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白锦无纹香烂漫》 第一章 羽皇后殇 “羽沁梨,你还真是傻的可以,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轩辕企修长的手捏着羽沁梨的下巴,笑着看着她,那笑里有讽刺,有狠毒,还有羽沁梨看不懂的诀别。 “轩辕企,你会遭到天谴的!!!” 轩辕企一听这话,浓黑的眉头皱到了一起,手上的力道更重一分。 羽沁梨只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脱臼了一样,痛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原本圆润的小脸因为在天牢待了些日子清瘦了不少,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上也是难看的猪肝色。 “天谴?朕就是天!”笑着的脸一下子冷咧,一把甩开了羽沁梨的脸,站起身来接过太监递过的白帕擦了擦手,他在嫌弃挨到了羽沁梨的脸...。 “轩辕企,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地上躺着的羽沁梨用尽全力对轩辕企吼着。 “爱妃~~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 “为...为什么?” “因为你们羽家可以帮助我登上皇位啊,噢不,是篡夺皇位,这皇位皇阿玛想传给轩辕殇,不过,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轩辕殇,他有什么资格和我争夺皇位,到头来,还不是横尸荒野。”。 篡夺皇位....。 “轩辕企,你是真真的对不起我!!” 羽沁梨突然笑了,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还要美,就像天牢外的梨花,笑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渗人。 “轩辕企,我以凤朝国皇后之名诅咒你,诅咒你一生无子,孤独到老,暴尸荒野,呵呵哈哈哈,唔————。” 笑着笑着只觉喉间有些腥甜,咳嗽了一声,吐出了一口心头血,刚好喷到了轩辕企的龙袍上,血色的龙袍比平时更暴虐。 轩辕企皱了皱眉头一脚踢在了羽沁梨的小腹上,羽沁梨感觉自己的内脏就像被强行撕.裂开了一样。 白色的牢衣很脏了,血一挨到牢衣,就像猛兽一般 ,将血全部都吸收了进去。额头上布满汗珠,那是痛而逼出的汗。 “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了,还诅咒朕,朕只信命,不信天。” 羽沁梨双手紧紧的捂着小腹,嘴唇轻轻的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轩辕企的背叛。 不!轩辕企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又何谈背叛。 扶着牢房的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慢慢的拉开。 “轩辕企,你可知道我嫁给你的时候,国师算过一卦,你轩辕企虽然逆天改命可以成为皇帝,却命中只有一子。” “企哥哥。” 一道得意声音传来,只见羽皖黎穿着粉色长袄,戴着金色宝钗。葱白的手一只撑在腰上,一手轻轻的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 “那一子在我肚子里呢。” 随着羽皖黎走近,一股异常的熏香让羽沁梨皱了皱眉头。 轩辕企一听来人,连忙转身搂住了羽皖黎。 “黎黎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所说的一子,是否是这个意思。”轩辕企看着羽羽沁梨,仿佛是在邀功。 “黎黎,呵!真是可笑。” 原来轩辕企每夜和她缠绵的时候,喊的不是她的小名“梨梨”而是在喊她长姐的闺名。 她看着羽皖黎的小腹,羽沁梨却突然释怀了。 “轩辕企,你恐怕不知道,你现在护着这个女人...可怜的你,连别人给你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真的可笑,国师算中的一子,哈哈哈,在我的肚子里,轩辕企,你失去了我,你只能命中无子了。” 听到羽沁梨腹中也有了自己的孩儿,本是心中有些触动,可想到她和轩辕殇的关系,轩辕企心中的触动一瞬间变成了仇恨。 “羽沁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轩辕殇背地里在干些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非要记在我头上,是觉得你给我戴的绿帽子还不够嘛?” 轩辕企不信她....可笑,她因为他满手沾满鲜血,现在却被怀疑自己的孩子是野种。 “企哥哥,我和妹妹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先出去吧,我想劝劝妹妹,让她说出轩辕章的下落。” 只见羽皖黎笑的一脸坦诚,因为怀孕让她脸上的笑容更好看了几分。 “好。”轩辕企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点了点头,带着太监离开了天牢。 一看轩辕企离开,戴着护甲的手狠狠的捏起了羽沁梨的脸,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杀气。 摸着羽沁梨的脸,羽皖黎承认她有些嫉妒,在牢中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一种凄凉的美,还想勾引企哥哥。 “羽沁梨,没想到这时候你都还可以这样美。不过,你....觉得企哥哥还会信你?我这孩子可是未来的皇太子,要怪就怪你太傻,居然害死了羽家上下七十一口人,让轩辕殇死在了战场上,你想想那个万箭穿心的轩辕殇。” 轩辕殇.... 羽沁梨的眼神死死的定在了羽皖黎的脸上,看得羽皖黎打了一下颤。 “皇太子....呵呵,我很期待你死的那一天。” “那你恐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了,翠儿~,让人好好伺候我们的皇、后?娘、娘。” 羽皖黎給身后的侍女递了一下眼神,嘴角拉起了一个阴狠的笑,转身离去。 只见翠儿走进天牢,身后跟着两个壮实的男子,搓着手跟了进来。 “嘿嘿嘿,没想到咱们哥儿两个有一天还可以睡到皇后” 男子一笑,露出了黄牙。 “你们好好玩儿,不过不许弄死了,弄死了你们就没得玩儿了。” 说完讲牢房门锁了起来,嗤笑了一声,拿着钥匙走了。 “嘿嘿嘿,皇后娘娘,我们来啦~。” “走开!!滚!” 两个强壮的男子容不得羽沁梨反抗,撕.扯着她的牢衣。 “不,求求你们放过我!!!” 羽沁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撕裂了一般,两个男子根本不听她的求饶。 “啊....不————。” 一个时辰后....,羽沁梨躺在潮湿的地上,身上乌紫一片,衣不蔽.体。没人能想到她刚刚经历了什么,那两名男子的奸笑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牢房的门,两个男子已经离开,羽沁梨就这样笑着笑着。 嘴角的血顺着白皙的脸颊流到了恶臭的谷草上。 这时候轩辕企却带着羽皖黎来到了天牢外,羽沁梨听到二人的声音,想到刚才的经历,止不住的颤.栗。 “企哥哥你看,我就说嘛,妹妹在牢中还勾引守卫呢,她身.子都脏啦。” 羽皖黎娇.媚的声音传来,接着是轩辕企嗤笑的声音。 “嗤~那又何妨,反正她早就和轩辕殇混在了一起,那就让别人看看这个荡.妇放.荡的样子,黎黎,你说怎么办?” 羽皖黎像是不忍心的样子,眼中带着一点泪“企哥哥,妹妹都这样对你了,虽然我不忍心,但是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心软,要不然你把她给我处理吧。” ...... 轩辕企离开了,原来这又是一场戏,羽皖黎精心为她羽沁梨准备的戏。 羽皖黎轻触发间的发钗,轻笑一声,拂了拂手,手腕上戴的翡翠叮当镯叮叮直响。 “来人啊,请皇后娘娘上木马。” 一听二字,羽沁梨眼中充满了恐慌,这是对红杏出墙的妇人使用的刑具,如果说刚刚她丢了半条命,一上木马怕是不死也残了。 她被刑部的人拖走了,被捆绑在了类似马鞍上,鞍上的近尺许的木制阳.具就这样进入了她的..。 随着太监拉动木马,她只觉下.体撕心裂肺的痛,刑部内惨叫连连。 好累啊...只觉眼皮越来越重,终是扛不住酷刑闭上了眼睛。 地上的血一滴...两滴...终是血流成河。 轩辕企、羽皖黎,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让你们尝尝被背叛的滋味,我一定...会为我的宝宝...报仇。 牢外的梨花一夜落尽,四月飞雪...无人知道羽皇后被人凌.辱致死.... 凤朝国公元53年,受人拥戴的羽皇后,殇 第二章 重走人间 被身边细碎的声儿吵醒,羽沁梨尝试着睁开双眼。 清晨的日光,穿过陈旧的木百叶在屋内淌了一地。 映入眼帘的熟悉景物让羽沁梨愣在了原地。 这里......这里不是自己十多年前的家吗?羽沁梨循着自己的记忆找到了放在房间一角的那面小铜镜。 镜中稚嫩的面孔真实得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羽沁梨猛然想起了自己临死前许下的那个想重来一次的愿望。 羽沁梨抓起自己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直到手臂上渗出了丝丝鲜血她才肯罢休。 这不是梦,不是梦,真的不是梦握着手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她羽沁梨活过来了。 想到自己上一世被凌.辱致死,想到她的长姐羽皖黎和轩辕企这对狗男女,心中的恨让羽沁梨一阵颤栗。 摸着平坦的小腹,孩子....罢了,轩辕企的孩子不要也罢。 一闭眼,轩辕殇、祖母、月蓉...他们的脸在羽沁梨脑海中浮现,眼中的泪珠随着如剥壳的鸡蛋般的小脸落下。洁白的牙齿咬上手臂,待出血了才松口,她想嘶吼,想喊叫,但....她不允许这一世有任何差错。 良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端着水盆进来的月蓉见自家主子已经醒了。笑着说道:“小姐不打算再睡会吗?您难得早上不会被惊醒呢。 是啊~生来便不受宠,处处受人桎梏,名为相府小姐,实则连下人都可以对她吆三喝四。偏偏她还不敢多言。 前世的她整日都为了轩辕企奔波在篡位的路上,因为那句“梨梨,我喜欢你,等我将来登上皇位,你一定是我的皇后”。 15岁遇见轩辕企,20岁被人凌.辱致死,那5年间,她做梦都梦见她满手是血。 所以前世的她不喜欢睡觉。不喜欢日日体会到深刻进骨髓里的不安和无助。 羽沁梨紧盯着月蓉。随后猛扑进月蓉的怀里。紧紧将她锢住,生怕一不小心月蓉就又会像流沙一样从她身边流走。 月蓉自小与她相依为命,在羽沁梨看来月蓉早已是比她亲姊妹还要亲近的人。 可前世的月蓉在她十五岁出嫁时便死于非命。今世为人,羽沁梨从未想过她们竟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好想你....从此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终日都如此惶惶不安的了。”羽沁梨闷闷的声音从月蓉的怀里传出来,使月蓉听得不是很真切。 她双眼朦胧,似看出了好远,悠是最后她自尽要了她的命,还被轩辕企怀疑她肚中的孩儿是孽种。 今世,她不会再做那愚蠢的兔子,被轩辕企哄骗。她要做强者保护自己身边的人,更要让这些前世负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让他们万劫不复!羽皖黎、轩辕企你们等着吧,我会马上去找你们的。 “月蓉,你还在,真好真好。"想到这儿,羽沁梨清了清嗓,闷闷的重复说着。 “小姐,您不是病了吧?怎么一个劲儿地说胡话呢?”说着月蓉将手放上了羽沁梨的额头,试了试她的体温,脸上竟是担心的神色。 “这也没病啊?小姐是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我就去跟大小姐请个假,说您今日不能随她上学了。"月蓉小心翼翼地说着。 羽沁梨却一言拒绝了,直起身来,冲着月蓉笑了笑,说道:“月蓉我没事,替我梳洗,我们现在就去书院。” 第三章 是黑天鹅 翰星书院是京城一家专供贵族小姐读书识字的私塾,在这里的姑娘全部都是各府千金小姐。 但羽沁梨是这里的一个异类,虽说她是相国府的二小姐。 可谁都知道,她的生母是一名低贱的歌女。强烈的阶级意识让这些高贵的小姐对羽沁梨的抵触情绪就像与生俱来的潜意识一样牢不可破。 所以无论从前的羽沁梨做什么,无论多么地低声下气。都不能换来她们一丝一毫的好感。 早课期间时不时地在门框上放一方盛满墨汁的砚台早已是见怪不怪。 一些讨人厌的家奴,为讨主子欢心还经常会在羽沁梨的座椅上放些丑陋恶心的活物。 刚开始是一两只讨人厌的小虫子。发展到后来竟成了长蛇老鼠之类的生物。而这些,往日的羽沁梨只有默默承受的分。可如今,不同了! 望着不远处翰星书斋半掩的门扉羽沁梨冷笑了一下。 “换汤不换药。无聊透顶。” 羽沁梨心想那群日后宫斗的种子选手,说不定还像她前世那样,挤在一起等着看她羽沁梨再闹个大笑话,来调剂她们乏善可陈的单调生活。 随手捡拾起块石头,拿在手里踮了踮分量正准备扔出去时...。 瞥眼看到了像只白天鹅一样挺着脖子从她身边走过去的羽皖黎。此时羽沁梨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羽皖黎,上一世你让我受凌.辱之苦,这一世,我会加倍还给你。 羽沁梨将石块丢在一边,昂首挺胸地越过羽皖黎走在了她的前面。见到羽沁梨如此的举动,跟在身旁的月蓉差点惊呼出声。 她连忙拽住自顾自走着的羽沁梨,用眼神示意她,她现在正走在大小姐前面。 可谁知羽沁梨对月蓉报以安心的一笑,牵起她的手一并走到了羽皖黎前面。 果然如她所料,她在心里默数的三还没念完的时候。 女子暴跳如雷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羽沁梨就凭你的身份也敢走在本小姐前面,难道还要本小姐提醒你注意一下你自己卑贱的身份吗?” 对羽皖黎的话置若罔闻,反而拉着月蓉越走越快,这更加激怒了心高气傲的那个白天鹅一样的人物。 顾不得什么大家风范的羽皖黎提起裙摆,疾步走上前,用手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羽沁梨。 没想到的是,羽沁梨旋身一躲,她没有推到羽沁梨,反而是推开了书斋半掩的门房。 咣当,门上砚台盛着的墨水悉数泼在了羽皖黎的身上。 “啊!”女子的尖叫声几乎掀翻书斋的房顶。 “谁弄的!给本小姐站出来!”只见原本高傲的白天鹅,现在一身墨水,一脸污垢,本精心修饰的妆容都被墨汁染了个遍。 气红的眼泫然若泣,睫毛扑闪,更加快了头顶上墨汁的掉落速度。 “啧,真是我见犹怜。”羽沁梨抱着臂,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坐山观虎斗的看着这场闹剧。 房内自然无人敢说话。 谁不知道羽皖黎的身份,当今相国大人的正房嫡女,两朝元老凤书雷的外孙女。 原本是闹耍羽沁梨的,没想到被这大小姐给撞上了。 “大姐,还是先回府去换身衣裳吧。”羽沁梨笑了笑,冲着眼前的黑脸说着劝慰的话。 羽皖黎狠狠回头瞪着她,指着怒道:“你给我等着!贱人!” 受辱的羽皖黎几乎是夺门而逃,在一众奴仆的遮掩下钻进了她那顶衔珠琉璃顶的粉色小轿子里。打道回了相国府。 她刚走,羽沁梨终于忍不住,指着她的背影,放声大笑。 听到身后大肆嘲笑自己的羽沁梨,她的笑声就像一根根银针扎在羽皖黎的耳膜.上,刺得她几欲发狂,猛烈地拍着轿子催促着快走。 “没吃饭吗!快点!给本小姐快点儿。” 月蓉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小主人,她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羽沁梨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月蓉,别掐了,你没有做梦,这就是我。还有,你掐的是我的手。” 月蓉闻言连忙乖乖地将手给收回来,毕恭毕敬地垂在身前。跟着羽沁梨慢慢地踱进了翰星书斋的大门。 翰星书斋的高楼厢房内,一身素袍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青釉茶杯。 嘴角噙笑地望着楼下,那一副小大人模样,自得其乐负手离开的羽沁梨。 轻笑道:“有趣。” 第四章 不是傻子 看着这与往日大不相同的羽沁梨,世家小姐们都像看怪物一般瞧着她。 你看我,我瞅你,面面相觑。不知道这羽沁梨今日吃错什么药了。 要知道往日的她,可是只有默默忍受还赔笑脸的份儿! 就在羽沁梨进到书斋不足半盏茶的时间,书斋内各家贵族小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书斋的窗户里还不断地抛出些蛇虫一类的小生物。 “救命啊!老鼠!” “小姐小心!您脚下有蟑螂! ” “来人!快把这飞虫给本小姐拍死!” 轩辕殇愣了愣,看到这副场景不禁令他哑然失笑,他摇摇头,放下茶杯。 怎的今日才发现,翰星书斋里原来还藏着这么一个活宝。 书斋散学后,回府换装的羽皖黎还未回来。 也是啊,极爱面子的羽大小姐,怎么还愿意再回来这个方才让她丢了大脸的地方呢。 等候在大门外的月蓉见羽沁梨出来,便小跑上去,惶惶不安地说道:“小姐,大小姐的事怎么办?” 羽沁梨玩弄着垂下来的一绺长发,轻描淡写地说道:“什么怎么办?大小姐怎么了吗?”她眨眨眼,满是狡黠。 见自家小姐有意装失忆,月蓉急的不得了。 “可是大小姐肯定会怪罪在你身上的!” “好了!”羽沁梨打断月蓉的话正色说道:“月蓉我要你明白,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给我们找不痛快,要找也是我们给别人找不痛快”。 月蓉脑袋嗡的炸开了! 羽沁梨话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以至于她说完话后月蓉的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 “好了,快走吧,咱们可没有轿子等着...” 羽沁梨素手一抬,将那绺青丝甩到了背后。腰杆挺得直直的昂首向前走去。 月蓉许久才从震惊中缓过神了,见羽沁梨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跨入相府大门,门口身着黑绸短褂的仆役,任旧像一群无精打采的乌鸦一样,稀稀拉拉地随意地靠在大门上。 羽沁梨颇为讶异地一挑眉,这相国府如此安静?不应该呀!她可不相信羽皖黎是个省油的主。 她也没有再去多想,而是照例去给祖母请安,刚一踏进大门就看见羽皖黎和她母亲凤柔敏坐在大堂前。 两双眼睛喷火一样盯在她身上,恨不得在她身上烧穿两个窟窿。 “沁儿给祖母请安。”羽沁梨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给座上的老人,行了个万福礼。 祖母笑逐颜开地说道:“唉,是沁丫头啊。好孩子快起来吧。” “谢祖母。”羽沁梨刚一抬起头只见羽皖黎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手就要打在自己的脸上。 羽沁梨眼神一暗迅速起身,让羽皖黎落下去的手给落了个空。 “你居然敢躲开?” 羽沁梨将手环抱在胸前,对羽皖黎这种低智商的问题嗤之以鼻,笑的却偏如无害童。 “大姐说的哪里话?我又不是傻子,我为什么不躲?” 羽皖黎盛气凌人地指着羽沁梨的鼻尖说道:“本小姐命令你不准躲!” “这样啊...那我试试吧。” 羽沁梨这般无所谓的调笑态度,让羽皖黎更加震怒。 羽皖黎举起手猛地朝羽沁梨的脸上扇去,离羽沁梨的脸还不到一寸的距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让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羽沁梨猛地抓住那张狂的巴掌,一个反手狠狠地在羽皖黎的脸上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这一掌不仅打懵了羽皖黎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竟然打我。”羽皖黎不可置信的侧头捂住脸,好久才愣愣的回过头,瞪着一双杏眼说道。 羽沁梨笑了笑,揉了揉手腕,不屑地说道:“怎么?莫非大姐心中一直觉得只有大姐你才可以平白无故的打人吗?” 第五章 要造反嘛?! “放肆!"一旁坐着的凤柔敏摔碎手中的茶杯,怒气冲冲地说道。 “母亲,这怎么就放肆了?”羽沁梨怪声怪气的叫了她一声母亲,然后一挑眉继续说道:“我让你看看更放肆的。”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站在她身旁的羽皖黎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后另一半脸也高高地肿了起来。 “啊!”羽皖黎失控地尖叫出声。 凤柔敏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将羽皖黎护在怀里。用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着羽沁梨说道:“疯了,你疯了。” “疯?”羽沁梨一把扯过凤柔敏的手,迫使凤柔敏与她直视“没错我是疯了,从你害死我娘的那一刻开始,从我亲眼看着我娘在我面前惨死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疯了。” 凤柔敏极力地挣开羽沁梨的手着急地看了一眼主位上的老夫人,心虚地反驳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娘分明就是自己病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小年纪不要学着血口喷人。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抓起来扔柴房去!” 凤柔敏身旁的两名婢女随声而动,上前想要将羽沁梨抓起来。 “我看今天谁敢! ?”羽沁梨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威压,吓得二人都不敢上前一步。 主位上的老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凤柔敏更是毫无了顾忌,见状大骂道:“怎么?你们难道还要怕她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嘛!还不快把她给我抓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朝羽沁梨猛扑了过去。 羽沁梨虽未习武,但身体灵巧,她敏捷地闪身躲开了向她扑过来的两个人。 她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凤柔敏的身旁,拎起她的衣襟,猛地将她扔进太师椅内。凤柔敏一声惊呼,满头的珠玉叮当作响。 “你要做什么?你快放开我!” “我要做什么?”羽沁梨揪起凤柔敏的衣领,对着面如死灰的她说道:“我要做什么,等会不就知道了。母亲大人!今天咱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砰”一声花瓶碎裂的声音在羽沁梨的身后响起。她转过身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名已经昏厥的丫鬟和满地的碎片。月蓉举着双手惊慌失措地站在她面前。 看来这丫鬟是想暗算自己,被月蓉拦下了。 “小姐...”月蓉揉捏着双手,紧张的不知所语。 “干得漂亮,你可记得平时那位红姐姐是如何欺负我们的?”羽沁梨一边桎梏着凤柔敏,一边努了努嘴,示意另一个丫鬟身上,月蓉点了点头。 羽沁梨看了一眼已经被吓傻了的羽皖黎,勾起嘴角,嘲讽一笑,也不再理会她。 而是对月蓉说道:“去讨回来,往日这位红姐姐如何欺辱你的,在她身上十倍地给我讨回来!” 月蓉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展开一个和羽沁梨相当神似的笑容,转过身朝羽皖黎身旁的红儿身边走去。 面对月蓉的步步紧逼,红儿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去,她对羽皖黎求救道:“大小姐救我!救我! ” 羽皖黎回过神来,忙吼道:“院中看热闹的下人,你们看什么!都是死人吗!还不快进来给我拉住这疯子!” 下人们连忙上前阻挠月蓉,可这些平常只会裁纸磨墨的小婢女那里是干惯力气活的月蓉的对手。 月蓉不费吹灰之力便抓住了红儿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猛扇。 “我叫你平时欺负小姐!欺负我!我今天打死你!打死你!” 凤柔敏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负,又无奈自己动弹不得,只好厉声威胁道:“羽沁梨你这样做就不怕老爷把你赶出家门吗?” “怕?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怕这个吗?”羽沁梨倒是巴不得尽快将她赶出家门。 “你!”凤柔敏话还未说完就被羽沁梨给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地上。 “你个天杀的小贱人!今日我瞧你是撞邪了! " 凤柔敏身旁的几个丫鬟又扑了上来。羽沁梨一闪身,抬脚一踹,二个人直到头撞上了房内的柱子这才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凤柔敏趁这空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冲。羽沁梨将身旁的凳子一脚踢飞,狠狠地打在了凤柔敏身旁的门桓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凤柔敏吓的尖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羽沁梨走过去,弯下腰取下凤柔敏头上的一只金钗,放在手上把玩。 她在凤柔敏的耳边说道:“母亲大人,你当初是给我娘用的什么毒呢?” 第六章 算好时间 羽沁梨说着,手上的金钗便抵在了凤柔敏的颈动脉上。 躺在地上的凤柔敏此时已经是抖如筛糠,脸色惨白。“羽沁梨,你不要乱来,杀人是要偿命的。” “是呀,杀人偿命,那我娘的命大夫人你是不是该还了?毕竟总欠着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啊!您说是吧?”羽沁梨说完,手上按金钗的力度又增加了几分。 凤柔敏红肿的脸上半天才回过神道:“沁梨,沁梨,好歹你也喊了我许多年的母亲....。” “是啊!我喊你多年母亲,将你视为亲母,你又是如何待我的!”羽沁梨突然大怒,吼的凤柔敏一时禁了声。 “我不信你真敢杀我! "凤敏柔咬牙切齿,笃定了这羽沁梨今日不过中了邪,万不敢针对自己动手! “啊!”锋利的钗尖在凤柔敏洁白的脖颈上划过。顷刻间便开了一条细口,血珠从里面迅速地渗了出来。 “现在你说我是敢还是不敢?” 凤柔敏在羽沁梨的威压下已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羽徒雄刚一进门,就看见他母亲屋子里这一片混乱的景象,桌椅散乱,随处可见的瓷器碎片。 余光瞟见他怒气冲冲的身影,羽沁梨终于松了口气。 来了,终于来了.....。 是的,她可不是今日突然发疯,也不是为了庆祝自己重生所以不管不顾的闹了这么一遭。 她之所以选择在今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前世记忆里,她深深的记得,这日,那人会随着父亲来府上做客。 她必须让他看见自己,才有机会找上他!才有机会与他谈条件! 那人正是前世帮了自己却惨死轩辕企手中的祁王殿下——轩辕殇! 羽沁梨不留痕迹的一笑。 羽徒雄还穿着官服,显然刚下朝堂便急忙赶了回来。 婢女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的两个女儿一个妆容凌乱衣衫不整地缩在桌底。 另一个此时正骑坐在他夫人的身上。 羽徒雄今日,本是邀七皇子轩辕殇做客相国府,没想到这家里竟混乱成了这副鬼样子! 羽徒雄碍于身旁的站着的轩辕殇,他也不好发作。憋红了脸大吼一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还不快给我起来!” 轩辕殇一眼便看见了那气势凌人的女子便是今日闹的书斋鸡犬不宁的人,不由抿唇,眼里盛满了笑意。 羽沁梨闻言迅速将金钗插回凤柔敏的发髻中去。站起身腰杆挺得笔直地与来人对视。 获得解放的凤柔敏连滚带爬地挨到羽徒雄身边。蓬乱着长发惊慌失措地抱着羽徒雄的手臂说道:“老爷,救命!这个丫头!她...她要杀了妾身。” 凤柔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羽沁梨。羽沁梨冷眼一扫她又即刻吓得缩回了手。 羽徒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对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妻子低吼一声说道:“混账,还嫌不够丢人吗?” 羽徒雄眼珠斜到一边,示意他身旁还站在段轩辕殇。凤柔敏这才注意到屋内还站着个人。 “见过殿下....”连忙行了礼,却退到一旁。 “还不快退下。"直到羽徒雄一声令下,她才急急忙忙地带着羽皖黎和奴婢们退回内室。 站在羽徒雄身边的轩辕殇身着一件藏蓝云绸广袖长袍,五珠白玉发冠将三干青丝束于头顶。腰间挂着一条暗紫色梅珞琉璃绦带。漂亮的脸上嵌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整个人显得极其地清逸出尘。 而反观对面的羽沁梨,身上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淡绿色细棉束袖对襟。 下身是一条同色的罩裙,一头长发并没有像羽沁梨那样挽成精美的发髻。而是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身后 今日重走人世,再度与之相见,心中自然感慨万干....。 第七章 要嫁太子 “见过殿下...。”她低下头,垂下眼与方才那股模子不知软和了多少分。 轩辕殇笑着点点头,算是应答。 随后轩辕殇侧过身去跟旁边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羽徒雄说道。 。。 “相爷家中既然有事处理,看来您是不方便待客了,本王就先此告辞,等改日本王再来拜访。” 羽徒雄忙回道:“臣实在是罪过,教女无方让王爷您看笑话了,王爷您走好,恕臣家务缠身不能远送。他日臣定当登门道歉。” 轩辕殇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去。突然,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他径直走,上前对羽沁梨说道:“想不到相爷府上竟还有这般灵慧活泼的小姐。” 羽徒雄附和道:“让殿下看笑话了。” 他启唇语气轻松地说道:“相爷不必多礼,这样倒会吓着了羽小姐。本王还希望下次造访依然能够看到您这位如此活泼的小姐。这次本王来得匆忙也没有备什么礼,今日与小姐你甚为投缘这枚玉佩就当做是本王与羽小姐初次见面的礼物了。” 说完轩辕殇从袖子中取出一枚通体透亮的冰鉴宝玉。放到了羽沁梨的手心。 一阵凉意在手心蔓延,羽沁梨心里已经乱做一团。今世此时的她与轩辕殇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帮自己? 在羽徒雄面前给自己玉佩,便明显是在暗示羽徒雄,羽沁梨,不可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谢王爷赏。” 前世里,轩辕殇也是这般,掏出兵符交于自己。 羽沁梨回过神,低头说道:“臣女谢王爷赏赐。” 只是那嗓音里,有着别人听不出的苦涩。轩辕殇微微点头,转身便离开了相国府。当那背影刚一消失在花园的假山后。羽徒雄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他叫出内室的所有人。 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今日之事,我不管是谁对谁错,都不再追究,可若是此事再犯家法伺候。” 羽徒雄说完摔袖而去。留下一众女眷在屋内大眼瞪小眼。 天哪!要知道,这在以往若二小姐敢这般放肆,只怕早被老爷下令乱棍打死了! 傍晚,羽徒雄竟破天荒地叫了羽沁梨到大厅与他们共享晚饭。 月蓉还为此事高兴了好半天,认为自家小姐终于在相国府熬出头了。 羽沁梨对于月蓉天真的想法只有摇头叹息的份。她可不认为羽徒雄那只老狐狸是良心发现肯认她这个女儿了。 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日子想到皇后一族莫氏恐已渐渐走上现被连族被抄的路了。 皇后母族没落,太子根基被撼,再加上太子平日里僭矩越规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皇帝早已心生芥蒂。废黜储君只是时间问题。如今莫氏一族被抄,不过是皇帝为了废黜太子敲响的第一声丧钟罢了。 这就苦了羽徒雄和凤柔敏了。 羽皖黎与太子的婚约已然如一块烫手山芋让羽徒雄坐立难安,羽皖黎不能嫁,若是嫁了,他丈人凤书雷绝对不会善罢罢休,若是没了凤书雷的帮助那他在前庭的地位势必会一落干丈。 可要是不嫁羽皖黎,他又拿什么向皇上证明,他对于太子母族伺机谋反的事是毫不知情的呢? 羽徒雄在书房思虑许久,终于让他想出一条万全之策。那就是将羽沁梨嫁过去。羽沁梨虽是他的亲生骨肉,可在他眼里的利用价值还远不及府中的奴仆来得实在。 将她嫁给太子自己既没有损失又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晚饭过后,羽徒雄召羽沁梨到书房。 “沁儿啊,往日都是爹忽视了你,才导致你生了怨气,怪罪到你母亲和大姐身上去...” 瞧瞧,多么慈父啊。 “多谢爹,那日是我不对。”羽沁梨假意认错,心里却在吐着恶心的酸水。 羽徒雄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笑着点点头,然后说:“为了弥补往日为父的亏欠,为父将你嫁给太子,享荣华富贵,尊万千宠爱,如何?” “女儿惶恐!”羽沁梨似被吓的脚软一般,连忙跪地。 前日这时,她心里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别提多感激这位慈父了! 可惜啊,已经历过一场的骗局,她又如何会再上当! “我明便会向皇上请婚,将你许配给了太子。你外祖父分量尊重,皇上定会答应的。”羽徒雄笑了笑,状似和蔼的拉起了羽沁梨。 羽沁梨听到这时一双藏在袖子底下的素手紧握成拳。 接着,如前世那般,羽徒雄一脸和善地对羽沁梨说道:他是如何费劲苦心才帮她争取来这个机会。 “你若嫁给太子,此生安享荣华,我也算对得起死去的丽娘了!” 当他最后提到终于对得起羽沁梨母亲的在天之灵时,羽沁梨几乎就要将早已捏得发白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那一张恬不知耻的老脸上。 为她好?若真是为了她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推上风口浪尖。为她好就不会牺牲她一生的幸福帮他洗脱助太子谋反的嫌疑。 羽沁梨仿佛置身局外一般冷眼看着羽徒雄蹩脚的戏码。 “多谢父亲.. ."面上乖巧的道。羽沁梨心中暗想是时候该加快她的计划了。 第八章 一件信物 翌日,羽沁梨刚起床便对月蓉说道:“月蓉,今日早晨不必备饭食,给祖母请安过后我们上街去吃。” “哦?今日小姐怎的忽然想吃外面的东西了? "月蓉停住手中的活问道。 羽沁梨摆摆手,淡淡说道:“没什么,只是这厨子的手艺吃腻了今个想换换。” "好嘞,月蓉这就去跟厨房里的人说今早的饭食就不备了。” “嗯,去吧。”羽沁梨看着月蓉高高兴兴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笑。 自然是不能告诉她为何今日非得出府去了。 昨日羽徒雄已经说了,今日便会请婚她与太子,若耽误下去,只怕又来不及了。 去给老夫人请过安后主仆二人照旧跟在羽皖黎的轿子旁边出了相国府。 路过长街,月蓉敲了敲羽皖黎轿子上那扇精致的楠木雕花小窗。 窗子被打开,露出了羽皖黎不耐的脸。“有什么事?” “回大小姐的话,二小姐今日想在外用早饭,吩咐奴婢来跟大小姐说一声,我们得晚点才能到书斋。” 羽皖黎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厨房里的嬷嬷说起过这事,当时她还在想这羽沁梨是抽了那门子的疯? 放着相府好好的早膳不要,偏要跑到外面大庭广众之下来吃这些粗鄙的东西。 羽皖黎对于羽沁梨这种自轻自贱的行为简直就是嗤之以鼻。 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才过了一夜就将昨天的事情给抛之脑后。 她一如往日般冷嘲热讽道:“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什么人配什么衣。相府的锦衣玉食既然无福消受,这粗陋的吃食倒也配得上她羽沁梨那点身份。你们尽管去吃就是。别拿这来脏了本小姐的耳朵。” 羽沁梨说完,抬手便合上了小轿上的窗户。 月蓉垂下眼帘,两手握成**叉在身前。 羽沁梨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就当是狗吠驴叫。别放在心上,终有一天我会让她彻底地乖乖闭嘴。” 月蓉抬起头望着如此霸气的小姐,盘踞在她心里多年的惶恐不安终于烟消云散。 之前她的小主人还需要她区区一个婢子来保护。可现在只不过短短几天,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一棵飞速成长的树苗,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月蓉肯定地对羽沁梨点点头,对她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羽沁梨带着月蓉走到长街的街尾的两扇朱漆大门前才停了下来。抬头向上看,大门前的黑漆匾额,上书祁王府三个鎏金大字。 月蓉狐疑地问道:“小姐,咱们不是来吃早饭的吗?没走错地吧?这里明明是祁王府啊!” “没错,我们就是来吃早饭的。”羽沁梨裂开嘴,笑里透着莫名的自信。 月蓉睁大了眼,“在这里?吃早饭?” 她用手指了指祁王府的大门,反复确认。 羽沁梨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这里。”说完,她跨上台阶,拿起了大门上一只兽头嘴里衔的大铜环叮叮咚咚地敲起门来。 没过多久大门被吱呀一一声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位小门童稚气未脱的脸来。“这位小姐,您有何事?” “我找你们家王爷。” “找我们家王爷? "小门童上下打理了一会羽沁梨。 眼前这个女子衣着素净,身上也无特别贵重之物,只是这通身的端庄气派,一看就不是小门小户能出的女子,况且她旁边站的那个好像还是她的婢女。 他平时也总是会遇到些贵族小姐来王府寻王爷,会不会这姑娘也是如此?不管怎样,在没弄清楚身份之前可得罪不得。 门童温声细语地说道:“既然小姐是来寻王爷的,可有什么信物?” “有。”羽沁梨取出怀里的那枚冰鉴宝玉递到了门童的手里。 “你就将这个给殿下,他会知道我是谁的。“ “好,那劳烦小姐您等等,小的这就进去通禀。” 第九章 要你娶我 没过多久朱红色的大门被人朝里面打开。 门童从里面拿着玉佩走了出来,他恭敬地将玉佩双手递还给了羽沁梨。低头说道:“羽小姐,王爷吩咐让奴才带您进去,请跟我来。 ” 司徒玉儿点点头说道:“有劳了”。 “小姐这边请。”门童带着羽沁梨从侧门进了祁王府。 还未走进后府,一名身着白衣短褂的小童上来便接替了引路的职位。 月蓉在羽沁梨耳边小声说道:“这王府就是王府,礼节可比相府繁琐得多了。” 小童带着羽沁梨来到了王府的明渠边上,拱手说道:“王爷在湖心亭赏荷,请羽小姐移步到船上,小奴泛舟将你带过去。” “好,我们走吧。”羽沁梨点点头,月蓉紧紧跟在身后。 “且慢,羽小姐王爷只请您一人前去,还请您身边这位姑娘留步。” “啊?”月蓉小脸上写满了不乐意。 羽沁梨转过头对月蓉吩咐道:“月蓉,你且先在这里等候。” “小姐,月蓉不放心您一人前往。” “没事,这里是祁王府,守卫森严,我能有什么事?你且安心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湖心亭建在整座明渠的东南角,被一大片荷花团团围住。湖中青莲粉在亭下的一株随风摇曳的青莲上。 “羽小姐好啊。”轩辕殇笑的一脸和煦。 “见过殿下”。羽沁梨行了个万福礼,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 轩辕殇不咸不淡地问道:“羽小姐今日前来是为了什么?如今天色尚早,不去上学,难道是为了来我这吃早膳的?” 说着,他笑了笑,覆又将手上的酒坛放到了唇边。 羽沁梨迅速收回停滞在青莲上的目光。微微有些讶异地望着轩辕殇。 “王爷机敏,我可真是准备来蹭顿早饭的。”羽沁梨笑的清澈。 “不说笑了,本王可听到了风声,相爷是打算将你嫁给太子?莫不是这才是小姐你找上门来的原因吧?”轩辕殇又喝了口酒,笑的自在。 羽沁梨一愣,但转念一想也对王室侯门,各自有点耳目不也正常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不想嫁。” 轩辕殇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如常。 “羽小姐这话应该跟令尊说。与我这个闲人说,有什么用?” “我需要王爷帮我,当然我也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轩辕殇提眉一笑。 “夺嫡。”羽沁梨眼神一冷,弯唇一笑。 轩辕殇抬起头,狭长的桃花眼不断地扫视着站在他面前的羽沁梨。 随后启唇说道:“羽小姐这话今日在我这说说也就罢,若是在外面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了。弄不好你我可都是要人头落地的。” 羽沁梨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太子谋反之心皇上早已察觉,两人早已有了嫌隙。如今太子根基不稳正是将他连根拔起的好时机。莫氏一族没落,相国府便成了太子最大的后台...” 她看了眼轩辕殇,见对方没有阻拦自己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所以若想要推翻太子,就必定要先推翻相国府。如今皇上已对羽徒雄的忠诚起了疑心。他将我嫁给太子,不过是为了洗脱他的嫌疑。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可若是我嫁不过去.....” “你姐姐便定然要嫁。"轩辕殇满眼含笑,接过她的话茬。 羽沁梨点点头,接着又说:“但这样一来又会得罪他的丈人凤书雷,嫁了羽皖黎会使他失去凤淇滨在朝中对他的支持。所以不论那种情况,相国府都不再对皇位具有竞争力。到时太子倒台,王爷就会成为皇位最大的竞争者。” 羽沁梨的分析,不得不让轩辕殇在心里重新审视他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 “本王只当你这只小野猫明里的爪子锋利无比,没想到这暗里的爪子还要更胜一筹。司徒雄可是你的亲爹扳倒他你有什么好处? "轩辕殇渐渐坐直了身子,眸光如寒霜骤降。 羽沁梨冷脸说道:“他不是,从他纵容凤柔敏杀死我娘的时候他就已不再是我爹”。 轩辕殇看到羽沁梨受伤的表情,心中泛起一丝不忍。他轻声说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羽沁梨望着轩辕殇清逸的脸庞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整张小脸腾地变成了粉红色,与她身后的连天粉荷倒是相映成趣。 羽沁梨满脸绯红的模样落在轩辕殇酒意微醺的眼里倒使他的目光有些迷离了。他从亭子的围栏上一跃而起衣袂蹁跹。徐徐落在了羽沁梨的身侧。 羽沁梨紧盯着地板,丝毫没有发现已经近身的轩辕殇。她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抬起头说道:“娶我!” 轩辕殇的脸在她眼前突地放大数倍。她甚至都能看见那双桃花眼里映着的自己绯红的脸蛋。 羽沁梨受惊后撑起双手想要推开轩辕殇,却因为用力过猛自己也向后倒去。于是推在轩辕殇身.上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两人就这么暧昧而有尴尬地倒在了湖心亭的波斯地毯上。 压在羽沁梨身上的轩辕殇戏谑地说道:“羽小姐,虽说你已经跟本王求婚了,但我们之间好像没必要进展得这么快吧?” 第十章 我们联盟 “我....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而已。”羽沁梨急于争辩,一双清澈的大眼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跌进了轩辕殇眼里的柔波当中。 两人的青丝缠绕,轩辕殇的手毫无征兆地抚在了她的眼睑上。温凉的感觉如触电般传遍羽沁梨全身。 这感觉让她回想起了上一世的结局,让她有些恐慌,但她还是很好的将将自己的情绪隐藏了起来。 “娶你不难,可是你口口声声能帮我,如何帮?” 轩辕殇那双眼睛就那样看着羽沁梨,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一丝情绪。 羽沁梨闻言,淡然说道:“我近日昏迷了几日,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能梦到日后发生的事情。” “哦? "轩辕殇站起身靠在一根乌木柱上,好整以暇地望着羽沁梨说道:“这般神奇?” 羽沁梨此时脸上的已经恢复如常,她言语中不掺一丝感情地说道:“三日后,皇上可是会设宴召王孙公子及重臣参加?” 闻言,轩辕殇浑身一僵,再去看羽沁梨,那人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眯了眯眼,哑然道:“这世间真有这般奇事?” 羽沁梨猛地转过身,毫不掩饰眼中的坚定。硬声道:“万千世界,无奇不有。若我嫁了太子,对王爷你不也威胁犹大吗?” 轩辕殇轻柔一笑,朗声道:“羽小姐如此聪慧,这样看来,我轩辕殇怎的都不会亏。就是以前怎不知羽相府还有这样一个胆大女子? 主动上门求亲,哈哈哈。” “王爷既然不想与我合作又何必如此羞辱我,今日所言王爷就当把它丢在风里,一字一句都不曾听到。就先告辞了。”羽沁梨脸一红,转身欲走。 “羽小姐且先回府,一月后我祁王府的花轿准时定会抬到相国府的朱门前。"轩辕殇走上前,轻轻取下了羽沁梨头发上的一枚落叶,轻轻一吹,很快便没了踪影.... 她坐上来时的小舟,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湖心亭。偌大的亭中只剩下轩辕殇白衣翩飞的孤清身影。 轩辕殇这般冷清的背影,与羽沁梨脑海中前世他被轩辕企诬杀时,万箭穿心却坚硬不肯跪下的落寞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司徒玉儿心中顿时感觉一阵抽痛。 从祁王府出来时已经是晌午,羽沁梨没有再去书斋。她带着月蓉随便找个地方祭了祭已经空无一物的五脏庙。 月蓉放下手中还漂着些许葱花的馄饨面碗。对羽沁梨问道:“小姐您到底跟王爷说了些什么啊?聊这半天。” 脸腾地一红,轻咳了一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些琐事罢了。" “琐事? "月蓉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小姐能与公府王爷能有何琐事可聊。见月蓉还想继续追问,羽沁梨赶紧岔开话题。 “好了,好了,月蓉你快别吃了咱们紧着回府。” “小姐,小姐,帐,这帐还没付呢,你等等月蓉。"月蓉赶紧付了帐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两人走进一条巷子,穿着近道,赶回相国府。 “哎呦喂。"身后传来月蓉的一声惊呼。羽沁梨转过身只见月蓉扑倒在地上。她跑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月蓉给扶了起来。 “来,起来,没事吧?有没有摔着那里?这走路怎么也不知道看着点。” “月蓉是好好走着的,可谁承想这地上栽了个这么个东西。”月蓉说 着给羽沁梨指了指旁边那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两人看到那物体皆是一惊,月蓉说到一半的话都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 “小姐,这好像是个人那?而且还是个小孩耶。不会是死了吧?”两人对视一眼。羽沁梨伸出手,在那人的鼻下探出了一丝微弱的气息。 地上的人举起鸡爪一般瘦弱的手抓住了羽沁梨的素手,颤颤巍巍地吐出了一个饿字。 “月蓉去买一碗粥来。” “哎,好。” 月蓉端回来大半碗的稀粥,那人三下五除二地就给喝了个精光。 羽沁梨见那人已经恢复了过来放下了心,叹了口气,起身便欲离去。 “月蓉,我们走。”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啦? "月蓉有些不放心地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人。 “不走,难道还要把他带回相国府吗?走吧。”羽沁梨眉眼一愣,有些不耐烦。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月蓉发现那人竟一直都跟在她们身后。她扯了扯羽沁梨的袖子说道:“小姐,那人...。” 羽沁梨微微侧过身子,用余光一瞟,“我知道,走我们的就是。” “哦。"月蓉一步三回头的还是听话跟着走了。 可是一直到相府的大门外,那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羽沁梨站定,无奈的叹了声气转过身停在原地,对着那身影,招招手,说道:“过来。” 那人迟疑了片刻,但还是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如蚊蚋的声音从她嘴里传了出来“云倩。” “月蓉,带她进府,把她洗干净了再带来见我。” 月蓉本就见这小不点可怜的可爱,一喜,连忙拉过她,兴高采烈道:“小不点快跟我来。” 不多时,羽沁梨正在房里拿着本破烂的古籍看,月蓉牵着今天捡到的云倩走了进来。 云倩穿着月蓉的亚麻衣裙,低头站在羽沁梨的面前。 第十一章 有人偷听 瘦瘦小小的身材套在不合身的衣服显得她更加地孱弱。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被月蓉梳成儿童样式的鸦髻。露出了因为营养不良而发黄的小脸。 “几岁了?”羽沁梨放下书,扫了云倩一眼。 “13”云倩的头缓缓抬了几分。羽沁梨点点头,接着问道:“为什么会流落街头”? “乡下闹蝗灾,家里没有活头了出来讨饭找活路。”云倩声音虽然弱如蚊蝇,但是目光一直很清澈,甚至有种隐隐的英气。 这让羽沁梨很是欢喜。 “从今天起跟着我你可愿意?”听到羽沁梨松口,云倩径自跪下了,重重的扣了个头:“只要姑娘肯赏口饭,一檐遮风挡雨的地儿,云倩愿侍奉姑娘一生一世”。 羽沁梨点点头,又拿起了古籍翻了两页,淡淡吩咐道:“行了,月蓉带她再去吃点东西”。 “哎。” 羽沁梨本一个人坐在房内看书,起身去倒茶时,心头一钝,忽然间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正在这时月蓉推门送了换洗的衣物进来。 羽沁梨看见月蓉手里拿着的那件素锦棉服。她的眸色瞬间一沉。放下书跟在月蓉身后出了房门。 月蓉不仅是羽沁梨的贴身丫鬟,平日里还要兼着洗衣做饭的粗使活计。 今夜还要轮着将衣服送到各房。直到看见来送衣服的月蓉,羽沁梨才弄明白自己心绪大乱的原因。 前世,月蓉就是在给羽沁梨送完那件素锦棉服的当天晚上被人给杀害。 羽沁梨跟着月蓉一直走到凤柔敏的房门前。白得耀目的窗纸上映出了房间内羽徒雄和凤柔敏两人的身影。 月蓉抬手欲敲在房门上的手蓦地放下,她端着衣服侧身在羽徒雄门前偷听。 没过多久月蓉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手上的衣服落到了地上,她慌忙地将衣服从地上捡起,但木盘敲击地面的声音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 羽徒雄在屋内大吼道:“谁在外面?” 随后屋内人影晃动,房门被用力打开,司徒雄环顾四周可屋外却是空无一人。 凤柔敏站在门口说道:“会不会是一只野猫?老爷您现在都快草木皆兵了”。 不对,他刚刚明明听见屋外有脚步声。可现在出来看怎么又不见了?正当羽徒雄心中纳闷的时候,门前一个晶亮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羽徒雄弯腰将它捡起,发现是一串吊着翡翠叶子的女人耳环。 “女人的耳环?”羽徒雄眼睛微眯将耳环放入了袖中,转身便进了房间。 躲在花坛后的羽沁梨看着羽徒雄关上房门后才敢放开按在月蓉嘴上的手。 月蓉张了张嘴,迫不及待地想要跟羽沁梨说她刚才在门前偷听到的话。 羽沁梨将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跟我走。” 回到住所,月蓉坐在床上浑身抖如筛糠。 羽沁梨淡淡的注视着她,去倒了杯热水递给月蓉。“喝点水....”。 月蓉满眼惊恐的接过茶杯,瑟瑟发抖的却端不稳,热水洒出来,滚落在她的手上,她却浑然不知滚烫一般 “小姐,你不能嫁给太子,老爷他们,他们是想害你”。 羽沁梨笑了笑,对月蓉正声说道:“好了,月蓉你现在什么都别说你要说的我都知道”。 “小姐你知道!”月蓉惊呼,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小姐就知道了? “是,我知道,现在关于这件事我们先放在一边,接下来我说的你一字一句都要记住。而且必须照做知道吗?” 羽沁梨目光深沉几分,面上神色也竟微微严肃起来,语气是不容置否的坚定。 月蓉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对羽沁梨肯定地点了点头。 飞速地摘下还挂在月蓉耳朵上的那一只翡翠耳环。 她从柜子里取下一双自己的耳环戴在了月蓉的耳朵上。随后她又将盛衣物的木盘换成了藤编的衣篮。 接着又将篮子塞到月蓉的手里对她说道:“现在把这个东西送到大夫人的房间里。就像平时一样放下就走无论他们两人说什么问什么,你就说不知道。你记住了吗?” “月蓉记住了。"月蓉深深呼了口气,平定了心绪,目光毅然。 羽沁梨不由一笑,今世瞧来,这月蓉其实是个很胆大的女子,又护主,前生若不是自己懦弱,也不会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想到这里,她眉眼温和,拍了拍月蓉的肩膀,“月蓉你不要怕,我会跟在你后面,只要发生什么异常,我随时会出来”。 “好"月蓉提起衣篮,照着原路又去了凤柔敏的院落。羽沁梨躲在花坛后死死地盯着房间内的动静。 窗纸上羽徒雄的影子从怀里掏了只耳环在月蓉的面前晃了晃。 羽沁梨的心倏地收紧。 只见房内的月蓉摇了摇头,转身放下衣物,此时凤柔敏又上前问了些话,月蓉依旧摇头。 羽徒雄摆了摆手示意月蓉退下。没多久她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出了门的月蓉唤了口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还回头又悄悄瞧了眼屋内。见羽徒雄和凤书雷没注意到自己,连忙迈出腿,小跑开了。 “呼.... ” 躲在暗处的羽沁梨顿时松了一口气。 仿若无事一般,慢悠悠的回了自己小院子,果不其然,见到月蓉正在就着袖子擦着自己额上的细汗。 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姐妹情深。 她永远记得,从小到大,年纪相仿的月蓉是如何为了护她一口吃食,一截断绸与那些刁恶的老婆子恶丫鬟周旋的,又是如何受尽了羽皖黎的欺辱。 想到这些,羽沁梨心头恨意忍是止不住的翻滚,如惊涛骇浪一般,难以平息。 好不容易平稳了心神,将自己从那可怕的往事中拔身而起,她才缓缓开了口。 “怕就对了。”羽沁梨噙着一丝笑意在嘴角,轻轻摇摇头,却满是宠溺的指了指月蓉。 “你啊....我往日竟未看出,还是个古灵精怪的主。那凤柔敏都给你说什么了?” “她呀,她问我....蓉手指撑着脸颊,开始回想起来刚才的情景。“哐当”一声。 月蓉还未开口,两人侧头去看,云倩正惨白着一张脸失手打落了手上的木架子。 羽沁梨皱皱眉,眯眼瞧了云倩,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 云清低下头,快速的收捡好了地上的木架子,抱着小跑出了房门。 房内,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小庭院中,轻轻抚着旧木桌,纤纤手指,轻轻敲了几下,发出灵动的声响 “云倩?”羽沁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 一旁的月蓉走上前来问道:“小姐你可是怀疑云倩。” “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月蓉明日你出府去云倩的老家打听打听。如今我们的处境绝容不得我们有半点的马虎。”羽沁梨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眉心。 “是,小姐。"月蓉面色有些凝重“小姐,若这云倩真有问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羽沁梨垂下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轻轻抿了一口,眼微微眯起,这才缓缓地说道:“若是真有问题趁她还未给咱们造成什么危害打发她走了便是。只是你切记此事不能为外人知晓”。 “好,小姐月蓉即刻便去办。"月蓉低下头,应答道。 清晨太阳才刚刚升起,院中花叶上的露水都尚未干透 ,羽徒雄便遣了他府里的婢女来给羽沁梨送衣裳。 “你说这老爷怎会平白无故地送二小姐如此贵重的衣物?” “你还不知道吗?听说老爷要将二小姐嫁与太子呢。” “什么?竟有这事,那二小姐日后岂不是太子妃了?这可真是麻雀变凤凰咯”。 “那可不,只是可苦了这大小姐了,平白无故退了婚,这名声可不大好。” 羽沁梨坐在房中看书,实在是被门外奴婢们的嘀咕弄得耳朵都不得清闲。 她站起身冷着脸打开了房门,门口的奴婢,被她猝不及防的开门吓了个不轻。 连忙跪在地上将手里的东西高举过头顶道:“二小姐这是老爷吩咐给您拿来的青花曳地流仙裙,还有这些首饰都是老爷吩咐的”。 羽沁梨低下头扫了眼来人手里端着的那套价值不菲的青色裙子。 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高兴的表情。她还记得前世自己看见这条裙子时,几乎是要喜极而泣。 当时还天真地认为爹爹终于肯正眼瞧她了。现在看来还真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待婢女们逃荒似的跑走后,羽沁梨随手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衣物陷入了沉思。 第十二章 宫中晚宴 “羽徒雄,你这只老狐狸不就是想让我和那太子增进感情? "想到这羽沁梨脸上又勾起了一个邪肆的笑容。 “放心今日宫宴我一定会让他印象深刻的。” 月蓉出门打探消息,羽沁梨只好自己梳妆。穿上那套羽徒雄送来的流仙华服,肌白可透的高亮脖颈上戴着琉璃白的璎珞项圈。 腰间坠了条梅花绦带,带上嵌着的是轩辕殇送她的那枚冰鉴宝玉。 头发松松地挽了个单环髻上面插一支珍珠步摇。 这一身装扮的羽沁梨刚一出门被府里那些丫头嬷嬷见到了皆是惊得目瞪口呆。 世人只晓得这相府中有一位终日锦绣华服的绝色美女羽皖黎。 却不曾想过这相府后院却有一颗沧海遗珠。 羽沁梨的容貌本就比羽皖黎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她两世为人看透人间冷暖骨子里便带了份疏离淡漠。 那种独立飘然的气质,站在羽皖黎的旁边竟生生地将她给比了下去 羽皖黎看到羽沁梨的这身装扮简直就是妒火中烧,那套流仙裙她可是求了爹爹好久他都不肯给,没想到今天竟然穿在了这个女人身上。 “娘,女儿不要跟她一同入宫。”见到羽沁梨,羽皖黎的脸就皱成了一团,眉眼间布满了嫌弃的恶毒。 凤柔敏一边安抚女儿一边看着羽沁梨,不无嘲讽地说道:“皖儿,不用担心,你可是正房嫡女,自然是应该坐着八抬大轿进皇宫,至于那些三教九流生得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是不够格与你一同进宫。” 凤柔敏说完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羽沁梨说道:“玉儿,府中轿子今个都没空,还得让你自己迈腿走着去了。” 羽沁梨没有理睬凤柔敏的讥讽之语,她靠在朱漆的栏杆上,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母亲,你刚才说谁是三教九流?” 凤柔敏还未来得及生气应答,羽沁梨眼神森然地扫了凤柔敏一眼,幽幽道:“莫不是母亲这么快就忘了前几天的教训了,要不要沁儿再帮你回忆一下?” 凤柔敏听到此言,脸色间陡然变得煞白。嘴唇抖了半晌,终是怒了一句,斥道:“没教养的东西。” 羽沁梨笑了笑,抱着手,走到凤柔敏母子二人的台阶前,凤柔敏母女两只能一个劲地往后退。还不停的怒瞪双眼,口不饶人的骂道:“羽沁梨!你又想干什么! 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二人说道:“今日,若是让我走着去,那等会我就能让母亲和大姐爬着进宫门。母亲和大姐,尽管好好考虑。” 羽沁梨说完便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原地敢怒不敢言的凤柔敏母子。 待她走远后,羽皖黎狠狠的一跺脚,冲着凤柔敏埋怨道:“娘~!这小贱人越发的无法无天了!如此嚣张您刚才怎么不教训她一下?” 凤柔敏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她怒其不争的点了点羽皖黎的额头,戳的她偏了一偏。 “你懂什么?这死丫头现在可是有王爷护着,而且老爷还得让她代你嫁给太子,如今不止咱们惹不得,就连老你父亲也得让她三分。” 司羽皖黎很不甘心地说道:“难道就任由她骑在我们脑袋作威作福吗?” 凤柔敏软了口气,冷笑一声,劝慰道:“放心,等过了这段日子,有她好果子吃的时候,乖女儿,你要实在不喜欢她。到时候直接送她上黄泉就是了。” 羽沁梨走出府门径直上了羽皖黎那顶精致的小轿。 正对上羽皖黎小跑出来,她顿时血气上涌,忍不住一把推开了轿子上的木窗指着羽沁梨说道:“这是本小姐的轿子岂容你玷污,快给本小姐滚下来,你的轿子在后面。” “呵,不是说轿子不够了吗?那今日我羽沁梨还就看上这顶轿子了,大姐你去坐后面那顶吧。”羽沁梨摆摆手,一副你拿我怎么办的嚣张气焰,激的羽皖黎直跳脚。 “羽沁梨你少嚣张了!我娘说了你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等到时候利用完了一定会杀了你!你就等死吧!” 羽皖黎简直气的抓狂了!她踮起脚尖,冲着轿子里坐的端正的羽沁梨有的放矢的怒骂啸声,阴沉的眉眼美人气急时红蔻的艳色甲光也变成了尖利的爪牙,似乎要将她拉下,狠狠刨绝! 轿中之人闻言眼神变得愈发阴沉,但顷刻间眼中又似万道霞光破云而出。 她放肆地大声道:“羽皖黎你娘生你的时候可是把人扔了,把包衣养大了?竟会生出你这么一朵奇葩。哈哈哈哈。” 畅快的笑话完后,她关上轿子上的窗户,挡住了那张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 “起轿。”轿内的声音骄矜又动听刺进羽皖黎耳朵里,却如虫蚁刺鼻,慑人的很。 “羽沁梨你不准走,羽沁梨!!” 一番耽搁下,等到羽沁梨等人入席时宫宴已经差不多要开始。 凤柔敏站在最前面,一旁的宫人上前问道:“夫人可是那位大臣府上的家眷。” “相国府。”声 音里透出隐隐的傲气。 宫人低眉顺眼,垂首行了个礼,道:“原来是相国夫人,请允许奴才为相国夫人带路。” “有劳。”凤柔敏笑了笑,步子逶迤,侧回身后,示意了羽沁梨与羽皖黎跟上。 羽沁梨跟在凤柔敏身后入了席 一抬起头,果不其然,前世里,那个位置上的人。 此刻依旧坐在那里,在对面对她笑得温文尔雅的疏朗男子,不是轩辕企又是谁? 轩辕企见到羽沁梨的第一眼,耀黑眼底便闪过一丝隐藏不住,沉溢而出的惊艳感。 羽沁梨对自己的这个发现简直是嗤之以鼻,前世她就在这场宴会上对轩辕企芳心暗许,看错了人。 她径自坐到位置上,倒了一杯酒在席间自斟自饮,全然无视了轩辕企暗送的秋波。 轩辕企见自己堂堂太子在一个相府庶女处竟碰了一鼻子灰,不禁脸上有些挂不住。 沉着一张俊脸,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坐在太子身旁的轩辕殇绕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那个刚刚拂了太子的意,现在又表现出对什么事都兴趣缺缺的羽沁梨。 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丝竹声不绝于耳。 但羽沁梨偏生像个局外人一样埋头在她那一方天地,让太子轩辕殇连近她身的机会都没有。 席间羽徒雄突然起身对皇帝说道“今日皇上做东大宴群臣,实属臣等荣幸,为报皇上圣恩,请准小女羽皖黎愿意为皇上献上一曲来助助兴。” 座上的皇帝龙颜大悦道:“早就听闻爱卿家有爱女能歌善舞多才多艺,今日为这宫宴助兴朕看来甚好。” 羽沁梨眯起一双杏眼,暗自在心底里嘲笑司徒雄。 就这么着急让羽皖黎出回风头?这不明摆着扇太子的脸。就这么着急向自己的主子表忠心。 羽徒雄退下去不久,全场的乐声顷刻间便停了下来,羽皖黎穿着一袭鹤羽罩裙款款走到台前。 羽沁梨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正当她考虑了是否要睡一觉的时候,台上的美人却开口说道:“启禀皇上,小女有一位妹妹名唤沁儿,舞技不在小女之下,小女想让妹妹和我一起献上一曲以便更好地为皇上和众位大臣助兴。” 羽皖黎话音刚落,皇帝便开口说道:“准了。那就让你的妹妹一起与你献舞吧。” 对面的轩辕殇看了一眼坐在席间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的羽沁梨。 “你要怎么办呢? "轩辕殇自言自语道,他眉眼添上一抹笑,给自己倒了一杯佳酿,液体灌入上等的瓷杯中哗哗的水流声如醇厚笛音,飘远悦耳。 他忽然就来了兴致,倒要看看这小丫头现在该怎么办? 羽沁梨放下手中的杯子,对着座上的皇帝说道:“臣女领旨谢恩。” 说完转过身,朝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羽皖黎走过去。 她的大姐这是明摆着要给她难堪,因为从小到大贵族小姐们要练的要学的她羽沁梨连碰都没碰过。 别说是自己跳舞她连看别人跳舞都没过几回。 只是这一世她没学过,不代表前世她嫁给轩辕企之后没学过。 前世为了讨轩辕企的欢心她羽沁梨曾不辞辛劳地跑去教坊习舞。 后来习得一支极美的春江花月夜,结果没跳成便被打入天牢,惨死在他手下。没想到今日倒派上了用场。 羽沁梨对着羽皖黎一脸无害地笑道:“姐姐,您先请吧。 “哼。”羽皖黎白了她一眼提起裙子便走上了舞台。 正当羽沁梨也要提裙走上去的时候。她却走不动了,一转身才发现自己的裙子被人从后面踩住。 自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的羽皖黎莞尔一笑,在台上一边笑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妹妹,你怎么还不上来? 莫不是怯场了吧?” 羽沁梨同样也对她报以灿烂的一笑,慢悠悠的说道:“姐姐您请稍等片刻,妹妹遇到点麻烦。” 说完,羽沁梨敛起笑容,眼中冷光乍现,她取下发间的珍珠步摇。 转过身,衣袂翩飞间锐利的尖头划过光滑的布料,只听见撕拉的一声过后,那群舞女的脚下只留下了一块残破的罩纱。 台上的羽皖黎被她的做法给惊在了原地。 第十三章 满城风雨 直到羽沁梨大踏步地来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姐姐,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羽皖黎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管乐丝竹声又重新响起,羽沁梨曼妙的舞姿更是令羽皖黎大为震惊。 她何时学会了跳舞? 羽皖黎一门心思全在羽沁梨身上,以至于自己的动作走形都尚且不知。 众人一看下来,她竟生生地成了羽沁梨的陪衬。 台下的凤柔敏给她使眼色使得脸都快抽筋了,羽皖黎这才反应过来,她赶快调整自己的舞姿按原定的计划准备将羽沁梨给绊下台。 但几次都被羽沁梨给巧妙地躲开。直到谢幕的时候羽皖黎都没有在她那里占到太多的便宜。 正准备离台时,耳边忽”然传出一声尖叫“啊! 羽皖黎正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自己身上的衣带不知什么时候垮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肚兜。 羽皖黎顿时大叫出声,在舞娘的掩护下混乱离场。 见此情形羽徒雄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站出来请罪。 但皇帝似乎今天心情奇好抬手便制止了他。 “爱卿不必自责,想必爱女年岁尚小被这场面给吓住,有些失常也是人之常情。” “老臣多谢皇上体谅。” “呵呵,这般看来,羽大小姐确是有些胆怯了些。”一旁的高贵女人母仪天下的皇后,淡淡的插了句声皇帝闻言,皱了皱眉。 羽沁梨从台上下来正准备回席间坐着时,太子轩辕企却端着一杯酒极不识趣地走了过来。 “本太子早就听闻相府二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果真比传闻还要惊为天人。” 面对这般富有磁性又极具诱惑力的男声诱惑,太子的眉目疏朗,身姿气质皆是人中龙凤。 不得不说,轩辕企的皮相,生的是真好。只可惜,皮囊下,却是龌龊的恶臭! 想到这儿,羽沁梨有些危险的眯起了一双美眸,嘴角泄出一抹冷笑全然没有理睬上来献殷勤的轩辕企,直接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羽沁梨此举顿时引起一片哗然,轩辕企端着杯酒尴尬地站在王公大臣和他们的家眷中间。 轩辕殇在旁边好整以暇地望着此时进退维谷的轩辕企。 见自讨没趣,便灰溜溜地坐回了位置。 一双眼睛充满着怨气,瞪着对面的羽沁梨,可惜羽沁梨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直到宫宴散尽,羽沁梨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一个劲地喝着手中的酒。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明显是喝得有些醉了。不远处的轩辕殇见他这副样子,不放心地跟着她走了出去,见羽沁梨立在御花园的一棵桑树下久久地沉默。 轩辕殇在她身后开口说道:“怎么还不回家?羽家的人呢?” 羽沁梨转过身来对着轩辕殇粲然一笑,只是脸上挂着隐隐的水汽,她淡声说着:“回家?那里是我家?那群始终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住的地方是我的家吗?” 轩辕殇见到这样的羽沁梨胸口不禁感到有些闷。 他走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揩掉她脸颊上的泪。 柔声说道"他们不值得你掉眼泪,女人的眼泪是海底的珍珠,不应该浪费。” “王爷说笑了。”羽沁梨有些不自然地向后退去,拉开了她与轩辕殇的距离。 轩辕殇的手悬在空中,羽沁梨眼神闪烁地说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沁儿告退。” 岂料二人的这番话被站在不远处的羽皖黎给听了去。 做梦也没想到让她听见了两人的这番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加上平时这位相府大小姐听的戏比看的书都多,将眼前看到的经过一 番加工再纯洁的友谊也能被她想成是男盗女娼。 羽皖黎颇为得意,眼神一冷,恶毒地说道:“羽沁梨这次你总算是被我抓住把柄了吧。看我这次怎么收拾你。” 刚回到侯府,还未与凤柔敏商量,便自作主张地将羽沁梨与轩辕殇有染的这件事大肆宣扬开来 而身为当事人的羽沁梨又因为宫宴一事名动京师。 如今传出此等丑闻自然是闹得满城风雨。 凤柔敏初闻此事便急得直跳脚。她厉声质问羽皖黎道:“这么大的事,做之前为何不和为娘的商量一下。” 羽皖黎颇有些不以为然,翻了个白眼,无所谓般的说道:“娘,这打铁得趁热,如果跟您说了这计划,您必定又会犹犹豫豫,还得跟爹商量一番,这一折腾下来,她羽沁梨风头早过了这时候再把事往外传能有多大杀伤力?” “你。"凤柔敏指着羽皖黎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 羽皖黎还一副讨赏的模样望着凤柔敏:“娘,您是不是觉得女儿比你果断多了?" “果断个屁! "凤柔敏气急败坏地将帕子扔到了羽皖黎笑得不知死活的脸上,斥道:“我的老天爷,我怎么生了你怎么一个不长脑子的东西。这羽沁梨和祁王的那档子事你以为我和你爹看不出来吗?” 羽皖黎一脸震惊地说道:“什么?你们知道?那为什么..” 凤柔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太子对她的那势在必得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她如今可是要嫁入太子府的人,你坏了她名声你觉得太子愿意顶着天下人的嘲笑当众给自己戴绿帽吗?” “不娶就不娶呗,反正就她那货色。” 羽皖黎刚才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下一秒却已经惊醒过来。 激动得连凳子都因起身的动作太大而推翻在地。“什么!娘你什么意思! “太子要是不愿意娶她。"凤柔敏厉声说道: "那你就得非嫁不可。” 羽皖黎身体一下像没了主心骨一样软烂在了地上。 嚎叫道:“不,娘我不想嫁给太子,我不想被他连累砍头。 凤柔敏狠狠地骂着倒在她脚边的羽皖黎,怒其不争的掐了她一把,道:“现在你知道怕了?做之前怎么不想想? 一瞬间,羽皖黎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凤柔敏还是不忍心,摇摇头,亲自蹲身将她给扶了起来。 “现在只等你爹回来,与他商量一下对策,希望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已过了多时,月蓉还未回来,羽沁梨在想着要不要出府看看。 刚走到花园平日里对她还算恭敬的奴婢竟然敢公开与她呛声。 “哟,咱当是谁,原来是咱们相府柴房怎么关都管不住的一朵红杏啊。” “是呀,如今这杏是红了,可怜这院子的主人是绿喽。” 第十四章 祁王府 羽沁梨心一沉,上前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 “奴婢们说什么,二小姐自己心里清楚,若奴婢是你早就一头撞死,那还有脸回来,真真是玷污了这相国府的门楣。” 那婢子佯装作呕,还冲着羽沁梨翻了个白眼,嫌弃意味不言自明。 羽沁梨脸色愈发难看,声调也沉了几分,怒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奴婢见羽沁梨生气,嚣张的气焰也下去了些,但仍是不服气道:“二小姐您和祁王殿下私通的事如今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您还有必要在这装傻充愣吗?” 女婢说完颇为不屑地扬长而去。 “我与轩辕殇私通?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羽沁梨愕然,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又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件事传出去,反而会对她有利如今她只需要静观其变好了。 羽徒雄刚回到相国府压抑的气场仿佛周身都写了生人勿近四个大字 陪侍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迎上前来。“老爷您回来啦?” 羽徒雄恶声恶气地说道:“去将夫人小姐都给我叫到前院里来。别忘了叫后院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哎,好,小的这就去叫。” 前厅内的气氛异常压抑,羽沁梨笔直地站在大厅中央。她面前坐着的羽徒雄像一头发怒的雄狮,随时准备将她撕成碎片。 平时最喜欢幸灾乐祸的凤柔敏母子此时脸上也全都是担忧的神色。 “说说,你都给我干了些什么好事。”羽徒雄说着就气急冲脑,宽厚的巴掌猛地打在羽沁梨脸上,将她身体打得歪向一边。 擦干净了嘴角的血迹,重新将身体站直。她直视着羽徒雄,她眼底还暗暗含着一丝讥讽。 羽徒雄被她的眼神彻底激怒,吐着唾沫星子,不停骂道:“我羽家出了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实在是家门不幸!来人!请家法,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给太子赔罪。” 家法?羽沁梨心钝一瞬,眸子底的黑愈发加重了些。 紧接着,一条如婴儿拳头般粗,通体漆黑的原始森林里的木藤被握在了羽徒雄的手里。 但羽沁梨仍是非常冷静自信地盯着在她面前暴跳如雷的男人。他不会杀了她,就凭他给太子赔罪的那句话他仍是贼心不死还想让她嫁给太子。羽徒雄举着鞭子重重地落了下来藤鞭划过空气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 一旁的凤柔敏喜不自禁,万分憎恶地说道:“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坏东西才作数。丢了羽家的脸!” “如此地不要脸,往死里打。”除了凤柔敏这几句的添油加醋,周围竟没有一人上来求情。 羽沁梨尽管已经被打得站都站不稳但还是一声不吭。 最后倒是羽徒雄打得抬不起手,他嫌恶地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羽沁梨,吩咐道:“将她扔到佛堂里去,给我关三天不准出来。” 羽徒雄话音刚落,家奴便已上前将羽沁梨给拖了下去。 她被丢进了平时祖母打坐念经的佛堂。 大抵是夜晚,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嘤嘤啜泣,于是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待看清面前这个人便是她那纵凶行恶的祖母时,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语气里尽是嘲讽,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祖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孩子,祖母知道你不容易,别再折腾了这个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这话您还是留给您的儿子去吧。”羽沁梨闭上眼,打算不再理会她了。 “祖母知道你是在怪这么多年来我装聋扮哑任由皖儿和柔敏欺凌你。”老人苍白褶皱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一双眼的浑浊又究竟看遍了多少污浊。 闻言,羽沁梨冷笑一一声。不搭话。 可老婆子若不这样做,那这个家早就给她们折腾散了。老婆子我啊天天求神拜佛,什么都不图,就图这个家别缺了谁。 祖母揩了揩羽沁梨脸上的血污忍不住又掉下眼泪来,喃喃道:“我的好沁儿,从你那日来给祖母请安时,祖母就知道这相国府啊,留不住你。也罢,也罢,祖母只希望你日后平平安安的。对这相国府的人莫要赶尽杀绝便是。 迷迷糊糊中,祖母后来还给羽沁梨说了许多话,但她都记不清了。只是她的脑热眼也疼的厉害,不知不觉,竟是流了许多泪来。 纵然羽徒雄已经是将羽沁梨给毒打了一顿,但轩辕企的退婚书还是在第二日送到了羽家。 羽徒雄面对着桌上的信简直是一筹莫展。本来乌黑的头发里一夜就生出了许多的白发来。 凤柔敏肿着两只桃核一般大小的眼睛略带哭腔道:“老爷您说说这可怎么办那?” “怎么办?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将皖儿嫁过去。可是岳父那边让我着实头疼啊。” “老爷,不可,不可以把皖儿嫁过去,那太子位保不保得住还说不定呢。咱们女儿不能冒这个险那。"风柔敏忧心忡忡,急的连连抓挠羽徒雄 羽徒雄一把甩开凤柔敏搭在他身上的手,斥道:“妇人之仁!为今之计不嫁皖儿你还保得住相国府吗? !” 凤柔敏为了自己的女儿也是不顾一切了,她指着羽徒雄说道:“皇上皇上!你眼里只有皇上和你相爷的地位,你若真让皖儿嫁过去,我定会让爹将你弄个乌纱不保。” “你!”羽徒雄抬手便欲扇过去。这时房门却突然被推开,家丁跑了进来,羽徒雄夫妇赶紧整理了自己的仪容。 他不悦的骂道:“见鬼了吗!急急忙忙地,是发生了什么事?” “老爷,祁王殿下来了,就在正厅。”下人嗫嚅。 祁王?他来做什么?按理他现在应该对相国府这个麻烦敬而远之才对怎么自个往,上凑? “去跟祁王说我即刻就来。”羽徒雄正了正衣襟。 “是。” 见小厮离开,凤柔敏上前两步,探寻问道:“老爷,祁王来做什么?” “应该是为佛堂里的那位来的。我先去探探他口风。”羽徒雄将手袖封口系好,一丝不苟的准备出去见轩辕殇了。 也不再理会凤柔敏,甩开脚步,匆匆赶往大厅。 轩辕殇着了一身墨绿色长袍,正英气逼人地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 “殿下,臣来迟了,实在是家事繁忙抽不开身,还望殿下恕罪。” 轩辕殇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扫过羽徒雄头上那几缕刺眼的白发。 笑了笑,语气中的情绪挺起来关怀,却又疏离。 “看来相爷当真是操了不少的心。” 羽徒雄可不打算继续跟他打太极,忙回道:“谢殿下关心,不知殿下来臣的府上有何要事?” 轩辕殇缓缓开口说道:“相爷,不知今日早晨我皇兄的退婚书可送到你府上来了。” 猛地将头抬起,眼眸一沉一字一句问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瞒相爷,本王这次来,是与你提亲的。” “提亲?王爷说的可是?”羽徒雄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轩辕殇轻巧一笑,道:“羽沁梨。 羽徒雄的茶杯打落在地,不由的站起身来,脚步慢行,目光灼灼的盯着轩辕殇,道:“王爷此话可是当真?” 轩辕殇笑了笑,抬头扫了羽徒雄一眼,说道:“相爷觉得呢?莫非本王一大早跑来,只是与相爷说一句玩笑话。” 羽徒雄态度谨慎,继续追问道:“可是这小女日前才与太子退婚,再许给王爷您,只怕王爷要招人非议。” 轩辕殇见羽徒雄仍旧对太子抱有希望,只好将话挑明,“相爷应该知道,相国府与祁王府结秦晋之好,是百利而无一害。皇上那边自有本王相与。相爷在朝中的地位也会因为这桩婚事而大大提升。” 轩辕殇扫了一眼羽徒雄见他脸上已有了松动,于是继续说道:“但若是相爷不允,到时候怕是压着你的就不止只有皇上,凤家。本王的祁王府横插一脚也未尝不可。” 羽徒雄听完此话,脸上现出十分纠结的神情。 点到为止,轩辕殇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复放下了去。 他自是知道不能逼得他太紧。于是,未等羽徒雄回话便起身说道:“本王说的这些话,还望相爷三思。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还有要事处理,就不叨扰了。告辞。” “王爷,您慢走。” 送走轩辕殇后,羽徒雄立刻命人去将羽沁梨从佛堂里带出来。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如今轩辕殇送上门给他做挡箭牌,他岂有不收之理。 正当羽徒雄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正响,派去找羽沁梨的家仆却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 “老爷,二小姐她不在佛堂!" “不在佛堂!怎么可能?她如今可是连走一步都很困难!”羽徒雄瞪大眼,不可置信。 原来,自打老夫人走后没多久,佛堂的窗户外,又翻进来一名身材极小的人。 羽沁梨警惕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一看,来人竟是云倩。 但她仍旧没有放下戒心,皱眉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姐,云倩来救你出去。"原来是那名小丫头,云倩。 “就凭你?算了,现如今我已不能再庇护于你,你还是赶紧逃命去吧。”羽沁梨摇摇头,话里也有一半试探。 云倩跪在羽沁梨面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道:“云倩是小姐救回来的,今生今世这条命就是小姐您的若小姐死了,云倩也绝不苟活。” “你若当真如此忠心,就不会拿那些胡编乱造的身份来蒙骗与我。”羽沁梨何等聪明,早就猜到了这丫头不简单,尤其那日在听到凤家时,激动的可谓无以复加。 “小姐,云倩本是朝廷钦犯,隐藏身份只是怕小姐遭受牵连。云倩原本也是出生在诗礼簪璎,钟鸣鼎食之家,可是却因为得罪总兵都尉凤书雷,遭他诬陷满门除了云倩一人以外,无一幸免。 那日在门外听到您提及凤书雷的女生儿凤柔敏才会如此慌张。” 云倩说起这些时,却已经是一派淡然仿佛讲论的是他人的事儿。 羽沁梨听完云倩的话叹了口气,目光清澈看了她一眼,说道:“也罢,你也是一可怜之人,还是快走吧莫要再说什么救我的话,免得受我牵连。 “请小姐相信云倩,云倩自小习武,将小姐您救出去云倩还是能办得到。”云倩眼神坚定,流露出的自信让人信服。 羽沁梨闭上眼,沉思半晌,再睁开时,又恢复了一贯的笃定与自信她对云倩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妨赌一赌,反正待在这也是死路一条。” 见得到羽沁梨首肯,云倩便背着她从佛堂里跳了出去。 几个兔起鹘落间,就将她从相国府里带了出来。 羽沁梨在云倩的背上,悠悠然的说道:“云倩,你还是不老实啊,明明武功这么高还偏藏着掖着。” 云倩轻轻一笑,说:“阿爹从小教说,做人要谦虚。” “对了,小姐,我们现在去那里?” 羽沁梨目光一沉,一字一顿道"祁王府。” 第十五章 合作对象 祁王府。 轩辕殇坐在云岫阁偏厅手中端着白玉杯就口,看似悠闲,但双目却幽深如墨。 他的身边站着第一护卫韩齐,脸色亦十分难看,愤怒中更夹带着惊恐。 韩齐瞬间跪下:“属下防护不力,请殿下降罪。” 韩齐的头低的不能再低,就算祁王殿下要逐他出府,他也无话可说。因为半个时辰前,他自以为防护得滴水不漏的祁王府,竟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突破层层防卫,背着受伤的相府家二小姐,直接来到祁王轩辕殇的书房前。 轩辕殇放下茶杯,当他半个时辰前看到一个小姑娘背着浑身是血的羽沁梨来到他面前,他受到的震慑不会比韩齐少。 轩辕殇剑眉倒竖,好看的桃花眼闪着危险目芒,浑身更散发令人倒退三尺的寒气;他的愤怒,不是因为他的祁王府被个小姑娘闯入,而是在他已经亲自到相国府议亲后,竟然当晚就看到浑身浴血的羽沁梨;他不得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再思量一遍。 轩辕殇瞟了一眼心灵受创的韩齐,面无表情地说:“自己去找公孙师傅领罚。” “是。"韩齐点头站了起来,心想除了领罚,他还要自动训练三个月,并重新部署祁王府的防线;再从公孙师傅那里调来高手,务必将祁王府的防护做到铁桶般坚固不可。 当然,他还要找时机会会羽小姐身边这个高手。他就不信,这姑娘的身手竟如此了得!背个人还可以在祁王府来去如风?这简直是将他韩齐的脸往地上践踏! 此时偏厅的门打开,管家将钱大夫延请入厅。 “参见殿下。” "免礼,羽姑娘伤势如何?” 钱大夫摇头:“唉!下手之人可说是毫不留情,那鞭子抽得一个姑娘家皮开肉绽,看伤口至少已经一天一夜,有些伤痕更已经发炎溃烂!老夫已经让医女帮姑娘清创上药;只是伤势严重,这几天须好好休养,没有发烧的话,三天后便可以下榻,好好敷药,一个月内,疤痕就能痊愈。” 这钱大夫是祁王府的府医,专门医治外伤。他说严重,就是真严重,绝不会参杂半滴水分。 轩辕殇眼眸一暗,眸底闪过锋芒:“看来白天本王对羽相国,还是太客气了。" 他站起来,看向钱大夫“给羽姑娘最好的伤药。” “殿下放心,已经将紫玉雪梨膏交给羽姑娘身边的丫头,必叫羽姑娘身上不留疤痕。” 钱大夫可是祁王府里的老人,云岫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未来祁王妃的住所!可以躺在云岫阁寝房的女子,羽沁梨可是第一个,当然要用上最好的伤药。 轩辕殇点头,送走钱大夫,他带着韩齐来到寝房。他直接走进去,让韩齐在门外留守。 医女已经帮羽沁梨上完药,见到祁王立即起身行礼,轩辕殇手一挥,让医女和府内婢女们退下,瞅着脸色苍白但精神尚可的羽沁梨:“终于闯祸了?” 羽沁梨的背满是鞭伤,云倩小心翼翼将她扶起,让她半卧在床榻上;又抬了张椅子在榻前给轩辕殇后,才静静立在一旁。 轩辕殇看了云倩一眼,掀动长袍潇洒坐下。他看着眼前一身虚弱,眉眼却仍带着三分倔强的女子,忍不住摇头:“你这么弱,如何襄助本王? 羽沁梨咬牙,一脸苍白:“我羽沁梨发誓,这绝对是最后一次让他们羞辱于我!同样的,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也一定百倍奉还!” 她的眼神迸射的狠厉与痛楚,毫不保留地让轩辕殇收入眼底;那孱弱瘦小的身子不住发抖,粉嫩纤细的拳头紧掐着棉被,泛白的手背青筋浮动,再再说明这个女子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愤怒与委屈。 轩辕殇心里不禁暗暗叹息。从他暗卫的调查,以及他自己观察的结果他实在不解:羽沁梨纵然是庶女但容貌清丽绝尘,宫宴上一舞更是名动京城,就算羽徒雄不宠爱,但也不应厌弃如此!而这可人的小姑娘究竟在司徒家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让那澄澈的眸、小小的身子承载满满的愤恨与怒火。 轩辕殇一叹:“报仇不是靠闯祸和一张利嘴就能达成,羽姑娘,如果你所谓的报仇,只是这些天的恣意妄为...。” 轩辕殇突然挺直背脊、一脸清冷:“本王不否认你的确引起本王注意了,但本王没有兴趣和你扮家家。” 羽沁梨身体一震,她惊恐地看向轩辕殇!他是她报复太子和羽家的唯一希望,他绝不能对她撒手不管。 羽沁梨咬牙:“殿下,沁儿不是不知分寸之人,这次被父亲责罚,并非沁儿做了什么,而是沁儿的长姊羽皖黎乐到处散播我与殿下您....苟且的不实谣言,才遭受父亲家法。” 羽沁梨抬起头,让云倩也出去守着,然后认真对轩辕殇说:“殿下沁儿洗耳恭听。” 面对这未满及笄的小姑娘,那一对无辜愧疚的眼神,轩辕殇还真无法绷着表情。瞧她好似多对不起自己的样子,轩辕殇都怀疑这自称有预知梦能力的狐狸丫头,是不是背后做了什么扯自己下水的事? 甩甩头,她这几天的行踪,自己可是掌握得一清二楚; 这两天都待在相国府没出门,怎可能做了什么构陷自己的事? 他清清喉咙:“羽姑娘...” 羽沁梨倩然一笑: “殿下叫我沁儿吧!咱们不是战友吗?” 羽沁梨宛如一朵清丽的梨花,让轩辕殇不自觉看恍了神,忙敛了下心神,心中暗自腹诽:真是一只不能小觑的狐狸。 “沁儿,本王不管你是基于什么原因要让太子倾颓、要羽家覆灭,但这不是儿戏,不是你大闹翰星书院殴打嫡母长姐、或在宫宴漠视太子就能成事。所谓'暴虎冯河者,吾不与也。'本王要的合作对象,必须是一个有勇有谋、能综观全局、谋定后动的伙伴,你明白吗?” 羽沁梨低头,的确,大闹翰星书院、殴打嫡母长姐、或在宫宴漠视太子这些事情做来是恣肆畅快,让她的前世委屈获得很大的抒解,但对未来的大事却没有好处,反而激怒对方,让他们朝自己下手。就像这次,若不是她激怒羽皖黎,也不会让她到处无的放矢毁她与祁王清誉,便不会遭到父亲家法伺候。 她心里有些后怕,这一次若无祁王收留养伤,她说不定要伤口溃烂、屈死在羽家了! 自己别说报仇,更枉费此世重生。羽沁梨抬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澈湛然:“听殿下一言,让沁儿受教了。 第十六章 心有所属 “听殿下一言,让沁儿受教了。”羽沁梨突然笑眼弯弯,对轩辕殇露出一抹绝对坦率纯真的笑容,瞬间撞击了轩辕殇的心房! 愣忡一下,心想撇开仇恨这开朗率真的可爱模样,或许才是十四岁的羽沁梨,该有的真实模样 这一想,也不由得嘴角上扬:“孺子可教也。"伸手在羽沁梨头上揉了揉。 羽沁梨原本苍白的双颊染上绯色,她很喜欢他身上这淡淡的木梨香,让她觉得温暖安全。 “殿下,前阵子我的确是恣意妄为,但沁儿并不后悔。没有这几次的胡闹,说不定已经抑郁而亡,更别提因此结识殿下,还可以一起谋划将来了。” 轩辕殇点点头,很欣赏羽沁梨坦然接受错误却不后悔的潇洒心态,这和他所接触的任何名门女子都不相同。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放眼未来,才是积极的成事态度。 轩辕殇不隐藏自己对羽沁梨的赞赏。 她灵动聪慧,有张扬的本钱,却不失理智的冷静个性,恰恰很对他的口味,特别是在这皇城一片矫柔造作的大家闺秀中,更显得独树一帜。 他亦不要范丝花,要站在他身旁的女子,不能依附男人,必须要有独当一面的智慧和勇气才行。 “很好,这才是要成为本王王妃该有的样子,以后做事,必不能再冲动行事。”轩辕殇眼神一凛,透着冷光:“不过,本王的王妃可不是他人可以随意鞭笞杀罚的。 这句话是宣示着他会替她背上的伤讨回公道吗? “以前你只是一个人,但现在你有本王,谁打你,打回去就是,有事,本王替你担着。” 羽沁梨一愣,鼻头突然泛起酸意,轩辕殇与她只是合作关系,但活了两世,还没有人对自己说过如此维护的话。 尤其是轩辕企,为了帮他上位,她背地里受了多少委屈、承受多少折辱,她不相信轩辕企不清楚,但他却从来没有一句宽慰的言论,自己还傻傻地为他卖命,最后落得凌.辱致死.... “沁儿?沁儿?伤口疼了?需不需要唤大夫?” 羽沁梨从自己的伤痛中回神,见轩辕殇一脸担忧,更是心下感动,暗自决定这一辈子一定要让他登上大位,不只为报仇,也为他的相护之情。 她摇头:“不用了,沁儿没事,让殿下担忧了。” 轩辕殇点头,眉心稍宽:“这几日沁儿就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咱们再从长计议。”他看向门外守护的人:“你身边那个丫头身手不错,可值得信任?” “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她一语双关的看着祁王:对于看人这一点,她还自认十分有眼力。 前世五年擘划谋位的经历,早磨练出羽沁梨一双火眼金睛。 轩辕殇因为羽沁梨对自己的看好,心情没来由好了起来,趋身靠近她,露出魅惑的笑容:“本王派辆马车送你回去,这几日好好睡觉,多作些梦,本王的大业还有劳小仙姑了。” 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一凑近,羽沁梨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两下:“不、不敢当,感谢殿下的相救之恩。” 轩辕殇似乎不打算让她的心脏好过,凑得更近,声音更有刻意压低的瘤哑:“不客气,谁叫本王还舍不得你死,小仙姑,你说是不是?” 寝房里的空气,突然稀薄了起来 羽沁梨呼吸有些困难,脸上的绯色瞬间转为潮红:“殿、殿下,咱咱们好好说话.. .” 掌心突然烫了起来,吓得羽沁梨急收回手,轩辕殇一倾,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鼻息相闻;若不是轩辕殇左手撑在床榻边柱上,他的唇就要贴上她吹弹可破的粉颊。 他发现她长而翘的睫毛,勾得自己快要无法自持。 轩辕殇的眸子瞬间浓如深墨:“沁儿,你想嫁给本王,是真想当本王的王妃,还是只想利用祁王妃的位置达到你复仇的目的?” 羽沁梨一愣,是啊!对自己而言,前一世被轩辕企所害,自己被情字伤的体无完肤,这一世对情感是敬而远之、不敢轻易交心了!但轩辕殇呢?印象中他上一世娶了翰林院乔太傅之女乔若兰。 乔若兰是京城第一才女,有诗礼传家的教养、琴棋书画的熏陶,是标准京城大家闺秀的典范;记得当年祁王与乔若兰,那是玉面战神与南漠才女的组合,是天造地设、佳偶天成,整个京城传为美谈。 只是上一世自己因为轩辕企所以与轩辕殇不算深交,对他和祁王妃的感情并不了解;犹记当时没有祁王好声色的传闻,但记得他另有两个侧妃、几名侍妾... 一想到这里,羽沁梨脸色一沉,用力推开轩辕殇,但因为牵动背后伤口,痛得**一声:“唉哟!” 轩辕殇被推开后,轻笑一声,直接坐在床缘,顺手拿起床榻里侧的靠垫,小心垫在羽沁梨身后:“生什么气呢?怎么,本王的问题很难回答?” 羽沁梨突然觉得思绪烦乱,她没有想过她的计划,是不是会导致一对原本恩爱的夫妻从此绝缘,可是自己大仇未报。 她不负责任地想:若没有开始,何来拆散之羽沁梨看向轩辕殇他的眸子里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指点江山的渴望。江山与美人,从来不能得兼。 “冒昧问一句,殿下现在心中可有所属?” 轩辕殇挑眉,嘴角微扬:“有当如何?没有又该如何。” 深吸一口气:“若有,算沁儿对不起她。沁儿对殿下决不敢妄想,待心愿得偿,必将王妃之位归还于她;若没有,事成之后,沁儿也绝不恋栈,必将正妃之位还予殿下,以待佳人。 轩辕殇闻言,直视羽沁梨一双清澄坚定的眸子,里头没有闪烁、没有犹疑;她的意思是事成之后,她和他就会拍两散、互不相干。 她没有打算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她和他只谈利益、不谈感情。 明知道这是标准答案,也是最好的答案,但轩辕殇心情没来由变得恶劣起来;笑容迅速消失,脸色也黑了不少,旋身而起,离开羽沁梨的床榻。 “韩齐,备车,送羽小姐回相国府。"他自斟一杯茶水,仰头饮尽门外低应一一声,自有动作。 沁人的木梨清香瞬间抽离,让羽沁梨有些怅然若失;她这一世必然要护他周全,若让他对自己动了情,怕又是一种拖累。 云倩喊了一声开门进来,韩齐也已经站在门外待命。羽沁梨在云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态度骤冷的轩辕殇轻轻一揖:“殿下,事情若败,沁儿身死绝不拖累殿下;然事情若成殿下,也就不是殿下了。” 是陛下.....。 轩辕殇猛然转身,目光矍铄。 第十七章 路有点长 轩辕殇瞬间射来的目光,散发一股强大威压,让羽沁梨差点站不住 事情若成,他不再是“殿下”,而是“陛下” 轩辕殇欺向谦卑行礼的女子,眼神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她还未及笄,竟可以把事情想得这么深远,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得这么透彻。 是啊!助他谋位、拉下太子、报复羽家....事情若败,她注定一死;然事情若成,他不再是祁王,他身边的位置也不只是妃位,那是后宫之主,必须母仪天下! 她不敢想,也没资格想。 他诧异羽沁梨总是让自己以为看清她后,又说出或做出令自己惊讶的事;她的心思竟可以清明若此?胸壑宽广若此? 等到事成,她真能断然绝袂离去对那位置毫不恋栈?对他,也亦然? 轩辕殇吐出长长一口气,不想再执着这个问题。 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涩:“你心里清楚很好。你放心,事情若成,本王不会亏待于你。这期间本王亦不会让你受委屈,回去好好养伤。” “是。”羽沁梨又是一揖。 韩齐驾车,轩辕殇与她同坐车厢亲自送她回相国府;车轮辘辘,回荡在阒黑丑时的京城街道。 轩辕殇在马车里对她说:“太子一退婚,本王便已至相国府议亲,但羽徒雄是只老狐狸,很懂得为官之道对本王的议亲他不会马上答应,而会先观望、审度时势;加上皇子的婚配必须由父皇亲自指婚。"他看向羽沁梨:“要让父皇同意指婚,成为本王正妃,沁儿还有段路要走。” 皇帝不避讳让众人知道他对太子不满,是藉此打压太子、打击皇后莫家;也乐观其他皇子对东宫位置表示兴趣,毕竟不觊觎皇位的皇子,不是好皇子。 然而皇子找谁当幕僚、与谁亲近、和谁联姻,皇帝自己有眼睛看,同不同意,他说了算。毕竟皇帝正值盛年,他一点都不怕皇子有野心;他玩的是皇子之间相互制衡,最安全的是他。 这些心思所有皇子都清楚,太子之位现在虽然由轩辕企坐着,但人人有机会,也各个没把握;你得让皇帝知道你有没有上进心,却也不能在此时忤逆圣意,若他不让你娶,你还真不能娶。 看得出来羽沁梨已经很疲惫,但她沉重的眼皮掩不住慧黠的眸光,抬头瞅着轩辕殇,冲着他一笑:“反正不能后退,就只能向前。等我,沁儿一定会成为殿下正妃。 那继成一弯弧线的眼睛,慧黠中带着清丽水波,看得轩辕殇心脏突然跳得不太合拍。他别过脸,自觉自己耳根火辣了起来,暗自庆幸车厢灯火昏暗。 等我,沁儿一定会成为殿下正妃 这句由她清甜的声音说来,十分动人。 他清清喉咙:“宫宴你一舞成名现在又有太子退婚、本王议亲,祢注定生活不会平静了。 “嗯”祁王身上的木梨香很好闻。 “好好养伤,羽相国应该不会再为难你。钱大夫给的紫玉雪梨膏去疤十分有效,别偷懒。” “三天后皇后娘娘在天香园举办牡丹宴,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眷参加,赶快好起来,本王决定在那天向父皇请求指婚。” 这次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转头一看,这小姑娘已经靠在他肩上睡昏过去。轩辕殇眉宇不自觉放软,这两天她吃了不少苦头,马车晃着晃着,睡昏过去也属正常。 他不知道的是,羽沁梨根本不是一个好入睡的人;失眠是正常,酣睡简直是奇迹! 到了相国府,轩辕殇让韩齐将马车停到相国府后院;好在羽沁梨不受宠,她的住处连个正式的院落都没有,就在府邸的最边缘,几间房屋围着就算是她羽二小姐的院子。 轩辕殇小心抱起她,一跃跃进相国府,将她安放在她简陋的床榻上,环顾一下羽沁梨的闺房,目光冷凝,只叫云倩好好照顾她,便又轻巧无声地翻墙离开。 本王的小仙姑,怎睡这种地方? 卯时未到,羽沁梨就醒了。她不是一个好入眠的人,这次一口气可以酣睡两个时辰,让她即使背上隐隐发热,却也精神奕奕。 她将月蓉和云倩叫进来,伺候自己洗漱和上药;那紫玉雪梨膏当真是好东西,抹在伤口上冰冰凉凉,十分舒服,隐隐还有木梨清香,让人闻起来神清气爽。 她问月蓉昨晚府里状况,月蓉哭哭啼啼地说昨天老爷发现小姐不在佛堂,发了一顿雷霆脾气!她知道老爷带了人出去找,她躲在房间没敢出来,心里也为小姐焦急,好在丑时云倩来找她,她才知道小姐回来了,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小姐你是去哪了?让奴婢好担心。"月蓉想到羽沁梨背上的伤, 双眼噙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老爷实在太狠心.....” 上完药,穿好衣服,她安慰月蓉道:“我没事,别担心"然后交代月蓉一番话:“你现在去祖母那里走一趟,按照我刚刚告诉你的告诉祖母,她会帮我的。” “是。”月蓉擦干眼泪,急急忙忙往老夫人的北雁堂走去。 羽老夫人虽然没有能力保护她不被欺凌,但昨天看到她遍体鳞伤,掩护她一晚不被羽徒雄追究,她还是肯的。 她在床榻半躺着,李嬷嬤端来了些清粥,让云倩服侍她吃下,吃完她便让她们出去,好多事她得仔细想想 昨天算是和祁王轩辕殇达成协议,他允她祁王妃之位,助她报仇;而她则助他登位大宝,两人算是搭在同一条船一上了。 她这些天的行为是胡闹但胡闹有胡闹的好处,至少她让祁王注意上她,也成功让太子轩辕企取消和她的联姻。 但接下来呢? 依照自己前世的记忆,皇帝此时打压皇后的莫氏家族、斥责太子无状隐隐透露易储打算,让其他皇子蠢蠢欲动,也在朝野群臣心中投下石子,泛起阵阵涟漪。人人都睁大眼睛,想挑个好苗子,希望自己有从龙之功未来可以更上层楼。 这是皇帝打的一副好算盘,他想看看,搅动一池春水后,哪些人沉不住气,会最快冒出来送死... .. 皇子们明知道表现太积极很危险,但这是危机也是转机,谁不想穿上龙袍,成为南漠之主? 羽徒雄是只老狐狸,跟随皇帝已久,当然不会当出头鸟。他一方面不敢得罪太子,又不敢和太子太亲近, 所以想出用自己代替嫡女羽皖黎嫁给太子。 能成事,他得利;不能成事,太子之位换人,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个庶女,他不心疼。 可是偏偏经过她的瞎搞蛮缠,加上羽皖黎的无心插柳,太子不要她了,主动退婚,导致羽皖黎骑虎难下、非嫁不可! 而她,做为没有用的庶女,居然意外得到祁王青睐,让祁王亲自上门议亲,也让羽徒雄始料未及。 皇帝十个孩子里,四个公主、六个皇子。除了皇后所生的太子轩辕企,祁王轩辕殇是皇子中唯一个拥有军功的皇子。 去年他带兵抵御西戎进犯,以区区五万兵马力克西戎十万大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短短十天连下七城,收复失土,轰动朝野,更有了玉面战神称号。 皇帝一高兴,立即封王,是皇子中最年轻的王爷。他的母妃更因此从贵嫔晋位为德妃,成为四妃之一。 轩辕殇英略独擅、丰神俊伟,无疑是夺嫡的热门人选,羽徒雄不会傻的将他拒于门外。 因为轩辕殇的加持,她羽沁梨开始有与长姊羽皖黎一拼的本钱了 只是她的庶女身份,就算羽徒雄乐见其成,但指婚的是皇帝,如果皇帝将轩辕殇视为夺嫡的人选之一,他的王妃,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她小小相国庶女,名声又黑得可以,要让皇帝同意指婚,也不是太容易。 怪不得祁王昨天会说:“要成为”本王正妃,玉儿还有段路要走。 “不怕!路是人走出来的。” 她上一辈子都可以走上皇后之位,区区祁王妃的位置,她羽沁梨还怕坐不上吗? 正当羽沁梨心下有些底时,寝房外传来一阵喧哗,她嘴角弯起美丽的弧度。 差点忘了,她要上位,有人不乐意呢! 第十八章 长姐慎言 走了一世,在揣度人心上,羽沁梨不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但将对手分等级,羽沁梨自认还是行的。 她真心觉得,自己上辈子有够蠢居然会被这对母女蒙蔽这么久。只听见月蓉在门外焦急道:“小姐真的在寝房休息,没有离开相国府” “在不在寝房,看了就知道!来人,把门撞开!咱们相国府可不能有不清不白、私自出府、夜不归营的女儿!” 那张扬刻薄的声音,不是嫡母凤柔敏还有谁? “月蓉、云倩,让他们进来。” “是。” 寝门缓缓打开,这阵仗让羽沁梨都乐得笑了! 凤柔敏把府里管家、各门管事,以及她和羽皖黎院里的所有丫头、嬷嬤、婆子、粗使奴婢、长工全叫来了,满满五、六十人。 特别是凤柔敏身边的施嬷嬤、一等丫头春燕、夏蝉,还有羽皖黎的贴身丫头翠儿、碧儿,那眼神,标准的见猎欣喜。 这么大阵仗,标准是搞事情的节奏! 羽沁梨感到好笑又无奈,好歹她也是相国府二小姐,带着五、六十人闯她的寝居,这凤柔敏做事的方式,也实在难看得可以。 相国府的相国夫人这样对待庶女若传出去,就算自己名声难听,她这个嫡母也是落入下层了。 云倩立即无声护卫在羽沁梨身侧,月蓉则搀扶羽沁梨起身。 好在她衣着整齐,若她衣衫不整,被她们这么闯进来,让一堆粗使下人、长工瞧着,她还能不能找婆家? 凤柔敏无所不用其极地找机会羞辱她,真是其心可诛! 羽沁梨的眸子锐芒一闪而过,立即摆出恬然的表情;除了有些脸色苍白外,精神倒是飒爽奕奕,眼眸也格外清亮。 “拜见嫡母。一大清早,不知嫡母和长姐带着这么多人来,所为何事?” 凤柔敏和羽皖黎看见羽沁梨好端端的躺在自己闺房,就有些愣忡。 羽沁梨昨晚在佛堂不是被男人劫走,至今未归吗? 她们看见老爷气极败坏、神神秘秘的派人到处寻找,到现在都还没回府呢! 凤柔敏母女心想,若羽沁梨整夜未归,绝对是一个彻底将她打入地狱的机会。 昨日听到老爷说祁王轩辕殇亲自到府议亲,对象不是皖儿,而是这个羽沁梨,凤柔敏就气得脑仁炸裂! 凭什么这个歌姬所出的贱人,可以摆脱掉好不容易赖在她身上的太子让皇子中她最中意的玉面战神、祁王轩辕殇亲自上门议亲?而她最骄傲的女儿,却要嫁进前途未卜的太子府? 听到她一夜未归,本想好好宣扬一下羽沁梨的不守妇道,让她从此干人唾弃,万人鄙夷;可没想到,如今这贱人却气定神闲、好端端地安处寝房,让她有些下不了台。 凤柔敏轻咳两声:“我说沁儿,昨天称父亲去佛堂看你,你不好好待在佛堂思过,跑去哪儿了?整夜都找不到人,贪玩儿也不是这个样儿!这传出去,咱们相国府还要不要脸?” 羽沁梨心里暗笑,还没审罪名就先判了,她羽沁梨昨晚就是因为贪玩,逃出佛堂、夜不归营。 “嫡母,话不能这么说。沁儿受父亲责罚,整整两天待在佛堂,怎能跑出去?嫡母切勿听信谣言,毁沁儿清誉。” “你还有清誉可言?“羽皖黎对她投来鄙夷目光:“你与祁王殿下苟且私通,做了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败坏我相国府门风。爹爹没打死称算不错了,你还自以为有清誉,简直笑掉人家大牙。” 羽皖黎说完,身后施嬷嬷、春燕、夏蝉、红儿等人,以及一些家丁奴婢,各个面露鄙夷厌恶的神色,一副羽沁梨就是相国府的耻辱。 云倩脸色一沉,双手拳头暗握;月蓉气得大骂:“大小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胡说!” “胡”羽皖黎柳眉一挑:"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羽沁梨和祁王殿下不清不楚,否则你以为太子为什么会退婚?而且如果这贱人没有和祁王暗通款曲,昨日祁王殿下又为何会上门议亲?这不是摆明告诉天下人,他们两人有染?” 虽然不甘心,但只要能侮辱羽沁梨,她羽皖黎就一定要踩她两下 羽沁梨强忍着背上疼痛,往前一步:“长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妹妹与祁王殿下不过点头之交,岂会发生什么苟且情事?这传出去怕是要毁了妹妹的清誉啊“ “传出去怎么了?”羽皖黎一脸无惧,指着一院子的人:“这府里府外、全京城谁不知道你与祁王那件破事儿?你还以为自己冰清玉洁呢!” 月蓉忍不住:“你!” 羽沁梨拉住月蓉,放眼环视,果然一院子的奴仆婢女各个脸色鄙夷,还有两个粗使长工眼神透着猥琐,只有相府老总管一脸忧心,低头不敢看她。 这些人,果然都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来她得动手收拾一番。她羽沁梨再世为人,虽然不会再放肆妄为,但要她如前世般事事委屈求全,也是没门儿! 鲁莽,后悔一时;怯懦,却后悔一世。反正有人可以靠不是? 羽沁梨敛下眼睑,秀眉微颦,轻叹了声:“长姐慎言,长姐污蔑沁儿也就算了,可是皇亲贵胄岂是你我可以非议?” 她抬起头,眼神晶亮:“祁王殿下是什么人?他可是当今皇上的七皇子,是杀伐决断的玉面战神,岂能容称在私下嚼舌根?” 凤柔敏和羽皖黎一听,脸色顿然失色! “你、你说什么?” 羽沁梨一脸无辜:“长姐是京城有名才女,与粗俗无文的妹妹可是天壤之别,妹妹懂的道理,长姐岂会不明白?” 她往羽皖黎跨一步:“长姐要坏妹妹名节,也选个可以得罪的对象。你让妹妹成为京城百姓的谈资,不是也泼了祁王一身脏水?长姐就不怕祁王生气,怪罪于父亲,或怪罪于你?” “你、你、你危言耸听!” 羽皖黎浑身开始发抖,凤柔敏也觉得兹事体大。谣言的确是羽皖黎传出去的,若祁王要降罪,羽沁梨固然得不到好处,整个相国府也一并遭殃! 羽沁梨耸耸肩:“妹妹是不是危言耸听,长姐心里有数,嫡母也能分辨一二不是吗?” “贱人!”羽皖黎冲上去要抓羽沁梨,立即被云倩架开。 她涨红着脸,心里很害怕,一只手不断往羽沁梨方向刨抓:“我亲眼看见你和祁王两人鬼鬼祟祟,我没有胡说!就算是祁王也不能否认” “皖儿!!”凤柔敏忙拉住自己女儿。 “这句话,等祁王来兴师问罪的时候,长姐再跟殿下解释吧!”羽沁梨声音一贯不愠不火。 “羽沁梨,你这贱人,不准你胡说!” “住手!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一声喝叱,让所有人回头望向院口;只见一脸怒气的羽徒雄和祁王轩辕殇就站在院口,而老太君身边的张嬷嬤微弯着腰,和韩齐恭敬地站在两人身后。 “老爷!” ”参见祁王殿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凤柔敏和羽皖黎脸色青白交替;一院子大大小小都跪了下去,羽沁梨也在月蓉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行了礼。 “免礼,都起来吧!” 轩辕殇剑眉星目,一身靛蓝锦袍,鲜艳张扬,腰间是四指宽的银色祥云玉带,领子与袖口同样绣着银色祥云,衬得他俊逸非凡的外表更加光彩照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环视众人。 他一来到院子门口,就听到他的小仙姑正藉他的威势,欺负,哦、不,是在给凤敏柔解释。 第十九章 自作孽 轩辕殇心想,小仙姑昨晚应该睡得不错,今天狐假虎威,整起人来精神奕奕啊! 他忍住嘴角笑意,看着小仙姑低眉顺目、恭敬地站在一旁;他突然皱起俊眉,小仙姑的额际竟微微沁着汗....。 该死!她背上的伤!钱大夫说三日才能下榻。 他顿时声音一冷:“相国府习惯站着招待客人?” 轩辕殇冰冷的声音让所有人一凛,羽徒雄马上弯腰延请轩辕殇:“老夫该死!请祁王殿下入正厅奉茶。”然后立马转身喝叱众人:“一群人围在这里做什么?全都散了!” “等一等!”羽皖黎见机不可失,她不能让轩辕殇娶羽沁梨,现在不破坏她的名声更待何时?而且她必须在祁王面前挽回自己形象才行。 她装出一副长姐慈爱的模样,看向祁王:“让殿下见笑了!刚刚皖儿和母亲是来关心妹妹昨日一夜未归,不知惊扰到殿下,皖儿深感不安。”这透露的讯息够清楚了吧! 羽徒雄脸色一变,怒目看向凤柔敏。愚蠢妇人!女儿是怎么教的?后院宅斗手段竟然搬到皇子面前,简直愚蠢至极! “知道不安就好。"轩辕殇的声音可以说是含着冰了。 凤柔敏脸色一白,立即拉着羽皖黎就要退下:“打搅祁王殿下,臣妇这就带着小女退下。” 可是轩辕殇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刚刚他的小仙姑藉他的威望玩得很开心,他觉得挺得意的,不介意给她“等等,这有关女子清誉,还是说清楚的好。这样吧!都到前厅,大家坐下来说。”说完自己就先举步往前院走去。 羽徒雄脸色铁青,狠狠瞪了一眼凤柔敏和羽皖黎。 太子毁婚,若祁王又不愿娶羽沁梨,他一定会被这对母女气死! 羽徒雄“哼"了一声,也拂袖往前厅走去,走了两步回头:“还杵在那里干什么?都到前厅来!其他人全散了!” 一群人立即鸟兽散,月蓉扶着羽沁梨往前厅走去,经过凤柔敏母女身边,轻轻叹了口气“长姐,称知道自作孽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你不要太得意,等一下死的是谁还不知道!” 羽沁梨眉眼含笑:“那就拭目以待喽!” 一行人来到前厅,下人奉茶。轩辕殇看到云倩细心地拿个靠垫给羽沁梨靠着,眼神便透出满意的神色。嗯,果然靠谱。 当他目光扫向羽皖黎,带笑的目芒瞬间化为利刃,吓得羽皖黎一时承受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额头和后背更是渗出冷汗。 羽徒雄硬着头皮道:“祁王殿下老夫小女不懂事,让您笑话了!” 轩辕殇邪魅一笑,妖孽的桃花眼瞅着羽沁梨,用眼神告诉她,本王帮你出气。 “的确是不懂事,本王昨天才来议亲,今日便见到沁儿姑娘被刁难的场面,这不是故意让本王难堪吗?” “请殿下恕罪!”所有人又“倏的”跪了下去! 羽徒雄、凤柔敏、羽皖黎吓得脸色惨白,而羽沁梨低下头,无奈翻着白眼。 贪玩?不知道我背疼吗?还让我在这受罪。 “殿下,小女无状,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教导不周,请殿下责罚。"凤柔敏瑟缩着身体,她现在才明白,老爷之前说的严重性!这祁王是皇子,想拿捏羽沁梨,再怎样也不能得罪祁王! 轩辕殇不理凤柔敏,反而对羽沁梨说:“玉儿姑娘,赐座。” “谢祁王殿下。”羽沁梨起身时真给轩辕殇一记白眼。 轩辕殇对她挑了挑俊眉,才刻意沉下声:“相国夫人,做错就该责罚,难道还饶恕你?本王想想,该怎么......” “殿下!皖儿不服!”羽皖黎抬起头急道:“母亲和我关心妹妹一夜未归有什么错?殿下不问妹妹整晚夜不归营是去了哪里,反而要处罚母亲,是不是有欠公允?” 此时一直站立一旁的张嬷嬤突然上前,跪在地上恭敬说:“启禀殿下、老爷,老夫人让老奴来前厅,就是要告诉老爷夫人,昨晚是她将二小姐接出佛堂,因为二小姐身体不适,整晚都在北雁堂歇息,今日清晨才回自己寝居。只是时间太晚,来不及禀告老爷夫人,才造成误会。” “你胡说!”羽皖黎愤怒大吼。 “放肆!” 羽徒雄怒斥:“殿下面前岂容你胡来!” “爹~!!!”羽皖黎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这和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轩辕殇嘴角微扬,挥挥手:“看来事情解释清楚了,沁儿小姐聪慧自持,就和一般张牙舞爪的浅陋女子不同。相国大人,您的内宅不宁,如何专心在朝堂为我父皇解忧?” 这话中“张牙舞爪的浅陋女子”是谁,不言而喻。 “臣惶恐!”羽徒雄头低得不能再低,心里恨死羽皖黎! “臣妇有罪! "凤柔敏也几乎要趴在地上了。 “好了!都起来说话。” 等羽徒雄、凤柔敏、羽皖黎谢恩回座后,轩辕殇又说:“本王今日拜访,是因为本王听到流言,说宫宴后,有人议论本王与沁儿姑娘... .” 羽皖黎心里"咯噔”一声!不会吧!祁王真的是来找她算账的?好不容易和缓的脸色,又整个绷了起来,身子几乎瘫软的快坐不住。 轩辕殇剑眉冷眼,寒气瞬间释放”:“相国大人。” “臣在。”羽徒雄立马又站起来,躬身听令,而凤柔敏和羽皖黎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冷汗涔涔。 “本王欣赏沁儿姑娘,却让有心人趁机泼了脏水,不但污蔑沁儿姑娘清誉,还大胆非议皇室,简直目无法纪。你身为我南漠相国、又是沁儿姑娘之父,端正视听责无旁贷。限你两日之内牡丹宴之前,找出乱嚼舌根之人予以严惩,否则..” 他的冷冽目光扫向羽皖黎,吓得她全身僵硬,宛如置身冰窖:“否则等本王亲自抓人,必叫他死、无、全、尸。” 轩辕殇看羽沁梨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是解气了,那就让她更高兴。”他道:“韩齐,东西拿进来。 韩齐应了一声,立即走出大厅。须臾,两名婢女袅袅而入,手中各捧着一只檀木盒子,随韩齐走了进来。 “为了表示本王对沁儿小姐的重视,特送上两件华服,供沁儿小姐赏玩。"不用靠近,光那锦缎反射的光泽,也知道那两件衣服绝非凡品。 凤柔敏和羽皖黎一眼就看出那是湘南七彩琉璃纱和蜀国进贡的百羽华缎锦袍。羽皖黎的眼神立即透出三分嫉妒、七分贪婪,这完全逃不出羽沁梨的眼睛。 羽沁梨起身谢恩:“多谢祁王殿下。"月蓉和云倩接过木盒。 羽沁梨回座时,认真看了一眼轩辕殇,眼神是真诚的感谢,这让轩辕殇心情大好。他起身:“好了!本王另有要事,不便逗留。沁儿姑娘,身体不适就好好休养,需要什么就派人到祁王府来。刚刚本王见沁儿姑娘的院子淡雅古朴,很发思古之幽情,可惜没有院落名。这样吧!本王赐名琼琚苑,也算相称沁儿姑娘闺名。 “谢祁王殿下。” 羽徒雄和凤柔敏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祁王这可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打脸!他这么说是在责备他们苛待羽沁梨了,竟然让她住这么简陋的屋子。 羽徒雄瞪了凤柔敏一眼,凤柔敏立即道:“臣妇今日立即命人镌刻牌遍。”她心里肉疼啊!这匾额一挂,少不得内外都要修整一番。 琼琚苑,美玉盈地?唉!得怎么装饰修整才能符合这个名字? “沁儿姑娘,好生休养,三日后牡丹宴见。” “恭送祁王殿下。”又是一片下跪恭送声。 羽徒雄亲自送轩辕殇离开,羽沁梨见羽皖黎的眼睛一直盯在那两只木盒上,嘴角凉凉一笑:“月蓉、云倩,回吧! "在经过凤柔敏和羽皖黎身边时,不带硝烟的眸子寒得碜人:“长姐,不是你的,别觊觎。” “什么?你、你太放肆了!”羽皖黎脸涨红了起来。 羽沁梨眸中的冷光让两人踉跄了两步:“自作孽,不可活。长姐,你知道什么比死还痛苦吗?” 羽沁梨眼中的冷光化为寒刃:“那就是等、死。 说完,也不管凤柔敏母女已经震慑跌坐在椅子上,头也不回的往自己院子走去。 喔,院子有名字了,叫琼琚苑。嗯,羽沁梨很喜欢。 一直被当成无用石头的璞玉,要开始展露风华,惊艳世人。 第二十章 二十七人 “自作孽,不可活。长姐,但你知道什么比死还痛苦吗?那就是等死。” 凤柔敏母女相互抱着,震慑坐在椅子上,看着如凤临天下的女子,威仪慑人地从自己面前离开,心底不自觉升起一股奇特的感觉。 这是她们熟悉的羽沁梨?凤柔敏觉得眼前这才十四岁的女子,不再是那个善良害羞、遇事怯懦的小白兔,她身上似乎有一股历经风雨、干锤百炼、洞察世情的成熟与闲定;眸中闪烁的光泽,也不再无知懵懂,而是练达与睿智,浑身上下更透着一股皇家威仪。 皇家威仪?她眼花了吧! 今天,凤柔敏这个在后宅玩鹰的人,竟被一只小麻雀给啄伤眼了? 凤柔敏站起来,看着自己呵护备至的女儿今日受尽委屈,只能坐在椅子上哭泣,她就心疼气愤到不行! 不!她绝不能让那贱人的女儿抢了皖儿的光环、夺了皖儿的幸福。 羽徒雄回来,见到凤柔敏望着女儿发呆,而羽皖黎还坐在椅子上哭泣,就一顿火气! “哭、哭、哭!除了闯祸和哭,你还会什么!”羽徒雄没耐烦地吼了出来。 羽皖黎被羽徒雄一吼,吓得停止了啜泣声,满脸泪痕地望着父亲。这个一直将她宠在心尖的父亲何时这样吼过她?如今却因为那个小贱人...。 “娘!” “你也一样!都是妇人之见!今天老夫的颜面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羽徒雄瞪向凤柔敏:“老夫早说过,现下太子危机重重,任何一个皇子都有夺嫡机会,祁王更是皇子中唯一有军功的、不能得罪,而你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先让太子不要沁儿,陷自己得坐上太子的船;现在好不容易咱们多了祁王这条路,你们....” 羽徒雄袖子一甩:“母亲都比你们还通透,沁儿再怎么不堪,姓的也是羽,她夜不归营是家事,你们蠢得拿到祁王面前丢羽家的脸就算了,这不是摆明当着祁王的面踩脸吗?踩祁王的脸就是践踏皇家,你们懂不懂?唉!” 凤柔敏和羽皖黎被骂得哑口无言,只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咽下这口气又是一回事。 羽皖黎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气?前些日子在翰星书院出糗、被羽沁梨追打、在宫宴丢脸,今天又在俊美的祁王面前颜面尽失,她绝咽不下这口气! 凤柔敏毕竟是当家主母,知道女儿委屈,但羽家的安危利益她也不能不顾;她拍拍女儿肩膀,以眼神示意,让女儿放心,然后转身面向羽徒雄,态度恭敬:“老爷,妾身明白了!以后妾身会注意的。 “哼!老夫已答应祁王,让沁儿嫁入祁王府;祁王也说会在牡丹宴上请皇上指婚,这两天别给老夫再出什么么蛾子。还有,琼琚苑的匾额赶快命人去做,整个院子重新规划、修葺,把沁儿住的地方后面那两个宅子也划进去,到时候迎娶才不会难看。先这样,唉!" 羽徒雄说完,袖子一甩,走了又回头道:“对了,别让祁王又拿那件破事儿刁难,咱们自己抓几个碎嘴的奴才、婢女出来杖毙!真是!皇家的私德也敢随便议论!"便丢下凤柔敏母女,自行到书房去了。 羽徒雄这一顿风风火火,又骂得羽皖黎抬不起头来!她也不管母亲了,负气的脚一蹬,径自往自己蕉雨阁发脾气去。 凤柔敏叹了一声,坐下来揉揉额角,身边丫头春燕、施嬷嬷忙上前捶肩、倒茶。 “夫人,歇会儿,喝茶。” 凤柔敏揉着胸口:“唉!你们说,我容易吗?”她也是糟心,心口一颗石头堵得难受极了! 施嬤嬷眼神一瞟,趋近凤柔敏小声说:“夫人,是不是回凤家找老爷和将军商量?” 凤柔敏抬头:“你是说,找父亲和哥哥帮忙? 凤柔敏的父亲凤书雷,曾因救过先帝而被封威远侯,目前任南漠国的总兵都尉,位高权重,掌握南漠实际兵力的三分之一;而凤柔敏哥哥凤浩天,带领凤家军曾与邻国东陵大战,七战六胜,享誉朝野,被皇帝封为镇远将军。他的儿子凤或亦追随衣钵,在凤家军历练;如今尚未弱冠,也已经是南漠武将中,年轻辈里的翘楚。 “是啊! "施嬷嬤是凤柔敏从凤家带来的老人,她觉得有事当然要找凤家出头:“夫人,琼琚苑那个贱蹄子若成为祁王妃,又成了太子妃,飞上枝头当了凤凰,咱们姑娘可就要被踩下去了!但如果太子能守住储位扭转局势...。” “说下去。” 施嬷嬷继续道:“夫人,您认为皇帝六个皇子里,谁能成为太子对手?” 凤柔敏思忖:“六个皇子里,四皇子洛王轩辕敬醉心诗书、潇洒不羁就算有心夺嫡,但论起权谋,比不上其他几个兄弟。五皇子梁王轩辕安整日沉醉工艺,是有副强脾气,对付器械还行,但看好他、依附他的人不多,要夺嫡,我看也没这声望。八皇子轩辕轩、十皇子轩辕瑞还未成年、也未封王,根本不是储位人选。能和太子争储的,还是只有七皇子祁王轩辕殇,他有军功、有声望,文武兼修的确是太子最大对手。” “可他娶的是那个贱蹄子,能有什么助力?反观现在太子之位还拽在三皇子轩辕企手中,只要咱们老爷愿意支持太子,以后咱们姑娘不只是太子妃,还可以坐上那个位置,那可是凤翔九天啊!” 凤柔敏一听整个人来了精神:对啊!施嬷嬷,还是你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得天下可不是靠一人之力就能及否则老爷怎么还会踌躇观望,不敢得罪太子、也不敢得罪祁王? 施嬷嬷忙哈腰:“唉哟!老奴怎敢承夫人夸奖,是咱们凤家硬啊!心乐小姐可是个有福的,哪是那个贱蹄子可以攀比?” “就是! "春燕一旁附和:“夫人,或少爷现在也很受皇上重用呢!整个京城守卫都是或少爷管的;还有轻云小姐,她可是京城里唯一可以和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媲美的姑娘,他们可疼皖儿小姐了,绝不会见皖儿小姐受委屈的。 “若太子地位稳固,老爷还会在意祁王爷和那贱蹄子的死活?” 在施嬤嬤和春燕两面劝说下,凤柔敏大乐:“有道理,春燕,下午备车,咱们回凤府一趟。” 是。"主仆三人欢天喜地,兴奋得好似羽皖黎已经母仪天下、成为后宫之主了。 “夫人。”羽府老管家进来,将手上一份名单恭敬地递上去。 “什么事? "凤柔敏将单子接了过来。 老管家声音平稳:“二小姐刚开了名单,说这是这两天四处造谣污蔑祁王殿下的贱婢和奴才,应当场杖毙以避免祸害羽府。老爷已经看过”,请夫人现在行刑,以绝后患。 “什、什么!” 凤柔敏瞠大双眼,瞪着名单双手不住颤抖!名单里她身边的施嬷嬤、春燕、夏蝉;羽皖黎身边的红儿、碧儿;还有平日仗她们母女之势,到处作威作福的一些粗使婆子、二三等丫头、劳役、长工,全在上头! 一共洋洋洒洒二十七人! 施嬤嬷、春燕吓得脸色全无,抖如筛糠,立即跪下哭喊:“求夫人救命!夫人救命啊!”刚才的喜色与得意嘴脸全灰飞湮灭了。 外面更传来隐隐哭喊和求饶声.. 凤柔敏气得全身发抖,牙龈都快咬碎了! “别怕!我去找老爷。” “夫人。"老管家拦住凤柔敏:“老爷已经派人将名单上的奴才都抓到肃风堂前,就剩施嬷嬤和春燕,老爷说,请夫人以大局为重。 意思是弃车保帅、势在必行、绝无转圜。 凤柔敏趑趄倒退两步,施嬤嬷和春燕更是哭倒趴在地上,大声求饶! 老管家大手一挥,两名汉子立即架起地上腿软的两人,一路拖行往肃风堂,哀嚎声不绝于耳.... “夫人!救我、救我啊!” “老爷,冤枉啊!” 凤柔敏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心腹被拖走,呆楞而无力作为;老管家心里哀叹一声,拱手:“夫人,老爷等您前去执行,小的先行一步。 “啊一"凤柔敏尖叫一声,将手中名单用力揉碎! 羽沁梨,我凤柔敏若没弄死你,我就不姓凤! 第二十一章 军队给我 肃风堂前响起一片肃杀闷重的杖刑声,每一次杖落,不只打在那二十七个人身上,也狠狠打在所有相国府下人心中。 整个肃风堂前渲染着一股吊诡的寂静,被行刑的奴才因为嘴被堵着,只能配合杖落的声音,发出“呜呜”的闷声。 堂前坐着四个主子,是的,四个。羽徒雄、凤柔敏、羽皖黎,以及二小姐羽沁梨;老夫人因为年纪大不忍看杀生,由张嬷嬷陪着,在佛堂斋戒礼佛。 羽徒雄一脸漠然, 二十七个贱奴生命可以换得祁王息怒,十分划算。 羽皖黎攒着丫头翠儿的手,闭紧眼睛不敢看红儿和碧儿;她们投向她悲戚的求救眼神,凄厉地吓人。 凤柔敏一脸木然,今天是回不了凤家了,她决定明天回去,也更坚定她扶持太子轩辕企的决心。 所有羽相国府的下人,全被叫来围观这二十七个劣奴杖毙之刑。他们有的暗自窃喜、有的心存侥幸;有的满心感叹,也有人兴起兔死狐悲之慨。 但不管如何,他们明白相国府的风向已经产生了变化;许多人悄悄将视线瞄向端坐在羽皖黎身边的二小姐, 她在四人当中年纪最小,但她淡静从容、气定神闲,浑身充满不容亵渎的威仪,是四人当中最不容忽视的。 他们忽然认清一件事,这相国府还有一个主子,没有人可以漠视欺凌、更不能任意践踏;谁再视她如草芥,她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搀扶羽沁梨回到琼琚苑,月蓉看着二十七个劣奴杖毙,虽然残忍,但一想到小姐和她这十几年过的日子,就宽心了,还一路直呼大快人心! 她愤恨地说:“哼,这些人平时欺压弱小、助纣为虐,小姐和我、李嬷嬷这些年可没少受他们欺负,他们都是罪有应得,死得好!” 羽沁梨轻笑一一声,坐了一上午大半个时辰,背部疼死了!云倩马上扶她上榻:“小姐伤口疼吗?” 月蓉一听,马上紧张跑来:“小姐,看了那么多血腥,一定不舒服。伤口疼不疼?奴婢再替您上药。” 羽沁梨摇摇头,血腥的场面她上辈子看的还会少? 政治这条路自古就是由鲜血灌溉白骨铺就而成。 不禁感叹,自己上辈子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用心擘划、苦心经营结果铺就轩辕企的帝王路,上面洒的是她的鲜血、铺的也是她自己与孩子的尸骨 “小姐?小姐?”月蓉有些担心地摸了摸羽沁梨的额头:“还好没发热。” “我没事,只是有些感慨而已。”她坐上榻,让云倩帮她宽衣:“月蓉你去提膳,云倩帮我上药。” “哎。”月蓉应了一声,提醒云倩:“小心伺候。"便出去了。 云倩解开羽沁梨的衣裳,伤口愈合的很好,仔细擦拭后,便小心翼翼在她背上擦药:“小姐主动出击,是趁机清理门户?” 羽沁梨趴在床上,露出浅浅微笑:“你倒是看的清楚。凤柔敏有凤家当靠山,少了这些爪牙,还可以再补,她不会痛太久的。我不过是趁机拔掉她在我院里的人,看了碍眼,顺便立威。” “只是经过今天这一场,那对母女怕是要恨死小姐了。” “没经过这一场,她们就不恨我了? 反正有 人跟我说天塌下来,有他顶着,我自然不用担心。"有靠山还不靠,那是笨蛋好吗? “那如果她们又塞人进来...” “她送人来,我就一定要吗?嫡母要重修琼琚苑怎么重修、用什么人,我自有主意。” 就像今天,如果她不主动递出名单,凤柔敏一定随便杖毙三五个不中用的奴才,这么不痛不痒,怎么对得起祁王今天的卖力演出? “今天效果挺好的,等等月蓉提膳来,咱们的伙食,应该不差。"那些下人可是人精,经过今天上午,谁还敢轻怠琼琚苑? 上完药,羽沁梨穿好衣服,月蓉也提膳来了。 果然,以前两个菜、一个清汤;现在两道青菜、一盘 糖醋鸡肉、一尾清蒸鱼,汤是新挖的竹笋,还有一小盘水果,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动。 月蓉帮羽沁梨布菜时,眼眶泛红,都快哭了!羽沁梨笑她,有这么感动吗? 吃完后,月蓉收拾下去,她把云倩留在屋里,让月蓉在门外守着:“云倩,你与丹城云家是什么关系?” 云倩一听大吃一惊,立即跪下,面容惊恐:“小姐!” 羽沁梨轻叹一口气:“起来吧!如果我要害你,昨天我就将祢交给祁王了。” “谢小姐护卫之恩!”云倩磕头,仍跪着不愿起身。 “云扬将军是你什么人?”她那身武艺,岂是寻常人家? 云倩闻言泪流满面:“是家父。小姐,云家是无辜的,云家真的没有造反。” “我知道,快起来。” 羽沁梨回想上一世,云家是丹城著名世家,相传是火神祝融的后代祖传着深奥兵法与高深武艺;其祖父云崇礼是南漠第一个文武状元,深获先帝重用,和凤柔敏的父亲凤书雷当年可说是南漠的两大门神。 南漠水泽沃土、地灵人杰,物产丰富、经济活络。因此三面邻国东陵北周与西戎虎视眈眈,总是牧马带兵来犯。东陵因为凤书雷而不敢进犯北周铁骑则因为有云崇礼而不敢南下牧马。 南漠建国初期,靠这两位将军,百姓才得以安生。 这两位更是后继有人,奉浩天和云扬分别继承两人衣钵,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凤家军和云家铁骑成为南漠的铜墙铁壁,确保南漠百姓近五十年安康。 南漠的军权除了皇帝,几乎都掌握在这两家手中,要不是去年祁王段元辰异军突起,让皇家扳回一些颜面和拿回一些权力,凤家和云家随便抖抖脚,京城都要晃个两下。 然而两年前,威远侯凤书雷声称掌握云家通敌叛国证据,皇帝震怒,凤书雷带兵灭云氏一门;男丁全杀、女子入奴籍,但云氏女辈巾帼不让须眉,全数自刎,三十万云家铁骑收入国军,但有部分将领曲折投入了凤家军。 一代英门就此湮... .... 上辈子的记忆中, 记得自己二十岁,无意查探到云家并没有完全灭门,而是在丹城深山里,藏有一支秘密军队,她将这个消息告诉轩辕企,让他招安;却被凤书雷先下手为强,云家铁骑,全军覆没,皇帝更因此封凤书雷为威远公。 等到轩辕企即位,她得以窥探皇家档案,才发现云家之灭,乃是凤书雷一手策划,皇帝则是帮凶;功高震主也震同僚,他们都想瓜分云家军权。 羽沁梨看着跪地哭泣的云倩。她想着,老天爷为什么让她再活一次?除了报仇雪恨,是不是也能阻止一些悲剧发生? 她扶起云倩,让她坐在自己面前,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云倩,你信我吗?” “小姐,我信。云倩一辈子跟着小姐。”语气一样铿锵有力。 羽沁梨慧黠一笑:“云倩,虽然称服侍得很好,但称当婢女太可惜了。”她的眸子皎洁如月,脸庞圣洁得如同玉山神女:“我帮你重振云家声威,把丹城里那支军队交给我吧! “小、小姐!”云倩震惊地站了起来,椅子倒了都不自知。 羽沁梨起身握住她的手,精致的脸蛋扬着令人炫惑的自信:“好好跟着我,我让你成为南漠第一个女将军。” 晚上,羽沁梨有些烧,背部伤口还好,可能是早上太兴奋、下午则和云倩讨论了云家军的事,让两个女子都激动到不行!” 羽沁梨的下人经过早上的震撼教育,除非传唤,没有人敢靠近琼琚苑所以也没人敢偷听。否则他们会听到两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女,谈的居然是一支军队接下来的训练....。 至于月蓉,经过这几天,她对自己主子是无条件崇拜,胆子也愈练愈大;加上有祁王当靠山,她就觉得自己的小姐无所不能! 羽沁梨上辈子为了帮轩辕企上位,啃了不少兵书、更陪着打了不少仗;云倩则是家学渊源,从小耳濡目染,但她还是震慑于羽沁梨对兵法的娴熟;几乎觉得这个粉雕玉琢的登蔻少女,她行军作战的本领,并不亚于父亲云扬。 云倩心里对她不但佩服,也决定对她更加忠诚。 兴奋聊了一下午,羽沁梨晚上又大笔一挥,把琼琚苑的整修图画好让月蓉交去给凤柔敏;凤柔敏表面不动声色,但肚子里肠子可是断的一截一截。 这累一天下来,额头就微微烧了起来。 羽沁梨喝了药,洗漱后让月蓉和云倩上药,便只着肚兜,趴睡在床榻上。 她没有让婢女守门的习惯,所以当轩辕殇翻墙进入她的寝房,看到的就是羽沁梨辗转反辙、睡不安稳的模样。 一个翻身,双颊泛红、轻颦秀眉的玉质美人,胸前粉色肚兜.上的海棠花,瞬间映入轩辕殇的眼帘 第二十二章 什么关系 轩辕殇翻墙进入她的寝房,看到的就是羽沁梨辗转反辙、睡不安稳的模样。 睡了?这么早? 羽沁梨一个翻身,双颊泛红、轻颦秀眉的玉质美人,胸前粉色肚兜上的海棠花瞬间在轩辕殇眼帘乍现。 轩辕殇立刻将头往上仰,雪很快会从鼻孔中奔腾而出。 该死! 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不点,怎么就让他差点失控? 轩辕殇耳根红了起来,退了两步,仰着头,忙运气稳住心神,确定鼻血不会出来丢脸后,一双妖孽的桃花眼,才斜睨向床上睡不安稳的肇事者。 轩辕殇轻颦剑眉,蹑手蹑脚靠近床榻。小仙姑又一个不安的翻身,脸朝向床榻里侧,晶莹白皙的雪背就这样袒露在轩辕殇面前。 当然,那怵目惊心的鞭痕,映着窗外斜照进来的月光,也毫不遮掩的揭露下手人的凶狠。 他知道沁儿伤得很重,但不知道她伤的这么重! 轩辕殇眼神一滞,没来由的一股气窜了上来,这羽徒雄是有多蠢,就算错当珍珠为鱼目,好歹也是自己女儿,竟能下此狠手! 他悄悄走近,伸手轻拉薄被想帮她盖上,这副身躯,莫名考验他的定力。可是轩辕殇的手才轻碰上被子,羽沁梨就被惊醒。 “谁? "一个翻身,银光在空中划了道幽美弧度,往轩辕殇颈部袭来!轩辕殇反应极快的跃开,急忙说了声“是本王!” 羽沁梨忍痛直坐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来人,才将手上银簪放下来,楞忡道:“祁王殿下?” “咳咳!”祁王忙别开脸,将衣架上她的衣袍递给她:“本王来找你讨论事情,不知道你这么早睡。" 怎么办?现在他的脑海里,都是那两朵粉嫩绽放的海棠花. 羽沁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敷药,身上仅着一件肚兜,不觉羞红了脸,忙将衣服胡乱穿了起来,但用力过大,扯了后背伤口:“疼一” 轩辕殇回头,羽沁梨急忙转身那一大片伤痕瞬间又落入他眼帘。 他心下不忍,轻声道:“放心,月光昏暗,本王瞧不清楚。” 骗你的,本王目力可好的咧!他走过去,也不管羽沁梨的意愿,拿起她手中的衣服,顺好并小心帮她披上,这才顺利地穿上衣服,并走下床来。 羽沁梨点亮油灯,房内顿时大亮。她有些责怪的瞪着祁王:“殿下怎么来了?” “来找你自然有事,只是不知沁儿这么早睡。”他自动自发地自己坐下、斟茶。 “殿下怎么进来的?” “翻墙。” ”翻墙?” 祁王一脸理所当然:“走正门太麻烦了。”一脸她给他添了麻烦的样子。 羽沁梨嘴角微抽,心想:走正门麻烦,那翻墙就方便了? 她稍稍整理好自己,随手将一把青丝以素带束在左胸前,几缕漏网细发在她两颊轻拂,映着灯光,让她柔弱纤细的外表,多了一丝出尘之气。 轩辕殇看得有些痴,转开视线,仰头喝了第二杯茶。 她坐在他旁边:“平常沁儿是不早睡,今日是因为受伤才如此怠慢殿下了。"奇怪,被闯香闺的人是她,怎么还得她道歉? 轩辕殇也觉得自己脾气有些大,轻笑道:“是本王唐突了。"看着她又皱眉:“沁儿就寝,手上都握着银簪? “多一分保障,多一分安全。”羽沁梨语气轻描淡写:“沁儿不喜欢意外。” 轩辕殇心里一沉,她才几岁?在相国府究竟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连觉也无法安稳睡:“伤口很疼?本王刚进来,见你辗转反侧,睡得极不安稳,明日本王让钱大夫再过来看看。” “谢殿下美意,不用了!睡眠一向如此,与受伤无关,也多亏殿下良药,紫玉雪梨膏极好。” “那就好。”心想明日再让韩齐送一罐予她。 羽沁梨瞅着轩辕殇,上辈子本是有些渊源只是当时她眼里只有轩辕企,致使她亲手将轩辕殇推出去到别的女人怀里,最后又因自己而死,只可惜上一世她看不到他的雄才伟略、为人豪气磊落,本来就很得人敬爱;又想到今天早上他这样帮自己,不禁心口一暖:“沁儿谢谢殿下。” 轩辕殇知道她指的是早上的事,也得意地俊眉一扬:“本王不是说了吗?有事本王帮你顶着,本王未来的祁王妃,怎么能任人欺凌?” 羽沁梨顺着他的话:“既然如此,那盘桓在相国府的暗卫,能不能偶尔也帮沁儿做些事?” 轩辕殇一顿,目光定在羽沁梨身上。 她悠闲泯了一口茶,粉嫩的唇瓣有了水润的光泽,看得轩辕殇喉咙一紧。 羽沁梨缓缓道:“有什么好奇怪的?沁儿有了麻烦,殿下不久就来解围当然是殿下派来保护沁儿的府中暗卫,迅速通风报信的结果。” 无论是保护或监视,能让我用就好。 轩辕殇有些尴尬,轻咳两声,突然打了个响指,就有四个黑影齐齐降落在寝房外间:“殿下。” 轩辕殇道:“黑影二号小队,以后除了保护沁儿姑娘,她的指令也必须听从;事情办得好,本王有赏。” "是,属下必定保护好羽姑娘,并遵从指令,绝无二话。” 羽沁梨也不客气,直接就在轩辕殇面前下令:“那就有劳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说完不到一息,四条影子倏的消失。 轩辕殇深邃的眸觑着他眼前稚嫩的女子,明明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下起命令来浑然天成,展现出来的威仪和他这个皇子相比,竟也不遑多让。 “早上称杖毙二十七个奴仆,下午相国夫人就修书一封回凤家,有没有梦见信里写了什么?” 羽沁梨撑着头挑起柳眉,模样是青涩的十四岁少女,但眸中的光却闪着超龄的机智:“这哪里需要作梦?还不就是让威远侯支持太子,好稳固太子之位,让我那长姐可以平步青云,成为后宫之主。” “你不紧张?本王好怕啊!” 那是什么眼神? 羽沁梨翻了翻白眼:“殿下戏演上瘾了?您尊贵的祁王殿下今天到相国府,虽说是帮沁儿出气,但逼凤家浮上台面,不也在殿下意料之中?” 凤柔敏母女受到威胁,自然得回娘家搬救兵。 "皇上现在不喜太子,打压了皇后娘家莫氏,太子就积极地与凤家外孙女联姻;别人看是因为我这个庶女传闻不好,可皇上的心比别人多一窍舍庶女就长女,这长女的外公还是掌握南漠兵权三分之一的威远侯,你说,皇帝还会高兴吗?” 轩辕殇干笑两声,皇帝的心比别人多一窍,眼前这小仙姑何尝不是? 他凑近她挑眉,半谜着眼:“那小仙姑觉得本王这棋下得如何?” 羽沁梨摇头:“凤家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凤书雷手握大军,绝对是个香饽饽,轩辕企不会放过;只是他也聪明,眼下皇帝正警告他,他若和相国府结亲,成了威远侯的孙女婿,自然也怕皇帝多想。”她眨着玲珑慧眼:“所以鸭子划水,表面很从容,河面下不知怎么卖力呢!” 是啊!上辈子她怎么看不出来?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凭什么让轩辕企看上?她只不是台面上蒙蔽皇家的棋子。实际上,轩辕企与凤家早已说好,事成之后,李代桃僵,她只不过是为羽皖黎开辟一条皇后的康庄大道;一旦功成,就是她这个靶子的死期。 羽沁梨双眼蒙上一层氤氲雾气她微扬起下巴。 “沁儿?” 轩辕殇谜起眼,眼前这瘦弱女子浑身笼罩的悲哀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提到太子会让她这么伤心? 她深爱太子?记得她来找自己合作时,提到太子那副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杀了轩辕企的表情,至今印象深刻。 轩辕殇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没有爱,何来恨? 他十分不舒服,他和羽沁梨是合作关系,但如果她对轩辕企有男女之情,那他宁愿不合作,太危险了! 他十分后悔,也气暗卫为什么没查出来。 他站起来:“羽沁梨,本王不知道你对太子皇兄有这种情感,恕本王不参和你们之间的纠葛,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别。”羽沁梨忙拉住他的袖子“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转过身,恶狠狠的望进她的眼睛。 “你和他不是哪种关系?而我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第二十三章 要的不多 “你、你做什么那么凶啊!”羽沁梨一顿,然扑面而来的木梨气息,却也让她迷恋:“我、我难过是因为我背疼!” 她没有说谎,刚刚那样一扯,的确背部传来阵阵刺痛,额头也隐隐沁着汗珠。 轩辕殇一愣,立即将她扶上床榻“疼不会说吗?来,本王帮你看看”说完就自动想去解她衣襟扣子。“等、等等。”羽沁梨抓住轩辕殇的手,脸上泛着红晕,语气也透着焦急:“殿下,沁和太子没有男女关系;和殿下,也一样。” 轩辕殇停住双手,楞了半晌,僵硬地收回手:“本、本王. ."羽沁梨虽觉得尴尬,但她还是对祁王露出理解的笑容,语气故意轻松:“沁儿知道殿下是关心则乱。"不过既然机会来了,她觉得还是要和祁王讲清楚。 “殿下,沁儿毕竟是女儿家,虽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但毕竟待字闺中,还请殿下海涵。"意思是尊重点,以后别动手动脚,更别没事半夜翻墙。 她的大方化解了轩辕殇的尴尬,但轩辕殇无法忽视心底隐隐的失落,瞟了她一眼,不领情:“本王以为沁儿不拘小节,是个女中丈夫。称看看你现在做的哪件事像待字闺中的女子? 羽沁梨的话让轩辕殇再次语塞说的也是,她现在做的事哪一件和闺中女子相同?唉!这不是她命苦吗? 能安乐,谁愿意杀伐?能无忧,谁愿意殚精竭虑、机关算尽? 但她能吗?她安处她的破宅子,还不是被骗出来当掩人耳目的棋子;她只想守着一份执着,谁知这份执着却推着她堕入万丈深渊. 轩辕殇见她表情又现出深沉的痛楚,悲伤几乎要从她的眸子溢出来,声音不自觉放软:“背很疼是不是?本王唤你的丫头进来。”说完转身要出去,衣袖却又一把被羽沁梨抓住。 “不用,这样待着很好。”让人见到祁王殿下半夜在个黄花闺女卧房,就更不好了。 轩辕殇又多拿一个靠垫往她身后靠着,却发现她身上隐隐发热: "你身上发热,还是早点歇息。本王明天一早让钱大夫过来,先走了。"可是羽沁梨还是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沁儿?” “沁儿不碍事,殿下不是有事要告诉沁儿? "他身上的木梨香闻起来比喝了药还令人舒心,上辈子为什么没有这种感觉? 轩辕殇便在她床缘边上坐着,他很想拨开贴在她粉颊边的发丝,可是忍住了:“本王是来问你,知道牡丹宴吗?” 牡丹宴?羽沁梨现出一抹略带凄凉的笑容,她点点头:“殿下是指不栉殿试吧?当今皇后十分喜爱牡丹,特别辟了一座天香园种植各色名贵牡丹,并在每年春末举行牡丹宴,藉由赏花让王公贵族的女子进行才艺比评。每项才艺魁首赠胭脂醉,最后取三名花魁,最优者赠牡丹花魁墨玉倾国,第二、三名分别赠琉璃冠珠和藕兰葛巾,这可是京城贵女一年当中最想得到的殊荣,堪比士人科举。” 南漠京城富庶,自古是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女子也多生得柔婉娇美;然而王公世胄就那么几户,皇族贵子也不多,要搏上位,没有几把刷子,还真难以出头。 皇后娘娘的牡丹宴,可说是所有贵胄佳丽一年里最重要的战场;这个战场,不分嫡庶,都可同台较量甚至北周、东陵和西戎的公主郡主、世家千金,偶尔也会藉交流之名,前来比试或踢馆。 为了这一天,京城贵女可拚尽全力,琴棋诗画、歌舞骑射,就等那一天,在世人面前大鸣大放! 因此牡丹宴还私下被称为不栉殿试隆重得很。 只是前世里,这些对羽沁梨而言,都只能作壁上观。凤柔敏不可能找名师教导她,羽沁梨永远只能跟在羽皖黎身后,以欣羡的目光看着台上发光的各家千金。 轩辕殇点头,从他私下对羽沁梨的调查,别说让她在牡丹宴得前三,抱盆儿名贵牡丹回家,连上台竞技都不敢奢望。 但她是小仙姑不是吗? “知道就好。本王是想问你,有没有夺人眼球的法子?” 羽沁梨看向轩辕殇,失笑出声这祁王心地真的很好,不忍心说她是个草包,知道她夺前三无望,但为了能让他向皇帝提指婚,竟拐个弯问她,有没有办法另辟蹊径、一鸣惊人? “笑什么? "本王这是为谁操的心? 轩辕殇敲了一下沁儿的粉额,这亲昵的动作让羽沁梨楞了一下。轩辕殇真把自己当十四岁未及笄的小姑娘,眼中的担忧直接且真诚。 羽沁梨心中甚是温暖,眼眸是前所未有的晶莹潋滟:“殿下放心,沁儿自有打算,必不让殿下失望。” 轩辕殇被这眸子闪得恍了神,心中颤了一下!暗忖这小仙姑是不是施了法,她的喜怒总能直 接牵动他的情绪。 真是怪了?以前最引以为傲的定力,在这小姑娘面前,毫无发展空间。 莫不是这小不点儿真是只狐狸转世的仙姑?看那勾人的眸子、引人遐思的唇、纤弱无助的小身.....都引起他想揽她入怀、逗她高兴的渴望。 他堂堂南漠七皇子、祁王轩辕殇抗西戎的玉面战神,什么环肥燕瘦没见过,却偏偏被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庶女吸引,还和她定下那危险至极的合作。 唉!轩辕殇摇摇头:“小仙姑心里有底就好。本王回去了,早点休息”说完起身要走,却想不到,狐狸仙姑还是拽住他,不给走。 “殿下,您对沁儿这么好,送了漂亮衣服、赐了院名,还一直小仙姑、小仙姑的称呼,沁儿总该名副其实贡献一下。”她谜着眼睛,澄澈的眸闪着慧黠的光:“刚才虽睡不安稳,但作梦了。” 轩辕殇着眼,倏的坐下来,衣袍带起一阵清风,木梨沁人的清香瞬间让羽沁梨笑弯了眼睛。 “梦着什么了?”表情可激动了。 羽沁梨凑近轩辕殇:“要与轩辕企一争长短,拼的是人气、势力,但人气势力少不得靠财力;眼下不是强出头的时候,却是默默攒钱的好时机。” 羽沁梨心情大好,她也要一笔钱养云家军,正愁没人替她挣钱呢! “殿下,小仙姑我梦到一条财路;但沁儿要求的不多,一半就好...”狐狸仙姑满眼见钱眼开地闪着。 羽沁梨和轩辕殇一聊,不知不觉就过了丑时;而她说着说着,竟靠着他睡了过去。 轩辕殇听着羽沁梨说的话,内心翻涌不已。 原本他对羽沁梨能做预知梦的事,是带着几分玩笑性质看待;毕竟她除了提前告诉他宫宴的时间之外,并无其他惊人之举。 他看重她的,是她特出的慧黠,以及眉眼之间,一股不服输、坚毅的气质。 皇帝的宫宴消息,不一定做到密不透风;她可能有自己的管道,不完全算未卜先知。然她刚才告诉自己的,却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无一不明确精细! 别说自己底下的暗卫组织,就是大理寺或父皇底下的皇家暗卫,短时间都没有办法查出她刚刚告诉自己的内容 一个小小相国庶女,没有仙人指路,如何得知这样大事? 这件事,荒谬却真实;就像自己现在坐在她身旁,任她依偎着。 见羽沁梨闭着眼,熟睡在自己肩头,弯而翘的睫毛挂着一颗水珠,是刚刚打呵欠时挤出来的。 轩辕殇终于伸手将她脸颊上沾贴着的发丝顺到耳后,并让她躺下,动作轻柔,就好像羽沁梨真是一只白玉雕琢的娃娃。 见她眉头微皱,轻语道:“别再作梦了,好好睡。 第二天一大早,钱大夫就被祁王送来相国府。 相国府的下人经过昨天的震撼教育,再看到祁王一早派来的大夫,哪里还有疑问? 对待琼琚苑的人,再也不敢摆出轻视脸色。 羽沁梨一起床,天已大亮。洗漱用膳、看完伤口、送走钱大夫,就听月蓉说凤柔敏和羽皖黎出门了。 羽沁梨点头,果然如她和轩辕殇所想,回凤家商量大计去了。 没意外,凤书雷私底下就要上轩辕企的船,连带着凤家军都将依附过去,这对轩辕企而言,无异是如虎添翼;只是老虎的翅膀还不能这么快露出台面,以免惹得皇帝老子不快。 凭着轩辕企最擅长的表面功夫,他得到这份大礼也只会暗喜,表面上一定不会显山露水。 但,他得了大便宜想低调,还要问羽沁梨同不同意。 昨晚羽沁梨告诉轩辕殇的,就是让他去给老虎砍脚,顺便卖了赚钱而她,当然也有事要做。 收了云倩的云家铁骑,有钱养,自然也要有人教;这支云家军是她未来驰骋的本钱;这辈子重活一一世,她也要潇洒恣肆的快意一回。 第二十四章 当铺 羽沁梨有太多事要做,实在无法乖乖躺在床上静养;收拾完,叫来府里总管,她要出门。 老总管先告诉她,夫人出门前已经安排人来修葺琼琚苑,问二小姐有没有特殊交代? 素知这老总管是个公允之人,以前她在府中受欺凌,老总管虽无力袒护,却绝不落井下石,她很放心,便都交给老总管处理;只说琼琚苑添人,她自己挑,不用夫人安排。 老总管自然领命而去;府里多一个硬主子,也是相国府的福气。 羽沁梨从床榻里侧的夹层,拿出一只首饰盒,里头是以前母亲丽娘,从歌姬一路到相国府姨娘,辛苦攒下来的私底。大多是金灿灿过时的首饰,看得出来,丽娘留下这些,不是让女儿配戴的,而是让她生活应急的。 但以前羽沁梨过得再苦,也舍不得将这首饰盒里的东西典当;因为这些是母亲唯一留给她的念想,凤柔敏是不可能让丽娘的东西存在相国府,徒惹她不悦。 上辈子,她傻得镇而重之将这盒子交给轩辕企;轩辕企先是严肃拒绝,而后才面露难色地收下。现下想来,他一定在心里取笑自己愚蠢;这点东西,和凤家相比,对他的干秋大业,无异是杯水车薪,塞牙缝都不够,自己却还敝帚自珍的献上去。 这辈子,羽沁梨要将它发挥在更有用的地方,每一毛钱都在刀口,绝不浪费。 她穿着鹅黄色丁香花裙,头上让月蓉帮她梳了一个秀气的单螺髻,只插了一只银簪,这身装扮在京城,满街都是。所以当她以这装扮来到诚正当铺,掌柜看她根本不用正眼,让她主仆三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就在羽沁梨决定不再等下去,起身欲走时,掌柜才捋着髭须,慢悠悠地道:“姑娘,轮到你了!你要典当什么?” 月蓉瞪了掌柜一眼,才将首饰盒放到台前,一打开黄澄澄一片,黄金首饰自有黄金的价,不能唬弄;丽娘留给羽沁梨的,都是十足十的好货色,掌柜想瞒天过海,欺负老实人也没机会。 等到羽沁梨拿出一只翡翠镶金的白玉环,掌柜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虽一闪而过,但羽沁梨却捕捉到了。 “姑娘,这外围翡翠成色不错,不过白玉的水头却不足,并非上等,恐怕没有好价钱。这样吧!本柜见您前面带的东西不俗,这只玉环,就三百两吧。”说完就准备下笔写单。 羽沁梨笑了笑,看向月蓉和云倩:“走吧,咱们在这家就当那些,玉环拿着,咱们到下一家。” ”是。”月蓉一揖,拿起刚刚典当换得的银票,包好玉环,三人转身准备就走。 “等一等。”掌柜声音还算沉得住气,起身看着羽沁梨:“姑娘,可是嫌太低?这已经是友谊价了。” 她回身:“掌柜先生,是你的友谊太廉价了;京城里不只有你一间当铺,本姑娘无意在此浪费时间”,叨扰了。 “等一等。”掌柜眼神开始焦急,开玩笑!那可是上等和田玉,价值连城啊!就算是皇宫也没有几只,怎能让宝物从他眼前消失? 他语气开始焦急,搓着手:“姑娘,这样吧!老夫出五百两,姑娘不用再去别家麻烦了。” “咱们走吧,这家当铺的诚正已经用完了,以后这家不诚不正的当铺不用再往来,浪费时间。” “是。 "唉哟!姑娘,您怎么这么说呢! "掌柜忙走出里间,来到羽沁梨面前哈腰,一脸心疼样:“这样吧!一千两!这是最高价了! 月蓉在身后搗住张大的嘴,一只玉环可以有这个价?刚刚掌柜的还只肯出三百两,不禁脸色愠怒起来! 羽沁梨最瞧不起这种采低走高的无耻之徒。会来当铺求当,不是走投无路、就是有急困;当铺的人却趁机落井下石、将人家的宝贝轻贱喊价没有人叫当铺做慈善事业,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但至少做到童叟无欺、公道实在,这会困难吗? 若是前世还没当皇后的羽沁梨一千两她也要咋舌了,但可惜,她当过皇后,她识货;而这是她母亲留给她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她的嫁妆,她绝不贱卖。 “掌柜的。” 当她的寒目射向掌柜,掌柜不自觉打了个机灵。姑奶奶!不就是个女娃儿吗?怎么那眼神这么碜人?像个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干金小姐? “你的诚正连一千两都不值。”说完抬着下巴,又举莲步离开,这时候掌柜再次急跳到她前面,张开双手,硬是不让她离开! 他吹胡子瞪眼,心里十分肉疼地伸出五根手指:“好!一口价!五千两。姑娘,这是小店最后能出的价格了,留点油水给小的吧.... .”说完整个人都萎颓下去。 没办法,遇上高手,可那玉环,是极品啊! 羽沁梨此时才面色稍霁,转身看向已经呆若木鸡的月蓉:“月蓉,将东西给掌柜。“ 主仆三人,坐进马车;月蓉捧着盒子,里头沉甸甸的首饰都不在了,已换成了银票,但月蓉却更加小心翼翼护着;她不知道丽娘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价值这么惊人。 她看向一直闭目歇息的小姐姿态闲适,虽一身寻常衣服,但浑身散发一股高雅雍容的气韵,连她都不禁深深被吸引,却又因为一股无形的威仪不敢太靠近。 她的小姐变了!这阵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以前的唯唯诺诺、胆怯害怕都不见了。变成果敢决断、睿智犀利 月蓉很心疼,是相国府的凉薄把小姐逼的不得不成长、不得不狠厉起来。 可是月蓉更喜欢这样的小姐,她的狠厉只对付欺负她们的坏人;对她和云倩却是极好;她一定要好好服侍小姐,这样的小姐她崇拜极了同时,她也要成长,才能跟上小姐脚步,一辈子伺候小姐。 “月蓉,我的脸快被称看出洞来了。”羽沁梨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月蓉腼腆一笑:“月蓉是被小姐美丽的容貌看痴了!小姐真美,比大小姐和那些大家闺秀都美! “嘴甜。”想到月蓉上一世亦是死于非命,这一世能再看见她守在自己身边,羽沁梨便充满感激。 能再活一次真好,她可以挽回很多遗憾,做更多正确的事。 “小姐饿了?醉仙楼快到了 可以先喝茶润润喉。” 主仆闲话一顿,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厂醉仙楼前,云倩和月蓉扶羽沁梨走下马车。 月蓉本牵引羽沁梨要往醉仙楼里走去,但羽沁梨却十分有主张地往前继续直走,约走了三十步,停在一个摊子面前,七八个汉子围着摊子嬉闹起来。 “小姐....”月蓉拉住她,怕出事。 她摇头:“有云倩在,不碍事。”四周应该还有...呃,叫黑影二号小队护着。 摊子上摆的是一些雕刻的小玩意儿,摊子的主人则是个脸色黝黑、线条刚毅的年轻人。他的衣服虽不脏乱但陈旧,不说话,专心摆摊。可惜前面聚了一堆人,便没人敢靠近。 那群围着叫嚣的汉子,随意拨弄他摊位上的东西。 痞子一号:“你不是个武林高手吗?怎么在这摆摊?这什么?鸟?什么鸟?喂!这是用你那把绝世名剑削的吗?” 痞子二号:“听说那把决云是江湖十大名剑之一,削铁如泥,果然是雕刻的好工具,你看!这鸟刻得多栩栩如生啊! 痞子三号、四号很捧场:“是啊是啊!这鸟看起来就跟小鸡一样。” 痞子五号、六号、七号,也十分合群跟着揶揄嘲弄,而端正坐在摊子后面的年轻人,却完全不为所动,任他们叫器嬉闹。 “小姐,他们好可恶! "月蓉正义感发作。 “小姐,要不我过去。”云倩来自武将世家,有崇武精神;那男子一看就是身怀绝艺,竟流落街头、任人轻贱,她看不过去。 羽沁梨微笑摇头:“你们跟着我去。” “小姐! "月蓉和云倩表情诧异,忙跟了上去。 此时痞子八号大声讪笑着:“你们看,他的脸黑的!好像乌云来着!” 痞子一号到七号立即哄堂大笑。 此时却听到一道清脆女声:“是啊!乌云来了,所以癞虾蟆都叫起来了。” 第二十五章 醉仙楼 “是啊!乌云来了,所以癞虾蟆都叫起来了。 笑声嘎然而止,痞子小队霍然转身,黑脸精壮的年轻人此时动了动,也抬头看向发声的人。 羽沁梨无视眼前这八个凶神恶煞,只是满眼看向那年轻人,努力抑制想奔过去的冲动,露出一丝温暖久违的微笑。 唐彦哥哥,好久不见。 他是唯一个知道轩辕企要杀她却冒着危险,在她进宫前劝阻的人,然而段怀文却为了让她死,宁愿牺牲一个助他登位的大将军。 今世,她会让他好好活,并得到他该得的功勋。 黑脸的年轻人动了一下,这登蔻清丽的女子这般看自己,不自觉心跳加速,脸红了下...呃,不好意思脸太黑,看不出来。 “姑娘,你快离开,这里危险!”呵,这一世的唐彦哥哥还是一样好。 “这是哪里来的小姑娘?长得真标致! "痞子一号露出猥琐笑容。 云倩立即护在羽沁梨身前,面无表情的观察这痞子小队,思考从哪里动手比较快?小姐应该饿了。 八个痞子围住她主仆三人痞子二号道:“这三个妞儿都销魂,可咱兄弟八人,怎么分? "瞧瞧她们衣着只是平常人家,不碍事儿! 痞子三号:“还不简单?轮着上呗! "痞子四五六七八开始排起顺序。 羽沁梨脸色一沉,周身寒气凛冽:“月蓉,等等那两个,给我打烂他的嘴。 月蓉在羽沁梨身后瑟瑟发抖,她知道小姐指的是二三号:“小、小姐,要打烂他们的嘴,也得、也得他们乖乖让奴婢打呀! "一脸她很想,可惜力不从心。 ”云倩。” “是。” 云倩一得命令,立即拔剑冲了出去!剑影所及,八人迅速分散开来,使包围她们的痞子小队瞬间露出一一个大缺口,她拉着月蓉来到唐彦面前,唐彦却将她们安置在摊位后,拔起身边的“决云”,跃入战场。 不到半炷香时间,八个痞子全哀嚎瘫软在地。 围观的人不敢大声叫好,但都一脸解气,看来这些恶霸平时没少欺负云倩拉起痞子二三号,他们各折了一只手、一只脚,满脸血污。 “月蓉姊姊,帮你把人带来了。”云倩一喊,月蓉顿时怒眉倒竖,顺手拿起唐彦摊位上一个不知名东西。 直往二号嘴上敲:“打烂你这脏嘴,什么浑话都敢说! " 换三号:“还有你!我家小姐是你可以随便污蔑的吗?呸!死打你们这两个脏东西! "左右开弓,好不卖力。 唐彦满脸黑线,呃,不好意思!还是看不见。 他呕心沥血、巧夺天工的作品,现在被拿来打人嘴巴? 小姐,割鸡焉用牛刀,他心疼啊!唐彦忙拿一块刚刨好的木头,换下月蓉手上的精品:“姑娘,这个比较顺手。” 果然,啪、啪、啪!这个顺手多了!“这个好!打烂你们两张臭嘴!看你们还敢不敢欺负良民、调戏良家妇女!” 可怜二三号的嘴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嘴肿如肠,想开口求饶都没办法。 痞子一号倒在地上,恶狠狠地道:“你这娘儿们,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敢在这里管爷的事!” 围观者都现出一抹担忧,但羽沁梨上前,冷笑道:“你们是谁?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良民的恶霸否则是谁?” “就是!这么多眼睛看着,难不成还污蔑你们? "月蓉丢下木板,站到她身边。 痞子四号肿起来的眼睛很想目露凶光,只可惜... .尽力了! “等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你就笑不出来了!” 果然唐彦和围观者一脸担忧,但羽沁梨却笑得更灿烂欢畅:“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民,莫非皇臣。咱们都是南漠皇帝的子民,怎么你的主子不把皇上看在眼里,俨然自立为王了?” 痞子八人组瞬间变了脸色!好个犀利女子,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八个就算没被她整死,回去之后,主子也一定重罚! 这女子分明知道他们是谁的人!“女侠饶命,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与唐兄弟开个玩笑。” 痞子一号想站起来,羽沁梨却寒气四射:“谁让你站起来了,跪下!” “咚”一声,痞子一号立马跪下!连带着二号到八号也一并端身跪得好好的。 羽沁梨周身凛冽的寒气和不怒自威的威仪,逼得他们不自觉低头。 一号心里骇然,这女子是谁?怎有这样的威压气势? “姑娘...”唐彦上前,他自然知道这八个是谁的人,那可是不能招惹的人啊!现下他脱身容易,但他不希望这女子因为一时好心,陷入险境。 “感谢姑娘见义勇为,但这八人....。” "公子放心,南漠还有王法,公道自在人心;就算是李家,也要遵守不是?” 周围的人频频点头!这女子说的对极了! 这八个痞子,正是李家下人。李家是京城有名皇商,平时和权贵关系很好,没有人敢得罪他们;听说宫里萧良妃最喜欢他们家进贡的湘南烟雨双面绣,一匹可是天价,全南漠也只有李家才拿得到。 这李家不只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还有一个大公子李旭,娶了皇帝的二公主轩辕瑶,成了皇家驸马,标准皇亲国戚;因此下人多眼高于顶,在京中横行,奉天府、京兆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京城的食衣住行,几乎都躲不开李家;最近更频频接触武林中已经销声匿迹的唐门,想将唯一传人唐彦,收编己用。 唐门在武林中,是赫赫有名的暗器专家;然唐彦有骨气,不愿家族留下来的结晶成为他人敛财工具;而且他有预感,李家心怀不轨,因此他严词拒绝! 他愈拒绝,李家逼得愈紧,甚至开始捣蛋,影响他的生计;唐彦虽武艺高强,但蚁多咬死象,他一人如何与李家抗衡,因此他宁受欺负,也不理睬反击。 羽沁梨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听到周围的人窃窃私语,那跪在地上的八人脸色青白交接,今天究竟是招惹到什么人了?连李家都不怕。 她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停驻已久,她暗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羽沁梨突然高声说:“这李家也太目无法纪,天子脚下,也敢欺侮良民,本小姐好不容易想到醉仙楼吃饭,这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以后醉仙楼也不用来了。” 转身:“公子,咱们走吧!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再好好聊聊。” “是谁说醉仙楼不能好好吃饭的?” 众人望去,一名身着玄色绣金线锦衣,脚着黑色云龙靴,面如冠玉、手执玉扇的翩翩公子,在随从拥护中,排开众人,仪态从容地朝羽沁梨走来。 人群中有人认识他,立即高呼一声:“是四皇子!参见洛王。” 洛王?民众一听,纷纷下跪。 “臣女羽沁梨,参见洛王殿下。” 来人正是当朝皇帝的四皇子,洛王段子敬;轩辕敬虽身着便服,但腰带上象征皇家的玉佩,正昭示着他烜赫的皇家身份。 痞子八人组抖得如同筛糠。李家的人都知道,四皇子的母妃刘淑妃,和李家的公主母妃萧良妃,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四皇子又是个孝顺的。 轩辕敬看了一眼羽沁梨,再瞥向被打得七荤八素的痞子八人组,看到他们身上衣服,认出是李家人,面露鄙夷:“李家的?怎么回事?” 人人都知道他是四皇子段子敬,但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是醉仙楼老板。 老板听到他的店不能吃饭,如何坐得住,当然要下马车来看看。 羽沁梨轻轻一揖:“启禀殿下臣女本想到醉仙楼用膳,偏偏遇到这八人欺负良民;臣女的奴婢出手解围,偏偏这八人还口出秽言,并威胁臣女。臣女感叹天子脚下,竟连好好吃顿饭都不行!唉!这醉仙楼虽好,可惜地点不好。” 洛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月蓉亦大胆道:“殿下,这几个贼子还威胁我们小姐,说也不看看他的主子是谁,敢在这里坏他们的好事。” 八个痞子此时更是面无血色,跪着的双腿瑟瑟发抖。 洛王眼神一凝,脸色铁青。这李家果然恶劣,纵容刁奴在他醉仙楼前胡作非为,摆明和他过不去! 看来最近醉仙楼营收下降,就是李家搞的鬼。 洛王冷哼一声:“大胆刁奴,光天化日,不但欺侮良民、还口出秽言,简直无法无天!你家主子真了不起,做皇家的生意,看来是没有把皇家看在眼里。来人,把这几个刁奴送到奉天府,本王倒要看看,这个皇城还有没有王法。” ”是。” 身后侍卫利落出列,三两下就把地上有口难言的痞子八人组,送官法办。 她低身一揖:“殿下英明京城有洛王殿下这样的皇子,真是我南漠百姓之福。” 围观的百姓群声附和:“有洛王殿下,是京城百姓之福! "还纷纷竖起大拇指,热烈鼓起掌来。 “是啊!洛王英明!” “洛王好样的!” 洛王顿时飘飘然;身为皇子,平时恭维者多;但这么受百姓爱戴,还是第一次。 他看向眼前这位清丽女子,他能享受这时刻,全是因为她。 第二十六章 唐门唐彦 夹道的恭维和掌声,让洛王一时飘飘然。 身为皇子,平时高高在上,恭维者虽多,但真心实意的有多少?然百姓的态度是最直接的!今天他惩凶除恶,还百姓安宁,俨然是个爱民如子的皇子。 看到百姓对他这么热烈的眼神,他激动啊!这种受百姓爱戴的滋味,还是第一次! 他看向眼前这位清丽女子,他能享受这时刻,都是因为她。 原来她是相国的二千金。听说她才学平庸、粗俗无文又不知礼节;但今日一见,却是难得的沉静清丽、优雅出众。 轩辕敬平时喜欢诗书,好品酒,为人洒脱,也喜结交朋友;他想羽沁梨一个柔弱女子,不畏强权,挺身为百姓出头,或许这就是她被传为粗俗无文、不知礼节的原因。 可她看起来眉如翠羽、肌肤胜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一双眼睛更是明眸流盼,灵灵有神怎么可能才学平庸? 真是传言误人! 羽沁梨很得轩辕敬的缘,正准备开口邀她到醉仙楼用膳,羽沁梨却先开口:“这醉仙楼食物虽好,可惜今日兴致已过。" 她看向洛王:“叨扰殿下,臣女告退。” “等等。"轩辕敬觉得有些可惜,忙道:“羽小姐不让须眉,肯为百姓出头,捍卫正义,本王十分欣赏。本王正是醉仙楼老板,今日不能让羽小姐尽兴,本王深感遗憾。” 羽沁梨立即装出诧异模样,忙要跪下:“沁不知,刚口出狂言,请殿下恕罪。” 轩辕敬哪会让她跪,忙虚扶她:“羽小姐何罪之有?是本王招待不周,扫了羽小姐雅兴。不知能否赏光,让本王为东道主,在醉仙楼摆上一席,为小姐压惊。” 羽沁梨浅浅一笑,婉拒道:“感谢殿下盛情雅意,沁儿本贪好醉仙楼美味,并非矫情拒绝;实因时间不早,尚有要事,以后有机会,必亲临醉仙楼享用。” 羽沁梨拒绝得很有技巧,让轩辕敬心里没那么受伤,马上道:“那就不挽留司徒小姐,本王择日必送上拜帖,邀请司徒小姐醉仙楼聚一聚。” 羽沁梨优雅倩身:“届时必不负殿下期望,臣女告退。” 羽沁梨给唐彦一个眼神,唐彦立即布巾一抖,将桌上物品收入囊内,背着跟随司徒玉儿离开。 她让月蓉买了些酒菜,直接将马车驾到唐彦的家门口。 唐彦住在城西一处偏僻胡同,打开大门,院里有些杂乱,设备也简陋让他有些窘迫;一进大厅,满屋子堆着不知名的工具器物,便冲着羽沁梨傻笑,立即收拾起来。 羽沁梨笑着说:“公子果然是唐门子弟,这些不用忙,让月蓉整理张桌子用膳就好。” “哎。”月蓉一听,忙利落地将唯张桌子收拾干净,在云倩的帮助下,将酒菜布上桌。 唐彦看着羽沁梨一个相府干金,刚刚帮他的忙、得罪李家,还拒绝洛王宴请,不避讳跑到他一个男子家中同桌而食,真不是普通的惊世骇俗。 “羽姑娘....。” 羽沁梨却举起杯子:“唐哥哥,沁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谢你前世为我,舍命求情。 “不敢。"唐彦立刻站起来回避,他一个草民,如何担待得起。 “你受得起。唐哥哥,坐吧! "她又看向月蓉和云倩:“这里不是府里,你们也坐。” “是。"月蓉和云倩亦坐下,四人一桌,用起膳来。 羽沁梨看着唐彦:“唐哥哥,你一定很疑惑我怎么知道你,今日又为什么要帮你,但这些你都不用管。玉儿只问你,将相本无种, 男儿当自强。唐门已经不在,而你一身武艺绝技,是想屈居街衢、受恶霸欺凌;还是想发挥所长,成就一番大业?” “羽姑娘?"唐彦黝黑的脸看不出神色变化,但干涩的声音可以感受他正处于极度的震惊。 羽沁梨站起来,环顾四周,随手拿起一柄造型奇怪的斧头:“这是你设计的斧头;轻巧锋利,不但能锯木割芒,还能当近身搏斗的武器;这斧柄上的凹槽藏有三把飞刀,偷袭最能得手。" 又拿起一小型匕首:“这叫鹰爪刀,轻薄却坚韧,除了可以近身防护,刀身藏有一管,注有毒液,手把处有一按钮,只要一按,见血封喉。 唐彦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形容,而月蓉的表情,则和唐彦一样;只有云倩,稳稳地坐着吃饭喝茶。因为从小姐开口跟她要军队之后,她就觉得羽沁梨无论会做什么、知道什么或说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唐彦倏的站起来:“你!你究竟是谁?”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有被完全料中的恐惧,亦有被透彻理解的兴奋。 唐彦知道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他有预感,眼前这个精明慧黠的女子会改变他的一生。 羽沁梨站在门前,背着阳光,金灿的光芒在她身后染成一片光晕,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她眸盈秋水,凝聚的不是柔情,而是豪情:“唐哥哥,你精通暗器、剑术高超,但实际上更厉害的是近身搏击。如果我给你一支军队,你愿不愿意用你的专长和武艺,让战场上出现百个、千个、万个,甚至百万个唐彦,以光你唐氏门楣、护我南漠江山?” 唐彦喉头一滞,浑身不自觉战栗起来;羽沁梨明明娇弱娴静,但他却宛如见到一只遨翔天际的九尾凤凰,那样威严、那样令人肃然起敬,想伏地拜服! 他双膝“咚”一声着地,立马低头握拳,语气是空前慷慨豪迈:“属下唐彦,愿誓死追随羽姑娘,此生肝脑涂地,死而无悔!” 羽沁梨扬起嘴角,笑得如娇花照水,甜美可人。她上前扶起唐彦:“唐哥哥,谢谢你。不过我只要你好好活着,这才是报答我最好的方法。” 交代完唐彦,安排好事宜,加上让云倩修书,连同今日典当的银两,让唐彦三天后,一起带去丹城。 她在马车里,思索着这一两个月,必须和云倩亲自到丹城一趟;毕竟她是云家军的新主子,得亲自去一趟才行;而唐彦带去的银两至多只能应付三个月,若祁王那边不顺利,她还得想办法开源,否则这么多人吃饭,她也挺伤脑筋的。 加上唐彦这个暗器发明狂,烧钱啊.... 不过她想,以祁王的能力,不出十天,必有所获。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入袋,今天又见到故人唐彦,心情真不是一般“小姐,明日牡丹宴,您打算上台竞试吗? "月蓉突然一问。 “当然,不上台,祁王怎么有机会请皇上指婚?”她低头把玩刚刚唐彦送她的木雕鸟儿;拉动尾巴,双翅还会震动,十分可爱。 “那小姐要参加哪一组?还有,如果有人向小姐挑战,怎么办? "月蓉一脸担心。 羽沁梨倩笑出声:“看哪一组激烈,我就参加哪一组;至于有没有人要向我挑战,这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月蓉瞅着自家小姐,瞧瞧这语气,小姐真是强大!但月蓉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小姐已经不是以前的小姐。 云倩说,小姐夺胎换骨,是仙人附体,非凡人耳! “那明天只好叫那群干金小姐自求多福了。” 羽沁梨又是一阵倩笑,月蓉对她太有信心了!但她听了高兴。 回到相国府,已接近酉时,过了晚膳时间。老总管立即延请她到正院偏厅,说老夫人、老爷、夫人、大小姐都在等她用膳。 司徒玉儿一愣,没说话,带着月蓉和云倩,随老总管一起到正院偏厅 一到,羽沁梨便愣住,只见食前方丈,佳肴满桌,而老夫人、羽徒雄、凤柔敏和羽皖黎都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沁儿给祖母、父亲、嫡母、长姐请安。” “咳咳。”羽徒雄轻咳两声,表情平和道:“沁儿出门辛苦,快过来用晚膳。 凤柔敏瞪了羽沁梨一眼,没说什么;但羽皖黎却满眼妒火,一副她不爱桌上佳肴,直想撕咬她一顿。 她坐下,由月蓉帮她布菜她疑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为什么...." 全是大菜啊! “洛王刚刚派人赐菜十二道予你说这是醉仙楼最受好评的名菜,要你祖母、父亲,嫡母、长姐陪你用膳。” 第二十七章 殿下手别停 “洛王刚刚派人赐菜十二道予你说这是醉仙楼最受好评的名菜,要你祖母、父亲,嫡母、长姐陪你用膳。” 羽沁梨心中一个咯噔,再看着眼前满桌大菜,心里一阵苦笑。 洛王好心但眼前这堆人,真心不下饭啊。 羽皖黎闷哼一一声:“妹妹真是好手段,出门一趟,又收复一名皇子,看来妹妹尽得姨娘真传。” 羽沁梨凛冽的眸子射向她:“长姐似乎不长记性,看来也尽得嫡母真传。” “你!” “好了!吃饭!时间已经晚了;食不言,寝不语,连这规矩都不懂?” 羽徒雄斥喝一声,首先夹了一块鸡肉,放在老夫人碗里:“娘,请用膳。” 老夫人对两个孙女争锋相对视而不见,拿起筷子,安静吃了起来。 拜洛王所赐,相国府吃了一顿尴尬的天伦晚餐,简直要把羽沁梨吃出消化不良来。 好不容易用膳结束,羽徒雄又将两个女儿招至书房,询问明天牡丹宴的事。 以往牡丹宴是不关羽沁梨的事,但现在面子上,不好直接叫她回房,本想说她会一如以往自己主动提不上场竞试,想不到这次羽沁梨十分积极。 “不知长姐明天参加什么项目?”羽沁梨歪头一笑,好奇的问。 羽皖黎瞟了她一眼:“怎么?你想跟我竞争?” “不是,当然是要避长姐锋芒,沁儿不敢跟长姐争辉。” 羽皖黎冷笑一声:“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本小姐静态竞赛参加“画“,动态参加“乐”;你选什么?” 她假装不知一般,一脸诧异:“沁儿静态参加“诗”,动态.....也是“乐“。” 羽皖黎一凛:“你不是很会跳舞吗?怎么不去参加“舞”那一项?“跳过,就不新鲜了。 羽皖黎心里审视她,一定是因为背上的伤。 呵呵,她可是经过仔细打听,明日牡丹宴几个厉害名媛分别参加的项目。 羽皖黎嘴角微扬,这小贱人参加“诗”那一组,有表姐凤轻云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她一个不学无术的庶女,不被践踏成泥才怪。 而“乐”这一项,是她羽皖黎最擅长的,她也不曾见过羽沁梨多认真练琴,明天要击败她,轻而易举。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和表姐说好明日的“挑试”,会让羽沁梨当场出尽洋相,让祁王都不好意思向皇上要求指婚。 羽皖黎眉毛一扬,站起来:“既然你也挑了琴,那就好好表现;明天让你的奴婢手巾多带几条,好遮羞。” 她看向羽徒雄:“爹爹,女儿明天必不负爹爹期许,让太子顺利向皇上请求指婚。” 今天外公已经答应要全力倾助太子,有外公威远侯和舅舅凤浩天的支持,她不排斥嫁给太子;因为以后她就是太子妃了,要怎么践踏这小贱人还不是随她高兴。 羽徒雄点头,他当然也知道今天凤柔敏和大女儿回凤家,看来自己的夫人是央求岳丈出马保太子了,只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他摇摇头,皇家的水可深了,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若太子与凤家表现得太张扬,反不是好事。 至于祁王,他看向二女儿,这个最近宛如变了一个人的女儿。她性情大变,得祁王青睐;今日游街一趟,又让洛王赐菜,实不能小觑。 明日牡丹宴,她非要下场不可,否则祁王将没有机会要求指婚;只是她的才艺....。 唉!算了,他堂堂南漠相国,何其不幸,竟连两个女儿都无法掌握;但他又何其有幸,太子和祁王都可能成为他的女婿。 “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好精神应付明日竞技。” “是,父亲。” 回到琼琚苑,都过了戌时,一整天在外面奔波,又吃了一顿消化不良的晚膳,顿时觉得十分疲惫,便直接让月蓉服侍洗漱,心想早早上床睡觉,明日美美的参加牡丹宴。 谁曾想.....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羽沁梨杏眼圆瞠,俊美无匹的轩辕殇双腿盘坐在她榻上,一手撑着下巴,勾着一双哀怨的桃花眼,有些怨怒地瞅着她。 “祁王殿、殿下....。” 轩辕殇冷哼一声:“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本王知道?一脸惊恐。” 白眼一翻,这惊恐是谁吓的?哪个闺女回房,看到一个男子坐在自己榻上还能一脸淡定? 看来后院的墙砌得再高,也挡不住他祁王殿下。 轻功好,了不起! 羽沁梨倒了一杯茶给他:“殿下忙了一天,怎不早回府休息?时间都这么晚了。” 轩辕殇接过茶杯:“你也知道本王忙了一天,时间这么晚了? "仰头一饮而尽,皱眉:“再斟。"火气大。 羽沁梨楞楞的又帮他斟了杯茶,她怎么觉得祁王今天怨气冲天? “今天是谁让殿下不开心了?还是事情不顺利?” 轩辕殇剑眉轻挑,醚着眼瞅着羽沁梨;今天暗卫报告她一天的行程:一先进当铺、二解救美男,虽然黑了点儿;三获四皇兄青睐赠菜... .他祁王的女人今日尽做一些踩他面子的事。 “你缺钱不会跟本王说吗?还有,那唐彦和你什么关系?你对本王四皇兄有什么意图?” 羽沁梨轻啜着茶一停,放下杯子,湿润的唇瓣微扬:“沁儿做事没有瞒着殿下,不是吗?” 祁王伸手一拉,将她拉上榻,她轻吟一声,扯动背部伤口,表情瞬间痛楚不堪!祁王放轻动作,起身将位置让给她:“脱掉衣服。” 羽沁梨瞪大眼睛,眸子酝着怒气。祁王手一挥:“别想左了!本王带了比紫玉雪梨膏更好的药给你,明天「牡丹宴」不是吗?” “那我可以叫————” 祁王打断她,转身别开头:“放心,你背上的伤本王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趁着说事情帮你上药,不会趁机占你便宜;你不也说本王忙了一天,你不想让本王早点回府? 羽沁梨暗自叹了口气,手伸向脖颈处开始解扣子。祁王有他霸道直拗的地方,而她也真的好累,不想计较。 身后传来悉悉簌簌脱衣服的声音,轩辕殇心下一凛,她还真脱了!其实他是可以把药膏给她的婢女帮她上药的,....他高兴,不行吗? “好了,沁儿相信殿下是正人君子。”脱得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 羽沁梨已经趴好,顺便将头发顺到右:侧榻上,云瀑的墨发散落在雪白床单上,肩颈柔美的线条顺着她的双臂往上延伸,祁王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她胳肢窝下那若隐若现的圆浑.... 轰————! 祁王瞬间又将头往上仰,深怕昨晚没上演的悲剧,今天会血流成河;忙用了十成功力稳住心神,确定面子铁定保得住后,才“嘿嘿”两声:“沁儿看得起本王。” 他轻轻坐在她的床缘,拿起白巾小心翼翼拭擦掉她背上的紫玉雪梨膏,伤口愈合得很好,但伤口愈合导致边缘的红肿却怵目惊心;她今天在外面强忍了一天,如何好受? 满心旖旎之情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 轩辕殇打开瓷罐:“这是宫里御用的冰肌玉蓉霜,是本王跟母妃要来的。” 她楞了一下,她前世是知道冰肌玉蓉霜的,那是宫里最好的去疤圣品,只有皇后和四妃每年配给一罐;而祁王,为她去向他母妃杨德妃求来? 他微凉的指尖带着药霜轻轻抹在她的背上,冰凉舒服,强忍一天的不适,瞬间都因为他的碰触而逐渐消失。 “殿下,你对沁儿真好。”声音轻轻柔柔,软棉无力。 手上一顿,嘴角有不自觉的喜悦上扬:“说说你今天做的事。” 羽沁梨面向里侧,闭着眼睛道“你看到的唐彦,是武林中唐门的唯一传人,他精于暗器发明,我带了一些回来给殿下,如果殿下的黑云骑用得上,告诉我,沁儿帮殿下量产,价格也包君满意。” 轩辕殇一顿,脸色如霜:“你怎么知道本王有黑云骑?"修长的手停了下来。 羽沁梨转过头来,撑开沉重的眼皮,眸子迷迷蒙蒙的:“殿下叫我小仙姑不是吗?”声音突然带着抱怨。 “殿下手别停” 第二十八章 别拿第二 “殿下手别停! "声音带着嗔怒。 轩辕殇怒瞪了她一眼,挖了药霜,继续帮她上药:“娇气!祢预知梦里的神仙还真无所不知。还有你和洛王是怎么回事?” 还赐食?都不知道本王今天胸口堵了一天。 羽沁梨嘤咛出声,语气带着满足:“让洛王杠上李氏,对殿下现在做的事有帮助不是吗?” 皇帝宠妃萧良妃没有儿子,将女儿二公主,嫁给了皇商李家长公子李旭;李旭是个有才的,却因为尚二公主而绝了仕途;但李旭并不甘心,皇商的地位远远不能满足他的欲望,因此他把他的政治野心地下化, 搭上了太子轩辕企的船。 他是轩辕企最大的金主,提供金钱助轩辕企成为南漠帝王;而他李旭借着外戚身份,除了暗中支持,更利用轩辕企的势力,逐渐掌握南漠经济命脉。 控制经济,等于掐住南漠的咽喉当南漠的民生、军需都需要他,别说王公大臣,连皇帝都要让李家三分。 但羽沁梨不可能让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昨晚她告诉祁王的,就是这件事轩辕企有了出钱的李旭,再加上有兵马的凤书雷,岂不是如虎添翼、心中大喜?所以趁老虎翅膀还没长出来,先砍断脚,让他连走都不行。 “今天称让四皇兄和李家发生龃龉,的确妙招;这对以后咱们要做的事,会顺利得多。” “嗯。”羽沁梨快睡着了。 祁王帮她抹完药,见她懒洋洋的便帮她拿来衣服。 羽沁梨半睁眼瞅着他,慵懒玉臂一横,让祁王喉咙一紧,忙将袖子套进她的手臂。 见女子完全没有动的欲望,他心里一叹,便主动帮她穿起衣服来。 羽沁梨顺从地起身,半谜着眼,仰着脖子,意思是让他帮她扣扣子。 这实在是考验祁王定力的时刻,祁王别开脸,不敢去看今天肚兜上开的是什么花,胡乱地乱扣一通,便拎来被单,直接往她身上一盖,让她像昨天一样靠在自己肩上。 “殿下,记得江宁织造的功劳给洛王、爆竹厂交给梁王、鞍山铁矿开采出来的交给沁儿、矿山给殿下;然后粮草、黄金咱们一人一半。 祁王宠溺一笑,小仙姑这么缺钱?那他以后可要努力挣钱了! 他拍拍她的脸颊:“喂,睡了?” “快了。” “最后一件事,明天牡丹宴你比什么?” "静态比“诗”,动态比“乐”.."尾音拉得极长,然后,没有然后了。 祁王轻手轻脚下了床榻,让她躺好,掖好被角。 其实他今天忙得不可开交,光她刚刚提到的爆竹厂、江宁织造和鞍山铁矿的侦察,几乎让他将暗卫全派了出去,更别说还要查偷运粮草和赌场;他都已经累成狗回了王府,却因为解衣服时,看到怀中的冰肌玉蓉霜,想起了她。 这一想,就不可收拾。 所以,他重新穿上衣服,踏着月光,飞着 京城屋檐,翻墙到她屋里。 轩辕殇离开前,从怀中拿出一只玫瑰金镂的白玉簪,替换了她枕头下的银簪。 “小仙姑,明天美美的参加牡丹宴” 诗和乐吗? 轩辕殇回祁王府后,叫来管家,把他珍藏已久的名琴[松雪J拿出来 第二日,惠风和畅,三月春阳从雕花窗棂斜射进屋时,羽沁梨就已经醒了。整个人精神百倍。她伸懒腰时发现自己胸前的扣子完全不对位,还有自己手里握着的,怎么不是常用的银簪,而是一只漂亮精致的白玉簪。 只稍楞了一下,便失笑出声;解了乱七八糟的扣子,唤月蓉云倩进来帮她洗漱上药。 冰肌玉蓉霜不愧是宫廷名药,昨天的不适与红肿,都消退了! 当月蓉帮她上药时,想到昨晚祁王帮自己,上药,脸上不禁一红。 自己也忒大胆了,竟然就真的宽衣解带,让轩辕殇帮自己擦药。 感受到月蓉动作的仔细小心,想起昨晚接触自己背部的手,似乎和月蓉一样小心翼翼,还多了一丝淡淡沁人的木梨香。 是不是因为有那木梨气息,所以这两天都睡得特别好? 上完药,月蓉和云倩开始帮羽沁梨更衣梳发。 今天她穿的,就是祁王殿下送的湘南织造圣品七彩琉璃纱,衣服衬里是用蜀国丝绢,碰触伤口一点都不疼,足见轩辕殇的用心;外面是采粉金色锦缎做成的衣裙;上面以二十种不同白色丝线绣着梨花,那是湘南最有名的湘绣。花朵由上往下开散,缎面上有两层七彩琉璃纱,一样缀绣着同款梨花,只是量数较少,配合缎面梨花,显得错落不杂乱。 “可惜小姐不跳舞,若穿这件在阳光下起舞,裙子一飞扬,一定像真的梨花仙子。"月蓉赞叹道。 羽沁梨点头:“七彩琉璃纱之所以称为七彩,是因为在阳光照耀下,琉璃纱会因为反光,折射出不同的颜色而流彩熠熠。真不知道祁王殿下送这件衣服,是帮我夺魁还是准备拉仇恨的?”话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喜爱极了。 “这支玫瑰金镂白玉簪正好适合搭配这件七彩琉璃纱,不得不说,祁王殿下好眼光。” 连难得一笑的云倩都赞叹道:小姐打扮起来真迷人。 羽沁梨干笑两声,这两个居然连问都不问,这玫瑰金镂白玉簪祁王是怎么给的、什么时候给的,这表情,也太....自以为聪明了。 好吧!既然她们想扮聪明,那她就装胡涂吧! 简单吃了早膳,管家就来请,说老夫人、夫人和大小姐都已准备好,等羽沁梨一到就能出发。 “唉!有嫡母这样做的吗?同样是相国府千金,她连来问一声小姐需要什么都没有,简直了!”如果没有祁王殿下.....。 月蓉实在很难咽下这口气,但羽沁梨拍拍她的手:“她不插手才好呢!别一副咱们多需要她一样,帮我把昨天让李嬷嬤做的荷包给我。” “是,小姐。"小姐就是大气!就是有智慧! 对,不用在意夫人和大小姐,那不干咱们什么事儿!月蓉将李嬤嬤昨天做的玲珑荷包挂在羽沁梨的纤腰上。 来到门口,门口刚停好两辆马车凤柔敏和羽皖黎见到羽沁梨就是一愣。 她们没有想到羽沁梨打扮起来这么动人;如桃花含露,如出水芙蓉。 羽皖黎今天是精心打扮了,若没有羽沁梨的当对比,也是令人动容的大美人。只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比较,羽皖黎身受重伤,心灵严重受创;一蹬脚,径自上了马车。 凤柔敏连客套也省了,和老夫人说一声,也随着女儿上车。 ”沁丫头,随老身来吧!” “是,祖母。” 张嬤嬷和月蓉、云倩搀扶老夫人和羽沁梨上马车后,两辆马车就往皇城前进。羽徒雄因为上早朝,所以下朝后才和大臣们一起陪同皇帝到天香园。 一路上,老夫人都闭目养神,这刚好顺了羽沁梨的心;今日的“意外”会很多,没有一刻可以放松,她必须仔仔细细再想一遍, 她十四岁时的牡丹宴究竟发生什么.....。 而她的参加,又会带来什么变化?怎么才能让祁王顺利向皇帝要求指婚?还有,祁王今日会见到乔若兰,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因此改变了和她的合作? “想不到你也会紧张?” 羽沁梨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老祖母。 老夫人微笑,眼角的皱纹深陷,让她的笑容显得虚弱:“你都快将你的七彩琉璃纱给掐皱了。” “啊!”松开双手,此时她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刚才想事情太入神,双手紧抓着膝上的纱裙都不自知。 老夫人突然靠过来,伸出满是皱纹的手,帮她抚平纱上折痕。 “祖母...”老夫人双手各挂了一只翡翠玉环,那碧绿的晶莹,更显得主人的苍老。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帮她整理纱裙;须臾,马车终于停下,到了皇城宫门,马车不给入,改坐宫里派出来的轿辇。 “谢谢祖母。” 就在她要下车时,老夫人突然说了一句:“沁丫头,能拿第一,就别拿第二。” 羽沁梨有些惊讶地看着老夫人。 第二十九章 怯懦娇小 “沁丫头,能拿第一,就别拿第二。” 羽沁梨想笑笑不出来,惊讶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她可以拿第一? 她代替张嬤嬷,伸出手去扶自己的祖母,在她抓住自己的手,靠近自己时,羽沁梨小声道:“祖母对沁儿如此看好,让沁儿受宠若惊。” 老夫人双脚稳稳站在地面上:“沁丫头,祖母只希望家.....” 羽沁梨放开老夫人的手,微笑道:“牡丹的花季很短,祖母今天可要好好欣赏。”说完就在月蓉和云倩的牵引下,往接待自己的轿辇走去。 机会,不会等你,会等你的,只有后悔。 以前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而现在,我不需要你。 至于帮她们求情?你没资格。羽沁梨坐上轿辇,闭起眼睛,皇城的后宫曾经是她的梦,后来也的确是住了进去,她以为那是她幸福的处所。 想不到,却在她戴上九尾凤冠身着凤袍黼冕的第一年,迎接她的是凤家七十一口惨死,以及酷刑和凌.辱。 她睁开眼,眼前的宫殿,哪里有亭台塔榭、哪里有殿宇楼阁,她都知道;这里的每一处每一景,都清晰的告诉她,她死在这里,死在她认为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处所。 “小姐,你怎么了?背疼吗? "轿辇一停下,月蓉便担心地望着羽沁梨,因为她一脸惨白,面无血色,下唇还被自己咬出深深的齿痕。 在她前面不远的羽皖黎讪笑道:“是没见过大场面,紧张了吧!“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妹妹,宫里你不常来,跟紧一点,别走丢了。” 月蓉生气地怒瞪羽皖黎,羽沁梨拍拍她的手:“我没事,放心。” 放心,今天不用我收拾她,自有人代劳。 前面是一个宽阔的园子,假山流水、花木扶疏,几个六角亭里摆着石凳、石桌,亭翼、亭柱施以龙蛇神兽雕绘,刻工精彩、景色美不胜收。 第一次来参加牡丹宴的人,都免不了被一路皇城的巍峨与精致迷惑住。 即使是来过几次的羽皖黎,也不免被眼前美景吸引,幻想自己嫁给轩辕企,成了太子妃,最后变成后宫之主。这里,就通通都是她的! 她的! 一双眼睛涨满兴奋,更别提整个人趾高气昂,下巴抬的跟什么似的! 羽皖黎很努力压下兴奋之情,今日京城贵胄所有干金都在这里,她要好好表现,从今天开始练习母仪天下。 “唉呀!”羽皖黎踢到一块凸起的青石板,一个踉跄,直接撞到走在她前面的凤柔敏,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皖儿,你怎么回事? "凤柔敏忙稳住她,眼神带着凌厉。 别以为贵族干金间的较劲是从牡丹宴竞技开始,从走进后宫园子这一刻,较量就开始了。 今日没有一刻可以出错! “女儿错了!女儿接下来会小心。” 收到母亲责备的眼神,羽皖黎忙收回心神,小心脚下石子。她脸色已经一阵青一阵红,因为她听到不远处有人窃笑的声音。 羽沁梨目不斜视,走到羽皖黎差点跌倒的地方,月蓉本来想提醒她,可是她却很自然地跨过去。 这个花园,腹地极大,宫里人人可以游玩憩息,接着她们走过一个九曲桥,来到一座更精致的园子,这里就是皇后私有的天香园。 天香园腹地也极广,一入眼帘是两边人工挖凿的湖泊,四周满是一畦一畦夺人眼目、傲然绽放的各色牡丹;现正值暮春三月,是牡丹季节满眼妩紫干红,令人眼花撩乱。再往前,就是三个以琉璃建造的透明温室,里头种植的,是更娇贵难得的稀有牡丹。 用来赠送前三名魁首的「墨玉倾国」、「琉璃冠珠」和「藕兰葛巾」就在琉璃温室内。 温室外的草坪已在左右两边设好席子,男女分席。 而草坪正中央搭建了一个台子,应是动态竞赛及「挑试] 场合。 天香园内,已经有七八成的人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各种亲切却貌合神离的探测慰问,一簇一簇的,十分热闹。 “你们猜今年魁首是谁?” “除了南漠第一才女乔若兰,还有谁?” “她已经搬多少盆墨玉倾国回家了?” “那可不一定,今年有几家名媛不错,去年凤家镇远将军嫡女凤轻云就差点扳倒乔若兰。” “慕家千金去年第三,今年一定也不差。” “羽相国嫡女去年琴艺精湛,今年应该也很有看头,这些可都是美人啊!” “礼部尚书干金楚芊芊今年十四第一次下场,她有家学渊源,我刚刚看到她,那气质神韵,绝对是黑马。” “这几位小姐也都到了议婚年龄,本世子今年就来相个媳妇儿。” 有赞誉的,当然也有令人非议的。 “说到第一次参加,你们知道相国府二小姐今年也要下场。” “你指的是那个唯唯诺诺、怯懦娇小的相国庶女羽沁梨?”提到她聚在一起的世家公子全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这什么场合,她也敢下场?” “就是,听我胞妹说她在翰星书院的表现,就是一个粗俗无文、胸无点墨的草包,....呵呵,有好戏看了!” “可是听说前几日宫宴,她一舞惊艳全场,连太子都看入迷,还私底下和相国府议亲。” “别说了!宫宴一结束,就传出七皇子祁王殿下其实是羽沁梨的入幕之宾。” “此话当真?”声音充满诧异,但表情是见猎欣喜的振奋。 “当然是真的,太子第二天就当面怒斥相国大人,还取消婚约!现在议婚的对象是嫡女羽皖黎...” 女眷这边聊的也不遑多让,翰星书院的小姐们、官夫人们,也一簇一簇,只是谈话内容大同小异。 小姐们多是探听对手,官夫人则是相看姑娘,替自己家适婚男子相媳妇。 只要提到乔若兰、凤轻云、羽皖黎、楚芊芊等人,都是一脸赞扬,提到羽沁梨,也有志一同地露出嘲讽、取笑的神情。 “你们听说了吗?今年相国府的嫡女对魁首势在必得,因为太子打算今天开口求皇上赐婚;所以她聪明地避开乔太傅家和凤将军家的了。” 各官夫人边说边将视线瞄向刚入场的乔若兰和凤轻云。 乔若兰是翰林学士乔太傅之女,一身湖绿色雪纺纱,飘逸的裙摆绣着开阖不定的描金青莲,头上梳了优雅的百合髻,插着两支碧玉珠花,非常符合她清雅出尘的气质;而凤将军府凤轻云,则一水红色的如意云烟裙,映着她明丽动人的五官更为清亮,头. 上的流苏髻垂下几绺细发,清丽带着娇俏,足与乔若兰分庭抗礼。 "唉!要赢她们谈何容易?谁能娶到这两家的千金,还真是上辈子修的福气!” 这两名官夫人心中的好媳妇首选,现在在席位上狭路相逢。 “乔姐姐今日幽妍清倩,容光夺魂,将这一园子的女子都比下了。”凤轻云开口,但表情却没有说的话那么恭维。 乔若兰微笑回应:“凤妹妹今日才是钟灵毓秀、艳冠群芳,宛如这园中牡丹,若兰怎敢比肩?” 凤轻云来自武将世家,说话自带霸气:“乔姐姐说妹妹像牡丹,妹妹听了高兴;昨日家中芍药开得颇俊,让妹妹想起乔姐姐,明日便让人送两盆去给姐姐。” 我是牡丹,你是芍药;我凤轻云是真国色,而称乔若兰就是假牡丹,装清贵! 乔若兰也不是省油的灯: "承凤妹妹盛情,若兰园子里有三盆「墨玉倾国」、两盆「琉璃冠珠」和一盆「藕兰葛巾」,实在没有地方摆芍药了;凤妹妹养过「墨玉倾国」没有?明天若兰送一盆到凤府?” 也不看看牡丹魁首在谁家? “你! "凤轻云双眸闪过一抹狠厉乔若兰直踩她的痛处。 两人斗得正酣,却听到周遭的人一阵抽气声,目光不约而同望向园子入口处。那里,凤柔敏带着羽皖黎走了进来,而身后有一名少女走在两人五步之后。 羽皖黎一袭艳粉色昙花勾金烟罗裙,头上飞天髻同款白玉昙花簪,檀口薄红,眉眼俏丽,亦是一名天香国色,入场引发的赞叹不输给乔若兰和凤轻云。 然而,引发众人震慑抽气的,却是她五步之后的少女。 少女一身粉金锦缎加七彩琉璃纱,头上惊鸿髻上只有一只玫瑰金镂白玉簪,在春阳照耀下流彩熠熠,映着她双颊玉质柔肌、欺霜赛雪;身后墨发云瀑流泄,光可以鉴;檀口点樱桃,粉鼻倚琼瑶,秋波流盼,灵灵有神凡间竟有这么美的女子。 而少女让人惊讶的,不只是她的美貌,还有她走进来的神色仪态。 少女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平视前方,双手端端正正交迭在胸腹之间,肩膀轻松,好似这个姿态她已经做了干万次,娴熟而无误。她一步一步走来,拖曳在她身后的裙裾淡淡飘动,纱缎上的梨花似乎随她轻扬飞舞,赏心而悦目,美丽却内敛。 她走的每一步都好看、 每一个姿态都自然,神色闲正,气韵清婉,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威严,一种不容忽视、不得亵渎的高贵。 在座许多妇人都是高门世家教育出来的,她们瞧见这少女忍不住汗颜惊叹!自己的女儿,绝对走不出这姿态;光这一路,这少女就将满园的女子全比了下去。 有人突然喊出:“那是羽沁梨!” 震撼在男女席间炸开,眼前这玉凿冰雕般的女子,竟是刚刚众人口中,那唯唯诺诺、粗俗无文的羽沁梨。 第三十章 皇家风范 震撼像星火燎原,烧得整座天香园火了起来,人人将目光投向园子口,羽沁梨成为万人瞩目的对象。 羽皖黎自然感受到园子里众人的骚动,对自己出现造成的震撼很是满意;但当发觉大家的目光是集中在自己身后,万众瞩目的对象是那个小贱人、不是她,瞬间怒不可抑! 羽皖黎正要发作,立即被凤柔敏抓住。她目光凌厉地扫了她一眼,让羽皖黎顿时一凛!立即稳下心神,故作优雅地走到女宾席位。 凤柔敏是什么人?她一进园子就感觉到有事发生;就算没回头看羽沁梨,也知道是那丫头造成的效果。 从众位官夫人眼中的惊叹震撼,凤柔敏也是震惊不已;她心里暗下决定,无论今日羽沁梨表现如何,回去之后,她就是一个死字! 入了席,羽皖黎立即被翰星书院的几个小姐拉走,三五个人聚到池边说话。 一个素来直爽的柳颜就直说:“皖黎,羽沁梨是怎么回事?那一路走得真吓人!好像她是这园子的主人,那威....我看得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眼睛瞎了不成!那小贱人走路会有威仪?不过是东施效颦,看着前面学本小姐而已。” 围着她的小姐们,家里官位不比羽徒雄,自然不敢反驳;但心里都有一把尺; 学羽皖黎也走不出万众赞叹的姿态,只是平时大家也瞧不起羽沁梨,诧异过后,对羽沁梨的鄙夷便故态复萌。 “也是。"与羽皖黎友好的小姐赵婉盈,是个心高气傲的主:“那一路也就是沐猴而冠,等等下场比试,不也原形毕露,贻笑大方?” “可不是?”一个叫刘秀英的小姐端着嘴脸:“现在愈得意,等等跌得愈惨!咱们等着看笑话就是。” “羽皖黎。” 众人回头,竟是去年牡丹宴得到第三藕兰葛巾的慕清雪。慕小姐自诩才情高,个性自然也是清冷孤傲。在「翰星书院」与羽皖黎虽不在一块儿,但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突然走来,身边还有两个平常和她一起的姐妹花。 姐姐叫范明月,妹妹叫范明珠,父亲是个武将。 “慕小姐。"众人相见,都施了平礼。 慕清雪瞄了一眼羽皖黎的装扮,掩不住嫉妒:“今天羽小姐光彩照人,相信等会儿比试一定不差。” 听说她最弱的是棋,而棋刚好是慕清雪青的长项,等等挑试,她就会向她挑战。 女人天生对危险感觉敏锐,慕清雪的敌意十分明显,让赵婉盈等人深觉此地不宜久留,分别找了理由迅速离开。 羽皖黎觉得慕清雪来者不善但她也是个傲的,加上平时并无交恶,大庭广众下,她能奈自己何? 她回应:“慕小姐也不差,想必今日再抱个藕兰葛巾回家应该也还行吧? "不过就第三,也值得骄傲这么久? 羽皖黎故作优雅的转身,假借欣赏池边种植的牡丹,完全没瞧见慕清雪眸中向她射来的狠厉。 “啊!”羽皖黎小腿刺痛,往前趔趄了两步,范明珠见状,很有技巧地伸手给她一道掌风:“羽小姐小心!” 噗通一声,羽皖黎直接跌落池子。 范明珠的声音惊动了不少人!很多人立即往这里望来,直接目睹羽皖黎狼狈下水的惨状! 凤柔敏惊骇地起身,与嬷嬷丫头们急往池边奔来。她怒斥:“还站着干什么!快下去救人!” 许多人都围在池子边,范明珠一脸自责:“凤姨对不起,明珠想拉住皖黎已经来不及了!” 凤柔敏一心都在女儿身上,急忙回应:“不关姑娘的事,快!再下去两个! "已经下去两人,忙又叫两个宫女下池子捞人。 范氏姊妹与慕清雪退出围观,静静回到席位。 原来范氏姊妹武艺不差,刚刚三人距离羽皖黎有两三步距离,范明月手握一颗石子,趁羽皖黎不注意弹出石子,她一个踉跄,就往池子栽去。 当然,范明珠那道掌风功不可没,只是众人看不出来,只知道范明珠要拉羽皖黎已经来不及。 慕清雪了范氏姊妹一一个做得好的眼神,谁叫羽皖黎,竟是太子轩辕企议亲的对象。 慕清雪暗自心悦轩辕企已久,她就是要羽皖黎出尽洋相! 坐在位置上的羽沁梨没有上前凑热闹,只是轻抿着茶,嘴角微扬。 慕清雪三人的小动作她都看在眼里,看吧!就说今天有人收拾羽皖黎。 因为上一世,慕清雪整的人是她她让一身湿淋淋的自己,狼狈站在太子轩辕企面前,只因上一世轩辕企议亲的对象是自己。 而今天,换成羽皖黎了。 “活该!"月蓉在一旁冷哼,颇幸灾乐祸。 羽沁梨放下茶杯没说什么,后面还没完呢!今天慕清雪铁定和羽皖黎杠上了。 已经消弭战火的凤轻云和乔若兰也端坐在自己位置上;凤轻云没往池子边凑热闹,但让婢女拿了披风和一套衣服去给羽皖黎,目光直注视着羽沁梨,她刚刚那一趟走来,自己可没忽略。 池边热闹,园子口也传来一阵骚动,众皇子公主到了。 长公主首先进来。长公主轩辕华已经二十有七,是位寡妇。她十七岁远嫁北周大皇子,大皇子却英年早逝,皇帝和她的母妃张贤妃不忍无子的轩辕华独居异乡,便接回她,让她在自己的公主府生活。 二公主也仪态万干的进场浑身珠围翠绕,环佩叮当,在在彰显自己是皇商李家长媳身份,那一身的富贵逼人,令人咋舌称羡。 只是大家心里都生出一丝怪异,有羽沁梨刚刚珠玉在前,这两位公主走起路来,竟还不如羽沁梨的端庄气魄,有皇家风范。 皇家风范?羽沁梨? 忙压下自己可笑的想法,看向园口,太子轩辕企、四皇子洛王轩辕敬、五皇子梁王轩辕安、八皇子轩辕轩也进来了。 不得不说,皇家血统真的是挑过的;太子遗传皇后的高贵,品貌端正、伟岸俊朗;轩辕敬眉宇潇洒、风流不羁,除了皇家威仪,还自带名士风范;而梁王轩辕安一脸子傲,却也俊秀出挑、夺人眼目;轩辕轩已届十七俊逸非凡,眉宇间还保有一丝纯真淘气。 许多在场干金看得脸红心跳,不由捂脸低头,只敢偷偷抬眼,瞧着这些俊朗丰仪的皇家子孙。 “这是怎么了?” 太子轩辕企瞧见池边骚动,举步走了过去,一到就见羽皖黎被宫女从池子里捞出来,浑身湿透,发上还挂着一株水草,衣服贴在身上,脏污不堪,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凤柔敏心下一惊,忙将斗蓬罩住羽皖黎身子,拉着她和大家一同跪下:“参见太子殿下,小女不甚落水,幸无大碍,恳请殿下让小女退下换衣。” 轩辕企瞟了一眼狼狈惊慌的羽皖黎,脸色不喜。这羽家的怎么一个个不省心,这叫他等一下怎么让父皇指婚? “去吧!” 凤柔敏应了一声,忙和婢女迅速将羽皖黎带下去,席位上的慕清雪心里十分窃喜,一双含情目,悄悄盯着太子。 轩辕企经过女宾席,范明月故意对妹妹道:“今天皖黎小姐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范明珠回应:“是啊!刚刚进来时,还差点摔跤呢!” 轩辕企顿了一下,脸色又黑了些直接往自己位置走去。 “长姐落水,你倒坐得住。” 羽沁梨身边,突然坐下一名娇媚可人的姑娘,一看,竟是楚芊芊,礼部尚书的女儿,今年和自己一样,第一次下场比试。 楚夫人看自己女儿竟然跑去和绝缘体坐在一起,脸都绿了!但楚芊芊不管不顾,自顾斟起她桌上的茶,品茗起来。 羽沁梨一脸佩服:“楚小姐胆子不小。”竟敢坐在自己身边,这可是公然与羽皖黎为敌。 楚芊芊也笑得扬眉瞬目:“沁儿姑娘也不遑多让,这阵子你的丰功伟业也有目共睹。" 泯了口茶,小声说:“小心凤轻云,她一直在看你。” 楞了一下,她不是讶异凤轻云关注她,而是楚芊芊竟然敢来提醒她。 她皱眉道:“楚小姐还是赶紧回座吧!别让你母亲为你担心。 楚芊芊闻言竟笑了出来,眉宇间颇有英气:“我果然没看错人,沁儿你这朋友我楚芊芊交定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一脸你敢称试看看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香饽饽嘛? 楚芊芊注意羽沁梨很久了,她在翰星书院两年,早看不惯羽皖黎的骄纵;这阵子更暗中观察羽沁梨,感觉这个和自己同年的女子,眼中有着比所有人都清明沉稳的从容。 有那样的眼神,绝不是一个怯懦粗俗的人。 羽沁梨心里苦笑:“楚小姐不嫌弃,是沁儿的福气。” 说话间,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沁儿小姐,原来你也来参加牡丹宴 !” 羽沁梨和楚芊芊一抬头,宛如名士风流的洛王轩辕敬,正锦衣翩翩手执玉扇,一脸惊喜地站在她们面前,身后跟着自己的八皇弟轩辕轩。 “洛王殿下!”羽沁梨和楚芊芊马上起身行礼:“臣女参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 “免礼。”洛王随手一挥。 “四哥,你说的就是这位羽小姐?昨天在大街上不畏强权、挺身捍卫百姓的姑娘就是她? "轩辕轩澄澈的眸子带着好奇,直盯着羽沁梨看。 不畏强权、捍卫百姓?轩辕轩的话让现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们说的人确定是粗俗无文、胆小怯懦的羽沁梨? 本来两个众所瞩目的皇子聚集到羽沁梨席前,已经令人侧目,再加上轩辕轩这席话,几乎让天香园宾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 “没错,八弟,沁儿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昨日一席言语掷地有声,震得歹人无地自容、跪地求饶,这乃本王亲眼所见。"轩辕敬毫不掩饰他对羽沁梨的赞赏。 轩辕轩也赞扬道:“沁儿小姐长得也好俊啊!两颗大大的眼睛又圆又亮。” 羽沁梨楞了一下,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赞美自己容貌。 “八皇子殿下谬赞。” 轩辕敬平时潇洒不羁,不太在意礼教大防;又因为长相俊逸秀朗,浑身带着仙气,自然不会让人感觉有冒犯之嫌。 他看向羽沁梨:“沁儿小姐,昨日送到相国府的醉仙楼菜肴,不知合不合小姐口味?” 羽沁梨眉眼淡定:“谢殿下赐菜,沁儿受宠若惊。“背上却冷汗涔涔。 洛王啊!我可没得罪你,需要这样帮我拉仇恨吗? 果然,众人眼睛全瞠得大大的,别说她四周的各家女眷,连一向自持力不错的凤轻云也不淡定了! 凤轻云十分倾慕轩辕敬,认为整个南漠可以配上自己才情的,只有一样醉心诗书的洛王殿下;现在洛王却当着她的面,对羽沁梨 展现热络,叫她如何接受?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连远处端坐的太子轩辕企都皱起眉头,朝这里望来。 不是说羽沁梨和祁王关系匪浅?怎么又变成洛王了? 从洛王口中说出来的羽沁梨,怎么和传闻不一样啊! 你看她刚刚走进来的端庄威仪,的确不像传闻中不学无术的女子。 听说之前太子议亲的对象是她.... 轩辕敬对周遭完全没有自觉,兀自高兴说:“本王一直期待沁儿小姐光临醉仙楼,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午时,本王在醉仙楼摆上一席,恭迎沁儿小姐。” 还没回答,就有一只漂亮的手搭上洛王肩膀:“四哥,吃饭喝酒这种雅事,怎能不邀七弟?” 羽沁梨抬头看,正挑着眉、用笑得很妖孽的桃花眼瞅着自己的人,不是祁王轩辕殇还有谁? 轩辕殇原本就眉如剑、颜如雪、眸如墨。此时走进天香园,眉眼更带着春雪初融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看似嘲讽顽劣,却因为配上颀长挺拔的身躯,反而具有一种皇家浑然天成的贵气。 今日一袭金红蟒锦,让轩辕殇俊逸非凡、风姿特秀,连身旁朗目清举的轩辕敬,都要逊他三分,成为天香园最灼人眼目的风景。 羽沁梨感受到背后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她知道那是谁,心里不禁五内翻涌。 唉!羽沁梨很佩服自己的招黑体质;今天还没比赛,她已经得罪了南漠两大才女:乔若兰和凤轻云。 ”七弟,你来了。” “参见祁王殿下。”羽沁梨和楚芊芊又忙行礼。 众女眷在一旁,对羽沁梨和楚芊芊又羡又妒,她们两个面前就站了三个皇子。 楚夫人捂着帕子,怕自己笑得太开怀;芊芊真是好样的,实在太有先见之明!几个官夫人都用钦羡的眼神望着她,她家芊芊运气真好啊能近距离和皇子接触,这机会多可遇而不可求! “四哥,一来就听到你说醉仙楼不管, 明日你和沁儿姑娘之约七弟我也要参加。” 轩辕轩忙道:“四哥宴请沁儿姑娘,我也要参加。” “这......”轩辕敬看向羽沁梨:“七弟、八弟,沁儿小姐还没答应呢!” 轩辕殇抢在羽沁梨面前回答:“四哥,七弟和沁儿姑娘相熟,明天午宴,她不会拒绝的。" 他看向羽沁梨,给她一记魅惑的笑容:“沁儿姑娘,你说是不是?” 他有事要办?羽沁梨点头,腼腆笑了笑。 一旁楚芊芊想行礼退下,却被羽沁梨一把抓住:“如果洛王殿下允许,沁儿想邀楚姑娘一同赴宴。”这样她用膳完,才有借口不直接回家。 楚芊芊吓了一跳,洛王大手一挥:“当然!沁儿姑娘的朋友,就是本王的朋友。" 轩辕敬有礼地望向楚芊芊:“明日本王欢迎楚姑娘莅临醉仙楼。” “谢、谢谢洛王殿下邀请。"楚芊芊有些懵,她不是就来和羽沁梨说说话吗?怎么就得皇子邀约了?她惊讶地连话都不会说了,还是身边婢女牵她回坐,一旁楚夫人已经在盘算芊芊明天该穿什么衣服。 轩辕殇的目光一直在羽沁梨身上,他就知道她适合这套七彩琉璃纱,看到她发上的簪,一双眼睛灿若繁星,隐隐带着得意:“沁儿姑娘本王正要找你。知道你今天动态参加乐本王有把还不错的“松雪”,今日带来了,就给姑娘用吧?” 松雪?那把前朝名琴“松雪”! 轩辕殇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加上原本大家就竖起耳朵关心这里的动静一听祁王主动帮羽沁梨准备名琴,让许多人震得弹离了座位。 乔若兰手中的茶水晃了一下,差点洒了出来。 这几年许多世家绞尽脑汁,想向祁王商借“松雪”参加牡丹宴竞赛,都让祁王一口回绝;如今祁王竟主动拿出“松雪”,只是想讨好羽沁梨? 许多人看羽沁梨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祁王拿出“松雪”,自然是在意羽沁梨在不栉殿士的胜负;这代表祁王是真的看中羽沁梨,他往相国府议亲不是儿戏;而今天,祁王恐怕是要借机请皇帝赐婚。 轩辕企放下茶杯,一双敛下的眼神晦暗不明。 羽沁梨面色有些为难:“殿下,沁儿的琴艺恐怕会辱没.....” 轩辕殇却打断她的话:“沁儿姑娘客气了!沁儿愿意用“松雪”,是“松雪”的福气。韩齐,拿上来。” 月蓉诚惶诚恐的接下“松雪”,深怕有所闪失。 轩辕敬心下有些呕,他怎么没想到?名琴他也有几把,可不比“松雪”差多少,忙问:“不知沁儿姑娘静态参加的是?” 她有些头皮发麻,但又不得不回答:“回洛王殿下,沁儿不才,参加写诗项。” 轩辕敬沉吟片刻:“如画,将本王惯用的鹦哥翡翠玉如意兼毫笔、洮河石砚以及阿胶松烟墨拿来,让沁儿姑娘等会儿竞试使用。” “是。"如画一揖,立即回去取。 羽沁梨楞忡着:“洛王殿下,这....” “只是本王惯用的,希望沁儿姑娘不嫌弃。” 就是你惯用的才不好啊! 轩辕殇似乎没有看见羽沁梨脸色已快黑出墨汁,眯着眼说:“四哥想的真周到;不过沁儿姑娘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本王,本王立即让人去取。” “我——” 轩辕敬撇了轩辕殇一眼,他一样不喜欢输的感觉:“七弟好说!沁儿小姐,缺什么告诉本王也是一样,本王王府比较近。” ”等等...” “哈哈哈” 轩辕殇和轩辕敬两人争献殷勤,一旁轩辕轩纵笑出声,声音大得整个会场都听得见:“沁儿小姐好像香饽饽,四哥和七哥都抢着要呢!” 这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炸进了会场好多人的心里! 羽沁梨是逍遥王爷轩辕敬和玉面战神轩辕殇都抢着要的人? 好几道目光同时射向羽沁梨;如果眼刀真能伤人,羽沁梨应该已经干疮百孔、死无全尸了! 心下一凛,没想到牡丹宴还没开始,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她担心这会激化等会儿某些人比试的态度,也增加了自己危险。 她忙恭敬欠身:“比试沁儿已经准备妥当,感谢两位殿下厚爱,感激不尽。” 轩辕殇大步流星上前扶她:“本王期待你的表现。” 羽沁梨趁机给他一记白眼。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羽沁梨松了一口气,这三个皇子终于可以回自己座位了! 第三十二章 好好吃顿饭 帝后一前一后入园,身后跟着众嫔妃与一干文武大臣。 九公主轩辕萍和十皇子轩辕瑞则跟着他们的母妃萧良妃与婉贵嫔一起入场;园中男男女女全跪地行礼。 凤柔敏和羽皖黎此时也悄悄入席,跪地恭迎。 羽沁梨见羽皖黎已经换了凤轻云的衣裳,是件桃红色缠枝碎花图案的锦缎,美丽富贵,但与她头上的首饰,却不太相配。 羽皖黎看似平静,但眉眼之间有些惊惧,脸色也苍白;毕竟被推下水这种事,别人没感觉,她自己一定明白刚刚是被陷害了。 她将视线射向慕清雪和范氏姊妹那一席,目光带着愤恨。 等帝后与众臣入座后,皇帝高兴道:“诸位平身,今日乃皇后御办的牡丹宴,朕与众卿同欢,一起赏花与欣赏各家千金才艺,大家不必拘礼。” “谢陛下恩典。” 众人归座后,皇后看着女眷席上各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高兴地说比自己园里牡丹还夺人眼目,她看了欢喜。 午膳时,要赏各家干金一盅雪梨燕窝。 皇帝问身边全公公:“是不是所有人都到齐了?” 全公公哈腰道:“是,所有该与会的大臣家眷及世家公子、干金都已经到齐。"该玩笑,谁敢来得比帝后还晚? 皇帝点头:“那就传膳,好早些进行比试。” “是。”全公公高声喊:“来人,传膳。” 宫女手捧银质托盘鱼贯进场,盘上珍果佳肴 自不在话下。 女眷席位对面就是男宾席,几乎京城里的王孙贵胄、皇子世子都在对面。 因此众干金吃饭如临大敌,各个细嚼慢咽,一个小水晶丸子也要分三口吃,让羽沁梨皱起眉头。 她悄悄往上位看,皇后莫氏,来自南漠的百年世家,礼教威仪自是不凡,连千金都不能尽兴用膳,更何况是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举手投足都不能出错。 上一世她嫁给轩辕企时,莫氏已经殁了,她听宫女告诉她,莫氏死前曾说她当皇后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好好用一顿膳。 一开始羽沁梨嗤之以鼻,但当了皇后才知道,心有干干结,身有万般无奈,纵使珍馐满案,也食之无味。 不就吃顿饭吗?重活一世,她不想委屈自己;悄悄在心里发誓,以后每次都要好好用膳。 一反众干金矜持地进食,羽沁梨倒是让月蓉尽情帮自己布菜,夹到她碗里的食物,她都来者不拒地吃下。 有上一世的皇后教养,却没有皇后身份的桎梏,她吃得潇洒,也吃得赏心悦目。 她将一颗牛肉丸子整颗吃进口中,含在口中咀嚼。 肉汁意外的鲜美、肉质也极其细致,她觉得好吃极了,不禁笑弯了眼睛,那满足的模样,顿时让对面男宾停了手上动作,欣赏起羽沁梨进食。 羽沁梨又让月蓉帮她舀了一碗翡翠银耳羹,白玉汤匙舀着还带着蒸汽的羹汤送进羽沁梨的檀口。 那殷红的唇瓣轻抿,一脸满意表情,然后姿态优雅地将整碗翡翠银耳喝完,看得众人也跟着食指大动,纷纷要随从。 “相国府家的二姑娘,觉得本宫赏的雪梨燕窝好喝?” 羽沁梨楞了一下,这才发现大家怎么都不用膳,全看着她? 起身,先是一记甜美满足的笑容晃花了大家的眼! 那是一种单纯满足的表情,看得席上总为各种眼光压抑自己举止的人,心里特别震撼。 许多男子都想,如果家中有个女子每天这样陪自己用膳,那食物一定倍增美味。 “回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赏的燕窝当然好喝,不过沁儿喜欢这里的每一道菜。像这雪梨燕窝,梨汁香甜却带着若有似无的清苦,这是厨子用心,将梨心中的子剖开一起炖煮,才使雪梨燕窝甜而不腻,还大大提升养颜去火的功效。还有那牛肉丸子,肉质好,厨子的刀工更好;牛肉要能剁得这么碎又要锁住肉汁的甜美,没有极快的刀工是做不到的。” 她一脸满足:“沁儿参加牡丹宴原本心情紧张,却能吃到这么用心又好吃的午膳,心情都轻松起来等等比试也不紧张了,多谢娘娘赏赐!”说完又是完美的一揖。 那身段,宛如宫中嬷嬷训练出来的那般标准。 皇后莫氏听了大乐,心情极好,立刻道:“看二姑娘进食,本就食指大动,再被二姑娘这么一说,本宫也心情愉悦起来。来人,赏御膳房本宴厨子,本月俸银增加十两。” 皇后身边的周嬷嬤立即道:“奴婢代御膳房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又道:“二姑娘喜欢就多吃点,以后本宫会常常诏你来陪本宫用膳,瞧你用膳,本宫心情都好!快坐下,喜欢就多吃点。” 羽沁梨忙谢恩坐下,对面轩辕敬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她,那大器温婉、不娇不躁的模样更合他的脾气;心里对明日醉仙楼之约,也就更期待。 凤轻云见状,瞬间食之无味。羽皖黎心里发妒,一脸愤懑。那吃相,好像相国府没给她饭吃似的,丢脸! 轩辕殇倒是想这小仙姑睡姿可爱吃饭也可爱。 皇后道:“其他众位姑娘也都放开来吃,多吃点,等会儿才有力气表演。” “是,谢皇后娘娘。"但大家心里都恨死羽沁梨,她们乖乖吃饭有什么错?偏偏被她这么一说,好似全场只有她是好的,而她们都下了一层。 进食到尾声,太监到各个姑娘身边登录比试项目;先静态、再动态,最后才挑试。 挑试是所有项目中最精彩的!不论之前有否参加比试,甚至男子 都可以向女子挑战。去年八皇子轩辕轩就在挑试时挑战慕清雪的棋艺最后险胜,但也因此让慕清雪声名大噪,拿下去年的第三藕兰葛巾。 午膳结束,宫女收拾完毕,全公公抱来签筒:“请皇上出诗、画主题皇后抽韵部。” 参加写诗组,都是现场皇帝出题,皇后抽韵部,想事先撰写或倩人捉刀,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沉吟一会儿,抚髯道:“等会儿三清观无极道长会亲临现场,那诗题今年就改一改,不再吟诵花草风月,改以道家玄学为主。都是女孩子家家,题目就自定吧!只要与老庄、易经玄学相关即可;至于画作题目,就定逍遥。” 题目一出,参加诗画组的女子,脸色多是一变!今年题目和往年大大不同,还是这么艰深难懂的三玄,许多姑娘眉宇一皱,她们连道《德经》、《庄子》、《易经》都没看几页,怎么写诗?怎么画逍遥? 皇后纤手一抽,将签交予全公公。全公公大声宣布:“下平二仙韵。请写诗组的姑娘们前往天香堂,参加绘画组与棋组的姑娘上比试台。” 画与棋是公开竞赛,就在天香园正中央的台子上。 台子分为二,一边比画、一边弈棋,可让观众观看棋手的棋路,也能欣赏作画过程。 而写诗组则进入摆放文房四宝的天香堂两处都有翰林学院与翰星书院的先生们进行监视、纪录和评比。 羽沁梨起身,带着月蓉和云倩往天香堂走去,轩辕殇看着她窈窕背影,微微一笑,仰头饮酒。 他没有寄望羽沁梨能在竞试中拿好成绩,但他知道她一定有办法一鸣惊人。 第三十三章 来赌谁赢 参加写诗的干金特别多,羽沁梨往天香堂走去,脚步轻盈沉稳,她想着皇帝出三玄诗题,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她胸有丘壑,自有准备。 她心里感叹,今天要用上场的,都是嫁与轩辕企那五年间,努力学来的。 为的就是要让自己配得上他,让他喜欢自己;但现在,却要拿这些,走向毁灭他的道路。 “你比皖黎告诉我的还要心机深沉,连吃一顿饭都能搞出这么多名堂?” 凤轻云突然走到她身边,羽沁梨微笑一揖:“轻云表姐。” 凤轻云冷笑:“羽沁梨,你等着,今天我不会让你好过。”说完,径自往前走,先一步进入天香堂。 乔若兰往天香堂前,先和六公主轩辕嫣打招呼。 轩辕嫣和轩辕殇都是杨德妃所出与乔若兰交好,所以看到乔若兰前来,颇为高兴。 “参见六公主。” "若兰请起,你我亲似姐妹客气什么?” 轩辕嫣将她拉到一边:“今日好好表现,再拿下一盆墨玉倾国,本公主帮七弟向父皇要求指婚。” 乔若兰双颊一红,娇羞道:“今日高手如云,若兰没有信心。” 但轩辕嫣却是看好她:“放心!本公主瞧着现场没人比你厉害,谁比得过咱们南漠第一才女? 七弟一定也是看好你的。” 乔若兰一听眼睛一亮,但表情却显忧愁:“可是,近日听闻祁王殿下对羽二小姐... ." “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弟平时轻狂惯了,那不会是真心的;而且祁王妃是什么身份?哪是一个鄙陋的庶女能担任的?就算那羽沁梨想,父皇还不会答应呢!放心,你好好比试就是,先拿下诗这一关。” 乔若兰一听才放下心,一揖后,瞟了祁王方向一眼,才袅袅往天香堂走去。 进入天香堂,好巧不巧,她的座位就在羽沁梨旁边。 羽沁梨正望着洛王送来的笔墨砚台发呆,这么高贵的鹦哥翡翠拿来让她写字,不知道笔若有灵,会不会哭泣? “沁儿姑娘。” 羽沁梨抬头,见到是乔若兰,楞了一下:“乔姑娘。” “敢问沁儿姑娘最擅长什么?诗吗?” “沁儿...” 看来她想挑战自己了:“沁儿对乐舞稍有自信。” “是吗?”乔若兰嘴角隐隐有着笑意:“沁儿小姐刚刚说用膳用得舒服比起试来也不紧张。真好,不计较输赢,心中也比较没有墨碍。"说完径自坐下,指挥她的婢女帮她研墨。 羽沁梨瞅着她,敢情她的意思是反正自己是志在参加,与胜负无缘,所以就好好享受比赛的意思? 羽沁梨敛下眼脸,本来她还为抢了乔若兰祁王妃位置感到罪恶,但现在不会了;既然她也是一个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评审就位,太监发下宣纸;沙漏开始计时,时间半个时辰。 “月蓉,磨墨。小心一点,洛王的阿胶松烟墨很名贵的。” 她的话让乔若兰和附近的凤轻云 眼神暗凝,心里直恨得牙痒痒的。 天香园内美人执子对弈、佳人素笔丹青,又在这一片妩紫嫣红的牡丹园,怎么看,怎么风雅、怎么赏心悦目。 台上参加画的,有十二名千金,包含楚芊芊、羽皖黎、张倩和范明珠;而棋组,有八名千金,分四组对弈,包含慕清雪、刘秀英、赵婉盈和范明月等。 台上对弈不算精彩,慕清雪万夫莫敌,在棋这一项,她几乎没有悬心。 而画的部分,瞧每位姑娘都聚精会神、仔细构图,还瞧不出谁优谁劣。 皇子公主们坐在一起,一 边啃着核桃奶枣、一边品茗喝酒,倒是闲聊起来。 八皇子轩辕轩首先道:“看来棋的部分,还是慕小姐胜出。” 皇子中他的棋艺不输轩辕敬和轩辕殇,去年下场和慕清雪挑试一局,取得小胜。 “不知道天香堂里,诗写得如何?”洛王轩辕敬啜了口酒。 梁王轩辕安笑得有些深意:“四哥关心的是相国府二姑娘? 轩辕敬闻言,挑眉笑了笑,不说话。 轩辕安放下摆弄半天的九连环,一边看向祁王:“七弟,听说太子皇兄和相国府二小姐一退婚,你就马上上门议亲?” 轩辕殇停下手中酒杯,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五哥消息灵通。” 轩辕安不解地望向轩辕企:“太子皇兄,本来你和羽二小姐议婚议的好好的,怎么就取消了?是不是这羽二小姐有什么不对?” 轩辕文维持一贯谦谦风范: “没有父皇指婚,身为太子私下议婚不合适,所以才会取消。” “所以便宜七弟了!” 轩辕安大手拍在轩辕殇肩膀上:“羽二小姐听说是庶女,才艺也一般,但人倒是标致;其实不一定要当正妃,当个侧妃侍妾倒是不差。” 情猥琐起来。 轩辕殇眸子一凝,轩辕敬却不高兴地说:“五弟慎言。” 六公主轩辕嫣此时开口:“五哥说的也没错,庶女要当正妃,那么容易?” 二公主轩辕宜也道:“六妹说的是,这羽二小姐传言粗俗无文,恐怕无法当一府主母,太子英明,早早放弃是对的。" 她看向轩辕殇:“七弟也早一点放弃,免得将来后悔。” 轩辕殇看了两位公主一眼,仅是微笑不说话,拿起轩辕安解了一半的九连环,自顾解了起来。 轩辕敬却不容他人污蔑羽沁梨:“二姐、六妹,你们这么说就不对了!所谓传言不可信,眼见者为凭;别说本王亲自见到沁儿姑娘正气凛然的一面,刚刚她的谈吐仪态,大家有目共睹,为何还要以讹传讹,污蔑沁儿姑娘?” 轩辕嫣一噎,她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自命潇洒的四皇兄,居然会为了羽沁梨教训起她来:“四哥!” 九公主轩辕萍突然说:“四哥,刚刚八哥说那沁儿姑娘不畏强权保护百姓。其中的强权是谁?在京城还有谁的权力比咱们皇家还强?” 轩辕敬看向二公主轩辕宜,冷笑两声不说话,轩辕宜自然脸色尴尬,瞪了轩辕萍一眼。 轩辕萍马上瞠大眼睛:“是二姐夫家吗?” “轩辕萍! "轩辕宜涨红着脸,一脸气愤尴尬地瞟着轩辕敬。 李家那八个挑事的直接被轩辕敬送去奉天府,让李旭丢了好大的脸,回去虽不至于对她怒颜相向,但总归脸色不豫。 轩辕宜正委屈想找羽沁梨算账,想不到同母所出的妹妹却倒打一耙,害自己面上无光。 轩辕文浅笑:“好了,大家别闹了。咱们何不来赌一赌, 看写诗组最后谁会胜出,本太子做庄,大家消遣一下。” “那还用赌,当然是乔家姑娘。”梁王轩辕安看向随从:“阿忠,一千两。” “是。"阿忠立即拿出一千两交给太子。 六公主掏出五百两:“乔家妹子。” 二公主掏出一千两:“凤家小姐。四弟?七弟?八弟?” 轩辕轩很想捧轩辕敬的场,但他年纪小,不想跟钱过不去:“五百两...... 乔姑娘。” 轩辕敬瞪自己弟弟一眼,两张银票掷在桌上:“羽二小姐,两千两” 哇!大气! 怎么看起来,好像和羽二小姐议亲的是洛王,而不是祁王? “七弟不玩? "太子看向轩辕殇,这个他永远看不透的弟弟。 轩辕殇伸个懒腰,站起来将解开的九连环还给轩辕安,一双桃花眼笑得很轻狂随兴:“太子皇兄这儿的赌盘太小了,刚刚本王在世子群中已经下注了。” “喔?七哥赌谁? "八皇子兴奋地问,嗯,替所有人问。 轩辕殇笑得很神秘,眉一挑:“等等你们看谁赢,本王下注的就是她。” 说完离开位置:“本王去找母妃说说话,告辞。” 一直没说话的大公主轩辕华,本来闭着眼睛假寝,突然张开眼睛:“本公主一千两,羽二小姐。” 第三十四章 它的魅力 “本公主一千两,羽二小姐。” 所有皇子公主都将视线投向个性寡淡,不问世事的大公主。 洛王高兴地起身握拳道:“长姐慧眼。” 其他人都翻了翻白眼,轩辕敬的意思是只有大公主有眼睛,他们则鼠目寸光,甚至是没长眼。 太子还是笑得如煦煦春风,但内心却十分警醒;皇家子弟里,他和长公主相处时间最长,也最清楚长公主轩辕华颇有识人之明:“长姐何以这般看好羽二小姐?” 轩辕华清淡的眸子闪着熠熠光辉,微笑道:“很简单,她是全场女子中,唯一一个不紧张的。” 不紧张有两种,一种是觉得自己无望,所以轻松面对;一种就是已经做好准备,志在必得。 天香堂的沙漏滴完最后一颗流沙,声音尖锐的太监一喊:“时间到——” 参加写诗的千金便都搁笔,开始收拾文房四宝;待小太监收走作品才走出天香堂。 羽沁梨一回到园里,便见到台上棋的部分还持续着,而画的部分已经进入尾声,楚芊芊和羽皖黎都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 帝后与许多嫔妃不在位置上,大约会等到公布名次,他们才会出现。 她走到一丛牡丹花前,看着花朵鲜妍的色彩发起呆来。 “这叫胭脂醉,每项竞赛的魁首,都能够获得一枝胭脂醉牡丹。” 羽沁梨回头,是长公主轩辕华:“臣女羽沁梨参见长公主。” “起吧!”轩辕华伸手轻抚胭脂醉的嫣红花瓣道:“胭脂醉最迷人的地方,不是它繁复艳丽的花朵也不是她浓郁芬芳的花香,而是魅力。” 轩辕华走近羽沁梨,眼睛闪着洞悉一切的眸光:“就像你,本公主刚刚站在远处,你的右边不远有六公主和第一才女乔若兰,左边有凤家干金凤轻云,还有京城艳冠群芳的萧良妃与她的女儿二公主和十公主,但第一眼进本公主眸子的,却是站在花前的你。” 她看向花朵:“这就叫魅力,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羽沁梨一揖:“沁儿惶恐,禁不起长公主这般称赞。” 她心里疑惑着,长公主生性寡淡,深居简出,上一世不管自己怎么巴结讨好,对自己总是淡淡的;现下主动亲近,眉眼间也不具敌意,不知所图为何? 羽沁梨眸子一瞟,长公主身边的嬷嬤、婢女若有似无地在她们四周五步远守着,这是有话对她她也挥手,让月蓉与云倩退出五步远的地方。 长公主赞赏道:“瞧,还说不是蕙质兰心。” 她直盯着羽沁梨,眼神不容闪躲:“沁儿姑娘为何舍太子而就祁王?” 心里吓了一跳,但表情不动声色:“沁儿惶恐,不知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轩辕华饱含深意地望着她,眼神犀利,皇家的威严让羽沁梨无法动弹:“就字面上的意思。你故意让太子退婚,再让祁王到相国府议亲,祢敢说这不是你计划内的?” 一听此话羽沁梨忙跪下:“长公主恕罪,沁儿不知道哪里让长公主有这样的误会?太子文韬武略、祁王殿下亦有经天纬地之才,沁儿何德何能可以让两位皇子受我摆弄?长公主这话实在折煞臣女!” 轩辕华看了羽沁梨一会儿,发现周围已经有些异样眼光往她们这边投来,才叹了口气:“起吧!” “谢长公主。” 羽沁梨表现出极为惶恐模样,内心却十分疑惑。 长公主这是试探?为什么要这么做? 轩辕华突然浅浅一笑:“吓着你了?”她往前跨一步,靠羽沁梨极近,眼神带着慧黠:“别的不说,这就别骗本公主了,你胆子可大了。” 她退了两步:“罢了!本公主近日无事,改天宣你来公主府,也陪陪本公主用膳。皇后娘娘说的对,对着你,食欲不错。锦绣、玉绢,走了。” 羽沁梨楞忡当场,见长公主走了两步又回头: “今日加油点儿,本公主头一次下注,不想血本无归。” 说完就回身,仪态万干地走回自己席一旁月蓉和云倩焦急跑来:“小姐?” 她摇头,让她们别担心:“咱们也回座去。” 羽沁梨一回席位,就发现许多干金眼神不善地看着她,有的甚至露出鄙夷表情,她一律忽视。 凤柔敏脸色郁郁地说:“你刚刚得罪了长公主?” “一场误会,嫡母不用担心。”羽沁梨淡淡地说。 “不用担心?真不该带你出门,简直无时无刻不在丢相国府的脸!” 羽沁梨眼神锐利地看向凤柔敏,语气冰冷:“如果沁儿没记错,一进园子被讥笑不会走路、最后掉落池子的,好像是长姐?” 凤柔敏瞪大眼睛,脸色涨得通红,羽沁梨眼睛撇向其他地方:“沁儿劝嫡母还是把注意力放在长姐身上,今天她的对手不少。” 凤柔敏冷哼一声,心想反正她已决定除去羽沁梨,不介意她再蹦哒一会儿。 今晚皖儿一开始就着了慕清雪的道,她得盯紧些才行。 此时台上两组比试都已经结束,众人回位,帝后回到园子,三清观的无极道长也加入评审阵容,众人都等着公布结果。 棋没有悬念,慕清雪打败永乐郡主,成为棋项目魁首,得到皇后今日赏赐的第一朵胭脂醉。 慕清雪谢恩之后,春风得意,往太子轩辕企方向看去,正巧见轩辕企看着她,对她谦谦一笑,让她羞红了脸。 回座位时,经过羽皖黎前,立刻一脸倨傲,从她身边昂着下巴走回自己席位,将那朵胭脂醉摆在桌上,好不张扬醒目;但她今天的目标,不是胭脂醉, 而是墨玉倾国。 羽皖黎小声咒骂:“可恶的贱人,竟敢设计我!” 羽沁梨听到,轻抿了口茶,轻叹道:“长姐有空抱怨,不如仔细想想,慕姑娘既然已经盯上你,绝不会这样罢休。若她挑试找你弈棋,你该如何是好?” 羽皖黎脸色骤变!棋是她最弱的项目,羽沁梨的推测是有可能的,到时她该怎么办?她绝不要上台丢脸! “娘!” “别紧张,还不一定。"凤柔敏一边安抚羽皖黎,一边怒瞪羽沁梨。 “你是故意的吗?扰乱皖儿心情,好等一会儿弹琴时占便宜?” 羽沁梨无奈一笑:“长姐琴艺精湛,这点小事如何难得倒她?” 对,就是故意的,等画的成绩出来她会再崩溃一些。 无极道长和翰林书院、翰星学院的先生们走上试台,开始公布画作前三名。 太监们将三个盖上红幔的画架搬.上台,禀告皇帝台 上这三幅,就是这一次逍遥作品的前三名。 皇帝显得兴致高昂:“公布吧!” 红幔从第三名开始揭,是张倩,她画了一名白发老翁行舟徜徉山水,颇有千山独行的逍遥意境。 翰林先生揭开第二名,是羽皖黎。 她画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翁,坦腹而醉、酣石而眠;老翁神态无忧逍遥,维妙维肖。 羽皖黎脸色一白,先生的讲评已经听不进去。没有第一,就表示她如果乐没拿到第一,便与墨玉倾国绝缘了! 因为必须静、动两者其中之一拿到胭脂醉,才有资格评选不栉殿士的前三。 台下也好一阵欷嘘,对羽皖黎 没有第一感到意外;毕竟她也是去年魁首之一。 她都不敢去看父亲羽徒雄的脸,更别说太子轩辕企了。 翰林先生走向第一名的画架,红幔一拉,是楚芊芊的画作。 她画了一名侠客在银装素裹的月下舞剑,酒坛随意散落雪地;旁边还附诗两句:“生死握手中,挥剑斩红尘”。 生命的逍遥,在于解脱人间桎梏,一切掌握在己。 全场轰然声动! 尚未及笄的楚芊芊,今年初试啼声就打败羽皖黎,拿下画的魁首。 许多人不断恭喜楚大人夫妇,而楚芊芊仪态优雅地上前领取皇后赏赐的胭脂醉,眉宇间有少女的青涩,也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英气,和画作气质相当吻合,也搏得在场众人的赞赏。 许多世家子孙眼睛一亮,京城又要出一名可与乔若兰和凤轻云媲美的才女。 羽皖黎脸色苍白,双手紧紧绞着手上锦帕,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怒是忧。 接着,台上又搬上三座木架,那是诗作前三名,分别被挂在架上一样以红幔遮着,十足引逗人心。 今年诗组竞争特别有看头,因为南漠两大才女都在写诗组;众人毫无悬念,认为上面一二名,一定是乔若兰和凤轻云;至于第三名,抱歉没人在意。 人人仰头颗望,希望可以窥探一二,究竟是乔若兰打败凤轻云,还是凤轻云更胜乔若兰一筹?毕竟这两人可是墨玉倾国的大热门。 只见仙风道骨的无极道长拿着拂尘,缓缓走到台上。 他白眉白须、动作翩然若仙,对帝后一揖后,气运绵长地道:“今日诗作,令贫道大开眼界;这三首作品,若非亲眼所见实在很难相信,是出自于闺阁女子之手。” 无极道长的话,让众人更加心痒难受,特别是这名次,关系到众多人的银两啊.... “道长揭晓吧!”皇帝近几年十分好道,对今年诗作也特别在意,声音隐隐透着焦急。 只见无极道长从第三名的红幔揭起—— 第三名,凤轻云。 第三十五章 南漠第一 第三名,凤轻云。 凤轻云霍然起身,怎么可能! 整个天香园炸开了锅南漠两大才女之一的凤轻云,竟然落到第三,没人在乎的第三? 凤轻云脑中嗡嗡作响,四周的喧哗她已经听不见,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凤夫人立即镇定下来,悄悄拉下女儿;凤轻云才呆若木鸡地坐了下来 她的诗坦白说写的不差,几乎将八卦五行都放到大道之中,格局颇大其中“三昧法船能渡海,八卦炉中练性天”两句,意境颇高。 下面窃窃私语,几个下注凤轻云的,脸色难看起来。台上道长赏析没人注意,因为谁还在乎凤轻云的诗意境高不高? 大家都想赶快扯下第二名布幕,看看是谁将凤轻云给打了下去? 无极道长不负重望,揭开第二名木架上的红幔。 第二名,乔若兰。 哗——别说乔若兰也忘了矜持倏的起身,全场几乎三分之二的人都站了起来,但有一两个人私底下高兴了。 羽皖黎兴奋地小声对凤柔敏道“娘,轻云表姐和乔若兰都落马了我是不是还有墨玉倾国的机会?” 一旁慕清雪也要努力咬住帕子,才能防止自己高兴到尖叫! 乔若兰、凤轻云和羽皖黎,她三个最重要的对手在静态项目都没拿到胭脂醉,那她只要动态再多下一点儿工夫,便会以碾压众人之姿得到墨玉倾国! 慕清雪的眼睛迸射着兴奋地光芒,她第一次离成功这么近,内心好激动啊! 乔若兰的诗作: “仰观大造蕴真全,俯览时机永善延;往化转移兰湛露,路遥始悟竹生渊。 无为垂拱即清静,若水虚心正守虔。道德乾乾纶同咏,心刚朗朗欲无牵。” 无极道长赞叹道:“这首诗气度恢弘,将道德经真义概括浓缩于这五十六字中,仰观天地万物、俯察人间品类,掌握老子清虚自守、无为而万物为的境界;最后两句道德乾乾纶同咏,心刚朗朗欲无牵更是精彩,令人拍案。” 皇帝也抚髯赞叹:“确实是好诗。” 乔若兰起身,脸色苍白地对皇帝一揖,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若兰谢陛下赞赏。” 这是她参加牡丹宴以来,第一次没拿到胭脂醉。 她觉得很荒谬,从没想过拿不到胭脂醉竟然比没拿到墨玉倾国,还要让人觉得难堪与羞辱! 是谁?究竟是谁?谁能将三玄诗写得比自己好? 别说羽皖黎、凤轻云和乔若兰几乎所有人都处在震惊之中,却忽略有一个人,一直端坐上位,没有开口说话;那个人就是皇后莫氏。 皇后任凭会场像炸开的锅,她静静品茗,观察这些才女的反应。 真正气度恢弘与才气相当的女子是得失忘怀于心、享受当下的,那才是真悟道、真逍遥。 她看着台下一名女子,她静静地端坐席位,看着她手中的茶杯,好似在问身边的宫女,刚刚她喝的是什么茶?周围的喧腾彷佛都与她无关。 皇子公主席位,祁王轩辕殇表面仍一副惬意懒洋洋模样,但心里却有一点点期待。 不会吧?小仙姑能夺魁?难道预知梦也会帮忙泄题? 梁王轩辕安一千两飞了,脸色与口气都不好,他想知道是谁让他蚀了本:“无极道长,可以公布魁首了吗?”听得出来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所有人伸长脖子,眼睛几乎都盯在第一名木架上。 “唰”一声,红幔落下—— 第一名,司徒玉儿。 “不可能! "忘情尖叫出声的人是凤轻云。 “云儿! "凤夫人立即拉下凤轻云心里不认同是一回事,喊出来则是对无极道长与翰林、翰星两大学院先生的不敬,更是对皇帝、皇后的无礼。 全场几乎要翻了天!那个粗俗无文、胆小怯懦的相国庶女,她打败了南漠两大才女乔若兰和凤轻云,成为诗作魁首! 连羽徒雄、凤柔敏和羽皖黎都懵了。 皇子席位上,洛王轩辕敬乐坏了高喊:“如画,拿酒来!” 转身看向长公主询问道:“长姐陪四弟喝一杯?” 长公主则微微一笑,让锦绣帮她斟酒,的确值得庆祝。 太子一双深邃眸子觑着羽沁梨,而祁王轩辕殇则在背后关注着太子,他不希望太子因此又打起羽沁梨的主意。 至于众所瞩目的羽沁梨却是恬淡起身,向台上无极道长行礼,然后又泰然坐下,一副安然不动、风雨不惊,好似一切理所当然,又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皇后秀眉此时却深深锁起;不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再怎么处之泰然、宠辱偕忘,也不可能老僧入定如此;看无极道长年逾百岁,喜怒尚显于色,一个未及笄的姑娘.. .. 这若不是天生使然,便是矫揉造作。 羽沁梨,那一个才是你? 皇后当然想不到,十四岁的羽沁梨,既不是天生使然,也不是矫揉造作;她有上一世的深刻历练,才有这一世的风华气度,那叫做百炼成钢。 只见羽沁梨的诗作: “天为乾体用机玄,地聚坤宫九数全。泉出坎夷冰北极,火司离帝赤南阡。牵随巽至柔和顺,纳悦兑孚刚正专。渊野震雷惊世俗,延绵艮象四山连。” 无极道长说:“这首作品文字质朴,内容将易经八卦、天地阴阳、四处方位,以及河图洛书的数字五行,都镶嵌于诗中,精准阐述八卦易象,气势刚强遒劲。然而,这是优点也是缺点,若要吹毛求疵,便是文字锋芒外露,不如乔姑娘的稳重。” “既然如此,凭什么她能得第一?”梁王挑着眉,一脸不服。 台下跟着轩辕安的质问,也喋喋不休起来。 此时翰林学院大学士欧阳墨上台, 指着羽沁梨的作品:“各位看了羽姑娘诗作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吗?” 欧阳墨在南漠有第一学士之称,他一上台,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将视线聚焦在羽沁梨的诗作上,研究起来。 八皇子轩辕轩更是跳上台,直瞪着作品,紧蹙着眉,几乎要将作品看穿。 有八皇子在前,许多饱读诗书的文官,也都直接上了试台,仔细研究起来。这种情况,在牡丹宴还是头一遭。 羽沁梨感叹,上一世她嫁给轩辕企,每次诗会轩辕企都不让她出席,她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粗俗无文会给他丢脸;于是她私下拜于欧阳墨门下,努力学诗。 她不聪明,但贵在刻苦;想不到自己的用心良苦,今天是用这样的方式,呈现在轩辕企的面前。 她看向轩辕企,正巧他也在看她两人视线交集,刹那的火花让两人心中都是一震! 她忙撇开眼神,而轩辕企却更加努力想窥探她的内心。 刚刚羽沁梨望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眸子清澈深邃,像一汪无底深潭,却满盛悲伤与怨怼;本太子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竟让她哀伤、怨叹若此? 轩辕殇看着这一幕,眸深如墨,浑身隐隐散发寒气。 冷凝的空气,突然被轩辕敬高声划破:“本王知道了!” 他一身白服,以轻功跃上试台,翩然潇洒宛如谪仙。 轩辕敬一脸惊叹:“来人,备宣纸木架!如画,文房四宝!” 物品迅速被拿上试台,众人都仰头颛望,想知道羽沁梨的诗究竟有何玄机。 轩辕敬醉心诗文众所周知,但大家更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字。 洛王的字有南漠绝之称,只见他挽袖执笔蘸墨,笔走龙蛇地在雪白宣纸上挥毫起来。 “四象艮绵延,惊雷震野渊。刚孚兑悦纳,柔志巽随牵。 赤帝离司火,冰夷坎出泉。九宫坤聚地,用体乾为天。 段子敬说:“回文诗!沁儿小姐写的是回文诗!将这首诗去到后面两字,倒着念回去,又是一首二仙韵的五言诗!” 轩辕敬笔力万钧的行草,配上羽沁梨气象恢弘的佳作,这幅作品本身就价值连城。 三十年后,这幅书法被辗转卖至黑市拍卖,得标价竟等于南漠一年税收,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话说轩辕敬一出口,众人静默半晌,等终于看出端倪,都深吸一口气,恍然大悟地看向羽沁梨,表情都是一副内心震撼、不想接受却不得不佩服的怪异表情。 此时楚芊芊站起来,优雅走到羽沁梨身边一揖:“沁儿小姐这首三玄作品,堪称南漠第一,芊芊佩服。” “啪、啪、啪!”此时一个人鼓起掌来,众人望去,竟是祁王。 他的坐姿一贯闲散轻佻,但眉眼不吝啬予以欣赏赞扬;许多人开始鼓掌,眼神也从不相信到赞叹;从今天起,羽沁梨不再是粗俗无文的代名词。 “全公公,把这首诗抄回去,朕要好好研读。” 皇帝要抄诗,这是多大的殊荣!台下许多文官早就抄了起来。 皇后笑容可掬地望向羽沁梨:“羽二小姐,快来本宫这里领你的胭脂醉吧!" 第三十六章 她是黑马 原本牡丹宴的精彩,是从动态竞赛开始,想不到在文试部分,就已经**迭起;许多意料之中的才女纷纷中箭,而不被看好初试啼声之人, 反而成了此次墨玉倾国的黑马。 动态竞赛分为乐、舞、武三类。 其中羽皖黎、羽沁梨、凤轻云和楚芊芊都参加乐这一组,竞争激烈,最具可看性。 至于慕清雪、乔若兰、赵婉盈等人则选择了舞;范氏姊妹则与少数干金选择了武这一项。 美人在牡丹园中抚琴起舞,本就赏心悦目,耍起花枪、舞剑步射也是娇俏动人。 皇后命人送上点心茶果,男女宾席看得津津有味,毫无倦意;就连皇帝也放弃午休,留了下来。 武部分,范氏姐妹所向无敌但姊姊范明月技高一筹,步射成绩以超过范明珠三分拿下魁首,得到胭脂醉。 轮到舞,赵婉盈第一个上场,她跳的是长袖舞,随着音乐一奏,长袖抛出,颇为明媚。 台下羽皖黎无心观战,盯着羽沁梨桌上的胭脂醉,觉得十分碍眼,几乎要到目眦尽裂的地步。 “长姐不舒服?”羽沁梨轻声问。 “你才不舒服!”羽皖黎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羽沁梨从四喜干果中挑了个雪山梅放入口中,那酸中带甘的口感让羽沁梨很喜欢,笑谜了眼:“妹妹怎么会不舒服?得了胭脂醉还说不舒服,不就矫情了?” “你一”羽皖黎一噎,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羽沁梨看向台上:“长姐,听说慕姑娘爱慕太子殿下已久,如果乔姑娘舞又输给了慕姑娘,慕姑娘就成了墨玉倾国的大热门;这么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子,太子殿下一定也会很喜欢。” 羽皖黎心里一凛,没错,如果慕清雪那贱人拿下两朵胭脂醉,说不定太子向皇帝要求指婚的对象,就会变成慕清雪,而不是她了! 不行! 她好不容易接受嫁给太子,外公也同意支持太子,若因为慕清雪而破局,那一切不是前功尽弃? 再加上羽沁梨若顺利成了祁王妃,她堂堂相国府的嫡女,岂不是一辈子被压在之下? 凤柔敏握住羽皖黎的手:“皖儿,稳下来!”她凌厉瞪着羽沁梨:“专心自己的比试就好,别上了贱人的当。” 羽皖黎因落水本就惊惧不安,加上自己竞赛失利、慕清雪得棋艺魁首,让她更加忐忑。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必须稳住心神,才能在比试中脱颖而出。 无奈她心性本就不坚定,再加上得失心重, 羽沁梨桌上的胭脂醉又螫人眼球,竟很难安定下来。 羽沁梨泯了口茶,她不想让羽皖黎成为太子妃,却必须让她嫁入太子府,否则轩辕企娶个厉害正妃,她的报仇之路必定颠簸;但若让慕清雪也入太子府,相信轩辕企的后院,一定精彩可期。 台上轮番上阵,终于轮到慕清雪,慕清雪穿着一身粉色舞衣袅袅上台,她的下身罩着层层繁复的轻纱,上面绣了金色丝线,衬托她婀娜曼妙的身材。 春风一扬,轻纱折射着点点晶光,随着音乐,慕清雪开始舞了起来。 她跳的是「绿腰」,一种节奏由慢而快,十分能展现女子轻盈柔美身段的舞蹈。 她媚眼秋波,姿态妖娆,一下桃花纷舞,一下杨柳慢摇,看得众人心旌摇荡,许多女子脸色微变,男宾席则一众击掌叫好。 乔若兰此时嘴角轻扬,这一局,胭脂醉是她的了。 就在梁王轩辕安拍手叫好的同时轩辕殇打了个呵欠,表情是一贯的玩世不恭:“这慕家干金忒可惜了,虽然舞技精湛,但好好的舞蹈却被她跳成了艳舞,媚态横生,反失了「绿腰」的清丽风韵,俗了。” 洛王轩辕敬掮了两下玉扇,冷道:“一朵胭脂醉就让孔雀骄傲了起来。"表情亦有些失望。 羽沁梨心里很愉悦,没有人一枝独秀,竞争起来才精彩。 她看向羽皖黎:“长姐放心,这一关,慕姑娘拿不到魁首了。” 唉,又是一个有爪子、丢脑子的干金,和羽皖黎一起丢进太子府刚好。 慕清雪在众人掌声中下了试台,回到座位却看见慕夫人面有怒色,而对面慕大人也是一脸羞愧,马上敛起得意表情,她不解,自己表现不差呀? “媚态横生,岂是主母之姿?雪儿莫非想当他人曲意承欢的妾室?”慕夫人第一次对女儿这样严厉。 “娘!"慕清雪脸色顿时刷白!她只想到要把「绿腰」的柔美婀娜展现出来,却忘了身份,没想到人家会这么看她! 可恶,她得意忘形了。 又经过了两人,轮到舞的最后压轴,乔若兰。 乔若兰娉娉婷婷上台,她一身白衣胜雪,手执水袖,音乐落下时,恰巧一阵春风,吹起她蹁跹裙襇。一个悬身,乔若兰宛如一只点水鸿雁,腾空而起。 “是「惊鸿舞」!” 乔若兰的舞似乎就是冲着慕清雪的「绿腰」而来,「绿腰」轻盈柔软一个掌握不好,就成了媚舞;而「惊鸿舞」是一支着重写意空灵的舞蹈,借着开阖旋转的舞姿,呈现鸿雁遨翔的优美形象。 乔若兰将舞蹈的情绪掌握得非常好,宛如化身鸿雁,轻点秋江,美不胜收。 慕清雪脸色槁灰,不用先生判决,她就知道这一关她输了。 果然,成绩公布,乔若兰从皇后手中拿到了胭脂醉。 乔若兰捧着胭脂醉,小心往皇子席位上望去,见轩辕企正转身与轩辕敬说话,不禁有些失望;不过,拿着胭脂醉的手还是很激动的,她终于稍稍扳回一城。 稍事休息后,便轮到乐了。这一场比赛,是众人目光所在,羽皖黎、羽沁梨姐妹同台竞技,加上凤轻云和楚芊芊,台下许多世家公子又开始心痒难耐。 赌盘已经在刚刚休息时间开出,凤轻云是常胜军、羽皖黎则是去年乐的魁首,两人势均力敌。但羽沁梨和楚芊芊异军突起,翻盘机会亦大,银票堆迭,赌盘好不激烈! 梁王段轩辕安不服气地再拿出一张银票:“本王赌凤轻云一千两,就不信羽沁梨在凤轻云和羽皖黎夹攻下,可以再下一城。” 洛王轩辕敬输人不输阵,更何况刚刚羽沁梨帮他赚了两千两:“羽沁梨,两千两! " 不论羽沁梨会不会赢,他都情义相挺到底。 八皇子轩辕轩又心疼地拿出五百两,他年纪小,心脏不够强,嗫嚅道“四哥,这次八弟挺你,只是我若输了,能不能算你的?” 轩辕敬一听挑眉,将太子案上轩辕轩的五百两丢回去给他,又掷出一千两:“八弟,赢了算你的,输了亏本王。” 轩辕轩闻言高兴道:“四哥豪气。” “七弟呢?”轩辕敬试探问。 轩辕殇这次拿出两千两,虽然世子群他已经下注五干,这里不意思一下,怕小仙姑知道了会生气:“羽沁梨,两千两。”眼眸看向太子,笑得颇有深意。 太子不显山露水地说:“说不定此局又有黑马,本太子是最大赢家。” “咱们拭目以待。"轩辕敬胸有成竹,他就是对羽沁梨有信心。 这次长公主、二公主和六公主就不跟了,专心看比赛。 羽皖黎和凤轻云一起坐在竞赛席,由于两人是对手,又都有志在必得的压力,两个表姊妹表情略为尴尬,便没有平常的亲昵热络。 台上结束了两个,第三个上台的是羽皖黎。 她是去年乐的魁首,加上慕清雪没拿到第二朵胭脂醉,她顿时安定不少,至少上台时淡定从容,看不出紧张。 端坐在七弦琴前,一曲「湘妃怨」倒是弹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把"终日思君君不见,泪珠痕上更添痕”的惆怅凄苦,表现的入木三分,指法炉火纯青,获得不错的掌声。 台下有位官夫人对凤柔敏说:“”皖儿姑娘表现得比去年好。” 凤柔敏也这么认为,她表情瞬间轻松起来,对羽皖黎夺魁还是很有信心的。 楚芊芊的琴技也令人耳目一新,一曲「鹭鸥忘机」,将“惊鸿嘹唳过水乡,黄粱一梦笑邯郸”的潇洒快意展现得淋漓尽致,和她刚刚的「逍遥」画作,颇能呼应。 她的表现,让接续在她后面的凤轻云有些压力。 凤轻云在诗的部分输给羽沁梨,在乐的部分被楚芊芊的气势给压得喘不过气,心里很是抑郁。 她坐上琴座,深吸口气,一曲「离骚」却意外的符合她内心愤懑、满心压抑的情境。 在座文,人心有所感,有的闭眼沉思,有的摇头轻叹,更有人感触深刻,不觉潸然泪下;一曲结束,竟余音绕梁,众人低回不已。 羽皖黎坐在下首脸色惨淡,凤轻云还是技高一筹;想不到自己最后竟是败在自家表姐手上。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羽沁梨。 她怀中抱着轩辕殇给她的松雪 第三十七章 迎接挑战 羽沁梨抱着轩辕殇的松雪,缓缓走上试台。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羽沁梨走路,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 不同于她早上的端庄稳重;现在她抱着松雪,身后云发如瀑,每一动莲步,七彩琉璃纱拖曳身后,衣带飞舞,似要将她带上了天,浑身透着出尘清雅的仙气。 摆好松雪,坐上琴椅,洗手焚香,如削葱根的纤纤十指摆上琴弦,一切是那么张弛有度、不急不躁,全场几乎都被羽沁梨散发的气质吸引,人人屏息竖耳,不敢随意出声,否则就亵渎了台上抚琴的佳人。 抬头看向天空,想着上一世的事,就像雪泥鸿爪,会变淡,但不会消失,一旦记起,就让你痛彻心扉。 轩辕企,这一曲是上一世为帮你笼络刺客樊青,让他为你刺杀轩辕殇身边第一高手,但今世,它是预言你灭亡的镇魂曲。 羽沁梨那一眼狠厉,直射向轩辕企,震得轩辕企彷佛心口碎裂,一阵瑟缩。 “铿! "琴音铮縱而出,羽沁梨一出手,十根手指头便开始在琴弦上快速拨弄。 “是「广陵散」。”轩辕敬挺直背脊,倾身向前,满眼不可置信。 「广陵散」是叙述刺客聂政的故事,曲段共有九段,把聂政为了朋友,去刺杀朋友敌人后,为避免拖累好友,自毁容貌慷慨自戕,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亡的故事。 整支曲调激昂悲怆,指法繁复快速,能弹一两段已是高手,更别说能弹完全部。 羽沁梨以繁复快速的指法弹奏“亡身”、“含志"、“烈妇”三段,将聂政刺杀敌人后,朝自己割面、剜眼、剖腹的壮烈,与其姐聂荣认尸哀恸而绝的悲愤凄楚,淋漓尽致地传达到众人耳轮。 琴音铮铮,如雷霆风雨;情义切切,又如惊涛拍岸。 「松云」不愧为前朝名琴,能与弹琴者共鸣。 天香园无论文武、男女,几乎都化为琴音中的聂政,为他的慷慨而壮志凌云、为他的不悔而义勇倍增、为他的自戕而肠断心碎,更为他的结局而悲恸低回。 轩辕殇不知不觉坐直猫着的身躯并渐渐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离不开试台上的女子,为什么?她的眸怎能如此悲伤?她的神情怎能如此绝望?是谁伤她至此,他要找出来千刀万剐。 如果这样可以稍稍抚平她眉心的哀恸,让她少掉一滴眼泪,他就会倾尽全力去做! 他更想握住她的肩膀,问她一句,你曾是谁的聂政? 一个尾音收束,余音袅袅,众人鸦雀无声。许多有血性的文官武将,甚至老泪纵横,忆起自己生命中,也曾有那么一位聂政,成就了今日的自己。 羽沁梨吐出绵长的一口气,牡丹宴也有这个好处,让她一吐怨气,很好,痛快。 呃,发生什么事了?羽沁梨楞忡着,她被大家的表情吓到了。 看向轩辕殇,怎么连他都一副呆样地看着自己? 转身再看向大学士欧阳墨,咦,先生怎么哭了? 轻蹲礼貌一揖:“欧阳先生,沁儿表演完了,可以下台了吗?” 羽沁梨的案上,现在是刺眼的两株胭脂醉,周遭的女宾都在背后偷偷羡慕着、议论着、咬牙切齿着,完全搞不清楚羽沁梨什么时候开始神了? 人都是这样,如果她一开始就高高在上、是被仰望的对象,那她表现好,别人视之理所当然,也会心悦臣服;但如果这个人一开始是你瞧不起、甚至唾弃鄙夷的对象,一旦她好了,便不能接受,非得将她往死里踩不可,因为这个人大大伤了她们的自尊。 现在,别说羽皖黎,包含凤轻云、乔若兰和慕清雪,看着羽沁梨的眼神,较之她案上的胭脂醉,简直腥红得可以。 楚芊芊走到羽沁梨身边,自来熟的坐下。 “你怎么又来了?” 楚芊芊轻笑:“来看你背后有没有很多窟窿。” 楚芊芊还真的往她身后瞧了一眼。 羽沁梨倩笑出声:“你别妨碍我吃东西,我要存储体力。” “嗯”楚芊芊点头:“你也知道自己等一下会成为别人挑试的对象。” 羽沁梨看着眼前正走上台的人叹了口气:“不是等一下,是现在。” 挑试是一种向他人挑战的比试,特别是对获得胭脂醉的千金,如果你挑试成功,你也能获得一枝胭脂醉。 如果是男子上台挑试,一旦成功,皇后也会有赏。 自有牡丹宴以来,被挑试就是一种荣誉,证明别人看得起你,才找你较量。 基于风度,就算技不如人,还是会接受。 毕竟台下的观众是有眼睛的,故意去挑一个不如自己的人,就算赢了胭脂醉,也输了众人的目光。 因此,挑试几乎是强者对强者,火花四射,精彩可期。 当大学士欧阳墨宣布挑试开始,慕清雪就第一个上台。 原本她今日的目标是羽皖黎,但羽皖黎今天的表现太弱,反而是羽沁梨,她手上有两株胭脂醉,挑战她成功,她也会有两株胭脂醉 。 慕清雪今日当然也被羽沁梨的表现惊到,但一个长期名声不佳的女子,就算一两项才艺惊艳世人,但绝不可能立刻成为通才。 她就是要钻这一个漏洞。 慕清雪不相信羽沁梨什么都会 她在试台上大声朗道:“慕清雪要挑战羽沁梨: 棋 。” 下面的人纷纷皱眉,还传来窃窃私语,慕清雪今日已经是棋的魁首,应当是被挑试的对象;但想不到她竟然以自己的强项,要去攻击别人的弱项,感觉霸道了些。 慕清雪也知道自己名声会因此有些受损,但她有必胜的把握,只要今日拿下墨玉倾国,那点损伤不算什么? 八皇子单纯,皱眉道:“慕姑娘,你已经是棋的魁首,怎么还拿棋来挑战她人? 慕清雪处之泰然道:“今日沁儿姑娘惊才滟滟,诗 、乐项目大放异彩,这可是以往的墨玉倾国 得者中,也没有的惊世之才,让常青好生佩服;相信沁儿姑娘在其他方面的造诣一定也精彩绝伦,常青不敢小觑,自然以拿手项目与之切磋,希望沁儿姑娘成全。” 慕清雪的话很毒,她一句“以往墨玉倾国得者也没有的惊世之才”,就让乔若兰和凤轻云把羽沁梨给恨上了。 许多千金虽觉慕清雪有欺负之嫌但因为对象是羽沁梨,所以她们很自然的选择忽略,反而还帮腔。 有位干金就说:“是啊!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写出回文诗,沁儿姑娘才思敏捷,在棋艺上的造诣一定也很可观,能和慕姑娘手谈一局,我们也很期待呢!” 有人开场,就有人呼应。楚芊芊有些担心地看着羽沁梨,但羽沁梨从容起身,微笑道:“挑试不是不容拒绝吗?那沁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试台上,两女坐定位后,羽沁梨突然说:“慕姑娘会不会下盲棋?” “盲棋? "慕清雪微微变脸,她知道盲棋,那是下棋者将眼睛蒙起来,由第三人来摆棋子的比赛。 下盲棋有两个条件;一是棋艺水平要高,二是要有很强的记忆力,必须记住自己和对手棋盘上的每步棋。 羽沁梨表情略微失望:“不会啊...那没关系,咱们就这样比吧。” 慕清立刻就被羽沁梨激将成功:“盲棋就盲棋,一对一的盲棋,清雪还行。” 羽沁梨笑得很甜美:“那太好了! 这样好玩多了,咱们就比盲棋。” 其实慕清雪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还是她挑试羽沁梨,没道理对方提出更困难的方式,而她拒绝,这不是摆明自己不如对方? 只是当黑色布巾蒙上眼睛,她就开始感到紧张,但慕清雪又告诉自己羽沁梨只是故弄玄虚。 若她棋艺精湛到可下盲棋,那她为何静态比试不挑棋,反而挑诗?想想自己也就稍稍心定。 台下想不到羽沁梨竟然主动要求下盲棋,便又开始喧腾起来。 洛王祁王、八皇子都是弈棋高手,这场挑试自然也逗引着他们的目光 太子轩辕企没注意,几个皇子又把银票往他案上丢来,他只是注视着台上那被蒙着眼睛的少女,刚刚那双愤恨控诉的眼神,似乎直接穿透他的心脏,让他到 现在还感到窒息。 羽沁梨.... 一名棋艺师傅和两名记录员上台后,执黑子的羽沁梨首先喊:“十九路三。” 第三十八章 居然输了 “十九路三。”羽沁梨首先喊出后,棋艺师傅便将一黑子放在指定的棋格上。 “九路九。” 两人开始对弈起来,一开始双方的气息态度都很沉稳,一副淡定从容。 “十七路二。” “五路十三。” 约落到第二十子后,慕清雪的速度已经变慢,思考的时间增长。 而对面的女子的声音,还是一样沉稳快速,一旦慕清雪下子,羽沁梨便会立即报出位置,好像她完全不用思考,便能将难处丢还给她。 落到三十五子后,慕清雪的额头已经沁出细细汗珠,脑中的棋盘也开始混乱起来。 “十二....八。” 棋艺师傅说:“慕姑娘,十二路八已经有棋子了。" 但他不能告诉她是黑子还是白子。 “慕姑娘忘了,十二路八是你的第十三子。”嘴角一勾,羽沁梨好心提醒道。 别说弈棋高手了,只要是会弈棋者,都已经看出这次挑试的结果。 慕清雪想藉打败羽沁梨来提高自己获得墨玉倾城的机会,反而让自己自取其辱。 墨玉倾国是不可能给一个以魁首身份,高傲挑战她人,最后却落败的人。 果然,这一局挑试,慕清雪以惨败收场。 当解开蒙眼的黑布时,她冷汗淋漓、呆若木鸡地看向棋盘。 羽沁梨的棋路是她完全没有看过的犀利狠决、毫不留情,光要记忆和防守已力不从心,更别说想要攻城略地。 她看向一脸坦然,仿佛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的女子,最可怕的还是她下子奇快,完全不用思考,似乎就能掌握她的思路,对她的棋路了如指.... 她无力道:“沁儿姑娘棋艺精湛,清雪甘拜下风。” 羽沁梨笑得很淡然:“慕姑娘客气”就在慕清雪从她身边经过准备下台时,“慕姑娘,长姐让沁儿好好陪你下棋,希望没辜负你的期待。” “你! "慕清雪走下台阶后,狠狠瞪向羽皖黎。 虽然羽皖黎对这个很不受待见的妹妹出风头很不高兴,但打败的是这可恶的骄傲女人,她也就平衡了! 见慕清雪投过来愤恨不甘心的目光,她就故意露出同情的表情,气得慕清雪一肚子火。 她这一败,把她所有的优势,全败光了。 皇帝对羽沁梨的棋艺十分欣赏对下方身着官服的羽徒雄说:“相国大人,你这二姑娘的棋和她的诗、乐能力不相上下,真是好样的!还是相国大人会教养孩子。” 皇帝这句话惹得慕大人脸色很不好看。 羽徒雄尴尬地上前跪地,脸都不敢抬:“谢皇上谬赞,小女...献丑了。” 谁能了解他的心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羽沁梨何时学了这些,还学得这么好!凤柔敏用心栽培了十六年的羽皖黎,恐怕还没有羽沁梨一半的功力。 棋艺师傅将羽沁梨和慕清雪的棋谱公开,许多弈棋高手更是争相抄誊。 他们完全没有见过这么精妙深奥的棋谱,而这还是蒙着眼下出来的,简直不可思议! 八皇子轩辕轩拿着棋谱,直呼:“高啊!沁儿姑娘真是高啊!“。 以后他一定要去找羽沁梨手谈一局。 羽皖黎见羽沁梨已成为全天香园的风云人物,更惊恐的发现太子的眼神一直盯在羽沁梨身上,更是充满震惊妒恨! 她一转头,发现凤轻云和乔若兰都一副郁郁寡欢的沉重心情,突然心生一计,大声对凤柔敏说:“娘,咱们二妹妹好厉害啊!已经拿到两株胭脂醉又在挑试击败魁首,今年的墨玉倾国应该是妹妹无疑了!” 凤柔敏楞了一下,不解自己的女儿怎么突然赞美起羽沁梨? 羽皖黎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引起凤轻云和乔若兰的注意。 “娘不相信?你看,现在所有千金里,只有妹妹拿到两株胭脂醉,想在胭脂醉上赢过她已经不可能了!除非在挑试上打败她打败全场最多胭脂醉的人,才能取代妹妹得到墨玉倾国。” 她的话迅速在凤轻云和乔若兰心中发酵。 没错,现在就算挑试别人,也不过和羽沁梨平手;若直接打败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墨玉倾国! 凤轻云和乔若兰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她们必须合作,先铲除最令人讨厌的挡路石。 就算不是为了墨玉倾国,也为了祁王和洛王。 两个南漠才女果然很有默契,从眼神的交流立刻取得共识。 她们的眼神互动并没有逃过羽皖黎的眼睛。 她心里暗笑,很好,羽沁梨这下该遭殃了!再厉害也抵挡不住南漠两大才女的车轮攻击。 就在羽沁梨上前领取挑试胜利的彩礼时,凤轻云已经换上一身劲装,走上台,场内瞬间静肃下来。 “凤轻云挑试羽沁梨——武。”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难不成今天的挑试都要冲着羽沁梨? 祁王、洛王脸色不好看起来,连帝后也都轻轻皱眉。 但挑试自来不受干预、全由挑战者与被挑战者自行解决。 羽沁梨看向凤轻云,将彩礼交给云倩和月蓉,心想终于来了!上一世,羽皖黎和凤轻云串通好,使她上台挑试凤轻云,让她出了好大的丑,直接从试台上滚下来,今天,这个耻辱她可以还给她了。 羽沁梨又走上试台:“我接受表姐挑试。” 凤轻云道:“沁儿连问都没有问怎么比就接受,会不会太草率? "她比的是武,而不是舞。 羽沁梨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形,侧着头显得娇俏:“反正互相切磋,好玩就好!” 凤轻云脸色一变。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牡丹宴 对京城干金的重要性,哪一个人不是战战兢兢练习希望在这一天一鸣惊人,得到瞩目不但博得美名,还能让皇帝指一户好人家;而这个大言不惭的庶女,竟说“好玩就好"!凤轻云瞬间怒气高涨。 她用玩的心态就将自己在牡丹宴上打趴? 凤轻云很努力克制才能维持表面清冷:“表妹心态真好,那咱们姐妹就在这试台上,好好玩耍一番。” 她看向婢女:“拿弓箭来。” 她们要比步射? 台下有人来了兴趣,但也有人不以为然!羽沁梨今天下来,不断以自身实力过关斩将。 许多朝中大臣、家眷对这小女孩的看法,已经从瞧不上眼到惊才滟滟,开始产生了维护之情。 谁不知道凤家是南漠的武将世家别说威远侯凤书雷捍卫南漠的半壁江山,就连她的父亲凤浩天、哥哥凤或都是铁铮铮的英雄;一个武学世家的女子,挑战一个尚未及笄、弱不禁风的少女步射,实在.... 欺负人。 凤夫人脸色有些难看,但还好凤轻云有应对之策:“表妹,你和皖黎表妹从小就常来威远侯府咱们一起学骑马步射,却从没有竞赛过,不如就今天来切磋切磋步射吧!” 众人闻言这才释怀,但羽沁梨心里嗤之以鼻,为了赢她,这矫揉造作的才女还真会编故事。 她羽沁梨什么时候有这荣幸去威远侯府学骑马步射了?摆明诓大家。 不过她也不介意,这样也好,事后不会有人追究她的箭术从何而来。 毕竟她不能告诉人家,上一世为了陪轩辕企出征,她每天至少三百发练习,累到回了寝房,连手都抬不起来... 羽沁梨笑的眉眼弯弯:“都听表姐的。” “那好。"凤轻云目光冷凝,等等我就让你笑不出来:“咱们每人三箭,比准度,只是若射固定的靶实在无趣,就像咱们在家玩一样,将苹果顶在头上如何?” “当然好!”羽沁梨笑得更开心了,有些人不做死就不会死,会死都是因为自找的:“大家都说咱们南漠的江山是靠凤家军庇护的,沁儿每次去凤府,都可见校场上一堆人挂着靶板跑来跑去,躲着满天的箭雨,因此练就了一手好箭法与好体魄!而轻云表姐更是个中好手,只可惜沁儿没机会尝试,今天倒是可以一尝宿愿了。” 台下顿然喧哗起来,凤家军都以人为靶!皇帝脸色阴沉起来,外面都传我南漠国的江山是靠凤家军? 许多文臣武将也皱起眉头,威远侯凤家在家都这样玩?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许多干金和世家公子看凤轻云的眼神也不太一样.... 凤柔敏和凤夫人脸色大变!羽沁梨这话实在诛心!偏偏今天威远侯凤书雷没来,凤浩天和凤彧看完动态比试便回去了,她们妇道人家,如何解释军中事务? 两人脸色刷白,已经吓得不敢动弹! 轩辕企脸色阴沉,而轩辕殇心里偷笑。 果然是狐狸转世的小仙姑,趁机阴了凤家一把。 羽沁梨率先拿起苹果,走向试台无人的那一面:“表姐,你先开始吧!” 第三十九章 该你了噢 虽然羽沁梨一直很不想承认,自己上辈子有多笨,但还好她是一个有过必改的人,只要同样的事情发生,她绝不犯第二次同样的错。 上一世出了丑,她只懂得躲在寝房里蒙着棉被哭泣,但这一世,她知道怎么改变结局。 “表姐,你先开始吧!” 羽沁梨一派气定神闲,头上顶着苹果,抬头平视着站在试台另一端的凤轻云。 金阳洒落照拂着她身上七彩琉璃纱闪闪发光,纱裙随风飘摇,更显她的窈窕娇小。 她目光平静无波,文风不动,勇敢地站在试台上,等着朝她而来的箭。 席上有些姑娘埋在自己母亲或嬷嬷怀里,深怕等会儿看见恐怖的溅血画面。 许多官夫人此时都出现怪异的表情,怪异在哪? 对了!这么危险的事,羽家除了羽沁梨那两个随侍婢女站在试台边,满眼紧张戒备外,就只有祁王轩辕殇和洛王轩辕敬站在试台另一边,满脸担心地看着台上。 羽徒雄、凤柔敏、老夫人和羽皖黎,都是一脸漠然地看着试台,似乎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挑试,台上之人与自己无关。 这实在太冷情了!连她们这些无关的旁人都心有恻恻,而羽家却.... 皇后莫氏的眸子突然变得凌厉,冰冷的眸子朝凤柔敏望去。 那少女听说是个庶女,母亲早逝,很不受羽府待见,看来的确如此。 二小姐性命受到威胁,羽府竟无人出来关切,这少女平时受的待遇可想而知。 果然,亲娘不在的孩子,都是可怜的。 皇后思及此,突然胸口狠狠一抽,眼眶蓄着雾气,她突然从羽沁梨身上看到另一个可怜孩子的身影。 在他饿时冷时病时都无人照料,只能一人品尝孤单! 莫氏迅速收拾心情,努力将噙着的氤氲忍回去,看向羽徒雄和凤氏母女,眼神凛冽宛如寒冰。 轩辕殇盯着台上子然而立的女子,他似乎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对羽家充满恨意... 凤轻云拉弓的身姿不俗,一看就是将门之女,连台下范氏姊妹都赞叹,范明月心里还有些侥幸,庆幸凤轻云没参加武的比试,否则她就拿不到胭脂醉了。 “沁儿,别跟性命开玩笑。"轩辕殇冷冷看着她。 台上羽沁梨文风不动,笑得恬然:“放心,没有人比沁儿更珍惜生命了。” 她可是花了三天才想出法子,只要不动,她就赢定了。 凤轻云胸有成竹地拉弓,将箭镞对准羽沁梨。 心想我吓你一吓,不相信你不害怕、不闪躲。 等你一闪躲,那脚软哭泣的蠢样,全场就没人看得起你,洛王也不会再瞧你一眼,看你还有没有脸留在台上! “沁儿表妹,可别躲啊!”语气带着戏耍轻松的意味。 台下众人屏住呼吸,有人不自觉紧握拳头,全都为台上的羽沁梨担心。 轩辕殇已经悄悄运气,一旦她受伤,立即上台带她走。 “小姐……”月蓉已经哭出来,要不是被云倩拉着,她早就冲上台挡在羽沁梨身前! “咻”一声,羽箭急射出去,眨眼之间便从羽沁梨右边发鬓急穿而过! 所有人心脏几乎都抬到了喉头,却见几缕青丝缓缓飘落,而头上顶着苹果的女子不动如山。 她竟然闪都不闪,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羽沁梨知道凤轻云箭法非常准,因为准,所以不会射中她。她的目的只是为了吓她,让她出丑,不会真要她的命。 在牡丹宴见血,她还没这个胆,所以只要她不动,她就不会输。 “轻云表姐,差一点点,真可惜。” 凤轻云咬牙,心想这蠢丫头已经蠢到不怕死吗?连闪躲都不会?她立即抽出第二支羽箭,上弓、 拉弦、瞄准。 "第二支箭,沁儿表妹小心了!” 我不相信你不怕!表情阴恻狠厉。 “咻一”一声,箭镞又急往羽沁梨飞去,这次是从左边脸颊划过,风劲沿着她的左颊画出一道血痕,她左耳上的珍珠耳坠被削断,珠子滚落台阶,落到祁王脚边。 “小姐!”月蓉尖叫一声,已经吓到腿软跌坐在地。 云倩脸色苍白地想上台,却被羽沁梨犀利的目光制止! 在场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包含皇帝和皇后。 凤家子女都在家玩这种游戏?许多文武官员、家眷、子女都露出不豫神色,但皇帝没说话,他们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轩辕殇宽袖里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青筋突起,眼睛凝敛的是一股危险的光芒。 他决定今天晚上,狠狠把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小仙姑揍一顿! 而身边的轩辕敬则一脸阴沉,眸子看向凤轻云的表情,已是鄙夷和厌恶。 "轻云表姐,你是心疼沁儿吗?你在家可都是箭无虚发,一定要射中东西的。” 众人倒抽口气,这时不明白的也都明白了!敢情凤轻云就是要整羽沁梨,故意不射中,让她出丑。 另外也暗示一点,在威远侯府里的凤轻云,可是个狠厉角色,箭无虚发是什么意思?没射中苹果,也会射中人。 凤夫人已欲哭无泪,心里十分懊悔没有阻止女儿的任性。 眼下无论凤轻云第三箭有没有射中苹果、能不能赢过羽沁梨,她都已经落了下层、赔了名声! 她完全不敢看皇帝皇后的脸,明天谏官弹劾,皇上铁定降罪于威远侯府。 凤夫人颓然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狂揉额角。 凤柔敏见嫂嫂这样,也知道台上凤丫头办了坏事,忍不住又瞪了身边羽皖黎一眼。 没她的怂恿,凤轻云不会出此下策!那严厉责怪的目光,让羽皖黎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凤轻云已经傻在当场,为什么她会不怕?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轻云表姐,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哦。” 对面的女子笑的一脸天真。 凤轻云紧咬着唇,握弓的手微微颤着,最后一支箭,她必须射中苹果,否则,她就没机会赢了。 上弓拉弦瞄准,凤轻云眼睛一凝,正要放手,突然见羽沁梨看她的目光瞬间化为冰刃,狠狠朝她甩来! 那令人震慑颤抖的威压让她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羽箭失了准头,“咻”一声,直接朝羽沁梨的头顶上空飞去,远远落在身后的草皮上。 轩辕殇狠狠松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此时才逐渐松开,对台上羽沁梨一笑,甩袖回他的座位。 接着他只要看戏,他知道小心眼的狐狸仙姑,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凤轻云。 就在全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羽沁梨娉婷地往凤轻云走来,笑容如桃花含露,将苹果递到她面前:“轻云表姐,该你了。” 凤轻云楞住!她从来没想到,她也有要顶苹果让人射击的一天。 她以为羽沁梨会吓得屁滚尿流、爬回座位,完全没机会拉弓射她。 羽沁梨再一次将苹果往前递。 凤轻云颤抖地接过苹果,凤夫人站了起来,惊恐地看向帝后:“启禀皇上,这挑试太过危险残忍,臣妇以为不应该再进行下去!” 皇上看向皇后,这是她的牡丹宴。 皇后悠悠开口: "喔?那刚刚镇远将军夫人怎么不开口阻止,而是轮到了轻云姑娘顶苹果才开口?莫不是羽二小姐顶苹果不危险残忍,你凤家小姐顶苹果才危险残忍?” 皇后语气里的寒意让凤夫人全身冰冷起来,忙跪地认罪:“请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一时爱女心切,思虑不周。”她遍体生寒。 皇后此时将目光射向凤柔敏,语气也是阴冷得可以:“镇远将军夫人要学学相国夫人,人家可是眉眼不皱,安坐如山呢!” 凤柔敏一听,自然也吓得跪了下来:“臣妾....臣妾惶恐!”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皇后在责怪凤柔敏是个狠心的嫡母。 皇后凤袍一挥:“既然挑试已经进行一半,为显公平,那就继续吧!” 凤轻云一听,只得硬着头皮拿着苹果,站到原先羽沁梨所站的位置。 她望向洛王,洛王却一双目光都在羽沁梨身上,还问她:“用过弓箭吗? " 顿时惊慌被愤怒嫉妒代替:凭什么!那个卑贱庶女凭什么! 凤轻云抬起头,将苹果顶在头上,这辈子从没受过这种屈辱,而这份屈辱竟是她看不上的卑贱庶女带给她的! 除非她死,否则她绝不善罢干休。 哼,羽沁梨别说射到苹果,可能连弓都拉不开,我就不相信你能射中我!这样一想,凤轻云的心情瞬间赌定起来。 台下乔若兰端坐在自己席位上,敛下眼帘,轻轻叹了口气。 不管羽沁梨有没有射中苹果,这一局,都是她赢。 不,今天整个牡丹宴,羽沁梨都是最大赢家。 如此锋芒,乔若兰不会傻得再上场了,今天已经是羽沁梨的主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有的是机会。 乔若兰将目光平静地看向试台,此时羽沁梨轻巧拉开弓箭,那姿势,竟一点也不输凤轻云。 第四十章 要求指婚 羽沁梨轻巧拉开弓箭,那姿势,竟一点也不输凤轻云。 凤轻云顿时一惊。 一个娇生惯养的将军府大小姐,自小到大,谁不是对她追捧奉承、把她当作珍宝供着养着。 别说受到威胁,只要不小心嗑着碰着,底下奴才婢子轻者责打、重者杖毙,谁敢这样拿弓箭指着她? 而现在,羽沁梨,这个下贱的庶女,如今就这样做! 凤轻云不知不觉后背已经汗湿,宛如水中捞起来一样,双脚不住颤抖,完全不复刚上试台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轻云表姐,别动啊!沁儿练习的机会没你多,准头没你稳,怕不准啊!” “羽沁梨,你——” “沁儿,不准胡闹!射伤你轻云表姐你也讨不了好。”凤柔敏走上试台旁,紧张地对羽沁梨警告着。 她心里焦急,若伤了凤轻云,她如何对父亲和哥哥交代? “相国夫人,你想干扰比试? "轩辕殇阴鸷的眸子将凤柔敏逼退了回去。 羽沁梨一脸为难:“母亲,沁儿当然不想伤害表姐,所以您叫她不要动啊!否则沁儿很难瞄准。” “羽沁梨,要射就快,废话那么多——啊! "凤轻云怒斥出声,话还没说完,羽沁梨便右手一放,箭矢迅速往凤轻云头上飞去,吓得凤轻云尖叫一声,花容失色直跌在地,一颗苹果滚得老远。 耻辱!她凤轻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耻辱。 “唉!轻云表姐,如果你不躲,说不定沁儿这一箭就射中了,可...” 羽沁梨并非妄言,大家都看见了,若凤轻云不躲,羽沁梨那一箭是有可能射中苹果的。 一来一往,比技术、比气度,两人高下立见。 凤轻云瞠着怒目,狰狞地瞪向悠哉的羽沁梨。 她很想站起来,无奈双腿无力,刚刚箭矢飞来的声音,还在耳边“飕飕”回响。 凤轻云一直以来,只有她让别人吓得浑身发抖。 如今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不住发颤的身子,是吓的,还是气的! 她深吸一口气,毕竟是将门之女,知道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这三箭,是绝对下不来台,因此再怎么害怕,也得僵直起身,用全身的力量发出声音:“来吧!你的第二箭。” 羽沁皓齿一笑,十分明媚动人:“表姐别动啊!” “咻——”一声!羽箭又朝凤轻云飞去!这一箭比上一次更接近凤轻云脑门。 凤轻云厉声尖叫一声,箭矢穿过苹果直接卡在凤轻云的发髻,台下许多武将不由自主喝了一声采! “好啊!” 好俊的箭术!让箭卡在发髻上,这力道拿捏得多精准才行! 至于凤轻云,愣忡一下,就缓缓瘫了下去,昏倒了。 "云儿! "凤夫人忙带着婢女冲上台,将昏倒的凤轻云抬下来。 匆忙间,她狠厉地瞪了羽沁梨一眼,跪下向帝后请罪:“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小女身体不适,请允许臣妇先带小女回府医治,明日必来请罪!” 皇上冷冷说:“去吧!” “谢皇上、皇后娘娘,臣妇告退。"凤夫人趁转身时,看了凤柔敏一眼,凤柔敏隐微对她点头后,凤夫人便马不停蹄带着凤轻云回将军府。 全场此时欢声雷动,以极热烈的掌声,送给试台上的羽沁梨! 羽沁梨则不衿不伐,缓缓向四面各一揖:“献丑了。” 皇后此时问:“还有人要挑试?” 羽沁梨看向乔若兰,乔若兰木然回避了她的目光,羽沁梨微微一笑,她知道今天的比试终于结束了。 经由翰林学院和翰星书院评审共同决议:墨玉倾国羽沁梨,琉璃冠珠乔若兰,藕兰葛巾则是楚芊芊。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有异议,但很多人不满意。 乔若兰捧着琉璃冠珠僵直地走回位置眼角悄悄往轩辕殇方向瞄去,眸子不禁流露一丝失望。 祁王今天一整天,没有一刻将视线停驻在她身上。 皇帝看了一天比试,十分尽兴,说道:“我南漠儿郎多才俊,想不到女子也是惊才滟滟,今日朕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试,众卿家教育子女有功,朕深感宽慰。今日得到胭脂醉的家族,朕各赏青花瓷瓶一对、沉香木镶玉如意一柄、狐绸两匹、青玉头面一套、珊瑚手钏一只。” “谢皇上恩典。”得赏赐的家族立马跪地谢恩。 六公主见乔若兰一脸失意,突然道:“父皇,女儿认为今日这些表现突出的女子,得赏赐固然是好,但最大的赏赐莫过于能许一个好人家。女儿觉得乔太傅之女若兰姑娘芳龄刚过二八温婉娴淑、气质出众,多届墨玉倾国的实力更是一时无两,实乃大家闺秀典范,父皇不如为她指个好人家。” 至于那什么羽沁梨的,不过就是侥幸,比不上乔若兰一根指头。 乔若兰一听,低垂的头眼睛一亮! 羽沁梨坐在座位却心神一凛,糟了!若让乔家先开口,她就失了先机。 皇帝一听,觉得六公主说得很有道理,看向乔家:“乔太傅,你家闺女可议了婚配?” 乔太傅立即出列,恭敬道:“启禀皇上,小女尚未议婚。” “这样....那朕今日就充当红娘,帮乔家姑娘指个好人家。” “谢皇上恩典。” “父皇。”六公主进一步说:“女儿和若兰姑娘情同姐妹,舍不得她远嫁,而且这么好的姑娘,若嫁入咱们皇家也是嫁得起的,不如就指给——” “启禀父皇,儿臣也想求父皇指婚。” 众人望去,起身上前跪拜的,是一直漠然无声的祁王轩辕殇。 皇后下首的杨德妃惊讶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他想娶王妃了?怎么没告诉她? 所有人心口都是一提,祁王要求指婚,目光纷纷看向羽沁梨,难道传言是真的? 皇帝兴致来了,倾身向前:“殇儿,你想请朕帮你指哪一家姑娘? ” 六公主急道:“当然是——” “当然是羽家的二姑娘,今日墨玉倾国得主,羽沁梨。” 全场哗然,果然如此,传言不虚啊! 乔若兰咬紧下唇,低下的面孔苍白无色。 羽沁梨微微喘了口气,表面姿态安分,但心里却十分振奋。 嗯,这轩辕殇还是靠谱的。 在场许多人偷偷将视线瞄向太子轩辕企,他一取消议婚,羽沁梨就以横扫众干金之姿拿下墨玉倾城,不知他会不会后悔?现在又让祁王捡了宝,心里不知呕不呕? 今日羽皖黎表现不佳,太子还会要求指婚吗? 六公主脸色突变,乔若兰已经摇摇欲坠。 "父皇!”六公主急叫。 “父皇,儿臣仰慕羽二小姐已久,今日二小姐更是惊才滟滟、技压群芳,儿臣请求父皇指婚,将羽二小姐指给儿臣当王妃。" 轩辕殇完全不给轩辕嫣机会,将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帝目光深邃地看向轩辕殇,又看向低眉顺目的羽沁梨。 这个儿子皇帝认为还是了解他的,若说现在局势,轩辕殇没有夺嫡心思,他是断然不信。 从今天相国府的态度,也可以清楚看到,羽沁梨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对夺嫡完全没有帮助。 有野心的人,应当看出香饽饽是羽皖黎,而并非羽沁梨。 没想到,这个唯一有军功的儿子,他认为最特出、最能与轩辕企匹敌的皇子,竟然想娶一个庶女为王妃?这是无心储位,还是想混淆视听? “羽二姑娘蕙质兰心、文武双全,确为女子中的翘楚,也的确堪配祁王王妃之位...” 皇帝觉得既然这是轩辕殇要求的,那他拭目以待。 “启禀父皇,儿臣也请求父皇指婚。” 轩辕殇和羽沁梨同时看向轩辕敬,心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羽沁梨心里一紧,糟了,洛王要坏事! "敬儿?”皇帝身子又往前倾: "敬儿,你也有心仪之人,要父皇指婚?” “是。”轩辕敬跪在轩辕殇身边,眉目清朗,声音宏亮:“儿臣也十分心仪羽二小姐,望父皇将沁儿姑娘指给儿臣。” “什么!” 皇帝眼眸一室,原本还带笑的嘴角瞬间冷凝,一道凛冽的目 光朝羽沁梨身上射来。 羽沁梨感受到皇帝利刃般的目芒,不由得双眸闭了起来。 自古帝王多疑,一个女子引得一名皇子倾慕,那是才子佳人。 但若让两名皇子同时倾慕,那就是妖女祸国,引皇室不睦。 羽沁梨觉得心累,绸缪多时,拼了一天的比试,为的就是祁王请婚,如今因为洛王横差一杠,前功尽弃。 “四哥,你这是害沁儿。”轩辕殇小声对身边轩辕敬说,表情紧张严肃。 可是轩辕敬不为所动,仍抬头挺胸、目光炯炯地看着皇帝。 他宁愿父皇生气,也不能让祁王和沁儿指婚成功,断了自己机会。 全场所有人窃窃私语,原本以为牡丹宴结束,精彩也结束了;想不到,好戏还在后头。 乔若兰、羽皖黎、慕清雪、范氏姊妹、赵婉盈、张倩等全嫉妒地望向羽沁梨,她今天到底踩了什么,竟这般好运! 楚芊芊心里为羽沁梨默哀,这下没万箭穿心,也要万箭穿心了! 皇后莫氏心里也叹了口气,为羽沁梨惋惜。 皇帝目露精光,沉声再问一次: "敬儿、殇儿,你们确定都要向朕要求指婚羽沁梨?如此兄弟相争,没人考虑放弃?” “是,父皇,儿臣不放弃。”轩辕敬语气铿锵,表情坚决。 但让轩辕殇放弃又谈何容易:“是,父皇,儿臣也不退。"今日败矣,只能从长计议。 "启禀父皇。"此时轩辕企突然起身,昂首阔步而出,恭敬跪在轩辕殇另一边,嘴角带着隐隐笑意。 羽沁梨只觉心口狠狠一震,惊恐地看向轩辕企。 果然,轩辕企以谦谦儒雅的身段风姿,朗声道:“儿臣亦仰慕羽二姑娘,请父皇指婚。” 第四十一章 功亏一篑 “儿臣亦仰羽家二姑娘,请父皇指婚。”太子轩辕企态度恭敬地跪在轩辕殇身边。 皇帝的脸色,让全场鼓噪的声音全部静默。 皇后、杨德妃和刘淑妃三位请婚皇子的母亲,脸色也都沉了下来。 皇后一双探究的目光盯着太子,这个她怀胎九月生的儿子,野心勃勃,一度惹得皇帝为了警告他,明目张胆削除莫家势力,放出易储风声,才让他稍稍收敛。 然他不听自己劝告,一方面向自己索求莫家支持,又暗中与凤家合作。 如今,突然凑起洛王和祁王热闹,求一个庶女为妃,这又是什么心思? 要说是心悦求之,知子莫若母,皇后绝不会相信。 杨德妃和刘淑妃私下并无交集,如今儿子同争一女,尴尬事小,惹怒皇帝事大,心里都不禁替自己皇儿担心起来。 台下百官更是绷紧神经,太子人马暗中捏着冷汗,祁王与洛王的追随者则各自忖度主子心思,但都不约而同往倒霉的羽家看去。 皇帝冷笑出声:“相国大人,一家有女百家求,相国大人教养的女儿,竟让朕的三个皇子同时请婚,墨玉倾国的魁首,当之无愧。” “臣惶恐!”羽徒雄原本就在观望,不敢因为皇子夺嫡随便倾向任何一方,就是深怕皇帝起疑、恼怒了他! 如今太子、祁王、洛王同时求娶,对象还是羽沁梨,真别怪他,他也是懵了!只能低头趴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地抖。 羽徒雄一跪,老夫人、凤柔敏和羽皖黎、羽沁梨也全都跪了下来。 六公主一时傻了,不是在帮乔若兰指婚吗?怎么变成自己的三哥、四哥、七哥都要争娶羽沁? 反而把乔若兰的爹晾在一边,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很是尴尬。 六公主轩辕嫣瞪着羽沁梨冷声道:“羽二小姐真是厉害,一口气得到本公主三位皇兄的青眼,这让男子心动的能力,较之刚刚的竞技,竟不遑多让。” 羽沁梨心下一沉,惶恐道:“臣女惶恐,得太子与两位王爷殿下抬爱,深感不安。” 二公主也趁机报仇:“不安?本公主看沁儿姑娘比赛倒是信心十足,举手投足招人得很。” 轩辕殇一听此话冷语道:“请二姐慎言,刚才羽二小姐没有跳舞。” 他一说完,又让台下慕清雪脸色大变,显得无地自容。 六公主又说:“羽沁梨虽是相国之女,却是个姨娘所出的庶女,学的可都是狐媚子的手段。依本公主看,绝不适合成为一府主母,当个侍妾也就差不多。更何况这里乔家、凤家、楚家、慕家甚至于羽家嫡女都是人中龙凤,三位哥哥是不是错把鱼目当珍珠了?” 轩辕殇和轩辕敬同时把眼刀子扫向她,把轩辕嫣吓得差点跳起来! 轩辕殇道:“六姐此话差矣!沁儿姑娘的三玄诗和广陵散,如果是狐媚子学的,那本王还真喜欢这样的狐媚子。父皇,娶妻自当娶德,况且妻凭夫贵,出身固然重要,但儿臣更看重自己的才德能否庇荫妻子,可没有想依恃妻族的心思。” 意思是庶女又如何,嫁了本王,就是祁王府的人,谁敢轻视? 轩辕敬也冷笑说:“若依照二姐和六妹所言,父皇,恕儿臣大胆,二姐和六妹也无法成为夫家主母,当个侍妾也就可以了,而本王和七弟更是一个庶子,上不了台面。” “大胆!敬儿你口出狂言,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刘淑妃吓得忙训斥儿子。 洛王已经惹皇帝不高兴,难道还想得罪萧良妃和杨德妃不成? 轩辕敬立即认错:“是,儿臣知错,儿臣出言不逊,请父皇降罪。” 二公主和六公主尴尬地楞在当场。 其实洛王没有说错,除了皇后所出,她们这些妃嫔的孩子不都是庶出吗?二公主和六公主并非皇上嫡女,她们这样说羽沁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当下脸上变了十几种颜色,十分下不了台。 “父皇,七弟说的没错。娶妻自当娶德,羽二姑娘才德双馨,今日参加牡丹宴的人皆有目共睹。儿臣相信,欣赏羽二小姐的人必不只咱兄弟三人,只不过皇子出了头,便没人敢上前请婚了。” 太子发挥他的口才:“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臣与五弟、七弟同时心悦二姑娘,应该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也是君子之争,兄弟间并不会产生间隙,请父皇明察。” 太子说的合情合理,倒是消了皇帝不少火气:“那你们说,手心手背都是朕的皇子,羽二姑娘再好也只有一个,要朕怎么指?” 他看向羽徒雄:”相国大人,你可相中朕哪位皇子?” ....本来如果只有祁王请婚,皇帝一问,他自然顺水推舟就应了!但现在太子回头求娶,昨晚又吃了洛王的菜,这大庭广众的,叫他怎么 这年头,怎么连选个女婿都这么难? “启禀皇上,三位皇子都是人中龙凤,无论是哪一位,都是小女高攀。况且小女尚未及笄指婚尚早,还请皇上让小女多陪在老夫身边几年。” 皇帝抚须点头,果然顺了皇帝的毛,不愧是最会揣度圣意的羽徒雄。 “相国大人言之有理,羽二姑娘芳龄尚浅,可以再缓缓。"看向跪地的三人:“你们三个今日朕就不给你们指婚了,你们也通通都起来吧!” “谢父皇。” “谢皇上。”地上太子、祁王、洛王、羽相国一家,还有乔太傅才敢谢恩起身。 这时候皇帝才看到可怜陪跪的乔太傅,转向六公主:“对了,嫣儿,你想让朕给乔家姑娘指哪个人?” “……“她看向轩辕殇,轩辕殇却一脸阴鸷狠绝地看着她,浑身透着寒气,让段嫣然不由得背脊一颤,一句“七弟”是怎样也说不出口,表情吞吞吐吐。 此时乔若兰却起身上前跪下:“启禀皇上,臣女若兰舍不得爹娘,亦不想那么早婚配,希望皇上恩准。” 皇帝沉吟一会儿,点头:“好吧!都是好孩子,准。” “谢皇上。”乔若兰脸上不见忧喜,躬身回座。 “今日已晚,各位都散了吧。”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众人收拾完鱼贯离开天香园,羽皖黎从刚刚太子请婚羽沁梨时,她就想崩溃大哭。 现在要不是凤柔敏紧紧牵住她的手,以眼神威压着她,她早就想上前质问太子,怎么可以要求皇帝指婚羽沁梨,这是对她多大的侮辱! 这不是摆明告诉所有人,她羽皖黎加上凤家,还比不上一个庶出的羽沁梨? 眼看羽皖黎气红了脸,又想去找轩辕企,凤柔敏一把拉住她:“皖儿,冷静点!别坏了大事。” 羽皖黎眼泪掉了下来:“娘,一整天你都让女儿忍、忍、忍!现在那羽沁梨都爬到我头上来了,女儿还怎么忍得下去?女儿已经成为京城最大的笑话了!” 凤柔敏冷凝的眸子看向后头的羽沁梨,小声说:“那贱人高兴不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羽皖黎眼睛还挂着泪水。 凤柔敏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道:“那贱人如此羞辱轻云,你以为凤家会放过她?一切已经安排好,羽沁梨风光也只有今天了。” “娘,我要那贱人的命!”羽皖黎眼露凶光,一脸恶狠狠地说。 凤柔敏嘴角微扬:“你想她活,恐怕还不能呢!” 羽老夫人扶着张嬤嬤的手,一脸木然。 张嬷嬷担心地道:“老夫人....” 羽老夫人叹了口气:“走吧!别多事。” “是。”张嬷嬷也不说话了。一株小草如何能撼动大树?她也帮不了忙。 羽老夫人的背佝偻的更显衰老,那个女孩很清楚这个祖母护不住她,所以她又凭什么要求她放过羽家? 羽沁梨瞧着桌上殷红带着紫光的墨玉倾国和两株胭脂醉,对今天的功亏一篑,心里觉得气馁,却不能表现出来。 果然通往祁王妃之路,比想象中遥远。 “沁儿姑娘。” 一回头,是洛王和八皇子轩辕轩。 “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羽沁梨欲行礼,却被轩辕敬扶了起来。 "希望沁儿姑娘不要怪罪本王唐突。”轩辕敬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沁儿不敢。”是不敢,不是不会。 “那明日醉仙楼之约...”轩辕敬一脸忐忑兼期待。 她轻轻一笑:“答应的事,沁儿会做到,明日午时,会依约到醉仙楼。” 段子敬大喜:“那太好了!明日本王就恭候沁儿姑娘大驾。” “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 轩辕敬和轩辕轩一走,云倩道:”小姐,咱们也回吧!老爷和夫人已经走许久了。” 羽沁梨点头,云倩抱着墨玉倾国,月蓉拿着两株胭脂醉,主仆三人正要离开天香园,又有人在身后道:“沁儿姑娘请留步。” 羽沁梨听到这个声音,就有一把火从心脏往四肢百骸延烧,火气大到想一剑杀了这个人。 如果洛王横插一杠是无心的,那么他,就是有心,而且是很坏很坏的心! 布满怒火的脸在回身的那一瞬间化为恬然与清冷:“太子殿下,有事吗?” 第四十二章 他最狠毒 以前,她可以为了这个声音,做所有她能做的事,不惜伤害别人。 但现在,她只想杀了这声音的主人。 “太子殿下,有事吗?” 轩辕企一双精明的眸子,很想从羽沁梨的表情窥探一二。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太子,平时也温润如玉、君子端方。 一个小小相国府庶女,应该巴结都来不及,可是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有失落、悲伤、懊悔、怨怼、愤恨...这么多情绪,就是没有讨好和爱慕。 他并没有比轩辕殇和轩辕敬差不是吗?甚至他还是太子。 一开始他议亲的对象也是她,不是羽皖黎,若不是因为宫宴她的无礼,加上听到她和轩辕殇的传闻,他也不会愤而取消议婚产生这么多波折。 羽沁梨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说话,便一揖:“太子殿下既然无事,臣女先行告退。” “羽沁梨。”轩辕企的声音带着威严,一般人听到一定会瑟瑟发抖,但她没有,浑身就是冷然。 羽沁梨平静的转头:“是,沁儿谨听太子殿下吩咐。” 轩辕企有一种拳头打在软棉花上的感觉,他逼近一步:“羽沁梨,本太子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这样对本太子?” “沁儿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 “臣女惶恐,太子身份尊贵,沁儿却低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太子殿下挂心。” 轩辕企笑了一下:“你今天看到本太子向父皇请求指婚与你,你有何看法?”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讨好。 “沁儿惶恐,沁儿与长姐相比,乃云霓与尘土,不敢高攀,长姐才是殿下良配。” 轩辕企冷哼一声,那羽皖黎若不是背后有凤家军,他才不会瞧她一眼,反而是这个羽沁梨,每次见她,都能看到她不同的样貌能力。 就像一个无底的宝藏,令人想一直挖掘下去…他看着她,以魅惑的声音道:“姐妹共事一夫,似乎也没有不好?” 禽兽! 羽沁梨抬头,看向轩辕企:“太子殿下,您看过荷花吗?当池子里种了荷花后,其他植物都无法在池子中留根生长。因为它会利用池底烂泥释放毒物,让那些想留根的植物一被毒死。” 羽沁梨一个欠身:“家父与嫡母已经在等沁儿了,沁儿告退。” 羽沁梨婷婷袅袅离开,独留轩辕企目送她窈窕背影。 "荷花?”轩辕企醚着眼:“羽沁梨,你是想告诉本太子,你是毒死人的荷花?还是被毒死的那一个?” 羽沁梨一路快走,脑中的思绪也快速运转。 早先刚重生时,为了一时快意,做了很多冲动的事,让轩辕企注意到自己,现在要摆脱他变得不容易了。 坐上轿辇,天色已经大黑,当她们来到皇城城门,才发现羽家竟留下一辆马车给她,其他人都已经出发回去了。 羽沁梨觉得很无言,守马车的小太监告诉她:“二姑娘,相国夫人交代奴才转告您,老夫人累了一天,所以相国大人和夫人就先带着老夫人与皖黎小姐回去并留了这辆马车给您。” 羽沁梨看了月蓉一眼,月蓉立即拿出一个小荷包,交给太监: "小公公,辛苦了。”小太监拿了荷包,笑醚醚恭敬地退了回去。 “云倩,检查一下马车。” “是。” 云倩得到命令,立即详细检查起来。 月蓉惊骇道:“小姐,难道夫人和大小姐要害咱们?” “我也不知道,但今天我出了锋头,又让凤轻云出了那么大的糗,再加上太子神来一笔,突然留这么个马车给我,还是小心为上。” “嗯!”月蓉用力点头:“唉!老爷也真是的,小姐好歹是今年的墨玉倾国,有这么不被待见的墨玉倾国吗?” 羽沁梨神情也有些恹恹,今天她比了四场,背部已经不舒服了起来:“等一下上车,拿冰肌玉蓉霜帮我脸颊和背部上药。”她的脸颊在挑试时被箭刮了一道浅痕。 “小姐,药在奴婢身上呢!这么重要的药,怎么能放马车上?奴婢先帮小姐擦脸颊。” “小姐,马车没有问题。”云倩禀告说。 “嗯,上去吧!” 羽沁梨要上马车时,突然想到一件事,顿了顿:“影——” “飕"一声,一条黑影迅速落了下来,单膝跪在羽沁梨面前,直把月蓉吓得抱住云倩。 “属下在。” “你们谁的脚程最快?” “报告二小姐,影三最快。” “好。”羽沁梨突然解下腰带上的荷包,那是她特地让李嬤嬤帮她做的。 她将荷包交给影:“把这个荷包让影三立即交去给祁王殿下,让他一定要别在身上,对他今晚行动有帮助。” 影楞了一下,便马上道:“是,属下遵命。”说完拿了荷包,消失在黑暗中。 月蓉叹为观止,问了云倩,才知道这么厉害的“黑影”有四个,是祁王殿下派来暗中保护小姐的。 羽沁梨上了马车,由云倩驾车,车轮辘辘的行驶在京城的黑夜里。 马车内,月蓉立即帮羽沁梨上药。 衣服一拉开,背部的伤口其实已经结痂,只是劳累了一天,有些发红。 月蓉立即仔细地帮羽沁梨上药,冰肌玉蓉霜一抹上去,冰凉的感觉瞬间压下不适。 穿好衣服,靠着云倩闭眼假寝,想着以后该怎么做。 今天她成了墨玉倾国,祁王提指婚名正言顺,若不是轩辕敬和轩辕企搅局,现在恐怕她已经成为准祁王妃,只可惜好事多磨,一切要从长计议。 这两日的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唯一没估算到的是轩辕敬的态度。 上一世轩辕敬与羽沁梨没有深交,除了与太子道不同不相为谋,粗俗无文、满腹草包的羽沁梨,想也知道不能入醉心诗书、崇尚名士风范的洛王眼里。 想他对自己的殷勤,已经超越了对朋友的欣赏,所以今日他才不顾一切出来 与祁王抢婚。 他很聪明,他知道他一出来, 皇帝也不会将自 己指给他,纵然惹得皇帝不快,却也阻止了皇帝将自己指给祁王。很大胆,却很有效。 羽沁梨摇头,这样至情至性的洛王,想生他的气都生不起来! 至于轩辕企,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他是真的歹毒! 墨玉倾国的身份,注定自己的才能风华将展露于人前。即使自己是个庶女,这样的才德谁娶了,对谁都有好处。 若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好处落到敌人手中轩辕企存的就是这种心思。 洛王出来要求请婚,除了让祁王与她的婚事破局,也已经让皇帝对她不高兴。 但不高兴归不高兴,不至于如何,可是太子也出来请婚,一个女子引起三名皇子竞求,其中一个还是当朝太子! 轩辕企要的,是要让皇帝对她痛下杀手。 皇帝可以让他的皇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但不会允许他的皇子为一个女子争风吃醋。 看来,她要想脱离羽府,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羽沁梨睁开眼,一入眼帘的就是那盆墨玉倾国和那两株胭脂醉。 整间车厢里不过三朵牡丹,却熏得满车馥郁清香。 觉得味道有些浓郁,要月蓉开点车窗透气。 月蓉应了一声,将车窗稍稍打开。 冷空气在瞬间驱散了车厢内浓郁室人的牡丹香,羽沁梨觉得呼吸舒畅外,却突然觉得怪异。 “月蓉,你有没有觉得奇怪?” “奇怪?小姐,奇怪什么?” 羽沁梨趋身将马车窗户全都打开,夜晚的冷空气一口气全灌了进来! 她们是要从皇宫驱车回相国府,沿路就算不是大街也绝不是僻静小路。 相国府不是在热闹的京城中心,而是和许多高官一样,住在皇城南边近郊,这里现在不过酉时,整条街却闻无人声,一个人都没有!若不是宵禁,就是人为净街。 羽沁梨眼神一凝,突然“咻一”一声!一支羽箭直接从车窗射入,准确地划过墨玉倾国,硕大紫红的国色牡丹直接被拦腰削断。 第四十三章 暗夜惊魂 “咻一”一声!一支羽箭直接从车窗射入,准确地划过墨玉倾国,硕大紫红的国色牡丹直接拦腰削断。 月蓉惊声尖叫了起来:“啊——小姐” “关窗!”羽沁梨大喊!前面也传来云倩焦急地声音:“小姐,我们遭到埋伏,四处都是弓箭手,快趴下!” 一关上窗,就听见车厢外传来几声箭镞闷响,至少几十支羽箭往她们马车射来! 而前方云倩在外驾车,传来急促的金属碰撞声,也知道她一边驾车、一边抽剑抵挡。 羽沁梨立即从小腿处抽出一柄匕首交给月蓉:“月蓉,别紧张,祁王的影卫跟着我们,我们不会有事。” 说完车厢顶上就传来沉闷的重物坠落声,整个车厢震了一下:“请二小姐弃车,让影四骑马带二小姐离开,云倩和月蓉姑娘交给属下。” 是影,说话的声音伴着挥剑声又快又急。 羽沁梨立即同意影一的方法,躲在马车内,一旦马受伤,她们谁都跑不掉! 羽沁梨严肃看着月蓉:“月蓉,保护好自己,你敢让自己受伤,我就把你送回乡下。” 不等月蓉说话,她让月蓉再趴低一点,用力将马车门给卸了下来,风立即灌进车厢,一两支流箭射了进来,她立即以门板挡在她和月蓉身前。 云倩不断挥剑护住马车口,急道:“小姐,影四已经控制马匹,我掩护你上马!” 说完矫捷往后两步,在摇晃的马车口拉住羽沁梨的手,一支羽箭从她俩交握的手背上,几乎是贴着皮肤飞过,射入车厢木板,月蓉惊叫了一声。 羽沁梨冷静地将门板交给月蓉:“月蓉,一安全就去祁王府等我,没听到我回相国府的消息就千万别回去,听到了吗?” 月蓉咬紧牙根,噙着泪点头:“小姐,一定要保重。” 羽沁梨点头,身子尽量缩小蜷伏,让云倩护住自己往门外冲去。 几乎她一出现在门口,影二立即护住羽沁梨的另一边, 挡住如雨飙来的箭矢! 马车在道路上急速奔行,整条街却毫无人迹。 羽沁梨心下一颤!没有凤府的支持,凤柔敏绝没这样的能力,他们居然对她封街刺杀! 看来,她是彻底得罪凤家了! 摇摇晃晃的马车像刺猬一样,已经插了数不清的羽箭,这是非要取她性命的节奏。 往前一看,影四努力保护马匹,不被箭镞所伤。 但羽箭实在太多太密,云倩和影二都无法将她护送上马,只能苦苦硬撑。 好不容易马车冲出箭林,却从四面八方跃下无数的黑衣蒙面杀手!他们手中银刀在暗夜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嗜血寒光,影卫和云倩立即和刺客交上手。 羽沁梨小心翼翼让自己蜷在云倩和影二中间,头发散乱、身形狼狈,马车的摇晃让她昏眩欲吐,四周交战的刀光剑影也挥得她眼花撩乱。 影二趁一个空档,大喊一声:“上马!”他将羽沁梨直接甩上马背,云倩一剑砍断车绳,让马脱离车体,影四一驾,带着羽沁梨往前疾奔! “别让她跑了!” 影四带着羽沁梨骑马狂奔,但追上来的杀手身形矫健、速度极快。 影四将缰绳交给她:“二姑娘,马太疲累,无法应付我们两人,属下箝制住他们,你骑马快走!” 关键时刻羽沁梨也不矫情,一手握住缰绳:“影四,保重!记住,你不是死士!” 影四愣了一下,立即道:“二小姐小心!王府护卫马上就到。” 羽沁梨点头,影四立即往后一跃,兔起鹘落,一剑挥出,在黑暗中一道银光,喝阻了三四名往前追杀的刺客。 她现在不能优柔寡断地去看身后情形,只能顾好自己逃出埋伏,才不枉云倩、黑影暗卫的誓死保护! 可惜她们都太低估凤府追杀的决心,不到半炷香,羽沁梨竟听到身后阵阵马蹄: "该死!” 一勒马头,往另一条山路驰去,马支撑不了多久,隐蔽的深林才能让她保有一线生机。 “咻一”一声,一支羽箭急射而来,刺中了她的手臂!鲜血立即染红七彩琉璃纱.... 紧紧握着缰绳,折断箭身,尽量让自己趴低在马背上,马被箭矢的哨声惊得前啼上扬,差点将她甩下马背! 羽沁梨极力安抚马匹: ...咱们进入林子里就安全了! 她凭感觉判断身后至少十余人,如果自己落在他们手上,一定必死无疑! 不,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要报仇、还要补偿前辈子亏欠的人、还要给自己一次快意恣肆的人生,她不要就这样死去! 忍着手臂传来的刺痛,咬紧牙根往前疾驱,透着隐微月光,终于让她看见不远处是一片山林。 “嘶一”一声长鸣,马腹中了一箭! 她被甩下马,滚了好几圈,忍着疼痛,当机立断弃马冲进山林,今晚月色昏暗,她可以先隐蔽起来,再想办法。 羽沁梨冷汗淋漓,脚步踉跄的躲进山林,她不断奔跑找寻藏身之处,可是手臂失血过多让她开始昏眩。 比了一天的竞赛,还空着肚子,她担心自己的体力即将耗尽。 不行!在自己昏倒之前,一定要将自己藏起来! 她张望四周,听见水声,是瀑布。 往水声方向跑去,竟来到一处连接着两三层的瀑布断崖。 不顾全身已经被溅湿,扯下自己裙摆的几片七彩琉璃纱,将它挂在瀑布旁的礁岩上,制造自己落水假象,然后迅速跑向瀑布旁的岩壁,将自己蜷缩进一处缝隙中。 这里瀑布倾泻,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羽沁梨隐约听到人声,将腰带处一柄小刀握在手上,那是唐彦昨天送她的小玩意儿。 刀柄有机关,里头有两颗小巧**,可弹出百余尺,杀伤力惊人,这是她最后自保的武器。 杂踏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感觉杀手在瀑布四周搜巡。 “头儿,这里有那女人的衣服。” “是不是掉进水里被冲下去了?” “主子说这女人生性狡猾,死要见尸,咱们再四处找找。” 羽沁梨将自己紧紧搂住,浑身因为失血又被瀑布溅湿而瑟瑟发抖,她抓起袖子将它咬在口中,害怕自己因为颤抖而发出声音。 杂乱的脚步声来来去去,有时她感觉杀手就在她身边两三步距离,让她一颗心直提到喉咙,等到声音远去,才又放下心来。 如此两三回,羽沁梨已经筋疲力尽,她困极了!即使她知道她不能睡,但手臂已经失去知觉,浑身冷透,遂渐渐闭上眼睛.... 直到昏厥那一刻,她还想着她的不甘心。 阳光出透曙光,一滴岩壁上的清露滴到羽沁梨脸上,她眉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一醒过来,就觉得浑身酸痛,她竟然就这样蹲踞在岩壁间昏了过去,现在全身抗议的厉害! 她一动,手臂上的伤便刺痛得她想尖叫!但她咬紧下唇,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现在天色大亮,她更不敢贸然出去,深怕外面藏有埋伏。 不久,她又听到脚步声,羽沁梨侧耳倾听,他听到很多人大喊: “羽二姑娘!羽二姑娘!你在哪里?” “羽二姑娘,我们是祁王府派来的,你在哪里?我们来救你了!” “羽二姑娘!” 羽沁梨听到了呼喊,身体一震,用尽仅存的力量站起来,她终于等到救兵了! 踉跄起身,扶着岩壁,缓缓走出来:“我、我在这里!” “羽二姑娘!”一名男子发现了她,现出高兴的表情,向远处大喊:“羽二姑娘在这里,我找到羽二姑娘了!” 男子迅速跑到羽沁梨身边:“二姑娘,你受伤了!” “嗯,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子道:“我们是沿着血迹,才找到这里,祁王就在林子里。二姑娘,我这就背你下山!” 说完半跪下去,似乎就要等羽沁梨上他的背。 本来羽沁梨整个精神也放松了,突然听到这句话,心神一凛,长袖中的小刀立即紧紧握在右手上。 她看向他,刚好看到男子眼神一闪而过的雀喜。 第四十四章 不知道的事 男子雀跃的眼神一闪而过,让羽沁梨从头顶直接凉到脚底。 她问: "我的婢女呢?她们受伤了吗?” 男子一愣:“喔!没有,但她们在林子里,和殿下一起。” “这样啊...”云倩和月蓉没受伤,看到血迹会不来找我? “你再低一点。”羽沁梨眼睛划过一丝冷凝,做出要趴在男子背上的动作,突然一出手,以小刀往男子后颈用力划去。 "啊!”鲜血喷溅而出,一声惨叫嘎然而止,男子已经喉断身亡。 羽沁梨苍白着脸,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男子的同伙有四人已经赶到。 “羽姑娘!” 羽沁梨瞄了一眼,将小刀对着他们,眼神狠厉:“你们别过来!” “羽姑娘,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们是祁王殿下派来救你的!” 其中一个男子忙说着,但眼神却闪着见猎心喜的光芒。 羽沁梨一听,就知道他是昨晚来追杀她的“头儿”。 冷哼一声:“是吗?祁王派你们来救我?看到血迹,却没有轿子、没有随行大夫、连我的婢女也不带,更别说让一个陌生男人背我下山。一旦我让那男人碰了我,全京城不知要怎么传我羽沁梨被人糟蹋身亡了!” 那头儿一听,立即露出狠笑:“主子说羽姑娘聪明,果然如此。不过可惜,谁叫你要得罪我们家主子?只能怪你命不好,呵呵。” 身边那三个喽啰一脸猥琐。 “那有什么问题?就让老子先来尝尝美人滋味!羽姑娘,你就别反抗了,好好陪老子乐乐!” “是吗?”羽沁梨全身脏污,满是血渍,脸色也苍白到近乎透明,但一双眼睛澄澈清明。 她突然弯起嘴角,眉眼尽是风情:“可是轮流来多麻烦,一起上不是更好?” “真的吗?”三个喽哕眼睛大亮,立即跟上他们头儿,急色四人组凑在一块,距离羽沁梨约三十步远。 “头儿,她说咱们一起!”其中一人搓着手,兴奋道。 “四个一起太多了! "头儿反对。 “刚刚好。”羽沁梨又是魅惑一笑,这一笑差点晃花了急色四人组的眼。 “你是说.....四个刚刚好? "想不到羽府二小姐玩这么大? “不,我是说,距离刚刚好。”羽沁梨冷凝着眼,右手将刀柄对准那四人,用力按下按钮。 “碰!”**弹出,直接在四人脚下炸开,炸裂的碎石夹带着四人的尸块,在半空中炸出一团血花。 那四个急中色鬼,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爆炸的气流让羽沁梨扑倒在地,被烟呛得眼泪直流,还不断咳嗽,浑身也被飞溅而来的碎石子打得疼痛不已。 没受伤的右手努力撑起自己,她不能久留,因为不知道凤府到底派了多少人来。 一起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羽沁梨!” 羽沁梨一愣,这是熟悉的声音! 一回头,一道靛青色流光迅速移到自己面前,一只手就撑住自己要往下墜的身子。 那放大版戏谑轻挑的桃花眼,此时看起来无比亲切。 云倩和月蓉也都相安无事,一颗心终于放下。 “你、你终于来了。”她又闻到那股让她放心的木梨香。 轩辕殇眯着流光滟瀲的桃花眼,觑一眼前方血肉模糊的现场,一脸不敢苟同:“啧啧.....不来本王都不知道小仙姑这么暴力。” “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她想睡了。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挖掘。”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催眠的力量。 当他看向她左臂上怵目惊心的断箭,轻挑魅惑的桃花眼瞬间释放寒光,声音却轻得可以:“本王先带你回去。” 这下,她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了。 祁王府。 钱大夫又被招进了云岫阁。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羽沁梨左臂上的断箭取出。 但因羽沁梨失血过多,又在瀑布旁浑身湿了一夜,背上的伤泡了水,便又发起烧来。 钱大夫去煎药,月蓉和云倩便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照料。 云倩端着洗伤口的脏水出来,见韩齐守在寝房门口,突然愣住,定眼看着韩齐:“你是韩统领?” 韩齐一脸尴尬,别怪云倩认不出来,因为原本还算俊秀的他,满脸被野蜂叮的面目全非。 右眼肿大如石,几乎睁不开来、左眼四周也是布满浓疱、右鼻翼肿了一块、下唇肿胀如肠满脸还有一点一点的伤口,那模样,不是一般精彩。 “昨晚、昨晚出任务...伤的。” 云倩一脸木然,用眼神告诉他“关我什么事? 瞟了他一眼,便自顾换水去了。 韩齐心里淌血,他怎么老是在这丫头面前丢脸?前几天才被她突破王府封锁,带着受伤的二姑娘飞身进来,今天....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找公孙师傅,我要变强、变得更厉害!让那丫头不敢小觑! 一咬牙,牵动脸上伤口:“痛、痛。” 韩齐龇牙咧嘴摸着两颊,一抬头,又看见云倩已经捧着干净的水盆回来,看着他的蠢样一木然进屋,不理会他。 韩大统领呆若木鸡,整个悲剧。 书房里,黑影二号小队 跪在轩辕殇面前,除了影三,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挂了彩,尤其是影四,肩膀还中了很深一刀,包扎的绷带还渗着血。 轩辕殇一边把玩昨晚的救命荷包,听影一、 影四交代昨晚全部过程,再从林子里那些被炸碎的尸块,查出昨晚的暗夜黑衣人,是凤彧手中秘密训练的死士。 而今早欲非礼污蔑羽沁梨的那四人,则是凤府豢养的家卫。 “封街刺杀,这威远侯府还真不把皇族放在眼里。"轩辕殇眸子冷冽,黑影二号小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们都回去养伤,影三,传我命令,调黑影三号小队过来接替。” “是。”影三说完转身出去。 影四看着轩辕殇,一脸有话要说又不敢说,最后皱着眉低下头。 “影四,有事就” "殿下,属....属下若好了,能不能再回来保护二小姐。” 轩辕殇剑眉一扬:“为什么? ” 影四低下头去:“属下没有保护好二小姐,实在是罪该万死!但属下愿意以性命一辈子护二小姐周全。”影四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 昨晚当羽沁梨告诉他”记住,你不是死士”时,影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就是觉得自己被重视了、被人放在心上了,体内热血澎湃,鼻子一瞬间酸了起来。 对影卫的工作来说,本来就必须帮主子挡死,但羽沁梨却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还对他说这句话,这样的主子值得他用一生去奉献。 轩辕殇冷眉一扫,吓得影四又低下头。 他冷哼:“你那么弱,怎么护?" 轩辕殇瞪着影四:“身体好了之后去找公孙师傅,三个月后能接本王一百招,就让你回去。” 影四一听大喜:“是!属下一定变得更强,以确保王妃安全!” 影一、影二一听,也忙说: "属下也愿意回去找公孙师傅锻炼,回来继续保护王妃!” 这句"王妃”叫得轩辕殇原本怒气冲天的情绪,莫名好了一些:“嗯,都先下去。” “是。” 轩辕殇起身往云岫阁走去,在寝房门口看见韩齐悲催的模样,心里实在感到万分庆幸。 因为带去的人,除了他,其他的人都是这副惨状。 前天他收到京城外围的丹山有动静,李旭将一批从鞍山挖的铁矿,秘密运到那里隐藏,昨天他的人已经确定了地点,打算昨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批铁矿运走,谁知道回程时有人扰了野蜂,成千上万的蜜蜂追着他们跑,蛰得他的人每一个都面目全非,只有他例外,只因他身上带着那只荷包。 轩辕殇走进云岫阁寝房,看着酣睡床榻,脸色略微潮红的羽沁梨,拿起一直在手中把玩的荷包,问月蓉:“这荷包是你们小姐做的。” 月蓉点头:“是小姐让李嬷嬷做的。前天小姐带我们上街,我们经过一家药铺,小姐突然停下来,说咱们南漠居然可以看到紫珠,所以买了下来,然后让李嬷嬷将紫珠和艾蒿薄荷、还有逐蝇梅放在一起,做了这个荷包。昨天要去牡丹宴时,特地戴上的。” “只做了一个?” 月蓉疑惑点头:”嗯,只做了一个。” 月蓉不明白祁王殿下为什么问这个,而且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但她现在心情很恶劣,小姐背上的伤没好,手臂中了箭,如今又受埋伏、一夜未归相国..... 好不容易小姐因为墨玉倾国得了好名声,这下传出去,怎么得了? “殿下,我家小姐一夜未归,也不知相国府会怎么处罚小姐?还有小姐的闺誉要是因此受....” 轩辕殇一副天下无难事的慵懒表情,眉眼间更是流彩熠熠,荷包绕着手指一转,迅速收在掌心:“担心什么?放心,准叫你们主子不吃亏。” 轩辕殇看着榻上酣睡的小仙姑,手心的荷包紧紧攒着:“而且,我祁王府一点也不嫌弃。” 第四十五章 传奇女子 昨晚羽沁梨遭到狙击,连同她是昨天墨玉倾国得主的消息,今天一起传遍整个京城 昨天牡丹宴参加的人很多,将羽沁梨如何在诗、乐拿到胭脂醉、如何在挑试击败慕清雪和凤轻云,以碾压之姿得到墨玉倾国、又如何让三位皇子同时请婚传得绘声绘色、精彩绝伦。 而奉天府的府卫,更将勘查羽沁梨遭劫的街道惨状,如何箭林如雨、如何血流成河,那马车是如何的干疮百孔、路上如何尸陈遍地、那朵被横削截断的墨玉倾国如何在风中凌落....更是口沫横飞传得沸沸扬扬! 羽沁梨成了京城的传奇女子,也成为今日街头巷尾最轰动的谈资。 许多脑筋动得快的说书人,还编了一套天香劫话本,开始在天桥说起书来。 轩辕敬原本在醉仙楼准备好好宴请羽沁梨,却突然听到噩耗,倏的化为一道月白影子,如白鹄赶往出事现场。 轩辕敬见现场绵延数十里满目疮痍,那马车车厢被刺成马蜂窝的模样,怒气瞬间攀升,这是非要致人于死的追杀! “实在目无王法!”他问奉天府尹荣耀国:“荣大人,找到羽二姑娘了嘛?” 荣耀国挥着汗,今天一大早他已经被祁王好好关照了一下,现在洛王又亲临现场关切,他担心等一下太子是不是也要召见他。 “启禀洛王殿下,我们一路追查,在西边林子前发现中箭气绝的马匹,然后在林子里的瀑布断崖发现很多碎裂的尸块——” “你说什么!”轩辕敬目眦尽裂,浑身散发的寒气快要冻僵奉天府尹。 “殿下息怒!”荣大人立即说:“仵作验尸结果,那些尸块都是男子,现场百里内没有女子尸体,但有两片七彩琉璃纱的布料,看来羽姑娘应该没事,可能受伤被人救走..” “被人救走?” 荣大人擦了擦从发间掉落的汗,有些紧张。 “可能,因为老臣派人到瀑布下游勘查,并没有发现女子尸体..” "住口!沁儿姑娘吉人天相,哪那么容易丧命?” “是是是!”荣大人忙哈腰:“老臣也是这么认为,未免意外,老臣已经加派人手,将林子里里外外再搜寻一遍,若羽二姑娘还在林子里,一定可以找到。” 轩辕敬点头:“人手不足告诉本王,本王给你。” “是。” 轩辕敬转身要走,突然道:“太子和祁王有派人来吗?” "祁王今日一早指示了几件事便回去了,太子....还没有。” 他沉吟了一下:“那相国府呢?” “相国府?”荣大人说:“目前也没有特别交代。” 轩辕敬冷笑一声:“是吗?”他又问:“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 “看起来是一个缜密的杀手组织,身上没有任何记号。” 轩辕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本王回去了,尽力办!本王要真相。” “是。”荣大人冷汗淋漓,虽说平日洛王不是凌厉苛责的主,但身为皇子,哪个不是一天到晚释放皇权威压。 就连那个看起来总是笑着桃花眼、一脸无害的祁王七皇子,还不是玉面后加个战神两字,早上被他一瞪,到现在他都还心律不整。 “看来四弟是真的很关心沁儿姑娘。” 听这声音这么假惺惺,除了他还有谁? 洛王回头,果然是太子。 收起折扇,对来者一揖:“太子皇兄,您也来了。” “参见太子殿下。"荣耀国都快飙老泪了,他年纪大,不禁吓啊! 轩辕企轻点儿头示意:“事情本太子已经听说,看来四弟已经问清楚府尹,那本太子就不影响荣大人勘查。四弟,是否与皇兄一起回去,也将详情告知本太子,一起参详?” 洛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太子皇兄请。” “请。” 荣耀国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重重的喘了一口气,唉,终于把两尊大神请走了。 羽沁梨被追杀的地方,距离京城热闹的地方不远,因此所到之处都可以听到百姓在谈论这件事。 洛王与太子坐在马车中,听到百姓各种谈论,对羽沁梨有赞叹、有惋惜,但更多的是揣测。 有人说她已经死于盗贼之手,有的臆测她一夜未归,必定名节不保。 有人说她狐媚成性,说不定是一场情杀,更有人说这是因为三位皇子同时请婚,惹恼皇帝,所以痛下..... “看来,有人想置羽二姑娘于死地,不想让她回来了。”轩辕企淡淡道。 洛王轻笑了一声,但笑意不到眼底,一派冷然:“声望名节乃世间俗物,只要心无尘埃,世间俗物又安能浼我哉?” 轩辕企有些讶异:“本太子竟不知,子敬对沁儿姑娘如此真诚?” 他严肃地看了一眼这个他看不透的男子:“难道太子皇兄昨日请婚,不是出于真诚?” 轩辕企有些尴尬,轻咳两声:“洛王误会了,只是太子的身份在,皇兄自然不能不顾皇家颜面。”若她已不贞.... “那倒是,皇兄洁身自爱,对太子之位的珍惜,兄弟是知道的,否则太子皇兄不会与沁儿议婚之后,听到流言便改弦易辙,改议相国府大小姐。只是这么朝秦慕楚,又想左右逢源,似乎不是君子为之? ” 轩辕企眼神一凝,冷声道: "洛王,你逾举了!” 轩辕敬轻狂的两手一揖:“太子皇兄见谅,我虽生于皇家,却不是个拘守礼法之人,粗俗惯了,自然和皇兄君子端方、守礼持重不能相比。” 他看了一眼车外,已快接近醉仙楼便道:“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臣弟关心则乱,在这里继续和太子皇兄说下去,可能更恼怒皇兄,还是在这里下吧!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轩辕敬正要掀帘而出,想不到背后却传来轩辕企的声音:“王弟真有自己讲得这么清高?洛王在民间白鹿书院、明德书院 和立言书院这三所学堂,与天下学士论天下学问,难道不是为自己招揽谋士,欲意指画江山?” 轩辕敬一愣,转过身看着轩辕企,笑起来颇有世外高人之感:“烹经煮史、风花雪月,如果在太子皇兄眼中也是指画江山,那当太子实在无趣的紧,四弟跟太子皇兄还真不能好好聊天了,告辞。” 等轩辕企车舆一离开,轩辕敬重回醉仙楼,直接大步流星走上二楼一间雅房,转动雅房内书柜上的一只青花瓷,整个书柜瞬间往后退去,露出一条秘密埇道。 轩辕敬直接走了进去,来到一间密室前,门一打开,里头有五名书生打扮的人立即起身行礼。 手一挥:“坐。” 他坐上主位后,看着这五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睿智精明:“去查白鹿书院、明德书院和立言书院,里头有太子的人,找出来,但别轻举妄动,本王还有用处。” 下面五人一惊,其中一名精瘦型、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书生立即道: "遵命,属下立即去办” “另外。”轩辕敬抬起头,锐眸迸射着狠厉目芒:“本王要知道昨夜祁王去了哪里?还有是谁下这么重的手,追杀羽沁梨?” “是!” 菲萝宫—— 杨德妃啜了一口今年的春茶叶儿青,入口甘甜,清香低回不散,这本是一个很舒适的早晨如果六公主轩辕嫣没有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话。 “母妃,您究竟有没有听女儿说,那羽沁梨发生这么大的事,现在生死不明,如果死了也就算了,没死,那名声也毁了,断不能让七弟娶她为正妃。” 杨德妃放下白玉瓷杯,看了一眼坐下下首,低眉浅笑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若兰,让你见笑了。” 乔若兰一听忙起身行礼: “若兰一早就来打扰娘娘, 娘娘不怪罪,若兰就很感激了。” 杨德妃瞟了一眼自己女儿,唉!她怎会不知道嫣儿带着乔若兰来找她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昨天牡丹宴祁王请婚羽沁梨的事。 乔若兰心仪殇儿已久,昨天见他请婚的对象不是自己,自然心慌。 身为若兰好友的轩辕嫣,当然是陪她来,想从自己这里下手了。 杨德妃正色道:“嫣儿,你是皇家的人,羽二小姐在京城发生这样的事,这是歹人公然向皇权的挑战,你不担心羽二小姐安危,也不气愤歹人猖狂,还在背后议论下落不明的羽家二小姐,你的教养到哪里去了?” 轩辕嫣吓了一跳,忙说:“母妃,女儿知错了!” 低眉坐在下面的乔若兰脸色也一白。 杨德妃责备轩辕嫣,也就是在责备她。 羽沁梨发生这样的事,她巴巴的和轩辕嫣跑来菲萝宫献殷勤、下眼药,只想着自己能从中得到的好处,而不为同为官场干金的羽沁梨担心,这全都看在杨德妃的眼中,不禁脸色红白交替,不安起来。 杨德妃审视着乔若兰,突然道:“若兰,本宫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本宫问你?你觉得殇儿需要一位什么样的王妃?” 第四十六章 跪了一地 祁王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 乔若兰楞了一下,杨德妃这样问她是什么意思? 乔若兰道:“回德妃娘娘,祁王殿下丰姿俊伟、有勇有谋,要配得上殿下的女子,自当必须贤良淑德、端庄持重,还能识大体、解其意让祁王殿下无后顾之忧...” 乔若兰被杨德妃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杨德妃微微一笑,又啜了一口青茶,才说:“若兰这么说,是认为要当祁王府的王妃琴棋诗画并不重要,只要出生好、有教养,还能温婉体贴识大体,就能当祁王妃。” 乔若兰一愣,忙低下头来。 “母妃,您这样说不对,若兰是南漠第一才女, 无论容貌、才德,岂是其他官家女子可以媲美,没有人比若兰更有资格当祁王府的王妃。” “南漠第一才女的乔若兰, 自然可以当祁王府的王妃,如果殇儿愿意迎娶她当的话。” 乔若兰震惊的抬头看向杨德妃! 是啊!杨德妃说的对。一直以来,她自恃自己身份清高、才德出众,京城女子很少有人能与她匹敌。 再加上她与轩辕殇的胞姐六公主交好,便觉得祁王府王妃之位非她莫属,但是祁王府的王妃不是非才女不可。 “如果若兰没资格,难道那羽沁梨就有资格?一个庶女——” 杨德妃一记严厉的眸子扫向轩辕嫣,让她的话嘎然而止,表情不自然起来。 自然是因为想到昨日洛王说的话,她自己不是皇后所出,严格来说也是个庶女,在杨德妃面前提庶女,不也是让杨德妃难堪... 乔若兰眼神闪烁,显得十分不 安,杨德妃安抚她:“若兰,你也好、羽沁梨也罢,你们都是好孩子。殇儿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开口请皇上指婚,一定有他的原因。所幸这件事暂时被压了下来,如果你想改变殇儿的决定,你就要知道殇儿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王妃。” 乔若兰袖子里的双手攒紧了拳头,心里极为震惊。 她一直以为杨德妃和轩辕嫣一样,都会支持她成为祁王正妃,想不到杨德妃竟然这么明显的告诉她她谁也不帮,只差没说出祁王的选择就是她的选择。 乔若兰心里百转干回,但表情已恢复镇定,一副气定神闲:“是,若兰仅记德妃娘娘教诲。” 等轩辕嫣和乔若兰离开后,杨德妃身边的大宫女玉莲不解地问:“娘娘不是很喜欢乔家姑娘?怎么.刚刚看乔姑娘和六公主都不太高兴。” 杨德妃淡淡笑了下:“玉莲,你从本宫入宫就跟在身边,你说说,本宫是因为嫣儿,还是因为殇儿才得以进妃位?” 玉莲“啊”一声,杨德妃一点她就了解了。 杨德妃不是皇后,将来还是得靠皇子才有好日子。 杨德妃站起来,扶着玉莲的手走出菲萝宫,看着园子里妊紫干红的花,她说:“殇儿是什么个性,本宫还会不了解?若他只想当一个逍遥王爷,乔家姑娘配他也就绰绰有余。本宫不得不说殇儿是个有眼光的,羽家的二姑娘与若兰不同,她不是一朵要人照顾的娇花,单看她在试台上比试的气度就知道了,若她真能嫁与殇儿,我儿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 玉莲诧异道:“想不到娘娘对羽二小姐评价这么高?不过,现在她生死未卜,这件事还传得满城风雨...” “这不是很有趣吗?若她还活着,要站在殇儿身边,这点难关都度不了的话,也不配我儿请婚了。” 杨德妃微笑:“本宫呢!是最不会替儿孙指手划脚,还不是平平顺顺当到了四妃之一没什么好担心的。” 玉莲笑道:“娘娘说的是,这是不是皇上说的什么无为而无不为的意思? 杨德妃心情大好: "是啊!本宫有个有为的儿子,自然什么都不用做,等着享福就行了。” 她的眸子散发智慧的光:“放心,儿子需要娘出手的时候,自然会说。” 京城里为了羽沁梨的事几乎闹成沸腾的鼎镬。 皇帝震怒,让大理寺、禁军统领也加入彻查,他发脾气不是因为被追杀的人是相国干金,而是追杀的手段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在天子脚下大刺刺封街杀人,数干羽箭、数百死士用来追杀一名少女! 这还有没有王法?眼中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所以明的有皇家禁卫军、大理寺、奉天府没日没夜的查,暗的有太子、祁王、洛王几方人马抽丝剥茧的探,几乎草木皆兵,让说书人口中的天香劫又精彩了好几倍! 相国府里老夫人紧闭佛堂不出,羽徒雄在朝堂上得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还得接连受祁王、洛王时不时的试探、太子的冷眼。 他根本怀疑太子、祁王和洛王早知道是凤柔敏和凤家所为,只差证据而已。 回到家又看见凤柔敏和羽皖黎一脸得意表情,完全无视他在朝堂上的艰辛,就气得拂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眼不见为净。 羽沁梨已经失踪了一天一夜,就算还活着,名声也毁得干净了!羽皖黎高兴地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动人。 她认为羽沁梨名声尽毁,绝对当不了祁王妃了! 而她,太子终究是会娶她的,她还是会成为南漠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凤轻云也是出了一口怨气,知道是自己哥哥凤彧帮了大忙,用这么解气的方式杀羽沁梨高兴地几乎忘了牡丹宴上的耻辱。 她发现哥哥真好用,以后谁还敢这样羞辱她,就叫哥哥封街追杀!让对方死无葬身之地!凤轻云更加嚣张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威远侯知道这件事,立即把凤浩天夫妇和凤彧臭骂顿! 为了一场牡丹宴,为了一朵墨玉倾国,竟然将凤家军死士暴露在众人面前。 更可耻的是,百余人出去,死了三分之一,还让对方逃脱,不知生死,这实在是无用至极!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追查昨夜意外,让他与太子说好的计划,都必须停下来,不敢派人出去以免横生枝节。 当天晚上,凤柔敏和羽皖黎就被叫回凤府,和凤夫人、凤彧、凤轻云跪在凤书雷面前。 凤书雷怒斥一声,就将一封书信甩到这一群人脸上。 “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我辛辛苦苦训练的凤家军,竟然被你们拿来当后宅互斗的打手!这是太子写来的密函,你们自己看!” 凤书雷指着凤柔敏的手不住颤抖:“老夫已经答应协助太子, 太子自然不会反水,你们这些无知妇人简直坏我大事!” 跪成一片的人轮流看着太子写来的内容,不仅骤然变色,还面带羞愧。 信里写到他也加入提亲目的,是为了让皇帝忌讳羽沁梨这个人,也是为了破坏议亲。 因为一个会引起三名皇子竞逐的女子,对皇家而言绝不是好事,皇帝更不会当场将羽沁梨许配给任何一个人。 太子怒斥凤家太冲动,竟然用凤家死士封街追杀羽沁梨,引发包括皇帝、大理寺、奉天府、祁王、洛王,至少五路人马在追查昨夜意外。 若不是他早一步消灭证据,凤家死士封街狙击相国府二小姐的消息,中午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女子牡丹竞技,争的不过就是虚名,乔若兰、楚芊芊就算败也与有荣焉。 凤轻云和羽皖黎何以因为一场竞技而理性全无? 若凤家是妇人干政、暴虎冯河,羽大小姐是如此短视善妒那太子对于与凤家合作、与羽家联姻,都将再议.... 凤柔敏看了大惊:“父亲!太子生气了,这该如何是好?” 凤书雷铜铃大眼一瞪过去,凤柔敏便吓得又低下头瑟瑟发抖。 凤夫人和凤轻云下午已经被削了一顿,早噤声不敢讲话。 凤彧更是低头,咬牙紧握着拳头,他好不容易有个平步青云的机会,若因而..心里忍不住怪起母亲妹妹和姨母表妹来。 坐在凤书雷下首的凤浩天,一直没有出声。 此时用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盯着跪地的人,眼神闪过一抹失望,他昨天见识过羽沁梨的比赛,的确是一个人物,他一看就知道,才艺上凤轻云和羽皖黎在她手中讨不了好,因此才带着凤彧提早离席,想不到后来竟出这样的岔子。 “你们是凤家出身,难道不明白胜败乃兵家常事?云儿、皖儿,要不要去听听说书人怎么说你们?你们的骄纵迟早会为自己闯下大祸!彧儿,你手下的死士昨晚死了五十八个,为的是追杀一一个得到墨玉倾国的十四岁女子,好让你妹妹出气?真出息!看以后谁还敢加入你旗下。” “父亲!”凤彧和凤轻云惊骇得跪趴在地上。 "舅舅..” 羽皖黎只是哭。 “更可怕的是,你们还差点毁了咱们和太子的计划。” 凤彧牙龈一咬,此刻他真是后悔莫名。 凤书雷也是冷哼一声:“大媳妇和柔敏,你们也是。一个将军府主母、一个相国府主母,为了一个庶女敢拿我威远侯府的基业去对付,你们简直疯了!柔敏,你给我听清楚,羽沁梨死了就算了,如果她还活着,有本事你掐死她。再敢拿我凤家军去对付羽沁梨,老夫直接杀了你!” 第四十七章 一定娶你 羽皖黎和凤轻云因为被凤书雷和凤浩天发了一顿大脾气,即使心里仍有不甘,但表面上却收起得意的羽毛,不敢再肆意张扬。 这几天都待在屋里不出门,只派丫头出去打探风声,内心还不断诅咒羽沁梨,最好就此命丧黄泉,这样她们被骂也算值了! 但偏偏事与愿违,羽沁梨在祁王府整整休养三天,除了左臂上的箭伤,其他都好得差不多,但轩辕殇坚持她必须好好待在祁王府养伤,等确定没问题了,他自有安排。 羽沁梨是很信任轩辕殇的,如果她重伤贸然回相国府,第一她没有自保能力,其次舆论会对她造成很大的不利,还不如彻底消失几天,等伤养好了,再以一种特别的理由回归,就算面对相国府的责难,她也可以应付。 这三天,轩辕殇白天都忙到见不到人影,因为断李旭老虎脚的事已经部署到最后阶段,丹山上的铁矿也已经运得差不多,都在等时机让它们现世。 足不出户,祁王府更是个铁桶,别人窥伺不进来,消息更放不出去,所以京城炸翻了锅,不断查案找人,羽沁梨却在祁王府安心养伤,过得比在相国府还舒适优渥。 云倩轻功好,常让她出去探消息,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她倒是清楚。 有时她真的很怀疑自己是不是羽徒雄的亲生女儿。 连皇上的禁卫军、洛王府的府卫都还没放弃寻她,自己亲爹却只是在朝堂上秀慈父面孔,背地里,连一兵一卒都没派出来过。 月蓉从祁王府婆子那里听来了天香劫的说书内容,每天绘声绘影地说给她听,笑得肚子比手臂伤口还疼。 还会学说书先生“欲知结果如何,请小姐喝药后分解。” 还真因为这样,她被哄得吃药吃得很心甘情愿! “月蓉,你当侍女太可惜了,你应该去天桥底下说书。” 月蓉也是一脸“只可惜欠栽培”的表情:“奴婢也这么觉得,不过奴婢讲得好,是因为奴婢身历其境!特别是马车上小姐让奴婢好好保重那一段,奴婢就可以讲个三天三夜...” 晚上云倩回来,见羽沁梨精神还不错,将一个小包裹交给她,小声说:“小姐,唐大哥今天晚上要出城了,他这几天很担心您,问能不能见小姐一面再走。” 打开包裹,里头是一些唐彦制作的防身小玩意儿,她拿了几个起来把玩,挑了一盒***给云倩,让她防身用。 “唐大哥有心了,但现在风声鹤唳,还是不见吧!你送送唐大哥,告诉他三个月内我必到丹城一趟。” “是。” 轩辕殇是到了戌时才回来祁王府,他回自己屋里洗去一身风霜, 简单吃了东西,又往书房见影卫去了,也招来总管问羽沁梨的恢复状况。 丹山的铁矿运得十分顺利,全赖小仙姑所给的荷包。 祁王如法炮制,让每一个手下都戴上装有特殊草药的荷包。 果然,野蜂近身,却完全不敢螫上来,让他们啧啧称奇! 而在影三有意的透露下,众兄弟发现这荷包是“未来王妃”发明的,各个都对羽沁梨肃然起敬兼感激涕淋。 像他们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一年四季在外,每天要和多少蚊蝇蜂虫共存。 即使皮黑肉厚,但这里痒那里肿,总是不痛快! 这时一个小巧荷包就宛如金钟罩护体,哪个不乐得笑咧嘴,直称王妃好样的! 轩辕殇处理完所有的事,已经过了子时。 走出书房已经有点疲累,本想往自己寝房走去,突然一顿,想到今天还没见到小仙姑,难得去看她不用翻墙,便转了个弯,往云岫阁走去 到了云岫阁寝房门口,发现里头已经没有灯光,正想往回走,又觉得看她一眼就好,轻手轻脚地开门,往床榻走去。 一走近,发现小仙姑翻来覆去,感觉很不安。 轩辕殇夜视能力很好,他看羽沁梨秀眉紧颦,阖眼的眼皮轻颤,口中还说着模糊不清的呓语,小脑袋也不安晃着。 忙坐下:“沁儿?沁儿,你怎么了?” 羽沁梨一愣,感觉有人,突然右手一挥,一道银光往轩辕殇划来,他忙扣住她的手腕。“是本王。” 床榻上的人清醒了,一股令她心安的气息传来:“殿下?” “梦魇了?”祁王将她扶好,拿了火折子将油灯点燃,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你怎么——” “你怎么——” 两人同时愣住,又同时失笑。 “管家说你好多了,本王来看看。”却一脸不满意:“可是脸色怎么还这么苍白?”自来熟的又往床榻边一靠,坐在她身边,就像在相国府一样,伸手覆上她的额头”你没事吧?”还好没热,只是沁了些汗。 羽沁梨忙往榻里挪了挪,嘴角微抽。 这人是怎么了?看起来明明很累了还不回去睡觉? “没事,作梦而已。”她眼神一黯,她又梦见了前世。 轩辕殇见她手中握的发簪,是他给她的玫瑰金镶白玉簪,心情没来由的好:“其实在王府很安全,外面还有黑影三号小队,你可以安心睡觉。” 羽沁梨淡淡一笑,这辈子她恐怕都不能好好睡觉。 她决定换个话题:“总管说明天送我去长公主府。” 轩辕殇点头:“你不能消失太久,而称遇劫的地方离长公主府也不算太远,本王已经和长公主安排好了,沁儿就安心去,长公主会护送称回相国府。” 羽沁梨突然倩笑出声,那一声嘤咛,让轩辕殇心口不由得一紧。 羽沁梨看了一眼轩辕殇:“过了明天,话本天香劫又有后续了。” 轩辕殇不经意揉了揉胸口,太累了?心脏怎么了? 他“嘿嘿”两声:“太子皇兄舍不得凤家军实力曝光,销毁了所有死士身上凤家的痕迹,还写了封密函严重警告凤书雷。只要你按咱们计划说,相信羽家和凤家,就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伤害你。”轩辕殇眼中闪过一丝冷锋。 这笔帐他会记着,连本带利,一定要让羽家和凤家偿还。 羽沁梨点头,又叹了一声:“唉!牡丹宴忙和了一天,还被追杀,请求指婚却没成功。” “沁儿这么想当本王王妃?这也行!明儿个不用去长公主府,本王直接送你回相国府,顺便说你这三天都在本王这..” 羽沁梨斜睨了轩辕殇一眼:“如此一来,沁儿祸国妖女的身份也顺便做实了。” 段元辰反到是一脸无所谓: “本王不在意。” “沁儿在意。”她看向轩辕殇:“从小沁儿就受名声所苦,更何况未来毕竟要借用祁王妃的身份,沁儿不想玷污祁王妃的名声。” 轩辕殇莫名对“借用"两个字感到不舒服,轻咳道:“你对太子皇兄和四哥同时请求指婚有什么看法?” 绝美的女子朝轩辕殇方向歪着头,只差一点点,她就可以枕在他肩上,轩辕殇有一股“动手”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羽沁梨冷笑说:“轩辕企包藏祸心,他想让我指不成婚,最好可以让皇帝觉得我危险,能杀了我更好。至于洛王.... .我能说他好心办了坏事吗?” 轩辕殇低头看着羽沁梨,小小瓜子脸,一双明眸长着长长翘翘的睫毛,眨着眨着,映着微弱油灯,根根分明。 他有些自言自语:“沁儿是不是把太子想得太坏,把四哥想得太好了?” “什么?” 羽沁梨抬头,睫毛刷过轩辕殇的脸颊,搔得他的心都痒起来了。忙道:“没事。” 轩辕殇下意识不想让羽沁梨觉得,轩辕企也可能有一丝丝想娶她的念头。 “对了。”她从枕头下拿出一柄小刀,和她上次炸毁那四人的小刀一样:“这把给你,这是今天那小包裹里的”。 羽沁梨教了他怎么使用,告诉他刀柄有两颗**,效果就如三天前所见,毫不夸张。 轩辕殇表情有点怪异:“小仙姑给本王东西,本王很高兴,但总觉得本王拿你东西就是有事要发生...又作梦了?这次是莽蛇巨兽?到了要用**的地步?” 他想到韩齐那张不忍卒视的脸,就满心庆幸。 羽沁梨一笑:“没事,只是给殿下防身。” 他看着小刀,突然一个“咯噔”:“你那个属下简直是天才!沁儿,如果让小刀里的**能装置在轻型弓弩上——” “连发的那种!” “连发的那种!” 两人不约而同出口,微微愣住之后,那种心有灵犀的喜悦瞬间充斥在两人..... 轩辕殇的眸子燃着兴奋的光: "一个弓弩在手,等于一支小型军队了。” “我明天写信让唐彦研究看看。” 这时轩辕殇突然凑近她,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少了妖孽的魅惑,但一样让她看傻了去。 轩辕殇亲昵揉着她的额头:“三天前在瀑布断崖前救你,你说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没关系,本王一定娶你,慢慢挖掘、慢慢研究。” 羽沁梨楞了一下。 “本王一定娶你”这句话好像没错,可是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轩辕殇收起小刀:“晚了,睡吧!” 他起身,帮她掖好被角,却突然低下头将自己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这个动作太亲昵,她若往前一点,他们鼻尖就碰在一起了,这让羽沁梨整个呆住,鼻息间都是木梨气息。 只听轩辕殇略微瘠哑的声音道:“虽然能做预知梦很好,但如果会那么不安,本王反而希望你别做了,一夜好眠。" 说完迅速起身,一阵掌风,灯灭,而他人早已闪出屋外。 第四十八章 不是东西 轩辕殇几乎是用逃跑的方式,冲出羽沁梨的寝房。 因为若不这么快“灭灯潜逃”,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在小仙姑面前闹笑话! 施展轻功,两三个跳跃回到自己寝房,立即灌了好几杯凉茶,轻抚额头,发觉自己比羽沁梨的温度更烫,胸膛快速起伏、还口干舌燥,真是要命.... 轩辕殇知道有一种感觉在自己心中悄悄蔓延,他眸子沉了下来,墨浓如潭。 第二天中午,在超过百人的长公主府护卫、与奉天府府卫的重重戒护下,一路禁街开道,让长公主的御辇驶到了相国府门口。 相国府门口已经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因为今天一大早就听到风声,说原来被狙击的羽府二小姐,在当天晚上为了让自己的婢女逃出刺客追杀,自己骑马引开刺客,遭到刺客援弓射击,身受重伤! 就在最危急时刻,长公主府的护卫出现,救下羽二小姐,并带回长公主府医治。 羽二小姐的左肩重伤,昏迷了三天,由于这三天京城风声鹤唳,长公主不敢声张,怕歹人还在四周埋伏。 一直到昨日晚上羽二小姐清醒,她担心祖母、父亲与嫡母、长姐为她担心今日就匆匆回府报平安。 马车在前簇后拥下,来到了相国府。 相国府上从老夫人,下至羽皖黎,全部毕恭毕敬在大门迎接。 马车一停下,首先下马车的就是长公主。 看热闹的百姓突然有人大喊:“长公主见义勇为,爱民如子,是我南漠的好公主!” “长公主不畏危险、济弱扶倾,是我们南漠百姓之福!” “有长公主是南漠百姓之福!” “长公主万岁!” “长公主万岁!” 一大票人全跪了下去。 见百姓跪了,羽徒雄一家自然也心悦臣服地跪了。 长公主嘴角微抽,但仪态上自然还是稳重高贵,充满皇家气度。 广袖挥:“本公主身为南漠皇室之人,南漠百姓自是本公主的百姓,救人于危难乃天经地义,举手之劳,不需言谢,更不用赞颂。只希望歹徒早日伏法,还我南漠百姓安居乐业之地。都起来吧!” 说到"歹徒早日伏法”,她还特地瞟了凤柔敏和羽皖黎一眼。 “长公主万岁!” “长公主万岁!” 有百姓还一边磕头一边哭泣,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接着云倩和月蓉就扶着羽沁梨出来。 围观百姓看见羽沁梨,莫不瞠大眼忘了呼吸! 这是传说中相国府那个粗俗无文、怯懦胆小的草包吗? 不像啊!她除了苍白了点,但容貌绝丽、气韵高雅,浑身散发的风华威仪,可与身边的长公主不相上下啊! "难怪她可以拿下墨玉倾国,以前人家那样说她,一定是嫉妒她。” “看那气质,她的姐姐羽皖黎都比不过她。” “所以说传言不可信。” “受伤还想着家人担心,真是个孝顺孩子!” “还好人被长公主救了,否则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多可怜,真是老天有眼!” 凤柔敏和羽皖黎心底的火气,几乎要从全身三万六千个毛细孔喷发出来! 这贱人没死就算了!还要让百姓夹道相迎、让她们跪地迎接、听万人称赞。 羽徒雄上前,恭敬一揖道:“感谢长公主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还请长公主入内奉茶。” “奉茶就不必了,本公主因为这件事,还要进宫面见父皇,就不久留了。以后可别再将女儿落在宫中,要走也要一起,避免再发生意外。”说完此话长公主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 羽徒雄和凤柔敏一脸尴尬,连老夫人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因为他们把未满十五的女儿独自落在宫中先走,才让她遭到这样的意外,这几天相国府没少被唾沫淹没。 羽沁梨对长公主一揖:“多谢长公主救命之恩,等沁儿好些,再亲自上门拜谢。” 长公主轩辕华这时才有笑脸,挑眉道:“本公主等你。” 说完便仪态万干的上了马车,辘辘地朝皇宫驶去。 羽沁梨对观看的群众一揖,苍白虚弱却温文有礼:“沁儿谢谢各位故老,让大家担忧了” 百姓对这样客气的干金很有好感,庆幸声不断、安慰声不断,让羽相府的四个主人成了背景,脸色都非常铁青僵硬。 等众人散去后,羽沁梨才回身,看向老夫人和羽徒雄:“祖母和父亲快进屋吧!沁儿不敢劳驾相迎。” 语气客气,但眼睛表情丝毫没有温度。 羽徒雄甩袖首先扶着老夫人进屋,接着是凤柔敏、羽皖黎。 把一个受重伤的羽沁梨就这样晾在最后。 “小姐,他们真可恶!见小姐回来,每个人的脸都臭成那样。”月蓉咬牙切齿。 羽沁梨微笑:“她们当然臭脸,因为他们要倒霉了。走,回咱们的琼琚苑去。” 琼琚苑重新找了一批人,都是轩辕殇让祁王府总管帮她选的一些知根知底的丫头、婆子,这一次都跟着她一起回来,还有轩辕殇影卫也进驻埋伏保护,如今的琼琚苑已非昔日可比。 李嬷嬤见到羽沁梨,哭得老泪纵横,直喊阿密陀佛,佛祖保佑。 司徒玉儿安慰了一会儿,让李嬷嬷和月蓉下去安排人,云倩帮她换药,正要歇息,羽皖黎就怒气冲冲地“砰”一声推门而入! 羽皖黎一脚跨进来,突然眼睛一花,一把白晃晃的长剑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吓得她立即尖叫起来: "啊——救命啊!” 她的尖叫声把琼琚苑一干奴仆迅速引了过来,月蓉更是边跑边大声嚷嚷:“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迅速来到羽沁梨身边,一见是羽皖黎,顿时眉毛都皱在一起。 “没事,云倩,放开她。”自己斟了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长姐,不好意思,最近宵小盗贼甚多,下人风声鹤唳,难免草木皆兵,吓到你了。” 云倩一收起剑,羽皖黎立即离她远远的,走到羽沁梨面前,一脸鄙夷: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让下人拿剑指着我?” 羽沁梨平心静气的道:“沁儿是人,不是东西,难不成长姐将我视为东西却又和我说话?那长姐又是什么东西?” 月蓉听了哈哈大笑:”小姐,大小姐怎么可能是东西?她不是东西!” 说完大笑起来。羽皖黎身边一些丫头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忙低下头不敢看她。 羽沁梨赞赏地看了月蓉一眼,嗯,这丫头最近说书练得不错,口才长进了。 羽皖黎被气得拳头紧握,大骂:“小蹄子和她的主人一个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贱人,也敢在主人面前大放厥词,羽沁梨,你就是这样教下人的!” “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恒辱之,长姐又是哪一种?”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羽沁梨瞟着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眸子闪过一道冰棱: ”长姐言重了,沁儿的胆子可比不上长姐和嫡母的万分之一,你们可是连狙击暗杀这种事都敢做的人。” 羽皖黎吓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你、你说什么!”心想羽沁梨怎么知道是她们下的手? “你没有证据,别含血喷人。” “想要证据也不难,这么多人在追查,总是能找到些蛛丝马迹。长姐,沁儿受伤,要休息了,若伤口恶化,明儿个沁儿都不知道怎么进宫谢恩了?” 她慵懒抬头,眼神若冰霜:“长姐来琼琚苑究竟有何要事?” 羽皖黎掩不住眸子中的妒意:“我问你,你怎么会牡丹宴上那些才艺?” 她抬头,放下杯盏:“妹妹会,自然是练来的。” “不可能!翰星学院 里没见你学,你不可能会!”羽皖黎一脸的不相信,显然是觉得她在撒谎。 “会就是会了,长姐想学?”没给羽皖黎说话的机会,羽沁梨就接着说:“但妹妹没空教,长姐的技艺虽不如何,但勤能补拙些就是了。” 羽皖黎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变成她来求羽沁梨学了?整张脸涨得通红,正要发作,就听到门外李嬷嬷道:“二小姐,夫人带宫里的人来了。” 第四十九章 情窦初开 李嬷嬷一通知,就听到凤柔敏客气的声音: "这就是二姑娘的琼琚苑了。” “月蓉、云倩,扶我出去。” 月蓉和云倩陪着羽沁梨走出寝房,羽皖黎也跑出来,看见凤柔敏和老管家带人抬了好多箱子过来,而站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皇后身边的周嬷嬷,身后还有祁王府管家及几个陌生人。 羽沁梨忙行礼:“周嬷嬷好。” 凤柔敏忙说:“瞧你这孩子,真不懂规矩,就这么随便一身衣服见人,周嬷嬷不要见怪。” 她就是故意不通知羽沁梨,想让她出糗。 羽沁梨才回来,又刚上完药,便只着一件水蓝色绣球花的寻常裙装,周嬷嬷是什么人,后宫的水可比后宅深多了,凤柔敏的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 看也不看凤柔敏,只客气对羽沁梨说:“二姑娘天生丽质,穿什么都能穿出个气度来。” 周嬷嬷的话让凤柔敏一愣,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就闭口不言了。 “二姑娘,皇后娘娘一听二姑娘平安回来,总算吃得下饭了,听说二姑娘受了伤,立刻命奴才带了宫里极好的外伤药、一些补气血的人参、 燕窝来给二姑娘,希望二姑娘早日康复。” “沁儿谢皇后娘娘赏赐。” 一个中年男子也上前道:“二姑娘,奴才是太子府上的管家,这两箱也是太子听闻二姑娘历劫归来,特送来给二姑娘养伤、养身体的。” “谢太子挂心了。"太子府的管家羽沁梨自然也认识,但那是上一世的事情,羽沁梨语气淡淡的。 另一个男子也立刻上来:“奴才是洛王府上的总管,这两箱是我家殿下送给姑娘的,其中还有一朵雪山百年灵芝,祝二小姐早日康复。” “谢洛王殿下。” “另外我家殿下说,原本与二姑娘的醉仙楼之约,就等姑娘康复,再投帖给姑娘,届时好好为二姑娘压惊。” 羽沁梨微笑一揖:“洛王殿下有心了,到时一定赴约。” 祁王的总管此时才上前,他和羽沁梨很熟了,此时却要装不熟: "在下是祁王府总管,殿下让老奴带了这两箱药材,还有一瓶冰肌玉蓉霜,以及姑娘爱吃的鹤山雪梨,祝二姑娘早日康复。” 众人一听冰肌玉蓉霜都变了脸色,那可是宫中去疤圣品,除了皇后,只有四妃才有,祁王竟然这么大方送来一瓶, 看得凤柔敏和羽皖黎脸色都很不豫。 还有那鹤山雪梨,那可是难得的贡品,不只是羽沁梨爱吃好吗.... 羽沁梨仍是谢恩:“感谢祁王殿下赏赐。” 周嬷嬷笑道:“祁王殿下真是有心,那冰肌玉蓉霜可是连皇后娘娘一年才能得一瓶呢!这样甚好,二姑娘的伤一定能好全。” 月蓉心里很得意,那冰肌玉蓉霜小姐手上还有一瓶呢!也是祁王殿下送的,心想祁王殿下对自己小姐真是没话说。 周嬤嬷又道:“明日午时,皇后娘娘想宴请牡丹宴所有得到胭脂醉的姑娘,不知二姑娘的伤势严不严重?若二姑娘可以参加,皇后娘娘才会给各家姑娘投帖。” 周嬷嬷的话又引起凤柔敏和羽皖黎一阵膈应。 凤柔敏是**后如此看重羽沁梨,而羽皖黎是**后的宴会她没资格参加,因为她连一株胭脂醉都没有。 她们的表情羽沁梨都看在眼里,微笑道: "请周嬷嬷禀告皇后娘娘,沁儿手臂已经没有大碍,明日可以赴宴。” 周嬷嬷道:“那就太好了!明日巳时,皇后娘娘会派马车来接二姑娘,别推辞,那是墨玉倾国该有的待遇。” “那就谢皇后娘娘了,恭敬不如从命。” 她们的对话让一旁羽皖黎十足的羡慕嫉妒恨啊! 皇家马车亲迎入宫,那是何等光荣招摇?她和轻云表姐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凭什么这低贱丫头可以? 羽皖黎决定去找凤轻云,外公只说不能动用云家军势力,可没说她们不能对付羽沁梨。 皇家校场,太子轩辕企在练箭,幕僚及随护随侍在侧。 其中幕僚沈嵩说:“太子殿下,安插慕大人入吏部的事受到阻碍,慕大人派人来说,是祁王那里不放。还有,管家说东西已经送到相国府,二姑娘也收了。但同时皇后娘娘、洛王和祁王也派人送了礼,除了药材,洛王送了一朵雪山百年灵艺、祁王送了一罐冰肌玉蓉霜,还有鹤山雪梨。” 轩辕企一沉,自从他被皇帝削了权,让出许多手上权力,很多事情的安排便磕磕绊绊、十分不顺。 但为了安父皇的心,眼下又不能躁进,只能吃闷亏等待机会。 轩辕企沉吟道:“让慕大人等着,本太子另外再想办法。" 又冷笑:“轩辕殇那小子对羽沁梨还真有心!连冰肌玉蓉霜都出手了,若是作戏,也未免过了。” 沈嵩说:“原本咱们认为祁王这么做是为了踩殿下脸面,殿下一退婚,他立马去了相国府议亲,但此时看来,的确没那么简单。” 轩辕企一箭射出,离靶心差了一些:“他倒是有眼光,不过以本太子对他的了解,说他是动了儿女私情,本太子也是不信。去查,本太子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的,目的是什么?” “是。” 轩辕企对羽沁梨看他的眼光仍感到疑惑,他确定自己除了冲动毁婚之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以前就算因为她的名声轻视过羽沁梨,但以他的身份,他可以睥睨任何人不是吗?她断没有理由因此怀恨在心。 况且以她的聪明,就算知道皇帝对他最近有诸多不满,也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应该因此而怨他弃他,进而亲洛王、就祁王。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轩辕企也觉得自己很奇怪,对羽沁梨和轩辕敬、轩辕殇交好,他觉得不舒服。 表面上他对凤家说是为了破坏指婚,实际上他自己知道,对羽沁梨,他有难以言明的私心。 “殿下,祁王来了。”护卫上前小声对轩辕企说。 轩辕企往校场入口一看,轩辕殇带着韩齐,大步流星走来。 他身上一套暗紫色绣金线流云的骑装,脚着鹿皮紫靴,将他英挺的身躯衬得更伟岸俊朗,眉如宝剑、目如桃花、鼻如悬胆、唇如冰玉,那俊逸飞扬的神采带着玩世不恭的轻狂,就这样朝他走来。 轩辕企醚着眼,这个人,他的七弟,十八岁就打败西戎大军,得了玉面战神封号,是他储君之位最大的威胁... "太子皇兄,你也在这!臣弟给太子皇兄请安。”态度还是嘴角带笑,一脸随兴。 轩辕企微笑道:“七弟也到校场来练射,可是为了十日后的皇家狩猎?” 轩辕殇皱眉:“当然,这还不是因为太子皇兄和四哥要为难七弟吗?七弟请婚,偏偏太子皇兄和四哥要凑热闹!” 轩辕企一脸膈应,明明是你踩本太子的脸,本太子才刚退婚你就跑去占位,连后悔的时间都不给本太子! 轩辕企想到就生气,但还是一脸徇徇尔雅。 “所以七弟打的是狩猎第一奖赏的主意?” 轩辕殇选了一把紫檀弓,弹了弹弦,满意地点头: "是啊!第一可以得到父皇一个许诺,臣弟当然要来临阵磨枪了。” 轩辕企眸光一闪而过:“看来七弟是真的对羽二姑娘上了心,在父皇这么倚重七弟,七弟这么忙的情况下,还为了她来练箭?” “是啊!说到这个,最近父皇将兵部和吏部的工作交给臣弟,臣弟知道那些原是太子皇兄的事,还深怕做不好,让父皇责骂呢!”轩辕殇看向轩辕企,扬扬手上的弓: "太子皇兄,有没有兴趣和臣弟比一场?” 对上轩辕殇那对挑衅的眼神,轩辕企也忍不住扬了嘴角:“就切磋切磋,有何不可?” 轩辕殇命人拿了酒碗,两人立即行了射礼,亲自斟酒递给他,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太子皇兄请。” “承让。” 站上射台,由太子先,三百尺外,各有一只靶心。 太子将羽箭上弦,一边瞄准,一边道:“父皇将兵部和吏部的工作交给七弟,还望七弟勿为了儿女私情,耽误正事。” 那些权力和羽沁梨一样,原本都是他的囊中物!太子眼神一凝,“咻"一声,命中靶心。 轩辕殇嘴角微微一扬:“太子皇兄好箭术! " 轮到他拿起一只羽箭,上弦瞄准:“臣弟也想好好表现,无奈情窦初开,实在很难一心二用,最近吏部有一个员外郎位置空悬已久,却不知要让何人担任,太子皇兄可有建议?” 橄榄枝由他先抛出,轩辕殇手一放,箭倏的冲出,命中红心。 轩辕企惊看了他一眼,他此刻才知道他来找他射箭的目的。 眸光不觉凝敛起来,缓缓抽出第二支羽箭:“本太子倒是可以推荐慕知秋慕大人给七弟,之前他任职新城太守,为人仔细,还算堪用。”手一松,一样命中红心。 轩辕殇满意点头,换他抽箭: "太子皇兄推荐一定是好的,那皇兄就把他送来吧! "咻一声,亦是红心。 轩辕企没有拿起第三支箭,转头看向轩辕殇:“七弟这么信任本太子,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帮上七弟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天上不会掉下礼物,他知道轩辕殇是有条件帮他的。 轩辕殇笑得灿若繁星,亦转身看向太子轩辕企。 第五十章 很任性啊 轩辕殇笑得灿若繁星,这个太子皇兄很上道。 他露齿一笑: "皇兄果然很照顾弟弟们,臣弟感激涕淋!”表情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轩辕企皮笑肉不笑,低下眼睑藏住里头诡谲的光。 他拿起第三支箭,声音咬牙切齿:“照顾弟弟是应该的,就怕照顾不好。”靶心幻化成轩辕殇的头,松手,又是一次命中红心。 轩辕殇佯皱起眉头,哇!恨意这么深,没关系,本王不怕! 轩辕殇也拿起第三支箭,表情还是一派轻松:“其实七弟只希望沁儿小姐平平安安、早康复,还有太子皇兄别和臣弟抢就行。” 手一放,离红心却偏了半时,声音略显懊恼:“啧!臣弟输了,没办法,提到沁儿姑娘,臣弟就心猿意马了。” 轩辕企深深皱起了眉头,轩辕殇可以趁机向他提任何要求,人员的安插、朝堂的让步,偏偏他只要求凤家停手,不再威胁羽沁梨性命。 轩辕企轻轻一笑,眼神直盯着轩辕殇:“沁儿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本太子相信沁儿姑娘一定不会再遭此劫难,能平安康复。至于其他... ." 要我退出请婚? 哼,轩辕企挑眉:“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轩辕殇哈哈大笑,太子也太爱讨价还价了 。 他的眸子凝敛起来:“那是!沁儿姑娘最好从此平安无忧,再有人封街狙击,臣弟也一定不会善罢干休。” 太子一凛:“放心,有奉天府、禁卫军的保护,相信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有太子皇兄这句话,臣弟也就放心了。” “七弟,皇兄可以知道,七弟为何如此心悦沁儿姑娘?” 轩辕殇弯起他的桃花眼,笑道:“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对臣弟而言,沁儿姑娘更是独一无二。” 他知道太子已经同意让凤家军完全收手,接着道:“太子皇兄箭术超群,臣弟还是回府苦练,免得皇家狩猎时丢脸!告辞。"走下射台,敬酒,潇洒转身,打道回府。 轩辕企缓缓走下射台,沈嵩上前沉吟道:“想不到祁王竟是个痴情种, 为了羽沁梨可以做这么大的让步?”冷笑道:“这种爱美人不顾江山的皇子,殿下可以不用再担心他。” “是这样吗?” 沈嵩一愣:“殿下的意思...” 轩辕企醚着眼,即使轩辕殇已经走出校场,但他强烈的存在感一样充斥在他左右。 那把紫檀弓可是百斤重弓,他却用得炉火纯青。 “他用一个慕知秋的吏部员外郎位置,换得羽沁梨的平安,又能让本太子觉得他耽溺儿女情长,是不是很划算?” 沈嵩顿时变脸!“太子殿下,您是...” 轩辕企眸子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让人不禁胆寒:“一个不到十八岁就可以威震西戎的战神会是一个只重女色的无用之人?他这样反而让本王更想知道,羽沁梨有何特殊之处,能得他如此相护?” 他说她“独一无二?” 沈嵩咬牙:“属下考虑不周,殿下高明。” 轩辕企高不高明不知道,轩辕殇倒是解决了凤家军对羽沁梨动手的危机。 现在他可是忙得焦头烂额,羽沁梨作个梦,他就得东奔西跑。 丹山那里的铁矿今天是最后一批,晚上运送时,让李旭的人给发现了! 双方大打出手,经过一番缠斗,对方全军覆没,轩辕殇的人虽小胜,运走了铁矿,但他也因此受了伤。 这受了伤,就该回府躲起来养伤,但人家玉面战神不愿意,踩着月光,又翻墙进入了相国府的琼琚苑。 "谁?” 羽沁梨卧躺在软榻上看书,听到窗户轻晃一声,偏头一看,就看见一个黑衣锦袍的玉面男子越窗而入,眨着桃花眼和她打招呼,她的脸瞬间就黑了。 “祁王殿下这嗜好真别致。”羽沁梨嘴角抽着,眼神明显写着不欢迎。 轩辕殇表情讪讪,一脸讨好:“小仙姑没良心,本王可是来报好消息的。” “铁矿都运走了?”羽沁梨无奈起身,才走了两步,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愣: “殿下受伤了? "她忙走过去,将油灯拿近,一看就大惊失色! 轩辕殇脸色苍白,右手臂随意绑了绷带,左肩处鼓鼓的,看来里头也受了伤,被绷带紧紧缠着。 “殿下怎么这么不小心?严不严重?” 轩辕殇看到羽沁梨眼中的担心和焦虑,就觉得今晚来琼琚苑值了! 她看见他受伤,第一件事是问他的伤,没问任务成败。 轩辕殇微笑,声音不觉放柔:“小伤,和李旭的人交了手,但任务完成了。”就是来让她安心的。 羽沁梨忙从柜子拿出药箱,轩辕殇知道她左臂还有伤,怎会让她一个人拿,忙起身去帮她。 打开药箱,轩辕殇忍不住挑眉:“看来本王是来对了,小仙姑这里的伤药,比祁王府还齐全。” 她苦笑,这是她愿意的吗?从羽徒雄给她的鞭伤,到凤家军的狙击箭伤,她也是苦主好吗? “还不是殿下你贡献来的?上衣脱了,我帮殿下上药。” 说完自己出了外间叫月蓉拿一盆温水过来,还让她去煮一碗面,又命影卫回祁王府拿一套辕殇殇干净的衣服。 等她拿了清水走进寝房里间,见轩辕殇已经大方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自己反趔趄了一下,脸略红了红。 她告诉自己,非常时期,不能忸怩,端了清水来到祁王身边,动手帮他解开纱布,重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羽沁梨的动作很轻,好似深怕弄疼他,尤其是看到左肩的伤口,整个皮肉外翻,让她皱紧眉头,擦拭得更小心翼翼。 轩辕殇背上有很多深痕,看起来应该是去年带兵出征留下的伤疤。 羽沁梨心里想着,每天看祁王一副轻狂率性。 实际上,身为皇子,出征在外,他也一定很不容易。 帮他将手臂和肩膀的伤上药后,又拿起冰玉玉蓉霜,替他抹在背部的伤疤上轩辕殇一愣:“沁儿,那是旧伤,不疼。” “我知道不疼,但有疤,年代不久远,冰玉玉蓉霜 还是有效的。” 他转身抓住她的手:“本王不是女人,背部有疤有什么关系?而且那是给你用的。” 她拉开他的手,继续帮他上药:“还有呢,而且我伤在手臂上,别人也看不到,就算有疤也没关系。” “你丈夫呢?他瞧得见。"轩辕殇挑眉,这可关系到他未来福利。 羽沁梨手一顿,才又继续抹药:“沁儿以后不打算嫁人。"太痛苦了。 轩辕殇一凛,声音略沉了沉:“为什么?” 浅浅一笑,拿起干净绷带,开始帮他手臂包扎:“佛家说求不得苦,其实人生最苦的不是想求而不得,而是你以为求到了,最后却一场空,得而后失,那才是最苦的。” 她看了轩辕殇一眼:“沁儿知道自己这辈子想要的夫婿,是不可能存在于这天地间的,所以,还不如不去想、不去求,心里就不会有墨碍。” 轩辕殇收起唇边笑意,浓墨般的眸望着羽沁梨,认真地问:“沁儿想要什么样的夫婿?” 羽沁梨包扎完手臂,又拿了另一条绷带,起身要帮他包扎肩膀。 绷带必须斜绕轩辕殇的身体,所以羽沁梨倾身靠向他,却在听到他的话呆了一下,敛眉:“既然没有又何必不过殿下放心,沁儿不会违背诺言,一定助你登上那个位置,才会离开。” 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到老两不移。 沁儿要的就这么简单,只可惜这世上,没有这样对沁儿的人。 轩辕殇的心情变不好了。 羽沁梨倾身帮他绑绷带,摇晃的油灯将两个人的影子交迭在一起,看起来很缠绵,他一低头,就像两人交颈厮磨。 可是现实却是她告诉他,她这辈子不成婚只要助他上位,她就离开。 窗边传来声音,羽沁梨知道是暗卫帮轩辕殇拿来衣服,开窗将衣服拿进来,递给他,可是轩辕殇不接。 “帮本王穿衣。”脸色铁青。 羽沁梨一愣,心想伤口这么痛吗?便帮他穿起衣服:“这几天伤口不能碰水,叫服侍的人小心一点。” “你服侍本王。” 羽沁梨抬头,疑惑的眼眨巴眨巴: "殿下,如果您记得的话,沁儿也是伤者。” 对喔!马上接下她手中的外衣,自己迅速穿上。 “以后本王衣服可以自己穿,但上药是你的责任。” “我?” “本王受伤是秘密,而且你以为谁都能见本王的身体?” 轩辕殇觑着她,一副这件事就交给你的表情:“本王饿了。” 他听到月蓉走近的脚步声,刚好月蓉在外间喊着:“小姐,面好了。” 她端了两碗过来,不敢进到里间。 羽沁梨将面端进来,轩辕殇一改刚刚臭脸, 袍子一掀坐了下来,眨着可怜的桃花眼:“乖,陪本王用宵夜。” 人家说男人生病和孩子一样,会耍任性,看来诚不欺我也。 第五十一章 抢个礼物 二日。 轩辕殇带着羽沁梨来到一家叫“悦宾楼”的地方,羽沁梨看了轩辕殇一眼,不知他是何意。 只见他对自己挑眉,便嘴角扬着笑意,让掌柜带他们上二楼的贵宾厢房。 轩辕殇真的是饿了,点了自己喜欢的菜,也帮她点了些清淡饮食:“你有伤口,还是清淡点好,这里的木瓜雪梨不输御膳房,也来一盅,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说的好像自己没伤口似的,只在意羽沁梨。 羽沁梨摇头,印象中,没人问过她想吃什么,她笑着:“这样很好,够了。”这个合作伙伴真是不错。 掌柜领命而去。 厢房内剩下他们两人,羽沁梨道:“殿下昨日才受了伤,今日就迫不及待特地挑这里吃饭,是有什么目的嘛?” 轩辕殇喝着茶:“本王哪有什么目的,就这里食物好吃,等会儿小仙姑多吃点。” 羽沁梨一脸不相信,但她知道等会儿她就知道了。 在来的路上,她瞧见乔家的奴仆多看了她们两眼,想来乔姑娘也在这儿,她问:“殿下对乔姑娘是否有好感?” 轩辕殇愣了一下:“本王为什么要心悦于她?” 一脸黑线,上一世受人称颂的玉面战神与南漠才女组合,怎么现在看起来完全没那么回事? 她试探道:“殿下应该看得出来,乔姑娘对殿下的爱慕之心,难道殿下都没有考虑过,选她当未来的祁王妃?” 轩辕殇放下杯子,一双桃花目瞅着羽沁梨,眸子闪着让人心颤的魅惑光芒。 他趋身往她靠近:“小仙姑问这话很奇怪,本王的祁王妃不是小仙姑吗?为什么本王还要将乔若兰视为祁王妃人选?” ...轩辕殇靠近让羽沁梨脸色有些窘红:“沁儿只是暂时的,殿下未来总是要有王妃的。” 轩辕殇一听什么"暂时的”,心情就不好起来,打断羽沁梨的话:“未来的事未来再说,本王未来的王妃轮不到你操心。” 羽沁梨心里一愣,他怎么了?脾气怎么突然暴躁起来?说话这么冲! 人家说男人肚子饿脾气特别不好,看来是真的。 适巧店小儿敲了门,送上几个菜,看起来的确美味。 拿起筷子,主动帮轩辕殇布菜,将一块葱爆牛肉夹进他碗里。 不知为何,她觉得轩辕殇身上传来的怒气消减许多,又帮他夹了一些其他食物,轻语道:“殿下饿了,快吃。"吃了消气。 轩辕殇果然心里熨贴,眼中怒火立熄,嘴角还扬起淡淡笑意,拿起筷子,也帮羽沁梨夹了一块鱼肉:“这里的鲈鱼很新鲜,沁儿尝尝。” 两人便愉快用起膳来,中途店小二又送了一次菜,他们的菜肴也就全上齐了。 两人倒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说说笑笑,一顿饭吃下来颇为愉快。 轩辕殇真心觉得和羽沁梨吃饭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难怪一堆人要找她“吃饭”。 想到这个,轩辕殇心情又不豫起来,凭什么他的小仙姑要一天到晚陪人家吃饭? 感受到身边的祁王殿下又开始乌云罩顶,羽沁梨一凛,小心问:“殿下不开心?” 轩辕殇看向她:“四皇兄的醉仙楼之约,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若投了邀请,沁儿自然得赴约,已经答应的事总不能反悔,而且为什么要反悔?殿下觉得有问题?” 有!问题可大了! 轩辕殇霸道下结论:“四皇兄若邀了沁儿,本王也要参加。” “好,还有楚芊芊。”说到楚芊芊,羽沁梨心里就一沉,慕清雪的恶毒计划,还好被她知道,否则楚府的灭绝就在眼前。 “沁儿怎么了?” “没事。”羽沁梨不想这件事牵扯上祁王,她不想让轩辕企觉得他的事被破坏,都有祁王的份,她必须混淆一下视听。 “明天殿下有空吗?” 轩辕殇将木瓜雪梨移到她面前:“早上去一趟宫里就没特别的事,怎么了?” 羽沁梨笑得眼睛一闪一闪的:”明天带殿下去个地方,帮你抢人。” 轩辕殇失笑道: "抢人?最近你让本王抢东西抢上瘾了?”抢钱、抢铁矿也就算了,现在连人都可以抢。 他拿起银勺直接往木瓜雪梨舀了一瓢,送到她面前:“尝尝。” 羽沁梨有些愣忡,这是他要喂她的意思吗?她有些不好意思:“沁儿自己来。” 轩辕殇将银勺交给她,此时厢房门口传来敲门声,韩齐道:“殿下,二公主驸马李公子求见。” 轩辕殇和羽沁梨相视一眼,他小声道: "抢人之前,本王先抢个礼物送沁儿。”才对门口喊:“请驸马进来。” 羽沁梨知道,这才是他们来这里吃饭的目的,因为这"悦宾楼”的老板,就是李旭。 李旭让随侍留在屋外,自己一身华贵走了进来。 李旭身着一身玄青色绣乌金松柏的锦锻,颜色深沉却不会让李旭显得老气,反而让他年轻俊俏的样貌,添上稳重之感。 他的眼神和轩辕殇不一样,都是一副让人迷醉的桃花眼,但李旭的眼神却让不舒服他像尾躲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似乎随时会趁人不注意,扑上前咬人一口。 李旭走进来,见轩辕殇和羽沁梨两人不是坐在对面,而是相邻而坐,显现两人之间是很亲近的,这让李旭有些意外。 “参见祁王殿下,羽二姑娘有礼了。” "驸马请坐,来人,帮驸马备上碗筷。"轩辕殇吩咐道。 李旭选了轩辕殇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笑着说:“祁王殿下和羽二姑娘来小店吃饭,李旭自然应该上来打声招呼,不知两位是否吃得尽兴,还要不要添些食物?” “不用了,本王和沁儿用得差不多了。” 小二帮李旭添了碗筷,李旭倒了杯酒:“敬祁王殿下、沁儿姑娘。” 轩辕殇帮羽沁梨倒上茶:“沁儿有伤,喝茶就好。 羽沁梨点头:“沁儿以茶代酒,谢驸马爷。” 李旭锐利的眸子来回在两人之间,微笑道:“看来殿下和沁儿姑娘感情很好。” 轩辕殇一副为伊人倾醉的模样:“本王都向父皇请婚了,当然和沁儿感情好!”心想快去和太子说,别凑本王热闹。 羽沁梨脸色红了一下,瞟了轩辕殇一眼,这么直接好吗?会不会演过头? 李旭收起探究的眼神,正色道: "李旭有事想和殿下谈,不知..”他看向羽沁梨。 羽沁梨意会,想起身:“沁儿先一步。” 轩辕殇却立即按住羽沁梨的手:“没关系,本王的事,不怕沁儿听。” 羽沁梨又再次坐了下来,但发现轩辕殇没有松开自己手的意思,硬扯了一下,才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轩辕殇对她露齿一笑,羽沁梨则困窘地瞪了他一眼。 想制造两人相互钟情的假象,轩辕殇你也太厉害了!她虽知道上一世轩辕殇喜欢过自己,但现在格局已变,她不敢再冒险。 李旭表情有些阴沈,清咳两声道:“听说殿下最近在丹山里发现一批铁...” 轩辕殇挑眉:“驸马爷消息真灵通,本王本来只是带着禁军到丹山操练,想不到却发现这批不知是谁私藏的铁矿。这私藏铁矿可是重罪,不知哪个家伙这么胆大妄为!本王现在正在清点,等确认清楚后,就要上报父皇,仔细严查。” 羽沁梨假装专心喝着木瓜雪梨,心想昨晚祁王搬运铁矿,双方对峙了一场,祁王拿走铁矿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已经行不通。 不过看样子,轩辕殇已经有对应方案,他打算黑吃黑,趁机坑李旭一把。想到这,不由偷偷瞟了一眼轩辕殇,他原来也这么腹黑啊... 李旭脸色完全看不出异样:“殿下上报朝廷,本是应该,但本驸马想与殿下谈一桩买卖,不知殿下可有兴趣?” 祁王挑眉,藉喝一口酒,饶富兴味地看着李旭。 李旭硬着头皮说:“就本驸马所知,那批铁矿为数并不多,就算全铸成兵器,也不能供应一支万人军队的枪头和箭镞,但本驸马刚好有一笔生意需要一些铁矿…… 那批铁矿坦白说数量不大,真供上朝廷,银子的损失事小,但若让朝廷追查下去,查到鞍山铁矿区,那影响可大了! 别说误了太子大事,说不定连李家都不保!所以,硬着头皮,他也要把那批铁矿要回来。 羽沁梨心里乐了,这轩辕殇原来打的是勒索的主意。 第五十二章 气的发抖 抢人家铁矿被发现了,竟然还想勒索对方,这祁王也是绝了。 轩辕殇故作为难,李旭也很大方:"祁王殿下若能让本驸马行个方便,价格方面一定不会让殿下吃亏。” 轩辕殇一脸为难,表情却装得很诚恳:“驸马,能帮的忙本王一定帮。但是,好歹本王是父皇的儿子、你是父皇的女婿,咱俩在京城私售铁矿,不太好吧?本王可没有这个胆子,本王还想留着命娶沁儿呢! " 摇摇头,意思是拒绝,只一味“深情”地看着羽沁梨。 李旭立即明白:“说的也是,是本驸马思虑不周,还请祁王殿下见谅,就当这件事本驸马从来没提过。” 说完自罚一杯,又微笑说:“见祁王殿下对羽二姑娘用情至深,虽然皇上尚未赐婚,但两位的好事恐怕也为期不远,本驸马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恭贺,来人!” 门外进来一名李家随从:“主子。” “把东西拿来。” “是。”随从出去不久,立即拿来一只木盒,打开盒盖,放在祁王面前,便恭敬退下。 李旭说: "李旭来自商家,难免俗气,只能用这微薄心意帮羽二姑娘添妆,希望羽二姑娘不要拒绝。” 祁王将盒子直接递到羽沁梨面前,那盒子里满满扎扎实实的银票,每张都是一万两白银面额。 “人家要帮你添妆呢!” 羽沁梨露出娇羞为难的表情望着祁王,祁王道:“沁儿就收下吧!这是驸马的心意。” 她才看向李旭:“那沁儿就谢谢驸马爷了。"标准一脸和祁王狼狈为奸的表情。 这安排真好,李旭的钱是给羽沁梨,她也还没嫁给祁王,祁王一点都没有私下贩卖铁矿、收受贿赂之嫌。 祁王道:“沁儿吃饱了?” 非常饱,羽沁梨一脸满足。 祁王满意点头:“时间已晚,本王送沁儿回府。来人!” 韩齐、月蓉和云倩都进来,祁王看似无心地吩咐韩齐:“本王送沁儿回相国府,你到城外虎头山巡视,以免宵小横行。” “是。” 轩辕殇回身看向李旭:“祝驸马财源广进、生意顺利,下次有机会再与驸马喝酒。” 李旭绅士地一揖: "祁王殿下与羽姑娘慢走。” 他们一离开“悦宾楼”, 李旭嘴角的笑意立即收住,眸子透着冷霜,这祁王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即使贪心,也做到滴水不漏。 “来人,东西在虎头山,今晚去给爷搬回来。” “是。” 马车上,祁王问:“本王今晚抢的礼物,沁儿可还满意?” 她拍拍沉甸甸的木盒,眼睛都笑弯了:“以后悦宾楼咱们可以常来。” 祁王府马车送羽沁梨回了相国府,便又辘辘驶离。 她才回到琼琚苑,前院就传来羽徒雄和凤柔敏的传唤,羽沁梨只好匆匆往前院走去。 原来是皇帝下了旨,羽家也可以参加十日后的皇家狩猎。 “为什么我们也可以参加?” 羽徒雄道:“听说这是太子的建议,不只我们,太子建议三品以上官员都可以携家带眷参加,感沐皇恩。” 果真是皇恩浩荡,不知轩辕企又想做什么? 这么说除了羽家,凤家、乔家、楚家也能参加,反而是慕家还不够格。 “另外,皇后娘娘让沁儿这两日进宫,去后宫马厩挑一匹狩猎时的坐骑。” 羽徒雄脸色有些尴尬。 凤柔敏疑惑问:“只给沁儿挑?没有皖儿?” 羽徒雄清咳两声,神色有些不自然,点头。 凤柔敏和羽皖黎脸色都很难看,看向羽沁梨的表情更是愤恨。 羽沁梨才不管他们脸色如何,应了一声后便要起身回琼琚苑。 “等一等。”凤柔敏叫住她。 “母亲还有事?” 凤柔敏厚着脸皮说:“三天后是你祖母七十大寿,洛王送你的那朵百年灵芝拿出来,就当作是你送给老夫人的寿礼。” 羽沁梨心里冷笑,若她拿出来,这朵百年灵芝真能送到祖母手上? “对不起,母亲,沁儿没有想到要送百年灵芝给祖母当寿礼,昨天就把它炖了一半,和琼琚苑的李嬷嬷、月蓉、云倩一起当消夜吃了,另一半则已经送去给张嬷嬷,让她炖给祖母吃。” “你说什么?”凤柔敏脸色大变! 她昨天一看那朵灵芝,就心心念念想把它拿来孝敬凤书雷,让老人家消气,想不到这丫头竟然已经炖了一半,还和琼琚苑的那些奴才一起吃? “你、你、你这不孝女!洛王送给你的灵芝,你竟然、竟然这么浪费!”早知如此她昨晚就把它抢来,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浪费?”羽沁梨一脸疑惑:”母亲是指女儿吃了一半浪费,还是给祖母一半浪费?女儿觉得吃了之后精神大好,伤口的复原也不错呢!” “你竟然还给那些奴才吃! "凤柔敏气得脸色涨红:“你就没想到要孝敬长辈吗?那些奴才有什么资格吃灵芝?更何况那是一朵百年灵芝!”说的她都流口水了。 厅里的下人都把头垂得低低的,他们心里还真是百感交集,当了羽家那么久的奴才,以为跟着老爷夫人大小姐,就算不能吃香喝辣,日子也总比跟个不受宠的庶女好,但听到凤柔敏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难过。 尤其又听到琼琚苑的下人,昨天的宵夜是吃灵芝,灵芝耶!那是多金贵的主子才能吃的,二小姐就这样赏给下人吃了? 羽沁梨淡淡道:“母亲言重了,女儿已经拿了一半给祖母,如何没有孝敬长辈?而且嫡母也知道那是洛王殿下给沁儿养伤的,所以嫡母扯上孝道就太夸张了,传出去还以为嫡母觊觎殿下给沁儿的补品,这让洛王殿下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你——"凤柔敏脸色涨成猪肝色。 “早知道嫡母想吃,沁儿也会忍着不适端过来的,下次请嫡母早一点告诉沁儿。现在时辰已晚,告退了。” 凤柔敏一只手指着羽沁梨的背影,不断颤抖着,以前不知道什么叫“气得发抖”,现在总算亲身体验了! 见羽沁梨头也不回的离开,凤柔敏怒目看向司徒雄:“老爷!你看她!” 羽徒雄还不了解这个妻子吗?摇头叹气道:“你的心思老夫还会不明白?那朵灵芝你也不是要拿来给母亲祝寿,而是要拿去凤家!柔敏,你还看不清楚吗?沁儿已经不是以前你可以随意拿捏的时候孩子了!唉!” 说完看向羽沁梨,也是摇摇头,沉着一张脸,甩袖离开。 凤柔敏呆楞当场,羽皖黎气得跺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以前爹最听母亲的话、也最疼她了,可是现在父亲看她的表情竟是一脸失望 ,究竟羽沁梨给父亲灌了什么迷汤? “娘,你说怎么办?”羽皖黎拉着凤柔敏的手臂晃着:“娘,感觉太子殿下看那贱人的眼神很不一样,外公又说不能用凤家的力量,女儿担心...” 凤柔敏深吸一口气,眼中尽是凌厉目芒:“你外公只说不能拿凤家军对付那贱人,但咱们后院的事,你外公是不管的。女儿,你放心,娘一定要毁了羽沁梨,没毁了她,娘也不甘心。” …… 又是漫长疲累的一天。 回到琼琚苑,洗漱完,让月蓉帮她上药,觉得手臂开始感到搔痒,看来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结痂了。 她写好给楚芊芊的信,交代云倩一定要亲自交给楚芊芊,并且交代她,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的父母。 云倩用力点头后离开,羽沁梨才走回寝房,伸个懒腰,突然觉得自己回来这两天,过得还没有在祁王府舒服。 走进寝房,下意识看向窗子,窗锁得好好的,心想今晚才一起用膳,祁王不会又那么勤劳跑来,不用开窗吧。 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手撑着下巴,正在思考要不要把窗锁打开?突然身后传来慵懒声音。 “沁儿是不是想本王了?” 她吓得猛然转身,鼻子立即撞上一副精实胸膛! 第五十三章 一起抢人 “沁儿是不是想本王了?” 她一转身,直接撞上祁王胸膛!脚一踉跄, 纤腰就被扶住,头顶传来一记闷哼。 “殿下! "忙推开他。 轩辕殇剑眉紧紧皱着,痛苦地抚着肩膀:“今儿本王才送沁儿礼物,现在就想锁窗,不帮本王擦药了?” “才不是!”她揉揉自己鼻梁,心想锁了还不是进来了? “那意思是沁儿想帮本王开窗,让本王进来?” 羽沁梨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干脆不回答:“我撞到殿下肩膀了?我看看。 轩辕殇立即大方宽衣,让她换药。 一回生、二回熟,也懒得害羞了,拿了药箱,一边拆他绷带,一边说:“殿下知道轩辕企请旨,让三品以上官员跟随皇家狩猎?” 轩辕殇点头,一双桃花眼笑得邪魅:"看来今年皇家狩猎,一定很精彩。”他看向眼前的女子“沁儿知道每年皇家狩猎第一名,可以向父皇要求一个愿望?” 羽沁梨楞楞看着他,他看着手臂和肩头的伤,故作担忧:“本王这伤可得快点好起来,太子皇兄和四皇兄可是本王最大敌手,若他们得了第一,向父皇请了婚,沁儿就当不成祁王妃了。” 羽沁梨闻言颦起秀眉,直言道:“那怎么办?” 他突然笑若灿星:“看来沁儿真的很想嫁给本王。” “轩辕殇!” “原来一盒银票可以换得沁儿叫本王名字?看来本王得努力挣钱了!” 羽沁梨无言了,干脆不说话,专心包扎伤口。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羽沁梨边帮他上药,一边想着果真好事多磨,上一世嫁轩辕企都没有这世嫁轩辕殇困难,这是什么跟什么... 轩辕殇感受到她的气馁,一直到她帮自己把手臂和肩膀的伤都上药包扎好,他才说“沁儿放心,本王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她抬头望进那双近乎邪魅的桃花眼,即使轻狂,但却闪烁着诚挚的光:“不信本王?” 相信吗?她曾发誓这一世再也不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记得上一世她曾听萧良妃说过,男人若能相信,母猪也能上树。 她平淡一笑,当母猪只能靠自己的时候,为了活命,不会上树也要努力上树。 羽沁梨没有回答他,躲开他看她的眼神,帮他倒了杯茶:“今年既然开放给三品以上官员家眷,那皇家狩猎有没有女子组啊?或许沁儿也可以努力一下。” 轩辕殇脸色下沉:“沁儿不相信本王。” 她忙喝茶掩饰:“不是不相信殿下,是咱们各自努力希望更大,沁儿不是娇弱的花,也想帮殿下。” 这话让人暖心却让人不舒服,他轩辕殇的女人干嘛活得这么累? “羽沁梨,难道咱们的合作不能你负责作梦,其他的事交给本王?” ....负责"作梦”? "这么轻松?” “是啊!你做预知梦告诉本王要干的事,本王就负责去办,好比你告诉本王铁矿的事,本王就负责帮你抢钱,多有成就感!” “噗嗤”一声,羽沁梨笑了出来!那清脆银铃般的笑声让轩辕殇呆了一下,他发誓这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见过最好看的笑容。 嘴角暖暖上扬,有感而发道:“就像这样,你能开开心心的笑,多好。” 愈认识这个女子,轩辕殇就觉得愈心疼。 以前她的传闻粗鄙不堪、懦弱怕事,连他也不屑一顾,但从她主动找上他,说要当他的“王妃”开始,两人一起擘划经营,她就不断让他改观。 加上这阵子发生的事,他佩服她的缜密思绪、惊艳她的技压群芳、心疼她的处境艰辛,更为她的咬牙独立心疼.. 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值得任何人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他忘情去握羽沁梨的手,却感觉她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也立即退去,晶莹澄澈的眸子忽然蒙上一层晦暗。 段元辰觉得愤怒,究竟羽沁梨遇过什么事?太子和羽家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让一个这么美好的女子心里只有仇恨、只想复仇,而不愿再敞开心门,享受快乐?只可惜这原因,他的暗卫查了这么久也查不出结果..... 她说她这辈子不打算成婚,因为这世间没有她想要的夫婿。 羽沁梨,你究竟要什么样的夫婿? 轩辕殇一脸不服气,没关系,本王会找到答案。 羽沁梨小心翼翼抽回她的手,又恢复那谨慎客套的笑容:“沁儿真有慧眼,找到像殿下这么可靠的合作伙伴。” 轩辕殇冷凝着那双危险的桃花眼,合作伙伴? “羽沁梨,你总是有本事惹恼本王。” 她又疑惑了?她不是在赞美他吗?怎么又惹恼他了?难道又饿了? “殿下饿了吗?” “谁跟你说本王饿了?”愣了一下:“对,饿了。”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影三,让月蓉煮两碗面来。”门外传来声响,影三领命去了。 羽沁梨杏眼圆瞠,就这么容易?这是她的琼琚苑,不是他的祁王府吧。 “影卫的耳力很好,沁儿以后也这样吩咐即可,不用自己出去叫人,麻烦。” 楞楞点头,好吧!她是没他会作主子。 轩辕殇突然道:“今日沁儿分了一半银票给本王,你够用?” 羽沁梨点头,微笑道:“反正殿下是沁儿见过最会勒索的人,跟着殿下,不愁没有花用。” 他嘴角微抽,这赞美听起来怪怪的。 不久面来了,他又问:“明天什么时候来接你?去哪里抢入?” 羽沁梨说到任务眼睛就亮了起来:“明天殿下下午再与沁儿会合,咱们分头进行,我去烟罗湖抢老的,殿下去奉天府抢小的。” 烟罗湖位于京城丹山西边山麓,风景绝尘秀丽、查无人迹。 羽沁梨一大早,就带着云倩和月蓉,依山缓缓而行,沿路绿树蓊郁、奇岩峥嵘,颇有奇观。 现在时节刚好碰,上春末,气候尚佳,主仆三人沿着石径一路往上,虽挥着汗,但也十分舒服,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一处全是翠竹的林园。 月蓉挥汗:“小姐,你也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丹山里头有这么一个地方?” 云倩四处观望,看到不远处有个很大的竹舍,还有一个茶棚,摆着石几、石凳,明显有人居住:“这里真美,感觉像个隐士高人的居所。” 羽沁梨一边以手绢拭擦额头沁出的细汗,一边道:“云倩说对了,咱们就是来拜访一名世外高人。” “那高人在哪里啊?” 羽沁梨看向翠竹深处:“穿过那片竹林,就是烟罗湖,高人就在那里。月蓉,钓具拿好咱们陪高人钓鱼去,走吧!” 奉天府。 今日奉天府门口可热闹了,一大早就聚集了很多京城市民在那里议论纷纷。所以当轩辕殇今日一身锦袍玉带,清逸秀雅的出现在奉天府门前,就让所有现场百姓亮花了眼。 他一身靛青色海棠凌云锦,衬得他面如冠玉、俊秀非凡,双手负身于后翩翩行来,秀挺如松竹,一副轻狂魅惑的桃花眼,配着嘴角微扬的轻狂,俊逸中带着尊贵,许多围在奉天府门口的女子,不知不觉都嫣红满颊。 原本是要来看“玉面郎中”孙一凡的,但此时一双眼睛都盯着轩辕殇,再也挪不开眼。 奉天府尹知道祁王大驾光临,审案审到一半,立即亲自出大门迎接,恭候轩辕殇上座听审。 奉天府尹荣耀国自从上次羽沁梨被封街狙击,和几位皇子有过交集后,看到太子、洛王和祁王都想绕道而行。 今天最黏人、最难讨好的玉面战神大驾光临听个郎中奸污良家妇女的案子,让他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奉天府门外议论纷纷,对祁王的到来也诸多好奇。 轩辕殇觑着跪在堂下的两个人。 男子约二十岁左右,看起来面容憔悴,身材颀长,但不掩其俊逸斯文的玉面相貌,难怪有“玉面郎中”之称。 他身穿一件玄青色书生长袍,已经有些皱褶脏污,头发也稍嫌凌乱,看来已经关了好几天。 沁儿告诉他,这个就是他要"抢”的对象,一个浸淫于制毒、解毒的药理世界,却完全不谙人情世故的奇才。 第五十四章 钓鱼高手 这个“玉面郎中”,就是轩辕殇要"抢”的对象。 跪在他身边的女子,长相略算清秀,一身锦衣,头上带着一只翠玉珠钗,看起来生活颇为滋润。 原本以手帕掩着脸哭哭啼啼,却在看到丰神伟俊的轩辕殇后,忘了自己正在哭泣,硬是看晃了神。 一直到轩辕殇嫌恶地瞪向她,才把她吓醒,继续掩面哭泣。 原来这“玉面郎中”孙一凡某日救了一个受了伤叫薇娘的姑娘,也就是眼前哭泣的这一位。 薇娘伤愈后,说愿托乔木、要照顾孙一凡,与他共同生活。 孙一凡一直沈浸在自己制毒、解毒,出门看诊的世界,生活极其单调简单,突然有这么一个美丽可人的女子相伴,当然高兴便说要八抬大轿迎娶薇娘过门。 可是薇娘说自己地位低微,只愿委身,不敢成亲。 孙一凡还是愿意和薇娘成亲的,只是不知为什么薇娘一直不肯 ,而薇娘住进孙一凡家中后也完全没有在外抛头露面,以至于没人知道孙一凡家中,有一名这么可人的姑娘。 某天,这姑娘突然来到奉天府,状告孙一凡玷污她。 孙一凡一开始也是极力澄清,说薇娘是自愿和他在一起的,但又举不出证据,伤心之余,便保持缄默,几次对簿公堂,让他开始心灰意冷,最后决定随薇娘想如何就如何了。 在南漠,玷污良家妇女是重罪,要花大笔金额,且对方愿意和你和解还好,否则是要发配边疆,徭役三年。 羽沁梨说这薇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因为薇娘本身就有一一个男人,两人见孙一凡个性单纯,只醉心研究不懂人情世故,遂起了讹诈之心,想卷了孙一凡的财产,远走高飞。 今天是审案的最后一天,若孙一凡再不能举证薇娘是自愿和他在一起,他不但要边疆徭役三年,还要倾家荡产。 荣大人客气看着轩辕殇:“不知祁王大驾光临,是否对这个案子有所建议?”不过是个小案子,竟劳动祁王大驾? 轩辕殇轻松微笑道:“荣大人不必拘束,本王是纯脆来观审的。” 他看向孙一凡:“本王听说这位孙大夫是个妙手回春的高手,本有心网罗,想不到他竟然**熏心,无耻到去玷污良家妇女。本王只是觉得奇怪,这孙大夫长得也是貌若潘安,要什么女子没有?竟要去玷污人家?” 他的一番话让堂外的百姓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因为他们都不相信平时和蔼单纯的孙大夫会做出这种事?可是人家姑娘又言之凿凿。 跪在堂下的孙一凡听到突然动了动,抬头看向轩辕殇,一脸恍惚。 今天清晨有人潜入奉天府大牢,对他说了一番话,那人说他正是这位祁王殿下的人,是祁王派来教他怎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重点是祁王的人告诉他,祁王有心网罗,愿意提供一切资源,让他发挥所长。 但孙一凡因为薇娘的事,对人已经不信任,以为那人又在诓他,便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想不到,祁王本人竟然出现在公堂之上。 薇娘见孙一凡好不容易心灰意冷,已经要认罪了,这祁王突然出现,还说出这一番话,让她心中警钟大响,哭得更悲伤凄惨,孙一凡看了,就又于心不忍,低下头去。 轩辕殇眸中精光乍现,这女子利用孙一凡对她的感情,想置孙一凡于死地,就算不为“抢人”,他也决不能让这可恶女人断送孙一凡的一生。 荣大人拍了一下惊木:“被告孙一凡,薇娘告你趁疗伤之便玷污她,你可认罪?” 就在孙一凡打算认罪前,轩辕殇突然说:“等等,荣大人,本王有个疑问,若这位孙大夫认罪了,不论是花钱消灾还是服徭役,以后还能否担任官职?” 荣耀国抚须说:“祁王殿下说笑了,一个犯了玷污罪的犯人,终生是绝不能入官场的。 “这样啊!那可惜了。”轩辕殇意味深长的看着孙一凡 想不到孙一凡却震了震,难道今早那人说的是真的? 轩辕殇又说:“对了,这薇娘有没有亲人?怎么让一个女人家出来面对这么不堪的事?” 薇娘哭哭啼啼地说:“小女子父母早逝,无依无靠,才会受这人面兽心的大夫欺负,呜呜……” “是吗?”桃花眼往堂外一人瞟去,并伸手一指:“本王还以为那男人是你的家人他的关心表情很不一般呢!” 孙一凡往堂外看去,刚好看见一个男人因为轩辕殇的话而大惊失色,忙摇着手故作镇定,但脸上却变化了十几种颜色。 孙一凡楞了一下,突然脸色涨红!他知道这个男的,这几日他出诊回来,经常见他在自己医馆外徘徊,原来薇娘早就.... 他看向轩辕殇,轩辕殇笑的对他点头。 孙一凡此时才知道,原来薇娘的委身,就是一场骗局。 他突然抬头,眼神已经变了,身边的薇娘也惊得忘了哭,楞楞地看着孙一凡。 孙一凡看向荣耀国:“启禀大人,小人认罪,小人的确玷污了薇娘。” 薇娘一听松了口气,还好孙一凡够蠢。 只听孙一凡继续道:“但小人只玷污薇娘一次,请大人念在小人初犯,给予小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薇娘一听大怒,突然激动站起来说:“你我同居三个月,怎么可能只有一次?你可是每天……”薇娘声音骤止,倒抽一口气,脸色惨白,整个人僵立当场。 “同居三个月?”轩辕殇鄙夷地看着薇娘,看向荣大人:“荣大人,这案子,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烟罗湖—— 带着月蓉和云倩走出竹林,便看到一潭极美丽的湖泊,湖柳围绕,涟漪滟潋,名头带逍遥巾、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正坐在湖泊旁,独自垂钓。 男子虽坐着,但他背脊直挺,姿态方正,看得出来身材颀长、仙风道骨。 春风一吹拂,他的衣襇与逍遥巾一同飞扬,颇有化外高人之感。 羽沁梨让月蓉和云倩留在原地歇息,她自己拿着钓具,轻轻地往湖边走去,将鱼篓一放就坐在男子身边,拿出钓具,绑上鱼线,一副也是来钓鱼的样子。 男子转过身,容貌看来约十四上下。他看到来人竟是一个小女孩,不由得楞了一下。 这姑娘看起来还未及笄吧? “丫头会钓鱼?” 羽沁梨对着他不好意思的笑道:“生平第一次,还望老爷子指导。” 男子审视了她一眼:“以姑娘的年纪,似乎不该对钓鱼有兴趣。” 她看向男子脚边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蚯蚓:“老爷子可愿借饵给小女子?” 男子哈哈大笑:“丫头,想钓鱼,连饵都要向他人商借,姑娘是想做无本生意?” 她摇头:“小女子钓鱼却志不在鱼,所以没有备饵。” 男子偏头看着她,这小女娃倒是可爱:“那丫头说说,没有饵的垂钓,能钓到什么好处?。” 羽沁梨抬头看天想了想说:”好处有三。第一,可健身:江河之滨、草木葱绿,尤其是这烟罗湖,要来这里钓鱼,就得往来奔波,长期下来,筋骨活络,五脏俱活,此健身之益。第二,可养性:姜太公钓鱼,不用饵、不弯勾,名为钓鱼,实则养性。” “如何养法?” “观标聚神,细察涟漪,可专心致志,还可眺远处之波、闻近林之鸟。心平则气静,心宽则意远,此养性之益。” 姜太公钓鱼?男子抚须,表情露出一抹难以查觉的微笑:“那第三呢?” “第三是固志。垂钓要磨其性、固其志、温韬略、习战法,心诚则志坚,此固志之益。” “看来小姑娘是个钓鱼高手。”男子点头,这女娃虽是一身烟湖色平常衣裙,但气韵平和,浑身透着高雅威仪之气,绝不是平凡之人。 男子不再说话,自顾自看着他的鱼鳔,他要查这个女子出身,易如反掌。 羽沁梨发现对方真的无心借饵给她,又说:“老爷子好心,就借小女子一饵吧!小女子钓尾大鱼给先生?” 男子哈哈大笑:“丫头说大话不怕咬了舌头?有饵就一定能钓到大鱼?” 她耸耸肩:“老爷子不是说小女子是钓鱼高手吗?就算钓不到大鱼,帮先生煮碗鱼汤也是可以。” 男子挑眉:“既然如此,老夫就借丫头一饵, 看你能钓起什么来?” 羽沁梨突然看向竹林深处,笑得很迷人:“不用了,小女子运气好,已经帮老爷子钓到一尾大鱼!!” 第五十五章 他是肥鱼 “不用了,玉儿运气好,已经帮老爷子钓到一尾大鱼。” 从翠竹深处走来的,正是轩辕殇及孙一凡,韩齐则在后面跟着。 逍遥巾男人随着她视线方向一望,突然全身一震,倏的起身,一个飞跃带起一阵旋风,撞到羽沁梨的凳子,让她连钓竿都拿不稳,直接把钓竿掉进了湖里! 男人一瞬间便奔到孙一凡面前。 至于轩辕殇,则在羽沁梨也要摔跤之际,纵身一跃,直接来到她身边,将她搂进怀里。 “没事吧?”轩辕殇眼睛一谜,望向逍遥巾男人,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至少在轻功上,比自己更厉害,心中暗自戒备。 月蓉和云倩见自家小姐差点因为一阵怪风摔倒,也忙上前,一脸焦急。 “小姐!” “我没事。” 拍拍身上尘土,见男人的鱼篓里已有三四尾鱼,遂道:“月蓉你和云倩收拾先生钓具,回前头竹屋煮鱼汤。” 说完看向搂着自己的轩辕殇,以眼睛询问。 轩辕殇对她挤眉弄眼,以表情告诉她"抢人成功”。 而她绽开笑靥,回以"接下来看我的”的表情,对轩辕殇眨眨眼,两人有默契地往逍遥巾男人和孙一凡走去。 “你、你、.....” 男子看着孙一凡,满脸震惊,身体还微微发抖,喉咙除了“你”字,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孙一凡也惊楞地看着眼前中年男子,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逍遥巾男人和孙一凡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羽沁梨道:“恭喜无知先生,您找了十八年的儿子,今日终于找着了。” 无知先生? 轩辕殇心头一震,看向逍遥巾男人。 这个头戴逍遥巾的男子,就是神州大陆上,号称消息最灵通、无所不知的无知阁阁主,无知先生——陆遥。 轩辕殇心思干回百转,说不激动是骗人的。 他看向羽沁梨,小仙姑是帮他找了什么样的助力? 一个不但擅于制毒、解毒的大夫,还是无知阁阁主的儿子? 在来烟罗湖的路上,轩辕殇就对孙一凡言明自己的招揽之心。 孙一凡是一个禀性纯良、 醉心于药物研究的年轻人,当轩辕殇解救他于危难之际,又言明不会要他制毒害人,只希望他入“祁王府”,成为他的府医,还愿意提供他一切研究药物的环境和空间,他就立马答应。 甚至一路上,和轩辕殇相处甚欢,聊得颇为投机。 而这个藏于药林的“玉面郎中”,竟然是“无知阁”阁主失踪十八年的儿子。 “爹、爹爹!”那张脸说不是自己的爹,打死孙一凡他都不信! “你是我爹!”孙一凡大叫一声,"咚"跪了下去。 "孩子!” 逍遥巾男人眼眶湿润,他这个上天下地、无所不知的无知阁阁主,偏偏探不出自己失踪了十八年的儿子在哪里? 就在他已经心灰意冷之际,想不到一个小女娃和一名俊逸非凡的男子,竟然就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原来孙一凡两岁时,无知先生的仇家找上门,抱走了孙一凡,偏偏抱走他的人又因为一场瘟疫而丧生。 本来那时候才两岁的孙一凡也是奄奄息,在官府烧尸体的时候,他却哭了起来被留守下来的卒子听见了,卒子不忍心,带回去和妻子一起扶养。 后来孩子生病,夫妇两将孩子送去城里孙大夫家看病,却在路上双双被马车碾死,老大夫便收养了两岁的孙一凡。 无知阁阁主上天下地的找,找到仇人落脚村落时,村子已经因为瘟疫成了废墟。 好不容易追查到一个孩子没死,被一对卒子夫妇收养,竟又双双过世,而他们收养的孩子去了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妻子更在这几年思子心切郁郁而终。 线索,至此全断.... 人生很神奇,你上穷碧落下黄泉,偏偏人就大隐隐于市,住在最靠近你的地方。 孙一凡个性单纯、醉心药学,平时深居简出、又少与人交往,让全天下最能探知消息的亲生父亲,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要不是这场官司,要不是这一对出色的男女,无知先生又要与儿子失之交臂,孙一凡一旦发配边疆,又是徭役三年.. 无知先生从震惊过后,便稳下心情,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二人。 先前他看羽沁梨已经觉得非池中之物,而眼前这个张扬俊朗的男子,更是浑身散发尊者之气。 孙一凡起身后,还在震惊中,看向轩辕殇:“殿下怎么知道我爹在这里?” 殿下? 见无知先生看自己的目光充满警戒,轩辕殇以江湖手势一揖:“在下轩辕殇,阁主有礼了。” “小女子羽沁梨,老爷子有礼了。”他唤她丫头,她就唤他一声老爷子。 无知先生心里一震,表情却平静无波:“原来是南漠七皇子祁王殿下,和相国府二小姐,老夫失礼。” 羽沁梨笑着向无知先生说:“老爷子,沁儿是不是帮您钓了一条大鱼?” 无知先生虽然没有开口,表情也没有过显,但眼神里的激动是掩不住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他找了十八年的儿子。 “多谢沁丫头,还请殿下和沁丫头,到寒舍说话。” 一行人回到了竹屋, 月蓉和云倩已经在茶棚旁造锅洗鱼,煮起鱼汤来了。 韩齐还去打了两只野兔、拔了几只笋子,生火烤着。 无知先生更从竹屋里拿出一坛酒,一开坛,酒香四溢,闻者欲醉。 “老夫自酿的沈醉东风,尝尝。”一双眼睛瞅着羽沁梨,眼神颇为挑衅。 羽沁梨拿起一只碗,倒了酒,拿了就要喝,被身边轩辕殇阻止:“沈醉东风一碗可醉倒一个大汉。” 她一听,瞋瞪着无知先生一眼,对轩辕殇说:“有你在,沁儿尝一口就好。”不喝就被瞧扁了。 他一听,才放手,的确,有他在,他定护她周全。 以碗就口,果然酒一入喉,香醇浓烈,一股温热之气几乎流窜全身。 她赶紧放下酒碗,喘了口气,顿时觉得满身酒香,唇齿间有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酒气。 “果真是好酒。”但她双颊生绯,也不敢再喝了。 无知先生纵声大笑,另外拿出一小坛酒给她:“丫头好样的!你喝这个,这是老夫酿的桃花酒,适合你。” “谢谢老爷子。”羽沁梨也不客气,另外拿了一只小碗,倒了桃花酒,浅尝起来。 轩辕殇直接将她之前倒的“沈醉东风”拿过来,也喝了一口,眉毛瞬间一挑,露出颇为喜欢的表情。 无知先生看着二人,从两人的互动,证明两人关系不一般。 孙一凡看着羽沁梨两颊生嫣,如雪中蘸梅,不禁看得有些痴。 以前他以为薇娘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但在羽沁梨面前,简直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二姑娘真好看,好像天仙一样。” 羽沁梨听此话愣了一下,低头含笑。 无知先生看着自己刚刚捡回来的儿子,忍不住傻笑一声:“原来老夫的儿子还是个楞头青!” 轩辕殇忍不住板起脸孔,故意瞪向孙一凡:“沁儿是未来的祁王妃。” 想不到孙一凡一点都不意外,还一脸理所当然:“合该如此,也只有殿下才配得上羽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 无知先生满脸微笑,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起来是个榆木头,但目光湛然澄澈,是个纯良的孩子。只是,会不会太傻了点? 此时月蓉、云倩和韩齐将食物上桌:“鱼汤好了!殿下、小姐、老爷和公子可以用膳了!”众人食指大动,吃了一顿极好的野味。 无知先生和孙一凡也各自说了寻亲过程,孙一凡更将轩辕殇救了自己一命说给父亲听,让无知先生听了一脸黑。 这孩子也呆过头了,那薇娘手段那么粗鄙,他竟然会上当! “真是个蠢的!” “我这个蠢的,以后改叫陆一凡了!” 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陆一凡被骂蠢,一点也不觉得如何,反而说:“以后一凡有聪明的爹和厉害的殿下罩着,看谁还敢欺负我?” 无知先生也是一脸满足模样。是,他无知阁阁主的儿子,谁敢欺负? 又看向羽沁梨:“传闻羽府二小姐粗俗无文、懦弱呆笨,看来传言不可尽信。” 羽沁梨看向轩辕殇,自我揶揄道:“原来沁儿威名远播,连深山峻岭里都知晓。” 月蓉道:“老爷子,你的无知阁资料要更新了,我家小姐可是今年牡丹宴的墨玉倾国,琴棋诗画什么都会,不是什么粗俗无文的野丫头!” 无知先生微笑点头,他睿智的眸光在羽沁梨和轩辕殇身上来回审视:“丫头当然不是粗俗无文的野丫头,相反的还独具慧眼。” 他打趣地看着轩辕殇:“会琴棋诗画算什么?刚刚老夫赞美丫头,还是个钓鱼高手。” 轩辕殇那身俊得不得了的轻功,他也没忽略。 嗯,不是一个纨裤的皇家子弟,小女娃一出手,就钩住了玉面战神。 轩辕殇扬起俊眉,一脸不解地看着身边女子:“钓鱼高手? "等到看明白无知先生一脸揶揄瞧着两人的目光,他才会意。 “嘿嘿”两声:“原来本王是只肥鱼啊!” 羽沁梨一听脸色刹时绯红,清咳两声:“老爷子说笑了。” 无知先生仰头笑了两声,才正色道:”好,老夫不说了,殿下,丫头,说吧!要老夫给什么消息?” 第五十六章 免费午餐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也不会无缘无故掉下亲生儿子,人家帮你找儿子,你得回馈,这是常识。 无知先生不是一个小气的主,他面露得意之色: "我无知阁遍布神州大陆,很少有老夫查不出来的事。你们想知道什么,老夫去给你们查。” 羽沁梨看了一眼轩辕殇,轩辕殇给她全部的自主权,来这里是沁儿主张,他知道她会要一个最重要、也最有利的讯息。 羽沁梨也不矫情:“老爷子,沁梨儿不要您给消息,沁儿只要无知阁,以后不贩卖祁王府的消息。” 无知先生挺直身子,眼中凌厉目光一闪:“丫头,这要求过了。” 无知阁的生意就是贩卖消息,羽沁梨的意思,就是叫他手上有好货却不能卖的意思。 无知先生表情严肃,甚至隐隐动怒,但掩饰不了内心的波涛汹涌。 不贩卖祁王府的消息代表什么?代表他们有所图,而且所图非小。 无知先生看向轩辕殇,一个皇子能图什么? 无非就是那个位置,而为了坐上那个位置,步步皆是杀机。 若他的敌手都能知道他的行动与布局,自然处处掣肘。 所以只要无知阁言明不贩卖祁王府消息,祁王府就多一分保障。 他若答应这个条件,等于在皇子争储战中,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羽沁梨看着无知先生眸中变化,淡淡道:“沁儿没钓过鱼,但知道怎么钓鱼,同样的,沁儿没做过生意,却知道怎么做生意。” 羽沁梨的眸子同样闪烁犀利的光:“老爷子,生意人要的无非是利益,在更大的利益面前,眼前的蝇头小利,沁儿相信,老爷子一定懂得取舍。无知先生心头一跳,眼前这个小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 “老夫不贩卖祁王府消息,能有什么利益?” 羽沁梨摇头,目光坚定但语气从容,声音透着说服力:“老爷子不贩卖祁王府消息,得不到实质好处,却没有坏处,但老爷子贩卖了祁王府消息,小利赚到了,但坏处也多了!首先,令郎是祁王的人,祁王不好,令郎又怎么会好?没有人做生意会危害自己人,老爷子您说是吗? ” 咱们是自己人,老爷子。 羽沁梨笑得眉眼弯弯,无知先生 却气得咬牙切齿! 他都不知道他这刚认的蠢儿子是被祁王所救,还是被祁王绑架了。 这贼丫头的打算,哪里只是要无知阁不卖祁王府消息,根本是要让整个无知阁也上祁王的船,只是她聪明不说而已。 她把陆一凡绑在祁王船上,他还会任祁王的船沉吗? “老夫想护这蠢小子,相信还护得起。"无知先生瞪了羽沁梨一眼。 羽沁梨伸出素手帮无知先生、祁王、陆一凡与自己各倒了杯桃花酿,举杯:“祁王殿下也护得起,不但护得起,还能让陆小大夫发挥的更好。老爷子,天下父母心,祁王可以给陆小大夫的未来更宽广,这你我都不能否认。沁儿不敢挟陆小大夫以令无知阁,但帮衬祁王就是帮衬陆小大夫,这点,老爷子一定愿意。” “爹,孩儿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孩儿的命是祁王殿下的,只要不害人,孩儿是一定帮祁王殿下。” 轩辕殇看着身边这个娇小却强大的女子,心中的激动不可言喻,这哪里只是帮他“抢人”这般简单? 她的擘划经营、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他的大业,不但要帮他找助力,甚至还帮他减少阻力。 无知阁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也曾买过太子轩辕企和洛王、梁王的机密。所以只要无知阁答应不泄漏祁王府任何消息,他等于在机密攻防上有了铜墙铁壁的防护网... 想到这里,轩辕殇的眸子不由得柔软起来,在桌下紧紧握住羽沁梨的手,让她楞了一下。 他另一手举起面前的桃花酒:“无知先生,本王不敢说必成大事,但本王敢说,只要本王在一天,陆小大夫就好一天, 本王必不亏 待陆小大夫。” 陆一凡也急忙举杯:“爹,只要祁王殿下好、祁王妃好,就是儿子好!” 羽沁梨听陆一凡叫她“祁王妃”,拿酒的手抖了一下,表情略有些不自在,双颊更红了。 轩辕殇听了却哈哈大笑,桌下握着羽沁梨的手也握得更紧。 他看向陆一凡:“果然是本王的兄弟!” 羽沁梨瞟了轩辕殇一眼,是不是演过头了? 你握我的手他们又看不见,不用这么秀恩爱吧? 只是她的表情看在无知先生眼里,却是小女人对丈夫宠溺的娇羞之情。 无知先生叹了口气,罢了!除非他不认这个儿子,但这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孔的年轻人是他寻找了十八年,唯一的骨肉。 他缓缓举杯:“不管老夫是不是上了贼船,但既然上了船,就会稳稳坐着,不会做脚踏双船的事。祁王殿下,老夫的儿子就交给您了!”说完一饮而尽。 意思是他答应了,往后无知阁不会贩卖任何祁王府消息。 轩辕殇和羽沁梨、陆一凡也饮尽杯中酒,心里的兴奋不可言喻。 无知先生瞟了羽沁梨一眼:“丫头聪明,老夫的儿子有你一半,就不会被人卖了!” 一次骂两个人,骂陆一凡笨,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钱,骂羽沁梨贼,知道怎么从无知阁得到最大利益。 羽沁梨真的聪明,她知道什么能要求,什么不能,不卖祁王府消息,看在陆一凡的面子上,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底线,但她不能无线上纲,要求无知阁为祁王卖命。 轩辕殇和羽沁梨一直到夕阳快下山,才相偕离去。 他们把陆一凡留在烟罗湖畔,让他陪伴无知先生几天,叙叙暌违十八年的天伦亲情。 无知先生就站在夕阳下,看着轩辕殇一直牵着羽沁梨的手,缓缓下山。 “祁王,是个幸运的男人。” 站在无知先生旁的陆一凡,天真地说:“爹,你是指殿下网罗了儿子吗?” 无知先生看了儿子一眼,嘴角微抽,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他突然伸出手捋起陆一凡的左手袖子,直卷到手臂处,看见手臂上那一片青紫色的胎记,终于悲催的摇摇头:“你果然是老夫的亲生儿子。"说完就往竹屋走去。 陆一凡在身后大叫:“爹,等等我!” “等你干嘛,老夫要去沐浴。” “那儿子帮您刷背啊!” 无知先生一愣,眉眼尽是笑意,嗯,找到儿子真好.... 洛王府。 轩辕敬在书房,看着暗卫交上来的消息。 每看一页,浑身释放的寒气就多一分。跪在地上的暗卫,背部已经汗湿,他的双手双脚还不自觉瑟瑟发抖。 信里的消息,不过就是这几天祁王与羽沁梨的行踪,不知为什么让洛王殿下那么生气? 轩辕敬闭上眼睛,手中的信笺被他一揉捏,形成纸团紧紧握在掌心。 不久,一缕白烟从洛王掌中袅袅窜出,而松开的掌心里,哪里还有信笺,只剩下一小撮白色粉末从他的掌心流泻而下,看得堂下五位幕僚胆战心惊。 “殿下..” “七弟何时和沁儿这般好了?”轩辕敬轻轻出声,一直不敢出声的幕僚,此时面面相觑,洛王这是在问他们吗? “还是本王该问,本王与七弟,到底差在哪里?七弟为什么可以成为那个幸运的男人? ”得到沁儿的青睐? 洛王冰刃般的眸锋,让幕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自主瑟缩了一下。 羽沁梨遇袭,乃凤家军主导,这个轩辕殇和他早就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第二天轩辕殇就在山里救出羽沁梨,接回祁王府医治。 这几天,京城喧腾得沸沸扬扬,而羽沁梨却是安安稳稳地躺在祁王府疗伤。 轩辕殇为了羽沁梨的声誉,找上长公主,由长公主护送羽沁梨回府。不得不说轩辕殇安排的漂亮,不但让羽沁梨化险为夷,还让她的声誉更上层楼。 轩辕殇还在皇家校场,以更部员外郎位置换取太子承诺,逼凤家军不得再对羽沁梨出手,然后刚刚,他又收到昨天她和轩辕殇到悦宾楼用膳。 今天轩辕殇去了一趟奉天府后,便到丹山找羽沁梨,两人再度同行.... 轩辕殇是打算告诉天下人,他已拜倒在羽沁梨的石榴裙下了? 其中一个幕僚说:“殿下,属下认为祁王应该真的看上了羽沁梨。太子到司徒府退婚后祁王就上司徒府议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牡丹宴上祁王迫不及待请皇上赐婚,现在又为了羽沁梨安全,拿吏部员外郎的位置和太子利益交换。咱们都知道祁王挡慕知秋挡了这么久,居然在这时候松口,呵呵,祁王已不足为惧,美女误国啊!” 轩辕敬抬起深邃如墨的眸子:“那你们认为,羽沁梨也迷上了七弟?” 幕僚面面相觑,这个他们怎么知道?而且,这个重要吗? 第五十七章 纳妾都嫌脏 羽沁梨有没有迷上祁王,这个他们怎么知道? 而且,这个重要吗? 一个幕僚说:“殿下,祁王耽溺儿女私情是好事,这对我们大大有利。” 又一个幕僚说:“祁王为了羽沁梨可以拿官位和太子谈条件,这样没有远见的人,已经成不了殿下的威胁,咱们应该注意太子。近日皇上已经停止打压太子,而太子暗地里,更与凤家来往....殿下,不得不防啊!” 这才是重点好吗?幕僚额头淌着汗。 轩辕敬的表情变得冷凝:“本王问的是羽沁梨的态度,你们提太子做什么!” “殿下——“”幕僚急了,他们英明的洛王殿下怎么了? 难道也被羽沁梨那女子给迷惑了? 轩辕敬嘴角露出冷笑:“你们真的是白鹿书院、明德书院和立言书院中最出色的策士?轩辕殇是什么人?十七岁就能以五万兵马击溃西戎十万大军的玉面战神,会因为一个女人昏头?” 他的厉眼扫得五位幕僚挺直了背脊:“轩辕殇认识羽沁梨这阵子,表面上是为美色所迷但你们没看见他这阵子也拿到吏部和兵部的指挥权?他夜晚派出大量的影卫出城,都做什么去了?如果是花天酒地的事情,会让你们查不到?李旭是什么人?是闻到钱财味道才会扑上去的狐狸!轩辕殇带羽沁梨上悦宾楼吃饭,他急忙凑上去做什么?” 轩辕敬的质问,让幕僚说不出话来,他站起来,缓缓走下去,双手负身于后,眸子带着疑惑:“本王问起羽沁梨,你们就紧张成这样,深怕本王耽溺女色,你们可见到祁王身边的幕僚或将领,因为他们的王爷整天追着羽沁梨跑,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模样?” 幕僚团倒抽一口气! 轩辕敬环视一眼幕僚的表情:“不但没有,祁王府反而更加高深莫测、难以渗透,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 一个幕僚惊愕地说:“他们有方向、有计划、有图谋...” “而且已经开始行动。”轩辕敬将目光锁在他书案上一张还未画完的仕女图上。 一个幕僚紧张道:“殿下的意思....是羽沁梨也是祁王的人?表面上的互动只是为了混淆视听?” 轩辕敬疑惑地道:“以前羽沁梨声名狼籍,别说七弟,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七弟却突然慧眼独具,上门议亲,然后羽沁梨恍如变了一个人,别说牡丹宴上技压群芳,光凭她浑身透出来的气势威仪,本王长姐在她身边都逊她三分,更别说凤轻云那三箭挑衅的胆识,连男儿都有所不及! " 他看向幕僚群:“这样的女子,留在七弟身边,是会让七弟误国的美色?一个误国的美色可以对着所有皇室宗亲说出帝王虽瘦,天下必肥?” 所有的幕僚全汗颜地跪了下去:“殿下!属下无能!” 轩辕敬广袖一拂,坐回自己的位置:“本王不管七弟对羽沁梨是真心还是假意,两人之间一定有本王不知道的牵扯,是感情也好、是交易也罢,本王都不能够允许他们在一起!” 幕僚言:“殿下,皇上让三品以上官员参加这次皇家狩猎,羽沁梨一定也会去,只要殿下拿下狩猎第一,就可以要求皇上赐婚,也不用担心三位皇子同时请婚的事情再度发生。” 轩辕敬看向幕僚:“父皇的这个许诺,太子和祁王一定也志在必得,而且羽沁梨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子,父皇的许婚,她若不从呢?” 其中一名幕僚嘴角微扬,恭敬道:”殿下,属下有一个办法...” 两日后,羽府。 今日是羽老夫人七十岁生辰,七十是大寿,一大早, 整个羽府都动员起来。 北雁堂里里外外都布置的喜气洋洋,老夫人也一大早在张嬷嬷和丫头们的装扮下,一身富贵喜气,满面红光。 凤柔敏身为相国府主母,帮自己婆婆办一场风光的寿宴,是责任也是义务。 尤其是七十大寿意义非凡,从宾客接待到宴饮安排,必须面面俱到,完全不能马虎。 但今天,她就要让老夫人七十寿辰这一天, 成为羽沁梨最不堪的一日。 早上辰时,羽家的亲戚们便先到了,齐聚在北雁堂向老夫人祝寿,所以羽徒雄、凤柔敏、羽皖黎和羽沁梨,也都要到北雁堂招待这些亲戚们。 以前羽家的长辈看见羽沁梨,都是一脸不待见的模样,但今年不一样了! 她是今年的墨玉倾国,皇后喜欢她,太子、祁王、洛王看中她,一出话本天香劫将她捧成了传奇。 一句"帝王虽瘦、天下必肥”将她升到了文人志士的高度,使人人看见她,自动替她加上锋芒,华光四射。 长辈们看到她,都亲切地拉着她的手,左一句标致动人、右一句沉稳端庄,前看后看都是一个有福气的,所以要求自家儿子女儿平时要多跟她来往,也要她多带挈提携这些堂表兄弟姊妹,沾沾皇室的边,光耀羽家门楣,那才是个理。 至于那些堂表兄弟姊妹,则多和羽皖黎一样,以前欺负惯了的人,突然比你强了、爬得比你高了、名声比你好了,父母反过来要她来提携带挈他们,每个人表面笑得灿如莲花,心里可都是乱恶心一把! 他们才不相信羽沁梨真有什么才能,一个从小胆小怕事、粗俗不堪的庶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才有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但他们倒是很乐意和羽沁梨在起,因为有比较,才能知道他们比羽沁梨,不知优秀几百倍。 他们想找羽沁梨,羽沁梨还不想理他们,中午用完膳,直接回她的琼琚苑,打算晚上寿宴再出来。 四个年轻人下午在花园里围成一团,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羽湘琴和司羽湘琳是一对姐妹,父亲羽徒楠是羽徒雄的堂兄,所以羽皖黎要称呼她们堂姊、堂妹。 羽徒湘琴问:“皖黎,羽沁梨究竟怎么回事?麻雀也装起凤凰来了?” “就是。”羽湘琳也说:“皖黎堂姐,你怎么让那个小贱人爬到你头上了?我听说太子跟皇上请婚的对像是她,不是表姐你要当太子妃的吗?” 羽皖黎一听,心里就窝火,太子请婚羽沁梨是她心中大刺,也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她恨恨地说:“所以才是贱人一个!以前装模作样欺骗我和母亲,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她就和她娘一样, 标准勾引男人的贱胚子!” “表妹,以前我还看不出羽沁梨有这种潜质,刚刚在堂前一看,是长的挺标致的,有勾人的本钱。” 说话的是羽徒雄出嫁的妹妹,羽徒筠的儿子朱贵,今年二十有一,还无所事事,标准的纨绔子弟。 刚刚他在北雁堂乍见羽沁梨,眼睛一亮, 心里颇蠢蠢欲动。 羽皖黎瞟着这表哥一眼:“贵表哥,你对那贱人有兴趣?” 朱贵抚着下巴,表情轻浮:“那种货色,纳来当妾还不错!” 羽湘琴和羽湘琳姐妹相视一笑,若羽沁梨真当了朱贵的妾,那还真有得她受。 可是羽皖黎却不高兴,让羽沁梨当朱贵的妾都觉得看高了她,她要的是毁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羽皖黎知道母亲已有计划,但她不介意白天就让羽沁梨出事。 早一点毁了她,她早一点舒心! “贵表哥,你堂堂果毅都尉之子,她小小庶女能帮你暖床还是她的福气,你不知道吧?祁王殿下已经是她的入幕之宾,前阵子还勾引了洛王殿下。” “难道传言竟是真的? "羽湘琴脸色骤变,她心仪轩辕殇已久,但她的身份连见他都不够格,听到羽皖黎的话简直是晴天霹雳! “还有假?前几天还亲自登门帮那小贱人撑腰呢!”羽皖黎想想就气! 朱贵啐了一口:“啧,已经开过苞了,那就只能玩玩,纳妾都嫌脏!” 羽湘琳安慰着自己姐姐,也是一脸气愤: "真是无耻的女人,有机会一定要修理她!” 羽皖黎道:“你骂她无耻,她知道吗?还不是在堂婶与姑母面前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一离开,就回她的琼琚苑,哪会陪着你们这些堂姐表哥的?” 羽湘琳站起来: "我去找她理论去!祁王殿下姐姐心仪之人,她也敢抢!” 羽皖黎拉住她:“湘琳堂妹,你去指责她,她也不会承认,还不如让大家眼见为凭?“ “怎么眼见为凭?” 她看向朱贵:“那就要看贵表哥的能力了?” 众人意会,朱贵的眸子闪着淫靡的光:“放心,你朱贵表哥是什么人?我自会让你们见识见识小爷我的能、力” 第五十八章 他的能力 朱贵为了展现他的能力,叫羽皖黎和羽湘琴姐妹先回北雁堂,等过一个时辰,再不经意地带众人到琼琚苑见证他的“能力”。 羽皖黎告诉朱贵,小心羽沁梨身边那个叫云倩的丫头,她武功高强,不好对付。 朱贵笑笑对她说:“放心,爷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羽皖黎才高兴地说:“那就祝表哥玩得愉快。”说完便和羽湘琴姐妹回北雁堂。 朱贵带着他的随侍两人,大摇大摆地来到琼琚苑,一到院门口,就被下人拦了下来。 一个婆子道:“这位公子,这里是羽二姑娘的院子,外人不得入内。” 朱贵手摇玉骨折扇,下巴抬得高高的:“去告诉你们小姐一声,说她表哥朱爷来了。” 婆子疑惑看了他一眼,还是去禀告了,不久就回来,恭敬对朱贵说:“朱爷请回吧!小姐说她与你并未相识。” 朱贵眉头略皱了皱:“一炷香前在北雁堂还见过面,竟说不认识爷!一个小小庶女,爷来瞧她是她的福气,就算不认识也得见!张福、赵全,走,跟爷进去。”说完就大步走进琼琚苑。 如果是以前,门口婆子理都懒得理,因为连她们都不待见这庶出的二小姐,但现在的琼琚苑可不同了,里里外外都是羽沁梨和轩辕殇的人,怎么可能让人随便闯? 一个婆子使了眼色,另一个婆子立即往里头走去,留下的婆子阻拦说:“这位朱爷,今儿是老夫人寿辰宴,朱爷一个男子直闯羽府小姐院子,不怕说出去难听?” 朱贵哈哈大笑:“难听?呵....等等还有更难听的,张福!” “是。”张福立即上前,大手一推,直接将阻拦的婆子推开:“我们爷要见的人,你一个下贱婆子也敢拦,哼!” 朱贵带着张福、赵全就大摇大摆的直走向主院,后头婆子爬起来,焦急地跟上:“公子请留步!否则等等发生意外——” 朱贵笑得淫邪:“你怎么知道爷很期待意外?” 三个男人直接来到琼琚苑主院门口,所有下人都围了上来,表情不善,几个粗使婆子长工还带着扫帚、铁铲,怒瞪着他们。 朱贵看到门口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姑娘,年约十三四岁,身上佩着剑,她大概就是羽皖黎所说的云倩。 朱贵大喊:“沁儿表妹,你朱贵表哥来看你了!” 云倩声音平静地说:“这位公子,小姐说不认识你,请你离开。” 张福“去”了一口,粗鲁道:“我们爷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贱婢回嘴?闪边去!” 周遭的丫头、婆子、长工听完都倒抽一口气,面露怜悯,纷纷摇头。 完了,小姐对他们这群照顾院子的丫头、婆子、长工都极好,不准羽府的下人欺负他们更别说小姐最疼的就是月蓉、云倩两个丫头,他那一声“贱婢”,肯定要付出代价了! 果然,屋里就有一道清脆悦耳地声音传来:“大胆狂徒,敢冒充朱贵表哥到琼琚苑逞凶斗狠,来人,抓起来。” “贱人!谁敢动——”朱贵还没喊完,脸上已经"啪啪”两声脆响! 云倩一点都不留情,闪电般冲到朱贵面前,在张福和赵全还来不及反应下,就已经两个巴掌外加一脚,将朱贵踢跪在地。 “唉哟!” 张福和赵全反应过来,动手要抓云倩,但云倩怎么可能让他们抓住?两三下就把他们打趴在地。 “把他们三个绑起来。” “是。” 一群下人立即动手把朱贵主仆三人五花大绑, 朱贵气愤大喊:“羽沁梨,你什么意思?我来看你,你不迎接款待就算了,竟敢这样对我?快放开我!一个贱人也敢这样对爷!” 门里的人幽幽道:“来人出言不逊,给我狠狠的打!” 小姐说狠狠的打,那就是一滴水份也不参的“拼命地揍"! 这些婆子下人可都是祁王府总管精挑细选、好好培训过的,绝对忠于主子。 所以人人下手毫不留情,尤其是朱贵,今天云倩还没练功,就专门找他“热身”,将他当成沙包,好好地在他脸上、身上招呼! 三人惨叫连连,朱贵被打得鼻青脸肿,怒道:“贱人!我是朱贵、果毅都尉之子朱贵!我想闯哪儿就闯哪儿,你敢打我!” 门里的声音又轻轻道:“大胆狂徒还敢冒充果毅都尉之子,云倩,打烂他的嘴,等等送交奉天府。” 云倩动作快如闪电,右手掴在朱贵脸上的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楚! 没片刻功夫,朱贵已经连被打了十几二十下,当下成了猪头,牙齿掉了五颗,只剩猪嚎,骂不出任何话了! 至于张福和赵全,更是被一群下人踹到躺在地上,直不起身。 “啐!敢光天化日闯琼琚苑,嘴巴还不干净,嫌命大也不是这样糟蹋!” 刚刚在门口被推倒的婆子,一一个扫帚在张福身上又招呼起来,打得张福哀嚎不已,直喊饶命!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羽徒雄、凤柔敏带着一群人,看到琼琚苑门口的惨状,大惊失色怒斥着! 羽皖黎和羽徒湘琴姊妹依照时间,怂恿着长辈来琼琚苑看热闹,想不到却看见朱贵被打得满地找牙,不禁脸色大变。 “贵表哥!”羽皖黎一喊,朱贵的母亲羽徒筠一惊,定眼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惊骇得直扑了上去! "贵儿!这怎么回事!你怎么..”看宝贝儿子被打得面目全非,司徒筠眼泪掉了下来。 凤柔敏惊慌加愤怒,指着满院下人:“你们在做什么!简直无法无天!怎么可以打朱少爷。” 此时门“依呀”一声打开,月蓉扶着羽沁梨出来:“父亲、嫡母、姑姑、还有各位叔伯、长姐堂兄堂姐,你们来了,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羽徒雄审视着自己女儿,皱眉道:“沁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让下人....揍爷..。”朱贵好不容易才凑齐一句话。 羽徒筠大怒:“沁儿,姑姑自认待你不薄,你竟然这样对你表哥?” “表哥?”羽沁梨一脸疑惑:“沁儿没有看见表哥,这人是无礼狂徒,不但擅闯琼琚苑,还口出秽言,沁儿甚是惊恐,这才让人绑了要送去奉天府,只是他们反抗,所以云倩他们才动起手来。” “....什么”羽徒筠搂着儿子,一脸脑羞:“你、你表哥怎么会擅闯你的院子,一定是误会!” 自己的儿子其实自己很清楚。 守门的婆子直接道:“怎么是误会?朱夫人,这个恶霸直闯进来,老婆子请他自重,以免发生意外,但这位爷居然说他就是来制造意外的!我家小姐一个弱流女子怎么敢出来见他?又在门前叫嚣、骂了小姐难听的话,直要闯进去!小姐才叫人绑了他要送官。” 羽沁梨赞赏地看了婆子一眼,口才不错,等等记得赏她。 可是一个帅儿子活生生被打成猪头,当娘的心疼啊! .... .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该动刑! 羽沁梨瞅了一眼被打成猪头的朱贵,颦着秀眉道:“姑母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朱贵表哥?贵表哥知书达礼、君子端方,来到羽府,即使沁儿是庶女,怎么可能直闯姑娘院子,还一句一个贱人这样称呼相国女儿?这实在是对父亲的大不敬。” 羽徒筠脸色变了变,看向羽徒雄,说不出话。 她又说:“更可恶的是,他还说他是果毅都尉之子,想闯哪儿就闯哪,看谁敢拦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污蔑姑父名声,沁儿正要绑了他送奉天府,你们就来了。父亲、嫡母,还请你们为女儿作主。” ...凤柔敏看向羽徒雄。 羽徒筠不依不饶,气愤又委屈地看着羽徒雄:“哥哥,一个庶女也敢殴打官家之子,这样的家教,妹妹可不敢领教,你要为妹妹作主!” 羽沁梨像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难道他真的是贵表哥?” 一脸疑惑:“朱贵表哥不是在北雁堂吗?怎么会突然直闯琼琚苑呢?莫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怂恿,才会做这么无礼的事?” 羽皖黎闻言倒吸一口气,羽湘琴姐妹脸色也很不好看,羽沁瞟着她们,一脸玩味。 羽徒雄和凤柔敏随着她的目光,看到羽皖黎三人脸上的五彩变化,心中就有了底。 在这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刚刚在北雁堂羽皖黎和羽湘琴姊妹一直引他们来琼琚苑,原来是要来看好戏的。 羽徒雄脸色沉了下来,而凤柔敏马上出来打圆场:“妹妹,这都是一场误会,咱先扶贵哥儿到客房休息,嫂嫂这就让人请大夫。” “可是——” 羽沁梨看着对面乌央央的一群人,有些头疼。 “沁儿的确是让人打了表哥,但表哥闯琼琚苑在前,沁儿为了自保,实在是情非得已。这样吧!为免父亲和姑母为难,还是送奉天府吧!若荣大人判沁儿有错,沁儿愿意依南漠律法受罚,至于表哥是受了谁的蛊惑怂恿,才做这样的事,想荣大人青天在上,会有公断。” 羽徒筠脸色大变:"送....送奉天府? 第五十九章 送奉天府 “...送奉天府?” 在场的都是官家,谁不知道在南漠企图污辱良家妇女可是大罪!这光天化日直闯女子香闺朱贵就是口才再好也是理亏。 更何况果毅都尉也不过六品官,就算朱贵不用发配边疆,敢欺到羽沁梨头上,光祁王、洛王就够他喝好几壶了。 凤柔敏和羽湘琴的父母也担心会牵扯到自己女儿,忙出来打圆场,半哄半骗的安抚羽徒筠,让她别和羽沁梨计较,先治疗朱贵要紧。 羽徒筠也知道一旦闹到奉天府,朱贵讨不了好,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下来。 羽沁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众人,见没有要报官的意思,便开口道:“既然这是一个误会还请姑母告诉贵表哥,下次别乱闯,更不要想制造意外,南漠还是有王法的。” 羽徒筠脸色瞬间一白,搂着受伤儿子不敢说话。 羽沁梨看着众人:“父亲,寿辰晚宴还没开始,女儿受到了些惊吓,要休息一下,各位长辈不送了。” 说完就让月蓉扶着她,走进内厅,门"砰”一声关上,直接送客。 羽皖黎忍不住怒喊:“羽沁梨!” “ 住口!”羽徒雄脸色铁青,怒目攫向羽沁梨:“今天你也敢给老夫闹事,真不想活了!”说完拂袖先大步离开琼琚苑。 凤柔敏没空安抚羽皖黎,气得摇摇头!这个女儿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忙找人抬朱贵到客房,安抚羽徒筠去了,羽湘琴姊妹更受到父母眼神警告,一群人讪讪地离开琼琚苑。 羽皖黎恶狠狠瞪着琼琚苑的门,心想还好有母亲晚上的安排,她相信,母亲的能力一定比贵表哥好上百倍、干倍! “小姐,他们都走了。”云倩进来道。 羽沁梨在软榻上轻扬嘴角:“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对付我,看来羽皖黎不但没学乖,手段也没长进,竟找个简单粗暴的朱贵来挑事。” 月蓉摇头:“奴婢以前都不知道大小姐这么蠢,找个头脑这么简单的朱爷来挑衅,也是没救了!光云倩和那些丫头婆子就能打发他们,更别说蹲在树上那几个厉害的,连出场都懒得出。” 月蓉的话让树上影卫差点摔下树来,当下冷汗淋漓! 月蓉丫头千万别在主子面前这样讲,否则主子误会他们任人家欺凌王妃,他们可担待不起。 是对方太弱了好吗?一个云倩就能打死朱贵,他们出去不是曝光了吗?这叫浪费资源,他们也是忍得很辛苦的好吗? 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打了个哆嗦,决定派脚程最快的影三先去报备,免得月蓉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要被“暗影四号小队”代替了。 保护王妃可是好差,王妃对他们可好了! 李嬷嬷道:“小姐刚刚让大伙儿揍他们一顿,真是大快人心!”也只有她的沁儿小姐把他们这些下人当宝护着。” 羽沁梨拿了一本闲书,翻阅起来:“对付简单粗暴的人,就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回报,这样效果最好。” 云倩担心道:“小姐,奴婢觉得凤夫人和羽皖黎刚刚看小姐的样子很奇怪,似乎有恃无恐的模样,奴婢担心她们晚上另有诡计。 羽沁梨放下书,点头:“我也觉得可疑,牡丹宴后她们母女恨我入骨,杀人失败又被威远侯责备,她们一定不会善罢罢休。今晚朝中与京城权贵很多人都会来,我不相信她们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等等咱们小心一点就是。” 到了申时,宾客陆续抵达,沁儿并没有回到前院一起招待客人,而是打算等到宾客都到得差不多再去前院。只要她不想应酬,就没人逼得了她。 宴席没有设在厅堂内,而是设在相国府的花园广场,今年老夫人七十大寿,来的客人特别多,甚至有些是礼貌性的投帖,比如皇家宗亲的王爷诰命等,竟然也都回帖派夫人带自家世子郡主出席,让羽徒雄夫妇受宠若惊,老夫人更是眉开眼笑,心里沾沾自喜。 只是凤柔敏高兴没有多久,因为来的人第一句话都是“那沁儿丫头呢?” 原来经过牡丹宴和三清殿羽沁梨一鸣惊人后,很多皇室宗亲对她都很有好感,想让自家儿子女儿与之交往。 她的气度才德很有主母风范,即使是庶女,她们也不介意,毕竟嫁了就是皇室的人,谁管你出身? 问的人愈来愈多,凤柔敏的脸色就愈来愈难看,连老夫人都知道今日能有这么多人来祝寿是她沾孙女儿的光,心里感慨万干。 凤柔敏还找了戏班子来唱戏,在广场前搭了戏台,戏台又高又醒目,保证人人都能看到。 张倩、赵婉盈、刘秀英、范明月、范明珠这些小姐们都跟着自家父母来了,毕竟羽徒雄是南漠的二品相国,父母必须来走走场,意思意思。 而她们是因为听了羽皖黎的话,说今日有“好戏”看,她们也才兴致高昂地来祝寿。 慕清雪和父母也来了,羽皖黎看到慕清雪马上板起一张脸,甩头就走,范式姊妹忙上去打招呼。 楚芊芊和楚夫人、乔若兰也和母亲联袂出席,让羽家楞了一下,凤浩天夫妇更带着凤彧、凤轻云一双儿女双双出席,让与会者更侧目。 许多官家夫人心里直说赚到了!今天虽是羽老夫人寿宴,却没想到京城所有贵人世子、姑娘也到得那么齐,若自家儿女好好表现,还可以相一场好亲事! 晚宴还没开始,宾客互动就很热络,加上戏台上几出热闹滚滚的剧目,烘托现场气氛十分高昂。 此时羽府老总管急忙跑来,告诉羽徒雄:“老爷,祁王殿下、洛王殿下和八皇子到了!” 什么!祁王轩辕殇、洛王轩辕敬和八皇子轩辕轩竟然也来了! 一个二品相**亲的寿宴,竟然一口气让三位皇子莅临,那可是天大的荣幸! 羽徒雄和老夫人连忙起身去迎接,现场宾客也是兴奋地交头接耳,乔若兰和凤轻云表情就显得矛盾沉重。 她们来,就是想祁王和洛王可能会出现,她们可以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但内心又希望他们不出现,因为她们知道祁王、洛王是为谁而来。 慕清雪喝了一口茶,幸灾乐祸地道:“咱们今日都沾了羽老夫人的光,有幸一睹祁王、洛王风采,只可惜人家心有所属,眼中只有那朵墨玉倾国,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凤轻云和乔若兰脸色一白,将手中的锦帕捏得死紧,这么多人,她们要顾及形象,不能妄动声色,以免惹人非议,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往门口看去。 楚芊芊摇摇头,撇嘴东张西望,心想羽沁梨怎么还没出现?她有好多事要问她! 只见羽徒雄和老夫人一路引领轩辕殇、轩辕敬和轩辕轩来到花园,所有人都起身向三位皇子行礼。许多姑娘看见龙章凤姿的皇子们,脸都红了一半,纷纷庆幸自己今日能随父母出席。 羽徒雄引领三位皇子到男宾主桌,态度诚惶诚恐。 他看得出来宾客对三位皇子的到来都十分亢奋,毕竟不是天天都能巴结上皇子亲王。 可羽徒雄心里是千万个不愿意,这三个来了,另外一个不会来吗? 如果那位也来了,今天的寿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丰伟秀朗、俊逸不凡的轩辕殇,潇洒不羁、宛如谪仙的轩辕敬敬。 一个着绛紫云缎,一个白衣胜雪, 一个妖孽、一个风流。 两人风华几乎闪瞎了众人的眼,那些世家公子心里一阵气馁,有他们两人在,在场姑娘、甚至是还没出来的羽沁梨,都不会再瞧他们一眼了。 羽徒雄才安顿好三位光芒万丈的皇子,看见老管家又挥汗跑来,心里一跳!千万不要是他不要是... “老爷,太子殿下来了!” 人怕什么来什么,羽徒雄和刚坐下的老夫人又得起身,到门口迎接更尊贵的太子轩辕企。 这时换凤轻云讲笑话了,她故意看向羽皖黎:“皖黎表妹,前阵子慕老夫人过寿,太子可没出现,今日皖黎的祖母过寿,太子就来了!还是表妹面子大。” 慕清雪表情一滞,见羽皖黎笑得张扬,就恨不得以爪子抓花她那得意嘴脸。 深吸一口气,轩辕企为谁而来她心里有数,虽然不舒服,但拿来攻击羽皖黎她也高兴。 “凤姐姐确定太子是为了羽大小姐而来?究竟是你哪个表妹面子大,等会儿就知道了。” “你——” 所有宾客这时更乐了!连太子都来,皇室宗亲几乎来一半了!这大概是除了新年皇家宫宴外,皇室来得最齐的一场! 许多官夫人磨刀霍霍,心脏像打了鸡血,眼睛直盯着男宾席,要给自己女儿相个好夫婿。 太子来了之后,又是一阵见礼声。太子见祁王、洛王都在,露出笑容道:“早知道两位皇弟会来,就找你们一道来了。” 洛王皮笑肉不笑:“太子皇兄说笑了,您怎么不知道臣弟会来?就是臣弟来了,太子皇兄才急忙忙地来,不是吗?”他实在看不惯太子的虚假。 轩辕企微楞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本来他的确是不准备来,觉得他现在和羽家走得太近,会引起皇帝觊觎。 但影卫报告洛王和祁王都出发来羽府,他就不想居于人后,因为对羽沁梨,他还不想死心。 轩辕企轻咳两声:“四弟,你多想了,本太子敬重羽老夫人,七十大寿是一定要来的,两位皇弟不也是这么想?” “不是。” “不是。” 祁王和洛王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大刺剌的直说“不是"!别说太子一脸错愕,现场来宾包含羽徒雄夫妇和老夫人,都是一阵尴尬。 “本王当然不是为老夫人而来。”轩辕殇还轻挑慵懒地补了这句话。 第六十章 没有家教 在一片尴尬气氛中,祁王轩辕殇加码:“本王当然不是为老夫人而来。” 他的话让整个花园里的宾客瞬间鸦雀无声,连戏台上都很配合地刚好演完,全退了场。 “本王是因为谁的面子才坐在这里,难道羽家不明白?” 知道是一回事,但说出来又是一回事,羽老夫人脸色沉了下来,对方虽贵为皇子,但倨傲地来臣子家里落老人家面子,也实在无礼的很,当下表情很是不满,冷冷说了一句:“老身也担待不起祁王殿下和洛王殿下的祝贺。” 老人家老虽老,还是有听到洛王的那一句“不是”。 轩辕殇听了挑着剑眉,眯着勾人魅惑的桃花眼,嘴角释放揶揄的笑意:“本就担不起,难道一个二品相国的母亲办寿,还规定皇子必须亲临?本王怎感觉老夫人一副本王就该来祝贺的样子?” 洛王轩辕敬摇着折扇接着说:“看来老夫人是把自己当成了本王的皇祖母了?” 羽徒雄一家听了大惊失色,上从老夫人下至羽皖黎,连同羽家的宗亲,全部“刷”的起身、又瞬间下跪:“臣不敢。” 轩辕殇和轩辕敬相望了一眼,虽然他们彼此之间也有矛盾,但羽沁梨出事,这一家子连问都不问,他们看不过眼,决定替羽沁梨出气,这时倒也暂时联起手来。 看着羽相一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轩辕殇冷哼一声:“不敢?老夫人刚刚那句倒是说的很有气势!” 羽老夫人面色惨白:“老、老身该死,刚刚一时得意忘了形,望祁王殿下恕罪!” 所有来宾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是他们参加过最特别的寿宴。 一开场,主人还极风光,没一刻钟,全家就跪一地,丟尽了脸面。 只是众人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人家是皇家,来是给面子老夫人刚刚那句话也的确是托大,太自以为是了。 洛王道:“知道自己得意忘形就好,本王会来,是因为老夫人是羽二小姐的祖母。沁儿姑娘品貌端正、举止有度,本王还好奇是怎样的家风可以培养沁儿姑娘这样的奇女子。还好来了,没来还不知道羽家怎么编排本王。” 羽徒雄头磕在青砖瓦上,低得不能再低:“臣不敢。” 太子看着两个弟弟这样虐人家,心想平日凤家也是如此,以为他太子的将来就是得靠他们凤家军,还逼他非得承诺让羽皖黎为太子妃不可,现在看他们这么受气,心里也颇为快意。 只是太子虚伪惯了,他也知道比起有军功的轩辕殇,他更需要羽家和凤家的支持,当场做起好人:“好了,都起来吧!今天是好日子,四弟和七弟也别扫了老夫人的兴,人生七十古来稀,高兴是正常的,都起吧!” “谢太子!”羽相一家诚惶诚恐的起身,羽皖黎更是用感激涕淋的眼神着轩辕企,心想那小贱人不在这里,太子一定是舍不得自己跪着才出言解围。 想不到太子立马就问: "说到羽二姑娘,怎么没见到人?” 羽湘琴气不过,出声道:“是啊!所有人都来了,连贵客都到得差不多,偏偏只有身为老夫人的孙女还不见踪影,看来我羽家的家教的确不足。” 轩辕殇眯着眼觑向她:“你是谁? ” 这么不长眼!! 羽湘琴没意料到祁王居然会问起她,高兴得上前一步,用最完美的角度和姿势向轩辕殇行礼:“小女子乃太常少卿羽徒楠之女羽湘琴,见过祁王殿下。” 羽湘琴双颊绯红,一双含情目悄悄瞅了轩辕殇一眼,她就不信自己的姿色会输给羽沁梨。 轩辕殇冷哼一声,俊美的容貌释放冷凝的寒气:“原来是太常少卿羽徒楠之女,果然羽家家风不好,连羽家自己的姑娘都这么说。欧阳学士可在?” 轩辕殇的话又让羽家心脏提到了喉咙口,人人瞠大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欧阳墨出列:“微臣在。” 轩辕殇表情一派艳潋轻狂:“欧阳学士可听见了?羽家的姑娘自认家风不好,告诉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的先生们,除了羽沁梨,所有羽家的公子、姑娘明日起加强礼仪训练,以弥补家风不足。” 欧阳墨低头一揖:“是,臣遵旨。” 下午敢欺负小仙姑,不想活了? 羽家所有长辈全部恶狠狠地瞪向羽湘琴! 她的一时口快把所有羽家的子弟害惨了!明日消息一出,说羽家的女儿自认家风不好,所有子弟全被翰星书院和翰林学院加强礼仪,那羽家的子女,还如何与人议婚?谁还敢娶羽家的女儿? 羽湘琴又是惊恐又是不敢相信,祁王殿下怎么会这么对她?她急得掉下眼泪,一脸梨花带雨:“殿下,就算要加强,也是羽家子弟全体一起,为何独独排除羽沁梨?” 轩辕殇还未开口,轩辕敬就回答她:“看来这位太常少卿之女不但家风不好,连脑袋都不好。羽沁梨是今年皇后娘娘亲封的墨玉倾国,当日沁儿姑娘的才德风范有目共睹,若她也要重新训练,不是在批评皇后娘娘所封非人?” 轩辕敬的声音愈到后面愈严峻,吓得羽湘琴忙又跪了下来,连羽徒楠夫妇也出列跪在羽湘琴的旁边:“臣教导女儿无方,望殿下恕罪。” 轩辕敬皱眉:“本王与你女儿何干?为何要本王恕罪?自己去找皇后娘娘恕罪!起来,粗俗无文的女子,本王不想见你,滚。” 羽湘琴整个人都懵了,连带着羽皖黎和羽湘琳脸色都很不好看。 轩辕敬是皇子,也是京城名士文人的领袖之一,他刚刚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贬抑了羽湘琴,她往后绝对议不到好人家的亲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怎这么安静?” 听到背后声音,大家才发现,羽沁梨到了,只是大家都震慑于“羽家家风不好”的话题忽略了她的到来。 “沁儿!” 别说祁王、洛王马上笑逐颜开,太子紧绷的脸色也瞬间缓和不少,加上八皇子高兴的叫唤“沁儿,好久不见!” 四大美男将原本凝室的气氛瞬间解放,处处春暖花开。 羽沁梨气质优雅,态度从容,一身杏黄梨花缎的衣裙,低调沉稳。 她眉眼淡然、笑容可掬、步伐端庄,不得不说,刚刚祁王和洛王说得对,和羽沁梨比起来,羽家那些女子与她真的是云泥之别。 别说四位皇子是为了羽沁梨而来,这里至少三分之一的宾客都是如此。 羽沁梨分别向长辈请安。 再笨的人也知道现在不能找羽沁梨的麻烦,有四位皇子在,谁挑她的事,谁就是跟性命过不去,所以为了保住性命,没人敢问她为什么晚到,连老夫人都笑着要她别多礼,快入座。 凤柔敏脸色很不好,站起来喊了声开宴。 总算可以“正常"吃饭了。 羽沁梨入座后,身边的楚芊芊突然看向她手中的东西。 "咦,好可爱的小玩意儿。”是一只木头雕刻的小鸟。 羽沁梨微笑,看向祁王方向:“是啊!有人刚刚托人送沁儿的。” “真可爱,翅膀还会动呢!这人心思真巧。"楚芊芊爱不释手。 羽沁梨笑得颇有深意: "是啊!心思真巧,芊芊喜欢,等等宴会后送你。” 她们的对话都落入同桌的羽皖黎耳中,打趣道:“人家送的你也舍得给?” 酒过三巡,戏台上又开始热闹开演,羽皖黎看着舞台,一双眸子突然瞟向羽沁梨,泄漏了她的得意之情,让羽沁梨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太子、祁王、洛王的注意力都在羽沁梨身上,羽皖黎和她同桌,她的表情,也都尽收三人眼底。 “这羽家还真不省心。”轩辕敬摇头,一饮而尽。 轩辕殇也冷笑一声,看向羽徒雄:“相国大人,一宅不宁,何以为国?” 羽徒雄楞了一下:“殿下此话何意?” 太子心往下沉,如果羽皖黎设计陷害羽沁梨,凤家人也在,他没有办法大方为羽沁梨出头,这样他将无法挽回羽沁梨对他的印象,等于又把她推向祁王、洛王。 轩辕企紧握双拳,忍不住瞪向羽皖黎,表情十分不豫。 果然,台上戏曲唱没一刻钟,大家就发现戏台上表演的,是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天香劫。 羽沁梨平静闲适的表情,裂出冰冷的裂缝,一双利刃般的眼锋,直往戏台上射去。 她倒要看看,今天凤家人给她安排了一出怎样精彩的天香劫。 第六十一章 与人有染 戏台上敲锣打鼓,热闹滚滚演出的天香劫,从牡丹宴后的三王抢亲、封街阻杀,到断崖获救,十足十地将剧中主人翁羽沁梨演成了众星拱月的名媛。 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饰演羽沁梨的女子乍看之下还很像本尊,而且唱腔柔美、姿态妖娆,浑身上下充满媚态诱惑的气息,连封街狙击都可以唱得宛如和护卫有暧昧情谊、几乎要共生死的地步。 台下许多官夫人脸上都现出不满的表情,但不满是针对台上的戏子,还是被影射的羽沁梨,那就不得而知。 但整个宴席,不分男女,许多人的眼神都在那女戏子和羽沁梨之间来回游移,表情有的皱眉、有的叹息,还有少数狂妄的世家公子一脸玩狎轻亵,让那四个皇子的脸色又黑了起来。 这要发怒呢,人家只是戏子,按着剧本演,长相又是天生,难道要因为人家长得妖娆、唱得暧昧就处罚人家?再加上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你如果自己要对号入座,更关台上伶人什么事? 宾客整出戏是看傻了眼。 楚芊芊摇摇头,这羽家一门还真是奇葩,她嘴角抽着,以肩膀撞了一下坐在隔壁的女主:“沁儿,等一下结束时,我该不该鼓掌?” 她问出在场大多数人的纠结,不鼓掌不给面子,鼓了掌,怕没命回家。 不过还是有很多人感到高兴解气,只是面上不显,特别是牡丹宴受挫的那些干金,心里几乎要唱起歌来,连乔若兰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羽沁梨静静看着台上表演,偶尔观察四周观众的态度,羽徒雄和老夫人脸上有着愤怒的隐忍,看来是事先不知道凤柔敏和羽皖黎做的把戏。 羽徒雄气得心口疼了起来,他的妻子嫡女,为了杀一个庶女,完全不分轻重! 祁王那句“一宅不宁,何以为国?”让他深深感到羞愧。 而老夫人则气这是她的七十大寿,如果祁王洛王刚刚是故意刁难,这出戏就是羽家自己找死,还能怪别人吗? 老夫大眉眼瞬间垮了下来,她为了羽家的未来,牺牲羽沁梨,任由媳妇、长孙女胡作非为、颠倒是非,可是她们在她的七十大寿,又做了什么? 她抬头,正巧看到小孙女看向她,嘴角微微一笑, 那笑容是一种透彻的明白、**的理解,更是无情冷酷的揭发,你们羽家一向待我如此,不是吗? 羽沁梨讶异的是凤彧的态度,凤彧是封街狙击的执行者,是凤柔敏母女最大的帮凶,但这个表哥现在脸上的阴沉愤怒,可不比祁王少。 羽沁梨沉下脸,看来凤柔敏母女安排的不只这出戏,背后一定还有后续。 此时台上演到侍卫要女主先走,但女主干般万般不愿,矫揉造作到无以复加,看得她都要吐血,然后更精彩的来了! 演羽沁梨的女子在万般危急中,突然抱住救她的侍卫—— 羽沁梨怒气腾腾的站起来! 与此同时,两只筷子分别射上戏台,台上女伶尖叫一声,与侍卫分开,而侍卫则发出惨叫直接滚下戏台 “啊——” 只见饰演侍卫的男子左臂和掌背各插了一支竹筷,痛苦地跌在地板上哀嚎。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剧目?”轩辕敬阴冷地说:“我南漠竟然有这么大胆的剧团。” 轩辕殇脸色阴鸷,惯见的轻狂慵懒完全消失:“来人,把整个剧团给本王带来!” 连八皇子轩辕轩都气到发抖,看向羽徒雄:“污蔑墨玉倾国,本皇子看羽家也是日子过得太肥了!” 羽徒雄、凤柔敏和老夫人又是一杆子全跪了下来,除了羽沁梨还愤怒直挺挺的站着。 凤柔敏紧张道: "殿下冤枉!臣妇不知道这剧团是怎么回事?他们的风评在京城是很好的而这出天香劫在民间反应也很不错,更是我家沁儿丫头的事迹,人人称颂!所以臣妇才会同意他们演出。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内容竟然这.....” 一旁剧团的人被抓来,全跪在地上频频求饶。 “殿下饶命!相国大人饶命!” "殿下饶命啊!我们在坊间都是这么演的啊....” 羽皖黎也焦急看向太子,一脸楚楚可怜:“太子殿下,您要相信我娘,我娘说的都是真的!这戏子上了台,主人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演!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无关!请太子殿下明察。” 羽沁梨虽然愤怒,但她完全没有看向跪一地的家人,而是敛着双眼直盯着在地上狼狈起身的戏子。 那饰演侍卫的男子,手虽然受伤,但双目矍烁有光,那是一双城府深沉的眼睛。 上一世的皇后羽沁梨,在朝中可没少见这样的眸子。 原来这男子还真有戏! 只见那男子踉跄起身,缓缓朝羽沁梨走来,云倩第一时间站上去,挡在男子面前。“站住!”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们聚焦,只见男子的眸光突然变得充满爱恋,深情款款地看着羽沁梨,唤了声:“沁儿....” 全场倒抽口气!这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和羽沁梨是什么关系?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直呼我家小姐名讳!” 司羽沁梨这时才明白,原来凤柔敏的好戏现在才开锣。 她阴凉的目光透着冷芒:“你是谁。” 男子脸上涂了油彩,看不出面容,他马上以身上戏服用力抹去脸上彩迹,露出他还算俊俏的容貌:“沁儿,是我啊!我是你青城哥哥,我们刚刚不是还在一起吗?” 他的话又引起现场一阵骚动!这是怎么回事?这男子一脸深情,难道羽沁梨和这男子有什么暧昧关系? “羽沁梨刚刚晚到,是因为跟他...” “沁儿的青城哥哥?”凤轻云突然微笑说:“我说沁儿表妹,表姐怎么不知道你有一个这么俊俏的哥哥?” 羽沁梨瞟了凤轻云一眼,又看向凤柔敏方向:“沁儿也很想知道,这个青城哥哥是什么人编排给沁儿的?” 男子任手上的血迹晕染,上前一步急道:“沁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我知道你得了墨玉倾国,有这么多皇子喜欢你,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但你也不能不认我,难道我们两年的感情是假的吗?你刚刚还要我别再来找你,你一定要这么狠心吗?” 全场来宾已经震慑的不知该说什么了!这羽沁梨还真是“传奇”,故事发展曲折离奇! 凤柔敏佯装生气的站起来:“来人!剧团给我赶出去,把这个男人抓起来,竟敢污蔑我家沁儿与他有染,先绑起来关进柴房,明天送交奉天府!” “是。” “慢着。”羽沁梨眸子迅速环视一圈,她发现除了轩辕殇、轩辕敬、轩辕轩和楚芊芊相信她外,其他人包含轩辕企,都是一副疑惑、或根本信了这男人的表情。 这就是凤柔敏要的,不管真相,直接用似是而非的舆论毁她名节。 “嫡母的耳朵有问题吗?这男人什么时候说沁儿与他有染?” “沁儿! "凤柔敏故作紧张,一脸她想帮她掩饰,但羽沁梨还不知好歹的模样:“他、他说他与你有两年的感情.. .” “他说他与我有两年的感情,我就真的与他有两年感情?而有两年感情就是与他有染?”羽沁梨犀利的质问,让凤柔敏一时语塞。 “沁儿,母亲只是一时替你紧张,所以....”还是一副想帮羽沁梨掩饰的模样。 那叫青城的男子一旁急道:“沁儿,我们——” “住口!”羽沁梨一喝,那副威仪连皇室宗亲都震慑,吓得叫青城的男子突然“咚”一声,跪了下去。 “谁跟你「我们 」?本小姐说话还轮不到你这个陌生人插嘴!”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轩辕殇突然笑出声,而且愈笑愈大声,一旁的轩辕敬和轩辕轩也一脸冷笑的坐下来,真是一场蠢人导演的蠢戏! “这样的人要和沁儿有染,还真不够格。”轩辕殇冷冷道。 轩辕企看了轩辕殇一眼,不知道他凭什么这么信任羽沁梨? 凤柔敏突然转身对大家道歉说:“各位抱歉,因为出了一些事情,今天的宴席就到这里,还请各位早些回去,改日我羽府再一一拜访道歉。” 快回去吧!快把这丫头与戏子有染的谣言拿出去传播吧! “通通不准走。” 轩辕殇洪亮的声音贯穿整座花园,他站起身来,一双魅惑迷人的桃花眼闪着戏谑光芒,他环视全场,声音却暗藏刀锋。 “若都走了,谁看这出戏?天香劫的结局,大家难道不想知道?” 凤柔敏若有所指道:“祁王殿下,沁儿毕竟是个姑娘家,请留给沁儿....点面子。” 轩辕殇的眸子瞬间化为刀锋利刃:“沁儿要的不是面子,而是真相!” 凤柔敏倒抽一口气,浑身颤抖,但她必须让宾客赶快离开才行:“但——” 轩辕敬开口:“太子殿下和本王、祁王、八皇子坐在这里,本王看谁敢走?” 其实全场的人都不想走,虽然人人想要的结局不同,但这戏太好看了不是?走了多可惜,所以也没人起身。 羽老夫人跌坐在位置上,为自己的寿辰宴感到可悲,看向儿子,他眼中充满矛盾,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凤家,一边是羽家的荣誉。 轩辕殇突然上前,用他魅惑妖孽的桃花眼,仔细审视着跪在地上的青城哥哥:“你知道我南漠律法,毁姑娘名节可是重罪。” 第六十二章 诀别礼物 在轩辕殇的印象里,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让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是皇子间相互的斗争倾轧,更不是战场上势均力敌的西戎名将,而是一个他视为珍宝的人,现在被设计陷害了。 眼前这个跪在地上、猥琐莫名的男人,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暧昧的语气说他与小仙姑有染。 他是什么东西,连碰沁儿的裙角都不配! 轩辕殇的眼神与声音,都像利剑在隆冬的雪地放置了一夜,冰冷酷寒,却让人联想到了血腥。 青城跪在地上,抚着伤口咬牙道:“殿下明察,青城与沁儿两年相交,情感深刻,我没有害她之心,只是藉入府祝寿,聊寄相思之情。” 他看向羽沁梨,眼神黯然情深:“我与沁儿这两年来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鸣,但如今曲终人散,我也同意了,所以今天就只是见最后一面——” "胡说!”羽沁梨怒斥他住口,他说的话让她宛如吞下一只苍蝇般恶心。 羽皖黎道:“妹妹,你需要这么生气吗?这位青城公子长相斯文俊逸,看起来对你情根深种,想想以前你们一起诗文相和、琴瑟相....其实妹妹可以告诉母亲,母亲会让你们成婚的。” 凤轻云跟着说:“原来沁儿妹妹的诗写得这么好、琴弹得这样出色,是与这名伶人学的?果然大隐隐于市,梨园中竟有这样高人?” 羽湘琴接着说:“只是沁儿堂妹这般过河拆桥,那就不对了?而且未有父母议婚就与人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 “湘琴!”湘琴的母亲立刻制止她说话,相国府这件事水深,碰不得! “你们说够了没有!我家小姐每天待在家里,怎么可能认识这个男人!你们不要污蔑我家小姐!” 月蓉大声反驳,怒瞪着那个男人:“我家小姐与你无冤无仇,是谁指使你来害我家小姐的?坏人名节这么没良心的事你也做得出来?小心将来不得好死!” “大胆贱婢!”羽皖黎骂道:“这里轮得到你这低贱的奴才说话?你家小姐的相好难道你每个都知道?她还会跟你报告她的丰功伟业不成?不知道就闭嘴。” “本王倒看不出来,羽大小姐泼妇骂街的功力这么好,可不比一个市井妇人差。” “如果牡丹宴增设骂人一项,羽大小姐无疑是胭脂醉得主了。” “祁王殿下、八皇子殿下——"看所有宾客都瞅着她,羽皖黎脸一红,顿时说不出话来。 凤柔敏上前,缓缓对祁王殿下一揖:“殿下,您让所有宾客留下来看羽府笑话也无妨,毕竟是我羽家教女无方。臣妇知道您心仪沁儿,但这毕竟是我羽府的家事,若我羽府要严惩与人私通的女儿,就算你是皇子、是王爷,也没有资格置喙,还是请殿下回座。” 与人私通?她竟敢用这四个字形容他的小仙姑! 祁王转身,射向凤柔敏的眼神锐利如刀。 羽沁梨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转过身,对全场缓缓一笑。 这一笑,唇角两端微微弯起,眸盈秋水,横波流溢,别说现场男子屏气凝神,忘了呼吸,连那跪在地上的青城都发楞了。 轻轻走到祁王旁边,碰了碰他的袖子,只给他两个字:“放心。” 这个动作,让不远处的轩辕敬和轩辕企心口拧了一下。 轩辕殇定眼看进她的眼睛,眸中澄澈清明,一点也不焦躁,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他的小仙姑已有办法证明自己清白,遂转身回位。 祁王一回座位,洛王小声说:“那男的有武功。”他和轩辕殇竞争是一回事,但首先要保住羽沁梨。 轩辕殇点头,他刚刚靠近那个叫青城的男子,从他发出的气息,就知道他习武。 他手中悄悄握住一颗枣子,还给云倩一个眼神,云倩会意,给自己站了一个有利护卫的位置。 羽沁梨走向那男人:“你说我与你相交两年,朝夕相处、诗文相和、琴瑟相鸣,那我与你一起写过什么诗?和过什么文?弹过什么曲?各用什么乐器?” 男人一脸哀伤:“沁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说出来你会承认吗?算了!你们怎么处置我都可以,放了剧团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羽沁梨冷笑道:“你说的倒好,一句「我不会承认」就什么都不用说,想用这种绘声绘影来毁我名声,倒是无本生意。” 她看向老夫人、羽徒雄和凤柔敏:“祖母、 父亲、母亲,现在沁儿与这位仁兄各执一词,他没有证据、沁儿也没有,你们打算相信谁?是相信这个不知是何居心的男人说的话?还是愿意相信沁儿清白?” “这...” 老夫人和羽徒雄一脸挣扎,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诬陷,但他们能说吗?太子和凤浩天夫妇还在啊! “沁儿....若是没有的事,这男人也不会冒这个险进府探你,可见他是真心实意的,不如,母亲作主将你嫁予他,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岂不美哉! " 凤柔敏看向羽徒雄:“老爷,您说是吧!” 凤柔敏笑得春花灿烂,羽徒雄却是一脸苍白,连身边老夫人都是一震! 她要让他将羽沁梨嫁给一个戏子? 羽沁梨是庶女没错,他忽略了她十四年也没错,可是她也是他的女儿,身上流着他的骨血.... 乔若兰、凤轻云几个女子心中自然大乐,恨不得羽沁梨现在就嫁给那低贱的戏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但今天很多人来寿宴,特别是皇室宗亲,却是冲着能不能和羽沁梨议亲的心思来的。 结果现在他们看中的人,羽家竟这么随便就要将她嫁给一个戏子? 虽然这破戏儿令人震惊,但羽沁梨也不无被陷害的可能,这么草率就要将她嫁人,还嫁给这么一个—— “这样甚好,沁儿表妹可以和你的青城哥哥夫唱妇随。"凤轻云的表情充满蔑视与鄙夷。 许多官夫人和皇室诰命脸都沉了下来,想到牡丹宴种种,再看看现在,这羽府与凤府如此凉薄,难怪羽徒雄无子,就算有,也没有人愿意将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 轩辕敬气得要站起来,却被轩辕殇按住了手腕:“四哥,稍安勿躁,臣弟相信沁儿。” 轩辕殇的话再次让轩辕企侧目。 羽沁梨眸光射向凤柔敏:“母亲,要让沁儿嫁可以,但要嫁的心服口服。沁儿虽是相国府庶出小姐,却是墨玉倾国得主,若这个男人拿不出具体我与他相识的证明,沁儿绝对不嫁!这是墨玉倾城的尊严,女儿一定要维护。” “我有!”那男人突然大喊一声:“沁儿,如果你一定要让我拿证明,我拿。” 很多人都站起来,包含了太子、洛王和八皇子。 “在哪儿?拿出来!”洛王阴侧侧地道。 叫青城的男子突然将手指向羽沁梨所坐的桌子。 “那只鸟儿,是我今天下午和沁儿见面时,送给沁儿的诀别礼物,里头是有玄机的。” 楚芊芊诧异地瞠着眼,看向桌上那只木头鸟,哇!这只鸟也有戏? “你胡说!”月蓉大惊:“那是——” “月蓉。” 原来那只木头鸟儿是用在这时候,不错,很厉害! 当她和云倩、月蓉要来宴席的途中,突然一个丫头跑来,将一只木头鸟儿交给她,说是祁王命她送来给羽沁梨,他自己刻的小礼物。 轩辕殇会送她一只木头鸟儿?祁王知道她有一个厉害的发明狂属下唐彦,还会送给她这种礼物?就算会送,那么高调张扬又爱翻墙的人,会让一个丫头替他送来? 而选在她要到宴席的路上,就是要让她带到现场的意思? 那只木头鸟的用途就是在这一刻,青城说是他送的,但她一反驳说是祁王给的,祁王当场否认,全场就会觉得她说谎,那么接下来,她说什么就没人会相信了。 凤柔敏、羽皖黎、凤轻云,你们真的找死。 明知道今晚宴席有猫腻,又出现这么一个道具,我怎么会不提防? 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于是羽沁梨和月蓉继续往宴席方向走,却私下命令云倩回琼琚苑拿唐彦送她的木头鸟儿。 你要栽赃,我便移花接木。 “月蓉,将桌上那只木头鸟儿拿来。” 羽沁梨看向月蓉拿在手中的木头鸟,又问了一次青城:“你确定你说的是这一只木头鸟儿。” “是!就是这一只,是我亲手刻来送你的。"青城言之凿凿。 羽沁梨摇头:“你说那是你送的,但我说不是。” “不是这个男人,那是谁送你的? "凤柔敏眼中闪着胜利的光芒,只要你说出是祁王,祁王一否认,之后你说的话就不再有人相信了! 连祁王都不会信你! “是云倩,是我这丫头没事刻给沁儿玩的。” “胡说,明明是——”怎么不是预料中的答案?凤柔敏表情诧异。 “明明是什么?母亲,沁儿没有胡说。” “那明明是我做的,那只鸟儿的脚一拉,翅膀可以动,而且下面我还刻了沁儿二字,不信大家可以检查!”青城大声地说。 羽沁梨回身笑得很甜美,她看向太子和祁王、洛王、八皇子:“四位皇子殿下要不要一起瞧瞧,这只一直陪着玉儿的木头鸟儿,究竟是谁刻的?” 第六十三章 真相大白 “四位殿下要不要瞧瞧,这只一直陪着沁儿的木头鸟儿,究竟是谁刻的?” 四位皇子身份显赫,由他们四位作见证,应该是最公平的。 月蓉将木头鸟儿交给轩辕殇,轩辕殇略看了看便交给太子轩辕企,按着轩辕企、轩辕敬以及轩辕轩的顺序,检查完又回到太子手里。 青城虽然紧张,但消息告诉他羽沁梨拿到木头鸟儿之后,是直接来到宴席,而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凑巧,身上刚好有另一只木头鸟。 轩辕殇锐眸如剑,犀利地射向青城:“你确定这一只木头鸟儿,真是你刻来送给沁儿的?” 青城看轩辕殇一脸不高兴,一定是发现了他说的玄机,头点得更大力了:“绝对没错!那是小人刻给沁儿的。” 这时不用轩辕殇下令,太子马上说:“来人,将这个可恶的戏子押下送交奉天府! 青城脸色大变:”等等!为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他还慌张地将眼睛瞟了一眼凤柔敏,透露他的恐惧。 凤柔敏脸色也开始不稳,声音不自觉颤抖:“太、太子?是、是木头鸟儿有问题吗?” 太子不给轩辕殇和轩辕敬机会,刚刚他已经错过太多,现在这男人罪证确凿,分明是陷害。 他一定要在羽沁梨面前表现一下。 轩辕企冷凝道:“这只木头鸟儿翅膀下哪里有刻「沁儿」二字,而且也不是拉脚,是拉上尾巴翅膀才会动,这可恶的家伙难道还要说自己刻的玩意儿记错了?” 凤柔敏和青城脸色大变,连羽皖黎脸色也惨白起来,心想难道连这样都扳不倒羽沁梨。 轩辕殇站起来,要了轩辕殇手中的木头鸟儿:“其实,沁儿的确有只木头鸟儿,本王曾借来赏玩过,因为它真的很特别。” 段元辰将木头鸟儿对准上空:“它就特别在只要转动尾巴....” 突然“飕”一声!鸟喙中立即有物冲天激射而出。 “嘭!” 一道烟火在阒黑的天空炸开,留下一团绯红色的烟雾,看得宾客啧啧称奇! 轩辕殇心中赞叹唐彦真是天才! “这只鸟儿是为了保护沁儿,一旦遇到危险,可以发射求救讯号,本王看见就会立马来救”轩辕殇眸中凝聚危险的光:“这位青城先生,这也是你设计的?” “....”青城倒退两步,见众人对他露出鄙夷神色,涨红着脸、手足无措,更慌张地看向凤柔敏:“凤、凤夫人!” 凤柔敏浑身打了寒颤,这时候他怎么可以叫她?这不是害死她! “大胆戏子,来人,捆住他,竟敢污蔑我羽府千金,别让他跑了。” "凤夫人,你一一” 青城正准备说出他是被凤柔敏要求的,想不到羽沁梨却出声制止他。 “这位青城公子,稍安勿躁。” 羽沁梨一直保持嘴角的笑容,她以清脆的声音清朗道:“其实沁儿是见过你说的那只木头鸟儿,只是不知道那是你刻的,而且翅膀下也没有「沁儿」二字。” 全场又骚动起来,剧情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怎么又直转而下? 难道羽沁梨真的认识这个叫青城的男子?包含轩辕殇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羽沁梨站出来,喊了声: "影三。” 一道黑影立即拉了一个丫头过来,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包裹,一看就是要潜逃模样。 凤柔敏和羽皖黎双脚不自主抖着,因为只要是羽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凤柔敏院子里的下等丫头。 “你、你捉她做... 做什么?”羽皖黎冷汗淋漓。 “长姐,你真的希望妹妹在这里说她做了什么?” 羽皖黎倒抽一口气,踉跄了好几步。 凤柔敏大骂一声:“你这背主的贱蹄子,你究竟做了什么?是谁指使你的,你若敢乱说,小心你全家都赔进去!” 小丫头吓得趴在地上,哭喊着:“奴婢不敢!” 羽沁梨说:“母亲不用威胁她,刚刚她在后院鬼鬼祟崇,自然和这件事有关只是这件事幕后的指使者是谁,那是奉天府的事,而沁儿现在要说的是那只木头鸟儿,那只木头鸟儿的确在现场。” “在哪里!”羽皖黎准备上前,突然膝盖阵刺痛,直扑在地上:“唉哟!” 云倩出手向来快狠准。 八皇子皱眉:“这羽大小姐真的不会走路,经常跌倒。” 羽皖黎忙站起来,一站好“咯啦”一声,一个东西从她袖子中跌了出来。 众人看到顿时瞠大眼睛,真有那么巧的事? 羽皖黎吓得倒退一步,楚芊芊将它捡起来,拉着脚儿,笑得很是灿烂。 “真的,一拉脚儿,翅膀就动了!” 羽皖黎顿时捧着头尖叫:“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不认识这个贱男人!” 她哭着跑到轩辕企面前,拉着他的衣袖:“太子殿下,你相信我对不对?” 凤柔敏也气极败坏地说:“这件事一定有问题,心乐一个堂堂司羽府大小姐,怎么可能和一个戏子在一处?” 羽沁梨冷情道:“长姐放心,我想嫡母绝对不会因为片面之词,就要将长姐嫁给这个男子。” 轩辕殇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他的小仙姑,绝不是吃了亏就会默默承受的人。 这句话让现场很多官夫人看凤柔敏的眼神充满不屑和鄙夷。 同样羽府的女儿,同样的怀疑,她的作法还真令人齿冷。 羽沁梨那句话讽刺意味十足。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头,现场的人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主谋,昭然若揭。 太子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凤浩天在场,他不便表示什么,只是轻轻拂开羽皖黎的手,淡言道:“会找到真相的,来人!将这个男人、丫头带走。” “是。” 随从正要上前,青城突然暴起,两手一挥推开羽府家丁,一跃想往外逃去! 轩辕殇立即将握在手中的枣子用力掷出—— “啊!” 枣子打在青城膝盖麻穴上,人瞬间跌了下来!青城急忙起身,但云倩一柄剑已经搁在他的脖子上。 “陷害我家小姐,还想逃?” 凤柔敏呆楞着看太子随从将人押走,一桩闹剧,终于落幕。 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的羽徒雄,此时站起来拱手:”时间已晚,羽府招待不周,还请各位宾客回府小心。"这是准备送客的节奏。 宾客纷纷欷噓感叹,这件事看来明天又要成为全京城的谈资。 就在宾客陆续离席之际,凤浩天看了凤彧一眼,凤彧会意,起身离开。 羽沁梨来到四位皇子位置,轻轻-揖:“感谢太子殿下、祁王、洛王、八皇子殿下为沁儿证明清白。” 轩辕敬微笑:“还好最后没事,不幸中大幸。” 她看了一眼四人:“为了感谢四位殿下相助,沁儿明日中午在醉仙楼办一桌酒席,宴请四位殿下可好?” 轩辕企眼睛迸射明显的喜悦,轩辕殇却紧蹙俊眉瞪着羽沁梨,一脸不乐意。 而轩辕敬笑说:“不是说好由本王宴请?怎么变成沁儿做东了?” 轩辕轩急着说:“管他谁请客?重点是和谁吃饭!沁儿,本皇子一定准时赴宴,届时能不能和沁儿手谈一局? "他手痒很久了! 羽沁梨嘴角弯起美丽弧度,点点头,浑身散发典雅清柔的气质,让站在她身边的轩辕企顿时失了魂。 轩辕敬道:“那明日本王先到醉仙楼安排,沁儿抓时辰来即可。” “沁儿谢谢洛王殿下。” 轩辕殇看了火气整个冒起来,直说:“既然约完了,那就各自散了!太子皇兄、四皇兄、八皇弟,明天见。” 说完直接上前拉着羽沁梨就走:“沁儿,你这只木头鸟儿,本王再帮你添箭烟进去... ." 她就这样直接被轩辕殇带走了。 八皇子看着两人背影,幽幽道:“七哥和沁儿真好,本皇子也想借那只木头鸟儿来玩。” 轩辕敬眼神微敛,一只木头鸟儿,没有陷害成羽沁梨,倒显露出她和轩辕殇的好交情。 她身上一只特别的小玩意儿,轩辕殇竟然知道? 还有她身边那个会武功的丫头,竟然可以做出这么精巧的玩意儿,武功又不俗,绝不是普通人...会是轩辕殇放在她身边的人? 轩辕敬广袖中的拳头紧握,他们究竟好到什么程度? 轩辕敬的想法也在轩辕企心里转了一遍,只是他更不甘心,因为这个女子,原本是他的、是他轩辕企的。 轩辕敬离开后,轩辕企也打算走了,此时羽皖黎怯怯走了上来:“太子殿下....” 轩辕企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厌烦这个女人,但她身后的凤家军,却是他稳住太子宝座的基石他深吸口气,回复到谦和的温文表情,看向羽皖黎:“不用担心,本太子会处理。” 羽皖黎一震,高兴道:“殿下相信皖儿,皖儿好高兴。” 轩辕企必须很努力维持,脸上僵硬的表情才不至于崩坏,但语气已经变冷:“本太子的意思是,你和凤氏做的事情,全场宾客都看得出来,但是本太子会帮你们善后。” 第六十四章 额头一吻 太子的意思是,羽皖黎与母亲联合陷害羽沁梨的事,全场宾客应该都看出来了。 羽皖黎瞬间呆愣当场,表情惨白:“太、太子殿下..” 轩辕企不管她,直接走到凤浩天夫妇和羽徒雄夫妇面前,又冷眼看了一眼凤轻云,她正痴痴望着洛王轩辕敬的背影。 轩辕企冷笑道:“本太子今天还真是看了一场好戏,羽夫人这阵子还是别蹦哒了,和皖黎姑娘在祠堂静一静吧!” 然后看向凤浩天夫妇:“至于凤家姑娘,还请镇远将军管好,她的眼神都快黏到四皇弟背上了。”说完,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送太子殿下!” 见太子走远,凤浩天怒瞪着凤柔敏,手指不断颤抖,凤柔敏瑟缩地躲了一下,气馁道: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哼!”叹了一声 凤浩天又看向女儿:“轻云!回家之后,给我在房里呆着直到皇家狩猎,否则不准出来!说完直接走人。” 连凤家都离开了,整个偌大的花园,只剩下羽徒雄、凤柔敏、老夫人、以及羽皖黎。 下人无声快速地收拾善后,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主人。 “祖母、父亲、嫡母。” 羽徒雄等人一愣,回身,看到轩辕殇护着羽沁梨站在不远处,双目如同黑色曜石,闪烁着晶莹澄澈的亮光。 与羽沁梨的沉稳相反,轩辕殇身上透的,是阵阵让人发颤的寒气。 “沁儿..”羽徒雄声音疲累,他低下头,不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羽沁梨还未开口,轩辕殇就往前一步,来到凤柔敏面前,凤柔敏咽了咽口水,往后倒退两步,碰到桌子才停止。 轩辕殇墨眉刚毅上扬,一双桃花眼不再带着嘲讽轻狂,而是刚硬的霸气、凌厉的魄力。 他薄唇轻启:“羽夫人不愧是来自威远侯府,果然胆识过人,什么事情都敢做,连本王要娶的人都敢陷害。” "殿、殿下!"凤柔敏知道瞒不过,但她相信凭她是威远侯凤书雷的女儿,就算是祁王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她佯装镇定:“祁王殿下言重了,没有证据的事,请殿下别含血喷人。” “含血喷人?”轩辕殇冷眸发出冰厉的寒锋,闻着却是噬血的味道:“你想见血? 呵呵... .若不是沁儿的意思,你以为刚刚凤彧离开的了?如果羽夫人想要证据,本王心情好可以给你,心情不好……” 轩辕殇释放战神的杀气:“你以为封街狙击,只有你凤家会吗?” 凤柔敏吓得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如筛糠一样,不断发抖。 “殿、殿下!您这样恐吓一个妇人,不是英雄行径吧?”羽皖黎跑去搂住母亲,也是浑身发抖。 轩辕殇看羽皖黎更是一脸可笑:“妇人?羽大小姐,别怪本王说话不客气,你身边那位不是妇人,她根本不是人。"凤柔敏僵立当场,眼睛瞠的奇大。 羽皖黎怒喊: "祁王殿下!” “住口!再插嘴本王就让你说不了话!”这一喝,羽皖黎直接吓懵了。 “父亲。”羽沁梨上前:“沁儿相信彧表哥已经将那男子和丫头杀人灭口了,这是沁儿给羽家最后一次面子,如果父亲还认沁儿这个女儿,请好好约束您的夫人和嫡女,再有下次,女儿不再客气。” 羽皖黎愤恨道:“你今天就客气了,让羽家丢这么大面子。” “如果我今天被逼嫁给那个戏子,羽府就很有面子了?”羽沁梨厉声道。 “这——”羽皖黎语塞 ,一脸涨得通红。 “羽皖黎,你真的很蠢!” “你—— ”羽皖黎想往她身上扑上去,却见轩辕殇扫过来的脸色,便硬生生忍住。 她转身欲走又回头,看向老夫人,虽然冷情,但她尽一个晚辈该有的义务:“祖母生辰快乐。” 羽老夫人浑身一震,眼眶酸涩。 轩辕殇扫了羽徒雄四人一眼:“好自、为之。” “殿下,我送你出府。” “嗯。”轩辕殇微笑,两人遂并肩离开花园 月下影子拖曳,意外的和谐。 老夫人撑着拐杖,在张嬷嬤搀扶下缓缓站起来:“真是意外,老太婆今日七十寿辰,在自家人里,第一个向老太婆祝贺的,竟然是沁丫头。” 羽徒雄夫妇和羽皖黎都是一凛,脸色红白交接。 老夫人心里无限凄凉,冷笑看着羽徒雄:“儿啊!你的妻女,真给娘办了场好寿宴,来年若老婆子还有命,不用办了,老婆子受不起。”说完就往北雁堂走去。 羽徒雄的脾气瞬间爆发:“来人,把夫人和大小姐关押祠堂,每日跪抄孝经和女则五十遍,日日送书房检查,直到皇家狩猎为止!” “老爷!” “爹!” 羽徒雄目光绽着冰厉冷芒,大喝: "这是太子交代的,你们没听到吗?”他看向凤柔敏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夫人,你以为老夫和你一样不是人吗?” “老、老爷!"凤柔敏跌坐在地,此刻真的感到害怕,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你对沁儿冷落、偏心,老夫可以不管,但你今天已经超过老夫的底线了。你难道不知道你今天要设计嫁给一个低贱戏子的女子,那个人也是老夫的女儿、是老夫的骨血!送走!”声音到了后头,甚至是咬牙切齿的。 “是。” 一场寿宴, 以凤柔敏母女关押祠堂收尾。 回到琼琚苑,身心俱疲,早早挥退了月蓉、云倩,一进寝房,脱了外衣就想沾床睡觉。 “你回来了!” 羽沁梨尖叫到一半,就被一个横眉怒目的人搂住身子、捂住嘴巴:“是本王。” “殿下?我、我刚刚不是才把你送走吗?” 羽沁梨一阵心累,这祁王当真每夜都要来琼琚苑翻墙? 轩辕殇凑近她,眉头皱得更紧:“在相国大人面前,本王本来就该从大门离开,再翻墙进来,难道直接就和你回琼琚苑?” 他一愣,感觉怨气又多了三分:“沁儿不想帮本王换药了?” “不、不是!”羽沁梨推开他,迅速离开他的身上。 最近他动不动就牵她的手、搂她的腰害她心脏不是忘了跳就是跳太快,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虽然她很喜欢他身上的木梨气息,但这样频繁的肢体接触,总是奇怪。 她去拿药箱,轩辕殇自动宽衣,当她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发现轩辕殇的眉宇仍是紧紧蹙着,一张脸沉得可以。 她身体微倾,帮他解下肩头绷带:“怎么了?殿下不开心。” 轩辕殇将脸转向羽沁梨方向:“你没事请吃什么饭?” 他最近老是要为她和谁吃饭操心。羽沁梨下意识抬头,不意料他的脸是朝着她的,一抬头,两人脸颊相碰,她的唇还划过轩辕殇的脸庞。 这一短暂接触,羽沁梨吓得直跳开,捂着唇,杏眼圆瞠看着也呆住的轩辕殇。 “我、我、你、你、你——”她红酡飞上双颊,顿时失去说话能力。 那一刹那软嫩的触感,瞬间浇熄了轩辕殇烧了挺久的火气。 回神后,抚着自己脸颊桃花眼重燃戏谑光芒,眉眼嘴角都带着笑:“本来不开心,但小仙姑这种灭火方式,本王挺喜欢的。” “我、我是不小心的,谁叫你没事转过头来?”脸上还是红得跟苹果一样,站在离轩辕殇两步远,手脚不知所措。 轩辕殇看着她,一个这么娇美的女子,面对危机那么冷静、站在敌人面前那么傲气,但现在却对着他露出小女人娇羞赧然的表情。 心底突然产生一种想法,他想张开双臂,将她围在自己的怀抱中,狠狠亲她,爱她。 可是,他忍下来了。 轩辕殇对她露齿一笑,那笑容几乎可以融化春冰,看得羽沁梨楞了,心脏不自觉又多跳了一下。 真是妖孽。 他勾手:“过来,你不过来如何帮本王包扎?” “刚刚纯属意外,殿下别多想。"她说完讪讪向前,开始处理伤口。 轩辕殇知道她害羞别扭,也不再说话,让她放心包扎,而自己侧头看着她,嘴角一直挂着隐隐笑意,回味刚刚那美丽的意外。 等包扎完,轩辕殇穿好衣服,他问:“你还没回答本王,明天为什么请吃饭?” “不是欠洛王一顿饭吗?就趁这次一并还了。”羽沁梨打了个呵欠。 “想睡了?”轩辕殇起身拉起她,让她上榻,帮她掖了被角,脸色又沉了下来:“你请四皇兄,下次他还惦记着你呢!” 他自然地坐在榻上,羽沁梨謎着眼笑笑,侧躺着和他说话:“我说请客,但殿下认为洛王会让我花钱?” “敢情你打的是请霸王餐? "失笑后又剑眉倒竖:“那为什么连太子也请?” 眨着想睡的眼睛,轻颦着眉:“他刚好站在那啊!其实对着他,的确很不下饭。” 轩辕殇警告她:“这一顿还完之后,不准再和他们约吃饭!” “殿下不高兴了?”羽沁梨望着他“我知道啦,殿下是不是吃味啦?”说完轻笑两声,仿佛主角不是她。 一丝红爬上轩辕殇的脸,羽沁梨看着这样的他,有些想笑。 只见他勾了勾嘴角“对啊,我的沁儿可真调皮,我吃味了,你是不是得补偿我一下呢?” 轩辕殇就这样细细的打量着她,四目相对,反而让羽沁梨羞红了脸。 看着他的脸越靠越近,羽沁梨伸手抵住了轩辕殇的身体。 “殿、殿下,很晚了,夜深露重,该回去了。” 轩辕殇停住了动作,起身离开,羽沁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那知他突然返回,将她抱在怀中,薄唇在她的唇上轻触一下,羽沁梨心跳漏了一拍,麻感传遍全身,让二人呼吸有些急促。 “沁儿,好梦”轩辕殇放开她,快步离开了羽府。 第六十五章 他嫉妒了 凤家。 “祖父,让孙儿...娶了沁儿表妹如何?” “什么? "凤书雷和凤浩天同时震了一下! 两个威名赫赫的将军,此时完全不懂这位凤家未来继承人,此时在想什么? “荒唐!”凤浩天怒袖一甩,表情甚至是愤怒的:“彧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而是凤书雷震惊过后,立刻恢复镇定,他抚须思忖,一双精明的眸子盯着站姿笔直的孙子。 “浩天,稍安勿躁,先听听看彧儿的想法。” 凤浩天被威远侯一说,才又坐了下来。 凤彧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偏离他的想象了!所有人都在想法子弄死羽沁梨,他这个刚封街狙击人家的儿子,才没几天居然说要娶人家? 凤彧难得舒缓刚毅的浓眉,点点头:“祖父、父亲,彧儿有这种想法,也是这两天经过深思熟虑的,加上今天发生的事,让彧儿觉得,这或许是最好的方法。” “说说看。” 凤彧点头:“姑母和皖儿仇视沁儿表妹,一开始是因为她的身份,怕她占了皖儿表妹在相国府的宠爱,所以对她多方压抑、陷害。沁儿表妹吃亏吃多了,现在开始反击,展现出以往隐藏的智慧和能力,才导致姑母和皖儿表妹对她,已经到了至死方休的地步。” 凤彧看了看祖父:“咱们凤家和沁儿表妹,原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却因为皖儿的恩怨和轻云在牡丹宴上的竞赛失利,才让姑母和母亲决定用凤家军的力量对付沁儿表妹。说实话,这也不过都是后宅恩怨,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 他顿了顿:“祁王牡丹宴请求皇帝赐婚,引发太子、洛王一同要求赐婚,加上沁儿表妹成为墨玉倾国。要在不知不觉中杀掉沁儿表妹,而不引起侧目,根本不可能。所以祖父和父亲才会说,不能再让凤家军介入姑母与沁儿表妹间的恩怨。” 凤书雷和凤浩天点头。他们看向凤彧,让他说下去。 凤彧道:“从牡丹宴、封街狙击、皇后宴请、三清殿言论到今晚姑母的编排,彧儿看出两件事。第一,姑母和皖儿对沁儿表妹的恨意,已经到了无法共存一个屋檐下的地步。祖父和父亲应该不知道今天下午,皖儿教唆果毅都尉之子朱贵大闹琼琚居,朱贵被沁儿表妹狂揍之事。” "哼!皖儿只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将来如何当太子妃? "凤书雷闷闷地说,气凤柔敏不会教女儿。 “第二,从沁儿表妹这几件事的表现,也不难理解,为什么祁王和洛王不嫌弃沁儿表妹庶出身份,坚持要向皇上请婚了。” 凤浩天一愣,看向儿子:“你是....” 凤彧点头:“祖父、父亲,咱们关起门来,恕彧儿不敬,撇开皖儿背后有咱们凤家,祖父和父亲认为,若要选一名能助皇子成就大业的正妃,您会选谁?” 凤书雷和凤浩天一噎,凤彧的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好考虑的,答案十分清楚,只是这个答案让他们脸色很不好看罢了。 凤彧接着说:“咱们凤家心疼女儿,不希望轻云成为政治角力的牺牲者,却因为皖儿,让凤家军上了太子的船,这时候已经没有反水的可能。所以为了皖儿表妹的幸福,沁儿表妹不能嫁给太子,为了太子与凤家的未来,沁儿表妹更不能嫁给祁王或洛王。” 凤或眼神是少见的坚定:“祖父、父亲,沁儿表妹若不能杀,又要让姑母和皖儿不再针对 她,同时又能有益我凤家未来,怎么做最好?” 凤书雷突然大笑起来,一整个晚上因为凤柔敏母女搞出来的乌烟瘴气,也全因为凤彧这番话烟消云散。 他指着凤彧道:“好,好样的!我凤家有彧儿,将来大有可为! ” 凤浩天也点点头:“从今天她的表现,这羽沁梨的确是少见的有勇有谋,也真的是多年庶女的身份,让珍珠蒙尘了。如今她才十四,以后恐怕更加了得,难怪妹妹非要置她于死地。” 他笑着说:“若羽沁梨成了彧儿的媳妇儿,阻力变成助力,妹妹也没有理由反对了。” “好,明日,请相国女婿来一趟, 老夫亲自跟他谈。“ 可是父亲。"凤浩天皱眉:“三位皇子在牡丹宴公开请婚,皇上说他考虑考虑,而且从今晚祁王和洛王的表现,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在意那丫头。太子的态度也很模糊,说不定正打着姊妹共事一夫的算盘。如果咱们两府偷偷议了婚,会不会一口气得罪了皇上、太子、洛王和祁王?” 凤彧道:“祖父,父亲说的有道理。彧儿认为,沁儿表妹的态度也很重要,最好是能让她自愿嫁予孩儿。所以这件事私底下可以偷偷和姑父讨论,探探水温,先不公开,孩儿这几天也会努力修复和沁儿表妹的关系。” 他想了想:“皇家狩猎在即,若孩儿能拿下第一,得到皇上的允诺,那娶沁儿表妹,就更顺理成章了。” 两个老人都觉得这样最好,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凤彧离开书房后,缓缓踩着月光,往自己院子走去,刚刚在凤书雷书房,他侃侃而谈让他娶羽沁梨的理由,他一边说着,一边感觉自己心脏跳得飞快! 其实他自己很清楚,除了他告诉祖父和父亲的理由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嫉妒了! 他嫉妒祁王知道沁儿表妹有一只奇特的木头鸟儿,嫉妒洛王可以和沁儿表妹谈笑风生,甚至嫉妒跪在地上,那卑贱的戏子青城。 因为他差一点点, 就可以将羽沁梨娶走,所以他没有告诉祖父和父亲,他到了奉天府地牢里,狠狠地抽了青城一顿鞭子,只因他说他和沁儿表妹有染。 这让他嫉妒愤怒到发狂,每一道鞭子下去都毫不留情 ,直到随侍忍不住制止他,因为再不住手,青城会被他活活抽死! 凤彧有一点后悔,后悔因为轻云和皖儿的态度,蒙蔽了自己看羽沁梨的眼睛。 直到眼前的珠玉在别人面前发光,自己才被那道无法隐藏的光芒吸引,但就晚了这么一步,他被迫站在和她对立的位置,如今要走向她,就更艰辛了。 凤彧有些理解他看向太子时,太子眼中隐隐的遗憾,因为原本太子议亲的对象是沁儿表妹而非皖儿。 但一个阴错阳差,太子就与她失去了缔结良缘的机会。 或许,这是太子的不幸,却是他凤彧的幸运。 凤彧抬头看向已经偏西的月亮,他和羽沁梨的关系偏了没关系,他会把它导正回来。 然后在皇家狩猎场上,让沁儿表妹真正属于他。 “哈、哈啾!”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感染风寒了?”月蓉在马车上,一脸紧张地看着羽沁梨。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打起喷嚏了? 她揉揉鼻子,摇头道:“没有,就是突然鼻子痒痒的,没事。” 昨晚她睡的很好,因为只要他来过,便会留下一些他的木梨气息,她一般都可以睡得很安稳。 羽沁梨其实很矛盾,她和轩辕殇是“合作伙伴”,比朋友更亲一点, 但又不是真正的夫妻这孤男寡女的,让他每夜翻墙进她寝房,说实在的,实在太伤风败俗了点。 可是,她又一点也不排斥他来。两人不但话题投机,而且有他在的夜晚,自己可以睡得特别好,这可是干金难求,比任何熏香还管用。 她曾以为是他身上的木梨熏香引发的效果,让云倩去跟祁王府管家要偏方和商家。 但云倩按图索骥去添购,买回来自己点、自己熏,却没有轩辕殇身上气息的感觉,真是奇怪。 最后,她决定用"大行不顾细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一要成大事,男女之防这种小事就不要在意了! 反正自己这一世,当轩辕殇登上帝位,自己卸下祁王妃身份后,她也不会嫁人,没什么对不起以后丈夫这种忌讳。 想开了,事情就好办了,反正连她的婢女月蓉和云倩都不觉得惊世骇俗了,她还在意什么想着想着,醉仙楼就到了。 马车一停下来,月蓉先下车揭开帘子,突然两只手朝她伸来。 “沁儿,你来了。” “沁儿。” 羽沁梨一抬头便愣住了!两只手的主人,一个是轩辕殇,一个是轩辕企。 两人竟不约而同在醉仙楼门口等她,还同时伸出手来,要引导她下马车.... 第六十六章 醉仙楼宴 “沁儿,你来了。” “沁儿。” 羽沁梨一抬头便愣住了!两只手的主人,一个是轩辕殇,一个是轩辕企,两人竟不约而同在醉仙楼门口等她,还同时伸出手来,要引导她下马... 轩辕企一身翡翠青竹云缎,衬得他温润清朗,眉目秀雅,头冠白色和田玉让他整个人更显品貌非凡,丰姿如玉。 而轩辕殇刚好相反,一身银红玄纹云绣,腰系同色玉带,斜飞英挺的剑眉、顽劣慵懒的桃花目、再配上削薄轻抿微扬的唇。 两个龙章凤姿的皇子站在一起,自然成为京城最美的风景。 看到轩辕殇的装扮,羽沁梨嘴角微抽,这人原来这么腹黑,心眼这么小,要求自己今天一定要穿绛红色系的衣服是这个原因。 两张同样俊逸殷切的脸望着她,她毫不考虑地将手放在轩辕殇手中。 她说过,这一辈子绝不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轩辕殇。 当她将手放在轩辕殇手中那一刹那,她看到他眉目飞扬,一双桃花目滟潋有光,而轩辕企则浑身有片刻僵硬,表情瞬间冷凝,但稍纵即逝,不自然地收回手。 毕竟等会儿要同桌共食,她又是东道主,羽沁梨下马车后,对轩辕企说:“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身份显贵,能赏光前来已是荣幸,臣女不敢劳驾殿下相迎。"客气而清冷。 轩辕企因为这番话才露出笑脸,恢复徇儒风雅:“沁儿客气了。” 两男一女皆为人中龙凤,其中两人又是皇子,那排场那气势,让醉仙楼前来往的人都看傻了! 知道里头是墨玉倾国羽沁梨宴请太子、洛王、祁王和八皇子,许多好事者纷纷奔走相告,还想挤进醉仙楼一探虚实,但最后都铩羽而归。 轩辕敬一大早就安排好,二楼以上厢房全不开放,各面楼梯口更是层层把关,给五人自在不受干扰的用膳环境。 轩辕敬还体贴的给五人带来的侍卫婢女备了酒席,犒赏这些平日劳苦功高的侍卫婢女,给羽沁梨的面子做了十足十。 一进醉仙楼,掌柜就毕恭毕敬迎了上来,将三人带上三楼天字一号房,一打开厢门,竟是一处空中庭院,四面卷帘拉起,可览观南漠京城全景风貌。 此时惠风和畅,微微吹拂令人心旷神怡。 轩辕敬和轩辕轩迎了上来。 “参见太子皇兄。”洛王、八皇子对轩辕企行礼。 “参见洛王殿下、八皇子殿下。”羽沁梨对洛王、八皇子微微一动。 轩辕企道:“今日难得藉子敬醉仙楼雅聚,如此良辰美景,若还拘礼,便不美了。今日咱就不拘宫中之礼,好好宴饮一番。” “多谢太子皇兄。” 羽沁梨对轩辕敬道:“本是沁儿做东,却都是洛王殿下代为张罗,沁儿感激万分。沁儿已将两张千两银票交予掌柜,若不足,再请殿下告知。” 轩辕敬笑道:“沁儿愿到本王醉仙楼用膳,是本王荣幸,岂有收费之礼,那两张银票先放着,餐后再说。” 轩辕敬看到轩辕殇和羽沁梨的服饰楞了一下,一个银红、一个绛红,说是无心也实在是太凑巧了。 他不动声色道:“今日沁儿一身绛红打扮明媚精神,虽然风采滟滟,倒和平常略显不同。” 羽沁梨很想瞪轩辕殇,但忍住了,微笑道:“今日要宴请四位殿下,总不好平素装扮,所以沁儿稍微整理了一下。” 轩辕殇却一点也不害臊,瞅着她:“沁儿和本王倒是心有灵犀。” 羽沁梨不想理他,脸上微红,看向轩辕敬道:“倒是洛王殿下总是一身白衣胜雪,清逸出尘,没有人比洛王更能胜任白衣了。” 感觉轩辕敬听到后心情变得极好,而身旁银红身影则挑高着眉,释放了些冷空气,羽沁梨忙道:“大家入座吧!” “请。” 大家依身份入座,羽沁梨是主人,身边分别坐的是太子和洛王,太子另一边是轩辕殇,轩辕轩则夹在轩辕敬和轩辕殇中间。 八皇子道:“沁儿今日可不能太早离开,四哥准备了极好的大红袍,而本皇子带了汉玉棋子、玲珑棋盘,今日要好好和沁儿手谈两局。” 羽沁梨笑道:“今天沁儿是主人,自然要让宾客尽兴,一定不会让八皇子失望,沁儿也带了难得的桃花酿,要与四位皇子共酌。” 佳肴、美酒纷纷呈上,醉仙楼的食物自是名不虚传,而羽沁梨从无知阁阁主处拿来的桃花酿,亦是上品,让太子、洛王和八皇子赞不绝口。 太子见轩辕殇似是喝惯了桃花酿的样子,试探问:“沁儿,这桃花酿如此清醇,实乃难得美酒,不知沁儿于何处购得?或是何人所酿?” 对待轩辕企,她一向淡淡的:“是一位隐居长者赠给沁儿的。” 轩辕敬看着轩辕殇“但看七弟表情,似乎喝过这桃花酿。” 轩辕殇一副理所当然:“嗯,那位长者也赠了臣弟几坛。” 总之他就是要处处展示他与沁儿交情匪浅,羽沁梨心里腹诽了他几句,难道他不知道这样让她很尴尬,忍不住瞟了他一眼。 羽沁梨不知道这一眼在轩辕企和轩辕敬眼中,却是极亲昵的行为。 因为他们没有理由也没有事情,能让羽沁梨瞟他们一眼,不由得心里有些不豫。 太子立刻换话题:“沁儿,听说母后赠了你一匹白马霜白?。” “霜白?是父皇坐骑照夜白的种,那可是名驹啊! "八皇子道。 “听说霜白不怎么好驯服,不是人人都能骑,看来沁儿和霜白有缘。”洛王跟着说,一脸新奇的模样。 羽沁梨点头,为难道:“沁儿本是不敢收,但皇后娘娘说难得霜白对人友善,趁机带霜白出去跑跑,练练脚力也好。” “那倒是。沁儿没有参加过狩猎,有一匹好马很重要,毕竟淮君山有些地势险峻,没那么好走,在草原上遇上成群的走兽,快马更是保命符。”轩辕企一脸关切。 轩辕殇冷冷道:“太子皇兄不必担心,沁儿有臣弟保护,自不会让她受伤。” “沁儿答应与七弟同行了? "太子已经有点受不了轩辕殇今天处处表现的占有欲。 轩辕殇睨着羽沁梨:“难道沁儿没有答应?” “祁王殿下一直很照顾沁儿,和祁王殿下一起,沁儿放心。” 羽沁梨的话让轩辕企更不是滋味。 轩辕敬道:“沁儿,虽然牡丹宴就看出称箭术颇佳,但你没有武功,可能和女眷留在东麓、南麓比较安全,皇子们大多在北面的围猎场,或西面峭壁断崖间,那里是猛兽出没最多的地区,沁儿还是不要往北面、西面去比较好。”意思是和轩辕殇在一起不见得安全。 轩辕企也道:“四弟说的是,纵使七弟武功高强,难免无法周全。” “多谢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提醒。” 轩辕殇挑了挑俊眉,心里冷笑,不就是见不得沁儿和本王在一起,想办法要分开我们,本王偏不如你们愿。 饭饱后,杯盘撤下,换上佳茗,点上熏香,八皇子和羽沁梨对弈三局,羽沁梨倒是徐徐图之,与之前下棋的杀气腾腾相比,完全不同。 若有人突然闯入,见这四男一女,于春日午后,伴随清风佳茗,焚香袅袅,八皇子与羽沁梨捻棋对座、轩辕殇观棋、太子斜卧品茗,而轩辕敬拨琴铮铮,定会以为自己误闯了神仙府洞,瞧见了天上仙人仙姿。 轩辕企倚在软榻上,眼睛却小心盯着羽沁梨。 金阳洒在一身红衣的羽沁梨和轩辕殇身上,亮得他张不开眼。 他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荒谬,那两人眉眼间的默契和无声交流,刺得他眼睛和心口都微微犯疼。 明明守护在羽沁梨身边的人应该是他,却偏偏让轩辕殇以保护者之姿占领了他的位置,将他挤出她的身边,他愈想愈不服气。 那两道红色的身影映到他的眸中成了荆棘、成了血腥,他更坚定了掠夺的心思.. 皇家狩猎,轩辕殇说过,要拿到第一获得父皇许婚,那他就要毁去他的机会,让他和羽沁梨永远没有可能。 轩辕企抬头向抚琴的轩辕敬看去,刚好轩辕敬也将视线投到太子身上,两人视线短暂交会在刹那间又倏忽移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那一双醒目的红色身影上。 轩辕企握着玉杯的手,指节分明,青筋浮起,轩辕敬抚琴的手显得僵硬、节奏乱了半拍,这些,都逃不过轩辕殇的火眼金睛。 晚上,当轩辕殇一身白衣翻进了琼琚苑,让正在看书的羽沁梨眼睛眨也不眨地愣愣的看着他。 第六十七章 负气离开 轩辕殇一身绣墨绿暗纹的月白长袍,一手负于身后,头戴玉冠,鬓如刀裁、眉如墨画,一双桃花目如曜石璀璨,两端嘴角微微勾起,站在窗外墙头轻唤了声:“沁儿。” 他一个旋身跃下,面若中秋之月、色若春晓之花,姿态闲雅,颇有傲雪霜姿。 她一个恍神,轩辕殇已经跃入房内。 羽沁梨楞着,这人怎么了?病了? 印象中的轩辕殇,衣着就算不一定走花俏路线,但这人爱张扬、喜高调,衣着大多是鲜亮颜色,就算是穿着玄墨色的衣裳,也总能穿出夺人眼目的光彩来。 今日是怎么了,白衣翩翩,风华胜雪,一个妖孽的俊俏容颜,也硬是给他穿出个风流谪仙的样貌。 她眼中惊艳的流光让某人很满意,自来熟的坐下来:“本王来换药了。” “穿这样来换药?” 轩辕殇凑近她,一脸不豫:“你以为本王愿意吗?” 他冷哼一声:“还不是有人白天说错话说什么某人总是一身白衣胜雪,清逸出尘,没有人比他更能胜任白衣。本王就不信,难道只有四哥才能穿出白衣风采?” 羽沁梨无言了,就因为她白天赞美了洛王一句,今晚这人就盛装打扮来换药? 她不禁失笑:“祁王殿下这一身白衣,以后还是不穿的好。” “为什么? "他一身白色,寒气效果更好了! 羽沁梨起身去拿药箱,美目中流光滟滟,笑容盈盈,瞬间寒气尽散,满室春暖花开。 “留点活路给洛王殿下可好?” 她佯装皱眉:“沁儿等会儿上药得更小心,免得药粉沾上衣服,玷污谪仙了。” 她的话让轩辕殇几乎是心花怒放,一个忘神,起身直接将羽沁梨搂进怀里,在她耳边道:“沁儿觉得本王比四哥好看?” 羽沁梨愣住,全身被包覆在木梨气息的怀抱,而轩辕殇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轮,让她浑身一颤,马上推开他:“轩辕殇,你干什么!” 轩辕殇一僵,看着她嗔怒防备的表情,高昂兴奋之情瞬间浇熄,放下手臂,闷闷坐下:"抱歉,本王逾矩了。” 但那个表情一点道歉的诚意也没有,他知道如果时间倒转,再回到刚刚那一刻,他还是会将她搂进怀中。 羽沁梨皱眉:“殿下最近的确是逾矩了,无论人前人后,沁儿毕竟是女儿身,再怎么不拘小节,男女之防还是有的。虽然沁儿与殿下是合作关系,大可不顾细节,但也请殿下稍微尊重我,维持下沁儿清誉。” 轩辕殇看向她,满脸诧异问:“你觉得本王不尊重你?” 羽沁梨的确有些怨气:“殿下,我们是合作关系,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在人前展示友好沁儿不反对,但太过了就不好。” “比如?” 轩辕殇浑身又冷气凝聚,羽沁梨瞬间觉得冷飕飕,但她还是要讲:“比如在烟罗湖殿下一直牵着手、在众人面前搂着腰,还有今天让沁儿和殿下同穿红色衣服,这都过了。” 连穿同色衣服都过了? 他不禁火气也点燃了,冷言道:“连穿同色衣服都有碍男女之防?沁儿真的是为了清誉,还是私心里不想让某人误会?” 羽沁梨眼神一凛:“殿下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虽然沁儿口口声声说和太子皇兄没有关系,但本王一直觉得奇怪,你对太子皇兄的恨是建立在什么事情上?没有等量的爱,哪来这么重的恨?恨到不惜要襄助本王、嫁给本王,也要拉下他的太子之位?” 羽沁梨浑身一僵,怒气上扬: "殿下不相信我?” 他没说话,但周身寒气凛冽,目光灼然盯着她,好像硬要在她脸上看出个端倪来。 羽沁梨深吸一口气,傲然道:“殿下,合作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信任,但不代表沁儿必须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告诉殿下,殿下这样相逼让沁儿很困扰。” “困扰? "眼神微腿,眸子射出的精光令人寒颤,她与轩辕企的关系她不愿意说,问了就是制造她的困扰? "是,不但困扰,而且无理取闹,要求殿下在举止间尊重沁儿,有何相关?殿下偏偏要混为一谈。” 轩辕殇咬牙注视着她:“本王还不知道,原来沁儿对本王有这么多怨言?”拳头不自觉紧握。 “怨言不敢,但合作关系下本来就必须相互尊重——啊!” 她话还没说完,轩辕殇倏的起身,瞬间就将她压制在墙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向自己。 轩辕殇一股无名怒火爆发:“合作、合作、合作!本王难道不知道和你是合作关系?要你一直提醒?” “殿、殿下!”羽沁梨杳眼圆瞠,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她有些吓到,但她觉得自己说的没错啊! 合作不就是双方地位平等,在互信互助原则下,互取所需,当然要懂得尊重对方,所以她也不认输“因为殿下动不动就轻薄沁儿,拉手搂腰、翻墙夜探,这是对合作伙伴的尊重?当然要一直提醒!” 心脏的某处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轩辕殇眼神闪着冰寒目芒:“在沁儿眼中,本王倒成了一个轻浮的登徒子,不知拉手搂腰、翻墙夜探的人,若变成本王的太子皇兄,沁儿是不是还会这样认为?” 羽沁梨闻言全身一僵,脸色全无。 “一直说怨恨太子,但今天宴客醉仙楼,也莫名让太子皇兄到场,实在很难让人忽略他在沁儿心中地位。” 他的话宛如一只冰锥,直接穿透羽沁梨心脏,很疼,但痛到无法反应,直能僵直当场,但轩辕殇以为他说中了她的心事,语气更是冰冷:“信任不是只挂在嘴边,你我要共谋的是拉下太子、得到储位。成是鸡犬升天,败就是人头落地、死无全尸。你与太子的关系不清不处,本王怎么知道小仙姑不是因为爱慕太子皇兄,而故意亲近本王?” 羽沁梨浑身颤着,发现对于轩辕殇的质问,她无法回答。 “搂腰拉手沁儿就不舒服了?本王可是供着祁王府正妃的位置等你呢!羽沁梨,你不觉得本王把自己的命运系在你一个说自己有预知梦的女人身上,很轻率吗?若没有信任、而且是干钧万钧的信任,本王能做这种事?” 倏的,笼罩全身的木梨气息和寒气瞬间烟消云散,白色的身影“飕”一声从窗口掠出,瞬间不知所踪。 她此时软弱无力的跌坐在地,双眼空洞,一颗眼泪此时“啪啦”跌在地上,碎成无数晶莹的水花。 轩辕殇走了,被她气走了! 整间寝房少了刚刚剑拔弩张的室息感,也没有轩辕殇不断释放的凛冽寒气,但羽沁梨却觉得现在比刚刚更冷了,她环抱双臂,坐在地上瑟瑟抖了起来。 轩辕殇不是来上药的吗?他们为什么吵架? 喔,对了,是因为他抱了她,而她推开他,说他不尊重自己,然后两个人提到了信任的问题,所以她把轩辕殇气走了。 她捂着自己胸口,刚刚轩辕殇在的时候,她很生气,可是现在他走了,自己胸口却觉得被抽空,感到慌了起来,就像这间屋子里的温度一样,在轩辕殇消失的那一刻,温度也跟着不见了。 刚刚觉得自己底气十足,责备起轩辕殇语气铿锵、一副正气凛然,和昨晚对付凤柔敏母女并无不同。 但现在脑中一直回荡轩辕殇刚刚说的话,发现和他比起来,他对自己的信任、包容与尊重,比起自己对他的,多了不知多少。 她与轩辕殇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对轩辕殇而言,她有的,只是一个无法提供证据的预知梦。 只要她说了,他就派人出城去做、去安排,从无疑虑。 对她的维护更是周到、几乎是无微不至,而她连给他一个自己要对付轩辕企的理由都给不出来。 “好,只要沁儿希望的,本王就去做。” 这是他昨晚对自己说的话。 自己不过就是被他突然一抱吓到了而已,扯什么尊重和信用?真是猪头! 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在马车里想着拉手搂腰、翻墙夜探没什么吗? 自己心里也不是真的那么排斥,怎么刚刚就拿这个去膈应他了? 看到桌上的药箱,羽沁梨一愣,她还没帮他上药,就把他气走了。 以后他是不是不会再来了?因为她说这是不尊重她的行为.... 那他会自己好好上药吗?会吗?会吧! 起身,走向窗户,缓缓将窗户关上,上锁前手又停住,最后负气快速锁上,上榻蒙被睡觉,只是一夜翻转,竟是个无眠之夜。 祁王府。 一道白光“飕”地 飞入内院,轩辕殇回到寝房立刻将全身的白衣给脱了 ! “啧!晦气!没事穿什么白衣!” 将衣服脱不来后,大喊一声:“韩齐!” “殿下。”韩齐一脸疑惑推门进来,殿下这时不是应该在相国府找王妃吗?怎么那么早回来。 结果一时不注意,被一团白衣直接扔到了脸上。 “把这衣服拿去烧了!”那是一套不祥的衣服! “是!殿下!"韩齐立刻捧着衣服,让府里下人当着他的面烧了! 看着熊熊火焰下,昂贵的蜀国云锦就这样灰飞烟灭,也不知道这套白衣怎么得罪殿下了? 难道是王妃觉得殿下穿这套不好看,嫌弃殿下了?明天问问影三,看到底发生什么事,白天不是还好好.... 轩辕殇看了一整夜的兵书,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羽沁梨一晚辗转难眠…… 第六十八章 不是白霜 “该死!” 羽沁梨气她不准他抱她、拉她、搂她,不准他翻墙夜探,连穿同色衣服都不可以!气她一天到晚说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是合作关系。 合作、合作、合作! “该死的合作关系!”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想和她只是合作关系? 她不知道他抱她不是因为不尊重她、想轻薄她,而是因为他就是. ..就是想抱她吗? “你以为本王是什么人?随便女人都抱、都拉、都搂的吗?翻墙夜探?你以为本王这么悠闲、这么急色?翻的还不是琼琚苑的墙、探的还不是...还不是你这只狐狸仙姑吗?” 轩辕殇也很气自己,没事扯什么鬼太子!扯什么信任?他是很忌讳沁儿和太子之间的纠葛没错,但他也很清楚沁儿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暧昧感情,反而四皇兄和她儿比较有发展机会,否则自己也不会在沁儿赞美洛王一身白衣,就翻出白衣兴冲冲的穿去给她看了! 轩辕殇在夺窗而出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可是骄傲不容许他回头。 此时想到他离开的时候,沁儿一脸惨白,比他穿去的衣服还白!心里就寒碜不安。 她现在一定很生气吧?不想再见自己吧? 那怎么办?不会连他最讨厌的“合作关系”也没了吧? 这怎么办才好? 轩辕殇很懊悔自己这么沉不住气,他明知道羽沁梨从小缺乏关爱,对感情是抱着消极不信任的态度,甚至对婚姻也不抱希望。 明明告诉自己要慢慢来,给她时间,只要她成为他的王妃,他会真心对她好,让她从“假的”祁王妃变成“真的”,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 轩辕殇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自己这样负气离开,她是生气还是难过?她会不会在意自己这么生气?会不会—— 会不会直接就锁窗上榻,睡她的觉去? “不行,本王必须再去一趟!” 正当轩辕殇抽了一件适合夜行的藏青色衣服套上,准备再到司徒府翻墙夜探,门外却传来韩齐的急报:“殿下,咱们去劫李旭和湘南织造私造的那五百匹湘绣,本来劫到了,但现在在城外两百里处遭到埋伏!” “什么!”轩辕殇打开房门,眼神微謎:“知道对方多少人?” “影卫来报约两百人。” 轩辕殇嘴角微扬:“哼,这李旭果然有钱,光几匹布就两百人。韩齐,备马!本王亲自带人去。” “是” 羽府。 第二天,因为凤柔敏和羽皖黎被罚祠堂抄经,羽沁梨在府中突然清闲起来,连和她进行口才与脑力交流的人都没了,只能坐在琼琚苑院子摇椅上,看着花朵发呆。 “小姐,你的眼下黑青明显、脸色苍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要不要再去补个眠?晚膳时奴婢叫您。” 月蓉帮她端来一杯叶儿青,那是她很喜欢的春茶。 她摇头,看着旁边那道墙,想着今晚轩辕殇会不会来? 其实她昨天真没怎么睡,寤寐之间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梦到前世轩辕企和羽皖黎逼死自己的画面。那凌.辱的滋味,酷刑的痛似乎从梦里延伸到梦外,自己的喉咙也干烧到快窒息,最后捂着喉咙、哭醒过来。 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明明很累,却又不想闭眼,深怕那种浑身室息的感觉再度袭来。 自从轩辕殇会翻墙来看她,她就很少再做这样的恶梦,可是昨天他负气一走,恶梦又清晰上演。 自己镶金边的红色宫装上,染着呕出的心头血,开出一朵一朵的血花,而自己的生命,就在凌.辱酷刑的焚烧中化为灰烬。 “小姐,你的样子很不对,要不要奴婢去请大夫?”云倩担心道。 羽沁梨摇头:“不用,我进去休息一会儿好了。” 她知道自己这病恹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心想如果晚上祁王来了,她一定会认真道歉,自己真的很在意他。 嗯,和月蓉、云倩、唐彦哥哥一样在意,不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正当她起身准备回房,老总管却突然来了。 他道:“二小姐,凤府的彧少爷想见小姐,现在人已至琼琚苑院门外。” 她楞了一下,凤彧?羽沁梨思考片刻,便道:“请他到偏厅奉茶,我换件衣服就来。” 换了身水蓝色翠烟罗裙,银丝在襟前勾勒细致花纹,一支简单的芙蓉玉簪斜插发髻,还有一缕青丝垂挂胸前。 她来到偏厅,凤彧见她峨眉淡扫,肌肤温玉泛着柔光,眉宇间少了对峙的傲气,添上了几分闲适风情,不觉心脏猛烈跳动起来。 “见过彧表哥。” “沁儿表妹好。” 羽沁梨审视凤彧看她的眼神,一向冷漠的凤彧,突然造访,让羽沁梨很是疑惑。 而且此时凤彧表情有些赧然,剑眉紧蹙,似乎这个少年将军遇到了很困扰的问题。 从前凤彧看到她,眼神和态度与凤轻云、羽皖黎如出一辙,满眼写着鄙夷和不屑,几乎多看她一眼都嫌多余。 可是他今天明显不同,戾气尽退,浓墨剑眉甚至也不若平常凶狠,反像个刚毅木讷的年轻人。 这样没有敌意却心事重重的凤或,羽沁梨是第一次见到。 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低眉不再看凤彧。 “不知彧表哥来找沁儿,有何要事?” 凤彧看了她一眼,更觉自己以前真是有眼无珠,被自己妹妹与表妹蒙蔽得太厉害,这样一块美丽璞玉就在身边,自己却未发觉。 他很想给羽沁梨一个友善的笑容,但坦白说,平常和军中弟兄相处久了,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女孩子笑才是友善。 所以,他笑了,很痛苦地把一张帅脸笑得很难看。 “彧表哥,不想笑就不用笑。”他想勉强对自己笑?羽沁梨都以为自己是昨晚没睡好,看花了! “沁儿表妹,彧表哥是来向你道歉的。”说完站起身来,两手一拱,对她行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礼,这个礼行得虎虎生风。 “彧表哥!”羽沁梨是愈发看不懂他。 凤彧起身道:“凤彧受人怂恿,前些阵子对沁儿表妹做了不好的事,害沁儿险些丧命,凤彧在这里诚恳地向表妹赔罪。以后,凤彧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沁儿之事。” 羽沁梨更意外了,这凤彧是什么意思? 是她耳朵有问题,还是凤或脑袋有问题? 他在为牡丹宴封街狙击的事向她道歉? “彧表哥,你知道你现在再做什么吗?” 凤彧看起来有点慌张,但目光却很坦然:“当然,承认错误乃大丈夫当为之事,凤彧做错了, 自当承认。” “....你来道歉,母亲可知道?舅舅和舅母又知道吗?” “今日还未遇到姑母,但父亲正处前院与姑父闲聊,父亲当然知晓我来找沁儿道歉。” “嗯。” 恩?凤彧不解。 “那沁儿是否准备原谅表哥?"声音透着殷切。 羽沁梨失笑,封街狙击,差点命丧黄泉,凤彧居然认为一句道歉,就可以尽释前嫌? 她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真的很不应该,轩辕殇对她多好!若不是轩辕殇,自己现在哪里有命在这里听凤彧道歉? 他都救自己几次了?这两世加起来,没有人比轩辕殇对她更好。 羽沁梨道:“表哥的道歉,沁儿听到了,反正沁儿是捡回了一条命,以后若能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便好。但对于沁儿想要的,沁儿也不会相让。” 凤彧点头:“沁儿磊落,说话坦荡,凤或也不拐弯抹角。轻云和心乐表妹对沁儿表妹的心结,彧表哥会尽力替你排解,只是需要时间,彧表哥只希望表妹不要拒....拒绝我的探视。” “彧表哥?"探视?她怎么愈来愈听不懂他的意思? 凤彧平常都和一群老粗在一起,实在不会约女孩子:“再过几天就是皇家狩猎,听说皇后娘娘将霜白给了沁儿表妹...” “莫非或表哥看上霜白?”羽沁梨皱眉,脸色变了变。 这凤家人会不会欺人太甚?连她的马都要? “不是!”凤彧急切道:“我是……” “彧表哥不用说了,霜白乃皇后娘娘御赐,地位不比一盆墨玉倾国低,彧表哥喜欢,但沁儿不能割爱,表哥请回吧!” “沁儿,我喜欢的不是白霜!”” 第六十九章 格外想他 “沁儿,我喜欢的不是霜白!” “你不喜欢霜白?” “不,我很喜欢霜白。”哪个武将不喜欢名驹? “所以我说不会把霜白给你!” “我没有要霜白。” “那你究竟要什么?”羽沁梨头都快炸了!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来个胡搅蛮缠的,简直要疯了,声音忍不住拉高,表情也很不耐。 "……”我想娶你,可是说不出口。 凤彧很恨自己,明明对祖父、父亲都可以侃侃而谈,面对北周敌人也不怕,怎么面对羽沁梨时,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有困难。 她叹了一口气:“彧表哥,你这么难说出口,代表你的要求沁儿不会许诺,所以表哥还是不要提好了。” 羽沁梨站起来:“彧表哥的道歉沁儿收了,但琼琚苑简陋,没什么好招待,彧表哥还是请回吧!” 被凤彧这么一闹,回寝房很快就睡着了,晚膳过后,老总管来请她,说羽徒雄找她有事。 “父亲。” 经过之前的总总事情,羽徒雄看这个女儿,内心五味杂陈。 以前她就很安静,总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他、看羽皖黎。 在他们面前沁儿就是一个粗俗无文、怯懦怕事的庶女。 乖巧、不要求、不闹脾气,自己蜗居在破败的屋子里,也从不跟他要求什么。 他对这个女儿并不上心,知道凤柔敏因为丽娘,而处处苛待这个庶女,他也没说什么,不就一个庶女吗? 何必为了她,得罪凤家,只要没死就好,必要时,能为羽家立功更好。 所以,在太子面临易储危机时,他将她当作嫡女羽皖黎的代替品、垫脚石,是保护羽家、保护皖儿的牺牲品。 但也就是这一阵子,她突然不再委曲求全,她在众人面前惊才滟滟、风华绝代,几件事情下来,他才发现这个庶女,不只比皖儿优秀,甚至比京城所有干金都优秀! 祁王、洛王相继请婚,太子也退了婚又回头。 现在,连与她誓不两立的凤家,都想让她嫁给凤彧,成为凤家未来“父亲。” 羽沁梨又叫了一声,今天是怎么回事?每个见她的人,都是欲言又止。 “沁儿,坐。”羽徒雄回神,现在的羽沁梨,虽是他的女儿,但他知道,他并没有多少拿捏她的本钱。 “今天,凤彧表哥去你院子看你了。” “是。” “你觉着凤彧如何?” 她抬头看向羽徒雄,一脸警戒:“不如何。” 羽徒雄一噎,顿时说不出话。在京城里,光威远侯府的名声,就有不少世族千金想嫁入凤家。 凤浩天继承凤书雷衣钵,让镇远将军威名远播,娶的凤夫人也是南漠四大世家之一白家的嫡女,所以即使是公主嫁进凤家,也不算委屈。 凤家对子女极好,儿女议婚从不拿来做为政治角力的工具。 就好比这次凤家会依附太子,是因为皖儿,而不是让凤轻云嫁给太子。 所以今日凤浩天带着凤彧亲自登门,想试探求娶羽沁梨的可行性。 虽然不能化解凤柔敏与羽皖黎的心结,也有襄助皖黎之心,但的确是带着诚意而来。 因为他们从来不拿婚姻开玩笑,更因为议亲的对象,是未来的家主凤彧。 “沁儿,你对你自己的婚事,有何看法?” 她闻言,霍的站了起来! 一双明眸反射着凌厉的光,一股怒火隐隐而生:“父亲不会是想将女儿嫁给彧表哥吧?” 羽沁梨是彻底无言了!这就是今天下午凤彧到她院子,一脸欲言又止的原因。 “沁儿,你先别激动,凤家是带着诚意上门的。” “诚意?”看着自己父亲,明明已经决定不要将他们视为亲人了,为什么心口还会这么痛? 她不懂,只是因为她不是从凤柔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的娘亲只是个歌姬,所以她就可以被如此轻视践踏?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他的骨血? 终是忍不住控诉:“父亲,为了自己姑母和妹妹,他封街狙击女儿,那数干枝箭、百名杀手,父亲没看见吗?瀑布断崖前那些尸体如果还活着,就表示你女儿今日已经身败名裂被玷污身亡!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相救、长公主相护,女儿今天可以站在这里让他道歉、让他上门议亲?” 她觉得齿冷,可是眼眶被一层微热雾气氤氲了视线:“父亲究竟是怎么看女儿的?一颗棋子? 一颗为羽家谋前程、谋福利的棋子? 所以可以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代替羽皖黎议婚?可以在祁王议亲的时候,给羽家多一分筹码?也可以在三王请婚的时候,好好斟酌衡量,看哪一个才能给羽家带来最大利益?等到发现无论女儿嫁给那个皇子,都会威胁到羽家与凤家利益的时候,我就应该要感恩戴德地嫁给凤彧?如此说来,女儿和市集上称斤论两的白菜有何不同?不过就是求个高价。” “大胆!你怎可这样对父亲说话!” 羽徒雄拍案而起,脸色红白交替,他的自私正**地被女儿揭露。 “大胆?女儿的胆子哪有父亲和嫡母大?”羽沁梨昂起下巴,掉眼泪是懦夫的行为,特别是在敌人面前:“封街狙击、寿宴诬陷,哪个不是大手笔?” “住口!”一个堂堂相国,就算内心怀着愧疚,也无法容许自己的庶女这样指责自己。 “为什么要住口,敢做还怕人家说吗?” “你、你、....”羽沁梨的诘问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羽徒雄喘着气,他今天不是找她来吵架的。 重新坐下来,面对羽沁梨的咄咄逼人,他觉得难堪,但又不愿意当她的面承认,再怎么说,子女顺从父母婚配天经地义。 他耐着性子解释:“你嫡母和皖儿被父亲关进祠堂,你已经看见了,就连轻云都被禁足,沁儿,凤家把凤彧正妻的位置摆在你面前,这还是凤彧小子自己要求的,而威远侯和你舅父也都答应了,这难道不是很大的诚意?” “诚意?”她已经冷静下来,眸中的冰霜冷凝,一脸不屑: “嫡母和羽皖黎被关祠堂很严重吗?凤轻云被禁足很了不起吗?如果前天晚上她们的计谋成功了,女儿是要被迫嫁给一个戏子的,父亲!您这伟大的相国大人就会有一个戏子女婿了!” “沁儿!” “诚意?”她的声音也凌厉起来:“那种诚意父亲希罕,女儿不希罕!”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老夫话还没说完!”羽徒雄站起来怒喝。 她果然止住步伐回身:“父亲,凤家的议婚嫡母应该还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她要置于死地的人,就要入主凤家成为未来主母,她还不知怎么跟您闹腾?还有——” 她突然笑得很诡谲:“虽然父亲对女儿实在称不上好,但做为女儿,还是要给父亲一个忠告。父亲与其像个八爪章鱼想抓住这个、攀缘那个,还不如再娶房侧室,给羽家留个后代,否则您抓来的富贵荣华要给谁?” 收起笑意,字字如刀:“您还不知道外面都怎么传咱们羽家吧?都说羽家无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滚!”羽徒雄大喝一声,抓起案上砚台直接就往门口砸去,冷硬“砰”的一声,是羽沁梨留给他的回应。 回到琼琚苑,直接将自己关进房里,月蓉和云倩都听到老爷对小姐说的话,知道小姐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但又不敢打搅。 “月蓉姊姊,现在怎么办?”云倩问。 月蓉叹了口气,心里气老爷气得要命! “哪有这种父亲?嫁凤府?我都替小姐感到委屈。小姐有好好的皇子王爷给她选,无论是祁王或洛王,那个不比凤表少爷好?真不知道脑袋被什么给抽了?” “就算老爷逼婚,我想小姐也不会心甘情愿嫁,一定有办法转圜,只是现在她心情这么差会不会把自己闷坏了?” “希望祁王殿下今晚能来安慰小姐。”对月蓉来说,祁王殿下跟神一样,什么都行、什么都会,最重要的是小姐和祁王殿下在一起,小姐都是笑笑眯眯的。 “希望。"云倩点头。 羽沁梨也很希望轩辕殇今晚能来。 她特地打开窗户,拿着一本书坐在软榻上,眼睛时不时望向窗外那道墙,希望那熟悉的俊逸身影,突然飞纵而下、跃进屋来,唤她一声“沁儿”。 可是她已经翻完一本话本,书里的才子佳人历经三生三世的磨难,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是看不到墙头上那抹熟悉身影。 还在生她的气?或是出任务去了?该不该叫影卫下来问问? 走到窗边,又坐回榻上。时间已过子时,若他要来早就来了,他不来,难道她还能强迫他吗? 她觉得自己很别扭,以前他来,自己还会给脸色,但现在他不来,自己又难掩失望之情。 帮他想了很多理由,但最后自己又生气起来。 以前不来不如何,但他今天怎么可以不来?明知道昨天两人不欢而散,今天不就应该要见面把话说开才是啊! 这样两人还要不要合作啊?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受气了吗?他不知道自己想跟他道歉吗? 羽沁梨只知道,今夜自己格外想他。 第七十章 真的很蠢 …… 卯时,羽府整装待发,几辆马车已经备在门口,准备前往皇宫北门,和狩猎队伍一同出发到淮君山。 羽沁梨来到大门口,看到凤柔敏正在指挥老管家做最后的确认,虽说是皇家狩猎,但对于手无扶鸡之力的闺阁妇人而言,无疑是一趟游山玩水,加上皇家贵族子弟都去了,世家干金自是穿什么美丽带什么去。 凤柔敏就打理了至少两辆马车,专门载羽皖黎的行头。 她摇头,不过就三天狩猎,也太夸张了,她和月蓉、云倩加起来一辆马车就够了。 羽皖黎几日不见,消瘦了些,眉宇间也少了跋扈戾气,多了几分羸弱,看上去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美感。 她一见羽沁梨出来,眉头一凝,浑身充满警戒,眼神带着愤怒与不甘,却又有隐忍的压抑。 见到她紧握拳头,微微发抖,羽沁梨一笑:“长姐几日不见,颇见弱柳扶风之美,相信今日太子殿下见了,将更怜惜长姐了。” “我会这么虛弱都是谁害的?羽沁梨,你不要在那里说风凉话,你得意不了几时。” 想到自己这几天被关在祠堂的日子,每天抄“孝经”和“女则”,抄到手都快断了,只要想到这都是拜羽沁梨所赐,就恨不得吃她的肉、啃她的骨! 几天不见轩辕殇,昨晚轩辕殇却派人送来了白玉玉佩,面对羽皖黎的恶言相向,羽沁梨倒是很有心情回应。 “妹妹就算得意不了,也不代表长姐就得意得了,希望这几天在祠堂的修身养性,能帮长姐多些智慧,太子眼睛很好的,天真和蠢,他分得很清楚。” 不等羽皖黎回嘴,便回头喊一声:“云倩、月蓉上车了。”说完就钻进自己的马车。 凤柔敏走来,拉了一下羽皖黎的手,脸色也是乌云罩顶。 昨晚羽徒雄告诉她凤家有意让羽沁梨嫁给凤彧,成为未来风家主母,她一一听简直是晴天霹雳! 整个人呆若木鸡,无法相信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出祠堂的好心情,瞬间被愤怒燃烧殆尽。 羽徒雄警告她,要她停止继续针对羽沁梨,以免自食恶果,因为现在连凤家都不会帮她。 凤柔敏一想到那贱女人的女儿竟然要嫁入凤家,成为她引以为傲娘家的未来主母,她就心脏闷塞到不行! 如果羽沁梨真嫁给了凤彧,等于把整座凤家都端走,那她以后还有没有娘家?在羽府说话还有没有底气? 这比被灭国还令她害怕。 她不过被关了七日,怎么就天地颠倒、猪羊变色? 偏偏她还撒不了气,无论在羽府或凤家!凤柔敏愈想愈生气,整晚辗转反侧 。 不行,只要是羽沁梨还未嫁入凤府,她都要尽力阻止,绝不能让这种惨剧发生。 她拉住羽皖黎的手,要她不要逞一时之气: “行了,准备好就上车。"一行人终于出发。 羽徒雄虽为相国,但骑射能力不俗,一路上他就骑马,不坐马车,算是给自己热身。 马车里,凤柔敏握住羽皖黎的手:“皖儿,你省省力气,别在口头上与羽沁梨较真,那贱人不比从前,已经没有那么好拿捏了。” “娘,你怎么回事?难不成您怕了她?”羽皖黎不服。 凤柔敏摇摇头:“皖儿,你父亲昨晚告诉娘,你彧表哥有心迎娶羽沁梨为正妻,你外公与舅舅也都赞成了。” “什么?”羽皖黎震惊忘神的站起来,马车一晃,让她整个人不稳地往旁边撞去,直接撞上车壁! "唉哟!” “皖儿!” “娘!”羽皖黎揉着头,这消息震得她惊恐莫名:“不可能,轻云表姊也不会乐意的!” 凤柔敏摇摇头: "轻云丫头不乐意又如何?这事儿有她置喙的余地?听说是凤彧主动提的目的是为了怕太子殿下回头喜欢那贱人。可是你父亲.... .凤彧连续几天都来家里探望她,看来对她也是上了心...” “不行!我绝不允许!”她愤怒得猛跺脚,脸色十分狰狞:“可恶!那天如果顺利将羽沁梨嫁给那低贱戏子就好了!”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凤柔敏低垂着脸,说不气馁也是骗人的,自己父亲和哥哥竟然不挺自己,反而想迎那小贱人入凤府。 没隔多久,凤柔敏抬头,毕竟是武将世家出身,不会沈溺气馁太久。 想到羽徒雄就骑马在马车之旁,她抬头看向自己女儿,精明的眸子闪过冰厉冷芒:“皖儿,狩猎场上危险万分,你和轻云小心一点,别被流箭给误射了,更要小心别去西侧山壁,那里猛兽多,被咬到可是会死无全尸的。” “娘?”羽皖黎一凛,瞬间明白母亲的意思,嘴角立即扬起狠厉的微笑,眸中杀气尽现:“女儿和表姐一定会十分小心,请娘放心。” 车轮辘辘,终于驶到皇宫北门,许多官家都已经到达,场面十分热闹。 由于是皇家狩猎,从皇宫到淮君山的路途不算太遥远,骑马约两个时辰,再加上初夏风光明媚、阳光绚丽,路也不难走,有些骑射底子不错的姑娘们,都打算趁此练练马,骑马上淮君山。 当然也趁机和一些皇家子弟并骑,让自己心仪之人见识自己的能力。 羽沁梨也打算弃马车骑霜白上山,毕竟她和霜白不算熟,培养默契很是必要。 太仆寺的太监、仆役此时将后宫女眷的马匹牵了出来,包含要给羽沁梨的名驹霜白。 “那就是霜白?听说是皇上坐骑照夜白的品种,皇后就这样赐给了羽沁梨?”张倩表情不可思议。 “是啊!皇后对羽沁梨真好。”赵婉盈一脸吃味。 “真不知道羽沁梨是哪里入了皇后的眼,也没见皇后以前对哪一届的墨玉倾国这么特别。” “说的也是。” 众家干金的议论,让得过两届墨玉倾国的乔若兰,表情十分尴尬。 她一副大家闺秀模样:“之前墨玉倾国得主不见得都擅长骑射,想必羽二姑娘的骑射功夫一定在水平之上,皇后娘娘才会期望如此之高,以名驹相赠。” 她笑得颇有深意:“看来这次皇家狩猎,二姑娘也能拿下女子魁首,不辜负皇后娘娘的青眼有加。” 楚芊芊觉得乔若兰好歹也是两届的墨玉倾国,怎么心眼这么小?这么说不是在给沁儿压力吗?得了霜白若没有拿魁首,就对不起皇后娘娘垂爱? 凤轻云一脸羡慕地看着霜白,也忍不住甩着冷刀子:“就是有人分不清斤两,皇后娘娘让她挑,竟敢挑霜白当坐骑,别说身份配不配,也不怕被摔得狗吃屎,自己难看。"想当骑射的魁首,当她凤家没人了吗? 羽沁梨看了凤轻云一眼,回过头亲切抚摸霜白的头,那一头雪白鬃毛在阳光下闪着银光俊美的彷佛天上神驹 。 她淡然道:“轻云表姐想多了,不是沁儿挑霜白,是霜白挑玉儿,如果有其他人得了霜白的缘,霜白也不是不能换主人。” 她挑衅地看向凤轻云: "轻云表姐的身份比沁儿高贵多了,要不要试试?” 凤轻云挑眉:“若我能骑霜白,沁儿表妹难道会把霜白相让?” “有何不可? "怎么凤家兄妹都在打霜白主意? 凤轻云当仁不让上前,马鞭一收,踩着马蹬往上一提,英姿焕发,有人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只是“好"字还没喊完,霜白长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马屁一甩,直接将凤轻云甩了下来! “唉哟!” “轻云表姐!”羽皖黎奔走过去扶起凤轻云,瞪着羽沁梨:“羽沁梨,你竟敢教唆霜白欺负轻云表姐,太可恶了!” 羽沁梨忍不住失笑:“长姐,霜白能教唆的话,沁儿还真想教唆。”她看着羽皖黎的表情,充满怜悯和庆幸:“还好长姐真的很蠢,沁儿才能活这么久。” 她的话让羽皖黎的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楚芊芊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因跌下马而表情尴尬的凤轻云:“沁儿,你轻云表姊对你真好,怕你跌个狗吃屎,特别示范给你看,嗯,真的很难看。” 凤轻云也是脸色红白交接,但霜白不喜欢她是事实,只能吃下闷亏,逞逞嘴上工夫:“那希望沁儿表妹这三天好好表现,别让皇后娘娘失望了。” 羽沁梨不去理她,继续刷着霜白的身体,嗯,上道的霜白,够义气! 朝霜白蹭了蹭脸,霜白适时发出愉悦的长鸣,让凤轻云更是气到内伤。 此时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沁儿。” 众人回身一看,轩辕敬一身月白合身骑装,白玉束发,身后带着几个人,俊逸潇洒的朝他们大步走来。 凤轻云眼睛一亮,快步上前,高兴叫了声:“洛王殿下。” “参见洛王殿下。”一群姑娘们立刻对轩辕敬行礼。 “免礼。"轩辕敬眼神看都不看凤轻云,直接让后面的人上前,他露出一抹潇酒阔气的笑容。 “沁儿,母后既将霜白送给了你,本王便赠你一套银装鞍,来,你看是否合心意?” 第七十一章 太子抱她 “好漂亮的银装鞍!” 楚芊芊的赞叹,几乎将附近所有女眷都吸引了过来。 “沁儿你看,这鞍下的鞯子是兽皮制成,可保你一路舒舒服服;还有这些固定鞍鞯的带子我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杏叶。” “杏叶”是指马鞍带子上装饰的金属片,以铜、银、鎏金、宝石等做成宝相花、麒麟、鸾鸟等图案,可以随马驰骋招摇,既不影响骑射,又十分好看。 楚芊芊每惊呼赞叹一句,凤轻云的脸色就难看分。 银装鞍不只漂亮张扬,它还是实用性很高的马鞍,因此拥有一套美观实用的银装鞍,几乎是每个爱马之人的梦想。 凤轻云难掩痛色,她心仪多年之人,竟在她面前,送了一套价值不斐的银装鞍给她最讨厌的女人。 羽沁梨心里苦笑,她的招黑体质真不是一般强大。 一匹霜白已经让她吃了很多眼刀子,这套银装鞍再上身,她真要成为全京城姑娘的公敌。 这些姑娘们,可不只是来狩猎,也是来“猎婿”.... 而洛王轩辕敬,无疑是个好猎物。 她秀眉微颦,一脸为难:“"殿下,这样贵重的礼物,沁儿不敢收。” 洛王怎肯让她拒绝:“沁儿,你与本王之间何必那么客气?更何况好马也要配好鞍,霜白是照夜白的品种,珍贵无比,这副马具也是对霜白的保护。” 羽沁梨又说了几句,仍敌不过洛王盛情,只能眼睁睁看轩辕敬让人将霜白原先的马鞍卸下,套上银装鞍。 “沁儿,这次狩猎本王还带了饲养多年的鹞鹰「决云」,他可神俊了,等到了淮君山再带给你看。” 羽沁梨微笑点头,客气送轩辕殇敬离开。 面对四周不善与忌惮的眼光,特别是凤轻云和羽皖黎,她选择忽视。 与其浪费时间和她们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和俊俏神驹霜白培养感情。 队伍出发,羽沁坐在舒适的银装鞍上,的确比她原本的马具舒适,也感受到霜白嘶鸣中的喜悦与轻盈。 这喜悦感染了她,拍拍霜白,和楚芊芊跑到队伍最前头,既然她管不了旁人的眼睛,总可以决定自己的心情。 羽沁梨和楚芊芊说说笑笑,沿途风光明媚,这一路比她想象的要愉快轻松,一路无事。 到了淮君山,狩猎场四周旗帜飘扬,兵部和虞部迎接的队伍精神整饬,击鼓迎宾的气势甚是壮阔,待凤或宣读完狩田令,才让各部依指示扎营。 羽沁梨和月蓉、云倩将物品安置好,简单吃点东西,便被楚芊芊拉着到营区四处走动,看到几名仆役正在安置皇族王公们带来的“宠物”,都是一头头的猞猁和藏獒,虽然心惊胆战但也十分新鲜。 她们正随意浏览,一头猞猁突然对着她们大声嘶吼,楚芊芊被吓了一大跳,月蓉更直接躲在云倩身后。 “吓到你们了?”羽沁梨往身后看,竟是娇俏可人的九公主轩辕萍。 “参见九公主。” "免礼。”九公主一双玲珑无城府的大眼,望着羽沁梨眨巴眨巴的,笑声更如银铃:“羽二姑娘,本公主很早就想认识你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和你说上话。” 羽沁梨嘴角挂上友善的笑容,上一世她就很喜欢这个单纯天真的九公主,只可惜后来被皇帝嫁去东陵和亲,湮没在东陵的皇帝后宫里。 “九公主身份尊贵,想见臣女,召唤一声即可。” 九公主一脸疑惑:“奇怪了,你明明很亲切有礼,气质也好,为什么我二皇姐叫本公主别跟你亲近,说你自视甚高、嚣张蛮横?那凤轻云和羽皖黎也说你牙尖嘴利、一肚子坏水……” 羽沁梨眼角抽搐起来,这位九公主,你确定要这么坦承相告吗?你不羞赧我都想挖洞躲起来了。 楚芊芊则在一旁忍俊忍得辛苦,瞅着她的眼角都渗出一颗泪珠。 羽沁梨尴尬一笑:“淡泊之士,必为浓艳者所疑,检视之人,多为放肆者所忌。九公主可以亲自验证,沁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九公主皱着鼻子点头:“本公主就说嘛!心中有佛祖,处处生莲,心里若满是污秽之物,看什么都不会顺眼。” 九公主下结论:“得了!本公主知道了,她们就是嫉妒你,因为你比她们漂亮!” 羽沁梨脸色黑如锅底,九公主啊!今天才狩猎第一天,您还让不让人活啊! 我不怕得罪凤轻云和羽皖黎,但你说的还有你二皇姐轩辕秋! 心里满是污秽之物?指的是屎? 忙一揖:“九公主言重了,人人各有干秋,无所谓谁高于谁。” 九公主笑着点头:“这才是墨玉倾国的气度,本公主也这么觉得。” 接着她指着刚刚对她们张牙嘶吼的猞猁:“这家伙是姐夫的,他动作轻捷灵敏、速度快,爬树游泳无所不能,我姐夫可珍爱了,每回狩猎都要带他出来耀武扬威一番。本公主带你们去那边,那里还有猎鹰和熬犬!” 羽沁梨点头,原来那头猞猁是李旭豢养的。 九公主带着楚芊芊、云倩等人往前走,而羽沁梨却一直盯着李旭的那头猞猁。 见他目光清澈,灵气逼人,细瘦却精健的四肢优雅迈着步伐,流线型的身躯弓着,身上的纹路随着他的晃动而流动,犹如一名高傲睥睨的王者。 仆役拿着一只鹿腿喂他,但他却一直瞅着羽沁梨,她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往前两步,蹲下来也瞅着那头猞猁。 羽沁梨微笑道:“你长得真俊!” 那猞猁被仆役牵着,像狼犬一样蹲踞在地上,黄褐色的眸子觑着羽沁梨,发出像豹又像猫的声音,标准一副“算你有眼光”的表情,还优雅地以利牙撕了一口鹿腿,在口中咀嚼。 李旭的仆役十分惊异:“姑娘,我家主子这只「翼龙」从不与人亲近,他竟然愿意让你待在他身边看他进食,这还是第一次呢!” 羽沁梨听了也是一愣,看向翼龙:“原来你叫翼龙,吃饱一点,明天狩猎好好表现。” 站起身,心想她是不是特别有动物缘,而且特别吸引神兽级别,霜白喜欢她翼龙也喜欢她。 狩猎回去,可以让轩辕殇帮她找只猞猁来养,顺便当看门狗,就不怕羽皖黎一天到晚吵她。 想的正出神,突然听到十几步外的云倩急切大喊:”小姐,小心!” 一凛,突然天空一声清唳,一只黑眼长羽的鹘鹰,双翅扑展朝羽沁梨俯冲而下尖锐的鸟喙对准她,速度极快,在场众人瞬间吓傻! 云倩喊后立即拔剑往羽沁梨方向冲来,但她被鹘鹰气势震慑在地,双脚动弹不得眼看鹘鹰就要啄向她,立即以手抱头蹲在地上。 就在电光石火间,一名男子冲出护住羽沁梨,抱着她滚离原地! 云倩立即护在两人身前一剑还没往鹘鹰挥去,就有一道更快的褐色影子,伴着凶猛嘶吼,横出撞开俯冲的飞禽一“砰”一声,在散落的羽毛中,鹘鹰一个利落旋身,重新盘桓到了空中,发出清唳声音,对着羽沁梨锐利叫嚣。 那道快如闪电的褐色影子,就是李旭那只猞猁。 他瞪着黄澄澄的眼睛,嘴角两边胡须翕张龇着白森森的尖牙,张开强而有力的四腿,护在羽沁梨身前。 “沁儿,你没事吧!” 羽沁梨抬起头,看见抱着她的,竟然是轩辕企。 她眼神一暗,立即推开他站起来:“没事,谢谢太子殿下。” 许多人都被惊动,往这里跑来,二公主轩辕秋和驸马李旭、大公主轩辕华、洛王轩辕敬、梁王轩辕安、六公主轩辕嫣、八皇子轩辕轩,以及许多大臣家眷,包含凤家、羽家都来了。 羽皖黎见轩辕企和羽沁梨抱在一起,目露凶光,满脸愤恨,恨不得过去将他们两人扒开。 但她还没举步,羽沁梨就先一步离开轩辕企怀抱,和他离得远远的。 轩辕企怀里一空,突然兴起莫名空虚,好像羽沁梨在他怀里天经地义,对她的逃离,感到不悦。 羽沁梨没空理他,眼睛紧盯着翼龙,他还在与空中的鹘鹰对峙。 鹘鹰袭击不成又被翼龙撞开,似乎被激怒,带着一声尖锐长唳又俯冲而下,翼龙眼神丝毫无惧,抬起前腿挥舞尖锐的爪牙往上一跃,鹘鹰煞是敏捷,一个旋转躲开敌人锐利的爪子,量龙扑了个空,落地后露出龇牙,朝天空中的挑衅者嘶吼。 羽沁梨心情已经平静下来,她往前走到云倩身边,抬头看向恼怒的鹘鹰,狐疑这里这么多人,为什么独独向她扑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后方突然传来一声长哨! 众人回头,只见一名身材魁捂,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眉眼尽是狠厉气息的男子,他身披虎皮、腰配金刀,与一名看起来像驯鹰师的男人联袂走来。 而他的身后,是一身火红冶艳的涟漪公主。 驯鹰师外型消瘦黝黑,手臂一举,口哨声尖而绵长,天空鹘鹰对猞猁不再恋战,顺从的绕过众人停在驯鹰师手臂上。 那猞猁迅速转身,仍弓着背紧盯鹘鹰不放。 站在驯鹰师旁的男人,就是蒙达王子。 第七十二章 仇家太多 蒙达剑眉斜横入鬓,一双深邃眸子直盯着羽沁梨,原本带着玩味的眼神突然震了震,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微笑,心想她竟是这么标致的一个美人。 “本王子还在想,「流星」是见了什么这么兴奋?原来是个美人。” 在场所有人,包含羽沁梨,都看得出来蒙达不怀好意。 「流星」就是那只鹘鹰,若无人教唆,一只训练有素的鹘鹰怎会攻击人? 羽沁梨瞥了眼蒙达身边的涟漪公主,她一身火红骑装,像一朵耀眼娇花,张扬她的冶艳。 涟漪的眼神此时也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看来鹘鹰攻击自己的理由很简单,是为了帮涟漪公主泄恨。 唉,为什么自己总是无缘无故的被人记恨上,只怪自己太优秀太美丽仇家太多。 羽沁梨转过身,连理都不想理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径自来到翼龙面前,蹲下抚摸他的头:“翼龙,谢谢你救我一命,果真是神兽、猞猁中的第一。” 她竖起拇指赞美,翼龙似乎听得懂,高兴地对她挠耳朵、摇尾巴。 李旭和二公主看到这情景十分惊讶。 翼龙从不和李旭以外的人亲近,包含二公主在内,如中今他却对着羽沁梨挠耳摇尾示好? 二公主轩辕秋心头不悦:“本公主没看错吧?” “除非本驸马的眼睛也有问题。"李旭醚着眼,同样诧异。 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表情一沉,从他们出现到现在,羽沁梨完全不想理睬他们,他们被她彻底忽略。 蒙达王子冷道:“这位姑娘好生无礼,本王子在这里跟你说话,竟都不来行礼?只专心看一头畜生?” 涟漪公主高傲地看向轩辕企:“太子殿下,难道你们南漠国的女子都这么粗俗无礼,这是在藐视我哈尔赤族吗?” 轩辕企很不高兴蒙达与涟漪盛气凌人的态度,刚刚他搭救羽沁梨,可谓干钧一发、万分危急。 但因对方身份,他也不想事情闹大,轻咳一声,想上前帮羽沁梨。 但她此时却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那对兄妹。 “原来是哈尔赤的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沁儿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南蛮駛舌,连这种不受控制的飞禽,也敢带来参加皇家狩猎。” 现场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 羽沁梨端着威仪站在那里,看着驯鹰人手中的鹘鹰,眸中盛着着愤怒鄙夷的目光:“那种悟性差的飞禽,还是赶快杀了好,否则我南漠会以为哈尔赤连个畜生也训练不好?” “你——”涟漪公主瞠目结舌,那可是她蒙达哥哥最引以为傲的流星,竟被羽沁梨说成了悟性差的飞禽? 蒙达眯着眼,语气透着霸气威胁:“你想挑起哈尔赤和南漠两国不合?” 她一点也不惧,笑意清冷:“哈尔赤的飞禽攻击南漠大臣之女,沁儿也未见哈尔赤道歉,不过沁儿不介意,听闻这几日公主在外当街抢东西,所以哈尔赤的鹘鹰伤人不道歉,也属正常。” 她一讲,周遭的皇族大臣及家眷便皱起眉头,他们喜不喜欢羽沁梨是一回事,但刚刚鹘鹰实在凶猛,不管有意无意,若刚刚无太子和猞猁相救,羽沁梨定当场溅血,蒙达王子竟然这么理直气壮?而那个涟漪公主还曾当街抢人家东西?这对兄妹实在是... 长公主轩辕华走到轩辕企和轩辕敬身边,表情不悦:“这哈尔赤也太嚣张了。” 听到四处窃窃私语的声音,蒙达和涟漪的表情都很难堪,就在太子想上前缓颊,轩辕敬也想上前化解纷争,就听到蒙达王子大笑:“听闻南漠今年的墨玉倾国伶牙俐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祁王轩辕殇的声音突然传来:“还好她伶牙俐齿,否则我南漠的国格就要被一只畜生给啄了。” 众人一看,一身紫金骑装的轩辕殇,他的身后跟着韩齐和陆一凡, 迈着长腿,大步流星地走到羽沁梨身侧,俊朗的眉眼透着一股怒气,浑身更是凛冽寒气外放。 陆一凡看到羽沁梨对她微笑眨眨眼,算是打招呼。 她看着轩辕殇来到她身边,一股久违的木梨气息传来,眉梢的犀利突然柔了下来。 太好了,她的战友来了,她不用再孤军作战。 羽沁梨表情的微妙变化,轩辕企、轩辕敬和乔若兰都发现了。 乔若兰紧抿着唇,袖中拳头紧握,什么话都不能说。 六公主轩辕嫣握了握她的手,乔若兰给六公主一个虚弱的微笑,十足委屈。 轩辕企和轩辕敬则有些扼腕,气自己错失良机。 轩辕殇一双桃花眼犀利的盯在那头鹘鹰上:“蒙达王子,羽二姑娘今日若被那头畜生给杀了,现在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接受你的指控。” 涟漪公主气愤道:“祁王殿下,你干嘛要替她说话!” 轩辕殇瞟了涟漪一眼:“本王当然替她说话,难道替你说话?” 涟漪公主一噎,恼羞成怒:“她是什么东西?本公主可是哈尔赤的公主!多少人想破脑袋要得到本公主青眼,难道还比不上她?” 轩辕殇笑得坏坏的:“ 本王脑袋好好的。” 身旁羽沁梨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声,被激怒的怒气瞬间都消失了。 唉!有靠山真好。 许多人都楞了一下, 才反应过来轩辕殇话里的讥讽,也都掩着嘴轻笑起来。 这哈尔赤族也太自以为是了,一个小小游牧民族,也敢在南漠的皇家狩猎惹事。 涟漪羞愤难当,蒙达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太子见状上前:“蒙达王子,相信刚刚的事只是误会一场,沁儿也没有受伤,为了两国邦谊,请看在本太子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双方就不再计较。祭山神和马球赛等等就要开始,还请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前往广场。” “但是道歉却是必须,毕竟沁儿受到惊吓了。”轩辕敬冷冷出声。 "就是,蒙达王子是带着阙勒可汗的友好来到南漠,不会连这点胸襟都没有吧? "八皇子轩辕轩也开口。 蒙达王子冷鸷地看着羽沁梨,突然嘴角上扬,虽然拱手,但语气轻蔑:”刚刚是本王子的鹘鹰不对,还请二姑娘海涵。” 她冷眼看着蒙达,果然和上一一世一样,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主。 他的意思是鹘鹰不对,不是他蒙达或哈尔赤不对,若她要继续计较,就是和一只畜生较真。 轩辕殇当然也明白蒙达话里乾坤,正要理论,袖子被羽沁梨一拉,她摇摇头,绝美的容颜笑得一脸灿烂,眼睛直盯着蒙达: "没关系,沁儿还不至于和一头畜生计较。” 蒙达脸色骤变,怒瞪着她,一股杀气迸射而出! 羽沁梨竟完全不怕他,还语带双关暗骂他是畜生! 九公主倩笑出声,拍着手:“玉沁,你这个朋友,本公主交定了!” 太子一脸尴尬,但眼中也是充满对羽沁梨的赞赏。 他堂堂南漠大国,的确不一定要吃他哈尔赤族的亏。 他看向脸色难看的蒙达兄妹:“蒙达王子,请。” “哼! "蒙达率先拂袖而去,涟漪狠狠剜了羽沁梨一眼,瞅着轩辕殇最后也没说什么,跟着蒙达王子离开,一 群哈尔赤随从瞬间便走光了。 “沁儿,没事吧? "轩辕殇转过身看向羽沁梨,在她周身打量,眼中尽是关爱。 “没事。”羽沁梨微笑摇头,拍拍身上灰尘。 太子、洛王、八皇子和九公主也都走了过来,她对轩辕企点头:“谢谢太子殿下相救。" 然后转身望向李旭与二公主:“感谢驸马爷和二公主的猞猁翼龙相救。” “二姑娘没事就好。"李旭微笑回应,轩辕秋则冷冷没有说话。 轩辕企觉得自己的英雄救美,竟然在羽沁梨眼中和一头猞猁相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看见轩辕殇紧紧跟着羽沁梨,心里更是一沉。 “好了,祭山神仪式快要开始了,大家都过去吧!” 轩辕企一声令下,所有看热闹的人,通通往祭祀台移动。 “沁儿,本王先过去了。”两人好不容易言归于好,轩辕殇有很多话想对羽沁梨说,但时间不允许。 她理解地点头。 轩辕殇又一脸坏笑:“等等马球竞技,本王为沁儿报仇。” 第七十三章 马球竞技 “等等马球竞技,本王为沁儿报仇。”轩辕说完,才大步流星离开。 祭祀仪式**肃穆,皇帝带领皇族与王公大臣捻香,祭拜四方天地与山神,祈求狩猎过程平安。 结束后,祭祀台迅速被移开,空地被腾了出来,太监侍卫们动作十分迅速。 已将空地变成一个马球场,东西两端各立了一处短门,门上雕红画彩,十分醒目。 羽沁梨和其他人坐上四方观众席,等待马球竞技的选手出场。 九公主拉着羽沁梨和楚芊芊,兴奋地对她们解释说:“以往皇家狩猎只有皇族,所以马球不过是皇族宗亲间自我消遣,但今年不一样,有三品以上的王公臣子、武将,连草原民族哈尔赤也一同来狩猎,因此今年竞赛一定更刺激好看。” “哈尔赤是马上民族,马球更是他们平时的娱乐消遣,咱们南漠皇子要从他们手中占到好处,可能不太容易。"楚芊芊嘟嘴说。 一旁凤轻云轻蔑道:“太子殿下让哥哥上场,哈尔赤绝对占不了便宜。” 凤彧?羽沁梨最近对这个名字很过敏,不由得脸色变了变。 不久,哈尔赤的五名选手,由蒙达领军,身后跟着赤鹰、黑鹰、棕鹰与苍鹰四大护法,身着黑色骑装,骑着高大战马首先出现在观众面前。 他们各个高大粗犷、浑身散发凶猛戾气,一副准备上场厮杀的模样,让看台上的观众不由得抽气屏息。 “出来了!出来了!” 听到九公主高兴大喊,包括皇帝、皇后和妃嫔们,无不引颈企盼,除了最小的八岁十皇子皇帝的四个皇子骑着骏马,冉冉上场。 看台上的观众和士兵开始欢呼鼓噪,踏地声隆隆作响,连地面都震动起来。 只见太子轩辕企领头,带着洛王轩辕敬、梁王轩辕安、祁王轩辕殇与禁军统领凤彧,有别于哈尔赤粗犷的黑一身绛红色骑装,烘托着五人的俊逸秀朗、宛如天神降临。 那眉宇间的皇家威仪与贵气,根本不是哈尔赤的粗犷可以比拟,现场世胄贵女满眼痴迷陶醉,纷纷放下矜持,向着场内呐喊起来! 那快掀了天的欢呼声,连羽沁梨都感到一股振奋。 陆一凡得意地说:“怎么看都是咱们祁王殿下最威风!” 韩齐道:“那是当然,咱们殿下可是玉面战神。” 他的话月蓉和云倩都没有异议,许多干金更是放开胆子“祁王、祁王”的呼喊着。 羽沁梨将目光移向场中那个人,绛红色的骑装将他英挺伟岸的身躯衬托得十分威武,即使其他球员个个出彩,但无疑他是最出色的一个。 楚芊芊轻轻撞了一下她: “沁儿,你和祁王殿下是不是两情相悦?” 羽沁梨脸一红:“芊芊,你说什么?” 乔若兰坐在她们后一排,听到楚芊芊的话,双手绞着帕子,脸上泛起不甘之色。 楚芊芊故意取笑她:“每次见祁王殿下对你的维护之情,都让人十分羡慕呢!” “你想多了!”话虽这么说,但眉眼间的喜悦,却是骗不了人:“专心看比赛。” 场上十位勇士分站两边列队,手持称为“月杖”的球杆向皇帝行完礼,一侍卫便拿着马球进入球场中央放着。 蒙达傲然道:“太子殿下,我等都是粗人,等等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轩辕企回以谦尔笑容:“那也等蒙达王子有机会得罪再说。 一声鼓响,比赛开始。 蒙达率先打到第一杆,他用力一挥,一声清脆声响,球杖的月牙头在地面激起好大一片黄土,马球被挥飞得老远,然后就开始震耳欲聋的马蹄追逐声,十匹马迅速往马球飞跃的方向跑去,那达达达的马蹄将观众的情绪鼓到最高,全场大声吆喝着。 赤鹰接到球扫给身旁的黑鹰,黑鹰把球点给在他身后追上来的蒙达,蒙达距红色短门还有百步距离,他用力一挥,“通”一声,球进,哈尔赤先得一筹。 看台上哈尔赤的使臣和随从响起热烈掌声,涟漪公主拍手大声叫了一声"好"! 一名小太监将一面黑色旗子插在哈尔赤的计分架上,南漠队并没有太大沮丧,这第一筹,是南漠对客人的礼让,接下来才是真功夫的展现。 只见南漠四名皇子和凤或眼神骤变,开始全神贯注,十双锐眼紧盯着马球。 不,有个人例外,凤彧,他的目标不只是马球,还有轩辕殇。 上淮君山前一天,轩辕企找他,要他在马球场上制造意外,务必让轩辕殇受伤,使他没有机会竞争狩猎第一的机会。 凤彧对羽沁梨起了竞逐之心,因此无论此举是不是帮太子,只要能阻止轩辕殇请婚,他都会去执行,所以他一面比赛,一面找机会下手。 鼓声一响,第二轮开始。 这次凤彧取得先机,他用力一扫,黄土飞溅,马球瞬间激飞出去! 轩辕殇似乎能预测马球落点,一马当先,在马球落下时取得控球权,所有人在看台发出高昂的欢呼声,连羽沁梨也忘情激动了起来! 他帅气地将球带往黑色球门方向,苍鹰追上,伸出月杖去拦截,但轩辕殇将球扫给轩辕敬,轩辕敬受到赤鹰和黑鹰夹击,将球又推回给轩辕殇,他一点到球,却将球用力击往后方,挣脱抢夺区,然后缰绳一驾,飞马往相反的前方冲出。 蒙达和四大护法见球往反方向滚去,忙策马返回,谁知轩辕轩早等在那里,接应到球,大喊一声:“七哥!” 他弯下腰,球杖大弧度一划一个旋风卷叶,球“碰”一声被挑得极高,轩辕殇疾射过去! 所有观众的心跟着马球也飞往轩辕殇方向,轩辕殇已距黑色球门极近,一个纵身,咚!在空中直接以月杖将球击入短门。 “哗一” 全场欢声雷动,连皇帝都站起来拍手叫好。 轩辕殇看向羽沁梨方向,给了她一记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让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楚芊芊兴奋地又撞了一下她肩膀:“原来是有美人助阵,难怪英勇无比。” 只是红着脸不说话,嘴角带着淡淡微笑看着场上,身后的乔若兰脸色更是煞白,那两人无声的默契与对彼此的关注,深深刺伤了她的自尊。 南漠进了这一筹后,双方开始拉锯。 两队以轩辕殇与蒙达的对峙最有看头,他们不断拦截进攻,你来我往,在惊险急速的对峙中展现高超骑技。 “祁王殿下的力劲不小!”蒙达手中月杖被轩辕殇挑开,震得蒙达的手微微发麻。 "受不住就早早认输。"他的桃花眼点也不客 气地扫向蒙达,这两天接待哈尔赤,世受够这对兄妹的气,更何况刚刚他对小仙姑的挑衅,更让他客气不来。 蒙达哈哈大笑:“祁王殿下,咱们来赌一局如何?”两人并骑,球现在在轩辕企与苍鹰的抢夺对峙中。 “赌什么?” 蒙达大声道:“若我哈尔赤赢了,让那羽沁梨跟了本王子。” 轩辕殇眼神一凝,浑身杀气尽现:“沁儿不是物品,不能相让。”一马冲出,加入马球抢夺群。 比数四比四、六比六、……看着场上为一颗彩球奔腾的十名勇士,在激扬的尘土、纷乱的马蹄中一下围剿、一下追赶,几处险象环生的争夺碰撞,也让看台上的人看得惊心动魄有的球员险掉下马、或被敌方、队友球杖挥中! 蒙达、轩辕敬还中途换马,双方你来我往,各自计分架陆续插进旗子。 突然之间,看台响起一阵惊呼,轩辕轩不小心掉下马背,手臂受了伤,比赛暂停。 皇帝此时站了起来,走进场中对年纪不到十七的轩辕轩拍拍肩膀,让太监扶他下场。 栅栏打开,侍卫牵着“照夜白”出场,轩昂骏马踏出来的马蹄声忒是不同,所有人看皇帝鹞身上马,动作利落,完全不像一位年过五旬之人,全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 皇帝亲自下场了! 比赛继续进行,众人看得大呼过瘾。 突然间,羽沁梨觉得奇怪:“芊芊。” “怎么了?” "我觉得彧表哥很奇怪,他不去防守别人,贴祁王那么近做什么?”话才刚刚说完,只见凤彧一个大动作,手臂一挥,手肘直往轩辕殇下颚挥去,轩辕殇正专心对付四大护法的围攻,结结实实吃了凤彧一记闷亏。 “祁王殿下!”羽沁梨一凛,身后的乔若兰就已经惊呼出声! 她横眉怒目,她看到凤彧以手势对轩辕殇表示歉意,轩辕殇抿了一下唇角,手一挥又追球而去。 楚芊芊与羽沁梨此时都将注意力放在凤彧身上。楚芊芊气愤道:“这凤将军怎么回事?他一直干扰祁王。” 坐在前头的凤轻云听了很不舒服,回头道:“胡说!我哥哥没事怎会去干扰祁王?” 这时见场中轩辕殇严肃地对凤彧说了些话,凤彧面无表情点点头,羽沁梨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 突然,轩辕企从远方将马球击往轩辕殇方向,轩辕殇立即策马冲出,而凤彧也几乎同时拉扯缰绳,与轩辕殇并骑。 两人弯腰挥杖,但凤彧的月杖不是挥向马球,而是直接扫向轩辕殇坐骑。 “嘶一”一声哀鸣,轩辕殇跨下骏马前腿跪跌在地,人也止不住俯冲之势,直接被甩下马背,滚了好几圈,脚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痛! 轩辕殇咬牙,他确定左脚已经崴伤。 羽沁梨的惊呼声淹没在众人的喧哗里,然场中危机仍未解除,后方蒙达已经追了上来,距离段元辰只有咫尺之遥,眼看蒙达的马就要将蹄子踏在他身上—— “轩辕殇!”她惊呼出声! 第七十四章 比不上她 “轩辕殇!” 羽沁梨重生后,从没有一刻如此害怕,她起身大声喊出他的名字! 所有场上的人此时也发出惊吼,轩辕殇咬牙撑起身子,在蒙达马蹄落下的那一刻,硬是忍痛滚了开去! 她看到那一幕几乎昏厥,她振起精神想往场上冲,楚芊芊忙拉住她:“沁儿,你不能下去,太医马上就到了。” 场上南漠的选手,包含皇帝全都下马往轩辕殇奔去。 蒙达此时也是一阵后怕,刚刚他的确煞不住,若不是轩辕殇硬是滚开,他势必死在他的马蹄之下,而哈尔赤也将等着南漠挥军报复。 虽然个性跋扈,但他还分得清轻重,立即下马来到轩辕殇身边,脸色铁青,喉咙干哑“祁王殿下,本王子并非有意,你无事吧?” 轩辕殇点头,他知道这不关蒙达的事:“只是崴了脚,不碍事。"一双眼睛凌厉地觑向凤彧。 凤彧面无表情,拱手对皇帝下跪请罪:“皇上,是属下一时失手,请皇上降罪。” 太子上前道:“父皇,竞赛场上难免失手,先让七弟下去疗伤比较要紧。”说完和凤彧对视。 皇帝立即让人将轩辕殇扶下去,看台上传来惋惜声。 “凤彧....”羽沁梨从牙齿中,冷冷挤出这个名字,他分明是故意的! 她的脸色阴冷,闪过一抹怨恨,对楚芊芊说:“我去看看他。” 轩辕殇下场,她对场上比赛再没有兴致,连忙往营帐奔去。 皇帝又找了一名武将上场顶替,比赛继续。 轩辕企上马,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喜悦,而凤彧往看台一望,却找不到他企慕的身影,他隐藏起心里的失落,鹞身上马,告诉自己,他不后悔。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可以得到她,杀了轩辕殇他都愿意。 她来到轩辕殇的营帐,一把掀开帷幕 ,就看到陆一凡正在为他医治。 “轩辕殇!” “沁儿。"他抬头,见到羽沁梨,对她露齿一笑。 “大胆!羽沁梨,皇子的营帐也是你可以随便乱闯的? "六公主突然喝斥一声,看向随后进来的韩齐:“韩齐,你护卫怎么当的,什么人都可以放进来?” 韩齐一脸为难地看 着轩辕殇,又看看六公主,低头认错:“属下知罪。”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杨德妃、六公主、乔若兰都已经在轩辕殇的营帐里,忙向杨德妃和六公主行礼:“臣女拜见德妃娘娘、六公主。” "免礼。”杨德妃端坐在主位上喝茶,温和喊了一声起 但六公主却很不待见她:“羽沁梨,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直闯皇子营帐,未免太无礼了,出去!” “六姐。”轩辕殇眉心一凝,冷然道:“沁儿关心本王,本王高兴都来不及,哪有赶人之理?” 他转身看向羽沁梨,微笑道:“沁儿,本王没事,不用担心。” 见他已脱下骑服外衣,脸上、手臂上也有不少挫伤,陆一凡掀起他的裤管,正在他的脚踝裹上草药,虽不吭一声,但眉宇紧蹙,额际冒着汗珠,一看就知道他的脚伤得不轻。 走近一看,果然左脚脚踝已经肿了起来,青紫一片。 羽沁梨沉着脸问:“陆小大夫,殿下状况如何?” 乔若兰早已泪流满面,见陆一凡似乎与羽沁梨相熟,看起来年纪也轻,不知在轩辕殇的脚上抹着什么,让他冷汗直冒,便怒道:“这是哪里来的大夫,究竟会不会医治?抹的那是什么黑漆漆的草药?殿下,咱们找太医可好?” 轩辕殇和羽沁梨一脸讶异地看着她,陆一凡更是冷眼瞥了乔若兰一眼:“本大夫的草药还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抹的。" 他看向羽沁梨,立即露出友善笑容:“沁儿姑娘放心,殿下的脚虽然崴的利害,但用了本大夫的草药,包管明天就能下床走路。” “这么厉害?”韩齐惊讶道:“这么重的瘀伤,饶是殿下身体精壮,也应该要三天才能下床吧?” 陆一凡一脸得意,又剜了乔若兰一眼: “这就是功力的不同。” 轩辕殇对陆一凡竖起大拇指:“一凡的医术,本王当然信得过。"这可是他和沁儿一起抢来的人。 乔若兰被这三言两语堵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但没有刷到好感,反而得罪了轩辕殇的人,不禁低下头来,以手帕拭泪掩饰自己的尴尬。 轩辕殇见羽沁梨一脸担忧的进来,连日和她不愉快的阴霾尽扫,虽然脚受了伤,心情却是无比愉悦,知道她不再气自己了,对着她道:“沁儿,过来本王这儿。” 那声音柔软得让杨德妃眉毛一挑,乔若兰心里却是阵绞拧。 羽沁梨得知他无事,心情已经比较平复,见他帐里这么多人,便不想多待。 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闲适喝茶的杨德妃,对他摇头说:“见殿下没事,沁儿就放心了,而且有陆小大夫照顾,相信殿下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没事的话,沁儿先告退了,殿下好好休息。” 她看向杨德妃和六公主:“德妃娘娘、六公主,臣女告退。” “...”轩辕殇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掀帐离开,有些失落,再看到自己营帐里这么多人心想难怪沁儿想走,便烦躁地想要赶人:“母妃,儿臣没有大碍,休息一日便可以好,劳母妃和六姐挂心了。” 知子莫若母,杨德妃放下茶杯,悠悠地道:“殇儿这里的茶不错,母妃很喜欢。” 知母也莫若子,轩辕殇瞅了一眼母亲,喝茶看戏嘛!当然不错:“那是岭南的「凤凰水仙」,母妃喜欢,儿臣送给母妃。”要喝回去喝,甭想看戏。 “不,来殇儿这里喝才好喝。”你这里有戏看,多有喝茶的娱乐价值! 杨德妃站起来,似笑非笑地觑着她:“没大碍就好,母妃也就放心了!嫣儿、若兰,走吧,让辰儿休息。” 轩辕嫣想帮乔若兰制造机会:“母妃,让若兰留下来吧!瞧若兰这么关心七弟,就让若兰留下来照顾七弟,嫣儿和母妃一道走。” 轩辕嫣说完也不等轩辕殇和杨德妃说什么,给了乔若兰一个眼神,就扶着杨德妃,带着一群宫人出去。 "韩齐、陆大夫,你们没事退下吧!” 六公主这么明显为乔若兰制造机会,让乔若兰双颊瞬间绯红若霞,一脸娇羞,心里暗暗窃喜。 帐外,杨德妃和轩辕嫣出来没多久,杨德妃看到不远处有个观景亭,便道: "嫣儿,你在那个亭子等等,若兰出来,你安慰她一下。 轩辕嫣心里一个“咯噔",母妃的意思是若兰会被七弟赶出来? “母妃?” 杨德妃叹了口气:“嫣儿,母妃知道相较起来,你比较喜欢若兰,但要娶妃的是殇儿,不是你,不要硬将自己的好恶强加在殇儿身上。” 她正视自己的女儿,一脸严肃:“你已十九却仍拒绝婚配,心里想什么难道母妃不知?若是母妃也这样对你,你作何感想?” “母....母妃!”轩辕嫣手脚发冷,脸色有些惨白。 “你可有注意到,刚刚羽沁梨进来喊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杨德妃嘴角微扬,露出一个颇具深意地笑容:“她喊的是轩辕殇,而不是祁王殿下。” 杨德妃看向六公主:“若兰已经输了,你好好宽慰她,这姑娘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本宫怕她会做傻事。”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眸子幽深如潭,声音清冷:“更怕她会做坏事。”说完才在宫女搀扶下,缓缓回自己营帐。 帐内,乔若兰倒了杯水,端到轩辕殇面前,声音轻柔:“殿下,喝茶。” "放着吧。” 乔若兰姿态优雅地将茶杯放在他位置旁的几案上;她今天穿了一件绣着梅枝的月白罗裙,显得清新脱俗、高贵淡雅;但在轩辕殇的眼中..... 白色?不祥之色!让他和沁儿吵架的颜色。 他敛去笑容:“你出去,本王要休息了。” 乔若兰怎肯这样就离开?忙拿起挂在盆边的棉巾,沾湿拧干:“殿下一身尘土,若兰帮殿下拭擦一下吧!”说完就要将棉巾往他脸上擦去,被轩辕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殿下! "乔若兰惊呼,他的力道不轻。 他甩开她,俊逸的五官笼上一层冰霜:“别碰本王,出去。” 乔若兰揉着手腕,被轩辕殇冷漠的表情和语气伤得泪如雨下,语气哀怨自怜:"殿下难道就这么不喜欢若兰?若兰是哪一点比不上羽沁梨?” 他挑眉,一脸诧异,似乎很惊讶乔若兰会问这句话。 “你问你哪一点比不上羽沁梨? "轩辕殇的眉宇,透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暖意,他摇头“不是你比不上她,是没人比得上她。” 第七十五章 论翻墙的重要性 “不是你比不上她,是没人比得上她。” 乔若兰失魂落魄地掀帐离开后,轩辕殇立刻喊了声:“韩齐。” 韩齐进来:“殿下。 “叫影三来。” “是。” 这几天轩辕殇和羽沁梨因为闹别扭,再加上出城办事和接待哈尔使臣,让他想翻墙求和都没机会,许多事都得透过影三传递,对羽沁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甚少。 现在好不容易羽沁梨不生自己气了,总是要叫影三来问问,这几天沁儿身边有没有什么事,羽府的人还有没有欺负她? 影三一进来,轩辕殇就要他报告,影三想了想,就说:“大部分的事主子都知道,只有一件事...” 他挑眉:“什么?” 影三说:“主子出城第二天,凤府的镇远将军和凤彧到羽府,说.... .说是来议亲,要让凤彧将军娶.....娶王妃。” “什么!”轩辕殇震得站起身来,脸色气得铁青: "这种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禀告本王?” 影三吓得忙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凤府来议亲后,相国大人就问了王妃的意思,被王妃当场拒绝。” “那是当然!本王的王妃怎么可以另嫁他人! "他心里舒服了两分:“然后呢?” 影三楞了一下,然后?他道:"连续几天,凤彧接连上门要见王妃,但王妃都不见他,所以,完全没有然后。” 轩辕殇謎着眼:“好一个凤彧。” 又问了影三一些事,发现没有特别之处后,便让他离开,要他以后事无大小,都必须详加禀告。 影三出去后,他看向自己的脚踝:“这是他做这件事的目的?” 嫉妒?泄愤?不,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凤家和太子是绑在一起的,轩辕殇几乎可以肯定太子对沁儿仍存有希冀,所以凤彧想娶沁儿,一定没让太子知道。 而若没有太子皇兄的支持,凤家也没这个胆对一个皇子下手,所以,在马球赛中制造意外让他受伤,一定是太子皇兄的意思。 是想让他受伤,还是想置他于死地?目的又是什么? 轩辕殇脸色笼罩层霜色,让他受伤最大的好处,就是大大降低他狩猎得第一的机会,让他没机会向父皇请婚。 咬牙,冷哼一声,太子皇兄要不要这么卑鄙? 凤彧又为了什么想娶沁儿?也不知道沁儿是怎么想这件事.....想到有人觊觎他的王妃,轩辕殇就显得焦躁。 唉!他站起来,看!每晚翻墙是多么必要的事?这事情若没有及时沟通,如何掌握先机?如何克敌致胜? 这每夜翻墙夜探,绝对有其必要性。 一想到这里,就一跛一跛地踱到营帐外,发现天还没黑,问韩齐:“现在是何时?” 韩齐恭敬道:“殿下,现在是申时,再半个时辰,就用晚宴了。” 轩辕殇眉宇一凝,时间过这么慢?他抬头,这天是不是坏了?竟然还要半个时辰才要晚宴。 韩齐紧张道:“殿下,您还是歇着吧!否则明日狩猎一定会受影响的。” 他一听,十分有道理,但他晚上就得用到脚,于是他喊陆一凡,有这样的人才,不好好使用怎么行? 羽沁梨离开轩辕殇的营帐后,就一路沉思,低着头,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月蓉和云倩相看一眼,月蓉以为小姐是为祁王殿下的伤担心,上前道:“小姐,您不用担心祁王殿下,有陆小大夫在,祁王殿下会没事的。” 羽沁梨点点头,到了自己的营帐:“我在帐内歇一会儿,晚宴开始前再叫我。” “是。” 她一路想的,刚好也是轩辕殇刚刚想的。 凤彧伤祁王的动机,绝不是他想娶自己这么简单,没有轩辕企的授意,一个将军怎么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蓄意伤害一名皇子。 轩辕企....是啊!一个连糟糠之妻都可以残忍杀害,残害手足又算什么? 想到轩辕殇差一点就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命丧马蹄之下,她就浑身发颤、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即使是现在已知他安好,想想当时还是浑身发抖,背脊直沁冷汗。 幸好没事。 想到刚刚的危急,就觉得自己为一点小事和轩辕殇吵架,真是无聊透顶 她摇摇头,不过几天,自己就后悔了不下几十次,她告诉自己,以后绝不再和轩辕殇吵架!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愣,她这样是不是太在意轩辕殇了?她和他是彼此合作、互相信任的伙伴关系,会关心他的安危很正常,但太在意,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 她都已经打算这一世要孑然一生,这么在乎一个要登上帝位的男人,绝不是好事。 想想自己刚刚的情绪反应,凤彧挥杖的气愤、蒙达马蹄将踏下的心惊、害怕他殒命的战栗尤其是奔往轩辕殇寝帐这一路心脏差点骤止的恐惧,无疑都在告诉自己,轩辕殇这个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 这样看重和在意真的好吗?当筵席将散的那一天来临,自己还可以潇洒挥袖,翩然离去? 想到和轩辕殇终有分开缘散的一天,她就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带着闷痛逐渐由心脏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然后心脏的位置,就莫名空洞洞的.... 烦躁地甩甩头,脑中一直杂乱无章地乱想,后来才迷迷糊糊睡着,没多久又被月蓉叫醒,和羽徒雄夫妇、羽皖黎联袂赴皇家晚宴。 由于天气清爽,入夏的山麓凉风阵阵,还带着青草香气,吹得人舒服欲醉。 所以皇帝一声令下,晚宴搬到户外,广场后方甚至升起篝火,玉盘珍馐、金樽美酒,觥筹交错,再配上美人围着篝火轻歌曼舞,野宴恣意欢谑,一片歌舞升平。 羽沁梨下午没睡好,脑中昏昏沉沉,思绪也一直萦绕在她和轩辕殇之间的关系,对场中歌舞并未仔细欣赏,只是低头吃菜喝酒。 场中一曲舞罢,突然异族音乐奏起,不仅吸引了羽沁梨的注意,也让原本喧哗的会场安静了下来。 只见场外袅袅走来十二名身裹轻纱的曼妙佳丽,踩着妖娆的舞步,扭动着柔软的肢体,配合音乐缓缓舞进宴会中央。 她们四肢灵动如蛇,腰支柔若无骨,舞蹈的姿势更是让人心生荡漾,看得宴会上男子各个眼神晶亮,眼睛都胶在美人身上。 而场中女眷则多羞赧低头,为舞娘身上几乎快不能蔽体的衣服,感到面红耳赤。 这种软腻调情的音乐维持约一刻钟,突然乐风一变,节奏轻快了起来,十二名舞娘各个如灵动脱兔,轻快点着赤足,舞着精灵般的舞蹈,也看得场中宾客各个啧啧称奇、目不转睛。 突然,场外又舞进一名舞者,她身着红色轻纱舞衣,身上与四肢都缠绕着金铃,体态玲珑婀娜。她一舞近,大家就惊讶出声,是哈尔赤的涟漪公主! 涟漪公主笑容十分灿烂,伴着热情活泼的音乐,三步一转,以莲步旋进会场中央。 她身上清脆的金铃声随着她的跳动与音乐相结合,让她像个误落凡间的火红精灵。 她就像一朵美丽的红色娇花,身材健美玲珑,舞动的姿势绮丽婀娜。 十指柔软无骨,随着身体旋转在周身款摆;突然她的舞步渐渐往轩辕殇方向挪去,然后开始绕着他,一边转圈一边婀娜起舞,脸上更绽放一种魅惑、不容抗拒的神采。 四周爆起了热烈掌声,尤其是哈尔赤的座位区,包含蒙达王子、使臣、将领和他们身后的士兵,各个兴高采烈,配合着音乐唱和起来,手里也打着富有节奏感的拍子。 楚芊芊脸色难看,秀眉紧蹙,看向身边的羽沁梨:“是哈尔赤的求偶舞。” 羽沁梨心里早有预感,涟漪公主的舞一定不简单,原来是打算以舞向轩辕殇示爱。 轩辕殇眉头轻轻皱起,一脸莫名地盯向围着他绕的涟漪公主,眼神有些诧异疑惑,然后望向羽沁梨,远远地用疑惑眼神代替询问。 她现在在干嘛? 羽沁梨失笑,敢情人家跳得卖力,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这祁王殿下根本不知涟漪公主在干什么? 突然,涟漪公主一边舞动,一边从身上轻解一条围在腰上的红色丝幔,以诱惑的姿势将红幔套在轩辕殇的脖上。 见她眸子精光一闪,大有对轩辕殇设套的感觉,虽不知涟漪蓄意为何,但心里却是一阵怵栗。 就在她觉得轩辕殇会吃亏的时候,他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红幔、推开涟漪公主:“拉拉扯扯,本王看了厌烦。” 第七十六章 值得我争 “拉拉扯扯,本王看了厌烦。” “啊!"轩辕殇一推,涟漪公主直接被推倒,撞在了旁边梁王轩辕安身上。 “公主小心。” 软玉温香抱满怀,轩辕安倒是很享受,瞅着怀中美人的表情颇有旖旎遐想。 此时音乐骤停,涟漪迅速从梁王身上起身,来到轩辕殇面前,看着他的表情又羞又怒。 “祁王殿下,您身为南漠皇族,怎可以如此对待本公主?” 说完又看向坐在上位的皇帝,一脸委屈地跪下:“皇上,我哈尔赤诚心参加南漠狩猎,甚至涟漪亲自一舞以娱嘉宾,却受到贵国皇子这般无礼对待,还请皇上为本公主作主。” 涟漪一副可怜委屈地跪在皇帝面前,让哈尔赤的人各个挺直了背脊,眸子蓄着精光,有的武将还将手按在配刀上,似乎有皇帝不给交代就不罢休的趋势。 蒙达王子也皱着眉,放下酒杯:“皇上,祁王殿下是否记恨本王子今天下午的无心之失将之报复在我王妹身上?这比赛难免有碰撞意外,祁王殿下的心眼看来忒小了。” 轩辕殇慵懒抬了一下他妖孽的桃花眼,嘴角仍是一派恣意轻狂:“下午意外本王本不放在眼里,这涟漪公主跳舞就跳舞,偌大的中央广场不跳,跳到本王身边做什么?还拿一条红幔在本王身上比划,本王不舒服推开她也不行?本王好歹也是南漠皇子,难道任由一个女人在本王身上乱摸。” 祁王的话让现场传来小小的窃笑声。 “是祁王孤陋寡闻,这舞本来就是这样跳的! "哈尔赤一名使臣叫道。 此时礼部尚书楚江冷笑出声:"祁王殿下还未推开涟漪公主之前,老夫就想出声阻止了!敢问蒙达王子,若祁王殿下不推开涟漪公主,让涟漪公主的红幔在殿下的颈子系上同心结,是否就要逼迫祁王殿下娶涟漪公主了?” 楚江一说完,轩辕殇浑身立即萦绕了一股寒气,冰冷的眼神看得涟漪一阵瑟缩,颤了一下。 会上的人听到楚江的话都诧异地议论起来,难道涟漪公主跳这个舞是一个圈套? 目的是要让祁王娶她? 用自己民族的习俗来设计人家,逼祁王娶她,这让现场所有南漠人都面露不满,特别是乔若兰。 祁王殿下可是这些世家干金的“天菜”,怎可以这样随便被骗走? 涟漪公主脸色微变,低着头紧抿着唇不说话。 皇帝和嫔妃们也深感诧异,杨德妃甚至露出愠怒之色。 皇帝沉声问:“楚大人,这是何意?” 楚江起身拱手:“启禀皇上,涟漪公主跳的是哈尔赤的「求偶舞」。根据哈尔赤习俗,若让涟漪公主将红幔在祁王殿下颈部完整系上同心结,祁王殿下就必须得娶涟漪公主为妻。” 现场很多人都倒抽一口气,纷纷庆幸祁王殿下刚刚那“神来之举”。 虽涟漪公主生得冶艳绝色,但堂堂南漠七皇子玉面战神祁王被“设计”娶妻,终是令人不悦。 皇帝的脸色转黑,看向蒙达王子,声音带着不怒而威:“蒙达王子,是这样吗?” 蒙达脸色也很不好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一开始他也不知道涟漪要跳求偶舞,只好硬着头皮说:“涟漪是我父王的掌上明珠,她心悦祁王殿下,为他跳「求偶舞」是她的意愿,若她跳完祁王殿下不愿娶她,我哈尔赤难道还会逼婚不成?” “才推开她就这么委屈地要父皇作主,若让她跳完却不娶她,还不知道怎么闹腾?”长公主轩辕华看着场中的涟漪公主,一脸冰冷。 “怎么?我哈尔赤的公主配祁王殿下还配不起吗? "蒙达的声音也硬了起来,看向轩辕殇的目光带着狠绝与压迫。 轩辕殇却冷笑出声:“配得起本王就得捡回家吗?”他摇头:“本王不乐意。” 涟漪公主一脸不可思议,她起身看向轩辕殇,恼羞成怒:“祁王殿下,涟漪哪里不好?让你这么不喜欢?” 他冷冷道:"你哪里好?值得让本王喜欢?” “你——” 他对美艳的涟漪公主这般态度,让下午才吃闭门羹的乔若兰心里好受了一些,因为轩辕殇不是只对她如此,即使是哈尔赤的公主,他同样不假辞色。 但乔若兰悄悄将目光飘向羽沁梨,只见羽沁梨敛着眉宇,一脸淡定,好似堂上这件荒谬的事与她毫不相干,就又气得胸闷。 “没人比得上她。”这是下午轩辕殇说的。 在祁王心中,只有羽沁梨是金玉,其他女子都是糟粕。 因为这样,她才如此有恃无恐吗? 乔若兰的双手将手帕绞的死紧。 一旁轩辕敬看向身后侧妃玥娘,玥娘心里小小叹了口气,她计谋虽好,无奈连漪公主手段拙劣,运气也差,一被识破别说轩辕殇不会就范,更得不到南漠皇帝的支持。 轩辕企也在一旁看戏,虽然轩辕殇若娶了涟漪公主,羽沁梨属于自己的机会大增,但他并不乐意他得到涟漪。 因为这代表轩辕殇争储更有优势,他将拥有哈尔赤族的支持,南漠巩固东陵和西戎的势力都将掌握在他手中... 轩辕企眼神微醚,以喝酒掩饰自己的视线,只要他得到羽沁梨的人,轩辕殇就算不娶涟漪,也与她再无可能。 他仔细听着哈尔赤和南漠的唇枪舌战,打算先看看父皇的态度,再盘算怎么做。 轩辕敬与轩辕安也同时这么想,因此三人都不开口,专心关注事情发展。 哈尔赤一个使臣起身道:“我哈尔赤阙勒可汗,让蒙达王子带着涟漪公主前来朝贡,本就有心要与南漠和亲,难道祁王殿下想破坏两国友好?” 轩辕殇还未说话,六公主轩辕嫣就先有意见:“这位使臣你说笑了!我南漠儿郎众多,别说优秀的皇子就有五人,再加上皇室宗亲也不下数百人,难道本公主的七弟不娶,我南漠就叫想破坏两国友好?” “自古皇族婚姻,本就不能完全兼顾自身意愿,为了两国交好,互结秦晋更是平常,我哈尔赤草原长期是南漠对抗东陵的屏障,为南漠东面和平贡献良多;涟漪公主是阙勒可汗最钟爱的女儿,既然要离乡背井远嫁,难道不能挑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皇子?” 羽沁梨在席间轻抿着酒,听着双方攻防。 她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思绪其实已经干回百转。 她也考虑过涟漪嫁给轩辕殇,是不是能帮他更快夺嫡,最后她否决了这个想法,哈尔赤虽据南漠东边屏障,但却是一群只知掠夺的乌合之众,空有武力,却缺仁少义,不会一直对南漠忠诚,不但无利,最后反而是累赘。 八皇子轩辕轩摇着折扇:“你们涟漪公主是阙勒可汗钟爱的公主,难道我七哥就不是皇上钟爱的皇子?你都说皇室婚姻不一定能如己所愿了,那凭什么顾虑你们公主,就不用顾虑我南漠皇子的意愿?” “难道你们打算以后都不要我哈尔赤的协助了?” 长公主此时冷冷道:“别说得好像我南漠非得靠你们哈尔赤,两国签的是互惠条约,你们因地利负责防守,南漠则提供哈尔赤草原缺乏的物资和兵器,如果你们觉得合约内容不好,两行国可以停止合作。” 轩辕殇开口:“虽没有哈尔赤协助,南漠麻烦了点,但也没有到非哈尔赤不可。" 他的桃花眼蓄着玩世不恭的淘气:“我南漠的江山,还不到要牺牲本王的婚姻才能维持的地步” 涟漪公主杏眼圆瞠,倒退趔趄了两步,气愤得涨红了脸。 羽沁梨微笑,没错,轩辕殇没有哈尔赤协助,但将来会有她的云家军,只要训练得够好绝对比哈尔赤族对轩辕殇的帮助更大、对南漠更具长远效益。 蒙达拍桌而起,看向皇帝:“皇上,您就眼睁睁地看着您的儿女欺负我哈尔赤人单势孤?” 皇帝瞟了轩辕殇一眼,他的话虽然无礼,但却保住南漠的主导地位。 他淡淡道:“殇儿,说得过了!” 轩辕殇知道父皇没有责怪意思,微笑拱手:“父皇,儿臣知罪。” 轩辕企和轩辕敬此时都已经明白皇帝的态度,是不会让哈尔赤予取予求。 轩辕企谦和温文的开口:“蒙达王子不必生气,两国协商需要时间,和亲是件好事,不急于一时。” 轩辕敬也道:“涟漪公主美艳绝伦,我南漠想娶的人一定很多,涟漪公主可以慢慢挑、仔细选,不一定非七弟不可。” 皇帝点头,二人的话算是给哈尔赤一个很好的台阶,蒙达顺势坐下,但涟漪公主却不依不饶。 她的骄傲和尊严不容许他人践踏,即使是轩辕殇也不行! 涟漪公主看了一眼他,直接走到皇帝面前,单膝跪下:“皇上,涟漪的好,是祁王没看出来,涟漪不信会输给任何一个南漠女子!本公主愿意给想嫁给祁王殿下的女子,一个挑战的机会;谁赢了本公主,本公主就不再纠缠祁王殿下。但若没有人敢跟涟漪挑战,那本公主嫁给祁王殿下,是不是就再无异议了?” 羽沁梨愕然,叹了口气,看样子,今晚她又要再争一回了! 没关系,那个人,值得我争。 第七十七章 只她一人 “若无人敢跟涟漪挑战,那本公主嫁给祁王殿下,是不是就再无异议了?” 涟漪公主信心十足、语调铿锵,她的声音在会场回荡,又掀起了热烈的讨论。 羽沁梨愕然又无奈,嘴角轻轻扬起,看样子,今晚她又要再争一回了! 此时突然感受到一股炽热目光,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两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当羽沁梨正想抬头看轩辕殇,轩辕殇同时也鬼使神差的将视线投注在这如玉佳人身上。 那一双桃花眼深邃如墨,探不着底,但羽沁梨就是知道那双眼睛正认真告诉自己不用出来没关系,他可以。 他守得住他身边祁王妃的位置。 她对轩辕殇摇摇头,目光清澄透亮,她用口型告诉他:“相信我。” 祁王妃的位置,是女人的战争,她不出来,涟漪公主永远不会放弃,而你,值得我去争。 她站起来,冉冉走到涟漪公主身边,那气度威仪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 她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跪在涟漪公主身边,轩辕企、轩辕敬和凤彧都变了脸色。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羽沁梨,愿意向涟漪公主挑战。” 现场南漠皇族宗亲与大臣家眷,不论看不看好羽沁梨,都对她的自动请膺大表赞赏。此时若无人应战,别说祁王要娶涟漪公主,南漠女子的脸,都要在这里丢光了! 楚芊芊兴奋地紧握双拳,一双眼睛迸射支持的热情:“沁儿,好样的!不愧是我南漠的[墨玉倾国」!” 现场赞赏之声不绝于耳,身边涟漪公主则嘴角扬起轻笑,一脸蔑视。 “是你?你要与我抢人嘛?” “不是沁儿要抢,而是你到人家家里去,未经过主人的邀请,不能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东西如此,人更是如此。” 羽沁梨轻蹙眉头:“看来公主耳朵不好,刚刚祁王殿下已经讲了,配得上也不代表一定要捡回家。” 不等涟漪公主发作,直接看向皇帝和皇后:“还请皇上和娘娘,同意沁儿挑战涟漪公主。” 皇帝点头,她的能力和胆识他是亲眼所见,的确有和涟漪较量的本钱。 他环顾会场“我南漠女儿,还有人想出来与涟漪公主挑战吗?” 羽沁梨与六公主同时看向乔若兰,乔若兰一凛,罗裙下的双腿抖得厉害! 她看向六公主轩辕嫣,轩辕嫣是一脸希冀鼓励。 而羽沁梨则眸如碧潭,平静无波、深不见底,她的表情就像平常询问:要吗? 乔若兰再望向轩辕殇,他却完全不看她,一双眼睛饱含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柔情,一瞬不瞬地瞅着羽沁梨。 再一次证明,在他眼里,只有那个女人。 乔若兰咬牙,涟漪公主的狠厉她很清楚,自己只有琴棋诗画,若要动武,自己一定输,既然会输,她又何必丢人现眼? 更何况,羽沁梨不一定赢,这虽然是机会,却也有让羽沁梨名声葬送的可能。 乔若兰这么想之后,背脊一缓,不再去看需要嫣和羽沁梨,她决定放弃。 羽沁梨了然回头,等皇帝裁决,轩辕嫣则一阵错愕,乔若兰连一争的勇气都没有吗? 杨德妃倒是低头抿笑,乔若兰至此出局,即使机会不大,但连站到殇儿身边的机会都不敢争取,还在游移观望,这样的女子如何成为殇儿良配? 皇帝见全场静默,有些失望,心想难道整个南漠,只有羽沁梨一个敢与涟漪抗衡? 场中女子当然知道祁王是“天菜”,这是难得的机会,但她们的心思都和乔若兰一样,赢的机会不大但输了却是笑柄,这个脸她们伤不起啊.... 这时她们才感觉到,羽沁梨的才华艳艳她们比不上,她的勇气胆识,她们也望尘莫及,又或许,她很爱祁王? 毕竟祁王曾为了她,当面向皇帝请婚。 场中女子看羽沁梨的眼光不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在皇帝精明目光扫视下,各个干金都低了头,包含乔若兰。 皇帝等不到其他响应,终于点头:“好,朕就准许司徒二姑娘挑战涟漪公主。” 现场响起一阵鼓噪。 皇帝问:“涟漪公主,你想怎么比?” 涟漪调查过羽沁梨,知道她是今年新出炉的墨玉倾国,但也知道过去她的风评是粗俗无文、胆小怯懦,年纪也还不到十五,所以她下了一个结论:一个还算厉害的小姑娘。 棕鹰调查她在「牡丹宴」比赛的项目,她一个草原公主,不会傻的去比诗、棋,但乐和箭术,若她说是哈尔赤女子第二,便没人敢说第一。 今年牡丹宴要不是来不及,她早就来挑战了!「墨玉倾国」之名,还轮得到羽沁梨。 她得意挑眉,一脸很替对方着想的模样: "启禀皇上,就比三局。本公主知道二姑娘是今年墨玉倾国得主,乐和箭术了得,别说本公主欺负人,就先比这两项;第三局咱们比胆识,要成为祁王妃的人,绝不能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 她挑衅地看向羽沁梨:“二姑娘,你说是吗?” 还说她不欺负人,在座的南漠人各个面露不善。 哈尔赤是草原民族,别说音乐早已融入他们生活,他们无论男女,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功夫自是一流。 羽沁的琴或许不错,但骑射再好,也好不过哈尔赤的公主。 只是这也没办法,毕竟是羽沁梨挑战涟漪公主,自是涟漪说了算。 长公主就冷哼一声: “涟漪公主还真大度。”满脸讽刺。 涟漪表情略微尴尬:“难道二姑娘不敢吗?” 羽沁梨一直保持娴静微笑:“自然是敢的。” 她向皇后一揖: “否则怎么对得起皇后娘娘一句:不谢的墨玉倾国?” 皇后微笑,不论输赢,光气度,羽沁梨就甩涟漪公主好几条街。 羽沁梨看向涟漪公主,第三项比胆识,看来她是被自己以前胆小怯懦的形象给蒙蔽了:“那第三项胆识怎么比?” 涟漪诡谲一笑:"怎么能现在就告诉你?若你吓到不敢跟本公主比了怎么办?” 本公主要让你不比都不行,让你在所有南漠皇族面前丟脸! 羽沁梨还是不惊风雨的淡淡一笑:“这么神秘?好,沁儿等着涟漪公主的惊喜。” “那从第一道乐开始。”涟漪看向皇帝:“圣上,比音乐若只是比谁弹得好听、谁技巧高超,似乎没一个客观的准头,这里又以南漠人居多,难保大家不会偏袒羽沁梨,所以本公主想改个比法。” "哼,什么都是她说。”楚芊芊瞪了涟漪一眼,心里鄙夷,不就是怕大家偏袒沁儿吗? “公主打算怎么比?” “乐器自选,记忆对手弹的曲目和指法,重新演奏一遍,看谁记忆得多、谁的正确性高谁就赢。二姑娘觉得如何?” 她打的算盘,是自己或许不能完全演奏羽沁梨的曲目,但羽沁梨一定完成不了她弹的。 "公平。” 哼,等会儿有你哭,涟漪公主想取得先机:“那就由本公主先开始吧!” 在座很多都是艺琴高手,别说楚芊芊、凤轻云、羽皖黎、乔若兰等是牡丹宴上的常客。 轩辕敬与皇后,甚至是礼部尚书楚江,也都是琴痴,耳朵更是犀利。 他们选了皇后与楚江担任评审,而哈尔赤也选了两名乐师出来。 涟漪公主自信满满地往乐师群要了一把琵琶。 “果然,涟漪公主选了他们哈尔赤女子最擅长的乐器。” 羽沁梨端坐在涟漪公主正前方十步距离,方便观察与记忆她要弹奏的指法。 轩辕敬看向羽沁梨,说不出现在的心情;他希望羽沁梨赢,却又不想见她为争取祁王妃的位置拚命。 轩辕企和凤彧的心情亦是如此,心中五味杂陈,轩辕企更担心若羽沁梨赢了,直接成为祁王妃,那他设计凤或伤了轩辕殇的计划,就徒劳白费了。 想到这里不禁恨起了蒙达兄妹。 涟漪坐在会场正中央,调整好姿势,眉梢带着极致的自信,手抱琵琶:“羽沁梨,看好了!” 第七十八章 海东青 涟漪公主四指一划 “是「卸甲」。”乔若兰悠悠出口。 耳朵尖的人都听出涟漪公主弹的,正是琵琶名曲「卸甲」。 坦白说「卸甲」并不是一支很难的曲子,但是愈是娴熟的曲子,技巧高超的人,愈能展现变化无穷的技法甚至加以创新;而涟漪公主,无疑是个中翘楚。 羽沁梨从涟漪公主的琵琶声,被唤醒前一世的记忆。 她记得第一次听涟漪公主的「卸甲」,是她十八岁的时候。 那一年涟漪公主为了嫁给轩辕殇,向乔若兰比试琴艺;一手出奇不意的“扫拂”,搭配左手的动作大、音波密集的吟弦技巧制造了整支曲子的震.颤感。 其中第二段到第五段,她技巧地加入六处技巧,不仔细听,还真不容易听出。 羽沁梨嘴边挂着浅笑,当初轩辕企一听,在她身边感叹说了句"若本太子身边有这样厉害的解语花,那该多好!” 就为了这一句,羽沁梨重金礼聘涟漪的琵琶老师,在太子府住了一个月,让她能完全熟悉这支别出心裁、惊心动魄又刚柔并济的名曲。 谁知,在她纤细手指因苦练而长茧破皮的同时,轩辕企早痴迷于羽皖黎缱绻的梅香。 谁还记得磅礴悲壮的卸甲? 轩辕殇的目光一直锁在羽沁梨的脸上,发现此时她竟然走神,眼神涣散,心里不禁为她紧张起来! 涟漪一曲弹罢,大大吁了口气!她偷偷将眼睛瞄向评审席,其中一名乐师正是教授她此曲的老乐师。 只见乐师抚须点头,算是表现不错,涟漪公主放心地看向羽沁梨。 “羽沁梨,轮到你了。” 羽沁梨似乎是在涟漪公主的叫唤中才回神:“啊,你弹完了?” 涟漪公主一听,整个火气瞬间上来,这是要多瞧不起她、多忽视她才会有的表情? “羽沁梨,你少瞧不起人了,这虽然是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卸甲」,但其中厉害本公主不信你弹得出来。” 她偏着头,露出灿烂一笑,那瑰丽炫惑的笑容让全场男子目光一窒! 轩辕殇的脸瞬间黑成木炭,他发誓一定要警告这只狐狸仙姑,以后不准这样笑! 除了在他面前。 羽沁梨说:“是挺厉害的「卸甲」。” 她取过琴来,看了评审席一眼: “沁儿开始了。” “哗——”同样四指一划,一曲磅礴的「卸甲」从羽沁梨的青葱玉指流泄出来! 她还未弹到第二段,琴师抚须的动作几乎停顿,目露精光的注视她。 羽沁梨的“拂扫”动作和吟弦技巧竟然完整无误、完全依照涟漪公主的位置弹奏出来,并且在腕力的运用上更得心应手。 随着羽沁梨进入第四段,涟漪的脸色已经惨白,一脸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是老琴师独创的弹法,而老琴师说他只教授给她一人!羽沁梨那女人怎么可能会? 难道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等到羽沁梨将她设的那六道陷阱都无误完成,涟漪公主已经完全无法坐在椅子上,“刷”地一声站起来! 同样无法置信的,除了老琴师之外,还有那些瞧不起羽沁梨的女子。 凤轻云、乔若兰、羽皖黎等人也是一脸惊惧。 她的琴艺何时高到这种地步?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们绝不相信这是只听一次就能弹出来的? 包含满心佩服的楚芊芊,她们都自认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完成涟漪公主的挑战。 而羽沁梨,却在这么平心静气下,将繁复的技巧从容完成,甚至在艺术情境上,表现得比涟漪公主更高明! 一个急速拂弦收束全曲,全场只剩不远处篝火发出的“哔哔”火花声,所有人都沈浸在羽沁梨所营造的气氛中。 “啪一啪一啪一”首先鼓掌的,就是那位老琴师,众人舒了口气,用力鼓起掌来。 老琴师赞叹道:“羽姑娘琴艺如此精湛,老夫万分佩服!这只曲子的编排是老夫独创,羽二姑娘竟然可以完全无误弹奏,别说指法正确、音色细中带劲、清亮分明,甚至在情境上更加气魄宏大,老夫十分佩服。” 他没管涟漪公主已经脸色黑的能挤出墨汁,还向帝后拱手:“南漠文化底蕴丰富,老夫决定常留南漠,再好好进修一番,望帝后成全。” 这话说得皇帝和皇后脸色如春风拂面,百花尽开。 羽沁梨起身,对老乐师一揖:“谢谢老先生谬赞。”她看向还在发楞的涟漪公主:“接下来换我了。” 不知为何,涟漪公主看到她的笑容,突然有些发怵。 所有宾客的情绪已经被挑起,一首「卸甲」已经如此,羽沁梨又会放什么招给涟漪公主?大家好兴奋啊!比看下午马球赛还好看! 涟漪僵硬地坐到羽沁梨刚刚的位置,背部已经沁出冷汗,她瞪着玲珑大眼,紧紧攥着手目光灼灼盯着她手中的琵琶,难道,她也要用琵琶? 羽沁梨果然也决定用琵琶,她来到场中央,却意外的让月蓉撤去椅子,唇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刚刚涟漪公主一舞让人目不转睛、心为之夺,也让沁儿一时技痒,想跳舞了!” 涟漪公主心下一震:“什么意思?” “等等公主不用管沁儿的舞蹈,因为它不在比赛范围内,只要注意弹法即可。"意思是羽沁梨要边舞边弹。 南漠宾客精神大振,各个眉目飞扬,连皇帝都嘴角带笑。 这羽沁梨如此宣扬国威,实在大快人心。 羽皖黎却私下不满道:“得意忘形!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 楚芊芊冷笑:“皖儿姑娘,食个萝卜,解酸。” 她站在场中央,瞻视盼睐,眸光流溢,环视殿中摆好姿势,右足轻点于身后,全场为之屏息。 突然她右手青葱玉指一划,随着琵琶裂帛之声响起,腰支开始款摆,婀娜舞动起来 “是「海青拿天鹅」。”轩辕敬轻声说着。 轩辕殇忍不住失笑,一脸宠溺,这只狐狸仙姑,果然是个记仇的,刚刚被蒙达的鹘鹰欺负,这次她就来只厉害的海东青回报。 「海青拿天鹅」是一支琵琶名曲。乃描写猎鹰海东青在天空捕捉天鹅,双禽相互搏斗的情景,共十八段,分为四部分。 羽沁梨从舒缓平稳的引子开始,琵琶曲调配合舞姿摇摆轻旋,她一身鹅黄衣带随之飞舞彷佛带领宾客来到了辽阔无尽的草原。 她的右手长轮、勾轮、挑捻拍提和轮扫指法生动多变 左手推拉、绰注、打音、泛音也变化快速,节奏舒缓与昂扬交替,表现猎人纵鸟弯弓的雄.健形象。 然后一声高音清拨,羽沁梨此时回旋,隐去了她拨弦的指法,涟漪公主楞了一下,只见她彷佛化身海东青抖羽飞翔、旋转顾盼,那睥睨草原江泽的俊逸神情,尽表现在她的舞姿身段上。 音乐进入第二部分,曲风开始变化,节奏开始加快。 海东青发现猎物天鹅,展现矫健勇猛的姿态;她快速轮拔,搭配她定点转身旋舞,一直紧盯着她的涟漪公主,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十指亦不断拨动,似乎这样做可以帮她加强记忆。 皇帝不由得叫了一声好!羽沁梨将“胡旋舞"运用在这支曲子上,相当完美契合。 此时不分宾主,所有人完全被她的琵琶和舞姿吸引。 乐曲进入第三部分,海东青穿云破雾,对天鹅俯冲而下:她突然反拿琵琶,将琵琶横斜放于背后弹奏,腰支柔软,姿态格外优美。 “反弹琵琶?天!这简直神乎其技!”老乐师不由自主发出赞叹。 旋回琵琶,在众人还在惊叹她的反弹绝技时,曲子进入第四段。 她在不同音位上运用了拼弦技巧,海东青的呼啸、天鹅的惊叫交错彼落,随着双禽互搏,第一段的引子曲调再现,海东青终击落了天鹅,取得胜利,猎人满载而归。 琵琶声歇,羽沁梨轻喘一口气。 全场震慑地望着殿中美人,阒无人声。 羽沁梨眸子闪过一丝快意,抬起下巴,骄傲地将琵琶递向涟漪公主:“你们哈尔赤,有这么厉害的海东青?” 涟漪公主脸色铁青,僵硬起身,伸出去的手不住发抖,手腕上的金饰银环,因为触碰而发出战.栗的声音。 轩辕殇眸潭阒黑如墨,盯着场中那玲珑身段,只有一种想法一要尽快把这只狐狸仙姑娶回家,放在外面,实在太危险了.... 第七十九章 本王在 涟漪公主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握着琵琶的手心不断沁出冷汗,她是学过这支「海清拿天鸡」的。 然而饶她也是一名舞蹈高手,别说边舞边弹,能正确无误弹出羽沁梨刚刚的指法,她就无法做到。 而且她挫败的想,就算她无误弹完,功力高低,也已经自在人心。 现场看热闹的,自是看出两人的差别;几个心思缜密的,例如皇帝皇后、几个皇子公主、凤彧、乔若兰等人,更知道羽沁梨其实光技法已经胜过涟漪公主。 之所以边跳边弹,是为了重挫其锐气,让她接下来两关失了自信,从而无法发挥平常水平。 看来光第一局,羽沁梨这只南漠海东青,就击败了涟漪公主这只骄傲的天鹅。 凤轻云紧抿着唇咬牙,以后牡丹宴,谁还敢挑战羽沁梨的乐和舞?洛王轩辕敬,一个那么热爱诗酒艺琴的人,如何能不对这样的女子倾心? 果然她抬头,就看见轩辕敬一双迷醉赞叹的眼神,直定在场中的羽沁梨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蒙达王子和哈尔赤的使臣,此时脸色也都很不好看,一片静寂。 杨德妃此时冷冷开口:涟漪公主,南漠的代表已经弹完,轮到你了。” 蒙达和涟漪听到杨德妃的话,心里都是一凛! 杨德妃说的是“南漠的代表”,而不是羽沁梨,所以现在涟漪公主代表的,也不是自己,是整个哈尔赤族,两人脸色都是一阵红白交替。 显然杨德妃是为刚刚哈尔赤以两国和亲为由,不断逼迫自己儿子要娶涟漪公主,表示她的不悦与讥讽。 涟漪胸口起伏,知道自己这一局是栽在羽沁梨手上了,但没关系,射箭一项,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输! 她毅然决然将琵琶交给宫女,看向皇帝:“皇上,这一局本公主认输,但羽沁梨边舞边弹,影响本公主记忆指法也是关键,希望下一局羽沁梨不要画蛇添足,比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再想方设法扰乱本公主,否则本公主绝不善罢干休!” 长公主嘴角带着轻蔑冷笑:“技不如人,理由倒是不少。” 皇帝毕竟要顾及两国邦谊,也知涟漪是恼羞成怒,淡淡看向皇后:“皇后,评审席可以裁决了。” 皇后和另外三位评审交换了眼神,微笑道: "第一局,羽沁梨胜。” 羽沁梨向皇帝和评审席一揖,才看向涟漪公主:“涟漪公主,承让了!” “羽沁梨你别得意,第二局射箭绝没这么好过! 她点点头:“沁儿从不轻忽哪一个对手,但比赛一定全力以赴,不知第二局,涟漪公主要怎么比?” 涟漪公主挑眉高傲地说:“听说二姑娘在牡丹宴与人比射,是将苹果顶于头上,三箭定胜负。” “是的。” 涟漪公主一脸轻蔑:“也不知是哪个能力差的,竟会输给你这不到十五的柔弱女子?羽沁梨,若你把本公主当成你们这里的娇弱千金,那就大错特错了!” 羽沁梨一脸似笑非笑地看向凤轻云,凤轻云则一脸怨怒的瞪向涟漪,没事提她做什么?让她又想起那日难堪的回忆。 蒙达沉声道:“涟漪,专心比试,不要轻敌。” 但涟漪公主哪里听得进去?一个那么骄傲的公主,刚刚被羞辱一番、又输了第一局,若没有在言语上找回主场,她哪有那个信心比射? 涟漪公主道:“王兄,难道涟漪的箭法王兄还不放心吗? " 她看向羽沁梨:“咱们比法与「牡丹宴」相同,但一箭定胜负,苹果也改成更小的桃子,二姑娘以为如何?” 羽沁梨想都不想:“好。” 现场响起抽气声,羽沁梨说“好”时,秀眉都不皱一下,光这份胆识就让人称赞。 羽沁梨主动拿起桌上一颗浑圆的桃子,站向会场南面的篝火之前。 炽红的火焰在羽沁梨身后妖娆焰舞,将她四周晕起一圈火光,让一向清丽秀雅的她,浑身亮得慑人、美得艳冶。 “来者是客,涟漪公主先请吧!”她的声音清亮无比,完全听不出害怕颤抖。 一直沉着无声的凤彧,他知道「牡丹宴」自己妹妹就是这样挑战,但当时他已经和父亲凤浩天离开,并没有亲眼见识这样的比赛,不禁手心也冒出冷汗,担心地望着羽沁梨。 轩辕殇剑眉紧颦,「牡丹宴」面临的担心害怕又一次发生在他面前! 而这次,羽沁梨更是为了他才冒这样的生命危险,看向涟漪公主的眸光更显阴冷。 娶你?没砍死你就不错了,还娶你? 他站起来,走到羽沁梨的身边:“本王帮你放桃子。”这次,他要站在她身边。 羽沁梨微笑地将桃子交给他。 涟漪公主就定位,冷笑道:“二姑娘别动啊!” 当她冷鸷的目光盯着羽沁梨,正准备拉弓时,轩辕殇含冰的冷声响起:“涟漪公主,请好好瞄准,若伤了沁儿姑娘身上任何一部份,本王必同样回馈在你身上,若你敢射杀她,本王也一定会让你偿命。” 涟漪目光一室,气愤道: "祁王殿下,您是在影响、恐吓本公主吗?” “随你怎么想,但本王说的话你最好记清楚。” 轩辕殇眸光中的寒气,让涟漪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她本是真的想削她一块头皮下来,让她往后无法见人。 但轩辕殇一席话,让她只能专心将标的设在羽沁梨头顶的桃子上。 轩辕殇突然伸手,将羽沁梨垂于身侧的右手,紧紧包覆他的大手中。 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音量:“沁儿放心,本王在。” 羽沁梨心下一震! 她头上顶着桃子,不能转身去看身边的人,但她能感受身旁的人手中的热气和力量,突然眼中一酸。 是身后篝火的关系吗?一股暖流从心底窜出,漫漫流淌她的四肢百骸。 这一世,就算道路仍荆棘满地,但有人同行,真好。 那紧握的双手,深深刺伤了在场的几双眼睛。 轩辕企忙敛下眉眼,怕别人发现他嫉妒想杀人的目光。 轩辕敬半謎着眼,宽袖里的手瞬间捏断玉扇的两斗玉片。 凤彧面无表情的脸色刷白,一双无波的眸子瞬间染红。 而女子席中的乔若兰,则让双目淹满氤氲,模糊那令她锥心的画面。 涟漪公主更是目芒如刀,拉弓的手隐隐发抖,眼睛很想注视那颗桃子,却总不能控制地想看向那张轻狂嚣张、却如烈日一样灼目耀眼的容颜。 “咻一”一声,箭矢急射而出,削过桃子的边,也打落了羽沁梨头上一只银簪,银簪坠地发出一声珠玉清响,伴着一颗被削落的桃子。 全场被吊着的气息,此时才缓过呼吸。 全公公将桃子捡起,拿到评审桌放好,评审都见到桃子表面的薄皮被削落了一小块。 轩辕殇捡起银簪,帮羽沁簪回发上,然后弯着嘴角看向羽沁梨,用他顽劣魅惑的桃花眼告诉她:“等等别客气。”然后很不情愿的,放开她的手,走回自己座位。 涟漪公主愤恨地看向她:“轮到你了。” “涟漪公主果然好箭法。” 两人攻守交换,此时蒙达站了起来..... 第八十章 嘴脏的苍蝇 两人攻守交换,此时蒙达站了起来:“我哈尔赤的公主,也不是没人撑腰。” 他起身,拿了一颗桃子,而且明显小于刚刚羽沁梨挑的那一颗,走到涟漪公主身边。 八皇子轩辕轩一脸鄙夷说:“是啊!本皇子终于知道涟漪公主这么狂妄的原因,原来整个阙勒家族都是爱占便宜的。” 蒙达一眼瞪过去,对自己挑了一颗小桃子,完全没有愧色:“比赛之初,可没有规定不能挑小的。” 八皇子气得双颊鼓鼓的,羽沁梨的倩笑道: "八皇子不必担忧,沁儿的眼睛很好。” 她拉弓瞄准,涟漪公主倒是胆色过人,一点都没有害怕的神色。 她突然发现蒙达将桃子放在涟漪公主头上,还特地将桃子一半陷于涟漪的发髻中,露出来的面积更小,不禁摇头:“蒙达王子,您将桃子埋在涟漪公主的头发中,沁儿若伤了涟漪公主的秀发,罪过就大了。” 蒙达的脸皮不是一般厚,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本王子把刚刚祁王殿下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你,若羽二姑娘伤了涟漪,本王子一定在相同的地方讨回公道,若你伤了涟漪性命,本王子也一定让你陪葬。” 现场轩辕殇、轩辕敬、轩辕企和凤彧闻言都一脸怒视着蒙达王子,想不到蒙达的脸皮堪称铁板,嘴角更溢出邪魅的笑:“如果羽二小姐射偏了,连桃子皮都削不到,本王子不介意收了你这个南漠新出炉的「墨玉倾国」,回哈尔赤当个暖床侍妾。” 羽沁梨眸子一凝,突然又抽出第二枝箭,一口气将双箭搭在弦上! 蒙达和涟漪见状大骇!涟漪大喝一声:“羽沁梨!你在做什么?”” 羽沁梨声音冰冷得可以结霜:“比赛可没规定不能同时射双箭,涟漪公主身边有一只嘴脏的苍蝇,沁儿看了恶心,想顺便一起除去。” 蒙达脸色铁青,知道羽沁梨口中“嘴脏的苍蝇”指的是自己,其中一支箭镞冷锋正笔直朝着自己,让他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表情变化了十几种颜色,气得说不出话来! 是他说要站在涟漪身边给她撑腰,若现在走了,不但证明自己是“嘴脏的苍蝇”,还怕了羽沁梨的箭,想抛弃公主... 相较于哈尔赤使团各个脸色铁青,会场上南漠宾客就显得特别解气! 「墨玉倾国」可说是南漠女子的最高荣誉,蒙达刚刚不只污辱羽沁梨,也侮辱了南漠女子。 所以现在见蒙达王子也成为箭靶,眼睛都迸射看好戏的精光;连凤书雷心里都赞叹羽沁梨,是个厉害丫头,他凤家还没有这样胸襟与胆识的女儿。 一个未及笄的姑娘,一把弓,逼得哈尔赤阙勒可汗的一双儿女,在她箭下动弹不得! 涟漪公主此时冷汗淋漓,开始感到害怕!她知道羽沁梨本事不俗,蒙达选的桃子和摆放方式对自己有利,但蒙达刚刚的言语挑衅,让羽沁梨一口气要射双箭,让涟漪公主受伤的机会大增。 这一局,羽沁梨就算输,也只是两人打成平手,但她若受伤,吃苦的却是自己。 哈尔赤的使臣起身斥道:“皇上,难道您允许羽沁梨对蒙达王子如此无礼?” 皇帝轻笑:"由努大人言重了,羽二姑娘要射的是「嘴脏的苍蝇」,未让蒙达王子站在那里,他可以离开。” "这——” 使臣由奴声音骤止,的确,没有人让蒙达站在那里不动,是他让自己陷入了面子泥淖,走与不走都注定成为笑柄。 八皇子一脸得意,摇着玉扇:“蒙达王子这次可谓是「黄泥掉裤裆」了。” 十皇子轩辕瑞才八岁,一脸疑惑: “八哥,那是什么意思?” 八皇子促挟一笑,摸摸十皇子的头:“「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死)了。” 十皇子意会过来,笑着滚进他的母妃苏贵嫔怀里。 羽沁梨还故意瞄准了些时间,两人站在篝火前,背后却冒起一身冷汗。 涟漪公主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而蒙达也一脸寒碜,他想退,但王子的尊严不容他退缩。 “涟漪公主,苍蝇会乱飞乱晃也就算了,但你别动啊!你王兄把桃子埋在你的头发里很难瞄准,沁儿实在不想削去公主头皮,所以别动...”她皱眉,一脸苦恼。 “羽沁梨——”蒙达咬牙切齿,很努力才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 “王兄求你别再说话了!”涟漪气得眼睛布满红丝,她气死蒙达了! 成事不足反添乱,没事碎嘴自讨苦吃,还把桃子埋在她头发中干什么?原本她赢面很大,弄得现在两人跋前踬后、进退两难。 看着两人都瑟瑟发抖,羽沁梨还在瞄准,轻轻道:“看来蒙达王子不是来给涟漪公主撑腰的,而是兄妹互相取暖,真令人感动。” “羽沁梨,你这贱——啊!” 不等涟漪骂完,“嗖”一声!两支箭矢疾飞而去,只见宾客几乎全站了起来,涟漪公主跌坐在地,张艳容已经毫无血色,嘴唇更是咬出了血痕。 原本打扮得华美俏丽的发髻,被箭羽箭射断了发带,珠钿璎珞全落了一地,整头长发披散下来,箭矢插着一颗桃子滚了出来。 至于蒙达,呆站原地,箭矢从他左耳廓旁切飞出去,直射进了篝火,而蒙达被箭矢的哨声震慑于当场,浑身动弹不得。 众人看向蒙达的耳朵,完好无损,连一道伤口都没有。 射伤来使这种事,羽沁梨还没有这么笨。 涟漪公主披头散发地站起来,双脚微颤,一脸狼狈。 她的两个婢女忙上前,将掉落一地的发饰珠钗捡起,并扶涟漪公主下去。 全公公从地上捡起串着箭羽的桃子,双手供上评审台,背过身,确定蒙达等哈尔赤族人看不见的时候,一张忍了很久的脸,终于用力挤拧起来,一双眼满是得意笑容。 敢瞧不起我南漠的「墨玉倾国」,活该被教训。 羽沁梨转身前,看了轩辕殇一眼,难得对他露出调皮一笑,这个媚眼让轩辕殇心口狠狠一撞! 他忙以手抚着,喉节滚动,一瞬不瞬盯着她瞧;而羽沁梨早已经转身,向皇帝行礼。 所有人都看向桌上那两颗桃子,羽沁梨射穿的那一颗,大小还不到涟漪公主那颗的一半谁胜谁负,昭然若揭。 这时所有人对羽沁梨都投以钦佩的眼光,连凤轻云、乔若兰、羽皖黎等,都气馁地说不出话来,凤柔敏则低头脸色苍白,她发现父亲凤书雷对羽沁梨是愈来愈满意了... 皇族宗亲的夫人们,瞧她也是愈看愈是个好的,多希望眼前这个俏姑娘就是自己儿媳。 但只要想到刚刚站在她身边的是祁王轩辕殇,就知道自己儿子竞争无望,不由得摇头,心里暗自哀叹。 现场众家男子亦是看着羽沁梨,眼睛熠熠发光,但同样想到刚刚轩辕殇伸手握住她的那一刻,也知道自己机会查然。 一时间,男子看向轩辕殇的眼神,也是又羡慕又嫉妒。 韩齐看自己主子那得意表情,对四周射来的嫉妒眼神还颇为享受的模样,也不禁为自己“未来的王妃”感到骄傲。 他赞叹说:“王妃这双箭功力,恐怕也是南漠女子之冠了。” 陆一凡用力点头:“娶妻当娶羽沁梨!王妃才智双全,也只有咱们殿下配得起。” 他心里不禁心生向往,觉得自己以前好傻好天真,竟然会迷惑于薇娘这样粗俗浅薄的女子:“我以前真是井底之蛙。” 韩齐拍着陆一凡肩膀,看向云倩:“现在开眼还来得及,连王妃身边的人也是极好的。 陆一凡眼睛一亮:"韩统领指的是云倩吗? 韩齐突然心中警报大响:“不,我指的是月蓉。” 陆一凡恍然大悟:“是啊!云倩和月蓉都是好的。 韩齐突然心里一碜,觉得自己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皇上对羽沁梨也很满意,当众宣布:“羽二姑娘堪称允文允武,皇后赠言「不谢的墨玉倾国」当之无愧。全公公,拟朕旨意,羽沁梨文韬武略、德艺双馨,足为我南漠女子表率今赐朕亲题「墨玉倾国」金篆匾额一副、紫檀玉弦弓一把、琉璃织锦十匹。" 他看向轩辕殇眼露赞赏:“另外,羽沁梨听旨,朕将你赐婚配于祁王轩辕殇——” 第八十一章 签生死状 皇帝看向轩辕殇,眼露赞赏:“另外,羽沁梨听旨,朕将你赐婚配于祁王轩辕殇,为祁王正妃,钦此。” 全场哗然! 轩辕殇霍的一声站起来,完全不顾脚伤,走出来站到羽沁梨身边,跪下谢恩:“谢父皇恩典! "惊喜之情完全显露在声音里。 羽沁梨惊楞了一会儿,也跪地接旨:“谢皇上恩典。” 羽徒雄、凤柔敏也起身,出列跪地谢恩:“谢皇上恩典。” 场中宛如炸开了锅,许多皇室宗亲和大臣都觉得皇帝此时赐婚,实在是意料之外。 但看到刚刚两人的表现,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纷纷拱手道:“恭喜皇上喜得良媳,恭喜祁王殿下如愿抱得美人归。” 嫔妃与命妇席间也都对着德妃娘娘举杯,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自是恭贺声不断,声音里皆透着羡慕。 只有轩辕企、轩辕敬、凤彧、乔若兰等人脸色苍白,甚至是一种灰败的低靡之色,表情更透着郁郁之情。 "慢着!” 一声娇脆的声音喝断了会场此起彼落的贺喜声!众人寻声看去,竟是重新梳好妆发的涟漪公主。 全场静默了下来,只见她抬高下颚,脸色已经不复刚刚那样苍白寒碜,眸子射向羽沁梨的目光宛如利刃,浑身更是散发凌厉狠绝的气势,朝会堂中央缓缓走来。 轩辕殇和羽沁梨起身,段元辰一手护着羽沁梨,犀利的桃花眼半谜,冷冷盯着涟漪公主。 涟漪看向皇帝,态度傲然:“皇上,本公主与羽沁梨的比试还有一局,不是吗?” 轩辕殇冷笑:“涟漪公主,你已经连输两局,本王认为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 涟漪看着轩辕殇的表情有些受伤,她咬咬牙,目光射向羽沁梨:“我哈尔赤族做事习惯有始有终。羽沁梨,你不敢接受本公主的挑战吗?” 楚芊芊站起来,表情严肃道:“涟漪公主,机会不是没给过你,三战你已两输,且皇上已经赐婚,让沁儿成为祁王殿下正妃,涟漪公主就应该要有风度予以成全,而不是还在堂上死缠烂打。” “说的好!”九公主轩辕萍也瞧不起涟漪为人:“哈尔赤族来我南漠参加「上清节」朝贡,我父皇好意邀请贵使团一同参加皇家狩猎,礼仪上,还请贵使团遵守,更何况,父皇赐婚七哥是我南漠皇族喜事,哈尔赤族不会是想捣乱吧?” 蒙达皱眉,虽然那羽沁梨让他很没面子,但于情于理,涟漪都没有再继续闹下去的必要况且南漠皇子还有好几个,别说有洛王、梁王、八皇子可以选,连太子轩辕企也还没有正妃不一定要为了祁王与南漠闹僵。 他起身拱手:“皇上,事情就一一” “不行!”涟漪公主硬是截断蒙达王子的话。她看向羽沁梨:“羽沁梨,你虽然胜本公主两局,但第三局却不一定能赢本公主,不管皇上是不是已经赐婚,但你与本公主之间就是还有一战未完,莫非你是怕了本公主不成?” “放肆!”皇后怒喝道:“我南漠还轮不到一个哈尔赤公主,在宴会上恣意叫嚣。” 涟漪公主看向皇后,她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直视皇后,据理力争:“皇后娘娘不用急着生气,本公主并没有冒犯天威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有始有终,同羽沁梨比完全程,这也能让本公主心服口服,不是吗?” 羽沁梨突然觉得很亲切,这涟漪公主实在坏得很执着。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如此,如此直拗的人,你没跟她耗完,她便追着你没完没了。 坦白说,她也很好奇,她要和自己比的第三局胆识,不知要怎么比? 羽沁梨看了一眼轩辕殇,对他点点头后,向帝后一揖:“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比试的胜负已定,但对沁儿而言,涟漪公主也算是个可敬的对手,所以,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同意沁儿与涟漪公主比完这最后一试吧。” “沁儿!”轩辕殇首先就不答应,那涟漪公主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好不容易他终于得了赐婚圣旨,他可不想瞬间失去! 八皇子一脸觉得不可思议:“沁儿,你是要多违背良心,才说得出「涟漪公主是个可敬对手」这句话?本皇子实在难以接受。” 轩辕轩的直言不讳,让羽沁梨微红了脸,却让涟漪公主怒瞪向他。 “还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成全。"羽沁梨又请示了一次。 涟漪公主也说:“羽沁梨都同意了,皇上应该不会再反对吧?” “……” 皇帝想了想,涟漪公主的性子如此不依不饶,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是邻国公主,不好大肆打压,还不如尽快让她比完,不管输赢,她也就无法私下闹腾。 刚刚那使计跳的“求偶舞”,到现在皇帝想起来,都觉得寒碜厌怒。 皇帝大手一挥:“比吧!但无论胜负,都不影响朕刚才的赏赐和赐婚。” “谢皇上。” “谢皇上恩典。” 轩辕殇退下时,脸色黑如锅底,他知道他的狐狸仙姑很厉害,但厉害不代表可以被予取予求,陷她于危险之中。 所以他心中打定主意,等他夺嫡成功,第一个就灭了哈尔赤族。 涟漪一脸得意张扬,那表情似乎是第三局她胜利在望,一脸喜不自胜。 “涟漪公主,之前说第三局比「胆识」,咱们怎么比?” 涟漪公主笑着说:“之前咱们说好,由本公主决定比试项目,你不会有意见,是吧?” 羽沁梨侧着头想了想,点头:“好像是如此。” “那好。”涟漪公主突然脸色冷凝,所有的笑意瞬间消失,从她嫣红的唇中吐出令人震惊的比试:”咱们就来决斗,痛快地比一场,你说如何?” “荒唐! "轩辕殇手掌一拍,他的桌案瞬间断成了两截,原本摆放在上面的杯碗玉盘银盅等全碎裂一地。 所有人都知道,羽沁梨箭术虽好,但她根本不会武功 反观涟漪公主从小习武,一手银鞭更是耍得虎虎生风。 别说轩辕殇,所有会上众人,连哈尔赤族的蒙达王子和使臣都不禁皱起眉头,自己这公主也比得太没意思了! 皇帝阴侧侧地道:“朕还不知道,哈尔赤族的姑娘,心都这么大?” 蒙达焦急了起来,正想说涟漪是开玩笑的,涟漪就抢着回应:“皇上,这是涟漪和羽沁梨的比试,涟漪出了题,她可以决定参不参加,不参加,直接认输即可,本公主不会强迫她非比试不可。"就看她有没有胆? 楚芊芊冷笑说:“有人想赢想到没脸了。” 九公主却说:“她有脸,而且脸皮之厚呢!” 陆一凡感叹摇头:”果然大干世界什么病都有,我真不该困在焰井之中。” 他看向轩辕殇,一脸正经: "殿下,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多吗?属下回去研究一下,不知有没有药草可以唤回她一点心智?” 韩齐嘴角抽搐了一下:“陆大夫,别浪费草药,这种人不多。”真的! 轩辕殇冷冽地道:“陆大夫想研究很好,这种病的确该好好治治,本王不久会弄具尸体回来给陆大夫,让你好好研究。” 陆一凡双目顿时大放异彩,衷心觉得老天爷待自己真好! 有祁王这么一个好主子,不但帮他找爹,还提供稀有病症尸体供他研究... 鼻头一酸,他实在太幸运了! 场中,涟漪公主不管别人议论,只挑衅盯着羽沁梨:“羽沁梨,如何?接还是不接?” 羽沁梨叹了口气,两人决斗?涟漪公主的脑袋是有多简单?还是哈尔赤没有聪明的人?她一句不接,涟漪公主的胜利又能代表什么? 她抬头,突然看到陆一凡正感动涕淋的望着轩辕殇,秀眉突然一挑。 要比胆识是吗?她倒是有一种更好玩的决斗方式。 就在所有人,包含轩辕殇和涟漪公主都认为羽沁梨不会随她乱来时,羽沁梨却说:“如果要决斗,看在前两局沁儿赢的份上,决斗的方式能不能由沁儿决定?” 涟漪眼睛一亮:“如果你同意接受比试,让你决定方式又有何不可?” 比打架,涟漪还没输过。 “沁儿!”首先起身反对的,正是轩辕殇。他怎么可能同意让羽沁和涟漪公主决斗?场中又闹烘烘讨论起来。 轩辕敬此时也沉声道:“沁儿,勿意气用事。”即使她已经成为准祁王妃,但只要还没嫁,他就有机会。所以,他不会眼睁睁见羽沁梨丧命。 羽沁梨微笑,让他们稍安勿躁。她对轩辕殇道:“相信我,只要借我一个人用用即可。” 又看向涟漪公主,一脸灿烂,笑得十分无邪,但她说出来的话,却比涟漪公主说决斗更加骇人听闻! “既然这是最后的比试,为了不让双方留下遗憾,咱们来签生死状可好? 第八十二章 胆量测验 “既然这是最后的比试,为了不让双方留下遗憾,咱们来签生死状可好? “生... .生死状。”涟漪脸色白了白。 轩辕殇气到脸色由黑转红,他来到羽沁梨面前,手指着涟漪公主:“羽沁梨,你是和她待太久被她过了病气、犯傻了是吧?签什么生死状?” 涟漪一愣,回神后气得脸色涨红!轩辕殇不就是借机骂她蠢吗? 羽沁梨安抚他,忙摇头,一双晶莹眸子定定的看着他:“殿下不相信我?” “本王..."本王是担心你! “相信我吧!”羽沁梨对他甜甜一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信任和温柔:“沁儿身后还有殿下不是吗?所以沁儿很放心。” 沁儿放心,本王在。 那是他刚刚才对她说的话;轩辕殇满肚子的话被噎着,叹了口气,仍一脸担忧:“你还记得你身后有本王?”满满桃花眼写着哀怨,知道有本王,还这么冲? 轩辕企看他们两人因为皇帝赐了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辣人眼睛,心里十分不舒服,闷闷地说:“七弟,相信沁儿吧!” 轩辕殇看了轩辕企一眼,心里腹诽"沁儿”是你叫的吗?很快就让你改口叫“七弟妹”。 他又冷眼剜了涟漪公主一眼,抱怨地对羽沁梨说:“那就快比完,以后离那个女人远远的!哼!” 羽沁梨又问了一次:“涟漪公主,你可愿意和我签生死状?我的决斗方式,可能会死人,若涟漪公主肯签,咱们就可以比了。” 现在换成涟漪公主考虑了。 在座的宾客又一次见识羽沁梨的有勇有谋,凤书雷就抚须赞叹,对身边凤浩天说:“第三局比的是胆识。涟漪公主说要「决斗」,考验的是羽沁梨的胆识;但她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客为主,提出签生死状,将被考验的对象变成涟漪公主。浩天,咱们凤家,难道真没有福气,可以得到这个丫头?” “父亲...”凤浩天也深觉可惜。 从第一局开始,羽沁梨除了本身实力,对涟漪公主就开始使用心理战术,第二局则展现她高超精准的箭术和临危不乱的危机处理,到了第三局,更能扭转劣势,使自己永远立于主导地位。 这样的人才,别说女子,凤家男儿也没几个做得到。 “羽沁梨的才能与急智,偏偏是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最重要的能力,咱们....。”凤浩天看向凤轻云和羽皖黎,摇摇头:“咱们凤家不会教女儿。” 凤彧听着父亲和祖父的对话,淡淡道:“爹;祖父,彧儿还没放弃,咱们再等等,还有机会的。"只要羽沁梨还没嫁进祁王府,他就永远有机会。 “彧儿..” 场上楚芊芊看着涟漪表情十分纠结,大大吐了怨气:“涟漪公主,沁儿把决斗条件开了,你可以决定参不参加,不参加,直接认输即可,沁儿不会强迫你非比试不可。”她把刚刚涟漪公主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引发会场一阵窃笑。 蒙达王子觉得羽沁梨诡计多端,这生死状非同小可,一定不简单。 他鄙夷道:“涟漪公主是一国公主,羽沁梨只不过是个官家之女。让一国公主陪着官家小姐签生死状,还真看得起自己。” 轩辕殇对哈尔赤的厌恶,已经从脚指头淹到了喉咙,此时声音更是凛冽冰冷:“看来哈尔赤王族的脑袋都只有一般水平,蒙达王子,沁儿现在是本王的准王妃,一个央央大国的皇室王妃,和你一个小族公主签生死状,本王没说亏了,你一个部落王子倒是有意见了?敢情好,叫你那王妹放弃比试,那就不用签生死状了。” “本公主签!” 涟漪公主大大喘着气,没错!一个南漠皇室的王妃和她签生死状,她涟漪公主不亏,更何况,她想不出有什么会面临生死的决斗方式,会让她输给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闺阁小姐。 羽沁梨微笑点头,看向评审台:“麻烦请人准备纸笔。 两人都在评审面前签立了生死状并署名,证明比试面临死亡是心甘情愿,输方的国家与家人,不能因为结果而进行报复行为。 两人的生死状都交给了皇后。 涟漪公主看向她:“好了,你要的生死状本公主签了,你要怎么决斗?"她看向羽沁梨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杀戮的欲望。 哼,签了生死状,杀了你取代你祁王妃的位置刚刚好。 羽沁梨点头,转身看向皇帝:“请皇上御赐两杯春栀酒。” "赏。”皇帝一声令下,全公公倒了两杯御案上的酒。 然后她看向陆一凡:“陆小大夫,上次你说得了一种草药,服用之后,会让人昏迷四个时辰,如果幸运清醒,则一般毒物将永不再伤害此人半分,但若醒不过来,就表示从此与世长辞,是不是?” 陆一凡听了点头:“是的,「悟灵草」正有这样的功用,体质适合就是仙丹,不合就是毒药。”奇怪,他没有跟王妃提过,王妃怎么知道? 羽沁梨点头:“请陆小大夫和全公公一起下去,将「悟灵草」加入其中一杯酒中。” “是。” 陆一凡和全公公一起下去了。 涟漪公主和现场宾客,此时大约可以猜出羽沁梨要怎么比了! 涟漪公主瞬间变了脸色,这样的比试,就算她拥有再强的武功,都英雄无用武之地! 果然羽沁梨说:“全公公手中的酒,是皇上的春梔酒,陆小大夫会将「悟灵草」加在哪一杯酒中,你我皆不知,如此测验胆识最为公平。” 不等涟漪公主说话,接着说:“等会儿全公公和陆小大夫进来,咱们就一人选一杯,不敢选的、选到毒酒的算输,涟漪公主,这样可好? ” "..“涟漪的脸色又开始青一阵、白一阵!她怒瞪着羽沁梨,她又上了她的当! “这方法对测验胆识而言,简单、公平又有效。” “而且比打斗更好!喝到毒酒的人,虽输了,却有一半机会可以百毒不侵,而赢了的人,只是赢了,除了得到一句「胆识过人」,其他没有半毛好处。嘿,沁儿真会设计游戏,连本皇子都跃跃欲试!” “是啊!这游戏设计得真好,光要喝下那杯酒,就要有十分胆识。” “百毒不侵很吸引人,也有可能会死...” 现场议论纷纷,涟漪公主脑中也是乱糟糟的,一项她觉得必赢的比赛,竟又被羽沁梨给翻盘了! “羽沁梨不怕毒死自己吗?”羽皖黎问。 乔若兰嘴角扬起一抹带着悲伤的浅笑:“她赌的是涟漪公主最后不敢选。” 凤轻云睨了乔若兰一眼,羽沁梨还没窜起时,乔若兰是凤轻云最大的对手:“你怎么知道。” “若涟漪公主是皇子就不一定了,但她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没有夺嫡风险,所以百毒不侵的体质对她的吸引力不大,她只会在乎她能不能活,而一个公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没有奖品的比试,赌上自己的性命?” 凤轻云和羽皖黎恍然大悟,没错!皇帝已经赐婚,羽沁梨已经是祁王妃,别说涟漪公主,就算是她们,她们也不会傻得去喝那杯酒。 凤轻云冷笑看着乔若兰:“这么聪明,刚刚怎么不上场?你对祁王用心数年,眼看他就要娶他人为妃,你会甘心?乔若兰,我不相信你就真那么大度,将祁王就此送给羽沁梨?” 乔若兰没有回答,因为从她没有站出去那一刻,她就没有机会了。 但如果她当初也站出去,愿意接受涟漪公主的挑战,祁王会像刚刚一样,站到她的身边、牵她的手和她一起面对那一箭吗? 他会像现在即使知道羽沁梨赢面大,他还是一言不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地盯着场中那个倩影样看着自己吗? 不会,从来不会! 皇帝赐婚当下,当自己的心如被利刃刺穿的那一刻,她见到祁王轩辕殇有史以来,最欣喜若狂的笑容。 全公公和陆一凡重新出现在会场,镶金的乌木托盘上有两只酒杯,大小无异、颜色无异、味道无异,他将之端在两人面前。 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羽沁梨看都不看酒杯,只注视着涟漪公主:“公主来者是客,方式我选的,那酒就给公主先挑吧!” 第八十三章 可以牵手嘛 “公主,来者是客,方式我选的,那酒就给公主先挑吧!” 涟漪公主瞪着全公公托盘上的两杯酒,死死用力盯着,似乎想看出两杯酒的不同,因为紧张,使她原本妖冶艳丽的容颜变得苍白、呼吸紊乱、额头沁着冷汗,身体还不自觉地瑟瑟发抖所有公主该有的高贵威仪都不见了。 全公公站在两人中间,对两人的态度气韵,感觉最为明显深刻。 他心里暗暗吃惊,别说羽沁梨的气定神闲,已经高出涟漪公主不知多少,她的神态波澜不惊、态度矜贵持重。双目炯炯看着涟漪公主,对他手上的酒,没投注过任何一次视线;这种威仪气度,别说南漠公主,即使是当今皇后都做不到! 全公公背后也吓出一身冷汗,他在想什么?他竟然认为他身边这个甫晋升准祁王王妃的女子,是南漠皇... 全公公的手突然有些发抖。 涟漪公主额头的汗珠滴了下来,她决定不了要拿哪一杯,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直无法往前,裙里的双脚也微微颤着。 涟漪公主拖了太久,观众席传来嘘声。 “是不敢选吗?拖太久了吧!” “不敢就投降!何必浪费时间。” 涟漪公主咬牙道:“为什么一定要本公主先选?你先!” 羽沁梨淡淡说:“涟漪公主,让你先选,是给你一个放弃选择的机会,一旦我选了其中一杯,你就没有机会放弃,非喝不可了。"意思是我可是大好人,到现在还将选择权交在你手上。 “你以为本公主怕吗?”涟漪公主大声呛回去。 羽沁梨耸耸肩,很不在乎一样的挽起袖子:“好吧!那沁儿先拿。” “等等!”涟漪在羽沁梨伸手要选择酒杯的那一刻,又激动阻止了她。 她的手在半空中放了下来,疑惑望着她:“涟漪公主,你究竟要如何?” “本公主...”涟漪公主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狠狠瞪着羽沁梨,明明她没有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她却觉得自己的性命受到极大威胁。 百毒不侵是什么鬼?她堂堂哈尔赤公主,被宠爱保护都来不及,谁敢毒杀她?就算中毒,也还有御医、巫师可以救她。 现在为了一个面子,要把自己性命赌在一杯酒上面,就算赢了,也不一定可以得到祁王轩辕殇,还不如另想他法。 就在涟漪内心极度慌张害怕,想打退堂鼓时,羽沁梨又将手伸向托盘:“公主犹豫不决那沁儿就先开始!” 涟漪公主瞠大眼睛,吓得右手一挥,大吼——“本公主不玩行了吧!” “锵”一声,全公公的乌木托盘直接被掀倒,两杯春梔酒当场洒了一地,其中一杯酒水浸到泥地后,该处迅速变黑,吓得涟漪公主趔趄了两三步,瞪着地上冒烟的黑土咽了咽喉咙! 轩辕殇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僵直的背脊也才缓缓放松。 他紧攥着的拳头骨节泛白,青筋更是微微突起,他发誓等等一定要好好告诫那只大胆的狐狸仙姑,再敢玩这么一次试胆游戏,他一定给她好看! 羽沁梨对全公公一揖:“全公公辛苦了。” “不敢、不敢! "全公公闪了个身,楞了一下。 他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即使是一品大臣或皇室宗亲,见到他也会客套行礼,他有时还会拿翘,但羽沁梨刚刚一行礼,他立即避开,完全将她当成妃后级人物,自己突然觉得十分荒谬.... 看涟漪公主还楞忡当场,蒙达和哈尔赤使团脸色都很难看,蒙达起身对皇帝道:“南漠果真是地灵人杰,连一个小女子都这样艺高人胆大,蒙达佩服!今日时辰已晚,请容蒙达带王妹回帐休息,好迎接明日狩猎。” 皇帝点头:“蒙达王子不必客气,时辰已晚,众卿家也都散了吧!” 他看向羽沁梨,眼神满是激赏:“羽家二姑娘,朕有你这个未来儿媳,朕很高兴,回京后让钦天监早日定下日子,让你与殇儿成婚,给朕多生几个像你这么聪明的皇孙来!” 羽沁梨闻言满脸通红,轩辕殇高兴地正要上前谢恩,想不到羽徒雄却跑出来道:“启禀皇上,小女玉儿年纪尚小,还未及笄,是否等小女明年及笄后,再行婚礼比较适合?” 轩辕殇闻言脸色立即转黑,瞪着他的“未来丈人”。 皇帝却觉得羽徒雄说的有理:“嗯,上次「牡丹宴」相国大人便要求过了,也是!二姑娘还未十五,的确年纪尚小。" 皇帝微笑:“朕若有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儿,也舍不得她早嫁,那就依羽相国之言,等二姑娘及笄后再订婚期。” “谢皇上恩典。”羽徒雄与羽沁梨跪地谢恩。 几个别具心思的人,原本听到皇帝要让轩辕殇与羽沁梨早点完婚,心脏都差点跳出胸口后来羽徒雄的一句话 又让他们有了筹谋的机会, 不由得又喘了口气。 轩辕敬带着玥娘与幕僚随从离开,走了几步,突然道: "按计划进行。” 玥娘一愣,惊恐地看着轩辕敬,羽沁梨已被赐婚,王爷仍不放弃? “殿下....” 他凌厉的眸光扫了过来:“怎么?还要本王说第二次?” 玥娘和幕僚立即道:“不!”幕僚又道:“属下立刻去安排。”说完快步离去。 前方不到百步,太子轩辕企看着天上明月如玉,那晶莹皎洁宛如今晚在会上发光的少女,那女子,本是他的,不,她是他的。 轩辕企咬牙,有了羽沁梨同他运筹帷幄,他的储君之位还怕倾斜? 所以就算她被赐给了轩辕殇,他还是要把她抢过来! 不、择、手、段的,抢过来。 “沈嵩。” “属下在。” “按计划进行。” 沈嵩一愣,脸色白了白,马上点头:“是,属下立刻去办。”说完亦趋步离开。 今晚,本太子就要你成为我的人。 天上月亮投映在轩辕企眸中,闪烁着诡谲掠夺的光,却也透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渴望与迷恋。 会场上祁王与羽家留的最晚,因为向他们祝贺的人很多,凤家因为是羽家姻亲,原本也留了下来,但发现没有说话机会,就先走一步,只有凤彧停在原地,眼睛仍紧紧注视着羽沁梨,最后才迈开步伐,大步离开。 轩辕殇以余光瞧着凤彧离去的背影,快得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察觉。 礼部尚书楚江平常不苟言笑,但知道羽沁梨和自己闺女芊芊是闺密,忍不住调侃轩辕殇: “今日虽是二姑娘与涟漪公主比试,但最大赢家却是祁王殿下。” 楚江的话,说得轩辕殇眉眼都在笑,但当他看到羽徒雄,脸色就一沉:“本王都不知道,相国大人这么疼沁儿,舍不得她现在嫁人?” 羽徒雄只能哈腰敷衍,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羽沁梨确定赐婚祁王,凤家那里不知做何应对? 凤柔敏脸色更是晦暗莫名,对这样的结果忧喜参半;知道羽沁梨无法嫁进凤家是安了心但要嫁给祁王,就成了太子最大的威胁... 而自己的女儿,又不知何时才能成为太子妃? 客套完,众人尽散,轩辕殇特地将羽沁梨留了下来,他拉着羽沁梨的手,力道有些大“现在本王可以牵你的手了?” ....羽沁梨一顿,感受到那炽热霸道的目光,以及包覆小手的力道。 大行不顾细谨、大行不顾细谨,她用力点头。 轩辕殇满意的牵着羽沁梨的手,自己要了灯笼,往营帐附近一条小径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照着被风吹拂飞舞的梨花花瓣,让淮君山的空气和月光充满香气。微冷,却有一种令人迷醉的清醒。 轩辕殇护着她,要她小心地上碎石子,身后韩齐和云倩则远远跟着。 羽沁梨问:“殿下,你的脚伤不要紧?” “那点伤算什么?” 不到一刻钟,他们走上一处观景亭。 “逸飞亭?” 轩辕殇对着她微笑,映着灯笼微弱的灯光,他俊美的容貌散发一种近乎鬼魅的神采,羽沁梨瞬间停了呼吸、心脏漏跳了一拍,被握着的手不自觉一紧。 第八十四章 我嫁给了轩辕企 那一记犯规的笑容,让她觉得喉咙干涩,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怎么了?” “没事。”她低下头,总不能说她被他的容貌电了一下吧? “冷吗?” 司徒玉儿摇头,开始注意四周景色。 「逸飞亭」是一处临崖而建的凉亭,一面是直矗高耸的峭壁,其他便是四望无际的断崖。 仅靠月光,放眼望去,颇有缥缈孤绝、遗世独立之感,往下一探,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从不小心踢到碎石子滚落的声音判断,若人不小心跌下去,势必尸骨无存。 “沁儿,你看。” 随着轩辕殇手一指,羽沁梨抬头,心脏不禁一震! “天!好美的星海!” 一片无垠深蓝的星空,就像被天神刺破了百宝袋,让满天缀满了无数晶莹闪亮的珍珠,每一颗都大得好像伸手就能摘取。 他很满意羽沁梨的表情,自己也看向这片星海:“这里,是本王觉得淮君山最美的地方,知道你会喜欢,所以前几天本王就想,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一定要带沁儿来看。” 羽沁梨的眼睛还无法从那片震撼的星空收回,就听到他继续说:“因为希望小仙姑开心,不要再生本王的气了。” 心口又是一震,转身看向他,他的表情有些无辜,又有些腼然,他深吸一口气,面向司羽沁梨:“本王..本王以前没有不信任沁儿,也没有不尊重沁儿一” “我知道!”羽沁梨微微一笑,表情也有些歉意:“那天沁儿情绪也过度了,有些口不择言,沁儿只是些...吓到了,殿下别责怪。” 轩辕殇瞋怪:“那你之后还不理本王?” 她一脸无辜:“没不理你!是殿下第二天就不来了,我想道歉也没机会,心想殿下心眼也忒小了,和沁儿这么较真?”她的表情还真的是写满责怪。 “所以第二天晚上你等着本王?”轩辕殇眼神立刻和天上星星样晶亮。 她一愣,这个人是不是摆错重点了? “我的意思是第二天我就想道歉了,只是没机会。”还好现在是晚上,脸红看不见。 “本王当晚就出城去了,去抢救、不,去打劫你梦中那批「湘南织造」的五百匹湘绣。我三天后才知道的。”所以气了三天。 轩辕殇一副煞有介事,一双桃花眼努力释放诚恳的目光:“沁儿,你看这几天咱们没见面多少消息都没法儿适时沟通交换,这会产生多少误会?影三能力也没多好,传个消息不清不楚,哪比得上咱们每天直接交流?” 影三差点从「逸飞亭」旁的树上跌下来! 他能力不好?主子说他能力不好?影三表情崩溃,脸色比月亮还白。 身旁“暗影三号小队”的影五拍拍他的肩膀小声道:“辛苦了。” 认为他在这件主子讨好王妃的事件上,成功做到了牺牲自己、照亮主子的完美演出,这可不是每个影卫,都能为主子做出的伟大贡献。 羽沁梨挑眉:“所以呢?” “所以本王每晚翻墙夜探是必要的。”他说的脸不红气不喘。 羽沁梨倩笑出声,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争论,无论她同不同意,他都会来不是吗?而且.她并不讨厌他来,所以也不矫情: "随殿下高兴。” 走进「逸飞亭」,坐在石凳上,轩辕殇跟了进来,将灯笼挂在亭柱上,坐在她身边。 看着四周天地苍茫,万籁无声,羽沁梨精致秀丽的五官映着月光,全身透着一层朦胧的白晕,轩辕殇心思涌动,如此女子,如此岁月静好,以后,他怎么舍得放她走? “沁儿,能不能..当本王真正的王妃?” “殿下,想不想...知道我和轩辕企的事?”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停住。 轩辕殇清清喉咙,下意识觉得此时不是提这个问题的时刻:“沁儿先说。” 羽沁梨深吸一口气,她想了很久,怎么跟轩辕殇解释她如此痛恨轩辕企的事,毕竟他说的对,他有这个权利。 羽沁梨瞅着他:“这几天沁儿想了很多,其实殿下的质疑是对的,沁儿是隐瞒了一些事没告诉殿下。今日皇上赐婚,我们正式绑在一条船上,所以有些事,我决定告诉殿下。” 轩辕殇心里有些预感,双手拳头攥了攥:“沁儿想说什么?” 她的脸色微白:“殿下想知道.... 沁儿为什么非要拉拉轩辕企不可?” 他眉宇微凝,坦白说他现在不能肯定自己想不想知道? 但看羽沁梨的表情,蓄着满满的悲伤凄苦,他伸出手,将她双手包覆在自己双掌之中:“沁儿若说出来比较舒坦,本王就听,若沁儿不想说,本王可以不听。” 羽沁梨微笑,这是要赋予怎样的信任,才能说出的话? 她说:“我想说,只是不知道殿下信不信?” 轩辕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脸色黑了一些:“你是故意膈应本王?本王说信你就是信你。” “啊!”她想抽出手揉额头,可是轩辕殇攥的死紧,她抱怨道:“疼!” 轩辕殇才又伸出手,以右手大拇指揉揉他轻弹的地方,指腹带着薄茧的触感,让她心里升起一股很不一样的感觉,暖暖的,被宠溺,很美好。 “我的预知梦里,我嫁给了轩辕企。” 轩辕殇揉着她额头的手一顿,愤怒与恐惧的感觉一并冲击他的心脏,引发他胸口一阵闷痛! 他发觉他竟然在颤抖:“沁、沁儿!”握着她的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好似不紧紧攥着,她就会被抢走。 她继续道:“预知梦里,我十五岁嫁给他,成了他的太子妃,接着几年为他运筹帷幄、鞍前马后,唐彦哥哥……” “是唐彦。"轩辕殇咬牙,早说好不加“哥哥”二字。 她瞟了他一眼:“唐彦、陆小大夫都是我帮他网罗的人才,还有现在戍守在「永济关」的樊青,我以一首「广陵散」,劝动他杀了你身边的第一高手无言..。” 轩辕殇一凛,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羽沁梨,他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 “你很惊讶对吗?别说你了,连我都很惊讶这些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还是只是我脑中的虚幻梦境,可是它却该死的如此真实。” 那些画面此刻又开始在她的脑中回放,宛如每夜的恶梦。 她将自己的手抽离轩辕殇的手掌,起身面向缥缈无底的深渊,顿了顿,背着他又继续道:“在我十八岁时,我劝动你将「黑云骑」的兵权交出,十九岁时你因为信我而死,同年我怀有身孕,轩辕企登基为帝,我成为南漠皇后,二十岁时——” 她转身面对轩辕殇:“二十岁我带着腹中孩子死在天牢,轩辕企搂着怀孕的羽皖黎,说腹中三月的孩子是我和你的,我不仅被**,还受酷刑而死!” 她一行清泪掉了下来:“原来我运筹帷幄、苦心孤诣十年,只不过是轩辕企与凤家的计谋,让我这个庶女为羽皖黎铺一条登上后位的康庄大...” “别说了!"轩辕殇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喉咙干哑:“你说这些都是你的「预知梦」?这些一定都会发生?” 羽沁梨不能告诉他自己重生,只能说:“至少在梦中它活生生上演了一遍,酷刑如何让我殒命、**如何让我心碎,生命如何在我身体里一点一滴消失....每个午夜梦回我不是被酷刑痛醒、就是被我哪儿还未成型的孩儿吓醒——” “别再说了!沁儿,别再说了!”轩辕殇箍紧双手,将她紧紧圈护在自己怀中,难怪他每次见她睡觉都是皱着眉头,一脸痛苦地辗转反侧! 难怪她看见太子皇兄总是一脸恨意、想办法破坏她和太子的议亲、并和自己合作要成为祁王妃,都是为了逃离预知梦的结局... 羽沁梨安心嗅着令她安心的木梨香,声音平淡:“所以,我一定要改变这个梦境,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她在他怀中抬头:"我说的,殿下相信吗?” 轩辕殇低头,羽沁梨娇艳的红唇近在咫尺,他有俯身攫住那两片如樱唇瓣的冲动,但他忍住了,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支持的力量。 若她在梦里真经历了那一遭,五年相伴的真心,换来竟是杀戮的绝情,那她还如何会信任人?如何信任感情? 他魅惑迷人的桃花眼,在星空下更闪着蛊惑人心的光芒:“本**,但沁儿称也要信本王” 第八十五章 他一直在 “本**,但沁儿你也要信本王” 他给她一记饱含温柔与肯定的笑容:“本王会向你证明,它将是你预知梦里,最不准的一个。” 羽沁梨的心口颤了一下,看着他的笑容发呆。 轩辕殇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相信本王?” “不是。"这次她有手揉额头,可是忘了:“殿下,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笑容很好看,你就是这样电晕乔若兰一群姑娘的?” 轩辕殇皱眉,这么好的气氛提别的女人干嘛? 他突然震了一下,双手握着她的肩膀,惊骇地问:“沁儿,预知梦里,你嫁给了太子皇兄,那……本王、本王娶了谁?” 羽沁梨推开他,一脸他已经酒池肉林了一样:“娶了乔若兰为正妃,「玉面战神」和「第一才女」的组合,在京城可是美谈呢!” 轩辕殇桃花眼瞠着、眉头皱得厉害,眉梢还不断抽搐着。 她算着青葱玉指,继续说:“不只呢!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这是我梦到的,没梦到的就不知道了。” “不可能!”轩辕殇表情斩钉截铁、镇重否认:“沁儿,本王现在就可以肯定告诉你,你这预知梦是个混梦!你一定是没吃饱、没睡好才会梦这种梦。本王告诉你,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 羽沁梨叹了口气:“是啊!是不可能发生。今年我赢了乔若兰,拿下「墨玉倾国」,现在还抢了她的赐婚,成为准祁王妃,心....其实有些过意不去,看得出来乔若兰是真心喜欢殿下的。” “羽沁梨! 轩辕殇一吼,吓了羽沁梨一跳!只见他桃花眼释放怒气,喊她的声音更充满警告,不断在空谷响起阵阵回音... 她抚着胸口,表情气愤又委屈:“殿下,你那么生气做什么?沁儿是实话实说,就真只有这个数,难道殿下嫌少了?” “你还胡说!”轩辕殇逼近她:“就跟你说那是混梦、不是预知梦,本王不会娶乔若兰也没有那些添乱的侧妃侍妾,本王的王妃只有羽沁梨一个!” “可祁王妃的位置,沁儿总有一天要还给殿下的不是吗?”咱们说好的。 “你——”紧握住拳头,额际青筋暴凸,俊逸的五官难得狰狞,他有一种想现在就掐死她的冲动,但知道舍不得。 羽沁梨叹了口气:“不知道乔若兰能等殿下几年...” “本王再、说、一、次! "轩辕殇脸黑成了锅底:“你听好了!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娶乔若兰本王只要你!就一个羽沁梨!” 她推开他:“不娶就不娶,干嘛这么咬牙切齿啊?殿下以后想娶谁,难道还要沁儿同意不成?” 她瞟了他一眼,失笑道:“谢谢殿下送沁儿这么美的星空,沁儿很喜欢。晚了,咱们回去了,殿下明天还要狩猎呢!” 他拉住她:“现在你已是本王的准王妃,明日若本王狩猎仍得第一,沁儿答应本王的一个允诺,应该还有效吧?”眼神是你敢说无效试试看? 羽沁梨唇角上扬,弯起美丽的弧度:“当然,不过殿下的脚真的没事?” 轩辕殇看着自己左脚,眼神闪过一抹冷冽:“这凤彧,此仇不报,本王就不姓轩辕!” 羽沁梨脸色沉了下来:“我在看台上看得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说到这个。"轩辕殇挑眉,脸凑近羽沁梨,一双黑曜般的桃花眼更是写着从实招来:“你看,本王没翻墙就是有这个坏处!那凤彧是什么时候开始,打起你的主意?” 羽沁梨也是一脸苦恼:“沁儿怎么知道?不过他敢明目张胆在马球赛动手,没有轩辕企授意,他怕是不敢这样的。” “本王也不相信。”轩辕殇拿下灯笼,一手牵着她,两人踩着原来小径,缓缓走下山。 “太子皇兄不想让本王拿下狩猎第一,进而向父皇请婚,所以想出让本王受伤的办法,啧!真有本事。” 他看向羽沁梨,得意道:“但还是本王的沁儿厉害,不用本王出马,沁儿就成为本王的王妃。” 羽沁梨脸色微红,听他说“本王的沁儿”时,心脏不自觉又跳漏了一拍。她忙道:“对了「上清节」结束,我想去一趟丹城。” "丹城? "轩辕殇剑眉一挑: “为什么?” 羽沁梨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云倩,微笑道:“去帮我的女将军检视她的军队啊!殿下,本来刚刚晚宴,沁儿曾考虑过让殿下娶涟漪公主,是否比娶沁儿更有助于大业一唉哟!” 轩辕殇突然止步,羽沁梨一时没注意,直接撞上他宽厚精实的背。 “你、你怎么突然停下来!”羽沁梨抚着撞疼的鼻梁,眼睛都痛出泪珠。 轩辕殇霍然转身,看向一脸抱怨的女人,他怒瞪着,不知道是要敲她的头、还是打她屁股才能让她学乖,别再提让他娶别的女人! 他的声音略沉:“羽沁梨,父皇已经赐婚,本王的王妃就只能是你,你没有让给谁的权利。” "我知道!”她揉揉鼻子,他牵着她继续走。 羽沁梨说:“后来我还是觉得自己比涟漪公主好。哈尔赤虽据南漠东边屏障,却是一群只知掠夺的乌合之众,空有武力、缺仁少义,不会一直对南漠忠诚,以后还会成为殿下的累赘。但我的「云家军」可不一样,有云家传人领军、唐彦的兵器发明,殿下还不知道,唐彦不只是发明天才,还是训练近身搏击的高手,我让他从云家军里先挑五百人,训练他们穿越障碍、摸哨、反伏击;还有如何在室内、街道能见度低的地方,能以近身短刀、棍棒最快制服目标,进行刺杀。” 轩辕殇停下来,震慑的看着她,只见她侃侃而谈:“最重要的是他们都忠于南漠,会和「黑云骑」起,成为殿下夺嫡路上最厉害的两支队伍。所以,沁儿自作主张,帮殿下舍弃哈尔赤了。” “沁儿……”他不知道,她在他背后做了这么多。 "因此,”羽沁梨甜甜一笑:“我才会走出去接下涟漪公主的挑战,捍卫我的祁王妃位置“ “那就请沁儿继续捍卫下去了。「上清节」结束,本王陪你起去。“他对她露出宠溺无度的表情:“训练得好,咱们就先拿哈尔赤练兵。"他瞧蒙达实在很不顺眼。 羽沁梨点头,对他,她是百分之百信任。 两人继续往回走,羽沁梨看着轩辕殇颀长的背影,对自己这么信任他感到不可思议。 明明带着仇恨归来,明明告诉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但却在这么短时间内将自己的所有倾囊相告对这个男人。 “云家军”是自己最后的屏障,若被夺了,别说报仇,自己还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沁儿背后只有「云家军」,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轩辕殇听到止步,转身就给她一记爆栗:“本王今晚说的话,你没一句记住。”他将脸凑向她,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沁儿背后有本王,记住,就算沁儿想掀了这天下,都有本王跟着掮风点火。” 沁儿放心,本王在。 羽沁梨绽着微笑,一双明眸美如星月。 是啊!他一直都在。 轩辕殇送羽沁梨到她的营帐,身后韩齐突然上前将一管纸卷交给他,并在他耳际小声说:“殿下,影七给的。” 「暗影三号小队」的影七今晚隐匿在营帐上,负责羽沁梨安全。 轩辕殇打开纸卷,看了一眼便将它交给羽沁梨,她一看,脸色瞬间刷白,而身边的男人已经浑身寒气凛冽。 她的营帐里,被太子的人熏了"春宵醉"。 “殿下...”羽沁梨忍不住发抖,如果没有影七,她一进去就着了轩辕企的道。 轩辕殇伸手将她搂向自己,父皇今日赐婚,他的太子皇兄竟然就敢…… 他的王妃,岂容他人觊觎! 他的声音冰冷:“沁儿,你的长姐对你这么好,本王是不是该助她一臂之力,让她早日进太子府享福?” 第八十六章 一室旖旎 轩辕殇说话的内容很诚恳,但表情很邪恶。 “殿下的意思是?” 他的嘴角扬起笑意,但眸子却冷得可以凝霜:“今日良辰美景,「春宵醉」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羽皖黎和太子皇兄享用吧!” 他们依计行事,羽沁梨深吸一口气,先闭气掀帘入帐,再迅速从后帘出来,由影三暗中将她带到楚芊芊的帐中混淆视听。 楚芊芊一见羽沁梨闪身进入她的营帐,震惊得杏眼圆瞠。 “沁儿……” 羽沁梨无奈苦笑:“芊芊,介意我在你这里窝一晚吗?” 另一方面,云倩和月蓉在陆一凡处先吃了“春宵醉”解药,再将已被影卫迷昏的羽皖黎放进羽沁梨的营帐床上。 果然,子时一刻,一个黑影骤入,将药效已经开始发挥,面色潮红、浑身发热的羽沁梨套进麻袋,迅速扛往太子帐中。 “太子。” “送进来。"声音透着急切。 黑影将麻袋送进轩辕企营帐后迅速退出,而轩辕企解开麻袋的瞬间,一道劲风熄灭了案上烛火,软香扑鼻,美人顺势跌进了他的怀中,让他身子一紧。 轩辕企不疑有他,将美人紧紧搂住,女子本身的体香扑鼻而来,让他浑身也心猿意马起来。 羽皖黎中了“春宵醉”,喉咙干哑,声音低沈了几分,浑身搔痒难耐的想往轩辕企身上蹭。 “殿、殿下,...我好奇怪..."女子带着哭音。 “不,不奇怪,你只是需要本太子而已。放轻松...,让企哥哥好好疼爱你...” 太子帐外的随扈守在外面,看着整个营帐都晃了起来,不禁面红耳赤,忙走了开去! 心里担忧想着太子这么尽力服务,明天还有没有体力狩猎? 就在月亮逐渐偏西,营帐另一边,有个仆役背着一筐草料,悄悄进入马厩,将黄麻倒入霜白的饲料中。 他看霜白低头大啖,才蹑手蹑脚离开。 次日一早,月蓉和云倩到楚芊芊帐中,将羽沁梨接回羽家的营帐区,就看见羽皖黎的丫头朱儿,匆匆忙忙地往凤柔敏和羽徒雄的营帐走去,她们相视一眼,不作声的回自己住处 羽沁梨帐中的“春宵醉”已经清除干净,月蓉和云倩服侍羽沁梨洗漱过后,换上一身剪裁合身、精神飒爽的玄紫色骑马装。 月蓉满意地放下梳子:“小姐,好了。”声音突然变小:“咱们等着看戏吧!” 她才说完,就听到凤柔敏在帐外惊讶地说:“什么?在太子帐中?” 羽沁梨主仆相视而笑,月蓉有些迫不及待:“小姐,咱们也去!” “不急,会有人叫咱们的。” 羽沁梨三人慢慢踱到太子营帐不远处,就看见祁王轩辕殇。 轩辕殇见到羽沁梨眼睛一亮,一般玄紫或暗色衣服年轻女子不容易驾驭,穿起来会显得老气无神,但玄紫色穿在她身上,不但矜贵高雅,还显英姿飒爽,颇有任剑江湖的女侠风范。 远远看,就像一朵夺人眼目的「墨玉倾国」。 “沁儿,好看。”一早轩辕殇就不吝给上赞美。 羽沁梨对他眨眨眼睛,挪着下巴小声说:“是沁儿好看,还是戏好看?” “沁儿好看。"轩辕殇毫不考虑给出答案,再往轩辕企营帐看去:“至于戏....铁定精彩。” 羽沁梨莞尔一笑:“走,看戏去。” 果然,太子营帐外已经围了一些人,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营帐内女子的啜泣声,和凤柔敏的斥喝声。 “皖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营帐里轩辕企的脸色十分难看!他无法相信昨晚与他颠鸾倒凤、一夜激情的女子竟然是羽皖黎,而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羽沁梨! 他脸色铁青、双目充斥着血丝,额际更是青筋浮动,紧紧抿着凉薄的双唇微微抖着,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羽皖黎则坐在床榻上,以被褥遮掩胸前,披头散发哭得好不凄惨:“... “太子殿下……”凤柔敏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 帐外羽沁梨和轩辕殇走近羽徒雄身边,轩辕殇问:“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都一脸难以启齿,突然皇帝身边的全公公走来,要"里头的人”整理好,都到皇帝议事的主帐去,皇帝和皇后都等着了。 羽徒雄气极败坏:“混账!竟已经闹到皇上那里去!” 羽沁梨看了轩辕殇一眼,那迷人戏谑的桃花眼写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可是佛心来着! 来到皇帝临时的议事帐,除了皇子公主,羽家、凤家,其他一律都被摒除在外。 当羽皖黎穿戴整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脖子上围了厚厚的丝绸,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得皇帝和皇后脸色更黑了! 今日皇家狩猎,太子竟然搞出与相国家嫡女苟合的龌醋事,是想气死皇帝吗? 皇后见皇帝铁黑的脸,气馁又气愤的想:这一两个月好不容易皇帝对轩辕企的印象较为改观,打压莫氏也不再进行。这次皇家狩猎扩大举行还是太子提的议,同行更有哈尔赤族的王子公主,结果太子自己却做出这等败俗之事!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果然气得不轻。 轩辕企脸纠结,回想昨晚整个过程,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一早他清醒,看到羽皖黎的那一刻,他的感受简直是从天堂直坠入地狱! 可是昨晚有多快乐,在看到羽皖黎的那一刻,就变得有多恶心! "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听起来气得不轻。 面对皇帝的质问,轩辕企从昨晚的幻境中回神,他烦躁地说:“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昨晚半夜皖黎姑娘突然闯进儿臣营帐...还抱着儿臣……” 他只能按照原来安排好的说,将事件归因于女方主动前来,但要他承认自己情不自禁,他实在是…… “皇上!” 羽皖黎跪了下去,摇头大喊:“皇上,臣女冤枉!臣女好好的睡在自己帐里,不知怎么回事,等清醒的时候就在太子殿下的帐中,和殿下....和殿下....”她羞得说不下去。 皇后对羽皖黎本来就没有好感,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怒沉着脸:“就算你不知道为什么跑到太子帐中,清醒了难道还不知道要避嫌、赶快回自己营帐吗?” “我——”羽皖黎一噎,涨红着脸,羞得说不出话来。 凤柔敏急着上前跪着道:“皇上、娘娘,皖儿一直是一个谨守本分、遵守礼教的闺房女子绝不可能自己做出这种出格的事!她说她自己不知道怎么会到太子帐中,可见她是中了歹人算计啊!请皇上、娘娘明察!” 可是太医为两人把脉,都没有中媚药的迹象。 “娘!”羽皖黎害怕地抱住凤柔敏,失声痛哭。 皇帝大喝一声:“都给朕住嘴!堂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一年一度的皇家狩猎,却要处理这种狗屁倒灶的事,还是皇室丑闻,皇帝的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被皇上一喝叱,羽皖黎立即噎住,连一个哽咽都不敢。 “你说歹人算计,可有证据?太医明明说你们没事。”长公主皱着眉头问。 “春宵醉”是一种强烈挥发的媚药,但药效过后,却不会留下痕迹,这也是轩辕企选择用“春宵醉"的原因,再厉害的大夫,也查不出来。 本来轩辕企的想法是药效退了,查无媚药痕迹,他一口咬定是两人情不自禁,父皇纵使不高兴,但也会看在木已成舟的份上,撤了羽沁梨和七弟的婚,将她改配给自己,而羽沁梨已无退路,加上已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更不会反对。 可是现在...现在他无法为两人举证是中了媚药才失了理智。 他看向羽沁梨,对方一脸木然,对现在堂上发生的事完全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模样。 暗卫明明是从她的寝帐将人掳来,为什么送来的却是羽皖黎? 他半醚着眼,眼睛死死盯着羽沁梨,似乎非要从她的表情看出什么不可! 她在这件事情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轩辕殇对轩辕企一直盯着羽沁梨的眼光非常不豫,他开口:“太子皇兄对昨晚之事,难道完全没有印象?羽大小姐如何走进太子皇兄的营帐,难道附近侍卫、随扈也都没有发现?” “是啊!这不合理吧? "二公主轩辕秋是***的,她瞪向羽皖黎:“羽皖黎,你说你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太子营帐的,这像话吗?难道外面那些侍卫都是废物?你敢说你不是蓄意为之?目的是为了嫁给我太子皇弟?” "……”羽皖黎吓得浑身宛如筛糠,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又不敢哭,只能紧紧攥着凤柔敏的手,一脸痴傻,不知所措。 凤柔敏突然以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着司羽沁梨:“是她!一定是她!昨晚她没有回寝帐,一定是她从中设计了皖儿!” 羽沁梨一脸无奈,她起身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因为与礼部尚书家的芊芊姑娘很是契合,因此昨晚的确没有回寝帐,而是整晚都宿在芊芊姑娘的寝帐里,两人还聊了通宵不信可以问楚姑娘,还有礼部尚书家的侍卫、婢女,都可以为臣女作证。” 第八十七章 赐婚禁足 轩辕殇一双桃花眼蓄着轻蔑,窃笑道:“相国夫人,指认要有证据,沁儿若要陷害羽皖黎,也要找个戏子什么的,找太子皇兄,也太抬举羽皖黎了?” 几个皇子公主传来小小窃笑声,对于羽老夫人七十大寿所闹的笑话,整个皇城都知道,凤家的人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轩辕殇脸色一冷:“还有,沁儿昨日父皇才指婚与本王,现在是准祁王妃的身份,你若没有证据,胡乱污蔑皇室之人,该承担什么罪过,你自己清楚。” 凤柔敏身子一震,脸色死白,立即低下头,颤抖地道:“臣妇知罪!皇上、皇后娘娘,臣妇因为心疼女儿,一时失言,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长公主冷哼一声:“心疼女儿?看来相国夫人真如传言,只认一个女儿。” 凤柔敏闻言瑟缩地跌坐在地,一张脸羞赧的完全不敢抬头。 一直不说话的威远侯凤书雷说话了:“事情不要扯远了!敢问太子殿下,这件事如何发生为何发生现在追究已经没有意义,皖黎再怎么说也是相国嫡女,清誉不可不顾,老臣想知道太子殿下打算如何收场?” 轩辕殇看向凤书雷那双老而锐利的眼睛,那分明就是逼他娶羽皖黎为太子妃的意思。 虽然一开始也是这样决定的,但现在他是被逼着娶,心里特别膈应! 他闭上眼睛一会儿,终于跪下请旨:“父皇、母后,儿臣读圣贤书,一直兢兢业业、警醒自惕,从不敢做出悖人伦、弃礼义之事,今日发生这样丑事,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甘愿受罚。羽大小姐才貌兼备、礼出大家,前些日子儿臣也曾与相国大人提出议亲可能,还望父皇母后成全,将羽大小姐赐婚于儿臣。” 皇帝看向羽徒雄:“相国大人,你怎么” 羽徒雄跪下叩首:“臣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 皇帝瞪向跪在地上的轩辕企,再看看副胆小怯懦的羽皖黎,想到刚刚太子说她“礼出大家”,哼!和羽沁梨比起来,她这个嫡女简直差人家十万八干里! 这样的女子当太子妃,如何当得起? 但看到一向忠心的羽徒雄,以及护国有功的威远侯凤书雷,皇帝还是只能妥协,不禁长叹-一声,这个太子儿子,是个没有福气的。 “罢了!羽皖黎听旨,朕今日将你赐婚于太子,明年与你庶妹羽沁梨一同出嫁,这一年就让宫中嬤嬤到相国府亲授礼仪,望勤加学习,培养出足以担任一府主母的能力来,届时看你的表现,再决定是配为正妃还是侧妃。” 凤柔敏和羽沁梨刚开始还很高兴,听到后面脸色骤变! 凤柔敏惊喊:“皇上!” “怎么?羽凤氏有意见?”说这话的是皇后,轩辕企是她儿子,娶不到羽沁梨已经让她呕气了,皇帝的决定至少让她很解气。 “不、...谢皇上恩典。"凤柔敏吓得只能接受,趴下谢恩。 “谢皇上恩典。”羽徒雄和羽皖黎也趴下谢恩。 皇帝站起来,龙袍衣袖一甩:“太子行为失检,狩猎回京后,禁足太子府三个月,罚抄礼记、论衡和冲虛真经各五十遍。” “谢父皇恩典。” 此时凤彧进来报:“启禀皇上,狩猎队伍集合完毕,等陛下校阅授令。” “哼!”皇帝冷哼一声,迈开步伐,率先离开议事帐。 “恭送皇上、恭送皇后娘娘。” 皇上、皇后及众皇子公主离开后,堂上只剩凤家和羽徒雄一家。 轩辕殇和羽沁梨相视一眼,最后才迈步走出议事营。 凤夫人和凤轻云,上前扶起凤柔敏和羽皖黎,脸上都十分沉重。 太子僵硬上前,看向羽皖黎,羽皖黎委屈喊了声:“企哥哥……” 轩辕企险些没恶心死!脸色一白,碍于凤家和羽家的人在场,僵硬地说:“皖黎姑娘今日宜在帐中休息,本太子先行告退。” 凤夫人和凤轻云不断安慰凤柔敏和羽皖黎,羽沁梨看着轩辕企的背影,目光清厉冷凌,轩辕企,这一世,你终于开始算计我了,所以接下来别怪我无情。 若你想当禽兽,我自以禽兽待之! …… 集合场上,所有人皆整装集合完毕,人人都是一身劲装强弩,虞部与禁军也在各处部属妥当。 皇帝换上一身明黄骑装,英姿焕发,跃上宝马高举配剑,宣布除了依狩田令颁赠彩礼外,积分前五名者,他加厚赏赐,而成为第一勇士者, 他允其一诺,还加赠“干灵剑”。 所有人眼睛登时晶亮,兴奋地摩拳擦掌,“干灵剑"乃皇帝随身配剑,若得宝剑实是莫大荣幸!众人齐呼:“谢皇上恩典。” 铜锣一敲,马蹄奔腾,所有狩猎者向淮君山四面八方散去,权贵豢养的猞猁、藏獒也踏着飞扬尘土,跟随主人长扬疾奔;负责探寻猎物的鹘、鹞、海东青,也立即直冲云霄,盘旋空中清唳鸣叫,为主人侦察探勘,场面壮盛非凡。 「翼龙」首先奔出,俊美异常的李旭骑骏马跟上,朝西面前进。 二公主看见一堆女子对她的驸马流口水,气得怒言:“阖上你们的嘴,难看死了!”让一堆千金不自觉低下头,掩饰脸上绯红。 梁王轩辕安纵身一跃,直接往北方骑去,他喜欢围猎热闹的感觉,所以号召一堆王公子弟随他马蹄飞扬,朝北面围猎场前进。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是壮观,连八皇子轩辕轩都满心兴奋跟上去凑热闹。 洛王轩辕敬一身白衣胜雪的骑装,和幕僚也往北面围猎场方向骑去,只是他们没有跟上前面,反而故意拉开与前面队伍的距离,缓缓前行。 刚刚因为太子的事,耽误了不少时辰,也不知霜白吃了黄麻的药效退了没,让他心里有些担忧。 身边陪伴的两名亲近的护卫道:“殿下,不用担心,沿路我们已经做好准备,霜白一定会朝着北边跑来。” “属下已经确认过,祁王殿下也已经被皇上叫去,往西边峭壁去了。” 轩辕敬点头,马鞭一驾,和幕僚随扈立即快马加鞭,往他们决定好的蹲踞点前进。 他们来到淮君山北面,距离围猎场前十里处的一个山坳,等待他们的猎物"羽沁梨”。 幕僚问:“刚刚太子与羽皖黎的事,殿下怎么看?” 轩辕敬眸光一闪,嘴角轻蔑一扬:“还能怎么看?就是太子皇兄自己搬石头砸脚,自偿苦果。” 幕僚点头:“属下也是这么想。昨晚皇上赐婚,太子一急,可能想对羽沁梨先下手为强,但被羽沁梨识破,反利用了这计谋,将羽皖黎李代桃僵,送到了太子床上。” 轩辕敬却敛下眉宇:“一个小姑娘,如果没人帮忙,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件事?” 他叹了口气:“你们真说对了一件事,沁儿和七弟之间,已经有非常紧密的关系。” 是合作也好、是感情也罢,一个可以为对方全力护航、一个可以为对方迎接生死挑战…… 轩辕敬闭了闭眼睛,轩辕殇昨晚紧握羽沁梨的手,一起面对涟漪公主弓箭的那一幕,又在他眼前出现。 他很后悔为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去,让站在她身边的人是自己,如果他早七弟一步,是不是父皇赐婚的对象,就是他了? 还有昨天下午面对蒙达挑衅的时候,他和太子只想平息纷争,而七弟一来,却直接站在羽沁梨身边。 那义无反顾的态度,使太子皇兄先前的保护,沦为和猞猁「翼龙」一样的地位..可是他实在做不来七弟那样的冲动。 “可恶!” 他以前虽然忌惮七弟,但从没有嫉妒羡慕过他,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已经羡慕嫉妒到要发狂,不是因为他拥有军队、拥有军功,而是他得到了羽沁梨的青眼! 为什么?为什么她认定的人是七弟,而不是他? 幕僚不知道轩辕敬心里的弯弯绕绕,自顾着说:“太子也真是急病乱投医,在皇家狩猎做出这种苟合之事,无论会不会成功,都太不明智了!” “不明智?”轩辕敬看向幕僚,语气带着隐隐怒气: "若他成功了,沁儿就是他的了,你竟然说这样做不明智?” ....幕僚见轩辕敬脸色不善,一时噎住,不知如何接话,只好低下头:“是属下考虑不周,请殿下恕罪。” 对轩辕敬而言,只要碰上羽沁梨的事,就没有道理逻辑可言,幕僚记住了。 轩辕敬看向围猎场方向,那里隐约听到敲锣声音,禁军第一次赶集野兽已经开始进行,而他在这里守株待兔,等待他的猎物。 他声音清冷:“你们记住,对本王而言,羽沁梨和那个位置一样重要,太子、祁王、哈尔赤族都给本王盯好,本王不准任何危害她的事情再度发生。” 幕僚和随扈相视一眼,硬着头皮喊了声:“是。” 这一次,他会让羽沁梨看见,为了她,他洛王轩辕敬,也可以做到“义无反顾”。 第八十八章 好热闹 在姑娘群里,大部分的女子都不会骑射,与妃嫔命妇们坐着马车,由侍卫保护,往东麓方向欣赏风景去了。 凤轻云想骑往北边找轩辕敬,增加自己和他相处的机会,却被凤夫人和凤柔敏硬留了下来,要她一起陪着羽皖黎。 发生早上那样的事,凤家和羽家都不想在女眷中出现,丟脸也就算了,还要招皇后白眼。 所以连带让凤轻云也留了下来,免得受到这件事波及,凤轻云心里虽老大不愿,但也只能服。 凤夫人道:“云儿,娘知道你的心事,但你也知道你爷爷和父亲已经决定帮太子,所以你就断了对洛王的心思吧!” 凤轻云脸色惨白,抿唇咬牙,脸不甘,在羽皖黎的营帐中,显得郁郁不乐。 不同于凤夫人和凤柔敏的郁闷担忧,羽皖黎离开议事营后,反而一脸春情,对自己许配给了轩辕企,心里十分雀跃。 尤其是想到昨晚两人几乎疯狂了整夜,虽刚开始有些痛,但后来那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流连忘返。她脸红心跳,一双眼睛春情荡漾。 “皖黎表妹,你能有点羞耻心吗?我因为你得屈居在这里、娘和姑姑也在为你担心,而你那是什么表情?还在回味昨晚和太子颠鸾倒凤的过程吗? "想到自己因为她要被绑在这里、想到凤家因为她要上太子的船,凤轻云就满腹怒火,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加修饰。 “轻云表姐!皖儿没有!”羽皖黎一惊,忙收拾自己荡漾的春心,咬牙低头,可是内心却腹诽凤轻云是因为嫉妒自己得偿所愿,所以才发脾气。 “云儿! "凤夫人轻斥了一声,羽皖黎的表情她不是没看到,自己的女儿骂得对,为了这个小姑的女儿,整个凤家绑上了太子的船,自己女儿还不能追寻自己的幸福,想想她也是呕的。 凤夫人是四大名门白家的嫡女,看到羽皖黎这样,也实在是瞧不上眼,看向凤柔敏:“小姑,不是轻云要骂皖黎,你瞧瞧她这没心没眼的,皇上是赐了婚没错,但如果明年皇上不满意皖黎,那皖黎就是一个侧妃!侧妃是什么?就是一个妾!咱们凤家就为了一个太子的妾赔了上去?你说公公怎么会放过你和皖黎!” “这——"凤柔敏也没了主意,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宛如泄了气的皮球。 她气愤道:“皇上怎么能这样,羽沁梨不过是个庶女,赐给祁王就是正妃,为什么皖儿堂堂相国嫡女,竟还要看明年教导成果,才决定是正妃还是侧妃,这不是摆明落我羽家和凤家面子吗?” 凤夫人冷笑道:“你羽家哪有落面子?昨晚羽沁梨风光地给南漠争光,那正妃是她的智慧和胆识挣来的,你羽家还因为她沾了光呢!至于皖儿,娶为妻、奔为妾,现在清白都没了,皇上还给了一年机会,你说你羽家哪来的落面子? " 凤夫人摇头:“只有我凤府,没吃到羊肉,惹一身腥。” "嫂、嫂嫂!"凤柔敏被说得一脸羞赧,看着自己女儿缩着什么话都不说,那脖子处扎眼的红痕,就更是气得说不出反驳的话。 凤夫人知道再责怪下去也没用,她说:“小姑,回去后好好教育皖儿,别再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明年若能以太子妃身份嫁入太子府,自然万事皆好,若不能,别怪凤府抛弃皖黎。” 凤柔敏和羽皖黎大惊!凤柔敏焦急道:“嫂嫂,话怎么这么" 凤夫人站起来:“不然还能怎么明白告诉你,彧儿还没对羽沁梨死心,公公和你哥哥对羽沁梨也还没完全放弃,整座凤府不可能将鸡蛋全放进一个篮子里,若皖黎不成器,你认为公公会没有打算?” 凤柔敏此时才彻底明白,一个出嫁的女儿,和整座凤府的利益相比,根本微乎其微! 一张精致的容颜已经呈现灰白的死色,咬牙道:“都是那个该死的羽沁梨!” 凤夫人摇摇头,她不否认自己对羽沁梨的感觉很矛盾。 她在「牡丹宴」重挫凤轻云,让她也很不高兴,但这阵子看下来,尤其是自己儿子凤彧态度的转变,她也冷静下来,用客观眼光去看羽沁梨这个羽家的庶女。 这个女子,她是佩服的。 以她白家嫡女的眼光去看,若让她当白家主母,都绰绰有余。 凤夫人看向凤柔敏:“小姑,与其花时间去对付羽沁梨,倒不如想办法让皇上肯定皖黎。因为就算你斗赢了羽沁梨,也无法改变皖黎已经失身的事实,反正今天也不狩猎了,你和皖黎干脆先回京城,省得明日回京时,大家看见皖黎……尴尬” 凤柔敏觉得难堪,却又觉得凤夫人说的对,便让丫头开始整理,趁大家狩猎还没回来,把东西搬上马车,和皖儿先回京城去。 另一边,楚芊芊和羽沁梨一起,身边跟着云倩和四个护卫,她们骑马往南,想去猎个兔儿鹿儿什么的。 至于月蓉,羽沁梨见月蓉对草药有兴趣,便让她去找陆一凡,带着竹篓进行「实地教学」去了。 毕竟难得来一趟山里,轩辕殇便派了几个人跟着,让陆一凡好好的挖宝。 她昨晚宿在楚芊芊房里,把上次让云倩半夜拿去给她的东西,又仔细交代了一遍;楚芊芊问她原因,她只是说有备无患,但一定要照着做,否则出了事,神仙难救! 楚芊芊当然相信羽沁梨,她这么镇重其事地交代,自然她也不会等闲视之;两人一边骑着,一边寻找猎物,楚芊芊觉得她一路心不在焉,不断在和霜白说话。 “沁儿,怎么回事?” 羽沁梨皱着眉头,她觉得今天的霜白很不对劲,一直焦躁不安,而且不太听指挥,一直想往北边山路走:“芊芊,我觉得霜白不对劲,他很不安,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 云倩立即驾马趋前:“小姐,怎么了?” 她摇头,这一路不算长,但为了控制霜白,她已经满头大汗:“没什么,只是觉得霜白不对劲,似乎很焦躁,有些难以控制。” “小姐,要不,我和你换马吧?”云倩立刻道。 她还是摇头:“不行,霜白认人,你驾驭不了他,会受伤的。” “可....” 这时她们也看出来霜白愈来愈不听指挥,后面四个护卫见这里是一处树林,阳光不大,其中之一便道:“二姑娘,霜白这样不适合再骑下去,不如咱们先在这里休息,小的快马回去再带一匹马来。” 羽沁梨不知为何心底兴起一股不安,看看四处环境,便道:“看来也只能这样,大家小心。” 正当她们要下马,突然凉风一吹,树上掉落一大片桑葛藤,众人一惊,忙要拨开,霜白彷佛受到刺激一般便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嘶鸣起来,两只前蹄高举,羽沁梨下意识抓紧缰绳,惊叫一声:“啊” “小姐!” “沁儿!” “嘶——”霜白狂性大发,一阵嘶鸣后开始往旁边一条小路奔去! 楚芊芊被眼前猝然发生的事吓得呆了半晌,回神后大喊一声:“快追上去!” 她大喊的时候,云倩已经驾马跟上;四名护卫只留一人保护楚芊芊,其余三人也立即往羽沁梨方向追去! 楚芊芊看着满地的桑葛藤,在看看四周,这里四处都是高大的桦木,没事桑葛藤怎么会从天而降?而且桑葛藤无毒无害,霜白怎么会突然发疯? 楚芊芊将掉落在身上的桑葛藤放进怀里,对护卫说:“沁儿的马朝北边去了!那里是围猎场,沁儿会有危险,咱们快回去叫人!” 两人快马加鞭,迅速往营地方向奔去。 第八十九章 危险 羽沁梨紧紧抓住缰绳,风急速从她两颊呼啸而过,几根树枝闪避不及甚至划过她的衣袖和发丝,勾破了她右手的袖子。 霜白像没命一样往前狂奔,一开始她还可以听到云倩在后面呼喊,渐渐的,连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也渐渐消失;原本影三差一点就跃上了霜白的马背,但还是尺寸之差,霜白不愧是名驹,一下子就将影三甩了开去! 羽沁梨没有发现,霜白不是没命乱跑,而是跟着地上的桑葛藤;桑葛藤的气味逐渐把霜白引向了北面围猎区。 她感觉霜白已近乎疯狂,她两手抓紧缰绳、双脚夹紧马腹,将自己紧贴马身,努力维持身体平衡,她不断跟霜白说话、安抚霜白,但霜白只是不断没命似的往前跑。 轩辕敬的亲信看到霜白朝围猎区而来,见猎心喜,立即发出信号,偏偏轩辕企和凤彧两人的人马也在附近,看见霜白载着羽沁梨闯了过来,两人都大惊失色! “沁儿!” 轩辕企道:“霜白不对劲,凤彧,快追上去! "又立即回头道:“沈嵩,通知虞部,让他们停止驱赶野兽!” “是!” 凤彧早驾马追去,轩辕企交代完,也迅速追了霜白而去。 霜白似乎感觉后头有人追赶,突然一个转弯,差点将羽沁梨甩下马背!还好她抱紧了霜白脖子,才又安稳地伏在霜白身上。 可是羽沁梨快哭了!她看到围猎场的红旗界线,两个侍卫睁大眼睛试图阻拦爆冲的霜白但最后却被霜白一脚踢得老远! 她觉得自己刚刚隐约看到轩辕企和凤彧,但霜白实在太快,一个转瞬间,他就已经甩开他们;恍惚中,她听到凤彧叫她的名字,但她实在不敢抬头,只能紧紧抱住霜白脖子,此出时她看到霜白撞倒了围猎旗子,她已经正式进入了围猎区。 羽沁梨的脸彻底黑了!现在她更不能掉下马,如果这里突然跑出一两只被驱赶的猛兽,她还得靠疯狂的霜白才能逃命! 轩辕敬看到信号,心里一紧,和手下一直全神贯注,等待疯狂的霜白朝这里奔来;但没多久,就见属下匆忙来报:“殿下,不好了!” 轩辕敬心里一沉:“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羽沁梨的影子?” 传信人脸色很不好看,他硬着头皮说:“原本霜白一路是跟着桑葛藤而来,但半路遇上了太子殿下和凤彧将军,凤将军一追,将他追进了另一条路,现在霜白已经进入了围猎区!” “什么!”轩辕敬脸色瞬间惨白,二话不说,鹞身上马,喝道:“该死!哪个方向?” “围猎场西麓。” 轩辕敬再无耽搁,缰绳一驾,立刻朝围猎场西边奔去。 “殿下!” 幕僚紧张大喊:“还不快跟上,殿下一个人进围猎区,遇上猛兽怎么办?” “驾!“一团人,又跟着轩辕敬,冲进了围猎场。 在西北交界处狩猎的蒙达、涟漪兄妹,感觉围猎场方向尘土弥漫。 蒙达王子疑惑道:“围猎场好像很热闹?” 苍鹰道:“或许他们围到了鹿群,正在缩小范围追捕。” 赤鹰道:“鹿群应该都在南麓,说不定是有一只奇珍异兽闯进了围猎区,所以大家疯狂追了过去。” 涟漪公主噘嘴道:“南漠会有什么奇珍异兽?他们都是一群没眼光的人,放着本公主不要只会追着羽沁梨跑...” 蒙达长叹一声,看着自己猎的东西,一头山猪、一头獐鹿和一只特别的狞猫,这样要拿第一勇士可能很困难,而且那女人可能在那边。 他小心试探:“王妹,咱们是不是也去追那只奇珍异兽,这样才有机会拿第一勇士。” 涟漪公主脸色一沉:“王兄,你是不是也想去找羽沁梨?你别骗我了!本公主知道你对她也有兴趣!不准!就在这里,西边猛兽多!” 蒙达只好哀怨地留下来。 北边围猎范围遍及淮君山大半山麓,有些地方还林荫茂密,举头不见阳光。霜白驮着羽沁梨,闯进了一片密林,还在密林中四处乱闯狂奔! 她已经全身僵硬,看到几只野鹿、山猪从她身边奔过,又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敲锣声,她心想有没有这么幸运?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围猎?若这时她摔下马,真跑出几头狮子、老虎,那她就注定命丧淮君山! 想到此就更紧抓住缰绳,死命抱着霜白脖子不放。 “霜白!别、别怕,停、停下来!我、我快撑不住了!” 再这样跑下去,她迟早体力用尽被它狠狠甩下地面,到时没死也是重伤;而且霜白也会因衰竭而死,到时候她就真的求救无门了! 羽沁梨咬牙,她的脸、手,已有不少处被横出的枝概树叶划伤,裙摆也被勾破,而眼前—— 羽沁梨脸色几近透明,她看到密林尽头竟是一处陡落的断崖,距离对岸山路至少有数十尺! “天、天啊!”她发誓,若能活着回去,明年狩猎她再来就是猪头! “啊——”随着羽沁梨的尖叫声,霜白劲腿一跃。 她的呼吸和时间彷佛一起骤然停止, 直到霜白的蹄子再度踏上地面,羽沁梨一个俯冲,额头去撞到银装鞍上的查叶,磕的她生疼,她才发现她没死! 霜白竟一跃越过了断崖,没有带着她双双坠落山谷.... 羽沁梨眼泪立即飙了出来,霜白!你、你实在是要带我玩儿也不是这样! 疯狂的霜白仍是没命没方向地到处乱闯,迎面刮来的风和两旁茂密的树叶扎得羽沁梨都觉得自己要毁容了! 脸颊刮得生疼、手臂也多划了好几道伤痕;突然,羽沁梨想到,她的腰际有月蓉帮她准备的木梨荷包和一个小的木梨陶瓶,那是月蓉担心她晚上睡不好,一直要她带着的!木梨的安神效果,或许对霜白也有用! 希望! 不管有没有用,现在只能「疯马当正常马医」;她右手仍紧搂着霜白,左手慢慢从腰际拿出陶瓶,咬开瓶塞,将木梨精油全洒在霜白头上和自己手上,木梨浓郁的气味立即弥漫开来;她揉搓霜白的鬃毛,让气味更扩散。 然后她将沾满木梨气味的双手覆盖在霜白的眼睛上喊着:“霜白,我知道你害怕,但没事的!我们慢下来、慢下来,你会很安全!这是木梨,会让你不害怕,我晚上都是靠这个才入睡,所以霜白乖,没事的,没事的....” 渐渐的,霜白气息不再急促,又跑了好几里,脚步才渐渐放缓,羽沁梨仍蒙着霜白眼睛在他耳边不断说话安抚;终于,在穿出一片树林后,霜白停下了脚步。 司她大大喘了口气,终于得救了! 搂住霜白脖子,磨蹭微笑道:“好姑娘,做得好。” 她下马,紧绷的身躯一落地,脚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她顺势靠着霜白,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劫后余生”吗?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双手满是木梨香,虽然这和轩辕殇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但此刻她好想念他,好想念她在自己身边说:沁儿放心,本王在。” “轩辕殇,你在哪儿啊?我跑了这么远,你还找得到我吗?” 第九十章 宁愿当猪头,也要救回你 揉揉自己僵直的身体,正想要站起来,突然听到四周草丛发出慈慈簌簌的声音,心里一凛,她的弓和箭袋,早就因为霜白狂奔而遗落,身上只有一两件唐彦给她的武器;霜白似乎也感受到危险,又不安地躁动起来。 不会是什么野兽狼群吧?如果是的话,她又得跑了!现在一想到要上马,羽沁梨就牙齿打颤。 “姑娘,别动!我家主子没有恶意,只想请你去作客。” 一道清丽的女音,从她的右前方发出来,但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冷声道:“你是谁?你家主子又是谁?没有恶意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突然羽沁梨的四周,陆续走出几名女子,她们各个玉貌芙蓉,清冷绝俗;一身白纱水袖身姿更是窈窕婀娜,宛如群玉仙女。 她算一算,总共八个。 她心里警钟大响,这些女子不像朝廷官宦人家,反而像是江湖人.... 西边峭壁。 陪着皇帝在西边峭壁狩猎的轩辕殇,在影三追丢羽沁梨不久,才知道羽沁梨出事的消息。 那时他突然看到北边高窜的箭烟,心里就陡然一震, 而韩齐也焦急地立马上前禀报:“启禀皇上、殿下,北边围猎场传来消息,说.... 说羽家二小姐的坐骑霜白突然发狂,直冲进围猎场,目前行踪不明。” “什么? "轩辕殇额头轰然欲裂,马上回身请命:“父皇,请准许殇儿带人去寻找沁儿!” 皇帝立刻道:“快去!务必把人平安给朕找回来!” “是。” 说完,立即和韩齐马不停蹄往北边骑去,“韩齐,有什么消息! "轩辕殇边骑边问。 “影三说霜白闻到桑葛藤的味道突然发狂,直往北边冲去;但霜白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和「暗影三号」、云倩都追赶不上,但霜白要冲进围猎场前遇到了凤彧和太子,太子已经命虞部停止敲锣,他和凤彧也去追王妃了!” “知道沁儿是从哪个方向进围猎场?” “围猎场西麓!洛王也派人往西麓去了。” “西麓? "轩辕殇突然勒住缰绳:“从西麓直冲围猎场?那里直通望月崖。” 他调转马头:“本王知道近路,韩齐,联络陆一凡、召集「暗影三号」和影三、云倩,一起在望月崖待命!” “是。” 轩辕殇从没有一次这么深刻体验恐惧的滋味,更从没有这么害怕会失去一个人! “臭狐狸仙姑!”他看向坐骑笼头旁挂着的小玩偶,是一只尾巴有点变形的小狐狸,现正随着骏马狂奔,而不断前后摇晃。 “如果这次本王救回你,明年再让你出来狩猎,本王就是猪头! "轩辕殇大喊。 不!宁愿当猪头,也要救回你。 “驾!” 还好皇帝前一天就让他先来,轩辕殇对淮君山的地形很熟悉,他从西边峭壁绕了过去,直往望月崖奔去。 他努力回想望月崖地形,他又担心霜白会不会直接越过断崖,冲到另一个山头,还是直坠崖底? 轩辕殇脚底一阵发凉,不会的!霜白是名驹、是千里马,那不到百尺的距离,他一定跳得过去! 羽沁梨,父皇好不容易指了婚,你还没嫁给本王,本王不允许你死! 他心思正乱,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小白点,急速向他奔来!白点愈近愈大,一眨眼,轩辕殇心脏都快跳出来:“霜白!” 忙勒住缰绳,霜白奔到轩辕殇身边,立即长鸣一声:“嘶——” “沁儿呢! "段元辰焦急地问,而霜白不断以马头在轩辕殇胸口蹭着;他突然看见在霜白的辔头处有一个荷包,他拿起来一闻。 “木梨?” “好姑娘!沁儿让你来找有这味道的人是吗?” 霜白又是一嘶长鸣,轩辕殇迅速下马,跃上霜白:“走!救你主人去!驾!” 霜白会去找轩辕殇,当然是羽沁梨授意的。 稍早,她瞪着眼前这八个不速之客,站在她右前方的那名女子出声道:“姑娘,我家主子想见你,还请姑娘跟我们走,至于你的马,放心,我们会替你照顾。” “你家主子是谁? "羽沁梨问。 女子淡然道:“我家主子平时很少见外人,但有些事想请教姑娘,还请姑娘现在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 她冷笑:“意思是若我不跟你们走,你们就要伤害我?” 女子道:“为了完成主子的命令,若得罪了姑娘,还请姑娘包涵。” “我不想包涵、也不跟你们走,你家主子想见我,让他到相国府来,这样请人十分无礼!” 另一名女子斥喝:”羽沁梨,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什么酒都不吃,尤其是莫名其妙的人送来的酒,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请客人有请客人的方法,或者,把诸位姐姐教好了再来请!” “你——” “别你呀我的,你家主子想见我,让他先投拜帖来。” “你以为你是谁?哼!我家主子想见你是你的荣幸,还要什么拜帖!” "搞清楚,现在是他想见我,不是我想见他,你们的主子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你们确定他要你们用这种方法请客人?” 八个美人开始六神无主,羽沁梨看得出来她们很生气,却又不敢对自己动手,否则以自己刚刚的态度,她们直接把她绑了就行。 看来她们的“主子”的确要他们对自己以礼相待,否则也不会只是威胁,而不敢真的动手。 只是,若自己真不跟她们走,她们会不会出于无奈,最后还是出手把自己给绑了?这不声不响被绑走,轩辕殇要怎么找自己? 她看向霜白,他是名驹、是骏马、是宝马,除了能跑,不知道能灵到什么程度? 她解下身上的木梨荷包,让霜白闻一闻,绑在霜白的辔头上,小声道:“去找身上有这味道的人。”马屁一拍,霜白直接冲了出去! 那八个女子一惊,见霜白跑走,有人想追,但为首的那女子道: "算了!追不上的。” 羽沁梨嗤嗤笑着:“算你有眼光。” 为首的女子脸色一沉:“羽姑娘,你说你什么酒都不吃,很抱歉!我家主子让你吃什么酒,你就得吃什么酒,就算绑,我们也得给主子绑回去,上!” “住手!” 就在八名女子要动手之际,一个矫健男子在空中踩着凌波微步,利落降到羽沁梨身边,护在她身前。 羽沁梨一开始很惊喜,看见人之后很诧异:“怎么……怎么是你啊?” 第九十一章 庆幸可以保护你 羽沁梨一开始很惊喜,她以为轩辕殇真的跟神一样,不管她在哪里,他都找得到她。可是,在看见飞身而下的人后,她一阵错愕。 “怎么……怎么是你啊?” 凤彧面无表情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抽:“沁儿表妹,好歹我也奔了两个山头才赶到,你这样,我很受伤。” “……对不起,沁儿没有别的意思。” 凤彧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只是讶异而已;毕竟不到一个月前,我才派人封街狙击你。” 羽沁梨秀眉一拧,这么直接说出来好吗?“彧……” “先别说话,等我带你离开这里再说。” 羽沁梨立刻闭嘴,让凤彧专心御敌。 只见凤彧观察了一下眼前八个女子,目光一沉:“你们是谁的人?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 羽沁梨见那几个女子脸色微变,心想凤彧难道说对了?益阳「慕君山庄」?上一世她听过这个名字,但完全没有交集,为什么慕君山庄的主子要见她? 八观音为首的女子怒叱一声:“我们是什么人与阁下无关,还请阁下让开,休给自己惹上事端。” 凤彧的冰块脸一点都不为所动:“想带她走,先从凤彧的尸体上踏过去。” 羽沁梨瞠大眼睛,什么时候凤彧对她这般好?为了救她以性命相搏? 八观音之首道:“既然你不想活,我们就成全你。上!” 八观音突然同时射出水袖,凤彧一手抽出配剑,一手搂住羽沁梨腾空而起。 坦白说,凤彧搂住羽沁梨的姿势不算优雅,几乎是拦腰扛起在天空悬了一圈,然后落在旁边的树上:“在树上等我,别下来!”说完一跃而下,以一敌八。 只见八观音的水袖如灵动白蛇,不断向凤彧击去,而凤彧手上的长剑与水袖相缠,竟然会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她仔细一看,在阳光下,女子的水袖隐隐发出银光,她心头一惊,好可怕的武器!那水袖看来柔软无害,实则里面布满薄若蝉翼的刀片,一旦被划到,势必遍体鳞伤! 凤彧剑法了得,长剑冷光随着他的挥舞,在空中化为一道道剑虹,与八观音的水袖不断交缠酣战;那些水袖看似轻薄,但却坚韧难断,凤彧长剑几次挥斩,竟然都无法伤它半分。 她在树上不禁替凤彧紧张起来,若那八条水袖这么厉害,凤或武功再高,她们耗也能把他的体力耗尽! 此时凤彧一个不慎,被一条水袖甩中手臂,他的禁军服右臂,立即撕裂出三条口子!凤彧一闪,脸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彧表哥,小心!” 羽沁梨惊叫出声,凤彧身上的伤痕愈来愈多,那八条水袖简直是阴魂不散的在他四周飞舞乱窜!血色开始晕染他的衣服。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算凤彧武功高出她们甚多,但人家有武器优势.... 他抬头看向她,羽沁梨经过霜白的疯狂奔跑、八观音的威胁,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损,头发凌乱、脸上脏污、甚至有些泪痕和浅浅刮痕,浑身狼狈不堪。 但在凤彧眼中,羽沁梨却仍美得惊人,美得让他怦然心动,此时她这么靠近自己为自己疗伤,凤彧觉得这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如果现在她看自己的表情,眉眼可以再柔三分,眼神可以再少些孤寂、冷漠,那就更好了在凤彧心里,羽沁梨就是仙女,不能被亵渎的仙女。 ……良久 “让你手染血腥,对不起。” 羽沁梨一愣,对凤彧这个表哥,上一世她与他的接触甚少,实在不了解他的思考模式;明明是凤家人,视她为敌,一张冷漠的冰块脸,却总是对她欲言又止。 羽沁梨知道他指的是瀑布断崖的事,她疲累地坐在他身边,看着自己双手,嘴角扬起一道无奈的弧度:“没有那件事,我的手也不会干净。” 她看向他,眸光转为凌厉:“你们屡次苦苦相逼,沁儿也不会束手就缚。” 凤彧咬牙: "我们真的只能站在对立面吗?”其实他想问的,是他还有机会吗? “脚踏双船最危险,凤家既然帮了凤柔敏和羽皖黎,就注定我们不会是个航道上的。” 她看向他,眸似墨玉:“彧表哥,有时一个转身,就是一生错过;但错过就是错过了,人生是要往前看的。” 凤彧胸口猛烈跳动,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他感觉他的心脏正在一瓣一瓣剥落。 羽沁梨看向自己的手,一双青葱玉手,此时满是污泥伤痕和血渍: "我的手沾了血腥,但我可以让我的心保持清白,和禽兽对抗,我却不会让自己也变成禽兽。” “沁儿.."凤彧的声音瘠哑,带着隐隐的痛苦和压抑的悔恨:“....怨恨凤家吗?” 羽沁梨眼神闪过一抹冷凝:“我恨凤柔敏,她杀了我娘亲,但凤家——”她顿了顿:“若成了禽兽的帮凶,我自以禽兽待之。” 凤彧脸色苍白如纸。 羽沁梨看他一脸惨白,以为他很不舒服:“伤口很疼吗?我信号已经放出去,相信不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凤彧敛下眉眼:“你指的是祁王。” 羽沁梨点头:“嗯。” 凤彧的眸子闪过一丝屏杂嫉妒的痛楚,他不平地看着羽沁梨:“皇家无情,为什么这么相信他?” 她偏着头,微笑道:“他是唯一个,让沁儿觉得温暖的人。” 凤彧的心脏,顿时如被钝刀狠狠磨着! 轩辕殇是在羽沁梨遭到欺凌绝望的时候、在他猪油蒙心,跟着一起欺负她的时候,唯一个对她伸出双手的人。 所以,她也将她的手交给他。 陡然,凤彧伸手攫住羽沁梨的手,霍的一声站起来! “彧表哥!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凤彧眼如鹰隼,犀利盯着左前方突出的石壁草丛;握着羽沁梨的手,力道不自觉加紧。 他小声道:“沁儿,就算以后我们站在对立面,但现在,我庆幸可以保护你。” 羽沁梨往他看的方向望去,浑身一震! 好几双绿悠悠的眼睛在草丛里发着幽光,那是——狼! 第九十二章 本王来了 是狼! 羽沁梨真是欲哭无泪,这里应该已经离开了围猎区;这些狼,或许是被围猎赶到这里来的。 “沁儿,对不起;是我身上的血吸引了他们。”凤彧皱眉。 “别对不起了!彧表哥若不是救我,如何会遭此凶险?若要道歉,反而是沁儿对不起你。“ “咱们这样算不算同生共死?” 羽沁梨皱眉:“有这么严重吗?”她瞪着他:“我还不想死!” “好!"凤彧紧紧握住她的手:“拼了这条命,我凤彧一定让你活!” 狼群缓缓走出草丛,发出阵阵低鸣的鸣呜声。好几只深色高大的影子从峭壁草丛中探出头来,绿幽幽的眼睛闪着诡异光芒;他们龇着牙,唾沫顺着尖锐阴森的尖牙缓缓流了下来。 羽沁梨的手微微颤着,他们看起来比想象中巨大;凤彧紧紧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眼神已经恢复禁军统领的清明,冷静道:“沁儿,把你的匕首拿出来,那能爆炸的玩意儿还有吗?” “还有一颗,但这里不行,狼群不会聚集在一起,没有办法一口气炸死他们,而且我们都会受伤。” “嗯,你看状况,我先引开他们,解决几只算几只,你自己先照顾好自己。” “好。” 羽沁梨的声音有些抖,但她知道她没有恐惧退缩的权利;她算了算,十六只,一口气出来了十六只狼! 她打着冷颤,他们的眼神告诉她,这群狼正饥肠辘辘盯着他们的大餐,凤彧和自己。 “脖子,有机会直接从脖子下手。"凤彧将羽沁梨缓缓带到一个靠近峭壁的地方,自己缓缓抽出腰中长剑。 “好!” 凤彧纵身一跃,故意朝其中一只挑衅挥了挥,狼群将目光对向他,各个龇牙咧嘴、作势欲扑。 一头灰狼首先扑向凤或,凤彧长剑一挥,灰狼敏捷闪过! 另两只黑狼同时扑上,凤或一个旋身,长剑在空中快速划出几道冷凝剑光,那两头黑狼发出哀嗥,“碰、碰!”两声,跌落在地脖子处立即流出一摊鲜血—— 灰狼滚了好几圈,看到一瞬间两只同伴就死于对方剑下,发出阵阵狼嗥! 其他狼只受到鲜血刺激,也跟着长嗥起来! 他们鼻孔翕合贲张,眼睛**裸流露想大啖血肉的欲望,沿着狼牙滴到地上的唾液“啪搭啪搭"响着... 凤彧的危险让狼群显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很聪明,开始采取包围,想用夹击方式对付凤彧。 羽沁梨在峭壁边握着匕首的手不断发抖,她感到害怕,也六神无主! 重生后第次这么无助,即使凤彧是凤家人,但他若因自己而葬身狼腹,也绝不是她所愿见到的。 不知哪一只狼一声长嗥,狼群蜂拥而上!凤彧跃一剑一掌,两只狼瞬间被踢飞,但他的右腿也被一头褐色大狼咬住,凤彧一剑从他咽喉割下,鲜血喷涌,一颗狼头滚到了羽沁梨脚边,吓得她大叫了一声! 凤彧不愧是南漠年轻一辈的骁勇武将,不过电光石火间,狼群已经死了一半,还有七八只但凤或身上也是鲜血淋漓。 他忍着身体被狼只啮咬的疼痛,不断将狼群框限在自己能对付的范围。 “哪里去!你们的对手是本将军!” 有一只想往她方向攫去,瞬间又被凤彧挡住去路,将他的注意力挪回自己身上!他甚至拿自己的手引诱狼只,不让他们去伤害羽沁梨。 “彧表哥!” 羽沁梨突然眼泪流了下来,凤彧与狼只缠斗的身影渐渐被泪水模糊。 凤彧为了救她,所做的一切已经超乎她的理解,也深深震撼她! 她发现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凤彧为她搏斗、为她牺牲,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就在羽沁梨看到一匹狼跃起,要扑向凤彧背后,她大喊一声:“表哥小心!”她冲过去直接扑向那只黑狼,匕首从狼头咽喉,一刀划下! “沁儿!” 羽沁梨和黑狼起跌落在地,狼的鲜血瞬间将羽沁梨的玄紫色骑装,染成一种诡异的紫红!凤彧一脚踢飞咬住他的灰狼,忙往羽沁梨方向扑来,甩开那头已经毙命的黑狼,扶起她,声音焦急: "沁儿!你没事吧!” “没、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羽沁梨张开眼,见凤彧满脸血渍污痕,一双眼睛写满担忧,然后,她瞠大双目—— “表哥后面!” 一声令人战栗的狼嗥,一团令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一头大狼从空中飞扑而来!凤彧下意识搂紧怀中的人,将她完全包覆在自己怀中! “叩” 护你而死,我心甘情愿。这是凤彧此时唯一的想法! 然而,想象中的狼牙没有嵌进自己身体、意料中的撕裂疼痛也没有传来,手没断、头还在自己鲜血斑斑的臂膀,还将怀里的女子紧紧护着! 凤彧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听到几声狼嗥的哀鸣,和犀利浑厚的巨掌击在狼身的震裂声他知道有人来了,而且武功高强,他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将剩下的狼群全部歼灭。 可是他不想看,只想闭着眼睛,搂着怀中女子;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次,可以这样搂着她。 而且时间短暂。 果然,不到片刻,一只大手粗鲁地将自己从领子抓起,直接甩到一边。 凤彧滚了好几圈才停止,但他还是不想睁开眼,不想看让他心痛的画面。 他知道那画面会比他身上的狼吻,更让他撕心裂肺。 羽沁梨浑身颤抖,当她以为自己会和凤彧一起葬身狼腹,却突然感到凤彧的手被人扒开然后她被包覆在一个熟悉的气息里,听着以为自己是在作梦的声音——“沁儿,没事了!本王来了!” 羽沁梨抬头,揉着混杂着不知是狼、还是凤或的血的眼泪,看到那双迷人又晶亮的桃花眼,闻着他身上令她绝对安心的木梨气息,她突然崩溃大哭,举起粉拳,在他胸膛狠狠抡打起来! "轩辕殇!你可恶!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告诉我身后有你吗?是不是皇上赐了婚你就无关紧要了?你知不知道我吓死了!有人要绑我、还有狼要吃...” 这是轩辕殇从没看过的羽沁梨,会抱怨、会生气、会对着他耍脾气;他觉得很新奇,但胸口有一处却觉得很欢喜,他喜欢她对他撒气。 搂着她,让她打、任她追、随她骂,还好言宽慰:“是是是,都是本王的错,本王太慢了,让小仙姑受苦了,回去让你好好惩罚本王;现在让本王看看,本王的狐狸仙姑有没有受伤?乖,不哭,本王看看?” 她还是不断啜泣,一脸脏污:“没有,我没事。” 轩辕殇又搂了她一下,瞧她一脸脏,浑身狼狈,有点想笑,但又满满的心疼,一颗悬在咽喉的心,此时才安心的放回肚子里。 他从怀中拿出自己的帕子帮她擦脸,声音带着温柔:“沁儿,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哼!”她哭音带着软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 一旁的凤彧,紧闭的眼角隐隐蓄着热气,心脏似乎被一道冰棱狠狠穿透。 她说她一直在等那个人,即使她在自己身边。 羽沁梨抱完怨、解了气,很快振作起来;她紧张找着凤或:“彧表哥呢?” “在那。"轩辕殇嘴巴一挪。 “天啊!彧表哥!轩辕殇,他伤成这样,你怎么没有先处理他?”羽沁梨又抱怨了!忙推开轩辕殇,跑到凤彧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轩辕殇想到他火速赶到时,看到狼群正在围攻他们,一时没多看,只把满腹寻找羽沁梨的焦虑怨气,全发泄在那七匹狼身上。 等到他把那些狼揍死,却发现凤彧那家伙竟然抱着他的小仙姑,又气得他直接把他抓起来,像扔垃圾一样直把他扔到一边去... 轩辕殇一脸无辜:“沁儿,你觉得本王找到你之后,还有时间管别人?” 羽沁梨一时语塞,但现在不是和他抬杠的时候:“这里离营地是不是很远?你身上有没有药?或表哥伤得很重。” 有好几处都见了骨。 轩辕殇嗅出一点点不一样的味道:“等等,沁儿,你为什么对凤彧这么关心?你忘了他可是封街狙击你的人。” 还是趁本王不注意,偷偷跑去羽府议亲的人! 羽沁梨楞了一下,瞟了他一眼:“殿下,一码事归一码事,刚刚如果不是彧表哥,沁儿早就死了!” 轩辕殇听了整个炸毛跳了起来:“你看你看!你还说本王是不是赐了婚就忘了你?你才是父皇赐了婚你就忘了本王!刚刚称叫本王轩辕殇,现在又叫本王殿下!你说!究竟是谁比较没良心?” “你——” 羽沁梨不知道轩辕殇在撒什么气。 “看救命恩公活生生淌血而死,才真的是没良心!轩辕殇,人家救了你的王妃,你还不管人家死活吗?” “凤彧对你而言那么重要吗?” “你、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就真的、真的很没良心....” 第九十三章 本王王妃累了 “你、你们....两个,再吵下去..就真的、真的很没.心...” 轩辕殇和羽沁梨一愣,羽沁梨回神高兴道:“彧表哥,你醒了?” 是根本没昏迷过,但凤彧努力撑开眼睛,看到羽沁梨一脸哭容破啼为笑,他也缓缓舒展了眉头,浑身的撕裂疼痛也没那么难受了。 她的眼泪,也会为他而流。 凤彧缓缓点头。 凤彧的表情即使被污渍和血迹遮掩,一双饱含情意的眸子却骗不了人,轩辕殇看得可清楚了! 立即将羽沁梨挪到自己身后,上前扶起他,挡住两人的视线交会。 “凤统领,本王送你去疗伤。” 凤彧瞟了轩辕殇一眼,哼,鸟肚鸡肠:“感谢....祁王殿下。” 轩辕殇觑了他一眼,冷声道:“是本王要谢你,你救了本王王妃。” 凤彧眼神一黯,但立刻又道:“沁儿是属下表妹,救她理所当然。” 轩辕殇的桃花眼已经快要着火,偏偏有人还要添油:“保护她,心甘情愿。” 凤彧原本右手被他横勾在肩上,轩辕殇手腕一紧,凤彧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轻声笑道:“给本王记着,以后不管是伤她还是保护她,你都没有权利。” 他粗鲁地把凤彧扛到了霜白背上,解下一条缰绳将凤彧紧紧捆在马背上。 轩辕殇靠近凤彧耳边:“连同本王的脚伤,回去再一起好好酬谢凤统领。” 啧,小气。 轩辕殇走到羽沁梨身边,牵着她的手:"霜白没办法一口气载咱们三个,陆一凡他们已经在望月崖等着,先让霜白驮着凤或去治疗,本王的马在西边山麓,你跟本王一起。” 羽沁梨点头,和他一起,她不怕。 马屁一拍,霜白嘶鸣一声,迈开劲腿往望月崖奔去。 凤彧心里很想骂脏话,轩辕殇把他五花大绑,让他连调整姿势的能力都没有,这一路被霜白这样颠着,没内伤也会被震出内伤。 真的很..小气! “彧表哥不要紧吧?”羽沁梨看着逐渐消失的霜白,凤彧颠着颠着,说不出哪里不对,又觉得凤彧这样被驮在马上,应该不会太舒服。 轩辕殇轻松道:“不要紧,刚刚本王检查过了,他只是外伤,内脏都没事,颠一下不要紧。” 但有的他受,轩辕殇很坏心的不说。 羽沁梨一下腿软,从霜白一路狂奔开始,她的精神就没放松过,现在好不容易得救了,一松弛,人就没力气了。 轩辕殇马上扶住她:“沁儿!” “没事,只是没力气。” 轩辕殇看得出来她已经气脱萎顿,心疼地拨开她贴在颊上的头发,软声道:“本王背你。” 说完转过身,蹲了下来。 她看着轩辕殇宽阔的背,心里一暖:“嗯,殿下果然是沁儿的靠山。”说完正要将身体趴上去,突然一种凌厉的威胁欺压过来,羽沁梨迅速抱住轩辕殇,往旁边一倒一 “殿下小心!” “嗖——”一支**射在离他们不到两时的地方,没入泥地露出一半的箭镞,还带着让人冷颤的暗蓝幽光。 箭上淬了剧毒。 早在羽沁梨感到威胁的前一刻,轩辕殇就已经感觉前方草丛有人;所以当**激射而来他顺势拉住羽沁梨环住他颈项的手,往旁边一倒,并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不会又是她们吧?”羽沁梨搂着轩辕殇,双手紧紧缠着他的腰。 “她们? "轩辕殇浑身寒气凛冽。 “刚刚有八个女子要架走我,刚好或表哥来,或表哥问她们是不是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而她们没有否认。” "益阳「慕君山庄」的八观音?”轩辕殇眉宇一凝,看着地上**,他摇摇头:“这次不是益阳慕君山庄。” 慕君山庄不用毒。 轩辕殇将羽沁梨护着,缓缓站起身,来到一颗大岩石之前,朗声道:“看来这次皇家狩猎挺热闹的,本王服过悟灵草,这般毒对本王无用,不知阁下是谁?何不现身相见?"草丛中一口气竟然又走出六个人,人人手握金刀,一身煞气。 轩辕殇心下一沉,这不是要请人作客的模样,这是准备刺杀!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还是羽沁梨? “谁派你们来的?” “废话少说!轩辕殇,你是要自己了结还是让我们动手?” 轩辕殇挑眉:“哦!原来是针对本王而来。”他心下稍安,拍拍羽沁梨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他挺享受的,难得她这么主动,只可惜暂时要让她放开:“沁儿,乖乖待在一旁,没本王吩咐,别出来。 ” “轩辕殇!”羽沁梨一脸担心,在他目光安慰下,她只能放开手,悄悄躲在岩石之后,她知道她不添乱,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轩辕殇等她躲好,往前踏了两步,离岩石远一点,而包围他的六个黑衣人也随着他移动位置,将他包围其中。 轩辕殇右手抽出腰带一个玉钩,一柄墨色软剑瞬间握在手上,道:“一起上,本王解决起来比较快,本王王妃累了。” 蒙面人之一怒道:“玉面战神好大的口气,死到临头还想逞英雄,上!” 六人蜂拥而上,金刀在艳阳下闪着炽人光芒;只见六道金光随着黑衣人的吆喝,快速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却被一尾灵动如蛇的墨影迅速架开! 轩辕殇一跃,一身绛红骑装的俊美男子,宛如一只神鹰,借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金刀一点,翩然飞起!手中墨色软剑快如电掣,朝身下一名黑衣人刺去,黑衣人心下一凛,忙以金刀阻挡。 “铿!“一声,虽然他架住了轩辕殇的一击,但另两名黑衣人却被轩辕殇扫中,直中胸口,鲜血一吐,趔趄了两三步才停止,没再继续后退。 轩辕殇醚着眼,嘴角还是带着惯见的嘲讽:“嗯,有一点本事。” 六人又迅速对他展开夹击,金刀与墨剑交接,铿锵的金属碰撞声伴着摩擦而出的闪电火花,他动作极快,右手挽了一个剑花,向其中一人攻去。 剑锋劲道凌厉,还没碰到黑衣人,两个黑衣人便急忙闪避,但两个躲开了,第三个却躲避不及!墨剑锋利的剑刃往其中一人咽喉划去,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在空中开出晕染的血花—— 那黑衣人表情惊愕,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于轩辕殇剑下;身子倒下,眼睛还如铜铃瞪得又圆又大。 轩辕殇轻轻皱眉:“说你们有一点本事,果然只有一点。” 剩下的五个黑衣人瞬间被激怒,金刀齐齐往轩辕殇砍去,他一跃,动如脱兔;羽沁梨完全看不清楚轩辕殇在空中又划了几道剑光,墨色影子一过,伴随哀嚎之声,鲜血就在空中飙洒,一阵血雨让羽沁梨紧紧闭着眼睛。 黑衣人又倒下了两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杀手死了一半;但轩辕殇的眸子此时开始蓄起杀戮的寒光:“说,谁派你们来的?” “哼,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必多说!” 轩辕殇嘴角带着轻蔑的嘲笑:“看来你们是瞎了,看不见地上野狼的尸体,你们认为现在只凭你们三个死士,可以杀得了本王?” 此时黑衣人才去注意地上十几头狼的残破尸身,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湿黏气味,不由得心下一怯,有了撤退的冲动。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轩辕殇风如电掣的奔上,墨剑森寒的剑气已经逼近,三人狼狈分开!他似乎一开始就锁定中间的黑衣人,一个兔起鹘落,那黑衣人的胸口已经开出血花;左右两边黑衣人大骇,使尽全身力气朝轩辕殇攻来,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一身绛红、带着邪魅又慑人的气魄,灼如烈日! 黑衣人一刀砍空,抬头一望,轩辕殇已经不给他们反应时间,刺眼的剑芒宛如银龙,从空中俯冲而下,剑音贯日! 羽沁梨睁开眼,转身正好看见轩辕殇手划两道剑芒,黑衣人两只手臂瞬间脱离身体,伴随两声剜心透彻的哀嚎! “啊——” 两名黑衣人各断了一条手臂,绛红的身影落下,站在蜷曲地上哀嚎的两名黑衣人中间,墨剑沿着剑身滴着血珠,他们从泥地往上仰望,轩辕殇宛如杀神,冷漠半掩的桃花眼写着冷鸷,那绝美容颜正扬起令人战栗的笑容,彷佛告诉你,你命如蝼蚁,而且掌握在他的手中。 “谁说的快,本王饶他一命,赠五千金,让他引退、远离江湖。” “小五,别说!他不会守诺言的。” 轩辕殇直接将墨剑刺入劝阻人的心脏! 剑起、血涌,气绝。 此时羽沁梨终于喘了口气,起身要往轩辕殇处跑来,却被他伸手阻止。 轩辕殇的桃花眼瞟向那个被称为“小五”的人:“还不本王不是说王妃累了?嗯?” 只见他长剑扬起,小五忙惊骇大叫:“是太子!是太子让我们来的。” 第九十四章 这么弱,也好意思当凶手 “是太子!是太子让我们来的。” 羽沁梨眼神一凝,竟然是轩辕企!她双手攥紧,抿着薄唇,目眦欲裂。 轩辕殇觑着小五,表情似乎在审识他说的真实性。 小五蜷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太子说只要我们跟随地上桑葛藤的足迹,就能找到祁王殿下,因为你一定会来救那个女人!” “这么说,本王王妃的坐骑也是太子搞的鬼?” 小五眼神闪烁,闭口不答。 轩辕殇踢了他一脚: "说!” “是!”小五一疼,立即开口: "太子昨晚让人给马吃了黄麻,黄麻会让马匹感到兴奋,而且会对桑葛藤的气味特别敏感,只要闻到桑葛藤的味道就会疯狂,无法控制...” 听到这里,羽沁梨突然一愣,轩辕殇眉毛也微微上扬:“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太子要杀本王和本王的王妃?” 小五低垂着眼,展现害怕的样子,咬牙道:“是,还请祁王遵守约定、高抬贵手,放小人一条生路,小人已经把知道的事都告诉殿下了。” 羽沁梨楞忡着,她觉得不对劲,却想不出哪里不对.... 突然轩辕殇大喝一声:“沁儿!” 电光石火间,轩辕殇将手中墨剑往他右方射出,而自己一跃,想都不想就往羽沁梨方向飞扑过来,在抱住她的那一刻,右手臂一阵刺痛, 两人一起扑倒在地! “啊——” 原来一名未死绝的黑衣人突然抬头,将**目标对准了羽沁梨,就在他吹出毒箭刹那,墨剑也刺入他的额头,当场毙命。 那断了右手的小五此时突然跃起,拿起地上金刀大笑:“我可以完成太子的任务了!轩辕殇、羽沁梨,你们纳命来!” 轩辕殇右手手臂开始僵硬麻痹,他急忙推开身下的羽沁梨,让她往旁边滚去,而他自己反身跃起朝杀手撞去,长腿一个旋踢,硬是将杀手踢踉跄了好几步,可是自己却开始视线模糊,一 个黑衣人会晃成三四个。 其实轩辕殇根本没有服用过悟灵草,他那么说是为了骗他们现身,说自己服过悟灵草,不怕毒。 “该死!”轩辕殇努力甩着头,拔掉插在手臂上的**;扯下一名死去黑衣人的腰带绑在手臂之上,减缓毒液窜流全身。 “原来你是骗我们的,你根本没有服过悟灵草 !”杀手小五恍然大悟。 “轩辕殇!” 羽沁梨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轩辕殇为了救她中了**,精神陷入恍惚;而那个断手的杀手小五重新站起来,提刀朝着轩辕殇而去,表情狰狞,一脸嗜血。 "哈哈哈!我竟然可以杀了「玉面战神」轩辕殇,我小五从此要扬名立万了!” 小五右手已断,左手握刀没有那么稳妥,羽沁梨忙爬起来,跑到发射**的死士身边, 看着轩辕殇的墨剑直入他的头颅,忍着害怕与恶心,双手用力拔出墨剑! "想杀「玉面战神」,也不算算自己八字,简直痴心妄想!” 司羽沁梨双手握剑,大声斥喝,故意吸引小五注意;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保护轩辕殇,就算自己死也不能让他死! 小五回身,见羽沁梨身材娇小、一身狼狈,却有着潋滟惊世的绝色。 羽沁梨鄙夷的目光挑起了小五的征服欲,他停下往轩辕殇的脚步,转身看向她,狰狞的表情露出猥琐的笑容。 “我小五今天是走了什么运?能杀「玉面战神」,还能上「墨玉倾国」 ?哈哈哈!” 小五毫不介意羽沁梨手上握有长剑,踉跄的脚步歪歪斜斜的朝她走去。 轩辕殇捡起地上一把金刀,随意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划,刺痛感让他恢复一点神智:“你的对手是我!放过她!” 小五哈哈大笑,又转身看向轩辕殇:“皇帝才刚赐婚,不知祁王殿下享受过这美人没有?没有也没关系,爷尝过了再来告诉殿下,她的滋味如何?” 轩辕殇的眸子布满红丝,即使视线模糊,但他咬牙道:“你敢碰她,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 此时羽沁梨从她靴子里拔一把匕首,刺入身边一颗狼头,直接将血淋淋的狼头往小五方向甩去,然后大喊:“畜生!你的同伴来找你了!” 小五猛然回头,突然看到一颗血淋淋、狰狞的狼头朝自己飞扑而来,震慑地挥着金刀,轩辕殇此时快速捡起地上淬毒的箭矢,朝小五掷去! 只是他忘了他的右手中毒,麻痹无力,箭矢失了准头,没入小五身边的泥地上!这一声响吸引小五注意,他挥开狼头转身,恶狠狠地道:“还想偷袭?” 他提着金刀往回走,想先解决轩辕殇;羽沁梨立即握着剑毫不考虑地往小五冲去:“要杀段轩辕殇,还得问我同不同意!” “沁儿!” 羽沁梨已经冲到小五背后,小五陡然一个转身,他提刀架住羽沁梨的墨剑,冷笑道:"凭你也想杀我?” 她靠小五极近,眉眼突然笑得妖冶艳丽,灿如牡丹:“是,凭我,因为一我有两只手!”而你只有一只! 她左手往前一伸,一柄匕首刺入身体的闷声响起,小五瞪大眼睛,视线看到自己胸膛正插着一只没柄的匕首。 “你……" “这么弱,也好意思出来当杀手?”羽沁梨的眼神,彷佛小五已经是一个死人:“死在我手里,阎王见到你也要气笑了。” 小五一脸气愤狰狞,大吼一声!用尽最后一击力气,震开羽沁梨手中墨剑,一掌击向她的肩头。 “沁儿!” 羽沁梨被击向断崖飞去,眼看就要掉下山谷,轩辕殇此时飞扑过来,抱住她,两人一起往山谷下跌去! 至于杀手小五,“咚"一声跪地,见阎罗去了。 “轩辕殇!” “抱紧本王!” 羽沁梨本能地闭上眼睛,紧紧搂住轩辕殇,轩辕殇算准距离,左手抓住一根横出的树枝缓住下坠力道,但树枝无法支撑,应声而断,两人迅速往山谷滚了下去! 轩辕殇抱住羽沁梨,一手护住她的头让她埋在自己胸膛;她紧闭双眼,只觉得自己不断旋转、不断往下翻滚,好像这样的滚落永无尽头! 她昏眩不已,五脏六腑似乎都移了位,要不是轩辕殇不断说话安抚她,她早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旋地转的翻滚终于停止,他们跌在一片厚厚的枯叶上。 羽沁梨睁开眼睛,抬起头,她发现轩辕殇一直将自己紧紧搂在怀中没有放开,此时也缓缓张开眼睛,表情略显痛苦,正低头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羽沁梨忙坐了起来,发现轩辕殇的骑装已破损不堪,脸上、手臂、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和擦伤,看来这一滚,他是用自己的全身在保护她。 “你...”羽沁眼眶瞬间热了起来:“你猪头吗?没事跟着跳下来?” 轩辕殇闻言轻笑出声,无力摊平在地上:“是猪头也得救回你。”他欣慰看向她:“本王说了,沁儿身后有本王。”还好,她没事。 一颗晶莹泪珠从羽沁梨脸庞滑了下来,在她下巴停留。 轩辕殇一震,想起身却因为一身酸痛而停住,龇牙咧嘴,更因中毒而精神恍惚,眼前羽沁梨突然幻化成好几个。 他咧嘴开玩笑说:“沁儿说本王有很多妻妾,看来是真的,眼前就有..六个沁儿……”说完昏了过去。 “轩辕殇!” 羽沁梨想起他手臂上的毒,立即搜轩辕殇身上有无解毒丹。 上一世,陆一凡习惯将他自己特制的解毒丹,让轩辕企随身携带;这一世他认了轩辕殇为主子,定也会为轩辕殇准备。 果然,羽沁梨摸出一只小陶瓶,里头倒出来的正是陆一凡的解毒丹,也不管有没有用,她立即倒出一颗,扶起轩辕殇让他服下,然后开始检查他的伤口。 除了滚下来的擦伤,最严重的,莫过于右臂上的毒伤,以及他自己为了怕昏迷,狠心在毒伤上又划了自己一刀。 她眼睛又开始模糊,轩辕殇何其狠心?自己划的那一刀深可见骨,那该有多痛?她必须立刻帮他清创包扎才行。 她拭掉眼泪,看向四周,这里幽深静谧,满地厚厚的枯叶,若非如此,她和轩辕殇早命丧黄泉。 头顶林叶遮蔽天空,只有少数从叶缝筛下的阳光,让她勉强看得见四周景象,看来他们是穿过头顶的树叶,掉到这人迹罕至的山谷里。四周古树参天,还有些奇花异草,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以及几块平整大石。 心想这里不知道是哪里?韩齐、云倩何时才会找到他们? 羽沁梨将手放在轩辕殇额头,竟发现他烧了起来,但因为失血却又双手冰凉,脸色苍白。 这让她慌张起来,原本和轩辕殇一起滚下来还没那么害怕,现在他昏迷了,自己就显得六神无主。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开始,依赖起了轩辕殇。 “不行,我不能慌、不能乱! "她用力撑起轩辕殇,咬牙:“轩辕殇,你答应要帮我报仇,你不能死!” 第九十五章 本王没有换王妃的打算 她用力撑起轩辕殇,咬牙:“轩辕殇,你答应要帮我报仇,你不能死!” 羽沁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他平躺在一棵大树下,然后开始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自己虽然没有陆一凡厉害,但上一世和他学了不少,简单的清创和包扎她还是会的。 很快羽沁梨找到白头翁、红娘子、王不留行、没药、雏菊和野姜花,幸运地又看到一棵李子树。 心下大喜,忙打落几颗才刚结果、还青绿绿的生李,水果愈酸,消毒效果愈好。 羽沁梨取了水,将李子汁液挤入水中稀释,不断冲洗伤口,然后再将刚刚采到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上。 撕下自己的里衣,割成长条,小心翼翼的帮轩辕殇包扎;接着喂他喝水,裁下自己裙摆,蘸水帮他额头退烧、清理他脸上、身上的擦伤,并将他昨天扭伤的脚踝重新敷上草药... 等一切都忙完,便坐在他身旁,搓着他的手帮他取暖...终于,轩辕殇的手已不再冰冷,额头的温度也不再烫人。 她接着搓揉薄荷叶,双手满是薄荷馨香,在轩辕殇两边太阳穴轻轻按压。约莫一个时辰,轩辕殇低吟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羽沁梨看到他清醒过来,高兴喊道:“轩辕殇,你终于醒了!” 轩辕殇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满是污渍的脸蛋,那一双小狗般水漉漉的黑瞳就这样望着自己,心里极喜却故意皱眉:“你是谁?又脏又丑。” 羽沁梨一噎,陡然用力推开他,转身要站起来,但随即被一只大手抓住。 “开玩笑的,本王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美丽的狐狸仙姑。” 羽沁梨瞟了他一眼,才蹲下来审识他,一只小手抚上他的额头:“觉得怎么样?头还晕吗?” 轩辕殇起身,发现自己衣服敞开,手臂、腿上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挫伤、擦伤,都被仔细清理过;他又看到旁边那些药草、石头、火堆、水,还有从她裙摆撕下的三四块碎布。 他看向羽沁梨,眼睛红肿肿的,看来刚刚他昏迷时,她自己一个人捣弄这些,不知道会有多害怕?眼神一下子深邃柔软了起来。 羽沁梨见他不说话,一双桃花眼古怪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沁儿,你脱本王衣服?” 羽沁梨一愣,双颊烫了起来,有点恼怒: "轩辕殇,你摆错重点了!不脱你衣服如何帮你清创上药?” 轩辕殇瞅着竖毛的狐狸,一脸似笑非笑: “本王又没怪你,只是陈述事实,脱本王衣服无妨,只要狐狸仙姑愿意负责就好。” “负责?负责什么?”羽沁梨一头雾水。 “你可是第一个给本王宽衣解带的人,所以你要对本王负责。”自己自动整理起来。 “你看你脱得多仔细,本王都被你看光了。” 羽沁梨闻言眼角直抽,捶了他一下:“我帮你解毒、又帮你包扎伤口,你是这样坑救命恩人的?” “你让本王服了解毒丹?那更要负责了,连摸都摸遍了。”他抓住她的手,一脸你已经跑不掉的眼神:“既然是救命之恩,那本王只好以身相许了。” "看来殿下已经好了。"好到可以胡言乱语了。 她翻了个白眼,甩开轩辕殇的手转身欲起,却被轩辕殇又一把抓住,拉回他的身边,羽沁梨一个踉跄,跌进了他怀里。 轩辕殇突然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双桃花眼浓墨如潭,里头只照映羽沁梨的身影,也敛起嘴角轻浮的笑意:“小仙姑,咱们算不算几经生死?” 羽沁梨一愣,想到认识他以来,轩辕殇的几次相救,若不是他,就算自己重生再世为人也早已殒命;更别说他今日奋不顾身来寻她,与狼群搏斗、为她挡下毒箭,甚至还陪着她一起坠崖。 她想到早前凤彧与她一同面对狼群,问她他们这样算不算同生共死?她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不是她不感激凤彧,而是相较起来,与她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的人,是轩辕殇,而不是凤彧。 羽沁梨点头。 轩辕殇眼神柔得可以融化春冰,他嗓音轻柔,手上的力道却稍稍用力:“本王救你于狼腹,你救本王于箭毒,谁欠谁早说不清,所以咱们是不是活该在一起了?” “什么?” “沁儿,本王没有换王妃的打算。”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 羽沁梨猛然抬头,贴在他心口的手被那猛烈的跳动给震撼到了!她紧张地收回手,显得有些慌乱,撇开头去,眸子里蓄着迷惑与不安。 轩辕殇知道她对感情一直是疏离与不信任, 甚至还打算孑然一生;但自从明白自己对羽沁梨的感情,他就不打算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让她接受自己,他都愿意。 “沁儿,本王愿意等。” 羽沁梨回头,不解地看着轩辕殇。她的眼神恢复冷漠,一层冰霜掩盖了内心的激动与炽热:“殿下为什么这么确定?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关心、互相搭救,这是理所当然也是天经地义,说穿了就是互相利用;殿下莫不是因为这些,而误以为我们之间就能产生至死不渝的感情?” “为什么不能?” 羽沁梨眸子一黯: "殿下抱负宏大,夺嫡之路步步杀机,所以殿下需要沁儿的预知梦;但等到殿下得偿所愿,沁儿只是一个无用的弃子,既没有力的靠山和娘家可以增添殿下助力,更可能因为知道太多,而对殿下产生威胁,只怕殿下到时候觉得沁儿是个累赘,还想除而快之。” 轩辕殇冷笑:“就像你梦中的太子皇兄?” 羽沁梨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抹痛色。 轩辕殇去握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覆在自己的掌心:“别说那只是梦,就算真有可能,只要本王活着,断不会让太子皇兄伤害于你,沁儿,既然你相信你的梦,那在你的预知梦里,本王可有做过对不起你、或伤害你的事?” 羽沁梨骤然回头,眸子就撞向轩辕殇坦然赤诚的凤眸:“不管是小仙姑的预知梦,还是眼前以后,本王断不会弃沁儿于不顾。” 他脸色因失血而苍白,却因坦露情感而耳根泛红:“刚刚抱着你一起跳下来,若本王死了什么春秋大业都没有了,但本王无悔,因为在储位与你,本王择了你。” 羽沁梨眼眶泛红,湿气一下子氤氲了视线;前一世里轩辕企的甜言蜜语不少,但付出行动并不多,可是眼前的轩辕殇,他是真的以行动告诉她: “储位与你,本王择了你。” 羽沁梨敛起防卫的爪子,语气软了下来:“轩辕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认识你,是沁儿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没有。”轩辕殇一副很委屈的模样,他很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俯身吻她的冲动,眼中饱含炽热的情感,以指腹擦去她眼角挂着的泪珠:“所以以后要天天说。” 她破啼为笑,一张满是污垢的脸,在轩辕殇眼中,却是倾城之貌,那笑容比什么都能席卷他的心:“如果句子可以改成认识本王,是你这辈子最幸福的事,那就更好了!”声音带着隐隐的讨好。 羽沁梨感受他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指,带着薄茧,微刺,但又有种诡异的温暖,好像这样略带粗糙的感觉,才能安抚她不安又彷徨的心情。 轩辕殇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受不了,大起胆子,低下头,想去吻她。 羽沁梨眼见一张俊逸非常的帅脸如此靠近自己,慌得将脸撇向一旁! 本该落在羽沁梨唇上的吻,就直接贴在她的脸颊上,一碰触,轩辕殇就不愿挪开。 羽沁梨羞得整个人都热了起来,觉得贴在脸颊上的不是两片唇瓣,而是炽热的烙铁。 她慌张道:“刚刚不是嫌我脏,你、你还敢亲我。”可恶,怎么推都推不开。 紧贴着她脸颊的人,勾了勾唇瓣,低笑颔首:“想你了,控制不住。” 她微微一愣,脸更红了,忙推开他:“我们是不是该想办法回去,大家可能都找急了。” 轩辕殇的心情非常好,他知道羽沁梨还没有对他完全打开心扉,但至少她给了机会。 他绝不会放她走,这辈子就算倾尽所有,也要得到她的心!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轩辕殇突然感叹一句:“本王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 羽沁梨一愣,瞅着他,心里叹了一句:是我欠了你。 她起身,想要扶轩辕殇起来:“我们找找回去的路吧。”可是突然之间,她感受到轩辕殇浑身一僵,两只大手紧紧箍住她的双肩。 羽沁梨突然一阵心悸,她知道又有危险了! 天,她好想哭!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还要不要让人活? “轩辕殇?”嗓子带着哭音。 轩辕殇紧盯着羽沁梨后方,眸子充满警戒的眼神,他轻轻地将她搂向自己,靠在她耳际小声说:“沁儿,静静听本王说,别怕,也不要有太大动作。距离我们百步左右的岩石上,有一只白色老虎正窥视我们。” 轩辕殇明显感觉到羽沁梨的震惊,他搂紧她,安抚说:“别怕,他应该是被本王的血引,本王引开他,你趁机快逃。” 第九十六章 予以杀之 “别怕,它应该是被本王的血引来的,本王引开它,你趁机快逃。” “不。”羽沁梨声音决绝:“别说老虎,熊来了你也别想要我走!” 轩辕殇磨蹭着她的发鬓,汲取属于她身上特有淡淡清香,邪魅的桃花眼勾着她:“放心,本王还没娶你当王妃,舍不得死。” 羽沁梨突然想到她的匕首里,还有一颗**,忙将匕首抽出来交给轩辕殇:“这里面还有一颗**。” 轩辕殇眼睛一亮,又皱眉:“那刚刚断崖上你怎么不用?” “我们和杀手距离太近,炸死了杀手,咱们两人也会死!” 他接过匕首,眼睛盯着远处窥伺的白虎:“多少距离最恰当?” “五十步至百步距离。” 他又在她额头一吻:“准备好答应本王第一勇士的允诺。”纵身一跃,两三下轻功,便跳到一颗离羽沁梨颇远的大石,吸引白虎与他对峙。 羽沁梨转身,寻找白虎藏匿的地方,当她看到对面岩石上杂草丛中被勾引而出的白虎,她差点昏厥! 她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一定有吸引神兽的体质。 那头白虎十分高大,澄黄幽暗的眼睛直盯着段元辰,弓起的身子充满警戒,虎须翕合贲张四根犬齿闪着阴森白光。 他雪白身子夹杂的黑亮条纹,即使蛰伏不动,羽沁梨都觉得那些条纹像不断窜动的蛇。 还有那结实的四腿有着尖锐的爪,被他一踩,绝无存活之理。 白虎似乎也在观望轩辕殇,人虎之间没有谁敢擅动,都在等待对方空隙,只要一闪神,就是对方的可乘之机。 突然之间,白虎一声大吼,震天价响的咆哮震落了好几颗碎石,他蹬起如簧后腿,向轩辕殇攫去! 白虎庞然的身躯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攫到他身边;虎啸伴着狂风袭来,四周树摇草动段元辰绛红色的身影一跃,宛如一道红色闪电,在白影靠近前,就已经闪身离开岩石。 白虎扑了个空,一个旋身,溅起地上落叶,发出愤怒怒吼,他知道轩辕殇在戏弄他。 几次引诱,轩辕殇终于将他引到一处绝壁之下,锐利眸子紧紧盯着,手中匕首紧握,大拇指放在机关处,只等他下一次跃起,就是白虎粉身碎骨之时。 几次扑空,加上轩辕殇挑衅的眸光,果然激怒了白虎,白虎不耐地又发出一声山摇地动的怒吼,再次瞄准轩辕殇,张着龇牙、蹬着劲腿,奋力朝他扑去—— 他算准时机,用力按下机关,颗弹药激射而出 然而就在此时,轩辕企、轩辕敬、轩辕轩和韩齐、云倩带着救援禁军,突然从白虎身边窜出,连李旭带着「翼龙」也出现了! 轩辕殇见到援军,惊骇大喊:“快离开白虎!” 白虎跳跃骤然停止,弹药直接射入绝壁岩石,“轰”一声!炸出一片碎石雨! 羽沁梨看到有人突然冲出,也吓得心脏差点停止! 碎石砸在白虎和众人身上,白虎更是怒得发狂! 一声长啸,就想往最近的人群攫去! 轩辕企等人大骇,立即四处分散,但两个禁军躲避不及,已经被白虎一脚践踏而死。 云倩想也不想直接跃到羽沁梨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疯狂的白虎见到敌人变多,长矛纷纷朝他刺来,也矫捷立即跳回巨岩之上,居高临下发出阵阵怒吼。 他盘踞在巨岩之上,轩辕殇已失去炸死白虎机会,跃到韩齐身边,和众人一起围困住白虎。 韩齐看到轩辕殇身上的伤,紧张道:“殿下没事吧!” “不碍事!” 轩辕企等人都没有近距离见过这么大只的白虎,各个紧张戒备,轩辕轩更是双脚瑟瑟发抖眼睛连闭都不敢。 轩辕殇伸手对韩齐道:“把弓箭给本王!” 韩齐立刻解下背上弓箭交给他,轩辕殇拿到弓箭后小心翼翼后退:“韩齐,掩护本王” “是。” 韩齐不愧是轩辕殇身边第一护卫,和轩辕殇默契十足,立即带着禁军挥着剑往轩辕殇反方向移动。 众人看的紧张万分,羽沁梨更是紧紧抓着云倩手臂,屏住呼吸、为他担心。 轩辕企等人都怀疑,这么巨大的白虎,一支羽箭如何能取他性命? 除非直穿白虎脑门,让他一箭毙命,否则只会激怒得白虎更疯狂。 轩辕殇受了伤,难道还有这样的功力? 轩辕敬道:“七弟,可有把握? ” 轩辕殇点头。此时他已经跃上一块岩石,韩齐在和轩辕殇一个眼神交会后,开始挑衅白虎白虎怒吼一声,迈着劲腿,一跃而下! 就在白虎跃起之际,轩辕殇抽箭拉弓,一箭疾射出去,正中白虎头颅—— “吼吼!” 白虎跌回地面,"碰”一声宛如巨石落地,带落了崖壁上许多碎石。 众人看着他在地面挣扎,从咆哮哀鸣一直到气绝,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轩辕殇和羽沁梨回到营地,已经夜幕初上。 羽沁梨洗漱后直接沉沉睡去,没有参加晚宴,而轩辕殇因为射杀白虎、又连劈了七匹狼救了凤彧和羽沁梨,毫无疑问成了第一勇士,获得皇帝”干灵剑"和一个允诺的机会。 哈尔赤最钦佩勇士,因此当涟漪公主知道轩辕殇的"丰功伟业”,更是一双晶亮的眸子,整晚对着轩辕殇发射倾慕的目光。 只可惜他视而不见,让涟漪公主又气又恼,心里更暗恨为什么羽沁梨没有从马背上摔死,还让轩辕殇给救了,这样两人感情铁定更进一步。 由于轩辕殇射杀巨大白虎很多禁军都看见了,那是一个神准!成为晚宴最津津乐道的谈资。 当皇帝将纸笺交给轩辕殇,让他写下愿望,许多人都用好奇的眼光觑着他,不知他会写什么特别是轩辕企和轩辕敬,心里特别惴惴不安。 虞部的兽医证实霜白被下了黄麻,但轩辕殇和羽沁梨都没有说出刺客的供词,指出是太子所下,而是三缄其口。 皇帝和皇后震怒,决定彻查此事,别说霜白是皇后所赠、是皇帝名驹“照夜白”的品种。 皇家狩猎马匹被下黄麻,沿路更铺上桑葛藤引发马匹疯狂,若没有找出始作俑者,下次针对的对象若为帝后,将如何是好? 轩辕企因为羽皖黎的事,回京后将被禁足,加上未来的祁王妃是事件苦主,所以皇帝将这件事交给了轩辕殇。 凤彧的伤经过陆一凡救治,回营地后,两名太医接手,陪同凤浩天夫妇,连夜坐马车送凤彧回京城医治休养。 晚宴前洛王营帐内,轩辕敬打了玥娘一记耳光,力道之大,将她直掴在地上! 那六名刺客是玥娘借洛王名义私下派出,原本是想一劳永逸杀了祁王,但玥娘认为机不可失,若能趁嫁祸太子之便除掉羽沁梨,对自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让六名死士以刺杀祁王为第一目标,最后再取羽沁梨性命并嫁祸太子,那她往后不论轩辕敬宠幸谁,她玥娘都会是他身边的红粉知己、第一谋士。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成就了轩辕殇不说,轩辕殇和羽沁梨也没供出太子,分明是心中已有怀疑! 轩辕敬直想杀了玥娘,瞪着玥娘目眦欲裂、寒碜地吓人。 整个晚宴,轩辕敬一语不发,轩辕企也心不在焉,皇帝颁完各项狩猎彩礼,便草草收场。 轩辕殇营帐内,陆一凡重新包扎段元辰的伤口,对羽沁梨的崇拜更加五体投地。 直说到底有什么是王妃不会的?轩辕殇简直是要娶一个仙女为妻了! 他的话让轩辕殇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对他而言,仙女都不能取代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这一次两人共同经历生死,关系也更不一般。 想到「上清节」后要出一趟远门,他召来韩齐,当晚就与韩齐和陆一凡安排事宜。 羽沁梨睡醒已经是酉时,她简单吃了碗面后,睡不着,将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想了一遍。 她很不想承认,即使她恨的人是轩辕企,但她的想法和轩辕殇一样,霜白的黄麻不是轩辕企所下,而是轩辕敬,至少是他的人马所为。 羽沁梨一直认为,轩辕敬是一个可以成为朋友的人,但无奈,她还是太过天真。 夺嫡的路上,怎会有朋友? 当她选择站在轩辕殇的身边,就别妄想另一条路上的人,可以偶尔与你并肩作战。 他们是必须踩着你的尸骨,才能登上那梦寐以求的位置。 对洛王而言,道不同,就该予以杀之! 对她亦然。 羽沁梨收拾起无聊的多愁善感,这一次皇家狩猎,轩辕企与轩辕敬二人,同时她和轩辕殇出手,自此往后,她也不会放过他们。 走出营帐,让云倩陪她去昨晚轩辕殇带她去的「逸飞亭」,满天的星海似乎要涌向她,想到轩辕殇在山崖下对她说的话,不禁整个心跳加速。 “因为在储位与你,本王择了你。” 轩辕殇这一句话直接撞进了她的心。 上一世她误信轩辕企,而这一世,自己还能不能再相信一次他人呢? 第九十七章化作孤石苦相思 轩辕殇的话,让原本决定封闭的心,裂出一道细缝。 其实从两人第一次吵架那晚,羽沁梨就意识到,轩辕殇对自己而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不像月蓉和云倩是家人般的存在,也不是唐彦哥哥那种像恩人又像兄长的位置,就是一个碰触了会甜、看不见会疼的人。 以前这种感情出现过,那是上一世,当她嫁给轩辕企后,对轩辕企偶尔会出现的情感。 为什么是偶尔?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他们在一起都是在谋划、在算计。 怎么样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怎样才能撂倒敌人的伏兵?该用什么手段拔除对手,该埋什么陷阱请敌人入..... 他们在闺房,谈的大多是这些。 每当一个计划成功,她帮轩辕企完成了一件大事,闺房的旖旎春光、夫妻的男女情爱才会出现。 轩辕企只有在这些时候会给她几句甜言蜜语、施舍一两天的陪伴,而这些就能让她高兴很久,然后忽视大部分的夜晚,她总是独守空房的寂寞和失落。 轩辕企总说为了大业,为了给她一片能自在挥洒的天地,那些女人的存在是必要的、也是暂时的,只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们就可以永远幸福的生活。 她信了,所以为他做尽一切,但换来的,却是更长久的心痛和寂寞,以及酷刑和凌.辱。 羽沁梨发现,她对轩辕殇也有了这种感觉,一种期待见他、期待和他说话,想要表现自己的优点,并且希望得到他的重视,这种希望被他注视、被他喜欢的渴望,时时刻刻都在涌现!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使她感到害怕,她知道自己逐渐在沦陷。 重活了一世,感情经验就算少,但眼睛至少是雪亮的,有了比较也才知道自己上一世是多肤浅。 到底自己是有多蠢,才看不出轩辕企从头到尾都在敷衍自己、欺骗自己? 也因为有了比较才更看出轩辕殇有多值得自己去喜欢、去襄助。 只是,轩辕殇也是要夺嫡的人,她更是利用这个理由才走到他身边,如果她放任这种不切实际的情感蔓延,是不是又会重蹈覆辙? 等到轩辕殇也坐上了那个位置,他的心变得更大,而她的位置是否也终将彻底消失? 男人争的是天下,女人争的,不过就是男人心口上的方寸之间。 她重活两世,难道还要再重蹈一次相同的悲剧? 终日望君君不归,化作孤石苦相思的日子,想想她就战栗发抖。 她不贪心,要的不过就是一个完整的男人。 她不怕两人荆荆棘棘风风雨雨,只在意能否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霓红辉煌还是灯火阑珊、锦衣玉食抑或粗茶淡饭,她都不在意。 她在意渴望的,就是一处安乐窝,一双有情人,如此而已。 可帝王,哪来一生一世一双人? 轩辕企不能,轩辕殇就能吗? 就算轩辕殇现在对她很好,比上一世轩辕企对她更好、更真诚。 等他坐上了龙椅,他还能保持初心、待她如一? 羽沁梨仰望无垠天际,今日她拥有他送的满天星斗,明日呢? 相约同行之人,即使相伴走过雨季、共享几回夕阳,但是不是终究会在某一天,于某个渡口分别? 现在他说他没有换祁王妃的打算,她相信是真的,只是……诺言如烟雨,下过了,雨过天晴,时过境迁,就没了痕迹。 “云倩,你相信诺言吗?”羽沁梨突然问。 云倩耸耸肩,她侧头想了想:“诺言可不可信,是看说的人,如果是小姐,我信。” 羽沁梨微微一笑:“我们家云倩也是一个通透之人。” 是啊!诺言本身没有真不真实的问题,端看说的人是谁,可是我怕呀!我怕再次交心后,尾随而来的还是锥心蚀骨的疼.... “何处有源头活水可济我清渠?何处有寒山苍翠可骋我胸中块垒?今日迷离恍惚,愁栗参半……,我想喝酒。”羽沁梨将头搁在云倩小小的肩上。 “小姐,有人来了。"云倩的声音充满警戒。 她起身,看向依着月光,寻阶而上的三人。 为首的是李旭,他带着一老者、一中年男子往「逸飞亭」走来。 李旭抬头,见一美人如玉,风姿温润。 羽沁梨背对月光而立,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晕。 晚风此时清扬、梨花满天,玉人踏一径落花、披一身暗香,李旭不禁看呆了。“好一个绝世倾城的佳人。” 李旭身后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突然忘情赞扬,让李旭回了神。 羽沁梨看见是李旭后,便决定迅速撤退,她已经是皇上赐婚的准祁王妃,不宜深夜与男子在外见面。 她马上一揖:“见过驸马爷,不知驸马爷会来「逸飞亭」,沁儿叨扰了,告辞。” 李旭客气回应:“羽二姑娘不必多礼,是否需要人护送?” “不必。”说完,就带着云倩,提着灯笼转身欲走。 想不到李旭身后的老人突然出声:“这位可是今年的「墨玉倾国」,羽沁梨姑娘?” 羽沁梨止步,回头:“是,晚辈正是羽沁梨,不知老前辈是?” 老者看起来年约五十,身形枯瘦嶙峋、双目散发桀傲精光,头发虽束了起来但有些凌乱,看着羽沁梨的眼神满是探究。 李旭趁机介绍道:“这位是名满天下的绘画宗师:三石老人周磊周老先生,而这一位是以仕女画闻名的秦有道秦师傅。” 羽沁梨一愣,这两位都是南漠赫赫有名的画家。 三石老人的画作,无论山水人物、花鸟草木皆冠绝当世,干金难求,流传民间的三清祖师画像,就是以三石老人的画作为依归。 而秦有道的仕女图,若他说自己是南漠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此时秦有道目光灼灼地盯着羽沁梨,好似看见寻找已久的宝藏,正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一个画仕女图的画家见到羽沁梨,哪有不惊艳想动笔的。 而三石老人则带着审识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羽沁梨。 羽沁梨一揖:“原来是周老先生和秦师傅,沁儿眼拙,请见谅。” 秦有道激动地说:“羽姑娘,不知在下能否有幸,可以为姑娘作画” “很抱歉,沁儿无盐之貌难登大雅之堂,感谢秦师傅厚爱。” 秦有道被立即拒绝后,难掩失望之色,他看向三石老人,想说自己年轻无德,人家小女孩不愿意。 但三石老人可是大宗师,他开口,羽沁梨或许会卖面.... 可是见羽沁梨主仆已经走了好几个台阶,三石老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有些急。 突然山下又跑来一名仆役,慌张的拾阶而上,经过羽沁梨身边,也只是匆忙行礼后,便跑上去急道:“稟告主子,「翼龙」不吃药、也不肯敷药,还咬伤了兽医,现在都没人敢近他的身。” 羽沁梨听到关于「翼龙」的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亭内。 “什么! ” 只见原本不动如山的三石老人突然激动跳起来,吹胡子瞪眼:“你们是怎么照顾「翼龙」的?那可是神兽、神兽啊!连喂个药都不会?驸马爷,这批奴才都该换掉、换掉!” 李旭苦笑,动作仍是一派优雅:“看来周老先生是真心喜爱「翼龙」,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 他说完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已经走了十几步的羽沁梨:“二姑娘,你与「翼龙」有缘,能否与本驸马一同去探望「翼龙」?或许他见到二姑娘,便肯吃药了。” 其实羽沁梨听到「翼龙」出事,就想去看他,听说今日能找到她和轩辕殇,「翼龙」居功厥伟。 “还请驸马爷带路。” "太好了!请。”一行人便往兽苑前进。 一路上,李旭不愧为风雅儒商,口角春风,让羽沁梨不会感到别扭拘束。 原来周老先生和秦有道现在受邀在「翰林书院」和「翰星学院」教画,此次随李旭一同参加狩猎,便是想要画几幅狩猎图。 今天「翼龙」神骏非凡,让周老先生十分喜欢。 然而晚上「翼龙」贪玩,吃食时发现一条毒蛇,故意去逗弄,反而被毒蛇咬了一口,还好发现得早,救了回来。 但刚刚在发脾气,不想吃药。 来到兽苑,果然看见翼龙无精打采萎缩在笼子里。 李旭的仆役端了一盘鹿腿放在他面前,翼龙闻了闻,直接傲骄地一掌拍飞,顺便吼了几声,一只利爪就想往仆役身上招呼去,吓得那仆役飞快逃了出来! 兽医和仆役看到李旭一群人,立即哭丧着脸跪在李旭面前,说翼龙太精明,无论将药藏得多隐密,翼龙只要闻到药味,再好的肉他都不吃。 后来他们想用灌药的方法,但翼龙那火爆脾气,谁拿药碗他便咬谁,完全不客气! 现在,他身体难受,脾气更暴躁,连兽医也没办法进笼子,更别论帮他伤口上药了。 羽沁梨见翼龙精神萎靡地窝在笼子角落,那一脸难受的表情甚是心疼,遂走上前,告诉那仆役:"把翼龙刚刚拍飞的肉给我,我试试看。” 周老先生脸怀疑地看着她,脸上摆明晾着“小心翼龙直接把你当宵夜吃”的神情。 他挑着白眉:“丫头,你行吗?” 羽沁梨微笑,别的她不敢保证,今天的她,专门招神兽青睐,不是吗? 第九十八章 怎么才能让沁儿舒服? 羽沁梨对自己招揽神兽的体质很具信心,尤其昨日翼龙还曾为了救她,与蒙达王子的鹘鹰大战。 所以她相信,就算翼龙不喜吃药,看到她心情定也会好。 那仆役对羽沁梨的命令也是一副不以为然,但此时李旭喝道:“叫你去,你就去!找死吗?” “是、是、是!”被主子一喝斥,仆役吓得赶紧去捡刚刚那只藏了药的鹿腿,递到羽沁梨面前,态度变得小心翼翼:“姑娘。” 羽沁梨接下鹿腿,看向笼子里的猞猁,唤了声:“翼龙?” 翼龙听到羽沁梨的声音,突然张开眼睛、身体一震,耳朵也抖擞竖了起来。 当他转过头来,看到羽沁梨,竟眼神晶亮地起身,拖着病体来到笼子前,看着司徒玉儿眨巴.....那眼神,根本就是撒娇! 连尾巴都翘起来,在身后一摆一摆的讨好装可怜。 别说仆役的下巴掉了回不去,连李旭、周老先生和秦有道都诧异地瞪着眼前一人一兽。 特别是周老先生,吹胡子瞪眼瞅着翼龙。 那双眼睛和那口利牙没把黄毛丫头吼哭已经太过仁慈,竟然还摇尾乞怜,实在太掉价了! 下午勇猛的猞猁如今变成卖萌的小猫,周老先生一脸无法接受,内心泣血。 “打开,我要进去,或者让他出来。” 羽沁梨要仆役打开笼子,仆役迟疑了一下,回头请示李旭,李旭点头,仆役才敢打开笼子。 她一点都不害怕,跟仆役要了一柄短刀,提着鹿腿,孤身走进笼子。 翼龙想用跳的蹭到羽沁梨身边,无奈受伤跳不起来,一跃就跌倒在地,呜呜叫着。 “喵.....” 羽沁梨也不怕脏,微笑蹲坐在翼龙身边,缓缓优雅切着腿肉。 笼子外李旭、周老先生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深怕翼龙的乖巧是幻觉,等闻到药味一下子暴虐性起,一口就将羽沁梨咬了下去。 “翼龙,听说你中毒受伤了,我来看你。” “喵呜”翼龙发出像猫又像豹的声音,听起来就是讨拍。 幻听,一定是幻听!周老先生不自觉摇头,完全不能相信。 说好的神兽呢?周老先生有些崩溃。 “受伤了就要吃药,药不好吃我知道,但不吃你毒不能解,我会难过的。" 说完已切下一块肉,里头混着药,羽沁梨用刀子插着肉递到翼龙面前:“乖” 羽沁梨没有发觉,她的这声“乖”和某人每次对她说的语气一模一样,带着宠溺和哄骗。 “喵呜——”好,我吃。 ....超难吃,但我吃。 看着翼龙二话不说张嘴就把肉叼进口中,表情狰狞又委屈地将肉咀嚼吞下。 笼子外的人每个都咽了咽口水,似乎很能体会翼龙有多不乐意咬那块肉,却因为羽沁梨而心甘情愿吃下,那表情很是生动。 “好孩子!”羽沁梨愉快地赞美了翼龙一声,摸摸他的头,顺了一下他的毛,又切下一块肉递到翼龙面前。 "喵呜——” 得到褒奖的翼龙,果然又张口将肉咬下,顺便以前肢挠一下耳朵讨赏。 刚刚那动作爷喜欢。 羽沁梨立即又将手伸向翼龙的头,搓搓他头顶金黄色的毛,表示亲昵。 当羽沁梨第一次将青葱玉手伸出去时,李旭等人的血液都快冻结,深怕那纤纤素手下一刻就血肉模.... 可是看到一人一兽欢乐愉快地喂食,一口接一口,很快的,腿肉所剩无几,而翼龙表情也愈来愈有神,笼外的人都看得呆了。 周老先生眼露精光、秦有道亦是双眸快要着火。 在画家眼中,那多余的笼子早就消失,眼前就是一个空灵出尘的少女,伴随一头凶猛暴戾的猞猁,那是力量与美、神秘与空灵,那画面.... 雪白的梨花不断从树上飘落,给美人与神兽一身香雨,月光柔和淡美,晕得羽沁梨宛如群玉仙山走来的玉人。 两人的手瞬间痒了起来,右手五根手指不断抓扒着长袍衣襇,恨不得手上有笔,立即将这一幅美人伴兽图画下来。 李旭醚着眼,迅速从司徒玉儿喂食秀的震慑中醒过来。 他退开两步,看到周老先生和秦有道的表情,再看向笼子里巧笑倩兮的羽沁梨。 李旭的眸子暗凝,幽幽闪着贪婪光芒,一瞬不瞬盯着羽沁梨。 那眸子,宛如下午翼龙盯着麋鹿。 羽沁梨身子突然一颤, 她抬起头,看向迅速移开眼睛的李旭,刚刚那凌厉窒人的算计目光绝不是她的幻觉。 她知道有一个关于她的阴谋,在李旭脑海中迅速成形,她差一点,就被他尔雅斯文的儒商外表给蒙蔽了! 羽沁梨将最后一口鹿腿送进翼龙口中,站起来对翼龙说:“让兽医帮你疗伤包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来看你。” “喵呜——"这声音雄壮了十倍。 羽沁梨从笼子里走出来,三人忙迎上去,她直接走向李旭。 李旭一派潇洒优雅,摇着玉扇,正准备向羽沁梨道谢,羽沁梨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声音清冷:“驸马爷,沁儿有意买下翼龙,您可有割爱的打算?” 李旭楞了一下,嘴角微扬,眸中闪着生意人精明的目光。 羽沁梨说:“看驸马爷的表情,应该是有戏,今日晚了,回京城后沁儿再找驸马爷详谈请「帮我」好好照顾翼龙。”说完带着云倩往营帐方向走去,不再看三人一眼。 李旭在她背后道:“二姑娘为了翼龙,可什么代价都愿意付?” 羽沁梨转身,刚刚一路走来的好感尽失:“驸马爷,商人有很多种,希望你不像上元节我们吃的芝麻圆子一样,告辞。” “什么意思?” 秦有道一头雾水、周老先生一脸错愕,可是李旭只是淡笑,觑着羽沁梨窈窕的背影。 芝麻圆子?外表洁白如玉,里头一肚子黑。 羽沁梨,看来你挺了解本驸马…… 羽沁梨回到营帐,简单洗了手、脱了外衣,就熄灯上榻。 但一躺下来,一股木梨清香就萦绕在她的鼻息,看来有人给了几分颜色,就自动开起染房,以前只是翻墙,现在直接上榻了。 忍着骂人冲动,努力让语气呈现温和,但高了三度的声音,还是让人听出她的不悦。 “轩辕殇,你的营帐是被烧了、还是拔了?” 轩辕殇身子一动,带来一声低叹,那舒心沁人的木梨气息就更明显,羽沁梨心口陡然一跳,想起身却被一只大手压了回去。 身边一道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七分愤怒和三分委屈:“本王脚伤求安慰,却痴等不见王妃,只等到影三报告某个没良心的女人,正和三个男人去看只脚受伤的猫 ,敢情本王的脚还比不上那只小猫的脚了?” “翼龙是猞猁,不是猫。”羽沁梨帮翼龙正名。 “小仙姑,你会不会听话?那是本王说话的重点吗? "轩辕殇竖毛。 羽沁梨气笑了:“殿下脚伤了还能来沁儿营帐,这样还求安慰,羞不羞?” 轩辕殇侧着身子,一手撑着头,帐内漆黑,但他视力很好,见羽沁梨一点都没有愧疚表情,挪了挪身子,就快压到她身上。 羽沁梨看不见,只觉得一个精实身躯靠了过来,不自觉浑身僵硬,压着声音低斥:“轩辕殇,下去!孤男寡女同躺榻上,成何体统?” “本王受伤,求安慰。”说完将头直接埋在羽沁梨的肩颈之间,手的力道也紧紧箍着女子一股男人的独特热气吹在她纤细敏感的秀颈,差点让羽沁梨尖叫! 她羞红了脸,伸手推轩辕殇:“你左打黑狼、右射白虎,是英雄无匹的第一勇士,求什么安慰?快下去!不然我叫人来!” “快叫,最好把羽徒雄叫来,让他眼见为凭,别再说什么舍不得女儿的鬼话,明天就让本王把你娶进祁王府。” “轩辕殇,你还要不要脸?” “不要。"本王要你,要脸干嘛? 羽沁梨一噎,看来某个幼稚王爷也像某只神兽,需要顺毛。 她叹了口气,轩辕殇觉得怀中女子身子没有那么紧绷僵硬,将她更搂向自己,埋在她颈窝间的唇角坏坏勾起。 这里又没别人,要脸就抱不到美人,谁笨得要脸? 羽沁梨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殿下要沁儿怎么安慰?” “明天同本王搭马车,玩个两天再回京。” 羽沁梨失笑:“这么贪心?” 轩辕殇嘴甜不花钱:“是真心,没真心哪来贪心?” 羽沁梨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你先松开我,咱们好好说话。” “本王搂着你又没捂你嘴巴,怎不能好好说话?”轩辕殇才不上当。 “可是这样我不舒服!”羽沁梨抱怨,轩辕殇喷洒在她颈窝温热的气息,让她面红耳赤、觉得十分害羞。 轩辕殇抬起头,凤眸如水,嗓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那怎样才能让沁儿舒服,告诉本王,嗯?” 第九十九章 慕君山庄思慕君 "那怎样才能让沁儿舒服,告诉本王,嗯?” 羽沁梨有一种错觉,好像自从昨天皇帝赐婚后,这个人的脸皮突然之间就直接扔了,说话百无禁忌,毫不考虑他说话的对象是一个姑娘。 羽沁梨磨了磨牙:“祁王殿下,你不要脸,沁儿还要。” “这里又没有别人,沁儿,你可以放心说,本王保证服务到满意为止。” 说完直接将手穿过羽沁梨颈后,侧身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换成她的头窝在他的肩颈处,两只手则将她完全环在自己怀中,下巴磨蹭着她的头顶,嗅了嗅,汲取专属于她的淡雅清香。 这姿势倒是舒服不少,只是他的话让人不舒服。 羽沁梨双手抵在两人胸前,想挣扎出去追他,却被他紧紧箝制住。 又出动两只脚想踢他但人家只是抬起一只长腿,直接将她压住,她便动弹不得。 这个亲昵的姿势,让羽沁梨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轩辕殇,你够了!这些话说出去能听吗?” 轩辕殇唇瓣勾起得逞的笑意:“这些话本王只说给沁儿听。"他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上落下轻吻。 唇瓣与纤葱玉指相碰,凉凉软软的唇碰上细致的指腹,一道电流窜过羽沁梨全身,她僵住,轩辕殇趁机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 “别乱动,沁儿会作恶梦,本王就是来陪陪沁儿,等你睡了,本王就会回去。” 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头顶轻轻扬起,像一双具有魔力的手,抚平了羽沁梨埋在心底最底层的不安。 羽沁梨就像一只小鸟,整个人蜷缩在轩辕殇怀中。 对她而言,属于轩辕殇身上的木梨香简直如**一样令她留恋。 她拳头原本紧紧攥着,但伴随他身上的温暖气息,有意无意的大手在她背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让她开始喜欢这个令人心安的怀抱,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你的手伤不要紧?”压着不疼? “小仙姑不乱动,手臂就没事。” 果然轩辕殇一说,羽沁梨就乖了。 这样抱到天亮,手哪里会有事?舒服得咧! 轩辕殇抵在羽沁梨头顶的脸泛起奸计得逞的笑容:“陆一凡说沁儿很厉害,把本王的伤口清理得很好。”说完还发出一声满意地叹息。 “那当然。”羽沁梨嘴角微微扬起。 “所以以后换药包扎都交给玉儿了。” “沁儿,明天想先去哪玩?” 羽沁梨楞了一下,抬起头,房里虽然很暗,但她彷佛可以看到,轩辕殇凉薄的唇弯起一抹很美的弧度,她有些恍神。 适时轩辕殇也低头凝望她,两人的脸同时撞进对方的眸,呼吸的气息萦绕在两人鼻息间,散发温暖又魅惑的气氛。 羽沁梨双手紧紧抵在自己和轩辕殇的胸部之间,深怕自己突然骤快的心跳会被听了去。 感觉那两瓣如玉的唇瓣就要贴下来,忙低下头,吻妥妥的落在她的额际,微微冰凉的触感透过肌肤化为一道涓涓暖流,往心底流淌,一点都不令人讨厌,还带着隐隐的欢喜。 轩辕殇噘了噘嘴唇,没吻到唇他并不失望,他说过他愿意等。 现在能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他已经比他的那些皇兄和凤彧幸运太多。 吻她、拥有她,是迟早的事,羽沁梨是他的王妃,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想到这不自觉双手紧了紧,贴着她额头的唇又轻柔的动作起来。 “轩、辕、殇!” “本王在帮你的小脑袋思考,沁儿还没告诉本王,明天下了淮君山想去哪儿?” 羽沁梨嘴角抽搐着,又一次刷新对这个人的无耻尺度,亲额头可以促进思考? “我们去丹山「烟罗湖」看陆先生。” 轩辕殇楞了一下:“想问「慕君山庄」的事?” 羽沁梨点头,上一世她完全没有接触过「慕君山庄」。 她想知道「慕君山庄」的主人为什么要劳师动众的到淮君山绑她? 今天傍晚回来时,轩辕殇就大致告诉羽沁梨,「慕君山庄」是一个什么地方。 原来「慕君山庄」是江湖上这两三年才窜起的新秀,听说主人叫慕醒醇。 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有潘安之貌、宋玉之才,武功更在去年论剑大会上,夺得江湖三大高手之一的称号。 他就像一个突然蹦出的人,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师承,但「慕君山庄」富可敌国,产业更是遍及北周、南漠、东陵和西戎。 传说「慕君山庄」拥有一座金山,也不知是真是假? 皇家查过它的产业,都是正派经营,总之就是一个异军突起的武林新秀,一出世,便万众瞩目。 慕醒醇拥有万贯家财、盖世武功,更有风姿秀朗的绝世之貌加持,听说许多帮派盟主在论剑大会上,就想把女儿嫁给慕醒醇,只是议亲都不成功。 人家对未来的山庄夫人可是很挑剔的。 那些江湖女子甚至为了亲近慕醒醇而大打出手,为了「慕君」,当真连面子都不要了。 这一两年,各方势力都不停止和「慕君山庄」接触,但都不得其门而入。 好像这「慕君山庄」就是一个遗世独立、自给自足的王国。 他不接受别人的送往迎来、也不向各方势力拉拢逢迎,完全就是一个屹立神州的亿载金城。 慕醒醇除了论剑大会,也很少外出,「慕君山庄」的事,几乎都是由号称八观音的八名白衣女子出面。 才两年,「慕君山庄」已经和「无知阁」,并列神州势力最庞大的组织。 现在这个组织,找上了羽沁梨。 轩辕殇的手轻轻抚着羽沁梨的背,让她舒服得如同一只酣甜蜷伏的猫。 但他危险的桃花眼微醚:“本王也想知道这「慕君山庄」背后在搞什么鬼?为了本王的小仙姑,连八观音都派出来!哼,竟然想无声无息从本王身边带走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等问清楚后,本王带人抄了那「慕君山庄」。” ...羽沁梨揉着眼睛,需要这么暴力吗? 轩辕殇又道:“这样吧!明天咱们在干桐镇住一宿,后天再经由丹山西麓的烟罗湖回京,这样也赶得上三天后的「上清节」。” “干桐镇?好...听人家说干桐镇很美”羽沁梨闭起眼睛,在这舒服的怀里安眠。 第二天,所有人整装待发,羽徒雄因为凤柔敏和羽皖黎已经先回去,听到羽沁梨要和轩辕殇一道走,不坐羽家的马车,脸色有点难看。 但轩辕殇陪同羽沁梨一起来找羽徒雄,加上皇帝已经为两人赐婚,所以羽徒雄碍着轩辕殇面子,加上也没有特别反对的理由,只好答应。 羽府浩浩荡荡来狩猎,一个女儿被太子强了、一个女儿被赐婚给祁王。 回去的路上,只有羽徒雄孤孤单单、萧索至极的背影,看着还真令人感慨,那郁闷的眉宇,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轩辕企和轩辕敬整装出发前,也来看羽沁梨,听到她要和轩辕殇一道,脸色都有些难看。 但人家是御赐的准祁王妃,羽徒雄也同意了,他们两人自然没有置喙的余地。 同时轩辕殇和轩辕敬都明显感觉到,羽沁梨对他们的冷漠。 两人同样心里有鬼,也知道羽沁梨心里明镜似的。 所以面对羽沁梨的冷淡,不敢再说什么,脸色铁青的回去,也不敢说一起结伴同行。 羽沁梨又去看了一眼翼龙,翼龙经过一夜休息,吃了药、包了伤口,又恢复成活跳跳的神兽一只,完全看不出来昨晚差点死于毒蛇利牙下。 至于乔若兰,很抱歉,轩辕殇直接从她面前牵着羽沁梨的手上了马车。 他这时候视力不好没看见人家来向他道别,六公主拍拍她的肩膀,也不打算说什么。 第一夜面对涟漪公主你不站出来,如今他的身边,自然没有你的位置。 车轮辘辘地行驶在官道上,轩辕殇和羽沁梨一路轻车简从。 他们换上了一身低调衣物,宛如平凡小康之家的公子和干金,表面上只带了陆一凡、韩齐、云倩、月蓉随行。 背地里,还有好些暗卫,进行暗中保护,毕竟这次狩猎,羽沁梨身边并不太平。 当天下午,他们就进了「干桐镇」。 干桐镇位于京城近郊,顾名思义,就是一处种满干年桐的城镇。 轩辕殇想带羽沁梨来干桐镇,是因为现在正值初夏,一片桐花落,拟雪倚风飞。 整个干桐镇开满了洁白的五瓣桐花,微风一吹,香雪满天,这么美的画面可以持续到六月初。 轩辕殇一行人因为中午过了饭点,仅简单在马车上吃了点干粮,到了下午,已经饥肠辘辘。 原本以为无心欣赏美景,但到了干桐镇最有名的「客来居」客栈,他们还是被满城满镇的飞天桐花给迷住了。 看得出来羽沁梨对眼前景色充满了震撼与喜悦,轩辕殇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韩齐也觉得自己主子在讨好王妃的天分与用心上,十分值得学习。 “喜欢这里?”轩辕殇挑眉,一双桃花眼写着还要什么,本王通通满足你的宠溺表情。 羽沁梨看着这个热闹古朴的乡镇,满天满地的白花:“想不到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还有这么美的仙境!轩辕殇,我都觉得自己白活了!” 轩辕殇弹了一下羽沁梨的额头:“你才多大年纪就白活?” 他对她露出霸气笑容:“以后干江万水、名山古刹,沁儿想去看,本王都陪你去。” 第一百章 煽风点火 “以后干江万水、名山古刹,沁儿想去看,本王都陪你去。” 羽沁梨抚着额头,本来想喊疼,但听到轩辕殇这句话,却又愣住了。 干江万水、名山古刹,沁儿想去看,本王都陪你。 这是一个多美的诺言。 羽沁梨双颊微红,故意撇开头去看「客来居」门口那株蔽翳天空的干年桐,绿叶白花,香气满溢。 此时刚好一朵桐花飘落,轩辕殇伸手接住,将雪白如玉的花朵别在羽沁梨的发鬓。 小声在她耳鬓道:“娇花配美人,若有一天本王即位大统,这桐花就改名为「玉娇花」。” 羽沁梨愣住,这个人还真是霸道,不过「玉娇花」的名字,倒是很符合桐花娇美如玉的形象,两人相视而笑。 店小二此时殷勤的走出来,看到轩辕殇一行人,忙热情招呼着。 因为客人多,雅房已满,轩辕殇牵着羽沁梨的手,跟着店小二来到二楼开放区的雅座,月蓉和云倩跟着,陆一凡陪着韩齐停好马车、备好草料,两人才一起进入客栈。 韩齐突然有感而发:“殿下出手就是不凡!别人赠佳人都是金银珠宝、玉佩金钗,可咱们殿下一出手,不是整片星空、就是满天飞花,唉!如果我是女子,也要为殿下倾心。” 陆一凡点头,拍手道:“殿下手段之高,信手拈来都是妙招,咱俩笔记可得勤劳些,以后自有用处。” 韩齐笑着说:“一凡兄没有因为薇娘事件而心灰意冷?怎么,这么快就走出阴影了?” 想当初陆一凡在烟罗湖住了三天回祁王府后,还低落了好些日子,他可是陪了不少夜晚、喝了不少。 陆一凡早将薇娘扫到九霄云外:“王妃说了,不能为一棵枯树,放弃整座森林,我陆一凡才刚踏出焰井,一次感情失败算什么?薇娘不值得我封闭未来的人生。” 他突然想到:“其实世间好女子不少,你上次不是告诉我,王妃身边的就是好的。” 韩齐一凛,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们一边上楼,陆一凡一边说:“那天王妃让她身边的月蓉姑娘和我起去采草药,那女孩儿果然如韩兄所言,是个不错的。” 他拍拍韩齐的肩膀:“韩兄,那天我帮你套了些话。” "等等,陆一凡,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欢月蓉姑娘吗?你说她是个好的。” 韩齐大骇,吓得冷汗淋漓,这误会可深了!他浓眉倒竖,两只手一直挥着。 陆一凡皱眉,表情微恙:“韩兄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月蓉姑娘不好?” “不、不是!“ “所以她是好的?” "是、是好的。但是——” “那就好,那天下午采药我还帮你美言了好几句。” 虽然她好像对你没什么想法。 “什么!”韩齐脸色突然苍白了起来。 陆一凡又自言自语:“其实不只月蓉姑娘好,云倩那丫头也不错,看起来英姿飒爽,王妃有眼光。" 陆一凡看着前方正对着他们而坐的云倩,露出欣赏眼光。 他的话让韩齐陷入更寒冷的极冰之地,表情瞬间冻结。 “你不会——” “你放心。"陆一凡看到轩辕殇他们,很快地拍着韩齐肩膀,一脸很有义气:“兄弟知道你喜欢月蓉姑娘,绝不会跟你抢。”韩齐瞬间石化。 由于在外,他们处处低调,轩辕殇一行人没有太大的主仆之分,云倩和月蓉已经入座。 陆一凡也迅速就位,而韩齐还呆楞当场,一脸风中凌乱..... “韩齐,还站个干什么?快过来。”羽沁梨喊了声,才把韩齐叫回神,他快速走过去,对两个主子行了礼才坐下。 此时小二送了菜肴上来,有烤麸、盐煸鸡、笋香蹄螃、白玉过猫醋鱼等十几道菜,卖相好看起来让人十指大动。 小二一边上菜一边说:“客倌,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这些都是我们干桐镇的农家特产,贵人们尝尝。我们干桐镇除了食物好吃,这里千年桐所产的桐油,可是南漠质量第一,把它漆在家具上,光泽度够、干得快,而且防水、防腐又耐热,回去前记得买两桶回家。” 轩辕殇和羽沁梨相视一笑,桐油的确是南漠很重要的产物,不论是家具、机械、兵器, 很多都会用到桐油,每年北周和东陵都要从南漠买去大量桐油,是南漠富庶的功臣之一。 干桐镇更是南漠桐油重镇,它的花、果实、叶、根都还可以入药,实用性十分高 ,所以即使干桐镇离京城很近,朝廷还是在这里设置了专门的“油管局”加以管理。 “油管局”隶属于吏部,算是轩辕殇管辖范围。 等小二走了,羽沁梨才笑说:“原来是带沁儿来炫耀政绩了?” 轩辕殇夹了一块盐煸鸡肉,放进羽沁梨碗里:“是不是政绩,还要看看。” 此时楼下突然冲上来一名老者,他穿着棉布长袍,面容焦急惊恐,不顾掌柜和店小二的劝阻,硬要冲进二楼的一间雅房。 就在他要冲进去前,被追上来的小二和掌柜拦住了。 掌柜说:“张老啊!不是老夫要拦你,他们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进去别说救得了你孙女,说不定连你都直的进去、横的出来。” “那怎么办?”那老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难道眼睁睁看他们把我家铃儿抓去当小妾吗?铃儿才十四岁啊!梅大人都已经五十几,和老头我一般岁数,怎么....”说完,就抬起袖子抹泪。 “走吧、走吧!咱回去再想想办法,先度过明天再说。” 这「客来居」的掌柜看来是个好心人,将那叫张老的人劝了下去,可是张老不愿意走,杵在门口,看样子是要等雅房里的贵人出来。 月蓉看到这一幕正义感发作,皱起眉头道:“小姐,这怎么听起来像是高官强抢民女啊?” 羽沁梨瞅了轩辕殇一眼,微笑道:“不是像是,而是根本就是高官强抢民女。” 她看向表情已经不豫的轩辕殇:“殿下,有人污染了您的政绩,是不是要英雄救美,顺便肃清官场。” 轩辕殇点头,韩齐将小二叫来:“小哥儿,刚刚那位老者,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听到他们问,有些紧张,表情也有些犹豫,小声道:“各位爷、姑娘,你们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干桐镇最大的官就是「油管局」的少卿梅青山梅大人。他仗恃着每年可以缴交朝廷大量的税赋,就在我们干桐镇当起土霸王。平常蛮横霸道不说,见到好的姑娘,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想强抢回家,而且手段凶残,娶回去的妾第二天就死了!女孩子的爹娘都是哭着到乱葬岗找女儿....” “这太可恶了!”月蓉首先就气得站起来! 陆一凡也义愤填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凶残的杀人弃尸,这怎么配当朝廷官员?” 店小二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要他们小声些: "客倌,你们就别参和了!官官相护啊!朝廷要是能管早就管了!怎么可能让梅大人继续鱼肉乡民?而且听说他是有人罩着的。” 轩辕殇挑眉,冷冷开口:“谁?” 店小二没来由一阵哆嗦,奇怪,天气不是挺暖的吗?他怎么没事打冷颤? 他道:“听说他的庶女嫁给了四皇子洛王殿下当侍妾,还颇得宠。” 羽沁梨看了一下轩辕殇,他一双邪魅的桃花眼此时释放冷芒:“一个小小侍妾的娘家也敢鱼肉乡民,真当他自己是王了? ” 羽沁梨看着眼前真正的王:“看来爷想伸张正义了。" 她转身看向店小二:“那个张老又是怎么回事?” 小二道:“不瞒姑娘,那张老是咱们干桐镇的制油领班,自己在家里后山也弄了一块地耕田,那梅大人看中了张老小孙女铃儿,要人家作妾,张老不肯,梅大人就利用职权,说明天要带农管局的连大人去视察他的农地。” 小二叹了声: “那连大人和梅大人两人狼狈为奸,明天一定会狠狠刁难张老,罚他很重的罚金,最后的目的就是要强迫他将孙女送进梅府。” 云倩紧握拳头,看向雅房,一副很想进去揍一顿的模样。 羽沁梨道:“小哥儿,你去请那位张老上来,我家爷有办法帮他。” 店小二一脸惊讶,看这位爷是气势不凡,但第一年轻,第二衣着也不到十分华丽的地步,眼神就有些迟疑探究。 轩辕殇因为羽沁梨那句「我家爷有办法」,心里十分受用,脸上寒气去了三分,但又看见店小二一脸质疑,马上又凛冽了五分:“怎么,还要本……爷说第二次?” “不不不!小的马上去叫张老上来!”说完马上下楼,在张老面前比手划脚,张老楞着看了二楼雅座方向,迟疑了一下子,才怯怯的和小二一起上来。 月蓉忙起身让张老坐下,张老受宠若惊,本来不敢,最后推辞不了只好坐下。 他将遭遇又说了一次,和小二说的差不多,只知道明天梅大人会带着大队人马到他家,可以预料的是,若他不同意将铃儿给梅大人作妾,那他的农地一定会满目疮痍、损失惨重。 听完之后,羽沁梨看向轩辕殇:“沁儿的霜白好可怜,吃了黄麻跑了一天。爷,只是洛王殿下的侍妾娘家,沁儿可以动吧?” 轩辕殇露出微笑:“爷说过,沁儿就是想掀了天,爷都会在后面煽风点火。” 第一百零一章 不能得罪夫人 按照轩辕殇查的消息,加上两人事后推测,霜白的黄麻,是轩辕敬下的指示,目的可能是想获得羽沁梨的好感,又或许是想杀了她。 但派六个杀手来狙击轩辕殇和羽沁梨,害轩辕殇中毒、也害他们滚下山崖,应该就是他那姓梅的侍妾干的好事! 想到那一天所受的磨难,羽沁梨的牙齿磨了又磨,恨不得直接将她抓来鞭笞。 所以听完之后,羽沁梨看向轩辕殇: "爷,沁儿的霜白好可怜,吃了黄麻跑了一天。只是洛王殿下的侍妾娘家,沁儿可以动吧?” 轩辕殇露出微笑:“本爷说过,沁儿就是想掀了天,爷都会在后面煽风点火。” 羽沁梨笑眼弯弯,看向张老:“张老,明天那些大官什么时候去你的农地视察啊?” 张老绞着手:“明、明日巳时。” 羽沁梨点头:“明天让你家人躲一躲,把你的农地交给我们就行。” “....” 张老一脸惊讶,看着眼前这美丽绝伦的女子,她的年纪应该和铃儿差不多吧? 可是浑身散发的气势,却让他自动跪了下去:“感谢贵人相救,小老给您磕头。” 陆一凡和月蓉立即将张老扶起来,羽沁梨双灵动的眸子瞅向紧闭的雅房,隐约还能听到里头高谈酣唱的声音。 笑吧!明天就让你想笑也笑不出来。 第二天早上,轩辕殇一行人辰时就到张老的农地准备。 轩辕殇、韩齐和陆一凡换上了张老儿子的衣服,这农衣短褐穿在轩辕殇身上,还是掩不住他的皇族贵气,那一身粗布褐衣硬是给他穿出公子的清贵之姿。 他一走出来,羽沁梨就直摇头,说他怎么穿都不像平头百姓。 倒是轩辕殇看到她一身棉布村衣,放下发髻梳了两条清丽辫子,更显得清秀脱俗。 轩辕殇一双桃花眼满是欣赏,在他眼中,羽沁梨怎样装扮都是好的。 他把将羽沁梨揽进怀里:“以后咱们老了,也买一亩地,就这样一公一婆过日子?” 羽沁梨睨着他:“话别说太早,爷还有两个侧妃、三个侍妾,不知怎么安排呢?” 轩辕殇凤眸一凝,冷光释放:“羽沁梨,本王说过,没有侧妃和侍妾。” 张老的孙女张铃儿此时开门进来,羽沁梨忙离开轩辕殇怀里。 张铃儿看到轩辕殇就是一愣,然后整个痴傻了起来! 这是哪里来的俊俏郎君?就是城里那刘家公子,都没有眼前这位好看! 铃儿想到这位爷就是要救她于水生火热之中的恩人,双颊瞬间绯红,马上莲步上前,挡住羽沁梨,对轩辕殇行了一个礼:“恩人,小女子张铃儿,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因为这个女人进来,让轩辕殇怀里的人突然跳开,两只手还举在半空中,心里有些不舒爽偏偏她还上前,挡在他和小仙姑之间,这让轩辕殇更不悦。 “让开。” “恩人!铃儿是来看恩人准备好了没有,需不需要帮...”喔!他的声音真好听。 张铃儿揖在原地,还没有起来。 “出去,别再让爷说第三次。”声音已经冷的可以结霜。 “可是...”张铃儿双眸盈着水气,清秀的脸孔我见犹怜。 就在轩辕殇想要出手拍飞她,羽沁梨忙用力将铃儿拉后退了两步: "铃儿姑娘,我们爷准备得差不多了,时辰到我们就会出去,你去忙你的,若没事就赶紧躲回闺房吧。” 张铃儿没有意料到羽沁梨会去拉她,被她扯退了两步,看向羽沁梨的眼神极为不满! 刚刚恩人往前跨了一步,说不定是要握她的手,扶她起来。 都是她,害她丧失了一次和恩人牵手的机会。 张铃儿瞪了羽沁梨一眼,甩开她的手:“你一个丫头,乖乖一旁站着,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 羽沁梨一噎,这是什么情况?她灵动的眸子眨巴眨巴,敢情她羽沁梨救人一命,还被当成程咬金了? 张铃儿还没有发现她身后的男人呼吸一室,浑身开始释放寒气,眼中更已积蓄起冷凝锋芒,这世上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凶他的小仙姑? 就在轩辕殇手掌要举起来之前,羽沁梨忙将张铃儿赶出门外:"铃儿姑娘,你还是赶快躲起来,这里太危险了!”说完“碰”一声将门关上。 呼!还好,安全了,她羽沁梨果然是大好人,不但让张铃儿不用当个短命的侍妾,刚刚又救了她一命。 “她刚刚凶你。” 轩辕殇想出去拍飞她。 羽沁梨忙拉住他:“不知者无罪,而且这表示我装扮得很像,连一个平民丫头都看不出来,这不是好事?” 轩辕殇皱眉,就算他的小仙姑一身村姑打扮,也比刚刚那个女人动人百倍,这样去招呼梅、连两个大人,是不是太危险? “沁儿,本王不希望你出现在那两个没脸的人面前。”没脸的人,嗯,就是梅、连两位大人。 “我不出现,怎么转移那两个没脸的人的目光?”比没脸,你祁王殿下也不遑多让好吗?只是这句话羽沁梨不敢说。 “如果他们那么大胆敢调戏我,你就更可以直接抓起来,先痛揍一顿,再交给大理寺。他们敢多看你一眼,本王就直接剜了他们的眼睛。” 羽沁梨心里为即将到来的两位大人默哀,希望他们今天带脸来,否则…… 她拉着他的手:“我们出去吧!” 当羽沁梨和轩辕殇出现在田地旁的茶棚时,赫然发现张铃儿还在。 她看到轩辕殇又想上来,羽沁梨当下表情一冷:“站住!” 这一喝威仪十足,别说是张老、铃儿和一旁佃农仆役,即使是韩齐和陆一凡,都心下一凛下意识的站直了身体,并低下头去。 羽沁梨看向张老,语气清冷:“张老,你的孙女儿怎么还在这里?” “...”张老也很无奈,他一直叫她回闺房,但她就是不听,说要待在恩人身... 张铃儿的父母没见过什么世面,但铃儿母亲是看出自己女儿喜欢上恩人了。 而且从恩人的仪表和身边带的人,就算自己再没见识,也知道一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否则怎么敢动梅、连两位大人? 她百分之百支持女儿,恩人救了女儿,以身相许多天经地义! “这位姑娘,铃儿是担心恩人为了救她,若发生危险她会过意不去,所以想留下来陪伴帮忙,你有需要这么赶人吗?” 羽沁梨冷笑:“陪伴、帮忙? "她的眸子瞟了张铃儿一眼:“她若有本事,还需要张老到处求情张罗?还需要我们在这里帮她演戏?既然如此,那你们自己解决,我们不蹚这趟浑水了,告辞。” “等一等!你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恩人都没说话,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挥来指挥去?就算我们是平民,也知道大户人家不会有你这种嚣张跋扈的丫头” “大户人家的确不会有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丫头。"轩辕殇走过来,所有人都看向丰神伟俊、仪表隽秀的男人。 他一把搂住羽沁梨的肩膀:“但有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主子,沁儿,我们走。” 可一不可再,那两个没脸的他有的是办法整治,但他不能容忍第二次他的小仙姑被蔑视,搂着羽沁梨就往外走。 张老和张氏夫妇都傻了,张铃儿更是哭了出来,一副她被无情的抛弃模样:“恩人!” 月蓉忿忿地说:“我家小姐常说,人傻没有关系,但不能蠢。你们看不出来吗?爷之所以会答应帮你们,是因为小姐想救你们,而你们却把小姐气走了!” 云倩也冷声道:“丫头?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家小姐是丫头?” 韩齐叹了口气,走到铃儿母亲前面,摇头:“唉!得罪爷都不能得罪我家夫人,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陆一凡上前,想了很多话,最后只送给他们两个字:“贪、蠢!” 人家帮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愚不可及。摇摇头,阔步离开。 此时张老立刻大跨步上前,跑到轩辕殇和羽沁梨面前,“咚”一声,双膝跪了下来:“贵人!是小老的错!请贵人救救我们。” 张氏夫妇和张铃儿见张老跪在轩辕殇两人面前,也忙去跪在他身边:“请贵人救救我们。” 铃儿母亲还瑟瑟发抖,额头都点在地上,不敢起来。 轩辕殇看向羽沁梨,他知道她终将不忍心,一定会伸出援手,只是不磨磨这些人的性子终会把心给养大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不能得寸进尺。 羽沁梨亲自去扶起张老,张老身子一震,有些受宠若惊。 "该躲起来的,都给本姑娘躲好,若让本姑娘看到手我就剁手,看到脚我就剁脚,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张铃儿打了个机灵,让母亲忙将她带回后院,躲进了闺房。 张铃儿才一离开,一个农人就忙跑来:“张老,梅大人他们来了!” 第一百零二章 习惯了喂猪了再吃饭(强推) 听到梅大人他们来了,羽沁梨一行人就兴奋了。 羽沁道:“等等一切都听我的,切勿擅自行动。张老,带路吧!” 一群人到大门口,马上看到满脸横肉的“油管局”梅青山,和"农管局”的连日松,他们带着一大票人,大摇大摆的下了轿辇,等着张老带他们进去视察。 羽沁梨一行人充当张老的家人仆役,跟随着张老出来迎接。 张老一到门口,马上一揖:“小人恭迎梅大人和连大人莅临视察。”张老一脸戒慎恐惧, 满脸愁容。 梅青山腆着肚子,冷笑看着张老,知道担心了?哼,还不把美人儿交出来,等会儿有的你哭,但他东张西望,就是瞧不见他的美人张铃儿。 “张老,你的孙女儿呢?” 张老紧张到说不出话来,此时一直低头的羽沁梨走上前,一张清丽的脸旦瞬间攫住了梅青山的视线! 这姑娘是谁?长得这么标致!竟比张老那孙女更美丽动人! 梅青山的表情让轩辕殇紧紧握着拳头,心想等小仙姑玩够了,看自己怎么收拾他! 羽沁梨微微一揖: "报告梅大人,铃儿姑娘害羞呢!所以让沁儿出来代替她接待各位大人,还请各位大人见谅。” 梅青山笑得猥琐,往前一步,竟然伸手要去摸羽沁梨脸蛋,还好羽沁梨恰巧后退一步没让他的猪手碰到。 韩齐和陆一凡捏了一把冷汗,深怕梅青山还没进门,手就断了! 他们两人紧紧跟在轩辕殇身边,羽沁梨给他们的工作,就是看好轩辕殇,预防他大爷,一个忍不住,直接拍飞没脸两位大人,这样就不好玩了。 轩辕殇的凛冽目光,让梅青山不自觉颤抖了一下。 他四处张望一番,就又将目光摆在羽沁梨身上,羽沁梨刚刚巧妙自然的后退,像是延请大人入内,所以并没有引起梅大人等人的注意。 羽沁梨说:“不知其他几位大人如何称呼?” 除了梅青山、连日松,还有镇长、几位油管局、农管局的主簿、器具司领班都来了,他们得意地在羽沁梨面前唱名。 羽沁梨一一复诵他们的名字,从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念出他们的名字,特别动人、特别好听,这几个大人心里都十分舒爽服贴。 陆一凡心里为他们默哀,这些人直接在殿下面前“自报家门”,等等一个个都逃不掉。 接着羽沁梨就延请他们入内:“请。” 梅青山得意道:“不错,小姑娘很得体,知道要让本大人先行。” 羽沁梨笑得很灿烂:“那是自然,我们平头百姓养猪养狗,走在畜生后面已经习惯了。” 梅青山等人一愣,他的师爷脸色一沉:“大胆刁奴,说话小心一点!” 羽沁梨一脸惊恐,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无辜:“沁儿说错什么了吗?请大人恕罪。” 梅青山可舍不得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被恐吓,瞪了师爷一眼,不要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对羽沁梨说:“没事,本大人先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张老的田地走去,来到茶棚,还没开始视察,就先大摇大摆坐了下来等着人家伺候。 镇长吆喝:“张老,梅、连两位大人莅临你的府上,是给你多大的脸面?怎么没有端上食物茶水招待?” 沁儿说:“镇长大人,当然有!您稍等。月蓉,端上来!” 月蓉带着一些农妇端上点心、茶水,点心有核果、包子、凤爪、酥饼、小笼包之类。那凤爪腌渍的颜色十分漂亮,而且油亮肥大,看起来十分可口。 许多大人就直接夹了凤爪,在口中咀嚼起来,纷纷点头。 “这凤爪不错。” 羽沁梨点头:“我们田地里什么没有,这些鸡、鸭、鹅不少,不值钱的,所以这些平日都是给狗啃的,大人不嫌弃就多吃些。” 一堆官员脸色微变,轩辕殇嘴角勾了勾,他的沁儿难得贪玩,就让她玩个够本。 陆一凡等人在后头憋笑,实在憋得辛苦,而身边农仆们看羽沁梨整治这些官员,心里也颇为快意。 镇长脸色不悦,想骂羽沁梨又怕梅青山生气,深吸一口气忍住。 梅青山说道:“姑娘,来,你过来陪本大人吃。” 羽沁梨一脸惶恐:“不不不!还是各位大人先吃吧!我们乡下人都习惯先喂猪才吃饭的。” 镇长已经气得脸色涨红:“你个姑娘家,不会说话就别再说话了!” “是。”羽沁梨表情惶恐,低垂的脸掩饰了眼中促狭的光芒:“没办法,请大人见谅,我们乡下人没见过大官,平时和畜生说话惯了,都不懂怎么说人话..” 陆一凡在后面忍俊不住,直呛笑了起来,一直用手拍打胸口!就连张老和那些庄稼汉脸色都很古怪,忍笑忍得实在很辛苦。 梅青山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先不吃了,去视察田地吧!” “是。”羽沁梨手一伸:“大人请。” 梅青山已经觉得羽沁梨是故意的了,才往前走一步,想到刚刚羽沁梨说他们习惯走在畜生后面,就一个步伐也跨不出去,但走在平头百姓之后,他又不甘,最后脸色愠怒地说:张老,和本大人一起走。” “是。"张老和梅大人并肩,看得后面农仆眼睛湿润了起来,他们什么时候可以跟老爷官人平起平坐,一起走路了? 羽沁梨趁机看了一眼轩辕殇,后者满是宠溺的眼光;而羽沁梨则对他的纵容与信任,心底升起满满的喜悦。 时值四月,后山的田地里,满满青葱翠绿的秧苗,看起来绿油油一片。梅大人给了连日松一个眼神,果然他手下的人开始找碴。 “这秧苗的颜色不对,我怀疑你的土壤有问题。”一个官员特地挑了一根长在田埂边枯瘦的秧苗。 羽沁梨道:“这土壤是陈年老土了,而且二月还种了油菜花滋养,若这土有问题,是不是农管局贩卖的种子有问题?” 连日松脸色一变:“本官倒认为不是泥土的问题,而是水质的问题。” 羽沁梨更惊讶了:“这水可是引洛水灌溉,别说咱们整个干桐镇的农地,就是全镇的干桐树都是引洛水灌溉养护的,若这水有问题,那不是咱们整着干桐镇的农作物和干桐树都有问题?” 她看向梅青山:“梅大人!这如何是好?连大人说的一定不会错,这水一定有问题!咱们今年整个干桐镇都炼不出一滴桐油了,这怎么办?您今年要如何呈报税赋?还有报给工部的桐油数量要从哪来?皇上一定会责怪您督导不力;再加上所有干桐镇的人民都要申请赔偿补贴,这可是笔庞大开..” 羽沁梨皱起秀眉,摇头叹息:“不但缴不了税收,还要国库补贴,这所有干桐镇的层层官员都要被判失职了,居然连水质出了问题都不知道...” 梅青山和连日松脸色大变,今日围观的佃农仆役不少,本来只是来下马威,刁难张家,让他们献出张铃儿,想不到会扯出这么一大堆狗屁倒灶的话,真要传出去,牵一发而动全身,美人没得到,还被判了个失职流放,实在得不偿失! 两人对视一眼,连日松忙咳了两声:“不,是本官看错了,这水源干干净净,没有问题。“可是秧苗的确枯了,不是土壤、就一定是水源问题。 连日松忙说:“谁说秧苗枯了,不是土壤就是水源问题?去拿肥料来本官瞧瞧。” 羽沁梨便道:“韩齐,去仓库把昨日从农管局买来的肥料,都拿出来给连大人检查。” “是。” “不用了,肥料一定没问题。”从自家流出的肥料,怎能说有问题?连日松表情一个尴尬;瞪着羽沁梨,你还让不让人好好找碴? 羽沁梨拿起那根枯黄的秧苗,一脸讨教:“连大人,这秧苗看起来枯黄,一定有问题,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肥料拿出来检查一下。我们这些使用农管局肥料的百姓,也才能安心。” 连日松脸色青白交接,瞪着羽沁梨手中的秧苗:“原来老夫一时眼花,你手上的不是秧苗,是枯草、是枯草!” 羽沁梨看着秧苗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好一个可以指鹿为马、空口说白话的官员! 她悄悄看了轩辕殇一眼,南漠是鱼米之乡,农产鱼货,是南漠的经济命脉,竟然有这样迂腐、颟顸的官员! 不趁此多拔除几只蠹虫,民何以安? 轩辕殇鹤立鸡群的站在人群之后,双眸迸射的愤怒,直要将“没脸”两人凿出洞来! 今天他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羽沁梨将手中的秧苗往连日松面前递:“连大人您可看清楚,这是枯草,不是秧苗?” 面对羽沁梨一个小小姑娘的质问,连日松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们本来就是来找碴的,但现在小姑娘硬要说秧苗有问题,他又担心所有的问题会被指向他们办事不力、怠忽职守。 “是、是枯草,本官不会看错!” 羽沁梨又拿到梅青山面前:“大人觉得呢?” 梅青山望进羽沁梨的眸子,突然觉得这小女子的眸子凌厉如刀,投注过来的视线割得他面子支离破碎。 梅青山眼神冷了起来,狠厉的本质涌现! 他堂堂朝廷官员,哪里需要被一个卑微的女子质问?他说枯草就是枯草,难道她还能揭了他乌纱帽不成? 第一百零三章 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 梅青山狠厉的目光盯着羽沁梨,拿起她手中的秧苗,在羽沁梨面前转着:“美人,本官若说它的枯草,你觉得呢?” 羽沁梨巧笑倩兮:“梅大人,您是官,沁儿觉得如何不重要?您认为的比较重要,百姓不都以您马首是瞻吗?您要说太阳是方的,我们也只能说太阳方的很灿烂,不是吗?” 梅青山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枯苗往远处一扔:“美人,那本官说美人你是我的,是不是也是本官说了算?” 羽沁梨笑得更灿烂了,她微微一揖:“梅大人,不好意思,沁儿已经许配人家了。” 梅青山眉毛一挑,脸上横肉一抖,一副蛮横模样:“许配人家又如何?本大人要,谁敢跟本官抢?” 羽沁梨秀眉微颦:“唉!看来道理是说给人听的,梅大人听不懂。” 意思是梅青山真不是人。 陆一凡真觉得自己该去服内伤药了。 梅青山浓眉倒竖,脸色铁青。 镇长忍不住了: "臭丫头,你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指桑骂槐,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把她绑起来,送到梅大人的府邸,给梅大人好好审问!” “镇长大人!”羽沁梨毫无惧色:“您这么没脑,沁儿也实在是放心了!这时候跳出来很不智,你确定真的要把我绑起来,送去梅大人府上?” 镇长细长的眼睛扫过众人,人人一脸惧色,哼,百姓就是禁不起吓,他一副有恃无恐地笑道:“怎么,本镇长要绑一个人还要问人不成?” “当然要问的!沁儿都说已经许了夫家了。”羽沁梨一脸快问我、快问我! 镇长吹胡子瞪眼,大声斥喝:“谁管你许了什么夫家?哪个夫家可以和官家作对?你们还不快动手,把这丫头绑去梅大人家!” 张老等人紧张起来,而就在镇长身后的喽哕上前要抓羽沁梨,一道严厉冷凝的声音骤起。 “看来这里不是秧苗有问题,而是大人有问题。” “是谁?” 张老等庄稼汉自动排开,让出一条路来,轩辕殇然一身布衣,但他剑眉斜飞入鬓,目光灼然,双手负于身后,迈着长腿阔步而来,身后跟着韩齐和陆一凡。 月蓉和云倩此时也走到司徒玉儿身后,一行人姿态架势皆不凡,梅青山和连日松眯着眼,看得出来眼前人身份不差,警惕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少卿大人办案,岂容尔等闲杂人置喙?” 镇长见这年轻人器宇虽然不凡,但一看就不满二十岁,梅青山油管局少卿的职位再怎么说也是正四品,岂会输给一个年轻人? “梅大人办案,是把人带到自己府邸办案? "轩辕殇一双危险桃花眼微微謎起,敢动我的小仙姑,让你生不如死:“那你们置知府衙门于何地?” “哼,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如此狂妄?本官的事竟然敢插手,不怕死吗?”梅青山一脸鄙夷然后突然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莫非这美人许的人家,就是你这小子?” 羽沁梨微笑,一脸你总算聪明一回。 梅青山又放声大笑,鼻子哼哼两声:“美人,这小子光有一副皮相好看而已,还有什么?不如跟本官回去,包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跟这弱不禁风的小子过日子强百倍!” 羽沁梨等人一脸同情地看着梅青山,羽沁梨还摇摇头,收回刚刚赞美他聪明的想法。 轩辕殇看着她:“沁儿,虽然猪很好应付,但这么笨的猪,你怎么有耐心应付?。” 羽沁梨对着轩辕殇道:“请爷示下,沁儿在旁边学习。” 轩辕殇点头:“那本王就教教沁儿,什么叫「效率」。” 他看向眼前这几个人:“韩齐、暗卫出列) “是!“韩齐上前一步。 “在!”影三“刷”一声跃下,身后带着约十个影子,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跪地等着指示,那气势,把张老和梅青山等人都吓了一大跳。 本王? 那小子自称「本王」?梅青山等人心头一震,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轩辕殇从腰带中拿出一只令牌,正要说话,陆一凡却兴奋地上前:“殿下,属下每次看到那些鱼肉乡民的恶霸被欺负时,都要喊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句话,能不能让属下也喊一次,过过干瘾?” 轩辕殇挑眉,将令牌抛给陆一凡,一副随你玩的纵容模样。 陆一凡大了胆子,站到梅青山等人前头,挽起袖子、一脸得意,学起刚刚梅青山的傲慢模样,插腰腆肚。 他指着眼前众人:“你们!”然后下巴挪了挪,意指身后的轩辕殇,大声道:你们知道这位爷是谁吗?” 梅青山、连日松和镇长等人虽然还不知道这年轻人是谁,但刚刚他自称「本王」,他们就知道今日踢到铁板,万事休矣! 陆一凡也鼻孔哼哼两声,亮出「祁王令」 :“这位是当今皇帝的第七皇子,有「玉面战神」之称的祁王殿下!” 果然是一阵晴天霹雳,连同张老等人,都全趴了下去:“拜见祁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干千岁。” 羽沁梨上前扶起张老等人,却看见躲在远处偷看的张铃儿也趴跪在地上,一双眼睛崇拜的瞅着轩辕殇。 她叹了口气,这个女子,浪费了张老的仁慈。 轩辕殇迈步走过去,来到梅青山面前,梅青山只敢盯着轩辕殇的黑色长靴,冷汗"啪叮啪叮”的滴在地上,头顶传来平淡凉薄的声音。 “刚刚梅大人说本王的王妃不管许了谁,梅大人要,就没人能跟你抢?是吗?嗯?” 梅青山抖得跟筛糠一样:"臣、臣不敢!” 轩辕殇的声音又传来:“梅大人刚刚又说本王空有皮相、弱不禁风,要本王王妃跟你回去吃香的、喝辣的,本王没听错吧?” 梅青山都快哭了! 浑身肥肉抖得一晃一晃的,他悔得肠子都青了,竟然惹上了皇家人!还说「玉面战神」空有皮相、弱不禁风?快!谁一拳打昏他,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轩辕殇又踱到连日松面前,将刚刚梅青山抛出去的秧苗丢给他,一样冷冷的声音直贯而下「农管局」的连大人“你连秧苗和杂草都傻傻分不清楚吗?” “臣、臣....” “看来你连话都说不清楚。” 轩辕殇换个人,来到镇长面前:"镇长大人,是你要把本王的王妃绑到梅大人府上?” “臣、臣惶....” “你不惶恐!你胆子肥得很啊!你还说哪个夫家可以和官家作对?本王姓轩辕,能不能和你作对?” 镇长想直接装死,但他没胆啊! 轩辕殇冷哼一声,大声朗道:“本王微服视察干桐镇,发现「油管局」少卿梅青山强抢民女、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还意图强抢本王王妃,藐视皇权;即日削去「油管局」少卿一职,送交大理寺,并彻查上任以来所作所为,若有违法,一律严办到底。” “是。” “干桐镇「农管局」少卿连日松昏庸愚笨,秧苗杂草不分,更助纣为虐、害民扰民,实乃严重渎职、有负皇恩;即日起削除「农管局」少卿职务,送大理寺彻查严办。 "遵命。 “干桐镇镇长宋新民欺压百姓、为虎作伥,削去镇长职务,一并送交大理寺。” 轩辕殇记忆力很好,连同刚刚在门口“自报家门”的所有人,包含师爷、检验司长等人,有名有姓,轩辕殇各个念了一遍,然后通通丢去大理寺。 一群人要送走之前, 轩辕殇喊了声:“站住。” 他走到梅青山面前:“梅青山,你告诉本王,太阳是圆的,还是方的?” 梅青山气脱萎顿,低头道:“...圆的。” 轩辕殇义正辞严:“别以为是官就能指鹿为马,青天在上,烈日灼灼,我轩辕氏江山容不下你们这种脏东西!” 张老一群百姓心里一个激动啊!轩辕殇不只是「玉面战神」,还是「青天大老爷」!韩齐领命,和暗卫一起将这一票人送交官府,移送京城大理寺。 事情应该是圆满落幕,但当羽沁梨一行人换回衣服后,想走却不是那么容易。 张铃儿一张脸满是崇拜含情,而她的父母更是一副"赶快把我女儿给收了”的表情看着轩辕殇。 羽沁梨看出了张铃儿母亲的意图,决定任其发展,她也很想知道轩辕殇会怎么做。 张铃儿的母亲吴氏拉着女儿,和丈夫一起在大厅跪在轩辕殇面前:“感谢殿下救命之恩,我张家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所以呢?羽沁梨一副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家三口。 张老皱眉,担心儿子媳妇说出不得体的话来。 轩辕殇是完全没有搭理的意思,所以羽沁梨说:“官员作恶,殿下自然要管,没有那么严重,都起来吧!” 吴氏焦急道:“不不不!祁王殿下明明救了我的女儿,我们是一定要报恩的,有恩不报,我们心里会不安!” 羽沁梨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冷的:“哦?那你打算怎么报恩?” 第一百零四章 本王的后院,沁儿说了算 羽沁梨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冷的:“哦?那你打算怎么报恩?” 吴氏看着轩辕殇,小心翼翼地说:“殿下对我们张家恩同再造,又救铃儿于水深火热之中,不怕恩人笑话,我们农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个冰清玉洁、贤慧秀气的铃儿,所以,不知殿下是否愿意让铃儿跟在殿下身边,就算是侧妃或侍妾,我们也是愿意的。” 羽沁梨连作表情都懒了,轩辕殇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月蓉首先忍不住:“什么叫侧妃或侍妾你们也愿意?说的好像祁王府的侧妃侍接位置很委屈张铃儿似的,难不成还要我家小姐把正妃的位置让给你一个村姑?” 吴氏道:“愚妇没有这个意思? " 眼神对月蓉流露鄙夷之色,只要铃儿进了祁王府,再怎么说也是主人,哪容得了你一个丫头说三道四。 “张老,您也是这个意思?”羽沁梨眼神平淡地看着张老。 张老对吴氏的建议十分惊讶,但又觉得若祁王看得上铃儿,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孙女,能入祁王府也是个好归宿。 "若殿下不嫌弃,小老..” 羽沁梨看向轩辕殇:“殿下,给个话儿吧!人家问你呢!” 轩辕殇瞟了羽沁梨一眼,冷冷道:“本王的后院,沁儿说了算。” 吴氏是个聪明的,自然看出轩辕殇对羽沁梨的重视,马上说:“殿下,愚妇认为您救了张家、救了铃儿,若能让铃儿进祁王府照顾殿下,对殿下在民间的声望一定大有帮助,也能成就一段佳话。” 陆一凡冷笑:“成就佳话?谁的佳话?既然自称愚妇,就该知道自己愚蠢,我家殿下扫荡贪官污吏天经地义,难道因为办了正事就要纳民女为妾,这叫成就佳话?” 吴氏脸色一白,怎么这些下人都那么爱插嘴? 她嗫嚅道:“但民妇不报答,心里过意不去...”果然聪明,不自称愚妇了。 “不用说了,本王不同意。" 他看向羽沁梨:“沁儿,咱们走。”说完就要起身。 “等一等!”吴氏焦急地说:“殿下不是说殿下的后院,王妃说了算吗?如今王妃没有不同意啊!” 她看向羽沁梨:”王妃娘娘,您心地善良,让铃儿进祁王府,也是多个体己人,帮您一起照顾殿下,这没有不好啊?” 羽沁梨微笑道:“可我心地实在不怎么善良,殿下说不同意,我又怎么可能自己找人添堵?吴氏,刚刚陆小大夫说你蠢,你还真的蠢 ,我帮了张家,张家却要为我丈夫纳妾,你还问我好不好?” 张老已经看出祁王一行人的不悦,马上说:“老大家的,别再说了!” 但吴氏怎么可能罢休,头可不能只洗一半:“王妃娘娘,就算是我们平头百姓,也知道当人家正妻的要宽容大度,不能嫉妒、更不能阻止丈夫纳妾,那是犯了七出之一, 王妃是个聪明贤慧的,自当明白这个道理。” “大胆!我家小姐乃堂堂相国干金、未来的祁王王妃,岂能容你一个愚蠢村妇在此议论?”云倩也看不下去。 羽沁梨眼睛瞠了奇大,也有些气笑了:“怎么?照你所言,若我不让张铃儿入府,我就是嫉妒了? " 她看向轩辕殇:“看来咱们别成婚了,免得以后沁儿被你休了。” 轩辕殇脸色铁青,要不是看在张老面子上,他铁定一脚踢死这个蠢妇! “沁儿,咱们别在这里逗留了,这里空气不好,一堆脏东西,本王不舒服!”说完牵着羽沁梨的手,也不管跪了一地的人,就要离开。 “王妃娘娘!难道你连个小妾都容不下吗?”吴氏大喊。 羽沁梨转身,脸色转为阴沉,眸子掠过让人胆寒的冷光:“吴氏,你真的是铃儿的母亲?古人说宁为妻、不为妾,岂有逼自己女儿当人家侍妾的道理?既然要当侍妾,刚刚梅青山要纳张铃儿,你为什么不同意?难不成你心大,认为皇亲国戚才是你张家良配?” "...”吴氏一愣,说不出话。 羽沁梨又道:“七出?你跟我谈七出?好吧!既然都帮张老一回,就好人做到底。张老你这大儿子膝下无子,成亲多年只有一个女儿,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吴氏无子,犯了七出之罪,我令你张家休妻再娶,或者第二,帮你大儿子纳个妾,只要找到适当人选,殿下赠一百两给张家下聘、我赠一百两给女方添妆。 吴氏大惊:“王妃娘娘,哪有逼人娶妾!” 整整两百两!这样整个干桐镇的姑娘都想嫁她丈夫了! “你刚刚不就逼人娶妾,逼的还是一个皇子。” 吴氏退缩了一下,但还是理直气壮:“民、民妇怎么是逼呢?民妇是想报恩!民妇站得住脚,反而是王妃、是王妃……" “你的意思是我站不住脚?” 羽沁梨冷笑,眼神尽是鄙夷:“别说我拿身份压你,凡事讲究情理法,于情,纳妾要双方都同意,殿下已经明确拒绝,是碰了你女儿还是如何?你一个民妇硬要嫁女儿给殿下为妾?于理,帮你张家的人是我,结果你张家硬要塞个妾给我的丈夫,你还真有理!于法,我南漠律法,可有救了人就一定要将人带回王府之法?请问我哪里站不住脚?反而是你,膝下无子、逼女为妾、以下犯上,这样何止可以休妻,干脆和梅青山一起流放算了。” 羽沁梨浑身散发的气势,岂是吴氏一个民间村妇可以承受,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浑身瑟瑟发抖! 张老趴在地上,惊恐骇然地说:“请王妃娘娘息怒!是小老儿管家不严,得罪娘娘,请娘娘责罚!” 吴氏的丈夫早吓呆了,看父亲趴着谢罪,自己也立即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张铃儿突然抱住羽沁梨的腿,哭泣地道:“王妃娘娘,您为什么一定要拒绝铃儿?您是不是担心铃儿会抢走殿下的爱?” 羽沁梨愣住了,不只她愣住了,包含韩齐一群人全愣住了! 张铃儿哭得我见犹怜:“您放心,铃儿一定不会跟您抢殿下的宠爱,也不会让您为难,铃儿保证,定和王妃娘娘和平相处,好不好?” 好大一朵白莲花,这是哪里来的自信?饶是羽沁梨口才便给,对张铃儿的话,竟然也懵得不知怎么回应了。 偏偏张铃儿的脸还不是一般的大,竟对着羽沁梨说:“王妃娘娘,铃儿只想待在殿下身边,绝不跟您争宠、绝不会惹王妃娘娘不高兴。” 这时轩辕殇冷冽的语气传来:“但本王看到你就不高兴,放开你的脏手。” “殿、殿下...”一行眼泪挂在张铃儿脸上,那一副我见犹怜的脆弱,任何男人都很难抵抗,但偏偏轩辕殇无动于衷。 轩辕殇瞧见张铃儿的手还紧紧抱着羽沁梨的脚,立刻脚一抬,直接踹飞张铃儿! “碰"!随着张铃儿的惨叫声,一个晒腊肉的架子应声倒塌,上头腊肉挂了张铃儿一身。 “铃儿!”吴氏马上去抱住女儿,把她身上的腊肉都拨开:“女儿,你没事吧?” 轩辕殇鄙夷地看着张铃儿:“你凭什么和本王的王妃谈条件?本王的宠爱什么时候用在你身上?像你这种自荐枕席的女人还敢用脏手碰本王王妃?想死就再说一句话试试?” 羽沁梨晃晃轩辕殇的手,看着张老一脸失望: “走吧!殿下说的对,这里让人不舒服。” 张老一脸懊悔,他也真的是贪心了!早知道就立即阻止吴氏的行为,但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 “殿下、王妃,小老儿....” 轩辕殇冷眼睨了张老一眼:“张老,你的媳妇孙女无状,你的确有罪!好好管管你的家人,别让人认为我南漠子民都是这般心大无脑。还有,刚刚本王王妃说的话,立即去办,否则视为违抗本王命令。” 张老一凛,马上低头说:“是” “什、什么命令?"吴氏心里警钟大响。 韩齐一脸看好戏:“休妻或者帮称丈夫纳妾,你忘了?”没关系,本统领提醒你。 吴氏呆若木鸡的跌坐在地上,悔得肠子断得一截一截,对女儿的狼狈已经视而不见..... 一行人好不容易离开干桐镇,马车上,羽沁梨一脸恹恹,将头靠在车厢内壁,闭着眼睛假寝,不想跟轩辕殇说话。 张铃儿母女两人引起的事,对她和轩辕殇而言,其实只是笑话一桩,但这些莺莺燕燕不断在眼前绕来飞去,也着实令人心烦。 这两天和轩辕殇的关系,一方面因为皇帝赐婚、一方面也因为轩辕殇表明心迹,让羽沁梨似乎放下心结,想着自己和轩辕殇是不是真有可能?于是也放任自己心随情牵,逐渐向轩辕殇靠近。 面对吴氏和张铃儿,轩辕殇刚刚的表现很好,甚至超出她的预期,但却让羽沁梨想起在淮君山第二晚,自己独自在「逸飞亭」所纠结的问题;以及想起前一世,轩辕企身边各式各样的女人.... 第一百零五章 你疼,本王也疼(强推) 当太子妃最忙的事,就是和后院里那些麻烦的女人打交道。 有些侧妃和妾室,轩辕企并不一定喜欢,但还是得纳进太子府里。 为了名声、为了安抚官员、为了总总理由,每年太子府都要进来几个女人。 她们抬进府时,人人眼神傲慢自信,但随着轩辕企的宠幸不再,时间或短或长,她们开始不甘、愤怒、自怨又怨人。 这些轩辕企可以不见,但她是太子妃,是她后院里待着的人,她每天都得见,每天都得和她们耗在一起,得宠的欺负不得宠的、不得宠的陷害得宠的。 即使她名为太子妃,也要沈溺在这后院之中,为了那一点凉薄的希冀,堂前殚精竭虑、院后使尽心机,却仍每夜守着闺房、守着一屋子寂.... 这一世,轩辕殇一样是皇子,一样要走上那条夺嫡之路,无论轩辕殇对她多好、多真心,一年或三年,但之后呢? 张铃儿无权无势,一脚就能打发;但如果对方是官员之女?是在夺嫡路上重要的辅翼呢?轩辕殇还能这样一脚将她踢开,牵她护她让她舒心度日? 他说他的后院,自己说了算,但自己真的还想去管谁的后院吗? 还想每天晚上,听奴婢说自己丈夫睡在谁房里、然后白天见一堆丈夫的女人,给自己皮笑肉不笑的请安,说着剜心刺骨的话? 羽沁梨皱眉,这样的日子,明知是地狱,谁还要往里头栽.... 一只手突然靠近自己,在自己紧紧凝着的眉心揉着。 羽沁梨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好看得让人忘了心跳的脸孔,凑在自己面前凝重地望着自己。 羽沁梨一愣,拨开轩辕殇的手: "做什么?” “本王才想问你做什么?自从离开干桐镇,沁儿就不开心,是本王让沁儿不开心了?” 轩辕殇心里堵得慌,从一上马车羽沁梨就不对劲,手不给牵、肩不给碰,马车里才多大身子还离自己远远的。 虽然没有恶言相向,但眼神里的冷漠和疏离,让轩辕殇心里磣的慌,好像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被扯开了。 他不明白羽沁梨在想什么?那凝重的表情和冷漠的疏离态度让他紧张。 她明明没有睡着却要假装睡觉来逃避和自己说话,更让他隐隐感到焦虑! 羽沁梨见他凤眸死死盯着自己,充满探究,好似要在自己脸上凿出一个洞来,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她别开脸:“没有,殿下很好。” “殿下很好,但沁儿不好。说,谁惹得沁儿不开心?本王杀了他!” 羽沁梨一凛,轩辕殇的话杀气腾腾,好像她若真的说出一个人名,他就真会腰中墨剑一挥,让他当场毙命。 羽沁梨叹了口气,她知道是自己的态度让轩辕殇不舒服,但自己也没办法,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又说不清楚。 她是气他,又不完全气他,更多的情绪是羽沁梨对未来两人关系的悲观。 她不是不相信轩辕殇,是不相信坐上那个位置上的人。 只要坐拥天下,他就是天下人的,而不会是她羽沁梨的。 羽沁梨抬起眸子,瞅着一脸笼罩寒气的轩辕殇,嘴角露出淡淡笑容,她伸手去碰他的脸“殿下没事这么招姑娘喜欢,沁儿以后可能要应付很多个张铃儿了。” 轩辕殇一愣,羽沁梨这么说是吃醋吗? 她是为张铃儿的事不舒服? 轩辕殇心里有些高兴但又不希望她为这种无聊的事伤心难过,不过满是乌云的脸稍霁。 他握住她的手,将整个身子挪了过去,一双桃花眼漾着笑意:“沁儿迟醋了,你在乎本王的对吗?” 羽沁梨嘴角一撇,想抽回手却抽不出来,最后放弃:“沁儿只是想到吴氏和张铃儿的话,沁儿这个祁王妃,是不是真有资格限制谁能进殿下的后院?” “沁儿,本王错了!”轩辕殇突然一脸严肃、大声认错。 羽沁梨一头雾水:“殿下错了什么?你知道沁儿没有责怪殿下的意思。” “刚刚本王在张家,说本王的后院,是沁儿说了算,错了、根本大错特错!” 羽沁梨柳眉一竖,瞪着轩辕殇,这是安慰人的话吗?怎么听起来心情更恶劣了? 羽沁梨眼睛恶狠狠剜了轩辕殇一眼,没好气别开脸。 “没关系,那是殿下的后院,本来就与我何干?”可是肚子里一把火是怎么回事? 轩辕殇倾身向她,将她身子拽向自己,表情极尽严肃:“不,本王没有后院,本王只有羽沁梨。” 羽沁梨心里一震,顿时绽露笑容,她知道这句话不是谎言,但却是有使用期限的。 她叹了口气:“殿下,是沁儿不好,是沁儿钻牛角尖了,肚子饿不饿?咱们找个客栈吃点东西。” 对于没有答案的事,那就不去想了,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那时候,自然有那时候的解决办法。 羽沁梨不再看轩辕殇,掀开车窗帘幕,想找家客栈落脚歇息一下。 因为在干桐镇多耽搁了一日,所以他们不能上丹山烟罗湖找无知先生陆遥了,而是得直接回京城。 只是轩辕殇似乎不想放过她,将她拉向自己,正视自己。 “羽沁梨,看着本王。”他的语气有些生气:“沁儿,本王管不了别人的态度,但管得了自己的心,你可以气张家,但不能不理本王。以后你有可能会遇到无数个张铃儿,就像本王会遇到无数个凤或、四皇兄和太子皇兄!但本王不会因为沁儿太好太招惹人而不理沁儿,只会更紧紧追着沁儿。所以——” 他一把将她抓进怀里,紧紧箝制在自己胸口,好听的嗓音在她耳轮低低响起:“答应本王就算未来路上不平、风波不断,你也不能放开本王的手。因为不管多少人阻挠在中间,小仙姑都要相信,一世繁华也好、颠沛流离也罢,本王都只想与你牵手同行。” 眼眶里骤然冒起一股热气,迅速氤氲了视线。 原本想要推开轩辕殇的双手,此时却紧紧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羽沁梨一整个下午的阴霾,因为轩辕殇这一席掏心窝的话给驱散了! 那精实胸膛传来结实沉稳的心跳、从温暖怀抱隐隐散发的木梨香,都让羽沁梨很想放下所有桎梏、丢弃所有恐惧去相信他。 同样一趟路,或许和不同人走,会有不同的风景、不同的结局。 一双凉薄却温柔的唇印在自己发顶,然后他的气息渐渐往她的额头靠近。 轩辕殇低下头,柔软的唇印在她白皙的粉额上,贴着她的额头,声音低沉瘠哑:“沁儿,本王很不安,因为你的眼神写着不信任,好像无论本王怎么说、怎么做,你对祁王妃的位置、对本王这个人都毫不栈恋,你是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要潇洒悄然地离开,去一个本王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轩辕殇?”羽沁梨心里一紧,他的声音狠狠抽着她,让她的心脏隐隐作痛,为他的纤细他的敏感而隐隐痛着。 轩辕殇得多认真观察她、多用心揣摩她,才能这么准确抓到她的心思? 她感觉他箝制自己的双臂一紧,却又微微带着战栗。 “小仙姑,能不能先打消这个念头?你知道本王为什么每晚都要去看你?因为看到了才会安心,知道你还在、你没有离开本王,本王心里就高兴....。” 她感觉他喉结滚动,心脏跳得飞快“不是只有做预知梦才会睡不安稳,见不到沁儿,本王也难以入眠。” 眼泪”叭吁"跌了下来,砸在自己紧紧攥着轩辕殇衣襟的手背上。 轩辕殇的声音有些压抑的讨好,但也带着绵长的情意:“沁儿,本王无法许你未来一路上无风无雨,但本王一定会做到不放开你的手,绝不会像称梦中的太子皇兄一样,为了任何人、任何目的抛弃你。” 他轻轻放开她,抬起羽沁梨的下颚,见她满脸泪痕,表情一愣,随即皱眉低下头,在她的眼角、两颊泪痕处,落下无数轻柔细密的亲吻。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灼热的目光让羽沁梨不自觉咬了咬下唇。 轩辕殇以指腹轻轻抚过,略微粗糙的触感,让羽沁梨双脚一阵股栗,纂在轩辕殇胸前的手更是攥得紧紧。 “别咬,你疼,本王也疼。"说完便低头覆盖而上。 当轩辕殇的唇碰触到羽沁梨那两片殷红娇艳的唇瓣,宛如大旱望云霓,禁不住内心的颤抖激动! 她全身战栗不止,心脏宛如要跳出胸口。 第一百零六章 新的合作关系(强推) “轩辕殇……” 从没有人这样吻过羽沁梨,这世没有、前一世也没有,这个吻让她知道原来这才叫亲吻。 会让人心跳骤止、忘了呼吸、忘了矜持,会让人又羞愧、又期待、又喜悦、又激动—— “沁儿,呼吸,你快昏厥了。” 轩辕殇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轮边响起,带着一点点热气,搔得羽沁梨又是一阵战栗! “轩……轩辕殇。” 羽沁梨涨红了脸,想推开轩辕殇,但他的力量如何是她想挣开就能得逞? 而轩辕殇似乎也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牙齿不轻不重地啮咬她的耳垂。 那如蚁的叮咬,让羽沁梨浑身宛如电击,浑身竖了起来! 然后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浑身僵硬啜泣地说:“轩辕殇……你……你欺负我...” 轩辕殇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这种欺负甜美的会让人上瘾,而且他打算"享受”一辈子这种欺负。 他离开她的耳朵,深邃的凤眸直望入羽沁梨的泪眼,双手捧着她小巧精致却娇艳欲滴的脸庞:“是,本王欺负你,所以,本王用一辈子赔给你。” 眼泪扑簌簌的掉,可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某种涌动的情绪填满,有一些疼,却很甜美。 心脏最冰冷的那一块寒冰开始融化、阻隔情感的那面高墙也开始出现裂缝,一块块剥落。是谁说女人是听觉的动物?还真是该死的对极了! “这赔礼沁儿收不收?”轩辕殇声音带着魅惑的讨好:“这是本王能送出去最好的东西了。” 羽沁梨顿时气笑了,是啊!好珍贵的一份赔礼,一个人的一辈子。 羽沁梨吸吸鼻子,瞅着轩辕殇俊美无筹、魅惑讨好的表情,正准备说什么,马车窗帘突然被掀了起来:“殿下,悦宾楼快到了,要不要先——” 韩齐瞠大眼睛,看到自己主子将王妃抱在腿上,两人搂着额头靠在一起,一张脸顿时涨红僵立当场,瞬间失去行动与说话能力。 羽沁梨一惊,第一反应是想从轩辕殇身上下来,但轩辕殇反应更快,紧紧搂住她,将她压在自己胸口,然后以充满春情的凤眸释放冷凝的目芒:“滚!” “是。"韩齐立即放下车帘,心里想完了完了!他的侍卫统领生涯到头了!他得离开祁王府了。 坐在他身边的陆一凡见韩齐脸色苍白, 一脸惨然:“韩兄,怎么了?帐里发生什么事了?” 韩齐一脸生无可恋,极小声地道:“陆兄 我撞见主子和王妃亲热——” 他的手比划了一下车内两人在做的事。 陆一凡毕竟是过来人,他一脸同情,拍拍韩齐肩膀:“韩兄,你放心,「撞见」主子和王妃亲热没什么?你现在是「打断」主子和王妃亲热,这比较严重。” 韩齐大惊,瞪着陆一凡,血色尽失,有这样安慰人的吗? 陆一凡小声告诉他:“但我有一个法子,想办法调走或弄死可以替代你的人,殿下找不到人取代,还会勉强用你的。” “.....是这样吗?” 陆一凡看他都不会驾马车了,拿出一小瓶子,交换他手中的缰绳:“这给你,可以让对方拉一个月肚子,一个月殿下找不到人代替,就没事了。” 韩齐感激涕淋:“陆兄,在下感激不尽!” 陆一凡很大方:“不用客气,我还等着喝你和月蓉姑娘的喜酒呢!” 韩齐的脸立刻僵了僵.... 车厢里,羽沁梨在车帘放下的那一刻,用力在轩辕殇的腰际捏了一下。 “唉哟!” 轩辕殇小小哀嚎了一声,羽沁梨瞬间脱离段元辰的箝制,离他离得远远的,一双玲珑含水的美目怒瞪着他,像只愤怒的狐狸。 轩辕殇恨死韩齐了!眼看他就快听到羽沁梨的回应了,却杀出一个程咬金,这下好了,前功尽弃! 他一脸委屈瞅着羽沁梨,然后一双桃花眼满是倔强,挪了身子将羽沁梨逼到车厢角落一手抵着车壁,居高临下睇着她。 “轩、轩辕殇,你干嘛? "羽沁梨心脏又提到了喉咙。 某人一脸蛮横赖皮:“反正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后沁儿就是本王的人,那劳什子的合作关系取消,你,就是本王的祁王妃,一辈子都别想跑。” 羽沁梨凝视着他,虽然恼怒他刚刚的猛浪行为,但心里却又十分依恋欢喜,她知道这个人已在自己心底生了根,真要她狠心不理他,自己也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双颊的酡红未消,马车里的温度太高,他的目光太过炽热灼烈,立即推了推他:“我饿了,咱们用膳去。” “回答本王。”轩辕殇不依不饶,他也会惶恐、也会不安,他就要她一个承诺。 轩辕殇又道:“沁儿,你答应本王的第一勇士允诺,可还记得?” 羽沁梨从他眼底看到了他的依恋、他的不安以及他的期盼。 她突然想,老天爷让她经历一世磨难,轩辕殇,或许就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 本王用一辈子赔给你。 他的一辈子,好诱人的礼物,值得她也用一辈子陪伴他。 一股舍 不得他失望的情愫涌起,羽沁梨双唇微微往上勾起:“没有后院?” 轩辕殇一愣,心脏骤然跳动:“没有后院。” “只有沁儿? “只有沁儿。”轩辕殇眸子放柔,墨色如潭的深眸只照映羽沁梨的身影。 羽沁梨将双手捉住轩辕殇胸前早被她抓皱的衣襟:“记住你说的话,只要你不变,沁儿就会在殿下身边。” 他包覆住握在他胸前的拳头:“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羽沁梨眸子笑语盈盈:“不离不弃,至死方休。” 他们订立了新的合作关系。 在悦宾楼用完膳,轩辕殇先送羽沁梨回相国府,在马车上依依不舍啄了啄她的唇,才送她下马车。 一回到琼琚苑,羽沁梨洗漱完,坐在软榻上看书,但眼睛却没办法看进半个字。 脑海里都是今天下午马车里旖旎的画面,轩辕殇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唇齿间,羽沁梨不自觉伸手抚着自己的唇,一阵脸红心跳。 “小姐,你没事吧?” 月蓉端了杯茶进来,把羽沁梨吓了一大跳! 月蓉见羽沁梨一脸嫣红,以为她不舒服,忙上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和脸颊,一脸紧张: "唉呀!小姐,您皮肤怎么这么烫?难道是生病了?奴婢让李嬷嬷去请大夫。” 羽沁梨忙拉住她:“我没事,别嚷嚷,只是这几天累了!” 她丢下手中的书,上了床榻:“明天「上清节」要早起,我先休息了,你把小窗....留个小缝好了,天热,透风。”说完她的脸更红了。 月蓉看得心里不安:“可是小姐您看起来不太对劲,真的不用找大夫?” 羽沁梨觉得很对不起月蓉,让她担心却又不能告诉她原因,总不能告诉她,她家小姐是想到了儿少不宜的画面,所以才这副模样。 就在羽沁梨焦躁地想将月蓉打发出去,好让她早早睡觉,就听到云倩回来了。 她们一回来云倩就被羽沁梨派去找楚芊芊,这时回来,说楚芊芊交给她的东西,她已经完成任务。 正当她打算上榻睡觉,李嬷嬷却进来说:“小姐,大小姐来了。” 羽沁梨眼睛一凝,真不错!听到羽皖黎的名字,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瞬间让羽沁梨清醒起来,脸上的嫣红迅速消退。 月蓉忙将茶递上,叹了口气:“这大小姐真是,才刚回来就不让人安生。” 羽沁梨泯了口茶,微笑道:“你确定是她不让我安生?” 云倩冷笑:“在淮君山发生这样的事,她还好意思来找碴。” 月蓉这才想到羽皖黎在淮君山发生的事,眉开眼笑:“皇上的赐婚实在太逗了!咱们家小姐是祁王正妃,她则要看表现,嘻嘻。” 羽沁梨的笑容带着一丝冷凝,轩辕企在淮君山设计她、羽皖黎屡次陷害和狙击,既然你们不仁,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羽沁梨穿好衣服,出了里间;羽皖黎已经带着朱儿趾高气昂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喝茶。 “长姐这么晚到琼琚苑,不知有何事?”羽沁梨一脸睡眼惺忪。 羽皖黎放下茶杯,眸子尽是得意张扬:“羽沁梨,和男人在外面野了两天才回来,你还真敢?” 羽沁梨弯起美丽的唇线:“妹妹哪比得上长姐?长姐和男人在帐里玩了一整晚,妹妹望尘莫及。” 羽皖黎瞬间脸色一变,一阵红一阵白,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你、你、……” 第一百零七章 羽皖黎的机会教育 羽皖黎“你"了半天,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的红晕,鲜艳到可以滴出血来。 羽沁梨摇头,战斗力这么弱,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往琼琚苑这里找碴? 她泯了口茶:“长姐还是听皇上的话,这一年好好修身养性、多读些书。你看,现在连话都不能好好说,明年沁儿及笄,长姐若以侧妃身分嫁入太子府,辛苦的可是长姐。” 羽沁梨不说话则矣,一说话每一句都像锥子直戳心窝,让羽皖黎气得脸色涨红:“羽沁梨,你不要太得意!等我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看你还如何嚣张!” 羽沁梨微笑,一脸淡定从容: “是啊!长姐一定要成为太子妃,否则以后皇家宴会,沁儿在宴席上见不到长姐,可是会很寂寞的。” 羽皖黎双手指甲已经都掐进了手心,自己要嫁的是太子、羽沁梨只是要嫁一个祁王,论身份地位她都比羽沁梨高,可以好好来下个马威,可是却每一句话都被堵得说不出来。 羽沁梨见她这个模样,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一点都不同情她,但这次她中了「春宵醉」却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忍不住还是要提点一下自己这个有胸无脑的长姐。 “长姐,以前你担心妹妹抢了你的锋头或父亲宠爱,处处针对陷害妹妹也就算了,但现在你已经被赐婚给太子,而妹妹也要嫁与祁王,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每天这么辛苦的来找麻烦不累吗?而且此一时彼一时,长姐现在最大的对手难道还是妹妹我?” 羽皖黎楞了一下:“什么意思?” 羽沁梨失笑:“长姐,你不会没针对我就失去生活目标了吧?一年后你要嫁进太子府,能当太子妃当然最好,若不能,太子府中姬妾成群,别忘了,还有一个慕清雪在一旁虎视眈眈光她,就够你吃好几壶了。” 羽皖黎大惊失色,站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她也会嫁进太子府?” 羽沁梨一脸诧异:“难道长姐不知道?” 她放下玉杯:“皇家狩猎前,太子殿下找了祁王帮忙,将慕清雪的父亲慕知秋调入吏部,担任员外郎的官职。他可是这一次上清节朝贡的吏部代表之一。” 羽沁梨摇摇头:“长姐,要成为太子妃的人不能这么安逸,慕清雪是太子殿下的人,太子特地为了他安排官职,你说,她的女儿进不进得了太子府?要不是慕知秋常年在外,官阶不高,她恐怕早就进去了。” 羽皖黎咬牙切齿,对慕清雪,她的厌恶程度不亚于对羽沁梨,牡丹宴的落水之仇她还没报呢! 羽沁梨一副好整以暇:“长姐,好在你有父亲和凤家在背后支持,那柳家一时半刻还超越不过你,但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仗恃不只是娘家,还有丈夫的宠爱。慕清雪是一个多智狡猾的女子,如果你也让她进了太子府,以你这么....单纯的心思,要斗赢她,恐怕很困难。” 羽沁梨顿了顿:“若不是慕知秋的官位不到三品,参加不了皇家狩猎,那晚在太子帐棚里的,恐怕就不是长姐了...” 羽皖黎脸上一红,看着羽沁梨,警戒道:“羽沁梨,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目的?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羽沁梨叹了口气:“难怪慕清雪不把长姐放在眼里,长姐连谁是能帮你的盟友都傻傻分不清楚。” “长姐,人家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你,骆驼和马都分不清楚,还指着骡当成了马,你每天跟着轻云表姐做什么?凤家上了太子的船注定轻云表姐嫁不了洛王,而你妹妹我再不济也要成为祁王妃,你该拉拢的是谁、谁能帮你,你还不清楚吗?” 羽皖黎突然有茅塞顿开之感,羽沁梨与自己同出相国府,还是今年的「墨玉倾国」深受皇后器重喜爱。 太子轩辕企是皇后之子,自己怎么这么胡涂,舍近求远,难怪最近诸事不顺、困难重重... 羽皖黎突然收起了所有爪子,表情一下温和了起来:“妹妹……那、那姐姐现在该怎么办?如果让慕清雪占了先机——” 羽沁梨打断羽皖黎的话,看着手中空了的杯子:“月蓉,再帮我冲杯「清雪梨花茶」过来。” 月蓉窘迫道:“小姐,没有「清雪梨花茶」了,换另一种茶叶可好?祁王殿下送来的「信阳毛尖」行吗?” 羽皖黎马上说:“我有、我有!朱儿,你现在立刻回我的院子去拿,把清雪梨花茶通通拿来给二小姐。” “....是。"朱儿楞了一下,立即转身回院去拿。 羽沁梨笑眼弯弯:“那沁儿就谢谢长姐,月蓉,你跟着朱儿去吧!” 月蓉一揖,跟着朱儿离开。 羽沁梨微笑看着羽皖黎,羽皖黎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脸上有些腼然:“沁儿,以前长姐做了一些对不起你的事,希望……希望……" 羽沁梨淡淡说:“长姐,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看在凤彧表哥这次狩猎救了我的份上,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况且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敌人,慕清雪器小量短、为人苛刻,她一定已经知道长姐被赐婚给太子,明天她见到你,一定会有动作,长姐自己小心。” 羽皖黎站起来,一脸不服输的表情:“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她会进太子府,自然就不会让她好过。妹妹,这个恩惠长姐记住了!以后有机会会报答你的。” 羽沁梨笑了一声:“不用,以后只要让嫡母没事别来寻妹妹晦气就行了。” 羽皖黎表情尴尬,适时月蓉和朱儿已经拿了茶回来,她便带着朱儿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云倩和月蓉陪羽沁梨回里间,云倩说:“大小姐就是一个白眼狼,小姐这么提点她,她不会真心对小姐好的。” 羽沁梨冷笑道:“她的真心不值钱,明天慕家就会倾灭,慕清雪必死无疑,现在我卖了羽皖黎一个好,让她知道我对她有用、脑袋比她好,还可以为她出谋划策,以后对太子府的事,咱们也比较能掌握。” 月蓉笑道:“至少得了五两的清雪梨花。” 月蓉和云倩退下后,羽沁梨将虚掩的窗户打开,外面是一片苍茫夜色,只有一轮明月独举中天,银光水泻,地上泛着蒙蒙的白光。 羽沁梨想他今晚应该不会来了,明天「上清节」朝贡,皇子人人都忙,今晚他应该没空踏月而来。 羽沁梨并没有失望之情,毕竟晚膳后两人才分开,他必须有精神应付明天一大早的典礼她将窗户掩上,想想还是没有上锁,脱了外衣上榻,闭上眼睛。 今天有他的吻和他的誓言,应该可以睡得安稳。 月影偏斜,她的窗户轻轻被推开,一抹黑色的影子跃入屋内。 轩辕殇轻轻上了榻,小心翼翼将手穿入女子颈窝,将女子搂入自己怀中。 羽沁梨寤寐中感到一抹凉意,身体缩了缩。 然后她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覆,沉重的眼皮半撑。 “是本王,你安心睡,本王就搂着你。” 羽沁梨点点头,将头靠在轩辕殇的肩膀上,身体紧紧依偎旁边这具温暖的身子,小手不自觉环上他的腰,然后沉沉睡去。 该死! 轩辕殇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从第一天翻墙夜探,他就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没什么抵抗力,即使她还未及笄,身子还没完全长好;但她的肌肤、她的气息,就是不断逗引他心底那股想亲吻她、碰触她的欲望。 没关系,来日方长,欺负你不在这一时,小仙姑,称已许诺本王,本王不离,你便不弃。 轩辕殇闭上眼睛,暖玉温香,他也酣然睡去。 清晨,羽沁梨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但床榻上留有余温,还有淡淡的木梨香。 羽沁梨嘴角微扬,双颊也不自觉染上嫣红,这一世有轩辕殇和没有轩辕殇的差别,在于以前起床,除了报仇,生无可恋。 而现在起床,除了报仇,对未来却有了盼想 因为知道自己的未来,不是孑然一身,而是红尘陌上,有他相伴。 羽沁梨并没有忘记,她最根本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一个王爷可以没有后院,但若有一天轩辕殇登上皇位,他却不能没有后宫,那时候自己怎么办? 羽沁梨决定不去想,这个答案不是她现在想破头就能解决。也许到那时候,轩辕殇和自己就能想出很好的解决办法,若不能,她也不会留恋。 可是现在,她舍不得轩辕殇,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努力去争取和他白首到老的机会。他口中的一公对一婆,很美,她期待着。 不到卯时,羽家就整装待发,一行人往皇宫前进。 第一百零八章 “灵宝天尊”画像 男女因为地点不同,进了皇宫,便各自让太监带开。 辰时,臣子们都到「紫宸殿」晋见皇帝,尔后才到「鹿鸣馆」用膳。 而女眷则直接到「栖梧殿」陪皇后用早膳后,于已时再一起到「三清殿」前,举行「上清节」朝贡之礼。 当凤柔敏带着羽皖黎与羽沁梨到「栖梧殿」时,大部分的人都到了。 楚芊芊看见羽沁梨,对她灿然一笑,羽沁梨则对她眨眨眼,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慕清雪本是姿态清雅、笑容得体,在见到羽皖黎那一瞬间,脸色立即阴沈起来,一双怨恨的目光射了过去。 羽皖黎知道柳常青的野心后,对她也是怒目相向,不甘示弱地瞪了回 羽沁梨轻轻撞了她一下,小声对她说:“长姐,形象,皇后在呢!” 羽皖黎闻言一凛,对对对!她差一点因小失大,对付慕清雪有的是机会,但见皇后机会不多,形象很重要,尤其是狩猎场发生了那样的事,太子被禁足,怕是在皇后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妹妹说的是,差一点上了那贱人的当!” 羽沁梨心中一叹,要让一个人改变,真的比登天还难。 但她表面不显,仍是一派从容淡雅,对殿里的皇后和诰命夫人行礼。 不知为何,只要有羽沁梨在的场合,其他人都会自动变成配角、沦为背景。 凤柔敏带着羽家姐妹上前行礼,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汇集在羽沁梨身上。 她今天一身鹅黄色缀着梨花的水云纱,清秀淡雅,容貌粉雕玉琢,娉娉袅袅,步步随意,却也步步**。 很难想象几天前在淮君山上篝火前,她手弹琵琶、一舞化身海东青,让所有人都被她惊艳了一夜。 许多诰命夫人此时都看向杨德妃,心里羡慕起来,这样一个才德、胆识兼备的儿媳妇,口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啊! 羽沁梨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看着自己,她知道那是轩辕殇的生母杨德妃,自然也是小心翼翼、戒慎恐惧。 但她清楚,杨德妃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甚至从她的目光,她可以感受到一种欣赏与期待。 行完礼后,凤柔敏带着二人入座。 皇后命人传膳后,立即问向羽沁梨:“羽家二姑娘,在狩猎场受惊了,身体可好些?” 她起身行礼:“回皇后娘娘,沁儿无恙,让娘娘担心了。” 皇后点头,看着羽沁梨的眼神,杂揉着惋惜和欣赏,这么完美的女子,太子无福。 再看到她身边的羽皖黎,皇后眼神一凝,脸色遂沉了下来。 羽皖黎看到皇后的眼神飘向她,还以为皇后下一个会关怀自己,正准备起身说话,就见皇后脸色一沉,转头过去,竟然完全不理她。 “华儿怎么还没到?” 周嬷嬷回说:“回娘娘,长公主身子不爽,就不用早膳了,会直接来参加「上清节」朝贡仪式。” 皇后点头,看向众人:“大家多吃点,等等要站一二个时辰呢!” “谢娘娘恩典。” 皇后的刻意冷落,让羽皖黎紧抿着嘴唇,羞臊的低下头。 慕清雪对羽皖黎扬起轻蔑的笑容。 当她知道狩猎场发生的事时,曾气得摔烂了寝房里所有能摔的物品,所以现在看到羽皖黎吃鳖,心里总算舒心了三分。 可是只要一想到羽皖黎已经赐婚给了轩辕企,二人还在帐中颠鸾倒凤。 慕清雪的手绢就又被绞得死紧,恨不得那手绢就是羽皖黎,让她给绞得面目全非。 慕夫人此时在台面下,轻轻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今天她责任重大,搞清楚今天要对付的对象不是羽皖黎,而是楚芊芊,以及她背后的楚家。 慕清雪看到母亲警告的目光,立即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悄悄告诉母亲:“娘,放心,女儿都做好了,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 慕夫人点头,以前她们慕家是没有机会坐在这里的,但因太子殿下的提携重用,只要今天她们顺利拉下礼部尚书一家,别说慕清雪可以顺利嫁进太子府,他们慕家还能一飞冲天。 慕夫人看向端坐在她前方四个位置之前的楚夫人和楚芊芊,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 心想明年「上清节」,那个位置就是她和慕清雪的了! 慕夫人和慕清雪的表情稍纵即逝,但却没有躲过羽沁梨的眼神。 羽沁梨向身边的羽皖黎悄悄说:“长姐,今天妹妹帮你让慕家落马,你可愿意?” 羽皖黎原本心情沮丧,听到她的话立刻精神一震:“此话当真?” 坐在她另一边的凤轻云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羽皖黎:“皖黎,别上了这女人的当" 凤轻云因为哥哥凤彧为羽沁梨而受伤,更加讨厌她。 羽皖黎完全不理凤轻云:“妹妹,告诉我怎么做?” 她很清楚现在她的首要敌人,是慕清雪,而不是羽沁梨。 “太子被禁足,皇后不待见你,你必须有一个好表现,才能挽回皇后对你的印象,同时也让太子知道你能助他一臂之力,这样明年长姐当太子妃的机会才会大增。” 羽皖黎点头,眼睛闪着兴奋的光。 羽沁梨小声道:“慕知秋贪功好进,一直觊觎礼部尚书之位,想在太子面前争宠,刚刚妹妹看慕常青的眼神不对劲,一直往楚芊芊方向看。楚芊芊的父亲正是礼部尚书、她自己也奉命画了「灵宝天尊像」,是这次「上清节」仪式实际的操办者,出了任何差错都是要砍头的,妹妹认为,慕家等会儿一定有阴谋。” 羽皖黎皱眉: "楚家倒不倒,和我什么关系? 羽沁梨耐心解释:“楚家倒不倒和你没关系,但慕家一旦上位,就是增加慕清雪挣太子妃的本钱。” 一脸你一定要让我觉得你很蠢的表情吗? 羽皖黎脸色一红,她也不是全笨的:"若慕家做的是帮太子,我出面破坏,不就是坏了太子好事?” “慕家不是楚家的对手,而你做的只是适时让慕家的纰漏牵扯不到太子,让太子和皇后感恩,这样懂吗?” 羽皖黎眼睛一亮,果然她以前都信任错人,才走了这么多的冤枉路! “好,长姐都听妹妹的。” 羽沁梨点头,而凤轻云直秀眉紧颦。 她知道羽沁梨没有那么好心,但她说的话,却实实在在是在帮羽皖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要帮皖黎? "凤轻云道。 “帮长姐是顺便,我帮的是芊芊。” 羽皖黎瞪了凤轻云一眼,怕她惹了羽沁梨不高兴,到时不帮自己就糟了! 早膳很快用完,皇后带着众女眷前往「三清殿」,皇上也早带着文武百官、与哈尔赤使团往「三清殿」来广场上的道场高台,已经架好祭坛。 坛上经谶、灵符、法器、香案、酒水都已备妥,四周开始聚集朝廷命官、各地方派来参加仪式的代表、以及蒙达王子带领的哈尔赤使团,陆陆续续就位。 现场虽然黑压压人头一片,但全场阒静无声,众人静默看着馨香袅袅,耳听百位道士朗诵经文,在四面明灭摇晃的「万神灯」光影烘托下,全场弥漫着肃穆**与崇敬气氛。 典礼开始之前,皇帝皇后、三公王侯、相国、上将军和吏户礼兵刑工六部代表,要先进「三清殿」,参加”灵宝天尊"画像开光仪式。 殿内所有人就定位后,皇后道: "楚家干金何在?” 楚芊芊远远看了羽沁梨一眼,见对方对她点头打气,她才深吸一口气,为了自己家族,自己一定要勇敢。 她起身出列:“臣女在。” 皇后道:“灵宝天尊的画像现在何处?” “启禀皇后娘娘,灵宝天尊画像臣女一带进宫后,就由周嬷嬷交给专人保管。” 周嬷嬷立即回应:“是的,因为此画甚为重要楚姑娘一入宫,便亲手交予奴婢,给专人看着。” 皇后点头,她看向皇帝:“皇上,时辰已到,咱们开始举行画作的开光仪式吧!” 皇帝点头:“恭迎无极道长、呈灵宝天尊画作。” 全公公扯着喉咙唱喏:“恭迎无极道长、呈「灵宝天尊」画作。” 很快,无极道长一身仙风道骨,持着执拂翩翩而来,在香案前准备迎接画像。 一名皇后身边宫女以双手高举过顶的姿势,快步将「灵宝天尊」的画像送上来。 无极道长洗手焚香,才伸手去取画,当他打开滚轴,露出画像时,嘴角笑容淡淡扬起,楚芊芊的画技没话说,自是栩栩如生。 但是,当画轴完全打开,却见无极道长踉跄了两步,表情惊愕,双目瞪得奇大,含怒看向楚芊芊。 “大胆竖女!竟敢侮辱天尊,这样的画怎能拿来开光!” 楚芊芊被这一喝,退了两步就站定,脸色苍白、紧咬着下唇。 无极道长的怒斥引发众人喧腾,皇帝和皇后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什么事? 皇帝让全公公去将画作捡起呈上,一看也大为震怒! “大胆! "皇帝看向楚江,将画作扔到他面前:“楚江,你生的好女儿!看看她画的是什么画。” 楚江紧张地上前拾起被皇帝扔在地上的画作,一看也大惊失色:“这..这怎么回事?” 他骤然转头看向楚芊芊:“芊芊?” 第一百零九章 有道是清雪不清雪 楚江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他骤然转头看向自己女儿:“芊芊?” 原来那副“灵宝天尊图"的眼睛被剜了去,成了一副瞎子天尊,那可是灭九族的大不敬啊!楚芊芊强装镇定上前,看到父亲手中的画作,表情一愣,发出“啊”一声,原本的恐惧消失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羽沁梨要她这么做的原因。 楚夫人起身从楚江手中拿起画轴,一看到上面没有双眼的灵宝天尊,震慑得差点昏厥过去旁边的贵夫人忙扶住她。 楚江忙拉着女儿跪在地上:“皇上,……互督导女儿不周,请皇上降罪。” 皇帝崇尚道教,看到这画极不舒服,勃然大怒:“楚芊芊,说!这幅画可是你画的?” 楚芊芊恭敬道:“是,这幅画正是臣女所画。” 皇帝龙袖一挥、"哼"了一声:“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饶是楚江这种铁汉,此时也是冷汗淋漓、万念俱灰,楚家九族数百口性命休矣! 此时慕清雪突然上前跪下,一脸恭顺:“启禀皇上、皇后,楚家傲慢无礼,对灵宝天尊不敬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多说无益。且法会吉时迫在眉睫,如何再拿出一幅「灵宝天尊图」以完成仪式,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 皇帝点头:“到哪里再去找一幅好的「灵宝天尊图」?” 他看向皇后,一脸不豫,皇后难道拿到画的时候没有检查?竟在这种时候出现这样纰漏! 皇后脸色刷白,忙起身跪下:“臣妾失职,请皇上降罪。” 此时的羽皖黎突然想上去帮皇后求情,一把被羽沁梨抓住,她对她摇头,以眼神告诉她时候未到。 果然,慕清雪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臣女丹青虽然比不上楚姑娘,但临摹过三石老人的「灵宝天尊图」不下百次,甚得先生赞赏,昨晚亦斋戒沐浴画了一幅,只是没有裱褙,不知可否用上?” 皇帝和皇后一听,表情一松,皇帝立即道:“快呈上来!” 正当慕清雪要起身去拿画,楚芊芊却开口了: "等一等!启禀皇上,请皇上听一听臣女为何要画一幅这样的「灵宝天尊图」!” 皇帝怒眉倒竖:“污蔑天尊,还有什么话好说!” 楚芊芊一脸祥和,甚至于还露出浅笑:“皇上,这一幅根本不是「灵宝天尊图」,那是臣女的父亲,是臣女父亲下个月生辰,臣女要送给父亲的礼物。” 全场愕然,但真正呆若木鸡的却是跪在殿堂中央的慕清雪。 “你、你说什么?那是楚江?不是灵宝天尊?” 包含楚江在内,所有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楚芊芊。 楚芊芊与羽沁梨同年,但脸颊丰腴,有一对可爱酒窝,看起来十分讨喜。 她吐了吐舌头:“平常父亲在家对待我们这些晚辈,就跟在朝堂上一样,总是一丝不苟、形象**,认识的、不认识的,背后都叫他一声「三一尚书」,说他做事一丝不苟、说一不二、-锤定音,所以臣女才会想将父亲画成灵宝天尊的模样,有父女间的玩笑,也代表父亲在臣女心目中的地位。只是不知为何,臣女画的「灵宝天尊图」会拿错成父亲的画像了。” “那、那真的「灵宝天尊图」呢?”皇帝又看了一眼卷轴,果然那张脸正是楚江!不由得一下子气笑了,吹胡子瞪眼。 “真正的「灵宝天尊图」在这里。” 所有人都看向殿门,长公主轩辕华一身清雅白衣,双手捧着一只卷轴,袅袅莲步走进「三清殿堂」,将“灵宝天尊图”交给无极道人。 现场所有人都没有发现,长公主此时悄悄和羽沁梨交换了一个调皮的眼神。 此时羽沁梨在羽皖黎耳边说了几句话,羽皖黎悄悄往皇后身边移动。 无极道人立即将卷轴打开,脸色瞬间高兴起来:“启禀皇上,正是「灵宝天尊图」,而且法像**,画得极好!” 长公主微笑道:“女儿轩辕华参见父皇。” “平身。华儿,这幅「灵宝天尊图」怎么会在你那里?” 轩辕华故作宠溺的瞟了楚芊芊一眼:“回父皇、母后,昨晚楚姑娘到女儿的公主府,带了她画的两幅图给女儿看,说要将送楚大人的那幅暂放公主府,以免被楚大人发现。结果这丫头,将「灵宝天尊图」留在了公主府,反而将楚大人的画像呈上来了!” 羽沁梨此时适时说:“启禀皇上,这件事臣女也是知晓的,臣女还取笑了芊芊好久,说她调皮,但也还好芊芊是有福气的,否则今日出事的,就是「灵宝天尊图」了。” 长公主道:“这何止是芊芊的福气,更是我南漠的福气。” 两人一搭一唱,配合得可默契了! 皇帝转怒为喜后表情又是一凝:“是谁那么大胆?想剜去灵宝天尊的双眼?” 轩辕华清冷一笑,无意间瞟了慕清雪一眼: “这女儿就不知道了?难道有人想借机钻漏洞趁此陷害楚家?” 楚芊芊也道:"臣女送进来的时候,周嬷嬷是有打开检查的,那时画像没有问题。” 周嬷嬷立刻弯腰道:“是的,启禀皇上,奴婢检查过,楚姑娘送来时,是没有问题的。” 当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画上时,羽皖黎悄悄扶起了被忽视一旁、跪在地上许久的皇后。 皇后一愣,惊讶地看着羽皖黎,可是羽皖黎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微笑上前扶起她,然后又安静的退回凤柔敏身边。 她离开时,皇后还拍了拍她的手,瞧着羽皖黎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她低着头,皇后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当然很有感,心里十分兴奋! 但她谨遵从羽沁梨的指示,低眉顺目,一句话都不说。 凤柔敏和凤夫人、凤轻云当然是知道羽皖黎的行为,对她只是做了一个动作,就让皇后对她改观,让她们不约而同看向紧盯着堂前的羽沁梨! 这个女子,胸中丘壑竟如此之深? 仅一个小动作,甚至不费一言一语,就让羽皖黎在皇后心中起死回生? 凤夫人不禁怨恨起凤柔敏,都是她的器狭量小,这么一块珠玉能嫁凤彧多好? 想到凤彧到现在还失意的躺在床上,凤夫人就眼神黯然。 至于堂上,慕夫人见慕清雪跪在地上,起也不是、退也不是,实在很显眼,马上上前道:“启禀皇上,「灵宝天尊图」无损是最大的幸事,至于是谁毁了那幅画,不是眼下重点。为不耽误吉时,是否应该马上进行开光仪式?” 羽沁梨此时却道:“柳夫人何必这么着急?距离殿外法会还有半个时辰,开光也只是一炷香的时间 但是有人胆敢在今天破坏圣画,陷皇后娘娘与楚姑娘于险境,这个人难道不该立即抓出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慕清雪心如擂鼓,双手紧紧攥着,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而慕夫人脸色铁青,焦急道:“羽二姑娘,老身没有说抓犯人不重要。” 这个羽沁梨真可恶,竟然把皇后拖下水! 果然皇后冷着脸:“皇上,这件事臣妾定要 查清楚。” 皇帝才刚点头,楚芊芊就说:“其实要知道是谁破坏画像很容易,臣女有办法!” 跪在地上的慕清雪身体一僵。 “什么办法?” 楚芊芊说:“臣女在构思如何绘制「灵宝天尊图」的时候,为了想让自己画的灵宝天尊图可以历经百年而不褪色,所以两幅画都特地在颜料中加上了「朱石粉」。 「朱石粉」 无色无味但一碰却很难洗去 只要在清水中加入一点醋,谁曾经剜了图上的眼睛,他的手一沾醋水,立刻就会呈现红色。 皇后道:“周嬷嬤,你亲自去准备。” “是。” 慕夫人急道:“可是,又怎么知道是这个殿内之人所为?” 羽沁梨又出声:“犯人一定在殿内,首先,男宾不能出入后宫,外臣就可以先排除,其次能进入皇后娘娘安放画轴的地方,不是重臣女眷就是各部祭祀代表,这些人,现在不都刚好在这里?” 慕夫人恨死羽沁梨了,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她,冷汗淋漓,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皇后道:“二姑娘说的对,这沾个醋水花不了多少时间,不立即揪出这心思歹毒之人,本宫势不罢休!” 此时周嬷嬷已经亲自端了一盆加了醋的清水:“娘娘,醋水来了。” 皇后说:“拿上来,由本宫先开始。” 从皇后开始,一个个将手伸进了醋水中,但都没有任何变化。 当周嬷嬤将水盆端到慕清雪面前,慕清雪浑身瑟瑟发抖,背脊已经全湿。 皇后道: "慕家姑娘,起身试水。” "是……” 慕清雪僵硬起身,一双手紧紧绞着裙纱,看着周嬷嬤端在面前的水宛如一盆毒液,将手伸进去就会销骨蚀髓,一双眼睛瞠的大大的,喉咙滚动、冷汗直流。 “慕姑娘,请将你的手放进醋水中。”周嬷嬤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她。 羽沁梨一双冷眸看着恐惧害怕的慕清雪,心里一叹:有道是清雪不清雪,慕清雪,害人终害己,你的末路到了... 第一百一十章 神一样的队友 上一世,羽沁梨在轩辕企的后院里,没少被慕清雪陷害折磨。 但坦白说,羽沁梨并没有那么恨慕清雪。因为在她看来,较之羽皖黎的利用自己、最后更为了夺后位而杀害自己,慕清雪只是单纯嫉妒,并且是真心爱轩辕企。 所以这一世,慕清雪不是她特别想要报仇的对象,要不是因为她以这种手段陷害忠良,让楚家一夜灭门,羽沁梨根本懒得对她动手。 “我……” 在周嬤嬤凌厉的眸光瞪视下,慕清雪的牙齿打着冷颤,举起来的双手摆在水盆上,就是不往水中放。 她想着自己那么用力刮下画上的颜料,还用手去挥扫,手上一定沾了很多「朱石粉」,这一放进去,绝对败露! 慕清雪吓了一大跳,周嬷嬷看向旁边宫女,两名宫女会意,上前抓住慕清雪的手,就往水里按 “啊——不要!不是我、不是我!” 慕清雪双手一挥,带起了四溅的水花,周嬷嬤的水盆也被她打翻,但她挥舞在空中的手,此刻也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红的!她满手都是红的!”羽皖黎手指指着柳常青,大叫一声! 慕夫人顿时无力跪在地上,现在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慕知秋立即被通传进殿,皇帝二话不说就让禁军将三人押下,关进地牢,没有皇帝谕令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真相大白后,「上清节」的仪式终于可以开始。 从开光、迎画、念经拜谶、发符、...一切顺利,好像刚刚的事故不曾发生似的。 最后由各地方、各部代表及哈尔赤使团进贡法器斋食后,将由皇子代表至民间进行“施食”上清节活动便算是功德圆满。 仪式一结束,羽皖黎便缠着她:“妹妹,长姐现在还要做什么?” 现在大概羽沁梨叫她去爬树撞墙,她也都愿意了。 羽沁梨微笑道:“长姐什么都不用做,皇后娘娘就会来找你了,只要记得,少说话,不抱怨,顺着皇后,一脸担忧太子殿下的表情即可。” 因为你实在不适合多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 果然,她们还未走出宫门,皇后就派人来寻羽皖黎,让她明日到「凤鸣殿」一叙。 等宫里嬷嬷走了,羽皖黎激动得满脸通红,望着羽沁梨的眼神宛如恩同再造。 凤柔敏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但那明显的协助又在眼前,便没好气地问:“我不信你这丫头这么好心,说!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目的?”羽沁梨看了不远处,往这里走来的凤氏母女一眼:“其实沁儿没什么目的,但若嫡母心里不安,就当沁儿是报答或表哥在狩猎场上的救命之恩吧!以后沁儿不会再管长姐的事。”说完就准备和楚芊芊上马车,一起出宫。 “沁儿,等一等。” 羽沁梨回头,叫住她的,竟然是凤夫人,凤彧与凤轻云的母亲白氏。 凤夫人看着羽沁梨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是为了自己儿子,她还是道:“沁儿,舅母能不能麻烦你,有空.. ..到凤府看看你彧表哥。” 羽沁梨点头,基于道义,她回来都应该要去看凤彧:“只要凤家不反对,明天沁儿就去看彧表哥。” 羽沁梨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凤夫人心情很好,她忘情伸手去握羽沁梨的手,她却立即抽离,声音清冷带着距离:“舅母,沁儿明天一定登门探望彧表哥,但现在沁儿与楚姑娘及长公主有约,先失陪了。” 凤轻云忍不住道:“羽沁梨,你不要以为你今天帮了皖黎,还有我哥对你的态度,我们就会接纳你!” "云儿! "凤夫人低声斥了一声。 羽沁梨上马车的动作一停,转身看向凤轻云,表情带着淡淡的疑惑:“轻云表姐,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你们喜不喜欢我、接不接纳我,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你以为我会在意?” “可是我哥为了救你而受伤!”凤轻云义愤填膺。 “你哥也曾为了帮你而杀我!”羽沁梨冷声反击。 “——”凤轻云声音一噎,竟无法反驳。 凤夫人在一旁,表情瞬间苍白,许多事做了,痕迹永远都在,擦都擦不掉。 羽沁梨的眼神如冰,惊不起一点涟漪:“轻云表姐,别把自己想得多重要。以前我不希罕凤府,以后也不希罕,去看彧表哥是道义、也是责任,毕竟沁儿是真的很感谢彧表哥的搭救。但如果轻云表姊这么讨厌沁儿,沁儿明日就不去惹人厌了!” “不!沁儿,明天请一定要来看你彧表哥。"凤夫人急忙道。 羽沁梨看了一眼凤夫人,点了点头,径自上了马车,云倩一驾,只留下滚滚烟尘给凤氏母女。 凤夫人拍拍女儿的肩,叹了口气:“云儿,人外有人,都这么多次了,你还看不明白吗?皖黎只得她一个提点,就能扭转皇后对她的印象,你哥更是早就后悔对付她,更对她...弄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吗?” “娘...” “她已经被赐给了祁王殿下,并不会嫁给洛王,娘没用,没办法帮你,你何不与她交好,或许她愿意帮你,就像帮皖黎一样?” 其实凤轻云早就已经后悔了,看到羽沁梨帮皖黎的当下,她除了诧异,还有一丝丝羡慕和嫉妒,只是她拉不下脸来。 “回去吧!其实到头来,你们都是自家姐妹,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明天她来看彧儿,你和她好好说说,或许她会帮你。咱们上了太子的船,你和洛王....娘无能,但或许沁儿有办法。” 凤夫人始终是不舍自己女儿,看凤轻云在感情上求不可得,她心里也苦。 马车上。 楚芊芊紧紧握着羽沁梨的手,表情真挚诚恳:“沁儿,还好有你,否则今天被灭门的,就是我楚家了!” 羽沁梨笑说:“看在我是你楚府恩人份上,今天中午你请了!” “那有什么问题!”她摸摸自己腰带的荷包:“我娘给了我不少,今天本姑娘就好好请你和长公主这两位大恩人吃一顿!” “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只要别把自己吃肥了,让祁王殿下嫌弃你就行!” 楚芊芊的取笑让羽沁梨脸颊一红,作势要打她,楚芊芊忙转移话题:“行了、行了,不取笑你了!说真格的,你今天干嘛佛心来着,帮你那没心没肺的长姐? "楚芊芊一脸不以为然。 羽沁梨眨眨眼:“你听过一句话吗?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和我家长姐比起来,慕清雪聪明多了,不适合待在太子身边。” 楚芊芊楞了一下:“哈一哈一哈一” 瞬间捧着肚子爆笑出声, 完全不顾自己是礼部尚书之女,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沁儿,你、你、你!”楚芊芊指着她:“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实在是...”她笑到肚子疼话都说不完整。 羽沁梨也失笑出声:“现在我那长姐大概把我当成神了,我叫她往东,她应该不敢往西。” 楚芊芊点头:“不过你的确厉害,我虽然站在火线上,但看得可清楚了。你只让羽皖黎做了个扶起皇后的动作,连话都不用说,就让她得了皇后好感,扭转了她在狩猎场的印象。” 羽沁梨一脸无奈,叹了口气:“你以为我容易吗?我那长姐是真真不会说话,我怎么敢让她说话呢。” 楚芊芊无言了,都不知道该替羽皖黎高兴还是难过了。 楚芊芊收拾起玩笑心情,深吸一口气,拉着羽沁梨的手:“沁儿,大恩不言谢,等等长公主在,有些话不方便讲,所以我现在先说。刚刚我父母已经知道,是你救了我们楚家,也知道太子狼子野心,为了帮慕家上位,竟要我楚家灭门,你放心,我楚家从没有为那位皇子站过队,但只要你和祁王需要,我楚府第一个投诚。” 羽沁梨紧紧握着楚芊芊的手,表情认真:“你知道我帮你,并不只是为了轩辕殇。“ “我知道。”楚芊芊很感动:“我们不是亲姊妹,却胜似姊妹,芊芊心里明白。” 羽沁梨点头,对一个女人而言,除了有情人,能得一个知心的手帕闺蜜,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羽沁梨得意小声地说: "楚家绝对是祁王府神一样的帮手。” 楚芊芊挑眉:“那还用说!唉哟——”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二人没有防备,踉跄地直接撞向车壁。 月蓉掀开帘子道:“小姐、楚姑娘,你们没事吧?” “发生什么事了?”羽沁梨扶起楚芊芊。 月蓉一脸无奈: “小姐,涟漪公主挡在前面,说要见你。” 羽沁梨和楚芊芊面面相觑,这涟漪公主还有戏吗?不是该回她的哈尔赤了? 只听外面一声娇斥:“羽沁梨,本公主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本公主下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猪一样的队友 “羽沁梨,本公主知道你在里面,快给本公主下车!”涟漪公主骄傲霸气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你觉得她是来做什么的?”楚芊芊揉着后脑勺,怒目问着。 羽沁梨无奈一笑:“还能来做什么?找麻烦呗!” “她不会还想要嫁给祁王吧?” 羽沁梨耸耸肩:"涟漪公主的脑袋,也不是咱们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楚芊芊嘿嘿两声:“又一个猪队友?” “羽沁梨,你磨磨唧唧的躲在马车里做什么?没听到本公主叫你吗?” 月蓉见自家小姐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瞪着涟漪公主:“涟漪公主,你不要形象我家小姐还要呢!在大马路上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想见我家小姐,投帖羽相国府。云倩,走。” 涟漪公主急了,双臂张开,硬是不让马车过:“羽沁梨,你不见本公主,你会后悔的!” 月蓉道:“依照跟公主打交道的经验,见了你才会后悔。云倩,别理她。” 涟漪公主抽出自己的软鞭,怒斥道:“一个小小丫头竟敢对本公主无礼,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当本公主是病猫?” “有公主这么精神的病猫吗?涟漪公主,请你行行好,我家小姐和长公主有约,真的没空理你。”有云倩在身边,月蓉有恃无恐。 马车里楚芊芊点头,小声跟羽沁梨道:“你这丫头真不错。” 羽沁梨失笑摇头:“牙利了、胆也肥了。”叹了口气,大声说:“月蓉,请涟漪公主上马车,我只能给她这一路的时间。” “是。” 月蓉恭敬将车帘掀开,涟漪公主“哼”了一声,傲娇地上了马车。 一上来看到楚芊芊楞了一下,坐在两人对面,撇嘴抱怨:“羽沁梨,如果本公主是你,一定把那丫头换掉,你一定不知道你因为这丫头,背后得罪多少人!” 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 羽沁梨笑道:“我的丫头只要不得罪我就行,涟漪公主管宽了。” 她看了涟漪公主一眼:“涟漪公主半路拦车,应该不是想和我讨论我的丫头,有事快说吧!等等我和芊芊有事。” 涟漪公主皱眉看了楚芊芊一眼,娇气道:“本公主想和你谈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意思竟然想叫楚芊芊下车? 羽沁梨和楚芊芊诧异对视一眼,失笑道:“涟漪公主,对沁儿而言,涟漪公主才是所谓的「外人」。” 涟漪公主闻言表情一愣,眼中怒火几乎要迸射而出。 但她又强迫自己深呼吸,将怒气隐忍了下来,可以看出她眸中带着委屈:“本公主想和你谈祁王的事。” 羽沁梨收起脸上笑容,对涟漪公主眼中故意释放的委屈表情,心里感到十分鄙夷,她的示弱,是为了更大的掠夺。 “涟漪公主,看来狩猎场上的比试约定,公主忘了。” 涟漪公主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她硬着头皮,咬牙道:“本公主没有忘,所..所以本公主来找你....商量。” “商量?”羽沁梨不解:“沁儿不明白,皇帝已经为沁儿和祁王赐婚,你我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涟漪公主有些不悦:“羽沁梨,本公主相信你很清楚,本公主这次和王兄起到南漠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和亲。” “所以?” 涟漪公主怒急:“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你难道不知道任何一个男人娶了本公主,就等于拥有哈尔赤的支持,特别是对皇子而言,有数不尽的好处?” 羽沁梨静静看着涟漪公主,嘴角扬起淡淡笑意:“可惜沁儿不是男子,更不是皇子。” 涟漪公主一噎,她知道若自己不开诚布公说重点,这个女人就会继续装傻下去。 “羽沁梨,虽然南漠皇帝赐了婚,但你去告诉祁王殿下,说本公主愿意委屈自己,当他的平妻,你放心,本公主入了祁王府,不会欺负你,会让你与本公主平起平坐。” 楚芊芊原本在一旁不打算开口,但听到涟漪公主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挺直背脊瞅着羽沁梨:“沁儿,我刚刚没听错什么吧?” 羽沁梨叹了口气,原来脸大的毛病不是特例,她以为张铃儿是奇葩,原来这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涟漪公主,你身份尊贵,沁儿不打算让公主纡尊降贵与我平起平坐,而且这种事找我去说,公主还真有创意。” 涟漪公主一脸不解:“找你去告诉祁王有错吗?你和祁王殿下在「千桐镇」的事情,京城已经传开了!祁王说他的后院你说了算,所以本公主不找你找谁?” 在干桐镇的事传开了?所以洛王轩辕敬应该已经知道梅青山和连日松被关押大理寺? "这倒是事实,我也听说了。"楚芊芊补了一句。 羽沁梨冷冷看向涟漪公主,表情坚决:“公主不用再说,我不会同意这件事。” “为什么?”涟漪公主一脸疑惑:“羽沁梨,你是真心喜欢祁王殿下吗?明知道他娶本公主有利无害,为什么不愿意?祁王不可能只有你一个正妃,没有本公主也会有别人;你放心,本公主会努力和你当好姊妹的。” 羽沁梨当真气笑了,她端正起坐姿,一双眼睛正经而凌厉地盯着涟漪公主,浑身散发着凛然气息。 涟漪公主在她目光探究下,如坐针毡,眼神闪躲。 “涟漪公主,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却要用来说服我,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的父亲阙勒可汗妻妾无数,你的母妃可有好姊妹?其次,为什么祁王不可能只有我一个正妃?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他也不配娶玉儿为妻。至于娶 你的好...” 羽沁梨冷笑道:“今日之前我也认为哪个皇子娶了你,便可以拥有哈尔赤的资源,但公主今日拦车,我便不这么想了!公主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甚至愿意委屈在祁王府,不得不让玉儿认为,公主在阙勒可汗心中,其实没有那么受宠,甚至于只是一颗棋子,若这次你嫁不了南漠皇子,回去恐怕前途堪虑。” 楚芊芊和涟漪公主一起目瞪口呆的觑着羽沁梨。 楚芊芊咽了咽口水,一脸同情地看着涟漪公主,指着羽沁梨:“涟漪公主,你确定要嫁进祁王府,和这个女人抢丈夫?” 涟漪公主呆楞当场,被楚芊芊的话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人家说多智近妖,这羽沁梨就让她有妖女的感觉,楚芊芊说的有道理,自己要去抢她的丈夫,真的好吗?不会最后弄到自己尸骨无存? 她眼神闪烁地移开:“你、你胡说什么!我父王最疼的就是我,怎么会把本公主当棋子? ” “是不是棋子,公主自己心里有数。”这样的猪队友,还是赶快送人的好。 “公主若只是要嫁一个皇子,沁儿可以替公主想方设法,但若公主非要嫁进祁王府不可,就别怪沁儿对你不客气。” “你!” 楚芊芊一脸崇拜地看着羽沁梨,以后自己议婚,一定要向她拜师,这种主母风范当真霸气不解释! 涟漪公主宛如泄气的皮球,骄傲的双肩垮了下来,沉默片刻后终于问:“羽沁梨,你当真可以助本公主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你嫁皇子的目的是什么?” 涟漪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道:“本公主要救母妃!本公主的母妃得了一种怪病,只有巫师可以医治,但父王和巫师却说,除非...除非本公主怀了南漠皇嗣血脉,带着皇嗣血脉回去,只有融合了哈尔赤和南漠皇室血统的血液,才能救活我母妃——” "这、这是什么怪病啊? "楚芊芊惊恐道。 羽沁梨一凛,她没有想到涟漪公主非嫁皇子不可的原因,竟然是这样! 她眼神一黯:“你母妃是中了蛊?” 涟漪公主眼眶泛红,摇摇头: "我不知道,巫师只说必须是我与南漠皇子结合的血脉才能救母...” 羽沁梨心里一沉,上一世她没有去注意狂追轩辕殇的涟漪公主,为什么最后会嫁给轩辕敬。 而且在洛王府遭到轩辕企诛杀前,也没听说涟漪生的孩子发生什么事。 涟漪公主母妃的病,是不是与蛊有关还未可知,倘若哈尔赤的巫师要南漠皇室血液是为了其他目的。 “羽沁梨,你究竟能不能帮本公主?”涟漪公主一脸希冀。 羽沁梨沉吟一会儿: “有办法将你母妃弄来南漠吗?” 若陆一凡能看看,或许能看出端倪。 涟漪眉心深深皱起:“母妃状况时好时坏,巫师说剩不到三年好活.. ..” 羽沁梨此时却说:“怂恿你嫁给祁王殿下的,是洛王身边的侍妾玥娘吧?” 涟漪公主惊讶道:“你,你怎么知道?” 羽沁一脸冷凝,这玥娘实在可恶!她看向涟漪公主:“其实南漠皇子中,最需要哈尔赤势力的,正是洛王轩辕敬,从他下手,你成功的机会最大。” 涟漪公主升起一丝希望:“真、真的吗?” 羽沁梨笑得很有把握: "我说你一定会嫁给洛王殿下,公主信不信?” 楚芊芊瞅着羽沁梨,一双眼睛眨巴眨巴: 这狐狸,又将送走一个猪队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宁愿去悦宾楼也不来醉仙楼? 羽沁梨笑得很有把握:“我说你一定会嫁给洛王殿下,公主信与不信?” “你愿意帮我?”涟漪公主心里升起一丝希望。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自己坐得舒服一点: “公主知道祁王殿下与我在干桐镇发生的事,就知道在千桐镇祁王殿下治了两位大人的罪;其中有一个正是那位玥娘的父亲。” “那……与本公主何干?” 羽沁梨微笑,这位涟漪公主和羽皖黎何其相似? 她道:“干桐镇是南漠桐油大镇,每年税赋丰富,当然油水也不会少。梅青山身为洛王人马,自然每年的孝敬不在话下。如今这股肱一断,正是你哈尔赤抢位之时。你只要让蒙达王子去告诉洛王,别说哈尔赤的能力摆在那里,光是娶了你可以得的丰厚嫁妆,都够洛王动心了!” “....真这么简单?” “这招用在太子、祁王身上都不管用,但洛王却刚好需要,放心,一击便中!” “好,羽沁梨,本公主信你,事情若成,本公主一定奉上厚礼。” 涟漪公主下了马车,楚芊芊眼睛眨巴眨巴的瞅着羽沁梨。 嗯,虽说是帮了涟漪公主,但这个狐狸好友又送了一个猪队友给敌人。 羽沁梨和楚芊芊、长公主在「悦宾楼」用膳,自是得到了最好的服务。 李旭虽然不怎么让羽沁梨看得上眼,但这里的食物却比洛王的「醉仙楼」合她口味,只要愿意砸钱,就可以享受到最好、最舒适的口腹之欲。 长公主也吃的很开心,她是打从心底喜欢羽沁梨和楚芊芊。 这两个小姑娘聪明有才,却又英气洒脱,没有一般贵族女子的矫柔虚假,所以很入轩辕华的眼,将她们视为自己妹妹般疼。 这一顿饭,纵然让楚芊芊大失血,却让楚芊芊觉得很值得。 和挽救全家性命相比,数百两之食算得了什么? 而这两位愿意让她请这一顿,更让她感动,因为她们并不打算挟恩拿翘,用一顿饭就让楚芊芊还了恩惠,更显她们心胸开阔。 楚芊芊眼眶有些红,举起酒杯:“长公主、沁儿,大恩不言谢,虽然你们不愿芊芊惦念你们的帮忙,但芊芊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后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算要性命相搏,也绝不推辞。” 轩辕华自从从北周回了南漠,表情总是一派冷漠、性情不显。 但在这两个小友面前,却十足十的大姐派头。 她挑眉道:“本公主若要让你这小姑娘性命相搏,大概活的日子也到头了!别诅咒本公主,罚你喝酒。” "是,芊芊领罚。"楚芊芊脸色一红,将手中的酒喝了。 轩辕华道: "回京之后,本来觉得日子也就这么过,但认识了你们,日子竟然有滋有味起来。沁儿,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体质,跟着你,就有好戏看。说来本公主也是与你们有缘,私底下不嫌弃,就称呼本公主一声华姐姐吧!” 羽沁梨眉角抽了抽,这算是赞美吗?她该道谢吗? "是,华姐姐。"楚芊芊却马上不客气的喊了声,嘴巴可甜了。 轩辕华看向羽沁梨,取笑道:“沁儿现在不喊没关系,等明年及笄后,就真的要喊本公主一声货真价实的姐姐了。” 羽沁梨脸一红:“华姐姐,怎么取笑起沁儿来了。” 一顿饭吃得舒服畅快,尾声时李旭却突然出现。 羽沁梨若不是在淮君山看到李旭着骑装的飒然风姿,会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温文儒商。 但经过三天的皇家狩猎,以及那一晚的翼龙喂药,这个李旭,让羽沁梨不敢小觑。 李旭俊朗清逸、风采夺人,轩辕华虽不喜欢二公主轩辕秋,却对李旭印象不差。 加上人家一来客套不多,先为每人送上一盅木瓜雪梨,才将手中的烫金请帖奉上。 “明日本驸马的「墨雅斋」开幕,还望三位雅客大驾光临。” “驸马的生意当真遍布各行各业,连书画古玩也在营生范围。”"轩辕华挑眉,翻看手中的请柬。 李旭苦笑摇头:“对于李家的生意,李旭只是坐享其成,反而自小浸淫的书画,一直苦无机会展现,如今时机成熟,这「墨雅斋」也算是完成了李旭宿愿,因此明日还望三位赏光。” 轩辕华自然知道,要不是二公主逼婚非要嫁李旭不可,以李旭的才华,要在朝堂上一展长才,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李旭成了驸马爷,与朝堂绝缘,心中自有其遗憾。 但不可否认李旭在商业上的表现很出色,有他细腻与独到之处,从「悦宾楼」能让一向挑剔的皇家贵族满意,就可见李旭的用心。 轩辕华道:“驸马爷好大的魅力,开幕画展竟然就是三石老人和秦有道秦师傅的联展。好吧!本公主明日会准时出席。” 她看向羽沁梨和楚芊芊:“你们去不去?” 李旭见羽沁梨还在考虑,他道:“羽二姑娘,明日的画展是三石老人周磊老先生和秦有道秦师傅的狩猎图联展,翼龙也会牵去现场。” 羽沁梨看向李旭,心里想以后做生意一定要找他,这人实在太能掌握他人心思,知道翼龙就是她的软肋。 “驸马爷相邀,沁儿自当共襄盛举。”她可没忘,她说过要买下翼龙。 楚芊芊见羽沁梨都答应了,才说:“既然长公主和沁儿都去,那芊芊就不客气,感谢驸马爷邀请了。” 李旭高兴道:“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明日都能莅临「墨雅斋」,实在令人高兴,那李旭明日就在「墨雅斋」等候长公主与羽二姑娘、楚姑娘的大驾。” 说完客套两句,也就很识相的离开,完全不会留下来惹人尴尬讨厌。 轩辕华叹了口气: "唉,真不知道是本公主那二妹上辈子造桥铺路,还是李旭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两人才做了夫妻。” 羽沁梨和楚芊芊相视愕然,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都觉得长公主实在有趣,有这样诋毁自己妹妹的吗? 饭后,羽沁梨送楚芊芊回楚府,自己才回司徒相国府。 一到,老管家就急忙上来说:二姑娘,洛王殿下来了,说要见您,老爷在正院偏厅陪着呢!” 羽沁梨一愣,轩辕敬来了? 她点点头:“你去招呼一声,说我回「琼琚苑」更衣,等等出来。” 等羽沁梨来到偏厅,轩辕敬的丫鬟如画却在厅外候着,看到羽沁梨一揖:“二姑娘,洛王殿下在里头有请。” 羽沁梨点头,信步跨入偏厅,果然厅里只有轩辕敬,看样子他是想和自己单独谈了。“洛王殿下。” 轩辕敬回头,见羽沁梨只着一件湘妃色绣碎花的衣裙,清新淡雅,简单却宜人,宛如夏日一朵粉色清莲,娉娉婷婷走来。 她眉宇从容、嘴角微扬,那是一抹和善的微笑,却又明显带着三分距离。 轩辕敬心里一沉,以前羽沁梨是不会这样对他笑的。 “.....” “不知洛王殿下找玉儿,有什么事?” 轩辕敬突然胸口一团火气涌上,在即将爆出口时,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说了他二十年的生命里,从未说过的话:“沁儿,对不起。” 羽沁梨感到错愕,轩辕敬竟然会这么坦白向她道歉? 但还好她活着不是吗?若她被吃了黄麻的霜白摔死,或者死于玥娘派来的六个杀手手里,今天怎么听得到他的道歉? 想到这里,羽沁梨的眸子蒙上一层冰霜。 “沁儿惶恐,沁儿身份低微,如何能接受祁王殿下的道歉。” 这么冰冷的拒绝,让轩辕敬心里一抽,脸色白了三分,眼帘不自觉敛下:“看来沁儿是真的生气了。” 他自嘲:“也是,沁儿的生气很明显,若沁儿不生气,如何会将「银装鞍」送还本王?如何会和七弟到干桐镇端了梅青山?如何会今日吃饭不上「醉仙楼」,而就「悦宾楼 」?” 羽沁梨抬眼,对轩辕敬这样的话感到可笑。 他有什么资格向她抱怨这些?若不是他设计在前,会有这些后续? 她声音冷漠,却如一柄利刃:“殿下是在责怪沁儿活下来后,所做的这些事?” 轩辕敬眸子一缩,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抱怨她生气? 若羽沁梨死了,这些都不会发生,而这些事情,又怎么比得上他设计霜白、玥娘派杀手来得严重? 一向高高在上的轩辕敬,从没有这样憋屈过,他身为皇子,本身骨子里就是高傲的,而且自命清高潇洒,何曾想过讨好谁、为谁折过腰? 但眼前这个女子偏偏一再挑战他的底线,他若要她,她应该感恩戴德不是吗? 为什么可以这么趾高气昂的拒他干里?他若要杀她,她也应该承受,毕竟他是皇子、而她只不过是一名命如蝼蚁的相国庶女,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此刻她可以这么理直气壮、而他会这么后悔?甚至只要她愿意原谅他,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沁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是的,我心悦于他 轩辕敬这一声“沁儿”,充满了后悔与懊恼,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补救。 “洛王殿下,原本沁儿也以为能和殿下成为朋友,但毕竟是沁儿多想了。许多事情既然已经做了,无法回头,那就一路走到底吧!” 轩辕敬一震,原本他在她心目中是不一样的吗?若不是他对她使了心计、用了谋略,她是将他视为不同的是吗? 快步上前一步,双手握着羽沁梨的肩膀:“沁儿,本王是真的后悔了!你原谅本王一次好吗?只要你说怎样才愿意原谅,本王就去做!只要你给本王机会!” 羽沁梨被他的态度惊吓到了,她挣开他双手的箝制,退了两步:“请殿下自重,沁儿已经被皇上赐婚给祁王殿下了。” 轩辕敬一凛,急切的眸光裂出一道名为嫉妒的裂缝,他从牙齿中透出一句话:“本王不会放弃。” 羽沁梨满脸不解,她不懂轩辕敬执着的意义何在:“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在皇上赐婚的那一刻,沁儿与殿下就注定要走上不同的路,殿下此时还不愿看清现实吗?” 轩辕敬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是父皇赐婚那一刻吗?沁儿敢说和七弟不是在更早之前,就已..有了默契?” 他本来想说“暗通款曲”,但话到口中便又忍住。 他不想拿这四个字来亵渎她。 羽沁梨一愣,眸子深深注视着轩辕敬,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是七分气愤三分嫉妒。 不过她也不意外,毕竟轩辕殇和她并没有避嫌,轩辕殇更是在轩辕企一退婚,他就到羽府议亲,表面上她与他亲近些,也是理所当然。 “祁王殿下对沁儿很好,沁儿很感动。” 是感动不是感激?轩辕敬浓眉倒竖。 羽沁梨的意思是她真的被七弟感动进而对他动情,不是因为他处处维护,所以感谢他而投桃报李? “.....互相喜欢? "轩辕敬问这句话时,双手紧攥,深怕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而动手杀人。 羽沁梨眸若古井,平静无波,但脸颊上隐隐的红晕泄漏了她的心情:“是。” ....心悦于七弟? 羽沁梨已经感受到轩辕敬的杀气,但她仍然决定明确地告诉他实话。 政治的尔虞我诈,她羽沁梨可以好好陪他玩,但感情的事她不屑欺骗敷衍。 “我——” “好好想清楚再回答!”轩辕敬喝道,眼睛已经充满血丝!他来羽府不是为了听这样的结果。 羽沁梨却不受他的恫吓影响,眼神派坦然无欺: “是的,我心悦于他。” “住口!本王不想听这样的话!” “洛王殿下,您听不听都不能改变事实。” “你——”轩辕敬咬牙:“你好大的胆子!” 羽沁梨叹了口气,到茶几上帮轩辕敬斟了杯茶,端到他面前:“殿下,无论沁儿的胆子大不大,人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脚只能踩在一艘船上,心,也只能住一个人。 ” 她将杯子往前递:“这杯茶水,谢殿下错爱。” 轩辕敬踉跄退了两步,一双眼睛浮着痛色,声音透着不甘:“本王究竟哪里不如七弟?“ “殿下很好,与祁王殿下都是人中龙凤,不分轩轾。” “那为何是七弟而不是本王?” “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轩辕敬的目光恶狠狠的瞪着羽沁梨,他的每一句诘问,羽沁梨都不加以思考便回答,目光澄澈、表情坦然,一点矫柔都不做、一点机会都不给…… 她说"心之所向,如此而已。” 轩辕敬的心硬生生被剜了一个洞,不甘、愤恨、嫉妒、酸楚、疼痛、难过... 所有情绪一下子全汇集到胸口那颗被凿开的心,再向四肢百骸流窜。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本王这么残忍?” “残忍?” 羽沁梨发现轩辕敬完全不想喝她倒的茶,她就将茶杯放下。她嘴角勾着轻蔑,只是拒绝就叫残忍,那他的设计叫什么? “殿下,沁儿没有你想象的,在您心中有那么重要的位置,否则殿下不会设计让霜白吃下黄麻,陷沁儿于危险之中。” 轩辕敬急道:“这一点本王可以解释!沁儿,本王没有要伤你的意思,若霜白一路跟着桑葛藤,本王有信心可以救下你。” "但偏偏霜白没有跟着桑葛藤,这或许就是天意。” “不是天意!是太子皇兄和凤彧导致的意外。” 羽沁梨叹了口气:“洛王殿下!没有意外的彧表哥,沁儿就死于洛王府的刺杀了。” 轩辕敬一噎,此时他真的无话可说,的确,若她死了,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羽沁梨淡淡道:“天色不早了,沁儿就不留殿下。” 洛王望向羽沁梨带着冷漠与绝决的目光: "我们,真的形同陌路了吗?” “怎么会?殿下明年就是沁儿的四皇兄了。” 一道撕裂的伤痛直接划过轩辕敬的心脏,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闭起眼睛方能挨过。 他背对着她,背影有着固执的坚毅:“沁儿,除非你真的已经嫁与七弟,否则本王不会放弃。” 说完,便大步流星、跨着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 轩辕敬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但对羽沁梨而言,却没有任何意义。 她起身朝自己「琼琚苑」走去,她头痛的是影三耳力那么好,一定原汁原味把刚才的对话报告给那个人,晚上还不知道那个人怎么闹勝.... “月蓉,我要睡一下,晚上才有精神。"说完,蒙头就睡。 “是。”月蓉一头雾水,晚上要精神干嘛?但她还是应了一声,传话下去,不准任何人打搅小姐睡觉,因为晚上小姐需要精神…… 月蓉想到祁王殿下偶尔晚上会来***,顿时满脸通红,两只手在脑袋上空乱挥!去、去去!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想法 晚上,当羽沁梨沐浴完,走进寝房里间,一跨进去就感受到一股低沈寒冷的气压。 让她觉得现在不是气候温暖的夏天,而是凛冽的严冬了。 深吸一口气,羽沁梨望向软榻,果然上面敬卧着一名妖孽俊逸、 眉眼却怨气冲天的男人那一身张扬醒目的绛红锦袍,衬托轩辕殇如玉俊朗的五官,即使眉眼带怒,却仍让羽沁梨心脏漏跳了一下。 “今天沁儿的生活真是多采多姿,早上「三清殿」帮楚府洗刷冤屈、赴宴途中还要帮人说亲、中午应了凤府和驸马爷的邀请、下午又要安慰失意的四皇兄,沁儿怎么不去当县令父母官” 羽沁梨心里苦笑,这话的酸度绝对够得上“强酸”。 她上前讨好地拉着他的手:“晚上用膳了没有?” 轩辕殇被皇帝派遣连三天"施食",今日是到京城外的玉梅镇。 这时候就回来,可见一定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你还记得本王?” 羽沁梨失笑:“何止记得,时时惦记着呢!我让月蓉帮你做碗面,可好?” 轩辕殇点头,羽沁梨出去吩咐完,一回来就被拉进一副宽广温暖的怀抱:“沁儿,今天的事一件一件从实招来!你竟然连楚府的事都瞒着本王?” 羽沁梨拉他在软榻上坐下,他直接将她搂坐在他腿上,她顿时羞红了脸,想下来却被他紧紧抱住。 “一天没见沁儿,让本王抱一下。” “让我下来,我们好好说话。” 见羽沁梨一脸羞赧得不知所措,轩辕殇很舍不得才让她下来。 但一只手臂环住她的玉颈让她依偎着自己,然后掰过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口。 “这样说。”轩辕殇很满意这样的姿势,他将脸靠在她的头顶磨蹭,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俏而卷的睫毛。 羽沁梨虽然对这亲密的姿势有些害羞,但依偎在轩辕殇怀里温暖又舒服。 他身上的木梨香也沁心宜人,遂不再挣扎,开始说今天的事。 说完楚府的事,月蓉在外面说面煮好了,轩辕殇很舍不得地放开羽沁梨,让她端面进来。 月蓉准备了一碗汤面、两碟点心和一盘葡萄。 轩辕殇要羽沁梨伺候他洗手,羽沁梨抓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在水盆里搓着。 轩辕殇趁机抓住她的纤葱玉手玩了起来,两人玩闹一阵,羽沁梨才一边以手帕帮他擦手,一边开始说楚府的投诚,让轩辕殇很是感动。 轩辕殇一边吃面,羽沁梨边说涟漪公主的事,她担心地问:“我将涟漪公主推给了洛王,也不知道好不好?” “当然好。”轩辕殇吃完面,冷笑道:“四皇兄昨日赶到大理寺,想救梅青山,但晚了一步大理寺卿已经将卷宗呈给父皇,父皇判了斩立决。” 他喝了口递来的茶:“梅青山是四皇兄很大的金主来源,看来涟漪这个麻烦,四皇兄是非接下不可了。” “可是,我很在意那个需要哈尔赤和南漠结合的血脉,才能救涟漪公主母妃的事。” “沁儿担心什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做的到底是预知梦还是春梦 “沁儿担心什么?” “我担心阙勒可汗和巫师要这个血脉是另有所图,为涟漪公主的母妃治病只是幌子。“ “你怕他利用南漠皇室血液下蛊或下咒?”轩辕殇立刻想到了点上。 羽沁梨点头。 轩辕殇思考片刻,哈尔赤和东陵相接,而东陵南方有许多隐蔽的少数民族,是懂得施蛊和下咒的,不可不妨。 轩辕殇握住羽沁梨的手:“别担心,本王派人去查,更何况涟漪公主嫁给四皇兄,有没有孩子还未可知。” 羽沁梨表情古怪,轩辕殇脸色一黑:“怎么?小仙姑又梦到人家成婚生子?” 羽沁梨点头。 轩辕殇的桃花眼微腿:“本王很好奇,那预知梦是什么样子?是直接预知了结果,还是如何洞房都让小仙姑历历在目?” 羽沁梨满脸骤红:“轩辕殇,你太龌醋了!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轩辕殇嘿嘿两声,将她勾了过来,贴在自己胸前:“本王龌醋?本王才想知道,小仙姑每晚睡觉究竟是作预知梦还是春梦?怎么老是梦见人家成婚生子?” 他突然俊眉一挑:“还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沁儿等不及明年及笄才能嫁给本王所以梦中宣泄?” 羽沁梨羞得满脸红通通的,粉拳不断落在轩辕殇胸膛:“轩辕殇,你再口不择言就给我滚回祁王府去!别再来了!” 轩辕殇抓住她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啄着,一双 桃花妖孽的眼睛,瞬间变成小狗般讨好乞怜。 “小仙姑,你梦中梦到那啥儿事的时候,都是谁的身体?太子皇兄的?你说梦里你和太子皇兄有小孩?你梦过几次?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个本王很纠结?好像你真的和太子皇兄……” 轩辕殇剑眉倒竖,一脸要杀人的模样。 “轩、辕、殇!你住口!”羽沁梨气极败坏,不断踢他:“你无不无聊?没事纠结这种事。” “本王的女人梦见和别人干那啥儿事本王不能纠结,那还有什么事能纠结? "轩辕殇咬牙切齿,一脸这才是大事的表情。 他将羽沁梨搂进自己怀里,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磨蹭着,一脸不容置疑。 “羽沁梨,本王的身材也不错,你摸摸看,要梦也梦本王和你的,别再梦别人干那啥儿事的梦了。” 羽沁梨气到无力,她又踢了轩辕殇一脚,无奈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气得她腮帮子涨得鼓鼓的,一脸泄气又无奈地瞅着他。 “我再说一次,没有那啥儿事的画面,你不要想这些无聊透顶的事!“ “当真?"轩辕殇半醚着眼,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真到不能再真了!” “梦到四皇兄和涟漪公主干那啥事也就算了,真没梦过你自己和太子皇兄——” “轩辕殇,你滚——”羽沁梨的话瞬间消失在轩辕殇的口中。 羽沁梨思考的能力和口中的空气一样,全被轩辕殇的吻抽空了。 轩辕殇又轻轻啄了她的唇,好听的嗓音低了几度:“沁儿,本王醋了!本王很小气的,本王连梦里都不希望你梦别的男人,只想本王就好。” 羽沁梨回神,刚刚那汹涌的情潮,让她丧失的说话能力到现在还无法恢复,只能呆呆楞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逸脸庞。 脸上两颊的红晕让羽沁梨看起来像熟透的苹果,更加秀色可餐。 轩辕殇突然对她魅惑一笑,他以食指刮着她的鼻子:“用这种眼神看本王,是希望本王继续?好啊!小仙姑有需要,本王一定配合。” 说完一张脸又要压下来,她忙撇开脸,骂人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没说服力:“轩辕殇,欺负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轩辕殇的唇瓣贴在了羽沁梨的脸颊上,他啄了她几下,低声笑说: "要欺负你,也等你嫁给了本王,到时候才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羽沁梨现在连耳朵都红透了,又踢了他一脚:“吃完没事了就滚。” 偏偏轩辕殇没脸的功夫出神入化: "吃完了怎么能拍拍屁股就走?放心,本王会负责的。” 她这次毛真的都竖起来了,偏偏他的手臂如铜墙铁壁,怎么挣都挣不开,一下子气极,就往他下巴用力咬去。 轩辕殇故意发出“嘶”的闷疼声,羽沁梨忙松开嘴,看到四个小巧的齿印印在他光洁的下巴上,有一个还破了皮,心下不忍,伸出手轻轻抚摸。 “很疼吗?” 轩辕殇抓住她的手,轻轻吻着她的手指,一道 类似电击的电流窜过羽沁梨全身,让她不禁打起冷颤。 “别赶本王走就不疼。” 羽沁梨噎住,唉!认命吧! 她看着这双宛如拥有魔力的眸子,这一世,她注定迷眩在这双桃花眼的深渊里。 两人又玩闹了一阵,羽沁梨便交代了明天会去凤府和「墨雅斋」。 轩辕殇对羽沁梨要去凤府很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凤彧用的是哀兵政策,想博取同情。 她再三保证只是基于道义去看看,绝不会有事,轩辕殇才十分勉强不乐意但不得不的同意了…… 时间晚了,轩辕殇拉着羽沁梨上了床榻,搂着她让她入眠。 等到他听到了她细小而稳定的鼾声,他才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怀中这只狐狸仙姑明确告诉四皇兄,她心悦于自己。 小仙姑,总有一天,本王要听你亲自对本王说。 轩辕殇悄悄起身,踩着月色离开。 他必须把握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包括盯着哈尔赤的巫师。 他已和沁儿说好,五日后离京,一起到丹城走一趟。 第二天早上,凤府。 凤彧这几天躺在床上,是他自八岁以来,躺最多天的一次。 他曾在战场上受过比这次更重的伤,躺没两天他就爬起来了! 因为他觉得躺在床上是懦夫的行为,身为军人,能站着,就不能坐着,能坐着,就不能躺着,毅力与坚持,是军人骨子里天生的血性,不能丢弃。 但这次,他真的伤了!不是「八观音」水袖刀片的割伤,也不是狼群利牙啮咬溃烂模糊的撕裂伤,而是心伤。 他伤心他保护不了羽沁梨,他伤心即使他在她身旁,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人。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凤彧愿意倾尽所有,去交换羽沁梨对他说这句话。 然而即使那天他心碎了,却是凤彧觉得自己十八年生命里,活得最有滋有味的一天。 他不记得在战场上,曾杀过哪个北周敌人让他印象深刻。 却记得他的手搂着羽沁梨当下整个胸膛都为之跳动! 他不记得哪一次被敌兵追杀时害怕过,但那日牵着羽沁梨的手逃避「八观音」时,他却胆战心惊,害怕她在他眼前被她们抓走..... 羽沁梨,这个女人,一次次填满他空白的记忆,一次次挑动他平静无波的情绪。 祖父曾说他是凤家心性最稳定的人,原来他不是,他只是没遇到克星而已。 对,她是他的克星。 甜蜜的克星。 “彧儿。” 房门“依呀”一声被推开,凤夫人白氏走了进来,看到凤彧已经起身,惊讶道:“彧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凤彧穿好外衣,一边系腰带一边说:“母亲,孩儿没事,可以去练兵了。” “练什么兵!你的伤口才结痂没有多久,这一练兵不就全 裂开了?快躺好!” 凤彧拿起护腕:“母亲,孩儿真的没事。” “没事?那怎么办?母亲都让沁儿来看你了……” 凤彧手中动作一顿: “母亲,你说什么?” “我说羽沁梨来看你了,你妹妹现在正带她过来你的院子。” 凤彧愣忡片刻,护腕一扔、腰带一抽,外衣利落干脆飞挂到衣架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就躺上床。 白氏被他这动作气笑了,心里又心疼不已;也不说什么,帮他掖好被角,就听到门外凤轻云道:“我哥就在里边。” 此时一名奴婢进来:“夫人,少爷,羽家二姑娘来看少爷了。” 白氏见自己儿子紧张得拳头紧攥,握了握他的拳头,轻声道:“快请沁儿进来。” 羽沁梨跟着凤轻云一起进来,月蓉和云倩手上各拿一只篮子,里头有着各式补品和伤药伤药还是她今天一大早去祁王府找陆一凡要的,都是治疗伤口的圣品。 “舅母,彧表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沁儿不恨你了 “沁儿,你来了,谢谢你来看彧哥儿。"白氏从没有这么慈祥看过羽沁梨,让她有些不自在。 凤彧此时坐了起来,凤夫人让他半卧靠着床榻,羽沁梨看向凤或,他的脸色微红,脸上的伤口浅,虽然已经结痂,一点一点的,看起来还是很碜人。 想到那日的凶险,不禁一阵后怕: “彧表哥,你伤口恢复得如何?沁儿带了一些对伤口很不错的伤药过来,不知道用不用得上,还有上次皇后娘娘御赐的「冰肌玉蓉霜」,沁儿也带来了。” 白氏一听十分高兴,「冰肌玉蓉霜」可是去疤圣品,后宫妃后级的嫔妃才有配给,而羽沁梨却大方的拿来给凤彧,看来对凤彧不是完全没有情意。 “这「冰肌玉蓉霜」珍贵,刚好抹脸上,彧哥儿一张脸不苟言笑,在军中已经都让人吓得半死,若再留这些疤,可能没人敢在他手下做事,吓都吓死了。” “母亲....”凤彧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红,他看向羽沁梨:“谢谢沁儿。” 凤轻云第一次见自己哥哥是这种表情,内心里不胜欷嘘。 果然,无论多么勇敢、内心多么坚强的人,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永远都是输家。 白氏拉了凤轻云的衣袖:“云儿,和娘出去吧!让彧哥儿和沁儿说说话。" 然后看向羽沁梨:“沁儿,今天就留下来陪你彧表哥吃顿饭再走!”说完也不等羽沁梨回答,就拉着凤轻云离开,把空间留给凤彧和羽沁梨。 凤彧有些尴尬,不知道要和羽沁梨说什么?可是她就坐在这里,心里便无比的高兴,以往刚毅肃穆的眉眼,现出一种难得的柔软。 静静看,凤彧五官端正,剑眉星目,是个不失正气很得人好感的俊逸青年。 羽沁梨拿起桌上的「冰肌玉容霜」:“彧表哥若愿意,沁儿帮表哥上药,就像刚才舅母说的,脸上留疤就不好了。” 凤彧楞楞僵硬地点头。 羽沁梨打开瓷罐,挖出膏药,身体往凤彧微倾,将「冰肌玉容霜」轻轻抹在凤彧脸上。 一阵微凉柔软的触感伴着淡淡的清香,在凤彧的脸上各处游走。 凤彧浑身僵硬不敢动,别说双手攥得死紧,连眼球都僵住不敢动,羽沁梨见他这副模样不自觉轻笑出声。 这一声清脆的笑声,如巨石投入平静湖泊,在凤彧心中惊起阵阵涟漪。 若往后岁月能日日如今日、岁岁如今朝,他此生足矣! “彧表哥,对你,沁儿不恨了。”她放下膏药,心想若他不姓凤,两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凤彧心里一震!她说什么?她说她不恨了! 羽沁梨娴静从容地看着他,声音平和,的确没有以往见到凤家人的剑拔弩张。 她淡淡道; “人有亲疏,你是凤家人,帮着嫡母和长姐对付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你封街狙击我,我能理解。只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我恨嫡母和长姐,几次九死一生都拜她们所赐,因此,连你连凤家,我都是恨的。” 凤彧脸色一白,坚毅的眸子微敛,掩藏闪即逝的惊慌。 她继续道:“但你在狩猎场上维护我,为了救我,几乎让你自己也陷入险境,那时的危急,较之你封街狙击也不遑多让,所以,你我扯平了。” 她看向凤彧,眼神和善:“以后沁儿不会把表哥当成仇人,因为这条命,也是彧表哥救的。所以,可以把彧表哥和凤家分开,对你,沁儿不恨了。” “沁儿……” 凤彧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不恨自己了,这是他这阵子听到最美、最令他高兴的话。 但她的意思,却仍然要给自己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长姐已经赐婚太子,以后凤家就是太子人马,而我将嫁给祁王,你我便不是走在同一条道上的人,像现在这样和彧表哥坐在一起、开诚布公说话,可能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不!沁儿——” “彧表哥。”羽沁梨眼神冷凝: "对于狩猎场上发生的事,祁王能查得到,沁儿不相信凤家查不到。特别是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舅父一定会派人去查,所以你定知道那天发生的所有事。” 凤彧沉默了,羽沁梨目光锐利清澈,容不下一丝杂质,这么清明的眼神看得凤彧无所顿逃。 他知道很多事虽然不说,但暗中较劲已经开始,谁是谁的势力、谁是谁的人马,不言可喻。 羽沁梨看向云倩和月蓉:“你们去门口,有人来了说一声。” “是。”月蓉和云倩一起走了出去。 羽沁梨看着凤彧:“彧表哥,你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和长姐的风流韵事,是怎么发生的。” 凤彧眼神一窒,浑身在一瞬间迸射出凛冽杀气,让羽沁梨微微动容,他是真心护自己的。 羽沁梨道:“如果不是祁王殿下的人识破,沁儿势必受辱,别说沁儿没有强而有力的娘家,更因为挡了长姐的路,最后的结果,就是死路一条。因为,连凤家都不会允许沁儿与长姐争宠,不是吗?” 她声音冷然:“不想让沁儿嫁给祁王的人很多,包含太子、包含洛王,甚至那不知所谓、突然冒出的「慕君山庄」,也窜出来凑一脚。沁儿不知道自己在夺嫡路上究竟占了什么位置,要让大家这样害怕沁儿,但我既已经明确选了祁王,所以彧表哥,以后咱们各位其主,你也别纠结了。” 羽沁梨站起来“彧表哥好好养伤,沁儿下午还有事,不耽误或表哥休息,请帮沁儿告诉舅母,沁儿就不留下用膳了。” “沁儿,能回答我个问题吗? "凤彧抬头,直视羽沁梨。 “彧表哥请说。” “……你是因为赐婚才襄助祁王,还是因为……” 羽沁梨的眼神闪着滟潋的神采,唇角甚至微微向上翘起。 轩辕殇,是唯会让她打从心底微笑的人。 “祁王在沁儿心中,是无可取代的。” 一句柔柔的话,宛如干钧巨石,将凤彧的心脏碾压破裂、挤成碎片。 轩辕殇在她心中,已经无可取代了? “皇家无情,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于你呢?” “那就等他背叛了再说,沁儿不拿没发生的事惩罚他、或惩罚自己。彧表哥,保重。”说完她打开门,正要跨出去时,背后传来凤彧的声音。 “沁儿,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羽沁梨回身看他。 凤彧看向羽沁梨的眼神很真挚、很温和,看不出受了什么打击,也没有被拒绝的羞辱。 凤彧继续道:“我向你提出议亲,纯粹是为了你这个人,不为任何外在条件。现在,我希望你幸福,无论那是不是我给的,但我会看着祁王,只要他让我有机可乘,我绝不会放弃。” 羽沁梨皱眉,凤或的话让她很有压力;这种默默在身后守护虽然很伟大,但她不需要,她不需要凤彧这样委屈自己。 “彧表哥...” 正当羽沁梨还想说什么,云倩突然一脸警戒过来:“小姐,太子来了。” “太子?” 羽沁梨和凤彧都皱着眉头,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凤彧一下子就翻身下床,站到羽沁梨身边:“沁儿别怕,这里是凤府,太子不敢如何。” 果然轩辕企大步流星走来,步伐迅速、行色匆匆,表情更是抑郁晦暗、眉头深凝,他身后跟着凤浩天及一名随侍。 轩辕企走到两人身前,不顾周遭人的眼光,目光灼灼直接盯在羽沁梨身上。 “参见太子。"凤彧和羽沁梨一起行礼。 “免礼。"轩辕企说完,突然伸手扣住羽沁梨的手,转身欲走:“跟本太子谈谈。” “放手!” “请太子殿下三思。” 羽沁梨和凤彧的声音同时响起,凤彧的手还握在轩辕企的手腕上。 "放肆! "轩辕企看到凤彧箝制住他的手,怒瞪过去,声音焦急愤怒。 “彧儿,放手。"凤浩天沉着声音,就算他不满太子的行为,但身份摆在那里,尊卑他们还是得顾着。 白氏和凤轻云也闻讯赶了过来,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懵了! 凤彧松开自己的手掌,拱手道:“太子殿下,属下失礼了!然而沁儿今日是来探病,太子殿下若强行把人带走,凤家很难对羽府交代。” 轩辕企冷笑一声:“本太子做事需要向谁交代?而且本太子还不知道,凤统领何时和准祁王妃感情这么好,已经到了可以探病的交情?” 羽沁梨挣扎了一下,却仍挣不开轩辕企的手,云倩一双眼睛紧紧瞪着,手握剑柄,一旁戒备。 羽沁梨的声音满是讽刺:“太子殿下也知道臣女是准祁王妃,还这么抓着?况且太子现在应该禁足于太子府邸,事情闹大了,太子承受得起?” 轩辕企看向她:“本太子只想和你说说话,你需要这样膈应本太子?” “太子被禁足的始末太子比谁都清楚,您觉得沁儿需要给太子面子?” “你——”轩辕企脸色不自然,但转瞬间,眼神又露出强势的光芒:“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是你设计本太子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你当所有人都眼瞎嘛?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是你设计本太子的? 现场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无论是凤浩天夫妇、凤彧、凤轻云,现在心里都明镜似的。 狩猎场那一晚,太子下药的对象,是羽沁梨,羽沁梨反将一军,让羽皖黎成为她的替罪羔羊。 凤浩天表情一凝,他凤府与太子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是建立在羽皖黎成为“太子妃”的基础上。 可是现在轩辕企的目标却锁在羽沁梨身上,这要置羽皖黎于何地? 若太子意属羽沁梨,别说羽皖黎斗不过她这个庶妹,以羽沁梨和凤家的紧张关系,她也不可能给凤家好果子吃?那他凤家到头来,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凤浩天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太子觊觎羽沁梨是一回事,但直接付诸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还瞒着他们。 凤浩天压抑着怒气:“太子殿下,臣有些事想和太子商量。” 轩辕企此时根本不管凤家如何想,因为在他心里,娶羽皖黎和他想得到羽沁梨这件事并不相违背。 得到羽沁梨是他的私心,而凤家是他得储位的股肱重臣,他不会亏待。 “本太子先解决跟她的事。” 羽沁梨好不容易挣脱段怀文的箝制:“太子说笑了,沁儿是准祁王妃,和太子怎么会有事?与太子有事的是沁儿的长姐羽皖黎,更何况今日皇后还邀请长姐到凤鸣宫一聚,或许是商讨立妃事宜也说不定。” 轩辕企满腹怒火:“好,你想在这里说本太子也不怕!本太子知道这件事也是你的手笔,你不是很讨厌你的长姐羽皖黎,为什么要帮她?甚至不惜帮她除掉慕清雪?” 凤家人听到这句话都为之震! 什么?连揭发慕家陷害楚府的事,也是羽沁所为? 凤轻云诧异地看向羽沁梨:“"难道教楚芊芊以「朱石粉」入画,并调换画作,由长公主送「灵宝天尊图」入宫的人,是你?” 羽沁梨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凤浩天夫妇心里更是扼腕,这样一个女子,竟能一再刷新他们对她的认识。 一颗近在咫尺的明珠,竟让他们当成了鱼目,不但弃如敝屣还与之为敌。 如今双方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实在…… 凤浩天现在掐死自己妹妹凤柔敏的心都有了!若不是她的嫉妒蒙蔽了她的眼睛,早让他们发现羽沁梨的好,凤彧不会为情所苦,而凤家有羽沁梨这个儿媳妇,根本不必上谁的船、成为谁的附庸,自然能成为名门世家,于南漠屹立不摇。 “你就这么恨本太子?本太子不过就是听信了谣言,退了你的婚,你需要处处与本太子作对?” 羽沁梨冷笑一声,摇摇头,语气是**裸的轻蔑与鄙夷:“太子殿下,沁儿不知道殿下哪来的自信,认为沁儿是求之不得而为的报复?帮楚芊芊,是因为楚家对南漠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可某些人却为了一己私心,妄想残害忠良,以一幅画就想让人家整个家族覆灭!” 羽沁梨直视轩辕企,毫不掩饰她对轩辕企的谴责和不满:“更令人可悲的是,主导这件事的人,竟然还是当朝太子,而目的只是为了让一个毫无功绩建树、只知巴结逢迎的柳知秋鸠占鹊巢、侵占礼部要职!” “你——”轩辕企被羽沁梨讲得脸面扫地,脸色红白交替、哑口无言。 而凤浩天夫妇和凤彧、凤轻云更是呆若木鸡,被羽沁梨的话惊骇得无法动弹。 羽沁梨叹气:“太子殿下,众皇子夺嫡,步步惊心,为了位登宸亟,沁儿不否认有时需要权谋、需要手段。但太子的眼界如此之小、手段如此卑劣竟然为了慕知秋要灭忠良满门、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使用「春宵醉」这种无耻**,你得到了又如何?难道太子认为,只用表面温润如玉、谦谦风范,就可以永远蒙骗世人?你当所有人都瞎了眼吗?” "放肆!”轩辕企“刷”一声,拔出护卫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架在羽沁梨的脖子上,额际冷汗直流、表情狰狞、目眦欲裂!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羽沁梨扒开他金玉的外衣,露出他败絮丑陋的本质,让人知道他轩辕企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欲望可以无底线的卑劣下去。 “太子殿下!” “小姐!” 众人惊呼,深怕轩辕企一个激动,就抹了羽沁梨脖子! 但羽沁梨毫无惧色,似乎架在她脖子上的不是一把利刃,只是毫无杀伤力的棉草。 她一双洞悉澄澈的眸子,无畏地直视轩辕企心虚闪烁的眼睛,看得轩辕企毫无招架之力,握着长剑的手微微颤着,脸部的伪装也一片一片剥落。 轩辕企想杀了她,这个女人太可怕,她几乎可以完全看穿他。 可是他又下不了手,不知基于什么心态,自己对她有怜惜、有赞赏、有敬畏,还有一点点欣喜若狂。 这世间,有一个人如此了解自己,即使是这么卑劣不堪的自己,但她得花多少时间琢磨自己,才能把他看得这么清楚明白? 轩辕企有一些些兴奋,为她这么了解自己而高兴,他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几近疯狂,可是他无法抑制。 “你以为本太子不敢杀你。” “殿下不是不敢,而是不会,至少在这里不会。” “为什么?” “这里是凤府,沁儿到这里来很多人都知道,太子已经折损了慕知秋,自然不会再让凤家陷入麻烦。沁儿死在这里,纵然羽家不会追究,但祁王却绝不会善罢罢休,太子也难以对皇上交代。” “沁儿这么了解本太子,本太子愈发舍不得你了。”轩辕企凑近羽沁梨,一双凌厉的眸闪着冷鸷幽光,手上的剑又往羽沁梨的脖子陷了一些。 白氏和凤轻云吓得双腿发软,两人相互扶持着,他们知道羽沁梨很大胆,却不知到她胆大包天到这种程度! 凤浩天冷凝的望着羽沁梨,他有些恍惚,眼前女子眉眼**、肃穆无惧,不像一个未及 笄的后院庶女,反而像凤翔九天、母仪天下的皇后 母仪天下的皇后? 凤浩天心脏猛然跳动,为这样的想法感到震惊荒谬,却又觉得真实得可怕! 众皇子是不是都已经察觉到,羽沁梨身上这令人震慑的特质,所以才…… 只要得到这个女子的筹谋擘划,夺嫡之路可以更加顺畅,所以太子、洛王、祁王都想得到她? 羽沁梨此时轻轻抬起手,缓缓将长剑从自己的脖子挪开,并且从容地退了两步,拉开自己和轩辕企的距离,但脸上对他的不屑与轻视却丝毫未减半分。 “太子殿下有三个月闭门思过的时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让殿下好好思考如何御下、待下。国家之有人才,犹山之有草木。若杀尽忠良而得高位,让小人当道,你的江山难道就能长治久安?还请殿下修德自课,莫让臣民齿冷。” 羽沁梨看向凤氏夫妇和凤彧兄妹,轻轻一揖:“舅父、舅母、或表哥、轻云表姊,今天太子殿下在此,咱们这个组合同桌吃饭,怕有碍于健康,沁儿就不叨扰了。彧表哥保重,祝早日康复。"说完,在月蓉和云倩牵引下,莲步离开。 凤浩天一脸沉重,转身看向轩辕企: "殿下……”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放心,羽皖黎只要不惹父皇母后生气,太子妃的位置一定是她的,本太子也绝不会亏待凤家。” 轩辕企说完把剑扔还给了侍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羽府的马车,由影三驾车,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 因为刚刚凤府的意外,羽沁梨为了预防万一,她决定让月蓉和云倩进马车里,然后让影三驾车,更能近身保护。 马车里,月蓉拍着胸脯:“小姐,刚刚吓死奴婢了!太子长剑搁在您的脖子上,奴婢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检查羽沁梨的脖子,上面有一条红色的浅痕,眼眶有点泛红:“您以后别这样激怒太子了,若他真杀了小姐怎么办?” 羽沁梨拍拍月蓉手背:“这不是没事吗?” 云倩一脸担心:“小姐,这么得罪太子好吗?他虽然不会在凤府对付弄,但他一定会找其他机会对付小姐的。” 羽沁梨冷笑:“不得罪他难道他就不对付我?在狩猎就先出手的,难道不是轩辕企?” 云倩还是忧心忡忡:“怕只怕太子恼羞成怒,做出不理智的事。” “他不理智才好。”羽沁梨对她眨眨眼。 月蓉突然灵感上身:“难道小姐刚刚是故意要激怒太子?小姐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羽沁梨摸摸自己脖子,眼眸眨着慧黠的光:“若不是有那么好的观众,本小姐还不想冒这么大的危险呢!” 月蓉和云倩对视一眼,月蓉道: "难道小姐是做给凤家看的?” 凤府,凤书雷书房。 凤浩天、凤彧低着头,在凤书雷面前说完方才发生的事,三人都缄默无语,一脸沉重。过了半响,凤浩天才长长叹了口气:“沁儿那丫头,当真胆大妄为。” 凤府的大家长威远侯凤书雷,此时抚须大笑:“胆大是真的,但'妄为'?浩天、彧儿,你们都还是小瞧那丫头了!” 凤浩天和凤彧惊愕的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威远侯。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羽沁梨是砒霜也是仙丹 “胆大是真的,但'妄为'? 浩天、彧儿,你们都还是小瞧那丫头了!” 凤浩天和凤或惊愕地抬头,不解的看着威远侯。 凤书雷都不知道要赞赏羽沁梨,还是忌惮这个小姑娘。 他感叹摇头:“浩天、彧儿,咱们都知道这女娃儿的厉害,一颗七巧玲珑心并不简单,她会冲动到让自己陷入险境?傻到去挑衅太子,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 凤彧最担心羽沁梨的安危,他蹙眉问:“祖父的意思是?” 凤书雷半敛着眸子,沉着声音道:“那丫头现在是御赐的准祁王妃,有祁王明目张胆护着太子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在明面上动她,而且太子无良在前,失德在后,把柄在人家手上,还对人家别有心思,你们说,太子下得了手吗?” 凤浩天和凤彧都觉得凤书雷说得十分有理,但凤书雷却突然一脸肃穆,军人天生面对强敌的戒备与杀气迸然释放。 "哼,可是那贼丫头,她故意激怒太子,却不是单纯为楚家抱不平和为自己发泄。”他看向儿子和孙子:“浩天、彧儿,你们听完那丫头和太子的对话,是不是很后悔咱们帮了太子?” 凤彧低下头,对祖父和父亲的决定,身为晚辈没有置喙的余地,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说明他此刻的心情;而凤浩天则是直接摇头。 他看向凤书雷:“父亲,不瞒您说,别说儿子悔得肠子都青了;连杀了柔敏和皖黎的心都有了!” 凤浩天一脸咬牙切齿,想到羽皖黎,再与羽沁梨相比,简直是天上云和地上泥,而自己却要将整座凤府压在羽皖黎身上。 凤书雷冷笑道:“这就是那丫头要的。” 他感叹一声:“这……老夫该说她能干还是说她可怕?她前几日和祁王去一趟干桐镇,就拔了洛王的金矿梅青山,一场「上清节」朝贡,就削了太子的桩脚慕知秋,而现在又在你们面前揭太子残害忠良,这难道不是故意要离间咱们凤家和太子的关系,让咱们看看楚家想想自己,若能兴起兔死狐悲之慨,岂不妙哉?” 凤浩天和凤彧脸色一白。 凤书雷还是忍不住赞赏,低头拿起案上一支羽箭把玩:“羽沁梨这丫头当真藏得够深,身在闺阁,却袖中自有乾坤。你们想想,从祁王到羽府议亲这短短二个月,他们明里暗里折了太子、洛王多少势力?” 凤浩天思忖道:“太子殿下之前想网罗唐门后人唐彦,却在一次与羽沁梨巧遇后,唐彦就失了踪,无论太子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凤书雷将手中羽箭递出去:“你们看看这支羽箭。” 凤彧将羽箭拿来,先交给凤浩天,凤浩天看着箭镞,眉宇陡然一震!” “父亲!” 凤浩天将箭交给凤彧,凤彧一眼就看出蹊跷,神情也是一惊。 凤书雷道:“这是皇家狩猎时,为父在祁王手下射到的猎物上,偷偷取来的。” “父亲,那箭镞是精铁,祁王竟然用精铁打造箭镞!他哪来那么多精铁?” 凤彧摸着锋利无比箭锋,那银色的精铁透着锋利的冷芒。 他沉声道:“要用精铁做成箭镞首先要有铁矿,有了铁矿还要有人冶炼,祁王连箭镞都用精铁,那他手上兵马使用的矛枪刀戟,不就都是精铁制成?” 凤浩天补充说:“你看那箭镞两端的弯勾还带着齿状,一旦被射中,别说精铁的穿透力强拔出来的伤口一定皮开肉绽、惨烈无比;还有那羽根和橫卷的斜度方向,和咱们一般用的也略有不同。” 凤书雷点头:“为父试过,可以比咱们的箭多飞数十尺。” 凤浩天和凤彧的脸色铁青,如果这是他们凤家军的敌人,那绝对是大威胁。 凤书雷还提醒道:“彧儿,还记得你告诉祖父,羽沁梨手上有一柄可以射出弹药的匕首你认为谁可以做出这么精致有用的武器?” 凤彧恍然大悟:“祖父的意思是,唐彦现在为祁王所用?” 凤书雷抚须点头,他目露精光:“何止唐彦?那「玉面郎中」孙一凡,现在改叫陆一凡,是个医毒圣手,原本也是太子动念要网罗的对象,祁王也是早一步纳为己用。更别说「无知阁」已告知天下,从今起不再贩卖祁王府消息。你们看,这两个月,祁王身边多出多少异人?" 凤书雷看向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祁王,是唯一有军队、有军功的皇子,……这贼丫头的眼光,可比咱们锐利多了。” 凤浩天听到凤书雷这么说,早已坐不住,站起来厉声道:“父亲,这羽沁梨不能留!” 凤彧惊恐看向凤浩天:“父亲!” 凤浩天眼神满是杀气,一手拍在凤彧肩上:“彧儿,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咱们既然已和太子绑在一块,就没有改弦易辙的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父知道你对那丫头的心思,但明显她不会成为凤家人,你就别再执着了!” “父亲! "凤彧又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凤书雷:“祖父……” 凤书雷伸手:“彧儿莫急。” 他看向凤浩天:“那丫头还不能死,羽沁对咱们凤府,是砒霜也是仙丹。她虽然暗中助祁王铲除了太子和洛王势力,但无形中也让太子必须更依赖我凤家。彧儿,祖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对羽沁梨下手,若下手前,你有办法让那丫头心向于你,祖父乐观其成。但若不能,到时为了凤府存亡,别怪祖父痛下杀手。” 凤彧咬牙,低头道:“是。” 凤书雷抚须微笑,一脸看戏:“听说今天下午驸马李旭的「墨雅斋」开幕,特地邀请了那丫头。这出老狐狸对小狐狸的戏码,老夫还真想看看,究竟是谁胜谁负?” “哈啾!” “小姐,你怎么了? "月蓉担心问:“是不是着凉了?小姐冷不冷?” 羽沁梨蹙着柳眉揉揉鼻子,刚刚不知为何,浑身升起一股恶寒,让她不自觉颤了一下。“没事,鼻子痒,现在没事了。” 楚芊芊一脸欣羡:“可能是远在某处施食的某人,此时刚好心有灵犀,想起此处的某人呗。” 羽沁梨一愣,眼刀子剜了一下楚芊芊:“没揶揄我,你不开心吗?” 楚芊芊当然没揶揄够:“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就是不知咱们玉儿姑娘,对某人是长相思还是短相思?” “我比较想撕了你的嘴!”羽沁梨噘嘴瞪着楚芊芊:“等你哪天也议了亲,看我怎么报仇。” 楚芊芊一点都不怕,瞅着月蓉和云倩,指着羽沁梨道:“瞧你家姑娘这小气模样,本姑娘现在若不多欺负点儿,以她这睚眦必报的个性,将来我吃亏吃大了!” 月蓉和云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两个花容月貌、才气相当的姑娘斗嘴,也极为赏心悦目。 羽沁梨和楚芊芊会合后,找了客栈愉快用完午膳,便联袂来到位于京城最热闹的朱雀街今天这条街很热闹,许多高官权贵、名人雅士都聚集在这里。 因为皇商李家长公子、当朝二公主驸马爷李旭,他的「墨雅斋」今日隆重开幕。 墨雅斋门前车水马龙,几乎京城的名人雅士今天都来了。 除了李旭面子够大,今天开幕首展,就是名扬天下的三石老人周磊先生,与仕女图权威秦有道的狩猎图连展,更是吸引书画界爱好者,以及收藏家前来鉴赏、购买。 羽沁梨和楚芊芊是踩着点到的,她们不想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但身为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又是如此灵秀出挑的姑娘,自然引起注目。 羽沁梨是未来的祁王妃,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巴结的人自是不少,因此许多官宦人家的干金都围了上来。 「翰星书斋」的几个同学许久不见,自然纷纷上前打招呼。 赵婉盈、刘秀英、张俏等人现在看到羽沁梨,态度与以往简直是天壤之别,极尽谄媚讨好,羽沁梨也不踩低走高,对待她们就是平淡与客气。 趁着开幕前,张俏说:“沁儿、芊芊,你们很久没到「翰星书斋」来了,秦有道秦师傅现在在书斋教画画呢!” 赵婉盈也道:“芊芊绘画的功夫好,若能得三石老人指点一二,定能更上层楼。” 刘秀英却道:“但周老先生却不轻易指点,听说乔若兰和凤轻云,她们都到书斋找周老先生拜师,可惜都被拒绝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刚说起乔若兰和凤轻云,她们就带着自己的丫鬟出现。 原本这两人就不对盘,看了对方一眼更是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凤轻云看到羽沁梨,想到早上在自己家里发生的事,内心就十分复杂。 她从来不知道羽沁梨的气场,已经强大到可以对抗太子,对这个她鄙夷十几年的表妹,心里只剩下嫉妒与羡慕,完全没力气去不甘和怨怒。 因为知道自己和羽沁梨,已经不在同一层级。 她朝羽沁梨走来,对羽沁梨说:“有空吗?我想和你私下谈。” 才说完,就瞥见洛王轩辕敬带着涟漪公主联袂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这样分配刚刚好 “有空吗?我想和你私下谈谈。"凤轻云才说完,就瞥见洛王轩辕敬带着涟漪公主联袂出席不意外的,他们也看到了羽沁梨。 “参见洛王殿下、二公主、驸马爷、涟漪公主。” 一行人向轩辕敬等人行礼,轩辕敬的目光落在羽沁梨身上,眼神里有着压抑的情绪,但一瞬即逝。 陪同在他和涟漪公主身边的,自然是二公主轩辕秋和驸马,也就是「墨雅斋」的主人,李旭。 李旭一身华贵,但脸上俊秀的容貌却一派斯文、不显俗气,二公主一身翠玉站在他身边,反而被他比了下去。 李旭看到羽沁梨和楚芊芊,很高兴地道:“羽二姑娘与楚姑娘大驾光临,让「墨雅斋」蓬筚生辉。” 二公主也露出浅笑,纵然她不喜欢羽沁梨,但她的出现,但对「墨雅斋」绝对是好事,所以表情也和悦了三分:“希望二姑娘和楚姑娘今日玩得愉快。” “谢驸马爷与二公主。” 轩辕敬本身就喜舞文弄墨,跟随他来的文人有十几位,听到今年的「墨玉倾国」和「藕兰葛巾」都在此,自是非常兴奋,纷纷上前见礼。 被落在一旁的乔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自己也当过两年的「墨玉倾国」,还是今年的「琉璃冠珠」,在这样的场合,应该比羽沁梨和楚芊芊还要受宠,如今却反而被冷落一旁,心中抑郁难平。 面对四周的吹捧,羽沁梨客气道:“感谢各位书画前辈对沁儿的谬赞,对书画,沁儿没有芊芊造诣高,今日十分感谢驸马爷和二公主相邀,沁儿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而来,还望各位前辈指教。” 羽沁梨贵为准祁王妃,仪态风度谦和大方,瞬间博得与会者与文人的好感,认为这未来祁王妃年纪虽小,但庄重自持又谦虚好礼,一点都不怯场。 只有楚芊芊知道羽沁梨是勉强自己耐着性子应酬,因为她知道她不只代表「墨玉倾国」的身份,还要代表祁王。 一个要走上夺嫡之路的人,不能淹没在读书人的唾沫星子中,所以有些形象,她是必须做的。 楚芊芊心里暗暗发誓,自己这辈子,绝不嫁入皇家,太辛苦、太委屈自己了。 她声音透着怜惜,偷偷对羽沁道:“为了祁王,你也是拼了。” 羽沁梨却坦然一笑,双颊有些红晕:“你知道很多表面功夫我懒得做,但刚刚那些事我并不觉得委屈。因为当自己认定有这样做的理由,这些事也就做得心甘情愿。” 轩辕殇,就是她的理由。 她的话被乔若兰听到了,忍不住说了句:“自己矫俗干名,还找一堆借口。” 羽沁梨面对她,就完全没有委屈自己的意思:“是啊!要当祁王妃,很多情况都得矫俗干名!”而你连矫俗干名的借口都没有,羽沁梨眼睛**裸写着。 “你——” “我很忙,忙着替祁王殿下矫俗干名,乔姑娘自便。” 凤轻云一脸同情地看着她,乔若兰的高傲和她一样,所以她可以感受她现在的心情,轻轻叹了口气,把目光重新放回自己纠结的人身上。 凤轻云的目光在涟漪公主和轩辕敬之间徘徊。 她看到涟漪公主一直黏着轩辕敬,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难道涟漪公主自知当不了祁王妃,所以目标转向了洛王?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惊,神情焦急了下来。涟漪公主的狠劲她很清楚,没有羽沁梨那种胆量和气势,是没办法和她竞争的。 凤轻云暗暗攥住拳头,紧抿着唇,她一定要想办法嫁给洛王才行! 洛王和几名难得见面的文人说话去了,凤轻云便悄悄跟上,而涟漪公主一脸高兴地走到羽沁梨面前,大咧咧地道:“羽沁梨,还好本公主听了你的建议,虽然你让人喜欢不起来,但还好脑袋还可以。” 羽沁梨嘴角微抽,这涟漪公主究竟会不会说话? “真不好意思,我这么让人讨厌,公主还是别来和我说话。” 和涟漪公主真心无法沟通,羽沁梨说完就想离开,可是涟漪马上抓住她的手腕:“本公主话还没说完。” 视线移到涟漪公主抓住她的手腕上,眉头微蹙,表情极其冷淡:“涟漪公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你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涟漪公主一脸无所谓:“本公主又不嫁给你,你喜不喜欢本公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帮本公主就行。” 羽沁梨冷笑道:“很抱歉,我对喜欢不起来的人,没有日行一善的习惯,放手!” “羽沁梨,本公主找你是看得起你!”涟漪公主有些急了。 “但我实在看不上你。” 涟漪公主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箝制羽沁梨的手不但不放,反而力道还更加重。 她突然凑近羽沁梨,说得又快又急:“洛王不许本公主正妃位置,该怎么办?” “干我何事?” “羽沁梨。” 原本羽沁梨看到涟漪公主和轩辕敬联袂出席,涟漪表情得意,还以为他们两人已经议了亲,而结果也应该颇符合涟漪公主的期待。 想不到洛王倒是很会谈判,看来他是要让哈尔赤做出更实际的承诺,才许涟漪正妃位置。 “涟漪公主,羽二姑娘是本公主的客人,请放开你的手。"来解围的是二公主,楚芊芊站在她身边。 原来「墨雅斋」里,丫头和护卫不能进来,楚芊芊知道自己撼动不了涟漪公主,便去找轩辕秋来解围。 涟漪公主咬牙,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开:“羽沁梨,本公主会再来找你。” 羽沁梨心里白眼一番,有自己搬石头砸脚的懊恼。 “感谢二公主解围。” “不客气。" 二公主道: "本公主瞧那涟漪公主很不上眼,想不到四皇弟竟然会带她来。” 二公主的话才刚说完,就听到女子的斥责声和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啊!” “哪来的野女人!这么不要脸地往男人身上贴?” 众人听到声音,都迅速往事故方向望去,羽沁梨和二公主、楚芊芊一看出事的竟是涟漪公主和凤轻云,忙走了过去。 李旭和轩辕敬黑了一脸,当下表情都很不好看。 赶到时,只见凤轻云被涟漪公主掴了一个巴掌,整个人痛苦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脸,张俏、赵婉盈忙去扶起她。 赵婉盈很看不过去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凤姑娘只不过是过来和洛王殿下打声招呼,你怎么就打人了?” 涟漪公主一副趾高气昂地道:“打招呼?瞧她那声音、那动作,分明是要勾引洛王殿下,本公主自然要打。” 张俏道:“你不过一个异族公主,凭什么打我南漠威震大将军之女?” “凭什么?”涟漪公主挑眉,她看向洛王,得意道“洛王殿下,你告诉她们,本公主有没有资格打她?” 羽沁梨将视线看向段子敬,澄清的眸光刚好对上他的,这让轩辕敬觉得有些窘迫,好似他昨天告诉她的那些肺腑之言,只是一个笑话。 才一天光景,他就和他人议亲。 轩辕敬此时表情铁青,要不是看在涟漪公主身后有个哈尔赤,这样骄纵跋扈的女人,他一刻都不想待在她身边。 可是现在,他竟然必须在羽沁梨面前,硬着头皮收拾涟漪公主闯下的烂摊子。 “本王……” “就算涟漪公主已经成了洛王妃,也没有资格这样扇打我朝重臣之女,更何况你还什么都不是。四皇弟,请你将涟漪公主带走,本公主不欢迎她。” 二公主气极,今天李旭的「墨雅斋]开幕,竟然来了个这么粗鲁的公主闹事。 涟漪公主听了可不依了:“等等,凭什么赶本公主?明明是这女人——” “涟漪公主! "轩辕敬沉声低喝,涟漪马上闭嘴。 许多文人雅士正窃窃私语,对涟漪公主指指点点,而轩辕敬本身就十分重视自己在读书人间的名声,他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涟漪丢光了,这样的人怎么当洛王府正妃? 想到刚刚羽沁梨得到大家的赞扬,再对照涟漪公主的量小跋扈,轩辕敬就满肚子咬牙切齿,他知道今天「墨雅斋」他是待不下去了。 “涟漪公主,本王送你回行宫。” “为什么?喂!洛王殿下,等等本公主!” 轩辕敬说要送涟漪公主,却在说完后,自顾转身离开。 涟漪公主见轩辕敬走人,自然也不顾众人的快步跟上。 楚芊芊感叹道:“怎么办?我开始同情洛王殿下了。”超级的猪队友啊! 羽沁梨看着地上泫然欲泣的凤轻云,心里升起一个古怪想法。 怎么做可以让太子、洛王、凤家、羽家和涟漪公主都不舒服?很简单,让凤轻云成为洛王正妃就行。 只要凤轻云成为洛王正妃,凤家势必陷入两难,并且遭到轩辕企质疑,在太子、洛王两边都讨不了好。 这对轩辕企不但是大打击,对凤府而言,也没哪一方敢真的重用。 为了争凤府支持,凤轻云和羽皖黎,一为洛王、二为太子,两人势必反目。 涟漪公主更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凤轻云即使是正妃,也不会好过,而后宅不宁,轩辕敬和哈尔赤关系也一定不睦 ... 羽沁梨对这个计划感到兴奋,这种「仇者痛、亲者快]的事,她最喜欢做了。 愈想愈觉得这个计划完美极了! 呵呵,她和羽皖黎、凤轻云,想不到一人嫁祁王、一人嫁洛王、一人嫁太子,这样分配刚刚好。 羽沁梨上前,伸手牵住凤轻云的手,将她带到一个角落。 “轻云表姊,沁儿帮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你买我男人的画像做什么? 凤轻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下一凛,盛着水雾的眸子突然迸射心喜的光彩:“……你说什么?” 羽沁梨嘴角扬起理解的笑容:“刚刚表姐不是说有事找沁儿吗?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说,我愿意帮你。” 凤轻云反握住羽沁梨的手,力道之大让她不自觉蹙紧眉头:“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见不惯涟漪公主这么嚣张跋扈罢了!更何况,沁儿帮了长姐,若不帮轻云表姐,不是显得厚此薄彼了吗?” “沁儿……”凤轻云心里有一种天上掉下礼物的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也瞬间消失。 她太兴奋了!她相信有羽沁梨的帮助,她一定可以成为洛王妃。 羽沁梨笑得很灿烂:“表姐等我消息。” 说完,迳自和楚芊芊离开。 “洛王得罪你了吗?一口气两个猪队友? "楚芊芊更同情洛王了。 羽沁梨勾着楚芊芊的手,小声道:“是他们一起都得罪我了。” 这时外面的人喊道:“长公主来了!” 长公主轩辕华此时到了,李旭见贵宾都已经到齐,才请出这次画展的大家三石老人周磊,以及仕女图权威秦有道。 大师人物登场,自是文人激动的时刻,但他们俩人看到羽沁梨,神情却比文人更激动! 秦有道兴奋地上前,对羽沁梨能来感到无比高兴,还说她若欣赏自己作品,希望可以让自己为她作画云云。 这对别人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偏偏羽沁梨兴趣缺缺,让秦有道徒呼负负。 周磊的热情却让她警戒了起来,本来周磊身为大师级的画家,平时脾气狷介狂傲,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更不会去奉承讨好别人。 上次在淮君山,他对羽沁梨就没好脸色过。 可是他今天看着羽沁梨却满脸讨好、说话恭维。 羽沁梨一脸探究地望着他,他便眼神闪烁、态度回避,甚至为了躲避羽沁梨的眼神,故意拉着楚芊芊说话,大力赞赏她上清节的「灵宝天尊图」,捧得楚芊芊一头雾水,自己的画有那么好吗?已经到了“大师”的境界? 周磊不自然的态度,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让羽沁梨不得不多留意他两眼。 周磊和秦有道的态度,让周遭「翰星书斋」的女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特别是乔若兰,她是直接被周磊拒绝过的人,心里更不是滋味。 至于凤轻云,周磊算什么?羽沁梨可是许了她洛王妃的位置,那才女虚名,就留给需要的人吧! 「墨雅斋」用了最大个厅悬挂周磊和秦有道整个系列的狩猎图,两人的画作都是公认的大家手笔。 他们依参观动线,对作品一加以介绍,每幅图画的构思布局、空间安排,甚至画法技巧,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观赏者都能从中获益良多。 连羽去都觉得这样的书画会很有意义,她私下瞧了李旭一眼,这个人倒是真有本事。 观画的过程中,如果你喜欢某一幅作品, 可以立刻向画坊的掌柜下订,每一幅都价值干金。 秦有道擅画仕女,将狩猎场上女子狩猎的娇媚与英气结合得极为出色。 周磊擅画山水风光及人物,淮君山的山水、勇士的矫健、苍鹰的飞鸣、猞猁藏獒的凶猛,南漠将士狩猎的英勇壮阔,就在他一幅幅的弯弓狩猎、策马竞逐中呈现在众人面前。 许多名门贵女看见自己成为秦有道笔下的女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纷纷掏钱,把自己的画作买回去。 一个皇族宗亲的世子,更一口气买了七幅秦有道和周磊的作品。七干两,李旭轻松入袋。 羽沁梨想,这不到一个时辰,数万两的银票就流进李旭口袋。他这么会做生意,如果能将他拉到祁王身边,是不是可行…… 她此时站在一幅周磊所绘的画前,那是一幅「马球竞技图」。 画作重点放在一身绛红骑装的俊逸男子身上,他持杆与哈尔赤人对峙,一双俊逸妖孽的桃花眼,灵动活现,把那男子平时挂在眼角的嘲讽和轻狂,表现得入木三分。 羽沁梨叫来掌柜: "这幅画我要了!” 正当掌柜要回答,「墨雅斋」的伙计就跑来,将一块写着"售出”的木牌挂在这幅图下方,标明刚刚已经有人下订了。 掌柜看到后,一脸为难:“羽二姑娘,真抱歉,您晚了一步,这幅图已经有人下订了。” 羽沁梨愕然:“可以知道买家是谁吗?我可以直接跟买家谈。” “……” 掌柜看向伙计,正要向伙计询问,乔若兰就从后面走来:“不用问了,是我。” 她手上拿着「马球竞技图」的木牌,在羽沁梨面前晃了晃。 羽沁梨脸色一黯,微蹙着眉,冷声道:“不知道乔姑娘买这幅画的目的是?” 乔若兰表情怨怒:“怎么?难不成我买画还要跟你报告不成?” 她耸耸肩:”不,沁儿只是好奇,乔姑娘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买我男人的画像做什么?” 乔若兰怒火一涌,矜持完美的表情有些碎裂。 她口气急道:“羽沁梨,你好不知羞,还没嫁给祁王殿下,就称他是「你男人」,也不怕人笑话!” 羽沁梨的脸皮一点都没有崩坏迹象:“好说,沁儿再怎么不知羞,也是皇上赐了婚的,比不上乔姑娘买别人丈夫的画像,这是要挂在自己闺房吗?” 由于她们的声音并没有刻意降低,周围两三个观画的世族干金,自然听到她们的对话。 “真的耶!这幅画像是祁王殿下。” “简直是维妙维肖,是祁王殿下没错!” 这些世族干金自然是认识乔若兰的,对乔若兰买下已经赐婚的祁王画像,表情都现出古怪的神情。 乔若兰本来是想嗝应羽沁梨,却弄得让自己难堪,急道:“我是买下来准备送给祁王殿下当生辰礼,这难道不行吗?” 羽沁梨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巧笑倩兮:“那沁儿就代替祁王殿下谢谢乔姑娘,乔姑娘有心了,这幅画所费不赀呢!” 她侧着头,看着乔若兰,敢说我不知羞,我的男人难道我还不能 “乔姑娘放心,沁儿一定会告诉祁王殿下,乔姑娘买了「周老先生的祁王画像」送他当生辰礼,相信殿下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可别给我掉包啊! 乔若兰咬牙,这个狡诈的女人,连一幅画的念想都不给她! 刚刚是谁说羽沁梨端庄大器,当得起一府之母? 分明鸟肚鸡肠,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人,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妒妇,怎么当得起一府之主? “羽二娘器量这么狭小,难道不怕祁王殿下不高兴?” “沁儿器量狭小?”羽沁梨一脸不可置信:“沁儿怎么器量狭小了?知道画被乔姑娘买了,不是就不跟你抢了吗?这样还器量狭小?” “前面还有不少优秀作品,沁儿就失陪了。"羽沁梨说完轻轻一揖,便袅袅离开,留下白花了一千两,连个念想都没留下的乔若兰。 接下来有几幅藏獒、鹘鹰、海东青、猞猁一类飞禽猛兽的画作,其中以翼龙最受大家喜爱讨论度也最高。 她鉴赏了几幅翼龙的画轴,有些也让她颇为心动。 其中有一幅翼龙与鹘鹰对峙的画作,鹘鹰张翅俯冲、翼龙蹬着劲腿作势欲扑,十分具有张力,让羽沁梨非常喜欢。 她立即找来掌柜,定下这幅「对峙」。 掌柜哈腰的前去处理,在挂上下订木牌时,也将「对峙图」的木牌交给羽沁梨。 并恭敬告诉她:“羽二姑娘,这幅「对峙」图已经属于您了,但您不需要付款,因为有一位公子已经告知本画斋,只要是二小姐要的,都由他负责。” 羽沁梨一愣,眉头轻蹙,声音清冷:“是谁?” 天上不会无故掉馅饼,不要钱的才是最贵的,她一点都不想占人家便宜。 掌柜往前方一指:“是那位公子。” 她朝掌柜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颀长、书生模样的男子对自己微微点头。 她相信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忍不住问掌柜:“请问,那位公子怎么称呼?” 掌柜客气道: "那位公子姓洪,但他说帮姑娘买画的是他家的主人,至于他家主人是谁,那位洪公子并没有透露。” 羽沁梨脸色一沉,对掌柜道:“掌柜先生,麻烦你告诉那人,我羽沁梨买画,他家的主人没有资格负责,所以我还是会自己付钱。” 掌柜被她话锋里的寒意彻底冷到了,忙道:“是,小的遵命。” 掌柜知道李旭对羽沁梨的重视,当然不会为某个财大气粗的无名公子得罪她。 得了命令,立即去办理。 不久,有个伙计前去那洪公子身边说了些话,只见那洪公子皱着眉头、一脸诧异,直往羽沁梨这边看。 但羽沁梨一点情面都不给,拉着楚芊芊顾自赏画。 楚芊芊打趣道:“你这样招惹男人,你男人知道吗?” 第一百二十章 美人抚兽图 羽沁梨瞟了楚芊芊一眼,威胁道:“你这么爱调侃我,祁王殿下铁定不知道。” 楚芊芊表情故意夸张,倒抽口气:“唉呀!请沁儿姑娘高抬贵手,小的可得罪不起你男人。” 两人言语打闹了一下,就往下一幅画走去,完全当那洪公子不是个事儿。 站在不远处的李旭看见这一幕,也只当是某个心仪羽沁梨的富家公子想讨她欢心,却碰了一鼻子灰的插曲。 他得羽沁梨买了一幅翼龙的画,知道她真心喜欢翼龙,想起她在淮君山上,对自己说要买翼龙的事。 羽沁梨,你说我是芝麻圆子,还真是说对了,不过本驸马发现,你也是一颗芝麻圆子。 他可没忘记,轩辕殇第一次带羽沁梨上「悦宾楼」敲他竹杠的事。 李旭此时拍手高声朗道:“各位,画中这只猞猁正是本驸马豢养的翼龙,今日借着画展,本驸马也是要为这头灵兽寻一个新东家。” 他看向随侍:“将翼龙带上来。” 羽沁梨闻言,楞了一下!她不是早告诉李旭她要买翼龙吗? 怎么变成他在这里为翼龙寻觅新饲主?她拳头一攥,果然,奸商就是奸商! 她是说要买翼龙,但人家大老板那天可没有答应,要将翼龙卖她。 可恶!今天看来要大失血了。 “沁儿,你怎么了? "楚芊芊觉得浑身冷飕飕。 “没事,心脏有些疼。”其实是荷包有些疼。 “怎么了吗?”楚芊芊关心地问。 “等等我可能要散尽干金了,哼,李旭果然很会赚钱。” 李旭的话引发了一些讨论效应,今日来这里的人,虽有一部分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但更多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及世家权贵的家眷。 而当日能上淮君山,亲眼见识到翼龙神勇斗鹘鹰的皇室宗亲更不在话下。 所以听到李旭要出售翼龙,很多人都跃跃欲试,毕竟能带一只这么神俊的灵兽狩猎,是一件十分神气又招摇的事。 此时长公主却发言了:“驸马爷,本公主对猞猁翼龙没有兴趣,但对墙上那幅用布幔遮住的画比较有兴趣。能不能请驸马爷让人揭开那幅画,给大家欣赏欣赏。” 长公主一说完,大家就将目光移到墙上那幅被布幔盖住的画,纷纷讨论起来。 而且眼尖的人发现,画轴底下已经挂上木牌,写着已下订的字样。 “怎么不让人家观赏就被买下了?” “这样不合规矩吧?” “是啊!看那幅可是全开巨幅的大作,买下的人一定所费不赀吧?” 那幅画作引发众人讨论,是李旭意料中的事,也是他设计的事。 至于目的,李旭偷偷看向羽沁,发现她正瞪着他,一脸气愤的样子。 李旭心里苦笑,羽沁梨为了翼龙现在就跟他生气,若看到那画轴,还不知道事后和她那位怎么敲诈他…… 李旭虽然心里一阵恶寒,但为了对付那个人,他不得不把羽沁梨拱出来,他觉得只有她,才能对付那个人。 此时秦有道出来说:“各位,很抱歉,那是一幅由周老先生所画的「美人抚兽图」,已由「慕君山庄」买下。” 羽沁梨浑身一凛,慕君山庄!等等,「美人抚兽图」? 她突然转身看向周磊,周磊眼神闪烁,立刻回避她的目光。 这个臭老头!什么绘画大家,根本是个无良画师! 「慕君山庄J」?是近两年兴起的那个益阳「慕君山庄J ? “买画的人是「无心公子J慕醒醇?” 「美人抚兽图」光听这个名称,就让人兴起无限遐思.. "这美人,莫非是无心公子的红颜知己?”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但羽沁梨只是沉着一张脸,恶心地瞅着那红色帷幕。 如果周磊画的真是她和翼龙,又被「慕君山庄」买去,这不是恶心死她了吗? “美人抚兽?不是驯兽?驸马爷,好画就要让大家一同切磋欣赏,我们又不会和「慕君山庄」抢画,藏着做什么呢?还请驸马爷不要藏私。” 附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 羽沁梨想,如果周磊不敢看她,是因为他身为大师级人物,没经过她的同意便画了自己画像出售,那李旭呢? 身为「墨雅斋」的主人,他一定看过那幅画,也知道买主,还欲盖弥彰地刻意将画遮起来,目的又是什么? 「慕君山庄」一下派人绑她,一下又让人买画,为的又是什么? 今天是开幕第一天,他们应该是最早进来看画的宾客,无心公子慕醒醇又是如何买下那幅「美人抚兽图」?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羽沁梨的眉心已经紧紧皱在一起,她觉得有一个极大的陷阱等着她。 她将视线不客气的转向李旭,他是老板,一定知道一切。 众人还不断你一言我一语起哄着,楚芊芊一旁小声道:“驸马爷真厉害,一幅已经出售的画作,只是覆上布幔,就能利用人们猎奇心理,提高众人对画作的好奇与期待,只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羽沁梨心里“咯噔”一响,对李旭真不知是该佩服、还是咬牙:“哼,商人无利不早起,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既然画作已经出售,那能获利的,就是画作中的神兽了。” 楚芊芊惊讶“啊”的一声:“你的意思是那幅画,画的是翼龙?驸马爷即将要出售的猞猁?” 羽沁梨头上乌云罩顶,脸也黑出墨汁来,楚芊芊眉角微微抽搐:“你别告诉我,那抚兽的美人,是你。” 羽沁梨撇撇嘴,脸苦笑: “芊芊真是冰雪聪明。” 楚芊芊翻了翻白眼:“沁儿,我开始同情你了,你家男人可能会杀了你。” “谢谢你的温馨提醒。” 羽沁梨心里打定主意,她不管那无心公子慕醒醇付了钱没。 那幅「美女抚兽图」绝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别说那醋坛子会杀人,连她自己都会恶心死! 果然,秦有道说出画中的灵兽就是等等要出场的翼龙,翼龙就被推了出来。 翼龙被关在装上轮子的兽笼,由两名仆役推着进入画堂。他一出现,立即攫住众人目光。 他浑身金黄色毛发服贴在身上,宛如黄金锦缎,闪着辄人光芒,犀利的褐色眼珠炯炯有神、两边因鼻孔翕合而贲张的毛须张扬,矫健如簧的四肢稳健踏在板上,还有那流线精瘦的躯干微微弓着。 那王者一般的气势,不是灵兽是什么? 众人震慑翼龙的神俊,有人大胆往物靠近,翼龙十分不给面子的朝他怒吼,吓得对方尖叫地跌坐在地,屁股一蹭一蹭地往后撤退,许多女眷也吓得惊呼起来! “好俊的猞猁! "众人纷纷赞叹。 本以为两位名家笔下的翼龙神俊异常,是艺术家火喉功力的展现。 等到此刻亲眼见到翼龙才知道翼龙那份张狂的王者气势、俊美无匹的灵动神情,更胜画作三分。 他的俊美让人神往,他的桀傲难驯更令人兴起了征服欲。 羽沁梨不得不承认,李旭真的很会做生意,今日墙上翼龙的画作,势必售罄。 翼龙今日少说可以帮李旭提供十几万两的进帐 而她和翼龙,成为帮他敛财的工具。 她看向李旭的眼神已经很不善,更别说看向周磊和秦有道这两个帮凶。 “神兽已经如此神俊,那画中美人又是何方神圣?” 现场又热闹起来,嚷着要李旭揭开布幔,周磊此时站出来,他环视全场,眼神掠过羽沁梨时,一抹愧疚神情闪过。 羽沁梨低头浅笑,坏事做都做了,如今的愧疚又算什么? 周磊轻咳两声,朗声道:“各位稍安勿躁,驸马爷已经同意让大家欣赏画作,在看画之前老夫便说说这幅画作的缘由。这幅「美人抚兽图」是皇家狩猎时,老夫见到因中毒而暴戾不安的神兽,被一美人安抚吃药的画面……” 他伸手指向羽沁梨:“那位美人,正是今年「墨玉倾国」得主,羽沁梨。” 全场目光全投向羽沁梨,脸上纷纷现出诧异的神情。 一个这么娇弱的女子,如何安抚这么神俊的猞猁? 李旭见众人的好奇已经被推向最高点,打了一声响指,“刷”一声,布幔瞬间被扯下,一幅夺人眼目巨幅的「美女抚兽图」,立即呈现在宾客面前。 当布幔一揭,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抽气声,连长公主都不禁屏息。 画中美人眉如翠羽,肌肤胜雪,光采绝尘,飘若神仙。 羽沁梨安然坐在梨花雨瓣下,露出一节雪藕玉腕,轻抚温驯趴在她身边的翼龙。 她的衣带被风拂起,与如瀑长发一同飞扬,眉眼的温润与情意,瞻视盼睐,光彩溢目。 周磊对翼龙的着墨也不少,别说那神俊飞逸的外型跃然纸上,与画中女子对视的褐色眸光一改肃杀戾气,泛着水灵光芒,似对女子表达他的忠诚与崇敬。 那神态,是绝对的心悦臣服。 不得不承认周磊的绘画功力,将羽沁梨与翼龙的神韵气质,拿捏得维妙维肖。 即使是擅画仕女图的秦有道,对周磊这幅「美人抚兽图」,也是推崇之至。 很好,非常好!李旭,你彻底得罪本姑娘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翼龙,撕碎它 坦白说,羽沁梨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斗的女子,她总是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只要别来惹她,基本上她不会主动挑衅,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但是,想利用她赚钱,她还得不到任何好处,只能看着对方数钱,这闷亏,她是怎么也吞不下去。 “沁儿终于知道,驸马爷凭什么这么有钱了。” 羽沁梨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神智,她唇角勾起笑容,但笑意却到不了眼底,反而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冰冷。 "凭什么?” “不要脸就行。” 二公主轩辕秋脸色一冷,她提醒道:“语气不好,注意你的身份,你可还没嫁给七皇弟。“ “二公主,人家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论玉儿有没有嫁给祁王殿下,驸马爷未经沁儿同意,让人画下沁儿肖像售予他人,这可是有损玉儿闺誉之事。再者,沁儿忝为准祁王妃算是半个皇室中人,岂能让一个莫名的「慕君山庄」的什么公子收藏沁儿画像?' 羽沁梨看向李旭,目光犀利,一点也不退却:“驸马爷虽是商人,却也是皇室中人,这么做,岂不是有只为敛财而罔顾皇室颜面之嫌?” “羽沁梨,你——”二公主脸色惨白! 羽沁梨的话若传到父皇耳中,李旭绝讨不了好。 李旭轻轻握了一下轩辕秋的手,俊朗的容貌点也不显慌张。 他早就知道这么做羽沁梨一定会生气,但他的目的,就是要挑起她的怒火,让祁王府去对付「慕君山庄」的慕醒醇一个比他李旭更有钱的男人。 李旭微笑道:“羽二姑娘莫要生气, 这幅「美人抚兽图」本驸马原本是想让周老先生画来赠送给二姑娘,做为感谢二姑娘那日给翼龙喂药之恩,但却阴错阳差,「慕君山庄」无心公子到「墨雅斋」,偏偏看中这幅「美人抚兽图」,掌柜不知,便先售了出去。"李旭一脸无奈。 “「慕君山庄」势力有目共睹,我小小墨雅斋可对付不起,而且墨雅斋刚开幕,断不能做出自毁商誉之事,只能请二姑娘海涵了。” “所以「墨雅斋」做的是伤害女子闺誉,以成就自己商誉之事?” “羽沁梨,你别不依不饶!”轩辕秋的声音严厉尖锐。 “二妹这么说有失公允。”长公主走了出来:“如果这幅画中的美人是二妹,你也会就此算了?” “本公主——” 长公主冷眼看了一眼李旭:“这件事,驸马爷的确欠羽二姑娘一个解释。” 李旭仍不急不徐,对长公主一揖:“长公主说的是,其实本驸马发现后也与「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联络,言明此画不卖,欲退回款项,但「慕君山庄」不同意,已持有「美人抚兽图」售出木牌,本驸马是真的无能为力。” 场中开始有人帮起了李旭。 “其实驸马也是无心之失,羽二姑娘大人大量,就不必计较了。” “这「美人抚兽图」也没说就是二姑娘,就权作不是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连楚芊芊听了都不服气:“你们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把人家姑娘的闺誉放在哪里?若哪一天传出祁王妃与他人暖昧不清,谁要负这个责任?” 众人噤声,被楚芊芊堵得说不出话。 羽沁梨心里把「慕君山庄」记上一笔,这笔帐,连同在淮君山的仇,她会一起找这无心公子算。 但眼前,李旭想撇干净,也没这么容易。 羽沁梨将视线转向没人注意的翼龙,她知道翼龙和她之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灵相通能力。 翼龙,等等我让李旭放你出来。 只要画作上有你,就狠狠扯下来,尤其是现在大家在看的那一幅,要狠狠撕碎它! 没有人注意到笼子里的翼龙无声看向画轴,耳朵高竖,眸子透着墨绿幽光。 羽沁梨眼睛一亮!太好了,翼龙不但听得到,还听得懂! 羽沁梨真是狠狠生气了,她看向李旭,世上哪有那么好做的生意,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钱? 那周磊和秦有道也是,不让他们失一点血,便以为凭自己名声就能利用人、为所欲为。 羽沁梨眸子渗着冰霜,她上辈子、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虚伪! 她突然露出一抹艳绝的笑靥,让众人不由得看得痴了! 她道:"这幅「美人抚兽图」果然是美,但可惜,只是美,却不真。” “什么意思?” "驸马爷这只神兽翼龙在狩猎场救了沁儿是事实,但沁儿并没有帮忙喂药,这幅「美人抚兽图」是假的。” “假的! ” 羽沁梨指着翼龙:“你们都看到这只翼龙,可比一般猞猁凶猛百倍,如何会温驯地靠在沁儿身边?他敢,沁儿还不敢呢!” 众人震惊,开始交头接耳,如果这幅「美人抚兽图」是假的,别说「慕君山庄」被骗,以后「墨雅斋」售出的画,包括周磊、秦有道的信誉,都受到了影响。 李旭原本平静温文的眸子,裂了一道小小裂痕,这个小姑娘,打算撼动他李氏的商誉? 周磊首先不服,脸色微红:“羽姑娘,老夫可是亲眼目睹,当时别说驸马爷,秦师傅也在场。” “是啊!”秦有道忙附和。 羽沁梨耸耸肩:“或许你们画师的眼光和我们俗人不一样,但沁儿没有喂翼龙是事实,一头这么张牙怒视的神兽,怎么可能温驯躺在沁儿身边?” 羽沁梨的话开始引起众人质疑的声音。 李旭敛起笑容,面露不善,叫了一声:“羽二姑娘。”要削他的面子也要适可而止,他的声音透着浓厚警告意味。 羽沁梨才不管李旭的想法,往前跨一步,气定神闲的望向所有宾客:“大家都知道沁儿不是大夫,怎么可能照看翼龙、陪他吃药?” 李旭知道当晚没有第三方在场,他想证明也没办法,但他仍想挽回劣势:“绘画强调的,有时是一种意境。” "就算是意境也要真有那个画面,基本上沁儿对翼龙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沁儿不能安抚翼龙。” 羽沁梨说完,笼子里的翼龙却举起前腿搭在笼子栏杆上,发出“喵呜”声,一双彷佛复制「美人抚兽图」的水蒙蒙眼睛,直望向羽沁梨。 那耷拉下垂的耳朵,摇得厉害的尾巴,无疑是在抗议刚刚羽沁梨跟他“不熟”的言论。 才刚见识过翼龙凶猛咆哮的众人,突然看到翼龙完全反差的呆萌样子,都一脸惊奇。 翼龙瞅着羽沁梨的表情,处处透着亲昵,完全不符合她刚刚的说法。 周磊见状,底气一足,厉色道:“羽二姑娘,老夫承认画里有些地方经过修饰,但你能安抚翼龙是事实,老夫不明白姑娘为何连这一点都要否认?大家都有眼睛,翼龙现在对你的态度,谁是谁非很清楚。” 秦有道也急着说:“是啊!本人绝不会说谎。” 羽沁梨还是坚决摇头:“不,不是事实。” “喵呜……”羽沁梨愈否认,笼里的翼龙表情就愈委屈,那两只前腿不断刨着栏杆一脸“求承认”的模样看得众人啧啧称奇,有些干金还触动了少女心,想上前安慰翼龙。 做得好!表情再可怜一点! 羽沁梨心里对翼龙继续下命令。 李旭见状,眉毛一扬,他朗声道:“事实胜于雄辩,本驸马现在将翼龙放出来,让他待在羽沁梨姑娘身边,羽姑娘可愿意一试?” “不愿意,他咬了沁儿怎么办?” 李旭扬起一边唇角:“看翼龙现在多想亲近二姑娘,二姑娘忍心拒绝?” 在场宾客也都面露期待表情,现在翼龙温驯柔顺,已经让他们完全忘了刚刚那震撼慑人的怒吼。 羽沁梨低头故作思考:“若翼龙出来发生危险,驸马爷打算怎么办?” “不用担心,翼龙脖子上有套绳,本驸马的家仆会牢牢抓紧他。“李旭自信满满地回应。 她点头:“那好,沁儿就舍命陪驸马实验一次。” 她看向众人:“大家为沁儿作证,翼龙是驸马爷放出来的,与沁儿无关,还有,请大家后退,离沁儿远些,以免遭到意外。” 众人纷纷后退,将画厅中央空了出来,脸上都是一脸兴奋,神兽与美人,这是多震撼的视觉飨宴! 李旭回头,命令家仆将翼龙牵出来。 “沁儿? "楚芊芊有些担心,连长公主都秀眉紧蹙,但羽沁梨却要她们别担心,并让她们后退,离她远些。 翼龙乖巧得如同一只毛小孩,看笼子被打开,摇着尾巴一脸雀跃,那水漉漉的眼睛让人完全嗅不到危险的气息,所有宾客和李旭一样,都觉得羽沁梨说谎,她明明和翼龙十分亲昵,因为动物是“不会说谎"的。 就在众人目光期待下,翼龙被牵往羽沁方向,而她身后,正是那幅「美人抚兽图」。 羽沁梨看着翼龙,表情流露一抹故作镇定的惊慌,眼神环顾四周一圈,便在翼龙来到她面前时,在心里发出命令: 就是现在,翼龙,撕碎它! 翼龙得到命令,突然收起装萌表情,大吼一声,蹬起前脚,往羽沁梨方向扑去—— “啊!”她故意惊叫一声,立即往旁边逃跑,撞向牵制翼龙的家仆,让翼龙毫无拘束地将「美人抚兽图」扯下。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和祁王都是土匪 随着翼龙跃起,"碰”——声,翼龙扯断画钩,巨幅画作立即瘫跌在地,现场观众也惊声尖叫起来。 “吼——”只是所有人的尖叫声都比不过翼龙一声怒吼! 翼龙昂首咆哮,屋顶也为之震动,那不再湿润润的褐色眸子正迸射犀利凶狠的光芒,以王者的气势瞪着现场所有人—— 他的四肢不断用力刨着,当然,翼龙整个身体都踏在「美人抚兽图」上。 这幅周磊引以为傲的杰作,就这么活生生在他面前,被画里主角毁去…… 翼龙的利爪随便刨几下,「美人抚兽图J立即面目全非。 翼龙还不忘羽沁梨交代,用利牙一阵撕咬,裂帛声四起,整幅图画已碎成碎片。 李旭脸色铁青,命令两个家仆上前制服翼龙,但一个被他一吼就跌倒在地,一个硬着头皮想扑倒翼龙,却被翼龙直接跳到他身上,吓得他屁滚尿流! 现场惊呼连连,女人的尖叫声更此起彼落。能进来这里赏画的人各个非富即贵,平时生活优渥娇贵,哪能应付翼龙这样的猛兽?更别说寒碜无力的文人。 所有侍卫都在画厅外,厅内的人只能慌张地尖叫逃窜,李旭看到现场混乱成一团,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 翼龙毁完「美女抚兽图」,又往旁边墙上攫去,毫无障碍的尽情去扯墙上其他画,只要看见自己画像,翼龙毫不留情的用利爪一挥,刷、刷、刷、刷。 十几幅翼龙的画像尽毁,当然,翼龙玩得很开心,有一两幅海东青不小心也被他玩坏了,他看了羽沁梨一眼,羽沁梨以眼神告诉他——没关系,我不介意。 翼龙得令,霸气地大声咆哮,利爪“刷”起名画来,更是不遗余力!完全展现神兽灵动的跳跃、威武的怒吼以及唯我独尊的气势…… 此时外面的护卫已经冲了进来,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羽沁梨见毁得差不多,便暗示翼龙可以停下来,她不希望护卫伤了翼龙。 护卫一进来便掌控了局面,翼龙没多挣扎就被关进笼子,现场一片狼籍。 宾客各个拍抚胸口,一脸有惊无险。 周磊和秦有道看见自己的画被扯烂在地,表情痛心疾首!那不只是白花花的银子,也是他们呕心沥血的杰作啊! 李旭此时惊恐表情已退,取而代之的是肃杀阴鸷之气,他想杀了翼龙,他不仅毁了他的计划,更大大落了他的颜面。 今天是「墨雅斋」开幕,但翼龙却让他在这些权贵富豪间失尽面子。 羽沁梨感受到李旭浑身释放的杀气,他怒瞪翼龙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杀翼龙泄愤,而翼龙还不知好歹地回瞪他,吼了几声,给他“我可不怕你”的表情。 羽沁梨上前,来到李旭身边,轻轻一揖,努力装出一脸惋惜的模样:“驸马爷,那「美女抚兽图」看来不只沁儿不喜欢,连翼龙也不喜欢,画已被翼龙毁去,「慕君山庄」那边,恐怕驸马爷不好交代。” 李旭心里恨得牙痒痒,斯文的眸子暗藏锐利的刀锋,但他无法责怪羽沁梨,因为放出翼龙是他的决定。 羽沁梨一脸很为对方着想的表情:“今日翼龙恐怕很难有买家了。" 然后现出一抹折人心魂的笑靥:“驸马爷,我们来谈一笔买卖吧!” 她完全不管李旭僵直的表情,更忽视他想杀人的目光,只用她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听说「慕君山庄」财力雄厚,在江湖上颇具势力,他们拿不到画,驸马爷可是得罪了人家,那该如何是好?只怕他们会找「李氏商行」和「墨雅斋」的麻烦。不过沁儿对这「慕君山庄」也没什么好感,不如这样吧!驸马爷,请您委托沁儿去和「慕君山庄」斡旋如何?” 李旭心里腹诽羽沁梨,你才是一颗货真价实的芝麻圆子,和你比起来,本驸马简直内心纯洁得可以! 明明你自己也想找人家麻烦,偏偏要顶着替我李家出头的头衔,硬要拖本驸马下水,还要本驸马谢谢你…… 更令人心塞的是,那双灵动的眸子还写着要和本驸马索取报酬。 你和你那祁王殿下都是土匪、土匪! 李旭喉咙很努力的咽下不甘,皮笑肉不笑:“羽二姑娘机智聪慧、举世无双,若能亲自出马,还有什么事摆不平?本驸马不知该怎么感谢姑娘的仗义之举?” 那“仗义之举"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羽沁梨先给李旭一抹“您客气了”的虚伪笑容,朗声道:“今日翼龙毁画,应该是没有人愿意买翼龙了,但翼龙这么活泼,很入沁儿的眼。这样吧!驸马爷就将翼龙赏给沁儿吧!” 李旭看着这张倾城绝色的容颜,直想撕了她! 出了「墨雅斋」,羽沁梨商请长公主送楚芊芊回尚书府,然后让云倩去找那位想帮她出钱的洪公子,自己则带着月蓉和“战利品”翼龙,在马车旁等待。 翼龙还关在笼子里,李旭派了一辆兽车载翼龙,跟着羽沁梨的马车。 翼龙神俊非凡,即使关在笼子里,都引起路人的围观,而翼龙刚刚大发神威,又知道羽沁梨成为自己的主人,心情无比之好,对着路人抬眉晃尾,神气得不得了。 不久,云倩将那位洪公子带来。 洪公子有一对细长凤眼,皮肤不算白皙,脸庞削瘦,浑身透着一股阳刚气息。 他彬彬有礼地向羽沁梨一揖,她盯着他相握的双手,唇角隐隐勾起一笑。 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手背黝黑,看起来粗糙有力,根本是一双练武的手。 “洪公子?” “是,在下姓洪单名一个院字。” 洪院?这名字倒是不凡。 “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出钱替我买画?” 洪亮面无表情,语气虽然客气但却透着疏离:“二姑娘其实已知洪某的主子是谁,何必多此一问?” 羽沁梨盯着他的表情,似乎想要在他淡漠的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只可惜他把情绪控制得很好。 “看我把那幅画毁了,洪公子明明心里气极,表情还这么沉得住气,你家公子还真是有财啊。” 洪院眼角动了一下,眼神不再平静:“姑娘果然知道在下是谁的人。” 羽沁梨眼眸一缩:“说,「慕君山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家公子只是想约姑娘一叙,奈何姑娘委实不好请,所以只好以画相邀。” 羽沁梨冷哼一声:“你家公子号称「无心」,但看起来却多心的很,想约人一叙,光明正大投帖不好吗?偏要这么鬼鬼祟祟、弯弯绕绕的来请人?” 气愤之情一闪而过,洪院脸色冷然:“姑娘这么说没有道理,我家公子派出八观音邀请羽二姑娘一叙,羽二姑娘是怎么回敬八观音的?你拒绝也就算了,还炸伤了她们当中四人!” 低凉的嗤笑声从羽沁梨美丽的唇角溢出,眼神直接写着轻蔑:“原来「慕君山庄」是这么邀请人的,先包围、再威胁,邀请不来就动手把人割得遍体鳞伤,难道在无心公子眼中,邀出请等于绑架?这种邀请方法,沁儿不敢恭维。” 洪院闻言楞了片刻,脸色便恢复正常。原来是八观音邀请的态度惹怒了羽沁梨,不过洪唬可以理解,因为连他都很不待见这个羽沁梨。 一个小小相国庶女,「墨玉倾国」又如何?祁王准王妃又怎样?他「慕君山庄」还不看在眼里,更何况,这女子还让公子为了她吐了那么多血! "看来羽二姑娘是不准备见我家公子了?” "见,怎么不见?听人家说「慕君山庄」的慕醒醇貌比潘安、才若宋玉、武功又高强,然沁儿看起来你家公子有些名不符实,但看在他用了这么多心计、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姑娘可以拨一个时辰见他,后天上午已时,请他亲自到羽相国府,沁儿亲自款待。” 洪院的眉梢不断抽搐,表情已无法维持平静:“多少人想破脑袋就为了见我家公子一面,包括皇商李氏的长公子李旭,我家公子都不屑一见,羽二姑娘别不知好歹,见我家公子,当然是羽二姑娘移驾前往,怎么能让我家公子屈就羽府?” “不知好歹的是你。”羽沁梨浑身散发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仪:“人家说学武之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看来果真如此。搞清楚现在是你家主人求着见我,不是我羽沁梨眼巴巴的要见他!还有,八观音也好、你也好、那个无良的老画师也罢!你家主子当真知道你们是这么替他邀请客人的吗?” 洪院震慑的瞪着羽沁梨,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心中的惊讶! 她竟然看得出他不是书生,也看出八观音和自己对她的敌意,更在这么短时间想通周磊是公子的……这个小姑娘的确不容小觑。 洪院微微颔首:“二姑娘,是在下得罪了。” 羽沁梨冷冷瞅着他:“没关系,我会把八观音和你的无礼,通通算在慕醒醇头上。” 她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一向不为难下面的人。” 洪院一噎,愕然地看着羽沁梨,这还叫不为难下面的人? 羽沁梨摆明就是要借机为难公子,然后把理由都推到他和八观音、周磊头上! 洪吭想到这里,脸色整个都不好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琼琚苑的护卫统领 洪院看着羽沁梨一脸灵动无害的脸庞,突然觉得这个羽沁梨和公子根本是同一类人。 他们都太聪明,而且心肠都……十分坏! 洪院有些后悔自作主张,脸色不由得红一阵、白一阵:“姑娘大人大量,是我们这群属下不董事,还请姑娘海涵。” 羽沁梨冷哼两声,嘴角带着玩味:“真有趣,今天这么多人都要沁儿海涵,但沁儿没这份闲情逸致,后天上午已时,你家公子愿意便来,不愿意,逾时不候,别说沁儿没给机会。” 说完便转身要上马车。 洪院急道:“二姑娘留步,我家公子人不在京城,后日无法赶到。” 羽沁梨气笑了:“敢情你家公子还在益阳「慕君山庄」,要我登门拜访?这从京城到益阳,日夜不停赶路也要走个四五天。沁儿是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家公子以为他是沁儿什么人,我可以为了他的召见,违背世俗礼仪和眼光,干里迢迢去见个男人?” 羽沁梨现在有一股冲动,想把翼龙放出来咬洪院一顿! 翼龙似乎得到感应,竖起耳朵,褐色眸子颜色深了许多,瞅向洪院,喉咙也发出闷声。 洪院喉结滚动,他知道不能再得罪她,马上恭敬道:“请羽二姑娘息怒,在下立马传书给公子,公子下个月会到京城来,若可以,能否将见面改成下个月,到时「慕君山庄」必投帖羽府,还望到时羽二姑娘赏光。” 羽沁梨凝视了洪院一会儿,点头:“那就届时再说。" 突然又顿了顿:“后天已时你来羽府吧!把周磊给带上。” 洪院楞了一下,知道她是要问「慕君山庄」与李旭的事情,点点头:“到时一定准时拜访。” 回到羽府,羽沁梨一路让人将翼龙送到「琼琚苑」,才将翼龙放了出来。 「琼琚苑」的仆役见到一头凶猛的猞猁就这样走在小姐身边,莫不吓白了脸,李嬷嬷见状差点吓昏过去。 羽沁梨笑着把「琼琚苑」所有奴仆都叫来,她坐在院子的躺椅上,翼龙乖巧地趴在她身边。 她伸手抚摸翼龙头顶,揉搓他的毛发,就像在淮君山上替他喂药之时,翼龙一脸受用。 奴仆们看得啧啧称奇,心里都想他们家小姐果然与众不同。 人家小姐在家就养些鸟儿猫儿他家小姐养的是猞猁,是可以逐鹿扑虎的猛兽。 奴仆人人都瞠着好奇的眼,看着这头俊俏到不行的灵兽。 羽沁梨道:“以后翼龙就住在咱们「琼琚苑」,是咱们的护院统领,看门户的方嬤嬤和赵嬷嬷都可以轻松些,不用担心会再发生像朱贵表哥那样的事。” 想起老夫人七十大寿那日,朱贵擅闯「琼琚苑」,被云倩和众仆役爆打一顿的事。 心想若有翼龙在,以后还有谁敢擅闯?想想众人都高兴起来。 羽沁梨让翼龙去嗅嗅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味,要翼龙记得那是“自己人”的味道。 翼龙二话不说就起身在所有仆人四周动着鼻子逡巡磨蹭着,大家的惊骇更甚。 像这种具攻击性的猛兽要能听命主人,都是自崽子时期就要饲养起。 而且就算如此,也没有办法像翼龙和羽沁梨这般心意相通,好似他能听懂羽沁梨的意思一样。 她见翼龙在一个婆子身上多蹭了两下,婆子也亲昵的摸摸他的头,便开口:“方嬷嬷,看你和翼龙投缘,以后翼龙的饲养,就交给你。” 方嬤嬤一听很是高兴:“是,小姐。” “还有,让木工帮翼龙盖个窝,至少冬天到了可以挡风遮雨。” “是。” “至于翼龙的伙食……”她笑了笑,觑向翼龙:“每餐帮你准备一只鸡,若想加菜,跟李嬤嬤去厨房抓老鼠,抓到都是你的。” 翼龙“喵呜”了一声,对这样的伙食感到满意。 月蓉满意道:“小姐,咱们「琼琚苑」有护卫统领,这下没有宵小敢打咱们「琼琚苑」的主意了。” 难得有表情的云倩则说:“希望前院的夫人和大小姐心脏强点,否则……” 众仆役都笑了出来,他们都听过小姐说过一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 想不到,翼龙第一晚对峙的人,就是翻墙进来的轩辕殇。 轩辕殇一身银青色锦衣,兔起鹘落进入「琼琚苑」后,就发现一对黄澄澄的眸子蹲踞在一角瞅着他。 他早从影三处得知今天发生的事,而且连影三他们都已经被翼龙好好”闻"了一遍,只剩下轩辕殇这个“陌生人”。 轩辕殇弯起嘴角,对这位「琼琚苑」新聘的护院统领很是好奇,一双邪魅轻狂的桃花眼觑着他,食指勾了勾。 “来,咱们较量一下,本王看看你有没有那能耐护卫本王的女人。” 翼龙弓起身子,嘴边胡须在月光下很清楚的翕张开来,如簧的劲腿一蹬,一道黄色闪电迅速向轩辕殇扑来。 轩辕殇一个后翻躲过,翼龙扑了个空,一落地立即旋过身又朝他又攫去,一张带着利牙的嘴张得极大,就要朝他的颈部咬去! 轩辕殇心里喊了声“好样的!”迅速施展轻功、蹬了两下上了树,躲过翼龙的扑击,但他没喘息多久,就见翼龙也爬上树,狼牙般的利齿在月光照映下,闪着阴森森的白光。 轩辕殇收拾起玩心,开始专注与翼龙展开追逐战,这只能上树下水的猞猁,的确不好对付。缠人得紧,饶是轻功了得的他,也不见得能讨到便宜,一人一兽在「琼琚苑」院内屋檐窜上掇下。 追逐一阵之后,双方较劲的竞争心态攀升,轩辕殇开始和翼龙对战起来。 虽然翼龙察觉对方没有恶意,出手招式试探大于攻击,但被戏弄的感觉实在让翼龙大爷很不开心,黄金锦缎般的毛发都竖了起来,长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嘴巴更不时发出愤怒的低吼。 “喵呜——” 云倩是最早发觉院子的动静,她知道来者是轩辕殇,进去告诉羽沁梨,羽沁梨带着月蓉走了出来,正巧看到一人一兽时纠缠时追逐的身影,还有两人的“对话”。 “不错,这招厉害! 一般人躲不过去。” “吼!”你大爷的!意思是你不是一般人。 翼龙一爪抓空,旋身叫了一声,又往轩辕殇攫去。 轩辕殇这次闪得有些狼狈,仅是恰恰闪过,但一个掌风过去,逼得翼龙滚了两圈才站起来。 “嘿! 不错,能闪过本王这一掌,表示你的骨头还算硬朗。” “吼吼! "泥骂!爷今年才三岁,正春风的时候,什么叫「还算硬朗」 ? 翼龙又是一跃,让你瞧瞧爷硬朗的劲腿! 翼龙一扑,轩辕殇又是一个后翻,羽沁梨见两道影子交缠不休,轩辕殇是玩得酣畅淋漓,翼龙则被激怒得蹦上跳下,褐色的眸光愈显深沉,金黄色的毛发竖得跟刺猬一样。 “好了!别玩了!快停下来,都是自己人。” 翼龙倒是很听羽沁梨的话,说停就停,也不恋战。 直接跳离轩辕殇,鼻子呼出两道气体翕张着胡须,傲慢地踱到羽沁梨身边,在她裙摆边磨蹭了下。 羽沁梨怜惜地在翼龙头上抚摸,蹲下身笑道:“累不累,陪这浑人打了一场,估计晚上吃的都消化光了!” “喵呜!”爷可辛苦了,这家伙精力旺盛,爷陪他窜上掇下容易吗? 翼龙耷拉着耳朵,磨蹭着她的掌心,一脸求安慰。 看羽沁梨对翼龙宠溺的模样,轩辕殇脸色一黑,他和翼龙打完架,小仙姑竟然先慰问畜生?走了过去:“喂,猫咪,累了就滚一边睡觉去,等本王走了再来守门。” “吼——”猫咪?谁是猫咪?还有谁累了?你才累了!爷精力好得咧! 翼龙的身子又弓了起来,龇牙咧嘴得朝轩辕殇低鸣。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月蓉,去准备消夜,记得帮翼龙准备一份。” “是的,小姐。” 云倩道:“小姐,我带翼龙到后山去跑跑吧!让他帮自己打些野味回来。” 翼龙听了高兴叫了一声,往云倩身上蹭了一下。 云倩看向段轩辕殇:“殿下,我们一个时辰左右回来。" 意思是这一个时辰,小姐交给你。 轩辕殇愈发觉得云倩寡言却聪明,点了点头。 云倩笑着看向翼龙:“我的功夫没有殿下好,但轻功不差,翼龙,咱俩来比赛。” 说完,咻”一声,两道影子,一黄一黑,迅速隐没在黑夜里。 轩辕殇想去牵羽沁梨的手,想到她刚刚用右手摸了翼龙,一双桃花眼露出嫌弃模样,换个方向改牵起她的左手,拉了她进了里屋:“陪本王净手去,摸了那只猫,臭死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难得有情郎 两人净了手出来,就见到里间的桌上,月蓉已经摆上一桌很丰盛的宵夜,有面、包子、糕饼,还有几迭小菜。 轩辕殇因为忙了一天,又和翼龙打了一架,吃的速度比平时快,羽沁梨帮他布菜都快来不及,见他眼窝下有一层暗影,突然有些心疼。 “施食很辛苦吗?”拿起清茶,给他漱口。 轩辕殇漱完口本来想说“不辛苦”,但旋即一想,立马点头:“辛苦。” 羽沁梨一听,立即道:“既然辛苦又何必跑来?吃完消夜就快回去休息!” 轩辕殇装可怜的俊脸一黑: “本王说辛苦,小仙姑就只有赶本王回去这一招?” 说好的温柔解语、蕙质兰心呢?难道不知道此时本王的需要? 羽沁梨楞楞地眨着眼,澄澈灵动的眼睛写着“不然呢?” 轩辕殇气极,正要说什么,月蓉就在外间问:“殿下、小姐,奴婢是否可以进来收拾了?" “进来吧!” 月蓉头低低的,带了托盘进来,将吃完的空盘装入,当她一次转身,将碗盘顺手迭在一起的空档,轩辕殇突然快速凑近,轻轻在羽沁梨的唇上啄了一下,快到当月蓉转身,轩辕殇已经端坐在自己位置,看起来一点事都没发生的模样。 羽沁梨是瞪大眼睛,双颊"轰——”声陡然红了起来! 一双眼睛立马扫了过去,里头隐隐燃着火苗,而肇事者偏偏像一只偷腥得逞的猫,兀自洋洋得意,还对她舔了舔嘴唇,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一脸餍足。 羽沁梨立刻攥起拳头,想对轩辕殇施以暴力,于是等月蓉一离开,一只粉拳就往轩辕殇胸口招呼,却被他抓着正着。 “轩辕殇,你是不是想死!” “是啊!”他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本王想死你了!” 羽沁梨一愣,轩辕殇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子,嗓音低沈带着蛊惑:“所以再辛苦,也要来看看沁儿。”说完又吻了上去。 轩辕殇一手箝制羽沁梨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将她贴向自己。 轩辕殇已经不是第一次吻她了,但每次只要轩辕殇一靠近,唇瓣贴向自己,她的心脏就会骤然乱了节奏、忘了呼吸。 当他吸吮啮咬她柔软嫣红的唇,力道都刚好到让她隐隐战栗又舒服甜蜜,心口处宛如有座酿蜜的火山即将喷发,跳得又痛又甜。 一股混合着木梨与男子温热气息的味道充斥她的鼻息,羽沁梨不自觉将双手攀住轩辕殇的脖子。 来这里每次羽沁梨都会帮他准备吃食,但她却不知道「琼琚苑」最秀色可餐的是她…… 轩辕殇将头低下,埋在羽沁梨的颈窝,声音瘠哑低沈而压抑:“你这狐狸精,什么时候本王才能..把你带回祁王府。”为所欲为。 羽沁梨有前一世的经验,自然知道轩辕殇在煎熬什么,尤其是她正坐在他的腿上,对他身体的变化有最直接的感受。 她满脸羞红,僵直的身子不敢乱动,搂住他颈项的双手不自觉纂紧,对他愿意为自己隐忍又感到心口一暖。 她不敢继续招惹他,低低在轩辕殇耳畔:“屋里闷,沁儿陪殿下去院子走走消消食。” 靠在自己颈窝的头隔了好久、好似经过天人交战才点头。 羽沁梨掰开箝制在腰间的大掌跳了下来,拉起一脸煎熬的男人,走出寝房。 院外夏风清凉,迎面吹来还带着月季的清香,倒是吹熄了两人心里刚刚猛浪的**,两人相视一笑,十指紧扣,牵着手在院里绕着圈圈。 羽沁梨说着今天轩辕企闯凤府的事,也说着下午在墨雅斋发生的点滴。 有些轩辕殇是知道的,但墨雅斋里发生的事,影三进不去,自然现在才从羽沁梨口中得知。 轩辕殇轻轻哂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李旭是想藉咱们去帮他对付「慕君山庄」。那可是一个比他皇商李氏更有钱的组织。” 羽沁梨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他用「美女抚兽图」挑起我对「慕君山庄」的不悦,不就是想让咱们替他去找那无心公子麻烦?「 慕君山庄」不是省油的灯,他料想我们会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就是他李氏商行和太子。” 轩辕殇微笑,一双桃花眼在月光下盈满柔柔情意:“只是老狐狸斗不过你这只小狐狸,你毁了他的画、拐了他的猞猁不说,还要顶着他李氏商行的代表头衔,去替他找「慕君山庄」麻烦,李旭一定很后悔邀请你。” 羽沁梨冷哼:“谁叫他恶心到我了!” 轩辕殇眸子略过一丝杀气:“那幅「美女抚兽图」……周磊既然是「慕君山庄」的人,那幅图不知是谁的主意?李旭的,还是那无心公子慕醒醇?” “后天我让那洪哼和周磊来一趟,到时就知道了。” 夜风这样吹着很舒服,两人遂在院里的榻上坐了下来。 轩辕殇给自己一个舒服的姿势,便搂着羽沁梨,让她靠在自己胸膛。 他环住她,两只大手也包覆她纤葱的双手,逗弄着她的手指玩:“这次施食,本王也得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原来除了他们,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破坏李旭的事。 李旭在京城以外的商行最近出事频繁有三家商行、两家布庄、两家茶楼和一家银楼被检举不法,暂时关门歇业等待调查。 偏偏太子被禁足,以前可以帮他斡旋、在商界颇吃得开的柳知秋又被满门幽禁,让李旭求救无门。 鞍山的铁矿区除了祁王盯梢,最近更有不明人士窥探。 轩辕殇的手下发现异常,却掌握不了对方身份和行踪,有一次双方直接对上,还大打出手,双方损失都不轻。 "这是一个针对李家的报复行动?”羽沁梨挑眉。 轩辕殇在羽沁梨手心搔痒,被羽沁梨一手拍落,但又马上被轩辕殇抓住,放在嘴边亲吻:“不一定是李家,也可能是对太子皇兄的落井下石,毕竟机不可失。” “是「慕君山庄」?” “也有可能是五皇兄。” 羽沁梨一愣,是啊!梁王轩辕安的母妃张贤妃来自南漠四大世家"李、白、萧、张”的张家。 张家产业虽没有李氏雄厚,但“北李南张’的称号,也可见张家在南漠南方具有极稳固的根基。 而且张家产业遍布基层,南漠境内南北杂货流通,靠的多是张家的网络。 因此李家产业若有倾颓之象,张家势必添一把火,趁机取而待之。 羽沁梨皱眉:“怎么突然发现,咱们身边多了这么多有钱人?” 李家是南漠首富、「慕君山庄」听说有金山、梁王母妃娘家张氏则是商家据点遍布南漠,这些人每日日进斗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还让不让人好好活? 轩辕殇剑眉一蹙,低下头:“夫人是在抱怨为夫不事生产?怕将来委屈了夫人?” 羽沁梨皱眉:“殿下有「黑云骑」,玉儿有「云家军」,还有一个发明狂唐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总要有开源之道。” 轩辕殇点头:“夫人这么说有理,看来为夫应该想想如何生财,才不会委屈了媳妇儿。” 羽沁完全没有感受到头顶的人,一张慧黠的脸带着奸计得逞的笑容。 羽沁梨仍沈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知道殿下手上有庄子和商铺,但咱们要养的人口太多、还有马匹粮草,真的得好好绸缪绸缪,但咱们要养的人口太多了” 轩辕殇大笑,他很喜欢她这样说。 他捏捏羽沁梨的脸:“放心,为夫绝不会委屈自己媳妇儿,本王除了会努力挣钱,还会努力抢钱;南漠那么多富翁,沁儿不用担心!” 羽沁梨秀眉轻皱,为什么轩辕殇说得理所当然,但她却听起来怪怪的? 轩辕殇捏着她的小脸,低头在她额际一吻:“沁儿想当富婆,为夫一定 努力达成所愿。” 她噗嗤一笑,道:“沁儿现在就觉得很富有。” 因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第二天,一声尖叫划破「琼琚苑」的宁静,所有仆人都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 只见「琼琚苑」门口,羽皖黎跌躺在地上,翼龙一只劲腿踏在她的肩膀,头抵着司徒心乐的额头,黄澄澄如水晶般的眸子瞪着她,鼻子嗅了嗅,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 “哈啾!”这女人真臭。 翼龙很不客气地嫌弃羽皖黎,但覆盖如黄金锦缎毛发的劲腿,完全没有移开地打算,那表情似是在问:臭女人,来「琼琚苑」何事? “救、救、救命啊!” 羽皖黎被吓得花容失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她的丫头朱儿一边飙泪、一边大喊,用爬的去搬救兵。 云倩出来,眯着眼,看清地上的来人后,冷笑一声:“翼龙,干得好!不是「琼琚苑」的人想擅闯,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喵呜——” 此时,寝房内羽沁梨才睁开眼,一脸睡眼惺忪。 昨晚轩辕殇何时走的? 她只记得自己和他在院子榻上说话,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睡,她完全没了印象。 伸了伸懒腰,自从有了轩辕殇,她的睡眠品质真的好得没话说,有时想,日子若真能这么和和美美过下去,该有多好? 她唤了声:“月蓉。” 月蓉马上“唉”了声走进来,手中拿着水盆毛巾:“小姐,要起床了吗?” “什么时辰了?外面发生什么事?” 月蓉噗嗤一笑:“小姐,已经辰时了,是咱们的护卫统领抓了一个想擅闯的不速之客。“ “谁啊?” “大小姐。” 羽沁梨失笑:“扶我起来洗漱。” 月蓉开始服侍羽沁梨,云倩就进来:“小姐,夫人和羽皖黎想见您。” “让她们在偏厅等着。” 等羽沁梨整装完,交代李嬤嬤准备早膳,便和月蓉自行来到偏厅。 “嫡母早,长姐?” 羽沁梨看到羽皖黎微楞,一向注重外表打扮的羽皖黎一身狼狈,头发凌乱,一身湖蓝色的水莲锦裙皱乱不堪,哪里像是羽家的嫡出大小姐? 看来是刚刚「琼琚苑」护卫统领的杰作 而凤柔敏一脸愠怒,眸子更是满满的不豫。 "现在「羽家二姑娘」仗恃着准祁王妃的身份,不但不用到前院请安,还让嫡母和长姐在偏厅等候接见,真是好大的排场。” 羽沁梨瞅了凤柔敏一眼,笑得一脸无害:“嫡母,您是真心希望,沁儿每天都去「蕉兰馆」跟您请安?” 明明羽沁梨的声音轻轻柔柔,表情也温柔婉娠,但凤柔敏就是浑身升起一股冷颤,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哼,没这个心,嫡母也不希罕你这虚礼。” “沁儿,你什么不养,养只猞猁在院子做什么?”羽皖黎惊魂未定,拍着胸脯气呼呼地控斥。 羽沁梨坐下,刚好李嬷嬷送上早膳,月蓉开始帮她布菜。 羽沁梨说:“翼龙是只灵兽,能分辨忠奸,更是疾恶如仇,对付祸害绝不假辞色,所以没事嫡母和长姐就不用来「琼琚苑」找事了。” 凤柔敏气得脸都绿了,这不是变相在说她们母女是奸人祸害吗? 可是羽皖黎听不懂:“有事!就是有事才找你!” 羽皖黎站起来,走到羽沁梨身边,表情兴奋:“沁儿,昨天我进宫,按照你教我的做果然皇后娘娘对我大为改观,还赏了我很多好东西。” 羽沁梨微笑:“恭喜长姐。” “沁儿!”羽皖黎也不管羽沁梨正在用早膳,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快教教我,如何让太子不用再禁足?只要能做到,皇后娘娘一定更喜欢我,她就一定会告诉皇上,许我正妃之位。” 羽沁梨皱眉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腕,表情不善:“长姐,沁儿正在用膳。” 羽皖黎这才放开手,但眼神仍透着焦急:“那你快吃,唉!真是急死人了!” “长姐,记得在淮君山,妹妹就已经承诺嫡母,不会再管你和太子的事。” “什么?那怎么可以?我还没当上太子妃!你不能撒手不管!” 月蓉一脸鄙夷,心想这大小姐真是自私,满脑子都只有自己的事,脸皮也真是厚到一个境界!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对待小姐的,现在要请小姐为她出谋划策,还这副颐指气使模样,真是脸皮够厚…… 月蓉咬牙切齿的腹诽,一双眼睛鄙夷的瞪着羽皖黎。 她的表情被端坐在一旁的凤柔敏看见了, 怒气腾腾地拍了一下椅臂:“大胆刁奴,竟敢对主子不敬!月蓉,还不给我跪下!” 月蓉心下一凛,瘪着嘴,她的奴籍在凤柔敏手上,她不得不跪。 正当月蓉弯曲双膝,就要跪下之时,羽沁梨用力放下碗筷,声音清冷:“慢着。” 羽沁梨看向凤柔敏:“嫡母,您还让不让沁儿好好吃顿饭?月蓉正在为沁儿布菜,您让她跪着,她如何服侍女儿?” 凤柔敏冷哼一声:“果然什么主人养什么奴婢,主人不知敬长,养的奴才也是傲慢无礼的很,竟敢给主人脸色看。” 司徒玉儿唇角微微一勾:“嫡母,前阵子沁儿才念过长姐,骆驼和马都分不清楚,还指着骡当成了马,原来是什么母亲养什么女儿,这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羽沁梨没给凤柔敏发作的机会:“嫡母认为现在得罪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您一贯踩低走高,但难道没有眼睛看?你现在去讨好父亲、讨好祖母都还比不上讨好月蓉、云倩、李嬷嬤来得让沁儿开心。甚至于您若有心,每天帮翼龙加菜,都能让我高兴,我高兴了自然会为长姐出谋划策,不高兴你们连「琼琚苑」都进不来。” “大胆! "凤柔敏手用力一拍,“呼”的一 声站了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这羽沁梨愈来愈大胆:“羽沁梨,你愈来愈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当然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因为我的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你这个杀母仇人,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你、你、你——”凤柔敏踉跄了两步,搗着胸口气得说不出话来,一张画有精致妆容的脸已经扭曲狰狞到面目可憎。 “娘!”羽皖黎急得拉住母亲,她现在一点都不在乎羽沁梨对凤柔敏的不敬,只在乎母亲若得罪羽沁梨得罪凶了,她就不肯帮自己了。 “娘,您就少说两句。” “皖儿! "凤柔敏气极,想到要央求羽沁梨,她就觉得比吞下一只苍蝇还令她难受! 她用开羽皖黎的手:“大不了我们不要嫁给太子。” 羽沁梨闻言一慌,双手挥舞:“不、不、不!女儿一定要嫁给太子!” 她脸上飞霞染颊:“以前……女儿还不觉得太子如何,但那,那一晚……” 她抬起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女儿定要嫁给太子!而且一定要成为太子妃。“” 凤柔敏气到指着羽皖黎,一下子口不择言:“你、你这没用的女儿!” 羽皖黎脸色骤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凤柔敏的怒骂十分不甘,说话也不再修饰:“女儿是没用,但女儿想当太子妃,若求娘有用,女儿需要来求沁儿吗?” 凤柔敏闻言一塞,眼睛瞪得大大的,只能呆若木鸡的看着羽皖黎。 羽沁梨看着这对母女,一点食欲也没有:“如果你们母女要吵架,回去你们的院子,否则,我不排除让翼龙送客。” 凤柔敏深吸一口气,闭起眼睛,努力抑制从四肢百骸冒出来的屈辱感。 半晌,她张开眼睛看向羽沁梨,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取而待之的是妥协与冷漠:“你说,你要什么才肯帮皖儿。” 羽沁梨微笑:“嫡母快人快语,这样吧!将我娘抬为平妻,灵位迁入司徒家祠堂,然后把月蓉和李嬤嬤的卖身契交给我。” “你做梦!” “月蓉,送客。” “娘!”羽皖黎大喊。 “让我抬那贱人为平妻,不可能!”说完气呼呼的夺门而出,连头都不回。 “娘! ”羽皖黎回头:“羽沁梨,若我能游说我娘,你就得帮我。” 羽沁梨唇角微微一勾:“妹妹等长姐好消息。” 她一咬牙,追凤柔敏去了。 月蓉和李嬤嬷一起跪在她身边,眼眶泛红:“小姐!” 羽沁梨将她们两个扶起来:“李嬷嬷、月蓉,在沁儿最潦倒无助的时候,只有你们护着我,等于沁儿现在仅存的亲人。现在沁儿有能力,又怎么会让你们任人宰割?至于我娘亲,那是凤柔敏欠我娘的,一杯毒酒让娘亲死于非命,我就要她抬娘为平妻,一辈子膈应她。” “夫人泉下有知,也能聊表安慰了。"李嬤嬤拭着眼泪。 聊表安慰吗?羽沁梨敛下眼帘,娘亲不是我,我能重新来一次,但娘亲呢? 当平妻的是一块牌位,而不是…… 当羽皖黎在「蕉兰馆」大吵大闹,让凤柔敏终于拿出李嬤嬷和月蓉的卖身契后,羽皖黎便兴奋地捧着往「琼琚苑」跑。 而呆坐在座位上的凤柔敏,手揉着额角,半低着的头掩住眸里阴鸷的目光。 丽娘,你这贱女人,你想进祠堂?可以,用你女儿的命来换!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羽家还是要有香火才行 司徒心乐将李嬷嬤和月蓉的卖身契交给司徒玉儿后,眼巴巴地看着司徒玉儿,就希望她给她一条张良计,让她一举攻陷皇后和太子的心。 司徒玉儿收下卖身契问:“我娘亲的平妻之位呢?何时入祠堂?” 司徒心乐脸色有些异样,表情尴尬:“我娘说她考虑。”她声音有些紧张:“你知道我娘的心情,至少她的态度已经比早上松动了。所以你能不能. ..能不能... ." 司徒心乐此时就像个欠债的赌徒,双手搓着,表情又是希冀又是不安。 司徒玉儿一副高人模样,轻轻泯了一口茶:“还没将我娘抬成平妻入祠堂之前,就有还没入祠堂的方法。等到嫡母完成了妹妹的要求,妹妹才能给你最快速有效的捷径。‘ 司徒心乐咬牙,双手攥住拳头,在袖子中用力绞着帕子。 “好,我会努力让娘答应。” 司徒玉儿点头,她告诉司徒心乐,凡事不能急,反正她最大的劲敌柳常青已经入狱,而且明年才会决定司徒心乐的身份是正妃还是侧妃;现在不出错,就算是加分了。 她劝司徒心乐乖乖待在家里刺绣练琴,或上「翰星书斋」读点东西画个画,少做少错;更别现在蹦哒着想办法要把太子弄出来,以免救人不成关得更久,到时太子不但不感激,恨她恨得更彻底了。 司徒心乐只能将司徒玉儿的话奉为圭臬,她让她做啥她就做啥,绝无二话。只是现在闲着没事,又能做些什么?只好去缠着凤柔敏,要她早日将丽娘抬为平妻,把牌位供入祠堂,逼得凤柔敏将她赶出「蕉兰馆J,不准她进来! 又过了一日,司徒玉儿一大早就到「北雁堂J,去给老夫人请安。 几日不见祖母,司徒玉儿发现祖母的头发似乎更白了,而脸上的笑容也更少了;皱纹交错在她的脸上,随着她的表情,不平静地晃动着。 “许久不见祖母,祖母可好? “没死就不错了,丫头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这个老太婆? 司徒玉儿上前,接过张嬤嬷手中的清茶,亲自伺候老夫人漱口;老夫人楞了一下,便让这个孙女服侍她。 自从她的七十大寿,相国府闹了大笑话,老夫人都没有出门;但不出门不代表外面的事她不晓得。 凤或上门议亲、司徒玉儿在狩猎晚宴技惊全场、皇帝赐婚祁王、霜白失控、在干桐镇端了梅青山、洛王到府表白、太子擅闯凤府只为见她. 短短几日,这个孙女成了京城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这个孙女,注定此生不平凡。 但是一 老夫人的悔恨不比凤家少,那错把珍珠当鱼目的懊悔,身为司徒家的老太君,比凤浩天夫妇感受自然更加深刻。 “祖母,后天玉儿要和祁王殿下出门一趟,目的地是丹城,主要是去看看祁王殿下名下的老夫人一愣,眉头紧紧皱起:“丫头,你还没过门,祁王就让你接触他名下产业? 司徒玉儿失笑,一双眼睛精明地看着老太君: "祖母难道不是生气玉儿还未过门,却要与男子夜不归营,甚至远游? “这一”老夫人被司徒玉儿一噎,连话都说不出来,脸色青白交替,有些尴尬,但一下子就恢复平静:“唉!掌家不易,等你入了门,就知道其中艰辛。 “或许。”司徒玉儿不想让老夫人太难堪:“祖母,祁王殿下对孙女很好,对孙女也很信任所以他这次到丹城视察,便决定带玉儿一起;如今皇帝已经赐婚,孙女也是准王妃的身份,还希望祖母同意,让玉儿与祁王同行。 老夫人衰老却精明的眸子瞅着司徒玉儿,叹了口气:“罢了!老身也只剩下这点价值,帮祢挡挡凤氏蹦哒,这任务还成。 “谢谢祖母。 司徒玉儿笑了出来,这笑靥如花、清丽动人,更带了五分以上的真诚,看得老夫人一愣,然后眼眶渐渐泛红,鼻头也酸了起来。 "祖母?”司徒玉儿对老夫人突然悲从中来,有些不解。 老夫人感伤地道:“丫头,你有多少年没这么对祖母笑过?祖母都要忘了你的笑容了。司徒玉儿陡然一愣,经老夫人一说,她对自己会这么自然地对司徒家的人微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特别是重生之后,她知道这座府邸没有一个人是真诚地对待她和她的娘亲,她对司徒府的人只有怨恨,绝无半分好感。 可是刚刚那一笑,她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是因为老夫人相对于其他司徒家的人而言,算是少数愿意帮她的人;至少她没有主动害过自己,她的漠视与冷然,是建立在司徒府需要凤府的支持,她不得不做出的取舍与妥协。 虽然狠心,但和司徒雄与凤柔敏母女比起来,老夫人不算可恶。 当然,司徒玉儿知道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段元辰。 人生重走一趟,她是带着复仇的怒火而来;她要每-一个司徒家的人和段怀文- -样,都为他们的自私与欺骗付出代价! 她没有考虑过"爱”,那不是她这辈子想要有的情感,但当段元辰死缠烂打,将“爱”这种情感灌注到她心里,甚至比上一辈子让她认识更多、体悟更深,她也渐渐为“爱”着迷。 心,竟渐渐变得柔软。 或许这辈子,她除了复仇,也能挽回遗憾,找到爱。 段元辰的柔情,让自己心底最深处,又开始相信爱的存在,并渴望拥有、渴望获得。她不吝付出,只是她不想欺骗自己,她还是渴望天伦、渴望亲情.... 司徒玉儿昨天才对月蓉和李嬷嬷说,她们是她的亲人;但她心里明白,少了血缘这一层,她心里是有着遗憾的。 司徒玉儿看向老夫人,她的人生从没有过天伦之爱,,如果她想拥有血脉间的孺慕情怀,司徒家,或许也只有老夫人了。 老夫人见司徒玉儿陷入沉思,脸色也变得严肃,以为自己又说了什么得罪司徒玉儿的话,讪讪地说:“丫头别多想,老身没有其他意思。 司徒玉儿回神,她静静看着老夫人,她明白很多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操之过及;而且老夫人是不是承担得起她的信任,她也不知道。 不过,她愿意给她机会。 司徒玉儿又露出浅笑,并伸手去握老夫人的手,老夫人顿是一震。 “祖母,玉儿这次出去大约十几天,请祖母保重。另外,玉儿有一个想法,祖母或许可以和父亲参详参详。 老夫人疑惑看向司徒玉儿。 司徒玉儿道:“玉儿和长姐,将来嫁的虽然是皇子,但毕竟都是嫁出去的女儿,若要司徒家兴盛,没有男丁,是万万不可能的。 司徒玉儿的话,直达老夫人心底:“丫头的意思,是要你父亲纳妾。 司徒玉儿点头:“父亲才步入中年,要有儿息是很容易的事;父亲多年来没有偏房,而嫡母也一直无所出,此时让父亲纳妾,凤家也不能说什么。”见老夫人点头,司徒玉儿便点到为止 司徒玉儿看向月蓉,月蓉递过一个荷包,司徒玉儿将它交给张嬷嬷:“祖母有嬤嬷照顾,玉儿很放心;这个张嬷嬷留着,买些祖母爱吃的东西,不用省,等玉儿回来,玉儿会再添上。 张嬷嬷看着拿在手上的荷包,眼眶都红了!别说司徒心乐,连凤柔敏这个儿媳妇,也从没做过这么体己的事。 看着司徒玉儿离开的背影,张嬷嬷对老夫人欣慰地说:“老夫人,您没有失去这个孙女。老夫人眼睛湿漉漉:“张嬤嬷,陪我去祠堂,我要去谢谢祖宗保佑,我司徒家还有一线生机。”说完抹去眼泪,一双眼睛被洗得抖擞明亮:“还有,把京城条件相当的女子资料都收集来再把城西的王媒婆找来。” 司徒玉儿说的没错,要司徒家兴盛,除了不能让凤氏母女兴风作浪下去,还要让司徒家有男丁才行。 巳时,「慕君山庄J 的洪哼,和「三石老人」周磊,准时到司徒府拜访;刚好司徒雄下朝回家,连忙让人备茶款待。 厂慕君山庄J这两年的名声可是风生水起,当朝相国的司徒雄自然知晓,而「三石老人J更是享誉南漠的大师级画家,能亲自登门拜访,司徒雄自是喜出望外,连忙倒屣相迎。 后院里,凤柔敏听说「三石老人J周磊和「慕君山庄J派人登府拜访,也是高兴得直跳起来;忙找来司徒心乐,若她能拜周磊为师,司徒府又能和「慕君山庄J交好,那她凤柔敏在贵夫人圈里,只怕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了! “心乐,快!咱们快去! 凤柔敏好不容易将司徒心乐穿戴打扮好,直往前厅而去,想不到却扑了个空。 凤柔敏抓住老管家问:“周老先生和「慕君山庄J」的人呢? 老管家恭敬一揖:“回夫人,周老先生和「慕君山庄J洪公子是来拜访二姑娘的,如今他们正在老爷的书房,二姑娘也已经过去了。 “什么? 凤柔敏一听,又拉着司徒心乐要往书房前进,但老管家的声音又起:“夫人,客人说要单独和二姑娘说话,连老爷都不能在场,所以您就别过去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家主子为你昏迷又吐血 周磊和「慕君山庄」的洪公子,到羽府是为了见那贱丫头? 凤柔敏气得脸色铁青,这羽沁梨最近究竟踩到了什么,运气好成这样?出个门得只神兽回来,连留在家里都有名家拜访。 凤柔敏虽说得了警告,但还是不屈不挠的拉着司徒心乐往羽徒雄书房走去;她不相信运气永远只站在羽沁梨身边。 刚到书房门口,就被「慕君山庄」的人拦了下来。 “这位夫人,书房里头,洪公子和周老先生正在和二姑娘说话,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凤柔敏脸上笑容一僵,但立马恢复自然,笑道:“两位小哥,我是沁儿的母亲、相国府的夫人,这位是沁儿的长姐,贵客临门,自是要拜访一下,还望小哥通融,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说完,让身边丫头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身形较瘦的护卫。 瘦护卫看着丫头手中的银子,冷笑一声:“相国夫人,看来您对「慕君山庄」不了解;您以为我们会为了你这一锭银子,去忤逆主子的命令?” 另一名壮护卫沉着脸道:“夫人还是赶快将银子收起来离开,否则别说洪公子和周老先生不高兴,到时连累相国府得罪「慕君山庄」,就得不偿失了。” 凤柔敏脸色一变,好歹她也是一名二品的相国夫人,竟然让一个民间小小的山庄护卫这样落面子? 正要发作,身边的羽皖黎连忙拉了母亲衣袖,摇摇头,她怕的不是「慕君山庄」而是羽沁梨。 现在她可是一点险都不敢冒,深怕得罪羽沁梨,届时她就成不了太子妃了。 凤柔敏还是不甘心,她留下秋萤守着,只要里头的人出来,一定要先带到偏厅奉茶 并立刻通知她,然后,拉着羽皖黎,又马不停蹄去找羽徒雄探消息。 若凤柔敏进入书房,看到书房内的情景,相信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羽沁梨端坐在雕花木椅上,气定神闲的举杯喝茶,而周磊和洪院站在她面前,诚恳一揖。 “二姑娘,在下仅代表本人与八观音,向二姑娘道歉,还望二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在下等人的冒失。” 洪院已经换下书生袍,一身武生劲装,英挺风发,眉眼间正气凛然,让人心生好感。 “二姑娘,老夫欺负了你这小女娃,虽非得已,但毕竟以大欺小,道理说不过去,在这里向二姑娘致歉,希望二姑娘海涵。” 洪院指着桌上的礼品和一个木盒,道:“这些仅是「慕君山庄」的小小心意,还望二姑娘收下。” 他将木盒递给羽沁梨:“这里头是一些银票和一只令牌。在下知道二姑娘不日要前往丹城,一路上奔波,这是一点心意,而令牌是我家主子给的,只要姑娘需要帮助,凭这只令牌所有「慕君山庄」名下商号、银楼、茶馆,都任姑娘差遣。” 羽沁梨听到这里愣住了,她放下茶盏,接过木盒打开,里头的确躺了一迭银票和一只令牌。 她拿起令牌,那是上等黄花梨木雕镂的一只青弯,上面有黄花梨木的特殊纹路,下头结穗绑的珠子,更是大拇指大小的东珠,价值斐然。 这只令牌独一无二,想要伪造根本不可能。“你家无心公子,有心了。” 羽沁梨拥有这个令牌,等于有取之不尽、用之无竭的金山宝库,但她奉行天下没有不劳而获这句箴言,认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用钱的最贵。 「慕君山庄」会有钱,当然不会做这等赔本的生意,自己若没有付出一定的代价,凭什么得这块令牌? 羽沁梨将令牌放在桌上:“告诉我「慕君山庄」找我的理由,还有你们做这些事的动机?以及你家公子的目的?否则这块令牌沁儿不会收。” 周磊白眉下的眸子略过一抹赞赏,很少有人可以在这块令牌面前不动妄念,而羽沁梨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竟有这么强的抗诱惑能力,主子的确很会看人。 一个足以撼动天下的女子,眼中岂会只有金银? 洪哼顿了顿,抬头看向羽沁梨,脸上带着一抹沉重,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周磊见他如此叹了口气,抚须道:“二姑娘,还是由老夫来说吧!但希望二姑娘能将今日听到的事,这辈子都烂在肚子里,这是为了我家主子、也为了二姑娘的安危着想。” 羽沁梨原本紧皱的眉宇皱得更紧,事关慕醒醇和自己的生命? 她轻轻点头。 原来「慕君山庄」的无心公子慕醒醇,的确如外界所知,是个貌若潘安、才若宋玉、武功高强的厉害人物。 但世人不知的是,慕醒醇还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除了文武兼修外,奇门遁甲、星宿紫薇、五行推演,他更是精通。 慕醒醇最厉害的是能推衍天下五百年运势,预知天象神机,几乎样样精准,算无遗漏。 听到这里,羽沁梨心里一惊!若慕醒醇真如周磊所言,具有这样的能力,那哪个帝王能放过他? 若自己上一世得知有这样的人,自己不得,也势必毁之,没有一个帝王会让这样的能人落到他人手中。 “二姑娘,我家主子这个能力,是泄漏天机之事,每推算一件大事,对他自己本身的身体与修为,都是一次大损伤。去年他推流年,算出南漠大运只剩十二年,新帝星一上位,凤星陨南漠灭,江山倾颓,段氏将走上穷途末路,断无挽救之机。” 周磊说到这里,羽沁梨的手就紧紧攥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周磊,心脏快要从喉咙蹦跃而出。 周磊继续道:“主子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却批算出南漠只剩十二年的国运,心有不甘,便妄想窥探天机,闭关七七四十九天,才推算出新帝失德、凤星蒙尘,导致五行失序、王者殒落,主子也因此中了内伤,卧床一月有余。” 周磊看了一眼羽沁梨,又接着说:“然而今年上元节,碰到百年难得一次的月重轮,么子夜观天象,却发现新帝星旁的凤星发生异变,他不顾我们的反对,又一次将自己关进「窥冥洞」中,这一关又是七七四十九天,我们等在洞外,心急如焚;因为我们知道,主子在里面愈久,身子的损伤愈大。” 羽沁梨点头,淡淡地说:“窥探天机,自有天谴。” 洪院低头,似乎想到当时的情景,饶是一个硬汉,也是无法承受。 “到了四十九天,主子终于出来了!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喜,眼神是老夫这辈子没见过的明亮!然而,他一出洞口,「轰隆」一声!天雷瞬间打下,主子当下就被劈昏了。” 羽沁梨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这是窥探了多大的天机?才会遭到雷击?” 洪院苦笑:“二姑娘,这天机,就是你。” “我?”羽沁梨心中骇然更盛,难道慕醒醇算出自己重生? 周磊继续道:“主子昏迷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清醒,他兴奋地说「凤星逆天改运,冲撞新帝星,五行重新排序,金德大兴,位列紫宸。一个堪比尧舜的王者即将现世。」说完,又吐了一口浓血,然后这一次整整昏了七日。” 羽沁梨已经说不出话来,窥探天机的后果,竟是这么大的损伤。 “这与沁儿,又有什么相关?” 周磊道:“主子清醒之后,又花了很多时间排命盘、推流年,从上干人中他推算出今年的「墨玉倾国」,主双命格。" 周磊眼神定定地盯着羽沁梨:“主子说你就是那凤星,原本只剩十年阳寿,却因为你的不认命,冲毁新帝星、使紫宸宫空虚,金星顺位而居,成为五百年之王者。但是……” “但是?” 洪院接着道:“但是你这颗凤星行进轨迹难测,主子为了窥探你的轨迹,经常吐血。我们和八观音瞧在眼里很是着急,但主子怎么劝都劝不听,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对着你的命盘废寝忘食,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因为吐血,日渐苍白消瘦……” 羽沁梨眼角抽搐,她瘪瘪嘴,苦笑道: "这就是你和八观音不待见沁儿的原因? 洪院低头:“请二姑娘见谅。” 羽沁梨震慑于刚刚听到的话,哪里还会在意这些小事,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为了南漠国运为了推算她的流年,不是被雷劈、就是吐血昏迷,人家属下甩你几条刀袖子算得了什么? 她摇摇头,指着桌上的银票:“你们已经表达歉意,而我也收了,这件事就不用再提。。” 洪院对羽沁梨这种“银货两讫”、一笔勾消的性格很是欣赏。 他原本很担心羽沁梨像一般官宦干金一样,会仗恃身份矫揉造作,或不依不饶的加以刁难,但她偏偏有一种江湖侠女的英气潇洒,这样的人果然堪为凤星转世,具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周磊此时却说:“二姑娘闺名「沁儿」,五行属水,对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辅生之相,只是……” 羽沁梨叹一口气:“周老,您是想告诉沁儿,沁儿助了新帝星,自己的命却没有想象中美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主子梦里都是二姑娘 羽沁梨叹一口气: "周老,您是想告诉沁儿,沁儿助了新帝星,自己的命却没有想象中美好? 周磊一脸惊讶:“二姑娘,你、你怎么知道?” 羽沁梨微微一笑:“「慕君山庄」是个僻静隐密之所,闲杂人等是不能随意造访的;而你家主子是个心怀天下之人,自然是算出我这颗凤星有难,所以才要你们来带我去「慕君山庄」不是吗?” 否则这么急的让「八观音」请我去喝茶? 洪吭佩服道:“二姑娘果然聪慧。” 周磊进一步说:“说姑娘有难倒不至于,只是二姑娘命盘上的劫数,恰恰与南漠国运的劫数相同,毕竟南漠国运的改变,是因为二姑娘而变动;主子想见二姑娘,是想进一步看清局势同时也有一些关于二姑娘的事想告诉你,而这些并不是我们当属下可以知道的。” 羽沁梨点头,表示理解。 洪院忍不住好奇问:“二姑娘,对于在下和周老所说的,你相信吗? ” 羽沁梨抬头,看着周磊和洪亮,基本上他们说的她完全相信。 因为她是重生之人,符合双命格之说,慕醒醇算她只剩5年阳寿,前世的确如此,在她登上后位第一年年,她就香消玉殒只是她想不到的是,南漠竟然也在她死后,毁在轩辕企手中,他成了亡国之君。 至于那顺金德而生的新帝星是谁,慕醒醇却没有说。 是轩辕殇吗?毕竟这一世她是要嫁给轩辕殇的,如果她是凤星,那位列紫宸的新帝星,就应该是他,难道不是? 羽沁梨想了一会儿,她也有很多疑问想问这位无心公子,不为自己,也为了轩辕殇。 “基本上我信。”羽沁梨又望向周老,眼神带着调侃:“那幅「美女抚兽图」又是怎么回。” 周老一听竟然不是赧然,而是一脸兴奋: “二姑娘,你信吗?那幅图不是老夫画的,是主子画的!” “什么?”羽沁一脸不可置信:“你家生子那一晚也在淮君山?” 周老抚须摇头笑着,洪亮则是一脸无奈地道:“二姑娘你信吗?主子说你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那幅「美女抚兽图」是他梦里的情景,主子是按照他梦中的情景画下来的。” “梦、梦里的情景?”敢情慕醒醇才是会作预知梦的人? 周老满眼晶亮、一脸佩服:“二姑娘你信吗?老一” “我信!你们现在说的沁儿都信。所以不用每次开口都说「二姑娘你信吗?」六个字。”说重点!羽沁梨浑身起鸡皮疙瘩。 周磊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实在难掩心中的激动:“二姑娘,老夫是激动啊!你不知道当老夫在淮君山看到二姑娘的第一眼,心中是如何的震惊!老夫在「慕君山庄」见主子画了不下十几幅二姑娘的画像,对二姑娘的样貌早了然于心;然而老夫一直认为那是主子幻想出来的人物,从来没想到会有一天,竟能亲眼见到主子梦中的女子。” “别说你没想到,连沁儿也想不到。”羽沁梨有些毛骨悚然,一个你不认识的男人,每晚梦着你,这实在…… 她不自觉搓着双臂,表情有些不自然:“你们主子常常作预知梦?” 洪吭摇头: "预知梦?那倒不是。” 洪吭想了想:“主子说他会「看到」一些画面,并不是预知梦,只是他知道,梦里的那个女子是二姑娘。” 羽沁梨心情好了些,看来她是真的得见这个无心公子一面。她问:“你们公子下个月会来京城?” “是的。” “他……身体还好吧?”为了她一直吐血,想想也是挺过意不去的。 周磊哀叹了一声:“主子天赋异禀,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外表看不出他有什么异状,但这两三个月大约耗掉了他十年内力,只是他不会说出来罢了!” 羽沁梨心中一震,他不是才二十出头?耗掉十年内力,不就等于一半的修为? 可是洪哼却看着羽沁梨,语气虽小心翼翼,但还是掩不住其中的责怪之意:“主子功夫高深莫测,只要他不再窥探天机,不再昏迷或吐血,不到半年他就能补回这十年功力。” 羽沁梨瞟了洪院一眼,这不是在暗示她,见到他家主子,别让他一直窥探未来,免得他家宝贝主子又为她昏迷吐血? “好吧!等沁儿从丹城回来,或许你家主子也到京城了,到时看你家主子喜欢哪一家酒楼,沁儿好好招待他一顿便是,而且看在他体虚的份上,就不劳他登门司徒府了,沁儿会去见他。” 洪哼立即抗议:“我家主子没有体虚!” “你家主子没有体虚?那你还怪我?” “我——”洪吭一时语塞,却又不知道怎么回,自己主子是个男人,男人被说「体虚」,谁受得了? 周磊轻咳两声,洪院是个武夫,怎么可能是羽沁梨的对手? 他站起来道:“主子知道二姑娘要到丹城,要老夫提醒二姑娘一句,这一路不太平静,有血光之灾,还请凡事小心。” 羽沁梨柳眉轻蹙,她问:“是太子人马?” 洪院冷哼一声,一脸鄙夷:“太子轩辕企?强弩之末也那么会蹦哒。” 周磊道:“不只轩辕殇,毕竟二姑娘和祁王最近碍了很多人的眼,一切小心为上。” 羽沁梨身体微倾,点头道:“沁儿谢谢周老先生和洪公子的提醒。” 洪院表情有些腼腆,耳根微红:“二姑娘别称在下洪公子,在下一介武夫,是主子身边的第一护卫,称呼在下洪院即可。” 周磊指着他:“二姑娘别瞧洪院这二楞子的模样,他可是三年前南漠武状元,说话的功夫自然比不上他拳脚功夫利索。” 羽沁梨一听立即起身对洪唁行礼:“是沁儿有眼不识泰山,洪大哥竟是位状元郎。” 洪院耳根都红了,瞋视了周磊一眼,颇有责怪之意,忙回礼:“二姑娘客气了。” 周磊起身道:“好了!老夫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和洪护卫就先走一步,祝二姑娘丹城之行一路顺风。” 书房门一打开,凤柔敏的丫头秋萤一看,立即上来一揖:“贵人,夫人交代奴婢,请贵人说完话到偏厅奉茶,夫人马上就到。” “夫人?”周磊一出书房,那见到什么人都一脸居傲的表情又挂在脸上。 马上皱眉道:“老夫不认识你家夫人,不喝。” 秋萤急了:“请贵人一定要到偏厅奉茶,否则奴婢就要遭殃了。"苦肉计一向有效。 周磊闻言吹胡子瞪眼,脾气说来就来:“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难道你遭殃是老夫害的?老夫不喝茶就害你遭殃,你是这个意思?” 秋萤听了整个傻了!忙跪下来:“贵人饶命!奴婢不敢、是夫人让奴婢一定要留贵人偏厅奉茶,所以——” “秋萤,下去吧!告诉嫡母贵人还有事,不会留下来的。” 自从春燕和夏蝉被杖毙后,秋萤就是凤柔敏身边最大的丫头了,行事的确没有春燕、夏蝉机灵。 "可是——” “唉哟!周老先生和洪公子,怎么要走得这么急呢? " 凤夫人拉着羽皖黎忙走了过来,看到秋萤跪在地上,脸色一凝,踢了她一脚:“贱蹄子,还不滚,在这里惹贵人生气? ” “是、是!“秋萤眼眶微红,起身倒退了三五步,才转身快步离开。 羽沁梨见她如此,瞅了一会儿,才看向凤柔敏:“嫡母,周老和洪大哥还有事,就不留下了。”她知道周磊和洪院是完全看不上凤柔敏和羽皖黎的。 可是凤柔敏偏偏瞪了羽沁梨一眼,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贱蹄子打的主意,还不是想霸占周磊和「慕君山庄」的资源,不想让他们见到皖儿的好。 她冷眼剜了羽沁梨一眼之后,看向周磊的眼神立刻转为谄媚献谀,眉眼都是笑:“周老先生和洪公子,你们难得来羽府,自然不能只和这二丫头说完话就走,我家皖儿可是羽府嫡女,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可不比二丫头差,还希望周老给个机会,点拨点拨,若能收为徒继承衣钵,也绝不会给您老儿丢脸。至于洪公子——” “相国大人,您来的正好!” 周磊看到随后走来的羽徒雄,指着凤柔敏吹胡子瞪眼: "这是哪来的无知妇人?她说她是您的夫人老夫实在不相信!要不是见到了大人和二姑娘,老夫还以为来到了哪间青楼妓院,被老鸨不断推销旗下女子,非得留下来消费不可!” 羽沁梨瞪大眼睛,她知道周磊很絏,但她不知道他这么践!连相国夫人的玩笑都敢开!竟敢把凤柔敏比喻成老鸨,那不是在骂羽皖黎是…… 果然羽徒雄脸色铁青,怒瞪脸色早刷得惨白的凤柔敏,气得说不出话来! 羽皖黎羞愤得甩开凤柔敏的手,转身快步离开,想躲回后院去,而洪唬眼神一眯,来了一句神补刀: “刚刚那位就是赐婚给太子的羽家嫡女?嗯,果然不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光明正大的杀气 “刚刚那位就是赐婚给太子的羽家嫡女?嗯,果然不怎么样。” 羽沁梨知道洪院针对的不是羽皖黎,而是太子。 但凤柔敏和羽徒雄不知道,对羽皖黎受到「慕君山庄」的鄙视,都感到一阵难堪。 羽沁梨看着洪院和周磊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洪院语气中,对太子段怀文有一种莫名的鄙夷和敌意。 但怎么想都想不出所以然来,也就放弃不再执着。 一回头,就看见凤柔敏一脸阴狠地望着自己,羽沁梨完全无动于衷,对羽徒雄行礼后,就打算离开回自己院子,但却被羽徒雄叫住。 “沁儿……” “父亲,不知还有何事?” 羽徒雄刚刚正是被老夫人叫去,老夫人告诉他祁王殿下要带羽沁梨出远门的事,她已经答应了,要羽徒雄帮羽沁梨准备一些细软,别让沁儿这一趟出门,东西拮据,让祁王殿下瞧不起。 羽徒雄知道轩辕殇和羽沁梨两人的婚事,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而且总觉得这一对感情颇佳,较之太子和羽皖黎,更让他看好。 他是一只老狐狸,自然看得出今日周磊和洪院来拜访羽沁梨,那恭敬的态度。 就算他们没有要投靠祁王,也看得出来,他们走的绝不是太子一路。 羽徒雄很想知道刚刚周磊和洪院到底和羽沁梨谈什么,但他有预感,就算他开口问了,羽沁梨也不会说。 对于这个女儿,羽徒雄自觉已经无法掌握,但如果事情的发展是对羽家有利,他乐观其成,也不会阻止。 他道:“刚刚你祖母已经告诉为父,你要与祁王殿下到丹城一事,需要什么就向老管家说为父已经交代,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羽沁梨听了微微一笑,她就知道从老夫人那里下手,阻力最小,是最好的快捷方式:谢谢父亲。” 可是凤柔敏听了却一脸惊讶:“沁儿要和祁王殿下去丹城?妾身怎么不知道?” 羽徒雄道:“老夫刚刚不是说了,母亲已经答应了,你照办就是。” 凤柔敏一脸不苟同:“老爷,去丹城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您还记不记得皇家狩猎完,沁儿已经和祁王殿下去了趟干桐镇,那一去就是三天,这次又要去丹城,少说也是十天半个月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出嫁,就和男人野在外面这么久,这传出去,闺誉还要不要?” 羽徒雄:“这——” 羽徒雄觉得凤柔敏话说得难听,但他却无法反驳。 羽沁梨瞅着凤柔敏,对方一脸终于被我抓到辫子的得意表情,她冷冷说: "祁王是皇上已经给沁儿赐婚的对象,谁敢胡乱议论?嫡母你吗?” "……"凤柔敏一噎,她哪敢说是? 羽沁梨接着又道:“前往干桐镇那三天,祁王对女儿皆以礼相待,可比某人好多了!所以嫡母放心,在女儿还有闺誉的时候,女儿会好好保护的。” 凤柔敏一听,气得满脸通红! 羽沁梨这是暗讽太子轩辕企的猛浪,以及羽皖黎已经失贞、没有闺誉的事实。 她眼睛瞠得奇大,瞪视着羽沁梨是直接的愤怒与狠辣。 “羽沁梨,有你这种对长辈态度的女儿吗?” 羽沁梨的软刀子笔直朝凤柔敏射去: "沁儿也没见过那么卖力推销自己女儿的嫡母。” 凤柔敏一震,迅速看向羽徒雄,只见羽徒雄脸色瞬间铁青,刚才的难堪与羞辱感再度袭来。 凤柔敏一个趔趄,气势消馁无形,只敢怒不敢言,不安低着头,双眸两团火焰狠狠烧向羽沁梨。 羽沁梨一派气定神闲,面对凤柔敏的火气,完全不受影响:“嫡母,您还要继续在这里和沁儿谈闺誉吗?嫡母是不是应该担心,周老先生这一离开,无论是到「翰林书院」或是「翰星书斋」教画,最好都不要提起刚刚的事,否则传到皇后耳里,长姐这两天的辛苦就又白费了。” 凤柔敏顿时脸色惨白,呆楞着一张嘴微张,她完全没想到刚刚的无心之举,可能会造成的严重影响! 羽徒雄广袖一挥,气极败坏看着凤柔敏:“唉!真是无知蠢妇!” “老、老爷,那怎么办好?”凤柔敏突然六神无主、慌张起来。 “怎么办?你造的孽,你说怎么办?”羽徒雄心里也是直吐血! 凤家是一个多有底蕴的人家怎么会教出凤柔敏这样的女儿? 羽徒雄直摇头,一直酝酿在心底的想法,到刚刚老夫人直接提起,他真要开始考虑纳妾的必要性。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羽徒雄决定再去找老夫人,不知那城西的王媒婆来了没有? 他指着凤柔敏:“想办法解决这件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人。 凤柔敏见羽徒雄走了,忙抓住羽沁梨,直接下命令:“沁儿儿,皖儿是你的长姐,也是羽家的长女,由你去找周老先生,向他告罪一番,请他别到处乱说话!” 羽沁梨气笑了,直接甩开凤柔敏的箝制:“原来长姐的厚脸皮是学嫡母的,沁儿没得罪周老,却要沁儿去告罪,凭什么?" “羽沁梨,你还要不要抬你母亲为平妻?” 羽沁梨偏着头,一脸「你还有其他筹码吗」的表情:“这好像是另一件事的条件?“ “羽、沁、梨! "凤柔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三个字,脸色深沉阴鸷得可怕。 “嫡母,沁儿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用这么强调,以前沁儿就说过「自作孽不可活」,周老先生的脾气本就狂狷,非我俗辈中人,你闯的祸要我去道歉,你以为就有效?” 羽沁梨起身欲走,又回头:“看来嫡母这两天会很忙,沁儿去丹城的事就不劳嫡母费心了,有事沁儿会直接找老管家。” “羽沁梨,你当真撒手不管?"凤柔敏头发都竖了起来,瞪着羽沁梨目眦欲裂。 “嫡母,长姐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说完,迳自走回「琼琚苑」。 凤柔敏胸脯剧烈起伏,胸腔里堆积的是满满的愤怒,眼神更是盈满骇人的杀气! 此时的凤柔敏,对羽沁梨的恨意已经淹没她的理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死!她要羽沁梨死!现在就要她死! 羽沁梨,你说对了!皖儿是我的女儿,为了她,你必须死! 你和你那贱人母亲,一起下地狱作伴去吧! 晚膳过后,羽沁梨和月蓉、云倩正在准备去丹城要带的行囊,翼龙窝在羽沁梨脚边,似乎知道主人即将远行,蹭着羽沁梨的脚,一脸讨好。 羽沁梨笑揉着翼龙的头:“放心,自然带你去,我可舍不得把你留下。” “喵喔——"这就对了,爷可不要独守空闺。 突然,翼龙耳朵高高竖起,浑身弓了起来,一双黄澄澄的眸子盯着屋外,爪子开始在地上刨着,发出阵阵低鸣。 羽沁梨和云倩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惊,翼龙的表情,表示对方不是单纯的擅闯。 羽沁梨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窗外突然传来动静,是影三:“王妃,有人迅速包围「琼琚苑」,而且为数不少。” 羽沁梨眉头一皱,心里泛起一阵阵不安,马上吩咐:“影三,立刻发出箭烟通知轩辕殇,云倩,将「琼琚苑」所有奴仆安置妥当再回来,我这里有暗卫和翼龙,暂时无碍。” “是。” 影三和云倩立即行动,一道红色烟雾直冲天际,那是最危急的示警! 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全现身落在「琼琚苑」寝房四周,他们估计,来人至少二十人。 影三紧紧握住手中长剑,和“暗影三号”感受一股隐隐波动的杀气从四面八方迅速往「琼琚苑」聚来。 他们收起所有的震惊,沉着感受敌人,从来人的速度、气息可以判断,这是一群专业杀手、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王妃,这群杀手的气息非同小可,较之凤家的封街狙击可能更为厉害,请王妃紧闭门窗绝不要出来!” “我知道,你们小心。” 月蓉紧紧抱着羽沁梨,浑身不住颤抖,羽沁梨反而安抚她:“月蓉别怕,已经射出箭烟,援兵马上就来,而且我们有翼龙,可以阻挡片刻。” “吼孔!”翼龙低鸣一声,放心,交给爷!绝不让主人受伤。 月蓉点头,眼神安定不少,她道:“小姐,奴婢不怕,这种狙击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奴婢有经验,奴婢也可以保护小姐。” 羽沁梨微笑:“把唐彦哥哥给的武器拿在手上,咱们好好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月蓉用力点头,和羽沁梨都将一些防身利器握在手上,然后紧紧靠着翼龙。 云倩安置好「琼琚苑」奴仆,迅速回到羽沁梨的寝房外,和影三、暗卫站在一起,别说他们这群耳朵敏锐的高手,连羽沁梨都感受到一股令人无法呼吸的威压直朝他们逼来。 翼龙不断地刨着利爪,浑身竖起的毛发无不告诉羽沁梨,今晚的敌人,毫无掩藏的意思气他们带着光明正大的杀气,决心血洗「琼琚苑」 第一百三十章 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影三等人严阵以待,连房内的羽沁梨等人都紧张戒备着。 羽沁梨估计轩辕殇的援兵到达,至少要半个时辰,所以无论如何,她至少要守住这段时间。 突然,羽沁梨听到一阵笛音,笛音似在远方,又宛如近在咫尺。 “好好听的声音……”月蓉不自觉地说。 清脆舒缓的笛音悠悠响起,如月下静谧的清风,轻轻拂过众人耳轮。 如三月夜雨,细细滴落在窗外芭蕉,又如少女素手,调皮撩起湖中碧水,泛起阵阵涟漪,让人想赤脚踏入清凉的水 翼龙突然咬了一下羽沁梨裙襇,低吼一声,将羽沁梨从笛音的幻境中清醒!她吓了一跳,那笛音是一种控制术,会禁锢人的心魂! 羽沁梨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敌人有备而来,若她们都被笛音控制,哪里需要半个时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全都死于非命! 司羽沁梨摇醒月蓉,并对翼龙发出命令:“翼龙,出去将他们唤醒!” 翼龙轻巧旋身,一跃而出,发出震天价响的一吼,把云倩和影三等人唤醒! 众人大吃一惊对方竟然打算以声音控制,对他们进行屠杀! 羽沁梨大喊:“月蓉,拿「松雪」来!” “是! "月蓉紧张立马冲出外间。 经过「牡丹宴」后,轩辕殇就将名琴「松雪」赠给了羽沁梨,月蓉应了一声立即到书房将它抱来:“小姐!” 羽沁梨撕了一条帕子,叫月蓉拿出去给众人:“塞住耳朵!把这些拿出去给他们!。” 月蓉应了一声,先拿了两条塞住自己耳朵,又立即出去,将撕成条状的帕子分发众人。 羽沁梨也已经塞住自己耳朵,但仍然无法完全阻隔笛音穿脑。 她立即坐了下来,双手摆在「松雪」上,指尖一挑,商声,伤也!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硬生生将软绵的笛音切割开来! 门外影三等人虽然已塞住耳朵,但阻隔有限,必须发动内力抵抗笛音,让自己还没战斗,就已经开始消耗体力。 如今羽沁梨的琴音横插进来,切断了笛音节奏,终让他们恢复了五分。 而此时,整个「琼琚苑」,也已经被乌压压的黑衣人包围。 云倩等人见状,心下大骇!现身的杀手人数,不下五十人。 究竟是谁,可以出动这么多高手,他们全都不蒙面,意思是任务只许成功,失败就是死路一条。 吹奏笛音的人,听到「琼琚苑」有人以琴音相抗,突然笛音一转,瞬间拔高。 一道尖锐、凄厉的笛音,如利刃,瞬间割开厚重的铜墙铁壁,朝「琼琚苑」划来! 影三等人只觉耳膜快被割破,忙运功抵抗! 羽沁梨此时十指用力一划,「松雪」浑厚的琴音宛如一双巨掌,将利刃般的笛音挡了回去,然后羽沁梨闭起眼睛,开始弹奏指法极其诡异的「飞天」。 「飞天」的节奏经常不在拍子上,用来扰乱曲子效果最好! 但羽沁梨没有内力,她必须以全部的力量才能弹出足已对抗笛音的琴声。 不到几个小节,羽沁梨的手指已经感到疼痛。 笛音突然受到「飞天」曲调的影响,调不成调,收摄心魂的能力大大降低。 影三等人已恢复神智,面对前面五十个黑衣人,他们的愤怒也到达最高点。 此时不知谁发出一声哨音,黑衣人开始动作,举刀往影三等人砍来!一场杀戮,就此展开。 翼龙首先窜出,伴着怒吼,黄褐色的闪电在空中跃出一道美丽的弧度,他快狠准的咬住最前排一名黑衣人的手臂,“噗兹”一声,利牙嵌入手臂,用力一扯,黑衣人发出惨叫,他的右臂已经狠狠被翼龙撕下了一大片血肉,鲜血淋漓! 身边的黑衣人忙要举刀往翼龙身上砍,但翼龙早跃开了黑衣人身边,将口中的肉「呸」到了地上,眼神是一副难以下咽的嫌弃模样。 恶,爷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影三和云倩、「暗影三号小队」早与黑衣人打成一团。 翼龙动作灵敏,在混乱的刀光血影中穿梭自如。 「琼琚苑」的院子不大,黑衣人虽然人多却不容易施展,很多人都无法挤进院内,云倩和影三巧妙将自己固定在羽沁梨寝房外面,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保护羽沁梨的最后一道防线! 静谧的夜晚传来急切响亮的刀剑碰撞声,早惊动前院的羽徒雄夫妇。 羽皖黎吓得不敢出来,凤柔敏和羽徒雄远远看见「琼琚苑」的状况大为吃惊。 羽徒雄立刻让老管家报官,而凤柔敏心下大乐! 这老天爷终于长眼了,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她才找人联络了暗杀组织,就有人已经等不及要羽沁梨的命了! 她躲得远远的观望,心里祈祷羽沁梨最好今晚就死于这些狂徒手中,这样她还可以省一笔银子。 笛音与琴声仍在空中交战,羽沁梨的十根手指已经血痕斑斑,「松雪」琴弦上也已经染红,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一停,外面影三、云倩和「暗影三号小分队」立刻就会死,而自己也将亡命于狂徒刀下。 院子里清香的月季,掩不住浓浓的血腥味,黑衣人在云倩等人和翼龙的阻拦下,开始有死伤出现,而影三和「暗影三号小队」身上也出现了一些刀伤。 这些人是标准的死士,不求生,只求达成任务,各个都不要命地往寝房方向攻来。 影三一口气遭到四名死士攻击,就在他以一挡三,另一名死士从他身后要一刀砍下,翼龙横冲而出,直接将偷袭的死士撞开,“砰——”声, 那死士撞向院里轩辕殇每日必翻的高墙,脑袋迸裂,墙上留下一团血污,死士当场成了死士! 翼龙像根本不怀疑被他撞出的死士下场,看都不看对方是否已经脑袋开花,忙窜上掇下帮衬着影三和云倩。 但前方「暗影三号小队」就吃力了,四人要应付比自己多出好几倍的人数,身上都已经伤痕累累,但仍咬牙苦撑,一定要等到轩辕殇赶来! 两名黑衣人终于突破影三和云倩防守,闯进了里屋。 翼龙也一跃跟了进去,月蓉尖叫一声手上紧紧握着唐彦发明的短刀,将拇指放在把柄按钮上,刀身会淬满毒液,一旦见血,毒液进入身体,七步必死! 翼龙和月蓉紧紧护着仍不断弹琴的羽沁梨,她的琴声不能停,无论如何都不能停! “翼龙、月蓉,不要客气,杀无赦!” “是!小姐!” 月蓉惊颤的声音带着果决,她知道小姐是做大事的人,要陪在小姐身边,她不能软弱、不能胆小,就算她不会武功,但"铅刀贵一割”,这是小姐教她读书,她从诗歌上学来的,再钝的刀都有割一次的可贵能力,誓死她也要护卫小姐! 两名死士面露狰狞的奸笑,缓缓朝他们逼近。 翼龙高声一吼,让死士顿步不敢上前。他们都见过翼龙刚刚在外面的骁勇,注意力都放在翼龙身上,反而不去看瘦弱的月蓉。 羽沁梨不断抚琴,如针刺的疼痛让她手指渐渐麻痹,但她知道外面影三云倩面对的是生死交关,只要笛音不断,她的琴声就不能歇,否则所有人都要送命! “月蓉,「断魂烟」 !” 月蓉一听,忙从自己腰带拿出一支小小的黑色竹筒,死士以为她要放出迷烟,忙闭住呼吸往月蓉冲来,想不到月蓉却是拿起竹筒就嘴,“噗、噗”两声,两根细小银针飞出,直接射中黑衣人! 黑衣人没想到「断魂烟」竟然不是迷烟,而是毒针,根本没有防范,还来不及将毒针拔出身体就已经瘫软下去。 月蓉兴奋得大叫:“哇!小姐,奴婢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羽沁梨努力扬起微笑:“很好!我身边可以培养第二个女将军了!” 月蓉底气一足,摸摸翼龙的头:“翼龙将军,咱们就这样合作,你负责扰乱敌人视听,偷袭交给我!” “吼孔——!”翼龙斜睨了月蓉一眼,好,爷给机会,看你表现。 吼声还没停歇,又三个黑衣人闯进来! 外面影三大喊:“王妃!” 羽沁梨立即大声响应:“我没事!你们专心应敌!” “是!”影三咬牙,他想叫云倩进去保护羽沁梨,但他们每个人都被七八个黑衣人缠着,就算想进去帮忙也脱不了身。 屋内三名死士一进来,两人挥刀直朝翼龙砍去,另一名则笔直往月蓉袭来。 月蓉立刻想将竹筒放入口中却来不及,羽沁梨大喊:“月蓉快闪开!” “不一” 死士一刀挥下,伴着一声粗吼,翼龙黄色身影攫来,死士的刀移了方向,从月蓉的心脏部位硬生生往她的手臂移去!一道血雾喷出,月蓉的左臂狠狠被砍了一刀! “月蓉!” 翼龙此时咬住死士的脖子,用力地甩向另外两个! 死士完全不管甩来的同伴是死是活,一掌将他击飞,其中一名死士走向翼龙,另一个则笔直朝羽沁梨走来。 翼龙快速移了过来,月蓉也不顾左臂深可见骨的伤痕,咬牙起身挡在羽沁梨前面,张开双臂。 "要杀小姐,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死士大笑:"找死!大爷我成全你!” 就在他手中的刀画出一抹冷凝的死光,道 冷绝凌厉 的声音在肃杀的夜空响起: “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这种想法 可以考虑 以前,羽沁梨就觉得轩辕殇的声音很好听,此时响起他粗厉骇然的恫吓,她也觉得宛如天籁! “是你想死,本王成全你!” “啪!”声,轩辕殇宛如地狱修罗般降临,一只大掌直接拍在死士的头上,当场血花喷飞。 翼龙夸张地皱起眉头,这位爷,能否优雅一点,杀人也讲究艺术的好吗? 轩辕殇此时浑身笼罩着怒火,哪管翼龙的抱怨?竟然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刺杀他的女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沁儿,你没事吧?” “没事,除了我的手指快要废了之外!轩辕殇,先解决笛音。” 轩辕殇看到羽沁梨的十根纤葱手指血痕斑斑,连整架「松雪」琴弦也已染红,眼神更是迸射杀人厉气,大喊: "韩齐,找吹笛者!杀!” “是!!” 外面援兵来了之后,影三、云倩和「暗影三号小队」的威胁立解,云倩迅速奔回屋内,大喊:“小姐!” 轩辕殇对云倩说:“看好你家小姐。” “是。” 轩辕殇看向翼龙:“猫咪,本王承认你是条龙!跟本王杀出去!” “吼——” 一人一兽如两道闪电,迅速飞了出去,云倩看到地上**迸裂的死士,喉咙咽了咽,心里也不免责怪起祁王,这可是小姐闺房,弄得尸块斑斑,还让不让小姐在这儿睡觉? 她额角有些抽搐,看到月蓉左臂已被污血染红,立刻帮她包扎。 云倩问:“月蓉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还好,撑得住。 “那咱们一起把这几个死人扔出去。” 月蓉"嗯"了一声,勇敢地将爆头死士拖起,直扔向屋外!态度神情毫无怯馁惧色,让云倩大为诧异。 当小姐的奴婢,没资格怯懦,月蓉觉得自己经此一次,又成长了不少。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笛音骤止,羽沁梨又弹了一会儿,确定笛音不会再响起,她才停下颤抖的血手,身子不支地摇晃了一下。 “小姐!” “我没事。” 月蓉扶起羽沁梨,在云倩的陪伴下,缓缓走出屋外,整个「琼琚苑」宛如屠宰场,尸横遍地。 在轩辕殇和翼龙加入后,死士灭绝的速度更快,已剩下不到十人。 官兵此时也已经赶到,羽徒雄匆忙带着「顺天府」府卫赶来,将剩余死士包围起来。 许多死士知道功败垂成,纷纷咬破牙里毒囊,韩齐手下捉到五人,包含吹笛者,因为轩辕殇改变主意,要让这吹笛者“求死不能”。 韩齐卸了这五人的下巴和双臂,让他们连自杀都不可得。 顺天府府卫统领急忙来到轩辕殇身边:“祁王殿下,「顺天府J 府卫来迟,请殿下降罪!” 轩辕殇不是不讲理之人,「顺天府」只比他的人晚到不久,不能算渎职,挥挥手:“让你的人清理现场,本王不想看到一丝血迹、一块尸肉、 闻到一丝腐味。” “是!”「顺天府」的人立刻动员起来。 远远躲在外面的凤柔敏咬着锦帕,对羽沁梨大难不死,差点咬碎一口牙!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现场。 羽徒雄第一时间往羽沁梨方向走去,眼神惊恐,态度是明显的担忧:“沁儿,你没事吧。“ “无事,父亲放心。” 羽沁梨虽然虚弱,但语气冰冷,宛如一桶冰水直接从羽徒雄头上淋下,让羽徒雄心里有些不豫,表情也恢复凉薄:“没事就好。” 轩辕殇走来,对羽徒雄说:“相国大人,沁儿需要疗伤,本王先带沁儿去找大夫。这里的事,交给相国大人。” 羽徒雄一揖:“感谢祁王殿下相救,老臣感激不尽。” 轩辕殇让韩齐去交代「顺天府」府卫,自己抱起羽沁梨:“本王马车就在外面,月蓉云倩,收拾一下你们小姐的东西,带着翼龙坐马车到祁王府。” “是。” “韩齐,带那五个人来「祁王府」作客!”那声音里的冷凝,让人不由一阵胆寒,他们知道这五个人,会很后悔自己自杀太慢…… 轩辕殇说完抱着羽沁梨一跃,直接从高墙翻了出去。 「祁王府」。 羽沁梨躺在「云岫阁」床榻上,一边让陆一凡包扎手上伤口,一边将事情发生的始末说给他们听。 轩辕殇愈听脸色愈黑,连陆一凡都听得心惊胆战:“天啊!若王妃没有以琴音相抗,那羽府简直就成了一个屠宰场了!” 说完一脸敬佩地看着羽沁梨,对手上的包扎动作,也愈加小心谨慎,深怕弄疼了羽沁梨。 轩辕殇听了也是一阵后怕,若非翼龙机警唤醒羽沁梨,否则等他赶到,沁儿已是一具尸体,这样的想法让他浑身笼罩凛冽寒气,身边的羽沁梨和陆一凡都被冷到了。 羽沁梨轻声说:“轩辕殇,我已经没事了。” “但你差点出事了。” “不是抓到人了吗? 一定问得出谁是主使者。”她安抚着眼前爆怒不安之人。 陆一凡包扎完,韩齐也将月蓉、云倩和翼龙带来了,陆一凡重新帮月蓉包扎伤口,轩辕殇则让府里钱大夫去帮影三等人疗伤,也不忘让总管交代厨房,准备一顿"大餐”犒赏翼龙。 翼龙一脸满意,跟着总管屁股后面走,吓得总管心脏差点跳出来! 轩辕殇问韩齐:“人呢?” 韩齐当然知道主子问的是什么,他答道:“殿下,人现在都关在「祁王府」地牢里,有专人看守。” “很好。”轩辕殇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漆黑如墨,声音透着蚀骨的危险:“好好「招待」咱们的贵客,千万别把他们弄死了。” “是。”韩齐点头,转身出去,主子的命令很清楚,好好拷问,只要不弄死就行。 "我也去。”云倩起身,这群恶人敢这样欺负小姐,她怎么能不好好回敬他们一下? 韩齐点头,带着云倩到地牢去「伺候」那群死士。 陆一凡和月蓉则去帮钱大夫。 那一晚,轩辕殇都没有离开羽沁梨身边,让她在他怀中安睡到天亮。 第二天,羽沁梨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一个怀抱里,抬头便对上一双明亮有神的桃花眼,正带着笑意觑着她。 羽沁梨这时才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他抱了一晚,两人同榻而眠了一夜,不禁双颊绯红了起来,忙把头低下来。 “现在假睡已经来不及了。” 可能经过一夜没说话,轩辕殇一开口,嗓音有些低哑,听起来颇有些令人战栗的性感。 羽沁梨轻咳两声:“早上了吗? "还是不敢看他。 “沁儿愿意起床,才叫早上。” 羽沁梨心里一甜,她觉得轩辕殇不知从哪里学来,说甜言蜜语的能力和他的武功不相上“巧言令色,鲜矣仁。”她轻轻缒了一下他的胸膛。 轩辕殇坏坏笑了两声,在她额头轻啄了一下,美色当前,他哪里想当人?都想化身为狼了“沁儿,你不觉得一大早睁开眼睛看到本王,感觉很好?” 是很好,但这个人有得寸进尺的毛病,羽沁梨眼睛眨了眨。 轩辕殇低头看她,就看见她浓而卷的睫毛轻轻晃动,像一只美丽蝴蝶,翩翩拍着翅膀,突然一个起飞,露出深邃如潭的眸光。 “感觉好也是以后的事,快起来。” 羽沁梨想起身,无奈整个人被轩辕殇包覆住,想起起不来:“轩辕殇,难不成你除了巧言令色,还想当朽木,白日昼寝?” 轩辕殇嘴角微勾:“白日昼寝有什么乐趣?白日宣淫倒是可以考虑。” “轩辕殇!” 羽沁梨双颊红得快滴出血来,老是被羽沁梨取笑让她很不服气,但打又打不过他,一个低头,在他肩膀咬了一口,四个清晰的齿痕就烙在了轩辕殇的肩上。 轩辕殇“唉"了一声,看到肩上的猫咬,贼贼笑道:“人家说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夫人是被翼龙那只猫咪传染了,所以喜欢咬人?没关系,为夫不计较,夫人还想咬哪里?为夫全身都可以贡献出来。” “轩辕殇,别一大早不正经,快放我下来。”羽沁梨在他身上挣扎乱动,想脱离他的箝制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箍住她纤腰的大手。 轩辕殇眼神突然幽暗,深邃的眸光如神秘黑曜,似要吸人魂魄。 羽沁梨惺忪的睡眼,蓬松微乱的头发,一张清灵素颜带着娇羞,有别于平时精明慧黠的从容淡定,这是羽沁梨的另一张脸,如此纤弱可人。 怎么办?好想欺负她。 这只小猫还在他身上乱蹭,轩辕殇喉节滚动,他觉得自己是自找苦吃,玩出火花,偏偏人家还不能帮他灭火。 轩辕殇用力压住她乱动的身子,低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警告:“娘子,别再点火了,小心玩火**。”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怎么办,想欺负一辈子 “不成,你咬了本王,本王也要咬回来。 .... 嘘,不要说话。"段元辰将唇覆盖在她娇艳的唇上。 这个吻,时间有点长,力量有点大;四片唇瓣刚碰触的时候,司徒玉儿的牙齿都觉得被磕疼了! “该死! 司徒玉儿偷偷将眼神瞄向身边的段元辰,他正面已经俊美得可以,侧脸竟然也如此好看,不断滚动的喉结,起伏出一条好看的线条;司徒玉儿侧过身,眉眼带笑地看着他。 司徒玉儿觉得自己上辈子眼睛究竟蒙了什么?竟然觉得段怀文好;和眼前这个人相比,段怀文连渣都不如。司徒玉儿笑眼弯弯,这个人啊一无论他是不是新帝星, 他都是她这辈子的唯一。 “你再看下去,本王就不能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了。"段元辰侧过头,恶狠狠地看向司徒玉儿这个只顾放火的肇事者。 司徒玉儿表情一愣,“噗嗤”一笑,她的皮肤因为充血而绯红,带着瑰丽娇艳的风情,让段元辰好不容易平复的火苗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他烦乱叹了口气,侧过身捏着她的脸:“小仙姑欺负本王! 司徒玉儿却娇俏得意地抓着他的手:“怎么办?想欺负- -辈子呢! 段元辰眉眼一软,桃花眼盈满柔情,将她绑满绷带的手指拿在唇前亲着: "这世间唯一一个欺负本王,而本王不会报复的,大概只有小仙姑了。” 段元辰指着自己肩膀上的齿痕,又指着她的锁骨处:“本王喜欢。 司徒玉儿眉眼染上娇羞,是的,她也喜欢。 段元辰将她香肩半露的中衣穿好,眼神闪过一丝冷芒:“所以妄想从本王身边将小仙姑夺走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两人起身洗漱,用完早膳,段元辰道:“走,审案去。 段元辰牵着司徒玉儿的手,来到地牢处。 韩齐和云倩从昨晚开始,轮流拷问这五个死士;他们将死士口中的毒囊取出,但仍卸了他们的下巴和手臂,五个人都软趴趴的被绑在木桩上,不让他们吃东西、也不给他们睡觉,直到愿意招供为止。 “有消息吗? 侍卫搬了两张椅子给段元辰和司徒玉儿,他们就端坐在木桩前十步距离处。 韩齐道:“殿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愿意招供。 段元辰点头,问:“吹笛者是谁?” 韩齐指着右边数来第二位,那人面颊消瘦、鹰勾鼻、双眼凹陷、身材枯瘦颀长,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司徒玉儿注意到,就算此时他一身狼狈,浑身血痕,但- -双眸子清明,散发诡谲幽暗的光,一看就是一 个狡猾之 人,不是容易征服的对象。 “匕首给本王,把他绳子解了,带过来。 “是。 两个护卫将吹笛者绳子解下,将他拖到刑桌旁;他一双阴侧侧的眸子瞪着段元辰,散发恶毒阴鸷的光芒。 "这么看本王?怎么?很恨吗?想说话? "段元辰右手纯熟利落的转着匕首,寒光随着转动 在幽暗的刑房墙壁晃闪,阴森如鬼魅。 段元辰冷笑地道:“本王可以让你说话,但你别妄想咬舌;你上辈子又没做什么好事,这辈子那能死得那么痛快?再加上你伤了娘子,本王更不能让你死得舒心。所以干万别咬舌,你知道的,咬了舌可没那么快死,本王立刻就能救回你,而且让你生不如死。 “..... .. 吹笛者直挣扎,似乎想脱离护卫的箝制, 往墙上撞去;但他被卸了双手,又经一顿毒打拷问,怎能脱离护卫箝制,离墙壁可远着呢! “还有,让你说话,就说一-些本王想听的、要听的,敢胡言乱语或满嘴秽言,你小心,你拉什么本王就让你吃什么!装上他的下巴。 韩齐走过去,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咯”一声,吹笛者的下巴就被装了回去。 吹笛者一能说话,立刻恶狠狠的道: "我他妈的吃你娘! “啪”一声,韩齐一个巴掌就掮了过去:“污言秽语也敢拿来脏我家殿下和王妃的耳朵。吹笛者被押着动弹不得,血丝从嘴角溢出,瞪着段元辰和韩齐:“哼,我什么都不会说,你杀了我! “啧啧啧,本王说的话你都没认真听,看来你的耳朵没有用处。 段元辰邪魅的桃花眼一挑,手中银光一闪一 “啊!”刑房响起男人凄厉的惨叫声,一只耳朵被削落到地上,吹笛者的左脸则边鲜血模糊一片。 这么残忍的画面,韩齐偷偷看了一眼司徒玉儿,发现他们家王妃眉头都不皱一下,坐得可稳了! 嗯,果然够格当他们的王妃。 其他木桩上的四名死士见状各个瞳孔-一缩,喉结滚动,韩齐和云倩心中冷笑,还死士呢!比他们的王妃还不如。 段元辰又说:“将他的右手放上刑桌。 “段元辰!有本事你杀了我!‘ 就算是脱臼的手被放上刑桌,也因为惧怕微微颤抖;段元辰冷眼看着吹笛者,凑近他:杀了你怎么叫有本事?折磨你才能让你瞧见本王的厉害。"他的匕首轻轻拍着他的手背:“这手真漂亮,像个娘们儿!是不是懂音乐的人,都很爱护手指?' 段元辰突然收起眼中的轻慢玩笑,蓄起冷冷的杀意:“那本王娘子的玉指,你怎么能让她伤成那样?” 银光闪,伴随吹笛者杀猪般的哀嚎,一只断指直接飞到那四个死士面前,每个脸色都惨白如死灰。 “说,你们是谁的人?谁让你们到司徒府蹦哒的? “你杀了我!段元辰,你杀了我!啊一-”又一只断指利落准确的飞到四名死士面前。 “为了证明本王有本事,不会这么快杀你。你说说,-一个爱音乐的吹笛者,除了要有一双敏锐的耳朵、十根灵巧的手指,是不是还要一条灵活的舌头?敢情好,你还有八根手指、一只耳朵、-条舌头的机会,说,你们是谁的人?或者谁派你们来的? “啊一"第三根断指又准确的落在木桩前,血淋淋的断指还抽动了一下。 司徒玉儿心里苦笑,段元辰根本就知道这个吹笛者不会说,装上他的下巴,除了折磨吹笛者,也是为了要让他杀猪般的叫声更凄厉-点,替那几根断指 做更惊悚的效果,吓唬那四个死吹笛者痛晕了过去。 “晕了?这么不禁吓?韩齐,卸了他的下巴,绑回去,泼醒,想趁机睡觉,休想!再换一"是。” 司徒玉儿站起来:“殿下,这叫声实在伤耳朵,玉儿先回去休息,我的手指该上药了。段元辰一听,直接将匕首扔给韩齐:“你接着来,本王护送娘子回去上药。 “是。 “玉儿,走。"段元辰一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做,牵起司徒玉儿的手,信步踱回主屋。 护卫绑好吹笛者,将他泼醒,血水不断从他的左脸、右手往下滴、滴、滴..... 韩齐的眼睛往那四个人身上逡巡,一脸犹豫,他看向一脸冷漠的云倩:“云姑娘,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黑云骑J发明的酷刑?传说中的「十二道餐J,保证让你大开眼界。 云倩冷冷地说: "我T云家军J的酷刑也不差,韩统领想不想瞧瞧? 「黑云骑」、T云家军J ,南漠哪个成年男子没听过这两支铁骑?现在那四个死士的双脚都不自觉发软,牙齿也狠狠的打颤。 韩齐高兴地指着他们四个: "这样吧!咱们各挑-一个 下来示范,你说好不好? 第一百三十三章 管他们叫什么鸟 “殿下,他们招了。 “哦?”段元辰小心翼翼地将伤药抹在司徒玉儿的手指上,嘴上还呼着气,以为这样司徒玉儿的手指就可以少疼一些。 韩齐脸色不好看,连云倩的表情也有些白。 韩齐说:“他们是玥娘派来的。 司徒玉儿看了一眼韩齐,而段元辰的视线始终胶在司徒玉儿的手指上,只是敛着的眼帘,掩不住一闪而过的噬血冷芒。 原来玥娘因为狩猎场的事,狠狠得罪了洛王段子敬。段子敬因为她是梅青山的庶女,因此就算有杀她之心,却也只是责罚了她一顿,并且想冷她一阵子,不再宠幸于她,当作是对她的教训。 然而玥娘本就是不甘寂寞之人,就在她想尽办法要挽回颓势,就传来梅青山被祁王和司徒玉儿给端了的消息。 玥娘惊骇莫名,别说段子敬丧失了金援,连她在洛王府唯一的仗恃也将消失。就在玥娘担心,自己在洛王心中,是否已经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时,却传来哈尔赤的蒙达王子和涟漪公主拜访,商讨的竟是双方和亲的可能? 这个消息让玥娘大为紧张;涟漪公主残忍跋扈,特别是皇家狩猎时,她亲眼目睹她对司徒玉儿的挑衅;一个有强大背景又跋扈的公主若成了洛王妃,她岂会容许自己存在? 第二天她试图向涟漪公主示好,涟漪得意忘形的告诉她,这是司徒玉儿给她“指的明路”,让原本就记恨司徒玉儿的玥娘,更加痛恨司徒玉儿。因此当大理寺宣判了梅青山死刑,梅青山知道自己已经求救无望,便派人通知玥娘,秘密交给她一笔金钱,让她为梅家报仇。 梅家长期经营地方,和商界关系深厚,三教九流的朋友也多,玥娘立刻找到一个杀手组织下达必杀令,所以有了昨晚的事。 “这个组织很了不起吗?否则怎么能让祁王府的韩统领,脸色这么苍白?”司徒玉儿瞅着韩 齐 一旁陆一凡和月蓉也好奇地看着韩齐。 段元辰包扎好司徒玉儿的手,先看向陆一凡:“一凡以后行走江湖要改叫「医毒圣手J「玉面郎中J实在无法衬托一凡的厉害;瞧瞧我家娘子的手,一天敷药的效果抵人家五天。 陆一凡显得很高兴,觉得这「医毒圣手J的称呼很好,倒不是自己想显摆,而是觉得这样在祁王身边,更能衬托祁王的霸气。 “殿下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总归都是一一凡。 司徒玉儿很喜欢陆一凡这样的个性,对着他甜甜的笑了;这一笑让段元辰的桃花眼暗了一音,嘴角的笑容也少了三分。他瞟着陆一凡:“研发疗伤圣品是一凡的责任,娘子不用太感激一凡。 在凛冽的寒风中,陆一凡当然识相的一揖:“为殿下和王妃服务,是属下职责所在,王妃千万别放在心上。"真的别放在心上,一凡还想留命娶媳妇儿。 韩齐在一旁冷汗涔涔,现在要放在心上的是杀手、是杀手! 段元辰冷傲的桃花眼终于看向韩齐: "韩齐,你胆子给翼龙那只猫吃了?怎么变小了?翼龙原本蹲踞在司徒玉儿脚边,听到段元辰的话,耳朵一竖,瞅着韩齐。 你的胆子?好吃吗? 月蓉摸摸翼龙的头,他才又趴了下去。 段元辰接着说:“那杀手不过是南疆来的,也能把你吓成这样?你把咱府上的「医毒圣手」放在哪里?” “南疆? "陆一凡和月蓉一脸诧异地问。 韩齐和云倩一脸佩服,韩齐问:“殿下怎么知道? 司徒玉儿说:“昨晚那些死士都没有蒙面,而地牢里那五个今日我观察了一下,五官深邃 ,皮肤黝黑,眼睛瞳孔的颜色偏褐色,当时我就想他们不是中原组织。还是殿下厉害,立刻就看出是南疆。 陆一凡皱着眉头:“南疆来的?南疆有些少数民族惯用蛊毒,会以蛊虫下咒害人,的确可怕;可是昨晚的杀手并没有使用蛊虫,而是直接粗暴的斩杀,南疆有这样的杀手组织? “炼羽族。”段元辰冷冷道。 “炼羽族? "众人面面相觑。 韩齐用力点头:“是,地牢的死士,都是炼羽族的人。” 司徒玉儿脸色暗了暗,上一世她是听过炼羽族的;而且在她嫁给段怀文的那一年,也就是她十五岁时,炼羽族曾到京城刺杀皇后,结果没有成功,皇后只是受伤;但不久,却传出炼羽族被灭,得到功劳的是段怀文。 只是司徒玉儿很清楚,段怀文没有让人灭了炼羽族,他是得了人家现成的便宜,至于是谁的便宜,段怀文并没有告诉她。 段元辰说着炼羽族的事。 南漠在神州大陆的位置属于南方,但不是所有南方土地都属于南漠的领土;段氏先祖在几百年前开疆拓土时,得到南疆几个少数民族族长的协助,因此在南疆边境划了一一个自治区给这些少数民族,让他们自给自足。 这些少数民族各自有各自的部落,大多是乌蛮人,以农耕、种茶、捕鱼为生,彼此之间除了偶尔以物易物,也不太相往来,其中最神密的是神女山里的巫族和行踪飘忽的炼羽族。 听说炼羽族是火凤凰的后代,筑巢而居,天生武功就很厉害。他们无论男女,天生就是战士;而掠夺,则是他们生存的本事。 南疆各部落人人闻炼羽族色变,为了自己部落的安宁,开始每年会在固定的地方摆上贡品让炼羽族带走;炼羽族也很上道,只要今年该部落上贡的物资让他们满意,那这个部落就能保一年安康。 渐渐的,炼羽族成了南疆的守护神,各部落反而认为有炼羽族的保护很安全,上贡也就成了习俗,是每一年都要做的事。 炼羽族几年前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名叫“大风”。他组织了-群炼羽族族人,专事杀人生意,竟也闯出名堂,在中原江湖也成了排得上名号的组织。 “大风?”司徒玉儿侧头:“上古传说中的猛禽,凶恶无比的鸷鸟,能驭风引发灾难。 段元辰点头:“炼羽族的杀手都是以鸟命名,这是为了追念远祖火凤凰。”他突然眉宇一凝“玉儿,炼羽族因为崇拜火凤凰,而火凤凰象征高贵神圣与光明;因此炼羽族接杀人生意时会先以七彩羽告知对方,认为这样才不会遭到火凤凰的指责与降罪,你有收到七彩羽?司徒玉儿摇头。 此时月蓉突然大喊:“小姐,奴婢三天前曾在您的妆台看到一只红色的羽毛,以为是外面的鸟飞过无意留下来的,.就... 就把它扔了一难道、难道那就是殿下口中的「七彩羽J ?可是它是红色的,不是七彩的呀?” 月蓉一脸自责,司徒玉儿握了握她的手,摇头表示不碍事。 段元辰点头:“没错,那就是七彩羽,七彩羽在室内是红色的,代表火凤凰的羽毛,在阳光下羽毛才会呈现七彩纷呈的颜色。只要拿到七彩羽,三日内,杀手必到。 月蓉脸色此时煞白,紧咬着下唇,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害了小姐而自责。 “难怪他们这么光明正大的展露杀意。”司徒玉儿点头。 韩齐-脸愤恨: “他们竟然能躲过影三和 「暗影」的监控,到王妃屋内放七彩..... 云倩一脸担忧,她道:“殿下,收到七彩羽,三日内杀手必到,但他们没有成功,会有后续吗? 段元辰脸色一沉,点头:“他们收了钱,使命必达;只是一次七彩羽,限期是三天;现在三日一过,要再刺杀,他们会再下一次七彩羽。 司徒玉儿觉得有趣:“这炼羽族挺有意思的,先下通牒,再来下手。”她看向段元辰:“若玥娘收回追杀令呢?炼羽族是否会罢手? 韩齐对炼羽族也是有了解的,他看起来很不安:“若雇主收回追杀令,必须付委托金的一半金额,但炼羽族会不会再刺杀,则由炼羽族决定;若目标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他们会.....他 “他们会将之当成练习标的,-个失败再派一个,直到成功为止。"段元辰冰冷的声音响起紧握的拳头指节“咯咯”作响。 “他们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就供出自己雇主和组织? "司徒玉儿问。 韩齐看向段元辰,然后佩服道:“是殿下斩下的那三根手指。炼羽族人相信火凤凰的爪子是火凤凰浴火重生的关键,殿下斩下吹笛人手指,吹笛人就失去转世重生的机会,所以其他四人害怕,怕自己遭到同样的下场,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 不怕死,只怕没有重生机会。 司徒玉儿看向段元辰:“你早就知道他们是炼羽族? 段元辰不可一世的桃花眼,瞅向司徒玉儿仍包满绷带的手指,轻轻握着:“是猜到几分,但主要是替小仙姑报仇。 司徒玉儿脸色一冷:“那几个叫什么名字? 云倩道:“白隼、池鹭、黄鹄、谢豹,吹笛者叫杜宇。 段元辰冷笑一声:“管他叫什么鸟,全杀了,送去洛王府。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到洛王府抢盘缠 第一百四十五章到洛王府抢盘缠 云倩和月蓉被派回相国府整理行李;目前这种情况,段元辰断然不可能让司徒玉儿离开他的身边,所以派了四名护卫和马车护送月蓉她们两人回去,他则带着司徒玉儿,让韩齐备好那五个尸体,-起到洛王府一抢盘 缠。 司徒玉儿知道段元辰不让自己回相国府,这是做关生命的大事,自然不会和段元辰讨价还价;而且这个玥娘三番两次找她麻烦,不讨回公道,也绝不是她司徒玉儿的个性。 反正明天要出发前往丹城,他的侍妾惊吓到她,去要-些盘缠,也是应该,司徒玉儿看到段元辰脸上是这么写的。 他曾说南漠富翁多,抢不完;自己四皇兄光一一个「醉仙楼J就吃喝不尽,怎能放过?到了洛王府,五具尸体直接扔在洛王府的正院前,段子敬仍是一身潇洒白衣的名士风范,而涟漪公主竟然也在,跟着出来。 段子敬看到司徒玉儿和段元辰联袂前来,又看到地上五具尸体,脸色很难看:“七弟,这是什么意思?” “四皇兄,昨夜司徒府一-口气遭数十名贼人闯入,这件事京城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相信四皇兄应该已经听说了。 段子敬看向面色淡定的司徒玉儿,对方眸子平静无波,温和如古井地看着自己,彷佛自己对她而言,仅是一个陌生人,毫无意义的陌生人。 这样的认知,让段子敬心里-一痛;昨夜他收到消息,说司徒府遇到大批刺客偷袭,而且目标是「琼琚苑J,他曾十分煎熬是不是要赶去,但涟漪公主和蒙达王子作客在洛王府,他实在不便前往,心里却为司徒玉儿的安危焦急万分。 直到暗卫来报,祁王已经救走司徒玉儿,他才放下心来。 可是现在司徒玉儿看他的眼神,却毫无温度可言;段子敬心里咬牙,难道一-次犯错,就这么的不可原谅?他让人下黄麻给霜白,真的不是要她的命,她为什么不能理解? 涟漪公主见到段元辰,心里也十分复杂;段子敬虽然风流倜傥、才学兼备,但毕竟她第一个看上的是段元辰;尤其是段元辰眉眼间那玩世不恭、凡事都不在意的傲慢劲儿,特别入她的眼,所以眼神也流露丝丝依恋。只可惜,段元辰连看都不看她。 段元辰看到段子敬的眸子胶在他的小仙姑身上,将司徒玉儿往自己身边搂,脸色沉了沉,喊了一声:“四皇兄。 段子敬回神,看向段元辰:“七弟说的,四皇兄略有耳闻,但不知今日七弟带着这几具尸体来洛王府,目的何在?”他想莫不是段元辰认为刺杀司徒玉儿的事,是由他指使? 段元辰还没说话,司徒玉儿便先说:“殿下,这件事还是由殿下与洛王殿下谈吧!玉儿想私底下和涟漪公主说几句话。"殿下抢殿下的,玉儿抢玉儿的。 涟漪公主一直瞧着她的男人,司徒玉儿也不愿意,况且她可没忘记她的计划。 "安全吗?”段元辰睨了涟漪一眼,一脸 不放心。 司徒玉儿微笑点头,看向涟漪公主:“放心,玉儿和涟漪公主在一起,涟漪公主武功高强保护玉儿这么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 涟漪公主瞪着段元辰搂着司徒玉儿肩膀上的那只手,目光灼热。 保护称,真想抽死你!涟漪公主腹诽着。 司徒玉儿挑眉:“涟漪公主,你应该也有事找玉儿吧? 涟漪一愣,连忙点头:“对、对、对!本公主有事找司徒玉儿。"差点忘了正事! 涟漪公主立马带着司徒玉儿往后院花园走去。 正厅里,段元辰将玥娘找炼羽族安排了昨晚的刺杀,简单扼要全告诉了段子敬,段子敬愈听脸色愈铁青,手骨指节因紧握而泛白,脸色也渐渐呈现肃杀之气。 玉儿会离他愈来愈远,都是这个玥.... 他要杀了她! 后院花园。 这是司徒玉儿第一次来到洛王府的后花园,假山流水、花草扶疏,风景如诗似画。 司徒玉儿和涟漪公主在一个凉亭坐 下,主动开口:“公主烦恼的事解决了? 涟漪公主噘着嘴:“你明知没有!司徒玉儿,你建议的这个洛王的确是个好选择,但他要求皇兄其他的都好说,只有每年提供马匹和送来训练勇士,这皇兄没有办法答应。祢说怎么办?这样本公主只能当侧妃,可是本公主怎么能委屈自己当侧妃?” 司徒玉儿心里一跳,洛王要求哈尔赤提供马匹和训练勇士,这可是明目张胆的私囤兵马;她再看看来回走动喃喃诉苦的涟漪公主,上一 世她是洛王正妃,可见最后蒙达王子还是和段子敬达成协议,提供了哈尔赤的援助。 司徒玉儿心里叹了口气,这洛王也不知是倒了什么楣,才会娶了涟漪公主,她这么快就泄漏了洛王和蒙达的协议,这样洛王还如何夺位?难怪早早就败于段怀文的阴谋下,难逃一辈子被圈禁的命运。 司徒玉儿微微露出一笑,品尝洛王府侍女端上来的茶。 涟漪公主一脸不耐:“司徒玉儿,你还有闲情逸致喝茶?还不赶快帮本公主想办法? 司徒玉儿放下茶杯:“涟漪公主,称对玉儿很好吗?为什么玉儿要帮你想办法?帮你想了办法,对玉儿又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玉儿曾说过不怎么喜欢你。 涟漪公主脸色一沉,精致的眸子冷了三分:“你不怕本公主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但祁王殿下知道玉儿是和你在一 起;你刚刚还在洛王、祁王面前承诺会保护我呢!若玉儿出了事,你撇得清关系?再加上洛王好歹视玉儿为朋友,你认为你杀了我,别说正妃了,可能连侧妃也没得做。 “你一” “要杀我,好歹学学那个人。”司徒玉儿看着亭子外,带着侍女婀娜走来的玥娘。 玥娘看到涟漪公主眼神闪过一抹厌恶,却在看到司徒玉儿的时候,眸子转为惊恐。 “司、司徒二姑娘? 司徒玉儿冷笑地看着玥娘表情变化,那么多杀手没能杀死自己,今天还直接找来洛王府,她一个后院侍妾,怎能不惊恐? “玥娘,你在这里做什么?”涟漪公主早将自己视为段子敬正妃,对他后院女子说话的语气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玥娘低下头,敛下眸中的怨气,但话刀子藏也藏不住:”殿下前院有客人,认为玥娘较懂得待客之道,故唤玥娘到前院伺候。”意思是你一 一个番邦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可惜唱歌给聋子听,涟漪公主听不懂。 “前院厅里是祁王段元辰,为什么要让你去伺候? 玥娘一愣,司徒玉儿站起来,莲步走向玥娘:“玥娘花容月貌,玉儿在狩猎场没仔细看,现在近看才发现玥娘身段妖娆、眉眼风流,看来一定很得洛王欢心。 “你说什么?”涟漪公主跋扈善妒,司徒玉儿的话立即引起她的不满,一-双饱含恶毒的眸子直接射向玥娘。 玥娘一听心里警钟大响,看向司徒玉儿的眼神满是警戒,她想借刀杀人? 司徒玉儿仍一脸微笑地说:“刚刚玥娘说自己很懂待客之道,难怪洛王参加重要活动都会带着玥娘;就好比皇家狩猎,洛王就是带着玥娘参加的。”司徒玉儿的笑容宛如一把剜心的刀“看来玥娘虽是侍妾,但在洛王殿下心中,堪比正妃。 玥娘娇艳的红唇抿成一条愤 怒的直线;涟漪公主现在看玥娘的目光,已经从嫉妒变成杀气手中的鞭子恨不得直抽上去。 玥娘脸色有些白,说话小心翼翼:“司徒二姑娘,玥娘与二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必说这些话,引发...引发玥娘与涟漪公主的嫌隙? “无冤无仇?称确定?若真的无冤无仇,皇家狩猎的杀手是谁派来的?昨晚司徒府那场狙击又是谁的手笔? 玥娘瞠大眼睛,炬眼注视着司徒玉儿,她全部都知道了?怎么可能! “司、司徒二姑娘?” 涟漪公主也因为司徒玉儿的话惊异地转头看向她;难道司徒玉儿昨晚遭到的狙击,竟是这小小侍妾的手笔? 司徒玉儿一脸很为涟漪公主着想:“涟漪公主,有这个女人在王府,你确定有命当洛王妃?昨晚一口气五十个杀手冲进司徒府,壮观吧?' "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阴毒的女人!”涟漪公主指着玥娘大叫,心里想的却是那五十个人若是冲来杀自己,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玥娘额头青筋浮动,紧紧攥着拳头,努力抑制内心的愤怒与惊恐,故作镇定地道:“涟漪公主,你别听信司徒二姑娘的信口开河,玥娘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涟漪公主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洛王殿下和祁王殿下信不信?玥娘,你不是说洛王殿下派人请你过去,还不去?” 玥娘慌张地转身欲走,身后又响起司徒玉儿气定神闲的声音: "希望称厉害的待客之道,也能让你活着回到后院来。 “你说什么!"玥娘一个转身,脸色苍白地瞪着司徒玉儿。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凑个整数 “你、你说什么? "一股凉意从玥娘脚上升了上来。 羽沁梨看着前院已经派了护卫过来,嘴角勾起几分嘲讽的弧度,耸耸肩:“没什么,玥娘,后会无期。” 玥娘转身,看到洛王身边的护卫朝这里来,脸色明显不善,心里擂起鼓来! 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却咽不下满心惊惧。不会的!炼羽族就算失手,也不会把她供出来他们没有证据。 玥娘咬牙:“羽沁梨,你没有证据。” “证据?”眸子一凝,冰冷如霜的表情别说玥娘,连涟漪公主都一身寒颤:“我要让一个小小侍妾死亡,还需要准备证据?而你认为,洛王会珍惜像你这么爱自作主张的侍妾?” 玥娘踉跄了两步! 此时护卫直接上来:“玥夫人,殿下请你快到前厅。” “……我不去。” 洛王的护卫不为所动,架起玥娘:“得罪了,玥夫人,由不得你不去。”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涟漪公主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她真的是昨晚派刺客狙击的主谋。 羽沁梨叹了口气,哈尔赤的皇族很和平吗?真不知道这个公主凭什么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虽然我说我不喜欢你,但公主运气真的很好,沁儿又帮了你一次,公主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我?”快,给我盘缠。 “你帮了本公主什么?”涟漪公主一脸不解。 羽沁梨又坐下泯了口茶:“玥娘阴狠歹毒,公主自恃身份自然不会与她计较,但公主一旦入府,得了洛王宠爱,这玥娘见一个这么有实力又美丽的公主成了正妃,她容得了你?什么时候毒杀你还不知道呢!” "哼!”涟漪脸色一沉:“若她回得了后院,本公主就先杀了她!” 羽沁梨点头:“放心,她回不来了!公主,既然沁儿帮了你,公主是不是要有所表示?“你要什么? “这样吧!沁儿明日有一趟远行,公主不是一个小气的主,就赠送些盘缠给沁儿,咱们银货两论,公主也别记着恩,纠缠不清。” “行,去几天?” “大约十来二十来天吧。” “五千两,够不够?” 羽沁梨眨眨眼,果然公主出手,豪迈不解释。 “公主大方,沁儿就再给公主指一条明路。” 羽沁梨勾勾手:“公主,你嫁给洛王,目的是要一个有南漠皇室血脉的孩子,是不是正妃,其实对你没有太大的意义,你想,洛王是有抱负的皇子,否则也不会要马匹和训练勇士了,若哪一天他登上高位,就算你是洛王正妃,南漠的皇后之位也不会落在一个外族公主手上,所以是不是正妃对你而言,没有意义。” 涟漪公主楞了一下:“对啊!你说的有道理,羽沁梨,你果然聪明。” 羽沁梨眼睛一醚,不聪明怎么讹诈你? 涟漪公主进一步问: “那本公主现在该如何做?” 羽沁梨笑得很灿烂:“两个步骤。第一,得洛王宠爱,宠爱才是永保公主幸福的保障,第二,有个好拿捏的正妃,这个正妃与其让洛王自己选,不如公主来帮他决定。” 其实是我帮你决定。 涟漪公主高兴地站起来,若不是她不习惯抱女人,她会给羽沁梨一个大大的拥抱!此刻她的眸子如钻石般晶亮:“羽沁梨,本公主决定尽释前嫌,不讨厌你了。” 羽沁梨嘴角直抽,这公主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 “沁儿谢谢涟漪公主大人大量。”说完站起来,就想往前厅走,她想去看玥娘的结局。 "等等。”涟漪拉着她袖子:“你还不能走,你得告诉本公主,谁是可以拿捏的正妃人选?” 羽沁梨皱着眉:“公主,五干两你还没给沁儿。” 涟漪公主不耐烦向旁边侍女叫了一声:“桃衣,拿八千两来。” 桃衣瞠着眼,却不敢多说什么,喊了声“是。”就立刻回去取银票。 羽沁梨笑弯了眼,这涟漪公主不聪明,却很上道: "想知道谁可以拿捏?” 涟漪公主点头如倒蒜,羽沁梨想了想:“涟漪公主,凑个整数吧!一万两,沁儿告诉你谁能当正妃,还有得宠的好方法?” 涟漪公主一愣,挑眉问:“得宠方法你也有?” “当然。"羽沁梨脸不红气不喘:“看看祁王殿下对沁儿的态度就知道了。” 涟漪瞪着羽沁梨,她很想撕了羽沁梨这张“受祁王宠爱"的嘴脸,但又知道洛王才是她要花心思的对象。 此时脸上表情变化了十几种颜色,最后才跺脚叹了口气:“说吧!本公主给你一万两。” 羽沁梨怀里拽着十张干两银票走进前厅,正巧看见玥娘一脚被洛王踹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面容苍白,娇弱的模样我见犹怜。 “殿下!” 羽沁梨静静走到轩辕殇身边,他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洛王道:“七弟、沁儿,是这贱人做的错事,但这绝不是四皇兄的主意,你们也知道本王视沁儿为好友,不会做这种事。” 轩辕殇抿着菲薄的唇,一双桃花眼冰冷地看着瘫坐在地的玥娘:“但四皇兄这侍妾差点杀了沁儿,沁儿是父皇亲口赐婚给七弟的王妃,如何能受这种侮辱?” “七弟想如何?” “送大理寺,国法处置。” “不行!七弟,这刺杀亲王准王妃是大罪,她会牵连到洛王府。"玥娘知道洛王府太多事情绝不能将她送大理寺,若玥娘受不了酷刑,招了一些不该说的事,那他万事休矣! “可是也不能白白让沁儿受委屈。” 轩辕殇脸深情的执起羽沁梨的手,轩辕敬也看到她的十指都包扎上了绷带,眼神微微谜起,投注到玥娘身上的视线隐隐有了杀意。 玥娘浑身一抖,忙上前抱住洛王的腿,哭着道:“殿下!殿下!玥娘对殿下一片真心,玥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殿下好啊!” “为本王好?”洛王一脚又将她踢开! 他怒指着地上女人,温文的容貌难得狰狞:“你告诉本王,派府卫在淮君山刺杀七弟和沁儿、买杀手狙击羽府,这叫为本王好?” 明娘一时语塞,她哭得泪如雨下:“殿下,玥娘只是、只是想为父亲报仇……” 轩辕殇冷哼:“为梅青山报仇?梅青山贪赃枉法、欺压百姓、鱼肉乡民,还强抢民女,天理难容!要不是你已经是四皇兄的侍妾,你也难逃株连命运 梅玥,你不感谢皇恩浩荡就算了还敢埋怨?怎么?这抱怨皇家是谁教你的?” 玥娘跌坐在地,瑟瑟发抖: "玥、玥娘不敢。” “不敢? "轩辕殇眸中的杀气比轩辕敬更凛冽:“看到昨晚羽府的厮杀场面,本王还在想是哪个泯灭人性的魔头下的追杀令?数十个死士只为杀一个弱质女流,你梅玥还敢说「不敢」?” 玥娘抖得更厉害了!她吓得缩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 突然她跪行到轩辕殇和羽沁梨面前不断磕头:“请祁王殿下开恩、请沁儿姑娘饶命!请祁王殿下开恩、请沁儿姑娘饶命!” 轩辕殇一脚踢开她,冷笑看着轩辕敬:“四皇兄,沁儿福大命大,才能坐在这里让你的爱妾对她磕头、要她饶命,您说,还能不送大理寺?” “殿下!” “立刻取消刺杀命令。” 玥娘楞了一下,咬了咬下唇,很不情愿地从腰中拿起一块牌子:“将……将这块牌子挂在东城门外的第三棵老榕树上,就可以了。” “梅玥,你知道欺骗本王的下场?” “妾……” 韩齐在轩辕殇的示意下,取走令牌,正当玥娘以为自己有了一线生机,轩辕敬却二话不说直接拔起身边护卫的剑,银光一闪,“噗"一声,长剑直刺玥娘心窝—— “殿……殿下?"玥娘一脸无法置信地看着段子敬,他就真的完全不顾这些年的情分,只为了羽沁梨那女人,一剑解决了她? “与其让你去大理寺败坏我洛王府门风,还不如本王亲自了结你。” 长剑一抽,心口喷出一阵血雾,玥娘眼睛瞠得大大的,身子笔直倒了下去,瞬间就断了气。 轩辕殇眉心紧紧蹙起,四皇兄这么快解决玥娘,看来是真的很怕将她送往大理寺,怕被查出什么不能被知道的。 轩辕敬一眼都没有再瞥向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来人,抬走。" 然后他让管家将一只木盒交给轩辕殇,嗓音有着咬牙的隐忍:“七弟,这里头不成敬意,就当四皇兄给沁儿压惊,还望七弟和沁儿看在四皇兄的面子上,这件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看可好?” 轩辕殇将木盒交给羽沁梨,桃花眼笑得弯弯的:“沁儿说好就好。”表情是不知道里头有多少? 羽沁梨瞟了他一眼,哼,肯定没我多。 轩辕敬见两人这般神情,心里说不出是刚刚受到威胁难过,还是此刻见两人亲昵难过,他闭上眼转开头,眼不见为净。 羽沁梨没有打开木盒,将它又放到轩辕殇手中,轻轻说:“殿下,可否让沁儿单独和洛王殿下说几句话?” 轩辕敬诧异地转回头,表情又惊又喜,而轩辕殇则则脸色一沉,声音微怒:“沁儿。” 羽沁梨握了一下轩辕殇的手:“到马车上等我,最多半个时辰。” “一炷香。” 羽沁梨失笑:“好,一炷香。” 心不甘情不愿离开大堂,羽沁梨转身,先看着地上那摊怵目惊心的血渍,才抬头看向轩辕敬。 “洛王殿下,沁儿有话跟殿下说。”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