喜,看了这两人十有八九属于那种物质女人,如果真这样那就好办了。 张进笑道:“只要两位姑娘喜欢,花再多钱也无所谓,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用的,两位只管拿,张某过会儿一并付了。” 李茉莉恭敬不如从命,“那小女子与自家妹妹在此谢过公子了。” 周围女子皆是目光鄙夷的看着这一弹一唱的二人,男子一看就不像好人,女子穿着亦是暴露至极,再加上刚才言语,不用想也是一个轻浮之女,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化妆功夫,竟是为了勾引男人所学。 那端坐在椅子上较年轻的女子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也是一个红尘女子。 许多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们还准备着一会请教一下李茉莉那化妆技巧,可这会儿都打消了念头,身为家里的千金小姐们哪敢与这种女人攀上交情,要是让家中父辈知道了,免不了挨顿痛骂。 涂月莲的妆容已经完成,第一次化妆的姑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出神,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这般漂亮,都说无论多好看的人都会嫌自己丑,不够完美,一向并不注重外貌的涂月莲却已是心生满足。 这时,贾娇已经化好美美的妆挤进女子堆中,看到被女子围起的进哥,心里有些不开心,“进哥,咱们走吧,这里都是女的,你在这儿不合适。” 张进看着正在对视自己的李茉莉竟是脱口拒绝了贾娇,“娇妹,要不今日你先回去,我与两位朋友有些事情。” 旁边的女人们觉得有戏可看了,本要散开却又都停下了脚步。 李茉莉双手环胸,靠着一旁桌子,前后都是挤出了一个更加饱满的形状,瞧的张进不由地咽了一下口水。 看着那努力掩饰自己好色表情的伪君子,李茉莉决定好好捉弄他一番,笑道:“妹子,我与家中小妹正巧有缘结识张公子,一会儿还约好去前面茶馆喝茶,张公子绝对是我见过最大方的人,还主动答应要帮我们姐妹二人买一堆妆品,你比我们早认识张公子,真是服气不浅。” 涂月莲坐在凳子上不说话,李姐姐做事自有分寸,某些伪君子确实该教训一下。 张进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贾娇眼里泛起泪珠,打量了一遍穿着暴露的李茉莉,又看到坐上那个姿容更佳的年轻姑娘,心中顿时没了底气,“进哥,她说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四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妆品店门口的两人一猫坐在门槛上吃着滚烫地瓜,一边吃一边呲牙咧嘴,左手与右手不停相互倒替着那烫嘴又烫手的地瓜。 听到店里有女子哭声,罗北站起来往里边望了一眼,随后便又坐下,“应该是一对情侣起了争执,没多大事儿,年轻点的女孩儿都爱哭,很正常。” 花温香说道:“她俩进去得一会儿了。” 罗北笑道:“小花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女子化妆都慢,万不可催促。” 花温香慢慢咬了一口有些甜的地瓜,“你懂的可真不少。” 罗北抬头看了看星空,有些想念昔日的过往,“都是以前听书了解的。” 花温香怔了一下,一跺脚,“哎呀,忘了你还会说书了,以后有时间你再给我们说几个段子,你上次的牡丹案说的真好,我到现在还记得了,若是有生之年能见到剑洵前辈,定当亲自问一问当年那场牡丹案……若人间真有仙人,那岂不是活了几万年。” 罗北笑了笑,“应该是有的吧。” 已经吃完地瓜的黑球儿打了个饱嗝,拍了拍罗北大腿,“小北,你那个还吃吗,我看你也不见动。” 本就吃不多的罗北将剩下的半个地瓜递给黑球儿,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么烫的地瓜怎么能吃这么快,而且黑球儿这小身材吃下去后往哪里盛呢。 …… …… “她说的是真的吗,进哥。”贾娇已是哭出了声。 张进欲言又止。 李茉莉拿出一块手帕递给贾娇,故作不知道:“妹妹,你怎么了?” 贾娇一把撇开李茉莉的手,“不用你管。” 并无生气的李茉莉笑道:“张公子,咱们还去不去茶馆了。” 说着,便故意把修长大腿露出给张进看。 贾娇看着一副犹豫样子的张进,伤心欲绝,进哥为何要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之前说好的要爱自己一生,连婚都还没结,怎么就变了卦。 张进左右为难,他的心思更偏向于丰韵多姿的李茉莉,而且其身边还有个姿容更佳的妹妹,可贾娇与自己已有婚约,现在当众丢下她定是不妥,好不容易骗到手的小娘子怎舍得丢。 李茉莉迈着性感步子来到张进面前,靠近其耳朵低声道:“张公子,我们还走不走了,人家现在可是口渴的很呢。” 绕是久经“沙场”的张进在听闻李茉莉这句极具诱惑性的话语后,都是身体一酥,一只手忍不住就要搂在李茉莉的小蛮腰上,只是后者巧妙避开了这一下。 已是哭花脸的贾娇抹了把眼泪,上前狠狠给了张进一巴掌,“你混蛋。” 语罢,便冲出人堆向店外跑去。 在出去的时后,吓了门槛上两人一猫一跳。 罗北双手摊开,无奈道:“看来事态还挺严重。” 张进揉了揉自己火辣辣的脸庞,看着一旁正在看热闹的女人们正在嘲笑自己,不顾风度的破口大骂道:“都给我让开,没见过别人吵架啊。” 女子们皆是心底暗骂这个伪君子活该,耽误人家姑娘青春,怎么不一巴掌拍死你,一个大男人来妆品店,真是叫人恶心。女子们脸上笑意不减,却让开了道路。 张进一不做二不休,对着李茉莉伸出一手,笑道:“两位姑娘请。” 李茉莉遇上这么个奇葩也是万分无奈,真想一巴掌拍死,可这里人多,影响不好。 店老板见张进要走,赶忙上前笑道:“张公子,您刚才买的那些妆品还没付钱了,一共是七十两。” 李茉莉叫起涂月莲,“那不知老板,这七十两中是否包含了我们姐妹二人的妆品。” 店铺老板摇摇头,“只是刚才那位跑出去的姑娘一人花销。” 李茉莉深情的看了一眼张进。 好似被下了迷药的张进傻傻微笑,“帮这两位姑娘也一并算算,我一块儿付了。” 店铺老板抽出随身携带的算盘,咣咣一阵算,“张公子,一共是二百八十三两,给您抹个零,算您二百八十两。” 张进惊呼一声,“这么贵。” 心想着,这两个女子究竟干了什么,莫不是在脸上涂的金粉,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张进咳嗽两声,笑道:“多谢老板好意,不用抹零,这是三百两,你拿好,不用找了。” 店铺老板赶忙将算盘插入胸前衣衫内,双手接过那三白两银票,笑道:“多谢张公子。” 李茉莉心中冷笑一声,还是个好面子的主儿。 张进再次伸出一手,“两位姑娘请。” 李茉莉挽着涂月莲往门口走去,张进屁颠跟上,与其并肩而行。 店里的女子们没热闹可看,纷纷散去,回到各自的梳妆台后,回想着李茉莉刚才细腻的手法与化妆顺序,尝试着在自己脸上涂抹起来。 刚出门口,李茉莉便一手遮在嘴边,哎呀一声,“张公子,我给忘了,我与妹妹的夫君还在门口这里等我俩了。” 说着,便将花温香与罗北喊了起来。 涂月莲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没有反驳。 张进听闻此话,脸色一沉,“什么意思,你俩已经成婚了?” 李茉莉故作歉意,点了一下头。 花温香看到了李茉莉身侧那个低着头的姑娘,问道:“月莲,你怎么了?” 李茉莉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涂月莲,“抬起头来,害什么羞啊。” 涂月莲犹豫了片刻,缓缓抬起头。 正在等待这一刻的花温香与罗北,一阵惊呼。 花温香更是看傻了眼,初次见涂月莲时便以为她或许就是人族天下最漂亮的女子,那时候还是花温香第一次见到人族,如今眼前这女子真就如天上仙子,已然让人失了魂。 当然,这女子还是涂月莲,不过却是化妆后的涂月莲,精致的眉毛眼线,微红的嘴上胭脂,不怎浓厚的淡淡粉底,还有天生的两朵红晕,此时的涂月莲却叫眼前两位男子看的有些失神,好像雕塑一般,静止不动。 涂月莲又重新低下头,一向外表冷淡的姑娘,低声道:“好看吗?” 罗北感慨良多,很认真的说了几个文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盛世美颜不过如此。” 花温香回过了神,“好看,好看,真的很好看。” 黑球儿身为厉兽,哪有对人族的审美,亦是附和二人,“我看人族天下,估计没有比月莲更好看的姑娘了。” 看了眼李茉莉,机灵的黑球儿意识到说错了话,赶忙补充道:“你和李姐姐真是不相上下。” 这一句虽然毫无违和感,但还是逗得两位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黑球儿松了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非得得罪了这个有钱女子。 涂月莲抬起头,笑道:“谢谢。” 目不转睛的花温香呆呆站在原地,只是看着涂月莲,不作任何反应。 涂月莲脸庞又红几分,只是这次没有低下头。 罗北在一旁捅了一下花温香腰部,揶揄道:“小花,你再瞅,估计月莲的脸就要烧着了。” 花温香眨了眨眼,立刻撇开视线,绕是脸皮不薄的他都是脸庞红彤彤。 此时,张进终于忍不住了,那俩女的摆明了从头都在捉弄自己,如今娇妹是不可能再回头与自己成亲了,这俩贱货自己要是再得不到,那就一头撞死算了。 管她有无夫婿,我张进从不挑食。 张进已是忍无可忍,兽性大发的他竟然想当街对李茉莉做出不雅之事,咬着牙直接就扑向了对方。 可还未近身便不知被何物拦下,半悬在了空中。 拦住他的是一团很淡的绿气,无人察觉,挡下了张进后,便顺着他的鼻孔进入了身体当中。 张进倒在地上开始痉挛抽搐,周围不断有人闻声赶来围观,妆品铺子的那些女子们也是纷纷出了屋来,皆是有些疑惑,报应这么快就来了? 持续了片刻功夫,张进蜷缩在地,不再动弹。 有胆大的人走到张进身前,以双指在其鼻孔处靠了靠,“还有呼吸。” 只是让人最疑惑不解的是刚才看着就无比痛苦的张进,如今昏迷后,却是笑着的表情。 有人认出了张进身份,便去他家告之一声。 李茉莉说道:“咱们走吧。” 花温香仔细看了看张进的表情,又转头看向李茉莉。 涂月莲也是有心担心的看向李茉莉,她知道这是对方干的。 李茉莉无奈道:“放心吧,死不了,这是他罪有应得,这种伪君子留着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女子,等他醒了,估计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让他变成这样,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说着,李茉莉已经挽着涂月莲走去。 两人一猫又看了看张进那昏死后的幸福表情,爱莫能助的苦苦摇头,只有淡淡同情。 跟上两位女子后,花温香陷入了一段沉思,这种现象貌似与之前的一些事情有些相近。 在周氏两兄弟的宅子时,与周龙那一战还未打完便有人通风报信,说有人杀了正在赶往西瓜镇的周虎一行人,死法便就是这般笑着死的。后来,在剑城又听闻整个贫县官府的贪官污吏被杀,死后也都是或哭或笑,这两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一人为之。 而且那人还有可能就是眼前的李茉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五章 真相 长街之上,吆喝声,说书声,卖唱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花温香与黑球儿两个吃货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跟在两位女子后边,总算是轻松了些的罗北与一人一猫并肩而行。 黑球儿身穿衣衫,手拿糖葫芦,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未免显得有些瞩目,不过多少都见识过一些世面的江湖人士并不在意,全当它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家猫。 一位八尺之高的强壮大汉袒胸露乳,迈着大步走向了李茉莉与涂月莲二人,那富有弹性的翘臀被他不经意见看到,色心生出,便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手脚,直接跟了上来。 由于速度快,体型大,不经意间就撞到了正在扛着黑球儿的花温香,可大汉浑然不觉,粗大手掌直接就要捏向那两瓣肥美。 花温香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刚要与那莽撞汉子掰扯几句,就看到眼前这作死一幕。 已是来不及阻止。 那汉子鼓足了劲儿用手甩了上去,可下一刻,汉子便一脸疑惑,手感与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往下一看,一团浓浓的绿气正裹在了自己手上。 “啊—” 比正常壮年还要高一头多的汉子攥住自己裹有绿气的手腕,开始在地上疯狂打滚,用尽了吃奶力气也甩不掉那团绿气,另一手一旦触碰,便觉得手指被腐蚀一般,刺痛无比。 又是惊起一片围观。 几次喘息的功夫,汉子手上的绿气便消失不见,但整只手也只剩白骨。 旁边一些女子哪里看过这等场景,皆是跑到一旁呕吐不已。 转过身的李茉莉捂着嘴,故作惊讶道:“你没事吧,大哥。” 那汉子看着李茉莉的微笑表情,再无一点色心,魁梧身子不断冷颤,与死亡想相比,一只手倒是不算什么…… 李茉莉松开涂月莲,迈着妖娆步子走到汉子身前,还未蹲下,那汉子便凭着一只手连滚带爬的急忙逃去。 他逃走的那条路上,不断有点点滴滴的血迹出现。 李茉莉缓缓摇头,“真是个怪人。大家都散了吧。” 语罢,揽着涂月莲继续逛街。 后边的两人一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那团绿气分明是李茉莉的血魂气。 涂月莲说道:“姐姐经常这样做嘛。” 李茉莉没作掩饰,点点头笑道:“这已经算手下留情了。怎么,你不喜欢?” 涂月莲摇了摇头:“一些人总是要长记性的。” 接下来一路上,一共有七个不开眼的人被李茉莉废掉一手,长街之上好多地方都是血迹斑斑。 身后的两人一猫逐渐噤若寒蝉。 涂月莲突然说道:“要不咱回吧,估计再这么转下去,这几条街上的男人们都得少一只手。” 李茉莉轻轻道:“看不下去啦。” 涂月莲摇摇头,“都这么晚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李茉莉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不愿看这种血腥场面,温柔道:“行吧,那咱回了。” 两人刚转身,就有一个声音传来,“你这般行事,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来人正是杨嘉兴与正在吃着酥糖的侄女杨炎。 李茉莉回过头,想了想,笑道:“您是杨嘉兴大哥吧,果然和传闻一般,威武雄壮。” 杨嘉兴心神宁静如水,根本不会在意李茉莉的美艳外表,至于对方认出了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沉香宫行事是否都是这般残忍?” 李茉莉平淡道:“杨大哥的意思是我应该让那些男人们摸了?” 她有些不解,这大歧杨家的人为什么会管自己的闲事,而且还是这般直白,若是记得不错,杨嘉兴是大歧之前的将军,按理说不是仁慈之辈,莫不是大歧被灭,整个杨家又迁移南洲,全家人心性都变了?可白天在酒楼时,杨家为何不出手相助月莲她们? 对方实力比较强硬,李茉莉不得不好好思量。 杨嘉兴有些没有底气,纠正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出手这么重。” 涂月莲几人不认识杨嘉兴与杨炎,不过看外表气质就知道不是简单人物,所以只能把一切话语权交给李茉莉前辈。 李茉莉苦苦道:“若是那些男人们换成杨大哥,小女子绝对不会反抗一二。而且,若是刚才那些男人对您身边这位小美女做出那种不堪举动,您是否会心胸宽广,绕过对方?” 被称作小美女的杨炎心里一阵乐呵,看着有些说不出话的叔叔,无奈摇头,一个大老粗还学父亲爷爷他们讲道理,完了吧,让人家反过来问的自己却说不出话来,这不是自找难堪嘛,“二叔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刚才那些男人本就是自己作孽,怪不得这位姐姐。” 杨嘉兴看着这个吃里扒外的侄女,“别人夸你两句就找不着北了。” 想着若是刚才那些男人敢对自己侄女做出那样不雅的举动,杨嘉兴确定自己最少会废掉他们,想到这里,能屈能伸的昔日大将军有些难为情笑道:“是我唐突了,我一个粗人却总想着与一些读书人般说点儿道理,可每一次都是碰了一鼻子灰,这次依旧如此,还望李姑娘莫怪。以后欢迎沉香宫来我杨家做客。” 沉香宫四圣姬李茉莉,杨嘉兴自然也是知道,更何况今日酒楼那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李茉莉听出了话中意思,原来是想与沉香宫攀上交情,也难怪,大歧潜入盛昌,与些大势力有些交情的话对于家族发展绝对是好事,笑道:“杨大哥与我搭话,是小女子的荣幸,哪里会怪罪,以后有事还要仰仗一下杨大哥了。” 杨嘉兴惭愧一笑,“李姑娘自是女中豪杰,杨某不敢当 ” 杨炎从纸袋中拿出一块酥糖递给黑球儿,后者抓了抓花温香头发,寻求该怎么办。 花温香替黑球儿接过那块酥糖,与杨炎道了声谢。 杨炎看着大口吃着酥糖的黑球儿笑道:“真可爱。” 又简单聊几句后,两波人告别离去,花温香一行人打道回府,精神力旺盛的杨炎则拉着叔叔杨嘉兴继续逛夜市,并不着急回酒楼。 杨炎往嘴里丢了一块酥糖,“二叔。” 杨嘉兴疑惑道:“怎么了?” 他有预感,这小妮子又要说难听的话了。 果不其然,杨炎平静道:“你刚才可真是够丢人了,亏你以前还是一国将军,竟是被一女子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我看你以后还是别和三爷打打杀杀了,多跟我爹,也就是你大哥学学书中道理。” 性子向来直率的杨嘉兴哈哈一笑,“确实有些丢人,可也算是与沉香宫打了个招呼,咱们家刚来盛昌,多认识些人是好事,你以后也要多结交一些有用的朋友,等过后有时间了,我亲自带你拜访一下沉香宫。” 杨子阳之前告诉过他,可以尝试结交一下沉香宫,这个势力算得上光明磊落,而且背后还有最为亲民的钟禾王,无论哪方面对杨家都是极有好处。 想到这里,杨嘉兴突然说道:“你这小妮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在这教育起你二叔来了。” 杨嘉兴走到杨炎面前,用粗糙大手将其小脸蛋捏成了大饼状,“今晚你就只能吃这些酥糖了。” 挣脱开讨人厌的二叔,杨炎委屈道:“臭二叔,你欺负我,回去我就告诉几位爷爷。” 杨嘉兴从容不迫,淡淡道:“随你便,但以后别想让我带你出来了。” 杨炎撅着小嘴, “你……我错了还不行嘛,二叔。” 身材高大的杨嘉兴不理这个撒娇的侄女,独自前去。 从小就人小鬼大的杨炎看出来二叔是假装生气,赶忙跟了上去,各种甜言蜜语,事后保证。 …… …… 酒楼这边,花温香众人简单洗漱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老黄依旧躺在柔软大床上鼾声如雷。 如今已是子时,几人进屋后直接熄灭了纱灯上床睡觉。 花温香一路上都在回想那个张进昏迷后的表情,期间甚至都没怎么偷看前方两个女子。 待到罗北与老黄熟睡,花温香轻轻的起身出了房间。 走到旁边一屋的门前,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在门前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花温香摇了摇头,还是决定以后再说,转身回房。 这时有一只纤细素手捂住了花温香的嘴,“别说话,是我。” 花温香心中一惊,“李茉莉。” 李茉莉将花温香推到了不远处的空屋子当中,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花温香靠着门,小声道:“你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李茉莉一手顶在门上,胳膊紧紧贴着花温香的脑袋,“我都在外边看你站半天了,为什么不敢敲门,是害怕吵醒了月莲?” 房间里只点燃了一盏很小的纱灯,并不算亮堂。 花温香呼吸略显急促,“我有件事情想要问问前辈。” 李茉莉笑道:“是问周虎那帮土匪啊,还是问贫县那帮贪官啊。” 花温香皱眉道:“果然是你。” 李茉莉拿开手臂,修长大腿一字劈开搭在花温香肩上,吐出一口带有清香的淡淡绿气,轻轻道:“没错,就是我,我已经跟了你们很长时间了。” 花温香脸色微红,不敢看下面的风景,紧张道:“你在保护我们?” 李茉莉赞道:“还挺聪明,不过确切的说是在保护月莲,你和那只猫只不过是跟着沾光。” 不过说完这话,李茉莉有些皱眉,刚才那缕毒气怎么没起作用? 花温香似知对方心里,“你那毒没用的,我从小就百毒不侵。” 李茉莉略带惊讶的哦了一声,这小子体质确实有些不同于常人,“你为何要待在月莲身边?” 双手无处安放的花温香郑重道:“我们是朋友。” 李茉莉看着花温香清澈的眼神,“我看你个小流氓是喜欢月莲吧。” 花温香听完这句话连脖子都红了,“哪有!” 李茉莉将腿放下,用手摸了一下花温香胸膛,“心跳的这么快,还说没有,真是个不老实的小流氓。” 花温香快速呼吸了两口气,调整心态,拿开李茉莉的手,“还请前辈自重。” 李茉莉哈哈一笑,“放心,吃不了你。” 她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意思,而且也确定了他对月莲是肯定有好感的。 花温香问道:“沉香宫为什么要暗中保护月莲?” 李茉莉坐在一旁的长凳上,“不知道,我也是奉命行事,想知道自己问宫主去。” 花温香确认道:“白天我记得前辈说过沉香宫绝无恶意是吧?” 李茉莉看了眼表情认真的花温香,轻轻点了下头。 花温香打开房门,说道:“那前辈早些休息,我就先回房了。” 不等李茉莉回复,花温香便直接离开回屋,这个女人不能单独相处,勾人心,乱人眼,若不是自己体质特殊,恐怕被毒晕之后就要失身,想到这里,花温香不知是喜是悲,一头扎进被窝里胡思乱想。 仍坐在长椅之上的李茉莉理了理垂落发丝,轻轻笑道:“倒是一个不错的小男人。”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六章 郡主 清晨,只睡了四五个时辰的花温香与罗北精神十足,修道之人睡眠本就不用太多,据说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甚至一生都可不用入睡。 相比之下,普通人的涂月莲气色就要差了些许,那些淡妆也已经洗掉,恢复了原有的青涩模样。 李茉莉说宫中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一段日子,等到下一次见面差不多就是和自家主子一起来见她们。 老黄在这些年轻人身边,李茉莉根本就不会担心任何意外发生。 黑球儿睡眼朦胧,想要多睡会儿,可早点还是要吃,只能硬着头皮起床。 吃过早饭后,闲不住的一行人就去逛了早市,这次带队的人由李茉莉换成了老黄。 没走多远,便见着一个穿着打扮十分古怪的男子,身上裹着红色大布,一条白色毛巾将头部整个遮住,稍微一看就能看出这人是个光头。 男子生的健壮,比花温香还要高上半头,手里拿着一串刚吃一口的糖葫芦,正在与一位年轻姑娘说说笑笑。 姑娘一副老实模样,看着穿着怪异的男子不像好人,敷衍应付几句便红着脸匆匆离去。 奇怪男子垂头丧气,一口咬下两颗山楂,大口咀嚼着。 当往花温香这边瞧来时,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来。 奇怪男子嘿嘿一笑,对着涂月莲问道:“姑娘,贵姓?” 涂月莲愣了一下,礼貌回答道:“涂。” 进处一看,这名男子眉目如星,眼神似光,并没有产生让人厌恶的心理,而且他看似也并无恶意,为何刚才那个姑娘好似受到惊吓,落荒而逃。 不料这奇怪男子接下来竟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涂姑娘能否与我成亲?” 涂月莲微微皱眉,好似听错了话。 花温香与罗北差点惊掉大牙,就连老黄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小子别再脑子有病吧。 黑球儿坐在了涂月莲肩膀上,挺身而出道:“哪里来的疯小子,跑这里胡言乱语。” 奇怪男子哎呀一声,“你这穿衣服的小肥猫竟然是只厉兽!” 涂月莲很有修养,对奇怪男子的不礼貌并未生气,“你还是找一下个有缘人吧。” 几人总算明白了刚才那个年轻小姑娘为何会红着脸跑走。 说完这话,涂月莲便扛着黑球儿绕过奇怪男子,向前走去。 花温香几人也不理这个奇怪男子,跟了上去。 清晨街道上的人反而比晚上要少很多,大抵是人们玩了一晚上,此时都在休息。 奇怪男子又以失败告终,十分不甘,刚才那个姓涂的姑娘绝对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就是为了这个也得再争上一争。 攥紧手中的糖葫芦,打起精神,追了上去。 “驾……” 一辆疾驰的华丽马车突然在大街上出现,路上行人纷纷躲到一旁,有几人反应不及,直接扑倒在地,这时有一位小姑娘正在路中央跑着去见捡一个花球,再回头看见那急冲冲的马车之后,已是吓得呆在原地。 花温香直接上前将那小女孩抱入怀中,以后背着地飞出去半丈之远,驾车之人紧拉缰绳,弄得马匹顿时停下,前蹄高扬,整个马车都是上扬了些许。 拉车的良驹身批红色铠甲,四肢也绑有护腿银网,后边车厢精致堂皇,画有许多《山海经》中的异兽。 面对这种高调的马车,有人突然惊呼道:“这……这是尚益王的专属座驾,战驹山海。” 玄云山这边的百姓比起南洲其它地方,确实要见识多些,更何况这里边还夹杂了许多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确实是战驹山海,没想到连尚益王都来云中郡了。” 有位来自尚益的江湖武夫再清楚不过尚益王的威名,甘心下跪,“拜见尚益王。” 这一举动着实惊着了旁边人,不过一些人随之也纷纷跪了下来,性子向来倔的少数南洲人没选择下跪,而是选择悄悄离开,否则一会被怪罪找谁说理去。 别看这里离着尚益万里之远,但尚益王的威名早就传到了南洲这边,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十足,只要忤逆他的,就一个字,死。 这位藩王的架子不输当今天子丝毫。 车夫扯着嗓子破口大骂,“找死啊,没看见马车啊。” 涂月莲平时冷淡归冷淡,但一行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成了朋友,那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若不是小花及时就下,后果不堪设想,火气上涨,很少生气更不会爆粗口的姑娘同样大声喊道:“你眼睛瞎啊,没看见路上都是人啊。” 至于地上跪着的那些人议论的尚益王,涂月莲根本不顾。 车夫明显是个暴脾气,就要拿马鞭抽涂月莲。 可罗北已经用灵剑顶在了马夫脖子上,尚益王他固然听过,可却不能代表什么。 马夫咽了口唾沫,放下马鞭。 跪着的人群当中有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在看着那个受到惊吓的小女孩,表情焦灼担心,可却不敢上前去认。 花温香安慰了几声小女孩,便问她家人身在何处。 已经好很多的小女孩抱着花球四处张望,还真找到了自己的父亲,正是那个跪在地上,一直朝这边看来的男人。 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与花温香道了声谢,也不管那辆气派马车,蹦蹦跳跳的去找自己父亲。 那男人见自己女儿这般无礼,又向自己走来,吓得脸色铁青,头部重重叩在地上,不敢扬起。 小女孩看着许多跪在地上的人,奇怪问道:“爹爹,你们为什么要跪着啊。” 男人置若罔闻,低头不起。 小女孩以为自己犯了错,爹爹怪罪,站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周围众人看到这一幕,无动于衷。 这时,头围毛巾的奇怪男子出现在小女孩身前,将未吃完的糖葫芦递去,“小妹妹乖,咱不哭,哥哥请你吃糖葫芦。” 糖葫芦虽只还剩半根,但小孩子天性使然,再加上奇怪男子声调温柔,接过糖葫芦后还真就不哭了。 花温香抖了抖衣衫,只是表面尘土脱落,依旧很脏,走到马车前面,示意罗北从车夫脖子上拿掉剑,“咱们走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温香并没想与对方发生争执,至于那个仍是不曾抬头,不理自己女儿的男人,只能是失望,不能做任何事情。 车内有一穿着雍容的年轻女子掀开帘子,微微皱眉,轻声道:“我让你们走了吗? 这一幕又让周围人一惊,车厢里的人竟不是尚益王,而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 能坐在战驹山海当中?此女子身份显而易见。 尚益王的掌上明珠,赵媛。 很明显,眼前一行人听到旁人议论尚益王后不但不跪,还用剑威胁自家马夫,向来不可一声的郡主赵媛哪里容得下这种大不敬,今天肯定要狠狠惩罚一下这些刁民。 花温香又何时怕过事,黑擎虎娘子它们从小就给他灌输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思想,小时候的他甚至都敢在易太房间里撒尿,而且敢作敢当。 眼前这女子虽然很美,但那种说活的语调和高傲的表情却让花温香心生厌恶,平淡道:“你让我们走不走,和我们自己想走,有什么关系吗?” 郡主赵媛大叱道:“放肆,你可知我是谁?” 花温香冷笑道:“你是谁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马夫刚才被长剑顶在脖子上就已吓得不清,如今又听到眼前刁民如此大不敬的与郡主对话,再看看从未被人忤逆过的郡主,此时已是被气的脸色发白。 一直在王府担任马夫的中年人只觉的天要塌下来了。 今日定要见血,而且是当着大庭广众之下。 姿容上佳却一脸骄横的赵媛眼神变得冰冷,她万里迢迢刚到云中郡便有一群不开眼的东西恶心他,现在心情极差,“好吧,一群死人也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赵媛轻轻打了一个响指,马车四周顿时出现了四位黑衣人。 一角一个。 不远处的奇怪男子在哄好小姑娘后,就留在了原地,看到此幕,墨眉紧皱,看来先前那位漂亮姑娘有麻烦了,只是马车之上的姑娘也很漂亮,这两个漂亮姑娘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自己好不容易偷跑下山,遇到这种选择,真的很难办。这样好了,一会若是动手,就只拦下那四个黑衣人,不能让双方任何一方受到伤害,若是这样,那么定能取到两位姑娘的芳心,到时候二选其一,简直比登天还难,穿着素雅的姑娘比较…… 下一刻,奇怪男子就不再胡思乱想,互做对比,因为眼前的四位黑衣人身上都出现了武绿之气,这…… 奇怪男子的计划被这耀眼武绿气全部打乱,自己哪能敌的过四位武绿境强者? 完了,碰到硬茬子了。 赵媛站在马车之上,冷淡道:“杀了眼前这两男一女的刁民。” 花温香与罗北同时身缠血魂气,涂月莲抽出匕首。 仗势欺人,打就是了。 四位武绿境的黑衣人一瞬之间来到三人身边。 人人血魂凝器,毫不拖泥带水,直命要害。 周围大片的跪地之人变貌失色,哪里见过四位武绿境强者同时现身的场景。 且接下来注定会横尸三人。 那位跪地不起,不敢抬头看的男人泪眼模糊,心里不断愧疚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只是,捻指之后。 众人惊掉口舌,汗毛立起,四周呈现一片死寂。 三位武绿境的黑衣人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 老黄掐着最后一位黑衣人的脖颈,后者一身血魂气尽数散去。 粗糙的大手轻轻一松,已无气息的王府杀手重重摔倒在地。 若无其事的老黄没有血魂气傍身,此时就像一个山野老村夫般,平静的看着赵媛,“小姑娘,我们可以走了吗?” 赵媛不顾地板脏渍,一屁股坐了下去。 浑身瘫软,状若惶恐。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七章 和尚 死寂一片,压抑深沉。 老黄不理会受到惊吓的赵媛与一旁众人,知会一声,“走了。” 花温香三人屁颠跟上。 他们事先不知道老黄会出手,而且还是这般干脆利落。 再有那刚才霸气的言语,真是不得不又对这位自称是朝廷捞尸人的老人仰慕几分。 几人离去,无人再敢阻拦。 中年马夫身子瘫软,使不出力,直接摔下马车。 不远处那位仍是跪地不起的男人浑身冷汗,好似逃过一劫,察觉到所有人已经呆住,男人起身抱起正在吃糖葫芦的女儿冒失跑去。 他刚才因为惊恐没有看到老黄的出手,而小女孩则是被如落捂住了眼睛。 看着跑去的父子二人,奇怪的光头男子暗暗摇头。 如此惊世骇俗的场面对于光头男子来说却是无一点惊吓,自言自语道:“硬茬子碰上更硬的茬子了。” 好在这也算化解了一场矛盾,两位漂亮女子不用针锋相对,自己也好做人,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好像还是更中意姓涂的姑娘多一些。 望向走远的几人,奇怪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追去。 又一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马车旁,“郡主,刚才那个老人……” 坐在车厢之上大口喘气的赵媛瞪大眼睛,映出血丝,又缓了好一阵才虚弱道:“别再送死了,抓紧赶路,去赵昌的府上。” 黑衣人将自家郡主搀入车厢,然后亲自驾车,临走前对坐在地上那个吓坏了的马夫说道:“你将地上四具尸体收好,送回尚益。” 一下子死掉四位武绿境强者,不是小事,必须要禀报上边。 “驾。” 马车远去,坐在车厢里的赵媛仍旧不停颤抖。 大街之上,跪地之人良久后才起身惶惶散去。 …… …… 一家早茶铺子在路旁撑起了摊位。 花温香一行人就此歇息。 老黄抿了口热茶,啧啧道:“偶尔换一种口味确实别有风味……不过终究还是比酒差了些。” 罗北点了两下头,表示同意此说法,然后叹气道:“咱得罪了尚益郡主接下来恐怕会有很大麻烦。” 涂月莲这阵子也了解了不少江湖事情,慢慢分析道:“咱已经惹了魑魅阁,也就间接得罪了湘安王,如今又惹上尚益郡主,那就是得罪了尚益王和他手下的魍魉府,长此以往,这两大势力恐怕只会越来越关注咱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不过好在尚益距离这太远,一时半会儿应该没什么大麻烦。魑魅阁这两天没什么动静,按常理是很不对劲,但也有可能是忌惮玄云寺的缘故,不敢在这里大肆袭杀我们,亦或者是因为老黄的实力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 听到最后这一句话,老黄惭愧一笑,没说什么。 罗北笑道:“我怎么感觉咱走了一路,得罪了一路大人物呢。” 黑球儿心大如海,拍了拍身边老黄胳膊,“万事皆有老黄,来了就定要他们有去无回。是吧,老黄。” 老黄苦笑一声,“我应该没那么厉害。” 看到了一言不发,脸无笑意的花温香,老黄问道:“还在在意刚才的事情?” 花温香叹了口气,“人之常情罢了。” 老黄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事情。” 谁都看的出花温香在刚才的事情上受了一些打击,当时小女孩在路中央捡花球促使快行的马车为了避让她而急刹,男人不敢认自己的女儿,只是跪地不起,是因为怕女儿惹怒了尚益郡主,牵连自己,导致最后父女俩都活不成,如今事情已过,花温香一直在等那对父女前来道谢,却一直没有等到,肯定寒了他的心,毕竟刚才他是为了那个男人的女儿才挺身而出,哪怕不惜得罪一方郡主,而身为小女孩的父亲却自始至终不敢说一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貌似并不适用于所有父母。 现在想想,花温香有些对不住同行的涂月莲与罗北,若不是当时有老黄在,四个武绿境强者足够要了他们几人性命。 人心简直比人族的五岳还厚,根本看不透。 花温香突然说道:“老黄,有没有快速增加修为的法子?” 老黄想了想,“多练多打多杀。” 花温香不再说话,这次人性的丑陋对他有很深触动。 老黄又道:“放心,时机到了,我自会点拨你们几人。不过我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你们,以后还得靠你们自己,他日沉香宫若想拉拢你们,一定要进去,已经得罪了魑魅阁和魍魉府,前者到好说,可后者对付起来却有些棘手,若是得了沉香宫的庇护,她们自会保住你们性命。” 黑球儿喝了一口热茶,小眉毛有些皱起,“老黄,怎么听你这话有点儿像道别的意思呢。” 老黄揉了揉黑球儿的小肚子,“放心,还得再待些日子,我之前不是说了来看绛灵大斗么,好歹看完才会走。” 罗北松了口气,“老黄走时可千万别不辞而别啊,我得给你准备送行酒。” 老黄看着长得不错又会说话的年轻人,“以后到了剑山好好学,人间的剑术就那里边耍的还算看得过去……” 这时风风火火的奇怪男子跑了过来,打断了老黄的话,“涂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涂月莲直截了当,“若是你还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那么,请你离开。” 这句话一出,男子好似一下子坠入了万丈深渊,神情绝望。 这些年,他不断寻找一见钟情的女子,可却没有一位有缘人,见到能看上眼的女子便会问人家是否想与自己成亲,一人只能问一回,若是被拒那就作罢,绝不会再纠缠,今日他破例问了涂月莲两次,本就算作两次见面,哪还算的上一见钟情?但他想为这位漂亮姑娘破例一次,可令人失望的是,破例之后,却仍是被拒,甚至都没有等自己把那句话问出。 心死如灰的男子双手合十,竟是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涂月莲愣了一下,再想想对方是光头,惊讶道:“你是出家人!” 奇怪男子依旧双手合十,“小僧法号如落,来自玄云寺。” 黑球儿说道:“你是和尚啊。” 花温香再次打量了一番披着红色大布的男子,和尚难道都是这般古怪? 名叫如落的年轻和尚见对方几人有些不相信,将头上毛巾解下,露出六个整齐香疤,身上的红色大布也解了下来 ,原来是一件披反了的袈裟。 简单一整理,倒像是一副和尚样貌样。 罗北心生佩服,确实是一为货真价实的……和尚。 老黄瞄了眼那品质不错的袈裟,又感觉到年轻和尚身上散发的那股佛教正气,了然这小和尚在寺中的地位不低,“你这小和尚真是有意思,出家人都是戒色,你却想着成亲,寺里方丈若是知道你这般行事,还不得把你赶出寺庙,而且看你之前打扮古怪,想必是偷跑下山。” 大街上这么多人,却无一个和尚,而周围又只有玄云寺一个寺庙,这就说明了玄云寺不准寺内和尚随意下山。 被说出秘密,如落也不慌张,“一见钟情”便是老方丈告诉自己的,只是这种缘分太深了,想要遇到真的很难,老方丈答应过他,若是真遇到那种真心女子,便让他还俗做回常人。 看着这位之前瞬间杀死四位武绿境强者的老人,从不打诳语的如落惭愧道:“确实是偷跑下山,不过还是未寻到一见钟情的有缘人。” 之后,如落给众人讲了一见钟情的意义,还特地强调了这是寺内方丈说的。 期间口渴,如落便向几人讨了碗茶喝。 涂月莲听完这个荒唐故事后,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和尚的毅力,也算彻底明白了之前为何一上来就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语。 一桌之上沉默许久,只是饮茶,观看街上来来往往。 花温香突然问道:“如落小师父,不知道贵寺是否藏有天香草,金刚花这两种东西?” 老黄停下手中茶杯,静待下文。 如落挠了挠光头,笑道:“说来惭愧,寺中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根本记不住。你们来此应该也是参加绛灵大斗吧,等到了寺中,你去问问方丈好了。” 老黄问道:“玄云寺什么时候开放,是等绛灵大斗当日吗?” 这几日玄云寺都在筹备绛灵大斗,就连山上的香火开放时间都大大缩短。 如落问道:“若是几位想去,今日便可随我一同回往玄云寺,到时候我与师父师叔们打声招呼,自会安排几间客房。” 老黄笑道:“那有劳小和尚了。” 花温香几人皆是有些诧异,老黄怎么突然想着去玄云寺住了。 虽有些许疑问,但几人一猫都没有过问,如今的老黄可以说是为他们几个的引路人,跟着走就对了。 之后,和尚如落沾几人的光,在酒楼里吃了顿大餐,只是身为僧人的他不但不戒色,连肉也不戒,而且强壮高大的身材促使他比谁吃的都多。 当然,据后边的聊天中,如落解释了整个玄云寺中只有他一个是例外,寺中根本见不到女子和肉食,这就导致他经常偷跑下山,每次都用洗漱的毛巾围住光头,再用他那袈裟反过来披在身上,而这样做的理由是因为他觉得很……帅。 老黄最后打着沉香宫的号子让酒楼退回来两千两银子,还不忘拿了几壶好酒放在了花温香袖中的楼仓玉里。 几人一猫离开奢华酒楼,在年轻和尚如落的带路下,向着玄云寺拾级而上。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八章 来自森林 公子哥张进莫名其妙当街昏厥,醒来之后脑子就变得不灵光,行动也不能自理,当地大夫说是得了一种怪病,从未见过,与风疾相似,恐怕日后都得是这副痴呆模样。 身为家中独女的贾娇那晚哭着回到家中说出了事情经过,怒气冲天的老父亲也不管张家有钱有势,直接在当晚就去张家退了这门亲事。 还算门风正的张家知道家中这个逆子的日常作风,再想那如果不退婚就要拼命的贾姓老人,只能怪家门不幸,退了这装婚事。 如今街坊四邻都拿着这件事当成了一桩口头趣谈,议论纷纷。 …… …… 玄云山这边,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中, 李茉莉单膝下跪禀报道:“这段日子,我暗中杀了四十七人,弄残十二人,月莲除去一些小伤外,肩膀被刺穿过一次,是魑魅阁所为,属下愚钝,觉得当时不用出手,才酿成了这个后果,不过奇怪的是,那伤口短短两日便已痊愈如初。现如今与他同行的三人中,有一位老者深不可测,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丹青境,我与其相差太多,不能察觉出任何东西……还有一只普通的黑猫厉兽,这几人一猫应该都无恶意,月莲与他们相处的也很融洽。接下来,他们会参加绛灵大斗,但是月莲不会参加,对了,那位深不可测的老人说要这几日帮月莲破魂,至于绛灵大斗之后要去何方,他们目前没有确定。” 帘子内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坐在桌旁静静听着,待李茉莉将事情讲完,才轻轻道:“月莲认识了一帮很不错的朋友……茉莉,站起来说话吧,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以后你就不用暗中跟在她他们身边了,那个老人自会护他们一行人周全。” 花温香众人的一举一动,她甚至比暗中跟了一路的李茉莉都要清楚。 李茉莉站起身,认真问道:“宫主,要不要我带人去找魑魅阁算账?” 帘内女子声音略带沉重,“不用了,时机到了我自会亲自出面。” 李茉莉问道:“宫主不去见月莲?” 沉默片刻后,帘内女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低声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李茉莉答应一声,施了个万福,出门后轻轻将门闭合。 …… …… 赵媛乘坐战驹山海来到了赵昌刚购置不久的那所私宅,黑衣人停好马车后自行退下,两位门房见来者不善主动上前问候,但规矩所在,还是得让赵媛在门外等侯,其中一人去里边请示。 倘若搁在平常,向来傲娇的郡主赵媛哪会傻站在这里耐心等侯,早就直接冲了进去,若是有人敢拦,那最少是折一条腿的下场,不过今日,受了不小惊吓的郡主殿下并没有难为两位下人的意思。 不一会儿功夫,赵昌亲自来到大门口将赵媛接了进去。 重新归位的两位门房震惊不已,没想到是世子殿下亲自出门迎接,不过再看看门前停着的那辆奢华到极致的马车,也就知道了这位漂亮女子身份定然不低。 赵昌看着脸色尤为难堪的赵媛,问道:“赵媛,你没事吧,按脚程算,你应该昨天就到了。” 因为魑魅阁与魍魉府两方的主人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湘安王与尚益府在宫中时又算要好,所以这俩大藩王私底下偶有来往,身为独子的赵昌与赵媛从小就已相识,赵媛还有一个弟弟名叫赵淼,这次因犯了些过错被尚益王关禁闭,没有跟来。 赵媛与赵昌并肩而行,气息依旧有些紊乱,“期间赶路有些慢,没算好时间。不过刚来云中郡,就差点儿被人杀了。” 前边这句倒还好,可听到后一句时委实把赵昌都吓了一跳,在门外时他也看到了那辆战驹山海,尚益王唯一的座驾都拿给了大女儿用,足以说明了这位王叔极其溺爱赵媛,更何况这位王叔手下的魍魉府更是不比自己师傅的魑魅阁差 ,这一路来不知会派多少高手暗中保护,怎会险些丧命? 赵昌对这位同是藩王儿女的郡主拿不起架子,关心道:“要杀你的是何人?王叔应该没少在你身边派高手保护吧。” 想起那位老人,赵媛心里就不由升起一阵恐惧,害怕道:“是一个留有山羊胡的老人,我身边四位武绿境,只在弹指间便死于非命,她没杀我,已是万幸。” 身为纨绔的赵昌没问事出何因,赵媛的骄横性子只比他强不比他弱,不用想也是她先招惹了的对方。又或者说对方是刺杀之人,但后者明显不可能,因为赵媛如今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这里,赵昌怔了一下,突然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山羊胡的老人?” 别在是那天酒楼中的老人吧! 两人边走边说,已是来到后院,面对赵昌的大惊小怪,本就未从惊吓中走出的赵媛又被吓了一跳,表情略有生气埋怨,停下脚步沉声道:“他身边还有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对了,还有一只穿衣服的黑猫,怎么,你认识?” 赵昌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你能活着证明那个老人确实很仁慈。” 他与赵媛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天酒楼当中的事情,后者劫后余生,凛然不已。 与此同时,暂住在这里的大将军龙卫国与皇子赵圣翰走了过来,前者礼貌性的问候道:“见过郡主。” 赵媛认出了对方,受宠若惊地赶忙行礼,身为女子却是抱拳道:“晚辈不敢当,见过龙将军。” 自小也习武的她,自然知道盛昌大名鼎鼎的龙将军。 随后,赵媛又与赵圣翰互相客气一番。 不知为何,一直惊魂未定的赵媛在见到龙卫国的那一刻,安心了很多。 龙卫国说道:“郡主受惊,在下事先不知,未能及时赶到还望赎罪。” 这位盛昌大将军待人从来都是客气言语,无论讨厌与否。 尚益王赵罡广,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湘安王赵罡义,笑里藏刀,老谋深算。钟禾王黎颜爱民如子,身怀大义。天北王赵天明是当今天子这一辈的皇叔,一生为国,执掌星辰殿,培养响彻天下的星辰重骑。 如今的这四位藩王里,龙卫国对前两位有着明显的厌恶,此次住进湘安王的宅子中就已经违背了他最初的意愿,期间也只不过是与凌视沫不冷不淡的打了声招呼,后者代表湘安王,龙卫国还是要言语两句。 不过这位爱憎分明的大将军并没有把情绪带到下一辈身上。 一向骄横野蛮的赵媛头脑清明了不少,轻轻摇头道:“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怨不得别人。” 龙卫国在远处听到了刚才二人的对话,安慰又提醒道:“放心,那位老人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一定不能想着事后报仇,否则就算你父亲出面,恐怕也保不住你……当然,他也会死。” 旁边三位年轻人,听闻此话后皆是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尚益王来了都不好使? 丹青境真就有如此威慑力!? 赵媛好奇问道:“龙将军能否告知我那老人的真实身份,我也好甘心。” 她很想知道究竟何方神圣能当的起这么大的评价,尽管见识过他那骇人实力,可父亲手下有着魍魉府这一庞然大物,光是府主凌沫影就是以一敌万的恐怖存在。 凌沫影拥有地擎十二器中的“幽渊沉荒锤”,这把仙兵也是他一直远远强过自己弟弟的最大凭借。 赵媛并没有怀疑龙卫国的说法,这位大将军从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犹豫良久,龙卫国还是说了出来,“他来自东南边的根果森林,是‘十杰’之一。” 兽族“十杰”,不光在兽林家喻户晓,放在整个广袤天下那都是分量极重极重极重的存在。 身为厉兽最强大的十位,虽然已经在人族天下消声匿迹很久,可再当提起,仍是如现眼前。 距离现在最早的一位便是与盛昌守护神解淳问剑的那位剑仙白贤,那场战斗天地变色,山河尽涸。 如今时隔二十年,人族又出现了一位“十杰”,这个消息不得不叫院中的三位年轻人忐忑不安,心生余悸。 龙卫国看着从小就在蜜罐里长大的三位年轻人,淡淡提醒道:“他故意隐藏身份,就是不想被人注意,只要不主动招惹,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 …… 一间禅房当中,齐衡与四徒弟陈象坐在桌旁,静默无语。 不远处的火炕之上,一位眉发胡须皆雪白的老和尚安静打坐,老和尚眉毛垂至下巴处,胡须长一尺三寸,不俗的红色袈裟披在黄色大衫之上,十分整洁。 对面坐着小道童袁浈,一脸崇拜敬重之意,双手合十,“多谢老方丈不吝传授佛教学说。” 老和尚笑道:“天下学问,想学者不分教派,小施主既然好学,那便应当受之。” 盘腿而坐的袁浈想了想,问道:“老方丈,佛门的立地成佛与道家的道衍万物是真实的吗?师傅与师兄都不告诉我,或者故意说不知道。” 老和尚阿弥陀佛一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小道士明显有些失望,连老方丈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小道士又问道:“是先有佛,还是先有道?” 老和尚耐心道:“无论佛道,皆是虚幻,更没有先后之分。”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齐衡站起身走来,“袁浈,今天就到这了。” 今天这个小弟子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不可再叨扰大师,而且也到了离去之时。 小道士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袁浈起身之后,微微鞠躬,穿好布鞋,站在了师傅旁边。 陈象亦是自觉站在师傅身后,这间清雅禅房里同时有着道家与佛家的各自代表人,绕是他也觉得压力山大。 齐衡客气道:“多谢大师这两日为我这小弟子解惑,贫道三人就此离去,日后有缘再见。” 老和尚玄云笑道:“自会再见。” 辈分高处天际的道教三人再次微微施礼,就此离开,老和尚玄云起身相送。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七十九章 玄云山上玄云寺 走了万层台阶之后,终于登上山顶,一座千年古寺呈现眼前,云遮雾绕,清净淡泊。 大门之上挂有着“玄云寺”三字大匾。 门分三道,中央大门这段日子因谢绝香客一直处于关闭状态,只有两侧是打开的。 如落小心翼翼,四周扫视如做贼一般,从左门一旁探进半个头进去,见周围无人,挥了挥手,“进去吧。” 只是他再一转头,老黄已经带着几人一猫从右门走入。 如落尴尬一笑,提醒道:“你们几个尽量别瞎走,寺庙布局没有规则,很容易走丢。” 玄云寺千年底蕴,整个山顶皆是大小建筑,如迷宫一般,交错而立。 事先未经准许就偷跑下山的如落四顾张望,生怕被逮,直至走到上香的大殿前才恢复正常。 到了这里再被问起,就可以说靠在佛像后看经书时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已是这般晚霞之景,如落事先就在佛像后边藏了几本经书,到时候一拿,师父师叔们定是不会多说什么。 这一招是他临时想出的权宜之计,自认绝妙。 高十几丈的佛门大殿,神圣威严,佛祖释迦摩尼居正中,两侧是各种菩萨罗汉,金光灿灿,地上蒲团被小和尚们摆放地整齐一线,地上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 不远处就有几个小和尚正提着水桶拿着抹布,仔细的擦着地板,过几日的绛灵大斗,玄云寺一直都在准备当中。 那几个小和尚在看到如落时皆是开心一笑,如落也以笑还礼,算是打过招呼。 小和尚们继续埋头干活,嘴下却小声议论着如落身边的花温香一行人。 百尊大佛,看的花温香内心澎湃,忍不住虔诚一拜。 几人都不信鬼神之说,但除去老黄之外都还是拜了一下。 黑球儿在林子时听过佛门之类的事情,据说许的愿望大抵都能实现,然后就许了一个与小雅早日成亲的愿望。 如落招呼过来一个小和尚,小声问道:“常念,你祖明师爷没向你们问过我吧。” 小和尚笑道:“师叔放心,你偷跑下山的事情没人知道,祖明师爷一天都没有出现,估计又闭关打坐了。” 如落轻轻敲了一下常念小和尚的小光头,“谁告诉你我偷跑下山了啊。” 有些呆呆的常念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大家都知道啊。” 如落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下山时应该无人看到啊。 常念好奇问道:“小师叔,你今日下山有没有找到一见钟情的女子?” 如落又敲了一下常念的小脑壳,“不该问的别问,赶紧干活去。” 小和尚哦了一声,又去与自己几个师兄弟忙碌起来。 看来是没有找到! “如落,你回来了啊。”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和尚从更深的院中走来,远远喊道。 如落听到这个熟悉声音后整个人瞬间不好起来,远远瞪了一眼正在擦地的常念。 小和尚一脸无辜。 走到这边,老和尚与花温香一行人十分客气的打过招呼,听说是如落之前认识的朋友,这几日要住在寺里,便叫常念带着去客房,如落说他带着去就好了,可却被老和尚一口否决,说是找他有些事情。 花温香说无妨,谁领着都行。 此时天色还未黑,一行人说想在寺里先转转,老和尚就让常念带着几人先去了内院那边。 只留下了如落祖明师徒二人。 自知无处可逃的如落嘿嘿一笑,“师父,您打坐完了啊。” 名叫祖明的老和尚嗯了一声,“又偷跑下山了?” 如落从不理会佛门严规,更没有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之说,挠了挠光头,如计划般义正辞严道:“哪有,我清晨之时在佛像后边看书,没想到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当醒来时就已是现在,刚才又恰巧与花温香他们碰头,之前约好的这几日让他们来寺里住。” 祖明从怀里掏出几本经书,问道:“你看的是这几本吧。” 如落看到眼熟的几本经书,下意识点了点头。 祖明拿起一旁的扫帚就抡在了如落屁股后边,“我让你撒谎,今日清晨常念就说在佛像后面见到这几本经书,却不见你人,你又说一直在那睡到现在,真拿师父当傻子不成?” 接下来,老和尚追着徒弟如落满院子跑,“整天仗着方丈宠你就不守规矩,我今天非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肖徒弟。” 如落一边跑一边揉着屁股,求饶道:“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嘛。” 祖明越打越来劲,大喊道:“每次都这么说,每次都这么说。” 大院之内片刻后满地的扫帚残枝。 周围路过的小和尚们看到这滑稽一幕,强忍着不敢笑出声。 祖明停下追赶,大口喘气,“兔崽子,你等我歇会的。” 如落停下脚步劝道:“师父,累了就别打了,一会儿让方丈看见了多不好,我之所以下山也是受方丈指引啊,您这么打我不就是间接打了方丈脸嘛。” 祖明看着这个强词夺理的混账徒弟,下定决心说道:“好,我让你嘴贫,我今天非打得你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围着整个大院你追我赶,穿阁绕树,一把好端端的扫帚最后竟是被活生生打没了。 这时,老方丈玄云慢悠悠走到了大院这边,“祖明,差不多就行了。” 祖明见来人是老方丈,立马丢了手中只剩个把儿的扫帚,双手合十恭敬道:“方丈。” 如落与一旁小和尚们也一起双手合十,打过招呼。 不知年岁的玄云拄着锡杖,缓缓问道:“祖明,绛灵大斗还有什么没准备的吗?” 祖明回答道:“各方面都已布置好,明日寺内就能正常接待香客们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老方丈平白无故跑到这里问自己这些问题,哪里是不知道,而是来帮自己这个不肖徒弟解围。 玄云点了下头,“如落你过会儿一人将这庭院打扫干净。” 如落笑着说知道了。 老方丈果然够意思,关键时刻来救场,这样一来师傅就不好再找自己麻烦,独自一人将整个庭院打扫了又算一种惩罚,这样师父面子上也好看。 玄云说了句都散了吧,便又走回内院。 祖明叹了口气,瞪了一眼如落后大步离开。 晚霞红,美不胜收,如落拿起一把大扫帚哼着自编的佛经歌,闲情逸致的清扫着整个庭院。 老方丈有令让如落自己一人打扫,旁边的小和尚们也不好帮忙,只是时不时的与这个年轻师叔谈笑几句。 待到整个庭院打扫干净,天色已经彻底变暗。 如落放下扫帚去找花温香一行人。 玄云寺虽大,但如落已经大致算出了他们一行人的位置。 按照整个流程,那个出卖自己的臭常念肯定领路去了菩提树那边。 又往里走了两个院子,一颗参天古树生于木栏当中,古树足有三个水缸般粗壮,在远处看犹如一把超级大伞,地下的根须有的已经长出地面,就连树根都要比寻常树木粗上许多,枝繁叶茂,生机盎然。 菩提树是佛教的最具代表物之一,佛祖释迦牟尼便是在此树下悟道,这种树象征着觉悟与智慧,对所有玄云寺僧人来说都有着独特的意义。 木栏旁,花温香几人围坐在了一张石桌旁,赏菩提,赏月色。 如落走了过来,一把掐住常念耳朵,质问道:“佛像后的那些经书是不是你找到交给我师父的?” 常念踮着脚,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忍着疼痛老实回答道:“是啊,怎么了?如落小师叔。” 如落见对方还不知为何,另一只手抓住常念的另一只耳朵,“因为你干的好事,我被师父又狠狠捶了一顿。” 常念经过如落的一番讲述才明白了一切,可怜兮兮道:“我也不知道那几本经书是如落师叔你故意放过去的啊,要是事先知道我肯定不给祖明师爷,我发誓……别生气了,如落小师叔!” 他很怕经此一事,因为自己的弄巧成拙,如落小师叔以后偷跑下山就再也不给他们带好吃的了。 如落在常念头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个脑瓜崩,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包酥糖和一包桂花糕,递了过去,“拿着分了去,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小和尚呲牙咧嘴,使劲揉了揉小脑袋,冁然一笑,“谢谢如落小师叔。” 语罢,小和尚抱着两袋好吃的飞奔而去。 如落对着几人一猫有些惭愧的笑道:“因为一些事情,招待不周,见谅,见谅。” 几人看到如落僧衣上挂着的一些高粱穗,皆是露出一丝同情的笑意。 如落顺着几人视线看去,连忙拍了拍身上的高粱穗,转移话题道:“常念还没带你们去客房吧,我带你们先看看去,随后再与寺庙的人一起吃斋饭,我们这儿的斋饭很好吃,就是有些素了点儿。” 几人跟随如落在这间大院的一个小门口进去,客房一般都是五六人一间,好在现在寺庙的客房都在闲置中,便随便挑了两间给花温香他们。 在房间了坐了会,就有位面容苍老的僧人前来拜访,此人正是之前代表玄云寺给单雄信祝寿的祖远。 一行人除去老黄,都与这位玄云寺高僧有过一面之缘。 祖远与几人纷纷打过招呼,说了一些惋惜之言,大抵都是夸赞单雄信的话,又特地安慰开导了一番罗北,告诉众人若是以后魑魅阁为难他们,可以来玄云山避难。 老黄以心声提醒了下花温香,“我记得你不是要打听两株草药嘛,怎么,忘了?” 花温香当然记得,问道:“祖远大师,我想问一下您有没有听说过天香草与金刚花?” 祖远想了想,说道:“金刚花,玄云寺就有,至于天香草,没有听说过。” 花温香与老黄同时一惊,真赌对了。 花温香面带喜色,“不知这金刚花能不能买给我,或者说以其它方式给我。” 或送或换或求…… 祖远摇摇头,“金刚花乃佛门重宝,不可能卖的,至于其它的获得方式……” 老僧筱地停下言语,思量片刻,决定泄露天机道:“除非你能拿到绛灵大斗的第一名,这样玄云寺会答应你一个条件,到时候你便可选择要这金刚花。” 前段日子没有将单雄信挽留到玄云寺,这位人间活菩萨命数已定,死在了魑魅阁手里,老僧对于这件事本就心生愧疚,耿耿于怀,眼前又是一帮不错的年轻人,其中还有单雄信的义子,所以觉得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这也算解了自己一份心结。 花温香听到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方法后,好像觉得金刚花就这样与自己失之交臂,好不容易有点儿眉目,瞬间化为泡影。 老黄皱了下眉头,拿绛灵大斗的第一名难度实在太大,一个赤红境根本不可能完成。在这玄云寺里,强抢又是难如登天,恐怕就算自己拼了性命也打不过这帮老和尚。 如落试探性问道:“祖远师叔,就不能送给小花他们吗?要不我去求求方丈?” 祖远爱莫能助的摇了摇头,“金刚花乃我寺至宝,不可能轻易外送的。” 屋子中陷入了一阵沉默,这次连老黄都觉得遇到麻烦事了。 半晌后,花温香站起身,笑道:“反正也得参加这次大斗,走着看吧。”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章 生病的大龟 当晚,祖远告诉几人过些日子会有天香江潮,具体日子拿不准,但肯定是在大斗期间,所以前期的比赛必须要赢,坚持到大潮来临,进入江底悟道是瞬间提高修为的最好捷径,到时候自会有各种机缘出现。 老黄的初心便是在大潮当日指点这帮小崽子们,几人的底子早就被他拿捏的死死。 花温香一直压着赤红境瓶颈不破,定是受他人指点,大潮当日一举进入玄黄不成问题。罗北天资卓越,悟性极高,可以稳稳摸到玄黄瓶颈。涂月莲体内早就压抑着浓浓血魂气,距离破魂只是需要个契机做引子。 老实说,老黄还是做了最坏打算,倘若大斗第一名不是花温香与罗北当中的一个,那么他无论费多大力气也要搞到那朵金刚花,此事关系着林子安危,容不得退让一步。 花温香虽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里却是有着不小的压力,这次可以说是唯一的机会,若是丢掉,恐怕今后再没有机会与玄云寺讨要金刚花,这种稀罕玩意儿连林子都没有,估计人族天下也就这独一份了。 罗北肯定拿出十足力气为花温香在大斗中扫清障碍。 涂月莲看得出那朵金刚花对于花温香很重要,期盼着她能在绛灵大斗一局夺胜。 距离绛灵大斗还有两日。 …… …… 晨曦缓缓挣脱黑暗,亮了大地。 有佛像的大殿这边,小和尚们坐在蒲团上诵早经敲木鱼。 这几日吃惯了大鱼大肉,忽然吃些寺庙斋饭实在别有风味,昨晚与今日清晨的两顿饭,花温香与黑球儿的饭量委实吓着了寺庙的小和尚们。 这食量与如落小师叔不分上下。 玄云寺处在山顶,居高临下,可俯瞰欣赏脚下一片繁华景色,无数精美建筑,来往人流清晰可辨。 花温香几人在寺中的望楼上驻足良久,感受着山上淡淡微风,呼吸着沁凉空气,心旷神怡。 今日寺庙开放,已是多日未到庙中拜佛的香客们一股脑全部上山,万层台阶上都是来往的老少香客,香炉不知换了多少,盛铜钱的大水坛也是长了一寸多。 待到晌午,寺庙稍稍清净了些许,老黄与黑球儿坐在石桌旁百无聊赖,慢饮茶水,如落与花温香三人在菩提树下打坐修心。 坐在菩提树下,再心烦意乱都可慢慢冷静下来,这棵生长了万年的菩提树祖早就生有了一股无形的净心领域,是寺中一处独一无二的修心之地。 由于香客们人多且杂,所以这里并不对外开放。 花温香继续熟练《乱辰道》的养气篇,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掌握了十之八九,浑身上下三千六百穴都已满盈着血魂气,每天一俩个时辰的打坐效果很是明显,如今在这菩提树下更是事半功倍,赤红境的瓶颈已经在蠢蠢欲动,随时都可破境。 接下来,花温香打算尝试着领悟下一篇的锻体篇,这就要将气转化为力,最是打磨身体,同样也最适合体魄强硬的他。 至于最后一篇的炼神篇,残缺严重,根本想不出之后的篇幅,作为此书的点睛之笔,花温香对此很遗憾,盼望着以后能在人族天下见到。 “转瞬之间,有气亦有力,气盛力硬,九天之上,五洋之下,世界万物,皆一气伴之,迷迷糊糊,游走不定,视为清醒,山高插云,水深陷地,猛虎占山,蛟龙归海,一昼一夜颠万古,一生一死旋轮回,亿万岁月辗转中,唯我浩然正气犹长存……” 几乎过目不忘的花温香回想着其中句述,除了有些恢宏霸气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锻体却仍与气有关,这便是从练气的基础上衍化而来,只是这些句子实在晦涩难懂,琢磨不透,比起养气篇要难上很多。 从小就有一个剑客梦的罗北自然会每天勤于修炼,他有几本不入流的剑谱,偶尔会翻翻看,并无太大裨益,年轻人想着万事就等到湘安的剑山了,那里边拥有着无数剑士梦寐以求的剑谱,剑道。 年轻剑客有信心进入剑仙云集的剑山,等到以后剑术有成了,就负长剑挎酒壶,云游四海。 涂月莲如今已经不怎么急着找生母,每天这样走走看看大好河山,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小熊如今在军队里怎样了。 如落虽看着坐在菩提树下安静打坐,实则心里正在努力想着日后偷跑下山的理由。 有些许祥云缭绕的菩提树下,四人各有所悟,各有梦想。 一旁老黄与黑球儿拌嘴两句,抿茶一口。 约莫两个时辰后,老方丈玄云携带着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龟缓慢而来。 大龟已有千岁,重千斤,比两个成年人加起来的体型都要大些许,自小被玄云养大,是陪伴他最久的老伙计,只是大龟这几日饭不想寝不眠,很是消沉,玄云替其把过脉,并未见生命衰竭现象,也无病患,只是最后以神通窥到大龟体内有一串小型念珠,但并不着急取出,这串念珠对于大龟来说,可以适当增加些元气,寿命会更长些。 今日天气好,又听说寺内住进来一帮如落的朋友,玄云带着可能心情有些差的大龟到寺中各处转转,顺便见见花温香一行人。 于是就来到了菩提树这边,几人纷纷打过招呼,这次连老黄也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若是以后真无其它办法,最后一条路就是拉着老脸来求这老和尚,所以,现在还是要客气些。 黑球儿见大龟有趣,直接跳到了其龟壳上,“老方丈,这龟有些年岁了吧。” 玄云天生一副慈悲像,对谁都是低眉祥善,答应了一声,“到年就一千零三十二岁了。” 佛教讲究众生平等,玄云对于黑球儿乃至老黄的真实身份都无所谓,来者即是客,玄云寺都会热情招待。 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几人虽听过,却还是又些震惊。 黑球儿惊道:“这么大啊。” 它震惊的同时又有羡慕,若是自己与小雅都能活这么大该有多好,相濡以沫,千年之合。 花温香以前经常在胖爷那待着,对医术长时间耳濡目染,懂得不少,一眼就看出了病恹恹的大龟精神不好,应该是胃口消化出了问题。 花温香主动说自己略懂医术,想帮大龟看看,玄云便说有劳了。 走上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千斤重的大龟翻过去,如落有些吃惊这力气竟与自己不相上下,花温香耳朵靠上大龟肚皮上的龟壳,然后用手在各处敲了敲,抬起头后说道:“老方丈,这大龟应该是吃了木质的东西,导致肠胃消化不了,胃里反酸,取出来便可以。” 玄云故作不知,“还请花施主帮忙看看。” 花温香点了一下头,“如落,我一会儿把大龟提起来,你就用手扣它的喉咙,什么时候把东西吐出来再停下。” 大龟与如落都是寺里的人,所以这份差事交给他最适合不过。 如落儿时的主要玩伴就有眼前大龟,虽说接下来的动作会有些恶心,但也并不在意,只是这千斤中的大龟要怎样提起?自己费劲所有力气,也才不过是勉强搬起。 花温香卷起袖子,身上出现赤红气,拍了拍大龟肚子,“忍着点,马上就好。” 双手环住大龟,手臂青筋暴起,大龟倒立空中。 大龟脑袋晕,觉得胃里逐渐有东西在往下坠,隐约干呕。 “这帮人果然都不一般。”如落心中夸赞了一句,卷起袖子,大手直接半伸进了大龟嘴里,手指不断触碰它的喉咙。 大龟双眼呈出泪水,不断有苦水从嘴里吐出。 花温香满头大汗,辛苦不已。 “呕—” 又一声干呕,大龟终于吐出了一串裹有粘液的念珠,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脸色也是精神了不少。 花温香轻轻将大龟放下,甩了甩两条麻痹的手臂,黑球儿有些眼力见,主动帮他捏了捏。 如落觉得那串念珠和自己的很像,而且自己那串也丢了些日子,溜大龟的那天丢的……哎呀,原来被大龟吃了! 玄云笑道:“多想花施主出手相助。” 花温香双手合十,“方丈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玄云盘腿坐在了大龟背上,“如落,你将大龟吐的东西收拾一下。” 害大龟受苦的如落用干净的手擦了擦大龟嘴部的粘液,“知道了,方丈。” 顿时有了力气的大龟托着玄云慢憨憨的向北边院子爬去。 老黄暗自笑道:“傻小子傻人有傻福,老和尚竟然主动欠你一个人情。” …… …… 北雁皇宫。 御书房内,一身金色丝绸便装的天子赵罡羡与儒衫国师李思淳相对而坐。 大歧被灭后,君臣二人经常在此谈论一些其中细节,安排碟子在大歧朝中,再花重金买通那些贪官们帮忙一点点提携,最后最成功的两位就是国师与宠妃,国师被大歧太子李襄所杀,狐媚子画恩被杨子阳亲手所杀,二人虽死却无愧于盛昌的一番栽培。袁庆贺拼尽全力杀掉大歧守护神李登楼,这样一来对方士气就会下降很多,知道盛浈观从不干涉王朝之事,定不会援助大歧,杨家又是屡次被李襄暗中算计,最后惹怒杨子阳,唯一的靠山也倒了。 短短几年时间整个大歧朝野上下分崩离析,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泱泱大国就这样一点一点湮灭。 而这一切,便是眼前身穿儒衫的中年人一手策划。 面容有些老态的天子赵罡羡两鬓雪白,气质稳重,问道:“如今就还剩两个最难啃的骨头,先生可有把握一举拿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思淳声音温雅,话语却透露出一股无形的霸道,“大原可以,不过也要再等两三年时间,这个王朝不同于其它被灭六朝,底蕴远比表面雄厚,且朝廷内众志成城,文武官员几乎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得失一朝,荣辱千载,万不可轻举妄动,至于兽族,十年之内不能有任何想法。” 拥有天香十二花中“霸王花”的赵罡羡并未因十年之久而感到着急,统一全天下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先统一人族,再灭兽族,这便是三十年大计。 若是顺利,三十年之内必将一统天下。 赵罡羡说道:“先生这句话说的很对,咱们盛昌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国征战,已是身受许多百姓抗议谩骂,若不是先生力挽狂澜,安抚了大片百姓,恐怕揭竿为旗的事例就会在咱盛昌王朝中大肆出现。” 李思淳笑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只要陛下你善待我朝百姓,自然不会有人以命抗国,大家生而为人,不过是想安稳过日子罢了,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如此道理,陛下英明,自当懂之。” 君臣俩人每次的对话,必要涉及“以德服人”四字,赵罡羡知道这位国师大人又在提醒自己,笑道:“先生之意,朕早已烂熟于心,一通百通。” 李思淳微微一笑,站起身后,面朝整个皇宫大院,“盛昌一统天下,途中虽说刀山血海,苦不堪言,可百年之后,天下永太平,后世之人固然会明白我大盛昌一片良苦用心。”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一章 大斗前夕 齐衡师徒三人走于闹市当中,老道人牵着小道士的手走在前面,大个头道士慢悠悠跟在后边。 几人穿着光鲜亮丽,老道人又极具仙风道骨,因此一路上引来了不少好奇眼光,让人浮想联翩,以为是哪个道观里走出的高人,竟是这般出尘,只是无人敢想这三人是出自那四大势力之一的盛浈观,更没人想到其中一人还是那传说中的观主齐衡。 四大势力向来难以捉摸,不为闹市中所现。 在离了玄云寺后,几人并未急着返回盛浈观,而是打算在这里再待些时日,之后会有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齐衡百年不离盛浈观,此番好不容易出来,便想着陪自己这个小弟子多游玩些时日,到时候的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注定是两个重头戏。 袁浈故有稚童天真,勤学好问的同时,对于玩耍一事,也是乐此不疲。 齐衡前天晚上掐指一算,知晓这些时日会有一场大劫降临。 天香江大潮之时机缘大,灾难更大。 如此一来,师徒三人便要顺理成章的在这边多逗留几日。 世间有难,能帮则帮。 至于四徒弟陈象,此番出门全程充当一个苦力,大小事宜都是由他来做。 袁浈抬头笑问道:“师父,玄云大师与您谁学问更高一些?” 齐衡一手持拂尘,一手牵着小徒弟的手,语气缓和道:“都不太高,而且教派不同,没有可比性。” 袁浈有些失望,师父又说这些不靠谱的话,他俩要是学问不高,那还有谁学问高。 齐衡见小弟子貌似对这个回答很失望,又说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乃整个世界之大,包含的学问之多根本学不完,所以任何人都没资格自称学问高,你认为为师知道的很多,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学问比为师更高的人,等以后你下山游历了,自会遇到许多新奇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你没了解过的东西了。小浈,师父建议你先将道家学问学扎实了,再了解其它教派的,你若是连自家学问都弄不明白,还惦记着它家学问,难免会被人笑话成人心不足蛇吞象。” 听到了师父总算认真为自己解惑了一次,小道士很开心,其中意思自然也都懂,也很憧憬以后的下山游历,“那师父我以后慢慢学,咱们观里我还有好多书没读了。” 齐衡满意点头,观里的书汗牛充栋,平常人甚至一辈子都读不完,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的小弟子却是用不了多长年月。 袁浈问题不断,“师父与玄云大师谁更大些?” 齐衡遥遥头,“僧不言名,道不言寿。” 小道士点点头,想起了一句很喜欢的道家名句,“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齐衡笑着看了一眼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子,笑道:“你比你四师兄懂得都多。” 身后无故被调侃的陈象呵呵陪笑,他在师父齐衡这里可不敢有一丝放肆,与小师弟袁浈一天一地。 …… …… 碧睦宗的高良如今还是住在那所奢华酒楼里,只不过是变成了独自一人,一向小肚鸡肠的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供奉隋穗回宗之后与宗主陈天格说了当天在酒楼中发生的事情,一位不出意外绝对是丹青境的厉兽将她连带宗门一并羞辱,还刻意将那句“就算你陈天格来了都不行”的话重复了一遍。再有就是宗门弟子高良嚣张跋扈,若是再这般放任不管,注定会成为宗门毒瘤,我隋穗一生为宗门尽心尽力,不像最后看到这么个败类抹黑宗门,纵使知道陈天格百般溺爱高良,可老妪这次选择丝毫面子不给,有一说一,陈天格知道自家这位供奉此次短暂的南洲之旅十分不愉快,安慰几句后就说一定给她个交代。 一宗之主的陈天格岂非毫无火气之人,宗门供奉与宗门受辱,就算是丹青境也不行,真当他宗字山头是空有其表不成。 碧睦宗有地擎十二器中的“柔肠”,陈天格并非托大,拿着仙兵的他,就算仙紫境来了都有一战之力。 陈天格当日便传话到高良这边,叫他不要回来,继续参加绛灵大斗,私下万不可招惹那帮人,只是在大斗之上,必须要让他们中的参与者吃尽苦头,以来夺回宗门面子,同时也已书信的形式嘱咐他以后必须收敛纨绔性子,再不可胡乱行事,宗门这两日便会派出碧阿舟,祝他天香江朝时悟道,至于其它事情,回宗再说。 碧阿舟是碧睦宗耗费天资打造的一艘渡船,平日里主要在天香江上载往跨洲游人,船价极其昂贵,是宗内主要收入来源之一,此次停止营生到南洲助宗门弟子高良观潮悟道,明显下了血本,不过宗内的一些其他弟子也会跟着沾光,一起来这边悟道。 高良得知这些消息后,欣喜若狂,得了宗主支持,那么一切就都好办了,尽管回宗后会受不轻的惩罚,但值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他这几日都在努力巩固血魂气,一些宗门内法昼夜不分的玩命练习,为的就是等大斗之时叫那个野小子当众出丑,然后再慢慢折磨致死。 至于那个山羊胡的老东西,回宗后消停一阵子就求宗主派几位供奉联合绞杀了他,而且这件事他敢保证,那个隋穗老太婆一定会帮忙,平日里看着一副知情达理的样子,却也是有仇必报的主,宗内几个老供奉,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 …… 因为玄云寺已对外开放。 清宗的两人与杨家叔侄二人就都在酒楼这边退了房间,去玄云寺住客房。 董家这所酒楼如今正常营业,对外任何人都予开放,之前五大势力同时在酒楼当中,店老板就对外关店,怕外人扰了清净,董家家主很久之前就在这边立过一条规矩,但凡有一家超大势力入店,那么就封店停业,全程伺候好了,一天几千两的流水并不重要,主要是与对方搞好关系。 无比热情的态度总会博得对方好感,虽算不上人情,但以后有用人的地方时最起码求人不会太难,家主董生财不但生财有道,在做人方面也是极好。 酒楼虽正式营业,但生意并不算太好,毕竟昂贵的价钱并非所有人都担负的起,百张桌子只做了二十几桌,有的人是当地富商,有的是外来的江湖人士,还有的则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好面之人。 酒楼三层,越高越贵。 第三层上只开了一桌,坐着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他独自点了一桌子大鱼大肉,桌上还放有一个装满楼仓玉的袋子,百般思索后,他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待到绛灵大斗当日再狠狠大卖一番。 “少爷,最后一个菜来喽。” 店老板亲自端菜来到了三楼这边,看着放满盘子的桌子不知道手下这个菜该放在哪里。 胖的连眼睛都看不见的胖子将两个菜合拢成一盘,然后将空盘子递给酒楼老板,后者接过盘子,然后将手中菜放到那个腾出位置的地方。 老板讪讪笑道:“少爷这两日不出去卖楼仓玉了?” 被问之人正是之前卖花温香他们楼仓玉的董耀武,用毛巾擦了一下嘴上的油,说道:“歇两天,等到绛灵大斗时一举发力,把剩下的楼仓玉全卖了,到时候也好卖高价。我这两日在酒楼住,让厨子门做些好的,这两日累的我都瘦了。” 酒楼老板答应一声,告辞道:“那老奴就不打扰少爷吃饭了,有什么事儿,少爷在楼下喊一声就行,小二们自会上来。” 手拿一个酱猪蹄的董耀武挥了挥手,“忙去吧。” 酒楼老板转身离去,老人一辈子也想不通这些有钱人的想法,作为天下首富的董家少爷,竟然整日风吹日晒的去卖那几百两一个的楼仓玉,董家明明随便拿出一份产业都足够顶得上他卖一辈子的楼仓玉。 …… …… 玄云寺,菩提树下。 除了花温香一行人外,又新来了两个人,清宗的黯白与杨家的杨炎。 旁边的石桌旁也多了两人,刀法宗师曹从斩和昔日大歧将军杨嘉兴,不过桌上几人都无言语。 三个时辰后,英俊潇洒的黯白率先起身来到石桌旁,客气道:“清社黯白见过两位前辈。” 一向不喜与外人说话的老黄好似太阳从西边出来,笑道:“不错,年轻有为。” 白衣黯白道谢一声。 杨嘉兴肯定道:“此次绛灵大斗黯小兄弟前三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杨家之前虽未参与过绛灵大斗,但每年的一些名次传闻还是知道的,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年轻人上一次败给了药谷的柳相伯,拿了一个第二的优异成绩。 遇到不错年轻人,身为前辈的他总要忍不住夸赞两句。 黯白笑了笑,“我觉得只要不拿第一,那就是输了。” 杨嘉兴点了点头,很是欣赏的说道:“这觉悟很好。” 片刻后,杨家小女也起身走来,纷纷打过来招呼。 老黄今天话有些多,“小丫头若是以后拿得起那对朗山织英,女中豪杰中恐怕无人能与之比肩。” 机灵的杨炎就爱听别人夸自己,小脸笑的灿烂无比,拿起茶壶给老黄倒了杯茶,“老前辈谬赞了。” 一帮的杨嘉兴听的满脸自豪,这个总气自己的小丫头片子在外边还是挺给自己长脸的。 朗山与织英是一对鸳鸯刀,隶属“地擎十二器”之一,以刀法出名的曹从斩爱才,便简单指点了几句杨炎的刀法精髓。 他从未见识过这对鸳鸯式仙兵,但听说过杨家的杨刃若执此双刀时,杀力无穷,霸气凛冽,若是此生有幸,定要切磋一番。 黯白与杨炎两个年轻人相互打了个招呼,约定比赛见。 杨炎开始与桌上的黑球儿打闹玩耍,只要是姑娘大抵对这肉乎乎的黑猫都无抵抗力。 花温香三人依次起来,看到石桌旁这边有说有笑,不知所措,他们三人刚才完全是一个静心忘我的状态,全然不知身边已有四人,杨家叔侄二人是熟悉面孔,上次在晚市中见过。 至于另外二人,能做在那个桌子上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三人走到石桌旁各自客气一番,后来得知这两位是来自四大势力的清宗,惊讶之外亦有一股压力,绛灵大斗的紧迫感越来越明显。 那英俊程度与罗北不相上下的黯白,古灵精怪的双马尾杨炎,代表玄云寺出战的如落,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各大势力,皆是年轻一辈的强者。 花温香与罗北二人心知肚明,和对方比起来,自己要差很多。 接下来注定是一场接一场的苦战。 最后,众人闲聊良久,似乎都忘了菩提树下还有一个和尚在孤独打坐。 而那纹丝不动的和尚早已经睡着了。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二章 大雾之中的禁地 刀法宗师曹从斩并不善谈,与宗门弟子黯白待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口齿伶俐的杨炎则越说越来劲,“黑球儿,你是来自根果森林还是迷梦森林啊?” 黑球儿继续搬出花温香教给的那套说辞,“我也不知道,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待在小花身边了,听小花说我是被他家长辈在一座无名山上捡到的。” 杨炎同情道:“那以后等我境界高了就带你回森林好不好?到时候这两个厉兽的森林任你挑,我从小就想去这片森林中看看,都说里面如世外桃源,极其美丽。” 老黄听人论起森林,脸上露出一丝怀念之色,他已经不知道几十年没回林子了。 花温香帮黑球儿接话,笑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咱们一块去根果森林或者迷梦森林游历。” 他在根果森林待了十几年,另一片同是兽林的迷梦森林却没有去过,所以此番游历想着去那里走走,听说那边有很多大爹三娘它们的旧识。 迷梦森林地处广袤天下的西南角,要比根果森林小上很多,不过里面强大的厉兽却不在少数。 厉兽“十杰”,根果森林本来有八位,可在白贤与石岩死后就变成了六位,迷梦森林则是从原先的两位升到了四位。 兽族森林存世万年之久,里面各种充满色彩的奇闻在人族天下广为流传,只是兽族极其排斥人族到森林中去,所以杨炎只能等境界高到一定程度时再去兽族森林游历。 罗北与涂月莲如果可以的话,自当也是想去两片神秘的土地那边看看。 杨炎对花温香的感觉就是三个字,“有骨气” ,那日在酒楼中面对碧睦宗这样的大势力毫不退让,全程只用道理说话,尽管身边有一个实力强大的黄老前辈撑腰,但年轻人中有如此气魄的真的不多,答应道:“行,以后若有机会,咱们结伴而行,先去根果再游迷梦。” 花温香三位年轻人纷纷附和,这位活泼姑娘总会给人几分好感。 杨嘉兴与老黄不参与年人的对话。 喝了几口茶后,年龄比较小的杨炎瞅向涂月莲,苦苦笑道:“涂姐姐素颜都这么美,我真是自惭形秽。” 涂月莲联想到了那天化妆后的晚上,以为当时小姑娘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没想到只是错觉,客气道:“杨炎妹妹长得这般水灵,哪能这样没有自信,恐怕你家那边上门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踏烂了吧。” 小姑娘小嘴抹了蜜,与谁说话都是娓娓动听,这一点反而让不善言辞的涂月莲有些自惭形秽。 杨炎握嘴笑道:“涂姐姐说话太有趣了,我哪有那么大魅力,况且我二叔与我三爷凶神恶煞的,哪有人敢到我家提亲,而且我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龄,要不得,要不得。涂姐姐,以后你教我化妆吧,你和那位李前辈真的是我见过女人中最漂亮的两位,而且妆也画的好。” 被说做凶神恶煞的杨嘉兴置若罔闻,似习惯一般。 涂月莲第一次被人称赞说话有趣,表面虽没有什么,可内心却是有些开心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从离开小镇后变得开朗了许多,有些歉意道:“其实我也不会化妆,那天晚上是李前辈帮我画的。” 杨炎并无失望,笑道:“没事儿,其实我就是问问,我家二叔管的严,我想画,未必就让画。” 说着,便用眼睛瞥了瞥一旁的杨嘉兴。 后者一直喝茶,视而不见。 涂月莲掩嘴一笑,杨炎这一可爱举动委实把她逗乐了 ,真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姑娘。 一直未怎搭话的罗北开玩笑道:“杨姑娘从刚才就不怎么与在下讲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杨炎叹了口气,“我家二叔不让我与长相英俊的男子说话,怕被被迷了心窍,收不住心。” 杨嘉兴干掉一杯茶水,心平气和的与老黄谈论这些年在琵琶郡那边当红河捞尸人的经历。 绕是能言善道的罗北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杨炎歉意一笑,“开玩笑的,别当真,罗大哥爱喝酒,有机会来我杨家做客,请你喝我们杨家自酿的百年老酒,平时三爷爷连二叔都不给喝,但是我要出面就能讨到一壶。” 罗北不敢再与这个小丫头聊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一旁的杨嘉兴前辈就真的要生气了,笑道:“那谢谢杨姑娘了。” 杨炎摆摆手,“小事一桩。” 罗北与刚才走的清社黯白长相都是极其好看,正处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总会忍不住多瞧几眼。 花温香客气问道:“杨姑娘,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不用回答,但是我保证这个问题绝对没有恶意。” 杨炎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问就是了。” 花温香说道:“杨家的那把鸳鸯式仙兵具体有多强?是不是每把仙兵都如传闻般那样轻轻一震,天地便已经变色。” 他很想知道天下的十二把仙兵与十二朵神花到底有多变态,从小就听二叔念叨,每次都是吹捧上天,到了人族天下再听说这两种东西时,依旧如此。 罗北洗耳恭听,对此也是想听一个很真实的评价,兵器大致分四个等级,灵器,法器,半仙兵,仙兵。 离开剑城时钱无送给他的那边剑属于灵器品质,虽是最下等级,但也价格不菲,每一个等级之间都有一个质的飞跃,待到仙兵这一等级,强悍程度已无法衡量,要知道,整个广袤天下也才不过区区十二把之多。 杨炎并无忌讳,诚恳道:“我就是拿过我家那对仙兵,但是跟本没什么感觉,不过我三爷据说拿起朗山织英时很厉害,具体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最起码在江湖中是很有名的。” 花温香道了声谢,“在路上偶然听起过杨刃老先生的大名,很威风,日后有机会绝对得去你们杨家拜会一下。” 杨炎帮黑球儿捏了捏小肩膀,“随时欢迎。” “姑娘,能否与我成亲。” 这时,如落已经从睡梦中醒来,突然出现在了杨炎面前。 杨嘉兴眉头一皱,很不善的盯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年轻和尚。 花温香赶紧将如落拉到一旁窃窃私语,让他别吓着人家姑娘,况且人家长辈在旁边了,成何体统。如落说自己也没有办法,一见钟情就只能这样问候,要不然有水分,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而且就算答应了也必须得是真心。 涂月莲则告诉杨炎说这个怪和尚与他们相识,有个特别讨人厌的毛病就是爱问人家想不想以他成亲,千万别介意。 吓了一跳的杨炎嗯了一声,“玄云寺的和尚还挺有意思的嘛。” 如落摸着光头与杨家叔侄二人歉意一笑,这两人没打自己是不是应该觉得庆幸,尤其是那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听小花说特别疼爱自己这个侄女,刚才冒犯人家,本是失礼在先,对方就算打自己一顿也无话可说。 看来以后得尽量找些好说话的主,如落尴尬的把视线从杨嘉兴身上转移,正巧看到远处匆匆跑来的常念。 “如落小师叔,如落小师叔,不好啦,出事了。” 如落见其如此慌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常年来到众人面前,半蹲着,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道:“常……常泉常均他俩非得比谁胆子大去了寺庙深处的玄武禁地,我拦不住,又不敢告诉师爷与方丈他们,只能找如落小师叔你来了。” 如落听闻脸色大变,“胡闹。” 语罢便脚步飞快的往左边一处小门中跑去。 横纵穿过了大小七个拱门,来到了一处满是浓雾的地方,隐隐约约看到前方有一扇差不多三丈高的铁门,至于周围的模样因为雾太浓实在看不真切,哪怕是利用血魂气集中眼部一样如此,除非走进观看,但这里是寺中的一处禁地,但凡靠近者都会被门里的东西影响到。 如落走进雾气中,半晌后两只手臂各环一个小和尚走了出来,只是面色比起平时差了许多,这还是如落天生就对这处禁地有很大抵抗力的前提下,换做其它如字辈的和尚来,恐怕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晕在里边。 此时,常念在花温香几人不断地请求下将他们带了过来,主要是花温香说没准能帮上忙,小和尚才出此下策,因为这件事若是让师爷他们知道了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常泉常均他俩也不过是一时较劲才不过后果来到这处禁地。 众人看着周围奇异之景,皆是白白浓雾遮人眼线,还有一股无形压力好似不断撞击着灵魂直叫人呼吸苦难,欲作干呕。 纵使实力强如杨嘉兴与老黄这般人物依旧看不透半点儿玄机,只是隐约看到了那扇神秘高门。 花温香与罗北见虚弱的如落从雾气中走来,赶忙接过来他怀中的两个小和尚。 如落声音很低,“先离开这再说。” 离了这处禁地,如落告诉常念快去将他师父喊来,这两人灵魂已经接近模糊。 常念心疼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小师弟,他们的脸已无血色,与死人一般。 如今已经担心不得事后责罚,人命关天,必须要告诉师爷他们。 正当常念撒腿就跑的时候,老黄将他拦了下来,说自己有办法救这两个小和尚。 让玄云寺再欠个人情岂不是更好?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三章 罗汉 常念不知老黄跟脚,就觉得他一副乡村老人的样子,没有一点高人风范,对于夸下海口能救下两个小师弟这一说法是有些不相信的,寺内就只有四位师爷与方丈有此神通,随随便便一个老人应该是没有这个本事。 如落对满脸担心的常念点了下头,后者一番犹豫,随后脸色缓和,对老黄双手合十,微微鞠躬。 既然如落小师叔答应,那么就说明这个老人可信。 在众人的围观下,老黄咬破手指,滴出鲜血落在了两位小和尚的额头上,血滴接触到肌肤后直接融了进去。 然后在自己头上拔了几根苍白头发,扯成两半,裹上红色血魂气的头发挺直如针,老黄分别将几根头发插在了两位小和尚的眉心,太阳穴与人中。 地上的两位小和尚脸部逐渐有了血色,老黄又以双指在两位小和尚的胸前胡乱比划,好似画符。 两位小和尚表情痛苦,冷汗已经顺着脸庞往下流。 待比划完毕,老黄站起身说道:“没事了。” 整个过程很快,也很顺畅。 花温香对这神乎其神的手法再熟悉不过,虽然不怎么会用,但可以肯定,这是兽族疗法,而且还是胖爷独有的几中治疗法子之一,最适合修补魂魄,花温香刚才想试试来者,但怕因自己不熟练反而弄巧成拙,将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就没有主动站出来。 以高浓度的血魂气融入血液当中,然后刺激周身,再以针灸形式扎在脸上四穴,最后再用招魂符拦回散去的魂魄。 整个过程必须极其熟练,不能出丝毫差错,一气呵成,魂魄附体,从鬼门关重返阳间。 地上两个小和尚猛然坐起身子,好似重获新生,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环境与众人身影,在看到如落时,两个小和尚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害怕的不敢正视。 如落没有生气,而是关心道:“你们两个有哪里不舒服吗?” 两个小和尚不断摇头,不敢说话。 与老黄道了声谢,如落又让名叫常泉常均的两位小和尚道谢。 两个小和尚死里逃生,感激涕零。 之后如落让常念带着他的两个师弟回去休息,至于寺中规矩,事后再说。 两位小和尚后悔万分,再不敢互相较劲,跟着小师兄去了前院。 杨嘉兴赞叹一声,“黄前辈果然厉害,刚才那一术法我从未见过。” 老黄摆摆手,“以前年轻时学的一些手法,学的稀巴烂,不敢一提。”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老黄,你绝对去过兽林?” 老黄知道他看出了端倪,但并不在意,淡淡道:“怎么老在这件事上较劲,随你想好了,不过我怎么感觉你倒是像去过兽林的样子呢?” 花温香坦白道:“没错,我就是来自兽林,自小在根果森林长大,你刚才那一手法明显是林子中一位神医的独门手法。” 老黄淡淡哦了一声,不过内心还是有些吃惊,花温香竟认出了胖爷的医术,看来这小子在林子的十几年没白待。 花温香愈发觉得老黄形迹可疑了,种种行为虽然微妙不易察觉,但花温香偶然的心思缜密还是能瞧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断定老黄出现在自己这帮人的身边绝非偶然,而是故意为之。花温香这些时日都在刻意的观察老黄,在对黑球儿时,老黄最为关照,原因只有一个,黑球儿是一只厉兽。之前自己说出石叔的名字,老黄却已经知道了他是自己的师傅。在自己说出金刚花天香草时,一向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老黄显得特别上心,还主动提醒自己问祖远大师金刚花的事情,主动与老方丈打招呼,刚才又主动救下寺内两个小和尚,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讨好玄云寺,知道硬的来不了,所以只能来软的。 这些所作所为对于性子懒散的老黄于情于理都是做不出的。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老黄必然在林子中生活过,而在与林子关系要好,再加上老黄实力强硬,很有可能就知道这个天香草金刚花的兽族机密。 或者说,老黄本身就是一头厉兽所化! 花温香越往下推断越觉得不可思议,但却是愈发合乎情理。 至于老黄是朝廷派来的捞尸人这一说发,花温香自始至终都没有相信,那船夫的身份更是不切实际。 花温香以心声直白道:“老黄,你是厉兽对不对?” 老黄表情自然,这傻小子还没笨到一定程度,但依旧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我是捞尸人,你也可以叫我摆渡翁。” 花温香笑道:“我大爹与三娘提过老黄你。” 老黄不屑一顾,傻小子还想套我话,“你大爹三娘做过我的船啊?” 花温香不再刻意询问老黄身份,拍了拍他的肩膀,“偶尔回林子看看。” 老黄身子僵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句臭小子。 …… …… 后天便是绛灵大斗,玄云寺里人满为患,客房已经无一空缺,一些囊中羞涩的江湖人士没有抢到客房,索性就在寺中角落里“安营扎寨”,山下酒楼太贵,实在住不起。 菩提树下都是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因害怕出乱子,祖远亲自在树下打坐,看护菩提树。 香客们十年如一日上山拜佛,不知疲倦。 后山,四个巨大方形比武场相互间隔两百丈,各个边长七十丈,全都是由大理石板打造而成,周围则环绕成圆形看台,五层之高。 四大势力都有着这样几个相似的比武场,私下可供门下弟子训练,又可备绛灵大斗之需。 遥想这几十年,绛灵大斗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了这座江湖,而四大势力则在一些江湖人的不断恳请下,揽下了绛灵大斗的举办。 所有绛灵大斗的会场都是由那些爱武的江湖人士们凑钱修建而成,四大势力则只是拿出名声,作为面上的举办者,促使整个比武大会更加盛大真实。 由此,绛灵大斗也算为快意恩仇的江湖添了一份色彩。 晚上,花温香众人辞了杨家叔侄二人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子时,花温香仍是夜不能寝,老黄的身份愈发浮出水面,可它却不承认,或者说刻意回避,是反感人类的自己?还是说他本身就是一个人族,只是在兽林待过一阵子而已? 老黄说自己在琵琶郡当了很多年捞尸人,就证明他也有些年头没回林子了,而且在林子时从未听大爹他们提起过老黄。又或者说他本身就是人族,而是离开了林子许多年。 “这样直呼你师傅的大名可不好……还有你是赶不走我的。” “我记得你不是要打听两株草药嘛,怎么,忘了?” 厉兽疗法,彪悍的实力,照顾黑球儿…… 花温香脑海中不断想着与老黄这些日子的一举一动。 到了丑时,花温香头都想大了,索性也就不再刻意关注这件事,老黄是好人,管他是厉兽还是人族了,反正都是自己的朋友,想说时自然会说。 只是心思不由地又转到了另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绛灵大斗的第一名,金刚花。 花温香单凭自己的实力哪怕进入玄黄境也没有一丝胜算,如今有两个方法可以用来搏一搏。 大爹赠送的剩余两缕气,还有自己那奇怪的体魄。 前者杀伤力可能会有些大,但如果能和杀风忆时感觉相同,那么自己就能够控制住这股力量。 后者在初次破魂进入破魔岭杀夜狼遭遇兽群时,主动出现过,具体是怎样一个形式自己也不清楚,不过那次周围都如烈焰焚烧一般,只是灰烬,杀伤力应该也不小。 这两股力量都不会主动出现,除非命悬一线的时刻,而且到时候若是控制不好力度,重伤了对方,得不偿失,很有可能就会被取消比赛资格…… 花温香这一晚都没有合眼,一向心大的他竟然失眠了。 与此同时,整个夜晚当中,花温香他们的房间之上都有一个人侧躺在房檐上,此人腰悬精致的“魑魅阁”腰牌,如黑暗中的猛兽在等待猎物出现一般,蠢蠢欲动。 莫幽也死在了这帮人手上,白明空许久未见,堂堂魑魅阁如今实在没个样子。 里边这帮人中虽然有位丹青境变态,但这并不影响先随便杀一人压一下内心躁动。 叶天出现在寺庙当中,气息隐藏的丝毫没有。 花温香在东方破晓之际,穿好衣衫轻轻地走出屋子,此时寺内的和尚们都还没有敲早钟,天空还藏匿了不少黑暗。 寺内点了很多夜灯,花温香伴着光亮漫无目的走着,这一夜想了很多,种种难题摆在眼前,瞻前顾后实在烦人,索性也就顺其自然了。 石叔告诉过自己,一切事情随心所欲,哪能如此烦恼。 寺内每个院子都有三四个大小拱门,真就如迷宫一般没有规律,外来香客都是由寺内和尚带路参观,否则必然会在寺中迷路,花温香来到了一处从没有来过的地方,这里没有点燃夜灯,视线有些受阻。 他顺着前方的走廊慢慢前行,待到出了走廊没走两步,便来到了一扇长满了爬山虎的门前。 用手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分开,花温香看到了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禁”字,纸张已有些泛白,明显有了些年头,他好奇的顺着门缝往里瞧却是一大片空地,和大雾之中的感觉如出一辙,利用血魂气依然什么也看不清楚。 花温香听如落说过,玄云寺中有很多处禁地,之前弥漫着大雾的地方是一处,如今已经被封锁,怕的就是寺里外来人多,到时候误闯进去受了无妄之灾,寺内也需负责。 眼前这扇贴了“禁”字的破旧大门显然也是一处,而且这扇门虽看似破烂,却被施了禁制,轻易打不开,或者说一旦强行破开就会让寺内某些高僧感应到。 花温香以前在林子时经常在各大遗址中转悠,对什么都有些好奇心,但因为这是处禁地,不能冒犯了人家玄云寺,所以只好不甘回身就此离去。 可就当他回头那一刻,一柄红刃黑柄的巨型镰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里是藏经阁,而我,是来自魑魅阁要杀你的人。” 声音低沉冰冷,如厉鬼勾魂般渗人突然。 花温香下意识蹲身避开那黑红大镰,只是大镰在收回的同时勾在了他的肩膀上,一股热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臂膀。 魑魅阁?藏经阁?好凌冽的出手…… 那疯狂摆舞的大镰叫花温香没有空余时间思考,十几次的避之不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渗出。 叶天身缠武绿气,一刹那又是连环的疯狂攻击,花温香毫无还手之力,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叶天不敢耽搁时间,全力以赴,速战速决,毕竟这里是玄云寺。 花温香呼吸紊乱,对方出现的离奇,毫无征兆,出手又如此果断,比起先前魑魅阁的人要霸道狠毒许多。 大镰飞出,黑柄上还绑有一根铁链,花温香狼狈扑在地上躲过一击。 铁链往回一拉,大镰竖直飞回,尖刃朝下,就要活活将花温香切成两半。 天空之亮已经盖过了寺内夜灯的光明,一根裹有武绿气的木棍不知从何飞来,精准的打中了黑红大镰,大镰落地,木棍则已被一名身缠武绿气的僧人握在了手中。 再看看叶天这一边,七位身缠武绿气的僧人各拿手中木棍将他治服在地下。 旁边不远处的墙檐上还分散站着十位手拿木棍的僧人。 被七根棍子别在身上的叶天一身武绿气散掉,不予反抗。 玄云寺十八罗汉!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四章 初夏飘雪 遍体鳞伤的花温香艰难的站起身,若是刚才那个木棍没有将那大镰打飞,恐怕现在的自己已被分成两半。 十八位武绿境的高僧,浓浓武绿气如绿色火焰般不断萦绕周身,这股气场着实震撼到了花温香。 叶天被压制不动,并不慌张,不过确实小觑了玄云寺。 四大势力果然都不能碰。 如落的师父祖明突然出现,缓缓走到花温香身前,“花施主可有大碍?” 花温香摇头道:“一些皮外伤,不碍事。” 老僧点了点头,有些歉意,这些人是自己那个混账徒弟的朋友,在寺里出了事,身为师父的他面上也不好看,而且玄云寺本身也不允许寺内动武。老僧瞅了一眼地上的叶天,然后问向花温香,“花施主打算怎么办?要不然我将此人拘禁?他在玄云寺内试图杀人,我寺有权力将他关起来。” 哪怕知道对方是魑魅阁的人,老僧仍旧没有一点顾忌,在寺内破坏规矩,谁来了也不行。 四大势力,从不向任何人低头,也不用低头。 花温香听出了祖明让自己息事宁人的意思,“多谢祖明大师今日出手相助,大师不用为我讨回公道,也不用关他,我与魑魅阁有些私人恩怨,以后迟早要两清,只是我要与他说两句话。” 祖明双手合十,“如此甚好。” 花温香双手合十回礼,然后走到叶天面前,蹲下身子低头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我叫花温香,从今天开始,我与你们魑魅阁势不两立,直到一方毁灭。” 叶天仰头看着这个浑身血渍的年轻人,讥笑道:“今天放了我,你会后悔的。你绝对活不过绛灵大斗结束。” 纵使身处绝境,叶天说话依旧不服软,还是秉承着魑魅阁那种特有的桀骜不驯。 花温香不理会叶天的威胁,走到祖明身前告退一声,离了院子。 祖明来到叶天身前,“施主,万不可有下次。放了他吧。” 那七位身缠武绿气的高僧撤掉手中木棍,夹于手臂中央,纷纷对祖明合掌,“阿弥托福。” 叶天站起身,不说一句话,迅速遁走。 祖明摇摇头,“都散了吧。” 十八位金刚罗汉各自消失庭院中。 …… …… 花温香叫醒如落找了一间僻静的地方洗掉身上血渍,伤口都不算太深,如落给他撒了些玄云寺特质的药粉,然后再用绷带包扎一下,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身洁净衣衫换上。 如落听花温香描述了一遍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是自己的师父就救了他,只是有些搞不明白为何要放了那个要杀他的人,魑魅阁在江湖中却有名气,但与玄云寺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因此如落对他们没有任何惧怕。 一件偏僻的灶房里,花温香动了动四肢,除了有些许痛之外并无大碍,看来影响不了明天的绛灵大斗。 花温香与如落解释道:“魑魅阁绞尽脑汁想杀我,这件事上已是死结,玄云寺替我出手,那便不叫报仇,我要日后亲自杀回去,杀掉每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如落坐在灶台上,感受到花温香说话时出奇的平静,觉得这便是最大的愤怒,不用说也知道这一行人一路上遭了魑魅阁不少袭杀。 这个臭名昭著的势力到处为非作歹,仗着有藩王的撑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剑城城主之前大寿,老方丈授意祖远师叔前去拜寿,整个南洲都知道单城主为人光风霁月,鸿轩凤翥,最后也死在了魑魅阁的手下,罗北与其是父子关系,恐怕与魑魅阁也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过想了想魑魅阁的狠辣,如落为花温香他么感到一阵庆幸,好在身边有个神秘莫测的老黄跟着,要不然这一路恐怕会很难走下去,“魑魅阁在江湖中人人唾弃,仇家不再一个,小花你想杀他们是情理之中,更何况他们多次想要你性命,我出家人本应不杀生,可还是支持你,只不过你倒时一定要小心。” 花温香道谢一声,“如落,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老黄他们。” 如落拿起灶房的一根黄瓜也不洗就吃了起来,“放心吧,我知道你的意思。” 之后,两人将灶房内清洗一番,就去了第二座大院用斋饭。 花温香脸上没有伤痕,行动犹如平时一样,在桌上遇到老黄他们时,并未被察觉身上有伤。 斋房里,院子内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这些人入乡随俗都吃着玄云寺的素斋,别看是素斋但却好过满汉全席,人人都是吃的津津有味。 玄云寺平时不对外开完斋饭,可四大势力做的饭已经吃的不是味道,而是一种荣耀,按照江湖人的说法,那就是四大势力放个屁都是想的。 更何况这斋饭本身就很香。 这些江湖人士有的都是在千里之外,万里之外赶路而来,几乎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来玄云寺,对于这个只是听闻未曾见过的寺庙向往的很。 寺内斋饭不用自讨腰包,不用向外化缘,山下自有无数富商把握机会主动送钱而来,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表现机会,当然,玄云寺绝不会多收,哪怕余下钱,也是在其他地方用来做建造粥铺之类的善举。 只是百余人加上寺内本身的和尚,用食量实在庞大,这一日三餐几乎连在一起,灶房的小和尚们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有的江湖武人爱于表现,为了彰显本事大,什么一炷香劈柴多少,挑水多少,谁扛米扛菜扛的多,互相比较,赢得名声。 这一举动为寺内小和尚们减轻了不少压力。 玄云寺内,各方豪杰齐聚一堂,略显其乐融融,无人敢在玄云寺内放肆。 老黄吃什么都有滋有味,平时给他十几粒花生米都能喝一壶酒,只是寺内不让饮酒,老黄也不敢得罪了这帮和尚,当下只好努力压制着肚中酒虫,吃了口蒜泥小油菜,老黄以粥代酒,小抿一口,然后以心声向花温香问道:“你要是想,我能帮你去魑魅阁找回场子,或者说让他们从这个江湖中消失……放心,月莲他们不知道清晨的事。” 花温香看了眼老黄,“不用了,这件事我想自己处理。” 老黄不再言语,在人语喧嚣中品味着寺内斋饭。 后来几人去菩提树下打坐,这边已经人满为患,没有一点儿位置,祖远一人坐在木栏当中的树根上,看护菩提树。 没有地方待的几人只好离去,在如落的引导下,众人来到了后山的比武场这边,场地此时处于关闭状态,由寺内高僧看守,不得入内。 花温香一众人只好参观一下外饰,场地很大,到时候再有上千人观看比赛,恐怕比那朝廷挑选武状元还要热闹,而且盛昌王朝放出过话,只要往年的绛灵大斗前三名愿意在朝任职,二三名直接赐四品将军官职,第一名则是三品高官,不过往年的大斗前三肯定都是一些大势力中的子弟,无人会去朝廷任职罢了。 听如落简单介绍了一些绛灵大斗的事情,花温香与罗北大致了解了一下,到时候边为七十丈的方形擂台中,输掉比赛的形式有三种,分别是主动认输,失去战斗能力和掉出场外。比赛中不得痛下杀手,否则强制取消比赛资格,参赛者年龄不得超不惑之年,途中可用任意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 总得来说规矩不算多,只要不杀死对方就行。 四个比武场大致相同,花温香一行人在转过一个之后便不再观赏,而是去了不远处的林子当中,如落说里边有一条小河,上面有架小木桥,林子静谧,又有细细流水声,环境不错,很适合在那桥上打坐修心。 平日里寺里的和尚来后山砍柴都要路过此地,只是如今寺内柴火储蓄颇多,也就没有人来这后山的林子中,所以这里是如今玄云山难得的一处清净之地。 林子不算密,大多是杨树柏树,如今正直初夏,南洲又气候温暖,树上叶子已经十分茂盛了。 小路之上有很多残枝败叶,都是不久前寺内和尚们砍柴归寺时落下的。沿着小路走了将近一里,突然有不绝如缕的咆哮声传来,因为离着远,声音并不真切。 如落耳朵好,能够清晰的听到那些咆哮声,诧异道:“这林子应该是没什么野兽的,而且从这叫声来看数量应该还不少,方向恰巧正是木桥那边。” 老黄纠正道:“这不是林子猛兽的叫声,是凶兽的。” 如落有些难以置信,寺庙后山有凶兽? 涂月莲与罗北没有见过凶兽,只知道它们暴戾恣睢,残害生灵。 花温香早就知道了人族天下别看大,但凶兽数量还没有兽族的两个林子加起来多,自己出林这么长时间了,也是第一次遇见,倒是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老黄笑道:“走吧,你们几个正好来个大斗前的热身。” 花温香虽身上有伤但并不碍事,“那咱去看看。” 如落答应道:“必须要打杀,否则让它们跑下山去,定将是一片混乱。” 罗北满怀期待。 黑球儿坐着涂月莲肩上,小心提醒道:一会儿咱俩夺远点儿,凶兽可脏了。” 涂月莲疑问道:“黑球儿你见过凶兽?” 黑球儿一副自豪,“我还杀死过一只蝎子型的凶兽了……” 一路上黑球儿不断与涂月莲吹嘘自己的英勇事迹。 木桥离着众人有一段距离,期间那些咆哮声越来越清楚,只不过却越来越少,甚至偶尔还会夹杂几声惨叫。 又走了盏茶功夫,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片片雪花,抬头仰望,却还是一片晴天。 几人还未见到那架木桥,就已经看到了小河旁堆满了凶兽的尸体,每具尸体上都不见血迹,就是毛发都被雪花打湿。 一头五丈多高的凶兽面若厉鬼,披头散发,两脚直接踩在了小河当中,即使这样依旧比一旁树木高上许多。 那架木桥已经被它在踩入河底,化成断木顺流飘走,其身旁还有十几只各色各异的凶兽面目狰狞,不断咆哮。 飘飘雪花打落在周围的一切事物上,那头巨大凶兽低头俯视眼下之景,却见一个人黑衣黑伞在雪中独立。 雪花落在凶兽身上竟是不融化丝毫,就那么慢慢将他们的身体盖白,众凶兽见身上雪花后不断露出惊恐表情,那雪花好似长在身体上一样,怎么都摆脱不开。 那披头散发的凶兽扬起拳头就要向那渺小的撑伞黑衣砸去,不料拳头未至,那些落在身上的雪花突然暴增,直接将它庞大的身躯整个的裹上白色雪花。 巨大厉鬼凶兽如冰雕般纹丝不动,那些身旁不敢轻举妄动的小型凶兽早已被雪花深入肌肤,五脏六腑都结成冰块,直挺挺的惨死在地。 花温香几人看着那个黑色背影,又望向天空中的雪花,见身体没什么异样,这才安下心来。 下一刻,被雪花完全裹住的巨大凶兽散掉身上白雪,露出一个完整大冰,然后那撑着黑伞的黑衣男子走上前,伸出食指,轻轻一碰,冰块破碎成无数冰花,落入河中。 不见鲜血,更不见尸体。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五章 柳相伯 河流之上,无数雪花落入其中,转瞬融化,顺流而下。 短短几次喘息功夫,那些大小咆哮声便已消失,林子重归静谧。 漫天飞舞的雪花骤然停下,身穿黑衣的年轻男子收起黑伞握于手中。 地上躺着二十几只身体冻僵的凶兽尸体,在寻常人看来,实属有些恐怖。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黑衣男子就对兽群形成了单方面的碾压,双方都没施放血魂气,对面只有那头大型凶兽是破了魂的,英橙境,可却来不及施放血魂气就被晴天之下的白雪冰冻而亡。 黑衣男子将手中纸伞轻轻一震,散去水滴,负于身后,转过头来看到了花温香他们,不过焦点却在如落身上。 如落从刚才就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果然猜对了,“柳相伯!” 上一届绛灵大斗的比武状元郎,药谷谷主的亲孙子,同龄人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后山的林子当中,这里又为何会有这么多凶兽? 转过头的黑衣男子英俊潇洒,高冷十分,自有一股不可与之攀谈的气质。 花温香一行人在听到了柳相伯这个名字后,感触颇多,这便是上届绛灵大斗第一名的实力吗? 老黄叹息一声,不再抱有任何幻想,绛灵大斗的第一名两个小崽子是不可能拿到了,到时候只能是对着那帮老和们苦苦哀求,自己那些破家当也得拿来作香火情。在人族天下这些年老黄是得了一些宝贝的,虽说加起来可能顶不上一朵金刚花,但也算一份心意,老和尚们心软,是有些许机会求得那朵金刚花的。 不过,人族天下当真卧虎藏龙,也不愧是四大势力之一的药谷传人一脉,年少有为到令人发指,哪怕两个兽林加起来也找不到能与之并肩的厉兽。 花温香与罗北自叹不如,这种人怎么打?拿命打也打不过啊。 表情冰冷的柳相伯走到如落跟前,问道:“今年的绛灵大斗是你代表玄云寺出战?” 如落摸了摸光头,笑道:“是,不过我打不过你。” 柳相伯淡淡道:“但你比许多人都强。” 语罢,柳相伯便已缓缓离去,期间只是瞥了一眼看不出跟脚的老黄,至于花温香他们几人,根本不屑一看。 他的眼中只有与自家药谷实力齐平的剩余三大势力,上一次清宗的黯白虽也在十招之内败于自己手中,但他只是因为一时的疏忽大意输掉比赛,倘若一开始便全力以赴,不至于输得那么难看。剩下的俩大势力比较怪,据多次绛灵大斗的举办来看,玄云寺与盛浈观若不是在自家地盘举办,十有八九是不会参加绛灵大斗,这可能与它们本教的不与外争是有些关联的。 老黄捋了捋胡须,脸上破天荒露出了欣赏之色,“虽然狂妄,但是有资本。” 花温香几人早有预料大斗之上会遇上许多修道天才,但今日所见的柳相伯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年纪轻轻,实力便已如此恐怖,这中间的差距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老黄笑道:“那人绝对是你们同龄人当中的翘楚,差距大,无所谓的,以后慢慢追。” 黑球儿对这些恢宏场面久而久之就有了抵抗力,刚才柳相伯那些举动虽说震撼,但却已经吓不到见过很多世面的黑球儿,严肃道:“怎么还未战,就以胆怯?” 涂月莲就喜欢黑球儿故作高人的样子,实在可爱,笑了笑,“他俩应该是不怕的。” 花温香坏笑道:“黑球儿,要不明天给你也报个名吧,大斗没规定不让厉兽参加,都时候你我还有罗北携手,也好有个照应。” 罗北说道:“我想黑球儿是愿意参加的,毕竟还独自打杀过一只蝎子凶兽,搁在平常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黑球儿冷哼一声:“我没时间。”然后就摆弄着涂月莲头发,假装自己不存在。 涂月莲笑着示意他俩别再逗黑球了。 花温香问道:“老黄,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凶兽?” 如落也搞不明白玄云寺坐落玄云山上千年,怎会还有凶兽蛰伏于此。 老黄说道:“其实好多地方都存在凶兽,只不过有的太过弱小,并无气息,或者说他们被一些强大的凶兽帮忙隐匿了气息,人族的大多凶兽都会选择沉睡,与动物冬眠无异,不过时间却是要长上很多,短则一年,长则十年百年千年,过几日的天香江潮来临时,世界各地会有很多凶兽苏醒,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是灾难了,福缘与祸缘同时降临,源源不断的兽潮杀都杀不完啊。” 天香江潮上一次来临的时间已经是二十年多前,每到大潮之时,各大王朝都会派无数军队前来镇守,那些将士们每次皆是与多如过江之鲫的凶兽群拼杀个你死我活,无数江湖之士也会加入其中,事后各凭本事在江底搜刮福缘宝贝。 没头没尾的天香江在全天下差不多有十几个潮眼,每个潮眼便是福缘的集中地,同时也是兽潮的目标,凶兽亦是想要吞掉天香江潮时的各种福缘。 天香江潮这些年来不知是福还是祸,每次都有惨重伤亡,也有滔天富贵。 盛昌王朝如今版图大到无边无际,早在多日前就以安排各大洲郡的官员派军队驻扎大江之旁,随时应战。 各大宗门家族也早以钦定好人选来迎接此次大潮。 天香江水面汹涌澎湃,大潮来临的预兆愈发明显。 如落联想到了每次大潮之时的传闻,无奈道:“老前辈这么一说,倒是证实了天香江大潮的两面性,而且大潮来临之际也不远了,恐怕到时候又会死很多人。” 玄云寺这次会把师父与三位师叔都派出寺,迎战兽潮,只为减少伤亡。 花温香在呜呼背时见过小型兽潮,而且与之对抗过,都是些未破魂的小型凶兽,没什么太大威胁,只是不知道这听着很邪乎的天香江兽潮到底有多厉害。 罗北正愁没地方磨剑,可这下磨剑石好像有些太多了。 涂月莲不得不承认这座天下真的很精彩,在小镇中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接触到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 黑球儿想起了在呜呼背的经历,告诉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待在老黄身边。 老黄笑道:“咱回去吧,桥都断了,这地方又都是些凶兽尸体,瞧着膈应人。” 无论是江潮还是兽潮都与他无关,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搞到金刚花。 如落说道:“我现在就去寺中禀报这里的情况。” …… …… 玄云寺派了十几个僧人将后山林子中的凶兽尸体埋入土中,又在四个比武场旁加派了人手,以防林中还有残余凶兽到此破坏。 花温香几人并未在寺中看到药谷柳相伯的身影,倒是又见到了清宗二人与杨家叔侄,闲聊一番便谈起了刚才在林子中偶遇柳相伯的事情,当时清宗的黯白双眼明显有一刹那的激动,本次大斗,柳相伯是他唯一的目标。 现在的玄云寺内几乎没有站脚的地方,清宗与杨家又是惹人眼目,总是有些素不相识的人过来客套寒暄,之后几人有些厌烦便各自回房休息。 杨炎与涂月莲分在了一个客房,两人相谈甚欢的同时,又各自都喜欢与黑球儿玩耍,同房间的还有三个年轻的江湖女子,他们对身为杨家嫡女的杨炎很是敬佩,这种连仙兵都摸过的女子,难免让这些江湖儿女们心生羡慕。黑球儿可爱,又是厉兽,三个女子也是喜爱,但是不敢冒昧,只是偶尔搭话两句。至于涂月莲,不曾听说过,只是姿容有些好看罢了。 杨嘉兴与曹从斩两人几乎都是不怎睡眠,到了晚上便各自打坐。 房间里便剩了黯白与两个江湖中的大汉,这两人在上次绛灵大斗中都见识过黯白的风采,与其同屋皆是感到荣幸万分,平时两人抓住每个献殷勤的机会讨好黯白,希望这位修道天才能将他二人招募到清宗,然后光宗耀祖,奈何黯白对此无动于衷。 至于一旁打坐的俩位,两位大汉连看都不敢看一眼,更别说主动攀谈了。 晚上,花温香与罗北回房休息,为明日的绛灵大斗休养生息,前者今日清晨被魑魅阁的叶天弄的遍体鳞伤,经过白天的自愈,现在已是结痂,估计明日便不再疼痛。 这种愈合效果与境界有着直接的关系,花温香甚至有些期待以后若是进了丹青境仙紫境,是不是自己这身体就如同仙躯一般,刀枪不入了。 从不在乎修为的他,这些日子走来却慢慢滋生了一颗修行之心。 罗北将灵剑放于床头,闭目入睡。 老黄一趟就着,鼾声如雷,与黑球儿如出一辙。 山脚下的豪华酒楼里,碧睦宗高良心情激动,终于快要能一雪前耻了。 另一间屋子里,老道士齐衡正在给入睡的小弟子袁浈盖好被子。 陈象因有呼噜声,自己单独一屋。 一所巨大私宅里,皇子赵圣翰辞过先生龙卫国回房休息。 湘安世子赵昌与尚益郡主赵媛在一间偏僻房间里相对而坐,旁边是魑魅阁阁主凌视沫,外边则跪着未经允许擅自行动的叶天。 凌视沫偶尔会问几句尚益王与家兄凌沫影的事情。 一家地处偏僻,不怎么起眼的酒楼里,李茉莉与一位气质冰冷的年轻女子并肩而立,女子挎剑,表情严肃,好似一个沉睡百年的冰美人,令人心动。 帘子里边坐有一女子,声音温婉,“林夕,你去参加这次绛灵大斗,到时候帮那两位年轻人扫除障碍。”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六章 大斗开幕 天还未亮,玄云寺后山这边就已人山人海,四个比武场分别代号甲,乙,丙,丁。每个会场的入口处都排着两条望不见尾的队伍,每条队伍前各有两位僧人做记录,入场费一两银子,这段日子皆是如此,所赚之钱,玄云寺一分不收,全做善举。 待到天色彻底亮了起来,场外还有不少的人在排队,做记录的宣纸已经用了厚厚一摞,场内位置座无虚席,之后再进入的人只好站在座位最后边的过道里观看比赛。 今日甲乙丙丁四个赛场上各有一名玄云寺祖字辈的高僧做看场人。 祖明,祖远,祖天,祖阳。 玄云寺目前辈分最高的是藏经阁的守阁人,宗全子。 其次是寺庙主持玄云,副主持玄昏,后者常年云游四方,极少归寺。 然后再下面的辈分由高到底依次是祖,如,常,心,明,正,善,度…… 每个场地又有五名常字辈与五名心字辈的和尚做打杂之人。 边长为七十丈的方形场地上写有一个大大的“佛”字,是为了增强场地的结实度所写,由各个祖字辈高僧亲自题字,战蓝境以下的攻击不会损坏擂台丝毫。 此次绛灵大斗共有一千两百余人参加比赛,四个场地加上观看之人共计万人,大斗采取抽签制分组,每场比赛都不限时,直至一方输掉比赛。 平均一个场地有三百余人的参赛者,侯赛区是在一个大型的厅堂里,期间若是有人私下动粗,那便会取消比赛资格。 花温香是甲组,罗北是丙组,好在两人没有分在一个场地里,不会有“自相残杀”的局面。 两人今天都没有分到比赛,明天花温香会有一场,罗北则后天才会有。 高良与花温香一组,内心狂喜,简直是天助我也。 他们这组还有尚益郡主赵媛。 抽签结束后,由四位祖字辈高僧以血魂传音在场地中讲话,声音十分清晰,言语大致是强调一些规则,不得下死手,不得替人比赛等一些基础规则,但凡知道绛灵大斗的人都懂。 每日一过酉时便不再安排比赛,大斗都是一局制,获胜者直接晋级下一场。 四座场地内鼓乐齐鸣,热闹非凡,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大家伙儿不知盼了多长日子。 赛场外依旧还有人流往里进,直到最后整个会场都无站脚之地,外面的僧人才不得不关闭大门,停止外面的人入场。 场外埋怨声顿时四起,叫嚷不停,老方丈玄云早有预料,此时正做在寺内与大龟静坐的他以神通从袖中取出四副幻象图,幻象图无风自起飘向后山,在四座比武场上空骤然增大百倍,遮住了一方红日,佛门法宝幻象图于空中静止不动,逐渐呈现出场内之景,真实之感如现眼前。 场内场外的人同时呼声再起,气氛燃到爆炸,每次绛灵大斗都是见世面的最好机会。 “风流倜傥美男子,白衣楚楚唯黯白。”一大群女子声嘶力竭,喊出自己的心声,这是她们共同的口号,这些什么年纪都有的女子们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只为清宗的黯白能多看自己一眼。 “柳相伯,柳相伯……咚咚咚……咚咚。”许多人敲锣打鼓为柳相伯呐喊助威,这个药谷天才便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碧睦宗,碧睦宗……” “世子殿下必胜,世子殿下必胜……” “清宗无敌,清宗无敌……” “玄云寺,玄云寺……” “杨家,杨家……” “泉芸派,泉芸派……” “兰诰教,兰诰教……” …… 四个场上的喊叫声震天响,每个人都为自己心目中的年轻俊彦鼓舞打气。 甲场地。 盛浈观的三位道士今日都是便装出席,没有穿那扎眼道袍,小道士袁浈问道:“这次绛灵大斗师父看好谁?” 齐衡说道:“不出意外应该还是药谷的柳相伯,清宗的黯白与玄云寺的如落依旧是差点,杨家那个小女应该也不简单,咱们在酒楼里见的那几人也很厉害……” 第一次看绛灵大斗的袁浈仔细听着,不断点头,“师父,大斗会很精彩吧。” 齐衡笑着说道:“一年比一年精彩,等以后小浈你参加了,肯定会更精彩。” 小道士从怀中的纸袋里掏出一颗糖山楂,塞入嘴里,“我还早着了。” 陈象坐在两人后边,一个人顶两个位置,安静的等待比赛开始。 老黄带着涂月莲与黑球儿坐在了第一排,这是祖明派人给他们的优待。 乙场地。 杨嘉兴独坐看台中,等待着侄女杨炎的比赛,今日她会有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位江湖散客,人称“飞刀刘小溪”,玄黄境。 此外还有湘安世子赵昌。 丙场地。 曹从斩与龙卫国都在这边,只是离着有些远。 前者觉得短期来看并无看头,除非有几个修道胚子撞在一起,黯白今日有两场战斗,对手是一位赤红境,一位玄黄境,可以说是直接白给。 皇子赵圣翰有一场战斗,对手是一位军旅出身的将士,玄黄境,后来归隐江湖走入修士一途,只为多增些寿命。 丁场地。 此次药谷与柳相伯同行的有三人,谷内客卿武兴丑,一对龙凤胎白贺师,白贺凤。 身材壮实,以拳法出名的武兴丑是药谷为数不多的几位客卿之一,也是这次药谷不远千里来参加绛灵大斗的带队人。 白贺师与白贺凤两姐弟也会代表药谷参加这次绛灵大斗,被分在了乙场。 此外,如落与昨晚和李茉莉共同出现在酒楼的年轻女子也在丙场,女子名林夕,沉香宫四圣姬之一。 “大斗开始!” 四位祖字辈高僧同时以血魂传音喊出。 无论场内还是场外,再起欢呼! 甲乙丙丁四座场地中各自有两人同时走向擂台,相互抱拳,随后血魂缠身各自观敌。 丁场地这边有位兰诰教的年轻俊彦,英橙境,直接以血魂化器作短刀迎敌,对方是一个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清瘦男子,玄黄境。 清瘦男子拔出腰间大刀,寒光刺眼,他有些埋怨自己的破运气,一上来就遇见个英橙境,还是兰诰教的。 兰诰教也算江湖中小有名气的教派,虽与宗字头的山门还有些差距,但底蕴也算不薄。 兰诰教的年轻男子名叫邹鼎,是教内的嫡传弟子,天资卓越,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 清瘦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主送冲了上去,两人交锋,顿时一片刀光剑影,几十个回合后清瘦男子已是满头大汗,拿刀的手已经被震得有些麻痹,邹鼎则轻松的向他勾了勾手,清瘦男子一咬牙,又冲了上去,一刀劈在了他的血魂刀上,随后另一只手摸向袖中楼仓玉,瞬间又现一把刀,直接奔着邹鼎拦腰斩去。 场上的人惊起一片呼声,或夸此人手段层出,虽有一境之差,但也不甘示弱,或讥讽此人阴险毒辣,并非正人君子。 邹鼎明显大意,未能躲过这一击,不过却用血魂护体挡住了刀刃,最后只是被大刀的冲击力撞得往一旁趔趄几步。 清瘦男子觉得时机正好,手持双刀迎头而来,邹鼎稳住脚步,嘴角露出一抹怪笑,下一刻,清瘦男子脚下生出英橙之光,阻拦了他的前冲,但上身的惯性已然出去收不回,好在邹鼎用手拽住了他的后背,这才没叫他摔个狗吃屎,不过邹鼎手中的血魂刀也同时架在了清瘦男子脖颈后面。 原来邹鼎在清瘦男子刚才那一刀斩来时,便以教内秘术将血魂气撒在了清瘦男子脚下,血魂气有束缚作用,只是邹鼎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让自己得手,看来这些江湖上的沽名钓誉之辈确实称不上对手。 清瘦男子散掉一身血魂气,垂头丧气道,“我认输。” 祖阳高僧以血魂传音宣判结果,“兰诰教邹鼎胜。” 场内再起欢呼! 其余三处场地中,战斗亦是前后结束,都算精彩连连。 接下来的战斗,时间快的几次喘息功夫便已结束,慢的则是双方势均力敌,打的难解难分,有一场最是精彩,是一位江湖武夫和一位潇洒剑客的对决,双方实力不分伯仲,最后竟是同时飞出擂台,顿时惹来了全场喝彩一片。 清宗黯白的两场对决,对方都是来自一些小势力,只听清宗二字便已毫无斗志,再看到黯白时更是乱了阵脚,此外,场上还有无数痴情女子们的疯喊,哪里还有半点儿赢的心思,黯白最后连血魂气都未用就将两人扔出场外。 杨炎对上那个擅长飞刀的刘小光,身缠英橙气,在场上悠闲惬意的躲闪着裹有玄黄气的飞刀,最后飞刀刘小光飞刀全用光无刀可飞,小姑娘还在躲,然后发现没有刀再飞来,咦了一下,说你的飞刀全用完啦?见没什么意思,小姑娘紧接着一个过肩摔就将没有飞刀倚仗的刘小光扔出了擂台外。 场上场下有着数百把飞刀,刘小光袖中的楼仓玉中已空无一物,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碰上这么个疯丫头,平时遇人也就十几把飞刀的事,今天他娘的死活飞不上,一会儿还得舔着个脸找玄云寺要地上这些飞刀,毕竟这么多刀,挺贵的了。 趟在地上的刘小光愁眉苦脸,屁股生疼。 …… …… 一天下来,每个场地中都有三四十人淘汰,台上看客们仍是觉得看不够,奈何酉时已至,临近黄昏,不得不结束掉今天的大斗。 有甚者甚至搬来帐篷就在比武场旁搭起,只为明天进了里面有个好位置。 四个会场当中各自散场,那些输掉比赛的武人们心情郁闷,皆有不甘,等到下一次绛灵大斗又得是四年后,有些人就此离去,有些人则留下继续等待明天的大斗,希望能从中领悟些对决技巧,摸索门道。 在四座比武场的中央,有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正在逮人就撞,然后一番称兄道弟,甜言蜜语的卖出一个楼仓玉。 大斗人杂,什么有钱人都有,胖子眼光又精,几乎逮着一人就能成一笔,且价格比起平常都要高了几十两上百两。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七章 绛灵大斗(一) 星月交辉,铺洒夜空。 第一天的大斗进展顺利,并无意外发生,在花温香他们的客房里,除了一行人外,如落也在这边。 罗北说道:“小花,你明日的对手是一位玄黄境,我今日在备战的大厅中恰巧遇见了,块头特大,比你差不多要高上两头,到时候小心点儿。” 在力气方面,他不会对花温香有所担心。 花温香点了下头,“我会小心的。” 今天一天的比赛,花温香学会了不少打斗技巧,各种路数层出无穷,不过却无太精彩的对决,那些玄黄境给他的感觉就是十拳之内破护体气,再十拳便已撂倒。 绛灵大斗之上的某些玄黄境英橙境水分实太在大,一看就是用了歪门邪道破的境。 如落提醒道:“跟你同在甲场的人需要注意的就只有碧睦宗的高良,尚益郡主赵媛和泉芸派的萧羌胥,这三人如今都是英橙境。目前甲场地总得来说是最好过的。罗北在丙场,有一个最大的劲敌,清宗的黯白,其次还有皇子赵圣翰,是个武痴,英橙境,还有几个江湖中小有名气的门派弟子。” 罗北惭愧道:“我这不堪入目的剑法能坚持两三场就以知足了。” 花温香说道:“如落,柳相伯与你都在丁场……” 如落笑道:“只希望我运气没有那么差,下一场就遇见他。” 如落明日会有一场比赛,对手是一位英橙境。 参加大斗的人每日最多有两场对局,这种情况很少,抽签轮空的人不会自动进入下一场,而是要再抽一次,被抽中的人很可能当日就已经有了一场比赛,今日丙场的黯白就是如此。 老黄说道:“明日那个柳相伯会有一场比赛,我和月莲黑球儿明日去丁场看,罗北也去,花小子你打完了也去看看……要是输了就别来了。” …… …… 寺庙另一个房间里,曹从斩与黯白还有两个江湖武夫同出一屋,杨嘉兴带着侄女去了山下逛夜市,清宗两人对话毫不避讳一旁两人,只是两人却不敢听,待了一会儿便出了房间回避。 曹从斩说道:“老黄他们一行人中有个背灵剑的年轻人,和你当年一样都是跨境入的玄黄,他的体内藏有一缕远古剑意,但以他如今的玄黄境根本控制不住,到时候若是遇见了,务必小心,你比他高两个境界,沉着应付,出不了意外的。” 黯白皱眉,“远古剑意?” 他也用剑,当然知道“远古”这二字分量有多重?那座剑山也只不过有三缕。 …… …… 热闹街道上,杨嘉兴说道:“二叔帮你大致打听了一下乙场的对手,其中比较注意的就是那个湘安世子赵昌,此人比较阴险,到时候你一定小心。还有一对药谷的龙凤胎都被分在了乙场,这两人应该都是英橙境,不过还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龙凤胎的哥哥白贺师可能是武绿境,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便是乙场唯一一个武绿境,虽说二叔相信你的实力,但到时候……” 杨炎两只手挽住杨嘉兴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话语,“我说二叔,你一个大老粗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 杨嘉兴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啊,你要是出点儿意外,回到家你那三位爷爷都得给我活剥了。” 杨炎抬头看着杨嘉兴,“二叔,你是在质疑我的实力?” 杨嘉兴呵呵一笑,不作回答,继续走路。 …… …… 豪华酒楼里,高良在窗口打坐,今日被分在了甲场让他极其满意,只是那一群人当中的另一个人被分在了丙场,不能一起收拾,有些美中不足。 得罪了他高良,所有人都不能好过。 今日他收到书信,碧阿舟最多还有两日就能抵达云中郡这边,到时候天香江悟道,能杀几个杀几个。 …… …… 一所巨大私宅中,杨嘉兴与弟子赵圣翰并无多言,“若是遇到清宗的黯白不要有压力,全力以赴即可,输赢无所谓,此外,多注意一下与山羊胡老人待在一起的那个背剑年轻人。” 赵圣翰想了想,答应一声。 最里边的房间里,只有赵昌与赵媛两人,前者说道:“我运气有些不好,与那个杨家的小姑娘同在乙场,后来才知道乙场还有药谷的白贺师白贺凤,这三人若是遇上都是硬仗,我没有把握赢的了他们。” 他之前与师父凌沫影说自己应该能拿个大斗前十,如此看来,也是有难度的。 赵媛端坐在桌旁,笑道:“你莫不是还想取得个绛灵大斗的状元郎?咱俩能坚持几场就算不错了。” 赵昌说道:“你运气好,与那个叫花温香的小子同在甲场,报仇机会从天而降。” 赵媛不置可否,“我已经将那个山羊胡老人的所作所为禀报了我父王,‘兽族’十杰一事也一并说了,今日我收到回信,父王就只是叫我不要插手这件事。” 赵昌点了点头:“王叔他这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想必他老人家已有了对策,以我对王叔的了解,手下四个武绿境死于他手,你又受了委屈,我想王叔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媛叹了口气,“若一切真是如此,魍魉府这次损失定会惨重,而且凌府主也必须亲自出手。” 对方丹青境,只有魍魉府府主凌沫影手拿仙兵幽渊沉荒锤能与之一战。 龙卫国之前劝过赵媛息事宁人,可她当时表面虽答应,之后几天再想想,内心还是有一丝不甘,堂堂尚益郡主受辱,丹青境?厉兽十杰?杀不掉对方,吃点苦头也行啊。 她写了一封书信给自己的父王,把事情过程一一交代,最后父王如何决定全凭他,若是还选择息事宁人,那么她绝不再追究此事。 …… …… “林夕,你被分在丁组,里边有柳相伯,你敌不过他,我已派人将你换到乙组,你要在乙组取胜。”帘内女子轻轻说道。 腰挎长剑的林夕施了个万福,“知道了,宫主。” …… …… 玄云山上的一处林子中,柳相伯坐在一个木墩上,看着燃烧的木炭。 武兴丑席地而坐,咬着一条羊腿,“这边我已经布好结界,无论有什么动静,外界都不会察觉。” 一向冷淡的柳相伯对于这位药谷客卿不敢无视,客气道:“有劳武先生了。” 语罢便不再言语,一直安静的坐在树墩之上,观看火光摆动。 武兴丑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贺师贺凤你兄妹二人也吃些东西,明天还有比赛要打。” 兄妹两人长相有几分相似,都算模样好看,兄长白贺师在火架上的烤全羊上撤掉一条后退递给妹妹,“明日比赛放松心态,别拼命,打不过就认输。” 白贺凤接过羊腿,没有多大淑女范,咬了一口,“只要不遇到哥你,我就不会认输。” 武兴丑哈哈一笑,“你这小妮子倒是倔,到时候看看你和杨家那个小妮子到底哪个更倔点儿。” 白贺凤笑道:“一定不会让武先生失望。” …… …… 次日清晨,全体观看者入座比武场。 四副幻象图今日由四位祖字辈高僧升于空中。 花温香在第七轮上场,前面五场中花温香关注了一个人,正是昨日如落说的那个泉芸派的萧羌胥,此人英橙境,是位剑客,使得那套剑术与自己的愿拳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愈战愈勇型,是个好对手,只不过自己赤红境,与对方相差两境。 第六场是碧睦宗的高良对战一个赤红境的商贾老板,后者做生意的同时也注重修行,年龄已是近不惑,此次参加绛灵大斗也是为了完成自己一个心愿,毕竟等到下一次绛灵大斗时,他已年过四十,再无参加资本。 高良出手极其狠辣,一拳将其打出苦水,随后又是接连几拳,对方想喊认输却喊不出来,被一路打到台下。 “获胜者碧睦宗高良。”祖明以血魂传音喊道。 那位商贾老板散掉血魂气,捂住腹部呕出一口鲜血。 高良如此残暴的做法引来台上一片小声议论,议论只持续片刻,对方出自碧睦宗,万一被其听入耳中,谁担当的起。 高良走入备战大厅当中,冲着不远处的花温香做了一个抹脖动作,后者这次没选择视而不见,而是眯眼微笑,露出一排洁白牙齿。 花温香走向擂台。 一位近乎九尺的大汉好似一个小巨人,身穿一件单薄马甲,浑身腱子肉油光发亮。 花温香微微鞠躬,“请赐教。” 大汉见比自己矮了两头的花温香彬彬有礼,嗓音浑厚道:“小弟弟,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算了,省的一会儿受些皮肉之苦。” 花温香身缠极其鲜艳的浓厚赤红气,并未生气对方看不起自己,“多谢大哥提醒,一会儿你要小心我的拳头。” 大汉微微蹙了下眉,那赤红气鲜艳浓厚的程度绝对是生平第一次见,再不敢小觑眼前的年轻人,“得罪了。” 大汉说着便身缠玄黄气一拳打向花温香,后者以掌挡住这一拳,却是握不住,对方的拳头实在太大。 大汉满脸震惊,眼前这人力气竟是这般大,自己全力一拳挡住之后连退都不退。 花温香另一只手握拳打向汉子,后者同样接住,不过马上往后倒退了五六步坐在地上。 整个甲场地的看客们全部愣住,随后一阵欢呼! 两人身材差距这么大,可优势却是在小个子这边。 大汉起身,面露气愤之色,刚才一阵欢呼明显打了他的脸。 “小兄弟,小心了。”大汉迈着大步冲向花温香,好似一头壮牛迎面撞来。 两人互对一拳,静在当场,大汉手臂上的肌肉不断颤抖,花温香手臂的肌肉也撑起衣服,十分明显。 台上安静一片,玄黄境与赤红境的力量对决,竟是后者占了上风。 大汉手臂已无力气,立刻收回,换另一条手臂再对拳,花温香依旧用右手对拳。 两位力量型的人对决,莫名的就形成了一股默契,只是对拳,单比力气。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得罪了。” 两人同时收右拳,又同时递出。 双拳接触,花温香使出全力,大喊一声。 大汉的整条手臂骤然变形,花温香赶紧收拳,要不然他这条手臂就废了。 一身玄黄气散掉,大汉单膝跪在地上,捂住胳膊痛苦的吸了口凉气,面部狰狞。 花温香弯下腰,拿起那垂落的右臂掰正错位的骨头,“肌肉也受伤了,得养些日子。” 疼的满头冷汗的大汉看似长相很凶,却也是个明是非的人,“谢了,这场比赛我输了。” 尽管大汉声音很低,远处的祖明还是听到了,“获胜者花温香。” 全场沸腾! 输人不输阵,情分第一,比武第二,这就是绛灵大斗该有的精神。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八章 绛灵大斗(二) 甲场地这边,尚益郡主赵媛以英橙境之姿解决掉了一名玄黄境刀客,出手干净利索,十几个回合便将对手扔下了擂台。 乙场地。 杨炎身缠英橙气与一名玄黄境武夫近身搏斗,占尽上风,最后小姑娘不断将他逼到擂台边缘,一掌推飞到擂台下面。 湘安世子赵昌招招致命,险些打残了一位玄黄境剑客,起先赵昌想让他今后成为自己门下,给出了对方不小的诱惑,可剑客浪迹江湖惯了,一番犹豫之下还是没有答应,赵昌便不再多讲,一个不为自己效力的人,废了最好。 白贺师白贺凤兄妹二人各自赢得比赛,都是以英橙之姿打败的对方 ,前者一杆银白长矛犹有横扫千军之势,霸道刚劲。后者一把锋利长剑使得丝毫没有女子柔弱,反而潇洒十分。 沉香宫四圣姬的林夕以面纱遮住下半张脸,只露一双冰冷眸子,两天的两场战斗都以玄黄境对敌,皆是赢得轻松。 丙场地。 清宗黯白以玄黄境打败了英橙境,期间并未出剑。 二皇子赵圣翰是名武夫,拳法强势,咄咄逼人,他每天都要打上几千拳,有时龙卫国会当喂拳之人,后者虽持有地擎十二器的“破魂抢”,但枪法一流的同时,近身对拳也算一代宗师。 赵圣翰最后以英橙境打败了一名同是英橙境的武夫,两人起先平分秋色,但越到后来,赵圣翰便越占优势,对方的拳架以被他看个大概,胜负已定。 昨日他打败了一位军旅出身的将士,玄黄境,今日又沉着应对,险象环生中打败了同境的一位武夫,这两场战斗对他来说,很满意。 丁场地。 老黄几人坐的位置是最前一排,有时擂台上打斗的激烈,都能感觉到一股淡淡冲力撞向脸庞。 花温香在甲场打完比赛,就急匆匆跑到了丁场,挤了一路,好不容易才来到老黄他们身边。 “柳相伯,柳相伯……药谷,药谷……”锣鼓喧天,呐喊四起。 涂月莲将黑球儿从座位上抱到腿上,“来的正好,刚刚开始。” 花温香坐到了座位上,“还好能赶上。” 既然来了,那就证明比赛赢了。 罗北说道:“开始了,对面是一位英橙境。” 擂台之上,黑衣柳相伯对战一位身材矮小的男子,男子没有一点儿绝望,反而战意十足。 若是打败柳相伯,就能在大斗上一举成名,这一想法早就出现在了矮小男子的脑海里,他也为这一战准备充足。 “那人真倒霉,明明是个英橙境却要早早淘汰。” “这人是符猴,我在尚益听说过他,若是被他以符阵困住,恐怕柳相伯也要吃些苦头。” “喂,我说那个什么符猴,你一定要多坚持坚持啊。” “一定要逼出柳相伯的血魂气。” …… 花温香他们旁边有几个被淘汰的江湖人士交谈甚欢,有的甚至还为那已是强弩之末的符猴呐喊助威,只愿能看到柳相伯全力出手。 身负黑伞的柳相伯走到台中央,束手而立,符猴信心满满,身缠英橙气然后以气作符,不断奔跑在擂台上的每个角落,他符阵没摆好之前,不敢轻易近身柳相伯。 柳相伯眼神平静,等待对方摆阵,他没听说过什么符猴,只希望这个人能让自己多一些战斗的过程。 “这柳相伯未免在太过自大了吧,竟然对符猴的摆阵不管不顾。” “这样更好,不吃点苦头,柳相伯怎会拿出真正实力。” 花温香向旁边正在议论战局的几人问道:“几位大哥知不知道柳相伯如今什么境界?” 遇到强者,花温香总爱好奇的询问境界。 一位家乡方言很重的高大男子在甲场地输了比赛,看了眼花温香,说道:“你是不是甲场的参赛者,我对你好像有些印象。这柳相伯如今什么境界我也说不好,不过四年前就已经是武绿境了,现在应该得战……” 高大男子停下言语,不敢再说下去,如果真是自己想象的这般,那这人岂不是个怪物,还是说神仙转世? 花温香点了下头,“刚从甲场地那边赶过来。战蓝境,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 高大男子摇摇头,“不确定,赶紧看比赛吧。小兄弟,以后的比赛上,你可千万别遇到这些修道天才们,若是遇到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整个擂台已被数百个英橙气的符咒均匀铺满,符猴动作极其敏捷,为了这一战他绞尽脑汁,阅书无数,最后终于想出了这一绝妙阵法。 今日,他将会拿出所有家当对战柳相伯。 气体符咒开始两两相连,遍布整个擂台,符猴从怀中掏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上好雷符,两指一夹,低念咒语,随后大力往地上一拍! 数百个气体符咒如鞭炮相连,一环接一环的有雷电若隐若现。 待到微弱雷电蔓延整个会场,声势顿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青雷炸起,肉眼可见。 整个场地上的看客们都能感觉到那股雷电的吞噬力。 雷电之中的符猴满意一笑,他已经看不清被雷电吞噬的柳相伯。 但他仍是不放心,又掏出一张火符往地上重重一拍,念完咒语,熊熊烈火夹杂着暴动青雷铺天盖地,整个擂台之上声势浩大。 已是看不清二人身影! 早已有防身之计的符猴全身上下贴满了上好的结界符,再加上有英橙护体气,火焰青雷根本进不了身。 台上看客们看的瞠目结舌,欢呼声快要震破耳膜。 花温香一行人有些难以置信,那些符咒的威力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大。 符猴慢慢向擂台中心走去,饶是闹出这般阵仗,他还是很小心谨慎,毕竟对方是药谷的柳相伯。 下一刻,符猴如见鬼神一般,吓的浑身一激灵,柳相伯正在撑着伞与他对视。 无血魂护体的他被雷电击中时毫发无损,火焰更是在靠近他时,被其周身的寒气直接扑灭。 符猴连忙后退十数步,随后发了疯的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符咒,全裹上英橙气丢向柳相伯,只是那些符咒还没来得及施放就已在空中冻结成冰,然后碎掉。 火焰与青雷的场地上,撑着伞的柳相伯缓缓走向符猴,犹如天神下凡般不可阻挡。 符猴吓的双腿已经发软,这个男人的眼神让他想死。 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到,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我认输三字。 “药谷柳相伯获胜。”面容苍老的祖阳立刻以血魂传音宣布了结果。 四位祖字辈高僧都是以最快速度宣判比赛结果。 场内场外皆哗然。 全场就只能看见那满场的火焰与青雷,两人交手的过程一刻也没看到,这就结束了? 柳相伯心意微动,整个擂台上缠有雷电的火焰瞬间结冰,随后支离破碎,化为无数冰晶。 场地之上有撑伞而立的柳相伯,还有一个瘫软在地的符猴。 比赛全程,柳相伯没有对符猴发动过一次攻击。 “柳相伯,柳相伯……”场内场外热情高涨,虽未看到比赛过程,但那火焰与青雷铺天盖地的席卷之势,再加上场地上那还未散去的雪花冰晶,看客们觉得今日已经过足眼瘾。 老黄说道:“柳相伯的血魂气天生就有冰冻效果,这属于极其罕见的神花体,就好比此人从出生体内便有一颗神花种子,若是日后发掘,可以媲美真正的天香十二花。盛浈观那个老道士拥有‘冰花’,是柳相伯梦寐以求之物,若是一人即是神花体,还拥有一朵神花,那就真与成仙无异了。” 旁边高大男子听到这山羊胡老头还挺有见识,笑道:“药谷老祖是天香十二花中‘火花’的持有者,而且整个药谷的人几乎都是大道亲火,唯独柳相伯一人大道亲水,而且他还是药谷传人一脉,以后接受那朵‘火花’的都是个问题。” 其实关于这些说法,江湖中早就传遍了。 花温香众人今日算是又知道了一个骇人真相。 又是三场比赛过后,丁场地这边的压轴比赛终于来了。 玄云寺如落对战一位占山为王的山贼。 山贼名叫周大力,早年犯了事才不得已落草为寇,如今修行之路小有成就,就代表寨子参加绛灵大斗,不过是隐藏身份而来,化名周二,要不容易被当地官府通缉。 台上大多人是为玄云寺的如落呐喊助威,也有一小撮人是为汉子鼓气的。 这些人都是周大力在山上的兄弟,身为大当家的他总是被自己人看好,而且他们挺自豪的,大当家是英橙境的实力,在他们那边,自家山头因为大当家的存在可以算是一方大势力了。 周大力身缠英橙气,从怀中楼仓玉中取出一对黑色板斧,“小和尚,今天你遇上我周二是倒了血霉了,放心,我一会儿不下死手,你找个差不多的机会就自己掉下台去,这样对你我都好,我也不想因为一场比赛就得罪了玄云寺。” 如落双手合十,“周施主尽管放开手脚。” 周大力常年做些打打杀杀的勾搭,性子爆裂,若不是因为对方出身玄云寺,他才不会说刚才的一番话。 两把板斧不知道做了多少杀人越货的勾当,这次绛灵大斗再拿个好名次,名震一下山头,多招点儿兄弟进来,然后就把当地官府给一锅端喽。 周大力抡起两把板斧劈向如落,哪里还有先前的手下留情,只要一打架,就什么都忘了。 如落继续双手合十,不过周身却已缠有了浓浓武绿气。 (本章完) 南洲篇 第八十九章 绛灵大斗(三) 如落是第一次代表玄云寺参加绛灵大斗,场内场外的看客们根本不知其跟脚,不过既然是四大势力之一的玄云寺所派之人,想必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此时如落身缠武绿气,再次证明了玄云寺的底蕴,也证实了广大看客们的猜测。 年纪轻轻便已是武绿境,又是玄云寺的一位可造之才。 土匪头头周大力一斧砸在了如落肩膀之上,他一上来没敢下死手,要照往常直接就是往天灵盖上抡。 只是他抡出这一斧后才发现了如落身上缠满了武绿气,铁斧出去已是收不回,周大力心中犹有巨石落下,这浓眉和尚竟然是他娘的武绿境,也太不像了。 如落不动如山,对这一击并未躲闪,周大力用尽全力的一板斧不但没有伤到如落,反而直接将铁斧劈出了裂痕。 周大力往后接连退了几步,抖了抖又疼又麻的右臂,不抖还好,这一抖,那把已有裂痕的铁斧直接段成两半,掉落在地砸起一片尘土。 周大力心疼不已,这对板斧是陪伴他多年的兵器,用起来最顺手,也有了抹不掉的感情,骂道:“你这混账和尚,一定是吃了玄云寺的仙丹,你耍赖,仗着出身玄云寺就摆弄花招。” 如落说道:“施主,我并有还手,是你自己劈向我的。” 周大力往地上吐了口浓痰,扔掉右手的短斧,然后双手共持一斧,“少废话,再吃我一斧。” 如落遥遥头,笑道:“请。” 周大力高高跃起,双手持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劈向如落天灵盖。 “咣。” 铁斧好似劈在了更硬的铁块上,直接发出了很大的撞击声。 最后一把铁斧直接碎成八瓣,周大力被震得牙齿打颤,最后不断颤抖的双手中只拿着一根铁棍。 他的两把斧子各重三十几斤,加上周大力身缠英橙气,力气又是重了许多,因此他所受到的反弹力相比之下也会更大。 如落说道:“施主,你没事吧,要不然就认输得了。” 周大力咧着嘴,眉毛拧转,“你他娘的护体气是铁做的不成?我就不信了,武绿气的护体气就这么硬。” 语罢,周大力一拳直接打在了如落脸庞上,手背都打出了血,骨头甚至都险些碎掉,可见这一击周大力没有保留丝毫力气。但如落依旧被那浓浓武绿气所保护着,根本伤不到丝毫。 周大力“啊”的大叫了一声,随后不断对着如落拳打脚踢,也不顾疼痛,最后见仍是不管用,就直接双手环住如落的腰,打算将他抬起扔到台下。 可他娘的跟本就抬不动啊,周大力本身就是个暴脾气,此时已经气的不断大口吸气吐气,全身上下的疼痛感已经全然不顾。 看台上的山头小弟们看的于心不忍,却毫无办法,这里是绛灵大斗,哪敢闹事? 如落自始至终都是双手合十状,看着气急败坏却无办法的周大力,有些歉意道:“施主,你再这样打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得罪了。” 仍是站在原地死盯着如落的周大力吹胡子瞪眼,只是下一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如落一掌打飞到了擂台之下。 如落手下留情,用的巧劲,和扔差不多,直接使得周大力倒飞出去十丈远。 “玄云寺如落胜。”台下不远处的祖阳高僧以血魂传音说道。 周大力躺在台下,浑身疼痛,一大群小弟赶忙跑过来搀扶,前者都一一甩掉,“他娘的狗屁绛灵大斗,老子再也不参加了。” 随后,周大力还是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离开了赛场。 花温香说道:“如落竟然是武绿境,平时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罗北附和道:“他藏的还挺深。” 老黄说道:“人家出身玄云寺,武绿境已经很低了,只是你们俩境界更低。” 涂月莲摆了摆黑球儿两只小肥手,“你们两人想在大斗中脱颖而出好像很难啊。” 花温香与罗北看着场上的如落,目光坚定,全力以赴就对了。 丁场地这边,还有一场比较精彩的对决,是兰诰教的邹鼎以英橙境对战一位同是英橙境的武夫,前者仍是利用宗内秘术,不断束缚对方,然后再以血魂刀抵在其要害处令对方投降,只是这一场战斗中,邹鼎被那位同境武夫在后背与胸口处各打了一拳,吐出了不少鲜血。 今日的绛灵大斗总体来说要比第一天精彩很多。 第三日,绛灵大斗四个场地的战斗依旧打得热火朝天。 不过依旧是那十数位修道天才最受人瞩目。 碧睦宗高良以狠辣手法赢得比赛后,再次向花温香挑衅,两人如今都希望彼此在赛场上遇见,教对方做人。 罗北在丙场的对手是一位同是玄黄境的刀客。 二人的战斗足可以说是刀光剑影,罗北破魂时日虽短,也未经历过太多厮杀,不过他好似天生就是一名当剑客的料,只要握剑于手,这名年轻人便觉得如鱼得水,愈发畅快,单凭自己领会,硬生生将那些不入流的剑法改造成属于自己的剑术。 那把灵剑被他取名为霁月,是在一天晚上忆起往事所想,那是单雄信第一次教他写字,当时单雄信便在一张宣纸上写了“光风霁月”四字,罗北到了现在仍是记得清楚。 大刀劈来,罗北以剑抵挡,随后长剑与大刀同时收回,相互摩擦生出火花。 罗北自小喜欢练剑,如今走入江湖便是他那剑仙梦的开始,他每天都期盼着去湘安的剑山。 那名刀客虽是刀法凶猛,却是缺乏灵活,罗北最后找准时机一剑破掉其保护气,然后一剑顶在他脖颈上,取得胜利。 这三日的绛灵大斗眨眼间便已结束,甲场与丙场已经淘汰了一半人数,剩余俩座场地也马上要过半。 绛灵大斗前期的节奏一如既往的很快。 第四日。 乙场地这边有了一场大战,湘安世子赵昌对战药谷白贺凤。 两人各是英橙境,赵昌算是半个武夫,起先是以拳对战,后来不得已才施展出血魂剑,白贺凤剑法太快,他的护体气被砍掉后,就会紧接着挨上一剑,根本来不及防御,不过白贺凤先前也吃了赵昌一拳,打在了用来防御的左臂上,现在已经是有些使不出力气,好在骨头并未被打断。 两人英橙境都算扎实,打的难解难分,好几次都是互换一剑或者以拳换剑。 赵昌左手握拳,右手持血魂剑,拳与剑巧妙运用。 白贺凤习有药谷许多上等剑法,各种剑术乱人眼球。 赵昌以血魂剑挡下白贺凤长剑,随后另一手以拳打在了白贺凤腹部,女子吐出一口浓浓鲜血,不过并不在意,而是反应迅速的以左手生出血魂剑刺向了赵昌胸膛。 她的左手使不出太大力气,全凭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赵昌被一剑贯穿胸膛,嘴角渗出鲜血,一咬牙又是一拳打在了白贺凤腹部,女子脾气就如剑术一般,十分霸道,丝毫不退,就要以血魂剑将赵昌的胸膛搅烂。 他俩右手都已剑挡剑,根本腾不开,此时两人就面对面以左手换伤,赵昌不顾疼痛,攥住插在胸膛的那边血魂剑,用力拔出,赶忙倒退几步。 “不亏是药谷的人!”赵昌心里夸赞一句,但这并不值得他怜惜,他已将决定要用出自己的杀手锏。 单凭实力他肯定拿不了大斗前十,但是他是谁?湘安世子啊,就属宝贝多。 赵昌散掉血魂剑,从怀中的楼仓玉中掏出一面铜镜,这是一件法器,是魑魅阁阁主凌沫影送给他的。因为赵昌实力不够,很难驾驭这面镜子,所以平时很少拿出来用。 看台上的武兴丑与赶来看看妹妹比赛的白贺师皆是眉毛紧皱,后者大声喊道:“小凤,赶紧投降,这场比赛不比了。” 说着,见妹妹不回应自己,白贺师便快速跑向擂台,要将她拉下来。 可为时已晚,赵昌怀里的那面铜镜已经发出强光,锁定了白贺凤。 一抹虹光过后,白贺凤已经飞出场外,打在了看台的墙壁上,她所撞墙壁上的青砖碎了一地。 看台上的看客们已经傻了眼,那面破铜镜竟会有如此威力?湘安世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狠毒。 那个药谷女子还能活吗?恐怕也就湘安世子这类人敢这么得罪药谷了。 大斗之上不禁用任何兵器,祖远高僧见白贺凤依旧存有气息,只好宣布道:“获胜者赵昌。” 台下,白贺师抱着昏死的妹妹,手上全是血,地上也全是血,然后以杀人的目光看向台上正在跪地大口喘气的赵昌,这个人与自己分在了一场,很好,低语道:“湘安世子,迟早我会宰了你。” 武兴丑瞬间出现在白氏兄妹身旁,以大手往白贺凤身体里注入了一丝血魂气,“贺师,别冲动,等到比赛时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药谷自然会担着。” 这句话的其它意思便是打死了都没事,尽管对面是湘安世子。 白贺师低声道:“知道了,武先生。” 随后,白贺师抱着妹妹离开了场地,在专门治疗受伤者的屋子里为其治疗包扎。 药谷武兴丑出现在众人视野眼前,顿时引起了一片轰动,这位药谷可排进前五的大佬竟然也来到了云中郡。 今年的绛灵大斗与天香江潮紧挨着,这段日子注定不会安宁,也注定会精彩连连。 …… 这一日,每个赛场之上又淘汰了二三十人,剩下的参赛者几乎都是些玄黄境英橙境,只有少数一部分的赤红境没有被淘汰。 绛灵大斗的趋势愈发明显。 每天淘汰的人次越来越少,每场战斗越来越长,越来越精彩。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章 绛灵大斗(四) 京城,永祥城。 在巍巍皇宫东边有一座府邸是为将军府,与西边那座国师府遥遥相对,今日天子赵罡羡微服私访来这边做客,整座将军府蓬荜生辉。 将军府的主人是袁氏一脉,袁氏家主名叫袁奉轩,是盛昌大将军袁庆贺的父亲,也是上一任天香十二花“雷花”的持有者,如今已辞掉官职,不再理会国事。 袁氏满堂忠烈,与国师李思纯一样,都是扶龙之臣,也是让盛昌王朝日益壮大的重要家族。 天子赵罡羡坐在厅堂的正座之上,大太监张英站于一旁。 老将军袁奉轩与儿子袁庆贺坐于一侧,对面一侧坐着袁家另一位老人,名叫袁昕煦,是家主袁奉轩的弟弟,也是昔日的盛昌大将军。 三位袁家将军都是人高马大,器宇不凡。 赵罡羡先慰问了一下两位老人身体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待他回到宫中叫人送来。 两位老人接连说没有,都感谢天子赵罡羡的关心之情。 将军府能缺什么?想要的,赵罡羡都已给了,只是客套寒暄两句罢了。 家主袁奉轩自打将“雷之花”传给独子袁庆贺后便元气大伤,日渐衰老。 袁昕煦本也有一个儿子在朝做将军,只是前些年征战江南时殉国了。 天子赵罡羡这些年来独愧于这些为国鞠躬尽瘁的忠臣们,平日里一有空便会亲自前来拜访。 赵罡羡与两位老人聊了许久后,把话题转向了正值壮年的袁庆贺,“庆贺,宫中有些不错的良药,我叫人明天给你送过来。” 袁庆贺伐歧时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不过他的左胸口被大歧李登楼用血魂气腐蚀了大半,疤痕无法褪去,偶尔也会隐隐作痛,算是落下了个后遗症。 袁庆贺双手抱拳,“谢过陛下。” 天子赵罡羡摆摆手,“庆贺你为国卖力,朕理应谢你。现在是私下,万不可再这般客气。” 袁庆贺笑着答应一声。 赵罡羡喝了口桌上茶,问道:“那大歧李登楼究竟是何境界?能将庆贺你伤成这样。难道此人真如传闻所说是那仙紫境?” 袁庆贺摇了摇头,“差了一步,丹青境瓶颈还未破开。” 袁氏家主袁奉轩说道:“我年轻在朝为官时,李登楼便已经是丹青境,如今还未破境可以说是谢天谢地,否则庆贺你这次凶多吉少。” 早就不理国事的袁昕煦附和点头,他们兄弟二人以前同时战过那李登楼。 袁庆贺点了点头,“其实我战胜李登楼全靠体内的这朵‘雷之花’,若是没有神花,我与李登楼对战没有一丝胜算。” 体内也有一朵神花的赵罡羡笑道:“庆贺你年少有为,大歧命数已尽,一个李登楼掀不起风浪的。” 袁庆贺笑道:“杨家这次没有参加国战,使得我们盛昌伐歧全程都很轻松。” 大太监张英走上前为天子赵罡羡倒满茶水,随后又退到原位。 赵罡羡说道:“一切都是国师的功劳。” 袁家三人不置可否,他们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与那李思淳也脱不了干系。 此人行事,神鬼难测。 袁庆贺摆了摆手让府邸的丫鬟下人们都退下,待人都走完,袁庆贺问道:“陛下,何时发兵大原?” 赵罡羡对于将军府从没藏掖,说道:“国师说得等个两三年,至于兽族,他说十年之内不能有任何想法。” 三位袁家将军觉得国师对于剩下这两个国度评价有些高了,不过却也没说什么。 沉默半晌,赵罡羡说道:“龙将军带着翰儿去参加了绛灵大斗,如今四场比武倒是都赢了。” 家主袁奉轩笑道:“二皇子自小习武,又有龙将军从旁指点,能够在大斗中脱颖而出也算情理之中,而且陛下也该给他个一官半职了。” 赵罡羡叹息一声,“官职倒是好说,只是龙将军我算是留不下了,我答应过他,等到大原一战结束后,就准许他辞官回乡。” …… …… 绛灵大斗第五日。 尚益郡主赵媛有些懊恼,她运气不佳,碰上了泉芸派的萧羌胥,此人实力强劲,极其不好对付。 擂台之上,萧羌胥出剑愈发猛烈,赵媛只得不断防守,挺漂亮的一女子衣衫被剑划得稀烂,身上也有许多处伤口,显得十分狼狈。 场上一些腌臜汉子们不敢嘴头上议论这位貌美如花的郡主,可那些饥渴的眼神却已将他们逐一出卖。 两人皆是英橙境,皆是用剑。 萧羌胥从不懂的怜香惜玉,哪怕对方还有一个郡主的身份。 赵媛恨不得赶紧叫人宰了眼前这个什么狗屁泉芸派的混账,竟敢如此当众羞辱她。 看台上的一位泉芸派老者看的提心吊胆,这个萧羌胥真是一点儿分寸没有,一对敌便全然不顾,惹怒了尚益郡主,他们泉芸派如何担当的起。 老人左右为难,叫停比赛的话,回去定然会受派内谴责,可若是再不停止比赛,那位尚益郡主就要一直被羞辱下去,事态只会更严重,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江湖中都知道,尚益王最护女。 之前明明告诉了他今日要手下留情,可这小子全然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老人急得直跺脚。 赵媛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既然你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比赛输掉就输掉了。” 萧羌胥是个战斗狂人,长剑只要一出鞘,不分出胜负绝不归鞘,至于什么手下留情之类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媛使出全力摆脱开萧羌胥,随后赶紧从怀中取出一枚裹有符印的金黄色楼仓玉,赵媛将手中剑直接丢向袭奔而来的萧羌胥,只是拖延了一次喘息的功夫。 抹掉那枚精致楼仓玉上的符印,顿时有灵光乍现,那光亮在大白天便刺的场上看客们睁不开眼睛,萧羌胥更是无法近身于赵媛身旁。 灵光消失,赵媛双手持着一把古铜细剑,直接往身前重重一挥,一股肃杀剑气铺天盖地的飞掠向前。 睁开眼睛的萧羌胥下意识以剑抵挡那股扑面而来的磅礴剑气,只是刚刚接触,手中剑便已化为灰烬,萧羌胥整个人也瞬间消磨在了剑罡当中,粉身碎骨。 剑气势不可挡,直撞看台! 空中忽然呈现出一个三十丈的金色佛字,抵住巨大剑气后,佛字破碎,养起了无数尘土,淹没半边看台。 擂台之上,赵媛咳出一大口鲜血,脸色雪白,昏死在地,她前方的擂台上,有一条巨大裂痕一直延伸至看台,半丈之深,是被剑气所毁。 祖明低声一喝,“散。” 空气中的尘土顿时消失。 场地恢复清明,破损的擂台上只有昏死的赵媛一人,不见泉芸派萧羌胥身影。 全场人几乎都傻了眼,尤其是刚才被金色佛字护住的那帮人,犹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同在甲场的花温香也是目睹了比赛全程,此时也是云里雾里。 泉芸派老人见场地不见萧羌胥身影,只有一个大大的长坑,整个心顿时沉了下去,那是刚才萧羌胥站的地方。 绛灵大斗为何会出现半仙兵,这一击,怎会躲过! “羌胥……”老人话语竟是略带哽咽,整个脑袋都懵了。 萧羌胥作为泉芸派最为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一直作为下一任门主接班人来培养,如今只是参加了场绛灵大斗便尸骨无存,叫人怎能接受。 老人有些想死的冲动了,因为他回到门派没法交代的。 看台上的看客们鸦雀无声,绛灵大斗死人了! 祖明以血魂传音说道:“本场对决无人获胜,赵媛忤逆大斗规则,取消比赛资格,且终生不得再参加绛灵大斗。” 场地损坏,不得不提前结束今天甲场的比武。 …… …… 乙场地。 杨炎不出意外的又获得了比赛胜利,只是小姑娘觉得这两日的比赛赢得愈发吃力。 世子赵昌在今日成功收服了一位门下,玄黄境。 药谷的白贺师每天打完比赛,就去照顾妹妹白贺凤。 林夕依旧以玄黄境轻松对敌。 丙场地如今剩余的人数最少,已经不到百人。 罗北压力越来越大,若是还不破镜达到英橙境,他很难再坚持下去。 清宗的黯白自始至终都还未曾出剑,只是以武夫形式对敌。 皇子赵圣翰这两日都是对敌的玄黄境,还算轻松。 丁场地。 柳相伯依旧如每场对决一样站在擂台中央,任由对方出手。 这次他的对手是兰诰教的邹鼎。 后者成功的把柳相伯死死束缚在原地,只是在拿手中血魂刀抵在他脖颈时,整把刀连带手臂都被柳相伯冻住。 英橙之刀在寒冰的包裹下逐渐消散。 柳相伯缓缓将身子从那把冰刀上移开,期间,他那被缠满英橙气的双手双脚灵活运动,哪有一点被束缚的样子。 邹鼎呆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他生怕一使劲,自己举在空中的右臂就会断掉。 柳相伯来到他的身侧,就要以双指触碰邹鼎那条被冻住的胳膊。 后者额头已经渗满冷汗,大喊道:“我认输。” 柳相伯停止动作,转身离去。 邹鼎手臂上的冰怦然破碎,并没有伤害到他。 “获胜者药谷柳相伯。”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一章 绛灵大斗(五) 转眼之间,绛灵大斗已经过去了半旬时日,今日便是绛灵大斗的第六日。 甲比武场这边的擂台在昨晚就已被玄云寺僧人赶工修好。 花温香一个赤红境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他是如今大斗当中所剩无几的赤红境之一,如今在甲场名气不小,给人的感觉就是六个字,力气大,拳头硬。 和他对战的人几乎都是力量型,可每次都是输的彻底,其中有一位是那英橙境武夫,与花温香在场上不断换拳。 两境之差,一个初破镜不久的纸糊英橙境,一个努力压制破镜的赤红境。 正如江湖上所说,武绿境以下,跨境碾压的事例真不在少数。 至于武绿境以上,一境之差便是云泥之别。 花温香以愿拳做拳架,每打一拳,拳头都要重上一分,对方英橙境护体气随意破之。 两人在擂台上换拳,花温香挨上一拳并无大碍,可那英橙境的武夫却是越来越受不了疼痛。 最后花温香以拳拳千斤之势打的对方还不过手,赢得比赛。 高良虽在宗内资质不显,可毕竟从小在宗字山头里长大,天时地利人和都要比寻常人好上太多,加上这几日昼夜不分的恶补了一下宗内秘法,如今实力不容小觑。 甲场地这边两个最大的威胁已经消除,赵媛与萧羌胥一个取消比赛资格,一个死的尸骨无存。 当日绛灵大斗结束,赵媛手拿半仙兵杀死萧羌胥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云中郡,众说纷纭,掀起一片热议。 此女嚣张跋扈,心狠手辣的姿态再次在人们心中坐实。 赵媛如今正在赵昌的私宅里养伤,血魂气险些殆尽死掉。 泉芸派那位老供奉自尽于当场,一了百了。 世道黑暗,泉芸派势单力薄,明明是受冤一方,事后却要盼着尚益王不去找他们麻烦,老供奉身为此次绛灵大斗的带队人有责在先,不得不死。 乙场地如今声势最大的四位就是杨炎,世子赵昌,药谷白贺师,面纱遮脸的林夕。 丙场地。 今日有一场精彩的对决,清宗黯白对战皇子赵圣翰。 场内场外皆是欢呼四起,丙场地旁边的幻象图下,人群最是密集。 擂台之上,两人相互抱拳。 然后升起两缕极其浓厚的血魂气,一绿一橙。 赵圣翰两只拳头裹着英橙气砸向黯白,对方虽是武绿境,但他没有任何负担,只管出拳。 黯白以拳对拳,却是有些吃力。 皇子赵圣翰以龙卫国自创的疾风式起手,动作紧凑,拳拳带风,紧接着便是山岳式,拳重力大,充满气势。 黯白虽有吃力,却也应付得当,每次都是以巧劲减小拳头的冲力,然后再找时机还上一拳。 赵圣翰抓住黯白肩膀,反按其肘,后者空中一个翻滚化掉攻击,随后一脚踹在了赵圣翰腹部。 赵圣翰倒退两步,面不改色,以裹有英橙气的拳头震出拳罡,随后疯狂砸向黯白,擂台上密密麻麻的橙色拳头犹如小型流星,直奔那不远处的一袭白衣轰然而去。 空中顿时现出数百柄碧绿小剑,一瞬齐发。 血魂气之间的短兵相接直接化成了一半橙一半绿的巨大光球。 待双方血魂外放的血魂体消失,赵圣翰双拳之上的英橙气已经浓厚到看不见拳头,只得看到两团浑浊的英橙之气。 黯白以武绿气凝作长剑。 两人打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沉浸当中,拳与剑硬碰硬,酣畅淋漓。 最后赵圣翰拼劲力气终于实打实击中到黯白胸口,只是后者的护体气太过结实,受伤不重。 黯白收起血魂剑,散掉一身武绿气。 赵圣翰浑身浴血,昏到在地。 这一战,双方打的都很尽兴,但赵圣翰知道自己与黯白差距还是太大了,因为对方最后只用了血魂剑便赢了自己,那把实剑一直到比武结束都不曾出现过。 丁场地。 如落对战一位江湖女子,玄黄境,起先就问人家愿不愿意与自己成亲。 女子不明就里,心生愤怒,呵斥道:“你这和尚忒不要脸,比赛之上与我说这个作甚,不要仗着你是玄云寺的和尚就想调戏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怕。” 语罢,女子直接抽剑劈向这个口无遮拦的臭和尚。 如落身缠武绿气,哀叹一声,“果然不出所料,又失败了一位。” 他从不打女子,但又不好认输,只能站着任由被砍。 女子足足砍了半个时辰,手中剑都砍钝了,脸色愈发铁青,“你这该死的和尚怎么不还手?莫不是看我是女的,就看不起了?武绿境怎么了,了不起吗?老娘迟早也会走到这个境界……你说话啊。” 如落说道:“女施主要不认输吧,咱俩在这耗着,后边的人都没法比赛了。” 女子闻言怔了一下,随即眼角便有些湿润,一个耳光甩在了如落那裹有武绿气的脸庞,“该死的和尚,老娘不比了还不行吗!” 随后,女子重重跺了下脚,又将手中已无半点锋利的剑狠狠丢在地下,扬长而去。 祖阳看着这个不开窍的小师侄,摇了摇头,以血魂传音道:“获胜者玄云寺如落。” 看台上快要睡着的看客们一下子全部打气精神,终于结束了! …… …… 在大斗的第七日,花温香与罗北赢的都比较吃力,两人对手皆是英橙境,都是在江湖中小有声名之辈。 花温香对战一名剑客,罗北则对战一名武夫。 花温香打出上千拳,承受百拳,身体肌肉处处作痛,最后两人互换一拳,花温香千拳之后的拳意全部打在对方身上,直接将其打飞到台下,自己则被一拳打在左脸,连滚带翻到擂台边缘,只差一尺。 罗北将所有剑法都施展了出来,黔驴技穷,就要用老黄教给的术法,可再一想想,老黄说过若是用了那个,自己这身体注定吃不消,以后的比赛也肯定不能再比,想到这里,罗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年轻人凭借着自小练剑的领悟,接连吃下数拳情况下,以无规则的剑法搅散对方的护体气,一剑抵喉。 其它场地上仍是那几位修道胚子光彩夺目,只要他们之间不会相遇,赛场之上已无人能将他们淘汰。 第八日。 花温香运气好,碰上了一位玄黄境,对方擅长暗器,不断与花温香拉开距离,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两人谁也碰不到对方,只是后来那位玄黄境体力下降,被花温香逮住机会,一把抓住领口扔到了台下。 乙场地今日终于迎来了一场死战。 世子赵昌对战药谷白贺师。 比武一开始,后者二话不说身缠武绿气直接冲了上来,手中银白长矛直接扫到了赵昌。 用手臂抵挡这一击的赵昌只觉得手臂快要骨折了。 看台上惊呼一片,药谷白贺师竟然是武绿境,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杨家侄女也在看台这边,今日杨炎又是顺利取得胜利,不过连续八天的大斗,这位小姑娘明显有些劳累,话都比以前少了。 杨嘉兴眉头紧皱,“这白贺师还真是武绿境,小炎子,你遇上他时可得小心了,实在打不过就认输,咱杨家输得起。” 杨炎答应一声,“知道了。”随后便双手托腮观看比赛。 白贺师一杆长矛耍得威风凛凛,多次将赵昌打的踉跄后退。 他手中的血魂剑根本招架不住,拳头更是不敢往上砸,直觉告诉他只要一出拳,那杆银色长矛就会将他的手臂斩掉。 对方出身药谷,没有将自己世子身份放在眼里,招招死手,毫不留情。 赵昌不敢托大,哪怕今日死在这里,父王耗尽全部实力也灭不掉药谷。 白贺师疯狂的挥着长矛,大喝道:“赵昌,赶紧拿出你那面破铜镜啊!你这点儿实力真的不够看。” 他妹妹如今还躺在床上,气息微弱,若不是药谷精通医术,早已是无力回天。 赵昌心里憋屈,能拿他早拿了。 白贺师猛然将长矛立在地上,“废物,我给你机会。” 往后踉跄几步的赵昌衣衫破烂,不断渗血,稳住身形,擦了下嘴角的血,从怀中楼仓玉中取出那面法器铜镜。 他现在恨不得活生生扒了白贺师的皮,一向养尊处优的他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只是他刚刚举起铜镜,铜镜就被一杆银白长矛洞穿,碎了一地。 白贺师一脚将赵昌踩在脚下,随后用银矛直接贯穿了他的左肩,“你这种只知道玩弄他人性命的渣滓,真的是该死。” 赵昌疼的大叫,一身英橙气直接散去,以右臂攥住那还在拧动的长矛,艰难说道:“我认输。” 祖远立马宣布道:“药谷白贺师获胜。” 只是比武结果宣布完了,白贺师那把长矛还未拔出。 “小辈,得饶人处且饶人。”一袭黑袍现身于擂台之上,正是赵昌的先生凌视沫。 白贺师皱眉道:“你是哪位?” 看台之上有人认出来凌视沫的身份,惊讶喊出,随后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到了整个绛灵大斗中。 江湖中最是心狠手辣,令人唾弃的魑魅阁阁主,凌视沫。 凌视沫表情平淡,伸出双指就要点向毫无防备的白贺师。 这时,一抹身影顿时出现,扬起尘土一片。 武兴丑攥住凌视沫伸出来的那条胳膊,沉声道:“你找死?”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二章 绛灵大斗(六) 凌视沫看着眼前大汉,笑道:“武先生说笑了。” 武兴丑松掉凌视沫的胳膊,淡淡道:“你会死的。” 祖远走上擂台,“二位施主切莫伤了和气,大斗比武期间产生些摩擦在所难免,倘若二位真的在此打斗实在是难为我寺。” 事已至此,祖远只好搬出玄云寺。且祖远对凌视沫的观感很不好,就是这人的魑魅阁害死了单城主,若此人还不善罢甘休,那么今日只好是暂停大斗了。 凌视沫无所举动。 走到白贺师身旁,祖远说道:“还请白施主收了长矛。” 白贺师收掉长矛,与祖远礼貌性的微微施礼。 躺在地上的赵昌蜷缩着身体,面部狰狞,捂住伤口喊道:“先生,杀了他们。” 凌视沫轻喝道:“闭嘴。” 赵昌噤若寒蝉,只是疼痛感促使他冷汗直冒。 凌视沫对祖远歉意一笑,“打扰了大斗举行,还望大师赎罪,我等这就离去。” 谁都知道这里不是撒野的地方。 武兴丑亦是抱拳道:“祖远大师还请继续组织比赛。” 祖远双手合十,“阿弥托福,两位施主心胸宽广,贫僧在此谢过。” 凌视沫唤来一个黑衣人将赵昌带走,在看了一眼武兴丑后,转瞬消失。 武兴丑与白贺师走下擂台,一个小小魑魅阁而已。 场内场外的看客们大气不敢喘,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场面! 一有热闹瞧,便精神不打一出来的杨炎笑道:“二叔,你说那凌视沫与武兴丑打起来谁厉害?” 杨嘉兴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 …… 面纱遮脸的林夕今日有两场战斗,一向以玄黄境应战的她,在今日第二场战斗中终于以英橙之姿对敌。 对方是一位即将进入武绿境的江湖武夫,体魄强健,起初林夕的剑根本砍不动,但也没有受伤一毫,最后提升一境的林夕只在十剑之内就将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掉落擂台。 丙地地。 罗北以玄黄对玄黄,长剑对长剑,再次险胜一场。 黯白在丙场好似再无棋逢对手,每场比武都是格外的轻松,只是有些期待明天的那场战斗。 丁场地。 这第四个比武场简直是高手云集,除去柳相伯与如落外如今又冒出一个武绿境。 如此算起来,丁场地足足有三位武绿境,比其它三个场地加起来都要多。 如落刚才又以那金刚不坏之身气炸了一名英橙境对手,遇上他的人普遍有一个现象,就是打累了骂两句,然后再打,然后就被如落一掌或者两掌推下台去。 今日柳相伯与另外一位名叫马繁的武绿境剑客对决,后者昨日还是英橙境瓶颈,一夜过后便跻身了武绿境。 花温香与罗北来到了丁场地与老黄他们碰头,观看比赛。 今日这场武绿境之间的对决绝对是这几日大斗当中最受瞩目的一场。 上次绛灵大斗,武绿对武绿的唯一一场,就是黯白与柳相伯的对决。 今年绛灵大斗显而易见要比往年精彩激烈许多。 散人马繁出身钟禾一带,自幼受高人指点习得剑术,近几年游历四海,经常做些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事情,在江湖中有着很不错的名声。 遇上柳相伯也是迟早的事,年轻剑客潇洒拔剑,身缠武绿之气,身在江湖自得其乐,只为出剑顺心,哪里在乎比武名次。 此次参加绛灵大斗之举,只是想看看同龄人中自己到底能不能排上数。 如今看来,还算可以。 柳相伯身缠英橙境,让对方一境。 这是自今年绛灵大斗开始一来,柳相伯第一次施展血魂气。 马繁苦笑一声,还是被看扁了,他手中灵剑只与法器相差一丝,威力不小,是当年那位教他剑术的高人相送,在马繁十岁那年,那位老人便消失在他的生活里,从此便又独自一人的马繁开始了浪迹江湖的生活。 一剑递出,犹有微弱剑罡扫起地面尘土几寸,柳相伯赤手空拳,站在擂台中央,面色平静。 马繁手中剑与整条胳膊结成冰块,却是丝毫不理,那把堪比法器的灵剑微微一动,冰块破碎。 瞬间来到柳相伯身后,一剑刺出,震得柳相伯身上的英橙气都是有些动荡离散,血魂护体被破,长剑就要钻入柳相伯身躯。 柳相伯凭空消失,随即立马又凭空出现,一手按住马繁头颅重重压在地下。 擂台隐隐震动。 脸部重重摔在石板上的马繁手中剑扔是握得紧,另一只手并拢双指,左右一晃,无数绿色光球凭空出现,随后猛的飞向柳相伯。 擂台之上无数裹有英橙气的冰球顿时将那些绿色光球吞噬。 巨大爆炸下,马繁手腕拧转划向正在用手震着自己头部的柳相伯,他想挣扎却是动不了丝毫。 柳相伯另一只手直接抓住那把灵剑,剑罡将他的衣衫以及血魂气刮的乱摆,柳相伯手心上出现了一条比较浅的伤口,渗出了一抹鲜血。 无法动弹的马繁反手将剑扔向空中,后脚完美配合的踢中剑柄,激向柳相伯。 绕是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便是赢得场内不少人的喝彩。 柳相伯只好松开马繁躲过这一剑,长剑直接飞向看台,顶在了墙壁之上,整座墙壁旋即轰然坍塌,坐在前几排的看客们以手捂住心口,长出一口气。 马繁赶忙站起身擦了一下鼻血,他的脸庞纵使有武绿气保护,此时也是鼻青脸肿。 那在废墟之中的灵剑早与马繁心意相同,炼为己剑,破开石砖,归于马繁之手。 场地一片寂静,不知接下来后者将会怎样应付。 马繁死盯着柳相伯,这个人的脸好像永远都是那样平静。 下一刻,一直提高警惕的马繁忽然见对方消失在了擂台上。 “很不错了。” 柳相伯一脚已经扫在了马繁腹部,后者双眼印出血丝,喷出一口浓血,直接飞向了隔离看台的高墙上,与刚才手中灵剑相同,只不过这次是连人带剑一起被石转埋没。 柳相伯收腿站立,散掉了一身武绿气。 本场比赛中,这是他四次出手。 “药谷柳相伯获胜。”祖阳向整个丙场宣布道。 几个常字辈与心字辈的和尚感觉去搬砖救人。 柳相伯下台离去。 丁场地的武绿境只还剩下他与如落二人。 …… …… 晚上,花温香几人坐在客房前的小板凳上,闲聊这八天来的绛灵大斗,各有所感各有所悟,哪怕是没有参加比武的涂月莲也是颇有心得。 几人先前倒是想去菩提树下打坐悟道,可根本连门口都挤不进去,那些江湖武人哪怕输了比赛还有还多不曾离去,其原因就是这颗菩提树实在太难得,太诱人。 菩提树如今看护者是一名如字辈的老僧,菩提树平时不对外开方,只是今年绛灵大斗由玄云寺主办,索性就便宜了这些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暂且开放菩提树,也算为他们的绛灵大斗给予支持,只是一大部分死皮赖脸的江湖人逮着福缘就不撒手,有的甚至悟道有益,连大斗比武都不去看了,一连枯坐五六日。 按照绛灵大斗的规矩,在第十日时无论赛事举办的如何,都要停止三日给参与者们来做休息。 明天是第九天,挺过了明天就能歇息三日,预想中的天香江潮也即将来临。 只是花温香明日的对手是碧睦宗高良,罗北明日的对手是清宗的黯白,两人终究都还是遇到了场内最强之人。 坐在台阶上的老黄笑道:“罗北,明日就用我教给你的那个秘术吧,要不然没机会用了,那个黯白到现在也一直在隐藏实力。就算你依旧打不过他,也足够让他使出全力了,而且,你小子脑子灵光,到时候悟出点剑意来,也不是没有赢的可能。” 罗北点了点,“老黄,我尽力而为。” 花温香对战高良,老黄并未指点,也不用指点。 花温香说道:“那个碧睦宗的高良,我有把握打败他,拿到甲场第一应该可以。” 他很期待明日之战,那个高良场场心狠手辣废掉对方,为的就是给他瞧,那些人所受之痛,花温香必须要替他们还回去。 涂月莲说道:“其它三座场地的战斗比甲场激烈太多了,等到最后决出四人时,你真的可以打赢吗?” 她与老黄这几日在每个场地中都看了比赛,而且大多都是比较激烈的一些,深知要想拿到大斗第一有多难。 花温香实诚道:“肯定打不过。” 这几日他又不是没看见过其它场地的比武,那几个怪胎实在太吓人。 黑球儿将怀中的桂花糕递给老黄一块,“能打就打,打不了就拉到呗,想要那什么金刚花,让老黄去弄不就行了嘛。” 在它眼里,老黄如今已经无所不能。 老黄接过糕点,笑着答应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其余三座场地最后坚持下来的人,花温香铁定一个都打不过。 罗北纵使用秘法,依旧难以敌过黯白。 众人闲聊片刻后,如落来到了这边,与老黄挨着坐在了台阶上,“我本来想帮你们争取个名额的,可我偏偏遇上了柳相伯,也就不可能拿到丁场地第一,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不过放心,到时候你们去求方丈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老方丈打小疼我,是给我些面子的。” 黑球儿腮帮鼓鼓,嘟囔道:“小光头,无所谓的,老黄自会找你们方丈讨要来。” 老黄点了下头。 如落高大的身材坐在老黄身边显着后者更加瘦弱,也不再在金刚花上多聊。 花温香问道:“如落,你们玄云寺的和尚是不是都挺厉害的?” 自从得知了如落是武绿境,花温香又重新认识了一下玄云寺,这些和尚们表面都平平淡淡的,可保不齐随便拎出一个就是英橙境武绿境,那天魑魅阁叶天袭击自己,可不就一下子蹦出十八个武绿境和尚,都是如落的师兄。 如落挠了挠头:“我比起师兄他们差多了。” 他是寺内如字辈和尚中最小的一个。 如落这句无心之言,却让几人彻彻底底明白了玄云寺的底蕴。 如落是武绿境,他之上还有许多如字辈师兄,岂不都是…… 几人停止遐想,玄云寺是那四大势力之一啊! …… …… 距离玄云山不到百里的江面上已经停着许多大小渡船。 天香江水面汹涌澎湃,那些仍在的渡船都是因自家能人看护才不被江水吞没,在此期间,已有无数小型渡船被浪涛打沉。 天香江的十几个潮眼已经逐渐显形,一个个半丈宽的黑色漩涡正在一寸一寸的扩大。 所有人都想在大江之上寻找一个好位置,因此早在数天前,许多潮眼周围就已船满为患。 碧睦宗的碧阿舟在众船当中独树一帜,上面站着许多宗内弟子,在夜晚当中观望汹涌大江。 月光皎洁,大江之上犹如江上生明月。 没头没尾的天香江澎湃于整个广袤天下,似是福祸将至。 国都,北雁。 袁庆贺带领五千星辰重骑驻扎天香江岸,此外盛昌又以两位将军为一伍,每队带一万星辰重骑分别在临近的两个潮眼做镇守。 盛昌这次派出三只军队抵抗镇守潮眼,其它潮眼并没有出军支援,因为国师李思纯说自有人出手。 旧大歧如今还未彻底改名,盛昌暂称他为歧 洲,这边的天香江潮眼,两个身穿华贵紫色道服的老道士站在岸旁,后边不远处则整齐坐着数十个小道童。 身材矮小的老道说道:“师父与两位师弟此次南洲之旅也不知是否愉快。” 纤瘦老道笑道:“师父与小师弟在一起没有不高兴的时候,只是四师弟这一路可能会被师父冷落些。” 矮小老道望着极远处那个越来越大的潮眼,笑道:“没事,有小师弟了。” 钟禾。 一大群女子头戴帷帽立于天香江岸旁,一位高大女子突然说道:“你们先去不远处休息,一有动静我便招呼你们。” 足有百人的女子队伍走到不远处,打坐休息。 高大女子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能不能挡住。” 另一处地方。 一位中年男子衣冠楚楚,容光焕发,“曹先生带着黯白去了南洲,所以只好由我带你们抵御兽潮了,提前说一声,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死。” 眼前大潮汹涌翻滚,浑浊不堪,所有宗内弟子同时喊道:“是,齐先生。” 湘安。 天香江岸,一位老人双手环胸,夹着一把精致短剑,“大潮来临之际,谁斩杀的凶兽最多,就能去咱剑山的剑冢。” 他身后,一大群皆是负剑的年轻人异口同声道:“是。” 尚益。 天香江潮眼三里开外的一艘极大渡船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黑衣人,一位极其衰老的枯槁老人手持骷髅式拐杖站在船头,他腰间挂有一枚玉牌,上面刻有“魍魉”二字。 所有其它渡船都躲得很远,似是不敢靠近这艘魍魉府的渡船。 仔细一看,渡船的最上方还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躺在木板上,她腰间同时挂有一枚相同玉牌。 尚益的另一处潮眼,如漆黑深渊的潮眼越扩越大,它的上方有一位老人悬空而立,手握仙兵“刃白”。 岸上一大群董家子弟等到老祖开阵,随后各凭本事收取福缘。 丰照。 三艘大船以铁链相连,结为一体,每艘船上都有一位带着面具的男子,面具形状分别为狐,狼,鹰。 大船之上有许多年轻人似在等待机缘来临,不断盯着黑夜当中的大江。 丰照的醇儒姚氏此次只派了一位中年读书人帮忙抵御兽潮,读书人坐在岸边,借着月光翻阅书籍。 周围莫名的一片安静,只闻翻书声。 西川。 江岸旁,一头巨大雪白藏獒坐着都要比人高,在它的身旁站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另一边还有一位老妪。 片刻后,一直在帮大獒捋身上毛发的小姑娘突然对老妪撒娇道:“颜奶奶,咱们去南洲找哥哥他们吧,这里交给我爷爷就好了。” 老妪笑道:“小亭不要急,相伯打完绛灵大斗自会立马回来。” 小姑娘沮丧的哦了一声,然后坐在大獒胸前,倚靠在后,望着滚滚大江。 这不知是她第几次提出要去南洲了,可每一次都是被敷衍应付,小姑娘心情很糟糕,他父亲说她还小,不能出远门。 两人一狗身后,站着百名药谷子弟。 迷梦森林。 一头高达一丈的黑熊厉兽在江岸旁席地而坐,大声说道:“等兽潮来临的时候,要是让我看见谁不卖力,我就好好疼疼它。” 后边一大群年轻厉兽赶忙大声附和,“必将死战。” 根果森林。 西林外的天香江岸旁,脸上有刀疤,腰间悬酒壶的猎寒拍拍酒壶,“这次咱武神院包揽了一个潮眼,要是拿不下,咱们就都一块去死。” 武神院所有厉兽一起喊道:“武神院必胜!” 石牙身处其中,有些担心花温香与黑球儿这俩惹事鬼,他俩不出所料绝对也会卷入这次天香江潮。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三章 一步入玄黄 南洲今日终于迎来了一场雨水,这是今年第一场雨。 山雨幽幽,淅淅沥沥,天空略显阴沉。 明明昨晚还是皓月繁星,今日清晨却下起了朦朦小雨,这是谁也想不到的。 春风风人,夏雨雨人。 如今正值夏季,令人心情舒畅,却也有极少数人心情压抑。 绛灵大斗依旧举行,这点儿雨水对于修行之人来说,视若无物。 不出意外,今日甲场与丙场都能决出最后的胜负。 后山这边谈不上泥泞不堪,却也是山路难行,可观看绛灵大斗之人依旧人山人海。 各色油纸伞,蓑衣斗笠为绛灵大斗在雨天增添了一丝意境美。 “绛灵大斗开始。”四座场地,四位高僧同时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拥挤人群掀起一阵欢呼,在雨中更显声音之大。 甲场与丙场都不足二十人,只要中途没有比赛耽搁太久,酉时之前这两个场地肯定都能决出最后一人。 今日是第九日,绛灵大斗逐渐接近尾声,虽说之后三日要休息,可还有天香江潮作为看头,世界各地,除去各大势力外,更是有无数江湖人士奔赴潮眼,等待大潮来临。 甲场。 前五场比赛差不多都是同境对决,几乎都是一炷香左右结束比武。 甲场本身就一个武绿境都没有,赤红境玄黄境居多。 第六场终于来临! “花温香,花温香……碧睦宗,碧睦宗……”场内场外皆是喊声大起,花温香这几日在甲场声名鹊起,明明是一个赤红境却是强的不讲道理,那鲜艳的赤红气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前者的呐喊助威声明显高过了后者,花温香不出自任何一方势力,散人一个,能有如此名声已是殊为不易。 高良场场出手狠辣,早已在甲场恶名狼藉,尽管他出身碧睦宗,却也不足够成为倚仗了。 两人上台,皆是笑着,一个微笑,一个冷笑。 “开始。”祖阳喊道。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一瞬间便来到了擂台中央,两拳相撞,高良嘴噙出一抹阴笑,“野猴子,今日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他现在根本不在乎大斗名次,只是想让花温香受辱至死。 双方都属于武夫,换拳不断,花温香淡淡道:“我不杀你,只废你。” 赤红境的拳头打在英橙境的拳头上,一点儿不轻。 在破魔岭,在呜呼背,出林后的一路生死斗,花温香的经历都是那命悬一线的刀剑磨炼。 红娘告诉他压境,他便压境,只是红娘都不知道,他能把一个境界压的这般死,这般稳,好似再不破镜,身体里的赤红气就要撑破身体,爆发出来。 在根果森林时,他便已是赤红境大圆满。 高良一拳打在花温香左脸,后者不知疼痛,一拳打在对方鼻梁。 再次伤害。 体魄远不如花温香的高良哪怕是英橙境也是吃不住疼,捂着出血的鼻子,上次在酒楼被羞辱的画面再次冲入他的脑海。 “野猴子,你真是该死。”高良咬牙切齿。 花温香吐出一口血水,“你是我见过最废物的英橙境。” 高良气势浑然一变,拳架大开,与刚才阵势完全不同。 他打不好碧睦宗这套上成拳法,只学了点皮毛,这几日不断练拳倒是能够使出一些拳招,他有些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练拳,否则自己练成了这套拳法,宗内也就没那个李清源什么事了。 花温香不管不顾以愿拳为架,飞奔而上,雨水打在他身,将那鲜红气体慢慢染成黄色。 一步入玄黄,当场破镜! 他想等到天香江潮时再破镜,可奈何实在是压不住了。 场内瞬间安静了一下后,又瞬间达到沸点。 高良冷哼一声,亦是飞奔而上。 花温香一拳打在了高良腹部,后者直接吐出一口苦水,他被高良再次打在脸庞,不痛不痒,不过拳头确实比刚才硬了不少。 两人互换十余拳,花温香的拳头越打越重,从未受过如此毒打的高良吃不住疼,拳头越打越软,他的脸庞已经青一块肿一块,腹部胸口一些地方也是疼的厉害。 破镜之后也才不过是玄黄境,拳头为何这么硬?护体气也是不知比刚才硬了多少倍。 他越想越不解,现在满脑子只是怨恨与嫉妒。 他想拉开距离,可对方却是死咬住自己不放手。 他忘记了比武之前的誓言,要让对方受辱至死。 他很想喊出认输,但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浑身上下真的很痛很痛! 花温香愿拳打出百拳后,高良再也吃不住疼痛,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趔趄几步坐在地上。 花温香蹒跚而来,一肘直接重重砸在了高良腹部,随后一记羚羊挂角又直接打断他的右臂。 高良疼痛的大叫,鲜血从他口中不断喷出,染红了他的脖颈与前面衣衫。 雨水落在他身,更是染红了大片擂台,场面很是血腥。 花温香从小心地善良,却也不是大慈大悲之人,对方想治他为死地,废掉对方应该算很仁慈了。 这种仗着宗门实力为非作歹的人就该从世界上死绝。 挺好的一人间,全被这些该死之人搞得乌烟瘴气。 花温香踹开高良那正捂着右臂的左臂,一拳砸下,骨碎声清晰可闻。 高良两手废掉,已是疼出泪水,血魂气自行消散,“杀了我,杀了我!” 他甚至已经忘了喊认输,或者是到死也不会喊出那三个字。 身为大宗门的子弟,尊严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他不想再忍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开始向花温香请求给他个痛快。 看台之上,幻象图之下的所有看客们竟是看的有些于心不忍,这个高良明明之前那般残暴,落到这样下场不应该也是活该吗? 可是,花温香确实比起之前的高良还要残忍数倍。 而且,他难道不知道对方出身碧睦宗?竟然将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大多看客们有些担心花温香日后会遭到碧睦宗的报复。 对于高良的求死,花温香置若罔闻,又以右拳砸断了他双腿,随后一拳又打在了他脑袋一侧的地板上,皮笑肉不笑道:“折磨人确实挺有意思的,我现在能明白你的感受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明白被折磨的感受。” 高良是修仙之人,身体上下虽是疼痛无比,却也不会昏厥过去。 见高良疼的不说话,花温香又道:“我想你应该是明白了。” 然后重重一脚将躺在地上的高良踢飞到擂台之下。 这一脚下去,高良肋骨又不知折了几根。 “花温香获胜。”祖阳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老和尚无奈摇头,喃喃道:“这大概就是佛门的因果轮回吧。” …… …… 乙场地。 就在刚刚不久,药谷的白贺师输了,输给了一位同是武绿境的面纱女子,林夕。 在大斗的尾声又冒出一位武绿境,如今所有看客们的心理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今年的绛灵大斗太他娘精彩了!百年难道一遇。 众人好像已经看到了接下来几十年的江湖场景,注定是一个个天才崛起的混乱江湖。 到时候群雄并起,天下升起各大势力,好不精彩。 看台中,杨嘉兴叮嘱道:“都看见了吧,到时候你静观其变,别撑着就是了。” 杨炎破天荒没有与叔叔杨嘉兴拌嘴,“知道了。” 丙场。 “第九场,开始。” 罗北与黯白同时上场,双方相互抱拳,两人私底下说过几句话,不曾想再见面已是在擂台之上。 两位好似谪仙人的美男子站在台上,不比赛光是养眼便已足够。 看台上,那些撑着花伞的女子们竟是收起油纸伞,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伞檐遮人视线,太过烦人。 女子们开始大喊大叫,不为任何一方鼓劲,只求两位男子千万别打脸,这么好的脸蛋要是伤了,她们会心疼的。 这人间能长成这么好的男子终究还是打着灯笼难找。 可现在一下子就出现了两个! 罗北在丙场也是小有人气,不过更多的还是来自女子。 看台上的男人们板着脸不说话,这些女人跟没见过男人似的,竟跑到绛灵大斗丢人现眼来了。 擂台之上,两人同时身缠血魂气,一黄一绿。 罗北抽出灵剑霁月,黯白右手凝聚出武绿长剑。 只出一剑,若是差距太大便直接使出秘术,罗北心思缜密,他不想被黯白直接击败,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黯白足足比罗北高出两境,所以由对方先手。 两剑交锋,黯白直接将罗北击退数步,武绿色血魂剑紧跟着刺了上去。 两剑不断碰撞,慢慢预热,罗北逐渐招架不住。剑意剑术都不及对方。 黯白停下攻式,往后退了一丈,“你有什么压箱底的东西最好快点拿出来,要不然你会输得很可惜。” 俩人停止交锋,看台上的女子们长出一口气。 罗北看着雨下的黯白,“谢了,接下来你要小心了。” 罗北未拿剑的手握成拳头,狠狠砸在了自己心口,随后一口鲜血直接从口中喷出,年轻人丝毫不觉,缓缓闭上双眼,倾听雨声,感受万物自然。 看台上的女子们刚沉下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罗北手中的灵剑霁月隐隐生出三尺剑气,年轻人再次睁开眼时,双瞳已成金色。 黯白眯了下眼,散掉手中血魂剑,然后从楼仓玉中取出一把白鞘长剑。 剑鞘落于地上,黯白凭空消失。 (本章完) 南洲篇 第九十四章 大潮来临 细雨缠绵,到了晌午仍是不见停下的意思。 擂台之上,只有铁剑的碰撞声,偶尔会生出一缕火花,却又很快消失。 看客们表情错愕,女子们不再呼喊,都安静了下来。 边长七十丈的擂台上,两个身影,两把剑影不断移动。 脚步溅起一朵水花,还未落下,下一朵水花便又生成。 雨水被剑气扫开,已是落不到两人身上。 又带起箬笠的老黄看着两人在雨中争锋,表情满意。 涂月莲与黑球儿恍然大......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四章 大潮来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九十五章 各显神通 夕阳西下,天色由黄转暗,雨水依旧未停。 天空之上升起了一颗巴掌大小的夜明珠,直到离地千丈后才停了下来,悬在空中,大放光明,如一轮小型炎日,照亮方圆百里。 道士陈象合上装有夜明珠的檀合放入楼仓玉中,然后一瞬之间来到了一处凶兽密集的地方。 蒙蒙细雨中,大块头道士卷起袖子,身缠丹青之气,独面千头凶兽。 可算是能找找存在感了。 天香江旁无人家,这一点儿可以让一些大修士放开手脚......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五章 各显神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九十六章 江河篓 “老黄,你能不能别让船晃了!”黑球儿紧紧抓着涂月莲的衣衫,大喊道。 它一万个不愿意来这天香江潮,可大伙儿都来,花温香不放心它独自待着,就直接动粗将其一路提了过来。 花温香一众人都是头戴箬笠身穿蓑衣,黑球儿个子小,没有合适蓑衣,就只带了一个不合脑袋的大大斗笠,显得十分滑稽。 老黄在汹涌大江中独自摆渡,小舟划地很慢,之前多次差点装上那些大型渡船,好在老黄摆渡经验足,每次都是险些躲过。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六章 江河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九十七章 死不悔改 朦朦胧胧江南雨不停。 碧睦宗两位供奉猛然往水中激沉下去,江面顿时掀起两股数丈高的浪花水柱。 隋穗与井彦身缠战蓝气速度惊人,周围大多人与凶兽根本就看不清正在移动的二人。 此时大江之上突然升起两股浪花,看的周围众人与兽群皆是一愣。 身缠战蓝气的老黄负手而立于大江之上,眼眸深邃,表情平静,周围无论是人还是凶兽都自觉躲远。 “碧睦宗?”老黄想了想,不知该怎样,毕竟其它一些宗内......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七章 死不悔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九十八章 紫气东来 剑气磅礴,席卷了无数凶兽与无辜人族,大江断开,向两边翻去,好似洪水激流冲打着江上一片。 无可阻挡的剑气撞开江水数十里,所过之处,大江片刻闭合,两潮冲击再次掀起江上洪流。 老黄双手依旧掐着两位供奉的脖颈,只不过战蓝之气瞬间化为丹青色,剑气在距他一尺之时,迅速弹开,破散成风,周围呼啸破乱。 一位老者御剑而来,紧跟剑气,大喝道:“给我住手!” 两位碧睦宗供奉面无血色,身上战蓝气渐......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八章 紫气东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九十九章 天香江不渡我 紫气东来,这一异象好像只在传说中的神明车白子身上遇见过,紫气缥缈并不浓稠,待全部汇入漆黑潮眼,整个天香江一线大潮自东而来,铺天盖地,高达百丈。 一线大潮距离潮眼还有数十里,许多境界稍高的修行之人都足以看个清楚,被这种天地气象卷入,非死即伤,且自家昂贵渡船定是承受不了。 两百余丈宽的潮眼距离岸边有十几里远,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舍弃一切回到岸上,看着天香江潮壮阔画面,要么不顾一切拼一把,...... 《问天花》南洲篇 第九十九章 天香江不渡我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章 坦白 数十里的大江之水悬浮空中,底下是厚重的淤泥大地。 江水上面波涛汹涌,渡船四处飘荡,不断碰撞。 老黄站在江水更上方,俯瞰一切。 花温香众人抓着小舟,分不出心来看老黄那边,一艘渡船就要撞上他们,老黄心意微动,小舟之下忽然出现一个犹如潮眼的黑洞,只是黑洞很小,刚好够小舟的大小。 小舟迅速下坠,直接来到了淤泥之上,啪的一下,陷入淤泥之中,三人一猫被急速的落地感打的屁股生疼。 ......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章 坦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一章 老黄这个人 “老黄!你终于出现了。”黑球儿顿时看到了希望。 厉兽模样的老黄散掉一身仙紫气,笑道:“你们是如何认出我的?” 花温香说道:“我早知道你是厉兽了。” 其它两人一猫则是直觉。 老黄问道:“不害怕我现在这个模样?” 三人一猫好似听到了笑话,皆是摇摇头。 老黄示意花温香他们边走边说,期间长廊上的飞箭摆锤,各种暗器只要近身皆是瞬间化为齑粉,老黄换了一个婉转的说法来讲自己离......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一章 老黄这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二章 难也不难 扎入湖底,水是沉重的,花温香三人吃力的往湖底冲去,湖水较为浑浊,距离稍远的话根本看不清湖底样子。 花温香水性出众,每次只有他能潜入湖底,可碧绿大湖太广,寻找府邸宫殿之类的东西谈何容易。 相比之下,罗北水性还好,毕竟是位玄黄境,可还未破魂的涂月莲就要逊色许多,每憋一会儿气就要游到水面换气,因为游的极其吃力,她身上的汗水已经与湖水相融。 涂月莲在下水后对体内血魂气的感知又清晰了很多,......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二章 难也不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三章 江中湖 大剑压下,速度极快,花温香两手夹住,勉强抵住,罗北与涂月莲赶忙上前帮忙,一剑一匕首将大剑缓缓往上顶。 花温香说道:“你们俩把剑打飞,我自己来把门打开。” 两人同时点头,然后共同用力,一鼓作气将大剑摆回门内。 花温香往后一撤,使出全力,直接将大门推开了一大半。 大门敞开,门内飘着一件红色法袍,法袍上缠满武绿气,里面空空如也,大剑悬浮在法袍的袖口前面,好似虚无缥缈的幽灵持剑,令......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三章 江中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四章 离潮 也就盏茶功夫,花温香他们周围的紫色气团便缓缓散去,只是周围的巨型花园已不负存在,换来的是望不见尽头的一片荒芜。 老黄手拿一本古老书本,递给罗北,“这是那架骷髅以毕生心得写的一部剑谱,回头抽空多练练,挺不错的。” 罗北接过,破旧书本上写着《圣天剑谱》四字,打开翻了两页,上面大多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少有图案穿插。 老黄说道:“这人名叫邓昊,千年前在人族天下乃一宗之主,后来在江湖消失匿迹......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四章 离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五章 风平浪静 沉香宫林夕在大潮内并无收获,只是受命帮忙抵御兽潮的她也没想得到什么,在水中宫殿稍有晃动时,她便破殿而出,游到了岸上。 沉香宫宫主事先叫她暂时先待在玄云山这边,待到绛灵大斗彻底结束再返回钟禾,前者则带着李茉莉先离开了这边,去帮助钟禾那边的沉香宫一行人。 林夕在一家不显眼的酒楼里开始打坐疗伤,这一坐便是一天一夜,之前兽潮凶猛,她受了很重的伤。 …… …… 魑魅阁阁主凌视沫......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五章 风平浪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六章 修炼 天香江岸横尸遍野,难行寸步,玄云寺方丈玄云通知寺内众僧以法超度。 佛经咏诵,方圆百里处处可闻,之后三天三夜,数百位僧人,无论大小,皆是静坐念经,无数尸体开始慢慢化为清风,消散世间。 如落在整个兽潮中几乎没有主动攻击过凶兽,全程都是身缠武绿境护体气,打磨体魄。 他现在的武绿境护体气甚至能抗下战蓝境的攻击,玄云寺有两本基础经书最受如落喜爱,分别是那《金刚经》与《玄武经》,如落从小就爱......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六章 修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七章 仙紫之后 一座奢华宅子内,赵媛倚靠在床头被丫鬟伺候着喝汤药,她在大斗时强制使用半仙兵,血魂气消耗殆尽,要不是凌视沫以术法将她体内注入了一丝血魂气,凶多吉少。 她先是昏迷了两天两夜,然后每天都吃些灵丹妙药,许多上好药品都是尚益王派人送来的,这位藩王要不是脱不开身,早就来这边看望自己这个掌上明珠了。 此外,他又将魍魉府“三罗刹”的无回派了过来,这人正是之前在天香江潮手持骷髅权杖的老人,今日刚刚赶至这......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七章 仙紫之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八章 杨家小女 绛灵大斗尾声将近,许多之前在外边看比武的人都进了场内看,也有许多之前在路上耽搁的人总算赶上了后几场的压轴比试,这也不枉一路的辛苦奔波,好歹能看上几场重头戏。 还有一些人,则在天香江大潮时丢了性命,南洲这边的天香江潮伤亡人数其实不算多,因为就数这边高人最多,都是那种以一敌万的大神通者。 光是玄云寺方丈玄云和盛浈观观主齐衡两人就得解决了数千头凶兽,只不过前者是感化,后者则是直接抹杀。 ......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八章 杨家小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零九章 年轻一辈 刚至晌午,乙场地这边的比武就都已完事,林夕拿下乙场第一,毫发无损。 杨家叔侄与花温香众人打过招呼后,就此离去。 乙场地所有看客们顿时鸟兽散,赶去观看最后仅剩的丁场比武,只是他们此时的心情都十分复杂,难以平复,这次大斗上竟是见到了货真价实的仙兵。 之前先是湘安世子赵昌的绝好法器,再是尚益郡主的半仙兵,最后则是这一对鸳鸯式仙兵,兵器品级都是质的飞跃。 杨家的鸳鸯式仙兵,郎山与织......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零九章 年轻一辈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绛灵大斗四个场地的最后赢家如今都已水落石出,甲场地是花温香,乙场地是沉香宫林夕,丙场地是清宗黯白,丁场地是药谷柳相伯。 这四人当中就属花温香境界最低,且足足低了两个境界,可他占尽天时地利,甲场地没有太强的对手可言,能拿的出手的也就碧睦宗的半吊子高良,郡主赵媛因比武杀人被取消比赛资格,这也间接的成全了花温香,她自己被淘汰不说,还捎带着一个实力强劲的泉芸派萧羌胥。 郡主赵媛与世子赵昌都没能在绛灵大斗上找花......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章 平平淡淡才是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费吹灰之力 锣鼓齐鸣,欢呼四起,人流之多如蚁群外出般密密麻麻,再无寸土的站脚之地。 比武场设在甲场,场内看台上看客爆满,摩肩接踵,人贴人。 场外,四副巨大幻想图悬浮空中,呈现甲场画面,激动人心,震撼人眼。 四位祖字辈高僧同时出现在甲场之内,由祖明担任看台人,宣布比赛,四位高僧东西南北各打坐一面,阵势着实唬人。 老黄众人在如落的带领下,抢了最前排的好位置,胖子董耀武事先就找到老黄他们,死死跟住,也跟着沾光来到了最前排观......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费吹灰之力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人南下,有人北归 比武结束,东西南北四方的无形屏障消散空中,场内场外的看客们终于回过味来,欢呼炸起! “获胜者药谷柳相伯。”祖明以血魂传音宣布道。 黑衣柳相伯将黑伞负于身后,在人群的呼喊下缓缓走下擂台,离开甲场。 看台的某个角落,武兴丑对着白家兄妹笑道:“咱也走吧。” 白家兄妹点头回应,哥哥白贺师搀着已是能下床走路的妹妹白贺凤,跟在武兴丑后边慢慢离去。 看台上的曹从斩笑着点头,喃喃自语,“已经做得很好了,黯白。” 花温香神情稍......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有人南下,有人北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却道离别 绿柳转黄鹂,夭桃翻粉蝶。 夏至已至,万物活跃,玄云山这边盛世太平,天香江大潮已然过去,部分南州百姓冒死前去一睹大潮阵势,在看过一线大潮后再无遗憾,也有极个别运气差的人在途中遇到凶兽,不幸身亡。 那些江湖武人与凶兽死战的恢弘场面亦是不输天香江的一线大潮。 这一年着实充实,又是绛灵大斗,又是天香江大潮的,现在想想,就还差尚益的凉州花会了。 明日就是绛灵大斗的总决赛,花温香这几日并未刻意修炼,对上柳相伯这样的变......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却道离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之四灵,玄武 酒楼这顿饭的后半程吃的比较压抑,罗北与老黄两人一共喝了六坛酒,都醉的不省人事。 他俩今天喝的极其尽兴,两人都未刻意用血魂气抵挡酒水对身体的侵透。 花温香与如落各背一人,月色下,一行人往玄云山山顶拾级而上。 夜里,以玄云山为中心的方圆数十里都是灯火通明,登万层台阶时根本不用举火折子便能清晰的看见脚下路,两个天生神力的年轻人各背一个百来斤的人爬山,小菜一碟。 涂月莲扛着黑球儿走在队伍的末尾。 在到达山顶时,如落......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天之四灵,玄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双瞳生花花温香 天朗气清,大日高悬,忽有雪花漫舞空中,似柳絮又似芦花,在这炎炎夏日中为人们抵御酷暑燥热,带来一片清凉。 柳相伯撑开黑伞,不让雪花落于身上,在他看来,这场比武已然结束。 花温香身缠玄黄气,雪花在接触到那浓浓护体气时,不落不化,也接触不到他的肌肤,就那么慢慢把他披上了一件银装。 之前在玄云寺后山,花温香亲眼见过这雪花渗入凶兽身体当中,然后那些凶兽便成为了冻僵的尸体,他身体一震,抖落掉了这些极其沉重的白雪。 既......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双瞳生花花温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日过后,名震四方 花温香双瞳生花,这一现象委实是将柳相伯这等人物都吓了一跳,因为只有吸收了神花的人,眼睛才会生出花朵形状。 柳相伯手中那根冰戟很快就在花温香的身上消融。 世间有十二朵神花。如今没有主人,或者说下落不明的神花只有两朵,一朵确定在凉州的花会中,另一朵则从未在江湖中有过消息。 柳相伯从小在药谷长大,什么世面没见过,只是他真不敢眼前之人竟然拥有一朵神花,这种事情如天方夜谭,怎叫人相信? 神花啊,那可是神花,全天下也......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今日过后,名震四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惜败,险胜 偌大擂台,水雾浓浓,好似将大江之水灌入了熔浆当中一般,一瞬之间水火不容,生成大雾,大雾之中又夹杂着许多残余雷电。 周围淡黄色的屏障隐隐发出裂痕,就要破裂,四位高僧赶忙以神通修补,这才避免了擂台当中的强大冲击力波及看台。 绝大部分人已经看不见擂台当中到底是何种情况,只要极少数的人能看清大雾当中的两人。 看客们虽看不见,却可闻其声。 大雾当中,不断有激烈的打斗声传出,声音巨大且频繁。 罗北问道:“老黄,小花能行......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惜败,险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湖儿女江湖死 绛灵大斗正式告一段落,本是可以拿下大斗胜利的花温香在最后关头选择停止出拳,这一举动其实与认输已经没什么两样,这也是最后整场比武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先前两人明明都拼死战斗,可那花温香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是怕打死了柳相伯遭到药谷追杀?而且这样也会因杀人取消比武资格,得不偿失,不如牺牲自己成全他人,也好叫药谷欠个天大人情……如此想来他最后关头收住这一拳倒也在情理之中。 但此人的性格却是与先前和碧睦宗高良的......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八章 江湖儿女江湖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上) 一座宗字门的山头矗立在湘安的最北边,好似天上仙府,不惹尘埃,从这里往北再走不远,就是壮阔的天香江,大江之上有一艘巨大渡船紧靠岸边,渡船整体破损严重,尤其是船中央有着一个被洞穿的巨大窟窿,险些就让这天价渡船直接废掉。 这艘渡船已经修了快要两旬时日,期间耗费钱财无数不说,还叫人费心费力,一艘跨洲渡船哪怕停歇一日,那所损失的收益搁在普通百姓眼中都可算作一笔天文数字。 这艘碧阿舟所带来的损失虽说是影响不了底蕴......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中) 北雁,赡洲。 一个足有十万余人的军营里,一位少年年纪轻轻就已当上了伍长,他的小队伍里就数他的年龄最小。 这阵子没仗可打,平时训练也就减轻了不少,世道又暂时恢复了太平时期。 盛昌在管理军队方面倒也颇有人性,平日里偶尔会给将士们放松的时间,放松的这段时间里皆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不过第二天清晨必须得回到营中继续训练。 军营周围全是山脉河流,位置极其偏僻,今日轮到了少年他们这一小队伍休息,五个人分工办事,两人买......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下) 旧大歧,也就是如今的歧洲,命运其实与曾经的江南差不了多少,最后都沦落为了盛昌的一个大洲。 在一处深山老林中,有一间木屋和一片面积不大的小菜园坐落于此,这附近本来都是树木,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年轻人将方圆数十颗树木连根拔起,然后建成了如今的小木屋,那些腾出来的空地则种起了各种蔬菜。 小菜园不远处就有一条涓涓溪流,年轻人平时挑水灌溉农田十分方便,山林中还有许多小型野禽,偶尔设个陷阱什么的也能抓来改善伙食...... 《问天花》南洲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家灯火,人间星河(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才子,李佳人 曾经的八大王朝,盛昌已经灭了六个,就还剩一个比较偏僻的大原,昔日小国北雁在不断吞并藩属小国,再到占领各大王朝,如今彻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王朝。 目前能与之抗衡的只有东边的大原王朝,其余小国皆是云烟。 被吞并的六大王朝分别为襄美,聚泽,大鸿,江南,大歧,郸珀。如今湘安的土地便是曾经的大鸿王朝,现在此地被盛昌分为三个洲,泊洲,丰洲,羡洲。 三洲统称为湘安,由藩王赵罡义一人执掌。 其中羡洲距离南洲最近,这......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才子,李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庄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花温香一行人自玄云山离去后,已是过去了将近两月时日,期间过程可谓坎坎坷坷,老黄一离去,便有无数人再无忌惮,纷纷来找花温香他们的麻烦。 这些人前来的目的只为夺取神花! 好在一些大势力还存有理智,皆是选择静观其变,他们十分害怕半路杀出个老黄,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这一行人当中,还有一个玄云寺的和尚,他们更是得罪不起,不能因为一朵神花而赌尽一切,赢了还好,输了那便是一无所有,连命都要搭......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尽人间事 数十条大街交汇贯通,人流密集,摩肩接踵,大街之上尽是热闹喧嚣声。 花温香众人先找了一座酒楼吃了顿饭,忠卓庄的繁华程度与玄云山那边不相上下,可这物价却要便宜了很多,众人大吃大喝一顿饭也才花了不过三十几两银子,这与先前玄云山那边一顿饭就要两三百两银子的酒楼可是天壤之别。 他们这一行队伍比较怪,一个吃肉喝酒的和尚,还有一个穿衣服的家猫,在他人眼中看来皆是违背世俗规矩的。 庄子这边大多都是本土居民,少有外来的江......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尽人间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个老道 老道士扛着旗子,背着包裹,慢悠悠的走在前面,花温香众人穿过人海,一路跟随。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道人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府邸前停下了脚步,府邸面积十分宽广,光是两边的石墙就各延伸出去半里路远,里面那些高大树木也在府外看得清楚,可想而知,里面是如何气派。 李府的大门未关,在外面朝里面望去,根本望不见尽头,眼前之物尽是些花花草草,亭台楼阁。 门前有四位健壮男子守门,左右各二人。 老道士走上台阶,与其中一人说道:“老......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五章 两个老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梦 马业在湘安一代确实小有名气,李商密虽未听过,可李府当中倒是有人与他说过,此人专门替有钱人家看风水,做道场,颇有几分大仙样子。 如今已是黄昏,大院这边没有点燃纱灯,略显阴暗。 李商密花温香等人退到一旁,静看马业如何法术。 黄袍黄冠的纤瘦马业走到摆放驱魔用品的桌前,拿起那把铜钱组成的铜剑,然后走到李佳人那间屋子前,有模有样的耍了套驱邪剑法。 剑法快要完毕时,马业又重新回到桌子前......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月光黯淡,空旷的大院内又无一盏纱灯,满地的符咒灰烬,再加上一张铺有黄布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驱魔用品,此时的大院气氛难免有一丝渗人。 李佳人本来不住在这个院子中,是因为之前有一位看阴阳宅的道士说这里位置最向阳,阳气重,搬到这里住能够减轻邪祟的侵扰,于是李商密便派人将这间空置已久的房屋收拾出来给李佳人住。 夜间,大院之外又增添了许多五大三粗的家丁来为李佳人守门,为的就是以阳气来压制李府这些挥之不去的阴气。 老......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遇魑魅阁 漆黑山丘中,花温香与罗北以血魂气照亮周围,那声邪笑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十分刺耳,声源的具体方位众人都未感知到。 黑球儿吓得直接抱住如落的光头,闭着眼睛不敢看周围,埋怨道:“你们几个真是有病,咱去找个酒楼吃东西不好嘛,非得大晚上的来这边捉什么下套之人……” “嘻嘻嘻——” 又是一声邪笑传出,如落向后望去,有一只猫头鹰正落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周围就出现了不下十只猫头鹰,它们个个眼睛发亮,偶尔发出邪......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遇魑魅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二十九章 魑魅阁的阴谋 周围的数座山丘皆是坑坑洼洼,被毁的一塌糊涂。 狼狈的三人一猫来到如落身边,后者有些自责道:“被他跑了。” 同境之间对决,一方想要逃走一般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叶天是战蓝境,随便一击便能破开花温香他们三人的护体气,尤其是涂月莲,她如今才玄黄气,被叶天一脚踢飞后,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勉强站起,现在还是花温香半搀着她走路。 花温香说道:“这人就是魑魅阁那个叶天,恐怕刚才被咱杀的那个人也是五鬼级别的,我有预感,现在...... 《问天花》第一百二十九章 魑魅阁的阴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 “咳咳咳——” 清晨,李商密来到女儿房门前,正好听到屋内传来的剧烈咳嗽声,这位富家翁整个人瞬间都不好了起来,站在门外轻声问道:“佳人,为父方不方便进来?” 李佳人很快就将屋门打开,掩嘴重咳两声,“父亲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说着,便请李商密进了屋来。 丫鬟娟儿站在一旁,她也是刚到这不久,李佳人每天起床都很早,因此娟儿每日都很早来此伺候自家小姐。 李商密一脸担心之色,“没什么事儿,我叫厨房给你做了碗粥,一会儿......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章 不速之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嗜杀的叶天刚想要出手就被赵昌拦了下来,毕竟这是在李府,一旁还有个周笙水,容不得他们在这儿闹事。 花温香一行人知道赵昌的身份,虽说好像并未与其搭过话,但在绛灵大斗时,看过此人几场比武,与江湖中的传闻一样,此人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没少废掉对手,但同时好像也收买了好多个对手。 最后他被药谷白贺师淘汰,大快人心。 花温香平淡的看着赵昌与其身后的两位魑魅阁厉鬼,气氛从凝重变成了更凝重。 李商密主动与花温香众人打了声......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一章 冤家路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才子佳人 花温香一行人极其扫兴,没逛多少会儿街就遇到了魑魅阁这帮臭虫,刚换的新衣服也还没热乎就又脏了。 周笙水与花温香他们一同返回李府,这位老人作为忠卓庄的护庄人再适合不过。 丹青境尽管只比战蓝境高出一境,但两境之间的实力差距却是云泥之别,刚才周笙水以压倒性实力制服叶天与靳深两位厉鬼后便足以看出。 良久后,众人便来到了李府大门前。 李府就和一个小型迷宫一样,里面花花草草遮人眼,亭台楼阁又大致相同,所以走在李府中很容......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二章 才子佳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明柳媚 花温香众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在庄子待了半旬时日,期间李商密去了一趟天字楼询问消息,却是没有得到答案。 事后李商密便有些歉意和惭愧,说那个老板娘与自己有些小过节,前些年收取驻庄费时,多算了他们饭庄一些银子,便一直记仇到现在,过两日我再去那边说说,应该不难,那天字楼的老板娘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花温香众人这半旬时日已逛游了小半个庄子,倒是一次天字楼没去过,今日便想去那边逛逛,却是被李商密拦了下来,说这几日还是......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明柳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红花,状元郎 忠卓庄好像无论昼夜都是万人空巷,各大街道皆较为宽广,闹市之中人声鼎沸,花温香众人闲逛于此,惹人注目。 李家小姐在整个忠卓庄无人不知,她的特征只用八个字便足以形容,“心地善良,貌美如花”。 此外还有涂月莲这样一位闭月羞花的年轻姑娘在其身边,简直是锦上添花,双重养眼……还有一只穿衣服的肥猫和大块头和尚的滑稽组合。 有极个别人认出了花温香一行人,他们数日之前与两位黑衣人当街打斗时,周围有不少人记住了他们的相貌......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红花,状元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苦痴情人 历代科举考试的第一名都被称之为状元郎,张才子自幼苦读终于考上了这个令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功名,成为了年轻学子中名副其实的第一人。 国师李思纯以文定天下,最重读书人,一般其它王朝的状元郎顶多能做个六品官,但在盛昌却可以做到从四品,差距甚大。 张才子在京城的最后一场笔试后,有幸见到了崇拜已久的李思纯,而且还与其说上了两句话,那感觉简直就和做梦一般。 李思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我辈读书人的目标。 当今天下先有醇儒第......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苦痴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苍天弄人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各大酒楼今日几乎都被包场,只为庆祝一对新人的喜结良缘。 卓庄公李商密家财万贯,大张旗鼓为乘龙快婿张才子与掌上明珠李佳人举办婚事,全庄之人皆可到所有包场酒楼内白吃白喝,参与婚事。 庄子上所有百姓也是由衷祝福这对天作之合的新人百年好合,相濡以沫。 两人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在整个庄子上家喻户晓,人人艳羡。 张才子前一天便将八台大花轿抬回自家小宅子,准备今日迎娶心爱女子,年轻人今日早早便起了床,......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六章 苍天弄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字楼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忠卓庄逐渐恢复往日常态,李佳人与张才子的凄美爱情故事也将会在整个庄子流传下去,感动着每一对有情人。 张才子最初几日每天都魂不守舍,就待在自家的小宅子里足不出户,李商密经常过来看他,也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开导他。 娟儿每日都给自家姑爷来送饭。 年轻读书人自认没什么大本事,只读得几本圣贤书,即使湘安王来庄子闹事,也帮不上大忙,不过读书人觉得留下来,还是要的,就算是最后为佳人孝敬孝敬父母,赵昌......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字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关大宝 满楼寂静,只闻那年轻剑客朗朗说书声! “说起那‘天关大宝’,想必在座各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宝乃天下第一大宝,隐藏于世近万年之久,期间杳无音讯,无人见过。传闻若是有人能得此宝藏,不说金山银山这等俗物,光说那仙家之物就堆积成山,此外还有那天之四灵的青龙传承,更是成仙之路的一大捷径。大家伙儿都知道,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便是仙兽青龙的传承人,世间都说一只仙兽最少有仙紫境的实力,甚至还有可能达到传说的后三境,......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关大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板娘 突然横空出世的年轻说书人言简意赅,句句精彩,引来了在场一大片叫好声,这几日天字楼没有老张头说书,总是感觉少点儿什么,今日年轻剑客总算又将那热闹气氛找了回来。 “再来一段!” “兄弟,再来一段,今日你酒楼的一切花销都算在我的头上。” “来个《牡丹案》!” “讲讲那解淳战白贤!” …… 楼上楼下喧嚣四起,皆是请求罗北继续说书。 口才好的说书人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他们往往能把故事讲活,让人身临其境,欲罢不能。 酒楼几...... 《问天花》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板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红光满室,榻前盈香,小小房间里本是安静闲舒,可却叫人不由心猿意马,内心躁动。 罗北躺在柔软带有清香的床上,时不时发出微微鼾声与清缓呼吸声,毫无意识可言,年轻剑客今日不知喝了几坛子酒,已是醉成烂泥。 杜叶梅斜坐在床上,看着年轻剑客那英俊的脸庞,媚眼勾人,身姿更勾人。 她用那芊芊素手缓缓划过年轻剑客的脸庞,娇媚道:“长得真是俊俏!” 罗北突然翻了一个身,右手正好打在杜叶梅那白皙大腿上,后者俏脸微红,轻轻拿开那......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章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心办坏事 年轻剑客今日没有负剑,而是将剑放入了一个上好楼仓玉当中,揣在怀里,楼仓玉是杜叶梅给他的见面礼,罗北不敢不要。 “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昨晚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罗北一本正经道。 花温香笑问道:“应该?” 罗北昨日喝的不省人事,哪里敢肯定,低声道:“反正我今日醒来时是穿着衣服的,杜老板也是穿着衣服的。” 如落瞪了眼罗北,然后又瞥了一眼涂月莲,咳嗽一声,“注意言辞。” 罗北这才想起桌上还有位姑娘,哪能这般口......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心办坏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时隔多日的相见 自家主子被人轻视,俩位扈从就要动手,赵昌挥了下手将两人拦下,“我今日来就是来天字楼坐会儿,各位不要自找难堪。” 说着,赵昌正好看到了说书台上的罗北,“没想到罗兄开始做起了说书人,这日子真是够安逸的。” 整座天字楼现在的气氛极其压抑,罗北倒是对此不以为意,继续说书,可听书的人们却已没太大心思听书,都把关注点放在了赵昌身上。 花温香叹息一声,“一只臭苍蝇毁了一锅粥,那位药谷的白兄当时怎么就没把这只臭苍蝇给碾......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二章 时隔多日的相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魑魅阁阁主 如今整个忠卓庄内到处都有李商密安排的人,每个角落里都是眼线,而且庄子方圆十数里内也潜伏了许多谍子,为的就是在湘安王准备动手时,提前得知消息,好做准备。 周笙水与李商密尹茗两人商量了一下对策,只要湘安王本人不来,他们就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一个世子赵昌终究是与他父王差了太多,这样就算与其斗的个两败俱伤,朝廷也不会怪罪。 张才子今日主动跟随花温香他们去天字楼了,因为之前赵昌说过,这几日他都会去天字楼,所以年轻......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三章 魑魅阁阁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厉鬼印 酒楼内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目睹了花温香两拳打死了湘安世子赵昌! 人人皆是目瞪口呆,随后便感觉天要塌下来了,那可是盛昌王朝一位藩王的儿子啊,而且还是独子! 魑魅阁众厉鬼饶是平日里杀人不眨眼,此时也是慌了,赵昌一死,他们谁也难逃其咎。 凌视沫大喝道:“混账!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花温香长出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对凌视沫骂道:“混你妈个头,老鬼,今日你也得死!” 已是许多年没有这般愤怒的凌视沫扯掉身上黑袍,阴沉道:......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四章 真正的厉鬼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英橙化丹青 如落身缠战蓝气,转眼间便已消失不见,花温香速度比其要逊色不少,只能顺着大致方向跟去。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如落便凭着一股丹青境的浓浓威压找到了打斗的两人。 周围方圆数里的山丘皆是被夷为平地,空气都沉重了起来。 如落隐约能用肉眼跟上不断移动的两人,周笙水已是强弩之末,浑身伤痕累累,他本想着找机会血魂自爆,然后与凌视沫同归于尽,可后者根本不给丝毫机会。 如鬼魅般的凌视沫攻击迅猛,不给周笙水一刻喘息时间,他手持两......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五章 英橙化丹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柳 滚烫热流开始慢慢扩散,周围热气蒸腾。 饶是久经沧桑的凌视沫也是不敢置信,眼前这骇人的异象不说,这个英橙境小鬼怎么会一下子越了三境,直达丹青境? 不!肯定是他体内除了神花还藏着什么东西,此人若是不除,他日定当成为魑魅阁一大隐患。 凌视沫另一只手生出一把血魂刀,直接劈向花温香的脑袋,后者则一手直接抓住了那把血魂刀。 徒手借刀! 巨大冲力直接将周围热流冲散! 花温香另一只手将插在心脏的血魂刀缓缓拔出,凌视沫满是震惊......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藩王令 凌视沫自知现在这个状态根本敌不过手拿仙兵的女子,所以言语还算客气,“他杀了湘安世子,罪不容诛,就算我放过他,湘安王日后也会全天下追杀他,他活不了的。” 散掉血魂气的幕篱女子沉声道:“你听不懂我说话?” 凌视沫恢复原有样貌,脸色极其苍白,他眉毛紧皱,随后在怀里拿出一枚黄金令牌,上面写有一个“王”字,“这是湘安王的令牌,见令牌如见本人,我现在以一位藩王的身份要将此人带走,你没有资格阻拦,否则就是对湘安王的......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七章 藩王令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见王 沉香宫两位幕篱女子离去,杜叶梅独自将二人送至门外。 天字楼里的管事与小二仍待在了酒楼里,他们在暗处偷偷看着那俩位气质不俗的幕篱女子,由衷敬佩,没想到老板娘对其都是点头哈腰,客客气气,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沉香宫宫主说道:“那一群年轻人如果有什么帮助,你竭尽全力也要去帮。” 杜叶梅点点头,“知道了……宫主接下来要回钟禾?” 沉香宫宫主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会待在湘安,等事情彻底平息了再回钟禾,我若不在这边,你......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八章 王见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脱离危险 按照盛昌的规定,藩王之间私底下是不允许见面的,否则就是重罪。 可赵罡义不知眼前女子就是那传闻的钟禾王,因为她也不曾见过钟禾王一面。至于盛昌的铁律,黎颜固然知道,但却并不在意,她既然能以异性称王,自然有着资本。 油光肥亮的赵罡义与凌视沫听闻对方说出这般大不敬的话,即气愤又恐惧,对方的杀机在刚才短短一刻毫不掩饰。 叶天与薛陌沅迅速站到赵罡义与凌视沫面前,当然也就只是装个样子。 沉香宫宫主体内即有“不死神花”,...... 《问天花》第一百四十九章 脱离危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章 天香草的消息 一眨眼已经半旬时日过去,花温香与罗北已能下床走路,在罗北醒来的第二日,花温香就醒来。 两位难兄难弟这几日就待在房间里大吃大喝,什么也不干,二人的体质都是极好,再配上沉香宫给的灵丹妙药,身体的痊愈速度快的惊人。 黎颜与林夕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说通完湘安王那边后,就与李茉莉和杜叶梅打了声招呼,返回了钟禾,黎颜身份太敏感,不能离开钟禾太久。 她走之前特地嘱咐了李茉莉劝说涂月莲一事,叫她量力而行,切莫过分在此......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章 天香草的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一章 虚惊一场 各大繁华街道中,门庭若市,车马塞途,涂月莲挽着李茉莉的胳膊散步于闹事当中。 两位美貌女子各有味道,所过之处,视野皆是聚集过来,委实是人群当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涂月莲平日里和花温香他们走在人群当中就已十分注目,今日又和身材火爆穿着暴露的李茉莉一起并肩而行,无论男女都忍不住多看一眼,不过其中有不少眼光很是令她厌恶。 李茉莉说道:“他们愿意看就看呗,月莲你长这么好看,搁谁也愿意多看几眼……忠卓庄的妆品铺子不......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一章 虚惊一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手足 京城,永祥城。 今日早朝,巍巍皇宫里略显压抑,一位体态臃肿的胖子身穿一身醒目蟒袍,尽显华贵之气,这位胖藩王很少进京面圣,今日这一来不用猜也是有要事求于皇上。 上次魂英祠一事就有不少大臣知道内幕,若不是天子赵罡羡派人去和魂英祠的俩位大佬解释,恐怕赵罡义与凌视沫现在已经在虚无之境吃着牢狱饭了。 大腹便便的赵罡义从一进皇宫大门就哭哭啼啼,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伤心。 儒衫李思纯仍旧走在百人之前,龙卫国与袁庆贺两位将......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二章 手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卦,驱邪 一座稍微富有的小镇里,一位衣衫褴褛的老道人摆摊算卦,他坐在小板凳上,身后立有一杆写有“算计人间事”的旗子。 小镇百姓富裕人家不少,又有许多信鬼神之说的人,所有老道人生意很好,这一天下来能挣十几两银子。 算姻缘算财路或是一些其它事情,老道人都能讲的头头是道,他已在这里待了快有半旬时间,期间偶尔还会给人家驱驱邪,看看阴宅,只要能赚钱的活老道人都做。 今日他的生意也是极好。 老道......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卦,驱邪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翼鸟,连理枝 忠卓庄,繁花似锦。 距离魑魅阁来犯已过去一旬时日,花温香一众今日便要离去。 这几日,李茉莉涂月莲黑球儿为一伍,花温香三位年轻男子为一伍,前者逛街,后者留在天字楼说书听书。 李茉莉送给了涂月莲一份大礼,一枚价值不菲的楼仓玉,里面还装着许多名贵妆品和好看衣裳,涂月莲不敢不要这位李姐姐的礼物,只好收下。 黑球儿在忠卓庄这些日子又长了数斤,衣服实在穿不下了,李茉莉就又为它定制了一身新衣裳,和原来的模样差不多,就是......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四章 比翼鸟,连理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五章 平凡小镇 虚无之境,魂英祠。 一间小屋子里,有一位老儒面目慈善,气质温雅,他与一位肥头大耳的胖子相对而坐,两人未说几句话,就有一名体态风韵的女子敲门而进。 三人有事要聊。 老儒是那醇儒姚氏的老祖,姚恒。 胖子名为狄策,女子名为姬岚媚,二人清晨刚从湘安赶回,前后脚便来拜会魂英祠的主事人姚恒。 屋内三人按照身份来说,皆是魂英祠十佬当中的一员,只不过姚恒是十人之首,地位远高于狄策与姬岚媚。 魂英祠十佬当中,除去姚恒,其他九位,没有地位高低之分。 笑眼眯眯的狄策在椅子上正了正身子,说道:“姚老,这件事有人插手了,您应该知道是谁吧?” 姚恒点了点头。 妩媚动人的姬岚媚不敢在这位老儒生面前有任何不敬,只说正事,“那这件事情还要不要追究到底?毕竟那凌视沫的罪过不必赵罡义的小。” 姚恒眼神平静,沉默片刻,“这件事情就到这吧,既然已经抓了赵罡义,就给其他人留条活路好了。” 如果真要斤斤计较,恐怕整个湘安王府的人都要被抓到虚无之境来。 狄策问道:“那赵罡义怎么办?毕竟是盛昌的一位王爷。” 姚恒说道:“就按照规矩关押到虚无之境,直至老死。” 姬岚媚笑道:“赵罡羡也真是够狠的,连自己的兄弟都卖。” 魂英祠之前收到了一份来自盛昌朝廷的秘信,里边都是关于赵罡义和凌视沫的犯罪证据。 如今赵罡义已被抓到虚无之境,并且关押起来,不出意外,这辈子都要待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狱之中了。 凌视沫与叶天薛陌沅三人被高人以大神通带走,纵使是狄策与姬岚媚两人同时在场都未将这三人拦下,对方来者不善,本事要远高于他们两人,而且又好似事先准备,所以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罪人逃走。 至于魑魅阁其他人,没有了阁主凌视沫,继续留在这里便也没有意义,皆是鸟兽散。 姚恒突然站起身,以神通窥探到了牢狱的画面,说道:“赵罡义,自尽了。” 不时,便有人来报赵罡义的死讯。 狄策与姬岚媚站起身,对此不以为意,既然湘安王一事到此结束,两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事情了,便作揖告辞。 自尽反而是最明智的选择,这是一种解脱。 虚无之境当中,堪比地狱! …… …… 花温香一众因为是坐马车而行,所以赶路速度比平时要快上很多,这几日,不知不觉就已走了几百里路。 这天晌午,众人来到了一座小镇里。 小镇不远处有一条大河,大河之水浑浊不堪,皆是黄泥,众人便是沿着这条河一路而来。 到了小镇,由于小镇中的路太窄,马车许多地方都不好过去,众人索性就先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方,打算吃点儿东西再赶路。 马车因太过奢华精致,引来了小镇当中许多人的观摩。 李茉莉随便找了个色眼眯眯的汉子,然后掏出一两银子,“帮我看着这辆马车,如果丢了就拿你是问。” 汉子接过那白花花的银子,总觉得今日是踩了狗屎了,运气这么好,有美女说话,还有钱赚,“好勒,您就放心吧,交给我就对了,这马车绝对丢不了。” 小镇是普通小镇,这一两银子对于小镇百姓来说,最起码得十几天才能挣到,所以这一幕很是羡煞旁人。 在花温香问过镇中百姓哪里有卖吃的后,小镇百姓便知道了这一行人只是路过,想在这儿吃些东西罢了。 那被委托看马车的汉子推荐道:“在前面走个百余步,然后往东边一拐有个小面馆,诸位可以去那里吃,味道很好。” 李茉莉点了下头,叮嘱汉子好好看车,然后带着众人去了那家面馆。 他们走后,镇中百姓便也纷纷离去,只是有些百无聊赖的孩子们仍就待在这里,这些好奇心极重的孩子们开始毫无忌惮的打量马车。 偶有胆子大的孩子还会掀开车帘看看里面有什么,不过被汉子发现后,就是呵斥一通,最后汉子忍无可忍,便把那群孩子都赶走了,万一弄坏了马车的哪个物件,他可赔不起,不过汉子也够意思,在孩子们临走前掏出十文钱让他们买糖吃。 小镇中偶尔会有马车经过,但像这般奢华的马车实在少见。 花温香一众按汉子指着的方向来到了一家小面馆,面馆老板今日遇见花温香他们算是大开张了。 这一天卖的面快要顶上五天卖的量了。 吃饱喝足后,一众人并未着急赶路,他们已有两天没见到人家了,今日正好在小镇中采购点儿路上用的东西。 一行人分成两队,与在忠卓庄时相同,两女一猫一伍,三位男子一伍。 这是李茉莉分的队,花温香他们三个虽有怨言却也没敢明着说,就只好在小镇中瞎逛游,见到什么买什么。 涂月莲今日画了个淡妆,是她自己画的,模样极其好看,她扛着黑球儿与李茉莉并肩走在不怎么热闹的街道中。 李茉莉问道:“月莲,你考虑好了吗?” 涂月莲犹豫道:“沉香宫真能帮我找到我的生母?” 李茉莉确定道:“没有沉香宫办不成的事情,只要你能来,姐姐一定帮你找到生母。” 她没有将话说透,涂月莲的母亲本来就在沉香宫,而且还是她们的宫主,更是她们的钟禾王……这一则消息她也是近期才知道。 涂月莲想了想,“我会加入,但不是现在,我想着等以后去了钟禾那边再说。可以吗?” 李茉莉内心失望,“可以是可以,但我还是希望月莲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这两天便要走了。” 涂月莲摇了摇头,“我还想跟他们再待些日子。” 黑球儿已经听两人说这件事很多次了,它也告诉过花温香他们,不过三位年轻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尊崇涂月莲自己的意愿。 李茉莉点了点头,“行吧,那就晚些日子再加入沉香宫……月莲,沉香宫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她不敢再过分劝说,宫主有令,在这件事上切莫强求。 黑球儿说道:“月莲,你千万别舍不得我们,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 涂月莲摸了摸它的小短腿,笑道:“我知道,黑球儿,可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两天。” 李茉莉突然喜欢上这只小肥猫了,竟然还替自己说话,看来一会儿得好好犒劳犒劳它。 …… …… 花温香三位男子哪里有心思逛游,罗北找了家小酒铺买了两坛酒就回马车那边了。 在马车这边,汉子也是个馋酒的货,罗北又喜得有人陪着喝酒,便递给了汉子一坛,那汉子也不白喝,说先告辞一会儿,之后不久便又跑了回来,然后怀里揣满了花生仁,说什么花生配酒,喝着才有滋味。 就这样,两人在马车这边喝酒闲聊,汉子不由地就聊起了小镇中近期发生的一桩怪事…… 花温香与如落找了一处破旧小凉亭眯眼休息。 如今已是步入夏季,天气愈发燥热,在这小凉亭中睡个午觉十分舒服惬意。 不过良久后,花温香一睁眼,却发现如落不见了。 他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在远处的一颗老树旁,发现了大块头和尚的身影……好像是躲在树后偷看姑娘了?! 如落前面不远处有一口井,有一位妙龄女子正从井里往上提水。 花温香无奈摇了摇头,走了过去。 如落因为太过专注,并没有注意到走来的花温香,他揉了揉脸,然后整理了下感情,大步走向正在提水的女子。 女子穿着朴素,一副老实巴交的面孔,她一点一点的从井中拽出水桶,极其吃力。 “姑娘,能否与我成婚。”这时,如落来到女子身边,轻轻说道。 女子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绳子顿时松了开来,整个人也差点被带入井里。 “小心。”花温香一把抓住女子的衣衫,这才没让她掉进井里。 女子显然受到了惊吓,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这要是掉进井里,她就死了! 花温香与如落一脸歉意的看着女子,后者站起身,脸色并不好看,上前就给了花温香一个耳光,“流氓!” 花温香愣在当场。 女子以为刚才那句混账话是他说的了,而且他刚才还差点儿把自己的衣服撤掉。 如落灵机一动,为了博得女子好感,决定委屈一下花温香,“小花,你也真是的,太毛手毛脚了。” 女子见对方是个和尚,自然而然的就没什么恶感,问道:“这人是你的朋友?” 如落点了下头。 一向脾气好的女子今日难得生气,“你的朋友好生没有礼貌!” 语罢,女子不再理会二人,继续到井旁提水,她叹息一声,刚才好不容易快要将水桶提上来,现在又要重新开始,可怜她的两条小胳膊已经没什么力气。 花温香看着如落,后者双手合十,不断乞求,以心声与花温香道歉,让他帮自己一把,不要揭穿他。 花温香白了如落一眼,揉了揉脸,也没和女子一般见识,与如落说自己先回马车那边了,让他别待久了。 如落嗯了一声,然后赶忙把女子提水,力大无比的他先将水桶重新放入井中,然后装了满满一桶水后,三下两下便提了上来,“姑娘,你家住在哪,我帮你提回去。” (本章完) 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河中有水鬼 女子明眸善睐,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姑娘,见如落这般客气言行,微微一笑,“那有劳小师父了。” 出家人就是性子好,一言一行都是善举,只是这位小师父遇人不淑,交了一个人品有问题的登徒子朋友。 女子名叫刘惠兰,是小镇土生土长的百姓,她一直都是温柔性子,若不是刚才花温香差点儿撤掉她的衣衫,还替如落背黑锅,被误认为说了那样的混账话,女子说什么也不会直接赏他一耳光的。 如落提着满满一桶水,好似拎小鸡似的跟在刘惠兰身后。 她家离镇中的这口老井比较远,得走上小半个时辰,期间她问如落累不累,想要帮他提会儿,如落笑着说不累,前方带路便是。 刘惠兰家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家中有一个老父亲,父女俩人一直相依为命。 如落本打算帮刘惠兰提完水就走,在这里待着已经没什么意义,刚会儿在水井那边,如落就已明白,眼前这位女子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见钟情的人。 刘惠兰去有些破烂的屋子里拿出一个瓢,然后在水桶里舀了一把水,递给如落,“小师父喝口水,我们小镇这口老井的水可甘甜了。” 她家的院子中晒满了渔网,此外还有一艘破旧的小木船,里面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除此之外,院内再无它物,显得有些空旷。 如落道谢一声,然后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水。 刘惠兰笑道:“小师父与你那朋友都不是小镇的人吧。” 如落点了下头,“我们赶路正好路过此地,就想着在小镇中买点儿干粮什么的,除去我二人之外,还有几人也在你们小镇中,只不过我们没在一起。” 刘惠兰哦了一声,“小师父今日就要走嘛?” 如落笑道:“不用喊我小师父,叫我如落就行。我们最晚到黄昏就走。” 这时,一位老人在屋子里走出,嗓音有些沙哑,“惠兰,来客人啦?” 老人是刘惠兰的父亲,名为刘斗,小镇百姓都爱叫他刘老斗。 父女二人靠捕鱼为生,只是这段日子小镇不远处的那条沙河闹了水鬼。 河水虽叫沙河,却根本不和现在似的浑浊不堪,以前的沙河尽管谈不上清澈见底,可绝对算得上干净。 小镇名为台头镇,镇名的来由极有渊源,传闻昔日大鸿王朝的皇帝微服私访,路过这里,正在马车里打瞌睡的皇帝为了醒盹,想着看一看周围风景清醒一下,他刚一抬头就望见了远处的一座小镇,皇帝问那跟随官员这里叫什么,官员说小镇没有名字,于是皇帝就来到了这座小镇,且在这里待了数日。小镇临近沙河,沙河里的鱼虾又多,所以小镇百姓大多是渔民。 皇帝临走前给小镇起了一个名字,他在马车中抬头看见了小镇,这便是缘分,于是便起了个谐音的“台头镇”。 后来皇帝还让地方官员帮小镇建造了一座水神庙,所有渔民在出河捕鱼前都会来此拜一下水神娘娘,求保平安。 不过这次沙河中来了个水鬼,神通广大,把整条沙河搞得浑浊不堪,乌烟瘴气,小镇百姓即便拜了水神娘娘也不管用了,出河打鱼的百姓已经失踪了数人,现如今已无人敢再去沙河中捕鱼。 许多百姓为此都失去了生计,已有多人结伴去请求地方官员帮忙了。 刘惠兰笑道:“爹,这位小师父叫如落,他帮我提了一路的水。” 刘老斗笑着与如落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要请如落到屋子里坐。 如落拒绝道:“就不坐了,该走了,我朋友还等着我赶路了。” 刘老斗也不好挽留,就让女儿惠兰送送如落,他有些年头没见过和尚了,这年轻和尚浓眉大眼的,看着就面善。 刘惠兰与父亲刘老斗一样,都是个热心肠,她坚决要送送如落,后者也不好拒绝,这个女子很耐看,是个好姑娘,可惜与自己没缘分。 两人没走多远,如落便问道:“我见你家中都是渔网,你父亲是位渔夫?” 刘惠兰点了点头,略有叹息道:“只是这阵子沙河闹水鬼,我与父亲很久没敢下河了。” 如落皱了皱眉,“水鬼?沙河是小镇不远处那条很浑浊的河?” 刘惠兰嗯了一声,然后简单与如落说了遍小镇的情况。 待女子说完,如落突然停下脚步,“那地方官员有没有派人来除水鬼?” 刘惠兰苦苦摇头,“那水鬼神通广大,官老爷一直在招人捉拿水鬼,可却无人敢来,再这样下去,小镇百姓都要饿死了。” 在小镇里,许多人不能捕鱼便是没了生计。 沉默片刻,如落说道:“惠兰,你先回家去吧,我去和朋友们打声招呼,等到帮小镇除完水鬼我们再走。” 语罢,如落快步跑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女子眼前,刘惠兰在原地愣了会儿,并没有回家,而是向小镇入口那边跑去。 这一行人应该就在那附近,除水鬼?和尚?如果这是真的,那今日自己真是遇到贵人了。 她每日都在做梦水鬼能除,日日都去水神庙拜水神娘娘。 莫不是愿望灵验了? 刘惠兰脚步要比如落慢上太多,待女子来点小镇入口这时,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在附近寻了半个时辰,突然发现了一辆精致马车。 那马车上坐着一人,正是之前被她扇过耳光的登徒子。 花温香见到刘惠兰,满脸黑线。 罗北与那汉子还在喝酒,两人喝的慢,小斟小饮,慢慢细品。 汉子见到女子,醉醺醺打了声招呼,“蕙兰,怎么到这边来了,现在离着晚市还有一段时间了。” 刘蕙兰笑着喊了吴大哥,说她不是来买菜,是来找个人。 于是与花温香问道:“你的那个和尚朋友呢。” 女子话语间有些难为情,毕竟在不久前她狠狠打了对方一个耳光。 花温香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刚才如落与他们说了水鬼一事,众人只能做回好人,帮小镇除一下那个水鬼。 花温香淡淡道:“他好像去你家找你去了,应该是告诉你我们会帮小镇除掉水鬼。” 说着,车厢内的涂月莲与李茉莉走了出来,刘惠兰见到这两位容颜绝色,穿着漂亮的女子后,微微失神。 一旁,与罗北喝酒的汉子名叫吴大壮,虽整天游手好闲,但心眼不怀,偶尔也会下河撒网捕鱼,挣点酒钱。 两位正在喝酒的人小碰一下,吴大壮已经为众人详细描述过水鬼一事,所以刚才如落来通知他们时,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 花温香众人本来也就有意思要帮小镇除掉水鬼,做件善事。 罗北第一个提出要剑斩那水鬼,与吴大壮聊得来不说,年轻剑客本就是光风霁月之辈,他完美继承了义父单雄信的仁慈之心。 刘惠兰见对方一行人都挺年轻,多少是有些疑心的,就算他们是江湖中那些修炼之人,恐怕境界也不太高吧……不过既然对方答应帮助小镇除水鬼,女子还是很高兴。 不知不觉就与罗北称兄道弟的吴大壮笑道:“惠兰,放心吧,我罗北兄弟剑法一流,斩那水鬼绰绰有余。” 刘惠兰会心一笑,这位吴大哥平日里就满嘴不着边际,今日喝点儿酒更是如此,不过与他喝酒的那位男子,模样倒是挺俊俏的……哎呀,怎么犯花痴了! 刘惠兰热情道:“你们还没地方住吧,不如去住我家,我家虽有些破旧,但还算宽敞,应该住的开。” 吴大庄摆摆手,正义凛然道:“惠兰,你家住这么多人太挤了,这样,女的住你家,男的住我家,我自己一人住一个房子,更宽敞,而且这马车也能牵到我那,我那院子大,再来辆马车都装的下。” 花温香看了眼李茉莉,李茉莉看了眼涂月莲,最后众人按吴大庄那个说法分开住的。 小镇比较穷,没有客栈,又都是土坯房,所以男女分开住比较好。 之后吴大壮晃晃悠悠的带着花温香老三位去了他家,罗北喝的酒要比吴大壮多很多,却没有他那么严重,只是脑袋有些迷糊,为此吴大壮还称赞了一下他的酒量,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酒量,难得难得,等晚上我弄俩菜,咱哥俩接着喝…… 刘惠兰带着涂月莲两人一猫回到了家中,刚一进院子就看见如落提着四个木桶从屋里走了出来,后者笑着打了声招呼,“来啦,你们。” 稍有驼背的刘老斗紧接着从屋子里出,满脸谢意,“如落小师父啊,歇会儿吧,缸里的水已经满了。” 如落用扁担一次提四桶水,这已经是第三趟了,笑道:“那就不提了,先用着。” 李茉莉走了过来,“你这小和尚还挺会来事儿的嘛!” 如落嘿嘿一笑,问道:“小花他们呢?” 李茉莉笑道:“对了,你赶快去找他们吧,今晚咱们男女分开住。” 如落听闻此话有些失望,“怎么还分开住?” 涂月莲说道:“男女住在一起不方便。” 她看到眼前这土坯房后,总有种亲切感,在自家小镇时,也是住的这样的房子。李茉莉虽住惯了豪宅什么的,可对种简屋陋室也并不在意,至于黑球儿,那就是有口吃的就行了。 刘惠兰纷纷接过如落手里的水桶,笑道:“我一会儿带你去吴大哥家。” (本章完) 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下河捉鬼 刘惠兰家里虽破旧不堪,地界却是很大,之前如落都没有注意到,她家房子后面还有一个后院。 后院这边有一片小菜地,还圈养了许多鸡鸭。 典型的农家生活,朴素百姓。 夜里,刘老斗因为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宰了一只鸡一只鸭招待涂月莲她们,刘惠兰又摘了许多青菜做了四个素菜,父女俩厨艺精湛,一桌子菜也算得上丰盛可口。 在吃饭时,如落吃荤这一场面着实把刘氏父女俩下了一跳,后来涂月莲帮忙解释,父女俩才勉强接受理解,只是和尚吃肉一事,实在前所未见。 不过如落明显是好人,父女俩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刘惠兰还发现了黑球儿的厉兽身份,他与父亲刘老斗皆是第一次见厉兽,满是惊讶,而且身为女子的她也是喜爱这种肉乎乎的“小动物”,于是就时不时摸摸黑球儿的小肚子,小手,欣喜的不得了。 吃过饭后,刘惠兰本说送如落去吴大壮那里,只是没想到吴大壮却带着花温香几人来到了她家。 众人坐在院子里聊着水鬼的事情,李茉莉分析道:“既然能影响到河流的水质,证明这头水鬼修为不低。” 如落说道:“应该最少武绿境,且它常年待在沙河里,占尽地势,恐怕实力方面还要比想象中高出许多。” 花温香伸了个懒腰,“正好有日子没活动筋骨了,再待长了,人都废了。” 涂月莲看向刘惠兰,问道:“你们台头镇没有镇长吗?” 女子摇了摇头,“我们这里一直都没有镇长,有什么事情都是街坊邻里一块商量。” 罗北刚才与吴大壮又喝了不少,这会儿实实在在有些头晕转向,“明日一早咱就去那沙河捉鬼。” 吴大壮已是喝的口齿不清,“听罗兄弟的,明天我也跟着……去。” 语罢,坐在小板凳的汉子便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刘老斗心情激动,真是日日盼夜夜盼,终于盼来了这么活胡菩萨,“有劳各位恩人了,我代替小镇百姓谢谢大家了。” 说着,老人就要起身下跪,不过被花温香拦了下来,“刘老伯不用客气,举手之劳。” 李茉莉说道:“那小花你们就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来这边集合。” 花温香嗯了一声,然后扶起倒在地上的吴大壮,与罗北如落离开了刘惠兰家。 父女俩出门相送。 这一次两人都有预感,这帮人看气质穿着就知道不简单,很有可能就能除掉沙河里那只邪祟。 一夜无语。 次日清晨,刘老斗喊了小镇中十数位渔民,昨晚他就与众人说好,不能再坐以待毙,小镇中来了一帮修炼之人,大家齐心协力配合他们除掉河中水鬼。 地方官员不办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干! 所与人在刘老斗家集合,那些小镇百姓或拿鱼叉或拿长棍,各种家伙儿应有尽有,阵势十足。 花温香众人跟随小镇百姓去往沙河。 刘惠兰也跟了过来,她与如落问道:“你来自哪个寺庙啊,这是出来游历了吗?” 如落嗯了一声,“玄云寺。” 女子听闻玄云寺三个字后,呆了一下,确定道:“江湖中那个最有名的玄云寺?” 如落惭愧一笑,“没什么有名不有名的,就一个寺庙而已。” 刘惠兰快速摇头,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那可是整座天下的四大势力之一啊,世间人谁不知道玄云寺?! 看来除水鬼一事真的有着落了! 足有二十几人的队伍来到沙河岸边,整条沙河污泥浊水,平静的令人犯怵。 花温香看到不远处有一艘小船,问道:“那艘小船能用吗?” 刘老斗点头道:“能用,这河上飘着的船都能用,都是小镇的。” 花温香走到河岸边,用手沾了一下河水,然后用鼻子嗅了嗅,河水阴气极重,明显受了邪气影响。 如落对小镇百姓们说道:“大家伙在岸上等着就好了,交给我们吧。” 吴大壮看向罗北,后者笑道:“吴大哥,相信我的剑术!” 之后,花温香男子三人组共乘小船慢慢划向河中央。 李茉莉与涂月莲黑球儿都没有上船,她们跟着小镇百姓一起待在岸边,等待着船上三人战水鬼。 小船中,花温香一人划桨。 良久后,水面依旧平静,并无又异象出现。 罗北说道:“咱们已经把气息都掩盖起来了啊,怎么还不出现?莫不是河中没有水鬼,只是小镇百姓的猜疑?” 如落扬了下手,示意两人再等等。 他开始在小船中打坐,然后静下心感受着河底世界,可却没有窥探到任何东西。 花温香脱掉外衫与靴子,“你们两个先在船上等着,我下水看看去。” 岸边的小镇百姓皆是佩服花温香的胆气,众人亲眼看着他一个猛子扎入了河底。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花温香仍是没上岸,小镇百姓皆是担心不已,就要下河就去救花温香,人家好歹是帮小镇的忙,岂能见死不救,大不了就与那水鬼拼了! 涂月莲将众人拦下,说再看看,先别轻举妄动。 她知道花温香的水性不是一般的好。 远处,如落突然提醒道:“来了!” 罗北从楼仓玉中抽出法剑“霁月”。 “嘭!” 花温香直接飞出了水面,一瞬间升到空中三四丈的高度,然后又重重落到水面之上,拍起一阵水花。 岸上的小镇百姓如临大敌。 李茉莉轻轻道:“至少武绿境没跑了。大家再往后撤撤。” 说着,李茉莉便带着众人又退了数百步。 花温香浮在浑浊的河面上,揉了揉胸口,呲牙道:“狗畜生,疼死我了。” 河面逐渐涟漪阵阵。 下一刻,一个血盆大口直接从河底冒出,吞掉了小船。 如落以双手顶住那血盆大口,半个身子已是落入口中,罗北在小船没入大鱼肚中时,迅速跳出。 年轻剑客皱眉不已,原来是一头鲶鱼精,刚才若是没有如落帮他撑着那血盆大口,恐怕自己早已成了这畜生的腹中之物。 鲶鱼精潜入水底,如落身缠战蓝气,活生生将它的嘴巴扯的再大,然后往后一腿,脱离鱼口,随后紧接着一拳打在它的头部。 这一拳,直接将鲶鱼精打得沉入水中数十丈。 花温香再次潜入水底,打算一雪前耻。 罗北紧跟其后。 只是等他俩来到水底时,那鲶鱼精已经不见。 如落示意他俩游到岸上去,刚才自己那一拳可是用了力的,可那鲶鱼精的肌肤实在是硬,竟是没什么大碍。 花温香与罗北游到岸上,他俩的实力比起如落终究差了许多,暂且先不影响他。 良久之后,如落也游到了岸上,那鲶鱼精狡猾多端,完全隐蔽了气息,实在找不到。 三人用血魂气将衣衫上的积水震掉。 涂月莲扛着黑球儿跑了过来,问道:“怎么样?” 如落无奈摇了摇头,“那头鲶鱼精不敢应战。怪我,我应该隐藏些境界的,这下可好,直接把它吓跑了。” 李茉莉走了过来,“这鲶鱼精不出意外是武绿境,而且长得凶猛,胆子却小的很,真不知道它之前是怎么吃的人。”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间衣衫和一双靴子换上,暂且换上,说道:“这头鲶鱼怪很禁打,我之前在水底下怎么打,它都抗的住。” 罗北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李茉莉笑道:“给它从河里逼出来不就好了嘛。” 这时小镇百姓也走了过来,见到刚才骇人一幕,所有人皆是心有余悸,同时也佩服这三位年轻人的实力不凡。 花温香说道:“茉莉姐,如何做,你说,我们做。” 李茉莉从胸口夹缝处掏出一枚楼仓玉,这一火爆动作让周围男子皆是不由吞了一下口水,不过没人敢有不礼貌的眼神,皆是刻意撇开视线。李茉莉从楼仓玉中取出十数张符箓,“这些都是雷性符箓,把这些符箓均匀贴在两岸,记住,符箓要一半垂落水中。如落,你应该会施展结界吧,你将附近一里处的沙河布好结界,等一切办好了,我催动符箓,自然能引出这鲶鱼精。” 花温香说道:“刘老伯,哪里还有小船?对了,刚才坏掉的那艘小船我们赔。” 小镇百姓都不富裕,一艘小船对于他们来说很重要。 刘老斗连忙摆手,“不用赔,不用赔,你们能帮我们除鲶鱼精就很好了,哪能还让你们赔船……” 花温香笑道:“那事后再说。” 吴大壮说道:“我那艘小船就停在附近,你们等着,我去划过来。” 之后,几人分头行动。 如落被师父祖明教过怎样布置结界,但是强度一般般,他在河岸写了许多佛字,然后以血魂气将这些佛字连接贯通。 十几张雷性符箓,均匀的贴在了两岸。 花温香罗北还有吴大壮三人去了对岸贴符箓,花温香向对岸的李茉莉挥了挥手,喊道:“可以了。” 涂月莲带着小镇百姓又退到了远处,这些人也是多少有些难为情,他们阵仗摆的这么足,到头来却是什么忙也帮不到。 李茉莉拿出一张总符,然后以口诀催动符箓,念完口诀后重重往地上一拍,一符引数符,河面之上顿时雷声大作。 长达近乎一里的沙河,青雷滚滚,声势浩大,看得远处的小镇百姓瞠目结舌。 不时,突然有一头面目丑陋,满身鳞片的怪物跃出了河面。 这妖物身缠武绿气,外表似人更似鬼,恶狠狠的盯着眼下众人。 (本章完) 问天花最新章节 关注 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神院的比武小试 李茉莉皱眉道:“这鲶鱼怪竟已能幻化成人!” 如落身缠战蓝气,转瞬之间来到鲶鱼怪的身边,一拳将它打飞出去半里远。 他身为出家人本不愿杀生,可若是有孽畜为祸人间,也自当倾力铲除。 花温香与罗北紧随其后,既然离了水,那么就可以放开手脚了。 李茉莉暗自称赞了一下如落,玄云寺的和尚果然都不简单。 那鲶鱼怪虽幻化成人,却还不能识人言,他面目狰狞,不停叫喊,声音十分奇怪。 如落身形力量都远胜于鲶鱼怪,从头到尾都压着它打,不......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八章 武神院的比武小试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九章 颠沛流离 离了台头镇,花温香一众的赶路速度稍稍放慢了些许。 花温香接下来的计划是去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讨要天香草。 中途要绕道去湘安的剑山,罗北会在那边与众人分别,到剑山学习剑术。 这也是年轻剑客离开剑城,游历江湖的初心。 涂月莲这些日子终于下定了决心,等日后到了钟禾,她便要加入沉香宫。 只是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和众人说。 清宗也坐落于钟禾。 李茉莉今日便要离去,她这次...... 《问天花》第一百五十九章 颠沛流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章 去而复返 “买不起?”阮宝贵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这世界上还没有本公子买不起的东西,你说个价儿!” 一旁坐着的老人与小女孩皆是用眼神示意花温香不要再说话了。 花温香对一老一幼微微一笑,转头对阮宝贵说道:“我们马车上有腊肠,栗子,红薯,各色糕点,酱牛肉,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零碎,都是昨天新买的,保证新鲜,现在正放在上好楼仓玉中储藏着……” 阮宝贵哦了一声,望了眼不远处那辆精致马车,觉得眼前这帮人的条件应......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章 去而复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面兽心 邓桂茂先是惊了一下,随后便很快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是花公子的声音。 这个年轻人果然不简单,竟然能以心声与人言语。 老人轻轻站起身,来到了花温香身旁。 夏日的月格外的圆,格外的亮,月光撒在大地上,不用燃灯,便能见着周围一切。 邓桂茂席地而坐,第一句话便说道:“花公子,你们是好人。” 花温香不以为意,笑道:“能否与我说一说这一路的故事,我很好奇。” 其实早上他就想问了......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面兽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替天行道 “嘭。” 地面骤然出现了一个大坑,如落的突然出手吓了众人一跳。 那些镖师大多往后踉跄数步,然后重重摔倒在地。 邓桂茂抱着阮昕稳住脚步后,连忙躲远,他以干枯的大手捂住外孙女的眼睛,不让她看眼前的丑陋之物。 阮宝贵吓得双腿发软,瘫坐在地。 黑球儿有些慌乱,下意识躲在了张乐双身后,直觉告诉它,这个人在人群中最厉害。 秦益怎么会变成了凶兽?所有人皆是惊掉口舌! 不......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二章 替天行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心求死老鼠精 日落西山,趋于黄昏,天气稍稍凉快些许。 土路两旁的林中蝉鸣声也逐渐停止了聒噪,这一夜,花温香众人又是露宿野外。 次日清晨,众人伴着早间清风赶路而去。 车轮碾压着干硬的地皮,周围荒无人烟,只是绿水青山与蓝天白云。 道路不怎平坦,马车一路上略有颠簸,花温香说道:“那头老鼠是二哥,蜥蜴是三弟,证明他俩最起码还有个大哥,两头畜生都是武绿境,那么这个大哥怎么也得是个战蓝境。” 车厢外的如落说道:“咱们得抓紧找到它们,......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心求死老鼠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喜三园 涂月莲走在前面,只穿个裤头的花温香屁颠跟在其身后。 已经穿好衣服等候在马车旁的两人一猫,笑嘻嘻看着花温香的糗样。 黑球儿又换上了那件不合体型的衣服,敞着怀,露着小肚子,倒也凉快了不少,关心道:“月莲,没事儿吧?” 脸庞红彤彤的姑娘嗯了一声,然后快速上了马车,“咱们走吧。” 罗北与如落上车,前者直接扬起马鞭,“驾!” 马车离去。 还未上车的花温香大骂道:“罗北,你混蛋!” 就这样,花温香跟在马车后边光着脚......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四章 喜三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学无术汤公子 高台之上的年轻人,膂力大的惊人,以一条手臂支撑整个身子,双腿之上又撑着一个不断旋转的百斤大铁球,无论是力气还是平衡技巧都是远高于常人。 台下围满了看客,这些人看杂技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此人名叫汤许,是罄竹园园主汤嵩的儿子,常年活跃在园中园这边,名气十分大。 他不是戏班子的人,表演种种杂技就是图个乐呵,图个热闹。 各大戏班子的班主都认识他,年轻人各种杂技都会,舞龙舞狮,踩高跷变脸......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学无术汤公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六章 矛盾 倚靠着书架正准备睡觉的汤许揉了揉眼睛,惊讶道:“是你!” 书坊里十分安静,汤许这两句话入耳清晰,整个书坊都能听到,书坊掌柜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不过一看是汤家少爷,便又无奈走了回去。 汤园主之前与他打过招呼,说汤许以后来他这里看书,让他照顾一下。人家罄竹园园主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只能给面子。 当然,汤嵩不可能亏待这书坊掌柜。 昨日汤许在园中园那边找了一个时辰都未找到花温香,......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六章 矛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七章 难 酒楼这顿饭最后是汤嵩请的,花了不少钱,花温香一众实在抢不过。那酒楼老板肯定是要听汤嵩的话。 出了山珍楼,门外停有一辆马车,汤嵩有些尴尬。 花温香笑道:“我们走过去就好了,反正路途也不算太远。” 汤嵩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又看向花温香他们,欲言又止。 花温香无奈道:“放心吧,汤园主,我们随后就到。” 汤嵩与汤许说道:“天色已经晚了,带着花公子去咱家,别到处乱跑。” 语罢,中年文士与陪同自己的老人一块上了马车。 待马车......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七章 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八章 豪杰宴 次日清晨,汤许只好带着花温香一行人如约而至禾树园。 花楼就在花塘的不远处,是禾树园最好的酒楼,酒楼共三层,越往上越昂贵,尤其是在三楼,透过窗户能清晰的瞧见花塘全景,美景配美食,实在享受。 早饭便是大鱼大肉,毫不含糊。 阎珈今日推掉了大小事务,打算陪着这帮年轻人在喜三园玩一天,她有日子没见到汤许了,得好好宠一下这个大儿子。 花温香一众是汤许的朋友,也便跟着他沾光。 吃喝完毕,阎珈带着一行人去了家中做客。 女子的......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八章 豪杰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位园主 夜色下的似锦园,灯火辉煌,万人空巷。 一行人在汤府一直闲聊到晚上,如今花温香的耳朵已经快要生出茧子,而且看势头,汤许仍是没有要作罢的意思。 汤嵩与芦奕硕知道了花温香的身份后,便对此人有了一个新的看法,这个年轻人与他的朋友皆是值得交往,而且还是要努力去认识的那种。 花温香体内有神花的消息震惊全天下,伴随这一消息的还有他背后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大人物,如果能与这种人结下香火情的话,那只有好没有不好。 只是这些人...... 《问天花》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位园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章 千金难买父子情 似锦园的山珍楼,彩衣坊,南天门。禾树园的禾树,花塘。罄竹园的罄竹老店,墨阁,乐府。园中园的各类摊铺,民间杂技。 短短三日,汤许便带着花温香众人一一逛了过来。 在彩衣坊,几人各自添置了两身衣服,唯独黑球儿没有买,如今天气炎热,它穿那件坦胸露乳的不合身衣服正好,而且就算它想买,还得量身定做,忒是个麻烦。 它一向不注重穿着,只注重吃喝。 在南天门,如落买了一个小木鱼和一串小佛珠,都不便宜。 在罄竹老店,罗北买了许......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章 千金难买父子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一章 萤翠石 今日,便是豪杰宴的举办之日。 整个园中园广场愈发热闹,来者几乎全是修士,这些人中很多都是从北雁南洲等偏远地方特地赶来,为的就是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那颗萤翠石。 萤翠石,世间三神石中位居中间,是英橙进武绿,武绿进战蓝的最好辅助仙物。可以说战蓝境以下,如果有一颗萤翠石帮助破镜,那便是十拿九稳。 因此,只要萤翠石的消息一放出去,哪怕屠昱衍不往外发请帖,依旧会有无数修士蜂拥而至。 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谁......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一章 萤翠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相残杀 萤翠石,天底下数得上名号的至宝。 台下近千名修士不乏有人控制不住心情,露出贪婪的目光。 更有甚者毫不隐藏杀机。 芦奕硕立在高台一角,爆发战蓝气,无声胜有声,好似再说不怕死的尽管来抢。 那些按捺不住的修士慢慢冷静下来,等待接下来的抽签。 将一颗萤翠石光天化日拿出来,果然是有所准备,原来是有一位战蓝境老头看场子。 三位园主面不改色,不过内心皆是冷笑,这些白眼狼修士,......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二章 自相残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清水秀图 阎珈喃喃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 汤许震惊的无以复加,更是无地自容。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如落走到众人身前,宛如一尊佛像,屹立不动,身上那股威压直叫一些赤红境,玄黄境的修士连动都不敢动。 为数不多的几位武绿境修士以心声窃窃私语,商量着要不要动手。 几人之后又拉了几位英橙境的修士,决定一起动手,待杀了那和尚,他身后的人便也没了威胁,到时候自能杀了他们保命。 三位武绿境,四位英橙境,强强联手。 杀一个......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三章 山清水秀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二叔 野猪凶兽百丈法相,好似肉山,又好似地狱恶鬼,它以血喷大口疯狂吞噬着眼下修士,毫不留情。 还在洪水中挣扎的那些修士胆颤心惊,望着头顶上方的高大怪物,人人露出绝望之色。 他们都是为了一颗萤翠石而来,人人都被贪婪的心蒙蔽了双眼。 事到如今再想想,世间哪有这般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会有人傻到送出一颗萤翠石?一切都是算计。 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跑来送命,实在可笑,实在活该。 那仙紫境......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四章 二叔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五章 知山 天色已是日落西山,趋于黑暗。 黑兔厉兽将花温香与黑球儿放下。 立马安下心来的黑球儿抱住黑兔厉兽的大腿,哭喊道:“二叔,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赶紧救救小花。” 它哭的稀里哗啦,连话语都说不清楚。 花温香这次伤的很重。 远处的涂月莲众人不知所措,刚才那法相的胳膊是被眼前这只黑兔子砍掉的?它就是小花与黑球儿偶尔念叨的二叔? 平日里,花温香与黑球儿经常会给涂月莲他们讲一些林子里的事情。 黑兔厉兽重新抱起黑球儿,然......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五章 知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叔侄 从园中园到李府的这段路中,众人是徒步而行,所以走了个把时辰,期间花温香向知山介绍了一下涂月莲几人。 知山说略有耳闻,其它话语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一路上,无数目光都投向了他们这一群人,一只黑兔厉兽着实惹人注目,还有许多人前来主动问候汤许,关心他后背的汤嵩有无大碍……喜三园这一晚注定会人心惶惶。 白卦年轻人不出意外是个爱说话的主,只是在知山面前不敢话多,怕惹烦了它,从而受些皮肉之苦。 一人一厉兽这一路走来,后......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六章 叔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七章 缘浅情深 清晨,阳光明媚,园中园这边忙的热火朝天,几十人共同修缮着这座巨大广场。 阎珈昨日因劳累过度直接昏厥过去,不过好在她是修士出身,体魄远强于普通人,并无什么大碍。 这位禾树园园主只睡了四五个时辰,醒来后便又匆匆赶来园中园这边监工。 如今三位园主只剩她能办事,所以她必须担起这份责任。 园中园还有附近损毁的房屋店铺,这一切的修缮费用都由死去的屠昱衍来出,毕竟如今这个局面都是因他而造成,而他也是孑然一身,没有任何亲...... 《问天花》第一百七十七章 缘浅情深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于成舞 气派辉煌的金銮(diàn)里,一棵苍劲有力的古槐与大(diàn)屋顶齐高。 古槐枝繁叶茂,蕴含无限生机,上面挂着许多小巧木牌,精致工整,威风吹进大(diàn),木牌相互碰撞,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在前不久,古槐枝上又多出一块木牌,是用来纪念湘安王赵罡义的。 盛昌王朝如今已无湘安王! 今(rì)天全(diàn)这边有一个早朝,早朝的内容是要将一位皇子封王就藩。 天子赵罡羡想听一听众位大臣的意见。 盛昌王朝有四位皇子,一位公主。 大皇子名为赵圣祥,与京城永祥城都有一个“祥”字,寓意极好,是当年赵罡羡亲自起的,此人近乎而立之年,平时喜好读书,算是儒家子弟,也算李思纯的半个学生。 他(shēn)为长子,理应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可其对皇位一点儿兴趣没有,平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从不理朝廷内务,(xìng)子温和,为人朴实,丝毫没有称帝野心,让他去千里之外的湘安做藩王,未尝不可。 二皇子赵圣翰从小习武,拜师盛昌大将军龙卫国,是个实打实的武痴,去年参加绛灵大斗收获颇丰,回到宫中,天子赵罡羡赐了一颗萤翠石助他破镜,一直停滞英橙境瓶颈的他成功破镜,跻(shēn)到了武绿境。 如今修炼势头更猛,每天都跟在龙卫国(pì)股后边请教拳法,好在龙卫宫也住在宫里,师徒二人讨论武学倒也方便,赵圣翰与大哥赵圣祥可以说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一个喜文厌武,一个厌文喜武,两人都是没有称帝野心的人,都属于那种为自己喜好而活的人。 三皇子赵圣豪是个痴儿,从小(shēn)体就有缺陷,如今已快及冠之年,个头却是只有不到五尺之高,(shēn)心年龄也好似三岁稚童,天真烂漫,整(rì)在后花园与一帮太监宫女们玩耍。 他这个三皇子,不出意外,这辈子都要待在宫中,等着安享晚年。 四皇子赵圣仁自幼被解淳带去东洛访仙,这一去便已有十六个年头,此人(xìng)格到底如何,就连赵罡羡都不清楚,这十六年来,他不曾见到过这个儿子一面,不过据盛昌守护神解淳来说,此子(rì)后做盛昌的皇帝绰绰有余。 因此,无形之中,整个皇宫便都将这位四皇子当作了赵罡羡未来的接班人,尽管盛昌如今还未立太子,但在许多人眼里,他便已是太子。 公主赵圣婉正值豆蔻年华,小姑娘生的可(ài)耐看,平时古灵精怪,人小鬼大,深受赵罡羡的宠(ài)。 如此看来,三皇子是痴儿,四皇子如今(shēn)在万里之外的东洛,又被给予太子厚望,他俩都不开能当这湘安王,赵圣婉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更是不可能。 所以最佳人选只有大皇子与二皇子。 可二皇子赵圣翰若是去湘安做藩王,就等于离开了师父龙卫国,以后再想每(rì)请教拳法就不可能了,因此他的初衷肯定是不愿意做这个湘安王。 大皇子赵圣祥虽说对这巍巍皇宫没什么留恋,可他却以照顾三弟赵圣豪为理由,先前独自找赵罡羡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愿意去湘安做藩王的。 这让赵罡羡犯起了难,所有今(rì)才会有这个早朝,从而与文武百官商量一下湘安王的最佳人选。 大(diàn)之上,文武百官议论纷纷,推荐大皇子与二皇子的人数平分秋色。 最后,赵罡羡只得问一问(shēn)为赵圣翰师父的龙卫国如何看法。 龙卫国的意思是建议赵圣翰去做这个湘安王。 他又问(shēn)为赵圣祥小半个师父的李思纯如何看法。 李思纯的意思与龙卫国一样,都是选择让赵圣翰做这个湘安王。 这是数年来,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破天荒的意见一致。 那么,由此一来,二皇子去湘安做藩王的事(qíng)也算是板上钉钉。 早朝结束,文武百官退去,大太监张英陪同天子赵罡羡一同前去二皇子的住处,赵罡羡要亲自告诉他这一消息。 龙卫国与袁庆贺两位大将军并肩而行,在走出一段路后,两人告辞离去。 龙卫国住在宫里,袁庆贺住在皇宫不远处的将军府。 儒衫李思纯今(rì)并未打算回国师府,而是要在皇宫住一(rì),他去了属于自己的皇宫住处,月初宫。 月初宫在整个皇宫都是排的上名号的住处,他的位置与天子赵罡羡的住处十分相近。 这边种着许多名贵花草,古树老藤,此外还有一片人工湖泊,上边都是些斗折蛇行的长廊小道。 李思纯独自走在长廊里,所路过的太监宫女都会恭敬的与其打一声招呼,李思纯也都会一一笑着回应。 在快到月初宫时,有一位雍容华贵,绝色倾城的美妇人与李思纯相对而来,妇人后边跟着太监宫女各两人。 李思纯驻足施礼,“见过皇后。” 妇人微微一笑,客气问道:“国师大人这是要去月初宫?” 李思纯轻轻点头,然后侧(shēn)一站,让路给这位华贵(bī)人的美妇人。 妇人名为于成舞,乃当今盛昌王朝的皇后,是大皇子与四皇子的生母,作为女人,此人手段比一些朝中大臣还要厉害。 文武百官皆知,明面上有国师李思纯为天子出谋划策,背地里则有皇后于成舞为夫解忧。 更厉害的是,后宫佳丽三千人,独听皇后于成舞。 一个女人掌控偌大后宫,只用头脑手段,实在骇人。 李思纯让出道路后,于成舞并未抬脚,“湘安王由翰儿来做?” 早朝刚刚完毕,她便已知消息。 李思纯笑道:“二皇子当仁不让,最佳人选。” 于成舞担心道:“据我所知,翰儿的初心是不愿当这湘安王,若是陛下执意让他去湘安,他会不会有什么怨言。” 李思纯始终面带笑意,“不会的。” 于成舞好似如释重负,“那就好,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而坏了他们父子的感(qíng)……不知祥儿这几(rì)有无叨扰国师大人。” 李思纯说道:“臣今(rì)来这月初宫就是为了给大皇子解惑。” 于成舞笑了笑,“祥儿能有国师大人这种先生,真是有福气。” 李思纯同样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从未将大皇子赵圣祥视为学生,宫中都说后者算他半个学生,只是谣言。 于成舞举止端庄,一举一动都是透露一股皇家气息,“今晚我让御膳房多做些饭食,然后再叫上陛下,咱们三人一起喝上两盅。正好我也有几件事(qíng)想要讨教一下国师大人,都是些学术问题。” 李思纯点了点头,“那思纯便恭敬不如从命,皇后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思纯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思纯经常与天子赵罡羡一同用食,于成舞也偶尔跟着吃过几次。 接下来两人又是闲聊几句,可虽是闲聊,但每一句话都听得旁边太监宫女云里雾里,两位聪明绝顶的人聊天,果真让人捉摸不透。 堂堂皇后竟与李思纯施了一个万福,“那么本宫就先走了,国师大人赶紧去月初宫吧,想必祥儿已经等你很久了。” 李思纯神态自若,笑道:“皇后慢走。” 于成舞带着几位宫女太监踱步而去,她走后,儒衫文士驻足片刻。 一国皇后,时常垂帘听政,私底下掌控整座后宫,朝中半数大臣也都为她这一派,一个女人如此聪明能干,不知是好还是坏。 儒衫文士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漫步离去。 傍晚。 二皇子赵圣翰独自来到了龙卫国住处,后者知道这位徒弟来此的用意。 师徒俩人在院中石桌旁相对而作,龙卫国悄无声息的隔绝了一片天地。 接下来师徒两人的对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见。 赵圣翰说道:“是师父的意思?” 龙卫国点了点头。 赵圣翰问道:“为何这般做?” 他对于此事实在不能接受,别人他不管,可龙卫国这个师父若是不帮他,他会很心寒。 在早朝结束不久后,赵罡羡便找到了他,并以通知的口吻叫他去做这个湘安王,还说这也是他师父龙卫国的意思。 龙卫国解释道:“就算我不说,你也会去湘安,我之所以这般说,只是让你更加顺理成章的做这个湘安王,这样一来,你不会得罪任何人……陛下与皇后其实早就有钦定了让你做湘安王,而且不出所料,李思纯私底下应该也与陛下引荐过你。” 赵圣翰不由一惊,“皇后?” 难怪,大哥不愿去湘安,一定找过皇后说过此事,皇后如果答应了,那此事便也就成了。不愧是亲母子……更何况还有一个国师大人从旁言语。 龙卫国解释道:“今(rì)陛下特地开早朝讨论皇子就藩这件事,已是给足了你面子。” 赵圣翰微微皱眉,“师父是说今(rì)早朝,陛下只是做做样子?” 龙卫国没有接话,片刻后说道:“你留在宫中已无意义,师父已经将该教的都教于你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慢慢钻研与领悟……离开皇宫,去往千里之外的湘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圣翰神(qíng)黯然。 龙卫国笑道:“等你去了湘安,便知道离了这座皇宫,就算是摆脱了牢笼。” (本章完) 第一百七十九章 车厢中的趣谈 由于整(rì)马不停蹄的赶路,在离开喜三园的第三(rì),花温香一众便出了丰洲,到了泊洲。 一路而来,众人整整走过了湘安的三洲。 约莫还有百里路就能抵达那座闻名于江湖的剑山。 知山与齐冰阳这几(rì)乘搭便车,赶路快了很多,不过这也无形中减少了他俩与花温香众人的相处时间。 按照脚程来算,他俩明(rì)应该就要告辞离去了。 一人一厉兽要去北雁。 花温香与黑球儿也不好挽留这个二叔,毕竟它(rì)理万机,耽误不得手头事。 这次能抽空来看他俩,一人一猫就已经很高兴了。 三(rì)的相处,很短暂,二叔知山与一行人讲述了许多趣事。 一群人中,好似除了花温香与齐冰阳,二叔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很(rè)(qíng)。 它与罗北如落涂月莲都说了些武学心得,指点了数招。 其中,罗北最是受益匪浅,剑术不由便又上长了一个档次。 知山说(rì)后有机会可以去林子做客,到时候提它的名字就好,尽管你们是人族,只要提了“知山”这个名字,就没有厉兽会为难你们。 总之,二叔知山,看似不好相处,一脸暴躁像,实则恰恰相反,它是一位很健谈的厉兽,而且很有长辈风范。 大(rì)之下,马车奔腾于滚烫地面上。 今(rì)的车夫,或者说这几(rì)的车夫都换了人。 花温香与齐冰阳。 齐冰阳赶马,花温香在旁陪着,两人难兄难弟,敢怒不敢言。 车厢内,知山对着车窗外吞云吐雾,“你们几个若是以后修炼有成了,可以去东洛闯闯,那边才是修士的最终目的地。” 罗北已是对二叔知山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知山不收徒弟,罗北还真打算放弃去剑山,以后就跟着知山学剑了。 他小鸡啄米的点头道:“二叔说的有道理,(shēn)为修士,此生若是不去趟东洛,确实太过遗憾。” 二叔知山的话,不管好坏,那就是真理。 罗北叹道:“可惜东洛如今已成无法之地,灵气(dàng)然无存,若是搁在万年前,那真是名副其实的仙地。” 东洛在广袤天下的最东边,不知离此几十万里远。 涂月莲突然问道:“二叔觉得沉香宫怎么样?” 知山一口浓烟正好吐在了黑球儿的(shēn)上,把后者呛得一个劲咳嗽,“你想进沉香宫?” 涂月莲点了点头。 黑球儿眼神有些埋怨,不过终究没有怪这个烟鬼二叔,“二叔,你给月莲详细介绍一下沉香宫,若是不好,我就不让她去了。” 车厢外,花温香快速掀开车帘,问道:“月莲,你真要进沉香宫啊?” 罗北与如落一同看着这位好看姑娘。 涂月莲犹豫片刻,点了下头,“她们能帮我找到母亲。” 花温香有些失望,尽管现在离着沉香宫还远着了,但一想到涂月莲要走,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知山想了想,说道:“沉香宫大概是在十六年前成立的,宫中都是女子,宫主没有姓名,江湖中都传言她的姿色极佳,还给其起了一个绰号,名叫‘绝世’,意思就是说她姿色绝世,这人家底极后,是当今天下唯一同时拥有神花与仙兵的人,她还有四个得力手下,名叫四圣姬。” 涂月莲喃喃道:“十六年前建立的,那不就是我出生的那年吗……” 罗北正襟危坐,听得要多仔细有多仔细,“那仙兵是叫‘青柳’对吧,二叔可曾与那绝世宫主切磋过?之前我跟小花的命还是她救得了,要是没她,我俩现在凶多吉少,可惜的是,在我醒来时,她就已经返回钟禾了。” 罗北很想见识一下仙兵,尤其是剑器仙兵,传闻仙兵“青柳”与仙兵“桃花”,两者皆属长剑,在十二把仙兵中最为精致耐看。 知山说道:“我与她没碰过面,更没切磋过,不过她即使同时拥有神花和仙兵,终究还是个女娃娃,你二叔我让她一只手,她都不行……救过你俩的命?那倒是(tǐng)好。” 涂月莲又问道:“二叔可曾听说过黎颜这个人?” 知山摇了摇头。 黑球儿提醒道:“黎颜就是月莲的母亲。” 它的意思是想让二叔再仔细想想。 知山问道:“你是说你母亲在沉香宫?” 涂月莲摇头道:“不确定,但是我有预感她和沉香宫有关系。” 知山说道:“沉香宫是钟禾王手下的最大势力,里面女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也保不齐就有你的母亲……沉香宫在江湖中名声(tǐng)好,你加入那里会比现在要有前途。” 涂月莲嗯了一声,“老黄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花温香再次掀开车帘,“二叔,你确定月莲加入沉香宫是好事?” 知山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把月莲往火坑里推?” 花温香赶紧放下帘子。 知山冷笑一声,随后心意微动,花温香不知为何,(shēn)体不受控制的就飞下了马车。 马车行的快,致使他掉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 而且这可不是普通的狗吃屎,花温香(shēn)体之下的土地,就是因为他这一摔,直接凹陷成坑。 如落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坐在坑中的花温香,满是同(qíng)。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车厢外,蓬头垢面的齐冰阳嘴角微翘,满是得意。不(ài)说话就是有好处。 知山说道:“我不让你掉下马车是因为我们需要车夫驾驶马车。” 齐冰阳有些笑意的脸旁顿时变得面无表(qíng),看着前方的路,认真驾车。 知山突然看了一眼涂月莲,忙问道:“你认不认识涂华?” 涂月莲摇了摇头。 知山又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涂月莲说道:“当年我母亲将我送到镇子,并没有提到父亲的名字,小镇百姓也都不知道,都说我母亲当年离开镇子时,并没有成亲。” 知山皱了皱眉,随后释然,“应该是我多想了,可能就是姓氏一样。” 如落好奇道:“二叔能不能说一下涂华是谁?” 知山没有藏掖,“是以前通天塔的共主。” 罗北疑惑道:“通天塔?共主?” 知山说道:“此人(shēn)份,江湖中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在近几十年来几乎没人提及过这个人,通天塔之前只有一位塔主,就是这位名叫涂华的人,他的事迹我就不给你们说了,总之这个人很厉害。之后他死了,就由太阳烛照与太(yīn)幽萤共同担任塔主,这两人之前都是涂华的手下。” 罗北一脸吃惊,讲惯了牡丹案的他对于太阳烛照与太(yīn)幽萤再熟悉不过,这两人当年差点儿被拿轩辕的剑洵杀死,在那之后,他俩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再也没有过动静。 两位通天塔塔主十几年前便已是丹青境。 如落微微失神,通天塔自当每个人都听说过,这种存在简直可以与四大势力媲美,毕竟它的(shēn)后有着朝廷这个后台,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堂堂烛照与幽萤之前竟然还有一位共主! 能让二叔知山说厉害的人那得有多厉害?而且此人竟然还曾凌驾于烛照与幽萤之上,若是如今没有死,又将是一个怎样的风云人物? 涂月莲觉得这个涂华应该与自己没什么关系,这等人物终究还是太过遥远了。 丰照的通天塔,地位甚至比沉香宫要高处一大截。 几人说着,花温香便跑着追上了马车,他浑(shēn)疼痛,一时半会儿是不想说话了。 知山继续道:“既然快要离别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们一个秘闻。据我所知,沉香宫宫主与钟禾王徐颜是同一个人。” 如落惊道:“二叔是说徐颜就是沉香宫宫主?” 罗北同样吃惊不已,“这位异姓王是位女子?” 知山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错,而且钟禾王别看是异(xìng)王,地位却是盛昌几位藩王中最高的,那皇帝老儿不知道欠了她什么人(qíng),或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这些年对其都是极好。” 几人对此都是有些不敢置信,之前接触的那位头戴幕篱的沉香宫宫主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骇人(shēn)份!难怪江湖中只知道有钟禾王这么个人,却极少有人见过其真面目,甚至都没人想象过此人竟然还是位女子! 涂月莲心思百转,黎颜,徐颜……茉莉姐百般劝说自己加入沉香宫……林夕在绛灵大斗的暗中帮忙……在忠卓庄,那位绝世宫主看似是被杜叶梅请来帮忙,但好似本就是特地来帮助自己这一行人的…… 知山说道:“沉香宫里有很多女子修炼的秘术,其中的秘术‘凤炎’响彻天下,你大道亲火,修炼这一秘法最适合不过,所以你去那里边历练是很正确的选择。” 车厢外,花温香虽不说话,却一直竖耳聆听。 涂月莲犹豫片刻,随后说道:“等罗北去了剑山后,我就去往沉香宫,正好也与小花顺路去清社。” 语罢,她便瞥了一眼车帘,只是并没有人将其掀开,也没有人说话。 年轻姑娘不再言语。 知山点了点头,表(qíng)略有满意,“一个去剑山,一个去沉香宫,一个本(shēn)就出(shēn)玄云寺,你们几个(rì)后只要不懈怠修行,成就都不会低的。”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章 魍魉府 尚益,凉洲。 一座藩王府龙盘虎踞于凉州聚宝山,气派宏伟,好似一座小城,占地面积极广。 这里边有假山奇石,林木花园,还有一条长达数里的人工溪流,溪流清澈见底,豢养了许多锦鲤。 这座尚益王府光是单单打造就花费了不知几十万金,里面更是陈列着大量价值连城的观赏物件,五花八门,乱人眼球。 尚益王赵罡广,富可敌国。 想当年,他(shēn)为几位皇子中的长子,一直就是智勇双全,若不是老皇帝偏(ài)赵罡羡一些,恐怕如今的天子宝座就归他了。 如今盛昌王朝的几位藩王中,尚益王赵罡广权势最大。 他与二弟,也就是当今天子赵罡羡都为修道之人,且境界不低。 平(rì)里这位藩王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最有心机,就连江湖中都曾流传过他想要起兵造反,只不过却一直没有得到证实。 他手底下的魍魉府名震江湖,远远要强过那昔(rì)的魑魅阁。 魍魉府的“三罗刹”,至今从未换过人,一直都是那老三位,光是这一点,魑魅阁便望尘莫及。 更别说府主凌沫影还拥有一对仙兵,“幽渊沉荒锤”。 两者之间,差距甚大。 魑魅阁与魍魉府几乎是同一年建成,两方势力各自为藩王效力。 凌视沫与凌沫影两兄弟从小便不合,从小就喜欢互相争胜,只不过(shēn)为弟弟的凌视沫始终要逊色哥哥一筹。 当年诸皇子争帝,尚益王赵罡广与湘安王赵罡义是同一战线,绝对是一路人,所以平(rì)里,两位藩王感(qíng)很不错,由此,魑魅阁与魍魉府的关系自然也不能太过僵硬,双方一直都是保持着一种不愠不火的态度。 只是如今魑魅阁支离破碎,树倒猢狲散,算是彻底成就了魍魉府,后者魔道第一的称呼,再无人可以威胁。 另外,赵罡义自杀于魂英祠牢狱之中,赵罡广对此深有遗憾,他本还有事要拜托这位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可如今却已成空谈。 …… …… 在王府的一座大花园中,郡主赵媛与一位模样英俊的少年正在凉亭中下棋。 凉亭外有丫鬟仆役各两人,分别是厅中姐弟俩人的随从。 那四位随从别看穿着打扮与普通人相似,可却都是一等一的武绿境高手。 与赵媛相对而作的少年名为赵言,是湘安王的独子。 与自家姐姐的(xìng)子相比,赵言就要好的多,他这人从不仗着(shēn)世煊赫,就在府内府外嚣张跋扈,相反还特别彬彬有礼,只不过少年有一个缺点很是让人烦,那就是话痨,他只要一开口,便会说个不停,无论什么话题,他都能越说越来劲。 赵言手执黑子,轻轻放在美玉打造的棋盘上,“姐,你真要外出游历啊,能不能带上我?” 赵媛拿起一个白子,顿了顿,随后落子,“过几(rì)就走。我就算让你跟着,父王也不会同意的。” 赵言似乎看到希望,认真道:“如果我把父王说服,那你就会带我一块出去?” 赵媛媛淡淡道:“不会。” 模样与姐姐有几分相似的赵言大失所望,抱怨道:“父王真是偏心,竟然给你一颗萤翠石助你破镜,而我现在才是一个小小玄黄境,境界低的可怜,可我跟他要颗赤火石他都不给。” 赵媛笑道:“赤火石又不怎么昂贵,你自己拿攒的钱买啊。” 赵言无奈道:“也就你能说赤火石不怎么昂贵,我反正是买不起,就算买得起,那也得砸锅卖铁。” 赵媛哦了一声,“那就别买了。” 赵言停下手中棋子,略有气愤道:“姐,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儿。” 接着慢慢落下棋子,又谄媚道:“姐,你说你都快要外出游历了,这一走咱姐弟俩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要不临走前送我一颗赤火石吧?以你的实力,应该是很简单的。” 赵媛看着棋盘,没有抬头看对面那个弟弟,“这些话不应该是我对你说嘛,姐姐要走了,你这个当弟弟的也不知道送份送别礼。” 赵言白了一眼这个总欺负自己的姐姐,随后精巧的落了一个黑子。 赵媛的白子忽然陷入死局,她黛眉紧蹙,沉默片刻后,淡然道:“我毁一步棋。” 赵言还未说话,她便已重改了一颗棋子的位置,“好了,到你了。” 赵言无可奈何,继续落子,“要不你的那件半仙兵先借给我吧,你带出去游历,难免会遭人眼红,到时候肯定会因它惹麻烦,不如先暂时交由我来保管。” 赵媛置若罔闻,专心致志的研究棋局。 赵言继续道:“我听说咱王叔死在了魂英祠,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小道消息说,二皇子赵圣翰接下来会去湘安封王就藩,也不知是真是假。” “姐,下届绛灵大斗你还会参加嘛,我反正是肯定要参加的,而且到时候也要坐着咱父王的战驹山海去,下届绛灵大斗的举办地点应该轮到药谷了吧,唉,只不过这期间还得再熬三年,时间委实是有些长啊。” “都怪父王,那天也不是怎么了,死活就不让我跟你去玄云寺,这可倒好,白白错过了一场天大好戏,你说让我去了哪怕不参加也行啊。这届绛灵大斗真乃神仙打架,昔(rì)的几大势力不说,今年愣是蹦出朵‘神花’来,真是奇了怪了。” “姐,你当时用那半仙兵是怎样杀的……” 赵媛终于面露怒容,“你再说话,我就抽你了!” 她之所以发怒,一方面是耳朵快要被吵到起茧子了,另一方面就是这棋盘局势,哪怕她刚才毁了一子,仍是处于大劣势。 赵言一下子住了口,喃喃道:“不让说就不让说嘛,凶什么凶。” 少年好似并未思考,随意落下一子。 赵媛盯着棋盘,脸色(yīn)沉,不耐烦道:“什么破棋,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语罢,女子便站起(shēn)快步离去,两位丫鬟紧跟上去。 赵言继续坐在原位,看着棋盘,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很让着你了啊。” 这场棋局对弈,赵言完全没有认真可言,每走一棋,都是当场下子,从不犹豫。 他自幼聪明,学什么都快,棋艺也是精湛,他与姐姐拜师同一人,此人名叫元垚,是尚益王府的谋士,他与凌沫影共称为赵罡广的左膀右臂。 这位藩王府的谋士在很久之前就已说过,赵言的前途要远好于赵媛,这也是为什么赵罡广平时对他的管教极其严格,何曾不是想让他以后继承自己的衣钵。 赵言慢慢将黑白棋子分开放入棋罐,待收拾好棋盘,这位英俊少年便叫上两位仆役离开了花园这边。 由于藩王府实在大,本想回房打坐修行的赵言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目的地。 来到了一座精致小院中,赵言让两位仆役自行离开,说这次打坐恐怕最少得一天,就不用两位扈从陪着了。 英俊少年刚刚推开房屋门,就看见了一颗晶莹剔透,闪着红光的神石。 他立马拿起那颗赤火石,左右打量,雀跃不已,然后便不由嗅到了屋中有股淡淡香气,少年很快便明白过来。 “我的好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呐。” …… …… 尚益王府的一处(yīn)暗密室里,有一个瘦小中年人坐于石座上,石座有点儿王座的意思,略显几分霸气。 除去这位瘦小中年人外,还有两男一女并肩站在他的面前。 这三人每人腰间都挂着一个刻有“魍魉府”的令牌。 密室中的四人,气质皆是有些鬼怪之感,恐怕光是看一眼,就能将稚童活活吓哭。 一位枯槁老人手拄骷髅拐杖,面色煞白,丑陋至极,此人正是之前将尚益郡主从南洲接回来的无回。 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光着膀子,得有九尺之高,他站在老人和女子中间就好似一个小巨人,魁梧伟岸。 此人全(shēn)上下都纹着看不懂的文字,密密麻麻,十分渗人,整张脸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如果仔细看的话,他眼球当中都是些细小文字。 此人名为方落离,平(rì)里沉默寡言的可怕,他几乎就只与眼前的矮小中年人说话,其余人一律不理。 好似艳鬼的女子名为雨落,衣衫单薄,只穿一件半透明状的黑色纱衣,看的直叫人浮想联翩,只不过暗室里的三位男人都不为所动,她与无回之前还一同去过天香江潮,那次进入潮底,收获颇丰。 这站着的三人便是魍魉府的“三罗刹”,而那坐着的矮小中年人自然是魍魉府府主,凌沫影。 面容好似枯树皮的凌沫影一脸恶人相,问道:“这次派出去几位武绿境?” 雨落轻轻道:“十一位武绿境,九位英橙境,共计二十人。” 凌沫影说道:“这一行人中有个战蓝境的和尚,你们觉得派出去的这二十人能顺利将神花带回吗?” 无回笑道:“这二十人就算一个一个送死,也足够耗死那个玄云寺的和尚了,只要除掉这个和尚,剩余几人就都好说。” 雨落附和道:“那群人中除了这和尚是战蓝境,其余几人最高才是英橙境……” 凌沫影倚靠在石椅上,说道:“万不可大意,否则就得与我那蠢弟弟一样,差点儿被人杀死。” 无回说道:“府主的弟弟被通天塔救了一条命,看来是烛照大人出的手。” 凌视沫点了点头,随后叮嘱道:“记住,这种事(qíng)在这里可以说,到了外面,休得再提一句。” 无回微微点头,“属下知道分寸。” 暗室中灯火摇曳,恐怖渗人。 沉默片刻,凌沫影命令道:“落离,要不你也去一趟湘安吧,我还是不放心这二十个人。” 魁梧汉子嗓音浑厚,说了一个好字。 无回嘱咐道:“那玄云寺的和尚领悟了血魂化甲,到时候别吃亏,争取速战速决,别让他使出血魂化甲。” 方落离置若罔闻,拄着骷髅拐杖的老人无奈一笑,真是不通人(qíng)。 凌沫影从石椅上站起,说道:“就听无回的,到时候速战速决,然后早去早回。现在就出发吧。” 魁梧汉子领命离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一章 匆匆几日 三伏天刚刚过去不久,天气稍稍清凉些许,花温香一众除去黑球儿的话,其实都耐(rè)耐寒,毕竟几人都是修士出(shēn)。 只是可怜了这黑猫本就不耐(rè),偏偏还长着一(shēn)厚厚的皮毛,更是增添了几分燥(rè)。 它如今还是穿着最初那件不合(shēn)的衣服,没办法,敞着怀,凉块些。 二叔知山今(rì)就要带着齐冰阳离去,不过他俩还得要再搭一段马车。 清风徐徐,良驹拉车,道路上两趟清晰的车轮印快速蔓延远去。 知山一如既往的拿着一杆烟杆,吞云吐雾,乐在其中,“你们几人(rì)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去北雁看看,那里的繁华程度确实在人族天下数一数二。” 吐出一口烟,又道:“这期间你们还可以走一走九龙大桥,这座跨江大桥算得上一个通天手笔,到时候从桥上往下看去,大江滚滚,很是壮观。” 湘安与北雁中间隔着一条天香江,两地来往除了坐渡船外,还能走那世间三大奇观之一的九龙大桥,只不过一般人不愿走这大桥,因为过桥费远高于坐船的花销。 罗北有些遗憾,“我暂且应该是去不了了,这一去剑山,怎么也得等到剑术小有所成才能出山,到时候已不知是猴年马月。” 涂月莲笑道:“我应该也差不多,以后加入了沉香宫,肯定不能再像如今这般自由了。” 如落说道:“我与小花求得天香草后,倒是可以去看看,尤其是九龙大桥,堪称人族一大奇迹,我老早就想看看了。” 车厢外,花温香望着没有尽头的土路,喃喃道:“九龙大桥?是得看看。” 不过他终究是有些失望,因为不能和涂月莲罗北一起见识这闻名天下的跨江大桥。 齐冰阳坐在花温香旁边,依旧如一个木头般驾驶着马车。 车厢内,罗北缓解着有些悲伤的气氛,笑道:“接下来的几年,咱几人虽说不能一起游历江湖了,可以后却有着大把机会,等到修为高了,哪里去不得?北雁,尚益,西川咱都去,还有兽族的两大森林,甚至最遥远的东洛咱都要走上一走……” 年轻剑客喋喋不休,说了许多令人向往的地方。 黑球儿倚靠着车厢,(tǐng)着小肚子,笑嘻嘻道:“小北子这个建议不错,到时候咱就吃尽全天下的好吃的。” 听得罗北言语,车帘另一边的花温香突然问道:“二叔,你去过迷梦森林的天池吗?” 知山淡淡道:“天底下应该是不存在我没去过的地方。” 花温香笑道:“迷梦森林的一位林主是不是去过咱根果森林,那时还与二叔你交过手,我听三娘说过一次,不过它说的很简单,听不出什么大意思,要不你给讲讲呗。” 迷梦森林有三位林主,共同掌管着整座兽林,三位厉兽都是那“十杰”之一。 可能是快要分别的缘故,今(rì)的知山对花温香的态度格外的好,笑道:“你小子记(xìng)还是那么好,我记得那时你才不到三岁……那头厉兽名叫古婴,是头黑熊,它是后来才担任的迷梦森林的林主,之前一直都是以散客自居,我与它关系较为要好,几乎一见面就要切磋一番,它如今跻(shēn)成兽族的‘十杰’,位居第……” 说道这里,知山突然停止了言语,它本想说这位名为古婴的黑熊厉兽位居“十杰”第三,可又想到黑球儿的父亲是那最初的第三,所以这种话还是别说为好,容易让旁边的黑球儿多想。 花温香问道:“三位林主都是“十杰”之一吧,他排第几?” 这位名为古婴的厉兽是十几年前跻(shēn)的“十杰”之列,正如知山所说,它之前都是以散客自居,根本不在乎名声这种东西,否则也它的实力,成就真乃不可限量。 知山骂道:“‘十杰’的排名有那么重要吗?排第几又有什么用!” 花温香不明就里,怎么就突然凶起来了? 他只好乖乖闭嘴,其余人也不敢问。 知山抽了一口大烟,继续道:“这位古婴与我很久之前便已认识,我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就是跟它一起,那时候我俩走南闯北,几乎哪里都去过,后来森林上边有厉兽邀请我俩去做官,我同意了,它却没同意,它是懒散惯了,不想做什么官,只记得当时它说林子若是有用的到的地方,它肯定会自觉现(shēn),出来帮忙。” 黑球儿问道:“二叔,你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用了多长时间?” 知山算了算,随后一声感慨,“得有一个甲子吧。” 几人听闻,同时一惊。 一甲子,六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游历人族天下!这位看似并不怎么老态的二叔今年是得有多大! 花温香索(xìng)将车帘子系了起来,这样也方便说话,他本想着是进入车厢的,可这样一来就等于冷落了齐冰阳,终究不好。 花温香微微侧过(shēn)子,倚靠在车厢入口的框上,“二叔,你还未说当年的胜负如何了。” 知山忍住心中怒火,并没有将花温香扔下马车,沉默片刻,低声道:“惜败。” 几人又是一惊。 这一次,就连齐冰阳都是吃惊不已。 在他眼里,这位四爷就是无敌的存在,怎么还会输?! 花温香突然有些想见见这位名叫古婴的厉兽了,竟然能让自己这位二叔吃瘪。 知山笑道:“等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输给它其实并没什么好丢脸的。” 众人深以为然。 而且几人也大致猜出了这位黑熊厉兽的排名,二叔知山在“十杰”中排行第四,连它都输给了这位古婴前辈,那么后者的排名肯定是第三了。 小花的大爹排行第一,迷梦森林的那位黄金狮排行第二。 这两位的“十杰”排名,亘古不变。 难怪刚才二叔不愿说这古婴前排的“十杰”排名,应该是怕黑球儿想到父亲白贤,从而伤心。 只是众人除了花温香外,对于这件事都不了解,黑球儿根本不会因为那个见都未见过面的父亲而伤心。 这些年来,皆是如此。 知山在车窗外敲了敲烟杆中的烟灰,随后又从腰间的一个小袋子中取出些烟叶,重新点燃后,它便说道:“停车吧。” “吁—” 齐冰阳忙拉缰绳,待马车稳下后,年轻人问道:“四爷,走林子?” 前方道路依旧在,只是左侧出现了一片树林。 知山站起(shēn),笑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们几个小崽子(rì)后要是有机会,就跟小花和黑球儿一块回林子,我们兽林可比你们人族这边好多了,到时候我亲自带你们逛逛。” 语罢,知山便走下了马车。 齐冰阳走到车厢后,将那挂在车尾的箩筐取下,背在(shēn)后。 四人一猫一起下来相送。 如落(yù)言又止。 知山似乎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放心吧,我来处理就好了。” 如落如释重负。 知山最后抱了一下黑球儿,叮嘱道:“跟紧了小花,别哪天让他给你弄丢了,二叔可不愿将他打个半死。” 花温香满脸黑线。 齐冰阳蹲下(shēn),知山跳进箩筐,随后将烟杆从一个口中伸出,自己又盖好盖子,“行了,你们也快赶路吧。” 花温香对齐冰阳笑了一下,“保重。” 蓬头垢面的年轻人同样笑容满面,对着四人一猫轻轻一笑,“你们也保重。” 语罢,年轻人便背着箩筐,拿着小木棍走进了林子。 四人一猫驻足原地,直至目送齐冰阳的(shēn)影消失。 众人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罗北与如落又恢复了原先的职务,继续担任车夫。 只是罗北突然看到如落的脸色有些不好,于是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如落不再隐瞒,说道:“咱被一群人盯上了,十一位武绿境,九位英橙境,对方跟着得有半个时辰了。” 花温香突然掀开帘子,惊道:“这么多人?” 涂月莲皱眉不已,“这又是哪方势力?” 如落说道:“我刚才已经与二叔打过招呼了,它说会替咱解决……好了,已经解决了。” 花温香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如落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这才与二叔分开了多长时间,“那二十个人的气息都消失了。” 罗北一拍大腿,赞道:“不愧是二叔,我决定了,二叔就是我以后的目标!” 花温香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大爹黑擎,这个惫懒货竟然能当二叔的大哥,看来以后回林子,必须得让它教教自己了。 以前他对兽族“十杰”没什么概念,现在是彻底明白了大爹黑擎在兽族的地位。 “十杰”第一,放眼整个天下也能排上名号了吧……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二章 山神娶亲 到了泊洲,几人不由便觉得赶路快了很多,其实马车速度与平时一样,只不过如今每走一步路,那便距离剑山近了一步。 与罗北分离的时间也就随之近了一步。 如今距离剑山真就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可以说眨眼便能到达。 年轻剑客这是最后几(rì)为众人担任车夫了,下次再担任这车夫可就要很多很多年以后了。 今(rì)的天气仍是格外的好,阳光明媚,照耀千万里大地。 罗北故意放缓马车速度,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车厢的车帘是被掀开的,方便讲话,黑球儿问道:“练剑是不是很辛苦?” 正在赶马的罗北笑道:“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正如你吃东西一样,每天嘴都不闲着,可仍是不觉得累,我练剑与你吃东西差不多意思,都算乐在其中吧。” 黑球儿白了一眼罗北,“你这是什么破比喻。” 花温香说道:“等以后我和如落从钟禾返回泊洲时,如果顺路就去剑山看你。” 罗北有些向往,“那剑山里也不都是些什么人,就连二叔都说里边的几位剑主很厉害……我罗北什么时候才能以剑客的(shēn)份响彻全天下。” 涂月莲笑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道路不怎平坦,马车时不时颠簸作响。 花温香问道:“月莲,如果你母亲真在沉香宫,你以后是不是就待在沉香宫了?” 涂月莲想了想,随后笑道:“不会的,我还要跟你们游历江湖了,而且我也要回西瓜镇,等梅妈老了,我得照顾她。” 如落说道:“西瓜镇,我在南洲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 涂月莲笑道:“就是一个小村子,而且特别偏僻,没听过很正常,不过虽然你没听说过,但应该是吃过我们镇子产的西瓜,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西瓜镇的西瓜遍布整个南洲。 罗北突然说道:“前方的路变窄了。” 几人一猫看去,宽阔土路变成了林中小路,小路刚好能过一辆马车。 如落说道:“我怎么感觉这两侧的林子(yīn)森森的。” 花温香察觉四周,林中小路这边确实有股(yīn)凉之感,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涂月莲忽然惊道:“快看,那是什么?” 几人一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黑球儿立马吓得蹦入了涂月莲怀里。 罗北猛地停下马车。 在右方的林子中,有四个丑陋小鬼正抬着一顶鲜红大花轿慢悠悠走着。 花轿类似男子娶亲迎接女子的轿子,而且那四个小鬼也是穿的红衣红靴,格外喜庆,不过在寻常人看来,反而更加渗人。 那四只小鬼也注意到了花温香他们,不过并没有理睬,而是继续抬着轿子往远处走去。 如落笑道:“应该是山鬼精魅的娶亲。” 罗北啧了下舌,“没想道鬼怪也会学人抬花轿娶亲,真是有趣。” 黑球儿躲在涂月莲怀里,吓得唧唧嗦嗦,“有趣什么啊,咱赶紧走了!” 罗北瞥了一眼紧抱着涂月莲的黑球儿,哈哈一笑,随后扬鞭策马,继续赶路。 只是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发现了一座村庄, 村庄有些奇怪,并没有炊烟袅袅,人来人往,死气沉沉的。 罗北将马车拴在了村口的一棵歪脖子树上,随后几人都下了马车。 花温香疑惑道:“村子的人为什么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他们几人都能感觉到人的气息,只是这些人好像是在惧怕什么,都不敢出屋。 如落说道:“走,进去看看。” 若是有什么邪祟作怪,那么他这个小师父就得为民除害。 一行人进了村子,敲了好几家门都没有人给开门,而且最令众人疑惑的是,每家每户的大门上都张贴着“囍”字。 “咚咚咚。” “有人吗,我们一行人路过此地想讨碗水喝。” 如落轻轻敲门,他知道屋内有人,可良久之后,里面的人不但没有开门,连回应的话都没说。 花温香走到前面的一座房屋前,也是轻轻敲门,“开下门啊,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什么坏人,你们为什么都躲在屋里不出来啊……” 他说了许多话,可屋子里的人就是不回答他,也不开门。 几人又是挨家挨户的询问村子的(qíng)况,可没有一户人家理会他们。 就当花温香又要敲门时,破旧木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连忙将他拉进院内,随后又摆手让罗北几人也赶紧进来。 几人不知所措,都在老妪的示意下,进了院子。 老妪干枯的双手扶着门,然后探出头到门外来,左瞧瞧右望望,见没什么动静,赶紧将木门关上。 花温香问道:“老婆婆,咱们村子的人怎么都躲在家中不出来?” 老妪没有作声,而是挥了挥手,示意几人进屋子说话。 来到屋中,老妪又将屋门锁好,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你们几个外来人真是胆子大,一个劲儿的在外面大喊大叫,得亏山神派的使者还没到村子,否则你们几个就是大不敬,是会被杀的。” 说着,老妪又透着门缝往院子里看去,“你们几个人今(rì)就先待在我这里吧,等山神大人娶完亲再走。” 如落问道:“不知这山神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妪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可没见过山神大人,只听说山神大人术法通天,在这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是呼风唤雨……哎呦呦,罪过罪过,不能背地里议论山神大人,这是大不忌,山神大人莫怪,莫怪。” 老妪对着屋顶,双手合十的一个劲儿忏悔。 几人一猫都觉得这个老婆婆有意思,看来是对鬼神信奉到一定程度了。 涂月莲问道:“老婆婆,这位山神大人今(rì)会来村子这边娶亲?” 老妪点了点头,“这次被迎娶的是我们村长的闺女,唉……” 老妪不知为何叹息一声。 花温香说道:“被那位山神大人看中,不应该是件好事嘛,为何要叹息。” 老妪(yù)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是何缘由。 她叫几人坐到家中火炕上慢慢聊,然后在缸里舀了几碗水递给众人,“小师父是哪里的僧人,会不会驱魔?” 如落笑道:“南洲那边过来的,驱魔的话,应该会一点点儿。” 老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罗北问道:“您刚才说这次被迎娶的是村长的女儿,怎么?这位山神之前还娶过别人?” 老妪好似十分忌惮这个山神,仍是没有说话。 比较简陋的屋内沉默良久,如落突然说道:“原来那四个抬轿子的小鬼是来村子迎娶新娘的。” 老妪听闻此话,脸色惨白,“小师父,万不可胡说,万不可胡说。” 花温香轻轻一笑,“我出去看看。” 老妪行动迟缓,还未来得及拦住花温香,他便已大步流星出了屋去。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三章 烟罗村 花温香独自出去,如落几人并未阻拦,因为那四个小鬼皆是普通精魅,连魂都未破。 老妪面色苍白,重重一跺脚,悔恨道:“你们这是害了那位公子啊,恐怕还得连累了我这老婆子乃至整个村子……” 涂月莲笑道:“老婆婆不用担心,我这朋友是修道之人,对付几个小鬼绰绰有余,您不如和我们详细说一下那山神的事(qíng),我们没准能帮到你们。” 老妪哪有心思坐下说话,直接快步出了屋,想看一看花温香怎么样了,她一个糟老婆子死了就死了,这么一个年轻人若是丢了(xìng)命,那可就是又造孽了。 涂月莲几人跟了上去。 老妪出门后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花温香,赶忙问道:“孩子,你没事吧?” 花温香笑道:“老婆婆不用害怕,我已将那四只小鬼赶跑了。” 老妪面色(yīn)沉,略有指责道:“孩子啊,你这次闯大祸了,那四只小鬼你或许能对付,可那山鬼若是亲自来此就完了,到时候你肯定是敌不过的,而且你这一举动,很可能就将我们整个村子都连累了。” 花温香看着面容焦急的老妪,有些难为(qíng)道:“我也是好意啊,婆婆。您放心,我们一定帮人帮到底,您有什么难事尽管说。” 事到如今,老妪也知道说什么都已没用,重重叹息一声,“别在这儿说,去我家中吧。” 到了屋子里,罗北稍稍抽了抽鼻子,问道:“老婆婆,你家中是不是存了酒,能不能卖给我些?” 他已经好几(rì)没有喝酒了,如今都快馋死了。 老妪知道几位年轻人都是好心,也不再怪罪。 她将一个破木柜打开,里面放着一坛酒,酒坛上张贴着一张红色囍字,“这酒本来是准备献给山神……给那山鬼的,可刚才你们竟然将它派来的小鬼赶走了,这酒应该也送不出去了,你愿意喝就喝吧,不要钱。” 在老妪看来,这件事(qíng)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整个村子的百姓都要因刚才的事(qíng)跟着遭殃。 老妪虽说不要钱,但罗北还是掏出一两银子偷偷放在了木柜中,他将酒坛打开,酒香扑鼻,年轻剑客直接抱着酒坛大饮一口。 滴酒不漏,年轻剑客很是会节省。 如落倚靠着门框,其余几人一猫坐在了火炕上,老妪搬了把小板凳与几人相对而坐,略有质疑道:“你们几人真是那修道神仙?” 花温香听到“神仙”二字,不由一笑,“算是吧,老婆婆有什么难处尽管说。” 他之所以承认自己是那修道神仙,为的就是让老妪心安几分。 老妪决定不再藏掖,慢慢说道:“我们村子名为烟罗村,在此已快有百年历史,附近大概十里远的地方有一座不知名的山,山上有一个山鬼,十分厉害,附近的村子百姓都十分怕它。” “这山鬼也不知活了多少年,反正据说我们这烟罗村存在的时候,便有这山鬼了,我以前听我母亲说这山鬼起先特别(ài)吃人,后来不知为何,它开始不吃人了,不过却有了其它的过分要求,它要求附近的村子每年都给得它送一个新娘子,这新娘子必须得年轻好看……” 听到这里,如落突然愤愤不平,打断了老妪的话,“这鬼物实在不要脸,你们为何要坐以待毙,可以去报官啊,附近的村子每年都送出一个女子被它祸害,这得糟蹋多少姑娘。” 罗北喝了口酒,劝道:“你先别着急,等婆婆把话说完,咱再作商议。” 老妪继续说道:“我们这边比较穷,荒郊野岭的,哪有官府,再说了,如果我们报官让那山鬼知道了就更加麻烦了。唉,如今每年交出一个年轻女子就好似习俗一般,人们都已习惯,谁家姑娘要被那山鬼看上了就只能自认倒霉。” “这山鬼还让每个村子为它建造祠堂,说是经常为它上香,它就会保佑大伙儿平安,为了建造这祠堂,村子百姓东拼西凑的拿了不少钱,期间也没少遭罪。这次村长家的姑娘被那山鬼看中了实在是命不好,这女娃是我看着长大的,可怜她生的这般漂亮了,随便嫁个男人都比嫁个山鬼强啊。前几(rì)她在屋中打算上吊自尽,若不是她那老父亲及时瞧见,恐怕现在人就已经没了。” 如落越听越气,“老婆婆,告诉我那山鬼如今(shēn)处何方,我现在就去找它算账!” 老妪劝道:“小师父莫要意气用事,那山鬼修为真是不低的。” 罗北点了点头,“活了至少百年,那修为肯定是低不到哪里去,如落,你先别着急,等咱把事(qíng)了解彻底了,再去找那山鬼算账。” 花温香灵机一动,“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事(qíng)变得简单些。” 涂月莲笑道:“你办法总是那么多。” 花温香嘿嘿一笑,与老妪问道:“您能不能带我去村长家,我想见见她的女儿。” 如落皱眉道:“你见人家女儿干嘛啊。” 老妪站起(shēn),说道:“村长家离我这儿不远,正好我也带你们与他说一下刚才的事(qíng)。” 花温香示意几人边走边说。 出了院子,花温香叫上几人先将那小鬼们落下的轿子抬到村长家。 四人抬着轿子,老妪在前带路。 花温香解释道:“那山鬼要娶村长家的闺女,咱可以假扮成新娘子去那山上,到了洞房花烛夜时,那山鬼警惕(xìng)肯定低,就在那时,咱可以打它个措手不及,就算杀不死它,也能重伤它。” 如落赞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新娘子谁来扮?月莲?” 在后边抬着轿子的涂月莲一口拒绝,“我不去。” 花温香笑道:“不能让月莲去,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哪能随便穿新娘的服饰,而且月莲修为有限,应该很难伤到那山鬼。” 涂月莲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花温香与走在前边的老妪问道:“老婆婆,那村长的姑娘体型如何。” 老妪说道:“和你还有那位喝酒的公子差不多。” 与花温香并肩而行的如落笑道:“看来我这体格是不行了。” 花温香叹息一声,“看来只能我上了。” 论出其不意的一击,花温香要强于罗北。 罗北一手抬轿,一手拎酒喝,“我看就小花你了,这个办法正好也是你想的,所以说你最适合不过。” 黑球儿坐在轿子里,先开帘子,笑嘻嘻道:“小花要当新娘子喽!” 花温香瞪了它一眼,黑球儿赶忙将帘子放下,坐在轿子里乐的不行。 不时,众人便来到了村长的家中。 村子几百户人家,唯独村长家是敞着大门的,门上张贴囍字,挂着红绸缎,虽说看着喜庆,但这家中却是冷清的很,院内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有快要嫁女的气氛。 花温香几人将轿子放在门口,跟随老妪进了屋子。 屋内,一家三口坐在火炕上,愁眉苦脸,谁都不说话。 见老妪来了,村长忙从火炕上下来,急道:“张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您不在家好好呆着,出来作甚!” 说着,也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便看到了花温香四位陌生面孔,“这几位是?” 他由于心(qíng)沉重,都没有理会到如落肩膀上的黑球儿。 老妪说道:“这几位年轻人说能帮咱村子的忙,他们都是修道之人,能与那山鬼一战。” 老村长微微皱眉,这么几个年轻人能对抗那位活了百年的山鬼?不可能的。 火炕之上坐着的姑娘却是愿意相信几人,连忙从火炕上下来,眼神真挚,“你们真能打过那山鬼?” 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得不相信花温香几人。 如落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女子好似顿时看到了希望,这和尚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确实看着不简单,“爹,娘,我可以不用嫁给那山鬼了!”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扮女装 老村长姓吴,眼前这女子是他的二女儿,名叫吴翠,他还有一个大女儿,只不过三年前被那山鬼选中当了小妾,至今生死未卜。 吴翠的老母亲已是哭的老眼昏花,听得女儿有救,这位老妪也是连忙下了火炕,与众人问道:“几位真能救我女儿于火海?若是真能成,老婆子这辈子给几位做牛做马也愿意了。” 说着,这位老母亲就要下跪。 如落连忙搀扶,“那山鬼为非作歹,我(shēn)为出家人肯定是要管一管的。” 吴村长再次提醒道:“那山鬼可是活了百年以上,你们确定可以除掉它?” 由于花温香一行人出现的太巧了,他现在仍是有些不相信。 花温香对此也拿不准,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落看那吴翠逐渐露出笑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小花,事不宜迟,咱现在就去,估计那四位小鬼也将事(qíng)告诉了那山鬼。” 花温香看着(shēn)穿嫁衣的吴翠,难为(qíng)道:“你把这嫁衣脱下来,借我一用。” 吴翠顿时红了脸,她的两位老父母也是微微皱眉。 涂月莲赶忙给几人解释。 几位男人回避,吴翠换好衣衫,将那(shēn)嫁衣递给花温香,她觉得这个办法虽说有些奇怪,但说不定对于这些修道之人来说很重要,若是能一击就将那该死的山鬼杀死,那便再好不过。 她其实事先已经在袖子里藏了一把匕首,时刻做好了自尽的准备。 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群人,倒是给了她活着的希望。 花温香抱着那嫁衣良久,还是没有穿。 所有人都看着他。 花温香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吴村长,你帮我再找两个男子来抬花轿。月莲,你和黑球儿就待在这里吧。” 语罢,花温香便跑了出去,“我去轿子里换。” 吴村长站在原地,不知去找谁好,这种事(qíng)想必没人愿意去做。 吴翠的老母亲说道:“要不去求求她大伯家?” 张婆婆说道:“可以去找村口的二柱子,你们家这些年没少帮衬这个穷光蛋,这点儿忙他肯定帮的。” 吴村长想了想,决定道:“就不去她大伯家了,他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出点儿闪失咱们担不起责任,我去求求二柱子,然后我自己再算一个,正好四人。” 吴翠揽着老父亲的手臂,担心道:“爹,你这(shēn)子……” 吴村长惭愧道:“爹这次差点儿就又酿成了大错,我已经对不起你大姐了,这次就算死也不能再让你被那山鬼祸害了,跟你娘好好在家呆着,我相信这帮公子都是那活菩萨,一定能除掉山鬼。” 之后,涂月莲帮着几人抬了一段路的花轿。 那村口的二柱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义不容辞的就答应了吴村长的请求,说那山鬼该死,不能让她再祸害咱们村子的姑娘了。 花温香躲在轿子里死死封住车帘,罗北与如落想看看他的容貌,他死活不让。 反倒是涂月莲偷偷在小窗户那看到了一袭红嫁衣,盖着红方巾的花温香,女子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那张婆婆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再也看不下去村子百姓这般畏畏缩缩的样子,她独自在村中嚷嚷,“乡亲们,都别躲在家里了,咱们村子来了几位活菩萨,他们肯帮咱除掉山鬼,大家都出来啊……” 张婆婆走街串巷,不断叫村子百姓出屋。 涂月莲抱着黑球儿跟在她的(shēn)后,觉得这位老婆婆应该积攒了很多年的怨气,因为老妪在叫喊的同时眼眶不由便湿润了。 涂月莲之后才知道,这位张婆婆的女儿在多年前也被山鬼捉走了,如今只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一位老人终于出了门,与那张婆婆问了问事(qíng)缘由,随后便与她一起喊叫。 只是老人的口吻极其暴躁,他是又喊又骂,骂这些村民窝囊,任那畜生宰割…… 原来老人的儿媳妇曾被那山鬼选中做媳妇,儿子也因与那山鬼拼命死了,他这次是彻底不管了,就算死也要骂那山鬼出出气。 村子中陆续有人打开了院门,这些人全都是被那山鬼祸害过的家庭。 “走,咱去砸了那山鬼的祠堂,这狗东西,上它娘的香!” “砸完祠堂咱就去帮那几位活菩萨,然后找那王八蛋算账。” …… 民愤激起,整个村子但凡有女儿的家庭都曾被这山鬼祸害过。 涂月莲最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人拦住,这才没有去找那山鬼算账。 …… …… 罗北与如落走在前边抬轿子,后者问道:“小花,你那衣服合(shēn)吗?” 轿子内并没有传出声音。 罗北调侃道:“男扮女装,雌雄难辨,怕是那洞房花烛夜时,蜡烛一吹,管他男女,啧啧啧……” 如落笑道:“我估计那山鬼没准还真干的出来。” 轿子中的花温香终于忍不住出了声,“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这一路上,嘴就没闲着。” 吴村长说道:“花公子,你们务必要小心啊。” 穿着破烂,长相邋遢的二柱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附和道:“几位小神仙一定要小心。” 罗北说道:“等到了那山鬼的山头,你们二人就回村子……” 如落突然道:“来了两头境界不低的鬼物。” 下一刻,两团黑雾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待黑雾消失,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鬼物,这两头鬼物分别穿着黑白两色的长袍,吐出长舌头,好似吊死鬼,恐怖十分。 吴村长与那二柱子见了这俩鬼物,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白袍鬼物问道:“你们几人是烟罗村的人?” 罗北点了点头。 黑袍鬼物口气略带气愤,“为何将我们山神大人派去的使者赶走!你们这是对山神大人的大不敬!” 如落赶忙谄笑道:“两位大人莫怪,我们村子有个怪人,他不知道深浅,这才冒犯了山神大人,这不,我们几人亲自将这山神夫人送来了。” 黑袍鬼物冷哼一声,“你们倒还算识趣,否则我俩要是去了你们村子,那就不是死几个人的事(qíng)了,这样,你们先随我二人回山神府,至于怎么处置你们村子,还得听山神大人的。” 如落内心冷笑,两头鬼物还敢自称是人,一会儿有你们好看,压住心中火气,笑道:“两位大人要不帮忙抬一下轿子,后边的两人力气忒是小,赶路太慢了,咱们总不能让山神大人等急了吧。” 白袍鬼物瞥了眼轿子后的瘦小老头和邋遢男人,答应道:“可以。” 罗北与吴村长使了个眼色,叫他与二柱子先回村子。 两人两鬼抬着大花轿往深山老林中走去,吴村长与二柱子已是吓得没了力气,两人缓了半天才离去回村。 那山鬼的山头离着烟罗村不算远,两人两鬼的脚步又快,也就半个时辰便到了那山神府。 府邸很是气派,足以说明这头山鬼活了百年不是白活的。 将轿子放在大院内,白袍鬼物说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二人去请示一下山神大人。” 两头鬼物走后,如落小声道:“它俩都是武绿境,不过血魂气并不纯粹,应该好对付。” 罗北说道:“那这头山鬼最少战蓝境了。” 花温香笑道:“管他什么境了,今天咱就把这什么狗(pì)山神府拆了。” 罗北嗯了一声,“就当是我去剑山之前,最后一次大闹了。” 良久后,那(shēn)穿黑白袍的两位鬼物便走了过来,白袍鬼物笑道:“山神大人大气,对刚才的事(qíng)既往不咎,而且还体贴你们村的姑娘,决定不让她久等,现在就拜堂成亲。” 三人有些无奈,这头畜生还真是个急(xìng)子。 如落笑着答应,“好,那就现在成亲。”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闹山神府 白袍鬼物淡淡道:“带着那姑娘跟我来。” 罗北有些期待的掀开花轿的帘子,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黑袍鬼物皱了皱眉,“你笑什么?” 罗北努力克制心中那股笑意,解释道:“今(rì)咱山神大人娶亲,小的实在高兴,所以才会笑。” 如落见(shēn)穿嫁衣的花温香虽说没笑出声,但脸上也是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罗北搀着花温香的胳膊,跟随两头鬼物向山神府的深处走去。 白袍鬼物突然问道:“为什么烟罗村会有和尚?” 如落解释道:“家里穷,为了不饿肚子,只能去寺庙里当和尚,这几(rì)正好回村子,听得山神大人娶亲,就主动帮忙抬花轿来了。” 黑袍鬼物质疑道:“据我所知这方圆百里内可没有寺庙,而且你这和尚五大三粗的更不像吃不饱饭的。” 如落笑道:“我们寺庙距离咱这得有三百多里远,所以我一般不回村子,太麻烦,就是偶尔回村探望一下村中的父老乡亲,只是没想到这次回来竟赶上了山神大人娶亲,实在是运气好。” 说着,年轻和尚又挠了挠光头,“寺庙伙食好,所以小的长得比较壮,大人是不知道,我之前可瘦了……” 黑袍鬼物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就是问问你,你还说起来没完了。” 如落强颜欢笑。 府邸真是不小,两头鬼物带着三人走了得有半炷香的时间。 一座雕梁画栋的大屋子突然出现在眼前,大门是敞着的,里面两侧坐满了丑陋至极的鬼物。 这些鬼物宾客都是山鬼邀请来的,皆是附近方圆百里的山魈精魅。 大门尽头有一把巨大玉座,上边坐着一个臃肿的男人,这男人已经不能用丑陋来形容,满脸的黑斑,长着八字胡,一脸的赘(ròu)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待花温香三人进了屋内,所有鬼物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那坐在玉座上的山鬼见到三人,顿时端正了(shēn)子,两眼放光。 它瞥了一眼看不清面容的新娘后,就把视线专注在了罗北(shēn)上,这等英俊的男子应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而且玩腻了正好还可以借用他这一(shēn)英俊皮囊。 如落再次压制心中的笑意,以心声与罗北说道:“恭喜你也被这头畜生看中了。” 罗北一阵恶心,差点儿吐了出来,暗骂一句,“我非得给这头畜生宰了不行。” 肥胖山鬼站起(shēn),看着那(shēn)穿黑白袍的两头鬼物,吩咐道:“将我这娘子和她旁边有头发的小子一并带到我房间。诸位,你们暂且喝酒,我先去洞房,等到晚上再来陪你们。” 几十头鬼物纷纷举杯敬那即将洞房花烛夜的山鬼。 如落连忙问道:“山鬼大人,小的能不能也喝一碗喜酒?” 那山鬼笑道:“随你便。” 其实它对这和尚倒也稍有兴趣,毕竟没有经历过,只是这几(rì)精力实在有限,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也只好作罢。 如落以心声与两人说道:“我在这边等着你俩。” 语罢,他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还与一个鬼物讨了双筷子,一个酒杯,又吃(ròu)又喝酒,把一旁那些鬼物瞅的不知所以然。 罗北搀扶花温香跟上了白袍鬼物。 那黑袍鬼物则坐在了如落(shēn)边,它总觉得这个和尚有些不对劲,若是后者敢不怀好意,那么就直接送去见佛祖。 两人两鬼来到大厅后边的一个房间,这房间倒也布置的喜庆,这些鬼物学人学的有模有样。 房间里没有阳光照(shè),显得十分(yīn)暗,不过在点燃了几根红蜡后,气氛一下子便又提升了几分。 罗北搀扶着花温香进了房间。 白袍鬼物自觉关上门离去。 那臃肿山鬼忍不住直接扑向两人,罗北挽着花温香快速一躲,随后连忙说道:“山神大人莫要着急,等人家姑娘坐在(g)上,你掀了红盖头再说嘛。” 山鬼已是口水直流,不过还是停下了动作,随后瞅着罗北道:“你小子倒是有几分(qíng)调,我喜欢!” 罗北搀扶着花温香走向那巨大软(g),以心声说道:“给我使出全力。” 花温香坐在(g)上,山鬼拖着满(shēn)肥(ròu)来到其面前,搓了搓手,嘟囔道:“为了等你这小妮子,昨夜我连觉都没睡好。” 它如今已是喝的烂醉,连口齿都极为不清。 红盖头下的花温香保持冷静,引领全(shēn)血魂气,右手握拳,血魂气顿时爆发出来。 “嘭!” 就要掀红盖头的臃肿山鬼直接被这一击力拳打飞出去,山鬼接连撞毁数面墙,正好飞到了宴席大厅。 所有鬼物都听到了刚才的巨大动静,它们看着眼前那头已经先出原形的癞蛤蟆,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一回事?! 婚房内,花温香拿掉盖头,然后将一(shēn)红嫁衣直接撕扯掉,“终于解放了。” 罗北赞道:“这一拳真是够狠的,解气!” 花温香(shēn)缠的英橙气仍是未散,那艳橙血魂气上已经隐约挂了些绿色。 在喜三园时,花温香就已到达了瓶颈,不过他还是选择压境,没有着急跻(shēn)武绿境。 罗北(shēn)缠英橙气,两人转瞬消失。 大厅内,被打出原形的癞蛤蟆重重吐出一口鲜血,整个肚子都是被这一击力拳打得凹陷了进去。 如落突然(shēn)缠战蓝气,一拳就将旁边那武绿境的黑袍鬼物打死。 战蓝杀武绿,弹指一挥间。 随后如落依旧没有闲着,又是消**影,再出现时,已是一拳打在了那癞蛤蟆的头上,不过这一拳被那已经(shēn)缠战蓝气的癞蛤蟆堪堪挡住。 癞蛤蟆(shēn)子底下的地板被拳罡震出一个大坑,周围一些境界低下的鬼物更是直接被拳罡震飞。 那白袍鬼物见自己的弟弟被杀死,瞬间(shēn)缠武绿境,大骂一句如落混账,然后冲了过去。 这时,罗北一剑刺来,白袍鬼物勉强躲开,只是它的(shēn)形还未稳住,花温香便又一拳砸来。 这一拳它没有躲开,直接透过墙壁,飞出了大厅。 如落说道:“你们杀这些小的,我来解决这头大的。” 一人一蛤蟆不知不觉已将整个大厅毁了一半,如落施放血魂化甲,与那癞蛤蟆不断换伤。 也亏得花温香先前重伤了它,否则如落定是要占下风。 癞蛤蟆已是快要摸到丹青境的瓶颈。 罗北手中长剑打在那些鬼物(shēn)上,好似菜刀切菜,干净利落,轻松至极。 大厅之中的鬼物境界最高不过英橙境,花温香与罗北大开杀戒,为名除害。 不时,大厅这边便是狼藉一片。 癞蛤蟆(shēn)上的黏液极其厉害,甚至能将如落的血魂化甲腐蚀掉。 “嘭!” 如落一拳将那癞蛤蟆从天上砸入地下,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 尘土飞扬间,癞蛤蟆体型大增,足有一间房屋般大小,它猛然吐出满是黏液的舌头,一下子便命中了如落。 如落被其长舌粘住,摆脱不开,一下子被卷入了肚中。 只是眨眼功夫,癞蛤蟆浑(shēn)上下便出现了十数个拳印,它疼痛难忍,不得不将如落吐出,在吐出如落的同时,也是吐出了许多苦水。 本想将如落消化的癞蛤蟆痛苦又气愤,大喝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坏我好事!” 如落置若罔闻,他已经快要疯了,再这样下去非要被这只癞蛤蟆活活恶心死,大骂道:“你这畜生,真是该死!” 他轻轻一震,将周(shēn)的黏液以及气味全部震散,他不忍心去想那些被迫害的姑娘,她们当时得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如落怒气十足,再不保留余力。 接下来。 两位战蓝境之间的较量,殃及面极广,整座山神府逐渐变为废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现世报 花温香与罗北共同对敌白袍鬼物,后者完全不敌,被打得遍体鳞伤。 整个山神府哀嚎不断,所有鬼物几乎无一例外,都死在了花温香与罗北手里。 最后,白袍鬼物被花温香一拳打烂了脑袋,惨死当场,偌大山神府就只剩那头山鬼还在苟延残喘。 癞蛤蟆山鬼与如落之间的战斗极其激烈,花温香与罗北根本插不了手。 不过两人也没闲着,他俩分头行动,各自搜刮着山神府的值钱物件。 在山神府的一处偏僻屋子里,花温香见着了三位衣衫不整的女子,三人相互依偎在一起,他非礼勿视,赶忙转过(shēn)去,随后又从楼仓玉中取出三件外衫扔给三人。 这三人面色萎靡,脸色苍白,不用猜也知道是被那山鬼从山下抓来的女子。 由于外面的战斗激烈,动静十分大,整个山神府都时不时会跟着晃动,那三位女子更是害怕不已。 花温香安抚道:“你们别怕,我是来救你们的,你们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带你们走。” 三位女子都未回话。 片刻后,花温香转过(shēn),发现女子根本没有穿地上那些衣服,又立马转过(shēn)去,“你们赶紧穿衣服啊,再不走,咱们可就都走不了。” “小花,你在哪?咱赶紧离开这里,如落他收不住手了。”这时,罗北在外面大喊道。 花温香出了屋子,同样大喊道:“在这边,你快点儿快来,这边有三个人。” 罗北顺着声源很快就跑了过来,他看到屋内那三位穿着暴露的女子后,也是下意识撇开视线,问道:“这是被那山鬼抓来的姑娘?” 花温香点了下头,“你去把地上的衣服给她们穿上,这几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已经没力气动弹了。” 罗北皱眉道:“为什么是我去?” 花温香表(qíng)焦急,哎呀一声,“我去不合适,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罗北愣了一下,随后嘿嘿笑道:“你小子果然喜欢人家月莲!” 花温香破天荒的脸色潮红,“别墨迹了,快点儿吧,一会儿想走都难了。” “嘭!” 一颗巨大碎石朝这边飞来,花温香一拳击碎,“快点儿!” 罗北对三位女子歉意一笑,“几位姐姐,失礼了啊,保命重要。” 他半睁着眼给三位女子穿好衣衫,然后他背着一人,花温香两只手分别抱着一个女子,两男三女赶紧向府外逃去。 花温香问道:“你找到多少宝贝?” 罗北笑道:“没少找,这癞蛤蟆家底不少。” 花温香叹道:“可惜了,应该还有好多值钱东西,不过都被埋起来了。” 罗北嗯了一声,“剩下的这些就给村子百们留着吧。” 两人很快远离了山神府,到达了较为安全的地界。 将三位女子放在地上,先前罗北背着的那位女子突然低声问道:“你们真是来救我们的?” 罗北笑着嗯了一声,“放心吧,今(rì)过后,这山神府就不复存在了。” 三位女子顿时泪流满面,望着远处那座不断破败的山神府,觉得自己终于解脱了。 这些年来,在她们(shēn)边不知有几十位女子受不了迫害,自尽死去,每死一位女子都会给她们带来很大触动,可三人就是没有勇气去死,宁愿整(rì)饱受从摧残,也不愿就此离开人世。 花温香说道:“罗北你在这看着她们,我去看看如落,这癞蛤蟆应该不好对付。” 罗北本想着跟花温香一起去,可见到那三位女子乞求的目光后,便停下了到嘴的话。 花温香感叹道:“长得俊是好啊。” 语罢,他便飞驰而去。 罗北亦是无奈一叹,视线不敢放在三位女子(shēn)上。 山神府如今已是半座废墟,那战蓝境的癞蛤蟆长着一条极其厉害的舌头,舌头上的黏液不但有着剧毒,舌头本(shēn)也是杀力巨大。 如落(shēn)上的血魂化甲不断被毒液腐蚀着,自(shēn)也是不断被那长舌打飞。 长舌的一击足够与他的一拳媲美。 癞蛤蟆看着周围破败的府邸,心痛不已,大骂道:“你这个秃驴,老子招你们惹你们了。前来坏我好事,还杀我宾客,(rì)后传出去,我山神颜面何在!” 如落冷哼一声,“没有以后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今(rì)我就算拼了命,也要除掉你这孽障!” 癞蛤蟆烦躁不已,这血魂化甲实在(jìn)打,而且这秃驴拳头也硬,打在(shēn)上,疼的很。 如落一击罗汉掌直接将体型犹如房屋般大小的癞蛤蟆拍飞,山神府仅存的几间完好屋子也顿时变成废墟。 “嗖!” 地上扬起的尘土还未散,一条又粗又长的大舌便迅速飞了出来。 如落将两条臂膀的血魂甲催动到极致,徒手接那飞袭而来的大舌。 “嘭!” 血魂甲与大舌相碰,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年轻和尚倒退近乎三丈之远,不过终究还是抱住了那大舌。 如落轻喝一声,竟是将那舌头与癞蛤蟆本体在空中旋转起来。 癞蛤蟆开始变得慌乱,此时的它完全比不过如落的力气,而且舌头被如落拽着,更是收不回来。 就这样,如落拽着大舌不断在原地打转,癞蛤蟆在空中飞旋。 “咚—” 如落猛然撒手,癞蛤蟆由于强烈惯(xìng)直接将偌大山神府的房屋废墟,撞出一条路来。 如落转瞬即逝,来到癞蛤蟆(shēn)前,开始不断擂拳! 癞蛤蟆舌头都快要被拽掉,疼痛难忍,此时又是被如落疯狂击打,气势全无,只得拼命使用护体气来防御。 它心里极其不服气,之前若不是花温香的偷袭给它造成重伤,恐怕现在处于劣势的就是眼前这和尚。 如落看着眼下丑陋的癞蛤蟆,再想想那些美丽的女子被这畜生活活玷污,顿时怒火攻心,使出了巅峰一拳,这一拳,直接打在了癞蛤蟆的裤裆上。 “啊—” 一声惨叫,就连数里外的烟罗村都能听到。 癞蛤蟆的战蓝气顿时黯淡了不少,它蜷缩着(shēn)子,眼泪疯狂往外溢。 这一拳有多重?地下坑骤然凹陷三尺! 可想而知这癞蛤蟆从此断子绝孙,已成必然。 远处躲在废墟中的花温香不由咽了口唾沫,没想到如落也会出如此(yīn)招。 如落嫌弃的在癞蛤蟆(shēn)上吐了口唾沫,气道:“这是你欠那些姑娘的。” 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有些解气了,但你还是得死!” 癞蛤蟆也不亏是战蓝境,受到如此伤害竟还是意识清晰,就连周围血魂气都未散去,它自知现在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如落,便请求道:“只要你不杀我,我便改邪归正,皈依佛门……” 它念叨不停,但看着如落那毫不动摇的眼神,彻底绝望,恶狠狠道:“你让我断子绝孙,还想杀我,那咱就一起死。” “如落,将它打到空中!”花温香奔跑而来,整个右拳都已化为艳橙之色。 如落当机立断,使出全力打在了癞蛤蟆(shēn)上。 小型(ròu)山直接飞向了高空百丈之余! 花温香突然纵(shēn)挑起,如落心有灵犀,双手互揽,正好让花温香踩在其上,随后蛮力一出,花温香激(shè)空中。 整个动作眨眼完成! 花温香飞到百丈高空,直(bī)那血魂气疯狂外溢的癞蛤蟆,后者满脸不甘,哀怨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击巅峰力拳,小型(ròu)山再升百丈! “嘭—” 一声震耳(yù)聋的巨响犹如闷雷般迅速扩大,方圆数里的天空都是血魂爆炸的刺眼火光。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酒肆 战蓝境的血魂自爆威力巨大,花温香直接被那强大冲力拍打在(shēn),迅速坠地。 另一方面,罗北没法儿护住三位女子,只是让她们赶紧堵住耳朵,趴在地上。 三位女子吓得颤抖不已,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烟罗村中,涂月莲抱着黑球儿,仰望天空中逐渐消失的火光,惴惴不安。 全村人激动不已,都期盼着那三位活菩萨将山鬼打死。 尘埃落定,蓝天依旧在,白云已消散。 如落看着趴在地上的花温香,关心道:“没事吧?” 花温香缓缓站起(shēn),龇牙咧嘴,“疼死我了。” 他站在原地,晃动了下四肢,然后缓了片刻,便与如落去找罗北。 当如落看到三位女子时,顿时有些心疼,他问三人的家在哪里。 一人是出自烟罗村,另外两人则出自其它村子,不过离这里都不远。 如落便说送这两位女子回村,让花温香与罗北带着另一位女子回烟罗村。 之后,两波人没走多长时间便分道扬镳。 在快到烟罗村时,花温香几人便看到了一群村民正在村口等候着。 罗北旁边的女子在看到一个熟悉又年迈的(shēn)影后,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女子快跑而去,直接跪在了张婆婆面前,颤声道:“娘……” 一旁村民陆续认出了女子(shēn)份,这不就是张婆婆两年前被山鬼抓走的女儿嘛。 白发苍苍的张婆婆不敢置信,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声,“妮子?” 女子哽咽的嗯了一声,这些年她饱受摧残却不愿自尽,这其中原因就是家中还有一个老母亲等着她照顾。 若是没有这份牵挂,女子早已自尽解脱了自己。老母亲孤苦伶仃,女子(shēn)为老人唯一的子女,怎能放心的下。 只是如今老天开眼,从天而降了几位活菩萨将她从虎口中救了出来,她也终于能尽孝了。 张婆婆老泪纵横,一把抱住朝思暮想的女儿,喃喃道:“妮子,你还活着,太好了……” 一旁村民看的也是眼眶湿润,鼻子微酸,这些年来,那山鬼拐去那么多姑娘,到头来却只有一人活着。 涂月莲看着满(shēn)灰尘的花温香,问道:“你们没事儿吧?如落呢?” 花温香笑道:“没什么事。如落去送别村的两位女子了。” 罗北细细打量了一下涂月莲,只是后者怀里的黑球儿眼尖,立马问道:“小北子,你不怀好意的看着月莲干嘛?” 罗北连忙解释道:“月莲,小花他说……” 花温香一把捂住罗北的嘴,低声道:“千万别告诉月莲。” 随后花温香将罗北推到远处小声嘀咕,涂月莲微微皱眉,“莫名其妙。” 张婆婆拉着女儿来到花温香与罗北面前,母子俩同时一跪。 两位年轻人赶忙搀扶。 母女俩感激涕零,只说这辈子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几位恩公。 吴翠跑来问道:“北哥儿,那山鬼除掉了?” 罗北点了下头,随后与众村民说道:“那山鬼其实就是只癞蛤蟆,刚才天空中的那声爆炸,就是它的血魂自爆。” 见村民们好像并不懂“血魂自爆”是何意思,罗北只好说道:“反正那山鬼如今已死,那所谓的山神府也变成了废墟,周围的山鬼精魅也被我们杀的差不多,总之以后咱这附近会变得很安宁。对了,那山神府虽成了废墟,但底下应该还埋着不少好东西,大家有时间可以去找找。” 吴翠看着英俊的罗北,满脸痴(qíng)相,(jiāo)羞道:“罗哥儿,你如今有没有心(ài)的女子?” 罗北愣了一下,随后歉意道:“吴姑娘,你如今还小,先不要想男女(qíng)(ài)一事。” 语罢,年轻剑客便说他得牵马车去了,他们这一行人还得赶路。 吴翠站在原地,噘这小嘴,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她自知配不上罗北这种山上神仙,不过刚才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她便也不后悔了。 花温香笑道:“原来长得好看也是一种麻烦。” 涂月莲淡淡道:“你羡慕啊?” 花温香看着她,认真道:“一点儿也不羡慕。” 涂月莲被看的脸红,抱着黑球儿转过了(shēn)。 不时,如落便已返回。 吴村长本想将花温香几人留下,好好感谢一下,只是众人说着急赶路,便婉拒了。 一行人上了马车,众村民驻足目送。 马车中,花温香问道:“如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落叹息一声,“我不愿看那感人画面,所以只将两位女子送到了村口。” 赶车的罗北笑道:“那癞蛤蟆已除,大快人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涂月莲望了眼车窗外的天色,如今已是黄昏,这一天算是又快过去了。 黑球儿突然问道:“小北子,你是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罗北沉默片刻,笑道:“明天应该就能到剑山了吧。” 坐在他旁边的如落调侃道:“剑山要是不让喝酒可咋办?” 罗北顿时慌张,“不会吧?” 花温香笑道:“不让喝也没事,不让喝你就学如落,时不时偷跑下山,一次(xìng)喝个痛快。” 罗北哈哈一笑,“我可不想被剑山的人拿着笤帚追。” 如落无奈一笑,“你们两个真是够无聊的。” 黑球儿问道:“月莲,咱还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涂月莲从楼仓玉中取出最后一袋糕干,递给黑球儿,说道:“明天若是再见不到人家,咱们可就要饿肚子了。” 花温香说道:“不会的,剑山周围肯定有集镇。” 罗北笑道:“这可未必,我听说剑山周围数十里都是荒郊野岭,几乎没有人家。” 花温香无所谓道:“那也没事,咱可以吃野味。” 黑球儿天真道:“那咱可不可以去剑山讨点儿吃的,这个地方这么有名,肯定会有好多好吃的吧。” 如落笑道:“就以罗北这资质,可定能成为剑山的嫡传,到时候让他给咱求点儿吃的,不成没问题。” 罗北无奈道:“别瞎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了。” 年轻剑客望着远方的晚霞,心中虽是这样说,但却对进入剑山势在必得,他心中喃喃自语,“剑山……” 之后约莫又行了两个时辰的路,众人依旧没见人家,只好原地支起帐篷,露宿野外。 这一夜,众人闲聊到很晚,罗北拿着从烟罗村带回的半坛酒与如落小饮小酌,花温香与涂月莲烤着抓来的野味,四人一猫就这样吃吃喝喝,聊聊闹闹,近乎到天亮。 一行人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便又启程赶路,黑球儿躺在车厢中依旧呼呼大睡。 早晨的微风是清凉舒适的,不过这种舒服的环境下,众人不知为何却都无话可说。 行至晌午,路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酒肆,赶马的罗北提议道:“距离剑山也就还剩几里路,咱要不歇会吧,这马也该喂些草了。” 花温香掀开帘子,“那就歇会儿吧,正好吃点儿东西。” 来至酒肆这边,罗北将马匹拴在了酒肆旁边的木桩上,酒肆小二见到了久违的客人,连忙过来招呼,“几位,咱这宝马需要喂草料吗?” 花温香拿出一两银子给小二,“多喂些。” 之后众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酒肆前有两棵枝繁叶茂的杨树,杨树下摆放着三张桌子,这三张桌子,花温香他们坐了一桌,中间那一桌还坐着个老人,老人点了一盘花生米,还有一小坛黄酒,吃一粒花生,喝一口小酒,有滋有味。 小二手脚干净利落,很快就将马匹安顿后,随后又跑着来招待花温香他们。 花温香没着急点菜,而是问道:“咱这酒肆就你自己一人?” 小二点了下头,笑道:“我既是这酒肆老板又是酒肆小二。” 这小二看着也就是弱冠之年,(shēn)子较为纤瘦,个子却是不矮,眉清目秀,满脸善意。 罗北笑道:“小掌柜还真能干。” 年轻掌柜笑问道:“几位想吃点儿什么?” 花温香说道:“只上(ròu)就行了,有什么(ròu)尽管上,多少都行。” 年轻掌柜看着几人穿着打扮就知道不差钱,答应一声,“几位稍等,我这就去做。” 不时,年轻掌柜便端着酱牛(ròu),酱猪肘,酱羊蹄各一盘出了屋来,问道:“这些够不够?” 如落拿起几片酱牛(ròu)就往嘴里塞,笑道:“不够,再多上些。对了,在拎两坛酒出来。” 年轻掌柜看着大口吃(ròu)的如落,吓了一跳,夸道:“小师父还真是接地气啊。” 语罢,年轻掌柜便又进了屋忙碌起来。 那旁边一桌的老人见几人如此奢侈的吃法,露出了嘴馋的目光。 罗北正好与其对上视线,友好一笑。 老人突然说道:“我救你们一命,然后你们得请我吃(ròu)啊。” 他话语还未落,天空之上,便落下一道紫色闷雷,那雷电之迅速根本来不及躲避。 不过老人好似事先就预知了这雷电要来,刚才说话间便以手中长筷作剑,向天空中斩出一缕巨大剑气。 剑气冲散雷电,使得天空之上顿时出现了无数细小雷蛇与凌冽剑气。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拜师 天雷与剑气的激烈相撞,顿时生出一股巨大罡气,两棵杨树的枝叶被冲击的乱颤,无数落叶漫舞空中。 花温香一众呆呆看向天空,待烟消云散,又转头看向一旁的老人。 老人放下筷子,小酌一杯酒。 年轻掌柜突然从店里跑了出来,大喊道:“怎么了,师父?” 老人啧了下舌,回味着酒香,“又有客人,不过好像不是来喝酒的。” 突然,花温香几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杀气,在杨树旁站着一位个头比如落还要大上许多的人,这人浑(shēn)上下都纹着细小文字,密密麻麻,让人看着直起鸡皮疙瘩。 花温香皱了皱眉,“魍魉府?” 那汉子腰间挂有一枚令牌,刻有“魍魉”二字。 年轻掌柜脱口而出,“方落离!” 他虽有震惊,却是没有一丝恐惧。 如落面色凝重,以心声与几人说道:“这是魍魉府的‘三罗刹’之一,最少战蓝境,很难缠。” 他甚至有种完全不是对手的感觉。 花温香无奈道:“这又是冲着我来的?” 涂月莲说道:“也有可能是为魑魅阁报仇来的,这两势力不是大有渊源嘛。” 罗北说道:“旁边那个老前辈很不简单。” 花温香看了眼旁边的老人,提醒众人道:“咱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站在杨树旁的方落离对花温香一众视若无睹,只盯着那正在喝酒的老人,他已经认出了老人的(shēn)份。 剑山的三位剑主之一,卢珍。 方落离往前踏了一步,依旧没有说话。 坐在桌旁继续喝酒的老人与市井百姓无异,长着不长不短的白胡须,虽是一(shēn)酒味,但衣衫却是看着整洁。他的腰间挎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一看就是个无时无刻都在喝酒的老酒鬼。 面容古朴的老人笑道:“你还是回吧,这群年轻人你今天是动不了的。” 方落离面无表(qíng),继续踏步。 卢珍喝掉最后一口酒,无奈摇头,再次拿起一根长筷,轻轻一挥,一道无形剑气便激向方落离。 花温香一众看傻了眼,尤其是罗北,刚才与老人对视了好几次,真心没看出来老人竟然是一位剑仙! 方落离顿时(shēn)缠浓厚战蓝气,徒手接剑气。 随后(shēn)上密密麻麻的文字便发出光亮,无数雷蛇缠绕其(shēn)。 凌冽剑气直接被他抬向空中,激向云端。 白云瞬间被剑气搅散。 方落离(shēn)形如雷,眨眼消失。 “嘭!” 老人面前的桌子直接被雷电烧成灰烬。 卢珍心疼道:“我那花生米还有好几粒没吃了,可惜,可惜。这桌子你得赔。” 他以手中长筷挡住方落离的一拳,周(shēn)同样(shēn)缠战蓝气。 花温香一众已是与年轻掌柜躲到远处。 方落离低喝一声,拳似雷龙,直接将长筷折断。 卢珍只好舍弃长筷,纵(shēn)往后退了数步,喃喃道:“可不能让你给这小酒肆毁了,要不然以后就没酒喝了。” 说着,老人便已手握血魂长剑。 一剑斩去,方落离无处可躲,魁梧的(shēn)子顿时飞出三百丈。 老人又递一剑,巨大剑气比雷电还要快,直追倒飞出去的方落离。 年轻掌柜问道:“师父,咱这桌子钱?” 卢珍笑道:“我去追他。” 语罢,老人(shēn)影骤然消失。 不时,酒肆这边的众人便听到了远方的剧烈打斗声,地动山摇。 又一眨眼功夫,卢珍便悠闲返回,他的手里拿着那刻着“魍魉”的令牌,扔给年轻掌柜,“把这个卖了,足够换张桌子钱了。” 年轻掌柜笑着嗯了一声,这令牌又是玉又是金的,别说一张桌子,一百张都够买的了。 罗北来到老人(shēn)前,重重抱拳,“晚辈罗北,见过卢老剑主。” 卢珍,剑山三位剑主之一,在剑山中剑术最高。 剑山没有真正的主人,只有三人担任剑主,这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剑仙,其中一人还拥有着天香十二花的“血魂”花。 进入剑山的门槛极高,因此数百年来,剑山也才只不过有百余位的弟子。 卢珍笑道:“你小子资质倒是好得很。” 罗北再次抱拳,“晚辈想要……” 他话语还未说完,卢珍便说道:“想加入剑山可以,但是你得做我的嫡传弟子,而且你还要保证,以后剑山的那两个老东西无论怎么(yòu)惑你,你都不准改到他们的门下,否则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他口中的两个老东西自然指的是剑山的另外两位剑主。 卢珍从见罗北的第一眼就已经看出他的来意,剑山地处偏僻,附近很少有行人往来,一般来者,尤其是年轻的剑客十有**都是来剑山学剑。 体内有一股珍贵的远古剑气,又是天生武胚,这等骇人资质,剑山也就一个唐俊能比得了。 远古剑气之珍贵,整座剑山也才只不过有三缕。 罗北赶忙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恳请前辈收我为徒,教我剑术,晚辈以后绝不更改任何师门。” 卢珍坦然受下这一礼,笑道:“行,作为拜师礼,再加上刚才帮你打退那个汉子,你得请为师吃一顿好的。” 老人满脸笑模样,今天这顿酒算是喝对了,自己以后终于有个像样的徒弟了,那两个老东西一人一个得意弟子,唯独自己没有。 年轻掌柜忍不住插嘴道:“师父,您怎么就只赶跑了那方落离?” 卢珍说道:“没必要赶尽杀绝,我这样做就已算是和魍魉府结下梁子,若是再杀了他,那就是死结了。” 又补充道:“你小子别一口一个师父的,我就喝了你几顿酒,教了你些剑术,你怎么就赖上我了。” 年轻掌柜名为吴净松,在这路边开酒肆已有四年多,从酒肆开张的那一天,卢珍便三天两头来这边喝酒,起先他是给钱的,后来吴净松偶然间知道了他的(shēn)份,就请求他教一些剑术,条件便是免费喝酒。 吴净松也是个修道胚子,只不过天赋不算高,如今已有玄黄境。 老人不是那小气的人,自己这些剑术别人有本事学走就学去好了,更何况这样还有免费的酒喝。 就这样(rì)复一(rì),吴净松渐渐把卢前辈的称呼改成了师父。 只不过卢珍一直没有承认这个徒弟。 (本章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剑冢 吴净松有些嫉妒也有些羡慕,这位模样好看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成为了师父的徒弟?而且还可以说是师父主动收他为徒? 吴净松说道:“师父,我也想跟你去剑山,这酒肆我早就开腻了,一天也卖不了几个钱,不如跟你去剑山专心学剑。” 卢珍拒绝道:“你就别想和我去剑山学剑了,若是以后还想让我教你几招,就乖乖待在这里开你的酒肆,若是这酒肆没了,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吴净松垂头丧气,哦了一声。 随后与罗北笑道:“师弟,你真是命好,竟然能够到剑山内部学剑,比起你,我就要差太多了,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一次剑山都没去过,师父他就只在这里教我剑术。” 卢珍说道:“一个破剑山没什么好去的。” 吴净松置若罔闻。 罗北笑道:“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常来师兄这边喝酒。” 被喊师兄,吴净松洋洋得意,“好勒,不过喝酒归喝酒啊,亲兄弟明算账,师兄我这是小本生意,免费是不可能,但可以给你便宜些。” 说着,他便看向卢珍,“我这酒肆也就师父他老人家能喝酒不给钱。” 年轻掌柜的小算盘精明的很。 卢珍看着花温香几人,“你就是那个拥有神花的小鬼?你是来自玄云寺的和尚?境界不低嘛。这小妮子长得倒是好看……咦,你竟然是一只厉兽。” 老人明显是个(ài)说话的主。 花温香几人纷纷与卢珍抱拳施礼,眼前这老人以后便是罗北的师父了。 罗北能成为卢珍的弟子,这便已是最好的结果。 年轻剑客如今好似做梦一般,刚才还是他提出要在这酒肆中歇息会儿,没想到吃顿饭的功夫就莫名其妙的加入了剑山,而且还成为了大名鼎鼎的卢剑仙的嫡传弟子。 这便是机缘吧。 卢珍将腰间酒壶拿出,说道:“去灌满,所花的钱都算我这徒儿的,此外再给我来一斤酱牛(ròu)。” 吴净松接过酒壶,(yù)言又止。 这酒壶暗藏玄机,最起码装二十坛酒才会满,不过这位罗师弟一看就不是什么差钱的主。 年轻掌柜进了屋去。 卢珍坐到了花温香他们这桌,方才那一桌(ròu)食还没有吃完,而且所有人都没察觉到,经过刚才的打斗,饭桌上竟是纤尘不染,连片叶子都没有落到桌上。 老人不(ài)糟蹋粮食,刚才全程以剑气护住桌子上方。 卢珍喝着小酒,笑道:“徒儿是哪里人氏?” 他对罗北这个徒弟很是满意,满意到相见恨晚。 罗北笑道:“南洲象忽郡人。” 卢珍又与花温香几人道:“你们几个虽说不用剑,但资质都不差,若是愿意学剑,可以都做我的徒弟……你就算了,毕竟已经(shēn)处玄云寺,老头子我从来不挖墙角。” 花温香几人一一婉拒。 老人有些可惜。 良久后,吴净松拿着酒壶与一盘酱牛(ròu)走了过来,笑道:“师父,酒算罗师弟的,这盘酱牛(ròu)算我的。” 卢珍笑道:“你就别自作多(qíng)了,我这徒儿不差钱。” 老人这四年来只是白喝酒,从来没有白吃过(ròu)食,因为他知道,吴净松一人生活,极其不易,这次好不容易开次张,该赚一笔了。 这孩子孑然一(shēn),无依无靠,虽说不算他卢珍的徒弟,却可是说是他的半个义子。 这路边小酒肆能开到今天,就是因为有他卢珍一直罩着。 只不过这些事(qíng),年轻掌柜全然不知。 花温香问道:“卢前辈,我们能不能去参观一下剑山?” 他老早就想去这座闻名天下的剑山逛逛了,听说里面有座剑冢,那剑冢之中有着无数利剑,剑意之森然,常人哪怕远远望一眼都要觉得遍体生寒。 一整座山上,几乎每隔一步就插着一把剑。 各式各样的剑,晃人眼球。进入这座剑冢是每个剑山子弟都要经历的事(qíng),若是能活着出剑冢,那就证明找到了一把趁手好剑,若是死在了剑冢当中,那便只能是给上万把剑做陪葬。 纵使这座剑冢这般危险,可剑山里的每个人仍是想要进入其中,没有办法,剑冢当中的机缘太大,若是运气好,得一把绝世好剑,真就能一步登天。 剑山子弟,必须要有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要想学好剑,就要把剑放在第一位,生命放在第二位。 剑山最杰出的弟子唐俊,是所有剑山弟子当中,唯一一个进入过两次剑冢的人,他的第二次机会就是因为前年在天香江潮时,杀凶兽最多,被剑主之一的谢须一破例(yǔn)许再次进入其中。 这两次进入剑冢,唐俊都是坚持时(rì)最长的人,第一次坚持了一旬时间,第二次坚持了整整一个月。 寻常剑山弟子在剑冢的凌冽剑意下,最多坚持超不过半旬时(rì)。 卢珍用筷子夹了一块酱牛,配着酒吃的津津有味,“这恐怕不能如你们愿了,剑山有明文规定,外来人士不可踏足剑山半步,老头子我(shēn)为剑主更是要以(shēn)作则,所以还请见谅。” 罗北对着花温香他们几人无奈一笑,好像在说他也没办法。 吴净松打圆场道:“你们不学剑,去那剑山也没什么好看的,枯燥的很,不如在我这边多喝几碗酒,吃些(ròu)。” 花温香尴尬一笑,“那就不叨扰了。” 黑球儿坐在桌上吃着(ròu),嘟囔道:“小北子,可得好好学剑,以后剑术有成了,还指望着你罩着我了。” 罗北点了下头,突然有些伤感,他们这一行人好像就要分别了。 酒桌上一时无言。 卢珍笑道:“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以后又不是见不着面了。你小子早(rì)学出个名堂来,为师就早(rì)放你下山。” 老人知道他们这一群人的要好关系,剑山虽几乎从不参加绛灵大斗,可自打前年,花温香这一名字便在江湖中如雷贯耳,渐渐的,他(shēn)边的罗北,如落也是小有名气,这一行人明显一路来朝夕相处惯了,此时一下子便分离,难免有些不舍。 花温香笑道:“老前辈说得对,你就安心学剑,以后总有再见面的机会。” 涂月莲说道:“我们等着你大剑仙的名声响彻江湖。” 如落拍了拍罗北肩膀,寄予希望道:“争取在那剑冢待上个一年半载。” 吴净松也总觉得要说点儿什么,就说道:“师弟,常来师兄这边喝酒。” 不料卢珍说了一句话,将正在感动的罗北打入深渊,“不到战蓝境恐怕是出不了山,这酒嘛,就在梦里尝尝得了……我卢珍的弟子,可不能被任何人比下去,哪怕是那个唐俊和谭朝。” 由于剑山一向在江湖中行事低调,所以唐俊和谭朝这两位剑山天才,花温香几人都未听说过,只当作是剑山两个很厉害的人物。 唐俊,剑主余翘的嫡传弟子。谭朝,剑主谢须一的嫡传弟子。 两人皆是战蓝境,不过前者一直都要比后者强一些。 罗北在听得卢珍的话后,虽说难过,却也并不绝望,既然想学剑,那把酒先戒了也无妨,毕竟自己又不是来这剑山享福的。 只不过今(rì)除外,今(rì)他一定要喝个痛快再去那剑山,“师兄啊,麻烦你在拎两坛酒过来。” 吴净松知道这个师弟的用意,笑道:“好勒。” 卢珍捋了捋下巴那不长不短的白胡须,“好小子,和师父一样,是个(ài)喝酒的主。” 花温香几人则是真心看得出来卢珍的心思,他对罗北这个弟子绝对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老人眼神中从头到尾都透露着无限期望和一种……得意。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章 剑山(上) 吴净松拎来两坛酒,放到桌上。 罗北连干三碗,只喝酒,不吃菜。 就这样,不到半个时辰,罗北就将两大坛酒都下了肚,年轻剑客脸庞红彤彤,舌头打卷,“各位,以后多保重,待我学……学剑有成,就去找你们,咱们继续游历江湖……” 说着,年轻剑客便“咣当”一声,趴在了桌上。 花温香几人皆是露出笑意,这可能是(ài)喝酒的罗北最好的告别方式了。 以酒精麻痹那离别之痛。 卢珍摇头苦笑,这个徒弟心(qíng)很糟糕啊。 花温香说道:“以后就请老前辈多照顾一下罗北了。” 卢珍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们几个接下来也要努力,别现在境界差不多,可以后再见面时,境界却是差了不少。”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说他会将罗北在最短的时间里,培养到令人不可想象的地步,同时也叮嘱花温香几人切莫怠慢了修行。 师父对徒弟寄予的希望,很高。 桌上又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花温香看了眼如落与涂月莲,两人微微点头。 花温香起(shēn)道:“老前辈,罗北就拜托你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老人说道:“去吧。” 人生总有分别的时候,无论再怎么犹豫不舍,终究是要分别。 花温香几人同时抱拳,黑球儿不舍的拍了拍醉死的罗北,“走了啊,小北子,你自己以后多保重。” 花温香对着牵马而来的吴净松说道:“吴掌柜,这顿饭多少钱?” 吴净松也没有不好意思,笑道:“七两二十文,大家今后都是朋友了,抹个零,给七两就行。” 花温香掏出一把碎银放在桌上,“亲兄弟明算账,吴掌柜做生意不容易,就别抹零了,这是十两银子,余下的就当以后请卢老前辈喝酒了。” 吴净松看了一眼卢珍,后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吴净松心领神会,笑道:“那各位,后会有期。” 说着,他便将马车交给了如落。 如落接过马车,几人都上了车,花温香与如落担任车夫。 卢珍也站起了(shēn),与吴净松一同目送几人离去,心里喃喃道:“这帮人个个都是怪胎呐。” 又看向了趴在桌上的罗北,“还被我捡到了一个,真是运气顶天好呦。” 吴净松问道:“师父,这几人是不是都很厉害。” 卢珍所答非所问,“厉不厉害的又有什么用,你专心开这个酒肆不比那些打打杀杀好?真是(shēn)在福中不知福。” 语罢,老人便将桌上的酒壶系在了腰间,随后又单手扛起了醉死的罗北,“你自己拾掇拾掇吧,我就先走了。” 他现在已经忍不住要回剑山,和那两位剑主炫耀了。在路边喝酒,捡了一个“宝”! 年轻掌柜答应一声,又目送卢珍离去。 老人走后,年轻掌柜便自己吃着那些桌上的(ròu)食,这些要是不吃可就浪费了,平(rì)里虽是开酒肆,可他却是舍不得吃一片(ròu)。 …… …… 马车疾驰在路上。 花温香叹息一声,“罗北已经走了,接下来月莲也要走,咱这一行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车厢里的涂月莲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消极,以后又不是说不见面了。” 花温香又是叹息一声,“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天天在一块总比偶尔在一块要好上很多。” 涂月莲懒得跟花温香说这些没用的话。 正在赶马的如落说道:“钟禾离咱还很远,咱和月莲还能待一段时间。” 黑球儿越来越伤感,“月莲,你以后到了沉香宫可不能把我忘了啊。” 涂月莲揉了揉它的小肚子,笑道:“放心吧,忘了谁,也忘不了你。” 花温香问道:“剑山的那座剑冢是不是存在半仙兵或者仙兵?” 如落说道:“半仙兵肯定是有,但是仙兵的话,说不好,就算有,应该也不及地擎十二器。” 花温香拍了拍大腿,伸了个懒腰,“有就行啊,希望罗北能搞到一把。” 片刻后,花温香又说道:“如落,你觉得以咱现在这个速度,到达清宗得需要多长时间?” 如落想了想,“怎么也得半年吧。” 花温香惊道:“清社有这么远?那之前黯白和曹从斩前辈去玄云寺,岂不得用一年时间?” 如落笑道:“人家有缩地符,大神通,估计眨眼间就已走出万里。等到了比较繁华的地方,你也可以买一张缩地符,不过买完之后,咱的家底就要光了。” 花温香嘿嘿笑道:“不买,不买,半年就半年,反正也不着急求那天香草,若是用了缩地符,这中间的大好河山,岂不是错过了。” 如落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 …… 卢珍扛着罗北走了一里路后,便用神通瞬间来到了剑山当中。 巨大剑山高耸入云,仙气缈缈。 它的后山便是那座剑意森森的剑冢,只不过剑冢被施展了(jìn)制,以(ròu)眼根本看不出其中玄机。 从山脚到山顶,这一路上,但凡剑山弟子见了卢珍,都会驻足施礼,然后目送这位老剑仙(shēn)影消失后,才会离去。 所有人都在疑惑卢剑主扛着的那位人是谁,由于看不清罗北的脸,众人只知道是个男子。 莫不是卢剑主新收的弟子? 架子这么大,竟然让卢剑主亲自扛着……莫不是嫡传?! 剑主卢珍从未收取过嫡传弟子,整个剑山的弟子都梦想着做这位老剑仙的嫡传弟子,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卢剑主不但剑术高,脾气还顶天的好。 剑山各处,逐渐有剑山弟子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 到了山顶,周围都是祥云瑞霭,这边有一座面积不大的府邸,是剑山的祖师堂。 传闻剑山的开山祖师已(shēn)死道消数千年,如今的三位剑主便都是那位老祖师爷的得意弟子。 卢珍一手推开大门,走了几步便来到一间屋子前,老人也没敲门,直接将房门打开,“老余啊,最近(shēn)体可还好?” 一位(shēn)材高大的老人,眉发皆白,穿着一袭朴素黑衫,他正在翻阅着一份剑山弟子的名单。 此人正是三位剑主之一的余翘,“血魂花”的拥有者。 余翘对卢珍的到来视若无睹,这个老东西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来了就没好事儿。 卢珍将醉死的罗北搁在了一张椅子上,炫耀道:“瞧瞧我这新收的弟子怎么样?嫡传,独一无二,这辈子估计就收这一个嫡传了。” 余翘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罗北,随后对着卢珍皱眉不已,“你从哪里偷来的?别回头人家找上门来,我们还得给你擦(pì)股。” 他的意思便以为卢珍是从某个大势力里将罗北拐来的。 卢珍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嫉妒,才会在这里说这些(pì)话。老谢呢,我让他也瞧瞧。” 余翘看着卢珍,“远古剑意?天生武胚?你去外边喝顿酒的功夫就收了这么个徒弟?” 卢珍笑着点头,“我师徒俩有缘。” 语罢,他便以神通在整座剑山窥探,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剑主谢须一,“老谢,你赶紧来祖师堂一趟,看看我新收的弟子。” 余翘笑道:“你卢老头居然也有个像样的弟子了,看来老天爷对你并没有那么坏。” 卢珍笑道:“羡慕吧?我这徒儿可比唐俊和谭朝天资还好,这(rì)后成就,啧啧啧,大家都懂。” 不时,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到了祖师堂,老人虽是满头白发,但年纪却要比另外两人看上去年轻一些,只是个头也稍微矮了些。 一袭宽松棕袍的谢须一刚进入祖师堂大门,便听到了另外两位剑主的对话。 他来到屋前,恭喜道:“远古剑意,天生武胚,没想到卢师弟也有翻(shēn)的一天呐。”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一章 剑山(中) 见二师兄谢须一前来恭喜自己,卢珍抚须笑道:“老谢啊,你动作够快的,消息也灵通,我话音刚落,你就来了。” 指了指罗北,又道:“怎么样,年纪轻轻,资质犹胜咱们三人当年。” 谢须一点了点头,诧异道:“没想到这种修道胚子既然没有大势力察觉,按理说早应该被人挖走的。” 卢珍摇了摇头,说道:“他叫罗北,与那个拥有‘神花’的花温香是朋友,前年参加过绛灵大斗,按理说是肯定有人邀请他加入门派,只是你猜怎么着?” 谢须一看着眉飞色舞的卢珍,摇了摇头。 卢珍自问自答道:“我这弟子眼光好,点名要来咱剑山学剑,当年一一婉拒了各大势力,这不,我俩师徒缘实在太深,我在路边喝酒,他也在路边喝酒,只是一个对眼,那便成了现在的师徒,实在有趣,实在有缘。” 余翘笑道:“行了,行了,你快别再这显摆了,赶紧带你这个徒弟找个地方休息去,弄得祖师堂一股子酒气,成何体统。” 卢珍不屑一笑,“事儿多。” 余翘不以为意。 谢须一笑道:“快去吧,等他醒了再让他来见我俩。” 卢珍扛着罗北,出了祖师堂,正好自己那边还有个空屋子,收拾一下给这个宝贝徒弟住。哎呀,真是给我老卢长脸啊,刚才那两个老东西的眼光可都与平时不一样,十有**是羡慕了,不对,是嫉妒了。 师徒住一起,尤其师父还是一位剑主,这种事(qíng)在剑山从未有过,剑山弟子一般都是住在一起,哪怕唐俊和谭朝两位修道天才也不例外。 谢须一笑道:“这下好了,咱们三个人的衣钵都有人继承了。” 余翘点了下头,“老卢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远古剑意,偌大剑山才不过有三缕,拥有者不言而喻,正是当今剑山的三位剑主。 至于天生武胚倒还好,那唐俊与谭朝皆是。 …… …… 傍晚。 罗北醒来,揉了揉眉心,晃了晃还有些疼痛的脑袋。 他从(g)上坐起(shēn),看着四周简陋的装饰,又看到了坐在一旁守着的卢珍,年轻剑客赶忙下(g)行礼,“卢前辈。” 卢珍面有不悦,“怎么还叫卢前辈。” 罗北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失言,立马改口道:“师父。” 卢珍点了点头,“既然你已醒,那便跟着我去见一下你的两位师伯。” 罗北觉得事(qíng)好像来的有些太突然,两位师伯?那不就是剑山的另外两位剑主嘛! 罗北问道:“师父,咱们如今已经在剑山当中了?” 卢珍嗯了一声,“走吧,穿好鞋子,跟我去祖师堂上香。” 罗北穿好鞋子,跟随师父卢珍拾级而上,去了山顶的祖师堂。 路上,年轻剑客想到了花温香他们,略有伤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他张望着夜晚的剑山,这里便将是他成为大剑仙的地方。 年轻剑客信心十足。 到了祖师堂,两位剑主还在这边闲聊,余翘说道:“先去上香,之后再说事(qíng)。” 罗北在祖师堂内磕头上香,正式成为剑山弟子。 众人来到白天那间屋子,卢珍分别指着余翘与谢须一,介绍道:“这是你大师伯,这是你二师伯,以后若有不解的问题,也可以请教他们。” 罗北纷纷鞠躬施礼,“见过大师伯。见过二师伯。” 谢须一笑道:“这模样也比唐俊和谭朝生的好看。” 余翘说道:“今后你便是剑山弟子,一切都要按剑山规矩行事,我回头叫人给你详细说一下剑山的规矩。” 罗北恭敬的说了一声是。 卢珍笑道:“在你大师伯与二师伯这里不必拘谨,自然些无妨。” 罗北虽是答应一声,不过(shēn)体仍旧处于紧绷状态,眼前坐着三位大剑仙,叫他怎能放松的下来。 谢须一问道:“你可知自己体内有着一缕远古剑意?” 罗北嗯一声,“知道。” 接下来,两人一问一答。 “什么时候有的这缕远古剑意?” “大约一年前。” “在哪里得到的?” “南洲象忽郡的剑城。” “剑城?我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那里最具有象征的好像就是那柄古石巨剑,没想到一座剑城里竟然藏着一缕远古剑意。” “那缕远古剑意应该就是封印在了古石巨剑中,待我得到剑意后,那柄古石巨剑便倒塌了。” “这说明你被那缕远古剑意选中了,又或者说那缕剑意本就属于你。” “二师伯能不能说一下这远古剑意具体有何种作用,弟子愚钝,一直不能参透。” “远古剑意,顾名思义,就是在远古便已存在的剑意,这种剑意都是集天地之灵气汇聚而成,剑意之雄厚,单凭修炼很难到达,只要你熟练运用它,便会使你的剑术乃至剑意都提高一个很大的等级,至于如何参悟,(rì)后请教你师父便可。” “多谢二师伯解惑。” “你天生武胚,如今却是勉强到达英橙境瓶颈,这修炼速度实在有些过慢。” “弟子曾被人锁住过血魂,直到前年,这个封印才被解除,而这一年中,又懈怠了修行,所以境界可能有些低。” 卢珍笑道:“无妨,(rì)后追上来便是。” 谢须一停止问话,笑道:“(rì)后加把劲,师伯很看好你。” 罗北答谢一声。 余翘就只问了一个问题,“下个月之前能不能进入武绿境?你要进剑冢。” 罗北有些犹豫。 卢珍说道:“不用一个月,半个月足矣。” 罗北看了眼自己的师父,后者示意他不要慌,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余翘看着这个夸下海口的三师弟,无奈一笑,“那你自己把握分寸吧。” 卢珍好似并不愿意在这里耗着,请辞道:“人也见了,既然没什么说的了,我师徒俩就先走了。” 谢须一说道:“没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随后又瞅向罗北,“跟着你师父好好修行,切莫浪费了一(shēn)资质。” 罗北答应一声,随后与两位师伯告辞,跟着师父卢珍返回住处。 夜里的剑山也算灯火通明,师徒两人慢悠悠的从山顶往下走。 从刚才的对话中,罗北愈发感觉到体内这缕远古剑意的重要(xìng),两位师伯之所以找自己问话,好像全因为体内这缕远古剑意,若是没有这缕远古剑意,罗北都不敢保证自己能顺利进入剑山。 卢珍说道:“远古剑意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练剑的资本,世间大剑仙中,没有远古剑意的人多着去了,可人家依旧练成个大剑仙,所以说啊,你(rì)后既不能太过依赖这远古剑意,也不能对其不管不顾,合理运用就是了。” “徒儿你天生武胚,修炼速度肯定远快于常人,别听刚才你两位师伯的话,你如今到达英橙境瓶颈就已经很不错了,他两刚才是刺激你,想让你对修炼一事上心。” 罗北认真听着师父的谆谆教诲,随后笑道:“知道了,师父。” 卢珍又道:“半个月之内破镜武绿境对于你来说不是难事,这些(rì)子为师帮你喂剑,以剑意淬炼你的体魄,否则到时候你去了剑冢,(shēn)体会吃不消。” 去剑冢的时间远比罗北想象的要早,他以为怎么着也得在剑山待个一年半载才能去剑冢,没想到刚才大师伯第一个月就让他去剑冢,这件事(qíng)实在有些突然,问道:“师父,每个剑山弟子都是在第一个月进剑冢吗?” 卢珍笑道:“当然不是,只有我们三位剑主的嫡传才会第一个月进剑冢,其他人都要三年以后。”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剑山(下) 卢珍此话一出,罗北顿感压力山大。 一个月和三年,这时间差也太大了,果然剑主的嫡传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这也正合罗北心意,他的初衷便是来剑山学剑,做大剑仙,早已做好了吃尽苦头的准备。 看来接下来的这半个月修行注定苦不堪言,度(rì)如年。 卢珍笑道:“别有负担,一咬牙就过去了,而且时间长了,你自然也就习惯了。” 罗北苦笑一声,“师父尽管放马过来就是了。” 师徒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住处,只是门前站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 男子给人一种不可近(shēn)的高冷感觉,黑衫黑靴,五官端正,模样要胜过常人,但与罗北比起来,却是要差上许多。 女子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两颊融融,肌肤白雪,倒也颇有几分姿色,淡蓝色的贴(shēn)长袍干净利落,很是有一种亲和力。 男子名为唐俊,女子名为谭朝。 两人见到卢珍,异口同声的恭敬道:“弟子见过卢师伯。” 卢珍笑问道:“你们两个来我这里作甚?” 罗北有些诧异,他本以为这唐俊与谭朝都为男子,没想到其中一人竟是女儿(shēn)。 谭朝笑道:“听说师伯收了一位嫡传弟子,我俩忍不住好奇,就想过来看看。” 说着,她便看向那英俊非凡的罗北,眼光中说不出的感(qíng)复杂。 唐俊心中无可奈何,“明明是你非要拉着我来。” 罗北不失礼貌,笑道:“师弟罗北,见过师兄师姐。” 谭朝继续打量着罗北,“罗师弟长得英俊,资质又比我二人好,看来唐俊这剑山第一天才的(shēn)份要不保了。” 唐俊喃喃道:“无聊。” 罗北见谭师姐一个劲盯着自己,未免有些难为(qíng),稍稍将视线从其(shēn)上瞥开些,笑道:“师姐说笑了,罗北初来乍到,不敢和唐师兄争高下。” 卢珍笑骂道:“你这小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说,快别逗你师弟了。” 说着,他便将房门打开,“来,到院子里说话。” 几人进了院子。 卢珍说道:“你们三人聊,我就不插嘴了,我还得再去一趟祖师堂。罗北啊,好好珍惜今晚,明(rì)你就得跟为师修行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应该和两位师兄说一下。 罗北答应一声,卢珍转瞬消失。 谭朝羡慕道:“罗师弟真是命好,竟然能做卢师伯的嫡传弟子,要知道整个剑山的弟子几乎都想做卢师伯的嫡传弟子,可卢师伯全都看不上,你可得好好珍惜这份机缘呐。对了,我叫谭朝,他叫唐俊。” 罗北笑道:“已经听说过师兄与师姐的名字了,只是没想到……” 谭朝笑道:“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是个女的吧?我这名字确实不像个女子的。” 罗北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三人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伴着月光,又点燃一盏纱灯,院子里明亮的很。 谭朝说道:“师姐我啊,就想成为一个女子大剑仙,然后闻名江湖,就像大原王朝的燕广铮,厉兽‘十杰’中的红娘一样,叫所有男子见了我,都要对我刮目相看。” 罗北夸赞道:“师姐的这个目标很好,谁说女子不如男,而且师姐如今已是一位小剑仙,距离大剑仙不远了。” 他觉得这位谭师姐真是个自来熟的人,才刚刚见面,便与自己无话不谈。 谭朝含(qíng)脉脉的看着罗北,“罗师弟还真是会说话,不知道如今有没有心(ài)的女子?” 旁边的唐俊终于开了口,“收起你的老毛病,花痴。” 罗北尴尬一笑,“目前还没有。” 谭朝见罗北有些难为(qíng),笑道:“开个玩笑的,罗师弟别当真,师姐我啊,只要一天不成为大剑仙,就绝不会谈男女(qíng)事。” 罗北如释重负。 谭朝继续道:“我听说你与那花温香认识,这人是不是很厉害?他可是拥有一朵神花啊,而且你们是不是还与一位厉兽‘十杰’关系要好?” 花温香这个名字,在前年的绛灵大斗结束后,便在江湖中声名鹊起。 罗北没有刻意回避问题,毕竟如今到了剑山,又成了剑山弟子,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说道:“小花还好,毕竟他还控制不好体内的神花,不过他资质很好,相信(rì)后会有一番作为的。我们认识一位名叫黄凉丰和知山的厉兽‘十杰’。” 唐俊皱眉不已,“知山?” 谭朝也是表(qíng)惊讶,“那个排行第四的知山?” 罗北点了点头,“我还有幸被知山前辈指点了几招。” 他在疑惑,为什么两人只问二叔,不问老黄?难道是老黄名声不够响?唉,这一提老黄,便有些想他了,之前整天一起喝酒,如今却是见也见不到,而且今后几年自己还得要戒酒,实在是愁呐。 纵使高冷如唐俊,都透露出一种羡慕的眼神,那知山曾拜访过剑山,且与三位剑主纷纷切磋过,无一败绩。 三位剑主,余翘境界最高,谢须一剑意最高,卢珍剑术最高。 他们三人当中,只有余翘差点儿与知山打了一个平手。 在罗北知道二叔曾打败过三位剑主后,震惊的无以复加,看来(rì)后无论如何也要去趟根果森林了,二叔知山,三娘红娘,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大爹黑擎,小花这几位长辈也实在是逆天。 罗北问道:“师兄与师姐,可曾目睹那三场对决?” 谭朝说道:“当然没有看见,不过知山前辈也就是和三位剑主点到为止,没多大功夫就已问剑结束。知山前辈与咱剑山关系可是要好的很,它已经在剑冢拿走三把剑了,对此,三位剑主也是无可奈何。” 罗北恍然大悟,难怪之前二叔说剑山这边教剑还算可以,原来本(shēn)就与剑山关系不浅。 谭朝问道:“那位黄前辈是不是也很厉害?” 她对老黄在天香江朝时的事迹也听说过,只是知晓的不多。 罗北点了点头,“很厉害。” 唐俊突然问道:“体内有一缕远古剑意是什么感觉?” 这才是他能跟着谭朝来看罗北的原因,他的目标就是拥有一把仙兵和一缕远古剑意,对于这两者,他十分感兴趣。 三位剑主虽是都拥有远古剑意,但唐俊(shēn)为弟子,不敢多问。 他很羡慕罗北。 罗北想了想,诚实道:“我目前没什么感觉,而且我很难控制它。” 唐俊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有些失望,却也不再过问。 谭朝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剑冢?一个月之后?” 罗北答道:“师父说半个月之后就让我进剑冢。” 谭朝捂了下嘴,惊讶道:“可你如今才英橙境瓶颈啊,哪怕破镜进入了武绿境,在剑冢也待不了多长时(rì)的,师伯他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罗北笑道:“我也不知道。” 唐俊说道:“卢师伯的剑术极高,你好好跟着他修炼吧,我要回去练剑了。” 语罢,他便站起(shēn)离去了,既然问不出远古剑意具体是何物,那么他唐俊待在这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罗北站起(shēn),笑道:“师兄慢走。” 谭朝小心提醒道:“卢师伯别看平时里很温柔,可一到教我们剑的时候,那可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哦,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我也走了……小俊儿,等会我!” 谭朝追向了唐俊。 罗北看向两人的背影,这便是剑山最厉害的两位弟子吗?自己何时才能超越他们。 年轻剑客望了眼夜空,剑山的月亮好像比别处的要大要圆,是不是因为地势高的原因……小花,你们几人江湖游历,可一定要小心呐…… 山顶的祖师堂。 卢珍笑道:“我就只是把那方落离打跑了,没重伤他,两位师兄不会怪我吧?” 余翘冷冷道:“咱剑山惹祸的向来是你,真是为老不尊。” 卢珍拿起腰间的酒壶,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无赖道:“反正事(qíng)已经这样了,那魍魉府找来也没办法,大师兄你提前做好准备吧。” 谢须一笑道:“得罪一个魍魉府,换了一个罗北,这买卖值了。” 卢珍拍了下大腿,“嘿,还是我二师兄会说话。”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三章 生离谷 剑山的弟子别看人少,可若是按平均修为来算,可在全天下的势力当中排名前三甲。 剑山门槛高,弟子也由此优秀了不少。 唐俊与谭朝作为剑山的两个代表弟子,绝不比四大势力当中的修道胚子差。 尤其是前者,去年天香江潮时,斩杀凶兽最多,被剑主谢须一破例再次(yǔn)许进入剑冢,在剑冢里待了一个月的谭俊,再出来时便已经收获了一把半仙兵。 他第一次进入剑冢时收获的是一件法器长剑,如今的他家底极好,拥有法器与半仙兵各一把。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仙兵和远古剑意才是他梦寐以求之物。 当年天香江潮,谭朝斩杀凶兽的数量仅此于唐俊,由此也让这位女子小剑仙郁闷了很久。 今(rì)两人在剑山的一处小天地中切磋剑术,剑光闪烁,极其激烈。 剑主谢须一以剑气护住自己,在远处观看打斗,今(rì)他会指点两人剑法。 卢珍与罗北早早便起了(g),他俩来到了剑山的一座瀑布旁。 今(rì)便是修行的开始,罗北拿出长剑“霁月”,按照卢珍指示,去瀑布下挥剑,今天就只练习挥剑,什么时候挥够一万次便算结束,而且每次动作必须标准。 罗北脱掉外衫,也不怵头,直接就站在那力若百斤的瀑布下,每挥一剑,那肩膀上的肌(ròu)都是青筋暴起。 卢珍靠在一旁的大树下,成着凉荫,喝着小酒。 接下来这十五(rì),他会让罗北脱胎换骨。 …… …… 根果森林。 八大凶地,南林独占四处,排行第一的生离谷也坐落于此。 生离谷,在南林的最南端。 这里常年四季浓雾缭绕,别说厉兽,就连凶兽都少的可怜,不过在这边生存的凶兽都是极其恐怖的存在。 据说生离谷的王者在数(rì)前离开了这边,去了人族天下。 八大凶地当中各有一名王者坐镇,排行前三的凶地,上千年来从未更换过王者,余下五处凶地,几乎数十年或者上百年都要更换一位王者。 约莫两年前,破魔岭的王者便与千雪同归于尽。 凶兽的内乱也是极其激烈,为了做凶地王者,掌控万千凶兽,一些强大的凶兽经常会不择手段。 这不,生离谷那位神秘王者自打消失之后,这边几乎整(rì)都是动静极大,所有凶兽都想抢夺这个王者宝座。 若是做上了生离谷的王者,那便是凶兽当中的最强象征。 在这边,战蓝境的凶兽都是一些小喽喽级别的存在,一些丹青境凶兽勉强有个一席之地,为数不多的几位仙紫境凶兽才是真正的大佬,不过这也是在那位神秘王者不在的(qíng)况下。 生离谷这边(yīn)气沉沉,浓雾都是黯淡颜色,正常的花草树木几乎没有,只生长些奇怪的变异花草。 最近数(rì),由于生离谷的凶兽打斗频繁,动静巨大,深深的影响到整个南林,尤其是那几位仙紫境大凶的出手,殃及面实在太广,牵连了许多厉兽百姓。 南林林主()聂对此束手无策,只好上报诚天益府。 举止端庄的麋鹿厉兽在第五大院百花院,与易太诉苦了良久,说是南林许多地方都已成废墟,死伤了许多厉兽,这次它南林损失惨重,叫易太赶紧派厉兽去平复那些想要造反的凶兽。 其实这件事(qíng)也怪它()聂,起先它就觉得这些凶兽暴乱个两三天也就停歇了,也就没有上报诚天益府,谁知道如今一天比一天严重,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南林就毁了。 易太叫()聂先回林子安抚那些被连累的厉兽,说是接下来的事(qíng)就交给诚天益府了。 待()聂走后,易太说道:“清颂,你去找红娘,让它来处理此事。” 百花院内不见(shēn)影,只传来一个是字。 易太(shēn)边有甲乙丙丁四位死士,常年在暗处保护着它。刚才叫作清颂的厉兽是其中之一,之前盯着石岩训练花温香破魂的茅稹,也是其中之一。 虎娘子的住处在第一大院清逸院。 清颂是死士丙,它出(shēn)猞猁一族,与小雅是同一家族,不过它平(rì)里几乎不怎么和这个家族联系。 清颂来到虎娘子家中,跟随看家护院的何嬷嬷来到了正厅。 不时,虎娘子便来到了这边,笑道:“清颂妹子找我何事。” 清颂连忙起(shēn),抱拳施礼,“易太叫我告诉红娘走一趟南林,生离谷的王者自从去了人族天下,整个生离谷便乱成了一锅粥,如今已是影响到了整个南林,易太让您去那边平息一下战事。” 虎娘子微微失神,随后说道:“行,消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 清颂再次抱拳,“那清颂就不叨扰红娘了。” 虎娘子也没挽留这位时时刻刻保护易太的死士,“那就不送清颂妹子了。” 待清颂走后,一旁的何嬷嬷担心道:“生离谷那边很乱,您自己去……” 虎娘子笑道:“我不去,让大哥去,我这点儿本事可压不住那里的几位老东西。” 语罢,虎娘子打了一个响指,随后便有十位黑衣厉兽凭空出现,半跪在它(shēn)前,“你们几个赶紧去找一下黑老大,找到它便请它来我府中一趟……” “不用找了,既然虎妹儿不愿去,那我便跑一趟,反正也闲来无事。”这时,一头惫懒黑猩猩不知何时从大门处走来。 森林若是有难事,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猩猩自会出现。 虎娘子妩媚一笑,“那便有劳大哥了。” 黑擎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在厅堂的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虎娘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十位黑衣厉兽领命消失,何嬷嬷也告辞离去。 虎娘子又道:“大哥什么时候出林?” 黑擎几口便吃了一个苹果,连核都未吐,“先不着急出林了,小花刚见过知山,这段(rì)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虎娘子担心道:“小花因为神花的缘故,(shēn)份太过敏感,真不会有什么事(qíng)吗?” 黑擎笑道:“我留给它的三缕保命气还有一缕,这最后一缕远比前两缕厉害,不用担心,可惜的是,虎妹儿你送的那片扶桑叶被这小王八蛋给糟蹋了。” 虎娘子丝毫不介意,“那扶桑叶没了可以再求,人可不能有事。” 黑擎好似一个苹果没吃够,又拿了一个,“行了,不聊了,我现在就去那生离谷瞧瞧。” 虎娘子笑道:“那就不送大哥了。” 黑老大出马,整个根果森林就没有办不成的事(qíng)。 惫懒黑猩出了院门,一跺脚便来到了那浓雾缭绕的生离谷,它一口吃掉手中苹果,往里走去。 此时,两位丹青境凶兽正在激烈打斗,方圆数十里的浓雾皆被打散,周围大地震颤不已。 天空之中术法尽出,凶兽本就体魄强硬,两位丹青境凶兽厮打起来,更是惊天动地。 这两位凶兽已是在这边打了一天一夜,双方都是受了不轻的伤。 它俩之所以这般卖命打斗,都是因为背后有一位仙紫境大凶指使着,原因不言而喻,皆是为了抢夺生离谷的王者之位。 生离谷,强者如云的地方,是凶兽最高级别的领土,在这里能生存下来的凶兽,那都是地位极高者。 那两头丹青境凶兽好似并未察觉到黑擎的到来,仍是激烈打斗着。 两头凶兽同时现出千丈金(shēn),在这稍稍稀稠的雾气中好似巨人一般屹立着,气势磅礴。 黑擎突然说道:“你们两个再打下去,我就一巴掌拍死你俩。” 这句话的声音虽是不大,可两位刚要动手的丹青境凶兽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拳而已 黑擎此话一出,两位丹青境大凶同时一愣,随后便(shēn)体僵住,共同往脚下看去。 一头渺小的黑猩正站在它俩的不远处。 两位丹青境凶兽如坠冰窖,一下子便恢复正常(shēn)形,再不敢有所动作。 两头凶兽来到黑擎面前,异口同声道:“见过黑老大。” 黑擎对两头丹青境凶兽不理不睬,淡淡道:“贾灵,风魔,出来见我。” 贾灵,风魔分别是眼前两位丹青境凶兽的幕后指使者,皆是仙紫境大凶,两方势力在这生离谷乃至整个根果森林都是极有名气。 片刻后,两道(shēn)影从浓雾中走出。 一位(shēn)材魁梧如小山,一位纤瘦不已如竹竿,正是那贾灵与风魔。 两位死对头此时见面并未大打出手,而是暂且将恩怨搁置一边,共同来面见眼前黑猩。 两位仙紫境凶兽长相都极其丑陋,凶神恶煞,厉鬼一般。 那名叫贾灵的大凶比(shēn)高八尺的黑擎还要高上数倍,黑擎站在它面前,也就和它的小腿等高,贾灵笑道:“真是稀客啊,黑老大来这生离谷有何事?” 黑擎说道:“多的话我不想说,接下来南林这边不能再有一点儿动静,否则后果你们自己掂量。” 对于黑擎的蛮横之语,风魔有些不满,“我等在这边就只是争夺王者之位,并未出生离谷半步,这也碍着黑老大了?是不是管的有些宽了?” 黑擎看着那瘦高的风魔,后者堂堂仙紫境大凶竟是不由感觉到一股冷意。 黑擎说道:“接下来你们只要不影响到生离谷以外的地方,我就不会管你们。” 风魔说道:“可术法不长眼,这是谁也控制不了的……” 黑擎骤然(shēn)缠仙紫气,周围那些浓雾好似被天克一般,瞬间散去,一股巨大威压甚至让一旁两位噤若寒蝉的丹青境凶兽喘不过气来,“那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打斗,只要影响到了生离谷以外的地界,今后我便不再管你们。” 风魔强忍住压力,它堂堂仙紫境大凶真当毫无脾气? 下一刻,风魔亦是(shēn)缠浓浓仙紫气,不过在黑擎那仙紫气的映衬下,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黑擎看了眼(shēn)材魁梧的贾灵,“你们两个可以一起上。” 贾灵虽是生的四肢发达,可脑子却是不笨,它进入仙紫境的时间远比风魔要早,深知黑擎的恐怖,识趣道:“我就不掺和了。” 语罢,贾灵便与那两位丹青境凶兽各自退到百里开外。 风魔成名晚,就只知道黑擎名声很大,对它的实力具体如何其实就只是听说,并不了解,只知道森林的凶兽几乎都怕它。 今(rì)就要与这黑擎闹个天翻地覆,然后一战再成名! 风魔再怎么说也不敢大意,一上来便用本命神通,它从口中吐出一颗沾满苦水的珠子。 这珠子名为风珠,乃炼化无数飓风凝结而成,一经催动,风珠便会化为一条千丈风龙,这风龙的一击集结了风魔的大半血魂气,可以说是巅峰一击,势不可挡。 黑擎心意微动,方圆数百里的生离谷直接被笼罩在一片(jìn)制当中。 它站在原地,并未打算还击,甚是连躲都懒得躲。 风珠突然消融,下一刻,一条千丈风龙现(shēn)于浓雾当中,把本就黯淡的生离谷弄得更加不见天(rì)。 百里外的贾灵与两位丹青境凶兽屏气凝神,想要见识一下这位深不见底的黑老大到底有多强。 千丈风龙直接掠向黑擎。 黑擎不闪不避,任那声势浩大的风龙撞在(shēn)上。 “嘭——” 响声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那千丈风龙撞在黑擎(shēn)上,自己的(shēn)形却逐渐消失,最后已是不到百丈(shēn)形。 周围大雾被这风龙的强风刮得丝毫不剩,久不见天(rì)的生离谷,此时方圆数十里竟是能清晰辨别周围事物。 黑擎(shēn)上的毛发被吹得肆意摇摆,不过(shēn)形却是一步未动。 元气大伤的风魔不得不收起风珠,已是不到百丈的风龙顿时消失,化为一颗黯淡无光的珠子,又被风魔吞了下去。 黑擎(shēn)后,望不见尽头的大地已成巨坑,巨坑当中只是翻滚的黄泥,不见其它事物。 这条千丈风龙威力之大,直接将大地席卷成坑。 风魔看着正站在原地的黑擎,堂堂仙紫境大凶竟是背脊发凉,忍不住颤抖起来。 黑擎一步未退不说,就连(shēn)上的护体气都是毫发无损。 一位仙紫境大凶用尽全力竟是跟挠痒痒一样。 百里外的贾灵与两位丹青境凶兽见到这一幕后,已是大气不敢喘。 本就如吊死鬼般的风魔脸色更加苍白,“黑老大,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这一举动完全是想请教您一下,还请黑老大不要介意。” 它可能不知道,世间上若是黑擎自称体魄第二,那就无人敢称体魄第一,放眼整个广袤天下,皆是如此。 除去体魄外,拳头也是如此。 黑擎对风魔的话置若罔闻,“你出一招,那我便也出一招,只要你抗住了,便什么事(qíng)都没有,(rì)后老实待在这生离谷就是了。” 语罢,黑擎便已抬起拳头。 拳意滔天,好似整个生离谷的凶兽都能感知到。 风魔已是惊慌失色,直接远遁百里外,(shēn)为仙紫境的它每走一步便是百里开外,只是在来到五百里外后,它发现前方有一处(jìn)制,拼尽全力也不能将其破坏。 风魔站在原地,张慌失措,惶恐万状。 这时,一个仙紫气凝聚的拳头突然袭来,拳风之大,比那风龙声势还要大上许多,铺天盖地,吹散百里浓雾,生离谷一时间又是重见光(rì)。 风魔无处可躲,被那一拳直接击打在(shēn)。 堂堂仙紫境大凶,(ròu)(shēn)直接被打成了灰烬,连(ròu)泥都没有留下。 一缕魂魄就要遁走,却被百里开外的大凶贾灵一把抓入手中,吞进了肚中。 黑擎施展的(jìn)制被自己的一拳打得支离破碎,不过所产生的动静,生离谷以外的地方都未察觉。 贾灵与另外两头丹青境凶兽不敢就此离去,硬着头皮纷纷来到黑擎面前。 黑擎笑道:“我这一拳是不是没有影响到生离谷以外的地方?” 三位凶兽连连称是。 黑擎看着那吞掉风魔魂魄的贾灵,后者满是冷汗。刚才那修道千载的风魔,竟是被一拳打得险些魂飞魄散。 黑擎说道:“都老实点吧。” 语罢,它便就此离去。 杀鸡儆猴,杀一头仙紫境大凶,足够震慑的住其它凶兽。 黑擎走后,那头风魔手下的丹青境凶兽便立马下跪,乞求加入贾灵麾下,识时务者为俊杰,贾灵也未计前嫌,收了它做手下。 今(rì)一过,贾灵在生离谷的实力便会大大增加。 这便是识趣的回报。 只不过生离谷的王者地位恐怕也要暂且告一段落,这头黑猩实在不能惹。 …… …… 黑擎百无聊赖的走在南林的小路上,一头背枯剑的白骨骷髅突然凭空出现,与其并肩而行。 黑擎笑道:“你大老远从北林跑来这边,莫不是想请我喝酒?” 白骨骷髅名为阎罗,(shēn)后枯剑名为“白骨”,它来自北林的第三大凶地,(jìn)邪道,是那边的王者,也是名副其实的大剑仙。 (shēn)穿黑衫的阎罗说道:“你打杀一位仙紫境凶兽,是不是有些过了。” 黑擎随手在路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放入嘴中,“它愿做出头鸟,我也没有办法,而且这样最好,直接杀了它,能省不少口舌……就算我不杀它,刚才元气大伤的它,也会被贾灵杀掉,所以说我杀不杀它,结果都一样。” 阎罗虽是凶地的王者,却也与黑擎算得上好友,“一位仙紫境陨落,终究是可惜了些,而且那生离谷也被弄得不成样子。” 黑擎淡然道:“这都是它们自找的。” 阎罗叹息一声,不再说此事,问道:“那生离谷的王者到底是何(shēn)份?” 黑擎沉默了片刻,说道:“远古十二余孽之一。”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五章 谋士,预谋 尚益王府。 一座(yīn)森密室里,方落离打坐疗伤。 他之前被卢珍一剑洞穿了肚子,要不是他体魄强硬,或者说卢珍手下留(qíng),恐怕堂堂魑魅阁“三罗刹”真就要换人了。 不时,密室中又来了两人,一位瘦小中年人,一位双鬓雪白的文士。 魍魉府府主凌沫影,尚益王府谋士元垚。 尚益王的左膀右臂。 见两人前来,方落离停止打坐疗伤,起(shēn)站立原地,也未施礼,也未说话,只是等待问话。 凌沫影说道:“落离,元先生说是能让你一雪前耻,接下来问你的话,你一定要知无不言。” 方落离点了下头。 除去府主凌视沫外,他对尚益王赵罡广和谋士元垚也都算敬重,只是平时与二人很少见面,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元垚一袭灰袍,面容和蔼,颇有几分私塾先生的气质,他双手负后,问道:“落离,那剑山卢珍可曾对你动杀心?” 方落离摇头道:“只是将我打退,全程都没有动杀心。” 元垚看了眼凌沫影,“那就无需找剑山算账了,那卢珍应该就是保其中一人安全,我昨(rì)推演,那一群人中有一人加入了剑山,还做了卢珍的嫡传弟子,其余几人如今都已离去,如今应该还在湘安境内。加入剑山的这人不是那个花温香,倘若我们还要去找剑山算账,得不偿失,所以这次只能委屈了落离受些皮(ròu)之苦,不过这些苦,咱肯定是要加倍找回来的。” 凌沫影问道:“元先生已有对策?” 元垚说道:“那群人如今再无靠山,其中境界最高者便是那个玄云寺的和尚,这次我们可以来一个借刀杀人,借碧睦宗的刀,杀玄云寺的和尚,然后我们再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机将那个花温香绑来这边。” 凌沫影恍然大悟,“碧睦宗和那群人有着血海深仇。” 去年绛灵大斗,碧睦宗弟子高良被花温香打废,宗主陈天格被那山羊胡老人重伤,两位战蓝境供奉也是死于山羊胡老人之手。 这一群人中,只有那和尚的背景骇人,若是让碧睦宗当这个替罪羊,把所有仇恨都转移到他们(shēn)上,到时候再悄无声息的将那个花温香带走,这等计策确实绝妙,在不得罪玄云寺的(qíng)况下,还能得到神花。 方落离突然开口道:“请元先生让我亲自去找那个花温香。” 元垚笑道:“这是必然,刚才已经说了会让落离你报仇雪恨,只不过这次为了保守起见,你要和无回一同前去。” 之前魍魉府派出去的二十位高手无一人生还,这种结果虽说并未令魍魉府元气大伤,可依旧是(ròu)疼。 凌沫影问道:“可如何才能让碧睦宗帮忙?我觉得那陈天格并不好说话。” 元垚笑道:“这就得凌兄亲自跑一趟了。” 说着,便从袖中楼仓玉中取出一个宝盒,“这是一颗萤翠石,实在不行就将他送给那陈天格。凌兄,最好是让那陈天格亲自出马,这样的话,仇恨会拉到最大。” 凌沫影点了下头,“我试试看。” 元垚嘱咐道:“落离,到时候你和无回一定要最后再动手,同时也要盯住陈天格,千万不要让他将花温香带走,否则咱就会功亏一篑。” 方落离抱拳道:“知道了,元先生。” 元垚笑道:“凌兄,事不宜迟,最好现在就动(shēn),若是这群人出了湘安,到了钟禾,那么事(qíng)就会变麻烦了。” 沉香宫与花温香一群人关系要好的事(qíng),元垚也知道,他们这群人的所有事(qíng),元垚几乎都知道,自从花温香拥有神花的消息被传出,尚益王便已经让元垚谋划如何夺取神花。 而且郡主赵媛也曾与这群人有着过节,所以花温香一行人的行动一直都在尚益王的监视下。 之前一直迟迟未动手,就是忌惮他们(shēn)后的大人物,如今元垚的卦象显示,这段时(rì)动手,最适合不过。 他元垚在江湖中有一个绰号,名为神算子,所算之事,百无一漏。 凌沫影说道:“那我就跑一趟湘安。落离,这些时(rì)你自己好好养伤,到时候务必要把神花抢夺过来。” …… …… 北雁皇宫,月初宫。 李思纯这几(rì)都是住在了这月初宫,(shēn)为国师的他如今正在谋划着如何针对仅剩的大原王朝。 大原王朝,一个位居广袤天下东北角的超大王朝,这里地势险峻,山岳极多,拥有一条天然护国江,天香江。 它的大半国土都被天香江围了起来,如果盛昌要是攻打大原的话,只能是从如今的歧洲发兵,歧洲是唯一紧邻大原的地方。 大原王朝的存世之久,仅次于当年的大歧。 这个王朝没有洲,只有十二郡,不过虽说只有十二个郡,可这十二个郡却是比寻常的洲还要大上许多,要想攻破大原,那就只能逐一攻破这十二个郡。 可大原这十二个郡皆是固若金汤,每一个郡守又都是一等一的难缠鬼,所以说若是想顺利拿下大原,那绝不是一件易事,这其中困难程度,恐怕比之前灭六国加起来还要难。 李思纯今(rì)没有想计谋,难得的放松一下脑子。 他的面前坐着一位而立之年的儒士,两人皆是(shēn)穿儒衫。 年轻儒士正是盛昌王朝的大皇子,赵圣祥,只要国师李思纯入住月初宫,他再忙都要过来请教一些学问。 李思纯说道:“不以仁者,不以平治天下,咱们盛昌让天下统一,必定围绕一个‘仁’字出发。” 赵圣祥想了想,“(ài)别人,(ài)众人,尤其要体恤百姓。” 李思纯点了点头,“正是此理。” 赵圣祥问道:“那‘礼’字又作何解。” 李思纯说道:“‘礼’字同样是咱儒家思想之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礼与仁同齐,这也是治国之道。礼字太大,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咱们平时的为人处世,每一点都离不开礼字,若是细细解释,却也一时间说不清楚,时间久了,你自然会明白。” 赵生祥天资聪颖,平时又(ài)读书,可以说是肚中满腹经纶,不过尽管如此,他觉得自己在这位国师面前,终究还是知道的太少,恭敬道:“谢谢先生解惑。先生要不要与我手谈一局。” 他称呼李思纯为先生,却不敢自称为学生,因为他知道,李思纯从未将他视为学生,他也不敢得寸进尺,画蛇添足,每次对话,都是将话语说的尽量委婉些,不让这位国师大人心里多想。 这样偶尔能请教一些学问,(tǐng)好,至于师徒名分,不要也无妨。 李思纯答应一声,“可以。” 两人来到棋室,赵圣祥执黑子,李思纯执白子,且让对方三子。 两人经常下棋,至于胜负如何,从来都是李思纯胜,而且他每次都至少让赵圣祥三子,最多的一次甚至让了七子。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赵圣祥便弃子认输。 接下来是让四子。 就这样,每输一盘,李思纯就让赵圣祥一子,在下到第四盘的时候,突然有一位贵客来访,说是要找李思纯说一件事(qíng)。 下棋的两位儒士不得不就此停止对弈。 赵圣祥恭敬的施了一礼,“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王与国师先生谈话了。” 赵罡羡嗯了一声。 待赵圣祥退去,天子赵罡羡问道:“那知山也和花温香有关系?” 李思纯收拾着棋盘,“若是猜不错,此子从小便在根果森林长大,而且与知山黑擎这等厉兽,关系不浅。” 天子赵罡羡皱了皱眉。 李思纯说道:“我暂且看不出此人跟脚,总之咱朝廷先别动他就是了,否则十之有十会惹来大麻烦。” 赵罡羡不由一笑,“这般年纪轻轻体内便有神花,怎能只会是凡夫俗子呢,没想到堂堂一个人族竟然会被厉兽养大,真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此这样,只能是暂且不打神花的注意了。” 李思纯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此人很可能还会成为我的小师弟,不对,是必然成为我的小师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赵罡羡愣了愣,“国师是在说笑吧。” 他知道国师李思纯有位先生,而且还存在于世,只是一直没有见过。 李思纯笑道:“我也不愿意相信呐,可师傅确实偏偏看中了此人。” 看着并不像说笑的李思楚,赵罡羡不得不相信这一事实,陷入了一阵沉思,随后嘴中喃喃道:“花温香……”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 江湖太平(上) 北雁,赡洲。 一个巨大军营里,有这样一大群人,他们平(rì)里锻炼刻苦,私下里却也贪玩享乐,遇见事谁也不退缩,无事之时,也是如常人般安逸自然。 这座拥有十万余人的军营里,其中年轻人要占七成之多,这些人都在等待着与大原一战,事后若是能活下来,那就能捞个一官半职,安享晚年。 熊恒烨(shēn)为伍长,今(rì)要带领自己这支小队伍去地里种田。 除去他们这支队伍,还有一百九十九支队伍,这次总计两百支队伍共同下地种田。这一千位士兵,由一位姓徐的都统带领着。 盛昌的各大军营中,都有种田这一事项。 军营之中的粮食,只要不是打仗期间,一多半都是自给自足。 熊恒烨在自家西瓜镇时就是下地种瓜的一把好手,如今来到军营中种田,那效率自然也要比别人高不少。 更何况他如今还是一位修士。 这五人当中,唯有长得壮实的张桂,能勉强跟上年轻伍长的种田速度。 在熊恒烨每(rì)的讲解下,他如今也快要摸到破魂的门道,而熊恒烨自己,如今已是到达赤红境大圆满。 烈(rì)暴晒下,一千位将士不断弯着腰,插秧种田,姓徐的都统一个劲鼓舞他们干活利落点,还说事后每人来他这里领取一两银子。 一千名将士人人头戴斗笠,这些斗笠也都是他们自己编织而成。 毒辣(rì)光下的将士们,人人光着膀子,大汗淋漓,汗水布满他们每一寸肌肤,油光发亮,此时此景,在别人看来可能是觉得遭罪,但在这些人眼中,那却是谈不上有多苦。 插秧种田与那地狱式的训练比起来,真就与休息无异。 …… …… 在歧洲的一处深山老林中,李襄正在浇灌着小菜园。 小菜园被篱笆围住,里面长满了各式蔬菜水果,五颜六色,颇有几分田园风光。 在篱笆院的入口处,趴着一条大黄狗,那大黄狗正在荫凉下睡午觉,时不时响起鼾声。 之前李襄去百里之外的集镇上买一些东西,正好遇到了饿了数(rì)的大黄狗,那时的大黄狗骨瘦如柴,远不如今(rì)这般健壮,李襄见它可怜,便给了些食吃,只不过在大黄狗吃完食后,便一直跟着了李襄。 李襄觉得自己一人生活在这深山老林中倒也无聊,有一条大黄狗做伴,也未尝不可,于是就将这大黄狗带来了这边。 大黄狗每(rì)跟着李襄顿顿吃饱饭,如今一天比一天强壮,整(rì)里,李襄挑水,去打猎,设置陷阱捕野味,去不远处的溪涧洗澡,无论去哪,这条大黄狗都跟着,好似生怕下一眼就见不到李襄。 大黄狗整(rì)摇尾乞怜,吐舌求食,很是有趣,一间木屋,一座菜园,一人一狗,生活丰富多彩,远比在那钟鸣鼎食之家活的要舒心。 …… …… 南洲的杨家,如今可以说彻底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就算偶有传闻,也是关于一些买卖的传闻。 昔(rì)与王朝为伴的大家族,如今彻底成为了商贾之家。 杨子阳自打外出游历之后,已是过了一年之多,如今还是一次家都未回。 杨刃在一方小天地中,手持双刀仙兵对敌杨嘉兴,后者的修为在杨刃的整天喂刀下,越来越高。 杨炎依旧是孩子王,整天带着弟弟杨焱与一帮小孩子玩耍。 不过玩耍的同时,杨炎也不曾一刻耽误过修行。 一间屋子里,杨嘉安与妻子刘(jiāo)(jiāo)闲聊趣事,片刻后,便走来一位长相俊郎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杨嘉安的大儿子,杨火。 一(shēn)墨色缎衣的杨火气质沉稳,修炼资质虽不及妹妹杨炎,可平(rì)里却也刻苦修炼,如今也有英橙境修为。 杨嘉安说道:“火儿,我要外出游历一段(rì)子,这些天照顾好你母亲和妹妹弟弟。” 杨火有些吃惊,这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父亲竟会外出游历,问道:“父亲,您打算去哪里游历?” 杨嘉安说道:“哪里都走走吧。” 杨火担心道:“可您……” 他本想说父亲杨嘉安一介柔弱书生,自己在外游历,哪能吃得了苦。 杨嘉安笑道:“不用担心我,我自由分寸。” 杨火看向母亲刘(jiāo)(jiāo),后者轻轻点头。 这个杨家嫡长子更是吃惊,父亲竟然说服了母亲。 …… …… 虚无之境,魂英祠。 一间小书屋里,老儒生姚恒与山羊厉兽黄瑜正在喝茶。 魂英祠十佬中有六位是厉兽(shēn),而黄瑜是这六位当中唯一以真面目露面的厉兽。 姚恒说道:“你哥哥黄凉丰如果有意向,也可以来魂英祠做事。” 黄瑜不想提这个当年做傻事的哥哥,“请姚先生见谅,我不想提它。” 姚恒轻轻点头,不再提及老黄,“你觉得盛昌若是打败了大原,统一了人族,会不会对兽族下手。” 黄瑜说道:“盛昌王朝野心极大,定是会对兽族下手。” 姚恒喝了一口茶,随后问道:“那到时候我们魂英祠该不该管?” 黄瑜笑道:“我(shēn)为兽族,肯定是要偏向兽族。” 姚恒也是一笑,“确实如此。” …… …… 南洲,偏居一隅的西瓜镇如今正是丰收季节。 家家户户的西瓜都是大卖,赚了不少钱。 方成今(rì)进城卖瓜,还未晌午便已都买完,他兴致勃勃的回到了小镇。 今(rì)他去城里卖瓜的路上,道听途说了许多涂月莲的消息。 其实是间接听到了涂月莲的消息,主要是花温香的名声如今震天响,人们都说这个花温香(shēn)边跟着个漂亮姑娘,很是年轻,很是好看。 方成不用想也知道这女的就是月莲了。 纵使绛灵大斗已过去一年之多,花温香众人的事迹依旧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花公子当年救镇子于水火,对整个小镇百姓都是有着恩(qíng)。 在小镇中,方成与大家说了月莲她们去了玄云寺,参加了绛灵大斗,讲那绛灵大斗如何如何厉害,讲她们在天香江旁对战一种叫凶兽的怪物,据说月莲也成为了山上神仙,若是再遇上周虎,估计十招之内必能将其制服…… 所有百姓都是跟着高兴,月莲出息了,不知道那个熊小子如今怎样了。 …… …… 丰照。 一片无边无际的旷野上,有一座高塔直通天际,高塔之高,站在塔底根本望不见塔尖。 这座通天塔是当今世间三大奇观之一,由两位神通广大的塔主坐镇与此,这座通天塔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名为万世书院。 此塔高达三百八十余丈,共五百层,占地方圆半里,光是远望便足以震撼人心。 作为盛昌王朝的特有书院,无论文武都能在这边求学,只不过进入这里的门槛极高,不是光有钱便能进。 通天塔,可以说是盛昌王朝手底下最大的势力。 这等通天手笔与九龙大桥一样,都不知道是哪位先辈建造而成,传闻没准是那天上仙人下凡人间随手而制,也没准是万年前的大神通者耗时光(yīn)数百年建造而成,总之说法众多,不可全信。 在通天塔的第四百零一层中,有一间金碧辉煌的大(diàn),里面陈列满了精致木架,木架之上则挂满了戏脸面具。 有一位戴着戏脸面具的纤瘦男子正在大(diàn)之中唱戏,那戏脸狰狞十分,龇牙咧嘴。男子旁边还有十数位乐师共同配合他唱戏。 曲子奏的极好,男子的戏也是唱的极好。 “吭——” 戏脸男子一个落音结束掉了这场戏,曲子亦是第一时间停了下来。 戏脸男子理了理宽大戏袍,随后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乐师先下去。 在大(diàn)之前,有一人正在跪地等候着这位戏脸男子,而这戏脸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通天塔的两位塔柱之一,太阳烛照。 那跪地之人则是虎口余生的凌视沫。 烛照走至跟前,以戏腔说道:“视沫,如今伤势可有好转。” 凌视沫依旧跪地,“回大人,视沫已无大碍。” 他虽说是已无大碍,可之前与花温香一战受伤严重,没过多久,又对敌魂英祠十佬当中的狄策,若不是烛照救他及时,恐怕他早已死于狄策之手,自从那次过后,他便彻底伤了大道根本,若是不出意外,此生只能止步于丹青境,再无可能跻(shēn)仙紫境。 烛照一臂横于(xiōng)前,迈着唱戏人特有的步伐来到大(diàn)外,站在护栏前,望着眼前白云,“此仇,必报。”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江湖太平(下) 花温香继罗北后,担任了车夫,他与如落商量着,等到涂月莲去了沉香宫后,两人就把这马匹找个好人家送了,然后两人徒步游历。 整(rì)坐马车赶路,叫哪家子的游历。 自从罗北去了剑山,已是过去了半旬时间,几人都是有些想念这位年轻剑客,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他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剑仙?丹青境?仙紫境? 不管他修为如何,众人只是盼着相见的那(rì)早些到来。 钟禾确实远,众人马不停蹄的赶路了半旬时(rì),此时仍是离着钟禾还有段距离。 如落手持马鞭,赶了一下马。 黑球儿正在车厢里与涂月莲吃着一些糕点。 花温香望着前方道路,感叹一声,“这座江湖,果然大。” …… …… 碧睦宗去年天香江一战虽是损失惨重,可终归还是一座宗字门大山头,经过了一年的休养生息,如今宗门底蕴又差不多恢复如初。 今(rì)宗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江湖上人人畏惧的一位魔道巨擘,凌沫影。 在碧睦宗一处偏僻之地,有一座小凉亭,宗主陈天格隔绝一方天地,与凌沫影相见于此。 他可不想在江湖中传出碧睦宗与那魍魉府有勾结,同流合污什么的。 两位皆是拥有一件仙兵的人在凉亭中相对而坐,气场十足。 陈天格不想客(tào)寒暄什么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凌前辈这次来我碧睦宗所为何事?” 凌沫影对于陈天格的直接,微微一笑,“陈宗主既然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花温香一行人马上就要路过你碧睦宗,而且我知道你碧睦宗与这一行人有着血海深仇。” “巧了,我魍魉府也是与他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我弟弟的魑魅阁便是毁于这帮人之手,尚益郡主赵媛也曾被这一行人得罪过,之前他们又重伤了我手下方的落离,这个仇对于我来说,不可不报,我此次前来,就是想与陈宗主合作一次,咱俩共同出人,抹杀花温香这群人,此次机会,千载难逢。” 陈天格说道:“我与这群人有着血海深仇是不假,可以凌前辈的修为,打杀这一群年轻人应该是极为轻松,不知为何还会找我合作?” 凌视沫笑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湘安终究还是陈宗主的地盘。” 陈天格皱了皱眉,“你莫非不知道这群人(shēn)后有着棘手的人物?” 凌视沫说道:“当然知道,不就是那个黄凉丰嘛,他若是出现,你我联手,足以杀他。” 对于这一点,陈天格倒是颇为信服,因为眼前的凌沫影比他的修为还要高一些,“咱俩合力虽说能击杀那头畜生,可我觉得此事终究还是有些不妥,那群人(shēn)后应该不只有个黄凉丰才对。” 凌视沫见陈天格有些动摇,只是害怕那花温香背后的势力才迟迟不敢动手,“陈宗主放心,今(rì)我之所以来,那就是做了万全准备的,我们王府的元先生你应该知道吧,他已经占卦十七次,每一卦都无意外,这群人已是强弩之末,只需陈宗主点头,你我二人就可一雪前耻。” 尚益王手下的元垚,陈天格固然知道,这位神算子竟然为此事算了十七卦!他真心没想到尚益王对花温香一群人的杀心如此之重,不过纵使被凌沫影说的这般百无一失,陈天格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凌沫影终究还得拿出杀手锏,他将一个宝盒从楼仓玉中拿出,然后打开放在了陈天格面前,“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这颗萤翠石送给陈宗主。” 陈天格看了眼那颗价值不菲的萤翠石,犹豫不决,最后终于说道:“行,那我就配合凌前辈一次。这样吧,既然凌前辈已来到我碧睦宗,花温香那群人又快赶至这里,这几(rì)你就待在我这边,到时候你我二人一同抹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凌沫影有些歉意,“还望陈宗主见谅,我接下来这几(rì)要陪我家王爷走一趟京城,不能在这边待着,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将我手下的方落离与无回派来了这边,此外还有十位武绿境的杀手,到时候陈宗主你不用着急出手,若是我的这些人不敌那群人,你再出手不迟。” 陈天格一番权衡利弊,两位“罗刹”,十位武绿境,到时候按理说是不用自己出手……待魍魉府这些人快解决掉那群人时,正好来个坐收渔翁之利,拐来那花温香,夺取神花,这样算来,一朵神花,一颗萤翠石,怎么说也值得我陈天格冒次险了。 陈天格固作为难,良久后才勉强答应道:“那就只能这样了。” 凌沫影起(shēn)道:“陈宗主,到时候一定你亲自前去坐镇,我怕出现什么意外变故,别人去,我不放心。” 陈天格点了点头,“这些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亲自出手倒是无妨。” 凌沫影抱拳道:“那么凌某就先告辞了,委实是我家王爷那边此次进京有些着急。” 陈天格同样抱拳,笑道:“那就不留凌前辈了。” 这场对话的全程,两位老狐狸都未提及神花半字。 …… …… 钟禾。 一座云雾缭绕的大山上,一位褴褛老人正倚靠着一颗树木,闭眼休息。 老人长着乱蓬蓬的头发,形容枯槁,略有驼背,衣服上都是大大小小的补丁,自从在南洲的逸安城与花温香众人分别后,老人便杳无音讯。 那次他之所以走,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有要事在(shēn),必须回趟钟禾,另一个原因就是即将遇到老黄,他不想对方看破自己的(shēn)份,从而惹来不不要的麻烦。 褴褛老人离开了花温香他们真么长时间后,之所以没有返回找他们,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先前的确是有些心急了,如今确实还没有到收花温香为徒的时机。 大山极高,山顶之上安静十分,周围都是祥云瑞霭。 褴褛老人突然说道:“这样把你叫出来,是不是会耽误你不少事(qíng)。” 这时,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走了过来,男子目若郎星,英气(bī)人,自然而然散发出一种万夫难敌之风姿。 他一揖到底,恭敬道:“晨城见过先生。在学生这里,先生的事(qíng)最大,其它事(qíng)都无关紧要。” 许晨城,来自四大势力之一的清宗,他虽不是宗主,却是宗内名副其实的最强之人,天香十二花中“土花”的拥有者。 褴褛老人睁开眼,看着自己这位大弟子,也不与其客气,“一位即将成为你小师弟的人接下来会大难临头,为师想让你跑一趟,保他一命。” 许晨城向来不过问自己这位先生的事(qíng),只是这次先生又将收取一位弟子的事(qíng),实在令他吃惊,忍不住问道:“先生何时又收了一位徒弟?” 褴褛老人站起(shēn),双手负后,“目前他还不是你小师弟,他不答应……算了,关于此事,你先不要过问,(rì)后你们自会相识。这便是他的样子。” 说着,褴褛老人大袖一挥,花温香的虚拟样子便出现在了空气中。 许晨城记住了花温香的样子。 褴褛老人说道:“记住,你这小师弟不到生死关头,你万不可出手,你只需要保他(xìng)命即可,不准画蛇添足。” 许晨城点了下头,问道:“他如今(shēn)在何处?” 褴褛老人说道:“快到湘安的碧睦宗附近了。” 许晨城轻轻点头,不再多说,他甚至都没问是何人要杀这位师弟,因为他只需按照先生的话保住小师弟(xìng)命即可,至于来者何人,在他许晨城这里都是一样。 褴褛老人说道:“你现在就动(shēn),湘安离咱这边比较远,路上不要耽搁。” 许晨城再次作揖,“那晨城就先告辞了,师父若是有时间,一定要去清宗坐一坐。” 褴褛老人没有说话,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去。 …… …… 在丰照的一片山岭中,有一座茅草屋建立在悬崖之上。 悬崖下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巨大天堑。 这边人迹罕至,就连空中飞鸟都不曾有过,在这边大喊一声,回音能响良久。 一位活了不知多久的老瞎子坐在悬崖边,吹着高崖之上的凉风。 一位头戴斗笠的山羊胡老人站在他的(shēn)后,问道:“当年石岩与你问剑,你以什么境界应战。” 老瞎子说道:“仙紫境。” 游历至此的老黄笑道:“看来石先生纵使全(shēn)血魂废掉,仍是这般厉害。” 老瞎子指着脚下那漆黑深渊,说道:“它这一剑养了百年,我以仙紫境接剑差一点儿都要未接住。原来这里有十座大山,只不过在那石岩一剑之后,便成为了如今的这座天堑。” 老黄满是仰慕,“不愧是石先生。” 老瞎子问道:“你此次前来也是问剑?” 老黄笑道:“不问剑,更何况我也不用剑,就是路过此地,想来看看当年石先生与你解淳的问剑之地。” 老瞎子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当年那个名叫石岩的厉兽与他问剑,只出了一剑,只不过这一剑犹胜白贤当年的巅峰一剑。 老瞎子当时不闪不躲,以仙兵“赤金盘龙刀”硬接这一剑,那刀光剑影使得(rì)光都要变得黯淡至极,十座大山也因此硬生生变成了一处巨大深渊。 此后,老瞎子解淳便在这边结庐修行,每遇到可敬的对手时,他都会在对方的陨落之地结庐修行,以来祭奠那死去的强者。 当年白贤死在他手里,他便在白贤的陨落之地待了八年之久。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雷电,冤魂 这一(rì),天朗气清,远山含黛,夏风和煦千万里。 马匹拉着巨大车厢奔走在路上,那四肢上强健的肌(ròu)一直紧绷着,其上面的青筋也是暴起一片,清晰可见。 花温香十分心痛这匹宝马,因此这几(rì)将赶路速度放慢了许多。 这匹马已经差不多拉着他们走了五百多里路了,亏得这是匹上好良驹,否则换成其它的马匹,不知道已经跑死几条了。 而且像这种能坐五六个人的巨大车厢,普通马匹根本就拉不动。 花温香他们的这匹马之所以力气这般大,是因为它体内也是有着血魂气的。 这种体内拥有血魂气的良驹极难驯服,在江湖中都是价值千金,而且一般还都是有价无市。 马车行驶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旷地上,这周围连树木都少的可怜,不过极远处倒是能望见无数山峰。 花温香说道:“碧睦宗是不是就在北边不远处。” 车厢内,涂月莲正看着一张湘安的地图,“估计离咱也就十几里路远。” 花温香突然想到了去年天香江潮时的场景,笑道:“那隋老太婆多次想害咱们都没有得逞,最后还憋屈的死在了老黄手上,那个陈天格也是被老黄打了个半死,想想就痛快……老黄当时真叫一个威风。” 涂月莲说道:“你也将那个高良打了个半死。” 花温香差点儿忘了这个大纨绔,笑道:“对,还有那个高良,我当时打得是真爽,不知道这小子如今死了没。” 黑球儿也记得这位差点儿被花温香打死的人,“都成那样了,还不如死了。” 如落说道:“咱们与那碧睦宗恩怨比较深,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咱今(rì)还是快些赶路吧。” 说着,他便用鞭子驱使马车加快速度。 花温香对如落的话也不好反驳,毕竟如今(shēn)边没有老黄,实在没资本与那碧睦宗硬碰硬。 此时才刚过晌午,涂月莲倚在车厢中闭眼休息。 黑球儿依旧大口咀嚼着糕点,津津有味,十分满足。 只是它不由一抬头,正好看见了一缕灰色冤魂正盯着它看,那冤魂好似小鬼,笑意(yín)(yín)。 黑球儿愣了愣,随后汗毛都竖了起来,“鬼啊!” 涂月莲猛然惊吓,如落勒停马车,花温香掀开帘子。 只不过三人的动作都为时已晚。 那冤魂发出笑声,紧接着就好似血魂自爆,直接炸毁了车厢。 好在这爆炸威力不怎么大,三人又反应迅速,第一时间(shēn)缠了血魂护体气,最终只是飞出了车厢,受了些轻微的伤。 涂月莲危机时刻抱住了黑球儿,这才没有让那冤魂爆炸伤到它。 车厢已被炸成碎片,那良驹也是受了些伤,此时正在倒地哀叫。 三人提高警惕,背靠着背,不断环视周围。 如落有些皱眉,“我竟然没有察觉到那缕魂魄。” 花温香说道:“那魂魄应该是血魂气所化,而且气息微弱,没能察觉倒也正常。” 如落突然抬头望去,一道青雷从天而降,雷电之迅速,让他来不及抵挡。 危机时刻,他将花温香与抱着黑球儿的涂月莲迅速推飞出去,自己则(shēn)缠血魂化甲硬抗这一记天雷。 “嘭!” 巨大雷电撞击在如落的血魂甲上,发出巨大声响,他所站立的地面直接被那劲雷砸出一个大坑。 待尘埃落定,如落的血魂甲破损严重,不过很快又自行修复。 只是令三人一猫绝望的是,在他们周围竟然转眼间出现了成千上万的灰色冤魂,那些冤魂密密麻麻,多到都已看不清周围事物。 花温香对着涂月莲与黑球儿大喊道:“跑!” 说着,他便以双拳疯狂击打着那些冤魂,只是每打破一缕冤魂,就会发生一次爆炸,花温香不得不停下手。 至于月莲与黑球儿,周围漂浮着成千上万的冤魂,哪里跑的掉,而且就算她俩跑,那些冤魂也会紧跟着她俩。 花温香(qíng)急之下,直接跑向了涂月莲(shēn)边,然后紧紧抱住了她,并且将她压在地面上。 就这样,他抱着她,她抱着它。 如落嘴中念念有词,随后空中便出现一串金色文字,这是《金刚经》里的一片心法,那些金色文字飞到了花温香他们上空,然后形成了一个文字组成的保护罩。 如落则自行催动《玄武经》,他周(shēn)的血魂气逐渐变得浓厚无比,血魂甲也是又增厚了一层。 花温香看着倒在地上哀嚎的良驹,心中暗自说了一声对不起。 “嘭!” 这声巨响持续了十几次的喘息功夫,半炷香后才烟消云散。 方圆近乎半里之地都已被炸成深坑,除去三人一猫的(shēn)影,再无他物。 如落站立原地,不动如山,不过血魂甲已全然消失,(shēn)上尽是鲜血。 花温香背后骨(ròu)模糊,(shēn)子下的黑球儿与涂月莲倒是全然无事。 如落所施展的防御,终究还是抵不住这万千冤魂的共同自爆。 涂月莲赶紧从花温香怀中挣脱开,然后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温香,又看向不远处浑(shēn)浴血的如落,女子这回彻底慌了起来。 黑球儿已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哭都哭不出。 两个(shēn)影从不远处的深坑边缘出现,一个魁梧汉子,一位拄拐老人。 魍魉府三罗刹,方落离,无回。 无回虚弱道:“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他如今已是血魂气消耗的严重,恐怕接下来的战斗是不能参加了。 不过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成功的将那如落与花温香打成重伤。 如落缓缓睁开眼睛,不顾伤势,战蓝气再次暴起。 花温香忍着背后疼痛,艰难站起(shēn)。 涂月莲(yù)言又止。 黑球儿望着不远处那两位长相恐怖的人,心里直犯怵,其中那位大个子不正是前些(rì)子偷袭它们的人们。 完了,回来报仇来了。 花温香咬牙切齿,苍白的脸色布满了怒容。 他之所以这般生气不单单是因为自己这一行人受到了生命威胁,还因为那匹良驹的死。 拉着他们辛辛苦苦走了几百里路,说好的将它送给好人家,以后的(rì)子享清福,可如今却因为他们的连累而死无全尸。 花温香只有自责。 他的双眼开始呈现花朵形状,背后骨(ròu)迷糊的伤势逐渐愈合。 他在意识消失前,与(shēn)旁的涂月莲与黑球儿说道:“躲得越远越好。” (本章完)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绝境 花温香简直比雷电还要快,一瞬间便来到了方落离面前,两人对拳,难分伯仲。 无回迅速退到远处,并未理会逃走的涂月莲与黑球儿,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花温香带走,至于其他人,无关紧要。 无回用手中骷髅拐杖重重砸了下地面,十位武绿境黑衣人凭空出现。 不过他们并未去掺和花温香与方落离的打斗,而是去阻拦就要过来帮忙的如落。 浑(shēn)浴血的高大和尚,不知疼痛,继续催动血魂化甲,以一己之力对战十位武绿境。 花温香起先对战方落离,明显占了下风,只是当他的肌肤变成黝黑色后,局势便逆转回来。 钢筋铁骨的拳头对战裹有万雷的拳头,拳拳都有罡风激(dàng)。 方落离全(shēn)文字突然发出青色光亮,就连眼睛里的文字都是如此,这些细小文字都是雷咒内容,所有字体都幻化成细小青雷,附着在方落离的(shēn)躯上。 这位魁梧汉子瞬间变成了一个雷电人,但凡近(shēn)者,都要承受那万雷之痛,就连灰尘触碰到那雷电,都会顷刻间消失不见。 花温香依旧不管不顾,以双拳继续与其对拳,愿拳一出,每拳力道都逐渐递增,那雷电纵使恐怖异常,但对于此时的花温香来说却是并无太大影响。 方落离是真没觉得这个才英橙境的小鬼竟然这般厉害,自己火力全开的(qíng)况下,他既然还能有余力对抗,触碰万雷也是不受丁点儿影响,这是怎样的体魄……这便是神花么?难怪府主为了得到这个小鬼不惜一切代价。 花温香的抗击打能力已经远远超乎了方落离的想象,而且前者的愿拳越打越重,他纵使周(shēn)有雷电与护体气的双重防护,仍是有些吃不消花温香的拳头。 远处的无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强撑着虚弱的(shēn)体助方落离一臂之力。 他将骷髅拐杖掷向空中,那拐杖顿时化为无数骷髅冤魂,这些冤魂最后凝聚在一起,足有房屋般大小。 巨大冤魂直(bī)花温香,不过并没有爆炸,而是将花温香吞进了肚中。 这拐杖是无回炼化了无数死人魂魄才凝聚而成,拐杖所化成的巨大冤魂实则是一方小天地,花温香被困其中,里面全是些渺小冤魂,这些渺小冤魂数不胜数,它们将会无限自爆,直至活活炸死被困者。 花温香好似(shēn)处(yīn)暗密室中,周围则是无数发着暗灰色光芒的渺小冤魂,他无处可躲,只能任那些冤魂无限爆炸。 只不过这些爆炸虽是猛烈,但对于现在钢筋铁骨的花温香来说却是淬炼体魄。 不时,好似铁人的花温香以一击力拳破开小天地,逃了出来。 那巨大冤魂也因此恢复了拐杖样貌,而拐杖之上则出现了很多细小裂纹。 站在远处的无回吐出一口鲜血,那拐杖与他心意相通,拐杖受损,那么他的大道也会随之受损。 无回(ròu)疼不已,以神通将拐杖收回(shēn)边,决定接下来再也不出手了。 花温香刚刚现(shēn),却有一种被守株待兔的感觉,只见那浑(shēn)雷电的方落离高举右拳,这一拳绕满了雷电,拳头之大,简直快要赶上他魁梧的(shēn)材。 花温香实打实的吃着了这一拳,随后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激(shè)出去数里远。 极远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愣了片刻,然后赶忙跑向花温香飞去的地方。 方落离全(shēn)上下的雷电连同血魂气一同消失,那些发出青色光亮的细小文字也变得黯淡无光,魁梧汉子跪在地上大喘不已。 另一方面,如落也是极为不乐观。 遍体鳞伤的他一人对战十名武绿境杀手,这十位杀手又皆是擅长厮杀之辈,出手一个比一个狠毒,如落只得不断防御,再这么下去的话,他定是坚持不了多久。 无回来到仍跪在地上的方落离跟前,以心声说道:“我去找那花温香,万不可将正事耽搁,你缓的差不多了就带人回尚益,免得一会儿被那陈天格缠上……” “嘭!” “嘭!” 无回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拳打飞出去,跪地不起的方落离紧接着也被同样一拳打飞出去。 接连两声巨响,使得不远处的十位魍魉府杀手都是微微一愣,这也让如落有机可乘,瞬间解决掉了两人。 空气中,仍是残余些许雷电。 若是不了解花温香的人,定是看不出眼前这人便是刚才那个浑(shēn)黝黑的年轻人。 此时的他从铁人变成了一个雷电人,眼神当中的花朵形状也是换了模样,而且眼角之处,还不断有雷电小蛇生出。 花温香周(shēn)雷电的纯粹程度,远胜方落离。 “嘭!” 又是一声巨响,地面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深坑,不见人影,只见大片灰尘与一些雷电小蛇。 花温香直追还在激(shè)当中的两位魍魉府罗刹。 正在厮杀的如落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平复心(qíng)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神花,竟如此变化多端! 疯魔般的花温香此时的(shēn)形太快太快,快到方落离与无回根本看不清,只有挨打的份。 两人将护体气施展到极点,方落离(qíng)况还稍好些,毕竟本(shēn)的体魄就(jìn)打,只是可怜那无回的瘦小(shēn)材,根本就吃不住几拳,他那深蓝色的护体气,在花温香的雷电状态下,几拳就被打破。 此时三人已经来到了数十里开外,这边全是些山峰。 长相极其丑陋的老人血魂气已经被打散,拼尽最后气力喊道:“陈宗主,还不快快出手!” 语罢,他便被花温香一拳砸在(shēn)上,镶入了远处的山峰当中。 巨大山峰也由此引来了一阵剧烈晃动。 只是接下来花温香刚要对方落离出手,就有一道铺天盖地的凌冽剑气袭来,花温香直接被这剑气打在(shēn)上,然后(shēn)体便停不下来的迅速倒飞出去,直至一座山峰的山顶被他活生生撞毁,这才停下了(shēn)形。 天空之中,陈天格手持仙兵“柔肠”,凭空而立。 侥幸逃脱的方落离恶狠狠的看着陈天格,好似在埋怨他的冷眼旁观,今(rì)这计划应该不会轻易完成了,这个叫花温香的人,战力远远超过了他们的预测。 远处,被撞毁的山顶扬起了大片尘土,尘土当中突然夹杂着无数雷电小蛇。 下一刻,一抹极其迅速的(shēn)影便冲向了陈天格。 陈天格不敢轻敌,直接以丹青之姿对敌,他用手中仙兵挡住了花温香的迎面一拳,随后用力挑剑,花温香防御不住,被打入高空。 “一个才英橙境的小鬼,速度竟然能与自己媲美,真不愧是神花。”陈天格不由赞叹一声,心中更是高兴不已,今(rì)吸收了这神花,再以凌沫影送的那颗萤翠石做辅助,想必突破至仙紫境也不难了。 “凌沫影啊凌沫影,你今天不在场实在是太好了,我若是能突破至仙紫,真要好好感谢你。”他现在仿佛已经看到了久久不能到达的仙紫境。 等进入了仙紫境,再得到一朵神花,再手拿仙兵“柔肠”,这等成就,必定能使我碧睦宗跻(shēn)第五大势力,到时候再找那头山羊老畜生报仇雪恨,实在快哉。 高空中,花温香雷电之姿又变成了钢铁之姿,委实是与一位丹青境比速度并不吃香。 陈天格迫不及待,只想尽早解决战斗,他转瞬来到正在下落的花温香(shēn)边,手中“柔肠”剑意浩大。 一剑劈出,花温香以一击巅峰力拳与之对抗。 可由于境界差距太大,对方又手拿一把仙兵,花温香根本抵挡不了丝毫,整个人直接又是激向了山峰当中。 “嘭!” 一声巨响还未停息,陈天格又是劈出一道凌冽剑气,直奔花温香落地之处。 (本章完) 第二百章 算计 方落离并不是无(qíng)之人,他趁着陈天格对战花温香的功夫,去了不远处的山峰中,将无回救了出来。 此时的无回只有一口气支撑着,他全(shēn)是血,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血魂气也是消耗严重。 这次就算不死,也是要伤及大道根本。 方落离给他稍稍注入了些血魂气,勉强保住了他的(xìng)命。 远处的山峰中,花温香被乱石埋入地底,不知是死是活。 陈天格转瞬而来,他微微皱眉,这小鬼连吃自己两剑,生命力竟还是这般旺盛。 花温香从乱石堆中冲出,被剑气弄得皮开(ròu)绽的肌肤开始快速愈合。 陈天格不(jìn)夸赞,“很好!” 这一夸当然不是夸花温香,而是说那神花。 花温香再次(shēn)缠雷电,激(shè)而去,在距离陈天格咫尺之时,又化为钢铁肌肤,一击力拳再次打去。 陈天格以仙兵挡之,并不太吃力。 他再次一剑将花温香斩飞,随后又补上三剑。 那三缕剑气依次追上倒飞出去的花温香。 花温香撞向了一座山峰,三缕凌冽剑气追上他之后,直接将山峰摧毁了大半,周围数里都是一阵晃动,犹如地震。 陈天格之前一直有所忌惮,生怕失手杀了花温香,可他终究还是小看了神花。 陈天格眯眼望向远方的尘埃,花温香依旧生命旺盛。 这位碧睦宗宗主直接来到那被毁山峰的上空,接连递出十剑。 就这样,一座山峰直接被剑气活生生斩成平地,然后平地又变为巨坑。 “嘭!” 片刻后,花温香从乱石堆中冲了出来,不过他这次的气息明显微弱了不少。 待(shēn)上伤口愈合,他眼中花朵样式又作变换,而(shēn)体则是重新恢复了钢铁之躯。 陈天格轻轻一笑,持剑右手微微拧转,左手掐诀,随后以双指划过剑(shēn),仙兵“柔肠”的剑气骤然暴增,足有七尺之长。 花温香激(shè)而来,陈天格直接出剑,这一剑竟是引来了天地异象,巨大剑罡使得周围天色都暗了下来,剑气铺天盖地席卷而去,但凡接触者直接化为灰烬。 由于剑光太白太亮,远处的方落离几乎都已看不到空中的两人。 数十里外,涂月莲抱着黑球儿望着远方那(yīn)暗的天空,不由得心(qíng)沉重。 如落此时正在一旁打坐,那十位武绿境杀手死了三人,剩余七人在将如落耗到没有战斗力后,便纷纷退去,因为凌沫影之前有过叮嘱,万不可杀死这位玄云寺的和尚。 浑(shēn)浴血的如落只祈祷花温香能全(shēn)而退,那缕仙紫气是如今最后的杀手锏,若是还敌不过手拿仙兵的陈天格,那么今(rì),大家就都要死在这里。 剑光消失,乌云散去,接连三座山峰都被这一剑一分为二,毁成一片。 尘土飞扬三里远,花温香躺在其中再无生机。 陈天格满头汗水,这一剑太过耗费血魂气,片刻后,他洞察到花温香的位置,随后以神通将他吸附过来。 浑(shēn)浴血的花温香四肢瘫软,飘在空中,慢慢移向陈天格。 远处的方落离不知如何是好,这花温香若是落入陈天格之手就难办了,可他又完全不是陈天格的对手,这样一来,府主交代的事(qíng)就是办砸了…… 就在这时,一道(shēn)影突兀出现,将那即将落入陈天格手中的花温香一把夺去。 那(shēn)影再一转眼,便已经出现在了方落离(shēn)旁,后者惊道:“府主!” 一直在暗中坐山观虎斗的凌沫影将濒死的花温香丢在地上,只是他忽然皱眉,因为花温香的额头竟是出现了一个模糊印记,那印记呈紫色,给凌沫影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天空中,陈天格皱眉不已,不满道:“凌前辈,你不是陪尚益王进京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敢轻举妄动,尽管凌沫影堂堂正正从他眼前将花温香抢走。两人的实力本就有些差距,更何况他陈天格如今又是虚弱状态,更是不可能敌过凌沫影,只能是静观其变。 凌沫影置若罔闻,根本不理睬天空中的陈天格。 陈天格突然觉得自己被耍了,当机立断,以神通叫宗内的几位供奉赶紧过来帮忙。 凌沫影从袖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然后一下子拍在了花温香的额头上,后者额头上的紫色印记立马变淡。即使这样,凌沫影仍旧有些不放心,他又掏出一个朱红色的葫芦,念念有词,最后轻喝一声,“收。” 花温香直接被吸进了那小葫芦当中。 凌沫影再次掏出一张黑色符箓,贴在葫芦上,然后将葫芦交给方落离,告诫道:“带他先离这边远一些。” 方落离也无其它言语,拿着葫芦,扛着无回迅速离开了这边。 既然府主亲至,那么他便无需担心任何事(qíng)了,接下来就只需等待府主办完事,一同回往尚益就行了。 陈天格面有不悦,“凌沫影,你一直都在耍我?” 凌沫影笑道:“我家王爷本来是要进京的,可后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这才没去成。我又正好闲来无事,就到这边看看,只是没想到陈宗主对付那个花温香,绰绰有余,看来是我多心了,还以为这个小鬼有些难对付。既然陈宗主大仇已报,我也解了心头之恨,那么这次合作就到此结束了,(rì)后欢迎陈宗主来我魍魉府做客。” 陈天格面色(yīn)沉,不再废话,直接追向了那带着花温香离去的方落离。 这朵神花,他必须得到! 凌沫影笑意的脸庞突然变得狰狞,全(shēn)上下骤然缠满丹青气,心意微动,两把大锤便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两把锤子,一把之上雕刻着龙,一把之上雕刻着凤,一对龙凤锤金光闪闪,绝对是那实打实的仙兵,“幽渊沉荒锤”。 凌沫影一瞬之间便来到陈天格的头顶上方,“陈宗主,吃我这一锤。” (shēn)缠短小精悍的他自从手握仙兵双锤后,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那脸上掩饰不住的战斗激(qíng),就好似很期待接下来的厮杀一样,他面目狰狞,光是那股气势,就已经很让人犯怵。 陈天格一剑挡住两只大锤,仙兵对仙兵。 可他的力气却是远远不够,直接被这一锤砸入地面,引起了周围数里一阵晃动。 接下来,陈天格尽量避其锋芒,只是防御,从不强攻,他在拖延时间,等待宗内供奉的到来。 凌沫影虽说是力压陈天格,但终究不能轻易打杀对方,更何况后者还一直不敢正面应战。 到达丹青境这个境界,同境之间的对决,很少有至对方死地的时候,至多就是重伤对方。 凌沫影再也不作掩饰,说道:“陈宗主,就非要与我抢这朵神花不成!” 陈天格冷笑道:“今(rì)只要我陈天格不死,你就别想安然离开湘安!”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这个凌沫影心机这么重,还是说一切算计都是因为那个元垚,竟然舍弃一颗萤翠石不要,也要连累他卷入这场战斗。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以魍魉府的实力纵使在万里之外的尚益,也足够打杀花温香这一群人……这一群人?等等,里面有一个玄云寺的和尚! 想到这里,陈天格突然一惊,原来是想让碧睦宗做替罪羊。玄云寺,背后的厉兽,好一个魍魉府,真是放长线掉大鱼,(yīn)谋深的可怕。 陈天格接连斩出十数剑,大骂道:“凌老鬼,好心机!” 凌视沫狰狞一笑,“如果你再这般冥顽不灵,那么(rì)后碧睦宗就将再无陈天格。”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一章 变故 陈天格悔恨不已,自己猪油蒙了心,竟会与魍魉府这般臭名昭著的势力合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两位丹青境强者,各自手持仙兵,在这无数山峰中激烈厮杀,那些山峰就好似豆腐一般,弹指间便被夷为平地。 陈天格大骂道:“凌老鬼,从今(rì)起,我碧睦宗与你魍魉府势不两立!” 凌沫影已经懒得与其废话,手中大锤越抡越猛,砸的陈天格只得不断防御,这位碧睦宗宗主若是没有仙兵“柔肠,恐怕早就败下阵来。” 极远处,两人一猫皆是表(qíng)焦灼。 他们虽说不知道花温香如今处境如何,但不用想也知道那边的战斗十分激烈,因为连他们的所在之地,有时都会感觉到轻微的晃动。 花温香正在独自拼命战斗着,涂月莲实在不愿意冷眼旁观,尽管修为不济又如何,她涂月莲又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我要去找小花,是生是死总要确定不是。黑球儿,你和如落待在这儿,若是半个时辰后我还未回来,你们两个就赶紧逃走,咱们能走一个是一个。” 说着,她便将黑球儿放在了地上。每次都是花温香如落他们舍生对敌,这次哪怕帮不上忙,这位要强女子也绝不(yǔn)许自己再坐以待毙。 如落连忙劝阻道:“月莲,你去了也没用的,只会白白搭上(xìng)命,咱先在这里等着,小花若真是敌不过,那咱肯定谁也逃不了,当然,就算是能逃,我如落也不会逃的,到时候咱们一起与那魍魉府拼命就是了。” 看着满脸惶恐的黑球儿,年轻和尚叹息一声,又安抚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相信小花了。” 其实他是有一件事(qíng)没有告诉涂月莲与黑球儿的,怕的就是她俩更加担心。 那山岭中,小花一直在和一位极其厉害的人战斗着,这人绝对要强过那方落离与无回,因为远隔数十里,如落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到此人的气息,只是不确定此人是谁,不过极有可能就是那位魍魉府府主。 而且,现在这股强大气息变为了两股,很有可能就是小花的保命气催动了。 黑球儿虽是贪生怕死,但也绝不会丢下花温香不管不顾,“可惜现在离剑山太远了,要不然咱可以请卢剑仙帮忙……二叔也不在,老黄也不在……” “你们是花温香的朋友?”这时,一位器宇不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枚朱红色的小葫芦。 来人正是清宗许晨城,不过由于他在江湖中很少露面,如落并未认出他的(shēn)份,只是令如落吃惊的是,这人竟然丝毫没有血魂气息,好像就如普通人一般,可是这个人明显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对方的境界远高于自己。 许晨城给人的感觉就是深藏不露之人,而且实力绝对不是一般的高。 两人一猫虽说没感觉得到对方有什么恶意,可仍是提高警惕,在这荒野之上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总该要提防一下。 如落站起(shēn),问道:“前辈是?” 许晨城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涂月莲说道:“我们是花温香的朋友。” 尽管如落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可她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找花温香的,只是此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人,她不好离去,等到搞清楚这人的意图,确认不是坏人后,她便再作离去。 许晨城点了点头,他之前就已知道花温香这一群人,只是实在没想到这个拥有神花的年轻人,竟然即将成为自己的小师弟。 许晨城问道:“你叫如落对吧?” 去年绛灵大斗,药谷柳相伯,玄云寺如落,清宗黯白皆是万众瞩目之人。 如落双手合十,“正是小僧。” 许晨城笑了笑,与黯白那小子一样,也是个修道胚子。旁边这模样俊俏的姑娘也是不简单,竟是大道亲火到如此地步,这只厉兽也是生的奇怪。 小师弟还真是有这一帮不错的朋友。 涂月莲问道:“前辈认识小花?” 许晨城想了想,说道:“不算认识,不过我是来就他的。” 说着,他便将手中葫芦上的符箓揭下,然后拔掉塞子,放出了花温香。 脸色苍白的花温香昏死在地,额头上贴着一张黑色符箓。 两人一猫微微失神。 黑球儿用小手靠近花温香的鼻孔,然后接下整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没有气息了?! 黑球儿一(pì)股坐在地上,面如枯死。 如落说道:“别担心,小花没有死。” 花温香还有气息,只不过已经微弱到一定程度,如落勉强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涂月莲蹲下(shēn)子,盯着花温香,(yù)言又止。 黑球儿暂时松了一口气,别管怎么样,人没死就行,要不然它非要找那狗(pì)魍魉府拼命去。 它想将花温香额头上那张碍眼的黑色符箓揭下,却别许晨城拦了下来,说是一个时辰后再揭,那黑色符箓正好能压制花温香体内那缕护体气,若是现在揭下,很可能就会使他再次暴走,那样只会更加伤害他的(shēn)体。 黑球儿不懂什么意思,不过能听的出来是为花温香好,也就没有去揭那符箓。 如落有些不解,小花如今已经(shēn)在这里,那远处山岭中,是谁在打斗? 许晨城好似看出了如落的心思,说道:“那边是陈天格与凌沫影正在厮杀。” 如落惊道:“陈天格也来了?!” 凌沫影的到来在他的预料之中,可这陈天格的到场却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涂月莲蹙眉道:“想必碧睦宗早已知道我们的行踪,这次应该是来报仇的。也有可能是为了小花体内的这朵神花。” 许晨城笑道:“放心吧,我受人之托,这次会保你们全(shēn)而退的。” 黑球儿见这位有气质的男人说的这般自信,稍稍放心了些,“那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救救小花?” 许晨城说道:“无需我救,过段时间,他便能自己痊愈。” 涂月莲问道:“前辈是说小花体内的神花会救他。” 许晨城点了点头。 如落问道:“前辈是受何人之托来帮我们?” 许晨城笑道:“这点儿你就无需知道了。好了,估计那两人马上就来了,我去迎接一下他俩。” 语罢,这位英气(bī)人的男人便消失在了两人一猫眼前。 山岭中,正在疯狂抡锤的凌沫影突然眉头紧皱。方落离的气息不见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化虹去向了荒地那边,已经精疲力竭的陈天格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几次喘息功夫,陈天格也化虹追了上去,他虽说不敌凌沫影,可按照时间来算,宗内供奉也该赶到了,到时候合力绞杀凌沫影不成问题。 为了神花,他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只是事后如何向几位供奉解释,他还未想好。他出来截杀花温香一事,宗内并未有人知道。 荒地中,凌沫影很快就找到了方落离与无回,他稍稍松了口气,两位罗刹只是血魂气消耗严重,昏死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只是昏死在地的两位罗刹旁,还站着一人,那人是背对着凌沫影。 陈天格紧追而来,大骂道:“凌老鬼,哪里跑!” 他也远远瞧见了躺在地上的两位罗刹,还有一位只能看见背影的男人。 见那背影气场十足,陈天格便第一时间没对凌沫影动手,而是踏空而立,想先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下一刻,那人转过(shēn)来,微微一笑,“陈宗主与凌府主打得好生起劲。” 陈天格与凌沫影在见到那人脸庞后,皆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qíng),异口同声道:“许晨城!” (本章完) 第二百零二章 虎口余生 许晨城,这个名字虽说在江湖中出现的不多,可分量却是极重。 清宗可以说是后来居上跻(shēn)的第四大势力,而许晨城又是清宗公认的第一人,这等狠角色,放眼整座天下又有几人能敌。 像碧睦宗与魍魉府这种势力,虽说在江湖中也是久负盛名,但和四大势力比起来终究还是差了许多。 凌沫影面色难看,因为方落离昏死过去,明显就是这个许晨城所为。 陈天格暂且是不敢出手了,他不确认这个突兀出现的许晨城是敌是友。 无比无际的荒地上,几乎是寸草不生,三人站在这边,互相对峙,气氛压抑至极。 凌沫影强忍着心中压力,问道:“许前辈为何要伤我魍魉府的人。” 许晨城淡然道:“为了救人。” 凌沫影眯眼道:“救谁?” 许晨城说道:“一个名叫花温香的人。” 凌沫影面色(yīn)沉,这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不甘问道:“他与许前辈是什么关系?” 许晨城言语并不客气,“无可奉告,我只想知道,我救这人,你们要不要拦?” 堂堂魔道巨擘的凌沫影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天格也是心(qíng)沉重,刚才说的今(rì)必得神花,总感觉是不可能了。 许晨城再次问道:“你们要不要拦?” 凌沫影虽是百般不甘,但仍是说道:“不拦。” 许晨城看向陈天格,后者同样不甘道:“不拦。” 这两位刚才拼了个你死我活的大佬,此时的表(qíng)都极为难看。 许晨城最后说道:“今(rì)之事,我既往不咎,若是我再发现你们难为此人,那就是与我许晨城作对,而与我许晨城作对也就是与整个清宗作对,这后果你们自己掂量着。” 不动手,只言语便镇压了两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这便是清宗最强者的威压。 江湖中,能与四大势力掰手腕的,除了朝廷,应该是没有其它势力了。 陈天格与凌沫影都很清楚这一点。 许晨城消失在荒地中。 他走后,独留两人呆呆站在原地,此时的两人全然忘了刚才的恩怨,只是有一种到嘴的超级大肥(ròu)飞走了的感觉。 不时,以付东水为首的四位碧睦宗供奉联袂而至,见宗主陈天格状态虚弱,又看到一旁百年难得一见的凌沫影,地上躺着的两人,若是猜不错,应该是魍魉府的两位罗刹。 四位供奉觉得应该是两人发生了恩怨,只是现在又为何停止了打斗,还是说两人刚才共同对战他人…… 陈天格说道:“凌沫影,今(rì)之事暂且到这,咱们(rì)后再算账。” 虽说碧睦宗来了四位供奉,但凌沫影仍是丝毫不惧,“你还不够格。” 陈天格冷哼一声,随后对着四位供奉说道:“这里已经没什么事(qíng)了,咱们回去吧,有什么话回到宗内再说。” 既然已经得不到神花,那么再与凌沫影厮杀也毫无意义。 碧睦宗五人化虹而去。 凌沫影咬牙切齿,望着远方广阔的荒地,眼神里满是血丝,“花温香……” 厉兽“十杰”,沉香宫,玄云寺,如今又冒出清宗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个花温香真就这般难杀?! 良久后,凌沫影唤来了两位黑衣人,带着地上的两位罗刹不甘返回尚益。 另一边,两人一猫一直等到晚上,可还是没有等到那个器宇轩昂的中年男人,看来对方已经离开了。 这次算是又虎口余生一次,自己这一行人命是真硬。 如落经过了半天的打坐,伤势稍微好了些。 如今虽已是夜晚,可他们不能停歇,必须要夜里赶路,毕竟这边是碧睦宗的势力范围,能不逗留就不逗留。 马车已毁,马匹与车厢皆是化为了灰烬,两人一猫极为心疼,那匹朝夕相处,任劳任怨的良驹,因为他们一行人的缘故,被连累致死。 如落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为那良驹超度,争取来世摆脱畜生道,投胎为人。 夜色下,无边无际的荒地上,涂月莲体谅如落的伤势,由她来背着昏死的花温香,黑球儿也是懂事,并没有坐到如落的肩上,而是自己走路。 晚风徐徐,三人一猫披星戴月赶路而去,这一晚,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是赶路。 江湖如此险恶,(rì)后若是再遇绝境是否还会有人相助,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是福大命大,还是侥幸而已,年轻和尚心目中的平平淡淡,好似并不是这样的,俊美姑娘也未曾想过寻母路上,竟是这般艰难,肥胖黑猫儿则再也不想有今(rì)之(qíng)况了。 而那个昏死的年轻人,即使无数次在鬼门关打转,可若是让他重新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出林游历,江湖再乱又如何,这样才有趣不是…… 半旬后。 一座灵秀山峰上,褴褛老人与许晨城拾级而上。 先生走在前面,学生走在后面,中间一直相差两个台阶。 褴褛老人说道:“现在江湖中倒是还没有传出你那小师弟与清宗有关系。” 许晨城说道:“看来那两人并未多嘴。” 褴褛老人笑道:“烂在心里最好。” 许晨城纵使慢两个台阶,可(shēn)子仍是高过自家先生,问道:“先生何时正式收取小师弟?” 褴褛老人不知为何,心(qíng)突然格外的好,笑道:“你那小师弟以后自然会来清宗,那时候便是为师收他为徒的大好时机。” …… …… 一辆马车飞奔在山谷之中,车厢极为磕碜,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杨树木制作而成,而且由于年头太久,如今有的地方都已经腐朽破烂,不过里面倒是还能勉强坐人。 拉车的马匹则是市场上最普通的廉价马。 马车是昨(rì)如落在一处小镇里卖的,这马和车本不是一(tào),马是小镇中一家富裕人家养的,为的就是平时骑骑,当作一件趣事,而那车厢则是一户人家废弃不要的,平时拿来晾咸鱼用,车厢倒是得的容易,只花了一两银子,而那匹马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买这马的钱在市场足可以买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了。 不过他们这一行人倒也不差钱,当一回冤大头就当一回了,无所谓的。 如落说道:“估计再有个半旬时(rì)咱就能到钟禾了。” 车厢磕碜到连车帘都没有,里面坐着两人一猫,昨(rì)才醒过来的花温香靠在车厢上,嚼着一块干巴巴的馍馍,虚弱道:“终于快到了。只是咱先找家馆子吃些东西才好了。” 他现在急需大鱼大(ròu)补充体力。 黑球儿这几(rì)都是自己走路,平常又是吃了这顿没下顿,深深的感觉自己瘦了,它同样嚼着一块干巴巴的馍馍,嘟囔道:“如落啊,你比较厉害,能不能找到附近的酒楼?” 如落笑道:“你就死心吧,这周围除了石就是山,一时半会铁定是没有人家。” 涂月莲安抚道:“再忍忍,到了钟禾吃个够。” 她们这一行人如今(shēn)处湘安的最边上,别说人家,就连野禽都看不见。 花温香只觉得浑(shēn)无力,肚子一个劲的叫,“如落,你真不认识那个救咱们的人?既然能从陈天格与凌沫影两个老贼手中救咱,那肯定就不是善茬,你再仔细想想。” 如落说道:“我实在想不出这人的(shēn)份,他应该很少出现在江湖中,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儿头绪没有。” 花温香有些可惜,“那行吧,只能看缘分,若是(rì)后见了,咱再还这份恩(qíng)。” 他吞掉手中最后一块馍馍,喃喃道:“陈天格,凌沫影……咱们(rì)后还会再见的。” 空旷山谷中,只有马车压地声,三位年轻人与一只肥猫即将离开湘安,去往钟禾。 而这一(rì),一位年轻剑客成功踏入武绿境,走进了那座剑森森的剑冢。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三章 龟蛇合,僧如落 曾经的郸珀王朝在昔(rì)八大王朝中实力最弱,却是最繁华。 这个王朝当年真乃商人遍地,几乎只要是这里的人多少就都会做些生意,那时候的整座天下,处处都有郸珀商人。 只是这个王朝虽说有钱,可兵力朝政却是一塌糊涂,当年北雁第一个攻破的王朝就是郸珀王朝,整个过程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在拿下郸珀王朝后,北雁的国库彻底变得厚实,这也由此导致了后面几场大战,可以顺利拿下襄美,大鸿和聚泽三大王朝。 这便是当年国师李思纯走的第一步好棋。 在后面的战争中,北雁真就可以说是势如破竹了,连那最难咬的江南与大歧都给攻占了下来,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富得流油的郸珀王朝,若是没有这一头肥羊作供给,北雁很难有今(rì)的成就。 曾经的郸珀王朝,也就变成了如今的钟禾。 钟禾的面积远大于湘安,共有七洲,分别是青燕洲,白凤洲,鹭熊洲,晏洲,龙洲,徐洲,扬洲。 钟禾的七洲繁华程度大致差不多,可能就只有建有钟禾王府的白凤洲略胜其它六洲一筹。 钟禾王徐颜在经世济民这一方面十分有手段,如今的钟禾不但没有比当年的郸珀王朝差,反而有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感觉。 在盛昌,就连国都北雁都没有钟禾这边管理的好。 钟禾这边一直都是国泰民安,盛世太平的(qíng)况,之前大歧王朝很多的流民都迁徙到这边来。 盛昌王朝中,钟禾和江南是两个最适合安居乐业的地方。 国师李思纯当年亲口称赞过钟禾王此人,说有此人在盛昌做藩王,是盛昌王朝百年修来的福气,天子赵罡羡也是深深的认同这一句话。 这也是为什么钟禾王徐颜明明(shēn)为异(xìng)王,可地位却高于其他藩王的原因之一。 钟禾王徐颜,给钟禾百姓的印象十分特殊,这位异(xìng)王好像从未露过面,有的人甚至怀疑过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号人物。 钟禾这边的当官的一个比一个两袖清风,很是讨百姓喜欢,这便是上边的官当的好,会用人,不管有没有徐颜这个人,大家伙全然不在乎,有更好,没有也无妨,百姓们只知道能过上好(rì)子就行了。 当然,若是真有徐颜这个人的话,百姓们肯定都是要叫好一声的。 至于钟禾王手下的沉香宫,这确实是真实存在的,那位被江湖人起名为绝世的宫主持有仙兵与神花各一物,这等资本,天下人独一份。 还有她手下的四位圣姬,这四人是维护钟禾秩序的主要人物,在这边无论多大的官都要听命于这四人,或者说听命于她们手中的藩王令。 总之,沉香宫这一势力,掌管着钟禾的一切,只要沉香宫还在,那么钟禾的太平盛世就不会消失。 四大势力的清宗在扬洲,位居钟禾的最东边。 花温香他们从湘安的泊洲进入钟禾,只能是来到青燕洲,而青燕洲在钟禾的最西边,可以说是离着扬洲最远,所以说花温香接下来若想到达清宗,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一(rì),微风凉爽,(rì)光也不再那般毒辣,花温香一众乘着一辆破马车终于来到了钟禾。 前面这半旬里,整天风餐露宿,很少能吃着一顿(ròu),黑球儿如今已是没有力气说话,而花温香没有大鱼大(ròu)的补充,伤势到现在也还没有好彻底。 接下来,众人只盼着能遇见一家酒楼饭馆这种地方。 再苦不能苦了肚子。 这几(rì),就连自小吃惯苦的涂月莲都有些受不了了,最起码以前在西瓜镇时,经常能吃一些野味,而她们现在就成天吃一些野菜野果之类的东西,又苦又涩,难吃的要死。 只是明明已经到了钟禾,可赶路至黄昏后,众人仍是未见一户人家。 周围依旧是大片的不毛之地,连只飞鸟都看不见。 马也跑不动了,速度越来越慢,如落叹息一声,“看来今晚又得住在野外了。” 如今的这匹马比起之前的那匹,赶路速度不知慢了多少倍,而且走不了几里路就得歇息良久,大大减慢了众人的赶路速度。 黑球儿低声抱怨道:“如果再吃不到(ròu),我可能就要死了。” 涂月莲揉了揉它的小肚子,打气道:“再坚持坚持,咱们刚进入钟禾,这最边上没有人家很正常,估计明(rì)再赶路一天,你就能吃上(ròu)了。” 花温香突然眼睛发直,用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说道:“你们先别说话了。” 然后他动了动耳朵,不确定道:“远处好像有狼叫。” 如落也是认真听了一下周围动静,“好像真是,不过离着咱很远。” 花温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悦道:“也就三四里的样子,你们赶紧找树枝生火,今晚咱有(ròu)吃了。” 语罢,他便拖着还有些虚弱的(shēn)子飞奔而去。 听到有(ròu)吃,黑球儿一下子便振作起来,对着跑远的花温香大喊道:“多抓些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花温香扛着两条体型健壮的狼回来,一肩一个。 涂月莲已生好火,如落也找了些草料喂完了马。 一阵摆弄,两条大狼终于架到了火堆上,花温香从楼仓玉中拿出各种佐料,担起了厨师的(shēn)份。 火势旺,大狼很快就被烤好,如落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然后接过花温香递来的一条狼腿,大口咀嚼着。 两条大狼足有三百斤重,到最后竟是只剩了一副光秃秃的骨架。 黑球儿咕咚咕咚喝了半壶水,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满足道:“可算吃一回稍微好点儿的东西了。” 涂月莲看向有些皱眉的如落,问道:“你怎么了?” 花温香同样问道:“没吃好?” 如落摇了摇头,“我这几(rì)心里总时不时发慌,总感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花温香有些不解,再次问道:“什么不详的预感?” 如落沉默片刻,“我总感觉玄云寺接下来会有一场大难临头,但又说不好是何灾难。”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我看你就是吃饱了,然后开始胡思乱想,听我的,睡一觉就没事了。” 花温香说道:“应该不会吧,你们玄云寺可是四大势力之一啊,这天底下谁能找玄云寺的事(qíng)?” 涂月莲说道:“若是玄云寺有什么事(qíng),江湖中早就传遍了,如今没有,就说明寺里没什么事。” 如落深呼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 …… 在距离根果森林不到百里的地方,有一个赤脚小和尚,他每走十步便会跪在地上磕一个头。 小和尚光头锃亮,只穿着一件单薄僧衣,皮肤生的极嫩,别看他是光脚走路,可两只小脚丫上却是不沾一丝尘土。 附近都是些花草树木,连一条路都没有,明显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小和尚一直往西北方向走去,无论昼夜,都是如此,从未停歇过。 他所过之处,凶兽避让。 飞禽走兽都会自觉远离他(shēn)边,就连微风好像都不敢拂过他的(shēn)躯。 在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有一头仙紫境大凶一直在此等候,见着了小和尚的到来,它便迎上去,跟在(shēn)后恭敬道:“前辈要去哪里,为何要离开生离谷?” 小和尚置若罔闻,只是每走十步磕一个头。 那头仙紫境大凶不敢再过问下去,抱拳道:“恭送前辈。” (rì)落西山,天空尽头火烧云。 小和尚跪地起(shēn)后,终于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龟蛇合,僧如落。” (本章完) 第二百零四章 一夜之后,人老珠黄 青燕洲,竹香县。 花温香一众在今日终于到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地方。 竹香县因地处偏僻,在钟禾算不上什么富裕地界,只是像酒楼客栈这种地方还是有的。 来到这里,一行人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吃一顿,这一顿饭吃的酒楼老板直发慌,怎么会有人这么能吃,这得吃了十几桌的量,不过既然是开张做生意,人家客人不差钱,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咱也管不着。 “唉,你们听说了嘛,东边有户姓张的人家也遭遇怪事了。” “是嘛,西边...... 《问天花》第二百零四章 一夜之后,人老珠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零五章 梦魇 竹香县的孙县令是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眉目慈善,脾气温和,哪户人家有难事都会找他来帮忙,县上有什么冤枉事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主持公道。 总之这位孙县令(shēn)受百姓(ài)戴。 孙府虽说是府,却比普通人家的房屋大不了多少,之所以说是府,也就是嘴上好听点,显得孙县令要高人一等,不过孙正临从来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当清官当好官才是道理的所在。 那位仆役带着花温香一众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凉亭处,凉亭中坐着一位纤瘦老人,老人眉目紧皱,似在思考什么事(qíng),都没有注意到花温香他们的到来。 仆役走上跟前,轻声道:“老爷,咱府上来了几位小神仙,说是能帮咱竹香县解决那桩怪事。” 仆役说话期间,孙正临就已从思考中走出,然后边听那仆役的话,边打量着花温香一众。仆役说完话后,孙正临赶忙起(shēn)来到花温香一众面前。 这一众人中,只有如落看面相像是有些神通的人,其余一男一女,只能说是长得好看些,并看不出有什么本事。 孙正临面向如落,“小师父真能解决那怪事?” 一旁被无视的花温香与涂月莲有些尴尬。 如落笑道:“我们只了解这件事的一部分,还得请孙县令详细给我们说道一下。” 孙正临说道:“可以,可以,几位快快请坐。” 说着,便将众人引到凉亭当中,然后又让那位仆役自行忙去。 他派出去的人今(rì)才去了太守那边请求帮助,若按脚程来算,短则三(rì),长则半旬那些人才能过来,这期间他倒是能等得了,可县上那些姑娘们可等不了,再这样下去,县上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就都要变成老太婆了。 孙正临观察着花温香几人,觉得面相都(tǐng)和善,就是那只穿衣服的肥猫(tǐng)奇怪,竟然还有人给一只猫穿衣服,真是什么奇怪事都有,问道:“几位都是修道之人?” 花温香答应一声。 孙正临怕几人功夫不够,又问道:“境界都不低吧?几位莫要误会,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只是怕到时候遇上了什么危险,连累了你们几人。” 花温香说道:“我们一路来专门降妖除魔,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都是职责所在。” 孙正临有些诧异,他明明一直都是对着那和尚说话,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一直抢着回答。 花温香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指了下如落,尴尬道:“我这位朋友本事大的很,孙县令尽管放心就是了,出不了什么意外。” 之后,孙正临给几人详细讲述了一下女子变老的怪事,其实比起之前在酒楼听那些汉子说的,上下差不了多少。 这桩怪事以前从未有过,孙正临在这竹香县当了几十年的县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般难解决的事(qíng)。 他说的这些话中,唯一让花温香一众听出些头绪的地方就是那官兵昏死的原因,根据孙正临所述,当时得有二十几名官兵共同守护着三十几位妙龄女子,事后听那些官兵说,他们的意识在那晚突然间就没有了,再醒来时就已什么都不记得,简直比喝醉酒第二天醒来还要彻底。 孙正临起先是以为这些官兵被下了蒙汗药,可直到后来有一位官兵找到了他,说是那晚他尿急,期间去了趟茅房,侥幸逃过了一劫,他躲在暗处,清楚的看到了所有人头顶上冒出黑烟,那些黑烟最后合为一体,化成了一个人,那人满头白发,脸色黑青的就好像死人一样,之后的事(qíng),由于那位官兵太过恐惧,被吓晕了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正临说道:“我之所以没把这件事外传出去,就是怕人们害怕。唉,我们这竹香县地处偏僻,县内一个修士都没有,遇上这种鬼物,就只能找上边帮忙,这一来一去都要耽误很多事(qíng)。” 如落说道:“看来这个脏东西,十有**是那梦魇了。” 花温香问道:“这种东西难不难对付?” 如落回想着以前师父对他说的话,片刻后说道:“这种东西实力倒是一般,就是狡猾的狠,一有危险就会立即逃走,而且很难抓捕。” 孙正临听着梦魇这个词,愈发觉得这位高大和尚见多识广了,果然是一路降妖除魔而来,什么鬼怪都知道。 涂月莲说道:“那如落你可以摆个阵什么的,到时候封住它的退路,来个瓮中捉鳖。” 如落点头道:“我事先设置一片屏障,等将它引来,咱再关门打狗。” 花温香赞道:“是个好办法。”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梦魇了,对这种有意思的鬼物很是感兴趣。 孙正临激动不已,“几位真能降服这个妖怪?” 如落点头道:“孙县令,今晚你帮我们再聚集十几位女子,咱们引蛇出洞,到时候月莲你也加入那些女子的行列,争取给那梦魇来击重伤,我和小花则扮成士兵,准备擒拿这鬼物。” 孙正临直接站起,抱拳作揖,“谢谢几位小神仙,谢谢几位小神仙,我这就去找人聚集女子。阿贵,帮我照顾好这几位贵客。” 说着,他就将刚才那位仆役又喊了过来,然后自己则去找人帮忙聚集二十岁左右的女子。 黑球儿小声问了涂月莲一句,“你们都去捉鬼了,我怎么办?” 涂月莲同样嘀咕道:“到时候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让孙县令给你弄些吃的,咱帮他忙,他肯定会好吃好喝招待咱的。” 黑球儿点了点头,“这个可以有。” 孙正临动作很利落,很快就聚集了十几位女子,那些女子个个愁眉苦脸,好像是那待宰的羔羊,对生的希望全无,接下来只能等待变老的噩耗,简直生不如死。 孙正临突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像困扰他多(rì)的问题真的有希望得到解决。这位老县令精神了不少,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干劲,他决定今晚也要亲眼见一见那个一直祸害女子的畜生。 晚上,涂月莲请求孙正临给黑球儿做一些吃的,还特地嘱咐多做些,然后将黑球儿和许多饭菜搁在了一个房间里,告诉它没什么事儿千万别出来。 十几位女子都聚集在了孙正临家中,她们为了表现的自然些,人人强忍着心中恐惧,或闲聊刺绣,或读书奏乐。涂月莲加入其中,一直屏气凝神,什么也不干,只是偶尔看一下不远处扮成官兵的花温香与如落。 十几位官兵分别守在院子四处。 孙正临也是不顾危险,独自坐在石桌旁翻着一本书。 这种(qíng)况约莫持续到了子时,夜间突然变得冷了起来,如落以心声告诉花温香与涂月莲,“提高警惕,尽量顾好(shēn)边的人。” 他已经将孙府的周围画满了阵法,在寺庙里,都说如落对阵法一事一窍不通,但那是比起他的师父师伯们,在如字辈中,如落最小,可对阵法一门的研究却是不浅,许多师兄都是比不得他,至于再下面的辈分,就更没的说了。 如落在寺庙里整(rì)看似玩世不恭,可学什么都快。 一股淡淡黑烟突然从空中出现,然后分散成几十缕细小黑烟,纷纷奔向那些毫无察觉的女子。 在黑夜的衬托下,那些黑烟很难被常人察觉到。 如落说道:“来了!” 他心意微动,孙府上上下下的阵法文字纷纷亮出金光,随后,整个孙府顿时被笼罩在一股屏障之中。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六章 狡诈邪祟 涂月莲(shēn)边的女子陆续倒去,她直接以匕首将那袭来的黑烟划散,逃过一劫,不过对方以这种姿态出现,她恐怕是不能给予致命伤了。 女子脸色略有怒容,(shēn)缠玄黄气,不断去消灭那些黑烟。竟然夺人家寿命,真是该死! 那数十缕黑烟显然是慌了,不过并不是因为涂月莲的强势攻击,而是似乎察觉到了天空中的无形屏障,总感觉今(rì)之势极其不妙,便舍弃了那些女子的寿命不要,打算就此遁去。 谨慎的鬼物将分散的黑烟(shēn)躯凝聚在一起,升入高空。 涂月莲一个起跳,直接以手中匕首将那大片黑烟划成两半。 女子面容最重要,伤天害理夺人家阳寿,毁人家美貌,理应诛之。 大片黑烟重新聚拢,随后附着在一名士兵(shēn)上,那被附(shēn)的士兵两眼空洞,好似傀儡,拿起手中长刀斩向涂月莲,后者有所忌惮,怕伤着了士兵,一直在躲,从未还击。 如落一把抓住那被(cāo)控的士兵肩膀,随后默念咒语,一掌打去,这一掌虽说打出,却没有触碰肌肤,可以说是隔空一掌。 那缕黑烟好似受到重击,一下子便离开了士兵的(shēn)体。 那恢复正常的士兵站在原地,又看着手中举起的长刀,不知所措。 那缕黑烟见如落体魄强硬,一瞬之间就冲了过来,试图占据他的(shēn)子。 如来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随后周(shēn)布满天蓝色血魂化甲,那缕黑烟连他的护体气都破不开,更别提侵占他(shēn)了。 花温香一拳砸来,却是没有打击感,只感觉和打在了烟雾上一样。 如落说道:“你单凭拳头是对它没用的,交给我好了。” 他咬破手指,然后将滴出的鲜血涂在了拳头之上。 黑烟见机不妙,向空中急速掠去,只是碰到了那无形屏障后,咣的一声,被撞得晕头转向。 无形屏障远比它想象的要硬。 不过这先搁一边不说,令它不敢置信的是,眼前这和尚怎么会是战蓝境?! 而且,(shēn)为鬼物的它能清晰感觉到如落拳头上的那股威压,好像是一种佛对魔的天生威压,致使它刚才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选择遁去。 鬼物心里咒骂一声,这群人明显是事先下了(tào),布置这陷阱捉拿自己。 它慌乱的心又慌几分。 院内,孙正临和一群官兵,还有女子们聚在一起,共同看着眼前这三位小神仙施展神通,人人惊惧,人人佩服。 如落一瞬之间来到黑烟面前,一拳直接将它打出了原形。 一个白发披肩,状若活死人的鬼物出现在众人眼前,它(shēn)缠武绿气,一手捂着那被如落打中的左脸,恨恨道:“你们是什么人!” 如落懒得说一句话,直接又是一拳将长相丑陋的梦魇打飞出去。 那梦魇虽说战斗力不行,不过逃窜能力却是极其厉害,如落虽说高它一境,可一时半会儿仍是拿它没办法。 梦魇(shēn)形如烟,变化不定,如落接连打空数拳,花温香与涂月莲尝试着夹击梦魇,可根本对其造成不了伤害。 梦魇不断化为黑烟,又不断变为真(shēn),就这样不断切换,躲避院内三人的攻击。 它知道,如果一直在这里耗着迟早要被这几人耗死,可头顶上那该死的屏障又结实的要命,而且一旦触碰就犹如火烧肌肤一般刺痛,恨恨道:“你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涂月莲骂道:“畜生该死!” 一匕首带着寒光而去,那化为人形的梦魇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它的后背险些被这一击划伤,肌肤虽说无事,但衣衫却已破损。 梦魇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能攻击到自己了?而且一个小小玄黄境为什么能破开自己武绿境的护体气? 只见涂月莲手中的匕首裹着一层浓浓烈焰,不过那烈焰好似昙花一现,很快就又熄灭了。 花温香悦道:“月莲,你掌握火焰了?” 涂月莲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催动出的这烈焰,记得老黄说想要学会这一本领,怎么也得英橙境之后,可能是(qíng)急之下…… 她正想着,可突然觉得头有些晕,此外,院内所有人也都有一种头晕,想睡觉的感觉。 如落沉声道:“不好!” 随后他赶紧双手合十,以血魂气做阻拦,使得周围那些无色无味的气体不能近(shēn)。 花温香从小百毒不侵,根本无碍,只是他旁边的涂月莲却有种昏昏(yù)睡的感觉,女子手中匕首滑落在地,(shēn)子就要倒下去,可还未倒去的她下一刻就被一缕黑烟钻进了体内。 “涂月莲”稳住(shēn)形,站直了(shēn)子。 花温香并没有意识到那缕黑烟钻进了涂月莲体内,见对方有些不对劲,就问道:“月莲,你怎么了?” 如落赶忙说道:“小花,赶紧离开月莲(shēn)边!” “嘭!” 涂月莲(shēn)缠武绿气,一拳将花温香打飞出去,远处的一堵墙壁直接被其撞毁。 此时孙正临一行人都已昏死过去。 如落死盯着失去意识的“涂月莲”,大喝道:“你找死!” “涂月莲”冷笑一声,连声音都变了,“有本事你就来杀我!” 如落深呼一口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轻喝一声,“散!” 孙府院中那些无色无味的毒气尽数散去。 花温香从废墟中走出,脸色铁青。 如落说道:“小花你不用插手,我来就好了。” 语罢,年轻和尚直接出现在了“涂月莲”(shēn)前,他一把抓住了“涂月莲”的胳膊,后者根本不能挣脱开。 “涂月莲”眼神迷离,裹有武绿气的拳头开始疯狂捶打如落,只是根本造成不了丝毫伤害。 如落(shēn)披血魂甲,根本不理会这好似挠痒痒的疼痛,他另一只手伸出双指,抵在了“涂月莲”面门之上,指尖冒出金光,好像一直在焚烧着“涂月莲”体内的梦魇。 “涂月莲”头痛(yù)裂,停止挥动无济于事的拳头。 年轻漂亮的女子面目狰狞。 如落冷哼一声,“负隅顽抗。” 手指上光亮骤增,这一缕佛光只杀鬼物不伤人。 梦魇终于顶不住那深入骨髓的痛,不得不脱离涂月莲的(shēn)子,在它离开涂月莲的一瞬间,花温香一击力拳袭来,虽未对它造成致命伤,却是将它的(shēn)形完全打散。 一拳过后,花温香赶忙去扶就要倒去的涂月莲,后者倒入花温香的怀抱,意识还有,但暂时是没有力气了。 梦魇元气大伤,刚刚凝聚好(shēn)形,又被如落一拳打飞出去。 这一拳直接将梦魇打到了远处的房间中。 房间里,正在大吃大喝的黑球儿愣了一下,这丑东西是谁?小花他们怎么还没完事?再不来的话,这些东西就都要被它吃光了。 如落看了眼涂月莲,关心道:“没事吧……不好!” 他这才意识到黑球儿此时正在屋里吃东西,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是纷纷眉头一皱。 如落一瞬间来到屋里,“黑球儿,刚才飞进来的那畜生呢?” 黑球儿见如落一脸慌张,不知怎么回事,只是它再一回头,那个丑东西却已不见,有些奇怪道:“刚才还在这儿的啊。” 它说着话时,突然就有些害怕了。刚才那个丑东西就是那妖怪? 躲在黑球儿凳子底下的梦魇猛然一惊,这肥猫竟然是只厉兽! 它灵机一动,直接就沿着凳子腿钻入了黑球儿体内。 因害怕,刚想要跑到如落(shēn)边的黑球儿突兀停下(shēn)形。 如落看着眼神空洞的黑球儿,这次彻底被激怒了,“我今(rì)就让你这孽畜永世不得超生!” (本章完) 第二百零七章 噩梦 “黑球儿”(shēn)缠武绿气,伸出两只小肥指对着自己的脖子,威胁道:“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杀了这只肥猫!” 它现在只有一赌,赌这只黑猫厉兽对这群人很重要。 如落面对这个棘手(qíng)况,不得不停下(shēn)形,他速度再快,终究快不过一个武绿境鬼物的自杀。 真是卑鄙! 花温香此时走了过来,沉声道:“你想怎样?” 梦魇暗自窃喜,自己果然赌对了,说道:“撤掉院子内的屏障,然后放我走,我保证,绝不会伤害这只黑猫厉兽。” 如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生怕这畜生到时候反悔,伤害黑球儿。 花温香(yīn)着脸,低声道:“如落,撤掉屏障,让它走。” 如落以心声提醒道:“这畜生的话不可信啊。” 花温香说道:“只能这样了。” “黑球儿”大声道:“若是你们骗我,我立马杀了这只肥猫!” 它现在十分慌张,若是有一点儿不小心今(rì)肯定就会丧命于此,不过只要破了那屏障,它就有信心遁走,哪怕对方还有一个战蓝境的和尚。 如落撤掉(jìn)制,院内的屏障眨眼消失。 (shēn)缠武绿气的“黑球儿”一直将手指抵在喉咙处,死盯着花温香与如落两人,一步步走到院中。 花温香与如落让出道路。 “黑球儿”飞向空中,然后一缕黑烟从它的(shēn)子里飘出,那黑烟瞬间化为数缕,各奔东西。 花温香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黑球儿,将其抛给如落,然后二话不说直奔一缕而黑烟而去。 他的眼睛隐约有花朵形状,周(shēn)高温蒸腾,一拳打去,那虚无缥缈的黑烟直接消散空中。 梦魇诡计多端,化为无数个分(shēn),舍了部分修为不要,也要活命离去。 花温香脸色(yīn)沉,只有着一半意识,他疯狂追击着那些远遁的黑烟,一拳一缕黑烟,干净利落,毫不含糊。 伤完月莲,又伤黑球儿,还想走! 梦魇心中有苦说不出,今天怎么运气这般差,这才英橙境的小子怎么这么猛?! 如落将虚弱的黑球儿放在涂月莲(shēn)边,随后拿出一串佛珠,这串佛珠是二叔知山所赠。 一串佛珠,共有八十一颗,如落将其扔向空中,轻喝一声,“散!” 八十一颗佛珠化为金光向四面八方掠去。 如落(shēn)缠战蓝气,一瞬间出现在花温香(shēn)后,他心念平心咒,随后一掌拍在了意识模糊的花温香后背,后者静止空中,很快恢复了意识。 只是如今的他还不能悬空,接下来整个人直接从高空中下坠而去,如落一把抓住其肩头,将其拎回了孙府院子。 两人刚至院子,那八十一颗佛珠便便纷纷归位,然后又自动串成了一串佛珠,悬在空中。 花温香问道:“都抓住了。” 如落点头道:“我要是不拦你,你就得把这畜生的分(shēn)都打散,到时候我就没法让这畜生还那些女子的阳寿了。” 说着,他便将空中那串念珠拿在了手上。 这串佛珠乃上等法器,每颗珠子都是一座坚固牢笼,对拘押邪物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大道压胜感,而如落又自小亲佛,在知山送予他的第二天,便已经领会了这串佛珠的真正用处。 花温香嘿嘿一笑,“还是如落你办法多。” 刚才他可能是由于太过气愤,所以才没能控制体内那朵神花。 黑球儿坐在涂月莲(shēn)边,只觉得(shēn)子有些没力气,迷迷糊糊问道:“发生了什么?” 涂月莲笑道:“什么也没发生。” 花温香一把将黑球儿抱起,“你这肥猫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黑球儿不明就里。 之后,花温香一众将孙正临他们叫醒,这些人只是被迷晕了而已,并无大碍。 花温香说道:“孙县令,把你家搞成这样,真是抱歉。” 孙正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并没有人受伤,疑问道:“那妖怪除了?”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家被毁的不像样子。 花温香点了下头,“而且我这位朋友还能将那些女子的寿命夺回来,还她们容貌。” 孙正临不可置信,“真的?” 花温香也不确定,看了眼如落,后者说道:“应该没问题。若是可以的话,孙县令现在就将那些遇害女子找来,我尽早帮她们取回阳寿。” 孙正临欣喜若狂,如今虽已是午夜,可不妨碍去找那些遇害女子。 他(shēn)边的官兵与女子们皆是不敢置信,这几位年轻人真解决了那怪事?而且看周围的样子,明显是经历了一场不小的战斗。真不愧是那山上神仙。 孙正临命令手下官兵倾巢出动,去将所有遇害女子都聚集到这边来,那些院内女子也是跟着一起帮忙,解决了变老一事,她们真就好似做梦一般,窃喜不已,终于摆脱了变老的恐惧。 约莫三个时辰后,孙府这边聚集了近五十位白发女子。 夜间的竹香县一下子就(rè)闹起来。 那些一夜之间变苍老的女子,还有她们的家人,听见动静的街坊邻里都来到了孙正临家中。 如落以神通使那串佛珠再次飘向空中,然后佛珠自行分解,每一颗珠子落到一个女子的头顶,余下的则悬空不动。 随后佛珠发出光芒,笼罩女子。 佛珠内被拘押的梦魇魂魄纷纷凝成阳寿,如数奉还。 年轻和尚原地打坐,不断念诵佛经,就这样,天空中逐渐浮现鱼肚白,那些白发苍苍的女子也逐渐恢复了年轻样貌。 如落满头大汗,这等术法太过费神,更何况一下子还是针对这么多女子,以他这般修为实在有些吃力。 天色彻底清明,那些被夺阳寿的女子们都已恢复原样,如落将那些浮在空中的佛珠串联一起,然后收了回来。 他暗自夸了一句,“二叔送的这东西真是好用……” 咣当一声,攥着佛珠的大块头和尚因脱力严重,直接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所有被救女子外加其家人,不约而同的对那响起鼾声的高大和尚磕头致谢。 孙正临激动的浑(shēn)颤抖,“活菩萨啊,活菩萨啊……” 孙府这边万人空巷,之前在酒楼中被花温香请喝酒的三位汉子也是来到了这边,三位汉子竟是有些自豪,他们之前还与这三位小神仙搭过话了…… 花温香将如落抬到了屋中,他打算在竹香县再待一(rì),等如落醒了再赶路。 孙正临将家中都快要挤不动的百姓们打发走,说是不要影响到活菩萨休息。 接下来,孙正临好吃好喝招待花温香他们,只是老人并非修士,折腾了一晚上,(shēn)体很是乏累,就先去休息了。 黑球儿与如落躺在(g)上,对着打呼噜。 花温香与涂月莲打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晚上,如落猛然惊醒,然后迅速坐起,年轻和尚大汗淋漓。 在旁边打坐的花温香与涂月莲一同站起(shēn),不明所以,前者问道:“你怎么了,如落?” 如落大口喘气,竟是缓了良久才说道:“我梦见寺里出事了。” 涂月莲不知道是什么梦竟然能让如落吓成这样。 花温香皱眉道:“什么梦?这阵子你总觉得玄云寺会有灾难临头,要不我陪你回趟寺里,确认一下。” 如落仍旧有些呼吸急促,“我梦见一头高出天际的凶兽出现在了寺里,然后寺庙死了很多人,师父他们浑(shēn)是血,都受了很重伤,老方丈……” 花温香斩钉截铁道:“这样,我陪你走一趟玄云寺,让月莲与黑球儿在这竹香县等咱们。” (本章完) 第二百零八章 不详的预感 如落摇了摇头,婉拒道:“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和月莲继续赶路,如果寺里没事,那我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咱就在沉香宫附近会合,若是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会写信告知你们。” 花温香(yù)言又止,其实他好像和如落去了玄云寺也没什么用,如果真有连玄云寺都处理不了的大事要发生,他去了又有何用?只能是乱里添乱。 如落笑道:“就这么定了,而且寺庙也不一定有事,我这个预感很可能是多疑了……我也希望是我多疑了。” 年轻和尚虽说是笑着,可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 涂月莲说道:“就听如落的吧,而且你跟着他一块去,也会耽搁他的赶路时间。” 若按徒步赶路速度,战蓝境的如落比马车不知快了几十倍,当然,几人出来游历并不是为了着急赶路,所以平时没必要这样,而且花温香之前也说了,等到把涂月莲送到沉香宫,他就带着黑球儿与如落徒步游历。 花温香也知道自己的赶路速度远跟不上如落,便彻底放弃了跟随如落回寺的这个想法,安慰道:“寺庙在江湖这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qíng)的。” 涂月莲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如落说道:“现在就走。” 这件事非同小可,花温香也不好挽留,“那我们就在沉香宫附近等你,你自己路上小心。” 如落下了(g),看了眼正在熟睡的黑球儿。 花温香笑道:“用不着跟这肥猫辞别,快去吧。” 如落点了下头,“你们接下来赶路也小心一点。” 语罢,年轻和尚大步离去,他起初对此事并未上心,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整座江湖确实没有可以威胁到寺庙的存在,可他这几(rì)就是一直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让他还难受,也很担心,刚才又做了一个极其吓人的梦,促使他彻底决定要回南洲一探究竟。 花温香与涂月莲出了屋子,目送如落离去。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二人站在屋子里沉默了许久。 夜色下,年轻和尚赶路如风,直奔数千里之外的南洲。 花温香百思不解,“有什么事能让玄云寺大难临头?” 涂月莲说道:“我觉得这次好像真的要有大事发生,如落这几(rì)的状态都很不好。” 她之前就已经和如落说过,让他不行就回寺里瞧瞧,这样心里也踏实。 花温香眯眼望着天空,“但愿没什么事(qíng)……” 这一晚上,花温香与涂月莲共同守在黑球儿旁边,打坐休息。 次(rì)清晨,孙正临来到花温香他们的出住,这才发现一行人都已不辞而别,他可惜十分,原本还打算与县里百姓好好感谢他们一番了。 老县令站在房屋门口,望着天空,喃喃自语,“真是一帮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花温香知道自己若是不走,就会面临竹香县百姓的(rè)(qíng)感激,他觉得自己就是举手之劳,助人为乐,真心用不着那些大跪大拜,因此天还未亮,他就去之前的酒楼牵了马匹,带着涂月莲与黑球儿继续赶路。 马车行驶在荒野土路上,花温香独自担任车夫,如今的他早已熟能生巧,可以轻松驾驭马车。 涂月莲则翻看地图,为他指路。 少了大块头如落的马车,行驶速度也快了许多。 黑球儿遗憾道:“如落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都还没打声招呼。” 花温香笑骂道:“你个死肥猫睡了将近一天一夜,还睡得那么死,如落不好意思喊你,就先走了,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咱们在沉香宫那边等他。” 黑球儿哦了一声,“能回来就好。” 如落可是它的最佳“坐骑”,万万不能说消失就消失,而且这一行人中,如落最厉害,他不在(shēn)边很是让黑球儿心里不安。 涂月莲拿着一副地图,细细打量,“青燕洲是钟禾最小的洲,咱们估计很快就能到达白凤洲。” 花温香独自赶马,有些失落,白凤洲便是沉香宫的所在地了。 先是老黄,又是罗北和如落,现在又马上轮到月莲,好像在短短几(rì),(shēn)边的人都离开了,这叫重感(qíng)的他心里怎会好受。 涂月莲见花温香没有说话,知道这个家伙心(qíng)不好,打趣道:“罗北去了剑山,如落回了寺庙,我接下来又得去沉香宫,你是不是有些心(qíng)不好?舍不得我们?” 不料花温香还真就啊了一声,这让涂月莲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想了想,略有讨好道:“等我以后找到了母亲,就陪跟你回兽林看看。” 花温香悦道:“真的啊!” 涂月莲嗯了一声,“叫上如落和罗北一起。” 花温香不知为何,在涂月莲说完这句话后,即高兴又有些失望。 他感慨一句,“这一年多过得可真快啊。” 涂月莲也是略有伤感,“是啊,不过这一年来,很充实。” 黑球儿安静听着两人的对话,然后突然说道:“月莲,我有些想吃你家那边的西瓜了。” 涂月莲笑道:“那回头咱们去根果森林,路过西瓜镇时,我带你吃个够。” 提到这个,花温香也是回忆满满,记得出林后第一次遇见的人族就是月莲,而那次也是因偷西瓜一事结识的她,到现在花温香还清楚记着(shēn)后姑娘当时脏兮兮的样貌…… “吁—” 花温香突然从思绪中走出,急刹马车。 待马车停下后,涂月莲问道:“怎么了。” 摔了个狗吃屎的黑球儿一个劲喊疼疼疼。 花温香说道:“前面有一辆毁掉的马车,好像是被袭击了。” 两人一猫下了马车。 有一辆毁坏的马车横在了路中央,这马车虽已毁坏,但仍是挡不住它的奢华,紫色丝绸作为车窗帘,木头都是用的上好梨花木,一看便价值不菲,只是破损的严重,很难再修复。 拉车的良驹也已死去,花温香在它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马是脊椎断裂而死,可能是奔跑途中忽然受到巨大惊吓,从而人仰马翻,不巧伤到了脊椎。 抱着黑球儿的涂月莲说道:“小花,这边有些血迹。” 花温香走了过来,用手指沾了一下地上鲜血,然后双指一捻,“人应该没死多久,只是尸体也不见了。” 这血渍痕迹依旧很明显,而且旁边那车厢倒在路中央,若是有人路过这里,肯定是要将那车厢搜刮干净。制作车帘车窗的上好丝绸,名贵的梨花木,这些东西即使有所破损,但还是能值不少钱。 这条路是主路,来往人群很多,既然车厢还在,就证明马车主人的遇难时间就在刚刚不久。 花温香起(shēn)道:“看来这附近也不太平啊。” 涂月莲说道:“走吧,天底下这么多事,咱哪管的过来,更何况这件事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黑球儿嗯了一声,“咱抓紧赶路吧,赶紧找个地方待下来,我可不想今晚露宿野外。” 花温香对此事毫无头绪,也只好作罢。 一行人绕开路中央的马车废墟,继续赶路。 在他们刚刚走后,就有一只长相似地鼠的凶兽从地底钻出,它呲这两个大板牙,留着口水,喃喃道:“真是美味的一男一女,不知道要比刚才那个小子好吃多少倍。” …… …… 京城,永祥城。 今(rì)早朝要立一位太子为王,湘安王的位置已空缺多(rì),最终钦定人选为二皇子赵圣翰。 他将带领五万人马去千里之外的湘安封王就藩。 赵圣翰初心虽说不愿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湘安,可在龙卫国的几次开导后,也算放下了执念,毅然决然摆脱了这座生活了二十余年的巍巍皇宫。 二皇子赵圣翰虽说是个武痴,可脑子不算差,心眼也不坏,他来湘安做藩王,定是要比死去的赵罡义好上许多。 (本章完) 第二百零九章 大漠 如今已是晚夏,天气不再那么燥(rè),天空中鸟雀渐少,林中也无蝉鸣聒噪,整座江湖好像都安静了些许。 在一条越走越荒凉的道路上,一辆马车一线奔去,所过之处只留两条笔直车轮印。 花温香独自担任车夫,望着前方道路,疑惑道:“月莲,你确定没看错地图?我怎么觉得咱进入了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呢。” 周围的环境荒凉的可怕,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泥沙。 涂月莲再次将地图打开,确认了一下,“咱走的没有错,这边本就是大漠,荒凉些很正常,而且咱也就刚进入这个地段,估计接下来的路还会更荒凉。” 花温香第一次见如此荒凉的景象,只觉得不可思议,以前在林子时听说过大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时辰之后,眼前只有茫茫大漠。 黑球儿偷着窗外,绝望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咱就不能走一条别的路嘛。” 涂月莲说道:“这片大漠是最近的路,咱要是走其它路的话,最少要多走一旬时(rì)。” 花温香扬鞭赶马,“死肥猫,你就别抱怨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大漠中不应该是高兴嘛,而且我听说大漠里的骆驼(ròu)可好吃了。” 黑球儿心(qíng)稍有好转,“我也听说过,那咱今天能吃到嘛。” 花温香说道:“我哪知道,你要是无聊,就再睡一觉,估计醒了就有(ròu)吃了。” 黑球儿还真有些困意,毕竟刚吃完了一些糕点,勾起了它的睡意,“那我睡会儿,希望醒来有骆驼(ròu)吃。小花,不要让我失望。” 花温香笑骂道:“快死觉吧,你个死肥猫。” 黑球儿心大如这茫茫沙漠,刚刚躺下就已鼾声响起。 片刻后,花温香问道:“月莲,你困吗?” 涂月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就随口答了一句,“不困。” 她一个修士,今早刚刚醒来,困什么困。 花温香有些难为(qíng),但还是说了出来,“要不你坐过来,陪我聊会天儿。” 涂月莲微微皱眉,“我坐在车厢里咱俩不能聊?” 花温香一不做二不休,坚持道:“你坐过来,咱俩聊着方便。” 涂月莲莫名的俏脸微红,低声道:“你到底想干嘛。” 花温香脸皮厚如山,努力掩饰内心的羞赧,笑道:“这不是你也快要离开了,我就想着能多说些话就多说些。” 涂月莲将视线从他的背影处,移向窗外的茫茫大漠,“莫名其妙。” 随后便不再搭理花温香。 花温香也不再强求这位姑娘坐过来,自顾自说道:“月莲,你知道吗,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人族,在遇见你之前,我成天生活在厉兽堆里,根本不知道其他人族到底长什么样,我也曾幻想过,但终究是瞎想,你……你比我想象的那些人族要远远好看一百倍,一千倍。记得第一次遇见你时,你穿着淡蓝色的衣裳,脸上脏兮兮的,背着一个装满果子的箩筐,手里也是拿着几只野味儿,真就和一个小野人一样。” 涂月莲在听到“小野人”这个词后,黛眉一皱,明显有些生气时,不过又很快释然。 花温香继续道:“可那时的你即使脏乱不堪,我还是觉得很美,可能是我第一次遇见人族的关系吧,后来在方镇长家,你换了一(shēn)干净衣服出现,那时真就惊艳到我了,当时我在想,天底下的姑娘都长得这般好看吗?可后来咱一起游历了这么多地方,我才发现,并不是,原来月莲你……” 涂月莲已是害羞的不行,直接打断了花温香的话,“够了,别说了,莫名其妙的说这些酸溜溜的话。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花温香望着眼前黄金大漠,说不出来的喜悦感涌上心头,他的话语虽并未说完,但间接的说出来一些心里话,已经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接下来,马车里陷入了一阵尴尬,一男一女皆是沉默不语。 灿灿大漠没有尽头,且天气越来越(rè)。 这边的大(rì)简直比三伏天的还要毒,马匹行走在沙子上开始变得举步维艰,花温香停下马车略作休息,他从楼仓玉中拿出一个水壶给马匹灌了些水喝。 涂月莲说道:“大漠里很容易迷失方向,一会儿赶路你就让马匹直线前进。” 花温香嗯了一声。 马在沙漠中赶路远不如骆驼,更何况还是劣质马。 接下来两人一猫的赶路速度越来越慢,在黄昏时,黑球儿醒了过来,看到周围仍是望不见尽头的沙子,很是失望。 它对从来未见过的沙漠没有一点儿兴趣。 傍晚,两人一猫不得不停止赶路,他们来到一处巨大岩石旁,支好帐篷,打算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花温香有先见之明,在刚才赶路期间就顺便捡了许多枯枝残木,为的就是怕晚上找不到人家,可以用来生个火,照个明什么的。 在离开竹香县前,花温香在酒楼里买了许多酱牛(ròu)酱猪蹄之类的东西,此时从那楼仓玉中拿出,仍是十分新鲜。 对于保存食物一事来说,楼仓玉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且楼仓玉的品质越高,效果越好。 黑球儿围着两件宽大衣服,冻得唧唧索索,抱怨道:“这鬼地方白天(rè)的要死,晚上冻的要死。” 不过说着话,嘴上却是没闲着。 花温香与涂月莲也是各披了一件衣服。 大漠的夜晚较为漫长,这一夜,花温香独自睡在车厢,涂月莲与黑球儿睡在帐篷中。 次(rì)清晨,两人一猫继续赶路。 黑球儿望着窗外景象,消极道:“咱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啊。” 花温香骂道:“你个死肥猫别胡说八道了,咱才赶了一天的路,大漠这么大,最起码也要走个七八天。” 黑球儿小时声嘀咕道:“要是罗北赶马估计也就用三天时间。” 花温香扭过头,眼神杀人,“死肥猫,你说什么?” 涂月莲劝架道:“好了,好了,地图上说这大漠里也是有人家的,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今天就能遇到。” 花温香看着黑球儿,“今天就给月莲一个面子,要不然非收拾你一顿。” 黑球儿从未怕过花温香,“欺软怕硬,没出息。” 花温香坐好(shēn)子,深呼一口气,全当没听见,这死肥猫确实有(rì)子没教训了,等哪天背着月莲,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黑球儿突然大喊道:“那边有一座城!” 花温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还真有一座城池,而且面积不小。 涂月莲笑道:“咱们运气真是好,这才走了一个多时辰,就遇见了人家。” 花温香掉转马头,向远处那城池行去。 只是在马车走出三四里路的时候,那座城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花温香停下马车,疑惑不解,随后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海市蜃楼!” 涂月莲略有失望,“应该是吧,看来咱白欢喜一场了。” 黑球儿站起(shēn),对着茫茫沙漠大骂道:“什么破地方,还带这么戏弄猫的。” 涂月莲突然眉目紧皱,然后将头伸出车窗往下看去,整俩马车竟然在缓缓下沉! 花温香也意识到了这一(qíng)况,“遭了,咱们进入了流沙当中。” 黑球儿表(qíng)惊恐,看着不断下陷的马车,嚷嚷道:“那咱岂不是要被埋入沙子里边。快想想办法啊。” 花温香站起(shēn),说道:“月莲,你抱好黑球儿,我将你们扔出去。” 涂月莲知道他的意思,问道:“那你怎么办?”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我自己能跳出去,快点儿,不能再耽搁了。” 马车已经快要下陷了一半,马匹不断在流沙中挣扎,更是已经没了半个(shēn)子。 涂月莲抱起黑球儿,站在花温香面前,后者眨了眨眼,犹豫不决。 涂月莲问道:“你在等什么?” 事态紧急,不可再耽搁,花温香(shēn)缠英橙气,一咬牙,说道:“失礼了,月莲。” 语罢,他一手抵住涂月莲的后背,一手托住(pì)股,将女子抬起后,他的手臂骤然发力,如抛铁球一般,把一人一猫瞬间掷飞出去。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章 海市蜃楼,流沙漩涡 飞到高空的涂月莲脸色潮红,自己刚才竟然被小花摸了(pì)股! 黑球儿躲在她的怀里,扯着嗓子大喊不已。 此时的一人一猫距离地面足有五丈之高,可见花温香的膂力之大。 涂月莲(shēn)缠玄黄气,平稳着地,可脸色却依旧又红又烫,她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自己被花温香摸(pì)股的画面。 黑球儿看着远处的花温香,大喊道:“快点儿跳过来啊。” 涂月莲被黑球儿这一嗓子喊醒,这才意识到花温香还在危险当中。 她望向远处,只见花温香异想天开,竟然想带着马匹一起跳出来! 流沙之上,花温香快速解开车厢,然后一把握住马匹的后腿,重达近千斤的马就这么一下子被他从流沙当中扯出。 花温香以肩膀扛向马匹的肚子,手臂则牢牢环住马的(shēn)子,大腿弯曲蓄力,双脚重踏倾斜的车厢,这一跳,直接将车厢踩毁。 花温香飞向高空。 阳光之下,他扛着足有自己(shēn)形三倍大的马匹,好似从天而降,嘭的一声就落到了一人一猫面前。 黑球儿鼓掌道:“厉害,厉害。” 远处,流沙彻底吞噬了破损车厢。 花温香将马匹放下,大口喘息。刚才受惊的马匹高扬上蹄,发出叫喊,好似在感谢花温香的救命之恩。 涂月莲一句话未说,直接抱着黑球儿向东边走去。 花温香留在原地,尴尬无比,完了,肯定是生气了。 他牵着马匹(pì)颠(pì)颠跟了上去。 来到涂月莲(shēn)边,花温香谄媚道:“月莲……” 涂月莲大声道:“住口!” 这一喊,把她怀里的黑球儿都是吓了一跳。 这肥猫知道涂月莲为什么生气,刚才花温香所有的举动它都看在眼里,劝说道:“月莲,别生气,他这臭毛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他也是好心,要不是他,咱现在已经被埋在沙子里了。” 涂月莲面色稍好几分,“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她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要理花温香的意思。 花温香不敢说话,只是示意黑球儿再说几句好话。 黑球儿看在他救自己的份上,就勉强帮帮忙,“这样,月莲,为了惩罚他,咱俩骑马,让他走路。” 花温香对此没有一丝生气,甚至积极配合,将马匹停下,笑道:“我牵马,我牵马。” 涂月莲也不是那无理取闹之人,白了一眼花温香后,抱着黑球儿坐上了马背,就当是惩罚花温香的无礼之举了。 就这样,花温香乐在其中,为一人一猫牵马赶路。 在他们(shēn)后,之前那只并未被发现的地鼠凶兽从沙子里钻了出来,它可惜万分,若是刚才这两人一猫掉进了流沙之中,它定是能顺利解决他们。 地鼠凶兽已经跟了一路,它一直在等待机会,本来昨天夜里就想动手,可那个叫什么小花的小鬼一夜没睡,实在没办法偷袭,这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的,修为却是不低,这让它很是烦恼。 之前吃惯了常人,这次本想着吃个修士,可却遇见了两个境界高的主,不过这样吃起来才香,现在就等待时机了。 这顿大餐,它势在必得。 地鼠凶兽看似虎头虎脑,可心眼却是十分狠辣,之前已经吃人无数。 它太馋了,满脑子都是吃,刚才那个与自己一样,也是英橙境的小鬼竟然力气那么大,扛着一匹马都能跳那么高……啧啧啧,这种(ròu)吃起来绝对美味的不得了,还有那只肥猫,竟然是一只厉兽,自己这辈子还没有吃过厉兽了…… 地鼠凶兽遐想间,口水直流,落在滚烫黄沙上,眨眼间便被蒸发。 它一下子钻进了沙子当中,继续尾随两人一猫。 既然想吃,那就行动起来。 …… …… 夕阳火红,大漠金黄。 黑球儿垂头丧气的坐在马背上,叹息道:“看来今晚又要睡沙子了。” 花温香牵着马,一步一个脚印,他旁边的老伙计也是如此,茫茫大漠中,一人一马的脚印齐齐出现,又齐齐消失。 风沙轻轻一刮,就将那脚印状的沙坑转眼掩埋。 涂月莲已是差不多消气,她从马背上下来,让黑球儿独自骑马,然后与花温香一左一右守在它的(shēn)边,说道:“这几天忍忍吧。” 花温香终于听到了涂月莲开口说话,笑道:“黑球儿,你怎么不知道享受呢,这金色的大漠多壮观啊,咱这几(rì)多欣赏欣赏,以后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黑球儿一脸看傻子的表(qíng)看着花温香,“这破沙漠有什么好欣赏的。” 花温香懒得与这肥猫废话,“没(qíng)调。” 又走了两个时辰的路,四周仍是人迹罕至。 此时已是夜色降临。 涂月莲说道:“别走了,就在这休息吧。” 花温香嗯了一声,“那我来支帐篷。” 涂月莲问道:“咱们就只有一个帐篷,你睡哪?” 花温香笑道:“我不睡,我帮你们守夜。” 涂月莲拒绝道:“那怎么行,昨晚你就没睡,今天又赶了一天路,这样,今晚你和黑球儿睡帐篷,换我来守夜。” 花温香态度坚决,“那怎么行,哎呀我没事儿的,月莲,别说一晚上不睡,就是十天不睡,对于我来说都没事。” 黑球儿说道:“月莲,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小花修为比你高,(shēn)子又比你壮,让他守夜我也放心,你就别抢了。” 花温香笑骂道:“你这个死肥猫倒是会说话。” 接下来,花温香与涂月莲一起搭帐篷,黑球儿则拿水壶去给马匹喝水,然后又找花温香要了一些草料,它站在马匹前面,显得十分矮小,将一把草料递给马,感谢道:“今天托我一天,辛苦你了。” 马吃着草料,咧了一下大嘴,好似再说不辛苦。 车厢被埋入流沙之中,车里的树枝也就跟着一起被埋了起来,因此今晚是没有火光照明了,好在大漠里的月亮和星星都十分亮,即使没有火光,也能看清周围。 涂月莲说道:“咱们(shēn)上吃的喝的都快没了,也就勉强够今晚的。” (shēn)边有一个花温香和黑球儿,再多的吃的喝的也(jìn)不住他俩造。 花温香笑道:“别担心,今天有吃有喝就行了,明天再说明天的。” 涂月莲无奈道:“你的心总是这么大。” 搭好帐篷后,两人一猫简单的吃了些东西,由于食物已经所剩不多,花温香就挤着黑球儿与涂月莲先吃。 吃完东西的两人一猫闲来无事,就躺在沙子上看星星。 星河璀璨,美丽无边。 黑球儿打了个饱嗝,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良久后,花温香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涂月莲嗯了一声,坐起(shēn),将呼呼大睡的黑球儿抱入怀中,说道:“累了就叫我。” 花温香轻轻一笑,“知道了。” 待一人一猫进入帐篷后,花温香守在帐篷旁,原地打坐,决定今晚参悟一下《乱辰道》的锻体篇。 关于《乱辰道》的养气篇,他大致已经学的差不多,如今已是能熟练控制体内的血魂气,他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将境界压的这般死,主要就是多亏了这养气篇。 如今钻研的锻体篇,花温香也算是有一点眉目,但和整篇内容比起来,仍是冰山一角,锻体篇和养气篇不同,前者是需要亲(shēn)经历战斗的,越是经历生死战,越是容易领会其中真谛。 打磨体魄是锻体篇的根本。 花温香对此也算做的比较不错,一路来,经历的生死战,真不少。 夜空下,年轻人盘腿而坐,冥思苦想,感受着全(shēn)上下每一处肌(ròu)。 以养气篇为引子,参悟锻体篇。 就这样,花温香一坐就又是一个夜晚……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一章 小地鼠,大肥猫 大漠的晨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只让人沉醉其中。 一线白光从远方投来,铺洒在无数黄沙之上,金灿灿又暖洋洋。 黑球儿坐在马背上,一男一女守在左右,一天的旅程在曙光的指引下,开始了。 坐在马背上的黑球儿,肚子咕咕叫,有气无力道:“今天要是再见不到人家,就得饿一天的肚子。” 想到这个,黑球儿便绝望至极,瘫软的趴在马背上,“我快要饿死了。” 花温香打趣道:“没吃早饭就快饿死了,你这一天不吃东西还不真得饿死?楼仓玉中还有许多草料,要不你将就一下?” 黑球儿懒得搭理花温香。 涂月莲笑道:“你这么胖,饿个三四天都没事儿的。” 花温香手拿一个长满刺的沙漠奇卉,然后拔下一个刺,扎向黑球儿(pì)股,“别说三四天,这肥猫十天不吃东西,这(shēn)膘都能让它饿不死。” 黑球儿吃疼,一下子坐直(shēn)子,大骂道:“花温香,你有病啊,疼死我了。” 花温香幸灾乐祸,举着手中奇卉,问道:“要不要尝尝我这刺球?可甜了。” 黑球儿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东西早就尝了,难吃的要死。 涂月莲叹息一声,“早知道大漠这么难走,当时就绕路走了。” 花温香鼓励道:“别这么消极,总会遇到人家的。” …… …… 晌午,天气正处于最(rè)的时候,空旷大漠甚至连一处乘凉的地方都没有。 花温香见黑球儿饿的难受,便问道:“想不想吃(ròu)?” 趴在马背的黑球儿睁开眼睛,一点儿相信的表(qíng)都没有,“无聊不无聊?” 花温香笑道:“我是说真的,你(ài)信不信。” 黑球儿见他好像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坐直(shēn)子,问道:“这里都是沙子,你去哪里弄(ròu)?” 花温香说道:“这你就别管了,不过若想吃着(ròu),你必须得全力配合我。” 涂月莲不知道花温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奇道:“你又想出了什么鬼点子?” 花温香笑道:“暂时保密。怎么着,你配合不配合?” 黑球儿谨慎道:“危不危险?” 花温香摇了摇头。 黑球儿说道:“那行,你说怎么做。” 接下来花温香是以心声对一人一猫说话,“咱们现在就在原地休息,我和月莲假装睡觉,然后你尽量跑远了去撒尿,先别问我为什么这样,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对了。我敢保证,只要按我说的去做,食物绝对会自己出来,而且这食物,绝对美味。” 黑球儿想了想,最后决定道:“那就按你说的去做,现在就做。” 它已经饿的不行了,说完话便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然后东瞅瞅西瞧瞧,发现并无异常(qíng)况,就安心的跑到了远处。 花温香为了表现的自然点儿,先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些草料喂马,又将那带刺的奇卉拔光了刺,也一同喂了马,没有办法,现在他们的水都已喝光,只能拿这水分多的奇卉当作唯一的水源,从而给马匹解渴。 涂月莲直接原地打坐,假装闭目睡觉。 花温香紧接着也闭目打坐,然后以心声向远处的黑球儿说道:“再走远一些,而且我不让你回来,你千万别回来,否则咱就前功尽弃了。” 黑球儿听了他的话,又向远处走了百余步。 半个时辰后,花温香说道:“再坚持一下,肥(ròu)马上就上钩了。” 口干舌燥的黑球儿一手遮蔽(rì)光,一手用衣服不断扇风,它至多再坚持一炷香的时间,若是还没有肥(ròu)吃,它就要和花温香拼命了。 沙子底下的地鼠凶兽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沙面,不过它距离黑球儿还有一定距离,离着花温香更是远。 花温香内心一笑,“终于出来了。” 他以心声提醒黑球儿,“肥(ròu)来了,继续坐在原地不要动。” 黑球儿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东瞧西望,还是没见一块肥(ròu)飞来。 地鼠凶兽最后一次看了眼花温香这边,发现那一男一女仍在打坐休息,觉得这大好时机真不能错过了。这几(rì)为了跟踪两人一猫,它已经半旬没吃人了,先吃了这只厉兽再说。 露出半个脑袋的地鼠凶兽一下子扎进了黄沙当中,它好似沙子里的鱼儿,眨眼间便来到了黑球儿(pì)股底下。 此时的黑球儿还在环顾四周,等待着美食的降临,忽然,一只小手从沙子里伸出,一把就抓住了它的尾巴。 黑球儿微微一愣,刚转头看去,就被那只小手拽进了黄沙之中。 “啊——” 黑球儿的喊叫还没有结束,整个(shēn)子就已经完全没入了黄沙之中。 远处的涂月莲立马惊醒,此时的花温香已经不再涂月莲的(shēn)边,而是瞬间出现在了黑球儿这边。 他孔武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伸进了黄沙之中,精准的抓住了一块肥(ròu)。 花温香(shēn)缠英橙气,一股蛮劲,直接将手中(ròu)球从泥沙中揪了出来。 下一刻,花温香抓着地鼠凶兽的后背,地鼠凶兽抓着黑球儿的尾巴,两个(ròu)球被高高举在空中。 涂月莲跑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疑惑不解,这只丑陋的地鼠是从哪里来的? 黑球儿由于惊吓,悬在空中,大哭大闹。 花温香另一只手使劲的攥了一下地鼠凶兽的胳膊,后者吃疼,直接松掉了黑球儿的尾巴。 同时英橙境,但差距却是巨大。 地鼠凶兽呲着两颗大板牙,明白了一切,大骂道:“你他娘的耍我!” 花温香笑道:“你这小肥鼠竟然是个英橙境,平时没少吃人吧。空有一(shēn)境界,却什么也不是,小小东西,罪孽不浅。” 这小地鼠的英橙境比纸糊的还要纸糊的,铁定是靠着旁门左道一路修来的,而凶兽提升修为的最常见方法,就是吃,逮什么吃什么。 黑球儿坐在地上,大骂道:“好你个花温香,竟然拿我当(yòu)饵!” 花温香笑道:“别生气了,一会这个小畜生都让给你吃,这可是大补,比那些酱牛(ròu)什么的好多了。” 地鼠凶兽听闻对方说要吃自己,脸色大变,“赶紧放了我,不然我血魂自爆,咱们一起死。” 说好的吃对方,怎么自己却变成了盘中餐? 花温香看着这个浑(shēn)颤抖的地鼠,冷笑道:“威胁我?你有那个胆量血魂自爆嘛,再说了,就算你血魂自爆,估计还没我放个(pì)的威力大了。” 地鼠凶兽一个劲挣扎,却根本摆脱不了。它这英橙境修为确实水到了一定程度,连血魂外放都不会使用,平时只能靠着一些力气和计策杀人。 花温香突然脸色一沉,“长得明明也没那么恶毒,可心眼却是坏的很,果然凶兽都没有好东西。” “嘭!” 花温香一把将地鼠凶兽摔在地上,然后一拳直接打向它的脑袋。 英橙杀英橙,眨眼之间。 涂月莲问道:“它跟咱多长时间了?” 花温香说道:“还未进大漠时,它就跟着咱们了,估计之前那辆被毁的马车就是它干的,这种小畜生也就只能对普通人出手了,但凡有个修士,它都打不过,我起初本没有杀它的意思,可它一直得寸进尺,我也只好为民除害。” 涂月莲看着地上死去的地鼠凶兽,“吃人吃出个英橙境,这得吃了多少人……” 花温香将地鼠尸体提起,对着黑球儿笑道:“行了,别生气了,这只地鼠都让你吃,我之所以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给你找吃的嘛,我倒也想自己当(yòu)饵,可若是那样,这只地鼠肯定是不上钩的。” 黑球儿坐在地上,双手环(xiōng),冷哼一声,“我现在就要吃!” 它刚说完话,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显得十分尴尬。 花温香说道:“没问题,早上捡的那些枯树枝,正好拿来烧烤用。” 黑球儿站起(shēn),拍了拍(pì)股后边的沙子,“这还差不多。月莲,还有水喝嘛,渴死我了。” 涂月莲摇了摇头,“都喝光了。” 花温香微笑道:“我那有刺球。”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 商旅 炎(rè)大漠中,花温香点燃树枝,架烤着一只地鼠凶兽。 黑球儿嫌火堆旁太(rè),就叫着涂月莲躲到了远处,然后吃着她拔完刺的刺球。 待色香味俱全的地鼠凶兽烤好后,花温香就将一人一猫叫了过来。 花温香对黑球儿说道:“你分月莲些。” 涂月莲摇头道:“我不饿。” 花温香解释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这地鼠是英橙境,你吃它的的(ròu),多少对你的血魂气有些裨益。” 黑球儿在涂月莲这边从不会吝啬,扯掉地鼠凶兽的一条后腿递给了涂月莲,“吃些吧,月莲。” 涂月莲也没作推辞,接过了那后腿。 吃这种(ròu),确实能增进些修为,但效果并不明显。 黑球儿问道:“你吃不吃?” 花温香笑道:“我不吃,都给你吃。” 以前在呜呼背时,他俩可没少吃凶兽,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怀念那段(rì)子了。 片刻功夫后,黑球儿就将跟自己差不多体型的地鼠全吃光了。 花温香将剩余树枝与许多佐料重新放回楼仓玉中,站起(shēn)说道:“吃饱了喝足了,就该赶路了,今天咱必须要找到有人家的地方。” 两人一猫,还有一匹马,在这茫茫大漠中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旅程。 在临近黄昏时,两人一猫的视野下,仍只是望不见尽头的滚滚黄沙。 黑球儿绝望道:“真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呐,我不想被困死在这里啊!” 这次就连花温香都有些怵头了,他们这几(rì)虽说赶路速度不快,可差不多也走了百里路了,如今还不见人家,确实让人心里有些惶恐。 涂月莲犹豫不决,最后说道:“这样吧,咱今天多走些路,若是还看不见人家,那么明天一早咱就原路折回。” 她现在手中这份地图实在看不懂,在这毫无地形特征的大漠里连方向都难辨别,她甚至觉得她们已经迷路了,哪怕原路返回,恐怕也不是最初那条路了。 这大漠远比她想象的要大。 花温香说道:“就听月莲的,今天多走些路,实在不行,明天咱就原路折回。” 两人一猫继续赶路。 在走了一个时辰后,花温香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微动,随后又将血魂气凝于眼睛,穷尽目力向远处看去。 有一队好似商人的队伍正在往这边走来,那些人牵着许多骆驼,不出意外就是这大漠里的居民。 花温香笑道:“咱们走快点儿,前面有一队人正向咱走来。” 无精打采的黑球儿瞬间精神了起来,“真的啊?” 花温香嗯了一声,“他们牵着骆驼,应该是这边的人。” 黑球儿好像已经看到了美味可口的骆驼(ròu)正向自己招手。 两人一猫迎了上去。 不足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与那队商人碰面了。 这支队伍有五个人,四头骆驼,其中一头骆驼托着许多东西。 花温香上前打招呼,“请问诸位要去哪里?” 队伍为首一人是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汉子,他右胳膊纹着一个精致图腾,他后边是两个年轻壮年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分别在一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坐在骆驼背上。 中年汉子则独骑一头骆驼,然后又顺便牵着那头托着货物的骆驼。 汉子坐在骆驼背上,居高临下,所答非所问,“你们是迷路了吧。” 花温香点了点头,“还请大哥带我们去你们住的地方……”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那汉子便已说道:“跟着我们吧。” 言语略显冷淡。 花温香让涂月莲也上马,然后他牵着马,脚步稍快些,跟在汉子的后边。 那旁边骆驼上的小女孩说道:“姐姐你好漂亮啊。那只猫也很可(ài)。” 涂月莲友谊的笑了笑,“小妹妹是这大漠里的居民?” 小女孩点了点头。 为首的汉子突然问道:“你们在大漠里迷路几天了?” 花温香答道:“三天。” 汉子说道:“难怪还这么精神。粮食还有吗,我可以卖你们点儿,不过就是稍微贵一些。” 黑球儿忍不住说道:“我们买!” 它如今可不在乎什么贵不贵的。 此言一出,汉子这支队伍同时一愣,这只黑猫说话了? 涂月莲轻轻捏了一下黑球儿,“又忘了?” 在陌生人面前,黑球儿是不能乱说话的,以免生出事端。 黑球儿小声嘀咕,“晌午的时候没吃饱。” 汉子问道:“它是一只厉兽?” 队伍赶路的速度并不快,花温香虽是走着,却并没有跟不上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笑道:“贵点儿没事,随便卖我们些就好。” 他尽量避开黑球儿是厉兽的话题。 好在汉子看了眼黑球儿后,便也不再理会,“我这里还有些剩下的骆驼(ròu),十两一斤,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买。” 他看花温香的穿着,应该是不差钱的人,因此就将价格稍稍抬了些。 花温香一口答应,“买,先来五斤。” 汉子对花温香顿时填了几分好感,他就喜欢这种痛快,出手阔绰的公子哥。 后边的两位年轻人与两位孩子都闪过一丝复杂表(qíng),这钱,收的有些多了。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没人说出来。 汉子问道:“现在就要?” 花温香看向黑球儿,后者点了点头。 汉子将(pì)股下与旁边的骆驼一起停下,然后跳下骆驼背,在一个盖着布的木桶中拿出五块熏(ròu),一块(ròu)一斤,都是事先称好的。 他又在骆驼背上的布袋中抽出一根铁签,然后将五块熏(ròu)串在一起,递给花温香。 花温香掏出五十两银子,同样递给汉子。 汉子笑道:“四十两就够了。” 花温香知道对方的意思,刚才从(shēn)后那四人的表(qíng)就能看出,汉子起先是多收了钱的,只是现在为何又便宜了价钱,花温香看不懂,“剩下十两就当是为我们带路的报酬了。” 汉子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收起了五十两银子。 这种公子哥都不差钱,不要白不要。 花温香递给黑球儿两块骆驼(ròu),涂月莲则只要了半块。 汉子骑上骆驼,随后将旁边骆驼背上的货物拿过来些,笑道:“骑上来吧。” 花温香咬了一口熏(ròu),“多谢。” 然后骑上了那头原本拉货的骆驼,“你这熏(ròu)真是不错,等回头我还要再买些。” 汉子笑了笑,“这是我们大漠的特产之一。” 花温香问道:“你们是去卖骆驼(ròu)了?这周围都是沙子,去哪里卖?” 汉子说道:“这大漠中有很多城池的,只是你们辨不清方向才会一直找不到人家。我们这些骆驼(ròu)都是拉着去白凤洲卖,这一去就是半个月,你们运气好,正好遇到回来的我们。” 花温香疑惑道:“这里距离白凤洲不是很远吗?怎能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卖?” 汉子说道:“对于你们这些不经常走大漠的人来说确实远,可我们有自己熟悉的路线,去白凤洲的话,也就半旬时(rì)。” 花温香惊道:“这么近啊!” 涂月莲问道:“你们一走就半个月,期间这些熏(ròu)坏不了吗?” 汉子笑道:“这熏(ròu)放半年都坏不了。” 黑球儿夸道:“那回头我要带走一百斤。” 旁边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一直看着黑球儿吃骆驼(ròu),皆是看的入迷,为什么这么小的猫能吃这么多东西。 花温香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再去白凤洲?” 汉子说道:“得过一段时间吧,城里那些熏(ròu)都快没有了。刚才你们吃的是最后几块,本来是我们留着路上自己吃的,可如今快到城里了,所以就卖给你们了。” 花温香点了点头,并不在意汉子说要过一段时间去白凤洲,因为在这些普通百姓面前,只要有钱,随时都能叫他们带着自己去白凤洲。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沙城 光膀子的汉子名叫余元,来自大漠里的黄沙城,后边那两个孩子是他的儿女,都是第一次跟他出门卖熏肉,为的就是见识一下大漠之外的风景,那两个年轻人则是跟着帮忙的。 余元算是黄沙城的城主,这座城本没什么城主一位,只是余元平时能带领大伙儿挣钱,能让大伙儿的生活好起来,就像一个部落首领一样,不知不觉便得到了人们的尊敬,因此城主一位也油然而生。 余元因常年在大漠里光膀子,肌肤十分黝黑,一身腱子肉显得壮实无比。 约莫一个...... 《问天花》第二百一十三章 黄沙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四章 诈尸 绿洲离着黄沙城不算远,期间也就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这里。 荒凉沙漠中存在着生机勃勃的森林,这等现象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这边,花温香一众又见到了刚才那支人人穿丧服的队伍,此时的他们正在挖土埋棺。 余元示意几人不要多看了,赶紧赶路,以免惹了不详。 森林很大,里面许多地方都变成了耕地,那些耕地纷纷用篱笆围了起来,很是工整。 余元说道:“这座森林是我们黄沙城和土瓦城的生活根本,没了它,估计我们这两座城池也就不复存在了。” 在森林深出,有一座坟冢,正是余元今(rì)要来祭奠的坟墓。 这一路行来,一行人路过了七个坟墓,花温香都刻意打量了一下,并未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于之前余元说的尸体翻(shēn)的那座坟墓,现在已经没有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尸体已被火化成灰。 花温香现在对此事并未有什么头绪可言,只得再观察观察。 待余元祭奠完朋友后,一行人就找了处树荫休息,然后吃着随(shēn)携带的干粮。 “啊——” 远处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正在吃馍馍的花温香抬(pì)股就向叫声方向赶了过去。 涂月莲一众随之跟了上去。 那叫声正是之前那帮穿丧服的人发出的,好在他们距离花温香并不远,后者很快就赶了过来。 人群堆中,抗白幡的男子被一位白帽遮脸的人捅了一刀,这一刀正中心房,促使抗白幡的男子当场死去。 一位女子面容惊惧,满头冷汗,好似察觉到了那白帽遮脸的人是谁,颤声道:“大……大伯,是大伯……” 所有人听闻女子话语后,皆是一惊,随后内心的恐惧便涌上心头,女子的大伯正是他们哭泣的死者。 尸体不应该躺在棺材里了吗?什么时候出来的?大师不是说只要厚葬死者,他就不会还魂来抱怨了吗…… 所有人纷纷逃跑而去。 花温香大喊道:“你们不要怕,这里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们。” 他这一喊,导致刚刚跑出不远的人们不由停下了脚步,然后纷纷投来目光,见是一位年轻人,所有人只觉得空欢喜一场。 在他们眼里,那些仙风道骨,(shēn)穿道袍的大师才是能人。 只是众人刚要继续逃离这里时,花温香便直接来到了白帽遮脸的死人面前,他一把将那白帽扯去。 这一举动着实吓坏了所有人,同时也让他们再一次的停住了脚步。 这年轻人胆子怎会如此之大?不怕死吗? 被摘掉白帽的人是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老人(shēn)体已经僵硬不堪,刚才被他杀死的人,则是他的亲生儿子。 早已死去的老人扬起刀子就要戳向花温香,花温香轻松攥住他的胳膊,然后将刀子抢来,一把仍在地上。 此时涂月莲一行人赶了过来,正好见到这一画面,余元让两位孩子闭上眼睛,不要看这恐怖画面。 花温香细细打量死去的老人,他体内有一缕微弱血魂气,看来是被人(cāo)控了,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一张符箓,这符箓是之前如落给他们的镇魔符。 他将符箓贴到老人额头前,后者顷刻间又恢复了死人(shēn)份,倒在了地上。 花温香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动静,可是怎么也察觉不到邪祟气息,只好暂时放弃。 余元突然变得对花温香刮目相看,这年轻人胆子大不说,刚才那股遇事的沉着冷静,便让他望尘莫及,问道:“找不到那邪祟?” 花温香点了下头,“那鬼东西绝对不在这边,否则我不可能完全察觉不到。” 一位(shēn)穿丧服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也是道士?” 刚才花温香的一举一动委实是震惊了他,这等驱魔的娴熟手法实在与这样貌不符,不过确实厉害。 听闻“道士”二字,花温香好似一下子就有了眉目,所答非所问道:“那个让你们这样大办丧事的道士如今(shēn)处何方?” 那人一五一十的回答道:“还在土瓦城。” 花温香对余元说道:“余大哥,不能等晚上了,我现在就要去趟土瓦城。” 余元点了下头,“那我跟你一起去。” 又一位穿丧服的人问道:“这地上的两人?” 花温香说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还魂什么的,你们赶紧将他俩埋起来吧。” 他说完这话后,所有(shēn)穿丧服的人还是没有动手,花温香无奈一笑,将棺材打开,自作主张道:“那就把这父子二人葬在一起吧。” 说着,便将死去的两人一同放在了棺材中,然后盖上棺盖,单凭一己之力就将四人才勉强抬动的棺材放入了泥坑之中,拍了拍手,说道:“好了,填土吧。” “神仙啊,神仙啊。” “这……这力气怎么这么大!” “神仙老爷,救救我们土瓦城吧。” …… 所有穿丧服的人一下子都跪在了地上,花温香只觉得莫名其妙,让那些跪在地上的人赶紧起来,说有什么话好好说。 余元已是惊掉口舌,对方明明块头比自己小,可力气怎会这么大?难道这就是修道人?看来土瓦城有救了。 涂月莲对着怀里的黑球儿小声道:“看来咱又有事(qíng)做了。” 黑球儿内心诋毁,“这个花温香就(ài)没事找事,而且哪次找完事儿后,十有**还会连累它一起遭罪。” 余山余柳两兄弟,还有旁边(shēn)穿丧服的人群,皆是不断夸花温香厉害。 花温香不知所措,自己做了什么? 之后,在花温香坐镇的(qíng)况下,人们很快就将棺材埋了起来,由于那些(shēn)穿丧服的人是步行而来,赶路太慢,花温香就说他们要先行一步。 他现在很想见到那位人们口中所述的老道士…… 土瓦城离着森林稍稍远了些,最起码得三个时辰才能赶到。 花温香有一点极其佩服大漠里的人,就是他们无论怎么走都不会迷路,之前余元说他们之所以在大漠里三天都还没有见到人家,就是因为迷路了,在大漠中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迷路,而且迷路的人往往起先都不会察觉到,等到真正意识到迷路时,却为时已晚,这也是大漠中随处可见白骨骷髅的原因。 大漠杀人,只是时间问题。 土瓦城面积和黄沙城差不了多少,里面建筑也是大漠中独有的特色,皆是些沙屋。 这边的人差不多都认识余元,后者直接带着众人去了他那位刚刚去世的好友家。 这人是在余元去白凤洲做生意期间死的,如今家中只有一对母女相依为命。 余元拿了些银子给那母女俩,说是一番心意,务必收下,也算替死去的兄弟做些什么。 之后女子告诉了余元那道士的踪迹,说是一直住在土瓦城的破祠庙里,只是女子还说了一件让花温香很在意的事(qíng),就是自从这位老道士来了之后,之前那些请来的道士便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不辞而别,还是驱魔不成,反遭毒手。 众人直接去向那座破祠庙,果不其然,这里还真有一位(shēn)穿道袍,颇有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老道士白发白须,正在一棵柱子旁打坐休息。 花温香眯眼看去,却也看不出什么邪祟气息。 老道士突然说道:“几位来此,有何贵干?” 他说着话,眼睛却是闭着的,花温香众人的突然到来好似打扰了他的清修,让他有一些不满,因此言语并不客气。 花温香虽感觉不到什么邪祟气息,可这老道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很不好,他断定这老东西铁定就是那邪祟,绝对是,冷笑道:“斩妖除魔。”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五章 尸群 花温香绝不是滥杀无辜之辈,尽管老道士(shēn)上没有邪祟气息,可他还是断定此人便是死人诈尸的幕后真凶,他可以用(xìng)命担保,绝不会诬蔑此人。 老道士好似听到了天大笑话,哈哈大笑,“哪里来的邪祟?老道我所过之处,邪魔必亡,你这雏儿还真是信口雌黄。” 花温香嗤笑道:“老东西贼喊捉贼。” 他以心声与涂月莲说道:“赶紧带着余大哥他们走,这个老东西很不简单。” 涂月莲根本看不出老道士有那邪祟气息,但她相信花温香的话,毫不犹豫便带着余元他们离开。 老道士心意微动,祠堂外瞬间笼罩了一片结界,涂月莲她们无处可逃。 花温香脸色(yīn)沉,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对方一直待在这破祠庙里,肯定是在这边动了手脚,而且这老东生应该是与那些死尸心意相同,早就料到自己会来…… 见老道士神色自若,花温香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老道士睁开眼睛,平淡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大袖一挥,三个面容枯死的道士凭空而现,这三人全是之前土瓦城消失的道士。 花温香说道:“果然是你。” 老道士依旧打坐,不再理会花温香,而那被他(cāo)控的三位死人则快速扑向花温香,只是三人生前都是普通人,对花温香而言,没有任何威胁。 那三位死尸虽说并不厉害,可却是不死之(shēn),花温香一拳将一位尸体的(xiōng)口打成坑,后者仍是能灵活运动。 死人怎会知晓疼痛。 花温香不再理会可有可无的三位死尸,而是直奔老道士。 只是他还未到跟前,就有约莫二十位死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花温香即震惊又气愤,这些人死后都不能解脱,还要被这老畜生玩弄于鼓掌之间,实在可怜。 今(rì)就让我解脱了你们。 花温香以愿拳做拳架,一拳一个死尸,破祠堂这边,一时间到处都是被他打飞的死尸。 不远处,余元捂住两个孩子的眼睛,后悔至极,不应该让他俩跟来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尽量护住他们父子三人。 花温香片刻间就将所有尸体全部打飞,纵使那些尸体继续过来攻击,花温香也不管不顾,一击力拳直接打向老道士。 老道士面不改色,不闪不躲,下一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眼神空洞的男子,这男子块头极大,(shēn)缠武绿气,以两只大手共同抵御住花温香这一拳。 拳罡直接将那些再次跑来的尸体震飞。 老道士将这些虾兵蟹将以神通都收了起来。 那大块头尸体挡住这一拳后,站直(shēn)子,他的背后又走出一位女子死尸,这女子同样(shēn)缠武绿气。 涂月莲将黑球儿交给余元,她也要参与战斗了。 老道士淡然道:“杀了这些人。” 两位武绿境死尸顷刻间动手,花温香对战大块头男子,虽说差了一境,但毕竟对方是死尸,要与生前差了许多,花温香应付的游刃有余,不过却不能马上打败对方。 涂月莲这边就略显吃力了,她以匕首抵抗那女子死尸,只得不断防守,很是辛苦。 花温香喊道:“月莲,坚持住,我马上过来帮你。” 愿拳一出,叠到百拳,打的那武绿境死尸再无招架之力,又一击力拳轰出,武绿境男子这次没能抵挡的住,一下子被打飞到了祠堂深处。 老道士笑道:“英橙境瓶颈,好体魄,待我夺你魂魄,好好炼化,(rì)后必是我手中一员猛将。” 花温香转眼间来到涂月莲(shēn)边,一拳将那女子死尸打退数步。 涂月莲呼吸急促,眉毛紧皱,“好像遇到大麻烦了。” 花温香似乎并不慌张,嘻嘻笑道:“咱哪次遇到的不是大麻烦啊,放心,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有事的。” 老道士大袖一挥,破祠庙内又出现十位英橙境死尸。 花温香以心声说道:“这老畜生至多战蓝境,应该不会以神通施展结界,破庙周围不出意外会有以符箓摆好的阵,我帮你尽量挡住这些死尸,你去寻找符箓,然后毁掉。” 在这祠庙里,由于涂月莲她们的存在,花温香不好施展手脚。 那被打飞的男子死尸再次出现在花温香面前,一拳砸去,花温香愿拳未断,正面接拳。 武绿境女子前去找涂月莲,却被花温香一击愿拳打在地上,十位英橙境死尸共同攻击花温香,后者该出拳的出拳,该吃拳的吃拳,一如当年在呜呼背对战兽群一般,只管出拳,不管疼痛。 可是尽管如此,花温香仍是顾不过来这么多一时间打不死的尸体,涂月莲一边抵抗那些漏网之鱼的死尸,一边寻找符箓。 打坐原地的老道士破天荒露出欣赏表(qíng),“很好,很好,老道我一直寻找的尸王人选终于找到了。” 花温香体魄强硬,护体气更硬,吃了无数攻击后仍是和没事人一样。 涂月莲终于在一个毁掉的大缸旁找见到了一张符箓,她以匕首将符箓毁掉,可屏障仍是未撤掉,只是稍稍变弱了些。 看来还有其它的符箓,涂月莲继续寻找,期间还要不断抵挡难缠的武绿境女子。 花温香愿拳已是叠到三百拳,如今每出一拳,那些英橙境死尸根本吃不消,都要倒飞出去老远。 本就破败不堪的祠庙一时间更加破败。 余元第一次见修士打架,实在没想到这般激烈,他尽可能的护住旁边的两人一猫。 涂月莲找到了第二张符箓。 花温香来到涂月莲(shēn)边,将那女子死尸一拳打得镶入了墙壁之中。 此时的年轻人一(shēn)拳意如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挡都挡不住,今(rì)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出拳,想打架。 片刻后,涂月莲找到了第三张符箓。 祠庙这边的结界已是变得比最初微弱许多,花温香说道:“不用找了。” 他话语刚说完,便来到余元一旁,一拳打在了打结界之上,这是愿拳的第三百二十拳,外加一击力拳的劲道。 结界(dàng)起一片无色涟漪,随后破碎消失。 花温香说道:“月莲,带着余大哥他们走。” 涂月莲没有一丝优柔寡断,直接带着余元他们远离了祠庙。 老道士也未阻拦,就那么平静的盯着花温香,那些被花温香打飞的死尸重新聚拢过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出手,而是整齐的站在了老道士(shēn)旁。 两位武绿境,十位英橙境,愣是被花温香打得浑(shēn)上下皆是拳坑。 花温香笑道:“这里太过狭窄,敢不敢去大漠。” 老道士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 他话音刚刚落下,便来到了花温香面前,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杆拂尘,轻轻一扬,便将花温香打向了空中,随后又出现在他面前,一脚将他踢飞数里远,“有何不敢。” 土瓦城外,茫茫大漠中,花温香扎进沙子里,腹部绞痛无比。 老道人紧跟而来,手持拂尘,缓缓走向花温香,他的(shēn)后跟着那十二位死尸。 一阵风吹过,黄沙扬起大片。 花温香站起(shēn),揉了揉肚子,吐出一口苦水,“老东西没吃饭,力气这么小。” 老道士笑道:“怕力气大了毁了你的(shēn)子,你以后会感谢我的,等你死后,我会让你变得比现在厉害十几倍……糊涂了,糊涂了,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感谢。” 花温香说道:“故弄玄虚,只会耍一些肮脏手段,今(rì)我就替这些死去的人宰了你这老畜生。” 语罢,年轻人(shēn)上的英橙气爆发到极致,竟是隐隐挂着一丝武绿之色,他一线直上,周(shēn)战意席卷黄沙,势不可挡。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六章 微风杀人 老道士仍旧不愿亲自出手,(shēn)后那十二位死尸同一时间迎上了狂奔而来的花温香。 此外,老道士又以本命神通唤出一百三十位死尸,这些死尸鱼龙混杂,无境界的死尸占少数,也就二十几位,其余死尸生前皆是修士,最高境界不过武绿境。 这便是老道士的家底,真正的尸潮。 花温香临危不惧,反而拳意再增,在尸群之中不断杀出一条路来,只是很快又被打不死的尸体围了上来。 他不再手下留(qíng),一些体魄不堪的死尸直接被拳头砸穿(shēn)体,更有甚者者直接被分尸,手段虽是有些残忍,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被这些尸体一个劲缠着,花温香永远杀不了那个老道士。 也就是破魔符没那么多罢了,否则花温香还是想给这些死人一个完尸的,要怪就怪那畜生老道吧。 此时的花温香名副其实的百人敌,而且对方大部分还是破魂者。 大漠之上,黄沙涌起,好似下了一场沙雾。 老道士站在远处,不知是高兴还是烦恼,好不容易遇见个尸王人选,却还这般难缠,不过也好,越难缠证明这尸王越万里挑一。 他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百余位不知疼痛的死尸纷纷后撤,“今(rì)就让老道我亲自会会你这小崽子。” “嘭!” 老道士的(shēn)形迅速从花温香的视野中消失,下一刻便以一杆拂尘直接顶在了后者腹部,花温香再次被打飞数里远。 黄沙漫天,老道士(shēn)缠战蓝气。 再次飞出去数里之外的花温香距离土瓦城越来越远,此时已经看不到城池影子,涂月莲站在一处屋顶上,望着远方的黄沙漫天,一如既往的担惊受怕,这次过后,她绝不会再由着花温香瞎胡闹了。 被黄沙覆(shēn)的花温香重咳两声,骂道:“果然他娘的是战蓝境,那我也不跟你耗了……” 他以一击力拳砸向自己的(xiōng)口,鲜血顿时从他的嘴中喷出,可这一拳后,脑子里还是有意识,他狠狠一咬牙,又是一拳打在了同样的位置。 唤醒神花,唯有自残。 丹青境的凌视沫,丹青境的陈天格,他以神花姿态都能战个差不多,此时对战一个战蓝境的老东西,又有何惧。 花温香双瞳生花,被震伤的心脏快速愈合。 老道士赶了过来,脸色大变,“神花!” 他疯狂运转脑子里的认知,想遍江湖中每一位拥有神花的人,最后只有一人与眼前年轻人相匹配。 去年在绛灵大斗横空出世的神秘小鬼。 老道士略有忌惮,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今(rì)真乃捡到宝了,这小鬼如今才英橙境瓶颈,老道士自认拼尽全力有的一战。 他可不在乎这小鬼背后的什么大势力,抢了神花,远走高飞,哪里去不得。 花温香已无意识,全(shēn)变得黝黑,(shēn)缠英橙气。 大漠之中,两人对峙,气氛沉重。 一阵微风拂过,吹起大片黄沙,两人(shēn)形一同消失不见。 老道士不敢轻敌,一上来便用本命神通将(shēn)体强化到最强,手中佛尘便是他的武器,花温香一拳接一拳打在老道士的拂尘上,不痛不痒,后者却是越来越难以招架。 略显狼狈的老道士悲喜交加,好似疯子,这就是神花开启之后的实力?简直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很好,很好! “嘭!” 花温香一拳将老道士砸入黄沙之中,一个巨大沙坑骤然出现,随后流沙缓缓向中央滑落而去,埋没了老道士。 花温香紧跟着钻进泥沙之中,老道士还未来得及喘息,就又被一拳打在了脸上。 沙坑更深,流沙更快,周围四处皆是扬起沙雾,阻碍着视线。 老道士不知疼痛,以神通将远处那不到百余位死尸唤了过来,然后钻出沙子,扯掉道袍。 破损道袍伴着风沙飞向远方。 此时的老道士现出真(shēn),形如死人,(shēn)材枯槁,只是眼神稍比(shēn)边的那些死尸有一丝精神气。 他的真(shēn)本是一缕冤魂,一次偶然间,找到了一位战蓝境道士的尸体,从此以后便寄生在尸体里面,经过了数十个()秋的修炼,这缕冤魂成功与这副战蓝境的躯壳合二为一,变为了名副其实的战蓝境鬼物。 这冤魂私下好养死人,自称为养尸人,平(rì)里专门喜欢玩弄死尸,它所过之处,都会发生诈尸这种恐怖事(qíng),它的目标就是寻找一具完美躯体,然后将其培养成尸王,最后化为己用。 现出真(shēn)的老道士将周(shēn)所有尸体都吸进了肚子里,那杆拂尘化为利剑从沙子里飞出,回归到它手中。 花温香一拳砸来,却被老道士一记拂尘打飞出去,后者战蓝色血魂气逐渐变为丹青色。 吸纳死尸,暂时大增修为。 面无人色的老道士体型暴增,足有花温香三倍之高,它的浑(shēn)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死人的气息。 一拳打在拂尘上,利剑般的拂尘纹丝不动,花温香的钢铁肌肤亦是不损丝毫。 罡风大起,黄沙席卷,铺天盖地。 远处的涂月莲抱着黑球儿,穷尽目力,只见黄沙漫天,声势浩大。 余元担心道:“小花能打赢那个老道士吗?” 涂月莲毫不犹豫,“一定能。” 铁拳对拂尘,碰撞时咣咣作响,黄沙不断扬起,两人置(shēn)黄沙中,舍命厮杀。 花温香今(rì)真乃战神附(shēn),愈战愈用,半个时辰后,他周(shēn)上下的英橙气在不受控制的(qíng)况下全然变成武绿色。 二叔知山离去之前也嘱咐他压境,他配合《乱辰道》的养气篇也一直努力压境,可后来与陈天格殊死一战后,他体内的血魂气骤然大增,再难压住境界。 今(rì)一战,英橙一境,不得不破。 艳橙之色变为鲜绿之色,花温香站立原地,就好似大漠里的绿洲,为荒凉大漠添了一丝生机。 与其同时,花温香双瞳之中的花朵也是变换形状,年轻人的发髻洒落,头发飘逸,肌肤的黝黑色快速退去,整个人好似谪仙人一般出尘,这种姿态的花温香从未有过。 足有两丈多高的巨大死尸微微一愣,这小鬼当场破镜不说,怎么神花的姿态也变了?它的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年轻人改换完神花姿态后,大漠之中就再无微风。 “嘭!”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突然有大片黄沙炸起,遮天蔽(rì),那些黄沙快速凝聚为四座风沙大龙卷,声势极为浩大。 死尸心知不妙,赶紧先下手为强,可它刚来至花温香面前,后者就好似微风一般,眨眼消失。 四座大龙卷飞快袭来,直(bī)巨大死尸。 “嘭!” 那丹青境的死尸刚想遁去,就被从天而降的花温香一拳砸入了黄沙之中。 以武绿虐战蓝。 四座大龙卷来至跟前,汇聚合一,片刻后,在龙卷风的中心位置出现了那不断挣扎的死尸。 此时的死尸在巨大龙卷风里就好似一只蝼蚁,渺小不堪。 死尸置(shēn)龙卷之中,好似被关进了一座牢笼,纵使它是丹青境,可依旧不能摆脱,黄沙与(ròu)眼不可见的强风肆意绞割着它的护体气。 死尸大喝一声,试图以手中拂尘斩出一条路来,可刚刚被毁坏的龙卷眨眼间就又恢复原貌,死尸又以血魂外放生出无数丹青光球,疯狂轰炸着巨大风沙龙卷。 龙卷风突然消失。 死尸以为是自己的攻击有了效果,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它还未落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它往下瞧去,自己的下半(shēn)不知被什么东西斩了下去。 这期间动作,(shēn)为暂时丹青境的它,竟是没有察觉丝毫。 嗖的一声,一个(shēn)形再次闪过,死尸鬼物这次勉强见到了那个(shēn)影,不过它的头颅也随之被那(shēn)影斩了下来。 以微风杀敌,只在一瞬间。 死尸鬼物满脸惊惧与不甘,一(shēn)丹青气尽数散去,可纵使这样,那缥缈不定的(shēn)影犹不罢休,眨眼间便将那彻底死绝的死尸打的尸骨无存。 微风拂过,大漠重归安宁,黄沙之上再不见一具死尸。 花温香出现在远处,恢复原有模样,瘫倒在地。 拳似利剑(shēn)似风,我以微风杀人。 (本章完) 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大漠 花温香这次不知怎的,在神花姿态过后,竟是没有昏厥过去,可能是破镜后体质增强了,也可能是这次的出手比起以往轻松很多。 毕竟这死尸鬼物是个半吊子丹青境,纸糊一般。 黄昏已至,大漠的夕阳美丽如画。 花温香四肢无力,瘫坐在地,约莫一个时辰后,涂月莲与余元两人骑着骆驼赶来。 索性刚才的动静大,涂月莲知道大致方向,再探查花温香的气息,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他。 若是今日找不到脱力严重...... 《问天花》第二百一十七章 离开大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八章 花心 小女孩由于狼吞虎咽,突然一下子被咽的小脸通红,花温香连忙递过水壶,前者咕咚咕咚喝个痛快。 嗓子一下子通畅,肚子也不再饥饿,小女孩只觉得幸福满满。 这种不饿肚子的幸福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花温香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小女孩年龄不大,却很聪明,尽管吃完了花温香的熏肉,但警惕性依旧未减,“我在赶路,正巧遇到你们。” 花温香觉得这小女孩倒也有意思,笑道:“我不信。” 小女孩并未打算解释什么,...... 《问天花》第二百一十八章 花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一十九章 江湖大事 花温香与涂月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想到当今世上真有让玄云寺大难临头的存在。 花温香已经没有心思吃吃喝喝,赶紧叫来一个小二,询问玄云寺当今处境如何。 那小二一脸诧异,都到现在了,竟然还有人不知道玄云寺的事情。 花温香掏出十两银子,让小二坐在旁边,“把你知道的事情,一个字不少的都告诉我。” 陶莹与黑球儿见花温香面色不好,便也没让他着急点菜。 客栈小二接过银子,心里乐开了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今整座江湖...... 《问天花》第二百一十九章 江湖大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章 禅 南洲,玄云寺。 菩提树下,老方丈玄云与一位赤脚小和尚相对而坐。 他俩已经在此打坐三天两夜。 周围,百余位和尚亦是原地打坐,将他俩死死围住。 整个大院一时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都是些光头锃亮的和尚。 寺内一些辈分较低的和尚在祖明的安抚下,继续如往(rì)般作息,只说寺内什么事(qíng)都不会发生,叫他们别担心。 好在这些小和尚不能轻易下山,否则听到外面那些邪乎传言后,肯定是要更加担心受怕。 不过尽管祖明努力安抚众多寺内弟子,可事态就是明摆着不简单,那些小和尚尽管面色无恙,可内心仍是一个比一个惶恐。 如今晚上,玄云山下的灯火通明不再有,这就证明山下人都逃走了,更间接证明这次事态的严峻程度超乎想象。 一位上古大凶侵犯寺庙,纵使寺庙再厉害也不会安然度过的。 而那些玄云山下的百姓各奔东西,暂且都逃离了这边,更有甚者,直接出了南洲,躲到了几千里之外。 拥有佛像的大(diàn)中,常念常泉常均三位小和尚正在扫地擦地。 常念这几(rì)茶不思饭不想,瘦了不少,愁眉苦脸道:“你们俩说这头大凶为什么非要见如落小师叔?” 常泉答道:“这还用说嘛,如落小师叔厉害呗。” 常念又问道:“可如海如果师叔他们不是更厉害?” 这次由常均来作回答,“如海如果师叔他们虽是厉害,可比起如落小师叔,年龄大了不少,这也就是间接说明资质不如如落小师叔。” 常泉制止道:“笨常均休要胡说,哪敢背后议论师叔们。” 常均脸色瞬间有些难看,“随口说说,随口说说。” 常念笑道:“虽是随口说说,但确实有些道理。” 说话间,三位小和尚已拿着扫帚拖把来到大(diàn)中央。 三人再往回望去,发现地面仍是不怎干净,过会儿只好重新打扫一遍。 他们三个之所以停下脚步,是因为前边有他们的一个小师弟。 一位高个子和尚正坐在大(diàn)之中,敲木鱼,念佛经。 此人正是剃度出家的张才子,如今法号常人,整天都会在大(diàn)之中念经拜佛。 他平(rì)里话极少,不过人却很好,是个(rè)心肠。 三位小和尚见这位师弟正在认真念经,便没有打扰。 他们三个别看年龄小,可辈分却不低,常字辈在玄云寺算是中等偏上的辈分。 三个小和尚脚步轻轻的离开了大(diàn),一同商议后,决定偷会儿懒,去看一下菩提树那边的(qíng)况。 他们走后,化名常人的张才子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我佛保佑,希望玄云寺与如落都能安然无恙。” …… …… 菩提树下。 坐在玄云对面的小和尚再一次开了口,“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以深信愿,持佛名号。” 玄云说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小和尚看了眼菩提树,问道:“我可不可以先吃掉这菩提树?” 玄云说道:“不可。” 小和尚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菩提树生长数千载,吸纳无数(rì)精月华,我吃它,是让它有一个好的归属,世间本无一物,世间又有万物,万物法则,环环相扣,强者主张,我明明有能力吃它,消化它,为何吃不得?” 玄云说道:“因为老衲不让你吃,你就没有能力吃它。” 小和尚哈哈大笑,暂时不再打菩提树的注意,“老方丈真不把玄昏叫回寺内?” 玄云摇了摇头,“老衲这师弟游历山河,不敢去打扰,况且他若想回来,早就回来了。” 小和尚笑道:“看来老方丈很有把握。” 玄云说道:“顺其自然。” 周围百余位和尚皆是竖耳聆听,更是死盯着小和尚的一举一动。 小和尚笑道:“老方丈不愧是当今的佛门第一人,若是想,现在能否立地成佛?” 玄云平静道:“不可说。” 小和尚似怀念起了万年前的岁月,叹道:“记得以前我也见过几位得道高僧,现在看来,比起老方丈,这几人真谈不上得道二字,好在当是我明智,给他们都杀了,要不然非得后悔死。” 玄云慢慢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既修禅,那应该就知道诸余罪中,杀业罪重,你本可以改邪归正,真正皈依佛门,为何不愿,你若肯回头,大彻大悟绝不难,老衲愿意倾力出手,助你修心中那个禅。” 小和尚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乃凶兽出(shēn),又是顶尖存在,杀业对于我来说,就是善业,我之大善,凶兽之中少有匹敌,你为人族(shēn),与我修的禅背道而驰,谈何帮我。” 玄云说道:“可以转禅,将杀业变为真正善业,积善成德,弥补过错,待孽债还清,方可立地成佛。” 小和尚冷笑一声,“若按你所说,我最起码百世不能成佛,小僧我等不起。” 玄云看着小和尚,沉默片刻,随后说道:“若信愿坚固,临终一念十念,亦决得生。若无信愿,纵将名号持之风吹不入,雨打不湿,如铜墙铁壁相似,亦无得胜之理,我佛慈悲,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若执迷不悟,只会断了前途。” 小和尚大笑道:“好一个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在我这里,我就是佛。” 玄云摇了摇头,“立教称祖,你终究是差了许多,现在不行,以后也不行。” 小和尚反驳道:“你说了不算,万年前我便是顶尖的存在,如今车白子一死,世间又有谁能耐我何?我天生金刚体魄,光是这一点就无人能及,我内心之禅你根本不懂,你不过是一个后世之辈,仗着平(rì)里多读了些佛经就在这跟我卖弄道理,你还不够格,我想要当佛祖,只是时间问题。” 玄云面容苍老却精神焕发,轻轻道:“如今已是万年之后,群雄并起,你虽修为高,佛法高,可不能保证世间就没有比你厉害之人。你说你金刚体魄,无人能及,可你沉睡在根果森林近万年,应该知道光是那边就有不下三位比你厉害,更不要说整个广袤天下,我虽说是后世之辈,可佛门辩论,无辈分之分,只讲佛法。你万年间积攒怨恨深重,若是不斩去心魔,这一生不但不会成佛,还会反其道而行之,越走越远。” 小和尚满脸怒容。 院内百余位和尚如临大敌,时刻准备出手,护山大阵立马呈现七彩琉璃色。 躲在暗处偷看的常念常均常泉三个小和尚,吓得赶忙跑回大(diàn)。 老方丈低声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最后说道:“(ài)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善哉,善哉。” 小和尚脸色恢复平静,“静待如落。” 玄云山上,护山大阵又恢复为无色,百余位和尚皆是松掉一口气。 微风拂过,吹的菩提枝叶微微摇摆,几片菩提叶轻飘空中,最后缓缓落地。 一老一小和尚重新闭合眼睛,停止论法。 …… …… 茂密山林里,一位高大和尚疲惫不堪,呼吸急促,周(shēn)战蓝气更是愈发暗淡。 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在赶路,中间歇息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在一处溪涧旁,如落不得不暂且歇脚,补充一下体力,他掬了把水送入口中,随后又洗了洗脸,以作清醒。 他随手摘了一个野果囫囵吞枣送入肚中,歇息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起(shēn)赶路,直奔南洲。 (本章完) 第二百二十一章 抚琴一曲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如今天已入秋,到了乡下百姓最忙碌的时刻,也是最喜悦的时刻,一年的辛勤劳作,终于有了收获。 盛昌王朝近些年国运鼎盛,也无旱灾也无水涝,每年都是丰收季。 花温香一众一路上赏美景,吃美食,望着无边无际的田野上,庄稼成片,果实饱满,实乃太平盛世,国之昌盛。 只是玄云寺一日不脱离危险,花温香与涂月莲便是担心不已,也不知道如落此时是何心情,他俩现在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多......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一章 抚琴一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户人家 乡间小路上,小姑娘与大肥猫走在中间,一男一女则走在两边。 陶莹用野草编了两个花圈,自己戴一个,给黑球儿戴一个,后者起先不愿意戴,可后来想想那山珍海味,便也硬着头皮戴上。 先讨好一下这个小女孩,等到将她送回家时,万一人家老爹大气,请自己吃饭之余,再送两件值钱物件,那岂不是白捡一个大便宜。 花温香问道:“你家还得走多远才能到?” 陶莹扶了扶头上花圈,天真烂漫道:“应该再走两天就......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户人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座上宾 见花温香答应去自己家,陶莹雀跃不已,“我就知道小花哥最好了。” 她从陶珍贸怀里下来,拉着黑球儿向自家马车走去。 十两马车,除去陶珍贸那辆,其余都是空的,可见这位富家翁对迎接自己女儿的重视,同时他这样做也有另一个原因,怕救女儿的恩公人数比传闻中的多,到时候马车坐不开会很没面子。 不过真相确实和那些传信的人说的一样,只有两人一猫。 陶珍贸此人很好面子,既能挣钱也能花钱,做事向来高调,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更是不......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三章 座上宾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四章 豪礼 次日清晨,陶府的厨房又是忙的不可开交,昨晚厨子们还在疑惑府上到底来了多少客人,今天听管家一说,才知道来了不过两人一猫,每次都做这么多菜,这两人一猫是得多大的饭量。 陶家父女与花温香一众吃着丰盛早饭,边吃边聊。 陶珍贸说道:“玄云寺如今还处于安全时期,那头大凶依旧与玄云方丈和平论法,整座玄云山附近也都还没有过打斗的动静,那头大凶好像自打去了玄云寺,就一直在菩提树下打坐,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四章 豪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过江虫,地头蛇 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跋山涉水,如落今日终于到达了南洲,这些天来,他都不怎吃喝,不怎休息,纵使是战蓝境的他现在也是虚弱不堪,若不是那份回寺庙的执念一直支撑着他,恐怕他早已经昏死在路上无数次了。 他现在虽是已经身处南洲,可距离玄云寺怎么也还得有三日路程。 而这日晌午,在一片丛林中,高大和尚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他再醒来之时,迷迷糊糊,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睡着了,他自责不已,强撑着......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五章 过江虫,地头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惹麻烦,不怕麻烦 花温香本不想杀人,可对方刚才明显是要对自己下死手,既然这样,那么他便礼尚往来,也下死手,谁能活到最后便是谁的本事。 其余三位扈从在他看来,也得死,那个吓傻了的贵公子,更得死。 他不滥杀无辜,不代表他仁慈,之前在林子时总觉得一切都很美好,可自从到了人族天下,他一次又一次的见认识到了人性的丑恶,一些人确实不配活在世上。 对于这些,花温香很失望。 他不妄想着感化这些人,只希望这些......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惹麻烦,不怕麻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夕阳下的男女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涂月莲黛眉紧促,死死盯着花温香,随后冷哼一声,快步离去。 快步离去之前,还不忘放下一句话,“果然是个登徒子。” 她的两只手一直抱着黑球儿,花温香明明是伸手去拉住她一只手的,竟还敢说是不小心碰到的,明摆着胡说八道。 花温香紧跟上去,死不承认,“你误会了,月莲,我真是不小心碰到的。” 涂月莲不屑道:“敢做不敢当。” 她话是这样说着,可被碰的那只手却是自然......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七章 夕阳下的男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沉香宫 几人脚步加快,争取在夜晚之前赶至沉香宫。 涂月莲来这边的时间比李茉莉和林夕预计的要晚,之所以晚,是因为她们之前在陶府住了几日。 李茉莉与林夕早就被黎颜派出来迎接花温香他们,只是这位宫主不要让两位圣姬中途画蛇添足,说是等花温香他们快到沉香宫时,再现身迎接他们,至于之前,不要主动现身去打扰两人一猫的游历。 两位圣姬也是有些佩服花温香他们,竟是能与白凤洲的陶家攀上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八章 沉香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逆鳞 花温香浑身燥热,又一次忍不住瞥了眼旁边衣衫不整的女子,心跳顿时再次加快。 未经人事的年轻人只是被女子轻轻搭肩,却好似被万斤巨石压在了身上,动弹不得。 里面躺着的黑球儿再次喊道:“怎么还不来?你是不是自己偷吃了。” 花温香听闻黑球儿口气,感觉它是要过来一探究竟,立马喊道:“来了!” 他绝不能让黑球儿看到这离谱的一幕,否则这肥猫要是告诉月莲,那么这件事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问天花》第二百二十九章 逆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章 圣女 晨曦撒在了沉香宫,夜灯尽数灭去。 花温香早早起来,却不敢四处晃荡,只好老实待在书楼,等待月莲来找自己。 他寄人篱下,破例进入女人堆里,处处行事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挑中毛病,给他赶出沉香宫。 黑球儿还在呼呼大睡。 花温香无心打坐,便在书楼里逛游,翻阅一些书籍,他有些诧异,看这书籍之上也无尘土,怎会没有人来此看书? 只是过了一会儿便有两位女子联袂来此,在见到花温香后,两......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章 圣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僧见小僧 屋内安静十分,只有两人对话。 花温香笑道:“宫主好像很喜欢月莲,你真的只是看上了她的资质?” 他这话语虽是笑着说,却没一丝敬意,反而还有些质问的语气。 黎颜对此丝毫不生气,说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她就行了。” 花温香说道:“但愿如此。” 黎颜又问道:“许晨城和你是什么关系?” 花温香对这个名字很陌生,“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许晨城这个名字虽然很重,却很少出现在江湖中,花温香从没有听过他的事迹。 黎颜说道:“就是这个人从你将陈天格与凌沫影的手中救出。” 她并未解释许晨城是谁,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花温香明明不认识许晨城,为什么后者还要救他。 黎颜已经断定在花温香的角度上来看,他是和清宗没有关系的,只是不知道许晨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花温香越来越佩服沉香宫了,没想到连这件事她们都知道,而且这也(yīn)差阳错的得知了那个救命恩人的(xìng)命,问道:“这个许晨城是什么人?” 此人能从陈天格与凌沫影手中救出自己,实力定然是强到了一定程度。 黎颜说道:“清宗的人,清宗公认实力第一的人。” 花温香即使知道了许晨城这个人很厉害,但听得黎颜话语后,还是惊了一下,清宗的第一人?那实力还不得强出了天际,这种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明明和清宗没什么交(qíng)…… 黎颜站起(shēn),却还是背对着花温香,“至于此人为何救你,你还是等以后到了清宗去问他本人吧。” 关于接下来花温香的行程,毫无疑问是直接去清宗,黎颜对此再清楚不过,手下杜叶梅曾为其算过天香草的位置,这根仙草对于他来说好像十分重要,他在绛灵大斗时赢得玄云寺的奖励,当时讨要了一朵金刚花,这些事(qíng),黎颜更是知道,换句话来说,是这两种东西好像对兽林十分重要,这也是为什么黎颜说花温香对兽林很重要的根本。 花温香在人族天下的一切事(qíng),沉香宫都了如指掌。 花温香轻声道:“多谢告知。” 黎颜问道:“你昨天杀的那几人当中有一位是苏家公子,你可知他爹是盛昌王朝的二品大官?” 花温香反问道:“那又如何?” 黎颜说道:“他只是调戏了一下月莲,我觉得你没必要对其痛下杀手。” 花温香冷笑一声,“他有什么理由调戏月莲?我起初本没有杀心,可他却得寸进尺,仗着家族势力,想要以势压人,还妄图强行动手,这种败类怎么杀不得。” 黎颜沉默片刻,随后说道:“那若是以后沉香宫伤害了月莲,你是不是也要找沉香宫算账?” 花温香毫不犹豫道:“当然,我若是知道你们伤害了月莲,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这话说的坚定,没有一丝客气,根本不在乎眼前之人就是这沉香宫之主。 黎颜又道:“可以你的实力根本抗衡不了沉香宫。” 花温香眯眼道:“那就等以后有实力了,反正只要我一天不死,就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月莲的人。” 黎颜问道:“你喜欢她?” 花温香愣了一下,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出自本心的回答了一声喜欢。 黎颜欣慰道:“但愿你今(rì)所说的话不是空话。” 花温香瞬间明白过来,“你在考验我?” 黎颜并不否认,“算是吧,我觉得我们沉香宫的圣女必须要找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目前来说,你还算可以,但还是要看以后如何。” 花温香问道:“你凭什么能做月莲的主?” 黎颜不由一笑,竟是有些悲哀,是啊,她凭什么能做月莲的主。 花温香见黎颜沉默良久,便说道:“希望宫主以后好好对待月莲,我花温香虽说现在没什么本事,但我敢肯定,以后我绝对有资格配得上月莲,而且是全天下最与月莲般配的人。” 黎颜嗯了一声,“我拭目以待。” 这场对话就好似一个未来女婿和一个未来岳母的对话。 黎颜重新坐回座位,“苏家那边你不用多想,我会摆平一切。你接下来去清宗讨要天香草,恐怕并不顺利,我改天送你一物,到时候你可以以物换物,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提我的名字,我与清宗宗主还算有些交(qíng)。” 花温香道谢一声,很诚恳。 黎颜说道:“行了,我就说这么多了,若是有什么事(qíng)我再找你,你和黑球儿可以在沉香宫待一阵子,想什么时候走,打声招呼就好了。” 花温香抱拳道:“那就不打扰宫主了。” 待他离开之后,黎颜转过(shēn)看着那闭合的屋门,突然间感触颇多,刚才女儿就待在自己的(shēn)边,而且接下来会一直在,这简直和做梦一般。 不但如此,她还找到了一个真心真意(ài)她的好男人。 …… …… 玄云山。 脸色苍白的如落站在山脚,深呼一口气,随后快速拾级而上。 黄昏已至,高大和尚气喘吁吁,终于来到了山顶。 正在打扫院子的常念几位小和尚看到了那熟悉面孔后,竟是不由得眼眶湿润。 久违的相见。 几位小和尚扔掉手中家伙,皆是快速跑向了如落。 “小师叔,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你的脸色怎么这不好。” “小师叔,你快走,那大凶正在找你。” …… 小和尚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落虽是(shēn)体虚弱,但在看到小和尚们后,便忘了(shēn)体的不适,只是满脸的笑意。 这便是家的感觉,一个他生活了近乎二十年的大家庭。 很温暖,很温馨。 正在大(diàn)的常人,也就是张才子,停止诵经,出了大(diàn)。 如落见到他后,微微一愣,随后很快认出,“在这里还好吧。” 常人双手合十,“务必小心。” 如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走了。” 随后又对旁边的一群小和尚警告道:“你们谁也不许跟来。” 语罢,他便小跑而去。 他已经感觉到了那大凶的位置,此时他的心已是沉重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简直连呼吸都极其吃力。 小和尚们唯唯诺诺,只好听从如落的话,乖乖呆在有佛像的大院里,不过众人已是没什么心思打扫大院,皆是愁眉苦脸的等待菩提树那边的消息。 常人望向如落(shēn)影,喃喃道:“化险为夷。” 如落来至菩提树前,玄云与赤脚小僧同时睁开眼睛。 如落的所有师兄,还有师父师伯都看向他。 唉,终究还是回来了。 赤脚小僧站起(shēn),然后向如落双手合十,“小僧法号万恶,已等久矣。” 如落同样双手合十,“小僧如落,不知前辈找我有何贵干。” 法号万恶的大凶平静道:“吃你。” 如落笑道:“为何?” 万恶说道:“因为你体内有世间最纯正的玄武之血,吃了你,我便可以接受玄武传承。” 如落遗憾道:“恐怕不能如前辈所愿了。” 万恶笑道:“你以为这群和尚能拦得住我?” 如落无奈道:“你等我差不多一个月之久,就只是想吃我,然后再获得玄武传承,难道就没有其它想说的?” 万恶说道:“无话可说。” 玄云突然开口道:“如落,待烟消云散,你便彻底随我接受玄武传承。” 万恶嗤笑道:“老和尚大言不惭。” 玄云平静道:“祖明,带如落好好休息,祖远,安顿好寺庙,祖天祖阳,你们去跑一趟东洛,寻一块玄武石,这是具体位置。” 说着,老方丈便以神通在空中呈现出一副虚像,正是数万里之外的东洛景象。 四位祖字辈高僧纷纷令命。 如落由于虚弱过头,最终昏死过去,意识消失前还不忘说一声,“方丈,小心……” 万恶暴露本(xìng),再不遮掩气息,一瞬之间来到如落跟前,刚刚伸出一手,却被一座金色的大钟拦截在外,无法碰到如落。 整个玄云山顿时被戾气笼罩,压抑至极,小和尚周(shēn)不断释放黑色邪气,祖字辈以下的僧人纵使有护体气保护,在这股巨大压力下也是近乎喘不过气来。 玄云山护山大阵骤然亮起,七彩琉璃色不断漾起涟漪。 万恶看着倒在地上的如落,满眼贪婪,周(shēn)血魂气顿时变为仙紫色。 老方丈玄云双手合十,“三千大千世界。” 下一刻,整颗菩提树骤然放光,将他与名为万恶的大凶吸入了里面。 寺庙的压抑之气缓缓消散,百位和尚长呼一口气,冷汗浸透了全(shēn)。 刚才那是一股死亡的气息,若是没有护山大阵的拦截,恐怕方圆百里都能感知到。 祖天祖阳与两位师兄打过招呼后,共同消失,去往了万里之外的东洛。 祖明将地上脸色雪白的如落背起,又与旁边的祖远打了声照顾,“这些时(rì),寺庙就麻烦师弟你了。” 祖远双手合十,“不麻烦。” 菩提树恢复正常样貌,百余位僧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老方丈他,带着大凶去了菩提世界。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二章 菩提世界 一片天地之中,好似西方极乐世界,虚幻不定。 名为万恶的大凶与老方丈玄云踏空而立,上方是洁白天空,下方是平静湖面。 万恶穷尽目力,望去数万里之外,竟仍是忘不见尽头,这个世界好像就只有天空与湖泊。 玄云说道:“现在回头,不算晚。” 万恶并不理睬玄云的告诫,而是夸道:“这菩提世界果然玄妙,看来打破它得需要一段时间。” 玄云不再浪费口舌,整个人佛光普照,犹如一尊金佛悬空而立,......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二章 菩提世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菩提世界,无边无际。 仙黑境之间的对决在世间已是很久没有出现,今日这场战斗,知晓者注定只有对战的一人一兽。 好在战场是选在了这广袤无垠的菩提世界中,若是搁在外边,恐怕整个南洲都会因这场大战而沦陷。 仙黑一境,是半仙初境,仙银则是中期,到达仙金一境,方可视为真仙,万年前的神明车白子便是仙金境,以一己之力对抗十二位半仙大凶,最后尽数封印,自己身死道消。 万恶从那封印中侥幸逃脱,得以保住性命,再沉睡万年,恢复大......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三章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四章 皆大欢喜 玄云寺危机彻底解除,护山大阵就此撤掉。 大凶被除一则消息迅速传入江湖之中,老方丈玄云以一己之力除掉大凶,还世间太平,名副其实的佛门第一人。 传闻当时老方丈施展神通,打开菩提世界,一人一兽战于其中,这才让南洲逃过一劫。 否则整个南洲定是会和万年前一样,生灵涂炭。 老方丈慈悲,事后并未对大凶赶尽杀绝,而是废掉其一(shēn)修为,收为玄云寺弟子……简直就是佛陀转世,神明车白子转世。 大善。 江湖中众说纷纭,从最初的人心惶惶变为了与有荣焉,任你是远古十二大凶又如何,敢招惹人族的四大势力,那么结果就只有惨败。 此事过后,甚至还有人吹嘘说玄云寺理应排在四大势力之首,若问缘由,灭掉远古大凶就是最好的理由。 对此,玄云寺丝毫不加理睬,其它三大势力更是如此。 菩提树下,大凶论法,这一则故事注定会在各大酒楼津津乐道。 玄云山下的百姓陆续从四面八方返回而来,玄云寺也再次敞开大门让香客进寺,一切的一切,皆往(rì)如昔。 那(rì)玄云带着明善从菩提世界中出来,许多守候在菩提树旁的和尚们目瞪口呆,如临大敌,后来听得老方丈的一番解释,这才让众弟子明白事(qíng)的来龙去脉,再加上失去记忆的小和尚确实修为尽散,构不成威胁,寺内弟子便也不计前嫌,尝试着接受他。 佛门讲究众生平等,玄云寺的和尚更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对明善小和尚并无反感。 况且明善在(shēn)为大凶时,只是与老方丈论法,并未对寺庙造成一丝伤害,如今老方丈将其感化,自(shēn)也没有受伤,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此后,小和尚明善便正式成为玄云寺的一员。 半旬时(rì)后,明善彻底融入到了寺庙当中。 这个失去记忆的小和尚(xìng)(qíng)变化了许多,如今的他活泼开朗,与人为善,就是心(xìng)要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他如今在寺庙中最好的朋友,或者说最聊得来的长辈就是大块头如落,其次则是常念几个小和尚。 这天晌午,众和尚在食堂吃饭,明善挨着如落,常念几个小和尚坐在对面。 如落已是恢复精气神,如往常般抱着一大盆米饭狼吞虎咽,明善从自己碗里夹出几根青菜,笑道:“如落师祖,我吃不太多,分你些。” 如落高出他三个辈分,故称师祖。 如落笑着道谢一声,然后递过盆让小和尚将青菜丢入其中。 他无论是吃荤还是吃素,都能吃得很香。 明善将青菜放入如落的盆中,然后看着他大口吃饭,总觉得这是一种享受,比自己吃饭都要享受,就好比之前花温香他们在陶府一样,陶莹每天就看着黑球儿吃饭,光看就能看饱。 如落吃得多也吃得快,等将一盆饭菜吃完后,便说去菩提树那边等着几个小和尚。 此时明善也已将饭菜吃净,便跟着如落一起离开了。 常念几个小和尚立马拿起饭碗狼吞虎咽,吃得满脸饭粒,今(rì)如落小师叔会教给他们金刚印,明善已捷足先登,他们一刻也不能再耽搁。 本来明善就比他们聪明,又这么努力,这(rì)子一长,肯定是各方面都要超过他们,若真是那样,到时候让他们这帮当师爷的颜面何在。 所以趁现在还为时不晚,几人发愤图强,争取每一项都不被明善落下。 几个小和尚快速吃完饭,收拾好桌子,然后出了食堂,撒腿就跑。 菩提树下,如落与数位小和尚相对而坐。 明善辈分最低,其他都是常字辈小和尚,不过别看明善辈分低,懂得却比其他小和尚多,他过目不忘,悟(xìng)还高,几乎看一遍佛经便能记住,且能领会其中意思,而且最令常念他们羡慕的是,明善可以经常去请教老方丈佛法。 如落说道:“想学金刚印,必须要先领会其中真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当中最起码半数之人都不知道其中意思,所以这些人自觉站出,先到一旁打坐静心,待彻底领悟,再过来听讲。” 四位小和尚愁眉苦脸站起(shēn),这其中就有经常和常念在一起的常泉和常均,四位小和尚满是乞求的看着如落,后者无奈摇了摇头,“你们自己不努力,我也无能为力。” 四位小和尚只好先去菩提树的另一旁打坐悟道。 常念挨着明善,小声夸了一句,“小明善果然聪明,常泉常均他们学了快两年了还没学会,你只学了三天就会了。” 明善小声道:“常念师爷过奖了。” 如落咳嗽一声,“莫要交头接耳。” 两位小和尚赶忙正襟危坐。 接下来,如落手把手教学,一会儿盯着明善几位小和尚,一会儿盯着常泉常均几位小和尚,(cāo)心劳累。 待到夜色,如落说道:“今(rì)就到这了,谁饿了就去厨房自己找些吃的,记住,今(rì)我教的这些,回房间后一定要好好琢磨一下,明(rì)一早,我在这等你们,挨个检查成果。” 除去明善,几位小和尚答应一声,随后各自散去。 如落笑道:“今(rì)就别等我了,改(rì)再给你们讲故事,你记得告诉常念他们。一会儿我要去找方丈一趟,有些事(qíng)需要他帮忙。” 明善站在原地,不说话。 如落无奈道:“今(rì)欠的故事,明天补上。” 小和尚冁然而笑,告辞离去。 这些时(rì),如落每天晚上都会给小和尚们讲一些他游历江湖的趣事,一群小光头坐在火炕之上,听着大光头口若悬河,讲东讲西,所有人就好似置(shēn)其中,别提听得有多投入。 待明善离去,如落便直接去了老方丈的住处。 老方丈玄云此时正在房间里喂大龟,如落一进屋便将这喂大龟的活儿抢了过来,让老方丈去炕上歇着。 这只活了上千年的大龟平(rì)里依旧是精神饱满,每天饭量也是大的惊人,估计再活个千八百年不成问题。 如落笑道:“明(rì)我带着大龟去后山转转,有(rì)子没带它出去溜达了。” 玄云笑道:“是为花施主一事而来?” 如落点了点头,“非要现在接受玄武传承吗,方丈,我还答应小花和黑球儿一起游历江湖了。” 玄云说道:“你如今这个年龄正好接受玄武传承,我已让你祖天祖阳两位师叔去找玄武石了,等他们回来你就接受玄武传承,至于花施主那边,我去帮你通知一声就好了。” 如落哦了一声,有些失落,继续喂大龟生菜吃。 玄云说道:“等接受完玄武传承再出去游历也不迟,以你的资质短暂三年,长则五年,必定可以完成传承。” 如落一下子站起(shēn),心如死灰道:“最短也要三年啊,那不得无聊死。” 三年内,不吃不喝,连动几乎都不能动,这是何等的煎熬,之前他就已经体验过半年。 玄云安慰道:“三年而已,一眨眼便过去了。” 如落叹息一声,重新蹲下(shēn)子,逗弄大龟,“这次辛苦祖天祖阳两位师叔了。” 玄云问道:“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传达给花施主?” 如落想了想,“回头我写封信吧。” 玄云点了点头。 如落突然记起一事,埋怨道:“为什么寺庙出了这么大事,玄昏方丈也不回寺?他也真是够心大的。” 玄云笑道:“这次的事(qíng)哪里大了。” …… …… 夜色下,玄云山下灯火璀璨,亦如往(rì)繁华。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亦如出林时 沉香宫。 花温香与黑球儿已是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一旬时日,身为男人的花温香整日呆在女人堆里,不知是喜还是悲。 女子一个比一个美貌,乱人眼,勾人心,怎叫一个正常男人不心动,可怜花温香对于这等美色,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今日他与黑球儿就要离开这温柔乡了,涂月莲也要正式和黎颜开始修炼。 这些时日,花温香干什么都不自在,处处都是有所避讳,生怕逾越了人家规矩,让人家挑理,其实这些难言之......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五章 亦如出林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约定 “小花,我近几年是不能和你们游历江湖了,我得正式进入玄武禁地接受传承,方丈说期间过程短则三年,长则五年,以后若是罗北和月莲去找你和黑球儿,你们不用等我,写封信给玄云寺便可,我出关时自会找你们去。” 信的内容并不多,只是约定以后一起游历江湖。 黑球儿叹息一声,“如落这一走也太长时间了。” 花温香将信纸放回楼仓玉玉中,然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笑道:“走了。” 一人一猫赶路而去。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六章 约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她走后 白凤洲太过繁华,以致于花温香与黑球儿的赶路速度,慢之又慢。 一人一猫徒步而行,遇到繁华地界便走不动路,一停就是小半天。 在一间衣坊中,花温香又买了许多备用衣衫,这一路而来大小战斗不断,实在太费衣衫,他不是虚荣之人,对穿着一事没有太多要求,寻常衣衫就好,而且这样也能不太引人注目。 如今已是深秋,黑球儿的单薄衣衫不再保暖,花温香便也帮它定制了几(shēn)较厚衣衫,当时衣坊老板给黑球儿量衣服时,很是疑惑这些有钱人的想法,给这肥猫养成这么胖不说,竟还专门为其定制衣服,这人有钱了,真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花温香付过订金,在城里待了三(rì),与黑球儿吃吃喝喝,逛遍每个角落,最后将订金外的钱交给衣坊,取走定制衣衫,继续赶路而去。 白凤洲城池居多,皆是繁华,一人一猫很少露宿野外,一天的路走下来,总会遇到人家。 相比以往的赶路速度,一人一猫不知慢了多少倍,他俩就好似有强迫症一般,每到一座城中,都要将此城的每个角落逛遍,一般比较小的城能待个两三(rì),再大的,就要半旬起步了。 也亏得他俩裤兜里的银子够多,要不然整(rì)这般花销,早就喝西北风了。 这一路来,一人一猫吃过了许多没有吃过的东西,遇到了许多没见过的趣事,偶然间,花温香也会暗自帮一些困难之人,或施舍钱财,或斩妖除魔,所有举措,绝不会让被帮助之人发现。 也不算多管闲事……反正没有惹来祸事,更没有出现过命悬一线的时候。 花温香以花心面人,黑球儿则以家猫小黑面人,一人一猫游历江湖,潇潇洒洒,无忧无虑。 只是这段(rì)子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离去的三人。 秋去冬来,昼短夜长,这一(rì),花温香与黑球儿离开了白凤洲,到达了龙洲。 龙洲再东边,就是清宗坐拥的扬洲。 初冬之时,大地算不上严寒,只是道路之上略显死气沉沉,树木光秃,野草干黄,鸟雀也无。 这种现象,在根果森林那边,从未有过。 一到冬天,花温香就盼着下雪,他在森林时没有见过雪,直至去年才第一次见到雪。 送老黄时,全天下便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雪,远望而去,就是老天爷给大地披的一件银装,洁白无痕,赏心悦目,凑近而看,就是一朵朵冰花,晶莹剔透,遗憾的是,捧在手中会很快化去,就如朝夕相处却突然分离的人一样,好似刚才还近在眼前,转眼间却已消失不见。 花温香看了眼冬天的大(rì),碧空如洗,觉得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下雪了。 龙洲在钟禾算是小洲,而且这里的人口也是钟禾最少的,不过繁华程度绝对不会次于其它洲太多。 这一(rì)晚上,一人一猫终于露宿了野外。 一篝火,一帐篷,一人一猫坐在火堆旁架靠着一只刚抓来的野猪,涂好佐料的野猪烤至金黄,外焦里嫩,(ròu)香蔓延数里,一些闻着气味的野兽陆续而来,皆是被花温香赶走。 夜晚寒冷,吃饱喝足的黑球儿顿时感觉浑(shēn)上下都暖了很多,它围着小棉袄,一点儿不觉得冷。 花温香突然说道:“对了,咱还有一颗夜明珠了。” 陶珍贸之前送给了黑球儿一颗夜明珠,说是是比篝火要亮很多。 黑球儿一下子想起,心急道:“赶紧拿出来,到现在我还没看过这夜明珠的效果了。” 花温香取出一个盒子,刚刚打开,盒内瞬间大方光明,方圆十数丈的周围皆是被照的十分清晰。 花温香惊呼道:“这么颗小珠子竟然这么亮。” 黑球儿站起(shēn),凑到了夜明珠前边,而它(shēn)后的事物也因随之暗了下来。 一只肥猫的影子呈现在黑夜里,被夜明珠的光照映的又长又大。 满眼金钱的肥猫开心的不得了,“发财了,发财了,等再到有钱的地方时,我就把它卖了,然后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花温香笑骂道:“你这个财迷,要那么多钱你花的完嘛,等咱(shēn)上钱不多了再把它卖了,留着它暂且有个用处,等以后再露宿夜外,留着照明用。” 黑球儿认真道:“以后卖可以,但是你得帮我卖个好价钱,而且事后我只能分给你十分之一的钱。” 花温香无奈一笑,“我一文钱都不要,都给你。” 黑球儿盘腿而作,双手拢袖,“那样不成,该分的还是要分,如今就剩咱俩相依为命,还是彼此照顾些比较好。” “你倒是大方。” “唉,也不知道罗北如落还有月莲怎么样了。” “现在的罗北估计都成为一个小剑仙了,如落不出意外已经进入了玄武传承,月莲应该每(rì)都在和绝世宫主修炼。” “你们习武破魂明明这么累,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我们要是没点儿本事,怎么保护你这只死肥猫。” “我有些想林子里的大伙儿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厉兽帮胖爷挖竹子。” “是啊,我也(tǐng)想念大伙儿的,一晃都快出来两年了,真快啊,胖爷家的竹林估计没咱俩帮忙种竹子,以它那个饭量很容易坐吃山空……石牙现在得有战蓝境了吧。” “小牙子肯定比厉害,你从小就不如它。” “你个死肥猫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是不是欠打?” “哼,月莲不在我(shēn)边你就欺负我,你打吧,等再见她时,我就把你欺负我的事(qíng)都告诉她。” “无聊。” “你想不想石叔?” “废话!” “你以后是要替石叔报仇嘛,杀石叔的人,和杀我……杀我爹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那个人?” “……很多很多年以后吧,也可能这辈子都打不过。” “那怎么行,你可以不帮我那个没见过面的爹报仇,但你不能不帮石叔报仇,要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你还是打不过,就跟小牙子一起联手,那样总没问题吧。实在不行就再叫上大黑猩,它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应该也(tǐng)能打的,主要它皮糙(ròu)厚,就算不能打,也肯定(jìn)打,到时候能帮你们抗两下是两下。” “以后再说吧。” “我平时总想石叔,但都没跟你们说过。” “我也是。” …… “咱们都来钟禾小半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到清宗?” “照这个速度赶路的话,估计再有半年多就能到清宗了。” “还这么远啊!” “远就远呗,你又没什么事(qíng)可干,着什么急,等再过几年后,月莲她们都能出来游历江湖时,咱们就一起回趟森林。” “倒也是,那咱就慢慢赶路得了……希望月莲她们能快点儿找咱俩来。” “行了,赶紧睡觉吧,明(rì)咱早些赶路。” 说着,花温香便用水壶将火堆浇灭,然后又收起了夜明珠。 黑球儿问道:“不照明了啊。” 花温香扯开帐篷,让它进去,“周围太亮了,睡不香。” 黑球儿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 一人一猫躺入帐篷,黑球儿的头只要一碰枕头,立马就着,屡试不爽。 花温香平躺在柔软被子上,然后从楼仓玉中取出一个精致木盒,这木盒只有拳头般大小,是黎颜送给他的,除去木盒,还有一封信,这两件东西,黎颜都特地嘱咐过他千万不要打开,一定要等见着了清宗宗主让对方打开。 花温香举着小木盒细细打量,这么个小盒子能装什么宝贝,听之前绝世宫主那语气,好像只要把这盒子与信封交给清宗,人家便能把天香草送给自己。 关于这件事(qíng),花温香实在是不太相信,可又不敢冒险打开木盒,所以只能忍着好奇心,等以后到了清宗揭晓答案……管他了,人家堂堂沉香宫宫主,总不可能乱说话吧。 花温香收起木盒,然后透着帐篷望着天上的残月,忍不住又去想那心上人。 心上人就如这天上明月,哪怕被乌云遮住了光,却依旧掩盖不了它迷人的魅力。 这已经是他与她分别的第九十一天了。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八章 飞来的横祸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走在一条幽静小路中,四处都是些干枯草木,乱石败叶,前方不远处能清晰望见一大片山脉,山脉连绵起伏,光秃一片。 冬(rì)的清晨,山寒水冷,花温香手拿一份地图,眉毛微皱,“咱们走的对啊,可前面怎么都是山。” 前面的路都是山,就意味着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人家。 穿着一件蓝色小棉袄的黑球儿调侃道:“要是月莲在就好了,她会看地图。” 花温香骂道:“你给我闭嘴,死肥猫,我也会看地图,而且绝对没出错,等翻过来这片山脉,肯定能见到人家。” 黑球儿打了个哈欠,“你说的都对。” 花温香不再与肩上的死肥猫废话,朝着山脉径直走去。 待来到山里,花温香登上一座山的山顶,遥望远方,山里雾气多,导致视线受阻了不少,花温香勉强望见了山脉的尽头。 距离不算近,最起码得接近黄昏时才能走出这片山脉。 自从进入武绿境,他的一切实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就连《乱辰道》的锻体篇都悟出了些门道。 周围的山都很矮,山路也不怎崎岖,赶起路来应该比平时慢不了多少。 群山之中,空旷冷清。 花温香与黑球儿慢慢赶路,只是在晌午时分稍作休息,到了黄昏,一人一猫终于出了山脉。 不过令花温香诧异的是,山脉的另一边依然没有一丝人烟迹象。 大片枯林,黑黑沉沉。 黑球儿安慰道:“别太自责了,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花温香深呼一口气,“坐稳了,我争取在天黑之前,带你离开这片林子。” 黑球儿将双手与双腿紧紧贴住花温香的脑袋,“别太快了啊。” 花温香(shēn)缠武绿气,瞬间消失。 再一眨眼,一人一猫已是出现在了林子深处。 黑球儿喝着凉风,脸都已被吹斜,“你慢点!” 花温香稍稍放慢速度。 再片刻后,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黑球儿说道:“我就让你慢点儿,没让你停下。” 花温香嘘了一声,“别说话。” 黑球儿见花温香面色不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地开始一阵晃动,好似有千军万马正在朝这边奔来! 黑球儿慌道:“什么(qíng)况,这深山老林的?” 花温香喃喃道:“这边怎么会有凶兽……” 黑球儿瞪大眼睛,清楚的望到了前方奔腾而来的庞大兽群。 凶兽所过之处,树木皆折。 兽潮! 凶兽群越来越近,黑球儿焦急道:“你愣着干嘛啊,还不快跑,真是倒霉到家了,好不容易翻过了这么多山,刚来到这破林子,就又遇到了这么多凶兽……你愣着干嘛啊,快跑啊,用你最快的速度!” 花温香眯眼看着袭奔而来的兽群,它们正在追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 那被追的女子(shēn)缠英橙气,十六七岁的样子,一(shēn)行头脏乱不堪,显然是与兽群发生过战斗,脸蛋儿脏兮兮,却依旧掩饰不了美丽的面容。 女子大声喊道:“喂,快救救我,大侠。” 她已经看到了(shēn)缠武绿气的花温香,而后者突然觉得这一幕,神似当年在呜呼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也是被一群凶兽这样追赶。 黑球儿面色难看,提醒道:“花温香,你该不会是又想管闲事吧,别忘了你答应月莲的话!” 花温香嘿嘿一笑,“这些兽群最厉害的不过英橙境,根本谈不上威胁,我出手相助那人,救她一命,是善举,相信月莲在这里也会支持我的,放心吧,咱绝对不会受什么伤。你抓好了我,很快就会完事。” 黑球儿还未说话,花温香便迎上了怒气冲冲的兽潮,虽说是小型兽潮,但凶兽数量也不算少,差不多百余头。 那女子对着迎面而来的花温香感谢道:“多谢武绿境大侠出手相助。” 花温香来到她的(shēn)侧,并未言语,也并未停住脚步,直接没入了兽群,以愿拳做拳架,不断叠拳,一拳一个。 凶兽体魄硬,年轻人拳头更硬。 那浑(shēn)灰尘的女子并未停住脚步,而是向花温香摆了摆手,“多谢大侠啦!” 女子两腿打转,好似车轱辘,一溜烟飞奔出去。 兽群转移目标,围住了花温香与黑球儿,后者大骂道:“什么玩意!咱好心救她,她愣是跑了!” 花温香也是一阵无奈,这女子怎么这么白眼狼,好歹也是一个英橙境,多少是能帮些忙的,可竟然果断逃走了…… 黑球儿抱怨道:“我就说让你别多管闲事,你非不听,这下可倒好,把这混账女人救了,咱们自己却陷入绝境了,你……” 花温香气笑道:“你快闭嘴吧,就这么群小喽喽凶兽,你慌什么。” 说着,便愿拳大开,许多凶兽纷纷被他打飞至高空,随后重重落下,尘土飞扬,动静巨大。 那跑远了的女子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刹住咕噜似的双腿,瞪大眼睛,呆呆道:“娘咧,一个武绿境怎么这么猛。” 她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花温香能拖住兽群一会儿,只要能吸引兽群的注意力,哪怕一刻,她便能安然脱(shēn)。 一个武绿境再厉害,按理说,也不能拖住这么多凶兽,可事实就是他不但拖住了,并且占据了上风,实在违背常理。 女子看的出神,对方明明只比自己高一境,可实力却是天壤之别,若是换作是她,在兽群中恐怕一炷香的时间都坚持不了。 她望着那漫天飞舞的凶兽,体型庞大者,足有年轻人三倍之大,可这年轻人愣是一拳就将其打飞至高空,期间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着很是轻松。 肩抗肥猫的年轻人在兽潮之中七进七出,而那肥猫则好似为其打气一般,一个劲的叫喊不听。 女子突然一惊,“这小肥猫竟然是一只厉兽!” 兽群之中,一些无境界或者赤红玄黄境的凶兽,根本吃不住花温香的拳头,挨上数拳后便倒地不起。 百余头凶兽真心不少了,花温香终归只是一个武绿境,远远达不到碾压之势,而且在这里时间耗长了,保不齐会再招来其它凶兽。 花温香呼吸有些急促,说道:“抓好了我,咱该走了。” 黑球儿骂道:“你早就该走了!” 花温香以拳开路,片刻后便冲出了兽潮。 黑球儿抓着他的头发,大喊道:“你走错方向了!” 这枯林之中明显都是凶兽,怎么还能再往里走,正确的方向应该是往山脉那边走才对。 花温香大声道:“咱得穿过这片林子,地图上就是这么画的。。” 一人一猫刚刚冲出兽潮,便眨眼间跑远,仍剩半数的兽群立马跟了上去。 黑球儿快要疯了,“地图上绝对不是这么画的!” (本章完) 第二百三十九章 枯林凶地 满身灰尘的女子愣在原地,莫名的就脱离了危险。 一人一猫扬长而去,身后兽群很快就被他俩甩开很远。 女子长呼一口气,竟是打算原路返回,她周身的英橙境,不知为何,比刚才浓了许多,而且速度也是整整快了一倍。 与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前方地上,躺着许多被花温香打倒的凶兽,女子无视它们,迅速追赶那有趣的一人一猫。 这片古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面积很大,是龙洲的一处凶地,...... 《问天花》第二百三十九章 枯林凶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章 有很多宝贝 好似话痨的女子约莫是真累了,良久之后见花温香还不理自己,便不自觉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夜间冰冷,篝火周围还算暖和,女子又是修士,本身就抗冻,所以花温香并未取出衣服盖在她的身上,就这么任由女子倒在地上踏实入睡。 这一夜,无数凶兽都被火光引来,不过没有一头凶兽敢来上前攻击他们,那打坐的年轻人散发出的杀气,实在太过骇人。 次日清晨,董芊睁开朦胧双眼,她揉了揉眼睛,见天色已亮,旁边的篝火也已熄灭,而那个不知姓名的...... 《问天花》第二百四十章 有很多宝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四十一章 酣畅淋漓 花温香长出一口气,这一拳打得是相当爽,他现在已经对力拳掌握的炉火纯青,老黄的这一门绝学算是彻底有了继承人。 董芊抱着黑球儿,越来越佩服这位武绿境大侠,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黑球儿虽是对她稍稍有了些好感,可并未到掏心窝子的地步,所以不可能告诉她自己与小花来自根果森林,随意说道:“从南洲那边来的。” 董芊继续问道:“来自哪方势力?” 这么年轻就实力如此强劲,不出意外绝对出自大势力。 黑球儿回答道:“我们俩就是单纯的游历江湖,哪个势力也不属于。” 扛着黑球儿的董芊忍不住捏了捏它的小肥腿,“那就是散修了?” 黑球儿嗯了一声,“差不多吧。” 被花温香打飞的疯狗凶兽整张脸都已凹陷进去,不过纵使这样,它仍是还能活动。 疯狗凶兽缓缓站起(shēn),口水与鲜血共同流下,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花温香,看样子是要拼死一战。 这时,地上的铁钵突然破裂,大鸟伴着光束逃离出来,与疯狗一天一地,成天地攻势,两头武绿境凶兽,一鸣叫一咆哮,同一时间迎上花温香。 花温香拳绕武绿之气,比护体气更浓,同时迎向两头凶兽,疯狗已是苟延残喘,只剩凶兽最后独有的戾气。 它以两条孔武有力的大爪扑向花温香,然后再想着以大嘴将其撕成两半。 不料花温香纵(shēn)一跃,直接骑在其(shēn),疯狗狂抖(shēn)子,试图将花温香甩飞下来,花温香拽着狗毛,不断出拳砸在狗背之上。 疯狗太过虚弱,护体气根本顶不住,大鸟飞掠而来,巨大爪子抓向花温香,似要帮着同伴摆脱他。 花温香(shēn)形一闪,拽着狗毛,一下子移到了疯狗的肚子上。 大鸟一击抓空。 花温香以头作拳,砸在拼命挣扎的疯狗肚子上,后者哀嚎不已,扑倒在地,花温香一个单手支撑,再一个后空翻,巧妙脱(shēn)。 他一刻不停歇,躲开疯狗后,又迅速迎了上去,一击力拳结结实实打在其(shēn),让痛不(yù)生的它彻底解脱。 大鸟找准时机,两只大爪精准的抓住了花温香肩膀,一个起飞,直接将他带到空中。 花温香飞到空中,稍稍失去了平衡,大鸟有力的爪子抓着他一连撞毁了十几棵枯树,花温香双手抓着大鸟的爪子,实在不如在地面上使得出来力气,他尽量挣脱,而大鸟则将他带到高空,扶摇直上,瞬间冲到了近乎千丈之高。 大鸟松开花温香,使其直接坠入地面。 现在的花温香还不会腾空,只能任由自己直直下坠。 “嘭!” 花温香掉入地面,掀起了大片尘土,不过他并未感觉到太疼,往下一看,原来是有一朵零零散散的白云正在下面拖着他。 白云被砸散,让花温香减少了许多疼痛。 远处,黑球儿说道:“你家是卖法宝的?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东西。” 董芊笑道:“出门在外,境界不够,法宝来凑。” 花温香对董芊笑了笑,表示感谢。 大鸟从高空中极速掠来,以大喙哚向花温香,花温香蹲成马步,深呼一口气,并未打算躲开这一击。 大鸟袭来,花温香(shēn)形一闪,随后反应快速,以双手环住了大鸟的喙,然后马步再底,直接将鸟喙插入了地面。 花温香犹不罢休,双手紧紧抓住大鸟的两只爪子,竟是想将自己体型三倍大的大鸟提起。 只见年轻人额头之上,青筋暴起,下一刻,大鸟便被他抡了起来,花温香一个后甩,将大鸟重重摔在地上。 羽毛四散。 董芊对花温香的力气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她惊掉口舌,她本以为这就是花温香的极限了,殊不知这个拥有怪力的年轻人竟然甩起来没完了,那大鸟在他手中就好似小鸡一般,随意提起,随意摔砸。 大鸟扑腾乱飞,却是挣脱不开花温香的控制,更别提飞向高空,就此逃去。 在地面上,花温香能使出全力,他任由大鸟一直往天上窜,保证是不撒手。 大鸟比起刚才死掉的两头凶兽,确实厉害不少,因为它竟然还会血魂外放。 天空之中,数百颗绿色光球凭空而现,花温香轻轻一笑,来得正好,刚刚可以试一下自己的血魂外放。 他平时也尝试着学习血魂外放,只是不怎钻研,使用的并不好。 花温香心意微动,天空之中同样出现了许多碧绿光球,他所施展出来的光球要比大鸟的更多,更亮。 球球相碰,爆炸声顿时响起。 尘土漫天,董芊与黑球儿已是看不清花温香与大鸟的状况,不好她俩依旧能听见尘土中的巨大声响。 待尘埃落定,大鸟(shēn)上血魂气一丝不剩,两只大爪险些被花温香活活扯下来,一地的超大羽毛落在了坑坑洼洼之中。 这些坑全部是花温香拿大鸟的(shēn)躯砸出来的。 花温香站在已无气息的大鸟跟前呼呼大喘,显然是用力过度。 董芊看着地上那被活活摔死的大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个狠人。 董芊抱着黑球儿来到花温香(shēn)前,问道:“你还好吧?” 花温香仍是大口喘气,“还好,就是有些累。” 黑球儿夸道:“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董芊将空中的铜镜收入楼仓玉中,周围瞬间暗了下来。 午夜沉沉,地上躺着三头武绿境凶兽的尸体。 花温香说道:“咱们先离开这里。” 由于刚才打斗的动静太大,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引来更厉害的凶兽,或者说成群结队的兽群。 武绿境凶兽的尸体可是大补。 董芊点了下头,然后取出一颗夜明珠,当作赶路照明的物件。 夜明珠不大,比起黑球儿那颗小了许多,不过用来照路,绰绰有余。 黑球儿得意道:“你这颗夜明珠一般般啊。” 董芊不明所以。 花温香将黑球儿重新抗在肩上,“你就别瞎显摆了。” 随后两人一猫快速离去。 他们走后不久,黑夜之中就缓缓走出一个人来,由于周围太过漆黑,导致根本看不清那人容貌。 这人走到巨猿尸体前,用手轻轻触碰庞大尸体,巨猿的(shēn)躯眨眼间缩小成了拳头般大小。 那人拿起缩小的巨猿尸体,一口吞入肚中,而后,疯狗与大鸟的尸体也同样被那人以神通缩小,吞入了肚中。 吞掉三头凶兽后,这位近乎有八尺之高的人打了个饱嗝,然后往花温香他们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二章 百年大凶 今晚的夜格外的黑,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一猫一口气走出去十数里远,这才停止赶路。 好在花温香楼仓玉中还有一个帐篷,否则黑球儿今晚就要吹着夜风睡觉了。 董芊将夜明珠放在了树枝上,以树为中心,方圆十余丈都能看见事物。 帐篷搭好,还未吃饭的黑球儿要先吃些东西再睡觉。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取出些糕点和腊(ròu),他拿了一些给自觉躲到远处的董芊。 黑球儿嘴中填满了糕点,嘟囔道:“你要是愿意,就坐过来,咱们现在算是统一战线,等到出林后各奔东西就是了。” 董芊吃着花温香送的食物,又听得黑球儿的话语,不由开心一笑,然后起(shēn)坐了过来,“你俩不生我气真是太好了。” 黑球儿喃喃道:“我可没说不生你气,只是暂时不生而已。” 花温香尽量控制自己不和这女人交谈,守着帐篷静静打坐。 董芊不去打扰他,而是想方设法的巴结黑球儿,“你叫什么名字呀?” 黑球儿报上姓名。 董芊又小声问道:“他叫什么啊。” 黑球儿随口道:“花……” 花温香声音稍大,打断了黑球儿的话语,“花心。” 黑球儿立马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董芊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不过好像有些不合适你。” 她在想,这人明明叫花心,却对自己一点儿没兴趣,难道是自己长得不够迷人? 女子看了看(shēn)上脏乱的衣衫,又看了看满是泥土的双手,心里叹息一声,此时的她确实没有让男人心动的资本。 她有些后悔来这枯林凶地历练了,早知道当初就找个境界稍微高的伴儿一起来这边,那样的话,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 此时已是后半夜,黑球儿吃完东西,便进入帐篷睡觉了。 董芊问道:“你不睡会儿嘛?从昨天到现在就没有睡过。” 花温香说道:“昨晚我睡过了,今晚我也会睡,不过你尽管放心睡,我可以边睡边守夜。” 董芊哦了一声,此时的花温香说什么她都信。 花温香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座枯林怎么走出去?” 董芊答道:“这片枯林凶地约莫有方圆五十里,十分巨大,估计咱明天赶路快些,就能离开这里了。” 花温香有些震惊,没想到这片凶地竟然这么大,简直比呜呼背还要大上许多,“你自己来这林子中历练是不是有些太危险,光是法宝多,不见得就能让你安然无恙。” 董芊说道:“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从丰照逃到了钟禾,然后又从鹭熊洲来到了龙洲,一路奔波,马不停蹄,可纵使这样,我依旧不放心书院那些人,总感觉他们还能找到我,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便进入了这枯林凶地,其实我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想去天空之城看一看,唉,我自己在这边的这几(rì),每走到枯林深处就会遇见兽群,然后就只能原路返回,就这样周而复始,我浪费了许多法宝不说,还把自己弄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不过就当我进退两难时,正好遇见了花大侠你,这让我看到了希望……” 花温香打断这个话痨女子,“你从丰照直接来到钟禾的鹭熊洲,是坐渡船来的?” 钟禾的鹭熊洲紧挨天香江,有许多码头。 董芊点了点头,小声道:“偷渡过来的。” 花温香无奈一笑,“你说的那个天空之城是不是北崇城?” 董芊满脸向往,“正是北崇城。” 北崇城,名声甚至大于所在地的龙洲,这里说是城,却是比郡还要大,北崇城的人口两年前就已达到了二十余万人,如今更是在快速增长。 花温香拿出地图,给董芊指着一个地方,“这个北崇城是不是就在这个地方?” 董芊仔细看着地图,随后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地方。” 花温香顿时洋洋得意,他就说自己没看错地图。 董芊突然有一种天助我也的感觉,“你是不是也要去北崇城?” 这一人一猫要是去北崇城的话,她就有理由跟着他们了,毕竟是她先提出来的要去北崇城。 花温香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他起先是不知道枯林的另一边就是那闻名天下的北崇城,如今知道了,怎可错过。 董芊悦道:“太好了,我可以为你们带路。” 她虽然也没去过,但只能装作很熟悉的样子,这样才更容易让着一人一猫带着她一块走。 花温香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中计了,转移话题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语罢,他不给女子反驳的机会,立马闭上双眼,静心打坐。 董芊万分无奈,不过也大致看出了这个名叫花心的人,应该是个心肠软的主,到时候求求他,应该不成问题。 今晚稍微有些冷,女子便在楼仓玉中掏出一件法袍,当作被子,随后又掏出来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金丝软枕头。 她与黑球儿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倒下后便能立马入睡。 花温香瞥了眼这个法宝众多的姑娘,无奈摇了摇头。 逃学,法宝多,话痨,疯疯癫癫,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一夜无语。 冬(rì)慢慢升起,照亮了大地。 两人一猫启程赶路,想着今(rì)脚步尽量快些。 花温香其实本想着在这边历练一阵的,可(shēn)边多出个姑娘,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不能与这个董芊呆长了,否则让月莲知道了,指定误会。 如今在枯林之中,女子跟着他们,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花温香(shēn)缠武绿气尽量放慢速度,董芊腿上贴着两张加速符,落不下他太多。 两人一口气跑出去小十里,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很高,(shēn)材纤瘦,一袭黑袍随微风飘(dàng),此人面容如少年,唇红齿白,也算俊郎。 两人一猫停下脚步。 花温香眯眼看去,顿时提高警惕,“阁下为何要拦我们的路。” 俊郎少年平淡道:“能否让我吃掉你们。” 花温香笑道:“我怕你没胃口。” 董芊面容瞬间(yīn)沉,这是幻化成人(xìng)的凶兽! 大凶! 黑球儿喃喃道:“这个小孩儿怎么这么大口气。” 花温香将黑球儿交给董芊,“一会儿别分神帮我,想方设法顾好你俩就行。” 董芊看着眼神坚毅的花温香,不由哦了一声。 俊郎少年(shēn)缠丹青气,冷冰冰的看着花温香,后者(shēn)缠武绿气,先发制人。 花温香转瞬之间,来到俊郎少年面前,一击巅峰力气绕着无尽拳意,轰砸而去。 “嘭!” 俊郎少年以掌接拳,竟是轻松抵挡住这一击巅峰力拳,拳与掌的接触,猛烈至极,罡风大起。 花温香赶忙后撤数丈远。 俊郎少年面色平静,“你乖乖让我吃掉,我给你个痛快。” 董芊惊惧道:“百年大凶!” 丹青境大凶,少说修道百载,来到枯林凶地这么些(rì)子,终究是遇到了一头大凶。 看来传闻一点没错,这边是存在着大凶的。 今(rì)不出意外,算是彻底陷入了绝境,董芊飞速运转脑袋,想着一切可能逃脱的办法。 黑球儿面色担心,它游历江湖惯了,早已知道了修道之人的境界区分。 对方是青色的血魂气,比小花足足高了两境。 董芊心急火燎,只有一个下下之选,那就是她要祭出无数法宝,暂时拖延大凶,到时候凭运气逃走。 花温香对于俊郎少年的话,置若罔闻,他闭合双眼,束手而立,感受着寒风,沐浴着(rì)光,(shēn)上每一个(xué)窍躁动起来,倾听万物,感受自然。 年轻人再睁开眼后,双瞳生花。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杆枪 花温香双瞳生花,却依旧有着意识,只是掌握还不熟练。 他自从进入武绿境,便逐渐摸索到了神花的特质。 俊郎少年平静的面容竟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你体内有神花?!” 董芊抱着黑球儿,瞪大眼睛,结巴道:“神……神花!”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花心本(shēn)实力就已是强悍的不得了,没想到体内竟还有朵神花。 她所有的宝贝加起来都比不得一朵神花,这种人怎么会是散修,铁定是出自大势力,而且是顶尖级别的大势力。 很有可能就是新崛起却还没有太大名声的势力,否则她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花心这个人。 俊郎少年痴痴道:“你体内是什么神花?” 它难以平复激动的心,起先就觉得吃掉这个武绿境小鬼很补(shēn)子,没想到天降神花,又遇到了格外的天大收获。 花温香的肌肤一瞬之间变为钢铁,成明亮黝黑色。 俊郎少年被无视,并未生气,“今(rì)就让我见识一下神花的威力。” 下一刻,少年与年轻人同时消失。 董芊立马抱着黑球儿远遁而去。 “嘭—” 无数罡风顿时向周围散去,方圆数里的枯树被夷为平地。 一绿一青在空中激烈纠缠,花温香双瞳生花后,已是能腾空战斗。 俊郎少年欣喜若狂,好似疯魔,这便是神花,明明比自己低两境,却是能与自己战个差不多。 它眼神渴望,充满贪婪。 花温香只觉得体内有用不完的血魂气,体魄强硬的好似金刚不坏,这种感觉太过美妙,绝非武绿境的修士所能拥有。 俊郎少年手中幻化血魂剑,以剑对拳,剑术凌冽凶猛。 花温香钢铁肌肤,任由丹青血魂剑击打在(shēn),完全伤不到丝毫。 以愿拳作拳架,疯狂叠拳。 董芊跑到三里之外,仍是感觉的到巨大罡气扑打在(shēn),她又抱着黑球儿继续逃去。 花温香的神花一出现,说不上形势逆转,但勉强让一行人增添几分胜算。 俊郎少年剑术不低,与自(shēn)模样一般,皆是冷冰冰,每一剑都是直命要害。 花温香的精铁体魄使其(shēn)体素质得到了一个质的飞升,只是此时的他,确实要比失控时弱了几分。 俊郎少年喃喃道:“精铁花?” 据它所知,这朵神花已经有了主人,为何还会出现在这个小鬼(shēn)上,难不成…… 花温香愿拳第百拳,外加一击力拳,重重打向人形的百年大凶。 俊郎少年以血魂剑抵挡,整把剑瞬间破碎,花温香这一拳依旧不曾停下,结实打在大凶(shēn)上。 “嘭—” 俊郎少年急坠而下,一个深坑骤然生成,方圆数里都是一阵晃动。 尘土漫天,俊郎少年捂住(xiōng)口,吐出一大口黑血,它缓缓站起(shēn),不断重咳。 花温香不给对方喘息时间,第一百零一击愿拳直击那人形大凶。 “嘭!” 又是一声巨响,俊郎少年双手交叉,护住头部,堪堪挡住这一拳。 它的双腿弯曲,险些要跪在地上。 花温香出拳不断,一拳跟一拳,打得俊郎少年逐渐招架不住。 俊郎少年再次生出血魂剑,然后让花温香诧异的是,它竟然用剑刺穿了自己的腹部。 黑血侵染着丹青血魂剑,将剑染成了黑青色,期间出来的血一滴没有浪费,全部融入了血魂剑中。 俊郎少年从腹部抽出血魂剑,伤口缓缓愈合。 花温香微微一愣后,再次迎了上来,只是他的拳头在碰到那黑青色血魂剑后,竟是突然明显不敌,一下子被打飞出去一里多远。 俊郎少年面容(yīn)暗,双瞳黯淡,他的剑意飙升,凛冽剑气充斥着方圆数里,天空随之变暗,稍有天地异象缓缓出现,乌云密集而来,隐约有雷电藏在其中。 花温香不再等候,直接冲刺而去。 一击力拳,使出全力,只是相距大凶一步之遥时,花温香双瞳的花朵突然消失,黝黑肌肤恢复原貌,就连周(shēn)武绿气都几乎消失。 年轻人不知为何,竟是突然全(shēn)无力,一下子瘫倒在地,总感觉(shēn)体都已不受控制,下一刻,全(shēn)每一处肌(ròu)便是针扎般的刺疼。 俊郎少年已不在俊郎,而是变得邪恶黑暗,它毫无感(qíng)的盯着脚下花温香,只要想,便能随意将其踩死。 董芊与黑球儿听得远处没有动静,约莫是战斗已经结束,只是结局如何,实在猜不到。 她在犹豫现在要不要过去一探究竟。去的话,若是胜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一个也走不了。 人形大凶一脚踩在花温香的头上,裹满剑气的血魂剑,一剑刺入了他的(xiōng)膛。 鲜血在年轻人的后背迅速蔓延开来。 人形大凶伸出一只手,缓缓戳向花温香的心脏。 尖尖手指抵住了衣衫,逐渐侵入了**,鲜血慢慢溢出,浸透衣衫。 花温香冷汗遍(shēn),疼的满脸狰狞,他浑(shēn)没有知觉,就如待宰的羔羊,只得绝望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锋利指甲只距心脏一寸之余。 突然,空气好似凝滞,周围一切变得安静,一股肃杀之气霸气如虹,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杆长枪破空激来,大地撕裂,方圆一里之余的深坑骤然出现。 人形大凶堪堪躲过这一击,整条手臂直接被长枪罡气震成(ròu)泥。 花温香被罡气震飞,随后又顺着深坑的坡道滚到了中心最低处。 长枪斜斜插地,闪着银光。 枪已至,却不见人。 人形大凶倒吸一口凉气,一条手臂断掉倒无所谓,只是那长枪携带的罡气钻入它的体内,绞痛着体内血魂气,让它痛不(yù)生。 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用血魂气将那罡气缓缓(bī)出。 花温香不明就里,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 不时,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化虹而来,这人气宇轩昂,气场(bī)人,站在花温香与百年大凶中间,好似一尊战神,强悍无敌。 百年大凶完全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花温香利用眼睛余光,瞧见了那中年人的面容。 这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花温香在玄云寺那边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盛昌的两位将军之一,龙卫国。 而那插在地面的长枪则毫无疑问就是那地擎十二器,“破魂枪”。 这时,黑球儿在前跑,董芊往后追,往这边而来。 在刚才这边没动静时,黑球儿便担心的要死,董芊本说再等等,可它却等不得,直接从她怀中跳下,疯跑而来。 女子一眼便望见了那个高大(shēn)影,然后就好似看见救世主一般,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龙卫国同样看见了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董芊大声喊道:“龙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黑球儿在见到龙卫国后,多少也看到了些希望,它不清楚这个高大中男人的实力,不过在玄云山时,就觉得此人很厉害。 龙卫国无视旁边的百年大凶,对董芊问道:“你又从书院跑出来了?” 董芊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看来今(rì)这绝境是彻底逆转了,龙叔叔一来,别说一头百年大凶,就算再来一头,都无大碍。 龙卫国说道:“我路过这里,正巧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就过来看看。” 他万万没想到在这枯林凶地能遇见花温香,更没想到能遇见董芊,这个小妮子此时应该在万里之外的丰照才对。 黑球儿跑到花温香(shēn)边,急道:“你还好吧?” 满(shēn)鲜血的花温香苦笑道:“除了有些疼,没什么大事。”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将军 黑球儿看着花温香(xiōng)口的伤疤,心疼道:“你这(xiōng)口还在流血,怎么办?” 百年大凶的血魂剑充斥着无限邪气,刚才刺入花温香体内时,那些邪气也就随之流入其中,因此导致他的伤口不能快速愈合。 若是普通伤痕,以花温香的体魄片刻后便内结痂。 花温香尽量催动血魂气,然后将那邪气从体内驱赶出去,“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再次看向龙卫国,“咱今(rì)好像有救了。” 人形大凶死死瞪着那高大男子,冷冰冰问道:“你是盛昌的龙卫国!” 旁边那把银枪便是最好的证明,“破魂枪”,十二把仙兵之一,这把枪的(xìng)能就与名字一样,专门破魂,但凡被其伤害者,血魂气都会如洪水般从体外倾泻。 它虽常年生活在枯林凶地中,但江湖中的一些有名的修士,它还是都知道的。 龙卫国说道:“若想活命,速速离去。” 董芊连忙说道:“不能放过它啊,龙叔叔,它把花心害的这么惨,你得替花心报仇啊,他是我的朋友。” 龙卫国有些疑惑,“花心?” 他看了眼旁边到底的花温香,这个小鬼什么时候改名字了。 一直冷冰冰的人形大凶突然笑道:“那么今(rì)就给龙将军一个面子,在下就此告辞。” 它嘴上说着,心里却是以神通求助了一位林中好友,说是好友,其实也就是平(rì)里井水不犯河水的一个对头。 今(rì),一朵神花,一把仙兵,不可错过。 只要把龙卫国杀死,这一切便唾手可得。人形大凶刚才被龙卫国偷袭,实力已不是巅峰,不过再邀请一个境界等同的凶兽来助阵,想必杀掉龙卫国不是难事。 对方只是多一把仙兵而已。 人形大凶说完告辞,却没有离去,龙卫国眯眼看着它,“你不甘心?还是说……” “嘭!” 深坑突然塌陷,有一只比房屋还要大的拳头从地底冒出,直接打中龙卫国,后者被一拳打飞至高空,足足离地百余丈。 人形大凶说道:“今(rì)的收获,咱俩平分,神花和仙兵,让你先选。” 地底钻出一个体型巨大的凶兽,足有四十余丈之高,它满(shēn)鳞片,形似袋鼠,两颗獠牙锋利无比,一条大尾也是足有十余丈长。 它(shēn)绕丹青气。 这庞大怪物出现,打飞了龙卫国不说,还将花温香与黑球儿震飞,董芊倒是反应迅速,躲开了这巨大凶兽。 女子赶忙去将花温香与黑球儿抬到了远处。 龙卫国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面,掀起一阵尘土,中年男人吃了丹青境大凶的重重一拳,此时躺在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 那袋鼠大凶声音沉重,“我要神花。” 人形大凶说道:“可以。” 董芊将一人一猫一下子带走了数里之远,她打破头皮也想不到,除去人形大凶外,竟然还有一头丹青境大凶。 看来这枯林凶地中确实卧虎藏龙。 两头丹青境大凶同时出现,场面立马又变成了僵局。 龙卫国缓缓从尘土中站起,高大男人动了动四肢,这一拳属实有些疼,他在袋鼠凶兽的脚下,一下子显得渺小不堪。 两头大凶共同夹击这位表(qíng)云淡风轻的中年男人。 下一刻,两头丹青境大凶同时迎上。 龙卫国心意微动,旁边仙兵破魂枪自觉飞入他手,中年男人(shēn)缠丹青气,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亦如那沙场万人敌,一人抵万人。 两头大凶不由被这个人的气场所震撼,皆是微微一愣。 明明同是丹青境,可这个中年男人的感觉却要远远危险于两头大凶。 董芊背着花温香,手提黑球儿,依旧往远处跑,她清楚丹青境之间的对决,最起码要跑出于十里远才算安全的地点。 花温香的鲜血染的女子脏衫上全都是,虚弱道:“龙将军能应付的过来嘛。” 他自知龙卫国很厉害,可毕竟是以一敌二对战两头同境大凶,胜算不大。 若是可以的话,他要让董芊把自己送回去,无论是(shēn)体失控,还是说额头那缕仙紫气,都能帮到龙卫国很大忙。 董芊说道:“放心吧,龙将军没问题的。” 她不知道那两头丹青境实力如何,可龙卫国(shēn)为盛昌堂堂两位将军之一,真不是一般丹青境能比的。 盛昌当年马踏诸国,还不是两位将军率领千军万马打下来的,两位大将军,沙场万人敌,名副其实。 只不过龙卫国比起袁庆贺,并不好战,甚至是厌战,他这人一生善良,最不喜杀戮,每次有大战降临,都是迫不得已才参入其中,他与国师李思纯不对头,就是因为后者总是挑起战事,统一天下就是这位读书人提出,当时龙卫国极力反抗,可最终天子赵罡羡还是听从了李思纯的建议。 统一天下,天下永太平。 龙卫国只参与了当年灭大鸿,郸珀,襄美三国的战事,之后便再也不上战场,去年攻打大歧,这位将军便死活没有参加,朝廷只派了袁庆贺一人带兵,当时龙卫国如果也一同带兵的话,袁庆贺不但不会受伤,攻下大歧的时间也只会更早。 天子赵罡羡答应过这位将军,只要再将剩下的大原王朝攻占下来,真正统一人族天下后,就(yǔn)许他告老还乡。 这也就说明了今后若是攻打大原王朝,龙卫国必须要亲自带兵上战场。 两头大凶眨眼而来,龙卫国瞬间躲开。 人形大凶手中血魂剑不是仙兵胜似仙兵,它以自己的丹青血浇灌血魂剑,自(shēn)虽元气大伤,可血魂剑却是强了数倍。 袋鼠大凶两只拳头配合大尾,攻击强势。 龙卫国一根银枪,横扫千军,与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激烈交锋,火花四溅。袋鼠凶兽大拳袭来时,一杆银枪裹挟着无尽罡气冲刺而上,拳罡对枪罡,后者大胜。 袋鼠凶兽被龙卫国一枪刺入拳头之中,那银枪携带的罡气直接将那钢铁般的拳头外加半条胳膊搅成了(ròu)泥,袋鼠凶兽疼的仰天咆哮,随后选择消耗元气,将手臂快速再升。 人形大凶剑法确实不俗,此时元气大伤的它依旧是攻势猛烈,剑光飞影,与那银枪无限交锋。 方圆十数里的枯树林先是夷被为平地,随后快速从平地变为无数深坑, 天空之中,两缕青色(shēn)影不断闪烁,换作常人来看,(ròu)眼根本看不清,可见其速度之快,战斗之激烈。 剑与枪的对决,难分胜负。 袋鼠凶兽凭空而现,与人形凶兽配合默契,后者将龙卫国打飞,前者双拳砸下,直接将龙卫国砸入深坑三丈之余。 整座枯林凶地一阵晃动! 两位大凶同时落入地面,静静看着倒在深坑中的中年男人。 几次喘息后,龙卫国缓缓站起(shēn),吐出一口血水,然后撤掉破损衣衫,露出了结实肌肤,此时正是严寒,而他却丝毫不感觉到冷。 他注视着两头大凶,叹息一声,“真是太长时间不活动(shēn)子了。” 他上次的出手还是去年的天香江潮,而那此战斗,根本没打尽兴,现在想想,好像自打不带兵打仗后,他就再也没有使出过全力打架。 这位王朝大将军,一手将银枪插在地上,一手抹了把嘴角鲜血,提醒道:“接下来你们俩可得使出全力了。” 气势威风,大将风范。 中年男人话语刚刚落下后,两头大凶顿感压力扑面。 一杆银枪好似比雷电还要快,笔直激来,躲无可躲,直刺人形大凶,后者只好抵挡,以血魂剑接下这一枪。 丹青色的血魂剑顿时支离破碎,消散空中。 这一枪银中带光,势不可挡,人形大凶被一枪刺穿(xiōng)膛,毫无招架之力。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五章 顺路 龙卫国霸气绝伦,一枪直接将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打散,随后又顺势将它的(xiōng)口穿透。 一旁的袋鼠大凶看傻了眼,它深知人形大凶的血魂剑有多么坚硬,更知其剑术,冠绝整座枯林凶地。 可是刚刚一幕,人形大凶确确实实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点,是事实。 这个中年男人气场一下子变了,整体实力也是得到了质的飞升,这是用了什么邪门法子?还是说他一开始就没有认真? 袋鼠大凶匪夷所思,渐渐忌惮起来。 人形大凶面容冰冷,看着眼下枪杆,不知疼痛,只有不甘,它在枯林凶地生存了上百年,这是第一次体会到被羞辱的感觉。 龙卫国抽出长枪,重重一甩,枪尖之上的黑血全部散入地面。 人形大凶单膝跪地,一手捂住(xiōng)口,重咳几声,自尊心一向极强的它受到了这等屈辱,今(rì)绝不(yǔn)许这个男人再活在世上。 它手中再次生出血魂剑,然后丝毫不犹豫,果断将那血魂剑刺入了还在流血的(xiōng)口。 以体内丹青血强化血魂剑。 抽出血魂剑,人形大凶(xiōng)前的伤口缓缓愈合。 袋鼠凶兽哀叹一声,今(rì)一战过后,人形大凶很可能会就此跌境。 虽是可惜,但正合它意。 枯林凶地中失去一个丹青境,只会对它更有利。 龙卫国眼神平淡,凶兽总是用一些歪门邪道的方法来提升实力,这样的方法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在他这里,不存在杀敌一千,只能是自取灭亡。 人形凶兽面目狰狞,发了疯的迎上了龙卫国。 枪剑交锋,光影乱闪。 方圆十数里内,两个(shēn)影不断移动,所过之处,火星四溅,罡风大起,打斗之声传遍了整座枯林凶地。 更远处的两人一猫提心吊胆,期待着龙卫国灭了两头大凶。 整座枯林中,上万头凶兽躲在巢(xué),不敢出来。 袋鼠大凶并未加入战斗,它想等到人形大凶力竭之时,再动手,到时候人形大凶与龙卫国斗得个两败俱伤,它坐收渔利,神花与仙兵都将归入手中。 人形大凶已经疯魔,一心只想杀死龙卫国,它不管什么元气大伤,还是跌境,哪怕是死,它今(rì)也要将龙卫国杀死。 龙卫国枪法霸道,更胜人形大凶一筹。 一点寒芒,枪如利箭,笔直激向人形大凶,后者早已出现力竭现象,它用尽全力以剑(shēn)抵挡这一枪。 “嘭!” 这一次,剑未碎,而拿剑的人形大凶直接从空中坠入地面。 地面上尘土漫天,数十个小坑汇聚成大坑,人形大凶倒入其中。 嗖的一声,一杆银枪笔直从天上飞下,精准的插入了人形大凶的心脏,银枪之上的罡气顿时搅烂了它的(ròu)(shēn)。 一摊(ròu)泥散在了地上,慢慢向四周流淌开来,(rè)气蒸腾,在寒冬中慢慢消散。 人形大凶死无全尸。 一杆长枪插在巨大深坑的中央,闪着寒光,仙气(bī)人。 天空之中,一个巨型(shēn)影凭空出现,挡住了(rì)光,它双手合十握成拳,重重砸向龙卫国,后者好似早有预料,右手握拳,以拳抵拳。 袋鼠大凶的拳头比龙卫国整个人都要大上数倍,不过力道却是敌不过后者。 龙卫国拳意如瀑布倾斜,整条臂膀的肌(ròu)紧绷如铁,青筋暴起,他大喝一声,手臂伸直,一拳打出。 袋鼠大凶庞大的(shēn)躯竟是如断了线的风筝,骤然飞出去百余丈,撞散了片片云彩。 龙卫国枪法冠绝天下,拳法更是不逊丝毫。 二皇子赵圣翰(shēn)为武夫,所有拳法都是学自于这位大将军。 龙卫国打得酣畅淋漓,一刻不再休息,此时的他又好似回到了从前,当年(shēn)在沙场,与敌方将领捉对厮杀,枪法打完跟拳法,枪拳并用,一代宗师,不过如此。 袋鼠凶兽体型巨大,却成了致命缺点,它就好似一个靶子一般,任由龙卫国打拳在(shēn)。 龙卫国拳拳力大,破掉对方护体气后,再打在肌肤。 一时间,袋鼠大凶浑(shēn)上下全是拳坑,惨不忍睹。 袋鼠大凶被打的头皮发麻,它在林子中横行霸道这么些年,今(rì)遇见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族,算是彻底栽了。 手拿仙兵“破魂枪”,枪法厉害它就不说什么了,可这拳法怎么也如此凶狠。 它刚才还幻想着坐收渔利,可如今看这(qíng)况,中年男人不但没有力竭,反而愈战愈勇,刚才与人形大凶的战斗,倒像是一场(rè)(shēn)。 正当袋鼠大凶内心叫苦之时,龙卫国一拳打在了它的脸上。 这一拳可谓下死手,袋鼠大凶的半张脸瞬间凹了进去,颧骨碎裂声,清晰可闻。 袋鼠大凶后悔至极,早知道龙卫国这么厉害,它绝对不会来此自找没趣。 现在别说得到神花和仙兵,连活命都是奢望。 袋鼠大凶不敢再这么拖延下去,整条大尾直接甩向龙卫国,打算甩飞它后,立马远遁。 只是令它没想到的是,龙卫国并没有出拳,更没有闪躲,而是双手环住了它的大尾。 袋鼠大凶意识到大事不妙,它的整条尾巴竟是不能动弹。 这……这真的只有丹青境吗?为何实力差距会如此之大! 中年男人双臂之上的青筋暴起,一瞬之间将袋鼠凶兽砸入地面。 “嘭!” 袋鼠大凶的庞大(shēn)形犹如小型流星,急坠而下。 一时间,尘土飞扬,深坑又起。 龙卫国伸出右手,仙兵银枪凭空出现在其手中。 大枪犹如箭矢被龙卫国重重掷向了地面,又是直击心脏。 袋鼠大凶就要逃走,却被一拳砸在了脑袋之上,整个脑袋深陷泥土之中。 人比枪快! 随后,银枪飞至而来,一击次穿了袋鼠大凶的心脏。 两头大凶,死法相同,皆是死后无全尸。 龙卫国看着地上两摊(ròu)泥,无奈摇头,修道百载,为何不好好珍惜(xìng)命。 中年男人收起仙兵,去找两人一猫。 对于凶兽,这位盛昌大将军从来不心慈手软。 两头丹青境大凶,本是称霸凶地的王者,却因一时的贪婪,断送了(xìng)命。 片刻后,龙卫国根据气息找到了两人一猫。 这位盛昌大将军能出现在他们(shēn)边,就证明打赢了那两头大凶。 花温香不由生出佩服之意,据他所知,龙卫国也是一位丹青境修士,同境之间,以一敌二,而且还能打赢,这是真心的不简单。 此时的龙卫国光着膀子,略显暴露,(shēn)为女生的董芊见了,未免有些难为(qíng)。 龙卫国对此也是无可奈何,他这次出来,(shēn)上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倚靠在树旁的花温香虚弱道:“我楼仓玉中有差不多的衣衫,龙将军若是不介意,可以先穿着。” 龙卫国笑道:“多谢。” 这衣服是如落之前买的,刚好他的体型和龙卫国差不多。 花温香经过了刚才约莫两个时辰的修养,手脚已是慢慢能动,他艰难的从楼仓中取出一(tào)衣服递给龙卫国,后者接过,穿好在(shēn)。 董芊问道:“龙叔叔将那两头大凶都打死了?” 龙卫国点了点头,然后告诫道:“你先跟着我,等我办完了事就送你去码头,然后你给我乖乖回书院。” 董芊噘嘴道:“我才刚刚跑出来……” 龙卫国态度坚决,“必须回去。” 董芊哦了一声,随后问道:“老头子还好吧。” 龙卫国说道:“我有(rì)子没去你爷爷那边了。” 董芊问道:“龙叔叔路过枯林凶地,是要去北崇城?” 龙卫国点了点头,“破魂枪的枪尖出现了破损,我要去那边修一下。”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族天下,兽族森林 董芊惊道:“仙兵还能破损?” 龙卫国笑道:“我也不知为何,可能是这杆破魂强随我打架的次数太多了……本来就已经有些破损了,刚才又打了一场狠架,看来这次是彻底不能用了,否则这杆仙兵非要毁在我手里不行。” 董芊问道:“北崇城还有人会修仙兵?” 龙卫国说道:“我也不确定,听朝廷的人说制作仙兵的人曾住在过北崇城,而那人现在虽然已经不再了,不过据说他的后人还在,我想去碰碰运气。事后我还会去湘安一趟,看望一下圣翰。” 董芊笑道,“圣翰哥如今做了藩王,威风的很哩,我能和龙叔叔一起就看望他吗?” 龙卫国摇了摇头,“你只能给我老实的回万世书院。” 两人对话,无视旁边的一人一猫。 花温香略显尴尬,不过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测,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没想到能认识盛昌的大将军,而且关系明显不浅,刚才龙卫国又说让女子回万世书院,这也表明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的另一层(shēn)份,万世书院的学生。 万世书院,也就是通天塔,世间三大奇观之一,这是花温香必去的地方。 龙卫国问道:“还能不能动?” 花温香苦笑道:“暂时是不能了,估计怎么也得休息一个晚上才行。” 黑球儿守在他的旁边,小声道:“咱们现在只能求助他俩了。” 在枯林凶地待一晚上,绝对的危机四伏,花温香如今连动都不能动,更别说对战凶兽,所以(shēn)旁必须要有人保护着,而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无疑是最佳人选。 董芊笑道:“我背你赶路。” 花温香立马摇头,“男女授受不亲。” 龙卫国笑道:“以你这体质,明天一早自能赶路,你只是有些力竭,并未受怎样的伤。如今天色已晚,咱们就在此过夜吧,为了报答送我衣服的恩(qíng),今晚我会保你的生命安全,安心休息就好了。” 花温香(xiōng)口的伤已是痊愈。 这一点,就连丹青境的大凶都比不得,后者恢复伤痕要元气大伤,而花温香则不然,只需要大吃大喝就行了。 龙卫国不是说不想背着花温香,而是后者的(shēn)体此时正处于虚弱状态,抓紧赶路的话很容易吃不消,再有,如今天色已晚,距离出林还有一段路程,完全没有必要赶夜路。 黑球儿赶忙道谢一声。 花温香说道:“有劳了。” 龙卫国微微一笑,“你们和董芊是朋友,我做这点儿小事,不足挂齿。” 花温香澄清道:“龙将军误会了,我与董芊并不是朋友,我们只是在这枯林凶地偶然间相遇,谈不上朋友。” 黑球儿一脸焦急,却又不好说什么话,这个花温香真是脑子进水了,人家好不容易答应保护它们俩,竟还说这样伤人心的话,这是脑子有病。 连黑球儿都知道,人家龙卫国之所以这般客气,还不是看在董芊的面子上,给你花温香台阶下你不下,还非要特地说一声与董芊不是朋友,这脑子真是一阵好一阵坏。 它忍不住掐了一下花温香,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花温香一阵吃疼,骂道:“你干什么,死肥猫。” 旁边董芊绝对是个心大的主,对于花温香刚才的话语没有一丝生气,“花心,咱么现在不算朋友,以后总会算的,你与黑球儿都会成为我朋友的。” 这一人一猫,女子是交定朋友了。 花温香尴尬一笑,黑球儿满脸谄媚。 龙卫国疑问道:“你改名字了?用的化名?” 花温香脸色更加尴尬。 董芊盯着他,一字一顿道:“花,温,香。” 聪明如她,在花温香双瞳生花后,她就很快察觉到了对方的(shēn)份,花温香与花心,同姓不同名,所以花心这个称呼极有可能是化名,再根据江湖中那些传闻来分析,去年绛灵大斗的那个神花拥有者极为年轻,连二十岁都不到,(shēn)边总跟着一只肥猫,而那只肥猫毫无疑问就是黑球儿。 种种特征都证实了花温香的(shēn)份,这就让好奇的董芊更想与他成为朋友。 女子就喜欢结交一些有趣的朋友,而花温香绝对附和她交朋友的所有要求,关于花温香的传闻,女子听得太多了,都觉很有趣。 花温香咧嘴一笑,缓解尴尬,却也不在说什么。 董芊拿出夜明珠,放在了花温香头顶的树枝上。 周围的黑暗顿时消散而去,成了一片光明。 龙卫国原地打坐,嘱咐道:“你们早些休息。” 花温香问道:“龙将军要不要吃些东西?” 龙卫国笑道:“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 花温香从楼仓玉中拿出所剩不多的干粮,分给董芊和黑球儿。 黑球儿这次破天荒的少吃了很多,把余下的都给了花温香,因为它知道,花温香恢复体力的最好方法就是大吃大喝。 董芊与黑球儿这次是彻底的化敌为友,一人一猫共同睡在了花温香的帐篷里。 午夜时分,帐篷里的一人一猫睡的踏实,花温香已是恢复了大多体力,开始原地打坐,调整气息。 龙卫国突然问道:“能否告诉我你体内的神花从何而来?” 据他所知,这朵神花与众不同,隶属于天香十二花之外,是独自存在的一朵神花。 花温香平静道:“龙将军也对我体内的神花感兴趣?” 龙卫国轻轻一笑,“我想你是误会了。” 花温香说道:“这朵神花好像从我出生就在体内了。” 对此,他倒是没有丝毫隐瞒,因为眼前之人的品(xìng)完全信的过,江湖之中,都知龙卫国此人高风亮节,怀瑾握瑜。 龙卫国说道:“你出生兽林,被厉兽养大,想必对兽族很重要,我不知那些厉兽为何将你养大,更不知你的存在对兽族有什么意义,只是你的存在现在已经让很多大势力关注了。你的(shēn)份在朝廷之中是机密,知道的人并不多,我刚好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他这句话的分量之重,就是说花温香此人已经备受朝廷关注。让一个偌大王朝关注的人,近些年,好像就只有一个剑洵。 花温香并不打算狡辩,“朝廷果然厉害,什么都能查出。” 龙卫国笑道:“黄前辈与你们分别之后,可曾再见过,上次在玄云寺没有与其切磋,大有遗憾。” 老黄拳法一流,龙卫国亦是拳法宗师,这个级别的拳法切磋,对彼此都大有裨益。 花温香遗憾道:“不曾见过。” 龙卫国坐镇这边,方圆数里不敢有凶兽出没,委实是这位中年男人气场太过霸道,今(rì)他又独自打杀了两头林中强者,这等剽悍人物,实在是让万千凶兽不得不忌惮。 沉默片刻,龙卫国问道:“你是人族,被兽族养大,如果人族与兽族打仗,你会偏向哪一方?” 这个问题似曾相识。 花温香不知道这位大将军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反问道:“就非得打仗吗?” 龙卫国愣了一下,随后笑道:“看来你和我是同一种人。” 花温香微微一笑,补充道:“如果人族和兽族打仗,我会帮兽族。” 即使对面是人族的将领,花温香依旧无所顾忌,选择袒露心声。 龙卫国点了点头,“知恩图报。” 年轻人的一番回答,没有让他失望,首先年轻人的思想与他是一样的,并不希望两个种族打架,其次年轻人懂得感恩,知道亲(qíng)面前,无种族之分。 其实去年在玄云山那边时,龙卫国就对花温香有些好感了,起先在酒楼,年轻人被碧睦宗挑衅,不但没有与对方生气,还要以理服人,最后碧睦宗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被黄前辈杀的宗门元气大伤,后来这一行人又遇到尚益郡主,依旧是不因对方的(shēn)份,就卑躬屈膝,万事都讲究一个理字,这一点很好。 年轻人很有骨气,也很有个(xìng)。 想到这里,龙卫国突然又问道:“你的那几位朋友呢。” 花温香说道:“一个去了沉香宫,一个去了剑山,一个回到了玄云寺。” 龙卫国称赞道:“前途光明。” 另外几人,他也有印象,都是些资质甚好的年轻俊彦。 花温香问道:“赵圣翰做了湘安王,不知如何境界如何?” 他知道此人是龙卫国的弟子,又和自己一样,同样是武夫,当年在绛灵大斗时,花温香就观察过他的拳术,也在其(shēn)上摸索到了很多的拳术技巧。 龙卫国说道:“与你境界相同,只不过圣翰各方面资质都不及你。” 花温香谦虚道:“龙将军过奖了,以后的路还长,孰强孰弱,说不好。” 今晚的枯林凶地就连咆哮声都很少很少。 龙卫国看了眼帐篷,问道:“你与黑球儿就是单纯的游历江湖?” 花温香嗯了一声,“差不多吧,整天在根果森林呆着,实在无趣,我俩就出来溜达溜达。” 龙卫国感慨道:“人族天下真不及兽族森林好。” 与花温香恰恰相反,一个羡慕人族天下,一个羡慕兽族森林。 花温香笑道:“各有各的好处吧,” 他出林这么久了,也看见过人族天下的众生百态,有些地方确实远远不如森林那边。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七章 忘年交 黎明的曙光,冬(rì)的暖阳。 经过一晚上的修养,花温香的(shēn)体已经好了七八分,接下来的赶路绝对不成问题。 龙卫国尽量以两位年轻人的速度赶路,以免他们跟不上自己。 董芊拖着黑球儿,欣喜道:“龙叔叔,这个江湖不知道是太大了还是太小了,竟然能在这边遇见你,简直和做梦一样。” 龙卫国说道:“你不要讨好我,无论怎样,你都要回书院,我既然遇到你了,你就逃不掉,否则(rì)后你爷爷知道了,肯定要怪我。” 花温香昨(rì)问了董芊的(shēn)世,只是龙卫国没有回答。 花温香分析这个女子,家中不是有做大官的,就是存在着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女子的爷爷不出意外和龙卫国是很好的朋友,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家室不简单,更别说她还在那门槛极高的万世书院求学。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女子虽然姓董,但并不是出自尚益的董家。 三人一猫赶路而行,无数枯树快速从他们(shēn)边闪过。 花温香昨(rì)与龙卫国聊了差不多一个晚上,两人很投缘。 衣衫破旧,脸蛋脏兮兮的董芊笑道:“小花,你为什么这么害羞,你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觉得你对女人没兴趣呢?” 花温香说道:“我只是对你没兴趣。” 董芊脾气十分好,好像花温香怎么说她,她都不会生气,“但愿如此,我就怕你喜欢上了我,到时候对我穷追猛打,那样我会很为难的。” 这倒不是她自吹自擂,在通天塔那边,追求她的人,真不在少数,只是董芊都看不上那帮权势子弟,连与其说话都不愿意,一座万世书院,明明很大,却是无聊的很,无论人还是事,都很无聊,所以女子才会屡次从那边偷跑出来。 花温香庆幸道:“放心吧,这种事(qíng)一辈子也不会发生的。” 龙卫国笑骂道:“你这个小妮子还是这么不知羞,什么话都说的出来。” 黑球儿坐在董芊的肩膀上,小声从其耳边嘀咕道:“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小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也有喜欢的猫了,它叫小雅,漂亮的简直比谁都好看,若是要机会可以介绍给你看看……” 黑色肥猫每每提到心(ài)女子,便能唠叨个不停。 董芊笑道:“原来是有喜欢的女子了,难怪对我这种态度,还(tǐng)专一的嘛。小黑球儿也行啊,小雅,光听名字就知道这只猫很好看,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 短暂相识的三人一猫,聊得尽兴。 由于有龙卫国的陪伴,一行人赶路变得畅通无阻,没有一头凶兽再敢出面拦截。 出了枯林凶地后,已是过了晌午。 前方道路开始变得有些生机,只是如今正值冬季,并没有()季夏季那般绿意盎然,不过凶地中的那股压抑气氛已全然消失。 龙卫国说道:“你们要是觉得赶路速度快了,可以放慢些脚步,咱们今(rì)是不可能到达北崇城了。” 花温香说道:“这种速度我完全可以跟上。” 董芊有些气喘,但还是逞强道:“我也完全跟的上。” 花温香动作快速,将黑球儿从她的肩上抱到了自己的肩上,“我帮你分担点儿重量。” 现在的黑球儿得有三十余斤重,对于修士来说这三十斤虽然不叫事,可长时间抗在肩膀上,那也是不小的负担。 肩膀上没了黑球儿的董芊顿时轻松了不少,“小黑球儿,一会儿我在扛着你。” 黑球儿嗯了一声,它很感谢董芊扛了它一路,只是这位姑娘的(shēn)上实在有些脏。 花温香他们去往北崇城的话,枯林凶地是必经之路,这座枯林面积极大,可以说是在极远处环绕了小半个北崇城。 一般去往北崇城的人都会绕远路避开这处凶地,很少有人会走这座危机四伏的森林。 但选择避开枯林凶地去往北崇城的话,路程就要多出了数倍,而且还十分难走,都是些翻山越岭,坐船摆舟的坎坷道路。 相比之下,只要走枯林凶地这边,出了林子按普通人的赶路速度来算,半旬时(rì)足可到达,更别说修士的赶路速度,花温香一众若是全力赶路,估计一天便能到达。 可见两个路线的路程,相差之大。 冬季的夜晚早早来临。 赶了一天路的三人一猫找了一处山洞休息,寒冷冬天就连野禽都极其少见,花温香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一只,最后还是龙卫国亲自出马,帮众人逮了一头野猪。 点燃火堆,花温香小露一手厨艺,楼仓玉中的各式佐料委实是惊到了董芊,她是真看出来这一人一猫有多会吃,多能吃了。 野猪烤好,香气扑鼻,弥漫洞(xué)。 黑球儿围着小棉袄,靠近火堆,吃着烤猪,心里那叫一个幸福。 龙卫国依旧是不吃东西,到达他这个境界的修士,早已能不用进食。 董芊吃着烤猪蹄,一个劲夸花温香厨艺了得。 花温香也是无奈,吃着东西都堵不住这位话痨女子的嘴,不过能在路上遇见她和龙卫国这样的人,也算(tǐng)好的。 女子饭量一般,就是吵的欢快,她与黑球儿吃过饭后就又去帐篷中休息了。 今(rì)赶了一天的路,可是把要强的女子累坏了,女子躺在帐篷中,与黑球儿前后脚睡着。 龙卫国问道:“你离开北崇城后想去哪里?” 花温香说道:“清宗。” “去清宗干什么?” “求一样东西,但我不能说。” “有没有考虑过去朝廷任职?如果想去,我可以帮你引荐,(rì)后(shēn)边有我帮你,你的前途绝对不会低。” “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朝廷做官的。” “倒也是,这些话我不该问的。” “龙将军是个不喜欢打仗的人,为什么还要帮着盛昌打仗?” “以前家里穷,便去参军,参军在那时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我参军已有三十余年,不知道为几个王朝打过仗,直到如今坐上了盛昌的将军,这些年其实早就不愿打仗了,可因为某些原因我暂时不能解甲归田,怎么也要等到人族统一才能离开朝廷。” “盛昌接下来与大原的一战,龙将军会参加?” “嗯。” “打仗会死很多人吧。” “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都得死,百姓会跟着遭殃,许多家庭将会失去亲人,到处狼藉遍野,民不聊生……即使这般惨状,可人们终究还是要打仗。”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野心吧。” “你想着人族与兽族和平共处,这一点我觉得终究不现实,盛昌王朝统一人族后,肯定是要把矛头转向兽族的。” “龙将军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向来是有一说一。只是你说将来想要阻止人族与兽族争斗,能不能告诉我用什么办法?” “暂时还没想好,但这件事肯定是要去做的,不管成不成功。” “到时候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 “我听闻龙将军是拳法宗师,不知道能不能指点几招。” “我若是帮你喂拳,你能不能吃的消?若是能,我便可以教你一些我自己的拳法心得。” “龙将军尽管出拳就是了。” 年轻人欣喜若狂,真乃白得一桩机缘,被龙卫国喂拳,绝对是练拳之人梦寐以求之事。 中年男人站起(shēn),说道:“闲着也无事可做,就现在吧。” 他很欣赏花温香,因此也愿意帮对方喂拳,这个年轻人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很有可能就会完成他一直想做却做不到的事(qíng)。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北崇城 花温香迫不及待,站起(shēn)后与龙卫国走出了洞(xué)。 两人脚步极轻,熟睡的一人一猫都未察觉。 走出洞(xué),龙卫国说道:“抓住我的肩膀,我带你走远一些。” 花温香一手抓住其肩膀,两人转瞬消失。 龙卫国缩地数百里,一下子又来到了枯林凶地。 这边地面宽广,又无人家,喂起拳来毫无顾忌。 至于那些凶兽若是中途被这次喂拳殃及,那就不怪他俩了。 龙卫国说道:“将你的护体气施放到巅峰,我先帮你打磨体魄,然后再喂拳。” 花温香按照吩咐去做。 待一切准备就绪,龙卫国说道:“接下来再疼也要忍住。” 自小吃疼惯的花温香信心满满,“龙将军千万不要手下留(qíng)。” 接下来,两人所在的方圆十数里都是动静极大,树木倒折,地面晃动,使得无数凶兽都疯狂逃窜。 花温香无数次的跪倒在地,全(shēn)上下没有一处肌(ròu)不阵阵作疼。 龙卫国将其体内的血魂打(rè)后,就帮着喂拳。 他不可能按照花温香的话真的手下不留(qíng),否则年轻人明(rì)就不能赶路了。 龙卫国喂拳,从轻到重,一拳比一拳扎实,起先花温香并不觉得怎样,可越到后边,他便越来越吃不消,直到最后就连站着都已是十分费劲。 龙卫国说道:“今晚最到这儿了,若是还想让我帮你喂拳,这几(rì)随时都可以叫我帮忙。” 他不得不佩服年轻人的体魄,还有那份不服输的倔强。 这次喂拳,花温香一共吃了两百三十三拳,比起赵圣翰要整整多出三十三拳。 以前龙卫国帮着赵圣翰喂拳,后者最多能接下两百拳。 要知道花温香虽然只比他多出三十三拳,可这些拳是最后的三十三拳,龙卫国喂拳就好似花温香的愿拳,一拳比一拳重,力道把握的极好。 换句话说,就是这最后的三十三拳比前面的一百拳加起来都要重。 花温香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浑(shēn)上下已无知觉,只有痛感,“那今(rì)就到这吧。” 他也确实到达了极限,若是龙卫国再喂他几拳,恐怕很快就会昏厥过去。 对方说这几(rì)随时可以帮着喂拳,这一点让花温香很高兴,看来接下来这几(rì)的皮(ròu)之苦是躲不掉了,可是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此时的花温香虽说痛苦难耐,可体魄与自(shēn)的拳意都有着明显提高。 花温香在原地缓了半个时辰后,跟着龙卫国又回到了洞(xué)。 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两人也都未入睡,龙卫国给花温香详细的说着自己的拳法心得。 两人一说一听,一坐就是到天明。 这一晚,花温香受益匪浅。 次(rì)清晨,三人一猫赶路而行,此时的花温香换了一(shēn)干净衣衫,董芊便不自觉的打量了他几眼。 三人一猫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临近晌午时,终于见着了一处特别的景致。 前方,有一处天堑横在路上,好似将一块土地分成了两片大陆。 天堑之上,雾气蒙蒙,常人若是站在一侧,根本望不见对面,两片土地由三条碗口粗的铁链连接贯通。 铁链便是桥。 除去黑球儿,三人都能望见对面,这铁链桥至少有百余丈长,常人若想通过此桥去往北崇城,根本不可能。 天堑之下漆黑一片,深渊万丈。 黑球儿颤声道:“这要怎么过去啊。” 龙卫国说道:“你们两人抓住我的肩膀,我带你俩过去。”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位年轻人纷纷拒绝,都要自己过铁链桥。 花温香瞥了眼黑球儿,满脸喜悦,提醒道:“抓好了我。” 语罢,他便一脚踏上了铁链,飞奔而去。 铁链拉得笔直,极其稳固,人走在上边,只要有平衡感便不会掉下去,不过前提是能克服脚下黑洞带来的恐惧。 董芊紧追其后,走在另一条锁链桥上。 两位年轻人眨眼间埋没在雾气之中,雾中紧接着传出黑球儿的尖叫声。 尖叫声在空旷天堑中(dàng)起回声。 龙卫国无奈一笑,这两个年轻人都很有朝气。 片刻后,三人一猫都来到了天堑的另一边。 三人一猫向远处望去,仍不见人家,不过龙卫国隐约感觉到了人群的活动。 他穷尽目力,看到了无限建筑。 董芊问道:“龙叔叔,咱们还得多长时间能到北崇城?” 龙卫国看了眼花温香,“是想徒步赶路,还是想我带着你俩现在就去北崇城。” 花温香昨(rì)吃了三百余拳,(shēn)体现在还处于疼痛状态,龙卫国怕他再赶路的话,(shēn)体吃不消。 花温香浑(shēn)酸痛,不过这种感觉早已是家常便饭,完全影响不了赶路速度,笑道:“咱还是徒步赶路吧,龙将军照顾董芊的速度就好了,我能跟上你们。” 他游历山河,就想一步一步踏过,若是着急赶路,早就花钱买缩地符了。 董芊与花温香大致相同,不怎么喜欢以神通赶路,同意道:“那行,你俩就照顾下我好了。” 三人一猫赶路而去。 快到黄昏的时候,终于有广阔城池显现眼前,这便有山有水,无数建筑鳞次栉比,望不见尽头,万千人口活动其中,纵使是寒冷冬季,城内依旧人口攒动。 北崇城,天底下最大的城池,与郡等大,这边好似由无数个小型城池合并而成,各个地方各有特征,很是奇特。 北崇城由于太大,没有城墙城门,连一座牌匾都没有,一进城的地方没有太多人家,几乎都是些田地,田地之中搭建着星星点点的茅屋草房。 三人一猫往里走去,愈见繁华。 龙卫国一路打听一个名叫苑书郎的人,可问了十几个人后,都说没有听过此人。 龙卫国叹道:“消息应该不会有假……” 花温香说道:“咱才刚刚进入北崇城,这么大的城池不可能所有人都认识苑书郎,而且他不是销声匿迹多年,少有人知道也算正常。” 董芊赞同道:“咱再往里走走,城深处总会有人听说过。” 黑球儿望着前方既高大又模糊的大片建筑,满是向往,这么大的地方得多长时间才能逛完。 龙卫国点了点头,“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下,之后再慢慢打听。” (本章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寻找苑书郎 客栈酒馆之类的场所是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三人一猫找到了一家规模较大的客栈,先与老板要了三间房,之后下楼吃些东西。 在楼下问了几位小二后,仍是没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人,客栈老板让龙卫国再往城深处走,说是城中心有名的人物多,知道事(qíng)的人也多。 龙卫国一次次碰壁,便对此事暂且作罢,反正他也不着急去修破魂枪。 这次好不容易离宫,龙卫国想着长些时(rì)再回去,他掌管吏部,平(rì)里事务繁忙,难得如现在这般轻松,他想着过些(rì)子去往湘安时,再在那边呆些时(rì),正好也能帮自己那个弟子喂喂拳。 师徒两人已经有些时(rì)没见过面了。 心思早已不在朝廷的龙卫国,早就对那些朝中事(qíng)没了兴趣,平(rì)里在吏部处理事务,枯燥乏味,要不然真想找寻苑书郎这个人,龙卫国完全可以先派人来此打探消息。 此次出门,为的就是散散心,放松一下脑子,至于吏部那边,自有几位得力手下帮着他处理大小事务。 吃过晚饭,三人一猫各回屋子。 董芊洗了一个澡,换好途中新买的衣衫,就此入睡。 龙卫国躺在(g)上,思绪万里,他并没有想那个苑书郎,而是在琢磨隔壁的那个年轻人。 花温香与黑球儿一屋,一人一猫倒在(g)上,呼呼大睡。 一夜无语。 次(rì)清晨,三人一猫继续赶路。 一行人中有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将军跟着,实在威风,花温香时常幻想着这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在战场上是和何等的威风,一人纵马,手持银枪,七进七出,威风凛凛。 北崇城的边缘处几乎都是些普通百姓,越往里走,才见得城中繁华,一些奢华酒楼客栈,一些名贵府邸,尽收眼底。 龙卫国一路打听消息,最后在一位酒楼老板口中得知了一些苑书郎的消息,酒楼老板说这个人好像是个铁匠,曾在北崇城的中心地带开过一家铁匠铺,规模很小,后来因为常年生意不好,就关闭了, 据酒楼老板所说,苑书郎这个人就是一个普通铁匠,名声也一般,他之所以知道这个人,还是当年去城中心探望亲戚得知的,那次他正巧要为酒楼添置几副刀具,(yīn)差阳错间就走到了一家铁匠铺,那铁匠铺就叫苑书郎铁匠铺,说道这里,酒楼老板便气不打一出来,说这个苑书郎亏得还把铺子开在了城中心,给他打造的那几副刀具要多差有多差,生意做不下去也实属正常,手艺不好,肯定是没人光顾。 龙卫国便有些诧异,按理说这个苑书郎打造铁器,应该是鬼斧神工才对,怎么会出现酒楼老板说的这种不堪(qíng)况。 虽然酒楼老板的话与龙卫国的消息完全不符,可毕竟这也是一个线索,龙卫国便也不愿意错过,他向酒楼老板问过了当年那个铁匠铺的具体位置,然后一行人去往城中心。 期间遇到人也会打听,不过除去酒楼老板外,再没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名字,至于那个苑书郎铁匠铺更是如此。 一些有名的铁匠铺倒是听了不少。 城中心稍稍有些远,按正常脚步赶路,最起码也要两(rì)时间才能到达。 龙卫国也不再刻意打听消息,决定快到城中心时再说。 这一(rì)晚上,待黑球儿熟睡后,花温香再次请求龙卫国帮自己喂拳,自从上次在枯林凶地喂拳之后,花温香就(ài)上了这种感觉,虽然当时全(shēn)上下疼痛无比,可事后,自(shēn)的体魄与拳意都有效得到提升,那种感觉太过美妙,不仅如此,就连《乱辰道》的锻体篇都再次有了些眉目,(shēn)上每个(xué)窍好似得到扩张,血魂气游走其中,十分舒服。 武夫喂拳吃拳,确实是一个提升实力的好方法。 龙卫国带着花温香去了一处空旷山岭,这边离着那有铁链桥的天堑很近。 中年人喂拳,年轻人吃拳,这一晚上,整座山岭都是晃动不止,花温香共吃两百五十七拳,比上次足足多挨了二十四拳。 最后这二十四拳直接将花温香打得站不起(shēn)来,事后还是龙卫国扛着他回的客栈。 这一晚上,花温香呆在了龙卫国的房间里,他打坐了一个晚上,龙卫国则为其讲述自己的拳法心得,并且指点了花温香的愿拳与力拳的出拳技巧。 拳法宗师的龙卫国每一句话都让花温香醍醐灌顶,只是他说短时间不能再帮助花温香喂拳了,因为喂拳太过频繁了,只会造成物极必反的现象。 次(rì)清晨,花温香拖着沉重(shēn)子与众人赶路,由于现在赶路就是普通的徒步而走,所以花温香完全跟得上队伍脚步。 在一家小酒馆中,终于又有人听说过苑书郎这个人,酒楼的老掌柜起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后来想了半天才记起。 老掌柜说苑书郎以前在他这里喝过酒,那时候还主动与他攀谈,讨好他,后来老掌柜才知道这个苑书郎的用意,原来是裤兜里没钱,想要白喝酒。 老掌柜当时见他可怜,便也没有为难他,只是让他写了一个欠条,等(rì)后手头富裕了再还,殊不知如今过去了数年,这个人仍旧没有来此还钱,时间长了,老掌柜便也淡忘了此事。 老掌柜与众人说着,便从柜台抽屉中找出了一张欠条,正是当年苑书郎留下的。 龙卫国从老掌柜手中讨要了那张欠条,后者还说若是找到此人,便捎句话给他,说是人心都是(ròu)长得,白喝酒什么的都无所谓,只是莫要再欺骗人了。 当年老掌柜被骗,很寒心。 龙卫国按照欠条的上的银两如数奉还给老掌柜,说他认识苑书郎,就帮其还酒楼钱了,只是老掌柜死活不收,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再收这几两银子也没什么必要。 之后,三人一猫离开小酒馆,继续往城中心走去,只盼着那个苑书郎没有离开北崇城。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章 美少年与邋遢男 北崇城地广人密,方圆百里。 三人一猫一路行来,所经所感,各有不同,几乎每隔二三十里路,当地的风土人(qíng)就稍稍有些差异。 北崇城里也有大片农田,也有高山流水,只不过如今正是冬季,河流都已结冰,高山也无绿意。 龙卫国堂堂盛昌大将军,地位尊崇,而此时的他倒像一个普通百姓,整(rì)在大街小巷中打听苑书郎。 龙洲太守若是得知了这位武将第一人来到了他的地盘,肯定是要特地前来拜见,只不过龙卫国行事一向低调,此次离京,少有人知道。 比起袁庆贺,龙卫国要接地气的多。 这一(rì),三人一猫来到了北崇城的中心地带,琼楼玉宇,乱人眼球。 龙卫国根据之前酒楼老板的描述,找到了当年铁匠铺的位置,只是那铁匠铺如今已不复存在,而是被改造成了一家衣坊。 据衣坊老板说,那座苑书郎铁匠铺早在十年前就被拆了,铁匠铺老板在外面欠了许多钱,跑了。 这铁匠铺的地盘还是被他强行占有的,当年若是他再慢一步,恐怕这个黄金地段就要落到其他债主手中了。 苑书郎当年欠衣坊老板许多钱,而后者实在找不到那个挨千刀的踪影,要不然非得好好算账。 苑书郎当年开铁匠铺时得罪了很多人。 龙卫国询问北崇城这边哪里的消息最灵通,最准确,衣坊老板则让他们去东方家族问问,说是这个家族在这边已经定居了百年以上,一些消息,只要他们想知道,应该都不成问题。 三人一猫根据衣坊老板的指示,去了东方家族的府邸。 只是来到东方家的气派府邸前,三人一猫被拒之门外,守门的仆役说是东方家的老爷子病重,不能被外人打扰,若是有事,过几(rì)再来。 龙卫国向来亲民,也不硬闯,更不打算卖弄(shēn)份。 接下来,三人一猫便在城中心这边住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半旬时(rì)。 期间龙卫国说要送董芊去码头,后者寻死觅活说什么也不去,龙卫国便宽限了时(rì),说等自己修补好破魂枪后,必须送她离去,否则没办法和她爷爷交代。 花温香又被龙卫国喂了一次拳,这一次共接了二百八十一拳,自(shēn)体魄与拳意皆是更上一层楼。 这天在酒楼里,花温香一众见到了一位绝世美少年,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肌肤白嫩,明眸皓齿,宛如谪仙人。 美少年坐在座位上,没说一句话,店小二便拿来了一坛酒,两叠菜。 董芊(shēn)为女子,看的出神,这等男子,总是叫女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温香心中也是暗夸了一句美少年的容貌,简直可以和罗北相提并论。 龙卫国看了眼美少年后,便自顾自饮起酒来,以碗饮酒,一口一碗 军中之人,几乎没有不会喝酒的。 那美少年招呼小二过来,说道:“帮我准备相同的一坛酒,两叠菜,然后装好,我一会儿带走。” 小二笑道:“您稍等,小的这就去准备。” 美少年慢慢饮酒,小口吃菜。 花温香觉得此人实在不凡,而且看样子是酒楼的熟客,便想着他会不会听说过苑书郎……就算他没听说过,想必这等人物的家中应该也有人知道。 花温香拦下刚才那个小二,小声问道:“那人是谁,是不是在咱这地方很有名?” 小二看着眼前这位外乡人,无奈道:“这是咱们东方家的二公子,客官在这呆几天就知道了。” 东方家的二公子,姓东方名西北,长相英俊,在整个北崇城都名声不小。 东方家族,北崇城的第一氏族。 听得小二的话后,龙卫国再一次打量着不远处的东方西北,他们已经在这边等了半旬时(rì),可东方家一直闭门谢客,如今在外边遇到了东方家的二公子,倒是运气好。 花温香看那人面相,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主,便主动替龙卫国出头,向其询问苑书郎的消息。 他走到美少年面前,客气问道:“兄台可认识苑书郎?” 问话较为直接。 东方西北愣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表(qíng),“你找他有事?” 他声音温柔如女子,让花温香微微一惊,下意识向对方的(xiōng)看去,发现平坦坦,这才断定他是个男的。 还别说,若是这东方西北稍稍打扮,(xiōng)前再稍稍凸起,绝对是难辨雌雄。 美少年虽是英俊,却远远没有罗北那份阳刚之气。 东方西北看着愣神的花温香再次问道:“你找他有事?” 花温香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兄台认识他?”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他是我朋友。” 只是令这位美少年诧异的是,苑书郎名声很臭,知道他的人一般都是债主,眼前这年轻人找他,莫非是讨债? 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按理说这些债主们应该都放弃讨债了才对…… 东方西北有些后悔说认识苑书郎了,若是对方真是讨债,他还要帮其收拾烂摊子。 花温香又是一惊,这便是运气嘛?随口一问便问出了苑书郎的下落。 龙卫国自当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在得知少年认识苑书郎后,他便也来到了这边,“能不能请小兄弟带我们去见他,我有事相求。” 东方西北看着这个器宇不凡的高大男人,不由被其气场所镇住,下意识哦了一声。 随后又有一女子和一只穿小棉袄的肥猫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人一猫陪着东方西北等酒菜,待小二拿来酒菜后,是龙卫国付的钱,东方西北再反应过来时,小二已是将银两收起,离去了,美少年只好道谢一声。 美少年觉得这帮人不差钱,便也没客气,而且看这帮人的面相都(tǐng)和善,应该不会为难苑大哥。 龙卫国见女子有些担心,便说自己不是来找苑先生麻烦的,叫他不要多想。 这句话算是给美少年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路而来,龙卫国打听苑书郎的消息,所有知道他的人,都说此人品行不正,而东方西北是他的朋友,肯定要为他着想,所以很可能误以为自己这一行人是来找他麻烦的。 东方西北拿好酒菜,带着三人一猫离开酒楼。 龙卫国问道:“咱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东方西北与刚相识的中年男人说道:“不算远,也就一炷香的路程。” 龙卫国笑道:“我们已经找了苑书郎很长时间了,今(rì)能遇到小友,实在是运气好。” 东方西北微微一笑,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让他不由尊重,这种气质,就连自家爷爷都无法媲美。 很能想象,这个中年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找苑大哥又所为何事。 难不成也是打早兵器? 花温香问道:“兄台这酒菜是……” 东方西北回答道:“这些就是给苑大哥买的。” 花温香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看来这个美少年和那苑书郎关系不浅。 东方西北觉得这个年轻人也很不简单,或者说这一队人都很不简单,那女子长相很美,气质不俗,再有她肩上扛着的黑猫十分奇怪,又十分可(ài),好似一团(ròu)球一样软乎乎,他想上前摸一摸,却又碍于礼貌,不能这样。 片刻后,众人来到了一处木屋里,这木屋是一所废弃的库房,以前专门作为酒楼储藏酒的地方。 库房不算小,有两间屋子,屋内点着小火炉,有一位邋遢男子躺在后来搭建的火炕上。 他盖着一张臭烘烘的被子,呼噜声在屋外便能听到。 东方西北将其叫醒,“苑大哥,酒菜买来了。” 美少年喊了半天才将睡的和死猪一样的男子叫醒。 胡子拉碴的男子坐起(shēn),头发乱蓬蓬,一(shēn)酒气掺杂着臭气,弄得整个屋子都乌烟瘴气。 男子明明不到而立之年,看着却已有不惑岁数。 黑球儿捂住鼻子,不去闻那恶心的气味。 男子揉了揉惺忪睡眼,见到旁边陌生的三人一猫,也不理睬,接过东方西北手中的酒菜,在火炕之上吃喝起来。 东方西北说道:“苑大哥,这些人找你有事。” 龙卫国看着面容萎靡的男子,客气道:“在下龙卫国,恳请苑师父帮忙修补破魂枪。” 一旁的东方西北在听过这句话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龙卫国! 破魂枪! 邋遢男子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我不会修,找别人去吧。” 龙卫国问道:“阁下可是苑书郎?” 男子摇了摇头,“不是。” 龙卫国看向东方西北,后者一脸难为(qíng),却也没有说话,他不敢得罪这邋遢男子,因为还要有事求于他。 可他更不敢得罪眼前这中年男人,他起先确实察觉到了龙卫国(shēn)份不简单,可万万没想到竟如此骇人。 盛昌的两位大将军之一! 这等人物竟会出现在北崇城,而且还要找苑大哥修补仙兵破魂枪。 那么旁边的两人一猫又是谁?(shēn)份应该也不简单。 美少年脑子飞速运转,不断观察着三人一猫,同时又时不时看向火炕之上的邋遢男子。 他在担心邋遢男子由于不礼貌惹怒了龙卫国,若是那样,事(qíng)就大了。 真惹怒了这位大将军,恐怕就算自己爷爷出面也不好使。 邋遢男子完全无视三人一猫,吃饭菜喝完酒后便又钻进了臭乎乎的被窝,“小东方,多谢款待。” 语罢,邋遢男子便响起了鼾声。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暴自弃 名叫苑书郎的男人躺在火炕之上呼呼大睡,根本不在乎什么盛昌大将军,什么仙兵破魂枪,好似周(shēn)无人,吃饱喝酒睡觉便是。 龙卫国对此淡淡一笑,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求人做事,态度一定要诚恳,更何况对方还是个(xìng)子怪的主。 东方西北在整个北崇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在这位高大男人面前,却没有任何的优越感,他歉意的对着三人一猫笑了下,然后小声说道:“诸位要不去我家先呆几(rì),这几(rì)我帮你们劝劝苑大哥,他(xìng)子有些怪,你们千万不要介意。” 美少年的声音温柔香甜,让人听着极其舒服。 龙卫国笑道:“就不去叨扰了,我们这几(rì)还住客栈就好。劳烦小友,千万不要将我的(shēn)份说出去,否则我会很麻烦的。” 他可不想暴露(shēn)份,要不然不出一(rì),龙洲乃至钟禾其它洲的人都会陆续来拜访他,到时候惊动很多人,麻烦就会一波接一波的来临。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他看得出来这位大将军是一路隐藏(shēn)份来此,所以就算龙卫国不说,他也不敢画蛇添足。 花温香说道:“龙将军你们去客栈,我在这边等这个苑书郎睡醒,然后求他帮你修武器。” 这个苑书郎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起初本以为此人是一个读书人,再不济也是一个五大三粗的铁匠,可今(rì)一见,竟然和一个乞丐无异,而且这体格也是瘦弱不堪,真不知道是怎样抡锤砸铁的。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创造仙兵之人的传承者,连厨房的刀具都做不好,又怎么会修补仙兵。 花温香从不以貌取人,可眼前这邋遢男子实在让他匪夷所思。 龙卫国笑道:“这种事(qíng)应该我来做才对,为了表示诚意,我必须自己留下来。” 他仍是对苑书郎的手艺信心满满,尽管一路来人们说他如何不堪,可他还是愿意相信此人。 一些人变得不似从前,很可能就是被(qíng)感所伤,龙卫国坚信这个苑书郎肯定是被某些事(qíng)伤透了心,所以才会有如今的自暴自弃。 花温香也不好拒绝龙卫国,毕竟后者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他要是与龙卫国一同留下来的话,又显着屋内人多,这样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和讨债,赖在人家里不走,有些相似。 片刻后,东方西北将两人一猫送到门外。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并未与董芊着急去找客栈,而是在附近闲逛起来。 东方西北回到屋中,在小火炉中添了些木炭。 龙卫国看着这位美少年,不说话。 东方西北不由脸色微红,好似被对方发现了什么,不过让美少年庆幸的是,尴尬一阵后,龙卫国并未说话。 龙卫国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问道:“你每天都在这里伺候他?” 东方西北点了点头。 龙卫国问道:“为什么?” 东方家族在北崇城是第一氏族,家族的二公子竟然会每天伺候一个乞丐,这种说法实在有些荒诞。 东方西北轻声道:“我想拜苑大哥为师。” 龙卫国微微一愣,“你想学打铁?” 这样的一个秀气少年想法竟是如此古怪……不过能继承苑书郎的衣钵,倒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qíng)。 东方西北满是憧憬道:“我想学打铁,想学制作兵器,我希望我的有生之年,也能做出一件仙兵来,就和如今的地擎十二器一样。那样的话,我的名字就能流芳百世,我所制作出来的仙兵,就会被强者不断传用,不断拿来当作话题,所有人就都能记住我东方西北的名字,就和晁前辈与宁前辈一样。” 晁彦,宁娴,地擎十二器的制作者,他俩是一对夫妻,夫妻俩感(qíng)和睦,每(rì)共同打铁,一生之**创十二把仙兵,流传千年,直至如今。 这等神人如今不再有,地擎十二器也就变得独一无二。 龙卫国夸赞一句,“好梦想。” 东方西北说道:“龙将军请放心,苑大哥一定会为你修补好破魂枪的。” 龙卫国笑道:“我相信苑师父。你喊他苑大哥,不喊师父,怎么,他还没有收你为徒?” 东方西北失落道:“苑大哥说等他心(qíng)好了再收我为徒。” 龙卫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打造铁器很厉害的?” 东方西北解释道:“在我小时候,苑大哥为我家打造了一件法器,那是一件法袍,从那次过后,我就觉得当铁匠很厉害,可以做出来各种厉害的东西。” 说道这里,东方西北特地小声道:“苑大哥最拿手的不是打造兵器,而是打造法袍,当年给我家打造的那件法袍,如今还穿在了我爷爷的(shēn)上,手艺相当了得。” 两人的对话好似都无视了旁边的苑书郎,可能是因为后者正在睡觉,所有两人才言语无忌。 龙卫国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东方西北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声道:“有一次苑大哥喝醉酒,和我说了些他当年的事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的师父学打铁了,苑大哥的师父也是一位名师,生前打造了许多法宝,甚至还有一件半仙兵,可后来不知为何,此人自杀在了打铁用的火炉前,这让当年的苑大哥很难受。” “苑大哥差不多在二十岁的时候来到的北崇城,起先在这边开了许多年的铁匠铺,刚开始时,生意相当不错,苑大哥凭借一(shēn)手艺将周围所有大型铁匠铺都压的死死,我爷爷也是那些年委托他帮忙制作的法袍,在开铁匠铺的那些年中,苑大哥私底下在做一件大事(qíng),他想和晁前辈与宁前辈那样,也凭自己的手艺做出来一件仙兵……一件法袍仙器,苑大哥足足做了十年,可到最后关头时,法袍品质出现了问题,一些细小之事直接导致了这件仙器的失败……十年来的努力,功亏一篑。” 龙卫国看了眼仍旧酣睡的的苑书郎,“所以他才会这么自暴自弃?” 东方西北点了点头,“苑大哥自从那次失意后,便每天酗酒,去赌坊,浑浑噩噩,欠了一(pì)股债,铁匠铺也从此也一蹶不振,乃至最后被迫关闭。” 龙卫国叹道:“世事不如人愿呐。” …… …… 花温香扛着黑球儿,与董芊并肩而行。 两人现在虽已经成为了朋友,可毕竟是异(xìng)朋友,花温香总觉得这样不好。 背着涂月莲与其她女子相处,这样确实不好,可他又不能赶走董芊,只能是管好自己的心,时刻提醒着自己,还有一位女子在沉香宫等着他了。 董芊换好衣衫,洗净脸蛋儿后,姿色确实是上佳。 …… 刚才在酒楼时,花温香拿一两银子赏给小二,打听了一下东方家族。 听小二说,东方家的老爷子东方云柏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老爷子也是修士,可奈何境界不高,只有英橙境,因此寿命比普通人长不了几年。 东方家这些时(rì)四处求医,寻找延续寿命的方法,大儿子东方谭逸之前还亲自率人去了药谷求药,可人家药谷连见都没有见他,说什么药谷不是卖药的,不是什么人来这边求药,药谷都会给。 东方谭逸去药谷的这一趟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最后实在求不得药,只好带着人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北崇城。 他每(rì)守在老父亲(shēn)边,希望尽一下最后的孝道。 东方家族的家主东方云柏一共有三个儿子,其中二儿子,也就是东方西北的父亲,因疾病而英年早逝,大儿子与小儿子如今共同帮忙打理家族。 东方家族虽然庞大,可嫡系却是冷清的可怜,东方西北这一辈,只有两人。 东方家族的旁系倒是人口众多,几乎北崇城的每个角落都有东方家的人……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地擎炉 黄昏之时,两人一猫还在大街上转悠,东方西北在回家的路上恰巧遇见了他们。 美少年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还邀请两人一猫去家中做客,花温香固有自知之明,肯定不会去叨扰。 东方家如今正是低谷时期,家主东方云柏病重,整个家族都是人心惶惶。 家主一位的继承,东方云柏如今还未公布,族内无论嫡系还是旁系,都是有机会想争抢一番,现在的东方家族,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十分激烈。 花温香对东方西北很有好感,觉得此人十分不错,便邀请他去酒楼一起吃饭。 董芊更是如此。 东方西北闲来无事,便想着做一回东道主,好好招待一下花温香他们。 这位美少年亦是想与花温香他们成为朋友。 能结交到这种(shēn)份不俗的人,对他,对家族,都好。 两人一猫人生地不熟,便由东方西北带路去了一家酒楼。 这酒楼奢华无比,绝对是这边数一数二的地方。 坐在桌上,东方西北自然是让花温香一众点菜。 每到这个时候,但凡没有与花温香吃过饭的人,都要大吃一惊。 东方西北乃至酒楼小二都是十分诧异,点了这么多菜,要怎么才能吃完。 只是等酒菜上桌后,美少年便明白了一切,除去那位年轻人外,那只穿衣服的肥猫也是异常的能吃。 这种饭量,世间少见。 足足一桌子饭菜甚至有些点了少的意思。 东方西北与花温香一众各自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董芊时不时偷偷打量这位美少年,觉得真是养眼。 东方西北在得知黑球儿是厉兽后,便觉得许多事(qíng)都合理了,穿衣服,拿筷子吃饭,两只脚走路……却也有某些地方不合理,比如在他的认识中,黑球儿与厉兽这个词完全不沾边。 东方西北虽长得十分秀气,却是个(ài)喝酒的主,而且量不小,自己能喝一小坛白酒。 董芊问道:“东方公子可有心上人?” 东方西北竟是格外的淡定,“不曾有。暂且不去想那个。” 董芊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没别的意思,若是东方公子有心(ài)女子的话,我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如此福气,配的上东方公子。” 东方西北松了一口气,笑道:“婚事一方面为时尚早。” 他本以为董芊也要向他示(ài),不过好在是虚惊一场。 平(rì)里,东方西北走在大街上,无数女子都会跑过来向他示(ài),送手帕,送(qíng)书,送衣服,这一个月下来,东方西北能收到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于这些女子的示(ài),无一例外都被东方西北无(qíng)拒绝,直至现在,偶然间还是会有女子跑过来与其表达(ài)意,可东方西北自是雷打不动,一一拒绝。 花温香说道:“你和我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他也长得十分英俊,很受女孩子喜欢。” 黑球儿知道花温香说的谁,附和道:“他们俩长得确实有些像,我早就想说了。” 董芊看着花温香,“人家受女孩子喜欢,你羡慕?” 花温香懒得理这个无聊的女人。 董芊又道:“回头一定要介绍罗北给我认识,长得俊,又是剑仙,这等优秀的男子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黑球儿笑道:“回头你送我一件法宝,我帮你介绍,我和小北子可好了。” 董芊笑着答应。 提到罗北,花温香就稍稍愣神片刻,也不知道这位剑客和卢前辈学的怎么样了,是否去过了那座剑冢…… 东方西北笑道:“长相又不能当饭吃,董姑娘以后挑选男子,还是要选对自己好的人才行……” 这时,一位(shēn)穿华服的贵公子掀开帘子,走进屋来,打断了东方西北的话,“好巧啊,西北,你也来这边吃饭。” 花温香一众坐的是雅间,这男子约莫是听到了东方西北的话,便不礼貌的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东方西北站起(shēn),说道:“大哥也吃饭来了。” 贵公子名为东方岳,是东方谭逸的儿子,在他这一辈中,只要他和东方西北是家族的嫡系。 东方岳个头不高,长相普通,不过穿着却是华丽,“这几位是你的朋友?我怎么感觉从未见过?” 说着,他瞥了一眼那个穿衣服的怪猫,然后再打量旁边的一男一女,觉得也就是富裕人家的子弟……那个女的倒是有几分姿色。 东方西北笑道:“都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今(rì)请他们吃顿饭。” 花温香一众与东方岳客气的打了声招呼,后者也是十分客气,“今(rì)这饭算在大哥头上,一会儿我一快帮着结了。” 东方西北也没拒绝,嗯了一声。 都是自家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伯东方谭逸与大哥东方岳,平(rì)里都很照顾他。 东方岳说道:“几位先吃着,有时间可以去东方府上坐坐,我还有约,就不陪着了,西北,照顾好你这几位朋友。” 花温香与董芊客气道谢一声,然后目送东方岳离去。 东方西北则直接将自己这位大哥送到了外边。 之后,三人一猫坐在饭桌旁闲聊良久,也算彻底结交了朋友。 …… …… 破旧木屋里,龙卫国坐在板凳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倚靠在墙,冥想事(qíng)。 如今已是夜晚,屋子里没有点灯,较为黑暗,只有那鼎小火炉闪着微微红光。 龙卫国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火炉里添一些木炭,以防火炉熄灭。 不时,苑书郎终于醒来。 他坐起(shēn),揉了揉眉心,然后拿起炕上捂(rè)的酒往嘴里倒了一口。 看着眼前高大男人,苑书郎仍是不说一句话,而是自顾自的喝着今早剩下的小半坛酒。 龙卫国开门见山道:“精铁,地擎炉我都有,就差你的手艺了。” 苑书郎第一次正眼看着龙卫国,冷笑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龙卫国说道:“盛昌国库,什么东西都有,只有我想要,都能得到。” 苑书郎停止喝酒,乱发下的眼神忽然变得认真,“地擎炉?炼制地擎十二器的地擎炉?” 龙卫国点了点头。 苑书郎一脸不相信的表(qíng)。 龙卫国站起(shēn),心意微动,隔绝天地。 随后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楼仓玉,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取出了一鼎超大炉子。 这炉子几乎填满了整个空旷的屋子,炉子十分不俗,金碧辉煌,刻有天之四灵。 在炉子从楼仓玉中出来的那一刹那,屋内顿时布满了浓稠灵气。 苑书郎呆在当场,片刻后激动的从(g)上滚下,连鞋子都没有穿,便来到了大炉跟前。 邋遢男子伸出一手,颤抖不已,想触摸却又不敢,这……这便是祖师爷炼制地擎十二器的神炉。 地擎炉! 苑书郎围着神炉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圈,几乎每一个细节都打量过来。 邋遢男子甚至还钻到了炉子底部察看了一番。 神炉保护的很好,没有一丝破损。 这位从小便打铁的男子跪在神炉面前,竟是痛哭流涕。 眼前这炉子便是所有铁匠梦寐以求之物,是天底下所有火炉的祖宗炉。 世间有三大神炉,分别是炼药炉,炼器炉和炼体炉。 之前唯一有消息的就只有炼药炉,这鼎炉子一直在药谷。 现在又有炼器炉横空出世,实在让(shēn)为铁匠的苑书郎心潮澎湃。 龙卫国说道:“只要你帮我把破魂枪修好,我便将这炉子送给你。” 苑书郎好似被一个雷电打在(shēn)上,浑(shēn)不由的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猛然转(shēn),却依旧跪在地上,“此话当真。” 龙卫国笑道:“龙某从不说空话。”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三章 炼器 多年萎靡不振的邋遢男子好似变了一个人,他跪在地擎炉前面,重磕三个响头,好似是在跪拜神炉,又好似是在给两位祖师爷磕头。 龙卫国问道:“你失败的那件法袍,如果用这地擎炉再次炼制会不会成功?” 他觉得苑书郎十年的努力不应该付诸东流,希望对方还能重新将那份遗憾拾起,然后将其完成。 苑书郎痴痴看着眼前神炉,轻声道:“我也说不好。” 看来小西北与这位将军说了很多。 随后又道:“你真能将地擎炉送给我?如果这样的话,盛昌朝廷不会怪罪于你?这可是一件至宝中的至宝。” 龙卫国笑道:“我龙卫国为盛昌立下汗马功劳,拿一个炉子送人,没人会反对的,而且,这神炉放在盛昌国库里只会蒙尘,它应该发挥它的价值,而你则是让它发挥价值的那个人,所以地擎炉应该属于你。” 苑书郎站起(shēn),对眼前高大男人一揖到底,“多谢龙将军。” 他满脸羞愧,为之前的无礼之举感到抱歉。 此时屋内较为黑暗,只有火炉红光与淡淡月光照亮着屋子。 不过屋内两人都是修士,眼睛都较为敏锐,黑暗对于两人来说并未有太大影响。 苑书郎走到有火炕的屋子里,然后在一个大箱子里东翻西找,最后也没有找到一根蜡烛。 龙卫国好像知道了对方的用意,便随手从楼仓玉中取出一颗小型夜明珠,照亮了屋子。 他看的出来苑书郎是位修士,而且境界不算低。 同时也为其感到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珍贵光(yīn)。 苑书郎说道:“龙将军暂且将炉子先收起,这破房子里是没法儿炼器的。” 龙卫国将地擎炉重新收回楼仓玉中,然后取出破魂枪和一块精铁。 精铁,世间最贵重的铁料,是打造地擎十二器的主要材料。 破魂枪被龙卫国压制的很好,并没有散发出一丝的仙兵威压。 苑书郎激动不已,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老祖宗当年制作的仙兵。 邋遢男子不敢用手去触碰仙兵,生怕弄脏了这神圣之物。 这便是仙兵!他梦寐以求的打造之物。 世间除去地擎十二器外,固有其它仙兵,不过那些仙兵比起这十二把历史最为悠久的仙兵,终究是逊色一筹。 晁彦和宁娴这对夫妻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匠。 苑书郎细细打量破魂枪的枪头,上面有着许多细小裂纹,枪尖也绝不似最初那般锋利,整体品质都大不如初。 若是再不及时修理,很可能会影响到破魂枪的品质。 到时候,就会从顶级仙兵沦为普通仙兵,甚至半仙兵。 苑书郎又拿起那块手掌般大小的精铁,然后放在枪头旁,不断比量二者。 龙卫国问道:“这块精铁是否够用?盛昌国库的精铁储存量太少,即使是我也不能一次拿出来太多。” 苑书郎说道:“足够了。” 龙卫国松掉一口气。 苑书郎又道:“龙将军,我不知道能不能为你修好破魂枪,但我愿意一试,若是失败,我便以死谢罪。” 龙卫国说道:“我相信苑师父的手艺。” 这一刻的邋遢男子神采飞扬,再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赌博和酗酒的庸人。 “明(rì)一早,我就为龙将军修补破魂枪。” …… …… 东方西北天一亮就来到了苑书郎的住处,他实在担心后者惹怒了龙卫国。 在进入屋子时,东方西北破天荒的看到了苑书郎在洗脸。 美少年现在想起,好似自打苑书郎住进这间库房后,几乎从没有主动这样干净过。 平时也就东方西北偶尔洗洗毛巾,来让苑书郎擦擦(shēn)子,屋内的一切东西都是东方西北置办的,他也曾买过几(shēn)衣服给苑书郎,只是后者从未换过。 平(rì)里,美少年拜师学艺的心都是极为真诚。 苑书郎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与东方西北打了声招呼。 这一夜,他从未合眼,而是盯着破魂枪看了整整一晚,从各方面幻想衍变,如何修补这把仙兵最佳,这份执着与投入,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铁匠所拥有的。 龙卫国则一如既往的打坐休息了一晚上,此时听到有人而来,他便起(shēn)走出了屋子。 东方西北微微一笑,算是与这位大将军打过招呼。 他昨晚与两人一猫吃过饭后,便回了府邸。 苑书郎说道:“龙将军,咱们现在就出发,尽量走远一些。” 龙卫国点了点头,他以神通感应两人一猫的存在,想着让他们也跟着去见一下世面。 只是他还刚刚施展神通,两人一猫便联袂来此。 两人一猫见到下了炕的邋遢男子,皆是细细打量。 洗了脸的苑书郎长相倒也年轻,只是那油腻长发和破烂衣衫实在与这长相不搭。 龙卫国说道:“要不苑师父洗个澡,换(shēn)衣服再去。” 苑书郎难得笑道:“就现在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东方西北看着这个陌生的苑大哥,不知所措。 苑书郎对着美少年笑道:“西北,这段(rì)子我会帮龙将军修补破魂枪,你在旁边好好看着。” 美少年好似做梦一般,愣神良久,随后重重嗯了一声。 苑书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些(rì)子多谢你了。” 东方西北摇头不止,竟是有些眼眶湿润。 苑大哥终于答应收自己为徒了! 龙卫国问道:“去铁链桥那边?” 苑书郎嗯了一声,“那边没什么人,地形又空旷,比较适合点炉。” 之后,龙卫国以神通将众人带去那边。 在一处山谷中,龙卫国取出了庞大的地擎炉。 三位年轻人起先没有认出地擎炉,只是觉得这个大炉子十分不俗,后来在董芊的一番询问下,三位年轻人才得知了这个大炉子的真实面目。 东方西北也好像知道了苑书郎为何会突然振作起来了。 地擎炉对于世间铁匠来说,无疑是最宝贵,最向往的东西。 董芊夸道:“龙叔叔为了修补破魂枪还真是准备充足啊。” 花温香在林子时就已知道世间有三大神炉,这也是他第一见识神炉。 药谷有一鼎炼药炉,之前二叔知山说凑齐了金刚花与天香草就去药谷,让他们帮忙炼药,这就说明了胖爷炼制不了此药,同时也间接说明了只有神炉能炼制此药。 若是炼药,恐怕世间没有胖爷炼制不成的药,估计只是缺少炼药的器皿。 苑书郎叮嘱了东方西北一句,“回头打铁尽量看好我的手法,如果有不理解的地方就先记下来,事后再问我。” 美少年嗯了一声。 两人算是彻底成为了师徒。 苑书郎拿出一枚火红色的楼仓玉,心意微动,一缕火焰凭空而现。 邋遢男子腾空而起,徒手将大炉的盖子掀开,然后让那缕火焰进入。 渺小火焰进入炉内,苑书郎将炉盖重新盖上。 下一刻,只听得炉内火焰滔滔,声势浩大。 苑书郎又拿出一枚楼仓玉,然后从中取出了一枚大锤,这锤子足有半人之高,千金之重。 此外,还有铁夹,砧子等打铁工具。 这些打铁工具皆是法器级别,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其中又以炉内那缕火焰最是珍贵,那是纯阳之炎,永不熄灭,可焚烧万物。 苑书郎取出手掌大小的精铁,然后顺着神炉的小窗户投了进去。 随后与众人说道:“这精铁要煅烧七七四十九(rì)。” 龙卫国稍有吃惊,“这么长时间?” 苑书郎拎了拎多年未碰的大锤,“这只是煅烧时间,恐怕打铁时间会更长。” 龙卫国赞叹一声,“不愧是仙兵。” 时间若是这么长的话,他就要写信给朝廷那边了,不过好在这次的借口是修补仙兵,朝廷那边应该不会多说什么。 仙兵对于一位大将军极为重要,而一位大将军又对于整个王朝极为重要,所以修补仙兵一事,朝廷不得不通融。 花温香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好运降(shēn)。 听苑书郎的口气来分析,修补好破魂枪少说得百天,这样一来,期间就能不断与龙将军请教拳法,而且偌大北崇城也可以好好逛逛了。 这真是大机缘! 至于赶路,花温香是一点儿不着急。 黑球儿更是如此,对于这只黑猫来说,在哪都是吃。 董芊雀跃的一跳三尺高,“太好喽,可以一下子在北崇城多待这么多天!” 女子心里乐开了花。 龙卫国平静的盯着她,后者赶明将头转向一侧不与其对视。 龙卫国态度坚决,“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过些(rì)子我就把你送到码头去,你给我乖乖回书院。” 俏皮女子小嘴一噘,置若罔闻。 东方西北说道:“苑大哥……师父,我恐怕不能一直待在这边,我爷爷病重,我要经常回家看他。” 苑书郎说道:“无妨,(rì)后自有大把机会与我学习。”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满脸笑意。 之后,苑书郎打坐在地,目不转睛的盯着神炉当中的火候。 他以血魂气将纯阳之言控制在一个合适温度,避免火大了将精铁煅烧过度,也避免火候不够,炼不开精铁。 东方西北站在一旁,注视着庞大神炉,这个时刻他已经等待很久了。 苑大哥终于走出(yīn)影,重振昔(rì)之威风,一代神匠又将重出江湖。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旁边的三人一猫。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一个冬季 铁匠苑书郎自从制作仙兵法袍失败后,从此失意,一蹶不振,起先酗酒,外加光临各大赌坊,(rì)复一(rì),输掉全部家产,又欠了一(pì)股债,后来定居在破旧库房里,由于是修士出(shēn),且境界不低,长期不吃喝都无大碍,便一转眼在库房内呆了一年之久,后来遇到一心打听他下落的东方西北,从此之后,东方西北便整(rì)照料着邋遢男子,踏上了求师之路。 这一(rì),天空中飘起鹅毛大雪。 冰封山谷中一片雪白,邋遢男子打坐在地擎炉前,目不转睛,一动不动。 这已是他盯着地擎炉的第三十九(rì)了。 苑书郎对打铁的痴(qíng)程度,世间少有铁匠能比之,三十九(rì)不吃不喝,就只盯着大炉,好似这大炉便是那好看女子,怎么看也看不够。 可能这就是铁匠对地擎炉的(qíng)有独钟。 地擎炉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里面高温无比,而外面则与平时一样的温度,所以白雪飘在其上,都未融化,时间一久,庞大炉子也就被白雪覆盖。 一人一大炉都被鹅毛大雪披上银装。 由于这边距离北崇城的中心地带很远,东方西北每隔个三五(rì)才会来此一次,而且每次都要消耗一枚价值不菲的缩地符,可谓代价不小。 美少年每来一次,差不多都要待上两三(rì),期间会与苑书郎请教一些打铁的技巧,后者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董芊与黑球儿正式结为一伍,一人一猫对打铁什么的没兴趣,这些时(rì)倒是将偌大北崇城逛了一小半,女子有钱,黑球儿则跟着蹭吃蹭喝。 期间龙卫国两次让她离去,可女子都是要死要活的不答应。 这位大将军其实也就是嘴上说说,终究是没有强制给女子带去码头,然后送往万世书院。 长此以往,龙卫国便与小姑娘有了一个约定,就是(rì)后董芊爷爷若是问起,两人必须都说没见过对方,这样的话,老爷子也不用怪罪龙卫国了。 叔侄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花温香则是最受益的那个人,几乎每隔半旬就会被龙卫国喂拳一次,如今已是能接住对方三百二十一拳。 一年轻人,一中年人,两人很投缘,如今已是无话不谈。 一处破败山岭中,到处都是碎石断树,狼藉一片,不堪入目。 花温香躺在厚厚的白雪之上,大口吐着雾气,浑(shēn)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不过这种感觉对于年轻人来说,很爽。 龙卫国说道:“接住了三百三十拳,很不错了。” 花温香连说话都显得没有力气,“下次争取多接十拳。” 高大男人坐在一块布满白雪的岩石上,“对于力拳,我觉得你可以稍稍改进一下,不要一味的蓄力,可以将每一击力拳都融入部分血魂气,然后打出弱一些的力拳,这样你会保有许多余力,如果勤加练习,应该是可以一次(xìng)打出数击力拳。虽然威力小了,但是攻击次数多了,这样的话,杀伤力便也间接的从次数上提升回来,而且连续打出数击力拳,还不容易打空。在打出弱势力拳期间,你还可以穿插一击巅峰力拳,对敌时,找好时机,以弱势力拳骤然升成巅峰力拳,这一记无理手,绝对会有不错的效果。” 花温香燥(rè)的(shēn)躯将周围积雪融化成水,“这个办应该可行,不过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掌握不了。” 一瞬间打出多击力拳,这对体内血魂气的控制,要求太高,并且想要完成这种组合力拳,必须要有一个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体内血魂气充足,有足够的血魂气作为消耗。 每一击力拳都要消耗一部分血魂气,也就是说花温香要想打出组合力拳,必须提前将大量血魂气分成无数组小量血魂气,到时候每一击力拳消耗一组血魂气,这样才能顺路打出组合力拳。 这一点,很考验一个人的血魂气够不够用,更考验一个人对血魂气的控制,所以说,组合力拳固然威力大,可施展难度,更大。 龙卫国笑道:“凡事都要慢慢来。其实这种弱势力拳还可以配上你的愿拳,可以想象一下,每一击愿拳都附上力拳,拳拳劲道都是一个质的飞跃,在愿拳叠到一定层数时,再冷不丁使出一击巅峰力拳,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绝对是极佳。不过我嘴上说的很简单,可真要做起来,恐怕不是一般的难,你自己私下尝试着将体内血魂气过虑一遍,争取早(rì)达到最纯,你现在已经可以到达武绿境巅峰,但还是要压境,压境一事只要做了,那便要从头做到尾,否则功亏一篑。” 花温香坐起(shēn),点了点头,随后以血魂气将潮湿的后背蒸干。 龙卫国又道:“《乱辰道》这本书,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其中文字确实大有学问,你教给我的练气篇我已经差不多学会,可这后边的锻体遍实在晦涩难懂,我也只是参悟了一丁点儿,所以并不能与你讲解其中真谛。至于最后的炼神篇,我回头去问问宫内之人,若是有人知道,我便将它留下,到时候你需要时,过来找我拿就行。” 花温香嗯了一声,如今两人之间都已不用说谢字。 龙卫国用大手抓起一片雪,雪花顷刻间融化成水,淌在了中年男人的大手上,“你的拳意暂且很难再提高,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先不喂拳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帮你尽可能控制体内的神花。” 花温香如今已经可以自由使用神花,只是坚持不了太长时间,而且神花的威力只能发挥出来一部分。 龙卫国遗憾道:“要是庆贺在这边就好了,他还能教你一些有关控制神花的心得。” 花温香笑道:“时间长了,自然就会使用了。” 龙卫国说道:“你这朵神花不出意外,并不属于天香十二花,应该是另外一朵不为人知的神花。” 花温香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他的这朵神花很特殊,变化多端,好似融合了天香十二花的所有(xìng)能,他如今掌握最熟练的是精铁花,其次便是不死花,其实不死花并不用掌握,等到花温香深受重伤时,此花都是自动运转神通来修复他的伤势。 年轻人如今的体魄可以说是强过战蓝境,甚至丹青境的凶兽。 这一点,毫不夸张。 除去精铁花与不死花外,花温香偶然间还能施展出来火花与雷花。 其实之前在沙漠中,花温香还施展出来过一次风花,只不过那时的他失控了,并不记得此事。 …… …… 一家火锅店内,董芊与黑球儿守在炽(rè)铜锅旁,一人一猫纷纷夹起一块(ròu),然后蘸下酱料,放入嘴中,大口咀嚼,津津有味。 女子吃不多,主要是陪着黑球儿,而后者现在对于吃东西一事,也是变得成熟很多,现在的它已经懂得细嚼慢咽了。 就好比这顿火锅,牛(ròu)羊(ròu)已经不知道上了多少盘,铜锅底的木炭也已不知道添置了多少回,黑球儿闲来无事,慢慢吃喝,在寒冷冬季中慢慢享受着火锅带来的美味与温暖。 这顿饭,一人一猫足足吃了一个晌午。 吃过饭后,董芊便带着黑球儿去路上消食,在一片较为空旷的地方,一人一猫堆起了雪人。 女子这段(rì)子过得很惬意,这可能是它逃出书院最长的一段(rì)子了,不但如此,她感觉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来抓她。 她现在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当初第一次逃学就应该来钟禾。 不过这次玩够了后,女子就要回躺歧洲负荆请罪了,家中那个老头子已是一把年纪,可不能把他气坏了……估计此时的老头子已经是气的七窍生烟。 …… …… 东方家的老爷子东方云柏,昨(rì)咳嗽咳出了血,这可把族内一些人“吓坏”了。 大儿子东方谭逸与小儿子东方谷槐整(rì)轮番伺候老父亲。 东方谭逸见父亲吐血,(shēn)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便决定再走一趟药谷,这次他将拿出十万金去求药,只为延续老父亲的寿命。 东方谷槐则劝他这位大哥莫要做无用功了,就算求得药,以老爷子的(shēn)体也活不了太长年头,到时候只会凭添痛苦,不如顺其自然,听天由命,而且十万金对于东方家族都不是一个小数目,为此东方谷槐还特地澄清,说什么不是舍不得钱,只是这些冤枉钱实在没必要花。 为此,两兄弟私底下大吵了一架,最后大哥东方谭逸还是毅然决然带着人又去了药谷。 三弟东方谷槐则只好独自在家中伺候老父亲。 这位东方家的三爷有四位妻子,可因为(shēn)体原因,一直要不着儿女。 这就导致了下一辈嫡传中,只有东方岳和东方西北两个年轻人。 东方西北的母亲刘氏,因为当年被误认为克死了最有希望继承家业的二爷,一直在族内有一个扫把星的称呼。 由此可见,刘氏在族内地位之低,不过她的儿子东方西北却不然,若问家主东方云柏最疼谁,那无疑是这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五章 神匠 一间安静屋子里,一位面色枯黄的迟暮老人躺在(g)上,(shēn)子骨虚弱不堪,他旁边坐着一位双鬓微霜的中年人,细心照料着老人。 两人是一对父子。 中年人(shēn)穿墨色锻衣,装束华贵,温柔道:“爹,大哥他终究是又去了药谷,而且带着十万金,打算去与药谷买药。” 老人低声道:“谭逸总是这般任(xìng),你也不说劝劝他。” 东方谷槐轻声道:“我劝了很久,可大哥的(xìng)子您是知道的,根本劝不动。” 东方云柏与自己这个小儿子说道:“我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西北他娘俩,你二哥死的早,从小西北便比其他孩子缺少了疼(ài),所以你这个做三伯的,一定要有个做三伯的样。” 东方谷槐说道:“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您好歹是个英橙境修士,再活个十几年绝不成问题,至于西北他娘俩,您无需(cāo)心,我自会照顾好他们。” 片刻后,一位丫鬟敲门道:“老祖宗,药熬好了。” 东方谷槐去开门,丫鬟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三爷,后者接过药,让丫鬟离去。 (g)上的老人艰难坐起(shēn),东方谷槐赶忙将药放在一旁桌上,然后上前搀扶。 (shēn)体虚弱,面色枯黄的老人说道:“药给我,我自己喝,你去弄些宣纸笔墨来,我要写遗嘱。” 这位平(rì)里最受疼(ài)的小儿子(shēn)体一僵,在原地愣了良久。 东方云柏将碗中的药喝光,见小儿子呆在原地,提醒道:“谷槐,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东方谷槐看着年迈的东方云柏,低声道:“爹……” 东方云柏笑道:“我自己的(shēn)体我自己最清楚,遗嘱该写了,快去吧……非要我自己下(g)去取?” 东方谷槐依旧是不愿离去,直到老父亲就要下(g),这位小儿子才一口答应。 待双鬓微霜的中年人离去后,迟暮老人仍是下了(g),他坐在桌旁等待小儿子的到来。 老人每天都要喝许多灵药,什么千年人参,百年灵芝,都是些上好大补,这些药也确实有一定作用,否则老人现在真的生死难料。 片刻后,东方谷槐拿着宣纸笔墨小跑而来。 屋内,父子两人独处,老人打着腹稿,年轻人在旁研磨。 磨研好,已是多年不动笔的老人抬起无力的右手,然后一笔一划写着遗嘱。 东方谷槐站在一旁,眼眶湿润,怀念着曾经的点滴,遥想当年,东方家并无如今这般壮大,只是稍微富有一些的小家族,而老爷子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小家族变成了庞大家族,乃至在如今的北崇城都是排行第一,二哥死的早,老父亲平(rì)里最疼他…… 中年人思绪万千,看着年迈老父亲颤抖的双手写着遗嘱,心疼如刀割。 待遗嘱写完,老人让中年人拿去看,“谷槐啊,你一定要帮爹完成心愿。” 中年人一字一眼的看着遗嘱,面色复杂,先是不解,后是为难,最后再是吃惊,“爹,这……” 东方云柏说道:“难为你了。” 东方谷槐摇头道:“没什么为难的,既然您老人家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了。” 老人站起(shēn),走到门外,抬头开着冬(rì)的暖阳,觉得这一生也算精彩了。 …… …… 这一(rì),精铁出炉。 苑书郎手拿一个桃木杯子,以神通将精铁从地擎炉中取出,随后又收起里边的纯阳之炎。 精铁已经炼化成水,放在桃木杯中粘稠似浆。 龙卫国将破魂枪取出,以神通压制仙兵的威压。 旁边三个年轻人和一只肥猫静静看着难得的场面。 修补仙兵,这等手艺,时间少有人有之。 下一刻,委实是让花温香等人吃了一惊,那邋遢男子竟是一瞬间(shēn)缠战蓝气,气质浑然一变。 龙卫国示意旁边的三人一猫躲远一些。 苑书郎将破魂枪放在特质的铁板上,然后找好枪头上的破损之处,以桃木杯中的铁浆一一灌入其中。 这一功夫细之又细,桃木杯中的铁浆从空中留下来时,那细流竟是比头发丝还要细,苑书郎精准的将铁浆灌入枪头的缝隙之中,期间过程,一点没有浪费。 光是这一功夫就足足耗费了两个时辰,可见破魂枪上的缝隙之多,滴点铁浆的功夫之细。 旁边的四人一猫皆是看的目不转睛。 待枪头上的所有缝隙灌满后,桃木杯中还有小半杯的铁浆,苑书郎知道龙卫国他们肯定有疑问,便说道:“剩余这些回头再用。” 精铁一旦炼化成水,竟是不再凝固,明明两个时辰过去了,可桃木杯中的铁水还是如浆一般浓稠。 苑书郎再次取出纯阳之炎,然后将火苗撒在铁板上,均匀的煅烧着破魂枪。 纯阳之炎温度极高,花温香他们站在百丈外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不过邋遢男子对此好像并不受影响。 (shēn)缠战蓝气的苑书郎拎起千斤重的铁锤,笑道:“你们最好再躲远一些。” 语罢,邋遢男子扬起大锤便砸在了破魂枪的枪头上。 “嘭!” 铁锤砸在枪头的撞击声顿时溢满了整个山谷,周围数十里都能闻见这一记打铁声。 千斤大锤在邋遢男子手中好似小木锤,总感觉抡起来十分轻松,花温香见到这一幕,不得不佩服,他之前也尝试过拎那大锤,虽说也能挥舞,但绝对没有眼前瘦弱男子挥舞的这般轻松。 抡锤除了讲究力气外,技巧也格外重要,作为一名合格的铁匠,打起铁来,二者缺一不可。 一锤接一锤,周围数十里都是砸铁声。 火花四溅,地动山摇。 龙卫国只好带着花温香他们再躲远一些。 苑书郎(shēn)材瘦弱,力气却是大的惊人,而且抡起那千斤铁锤时,控制的十分精准,可以说是想哪打哪。 纯阳之炎的燃烧根本阻碍不了邋遢男子的视线。 铁锤砸在枪头上,绝不会与破碎缝隙偏离丝毫。 东方西北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感慨万千。 昔(rì)的一代神匠终于又回来了! 苑书郎天生就是做铁匠的料,他师父生前曾经说过,历代神匠传承者中,苑书郎是最年轻的一位。 若想拥有神匠的(shēn)份,必须制作出来一件半仙兵,而苑书郎在二十岁的时候就已完成了这一份光荣成就。 只不过后来在制作仙兵的路上碰了壁,这才导致昔年最年轻的神匠荒废了数年光(yīn),要不然世间还会再诞生出许多至宝。 邋遢男子满脸悦色,这种挥舞铁锤的快感已是多年不曾有过,地擎炉,破魂枪,精铁,这些都是铁匠梦寐以求之物 而今(rì),一切都摆了他的面前。 “没想到我苑书郎有生之年也能碰到这些神物……这辈子值了。” 邋遢男子全神贯注,好似人锤合一,周围事物不得扰乱他半点思绪。 接下来,空旷山谷中整整三(rì)都没有安静过。 苑书郎自打抡起锤后一次也没有放下过,旁边的三人亦是一直盯着他抡锤,觉得男子的神匠之名,名副其实。 经过了三(rì)的不断抡锤,破魂枪的枪头已是牢固了许多,而那些灌入缝隙中的铁浆也彻底被苑书郎打入到深处,由此一来,破魂英的枪头上再一次出现了许多渺小缝隙。 精铁灌入到枪头的缝隙,却是没有将其填满。 苑书郎大汗淋漓却浑然不知,他将破魂枪从纯阳之炎上拿开,然后继续以铁浆灌入缝隙。 待灌入完毕后,邋遢男子又开始了无限循环的抡锤。 东方西北以心声劝道:“师父,要不然歇会吧。” 苑书郎从煅烧精铁再到如今的打铁,几乎就没有真正休息过。 年轻神匠笑道:“西北,打铁这东西讲究一气呵成,歇不得,而且我也不累,这种快感为师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 就这样,又是一晃三(rì)过去。 如今已是晚冬,天空中又下起了一场雪,不过以纯阳之炎为中心,方圆五六里的雪花都是未落地便化成了水。 靠近纯阳之炎的位置,更是连一滴水都没有。 董芊与黑球儿早就支起了帐篷,一人一猫躲在帐篷中,边吃喝边听着打铁声。 东方西北这次是出来最长的一次,已是六天没有回家。 苑书郎将所剩不多的铁浆再次灌入破魂枪的缝隙之中。 当初手掌般大小的精铁经过了三次的消耗,仍是还有剩余,差不多还有个五六滴。 苑书郎有些高兴,看来精铁比起预算要用的少。 他还担心精铁不够了。 这一抡锤就又是四(rì),邋遢男子已经不知挥舞了几千锤。 整整十(rì),几乎没作休息。 长时间挥舞千斤重的铁锤,这已经不单单是技巧的事(qíng)了,甚至说连膂力都是次要,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苑书郎对打铁的那份痴(qíng),那份(rè)(ài)。 打铁第十(rì),苑书郎终于放下了铁锤,他拿起破魂枪,就好似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十分温柔。 破魂枪银光锃亮,枪头之上再无一处缝隙,好似最初般崭新。 龙卫国走上前,抱拳道谢,“苑师傅的手艺果然称得上鬼斧神工,这段(rì)子真是有劳了。” 苑书郎笑道:“龙将军不必客气,这是作为一个铁匠该做的事(qíng)。” 话语间,邋遢男子便将一旁的纯阳之炎收了起来。 周围炎(rè)的天气顿时又冷了起来。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六章 要变天了 苑书郎将桃木杯递给龙卫国,“龙将军,精铁还剩了几滴,你……” 龙卫国笑道:“这几滴精铁就当报酬了。” 苑书郎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便也没作推脱,笑道:“那就多谢龙将军了。” 精铁一物,对于铁匠来说太过难得了,所以苑书郎不由得厚着脸皮收下。 龙卫国拿出一枚精致楼仓玉,“这是装地擎炉的楼仓玉,收好。” 苑书郎激动的双手颤抖,然后去接过楼仓玉,随后将自己血魂气注入其中,化为己用。 他将地擎炉与旁边打铁的法器一并收起,再次与龙卫国道谢一声。 三人一猫走了过来。 东方西北悦道:“师父果然厉害。” 苑书郎轻轻一笑,随后昏厥过去。 东方西北吓了一跳,连忙去搀扶。 龙卫国说道:“苑师傅没什么事(qíng),只是脱力严重,休息几(rì)便没事了。” 花温香现在对这个邋遢男子只有佩服,连续十天的抡锤,他自认为是做不到。 也许这就是当代神匠的实力,一个近乎能打造出仙兵的神匠。 之后龙卫国将一众人带回到了苑书郎的住处,东方西北在这边待了一会儿便回家了。 昏厥的苑书郎从昏迷变为了熟睡,鼾声大起。 董芊感叹一声,“真没想到此人竟然是战蓝境。” 花温香附和道:“如果苑师傅不打铁,而是选择修道一途,恐怕现在的成就不比神匠低。” 一个三十岁的人能到达战蓝境,绝对是实打实的修道胚子。 龙卫国说道:“咱们去找家客栈吧,就不在这边打扰苑师傅了。” 随后,三人一猫悄然离去。 …… …… 一间安静屋子前,东方西北轻轻敲门,“爷爷,我能进来吗?” 屋内传出声音,“是西北啊,进来吧。” 美少年推开屋门,脚步轻轻的走进屋子,随后从屋内将门关上。 东方云柏两手支撑着(g),艰难坐起(shēn)。 东方西北连忙上前搀扶,“爷爷还是躺着吧。” 东方云柏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倚靠在墙上,“躺了一天了,想坐坐。你三伯刚走,你就来了,还真是不凑巧,刚才我俩还念叨你来着,怎么样,这几(rì)与苑师傅学打铁还顺利吧。” 老人见着自己这个亲孙子后好似一下子就有了力气,说气话来也不会如往常那样喘大气,脸色也是笑的褶皱不堪。 东方西北歉意道:“对不起,爷爷,西北整整十天都有没来陪你。” 东方云柏笑道:“是啊,这几天爷爷可是想死西北了,不过爷爷可不会生你的气,所以西北不用说对不起。”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爷爷最好了。” 门外,去而复返的东方谷槐正巧听到了爷孙俩的对话。 他听说东方西北回家了,便特地来此看看,只是如今屋内的爷孙俩正说的高兴,他也就不愿去打扰。 中年人坐在屋外的栏杆上,决定等到爷孙俩说的差不多了再进去。 屋内,东方云柏问道:“西北,你真想好了要学打铁?”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从苑师傅那次帮爷爷打造法袍,我就想跟他学打铁了,我觉得一个人能打造出来很多宝贝,真的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qíng),所以西北是一定要做一名铁匠的。” 东方云柏点点头,说道:“既然你喜欢,爷爷也不反对,只是你一个……” 东方西北打断老人的话,“哎呀,爷爷,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东方云柏笑道:“好好好,爷爷不说了。” 东方西北握着老人干枯的大手,心疼道:“爷爷,您现在是不是很痛苦?您再忍忍,大伯去药谷求药了,等药一来,吃了就没事了。” 东方云柏笑的满脸褶皱,“西北别担心,爷爷一点儿也没事,别忘了,爷爷我好歹也是个英橙境修士。” 东方西北有些哽咽,点点头。 老人欣慰道:“西北年纪轻轻就是英橙境修士了,真是给咱东方家长脸啊。” 美少年不知为何,突然很难过。 沉默片刻后,老人说道:“你父亲死的早,你现在也长大了,以后照顾好你母亲……别听族内那些混账们说三道四,你父亲的死和你母亲一点关系没有,他俩是爷爷看着走到一起的,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一次架都没吵过,只是可惜你那父亲短命,死到早,这也就苦了你们娘俩。西北啊,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了,就去找你三伯,他会帮你的,还有啊,以后等你继承了苑师傅的衣钵,就为咱东方家打造一件属于自己的至宝,然后将那至宝作为咱家的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去,也算光宗耀祖了……等爷爷死后,你就把爷爷(shēn)上那件法袍也当作传家宝,先传给你,之后再传给你的儿女……西北啊,原谅爷爷的自私,东方家还得靠你,你今后可能会很累,但是一定要坚持过去,爷爷对不起,让你挑了这么大的担子。” 东方西北泪流不止,连连答应。 屋外,有丫鬟送药而来。 坐在栏杆上的东方谷槐嘘了一声,然后接过丫鬟手中的药,让后者离去。 中年男人竟也是眼眶湿润,敲了敲门,轻声道:“爹,孩儿给您送药来了。” 未等屋内有人答应,东方谷槐便推门而入。 老人看着这个小儿子,满脸笑意。 东方西北握着迟暮老人的手,东方谷槐用汤勺盛药,然后吹干,喂给老人。 老人很快将一碗药喝光。 老人倚靠在墙上,已经感觉不到东方西北在握着自己的手,他看了眼美少年,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随后以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 这话不是说给东方西北听,而是说给一旁的东方谷槐听。 “谷槐啊,一切就拜托你了。” 语罢,一生精彩的老人溘然长逝。 双鬓微霜的中年人轻轻答应一声,随后泪水纵横。 美少年双手捂住那干枯大手,然后以头部抵在上边,看不清容貌。 …… …… 东方家族枝繁叶茂,偌大北崇城随处可见。 这一(rì)东方家的家主东方云柏与世长辞,东方家族上上下下皆缟素。 整个北崇城都轰动起来。 北崇城的第一氏族要变天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东方家的内乱,大半个北崇城都知道,只要东方家的老爷子一死,那些分散在北崇城各地的旁系就要蠢蠢(yù)动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争不到家主一位,分些好处还是很简单的。 甚至还有一些人异想天开,幻想着东方氏族分家,然后但凡姓东方的,每家每户都要分到一笔家产。 东方家的旁系虽然众多,可东方家(shēn)为北崇城的第一氏族,就算平均割分财产,那最后每家每户得到的家产也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目。 不过这也都是东方家旁系们的想法,具体大权还是掌握在那两位嫡系的手上。 东方谭逸和东方谷槐。 而且,现在所有东方家的人不知道的是,云柏老爷子生前到底有没有立遗嘱。 若是有,所有人再有异议,那还是要按遗嘱走。 东方府。 全府上下挂奠灯,悬白绫,一口大棺摆在院内,足有百余位(shēn)穿丧服的人在此守棺。 棺材旁,是与老人最为亲近的几位嫡系。 东方谷槐,东方岳,东方西北。 另外还有一位妇人,刘朦,是东方西北的母亲。 妇人常人之姿,看面相就知道是一个老实人。 东方谷槐问道:“岳子,写信给你爹他们了吗?” 东方岳说道:“信已经送出去了,三伯。” 面容沧桑的中年人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坐在铁盆前不断烧纸钱。 他的四位妻室则跪在一旁,尽量摆出一副孝顺儿女的姿态。 东方谷槐对此也并不在意。 公子哥东方岳跟着三伯一起烧纸。 妇人刘朦掏出手帕递给哭花脸的美少年,温柔道:“擦擦脸吧,西北。” 她声音温柔,却也是哭的沙哑。 老爷子生前对她不薄,妇人知道感恩,所以东方云柏死后,妇人哭的很伤心,当年丈夫还活着时,老爷子就一直撮合她俩,后来丈夫死后,族内有人说她闲话,老爷子便站出来为她撑腰,为此可是教训了不少族内人。 只是那时候老人还硬朗,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没有人敢惹,后来老人病重,(shēn)体一天不如一天,一些平(rì)里的“老实人”就好似逐渐没了忌惮,开始蹦哒起来,时不时也会找妇人麻烦,至于私底下说闲话,那更是家常便饭,为此,妇人和最初一样,从没在意过,因为她觉得对于这些事,犯不上生气,自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东方谷槐私底下也帮过这个弟媳妇,可他的声望终究不如老爷子,一些人只是阳奉(yīn)违。 对此,东方谷槐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这次老爷子去世后,他就要替其好好整顿一下这个乌烟瘴气的家了。 妇人看着眼前棺椁,不由得又是以泪洗面,她明明昨(rì)还伺候老人喝药,可如今再一转眼,却已是(yīn)阳两隔。 妇人自责万分,总感觉没能连带自家夫君那份一起照顾好老人…… 东方西北用手帕擦完脸后,继续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美少年伤心(yù)绝,脸色无神。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族乱 大院内,除去东方家的几位嫡系,剩余的百余位旁系皆是干打雷不下雨。 整座大院都是刺耳的呜咽声,可人人脸上却是不见泪水。 另一方面,苑书郎本还在睡熟当中,可花温香觉得还是将他喊醒比较好,毕竟他徒弟东方西北家里出了事,他这个做师父的有必要去看望一下。 花温香将睡的如死猪一般的苑书郎喊醒,后者已是睡了一天一夜,按理说也差不多睡够了。 邋遢男子醒来后,听闻东方家老爷子去世,第一时间就想到自己那个徒弟一定很伤心。 平(rì)里,东方西北经常与他念叨东方云柏的事(qíng),在苑书郎印象里,这对爷孙,关系十分的要好。 之前,炼铁七七四十九天,打铁十天,这就是五十九天,两个月,花温香一众如今已是和东方西北很熟悉了,甚至称之为要好朋友都不为过。 所以众人是一定要去东方府拜丧的。 龙卫国堂堂大将军,世间很少有人死后值得他去拜丧,只是中年人觉得东方西北这个年轻人很不错,便也就拉下(shēn)段,与众人一同前去东方府。 一行人到了东方府,对着东方云柏的棺材进行了三拜之礼。 东方西北感动十分,连忙招呼几人。 苑书郎看着眼睛哭肿的东方西北,心疼不已,“西北,别太难过了,(shēn)体重要。” 东方西北点了点,“知道了,师父。” 不远处,东方岳对花温香几人有些印象,两月前,双方在酒楼见到过,当时东方岳还请了花温香他们吃饭。 东方谷槐只觉得那个高大男子有些不凡,却也猜不出对方是何(shēn)份。 花温香一众与东方西北简单的聊了两句后,便告辞离去,毕竟他们是外人,也不好在此多有叨扰。 苑书郎叮嘱了美少年,说是这些时(rì)先休息一下,等过后再来找他学打铁。 东方西北答应一声,送众人离去,然后又重新回到棺材旁守灵。 东方谷槐问道:“西北,那位高大男子是谁?瞅着很不简单。” 东方西北与龙卫国之前有过约定,前者不能将后者的(shēn)份暴露出来,便撒谎道:“是一位修士,差不多得有战蓝境吧。” 他尽量把谎话说的真实一些。 在凡夫俗子眼中,战蓝境就是山上神仙了,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存在,所以说有此不凡气质,理所应当,至于没说龙卫国是丹青境,委实是这等存在实在太过高贵,美少年怕说出口后,自己这位三伯不信服。 东方谷槐见侄子说的这般诚恳,便信了这个说法。 妇人刘朦则心底暗自高兴,东方西北能结交到这么优秀的朋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当也跟着自豪。 东方岳则夸道:“西北果然厉害,竟然能交到境界这么高的修士做朋友,只是那个叫花子是谁?为何能混入那群人当中。” 东方西北听到叫花子三个字后,稍稍有些不悦,不过既然是从平(rì)里较为照顾他的大哥嘴里说出,美少年便也不作计较,诚恳道:“是苑书郎,当天为爷爷打造法袍的那个神匠。” 东方岳疑惑道:“这人还在北崇城待着?” 据他所知,苑书郎自打多年前就不知为何,名声烂大街,到处都欠人钱,以致于这位昔(rì)神匠慢慢以臭名消失在人们的生活里,甚至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此人早已经死去。 今(rì)苑书郎以乞丐模样出现,委实是惊着了这位公子哥。 其实他还不知道东方西北要与这位乞丐学打铁,否则只会更吃惊。 族内只有死去的东方云柏和妇人刘朦知道此事。 东方西北嗯了一声,“苑师傅一直在北崇城待着,只不过已经不打铁多年。” 美少年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很快就会再次拾起老本行,开铁匠铺了。” 东方岳根本没理由关心此事,便也不再问下去。 倒是一旁的刘朦从刚才就一直打量那个邋遢男子,他总觉得此人面熟,直到东方西北说出苑书郎的(shēn)份后,妇人才恍然大悟。 当年苑书郎为东方云柏打造法袍时,妇人恰巧见过几次苑书郎。 这位昔(rì)神匠给妇人的感觉还算好,再加上东方云柏生前曾与她提及过苑书郎,说是此人若是能当东方西北的师父,是好事。 妇人知道东方西北每(rì)都去找苑书郎,不过碍于她不能随意出府,便一直没机会见一下对方,直到今(rì)一见后,使得妇人不由感慨,没想到当年风光无限的苑神匠竟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十几年前他也与苑书郎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如今再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对方成为了乞丐,自家老爷子也已驾鹤西去。 …… …… 东方云柏的葬礼起先计划举办三(rì),东方谷槐见东方谭逸还未归来,便说等等他,对方好歹也是嫡长子,怎么也得让其在棺材前磕个头,烧些纸,以表孝意。 只是在葬礼延期到第五(rì)时,东方谭逸写信说还要再过些时(rì)才能回来,对此,东方谷槐便也等不得,只能让老爷子先入土为安。 棺材埋入泥土,东方家彻底再无家主。 一些个族内“懂事人”陆续露出丑恶嘴脸,他们一天也等不得,刚刚回至东方府,便纷纷亮出了幺蛾子。 没有棺材的大院内突然变了味道,好似从震耳(yù)聋的哭声一下子变为了吵闹声。 “谷槐啊,谭逸如今不在,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云柏老哥一死,族内再无家主,咱们是不是要赶紧推选出下一个家主?我有一个注意,这样,咱们投票选举,这样最公平,你看怎么样,谷槐贤侄?” “实在不行就分家吧,云柏老爷子一死,就没人能当这个家主了,就算当上了,也没几个人心服口服,不如将咱这偌大家业分了,让大家也吃些甜头。虽说是家分了,但咱们大家平时还是要多走动,毕竟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谷槐哥,云柏叔有没有立遗嘱?若是没有,我也觉得把家分了最好,我个人认为啊,你和谭逸大哥都没有实力担任这个家主,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你别生气啊。” …… 大院之内人生嘈杂。 东方谷槐面对众人,脸色(yīn)沉。 他(shēn)后站着东方西北一众嫡系,还有十几位下人。 东方岳面色铁青,大喊道:“你们给我安静点儿!” 所有人被贵公子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皆是停止了吵闹议论。 东方岳走到三伯东方谷槐(shēn)边,冷笑道:“你们真是猴急啊,我爷爷才刚刚入土,你们就在这吵着什么分家产,推选族长,怎么,早有预谋?说这些话,害不害臊?” 一位老人明显面色不悦,“小岳子,你一个小辈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们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莫要插嘴。” 东方岳显然是个不怕事的主,盯着老人皱眉道:“您是?” 他的脸色满是不屑,根本没有把眼前老者放在眼里。 老人气道:“我是你十三大爷!” 东方岳故装作恍然大悟的表(qíng),“哦!十三大爷啊……对不起,不认识。” 老人气的浑(shēn)发抖,大喝道:“混账!” 东方岳面色一冷,狠狠道:“老东西,再骂一句就把你舌头割下来,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老人大口喘气,对着东方谷槐颤声道:“你就这么看着小辈顶撞我?” 双鬓微霜的中年人连看都不看一眼老人,大声道:“各位,你们先回去,等我大哥回来之后,咱们再作商议,至于是重新推选家主,还是分家,谁说了也不算,大家就都死了这条心吧,我有些累了,就不招待诸位了。管家,送客!” 语罢,中年男人拉上满脸难看的东方岳,然后与东方西北一众人共同离去。 刚才那与东方岳打嘴仗的老人面子挂不住,老脸丢进,竟是气的当场昏厥过去。 东方谷槐对两位下人说道:“抬出去,扔到府外。” 两位下人将那昏厥老人抬走,丢掉府外。 管家带着七八个下人强行送客。 百余位旁系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不甘离去。 之后,东方谷槐命令十几位下人打扫狼藉一片的院子,然后再让东方岳等人离去,只留下东方西北,说是有事要与其单独说。 东方岳对此稍有疑问,却也不好过问什么,至于刘朦等妇人,更是没有说话的权利。 叔侄俩来到了一处僻静书房里。 东方西北一脸担心表(qíng),问道:“三伯这样对待那些人,会不会得罪他们?我感觉他们临走前看三伯的眼神都很不善。” 东方谷槐淡淡道:“一群族内败类而已,不怕得罪。” 东方西北问道:“三伯有什么事(qíng),需要单独和我说?” 美少年因为这两天伤心过度,哭的厉害,如今嗓子说话还是极为沙哑。 东方谷槐掏出一封信,然后递给东方西北,“这是你爷爷的遗嘱,目前就只有我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美少年接过信,随后打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的表(qíng)和当初东方谷槐一模一样,先是不解,再是为难,最后是吃惊。 东方谷槐叹息一声,“西北啊,你一定要配合我演好这处戏。” 东方西北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 (本章完) 第二百五十八章 偏偏是个女子 美少年一脸的吃惊,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三伯,这是真的?” 从字迹上来看,确实是爷爷的亲笔信,这让东方西北实在对此事摸不着头脑。 见东方谷槐不说话,东方西北竟是有些(qíng)绪失控,“三伯,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中年人哀叹一声,“我起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这些都是老爷子亲口所说,现在唯一能证实此事真假的办法,就只有咱叔侄演一场戏了。” 东方西北蹲下(shēn)子,抱住头,已是痛苦到了极点。 …… …… 苑书郎洗了一个澡,又换了一(shēn)洁净衣衫,此时的他倒是与名字一样,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风范。 遗憾的是,苑书郎对读书一事,丝毫不敢兴趣,他从小在铁匠铺长大,只钟意那些铁锤铁板什么的。 破旧库房里,一众人闲聊趣谈。 刚被龙卫国训练完的花温香躺在火炕之上,一动不能动。 龙卫国(shēn)为大将军,以前训练手下士兵那是相当有一手,现在锻炼花温香也是在各方面极具针对(xìng)。 这段(rì)子龙卫国都不再喂拳,而是实打实的与花温香一对一战斗,当然,龙卫国至多以武绿境应战。 每次战斗花温香都会以神花姿态应战,等到神花姿态一结束,龙卫国便会停止出手,往往每次战斗时间都不会超过一炷香。 龙卫国偶尔也会使用仙兵,没有办法,他本就不以高境界应战,若再不使用仙兵的话,实在敌不过神花姿态的花温香。 花温香每次被打的狼狈不说,事后还要因为神花的副作用而弄得大伤(shēn)体,因此每次战斗过后,花温香都要躺在火炕之上休息半(rì)或一(rì)。 年轻人如今也算可以长时间维持神花姿态,最长的一次足足坚持了半个时辰。 这两个月来,花温香在龙卫国的指点下,可谓进步不小。 火炕之上,黑球儿坐在花温香旁边,吃着一串葡萄,时不时还会喂几颗给不能动弹的花温香。 冬季的葡萄十分昂贵,不过董芊有钱,只要黑球儿想吃,她就管够,像葡萄,荔枝这种名贵水果,北崇城都有卖的,除此之外,各种名贵稀罕的吃的,北崇城的店铺都不少。 董芊遗憾道:“龙叔叔,明(rì)你真走啊。” 龙卫国点了点头,“该走了,还得去圣翰那边待几天……吏部那边已经写了好几封书信催我回去,可不去圣翰那边看看又终究不好,所以这次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再晚些回京了。” 董芊嗯了一声,“那回头我去宫中找你玩。” 她也不好再挽留这位龙叔叔,毕竟后者(shēn)为一国大将军,事务太过繁忙。 龙卫国笑骂道:“玩玩玩,就知道玩,你爷爷早晚被你气死。” 花温香与苑书郎一直都好奇这个活泼女子的(shēn)份,前者甚至忍不住问过几次,只是董芊都没作回答。 苑书郎恭敬道:“这些时(rì)多谢龙将军了,(rì)后龙将军若是想打造些什么东西,尽管来找苑某。” 龙卫国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生之中最大的贵人,简直是对他有再造之恩,若是没有对方,这辈子可能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龙卫国笑道:“大家以后都是朋友,有难处尽管开口。” 在宫中,由于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极其不对付,大家就潜意识都觉得此人是个不好交往的主,属于那种天生高冷,不容外人靠近的人。 可认识龙卫国的人都知道,此人极其善谈,心眼好,慈善如佛,之所以和国师李思纯不对付,就是因为后者扬言要灭诸国,统一天下,这其中代价不言而喻,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各地各方的百姓家破人亡,名副其实的天下大乱。 龙卫国一直主张休战不战,以礼服天下,没必要舞刀弄枪,战的头破血流,统一人族,换取天下永太平,虽说是好事,可这位大将军觉得是在以不伤民的(qíng)况下完成才算是好事,像之前每打一次仗都要死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这些惨痛代价绝对不是龙卫国想要看的到。 好在后来盛昌已是繁荣壮大到不可一世的地步,再加上大歧皇帝昏庸,这种天时地利人和具在的(qíng)况下,不得不导致盛昌轻松拿下一个超级大国。 若是没有这些原因,当年伐歧一战,死个百万人,板上钉钉。 当年大歧最辉煌时,世间无人可当,名副其实的世间第一王朝。 盛昌王朝的两个执牛耳者,一个厌战,一个喜战,因此这些年来,大将军龙卫国与国师李思纯一直都是死党。 而关于这件事,举朝皆知。 若问天下人中谁最反对战事,大将军龙卫国首屈一指。 而李思纯则是为了心中大义不顾一切,不择手段,与龙卫国恰恰相反。 最终两人之间,天子赵罡羡更偏向于后者。 躺在火炕之上,一动不能动的花温香说道:“龙大哥,今后有机会我也去北雁找你。” 他与龙卫国以兄弟相称,可见两人忘年交的感(qíng)之深。 龙卫国笑道:“行,到时候你必须跻(shēn)战蓝境,这样我才好帮你喂拳。” 花温香笑着答应,“一言为定。” 龙卫国看向黑球儿,“到时候我带你们吃遍北雁。” 和这群年轻人在一起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更加与人善谈,更加与人懂得谈心,甚至……甚至还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 在军队中,在吏部中,部分人虽知道龙卫国的心(xìng),可碍于后者煊赫地位,双方每每交谈时仍是稍有忌惮,对此,龙卫国能清晰的感觉到。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觉得(shēn)边的人很生疏,之所以与他交谈甚好,只是因为他的(shēn)份。 龙卫国有时对自己的煊赫(shēn)份很是苦恼,他也想交些知心朋友,可不无视他(shēn)份的人实在太少,好像偌大王朝中,就只有董芊的爷爷。 不过,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位年轻人。 傍晚。 苑书郎与龙卫国坐在简陋院子里闲聊。 屋内,两人一猫都已入睡,花温香是因为和龙卫国训练太过劳累,而自(shēn)又动弹不得,双层影响下导致他不由睡着,而另外一人一猫就是单纯心大,到时间就睡。 有些书生气,却不是书生的苑书郎说道:“龙将军能否晚几(rì)再走?” 龙卫国坐在台阶上,问道:“苑师傅有什么事(qíng)?” 苑书郎说道:“我想把我那件法袍送给龙将军,只是现在还有一些细节之处没有完善好,需要再等些时(rì),龙将军之前送我的精铁都被我融进了法袍当中,我敢保证,法袍只要一出炉,不似仙兵胜似仙兵,将它送给龙将军,也远报答了地擎炉这份大礼。” 龙卫国笑道:“原来你每天外出是去打造法袍了。” 苑书郎点了点头,“这件法袍是我十年心血,苑某觉得龙将军配得上它。这种仙袍在我这放着,只会蒙尘,不如随着龙将军去征战沙场,倒也发挥了它的作用,所以请龙将军务必收下。” 这几(rì),他每天都要外出,花温香一众几乎没见过他,直到今(rì),他才在破库房这边呆了一天。 龙卫国倒也不客气,“既然苑师傅想送,那我就收下,不过请(yǔn)许我将它再转赠给别人。” 关于这件法袍,龙卫国倒是想过苑书郎会送给自己,以对方心(xìng),自己送给了他地擎炉这种名贵物件,他肯定是要礼尚往来。 苑书郎问道:“董芊?” 他能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十分好,而且很久之前就已认识。 龙卫国摇了摇头,“是花温香。” 苑书郎微微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在他看来,这段(rì)子中,两人已成师徒。 “送给小花也行,毕竟咱们都是朋友,而且小花年纪轻轻就已武绿境,以后成就肯定不会低,法袍穿在他(shēn),肯定也绝不会蒙尘。” 龙卫国微微一笑,“多谢。” 他之所以不送给董芊,而是因为这个小姑娘不缺宝贝,哪怕是一件近乎仙兵的法袍。 而花温香不一样,他(shēn)为武夫,若是穿上这件法袍,与人进战厮杀时,绝对会有出人意料的效果。 一件上好法袍可能是武夫最好的武器。 一时无语。 片刻后,龙卫国问道:“苑师傅打算何时再开铁匠铺。” 苑书郎笑道:“暂时先不开了,以后先全心全意教西北打铁。” 龙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苑师傅可知他是女子?” 苑书郎点了点头,“从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龙卫国问道:“女子能学打铁?” 苑书郎反问道:“女子为何不能学打铁?” 龙卫国笑道:“是我见识短浅了。” 在他认识当中,确实没有见过一个女子铁匠。 苑书郎说道:“西北是个好孩子,记得当年我给东方家老爷子打造法袍时,这小妮子就一直躲在暗处偷看,几乎每天都来看。” 说道这里,男子不由一笑,“那时候的西北就是男儿装,小妮子十分可(ài)。” 龙卫国笑道:“东方西北确实生得一副好皮囊。” 苑书郎遥望星空。 西北若是男儿郎该有多好,可偏偏是个女子,不过女子又如何,照样能成神匠。 (本章完)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问天花》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家主争夺 清晨,大将军龙卫国与花温香一众告别离去,打算就此前往湘安,去看望那个做了藩王的徒弟。 他没有与东方西北打招呼,后者如今家里好像很乱,每天都有许多人到府上捣乱,听苑书郎说,这些人都是东方家的旁系,之所以这般做,就是因为家主老爷子死后,众人对家主推选与财产划分一事产生了分歧。 龙卫国拜托花温香帮忙给东方西北捎句话,说是不辞而别,让对方莫怪。 东方西北人很好,自当也算他龙卫国一个小友,...... 《问天花》第二百五十九章 家主争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