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凉先生的命中相思》 第一章南城清源寺 芳菲四月天,南城外尚有桃花一片始盛开,清晨露落,点点水珠点缀在含苞待放的桃花苞上,颇有几分韵味,人们迷恋人间这时节难得一见的风景,可蜂拥而至却不是为它来。 相传南城历史悠久,是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不曾发生过战争,是以南城保留有很多古迹。 南城外的清源寺便是一座至今保存有古韵古风的寺庙,见证了南城经历的无数风雨。 清源寺坐落在南城几百年,是一个真正的大寺,相传历史上出过很多得道高僧,因此一直盛极不衰,而十几年前一位俗家弟子半道遁入空门,让清源寺隐隐有些衰落的趋势陡然上升。 都知道这位大师不仅佛法无边,而且博学多才,且身份成迷,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削发剃度,也同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这依旧挡不住人们对他的尊敬。而他有那样的实力和资本。 商场谋术无一不精,枪法准,棍法好,医术无人见识过,听说也挺高,这样一个的人,没见过他的都认为应该是一个长相粗犷的人,可见过都会认为他是哪个名门里出来的贵公子,优雅至极。连喝茶这样的简单动作也能让他做的行云流水。 有不少人都想将自己的孩子送到他身边当一个俗家弟子,多学点本事,长大以后回来帮帮家里,可谁也没有成功送进去过,因为人家大师说了,弟子收有缘人,而现在时机未到。 后来听说大师收了两个俗家弟子,并留了话,此生只这两个弟子。 无数人东打听西打听,知道大师收的两个弟子后,愣是气的几天吃不下饭。 一个是女弟子,顾家女顾相思,父母双亡,顾家的孤女。仗着顾家,不服管教,天天气顾老爷子,没有一点名门淑女的样子。 一个是名不见经传的少年郎,南城查无此人。 多少南城的豪门世家想将自己的孩子送过去,最终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都在暗戳戳的等着看这位大师究竟能找一个什么样的天赋异鼎的弟子。 若那人当真是如傅家傅凉一般聪明的人物,他们也能服气,可没想到竟是这俩人。 各豪门世家很生气,生气的后果是清源寺依旧如往常一般热闹,那位大师受欢迎的程度未降反升,因为南城的人不来了,其他外城的人来的多了。这件事在南城闹得挺大,闹到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清源寺多了两个俗家弟子,与以往像是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从来都是寂静沉寂的古庙多了女子的欢笑声。 四月花开,清源寺的清晨还带着几分雾气,空气里飘着桃花盛开的香气。正在床上睡的香甜的顾相思被破门而入的人拽了起来。 顾相思睡眼惺忪,眼睛也没睁开就知道是谁,拍开他的手,带着几丝起床气。 “师兄,我昨天一直熬到凌晨,很晚才睡下,我好困,你能不能不要喊我啊!” 沐染却不准备依她,走到另一边,掀开顾相思的被子,将她拉下床,“快些起来吧,若是师傅知道了,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顾相思被拖到了床边,醒了几分,眼睛睁开了又闭上了,浑身像是没骨头似的靠着沐染就睡,嘴里嘟囔着,“师傅知道了也不怕,他昨天说了今天可以不用去做早课,也不用练功,今天他要见一个人,让我们歇一天,师兄你脑袋也没有被驴踢,怎么连这事也给忘了。” 听到这话,沐染拽顾相思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恢复了自然。咳了一声,拍了一下顾相思的脑袋,“死丫头,你记性好还是我记性好,师傅让我们歇一天的前提是八点之前我们必须出了庙,不能打扰了他见故人。”沐染手伸出来,指着手腕上的表,“你看看,现在都七点半了,你还不起,当心今天这一天歇不成。” 顾相思一个机灵,完全醒了过来,这下也不要沐染催了,穿衣服,挠挠头,用清水洗了把脸,整个的洗漱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 用了饭,等到两个人跑到庙门口的时候,正好是八点,是香客进庙祈福的时间,小和尚开了庙门,两个人走了出去。 顾相思是个话唠子,本以为到了寺庙必定是要求少言低语,她死活不愿来的,可架不住自家老爷子威胁,硬是将她送来了清源寺。来到之后才发现她师傅极受寺里的人尊敬,连对她的要求也降了几分。而同门师兄竟也和她是同道之人——话唠子。这两样加起来才能让顾相思耐住性子在清源寺里老老实实待了几年。 今天这一天是顾相思和沐染打从进这清源寺几年来,唯一的一天不用早起做早课,练枪法,练棍法。这也难怪两个人那么宝贝这一天了。 两个人沿着香客进庙的主路走了一会儿,走入了岔路,往前面的桃林走去。 “师兄,师傅到底要见什么人啊?连我们也不让在场。” 沐染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我们师傅是半道遁入空门,身份成迷,而且他所学所见所会非一般的豪门家族能培养的出来的。” 顾相思乐了,一拍沐染的肩膀,“好师兄,观察的挺仔细的嘛,我看你也是身份成迷啊,所学所见所会所分析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一般的豪门能培养的出的。” “你呢?”沐染挑眉。 “我?”顾相思忽然没了乐趣,小脸上带了半丝似有似无的自嘲,“我也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而已,能有什么身份,爷爷一个人守着顾家,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我以后所做只不过是护着顾家而已。” 沐染看了顾相思一眼,终止了这个话题,“走吧,前面就是桃林了,几年前我们埋的酒应该可以喝了。” 顾相思收起了别的情绪,用手推着沐染往前走,催促他,“那就快些走吧,纯手工的桃花酿啊,让我看看你的手艺是不是真的那么好。” ------题外话------ 傅凉:孤女又如何,我宠你上天,嗯,怎么样? 亲们收藏呀,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信心,欢迎在评论区多多评论,说出你们的想法,来者不拒哦(′-ω-`) 第二章被偷桃花酒 沐染借着她的力走的轻松点,还真打算就这样让她推着。 这会时间早,林子静,初升的晨曦碎碎落地,开了几天的桃花瓣有些蔫巴的样子,新开的桃花直愣愣的,甚是有精神。这如此密集的桃花聚到一块,导致所有的香气混到一起,令人欣喜的是竟也不显得味道太浓。 顾相思素来是闻不得太浓的气味的,这香气很是合她的鼻子。 平常她和师兄就经常来,只是每次都不像今天这般有空闲。 一天的时间,想想也做不了什么,回一趟家,不仅路程远,而且家里老爷子还问东问西,顾相思有些烦,不想回去。 那做些什么好呢? 沐染看着偏离了路线的用力,赶紧提醒,“唉唉唉……师妹,你走错了。”用手指头指指左边,“应该往那走,那个地方还是你带我去的,怎么也能忘了,亏师傅还夸你记性好,这一天你都迷糊两次了。” 顾相思猛地一松手。转身朝埋酒的地方走过去。 正被推着舒服的沐染猝不及防重心一下子失了,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还真要跌倒。赶紧抬步追上去,“师妹,你这是要谋杀师兄啊,你知不知道这个林子每天有多少人来,土地都快被踩成石板地了,那么硬,我若是一下子磕着了脑袋,你连哭都没地方哭。” 因为桃树栽的密,枝叉又低,两个人走的极慢。 顾相思看了看路,在一个走出来的路的分叉路口选了右边那一个继续走。瞥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沐染,漫不经心的道,“我看到时候怕是师傅他老人家要哭了。” 沐染用手挡掉一个树枝,低头钻了过去,一脸不解的问,“为什么?” “师傅他推拒了多少南城的大好男儿,才收了你为徒,若是知道你还没有出师,就被自己蠢死了,他老人家可不得气哭。” “顾相思,你……” 顾相思摆摆手,“师兄,别你啊我啊了,我们到地方了。” 沐染顾着他的酒,还真没有继续找顾相思的麻烦。越过她走过去,两个人围在一起蹲了下来。 顾相思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凸起一些的土堆,又看了看土堆四周的土质。 “怎么了?”沐染看着神色有些认真的顾相思。 “这地方极隐蔽,其他地方的土壤都被踩实了,唯独这一片还是松软的,按理来说,埋了三四年不动的土壤应该和这周围一般无二,可这里。”顾相思摸着凸起的土堆,“像是被人动过。我估计有人挖了你的酒喝。” 顾相思随地坐了下来,倚在背后的桃花树干上,她穿着小僧的浅灰色衣服,顾忌的并不是太多。 坐好后说出了心中的猜测,“不过,我的那一瓶酒应该没有人动。” 沐染也盘腿坐了下来,细看之下确实发现了一丝不同。抬头,“你不是说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人能找到吗?怎么还会有人找到这里,还把酒给挖走了?”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只说这个地方隐蔽,你非要理解成是没有人能找到这里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顾相思皱皱眉,“别说那么多了,挖挖试试,指不定偷酒的人还有些良心,能给我们留下一些,再不济我的酒也会留下来啊。” 顾相思仰手折了两个粗一些的树枝,丢给沐染一个,自己又把手中的那一个一头弄的尖利一些。 沐染照做。 两个人低头开始挖土。 这里少有人来,土壤没有被踩实,所以用棍子不用铲子也能挖的动,只不过越往深处挖,越难。 这天气竟都让顾相思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她擦了擦汗,“师兄,你埋这么深做什么?” 沐染解释,“把新酿的酒装瓶,埋在地下尽量深一些的地方,越深才能保证温度与湿度的恒定。” 顾相思受教的点点头,手下加快了动作,经过两个人近半个小时的努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桃花酒。 沐染数了数,笑了,“还好,一瓶没有少。” “没少!”顾相思不相信, 挖了土,不偷酒,这么乖的吗? 谁家的大傻子? 沐染将所有的酒拿了上来,一字排开。少了什么,发现了。 “咳……师妹……”沐染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好像,你的那一瓶没在……” 顾相思累的无力,气的丢了桃花枝,拍拍手,“你说那人是不是傻啊,有这么多好酒不拿,偏偏拿我一个半吊子酿出来的酒,现学现酿,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能酿出来什么东西,喝了莫不是要被毒死。” 沐染拿起三瓶桃花酒,站了起来,惦着酒瓶往顾相思那里送送。 “只能说明那人是个有眼光的,你那个酒瓶子能低我这酒瓶子一万个,拿它盛你随性酿的酒,真是糟蹋好东西。” 顾相思站起来,弹弹身上的土,凑近了沐染手中的酒瓶子,片刻后又离远,“你的酒瓶子也是难得一见的玩意,古董吧,所以啊,彼此彼此!” 顾相思和沐染彼此吹嘘一番,拿着挖出来的酒原路返回。 相比桃林的宁静和谐,傅家老爷子的书房却是冷如冰霜。 这一切冰冷的来源都是来自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美则美矣,只是太冷了,此刻更是隐隐有怒气在发作,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让他一直在忍着。 傅老爷子从椅子上坐起来,慢步走到年轻男子身边,语重心长的道,“凉儿,顾家的丫头不错,你和她处着试试,她现在在清源寺拜师你叔父,你这次去见你叔父时顺便见见她。” 闻言,傅凉的脸又冷了几分。想也不想便拒绝,“爷爷,你这是给我定的哪门子媳妇,她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就这么草草定下,不合规矩。” 傅老爷子笑,“什么合不合规矩,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他才不会告诉自己的孙子,是他和顾老头两个人下棋,他下输了,将孙子输了。 只认真的劝,“这么多年了,你身边一个女孩也没有,你爸妈那边天天来电话催呢,他们着急,我比他们还着急呢,你就当是孝顺孝顺爷爷,和顾家丫头见见面不就行了。” ------题外话------ 又是求收藏的一天,嘻嘻(?˙︶˙?) 第三章她来他心动 “我知道了,”傅凉眉头一皱。 他若是不答应,爷爷能给他说道一天,这样的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傅老爷子眼睛都要笑没有了,满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抽屉,掏出了一张照片,又迫不及待地递给孙子。 “这是从顾家拿过来的那丫头的照片,你先认认人,别到时候你俩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认识。” 虽然是表面答应,但是既然是阳奉阴违,傅凉做的是一点破绽也没有,随意瞟了一眼。 穿着灰色素衣,一张小脸,未施粉黛,眼角的魅惑浑然天成,俏生生的,咧开的嘴,笑得没心没肺。 只一眼,傅凉便收回了视线。 他承认这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子,只是,于他无感。 “我记下了。”傅凉将照片给了傅老爷子,“照片,你收着吧。” 傅老爷子不收,“这照片就是给你的,不想收着,等见到了丫头,你自己还给人家。” “我知道了。”傅凉眉头皱的紧,将照片随手放在了自己的裤兜里,站起来,“我上午公司还有事,中午就不回来了。” 已经做好被拒绝的打算的傅老爷子眸底闪过一丝错愕,片刻后恢复,点点头,“也好,处理好事情,早去清源寺。” 孙子走后,傅老爷子偷笑了好久,中间傅家的老管家给老爷子送茶,看到他那么高兴,不禁感叹,“老爷子,好久没有见您那么开心了!” 傅老爷子端茶喝了一口,乐呵呵,“那臭小子和我玩阳奉阴违也不行,天天冷着一张脸,吓得他身边没有一个姑娘,可真是要急死我了。这次可不能就让他这么过去。” 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爷子,小少爷年纪还小。” 所以,真不急! 您不要一幅担心小少爷没人要的感觉! “这是年龄的问题吗?”傅老爷子不笑了,一脸语重心长的看着管家,“我担心他一直这样下去,找不到媳妇。”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傅老爷子开始了。 “我们老傅家,讨一个媳妇那是难上加难,那臭小子到现在一点窍也不开,我得防着他学他爹来一个八年长跑。” 管家听后一脸愁容。 他是傅家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当年他家少爷和夫人的八年才走到一起, 傅老爷子话说的也没有错,傅家的人情路都坎坷。 五年六年搁在傅家一代又一代的追妻史里面都算是短的。 傅老爷子十年,傅家大少爷八年,二爷直接看破红尘出家了。 不知道轮到小少爷身上是怎么样呢,也难怪老爷子天天急了。 “老爷子,你这次看得是哪家姑娘?” 似乎是提到了傅老爷子高兴的点,立刻雾散日出,脸上的阴霾不见了,拉着管家开始介绍,“是顾家的丫头!” 管家惊问,“哪个顾家?” 傅老爷子也不卖关子,“南城的顾家。”末了又加一句,“南城的顾家和那个地方的顾家,本就是一家。” 管家担心,“小少爷看不上怎么办?” 不是管家对顾家小姐没有信心,而是他家老爷子几乎将南城的名门淑女介绍了一个遍,他家少爷可一次都没有去见人。 傅老爷子完全不担心,慢悠悠的端起了茶,“你等着看吧,到时候是人家瞧不上他,我可听说了,那丫头古灵精怪着呢,到时候我和顾老头找个由头,将两个人绑到一起,由他们去闹腾。” 傅老爷子慢慢的品着茶,没有一点算计自己亲孙子的负罪感。 管家接话,“看来,您对这位顾小姐很满意!” 以往老爷子给小少爷介绍人,虽然知道小少爷逃的动作,可一次也没有管,像这次这样主动给他们制造机会更是没有。 看来十之八九这位顾家小姐是要进傅家的门了。 傅老爷子放下茶杯,管家见茶水见了底,赶紧添茶。 趁着管家倒茶的空,傅老爷子解释,“不是我满意,是那臭小子满意。” 管家一头雾水,“小少爷满意?” 他刚刚从楼下看到出门的小少爷,冷着脸,眉头都快皱到一块去了,一看就是不高兴的样子,哪有半分欢喜? 这个满意从哪里来? 管家真有点跟不上傅老爷子的脑回路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以往哪次我拿照片回来,每次提到让他看一眼,他就推三阻四,最后干脆借口工作忙,冷着一张脸就走了,这次竟好好的坐着,看过后还拿着走了,可不就是非常满意吗?” 傅老爷子只是指望着孙子见了照片后能识出来人便好,真没打算能劝他收了照片。 只是结局总是意外的。 而且这意外之喜令傅老爷子特别高兴。 管家将茶递给傅老爷子,“这么说,小少爷和顾家小姐认识?” 傅老爷子接了茶,摇头,“不认识,连面也没有见过,也许就是眼缘吧。” 人与人的相遇,就是在谋一个地点,某一个时刻,擦肩而过。 缘来,心动。 缘过,不识。 也许,傅凉拒绝了那么多,只是在等他的顾相思。 她来了,他便心动了。 只是,他不知,她亦不知。 管家庆幸,“小少爷能早早找到喜欢的人是好事!” 傅家的人情路都不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坎坷是一个定数,人多则均少,人少则均多。 傅老爷子那一辈一个人,十年。 少爷这一辈,有大少和二少两个人,虽说情路同样不顺,但比起老爷子还是好一点。 傅凉是傅家这一代唯一的子孙,傅家的人都揪着心呢。 到此,管家松了一口气。 傅老爷子自言自语道,“就怕他认不清自己的心,会走很多弯路啊。” 管家一时失语。 傅老爷子从书桌后的椅子上起来,管家走上前两步要扶他,被老爷子挥手拦下,管家退到一边,等到老爷子出来,跟在他身后。 傅老爷子走到窗户边,看了一会外面的风景,心情好了一点,“今天的天气不错,管家,陪我到外面走走吧。” “是,老爷子。”管家颔首。 第四章折枝送桃花 桃林里,顾相思和沐染两个人挖了酒,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相对而坐。 顾相思皱的眉舒展来,招呼沐染,“师兄,你去抓只鸡来。” 清源寺所在的山林,比较原始,林中鸟兽虫鱼不少,什么时候两个人寺中的饭菜吃腻了,便跑到寺外逮只野味解解馋。 有人将状告到他们师傅那里,大师只一句俗家弟子,饮食不宜过多规矩给打发了。 久而久之两个人连这功夫也练出来了。 今天这情景,他们是没有办法回寺中用午饭了,有上好的桃花酒自然要相配美味的饭菜,不能回寺中吃饭,顾相思可不会亏待了自己。 沐染轻笑,“你不和我一块去?” 看她馋酒的模样,他还真害怕等他回来了,一瓶酒也没有了。是以还是两个人一起去保险。 顾相思歪了脑袋,一手支着,悠哉悠哉,嘴角微微勾起花来,“好师兄,你的酒我帮你看着,绝对不会少了你的,索性你这酒三瓶,一人一瓶半,那一瓶我直接拿过来即可,半瓶需我喝掉一瓶的一半才可以给你,这酒我还没有尝过,你让我品品,等到你回来,我将你的一瓶连半瓶一并给你,岂不是两全其美!” 沐染无奈,只有纵容。 有这么一个师妹,真不知道他上辈子积了什么德。 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离开之前叮嘱了一句,“不要我回来了,你将酒喝光了才好。” 顾相思正手拿着一瓶酒,研究如何打开,头也没有抬,“你知道我喝酒的速度,你算着时间,快一些,还能及时护下你的半瓶酒。” 说话间,一声脆响,顾相思已经打开了酒瓶。 酒香怡人,清纯甘甜,馋的顾相思心里的小猫爪挠的痒痒。 她抬头调笑道,“师兄,还不赶快去。” 沐染大致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绰绰有余,动身走了。 没有杯子,顾相思便用瓶盖盛酒,一切从简,轻轻抿了一口。 “果然不错啊!” 淡淡的花香配着酒特有的甜辣,味道清爽,独有一份回味无穷,身处桃林之中,喝着以桃瓣酿的酒,顾相思甚是惬意。 半瓶过后,沐染果然回来了。 顾相思乐,“因着你酿的酒极好,我不免喝快了一些,你还能回来,看来你手上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给你。”沐染将抓到的鸡交给顾相思。 顾相思放下酒,接了。 平常两个人一个负责抓,一个负责做,配合的默契。 顾相思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鸡已经处理好,而沐染已经生了火,看见她回来,丢给她一个削尖的桃枝。 顾相思将鸡插好,放在火上烤。 “桃花树下桃花鸡,桃花林里桃花酒,师兄,不知你以后可会怀念清源寺的日子。” 沐染的身子僵了一瞬,又不着痕迹的恢复。 会怀念吗? 也许会。 他的人生没有多少光明,只有清源寺的这些时日。 看着对面那个女孩,巧笑嫣兮,沐染眼底拂过黯然,心有隐隐的松动,却被他拂去。 “会的。”轻轻的两个字像是在回答顾相思的问题,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却带着一丝不确定。 为什么这么不肯定呢? 或许是他害怕顾相思以后会厌恶这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到那时,他便不敢怀念了。 顾相思没有多想,腿坐麻了,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我也会的,估计以后可没有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她将手下的树枝收回了一些,拿出瓶瓶罐罐,往鸡的脏腑腔里倒了一些佐料,又翻了一个身,继续烤。 “师傅的故人下午才来,他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出来一天啊?”顾相思疑惑不解。 沐染喝了一口酒,淡声道,“兴许知道你性子闹,怕你惹了他的故人。” 顾相思气的大喊,“沐染。” 并朝他丢了一个桃枝,用了几分力。 速度极快,带着风力,很容易伤人。 沐染不费力的接住了,捏在手里,打量了几圈,轻笑,“桃木象征着幸福,桃花盛开是众所周知的灿烂的景色,桃木生桃花,你送桃花给我。这背后的心思我可得好好品味了。” 顾相思看着沐染将那一截桃枝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气都气笑了,埋汰他,“你好好品味吧,最好品味个万把年。” 活万年的是乌龟王八。 被拐着弯骂沐染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接过了顾相思手中的树枝,“我来,你歇一会儿。” 顾相思忏悔了三秒自己的过错,见了沐染递过来的桃花酒顿时将半丝自责忘到了天边。 喝了一口不舍得继续喝了。 沐染给火堆添了一把柴火,回过头便见到顾相思一脸纠结的模样。 他给她的是分给她的一瓶酒,只一瓶了,喝了就没有了,难怪她纠结,沐染就没见过这么爱酒的女孩子。 将另一瓶也给她,叹气,“你早早的学会酿酒不就好了。” 什么都学了,不差这一个了。 可顾相思就是不愿意学。 上一次酿酒,也是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也不知道记住了没有。 某人接了酒,很傲娇的说,“你就不能让我有一件事是要靠别人来完成的吗?” 沐染垂眸,默。 老实的做事。 某人畅畅快快的喝了一口酒。酒红上脸,端的是玫瑰色唇,胭脂红润的小脸,本该是羞涩女孩,可某人身子一仰,坐卧在了身后捡来的树枝堆上,生生破坏了风情,沐染皱眉的看着她,心想,也不怕硌的疼。 “师兄,你皱眉做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顾相思小脸不高兴了,她觉得他不相信,而这是对她人格的挑战,大有摩拳擦掌一试身手的架势。 不过掂了掂手中的酒,再想想手中没有东西,还是放弃了。 改做为说。 “咳……”顾相思清了清嗓子,打算说自己的丰功伟绩,沐染将散发着香味的鸡递到她面前,“我没有不信你,这鸡烤好了,你是选择吃它,还是选择继续说?” 顾相思挣扎了一番,最后选择吃鸡。 第五章两人入画中 填饱肚子才是硬道理,虚名什么的都不存在的。 时间卡得刚刚好。 两个人八点出了寺门,路上耽搁半小时,挖酒挖了半小时,抓鸡,杀鸡,烤鸡,到现在成品出来也到了中午了,可不就是用午饭的时候了。 沐染先给顾相思的那一瓶桃花酒已经被她喝完了,还剩下一瓶。 沐染还有之前顾相思留给他的小半瓶,满打满算,三瓶酒,有两瓶半进了顾相思的肚子。 幸亏这种桃花酒甜香醇厚,口感柔和,再加上顾相思酒量不错,沐染看着她喝完了最后一瓶酒也没有劝阻她。而他也慢慢的用完了小半瓶酒。 一个鸡,两个人分,虽吃的没有十分饱,也有八分。 八分饱肚,两分酒水,桃花盛开为景,好友做伴,平淡的日子有无尽的温柔。 顾相思满足的伸伸懒腰,站起来,自在的找了一个好地方,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闭上眼之前对沐染说,“师兄,你若是有别的事,你就去办了,我困死了,要补觉,等我睡醒了,不管师傅的那位故人走没有走,我都直接回寺里。” 反正她玩也玩了,吃也吃了,师傅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的。 沐染望过去时,顾相思已经闭上了眼睛,万千落地的桃花瓣铺就在她的身下,身后她倚着的是一人粗的桃花木,周围还有时不时落下的粉色温柔。 他一时呆住了。 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花落美十分,娇人儿更比落花艳三分。 长长的睫毛垂落在巴掌大的小脸上,挡住了充满云边烟霞般灿烂明媚的双眸,那双眼睛,睁开时,眼角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是动人心魄的魅惑,闭上时,如此时,是世间最干净的一处景色。 很干净…… 干净得……想让他毁掉。 沐染慢慢的走到顾相思的身边,手轻拂上女孩因喝酒而染了红色的双颊。 软软的,滑滑的。 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女孩的小脸在他的手里挠了两下,呓语道,“师兄,别闹,我要睡觉……” “乖……睡吧……我也没有什么事做,我在这陪着你……” 沐染挨着顾相思坐了下来,睡的不安稳的女孩儿,似是觉得枕的头疼,在沐染坐下来的那一刻,她便将头歪到了他的肩膀上。 察觉到肩膀上一沉,沐染扭头看过去,看到睡的安然的小姑娘没有一丝防备躺在他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不敢挪动一点,头倚到了树干上,他也准备闭眼睡过去。 “咔嚓” 树枝断裂的声音传过来。 沐染黑眸深处闪过一丝不高兴,先是看看睡着的小姑娘睡的沉,没有被打扰,心里的不悦散了一些,然后寻着声音看过去。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站着一个五旬老人,手里拿着一个画板样的东西,接收到沐染的视线,那老人投来一个带着歉意的目光。见到沐染没有说话,看到睡在他身边的小姑娘,他便也没有讲,只用手势表达他的意思。 那老人示范了两遍,沐染看懂了。 他想为他们画一幅画,并表示绝对不再发出声音。 沐染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老人得到允许兴奋不已。 本以为那个男子不同意,毕竟他看过来时是带着不满的,那一丝不高兴明显的传了过来,老人平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炉火纯青,自然发现了那人的不悦。 若是平时,老人自然也不会去打搅,实在是今天这个机会难得一遇啊! 为找一个合自己的心意又符合自己主题的画,他已经找了两年了,现在这个画面绝对是最完美的。 美景。 美人。 美情。 无一处不是美。 他实在不想错过,这才厚着脸皮求了一把。 没想到真同意了。 老人当即表示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动作笨拙,又是每一个动作都放轻,又是笑得像个孩子似的表示感谢。 看到那男人又闭上了眼睛,老人赶紧支起画架,聚精会神的画了起来。 这里是桃林深处,远处是热闹,此处是热闹后的静谧,只有静,却没有寂,没有孤,没有独。 散碎的阳光混在翩翩落下的桃瓣里,装点成了一幅盛景美画。 在老人娴熟的画技而又特地加快的速度下,纸板上慢慢呈现出了一幅完整的画。 画的快,却不失细腻,观察的仔细,细节清晰,让人一看便能深入其中,感觉到画中人的午后安好。 画好后,老人看到远处的两个人还没有动,便放慢了一点速度,开始处理这副画的边边角角,做最后的收笔。 一幅画一气呵成,老人看到成品后连自己也惊讶了,真是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三分。 看来可以着手准备下一幅画了。 画家收拾好东西,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等着两个人。 二十分钟后,顾相思醒了过来。 看到远处的老人时,一丝惊讶闪过。 “怎么不睡了?” 顾相思有动静时,沐染便睁开了眼睛。 “不困了。” 顾相思拿过来沐染的手,扒拉着看他手上的表。 快三点半了。 看来她睡了有将近三个小时。 从地上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沾的桃花瓣,尘土没有,花倒是不少。 看到沐染站了起来,走过去两个人烧火的地方,提上了三个瓶子。 顾相思等上他,打算两个人一起回清源寺。 路过老人身边时,被拦下。 那老人向顾相思说明了一下情况,顾相思爽快,表示不在意,便和沐染一起离开了。 老人看着离去的两个人,心中的高兴又多了好几分。 看来他的下一幅画也找到了。 这世间当真有此种人。 只一双眼睛便可诠释两种风情。 他的下一幅画,与这副画相比,不需要有太大的改动,只一点而已,将那小姑娘闭着的眼睛改为睁开,老人能够想象到,绝对画风突变。 一下子完成了两幅画,是他工作的十分之二,老人高兴坏了,哼着歌,脚步轻快的提着画板沿原路返回。 第六章初见寺门口 “老先生,请留步。” 正当老人在一个岔路口拐入一条小路的时候,一个清冷的男声从背后传过来。 声音不熟悉。 但是除了他刚刚见到的那个年轻人,估计也没有别人了。 老人转过身来,果然看到是他。 沐染走了过来,语气含着歉意,“耽搁了先生还请见谅,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麻烦您?” 老人温和一笑,“是不是想要我再帮你画一幅我手中的画?” 沐染轻笑,“有劳先生了!” “举手之劳。”老人没有一丝犹豫,答应的痛快,“看你身上的衣服,应该是不远处清源寺的人,这样怎么样,你告诉我怎么找到你,等到我画好了,便让人给你送到寺中去。” “多谢先生,您让人送去时,交给看寺门的小和尚,告诉他将画交给一位姓沐的俗家弟子便可以了。” 老人点头,“好。” “那就不打扰先生了。” 沐染看着老人离开,然后他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此刻他的不远处,顾相思一个人提着三个酒瓶子正慢悠悠的走着。 心里好奇她师兄干什么去了。 走到小路入主路的路口时,顾相思不走了,低头,脚踢着地上的小石头,玩的兴致高。 不多时,便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顾相思看过去,打趣道,“师兄,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跑去莫不是见你心上人去了?” 沐染加快了脚步往这走,“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师兄,你就别掩饰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恼羞成怒了!” 顾相思一边开跑,一边调侃。不怕死的样子简直就是在摸老虎的屁股。 不过她在前面,跑得又快,沐染一时间还真奈何不得她。 跑到寺门的时候看门的小和尚拦着顾相思不让她进去耽误了一点时间,而就是趁着这点时间沐染追了上来。 顾相思一看急了,赶紧双手合在一起,央求道,“小师傅你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好不好……求你了……” 那小师傅也是很为难,这两人在寺中的身份不一般,是大师的爱徒,聪明伶俐,和他们处的也好,他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今天是大师着人吩咐了下来,那位来拜访他的人不离开不让两个人回来。 如今人还没离开,这两位倒是回来了,真有点麻烦。 小师傅还没有说话,沐染已经追了上来。 顾相思顾不得了,打算闯进去。 她要闯,小和尚就要去拦,一个没注意,脚绊住了顾相思。 顾相思的身子是侧倒下的,倒下的那一侧的手上恰好缠着拴在三个酒瓶子的绳子,为了好提着酒瓶子,顾相思还专门缠了好几圈,这下真是错误了,现在她怎么甩也甩不掉,身体的重心已经失衡了,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闭上了眼睛,期盼着能摔得轻点。 她怕疼啊! 沐染急喊,“师妹。” 一个健步越过小和尚,歪倒,沐染将自己的身体垫在了顾相思身下,护着了她。 而顾相思反应过来为防止手里的瓶子伤了沐染,立即借力扭转了身子,变成了趴在沐染的身上。 两个人落地时,顾相思头惯性的向下,正好和沐染额头碰额头的碰到了一起。 “嘶……疼死了……”顾相思抬起头,另一只手揉着额头,抱怨道,“师兄,早知道就不让你救我了,害我空欢喜一场。” 沉浸在疼痛中的顾相思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现在和沐染的姿势。 她骑坐在沐染的身上。 而沐染担心顾相思是不是哪伤着了,一时间竟也没有注意。 一旁的小和尚张大了嘴巴,眼睛瞪的和滚珠似的。 “施主,这边请。”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和尚为傅凉引路,遵照大师的吩咐,将他送到寺外。 却没想到看到这一幕。 老和尚是大师身边的人,自然一眼就瞧出来了寺门口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半坐着的人是谁。 心里愁坏了。 怎么这俩祖宗这么会挑时间,偏偏是他要送人离开了,都走到寺门口了,怎么就撞见了呢。 大师可是叮嘱了几遍呢。不让三个人碰见,没想到却还是…… 小心的看了一眼傅凉。 没看出什么。 傅凉心里这时确实没有什么波动。 却在下一秒看到顾相思的半边脸时,脸一分一分的黑了下来,到最后已经能沉的滴出水了,不藏一丝颜色的冰冷黑眸闪过危险。 而顾相思愣是没有发现一点。 竟还作死的拿着沐染的手去触碰她的额头,“你看看,这是不是鼓起一个包,疼死我了。” “我直接摔下去,伸直了胳膊垫着,还不会太疼呢,现在倒好了,这么大一个包估计几天都不会消下去。” 沐染看她没受别的伤,放下了心,对她的说法不赞同,指指他自己的额头,“你那有包,我这也有啊……” 老师傅眼看着身边的年轻施主脸都快成锅底了,忍不住假装咳了出来,提醒顾相思和沐染。 “咳……” 傅凉抬步走了过去,看着还无知无觉的两个人,冷笑,“佛门净地岂能容你们在这撒野。” 顾相思终于发现有个外人了。 沐染看到来人,一丝惊讶从眼底飞快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推推顾相思,小声说,“师妹,你先起来,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顾相思照做。 站起来后还拉了沐染一把。然后看向傅凉。 顾相思显然还记得这人刚刚说她败坏佛门净地的事,她可是很记仇的。 看到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傅凉的脸更冷了。 顾相思提着酒瓶子,围着傅凉转了一圈,连连发出啧啧赞叹。 最后一圈转到傅凉的面前时,站定,顾相思学着他的样子,小脸也严肃了起来。 学的有鼻子有眼的。 板着脸,皱着眉头,双手背后,只差拿一个戒尺就成了教书先生了。 只是没有哪个先生是后边还提着三个酒瓶子的,也没有这样的先生的学生是人家傅少爷的。 小和尚和老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第七章隐情其中意 沐染则是自从站了起来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两个人想去求助也没有开口。 就在两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顾相思开口了。 “小帅哥看起来和我师兄差不多大,怎么脑袋就这么迂腐不化,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一对相亲相爱的师兄妹嘻笑打闹,还有小师傅在,什么时候成了在佛门净地撒野了。” 傅凉面如寒霜。没说一句话,只死死地瞪着眼前故作严肃的女孩。 顾相思看到后,心里直叹气,眼前这人生的甚是好看,只可惜。 脾气太差了。 她就说了几句话,还没要他道歉呢,这人就以一种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的目光看着她。 她若是再要他道歉,他的目光还不得把她给活刮了! 噫…… 想想就吓人。 还是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道歉就不要了,毕竟长的好看,在她这里都是绿灯通行,但是有一件事藏在顾相思心里有一会儿了,这个可不能就这么过。 “哎!”顾相思凑近了一些傅凉,好奇的小声问他,“你其实就是我师傅今天要见的故人吧,我看你眉间和我师傅长的有些相似,喂,你不会是我师傅的私生子吧。我师傅的儿子我应该叫什么呢?” 傅凉觉得眼前这人就是专门来气他的。看着眼前仔细想辈分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在作死的边缘蹦哒,傅凉只觉得胸中的怒气一股未平一股又起,强忍着脾气,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问,“叫什么?” 顾相思看他说话变慢了点,想着他应该是不好意思说。 不过他既然问了,肯定也是想知道的,她就帮帮他。 他是师傅的儿子,而她是师傅的徒弟,怎么论辈分呢? 顾相思疑惑的想了一会。 师父的儿子若也是和她一样拜师学艺,根据她和他年龄大小,她应该称呼为他师兄。 可是看他一身精英商人的打扮,应该不是叫师兄。 顾相思的眼睛一亮…… 那就叫…… “哥哥……” 轻轻的柔划过心脏尖,傅凉突然一笑,“你喊我什么?” 顾相思特别乖的又小声喊了两个字,“哥哥……” 傅凉侧脸凑到她的耳边,语气里含着几分意味不明,“希望顾小姐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还能像今天这么活泼!” 然后回过头来对送他的老和尚说,“就送到我这吧,我先离开了。” 老和尚笑,“我送您到门口,”说着先带路往门外走。 傅凉随后跟着离开。 远去的背影,挺拔修长,裁剪得当的西装透着几分贵气。 顾相思叹气道,“那人明明被气到了,却还是有退有进的守着礼,果然是……” 师傅他老人家的孩儿啊…… 老和尚看着人走远了,让小和尚关了寺门,回过头来苦着一张脸。 “思姑娘,染少爷,你们两个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过了时辰才会回来吗,怎么就不在外面多待一会啊?” 不到时辰回来也行,就再多待一会儿也行啊。 沐染往顾相思这走了走,一点也不掩饰,直话直说,“师妹想回来了。” 老和尚看向顾相思。 顾相思将手中的酒瓶子递给沐染,一把拉了老和尚,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老和尚,师傅他老人家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要不然,怎么他见一个人还专门把我和师兄支出去。” 师傅是抠门的很的人,几年了,没有让他们休息过一次,今天,就为了他要见一个人,就大方的让他们歇一天,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老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劝说顾相思,“你们师傅不让你们见自有不让你们见的道理,这其中之意,贫僧也不知。” 顾相思拍拍他的肩膀,笑,“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 老和尚面色严肃了一些,“信或是不信,对贫僧来说不重要,思姑娘应该知道,即使贫僧知道,大师不松口,贫僧也不会说出来,所以,你若是想知道,还是去问大师吧。” 看来还真是有隐情啊。 “不说就不说呗,我又没有打算逼你,老和尚,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顾相思揉了揉肚子,扯着老和尚的袖子,招呼沐染,“走,回去做饭去,我快饿死了。” 中午她根本就没有吃太饱,这会儿饿很正常。 沐染看她,问,“去你的院子?” 因着顾相思和沐染的特殊身份,又因顾相思女儿家的身份,这清源寺里有他们专门的两处院子。 院子相邻,一在东侧,一在西侧。 院内除了配有住的房间外,还有小厨房。 清源寺的后厨供应,每日送来的新鲜菜,都会往这两个人的院子送一些。 后来只往一个院子送了,送的却是双份。 两个人刚来清源寺,学会了做饭后,便几乎不再和寺中的和尚一起吃饭了。 不熟悉的时候,顾相思还会自己动手做饭,相熟后,她就天天凑到沐染跟前蹭饭,装的可怜样真的唬住了沐染,后来沐染识出了她的真面目,不再允许她进来了。 可顾相思是那种失败一次就气馁的人吗? 显然不是。 她充分发挥了厚脸皮的功夫。 沐染做饭的时候,她自告奋勇烧火切菜,若是来不及了,她就准备好自己的碗筷,那一段时间,沐染的院子,她进的如自家院子一般。 沐染拗不过她,商量后,才算定下了两个人搭伙做饭,两个院子轮流来。 这也是为什么沐染问去谁的院子。 顾相思回头看他,“去你那里我也不介意。” 沐染回,“据我所记,今天应该是轮到你了,寺里的和尚应该将食材送到了你的院子,去我那里也可,没食没饭,你若是能挨着饿,便去吧。” 沐染这一番话堵了顾相思的进路。虽是给了她选择,但是这与直接去她的院子没什么两样。 老和尚忍不住插话道,“先别商量去哪吃饭了,大师那边你们两个还没有过去,先想想怎么解释今天为什么早回来的事吧。” 顾相思和沐染走在一起。 老和尚落后一步。 闻言,她向后转身倒着走。 第八章挽袖入厨房 “老和尚,我和师兄都快饿死了,要赶快去吃饭,师傅那里你就自己去一趟。” 老和尚不愿,再劝,“你们两个还是跟我走一回。” 沐染向前走着,“师傅今天见的那个人十有八九与他未了的尘缘有关,这会儿他应该是想要静静,我和师妹就不去了,而且休息的时间是一天,现在还不到。” 老和尚听出来了,这俩人一唱一和,打定主意是不去了。 前面就是拐弯的地方,他也不再勉强。 “也罢,你们赶快回去吧。” 顾相思拐入了另一条路,对直走的老和尚摆摆手,“那我们就走了。” 和顾相思两人分开后,老和尚直走了一会儿,便拐入了另一个小路,又走了一分钟左右拐入了一个庭院。 庭院不大,却是出奇的雅静。 一树一房一人而已。 树是一颗银杏树。 树很粗大,树龄有多长,谁也给不出确切的说法。 相传佛祖释迦牟尼是在古印度摩揭陀国伽耶山的菩提树下大彻大悟成佛的,为纪念佛祖,并表示对佛教的虔诚,所以佛门弟子都在寺庙中种植菩提树。 菩提树原名毕钵罗树,古代高僧独具慧眼,选用银杏树代替“佛门圣树”菩提树。 又因着它树龄长,比起同时期栽的树,它活的最久。 而院子里的这一棵银杏树据说是清源寺初建时便栽下了,与寺同岁。 此刻院内树下站着一个剃了度的和尚。 面树而立,长时间静站,未发一言。 老和尚走到他身边。 没打扰。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背着老和尚站着的人转身走到一旁的石椅坐下,“你也坐下吧。” 老和尚与他对立而坐。 说起了今天的事。 “三个人在寺门口碰到了,还是没有躲过。” 傅清南淡淡一笑,“躲过今日也躲不过明日,尽人事听天命便好。” 若必定是命运牵扯之人,避是避不过去的。 “了空,未来的一个月我要闭门修禅,院内一应琐事你自行处理便可以,不用来问我。” 老和尚也就是了空颔首道,“我记下了。” 不同于这里院子的安静,顾相思的院子现在极是热闹。 虽然同是两个人,可顾相思与沐染与那两个人的性格不一样,相处的气氛自然也不一样。 厨房内顾相思在和面,而沐染在一旁挑拣韭菜,两个人打算包一顿饺子吃。 好长时间没吃了,平时两个人起早贪黑,能有时间把饭做熟就算是好的了,哪有时间做这奢侈的吃食。 而今天正好有。 顾相思挽起了袖子,将面粉倒进盆子,然后加水,慢慢揉,最后揉成了面团。 沐染看了一眼,夸她,“看来有进步啊。” “哼,比起这个,我宁愿师傅罚我绕着清源寺跑几圈,或者是再让他给我布置任务研究医学难题,熬个一两夜。” 顾相思活好了面,拉了板凳坐下帮着沐染一起挑拣韭菜。 沐染挑眉,“就那么不愿?” “不知道,就是感觉有点太贤妻良母了,怪别扭。” 顾相思抓了一把韭菜拿在手里,一个一个的摘去上面枯黄的叶。 “所以你以前不愿意做饭就是因为这?” 沐染突然想起了刚来到清源寺的那一段时间,顾相思天天去他那蹭饭的事。 “嗯。” “那时我和你还不太熟悉,你不想做饭,为什么不干脆去和寺庙里的和尚一起去吃,非得到我那里。”沐染对这事挺好奇。 顾相思手下的动作挺快,将挑拣好的韭菜放在一边,又拿起了一些。然后抬头,一幅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沐染,“有一个邻居做饭,离我那么近,我为什么还要跑腿去和那帮和尚一起吃。” “而且小厨房做的饭菜不知道比寺里后厨做的香了多少倍,隔着院子我都闻到了。当时我想着,反正你是我师兄,我俩又是邻居,互敬互助发展一下关系,师傅应该乐见其成,所以我就去了。” 沐染挑拣好了最后一点韭菜,等着顾相思手里的。 看着对面的女孩,忽然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日他做好了饭菜,进厨房拿碗筷再回来时便看到她坐在桌子边。 院子里的门还是关着,她是怎么进来的显而易见。 小姑娘,人不大,脸皮挺厚。 自己的碗筷准备的一应俱全,一双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让人真不忍心拒绝。 而事实他也没有拒绝。 那时他只以为她不会做饭,后来知道了她会做饭,又识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后,便不让她来了。 谁知道她就像是粘人糖一样,沾上了便再难弄掉,她还是如往常一般,什么时候饭点什么时候来,最后实在没法才和她打了一个商量。 第一次去她的院子时,她露了一手,他才发现她做饭手艺挺好,却不晓得她不爱做饭竟是这原因。 “那你当时就不怕我将你轰出去?” 毕竟两个人连面也没有见。 顾相思挑拣好了最后一点韭菜,给了沐染,看着他将韭菜放在水里洗了一下,然后切碎。 顾相思还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等着,“事实证明你不是没有嘛!”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沐染调好韭菜馅,自己拿面,搓成长条,然后切成小团,在进行下一步之前问顾相思,“饺子是你包还是我包?” “我包,你擀饺子皮。” “好。” 顾相思将放下去的袖子又挽了上去,洗了一下手擦干回来,沐染已经擀了好几个了。 她拿起来一个面皮,用筷子夹了一些馅,然后用手捏了一圈,放下。 看到成品后,沐染无奈的摇摇头。 “还是不要指望你贤妻良母了,这样的饺子端到师傅面前,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下得去口。”沐染将手中的擀面杖交给顾相思,“老样子,还是换过来。” 顾相思认了。 坐到沐染的位置时,接了他之前的活。 擀饺子皮难不住她,做的又圆又好。 小厨房内一时无言,两个人再没出什么差错,很快包好了饺子。 做了四个人的量。 第九章宜采沐家人 下水煮好后,沐染端着两碗去了他们师傅的院子。 顾相思将剩下的两碗饺子盛好,给沐染留一碗,她自己一碗。 沐染回来的时候,顾相思已经吃了大半。 听到声响,顾相思抬头看过去。 走过来的年轻男子清秀俊雅,一身素衣挡不住风华。落日残留的一丝霞光洒落在他身上,更增添了几分英贵。 只是此时他眉头紧皱,似是有心事藏在心底。 沐染坐下后,顾相思将一碗饺子推到他面前。 “去师傅那一趟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回来,师兄,这可不像你啊?” 的确不像,沐染一向是云淡风轻,似是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看在眼里。现在这般,确实与他不符。 “三日后我离开清源寺。” 顾相思愣了一下。 须臾夹了最后一个饺子往嘴里送。 “师兄,这一天总会来到的,在这清源寺,我们只知彼此姓名,不问身世,求得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利益牵扯最舒服的相处关系。如今时日已到,虽然我们会回到属于我们的尘世之中。但是有这么多年的情谊在,再见面后比起一般普通人总有一些不同。而你……永远是我的师兄。” 沐染拿起了筷子,轻笑,“怪不得师傅总说你看得比我透彻。” “医术我比不得你,这一方面强你几分而已。”顾相思放下了筷子,“师兄,过会儿我们再去桃林酿一些酒吧,多酿一些,以后什么时候在南城无聊了,我还能找个地方喝喝酒。” 再留下一些,等你回来。 等酒香醇,等一归人。 “师妹,你话中意可未说尽啊!” “你还是快些吃吧。”顾相思催促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到门口时,停了几秒,忍下不舍,转过身子,看着沐染说,“你我相处十年不止,我没有兄弟姐妹,你给了我一份欢乐,这份情顾相思永远记在心里,师兄,我会在南城等你。” “我先去桃林了,你也快点过去。” 顾相思的脚步声远去。 沐染的脸凉了下来。 看来沐家人已经这般等不及了。 *** 晚上七点,南城郊区的一栋别墅。 月色朦胧,如霜洁白,铺洒一地。 别墅的客厅灯火通明,沙发上有一个美艳的女子。 只见她身段窈窕,侧卧在复古沙发上,像高贵慵懒的猫,如墨般的卷发垂下至腰际。 她的身后立着数位身穿有特殊记号的衣服的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往沙发那里瞟一眼,因为,后果他们承受不起。 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一阵有规律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人已经来到了沙发前,恭敬而立。 这人与沙发后的一众男子一样的打扮,但细看之下便又能发现有些不同。 沐宜一直闭着的眼睛睁开,微微坐起来了一些。 “可见到人了?” “禀小姐,没有见到,清源寺的和尚直接将我领到了傅家二爷那里,我告知了一声便被打发了回来。” “无事,且等着吧,你们都先下去。”沐宜坐直了身子,挥手吩咐众人,示意面前的人,“你将二小姐请过来见我。” “是,大小姐。” 众人无声退下。 沐宜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姐姐,你找我。” 不久后,一个甜美的女声传了过来。 来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黑色长发,长相不甚出彩,但也算乖巧可爱,只是比起沐宜,若不是特别介绍,真看不出来是一对姐妹。 沐宜转身从窗台走过去拉着站在门口的人坐下,“采儿,你不是一直想见你的染哥哥吗,三天后你就能见到他了!” 沐采一阵欣喜,“真的吗?” “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知什么原因沐采的心情突然有点低落,“可是……染哥哥的身份……”她抓着沐宜的手,央求道,“姐姐,你就帮帮染哥哥吧,父亲看重你,他一定会听你的话的。” 沐宜淡笑,安慰她,“采儿,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私生子不入沐家,这是规矩,不能破,在对待这件事上面,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和母亲站在一起,如果我让沐染入沐家,你让母亲如何自处。还有,以后与沐染亲密的话不得在父亲和母亲面前提及,你也不要与他走的太近,知道吗?” 沐采点点头,垂下的眸子飞快的闪过一抹情绪,抬起头苦着一张脸,“可是姐姐,染哥哥的母亲已经快要撑不了多久了。” 沐宜自然知晓。 蛊毒入身,一旦发作,便会痛不欲生,浑身如针扎了一般,非有解药不能缓解。 可解药又分为三种。 第一种起减缓发作频率的作用,但对减轻疼痛毫无作用;第二种则是两者兼具。 这两种解药即使不能完全解了蛊毒,却也是极难得。 真正的解药是第三种,它能完全解了蛊毒。 第三种解药以母蛊入药,辅以药材捣碎,成汤或制成药丸皆可。 子蛊可以有许多,母蛊只有一只,所以第三种解药不像前两种解药一样随时可配。 也正因为第三种解药有母蛊入药,所以一旦中了蛊毒,除非下毒之人拿出母蛊,否则,即使医术再高明,其他人一时半会也配不出来解药。而中蛊者在等待解药的这段时间就会因为忍不了痛苦而死去。 沐宜虽不知她父亲与沐染定下了什么约定,让他下了蛊毒,却又拿出第二种解药为沐染母亲续命。 第二种解药虽然可以缓解疼痛和发作次数,但是却是有时限的,不是无限期。具体的年限依据中蛊人的身体条件而定,长则十多年,短则两三年。 沐染的母亲能撑了十多年已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这也是她来南城的第二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便是她接到父亲的命令,来南城探探顾家人的底。 沐宜摸摸沐采的头,“我知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来南城之前,父亲找我说过,沐染能完成父亲给他的任务,回去那里,父亲便会为他的母亲解蛊毒。” 第十章心动尤未知 沐采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玩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沐宜从沙发上起来,催着沐采上楼休息。 沐采也听话。 “那我先走了,姐姐,你也要早早休息。” 沐宜轻笑,“嗯。” *** 入夜时分,清风微凉。 傅老爷子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他的左手边摆着一个棋盘,似是陷入了死局,他一脸沉思的模样,管家立在一旁。 过了十多分钟,傅老爷子扔了棋子,“管家,凉儿怎么还不回来?” 管家也不知道,提议道,“要不要给小少爷打一个电话?” 自上午小少爷走后,老爷子便一直坐在这里,摆了一个棋局,研究了一天了,什么也没有研究出来。 从下午开始,每隔一两个小时就问一次小少爷回来没有,哪像平常那么醉心棋局。 “不用。” 傅老爷子又重新捡起了棋子,专心研究。 还没一会儿又撂了。皱眉看着棋局,“顾老头哪来的本事摆出这盘棋来,明明已是死局,却又像是暗藏玄机,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真是伤透了脑袋。” 管家心下偷笑。 自家的老爷子和顾家的那位天天下棋,从来没有输过,唯一输了的这一次,愣是让他想了几天也想不出来怎么破,得空就将棋局摆上,自个儿钻研。 据说下这场棋时还下了赌注,依着两位老爷子的身份和地位,能让他们看在眼里的东西不多了,管家还真是好奇到底赌了什么。 只可惜,老爷子口风紧的很,一句话没说。 忍着笑劝,“老爷子,兴许顾老爷子知道怎么破这局,您走一趟顾家不就知道了吗?” 以往每次顾老爷子输了棋,第二天就找上门来讨教,管家心想,自家老爷子没输过,估计想去但面子上过不去才一直没有去,要不,他就给老爷子一个阶梯下? 察觉到老爷子有些松动的想法,管家继续,“明天早早的去,这局那么难,即使顾老爷子摆出来了,估计破了也需要一些时间。” 管家小心的观察着傅老爷子的表情,又仔细想了每一句他说的话,确定没有说一句伤人心的话才放下心。 “说得对,那老头这两天都不来串门了,肯定在等着我过去。”傅老爷子一脸恍然大悟。 立刻不想怎么破局了,“管家,赶紧给那臭小子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到底去见人没有。 管家刚掏出手机。 就看到走过来的傅凉。 立刻对傅老爷子说,“小少爷回来了。” 傅老爷子从椅子上起来,吩咐管家,“你去让厨房摆好菜饭。” 管家点头离开。 傅老爷子一脸期待的看着走过来的傅凉,问,“见到那丫头没有?” 傅凉想直接走过去,却被傅老爷子拦下来。 他只得站住。 傅老爷子等了好几分钟等到了两个字。 “见了。” 傅老爷子一阵高兴。 见了好! 见了好! 又问,“小丫头怎么样?” 能怎么样? 怪会气人! 不过,那丫头也真乖,甜甜的哥哥叫着,像是江南初春最温柔的风吹着,温柔里还裹挟着甜。 入心的甜。 刚见到人的时候,他被气了一番,没太注意自己心里的想法,现在想想,他那时一闪而过的欲望是,那丫头凑过来的那一刻,他想吻那露出来的一截霜白的脖颈。 这次傅凉像是心情好的,没隔时间回了话,“会气人,不太守规矩,话挺多……”不过他都不讨厌。 褒贬不太明确,听在傅老爷子耳里,他像是听出来一堆缺点。 不对啊! 怎么从他孙子这里和从清南那里听到的不一样? 他输了棋以后知道顾家的丫头在清源寺,拜清南为师,没打电话,还特地找人去了一趟清源寺。 回来的人回话说顾家小姐天资聪颖,性格也好,一身都是优点,怎么从孙子这里一听人家丫头不太好啊。 “凉儿啊……”傅老爷子有些试探的问,“小丫头应该有些别的优点吧……” 傅凉却是没搭话,直接饶过老爷子走了。 傅老爷子赶紧赶上去,一直追到了餐厅。 餐厅内,管家已经吩咐佣人将饭菜摆在了餐桌上,看见人进来,挥退了佣人,自己也退了下去。 “凉儿,你别是不喜顾家的丫头,故意打发爷爷啊!”傅老爷子看孙子坐下,他也跟着坐下。 “爷爷……” 傅凉放下了筷子,打算和傅老爷子好好说说,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傅凉止住了要说的话,拿出手机,看到是谁后,脸色很不好的拿着手机到了客厅。 傅老爷子猜是孙子工作的事,这次并没有拦人。 ** 客厅里,傅凉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应该很急,见电话接通就赶紧火急火燎的禀告事情。 “爷,今天刚要入库的那一批药材被人抢了。” 傅凉的脸直接冷了下来,“查清楚是谁了没有?” 那批药材难得,花了几年的时间搜罗世界各地才凑到了那些。来源广泛,黑市,药商,山村药农…… 如今却有人敢动手抢了那批货…… 电话那头虽急却不乱,说的清楚,“敢得罪我们又有能力抢的不外乎那些人,但现在还不能确定,对方趁夜里动的手,他们提前到了轮渡的码头,我们的人去接货的时候受到了伏击,大多都重伤昏迷,还没有一个醒过来,所以,爷,还需要你过来一趟。” “我知道了。” 傅凉挂了电话。 交腿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不是天天忙着应付你家的老爷子给你安排的相亲,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一个半吊子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将拍卖会的帖子给我留一份。” 那人正经起来,惊讶不已,“怎么,又想去了?” “想要就自己来拿,送了第一次我可不会送第二次。” “其实,你早就应该去了,拍卖会上那么多漂亮的姑娘,能进去里面的,没点本事可是不行,那样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的人可不比你家老爷子给你介绍的名门闺秀强多了。” 第十一章夜间桃花林 电话那头还想继续说,傅凉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凉回了餐厅,傅老爷子也没有继续问,爷孙俩无言地用了顿饭。 位于桃林的顾相思自然不知道傅家有这一般对她的讨论,她现在正忙着采桃花,只是来到桃林时她便后悔了,速度太慢了,今夜的月光虽好,穿过层层高桃树枝,落到地面时早已所剩无几,下面漆黑一片,一点也看不清楚,顾相思只得一点点摸索着。 沐染端着烛台来到时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一个女孩轮廓像的影子,站在树的枝干上,胳膊上挂着一个篮子。里面零星有几朵桃花。 “我们可只有今天晚上的时间,照你这个速度,要酿够你喝的酒,怕是明天再给你一天时间也摘不够。” 顾相思听到声音,把篮子挂在了桃树枝上,一个跃身跳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沐染身边。直身将垂落下来的头发甩到身后,双手叉腰埋怨道,“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还不快来帮我。” 沐染抬高了一些蜡烛,“我只拿了一个,只能一个人拿着,另一个摘桃花了。” 顾相思叹气,“你就不能多拿一个,要不然拿个灯过来也行。” 怎么感觉师兄变笨了。 “你怎么没有拿,灯或者是蜡烛,你可是一个都没有,好意思说我?”沐染酸酸略带些委屈的语气让顾相思只捂脸,闷声道,“那个.....我忘记了......” 沐染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因为低头,披在身后不安分的头发又一股脑儿的跑到了前面,好看的容颜带上了笑意,轻柔的替小姑娘将头发别到她的耳后。 顾相思也发现了,伸手将头发拢到了一起,想用绳子扎住,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那东西。 “我来吧。” 沐染将手中的蜡烛交给顾相思,然后以手作梳,将头发梳理的顺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簪子,几个动作便灵巧的把头发挽了起来。 从顾相思手里接过来蜡烛,照着看了一下,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很漂亮。” 顾相思左右摇了摇头,发现终于没有头发阻挡了。惊奇道,“你怎么做到的?” “你从来不在意这些,知道也无用。”沐染单手拍拍顾相思的头,“这样把头发固定起来,一会儿不用担心头发挂到树枝上了,好了,快些摘桃花,多摘一些就能多酿一些。” 顾相思也察觉耽搁太久了,于是点头,“那你拿好蜡烛,我到上面去。” 沐染点头。 兴许是再没有了头发碍事,顾相思一个跳跃便抓住了桃树的一条枝干,胳膊用力撑着身体向上,不费力便回到了之前挂竹篮的地方。 有了灯光,没了头发阻碍,顾相思手下的动作很快。 半个小时不到,便得到了一篮子满满的桃花。 顾相思小心的将篮子递给沐染,沐染往树根边走了走,托着篮底接了下来。 沐染将篮子放在一边再回来的时候,顾相思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她走到一边,沐染将烛光照过去才发现那边还放了两个篮子。 “这三个篮子摘满的桃花能酿多少酒你知道吗?” 沐染觉得需要提醒一下顾相思。 “知道啊。”顾相思提起一个篮子往另一棵桃花树走,“根据你上次酿那三瓶用的量,我大致能够估计出来这么多桃花能酿多少酒,其实,我并不觉得多。” 沐染拿着蜡烛跟着她走到一棵桃树旁边停下,只听得她又说。 “明天和后天我看看能不能偷跑出来,再摘一点,多酿一些,师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能让你给我多酿一些酒喽!” 顾相思利落的又攀了上去。 沐染继续为她照明。 “那你多摘一些吧。” 他不确定这一次之后,他和她会不会形同陌路。 这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性子他很清楚,心软亦决绝,只是有些事他如今后悔已晚。 后悔也罢,权当作惩罚,但他不会让她受到一点苦痛,哪怕到时候以命换命,也值得。 顾相思心下开心,“师兄,你知道的,有你这句话,我可不会客气。” 沐染回她,“你什么时候和我客气过。” “也是!” 沐染手举高了一些,察觉到温度又低了一些,面露担心,“好了,快些摘吧,夜间风凉,你穿的薄,别再感冒了折腾十天半个月。” 沐染的担心是有根据的。 顾相思从生下来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来到清源寺更不必说。 清源寺后院是个顶好的地方,远离了前面的大殿,那里空气清新,景致养人,后院不远处一大片桃花开时更是喜人。 可以说这一方土地将顾相思养的水灵灵的,心思通透,多了份淡然,什么都能想通,于心无郁气,于身无病疾,她自然也少生病。 唯一的一次生病就是着了凉,一个小感冒,三个医术极高的人围着,愣是纠缠了顾相思大半个月才见好。 这次沐染可不想她再如此了。 “那我快些。” 顾相思加快手下的动作。她也不想感冒,头疼的厉害,还要喝药,药苦得不行,实在不想再受一次那样的苦了。 同样半个小时后,一篮子满满的桃花便摘好了。 “师兄,我不下去了,你将最后一个篮子递给我,这棵桃树长的旺,开的花也多。” 沐染将最后一个篮子递给她。 如此又等过了半个小时。 顾相思摘满了最后一个篮子。 沐染小心的接下来。 顾相思直接跳了下来,跳下来的力晃动了树干,抖落了满天飘飞的桃花。 忽暗忽明的烛光下,洒落一地的桃花淡粉褪无色似是银霜雪白,配着枝头上的青色,恍若雪后初春般的美景,煞是好看。 “走吧。” 沐染提起篮子要走,却被顾相思拽住了袖子。 “等等师兄,蜡油都滴到你的手上了,你快将蜡烛给我。” 沐染似乎是才发现手上红红的一片,换另一只手拿烛台,“回寺里的这一路都是平坦的,蜡烛不会倒了,蜡油也不会流出来,不碍事的,你提上那两篮桃花便可。” 第十二章回寺波折路 顾相思见劝解不了,自然作罢,老老实实的提起了两个篮子。 静的没有一丝声音的树林漆黑不见五指,一阵凉风吹过来,令蜡烛左揺右晃,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但最终还是顽强的挺了过来。 两人所到之处,因着烛光,周围五米之内清晰可见,而五米之外的天地发生什么无从察觉。 在走到一处拐弯的时候。 凭着敏锐的听觉,两个人同时听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小心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他们。 顾相思和沐染对视了一眼。同时提高了警惕。 步伐轻盈,是会功夫,纵然是黑夜没有一丝光亮,那人仍跟的仔细。 跟着他们做什么? 谋财害命? 还是私仇? 可这两条都说不过去。 瞬间顾相思便排除了这两个想法。 清源寺一直乐善好施,普渡众生,所收的每一个弟子都是家底清白亦或者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根本不会招惹仇家,而她和师兄已经进清源寺十多年了,几乎没有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桃林,也不可能结识仇家。 谋财更不可能了。 知道清源寺的应该都知道它除了历朝历代皆有得道高僧因而倍受推崇外,还有一个受尊敬的原因,那就是清明。 从清源寺初建至今,除了香火钱和一些捐助外几乎不收其他的费用,可以说,所有进清源寺的钱财走的都是明账,没有任何人贪私,据说这是清源寺不变的规矩,也就是因为这规矩,顾相思知道,清源寺的钱财除了给和尚们吃穿用度外再无所剩。 所以哪有钱需要谋啊! 那人的反侦察能力强,顾相思和沐染一改变方向,他便察觉到自己暴露了,连掩饰也没有了,直接跑了。 听脚步声的大小和正常人对比,那人至少是五十米以外。 半夜三更,荒郊野岭,想想要在野草丛漫无目的的找一个人,还要丢下她的桃花,顾相思觉得不划算。 “师兄,那人跑了,我不想去追了。” 沐染显然是了解顾相思的,顺着她,“是真不想追,还是不舍得你手里的东西?” 他敢打赌,今夜这小姑娘手里若是没有提着两篮子桃花,她早就追上去了,肯定会查一个明白,现在,她只是将桃花酒和追人这件累的差事比较后选了一个她更喜欢的而已。 顾相思嘻嘻笑,若不是现在她两个人都被占着,她想立即给沐染鼓掌。 果然还是师兄了解她。 “还是你懂我。”顾相思改变了原先要去追人的方向,往清源寺走,“寻衅挑事不会只派一个人来,而且不论是清源寺还是你我根本就不会惹上什么人,唯一的变动就是今天晚上你从师傅那里得到的消息,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来接你的人派来的。” 师兄和家中姐妹不和,顾相思知道,但也仅限于此,虽相处十多年,但她一直没有问过他家里的事,之所以知道这一点,也是因为他初来清源寺时,见他们之间相处的寡淡猜出来的。 常言道窥一斑而知全豹,一叶可知秋,师兄的日常起居所用之物无一不是珍贵之物。盛装酒的瓶子就是难得一见的古董,价值不菲,由此可见,他定不是出于平凡人家。 富贵之家,多子女,子女却貌合神离关系不好? 顾相思觉得自己突然get到了什么东西。 沐染一点也不意外顾相思能猜出来,仔细照着路,跟在她身边往清源寺里走。 “十有八九是她派来的人,只是这又不像她的作风。” 沐染头一想到是沐宜,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他也一直在怀疑。 而且不是沐宜的话,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那一个男人不放心专门找人过来。 但不论哪一个,他都不喜欢。 “你心内有分寸就好,师兄。”无论如何,顾相思一点也不担心她师兄吃亏,毕竟,这么多年,东西可没有白学。 “嗯。” “汪……” 走到寺门口的时候,一个气力不足的微弱狗叫声尤为清晰。 沐染寻着声音,那烛光照过去。 果然见门口的墙壁根里窝着一个有点萎靡不振的狗。 长相很狐狸,像是秋田犬。 狗胖乎乎的,只是此刻它棕黄色毛上沾满灰尘,下巴搁在前两个并在一起的爪子上面,又增加了几分它无家可归的错觉,似乎是终于见到有人来了,还对着沐染叫了两声。 汪汪……叫的喜悦…… 那可怜样让沐染身后的顾相思心里一颤一颤的,心怪疼。 顾相思疑惑不解,“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明明我们出寺门的时候还没见它。”她又凑近瞅了瞅,发现它长厚的皮毛颈里还套有项圈。 沐染也看到了,“它应该是有主人的,也许是今天来清源寺的香客把它落在这了。” “唉……小可怜狗。”顾相思放下篮子,揉揉它的脑袋,没办法。一见这狗,她就喜欢上了。 狗很温顺,用大脑袋顶顶顾相思的手,似是在表现它对她的喜欢。 沐染也蹲了下来。“你喜欢狗,怎么没有见你养一条?” 顾相思答,“家里老头子不喜欢。” 她几乎不在家,若是养了狗,势必要拜托她爷爷了,可她爷爷不喜欢狗,她怕她前脚出门,后脚她的狗也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归。 在清源寺她也没有时间,根本就照顾不好一条狗,她虽然很喜欢狗,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养过一次。 “那趁这次机会你可以养两天,等它的主人来寻时再还过去。”沐染想了想,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顾相思眼睛一亮,“你说,若是这两天我把它喂的肥肥的,等到它粗心的主人过来时,它是不是就会忘了主人了。” 沐染轻笑解释,“一般情况下秋田犬只认一个主人,秋田犬对主人的忠诚度是很高的,它的性格比较稳重。所以你可能要失望了。” “真喜欢的话,你也养一个吧。” “我没养过,养不来的。”顾相思有点窘迫,亏她还喜欢狗,其实真不知道怎么养。 第十三章两人接任务 沐染再劝,“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怕自己走后,顾相思无聊,多一个宠物在她身边,闷的时候也能逗逗乐。 “那我就先养它两天试试。”顾相思心动了。“走喽,小家伙,跟我回去。” 沐染推开了寺门,然后侧过身子,顾相思拍拍狗的脑袋,示意它进去,那狗一下子明白了顾相思的意思,欢快的摆动尾巴,进了寺庙,见顾相思没有立即进来,又回过头来等着。 顾相思惊奇,“师兄,这狗莫不是通人性。” 沐染关上寺门。往院子的方向走。 “若是训练有素,它能根据主人的指示和动作判断要表达的意思。刚刚我们出门的时候之所以没有看到它,估计它是在上清源寺的入口等着它的主人,见等不到,才跑来了这寺门口守着。” 顾相思跟上,庆幸地说,“要不是正好你我出来,它就要在外面待一天了。” 然后嫣然一笑看向欢脱的某狗,“是不是呀……” “汪……汪……”某只狗跳高吼叫。 临近拐弯处,了空追了上来,“留步。” 顾相思笑容未收,看向了空,“是不是布置课业来了,老和尚。” “是呀,你们两个晚上出去可叫我等的时间不短了。”了空掏出一张纸,递给顾相思,“这是你师傅给你布置的,你在医术上差一点,所以这又是一道医术上的难题,只盼着你能解出来。” 和顾相思说完,了空又传达对沐染的安排,看向他,“你三天后就要离开清源寺了,比起相思姑娘,你功夫耐力方面差一点,大师说,你这次离去,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要你勤练功夫,强身健体,可保你一命。” “老和尚,师傅的话是什么意思?”顾相思捏紧了纸,手抓着了空胸前的衣服,逼问他,“什么叫师兄离开清源寺会有性命之忧,既如此,那为何师傅还让师兄离开,把他留下来不是更好。” 了空无奈道,“相思姑娘,你自己就懂得占卜之法,应该也能算出一些人一生中的劫运灾难,怎么在染公子的事上就想不通了?那是他的一个劫,横竖最后他性命还在便是最好。” 顾相思松了了空的衣领,“是我着急了。” 沐染倒是一脸从容,“占卜颇费心神,师妹,师傅已经替我算过,你就不要再算了,左右是以后的一个劫难罢了,平淡安逸的过了十多年,总不会一辈子都是这样的生活,若真如此,上天可太厚待我了。” 了空笑道,“能想明白就好。夜色已晚,你们赶快回去吧,我还要去回复大师。” 回院子的路上,顾相思一语不发。连她跟着沐染来到他的院子也没发现走错了地方。 沐染把顾相思提的两篮子桃花拿过来放在一边,扶着她坐下,“傻丫头,师傅都说了,虽有性命之忧,却仍有性命在,你何必看不开。” 狗似乎也是看不得顾相思难过,便扯她腿部的衣服。 顾相思也不是什么钻牛角尖之人,只是她见不得亲人受疼痛之苦,有些不开心罢了。 “我没事。”顾相思站起来,“我先回去我的院子了,三天后为你送行。” 两个人都有了安排,即便住的如此近,估计这三天也碰不着面。 “好。”沐染轻笑,“那三天后见。” 顾相思走,狗很是明白自己现在的主人是谁,毫不犹豫的跟着顾相思走了。 回到院子里后,顾相思为狗找了一点吃的东西,又为它准备了一个临时住的地方。 一切妥当之后,顾相思才有时间看看她师傅留给她的课业是什么。 一张纸被捏的有些褶皱,不过,这毫不影响上面清晰的字迹。 蛊毒。 是的,只两个字,蛊毒。 师傅让她解蛊毒? 这可有点难了。 哪一种蛊毒没有说,什么时期的蛊毒没有说,解出来几种方法也没有说,若不是知道她师傅平常总是严肃的样子,顾相思都有点在怀疑师傅在同她开玩笑。 看来,接下来的三天,她踏不出院子一步了。 知道了任务是什么,顾相思便开始翻起了医书,开始查资料。 *** 傅家。 傅凉总觉得他忘记了一些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直到入睡前,他想起来了。 他去清源寺的时侯,家里那只狗非得跟着他去,可他回来的时候,好像把它忘在那了。 想了想,傅凉决定先不去领养那只走丢的狗,先让它在清源寺待一段时间,从明天开始,他要离开南城一阵子,家里的老爷子不太喜欢狗,没他在的话,那只狗又会乱跑,干脆不叫回来。 第二天早上傅凉便赶了一早的飞机离开了南城,而傅老爷子去了顾家。 进了顾家的门,顾家的管家热情的迎接这位自家老爷子天天挂在嘴边的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请,我家老爷子听说你来了,可高兴了,专门在茶室设好茶招待你呢。” 傅老爷子一脸笑容,“顾老头这么大方可不多见。” 他可知道,那顾老头是出了名的爱茶,哪次多喝他一点,就像是从铁公鸡身上拔出一根毛来——难如登天。 什么时候会这么大方了? 管家回话,“老爷子打算将相思小姐接回来,这几天心情好着呢!” “就是那个清源寺的小丫头?快要成为我的孙媳妇的那个?”傅老爷子笑容更大了。 老管家一脸懵。 他家相思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傅家的媳妇了? 不知道这时候也要装作知道的样子,管家擦擦头上没有的汗,小心的回答,“顾家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相思小姐,也就是十多年前被送去清源寺的小姐。至于婚配的事……我知道的不太清楚。” “小心台阶,傅老爷子。”走到一座建筑面前,管家提醒傅老爷子脚下。 傅老爷子暗怪自己嘴快,一时忘了,这件事只有他和顾老头知道。 听得管家的提醒,才回了神。 跟着他上了台阶,穿过走廊,来到了管家之前所说的茶室。 第十四章帮派血玫瑰 管家将傅老爷子领到茶室后便离开了。 茶室里飘着淡淡的茶香,一进去,清香扑鼻,茶室内布置清雅爽静,一面向墙壁,三面向景,不论何时,坐在这样的环境里慢慢的一边品茶,一边欣赏外处的风景,总能让人平静下来。 茶室陈设简单,一张长桌子,两个软垫,一盆绿植,再无其他。 一张软垫上坐着一位老人,面容平静,略带笑意,看到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杯子。 “你可比我预想的要早来上几日。” “那你可是低估了我对棋艺的痴迷之心。”傅老爷子坐在了顾老爷子的对面。 “我可没有低估。”顾老爷子亲自动手给傅老爷子倒了一杯茶,“应该说我忽略了你对你孙子终身大事的关心。你今天来的原因,固然有问我棋局如何解开这一条,恐怕这一条不是最重要的。”顾老爷子意味悠长的说。 被看出来此行目的,傅老爷子也不觉得惊讶,“哈哈哈……果然什么也瞒不了你,我听说你要将那丫头接回来了?” 顾老爷子点头,“是啊,该回来了,一来是丫头现在到了女儿家的年纪,总不好再继续待在清源寺,二来她确实将清南的一身本事学了一个七七八八,在清源寺也不会有什么长进了,倒不如让她出来锻炼一下。” “你实话和我说,你摆的那个棋局,是不是相思丫头教给你的?”傅老爷子忽然想起他二儿子也是会下棋,还是小时候他教的呢! 若相思丫头学了清南的本事,那下棋应该也是从他那学了。 现在看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顾老爷子爽快承认,“不错。那丫头上次捎回来的东西中便有这一幅棋局,你来找我下棋时我便摆上了,想看看那丫头的水平,结果还真是出乎意料啊……若是我记得不错,清南会下棋应该是他小时候你教他的吧,所以转一圈也算是你教她了,现在看看是更上一层楼啊!” 顾相思肯定想不到,她自己摆出来的一局棋将自己卖了个干净。 “那她可有捎回来解法?”傅老爷子有些急切。 “并未。”顾老爷子摇头,端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等那丫头回来了,你可以问问她。” “也好。”傅老爷子也尝了一口茶,满意的点头,果真是好茶,没有立即知道怎么解那棋局,能尝一尝这好茶也算是这一趟没有白跑。 “我现在有点担心另一件事。”顾老爷子叹气。 “什么事?” 顾老爷子,“你也知道,那丫头从小在寺庙长大,周围围的都是一群和尚,虽说是拜了清南为师,能学点本事,可是没有母亲样的长辈在身边教导,女儿家的心思她一点不懂啊。” 这事顾老爷子愁很久了,今天方才一吐为快。 老友这么一说,傅老爷子突然想起来他那孙子从清源寺回来后不对劲的地方。 说相思丫头无男女之防,可见她真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傅老爷子心思转了几下,便有了一个主意,提议道,“不妨将相思丫头交给凉儿教导,这样的话,不仅能教她一些规矩,最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培养感情啊!” 顾老爷子沉思了一会儿,愈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本来他还在考虑那丫头回来后将她放在哪历练历练,比较一通后,傅家孙子身边竟是最好的去处。 那丫头顽皮,放在一般人身边,还真不一定能管教她,傅家傅凉性格沉稳,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到那丫头回来后,我亲自将她送过去。” 傅老爷子见茶杯里的茶没有了,自己倒了一杯。 “先不急,这阵子凉儿不在南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傅老爷子拦着他。 “不急,不急,今天索性无事,我们再来一局?” “好!” 顾老爷子喊人拿来了棋盘,摆在了桌子上,你一子我一子的下着。只是越到后面落子越慢,一局棋分出了胜负已是中午,顾老爷子输傅老爷子一步。 中午十二点,京城的上虹机场一架飞机降落。 出口处很多人,接机的,送机的,说说笑笑。 傅凉从出口处出来便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车。 “爷,重伤昏迷的人醒过来一个,只不过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开车的人是一个年轻男子。若是有人仔细听昨天给傅凉打电话人的声音的话,便能发现正是眼前人的声音。 傅凉坐在后座,冷静的分析,“九城的势力错综复杂,城东码头就不是我们一家在管,对方能那么轻易的抢走药材,还不留下痕迹,肯定有人帮忙。” 想到了什么,傅凉眼里的云淡风轻散去,满是狠厉和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吓死人似的。 “爷,你是说管码头的另几家也参与进来了?”顾里很惊讶。 “也可能是我们自家出了内鬼。”傅凉想了一会,吩咐道,“顾里,你去查查几个堂主近段时间的款项进账和支出。” “都要查?”顾里不明白,爷这是怀疑所有人了? 血玫瑰是爷一手建立的帮派,本来只是为了搜罗药材,但因为药材难得,有些又被一些黑道势力把控,必须血玫瑰发展壮大起来,也就是这几年血玫瑰才开始接触其他的营生。但因帮派名,还有爷一直没有真正露过面,黑道上一直猜测血玫瑰的主人是一个女子。 兴许是近几年的传言越来越多,爷又不在,血玫瑰有些分堂的堂主便按耐不住,动起了歪心思。 他一直暗中观察,发现了一些人的异样,但绝对不是所有人。他相信爷也知道有些人是真的忠心耿耿,可现如今他让查所有人,顾里倒是有点不明白。 傅凉闻言微微一笑,不过却是阴冷,“是,都查,查一个彻底,一个不漏。” 他不是怀疑所有人,而是以防不必要的情况出现,还是要查一查,但想到那人都敢把手伸那么长了,看来,是他这段日子不在,真让人生了侥幸心理。 第十五章背叛血玫瑰 傅凉是悄无声息的回到血玫瑰总部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向放任这个组织自己发展的背后主子会因为一批药材突然来到。 血玫瑰初建时是个研究所样的总部,只分为医药堂一堂,组织里的人也因此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归为医药堂,专注于研究药物,另一部分保障药物供应。 但因为研究药物所用的药物被某些人垄断,只有黑市药商高价售卖,并且量也不多。但必须他们圈子里的人或者他们熟悉的人搭线才能谈成买卖。 初期血玫瑰收药量甚微后,傅凉便下令发展血玫瑰,即是医药堂,司刑趟,铁血堂,是面向血玫瑰的存在,以及其他各堂堂主,下辖有不同的地盘,真正成了一个大的组织。 医药堂作用不变,专管研发新药,不问他事,医药堂堂主从不参与组织内部的决策,他直接听从傅凉的安排,只听一人,只做一件事,所以可以说,比起其他分堂的勾心斗角,医药堂是最安适的存在。 司刑堂是后来建立的,一个组织发展大了,免不了人多出异心,而那些药材又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更让一些人眼红。司刑堂的存在就是威慑一些心思蠢蠢欲动的人,若还有人不惧,事实证明他们也只能后悔。 铁血无情,铁血堂即是如此,它专门负责为血玫瑰开阔疆土,地盘之争,帮派交乱全都由铁血堂解决。 其他分堂堂主则是管理好自己的地盘即可。 地盘之争用上了威逼利诱最容易让人生了别的心思,傅凉心中怀疑的便是这一点,但难保不会有其他的人,都查一查也好。 顾里将傅凉送到,便离开了血玫瑰。 顾里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人进了傅凉的房间。 “你这次怎么亲自来了?”依旧是吊儿郎当的嗓音,来人很随意,交腿坐到了沙发,将一个请帖样的东西撂到了桌子上。 傅凉头也不抬看着顾里走之前为他准备好的血玫瑰近段时间发生的大小事,开口冰冷,“我手下的一批货被截了,有些人需要处理一下。” “呵……”司夺危险的笑一闪而过,“巧了,我那个好哥哥正在找人帮他处理一批货,结果找到了我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翻看完最后一页,闻言傅凉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不知何时抽起烟的人,烟雾缭绕,傅凉眉头皱了皱,却没有阻止他,而是开口问,“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司盛?” 此人是谁,傅凉听说一些。 司家原正配夫人死后,司家现任掌权人司英霖又娶一妻,结果牵扯到了一件往事,发现司家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巧合的是,孩子的母亲正是司英霖要娶的人。 个中缘由到底如何早就被司英霖抹去了痕迹,司夺查了几年还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自那以后,司夺和司英霖的关心越来越差。 司夺弹了弹烟灰,收了笑,淡淡开口,“是他,他前几天因为一些事惹恼了父亲,父亲冻结了他的银行卡。” 言下之意很明显。 司盛缺钱。 傅凉从椅子上起身,“他胆子倒是大?” “怪谁?”司夺嗤笑。 自己这个兄弟从来都没有管过这档子事。真发现了手脚不干净的,也通常是小惩大诫,没有动用手段。 血玫瑰偌大的一个组织,比起道上其他的刀光剑影,它倒成了最佛性的一个。 司夺把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烟灰,起身走到傅凉一处,开玩笑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有什么传言?” “说说看。” “血玫瑰背后的主子是个人傻钱多的富家公子哥,钱多了没处烧……” 还有厉害的性别也变了,这话就连司夺也没敢说出来 傅凉一张俊脸满是波澜不惊,浑身冰冷如此,似乎与往常一般无二,也只有司夺发现了眼前这人此刻真是动怒了。 敲门声响起,顾里走了进来。 看到司夺在这里一点也不惊讶,毫不避讳的将查到的账单交给了傅凉。随后又一言不发的带门出去。 傅凉翻了翻。 看到某处时,眸光瞬间凌厉。 立心堂堂主几日前有一笔私有钱财划到了立心堂名下的一处酒吧。而当日消费的人正是司家大少爷司盛。 司夺显然也看到了,摸着下巴想了一会,“你这个堂主的名字我怎么感觉熟悉呢!” 宋天? “我好像想起来这人是谁了。”司夺揉了揉眉,脑子里的人过一遍,把早几百年就忘了的人又想起来了,“我父亲再娶时,司家不仅辞掉了一些佣人,连那些跟着父亲的人也被辞掉了一些,而这宋天就是其中之一,没想到离开司家之后他来了血玫瑰。还混到了堂主之位,啧啧……” 说到最后司夺都有点同情的意味了。 傅凉又翻看了其他的账目。 也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收入和支出。 顾里将每一个人的每一笔收入和支出都标明了去向和来源。 在傅凉清理门户之前司夺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 司刑堂暗牢里,哪怕外面此时正是明亮白昼,这里面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宋天被人架着送进来时,气急败坏,大喊,“顾里,你凭什么抓我,快放开我……” “打开门,扔进去……”顾里面部表情道。 架着他的两个人照做,丝毫不拖泥带水。 “顾里……”宋天猖狂道,“等我出来,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啊……快放我出去……”还在期待着出来的宋天压根就不知道他死期已到。进去的下一秒传出来了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顾里……求求你……快放我出去……”害怕的胆颤,像是遇到极可怕的东西,这暗牢是第一次放人进去,很少有人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能让那个枪子打到腿上,却硬撑着走了几里路的男人发出求饶。 顾里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而是吩咐道,“一个小时后,带他出来去见主子。” 第十六章血洗主大厅 “是。”两个人颔首应道。 血玫瑰大厅, 此刻,大厅内陆陆续续坐满了各堂堂主,自主位向下,依次排开。 各堂堂主以其名下地盘大小分地位高低,而在此之上又有医药堂,司刑堂,铁血堂三堂主最大。 这是自血玫瑰建立以来,第一次各分堂堂主聚得这么齐,是以所有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顾执事有什么事要宣布。 所以等到顾里来到大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 “顾执事,你今天找我们过来,可是有大事要宣布?” “是啊,顾执事……” 人群有人发出了疑问…… “立心堂的宋堂主怎么没过来?” 众人闻言,四周看了看,的确没有看到人。 立心堂管辖的地盘可是众分堂最大的,所以所有分堂的堂主都有隐隐以他为主的意向,他不在,自然得众人关注。 顾里不理众人,而是向身后人吩咐,“将宋堂主带上来。” 不过片刻,人群中发出声声惊呼。 “那是……宋堂主……怎么可能……” 有人不相信。 来人浑身是血,身上还缠着一条毒蛇,吐着恶毒的蛇芯,脸上青青紫紫,皮肉不全,衣服破烂不堪,裸露在外无一完好之处,血肉模糊,竟像是生生割下…… “顾里……我不会放过你……”宋天凄凉绝望的叫声带着沙哑的破音。 “啊……”一阵惨绝人寰的叫声从宋天口中发出。 原来是宋天的动作让本来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毒蛇寻着血的味道缠了上去。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无人敢上前半步去。 所有人都认出了那就是宋天,却无人敢上前为他求一句情。 顾里眼里冷冰冰,“宋天,身为立心堂堂主,疑有勾结外人,背叛血玫瑰之罪,奉主子之命,以血玫瑰刑罚处之,尔等可有异议?” 有人被震慑住,却也有人不怕,“顾执事,你刚刚也说只是怀疑,还不确定宋堂主是否真的背叛血玫瑰,怎能下如此狠手?” “若我偏偏如此行事呢?”低沉的声音响起。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不知何时,大厅主位上坐了一个冷冽的年轻男子。 凉薄矜贵,冷漠无情,气势逼人。 顾里微微施礼,“见过主子。” 众人尽管心里有了那方面的猜测,可当被证实时还是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后又赶紧低头一同施礼,“见过主子。” 却又都暗暗打量这个血玫瑰从来没有露过面的主子。 他们是一帮粗人,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男子,只知道那是真他妈的好看,比司家的那位二少爷还要好看。 傅凉也不发话让他们起来,冷彻的眼睛泛着寒光,扫过下面每一个人,深不可测。 慵懒的倚在座位上,不知过了多久,缓缓开口,“若我偏偏如此行事呢?你们又该如何?”提的又是之前的话,只不过不再是漫不经心,而是带了几分刺骨的杀意。 浑身散发着压迫感的男人手中不知何时把玩着一个手枪。 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砰的一声,子弹出鞘,下一秒人群中一个人一条腿倒下。 傅凉从主位上走下来,众人有眼力见儿的退到一边,小心翼翼,连大声呼吸也不敢。 “李堂主,四年前来到血玫瑰,两年前,为了血玫瑰的一批货和人血拼,命丢了半条,一路从副堂主坐到今天的堂主之位,我说的可对?” 只有一人站在了大厅的中央,傅凉口中的李堂主,也就是之前那个为宋天出头的那个人。 李岩忍着疼痛,半曲着腿回话,“主子说的不错,可您既然知道我为您出生入死,我自诩没有半点对不起血玫瑰,您为何无缘无故伤我?我不服。” “不服?”傅凉玩味的琢磨着这两个字。“好一个不服,不过我伤你何故要你服气二字。” “司夺两个字可能让你想出什么事?” 上一秒李岩还能垂死挣扎一般,下一秒却像是浑身泄了气。 两年前的他偷换药材,以假换真,并假借重伤洗脱身上的嫌疑,而接收药材之人正是地狱的主人,司夺。 原以为此事做的滴水不漏,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就在众人战战兢兢之间,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走了进来。当头的一个人只是向傅凉微微施礼,并未言语。 傅凉冷冷扫过大厅众人,“在场诸位,有些人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今天,想留下的便留下,身份自毁,不想留下,我也不留。” “顾里,安排他们全权接管血玫瑰。” 说完,便离开了大厅。 人群中不乏亡命之徒,看到如此情景,索性心一横,煽动众人动起手来,“兄弟们,我们为他出生入死,如今谁知道他不感恩不说,竟要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反正离开了血玫瑰我们也没有好日子过,不如今天拼一把也好过任他如此欺负。” “是啊……是啊……” 果然一呼百应。 只有少数人不愿参与进来,退守一边。 面对暴乱,那些黑衣人仍是未动。 顾里眉头一皱,出手制止。 几十个人在他手下硬是没有占一点便宜。 退守一边的那些人看着不自量力的一群人。 一个顾里就是如此深藏不露,何谈令顾里尊敬的主子,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半个时辰后,大厅里已是哀嚎一片。 “来人,将他们扔出去。”顾里冷言吩咐。 *** 傅凉推开房间门,走进去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没有惊讶。 司夺翘着二郎腿,轻笑道,“你还是把傅家的势力牵扯进来了。” “他们是我在南城培养的一股势力,不会惊动任何人。”傅凉换了一身衣服坐下。 司夺遂不再问,而是提了另一个话题,“三日后的拍卖会还去吗?” 当初,傅凉去拍卖会也只是为了解决药材被劫一事,如今问题已经解决。 “去。”傅凉吐出一个字。 与其费尽心力去找那批药材,不如让他们主动送上门来。 而拍卖会就是一个机会。 第十七章离别东门外 这几天,南城清源寺的和尚每天清晨除了听到定时的钟响之外,还隐隐约约听到有狗叫声,只不过听到声音再去寻时,又找不见狗影,只暗怪自己听错了,而在听到狗叫声的第三天终于见到了。 这天清晨顾相思如前两天一般专心于师傅布置的功课,听到晨钟响时也未受到丝毫干扰,却在听到狗叫声时妥协了。 顾相思认命的看着欢快讨食的狗儿,“走走走……我给你找饭吃去……” 回想起前两天,今天她可算是长了记性了。 第一天早晨,她压根就忘了,她现在也是一个养狗的人了,狗饿了,耍性子将她衣柜里的衣服撕得烂成了条,除了当时她穿的那一件和她之前换下来还没有洗的一件幸免于难,其余皆是身亡狗嘴。 她一个冷脸过去,那狗竟恬不知耻的向她撒娇。 是的! 撒娇! 最后被迷的找不着东南西北的顾相思大手一挥,带着狗溜出去找饭吃了。 第二天清晨,顾相思辛辛苦苦整理的稿子被某狗毁灭殆尽,气的她恨不得吊起来打它。 到底谁家跑出来的啊? 然而最后顾相思还是被一只狗哄的屁颠屁颠的带着它出去了。 今天没等狗搞破坏,她就起身了。 因为,她记得,今天是师兄离开的日子。 晨光熹微,等到顾相思带着狗吃了东西后已是一个时辰后,天已大亮。 顾相思出了院子,一路上穿巷过路遇到了不少和尚,走到东侧小门时那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候。 顾相思定睛一瞧。 两个大美人! “两位小姐可是在等沐师兄?”顾相思来到两个人面前站定,一张脸满是纯真笑意的打招呼。 沐宜看到来人,心思微动。 比起她的精致妆容,顾相思粉黛未施,桃腮带笑,却是更胜一筹,一身素衣掩不住眼前的女子轻灵脱俗,全身无多首饰,头上唯一个簪子固定乌黑发丝。 沐采却是自来熟的唤顾相思,“顾姐姐,你就是染哥哥常常挂在嘴边的师妹吧,果然和他说的一样漂亮,依我看,比姐姐还要好看几分呢!” 这么说,是真是胸大无脑呢? 还是故作聪明呢? 顾相思心里这般想着,瞄了一眼自己被抓住不放的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落到了沐采身上。 她这个妹妹一向是心直口快,沐宜没当回事,而是向顾相思介绍自己,“顾小姐,你好,我是沐宜,这位是我的妹妹,沐采,父亲让我们姐妹来接沐染回去。” “师兄和我说过。”顾相思笑着点点头。 “啊……” 顾相思和沐宜正说话,沐采一声惊呼打断了两个人。 “姐姐……狗……那狗咬我……”沐采惊恐的指着蹲坐在顾相思身后的狗,逃到了沐宜的身后。 顾相思疑惑不解。 那狗来到她身边的两三天,按理来说,见了多少陌生人了,也没见它咬过一个人? 不解归不解,顾相思还是蹲下来教训了它一番,直到它耸拉着脑袋作可怜状才摸摸它的脑袋,“阿黄,不许乱咬人,她们两位是来接师兄的,不是外人,知道吗?” 阿黄是她根据毛色给这条狗起的名字,暂时叫的。 虽是随意起的,不过顾相思觉得这条狗应该很满意这个名字。看看,一叫它,它就老实下来了。 “对不起啊,沐小姐,阿黄的情绪可能是因为刚来清源寺,所以……不太稳定。”顾相思挖空了脑子找了一个词来道歉。 因为她也不知道阿黄为什么会突然咬人。 沐采躲在沐宜的身后,小脸还挂着泪水,想来是怕极了,却仍强撑欢笑,摇摇头,“没事的,顾姐姐,我并没有受伤,只是,养一条狗在身边太危险了,顾姐姐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被它咬伤了。” 顾相思似笑非笑的应下,“多谢沐小姐关心,我会注意的。” 眼角瞥到来人,顾相思的笑多了几分真诚,“师兄,你怎么慢吞吞的,可叫我们好等啊。” 顾相思一看便呆了。 沐染鲜少的换下了素衣,换上了一身西装。 踏光而来,绝世翩翩公子,她的师兄,当如是。 躲在沐宜身后的沐采兴奋的跑到沐染的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染哥哥,这么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沐染抽回了自己的胳膊,淡淡道,“我们并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 走到顾相思的身边,凉色丢了几分,摸摸她的脑袋,打趣道,“你等的不是我,是你的桃花酒吧!” 沐染还是比较了解顾相思的,“我昨天让人将酿好的酒埋在了原地,什么时候你想喝了,便可以去了。” “好的!”顾相思一听眼睛都亮了,点头如捣蒜,“谢谢师兄。”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密,沐宜和沐采都看在眼里。 前者表情如常。 后者眼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一丝恶毒,不过瞬间又切换为天真无邪的模样。 “好了,你快回去吧。”沐染察觉到顾相思眼下的青色,知道她又是熬了几夜,心疼道。 “嗯。”顾相思打了一个哈欠,不拒绝,“走了,阿黄,我们回去。” 阿黄似乎也知道沐染要离开了,围着他转了几圈,又用爪子扒扒他的裤脚,直到留了几个爪印才罢休。 沐染蹲下来,揉揉它的毛耳朵,“我走后,你一定要听师妹的话,以后回到了你主人身边也不要忘了她,知道吗?” “汪……汪……”阿黄叫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看着阿黄跟着顾相思离开了,沐染也不准备多待,打算从东侧小门离开。 “沐少爷……”一个和尚小跑过来,停下来时气喘吁吁。 是寺庙门口看门的小和尚。 沐染看他手中拿着的东西,猜到了是何物。 “沐少爷,这是昨天别人送来的画,说是交给你的。”看门小和尚将画交给沐染。 “有劳你跑一趟了。”沐染如获至宝的将画拿在手里。 他从清源寺没有带走一件行李,因为这里是家,而他一定会回来。这副画是他带走的唯一念想。 第十八章顾道试本事 顾相思带着阿黄沿着原路返回,却不想走到半道被截了。 看着几年不曾见过的人,一点也没变,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顾相思停了步子,脚下无聊的踢玩着一个石子,用着熟悉的语气搭话,“你怎么来了?” 顾道,老爷子手下的人,挺厉害的一个角色,手段挺狠。 她也不知道老爷子到底背着她做了什么勾当,一个个他手下的人都有一身厉害的功夫。 眼前人就是。 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可身上阴冷的气势吓人的很,有时远远看去,就像是从地狱里走来一样。 顾道眼神清冷,自动忽略了跟在顾相思身后的黄毛,解释此行来的目的,语调一如他的人,不冷不淡。 “老爷子让我接你回去。” “回去?”顾相思疑惑。 难道她家老爷子和她心有灵犀,知道她师兄走了,没人陪她玩了,所以师兄刚走,他也派人来接她回去? 只不过,没司机,没管家,倒派来了顾道,顾相思怎么感受也感受不出来她家老爷子欢天喜地要接她回去的喜悦。 “是。”顾道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 顾相思扶额,心累的无力,一脚踢走了脚下的石子,吐槽,“你一次能不能多崩几个字?”她问的哪是结果,明明在问回去的理由好吗。 瞪了他一会。 顾相思放弃了。 算了,指望他主动解释她还不如期盼太阳从西边出来。 而现在明晃晃的大太阳恰从东边升起,足以证明根本就不可能等到顾道自己解释。 还是她自己循循善诱吧。 “爷爷为什么突然让我回去?”顾相思问。 “不知道。”顾道答。 “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顾相思再问。 “不知道。”顾道再答。 “我这次回去是长久还是暂时?”顾相思皱着的眉表示她快被逼疯了。 “不知道。”依旧是淡淡的三个字。 “靠……一问三不知,顾道,我问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顾道的脸终于有了一点表情,盯着顾相思看了几秒后开口,“女孩儿家的不要说脏话。” 顾相思抑制体内暴走的因子,不断的提醒自己眼前这人是顾道,是几次将她吊打的顾道,不能惹,不能惹。 过了好几分钟心火才降下来。 顾相思扯扯嘴唇,“是是是……我下一次再也不说脏话了,您老能不能告诉我,爷爷让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不可能是纯粹来接我回家的吧?” 她觉得自己有几两重她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顾道亲自接她,只为这一件事,她潜意识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杀鸡焉用宰牛刀…… “我记得我只比你大两岁。” “啊?”顾道的脑回路变化太快,顾相思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不明白,顾道又解释了一遍,“我不老。” “是啊……是啊……没人说你老啊,我记得你也才虚岁二十而已,怎么会老啊?”顾相思挠挠脑袋,不明白他的天外一笔是为何,只不过挠着挠着想起来了某个关键词。 您老…… 前因后果串起来后,顾相思嘴角狠狠一抽。 感情这个闷骚的家伙在意年龄这个梗啊…… 顾相思勉强解释了几句,“那个……您老……这两个词实际是我对您的尊敬用词,不用太当真的。” “老爷子让我过来接你,顺便试试你的本事。” 顾相思还在盯着顾道,看看她的谎圆过去没有,谁知道下一秒对方甩出来这样一句话。 思索了一会儿便想明白他是在回答她之前提的问题。 第一次这么多字,顾相思真心觉得不容易。 “试试我的本事?”顾相思玩味一笑。 她就知道,要真是派人来接她回去,哪用得上顾道啊!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那就动手吧。” 顾相思眼底闪过兴奋。 她也确实好久没有动过手了,也想试试到底她的身手如何,进步了多少。 用眼角瞥到了阿黄退出了战斗范围,顾相思再无一丝顾忌,掌风伸出。 顾道似是极熟悉她的路数,直接挡下。 不一会儿两个人便交手了几个回合。 每次和顾道动手,顾相思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实战一样。 没办法,这人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怕是自己人,一旦动起手来也毫不留情,顾相思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到目前为止,两个人尚且没分出胜负。 而周围却聚过来越来越多的和尚。 这个时候正是和尚下了早课去伙房里吃饭的时候,做早课的地方在东侧,而伙房在西侧,一东一西,走过去自然要经过这条主大道。 所以下了早课的和尚们一拐到主道上,老远就瞧见了主道中央动起手的两个人。 一个年级大的管事的老和尚一看到人打架就向上去拦,可看到打架的主角——顾相思——那位大师的爱徒,刚走上前的脚步生生退了下去,惹不起,躲得起。 而没人劝阻的结果就是等到顾相思输了顾道一招两人停下后,四周灰布围成了一圈,水泄不通。 动手了一次,虽是输了,顾相思依旧开心,全身筋骨舒畅,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一片,手搭在顾道的肩上,小声道,“托你的福,这一次我可是又要出名一次了。” 顾道难得的夸赞,“你的进步很大。” 之前的老和尚将一群人挥散了,对着顾相思和善的笑了笑,才离开。 顾相思挥挥手送人离开。找了一圈才找到被人群挤到一边的阿黄。 某狗很委屈的往顾相思身上扑。 “走吧,老爷子应该和你师傅那边打过招呼了。”顾道看着正在撸狗的某人。 “好。” 顾相思本来还想和师傅见一面,现在想想,看来是不用了。 她院子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刚整理的一点蛊毒的资料被狗撕了成了碎片,索性什么也不带了。 不过想到狗主人的事,她还是在走之前给看门的小和尚留下了联系方式,嘱咐了他一通才离开。 出了寺门口,回望这个她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一下子生出了好几分不舍。 调整了一会儿便也释然了。 第十九章街头误看戏 顾道将顾相思送到了南城,便驱车离开了,连顾家的门也没有进。 他一直很忙,顾相思知道,只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坐在车上的时候,离得近了,顾相思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在清源寺之所以没有闻到,是因为那的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桃花香,香气掩盖了血腥味。再者,她和他没说几句话便动起了手,自然没空察觉。 发现了也没什么,顾相思没心思继续探究。 而是放眼打量这座城市。 高楼林立,人人皆衣着光鲜。 不同于清源寺古来不变的宁静和单一的色彩,这里多了艳色和明媚,更多了诱惑的沉沦。 她寡淡的打扮引来了路人的指指点点,顾相思恍然发现自己连衣服也没有换,还是在寺中的素衣装扮,一个簪子固定头发,比起周围的人,她显得很另类。 师傅说过,他人的指点本无参杂任何情绪,只是遇见与他们日常所见不同的事物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罢了,困住自己的,只是自己的臆想和无故作祟的自尊心。 顾相思深以为然,所以她不在乎。 不过进入一个圈子就得遵守一个圈子的规则,人如此,衣着打扮也如此。思考再三,顾相思觉得以免引起更大的骚动,还是换下这一身衣服比较好。 环视四周,顾相思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商场建筑时,笑了,眼梢微微扬起,邪肆张扬又魅惑,孰不知她这一笑引了多少人疯狂。 顾相思回首向老实趴卧在她脚边不远处的某狗招手,“走了,阿黄,我带你去商场逛逛,顺便买点你爱吃的东西。” 阿黄摇着尾巴跟上,直到一人一狗没了踪影,停在原地,震撼那个笑容的人仍是愣住不动。 顾相思慢悠悠的走着,左看右看,一切都很稀奇,过惯了十多年老林深处的生活,初来到人气鲜活的大城市却无丝毫不适。 顾道放下她的地方距离顾家不远,走路半个小时,搭车十多分钟便可到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顾道选的这个地方多是商场,看来是南城购物的一条商业街,他离开之前塞给她了一沓钱和一个卡,顾相思一点也没有客气的接了,因为她身上身无分文。 走的慢,或许有一个花费时间长的缺点,但也有一个什么都看得清的优点。 阿黄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的主人身后,只不过跟着跟着突然发现它的主人不走了。 顾相思确实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事情。 一路走来,看到很多男男女女,有正常结伴走路的,也有不少牵手一起的,还有…… 顾相思忽然扭头向自己左侧方向看过去,那里停了一辆车,车边有两个人,只不过他们的位置挺隐蔽,有车和广告招牌挡着,恰恰顾相思这个角度能将那里看得一清二楚,也只有这个角度才能看到。 人总对自己没有见过的事情好奇,而顾相思从来都是好奇之人,会不会花费精力去找寻真相那也只是取决她是不是想而已,而现在,很明显,她是想的。 所以她就站在那看着,看两个人在干什么。 林照辞亲吻被他按倒在车身上的女人时总觉得有一股视线落到他身上,然而心急取代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这个女人他追了许久,今天才把她堵在这儿,不占点便宜怎么能行。 顾相思却是看得一脸无语,暗道,那女人脖子有什么好啃的,为什么那个男人乐此不疲。 本来那个男人是头顶对着顾相思,后来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地方够了,他又换到了另一边,正好顾相思能看到那男人的脸,和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的脸。 男人还是有点把他叫老了,挺年轻的一个人,应该和她师兄差不多大,虽然比不过她师兄的样貌,也比不上顾道的冷冽,但总不会差了哪去。 女人呢? 属于很漂亮的那种。 隔着老远,顾相思都能一针见血的评出她容貌的亮点—白,一白遮百丑,况且她不仅白,而且也不丑,显而易见,那女孩有多漂亮了。 美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顾相思深谙于此。 这两个人男俊女靓当真是吸引住了顾相思。 江暖以为自己今天注定逃不过这个小魔王之手了,挣扎间看到顾相思,愣了愣,推离了林照辞,在他不满之前开口,“今天别了,有人……” 林照辞沉着脸往外瞅了一眼。 该死的那个不要命的敢打扰他办事! 却正好对上了顾相思。 上下打量了她一身,视线在她头上的簪子停顿了片刻,不耐烦化为了好笑。 这是哪个尼姑庵里跑出来的姑子? 林照辞终于放开了江暖,打电话将司机叫了回来,让他送江暖离开。 江暖在车开动前,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了林照辞走向了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孩子。 眼眸微垂,脸上无喜无怒,漂亮的不可方物。 江暖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嘴角微微扯出苦笑,也不知道是在嘲笑谁。 “走吧……” 林照辞思量再三,不觉得南城哪个尼姑庵能富有到如此地步,价值连城的簪子随意带在头上。 顾相思没戏看了,自然也不会待在这,“阿黄,走了。” 林照辞顺着女孩儿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条狗,黄毛的狗,秋田犬,他认识,因为他记得有一个人也养了一条这样的狗。 “慢着。”林照辞伸手拦了拦,见人听话的不走了,又放下了手,插进了裤兜。 顾相思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拦他。 难道是看戏还要要钱? 想从她手里拿钱,下辈子吧! “你拦我做什么?” 明明是平淡的没有感情的问,林照辞却觉得甚是刺耳,听在耳里是质问。 或许与他的身份有关吧。 身为南城林家唯一的公子,谁不上巴着讨好他…… 林照辞没有不高兴,只是需要适应,而他对顾相思的好奇足以支持他允许面前的女孩在他面前语气生硬,而他不会动怒。林照辞觉得太阳晒了些,又抬腕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五十。 中午了。 该吃饭了。 嘴角微扬,林照辞语气又柔了几分,“相识即是缘分,看完了一场戏,临近中午,不觉得再一起吃一顿饭是个不错的选择吗?” 顾相思能看出眼前人没恶意,但他为何意却是不明白。 不过,她有自己的思量。 点头“嗯”了一声,“那……好吧。” *** 顾家。 顾老爷子在院子里坐多时了。 早一个时辰前,顾道就给顾老爷子回了电话,说将人送到了顾氏商场附近,这按理来说,本就是多不过半个小时走路的距离,怎么一个小时了人还没有影? “管家……” 顾老爷子刚叫出口,后半句便掩了去。 他本来是想让管家给那丫头打个电话,却突然想到她没有。 不远处的管家听到一声叫,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三步作两步小跑过来。 第二十章两人共用餐 知道老爷子烦心的事,也不等他开口,就先说,“顾氏商场所在的那一条街是新开发出来的,相思小姐这么些年不在南城,肯定不熟悉那一块,指不定是摸迷了路也说不定,老爷子不用太担心。” 管家的话有几分道理。等了急的顾老爷子缓了脸色,到底是他的孙女,有一股聪明劲还有不错的身手,大不必担心她吃了亏去。 听顾道说那丫头的身手不错。 顾老爷子觉得自己真是杞人忧天了。 “罢了。”顾老爷子坐起来,“你吩咐厨房备着点饭菜,她回来的时候别让她饿着了。” “好。” 管家也是非常关心顾相思,有时候宠起她来,比顾老爷子还要无度,什么事都顺着她来。 顾老爷子看在眼里,也知道为什么。 *** 顾氏商场不远处的一家餐厅。 正是饭点,来用餐的人很多。 顾相思站在门口看了一整个过程一些人兴高采烈的来,最后灰头丧气的离开,还有一些诸如她一般,带着宠物狗进餐厅的,直接被拦了下来。 很不巧,两样她都占全了。 晚来没位子,和带着宠物狗,而且还是撒欢跑的那种。 顾相思幽怨的看了一眼阿黄,打算离开。 在里面招呼客人的一个服务生看到来人,愣了片刻,又是一个机灵急走过来。 顾相思都已经能想出来下一句被催着离开了。 却没想到是热情的,“林少,您来了,里面请,您的位子一直给您留着。” 林照辞随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却是自顾自的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顾相思没有立刻跟上去,偷偷拉了服务生的胳膊,声音灌蜜似的好听,“你们是没有看到阿黄吗?狗不让进来的,你一会儿可不要把它轰出去啊!” 服务生头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离他这么近,呼吸都要停止了。不过,他不敢有什么污秽的想法,守规矩的退了一步,恭敬又不失冷淡,“小姐,跟着林少爷走便是,我们不会赶小姐的狗出去。” 顾相思看了看前面不紧不慢走着的盆,又看看对她无形恭敬地服务生,明白的笑笑,唤了阿黄一声,跟了上去。 前面的林照辞似是还没发现已经落后的顾相思,只不过现下的步速确实比平常慢了很多。 察觉到身后的人又赶上来,又走快了一些。 越往里走,人越少,餐厅的尽头,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仍有一张用餐的桌子。 此处位置极好,临街道,一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隔了玻璃,也没了吵闹声。 两人坐下后,有一个不像服务生的人拿来了菜单,林照辞让顾相思点了几道,他自己只说了句还是“老样子”,那人便会意的下去了。 不多时,服务生将饭菜上来了。 顾相思点的不多,只三个,但服务生上了很多,由此看,林照辞的一句“老样子”是什么样的老样子。 劝的话,顾相思没说。 不适合。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是林照辞在问,顾相思答,答也是随意的很…… 关键是在问题上…… 但想想也知道,两个初见的陌生人有什么话说,用顾相思的一句话说,面前的人纯属是没话找话。什么年龄啊,在哪当尼姑啊,为什么想不开啊…… 林照辞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这氛围很尴尬,“咳”了一声,“我没有恶意,你不要怕……我只是想问问,你头上的簪子哪里来的。” 那个簪子是挺熟眼的,多年前他见过一次,记忆也忘的差不多了,不太确定是不是。 “我师兄送的。”顾相思吃饱了,放下了筷子,惬意的倚在椅子上,眉眼间都是舒适。 林照辞正在喝水,一向优雅的他愣是被惊了一个彻底,呛住了,顾相思看着他,有些不忍,好心的递了纸巾过去,“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我们那有很多和尚的,连吃饭睡觉都在一块……” “咳……” 若说刚刚林照辞还忍得辛苦,这下真是忍不住了,做了一个让顾相思闭嘴的动作,他怕她再说出什么惊着他的话,原谅他真要想歪了。 过了一两分钟,顾相思试探着问,“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照辞摇头, 对面的小姑娘干净的像天使,眼梢不经意的诱惑又像是祸乱人间的妖姬,真是矛盾的人。 然而接触到她眼底的淡然,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林照辞还想继续问,来了电话。 叫他回去的。 林照辞叫来之前拿菜单的那人,吩咐了一声,又问顾相思要电话号码,听到她说没有的时候,林照辞笑了笑。 站在他们身边还没走的人也是奇怪的看了顾相思一眼。 林照辞没要到顾相思的号码,也不生气,而是让人拿来了纸笔,快速的写了串数字,给了顾相思。 “有事,打我电话。” 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林照辞离开后,候在一旁的人眼见着顾相思随意的将纸条放在了一侧,极是不在乎。 “麻烦问一下,你们这有狗粮吗?” “……有……” 确实有,那位少爷带着人过来时,也有带着宠物狗,宠物猫过来的,自从第一次备下之后,也就一直没有断,都留着,现下听说顾相思要,立刻去拿。 顾相思又待了一会儿,让阿黄吃饱了,她则托着下巴看着对面不远处的商场,顾氏商场,她一会儿要去的地方。 那个人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许是听了林照辞走之前的吩咐,一直陪着顾相思。 不太热情也不太冷淡,分寸拿捏的恰好,熟练的模样倒像是经常做。 等了一会,阿黄吃饱了,顾相思从椅子上起来,敲了敲桌子,“走了,阿黄。” 那个人看了一眼桌子上靠近窗边的纸条,叠成了一团,隔着纸张,可以看见黑色的痕迹,却看不清具体的数字,想提醒顾相思,却看到她已经走远的身影。 背挺的直,挺瘦的一个姑娘,气质偏冷,顾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没有追上去。顾相思出了餐厅,没拐弯,直奔顾氏商场而去。 商场这会儿人很少,进了门,顾相思带着狗转了好几圈,发现一楼都是首饰化妆品,没有衣服。 古画般精致的眉眼皱了皱,打算上二楼。 电梯口处,站着两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孩,都挺年轻,似乎是因发生了什么事在争执。 顾相思无意参与,只是不得不打断两个人。 “两位让一让。” 她们两个正好挡住了电梯口,自然是没有完全挡住,一左一右,中间留了空余的空间,足够人通过,只不过顾相思觉得直接从中走过去有点不礼貌。 宋蔷才发现来了人。 这会中午,客人少,她自然是躲得清闲,却没想到聂然还管到她头上了。 两个人就是为此争执。 “中间那么大的空,你看不见?”宋蔷心情正不好,连带着对待顾相思也没有好脸色。 第二十一章南城名顾家 身为宋家的小姐,贵妇小姐她也不太能看在眼里,何况一个穿的寒碜,不知道从哪个尼姑庵里出来的尼姑婆子。 聂然对着顾相思歉意一笑,退了一步,让她进去,没想到耽搁了一会却是误了工作,实在不该,当即转身走了。 电梯合上之前,顾相思看到强势的那一个女孩拉着要走的那一个女孩,威胁,“聂然,得罪我,你也别想好过,这个商场是我爸做主,你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根本不算什么,实习证明你也别想要了,我看你回学校怎么交差……” 顾相思倚着墙,思考了一会儿,一向清浅的眉眼冷了几分。 顾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做主了? 看来老头子果真是老了,自家的东西都遭别人惦记了…… 电梯开,二楼到了。 阿黄先跑了出去,顾相思随后跟上。 入目的是裙装,色泽好看,款式也皆是新的,三三两两的大人带着自家的姑娘在挑裙子,导购员在她们身后跟着。 夏季到了,各大商场都已经挂上了当季新款,顾相思一路走来,看到了很多穿着短裙的女孩,梳着马尾,或披散着头发…… 看着挺……冷的 顾相思直接朝里侧走过去,合着眼挑。 最后拿了一个牛仔裤,一个长袖的纽扣一侧带刺绣的白色衬衫。 直接进了试衣间换上,拿袋子将来时穿的衣服装上。 先前守着一顾客的导购员送走了客人,便跟在顾相思身边,彼时顾相思刚从试衣间出来。 导购员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七分复古色牛仔裤下边是雪白的脚颈,上身搭配白色的衬衫,衬衫上领口处扣子并没有扣好,恰露出美丽的锁骨,一头黑发簪子固定,簪子垂落在一侧,不对称,但是好看。 姑娘清清淡淡,眉梢微红,五官精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在哪里结账?” 顾相思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哪里有柜台,只得开口问。 导购员一怔,手的动作比脑子快,指了一个方向,“那……那里……” 顾相思往前走了走,顺着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回过头道了一声,“谢谢。” “不谢……不谢……” ** 长宁街道。 顾相思从顾氏商场出来后,就沿着街道走,不同于别人专挑阴凉的或者有高大的建筑投影的地方走,她直接走在太阳直射下。 初夏的日光不比五六月,沐浴其中,尚能感觉到几分暖意,若是在阴凉处,那就是冷风阵阵,顾相思自然受不了。 她打小怕冷,体质一年四季都是凉的,这事她自己的医术诊断不出来什么问题,就连她师傅也没查出什么,只得随了去,平日里让自己多注意一些。 顾相思停在路口,等了没多久,招手拦了一辆车。 “师傅,去顾家。” “好嘞!” 南城顾家,人人皆知,那可是勋贵之家,用钱砸出来的名门,虽说根基浅,可架不住人家初来南城的声势大,钱多的就像是秋风过后的落叶一般。 虽说是钱堆出来的,可是顾家人所行皆是规矩事,顾老爷子更是不用说,一双眼睛时不时显露出上位者的锋芒,花甲银发,温和儒雅。 有人还听说,顾家的规矩比起南城那些祖上几代都是贵族的人家还要多。 南城林家的公子在饭桌上曾有一句戏言,南城顾家可与京城顾家相媲美,只规矩而已,当时在座的公子哥没有竟没有一句反对,皆是认可的点点头。 由此可见,南城顾家过去一定是大家。 司机偷偷的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 后座的年轻姑娘眉眼低低的垂着,看不清神情,手掌落在一条黄色毛的狗的头上,来回轻揉,伸开的手指纤细漂亮,掩映在黄色中,反衬的白的过分。 姿态随意,冷冷淡淡中还有一分玩世不恭的痞气和匪气。 痞? 司机脑海里出现这个字眼时也一愣。 痞子怎能和礼仪之家的顾家挂上钩? 也不知道这个姑娘和顾家有什么关系。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顾家门口。 下车后,顾相思关了车门,走两步又回头走到了车边,指微弯敲敲车窗玻璃。 司机不明所以,老实降了下来。 顾相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会儿,片刻后,挑眉,“大叔,我是顾相思!” 那司机憨厚一笑,顾相思?名字有些熟悉,不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见那姑娘入了顾家的门,他才离开。 ** 下午,血玫瑰大厅的严重氛围暗示着这里不多时前曾发生了一场缠斗。 站在这里的人不发一言,没人求饶,只是愿赌服输。 若是经常混迹于黑暗之中的人在此,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 李石,张沛,赵三娘等等哪一个不是在京城混的叮当响的人物,在那三大家族跟前也都是混过脸熟的人,近些年不知犯什么事,再没有出现过,如今竟然服气的跪在这! 脚步声在静的大厅里响起,众人抬头看过去。 看到傅凉时,心里的恐惧瞬时爬遍五脏六腑。 就是这个人,一个人对上数十人,手段之狠令人发指,那些个子弹打进胸膛都不带眨下眼的人愣是在他手下毫无还手之力。 白色衬衫随意挽起,衣服上洒落的血迹幻化成衣服上本来就有的装饰,不合时宜的让他多了一股古怪嗜血般的淡雅,如闲庭漫步般走在大厅里。 一双眸子微眯着,眼底染着血丝,身上藏着野性的狠和乖戾,如频临死亡般的孤狼般冷漠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氤氲着寒凉。 傅凉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前面,身后顾里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傅凉揉了揉眉,似乎是太久没睡的缘故,头疼。 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顾里有眼色的拿打火机给他点上。 薄雾缓缓升起,傅凉皱着的眉头舒了几分。 站着的人仍是站着,却不敢喊一声求饶。 哪怕他们曾叱咤风云,哪怕他们曾让无数人俯首称臣,可当那个慵懒的抽着烟的爷一个人踢碎了他们这些人的腿骨时,便给他们当头一棒。 这位爷,他们惹不起。 指间烟雾缭绕,傅凉半眯着眼,神情倦怠又懒散。 一根烟抽完,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 傅凉看了一眼顾里,又如来时一般离开。 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顾里留了下来,他也是眼底猩红,烦躁的松了松衣领,走到前面跪着的人面前,“主子耐心不好,没空应付你们,这次只是警告一番,希望你们能好好长个记性,还有……你们的腿一般人治不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意味悠长,像是在暗示什么。 “你们几个将他们送回去,” 顾里指了几个人。 “是。” “顾先生……” 闻言顾里止住了要走的步子,又走回了原处。 “我愿归顺血玫瑰。” “我也愿归顺。” 站在前面的两个人恭敬却不失气度,身为小家族的当家人拿得起却也放得下,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他们甘愿服输。况且,今天,他们算是见识了,这血玫瑰背后的主子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早早结交百利无害。 顾里打量了这两人。 李石,李家的人。 张沛,张家的人。 这两个人平时水火不容,京城地下的小势力两个人合一起倒是掌握了不少。 只不过这股势力,零零散散,没多少人看在眼里。 况且张家,李家暗地里做的生意,那都是暴利的买卖,没道理觊觎他们这一点药材,这一点顾里始终想不明白。 第二十三章爷孙相处中 李石是李岩一母同胞的哥哥,李家的家族在京城是能排着上号的,家里的继承之位两兄弟自然眼红,为此大打出手,李石更胜一筹,李岩因此来了血玫瑰。 宋天纯属和张沛有点私地下的交情。 明面上是他们这些人听了宋天和李岩的挑唆,联合其他的一些小家族为利暂时连起手来对付血玫瑰——这个在他们眼里毫无背景而且其背后的神秘主子又是一个有钱的大佬。 傅凉听说这一帮人来到血玫瑰时,脸上笑着,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 顾里其实有些害怕这样的主子。 他一直知道主子的身体里有一个暴虐的因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出现,怎么出现,他也不知道,医生让他注意一些主子的反表情,就是明明不高兴,却做出一些积极的表情的那种。 现在,就是了。 顾里欲言又止。 而傅凉动手了。 而动手的结果便是现在这样,这些人被踢碎了腿骨,在这里勉强站着一个时辰。 现在听到被直接送回去,没丢了命,长舒了一口气的大有人在,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当头的两个人竟起了归顺的念头。 本来今天就是为了捞一票,有了钱,过几天舒心日子,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个少年竟那么狠,眨眼间控制住了他们的人,如今连他们也折在这了。 其他人见风使舵的本事贼好。 也顺风似的同意归顺,哪怕捞不到半点油水。 他们本来就是跟着姓张的和姓李的过来壮大声势充人数的,换句话也可以说,他们是震慑于两家的势力被迫来的,如今当头的两家,张家和李家都同意归顺了,他们自然没有选择的余地。 顾里毫无惊讶,主子动手时掌握了分寸,要的也是这个结果。 血玫瑰内部的人怎么样都行,但它背后的靠山不能是傅家人,目标太大,找一些小家族正好。 不显眼,又能威慑一些其他找茬的。 对先前那些黑衣人改了吩咐,“找医生给他们看看。” 然后顾里便再无阻拦的离开了大厅。 ** 房间内,傅凉刚挂了自家老爷子的电话。 顾家的那个丫头回来了,老爷子想让他见见。 傅凉坐在沙发上,手指捏着一张照片,支着脑袋看,入目的就是那丫头眼角的魅惑,浑然天成,勾人的很,简直就是妖精。 本来他还对今晚地狱的拍卖会有几分兴趣,现下是一点也不想去了。 司夺悠着步子转进来了,看到人醒着,还盯着一张照片入了神,掺杂了几分不正经的开口,“哪来的妹子能让你动了凡心?” 在傅凉将照片收起来之前,司夺瞥了一眼,第一眼的感觉,就是那妞贼好看。 特别是一双眼睛,像是迷路的小白兔,迷离又可爱,太他妈干净了,看着特别想让人欺负。 “今晚的拍卖会我让其他人跟你去,你帮着点,将那批货带回来。” 傅凉拿起一个毯子,盖在身上,打算眯一会就去机场。 “别啊!”司夺踢了他一脚,“今晚有多少国色倾城的佳人想要一睹你的尊荣呢!你真不去?” 血玫瑰背后的主子一人对数人的赌约已经传开了,很多人对他好奇,听说他出席地狱的拍卖会,都在等着见人。 谁知道,现在这家伙说不去就不去。 傅凉裹紧了身上的毯子,翻了一身,往沙发里面一点,“别烦我!” 困倦带着鼻音的三个字。 似乎是几天没睡觉,一躺下便能入睡,又一脚被司夺踢醒,傅凉浑身都散发着别烦老子的气息。 司夺恨铁不成钢,却又只能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 走出了房间,正好在门口碰到顾里。 司夺啧了一声。 果然不愧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人,一个敢熬,另一个也敢跟,两个人硬生生三天没睡觉,铁打的人也不过如此! “你主子睡了。”司夺倚在门框,抬脚拦住了顾里,“他让你也去睡,晚上的拍卖会他也不去了,南城有他的心头好,他要去找人家。” ** 夜晚如期而至,丝丝凉风吹散了热气,顾相思被自家老爷子威胁着去外面走走时,有点不情不愿。 下午她到家时,老爷子并不在家,听管家说,她家老爷子找傅老爷子下棋去了。 傅老爷子是谁,顾相思没印象,回了房间好好睡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想起阿黄那条狗,顾相思一个机灵从床上跳起来,提上鞋就往外跑。 果然,客厅里顾老爷子正吩咐管家打发那条狗,阿黄也机灵,没人救它时,它老老实实趴在那,哪怕佣人的手都快落在它身上了,它也装可怜的不动。 见顾相思来了,趁佣人一个不注意,窜到了她的身后。 估计是怕极了,顾相思喊它出来它也不出来。 顾相思拍拍它的头,算作安慰,回头对老头子说,“爷爷,你这是要谋杀你亲孙女……的狗啊!” “臭丫头!说的那是什么话!”顾老爷子正在喝茶,闻言手腕上用了力,将还盛着半杯茶的茶杯隔空抛了过去。 顾相思转了一个圈,准确接住,恭恭敬敬的送到了老爷子手边,一脸讨好,“爷爷,我说真的,阿黄我真打算在家养几天,你可别给我发卖了。” 管家等在一旁笑着,喝茶弄出来的花样他也是见怪不怪,老爷子时不时都会试试相思小姐, 这些佣人没见过,却又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只能偷看。 顾老爷子笑骂了一句,接了茶喝了,对顾相思养狗这事不表态度,是以晚饭餐桌上顾相思也缠着他。 顾老爷子没办法,只得应了,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答应他三件事,顾相思抓耳挠腮,很想不答应,可是看看待在餐厅外面,到现在饭也没有吃的阿黄,心软了。 答应就答应呗! 她家老爷子难道还真能提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然而第一件事就让顾相思暗骂了一声艹。 老爷子想让她去湖边广场散步。 散个毛啊!她长这么大,正儿八经的去散步这样有情调的事勾不起她半分兴趣。 然而触及到摇尾巴的黄毛,她微不可听的“嗯”了一声。 白衬衫的袖子都快被她挽到胳膊弯处了,凌乱的衣衫彰显了她现在有多烦躁。 夜晚的湖边广场人不多,但毫无疑问,每一个都是身家不低的。 这边是南城的富贵区,寸土寸金的那种,同是一个阶级的人,见面都是认识,能说两句话,但也仅止于此。 而今晚的顾老爷子显然心情很好,乐呵呵的逢人介绍顾相思。 顾相思有礼有帽的该喊叔叔喊叔叔,该喊阿姨喊阿姨,人好看嘴也甜,哄的人开心的笑眯了眼,都夸顾老爷子有一个好孙女。 一些人走了,又会遇见一些人。 “顾老。” 迎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向顾老爷子打招呼,像是久坐高位行杀伐果断之事,身上透出些威严的气息,面对顾老爷子的时候倒是有些无形的恭敬。 “正江也出来了。”顾老爷子显然是认识这人,还挺熟稔。 “丫头过来,这是你林叔叔。快过来打招呼。” 还在逗狗的顾相思听话的走过来,乖乖巧巧的喊了一声“林叔叔”。 林正江一直知道顾老爷子有一个孙女,在清源寺做俗家弟子,今天是第一次见到。 浸染官场多年,任何情绪早已学会了不外露,可见到那小姑娘头上的簪子时,林正江脸上还是快速的闪过一抹惊诧。 第二十四章马路遇惊险 顾相思喊了人,又去和狗玩,顾老爷子也在看别的地方,一时间倒也没发现林正江的不正常。 林正江和顾老爷子说了两句客套话,先走了。 顾老爷子迎面又见了傅老爷子,两个人经常在一块,熟悉程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现在两个人的关系还隐隐有更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孙子辈结亲。 可不就是关系更近了! 顾老爷子拉着顾相思认人,直接傅爷爷都不让喊了,干脆喊爷爷。 林照辞跟着家里的老子出来的,可他一出现,就被各路美女缠住了,好话承诺说了一大堆,才把人劝走,回去找林正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朝他走过来了,林照辞朝他身后瞥了一眼,发现了一个酷似今天那个小尼姑的身影,想想又摇摇头。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被猜测一番身份的顾相思正嘴甜的喊傅老爷子爷爷呢! 傅老爷子一眼就瞧上眼前这个丫头了。 水灵水灵的,怪不得能让那个臭小子喜欢。 这不刚打了电话,在机场等飞机。 哪一次出差不是要他三催四请才能回来,这次效率这么高,还真是头一次。 只是这丫头好像很喜欢狗! 傅老爷子看着小丫头乖巧喊了人之后,便一直在和一只很眼熟的狗玩。 喜欢狗好啊!他家小孙子也是喜欢狗,两个人正好有共同话题,看看吧,连一个喜好都那么一样,这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傅老爷子完全忘记了他过去是怎么不喜欢狗的。 甚至一点也不觉得脸被打的疼,而且还是他亲自打的那种。 信奉感情是培养出来的真理,傅老爷子将顾老爷子拉到一边商量主意。 “我前两天说凉儿出差不在南城,这两天我寻思着想将那件事缓缓的。” 那件事是什么事,顾老爷子知道。 就是将顾相思送去傅家。 “可两个人的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今天丫头刚回来,他明天就回来,你说这事巧不巧?” 傅老爷子完全忘了人为的因素,他迫不及待地想让两个人见面,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我想让丫头明天早上去机场接他,你说这个主意怎么样?” 顾老爷子二话不说,撂了两个字,“可行。” 回到顾家后,顾相思一听这事,炸了。 什么! 要她去接人!!!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回顾家的第二天还不能好好的睡个好觉,顾相思一生气,直接将顾老爷子关在了门外,门摔得震天响。 最后顾老爷子直接说了这是第二件事。 顾相思咬咬牙,答应! *** 兴许是生物钟还没调,顾相思睡前想的第二天起床去接机肯定睡过的事没出现,天还不亮她就醒了。 下床,踢着鞋,摸到了试衣间。 眼花缭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规规矩矩的挂好,五颜六色,什么样的都有,样式比她昨天在顾氏商场看得还多。 说实话,拉开衣柜,入目而来的不是单调的不起半点波澜的颜色,而是这么热烈,她还有点不适应。 习惯了朴素的禅衣,她都快忘了她其实也是红尘中人。 山外的世界事挺多,顾相思莫名的有点烦。 伸伸手臂,舒展了一下身体,顾相思扫了一眼,挑了一件淡蓝色的上衣,搭配同色系的裤子,选了一双白鞋。 都是她的尺寸,衣服上身,青春又朝气,果然合适,不仅大小,其他的方方面面都舒服,哪怕她是随意搭配的。 淡蓝色看着就让人舒服,那种午后日出天上最纯净的一种,蓝里夹杂着淡淡的白,淡化了蓝的颜色,却又多了几分干净,白,本就是干净的颜色。 她发现了,衣服的颜色虽说是多样,可一种色系的还是明显偏多。 淡蓝色。 顾相思暗叹了一声,果然跟在老爷子身边的人都有两把刷子。 顾道算一个,昨天被管家带过来的女人算一个。 那女人四五十岁,保养的挺好,穿着时尚,一身商场女强人的打扮,听管家说,她是设计界的老大姐,效力于顾氏,是公司里的一把手。 顾相思听后“啧”了一声。 牛逼哄哄的人物被她家老爷子特地派过来就为了看她一眼,然后给她选衣服? 她觉得自己挺混蛋的,有让老爷子学着寒他手底下的人的心的本事。 全都他妈的大材小用! 顾相思没和她打招呼,说起来她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选衣服这事还是后来衣服送来后,管家告诉她的。 现在想想,那女人可不就是眼睛毒。 瞥了一眼,就能里里外外将她猜了三分透。 顾相思摇摇头,拍拍脸,又暗使了一点劲掐了一下胳膊上的肉,早醒是早醒了,可现在有点要打瞌睡的趋势。 那怎么能行? 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刷牙洗脸,最后就是散落的头发,黑又长,顾相思也没整其他的发型,还是拿个簪子挽起来。 干净又利落。 完事! 顾相思打了一个响指。 现在是六点半,到飞机降落的时间八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早餐,一个小时的路程到机场,顾相思在心里算的清清楚楚。 时间上,她从不含糊。 可顾相思忘了一种耽搁时间的方法,它叫意外。 ** 吃饭时,所在的小馆被一帮混混毫不留情的砸成了稀巴碎,店主夫妻是个老实人,眼看着客人四处惊逃没给饭钱也无可奈何。 今天的开张注定是赔。 桌椅坏了,人也散了,那位店主夫妻俩一双眼都红了。 那是顾相思第一次接触到另一个阶级的生活。 天不亮时的忙忙碌碌,几个小时,如今五分钟不到,一切都破灭。 混混骂骂嚷嚷的走了,走的奇怪,正如他们来的时候一样奇怪。 这种想法没多久就被证实。 车停在路边,她穿过马路时,走到马路中央,两个急速飞过来的摩托车朝着她撞,似是有预谋一般,两辆摩托车在距离她的不远处一直试图把她夹在中间,估计是想借着带风的速度把她带倒,当然,之后再来个碾压什么的也行。 所以,这帮人是冲她来的。 顾相思手抄着兜,很无所谓的站在那,看着距离她不足一百米的摩托,躲也不躲,一双漂亮的眸子出奇的冷静,杏眼的轮廓也带了几分淡漠。 她这副模样倒是将那两个开摩托车的人吓住了。 怕死的,哭着跪着求生的人多了去,不怕死的倒是没有见过。 不过,管她怕不怕,今天的她势必不能好好的走了。 顾相思心里计算着速度,在两辆摩托车距离她五米的时候,她动了。 听说人的反应时间最快为0.2秒左右,一般来说,经过训练的人应该也不会低于0.1秒 二十米每秒的速度,0.2秒摩托车能跑四米,而对于一般人,早在一秒前就反应不过来了。 换言之,顾相思在距离摩托车十米二十米的地方开始移动,只要她动作够快,开摩托车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加速减速转向都不可能,反正脑子是转不过来了。 冲向摩托车的那一刻,一直面无表情的顾相思脸上划过轻嘲。 但凡车速能快个一倍,她今天能半条命交代这,可惜,他们弄不到那样的摩托车,只能白白给她送打手。 顾相思脚下借力,快速跃起,脚背直接踩过那两个人的背,用力一蹬,落地时又为了躲一货车,身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胳膊磨破了皮,有血出来了。 第二十五章店前修桌椅 本来平行向前行的摩托,因为顾相思踩人时,同时往中间的用力,摩托撞到了一块,两个同样急速的摩托相碰时减了许多速度,摔倒在地的时候。 顾相思恰抬起平静的眸子抬头看过去。 货车堪堪停住,停下又开起,也幸亏停了,不然以大货车的吨量,那两个人没有逃生的余地。 没了货车挡视线,顾相思才看到马路另一边的情况。 摩托车没有太大的损坏,两个带着头盔的人胳膊估计是在地上拖出来了不轻的伤,除此之外,应该也没有大伤了,她猜测。 因为那两个人慌忙的扶起摩托车,还能好模好样的开走了。 逃逃窜窜像是见鬼了似的。 顾相思倚在车身上,她在思索。 闲情逸致的晃悠着腿,双手环胸,受伤的胳膊露在外面,衣服都烂了,磨破了的布条子还不知情的垂下来。 风一来,它被吹起,转了几圈,有半面,染了血迹。 顾相思想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 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手机是新的,页面里面除了它自带的软件之外什么也没有,打开通讯录,里面有唯一的一个联系人,傅凉,还是昨天老爷子看着她存进去的。 傅凉,傅是姓,凉是名,以凉为名,总感觉这个人的性子也不太可能多热情。 顾相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电话。 那头没费时间,直接接了。 “喂?” 清清凉凉略带一些沙哑的的男声传过来,背景音还有点嘈杂,顾相思怔了一下,这个调调有点熟悉。 其实一个字眼也真的听不出什么,况且这人还嗓音沙哑,带着鼻音,像是困倦不堪后刚睡醒那会儿的低沉。 顾相思一瞬间恍惚片刻后又恢复了正常,甩甩脑袋,步入正题。 “傅凉?” 那头默了半晌,“嗯”了一个字。 少言寡语的,顾相思寻思着应该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 “是这样的,我这边去机场的路上有一点事耽搁了,你看能不能找一个别的朋友接一下你?” 问这话时,顾相思也没想过他会不同意,毕竟堂堂傅家的公子,没道理会没人来接他。 那头又是很久没说话,久到顾相思以为他都要将手机挂了,拿手机离开耳朵,屏幕亮了起来,看到还在显示通话中。 没挂啊! 顾相思又将手机放到耳边,那边清晰的传过来三个字,“知道了。”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通话结束。 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虽说过程有点曲折,但好歹答案和预期的一模一样。 收了手机,插进兜里,顾相思望了一眼马路对面。 那是一条小吃食街,早上卖早餐的很多,都在门口摆了摊,人来人往,颇是热闹。独那一家被混混砸的门口冷清。 顾相思觉得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却又记挂着另一件事。 这条街道和顾氏商场所在的长宁街道,距离很近,不过,招待的客人的身份却是天差地别,如果说,长宁街道招待的多是南城食物链顶端的人物,而这条街道大多数是普通的工薪阶层。 因有些吃食确实味道独特,偶尔也有人专门来吃,就比如她。 多年离开南城,最怀念的还是那个地道的口味,所以想也没想,从家里出来后,她就直接开车来了这条街。 她的决定是临时而又突然,而今天这场阴谋像是谋划已久,倒像是在等着她似的。 这条马路过的车少,顾相思径直横穿走了过去。来到了那家小店。 小店不大,两间门面房合在一起,三层高,夫妻俩开的店,没请别人,早上卖一些粥,包子,油条之类,中午晚上顾相思没有了解过,她来的次数不多,来的时候也只有早晨来,只喝一碗皮蛋瘦肉粥。 平时早上来这里喝粥的人很多,现下却显孤零零的。 顾相思走过去的时候,小店面前的这一块地已经被扫干净了,女主人正在收拾残羹剩饭,男主人正在修理桌椅。 桌椅都是木制的,有新有旧,被踢零散的都是一些旧的,本就是年代的产物,一经巨大的外力断胳膊断腿的常见,约莫有六七张损坏了。 那位男主人五六十岁的样子,脸上沟壑纵横,面善,只是手下的动作却不熟练,可以看出,他不擅长木工活。 顾相思走过去搭把手,“大叔,我帮你修吧!” 江云周将桌面平躺放在地面上,正从地上捡起来一个桌子腿,研究着如何固定到桌面上,一个阴影过来,随即声音响起。 “小姑娘,是你啊!”江云周对顾相思印象很深,很个性的一个小姑娘,“不好意思啊,遇到了一点事,害你早饭也没吃,你现在还饿不饿?我再给你盛碗粥吧。” “不用了,大叔。” 顾相思蹲了下来。 “大叔,我小时候和师傅学过一点木工,可以帮你修这个。” “那怎么成!”江云周想也没想拒绝,小姑娘干干净净的,哪能让人家碰这些,瞥到顾相思还在流血的胳膊时,担忧之色明显。 “你这胳膊是不是刚才碰着了?快快快,坐下,拿药我给你包扎一下。” “这个我自己可以的大叔。” 顾相思直接用力撕了袖子上的一块布,三下五除二便绑好了,不是细致处理,却能止住血。 处理完胳膊上的伤后,顾相思也不管江云周同意不同意了,直接上手帮他修理,动作之快,等到他想去阻止的时候,顾相思已经上手了。 江云周只能无奈笑笑,眼里都是惊讶。 这小姑娘真能耐! 顾相思修理,江云周便在一旁协助,两个人配合的好。 江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自己的爸爸仔细看着一个小姑娘修理桌子,偶尔搭把手。 来到店里,妈妈陈兰已经收拾好了。 “妈,到底怎么回事?” 江暖在电话里听到店里出事以后,心下焦急,一刻也没耽误的赶来了。 陈兰叹气,“妈也不知道,一帮人过来,话也没说一句,说砸就砸了。” “妈,你认识不认识那帮人?” “认识……倒是没有。”陈兰仔细想的想,“有一个人好像是那天和你发生口角的人,当时他们一大帮人,妈也没看太清。” 江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寒。 “好了,大叔,全都修好了。”顾相思拍拍手。 江云周看着修好的五六张桌子,比之前还要牢固,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感谢顾相思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 “爸,这位是?”江暖闻声走到两人身边。 陈兰也走过来了。 “诶……是你啊!”顾相思一抬头就看到了江暖,她标志性的白,好认,而且顾相思的记忆也很好。 江暖短时间倒是没认出来,看到她头上的簪子,脑子一下子清楚了。 以簪子做发饰的人不多,而江暖见到的更少,是以她记忆犹深。 算是救了她一次的那个姑娘。 “是你啊,上次的事还没感谢你。” “不用,不用。” 当时,江暖不情愿,认为被救下了,所以感激,顾相思认为在被欺负,所以她接受感谢,合情合理,一点也没有错。 江云周惊讶,“暖暖,你们认识?” “是啊,大叔,我们昨天偶尔碰到一次。” 详细的事,顾相思也没具体说,一笔带过。 第二十六章凉亭再相见 几个人又随口聊了几句,最终因顾相思接到的一个电话而对话终止。 走之前顾相思和江暖两个人互换了号码,然后三人将顾相思送到路边。 热情又暖心。 ** 顾相思接到的电话是顾老爷子打来的。 知道了她没去接人的事,打过来问情况的。 也不知道老爷子的消息怎么来的那么快,现在也才九点多一点而已,八点的飞机,一个小时到傅家,这么算,估计傅凉也该是刚到家而已。 想想原因也只有一个了,这两家的老爷子经常在一块,说不定她爷爷已经和人傅凉见上面了。 顾相思回到顾家的时候,老爷子还没回来,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去了傅家。 趁着这个时间,她换了身衣服,长袖遮住了胳膊上的布条,将袖子挽起来,翻出来医药箱,想再处理一下伤口。 楼下车子的声音响起。 老爷子回来了。 顾相思也顾不得收拾了,赶紧收起了医药箱,放下袖子。 老爷子看不得她受伤。 前些年因为她要完成师傅布置的一项任务,划伤了胳膊,老爷子还生着病却仍坚持上了清源寺,吃睡不好,却盯着她一直到伤完全好了。 自那以后,她再不敢让自己受伤。 伤了,便藏着。 索性后来她在寺里受的伤少了,真是伤了,她也拦着老和尚,不让他说,这样的事后来再没发生过一次。 这次也不应该例外。 ** 楼下客厅。 佣人给老爷子上了一杯茶正准备离去,见到顾相思下来,恭敬地喊了声“小姐”。 顾相思笑着点头,坐在了顾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 佣人随后离开。 “今天怎么回事?” 老爷子心平气和的好好问。 顾相思也好好答。 “有点私事处理了一下,就耽搁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我过不去就没有去接。” “不过,爷爷,我有打电话向他道歉。”顾相思两只大眼睛眨了两下,解释的样子极是无辜。 顾老爷子,“……” 合着没去接人,还没错? “小思啊,答应别人的事,你自己没做到是不是你的错?” 顾相思觉得自己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好孩子,今天言而无信着实愧疚,所以老爷子的话她认同的点点头。 “那今天午饭后跟着我去一趟傅家。当面和人道个歉?” 顾老爷子喝着茶,像是不经意的提出这个他和傅老爷商量许久的计划。 “去呗!” 顾相思也想见见那个让她有摸不着的熟悉的人,她从来都没有对人的那种感觉,傅家傅凉真是令人好奇。 顾老爷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咳”了一声,赶紧让管家吩咐人备饭。 11点吃的午饭,又过半个小时俩人就来到了傅家。 佣人领着顾相思去找傅凉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圈套,两家老爷子联合手布下的,之前顾相思一直没有往这方面想,真的,哪会想到呢! 可现在不到12点,有顾家一家用过了午饭纯属稀奇,所谓怪事不成双,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傅家也用过了,而且见他们登门一点也不惊讶? 事事透着诡异,顾相思挠了挠下巴,表示好奇。 “哎!小姐姐,你们老爷子都这么早用午饭的吗?”还吃完午饭就出去? 顾老爷子将顾相思送到傅家,就和傅老爷子结伴出去了。 “回相思小姐,也就是今天而已,今天小少爷刚回来,老爷子怕小少爷饿着,就吩咐厨房早做一会。”佣人斟酌着用词回答。 “那……”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熟悉的声音…… 耳边响起一串声音……希望顾小姐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还能像今天这么活泼! 这不是师傅的私生子? 顾相思猛地抬头。 佣人已经退下去,她被带着到了一处凉亭处,绿藤缠绕,遮住有点热的日光,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顾相思直接从一边翻进了凉亭,胳膊撑着放在石桌上,面对着面盯着傅凉,距离不过拳头之距,歪头看了一会坐下,拿了他面前刚倒好的一杯茶喝了,放下茶杯,逼问,“我师傅是你什么人?” 顾相思现在直觉她之前的猜测是错误的,性格,年龄都有点不太对的上。 傅凉从顾相思进来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看她翻栏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直到她理所当然的拿了他的杯子,终于笑了,“他是我二叔。” 哦……怪不得呢!长相有几分相似。 顾相思换了位置,移到了傅凉身边,撑着脑袋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你二叔为什么要想不开出家?” “想知道?” 傅凉看了她一眼,拿回了对面的杯子,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顾相思“嗯”了一声。 能不好奇吗?她师傅简直就是一个传奇,刀枪药医无一不精,琴棋书画也样样拿的出来,这哪是一个和尚?明明是一个名门里培养出来的尊贵公子啊! 这样一个惊才艳艳的人物,往哪走不是路,偏偏自己走到了最窄的一条路,佛灯古刹,断情绝欲,冷冷清清一辈子。 “家族秘辛不传外人。”傅凉品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 “家族秘辛?”顾相思觉得一下子自己穿去了好几百年前,“这什么年代了,还有家族秘辛这词?” “没办法,老爷子坚持,作为子辈,当然要遵守。” 顾相思依旧单臂托着脑袋,脸上的神情明显不信,“啧”了一声,“你这样也不像是怕傅爷爷的人。” 傅凉轻笑,眸子锁定了某个浑身软的像是没骨头的小姑娘,“我这样的人?” “说说看,我是什么样的人。” 顾相思想了一会说,“行为随和,本来我觉得你这人太严谨,现在看来,是我太片面了,也不太严谨。挺好相处的。” 傅凉眸子染了笑意,慢慢变深。 行为随和? 是从她刚刚拿了他的杯子喝茶,他也没有阻止这件事看出来的吗? 也不想想,有谁敢从他手下夺杯子? 第二十七章相处好时光 午时的温度明显高了点,但凉亭里的人感觉不到丝毫热意,垂落下来的藤蔓随风飘荡,投射在地上的暗影忽明忽暗。 傅凉听了没说话。 顾相思继续想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眼前人。 词没想出来她感觉坐着不舒服,就从石椅上起来,走到凉亭最边上的坐台上,坐下后,将两条腿也翘了上去,然后半曲着腿,胳膊搭在一边,姿势散漫里又透着乖巧。 很矛盾。 傅凉早知道顾相思不是个太老实的人,为了方便听她讲话,他也转过去了,修长的双腿交叠,半眯着眸子,是高冷又禁欲的味道。 “凉爷?”顾相思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嗯?” “对啊,我昨天听他们喊你凉爷来着。”顾相思一拍脑袋,头转向傅凉,“昨天,我在长宁街道,听到有人喊你称呼你凉爷,昨天我没太在意,今天一想倒是有意思,傅凉,南城的人谈起你都称爷,傅爷爷你还怕吗?看着老人家挺好相处的。”比她爷爷还要友爱呢! “在外面不论如何作,回到家里,面对老爷子也是怵。”傅凉说的面不改色。 “这样啊。”顾相思有些失望,毕竟她还挺想知道师傅的往事呢。 女孩儿失望的神色很明显,傅凉看在眼里,有点烦躁,从口袋里摸出来的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打着,又松了手,火焰时不时的出现,像他现在的情绪,冷静与烦躁交替出现。 “公司里为拓展员工的技能,准备了一个野地求生比赛,第一名的那一组可以向老爷子提一个要求,你有兴趣吗?” 沉默了半晌,顾相思听了傅凉这样说,男人声音低哑,也有磁性。 “有有有,太有了!”顾相思又凑到了傅凉跟前,看着他玩打火机,满是新奇。 淡淡的体香传过来时,傅凉笑了一声。 垂眼看小姑娘有兴趣的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他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喜欢?” 顾相思摇摇头,“不是,就是有点好奇,我之前都是在清源寺生活你知道吧,那是个古寺,古到现在寺里几乎不通电,房间里的照亮还是用蜡烛,电话之类的通讯工具除非有紧急情况基本也不用,所以总结起来那里的生活方式还是很古朴的,没有见过打火机的存在。” “不过,你为什么随身带着打火机啊?” 方方块块的一个,通体黑色,中心晕开了红色,开盖后发出如水晶般“叮”声,露出了镀金的亮色。 顾相思在等着回话,眼睛则落在傅凉手里的方块上,一秒的瞬间,她的耳边,有一股热气。 傅凉起身,弯腰靠近了顾相思,单手支着桌子,将她锁在狭小的空间,他一双黑眸亮的有光,喉结微动,吹了吹顾相思的耳朵,“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什么味道?” 顾相思没觉得现在的姿势尴尬,反而听话的用鼻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她突然明白了,惊讶道,“傅凉,你竟然吸烟!” 傅凉不动声色地收了胳膊,又坐了回去。 小姑娘脸不红心不跳,倒是被惊讶得眼睛瞪的老大。 果然,这小丫头在情事上真单纯的如一张白纸一样,在清源寺里天天和那帮和尚混到一块,毫无男女之防,什么时候被吃了都不知道。 真是令人头疼。 “吸烟很令人惊讶吗?”傅凉将打火机撂到了桌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顾相思大眼睛眨了眨,“也不是……太惊讶,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傅凉瞥了她一眼,手指扣在桌面了一搭一搭,“几年前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时候为了保持清醒就吸了,出来后烟瘾也戒了,就是熬夜头疼的时候偶尔吸。” “哦……”顾相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暗无天日,不过到底也没问。 外头几个丫鬟成群的拿着衣服往一个方向走,还有管家样的人在指导佣人搬东西,阵势很大。 顾相思好奇,歪头问,“外面干什么呢?” “哦……”傅凉说,“顾爷爷和我爷爷两个人要离开南城一段时间,顾爷爷不放心你,让你在傅家住下,平时我们也可以互相照顾。” 其实傅凉也知道,以顾相思能自己独立在清源寺生活那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她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也能过活的很好,但没由来的,家里老爷子提的时候,他没头没脑的答应了。 以至于他现在还得让小姑娘答应。 她似乎是坐累了,骨头软的立不起来了,胳膊曲着平放在桌子上,脑袋垫在上面,眼睛往外看,傅凉垂眸,正看到她小梳子一般密的长睫毛,每次眨动都像是扫在他的心坎儿上,挠人又勾人。 顾相思趴了一会儿,嘟囔着,“住在傅家也不是不可以。” “那怎么样可以?”傅凉淡淡的问。 “就……就是,我有一个黄毛狗,它暂时叫阿黄,跟着我从清源寺回来的,我能不能也把它接过来啊?” 黄毛狗? 从清源寺回来? “你养的?”傅凉低头问。 顾相思支起了脑袋,摇头,“不是,是……”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你去清源寺的那天晚上,我在寺门口见到的,大黑夜,它无家可归,怪可怜的,我就养了。” 傅凉似乎笑了一声,很淡,揉揉顾相思的脑袋,嗓音低沉,“乖姑娘!” “你把它也接过来吧,回到这里,它估计……也很高兴。” “好的。”顾相思眼里闪过烟火般的光。 ** 顾相思打量了这间房间。 木制枣红色的地板铺着棕灰色的地毯,浅蓝色墙面上挂着几副画,兰花摆在桌面上,一股清淡的香气散在空气中。 整体风格清淡又雅致。 两个人讨论了阿黄的去处后,傅凉就拉她来了这间房间,留她自己一个人在这看,傅凉好像有其他的事没进来。 顾相思转了几圈,衣柜那里也去看了,衣服多的吓人。 第二十八章剪袖治伤口 顾相思参观房间的时间后傅凉就敲门进来了,跟着他坐下,看到他拿的一个医药箱样的东西时,稍不可见的微愣了一会。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猜出来她受伤的事。 傅凉打开医药箱,拿了消毒水和无菌棉签,沾湿棉签的时候出了声。 “把胳膊伸出来。” 看来是看出来了哦! 顾相思将受伤的胳膊摊到傅凉面前,另一只手在往上弄袖子,但因为这个袖子的手腕处就有点细,她又一只手,弄了几次也没弄好。 动作间顾相思感觉到手腕那处一片凉意,抬眼一看,原来是傅凉放下了棉签,手捏着袖口,皱着眉头在考虑如何处理。 傅凉又从医药箱拿出了一个东西,是剪纱布的小剪子。 “喂!你不会要用这个将我的袖子剪了吧?”顾相思微抬下巴问。 “不然呢?”傅凉反问。 顾相思莫名的被噎了一句,也不反抗的任由他将袖子剪到胳膊肘处。 伤口主要伤到了前臂后群和内侧群,除了上午她撕了衣服袖子包扎一下再没做任何处理,眼下布条上已经染满了红色,剪下来的袖子上也沾染了血迹,顾相思之前没发现,现在也终于明白傅凉是怎么发现她受伤的事了。 傅凉解掉缠了半圈不能算纱布的布,露出了有点血肉模糊的手臂,因为是大面积的,捂了半天伤口处已经有些发白,是往坏处发展,傅凉目光沉了沉,盯着顾相思,“不敢让顾爷爷知道受伤就自己好好处理,像这样不当一回事你他妈胳膊是不想要了是吗?” 顾相思有些愣,半天找不着自己的声音,“……也没严重到那种地步吧。”好歹她也是会医术的,就目前这伤口虽说是严重了,但也没到截肢的地步…… “顶嘴?”傅凉眯起了眼睛。 “……不敢” 明明这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顾相思却一点也不敢和他对视,眼睛四下飘,就是不往中间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没骨气,反正她是怕了傅凉了,严肃起来,她爷爷和师傅加起来都抵不过让她害怕的程度。 这都是什么事啊? 傅凉见她听话,脸色倒是比之前好一点。 顾相思曲起胳膊,傅凉拿棉签沾着消毒水一点一点擦拭,顾相思疼的想收回胳膊,却被男人一把拽住。 “学那么年医,我以为您都快将自己学的刀枪不入了呢,还知道疼?”赤裸裸的讽刺。 顾相思眨眨眼,“……” 没反驳。 傅凉寒着脸,手上的动作倒是轻了几分。 给伤口消了毒,又用生理盐水除去消毒液,再用棉签擦拭掉水分,最后用无菌纱布裹了几圈用胶布固定。 顾相思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胳膊有一瞬间怀疑傅凉是故意的,可看看人家忙前又忙后,她又感觉心虚。 傅凉给顾相思处理好伤口,便赶着她去换一身衣服,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出了房门。 今天的温度有点高,顾相思选了一个宽松的短袖长裙,又搭了一个披肩。 披肩正好,可暖可凉,又不会因为穿长袖碰到了伤口。 换好衣服后,顾相思出了房门,二楼的走廊有三三两两的佣人走过,见到她都停下微微施礼,似是不惊讶她的到来。 顾相思逮住人问了一句,“你们小少爷呢?” “回相思小姐,小少爷刚刚出去往草莓地那边去了。” 草莓地在哪,顾相思也不知道,但别墅来来往往这么多佣人,她抓住一个问问就是了,所以道了一声谢就下楼走了。 走廊上两个女佣做着伴拿着东西往顾相思的房间里走,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见到了顾相思。 其中一个女佣人手里拿着一个刚插好花的瓶子,望着顾相思下楼的背影,一时看呆了,喃喃道,“这就是相思小姐啊!真漂亮呀!” 和她走在一起的女佣笑着搭话,“你看你那样,看少爷走神也就罢了,怎么看相思小姐也你入迷了呢,你还记不记得你也是女人啊。” 拿花瓶的女孩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羞红,抹不开面子用肩膀撞了一些身边的人,愤愤道,“是女人怎么就不能看女人入迷了,相思小姐人美心善,貌美如花,我心甘情愿被相思小姐吸引,不行吗?” “是是是!相思小姐气质也好,人也有礼貌,比南城的万万千女子都要好!”女佣虽是无奈的语气但也是打从心底真这么认为,“好了,我们快些去布置吧,听管家说,相思小姐房间的装饰小少爷极为上心,这可是小少爷头一次吩咐话,可不能马虎了去。” 两人神情认真,拿着东西进了顾相思出来的那一间房间。 顾相思晃悠到了楼下,傅家的管家在客厅里正吩咐人佣人做事,见到她下来,忙迎了上去。 “嗨!云叔,草莓地在哪?” 傅家的管家是个慈祥的老人,傅凉介绍的时候告诉她以后和他一样称呼管家为云叔即可。 顾相思随遇而安,是个好性子,当即就乖巧的喊了一声,现在是越喊越熟悉。 云叔“哎”了一声,“沿着院子里这条主路一直走到第二个拐角那里就能看到了,那有几个棚子,有一个就是种了草莓。” 云叔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声,“棚子里面温度高,小少爷刚进去,小姐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等,小少爷一准儿让您尝个鲜。” 顾相思心里好笑,一点也不拿她当外人啊。 “好的,云叔,我先去找他了。” “快去吧!” 云叔也知道顾相思从小在傅家二爷身边,在清源寺长大,天性单纯又不喜欢拘束,就没让佣人带着她去。 左右都是在傅家,一路上直接让佣人带她过去比不过她走走玩玩来的好,小少爷也是这么个意思,早就留下了话,不用佣人带她,让她自己摸着来。 下了台阶,从一个铺石小路过去就走上了云叔说的院子里的主路。 主路干净无尘,想找一个踢着玩的瓦片石子都找不到,顾相思的路走的晃晃悠悠,无聊的从路边摘一个草拿在手里。 第二十九章大棚摘草莓 无聊是无聊,但这挡不住顾相思愉悦的心情,懒洋洋的日光愈发温柔,照的人儿浑身无力,软软的。 下午两三点,太阳往西逼近。 主路的方向是南北方向,到第二个拐角处是十字路口,顾相思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左边看到了云叔说的大棚。 又走了一会,果然看到了一处种草莓的棚子。 棚子有一人多高,却是像傅凉那样的身高的,若是顾相思进去,在里面跳起来都没有问题。 顾相思四周看了看,这边一个佣人也没有,棚子里面傅凉背对着她,正在拿着一个小篮子弯腰摘草莓。离的远,似是也没发现她过来。 一片绿色中点缀着点点红色,一种诱人的香气钻进了顾相思的鼻子,引诱着她再也等不及,直接脱了鞋子,沿着中间的窄空地走了进去。 恰好裙子是及膝偏下一点,毛茸茸的薄软披肩搭在肩上,从背后绕过胳膊一直到膝盖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衣服碍事的问题。 离得近了,顾相思又走快了一些,朝前面的人扑了上去,“傅凉!傅凉!” 欢快的语调从身后传来时,叽叽喳喳的像小鸟一样。 “云叔没告诉你我的话,还是你没听话?” “那个……我忘了嘛!” 傅凉没用手,而是伸开了胳膊接住了顾相思扑过来的身体。 然后让她站正。 垂眸察看了一眼她的胳膊,发现无事,才将注意力放在她换的这一身衣服上。 单露肩的裙子外面裹上披肩,配上一个簪子固定的头发,有一种古典的柔美,再加上她从小长在传承几百年且极具灵性的古寺——清源寺,当真将她养的举手投足都是诗情画意,盈盈巧笑带着吴侬软语。 偏偏她模样生的好看,一双眼睛尾稍扬起尽是诱惑,像个小猫一样挠着他,看着就想让人欺负。 小姑娘性子又是不老实的,有点毛手毛脚,点火而不自知。 “这里温度太高,你先到外面等我。” 傅凉手上是脏的,没用手碰她。 “要不我帮你摘吧!”顾相思有点跃跃欲试。 在清源寺,每到桃子成熟的时候,她都会和师兄一起去摘桃,比起别人摘好的,她更喜欢自己动手摘。 傅凉已经拿起了篮子,又摘了几个放进去,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而是问,“你弯腰的时候能保证衣服不落到地上吗?” 顾相思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只能放弃,但不摘她也不想走,“那我能不能待在这儿,在外面我一个人好无聊啊,况且,我本就是湿寒体质,畏寒喜暖,在这里,我并不觉得热,反倒是你应该很热吧!” “我没事,你愿意待在这就待在这吧。” 见顾相思真没有不舒服,傅凉也随了她去,后面跟着一个人,倒也是一种乐趣。 傅凉走到哪,顾相思跟到哪。 最后跟着他回了别墅。 到了别墅,顾相思自告奋勇承担起了洗草莓的任务。 傅凉今天没去公司,而这几天他离开南城早已堆积了不少事情,虽说这些事情可以等他明天去公司再处理,可有些事却是真的没法拖了。 所以王倦就拿着文件找来了傅家。 结果被管家告知,凉总去摘草莓了! 天知道他听到这话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晴天霹雳,打死他吧,他家凉总,撇了上亿的项目不管,就为了摘草莓!!! 直到他现在坐着和凉总汇报着事情还想着摘草莓的时,以及……他在凉总身边看到了一个女孩…… 过硬的临危不乱的能力勉强能让他当作若无其事的汇报工作,可当那个女孩端着果盘出来问他家凉总要不要吃草莓时,他真的崩了。 平静行驶在大海里的小船头一次遇到了暴风雨加上巨浪,就问你能不能不翻船。 王倦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船,现在他顶不住了。没办法啊,暴风雨太厉害了,巨浪也太高了。 傅凉两个手都忙着,自己坐的沙发一沉,他就知道了顾相思来了,听到小姑娘问他要不要吃草莓时,他只是摊手看了一下她。 小姑娘点点头。 傅凉以为她懂了自己的意思,结果下一秒却被喂了一口新鲜草莓。 香甜立刻充满口腔。 傅凉半眯了眯眼,片刻后却是笑了。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两手都忙着工作,没空吃,小姑娘应该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却又接着往下多猜了一层,没空吃,她来喂。 真是个乖姑娘。 令王倦真正崩溃的是他家凉总吃了那女孩的草莓,还有…… 我靠!!! 他家凉总竟然笑了! 唉呀!他的心脏有点受不了,他辛辛苦苦保养了二十多年的心脏啊,早睡早起,不挑食,营养搭配,天天锻炼身体,这么好的对你,你能不能不要跳这么快啊,能不能回归到健康的跳动频率啊! “喂!你想不想吃啊?” 顾相思和傅凉坐在一起,这个“你”是谁不言而喻,王倦后知后觉的发现对面的女孩在问自己。 那一盘红红的水果,像是散发了无限的魅力。 凉总吃过的草莓啊! 要是拿着拍卖,估计也能卖个上万吧! 王倦想象了一下,吃进嘴里的全是毛爷爷,那是什么感觉。 妈的! 他吃不起的感觉。 疯狂的摇头,“不……不用了,谢谢……小姐。” “哦!” 原来还有不喜欢吃草莓的人。 王倦压抑着自己疯狂的好奇心,继续汇报工作,傅凉时不时被身边的人喂一口水果,也放弃了快速解决手中工作的想法。 傅凉在客厅里工作,云叔吩咐了佣人尽量不要在客厅出现,所以客厅始终静静的,只有王倦咬字清晰的汇报工作的声音和傅凉的笔落在纸上的沙沙声音。 一盘水果吃完了,顾相思打算再去端一盘。 “晚上再吃。”傅凉拦住了她。 草莓是凉性食物,适合热性体质的人,她体寒,吃多了怕是不好。 顾相思琢磨了一下,了解傅凉的顾虑,没再坚持,拿出了手机,本来没玩的兴趣,脑子里闪过的一件事让她加快打开了手机里的通讯录。 第三十章车上再相遇 顾相思通讯录里除了傅凉一个联系人外,又增加了一个,江暖,小饭馆夫妻的女儿。 当她问有没有见过那伙混混时,夫妻俩倒是没说出什么,可江暖下意识的掩饰她可是注意到了,可那时时间紧她还没来得及问,就被顾老爷子一个电话叫走了,看来得找一个时间问问了。 顾相思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问江暖什么时候能出来聊聊,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回信息,估计是没看到,其实她也想打电话过去来着,考虑了一会还是只是发了一条短信。 那个女孩明显有难言之隐,她需要时间考虑。 傅凉还在工作,王倦也时不时的和他低声说话,她身边的人说的少,只偶尔提出一句,却句句抓到了点子上,精准且一针见血,在清源寺,她师傅也教了她一些商业上的知识,定了大格局,虽然某些专业的知识有缺乏,但不影响她做出判断。 可尽管如此,还是不完美,仍需完善,本来她是疑惑的,爷爷为什么做了那样一出戏,现在,倒有点明白了。 傅凉从小接触商业圈,专业知识过硬,若是他能来教她,那是再好不过了。 4点多的时候距离她发消息给江暖已经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短信的页面只有她发的一句“什么时候见一面聊聊”再无其他。 顾相思收了手机,看傅凉的工作还没结束,伏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回一趟顾家,把阿黄接回来。” 傅凉“嗯”了一声,“让司机送你吧。” 来傅家的时候,顾家的司机将顾相思和顾老爷子送到傅家就走了,顾相思回顾家还真没有代步工具。 “不用,我拦个车就行。” 傅凉没有坚持,“早点回来。” “好的!” *** 顾相思在路边招手,拦了一个出租车,一上车她就发现了,这个人她见过。 “大叔,真巧,我们又见了。”顾相思细细打量了他,也看到他放在车前的身份证。 聂福平也没想到不过两天才见过的人今天又见了,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不是熟悉之人,能两次相遇,可以说是极有缘分了。 “是啊,顾小姐,这次还是去顾家吗?”聂福平老实的笑。 顾相思是顾家的小姐,聂福平回了家后才知道的。 他女儿争气,从农村考上了南大,学的是设计专业,如今在顾氏商场实习。 顾相思是顾氏的继承人就是从女儿口中听说的,耳边过了一遍,总有点熟悉,回家见到女儿一下子想起来了。 见到自己女儿以后的老板是这样的一个人,说不出的令人安定,让人信服她,聂福平也高兴,对待顾相思又多了比普通客人的尽心尽力。 “是啊,大叔。” 聂福平是一个简单朴实的人,他的眼里有知足,顾相思欣赏这样的人。 一个繁华的城市诱惑太多,一个从小长在农村,年轻时来到大城市闯荡的人,他能有这份定力,以她在清源寺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有欲有求人的经验来看,是极不容易了,大多数人修行数十年恐怕也不及他。 路上,顾相思和聂福平聊了几句。 了解到,聂福平的妻子去世的早,他一个人将女儿养大,女儿考上大学的时候才来的南城,如今有近四年了。 顾相思好奇的问了一句,他女儿叫什么名字,真是好奇的问了问,那大叔说叫聂然。 聂然啊! 她好像见过哦! 到了顾家,顾相思下了车。 “大叔,你先在这等我一会,我一会就过来。” 然后进了顾家门。 江亦寒本来无聊的躺着,赶走了一个又一个咬人吸血的蚊子,身上的被挠出一个个红点点,听到声音后一阵激动,拿着相机就拍,但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以免被发现。 顾家门口有一些高大的绿植,枝叶繁茂,人藏在里面,还真是不容易发现,是狗仔记者的挖新闻的绝佳地点。 本来昨天江亦寒去湖边广场是去挖林照辞的新闻的,传言他又换了一个追求的人,谁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他也不例外,林照辞的新闻没挖到,却得了顾家的小姐回到南城的消息。 顾家小姐是谁啊,南城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十年前她就在南城家喻户晓。 南城清源寺,传承几百年的古寺,出了一个挽救它败落局势的大师,收了唯一的一个俗家女弟子,她是顾相思。 那一年,南城所有的大家族联合起来向清源寺施压。 顾氏相思,一介孤女,有什么资格让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师收为弟子。 闹到最后,清源寺不退半步,南城傅家联合顾家逼得那些家族无话可说。 顾相思凭什么? 凭她是清源寺大师亲口承认的弟子,凭她背后的傅家和顾家是南城所有的家族联合起来也抵不过的家族,哪怕这两家刚来南城不过五年。 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一切如常。 这些年顾相思生活在清源寺,却也照样未离南城人的视线。 如今她的回归,可以说是给南城所有人的一个大炸弹。 江亦寒喜欢新闻,也总梦想着挖一个大新闻,如今顾氏继承人的学成归来,可以说是一个天大的新闻了。所以从早上开始他就在这守着了,可顾家进进出出的车,什么人也看不到。 如今见到顾相思,用欣喜若狂形容也不为过。 顾相思进了顾家,江亦寒看到门口的出租车还等着,猜到她还会回来,所以他也一直等着,抽空看了一眼拍的照片。 因为离得远,他反应的又太慢,所以只拍到了一个背影。 刚刚只顾着拍照片了,真没空看人长什么样,结果一看,江亦寒都愣了,哪怕是一个背影,这顾家小姐依旧有一种魅力,就像是桃花开的季节,下了一场白雪,越品,越惊艳。 守着顾相思出来的那一刻,江亦寒看到正脸,一时忘了拍照,反应过来的时候,还被一条大黄狗抢了镜头,依旧没正脸。 艹! 活该! 都是自己作的。 第三十一章厨房系围裙 傅家。 客厅。 王倦看了一眼手头的工作,心里计算着这次又得在凉总家忙到几点。 快的话最早也得九点多吧。 “今天先到这里。”傅凉看了一下时间,合上了文件目录页,将几个文件叠在了一起,“你先回去吧,王秘书。” 王倦心里有些抓狂,面上却很平静。 “凉总,这还不到六点呢!”所以您那么早将我赶走是想干什么坏事啊!!! “哦!我知道。” 傅凉松了松领带,淡淡应了一声。 和凉总共事那么多年,王倦早知道凉总的脾性,所以他也没有再劝,只能换个角度想,只当今天给自己提早放了一个假,这样一想,果然心里舒服了点。 将自己面前散落的纸张整理齐整,拿公文包装起来。 “那……我就先走了,凉总。”王倦慢吞吞的朝门口走。 “王秘书。” 王倦立即转过身,脸上欣喜可见,他就知道,凉总那么爱工作的一个人,怎么能突然间爱美人不要江山了呢! 美人虽好,可江山也好啊。 不能见了美人就突然甩了江山啊,起码……起码……也意思意思,打个拉锯战啊,要不然江山输那么惨,人家不要面子啊! “近日,我们公司要准备一场野外求生比赛,为期半个月,你负责这件事,从公司员工里挑选出来八个人,除了第一名的奖励外其他的你来安排。” 王倦觉得自己瞬间如被电击了一般,脸有些僵笑,“凉总……那个……您……是不是也要参加?” 傅凉“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啊!刚离了公司三天,这还没进公司呢,就开始安排比赛的事了,也不想想,咱公司什么时候安排过野外求生比赛啊,凉总啊,咱不能一条道上越走越远啊! 心里有千言,有万语,王倦也不敢说一句,只能安慰自己,好歹老板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这也是好事啊…… 对! 是好事! 所以他作为老板的得力助手,得支持凉总娶媳妇儿。 “好,我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顾相思领着黄毛狗回来的时候,看到王倦看着她一脸的一言难尽,欲言又止,典型的怨妇的形象好像她绿了他老公。 偏生的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乐呵呵的陪着笑,送走了人。 一回头就看到大佬似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他似乎一直在盯着她,黝黑的瞳孔深不可测,眉间稍稍扬起弧度,安静的凝视似乎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顾相思觉得脸有些烧,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盘绕她心上,陌生又带着刺激的新鲜感。 “回来了。”傅凉先开了口,自然的像是欢迎回家的妻子。 “嗯……阿黄刚刚跟着云叔走了。”她仓促的解释了一句。 显然还很无法理解刚才那种感觉。 这一切对顾相思来说那是她从未踏足的领域,傅凉对她的诱惑,他自然而言温柔的语气,都像是脱了她的掌控,而她沉迷似的不打算纠正。 佛曰:万事随缘,随遇而安。 她觉得没错。 “过来。”不温不淡的嗓音。 顾相思听话的走过去。 在他面前,她一向听话,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遇见傅凉,就觉得她成了孙子,明明第一次见面还挺轻松的啊! “会做饭吗?” “会。” *** “过来,拿围裙给我系上。”傅凉拿出了两块腌制好的牛肉放在了盘子里,回过头,看到厨房门口还呆愣着的人。 “哦……” 顾相思找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围裙,男士的,新的,外面的包装袋子还有。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傅凉问了她一句会做饭吗,她回了一句会,接下来就没有然后了,他只是看了她一会儿,结果什么也没说,自己从冰箱里拿了食材,然后开始做,丝毫没有按剧情发展的架势。 顾相思拿着围裙过来,傅凉已经抬起了胳膊。 一个手拿着围裙从他的腰迹右边绕过去,另一只手打算从左边过去接,但因为她的身体是斜着的,往右边斜,肩上的披肩本就是滑不溜秋的,这下直接顺势滑了下来,顾相思左肩感觉到一股凉意时,就想也没有想,用右手去抓。 因为她右手本就在傅凉的身前,而她又在傅凉身后,伸右手抓衣服的时候,衣服没抓到,倒是直接从后边单手抱住了傅凉。 小姑娘的手贴过来的时候,傅凉沉默了片刻,然后不显山不露水的接了将要滑落在地的披肩,转过了身,给她披好。 “不会滑下来了,继续系吧!” 顾相思有些反应过来了为什么他不转过身去了,两个人面对着面,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能阻止想要滑落得披肩,这是一个好解决办法,顾相思没异议。 两只手从背后一环,拿着围裙上的带子打了一个结,便愉快的系好了。 “相思。”她打好结的那一刻男人叫着她的名字,低低缓缓似是带了无数的情绪。 “嗯?”顾相思站正身子,“怎么了?” “你见过系的围裙是在皮带下面吗?” 顾相思懵了,低头一看,果然,围裙系的方向是斜向上,像爬坡似的,前面最低,后面最高,前面还卡在皮带下面,到后面的时候已经高出皮带很高了。 “那个……”顾相思垂头丧气,低着头认错,“我没系过……不知道……而且……前面我也看不到,所以……” 在清源寺的时候,做饭她师兄不围这个,她也不围,所以这东西,她真是第一次接触,手生的紧,若只单单因为这个原因,好好的围上,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她真的没看到前面。 “没关系。”男人不咸不淡的出声,平缓的陈述里含着安慰,“以后熟练了就好了,再重新系一次吧!” 于是,顾相思在尝试了三次后,终于将一个围裙系好了。 傅凉揉了揉她的脑袋,夸了一句,“真聪明!”然后点了火开始煎牛排。 顾相思有点心虚,不敢认。 特么的学会一个系围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第三十二章小区江家人 顾相思心里的哀嚎傅凉听不见,不过,从她脸上的神情也知道她多少有些挫败的意思。 傅凉有些好笑,怪只怪那丫头于情事一方面上太单纯,要不然,也不用他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了。 顾爷爷送她来他身边的一部分原因,在收到爷爷拿过来的那一张照片时,他便有了几分猜测,顾爷爷真有存了心让她跟了他的念头,也有让她跟着他学点东西这么点心思的存在,毕竟京城那边,她早晚还是要回去的。 外间的顾相思自然不知道傅凉心里的事,她被手机上江暖发过来的信息牵了心神。 【不用了,顾小姐,今早上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我会处理好的。】 顾相思心里有了猜测。 看来,江暖真和那帮人有牵扯,而且有足够的矛盾能让她以为他们会报复她的父母,但江暖不知道后面那两个开摩托车的人想撞的是她,而两波人穿的是统一的衣服。 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没思考出什么,倒闻到了一股香味。 “别玩手机了,过来赶快吃饭。” “哦!” 顾相思放下了手机,整理了一下因为她卧躺在沙发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衣服,踢着拖鞋进了餐厅。 傅凉做的是一个牛排意面套餐,她进去的时候傅凉刚坐下,而她的位置被安排在了他的左手边。 顾相思自然的坐下,埋头吃饭的她没有看到傅凉眼中一闪而过的宠溺。 两人用了晚饭后,傅凉又给顾相思的胳膊换了一次药,伤口恢复的很快,绕是顾相思自己也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神药啊,暗戳戳的示意傅凉自己也想要一瓶,带回去研究研究,方便以后啊。 谁知道那男人只是眼无波澜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就……收拾东西走了。 可怜她就像兔子遇见狼似的,不敢多问一句。 其实她很想有骨气的甩给他一句:不给就不给,你当老娘稀罕啊! 可一对上那男人的目光,她就觉得腿软。 这傅凉就是她的克星似的,她怕他,却也想缠着他。 唉!真是奇怪的想法! 甩甩脑袋,摸到了自己的房间,时间虽然还有点早,可她却有点困了,爬到了床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睡着的顾相思没听到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傅凉定定的看着睡的安稳的女孩,微弱的灯光倒映出他眼里的小姑娘,恬淡安然,他似乎笑了一声,然后又轻声离去,如来时一般,无人知道。 ** 南城的一个老小区。 小区虽老,但规模不小,环境也不错,八九点的时候,正是凉爽的时间点,下了班吃过饭的大人小孩都在小区公园溜达。 江暖刚进了小区。 她家对面的王阿姨就和她打招呼,“小暖,今天回来了,我说呢,刚刚你妈才从菜市场买了菜回去,肯定是给你们姐弟俩做好吃的去了,赶快回去吧!” “那我就赶快回去了,阿姨再见!”江暖笑着。 王阿姨笑着回了一句。 看着江暖走远,旁边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将王阿姨往她那边带了带。 “那就是江家的闺女?看着挺好的,怎么找了一份酒吧里的工作,那多不正经。” 老人们一贯的想法,去酒吧唱歌那般混乱的场合一般都是不正经的人才会去,他们一般的认为,孩子顺风顺水的从小学上了大学,然后好好的进一家正经的公司才是该做的事。 王阿姨显然是知道些内情的,说了两句,“一家四口过着不温不火的日子,倒也没有什么差错,可找事的是家里的顶梁柱生了一趟急病,存款花的所剩无几,还欠了不少外债,那闺女听说那里好挣钱才去了。” “唉,怎么说也不能去那样的地方,多乱啊,好好的闺女被糟蹋了,我还寻思着给我远方的侄子说个亲事呢,现在看来还是不要了,不正经女孩配不上我那侄子。”妇人拉着孩子又走远了。 王阿姨也是一叹气。 江暖上了三楼,拿钥匙开了门。 江云周本来在往桌子上端菜,听到门响就直接笑着出声,“暖暖,回来了,赶快,洗洗手吃饭吧,今个儿你妈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陈兰也擦了擦手,端了最后一个菜出来,没瞅见江云周就喊了声江暖,“暖暖,去亦寒屋里喊他一声,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自从回来就将自己锁到了那屋里,我和你爸谁喊他也不开门。这都吃饭了,还不出来。” 江暖洗了手,应了一声,对陈兰说,“妈,亦寒,你还不知道吗,肯定是挖到了大新闻啊。” 说着,江暖敲响了江亦寒房间的门,“亦寒,赶紧出来,妈喊你吃饭呢!” “我知道了,姐,你们先吃吧,我手里的稿子还有最后一点就完成了。” 江暖笑着摇摇头,回到餐厅的时候,江云周也正好进来,手里提着酒。 是药酒,酒性温,味辛而苦甘,有温通血脉,宣散药力,温暖肠胃,祛散风寒,消除疲劳的作用,江云周自从病痊愈后,身体也大不如从前,江暖问了一些中医,所以找到了一个方子给他调理。 算算日子,也快没了,江暖在心里记了一下。 三个人坐下,谁也没有开口提今天店里发生的事。 吃饭一半的时候,江亦寒一脸高兴的从房间里出来,舒展了一下胳膊,一屁股坐在了一个空着的位置上。 盛了一碗米饭,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 江亦寒穿的白色上衣,脏的特别明显,陈兰看见说了一句,“亦寒,你今天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身上都是土?” “就是找个新闻。”江亦寒没抬头,继续吃饭,但一嘴两用,仍滔滔不绝的讲,“这绝对是个大新闻,说出来,可能连你们都要吓一跳。” “到底是个什么新闻……”陈兰还挺有兴趣的,但一转念,“算了,你也别说了,那些公子哥的花边新闻听得人头疼。” “就是!就是!”江云周也说了一句。 听到花边新闻,江暖握筷子的手紧了紧,到底也没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传闻满京城 一家人用了饭,江亦寒又一股脑儿的钻进了他的房间,江暖帮着陈兰收拾了一下桌子,又说了几句安慰陈兰和江云周,自己也进了房间。 一个人独处时,总是想的多。但现在她身心俱疲,再多的想法也被困意打的七零八落。 因为在酒吧上班,她几乎是日夜颠倒,晚上上班,白天休息,今天算是休工一天,只是家里出了的事,只怕与酒吧里的人脱不了关系。 本来她已经打算从那里辞职了,看来这次还是不得不回去,她一无所有,对上那帮人,也不知道算不算她愚蠢,她感激那位顾小姐的好心,却不能把她拉进来。 就这样吧。 江暖这样想。 ** 傅家。 书房。 书桌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傅凉拿着手机来到了窗边,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接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方的痞笑就传过来了,“和你小媳妇处的怎么样,搞定没,什么时候能带过来见见人啊?” “过段时间吧!” 那边啧叹了一声,真是上心了,本来只是调侃一下,哪能想到真是同意了。 一时没想起来再说什么,司夺立刻把今天的正事搬了出来,“怎么感谢我?兄弟,那么大一批货,我差点和我那个大哥翻脸,才勉强抢了过来,为此,还被老子臭骂了一顿。”懒洋洋的调子说起被亲爹骂的事也是一如既往。 “没事?”傅凉又换了一个姿势,半眯着眼,倚在窗框上,说着没头没尾的的话,甚至感情淡的都听不出有关心的成分在。 “我能有什么事,早都习惯了。”语气里没波动,司夺二郎腿似的坐在包厢的阴暗处,还能听到人喊“司少,一个人躲在那干嘛呢,快过来喝酒啊。” 司夺囫囵应了一声,掸了掸烟灰,咬着烟嘴又吸了一口,“今天这个场子算是没白来,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沐家的一个私生子回来了,这事可是打脸啊,儿子的年龄和沐家的两个女儿差不多大,沐家的主母可是气的不轻,事闹得不大,但京城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怎么,你有想法没?” “不急。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司夺听那边挂了电话,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吐了出来,青烟缭绕不散,又加入了一群人中。 喝酒的,敬酒的,热场子说混话的,但都顾忌着司夺,没敢玩的太过,心里暗骂滚犊子的,不知道谁将这瘟神请过来了,不敢得罪,还得好笑的陪着。 听他对沐家的事有点好奇,也多说了两句,可沐家毕竟是京城前头的家族,一句好好的话传七传八,传到他们这些人耳里都已经是碎言碎语了,也不知道司家这位小少爷哪来的闲情逸致,自己明明动动手指就能查到的事,偏来听他们东一句西一句的拼凑。 搜肠刮肚,将从自己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听来的闲话,凡事和沐家挨边的事都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只到把司夺送走才算舒了一口气。 人一走,一帮子狐朋狗友凑到一块话就多了。 “司家这位什么意思啊,屈尊降贵来了咱们这个场子,我可看见了,咱对面那个包厢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那肯定是咱们这有特别的东西呗!”不知是谁接了一句。 接着便是哄堂大笑,也没几个人当真,又重新喊了人送来了酒。 灯火璀璨,晚上八九点,夜里的生活对一些人来说才刚刚开始。 与此热闹不同的是,京城的一处宅子极是安静。 房间里不太亮,有几个人在,却也没有太多的人敢说话。 一切都因为躺在床上的妇人刚刚又发了一场病,疼痛难忍,凄惨的叫声连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听了都不忍心,更何况她的血肉至亲呢。 有佣人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年轻男子,好看又冷静,也冷漠,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像是有几分亲情存在,叹了一口气,这些家族里的腌臜事,亲眼见了也都像是听来的一样。 沐染眼里毫无波动,看着佣人喂那妇人吃药,又看着佣人不发一言的离开,他也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空气似乎都不动了的样子,夏荷费力睁开了眼睛,扯了扯嘴唇,“染儿,你还怨我吗?” “以前怨,现在不怨了。”沐染眼皮抬了抬,看了一眼他这个血缘关系上的亲生母亲,又垂下,没多少情绪。 夏荷似乎笑了一下,但或许是刚刚急症发作,没有力气,连笑也不太用得上劲。 “不怨便好,你……你父亲也是为你好,听了他的话,你才能出人头地……” 沐染嗤笑了一声,沐家的心思这些年真是越发的没遮掩了,早晚被人连根拔起,京城那么大,不是沐家一家的,顾家现在伏低做小,等到师妹回来的时候,沐家也到尽头了。 夏荷知道儿子不太喜欢她提起那个人,说了几句便又转了话题,“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她怎么样,谁都能问,母亲,你,是最没资格的。”沐染清淡的眸子挂上嘲讽,“时间很晚了,你早点睡吧,精神好的时候,赶紧打电话让那男人给你送解药,我倒要看看,你用命换过来的男人对你有几分真情。” 从椅子上起来,沐染没做停留,走了几步便出了门,门外的一个老佣人送走沐染立刻走了进去。 夏荷身边不能离人,那病发的没有预兆,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发作是什么时候。 都道那是病,很少人知道那是沐家的蛊毒,用在了人身上,老佣人跟在夏荷身边多年,自是知道情况的,说句良心话,她觉得自己这位女主子也是个拎不清事的,用生养之恩逼自己亲生儿子为他父亲做事,想想沐染少爷小时候也是怪可怜的,挂着个不正当的名分,亲娘也一心扑在他爹身上,也难怪沐染少爷和她一点也不亲。 老佣人叹了一口气,手脚轻的往茶杯里添了点水,才从柜子里抱出来了毯子,枕头,放在地上,看了一眼睡的熟的夏荷,才躺下。 第三十四章继承人回归 京城的传闻满天飞,南城也不甘落后。 安静的早晨,南城的人从睡梦中醒来,顺手点开了微博。 #林照辞疑似新交神秘女友# 还是高居榜首,接下来也都没什么特殊的。 #顾氏王牌设计师初烟发布初夏新作# #又是好奇傅氏小主子的一天# #某某女星被黑# …… 没什么特别的,正当丢掉手机继续睡时,眼睛扫到最某一处不动了。 #顾氏继承人回归# 热搜五十名开外,一个不算热点的热点新闻。 顾氏? 不会是南城的顾氏吧? 怀着好奇心点了进去。 置顶的是南城头条新闻发布的微博。 【#顾氏继承人回归#】时隔十多年,顾氏相思低调回归,顾老爷子夜晚携孙女拜访好友,宣告顾相思正式离开清源寺,回归顾家。【图片】【图片】 一张是顾老爷子和顾相思一起走在湖边的照片,从侧面照的,能看清顾老爷子的脸却看不清顾相思的脸。 一张是顾相思进入顾家的背影照,依旧不是正面照。 本来不太信的网友们,看到顾老爷子出现倒是信了几分。 下面已经有好多人在评论了。 【和顾老爷子在一起的,妥妥了,一定是顾氏相思了,恭喜顾小姐学成归来哦!!!】 【顾相思啊,我知道!我知道!十多年前惹了南城的豪门人众怒,被联名抵制,所以现在是回来了?期待一人对上数人的场景,有生之年,情景再现,吾心甚慰!】 【有没有人发现怎么没一个正脸啊?】 【特么看看人家那身段,那气质,一个背影秒杀宋某某哦!鼓掌!!!】 【还有谁记得当年傅家的鼎力相助吗?所以说,顾家和傅家是故交?】 …… 不少人清早起来,看着一个名为#顾氏继承人回归#的微博一路过关斩将,冲到了热搜前十名,并且还在以可见的速度往前攀爬。 等到坐到饭桌上,再看,它已经直接踩下了林照辞万年不变的第一,高居首位。 其下的评论很多也被顶上了热评。 一时间,热搜榜不离三个字。 #清源寺顾相思#、#背影美人顾相思#、#傅凉顾相思#…… 其他的倒没什么,傅凉和顾相思两个人出现在一块却是罕见,本来在大众眼里傅凉和顾相思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抵不过两个人都是名人,又有人刨根似的将十多年前傅家帮助顾家的事挖了出来,自认的顾家和傅家有故交的成分存在。 世交的后辈放在一起那就是话题,不管有的没的,吃了瓜,看了热闹才是正经。 顾相思一夜好梦,手机都没摸热的她自是没空去玩微博,换了身衣服下楼,傅凉已经在客厅里了。 当声音响起,傅凉黑色短发下的眸抬起,望着那个一步步下楼的小姑娘。 头发的造型依旧没变,一个簪子足以。 今天她穿的是一个淡茶色的旗袍,外搭了一个主色为桃红的真丝披肩,柔美的颜色,又融入了几何图案的元素,流露出女孩儿灵动的情绪。 性感妩媚,又因为她是那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脸上是懵懂无知,构成了一种很矛盾的气质。 她于情事上面的一窍不通他是知道的,但现在勾人也是真勾人,不堪盈握的小腰,尾梢勾起的媚意,都是那么明显。 他怀疑这姑娘就是他这辈子过不去的坎儿了。 简直要命。 真他妈头疼啊。 “早啊!”顾相思笑着打招呼。 傅凉闭了下眼,遮住一眸的情绪,笑了,“早。” 除此之外,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谈。 因为傅凉比平常下来的还早一些,厨房的饭菜还没做好,所以两个人都坐在客厅里等着,各做各的事,但空气里流淌着一种气氛,那是和谐安宁,自然的安静。 云叔看到这一幕,也不得不感叹,两位老爷子当真做的一桩好煤。 傅凉正在看报纸,财经类的,家里从没有出现过娱乐性的报纸,傅家的人也不过多的关注娱乐性方面的新闻,所以到现在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登顶微博热搜的事。 顾相思在玩手机。 顾相思玩手机,但确切的也不是玩,而是吩咐人查了一下江暖的工作地点。 人是要见到的,什么事还是见到再说。 王倦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男人修长的手指捏着报纸,眉眼间蓄着笑,很懒散,却又挂着一贯的清冷神色。 女孩儿低着头玩手机,但显然也是冰做骨,玉为容的女子。 原来她是顾家的小姐啊。 别人认不出来,王倦认出来了,并且他还知道,顾相思进顾家门的那个背影出来后必定牵着一条狗出来。 亲身经历,还是那么震撼的,他忘了自己姓王,也不会忘了昨天看到的啊! 啧啧! 真都是神仙颜值都扎堆似的跑一块去了? 想想今天早上这事,王倦又甩了甩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惊艳和感叹。 一大早傅氏官方微博便受到狂轰乱炸,公司的公关团队虽说是一流的,可以给出完美的解决方案,但涉及到顾氏的人总归多了几分顾忌,最终如何,还得公司的一把手傅凉出面。 这也是为什么王倦匆匆而来。 可看到两个正主儿悠闲自在,不慌不忙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真是没事干了,操个屁的心啊! 正当他想静静的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时候,傅凉看到他了。 放下了报纸,示意王倦坐下,语气随意的问,“你怎么来了?” 见到傅凉主动问起这件事,王倦也主动报告,拿着手机上的消息给傅凉看。 “这件事,因为牵扯到顾小姐,下边的人不敢轻易处理,想来问问您的意思。” “什么事牵扯到我了?” 顾相思知道王倦来了,以为是傅凉公司里的事,也没在意,发了消息之后,她一直在玩手机上新下载的一个游戏,玩了没一会儿,便收到了查询的结果,顾相思点到信息页面,看了一眼消息,正打算继续玩游戏,便听到两人的话题讨论到了自己。 第三十五章公司发声明 傅凉将手机页面拿给她看。 顾相思最先看到的不是手机上的东西,而是傅凉拿着手机的手指。 干净,修长,是一双可以称之为艺术的手。 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弯,骨节凸起,白皙的皮肤衬得手骨似乎都透着清凉。 好看的想让人摸,而顾相思也真的这样做了。 傅凉以为她是接手机,却看她手转了一个弯,下一秒放在了他的手指上,指尖轻凉,微麻的感觉顿时传至五指。 她的手,出乎意料的凉,却也软。 傅凉在两人手指碰触的地方微微顿了下,然后似是十分平淡的收回了目光,低哑着声音提醒顾相思,“看手机。” “……哦!”顾相思极是不舍的将目光移到手机页面上。 而王倦一直注意着两个人,当看到顾相思伸手去摸凉总的手时,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 顾小姐,果然是顾小姐啊! 顾相思看到微博热搜上自己的名字和傅凉在一块,又看了一眼王倦,略一思考,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直接联系顾氏公司公关团队的负责人,两家商量一下,发个声明怎么样?”顾相思整理了一下衣服,歪头问傅凉。 傅凉将手机给了王倦,“按她说的做吧。” 王倦略一点头,这事涉及到两家公司,两家的上头只要发了话,便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刚接到手机,手机便响了。 王倦看了一下,对上顾相思和傅凉的目光,回话,“是顾氏的负责人。” “去处理吧。” 傅凉吩咐了王倦一声,然后和顾相思两人一起去了餐厅,在这等了那么一会儿,还处理了一桩事,厨房的早饭也做好了。 ** 饭后。 傅凉要去公司,公司的事堆了一大堆,这两天肯定忙,顾相思又刚从清源寺回来,他现在没有让顾相思开始跟着他学习的想法。 问顾相思,她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后,傅凉和王倦一起去了公司,而顾相思则钻进了书房。 师傅吩咐的那一项任务,现在是毫无进展,清源寺是百年古寺,藏书量可以说极其庞大,绕是如此,她也没找见几本关于蛊毒的书。 提到蛊毒的那几本她都看了一遍,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蛛丝马迹被她记在了手稿上,手稿被阿黄撕碎了,没能拿回来。 可那些是她反反复复看过的,一切早已存在了脑子里,她知道,复制出来,也没多大意义。 傅凉的书房也不小,顾相思碰运气似的过来找找,结果还真找到了几本。 其中三四本是和她在清源寺找到的那几本一样。 百年古寺收藏的书在傅凉的书房找到那是什么概念,如果这还不够惊讶的话,还有几本关于蛊毒的书是甚至清源寺里也没有的,这说明了什么? 顾相思脑袋放空了一会儿,一个想法在里面炸裂,炸的她头昏脑胀。 哦! 说明了什么? 说明傅凉他妈的比清源寺还神通广大。 顾相思花了不少时间消化了这个消息,才开始认真的开始看书。 而傅凉与王倦离开傅家后,王倦便向傅凉汇报了公关的事。 顾氏负责人态度良好,先表示了歉意,然后直接让公关部的人与傅氏对话,争取拿出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上午十点。 顾氏公司的官方微博发布声明。 顾氏公司v:顾相思小姐已于两日前从清源寺正式回归顾家,作为顾氏公司的第二大股东,相思小姐不久后会正式入主顾氏高级决策层,望知悉。 一则声明投落,引起各方不同的反应。 利益不相关的南城群众,除了好奇,也没什么了,十多年前顾相思也是出现过南城人眼前的,跟随顾老爷子进出公司更是家常便饭。 七八岁的小姑娘,已经是一个小美人了,不知道长大后,是什么样子呢? 所有人都不由得回忆起那个背影。 一个女子脚踩着夕阳,就那么走向顾家,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懒散的温柔,不同于现下大多女孩时髦的染黄的微卷发,她一头黑发簪子固定,通体的气质艳羡众人,精致的似乎头发丝也张扬着与风相追逐。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心平气和。 宋蔷嫉妒的看手机屏幕。 她是南城的第一贵女,顾相思一来,几乎就抢了她所有的风头,凭什么? 【特么看看人家那身段,那气质,一个背影秒杀宋某某哦!鼓掌!!!】 这简直在打她的脸。 一个连正脸都不敢露的女人也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顾氏的小姐又怎么样,以后顾氏的主人指不定是谁呢! 想到此,宋蔷心情好了一点。 美美的画一个妆,然后给自己亲爱的爸爸打了一个电话。 宋威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脾气,看到是自己宝贝女儿打开的电话,紧绷着的面色缓了几分,挥退了站在办公室里的下属,才接了电话。 “怎么了,宝贝女儿,是不是又是那个叫什么聂然的惹到你了,你放心,昨天,我已经叫人去处理了,她所有的业绩都算在你的名下,你的非文化课学分一定能修满。” 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他问,昨天他的助理拿这事要他处理时,还被他骂了一通,却也顺着他递过来的纸叶,瞧见了那个叫聂然的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人好看的业绩,能干又怎么样,惹到了他宝贝女儿也是一无所有。 “谢谢爸。”宋蔷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你是我女儿,什么谢不谢的,还有别的想要的吗?”宋威虽不喜欢自己联姻的妻子,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却是疼爱的很,可谓是有求必应。 “爸,顾相思以后真的会进入顾氏财团吗?” 宋威以为女儿是关心自己,随即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她一个连大学也没上的人,对公司管理能知道多少,将一家公司交给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人,董事会的人不会同意的。” “那就好。”宋蔷显而易见的高兴。 “好了,爸爸这边还有事,你前两天说想跟着初烟学设计,到时候我和她说一声,你就是她的徒弟了。” 第三十六章傅氏护顾氏 “真的吗?爸爸。”宋蔷语气里掩不住的欣喜。 要是能成为初烟的徒弟,她不仅在设计界名声大噪了,而且身后的背景关系可不仅仅是一个南城了。 初烟是谁,不说南城,就是整个A国,她也是顶尖的设计师,就算在那人才济济的京城,这样有天赋的设计师也难找。 初烟刚来南城时,所有人都不相信此初烟为彼初烟,可看到真人时才相信,真的是那个初烟。 京城里混的如鱼得水的人怎么会来到南城? 难道是见惯了京都的繁华,所以来到南城休闲性的玩一下? 原因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人们看到的就是这位初大设计师兢兢业业为顾氏工作,不时还要应付各地闻名而来拜师学艺的各家公子小姐,只是至今为止到底也没有一个成功成为她的徒弟。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管对方地位高低,面对初烟,世家公子小姐没一个敢在她面前疾言厉色,所有人都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初烟在京城肯定有人脉关系,所以所有人对她越发的尊敬,也越发想要成为她的徒弟。 毕竟,作为她的徒弟,能得她亲自教导,还能无形继承她的人脉关系,一石二鸟啊。 宋蔷自然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 宋威哈哈大笑,“爸爸还能骗你不成,你就放心等着吧,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宋威放下了电话,办公室里的门也立刻被敲响。 “宋总,刚刚公司的公关部又发了一则声明,同时间……傅氏财团也发了。” 助理拿了手机给宋威。 顾氏公司v:【就顾相思小姐与傅凉先生关系一事,有诸多猜测,本司特发声明予以澄清。顾家和傅家实为世交,两家儿女互为兄姊,顾氏和傅氏亦互帮互助,共成业内佳话。】 顾氏和傅氏本有一些行业的商业竞争,此声明一出,引起一波不小的讨论,行内行外的人都在猜测,顾氏公司发此声明,傅氏作何应对,是顾氏一家公司的舞台秀,还是…… 没想到还没等众人接下来的猜测,傅氏便有了动作。 傅氏公司v:【就顾相思小姐与傅凉先生关系一事,有诸多猜测,本司特发声明予以澄清。顾家和傅家实为世交,两家儿女互为兄姊,顾氏和傅氏亦互帮互助,共成业内佳话。 若顾氏有难,倾傅氏之力,在所不惜,@顾相思】 【如出一辙的公关,难道是说顾氏和傅氏的公关团队私底下有联系?】 【哇!这是什么骚操作,傅氏放话,光明正大的护顾氏,还是只是护有顾相思的顾氏啊?好奇!好奇!】 “这波狗粮我吃了,总感觉凉爷走在护妻路上,光明正大,好霸气啊!” …… 宋威越看脸越沉,傅氏横插一脚,若真是对着顾相思来的,那于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傅氏。 公关部。 “王秘书,还劳烦您跑一趟亲自传达总裁的意思。打电话过来说一声就行了。”张昆明对王倦的突然到来有些惶恐。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觉得脚不沾地,一向的死对头,顾氏的人,张昆亮,自己的亲弟弟,一贯来的对自己没个好脸。 虽是亲兄弟,可为两家公司工作,两家公司又有点时不时竞争的关系,所以导致他们俩的关系也不太好。 所以当张昆亮带着顾氏的人来找他,还带着好脸时,他有点懵,接到总裁办的电话时,他更懵了。 同时庆幸,幸好关于顾相思小姐的事,他没有随便做主,否则,他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了。 若说接到上面的命令,公关部总监和一众负责人亲自蹲守,联合顾氏公关团队一同应付此次突发事件对张昆明来说是个平地雷的话,王倦的亲自到来那就是炸天响。 王倦的身份就像是古代拿着御赐金牌的大臣,所到之处,如总裁亲临,也难怪张昆明紧张了。 傅氏公司里的人都在张头四望,只见,公关部办公室刚送走顾氏的公关负责人,又迎来了总裁的秘书,王倦。 千年对头握手言和已是惊天大事,事有百忙的总裁的金牌秘书亲自降临,天塌下来也不过如此吧! 顾氏的小姐当真是能耐人,初回南城,便有无数人为她妥协,权利的中央,哪怕她离开数年,依旧有她的身影位置。 “顾小姐的事耽搁不得,凉总亲自吩咐,我走一趟没事。”王倦也有心提点张昆明。 “王秘书放心,顾小姐的事我们一定认真对待。” 好说好话的,张昆明送走了王倦,同时,对待顾相思,也是把她放在和自家总裁同等的地位存在。 所有的震惊都抵不过那一句,若顾氏有难,倾傅氏之力,在所不惜,@顾相思。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张昆明知道,他们总裁的意思,是护顾相思,同样护有顾相思在的顾氏,这是王倦话里话外的意思。 前后两则声明,牢牢的将顾氏和傅氏绑在一起,也让顾氏财团内部有些持观望态度的人顺利的将心中的票投给了顾相思,但仍有人坚持己见,认为顾相思不足以担当大任。 不管如何,与顾氏和傅氏无利益关系的普通人则是致力于看戏,他们也很快的接受了南城从此有了一个叫顾相思的女孩儿。 究其原因也许只是因为一个背影。 带着潇洒的优雅,骨子里都是,那是真正的贵族。 任凭外界的如何喧嚣,顾相思躲在书房一上午也没有出来,直到男人的黑色皮鞋出现在她视野之内。 书房很大,书架林立,有很多书,顾相思找到有关蛊毒的书,心内欣喜程度,从她随性就地坐下便可以看出。 虽地下铺的有地毯,不太凉,傅凉的眉头还是可见的皱了皱,不赞同之色溢于言表。 “顾相思,下去吃饭,把书放一边。”傅凉站在书架旁边,低头深深静静的看着顾相思。 语气说不上有多好,却也不太坏。 顾相思能感觉得到,他情绪不是太好。 第三十七章酒吧一条街 怎么说来,她对别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一呼一吸之间猜到是喜是怒于她如反掌之易。 顾相思放下书,拢了拢自己的披肩,从地上站起来,跟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往外走,没太敢走他边上,而是错了一两步,出了书房门,顿了顿,“你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像是不经意提起,语气轻轻。 “嗯?”傅凉停住,转身。 顾相思本就走在傅凉身后一两步的地方,他走到的地方顾相思下一秒就会踩过去,正常的步速走着,前面也没有挡路的东西,谁会想到前面的男人会突然停住呢! 反正顾相思是没想到。 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索性反应及时,在最后一瞬间还是稳住了身子。 走过的佣人看到顾相思要摔倒,都为她捏了一把汗,下一刻看她好生生的站在那,又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视线落到小少爷身上,却惊悚的发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是失望而不是担忧。 脑洞大发的佣人仔细想了想,若是顾小姐摔倒会发生什么事,接着刚才的画面想,结果真相了,顾小姐那不是正正好好的扑到小少爷的怀里吗? 顾相思站稳后也瞥到了傅凉脸上的失望。 这家伙一副巴不得她摔倒的神色是怎么回事? “我是说,惹你不高兴的某件事。”顾相思没心思计较别的事,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说之前的问题。 傅凉继续走,单手插着兜,脸上是一如既往寡淡的面容,“这样的事,你觉得有?” “嗯,觉得。” “你有这般耳聪目明,不妨好好猜猜我为什么不高兴。” 男人撂下了一句话走远了,顾相思双手环胸,盯着他的背影盯了一会儿。 盯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男人绝壁是玩她呢。他出去一大上午,开口和她说的第一句话就带刺,鬼才知道他被什么气着了。 ** 下午,傅凉走了,走的时候心情有几分愉悦,原因是顾相思在饭桌挖空了心思说了几句好话。 顾相思这人啊,从生下来要她哄着的人不多,父母的记忆不清楚,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长大,在离开南城到清源寺之前,或许是骨子里的娇纵,对人对事都表现的像个刺头,就对顾老爷子还有几分尊敬,去了清源寺,又对傅清南和沐染有那么几分敬重,除此之外,还真找不到能让她从心底里愿意拿话去哄的人。 傅凉是唯一一个,也很难说是不是最后一个。 毕竟现在看着好说话的顾相思真的不是那么有耐心去哄人。 她对人的态度就如同她对美的追求般无师自通,衣服首饰妆容,她虽不在意,却也不会是邋邋遢遢,捣鼓一番,总能看的过去,哪怕素衣十多年,华服加身,依旧是骄傲。 服饰如此,对人也如此,她做不来对别人伏低做小的事,就好像是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本就是高贵的,连气节都是直的。 但所有的一切在傅凉这里都大打折扣,说不清原因,道不明意味。 饭后,顾相思照常去了书房,一直待到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才出来。 回去她的房间,换下了拖鞋,在布鞋,皮鞋和高跟鞋之间犹豫了一番,她最后选择了高跟鞋。 或许是第一次穿,有点不适应,但也仅限于几秒的不适应而已,几秒过后,让她穿着高跟鞋蹦跳都没事。 然后又选了一个精致的复古型手包。 话说她这一身还真不像是去酒吧狂欢的人,顾相思站在镜子前,托着下巴,垂眸盯着镜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唉!顾相思耸耸肩,有些无所谓,她是去找事的,当然越快被注意到越好喽! ** 南城的酒吧一条街。 男男女女,灯红酒绿,日不落天不黑,这里便有了令人迷醉之感。 许许多多的特色酒吧,酒香四起,若不是她有些事要办,还真有些闲情逸致的进去喝几杯。 兴许是这条街的威名在外,连出租车司机也不愿意开进来,她只得在路口下车。 临走前,还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摇头叹息,看着她活脱脱像是看一个走入狼群的小绵羊。 顾相思只得好笑,运数多变换,如大海起伏不定,掌上迷离脉纹分不清是哪一支,一盘棋,到底谁是执棋之人,谁是棋子,往往是要最后知道的。 谁是狼,谁是羊,也说不定。 站在一家酒吧前停下。 鬼暗之色。 这名字够阴暗,顾相思又四下看了看,“啧”,这位置也够背的,除了街道上被太阳拼命留下的光亮照着,酒吧的背侧面却早已黑如泼墨,一条阴暗小巷通向不知名的地方,黑漆漆的,当真应了鬼暗二字。 酒吧的后门开了又合,门通向的地方正是阴暗之地。 能看清出来的人一两分长相,带着耳机,穿着黑色短袖,不过,顾相思的关注点不在人上,而在他拿的东西上。 似是没有注意到顾相思,那人从门口出来,走了一两步蹲下了一会儿,然后又“啪”的一声又关上了门,后门开合之迹,酒吧里刺耳的音乐声清楚的传进顾相思的耳,令她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太吵了。 吵的她一点也不想踏足这样的地方。 门又合上,小巷恢复了安静,足以看出酒吧的门的隔音效果之好。 突然,顾相思眯了眯眼,放下了要进酒吧刚抬起的脚步。方向一转,进了小巷,高跟鞋声在小巷里远远地回荡着,或轻或重。 忽然一阵风拂过来,带来了风中一串细碎的空气摩擦声,幽幽咽咽,缥缈空灵,在这无人的阴暗小巷里显得格外诡异。 火光摇曳,散发出刺鼻的烧衣服的味道,借着忽明忽暗的光,顾相思看清了,这衣服款式和那些撞她的人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身衣服像是女式的,衣服上的铭牌都没有摘掉,塑料的铭牌已经融化了大半,后小半块也在一点一点融化,上面的字隐隐约约能看出是个“暖”字。 暖? 江暖? 这间酒吧就是查到的江暖工作的酒吧,顾相思直觉她和那帮人认识,却没想到是一个酒吧的。 那么江暖在这个酒吧里充当什么角色呢? 第三十八章酒吧两瓶酒 光线越来越暗,酒吧街道也上了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此地的人穿衣打扮风格各异,顾相思这一身也不是多打眼。 顾相思一早的想法并没实现。 过往的人看到顾相思,没人惊奇她的服饰,只把她当作常见的富家小姐过惯了贵族上层的生活,来这三教九流的地方体察体察民情,过过瘾罢了,毕竟,以前也有不少。 只是,在见到这女孩儿的正脸时,眼底都闪过一抹惊艳,再对上她的目光时,却猛地一怔。 那是怎样的冰眸,无波无动,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不起半丝微澜。 常年沉浸在声色场所的人,于风花雪月场子上自然是见过了许多美人,各色皆有,环肥燕瘦,纯媚妖辣,但顾相思这样的倒是头一次见。 豪门家族锦绣堆里娇养出来的女孩儿竟有几分骨子里剔不去的桀骜和阴狠。 慑怕她一身吓人的气势,见到美人刚起了想上前搭讪的心思也如退潮之水一般息了下去。 见到那女孩儿进了鬼暗之色酒吧,才收回拉了老长的脑袋,该走路的走路,该和好朋友谈话的则继续说,却都有些心不在焉,走路的撞到人了,和朋友谈话的东拉西扯。 顾相思进了鬼暗之色,走到里面找了一个座位坐下。 劲爆的音乐没有听到,也许已经关停了,也许只是那个通向后门所在的那个空间有,没有正好,省的她还得费事找个什么东西捉住耳朵。 见她坐下,立刻有一个小员工围了上来,模样讨喜,说话也俏皮的直接了当,“小姐,要不要开瓶酒。” “哦?都有什么样的?”顾相思淡笑开口。 这样淡然的倒是令那小员工有片刻的惊讶,像顾相思这样的,穿着打扮,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姐,平时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来他们酒吧,颐指气使颇是高傲,有人来问话时则是直接开口“拿你们这最贵最好的酒”。 遇到这样的,听他们小老板吩咐,直接宰,市场上什么价位的酒直接翻倍卖,就问她们买不买。 而有心思听他们介绍酒吧的酒类的倒是少有,不过,毕竟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很快恢复了正常,开口介绍,“洋酒,啤酒,软饮、果汁、特饮什么样的都有。” “不过,小姐的面见着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酒吧,喝不惯酒的辣,你可以点一些偏甜的或带有果味的鸡尾酒,这类酒在25—30度之间,喝起来不辣,比如奶油味的百利甜酒,橙味的君度酒,另外,“君度”虽然有40度,但果味较浓,多加一些冰块稀释以后,喝起来并不像白酒那样辣嗓子。” 顾相思听他介绍的详细,也在放眼打量这间酒吧,小员工话一落她便接上了,“我若是不想喝酒呢?” 来酒吧不喝酒,却要人费力介绍一遍,让人没由来的觉得这人是来砸场子的。但她又明明没做任何出格或挑衅的事,不大的年纪就是她天生的外衣,似乎就是单纯的说了一句,不想喝酒。 小员工脸上依旧带着笑,继续介绍,“你还可以点一些不含酒精由各种果汁勾兑而成的鸡尾酒,其颜色漂亮、鲜艳。比如粉红色的四季酒,由橙汁、菠萝汁、芒果汁和石榴汁这几种果汁勾兑而成;还有红色的秀兰·邓波酒。雪碧和石榴水勾兑的。” 看了这么一会儿,顾相思似乎明白了,这酒吧里的服务员似乎是分了两派,一派是像眼前这小服务员似的,正正经经真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另一派似乎修的就不是端茶送水这种营生。 小员工介绍完了,等着顾相思点酒。 “开两瓶你们这最贵的酒吧!” 人家诚诚恳恳的工作,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况且,以后她还要来,不管从哪方面说,她不能被记在这家酒吧的黑名单上。 那小员工似乎愣了一会儿,又是这样点酒的,但顾相思清清淡淡,无外露的情绪,倒不同那些人。 犹豫了一番,还是开了两瓶路易十三,记得是市场价。 小员工离开后,却也时时注意着顾相思那边,路易十三是烈酒,一般的女孩子家都是不喝的,而以前那些点了酒的女孩也多半不喝,但他总觉得顾相思不同于那些女孩子。 绕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在看到顾相思开始喝那酒还是有些震撼。 顾相思慢悠悠的喝完了一瓶,酒热上了脸,红扑扑的,却不添醉意,她的酒量是个无底洞,喝多少能醉,她也不知道,因为没醉过。 期间傅凉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挂罢电话的时候,她瞧见了江暖,人影窜动的,她又在一个视野不怎么好的角落,江暖并没有看到她。 想起饭馆被砸那事,刚开始她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想干的人和事她从不记,所以那帮光明正大砸桌椅的脸她一个没记起来,后来骑着摩托车的人又带着头盔,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蓄意伤她的人她一个也记不起来,换言之,哪怕那人现在明晃晃的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而江暖显然认识那人,她等在这本来就是为了见江暖,江暖出现了,傅凉却又喊她回去,这男人,真是够可以的。 眼见的江暖没了踪影,她也无心再待下去了。 两瓶酒她喝了一瓶,另一瓶动了一点,小员工时时刻刻看着这边,原以为那女孩喝了这么多酒,要站不起来了,谁知道她竟不歪不倒的走到了酒吧的前台结账。 酒量当真是好! 顾相思出了酒吧,风一吹,心里倒是有了几分躁意。 没具体看时间,看这天也知道不早了,目所及处,灯火璀璨,只有挂在最高黑幕上的一弯月亮,宣召着这是黑夜,不是白天。 街上的热闹没淹没酒吧旁边小巷里肆无忌惮的嗤笑声和咒骂声,听声音像是两波人干架,顾相思觉得自己走过去一趟应该能知道不少事,因为时大时小的劲爆音乐声暗示了开开合合的酒吧后门。 巷子里的人与酒吧里的人有关系。 第三十九章小巷里情况 小巷子里确实如顾相思猜的那样是两波人在干架,只是是群殴的节奏。 对面的人有几十个,好多还都是中年大叔年纪的,一眼望去,或坐或站,黑压压的一片,颇有几分阵仗气势,而这边的人只有一个。 十七八岁的少年,背对着顾相思,嘴里还叼着烟,衣服穿的破破烂烂,毫不在意如今的局势,语气依旧很欠,“我说,各位老大哥啊,你们要搞什么事,没人管闲事跑到你们面前惹一身骚,只是能不能别在我的酒吧搞啊,弄的乌烟瘴气,看着很烦唉!” 顾相思倚着墙角看着这一幕,兴许是少年的话太不给面子了,二三十来号人都被牵了注意力,一时间,还真没有注意到顾相思。 对面站在前面的一个人穿着酒吧的衣服,冷笑一声,“你别不识时务,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说话是我顾念着多年的交情。” “别别别,咱俩可没什么交情,顶多算是个我是老板,你是个给我干活的小员工罢了。”那少年叼着烟,洁白的指间燃烧着烟雾,斜睨了一眼对面的人,笑了,“怎么?混出名头了,迫不及待地到我面前耍一耍存在感?啧,好歹也是鬼暗之色出来的人,不说给我这个老板包一个红包送点烟钱也就算了,难道还学那忘恩负义之徒,你现在的主人就是那么教你的?” “臭小子,你找死。”对面最先说话的人显然也被惹毛了,面露狠色,而他身后的人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显然没当回事。 顾相思无聊的摸摸下巴,挠挠头,伸头看着。 那少年又开口,语气恶劣的不见丝毫耐心,“死不死的胡乱说什么,平白添晦气,就我这条破命,要死也早死了,搁到现在还不是老天爷可怜人赏口饭吃,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敢在南城闹出人命,顶多就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你还在这瞎逼逼,你有耐心我也没空啊,赶紧的,要打赶紧打,不打就走,我还要睡觉去。” 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若不是他还倍儿有精神的抽了一口烟,真要人信了。 顾相思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见到这般上赶着挨打的。 而她这一笑自是将自己暴露无遗。 对面的人立刻看了过来,不知看到了什么,原本零零散散三两成堆的人立刻训练有素似的聚到了一块,如临大敌。 连那少年也转身看了过来。 一双凤眸微眯着,轮廓清晰,整个人身上有说不出的痞气,见到顾相思,流里流气的吹了声口哨,“小妹妹,这可不是你玩的地方哦,赶快回家找妈妈玩去吧!” 小妹妹? 顾相思从墙角走了出来,缓缓的高跟鞋声在小巷里尤为明显,上紧了这一触即发的形势的发条,在那少年不远处站定,看也没看对面的一群人,而是带着几分笑意问那少年,“你今年多大?” “19。”少年似乎怔了一下,吐出了一口烟圈,他看着顾相思,多了几分正经。 “呵,巧了!我也是。”顾相思依旧笑着,抬了抬下巴,问,“小兄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知道点。” 少年漫不经心搭话的时候,对面那群人眼里显然有了忌惮,手慢慢的滑到了腰迹。 顾相思眼睛有所察觉的斜过去,瞥到了一个轮廓像极了她不久前在清源寺拿在手里把玩的东西,眉头拧了一下,笑意淡了几分,对上对面那群人当头几个人的视线,“你们谁敢拿出来那东西,我保证,你们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不说是南城,就是整个A国,没有京城皇室的允许,私自携带枪支,罪非一般。 那些人不知道到底顾忌什么最终也没有拿出来,而是拿出了身上随身携带的短刀匕首,转动间,反射的寒光晃的人心扎凉扎凉的。 街道上来往的酒肉路人也越来越多的注意到这了,不过没人敢离得太近,小声的讨论着。 看这架势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少年啊。刀都撂出来了,那两人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可怜俩人,可也真没谁站出来,毕竟那一帮人看着都不太好惹。 这酒吧街看似热闹,但真正扎进去的人都知道的它背后牵扯着各方势力,因为混乱,有各色人等,所以成了好多势力接头的地方。 虽然危险,但只要即使心里清楚也装傻充愣子,没人会拿捏着怎么样,况且,一家看着不打眼的酒吧,其装修一看,都是财大气粗,卖的酒也都是货真价实,所以南城的人都爱往这里跑。 与酒吧街相邻的便是大型的娱乐会所,俱乐部,KTV,这一片吃喝玩乐的地方都全了,贵家公子,富家小姐俨然是这里的常客,所以这一条街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这条街上有权有势的人自然不少,可他们自是不会来这犄角旮旯地儿,所以围在这的人没几个有胆气站出来。 离此地的不远处的一家高档会所。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捏着烟踢开了包厢门。 “哎呦,林少你可回来了,出去的时候也没带女人啊,怎么上个厕所也能在那待半年。” 不知谁眼尖看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林照辞,调侃了一声。 他旁边的人笑着踢了他一脚,“林少的小女朋友不是在街上的酒吧嘛,离这儿又不远,自然去了一趟呗!” 林照辞笑着骂了一句回去,混话搭腔,应付一下就过去了,也正儿八经的的解释了一句,“酒吧那边有闹事的,我看了一眼就回来了。” 视线落到了牌桌上那个最打眼的男人。 长腿微微搭着,倚在椅子上,薄唇间叼着未点着的香烟,正半眯着眼看牌。 眉间是一如既往的清绝,丝毫不受烟雾缭绕的影响。 黑色的领口半敞着,似轻佻却无堕落之感,反显得他异常凉薄冷静。 “玩了几把了?”林照辞拉了个椅子塞在了傅凉旁边坐下。 一旁的人回答,“两把,都是傅少赢了。” 第四十章顾相思动手 “牛逼!”林照辞朝傅凉竖了一个大拇指,走之前他还把把输,没想到这会儿倒是把把赢了。 “不玩了,你来。”傅凉手拿了嘴里咬着的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林照辞。 “你要走?”林照辞有些愣。 现在才几点啊? 其他人也都闻言看过来。面露惊讶。 这样说吧,若说傅凉很少参加牌局,那他就更少那么早就退场,不来是不来,只要来了,几乎都是场子散了他才走。 在场的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也好,泛泛之交也罢,总归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就像今天,是林照辞的一个朋友过生日,恰巧他那位朋友又是傅氏公司长期合作伙伴老总的儿子,信递到傅凉那,他也就来了。 依照他在南城的身份地位,走个过场,也没人会说什么,更何况他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会儿了,所以即使他走,没人会不高兴,也不敢不高兴。 傅凉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林照辞换到了傅凉的位置,他左手边的人一边出牌一边和他搭话,“酒吧那里出了什么事?” “聚众打架,好像还是群殴,听说被围的是一个小姑娘和酒吧小老板。” “还有酒吧老板?”他左手边的男人牌也不打了,急切的问,“那你看清楚那女孩长什么样?” 林照辞听出来几分意思,意有所指的笑出了声,“那女孩儿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正对着林照辞的男人看这牌打不成了,索性推了牌,倚在椅子上嘲笑了一声,“这事我知道,他看上人家了,可惜人家一心扑在酒吧小老板身上没看上他。” 众人唏嘘了一声。 傅凉修长的身影立在走廊栏杆边,单手插兜,手上捏着的烟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哪去了。 没立刻走,是因为他有些头疼的怀疑闹事的那个是他家的顾相思。 希望不是。 垂在一侧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顾相思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小巷突然静了下来。她旁若无人似的从手包里掏出了手机,围在外侧的人看到那小姑娘看了一眼手机随即皱了皱眉。 从始至终除平静外的第一个带点烦恼的神情。 众人却是嘴角一抽,呵呵,在人家心里,二三十号人拿着短刀匕首来的威胁却抵不上一个电话。 “回家了吗?”电话一通,那头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顾相思看了看对面黑的一片,寒光乍现,还有外面围的一堆人,片刻后挺认真的回了一句,“快了。” “我一会儿到家,你也赶快回去。”傅凉嘱咐了一句。 “好。” 一声话落,顾相思直接将手机,包,扔到了一边。 少年新点的一根烟吞云吐雾的抽了几口,火星也快到了指间,见了顾相思的动作,看了她一眼,将烟在墙上摁灭。 掸掉身上的烟灰。 正好听到站在他不远处的姑娘开口:“姑奶奶没空陪你们玩了,要上就一起上,省事还省时间。” 要挂电话的傅凉就听到那么一句话清晰的从手机里传出来。 下一秒电话挂断。 男人黑眸晦暗成墨海,眸底最深处还有一丝无奈。 叹气一声,看看去吧。 转身踢开了包厢的门,“林照辞,那间酒吧在哪?” 玩的热闹的人不明白的看向了傅凉。 第一个想法是,这位爷怎么还没走,第二个想法是,这位爷问酒吧做什么? 难道要买下? 买一间酒吧不太可信,能花几个钱啊,要说傅少买那一条街倒是真的。 林照辞也有些懵,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向他打听酒吧的事,捏着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笑,“走吧,我带你们去一趟。”说完又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还有谁去,凑凑热闹!” ** 围在小巷外的人要目瞪口呆了,见过酒吧里小太妹打架拿着酒瓶子往人头上砸的狠劲,见过冷冷清清的美人几个动作就英姿飒爽的撂倒几个人,但怎么也没见过匪里匪气的小姑娘一个人对上几十个拿着匕首,而对方还无还手之力的。 那少年也对付了几个人,但诚如他之前所说,他不会身手,是个挨打的命,会的几招还是以前几次被打的死里逃生琢磨用命琢磨出来的。 尽管顾相思想护着那少年,但是被缠住了,看到那少年腹部被捅了一刀,顾相思手没停,夺了一个人的匕首从手中发了出去,被伤少年的人躲了过去。 他还要动作,旁边的人拉他,警告出声,“别闹出人命,对付她要紧。” 这个她自然是顾相思。 顾相思倒不怕所有人都来对付她,她熟悉人身体各部构造,知道打哪能一招解决一个人,不会死,但也能一时半会儿让他连拿匕首的力气都没有。 当顾相思踹倒最后一个人,正在理衣服披肩的时候,听到街道上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那些人怎么来了?” “是啊,他们可都是南城最有钱有势的人啊,特别是那位……”说话的人用手向上指指,然后小声的说。“那可是南城的天啊!听说在京城也是位主子……” 顾相思看了一眼在小巷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 流血的流血,想站起来的不到半刻又倒下。拍拍手,捡着路躲过脚下的随意乱丢的刀,刀没沾多少血,但看着却也渗人。 走到了那坐在地上的少年跟前,看着他捂着伤口的手流满了血,还没说话,却看到他吊儿郎当的笑着抬了抬下巴,“走光了。” 旗袍肩膀上被划了一刀,露出了一截锁骨,在阴暗的小巷里白的发亮。 这件旗袍本就是保守型的,只露出了小腿,再加上披了披肩,连胳膊都没露太多。现下锁骨处破了,是唯一的春色了。 顾相思正打算挑过来披肩遮一遮,下一秒,一个阴影覆了过来。 披在身上的西装是熟悉的味道,扭头往上看,果然是傅凉。 于是,任性恣意的笑变成了僵笑,脑子还有些慢半拍。 靠! 傅凉怎么会出现在这。 第四十一章姑奶奶三字 小巷里静了半晌。 围在外侧的人因为这一群有权有势人的出现而不敢弄出点声响,而林照辞一行人则是因为看到遍地躺人的黑巷而惊讶无言。 借着顶处的月光和不时闪过的灯,时明时暗的小巷有些诡异,地面铺着几处血色,一大群老爷们面露痛色,有些忌惮的看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小姑娘。 那姑娘样貌惹眼,闲闲散散的站着似是没有几分情绪,脚抬起又落地,几步走到了一个半坐着懒洋洋倚在墙上的受伤少年,有人认出来了,那就是鬼暗之色的小老板。 是了。 这不就是林少说的被围的姑娘和少年吗? 看到不是自己心上人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转而也开始同其他人一样好奇顾相思的身份。 南城贵女里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女子。 林照辞今天在热搜上看到顾氏小姐的背影照,还有那标志性的簪子时已经确定了顾相思的身份,细想了一下,那天他见到顾相思的时候她应该是刚从清源寺回来。 既然是顾家的人,那和傅家? 还没等林照辞思考傅凉对顾相思是怎么个想法时,却看到那男人已经走过去了。 跟过来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但他们还不知道顾相思的身份,早上热搜上的事闹的大,热度空前,但也没有一个人扒出顾相思的正面照,凭借一个背影,本就不易看出一个人,何谈在现在这样光线不好的地方。 看傅凉走过去,有些人就好奇了,想到这里一众人,关系和他最好的就是林照辞了,小声问出了口,“林少,傅氏和那姑娘认识?那姑娘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其实问这话,他有自己的思量。 傅家在南城的地位只重不轻,且傅凉本人又是清贵公子,权钱势集于一身,谁不想将自家的女儿嫁进傅家,奈何傅凉生性凉薄,不爱情色,至今也没见他看中了谁去。 可正因如此,许多人才有了想法,端着大家都一样的机会,搏一搏。 毕竟,成功了,那便是在南城横走也有底气,到了京城,也是背后有倚仗的。 可现在半路杀出一个不相识的姑娘,还破天荒的引了傅凉的注意力,这可不好。 林照辞看到傅凉脱下西装给顾相思披上,眼睛半眯,点了根烟,抽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的开口,“那是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在南城,一个顾家都够一些人喝一壶了,更不用说再加上傅家了。 问话的男人有些不信,“林少,这您就说笑了,孙家虽不是大家,根基浅些,但好歹能在一众家族中立脚,况且家中的姑姑也有嫁到京城的,姻亲往来多少有些帮衬,在那里也会有人替孙家说话,这样的家族怎么会惹不起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压低的声音也足可见那掩不住的骄傲之气。 林照辞回忆了一下身边问话的人是谁,好像是叫孙立。 想到孙家,脸上一哂而过,好看的俊脸上多了一分不愉。 “顾家的人,惹得起吗?” 那人被噎了一下,再不敢开口。 两人说话虽小声,但周围离得近的人都听到了,今天南城的人都知道顾氏的小姐回来了,但到现在才算见到她人。 想到顾氏和傅氏一前一后的公关发言,对于傅凉认识顾相思也没什么好奇的了。 世交儿女,自是比一般人亲近。 “你怎么在这?”顾相思沉默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 没办法,男人一直看着她,目光不容忽略。 顾相思在被男人盯的发毛的时候听得他忽然笑了一声,“姑奶奶?” 声音又低又哑,勾的人耳朵痒痒。 “……” “小小年纪,怎么会喜欢做别人的姑奶奶?嗯?” “……” 顾相思继续闭耳装听不见。 坐在地上的少年看看顾相思,看看傅凉,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挑着眉眼看两人,“喂,我说两位,打情骂俏之前,能不能顾念一下伤员啊,再等一会儿,阴间地府都会知道我死不瞑目了。” 顾相思低眸看他。 “鬼暗之色不是你的窝吗?你受伤了,你的员工怎么不出来?” “靠,丫头,我可是为你受伤的,你见死不救?”少年气的咳嗽了几声,脸色苍白,甚是虚弱,整个就是被顾相思欺负的小可怜。 “为我?你确定?”顾相思侧身,手指了身后,“这些人你干倒几个?” 话音未落,林照辞身边的一众人皆被惊掉了下巴。 不是吧! 小巷里的“惨案”是她一个小姑娘造成的? 这么吊的吗? 他们来到时就见到懒散踩血站着的顾相思,和靠墙捂伤半躺着的少年。 看这情景,随便一猜,不论多少版本,偏不了是一个少年为救一个漂亮的姑娘而对上一帮人,然后光荣负伤,若不是见到傅凉过去,后面的情节也会猜到,姑娘为报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多顺畅的思路啊,所以,怎么就不按剧本走呢? 顾相思也太牛掰了吧! 林照辞依旧沉默看着,除了拿着烟不时吸一口再无其他动作。 自己兄弟的视线没从那女孩身上离开超过三秒,而那个耀眼的女孩虽是在和那地上的少年说话,可每说一句都会不自觉的看一眼傅凉。 特别是那女孩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傅凉有明显的情绪。 这俩人到底什么情况? “……那也是你先挑起的。”那少年又咳嗽了几声,脸终于有了几分血丝,像是被气的。 “哦……是吧。”顾相思想否认的,可又想到自己刚刚的话有炫耀打架的成分,身边的男人本就不喜,刚才他又揪着“姑奶奶”不放,她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给老子治伤。” 明明是气冲冲的语气,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说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顾相思清淡的脸上终于挂了几分可见的担忧。 这人还不能死了,这帮人到底什么身份,和那些混混有什么关系,鬼暗之色又是个什么角色,一切都还需他开口。 第四十二章路灯下散步 暗夜幽凉,人行道上走着两个样貌惹眼的人,一前一后,不时有人打量。 此两人正是顾相思和傅凉。 找人将那少年送到医院后,两人就离开了。 不知他们走后林照辞一行人又回了会所,更不知林照辞前脚走,后脚小巷里就出现了一些人,不过片刻,地上的人便已被救走。 顾相思随意看看,从西装里伸出来的胳膊转着圈,绕缠在胳膊上的丝带也随之而动。 傅凉走的慢,她也慢悠悠的跟在傅凉身后。 精致的眉微微拧着,她在思考,却没思考别的事,只是一个人的心思。 而它的主人是她前面那个男人。 唉!顾相思不大爽,那么好看的人怎么心思拐弯似的让人摸不清呢! 既然要回傅家,走到酒吧街口时候,她想拦车,傅凉没让,她说要傅家的司机来接,他说人家没空。 没空? 哼! 信你个鬼嘞! “你胳膊不累?” 不知何时,傅凉已经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看那样子,已经好一会儿了。 傅凉确实看了不短时间了,虽然知道那姑娘跟在他身后,但两人拉的距离也确实大,路边马路上的车又有些噪音,很难听见脚步声。 所以他停下了。 他看过去的时候她并没发现。 视线落到她的脚上,第一次见她穿高跟鞋,在小巷的时候他便注意到了,余光又看了她不时甩动的胳膊,顿了许久才开口。 顾相思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她见傅凉似是没有生气,说话都带着劲,“胳膊不累,但我脚疼。” 声调是平的,说这话时,女孩儿未笑,却是一本正经,明明没有多少意思,很好懂的话,连起来,却有了另外的意思。 平淡的字眼里,傅凉听出了她的撒娇耍赖。 没依赖过人的顾相思并不知道,带点讨好性质的服软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原是撒娇。 “所以呢?”傅凉又笑了,这几天他笑得次数很多,比以前多了许多。 “你抱抱我!”顾相思踏了最后一步走到他跟前,藏着星星的眼睛发亮似的看着傅凉。 路灯交错下,她那张脸又艳又妖,挂着的笑,不知灼了谁的眼。 傅凉的心脏狠缩了一下,有些发颤。 他睨了她一眼,淡淡哑哑的道,“你脚疼是你打架的结果,顾爷爷的意思是我只负责教导你学业上的事,自是没有权利管你学业之外的事情,比如……你动手这件事,那么同样我也应该有权利拒绝为你打架的后果做善后。” 总结一句话,他不愿意,别管他说什么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推辞。 顾相思给他憋住了,她说呢,怎么没有一点发火的迹象,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可是除了教导关系,我们还有兄妹关系在。”顾相思试图说服他。 兴许是第一次穿高跟鞋,穿的稳,却不能适应,特别现在停下来,她可是一点也不想走了。 “我表妹堂妹学妹一大堆,不能任何一个人要求我抱她,我就要去抱吧,我不喜女子近身,你不知道吗?” “呵呵,我可没看出来。呃……我是指你和我现在的距离。我想知道,多近算近。” 傅凉看了一眼两个人的距离,确实很近了,近到他都能闻到一股酒香。 “当然也有例外,我以后的妻子,傅太太,换而言之,我亲近的女子会是我以后喜欢的人,顾相思,你明白喜欢这两个字吗?” “明白啊,我喜欢好多人啊,比如你,傅爷爷,我爷爷,还有师傅,师兄……” “……” 算了,这女人脑子天生不开窍。 闹到最后,傅凉果然还是将顾相思打横抱了起来。 男人走的太稳,喝酒吹了风,兴许劲上来了,顾相思有些昏昏欲睡。 “你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一瓶多一点……不过,那酒真烈,喝不惯……” 她往常都是喝师兄酿的桃花酒来着。 这两句对话后,再没其他话,顾相思在傅凉怀里半睡半醒,最终还是抵不住睡虫的召唤,入了梦乡。 清浅的呼吸声传来的时候,傅凉已经走到了傅家所在的街道。 傅家所处的位置在繁华尽处。 顾家和傅家交好,但两家的距离却比宋家与傅家的距离远。 宋家和傅家的距离就是一条街的距离而已,几分钟的路程。 拐入宋家的街口,一辆车停下,从车上下来四五个年轻的女孩。 其中有一个样貌出挑,眉眼间带着娇矜,从头到脚无一不是牌子,比起她周围的几个女孩子,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贵家女。 一群女孩,欢声笑语,围着宋蔷。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按了手机的关机键,“小蔷,你爸爸真的说你可以成为初烟的徒弟吗?” 宋蔷抬了抬下巴,提着限量款包包,“看到没,这可是顾氏的内部新货,初烟的新设计,还没发行呢,一般人是拿不到的。” 一群人围了上来,眼尖的人指着包上面的标志,“看这个,这是初烟每个作品上面都会有的,而小蔷背着的这个款式是新款,市面上也没有,这样的话,真是初烟的新作品。” “这得多少钱啊,初烟设计的每一款包我都有收藏,但都是因为太贵,刚上市我都不敢买,这一款还在内部,现在拿到,肯定要花不少吧?” 宋蔷抿着嘴角笑了一会儿,“我爸可是顾氏的董事,以后还可能接了顾老爷子的班成为顾氏的主人,我拿自家的东西谁还敢给我要价不成。” 顾氏的主人? 宋家吗? 这下几个女孩子不敢胡乱接话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好一会儿。 马尾女默了一会,委婉道,“小蔷,你看到微博上的消息没有,上面说……”顾相思才是顾氏的接班人。 宋蔷闻言,却是皱了皱眉,不耐道,“她顾相思一个在寺庙里长大的人,整天和一帮和尚混在一块,什么也不懂,我爸爸和她,董事会的人会选谁,一目了然。再说了,顾氏都没官方承认顾相思回来,小道消息准不准还难说。” 宋蔷自从得了宋威的好消息,便约上了好朋友玩去了,手机正好没电关机,顾氏和傅氏的官方微博也没看到。 第四十三章酒人谁醉人 在她的意识里还停留在早上看到的那些。 “不是,小蔷,你没看手机吗?顾氏公关部亲自出来辟除谣言,就连傅氏也出面了呢?”另一个女孩子说着话,拿出手机翻到页面给宋蔷看。 宋蔷半信半疑,看了一眼。 这一看,脸上的洋洋得意顿时变得讽刺。 最先入眼的是傅氏的公开发言:【若顾氏有难,倾傅氏之力,在所不惜,@顾相思】 顾氏的官方承认顾相思的回归,热度紧随其后。 下面的评论不计其数,对顾相思归来将继承顾氏一事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但都确认了一个事实,顾相思的的确确回来了。 宋蔷收回了视线,提着包往前走,端庄优雅。 “回来便回来,不过,她从小在清源寺长大,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尚且不知,若是再一身粗鄙相,不懂规矩,那可就不好了,姐妹们,以后啊,我们应该多去顾家走走,这样顾妹妹也能耳濡目染,参加宴会的时候方能不那么丢脸。” 几个女孩子也是从小被教养长大的,家里的长辈请的可都是有名的礼仪培训师,个中滋味自是知道,宋蔷那样天生的优雅不仅源于她有好的老师,还是因为宋家那样一个环境。 对比顾相思,她有什么,一个和尚庙,天天粗茶淡饭,身边还没有服侍的人。 顿时感觉宋蔷和顾相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几个女孩子欢欢喜喜的到了宋家门口,宋蔷依旧被簇拥着,却在走上台阶的时候,看到了街口处消失的一个背影。 那背影很像一个人,她心中的人,她以后的丈夫,傅凉。 想到傅凉,宋蔷心中闪过一丝甜蜜,她爸爸在顾氏,傅氏便公开护顾氏,他虽然冷淡,可心里肯定是有她的。 要不然,他怎么会同意相亲呢? 那天他没来,应该是有事耽搁了,毕竟,他管理着傅氏那么大的公司。 不过,他好像怀里抱着一个人,应该是她看错了,南城没有谁能让他屈尊降贵抱着。 ** 云叔看到相思小姐被自家小少爷抱着回来,以为是她受伤了,又是揪心又是担忧。 “她只是睡着了,没事。” 云叔忧愁立刻散去,带着人下去,佣人收到这样的命令已经见怪不怪。 傅凉抱着顾相思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将人轻放在宽大的床上,就要离开。 却看到顾相思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说话不闹,甚乖的样子。 顾相思不是不想说话,是她确实没力气说话。 这样的烈酒她以前不是没喝过,量比这次还多,却依旧清醒,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昏昏的有些发胀。 酒不醉人,人醉人。 对上男人幽幽的眸子,顾相思最后一丝意识也崩掉了。 手拽上傅凉的袖子,声音柔软,“我想见阿黄。” 听到这句话,傅凉沉默了好几秒,才有些怔然的想起,阿黄是什么东西,那条他丢在清源寺的狗。 看着撑着胳膊坐起来的女孩,可怜的像是没人爱,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声音闷闷的,“你很喜欢狗?” “挺喜欢的,但老爷子不让养。”顾相思本就挺憋屈的,男人的问话,又让她感觉委屈,“我小时候关于父母的记忆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狗算一个例外了,但那老头就是不让我养,和他吵了一架,我就去了清源寺了。” 原来是她自己去的。 顾老爷子不让她养狗,他或许知道原因,不想让她想起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他那时只听到了顾家的嫡出小姐也同样被绑架,却从没有见到过她,没想到兜兜转转,在十多年后遇见了。 傅凉揉揉她的脑袋,“自己换身衣服,我带你下去。” ** 鬼暗之色酒吧。 小巷里的事闹得那么大,酒吧的生意是做不下去了,趁早关了店面。 之前招惹顾相思的那些人是酒吧里的一派,如今走了个没影,剩下的都是酒吧小老板一边的人,包括江暖。 近日酒吧里的琐事颇多。 先是前两天与小老板老是不对盘的人要求员工统一换服装,还要把换下来的制服上交,恰巧江暖请了假,今天才交上去,领了新的衣服。 又有今天小巷里的事,小老板受伤,酒吧慌成一片。 江暖没时间提辞职的事。 来上班的时候,她找到了那个带人砸她爸妈店里的人。 他急匆匆的走到和小老板不对头的那个人前面,像是禀告事情,言语间有些忌惮的提起那天的事。 之所以她感觉到那人的害怕,是因为她见过那个男人无畏无惧的模样。 在酒吧里,本就不安全,像她这种没身份没背景的人遇到不平的事,只能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刚来酒吧那会,就受到了骚扰,而骚扰她的那个人就是他,连小老板也不看在眼里。 她和林照辞的第一次见面,就是林照辞替她解决了麻烦,从那以后,那个人虽然不甘,但也没有再动手动脚。 江暖以为他是积久成恨,所以报复她父母。 现在看来却是不像了。 那些人警惕,她没敢走太近,听的断断续续,或许是那些人自信是在鬼暗之色,事倒没有藏着掖着。 隐约听到他们提起,饭馆,顾家人,摩托车…… 顾家人和那位顾小姐…… 江暖想着,和那位顾小姐接触下来,便觉得那位顾小姐不像是一个喜欢麻烦事的性子,她主动要求见面,想必……是有事了。 那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不多久,一群人便从酒吧后门出去了,而江暖又瞥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儿恰好出了酒吧,看背影,很像那位顾小姐。 她来了这里了!! 那刚刚那群人是去找她了吗? 她不敢这样想,却不得不这样想,小老板似乎也看到了,从后门追了过去,并且勒令剩下的员工不准出去。 小巷里的事结束了,人都走光了,酒吧里的人才堪堪听说里面发生的事,只是不知道小老板去哪了。 江暖和其他人一样,早下班,回了家。 第四十四章林照辞江暖 江家。 江暖进门换了鞋。 客厅里江云周带着眼镜在看报纸,陈兰在厨房里忙活。 这个时间点平常都用过饭了,但因为这两天女儿都在家里吃饭,陈兰高兴,多做了几个菜。 本以为江暖很晚才下班,这样做饭的时间也够,没想到这么早过来了。 江云周放下报纸,摘掉了眼镜,微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酒吧里有事,提前关了。”江暖往里屋看了一眼,“爸,亦寒呢,还没回来?” 江云周喝了一口凉茶,笑道,“没有,刚才打了电话,说是报社里忙,估计今晚得加班,这小子,还算像点样,干新闻这一行,不是一时脑热。” 江亦寒和江暖两兄妹自小成绩好。 报考南大,选专业时,夫妻俩的意思是让儿女报个吃香稳定的职业,比如临床医学,律师之类的。 父母的想法总是最简单的,希望子女一切安好,不做难。 但俩孩子也有想法,一个报了新闻,一个报了金融。 江亦寒大学毕业进了报社,江暖却没拾起自己的专业。 江云周现在唯一忧心的就是女儿工作的事了,“暖暖啊,在酒吧里的工作怎么样,若是喜欢那个环境就继续干,若是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家里欠点钱没事,慢慢还总能还完。” “我知道了,爸爸。”江暖莞尔一笑。 她知道外面的风言风语,但她的父母是开明的,最关心的还是她。 没有大富大贵,平平淡淡也是一种生活。 父女俩坐着,陈兰在厨房里紧张而有序的忙活,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时强时弱,令人心情平静。 手机的微微震动稍稍拉回了江暖的心绪,看清楚是谁后,脸有些僵。 ** 江暖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你怎么来了?” 驾驶座上的男人后躺着,手机拿在手里把玩,车内还飘着淡淡的烟味。 “想你。” 林照辞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丢了手机,将副驾驶上的女人抱了过来,将她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大手掐着她的细腰,带着惩罚似的咬了一下她的耳朵,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对准红唇吻了上去。 只一下,便又放开了,很快,快的江暖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又回到了副驾驶上。 似乎男人来这一趟就是为了亲她一下。 江暖嘴里有淡淡的烟味,是男人使坏似的故意吹进来的。 陌生的气味,呛的嗓子干疼,江暖止不住的咳嗽。 林照辞压下了眼底的情欲,烦躁的点了一根烟,看那女人泪都快流出来了,好心的给她一瓶水。 “林照辞,你神经病啊,你要发神经找其他女人去,别找我。”江暖喝了一口水终于缓过来一点,当即忍不住气。 “爷现在没女人,不找你找谁。”林照辞故意吸了一口烟,吐到了江暖的脸上。 呵!现在! “不知道林少说的现在是此时此刻,还是别的什么时候,前两天不是又看上一个吗,怎么,这么快就腻了?” 江暖的语气带着讽刺,林照辞听出来了。 副驾驶上的女人无疑是漂亮的,可他林照辞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江暖吸引他的不是美色,而是气质,从容平淡,就是那么个小女人。 和他上了床,却依旧对他爱搭不理,或许是男人的劣根性,越带刺的玫瑰越爱,反正现在他对江暖兴趣正高。 有心情让她闹。 “吃醋?”林照辞往后靠了靠,手支着头,眉眼淡淡挑着。 似乎是适应了,车内烟雾一圈一圈,江暖只是有轻微的不舒服,男人漫不经心的态度透着随意,让她心里发堵。 江暖拨了一下头发,情绪淡了,“将车门打开,我要走了。” 林照辞没动,车门依旧锁着,江暖上来的时候,他就锁了。 吸了一会烟才解释,“她是顾家的小姐,我找她是有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相思,他是对那个女孩有好感,但那不是喜欢,况且她和京城沐家还有关系,他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况且,兄弟的女人,他连碰都不碰。 江暖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愣,即是因为林照辞的解释,也是因为顾相思。 她没想到林照辞会解释,毕竟她没太误会那位顾小姐和林照辞有什么,说白了,她就是刚上车被林照辞胡乱亲了一通,憋的气,找个借口堵他。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那位顾小姐的身份是顾家小姐,顾相思。 顾家,她知道,顾相思的名字,她也听说过。 可顾小姐和她认为的顾相思一点也不像。 顾小姐会去她爸妈的小店里吃饭,会修桌椅板凳,态度虽平淡却不令人不舒服。 不论是在酒吧工作,还是林照辞带她出去遇见来纠缠的人,江暖遇见了太多的富家小姐,她遇见的那些人足以让她对南城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避之不及。 顾相思却是令人意外。 联想起今天微博热搜上的事,还有她弟弟昨天说的大新闻。 原来如此。 “爷都解释了,你这死女人怎么还没有一个笑脸?”林照辞皱着眉,看着江暖还冷着脸,又烦又躁。 江暖没看他,依旧低着头,但索性没再开口要走。 林照辞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静了一会,车内无人言,车玻璃隔音,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车内的呼吸声就特别明显了,一重一轻。 太静了,江暖有些不自在,找话问,“你来干什么,别油嘴滑舌。” 想你,是油嘴滑舌,明白这意思,林照辞都快被气笑了,烟都快拿不住,要不是今晚担心这个死女人,他真懒得跑一趟。 “酒吧旁边的小巷,闹事的是你家小老板?” 江暖没反应过来,惊,“你怎么知道今天的事?” 许是女人终于正眼看他了,林照辞也有了几分情绪,坏笑道,“你知不知道,爷就喜欢你追着问问题时的模样。” 江暖脸快速一红,“你到底说不说?” 第四十五章顾相思待客 知道江暖脸皮薄,林照辞没继续,正经了些。 “看来是了,你酒吧的小老板,我倒还是有几分印象,只是不知道顾相思怎么和他搅和到一块,和一帮人动手了,这事让傅凉上了心,他非要去,摸不着路,拉我做苦力。” 打架? 想想那场面,瞬时间江暖对顾相思有了敬佩,别看她是个乖乖女,但心里可是藏着行侠仗义,尤其羡慕那样的人。 “那顾小姐有没有受伤?还有我们老板呢?” 烟燃尽,林照辞双手放在脑袋后面,座椅放半平,悠闲躺着,听到江暖的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不应该担心顾相思,她的身手,我都不一定打的过,在清源寺里待十多年,真本事没有,可出不了师,至于你老板,医院里躺着呢。” “怎么,你担心他?”林照辞扭过头盯着江暖。 目光赤裸裸,像x射线似的,似乎她敢点一下头,下一秒就有惩罚。 江暖心里有些好笑,这个男人犯得着一幅被带绿帽子的模样吗? 他是风月场子里的浪荡公子,时间到了,有家里为他安排的婚姻,自此过完他的一辈子,那是她攀不起的存在,何必。 “时间太晚了,我真该回去了,我爸妈还在等我。” 江暖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差不多了,不欲多说。 这次林照辞没说什么放了人。 ** 傅家。 见到阿黄的顾相思人也清醒了几分。 那头晕来的快去的也快,她通晓医术却是找不到任何毛病,估计可以和她发烧那件事并列为两大奇事了。 阿黄见到顾相思也颇为开心,上来就往顾相思身上扑,尾巴甩的老高,扭来扭去,热情极了。 顾相思和阿黄玩了一会儿,才有空看看阿黄的住处和吃食,然而越看越不对劲。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阿黄有多挑食,多挑住,那三天,她可是亲身体验,看看现在,啧啧,有吃有喝有住,多滋润的生活。 傅凉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也换上了休闲的衣服,曲着大长腿,顾相思在他身边躺下,用胳膊垫着脑袋,舒了一口气,“早知道阿黄是你家的,我也不用惦记着给它找主人了。” 傅凉侧眸看了地上的女孩儿一会儿,还记着不多久之前她的委屈。 “让它跟着你怎么样?” 顾相思用手撑着地惊坐起来,“让我养!!!我爷爷……” “你现在住在傅家。”傅凉提醒她。 哦,是这样,谁知道那老头什么时候回来,在傅家养也是养。 顾相思愉快的接受了这个提议,顿了一会,摸摸下巴,笑,“话说回来,我白白住你家,我爷爷有没有给你点……嗯,比如住宿费什么的。” “给了。” 将你给我了,算不算。 顾相思有兴趣,坐正了身子,“给了多少?” “无价之宝!” 顾相思有点酸,“那老头对你也太大方了吧。” 傅凉没说话。 ** 翌日。 顾相思打算去医院一趟,半路接到了顾家的电话,说是有客人登门,顾家现如今没个主人在,恐礼仪不周。 这事倒是新鲜,顾相思的记忆里顾家就没有哪门子的亲戚,十几年了,更没有什么客人登门,如今当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想着,在路口处打了方向盘,开向顾家。 车是一早顾管家派人送来,那时候应该客人还没到,否则直接告知她一声就行了,也不用此时再打电话过来。 停车坪上早已停了一辆车,车是好车,停车技术有待考量。 顾相思看着一个占两个车位的车,有点无语。 泊好车,顾相思从车上下来。 此刻,待客厅。 宋蔷喝了一口茶直接吐了出去,看着一旁的佣人,脸色难看,“这什么劣质的茶,几百年没人喝就给我喝?这就是你们顾家的待客之道?”这样的家庭能养出来什么样的女儿。 “对不起,宋小姐,我重新换。” 伺候在侧的佣人轻笑着,规矩挑不出毛病。 “有人喝不惯天价的茶叶,那是她没有那个命,再换也没有用,下去吧。” 顾相思单手揣着兜进来,挥退了佣人。 “是,小姐。” 宋蔷看到来人,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呼吸都不由得慢了些。 昨天,手机开机后,公司的群里异常的活跃。 顾相思回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但因为没有正面照,所以意见分歧特别大,有人认为既然是顾氏的小姐,回来后,怎么可能连一张照片都不敢露,然而二楼商场部的人一致口词顾氏的小姐能美出整个A国,原因因为她们见过顾相思。 注意,不是南城了,是A国。 群里的人更沸腾了,随即有人扒出更多,还有视频为证,那视频就是顾相思从进入顾氏商场到出顾氏商场的完整视频,这视频都在群里传疯了,宋蔷自然也看到了。 从南城第一美人,到退成和顾相思不能相提并论的存在,宋蔷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咽不下,她就只能注定咽不下。 顾相思在宋蔷对面坐下,连车钥匙都是拿在手里,显然没打算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 “呵?我当顾家哪门子的客人呢,宋小姐是吧,话说咱俩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你真是每次给我的印象都不太好。” 第一次张扬跋扈,放言顾氏的主人是宋家。 第二次耀武扬威,在顾家放肆。 宋蔷气的脸红脖子粗,“顾相思,顾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从小的教养教给她的是以权势压人,学的是四两拨千斤,根本就想到会遇见顾相思这样“直白”的人。 顾相思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听到宋蔷的话,无所谓的耸耸肩,“哦,待客之道呀!客不客,当然主不主,我顾家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 “难道顾家的客人就应该喝劣质的茶?” “劣质?”顾相思歪着脑袋笑,“上百万一斤的茶叶你说劣质?宋小姐你莫不是没见识?” 上百万一斤!! 宋蔷的心忽的跳的很快,这么贵的茶,她长这么大别说喝过,见也没见过。 察觉到口腔中回过味的香。 手指无意识的攥了攥衣角。 第四十六章医院里少年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作为宋威的掌上明珠,她从小就是被富养,零花钱几万几万的往她卡上打,还有的时候是几十万,可以说,就没有过像今天这样因为钱被下面子的事。 不过,那又怎么样。 有许多事可不是只有钱能办到。 对面座位上的女孩,松松垮垮的坐着,没规律的样果真应了在清源寺长大。 宋蔷脸色平淡下来,手抬起,往后弄了弄头发,“你回来多久了?” “所以,宋小姐是来干什么?” 顾相思真没耐心在这和她东拉西扯了。 “我爸爸是公司里的董事,听说你回来了,爸爸让我代表顾氏来看看你。”宋蔷说,“还有,以后加入上层的名媛圈子,不会的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宋蔷这会儿的外在形象和表现是在线的,能心平气和的和顾相思说话,也有真心为她着想的成分在。 在外面,顾家和宋家是绑在一起的,她不想以后别人提起她宋蔷,后面还会跟一个没规矩暴发户的顾相思。 顾相思喝完茶,手指捏着茶杯放下,拿起车钥匙,从座位上站起来,“好说,改天,我一定带着礼物去拜访宋叔叔。” “有个朋友住院了,这会儿还等着我交住院费呢,宋小姐,你看,面也见了,话也说了,今天就到这呗。” 宋蔷从座位上起来,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笑。 这又是她没遇见过的局面。 因为过去没人会赶她。 “好。” ** 南城最大的医院。 高级病房。 入眼全是白,像雪一样,空气中还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门口处站着一个年轻护士。 严阵以待的模样像是遇到了什么十分棘手的事情。 不多时,一个护工样的人提着早餐走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真没见过这么挑口难伺候的。 护士见人回来,朝房内努努嘴,“快进去吧,里面等着呢!” 护工深呼了一口气,像是上战场一样,硬着头拧了门把手,顿了一下,又猛的扎了进去。 “买过来了,汤是瘦肉粥,豆浆,这些是包子,按您说的,各个口味都来了两个。” 躺在床上的少年懒洋洋的,腿半曲着,一身病服穿的不像样,浑身上下唯一老实的地方是扎着针的手。 买来的早餐,看也不看,任性又无赖。 “我突然不想吃那个了,换别的。” 护工嘴唇动了动,想劝又没劝,苦水往肚子里吞,认命的叹息一声,动手将摆开的早餐收起来。 “喂,小兄弟,你还当自己是三岁小孩,玩挑食还是绝食啊?”顾相思倚着墙壁。 那少年看见顾相思,脸高兴起来,随即又拉下,翻了个身,一个信息,不待见顾相思。 当然,如果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笑的话。 那护工还有愣,她雇主醒过来第一个好脸给了一个女孩儿? 听那护士说,这个少年来头不小,进医院的时候,甚至院长都亲自来了一趟,只是,从昨天到现在,这女孩是来的第一个“家人”。 这么冷淡的家庭,还有雇主古怪的性子,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家庭结构有什么问题。 护士见人还无知无觉的立在那,使眼色使的眼抽筋,皱着眉,陪着笑,将人拉走了,还没忘带上门。 人都走了,病房静了下来,顾相思一时没说话,所以病房里像是没了第二个人似的,那少年猛的坐起来,却对上顾相思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间,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诓他! 少年冷笑,“我以为你忙着和男人颠龙倒凤,早把救命恩人忘到天边了。” “……” 颠龙倒凤她知道是什么意思!!想到对方是傅凉,顾相思脸一热,走到床边,拉开椅子坐下,动作有些大,像是在掩饰什么。 “臭小孩,你胡乱说什么!” 那少年更怒了,“我胡乱说!你敢说你是没和那个男人搂搂抱抱,还是没和那个男人住在一块。” “……” 呵呵,她都有,只是她想的和他想的真的是一个意思吗?顾相思有些怀疑。 “你不饿?” 还有力气和她吵。 她可都看到了,那护士也添油加醋的给她描述了一番,嗯,总结一句话,这少年脾气坏嘴毒口味刁,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哼,等我吃完饭,你就要榨干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是这样吧?” “……” 她是这意思,可是怎么让他一说,这意味就变了,感觉她好渣啊,还……拍拍屁股走人。 啧啧,那场面真是。 “我不走行了吧。”顾相思坐在椅子上,滑到不远处的沙发边,将桌子上收起来还没带走的饭拿过来,“先吃饭,等会再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 那少年吃着饭的时候,顾相思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看到她的动作,他只是惊讶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拆开伤口的时候,大片的皮肤也露了出来,少年小腹部除了新受的伤外,还有许多伤疤,长短不一,深可致命,顾相思突然明白了少年身上不时散出来的颓废了。 拿出傅凉给的药给他涂上,又重新将伤包好。 少年看在眼里,她的手法熟练,所以是学医? “你男人不管你?”这样看另一个男人的身体。 “啊?”顾相思一时没明白。 少年继续吃饭,“没事。” 上好药,顾相思又坐回到椅子上,病床旁边的桌子上有才买的水果篮,她从里面拿了一个橘子,剥皮,一边剥一边和少年闲聊,“还不知道你名,总得有个称呼,你叫什么?”顾相思问。 “我没名,他们都叫我小老板。” 没名? 那少年饭吃的饭也差不多了,一碗粥,一个包子,对一个从昨天到现在还没进过食的人来说是很少了。顾相思将剥好的橘子给他,然后收拾了剩下的饭,丢到了垃圾袋里。 “你家人呢?” 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人,长这么大,没个名字,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也没有。” 第四十七章野外求生比赛 那少年盘着腿坐在病床上,提到家人时,情绪快速的一闪而过,吃着橘子,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顾相思头疼的却是另一件事,这么大个人了连个名字也没有,好意思吗? “你爹的姓总该知道吧?” 有个姓,比如王,顾,还能小王,小顾的叫,要不然你啊我啊的忒麻烦事,顾相思头一次觉得老祖宗发明人的名字这件事的好处。 “我没爹。” 得!真是个石头缝里出来的。 顾相思看他吃好了,喝好了,打算说出自己来的目的,结果脑子跑了九曲十八弯,还是没说,因为某人心中她的渣女形象太高大了,她怕这件事弄巧成拙。 顾相思又剥了一个橘子自己吃,“我姓顾,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姓,名字啥的,自己取一个。” “你指望着一个从小喝酒打架吸烟的人取出来什么好名字?” “合着你蹭姓还要我给你取名?”顾相思也怼过去。 那是他爹他娘该干的事,偷偷背着人家父母让他姓顾她都觉得不太合适,可是能怎么办,天天喂喂喂的叫? 没礼貌。 少年没说话,面上是理所当然,和昨天不同的时,他身上的郁气散了一些。 昨天他面对那帮人是很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有故意激怒对方的成分在。 打架? 看他那样子绝对被吊打。 在清源寺里修了那么久,顾相思自问自己也是有善良这种东西存在的,所以在名字这件事上她没坚持太久,其实她是不太注重规矩的。 “锦,单名一个锦字,顾锦怎么样?” “顾……锦……”那少年读着这两个字,片刻后,眼里绽出星光。 ** 江暖接到顾相思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江家。 知道了顾相思的身份,心境自然也不同了,本来她正打算找个时间告诉顾相思想知道的事,还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顾相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小姐吗,你好,你们酒吧的小老板在中心医院,联系不到他的家人,我想着找几个和他私人关系比较好的人过来照看他一下,你看你能联系到人吗?” “能。”江暖一口应下。 顾相思坐在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医生在里面给顾锦做检查,她压低着声音。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得先和你说声抱歉,伯父伯母的事可能是受我连累了,所以你看什么时候有个时间我们见一面。” “就今天下午,我定个地点,到时候发信息给你。” “好。” ** 傅氏。 傅凉刚开完会回来,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接过王倦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比赛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倦收住了要汇报工作的举动,从脑子里摘出来这几天最耗费他精力的事。 从选人到选地方,再到奖品是什么,王倦一概的没有一个度。 这事听着新鲜,话一放出来,都想去,怎么能不想去呢,王倦猜都不用猜,说是比赛,基本上就是带薪休假,甚至还有奖品拿,整个儿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有这么多人报名,按理来说从中筛选出八个也不算事,可真正上手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不算事!!! 没进过厨房的刷掉一波,没碰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刷掉一波,分不清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的又刷掉一波,就这样几刷几不刷哪还有人。 忙活一天招人,结果全被刷掉了,王倦当即气的想骂娘,就这样还想报野外求生比赛,到时候在沙漠里,原始森林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傅凉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他。 王倦木着一张脸,“公司里的人求生技能都太差,初级筛选过后基本上没剩几个人,第二轮筛选一个人没过。” 嗯? 招不到人他倒是没想到。 “不招人了。”他和顾相思俩人去。 反正也是满足顾相思的求知欲,让别的人参与进来,也只是为了让事情更逼真一些,没人去,也没什么,毕竟到时候是两个人一组,各比各的,整天忙着找吃的,哪会有空去关心别人。 王倦觉得自己要想歪了,就俩人去,荒郊野岭的,方便凉总干什么吗? “要紧的事给我往这几天推,不急的就等我回来处理,空出半个月的时间就行了。” 王倦一脸的一言难尽,“是,凉总。” 手机正好来了电话,傅凉在处理工作,所以他走到一边接,不一会儿,便皱着眉的烦。 宋家的小姐来傅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下边的人不敢拂了她的意,都会给他打一通电话,这次也不例外,王倦偷看了一眼认真处理工作的主子,有点纳闷,是不是凉总无故散发荷尔蒙,给了那位宋小姐什么错误的信息。 若是以往,他也只当没听见,拒了便是,可现在凉总和顾小姐处朋友,正是关键时期,那位宋小姐要是跑到顾小姐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导致顾小姐误会了凉总那可就麻烦了。 王倦想了想,还是决定将此事报告给凉总。事情的根源还得从他这斩断。 挂了电话,走到傅凉面前,“凉总,还有一件事,楼下有一位宋小姐没有预约,想见见你。” 傅凉抬起头,“宋小姐?”不是顾小姐? “是。”王倦见他有主动了解的倾向,赶紧解释,“是宋蔷小姐,说是到中午了,办事路过这,想请您吃顿饭,您看看有没有时间。” “宋蔷?”不是顾相思啊,傅凉继续手中的工作,“和傅氏合作的公司中,有谁叫宋蔷的吗,我怎么不记得。” 不认识? 怎么会不认识呢? “顾氏宋董事的女儿,宋蔷,以前在宴会上宋总也为你引荐过。所以你再回忆回忆。”而且据他所知,凉总还和人家相过亲。 后续的事他虽不知道,但怎么样也不会不认识吧,但凉总也没必要掩饰,所以这事就有点怪了。 “杂七杂八的人我都要记?”傅凉一个冷眼扫过来,王倦差点吓趴下,这几日他总觉得凉总比以前好相处了些,连公司里的人都说,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八章凉亭的甜点 傅氏一楼。 接到王秘书电话的前台小姐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震惊的看了一眼贵宾区里优雅品着茶的宋蔷, 挂了电话,神色复杂。 ——凉总不认识宋小姐,以后别再往总裁办打电话。 脑海里不断的回忆这句话,凉总不认识宋小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可能成为傅氏的女主人,那么她把那位宋小姐当作准傅夫人的做派就需要改改了,宋小姐是宋小姐,傅夫人是傅夫人,即使是同一个人,在没有可能的情况下,后者在傅氏的权利和优待前者就没有。 主人发话了,她们这些做下属的自然也会见风使舵。 贵宾区里有几个人围在宋蔷身边,说的无一不是恭维的话,这种熟悉的感觉又让宋蔷有了优越感。 是啊,她是身份尊贵的宋家小姐,她的爸爸以后是顾氏的主人,她的丈夫是傅氏的主人,她以后就是南城最尊贵的女人,她顾相思怎么比的起。 过去或许她还羡慕顾相思能得大师亲自教导,如今想想,还是算了,教出顾相思那样的,一点规矩也没有,指不定是怎么浪得虚名。 那些神棍的想法估计也只是骗骗不知深浅的人,什么大师,骗钱的和尚差不多,也就只有顾家那样的暴发户才上当。 前台小姐踌躇了一会,没有立刻跑到宋蔷跟前告诉她结果,因为她还没收拾好自己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也不确定是否告诉对方真相,或许,她是没选择的,王秘书的意思已经替她选择了不是吗? 但她真要做那个“打破美梦”的侩子手吗?会不会被列入宋小姐的黑名单,然后分分钟弄死她。 尽管一拖再拖,直到最后不能再拖,前台小姐脸挂上笑,打起精神,“宋小姐,王秘书说凉总在开会,中午还约了客户吃饭。”所以不能和你吃了,潜台词你能不能听出来。 那句不认识前台小姐终于还是没有抖出来,女人,特别是养尊处优的女人,没有被拒绝过,一连两次的拒绝绝对会让她脸色难看。 拒绝吃饭的请求无伤大雅,像凉总这样的男人,工作忙,是正常借口,但不认识就伤感情了,而且这个话题怎么提,都不应该她们这些小角色提,因为有看笑话的嫌疑,没有也得有,真没有也会被怀疑有。 “啊——他忙啊。”宋蔷将茶杯放下,表示理解,“确实也没错,他管着比顾氏还要大的一家公司,身边的朋友也少,自然是要忙些的。” 宋蔷提着包站起来,笑容得体,“那我就不等他了。” 几个人立刻恭敬地送她出去。 “宋小姐慢走。” 排成一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什么重要的人物离开。 宋蔷走后,几个人都开始讨论宋蔷的新包。 “那是初烟的新款吧,市面还没有呢!” “是啊,刚刚宋小姐还答应帮我问问还有没有,我也想要一个。” “得了吧你,宋小姐还不是客气话,你还当真了?” “我看你们都当真了。”要走的前台小姐训斥了一句。 其他几个人吓得立即垂下头。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是芝麻大点的官,在这几个人中,前台小姐的地位是最高的,她发话自是没有人敢不听。 “平时都是机灵,怎么关键时刻也是个拎不清事的,初烟在顾氏的地位比起宋小姐的父亲只高不低,顾氏内部的分歧路人皆知,宋总为女儿订一个包得罪了人情脸面,那是因为宋小姐是宋总的掌上明珠,轮得到你们吗?”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肺腑之言了,前台小姐用心良苦。 其他人也皆是受教的点点头。 ** 中午。 傅家。 夏来临,天色越来越燥热,特别是午后。 顾相思拿着自己做好的甜点进了凉亭,在傅凉身边坐下,“我特地加了冰块,尝尝。” 傅凉正在挑选比赛的地点,比赛的事变成了两个人,事情清减了许多,王倦不了解顾相思,只会把她当作一般的女孩子看待,选的地方她看不看得上很难说,所以他接了过来。 听到她的话,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一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尝了尝。 入口酸甜,还有沁骨的凉。 “味道很好。” “真的吗?” 第一次做唉! 清源寺食材不全,她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摆弄这些东西,还是今天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顾锦那个家伙威胁她给他带一份甜点,她才想起来做的。 她先给傅凉做了一份,按他的口味,却不知道他喜不喜欢,现下听他说味道很好,她自是高兴。 “你要不要尝一口。”傅凉又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好呀!” 顾相思低头就着他递过来的勺子尝了一口,眼睛半眯,还舔了舔嘴唇。 傅凉低眸看着她,暗炙的眼神藏着说不清的情绪,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不过片刻又移开。 “真不错。”顾相思很满意,“我以前做了一次,用其他食材代替的,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比起这个还是差远了。” 过了一会儿,顾相思又嘀咕了一句,“这还是我第一次那么用心做的呢!” “嗯,真乖。” “……” 顾相思扯了扯嘴唇,想笑没笑,这气氛真他妈诡异,瞥到丢在一旁的资料,她看过去一眼,“比赛的地方还没有确定吗?” “没有,你有心仪的地点吗?”傅凉将资料拿过来给她。 顾相思接过来翻了一会儿,皱眉,“我怕我心仪的地点会让你的员工直接去地府报到。” 其实这十多年顾相思不只是在清源寺,有一些任务是到她师傅指定的地点完成的,她去过最原始的森林,里面住着的人,基本上衣不蔽体,饮毛如血,但危险系数够高,特别是外族人,进去一趟,不死也得扒层皮,她尚且如此,更不必说生活在现代都市的普通人了。 “没事,尽管选。”反正只有她和他。 “真不怕?”顾相思盯着他,想从男人脸上看出什么,结果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其实也想去,那地方虽危险,但好东西多啊,特别是看了傅凉书房关于蛊毒的书,她有了一点思路,需要的药材那就有不少。 第四十九章第一不好吗 傅凉不在意的说,“他们会有选择放弃的权利。” 拿着小勺子,又舀了一勺,他似乎格外喜欢,小杯子不大,没多大会,杯子已经见底。 顾相思干脆合上了资料,轻笑,“那好,就选资料上最后三个怎么样?都是纯天然的荒漠森林,绝对刺激。” 资料上整合了世界有名的冒险地,按危险系数等级从前往后,最后的那几个地方绝对是来凑个数的,因为全球目前还没有专业的探险团队进去过。 王倦收集资料收集的完美无露是他作为金牌秘书对工作精益求精的结果,可他压根就没打算选那,别说最后一页,倒数三十页他连看都没有看。 他只在前几页写写画画,立求找出几个既有冒险意义又安全的地方,地方还没选出来,就被傅凉拿着它献到了顾相思手里。 还不痛不痒的选择了最危险的地方。 傅凉没意见,“就那三个。” 资料上面的每一个地方下面紧跟着都有对它的介绍,洋洋洒洒整整一页都算少的,最后一页却硬生生的挤了三个地方,下面还留有空白,足可见世人对它们的了解甚少,同时也显示出它的危险有多高。 “不是,真去啊?”顾相思眼睛瞪的老大,“要选那三个地方,这比赛还比什么啊,你公司里的人直接认输得了,我绝对第一。” 真不是她吹,真到那样的环境,才能知道什么是地狱,豺狼虎豹一天二十四小时得防着,虫鼠蚂蚁八王万六千四百秒得注意,特别是夏季,有毒的没毒的,一股脑出来,这还不算,只是外在环境,还有与自身有关的,吃的呢,喝的呢,既然是求生比赛,可不会有人给你端茶送水,人类远离了原始的生活那么久,不知道进化了多少代,没经过训练,直接和老祖宗一样,被扔到大自然里,能活下来的绝对是奇迹。 而她顾相思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第一不好吗?你不就能知道傅家的秘密了?” 顾相思扶了扶额头,看着很不以为然的男人,再次开口,“既然第一毫无悬念是我,那这次比赛就没有意义继续举行下去了,与其绕那么大一圈费时又费力,还可能玩命,不如你直接宣布我是第一,告诉我呗。” 静了几秒,顾相思就听到男人清冷的嗓音,是带着笑的,“比赛都没举行,哪来的第一,顾相思,骗谁呢?” 顾相思想耍赖,“反正傅爷爷也不知道,你就偷偷告诉我,除了我,没人会知道。” “你难道没想到,我会是一个听话的晚辈?为了减轻我做错事的罪恶感,主动向老爷子交代。” “……” 她还真没见过上赶着认错的,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商谈的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傅凉去了公司,顾相思去了医院。 ** 宋家。 “怎么样,小蔷,见到傅先生没有?” 宋蔷刚从外面回来,宋威就迫不及待地问。 因为傅氏的意思不明,到底是支持顾相思还是支持他宋家,一直让宋威很在意,谋划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顾老爷子主动放权这个空档,自然是他上位的好时机。 谋权在即,傅氏却是这里面最大的变数。顾氏和傅氏往来合作频繁,若是傅氏支持顾相思,并以此要挟董事会,那他宋威将毫无反击之力。 知道自己女儿和傅凉认识,便让她探探他的口风。 宋蔷坐到沙发上,失望的摇头,“没有。” “不急,不急,慢慢来。”宋威说,“去见傅先生的时候好好打扮打扮,新包用的怎么样,还合适吗?” 提到傅凉,宋蔷少见的脸上飞过娇羞,“爸,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着什么急啊?” 宋威可不是急嘛,他急的火烧眉毛,可对唯一的女儿说不出重话,再加上这几天的舒适日子,他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宋家女主人宋夫人出国访友,家里只有宋威父女。 不只是宋家的佣人,连宋蔷都觉得她爸爸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虽然忙的更很,应酬更多,甚至还有时候忙的没有时间回家,但他依旧好说话。 而他好说话的直接表现就是在两人正面对上后还为了宋蔷问初烟拿新一季品牌包。 顾氏的内部矛盾随着顾老爷子的逐渐放权而愈演愈烈,而最尖锐的矛盾便是初烟和宋威。初烟是绝对服从顾老爷子的命令,让顾相思接任顾氏的下一任执行总裁,而宋威则想自立为王,初烟虽是顾氏的设计师,却也有顾氏公司的股份,有不小的话语权,背后靠山顾老爷子余威犹在,再加上顾相思本人连影也没有,所以两个人虽都知对方心思却也没撕破脸皮。 两个人的关系真正降入冰点的推动点是顾氏官方微博宣布顾相思回归,并将接手顾氏的消息。 那天宋威答应女儿让初烟收她为徒,却遭到对方的严厉拒绝,闹的事情之大,顾氏商场的员工群里都知道了,宋蔷自然也看到了。 本以为她之前求宋威拿包的事没希望了,谁知道当天中午包就送到了自己手里,还让她在朋友面前刷了一波羡慕嫉妒恨。 今天爸爸交代她的事,她又办砸了,可宋威连句重话也没说,还关心她和傅家,可不就是心情好。 宋威瞥见女儿的娇羞,更是哈哈大笑,一连道三个好,“好好好,不急,小蔷长大了,该嫁人了。” “还有你那个同学的事已经处理好了,实习的这段时间,你到处玩玩,到时候,她的所有业绩都算给你,爸爸绝对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谢谢爸。” 宋蔷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聂然的事,她早把聂然的事忘的不知道哪去了,实在是那样一个小人物真不值得她记住。 想到累死累活替她赚业绩的臭丫头,到头来一无所有,还可能从南大毕不了业,宋蔷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她早就说过,和她作对没有好下场,聂然如此,顾相思也会如此。 第五十章上药的风波 她早就说过,和她作对没有好下场,聂然如此,顾相思也会如此。 宋威陪了宋蔷一会儿便要走。 “爸爸,你不在家吃饭了吗?” 宋蔷看着回楼上换了身衣服又下来的宋威,这几天都是这样,晚上不算,中午几乎都没有在家吃过饭,近来顾氏也没什么大的项目,怎么爸爸的工作突然忙了起来呢? 宋威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看向了别处,“你也知道爸爸在公司的地位,大小事情都得我拿个主意,现在公司还处在敏感阶段,我总放心不了。” 宋蔷没怀疑,毕竟近日因为顾相思回来的消息,连顾氏商场都有了一些变动,更不用说顾氏内部了。 只是宋威天天这样忙着,身体怎么承受的住,宋蔷没由来的怨起了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再心不和,夫妻一体,身为宋家的女主人总也该知冷知热,体恤一下爸爸,可她不仅一点也没有,却还在此时远赴国外,本就不好的母女关系宋蔷也不想继续维持。 一番劝说,宋威到底也没有在家吃饭,想起母亲,宋蔷也心绪不佳,自是没有继续拦。 ** 中心医院。 江暖发过来消息说见面的地点在这医院附近,顾相思本就答应了顾锦下午还要来医院一趟,给他送甜点,眼下看这两件事撞到了一块,地方离得不远,倒也省了她跑路子了。 医院里的人进进出出,此时是午时偏后,过了午饭时间,却仍有许多家属朋友上下跑前跑后,买水的,买饭的,很多,多到每堂电梯都是满满当当的人。 顾相思生来少与人亲近相处,更是一个人离开至亲数年,骨子里自有一股凉薄劲儿,做不出来与人挤在一处,索性走了楼梯。 顾锦的病房在三楼。 宽敞的楼梯,走的人很少,高跟鞋的声音敲打着地面,不急不慢,二楼的拐弯处一个少年许是听到声响,“噫”了一声,好奇的往下看。 一眼就瞧见了顾相思头上的簪子,好看又显眼,还有几分眼熟,待看清顾相思的长相时,顿时瞪大了眼,开口结巴,“你……你,那天……” “哎呦,是你啊,卖酒的?” 顾相思也认出了此人正是鬼暗之色给她推荐酒的小员工,年纪不大,估计还未满十八岁,此刻见到她倒像是见到鬼似的。 “你……你怎么在这?”小员工缓过了神,终于完完整整的说出了一句话。 顾相思绕过他,上三楼,“我怎么在这?问你小老板去。” 那少年也跟着上,对顾相思的话一脸懵,这关小老板什么事啊? 顾相思忽的想起了某事,不走了,转过身,手搭着栏杆,垂视两级台阶之下的人,问,“你那天卖给我的酒没掺料吧?” 没道理啊,区区一瓶酒,怎么也不会让她头昏脑胀,还四肢无力。 小员工立即摇头,“怎么会,那都是未启封的,到客人手里绝对是第一次开瓶。” 说完又好奇的猜测,“会不会是酒太烈了,你受不住啊?” 顾相思这样问,铁定是喝过酒之后出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但他记得她那天走的时候并没有喝醉,不是喝醉,难不成还能是酒和她产生了陌生的化学反应? “不是。” 顾相思摇头,却也没再这个问题上多想,转念又问其他,“我见酒吧里的服务员都是不大的年纪,难道鬼暗之色招聘人还有限制年龄一说?” 那小员工否认,“没有限制年龄,年纪都不大是因为这些人是一同进来鬼暗之色的,我和他们都是孤儿,本来是被收养在孤儿院里,但孤儿院因多年不修整,电路老化,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净,我们幸运活了下来,却无栖身之地,是小老板专门开了鬼暗之色,用来收容我们的。” 酒吧那一条街也算是黄金地段,连带着附近的房价都高的吓人,鬼暗之色虽地势不太好,却也占着空间大的优势,一口气盘下来资金周转绝对是问题,更不用说里面的装修也是用了心的。 顾锦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上了三楼,走廊上的第三个房间就是顾锦的病房,病房内此时只顾锦一个人,也就是说除了小员工之外,他在酒吧里几乎没有亲近的人。 顾锦正无聊的坐在病床上,伤早已好的差不多,他从小被打惯了的,恢复的也快,而且还有傅凉给的药,顾相思用过一次就知道那绝对是好药,她的伤现在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 顾相思推开门的时候顾锦正支着脑袋侧卧着,精气神儿好,嘴里还哼着调子。 “我记得你不久前还要死要活,怎么,现在倒是适应医院的生活了?” 顾相思将手里拿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小员工看看顾相思又看看小老板,进去病房后又退到了走廊上,很是懂事的给两人留下独处的时间。 顾锦坐起来,哼道,“你迟到了?” 顾相思说中午过来,算算时间应该是十二点前后,这都一点了,真是太不把时间当回事了。 “哦,是吗?但只能这样了,我时间观念不强。” 顾相思从包里摸出来一个瓶子,扔到了病床上,“其实,我觉得还好,你早上上药上的晚,下一次上药自然也得晚些,我觉得我来的时间还算合适。” 顾锦慢悠悠捡起瓶子,捏着瓶颈转了一圈,一个字没发现,对顾相思的话不置可否,却也没再说什么。 拿药递给顾相思,“你会医术,上药的事,你来。” 顾相思不接,笑,“你是腹部受伤,又不是胳膊受伤,低着头给自己上个药有什么难的。” “那你上午为什么给我上药?”顾锦顿了一会,恍然大悟,“哦……明白了,是不是你男人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好好收~拾了你一番后,让你再不敢胡作非为了。” 顾相思发现顾锦笑得特别猥琐,就像那传说中的地痞小流氓对好看妹子笑得那样,在大学城那边她见过不少,想不到有一天这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若是旁人,用这么挑衅性的眼神看着她,她绝对一脚踹得那人连他亲妈都不认识,是顾锦的话……顾相思摸摸下巴,人刚救过来,钱也花了,精力也费了,还没收本呢,一脚踹翻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锦手还举着,脸上的笑,啧,俩字,晃眼。 看时间快差不多了,顾相思不欲多说,“上个药也这么多废话,你不能上,让外面那小员工帮你,我看他买了水,说那么多,你不渴?” 手指了指桌子,“这是我从家带过来的甜点,加了冰,降温又解渴,味道不错,等会儿你尝尝。” 顾锦舔了舔嘴唇,这才后知后觉的渴了,他本就渴了,才支使人下楼给他买饮料。 看这里,上架感言 完结文《盛宠之三少的甜妻》第一本书,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哦 好了,进入正题 【凉先生的命中相思】定于20号上架。 终于要上架了,感谢有朋友们的支持。 上架前三天,万更。 上架前三天,万更。 上架前三天,万更。 重要的事说三遍。 这是一篇有关豪门家族的故事,男强女强,绝对的宠文,情节不得不需要的虐,那也是甜的。 这本书里女二什么的,绝对是炮灰,出现的作用是推动情节需要。 猜猜,谁是女二啊。 能不能猜到呢 哈哈 还有,剧透一点,记住相思十九岁这个梗啊。 敲敲小黑板,绝对的重点 好了,说到这里 感谢陪伴,希望上架后,有你们的继续支持,需要你们啊 想入群的读者可以搜829897535 第五十一章莫名的嫂子 顾相思一来,他连渴也忘了,把他威胁顾相思带的东西也忘的一干二净。 顾锦半蜷着腿,胳膊搭在腿上,微微侧着头,“你亲手做的?” “不信啊?”顾相思倚在沙发上,转着茶杯玩,“不信的话……有证人。” “谁?” “南城的爷!” ** 医院附近。 方庄茶馆。 馆内环境清新,静谧怡人,茶香飘逸,醉人。 江暖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点了一杯茶,安静的等着,时间一到,顾相思准时出现在了茶馆,人声沸腾响起时,江暖便知道顾相思来了。 起身,招了招手,“顾小姐,这里。” 顾相思走过来,坐在了江暖的对面,唤来服务员要了杯茶。 “江小姐,谢谢你愿意出来一趟。” 江暖看着眼前这个甚至比她还小些的姑娘,这就是顾相思啊,十多年前搅的南城一团乱能全身而退,十多年后依旧耀眼夺人,她是南城最尊贵的女孩子,可身份地位从未束缚了她。 那个面对一地的残羹剩饭,半跪在日盈利金额不足一千的小饭馆前的土地上修桌椅的女孩子,江暖觉得,她能记一辈子。 “顾小姐,没什么谢不谢的,那些人虽是冲着你来,可到底也是看中了饭馆的位置,当时,你是客人,正常用饭,不需要对不起。” 顾相思莞尔。 女服务员送来了茶,道了声“慢用”。 “多谢。” 顾相思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放下,看向江暖,“那我也不再坚持,开口问了。” “说来也惭愧,在清源寺里跟着师傅学了几年,察言观色略懂几分,我能看出来,那伙人里似乎有你面熟的人,可以方便告诉我吗?” 这次谈话算是两人三次见面后的第一次,本来江暖还有些紧张,但现在却一点也没有。 和顾相思坐在一起,两个字,舒服,不仅是教养,更是她话里话外的稳重。 真的很奇怪,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会让她联想到这个比较适合形容历尽沧桑的成年人。 “当然。”江暖欣然同意,“昨天晚上,我在酒吧里见到了那个男人,他是酒吧的员工,其他人也都是,是酒吧里管事的手下。顾小姐可能不知道,鬼暗之色虽是小老板的,却被一些人占了一半去,我去酒吧里工作的时间短,但和同事们聊天知道了一些内幕,以前酒吧有一个管事的人,除小老板外,他最大,就在不久前,酒吧里突然来了一大帮人,管事的说是他的兄弟,可明眼人都知道,谁家能有那么多兄弟,还持刀带棒的,从那以后,酒吧里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小老板,另一派便是那管事和他的兄弟们。” 顾相思半眯着眼,串起来前后,她似乎知道了那帮混混是谁了,酒吧里和顾锦作对的那些人,也就是另一派。 江暖仍在继续。 “那帮人行事无忌,虽在酒吧做事,但得罪了不少客人,小老板也是阴晴不定的性子,很邪,那些人闹得再大他也没管过,就这样一直到,昨天晚上。” 说到这,江暖问了一句,“顾小姐,那些人认识你吗?” 顾相思挑眉,“怎么说?” “我听人说,你昨天晚上也去了酒吧,如果不错的话,我看到的那个背影就是你,当时,你可能不知道,就在你走后,管事那一帮人从酒吧后门也出去了,我在听他们谈话时,有听到你的名字,而且你一走,他们就跟了上去,所以倒不像是巧合,如果猜一下,我觉得他们出去就是为了堵你。后来,小老板看到了,也从后门出去了。” “怪不得。”顾相思忽的笑了,“怪不得那家伙一直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看来,倒真是他在小巷里提前拦住了那帮人。” 作死的拦,没一点身手,若她没过去,最后,他不得被打成渣渣。 江暖疑惑了一声,她不知道小巷里的事,上午她也去了医院,小老板是个怪性子,没说两句话,她便离开了,其实,酒吧里的人全算上,能和小老板称得上熟悉的人找不出来三个。 虽疑惑,她也没问。 顾相思想了一会儿,整件事都连起来了,最让她嗤之以鼻的是烧衣服这件事,傻傻的穿一身酒吧的工作服去干坏事,最后终于长了点脑子,懂毁灭证物。 江暖应该是因为父母的店出事,请了一天假,所以才有了她在小巷看到烧衣服的那一幕。 接下来,就看看顾锦那怎么说了。 “嗨,两位美女,喝茶聊天啊?” 林照辞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热情的打招呼,然后挤到江暖的座位上。 本来就是单人座椅,一个人坐的宽敞,两个人坐不可能,林照辞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但他已经坐下了,倒是江暖位置被占了不得不站起来,林照辞拍拍腿,朝江暖挤眼,“来,腿上的位置给你留着。” 江暖不愿过去。 下一秒却被男人直接拦了腰坐下,“让你坐你就坐,咱嫂子在跟前呢,要闹回家闹。” “嫂子?”顾相思玩味一笑,看着林照辞,“我一没嫁人,二没订婚,倒不知,你从哪冒出来的哥娶了媳妇是我。” 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欢脱男,顾相思还记得清楚,回南城的第一天她就见他了,请她吃饭的那个,今天应该也是第三次见面,第二次是在鬼暗之色酒吧的小巷。 顾相思记得更清楚的一件事是他当街埋在江暖的脖子里,啃咬,后几天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恋人间的亲吻,她知道,百度说这是合法的。 江暖被禁锢着,想走也走不了,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林照辞的性子她知道,不会放手,反正她脸皮厚,这边的位置也几乎没有人过来,坐就坐了,而且现在她对顾相思的事更颇为好奇。 一脸疑惑的看着林照辞。 “没事,没事,先认着,有些事需要提前熟悉,方能不出错。” 林照辞向来是自有一套自己的道理。 “非得提前熟悉?合着就俩字你还能喊错?” 顾相思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自是不认。其实,她心里更介意被叫嫂子这件事,想到莫名其妙和一个陌生人成夫妻,感觉怪怪的,若是傅凉的话,好一些。 ------题外话------ 林照辞:点个小收藏呗 第五十二章去南大上学 “嫂子,你看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提前熟悉,是心里适应,可不是嘴上那俩字。” “你他妈叫的我心里不适应。”女孩儿声音猛地抬高。 “……噗……” “咳咳咳……” 林照辞握着江暖的手,迫着她端起了那杯她喝了半杯的茶送到自己嘴里,喝了一口却喷了大半。 江暖笑弯了眼。 “小嫂子,你这样,我真的会有心里阴影的。”林照辞夸张的一只手捂着心窝,笑着。 太上头了,你能想象出一个处处像是精致娃娃的女孩子随口飙脏话的场面吗? 打群架,玩脏话,这顾相思是将傅凉那一套学全了? “滚吧你。”顾相思也笑了,十分欠揍,“信不信?姐能让你的真的有心里阴影。” “太狠了吧,小嫂子,咱做人得厚道啊。” “我还不厚道吗?” “没踹翻了你,也没动你一根头发丝,甚至……”顾相思看向被林照辞半搂着的江暖,“还容你对我朋友做些不规矩的行为,够了吧?” 若是过去,这样的事,顾相思顶多一笔带过,差的话,看到后,眼神都不带瞟的。 这正常啊,人与人的接触本就是不可避免。 但现在……到底不同了。 拿着包站起来,虚晃了林照辞一招,江暖反应快的从他身上下来。 两个人配合的默契,过了一会儿林照辞才反应过来顾相思诈他。 原本以为她要动手呢? “不和你胡扯,要走了,江小姐,坐我这儿吧,你们俩认识,一起坐一会儿再走吧。”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坐了一个小时了,顾相思也没什么急事,就是觉得人家亲密俩人,她还是不在这了,再去趟医院,看看顾锦有没有可能松口,回到傅家的时候正好还能来得及做一顿饭。 “顾小姐,你真要走啊?” 满满的不舍。 江暖还挺不想让她走的,和顾相思待在一起,很轻松,也很快乐,这种感觉是能让人对生活充满信心的那一种,治愈系的。 大概是在那普渡众生的清源寺里待久了的缘故。 她身上有阅历,有沉静,还有一种善,度化有缘人。 “不是,真走啊?”林照辞也站了起来。 “走了。” ** 病房。 顾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幽幽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语气很糟糕,像是不欢迎。 小员工有眼力劲儿的出去了。 “你的伤快好了吧?” 傅凉的特效药能让伤口恢复的很快,况且,她早上检查的时候,发现伤口不是特别深,起码,比他身上任何一个伤疤最初的伤口都浅。 顾锦别过脸不看她,哼了一声,“还没好全呢,你别想当甩手掌柜。” “是吗……其实我也可以自己查……” “顾相思。”顾锦突然扭过头,瞪着她,眼睛充斥着愤怒,还有不易发现的委屈。 顾锦是有点害怕的,他怕顾相思真的不管他,其实,他实际的年龄才十八,不是十九,而从顾相思身上,他体会到久违的亲情,打架有人管,生病了会有人送自己进医院,这是他从听惯了的骂声中得来的仅有的温柔。 顾相思看他在暴走的边缘,不觉好笑。 或许,养个弟弟也不错。 拍了一下他的头,忍着笑意道,“我就问一下你伤好没有,你至于这么阴阳怪气吗?” 顾锦有点别扭的挠了挠头。 似乎还不适合这样被当成小孩子。 “顾锦,出院后,去南大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原因,顾锦没有感受过同龄人该有的氛围,从他那一身伤疤,也知道他小时候的是在怎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也不善经营,鬼暗之色多半是管事在管,现在管事走了,酒吧也没法经营下去了。 想想,顾锦现在几乎什么也不会。 “去南大干什么?” “上学啊?笨死了。” 顾锦沉默的低着头,没说话,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我十九了……” “你才十八。”顾相思打断他,“十八岁,去南大不正好吗?再说,即使真的十九,那校园里跑着的人又有多少比你大,年龄从来不是问题。” “酒吧怎么办?还有那些人。” 顾锦知道,管事走了,留下他们一大帮人全不会酒吧的管理,也正因为如此,过去,他从来没有和管事撕破脸皮,现在他去南大的话,那一帮子人怎么办? “我会找人帮你管,原来的员工也不会遣散,盈利的钱就当作你的学费,怎么样?” 顾锦突然惊了一下,“还能盈利?” 不怪他惊讶,酒吧能勉强度日都算不错了,盈利?那他还是饿死算了。 “你还真是……”智障啊。 顾相思突然不想说了。 鬼暗之色在那一条街上好歹也是综合地位前几名,它要是不赚钱,那其他的酒吧干脆倒闭得了。 顾锦鲜少的没呛回去,顾相思没表达出来的意思他已经能看出来了,嫌弃呗,不过,他头一次被嫌弃的这么高兴,还很轻松,由内到外。 ** 下午四点。 顾氏商场一楼。 聂然微笑着送走一个客人。 是一个贵夫人,画着精致的妆容,买了一套首饰,说是送给一个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夫人人美,也好相处,聂然很热心的为她介绍,又送她离开。 却在转身间,看到了宋蔷踩着高跟鞋过来。 她们是同班同学,同学设计,从大四下半学期开始,一同到顾氏商场实习。 她家境普通,宋蔷却是大家小姐,脾气是个硬茬子,偏偏学校里让她和宋蔷分到一组,实习的业绩分是一部分,还有实习合作的分,现在看来她和宋蔷不对盘,合作分别想拿了。 真是头疼死了。 转身往回走。 宋蔷想着几天没来上班了,所以顺道过来看看,却没想到聂然看到她却当作没看到,神气什么呀! “聂然,你站住。” 其他的人员工也都看过来,看到是几天没出现的宋蔷,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她们兢兢业业,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每天累得半死,却抵不过人家大小姐出门逛逛街,喝喝下午茶,什么时候想起了来店里转一圈的业绩高。 ------题外话------ 收藏评论,多多支持啊,大恩不言谢,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第五十三章聂然设计稿 聂然很不耐,这样的人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可看到带她们的于姐皱着眉头给她使眼色,让她打发了宋蔷去,店里来的客人很多,现在却都围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继续下去的话,损失的不仅是这一会儿的销售额,更是顾氏商场的名声。 但于姐又顾忌着宋蔷的身份,不敢明里得罪,所以她不会过来对宋蔷哪怕说一句不满。 聂然自是知道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但这件事到底是她引起的,不是帮于姐忙,也得她出面将和宋蔷的事了结。 做好了心里建设,聂然挂上笑转过了身,哼哼,她光脚的不怕有鞋穿的,宋蔷不怕在大庭广众下出丑,她怕什么? “宋小姐,有事吗?” 聂然走到了宋蔷面前。 宋蔷围着她转了一圈,啧了一声,“看看你穿的这土掉渣的工作服,估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和你是同班同学。” “宋小姐这话是实话,您穿的是金装银装,我穿的不是地摊货,就是一百块买的布能做一身衣服的那种,就在刚刚,我差点没能认出您来,估计是宋小姐身上的万丈霞光刺的我眼睁不开,这才没看到。” 聂然一席话说的恭顺又狗腿,愣是噎的宋蔷没话说,她本来叫住聂然也没事,纯属看不过,现在被这么恭维,自然心里高兴。 笑着走了。 终于走了,聂然松了一口气,不得不感叹于姐的方法还真好用,别管还是伏低做小,还是昧着良心说话,就当睁眼瞎,老老实实将她当大小姐供起来,让她过足了瘾。 “聂然,到我办公室一趟。”于红走过来。 ** “于姐,你叫我什么事?” 聂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于红的办公司她来过很多次,只不过,每次都是来交东西的,被叫过来还是第一次,出大学校园的第一份工作,甚至以后也会在这工作,面对上司,她还是有点紧张的。 “你没犯错,不用紧张,找你来是有别的事,坐吧。” 于红是个很干练的女人,穿着高跟鞋还能扛一桶水的那种,黑衣短发是标配,她性格严厉,手下管着的一大帮人就没有不怕她的,但私下聚餐或是参加什么活动,手下的人都叫着她。 她就是那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上司,好的时候甘愿死加班,严厉的时候,感觉再被她看一秒就要原地爆炸。 聂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于红没立即说话,而是低头翻着一个文件样的东西,在翻页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上面的图。 她的设计稿。 于红已经合上了画册,起身为聂然倒了杯茶,放在了她面前,又坐下。 “聂然,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打发宋蔷吗?” 聂然握着茶杯,温温的,紧张也消失了,迟疑了一会儿,“因为我和她是同学。” 于红看她,“是这样,但也不是。” 聂然疑惑。 “处事需要圆滑,你以后也应该学会,有时候大吵大闹撒泼似的还不如雷声大雨点小来的实在,她爸爸现在是顾氏高层,你真和她呛上,吃亏的是你。让你去,既是试炼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是因你而起。” 于红缓缓分析利弊,语调平淡,聂然却听出来了她的维护之意。 于红是爱材之心生出了不忍心,她不忍心这么一个有灵性的设计师走弯路,以前,她也是一个设计师,如今…… 左手摩擦着右手腕处的一条疤,深可见骨还历历在目,医生摇头叹息宣布手术失败也时常出现在梦里。 “我记住了,于姐。” 聂然是真诚感谢,听惯了菜鸟初入职场的艰辛,她何其幸运,能遇见于姐。 “嗯。”于红点点头,“我看了你交过来的设计稿,虽然还略显稚嫩,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离开校园后打磨一段时间,定能成为独挡一面的人。” 于红将摆在她面前的画册往聂然那推了推,聂然将杯子放在一边,翻开了画稿,脸上露出惊讶。 画稿还是她的画稿,但细节处稍有修改,旁边还有批注,越看越惊喜,这让她简直茅塞顿开,拨云见月啊。 聂然:“于姐,这……” 于红淡笑,“是初烟给你改的,好好改一下,过些日子,我带你见见她,你在一楼待了那么长时间了,该见的该学的都差不多了,等你毕业了,就正式进入顾氏吧。” 妈的,太不真实了怎么回事。 每年南大的大四毕业生除了考研的,回家种地的,以及继承家业的这部分学生外,几乎都是广撒简历找工作,但敢将简历投向顾氏的还真没多少,撑死了十多个。 校园里有一句话:大多数公司里的祖宗,顾氏里的孙子。 意思就是你在别的公司如鱼得水,顺心顺意,工作完美,在顾氏,简直寸步难行。 顾氏工作强度大,时间短,任务多,对员工的要求高,众所周知。 难进,也是理所应当。 聂然的目标就是进去顾氏,但她心里知道,那是几年以后的事,真没想到毕业以后就能进,到现在,她还晕呼呼的,拧了一下胳膊,疼得明显。 不是梦啊? “为什么啊?”聂然傻傻的问。 于红被聂然一系列的求证逗笑了,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肯干又实在,于红暗中观察她很久了,一楼卖的有首饰,二楼是衣服,她经常利用中午的时间两地跑,光是笔记她都见到换了好几个了,初烟那边有消息要培养一个接班人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聂然。 “怎么,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不是……” 聂然窘迫的低下头。 于红将手放在桌子上,微微一笑,又丢了大雷出来,“你不只是进顾氏,确切的说,你是跟在初烟身边。” 大雷不亏是大雷,雷的聂然又开始晕晕乎乎。 初烟唉,她的偶像啊。 啊啊啊啊…… 真要疯了。 直到聂然捧着画册走出办公室脚还发软,感觉地板在晃个不停,天翻地转。 “嗨,聂然……”一个和她玩的比较好的女孩儿和她打招呼。 聂然停下,看着她,很认真的在看。 然后,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这是谁啊? 聂然又是谁啊? 我不认识。 ------题外话------ 又是收藏+评论的一天…… 第五十四章到底忙不忙 距离上一次抬头不足五分钟,王倦的头再一次起来了,这已经是第十次了,看一次,叹息一声,他心里实在不得劲。 凉总怕不是疯了吧,骗着人家小姑娘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王倦现在对凉总的敬仰值成指数式下降,一下午快将积了多年的储蓄败光了。 傅凉对上王倦,语气算不上好,“王倦,你很闲?” 王倦吓了一跳,赶紧低下头。 偷窥老板被逮住,怎么办?急等…… “啊哈哈……真不闲,忙得很,忙得很,连终身大事都放一边了,哈哈……” 可不就是忙。 他老妈三催四请让他去相亲,他都没空,非常有理由的挂了电话,哼,就是这么嚣张,在老妈面前就是这么霸气,直接摔电话的那种。 傅凉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又低下了头玩手机。 顾相思发来了消息,问他喜欢吃什么菜。 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她要做饭吗? 男人坐着,双腿交叠,黑眸微微垂着,目光定在某一处凝了有半分钟,如玉的手指半曲着,开始缓缓打字。 于是,在时隔一个小时后,顾相思收到了傅凉的回信,至于这一个小时,顾相思能想到的理由是,嗯,傅凉很忙。 傅凉忙吗? 王倦撇撇嘴。 呵呵,凉总忙? 那您是没看见他收到一条消息后一个姿势坐了一个小时,拿着手机,啥都不干的模样。 解释了不闲后,王倦发现自己果断的被凉总忽视了,他头一次被忽视的这么高兴,忍不住心里雀跃,忽视的好,忽视的妙,忽视的呱呱叫。 依着他敏锐的视觉和嗅觉,能让凉总放下最受宠的乖儿砸——工作,去玩手机的人,那对方肯定是个最最受宠的小宝贝,目前来说,百分之百是顾小姐,因为凉总都开始下手了。 正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心里有明镜,所以他才非常清楚刚刚自己是悬崖边上走了一遭,敢打扰老板和他的小宝贝,那可是稍有不慎就死无葬身之地啊。王倦后怕的拍拍小心脏,幸亏凉总忽视了他这小人物。 傅凉消息过去的时候,顾相思很快的发了一个动作表情,手势是好的意思。 没问题,是这意思。 傅凉看了一会儿,将手机放在一边,拿起一个文件,看到上面的名字,若有所思。 “王秘书。” “……到。” 突然被点名,王倦吓坏了,立即站了起来,还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军训礼。 “……” 傅凉很是淡淡的瞧他一眼,然后不徐不慢,“顾氏的宋威最近有什么动作?” 王倦也知道自己是条件反射了,暗戳戳的搓搓手,然后一本正经,很严肃,“这几天他去了几个人家里,后来调查这几个人都是顾氏的小股东,据目前所知,宋威手中掌握的股份已经比顾小姐多了百分之零点一,成为顾氏的第二大股东。” 其实,股份的事倒不用担心,顾老爷子签一份股份转让协议就行了,令人担心的,是顾氏的实际控制权顾相思能拿到手里的有多少。 宋威毕竟是顾氏元老级的人物,也曾呼风唤雨过,给许多人谋了利益,顾氏里服他的人有很多,若是顾氏绕过宋威直接交给顾相思,那些人反了都有可能。 王倦有点担心顾相思,又有点同情,家业都快改名换代了,还要被凉总欺负,唉,不能说,太惨了。 傅凉将手里拿的文件丢到一边,转手又拿了一个,仔细看着。 “嗯。” 就这样,没了? 难道接下来不是要帮助顾小姐打败坏人,然后刷刷存在感吗? 凉总,你这样追媳妇真的不行啊! 王倦轻咳了一声,“凉总……要不要……帮帮顾小姐?” 虽然没了顾氏,顾小姐也不至于冻着饿着,还有你养着,但万一你……渣了顾小姐,怎么办? 到时候,人家顾小姐财也破了,男人也跑了,多可怜啊? “她不需要我帮忙。”傅凉头也没抬。 顾相思缺的只是部分专业的商业知识,不是谋略心计,有二叔那样的人物作师傅,只有她算计别人的份,不会有别人还手的余地。 但王倦不知道啊,这话听在他耳里,那就是渣男语录。 但老板的话,他即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也得老老实实的执行,谁让人家是他的衣食父母呢! “叮”了一声。 手机有一条短信进来,王倦看了一眼发信人。 哇哦!是顾小姐唉! 王倦“咳”了一声,例行询问,“凉总,楼下有位小姐请您吃饭。” 请您回家吃饭,您去不去? 傅凉:“没空,推了。” 老板,你怎么这么对待顾小姐!!! 王倦不死心,小心翼翼的建议,“要不,我将那位小姐请上来,您自己和她说。” 傅凉从文件中抬起头,冷冷的看向他,“王倦,我看你闲的胃疼。” “……” 不! 他闲的蛋疼。 低头退出办公室,王倦暗戳戳给顾相思发信息。 “顾小姐,你在楼下等我,老板让我亲自和你解释,代替他向您赔罪,实际上,老板他很忙,很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不是故意不和您一起去吃饭的。” 发完了这一条,又赶紧命令一楼的接待人员,将顾相思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前台小姐接到消息的时候一脸懵,什么叫拿出招待总裁的尊敬劲招待顾小姐。 再次看向那位小姐。 低腰牛仔裤,黑色高跟鞋,最简单的装扮,却气势十足。 肤色莹白,五官精致。 最惹人眼的是她固定一头秀发的簪子,有一种古典的美。 簪子? 自从顾氏小姐的背影照曝光以后,学着她戴簪子的着实不少,但这位小姐……好像…… 前台眯了眯眼,然后有些手指僵硬的翻开了自己的屏保。 是的,那张背影照她直接用来当手机背景了,因为她太喜欢了,可以跪舔的那种。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轰”的一下,前台小姐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她……她是……竟然……是顾相思……”手有些颤抖。 “姐,你说她是谁?” 前台小姐身边的几个人都拥了过来,她们都在猜测顾相思的身份。 前台小姐:“顾相思。” 众人:“……” ** 王倦用了两分钟匆匆下楼,气喘吁吁站在顾相思面前,赔罪。 ------题外话------ 收藏+评论啊,感谢读到这里的你们,希望你们继续支持啊! 收藏呀收藏,真呀真收藏。 第五十五章长相不是坏人 王倦用了两分钟匆匆下楼,气喘吁吁站在顾相思面前,赔罪。 “顾小姐,真对不起,老板为了要腾出半个月时间和您一起出去,最近一直死加班,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真的。” 王倦摸不清顾相思的脾气,“顾小姐,您信不信?” “哦。”顾相思神情淡淡,拿着手机,刚回了一条信息,手边还有飘着热气的茶,和新鲜糕点。 这是……不信? 不能不信啊。 “那个……顾小姐,您为什么不信啊?” “我该信啊?” 顾相思手拿着手机,胳膊压在沙发扶手上,斜靠着身子,嘴角一边勾着,很邪气,又有些懒,直愣愣的盯着王倦,“昨天,他和一帮子朋友出去喝酒吃饭,今天,下班时间一到,他就要回家吃饭,所以,王秘书,我该信你,他很忙吗?嗯?” 王倦傻眼,“顾小姐,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知道凉总昨天去喝酒了吗?” 他脑袋有点断片,理不清,凉总去是临时决定去的,没人知道啊,保密程度算是公司机密那种级别的,谁能告诉他,顾小姐为什么知道啊!!! 尼玛,这谎还怎么圆啊? 顾相思将手机放回包里,眉梢微挑,挺认真的说,“因为我也,去了呀!” 王倦愣愣,然后不经大脑的开始劝慰,“顾小姐,听说,那天晚上,酒吧小巷里发生了群殴事件,您看看,那里多么乱啊,您一个女孩子,去那,不安全,万一碰到歹徒,酒鬼,人贩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受伤了,可怎么办……” “王秘书。” “啊?” “你可能不知道,他们群殴的对象是我,最后倒下的,是他们。” “……” “好了,我走了,傅凉正在公司门口等着我。” “……” 王倦,卒,享年,二十二。病因:老板和老板未来媳妇。 ** 黑色的车驶回傅宅,开车的是司机,顾相思和傅凉并排坐在后面。男人有些沉默,没说话。 顾相思托腮瞧了他一会儿,发现这男人长的贼好看。 “哎,傅凉,你说,王倦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 “什么误会?”傅凉看向她。 漫不经心的想着,王倦和她似乎没有交集,但她又是那种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性子,真和王倦熟识,其实也没什么奇怪。 “嗯……就是,他认为我很弱,弱到,人贩子一拐就走,酒鬼一来,就要跑。” 顾相思手支着下巴,因着她的动作,宽大的袖子往下滑,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腕。 侧着身子,皱眉思考,到底她做什么了,给王倦这样的错觉? 傅凉侧眸看她。 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面容姣好,小胳膊小腿小脑袋,托着腮帮子,又乖又可爱,不论是谁都会觉得她很弱吧! 其实不怪王倦。 他也这样认为。 “你很好看。” “嗯?”顾相思直起身子,微微后仰。 “你长的不像坏人。” “……” ** 夜一点一点降临,车人喧嚣,从高处看下去,只余点点星光。 临窗处,站着一个优雅成熟的女子,手端着一杯红酒,四五十岁,却保养得宜,像是三十多岁。 穿着白色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型,眉眼精明,气势凌厉。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过了半分钟,一个妇人推门进来,“小姐,晚饭好了。” “知道了。” 初烟仰头,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口喝完了,放下杯子往门那边走。 那位妇人跟在她身后,心里藏着话,几次想说出来,却都被咽了回去。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毕竟,她是你的主子。” 初烟是一个女强人,本身的气质就带有攻击性,一记眼神扫过来,让人无所遁形。 柳惠迟疑了一会儿,“相思小姐回来了?” 她明明是高兴的,但面容还有些僵硬,好像是除了绷着一张脸,其他的神情都不能作出来,比如笑,哭,亦或是悲伤。 “刚回来没几天。” 顿了一会儿,又说。“放心吧,她平安长大了,能保护自己,傅家的那人也在南城,他会保护那丫头的。” 初烟察觉到柳惠的担心,不免又多说了几句,她这样的人会露出担心已经说明她心里不只是担心了,没感情的人有了情绪,稀有。 柳惠又扯了扯脸皮,想笑。 却笑不是笑,怪异。 初烟看到了,不想打击她也忍不住,“你还是别笑了,渗人的慌,吓到那小姑娘了,怎么办?” 两人走到餐桌前,柳惠自觉的挨着初烟坐下,主人用饭,佣人是不能上桌的,但站在一旁的佣人都没有露出惊讶。 柳惠在她们眼里很奇怪,平时寡言少语,力气很大,拳脚功夫也很厉害,单手能撂倒好几个男人,笑不会笑,哭不会哭,作为佣人,洗衣做饭浇花遛狗一个不会,即使这样,初烟小姐从不曾辞退她,甚至同桌吃饭。 看不惯她的人有很多,却都不敢去招惹她。 因为她看她们的眼神就像她们是死人似的,没有一点温度,甚至之前有因为她半夜做梦被惊醒的女佣,吓得脸苍白苍白的,第二天就直接要求结工资,然后卷铺盖走人。 “小姐,我想见见相思小姐。” 初烟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过段时间吧,我会安排的。” “好。” ** 晚上。 傅家厨房香气飘逸,顾相思做了四五个傅凉爱吃的菜,她自己的又有三四个,去傅氏之前又在火上煲了汤,嘱咐人看着,就走了。 云叔对顾相思给傅凉做饭这一件事抱以极大的热情,恨不得鞍前马后,连佣人都被他赶到厨房之外,只留下厨师们和他。 顾相思走后,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厨师们……端菜端汤。 厨师们:好无用武之地哦…… 自从傅家住了一个女孩后,一到饭点,他们就坐在台阶上风中凌乱。 从没下过厨房的小少爷天天往这钻,如今连相思小姐也下手了,唉,都能看到提前退休在向他们招手了。 ------题外话------ 求收藏呀~ 女生节快乐呀~ 第五十六章未婚妻宋蔷 晚饭间,顾相思和傅凉说起了顾锦的事。 听她说自己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的时候,傅凉淡淡的瞥她一眼,然后又收回了视线。 用筷子夹了一个菜,放进了碗里,而后开口,“你让他跟你姓顾?” 顾姓,不是常人之姓,每一个名字都是写在顾家族谱上入祖饲的。 “嗯。是不是他亏了?” 顾相思也低头扒饭,嘴里咬着一块排骨,低着头慢慢啃着,眼皮没抬。 姓氏的事,她还是有点介意,再不守规矩,也不能不顾他人血亲之姓。 傅凉倒不这么觉得。 “他是不是亏了这事不好说,他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选择,他能选择接受他姓,你应该想想,他和他的家庭,他和他的父母,到底关系如何,他们做了什么,能让他抛弃父母之姓。” 顾相思点头,“说的也对,而且啊,他有底气能买下那样一间酒吧,说明他家还是挺有钱的,有钱人家的公子却混成他那样,你说,是不是因为争夺家族继承人的位子,最后他上位失败,被赶出来了?” 傅凉放下了筷子,优雅的喝了一杯茶,往后靠了靠,半眯眼,好一会儿才看向顾相思。 “是上位失败吗?”他问。 顾相思将碗往前推了推,她也吃饱了,看着佣人将饭菜撤下去,坐在椅子上脑袋放空了一会儿。 是呀!怎么可能是上位失败呢? 真是上位失败,必会卷土重来,那样的话,他不论失去什么,都不该放弃他的姓氏,连姓都没有了,还谈何继承家业,统领家族。 ** 傅家的客厅,明亮如昼,此时却是硝烟的战场。 宋蔷的手狠狠攥着柔软的沙发,脸上却挂着温柔至极的微笑,“相思,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顾相思也烦死了,饭后,宋蔷来找傅凉的,那家伙却偏偏让她来应付,还说什么女客人自然是由女主人招待,这什么跟什么呀! 她心情不好,脸上也尽是淡漠,“我住这里。” 干脆利落。 四个字听在宋蔷耳里却是晴天霹雳,脸上的笑几乎挂不住,到底还是冷了脸。 瞥向顾相思,有点似嘲似讽,“相思,你从小在清源寺长大,不知道女孩儿家的名声的重要性,小小年纪就住在陌生男人家,会被骂不知廉耻的,快和我回去吧,我送你回顾家。” 站在一旁的云叔不由自主的瞥宋蔷一眼,眼神渐冷,冷哼,你什么身份,也配来说教相思小姐。 顾相思没动,面色也没变,情绪一如之前,虽冷淡但还有几分温和。 坐在宋蔷对面的沙发上,头发在手指上缠着,一圈一圈的,松开又缠好,似乎注意力一直在玩上面。 然后平淡的看向对面,似笑非笑,“你管我?” “啧!” “我家老头子一年到头还不管我几次呢,你,凭什么?” 云叔冷色褪去,心里非常赞同顾相思的话。 宋蔷抿了抿唇,“相思,你之前答应了让我教导你,而且我比你年长一岁。是你的姐姐,所以有资格管你。” 她又看了一眼周围,富丽堂皇,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继续,“而且,你住的……是我未婚夫的家,相思,难道你要外界猜测你在肖想你姐夫吗?” 姐夫? 呵! 她怎么就那么不爽呢? 顾相思扯扯嘴唇,似是嘲讽。 “众人皆知,你姓宋,我姓顾,我顾家满门皆是孤鳏之人,我,顾相思,无父无母,我爷爷,老而无妻,祖孙俩相依为命数十载,我竟不知,我还有个姐姐。” “相思,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宋蔷眼里已经有泪花打转了,却还是坚强的不掉下,好一个柔弱的形象。 垂下的眼眸中藏着狠毒。 好你个顾相思,敬酒不吃吃罚酒,本来她还好心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打算用几分心思培养培养她,等她机灵点,让她替自己去应付那帮人,到时候也不至于吃尽苦头,现在看来,是她不识抬举,那就怪不得她了。 即使她心里再恨,但现在在傅家,她只能以柔弱来博取同情。 顾相思还没说话,云叔就看不过去了,往前走了一步,“宋小姐,不是我云叔托大,顾家表了又表,隔了几代的亲戚都是你宋家攀附不上的家族,相思小姐的姐姐?哼,你有资格吗?” 宋蔷手指捏紧,云叔的话让她有些难堪。 顾相思悠悠的喝着牛奶,尝了一口,还不错,傅凉果然没骗她。 云叔还在继续。 “自诩小少爷的未婚妻,你也有脸!” 果然老人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平时云叔看着多斯文的一个人,原来吵起架来也毫不逊色。 顾相思慢慢的喝着牛奶看着。 “当时我家老爷子一时玩笑,提起了相亲这件事,宋小姐当时玩的开,也是不愿意的,虽然被令父逼着去了,但我家小少爷可没去,后来,傅家也正正经经的送了礼,宋小姐和令父也也亲口答应了这件事作罢,现在却又提起,不觉得脸疼吗?” 宋蔷手指抖得厉害,攥进血肉而不自知,周围佣人投过来的目光怪异,让她像是被人扒了遮羞布,难堪到羞耻。 那件事,傅家知道了吗? 不……不会的。 脚步声响起,沉稳有力,是男人的脚步。 云叔低头,“小少爷。” 宋蔷猛地站了起来,“傅……傅先生……” 傅凉走到顾相思身边坐下,看着她干净的手指捧着杯子像小猫似的喝牛奶,慢慢的,喝罢,还舔舔嘴,然后又继续喝,乖乖的。 没打扰她,偏头看向云叔,“她是谁?” 这个她自然是问的宋蔷。 宋蔷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云叔:“……” 傅凉是真不知道,听说家里来客人了,他觉得应该是合作伙伴的妻子,亦或是其他女性朋友,但眼前这个,没见过啊。 顾相思低着头,顿了顿,看向身边的男人,“她是宋蔷啊,宋小姐。顾氏宋董事的女儿。” 傅凉“嗯”了一声,“不认识。” ------题外话------ 小伙伴们,看书的时候也可以向朋友推荐推荐,多多支持啊! 第五十七章原来要喂啊 傅凉“嗯”了一声,“不认识。” 这就打脸了,闹到最后,“未婚夫”不认识“未婚妻”? 宋蔷的脸惨白惨白的,对顾相思的恨一点一点加深。 都是她,都是这个贱女人,要不是她,傅先生怎么会不要她,要不是她,傅家的一切,还有她顾相思现在受到的特殊待遇都将是她的。 周围佣人看过来怪异的目光比让她扒光了被人看还难受,那梦魇似的魔音又开始缠着她,娘们,骚浪贱货,野蛮男人的咒骂声一遍遍的在耳边响起,宋蔷身子抖着,已经不知道怎么走出了傅家。 她只知道她好恨啊,好恨啊,那种众嘲的感觉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还有那个人,那么温柔的看着顾相思,连一眼都不曾施舍给她,宋蔷觉得自己突然有点疯,她被那些油腻流氓压在身下操的经历,她突然也想让顾相思尝受一下。 这样一想,果然解恨多了,想象着顾相思浪荡的样子被傅凉看到,宋蔷突然笑了起来,毒蛇吐芯一般,让人不舒服。 捏着手机,找到被她拉进黑名单的人,放了出来,然后拨了出去。 第一次没人接,宋蔷又打第二遍,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女人的叫床声没停。 宋蔷忍住心里的厌恶感,随即嗲声嗲气的开口,“虎哥,你还忙吗?” 被叫虎哥的人又弄了一会儿,女人的淫荡娇喘很明显,声音似乎比之前还大了不少,就在宋蔷想挂电话的时候,虎哥才说话,“好妹妹呀,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被玩成破鞋了,还能装出来清纯样,怎么现在想起哥哥了,您贵人多忘事,前段时间哥哥想你,想喊你出来玩玩,您电话可打不通。” 这会是晚上,傅家所在的地方来来回回过的不是车辆,就是巡回的保安,宋蔷特地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打电话,“虎哥,多想了,这不是联系你了吗?” 手机那边传过来大笑,“那老地方,哥哥等你?” 虎哥知道宋蔷是个什么主,公主的命,妓女的身体,她以前玩的有多开,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虎哥也不是没有女人,但没有接触过宋蔷那一口的,没被调教过的,所以当初她欠了他的钱,就用她陪他抵了,到现在还剩最后一次。 宋蔷心里一阵恶心,上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 “哎呀,虎哥着什么急,我这些日子来了那个了,不方便,所以我找了我妹妹代替我,你放心,我亲自调教过的,绝对能让你满意。” 虎哥听她想赖账,淬了一口,呸,装什么装。 那边宋蔷又说,“我将照片发过去了,保证让你满意,毕竟是我妹妹,绝对不会比我差。” 虎哥本不想同意,可看到宋蔷发过来的照片,眼都直了。 “好吧,毕竟是你介绍过来的,怎么也得给你点面子,不过,你是你,她是她,你的账还没还完呢。” “我懂,虎哥,先让妹妹好好伺候你,然后再换我,我们姐妹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 宋蔷走后没多久,顾相思就开始托着腮帮子想对策,觉得扳倒宋家的时间应该快点了,保不准宋蔷要开始给她出阴招。 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宋家,老头儿可怜他一个穷小子,让他进顾氏,最后,却是养出了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老头儿一番真心,终究错付了。 想了一会儿,发现就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突然有点无聊,摸到了厨房里,端出了一盘洗好的新鲜草莓,边走边吃,磨磨蹭蹭的进去了傅凉的书房。 男人还在勤奋的工作,这会儿,她突然有些相信王倦那个小秘书的话了,他真的很忙。 顾相思还在犹豫要不要趁他还没发现溜走,男人已经抬起了头,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坐。” 咦? 这里怎么突然多了把椅子? 前两天还没有。 她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坐下,嘴里还吃着一个草莓,一个草莓不大,她分三次吃完,一小口一小口的咬。 正在认真吃草莓的顾相思突然感觉到有股视线往她这边看。 这书房里就他们俩人,她不可能看自己,那就是傅凉在看她了,头往那边扭,果然对上男人的脸,顾相思莫名的咽了咽口水,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傅凉这一张脸真他妈下饭啊! “那个……你要不要也来点?” 顾相思的胳膊是放在桌子上,水果盘被她放在中间,她用左手捏了一个草莓,给他。 傅凉点点头,然后没动。 顾相思垂眸,男人好看得过分的手指,有点懒,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要喂,是这意思吧? 白皙的指尖捏着草莓,骨节凸起,稍稍往傅凉嘴边送了送。 男人低头咬草莓的时候,顾相思突然觉得手指有些麻,好像是,舌尖碰到指尖了,似乎,似乎舌尖还故意的舔了一下,痒得要命。 像触电似的,顾相思猛地缩回了手,还不着痕迹的捏两下,试图缓解那种酥麻感。 傅凉眼里在笑。 小姑娘上道还挺快的。 其实,他已经不指望顾相思能像学其他东西一样速度之快可比宇宙飞船,情事方面的东西,学的速度只要能比蜗牛快,哪怕比乌龟慢点,他也能接受。 傅凉没事找着话,“宋家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相思下意识的去拿草莓,然后,手指那种麻麻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尼玛! 她现在吃个草莓都有阴影了吗? 男人的话在头顶响起,顾相思突然想起了正事。 “你也发现了对不对,宋蔷是不是有病啊,还是心里遭受过重创啊,她看我的眼神简直能吃了我,而且她还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甚至已经有了伤害自己的举动,神情突变,像是突然见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而这个导火索就是……嘲讽。” 顾相思很肯定。 “对,就是嘲讽,以她的角度,谎话被拆穿,期望中理想的未婚夫不认识自己,所以她带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讽刺,然后引发了一件深埋在她心底的不好的回忆。” ------题外话------ 收藏藏~冲呀~ 第五十八章老牛吃嫩草 所以她带入了周围所有人的讽刺,然后引发了一件深埋在她心底的不好的回忆。” 那回忆本就是一直存在她的脑海里,被压制,被刻意忽略,被当作没有发生,可是怎么会没有发生,于是,最后一根弦断了,病开始了。 疯子,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毫无顾忌,所有在乎的一切都不在乎了,那便什么都敢干了。 傅凉最担心这一点。 明天是周末,但最近堆的工作多,周六他还得加班一天,没空时刻把她带在身边,只能多嘱咐一点。 “你最近出去的时候小心点,家里有保镖,让他们跟着你也行。” 顾相思没拒绝他的好意,“我知道了。” 傅凉合上了文件,放在了一边,然后拉开椅子站起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发现后面的小姑娘也跟了上来。 “你自己在这玩会儿?” 顾相思有些愣。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半敞着,脖颈处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周围是浓隽的黑色,却显得那里更白。 “我想跟着你。”顾相思抿唇,半垂着眸,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有些心虚。 傅凉喉结滚了滚,站在原地看她,微敛的眉挺冷淡的,有些烦躁的扯了扯领口,结果领口开的更大了。 顾相思忍不住似的瞄了一眼,下一秒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那眼睛很有侵略性,就像狼遇到最可口的饭菜,恨不得将对方拆吃入腹。 “哪都跟?” 声音很好听,嗓子有点哑,拖着的尾音带着勾子。 顾相思突然觉得她的手指又开始麻了,而且这气氛还有点怪,心跳的也太快了。 陌生的情绪,有点堵在心里,想忽略,却更想探索。 傅凉没催她,他低着眼眸,睫毛垂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只是有点略显烦躁。 半分钟后他听到小姑娘清清楚楚的说了三个字,“哪都跟。” 是肯定句,哪都跟。 那一刻,他的呼吸都有些轻,随即他轻笑了一下,眉眼有些松倦。 “是吗?哪都跟?” “厕所,去不去?” 顾相思:“……” 艹,傅凉,我去你大爷。 ** 半小时后,傅凉站在书房门口,手里还端着杯果汁,还没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顾相思依着门框,腿挡着,意思很明显,不想让傅凉进去。 傅凉眉头下意识的拧起,也没说话。 “你没去厕所?” 用的问句,说的肯定。 她微微抬头,想对上他的视线,却只落在下巴往下的一截白,看得到性感的锁骨。 “嗯,没去。” 他纯属逗她玩呢,下楼,就是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又给她端了杯果汁而已。 “我靠,傅凉,你玩我呢?” 顾相思很暴躁,她第一次异样的情绪波动竟然遭受这样的耻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傅凉,丫的,你惹到我了。 “相思。”傅凉半晌才勾唇而笑,“我要真想和你玩,你确定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闹,而不是哭着求我吗?” ** 顾相思端着一杯果汁气冲冲的踢上了房门,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气消了一点,捞起手机摁着打电话。 “喂,爷爷,你到底死哪儿了,你再不回来,公司都改朝换代了,你知不知道?” “没大没小。”顾老爷子骂了一句,“臭丫头,我守了那么多年,你就不能让我清净清净,我告诉你,公司你还玩两天就给我玩没影了,出去,别说是我孙女儿,丢人。” 顾相思刚消的气又起来了,这死老头,自己有铁血手段不去管,非得将狼喂大了,弄的顾氏现在内忧外患,结果拍拍屁股一走,丢给她一堆烂摊子。 还有傅凉,妈的,忘了,还有他。 “傅凉呢,你和他熟不熟,熟到哪样,就让我住他家,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爷爷。” 现在她是一点就炸,完了完了完了,不止宋蔷疯了,她也疯了,想到傅凉就疯,那狗男人,太邪了。 顾老爷子突然嘿嘿笑了两声,“乖孙女,你也太不矜持了,我只让他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直接住他家去了,这不能怪爷爷,应该怪你。” 顾相思:“……” 怪她吗,能怪她吗,是那狗男人! “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会和他熟悉?” 和傅爷爷关系近也就算了,和他孙子关系好是怎么回事,这老头,真是皮,非得和年轻人玩。 “什么叫我年纪一大把?” 顾老爷子脾气很暴躁,“臭丫头,我看你是皮紧了,我和傅凉是忘年交,忘年交,懂不懂?” 顾相思冷笑,“屁的忘年交,我看你就是老牛吃嫩草!”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 十秒后,顾老爷子突然暴怒,“顾相思,你明天给我滚去南大,敢耍心眼不去,打断你的狗腿。” 顾相思长伸着的腿突然收了一下,还好,还在。悻悻的摸摸鼻子,有点无辜。 “啪”的一下,那边挂断了电话,摔电话都是气。 十分钟后,顾相思的电话铃声又响了,没有备注,但号码熟悉。 她不想接,而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自动挂了,又打过来。 电话接通,那边是很嘈杂的背景音,似乎还有鞭笞训练的声音“快点,快点,不完成,谁他妈今晚都别想睡觉”…… 还有走路的声音,然后训练的声音渐渐的小了。 而后顾道有些疲倦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不接电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一找你,绝对没好事。” 那头似乎低笑了一声。 “这么晚还在训练?”顾相思问了一句。 顾道没立即回答,似乎那边有人在和他打招呼,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的声音,还含着笑。 “新进来的一帮兔崽子,都是刺头,硬的很。” 顾相思喝了口果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带他们去迷雾森林外层练练,保证他们回来让他们当孙子都干。” 顾相思说的迷雾森林就是那三个地方之一,号称世界之最,最大,最危险,最原始,最具有开发潜力。 模拟的训练场还是有限,比不上真正的自然环境来的震撼。 能让顾道说是刺头的人,定不是一般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们撞。 ------题外话------ 欢迎多多收藏评论呀,加油(???_??)?,加油(???_??)? 第五十九章狗腿的后续 能让顾道说是刺头的人,定不是一般人,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们撞。 对付这些人,手段血腥暴力是最干脆的。 “再说吧。” 顾道揉揉眉头,“说说你的事,你这次又做了什么惹爷爷发那么大的脾气?” 提到自己身上,顾相思顿时也来气了。 “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没骂他老头,也没揪他胡子,不仅这些我没干一件,我他妈……我还替他擦屁股,他将顾氏那一堆烂摊子丢给我,自己逍遥自在个没影,就因为我说了一句话,那死老头就要打断我的腿。” 顾相思越想越来气,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电话,“我的天,他说要打断我的腿,打断就打断呗,你知道他在前面还加个什么字吗!!!” 顾道:“……” “加个狗唉,那老头竟然说要打断狗腿。” 顾道有些叹气,他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依旧坐在地上,半曲着长腿,捏着手机听。 果然,下一秒,咆哮就来了。 “我千挑万选,就挑出来这么个爱好,我的狗狗小宝贝还没来我身边,就那么当头一棒,换谁谁受的了。我说呢,现在阿黄都不怎么亲近我了,那死老头就是罪魁祸首……” 顾相思爱狗,是已经成偏执了,以前顾老爷子也说过此类气话,结果被她当场怼了过去,所以十多年顾相思名声差,有一点就是脾气暴,谁都敢呛,若不是如此,依着顾家的地位,顾相思就算是个孤女,那也是香饽饽,拜入清源寺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反对。 别人或许不知道顾相思为何那么喜欢狗,近乎一根筋到底,但顾道知道,曾经有一条狗为了救她,被人当场分尸,手段残忍,而顾相思,亲眼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眼眶红的充血。 那真是生生流出了血泪。 一场失忆,什么都忘了,却独留了一个爱狗的习惯,明明小时候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 顾道倚在水泥柱子上,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的抖着烟灰,本寒凉的眼睛狠戾悄然上浮。 咬着烟吸了一口,那边的人似乎是说累了,他才慢慢开口,“觉得你那一句话应该分量够重,怎么样,发泄出来没,说出来听听,到底是什么话,爷爷连让你滚去南大上学这话都放出来了。” 顾相思的基础教育不是在校园里度过的,其实她失忆前就已经到了上大学的程度,虽然人小,智商牛逼得炸天。 顾老爷子宝贝的很,一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孙女智商高,会说话。 现在这话,那就是他自己拿着自己的手煽自己的脸,但是,往深了说,让顾相思进进校园也好,她身上,没有年轻人的朝气。 顾相思深吸了一口气,说的果断,“他和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大的人聊的来,却非给自己脸上贴金,说是忘年交,我就回了一句,他老牛吃嫩草。” 顾道:“……” 得,他懂了,用词不分,是这丫头的短板,看来,还得真去南大,上学。 顾道往训练场里看了一眼,低声,“爷爷让你去,就去吧,有空去南城看你,还忙,挂了。” “哦,挂了。” 顾相思趴着,头埋在沙发里,安静了一会儿,翻了一个身,捞过来手机看,还不到十点。 往日这个时间,她都开始熟睡了。 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现在一点睡意也没有,难道是被气的神清气爽,导致七经八脉被打通了,然后成神不用睡觉了? 与此同时没睡着的还有傅凉,因为工作,他一向晚睡,今天却破天荒的回到卧室这么早。 想想书房门口落荒而逃的小丫头,眼底浸了笑意。 手机振动了一下,傅凉收了笑,拿着手机到了窗边。 是王倦的电话,他之前吩咐王倦找人盯着点宋蔷,并让他去查了宋蔷的生活圈子,她,绝对有害怕让人知道的丑事。 王倦一件一件的在电话里讲。 “宋蔷,女,如今是南大大四设计专业的学生,父亲是宋威,在顾氏商场做事,但不经常去,近日,似乎和一个叫聂然的实习生闹了矛盾……” 傅凉打断了他,“重点,私生活。” “是。凉总。” 王倦翻了手中的资料几页,然后停下,说实话,他看到这些时也是难掩惊讶,只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 继续。 “宋蔷第一次是和牛郎在夜店,此后的一段时间,同时和八个不同的男人保持暧昧关系,不论是之前的牛郎,还是那八个男人,容貌上都是出挑的,唯一一个例外是一个道上人称虎哥的男人,宋蔷和他有一段往来,经查明,她因嗜赌欠下巨款,宋威帮她还了一部分,但因利滚利,而宋家短时间凑不出那部分钱,宋蔷答应了虎哥以卖还钱。此后……” 王倦顿了一下,又接着,“此后,宋蔷在某一次宴会上见到了您,从那以后,她和那帮人断了联系,并开始以您未婚妻的身份自处。最近一次联系虎哥正是两个小时前。” 王倦没再说话,他心里憋着火,气自己以前真他妈瞎了狗眼,他觉得拿这些话说给老板听都是脏了老板的耳朵。 傅凉心平气和,没有一点波动。 直到王倦说,宋那谁最后一次联系虎哥是两个小时前,两个小时前,正是宋那谁离开傅家的时间,傅凉眼光瞬间冰冻至寒。 “这事别去顾小姐那儿说,脏。” “我知道了,凉总。” 傅凉冷着脸,“将电话内容复制过来。” 吩咐了一句,挂了电话,本来这件事,还想那丫头自己处理,现在看看,倒是不必了,那样的人,何必脏了她的手呢。 ** “咔”一声,傅凉推开了顾相思的房门,他最先看的是床上,却发现床叠的好好的,枕头放在正中的位置都没有变,似乎主人根本就没有入睡。 又在房间找了找,果然,在沙发上有小小的一团,睡相糟糕,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另一半没任何遮挡。 第六十章想离家出走 又在房间找了找,果然,在沙发上有小小的一团,睡相糟糕,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另一半没任何遮挡。 傅凉顿了一会儿,走过去,拦腰将女孩儿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给她盖好才出去。 翌日,顾相思悠悠转醒,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 等等。 她昨天似乎,好像,灰常肯定自己是在沙发那睡着了,所以,怎么跑到床上的? 她好像没有梦游症吧。顾相思摸摸下巴,不太肯定的想着。 哎呀,不管了,早早起,早早吃饭,然后乖乖的……上学才是正事,虽然她没有上过嘛,不知道怎么上,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有样学样她最会了。 愉快的哼着歌,选了一套不太张扬的衣服,换上后,出了门。 也不知道是真凑巧,还是假凑巧,隔壁的傅凉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男人还是一身严谨的西装,看起来又正经又好看,顾相思轻嗤,“呵……男人……” 傅凉:“……” 他还没说话,女孩儿已经转头走了,背挺的直,潇洒利落,颇有些眼不见心为净的想法。 饭后,顾相思抱着抱枕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想着怎么告诉男人她被老爷子打发去南大的事。 饭桌上她和傅凉几乎是零交流,但他给她夹菜,给她盛汤的动作依旧做的自然,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顾相思仅存的一点气也跑了没影。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见男人从楼上下来,小拇指上挂着车钥匙,显然是准备出门。 她有些愣,想也没想朝他走去,纤细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我今天中午不能回来了?” 男人淡淡的看她一眼,将钥匙放进了兜里,没再继续往外走,而是脚步一转走向了沙发,示意她坐下。 “能说说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吗?” 顾相思一张白皙的脸立即涨得通红,“谁说我要离家出走了?” 呵呵,离家出走,多幼稚的事,她怎么可能干,傅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傅凉神色蓦地一松,垂下的黑眸遮住了眼底的占有欲,漫不经心的问,“你中午在哪吃饭,和谁一起,朋友?” “呃……” 顾相思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也不知道和谁一起吃,毕竟校园里的餐厅和谁随便一组都是饭友吧。 “不能说?”男人目光一沉。 双眸危险的眯起,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女孩儿,她不懂的东西,他可以慢慢教,却绝不会允许她半途逃跑。 顾相思心里“咯噔”了一下,对危险的气息她一直很敏感,所以这是,傅凉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呀? 她本就害怕他,他温温柔柔的样子,她还怕的不行,更不用说男人现在发飙的的前奏了,都升级成魔王了,她这小鬼见到他可不就是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 顿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将她要去学校的事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说话都不带停的,小嘴说了五分钟才算将前前后后交代清楚。 顾相思紧张的等了半天,果然见男人眸底翻滚着的漆黑冷海息了下去,又恢复了往常淡漠的神色。 “南大离这也不远,中午还是回来,外边的菜哪有家里好。” 不知道是哪句话,或是顾相思乖巧的姿态,亦或是她着急的解释,到底还是取悦了他,平息了他心底的怒气。 “好吧。” 顾相思知道她执拗也别不过傅凉,还是他说了算吧。 傅凉神色完全淡下来了,眉眼清凉,从沙发上起来,临走前问,“入学手续办的怎么样?” “我爷爷会办好的。” ** 顾锦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看了一眼自己包扎的好的伤口,还系了一个蝴蝶结,小女孩儿家的东西,顾相思第一次包的时候得他心里好一阵嫌弃,可后来每次他自己上药,也弄成了这样子,现在看看还挺好看。 还有一天三顿的饭,顿顿精致,啧,顾锦摩擦着下巴,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生个病,还能比满地乱跑的时候过的舒服。 “小老板,你要不要将病服换下来?” 小员工拿了一身顾锦的衣服走到床边,是一身休闲的白色,很青春。 顾锦有些嫌弃的看了那衣服一眼,有点眼光没有,给老子穿那么娘的衣服。 “我还在住院,为什么要换衣服?” 其实,他刚刚就注意到小风在开始东西,但小风在酒吧的时候一向勤奋,擦桌子,收拾酒瓶子,都能干的过来,他以为小风只是职业病犯了,但仔细看看,这架势,怎么像是要出院。 想着,就问出了口,“我不会要出院吧?” 小风点点头,“是呀,刚刚相思姐打电话过来,让我给你收拾好东西,她一会过来接你。” 顾锦猛地坐了起来,“顾相思一会儿来,一会儿,不是,一会儿是多长时间啊,她给你打电话过去多长时间了?” “快半个小时了。” 快半个小时了,岂不是十分钟后顾相思就来了? 顾锦赶紧催小风,“小风,快点,给我找件像样的衣服去,这娘们兮兮的玩意儿我不穿。” 小风没动,又将顾锦推开的衣服递给他,“衣服的事相思姐特地说了,这件就是按照她的要求找的。” 小风说的够含蓄了,其实,顾相思的原话是这样的。 小风啊,赶紧将你小老板给我拉起来,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住院了,一会儿我去医院接他,哦,还有,给他找一件像样的衣服,就学生那样的都行,别让他穿一身杀马特的行头出来。 “她?” 顾相思故意的吧? 顾锦有点怀疑又瞅了一眼小风拿着的衣服,白色的,白的太晃眼了,这样的颜色是活在阳光下的少年才会选择的,而他,一向喜欢黑色,所有阴暗的东西都藏在黑暗里,他也从小生活在黑暗里,邻居家的男人喝醉酒的骂街声,小巷里被打的站不起来的少年,呵,就是这样。 ------题外话------ 多多评论,欢迎各位多多支持。 第六十一章遗忘的往事 有阴暗的东西都藏在黑暗里,他也从小生活在黑暗里,邻居家的男人喝醉酒的骂街声,小巷里被打的站不起来的少年,呵,就是这样。 顾锦闭上眼,似乎又想起了梦中的一个情景,一直重复出现在他梦里的,熟悉,又陌生。 ………… “你能不嫁入何家吗?” 一个少年看着房中收拾东西的女人。 那女人打扮的光鲜亮丽,却更加衬得这低矮的小楼房满是混乱和破败。 一切是那么矛盾,似乎她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可偏偏她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甚至不久前还有房东骂骂咧咧催她交房租。 “不能。”那女人懒得回答他的话。 前后忙活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出多少东西来,连赛一个箱子都赛不满。 是了,能有多少东西呢。 女人咒骂了一句,坐了下来,熟练的点了一根劣质香烟,吸了一口,顿时烟雾满屋,将胳膊放在断了一条腿的木制桌子上,睨着双手环胸倚在门框上的少年。 她似乎才看到他。 那少年浑身透着野性,说着求人的话,却没一点作低的姿态,特拽。 “刚刚那个老女人来干什么,知道吧,要钱的,骂的难听的话,不要脸,破鞋,啧呵。”女人还有点兴奋,“听到多了怪没意思,好不容易有人娶我,我是神经病才不嫁。” “谁都行,就是别是何家。” 少年再一次表达他的意思。 “呵……” “听你话的意思你老娘行情有多好?我是黄花闺女也不见得能攀上那么好的人家,用半条命换来的,没选择了。” 那女人也不退。 眯着的眼睛似乎想起了提起结婚时,那老男人嘲讽的样子,火辣辣,打在她脸上比针刺还疼,可是那又怎么样。 少年骂了一声,狠踢了一下门出去了,门“咣当”似的在风里呜咽。 那女人像是没有听见,久久的,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充满发霉味的楼层里。 粉墙的漆因为年代久远掉落了不少,光滑或是像生锈的铁块,斑驳陆离,如同白癜风病人的皮肤。 楼道的灯早就坏了,长时间没人修,蜘蛛乐悠乐哉的在上面结了网。 少年下了楼,看到楼道口处的豪车,一时间有些愣住。 灰暗的天气低的似乎一伸手就能碰到,令人没由来的压抑,可这种冲击远比不上他见到何佑时的心情。 那是心脏拧着似的痛。 旧小区面临拆迁的命运,这个街区早已没有了多少人,却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清贵少年。 “我说过,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杀了你。” 何佑从喉咙深处发出低笑,一双黑眸一刻也不舍得从那个梦里才会出现的人身上离开。 “我也说过,你要杀我,我会奉上刀奉上枪。” 他似乎心情很愉悦,拉开车门,进了驾驶座,在里面摸索了一会,便从车上下来,给沈夜一个东西。 “你上次崩了我一枪,这次换换,用刀吧。” 说话都带着宠溺,像是纵容不听话的孩子。 呵,少年嗤笑,不带感情的从何佑手中夺过了刀,下一秒便是刀入血肉的声音。 一声闷哼在寂静的暗夜尤为明显。 清贵少年倚车而立,没理会伤口,依旧盯着站在楼道口的人,似乎自己的命重不过眼前人半分,“阿夜,你到底还是心软,两次了,你还是舍不得。” 几乎是亡命赌徒的心理,何佑觉得自己疯了,会相信这个不记得他们过去,只记得自己唯一的妹妹被轮奸至死的沈夜还剩下良善,可是他赌赢了,不是吗? 夜色下,那个本就脸色白的少年的脸色更白了,沈夜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话,那是另一个“他”。 每次见到何佑都会出现的“他”。每次见到何佑都会出现的“他”。 不要伤害他,离开他。 他这样说。 然后便是短暂的掌控这具身体。 沈夜看着何佑,“你不应该来这里。” “阿夜,我饿了,怎么办?” 何佑不以为然,哑着嗓子看头顶上不高处交错的电线。 血流的够多了,再流下去,他真的会死的,沈夜知道何佑在逼他,可他不得不妥协。 从爱到恨,又从恨中滋生出来的心疼此时爬遍他的五脏六腑,凌迟之刑也不过如此。 “走吧,大排档。” 少年丢下一句话,往外走。 ** 一个破旧的小街,林立着充满生活气息的小店,似乎刚下过一场雨,坑坑洼洼的柏油路还积着水。 从店里拉出来的电线末尾接着一个灯泡,用一个棍子挑着,用来照明,但街道依旧是暗的,因为没有多少灯泡是亮的。 好像占用隔壁附近的光就能省多少电似的。 但仍然很热闹,光着膀子的男人,奶孩子的妇人,一边小巷里几个孩子朝一个孩子丢砖头,边丢边喊,“没爹的野孩子”,毫不避讳,却没一个人上去拉,这里的人已经麻木了。 何佑是恨沈夜的,恨他忘了从前的种种,可这一刻却是庆幸的。 阿夜已经忍受太久了,差点被性侵,被殴打着长大,他有太多的不幸,沈月的死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于病了,长达一个月的高烧不退,醒来时不记前事,只记得最后一幕,沈月被轮奸至死,而罪魁祸首是他何佑。 呵,他妈的多么可笑,他一个月不眠不休照顾出了一个白眼狼。 少年带着何佑来到了一家“大方”的店前,灯光刺眼的照。 平地上摆了几张大桌子,方形的四边放了长木凳,又宽又大,还结实,坐二十个人都没有问题。 老板是个油腻的老大叔,豆子大的眼睛透着精明,见到他们热情的像是见了嫖客的老鸨。 何佑点了一根烟坐下,看着少年点菜。 花蛤鱼丸汤,鸡汤,肉串……螃蟹,听到螃蟹时,何佑终于没忍住踹了沈夜一脚。 少年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又点了几个,老板满意的乐呵呵的走了。 被踢了一脚,少年也不在意,就着何佑的火也点了一根烟,空出来一只手拍打裤子上的泥,但因为一路走来都是湿的,弄也弄不掉,他也不管了。 吸了几口烟才说话。 “嫌麻烦,我弄。” 何佑吸烟的动作顿了一下,再去看已经很自然。 多么熟悉的话。 操!你不知道我最烦吃螃蟹吗,沈夜,你他妈是不是故意找事啊? 虽然烦但还是喜欢不是吗?嫌麻烦,我弄,你会吃就行了…… ** 菜上来了,因为点的多,摆了满满一桌。 何佑确实饿了,他刚和家里的老头子吵了一架,一路飙车过来的,别说晚上这顿,再往前一顿他也没吃。 少年几乎没吃,一边抽烟,一边剥虾处理螃蟹,直到何佑面前的盘子里堆起了小山丘才停。 没有酒,喝酒容易神志不清,现在无论是沈夜还是何佑都不会想喝那玩意儿。 但有人喝了酒。 大排档这会儿已经满人了,其他桌上坐的搁不下腿,就少年这一桌清清凉凉俩人。 外头两个长的高头大马的人来了,不少人认出来了,这两人是这附近的地痞流氓,治安差没人管,自然有人横行无忌。 身上一股子酒味和劣质的烟味,一进来就扯着嗓子喊,“老胖子,上酒上菜。” 那老板也开大嗓门应了一声。 两个人费力的争着眼睛,然后一眼就相中了沈夜这桌。 两个白白净净的少年啊,不知道……嘿嘿嘿。 还有那个坐着的,小时候就看他生的白净,那不是沈家死了爷们儿的那个小孩,惦记了那么长时间,那次没得手,这次可逃不掉了吧! 少年眼露寒气,看到那俩老男人色咪咪的盯着何佑时,眉骨间更是蓄着阴鸷,手中点着的烟直往他眼睛上戳。 眼睛是最柔软的地方,烟头热度不高,却足以让它瞎。 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来,他身边的那一个脸上立刻挂了恼怒,拍手砸过来。 少年拉着何佑退了半步,桌子被从中间劈开,这桌子多结实,一二十年不坏,如今被人徒手劈开……那少年面上闪过一抹凝重。 何佑被他护在身后,肩膀上的伤口绑了一个带子,暂时止血,那是路上,那少年撕了自己的衣服包的。 “在这躲好。” 少年舔了舔牙根,往前走了一步,那两个人已经彻底被激怒了,光是力气上,他就不占优势。 吃大排档的人已经走一边去了,没一个上来拦,包括老板,人情世故,呵,这冷漠他真他妈的尝了个够。 踢起断了的桌子腿,少年出其不意的还朝那个眼睛被烫伤的人头上砸过去,劲都带着狠,他果然倒了,而少年也因为另一个人背上挨了一棍。 带着棱角的棍,尖的那一面正对着脊背,甩在身上像是藤条刺一样生疼,少年受不住的身子往像是藤条刺一样生疼,少年受不住的身子往前晃了晃,然后前倾半跪了下来,吐了一口血。 何佑跑过来扶他,那个男人一棍又要下来,少年伸出胳膊去挡,对着脸白的像鬼的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妈是个蠢货。” “咔嚓”一声,那少年不知道是棍子断了,还是他胳膊断了,反正下一秒他已经另一只手抡着桌子腿招呼了过去。 终于清净了。 走之前肥猪样的老板过来算账,冷静的算,破了几个盘子碟子桌子。 还很高兴,或许是终于有机会换新的了。 一番拉扯,何佑的伤口又破裂了,那少年看到了,莫名其妙的一股烦躁,再听着老板念念叨叨的像是蚊子,直接丢下了一千块钱扶起何佑走了…… ………… 就到这,每次就到这,里面的少年看不清脸,却每次都让他觉得很熟。 他那个母亲确实嫁进了何家,只是,他怎么不记得,何家还有一个少年? ------题外话------ 今天也在求收藏评论呢 第六十二章喝果汁坏事 他那个母亲确实嫁进了何家,只是,他怎么不记得,何家还有一个少年? 小风担心的看着顾锦,喊了一声,“小……小老板,你怎么了?” 眼前的小老板就像是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神游天外,目光呆滞,没一点精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老板,有点慌。 顾锦恍惚了一下,眼前所见,才发现他是在医院,好像是他受伤了,然后在医院养伤,再然后,小风要他换衣服。 看向小风手中的衣服,神情复杂。 门外的顾相思,站了有一会儿,推开门进去,“小风,给他拿一件黑色的。” 顿了一下。 “正常点的。” 小风又去扒一身黑色的。 顾锦脸上终于有了点情绪,“学校不管穿着吧?” 他有点猜测,顾相思要送他去南大上学,这效率,果然是顾家人啊。 顾相思目光在顾锦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移向别处,看着窗外。 “去我家要管。” 顾锦一愣,“顾家?” “傅家。” ** 南城高级别墅内。 一张宽大的床上,躺着两个人,地下是凌乱丢下的衣服和鞋子。 江暖睁开眼的第一感觉就是浑身像被车轮滚过了一样疼,昨天的记忆如流水般似的在她脑子里炸开。 “醒了?”男人也睁开了眼,半躺着,上身全部裸露在外。 他从抽屉里拿了一根烟,点上,看着她。 江暖回过神似的赶紧往被子里钻了钻,视线瞥到男人身上的一道道抓痕,瞬间脸像是煮熟了的茄子,红了个彻底。 她怎么……怎么又和这家伙搞到一块了,昨天,昨天她也没喝酒啊。 林照辞嗤了一声,“藏什么藏,你的身体,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江暖恼羞成怒,“林照辞,你神经病啊!” “我昨天根本就没有喝酒,就喝了一杯果汁,怎么头那么晕啊?” 昨天他们和顾相思分开后去参加一个宴会,林照辞哥们的订婚典礼,忙忙活活大半天,宴会结束的时候,江暖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走了,却不想林照辞还不放她。 那哥们自己有喜欢的女孩,家族联姻,他心情不好,晚上又组了一个局,叫了一大帮朋友过来喝酒,林照辞又把她拉去了,都是公子哥,身边跟着一个解语花,江暖注意了订婚的那个男人,身边也跟着一个,打扮精致,柔弱美丽,很惹男人疼爱。 江暖当时就在想:这些人真会玩,一天二十四小时换女人都不重样。 心情烦躁极了,嗓子又干的厉害,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果汁喝了起来,喝了第一口,感觉还不错,又喝了几口,旁边也有酒,但经过上次的醉酒事件,她再不敢喝酒了。 千防万防,谁能想到,特么的喝个果汁还能中招。 林照辞半眯着眼,指间夹着烟,神情懒散,幽幽道,“你自己要喝,怪谁?” 江暖拿起果汁的时候,对上哥们儿戏谑的眼神,他才知道那果汁有问题,那时,一杯果汁已经见底。 回到别墅,女人那个死样子,差点没把他气疯,进浴室洗了两次凉水澡才把浑身的燥热压下去,睡觉的时候那女人自己又摸到了他的房间,当时他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刚开了荤的男人对送上门来的女人不上,他妈的就是个傻逼,她自己找死的,怪谁。 江暖气红了眼,“那你也不能……也不能……” 也不能和她发生关系啊。 “你知道的,我忍不住。” 林照辞吸完最后一口烟,丢下一句话,进了浴室。 看到男人旁若无人的起身走进浴室,江暖气吐血了,妈的,那死男人竟然……竟然……竟然……一丝不挂…… 啊啊啊……江暖觉得自己要疯了……天呀……来道雷劈死她吧…… 蒙头钻进了被窝,盼着那死男人赶紧走。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过得非常慢……十分钟后浴室的水声终于停了,又过了一分钟,男人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江暖感觉到他停在了床边。 下一秒,床下陷。 林照辞盯着床中央凸起的一团,好奇,“江暖,你不闷的慌吗?” “我闷不闷关你什么事?”江暖几乎是咆哮出声。 “那关系可大了。”林照辞悠悠的坐在床边,“万一闷死了,我不就没有女人了,没有女人怎么办,谁给我生孩子,没有孩子,谁给我养老送终,想想以后我若是孤家寡人,冷冷清清,江暖,我做鬼也得缠着你,缠到……你死。” “……” 狗男人,做鬼还不放过她,天天被一个鬼缠着,她现在不闷死,以后迟早也得被他吓死。 林照辞也不逗她了,“衣服给你拿到床头了,我出去一会儿,赶紧起来。” 开门又关门的声过后,江暖才慢吞吞的从杯子里爬出来,果然看到床头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套衣裙,是白色的小碎花及膝长裙。 白色啊,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她好像只在和他一帮子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说过一次,难道他记了下来吗? 记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吧,毕竟,他一贯会哄人,身边的女人也不断。 江暖简单的洗了一个澡,换上衣服后才出去。 入眼的是陌生的一切,走廊上走过的一个佣人看到她,先是有点惊讶,随即眼底划过一抹鄙弃。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妄想攀上林家,昨天竟还恬不知耻的勾引少爷,叫的那么浪,脸皮真厚。 贱女人,到底使什么狐媚手段,让少爷带她来这里。 这是她的家,是少爷专门让她来住的,这个贱女人真不要脸。 别墅太了,江暖一时间不知道往哪走,拦住了从她身旁走过的女佣人,看到她的长相,江暖有点愣。 说实话眼前的女佣真不像是一个女佣,画着妖艳的妆容,身上的女佣服是低胸的,微微弯身,雪白的圆能看到,不同于其他佣人的过膝布裙,她的裙子短的堪堪刚能盖住臀部。 因为惊讶,江暖半晌没说出话。 柳莎莎却是满脸不耐烦,“这位小姐,我可不像你,有本事勾得让少爷迷,我还得干活,你可别耽误我时间。” 第六十三章顾相思的选择 柳莎莎却是满脸不耐烦,“这位小姐,我可不像你,有本事勾得让少爷迷,我还得干活,你可别耽误我时间。” 江暖笑笑,便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动作自然,没有一丝尴尬,“抱歉,我的失误。” 说完,她便走了。 那女孩儿眼里的嫉妒和不甘是那么清晰,江暖走着走着忽然笑了,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人嫉妒。 路上,江暖又拦了一个女佣问路,问的不是林照辞在哪,而是怎么出去,这次女佣很温和的给她指了路,态度也令人舒服,出了别墅,江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一毕业就从江家搬了出去,住在外面,父亲生病后,她找的鬼暗之色酒吧的工作距离她现在的住处也很近,但现在,小老板住院,酒吧歇业,所以,她算是无业游民吧。 回到住处后,江暖简单的弄了顿早餐,才去补觉。 ** 南大校长室。 顾相思正在和校长交涉。 校长是个老人,衣服整洁干净,一丝不苟,一双眼睛藏着锐利。 面对顾相思,却带着无形的恭敬。 “顾小姐,顾老已经将你要来南大的事情提前和我通过话,专业班级,顾老选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等会,我让老师带你先去认认班级,今天先不用上课,熟悉熟悉校园就行了。” 顾相思“嗯”了一声,看了一眼角落里翘着二郎腿的顾锦,“校长,还有一事要麻烦您,顾锦,我弟弟,我想让他来南大。” “那他想学什么?” 校长自然是没二话,南大的背后有顾家支持,顾家好不容易开一次口,他无论如何都要满足。 只是,没听说顾小姐有弟弟啊,难道是京城才来的? 顾相思没说话,看向顾锦,校长看到这一幕,心里知道选择权在那个少年手里,又笑眯眯的看向他。 顾锦抬了抬眼皮,几秒后,“我想想。” 一个女人推开门进来,脚步有些快,神情焦急,看到校长室里的两个人略有惊讶,随后又看向校长,声音拘谨有度,“王校长,有急事需要您出面。” 她穿着干练,不怒自威,遇事不好奇。 王校长放下手中的笔,“宋老师,这里有两个学生,你带他们到校园里转转,顺便给他们讲讲专业上的事。” 半路转来南大的学生,不少见,但能让校长亲自接待的,可以说少有,宋梓荣眼睛眯了眯。 “王校长,您放心,我会招待好两位的。” 王校长点点头,出了校长室,能让宋梓荣急着找他的,除了是顾家人来了,还有可能是傅家人来了,现在顾家的两位在这,所以宋老师说的急事应该是傅家来人了。 宋梓荣摸不清顾相思两人的身份,但也知道他们二人身份尊贵,“两位请跟我来。” 这一上午,宋梓荣带着两个人去了很多地方,餐厅,图书馆,教学楼,舞蹈室等等。 每到一个地方,她都会详细介绍,南大的历史,名人趣事,平淡无味的东西,在她讲来,却有几分韵味,说完了这些,宋梓荣才开始给他们介绍专业的事。 后面顾相思没继续听,顾锦需要好好了解一下,她不需要,宋梓荣没说什么,而是带着顾锦各处转。 顾相思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支着脑袋,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几分钟后,忽然恨恨的砸了砸台阶,起身,上楼。 在楼道的拐弯处,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拉进了一个房间,从明亮到黑暗,变化之间,熟悉的气息充斥着,是傅凉。 房间似乎是经久不用的废弃教室,里面放着器材,虽然是弃用,但教室很干净,一看就知道有人定时打扫。 小型的房间,灰色的窗帘拉着,遮了一室的光,房门紧闭,教室里充斥着黑暗,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去开灯,教室很静,静的能听见外面楼道里的时而路过的脚步声,还有两个人可闻的呼吸声。 顾相思被傅凉锁在门和他之间的狭小缝隙,两人没有谁先说话,傅凉单手抚摸着顾相思的细腰,另一只手则摩擦着她的手指。 那里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红红的一片,还有灰尘碎屑。 男人低着眸,黝黑的眼底带着不悦的戾气,掐在女孩儿腰间的手也不觉用力。 “相思。”男人的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凉,“你是不是发现有些东西脱离你的掌控了?” “嗯。”顾相思背倚着门,低着头,神情有点丧。 她知道这种意外的根源来意傅凉,但她不介意将这件事告诉他。 “你会怎么处理?” 是选择掐断,还是顺其自然,若是第一种选择的话,他不介意…… 傅凉的手轻抚着女孩儿的腰,力道时重时轻。 顾相思抬头,露出一双眼睛,精细漂亮,眉梢微扬,似乎在勾人。 “傅凉,别动手动脚。” 女孩儿将他的手毫不留情的从她腰间拍掉,男人低笑了一声,很愉悦,又带着一声长叹。 教室又静了下来,几分钟后,顾相思低声说,“顺其自然吧。” 因为是你,所以我想顺其自然。 傅凉轻笑,语气转温,拍拍她的小脑袋,“真乖的小姑娘。” 将她拉进了些,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柔如温水。 男人动作很快,顾相思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身后的门锁突然开始转动,紧接着是推门,似乎感觉推不动,不禁力气又大了些。 “唉,奇怪,怎么推不动,难道门还锁着,不对啊,明明是这个钥匙,怎么会打不开锁呢,那边还等着要器材,可不能耽误了。” 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外喃喃自语,傅凉拢着顾相思,听了一会儿,那人似乎在打电话,没人接,又过了一会儿,听到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他一会还会回来,我们先出去。” 傅凉拉着顾相思出了门,又上了一层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楼下两个人推着拉着,还说着话。 “我真没给你错钥匙,这上面还有标记呢,怎么会给错,肯定是你没拧开锁。”一个年级稍大的人一边走一边说,还有些气喘。 “不可能,这锁我开好几次了,怎么可能不会开?” 两人来到器材室,那老人轻轻一推门,却开了,“看看,看看,我就说钥匙没错。” “那怎么我刚刚推不开?” “谁知道,赶紧吧,那边学生还等着。” ------题外话------ 谢谢part风吟浅月和会吃的鱼的打赏 第六十四章机场送离别 “我们现在去哪?” 顾相思跟着傅凉下了台阶,左右看了看,校园里走着结伴的学生,虽不到下课时间,但也是很热闹。 而傅凉似乎很熟悉校园,领着她走了几条少人的小路,便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车。 “先去车上。” 打开车门,顾相思先坐了进去,而后傅凉也跟着坐了进去。 手上的伤口处理好后,顾相思就开始闭目养神,这段时间,她心绪很不稳,甚至有时间,脑子还有隐隐片段闪过,全是打打杀杀的血腥。 过了一会,顾相思才睁开眼,看到车走的方向不是回傅家,扭头看向男人,“咱们现在要去哪?” 傅凉摸摸女孩的脑袋,“抱歉,不能陪你了,那边……有点急事需要我过去,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唔,可以哒,可以哒…… …… 宋梓荣带着顾锦转了很多系院,最后选择好了要上的专业,辞别了宋梓荣,顾锦找了好几圈都没找到顾相思,却看到顾相思发来的一条信息,让他自己先去傅家。 臭丫头,这是迫不及待地带他见她男人了吗? …… 顾相思面红耳赤,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不敢看快要走出门的男人,原因是,距离男人登机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她听他低声叹气一声“忍不住了”,下一秒,他便骤然倾身,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与之前的轻吻不同,这次傅凉扣着女孩儿的下巴,带着热烈的力道。 似乎带着想要揉进他骨血的狠,还有压抑的思念…… 看着男人就要离开,顾相思脸变了又变,很是纠结,犹豫再三,在傅凉走出门的瞬间,她急忙出声,“等……等等!” 男人闻声,顿住脚步,目光又是似闪非闪的落在女孩儿的红唇上,有些火热。 顾相思走到傅凉跟前,挠挠头,“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 出声的那一瞬她就果断的后悔了,其实她现在心里真想给自己一嘴巴子,嘴巴怎么那么欠,她竟然叫住了傅凉。 隐隐有想走的想法,只是,还没等她行动,男人便先她一步拦住了她。 一手揽腰,另一只手滑上她的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女孩儿的脸颊,似笑非笑道,“跑去哪?” 男人手抚上她腰的一瞬间,顾相思猛地一僵,近两天这家伙动手动脚的次数有些多,动不动……就搂她的腰,还……还亲她…… 顾相思轻咳了一声,“……瞎说什么话,我能往哪跑。” 就这么大个地方,还不够他两条腿迈开走几步,跑,她能跑哪去,打死也不能承认她真的想跑。 傅凉没拆穿她,只幽幽的垂眸,将她抵在了门边,作商量道,“走之前,能不能给我一个分别礼物?” 我靠,还要礼物,要个头啊,老娘都快被你吓死了。 纵然内心咆哮,顾相思面上依旧不显,抬头,带点讨好的意思,“我没带礼物,所以,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等你回来的时候再补上?” 男人眸光漆黑一片,定定地落在女孩儿脸上,指肚在她的嘴角停了停,淡笑,“好。” 两份,似乎也不错。 …… 傅家。 顾锦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云叔,拍了一下顾相思,“你和你男人到哪一步了,怎么我琢磨着,已经同居见家长了?” “滚开,我不想和你说话。” 顾相思瞥他一眼,双手枕着头躺在凉椅上,懒懒的,没精神,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 傅凉走了,按理来说,没有人管着她,她也没有害怕的人了,可心里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顾锦摸着下巴,眼里有探究,“喂,那家伙刚走,你不会就开始想了吧!” “想不想关你屁事。” 顾相思翻了个身,背着他,显然不想多说,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顾锦,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那些人的身份,你到底知道多少?” 顾锦正吃着佣人送来的水果拼盘,顾相思没精神说话,他可有精神,边吃边欣赏四周的美景,心里忍不住赞叹,瞅瞅这俩人小日子过的。 听到顾相思的话,他忍不住心虚了一下,“其实……那些人的身份我也不知道。” 顾相思猛地站了起来,下一秒一脚就踹了出去,厉色道,“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会早说,顾锦,你这个骗子乌龟王八蛋,竟敢骗老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顾锦滚到了地上,拔腿就跑,“顾相思,当时我要是说我不知道,早就被那帮人揍到西天了,哪还有命,再说了,我还是你救命恩人呢,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救命恩人的!” 顾相思冷笑,“对待恩人,你竟然还敢给我说这个,我就差点伺候你吃喝了,傅凉都没这待遇,现在你回报我的是什么?” 两人现在待的这一处附近有很多树,树龄很高,长势也好,每天都有专人打理。 顾锦发现跑不过顾相思后,看了一眼顾相思的裙子,咬咬牙,手脚齐上,攀着一棵树上去了。 树上总安全点。 顾相思穿着平底鞋来到树下的时候,停了一会儿,仰头往上看,“呵……你以为跑到那上边就安全了,不知道啊,论爬树,清源寺里没人比得过我。” 清源寺周围啥都不多,就树多,秋季一到,高树上的野果子,红红黄黄,馋人的紧,生活在那,不会爬树,说出去那都是笑话。 观察了一下,踩了点,顾相思还没抬脚,云叔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老胳膊老腿的赶紧过来,“相思小姐,您小心点,别磕着。” “云叔,我爬树技术很好的,不会摔着。”顾相思拍拍胸脯保证。 云叔还是拦着她,“相思小姐,还是别上去了,您手上还有伤,小少爷走前还嘱咐着要您好好休息。” 顾锦在树上悠闲的坐着,本来还在担心,听到这话却是放心了,顾相思被那男人管的死死的,走的时候她半个魂都快被勾走了,人家留下了话,他是相信她会爬树,但今天她爬不上来。 ------题外话------ 多多评论哦(′-ω-`) 第六十五章颠倒的黑白 日子一点一点的往5月走,天气也越来越热了,树阴下顾相思扶着树干站着,半曲着腿,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挡着,看不清女孩儿眼底的神色。 云叔仍是不退一步的拦着,还时不时的看向顾相思手上的伤,用纱布包裹着几层,边缘还有血迹渗出,看起来伤的不轻,若是好好的,云叔自然不会厚脸拦着,但现在真的不行。 顾相思能感觉到老人的固执,妥协了,瞪了一眼顾锦,“赶紧下来,上学时间到了。” “好嘞!” 树上的顾锦摸摸鼻子,顺着树干跳了下来,对云叔投去感激的一记眼神。 虽然人家不是专门帮他,但好歹间接也算了不是,对帮他的人他一向记情分。 云叔乐呵呵的应下,名为顾锦,得到相思小姐的认可,虽没入宗谱,但也算半个顾家人,日后顾家和傅家一体,他们自然也是一家人。 顾相思说话算话,放了便是放了,想想当时,若是自己听到的一句话是“不知道那帮人的身份”,说不定还真的会转身就走。 傅家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去南大,路上,顾锦说起了今天上午遇见的人。 “顾相思,南城里到底有多少人和你不对盘,那个宋老师带着我转到设计学院的时候,好几个女人跑过来刷存在感。” 顾相思正低着头玩手机,闻言头也没抬,“我初回南城,都知道我回来了,但见过我的人真没几个,想想,谁能知道是顾相思和她闹了矛盾还找上我本人的,不过一个宋家的宋蔷罢了。” 看来,经过昨晚那事,宋蔷是真真的记恨上她了。怕是前来挑衅还只是开胃菜,重头戏在后边呢。 “宋家的人?” 这几天,顾锦也了解了南城的一些家族,自然知道宋家依附顾家而生。 顾锦好奇,“你得罪她了?” 看车进了南大的校门,顾相思收起了手机,往窗外看,几秒后有点玩味的笑了出来,“得罪?若是我生在顾家挡了宋家的路也算的话,我十九年前就得罪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我与宋蔷的矛盾只是一个导火索,接下来就是顾氏的动荡了。” 顾相思不屑于女孩儿家的勾心斗角,她学的玩的从不是那一套,心里格局大,自然眼界宽。 她的师傅,傅清南,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指挥江山的气势,想来出家之前也是身处高位,以他的视角去教顾相思,那是着眼天下,下的一盘棋局。 “那就是设计学院吧!” 顾相思看着窗外不远处闹哄哄的的场面,人群簇拥着一个女孩,那女孩穿着一袭高定裙装,头发用簪子固定,笑得温柔。 顾锦也看到了,点头,“是设计学院。” 他选的专业学院和设计学院相邻,看来,这次是不得不撞上了。 “宋学姐,你都好久没回设计学院了,好想你啊!” “是啊,是啊,感觉学姐又变漂亮了呢!” “哎呀,你不懂,这是爱情的滋润,咱们宋学姐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听说是那位爷……” ** 围在宋蔷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夸到她心坎上,却没人看到提到未婚夫的时候,她脸上闪过的阴鸷,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表情伤心,眼角有微微湿润。 知道内情的人立刻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一眼还在拍马屁的人,“别再提未婚夫的事了,没看到小蔷都快哭了。” 在场的男性立刻化身保护者,神情紧张,又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安慰心上人,她太美好了,美好的觉得替她擦眼泪都觉得对她是一种侮辱。 “到底是哪个贱人让宋学姐伤心,是不是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学姐的事,学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说这话的人是宋蔷的一个狂热追求者,孙树,在她的一众追求者中家里的地位是最高的,听说家里和京城那边还有关系,有他出面,还怕替宋师姐出不了气吗?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是啊,宋学姐,快告诉我们,那个男人是谁,孙师兄一定会为你出气。” “快说啊,学姐,你就是太善良了,被人欺负成这样,还要为那对贱人遮掩,他们就是看你不忍心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似是终于有人理解自己的委屈,宋蔷忍不住哭出了声,咬着红唇,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更引起了周围人的愤怒。 宋蔷身边的一个女孩知道她未婚夫的身份,那是南城的爷,没人惹得起,她一边用纸替宋蔷擦眼泪,一边冷笑,“咱们宋学姐是什么人,家世样貌样样好,人也善良,哪个男人不想娶回家,要我说啊,学姐的未婚夫就是一时被小贱人勾引了,才迷了眼,最关键的还是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只要她离开了学姐的未婚夫,咱们学姐才会不伤心。” 孙树也是个毛头小子,自然知道若是女人送让门来勾引,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转头看向宋蔷身边知道内情的女人,目光阴狠,“宋学姐还护着那个贱女人,她大度,我可不大度,你说,那个女人是谁,她不是爱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吗,我找几个流氓好好玩玩她。” “这……” 那女孩又看向宋蔷,她也不知道那个贱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只见过那个女人的照片,长的勾引人的模样,一看就不正经。 但女孩的犹豫,看在周围眼里只还以为她太善良,顿时又是一阵起哄。 “这什么这,靠,你们娘们就是不经事,怕前怕后,天塌下来有孙师兄顶着,怕什么。” 一群女生也上前劝那女孩,“几位师兄说的不错,欺负宋学姐,就是欺负咱们设计学院,这种事怎么能掀篇而过。” 宋蔷在学院里男人缘很好,女人缘也不正常的好,临近毕业,她们都想在宋蔷眼前露个脸,期望能得她照顾进入顾氏,所以,也是苦口婆心的劝说那女孩。 “我也……” 那女孩东张西望,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顾相思那张脸太有辨识度了,她立马就认出来了,“就是她,那个勾引学姐未婚夫的贱女人……” ------题外话------ 欢迎评论收藏哦(′-ω-`) 066所谓窝里斗 走过来的顾相思,穿着简单样式的裙子,风吹过,衣角飞起,一张脸,精致得不行,又放肆又张扬。 “这是……” 孙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看向宋蔷,突然发现她不是那么好看了。 其他人也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是那个……人?长的也太……”好看。 后面的那两个字,看到宋蔷难看的脸色,识相的没有说出来。 第一个指出顾相思的女孩也愣在了原地,手无意识的握紧,那个贱女人竟然长这么好看,照片也要逊三分。 宋蔷不知怎的,脸像是哭丧似的,突然跑着拦住了顾相思,想抓着对方的胳膊,却被躲过扑了空,最后只是悻悻的站在那。 “相思,我知道你喜欢你姐夫,可是……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他,没了他,我会死的,求求你,相思,就当姐姐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离开你姐夫,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 顾相思云淡风轻的后退一步,平静的看着女人的表演,而顾锦则环胸站在一旁听热闹。 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女孩儿上前安慰宋蔷,同时对顾相思也多了几分忌惮,当真是一幅好容貌,怪不得能踩着宋学姐往上走。 男人对美人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属于见一个爱一个的那种,此时看顾相思的目光都带点色。 宋蔷自然也看到了,刚刚还气冲冲的想为她讨公道的男人,下一秒就精虫上脑,顿时一股气堵在胸口,柔柔的喊了声,“孙师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孙树“咳”了一声,看向顾相思,正色道,“那个谁,看在我的面子上,离开学姐的未婚夫,办得好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跟着我,怎么样?” 宋蔷身边的女孩儿一听就气不过,抱住了孙树的胳膊,嗲声嗲气,“孙师兄~你怎么能让这贱女人跟着你呢,她一个没见识的东西,哪比得上柔柔!” 其他的女学生气炸了,这个**人,仗着宋蔷,想攀上孙树的心思也不是一两天了。 这个女孩名叫柳柔柔,听说家境也不怎么好,托关系进来了南大,是宋蔷的忠实粉丝,忌惮宋蔷的身份,设计学院的学生都会给柳柔柔几分颜面。 说起几个人的关系,那就复杂了。 孙树喜欢宋蔷,而宋蔷又有未婚夫,按理来说,宋蔷身边的人,也就是柳柔柔,应当避嫌,可她却光明正大的和孙树暧昧,宋蔷则是不闻不问,似乎乐见其成。 倚靠宋蔷,能处理掉所有障碍的柳柔柔怎么会甘心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所以,感觉到孙树对顾相思起了心思,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柳柔柔。 孙树半搂着她,手都快伸到衣服里面了,“宝贝,担心什么,我身边的女人还不都是管你叫姐,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她。” “谢谢孙师兄。” 柳柔柔脸上堆满了笑,是胜利的笑容,想到有一天顾相思也像孙树以前的那些女人一样趴在自己脚下,她的血液都是沸腾的。 顾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三观颠覆,凑到顾相思跟前,“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竟然比我还不要脸!” 顾相思:“……” 见过比权,钱,势的,还没见过比不要脸程度的。 宋蔷离得近,自然听到了顾锦的话,她才注意到跟在顾相思身边的这个人,一个小混混,心里冷笑,顾相思自甘堕落,有些事倒是好办。 “相思,你考虑一下孙师兄的建议。”宋蔷一幅为顾相思好的模样劝说她。 身后的那一群人也都是在等着顾相思回答,脸上的表情就是,让你有大腿抱就不错了,还在这犹豫,简直不识好歹。 顾相思终于抬了抬眼皮,望着众人,眉眼冷艳。 看过一遍后,视线落在朝她抛出“橄榄枝”的男人身上,勾了勾嘴唇,“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普及一下,我跟着你,做些什么活计,是杀人放火,毁尸灭迹,还是看病救人,对症下药?” 众人:“……” 孙树觉得这是被甩了面子,当下冷了脸,“贱人,你别给脸不要脸。” 柳柔柔乐见其成,看着顾相思,脸上闪过讽刺,出来卖,还装什么纯,真当自己是皇室的公主了。 “贱人?” 贱人,指卑贱、品行地位低下的人,辱骂妇女之词。 顾相思笑了,突然动手推了一下宋蔷,下一秒,“啪”的一声,一个巴掌打在了孙树脸上,而还伸着手的人,是宋蔷。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宋蔷。柳柔柔也吓傻了。 孙树直接暴怒,反手就甩了宋蔷一巴掌,“敢打老子,你个娘们还真是蹬鼻子上脸!” 在孙树心里,女人不过是他玩弄的玩意儿,宋蔷也不例外,只是高级一点,现在她敢打他,真是反了天了。 孙家的地位权势根本就不是根基浅的宋家能比的上的,所以孙树根本就不惧怕宋蔷背后的宋家。 看着暴怒的孙树,宋蔷突然很害怕,拉着他的胳膊,“真的不是我,孙师兄,我怎么会打你,是是……是她……” 宋蔷突然反应过来,指着顾相思,“就是她,是她推的我,孙师兄,肯定是刚刚你骂了她,她便借我的手打你,好让你误会我,她好狠的心啊,不仅抢我的未婚夫,还想借你的手教训我……” 孙树狐疑的看向顾相思,宋蔷暗中掐了一把柳柔柔,指甲陷入肉中的刺痛使柳柔柔恢复了神智,心里不满,但还是整个身子贴到了孙树身上。 “孙师兄,你看你,学姐怎么可能打你,要我说啊,肯定是那个小贱人使了什么手段。” 孙树对宋蔷的怒气彻底消了,看着顾相思的目光越来越阴狠,“臭娘们,你算计我。” 走上前两步,一个巴掌甩过来,众人幸灾乐祸的等待着顾相思狼狈的求饶。 下一秒却看到反转。 顾相思侧过身避开那只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手扯住他的衣领,往前一拽,她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腹上,滑着地飞出去几米远,停下后,一口血吐了出来。 现场挺安静的。 就顾锦还淡定点,甚至吹了个口哨,拍拍顾相思的肩膀,吊儿郎当的笑,“挺行啊!” ------题外话------ 求你们的收藏和评论哦(′-ω-`) 067宋威初烟交锋 就顾锦还淡定点,甚至吹了个口哨,拍拍顾相思的肩膀,吊儿郎当的笑,“挺行啊!” 顾相思在地上松了松脚,又解掉包上系的丝巾,将那只碰了孙树衣领的手不紧不慢的来回擦了几遍,然后随手丢进垃圾桶。 突然一个女孩尖叫一声,“那个丝巾……竟然……竟然是anni的设计……”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将落入垃圾桶的丝巾吹上来了,边角处的logo正好对着众人。 学设计的,自然都会研究各个有名设计师的作品,而anni作为A国皇室的御用设计师,他的作品,自然被各大高校设计学院奉为观摩对象。 想不到甚至连京城贵夫人都拿不到的丝巾,竟然出现在一个小小的南城。 柳柔柔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一把将那丝巾抓在手里,手有点颤抖,“是真的,竟是真的……” 其他人也都一拥而上。 宋蔷脸色有些僵,握紧了手,压着火气,“行了,一群没见识的东西。” 瞥到身后半死不死的孙树。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看看孙师兄。” 被宋蔷指到的几个男生才回过神来跑着去扶孙树。 剩下的人在原地,一时间万籁俱寂,在场的人都有点心情复杂。 孙树被人架着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啐了一口,死盯着顾相思,“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 “教导主任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围在旁边看得人散了不少,能走的都走了,就是柳柔柔也慌忙将丝巾塞进了包里,跟着人群离开。 聚众闹事,给予留校察看以上处分,严重的甚至会开除学籍,都大四了,临近毕业,谁也不想摊上这档子事。 但有些人不怕。 譬如孙树,宋蔷。 顾相思不冷不淡的看着来人,对身边的人说,“没你什么事,第一节课,别耽误。” 顾锦看着她。 女孩儿半低着眉,声音浅浅淡淡的,三分野,仍有暖意。 耸耸肩,“知道了,走了。” 设计学院的教导主任是一个铁面阎王,稍显老态,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谁也不敢把他当作快退休的人看待。 看到受伤的孙树,皱了皱眉,指着扶着他的几个男生,“送校医院里去。” 转身又看向宋蔷,顾相思。 “你们两个跟我走。” ** 江暖是被一阵阵门铃声叫醒的,烦躁的用手抓了抓头发,穿鞋下床,摇头晃脑的半眯着眼走到门边。 拧开门后,便倚在墙上,眼睛费力睁开看清来人后又闭上,“林照辞,你丫的,我真是八百辈子前欠你的。” 所以,她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酒后把自己抵出去了不说,补个觉也补不安稳。 林照辞越过她,走进了屋里,拉着江暖往客厅里走时,顺便踢上了门。 门“咣当”一声响关上,似乎暗示关门人心里憋着气。 林照辞心里确实憋着火,进厨房为这女人做了一顿饭,她却走的没影,一句话也没留,这女人真他妈的真不能惯着。 半天的发酵,气的肺疼,却在看到她困的睁不开眼时消了大半。 江暖不知道这一切,她只知道现在她很困,身子一挨到沙发又睡了过去。 客厅里静静,林照辞沉默坐了一会儿,抱起卧在沙发上的人熟门熟路的往卧室里走,将江暖放下,盖好被子,他也顺势躺了下来。 昨天两个人闹一夜,他又自己生了一上午的闷气,自然也是困的紧。 ** 顾氏,到处是紧张的的氛围。 设计部。 初烟正在准备新一季的服装设计稿,她手下能用的人不多,庞大的工作量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也越来越坚定了她心里尽快找一个接班人的想法。 敲门声响起,初烟没抬头,说了句“请进”。 “初总,我们宋总想请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来的人是宋威身边的助理,低着头,不敢看初烟。 这几天他来设计部来的勤,基本上混了个脸熟,却也更加知道这位一直和宋总不对盘的初总是如何的雷厉风行,做事果断,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冷美人。 初烟将手中的铅笔放进了笔筒里,合上了画稿,抬头看着助理,眉眼略显凌厉,“你们宋总好大的架子,求人办事,面也不露!” 宋威在进公司的第三年就开始有小动作,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而初烟不仅领着设计部,任职总经理,还是公司的董事,虽说宋威后来居上,如今与初烟平级,可在她面前,到底还是低一头。 这也是为什么宋威一直想尝试劝说初烟。 “初总,您误会了。”那助理头低的更很了,“我们宋总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宋总过来。” 初烟勾了勾唇。 十分钟后,宋威出现在了初烟的办公室。 “听我助理说,初总有事找我谈?” 这个老狐狸,绝口不提自己找上门来的事,可是,他有耐心,初烟比他更有耐心。 “听说宋总的千金学的是设计专业,想必对作品的鉴赏能力也不俗,我这边需要一个对新款包的总体评价,本来打算将样品送到顾小姐那去,没想到倒是让宋总将样品拿走,给了令千金,所以,希望宋小姐能尽早提交上来一份试用报告。毕竟……公司的工作进程耽搁不得。” 宋威气的一口老血险些吐出来,初烟这是逮着人就干活,偏生他又没话反驳,否则,她给他扣一个耽误公司发展的帽子,他想摘也摘不掉。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宋威。 只是,这事他不得不应下,“初总放心,小蔷一定能交一份完美的报告上来。” 初烟“嗯”了一声,又开始低着头修改图,过了一会,发现人还没走,惊讶道,“怎么,宋总还有其他的事,我找你就这一件事,若是没其他事,你还是先回去吧。” 宋威刚想说话,等在门外的助理过来喊他,说是有事需要他处理。 “呲”一声,拉开了椅子,在地上滑出了声,宋威站了起来,脸色有点沉,“初烟,你知道我找你为个什么事。” 任谁上门三四次还遭遇冷待也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如宋威这般,身处高位久了,自然不会记得忠言逆耳的道理,他只听得顺他心,如他意的话。 能跑来初烟这三四次,连初烟都觉得宋威也太能忍了。 ------题外话------ 多多评论收藏呀 068炸锅南大论坛 两个人在公司里一向是死对头,自顾相思回来一事,可以说是彻底泾渭分明,亮出了选择,初烟不知道他宋威哪来的脸想过来说服她。 冰点一触即发。 初烟撂了笔杆子,环胸背向后倚。 红唇微勾,尽是不在意,“我也把话撂那了,我在顾氏一天,尊顾家人一天主子,外姓不主顾氏,这是我的规矩。慢走不送,宋总。” 说完,初烟便闭上了眼,似是懒得再看宋威一眼。 宋威话没说一句,直接摔门而去。 既然初烟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门外一个女助理推开门进来,看到初烟在闭目养神,动作不由得轻了些,将手中的资料放在桌上,又往茶杯里添了热茶,才站在一边等着。 她是初烟的助理,虽然她不知道初烟为什么那么坚定的拥护顾家人,但初烟的能力和眼光绝对不差。 所以当公司里许多人都在暗自讨论顾氏最终花落谁家时,她唯一想到的便是顾相思,那位顾家从未露过面的唯一小姐。 初烟头疼的揉揉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缓了缓才好一点。 睁开眼,视线落在助理送过来的资料上。 “初总,这是按您的吩咐整理的公司的设计师的资料,其中,还有一位是于小姐推荐的人,叫聂然的,虽不是正式的设计师,但潜力很大。” 初烟手捏着页脚,翻开的第一页就是聂然的资料。 右上角是聂然的头像照片,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眉眼带笑。 家庭结构简单,母亲去世,父亲未再娶,父女俩一起生活。 或许是从这样平淡幸福家庭出来的女孩子,她的画稿很有灵性,有对美的向往和自己的理解,前些日子于红将她的画稿拿过来给她看时,她极是中意。 “初总,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初烟合上了资料,公司里的设计师什么水平,她知道,聂然就是半路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其他的没必要看了。 她顿了顿,才开口,“直说无妨。” “宋总也在关注聂然,按那意思是想打压她,为他的女儿铺路。” 女助理有点压低声音。 顾氏向来不招毕业生,除非是破格进来的实习生。 今年进来公司的实习生学设计的只有宋蔷和聂然两人。 最终留下的也只是一个而已,宋威做法的目的,不言而喻。 初烟淡淡的敛着眉,很平静。 宋蔷进来公司,来的是设计部,算起来就是宋威那边的人。 她招人,是想将设计部交出去,所以,不论是从能力还是从如今顾氏的的局势来讲,聂然进来,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由谁对上宋威,让聂然顺利进来,还是个问题。 初烟一时也想不出个人来,有点烦躁。 “这件事,我会安排,你先下去吧。” ** 南大学生会办公室。 一个平头少年正激动的分享自己上午的见闻。 “我搞到了一个大消息,宋梓荣,眼长到天上,对待学生最是冷酷无情的那个女人,今天竟然带着两个学生逛校园。” 他旁边的一个女汉子,拍着他的肩膀笑,“兄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忙的头昏眼花,可没有空在这听你说这些琐事。” 说完女汉子拿着一摞纸敲门进了一间办公室,门牌上标记了办公室主人的身份。 何佑,学生会主席。 平头少年看到了办公室里一闪而过的一个矜贵少年。 门又关上,那平头少年刚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后背就被拍了一下。 他转过身,那人正在翻着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愣了愣,随后面容显出激动,“我……卧槽。” “……这哪来的妹子!” 平头少年偏头看向手机屏幕—— 是校园论坛。 再往下是一张图。 一个女孩手抬起搭在她身侧少年的肩膀上,哥俩好好的痞气,像是在分享秘密,而那个少年正好看向别处,正脸没拍到。 在两人的前面,一个背影,只要是南大的学生,绝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背影正是宋梓荣。 这张图唯一出镜的脸就是顾相思,即使不是高清,那张精致的脸洒脱张扬也几乎冲出镜头。 平头少年瞥了一眼又回正身子,然后很自然的回了一句,“就是那两个学生啊,宋梓荣今天领着的那两个。” “靠,你怎么不说那是未来校花啊!” 那人又滑了滑手机屏幕,看下面的回复。 几分钟不到,已经有上千条,几乎都在询问顾相思的身份。 但没有人知道。 主席办公室的门开了,女汉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所有人围到一处,气不打一处来,“都没事干了,围到一块,看杂技啊。” 学生会里主要是男生多,对女汉子这个唯一的女孩也都是宠着的,被管也开心。 甚至有人打趣。 “哎呦!学姐,今天真是在忙正事,你不是一直在烦你画画的模特嘛,我们学校新来的校花,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哦,你说设计学院那个啊。” 女汉子显然情绪不高,撑着桌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转了几圈,慢悠悠的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那个女人。” 也不是女汉子对宋蔷有偏见,而是真不喜她的性格,柔柔弱弱,活脱脱一朵白莲花。 关键她柔弱不是真柔弱,故意使手段逼走了好几个女学生。 后来女汉子才知道,那几个女学生的男朋友都曾追求过宋蔷,没追到,想放弃,才交了女朋友,正是甜甜蜜蜜的时候,甚至都有一对打算见家长了,却又被宋蔷活生生拆散。 到现在那几个男学生还是宋蔷庞大的追求者中的一员。 “新来的,学姐,给你看看这个。”离女汉子近的一个少年将手机递给她,指着上面的照片,笑,“这个够不够格,甩设计学院的宋蔷几十条街,她开着奔驰都追不上。” 女汉子将拧到一半的水瓶子放到桌子上,接过手机,认真看了一会,几秒后兴奋的一拍桌子,“就是她了。” ------题外话------ 多多评论支持啊~ 069新校花上任 外面很吵。 何佑拉开办公室的门出去。 正高兴的人都不由得看过去,那张风流俊美的脸天天见,却见一次,呼吸停一次。 女汉子骂了声“妖孽”才回过神,其他人都打招呼喊了声“何师兄”。 何佑,南大大三的学生,主修犯罪心理学。 是南大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多少系花,校花,没有一个人将他拿下,弄的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但三年过去了,也没见过他和哪个男生走的近,这样的传闻又自然而言散了。 “何师兄,我们学校的校花又换了,你看看这个,相中没!” 一个曾立志在有生之年一定要见到何佑谈恋爱的哥们,笑嘻嘻的拿着手机给他看。 何佑睨了一眼,却在下一秒身子僵住,眯着眼,脑海中的一幅画面逐渐和眼前的这副重合。 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肆意。 她和他,顾相思和沈夜。 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唯一不同的是年龄。 何佑闭上了眼,遮住了眼底的汹涌,片刻后,又睁开,恢复了清明。 目光没斜视,走到一处空地方坐下,给自己点了根烟,淡淡开口,“说说,那两个人的背景,你们知道多少。” 女汉子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手动合上,坐在椅子上滑到了何佑右手边,“不是,你真看上了!” 其他人也都挺冷静的消化他们所理解的意思。 高岭之花跌落神坛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平头少年最先开口,“很奇怪,评论的网友没一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又有其他人搭话。 “有人认识,我们的上一任校花。”那人低着头,压着声音笑,“快看手机,刚发出来的,新校花刚来就给上一任校花一个下马威,连孙树那小子都被新校花踹了,果然啊,这妹子够狠。” 在场的人都纷纷拿出手机,女汉子也拿出来了,递到何佑跟前,“看看,何师兄。” 何佑翘着腿,嘴里咬着烟,腾出手去接手机。 垂眸看着,女汉子时刻注意着他,少见的,他似乎笑了一声,声音温润好听,“这两个人,还是老样子。” 另一边,平头少年看着下面的一个不起眼的评论,音量突然拔高,“找到了,相思,那个女孩叫相思。” “好名字啊,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最野的妹子,最柔的名字。” “相思小妹妹身边的少年呢,没人知道啊!” 几个人自来熟的直接喊顾相思为相思妹妹,同时对那个和她一起的少年很好奇。 女汉子直觉何佑认识那两个人。 “何师兄,你知道那个少年是谁吗?” 何佑吐了道烟圈,将手机还给了女汉子,说了声谢谢,继续说,“他叫沈夜,是我的弟弟。” 弟弟? 一个姓何,一个姓沈,女汉子张了张嘴,触及到人家的家事,到底也没问出口。 其他人也直觉提到了何佑的伤心事,不敢再说话。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何佑沉默了几秒,换了个姿势坐着,“阿姨很好,她和我父亲之前并不认识,我母亲去世很多年了。” 几个人松了一口气,本以为是件伤心事,是一出小三和出轨的家庭悲剧,脑海里自补了很多,不敢说出来,唯恐伤了何师兄的心。 现在看看,真是他们心里龌龊了。 平头少年抿了抿唇,挠挠头,有点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何师兄,刚刚我看到相思妹妹被设计学院的教导主任带走了,还有那个宋蔷,她家里的背景在那摆着,我怕相思妹妹吃亏。” 手机上并没有发视频,平头少年一直注意着事态发展,看到最后,才知道那场闹剧的最终结果。 孙树受伤,送往校医院,顾相思和宋蔷被带走。 即使他们讨厌宋蔷,也不得不承认她有那样的资本。 宋蔷是宋家人,她很厉害,设计学院前十名,长的好看,顾相思没来之前,她是得票数最高的校花,身后的追求者一大堆。 最重要的是,孙树罩着她,而孙树的背后是孙家,京城里都有关系。 听说她还有一个未婚夫,甚至和傅家,林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 在这个南城,傅家,林家在的圈子,那就是最顶级的圈子了,可见宋蔷的背景有多深。 何佑仍旧不慌不忙,笑着,“论背景,没人比的过她。” 话虽如此,他还是站起来,往外走,显然是要去找顾相思。 等几个人回过神来的时候,视野里已经没有了何佑的身影。 女汉子和剩下的几个人凑到一块,脑子有点半迟钝。 “刚……刚刚,师兄,说的是什么意思?” 平头少年脑子转的快,侧眸看着问话的人,挑高眉梢,“什么什么意思啊,最简单的意思,相思妹妹是最牛关系户,懂不懂?” “哦,懂了。懂了。” 女汉子脸上的担心也褪去,看着还在晃着的门,陷入了沉思。 ** 设计学院二楼。 走廊最边上的一间办公室。 教导主任坐在桌子后,扶了扶眼镜,眯缝着眼在顾相思和宋蔷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看。 两个人站在桌前,一个站的规矩,一个站的不规矩。 教导主任对学生行为一向是放养的,他不管言谈举止,只管打架斗殴的事,所以,即使顾相思散漫的站着,他依旧不太冷脸。 而且很欣赏,女孩儿,随性点,是好事。 “知道不知道,学生不能聚众打架。” 宋蔷率先认错,低头,“对不起,主任,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管好我妹妹,才让她和孙师兄打了起来,还把孙师兄……打成那个样子。” 顾相思肩膀靠在墙上,没立即说话,对宋蔷的话也不赞同,也不反对。 教导主任并没有因为宋蔷的主动认错,而去责怪顾相思,相反的,他看着宋蔷的眼里有失望。 这个女孩儿,太多心思了。 执教几十年,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耍小聪明的,瞒不过他。 听过多少人夸过这个宋家的小姐,老人心里叹了一口气,有失妥当啊。 ------题外话------ 多多评论啊,问出你们的想法 070学妹是妹妹啊 听过多少人夸过这个宋家的小姐,老人心里叹了一口气,有失妥当啊。 “女同学,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教导主任又看向顾相思,语气比起对待宋蔷的时候又轻了不少。 宋蔷眼眸低垂,垂下来的手指捏紧了衣角。 顾相思终于站正了些,好看的手指拨玩着包上面的挂件,想到它的来处,脑海里闪过男人的那张脸。 想到此时的不合时宜,又将心里的异样压了下去。 她看向询问她的老人,有些漫不经心,但很乖,“抱歉啊,这位爷爷,我不知道学校里有不能打架的规定。” 很奇怪的理由。 顾相思想了想,然后低声道,“那边有监控吧,查查,我觉得错不在我。” 无知者无畏这个理由很站不住脚,顾相思总觉得这一条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她来南大也并不一定真的能待的住,但头顶着寻事挑衅的帽子怎么也不舒服,谁错了事,谁就得受着,她没理由替人背黑锅。 教导主任显然也真的忘了这一条,经提起才猛然想到,给监控室里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后,清晰的画面便传到了他桌子上的电脑上。 看到监控,一切真相大白,前前后后,一目了然。 最先挑事的是孙树,最先动手的是孙树,顾相思按个自我防卫的性质也是没错,只是,可能有点过度。 他还是有点担心孙树那边不好安抚,孙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教导主任的目光又转向宋蔷,眼神复杂。 这个女孩儿,在这一整件事情里面不显山不露水,却全靠她煽动。 何佑熟路似的的摸到了二楼,敲门进来。 “何同学,你怎么来了?” 教导主任朝他笑笑,对这个学习成绩好,人又有能力的学生很欣赏,经常拿他当榜样教育自己的孙子。 宋蔷像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似的,满脸通红,咬着唇,略显紧张,“何师弟,你来找主任有事吗?” 她头低的很低,似乎不想让人瞧见微微肿起来的半边脸。 校花和校草放一起总是有话题性,也有不少帖子谈到宋蔷和何佑在一起的可能性,基于何佑是个男女绝缘体,所以那个概率并不高。 宋蔷曾经是放下过身段追过何佑的,结果被拒绝了,这事没多少人知道。 她心里是看不起何佑假清高,但能给顾相思使绊子的事,她乐意干。 何佑没看宋蔷,只笑着往顾相思那边走,“听说一个妹妹来南大了,我来看看。” 妹妹,说的是她! 顾相思看到来人笑着像拍猫似的拍她的脑袋,还有点懵逼,满脑子的线,乱麻一片。 她什么还有哥这种生物啊。 宋蔷被无视,脸险些有点挂不住,分外难看,忍住想立刻抓破顾相思那个狐媚脸的冲动,硬生生憋出了笑,“主任,既然前因后果已经明白了,后续处理,还是等孙师兄醒来后再说吧。” 孙树不放过顾相思,这是铁定的,至于何佑,她没必要放下身段去纠缠一个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所有的人。 教导主任说了两句话就让宋蔷走了,动手的,参与打架的,都没有她,甚至还挨了一巴掌,即使她居心叵测,也没有证据证明。 “何同学,你也先领着这位同学回去吧,监控我看了,她属于正当防卫,占着理。” “谢谢主任。” 何佑道了声谢,当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室,顾相思跟在他后边。 这会儿还不是下课时间,过道里人很少,太阳升得老高,刚从空调屋里出来,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燥热。 顾相思不认识何佑,何佑知道顾相思不认识他,两人没有说多少话,到了楼梯口就分开了。 对于妹妹一事,何佑给的解释是学妹也是妹妹。 ** 打架一事的淡处理,是想等孙树醒来以后看他的想法,事闹得虽大,但学校高层的人及时压了下来,所以暂时没有通知家长。 顾相思出了设计学院以后,都快四点了,她没再打算回去上课,安排司机等顾锦下课后将他送回鬼暗之色,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回了傅家。 顾锦没有房子,平时就窝在那酒吧里,顾相思心里有了那个送顾锦来上学的想法后,就在南大附近看中了一套学区房。 两室一厅,他住一间,另一间还可以租出去,又能赚钱,还能有个伴。 顾相思当即交了全款,看到上面的金额,打欠条时,顾锦觉得他的心都在滴血。 捏着纸瞅了一眼,顾相思随意夹在了书里,看到顾锦一脸肉疼,没由来的踢了他一脚,“出息,酒吧一个月的盈利而已。” 学区房是精装房,家电水器样样有,顾锦可以直接住进去的,但他的一些东西还在鬼暗之色,顾相思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让司机送他回去酒吧。 至于,他是决定在酒吧住一晚,还是当天晚上直接搬走,顾相思没想知道。 坐上回傅家的车时,顾相思给傅凉发了一条信息,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没回,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直接打不通。 将手机撂到一边。 烦。 像今天这样,联系不到傅凉的情况,还是头一遭。 回到傅家之后,顾相思又埋进了书房,继续钻研蛊毒的事。 从清源寺回来后,她沉下心来专心研究蛊毒的时间很少,心里有了一个大致方向,却也因为手中的药材不足,没法着手实验。 只能先多学学理论知识,等去了那个地方,采到药材,再试试了。 到了晚饭时间,佣人喊她下去,顾相思从书海里抽出来意识,摸出手机一看,七点多了。 从窗户往外边看,宅院里亮起来的灯几乎点缀了整个地面,每个灯之间的距离不足五步,光辉交错,亮如白昼。 一个人用饭的时候,顾相思又格外的想傅凉,明明是一样的时间,一样的位置,一样的菜,没了那个人,却是那么不同。 胃口不太好,她没吃几口饭。 伺候顾相思用饭的佣人看着她上楼后,有点担忧的向云叔说了这事。 071高烧不退了 晚上。 江暖模模糊糊醒来时肚子饿的咕咕叫,厨房里响起了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闭着眼躺了一会,才回忆起了中午的事。 推开被子,屋里凉气十足,江暖倒吸了一口凉气,扯了件外套穿上,下地。 到客厅里先看了一眼厨房,然后走到桌子上倒了杯水,喝完又仰躺在沙发上,头疼的厉害,精神也不太好。 宿醉,加上熬夜,真是生命杀手。 补了一天觉,眼皮依旧涩的很。 她生活规律,几乎不怎么熬夜,唯一的两次,还都是因为林照辞那个家伙,有时候,她都在怀疑,他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克她的。 这边林照辞,关了火,端着盘子出来,看到沙发上的江暖,手顿了一下。 倒是自觉的起来了,他还以为要去叫人呢。 “过来,洗手吃饭。” 一下午的好眠,仍没有冲散他心里所剩无几的火气,说话带冲。 江暖随意挽起袖子,往洗手池走,拧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水的清凉总算让她打起了一些精神,歪着头往外看,男人在盛饭,笑了,“你还挺居家啊。” 和她认为的公子哥有那么一些不一样,起码做饭,少有人会。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君子远包厨。 男人哼了一声,“要不然等你,饿死我算了。” 江暖:“……” 撇撇嘴,她关了水龙头,用毛巾三下五除二擦了手,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三个菜一个粥,还挺精致,就是不知道味道咋样。 见她拿了粥,坐在餐桌前吃着,林照辞也坐了下来,状似无意的问,“你和你男朋友感情怎么样?” 男朋友!!! 她一大龄单身剩女,哪来的男朋友。 “我没有男朋友。”江暖摇摇头,又笑笑,淡淡的苦味。 想到她和林照辞这样,什么也不算,江暖也没了胃口,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些。 林照辞皱眉看她一眼,没有男朋友,怎么还会收到男朋友的信息。 他倒想问,却没立场。 晚上,林照辞走后,江暖才抽空看了手机。 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有一瞬间她觉得血液停了循环,电视里还在播着综艺节目,唱歌的明星,全场欢呼,她却没听到一点声。 点开信息,一目十行看完。 江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蜷曲,微微发白。 想到以前那一段日子,心一阵一阵的疼。 ** 凌晨。 占地极大的庄园灯火通明,每个佣人皆严阵以待。 房间里,一个小男孩,蜷缩做一团侧身躺着,哭了半天,听起来,嗓子有些哑,在他的身边围着的几个人,眉头拧着一条线,脸上严肃。 顾里冷着脸倚在门框上,姿势僵硬,应该站了许久没变过,眉眼间敛着烦躁,从兜里摸出打火机,还没拿到烟,想到了什么,又立刻松了手。 不远处,傅林正在想办法给小男孩退烧。 “傅林,你他妈到底行不行,世界前三大学出来的高材生,现在你告诉我,连个烧你都退不了。包子再烧下去脑子都要烧坏了。” 一个年级小他一点的少年脾气很暴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床上的小包子不舒服的哼了一声,吓得他又赶紧跑过去守在他跟前,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看着床上的小人,眼睛红的吓人。 傅林也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却在瞥到低着头的傅森,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见到他哭过。 房间很大,三三两两坐着的几个人,没一个人说话,都沉着脸。 傅木又拿着体温计量了一下,飙高的红线依旧令人胆战心惊。 三十八度多,始终不降。 傅林接过体温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下一沉。 “大哥,都试过了。” 傅林不知道他是怎样说出这句话的,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 傅木拍拍他的肩膀,“老大到了再说。” 侧身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小包子,心揪得紧,傅森还在用毛巾给他冷敷。 药用了,针也打了,却全都没有用,只能寄希望于最原始的方法了。 半个小时后,傅凉出现在了房间里。 黑色的风衣裹着夜的凉,一张脸紧绷着,眼睛里情绪翻滚。 守在床边的人都自发的为他让开了路。 傅森低垂着眼,喊了一声“老大”,站了起来。 傅凉小心的将小家伙抱在了怀里,那小家伙似有感应一般,乖巧的靠过去,小手无意识的抓住了男人的衣边。 傅林简单的将包子的情况说了一下。 这情况实在少见,发着烧却不退,刚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引起的发烧,结果一直连烧几天。 医生一级一级的往上请,到傅林这,已经是最高级的,结果,还是束手无措。 情况,比想象中的严重。 “你们先去休息。” 傅凉探了探小家伙的额头,将他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揉了揉,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屋子垂头丧气的人。 话出来,没人离开,这是他们第一次冒着领罚的后果违抗命令。 包子是他们看着的,几个过去整天喊打喊杀的糙爷们天天想着如何哄人,养出来了的感情,他们的心再硬,此时,也不可能回去睡觉。 除非,躺在床上看房顶,那还不如在这守着。 顾里没动,眼里的血丝很明显,浑身的低气压,无声说着拒绝。 在场的人也都没动。 傅凉没再说话,默许了。 他坐在床边,侧脸显得很白,下巴抵在小家伙额头上,复制似的大小版的两张脸。 傅木低声,“老大,包子一直没吃东西。” 烧的半昏半迷,牙关紧闭,什么也喂不到肚子里,如今为止,已经空肚子一天了。 “你弄点吃的过来,我喂他。” 小家伙有醒过来的迹象,傅凉想先将他放下,脱掉外面的大衣,却被他无意识的拒绝,小手抓死了,半点不松。 没法,只得抱着他,慢慢脱下衣服。 厨房里的饭一直用火喂着,一段时间一换,都是专门为小包子制定的营养餐,新鲜可口。 佣人送过来饭,只将托盘交给了门口的顾里,没敢进去。 072我们一家人 佣人送过来饭,只将托盘交给了门口的顾里,没敢进去。 平时,照顾小主子,也不是她们佣人来照顾,她们的本职工作基本上不是厨房,就是庭院,小主子出现的地方她们不能出现。 屋里,顾里单手拿着托盘走到床边,脚步少见的急。 傅凉用勺子尝了一下,营养粥不温不凉,舀了小半勺,在碗边缘来回摩擦了一下,送到小家伙嘴边,“张嘴。” 傅森和傅林都紧张看着,下一秒看到小包子听话的吃东西,喜极而泣。 得,果然是亲生的。 不急不缓的一小碗粥喂完,已是半小时后,傅林又拿着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 “退烧了。”压抑着的高兴顿时充斥在房间里。 傅森神经明显松了一下,扯了一抹笑,一件衬衫穿的松松垮垮,袖口卷了几道,褶子明显。 顾里仍端着托盘,等傅凉将勺子放进碗里,才把它拿去一边的桌子上放下。 最后还是傅木带头,撵几个人出去。 他也出去了,关门前,看到屋里的男人在低着头给包子整理衣服,愣了一下。 侧脸的男人,有点白,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冷硬,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手上用力,关门,屋里的男人好像抱着包子起来了,再往后,眼前一扇白色的门挡住了视线。 屋里,傅凉用厚一点的毯子披在小东西身上,抱着他去了阳台边。 小家伙悠悠转醒,虽是半夜,睡了几天了,这会儿他的精神有点好。 看到抱着他的男人是谁,竟嘿嘿笑了起来。 他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的乱比划,但可以看出来,他在高兴。 傅凉握住他欢舞的小手,认真的盯着他,顿了顿才开口,“你的叔叔们很担心你,我也担心,你的娘亲……也会担心你。” 兴许是明白亲爹爹在说什么,小家伙蔫了似的低下了头,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兴奋的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小眼睛都要笑没了,脑袋可劲儿的蹭了蹭男人的下巴。 男人轻叹了一声,坐在一旁的软垫上,背向后倚,靠在墙上,想将小家伙放下来,他不肯,才作罢。 刚生过病,格外的黏人。 傅凉单手半搂着他,另一只手又掖好小毛毯,动作很自然,似乎已经做了千百八十遍。 “你跟在娘亲身边时,应该也知道,她面临着多少危险,来自京城的,国际的,那些毒贩,恐怖分子,恨不得除掉她而后快,她在爹爹心里,还是个孩子,你是我和她的孩子,你们俩,都比我的命重要。” 说的有点慢,或许有些难理解,但他知道,小家伙听得懂。 这里的夜很凉,四周的一切笼罩在黑幕之下,小男孩儿的一双大眼睛尤其明亮,十分认真的听着男人的话。 小脸很严肃,慢吞吞的爬到一边,独自坐好。 傅凉垂眸看着。 一岁多一点,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就学会了走路,这些日子,顾里他们几个又会时不时的训练他,小家伙的身体素质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 恢复的也很快,现在看起来不像生病了好几天的样子。 温和的摸摸他的脑袋,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指针指向了三那个位置。 很晚了。 “睡一会儿怎么样,我看着你。” 小家伙嘴唇抿着,低着头,很不愿意,他怕一醒来,爹爹又不见了。 “我不走,等你好全了,我们一家人出去玩。” “……呀” 乖坐着的小家伙又开始咿咿呀呀,一路爬到了傅凉的身上,找了个好位置卧好,没过几分钟,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傅凉的手轻拍着他的背。 小家伙月份不足出来的,身子底子虽不错,但也好不到哪去,折腾了几天,醒醒睡睡,没有一个好觉,困劲消磨完了好精神,撑不住了。 ** 夜晚如凉水。 阴暗的天气让人心情有些郁闷,破落的街道中央站着一个女孩儿。 挺好看的,穿着背带裤,嘴里塞着一根棒棒糖,双手揣在兜里,停了一会儿,开始很慢很慢的走着,微眯着眼,东看西看…… 场景变化很快,快的毫无逻辑。 又一个画面出现在眼前,小房间里,温度很高。 一个男人,懒洋洋的站着,一手随意放进兜里,一手曲指拿着烟,好看的桃花眼危险的眯着。 烟燃尽,如玉的手指勾着扣子解了两颗,下一秒,吻落在床上的女孩耳朵上,轻咬着。 那女孩儿微躲,却没躲过。 隐秘的笑意在房间里低低响起,“乖一点。” 缠绵温柔。 …… 顾相思猛地坐了起来,四周全是黑色,静静的,能听见心跳声。 头疼的感觉又很明显了,翻开薄被,踩着拖鞋,下床倒了一杯水,喝进肚子里,心脏的急速跳动才算缓了一点。 烦躁的扯扯衣领子。 妈的,这做的都是什么梦啊,来傅家的这几天睡的好好的,他一走,她就开始做梦,这算个什么事啊! 坐在沙发上,闭着眼躺了一会,头不那么疼了,浑身绕着的气息有点颓,有点丧。 她睡觉有些不同,要么一夜不睡,要么一觉到天亮,中途醒来的时候很少,这会醒过来,也睡不着了。 无聊到极致,打发时间的法子,可怎么有啊。 桌上摆着几本书,就是她在书房里找的那几本,一看书名,四个字,三个不认识,由此可见,书里面的内容有多晦涩难懂。 顾相思随意翻了几页,几分钟过去,一个字看不进去。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唉,唯有游戏做伴。 顾相思从沙发上下去,不规矩的坐在桌子和沙发之间的地上,半曲着腿,头搁在沙发边。 地上铺了一层白色的地毯,很柔软,很白,却没比的上她露出来的一截手腕。 手支着下巴,点了手机屏幕上的“开始游戏”。 忽明忽暗的光,照着顾相思认真的脸,很简单的一个游戏,她玩的也放松。 有那么一瞬间,顾相思记得,自己好像玩过这个游戏,那时,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小东西,咿咿呀呀,像是在为她加油。 073沐家的地位 有那么一瞬间,顾相思记得,自己好像玩过这个游戏,那时,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小东西,咿咿呀呀,像是在为她加油。 靠! 回过神的顾相思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死了。 手机屏幕上大大的gameover. 这年头真是流年不利,玩啥啥不顺。 第二天,顾相思是被手机的震动叫醒的,坐起来的急,头不可控的撞到了桌子的边上。 昨晚的记忆苏醒,快天亮时,她坐在地上睡着了,不是在床上。 浑身有点酸痛,手撑着地,起来。 慢慢的理理衣服,眼角的余光瞟到屏幕,看见来电显示时挑高了眉梢。 傅凉的电话。 “喂。”顾相思单手拿着手机,额头上磕的有点狠,她翻出来一瓶药,一点点的抹,“你到地方了?” “嗯,夜里到的,时间太晚了,没给你打电话。” 傅凉坐在床边,小家伙睡了一个好觉,婴儿肥的皮肤很白,很嫩,双手环着,抓住男人的胳膊。 头向上仰,不时的看向男人手中的黑色手机,眼底有期许和想念。 男人隔着手机传过来的声音压的很低,还有点闷闷的。 顾相思合上药的瓶盖,又放回原处,手扶在桌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笑了出来,“你昨天不会也没睡吧!” 傅凉还没说话,感觉到有人晃着自己的胳膊。 是小家伙,手机开的免提,女孩儿的话他听到了。 娘亲用了个也字,爹爹没睡,娘亲也没睡,他很担心。 手抽出来,轻轻拍拍他,才继续说,“晚上应该睡觉,白天做不完的事先放一边,留着第二天做,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应该当回事。” 有点漫不经心的男人接着电话,没看到身边的小包子朝他那个方向翻了个白眼。 顾相思拨拨自己的头发,慢条斯理的在手指上缠绕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邪气的勾勾。 “傅凉,还老祖宗,够了哈,你先做到再说。” 她耳朵还挺管用,男人说话不太舒服的嗓子,一听就知道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不得不说,母子俩的思维有时候真的是高度吻合。 傅凉淡笑,“会做到的。” 换了个手接电话。 “昨天下午,在学校待的怎么样,云叔说,你晚上吃的很少。” 想起了,天快亮时,手机上接到的来自南城的信息。 小家伙也支起耳朵听,很关心。 “没事,我在外边吃了点东西,不饿。”顾相思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眼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颤动。 傅凉“嗯”了一声,门外边响起了脚步声,他往外看了一眼,视线落到乖乖坐着的小家伙身上,关了免提,“出门的时候尽量让保镖跟着,晚上也少别出去,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那头像是又回了什么,傅凉才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到一边。 蹲下来,拿着小拖鞋给小家伙穿上,小包子似是因为没听见回话,看着傅凉的眼神,有些幽怨。 “她说让你好好吃饭,别挑食。” 这小东西,不随他,也不随她,喂个饭,嘴挑的很。 门从外边推开,七八个人在外边随意站着,不同于昨天,几个人没生气的垂着头,今天倒是都换了样。 傅森最先进来,一把抱起小包子,咧着嘴笑,“老大,我先带小包子去洗洗。” “去吧。” 随着傅森将人抱走,门口的人也都跟着往外走。 顾里和傅木留了下来。 他们在各处都有任务,这次因为小主子的事才聚在了一起,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但有些损失是没法避免的。 “刚刚接到的消息,有人派出了雇佣兵,我们运输qx的各个渠道都遭到不同程度的伏击,那些人连掩饰也没有,直接亮出了身份,跟京城沐家有关。” 令人忌惮的不单单是沐家,而是沐家背后斩不断的关系。 从前几代开始,沐家女就开始外嫁,那些国际上的老牌家族,古武世家,还遵守着过去时代的陋习,一妻多妾。 出嫁从夫,与过去断绝关系,正因为如此,那时候,沐家几乎是送出去一个女儿,没一个女儿。 再加上,没人情路数,沐家的女儿背后没倚靠,爬不到多高的位置,一个妾位,在大事上,说话没分量。 沐家沉寂了几百年。 到如今这一代,越发的动作大。 有消息说,沐家的一个姑奶奶使了手段,以妾位,让她的儿子上了位,直逼退正妻,终于扬眉吐气,将偌大的一个家族攥在了手里。 从此,这个家族成为沐家最忠实的后盾。 姑奶奶掌的这个家,在国际上虽不是最有实力的家族,却也如枢纽一般,紧紧将另外几个家族绑在一起。 连带着,其他几位沐家女儿的位分也在各自的家族里高了不少,地位一高,说话就有人听。 卖个面子也罢,利益驱使也罢,这几个家族时常连起手来对付傅凉这一方势力。 渐渐的,变了味,开始抢东西。 如今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看到qx,哪个不是恶狼扑食。 盯着眼热的人不少,敢动手的人不多。 毕竟,做这一行,手里的没一个二级隐世家族的势力,说出去,没人信。 可就怕要货不要命的,譬如沐家,譬如作为沐家靠山的家族。 傅木低着头,等着惩罚,主子交待的事没办好,便是犯了错。 傅凉曾立下无命令不得擅离职守的规矩,他们却因担心小主子无令返回,结果葬送了几年的努力。 运送qx的线路花费了无数心血,其重要性,已不单单能用金钱衡量,要打通渠道,光是疏通各个家族管辖范围内的关隘,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签订的契约,大多都是一次性,如今重新签,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顾里也微微低着头。 傅凉将拿在手里的大衣搭在手腕上,看着立在门口的两个人,语气不紧不慢的,“破坏程度最大的有几成?” “四成。”这次是顾里回的话,手机上还有手下人传过来的数据。 “四成……还不算太严重。” 傅公子完全忘记了上一个对专线造成的伤害一成都不到的人是被他如何对待的。 傅木和顾里显然也想到了。 不约而同的心里有一个想法。 跟着阴晴不定的老大,心有点累。 074 傅木和顾里显然也想到了。 都不约而同的有一个想法。 跟着阴晴不定的老大,心有点累。 “让人去重新签契约,条件上面可以加一条,一年的特定渠道免费使用权。” 两人震惊。 一年无偿使用,损失程度不比这次轻多少,这是要用一个坑填另一个坑。 虽一时不能接受,却都没有劝,因为他们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傅凉又站了一会儿,脸色有点淡,气势是散漫的,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他说,“你们俩亲自跑一趟,将功折罪。” 顾里和傅木眼前亮了亮,哪还有将功折罪,老大许出如此优厚的条件,那些人怕不是上赶着要求签约,基本上真的就是跑一趟的活。 这功劳也太好得了。 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 “是,老大!” 傅凉拿着衣服进了隔壁的房间,里面有他平常换洗的衣服。 进了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后,换了一身衣服,才下楼。 楼下。 顾里和傅木没急着离开,傅林心里记挂着小包子的症状,专门带了针管过来,打算抽点血,看看有什么指标不正常。 傅森又是一顿冷脸看着傅林,没好气。 倒是小包子听话的站着,主动伸出小胳膊,要求抽血。 傅凉下来的时候,傅林刚好给小包子处理好抽血后的事宜。 看到傅凉,小短腿立刻跑过去。 说话说不清,走路倒是走的不错,用顾相思的话说,就是,遇到危险,不会说话没事,会跑就行。 见傅凉下来,有几个人过来辞行,他们都是医学组织的人。 说起来有点没脸,来的时候很气愤,一个屁大点的毛病,值得他们出手,现在,却有点灰头土脸,就是这么大一个病,发烧,让他们几个人束手无策。 傅森骂傅林的时候,他们何尝不是在听着。 进得了国际医学组织的人,谁手上没经历过几种难缠的病,可就是这种放在哪个国家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面对一个高烧不退,愣是没有一点办法。 这里的人又都是以礼相待,衬得他们更为羞愧难当。 傅凉主动伸出手和他们握手,言语真诚,“一行有一行的难解之谜,医学的研究对象,人体,本就是最神奇的,各位,能走到如今,已是常人所不能比,在此之上,若能破解发烧之迷,更进一步,乃是锦上添花。” 男人的语调有点平,没有抑扬顿挫,却出奇的好效果,这样的一番话听在对方耳里,果然很受用。 既无形解了他们的尴尬,又鼓励他们立课题,他们心里有愧疚,所以不论是为证明他们的能力,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们绝对不会拒绝。 傅凉想的长远。 小家伙的发烧不退,始终是一个隐患,问题还是早解决早好。 “傅先生,您放心,令公子的症状我们会尽快找出原因。” 傅林不由得暗自为老大点赞,这简直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他才开始愁,没人帮他立课题研究小包子的特殊问题,下一秒,老大几句话一出去,医学组织的人就甘愿出人出力。 “多谢。” 傅凉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人。 那人立刻上前送几个人出去,跟在他们身后的佣人为几个人提药箱,不一会儿,就走没了影。 傅林也没在这待着,摸摸小包子的脑袋,跟着医学组织的人走了。 顾里和傅木还要回去坐镇,又要抽时间去拜访那些家族,一起向傅凉辞了行。 只剩傅森没走。 傅凉不在的时候,几个人轮流照顾包子,一个月为期,这个月正好是傅森。 “老大,这次你准备在这里待几天?” 看着给小包子喂饭的傅凉,傅森抱个凳子坐在他身边。 傅凉用筷子夹了一个菜,平时小家伙挑的,这次倒是认真的吃了,吃之前,他看着傅森,小手伸出了两个手指。 小包子回答他。 “两天,老大,你要在这待两天啊!”傅森的声音很高昂,“那你能不能指导我和包子练武啊。” 近段日子,遇到了瓶颈,怎么也突不破,包子发烧来的急,他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现在才想起。 若是老大能指教他一两招,自然会受益匪浅。 “我那间书房里有本书,就在书桌上,上次打算给你的,忘了。” “我知道了,老大。” 傅森一刻也没等,有点急切的跑向书房。 ** 顾相思挂了电话,迅速的收拾了一番,下楼。 云叔乐呵呵的向她介绍今天的饭菜,特意叮嘱她多吃点,顾相思突然想起傅凉打电话过来时,似乎也提到吃饭这个问题了。 两人没通气,她不信。 用过早饭,一辆车从傅家正门开向南大。 对于上学这件事,顾相思接受的可有可无,能够想象到,即使她现在入了学,以后也会隔三差五的逃课。 而第一个比较长的逃课时间,应该就是傅氏公司的那场比赛,起码十五天,顾相思忽然很想知道,老头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车忽然停了。 接着司机恭敬地声音从前边传过来。 “相思小姐,前边好像有闹事的,那辆车挡在路中间,过不去。” 顾相思微微侧身,往外看了一眼,确实看到一个贵妇样的女人和另外一个人起了争执,贵妇头往这边扭了一下,就那么一眼,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在哪见过。 “倒回去,从南门进去。” 这条道不是唯一进南大的路,而是从这里进去,停车的地方距离顾相思的专业所在的学院最近。 半个小时后,车准时停在南大校园。 顾相思一下车,就引来了各方的注意,那张脸,是标志性。 “就是她,听说是我们学校的新校花,本来我还不信,以为那图是p的,见到真人,才发现,那照片才是假的啊……” “这样的样貌,确实少见,可是听说宋校花家庭背景很深,她这么出风头,不怕得罪宋校花吗?”有人担心。 “宋校花算什么,人家来的第一天就把校霸孙树踹了……”一个女孩脸上有点不耐烦,催促着身边的人,“走了,还要上课。”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其他人只笑笑。 075真假顾相思 这话说的多少有点讽刺的意味,其他人只笑笑。 顾相思刚来南大的第一天,就以最美校花、最有勇气的女生,两向奖项刷爆南大学生的朋友圈,一时间风头无两。 人红是非多,看不过去落井下石的人不少,而这些人多半是宋蔷的脑残粉。 宋蔷蝉联四年校花,以其美貌、家世、人品赢得了一大堆学弟学妹们的疯狂迷恋,可以说,南大里估计一半的学生都是她的铁杆粉丝。 不少人都觉得,顾相思踢到铁板了。 见到后来她踹孙树的完整视频,他们只能呵呵,南大最硬的两块板子被一个人踢了,那人的后果如何。 他们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为还没有哪个不要死的敢同时去得罪宋家和孙家。 走到一个岔路口时,顾相思停下了,摸摸下巴。 咳,不知道怎么去班级怎么破。 一个毛头小少年正巧从她身边过去,被她挡在前面拦住,笑,“小兄弟,汉语言文学专业班级在哪啊?” 于松脸一红,有点腼腆,“不……不是,这……这条路,你……你走……反了。” 他手抱着书,微微侧身,给她让开了往后走的路。 他有点结巴,但很热情。 顾相思歪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建筑,看到上面的大字。 “谢谢你哦,小兄弟。” “不……不用谢。” 经过他的时候,顾相思顺带瞥见了小少年抱着的几本书,书名正好在外。 最显眼的是一本很厚大的书,《傅氏枪械武器年鉴》在最下边。 上边还有三本,从下往上,书名依次是《弹道学》、《创伤弹道学》、《人体工程学》 等到小少年走远,顾相思才慢悠悠的往他指的方向走。 不费力的终于到了教学楼,面对千八百教室,又用了几分钟,摸到了上课的地方 时间卡的刚刚好,她前脚刚走进教室,后脚上课的铃声就响了。 教室是个大教室,几百来号人,前排几乎坐满,就后边还空着几个座位,她挑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然后从兜里摸出一副黑色耳机给自己戴上,闭眼开始补觉。 “哇!是新校花!” 周围人不少认出来了顾相思,开始窃窃私语。 闹哄哄的一片。 讲台上的老师很严肃,敲敲黑板,“上课了,安静点。” 教室里声音低了一点。 “现在开始点名。”女老师拿出了一个纸质名单,看到最上面的一个名字,明显愣了一下。 今天是她第一次上课,还不知道班里有新学生过来,看到不熟悉的名字,有一瞬间,她以为拿错了点名册。 再往下看看,是熟悉的名字,才稍稍放心。 “顾相思。” 严肃的声音,带着女性特有的温柔,在班级里响起。 女老师出声的那一刻,教室全部静下来了。 有人惊讶,有人激动,也有人面无表情的“切”了一声。 “老师喊的是顾相思!!!我没听错吧,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家小姐,她来我们班了!!!”压低的声音有掩不住的激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遇见了哪位国际大佬。 而知道他们班新来的女生的名字就是顾相思的人,撇撇嘴。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和人家顾家小姐比。 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下意识的忽略了顾相思隐隐间的千般优雅。 班里很安静,没有人答应。 女老师笔落在纸上的时候,又喊了一声,“顾相思同学来的话答个到,否则将视为缺勤。” 平时她课上,一般名字只喊一次,这次考虑到是新同学,她才多喊一声。 顾相思不知道还有点名这回事,直到周围的人都转头满教室的看,好像在找什么。 她拿掉耳机,正想问问旁边的人在干啥,讲台上的女老师又点名第二声。 哦,原来大家在找她啊! 看着她临近的哥们甚至把头伸到书桌里,她还以为在找书呢! 顾相思举了一下手,清了清嗓子,“在这里,老师,我是顾相思。” “刺啦——” 旁边的哥们手抓着笔,在一本书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挺深的,书厚度的三分之一。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劲。 其他人哗然。 新校花的神秘名字竟然叫顾相思,和那位顾家小姐重名。 女老师望着她有点诧异,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了一句“好”,又继续往下点名。 点好名后,记下了缺勤的学生,才开始上课。 不过学生们显然没有了继续听的欲望。 他们都在关注着一个帖子。 一个【真假顾相思】的帖子迅速发酵,在南大论坛上,被激烈的讨论着。 旁观的人觉得是真的,分析有理。 “据目测,新校花和顾家小姐的背影有八分相思,头上的簪子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且,我们新校花的气质,那是没话说,和宋校花的同框图,明眼人一看,高下立分,再来看看宋校花的家世背景,南城的勋贵之家,她这样的人尚且不敌,可想而知,新校花的家族底蕴是怎样的……” 长篇大论一发出去,点赞认同的人不少,但其中也有反对声音。 “簪子算什么证据,高仿的算不算,我看啊,某人就是专门模仿人家顾小姐。” “就是,当时宋校花很伤心,都快哭了,她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注意什么气质,某人明显是趁人之危,踩着宋校花上位吧!” …… 一个网名单字松的人发了一条言论。 松:不是,顾小姐人很好的,还有礼貌,人也可爱。 不过,这条言论如石沉大海,很快不知道淹到哪里去了。 顾相思听着耳机坐在窗边,根本不知道后续发展。 旁边的哥们踌躇了一会儿,脸上纠结着,用笔筒戳戳她,还没敢太用力,毕竟,女孩儿看起来是不太好惹的那一挂的。 闭着眼的顾相思,没太在意,她感觉到了,但没想理。 她这个位置恰好在老师的盲区,方便睡觉。 窗户拉开,有风吹过,她的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在底下留下阴影。 手支着桌子,露出来的侧脸很白,冷霜一般。 身上透着股矛盾劲儿。 年纪很小,却有生活沉淀的痕迹。 一向不知道心疼为何物的陆小公子,目光顿时就变了。 ------题外话------ 谢谢WeiXincae8513d56的月票,第四天继续万更啊 076哥们,找事呢 一向不知道心疼为何物的陆小公子,目光顿时就变了。 这小姑娘一看就像是经历很多事,他亲爹说的,女孩子是用来疼的,特别是那些看起来很坚强的,在背后不知道吃多少苦,才狠心用刺伪装自己。 会哭的人有糖吃,而她们永远不会哭,因为失望太多次,知道哭也没有用。 他家母上大人是个女强人,做事风格凌厉,却天天被陆远同志宠着,家里的地位俩他也比不上。 有一次他惹了母上大人生气,被陆同志修理了一番,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母上大人受的苦,从那以后,他老实的很,连来南城上学都二话不说就来了。 亲爹天天耳提面命,对女孩子要好一些,他都快被洗脑了,也觉得对。 可关键,他压根就遇不见冷硬的小姑娘,周围都是娇滴滴的女孩儿,手上碰破点皮,一个小时不到,全班人知道。 还没到班级,就有人过来清路,嚷嚷着闲杂人等别过,一不小心碰着人了怎么办。 几分钟后,正主才姗姗来迟,破皮的手被人小心的扶着,眼里蓄着泪,还很“坚强”的说不疼。 陆至小公子当时就想骂一句,去你妈的。 处惯了母上大人直来直去的性子,对口是心非的人就特别不待见。 顾相思不同。 她一站起来。 陆至就觉得她的性格肯定对他胃口,看那大佬的做派,铁定不是一般人。 打定主意和人家交朋友,陆小公子发挥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又第二次出手。 这确实是老师的盲区,方便顾相思睡觉,却也方便他做些小动作。 感觉到胳膊又被人扎了一下,顾相思才不得不睁开眼。 食指微曲摘下耳机。 发白的指尖勾着耳机线,线微凉。 背倚在墙上,正对还在拿着笔筒的哥们,垂眸看着他手里的赃物,有点无精打采的开玩笑,“哥们儿,找事呢!” 她托着下巴,看着陆至。 那漫不经心的动作,随意却又分明带着不甚明显的狂。 陆至默默的收回手,有点不敢看对面的人。 他忘了,坚强的小姑娘狠起来,他吃不消。 左顾右看一会儿,才小声说,“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忙,搬书接水抬桌子我都可以干,所以,你以后有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喊我。” “你是个好人!”顾相思有点正色的笑,“助人为乐是好事,继续保持啊,我目前没什么脏活累活,搬书接水抬桌子也不用,真有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 她又不是真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在乡野之间生活十多年呢。 “不是。”陆至朝讲台那边看了一眼,连忙开口,“男人要宠女人,男人也要帮助女人,这是我们家的家训。” 顾相思视线落到他身上,片刻,又回到他的脸上。 “你家的家训很不错,你父母一定都是开明的人。”她由衷的赞赏。 同样是出身富贵之家,孙树和陆至的不同就是,一个把女人当玩物,一个是眼中始终有小女孩。 “那是。” 说起他的父母,陆至是很尊敬的。 “我母亲是一个很有成就的设计师,她的作品拿过很多奖,这一切的成绩都是她自己一点一点努力得来的,还有,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商人,在商场上大杀四方,无往不利,听起来应该是很冷酷的人是不是,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对母亲冷过脸。” 陆至脸上是眉飞色舞。 顾相思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听起来很美好的样子,那却是她不曾体会过的东西。 父母之情,是什么感觉呢…… ** 校医院很乱。 排队等着看病的学生有很多,有的甚至肚子疼的在落泪。 一个大男孩,痛苦的捂着肚子。 可却没有一个医生过来问诊。 所有的医生护士都被喊到一个房间,校医院里最大的房间,这里住着孙树。 田氏坐在一张跟病房格格不入的华贵椅子上,趾高气扬的冷笑,“我儿子受伤,到现在不醒,你们校医室这些庸医如今还拦着我,不让我把他带走,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一个看起来是校医室领导的人苦口婆心的劝,“孙夫人,令郎现在不宜挪动,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不多长时间便会醒过来,您再等等。” 他也头疼的紧,想赶紧将这瘟神送走,但从医生职业的角度来看,如今,病人确实不能移动。 所有的医生都在这,他现在是进退两难。 “等什么等,我来这多长时间了。”田氏冷笑两声,“我告诉你们,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在南城待不下去。” “是是是,孙夫人,我们骗谁也不敢骗您啊,最多半个小时,令郎一定会醒过来。” 看到田氏有点松动,立刻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她去倒茶,趁着这空,才小心的开口,“孙夫人,您看,外边还有一帮子孩子在等着看病,能不能允许一个医生过去看诊,毕竟,病耽搁不得。” 医生话刚落,田氏就如同被踩到尾巴似的,拍桌而起,一把甩开女护士递过来的茶,扯着嗓子就发飙。 “耽搁什么,我儿子也是他们能比的起的,一群穷酸病,慌什么,全都不许走,在这待着,什么时候我儿子醒了,什么时候走。” 女护士的手被甩翻的茶杯烫的通红,低着头,没出声。 在场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没办法。 校医院的最近一批医疗器材都是孙家提供的,虽比不上顾家和傅家这两家大佬,但比起其他投资,也算不小了。 如今正是交付的关键时期,就怕让这孙夫人一个不高兴,电话打过去,孙家就要取消这批器材。 为今之计,只能盼望病人赶紧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众医生的心声,十分钟后孙树醒了。 医生和护士都松了一口气。 终于醒了。 “你们俩先出去坐诊。” 最开始和田氏交涉的医生领导示意自己身边的两个医生。 可那两个人还没走,就被叫住。 ------题外话------ 谢谢WeiXincae8513d56的月票,第四天继续万更啊 077校医院闹事 可那两个人还没走,就被叫住。 身后田氏掐着嗓子,令人不舒服的声音又响起。 “上哪去,长眼没有,没看到我儿子疼的不行了,还不赶紧给他看看。” 那领导心一横,对着那两个人说,“走,出了事,我兜着。” 来的路上,他就看到那有个排队的学生,疼的冒汗,耽搁久了,会出大事的。 孙树疼点,麻药劲过了,正常。 一批医疗器械和一条人命,孰轻孰重,他还是分的清。 那两个人点点头,没往病床那边看一眼,就走了。 田氏暴怒,正要歇底斯里的大吼。 病床上,孙树疼的呲牙咧嘴,抓着田氏的手,目露狠光,“妈……妈,是那个贱人打的我,你给我找人搞死她。我要她痛不欲生,跪在我面前求我。” 田氏一听,气疯了,才知道她儿子这是叫人打了。 哼,不用想,肯定又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过来勾引她儿子,树儿看不上,那女人才死缠烂打。 不顾自己被孙树掐的出血的胳膊,田氏温声安慰,“你放心,树儿,妈绝对会让那小贱人后悔来到世上。” 此刻,她的表情是吓人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仿佛是接触到什么肮脏不堪的东西。 领导皱着眉,不赞同他们的做法。 “妈,先不用。”孙树突然猥琐笑起来,“那贱人长的不错,先让我玩两天,长那样一张脸,被那帮孙子上,倒是便宜了他们。” “那你做好点防护,别染上什么病。” 两个人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商量,话语间透着变态似的熟练,像是这事经常做。 “孙夫人,你怎么能这么纵着孩子,这事就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令郎伤的不太重,到时候道个歉,赔个罪就过去了,何必要把人家女孩子往死里逼。”领导看不过去。 “树儿,你先躺下。” 田氏笑着,扶孙树躺下。 从床边起来,然后抓起一个东西朝那领导砸过去。 她砸过来的是一个茶杯,站在她不远处的女护士最先发现,立刻跑过去挡住。 “啊……” 茶杯打在她的额头,割开一个伤口,在脑门,血流不止。 田氏看也不看,却因为那领导躲过一劫,气的发抖,脸上是狠毒,“你个老东西,也敢来对我指手画脚,我是孙家的当家夫人,你算什么,敢违抗我的命令,我一根手指能就捏死你们。” 歇了歇气,又叉着腰骂,“那两个出去的,还有你这个死贱人,当着我的面,都敢违抗我,背后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看我不打死你们。” 说完,就指使站在一边的保镖将人拉出去。 校医室里没有年轻小伙子,都是年纪大的老医生,而女医生女护士,比起成年男性本就有力气上的差距,更不用说,田氏带来的都是练家子。 一时间,还真没有人能阻止这场闹剧。 ** 南大学生会办公室。 平头少年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惊的他周围的人心都慢跳半拍。 “张一阳,你一惊一乍的做什么,吓死人了!” 女汉子滚了一个纸团扔过去,挺准,正好落到平头少年的头上。 那纸团滚了几圈,掉到地上。 平头少年,也就是张一阳,站起来,脸上很焦急,“快快快,赶紧喊何师兄去校医院,那里有人闹事。” 他急速的低头翻着手机,上面是一个在排队等候看病的学生拍的一个女人在病房里闹事的视频。 他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病房门口站着很多医生护士,还有声音,就是那个贵妇样的女人扯着嗓子骂人的一段。 “真的!” 女汉子立刻收了玩笑,随便指了一个人去喊何佑,她则来到张一阳跟前,夺过他的手机,看了一会。 何佑从办公室里出来,“张一阳,王妍,跟我过去,其他人留在办公室。” 王妍,就是女汉子的名字。 淑女的名字,不淑女的性格,脾气暴躁是她的典型。 两个人跟在何佑后边,往校医院走。 其实,校园内这层次的闹事,按理来说,应该是学校的领导出面处理,一个学生会主席不会有那么大的职权,但何佑不同。 他是校长亲自认命的,况且,他身手不错,面对斗殴闹事,只要他一出面,连安保人员都不用出动了。 王妍问过她爹,何佑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亲自认命他去处理不属于他职责之内的事情。 王校长一阵恍惚,过了很久才摇摇头,嘴里嘀咕了一句“他本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人,因为一些事才……” 因为什么,王校长没说,王妍再问也没问出来什么东西。 只是,有一次她跟着他去警局办事,那里的人好像对他很尊敬的样子。 ** 班里。 下课了,女老师留下作业,走出教室。 陆至和顾相思混的很熟,不过一会,俩人便以哥们兄弟相称。 好的恨不得要穿一条裤子。 陆至谈起自己的理想,要像他的母亲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设计师。 不过,不是服装设计师,而是枪械设计师,他想设计出最先进的枪械,让A国扬名国际。 顾相思忽的想起她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小结巴,他好像也挺喜欢这一行的。 或许是被陆至的热情感染了,她现在一点也不困。 将黑色耳机收起来,放进兜里,然后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加油,你一定能成为A国最优秀的设计师,到时候带着小弟我吃香的喝辣的!能享福这事,就指望你了。” 陆至拍着胸脯,“好说,都是兄弟,咱俩谁和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顾相思嘴角狠狠抽了抽。 怎么话经他一说,顿时觉得好像他们下一秒就要揭不开锅似的。 “论坛上的帖子看到没,听说校医院里有人闹事。” “早看了,这你就没有我知道的清楚,我朋友就在那,给我传过来的一手资料,说是昨天新校花打伤的孙树醒过来了,孙家的人不松口,非得追究到底……” 那人说到新校花三个字的时候,还朝顾相思的位置抬抬下巴。 议论声此起彼伏。 人多口杂,什么话都有。 ------题外话------ 谢谢WeiXincae8513d56的月票,第四天继续万更啊 078这是什么手 议论声此起彼伏。 人多口杂,什么话都有。 陆至听得当即就黑了脸。 反而是被讨论的正主顾相思不缓不急的点开手机,登上南大的校园论坛,看到最上面自动播放的视频,眯了眯眼。 单手拿着手机,按了关机键,放进了口袋里。 看着陆至,笑得邪气,“小伙子,走,姐带你去干架。” “好。” 于是班里的人就看到,上课铃响时,有两个人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出去。 那气势,那胆魄,那样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设计学院距离校医院很近,刚出教学楼,就看见校医院门口看病的学生排起的长队。 太阳一点一点的往南边走,走一点,便热很多。 四月中旬,半只脚已经踏入了夏季,炎热的天气一天到晚,也就清晨的时候凉爽点,这些学生都是赶着好点过来看病的,却没想到校医院出了差错。 只排队,没医生。 等了半晌,医生出来坐诊,却只是两个人,速度慢的像乌龟。 这些学生只得在烈日炎炎下站着。 看病不是买东西,不想买就可以走,身体的不舒服由不得他们任性。 身体本身的不舒服,再加上炎炎夏日,很多人开始吃不消。 没等他们抱怨,所有的医生都从那间校医院最大的病房里出来了,却是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推着。 而那个经常给他们扎针的护士小姐姐被一个男人很粗鲁的推着,她的额头还在流血。 这到底怎么回事,黑社会闹事? 排着队的学生有的已经看不过去,拖着病体上前拦住,却一下被推倒。 那两个本来在看诊的医生立刻过去扶起学生,下一秒,他们被那些男人踹倒。 田氏让人将她的座椅搬出来,摆在台阶下边,她走过去坐下,看着和她作对的人如蝼蚁般的匍匐在地上。 解气的笑出了声。 “我早就说过,和我孙家作对不会有好下场,你们这些人啊,偏不信。” 领导气的大骂,“孙夫人,你怎么能如此没有容人之量,心眼如此之小,让人笑话啊。” 到底是文雅了一辈子的人,骂人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年纪也大,呼吸不畅,话说的不太利索,气势上更是输了一筹。 女护士过去,扶着看着就要倒的老人,对着田氏,脸色难看,“孙夫人贵为大家之妇,却如此睚眦必报,真是为令郎树立了一个好榜样。” 着重强调最后三个字,讽刺的语气,怎么听起来,也不像是夸人。 孙树在南大的所作所为,早已惹了众怒,只差一个时机,暴发出来。 女护士话一出,后面排着队的学生破罐子破摔似的,什么后果也不怕了。 “孙树仗着孙家,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前两天,还将他同班的一个学生打进了医院,这样的人,应该趁早进警局。” “他玩女人是出了名的,判强、奸罪,加起来,他该把牢底坐穿……” “就是啊,这次的错本来就是他不要脸,看上我们学校新转过来的学生,调戏没成功,反被打,有什么脸在这叫嚣。” …… 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个开始说,就所有的人都开始说,谁也没想到,孙树竟然做过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情。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了。 别人以为,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身为母亲,此刻的她应该是羞愧的,是自责的。 可田氏的脸色异常阴沉,说出来的话让人大跌三观。 “我儿子生来就是人上人,打个人玩个女人怎么了,看看你们那一幅幅丑陋的嘴脸,没见识的穷酸东西。” 转身又居高临下看向穿白大褂的医生,冷笑,“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不行了。” 尖着嗓子喊,“给我打,打到他们求饶为止。” 接下命令,脸上挂着横肉的男人扬手。 “别打他们。” 那些学生急喊,想上来拦,还没靠近,被一脚踢到一边,受伤流血。 “你这个贱女人” 眼看着那巴掌就要落下去,却没人阻拦的了,学生们不由得破口大骂。 “慢着。” 一个清冷的女声打破了一触即发的形势,这一声落下,随之响起的是几个狼嚎鬼叫的痛哭声。 众人一看,出声的人,不是医生,竟是那些凶狠的男人们。 他们都做着同样一个动作,左手捂着右手手腕,而右手手腕处在不停的流血。 几米之外的顾相思正站在那,漫不经心的玩着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子。 陆至看着顾相思那双好看得不要不要的手,无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 妈呀! 这!是!什!么!手! 另一边,何佑带着两人也正好来到。 他看到这一幕,没有任何惊讶,停在原处,手放在兜里,没打算立刻过去。 王妍大脑有点僵硬,“张张张一阳,我我刚刚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新校花好像会隔空打人。” 张一阳觉得自己脚步开始发虚,重重的点点头,“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她手里有石子。”何佑淡淡的解释。 就是借力发出而已,不是这俩人想的那么玄幻。 这边。 在场的学生,看着反转,无不欢呼。 不少人认出了顾相思,看着这小女孩儿使得一手好腕力,又是惊讶又是敬佩。 医生们对顾相思投去感激的眼神。 田氏看着走过来的顾相思,她身上那一股骇人的气势,心里有一瞬间的害怕,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 这狐媚子小贱人有什么能耐,不过装腔作势罢了。 “你是谁。”田氏坐在贵椅上,阴寒的盯着顾相思。 她讨厌长的美的女人,甚至是恨,若不是那些个贱女人,勾引她丈夫,他也不至于天天不回家,让她独守空房。 她这个年纪,正是空虚的时候,偏偏她丈夫外边的那些女人还专门露着欢、爱后的痕迹挑衅她。 那些女人有那男人护着,她暂时没法动,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来她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好大的胆子。 顾相思手一撒,小石子落到了地上,拍拍手。 看到田氏出现在这,才明白为什么校门口她看着这个女人有点熟悉了。 孙树和她的脸型很相似。 往田氏身后看了一眼,笑,“问你儿子啊,他绝对记得清清楚楚。” ------题外话------ 谢谢WeiXincae8513d56的月票,第四天继续万更啊 079大块人心的事 屋里的孙树支着胳膊坐了起来,大喊,“妈,就是那个贱女人打的我,你别忘了事。” 事,什么事,学生们好奇。 医生和护士对那对奇葩母子俩的话从头听到尾,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女护士扶着领导,看着顾相思,担忧道,“这位同学,你还是先离开吧。” “是啊,不用管我们这帮老骨头,我们还有学校里撑腰,她不敢闹得太过。”那领导也开口。 于他们,顶多是挨顿打,可于这小姑娘,那是一辈子的大事,花样的年纪,怎么能被那狼心狗肺的东西糟蹋。 陆至挠挠头,其实想替顾相思开口,说不用的,但想了想,没说。 田氏的目光立即变了,看着顾相思,就像是老鸨看妓、女似的,“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既然来了,也别走了,好好陪我儿子玩两天,还能让你多活两天。” 眼睛上下打量。 她穿着华贵,眉毛却杂又乱,嘴角微微下垂,显得很刻薄。 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高贵的施舍。 顾相思“噗”地一声笑了,侧身看向田氏,“你是在跟我谈……我能活几天的问题吗?” 她是天都夺不走命的人,没人知道。 “难不成还是在说我。”田氏一拍椅子,虎着一张脸,洋洋得意,“你的命现在捏在我手里,要不想死,赶紧滚进去伺候我儿子,哄他高兴了,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贱命。” “呵,贱命……” 爷爷说过,她这条命,是她父母,以及众多的人用血换来的。 很宝贵。 所以,别人骂她什么,她都不会太在意,唯独这一条,如龙之逆鳞。 碰之者。 死。 身体里压抑不住的暴虐终于冲出了牢笼,顾相思手化爪,速度很快,掐住了田氏的脖子。 田氏睁大了眼,手拍打着,抓着顾相思的衣服,出气多,进气少,“你们……还都不……不赶紧……给我……打死这个小……小贱人。” 那些保镖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朝顾相思扑过去。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步,为什么顾相思会突然动手。 何佑直接往这边跑。 王妍和张一阳一脸担心。 陆至被顾相思推到一边,她一把将手中的女人甩出去,空出手对付这几个男人。 七八个野蛮的男人围着一个小女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揪着心。 …… 一分钟后,顾相思站着,松着手腕,笑得肆意。 地上是被打的爬不起来的保镖。 众人哑然。 现场很安静。 到这时候,田氏才开始害怕,五脏六腑火热般烤着,翻滚,极度不舒服。 喉咙深处出现腥味,下一秒,一口血吐了出来。 顾相思故意重重摔的。 何佑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方丝巾,“脏了手,擦擦吧。” 身后的张一阳,王妍:“……” 所以,何师兄跑着过来就是为了送一方丝帕? “谢谢。”顾相思也不客气的接了。 拿着丝巾,来回反复的擦手,然后很慢的走到田氏那里,蹲下。 隔着丝巾,捏着她的下巴,微用力。 直到她疼的受不了,满眼都是惊恐,手颤抖的指着她,“你你……你个贱人,我孙家不会放过你的。” “放不放过是我的事,你还是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吧,毕竟,你这张嘴,真的很令人厌烦啊,我恨不得……把她缝起来……” 田氏的眼极度睁大。 “一针一针的缝……” 顾相思眯着眼,下一刻,手腕用力,卸了她的下巴。 “啊——” 杀猪般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冷眼看着,没人上前阻止。 重重舒了一口郁气,可谓大快人心。 学生忽然都像是忘了自己的病似的,看着顾相思,心中有万丈豪情闪过。 新校花就是牛逼! 陆至走到顾相思身边,站着。 何佑让张一阳和王妍过去扶那些医生和护士,都是一群上了年纪的人,经不得折腾。 医生们摆摆手,“我们不碍事,天气热,在太阳底下不好受,先去给学生看病。” 于是两个人扶着他们走到看诊的地方。 顾相思隔不太远,看见了那些医护人员身上的伤,特别是那个女护士,脸正中伤的不轻。 歪头靠近陆至,“你去找……” 余光瞥见往这边走的人,才没有继续说。 没等陆至有疑惑,一个着急的少年就跑着过来了。 “顾相思,你没事吧?” 他手里拿着手机,脸上还在冒汗,显然是刚刚看到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顾锦确实是一看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老师正在上课,他在认真听,还是周围不大不小的讨论声才让他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 顾相思看着他,不在意的笑,“我能有什么事,区区七八个人,能奈我何!” 顾锦一想,也是,那时候三十多个人,她还不是全身而退。 “是,我担心错了,我应该担心和你动手的人。”顾锦也乐了。 “将你身上那瓶药给我。” 她本来想让陆至去找顾锦,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顾锦从身上翻出那瓶药,搁到顾相思手里,“还剩一点,够不够?” “够了。” 顾相思拿着药往女护士那走。 而何佑在顾锦出现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僵住了。 他如今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阳光,张扬,不是死气沉沉。 眼里没有过往的恨,也没有……任何爱。 而他,于他,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顾锦正在和陆至说话,询问情况,突然觉得有一股不可忽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那么强烈,那么不可忽略。 他抬头看过去。 就见到不远处,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盯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清的神色。 那么复杂。 “那是谁?”他小声的问陆至。 陆至看了何佑一眼,然后同样低声,“他叫何佑,是我们学生会主席,应该是听说这有闹事的,赶着过来处理的。” 说起何佑,陆至很是佩服。 “他能力很高的,别看他只是个大三学生,处理起事来,手段老练,我们学校曾有一件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警方,他在里面处理的游刃有余,出警的那些人都自叹不如。” ------题外话------ 谢谢WeiXincae8513d56的月票,第四天继续万更啊 080何佑急火攻心 “他能力很高的,别看他只是个大三学生,处理起事来,手段老练,我们学校曾有一件事,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警方,他在里面处理的游刃有余,出警的那些人都自叹不如。” 顾锦惊讶,“你说他姓何?” “他是南城人?” 他母亲二嫁的那一家就是何家,听说也是个不小的家族。 陆至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何师兄也不太熟,没听过他是哪里人。” 何佑云淡风轻的走到顾锦面前,神色平淡,“你好,我是何佑,听顾相思提起过你。” 原来是她认识的人。 顾锦心里顿时消了疑惑,摇头笑笑,“你好,我叫顾锦。” “你好,我叫沈夜,以后共事,请你多多指教……” 曾经有一个少年这样说。 后来这个少年冷着脸对他。 “我说过,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会……杀了你……” 起初,他们是同事,后来,成了仇人。 如今,点头之交的陌生人。 如烟往事寸寸化灰,却只他一个人记得, 曾经的少年不复,他记得这些还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呢? 心脏就跟要停止呼气一样,他能感觉到浑身在发抖,站也站不稳,眼前一片白,下一秒,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下倒。 另一边,顾相思拿着药来到看诊处。 女护士正在低头整理着东西,头上的伤口也没有处理,简单的贴了三个创可贴,才勉强把伤口遮住。 离得近了,能看到,她不仅头上有伤,手背上也红一片,明显是被滚烫的茶烫的。 顾相思还记得,手机上的视频,田氏一把甩开一个给她递茶的女护士。 女护士抬头看到她,有点惊讶,“小同学,你过来有事吗?” “你的伤口……” 她温柔的笑笑,“等会处理,我手头上还有些事,这些来看病的学生已经等那么久了。” “哦!对了,刚刚的事情谢谢小同学,没有你,说不定这会我们已经站不起来了。” 女护士是南大医学院的学生,今年大四,在校医院做事,也是为了多学点东西。 却不想今天遇见这种事。 “不客气。”顾相思说。 把药瓶放在一边,拿起桌子上放的纱布,撕成了布条。 然后又用镊子夹起棉球,蘸了点酒精,抬手轻轻撕掉女护士额头上的创可贴,有点认真的看着她,“姐姐长的很好看,不能因为一些不值当的人破相。” 女护士脸爆红,立马低下头。 妈呀!怎么感觉被撩了,而对方还是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女生。 “你做你的事,我很快处理好。” 拿棉球轻轻将边缘的血迹擦去,又除去伤口里的头发,消了毒,顾相思拿起纱布,将药抹在上面,涂匀,然后用胶带固定在女护士额头上。 动作很快,前后不过两分钟。 女护士只觉得额头处火辣辣的感觉立刻消失,清清凉凉,很舒服。 下一秒,手背的痛感也减轻了。 张一阳和王妍就站在两人后边,哪个医生有需要,他们就去跑个腿,没需要,他们就在那站着,看着顾相思和女护士。 讨论了一会儿顾相思,张一阳看到了不远处的顾锦,推推王妍,“看到没,何师兄的弟弟。” “看到了,他一来,我就看到了,嘿嘿,长的还不错。” 张一阳:“……” 你个色女! 坐诊的医生,看到顾相思这边,连连笑,“看看现在这帮子学生,会打架,会治病,女孩儿好看,男孩有颜,我们这帮老东西,比不过呦!” 正坐着,让医生看病的一个男学生,闻言往顾相思那边看一眼,笑了,“医生爷爷,你这是大型双标啊,新校花打架,你就夸人家,我们打架,你可是冷着脸骂我们。” 话一出来,后面排着队的学生开始起哄。 “是啊,医生爷爷,你不能这样歧视我们啊,我们弱小的心灵受不住啊!” 医生领导笑着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正事不好好干,谈打架斗殴,一个比一个来劲。” 场面一时间很轻松,所有人都忘了地上还躺着一个昏过去的田氏。 顾相思给女护士处理好伤口,朝顾锦那个方向走,对着那帮还在排队的学生,帅气的吹了一个口哨,“同学们,打架是不对滴,别学坏!” “卧卧槽,新校花要命啊!” “我决定了,以后新校花就是我女神,谁都别跟我抢!谁抢杀谁!” 顾相思笑着回头,她好像能明白为什么老头子明知道她不会好好上学,还把她送到南大了。 前边不远处,陆至,顾锦,和那个自言是她哥哥的人正在说话。 她快走近三人时,听得顾锦的一声大喊,“何佑!” 下一秒,陆至和顾锦对面的人身子往下倒。 不远处的张一阳和王妍也拔腿跑过来。 顾锦心慌得厉害,像是突然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他生命中流失似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叫何佑的人紧闭着眼的画面会那么让他心痛。 顾相思跑过来,顾锦猛地抓住她的手,“顾……顾相思,你会医术,快,快给他看看,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你别慌。”顾相思皱着眉,收回手,把上何佑的脉。 顾锦让何佑靠在自己怀里,他坐在地上。 陆至也满脸担忧。 “何师兄怎么了?”张一阳和王妍跑过来。 这边的情况惊动了坐诊的医生和护士,也都匆匆站起来,互相搀扶着,过来。 过了一会,顾相思收回了手,站起来,看看陆至,又看看顾锦,问,“你们刚刚做了什么,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他这分明是急火攻心的节奏啊! 陆至傻了,顾锦稍稍放下心,听到顾相思的话,却也呆住。 气他? 特么的,他就和这人说了六个字,加上标点符号,才八个。 陆至顿了一会儿,看看顾相思,又看向张一阳和王妍,“我可以作证,何师兄和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嗯,不是不超过,而是就是二十个字,加上标点符号,还不到三十。” 医生和护士过来了,学生们也围着。 老医生领导,也慢慢的蹲下来,给何佑检查了一下。 081可笑的“友谊” 老医生领导,也慢慢的蹲下来,给何佑检查了一下。 结果得出和顾相思一样的结论。 “就像人哭到极致会呕吐,难过到极致会头晕一样,气到极致,会浑身发抖,面色发白,晕倒。”顾相思慢慢解释。 在场的人都挺蒙圈,到底是谁,有本事能把何师兄气成这个样子。 “好了。”老医生发话,“先把他送进去病房,休息休息。” 顾锦扶起他,张一阳和王妍在旁边搭把手,跟着一个护士去了病房。 几个医生又去看诊。 还剩最后几个学生,医生领导看人不多了,没立刻走,看着顾相思,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神情激动,“小姑娘,你是学医的?” 女护士扶着他,看着顾相思,有点疑惑,她就是医学院的,没听说新转过来的学生,去了医学院。 “不是,她学的是汉语言文学专业。”陆至替她回答了。 顾相思点点头。 “这样啊。”领导有点失望。 研究一辈子医术了,想找两个孩子,把一身医术传下去,身边已经有一个丫头了,想再找一个,这些年却没遇到合适的。 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人家学的又不是这一行。 “你什么时候不想学语言了,可以到校医院找我,我教你医术。”医生领导还想争取争取。 有些偏僻的课题,比如蛊毒,研究它,还是要找几个有灵性的孩子。 “好。” 顾相思点点头。 医生领导,微微放心。 最后,由学校出面,将昏迷的田氏和那些伤残的保镖送回了孙家。 孙树也被强制送走。 阵势之大,全南大的人都看到了,同时,顾相思二战成名,打奸除恶,彻底成为了南大的风云人物。 她一人对七八个成年男人,结果那些人被打的爬不起来,而她毫发无损的的视频被学生们疯狂转载,甚至有隐隐向校外传播的趋势。 被舔屏的还有她对着排队看病的学生吹的一个口哨,被人用帅的惨绝人寰形容。 名声地位直逼宋蔷,一时间,拥有众多迷妹,迷弟。 ** 午间,教学楼,楼道洗手间里。 宋蔷阴着一张脸,恨不得将手机捏碎。 眸子里一片阴鸷和嘲讽,孙树那个不成事的东西,刀递到他手里都拿不住,就这样的人,也配喜欢她,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窝囊样。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卫生间门响了一下,有人出来。 宋蔷收起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一贯高傲的神色,从包里拿出化妆品,对着镜子涂了涂口红,抿了抿唇。 出来的长发女生打开水龙头,洗手。 看着宋蔷高级的口红,名贵的包包,一身的名牌,有些羡慕。 “宋学姐,很少见你回学校了呢,你是在忙着毕业实习的事吗?” 南大的学生,最后一个学期,必须要出去实习,没有实习,毕业都很难。 宋蔷今年是大四,不到两个月就要毕业了,这段时间应该在忙实习和毕业设计的事。 为了搭上宋蔷,她可谓是做足了功课。 “在我爸手下混个实习证明,有什么可忙的。” 她神色很平淡,嘴里很不在乎的说着。 闻言,长发女生心里气的吐血,顾氏的实习证明可不像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她搭了多少人,找了多少关系,连顾氏的边也没摸着。 关了水龙头,拿纸擦手,看着宋蔷,羡慕道,“学姐,你就别谦虚了,进了顾氏,你还能感觉到这么轻松,肯定是你的能力太高了。” “就你会说话。” 宋蔷嗔了她一句,虽是像发怒,可微微敛起的嘴角,带着些许高兴的意味。 她要人脉有人脉,要能力有能力,过不多长时间,连初烟她也不放在眼里。 想起以后,整个A国,都知道她宋蔷,是最有天赋的设计师。 甚至皇室里的人也会对她以礼相待。 心情忽然好了。 南大校花,一个她不要的虚名而已,也就她顾相思稀罕。 “走吧,今天下午,带你出去见见世面。”像是施舍似的看着长发女生。 那女生很高兴,忍不住激动,“谢谢学姐。” 两人出了教学楼,正好遇见柳柔柔。 她上来就把长发女生挤到一边,挨着宋蔷,嘴里抱怨,“学姐,那个贱人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的那些人对她神魂颠倒的,她这是要踩着你上位啊,孙夫人都没在她手里讨到便宜,可见她就是个惯会攻于心计的女人。” 长发女生,被挤到一边,脸有一瞬间的难看,不过顷刻间又笑起来,走到宋蔷另一边。 宋蔷心情正好,“尽管爬吧……她爬到越高……摔的越狠……” 长发女生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很快明白了现在的局势。 说白了,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孙家和宋家还没有出手,她顾相思蹦哒得欢,真是这些家族一出手,她一个没背景的小贱人能活几天。 “学姐说的对,宋家和孙家联手,还怕弄不死她一个顾相思。”长发女生急于表忠心。 对于论坛上猜测顾相思和南城顾家的小姐有关系,她直接没当回事。 真是笑话,宋家和顾家同属一源,学姐出身宋家,怎么会不认识顾家小姐,她顾相思和人家重名又怎样,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的掉人家的身价。 原以为这一番话能得学姐的另眼相看,却没由来的被瞪了一眼。 宋蔷心里冷笑一声,果真是没有脑子的东西,宋家参和进来,顾家也会出手,她这是嫌顾相思打她的脸打得还不够疼吗? 柳柔柔本来还在埋怨不知道哪里来的贱人抢她的位置,下一秒看到宋蔷难看的脸色,顿时心里高兴。 宋家的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拉开车门先让宋蔷进去,他看了一眼柳柔柔,然后向宋蔷请示,看到她点头,才让柳柔柔坐进去。 还站着的长发女生,司机有点拿不定主意,看向宋蔷,而对方像是没看到似的,低头轻抚着新做的指甲。 柳柔柔笑,“走吧,乱七八糟的人都想和小蔷做朋友,那也得看她够不够格。” 司机点点头,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座,开着车走了。 被丢下的长发女生气的颤抖,啐了一口,“呸,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连人家顾相思容貌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也就仗着家世耀武扬威,真是活该被人家踩在脚底下。” 082父子俩温情 中午,南大校长室。 宋梓荣看着书桌后的王校长,面露不解。 “王校长,由着新同学得罪孙家,会不会给她惹来什么祸?” 王校长手里端着茶杯,坐在黑色椅子上,乐呵呵,一幅弥勒佛的样子。 “梓荣啊,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提到过去,宋梓荣冷硬的脸也不由得松了几分,“算算有十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她感叹一句。 大学一毕业,她就进入了警局,从最底层的小警员,一步步成长到能独自抵挡一面,后来,跟着王局来到南大。 想想离开那段日子,已经有十多年了。 “是啊,真快。”王校长也感叹一句,“那些孩子也长成了大人。” 宋梓荣呼吸一紧,轻声问,“那两个孩子……” 何佑是一个,还有另外两个,早就没了消息,听说当时被家里人接走了。 那两个孩子伤的很重。 何佑伤到那种程度还是三个人之中伤的最轻的。 至今,宋梓荣还能回忆起何佑在鬼门关走的那一遭。 可想而知,那两个孩子受的罪。 “都过去了。”王校长说,“那两个新同学就是那两个孩子,猛一见,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宋梓荣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想法,但亲耳听到,神经还是猛地一震。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两个孩子有点熟悉。 带着他们逛校园的时候,也不自觉得想多说点。 原来是这样。 王校长给了她一点缓冲的时间,才继续慢慢说,“这些年,孙家藏的太深,露出来的把柄找不到,或者说他们做的很干净,根本就没有留下证据,打草惊蛇,这个蛇已经受惊了,哪怕过了十多年也不会冒然出手,孙家,根扎的太深,没有一个好的时机,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宋蔷笑着,接过他的话。 “那小丫头一出手,这事就简单了,同学间闹事,而且闹得大,孙家那边总会来人,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可能继续沉寂下去了,这是一个机会。” 王校长笑着点点头。 机会来了,接下来需要的是慢慢等。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 庄园。 傅森知道老大在,父子俩很久没见面,他也识相的没出现。 抱着老大给的书,主要是旁边的批注,看得废寝忘食,灵感如泉涌,瓶颈什么的,那都不存在。 上午的时间。 傅凉提着小菜篮,带着小家伙去菜园。 庄园里的菜都是自给自足,拓出来一大片地用来种菜,每一种菜园都有专人打理。 长势很好。 后来,小家伙过来的时候,他又专门让人开辟了一个小菜园,是那大菜园的缩小版。 “还不走快点。” 傅凉回头,看着落在他身后有几米远的小家伙,不由得好笑。 今天,是菜篮也不拿,小铲子也不拿,就固执的抱着手机。 听到他喊他,他也爱搭不理。 傅凉挑眉,拿出父亲的气势,又喊了一声,略威严,“傅凌。” 小包子看了他一眼,终于听话了一点,走快。 两分钟后。 站到了傅凉跟前,仰着头,小手捧着手机,扯扯傅凉的衣服。 傅凉低头看他一会儿,拒绝,“不行,她现在在上课,不能给她打电话。” 然后,傅凉就看到,小家伙果断的绕过他往小菜园走。 摘菜的时候,小家伙心里有股气,恨不得全部发泄到菜叶子上。 傅凉也没阻止他,只幽幽的说,“听说烂菜叶子吃了没营养,不知道她知道你中午就吃这些东西后,会不会很难过。” 傅凌伸向另一个菜叶子的手一僵,下一秒,小手轻轻摸了摸菜叶子。 “真乖。”傅凉摸摸他的小脑袋,又加了一句,“她也和你一样乖。” 傅凌知道,爹爹说的她,是娘亲。 小脸顿时开心了。 摘好菜,回到住处,父子俩又一起择。 傅凉年纪小,但也做的有模有样。 每次傅凉过来的时候,傅凌都是跟着他,做饭,洗澡,他样样亲为。 庄园里的人也几乎不会出现去打扰他们。 同时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尊贵如斯的男人,为她,做到如此程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傅凉在厨房里做菜,傅凌就在他边上跟着。 其实,若不是他个子低,够不到盘子,他还会帮爹爹做饭呢! 傅凉时刻分心注意着和他膝盖不相上下的小东西,转身、走路、停下,动作都不敢太快。 本一个小时能做好的饭,延长到一个半小时。 菜端上桌时,已经12点多。 傅凉伸手,看向小家伙,“把手机给我,我给她打电话。” 傅凌听话的将手机给他,傅凉正要拿起手机拨号,小家伙扯了扯他衣服,往下拉他,用一双极似顾相思的眼睛仰头看他。 眼睛很大,又圆又亮,黝黑,带着幼儿的无邪。 傅凉懂他的意思。 垂眸看着他,十分好气的笑,“你记住她的号码有什么用,你又不会说话!” 傅凌:“……呀……” 小包子顿时咿咿呀呀的开始说,发觉自己发出的话和爹爹不一样时,有点垂头丧气。 傅凉叹气一声,将他抱起来,走到外面的童玩区,将小家伙放在秋千吊椅上,他也坐了下来,手机放在小家伙能看到的地方给顾相思打电话。 ** 中午。 顾相思坐在傅家的车上,车回傅家。 校医院门口整了那一出,陆至彻底成为她的脑残粉,中午非要请她吃饭,还说要把她介绍给他家母上大人,被顾相思好说歹说给拒了。 热情的孩子,伤不起。 躺在车后座上,全身放松,看着车外经过的一座座建筑,里面有人,有生活,一种特殊的感觉油然而生。 车刚到傅家的时候,手机震动,傅凉打过来电话。 顾相思摆摆手,让司机先走,她坐在车后边没下去。 看着走远了的司机,接起了电话。 “到家了?”男人问。 顾相思默默朝外看了一眼走远的司机,背影还挺清楚,心里又想着,估计,车的发动机还热着。 所以,那男人是神算子吗? 猜那么准的。 083我很想你 所以,那男人是神算子吗? 猜那么准的。 顾相思微微坐起来一点,随着她的动作,一方丝巾从她兜里掉出来。 何佑的,他一昏倒,这个也忘了还他。 “嗯,刚到。”顾相思单手将丝巾叠好,打算洗洗,下午还给他。 那边过了一段时间,男人才继续说话,低声询问她早上吃了什么。 顾相思回忆着早上饭桌上的几个菜,一个个的报了菜名,然后发现什么有点不对劲,问了一句,“你打电话开免提?” 使用话筒和开免提时的喇叭不一样,音色有差别,另外开免提时杂音要比不开的多些。 男人那边开口的第一句话和后边的话相比,细细听起来有很大的差别。 只不过,顾相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免提,难不成他身边还有人听电话? 傅凉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家伙,对方低着头,他有点无奈,“顾相思,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咱儿子会怀疑人生的。 “啊,”顾相思推开门,下车,“傅凉,这是天生的,想不那么聪明的话,我估计得回炉重造。” 男人轻笑了一声。 将手机关了免提,拿远些,拍拍身边的小家伙,“饭菜应该不太热了,自己先去吃点东西,我和你娘亲说会话。” 傅凌点头,傅凉将他抱下去,看着他走到饭桌前,才拿回手机。 “相思,我很想你。” 顾相思单手揣着兜,接着电话,正往不远处的建筑走,听到这一句话,差点绊倒。 她今天穿的是灰色休闲裤,平底鞋。 心里有点庆幸,幸亏不是裙子、高跟鞋。 “……你别这样。” 顾相思又开始走路,仔细看得话,可以看出来,她走的比之前慢了,步伐也小了些。 “哪样?”男人似乎真不明白。 “就……就那样的话啊!”顾相思有点结巴。 可千万别再说了,她受不住啊! 云叔等在大厅门口,看顾相思回来,还接着电话,也没出声,给厨房里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上菜,做好一切后才离开。 那边,傅凉拿着手机站起来,往屋里看了看,一切正常,他往一边走了走,心情愉悦,“可那些话,我不对你说,对谁说,嗯?” 顾相思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又放下,神情严肃,一字一顿,“就是不能说。” “可我们接过吻!” 顾相思感觉自己要抓狂,“接吻和说这些有什么关系!” 这家伙别欺负她不知道,就随便乱按逻辑关系。 傅凉不以为然,“你应该知道知道吧,接吻这种事是很亲密的人才会做的,我们接吻了,说明我们的关系很亲密,亲密程度到了能接吻这种程度的两个人之间互道思念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我说,我想你,有错还是没错?” “没……” 顾相思突然闭上了嘴,她有点想咬死自己的舌头。 “呵……”傅凉背靠着栏杆,胳膊随意的搭在上边,领口处两颗扣子解开,再往上,是男人俊美的面容。 “你在学校里碰到来家里的那个女人了?” 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来日方长,所以,换了另一个话题。 宋蔷的事,他让王倦盯着,特别是她去哪,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 王倦那边给他的消息是,从昨天到今天,她去的地方都是南大。 前天晚上才和小姑娘撕破脸,小姑娘去南大的这两天,她也去,难保不是怀着什么坏心思。 “嗯,昨天见了,今天上午没见。”顾相思定了定神,才开始慢慢的吃饭。 “你别和她独自待一处,出去做什么,身边拉个人陪,回家,回家也可以让那个顾锦送你回去,总之,别伤着,知道吗?” 傅凉不厌其烦的叮嘱。 顾相思端起桌上的汤,喝了一口,放下碗,揉揉额头。 那有点疼。 “傅凉,我得和你认真说一件事。” 男人顿了一下,“你说。” “我和你二叔学了将近十年,身手格斗术还算精通。” 所以,不必那么担心她。 “哦,是嘛,我忘了。” 顾相思:“……” “相思。”男人接着说,“其实,在我眼里,你很简单,是一个需要我用生命保护的小女孩而已,你的那些身手本事,我只当看不见。” 顾相思深吸了一口气,定声道,“那用谁送我回家也用不着顾锦吧,他不太会打架。” “谁说我让他送你回家是为了保护你,怕你闷而已。” 遇到危险,司机会出手,随时待命的保镖会出手。 “我知道了。”顾相思闷声回答。 其实,她心里在疯狂的大喊,日了狗了,傅凉那家伙总能让她找不到话反驳。 总之一句话,他歪理太多。 “嗯,你好好吃饭,电话挂了吧。” “好。” 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觉到小姑娘的不高兴,但她却很乖。 有一刻,他立刻想在她身边,但那想法也只是一瞬而已。 收了手机,傅凉踱步走到屋内,小家伙已经吃了不少东西。 小桌子是特制的,高度正适合小家伙,他站着,那桌子就有点太低了,坐在一边,他也拿起筷子。 先给小家伙夹了一点菜,他才动筷子吃饭。 “我明天晚上会离开。” 傅凌突然红了眼眶,背过身,小肩膀一抖一抖的,哭了起来。 他情绪来的很猛。 起码,听到他离开,流泪是第一次。 傅凉将他抱起来,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抽泣,哭的很厉害。 “你听我把话说完。”傅凉给小家伙擦擦眼泪。 傅凌挣扎的厉害,明显不想听。 “你和我一起回去。” 小家伙顿时停止了挣扎,还挂着泪的脸开始笑。 “……呀呀!” “可以吃饭了?” 小家伙点点头,有点欢快,明明前一秒还哭的不行。 将他放下,坐在他的小板凳上,看着他慢慢的继续吃,傅凉才稍稍放心。 他本不打算将小家伙和相思同时放在一个地方,这也是她之前和她说过的,两人达成的一致意见。 但小家伙是他和她的孩子。 即使她现在不记得,但让她和小家伙分开,也让小家伙从小过着没有娘亲的生活,他怎么忍心。 084沈夜弟弟? 即使她现在不记得,但让她和小家伙分开,也让小家伙从小过着没有娘亲的生活,他怎么忍心。 南城是他的势力范围,远离京城,沐家的手伸不过来,其他各方势力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护着两个人还绰绰有余。 吃过饭。 傅凉领着傅凌上楼,到他的房间里去。 “庄园里可能不经常回来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我帮你装起来。” 小家伙突然很兴奋,用力拉着傅凉的手朝一个柜子走去,打开柜子。 傅凉看过去,目露诧异。 只见小柜子里摆放着很多手链,项链,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首饰,同时,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 “这些都是在拍卖会上你叔叔们帮你拍的?”傅凉问他。 他虽不在小家伙身边,但小家伙平时做些什么,还是会有人汇报给他,他自然知道,顾里几个人看着小家伙的时候,去的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拍卖会。 大大小小的拍卖会都去。 就连司夺的地狱拍卖会都去了不少次。 “……呀!”傅凌点点头,比划了一会儿。 “我帮你装起来,她肯定会很喜欢的。” 傅凌欢快的点点头。 ** 傅家。 顾相思挂了电话后又继续吃了一会饭才离开餐厅。 期间又接了一个电话。 是她雇佣的探子。 顾锦不知道那帮人的身份,所以她又将这事交给了专业的探子,听说他效率很快,这才一天不到,就打过来电话,看来,果然很快。 “顾小姐。”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声音很杂,说话的人声音很粗犷,“那帮人的身份被人掩掉了,清理的很干净,所以没有查到他们的身份。” 顾相思手搁在桌子上,眼微微眯起,连专业的探子也查不到…… 那就不是一般人了。 “但是,我发现,前段时间,那帮人为首的人,也就是那个在鬼暗之色酒吧当了很多年二把手的人,似乎去了一趟郊区的一栋别墅,但您也知道,那里的人非富即贵,我们干这一行的,最不能的就是得罪富贵之人,所以,顾小姐接下来的我不能继续查了。” “查到这些足够了,多谢。”顾相思推开椅子,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外走,“我会将钱按原价打过去。” “多谢顾小姐!”那边的人先是一愣,随即是激动。 帮人查消息这事,本就有点不太能说的清,功夫也花了,地方也跑了,最后很可能一无所获。 因为既然是派专业人查,那查的事很可能就很隐蔽,或者说处理的很干净。 雇主们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但他们大多数时候给的也只有过程,而这样一来,原先商量好的价钱就会大打折扣,像顾相思这样爽快的,很少。 一个简陋的房间,有一个中年男人,面容粗犷,五分钟后,看着手机上转过来的钱,脸上的肉微微颤抖。 “老婆,我们有钱了,走,我送你去做手术。” 男人伸手去扶躺在床上的虚弱女人。 那女人坐起来,拉着男人的手,虚弱的问,“你不会做什么不法的事了吧,那么大一笔钱……” 或许是没有力气,她说的很慢。 “不是。”男人摇摇头,“你知道,我专门给人探听消息,虽然你总是说这一行得罪人,不让我干,但这个新主顾很好说话,钱也给的多,我就去了。” 女人虚弱的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 “那我们去医院,来,小心点。” 顾相思走到茶几边上,站着倒了杯茶,慢慢的喝。 想着探子说的线索。 南城郊区住的人很多。 外边来的人,南城本地大家族里的老人,还有一些政要夫人。 他们都是些几乎不再问事,从高位退下来的人。 那个探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他吃的是富家饭,自然不能得罪富家人。 看来,她得过去那边一趟。 她刚回南城,对那里现在住着哪些人,还不太了解,知道那边住着贵人,还是小时候爷爷和她讲过一次,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以前的事了。 现在,变成什么样,不能确定。 ** 校医院。 病房里。 何佑还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顾锦在旁边守着他。 张一阳和王妍在一边站着,暗中较劲。 张一阳推推王妍,压低着声音,“你去,快点过去,人家看着何师兄,还没吃饭呢!” “我不去,你去,你们男孩子熟悉的快。”王妍往后退退。 “请你吃一个星期的大餐。”张一阳咬牙。 “成交!” 王妍慢慢往病床那边走,然后站住,迟疑了一会儿,“那个……沈夜弟弟,要不你先吃点饭,何师兄……” “我的名字是顾锦。” 顾锦将视线从何佑脸上移开,落到王妍身上。 “啊?”王妍飞快的看向张一阳,又转过头,“你的名字不是……沈夜?” 顾锦摇头,“不是。” 王妍还想说什么,一把被张一阳拉走了,“啊哈哈……那个,顾锦弟弟,你学姐的话别放在心上啊,那个沈夜就是她的心上人,她一时脑抽叫错了。” 王妍踹了他一脚,踢到小腿处,叉腰瞪着他。 张一阳晃晃腿,继续说,“这不是到中午了嘛,要不,你先用点饭,何师兄没事,而且他也好久没休息了,多躺会,还能让他多休息休息。” “他很久没休息了?” 张一阳:“……” 哥们,你的关注点错了! 王妍笑着开口,“也不是很久,就是他睡眠浅,老是容易醒,所以平时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他好不容易躺下,一时半会肯定不会醒过来,你下午还有课,要不,先吃饭?” 顾锦又往床上看了一眼,点头。 趁着顾锦吃饭的空儿,王妍将张一阳拽到了房门外,关好门,对着张一阳劈头盖脸的一顿斥责,“行啊,你个小兔崽子,敢说你学姐的坏话,我怎么不知道我喜欢沈夜啊,而且,何师兄明明说的那个男孩子就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不就是沈夜吗?” “学姐,你脑子被狗吃了?”张一阳惊讶。 085沐家姑奶奶 “学姐,你脑子被狗吃了?”张一阳惊讶。 王妍照头拍了他一下,“张一阳,你脑子才被狗吃了!” 她平日里就是暴脾气,女汉子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就这小崽子敢在她面前没大没小,真是老虎不发威,拿她当病猫啊。 病房走廊里,走过的医生和护士都往这看一眼,不劝也不说话,他们只是笑,拿着病历走。 张一阳摸着头,有点委屈,“那你也不能怪我,何师兄和那个叫顾锦的,明显有往事,要我说,何师兄心里肯定有气,他身体素质有多好,你是知道的,能把他气倒,那事肯定不一般,就算顾锦的名字叫沈夜,他不承认有不承认的理由,你嚷嚷着,把他俩的心结抖出来,你看何师兄会不会凶你。” 这样一说,王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赶紧顺顺毛,“对不起,我脑子确实是被狗吃了。” “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了,请你吃一个星期的大餐。” 张一阳打了一个响指,“那从今天开始,走吧,您说地,咱俩现在就过去。” 他已经能想到去哪里吃了。 “去什么去!你请我,我请你,两个一抵,不用请了。” 王妍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走了。 张一阳的笑还挂在脸上,僵了,他怎么不知道,还能这样。 ** 京城沐家。 训练有素的佣人进进出出,只因为,今天沐家的姑奶奶难得一次的回来。 说起这位姑奶奶,她的传言就太多了。 她是沐家老爷子一母同胞的妹妹,而一向强势的沐老夫人与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子的关系听说很好。 姑奶奶外嫁时,她还专门从自己的陪嫁里挑出来几件好物件当作她的嫁妆,拉着她的手,亲自将她送上车。 那时候沐老爷子还在世,令人不解的是,听老佣人说,他对待这位自嫁出去,连回门也没有的姑奶奶很疏离,不像是哥哥对待妹妹的态度。 这异常倒是少见。 亲哥哥对待亲妹妹,还没有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嫂子的态度好。 不过,一切疑问都随着十多年前沐老爷子的去世而无从知道。 没有身份是沐家掌权人的亲哥哥的支持,这位姑奶奶也争气,听说她蛰伏多年,最终一跃上位,成为外嫁家族最有权利的一位老太太。 如今,离家多年,想家了,才想着回沐家看看。 门口,佣人低着头将手中的一蛊汤递给一个穿着一等仆妇衣服的女人,“这是老夫人中午的养生汤。” “下去吧。”那女人接过来。 端着养生汤,往偏厅里边走,大约一分钟后视线中才出现一位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的老太太,闭着眼,躺在椅子上。 但谁也不敢把她当作一个柔弱的老妇人来看,只有接触她的人才知道,她的那双眼睛,混浊却精明。 她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人,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老太太,她是沐家最有话语权的老人,她的儿子是沐家的当家人,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外嫁,一个入宫。 她沐家掌握着京城30%的话语权,放眼整个a国,能与沐家相提并论的家族不足三个。 更不用说,如今,有了一个沐家姑奶奶的家族做后盾,简直如虎添翼。 “老夫人,您的养生汤好了。”那女人将养生汤放在桌子上。 动作严谨,恭敬,并且小心翼翼。 “嗯。”威严,又凌厉。 睁开眼,内陷的眼窝显露出上位者浸淫出来的锋芒。 她眉毛凌厉,下三白眼,显得刻薄,看着难以相处。 一个字出来,三个人同时震了一下,又打起十二分精神。 “沐大,她现在到哪了?” 站在沐老夫人右手边的女人被点到名,神情有一刻的紧张。 她们只有姓,没有名,按排行,沐大,沐二,沐三,端汤的沐三,而她和沐二站在老夫人身边。 沐家的佣人,分等级,一等,二等,三等。 其中能跟在主人身边伺候的,只有一等仆妇,二等仆妇在庭院,不能进主屋,三等更不用说。 刚刚来送汤的就是二等仆妇。 每一等是严格的等级制度,下不犯上。 等级高,能在主人面前露脸,但富贵险中求,等级高,也意味着,有更多的危险。 特别是伺候老夫人,她年纪大了,疑心病重,易暴躁易发怒,一个不小心,惹到她,那都是她们不能承担的后果。 沐大回话,“预计半个小时后飞机降落。”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沐家姑奶奶。 其实,在沐老夫人身边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好,甚至两人通电话时,老夫人都是阴着脸。 沐老夫人拿着勺子缓缓的喝着汤,闻言,老眼眯了眯,“派人去机场接人,该有的排场给她,一定把人给我稳住,傅家和顾家那两个老头子已经回来了,特别是顾家,有了主心骨,沐家必须顾忌着,有了国际上的家族做后盾,沐家才能不乱。” “是。”沐大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安排人。 沐三低着头听着。 想起了近日京城的一些大消息。 先是沐家的庶子回来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听说夫人那边气得不轻,再气也没用,人已经长大了,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家主领着人往老夫人这来了一趟,她远远的看了一眼,心惊不已,那人着实是人中龙凤,气势冷的吓人。 模模糊糊的听见家主和老夫人说话,那意思竟是要让他入沐家族谱。 私生子不入沐家,这是规矩,但规矩也是人定的,沐家这一代只有两个小姐,没有少爷。 百年后,没人继承沐家,算是后继无人了。 原以为,老夫人念着子嗣,也会同意,可结果是她一点也不待见那个少年,更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少年的反应也是满不在乎。 最后,夫人又过来闹,这事才作罢。 这件事后不久,一件比沐家私生子回来更大的事迅速传遍京城。 086所谓正妻之位 这件事后不久,一件比沐家私生子回来更大的事迅速传遍京城。 那就是傅家和顾家的老爷子回来了。 十多年前,这两个老人一个带着自己的孙子,一个带着自己的孙女离开了京城。 云游十年,不见人回。 如今回来,可不就是让所有人惊讶。 沐老爷子在世时,他手里的权利基本上可以和傅家和顾家这两位老爷子持平。 加上皇室,可以说是四分a国的形势。 沐老爷子去世前,手里攥着的权利全数被老夫人接去。 但现在她手中握着的东西,到底不抵十多年前了。 所以严格的说,回来的这两位老爷子在京城的地位是超然的。 还有,他们两人带走的那两个孩子,地位堪比皇子公主。 一个是顾家的嫡女,一个是傅家的唯一子嗣。 这两个人,在京城,不论走到哪,人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声“顾小姐”、“傅小公子”。 不论两位老爷子,还是那两个金贵的像是疙瘩蛋似的小姐公子,都能引起人极大的好奇心。 但他们的回来,对沐家却不是好事。 所以,这也难怪老夫人不能和那位要回来的姑奶奶翻脸了。 沐三心里这般想着,却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老夫人用完汤,沐三立刻又端着空的碗出去,回来的时候,后边跟着一个人。 是大小姐, 沐家的长孙女,沐宜。 沐二搬了一个椅子放在了老夫人不远处,然后又跟沐三一样,站到了老夫人身后。 “宜儿,你怎么来了?”沐老夫人对这个有能力的孙女还是能看在眼里,拉着她的手问。 脸色不由得没那么严厉了。 沐宜穿着旗袍,她身材很好,如墨般的卷发垂下。 坐在椅子上,喊了声祖母,才说明来意,“这些日子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基本上都是我替她料理沐家内部的事,姑婆回来,父亲让我安排好的衣食住行一应事物,但我不太了解姑婆的喜好,所以来叨扰祖母了。” “你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沐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小慧自从出嫁后没有回来过,家里的老佣人基本上也都离开,记住她,知道她喜好的人不多,若不是她打电话说要回来,沐家的这位姑奶奶几乎不会有人记起。” 沐宜听着,听出来一点不同寻常,不过,她依旧笑着。 小慧,就是沐慧,沐家的姑奶奶,她曾在沐氏族谱上见过的名字。 “她留下来的东西不多,但她出嫁前住的房间已经锁起来了,等会我给你钥匙,你进去看看,按照那个样式给她装扮房间就行,至于她的口味和服装,等会我让沐三列个单子给你。” “好,谢谢祖母。”沐宜笑。 “谢什么,招待好你姑奶奶才是正经事。”沐老夫人看向沐二,“你去将我房间床头那里第二层抽屉里面的那把钥匙拿过来,沐三去将姑奶奶平常爱吃的菜和喜欢的衣服款式列个单子。” 两个人分头行动。 沐老夫人拉着沐宜,“你就在这等一会,陪祖母说说话,说起来,你可很久没有来祖母这看看了,采儿都比你来的多。” 沐宜摇头失笑,大喊冤枉,“祖母,这您就冤枉我了,我好几次来,都发现您已经睡下了,或者是在午睡,我想见您也见不到啊!” 她平时处理事情,工作忙,过来一趟都是抽时间来的。 “你这丫头,知道你忙,我也就说说。” 不远处,在列单子的沐三看到这祖孙相处的轻松画面,猛地低下头。 写的单子被用笔滑了一道,刚写了几条的单子,废了。 几分钟后,沐三拿着单子交到了沐宜手里,而沐二也早已经将钥匙拿了过来。 两样东西拿到后,沐宜也不再耽搁,“那我就先去了,祖母。” “抽空多来看看祖母。”沐老夫人似有点不舍。 “我记得了。” 看着沐宜走出了视线,沐老夫人脸上温和慈祥的笑容没有了。 严肃着脸,“沐二,我之前让你挑的人家挑好了没有。” “目前有三个人符合要求,这三个人的家族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话语权,而且那边也承诺,大小姐嫁过去会给正妻之位。”沐二面无表情的陈述,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沐三的心却是狠狠一揪。 所谓的正妻之位,那是二婚。 有一次她不小心瞥到了沐二查到的资料,才知道那三个人是怎样的人。 一个男人将他的原配妻子玩死,下边还有好几个妾,或许是不耻那男子的作为,再没人将家里的女儿嫁过去。 那是个大家族,能进去为妾,家里的地位不是一般的,为妻,更不是一般的家族,所以不会将妾抬妻位,这就空下来一个妻位。 沐家通过姑奶奶这层关系,搭上了线,决定嫁一个女儿过去,而条件便是那个家族无条件帮沐家做三件事。 最后条件谈妥的有三家,也就是刚刚沐二说的那三家。 第一个男人是那样的,其他两个也好不到哪去。 这就是这个前一秒还温和笑着和孙女谈笑的老夫人给自己亲孙女找的一辈子的归宿。 她的眼里只有她的权利,没有亲情。 这事见多了,沐三心有点开始麻木。 “嗯。”沐老夫人喝了一口茶,眼底闪过锐利,“再等等,看看有没有其他家族同意,这样还能替沐家多争取点利益。” 沐二点头,“老夫人放心,我会再联系那边。” “那就好。” 沐老夫人将茶杯放下,沐三走过去拿起茶壶又倒满,然后低着头回到原处。 偏厅静了下来,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沐老夫人才开口,“她该到了吧?” 沐二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回话,“沐大已经带着人在机场接到人,现在已经上车,往沐家来了。” 她们三个之间,消息互通,所以沐大一接到沐家的姑奶奶,就将消息发了过来,让她汇报给老夫人。 “吩咐下去,让沐家的佣人都机灵点,她有什么要求尽管满足。” “是。”沐二点头。 “好了,你们下去,我一个人静静。” 沐三和沐二低着头出去了偏厅。 087沐采的心理 沐三和沐二低着头出去了偏厅。 坐着的沐老夫人脸上立即划过一抹不快。 沐慧这次回来绝对不是单单回来探亲这么简单,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回来。 沐家出去这么多女儿,倒是让她闯出来一片天。 不过到底是外嫁的人,沐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她做主,她的权利没人能夺走。 ** 沐家主别墅二楼。 书房。 “采儿,近期是不是又有一批货出厂?”沐雄天翻着沐采送过来的账本,脸上是满意的笑容。 在他的不远处,坐着一个女孩,黑色长发,长相居中。 她是沐采,沐雄天的二女儿。 “是的,父亲,我亲自盯着,而且那东西是新研究出来的,账本上最大的两条进账记录就是它的盈利,说是暴利也不为过,有了这个,我手下的生意好做了不少。” 沐雄天赞赏的看着沐采,“做的不错,慢慢来,我沐家一定能重现十多年前的辉煌。” 沐采甜甜一笑,“谢谢父亲。” 沐雄天合上了账本,放在一边,“若是当初你姐姐.....” “父亲。”沐采脸有一瞬间的难看,很快又恢复正常,“事实是,我确实做得令你满意不是吗?” 她最讨厌的就是和沐宜比,她是她亲姐姐不错,是她最亲的人,可没人知道,她最厌恶的女人也是她。 同是沐家人,凭什么她沐宜长的那么好看,而她却永远成为她的陪衬。 所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偷听到父亲要将手里的一些工厂交给沐宜时,她故意发消息,将沐宜喊出去,然后她去见父亲,才把管理工厂的权利拿到了她的手里。 也就是这次机会,才让她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令人快乐的东西,看着那些男人看到她不再是嫌弃,而是疯狂迷恋的眼神,她积压多年的不痛快像是一下子得到纾解。 她像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一样。 看着那个正在追求姐姐的男人出现在她的床上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痛快。 呵,沐宜照样还不是没有她有魅力。 沐雄天“咳”了一声,他确实忘了,采儿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这个时候,他在她面前提起宜儿,采儿肯定不高兴。 “嗯,你做的很不错。” 这个时候,沐雄天又念起了沐采的好。 特别在试药这件事上,她亲自上场,能躲避掉很多风险,沐宜都不一定比她有魄力。 其实这样也好,采儿样貌不占优势,外嫁也不能换得多少利益,宜儿就不一样了,若是嫁到那些国际老牌家族,坐上正妻之位,那就是家族主母啊,像他这位将要回来的姑母一样,掌握一个家族。 那他沐家也不用怕了傅家和顾家去。 沐雄天越想越庆幸,幸亏宜儿还是清白姑娘,也幸亏当初将工厂交给了采儿。 那些家族选妾都有严格的要求,更不用说选妻了,首先清白这一点绝对是首要要求,想想,当初若是将工厂交给宜儿,她清白身子毁了,沐家的损失是极大的。 不由的看着二女儿的眼神又好了几分。 “谢谢父亲。” 尽管沐采还是笑着,甚至嘴角与之前是一样的弧度,但她明显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了。 沐采站起来,笑着问,“对了,好几天没有见到姐姐了,我还真有点想她呢,父亲,你知道姐姐去哪了吗?” 沐雄天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也忙忘了,你这两天没在家,应该还不知道你姑婆回来的消息,你祖母身边的沐大已经去机场接人了,我将安排你姑婆衣食住行的事情交给了宜儿,她这会应该去了你祖母那,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我自己问姐姐就可以,我先走了,父亲。” 沐雄天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关心着子女,“好,过不了多久你姑婆就来到家了,你们姐妹俩赶紧回来,还要见她。” “我知道了,父亲。” 出了书房,沐采的笑渐渐冷却。 拿出一个白色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出去,没过多久,信息就就回了过来。 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面有一行小字。 原来姐姐在那栋废弃的房子啊。 这边,沐宜从偏厅出去后,直接拿着钥匙去了姑婆出嫁前的房间所在的那栋楼。 沐家的这位姑奶奶已经离开沐家四五十年,而这四五十年的时间,有很大的变化,比如沐家人的住处发生了变化,沐家的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眼前的这栋楼,年代很久远,几乎完全是废弃的,但因为保留着祖父的一些遗物,并没有拆迁,平时也有佣人过来打扫,所以,还算干净。 门口守着几个老佣人。 见到沐宜过来慌忙见礼,“大小姐,您怎么来这了,老夫人下令,没有她的允许不能擅自进去这栋楼。” “祖母让我过来的,这是她给我的钥匙。” 沐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拿出钥匙给了老佣人。 她之前没有来过这里,自她记事起便不在这里住,自然不知道这里不能来。 不过,令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一切都很奇怪,祖母话语间的令人不舒服,像是不待见姑婆,还有这栋楼,她为什么下令不让人进去,难道仅仅因为这里有祖父的遗物吗? 穿着二等仆妇服饰的佣人接过沐宜手中的钥匙,几个人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佣人才拿着钥匙去开门。 接钥匙的佣人转过身,站在沐宜跟前,微低头,“大小姐,老夫人交给您的钥匙是两把,一把大门,一把是沐慧小姐房间的钥匙,一会仆妇会带您进去,您直接过去就好。” 这意思是不要她乱走? 这栋楼到底有什么秘密。 “啪嗒”一声,门开了,或许是因为长久没打开过,有一种年代的陈旧感。 “大小姐,请您跟仆妇来。” “等一会。”沐宜说,“二小姐要来,我等她一下。” 刚要走的佣人闻言停下,等在一边,过了一两分钟后,沐采来到。 “姐姐,我好想你。” 声音依旧甜美,像是最听话的妹妹。 088庶子上位史 声音依旧甜美,像是最听话的妹妹。 “采儿嘴还是这么甜。” 沐宜看到自己的妹妹,脸上也带了笑,拉着她的手跟着佣人上台阶。 “姐姐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 沐采天真的一笑,上完台阶,跟着佣人往里走。 沐宜点点她的头,摇头轻笑,“你呀,怎么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这几天出去玩的怎么样,脚上的伤还好吗?” 沐采眼眸微闪,她脚哪有受什么伤,不过是一个骗她出去的借口罢了。 摇着沐宜的胳膊,“姐姐,你怎么还记得这事,过去多久了,再大的伤也应该好了。” “我还不是担心你,总是毛毛躁躁,刚从南城回来没几天,又跑得不见人影,估计,这次要不是姑婆回来,我到现在也见不到你的人。”沐宜有些嗔怪的看着她。 沐采不服,“姐姐,谁说我这两天乱跑了,我也是有正事的,好不好,而且回来之前,我还去别院看望染哥哥和夏阿姨了呢。” “你去了沐染那座宅子?” 沐宜有点惊讶,那座宅子是父亲置办来让沐染母亲住的,沐染离京的十多年,沐家的人,包括她,渐渐的淡忘了那里还住着一个她父亲的女人。 那个叫夏荷的女人。 “是呀,不过,染哥哥依旧很冷淡,夏阿姨精神也不太好,我没待多久就出来了。” 沐采低着头,走路,神情看起来有点沮丧。 走在前面的佣人带着她们上了三楼,然后沿着走廊继续走,沐宜也不知道那位姑奶奶住在哪,所以也没太注意路过的房间。 把注意力放到妹妹身上,安慰沐采,“采儿,那边尽量还是不要去,母亲因为沐染回来的事已经气病了,我们不能再给她添乱,还有,等下见过姑婆后,多去陪陪母亲,你走的这几天她也很想你。” 沐采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两人跟着佣人来到一处房门前,那佣人拿着钥匙插进锁里,转了几圈,才拧着门把手,然后推开门。 错开身子,“大小姐,二小姐,这间就是沐慧小姐出嫁之前住的房间。” 沐宜当先走进去,沐采随后跟上。 房间很大,虽不如现在她们住的房间装修华丽,但也没差到哪去。 摆的摆件,花瓶,都是有年代的东西,价值不菲,梳妆台上还留着一个首饰盒。 床上的被子是粉红色。 这就是那位姑奶奶出嫁前的闺房,沐宜一一记下摆放的东西和位置。 怕是库房又要大出血一次了。 沐采往门口看了一眼,小声的和沐宜说话,“姐姐,我听说我们祖父是庶子,踩着嫡长子上位的人,那和祖父一母同胞的姑婆就是庶女出身,怎么看起来她的闺房摆放的东西比我们的还多,还名贵啊!” 沐宜也往门口看看,那女佣人在门口等着,眼睛并未随便看。 拉着沐采往里走,直到确定佣人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才停下,这边正好是浴室,沐宜一边记一边和沐采说话,“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可不许到外面说,祖母知道了,会不高兴。” 祖母荣耀一生,却对自己嫁的人是个庶子耿耿于怀,哪怕这个庶子,也就是她祖父,上位成功,成为沐家的一代掌权人,都未能打开自己的心结。 父亲曾告诉过她,不要犯了祖母的忌讳,但沐采不知道。 她必须得告诉她一下。 “哎呀,姐姐,我也就敢在你面前没大没小,你快给我说说。”沐采撒娇。 “好,不过你听后就把它给我忘的一干二净。” 看到沐采点头,沐宜才继续说。 “这房间应该是祖父执掌沐家后,吩咐佣人置办的,当年,祖父的母亲虽是一个妾位,却生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祖父排行第二,他上边还有一个嫡长子,但这个嫡长子和祖父两个人却是一个极端,前者不学无术,而祖父勤奋好学,我们曾祖父虽气不过,但还是决定将沐家传承给那位嫡长子,并吩咐祖父从旁协助他管理沐家,后来那位嫡长子突然暴病而死,最终祖父接管了沐家,并娶了祖母。” 沐采疑惑,“那和我们姑婆有什么关系?” “即使嫡长子死了,曾祖父的正妻还在,她怎么会允许一个庶子执掌沐家,所以当时,祖父是面临重重困难,是姑婆帮的他,所以祖父成为沐家的当家人也有姑婆的功劳。” “原来是这样。” 转过身去看其他地方的东西的沐宜没看到身后沐采脸上一闪而过的莫名情绪。 “好了,听了就赶紧忘吧。” “很快就忘记。” 沐宜又去其他地方看看,脑海里才有一个大致的装修思路。 “好了,基本上差不多了,走吧,采儿。” 沐宜喊了一声不远处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的沐采。 “好的,姐姐。” 沐采走过来,两人一起往外走,那佣人见她们出来,又将门锁上,带着她们原路返回。 刚出了楼层,走到外面,沐三就过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姑奶奶到沐家了,老夫人命我来寻您二人。” 沐宜说,“我们跟你过去。” ** 南城。 傅家。 顾相思用手洗了洗丝巾,吹干,去学校之前,收到了傅凉发过来的信息,提醒她手别忘了上药。 不提醒,她还真是忘了,还有额头上,不过额头上的很轻,过了半天,一点也看不出痕迹了。 想到手上的伤口,没感觉疼的手突然就开始疼了。 想挠又不能挠。 傅凉消息不发她也没感觉到疼,他一发消息,她才感觉到,特么的,还不如不提醒呢! 尽管如此,还是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然后,上楼,老老实实的上药,用的胶带是透明的,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她的手是受伤的。 上好药,顾相思才坐上车去南大。 到南大后,她直接去了校医院,在医院门口还遇见了那个女护士,听到她是来找何佑的,立即热情的带她去。 089大型认亲现场 到南大后,她直接去了校医院,在医院门口还遇见了那个女护士,听到她是来找何佑的,立即热情的带她去。 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小同学,你给我用的那是什么药啊,味道好闻,最主要的事,很管用,效果太好了。” 她学医,也见过不少治疗伤口的药,可却从来没见过顾相思给她用的那样的药。 “那药……我也不太清楚,我从朋友那拿的。” 从傅凉那拿的。 她也觉得那药好用,本来还打算研究研究,配个药方自己做,但闻闻里面都是个什么稀有药材后,她立刻果断的放弃了。 “好吧。” 女护士也不再问。 何佑的病房在一楼最里边,女护士带着她走到门边,“好了,就是这,小同学,我先走了。” 顾相思点点头,推开门进去。 张一阳和王妍两个人正在互相瞪着眼吃盒饭,而顾锦守在病床前。 “顾锦,你午饭吃没?” 顾相思先看向他,然后走到何佑床边,又给他把了把脉,检查了一些其他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大碍了。 “用过了。” 张一阳和王妍也发现顾相思来了,放下盒饭,胡乱的擦擦嘴。 伸出手,正式介绍自己,“新校花,你好,我叫张一阳。” “我叫王妍。” 顾相思看着两个人,颇有模样的伸手和他们握握,“你们好,我叫顾相思。” 顾锦:“……” 搞哪样啊,出国访友? 还是政要见面? 王妍听到顾相思的介绍明显愣了一下,惊讶道,“你也姓顾?” 她还不知道帖子上真假顾相思的事,只知道新校花叫相思,此物最相思的相思,还不知道她姓氏。 张一阳也微微吃惊。 顾姓在南城可是不一般。 顾相思这名字也不一般,是巧合还是真是那个顾家小姐? 而且,张一阳视线来回在顾相思和顾锦两人之间移动,这两个人一个姓唉,还熟悉,关系倒是不简单。 王妍问,“那你和顾锦是?” 她显然还惦记着沈夜的事。 顾锦解释,“没有亲缘关系,我只是不记得我原来的名字了。” 他忘了好多事,他父亲的姓,还有以前的一些事。 他记得的只有他父亲死了,而母亲改嫁到京城的一处人家,他没去京城。 他记得自己似乎还有一个妹妹,不过没见过她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差了。 “哦,原来如此啊。”张一阳恍然大悟。 所以顾锦不是不承认他叫沈夜,而是完全忘了。 顾相思从兜里摸出丝巾,交给王妍,“这是何佑的东西,等他醒过来你给他。” “好。”王妍接过。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何师兄的骚操作,问,“相思妹妹,你那些身手跟谁学的,就是那个“嗖”一下子隔空抛物伤了那些保镖的手的那个,还有,还有,你一个人对付七八人,看起来也轻轻松松的,好厉害!” 张一阳和顾锦也好奇。 顾锦虽然知道顾相思是顾家的人,却不知道十多年前顾相思去清源寺拜师学艺的事。 “和我师傅学的。” 张一阳急问,“那你师傅是哪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砰砰跳,可别是…… “清源寺。” 顾锦没太听过这个地方。 与此同时,顾相思说话的时候,王妍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信息一看。 哥:照片。 而这条信息的上边是王妍发过去的一条信息。 小妍:哥,你快把顾相思的照片发给我。 “啊——” 女汉子特有的尖叫声传遍整个病房,张一阳反应最迅速,猛地上前,捂住她的嘴。 “你小声点,何师兄还……还在……”目光落到王妍手机屏幕上,下一秒,他也想大叫,王妍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张一阳,你丫的放开我的嘴。 “唔唔唔……” 你先放。 “唔唔……” 一起放。 王妍和张一阳同时放开了捂着对方的手,也同时盯着顾相思。 王妍:“你竟然就是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相思!” 张一阳:“你竟然就是顾家的人!” 王妍走来走去,怪不得,怪不得,何师兄说论背景没人比的过她。 一个顾家足以碾压孙家和宋家了好吗! 张一阳也感叹,最牛关系户,没跑了。 还有,手机上的照片!王妍突然想起。 猛然停下,抬头问,“相思妹妹,你是不是去过傅氏?” “你怎么知道?” 她就去过一次而已,这也能扒出来? 王妍:“王倦是我哥啊!” 哦,懂了。 “我也想起了。”张一阳一拍脑门。 顾相思一只手揣进兜里,另一只手按着脑门,看向张一阳,笑了,“谁又是你的谁?” “我爸在顾氏工作,我大伯在傅氏,就是,”张一阳看向顾相思,“你刚回来的那天,我爸和我大伯,也就是顾氏和傅氏联合发了声明。” 当时这件事,在他们家族里闹得还挺大,毕竟,之前他爸和他大伯的关系不太好。 而两人一起合作,相处融洽,他爷爷奶奶简直喜极而泣,追问之下才知道,两兄弟以为是敌对头的顾氏和傅氏竟然是世交关系。 而且两家儿女的关系还不是一般的好。 没了敌对的关系,他爸和他大伯的冰点关系也解除了。 为此,那时候,他还专门上网查了查顾相思的资料呢。 虽然一张露脸的照片没看到,却知道了她的不少消息。 “明白了。” 顾相思点点头。 顾氏的张昆亮和傅氏的张昆明,这两个人,一流的公关好手,她听过一些。 顾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三个人,歪着头笑,“你们这就是个大型的认亲现场啊!” 本来是毫无关系的人,东拉西扯,还都沾点亲带点故。 顾锦话一落,三个人都笑了。 顾相思看着病床上的何佑,对病床边的人说,“顾锦,你先去上课,他差不多晚上的时候才会醒过来。” 顾锦迟疑了一会,点头,“好。” “我不用去。”王妍自告奋勇,“我大三,学期末,基本就是准备考试,在这里也可以。” 张一阳大二,他修的法律,所以最后留下王妍看着何佑,其他人都去上课。 090赵老夫人 京城。 沐家别墅的待客厅充满欢声笑语。 主座上两个老人谈话很融洽,沐老夫人的下边坐着沐雄天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女人打扮的雍容华贵,脸色有些白,她的指甲很长,染着蔻丹,颜色红的像血。 一双丹凤眼,却是呈三角形。 气势凌人,一幅挺不好惹的样子。 “小慧,这么多年不见,你变了很多,想想当初,你出嫁的时候,还是个少女模样,如今儿子都这般大了。” 沐老夫人笑得温和,看着坐在对面不远处的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脸上有一道疤,坐着,像是一个粗莽大汉。 坐在沐老夫人右手边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大的老妇人,沐慧,夫家姓赵,称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正襟危坐,身上是不可忽视的锋芒。 她也算是享尽了一生荣华富贵的人,周身沉淀着一股冷静。 听到沐老夫人的话,脸拉着,不怎么好看,“嫂子,您也变了很多。” 说完看向沐雄天,脸色好了几分,“你是我兄长的孩子?” 沐老夫人的脸有点沉。 没想到沐慧竟然当众不给她丝毫脸面,她竟然敢!她竟然敢! 她身后的沐大、沐二、沐三身子猛地一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 沐雄天颔首。 沐慧对他的态度是令他惊讶的,随即而来的是高兴,只要姑母心里还有这个家,就好。 “这位是?” 赵老夫人又看向沐雄天身边的女人,不确定是她兄长的女儿,还是这个家的主母夫人。 沐雄天恭敬回话,“是我两个女儿的母亲。” 何婉喊了一声“姑母”。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赵老夫人了解到自己兄长一共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说话间,她像是故意不理沐老夫人,只拉着沐雄天和何婉说话。 沐老夫人站了起来。 沐雄天停下了和赵老夫人的说话,看向她,“母亲,您……” “到底是年纪大了,坐一会儿便觉得身子乏的很,雄天,重客远来,你好好招待。” 沐老夫人手里拿着佛珠,语气平和,又看向赵老夫人,“小慧,你是从沐家出去的,虽然嫁了人,但还是姓沐,就好好的在沐家住下来,京城变化很大,你离开那么多年了,也该好好看看。” “嫂子费心了。”赵老夫人也从座位上起来。 沐雄天没有挽留,“那母亲您回去好好休息。” 侧身又看向沐老夫人身边的三个女佣人,“你们三个好好照顾老夫人。” 沐老夫人走后不久,沐雄天和何婉又陪着赵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 中年人也加入了进来。 “父亲,母亲。” 沐宜和沐采从门口走进来,朝着沐雄天和何婉的位置走过去。 沐雄天很高兴,拉着沐宜的手向赵老夫人介绍,“姑母,这就是我刚刚跟您提到的大女儿,宜儿,性情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 沐采抓着衣服的手紧了,脸上依旧是若无其事的乖巧。 体贴的过去何婉身边关心她的身体。 赵老夫人估价似的上下打量沐宜,满意的点头,“不错,是个好孩子。” 那目光令沐宜不舒服,在眼前这个老人眼里,她像是一个货物。 “宜儿,叫人啊,这是你姑婆,很多年没有回过沐家。”沐雄天催促她。 沐宜不失规矩的叫人,“姑婆好。” 沐雄天又将沐宜介绍给中年男人,对着他,明显比对赵老夫人还热情,说话的方式像是推销。 第一次,沐宜觉得这样的父亲很陌生。 沐采关心的询问着何婉的身体,像是并不好奇父亲和姐姐在做什么。 ** 沐雄天书房。 赵用,也就是中年男人,一双眼睛精光毕现,“老弟啊,我抢到了一批货,死了多少兄弟数不清,那批货你要想要,给这个数。” 赵用伸了两个手指。 沐雄天看着他,猜测,“两千万?” 倒还能接受。 “两个亿。” 沐雄天拍了一下桌子,猛地坐了起来,嘲讽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赵用是庶子上位,没掌赵家时,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受尽了侮辱。 现在他最容不得的就是别人的质疑和讽刺。 一张脸森冷阴暗,脸上的疤更明显,“奶奶的,沐雄天,老子为了抢那批货死了多少人,不找你赔找谁赔!” 沐雄天气的吐血,“你不是找的雇佣兵,拿钱办事,怎么可能死你的人?” 赵用冷笑,“你以为那些人是一般人?那个男人背后的势力可怕到变态,甚至拥有一个地下交易王国,碾死赵家就像是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这就是你给我说的那什么傅家,沐雄天,你想害死我?” 沐雄天也怒火中烧,心里却震惊到不行。 能将赵家这样一个大的国际家族不费吹灰之力拔根而起,赵用说的那个男人的势力该是有多可怕! 沐雄天不敢想。 “我让你对付的是傅家的势力,你自己踢到铁板难道还能怨我?” 不过一会儿,他便明白了,肯定是赵用搞错了人,才酿成如今这般错误。 赵用也反应过来,“即使不是对付的傅家,我赵家也替你出手了,甚至还得罪了一个势力堪比二级隐世家族的枪械制造组织,那人的报复让赵家损失惨重,这笔账必须你来还。” “而且,那人已经知道是你沐家抢了他的东西,破坏他运输qx的专用渠道,所以,如果没有赵家去联系其他家族帮你对付那人,你沐家在这a国还怎么和傅家斗。” 看着沐雄天,赵用心里有自己的盘算。 他故意夸大那男人的势力,就是为了逼沐雄天出血。 至于那个组织,太神秘,没人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不过,抢货时,他们打的是沐家的旗号,即使会被报复,也报复不到赵家。 “好,我给。”沐雄天手捶了桌子,心里在滴血,“我要加一个条件。” 沐家需要那一批货。 a国的军事实力掌握在顾家和傅家手里,沐家地位虽根深蒂固,但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有倚仗。 ------题外话------ 看书的小伙伴看过来:书中出现了对父亲的不同称呼 父亲,爸爸,爹爹。 包括孙子对爷爷的称呼:爷爷,祖父。 其实不同的称呼有不同的意思,大家族里长辈不仅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还是一个掌权者,而普通家庭就不一样了,可以随意的称呼爸爸妈妈,至于傅凌的称呼,一方面是考虑到他的身份,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另一方面,他和傅凉的相处是真的如平常的父子一样。 傅凌:爹爹,爹爹,爹爹...... 傅凉摸摸小家伙的头..... 091可笑的结局 a国的军事实力掌握在顾家和傅家手里,沐家地位虽根深蒂固,但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有倚仗。 那批枪械,沐家必须得到。 幸亏前段时间和那些毒贩联系上了,贩出去一大批那东西,获的利润可观,短时间内,沐家才能拿出来这一笔钱。 想想,若是这十年,生意不断,沐家应该早已富可敌国,想到这里,沐雄天面色阴沉。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让那些人拖着时间不杀那几个死小孩。 顾家的,傅家的,还有那两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生生坏了他所有的筹算。 赵用听沐雄天爽快的答应,脸上的疤动了动,“好,一个条件,只要赵家能做到。” 沐雄天的怒火终于平了几分,坐下来,看向赵用,说,“帮我得到沐家的所有权利。” 他看似是沐家的家主,实际上手中没有多少实权,他母亲手里攥着权利不放手,既然她不体贴儿子,那就不能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母亲。 赵用一愣,哈哈大笑,“沐兄真是同道之人啊!” ** 南城。 孙家。 田氏、孙树和一众保镖被人送过来的时候着实惊了孙家佣人,忙去禀告家主。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人赶过来。 他身材肥大,脚步有些虚浮,眼睛小,眉毛也不正,像是贼眉鼠眼。 他就是现任的孙家家主,孙强。 看着被送过来的几个人,特别多看了几眼那些半废了的保镖,孙强面容扭曲的踢了一脚田氏,“贱女人,孙家的人就是由得你这么祸害的。” 担架上的孙树看也不看已经昏迷的田氏,捂着身上的伤,惊恐道,“父亲,父亲,您一定要替我报仇啊,那个小贱人她不仅不将我看在眼里,她也不将您看在眼里,这些保镖就是她打的,我亲眼看到的,我在病床上。” 他还记得顾相思动手时,他心里有多害怕,怕那个贱女人把他像对待那些保镖一样,把他打个半死。 那简直就是个疯女人。 疯了。 孙强又转到孙树跟前,一脚将他踹到了地上,“你个不争气的贱东西,你们娘俩一个贱样。” 周围的佣人麻木着脸,低垂着头。 似乎是终于出够了气,孙强才坐在佣人搬过来的椅子上,享受似的喝着茶,“孙树,你说,是谁将孙家的这些保镖打成这个样子?” 他完全忽略了孙树和田氏,在他的脑海里,他好吃好喝的养着这两个人就已经够了,他们竟然还来祸害孙家的这批保镖。 这些保镖不知道花费了他多少心血,专门培养的人才,用来助他成事,搭上京城沐家的线,好从沐家手里接货。 没成想,竟被这个败家娘们偷带出去。 孙树立即爬起来,跪着过去,抱着孙强的腿,“父亲,是南大的那个小贱人,就是她,父亲,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孙强刚要说话,他身边一个谋士样的老人就沉声道,“家主,万望以大局为重,孙家目前不能招惹太多的注意力,毕竟,十多年前……” “我知道了。”孙强点点头,指了一个人,“你去将大少爷请过来,由他出面将我孙家这口恶气给出了,不会惹人怀疑。” 那人应了一声,小跑着走了。 老人也没再说话,他的脸露在外面,像是蜈蚣爬过一样,挂着阴鸷,一动不动,死人一样没有生气。 孙强说的大少爷是他的亡妻留下来的孩子,孙立,对比孙树,显然孙立更得他疼爱。 他听进了老人的话,如今那帮人在暗处,他孙家就在明处,所有的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不过,即使如此,这口气也咽不下去,必须讨回来。 孙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还昏迷着的田氏,下巴肿的像个大猪蹄子,父亲坐在椅子上,他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跪在地上。 他没看到受伤的保镖。 那些保镖已经被人抬下去医治了。 谁也没提要给孙树和田氏请医生治疗,哪怕他们一个是孙家的当家夫人,一个是孙家的二少爷。 而事实上,佣人作为旁观者看得最明白,在这一家男主人眼里,田氏加上孙树,两个人也不抵那一个保镖的重要性,毕竟,一个能给他带来数不尽的财富,一个天天吃他的,喝他的。 “父亲,你找我何事?” 孙立恭敬的站在孙强面前。 “立儿,你也知道为父花了多少心血在那些人身上,如今竟然废了四分之一,这口气无论如何孙家都不能咽下,你打着为你弟弟报仇的旗号,去找他说的那个小贱人,孙家的这笔账得和她好好算算。” 孙立略一思索,便知道孙强说的是哪些人。 孙家的那些和京城沐家接货的人,想想因为田氏那个贱人那批人竟然废了将近四分之一,他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子上来了。 孙家因为她,损失了多大的利润,孙立想象不到。 那些都是钱啊!数不尽的钱,以后都是他的,田氏那个贱人竟然敢! 孙立忍着心里翻涌的怒火,“父亲,田氏竟然敢有动那批人的念头,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别的不说,就说她万一有想越过您碰那暴利的生意的想法,这贱人就不能留。” 孙树拉着嗓子嚎叫,声音难听,“孙立,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母亲有那种想法?” 孙立冷看着他,“你问问她有没有?” 孙树跪在地上,沉默。 田氏确实和他说过父亲手里的生意,还有孙家培养的那些人的事,只是,那时候,田氏说是夺来给他的,他便信了,现在经孙立一提,他才恍然明白,那个贱老女人竟然想私吞。 贱人就是贱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孙树看向昏迷的田氏,像是在看仇人,完全忘了那个女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 孙强沉思了一会儿,立儿说的不无道理,田氏那个女人是在故意装傻,还是真的图谋不轨,还真说不定。 他身后的老人阴着脸,上下扫视了一眼田氏,猥琐的笑笑,“家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人心隔肚皮,哪怕是家主夫人,也不能不妨。” ------题外话------ 这一部分相思和傅凉的互动比较少,想看糖的小伙伴先忍忍哈,后面一家三口出去可以期待一下啊,放心,咱们男主很会撩,比林照辞段位还要高哦 最后的最后....欢迎留言催更,多多评论哈,潇湘,红袖都可以 092一本书的祸 他身后的老人阴着脸,上下扫视了一眼田氏,猥琐的笑笑,“家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人心隔肚皮,哪怕是家主夫人,也不能不妨。” “先生说的是。” 孙强还是很敬重他的意思,当即下令,“来人,将这个女人.......” 老人拦着他,“家主,夫人毕竟知道很多孙家的事,万一她破罐子破摔,鱼死网破,死也要拉住孙家垫背怎么办?” “先生可有什么好法子?” 老人笑笑,有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将夫人交给我,我可以调出来一种药,让她再不能开口说话。” 孙树一点也不阻止,反而乐见其成,本来只有一个孙立一个人和他争夺权力都够他头疼的了,没想到还有第二个,怎么能不让他烦。 毒哑倒是省事。 孙立也冷眼旁观,父亲身边的那个人觊觎田氏很久了,他自然知道田氏过去会受到什么对待,但那又怎么样,她想帮着孙树和他争夺孙家的权利,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后果。 不过,奇怪的是,他看向孙树,这个弟弟竟然也不阻止,那可是他亲生母亲啊。 “好,先生,还要麻烦你出手了。”孙强想也不想便同意,田氏已经没有任何能让他留恋的地方。 “来人,将这个女人送到先生的住处。” ** 南大。 顾相思根据手机上的课表,找到了下午上课的教室。 她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朝她挥手的陆至,还是在后边,方便搞小动作的位置。 她进来的那一刻,乱本乱哄哄的教室立刻安静下来,连讲台上备课的老师都不由的多看了她两眼。 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 眉眼精致,两只手揣在兜里,自有一股淡雅气质。 班级里安静了两分钟后,是大片的吵闹声和吸气声。 教室里的人都在看她。 男老师有些奇怪。 教室里男孩子呆住也就算了,为什么女生们也是脸红的像是见了心上人。 笑着摇摇头,上课铃正好响起来,他偏头看向门口,神色温和,“女同学,上课了,快进来。” 顾相思点点头,往里走,自带大佬气场,那些男生伸到过道的脚都下意识的收了回去。 一路畅通无阻走到陆至给她占的位置坐下。 讲台上的男老师开始点名,念出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全班学生“唰”的一下,整齐划一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吓了他一大跳。 然后,他看到那个最后进来的女孩子举了一下手,懒洋洋的一个字,“到。” 不就是一个点名嘛,她会。 “......好,下一个学生。” 老师点名继续。 后边座位上,陆至给顾相思一杯奶茶,看到她就着吸管开始喝,低声问,“何师兄没事吧?” 他本来想中午早过来一会,趁着上课之前,去校医院一趟的,但有事情耽搁了,没能过去。 他虽与何佑不太熟,但何佑和顾相思认识,那就也是他兄弟。 好兄弟当然要相互关心。 顾相思低着头,咬着吸管,她面前书桌上有一本书,随意翻了翻,又合上。 “没什么大碍,估计下午就能醒过来了。” 话落,又一转,看着陆至,抬抬下巴,“书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我是看你上课的时候总是空着手来,怕你被老师逮到,特地找来给你装样的,怎么样,我想的周到吧!” 顾相思有一瞬间的沉默,喝着奶茶,又重新将视线落到那本书上。 书封面有点泛黄,边角有褶皱,似乎被人经常翻阅,上面写着-- 《论如何推倒汉语言老师的一百种方法》 顾相思:“......” 这谁家的熊孩子,难道不会知道,被逮到时,这本书带给她的杀伤力比没书还要严重!!! 他确定这是帮她不是害她??? 周围瞥到书名的男生看了一眼陆至,又看了一眼讲台上沉迷于讲课的男老师,像是懂了什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果断的往和陆至相反的方向移了一移。 继续认真听课,看着男老师的眼神有点同情。 还在等着夸奖的陆至收到了来自大佬的死亡凝视。 他:“......”做错了什么?? 下课后,顾相思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陆至小朋友还在躺尸,持续半个小时了。 难道真的心受伤了? 回到座位上,翻开那本书继续看,还挺有意思。 翻下一页的时候,顾相思敲了敲桌子,“哎,陆至,你有事啊?” 陆至坐了起来。 皱着眉头,耸拉着脑袋,精神不太好,“是啊,大事。” “就是......”他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你还记得我说我家母上大人是个设计师的事吧,其实,在那家公司里,她的身份不仅是一位设计师,而且还拥有那个公司的股份,参与高级决策,她公司里近段时间有人事动荡,她不仅要忙新品设计的事,还要和那公司里一帮子老家伙夺权帮人保江山。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挺忙的。” “结果这事被我爹知道了,拾掇着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将设计的事交给别人,找一个接班人,但难就难在这,她看中一个人,但公司里有人压制那个人,而我家母上大人和压制她看中的女设计师的那个人正好不对盘,所以,她出手没用,这两天她正在烦这个事,然后我爹烦,最后我也烦了。” 讲台上老师已经重新开始上课,顾相思干脆合上书,她往窗台那边靠着,前面一个男生个子又高,所以,她这里是个完完全全的死角。 敲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说,“这事简单啊,你家母上大人不是替人保江山嘛,那就让江山的主人,皇上大哥出面啊,反正都是为人家公司好,不会不管这事。” 陆至一句话堵死,“听说皇上出差去了。” “太子呢,公主呢。”顾相思又想了两个人,“要是都没有,你干脆劝你家母上大人赶紧弃暗投明,他家江山迟早完蛋。” “没太子,有公主,听说是才回来的。” 093你家也有门禁 “没太子,有公主,听说是才回来的。” 陆至手里拿着一本书,挡着,和顾相思说话的时候时刻注意讲台上的老师。 压低着声音,“但是这公主不去管事啊,听说她一直没去公司,我家母上关于她的事也没说太多,我猜着吧,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是不是,你说这顾氏的小公主,是不是太猖狂了,我家母上大人在前线战场上为她大杀四方,她倒好,连个面也不露,一点也不知道体恤她的将军。” “……??” 怎么听着不是那么回事了。 顾相思歪头问,“你说的是……顾氏?” “对啊!”陆至一拍桌子,“说起来,真巧呢,她也叫顾相思,和你名字一样呢!” 顾相思忽的一笑,痞痞的感觉,拉着尾音,“不巧呢,我就是顾氏的小公主呢!” 陆至:“……” “大佬,我能不能收回刚刚的话。” “我给你一枪,你能让我把子弹挑出来后还不计前嫌,你说啥啥都行。” “那算了,我还是去死吧!” ** 晚上。 校医院。 陆至跟着顾相思去校医院,这会人不多,接诊区只有一个女护士和一个医生在给学生看病。 一楼走廊里,灯光明亮,医生领导逐个进去病房,给学生们做一遍检查,看到调皮捣蛋的,又不时训诫两句。 那些学生也乐意听。 在他们眼里这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就是个老小孩,年纪大,心却是年轻。 顾相思和陆至进去何佑病房一会儿,医生领导也来了,看到顾相思在给何佑检查,老人自觉的站着等着。 王妍想请医生领导先坐下,他摆摆手,很温和的开口,“不用,我站着就行,等这小姑娘检查完我听听结果就可以了。” 王妍只得作罢。 顾相思从病床上起来,将何佑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医生领导听得连连点头,心里的想法又上来了,“小姑娘,打个商量,你边学你的专业知识,边到校医院这里和我学医术怎么样?” 他手背在后边,穿着白大褂,头发一样白,一双眼睛透着亮光,神采奕奕。 “你放心,我包教包会。”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一眼就相中的好苗子。 顾相思迟疑了一会,正色道,“我不是来专业学习的。” 说白了,她来南大就是混着玩,她家那老头子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医生领导听这话的意思还是小姑娘不怎么愿意学,他也不会逼人,怎么着也得要人家心甘情愿不是。 不过,一定要劝动这个小丫头,两劝不行就一直劝。 “那等你想学的时候可以随时来。” 留下一句话,医生领导转身要走,旁边的陆至跳到他面前,拦住不让他走,“医生爷爷,您看我怎么样,跟着您学医术。” 医生领导笑眯眯的看着他,“小伙子,我看你根骨奇佳,脉络畅通,适合学武,不适合学医。” 即使被拒绝,但被夸了也开心,陆至颇有礼貌的送老人出去,“老爷爷,您拒绝就无情的拒绝呗,拒绝前还要拿好话忽悠我,害我白高兴一场,简直为老不尊。” 他话说的恨恨的,但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 “你个臭小子。”医生领导笑骂,“前段时间还嚷嚷着要学设计,我记得不错的话如今是和那小姑娘一个专业吧,身在曹营心在汉,你脚踩两只船也就够了,还想踩仨?” 陆至:“……” 刚走到病房门口,来看何佑的顾锦和张一阳:“……” 平静的看了一眼想脚踩三只船的陆至,然后两人推开门进了病房。 医生领导悠哉悠哉的走了,陆至看着他的背影,闷声笑,这小老头真是! 转身往病房走,他推开门,顾相思正好从里面出来,看着她手里拿着手机,有点不解,“你现在就要回去?” “不是。” 顾相思抬抬手,“我在这等到何佑醒过来,先和家里报备一下。” 陆至倚在门框上,摸摸下巴,有点郁闷开口,“你家,也有门禁?” 顾家那小老头他见过一次,和刚才那个医生爷爷一样调皮,没想到也搞这么严谨的条例,看着顾相思,心里感叹,真是苦了娃了。 他又多一个同命人。 哪怕他现在住在南大附近的学区房,没和他家母上大人住在一起,也会被时不时的查个岗。 “算是……吧!” 她不太确定,傅凉好像也没和她说过这事,只是有些固定的事时间长了,便成了习惯。 “好了,你赶快去吧!” 陆至推着门,让顾相思出去,他才进去。 顾相思拿着手机往外走了走,到一拐弯处,停下,就地坐在台阶上。 拉拉裤袖子,准备打电话。 “主任,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这是后者回答的声音,是那医生领导,只不过比起之前在病房里,多了份严肃和认真。 “就是孙家那边,本来那批医疗器械今天下午交付,可迟迟联系不到人,好不容易联系到孙家的大少爷孙立,他又推到明天。” 医生领导惊讶,“你的意思是孙家还愿意出这批器材?” 南大将那母子俩遣送回,可以说已经是极其不给面子,没想到孙家竟然不计前嫌还会继续支持南大。 “愿意。”说话的主人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医生领导顿时冷脸,沉声道,“是不是他要那个小姑娘,告诉他,不可能,那批医疗器械不要我们也不能将那小姑娘交出去,现在就去打电话。” “主任!”说话的人也很急,“校医院已经有学生在安排手术,两天后,好几台,需要很多三类医疗器材,我们的预算都在那批医疗器械,耽搁不得啊!” 众所周知,三类医疗器械,如人工心脏瓣膜、人工关节、血管支架、植入人体体内的止血纱布等等。 有很多止血纱布、可溶性止血纱布,但是只有三类是可以植入人体体内、被人体吸收,不用取出的,二类止血纱布只能用于体表。 “我再想想办法。”医生领导坚持,“实在不行,先将那几个学生转到医院去。” 当然,这也是下下层次的办法。 094顾锦照顾何佑 顾相思推开门进去病房的时候,几个人正吃着饭,连陆至都参与进去了,就顾锦坐在病床跟前的椅子上,低着头。 他有点沉默。 “相思妹妹,你饿不饿?”张一阳见她进来,问。 “你们吃,我不用。” 病床上,何佑缓缓睁开了眼睛,像是睡了一觉,脑子里过了一遍过去的回忆,有悲,有痛,也有欢乐。 顾相思最先发现。 将手机放进了兜里,站在病床尾边,淡笑,“你醒了?” 顾锦抬头看着他。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也凑到了病床前。 “何师兄,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饭,或者喝点水?”王妍转身,就要过去拿东西。 “不用。”何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闻言,她才停下。 手要支着身体坐起来,顾锦伸手去扶他,何佑动作顿了一下,说了声“谢谢”,借着他的力坐了起来。 看到这么“弱”的何佑,张一阳下意识的想笑。 记得有一次,这位何师兄身中两刀,虽不至于致人死亡,但也不轻了,医生察看后都皱眉,但偏偏师兄这只高岭之花碰也不让人碰,强撑着自己走到医院。 手术醒来后自己照顾自己,穿衣吃饭一样不落。 现在,啧啧! 顾锦倒了一杯水,递给何佑,他接过去。 顾相思也看得津津有味,那本【论如何推倒汉语言老师的一百种方法】有一条怎么说来着。 叫做,老师生病的时候,不管男的女的,都把老师当做自己的女朋友一样去对待,然后对方就会很感动,在课堂上自己就可以如鱼得水。 陆至和王妍站在一边。 顾相思“咳”了一下,“何师兄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多大的问题,不过,平时要多注意情绪疏通。” 何佑看了一眼顾锦,将手中的杯子给他,看向顾相思,点点头,“以后不会了。” ** 等着何佑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坐在沙发上的顾相思才看向时不时给何佑递杯果汁,拿个纸的顾锦,“等会和我一起回去,酒吧的事我和你说一下。” “嗯。”顾锦同意。 喝着果汁的何佑看着两个人,手捏紧了杯子,不动声色的问,“你们......住在一起?” “没有,顺路。”顾相思站起来,拍了一下陆至,“你也该走了,门禁?” 张一阳和王妍听到那两个字,有一瞬间的笑崩。 陆至这人的事迹,他们作为学生会的人也没少听说,是个喜欢干架的小少年,是校医院的常客。 平日里也是屌炸天。 门禁什么的,和他的性格一点也不配好吗!! 忍着笑送走了顾相思三个人。 王妍又在病房了里待了一会,张一阳帮着她将桌子上的盛饭的盒子收起来,丢进了垃圾桶,看看没什么事可以干了,王妍拍拍手,拿起来装书的袋子,“何师兄,我也走了。” “今天下午,多谢。” 王妍在病房里待了一下午,他从几个人说话时听出来了。 “没事,没事。” 王妍摆摆手,她不太忍得住煽情的戏码,出了病房。 张一阳跟着何佑知会了护士一声才出了校医院。 夜晚的校园,不静,甚至是有点吵,温度有点凉,路灯下有一起散步的男女朋友。 每看到这,张一阳就好奇何佑,他少喜少悲,明明还是一个没多大的少年,却能明显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孤独。 在学生会里和他共事一年,也没见过他的什么家人朋友,很多时候是独来独往。 他一个男生都看着不是个事。 “张一阳,你有什么熟识的朋友吗,我想搬到学区房那边去。” “师兄,你校外不是有一栋房子?”张一阳疑惑。 那房子他去过,独栋,带庭院,装修不俗,更重要的是,那地段环境比学区房高的不是一个层次。 “住腻了。”三个字的解释。 哦,要换个口味。 那他住了二十年的小别墅还依旧对回家饱含深情,是不是他没有口味这种东西?? 张一阳摸摸脑袋,想了一会儿,还真让他想出来了。 “你能不能考虑合租,晚上来病房的时候,我在路上碰到顾锦,好像他买下的学区房是两室一厅,正好缺人,要不,你过去试试?” 也不知道住惯了大房子的人习不习惯去住学区房。 正这般想着,张一阳就听到何佑“嗯”了一声,“明天学生会的事,你和王妍处理,我搬家。” ** 车上。 顾相思交给顾锦一本简单的策划书,是她下午利用陆至沉默那段时间写的。 顾锦翻了几页,又撂回去,“看不懂!” “我又没想你能看懂。”顾相思瞥了他一眼,将策划书搁一边,“我找江暖问了酒吧的基本情况。” “之前也听小风讲过,酒吧里员工很多都是孤儿,对于这些员工的去留,顾锦,我想收回之前说的话。” 她曾答应顾锦不遣散那些员工,当然,那是在不知道酒吧里情况的条件下。 顾锦也不是个傻子,闻言,坐正了身体,“那些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过去,他完全当甩手掌柜,酒吧里的事几乎没过问,就是占个小老板的名号。 所以大多数事情也不了解。 现在看看,可别是养出一群白眼狼。 “据我了解,他们这些人在鬼暗之色酒吧的待遇是外面的两倍,工作量却只有外面酒吧人员的一半不到,除了几个,比如小风,还有其他几个人以外,认真工作的没几个。” “酒吧里酒水随便喝,娱乐设施随便玩,得罪客人酒吧买单。” 说到这里,顾相思突然笑了,扭头看着少年,“顾锦,你他妈的不是在接济孤儿,而是在养祖宗!养大爷!” 顾锦冷着脸,没说话。 前边的司机大叔都有些愣。 嗯,这脾气,这气势,和他家小少爷真般配! 顾相思将手搭在腿上,停了一会,视线从顾锦身上收回,又继续说,“他们大多数人已经成年,从法律意义上讲,他们亲爹亲妈都可以不用再供养他们,更不用说你这个与他们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 “提供一份工作无可厚非,但他们那些人好逸恶劳,中饱私囊,这就忍不得!” ------题外话------ 傅凉冷冷的瞥了一眼何佑:“你担心什么,老子比你还担心!” 095田氏的绝望 “提供一份工作无可厚非,但他们那些人好逸恶劳,中饱私囊,这就忍不得!” 更有甚者,可能沾上了毒瘾。 下午她给江暖打电话的时候,没听江暖说的太仔细,只是,听江暖描述的大致情况,大差不差。 “这些人我会亲自处理。” 半晌后,顾锦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回忆了一些事。 虽没在那所被烧干净的孤儿院里待太久,那些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却还记得。 他们享受着国家福利,社会供养,曾立志,男儿志在四方,誓要闯出一片天地,报效那些帮助他们的人。 曾几何时,竟成了这般模样。 车来到顾锦住的学区房前停下,顾锦下车前,顾相思叫住他。 “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你身边得跟着几个人。” 顾锦站在风口,风吹的他额头前的碎发扎进眼睛里,流出了生理泪水。 顾相思的顾虑他明白,可这种明白却更让人痛。 “我知道了。” ** 孙家一处房间。 田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嘴里塞着东西。 下巴已经被推正。 她还记得昏迷前的一刻,那个小贱人看着她像是看死人的眼神,害怕的挣扎了起来。 “唔唔唔~” 脚和手都被绑着,动不了,感觉到胸前一凉,才发现自己裙子的拉链都已经被拉开了,甚至胸、罩也被解开。 她挣扎的更厉害。 眼睛四处瞟。 发现是在孙家才松了一口气,心里有一种想法,而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难道是孙强重新发现了她的美,所以要抛弃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和她在一起? 不怪田氏这么想,她能成为孙家的当家夫人,她的美貌身材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年过四十,依旧风韵犹存,是位半老徐娘。 对自己的吸引力,田氏还是很有自信的。 沉迷于高兴的田氏完全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被绑着。 门口响起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又是门关上的,听着脚步走过来的声音,田氏动了动身子,扭头看过去。 下一秒,她激烈的挣扎起来。 李石阴着脸,上边是蜈蚣爬过似的伤疤,难看的像是鬼。 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田氏的眼瞪到老大,想到现在她裸露的衣服,吼叫起来。 “唔唔唔~” 李石将塞田氏的布拿出来。 田氏大吸了几口气,立刻开始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呸,你也配,孙强不会放过你的,我是孙家的家主夫人,赶紧放开我。” 李石这老东西觊觎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是死不要脸的老东西。 李石脸上的皱纹像是起皱的蛇皮一样,动动,竟是笑了出来,猥琐的撕掉了田氏最后一点阻挡,“家主夫人?我连孙家这个不入流的小家族都看不进眼里,你算个什么东西,今晚伺候我高兴了,还能留你一命,做我的第……” 李石还停了一会儿,想,却想不起来,女人太多了。 “让你做我的下一个贱妾。” 或许是意识到被动的局面,田氏终于开始害怕,对着他那张脸,强忍着呕出来的恶心,求饶,“李石……不,不,李老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孙家的家主,孙强,我一定会让他感谢你的,还有,还有,我儿子,孙树,日后他当上孙家的家主的时候,我一定让他重金谢你……” 李石枯树皮似的手摸上田氏。 吓得她大喊,“孙强,孙强,树儿,快来救我,树儿……” “啪”的一声,田氏挨了一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血混着牙被吐出来。 李石端起来碗,鬼似的脸上油腻腻的下流,“美人,叫有什么用,伺候我才有用。” 说完,扭着下巴,将手里的东西灌着田氏喝下去。 “我……我不喝……我……啊啊……啊……” 喉咙火烧般的痛,田氏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哑了一般,说不出话。 “啊……啊……” 顿时疯狂起来,不要命的挣扎,被李石又连连的甩了几个巴掌,脸肿得像是猪头似的,才安静下来。 李石扒开她衣服的那一刻,泪不要命的流。 她绝望了。 ** 京城。 沐家。 沐老夫人房间里,沐三跪着捡地上摔碎的茶杯碎片,沐大和沐二没有表情的站在沐老夫人身后。 从中午开始,沐老夫人一下午都是阴着脸,连带着她们三个也不好过。 沐老夫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面无表情的吩咐,“沐大,掌沐三的嘴。” 沐大走到跪着的沐三跟前,反手甩了她两巴掌,沐大会点拳脚功夫,她的力气很大,那两巴掌,不轻。 沐大又回到原处,沐三捂着脸,低头跪着。 “沐三,你可知为什么打你?” “知道。”脸迅速肿了起来,沐三说话有点慢,“仆妇的血脏了老夫人的地毯。” 她跪在地上的时候,膝盖跪在了玻璃渣上,血流到了铺在地板上的地毯上。 “清理干净,滚下去,今晚不许吃饭。” 沐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到另一边沙发上坐下,于是计算着什么时间到了,沐二快速的走到门口,接过了二等仆妇送过来的养生汤。 端着,送到沐老夫人跟前,将盖子打开,勺子递到沐老夫人手里,“老夫人,该喝养生汤了。” 沐老夫人年纪大,越发的注意养生了,她砸了饭,也不会砸了这养生汤。 一蛊的价值,花费的钱财,无法想象。 喝着养生汤,沐老夫人才提了一句,“那边怎么样了?” 那边,自然说的是沐家姑奶奶那边。 沐大回话,“听说对住处挺满意,晚饭用的也不错。” 沐老夫人听后,冷笑,“她倒真把沐家当她家了!” 沐大没敢说话。 沐家姑奶奶再不济也是正儿八经的沐家人,背后又有那样一个家族做倚靠,怎么,来轮不到她们佣人在这说三道四。 沐老夫人用完养生汤,两个人伺候着她休息。 沐三慢慢的走出门,门口的二等仆妇看到后立刻上来扶着她,将沐三送到她的住处又给她上了药才回去。 096两头忙,可以 傅家。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顾相思拐弯去见了阿黄。 阿黄多日不见,见到她,亲昵的迎了上来,裹着她的腿,绕着圈蹭,两只黄耳朵精神又可爱。 “汪~唔~” 顾相思的心立刻被萌化了,立刻把心里的气抛在了脑后,拍了一个视频给傅凉发过去,然后打通了男人的电话。 庄园里傅凉正陪着小家伙散步,小家伙手里的手机先是响收到信息的提示音,接着又是电话铃声。 “呀~” 是娘亲哎! 立刻一扫之前的沉闷,拉着傅凉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将手机递到他跟前。 似乎是顾忌着顾相思上学的时间,期间绝口不提,一到了饭点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要求打电话。 晚饭间傅凉打过去的时候,她那边没人接,又打到傅家才知道,她今晚有事,回来的晚一些。 小家伙一听,耸拉着脑袋,不太开心,直到电话打过来。 傅凉手拍拍旁边的位置,让他坐下,接过来手机,按了接听键。 “相思!” “嗯~”顾相思坐在草地上,看着欢快的吃着东西的阿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草,闷闷的,“你想不想阿黄啊,我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它了,刚刚来看它的时候,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很糟糕的事情,我确定自己是想养阿黄,可是我又确实好几天没来看过它,若不是有人照看着它,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不多一会儿,小姑娘又补充了一句。 “要是以后我养一个小崽子,他还不得被饿死。” 傅凉顿了一下,几秒后,忽的轻笑出声,对上小家伙看过来的视线,有点意味深长的说,“阿黄不会饿死,小崽子也不会。” “或许。”顾相思叹了一声,摸了一把狗耳朵,才问,“顾氏这些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夜光下,庄园很静,脚步声响起的声音尤为明显。 傅凉瞥见走过来的傅森。 胳膊上搭着一个小毯子。 他手里端着的药,是小家伙的,之所以决定在这待两天,也是考虑到小家伙的身体,刚大病初愈。 那边傅森招了招手,傅凌看了一眼傅凉,抿了抿唇,才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 “不算多,知道个五六分。”傅凉慢慢的说。 他倚在背后的树干上,侧着头接电话,夜空下,携裹着比泛白的光更不经意的清冷。 “五六分也够了,你大致和我说一下公司里的敌对关系。” 顾相思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在一点一点的捡散落在草地上狗粮。 “好。”傅凉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据我所知,顾氏支持顾爷爷的人以初烟为首,设计部,公关部里的人可以说都是顾爷爷的直系,除此以外,基本上中立者居多,宋威暗中拉到他阵营里不少,就目前为止,他持有的顾氏股份比你还要多。” “初烟?” 她对顾氏的高层知道的不多,对这个带头支持她家老头子的人倒真是好奇。 小家伙已经喝完药,拿着毯子,又凑到傅凉跟前。 傅凉拿着毯子给他裹上,然后开口,“她是顾氏的首席设计师,能力一流,是个女强人,同时也是顾氏的董事。” 是个设计师,又拥有顾氏的股份,这么个身份怎么那么熟悉呢! “顾氏是设计师又同时拥有顾氏股份的人都有谁?” 顾相思垂着眸,打量着手中的东西,阿黄的玩物,吃饱喝足,就拿这个打发时间。 “只她一个。” 那头,傅凉这样说。 她已经完全确定了陆至家的母上大人就是这位叫初烟的人,那位她初回南城的时候,被老爷子大材小用的人。 某个程度上,陆至真没冤枉她。 “你打算处理顾氏的事了?” 傅凉拢紧小家伙身上的毛毯,轻轻拍着。 “是呀!”顾相思笑,也不隐瞒的将陆至吐槽她的那一段话说了出来。 末了,语气有着惆怅,“我怕我再不去,真要配不上人家为护顾氏所付出的努力了。” 陆至那小子,净说大实话。 她现在都不太好意思去见那位初设计师,脸上燥得慌。 “学校里,顾氏,两头忙,可以?” 他担心她的身体。 “学校里,应该还可以,比较轻松。”顾相思回忆了一下这两天上课的情况。 “不用太勉强自己。” “嗯嗯~” 傅凉又加了一句,“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顾相思低头看了一眼,眸光微闪,“好的差不多了。” ** 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喝的药有助眠的作用,又是听着娘亲的声音,睡的也快。 傅凉收起手机,将他抱起来,往别墅走去。 傅森在不远处等着,他看到老大一直在打电话,就没过去。 说起来,还从没见过老大和谁通那么长时间的电话,还有,小包子也反常,老大打电话的时候也凑过去。 那药的劲那么大,平常小包子喝过后不多长时间就能睡着,这一次,竟然比以往推迟了四五分钟。 四五分钟,一个铁血男人的意志力不过如此。 傅凉走过来,傅森立即跟在他后边。 “老大,小包子这次要跟着你回南城吗?” 下午的时候,他见到老大在收拾小包子的衣服,而且,小包子从不让人碰的柜子里的那些近乎无价的首饰也一起装进了匣子。 “嗯。” 傅凉抱着傅凌上台阶,“你留在庄园。” 傅氏三兄弟,傅森的身手最差。 傅森也想到了,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老大,这一个月我一定日夜练武。” 说完又狗腿的笑笑,“老大,那什么时候我可不可以去南城看小包子啊!” “五个月初,你可以过去。” “五月初……”傅森想了一下。 那还有大半个月。 其实,他还想问问老大,为什么前半个月不让他,可惜,老大已经走远了。 傅凉抱着傅凌进了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又调了一下房间的温度,才关上门出去。 刚回到他的房间,手机又震动起来。 看到手机屏幕,挑了挑眉,好半晌之后,才动手接了。 “喂,是傅先生吗,你好,我是南大汉语言学院的老师,很抱歉这么晚打扰,请问,你是顾相思同学的监护人吗?”那边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是。”傅凉伸手拉了拉衣袖,走到沙发边坐下。 097学生监护人 “……我是。”傅凉伸手拉了拉衣袖,走到沙发边坐下。 细细思考。 应该是顾爷爷办理入学手续的时候填的是他的号码。 女人迟疑了一会,没敢立即开口,实在是,接电话的人听起来太年轻。 “我是顾相思的监护人,家里爷爷外出,拜托我照顾她。” 明白女人的顾虑,傅凉笑着解释了一句。 “原来是这样。”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才继续说,“打电话过来打扰也没什么别的重要的事,就是顾相思同学新转来南大,缺勤了几次,学校里对新学生很关注,特别是适应新校园新的教学方式这方面,一旦出现不适,我们希望学生家长可以及时将学生的情况反应过来。” 傅凉听着电话的同时,缓缓向书房走,那边话落,才语气淡淡的回答,“家里小姑娘没进过校园,不太懂学校里的条例,还请贵校多担待。” 那女人一愣,似乎没想过是这原因。 “那之前的课程是顾相思同学在家独立完成的吗?” 傅凉坐在电脑桌前,单手敲着键盘。 然后点了搜索,搜索框里有南大学生、校规等字样。 下一秒,弹出来一个页面,傅凉点了一个进去。 看着电脑屏幕,眯了眯眼,“她是家里爷爷给她请了老师,学的东西比较多,比同龄人的要多很多。” “好的,我会记下这些,打扰了,傅先生。” “无需客气。” 挂断了电话,傅凉将手机搁到一边,找了一支笔出来,扯过来一张纸,在上面记着东西。 ** 门外边,云叔站着,见到顾相思过来,笑着开口,“相思小姐,饭菜还在厨房热着,我让佣人立刻去端菜。” “谢谢云叔。” 顾相思跟着他往餐厅里走。 云叔吩咐了一声佣人后,温和的笑,“不用谢我老头子,是小少爷,不多久,也就是您往家里打电话后没多长时间,小少爷电话就过来了,说是没联系到您,我将事和他说了一声,小少爷特地叮嘱饭菜的事。” 傅凉打她电话没打通? 翻出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有两个未接电话,算算时间,那时候正好是医生领导叹着气走远,而她坐在台阶上往傅家打电话的时候。 真巧! 佣人端着菜上来,摆在顾相思面前,又井然有序的下去。 “刚刚我和他通电话,他也没说。” 顾相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胡萝卜,送到嘴里。 云叔的笑容更大了,“小少爷就是这性子,话少,但他对相思小姐绝对很关心。” 看着顾相思慢慢的吃饭,他笑着走出了餐厅。 正在吃着饭的顾相思,忽然看到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难道又是傅凉打过来了? 毕竟她这手机几乎成了那男人的专线。 拿起来,才发现不是,也不是顾道的,很陌生的一个号码。 慢悠悠的接了起来,“喂!” 她嘴里还吃着东西,有点口音不清。 “喂,是顾小姐吗,你好,我是南大汉语言学院的老师,很抱歉这么晚打扰,请问,你是顾锦同学的监护人吗?”那边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女人并不知道接电话的是顾相思。 一般的入学资料监护人那一栏,有写的详细的,也有写的模糊的。 有些人只是留下一个号码,一个姓,在性别选择栏里勾个男士或者女士。 恰巧顾相思和顾锦的入学资料都是如此。 监护人? 顾相思有一瞬间的没反应过来。 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顾锦的监护人那一栏填的是她的号码。 喝了一杯水,冲了一下,忙点头,“我是。” 不知道,监护人要做什么,顾相思托着下巴想。 那女人又愣了,这怎么听起来像是个小姑娘! 这年头都流行家里哥哥姐姐当学生监护人了吗? “你是顾锦的……”女人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 “呃……我是他姐!”顾相思面无表情的胡诌。 “是姐姐也可以。” 毕竟,顾相思同学的监护人就是哥哥。 女人正色道,“打电话过来打扰也没什么别的重要的事,就是顾锦同学新转来南大,有缺勤的情况出现,我们学校里领导对新学生很关注,特别是适应新校园新的教学方式这方面,若是出现不适的话,我们希望学生家长可以及时将学生的情况反应过来。” “缺勤……??”是什么鬼? “对的。”女人温和着解释,“南大里有考勤制度,对于学生课前点名不在的情况下记为缺勤,若是一学期缺勤次数过多,也会有相应的惩罚制度。” 顾相思还有点懵,那她,“……”缺了多少次?? 跟着教导主任走的那一天下午。 还有带着陆至大摇大摆从教室后门出走的那一次。 那个崽子还真敢跟着她出去,都不带怕的吗? “好,我记住了……哦,我的意思是,我会告诉我弟弟的。” “好,那打扰了,顾小姐,再见!” “再见!” 顾相思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想。 看来以后还真不能随心所欲的不去上课了。 饭后,回到房间里,顾相思又摸出那瓶药,给手上药。 心里感叹,她手臂上的伤刚好,手上的伤又来,还有额头上,到南城,还真是受伤不断啊! ** 夜晚。 豪华夜总会的一处包厢里。 劲爆的音乐,男人,女人,烈酒,尽享奢侈的场景。 手搭在包厢的门把手上,柳柔柔揪紧了衣服,还有些犹豫,“小蔷,要不,我们还是不进去了吧!” 今天下午,她跟着宋蔷逛街,看她买的那些暴露的衣服,大致能猜到她要做什么事。 还记得上一次小蔷这么大方的时候是让她去勾、引孙树。 但现在她已经是孙树的女人了。 “你不想去?”宋蔷冷着脸看她。 柳柔柔脸微微发白。 她到底还是个没经历过事的女人,在南大又仗着宋蔷,仗着孙树,几乎说是横走也没错,哪能见过这般阵仗。 隔着门缝,都能感觉到里边玩的有多乱。 孙树再不是个人,有宋蔷的面子在,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098借刀杀人毒计 孙树再不是个人,有宋蔷的面子在,他也没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事。 站在这,柳柔柔甚至有一瞬间的后悔。 宋蔷看着她,心里讽刺不堪,出来卖,还和她玩纯? “进去的话,我这个包归你。” 将包塞到她手里。 虽然她也不舍,但为了安抚虎哥,让他答应帮她做事,也只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柳柔柔早就看中这个包了,初烟的新款,带出去多有面子。 她已经想象到提着这包到孙树的那帮女人面前转一圈,将会收到多少眼红。 最喜欢看那些女人想要又得不到的贱样,那会让她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将包紧紧抓在手里,先宋蔷一步推开了门,“小蔷,我又没说不进去,刚刚只是有点没有做好心里准备,走吧,我们快进去。” 宋蔷脸上闪过一抹讽刺,跟着她进去。 包厢里的人听到声音都往门口看过去。 见是两个穿着暴露的大美女,眼睛立刻直了,有认出宋蔷的人立刻朝里边喊了一声,“虎哥,你等的人到了?” 包厢里的人都是跟着虎哥混饭的,听到是他的女人,只能是有有贼心没贼胆。 只是,在场的人都在怀疑,虎哥的身体吃的消吗? 里边不还有一个女人,这又来两个。 人喊了一声,里面的声音过了一会停了下来,然后,一个虎头大耳的人走出来。 光着膀子,肚子肥大,长的凶神恶煞,道上的人称一声虎哥。 听说他背后有大老板,做着来钱快的买卖,手下跟着一大帮卖命的兄弟。 虎哥没看宋蔷,而是直接看向她身边的女人,从上到下,看了几眼,才看着宋蔷冷笑,“好妹妹,你可不要糊弄虎哥我啊,就这种货色也敢拿到我跟前,十个她也比不上照片上的那个。” 柳柔柔脸僵了僵,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张脸。 她出身不好,每次都能凭着这张脸混的如鱼得水,如今,竟被这个恶心男人说的没一点优点。 她刚想说话,就被宋蔷瞪了一眼。 宋蔷也恨,顾相思那张狐媚子脸当真是绝,她没想到虎哥见了顾相思的照片后会那么挑剔。 柳柔柔的脸蛋,有时候她看着都嫉妒,虎哥这话一出,当真是打她的脸。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顾相思那个贱女人。 深吸了一口气,宋蔷才说话,“虎哥,照片上的人可不是我能送来的,我那位妹妹脾气傲,心气高,得您亲自过去请她才能来,我身边这位,就是她送给你的抛路石,无非就是求您个好,一盘开胃菜罢了,您先吃着就是。” 虎哥愣了一会儿,随即哈哈大笑,脸上的赘肉明显,“好啊,果然是我的好妹妹,算虎哥过去没白疼你,三儿,给你虎哥的妹妹和她身边的女人上酒,拿最烈的来,我们今晚大吃大喝一顿。” 被叫三儿的人,立刻手脚麻利的给宋蔷和柳柔柔倒酒。 大杯子,最烈的酒,满满一杯,喝下去,醉了,发生什么事也不好说。 宋蔷坐在沙发上,虎哥在她旁边,柳柔柔在虎哥另一边。 手指紧紧捏着酒杯,虎哥盯着她,他在等她喝。 心里对顾相思的恨突然让她一口将一杯子酒灌了进去,都是顾相思那个贱人逼得她,她誓要让那个贱人将她经历过的屈辱经历过一番,看到时候,傅凉还要不要她。 虎哥张着嘴笑,“果然是跟过我的女人,就是豪爽!” 柳柔柔也咬咬牙喝了下去。 这个时候也由不得她喝不喝了,心里的恐惧感催促着。 宋蔷和柳柔柔一杯酒进肚,后边直接自己倒着酒喝,特别是柳柔柔,听说虎哥以后要给她买好多好多包,更是无节度的喝。 二十分钟后,三儿带着众人离开,虎哥没离开,同时留下的还有喝醉的宋蔷和柳柔柔。 一直在里边的女人也没有出来。 ** 江暖住处。 自看到那条消息,江暖一直浑浑噩噩的,就这样过了一天。 昨天晚上没睡,今天白天也不困。 这一天林照辞也没来找她。 就是下午的时候,顾小姐打过来电话问鬼暗之色酒吧的事,她才打起一点精神。 挂了电话,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江暖又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在南大上学时,她曾有一段恋情。 大一初认识,大二正式确立关系,大四毕业时他没有当面和她说一句分手就跟着另一个女人出了国。 她那段日子过的很颓废,打他的电话却打不通,她像疯了一样,找遍所有他认识的朋友,要到他的号码,只为了问他一句为什么。 他电话也没接,只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原因竟是一句可笑的她不会撒娇,不像是一个女人。 她也想让人宠,让人爱。 她也想撒娇着让自己的男朋友给自己买甜品。 她也想示个弱让自己的男朋友给自己拧开矿泉水瓶盖。 可她听到他和家里打电话要钱,所以熄了让他给自己买东西的心思,每次出去约会不看电影不吃饭,想自己掏钱,又怕伤了他的面子。 他手虎口处因一次意外受伤,每天上课写字已经够辛苦,她又怎么会让他去帮她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却没想到,这些体谅,竟是他分手的借口。 更让她死心的是,那女孩发过来的一张照片。 显示日期是大四那一年的情人节,当时借口生病没有和她出来约会的他竟和另一个人在吃烛光晚餐。 那交握的双手,真是刺眼。 后来,她爸重病住院,家里江亦寒还在上学,没人撑得起那个家。 她又收起一切柔弱,想办法挣钱,一路坚持到现在。 他再没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而她也开始慢慢的淡忘,只是,只有撕开伤口,才知道里面受的伤有多重。 她没告诉过他,她曾在橱窗里看中了一套婚纱,打算毕业时穿给他看,可那个她自己守住的惊喜最后到底也没有送出去。 烂在了她的心底。 却不想,这所有的一切又随着他的回来而重新让她想起。 099我想住你那 翌日。 犯罪心理学上课的教室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而原因就是已经很少过来上课的何佑突然出现在教学楼。 于是大三的学生沸腾了,这位和他们一届却很神秘的何佑同学简直让他们羡慕的牙痒痒。 明明是个大三学生,专业课还没学完,却已经和很多大四的学长一样,参与到警局破案的过程中,不来上课,老师纵容,校长更是将管理南大校园的任务全权交给他。 更让人气的是,这位何佑同学三年稳坐校草宝座,犯罪心理学院的妹子本来就比较少,一下子都成何家的了,你说气人不。 话虽如此说,三年里,却没闹出一件事,事实上,何佑这位同学,在他们这里是心肺口服。 话少,但外出协助警局破获很多大型案件,这一条,大四的学长都不及他。 而经常和何佑并肩作战的大四的学生则是对这位师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案子的分析精准无比。 比警局里犯罪心理研究室里的专业人员还上手。 大二刚刚进校园的大一新生更不用说,在他们心里,何佑绝对是封神的存在。 顾锦刚拿着书进入班级,从门口过来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顾锦是吧,何师兄在门外边等你。” 看着顾锦,羡慕的眼神。 顾锦找了一个位置将书放下,没立刻走到座位上,而是侧侧身子,不挡住别人的路,才问了一句,“何师兄是?” 他一时间很陌生这个称呼,没想起来是谁。 “何佑啊,何师兄。”那个人示意他往外看,抬抬下巴,“在那,门口的那个,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来教学楼这边了,平时都是在学生会那边忙,但他一来就找你,顾锦,你认识啊?” 顾锦“啊”了一声,没立即回答。 顺着男生的视线看过去。 门口边站着何佑,他个子很高,皮肤发白,看起来还有点弱。 难道病还没好? 顾锦走过去,何佑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到他身上,“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你。” “半个小时够吗?”顾锦抬手看看时间。 距离上课还有半个小时。 “够了。” 两个人走到一处安静的楼道。 这边没有上课的教室,也没有学生过来,所几乎没有声音。 而两个人的脚步声就更为明显。 何佑停下,顾锦站在他不远处,点了一根烟才说话,“我听张一阳说,你那房子里还有空房间,想招室友?” 顾锦惊讶,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这件事。 “……确实空了一间,不过,还没开始招人。” 那是顾相思的意思,后来他说了一句不适应,这件事就作罢了。 他独来独往惯了。 父亲死的早,母亲改嫁,从小过的是没有定根的生活,混着长大的,不太习惯和别人相处。 而且,他脑海里有一些碎片化的记忆,过的是另一种人生,可是,他却始终看不清。 何佑手捏着烟,不紧不慢的吸着,“准备招什么人,男生,还是……女生?” 说到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眯了眯。 “不招男生。” 顾锦仔细想了一下酒吧里的小风,操的心太多。 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耳边天天转,他非得烦的头疼。 何佑捏着烟的手顿了一下,下一秒香烟成了两截。 燃着的烟灼烧到了皮肤,他也没感觉。 还是顾锦看到了,才过去一把夺过来,踩在了地上,“靠,何佑你发什么神经,脑子进水了!” 何佑再次愣了愣。 手上的疼传过来,他“呲”的一声往手上看了一眼。 白皙的手指上有一个明显的烧伤的痕迹,甚至已经出现了水泡。 顾锦也看到了。 黑着脸,拽着他去了校医室。 这会儿临近上课,路上的学生不多,校医室里几个医生在一块说话,还有几个在看诊处给人看病。 看诊处,女护士最先看到两人。 何佑,她认识,拽着何佑的那个男生她也记得清楚,昨天中午何佑昏倒的时候他最神情焦急。 只是,平日里这位如高岭之花一样的师弟被拽着过来,倒是挺有意思。 “他手受伤了,烟头烧伤。” 顾锦看着女护士,将何佑手上的伤给她看。 女护士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有水泡出现,用针刺破引流,处理好后才开始包扎。 何佑并不当回事,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问,“你那,想招女生?” 他心里气的骂。 还想招女生,沈夜,你咋不上天呢! 顾锦也冷着脸,手放在桌子上,用力压着,“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想招女生了,我男女都不想招!” 何佑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松,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我想住你那去。” 顾锦想也没想就开口,“不准。” “凭什么不准!” “……” 我靠,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你说老子凭什么准不准。 可对着何佑那张脸没好意思说出来,扭头走到一边。 女护士听愣了。 抬头,张了张嘴,神情很复杂的说了一句,“……伤口包好了。” “多久换一次药。” 顾锦走过来,看了一眼,皱着眉问。 女护士看看何佑,对方神情淡漠。 她又看看顾锦,这个脸色不怎么好看。 “啪嗒”一声,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似的。 “一……一天!”她轻声说了一句。 翻过来一盒烫伤药膏一时间不知道给谁,她往何佑那边送了送,人不接。 顾锦接了过去。 交了费,才往校医室外走,何佑跟上他。 到校医院外边的时候,顾锦将药膏给他,对方看也不看,随意的站着。 顾锦上前一步,想放在他裤兜里,何佑退了一步躲过。 顾锦收回手,挺没脾气的问,“说吧,你想怎样?” “我想住你那去。” “……” 这人还不死心? 他那两间小破房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惦记! “好。”顾锦笑了笑,“你去住。” 将手伸过去,递给他药膏,对方依旧没接。 顾锦看着他。 何佑:“钥匙,我只有今天有时间搬家。” “……” 100父母的忌日 清晨。 傅家。 早上傅凉给她发过来一则信息。 信息的内容是南大学生守则若干。 看着像是整理过的,很简洁,不像是网上一查,结果出来几十页那样的。 昨天她才深刻意识到自己触犯了校规,今天傅凉就发了这么个东西过来。 这不是吓人吗? 结果一拉到最后,才知道这还不是最雷人的。 顾相思看到信息的最后跟着的五个字,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摔下来。 ——监护人傅凉。 她脑子抽的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的入学资料监护人写的是谁的名字!!! 特么的,不会是傅凉吧! 那昨天她在接电话时假想着如何收拾那个不听话的崽子以此来渲染情绪的时候,在傅凉眼里其实她也是个熊孩子!?? 而且,她的前科似乎还很严重。 于是,傅凉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被她手忙脚乱的给挂了。 那边也没有再打过来。 顾相思深呼了一口气,以最快的速度起床洗漱,又外出跑了两圈,才算平静下来。 吃过饭后,去上学前,顾相思回了一趟顾家。 管家正在院里浇花,看到她过来,立刻放下了水壶,“小姐,您怎么回来了?” 顾相思抬了抬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回来,找个东西。”顾相思走着的脚步突然停了,看着管家,面色很平静,“我父母的忌日,快到了吧。” 她对她父母的所有记忆完全来自于爷爷,不记得他们的长相,不记得他们的名字,甚至,他们的忌日。 而这些年,在清源寺,很少回南城,并不曾去祭拜过他们。 管家的眼里有一瞬间的慌,只是,他低着头,顾相思没看到。 “确实快到了。” 顾相思“嗯”了一声,继续往里走,“你把日子和地点给我说一下,我想去,看看他们。”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呢喃出声。 她走的很快,神情淡漠,语气里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管家只听到前半句,顿了半晌,才慢慢的说,“夫人和少爷的墓地只有老爷子知道在哪。” 顾相思眯眼,“连你也不知道?” 管家待在那老头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她这个亲孙女都没有管家了解老头,这么近的关系,那老头竟然也瞒着管家! “是,夫人和少爷的葬礼是老爷子一手操办,很低调,现场的工作人员也被下了禁令,顾家上下只有老爷子知道。”管家回忆着过去的事。 或许是想起了过去的人,他身上透着不太明显的苍凉。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别的事吧,我上楼回房间找个东西就下来。” 管家点点头,看着她上楼才走。 顾家的佣人看到家里小姐回来也很惊讶,意识到时间,脸上立即挂上了担忧。 可别是在傅家受了委屈。 听说傅家的那位不太好相处,见谁都冷着脸。 她们家的小姐那可是被老爷子捧在手心里的,还是一个乖的化人的小姑娘,一想到她可能受了委屈,顿时就像护崽的老妈子一样。 一个老佣人吩咐几个人去厨房,那几个人立即反应过来,这么早回来,小姐很可能没有吃饭。 老佣人走到管家跟前,看了一眼楼上,小声问,“我怎么看着小姐的神色不太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不是。”管家摇头,“是少爷和夫人的事。” 老佣人担着的心放下。 知道小姐这是想少爷和夫人了。 两人都是在顾家一辈子的老人,当年,顾家的少爷和夫人是如何的般配,他们自然知道的清楚。 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却不想,唉...... “那小姐要在顾家用早饭吗?” 管家想了一会,“让厨房备着。” 楼上。 顾相思找到她从清源寺带回来的唯一东西,一件素色的衣服。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布条,上面有一行小字。 像是地址,后面跟着联系方式。 字迹潦草,笔势凌厉。 顾相思看了一会,摸出手机,下载了一个聊天软件,登录进去。 按着纸条上的联系方式,添加了一个人并发了一条附带消息过去。 “运过来一批三类医疗器械,地点是南城南大。” 不过两秒,那头就立即通过申请:姑奶奶,想不到还真有一天能等到您还俗。 此刻,一间宽大的研究室里,旋转座椅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看着电脑上一个万年不变的红点此刻终于离开了住了二十年的窝,落到了别处,露出老妈子似的欣慰笑容。 顾相思盯着手机屏幕,笑笑,打了两个字过去:别贫! “得嘞,走什么线路,急需的话,直接空运?” “空运。”顾相思想了一下。 “好!” 中年男人安排好后,又和顾相思说了一会话,临断线前,顾相思才又问了一句,“师兄和你联系了吗?” “没有,你没和沐先生在一起?”中年男人惊讶。 兄妹俩感情很好,怎么现在听着像是分开了,难道是闹矛盾了? “没事,我这边还有点事,不聊了。” “好,估计中午的时候东西就能到了,你注意查收一下。” 顾相思打了一个“嗯”过去,然后收起了手机。 带上门,出了房间,下楼。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老佣人过来问她要不要留下吃饭。 她摇头婉拒。 出顾家后,去了南大。 ** 夜总会包厢。 宋蔷是被手机的铃声惊醒的。 睁开眼,看到这是哪里后,昨晚的记忆复苏。 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床上虎哥还搂着柳柔柔睡的像一个死猪一样,两人旁边还有第三个女人,那女人也醒了。 宋蔷穿了件衣服,看也没看她,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接电话。 “喂,爸。”压低着声音。 看着镜子里身上的痕迹,恶心的想吐。 密密麻麻,若是也出现在顾相思身上…… 宋蔷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都在沸腾,眸子里出现一抹狠辣。 电话那头是宋威,语气焦急,“小蔷,你昨天一夜没回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爸,昨天和朋友出来玩,她喝醉了,我照顾她,当时天太晚,我就顺便住了下来。” 101田氏身死鬼宅 “我没事,爸,昨天和朋友出来玩,她喝醉了,我照顾她,当时天太晚,我就顺便住了下来。” 宋威担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没回宋家,早上回来的时候才知道小蔷没回来。 坐在椅子上,叮嘱宋蔷,“你要不回家提前和家里打个电话,我一回来,佣人急着过来说你一夜没回来,我能放心的了?” “我知道了。”宋蔷忽然有点厌烦。 啰啰嗦嗦。 “好,家里佣人备着早饭,你赶紧回来吃点。”宋威又说了一句。 “不用了,我忙着和朋友逛街呢,先挂了。” 宋蔷用水洗了把脸,走到外边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她穿上衣服,看了一眼柳柔柔和虎哥,打算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鬼使神差的折了回来。 掰掉柳柔柔的手指,将她手里攥着的包拿了过来,又打开手机的相机,对着睡死的柳柔柔和虎哥的方向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柳柔柔几乎一丝不挂的睡在虎哥身边,身上痕迹明显。 ** 孙家。 田氏躺在床上,像是死了一样,身上无一处完好的皮肤,都是伤。 李石已经走了。 她爬着从床上起来。 “啊……啊啊……” 站也站不起来,直接从床上摔了下去,头碰到床棱角,她也不能感觉到疼似的,一夜的麻木,已经够了。 慢慢的爬着,手臂撑在地上,支起身体,以可见的速度往门边移。 地板上擦了一地的血。 终于,终于,到了门边,可是门关着,门把手高的她够不到。 “啊……啊……啊……” 她不要命似的砸着门,血染红了白色的门,诡异又可怜。 门外的两个佣人正在磕着瓜子,说着话。 长头发的佣人听到了什么声音,惊,“你听到拍门的声音没有,就里边。” 她手里拿着瓜子,指指房门。 短头发的佣人不在意的继续磕着瓜子,轻哂,“李老先生的行事作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可惊讶的。” 她们口中的李老先生就是李石,为人心狠手辣,却被孙强奉为座上宾,在孙家的地位极高。 年纪一大把,还好色,孙强给他送了不少女人。 最终结果都是不死即残。 她们两个佣人就是专门来看着这房间里的女人的,没死的送个饭,死了,收个尸体,直到下一个女人被送到。 长头发的女佣又继续嗑瓜子,“前院干什么呢,那么热闹!” 短头发的女佣倚在墙上,从兜里用摸出一把瓜子,分给了长头发女佣一点。 “听说是我们家主在娶媳妇。” 努努嘴示意她手里的东西,“看到没,这瓜子就是图个吉利的东西,孙家的佣人都有,你还没领?” 门内的田氏有一瞬间的窒息,片刻后又像是发疯了一样开始捶门。 “啊!!啊……” 拍门的声音又响起,短头发的女佣脸一拉,直接用力推开了门。 趴着的田氏被突然推开的门碰的头开始流血,流到眼睛里,像鬼一样。 两个女佣都是一愣,随即是漠然。 长头发的女佣还在吃着瓜子,“饿了?桌上有饭,饿了就去吃,哦,不过别吃太多,那是你一天的饭。” 田氏移着头往桌上看。 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有一碗白米饭,厨房里剩下的白米饭。 “啊……啊……” “哎!”短头发的女佣“哎”了一声,对着长头发女佣说,“你看看她,像不像我们的上任的家主夫人,田氏。” 长头发的女佣弯腰拨了拨田氏眼前的头发,叹了一声,“还真是,分明就是她。” 末了,她又在身上随意抹抹,擦点手上沾的血,继续嗑瓜子。 “刚我还在想,我们上任家主夫人去哪了呢,没找到在这,啧,还真是可怜。” 短头发的女佣嘴里说着可怜,却没有一点可怜的意思,她的脸上满是冷漠无情。 田氏跋扈,但却没有直接伤到她们什么。 她们也并不憎恨田氏。 只是,这个女人从高高在上的家主夫人轮到如此地步,应该值得她们用一个词,同情,去形容她们此刻的心情。 虽然,她们已经早忘记了同情的感觉是什么。 “啊……啊……” 田氏抬起手指指着外边,神情激动。 长头发的女佣一手磕着瓜子,一手掐腰,动作粗鲁,“前边家主在结婚。” “新家主夫人听说是个很年轻的女人,和……二少爷差不多大吧。”短头发女佣接了一句。 “啊!!!” 田氏眼里充斥着血。 突然,她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外边,手在颤抖,滴血血。 “你是在找二少爷?”长头发的女佣笑着猜测。 没了丈夫还可以靠儿子。 田氏惊喜的点点头。 “好吧。”她将瓜子放进了兜里,拿出手机,“我给你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让他来看看你。” 短头发女佣也没阻止。 长头发的女佣将电话打到她一个好姐妹那里,若是前边结婚的话,她那好姐妹也应该在前边忙着。 那边很快接了电话,长头发的女佣手机开着免提,她三两句话将事情说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一个男人声音响起。 是树儿。 “啊……啊!!” 田氏听到孙树的声音很激动。 “你说什么,我妈,我妈不是还没接回来吗?婚车一会儿才出发,等会我还要坐车去接新娘子呢……” 那边背景音很杂,都是笑声,欢天喜地。 孙强宴请宾客的声音还很清楚。 田氏的心瞬间如死了一般,身上的气突然就卸了。 长头发的女佣接着电话又说了一句才挂了。 短头发的女佣剥开一个瓜子丢到嘴里,看着地上死气沉沉的田氏,“新家主夫人听说是二少爷亲自送到家主床上的。” “啊!!!” 田氏突然像有了力气,手抓着地,又继续开始往外爬。 两个女佣也不阻止,她们只管两件事,送饭和收尸,又不管人跑到哪里。 田氏爬出房门,朝一个方向爬过去。 “她要去哪,那边的宅子不是常闹鬼吗,田氏平日里最怕的不就是鬼?”长头发的女佣好奇。 短头发的女佣看着田氏,哂笑,“怕鬼?鬼伤她半分一点了?” 田氏一点一点的爬。 她心里在滴血,彻底崩溃,无尽的过往蚕食着她的精神。 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全都抛弃了我,也许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过往算计,我害过的人,我做错的事,终于,该到了我忏悔偿命的时候了吗? 我怕鬼,鬼却未曾伤害我分毫,而我一心为之筹谋的,丈夫,儿子,将我送上了绝路。 田氏推开了那间充满灰尘的房间。 里边挂满了驱鬼符,大蒜,还有从寺庙请来的法器。 仿佛如到达了最后的终点似的,田氏终于没了力气。 虚睁着眼,存着最后一口气。 鬼神啊,贱妇以生命起血誓,孙家,必将被绳之以法,害了多少命,终会得到该有的报应…… “啊……啊……” 两女佣跟过来。 长头发的女佣站在台阶下,似乎很不想进去那房间,偏头问,“死了?” 短头发的女佣点点头,“死了!” 将剩余的瓜子放进兜里,拍拍手,“来,干活吧!” “好!” 102相思,害羞了 后丧前喜,后白前红,并没有引起什么大事,两个女佣将田氏用席一卷,抬着放在了车上。 车从孙家后门开了出去。 ** 南大。 早晨开始,今天都有些不正常的燥热。 顾相思路过小卖部门口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瞥见货架上摆的饮料,手下意识的在兜里翻翻,半晌,什么也没有摸到。 视线极不舍得从上面移开。 刚要走,一个胳膊伸到她面前。 “你……你想……喝……这个?” 于松将饮料递给顾相思。 他刚从小卖部出来,就看到了向自己问过路的很可爱的小姑娘。 她叫顾相思。 很好听的名字。 顾相思一看到面前的人,笑了,“哎!小兄弟,是你啊!好巧!” 他手臂里还抱着那本书,《傅氏枪械武器年鉴》 于松憨厚一笑,“是……是啊,好……巧!” 他又拿着饮料往前松了送,“这个……给……你喝!” 顾相思也不客气的接了,“谢谢!” 似乎刚从冰柜里拿出来,饮料瓶很凉,放到热的天气里,上面带一层水。 于松看到顾相思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微微红脸,“不……不谢!” 来小卖部的学生很多,因为有顾相思在那,所以所有进出小卖部的人几乎都会往两个人在的方向看一眼。 在两人的不远处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儿。 面露嘲弄。 “她这么拽,我当她家境富可敌国了呢,原来是个一瓶水也买不起的穷丫头。” “听说她还抢宋学姐的未婚夫,我看不是看中学姐未婚夫的人了,而是看中人家的钱了吧!”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其中有一个面色高冷的女生,听着几个人的话,听到宋蔷未婚夫字眼的时候,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宋学姐的未婚夫,她抢的?你们怎么知道?” 后说话的那个女生解释,“张学姐,那可是我们亲眼看见的,宋学姐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甚至都拉下身段去求她,听说这顾相思还是她妹妹呢,妹妹抢姐姐的未婚夫,真是不怕笑话。” 张荷在脑海中搜索着对宋蔷的了解。 她是独生女儿。 宋家关系简单,唯一的倚靠是顾家,宋威并没有什么兄弟姊妹,宋夫人的母家在国外。 所以排除了顾相思与宋蔷是亲戚关系的可能。 既然并不是与宋蔷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她又抢了宋蔷的未婚夫,若是她替宋蔷解决了顾相思这个麻烦的话…… 宋蔷肯定会卖自己一个面子,这样的话,进入顾氏工作就不成问题。 张荷“哦”了一声,“你们可不要乱说,要是我们新校花和宋学姐真是姐妹的话,说不定人家还会反咬一口呢!” 看着几个人,好心劝,“反咬你们破坏她和宋学姐的姐妹友谊,毕竟,没证据的事可当不当真。” “怎么没证据,我有。” 那女生拿起手机,手指点开相册,一眼就看到了她想要看到的那一张。 递给张荷看,“看吧,这是宋学姐哭着求顾相思的照片,宋学姐自己说的,所以她们怎么可能是好姐妹。” 其他几个人也围过来看。 “我这还有音频,说的话刚好对上手机上这张照片。” 她们几个都是当时围在宋蔷孙树旁边的人,自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荷嘴角微扬,只一瞬,便敛了下来,“光你们有这些有什么用,毕竟别人又不知道,所以,冤枉人的话最好还是不要说,毕竟,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顾相思同学现在在南大的人气,宋学姐都要低她一头。” “那我们就让全校的学生看到她的真面目。” 她手指捏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冷漠又愤怒,眸底全然是兴奋。 告别了那位小兄弟,顾相思心情颇好的提着饮料瓶走到班里。 这次来的时间还挺早,班里来了小一半学生,陆至还没来,顾相思依旧找到自己钟爱的窗户旁边的位置坐下。 将瓶子放在靠近走道的位置,翻过来手机,打算找个游戏玩玩。 一开屏幕,一个消息就弹了出来。 傅凉—— “相思,害羞了?” “……” 顾相思眨眨眼,看了两遍,愣了一会,然后果断的将手机丢到了一边,抓过来放在一边的饮料大喝了几口。 降火! 几个女生跟着张荷一进来就看见猛喝水的顾相思。 其中有一个女生“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张学姐,就她这粗鲁的样子,是宋学姐的姐妹?” 张荷本来就不信,这下更不信了。 “呵,一瓶不值钱的水也喝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八百辈子没喝过谁了呢!” “你这话估计是真的,刚在小卖部的时候,没看到她摸半天兜一毛钱也没摸出来吗?水还是别人送给他的。” 周围的学生都在听着。 看着顾相思的方向有些好奇。 新校花这么穷吗? 一瓶水也喝不起。 张荷像是没看见似的,往里边走,几个人跟在她后边。 来上课的学生看到班里的几个生面孔,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班,倒退回去又看了一遍,确定班级没错,才重新进去。 只是挠挠头,不明白。 怎么这段时间转学生那么多。 顾相思灌了几口水,才稍稍平静下来,将饮料瓶子放在桌子上,手去拿瓶盖子。 “呀!” 一个女生吃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张学姐,你这可是新裙子,一件好几万的吧!” “可惜了,就这么被某人给用劣质的饮料破坏了。” 张荷用纸擦擦,发现擦不掉,脸上才略有点可惜。 “也就三万多一点,不贵,只是,”她似乎有点顾虑,“这件衣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长辈的心意比较重要。” “三万多,还不贵!!而且这还是张学姐收到的来自阿姨的生日礼物,不能就这么算了。”说话的女生很气愤。 跟在张荷身边的女生也纷纷说话,“就是,这么奢侈的裙子,顾相思,你怕是想都没想过,你不会是看着羡慕然后心生嫉妒故意的吧!” 顾相思又继续拧好瓶盖。 看了张荷一眼,然后才挺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的水可没那么大的能力,能隔着几个人偏偏飞到你的裙子上。” 103平白的冤枉 看了张荷一眼,然后才挺漫不经心的开口,“我的水可没那么大的能力,能隔着几个人偏偏飞到你的裙子上。” 她坐在这的一会儿,她坐的位置这一排靠在走道的几个空位置已经有人坐了。 张荷没说话,她低着头在看手机。 质问顾相思的人替她出头,冷笑,“就是这么巧,你用力往桌子上搁瓶子的时候,水偏偏就溅过来了。现在毁了张学姐的裙子,顾相思,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进来的学生越来越多,只有少数几个在刷着手机,大多数学生都在旁观。 女生话落的同时,讨论声也起来了——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我看着不像,谁会无缘无故去破坏别人的裙子,而且,你看顾相思今天的裙子,面料质地都不错,虽然是没见过的牌子,但肯定也不便宜,所以那几个人说顾相思羡慕从而专门去破坏那个女生的裙子,这理由站不住脚。” 这两个人周围的学生直接看不过去。 “你们两个是聋子吗?没听见刚刚那个女生说顾相思穷的一瓶水都买不起,还是别人送的,就这样,你确定她穿的起价值不菲的高级服装?” “是啊,没见过的牌子,说明不是大牌衣服,服装市场上一抓一大把的都是便宜货。” 张荷听着来自各方褒贬不一的声音,淡淡笑。 她身边的几个女生洋洋得意。 顾相思淡定的坐着,指了指和她说话的女生,“你说说我这水是怎么过去裙子上的?” “我说过了,是你用力放瓶子,水溅过来的。” “你也知道水是溅过去的,不是凭空出现的,我问你,我瓶子还没放到桌子上,你们那大吃一惊的声音就叫起来,紧接着就是说裙子被破坏了。” 顾相思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拉了拉裙子上的系带,摆正,才懒洋洋开口,“告诉我,你们哪来的脸!嗯?” 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 “你胡说,我明明看见你将瓶子放在桌子上了!”最出发出“呀”那声惊叹的女生脸气的通红。 “我胡说?” 顾相思看了看坐在她身边隔一个位置的男生,对他说,“同学,你给咱们这位女同学解释解释!” 那男生一愣,然后才看向张荷几个人的方向,“我确实是先听到的声音,然后感觉到了瓶子放在桌子上产生的颤动。” 当时他在做题,女生的惊讶声打扰了他的思路,因为离得近,所以那声音格外刺耳。 与声音相差不到半秒的时间,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感觉到了颤动的麻的感觉。 周围的人恍然大悟。 所以是惊呼在前,溅水在后,这根本就是一处串通好的戏码? “这几个女生也太坏了吧,就算顾相思家境不好,她们也不能这么陷害人家啊!” “她们看着也眼生,不像是我们班的人,所以是专门找来这里,就是为了陷害顾相思?” “为什么啊?”有人不解。 “还能为什么,顾相思是刚转过来的新生吧,她的名气现在全南大的人都知道,有人就看不下去了呗!” 被捧在中间的张荷,终于从手机上收回了目光,抬头,似乎才发现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不悦的训斥身边的人。 “你们急什么,我又没有说是这位同学弄脏了我的裙子。” 说完,她又看向顾相思的方向,“对不……” 只是,下一秒,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原来是你啊,好巧,我刚刚在帖子上看到关于你抢宋学姐未婚夫的事,我知道,它肯定也和刚刚的事情一样是个乌龙,顾同学,你快解释一下吧!” 周围的学生惊讶。 “什么!顾相思抢宋蔷的未婚夫?” “这不会又是假的吧,毕竟刚刚……” “什么假的!”从一开始就在低头看着手机的学生将手机拿到他跟前,“有图有真相,若是你们说图是假的,那这段录音总不会作假吧!” 说着,他的手点了一下手机上面的播放按钮。 顿时,班级里安静下来。 宋蔷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来。 “相思,我知道你喜欢你姐夫,可是……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他,没了他,我会死的,求求你,相思,就当姐姐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离开你姐夫,我真的不能没有他啊……” 哗—— 在场的学生震惊一片。 顾相思和宋蔷竟然是姐妹,更令人不可相信的是顾相思竟然觊觎她姐姐的未婚夫! 宋蔷是什么人,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啊,她的背后是宋家,甚至可以说是顾家,除此之外,还有孙家。 这样的一个人拉下来身段去和顾相思这个穷丫头以姐妹相称,她不感激这八辈子烧的高香才有这么好的造化也就算了,竟然恬不知耻的去抢姐姐的未婚夫。 真是人不可貌相,长的不错,骨子里却算是黑的。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呢,宋蔷多么高端优雅的一个人,竟然被逼到低下头来求顾相思,啧啧,不得不说,顾相思的手段还挺高的!” “什么呀!明明是宋蔷疼爱她这个妹妹好不好,一边是未婚夫,一边是自己的妹妹,唉,不得不说,宋蔷真倒霉,遇见这么个妹妹!” “那顾相思来南大,打了孙树还能完好无事,你们说是不是宋蔷在背后帮助她啊,若真是这样的话,这顾相思还真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踩着自己的姐姐上位,顾相思真不要脸!” ………… 难听的话有很多,班里的学生都在讨论。 顾相思就那么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就在这时候,教室的前门突然被敲响了,门边的人站得严肃,“顾相思是哪位,出来一下。” 说话的人是一位老师。 张荷身边的几个女生笑看着,凑到张荷身边低声说,“学姐,就顾相思这样行为不检点的学生,光在我们学生圈里传有什么意思,学校领导肯定也要知道,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 都知道,南大的纪律严明,学生行为不检点,肯定是要受大处分的。 104谣言的破除 都知道,南大的纪律严明,学生行为不检点,肯定是要受大处分的。 所以她们不仅将那照片和音频匿名发到帖子上,而且还送到了教导主任办公室。 顾相思就等着学校领导的严厉惩处吧! 张荷没做评价,“走吧,我们该回去上课了。” 几个人从后门出去。 顾相思拿起桌子上的手机,从后一排绕到走道上,走到前门的时候,还没跟着喊她的老师走,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任课老师。 顾相思规规矩矩的站正,“老师好!” “你好!”那老师愣了一会儿,然后温和开口。 他手里抱着教材,还拿着一盒粉笔,显然是准备上课。 “老师,我的名字是顾相思,我是这个班的学生,现在这位老师喊我出去有点事,我需要出去一下,我不是没有来上课。”她认真的解释。 实在是怕了傅凉那家伙了,缺勤这事绝对不能再犯。 喊顾相思出来的老师,多看了她几眼。 这么听话的学生倒不像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任课老师顿时明白,爽朗一笑,“好!知道你来上课了,不记你的缺勤,赶紧跟着这位老师去吧,快去快回,别耽误太多时间。” “好的,老师!” 这一边,汉语言学院的教导主任看着分外有礼貌的小姑娘,语气也不由得温和起来,“是这样的,有人举报你行为不检点,和大四级的设计学院的宋蔷同学闹矛盾,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有!”顾相思点点头。 “有什么好解释的!”一个女老师看了一眼顾相思,眼里带着厌恶,“那段录音里说的清清楚楚,还有那照片,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她顾相思欺负宋蔷同学!” 旁边的几个老师劝她,“你不能因为和宋蔷同学有过几次接触,就对顾相思同学心生偏见。” “就是,我看顾相思同学根本就做不出来那种事!” 看起来多乖的一个小姑娘。 “难道还能是我冤枉她?”女老师不服气。 “好了!”教导主任拍了一下桌子,又看向顾相思,语气依旧,“顾相思同学,你想有什么解释尽管说,现在南大论坛上的帖子闹得很大,这不论是对学校的声誉,还是对你个人,都将会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还需要尽快解决。” 顾相思端坐着,“我可以问一下,你们知道宋蔷的未婚夫是谁吗?”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没说话。 女老师看她一眼,嗤笑出声,“你抢宋蔷同学的未婚夫,还会不知道她未婚夫的身份?” “不!”顾相思冷静出声,“准确的说,我应该问,宋蔷有没有未婚夫!你说呢?” 她看向一直针对她的女老师。 “怎么会没有,傅家的那位少爷就是,南城的主子,你看着也心动吧,也不看看自己是谁,还想爬上他的床!”女老师看着顾相思冷笑。 其他几个老师看不下去了。 “陈老师,你是个老师,怎么能在学生面前说这样的话!” “她敢做,我怎么就不能……” 女老师一句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就开口,“前两天,傅家的那位爷过来南大视察的时候,我就跟在身边,傅先生说了他并没有未婚妻。” 其实,学生里传着宋蔷的未婚夫是傅凉的消息在南大老师们的耳里却是听不出来几分真。 宋家和傅家那绝对是不可能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家族。 宋家的档次太低。 若是南城的各大家族也分三六九等的话,像傅家,顾家是在最顶级的圈子里,林家紧随其后,而宋家能摸着边就不错了,而它如今的地位权势还是倚靠着顾家。 所以说宋家和傅家联姻怎么听都不太像是真的。 但三人成虎,听得多了谁都怀疑。 前两天傅家那位爷来视察的时候,看着心情不错,就有人开着玩笑问了一句。 才知道他并没有未婚妻。 所以谣言不破而散。 女老师张张嘴,喃喃道,“怎么可能?” 宋小姐亲自和她说的。 “怎么不可能,我倒是想知道,她宋蔷连未婚夫都没有,我抢的哪门子的未婚夫!” 几位老师本来看到顾相思就不太相信她会做出那种事情,有了依据,立马就否定了帖子。 宋蔷同学的未婚夫是傅先生的话,他们也听到过,毕竟是涉及到傅家那位,老师们自然是关注的多,甚至向宋蔷同学多次求证。 现在看看,说谎的是宋蔷同学。 看来是故意有人在背后营造了假象,诬陷顾相思同学。 “我知道了。”教导主任看向顾相思,“你先回教室吧,后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未婚夫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抢未婚夫的事情出现,没有根据的流言,自然不能再放任它继续发酵。 几个老师离开了办公室,女老师也走了。 教导主任联系了帖子管理员,和他们说了一声删帖子的事。 于是,论坛上的帖子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顾相思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一节课还没下课,她从后边进去回到座位上,她的旁边,陆至已经坐着了。 陆至见到她回来,还一脸幽怨,“你去哪了,老师点名的时候都没有念你的名字,直接跳过了,害的我赶不上点名,被记缺勤!” 顾相思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整理整理衣服,才问,“你迟到,被记缺勤和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陆至理直气壮,“我是计算着时间来的班级,点名册你没来之前我排第九位,如今我在第十位,按照老师点名和学生答到的时间总共为五秒计算的话,前面八个学生能给我拖四十秒的时间,而你,一下子能给我拖两分钟。” “谁知道,老师竟然直接跳你的名字,我的两分钟的宝贵时间没有了,不死才怪!” “……” 顾相思瞥了他一眼。 熊孩子果然还是熊孩子,强词夺理的事说的冠冕堂皇。 “你非得赶着那两分钟进班?”早干嘛去了? 陆至有点心虚,“这不是睡过头了吗?” 105各怀鬼胎的人 京城。 沐家。 沐采下楼走到餐厅的时候才发现,餐桌上只有母亲何婉。 她走到一个位置坐下,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母亲,父亲和姐姐怎么没来吃饭?” 何婉端着茶杯,轻轻晃着,许是对着自己的女儿,并不那么强势,“宜儿而和你父亲去陪你姑婆用早饭去了。” 沐采低着头,捏着玻璃杯的手指有些过度用力的发白。 “哦,原来去了姑婆那里,父亲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沐采喝着牛奶,笑笑。 何婉并没有发现沐采的不正常。 她从小就是名门望族出身,嫁人又是嫁到沐家这样的大家族,最学不会的就是察言观色。 “谁让你起的那么晚。” 她喝了一口茶,稍微缓了缓开口,“我听你父亲说,你接管了那些工厂?” 沐采慢慢的吃着东西,“是的,母亲,父亲估计是想锻炼我一下,才从他手里管着的工厂分出来一点给我,但我听说,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那些父亲还是打算交给姐姐。” 沐家的产业规模很大,而到她手里的几乎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这种认知,一直提醒着她和沐宜的差距。 “你父亲给你,你就好好干,我何婉的女儿,样貌能力必须有一样能拿的出手,这样,我看他沐雄天还有什么脸说我生不出儿子。” 何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 沐采点点头,“我知道了,母亲,虽然我没有姐姐长的好看,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你也不必和宜儿比。” 何婉心情平静了一点,才说话。 沐采的脸却是一瞬间的白。 “对了,前两天你出去忙工厂的事,见到你舅舅没有,你那个表哥回来没有?” “没有,我没听舅舅提起。” 沐采往嘴里塞东西,像是无意识似的。 “不回来也好,省的看见他那个继母。”何婉余光瞥见沐采吃得那么急,不由得皱眉,“采儿,你怎么就学不会,用饭礼仪就是这样学的,明明和宜儿花一样的时间,她学的可以被领出来做典范,你倒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何婉气沐采不争气,摔了杯子走出了餐厅。 若是采儿和她姐姐一样,她也不会天天担心那个私生子回来夺沐家。 夏荷当真是好手段,不吭不响的躲在那个宅子里,整天养病,却偷偷将那个私生子送出了京城,长大了,却又将人接回来了。 竟然还迷惑着沐雄天让那个私生子入沐家族谱。 私生子不入沐家,只要有老夫人在,这个规矩就不会破。 餐厅里,沐采握紧了手。 一向总是露出天真笑的脸此刻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又笑了出来,还一个人开心的吃着早饭,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 一座环境优美的小楼。 餐厅里坐着四个人。,, 沐雄天带着沐宜。 赵老夫人和赵用。 旁边有一等仆妇在伺候赵老夫人用饭。 用饭氛围轻松,几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尤其是沐雄天,时不时给赵老夫人夹一点菜。 “姑母,你当年的事迹我都听父亲讲过,父亲言语间都在夸赞你呢,还说,要不是你,当年他都不一定能掌管沐家。” 沐雄天想尽力获得沐慧的好感。 赵老夫人明显有些高兴,“原来兄长还挂念着我!” 时间最磨人心,她离开沐家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几十年。 几十年足以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境。 况且,当年她出嫁时,兄长是那样生气,连她出嫁都没有露一面。 “是啊!”沐雄天笑着应。 嘴上如此说,可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父亲到死都没有提起这位姑母,他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时的老佣人还在,他总能知道一些。 而且,他还知道,这位姑母一直都很尊敬父亲,即使是当时父亲冤枉她,要把她赶走沐家,姑母含泪远嫁的时候,她也一直求着父亲原谅她。 父亲已经死了,怎么说,还不是他一张嘴的事。 赵用在旁边听着。 心里是嫌弃。 他没想到在赵家杀伐果断的母亲竟然也如此儿女情长,被沐雄天牵着鼻子走,女人,就是成不了大事。 沐宜淡笑,做着一个小辈该走的姿态,挑不出一点差错。 赵老夫人一直在暗暗观察她。 看到如此,不由得满意的点点头。 怪不得雄天想通过她为这宜儿寻一门好亲事,这模样,嫁过去,确实有可能搏一搏正妻之位。 赵老夫人慢慢的舀着汤喝,后辈亲人在侧,而她大权在握,吃的顺心顺意,“雄天,等过些日子,让沐家准备一下,我去拜祭一下兄长。” “好,姑母,我会提前准备好。”沐雄天点点头。 放下碗筷,从座位上站起来,“姑母,你先慢用饭,我让宜儿陪着你,书房还有点事需要我处理,我过去一趟。” 赵老夫人摆摆手,“你去吧。” 沐雄天走后,赵老夫人将喝着汤的碗放下,对沐宜招招手。 因为赵老夫人的两边分别坐着赵用和沐雄天,所以沐宜坐的位置和赵老夫人隔一个座位。 沐宜坐到了赵老夫人身边,喊了声“姑婆”。 “好孩子,我听你父亲说,你平日都是帮着他打理沐家的生意,怎么样,累不累?” 赵老夫人慈祥笑着,真像是平常的长辈关心小辈的样子。 沐宜笑着,“刚上手的时候有很多不懂的东西,那时候比较累,后来熟悉了,也轻松很多。” “嗯,慢慢来,等你嫁出去,也别忘了沐家对你的栽培。”赵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沐家过去在京城一家独大,甚至皇族都避其锋芒,如今堪堪成了三足鼎立的形势,这上面还有一个皇族压着,沐家的势力越来越弱,有些生意在京城几乎寸步难行,需要我们这些嫁出去的女儿作为外援。” “我知道了,姑婆。”沐宜点点头。 却是心里好奇,沐家还有什么生意是她不知道的,做生意关乎沐家的势力什么事。 106乌鸦嘴负责人 a国某机场。 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搬运货物。 不远处站着两个人,说着话,其中一个人往舱位口看了一眼,气势有点冷,皱眉道,“都小心点,里面的东西必须轻拿轻放,力气不要大。” 搬东西的几个人闻言动作不由得又轻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凭着这么多年的经验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 之前就有不听劝的工人,不小心摔了客人的箱子,结果赔到倾家荡产都没处说。 托运的负责人好奇,小心打听了一句,“这次运的是什么货,让杜先生您亲自过来?” 应该不太值钱吧? 最好不是太值钱的东西,毕竟,现在它的安全无法保证。 万一,他想的是万一啊,万一,真来伙人把它给劫走了,这不是砸招牌吗! 杜云本来在盯着不远处,闻言,扭头笑笑,“一批治病用的东西,不值钱。” “......” 不值钱,您刚刚还吼着让那些人小心点?? 那以前里面装的是钻石原石的时候,也没见您出现在这里一次,再说了,经手研究所的东西就算是破瓦,也能被包装成金镶玉,要价百万起。 杜先生这态度让他有些小慌。 负责人还想继续问一些什么东西,看到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打了一个搬运完成的手势,打住了要说的话。 面向杜云,“那杜先生我先过去,处理一下后续事宜。” 杜云抬腕看看时间,点点头,然后说,“我跟你过去一趟。” 抬步要走。 “不用,不用,”负责人急忙拦住他,“就真是一点琐事,签发运单,发出装运通知,您不用过去。” 一个满身肃杀之气的人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他怕吃不消。 杜云停下,看着他,就在负责人受不了想跪下认错的时候,他慢慢的问了一句,“你,确定自己是专业的?” 专业干什么?? 签个名?还是确定键一敲发个通知信息? 负责人真要跪了,“杜先生,您能说的仔细点吗?” 别让小的瞎猜啊,万一猜错,您一个不小心,这事就成了俺得去医院住几天。 “就是专业办托运!” “杜先生,实话可不能瞎说啊,我都入这行多长时间了,年轻的小伙子都熬成老大叔了,您甚至可以怀疑我的性别,动手检查,却绝对不能怀疑我办托运的专业能力。”负责人为自己辩解。 他一副誓死捍卫自己的专业能力的架势。 杜云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有一瞬间的凝滞,看着他,幽幽道,“动手检查?你要我怎么检查?眼见为实?” “......” 杜先生,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就在负责人准备装鸵鸟的时候,杜云终于止住了这个话题。 “行了,别废话了。”他示意负责人带他去办公室,边走边说,“每一个专业的人员应该会意识到收货地点的变化,你问也没有问,准备将它运到哪?” 负责人跟在杜云身边,小声辩驳,“当初不是说,这机场就是为飞往一个地方的飞机建造的吗?机场工作人员守则上第一条就是全心全意为一个目的地服务,怎么能变心?” “老大变心了不行吗?”杜云扫他一眼。 行,怎么不行,太行了。 负责人带着人来到办公室,推开门,让杜云坐下。 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那杜先生,这次的收货地点是哪?” 杜云接过水,抿了一口,放在一边,说了一个地方,“南城,南大。” “一个大学?”负责人大吃了一惊,“它是怎么找到研究所的,而且,你们竟然还同意了!” 这机场独宠那个四九城多少年了,没想到现在突然有一个不起眼的南城跑过来和它争宠,唉,也不知道,它心里作何感想。 “同意了,就是同意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杜云手敲了敲桌子,“安保的人员怎么样?” 负责人立刻回答,“杜先生,您放心,这机场一直有我守着,那么多年了,绝对不会出差错,每一批货绝对安全送往目的地。” 话音刚落,外边响起一阵警报声。 负责人一听,脸立刻龟裂。 就问你,上一秒刚说了大话,下一秒突然被打脸是什么感受,反正他懂了。 他这该挨千刀的乌鸦嘴。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杜云听着这不同寻常的声音,敏感的嗅到了什么,站起来,脸有些沉,“这是什么声音,机场的危险报警声?” 办公室门在外边敲响,负责人看了杜云一眼,顶着压力,说了一声“进来”。 一个年轻男人推开门进来,汇报状况,“有几十个人持枪冲了进来,是我们的老对手,而且,对方似乎来者不善。” 负责人说了声“知道了”,然后,摆摆手,让年轻人出去。 杜云黑脸,“这就是你和我说的绝对不会出差错!” 负责人也是没脸,几年不见一次的大空子竟然就那么巧让对方给钻了。 这几日安保人员在全面升级,几乎所有的人都调走了,留下的不说是一老弱病残,但也好不到哪去,正因为如此,近几日一直没有出货的飞机。 谁知道,杜先生就突然来了,想拒绝,又不敢拒绝,负责人瞥了一眼那些箱子,发现和以前的不一样,才有了一点侥幸心理。 果然,老天会很快告诉你,什么叫做不能心存侥幸。 “杜先生,那现在怎么办?” 杜云皱了皱眉,“整个机场现在有多少人?” 负责人突然一怂,“没......没多少。” “具体的人数!” “就刚刚......那些...”工作人员。 负责人偷偷看着杜云,真怕他下一秒就拧断他的脖子。 杜云看着他,冷笑了一声,负责人有点心惊胆战,咽了咽口水,“杜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杜云拧着眉,沉声道,“通知所有人不要阻拦,让他们安全把那批医疗器材带走。” 现在的形势是,他们还没打就已经输了人数。 动起手来,误伤那些工作人员,还有那批珍贵的医疗器材才是得不偿失。 ------题外话------ 好喜欢女主顾相思的人设设定啊,学会了男人的一切手段,却没有学到任何女孩子的心思,情事,在感情方面就是一张白纸,遇见傅凉之后,白纸上只留下傅凉。 ——by暮鱼 107东区开张了 负责人走到桌子旁打了一个电话,按照杜云的吩咐将意思传下去。 于是在机场看到了这么一幕画面。 一帮人大摇大摆的冲进了机场,又毫无阻拦的出去,还顺走了一批东西。 直到坐上车离开机场,一帮人还没有缓过劲来。 “队长,你确定,那就是传说中严防死守,进来一个人就得被打成筛子的夺命机场?狗屁吧!”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小伙子和身边的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人说话。 穿着黑色短袖的人也在皱眉。 总觉得今天得手的太容易了,几乎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阻拦。 不应该啊? 这座机场是他们最重要的转运点之一,许多货物都从这空运走,平时更是有众人把守,防的滴水不漏。 今天真是反常的紧。 “哎呀,不管了。”另一个人说,“反正我们已经将货抢到手了,而且已经开离机场那么远,算是很安全,接下来我们应该想想如何把这批货送到上边人那里去。” “我们还不知道抢的是什么东西呢?”有人说了一句。 被称为队长的人没继续想,摆摆手,嫌麻烦,“不看了,不看了,直接开车去上交。” 旁边的人起哄,“是啊,直接送过去,从我们最大的对家那里抢过来的货它不香吗?就算是一根头发丝,这次我们落后十名的业绩也能被它拱到第一。” 一帮人开着四辆车的车队,朝目的地的方向。 书房里,傅木和顾里正通着话,商量什么时候去签订契约。 当日他们各自赶回自己负责的地区,唯一做的就是稳住已经被撕破口的防护线,防止那些闻风而来的人趁机分一杯羹。 经过一日,已经差不多控制住局面,当务之急是要打通专线渠道,否则的话,很多货无法通行。 “血玫瑰研究所这边下午有一批药材要过来,我要亲自盯着,等这边安排妥当,便去。”顾里说。 傅木点点头。 挂了电话。 他知道,顾里不仅负责一方地区,而且京城血玫瑰研究所也在他手下,都不能丢。 到如今,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傅木正低头处理着手中的事情,书房门敲响,一个佣人进来,“傅木先生,东区的队长过来交货,想请您亲自验收。” “什么货?”傅木微微惊讶,放下手中的笔。 东区? 几个月来业绩一直垫底的那些人? “队长并没有说。” 傅木寻思着,左右也无事,倒不如去看看,想让他亲自验收的货是什么样的货物。 大门口。 一帮人从车上下来,队长和几个人站在一边,其他人的人则是将抢过来的货从车上搬下来。 都能想象到这里面是多么珍贵的东西,所以不论是抬起来还是放下,都小心翼翼,唯恐伤了一点。 佣人进去禀告。 东区的人就在门口等着。 日光已经有些晒,燥热的风吹的人越发的难受,不少人跑到树的阴凉处下边,站着。 队长站在车边没动,看到走过来的人,眼睛眯了眯。 “呦,东区队长,你们东区这是开张了?” 来人是西区的队长,平时和东区最是不对付,处处挑刺不说,说话也难听。 他的旁边跟着两个人,是这西区队长的得力帮手,为他冲业绩立下不少功劳。 西区队长一来,东区在树下乘凉的几个人立刻跑过来,站在了东区队长身后。 一群年轻人看着对面西区的队长和他旁边的两个人,脸上满是愤恨。 东区几个月来一直业绩垫底,分不到好的训练资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西区,要么出手捣乱,要么直接把他们东区抢到的东西直接归为己有。 所以,西区的人是他们东区所有人的敌人。 东区队长也不待见西区的人,不过,同时效命于一个主子,他做事始终留有三分颜面,“承西区队长的吉言,四月已经过一半了,我们东区才有了第一批货,看来这次业绩又要我们垫底了!” 西区队长瞅了一眼东区的人身后的几个大箱子,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一会,才收回目光。 “不知道东区队长能不能让我们西区的人一饱眼福呢,毕竟,我们都好奇能让你们东区开张大吉的东西是什么?” “这……”东区队长有些犹豫。 西区队长身边的一个人冷笑出声,“不就是看看你们的东西吗?难道我们还能抢走不成,一窝子怂蛋!” “靠!你骂谁怂蛋呢!你敢说你们西区没有抢过我们东区的货!指不定这次又是憋着什么坏呢,不过,这次你们西区可要夹紧了尾巴,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傅木先生已经知道这批货的事情了。” “说的不错,这次货,你们想抢也抢不走,而且啊,这次我们东区业绩绝对冲第一,等着吧!” 东区的人被压了那么久,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队长,东区这次看来是真的抢到好东西了!”西区队长身边的另一个人小声说。 西区队长冷冷脸,看着他,“你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东区到底抢的是什么宝贝。” 被点到的人立刻向东区那边去,东区的人上来拦他,却被他推开,“我就是想看看你们的货,至于像防贼一样防我吗?” 东区的人看了一眼队长,对方顿了一会,点点头。 “嘿,这就对了嘛,都是一家人,自家的宝贝做什么要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啊!” 说着,他挑开了其中一个箱子,朝里面看了一眼,本是不在意,下一秒却是一愣,然后很快的恢复过来。 看着东区的人冷笑,“你们凭借着它还想冲业绩第一,简直是异想天开,全是一堆没用的废东西,也就你们东区的人把它当成宝贝,这要是放在我们西区,我们连看都不会看。” 东区的人闻言也快速走过去,往箱子里看,却在看到都是一些手术刀,注射器这些东西后,愣住。 一脸灰败。 果然,还是他们大意了。 那个机场又怎么真的是那么好攻破的呢,亏的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一个大便宜。 108原物奉回 那个机场又怎么真的是那么好攻破的呢,亏的他们还沾沾自喜,以为一个大便宜。 那个人像是极不屑的走到西区队长身边。 看着东区的那帮人,冷笑,然后在西区队长耳边小声说,“队长,他们搞到的竟然是一批医疗器材,那一箱子全好货,那么其他的肯定也都是,若是真给东区那帮人得了去,说不定还真有可能让他们冲这个月业绩的第一。” 西区队长面色一沉,看向东区的人的时候,又笑了出来。 走到东区的人面前,“东区队长,你看,我的人就是说话直了一点,你别介意啊,搞不到好东西没事,可以慢慢来,现在的关键就是,怎么处理这几箱破东西。” 他又看向东区队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焦急,“你们刚才的意思是通知了傅木先生,这不是昏头吗?就这批不值钱的货,你们东区还想让他亲自验收,这不是在找着挨骂吗?” 东区的人也走到东区队长跟前,虽然不情愿,但也没法子,“队长,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东区队长没说话,走到箱子面前,看了看。 他心中有怀疑。 东区一帮子人业绩一直不好,不仅和西区有关系,其实,也与他们自己脱不了关系,东区的人没一个能鉴别好东西。 东南西北中以及以及其他各区建立的时候,是根据每个月的业绩选择区员,业绩好的,自然能挑好的区员,而业绩不好的,大都是别的区挑剩下的。 所以东区业绩几个月来一直垫底,别的比不上其他区,但东区的人员从无变化却是其他区比不上的。 最后陷入了恶性循环,东区里没有好苗子,自然也抢不到好货,业绩不好,就更不可能被派去押解货物。 眼下这批货是从死亡机场运过来,品质应该不会太差。 东区队长决定赌一把。 西区队长摸不定东区队长的想法,却知道再拖下去,傅木先生就要来了,他对几个东区的人说,“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去阻止傅木先生,他来的话,你们队长可就不只是被骂业绩垫底了,连好货坏货都分不清,你们东区一直并入其他区算了。” 几个人一听,正要跑着去,东区的其他人却是眼尖的看到来人,“傅木先生来了!” 西区队长和他身边的两个人脸一沉,只能快速离开,东区的人都去迎傅木,自然没有发现。 东区队长走到傅木面前,“傅木先生,这就是我们得来的一批货,您请看看。” 他说话的时候有忐忑。 傅木点点头。 ** 南大。 下课时间,班里的人都在偷偷打量顾相思。 抬手拿起手机,去搜顾相思抢宋蔷未婚夫的帖子却一点也搜不到了,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件事甚至惊动了教导处,顾相思肯定要受大的处分,可她却去了教导处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然后帖子被删的一干二净。 南大校园论坛由站长创建。 下设立各级管理人员对论坛进行管理,包括论坛管理、超级版主、版主。 超级版主是低于站长(创始人)的第二权限,不过站长本身也是超级版主,超级管理员,一般来说超级版主可以管理所有的论坛版块。 像如今这种情况,除非是老师出面,找到超级版主才能删除有关顾相思的帖子。 可关键是老师为什么会出面。 所有同学的脑海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顾相思并没有犯错。 她没有抢宋蔷的未婚夫,而宋蔷却拉着她,哭求着她不要抢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是,宋蔷说谎了? 陆至坐在座位上,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很疑惑,挠挠头,“顾相思,他们怎么都在看你啊?” 他还不知道早上发生的事,所以现在完全是一头雾水。 “他们什么时候不看我了?” “可是……” “停!” 顾相思拦住了他要说的话,拿出黑色的耳机戴上,进了聊天软件,点开yl头像。 yl发过来一条语音信息,她手指点了一下。 yl:那批医疗器材在机场被人抢了,老对头的人,怎么做? 顾相思坐在座位上,眯着眼,不疾不徐的打了几个字,“抢回来,记住,多顺点好东西,弥补我们的损失。” 她不了解对方的人,只是两方人马一直在各自抢东西,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一般情况下,货被抢走,基本上都不会再抢回来,但这次不行。 那批医疗器材必须要拿回来。 停了一会儿,顾相思又打了几个字,“动手的时候,小心点,别伤着东西。” “好。” ** 傅木走到箱子那里,看了一眼,见到器材上面的标识,面露惊讶。 东区队长一直在看着他。 心下却是打鼓。 周围也都围着东区的人,一个个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似的,低着头,准备挨骂。 傅木又打开了其他几个箱子,发现里面的东西和原先那只箱子一样。 看了一遍后,傅木只说了四个字,“原物奉回。” 东区的人一听懵了,还从没有听说过抢了东西还会送回去的。 东区队长问,“傅木先生,这是好东西?” 傅木点点头,“是好东西。” 那所研究所出来的东西,又怎么能一般的了。 傅木走到一边,缓缓说,“三类医疗器械是最高级别的医疗器械,也是必须严格控制的医疗器械,是指植入人体,用于支持、维持生命,对人体具有潜在危险,对其安全性、有效性必须严格控制的医疗器材,国际上只有那一个研究所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那就是最好的救人的东西。 听傅木这样说,东区队长一句话不再问,直接吩咐人重新封箱,抬上车,送回去。 东区的人一听是好东西,顿时激动,却又听到傅木的解释,立刻熄了心中的心思。 抢人不抢急,他们抢东西也是有原则的。 一帮人上车前,傅木对东区队长说了一句,“这次的业绩第一非东区莫属。” 东区队长一愣。 其他东区的人立刻兴奋的叫了起来。 109东区人示好(二更) 杜云接到消息后立刻从其他地方调出来一批手下,众人一听,是要抢回他们被老对家夺走的医疗器材,个个义愤填膺。 “奶奶的,老子是看那帮龟孙子皮痒痒了,敢起动这批货的念头。”一个看着有些凶声恶煞的中年的大叔靠在车边。 “我们哪批货的,他们没有起过动手的念头,再说了,我们也抢过人家的货呢,还是老大带头劫的。”有一个小年轻小声嘀咕。 下一秒,他的头就被中年大叔打了一下。 “小兔崽子,能一样吗,能一样吗?”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我们老大是个女娃娃,哪像抢我们东西的那一家,据说是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长得磕碜也就算了,听说还始乱终弃女人,不抢他的东西抢谁的东西!” 其他几个人也有同感。 但也有人提出了质疑,“其实,不能凭传言去评判一个人,我们和对方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没有亲眼见到过对方的老大,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我们还不好说,做这一行的,抢货物与被抢货物是家常便饭,他们抢我们的,我们抢他们的,谁抢到算谁的,没有什么理由应该抢谁的。” “这话说得对,外边还有人说我们老大是个女土匪呢,你们信吗?” “我们......” 众人对视了一下,集体点头,“我们信!” 废话,能不信吗,老大一个人能灭一个家族,还抢光人家的的东西,叫你,你信不信! 虽然那个家族干的不是正经生意,但那怎么着也算一个国际老牌家族吧,三级呀,不小的家族了。 说话的人心里满想他得到的答案肯定是不信,结果,他觉得自己幻听了。 “都准备好没有!”杜云走过来。 在场的人立刻站好,排成两队。 “都给我拿好家伙,这批货是我们第一批被人抢走了还要抢回来的货物,比较有纪念意义,都给我干的漂亮点。” “是!” 一批人开大嗓门喊。 杜云满意的点点头,做了一个手势,“好,上车,准备出发。” “杜先生,你看,向我们这边来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些抢我们东西的人?” 不远处,有几辆车开过来,车前熟悉的标记让杜云眯了眯眼,果然是那些人,只是,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往车后瞥了一眼,上面是几个装货物的箱子,那分明就是对方从机场搬走的医疗器材。 “是他们。”杜云皱着眉,“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东区的人开着车走的时候,谁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骂出声,“我靠,前边有人在端着枪等我们呢,队长,我们再不表示表示,就等着吃枪子吧。” 坐在车上靠窗位置的的人伸出脑袋拿着望远镜往外看,不到一会,又缩进来。 苦着脸,“是杜云那个家伙,他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感觉要把我们一锅给端了。” 其他人听说是杜云,顿时正色起来。 他们可听说这杜云是那女土匪身边的一大得力帮手,他出现在这,除非有傅木先生在,否则,就他们这些东区的人,被对方撕成渣渣都有可能。 还好,这次他们是来送东西的,不是来干架的。 “队长,我们要不要做个防护措施,万一他们那些人擦枪走火了,我们小命都得交代在这。”其中一个人提议。 东区队长沉思了一会,问,“做什么防护?” 那个人看了一眼车里的其他几个人,说了一个办法,“比如......插个小白旗什么的。” “......” “不行。”当即有人反对,“要老子向那伙人装孙子认输,三个字,不可能。” “又不是真的要你认输,现在这情况,很可能我们的车还没开过去,就得被干掉了,傅沐先生是要我们来送回医疗器材的,又不是来找事的。”有人开口劝。 “还是听队长的吧!” “是啊,队长。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东区队长看着不远处已经做好准备的一伙人,似乎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动手,也不再犹豫,“告诉后边的车辆,距离对方二百米的时候,车开始减速,所有车前方在醒目位置放一个小白旗,表达友好之意。” 车上的人无异议,立刻动手执行,通知后面的人。 他们这一辆车也在距离对方还剩二百米的时候开始减速,并在车前插上了小白旗。 不远处杜云旁边的一个人“咦”了一声,“你们看他们的车前是什么东西,是小白旗吗?” “他们插小白旗做什么,抢了我们的东西,又过来向我们示好?” “我看着像,而且他们车速也减慢了呢,杜先生,您怎么说?” 这些人都看向杜云。 “将枪收起来,列队,不论对方是谁,这一次,原来是客,我们作为东道主,应该表示基本的礼貌。” 杜云话落,所有人都将枪支收了起来,在路两边排开,等着车过来。 两分钟后,车停下。 东区队长下车,走到杜云面前,“杜先生,这一批医疗器材我们原物奉回,若是有给你们造成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站在路两边的人惊讶,对方还真是来示好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一听对方这态度,他们还真是冷不起脸。 “好说!”杜云招了几个人过来,“去车上将医疗器材卸下来,都小心点。” 立即有几个人去搬箱子。 东区的人看到这些人那么好相处,心里对对方的偏见立刻小了。 箱子都搬下来之后,东区的人又重新坐上车,准备打道回府,却被杜云带人拦了下来,“慢着。” “嘿嘿!是呀,别急着走嘛。” 东区的人,心立刻一塞,狗日的,真是瞎了眼,他们竟然还以为对方好相处,看吧,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准备和对方动手,东区队长拦住他们。 他看着杜云,笑了出来,“杜先生,我知道,以我们这些人的能力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你要真想动手,我们的反抗无非是负隅顽抗罢了,傅木先生明知道我们不是先生的对手,可还是让我们过来了,所以,我相信杜先生是不会伤害我们。” 杜云眉头一挑,这是给他戴高帽?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准备让这些人有来无回,看着东区的人笑,“来一趟了,大热天的,留兄弟们喝点而已,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 说着话,视线从东区的人拿在手上的家伙一一略过。 “喂!对面的兄弟,你们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天下好汉是一家,你们都示好了,我们岂能忘恩负义!” “就是,抢货是抢货,又不耽误咱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啊,只不过,下一次还是照样抢,哈哈哈......” 东区的人如临大敌似的气势立刻散下去,东区队长也松了一口气,摆摆手,“行了,都将家伙给我收起来,跟着对面的兄弟们去休息。” “是,队长,我们一定把对面的兄弟喝趴下!”东区的人兴奋道。 所有人都走后,杜云才吩咐机场的负责人尽快将医疗器械装上飞机,负责人派人装好后,飞机起飞,一批医疗器材才算空运回南城。 **打耳洞话题 南大。 第二节下课课间。 因为是前两节课和后两节课之间,这次课间的时间比较长,顾相思找到新教室后坐下。 陆至坐在了她后边,书盖在头上。 从第二节课,他就开始昏昏欲睡,头往桌子上磕,有好几次要不是她及时拿本书垫着,陆至的头绝对砸在桌子上。 班里很多人出去了,顾相思不想出去,就自己一个人戴上耳机听歌。 听着,听着,手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傅凉给她发消息的页面。 那一句话还停留在上面,没有回答,光秃秃的,平白的生出一种孤独感。 她没有接他的电话,也没有回他信息,他会不会生她的气啊,毕竟,就因为监护人的事,她就这么对他,说到底还是她不对。 监护人的事是那老头做的主,他也事先不知道,不仅如此,在得知自己是监护人的时候,他也没有生气,甚至还尽心尽力的为她整理学生守则。 越想越冷静,越想顾相思越觉得她不应该那么对傅凉。 心怀愧疚似的,她发消息过去问傅凉晚上几点的飞机,她想过去接他。 庄园,小亭子里。 傅凉正在陪着傅凌玩游戏。 他坐在地面上,看着小家伙玩,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回头。 傅凉胳膊长,将手机捞到了自己手里拿着,看了一会,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温柔。 然后抬了抬眼皮,看着傅凌,“你自己玩,我和你娘亲说会话?” 傅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又继续低头玩。 傅凉拍拍他的脑袋,似乎笑了一声,拿着手机,坐在了小亭子的台阶上,回顾相思的消息。 她这会估计是在班里,不方便讲电话,他便也没有回电话,只打了一句话出去。 “飞机到南城估计要凌晨了,你还要睡觉,不用去机场接我。” 顾相思将歌关了,摘掉耳机放进书桌里,单手支着脑袋慢慢打字,“也没事,我在机场等你的时候,可以眯一会,能睡觉。” “你想来就来吧。” “好的!” 顾相思发完两个字,把手机拿到一边,翻过来一本杂书,准备打发一下时间。 书看了半页,手机又亮了一下,有一条新消息进来,顾相思挑挑眉,她还以为谈话结束了呢! “你现在在做什么?”他问。 顾相思将书本倒放在一边,防止它合上,然后靠在椅子上,眉目间有些慵懒,“看书。” 她前面的位置上几个刚回来的女生坐下来,笑得开心,前两节课她们也坐在她的不远处,所以一眼她就瞧出来了几个女生的变化。 手指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耳朵,挺好奇,“傅凉,为什么我看到班里的女孩子耳朵上都带着一个漂亮的小饰品?” 傅凉手一顿,几秒后,才打出一段话,“以前,有一少部分人生下来就会打耳洞,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当他们一周岁的时候老人就会给他们戴上耳环,代表了对孩子的祝福和守护。 相思,你想不想也打耳洞?” 他想亲自给她戴上耳环,守护她。 顾相思摸了摸下巴,看着手机,认真思考这个可能,“那个东西会不会影响打架?”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前面几个女生戴着的那个耳饰,亮闪闪的,很好看。 只是,某些时候,会不会影响她发挥呀!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可以戴它。” 看到男人这样一句话,她瞬间懂了。 忍不住坐正了身子,快速扒拉着手机打字,“好呀!好呀!那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去打耳洞。” 她嘴角微微勾起,眉眼疏松,腰板挺直的像个小学生,一双好看的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很快,男人打了一个字过来。 “好。” 不到一会儿,又有一条新消息进来,“继续看书吧,不能打扰小姑娘学习。” 看到这,有一瞬间,顾相思又想摔手机,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瞥见了她看的奇杂类的书,又想想她上的课,叹气一声,心里在想,若是傅凉知道她在课堂上不干正经事,会不会黑脸。 会吧! 应该会。 那怎么办,不看了? 那不行,顾相思摇摇头,不看书的话,在课堂上玩手机岂不是更不务正业,所以,转一圈,还是看书好,能涨见识,还能打发时间。 傅凉没再发消息过来,顾相思又摆弄了一会儿手机,临上课前,yl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那批医疗器械上了飞机,估计要晚一点,不过,有些奇怪的事,杜云说,这批货是对头的人抢走后又亲自送过来的。” 顾相思微微思索,“他们一分诚意,我们两分诚意,还回去,不要欠,下次好动手。” “我也是这样想的,听说那帮人是傅木手下管理东区的人,平日里业绩一直垫底,难得他们还能亲自送过来那批医疗器械,近日有一批宝石过来,要不,咱们松松水,给他们抢走?” 上课铃响了,新老师在前面点名,第一个依旧是她,答应了一声后,顾相思叫醒后面睡的昏天黑地的陆至。 见他有了一点精神,又拿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你看着办。” 110医疗器械送到(三更) 校医院。 今天天气燥热,快到了中午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学生过来,医生领导办公室里有几个医生。 医生领导姓许,在校医院任职主任,年纪一大把,却是个乐天派。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皱着眉,或坐或站,只有他还带点悠闲的喝着茶,“都坐下,担心有什么用,东西又不会从天上落下来。”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主任……唉!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喝茶,孙家这批医疗器材算是没了,我看两天后那几台手术怎么办!” 说话的人是校医院的一个老医生,老人直脾气,说话也不遮掩,话落,在场的几个人同时眉头皱的更很了。 他们担心的就是这,昨天孙家推到今天交付医疗器械的先决条件已经被许主任给否定了,他们虽然也急那批医疗器材,却也同意许主任的做法。 现在他们想的是这批医疗器材应该从哪里弄到。 “我已经联系了中心医院,那几个学生会转去那里,学生家长那里也商量好了。”许主任说。 几个人听到,心也松了点。 门外边突然出现混乱,下一秒办公室里的门被踢开。 许主任将手中的茶放下,其他几个医生往门外看,女护士的声音响起。 “孙少爷,我们真的不知道你说的女孩儿在哪里,你不能进去这里。” 被女护士拦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的有些稍正式,喝了酒,应该还不少,他一进来,办公室里的几个老人同时太阳穴突了突。 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看起来挺不好惹的人,听女护士喊他孙少爷,许主任就知道了这就是昨天说的联系到的孙家的大少爷。 摆摆手,让女护士先出去。 女护士抿了抿唇,低着头,侧着身子出了办公室。 孙立有点摇摇晃晃的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心里憋闷。 他以为扳倒了田氏,从此孙树就少了一个帮手,这样他也更能得父亲器重些,却没想到孙树竟连他亲生母亲是孙家的当家夫人也不顾,直接给父亲送了一个女人。 父亲大喜,连着对孙树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孙家待不下去,想找个地方出一口气,就想到了勾、引孙树的那个小娘们,若是他能办好父亲交代的这件事,说不定还能得父亲另眼相待呢! 许主任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站起来,走到孙树面前,“孙少爷,不知来南大,所为何事?” 孙树最烦拽文弄武,脸上是不耐烦,“我弟弟在你们南大差点被打残废,你说我来干什么,识相的话,赶紧将那个女人交出来,医疗器材的事我孙家还有可能考虑考虑,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们这帮老东西。” 他气势再足,却不敢拿南大怎么样,南大背靠大树,孙家动不了,一个小小的校医院,拿捏在手里不成问题。 许主任摇头,“抱歉,孙少爷,我们校医院就是一些老医生护士,平日里的工作就是给学生看病,并不知道你说的女人是谁。” “不知道?”孙立冷笑,“难道还能是我弟弟说谎?我看你们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示意身后的人过来。 立即有两个上来,这些都是手上见过血的人,往那一站,渗人。 其他医生赶紧挡在许主任面前,直脾气的老医生冷着脸,看向孙立,“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南大,不是任你为所欲为的孙家,那批医疗器材我们不要了,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女人,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出南大。” 孙立本来就受够了窝囊气,这又来一个送死的,站起来一脚踢了过去,“死老东西,你也配和本少爷这么说话。” 直脾气的医生被踢倒,其他医生上前将他扶起来。 孙树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以及许主任,“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赶紧将人给我交出来。” 若不是还记着父亲的吩咐,他早把这群不识好歹的玩意给踢一边去了。 许主任正要说话,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护士匆匆跑过来,见到办公室的情况,吓傻了,过了好一会才说话,“许主任,32床病人病情恶化,医生安排了半个小时后的手术,但是,现在,可吸收止血纱布紧缺。” 许主任神色一紧,32床正是几日后需要动手术的其中一位同学,最初对他的检查的结果是,结扎以及其他传统的传统方法不适合,正是需要三类可止血纱布帮助控制弥散性出血。 孙立也不急了,又坐回去。 孙家明面上的生意就是生产医疗器械的,他虽不怎么接触,却也知道现在这帮老东西缺的东西就是孙家计划捐赠给南大的其中一种。 看到这时候了,他们交不交人。 医生皆是愁眉苦脸,因为南大的特殊位置,半个小时,根本就来不及从其他医院调过来急需的东西,校医院所有的依靠现在都在孙立带过来的一批东西上。 老护士还在等着几个老医生发话,没立刻走。 许主任往前走两步,“孙少爷,我们先去看看学生总可以吧?” 孙立给了站在门口的人一个眼色,那人立刻让出一条道,“请吧。” 也不急在这一会了,或许,让他们亲眼见到那个学生的情况,再加上家长一闹,他办事还顺利一些。 病房门口。 有一个中年的妇人,皮肤黝黑,长相势利,身上有一股地痞的架势。 她俨然有一副大嗓门,似乎是叫嚷惯了,十分得心应手,对着几个年轻的护士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大城市的人啊,我的个娘啊,不把我们乡下人当人看,我儿子一条贱命,躺在病床上没有一个人问,这几个小贱蹄子竟然还拦着不让我们苦命的母子俩见面,没天理啊,我儿子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阿姨,你怎么能这样说,不是不让你见你儿子,而是不能见,医生已经安排了一个小时后的手术,他一会要进手术室,怎么能见?”护士耐着好脾气。 虽然与病人家属打交道是必修课之一,但还没出校园就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家属,还是第一次,应付起来,着实有些吃力。 就像是一个哑巴和一个常年骂大街的人吵架,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一个小时后!什么一个小时后,我看你们就是推脱,我儿子急病,你们为什么不立刻医治,我看就是不把我们乡下人当人看,看我们好欺负,一群没良心的医生,你们南大也是没良心,欺负我们娘俩,我的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娘俩吧......”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一个护士还打算劝,她旁边的人出声阻止,“算了,还和她费什么话。” 看着坐在地上哭着拍着地的人,冷笑,“若是一个母亲真心关心自己的儿子看到他生病不是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大吵大闹,而应该是担心忧虑,你别忘了,一门之隔的病房里面就是你所谓的亲生儿子,他现在生病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而你,口口声声关心他,却又做了什么。” 那妇人哭喊的动作僵了一下,神情有一刻的慌乱,然后哭的更大声了。 “再来说说南大,从你儿子住院起,医疗费没让你们拿一分钱,全是学校出钱,不仅如此,吃的喝的用的,全是从学校财务部划款,我就想问问,南大对不起你们哪一点了。” 侮辱她们,可以忍,侮辱南大,那就别怪她们不给脸了。 妇人的嗓门不小,其他病房的门都打开了,很多学生的家长都站在门口看,护士的一番话,让众人看着妇人的眼神从同情转化为鄙弃。 言论一边倒,妇人竟是直接开始不管不顾的撒泼,像是要破罐子破摔。 许主任带着几个老医生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神情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没理那妇人,直接进了病房,检查了一番后,面上挂上了凝重。 半个小时后必须进行手术,否则的话,这个男学生真要救不回来了。 十分钟后许主任等人回到办公室,孙立大爷似的坐在许主任的座椅上,悠哉的喝着茶,“怎么样,将那个女人交出来,一切都好说。” 许主任没看孙立,而是摸着手上的表看了一眼,再过两分钟,学生就要下课了,看诊处的医生太少。 他指了两个人,包括那个直脾气的老医生,“你们先去外边看诊处给学生们看病,这边我来处理。” “许主任......” “去吧!”许主任不愿再多说。 两个人叹着气走出去,孙立没有让人拦住那两个老头,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叫许主任的老头还算有几分权利,只要要挟着他,就不怕找不到那个女人。 说起来,他也算对那个人女人好奇,首先,姿色上面绝对不可能差了。 他知道,南城的宋家有一个小姐,宋蔷,和孙树的关系不错,父亲也因为两人的这个关系对孙树一再让步。 他直觉宋蔷绝对是他接任孙家家主路上的一大绊脚石。 宋蔷那个女人他见过几次,清高的很,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离间她和孙树两个人关系的办法。 孙树那个人他知道,好色,宋蔷的容貌在南城又没有谁能…… 不,他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宋蔷在她面前一根草也不算。 只是,那个人,他碰不得。 若是这次引起孙树注意的女人是个姿色不错的,并能为他所用,缠上孙树,那孙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 最后一节课下课。 班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顾相思才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来,将看了没剩几页的书拿在手里。 “顾相思,走,今天请你去吃饭。” 陆至收拾好书,越过一排桌子跳到了顾相思那一排,几本书抱在怀里。 “明天吧,明天我请你,今天有事。”顾相思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才说。 她手撑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书和手机,还有一个黑色耳机。 陆至“哼”了一声,“你昨天中午就是这么说的,明天我请你吃饭,结果呢,呵呵。” 班里的人差不多走完了,就剩下他们俩人了。 顾相思一时间有些头疼,早知道就找一个没用过的理由了。 想想,她明天中午应该没什么事,应下就应下,“就明天中午,你找地,我请客,谁不去谁是狗。” 陆至抱着书看着她,看她神情认真,不像作假,松了口,“那……好吧,明天就明天,记得啊,多带点钱,我很能吃的。” 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 “行,一定。” 顾相思推了一下陆至,因为她在里面,而陆至在外面,他不出去,她也没法出去。 陆至走到走道上,顾相思拿着东西从里面出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觉得那批医疗器械差不多快到了。 “好了,我记得呢,赶紧走吧,要不然你家母上大人的夺命连环call就要来了。”顾相思看陆至还没走,催他。 不到两天,她已经差不多摸透了陆至是个什么样的人,傲娇小少年,但干什么事都挺认真的。 就拿这语言专业来讲,老师讲的东西,他都有做笔记,或许他心里是想成为一名枪械设计师,但仍然专心对待现在他手里的课业。 同时,他还是个听父母话的人,有礼有貌,说话待人客气有礼。 和这样的人相处着很舒服,陆至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家庭的感觉。 “我知道了。”陆至极不情愿的走了。 出了教学楼,顾相思往校医室里走去。 这会太阳正毒,像她一样直接走在太阳底下的人几乎没有,即使打着遮阳伞的人也走的很快,不想在太阳底下多停留一秒。 顾相思走到校医院的时候,手机接到了来自yl的消息。 “飞机到达南城机场后,已出发去南大,预计十分钟后到达南大。” 看了上面的内容,收起了手机,抬步上了一楼走廊。 走到楼梯口,正打算找个人问问他们校医院里那位一直劝她和他学医的老爷爷的办公室怎么走,却瞥见了不远处门口的几个统一服饰的男人。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我告诉你,我老头子死都不会屈服,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顾相思脸上带着的若有若无的笑意骤然消失殆尽,大步走了过去。 门口的人发现了她,有点警戒,“你是谁,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门里许主任被一个男人压着跪在地上,孙立阴狠狠的看着他。 没想到这老家伙和他玩耍无赖这一套,真是活久见,看来还真是看他太好说话了。 门口的声音响起,孙立阴着脸,“谁来了,把他给我押进来,我倒要看看这帮老骨头骨头有多硬。” 门口人听到吩咐,几个人左右看了一下,只一个人出去了,其他几个人站在那,一眼也不曾往顾相思那边看。 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值得他们出手。 只是走到顾相思面前的人还没出手,就被她踢正中膝盖,两脚下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反转让门口的几个人微微惊讶,看不出,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有几分能耐。 “还磨蹭什么,不赶紧把人给我带进来。”里面的孙立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门口的人对视了一眼,一起上,下一秒,还没见顾相思有什么动作,直觉得腿一软,“砰”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有一个人还朝着孙立的方向跪了下去。 孙立气的发怒,“一群没用的东西。” 正要站起来看看外边到底是什么人,却在看向门口的时候椅子坐不稳一下子摔了下去。 滚着爬起来,走到门口,点头哈腰,“顾小姐,您怎么来了?” 面前的人脸生不认识,顾相思侧着身子,往里看,等那压着许主任的男人松开了手,才说话,“我来拜访恩师,却不料遇到这样的事。” 许主任急了,这小姑娘怎么能来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孙少爷,你……” 顾相思眉头挑挑,截住了他的话,看向孙立,“你也姓孙?校医院里是有什么好东西吗?值得你们一个个的都往这里跑。” 孙立脸一僵,“顾小姐,您的意思是……” “若是要报复的话,找我就行了,何必找这几个老头呢,骨头硬又不抗打!” 顾相思走进屋里,将许主任扶起来坐到座椅上,又给他倒了杯茶缓缓神。 许主任看出些门道后,也不太急了。 孙立的脸却是白了,他没想到,孙树惹到的人竟然是顾相思。 顾家,孙家惹不起,也不敢惹。 “对不住,顾小姐,没想到是孙树那个不长眼的惹到您了,您放心,我父亲已经惩治过他了,就连田氏也得到了她应得的下场,今天这事就是个误会,是个误会。”孙树陪着笑。 跪在地上的人也不敢动,没想到这次踢到铁板上面了。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顾相思淡淡道。 孙立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许主任,“对不起,老先生。” 这时候,他心里庆幸极了,幸亏还没对这个老头动手,他没伤着碰着,一切都好说。 许主任皱着眉,倒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孙立又慌着看向顾相思,“顾小姐,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话问的小心翼翼,就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顾相思不高兴。 顾相思看那老头的意思,她和孙家也没有直接的大仇,放不放无所谓,老头的意见还是要尊重一下。 许主任自然有容人之量,当下便也不想与孙立多做计较。 孙立脸色大喜,庆幸自己只留下了这个好说话的老头,若是那几个脾气不好的,指不定不怎么好说话呢! 孙立走后,许主任将手中的茶放下,叹气一声,“你这个小姑娘帮了我们校医院好几次了,我作为校医院里的主任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你叫我一句恩师,我就只能勉为其难的教你一些医术了,怎么样,小姑娘,要不要考虑一下?” “......” 这小老头还真是有一股顽强的精神。 老女护士匆匆跑过来,“许主任,病人要进手术室了,止血纱布.......” 顾相思看了一眼手机,没抬头,手放在手机上,似乎在打着字,说了一个地点,“止血纱布去校医院门口拿。” 女护士不知道顾相思是什么身份,但现在情况紧急,她也没有多思考为什么不是许主任让她去拿东西,而是这个陌生的女孩子。 深吸了一口气,又跑了出去。 许主任激动,“小姑娘,真是太感谢你了。” 他心里知道若不是这小姑娘,校医院门口哪来的三类止血纱布。 校医院门口。 有几个过来看病的学生,看诊处只留了一个医生,其他几个坐诊的医生皆是惊讶的看着停在门口的几辆车。 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下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箱子,东张西望,像是在等着什么,看到女护士走过来,多看了她几眼。 短头发,四五十岁左右,穿护士衣服,跑的匆忙。 一切都符合。 他走过去,将手中的箱子给她,“你要的止血纱布。” 这是一个半满的箱子,里面的东西已经去了大半,所以不太重。 女护士微微惊讶,看到箱子里熟悉的东西后,立刻松了一口气,说了声“谢谢”,抱着箱子走了。 那几个老医生看到那个老护士,就认出来她是之前过来办公室通知32床病人病情恶化的老护士,半个小时差不多到了,所以现在已经开始准备手术了。 准备手术最需要的是什么,几个人心中都清楚,看到女护士高兴的神色,他们大致已经能猜出来她拿的是什么东西了。 孙家那个人真拿出来了? 正想着,看到许主任和之前的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许主任,这?” “哈哈哈......可不是我这老头子的功劳,是这小丫头!”许主任在瞥到几辆车上的东西后笑变成了大惊,“怎么这么多!” 几车?? 111看看小崽子(二更) 东西全部卸下,车开走了,校医院门口还是一片死寂。 来看牙病的学生愣是捂着嘴角,老实的等着,不敢去打扰绷着脸不知道遇到什么棘手的事的医生。 许主任觉得天好像在转。 他怕不是在做梦吧! 几个老医生看了一眼那些医疗器械,神色激动的差点绷不住老脸,“许主任,这些东西你怎么搞来的,国际医疗组织那你有熟人?” 许主任嘴唇动了动,木着一张脸,“你说什么组织?” “国际医疗组织啊,网罗世界级拥有优秀医术人才的组织!” “......” 那小丫头真是要把他心脏吓出来。 ** 此时已经回到傅家的顾相思,并不知道校医院后续的事。 午饭后。 沙发边,顾相思拿着书准备上楼,云叔有些踌躇的上前,满脸忐忑,“相思小姐,就是,小少爷和你说过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顾相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老头平时见到她都是笑眯眯的,今天这样愁眉苦脸的倒是少见。 “说了。”顾相思脸上挂着笑,“怎么,云叔,有什么事吗?” 傅凉第一次打过来电话的时候就说了他今天晚上回来。 她还打算今晚去接他呢,怎么不知道! 云叔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顾相思看不下去了,低声笑,有点无奈,“行吧,云叔,你说,无论什么话我都能承受的住。” 她将手中拿着的书放在桌子上,手机搁旁边,也不准备坐下,就站着听。 云叔一脸愁,说话也磕磕绊绊,“小少爷……回来,好像带回来一个……孩子。” 似乎开了一个头,后边他说的顺畅了些,末了,又认真的说了一句,“其实,小少爷这些年身边没有一个女孩。” 顾相思没听见他最后说什么东西,却是被前面的话吸引了,按着眉头,有些高兴劲,不太相信的问了一句,“你说……傅凉这次带回来一个……小崽子?” 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小孩子,不过,想象到以后有那么小一个娃娃跟在自己身后边,萌萌的,超可爱,顾相思有些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 云叔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顾相思口中的小崽子和他说的小孩子是一个意思。 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朝着并不是他担心的方向发展,不那么愁了。 云叔笑了笑,“小少爷是这样说的,今天上午,家里送来了小孩子需要的一应东西,现在还没安置。” 顾相思走了两步,将手机拿在手里,回过身,看着云叔,又问,“他有多大了?” “一岁半左右。”云叔想了想。 他也不太确定,小少爷没有细说,这还是他猜的。 “我去问问他别的。” 顾相思有些迫不及待地上楼。 云叔心挺大,只要不伤及两个人关系的事,他都能乐呵呵的接受,手背在后面,有些闲的慢慢走了出去。 楼上,顾相思进了她的房间,直接拨通了傅凉的视频电话。 庄园。 傅凉站起来倒果汁,傅凌在小口的吃着饭。 手机在傅凌边上,有动静时,他最先发现的,呆了一会儿,小手一点一点的落到屏幕上,然后轻轻点了一下。 顾相思看着手机里出现的小脸,一瞬间没绷住表情。 妈呀!这小崽子真可爱,比她以前见过的小狼崽还好看。 “嗨!”她伸伸自己的小爪子和人打招呼。 傅凌视线落到屏幕上,目光定住,不敢眨一下,脸看上去十分平静,也不说话。 下一秒,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顾相思,黑色眼睛里带着委屈。 “哎!小家伙,你别哭啊!” 哭的她有些慌,而且,还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异样感在她心里盘旋着。 傅凉端着果汁走过来,搁在桌子上,看到手机里的画面,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顾相思也看到傅凉了,就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傅凉,你快安慰安慰这小家伙。” 傅凉有些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相思的时候,带着几分温情,“他只是想他的娘亲了,小孩子,不会说话,只能用哭表达他的强烈情感!这时候,不能安慰他。” “……” 顾相思莫名一噎,没话说,只能轻声的安慰小家伙。 她也不懂得什么技巧,就是胡乱说一些话,比如,乖啊、小宝贝什么的,渐渐的,见那小家伙不哭了,顾相思终于松了一口气。 “吃过饭了?” 傅凉将插了吸管的果汁杯子递给傅凌,他接过去,慢慢的吸着。 顾相思眼睛舍不得离开小家伙,一直盯着他看,“刚吃的。” “傅凉,我刚听云叔说,这小家伙要跟着你回来,他家人呢?” 傅凌乖乖的喝着果汁,听话到不行,还时不时对着顾相思笑。 简直萌化了她的心。 “你和我就是他的家人。”傅凉没有多说。 顾相思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 这小家伙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爹爹、娘亲,真是可怜,和她一样,从小便没了父母。 这里面的苦楚只有走一遍的才知道,也正因为知道,她才不忍心看这个小家伙重复一遍她的路。 “好的,我会当好他的家人的。”顾相思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回来后,让他住哪里,你不会是想让他自己住一个房间吧?那么小。” 小? 傅凉看着傅凌。 不小了,再过半年都要两岁了。 “你怎么想?” 傅凉看向顾相思,她有点抑制不住的兴奋,眉开眼笑的。 突然有一种直觉,不该问她的。 “要不,让他和我住一起怎么样,我那床又大又软,睡我俩正好!” “不行!他是个男孩子!”傅凉脸一黑,想也不想便拒绝。 “男孩子怎么了,又不是没睡过!”顾相思小声反驳。 甚至还不怕死又补了一句,“还睡过好几夜呢!” 傅凉的脸一瞬间沉下来,隔着屏幕,顾相思都能感觉到男人暴虐的气息。 她手快的将手机摔到一边。 傅凌也默默的往其他地方挪挪,爹爹生起气来,就是暴君,连娘亲也害怕。 记得有一次,他隔了两天才见到娘亲,娘亲一见到他就抱着他哭,说爹爹如何的无良,而且娘亲脖子上还有受伤的痕迹。 一看,就知道是他那无良的爹爹下的狠手。 “顾相思,将手机拿起来!” 男人浸了冷意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狠的威胁。 顾相思慢吞吞的爬到手机跟前,上战场似的,拿起来手机。 男人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没动,神色有些冷,不是平时一贯的好相处的样子。 还有,那小家伙也看不见了,估计也是被傅凉吓跑了。 “你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他按捺着心里的怒气翻涌,语气似与之前的一般无二,脸上略显冷淡。 “就是睡觉啊!” “具体的。” “就是睡觉啊,还能有什么具体的。”顾相思看傅凉的眼神就是你这人真傻,睡觉也不懂,还问,问什么问。 “……” 他忘了,她不懂。 连之前有的几次情、事的记忆她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她现在真就是一张白纸,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 傅凉气闷的扯了扯衣领,有点烦躁,头也隐隐的疼,全是被气的,按着头,问,“谁,和你一起睡觉的人是谁?” 这是小朋友,她有推辞不懂,别的男人也不懂? 顾相思“哦”了一声,“人太多,忘了,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见。” 就当时那种情况下,有睡觉的时间就谢天谢地了,往那一趟就能睡着,简直把躺睡这个词发挥的淋漓尽致,谁还有空去看看身边的人是谁。 不是一个,还是好几个?? 傅凉觉得他有必要和顾相思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相思,以后和别的男人说话时,不能说一起睡觉,也不能和别的男人一起睡觉,你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了。”顾相思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看着他,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加别的男人,难道还有你允许的男人可以和我睡觉?” “……” 他允许自己不行吗? “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傅凉想了一下,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若真是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不会这么无动于衷,看来真的就是单纯睡觉而已。 是他想歪了。 顾相思“啊”了一声,才突然想起来她打电话的目的,小声说,“我就是看看那小崽子长什么样。”还有想让他和我一起睡而已。 如今看来这想法是一点戏也没有了,她也不敢再提。 傅凉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还有旁边不远处沙发上喝着果汁的小家伙,俩人如出一辙表情,眉头皱了皱,“让他睡你隔壁,睡一个房间,别想了。” ** 张荷是到语言专业的学生课上完才拦着她们问顾相思的事。 结果问了一圈,全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太邪门了。 她旁边的女生“啧”了一声,“论坛上的帖子被删的一干二净,我听那个顾相思班级的学生说,她到教导办公室后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然后帖子就没有了。” 又有一个女生加话进来,有点谨慎小心,“那么热的帖子,除非是老师出面找到超级版主之类管理权限很大的人才可能删的了。” 顾相思在南大的人气很高,有关她的消息几乎就是长了翅膀似的满天飞。 只要有关她的帖子,热度几乎居高不下,很难控制。 张荷也不是傻子,老师都出面了,说明什么,说明这件事很可能是假的,并且得到了证实。 那么问题就来了,顾相思没做这件事,宋蔷为什么要冤枉她,这其中的原因值得好好推敲。 宋蔷应该知道,被报出来这种事情,若不是老师及时出面找人删了帖子,哪怕是假的,众人的舆论也足以让顾相思痛不欲生。 明知道后果宋蔷还不惜拉上自己泼脏水给顾相思,很可能她已经恨透了顾相思。 所以只要她帮宋蔷办成这件事,就不怕宋蔷不卖给自己一个人情。 她不在乎谁是谁非,只知道谁有权势谁就是正确的,宋蔷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突破口,必须好好把握住。 张荷想了一会儿,看着在讨论的几个女生,“你们谁知道宋学姐的手机号码?” “我没有。” “我也没有。” 几个人都摇摇头,不说宋学姐和她们不是一个圈子的,即使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她也很难接触。 她那个人挺高冷的,气势也足,好多想要她电话号码的人都被她打发了。 “不过,我有柳柔柔的电话号码。”一个女生说了一声。 众所周知,柳柔柔是宋蔷身边的人,平时宋蔷对她也不错,就连一直追求宋蔷而不得的孙树都对她留有几分脸面。 她毕业后进顾氏是没得跑了。 似乎是羡慕柳柔柔抱上了一条好大腿,此后,其他想巴结宋蔷的人层出不穷,却再没有一个成功。 有的人愤愤不平,柳柔柔她凭什么,除了那一张脸好看一点,全身上下包括家里背景哪有一点能让宋学姐看得上的地方。 宋学姐长的那么好看,难不成还看她脸不成。 张荷看向那个说话的女生,拿出来手机,“将柳柔柔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那女生立刻找到联系人页面,划了一会,找到柳柔柔的信息点了进去,然后给张荷看,“学姐,你找宋学姐有什么事吗?她这两天还来着学校呢!” “也没什么事,这不是快毕业了吗,同是校友,留个联系方式以后也好联系。”张荷记好电话号码,又打好备注才将手机放进包里。 几个女生一听,也是,好像张学姐有家人在顾氏做事,出了南大后,和宋学姐还真是一个圈子里的人。 想到这,不由得心里感叹,张学姐还真是低调,在学校里也从不炫耀家里的关系,哪像其他的学生,和上边的人有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接触就能吹的全校都知道。 “那学姐,你以后毕业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几个学妹啊,还得要帮助呢。” “一定。”张荷笑笑。 心里却是不耐烦,她自己还没有出路呢,这就想着从她身上捞回报,真是可笑。 以后进了顾氏,她和这几个人能是一个圈子的人吗? ------题外话------ 晚上还有二更 112手又添新伤(二更) 中午。 顾锦回到住处,看着一屋子的东西,脑子还有点乱。 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早上将门钥匙给了何佑,作为交换,何佑接了药膏。 何佑听到开门的声音,却半天没有见人进来,就从厨房里出来,往门口看,顾锦就站在那,“你进自己家还要人请?” 顾锦视线穿过客厅,落到何佑身上. 他手里还拿着炒菜用的铲子,香味飘在空气里,他没想到,何佑竟然会做饭。 半个小时后。 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上面有几道菜,样子不怎么好看,何佑还烧了一个汤,不论味道如何,如今看,倒也算是一顿不错的午饭。 顾锦垂着眸,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才说话,“你手怎么样了?” 何佑一笑,“没事,废不了,修养个几天就行。” 他将因为做饭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拿起了筷子吃饭,却随着他的动作,手上的新的烫伤也变得明显。 顾锦眼一眯,抓着何佑的手腕,“你不会做饭还逞什么能!” 他又拽过来他另一只手,一看,果然,全被油溅伤。 何佑想收回手,但被顾锦拽住,他也松了劲,瞥了一眼手上的伤,不甚在意,“小伤,比起动刀子什么的,这真不算严重。” 看着顾锦冷着的脸,何佑有些愣,意外他竟有那么大的反应。 沈夜刚开始做饭的那一段时间,因为不会,他手上也被烫伤好多次,想给他上药,他却不在乎那伤,最后也没上,时间长了,慢慢的好了。 但有一次很严重,热油溅出来,留下了疤,何佑抬了抬眼皮,抓着他手腕的手上还有那痕迹。 “从校医院拿过来的药呢?”顾锦站起来,皱着眉问他,“连一个药都保管不好的话,你还是搬出去算了。” 何佑本来想说“不用了”,闻言又闭了嘴,想将手收回来,发现顾锦还没松手,抬头看他,“药在我口袋里,你......这样,我没法拿。” 顾锦放开手,直起身子。 进洗手间拿出来一个新毛巾,出来后,又翻开冰箱,在底层找到一个冰块,包在毛巾里面。 他回到餐厅的时候,何佑还在找烫伤药,随手拉了一个椅子坐下,坐下,等了好一会,他才翻出来一个小盒子,已经变形的不能用眼看。 顾锦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何佑一眼,对方眼皮耸拉着,看向了别处。 将药盒这层包装拆掉,放一边,顾锦先用冷毛巾处理了一下何佑手上的伤,才涂上了烫伤药。 何佑能感受到,他的动作很轻,不像记忆中那一次,他用刀捅伤他后,上药的动作像是故意似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第二天发高烧,沈夜这家伙明明讨厌死了他,还不是照样忙前忙后,又是煲汤又是做菜,倒是让他因祸得福了。 嘴角微微勾起。 “你笑什么?”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来让何佑瞬间收了笑,他又看向一边,不说话。 顾锦并不打算就此揭过这件事,他慢慢的处理着何佑手上的伤,也不耽误说话,“从我见到你,昏倒,吸烟烫伤,做饭烫伤,你好像一直在受伤,何佑,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犯冲。” “八字犯冲还能住一起?” “这不是你要求的?”顾锦盯着他。 一只手上的伤处理好后,示意他抬起另一只,何佑照做,顾锦又用同样的方法做了一点处理,才开始上药。 “我要求的到最后也是你同意的。”所以,能怪他? 何佑看他一眼后又低下头,被包的不见五指的手,像是一个包子,五指弯一下都费劲。 “我手被包成这样,你确定不是故意的?”将手伸到顾锦面前,质问道。 “给你包扎就不错了,你还想挑三拣四?”顾锦瞪着眼。 看着包的像是狗啃一样的手,顾锦摸摸鼻子,眼里闪过一抹心虚,他也不知道怎么包好不好,本来,他看那女护士包的挺容易,谁知道上手就成这样了。 “好了,你就迁就一下吧,下午又不去上课,不见人,你担心什么。” 上好药,顾锦又回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吃饭,何佑伸出两只手,拿筷子拿不住,干脆两手一摊,“其他的我不担心,但是我总得有办法吃饭吧!可是现在,我连筷子都拿不住。” “......老子喂,行了吧!” ** 柳柔柔腰酸背痛的醒过来,包厢里已经没有一个人,她猛地想起来小蔷送给她的包,四下找了找,却没有找到。 “怎么会找不到呢?” 她急得满头大汗,衣服也顾不得穿,床上的被子下边,墙角落里,甚至床下边她全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 外边包厢里有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声音进来几个人。 “你们几个,将桌上的酒瓶子收拾一下,你们俩,进去里面将那里收拾干净,动作都快点。” 柳柔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快速穿上。 进来的俩人没想到这还有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说,“去告诉组长。” 没走的一个人面不改色的进去整理床铺,将被单撤掉又换上新的,动作熟练,好像房间里没有柳柔柔这个人。 她神情很漠然,不带感情的。 可柳柔柔却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冷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不过,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要记住,现在,你是个服务员,我是客人,你伺候的是我。” 那服务员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低着头,面带恭敬,“小姐,您说笑了,我们只是为客人服务,不会对客人有任何不满。” 许是她的恭敬取悦了柳柔柔,让她体会到了一番人上人的感觉,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算了,不和你计较,唉,对了,你们服务员进这包厢里看到一个我的包没有。” 那服务员低头将房间看了一边,指了指放在一边的一个女士包,“小姐,是不是这只?” 柳柔柔看过去,摇头,“不是。” 这是她原来的包,不是小蔷送给她的那一只,那个包那么好,难道是有人偷偷拿了去? 柳柔柔正想着,门外一群人进来了,为首的是方才两个人提到的小组长。 她皱了皱眉,今天的生意已经快开始了,这包厢必须清理干净,走上前,笑容得体,“小姐,请问能为你做着什么吗?” 柳柔柔有些颐指气使,“我的包在你们这里不见了,那可是限量版,要好多钱才能买过来,我一醒来,却不见了,肯定是你们的人谁拿走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有人撇撇嘴,“切”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还能用得上名牌包包? 装什么装! 普通的服务员能看出来的东西,身为组长怎么看不出来,在这夜场里,什么都有,最不缺的就是奇葩事,练得一双毒辣眼睛,和临危不乱的能力才能和来这里的客人打交道。 看破不说破,这是行里的规矩,想快点打发了她,组长看向众人,“谁见了这位小姐的包了,赶紧说出来,若是查到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别说客人饶不了你们,我,还有上边的经理都饶不了你们。” 众人都摇摇头。 她们都是一起进来的,自然不可能谁藏了包而其他人没发现。 “你看这,小姐,您在仔细想想,是不是落在家里还是什么别的地方?”组长看着柳柔柔。 “不可能。”柳柔柔强力否定,“就是在这间包厢里,赶紧给我找,找不到,你们这些人都别想好过。” 说到最后她已经有点歇底斯里的大喊了。 组长示意她身后的人上前来,小声说,“你去找经理,让他调过来包厢门口的监控录像。” 只要确定包是进来了,但没有出去,锁定还在这个房间里,找还是好找,就怕是被人给拿走了。 过了一会儿,出去的那个服务员拿着一台电脑进来,将电脑交给组长,看向柳柔柔的目光,带着几分异样。 组长将电脑给柳柔柔,“小姐,这是调过来的包厢门口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不久前的的录像资料,您确定一下包是否出了这个包厢。” 柳柔柔接过去,播放录像,快速的察看着。 昨天晚上出去一帮子男人,然后包厢的门就一直关着,没再打开,直到今天早上有一个陌生的女人从包厢里出来。 柳柔柔以为是小蔷,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奇怪,昨天包厢里除了她和小蔷,哪还有第三个女人? 她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刚进来包厢时,包厢里面响起的声音,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看着画面上的女人,有点瞧不起她,真不要脸! 继续往下看,过了不多久,包厢里又出来一个人,柳柔柔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那个包,再去看人脸。 竟然是小蔷。 她为什么拿她的包?柳柔柔不解,她不是已经将那包送给她了吗? 组长一直在旁边等着,见柳柔柔脸上是不可置信,问,“小姐,包找到了吗?” “找到了。” 柳柔柔站起来,冲着出了包厢,她要去问问宋蔷为什么偷偷将她的包拿走。 柳柔柔一出包厢,几个服务员就低声讨论了起来,组长严肃的看了众人一眼,“还不赶紧去干活,嚼什么舌根!” ** 孙家。 兴喜事,偌大的别墅里的花花草草都绑上了喜布,恨不得与天同庆。 佣人动作也快,就一天的时间准备也能办的起来喜事。 来的客人不多,大多是与孙家有生意上往来的人,还有一些想求孙家办事的人。 总的来说,这次孙家娶新家主夫人,排场也不算小,孙强小眼睛眯着,快五十岁的人,身上穿一身白色西装,有点不伦不类。 他带着孙树和人敬酒。 “孙兄,大喜的日子,我敬您一杯!” 孙强拿着杯子与他碰了碰,“那就多谢了。” 喝完酒,那人又看向孙树,“这位就是二公子吧,他的百日宴我还来了,没想到,一眨眼,人就长那么大了,看,时间这么快,想想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孙树立刻向他点头,抬酒杯向他示意。 孙强倒是听出来了他话在的意思,他说的含蓄,都是老朋友了,十年不出手,谁手里都痒痒。 况且那是那么让人眼红的买卖。 孙家沉寂这些年,经营着医疗器械的生意,已经积累够了口碑,不论在南城还是在京城都有一席之地,也不该那么怕事了。 看来,得找个时间和李老先生商量商量。 “就等着吧,什么时候孙家有生意了,少不了和你合作。” 那人听了话,明显的激动,又说了几句话才走开。 孙树却是听得全程模糊。 孙立进了孙家,直接找到了孙强,神色有些狼狈。 “你不是去南大了吗,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父亲,没办成。”孙立低着头。 孙强冷了脸,“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将来还怎么掌管孙家。” 孙树介意父亲刚才说的话,看着孙立的眼神有点不善,面露嘲笑,“大哥,你不是很有能力吗,怎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也做不好,真是辜负了父亲对你的期望。” 孙立冷刀子似的盯着孙树,“也不看看你惹得是什么人!” 扭头又看向孙强,“父亲,你可知道孙树惹到的人是谁,是顾家的人啊,顾家的小姐,顾相思,别说他那天受着伤回来,就是把他打死,这口气,孙家都得吞下去。” “不就是一个贱女人,什么顾家的人,孙立,你别找借口……” “啪”的一声,下一秒孙树的脸上出现巴掌印,他手里的酒杯都摔到了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父亲!你为什么打我,明明是孙立做错了事!” 孙强忍着怒,“顾家的人都敢惹,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 孙树捂着脸,脑袋清醒一点才慢慢想起来哪个顾家。 南城还有哪个顾家,不就是立在最顶尖的那一个吗? 可恶,宋蔷那个女人竟然敢骗着他去对付顾家的人。 113新活,接不接(二更) 傅家。 书房。 顾相思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情绪不怎么好,有点无精打采的。 指尖点在桌子上,发出声音,却太脆了,震的耳膜有些疼。 索性坐了起来,支着下巴。 她精致如古画般的眉眼淡淡敛着,没坐正的身子有些轻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 就这样丧了近半个小时,顾相思才开始办正事,她给之前那个探子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的人喊了一声“顾小姐”便没了下文,等着顾相思说话。 他似乎在医院里,病房的护士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还笑着回话。 顾相思从座位上站起来,倚在桌子边,手压在上面,勾着笑,语气有些散漫,“新活儿,接不接?” 那边先是有些犹豫,而后一口答应,“行,您说。” “查宋家。”顾相思眼睛稍稍眯起。 “重点人物是宋威,他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在顾氏动的手脚,都翻翻。” “顾小姐,这……恐怕不行。” 倒不是他怕宋家,宋家根基浅,不成什么气候,背后没势力,他自然不用怕,令他忌惮的是站在宋家背后的顾家。 这个神秘的家族,就像是一个财富的无底洞,没人知道南城顾家到底拥有多少财产,与它令人艳羡的资产相对应的还有顾家的隐藏势力。 没亮出来过,却无人敢去触顾家的眉头,甚至不少人都在猜测南城顾家和京城顾家之间的关系。 和京城扯上关系的,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我能知道原因吗?”顾相思眉眼淡淡的挑了一下。 “……顾家惹不起。” 说起来顾家,那头中年男人的声音还压低了不少,“您也知道,我们干侦探的,虽然各处都有关系,偌大夜场里也有熟人,可那只是打探消息的一条链子,根本大不过救命的人情。” 虽然关系错杂,不少相识的人,但他若有事,不会有哪一个人出面为他摆平,而他现在恰恰不能出事。 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老婆还躺在病床上。 顾相思一愣,随即笑出来,“顾家不会出手,你就尽管查。” 中年男人一怔,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位主顾也姓顾,是同一个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会尽快查。” “好。” 顾相思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一边,保持一个姿势没有动。 宋家这么些年,在顾氏伸的手不会多干净,否则,她宋蔷哪来的倚仗,觉得顾氏成宋家的了。 ** 宋家。 宋蔷回去的时候宋威还在家,见到她回来,连忙吩咐佣人摆饭。 “小蔷,你一晚上没有回来,真是吓死爸爸了,一个女孩,在外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些。”宋威担心的看着她。 他对宋蔷这个女儿着实疼爱,什么都恨不得给她最好的。 宋蔷拢着包,不太有精神,脸上闪过可见的烦躁,“爸爸,我以前也在外面过夜,你怎么不管我?还不是你亲自把我推给虎哥的。” 说起来以前的事,她眼底竟有恨,恨宋威拿不出钱,竟让她抵债。 宋威有些尴尬,面色上带了难以形容的复杂,“小蔷,那件事不是过去了……” 以前宋蔷玩的开,什么都沾,甚至还染上了赌瘾,欠下巨款,那笔钱宋家根本就不可能拿出来,还了一部分,剩下的又立刻利滚利,没过几天,比没还之前还要多。 那时,宋威又怒又气,对虎哥的提议想也不想便答应了,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小蔷心里还憋着气。 竟怨恨起了他。 心里一叹,那时候他也没法,甚至挪用了顾氏的公款,就为了填上这笔账,可到底无用。 “好了,不要想那件事了,就当没有存在过,我问你,你和傅先生相处的怎么样?”宋威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虽然他一直耐心等着傅氏那边的意思,可这两天初烟那女人是越来越不给他面子,他也渐渐的失了耐心。 “相处怎么样?”宋蔷突然大声,看着宋威冷笑,“相处的怎么样,傅凉根本就不认识我,爸爸,你说相处的怎么样,都是你,让我一次次的找傅凉,结果害的我在顾相思那个贱女人面前丢进脸面!” 她大喊,本来好看的脸有些扭曲。 那天晚上傅凉对她淡漠的画面一直重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两天她都快疯了。 顾相思她一定在洋洋得意,等着看她的笑话。 宋威脸一沉,看来,傅家不会支持他了。 计算着手中的筹码,他现在越过顾相思成为顾氏的第二大股东,在顾氏兢兢业业工作多年,董事会里的人支持他的不少。 比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他实在优势太多,这么一想,宋威的心松了不少。 笑着安慰女儿,“让你去找傅先生,还不是想让你嫁给最好的男人,南城就那么大的圈子,他说不认识难道就真的不认识了,你作为南城的第一名媛,身份摆在那,傅先生怎么会不认识你,只不过,男人都这样,吊着你罢了。” 宋威以为自己猜透了傅凉的心思,“现在的宋家和傅家还有一段距离,等过些日子宋家取代了顾家,就能成为真正和傅家并肩而立的存在,你看看他还敢不敢说不认识你!” 宋蔷这才面色好转了些,突然想到了一些让她忽略的事情。 是啊,顾相思的身份在那摆着,她和顾相思站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谁都会弃她而讨好顾相思,说到底,顾相思除了那身份,她还有什么! “那,爸爸,你快点动手啊,把顾氏改成宋氏,看看谁还敢和我抢男人。”宋蔷抱着宋威的胳膊,催促他。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见到顾相思一无所有的样子了。 宋氏这个词明显取悦了宋威,惹得他哈哈大笑,拍着宋蔷的手,“小蔷,你放心,不久后,这南城再没有顾氏,只有一个宋氏。” 宋蔷得意的笑了,“爸爸,你太好了!” “先生,小姐,午饭摆好了。”一个佣人过来禀告。 宋威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吧,小蔷,赶紧去吃饭。” “爸爸,你都好几天没在家吃午饭了。”宋蔷心情不错,才想起来什么事。 这些天,宋威不仅晚上不回来,吃饭也少在家,还记得上一次,也是中午,他回来换了身衣服还是走了。 宋威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走,“这不是公司的事忙,你想想,宋氏那么大的一个公司,都得你爸爸做主,我能不忙。” 他已经不自觉的使用宋氏称呼顾氏,宋蔷也没觉得不对,快步赶上他,挽着宋威的胳膊,“是是是,你忙。” 两人走到座位上坐下,旁边的佣人立刻上前伺候两个人用饭,按着口味,将远处的饭菜夹到两个人面前。 宋蔷吃着饭,“对了,爸爸,让我成为初烟的徒弟的事情怎么样了?” 虽然她已经从顾氏商场的员工群里知道被拒绝了,但她也只当不知道,她必须成为初烟的弟子。 宋威吃饭的动作慢了一点,挥挥手,让两个佣人离开,过了一会儿,餐厅里只剩下父女俩。 “小蔷,爸爸已经给你找了一个公司里别的设计师,资质能力都不比初烟差,你考虑考虑?”宋威说的有些迟疑。 这事毕竟是他当初自信答应下来的,没办成,在女儿面前也有些别不开脸。 想到初烟的严词拒绝,他面色也不太好看。 宋威也没敢告诉宋蔷,初烟心里已经有合适的继承人人选,就是那个叫什么聂然的,不过,有他挡着,初烟根本就如不了愿。 “不行,只能是初烟。”宋蔷摔了筷子,想也不想便拒绝。 她又不管是谁教她东西。 何况,连一个初见面的女生都知道她能力很高,进了顾氏,还能这么悠闲的逛街喝茶,所以谁还能教她多少东西? 就是那个初烟,也不见得多有能力。 她之所以选择初烟,是因为她背后的背景关系,京城过来的人,人脉关系自然不差,她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是初烟。 宋威不关心设计圈里的事,知道初烟的事不如宋蔷知道的多,他心里认为初烟就是一个有点能力的女人,被顾老爷子找来管理公司的。 但没想到女儿这么坚持。 把筷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示意宋蔷吃饭。 “那行,等宋氏彻底到手之后,初烟那个女人要是还不愿意,我就拿让她辞职威胁她,她一定会同意的,更何况,我女儿这么优秀,能成为你的老师,是她这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宋威保证道。 “谢谢爸爸。”宋蔷甜蜜一笑。 “好了,你慢慢吃,我先去公司。”宋威吃的差不多了,从座位上起来。 往外走。 “爸爸,再见。” 宋威点点头。 车经过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女人和宋家的佣人说着话,她穿着有些暴露,脸上是风尘气,像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 皱了皱眉,面带不喜。 降下车窗,吩咐佣人,“这哪来的女人,还不赶紧将人赶走。” 柳柔柔听到声音,顺着看过去,侧着脸的宋威脸上有嫌弃,她讽刺笑笑,你女儿比我玩的还开,还有脸看不起她? 佣人听到家里男主人的话,赶紧赶人,“这位小姐,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宋家没有你认识的人。” 柳柔柔也不理她,只看向宋威的车子,笑得乖巧,“您就是宋叔叔吧,我听小蔷提起过您,我是小蔷的同学,柳柔柔,昨天小蔷还和我睡一块呢!” 最后一句话她说的有些意味悠长。 她们俩人都陪着一个男人睡,可不就是睡一块,只要今天要她进去找到宋蔷,她自然不会鱼死网破说出来实情,但要是不让她进,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原来是小蔷的同学,那让她进来吧。” 吩咐佣人之后,宋威又关上车窗,心里对那女人说的话没有丝毫怀疑。 看来,这就是小蔷说的那个醉酒的朋友,满身酒气,只是,得好好叮嘱一下小蔷,以后少和这样的人来往。 车走后,柳柔柔也进了宋家的门,问前面领着她的佣人,“宋蔷呢,让她出来见我。” 佣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转过脸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瞥了柳柔柔一眼,面无表情道,“我家小姐在用午饭,不能有人打扰,这位小姐,你还是等等吧!” 柳柔柔脸一冷,“你去带一句话给宋蔷,就说昨天晚上她和我一起睡觉,她要是还不来见我,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女人的脸吓人,女佣有些害怕。 到底还是顾忌着她和家里的小姐认识,没敢拒了她的要求,“那你先在这等着。” 她跑着去,找到了刚从餐厅里出来的宋蔷,神色比之前恭敬,“小姐,外面有个女人找您,还说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宋蔷问了一句,“什么话?” “说昨天您和她一起睡觉,还说什么翻脸不认人……” 宋蔷面色一变,厉声道,“将她带到我房间里来。” 她没想到,柳柔柔那个女人也要和她对着干,真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的狗东西,以为拿住她一点把柄就没人能奈何她了? 柳柔柔站着等了一会儿,那女佣很快回来,对着柳柔柔,比之前多了一丝客气,“我们小姐在房间里等你,请跟我来。” 哼,还算宋蔷识相! 她跟着佣人往里走,这是她第一次过来宋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房子,装修的富丽堂皇。 见到一路上的东西,心生羡慕,要是她也住在这里就好了,那么好的房子,让宋蔷住,还真是可惜。 女佣人带着她进去一间房间,将她带到,女佣人就低着头离开了。 房间里宋蔷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首饰,柳柔柔一进门就看呆了。 快步走过去,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又惊又喜,眼底有一分不易察觉的嫉妒,“小蔷,这些、都是你的吗?” 见柳柔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宋蔷似嘲似讽的看她一眼,“这点东西算什么?” 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好东西。 ------题外话------ 晚上见、 114梦境的延续(一更) 果然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好东西。 “这些首饰你随便挑一个,至于那款包,”宋蔷顿了一下,“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礼物,昨天我忘了,对不起,柔柔,只能赔你一个其他的了。” “真的随便我挑?”柳柔柔不敢相信。 她现在心里哪还有包,眼全盯在那首饰上,不舍得移开一步。 宋蔷勾着手指笑笑,有点淡,“随便一个,哪都行,赶紧挑,下次可赶不上这样的好时候。” 柳柔柔看花了眼,心里选定一个,眼去看下一个的时候,又喜欢上了。 直到宋蔷不耐烦的催促他,柳柔柔才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大的比较值钱的项链。 她对着镜子试了一下,果然很合适,又大又闪。 宋蔷将剩下的首饰装进盒子里,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柳柔柔也欢欢喜喜的坐在一边,拿着首饰左看右看。 “你走的时候,虎哥怎么说?”宋蔷腿交叠着坐着。 她要彻底毁了顾相思,所有的一切。 柳柔柔一直在低着头,来回摸着上面的钻石,甚至还用牙咬了一下。 “我没见他,我醒的时候他就走了。”柳柔柔十分不舍的将视线从项链上移开,“小蔷,就没见过像他那样小气的人,还装大爷呢,结果一毛不拔。” 她心里对虎哥是不满的,这一对比,更觉得孙树好,哪次和她做那些事后都给钱。 “行了。” 烦死了。 宋蔷懒得听她说鸡毛蒜皮的小事,因为那感觉她也像是卖的,今天已经和宋威谈过这事了,她现在根本就不想再听到。 ** 燥热的天气到下午后半晌就没了,一场大雨来的急,扫过南城这个城市,带来了一股凉意。 顾相思下午没让司机送她来学校,为了方便她直接从学校去机场,自己开的车。 从南大离开时七点左右,应该是下雨的原因,这时候天空已经有点昏暗,沉沉的。 半路饿的时候,雨势小很多,但很多吃饭的小饭馆都已经关门了,顾相思摸摸肚子,有点后悔没在学校食堂里吃点饭。 算了,忍忍吧,以前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过。 到了机场,时间正好八点,顾相思将车停好,放下座椅,磕着眼准备睡觉。 她睡觉挺快的,车外声音很吵,人说话的嘈杂声,然而,没多久就已经睡着了。 …… 破落的街道。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女孩儿,双手插在兜里,她神色有点冷,也很个性,简直是哪个巷子隐蔽潮暗她往哪里钻。 串了几个巷子后,不知道她是累了,还是感觉没新鲜劲了,就在路边靠近小河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有些蔫儿似的,眼睛稍稍眯起,嘴里还舔着一根棒棒糖。 坐了不到半分钟,另一条小巷子里传来了打斗声,女孩儿的脸立即生动起来,像兔子似的蹭蹭的顺着声音跑过去。 似乎极熟练的转几个弯,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她拐了一个弯,下一秒许多人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群凶狠的歹徒,围着一个少年。 女孩儿眼睛眯了眯。 那少年侧着脸,他迎着光站着,脸又冷又白,像美人一样的好看,女孩儿一时间有些看呆了。 他就站在那里,哪怕有几十个人拿枪指着他,却依旧漫不经心的,但那双桃花眼有点冰冷。 他一有动作,周边的几个人立刻警戒,“你要做什么?” 少年似乎笑了一下,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很深,他拉拉衬衫的袖子,才说话,“拿根烟,你们在怕什么?” 他声音也很好听,很撩人的感觉。 抬头的时候,整个脸露出来,女孩儿脑海中只有一个词。 世间绝色。 她连棒棒糖都忘了吃了。 后来,那些人不知道接到了什么信息,很快有组织的撤走。 小巷里只留下女孩儿和那少年。 那少年似乎才发现女孩儿的存在,他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脸上。 吃着棒棒糖,穿着吊带裤,很乖的一个小女孩儿,当然,如果忽略了她过分的镇定的话。 这样的场面,别说一个小女孩,就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的成年男人都不一定不会害怕,可是她没有。 看起来,她还挺有兴趣,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眼精致,眼角的魅惑勾的人心,一颤一颤的。 少年看了她一会儿,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视线。 他想走,却被女孩儿拦住了,掌风带着凌厉的气势向他扫过来。 两个人在小巷里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停下来。 女孩儿坐在地上,她腰伤到了,有点直不起来,看着少年,有点高兴,“我不是我身上的伤还没休养好,今天就不是打一个小时了。” 少年看看自己快断了的胳膊,也没怒,“彼此彼此!” 他身上也有伤。 后来的几个月两个人住在小巷里一所旧式的宅院里养伤,那是最平静的日子。 除了各自出去办事的时间,其他时候,两个人都在一起说话,走街串巷的玩,这一片住的人家都熟透了。 …… 顾相思闭着眼,她的眉头无意识的皱了皱,脑海里的画面一幅幅的快速闪过,画面里的人看不清,但他们的生活点滴却能清晰的被看到。 正当顾相思想进一步看清那两个人的脸时,外界有声音响起,一点点的把她带离梦幻的世界。 顾相思猛地睁开了眼,往旁边看看,才发现,她还坐在车座椅上,车外边已经黑透了,雨也没再下。 关掉手机定的闹钟,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正是凌晨,大约还有十多分钟傅凉的飞机就要到机场了。 这十分钟里,顾相思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境,似虚似实,很有带入感。 比起上一次做梦时,两个独立的片段,这一次有了情节,更具体,更清晰,甚至她能回忆起梦中的两个人的对话内容。 然而,却始终看不清那两个人的样子。 梦有重复性和衔接性吗? 顾相思坐在驾驶位上,微微思考着,没过多长时间,手机的振动打断了她。 ------题外话------ 明天见# 115没想反悔吧(二更) 几乎人一出现,顾相思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将傅凉身边的傅凌抱了起来。 小家伙大大的眼睛,胳膊圈着她的脖子,又听话又乖。 “这也太可爱了吧!” 顾相思全身心都在傅凌身上,傅凉却是眉头拧了一下。 那么冷的天,她竟然还穿着裙子,不怕冷?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肩膀上,打开车门,让两个人进去。 雨停了,地面还是湿的,温度也降了好多,特别是凌晨,和冬末春初时一样,乍暖还寒。 到了傅家后,母子俩亲近,特别是顾相思,抱着小家伙就像是抱着宝贝似的,不松手,傅凉最终也没将两人分开。 看着两个人一样的姿势睡着,他才带上门离开。 早晨,朦朦胧胧的光隔着窗帘从外边进来。 顾相思睁开眼就看到小家伙眼睛一点也不眨的看着她,似乎怕她不见了似的。 顾相思的心像是被羽毛滑过一般,有点痒,她用手捏捏他的小脸蛋,笑着,“我们起来去找傅凉好不好?” 小家伙很乖的点点头。 得到了肯定的顾相思,立刻跑到隔壁的房间里找出来一件小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傅凉,他似乎也才起来,穿的是正装,衬衫领口处开着。 瞥见她手里的衣服,看着她,慢慢说,“不是怕冷?去换件保暖一点的,我去做饭。” 顾相思下意识的点点头,再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下了楼,背影清冷。 推开门进了房间,小家伙正盘着小腿坐在床边,望妻石似的盯着门,要把房门盯个洞。 听到门响,他立刻从床上下来,跑到顾相思面前,举着小胳膊,眼里有期冀。 顾相思歪头想,这是要抱抱? 她蹲下,像小家伙一样伸开手,然后他就钻了进来,一把抱起来他,走到床边。 将拿过来的衣服给他换上。 顾相思也换上一身长袖长裤,两人在房间里又捣鼓了进半个小时才下楼。 一路到厨房,反常的没有遇见一个佣人,甚至云叔也不在,这可真是奇怪! “傅凉,其他人都去哪儿了?”顾相思带着小家伙靠在门外边。 厨房里,傅凉正在锅里熬着瘦肉粥,其他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这最后一道,花点时间。 “他们都放假了。”傅凉洗了洗手,擦干。 走过来拉着顾相思到一边坐下,看着也跟过来的小家伙,挑眉,“你不是有东西要送给她吗,还不去拿?” 傅凌一愣,然后小短腿跑着上楼,他平路能走的稳,上楼的话只能用爬的。 顾相思看不过去,想去帮他,却被傅凉拉着,下一秒他的脸覆过来。 离的很近,近到顾相思能数清他的睫毛有多少根,她想说话,一抹温凉贴上她的唇。 她愣了愣,大脑一片空白,像是僵住了,没法思考。 幸亏他很快离开,要不然,顾相思觉得她非得窒息不可。 “也就爬楼梯这点时间!”男人在她耳边轻轻呢喃。 “……” 她大脑有一刻的当机,然后,居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第二次吻的时候,他吻在了她的锁骨处,淡淡的,几乎没有停留,顾相思想说话,然后被男人的一句话打懵,“走之前,你说的两份来着,没想反悔吧?” 顾相思张张嘴,哑口无言,确实是她说的,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关键是他两份都讨走了,才问她后不后悔,还有用吗? 傅凉看着张着眼瞪他的女孩儿,低低的笑,其实,若不是顾忌到她那份丢失的记忆,他何至于那么克制。 他心里已经不满足了,不只想吻她的唇,亲吻她的锁骨,还想…… 傅凉闭上了眼,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睁开的时候,眼里恢复了清凉,将身边的人被自己弄开的衣服,解开的扣子,慢条斯理的恢复原样。 楼梯上有声音,顾相思一个机灵,逃似的跑走了,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还停住,语气挺尴尬的解释一句,“小包子下来了,我去接他。” 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她脸还有些红,耳朵也红,傅凉坐在那看着她,点头,“我知道。” 咣! 脑海里有一根神经像是崩了一样,顾相思讪笑着转身,看到小家伙的时候,做了几个深呼吸,才让加速跳的心脏频率慢一点。 看到小家伙拖着一个挺大的盒子,有点困难,顾相思心里的旖旎立刻跑了个没影。 她上楼去接他,一手把他抱起来,另一只手掂了掂那打造精巧的枣红古木盒子。 那么重,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拿着走那一段路的。 到楼下的时候,那男人已经进了厨房,顾相思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真不敢立刻见到他。 小家伙拉拉她的衣袖,在她低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指指那盒子。 “要我打开它?”是这意思吧。 小家伙欢快的点点头。 顾相思拿起盒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找到打开的位置在哪。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设计很精巧的盒匣。 “嗒”的一声脆响,里面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整齐的摆放着。 甚至里面有几件,她还挺清楚,来自京城地狱拍卖会。 可正因为明白,她才能知道就这一小匣子的东西的重量之重,顾相思指着这些东西,“小家伙,这是你的重要的东西,你自己要保管好,知道吗?” 傅凌摇摇头,然后开始咿咿呀呀的比划着,见顾相思听不懂,他干脆跑进了厨房。 傅凉在盛着粥的时候只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裤腿,低头一看,小家伙有些急切的想拉着他出去。 “她怎么了?” 傅凉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弯腰抱着小家伙往外走,脚步有些急切。 刚到厨房门口,正好遇见追过来的顾相思,她没敢傅凉,低着头,有些支支吾吾,话语不清,“就……刚刚,小家伙突然就……跑进来了。” 傅凉深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落到了她身后的东西上,小家伙拽着他的衣袖,脸上的表情有些急切。 他走过去,牵着顾相思的手坐下,让傅凌坐在她身边。 顿了一会,才说话,“这些都是给你的东西,没有旁人。” “啊?”顾相思也顾不得害怕傅凉了,她实在是惊,“可这些不是……” 说到小家伙的家人的时候,她怕小家伙听了伤心,还专门附在男人耳边说话,“这些不是他爹爹娘亲留给他的东西吗,怎么能给我,况且我也用不着……” 轻吐幽兰的气息让傅凉呼吸突然一停,他抬了抬眉骨,等到女孩儿离开的时候,笑了,“总归是给你的,他的一片心意,你收着就好,有些事,以后你会明白的。” 小家伙看着顾相思,一个劲儿的点头。 两个人,一大一小的都看着她,最后她还是收下了。 吃饭的时候,本来是顾相思带着傅凌坐在椅子上,喂他吃饭,傅凉看她一点东西也没吃,走过去将傅凌抱到他那边坐下。 对上顾相思不解的神情,他淡淡解释,“他耽误你吃饭。” 小家伙本来有点不高兴的小脸换上了懊恼,也不挣扎着跑到顾相思那里,自己老实的坐在傅凉身边,吃饭。 顾相思低下头用勺子舀着米粥一口一口的喝着。 瘦肉粥很香,清淡的咸味让人胃口大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没吃饭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这一早上她吃的比平时多了半碗粥。 ** 南大女生宿舍。 柳柔柔醒过来后换上一身新衣服,还把昨天的项链戴上,站在镜子前一照,果然衬得她像是富家小姐。 “哇,柔柔,你这条项链也太漂亮了吧,这上面还有一颗大钻石,得值多少钱!”同寝室的一个娃娃脸,羡慕的看着她。 另外一个人也凑过来,盯着上面的钻石看,“是真的哎!”其中一个人说。 南大是四个人一个寝室,都是同专业的,学设计的,特别是时尚的设计,又加上是女孩儿的天性,对珠宝,衣服,包包等这类奢侈品自然有一定的鉴赏能力。 娃娃脸语气有些酸,“柔柔,孙师兄对你也太舍得了,他连理我们都不理,不仅送你anni的丝巾,还送你这么贵的项链,我怎么遇不到对我这么好的人。” “是呀,anni设计的东西可是专供皇室中公主王后使用,想不到也能被孙师兄拿过来搏柔柔一笑。”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笑着说。 柳柔柔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那条当初被她塞进包里带回来的丝巾,此刻被她叠好放进了锁起来的抽屉里面。 “那是!”她笑得一点也不掩饰,“谁让你们没有我长的好看呢!” “……” 妈的,歧视人! 两个人默默的走开。 这时候寝室门被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还穿着睡衣的女生,她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宋蔷,没说一句话,继续做自己的事。 柳柔柔似乎也极不待见她,收拾好挎着包出去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她。 那女生冷着脸,一下子拧着柳柔柔的胳膊,其他两个女生上来劝,长头发的女生将两个人分开,“好了,都是一个寝室的,处了三年了,还能因为这些小事大打出手?” 柳柔柔自知不占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抬着下巴走了。 寝室里的人闹成这样,娃娃脸也不太高兴。 四个人平时的关系还行,大一的时候还经常出去聚聚餐,吃饭。那时候,柳柔柔还是个很实诚的姑娘,纯朴,虽然有点自卑,却也是四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了。 经历了大二,到了大三,这关系才淡下来,柳柔柔经常跟在宋蔷身边,对寝室里的三个人也越来越看不上。 这也是四个人友谊走到尽头的根本原因。 出了寝室的柳柔柔,一路上收到来自无数人的注目,早已经把寝室里的事忘了一干二净。 她走到一处拐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上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了接听。 “是柳柔柔吗,我是张荷,有一些事,我能找你问一下吗?” 张荷? 同专业的张荷,她好像听小蔷提过一次,说是她有家人在顾氏工作,职位还挺高的。 心里计算了一番,才开口,不太热情,“好吧,我学校门口的咖啡厅等你。” 她毕竟是小蔷身边的人,张荷的家人再厉害也充其量是个为宋家卖力的人,职位是高,难道还能高过宋家? 张荷脸上本就不太大的笑更是淡了几分,她扯了扯嘴角,“好的,柔柔,我立刻过去。” 挂了电话,张荷的脸也拉下来,狗仗人势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穷山沟出来的,还真当自己抱上宋家这条大腿就高枕无忧了? 五分钟后…… 张荷踩着高跟鞋,推开了咖啡厅的门,一眼就见到了坐在里面的柳柔柔。 她脖子里那条项链太闪了,特别是那颗钻石,耀眼夺目。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她走过去,在柳柔柔对面拉开竹椅坐下,将包放在一边。 一个女服务员走过来,问她点什么。 她说了一个奶茶的名字,然后服务员笑着离开,走的时候,视线还在柳柔柔脖子处停留了几秒。 心里轻叹。 项链太出彩,不搭配与之配套的服装、妆容,根本架不住它的气势,反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柳柔柔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来自周围的一切的艳羡,优雅的喝着咖啡,下巴轻抬,“快点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很忙的。” 张荷的笑僵了一下。 “小姐,这是你的奶茶。”服务员及时的过来,才缓解了她心底的不快。 张荷看着对面的柳柔柔,忽然眉头皱了起来,有点担心的问,“柔柔,你吃过早饭没有?” 柳柔柔的动作一顿,“还没吃。” 张荷“啊”了一下,她开始说话,语速有些快,带着紧张,“你难道不知道,喝咖啡应在上午或两餐之间,不能在空腹时喝,以免空腹时刺激肠胃道,影响消化和吸收。” 看到柳柔柔嘴角的笑明显凝了一下,张荷才喝了一口奶茶,继续说,“而且刚吃过饭后也不能用,就像我,所以我就没要咖啡,只点了一杯奶茶。” 说完,她才有点惊讶,“这些,你都不知道的吗?毕竟,小时候我妈妈就教给我了。” ------题外话------ 晚上见 116你还是不是人(一更) “张荷,你什么意思?”柳柔柔猛地坐起来,声音尖锐。 咖啡厅里很多人都看过来,眼神里有探究,不少人认出了那是柳柔柔和张荷。 这里是南大附近的咖啡馆,主要的客人来源就是南大的学生,张荷在南大小有名气,是个典型的冷美人。 柳柔柔就更不用说了,前任校花身边的红人。 张荷平时最重面子,她忍不得来自别人异样的眼光,一丁点都不行。 “我没什么意思,你坐下,没看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们!” 她语气有些急切。 可柳柔柔就是个一根筋到底的人,况且,所有人的视线聚到她身上,她更乐意。 “我这次找你是关于宋学姐的,你也知道,这几天她应该不太高兴,若是,你能帮她解决了问题,你想,她会怎么感谢你。”张荷索性将来的目的说了。 她声音不太高,却足够站着的柳柔柔听见。 柳柔柔平静了一点,对张荷不再那么敌对,低头看着脖子里的项链,手摸了摸。 她比较在意小蔷会怎么感谢她,是不是又拿出那些所有的珠宝首饰让她随意挑选,那样的话,她可真是发了。 柳柔柔坐了下来,没看一眼咖啡,“说吧,怎么替小蔷解决麻烦,真成了,我可以考虑考虑让你跟在我身边。” 张荷用吸管搅着奶茶,说了一个条件,“办法可以告诉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人的电话号码。” 她不会傻子似的直接让柳柔柔帮她见到宋蔷,那样太刻意,而且,柳柔柔也不一定愿意。 “谁的?” 张荷微微抬头,“宋学姐的。” 柳柔柔的脸有一刻的挣扎,想到那些珠宝,又瞬间下定了决心,“好,我发给你,可以说了吧。” 不就是一个电话号码,又不是真见到人,怕什么。 柳柔柔操作了一会儿手机,没过几秒,张荷的手机就震动了。 她手指捏着吸管,喝着奶茶,示意柳柔柔凑过来一点。 “顾相思一来就打宋学姐的脸这事你知道吧,她现在的名气是如日中天,如果你能帮宋学姐让顾相思在南大名声扫地,还愁她不高兴?” 柳柔柔笑起来,不过一会儿又压了下去,“可她会手段心计,孙夫人那么厉害的女人都没有在她手里讨到便宜,我怎么对付她?” 张荷暗里翻了个白眼,真是蠢得可以。 “要方法,多得是,又没让你直接去和她对上,你不是在和孙家的少爷孙树好?让他出面,在社会上给你找一个什么虎哥狮哥的混混,或者是地痞流氓,总之,只要毁了顾相思不就行了?” 柳柔柔认可的点点头,孙树都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她也不敢去找他,正好她不是刚认识一个叫虎哥的吗? 看起来挺有势力,就让他帮忙。 ** 虚幻的梦境…… 夜很深,像倒了的墨水,染黑一片。 破旧的小街上了人,两边的小店前拉的灯泡终于通了电,因为比较明亮,能清楚的看到柏油路上积的水。 何佑失血过多,已经半昏迷。 沈夜将他的胳膊架在脖子里,一只手拉着不让他胳膊滑落,另一只手之前被棍子打断了,抬不起来。 两个人歪歪斜斜的向之前的旧小区走,到了车前,沈夜踢了何佑一脚,“车钥匙在哪?” 没人回答。 沈夜耐着性子又踢了他一脚,何佑终于醒过来一点,他眼皮似乎很沉,很难睁开。 吐出两个字,“兜……里……” 将何佑的胳膊从自己脖子里拿走,让他靠着车身站着,沈夜先去摸他的左口袋,发现没有,才又去右口袋。 找出来钥匙,打开车门,扶着何佑躺在车后座。 沈夜点着一根烟,又抬头向某一楼层看去,唯一的人家还亮着灯,那是他家。 里面住着他母亲,不过,应该也快搬走了,他出来的时候她不就在收拾着东西。 一根烟燃尽,丢掉烟头,然后他头也不回的坐上了驾驶座,开着车驶出了小区。 凌晨两点,这辆车驶进了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挡车杆升起又落下,进去的车又走了不到五分钟停下。 沈夜扶着何佑进了一个楼层,来到一个门前,从放在门边的花盆里摸出钥匙,拧开锁进去。 开灯。 房间是黑白调,装饰简单,冷清的没有人味,能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 将何佑放到沙发上,像是故意似的,松手的动作有点早,被摔了一下,也让何佑从昏昏迷迷中醒过来。 看清这是哪里后,他忍不住笑,结果扯到了身上的肌肉,连锁效应,惊动了伤口,疼的他直皱眉。 看到站在一旁,悠闲的不得了的人他立刻就来气。 “沈夜,你还是不是个人啊,就没见过你这么照顾伤员的!” 沈夜挑眉,过了几秒,他一言不发的曲身从桌子下面拿出来医药箱,找了几样东西才拿剪刀剪开肩膀处的衣服。 反正动作挺粗鲁的,毫无顾忌。 何佑就笑看着,不当回事的没往伤口上瞅一眼,全程盯着忙活的沈夜的……手。 衣服减掉后,露出肩膀,还有之前做的简单的止血方纱布。 简单止血的衣物上面已经被血染红。 沈夜少见的皱了皱眉,去掉止血衣物后,才出现一处伤口,他用镊子夹着棉球在伤口的外围进行消毒,做完准备工作,他才开始上药。 力道挺大了,何佑能感觉到,他若不是故意的,只能是见鬼了。 甚至有一刻何佑都在怀疑,沈夜那家伙会不会就此了断他,替他屈辱而死的妹妹报仇。 但想想那是沈夜,又觉得真是天方夜谭,他与其相信沈夜出阴招数,倒不如相信他自己一头撞死来的更令人相信。 处理好伤口时,沈夜将用到的东西归到原位,又将医疗箱放在桌子下,然后也不管何佑了,径直走到一个房门前,推开门进去。 “他”走了,只留下他,因为是“他”护着的人,他这时候不动手杀、何佑也就算了,还指望他照顾何佑? ------题外话------ 若是记不清的可以回去看061章遗忘的往事 明天见 117心情都不好(二更) 早上六点,沈夜睁着眼躺在床上,胳膊枕在头下边,表情淡然。 片刻后,他从床上下来,打开房门出去。 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他眼睛紧闭,面色苍白却有不正常的红。 眉头皱着,额头上有虚汗。 沈夜面无表情的穿过客厅,走到门口,“他”说话了。 何佑发烧了,你快去救他,快去! 沈夜很想不听,却迈不动步子,然后“他”开始掌控这具身体。 转身走到沙发边上,弯腰探何佑的额头,下一秒沈夜的眉头狠狠拧了一下。 他立即动作,找出来退烧药,喂他吃下去,同时物理降温。 想到何佑没有吃饭,他又挽了袖子进厨房。 一个小时后,烧终于退了一点,何佑抬起了沉重的眼皮,起初看得很模糊,但厨房里的声音却听得很清楚。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的时候,他又重新闭上眼,能感觉到有人轻柔的拿掉他额头上的湿毛巾,又换了另一个。 脚步声走远,何佑看过去,如意料之中的看到沈夜的背影,他进了厨房。 …… 半个小时了,何佑看到顾锦一直支着脑袋坐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眼下边是一片青色。 难道顾锦熬夜了? 他走过去,叫了他一声,“顾锦,你怎么了?” 他叫的是顾锦,虽然不想,但必须是。 顾锦依旧闭着眼,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似的,这样的顾锦让何佑有些慌。 伸手拍了一下他,“顾锦,你醒醒。”声音里有察觉不出来的害怕。 这种感觉比意识到顾锦忘了过去的所有还令他心慌。 就像手里抓着的沙子,越抓越紧,清醒的看着它一点点从指缝里渗透渗透出去,而他却无能为力。 “你怎么了?”顾锦抬头,看着何佑。 他的脸上不再是无所谓似的云淡风轻,而是近乎失去最重要人的痛楚。 何佑一怔,随即没好气的骂,“你他妈神经病啊,这么玩人!” “……抱歉。”顾锦头疼的很。 一夜脑海里的光怪陆离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精力,却没想到早晨眯一会,让何佑反应这么大。 何佑一愣。 顾锦从沙发上起来,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他差点摔倒,何佑眼急手快的扶住。 顾锦看他一眼,没有推开,而是对他说,“饭我做好了,你先去吃吧。” 还没等何佑开口,顾锦立刻想到他的手不能独自吃饭,才将心里打算去睡一会儿的想法掐断。 去餐厅前,顾锦将何佑包的严实的手解开了一些,大约能拿筷子就行。 吃饭的时候,顾锦想到何佑好像成绩很好,他给他夹了一个菜,放进他碗里,问,“你了解梦吗,梦里的平静会前后衔接,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吗?” 何佑抿了抿唇,低头看着碗里的菜,“如果是比较奇特的梦,并且梦境的内容很让你喜欢或者迫切的想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不排除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具体衔接的原因,应该是由于梦境内容比较吸引你,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比如,那本就是你遗忘的往事,在大脑最深处,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但因为某些原因,你忘记了,所以才会重复不断的以梦的形式出现。” 顾锦喝着汤的动作突然停住。 脸上是惊讶,“你是说……梦里有可能是真实的事?” “不排除。”何佑点点头,“但我毕竟不擅长这方面,也不太肯定。” 顾锦却在想,如果那一切是真实事,那两个人会是谁? “如果是真实的事,那梦里的事情的经历者是做梦的人,还是可能是与做梦的人关系相近的人?” “做梦的人。”何佑说的毫不犹豫。 他看着顾锦的眼神带着复杂,手指捏紧了木制的筷子。 顾锦笑了,前一秒还说的犹豫的人,此时却是斩钉截铁。 “你怎么那么肯定?”一定是做梦的人经历的事。 “你不信我?”何佑盯着他顾锦。 他问的是,你不信我,而不是你不信。 前者关注点在人,后者的重点在事。 顾锦直接在心底笑了,他隐隐觉得头皮发麻,太阳穴突跳个不行,就没见过这么较真的人,若是以往,他觉得一脚一脚踢过去。 管你是牛鬼蛇神! 现在,呵呵…… “信!信!我信还不行!” 何佑笑了。 ** 傅家。 兴奋了一早上的傅凌终于忍不住困的睡着了。 傅凉抱着他上楼,顾相思跟在他后边,走路的声音都很轻。 到门边的时候,顾相思提前一步推开了为小家伙布置的房间,看到房间的布置,她惊了一下。 若不是确定没走错房间,她还以为这是她的房间呢,除了床不同外,其他的几乎一样。 顾相思戳戳傅凉的胳膊,压低着声音,问,“这房间怎么回事?” 傅凉将傅凌放在床上,给他脱掉鞋,盖好毯子,拉着身边的人出去。 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抬眼与她对上目光,“那是按他的意思,他一直想见到你。” 顾相思惊,“怎么会?” “怎么不会。”傅凉从她背后伸手越过她拧开了她房间的门,微微偏头,示意她进去。 进去房间,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暗,比起走廊上的明亮,还拉着窗帘的卧室却是被黑暗控制着。 顾相思还想说什么,却被傅凉堵住了嘴,她被抵在墙上。 这是一种吞食入腹的亲吻方式,急,狠。 等到顾相思意识清明的时候,男人咬着他的耳垂,呼吸厚稳,“一会儿要去上课?” 低低的调子,特别挠人心,顾相思最后一点意志力在顽强的做着斗争,摇摇头,想甩开心里的想法。 “不上?”他又问,手又想有动作。 “狗屁!” 顾相思骂了一句脏话,下一秒推开了他。 等她走到五步之外的时候,男人倚在墙上,似乎有点懊恼,他语调带点笑意,“女孩子家的不要说脏话。” 顾相思现在心情不平静,她捂着耳朵,往远处走,“你不要和我说话。” 她还穿着拖鞋,衣服倒是换好了。 过了一会,傅凉拿出来一双鞋,他走到沙发边上,对不远处的顾相思招手,“过来。” 顿了顿,怕她不来,又补了一句,“你不是一会儿要去学校,再不去,要晚了。” 顾相思深知他说的对,慢吞吞的走过去坐下,但坐的地方,还是离傅凉有些远。 她像是受惊的兔子,开始时刻防备着傅凉,脸上是别扭的表情。 傅凉笑笑,认命似的拿着鞋走过去,半跪在地毯上替她穿好。 是个小白鞋,上面还有一个兔子型的卡通人物,浑身雪白,眼睛红红的,耳朵耸拉着。 倒真像她。 顾相思低头看着他,片刻后,解释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像它,我告诉你,两个字,不像。” 她指着自己脚上的卡通兔子。 “好,不像。”他笑着,很纵容,一点也不反驳。 心里却在想,这下更像了。 傅凉拍拍手,从地上起来,拉着她站起来,往门外边走,“走吧,我送你去学校。” “有司机。”顾相思看着他关上门,说了一句,眼睛却盯在他拉着她的手上。 那双手如玉一样,骨感修长。 “家里的人都放假了。”傅凉脚步没停,带着她下楼,来到停车坪。 顾相思还想继续挣扎,她低声说,“我会开车。” 傅凉终于停下,看着她的目光清冷,虽然是很平常的眼神,顾相思却觉得有些怕,手也收不回来。 早知道她就不说了。 “你不想我送你?”他问,然后他摸摸她的脑袋,“说实话,我听着。” 顾相思一顿,咽下了准备搪塞的话,“哦,不想吧。” “为什么?”男人的语气有些淡。 他的黑眸像是平静的江水,不起任何波澜,锁在面前的人身上。 磨蹭了半晌,顾相思说了两个字,低着声音,呐呐的,“我怕。” 傅凉的心狠缩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现在这点就怂了,要是以后更进一步怎么办?” 拉他下去的是她,现在她什么也不记得,过去忘的一干二净,让他心里天天在发疯,她难道还想抽身? 不可能! 顾相思没说话。 傅凉轻哂,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低头找到烟盒,抖出一根,用牙根咬着。 点火。 薄雾淡烟中,他抬了抬眼皮,“上车。” 顾相思挠挠头,到底还是坐了上去,傅凉吸完最后一口烟,顺手按灭,上车前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从傅家到南大,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傅凉是不想说,顾相思是不敢说。 她进班的时候,陆至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低气压,精神萎靡的没劲儿,像是一夜没睡。 陆至没敢太打扰她,就问了一句,“中午的事,你没忘吧?” 顾相思偏头看他,没有表情,眉轻颦着,似乎想不起来什么事。 陆至眼皮一跳,他有预感,顾相思绝对是忘了,静了一会儿,果然听见她问,“中午,什么事?” “吃饭!吃饭!顾相思你什么记性!” “好,我知道了。”她拉着上衣带的帽子,盖在头上,趴下,“没事,中午之前别和我说话。” ** 傅氏。 总裁办公室。 王倦本来以为两天没来公司的凉总会赶时赶点的工作,却没想到他就坐在那不动。 冰山一样,脸上淡的没有表情,烟一支一支的以着。 跟在凉总身边这么多年,他知道总裁没有烟瘾,几乎不怎么吸烟,像今天吸的这么凶,还是第一次。 王倦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第四支了,而且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进来禀告工作的人,说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总裁盯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最后只能苦哈着脸出去,门关上的时候,出了一身的虚汗,脚步也是软的。 还是总裁办的一个秘书及时扶了一下他,才没让他跌倒,秘书看了一眼紧闭的办公室的门,小声提醒,“凉总今天心情格外不好,您还是小心点。” 门里边。 王倦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 顾相思—— 王秘书,你看着他点,别让他吸太多烟。 若说之前对总裁这样反常的情况还有什么不理解的话,顾相思的这条短信让他立刻懂了。 这俩人,闹别扭呢! 要不然,顾小姐,明明有凉总的联系方式,为什么还非得通过他? 只是,他去劝,确定不是火上浇油? 这俩人唉! 傅凉瞥了王倦一眼,“有屁快放!” 得!气的都口不择言了,难道就不能是有话快说? 王倦头一缩,感觉脖子后面突然凉飕飕的,“是、是顾小姐。” 傅凉吸烟的动作一滞,然后动作有点慢的,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烟灰。 漫不经心的瞅他一眼,伸手,“将手机给我” 王倦被那一眼瞅怕了,完了完了完了!是不是总裁一会儿骗走他的手机,然后就开始卸磨杀驴? 冷厉的眼神正盯着他,王倦没敢乱动,同时也没有准备将手机送出去,他的保命符啊,不能送。 “手机!”加重的声音响起。 王倦一点一点的往办公桌那里挪,他刚伸出手,手机就被从掌心里抽走。 他抬头,看到傅凉将手机拿在手里,盯着屏幕看,好几分钟,一动不动。 “凉总。”王倦小声的喊了一声。 傅凉终于回过神来,手里捏着手机,环抱起双臂,语气不算太好的问,“你们关系很好?” 好到给王倦发短信,不给他发? 王倦眼一闭,靠,这是个送命题,他该怎么回答呢。 冷笑说,“凉总,你心里就没有点数吗,顾小姐在生气,还有心关心你就不错了,别太贪心。” 还是狗腿的笑,“凉总啊,估计是顾小姐想到您在生气,才不敢给您发短信,所以才让我给您传个话。” 连想都没有想,王倦果断的选了第二种,还特地着重强调,“顾小姐和我联系的时候围绕的人都是您。” 所以他和顾小姐的关系真的没那么好。 傅凉信了,他看着顾相思给王倦发的前几条信息,几乎都是关于他的,心里的郁闷散了。 将手机撂到桌子上,往桌边推推,意思很明显。 王倦眼睛一亮,就知道这关过了,看见老板心情好,小心建议,“我将汇报工作的人喊过来吧。” 心里感叹,自己真是全能,不但得解决老板的感情问题,还得专心一致搞工作。 “去吧。” 118正式的结束(二更) 上午十点,江暖才醒。 今天是收到短信的第三天,也是短信上定的见面的日子。 她没有必要过去见人,但必须给自己的过去一个交代,也只有真真正正的结束,才能真正将这些年的刻意遗忘冲刷洗净。 吃过饭,又简单的收拾一下后,十一点多一些。 打车去了一家餐厅。 坐在车上的江暖没看到后边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她。 再见到宋义,江暖觉得自己心很平静,他看起来比过去过的好一些,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 他旁边的女人她也认识,叫白莲,是他们那一届南大的校花,真真是一朵娇弱的莲花,我见犹怜。 座位上,宋义正在喂着白莲喝果汁,一杯见底,白莲明显还想喝,宋义看到江暖后,惊住,没立即动。 白莲摇晃着他的胳膊,用甜的腻死人的语气说话,“义哥~,人家还要喝果汁嘛!你去喊服务员。” 宋义点点头,走之前看着江暖,“小暖,你先坐下吧。” 江暖点点头,没说话,坐在了白莲的对面。 他神色有些复杂的走了。 白莲有些敌对的看着对面的江暖,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到对方的穿着,“噗”的笑了,“**姐,你穿的还真是……一言难尽呀。” 江暖笑,“是吗,我倒不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然后就是两个人相对于话。 两分钟后…… 宋义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服务员,而且多送过来一杯果汁,是谁吩咐的,不言而喻。 江暖看向宋义,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她神色疏离,话比上学的时候还要少,他当初出国后不久同时收到了几个同学的信息,内容大同小异,全是江暖问他们要他的电话号码。 他承认,过去优秀的江暖确实让他很有面子,但在兄弟面前谈到自己的女朋友会如何取悦自己时,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江暖太保守,碰不让碰,连亲一下都要拒绝,不像白莲,床第之事总能让他很舒服,说出去也倍有面子。 所以,两个人走到分手的地步应该怪江暖,而不是他。 江暖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放下,“宋义,我们之间缺一个正式的结束。” 白莲整个身子都要歪进宋义怀里,看着江暖的眼神带着挑衅,“**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义哥早就和你结束了,你别扣脏帽子给他。” 宋义皱眉,小莲说的不错,小暖这样说,就是在指责他养小三,背叛过去两人的感情。 “小暖,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我确实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们已经分手那么多年,现在,小莲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们就要开始筹备婚礼了。” 江暖的脸有一瞬间的白,扣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紧。 她之前也想过结婚,可到底只是想想。 “我没想说什么再和你重新开始的话,今天来这一趟,我确实是有些舍不得的东西。” 宋义还想再劝。 江暖打断了他的话,“但我舍不得的是我过去全力以赴的那一段感情,而不是你这个人,懂吗?” 那是她少女时期的一段情,记录了她人生最美好阶段所有的甜蜜,甚至有就这样下去的想法。 白莲向宋义告状,“义哥,说到底她还是忘不了你,肯定是现在看你混的好了,找到家人了,才纠缠着你不放手,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和她说清楚。” “小暖,你以前不是那么死缠烂打的人。”宋义显然听进去了。 他现在不同于过去的身份,他是宋家流落在外的子嗣,而且,宋家这一代只他一个男人,以后,宋家所有的东西就是他的。 小暖是平常出身,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怎么能不起心思。 是他过去高看她了。 江暖笑笑,语气有些冷,“没什么死缠烂打,宋义,有些事你的凭良心说话,大四那年的情人节你光明正大的出去和另一个女人出去吃饭,置我于何地,想分手,说清楚,也不算我错看了人,现在看来,真是我错看了。” 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她站起来,“来这一趟,没什么意思,只是让该结束的结束,毕竟,人也要往前看是不是,好了,饭你们吃吧,我就不耽误二位了。” 宋义站起来,拉住了她的手,“小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太小题大做了。” 白莲也站起来,“是啊,**姐,当时我就是和义哥吃个饭而已。” 她可不想让江暖就这么走了,否则怎么看她和义哥恩爱呢。 餐厅不远处的一辆车里。 看着拉着江暖的手,林照辞眼睛危险的眯了眯,那死女人还不知道甩开。 傻了!依他看,就是欠收拾。 江暖收回胳膊,往后退了一步,“没关系了,事情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知道,再见。” 说完,她就走了。 白莲挽着宋义的胳膊,恨恨道,“义哥,我看,江暖就是想打你一个措手不及,让你觉得对不起她,然后给你要补偿。” 看着江暖拐弯出了餐厅门,毫不留恋,宋义眼里有陌生,半晌,叹息一声,“她想要补偿就给她,毕竟,我现在也不差那点钱。” 白莲眉头一皱,虽然话也没错,但她就是不爽,拿本来就是她的钱去贴补别的女人,凭什么。 “好了,你最近不是看中一个包吗,等会吃完饭,咱就去买。” “好吧。”白莲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 不过,她表现的宽宏大量,宋义这男人就一个词,好面子,这么多年她已经摸透了。 他喜欢外人面前温柔贤惠,宽宏大量的女人,私下里又能任他为所欲为,特别是在那种事的时候,比较开放一点。 就这两样,她把这个男人死死地抓在手里,江暖那女人自己看不住男人,就不要怪她。 出了餐厅的江暖,打算在路边叫个车,直接回去。 拿出手机,抬头看,已经有一辆车停在她面前了,车窗降下,是林照辞那张脸。 “上来。”他说了两个字。 脸色不怎么好,离那么远,都能感觉车里烟雾缭绕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吸了那么多烟。 江暖收起手机,看了看四周,没一辆准备停的车,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白莲伸头去看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车尾,江暖也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她摇摇头,那个车型她在一次车展上见过,当时的门票都是宋义好不容易弄到的,更不用说那车有多贵了。 江暖一个什么背景也没有的人,怎么会结识开那种车的人。 江暖自从上了车,就一句话不说,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略显苍白,整个儿就是为情所困结果受打击的女人。 林照辞看到江暖那副死样子就来气,在江暖小区不远处停了车,坐在驾驶座上吸烟。 烟雾太浓,江暖忍不住的咳嗽起来,想推开门下去,却怎么也推不开。 她用手扇了扇,缓了一口气,“林照辞,你把车门打开。” “你别想下去。” 林照辞故意吸了一口烟,吐到江暖脸上,看她呛出了眼泪才恨恨道,“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那个男人是谁?这三天的颓废又是为谁,江暖,你这个死女人!” 死女人江暖:“……”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惊问,“这三天……你怎么知道?” 收到宋义的消息后,她确实很丧,但也没有到林照辞说的那种程度,她只是在想过去的事。 可问题是他怎么知道。 林照辞看着她,忽然掐了手中的烟,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对着江暖的脖子咬。 江暖想推开的,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口齿不清,“我在你楼下守了三天。” “你咬吧。”江暖的手放下。 也不阻止了。 半小时后,江暖照着镜子看到脖子里都是吻痕,就左肩处有一个牙印,没好气的看着林照辞,“开车门,我要回去。” 林照辞侧靠在车椅上,吊儿郎当的笑,“就这样回去?” 顶着一脖子的草莓。 这死女人不是最要面子吗? “那你说怎么办?”江暖瞪着他,她看了看车上,也没有什么能遮挡的东西,这会儿还是快中午了,下班的人很多。 “我也饿了,正好去你那吃饭,下车。” 林照辞似乎想了一会儿,解开锁,当先推开门下去,见江暖从另一边下来,他走过去。 手臂圈上江暖的脖子,带着她走,“这样,不就看不到了。” 确实是个好办法,江暖也没有拒绝,两人顺利的进穿过小区。 一起上下班的情侣不少,甚至还有当众接吻的,他们这样真不算太显眼。 ** 傅木地盘。 东区的人没事干,就搬了个桌子在树下打牌,热热闹闹的。 东区的队长坐在一边,也不阻止。 几个西区的人路过时,非常看不下去,对身边的人说,“我看这东区的人真是没救了,业绩不好还不努力,真是不上进。” 有人接他的话,“上进有什么用,东区上个月不是天天出去吗,到最后还不是倒数第一,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做不到,干脆不做。” 话落,几个西区的人都笑起来。 东区队长皱着眉头,没动,东区的其他人忍不住,将纸牌放一边,“呵”了一声,“哎呦,我当时是谁呢,原来是咱们东区的老朋友,怎么,你们队长不敢出现了,派你们几个来刺探军情了?” 从“死亡机场”回来后,东区的人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当时西区队长的不对劲。 他分明就是看出来那是一批什么货,却拾掇他们赶紧处理掉,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他们自己没能力,看不出来,他们认了,可不带西区的人这样玩阴的。 “胡说什么,我们队长怎么会不敢出现,他现在在跟一批货,回来后,我们西区就是业绩第一。” 几个人还不知道之前的事,自以为这些人眼红他们西区的业绩。 东区的人有一刻的静,随即是哈哈大笑,笑得肚子疼。 “第一?你们西区难道还不知道这个月的业绩第一已经被我们东区夺走了?” “不可能!”西区的人一脸不相信。 东区的人有多少水,他们还是知道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听说过东区的人抢到什么好东西。 业绩第一? 做梦的吧。 “怎么不可能,傅木先生亲口说的,要是还不相信,等月底看排行榜不就知道了?” 几个西区的人对视一眼,压低声音说话,“我看他们说的那么真,不会东区真是第一吧?” “不可能,我不信。”另一个人说话,“走,队长应该回来了,去告诉队长。” 几个人转身准备走,东区的人吹了一个口哨,“别走啊,你们队长过来了,还不赶快过去问问。” 西区的队长走过来,他已经知道傅木先生见过那批货了,但还不知道傅木先生最后给的是什么定位。 西区的人快步走到队长跟前,“队长,东区的人说他们已经拿到了这个月业绩第一,而且,”说话的人有些迟疑,“好像还是傅木先生亲自说的。” 西区队长顿时心一沉。 没想到是业绩第一,就凭那一批货,西区的几个人一看队长这表情,就知道东区说的是真的,同时心里也开始担忧。 几个区竞争那么厉害,无非是因为业绩越好,得到相对应的训练资源也越好,地位以及其他的福利也都会升高。 而且业绩第一上边还可以往上升,到那种程度的话,可以向傅木先生提一个条件,随便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要买下一座天价的别墅,也是可以提的。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有哪个区能达到。 西区队长走到东区队长面前,“恭喜啊,你们东区终于摆脱倒数第一了,不过也许下次就没有那么好的幸运了。” 东区队长不在意,“我们的强项是押运货物。” 意思很明显,以后都是做他们擅长的东西,再怎么,也不可能业绩倒数第一。 西区队长一愣,他倒是忘了,只有业绩后几名才会不被委以重任,现在东区是业绩第一,自然不会像过去一样。 看了几眼东区的人,他眯着小眼,“我听说你们东区挺团结的,要不要来我们西区啊?押运货物那也是下个月的事,东区队长,你可别忘了,月底还有一次区员变动呢,业绩前两名可是有权利随意挑选区员呢。” 东区队长没想到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西区业绩经常第一,这次虽然没了,但第二跑不了,若是在选择区员的时候,他故意将东区瓦解,那他们下个月还是不可能取得好业绩。 西区队长高兴了,“除非可以向傅木先生提一个条件,你们东区的人可以不变,不过,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再去抢一批好货,哪那么容易。” 东区的人一时有些低沉。 119尊敬的称呼(二更) 此刻。 东区的人正走在路上,只不过人人都有些沮丧。 东区的地盘本就不好,方圆百里只“死亡机场”一家,想要短时间里找出一批货,根本就不可能。 “队长,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任由西区的人这么欺负吗?” 东区队长沉思一会儿,开口,“再去找一家,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应该不难。” 不难,怎么不难啊! 众人心里哀嚎一片,却也只能打起精神。 车慢慢的走在路上,而有的人则是看出来了,这车是开往哪儿。 “死亡机场” “我们为什么还去那里,不是刚将一批货给人送过去吗?这么做不太好吧。”有人小声说话。 上一次去“死亡机场”送医疗器械,对方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大方的招待他们,这次怎么还能再去抢人家的东西。 他们做人也有道德底线的好不好。 驾驶位上的小伙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东区队长,商量道,“队长,刚刚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这个月的业绩达到能够向傅木先生提出要求。” 身边的几个人一听,来了兴趣,都在催促他快说。 东区队长转头看他,“先向那些人借一批货?” “对啊,果然知我者队长也,既然我们已经建立了革命友谊,可以让他们帮我们这个忙,过后,我们再想办法还他们一批同品质甚至是更好的货!”小伙子一边开车,一边兴奋。 “行吗?这办法。” 有人不太确定。 “我看行。”一个中年人想了一会儿点头,“首先,这方圆百里只有那一家走货,我们的货源只可能是来自死亡机场,但是,过去你们也知道,死亡机场被把控的有多严密,我们抢那一批医疗器械,估计也是钻了人家的空子,现在动手,很可能空手而归,而且,我们不能做忘恩负义之徒,所以,这次更不能抢人家的货,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唯有借。” “是啊,打,我们又打不过他们,除了给人家送人头,没其他的了,还不如和他们交好,反正以后我们又不抢他们的货了。”一个青年说。 青年身边的人笑,“呦呵,你倒是转型了,不知道谁上次还骂人家老大是女土匪。” 车里顿时一片笑声。 那青年脸一红,挠挠头,看向了别处。 东区队长做了决定,“行,就去死亡机场。” 定了想法,东区的人依照上次的经验,毫不犹豫的在车前插了小白旗,做的挺顺手。 十分钟后车队到达“死亡机场”。 与此同时,机场的人也发现了这些车队,赶紧报告给了负责人。 “我知道了,先去派人将杜先生特地叮嘱的货准备好。” 那人点头,然后出了办公室。 负责人又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才悠哉的出去,走到外边的时候正好看见不远处的车队。 车上的人下来,机场的人都上去打招呼。 对方是经常和“死亡机场”打交道的人,又有了上一次的交情,两方人再见面颇有些像老朋友见面似的。 “东区队长来此,有何贵干?”负责人瞥到车上的小白旗,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些人顺眼。 会来事儿。 东区的人都围了过来,东区队长犹豫了一会儿,“我们东区想借你们一批货。” 负责人一听,愣了,随即哈哈大笑。 他正愁没什么由头将那批宝石送过去,人家就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大手一挥,吩咐和东区打招呼的人,“你们几个带东区的人去搬货。” 东区的人群静了一瞬,然后猴子乱窜似的跟着机场的人走了。 东区队长倒是冷静,“多谢,我们东区日后一定会归还这批货。” 负责人摆摆手,“不用不用!这批货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们东区的。” 还留下的几个东区的人摸着脑袋,满是不解。小声嘀咕,“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送我们一批货,难道是以前抢我们的东西抢的太多了,良心不安?” 话刚落,他的头就被打了一下。 “什么良心不安,你会不会用词,现在是我们两方人友好阶段,别乱说,应该说是,嗯,吃饱了撑的!” 被打头的人,嘴角狠狠一抽。 呵呵! 负责人看东区的人一脸疑惑不解,索性解释了几句,“之前那批货呢,是我们老大要的,她听说你们的壮举之后,打算报答你们一下,所以杜先生就派人送来了这批货,让我找个时机送给你们东区。” 实际上,杜云说的是这批货不要看那么严,让他们抢走,而他觉得东区的人脸皮应该没有那么厚,短时间还敢来抢他们的东西。 所以他就换了一个方法。 直接送,多好,又简单又直接! 东区队长脸上是惊讶,没想过竟是这个原因。 东区的人凑到一块小声讨论。 “那女土匪也太仗义了吧,那么大一批货,说送就送!” “还叫女土匪,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尊敬人家!” “那叫什么?”有人问。 然后几个人都开始想,叫什么呢,人家有多大的年龄,长相如何,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人该怎么称呼呢? 一个染着黄毛的少年,一拍头,“啊”了一声,“我知道喊她什么了!” “喊什么?”其他几个人都想知道。 黄毛少年一本正经的分析,“你们看啊,我们这次能从泥潭里出来,全靠人家,那就等于她拯救了我们东区所有的人,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所以我们应该用一个非常能够表达我们东区的人尊敬的词称呼她。” “我们东区的人最尊敬谁?”黄毛问。 “傅木先生?”一个人想了一下。 黄毛摇头,“记住,最尊敬的人!” “那不就是我们老大嘛,最上面的老大,不然我想不到是谁了!”一个青年说。 黄毛少年一幅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他,“对,就是我们的顶级老大,我们得用尊敬老大的那种方式去尊敬人家。” 青年还是不懂,“话是如此,可还是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啊。” 黄毛少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两个人,拉着东区的人绕到车另一边,低声说,“你们傻啊,我们的老大是我们的主子,和主子一样令我们尊敬的称呼不就是主母嘛,而且,还正好是适合女子的,多好!” “主母?”另一个青年摸着下巴,认真思考,“我怎么感觉这个称呼还有别的意思啊?” “有吗?”黄毛少年挠挠头,他看向其他人,“你们有谁知道吗?” “不知道!”几个人皆是摇摇头。 一个主字,代表的是尊敬,另一个母字,代表的是性别,主母,就是称呼对方的女性老大,没问题啊! 一点问题也没有。 远处,之前去搬货的人正在往这边走,黄毛少年看到了。 “既然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好了,搬货的人回来了,别讨论了,就这样,以后不能喊人家女土匪,要喊主母,等回去的时候也告诉东区的其他人。” ** 傅氏。 王倦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却看到自家总裁已经穿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准备走。 “凉总,这还不到下班的时间。”所以,您不能走啊。 他发现了,凉总现在的心思越来越不在工作上了,迟到早退是常事,难道这就是谈恋爱的男人吗? “我知道。” 王倦认命的走到一边,争取不挡路,脑子却在想,这会去南大也太早了吧! 这两天,他已经从自家妹妹那里知道顾小姐现在在南大上学,学的还是什么语言学,所以,凉总这么早离开,很好想出来他要去干什么。 傅凉走到门边,又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过来,“盯着那边的人怎么说?” 王倦才想起来,他本来就是要禀告这件事的,拿着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盯着宋蔷的人说她前天晚上去见了一个人,这个人道上的人都叫他虎哥,混的很开,而且,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玩女人。” 傅凉想到一个可能,脸一沉,“盯紧人,他敢有什么想法,直接废了他。” 王倦低着头,严肃道,“凉总放心。” 他心里一寒,要不是总裁提醒,根本就没有想到宋蔷竟然要用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对付顾小姐,有个什么万一,他不敢想象后果。 顾小姐那么单纯的人,怎么能被这么算计。 傅凉走后,王倦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直接拨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妹妹。 王妍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学生会办公室埋头思考自己的画稿,她将铅笔放一边,“怎么了,哥,你这会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小妍,你和顾小姐熟悉吗?” “顾小姐?”王妍一时没有想起来他说的是谁,她很少听到过这么公式化的称呼。 “哥,你不会打错电话了吧,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顾小姐是谁?” 王倦也疑惑,“你之前不是还问我要顾小姐的照片吗,你怎么不知道?” 这丫头记性这么差,平时成绩却这么好,不符合常理吧! 照片?王妍猛地想起,看了一眼办公室里人,拿着手机到外面的走廊上,关上门,“你说的是相思妹妹啊,认识,你有什么事?” 这两天她正在想和顾相思说让她当自己的模特呢,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兴趣。 “认识就好,”王倦视线落在手中的调查资料上,“这些天可能有人针对顾小姐,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关注一点她,顾小姐一个柔弱的小女孩,遇到危险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怎么办……” 王倦还在说,王妍扶着额头,有点结巴的打断他,“不是、哥,你是不是对相思妹妹有什么误会啊,她一对八,轻轻松松,最关键的是,还是单方面的屠杀。” “不会吧?”王倦不太相信。 “你等着,我给你找证据。” 王妍登上校园论坛,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视频,发了过去。 这视频是从顾相思打伤田氏身边的保镖就开始录的,一直到她给女护士上好药,最后结尾是顾相思对着看病的学生吹了一个口哨。 王倦点开视频,然后他就看到顾小姐手腕微微一动,几米之外的几个男人就痛苦的捂着手腕,那里已经有血流出来。 顾小姐,也太牛了吧! 差不多快看完的时候,王妍出声,“现在信了吧。不过,刚刚你说的有人针对相思妹妹,是谁啊?” 王倦镇定的关掉视频,“算了,不用你拖后腿了。” 妈的,扎心! 王妍冷笑,“你可真是我亲哥!” ** 傅家。 傅凉推开门进去,床上的小家伙还在睡,将他蹬开的小毯子又重新盖好,他才在床边坐下来。 这小家伙昨天几乎没睡觉,今天若不是实在忍不得困,他也不一定睡。 傅凌察觉到身边来了人,睁开眼一看,不是娘亲,又闭上了眼,翻个身,继续睡觉。 “快中午了,我们去南大找你娘亲吃饭,你还要继续睡?”傅凉看着傅凌的背影,也不催他,等着他自己起来。 果然,傅凌一听要去找自己娘亲,直接坐了起来,小眼睛里都是喜色。 傅凉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拿鞋给他穿上,小家伙也乖,不乱动。 穿好鞋后,傅凉抱着傅凌下来,“自己去洗洗脸,我去换身衣服。” 他穿的是正装,去学校附近吃饭,不太合适。 闻言,傅凌拉住要出去的傅凉,指着自己的衣服,神色有些急切,“呀……呀……” 傅凉低头看他,顿了一会儿才说话,“你的衣服不用换了,很合适。” 十分钟后,父子俩开着车出了傅家,傅凉一直在想着顾相思的事。 以前那丫头脸也挺厚的,当众扒拉着亲他的事都干的出来,现在怎么还倒退了,脸皮薄,心思也敏感,滑不溜秋的像个泥鳅一样,他进一步,她就敢退两步。 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已经将所有人挡在外面,偏偏这事还不能急,得慢慢来。 车开到南大附近,正好最后一节课结束没多久,不少学生都出来,结伴着一起去吃饭。 120有证书的专家(二更) 南大。 刚下过雨的天气有些凉爽,这对忍受了许多天闷热的学生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上户外课不用老师催,一个个的特别自觉。 顾相思这一班,老师将将学生集合到一起,说了几条纪律,又做一些热身运动,便让学生自行解散。 这是自顾相思进班的第一次户外课,陆至不放心,死活要陪在她身边。 在看台一级台阶上坐下,陆至看着顾相思的方向,有些担忧,“顾相思,你、真没事?” 她像是受打击了似的,两节课过去,就盖着帽子趴在桌子上睡觉。 平常也没见过她这样。 顾相思伸长腿,交叠着,微微后倾,背靠在上一级台阶前的棱角上。 她还带着帽子,看不太清神情,情绪不高的说,“陆至,不是要你中午之前不要和我说话?” 陆至一噎,顿时没好气,“我是怕你忘了中午的事!” 当谁愿意关心她。 顾相思“哦”了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不会忘的。” 片刻,她抬了抬眼皮,又说,“我会去,你自己去玩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陆至看她这样,动动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站起来,走了。 周围人玩的很热闹,男生打球,女生们则是围在一起说话,顾相思看着,后背传过来的一股刺痛才让她稍稍回神。 台阶的棱角硌的背疼。 往旁边移动,坐着,倚在台阶栏杆上,顺手从兜里摸出了手机。 不自觉的点开傅凉给她发信息的页面,想了想,又切换到王倦,编辑了一条消息发出去。 按灭了手机,目光看向别处,那正有两个人,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位置挺隐蔽,一棵树挡着大多数人的视线,她这边却正好看到,而且很清楚。 虽听不到声音,但也几乎推断得出来,起初,两个人在说话,然后那个男生将女生抱在怀里亲,而那个女生搂着他的脖子…… 顾相思闭上了眼,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 是什么让她怕了,她也不清楚,那一刻她的心很慌,像是没有根的浮萍,无依无靠,而这种感觉她不能有。 可是,真不能有吗? 那个人是傅凉,怎么办,她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她回应的,没有回应的话,他是不是,要离开她。 后边,她不敢想,她现在就等于被逼近了一个两边都是悬崖之地,往前走,深不见底,往后看,万丈深渊。 她平时是冷静的,可现在却冷静不了,忽然,她有一个疯狂的想法,既然都是绝路,何不就跳进前面的悬崖。 这样,起码他不会离开她。 就像远处的那个女生一样,那两个人还在那,可以看出来两人的衣服已经有些凌乱,和之前不同的是,那男生没有动,女生在主动亲他。 主动亲傅凉? 顾相思脸有些烧,四下看了看,没人,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更加拉低帽沿。 手机的震动拉回了她逐渐漂远的神智,看到来电话的人,顾相思“咳”了一声,平复心情后才接电话。 “顾小姐,您现在有时间吗?”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 顾相思看着不远处坐下来说话的两个人,手还拉在一起,笑了,“有,你说吧,查到什么了。” “好的,顾小姐。”中年男人开始说他查到的一些事情,“宋家根基浅,基本上就是从宋威这一代才开始发家,宋威很早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可以说是一个孤儿,早年,得了顾老爷子的赏识,进入顾氏,一路高升,坐到如今的位置。 就像顾小姐料想的那样,这些年他在顾氏的手脚并不干净,几年前挪用了公司的一大笔钱打进了一个指定账户,经查实,这个账户是一个叫虎哥的人开的,而这次事情像是开了一个头,此后经常挪用,但钱款没之前大。 除此之外,他在公司的个人风评也不太好,早些年,公司里有两个女员工被他逼走,手段不太光彩,我怀疑可能是另有隐情。 还有一件事,宋威在外边有一个儿子,叫宋义,和宋蔷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现在宋家人应该还不知道。” 这信息量太大,竟还真查出那么多事情,顾相思偏了偏头,冷静问,“当时逼走那两个女员工,他用的是什么办法?” “是诬陷,说她们企图用身体换取前程,当时宋威在顾氏的职位已经很高,他说这话公司的人几乎都信了。”中年人说。 “宋义平时和宋威的关系怎么样?”顾相思摸着下巴问。 宋蔷早就被养成了自大的性子,几次接触,已经能看出来她几乎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这样的人,宋威顺着她还好,要是不顺,宋蔷绝对要闹。 而突然知道外面还有一个哥哥,而且还是和自己父亲关系很好,那她的世界就崩塌了。 “还不错,宋威对这个儿子很好,经常给宋义打钱,这段时间宋威的老婆去国外探亲,更是方便了他,晚上都不怎么回宋家。”中年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说到不回宋家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宋威的女儿宋蔷,在夜总会那种地方过夜,具体见了什么人我没去查,那里对客人的隐私很保密。” 而且,顾相思让她查的重点是宋威,并不是宋蔷。 “嗯,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顾小姐,具体资料我整理好后会邮件传给你,到时候,你查看一下。”中年男人又说了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顾相思第一时间看向树那边,似乎有点不太适应明光,眼前有一瞬间的暗,她用手挡了一下。 好一会,才渐渐看清。 不远处的两个人仍在说着话,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顾相思,你一直看他们做什么?”陆至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相思瞬间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抬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陆至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他呼吸还有些急,像是跑过来的,顾相思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又回来了?” 陆至眉头一挑,这是心情又好了,耸了耸肩,拿着书坐下,看着顾相思,语重心长的说,“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脸上是什么表情?” 顾相思手拽住了帽子边沿,盖着眼睛,露在外面的手指纤细漂亮。 她开口说话,声音有点低,“骗我呢?没看到我戴着帽子?” “你还别不信,就那小眼神,我看一眼就知道,像......”陆至想了一会,“像是一个吃不到骨头的小狗,偏偏还有人在你面前引诱,那种吃不到的感觉,啧啧!” “唰” 顾相思拉下了帽子,毫不犹豫的踢了陆至一脚,全用的是蛮力。 陆至嗷叫的捂着腿,“你恼羞成怒啊,下这么狠!”妈的,太疼了,比他家母上大人打的还疼! 这什么兄弟啊,不能要,不能要! 顾相思“咳”了一下,别过脸,“那你说这种情况该怎么做?” 陆至立刻不疼了,往顾相思那边坐,哥俩好的想拍一下她的肩膀,却中途被顾相思拦住,“别动手动脚!” 陆至也不在意的收了胳膊,嘿嘿笑,“先说说你的情况啊,对症才能下药啊,作为一个从资深吃狗粮专家转过来的爱情专家,你现在遇到的情况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作为兄弟,不仅要解决你的人生事业,更要对你的人生大事有责任。” 顾相思有些怀疑的看了他一眼,靠不靠谱? 陆至立刻感觉到自己受到了非专业的质疑,这怎么能忍,“顾相思,你可以怀疑我的人格,但绝不能怀疑我的专业水平,我的专业素养是得到官方认证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有证?”顾相思扶着额头,有些好笑。 陆至挺认真的点头,“我还真有,不信,我回去找给你看!” 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去拿。 顾相思拦住了这较劲的孩子,“不用拿了,我信。” 等到陆至坐下来,她捂着半边脸,轻叹一声,才说话,“你先分析一下,我看你说的对不对?” 她现在是没有一点头绪,说也说不出来,逮着一个懂行的,还能让她理理。 希望陆至这家伙能靠谱点! 陆至眼珠转了转,瞥到不远处,开始说,“你看树那边的两个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彼此喜欢。” 顾相思一怔,喜欢? “像这样的一对,他们以后会结婚,会成家,然后在一起一辈子,就像我家母上大人和我那个爹一样,但有些时候并不总是完美的,这世上有很多怨侣,爱而不得。” 陆至突然看向她,来一句,“幸好,兄弟你不是。” 顾相思瞪着他,她又想踹他了,妈的,这家伙能不能别整什么幺蛾子,吓得她以为和傅凉也是这样。 陆至也感觉到烘托气氛烘托的有点过了,轻咳了一声开口,“那个吧,你的情况很简单,和树那边的两个不一样,也不是什么爱而不得,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点小喜欢一个人,但你还不知道。” “不可能吧?”顾相思心里转了几圈。 她哪是小喜欢傅凉啊,根本就是大喜欢好不好,要不是今天早上的事她心里给人家减了几分,那傅凉在她这里,就是完美。 陆至盯着她,“咱俩谁是专业的?” “嗨,相思妹妹,你俩说什么专业呢?”王妍走了过来,很豪气的坐下。 走路带风,果然不负女汉子三个字。 “不是什么专业,是爱情专家,有证的那种。”陆至最先说话。 王妍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肚子都有点疼,“爱情专家,就你?” 明显的怀疑。 顾相思也在考虑是不是她被骗了,在陆至暴走之前,及时开口,“王学姐,你怎么来了?” 陆至气的不想理她们。 “哦!我到这边给老师送个资料,正好在楼上看到你俩坐在这,我想过来问问你何学长的事。”王妍解释, 其实,这并不是她来的真正想法,是她哥的那通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想针对相思妹妹。 顾相思有点意外,“何师兄,他怎么了?” 王妍看她一脸不知道,详细的将租房子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才问,“何师兄之前说请一天假,昨天是一天,今天上午还没来,我想着你和顾锦认识,所以才来问问。” “我也不知道。”顾相思还不知道顾锦出租房子的事,毕竟,之前买的时候他并没打算租出去。 王妍和顾相思又说了一会话,户外课也到了结束,陆至打断了两个人,“走吧,吃饭的地我找好了。” 说完他又看向王妍,“王学姐,你要不要一起啊,她请客。” 陆至指着顾相思。 顾相思也看向王妍,“来呗,王学姐,我对你刚刚说的那个模特的事还挺感兴趣!” 王妍一看有希望,直接答应,“那走吧!” 陆至订的是一家反响比较好的私房菜,菜色很受学生的欢迎,尽管是在学校外面,也挡不住学生的热情。 南大门口有很多人,有学生,也有不少过来看学生的家长。 陆至和王妍正在商讨着吃什么菜,顾相思不知道都有什么,所以没参与,走在后边。 出了门口,一阵风吹过来,她的头发之前因为戴帽子散落下来一点,有了风,一下子飞起,顾相思无奈,只得动手将它们别到耳后边。 一抬头,看见正前方不远处站着的一大一小,正盯着她。 男人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手里牵着一只小家伙。 他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生气。 顾相思愣了愣。 王妍和陆至走在前边,发现她没跟上,回头喊她一声。 “你们俩先过去,我一会到。” 陆至看她一眼,“那你快点啊!” 王妍也想说什么,看到这周围都是学生,到底也没说,只叮嘱了一声,别让她去偏僻的地方。 看着两个人走远,拐了弯,顾相思才往傅凉那个方向走,快走近的时候,小家伙送开了傅凉的手,自己跑了过来。 顾相思一把抱住他,“你还没吃饭吧,饿不饿?” 她没敢看傅凉,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神经突然一紧,下一秒,男人从她怀中接过小家伙,他似乎朝着王妍和陆至的方向看了一眼。 “和同学去吃饭?” 121柳柔柔的心思(二更) 难道门口。难道没空。下一秒,怀里一轻,傅凉抱着小家伙,他似乎朝着王妍和陆至的方向看了一眼,又低头看她,“和同学去吃饭?” 他声音很低,也很温柔,如春风一过耳。 顾相思有些怔愣的看着他,片刻后,点点头,“嗯”一声,她有些迟疑的开口,“你们……” 南大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往这里看了,傅凉看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先到车里吧!” 顾相思没动,及时拉住了傅凉的衣袖,男人转过身来,挑眉,瞧着女孩,显然是在问原因。 做了一番心里挣扎,顾相思才敢对上男人的目光,声音有些轻,“你们不是还没吃饭,过去一起吧。” “呵……”傅凉垂下眸子,一向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顾相思脸一热,随手拉上帽子,盖住半边脸,直接转身走了。 傅凉抬步跟上她。 陆至和王妍两人坐在之前定好的包厢,由于顾相思还没过来,两个人并没有点菜。 在等人的时间,陆至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很熟络的和王妍搭话,王妍也是个爽快的,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快,两个人就打成了一片。 “王学姐,上次在何师兄病房说,傅氏的王倦是你哥,真的假的?”陆至十分严肃的看着王妍。 那神情似乎在求证一件大事。 王妍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嘻嘻哈哈像中一百万彩票似的二货少年突然这么正经,变脸也不带这样的。 不过应该因为知道这陆至平时是什么作风,说风就是雨,王妍也不奇怪,当即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是真的,同父同母,如假包换的亲兄妹!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陆至东看西看,像是做贼似的,终于发现包厢里没人,才压低着声音说,“那他是不是天天能见到傅氏的总裁,傅凉啊,就是那个、那个南城最不近女色的人!” 说话的两个人没有察觉到被推开一点的包厢的门。 门外,顾相思倚在门边,被帽子遮住的眼睛很亮,飞快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傅凉,又低下头。 女孩儿不急着进去,傅凉也不催,就抱着傅凌等着,而对傅凌来说,娘亲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于是,三个人就站在门边。 索性这包厢在走廊拐角处,除非是定这个包厢的人才会过来这里。 所以安静,无人打扰。 包厢里,王妍的心咯噔一下,她不是没听过这传言,但根本就没有当真过,然而现在,她被陆至说的有些心慌。 “什么叫不近女色啊,陆至你说清楚点!” “哦,就是表面的意思啊,不近女色,就是不和女人接触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陆至歪着脑袋问。 他眼神清凉,好像很单纯的就是说一件事而已。 一瞬间,王妍觉得自己的思想很龌龊,她气呼呼的瞪了陆至一眼,“小孩子以后别胡乱听信谣言,你这样很容易带歪成年人!” 两个人终于止住了这个话题。 门外,顾相思想推开门进去,傅凉拦住她,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我们就不进去了,你和你的……同学好好相处。” 顾相思一听,不同意,“你们还没吃饭。” 傅凉轻笑,敛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声音温柔,“别的地方也行,你这里结束之后,想去找我也可以。” 顾相思沉默了一会,点头。 ** 得了张荷的指点,柳柔柔直接想办法联系到了虎哥。 对方似乎有些谨慎,派人来接她,上车的时候还用布条蒙着她的眼睛,除此之外,虎哥手下的人对她还算有几分恭敬。 车一直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在前面开车的人说了一句,“到了。” 然后坐在后座的人就扯掉了柳柔柔眼睛上的布条,动作粗鲁,不耐烦道,“赶紧下车,虎哥在前面的仓库等你。” 柳柔柔心里本来还有些害怕,但一看自己被虎哥的人这样对待,哪还能忍住,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虎哥手下的一条狗,竟敢这样对待我,我可是虎哥的女人。” 车上的两个男人脸色都很难看,阴冷森寒,坐在后座的男人直接甩了柳柔柔一巴掌,冷笑,“你个贱人,敢骂老子!” “算了,赶紧让她下去,别让虎哥等太长时间。”前面的男人皱了皱眉,目前,虎哥还算喜爱这个女人,就冲将她接到这里,他们得有点顾忌。 “还不赶紧滚!” 柳柔柔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却也不敢再说话,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匆匆下了车,很快有人领着她去见了虎哥。 虎哥见到柳柔柔,直接挥退了属下,经过那一夜,他对这女人还算有几分怜香惜玉,注意到她脸上的巴掌,连忙问,“柳小姐这是怎么了,谁打的?我一定给你找回场子。” 对上虎哥油腻的脸,柳柔柔差点吐出来,强忍着恶心,柔声道,“还能是谁,不就是你派去接我的那两个人,对我没有一点恭敬,还甩了我一巴掌,虎哥,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柳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做主,稍后,我就处罚他们。”虎哥嘴上说,心里可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女人和兄弟,还是手下的兄弟重要。 柳柔柔果然很高兴,提起了这次来的目的,“虎哥,我这次来可是要给你送一个大礼,绝对包你满意,你可要想办法报答我哦!” “什么大礼?难道还有比美人送上门来还大的礼物?”虎哥色眯眯的看着她。 “当然!”柳柔柔拿出手机将顾相思的照片给虎哥看,“就是这个女人,虎哥,你看,是不是一份大礼?” “她......”虎哥低头看了一眼,有些吃惊。 照片上的女人不就是宋蔷推荐给他的吗,他还在计划着动手呢,怎么柳柔柔这个女人也来插一脚。 柳柔柔没有发现虎哥的异样,她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心里极度的厌恶顾相思,来找虎哥让他帮忙,并不仅是为了讨好宋蔷,更重要的是,她想彻底毁了顾相思。 之前,宋蔷被认为是南城最美的女人,柳柔柔在她面前照样有优越性,但顾相思不一样,第一次,有了一个人让她感到嫉妒。 “这个女人是我们学校的,她风评不太好,还陷害我好几次,所以才想找虎哥帮我做主,收拾一下她。”柳柔柔垂着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虎哥没怀疑,甚至将和宋蔷之前找他那件事联系到了一起,认为照片上的人也得罪了宋蔷那个女人。 “听说照片上的人是宋小姐的妹妹,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虎哥已经不太相信宋蔷了。 他怕这是个烟雾弹。 若是宋蔷那个女人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怕到时候后悔也没用。 多年来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柳柔柔不屑一笑,“小蔷可是宋家的人,她顾相思算个什么,指不定从哪个穷山沟里出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是小蔷的妹妹,之前学院里是有这传言,但后来已经被澄清,是那个女人想抬高自己的地位,故意在学校里散步的谣言。” “什么!”虎哥猛地提高声音,“你说照片上的人姓顾?” 顾,顾家的人,宋蔷那个贱女人真敢戏耍他! 这如同晴天霹雳打下来,虎哥心里还有些后怕,心里那些想法瞬间没有了。 南城顾家他上边的人都不敢惹,更不用说他了,宋蔷那个女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还有柳柔柔这个女人,虎哥怒气腾腾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柳柔柔的眼睛瞪到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虎哥,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打她。 这一巴掌虎哥可谓用尽了全力,过后的好几秒,她的世界里没有一点声音。 “你是不是和宋蔷那个女人串通好的,让老子去对付顾家?” 柳柔柔猛地明白,立刻否定,“怎么可能,虎哥,顾相思根本就不是顾家的人,你被骗了,你不信的话,我给你看证据。” 忍着痛,柳柔柔手忙脚乱的找出手机,找出之前南大讨论的很热闹的帖子,【真假顾相思】的链接,然后点了进去,递到虎哥面前,“虎哥,你看,我真的没骗你,顾相思只是姓顾,她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全南大的人没有一个知道。” 这条帖子出来的时间,顾相思在南大还是刚得罪孙树和宋蔷的时候,下面的评论几乎是清一色的倒向不相信顾相思和顾家有关系。 虎哥拿着手机看。 柳柔柔继续添油加醋的说,“南大的背后有顾家支持,要是顾相思真是顾家的人,怎么没有人认出来她,所以肯定是她想哗众取宠,利用顾家小姐不在南城的这段时间,故意混淆视听,借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 虎哥看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一个人认为顾相思是顾家的人,他渐渐相信了。 “你能帮我得到她?”将手机丢过去,虎哥看着柳柔柔。 眼里闪过一丝嫌弃,像猪一样难看,也不知道他之前是怎么下的去嘴的。 挨了两巴掌,柳柔柔的脸已经两边都肿了起来,瞥见虎哥眼里厌恶,她有苦说不出。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顾相思,这一刻她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恨那个女人,柳柔柔的眸内浮现出一抹阴笑。 “当然能,虎哥,你只要给我两个人,我保证,今晚就将人送到你的床上。”柳柔柔忍着疼,笑了出来。 虎哥想了一会儿,不明白,“我手下的手都是练武的好手,你抓个女人,为什么还给我要俩人?” 柳柔柔咬牙切齿,“那个女人会一点拳脚功夫,一个人可能制不住她。” 当初,孙夫人带着那么多人去校医院闹事,却都被顾相思那个女人给收拾了。 虎哥嗤笑不已,“女人能有多厉害,也就是一些花拳绣腿而已,不过,你要俩人就给你俩人。” “谢谢虎哥!” ** 包厢。 顾相思推开门进去,就遭到了陆至的抱怨,“顾相思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还不赶紧点菜!”顾相思没好气的说。 陆至感觉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对,也没太在意,兴冲冲的喊来服务员。 王妍拉着顾相思坐下,兴奋的开口,“相思妹妹,你真的对我说的那个模特的事感兴趣?” “差不多,你先说说。” 陆至正在点菜,他抬头问了一下两个人的口味,顾相思没有要求,而王妍正忙,没空搭理他,“你随便点。” 说完她又扭过头,“我之前报了一个比赛,比赛的要求要交一幅画,但我见了很多模特,发现没有一个人符合我的要求,而你,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 “那有需要我注意的东西吗?我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顾相思想了一下。 她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事情,但还是同意了。 早上,傅凉走之前那么生气,如今还主动过来找她,可见,王秘书功不可没。 顺毛成功! 她现在没有能报答王秘书的地方,王学姐的要求不能拒。 “没有没有!你什么也不用注意,就需要你摆几个姿势,然后,呃……散发一下气场,就行了,很简单的。”王妍想着她最初看到的顾相思的那张照片。 女孩儿那慵懒的模样,坏坏的,痞痞的,特别勾人。 “你们讨论好没有,菜都上好了,还不赶紧过来!”陆至坐在桌子前,喊两个人。 末了,才拍拍脑袋,“算了,你们慢点也行,今天下午,我们没课,不急!” 顾相思和王妍两个人走过去,坐下。 “什么叫没课?”顾相思面上不解,又不是周末。 陆至正在埋头苦吃,闻言,惊讶道,“课程表你没看?我们专业的课都是集中上的,所以之前几天都是满课,而往后一直到周末的课很少,一天有两节课都不错了!” 王妍也点头,“确实是这样,其他专业一天很少是八节课的,四节六节都有可能,而你们语言专业在一个星期的前几天,几乎天天八节课,后边就几乎没课了。” 顾相思忽然想起早上傅凉问她,今天上不上课,她还在疑惑呢。 现在才明白。 122答应我的事(二更) 顾家。 顾管家想了很长时间,还是给顾老爷子打通了电话,他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对着电话那边说,“老爷子,相思小姐问起了夫人和少爷的事,这么多年了,她突然提起,吓我一跳。” 顾老爷子坐在顾家的书房里,想到那丫头,眉头突的一跳,那丫头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几乎没有人知道那件事。 喝了一口茶,压压惊,顾老爷子才说话,“你带她去凤凰山那块墓地。” 顾管家疑惑不解,“那里不是葬那些顾家老人的地方吗,他们到底是佣人,相思小姐身为顾家唯一的嫡女,怎么能去祭拜他们,老爷子,也该让相思小姐去见见夫人和少爷了。” “管家!”那头的语气,加重了。 “是,老爷子,奴僭越了。”顾管家猛然惊醒,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远离了京城,该有的规矩也懈怠了。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那些当初是那丫头身边的人,他们衷心护主,还受得起她的礼。”顾老爷子脸色缓了几分,深陷的眸子里有一丝警戒。 “是,奴会照办。” ** 饭后。 顾相思直接去找了傅凉,她刚进门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怪,一桌子的菜好像连筷子都没动,“小包子怎么不吃饭?” 知道小家伙不会说话,顾相思问的是傅凉。 傅凉自然而然的拉着她坐下,“他在等你。” 顾相思一听,又心疼又感动,怎么这么可爱,他父母怎么就..... 也幸亏这小家伙还不记事,不知道他父母去世了,否则受到的打击应该很大。 “你怎么也没吃?”顾相思坐在小家伙身边,喂他吃饭,过了一会,才想起来傅凉。 “我也在等你,还有,”傅凉顿了一下,“今天早上,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对不起。” 傅凌抬头看两个人,眨了眨眼,爹爹什么时候惹娘亲生气了? 顾相思轻“咳”了一声,拍了拍小家伙的头,让他吃饭,然后也向傅凉道歉,“对不起,早上的事我也有错。” “你犯什么错了?”傅凉突然问。 “呃……” 是呀!她犯什么错了,顾相思猛地反应过来,不自在的摸摸鼻子,生硬的转了话题,“你不是还没吃饭,不饿吗,赶紧吃啊!” 傅凉轻笑了一声,手放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摸索着,语气诱惑,“你没犯错,但你忘了之前答应我的一件事。” 顾相思不信,盯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 等等! 她好像还真答应过他,在那黑暗的小房间里,自己亲口说的要顺其自然,却转眼忘了个干净。 靠!她当时怎么能想到失控这件事发作的那么频繁。 傅凉一直察看着女孩儿的表情,见她像是定住了一般,问,“想起来了?” “嗯。” 见她承认,傅凉才缓缓说,“相思,你从小在寺庙长大,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但那些是你缺失的一部分,人情世故,男女情爱,实是正常,你应该学着接受。” 傅凌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他爹爹,继续低头吃饭。 “你说的这些就是让我琢磨不透的东西吗?可是,我现在过的也很好啊,为什么要去接受一些可能不受我控制的东西?”顾相思不明白。 她敛着好看的眉眼,神色懵懂,似乎很不解。 “因为不想一辈子了无生趣,毫无激情。” 过去傅凉也是一样的想法,他不觉得情爱之事有多重要,但渐渐的才明白。 渴望有个人走进独属他一个人的世界,感受他内心不可言说的情绪。 或悲或喜,都有人一起走过。 想把一个人揉进骨血里,疼她一辈子。 顾相思垂着眸,眼里藏着不明显的情绪,一辈子了无生趣,毫无激情…… 傅凉抚摸着女孩的脑袋,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顾相思,你听话一点,不要说谎,我问你一些事,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 “你问,我争取不骗你。”顾相思轻咬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 顾相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连忙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刚才只是一时口误。” 其实,她还没被这样问过,有点惊讶,然后下意识的拒绝。 傅凉静静的看着她,“你有特别渴望过或者厌烦过什么人吗?你有短时间里情绪大的波动吗?你有想象过和一个人过一辈子是什么感受吗?你心里有过无法言说的喜悦吗?” 顾相思认真想了一会儿,“我有特别厌恶的人,但没有特别渴望的人,没有短时间里大的情绪波动,没有,没有。” 一个回答对一个问题。 看着女孩儿低垂着的眸子,以及眼底闪过的一抹黯然,傅凉的心像是被揪住一般。 怪他,不该和她说这些事。 “好了,以后不说这些事了,怎么样都是好的,那些东西不学也没事。”傅凉安慰女孩。 小家伙也感觉到了娘亲的不开心,小手拉拉顾相思的袖子。 顾相思突然有些无力,这两个人怕是把她当成那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了,关键她有金刚不坏之身啊。 一脸严肃,眯着眼,“你们先吃饭,这事等会继续说。” 不就一个男女情爱嘛,就没有老娘学不会的东西。 傅凉站起来,抬了抬手腕,低头看了一眼,放下,“他吃的也差不多了,走吧,先送你去学校,该上课了。” 顾相思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连忙解释,“下午没课,不用去。” “倒是你,是不是要去公司啊,可是你还没吃饭。”顾相思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懊恼。 早知道就不耽误他吃饭了。 傅凉又重新坐下来,“没事,公司里的事不急,你先自己玩一会儿,吃好饭,我送你回……你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 本来想将她和傅凌送回家,可又怕她无聊。 “不用去别的地方,你把我和包子放在顾氏商场附近的商业街就行,我刚回来时去的就是那,还不错。” “也好。” ** 孙家。 佣人过来传话说父亲要他去书房的时候,孙树还有点胆战心惊。 他一时大意竟然跳进了宋蔷那个女人挖好的坑,要不是他现在被禁足,不能出去,他非得去找那个女人不可。 “父亲有没有说见我什么事啊?”他边走边向佣人大厅,心里忽上忽下的。 见那佣人不说话,走到拐角处,看了看四处没人,孙树塞给佣人一个金项链。 佣人不动声色地收下,然后开口,“二少爷不必担心,家主也请了大少爷和李老先生过去,看那意思,是要商量大事,想必要重用二少爷。” 孙树顿时不怕了,心中越发觉得给父亲送的这个女人有用,往常若是这种情况,田氏那个女人一点忙都帮不上。 他推开书房门,进去,屋里已经有三个人,孙立似乎也才过来,正保持着要坐下去的姿势。 看到他进来,孙立又站起来,眸子里有不喜,没想到父亲将孙树也请过来了,看来,是他低估了父亲新娶的女人的影响力。 孙强坐在主座上,朝门口招招手,“树儿,还不赶紧过来,就等你了。” 他十分满意昨天的那个女人,比起她,孙强觉得以前的所有女人全部黯然失色,什么也不错。 而对这个给自己找来女人的儿子,自然爱屋及乌。 李石坐在孙强的旁边,阴着一张脸,不说话,脸上的疤痕,略显狰狞。 孙立坐下,看见孙强很待见孙树,脸色不怎么好看。 孙树受宠若惊,快步走过去,挑衅的看了孙立一眼。 “父亲,我还在禁足,你叫我过来什么事?”孙树为免孙强多心,表现的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孙强大手一挥,直接解了他的禁足,又说了几句好话安慰孙树,孙立却是越听越心惊,那个女人真有那么大的魔力? “家主,该说正事了!”拉树皮似的声音打断了孙强的话,孙强才让孙树坐到他的位子上。 孙立盯了李石一会儿,对方毫无感情的目光看过来,他的心猛地一跳,立刻低下了头。 像是被毒蛇缠身那般不舒服。 孙强很尊敬这位李老先生,说话被打断也不生气,看着两个儿子,“这次叫你们过来,特别是将李老先生请过来,是孙家想干回过去的营生,十多年线路不通了,也不知道京城那边还认不认人,所以一切还得请李老先生出手,和京城联系。” “联系没问题,五分利润。”李石开口。 孙树当即不同意,他还没说话,便被孙强瞪了一眼,反观孙立,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孙强咬咬牙,“好,五分就五分。” 他也没想到李石竟然狮子大开口,竟然索要一半利润,而孙家出资出力出人却只得到五分利润,但他却不得不同意。 京城沐家的地位太高,当年,孙家搭的线是沐老爷子,而沐家现在的掌权人是沐老爷子的儿子,这换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得换。 “李老先生,您看,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城?”孙强不敢催他,虽然他心里想的是越快越好。 有些想法一旦起来,就越来越强烈。 孙树和孙立也在听着,早一天去就意味着孙家早一天有生意。 “三天后。” 孙强大喜,“到时候我派孙家训练好的那些人跟着您,回来的时候也好搬货。” 这个时候,孙强又开始怨恨起了田氏,要不是那个女人,那些人也不会少了四分之一,孙家短时间内根本就培养不出来人填补上。 生生四分之一的损失啊! 李石同意。 三个人送他出去后,又重新回到了书房,兴许是一件希望多年的事情终于落地了,孙强挺高兴。 孙立迟疑了一会儿,问了一个问题,“父亲,以前的营生怎么会断了?” 这么来钱的买卖,拒绝不干,似乎没道理。 “国际刑警侦探所出手干预,当时的沐家不知道怎么会和国际刑警抓捕的犯罪分子搅和到一块,还牵扯到了傅家人,这一动乱让隐藏多年的货物运输网彻底暴露,当时一直企图找证据的缉毒队瞬间将运输网破坏殆尽,抓可好多人。 那段时间风声紧,沐家那样的地位都不敢动,更别说,其他小家族了。”孙强眯着小眼睛解释道。 孙树却不甚在意,“沐家也好意思号称a国的三大家族之一,就因为这,缩在乌龟壳里十多年?父亲,沐家太胆小了。” 他打心底瞧不起沐家。 孙立则是看着他这位好弟弟在死亡边缘蹦哒,沐家一只小手指都能碾死无数个孙家这样的家族,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看不上沐家。 田氏当真教的一位膨胀的好儿子,心都长到天上去了。 “混账!”从进书房孙强第一次对孙树冷脸,“你就不能像立儿一样,沉稳一点,沐家是你能随便说的?” 孙树慌忙跪下认错,“对不起,父亲,我说错话了。” “父亲,弟弟他……应该不是故意的,或许是心急孙家这些年断了那些暴利的营生,想为父亲不平才说的那些话。”孙立站起来,走到孙强身边,将桌上的茶杯端给他。 孙强喝了一口,身上的气消了大半,“行了,起来吧。” 孙树小心翼翼的站起来,瞥向孙立的目光带着不善,狗拿耗子假慈悲,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他呢。 孙立没看孙树,而是在低头思考,一杯茶怎么可能让处于暴怒的父亲消气。 如今看来,父亲对孙树很是容忍,他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父亲都不会罚孙树,或者说,即使罚了,那个新进门的女人也有办法让父亲撤销决定。 而他只是及时的给父亲一个台阶下,博得父亲一层一层的好感而已。 女人总有厌烦的时候,父亲的忍耐也有限度,既然没其他办法,那就只有一点一点消磨点父亲对孙树的耐心。 以前,他母亲教给他的最有用的一个方法便是要对猎物有耐心,而他,从不缺耐心。 “以后,跟在立儿身边,好好做事。”孙强看孙树确实知错了,嘱咐了他一句。 昨天那个女人还在担心管教不好孙树,他可不想让美人失望。 孙树压下心里的不满,“是,父亲。” “父亲,我一定会好好教弟弟的。”孙立保证道。 ------题外话------ 有一天,顾相思和顾锦陆至凑到一起打游戏,结果被虐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导致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在卧室熬夜练游戏。 晚上,傅凉洗过澡,拿着毛巾擦头,看到还玩着游戏的女孩儿,皱眉道,“顾相思,过来睡觉。” “别急别急!我正在上段位,一会就去上你。” “……” 话落的一瞬间,卧室里很静。 傅凉手抖了一下,毛巾掉到了地上,半晌后,他头疼的按按眉头,这算什么,教的太过了? 123嫡系和庶系(二更) 京城。 顾宅。 精雕细琢的砖瓦搭建而成的宅子,一草一木都透着精细,仆人穿往其中,皆是半低着头,一板一眼皆是规矩。 年代积压出来的威严,每个角落都透着严谨的气息。 顾家未分家,上百号人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每一家人都分得一处独立院落。 但顾家的所有人都知道,顾宅最好的一处别墅合院空了十多年,尽管如此,却没有任何人敢明面上打它的主意。 嫡庶有别,所有的权利几乎都被嫡系一脉攥在手里,动不该动的心思,下场只有一个,被嫡系舍弃。 但今时不同往日,顾家的嫡系小一辈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娃娃,偌大的家族,众人心思各异,谁都觊觎着那个位置。 而这些心思随着嫡系一脉的掌权人顾老爷子的回来被压下不少。 那可是曾经威震京城一方的人物,如今退下来,却并不代表他离开了权利中心,整个顾家仍是以他为尊。 正午时分,顾宅来了一位常客,十多年没登过顾宅的门的常客。 佣人一级一级的往上传报,话递到顾老爷子耳边的时候,他还在书房坐着,听闻傅老爷子来向他讨教棋艺,顾老爷子赶紧让人将他请过来。 五分钟后…… 佣人将傅老爷子领进待客厅,然后低头带上门走了出去。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后,还是顾老爷子先忍不住开口,“我问你,你真是闲不住过来向我讨教棋艺的,没其他事?” 傅老爷子初回傅家,倒不是那么忙,他手里的大多数权利都已经交出去了,说是很清闲也不为过。 傅老爷子气色不错,“我现在是无事一身轻,日子过得还和在南城一样,没管家在我耳边唠叨,还有点不适应,就想着来看看老朋友。 说到棋艺,我还是惦记着相思丫头摆的那一幅棋局,回到傅家后,我又重新研读一遍棋谱,却还是一点情绪都没有,唉,早知道,当时就不走那么急了!” 顾老爷子“哼”一声,“你也就那点出息,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怕孙子怕成你那样的。” 当时,他刚将那丫头送到傅家,这老头就拉着他走,到现在还能想起来他的怂样。 “顾老头,我告诉你,不怕孙子的爷爷就不是好爷爷,你有种,就和相思丫头横一个,不能的话,就别瞧不起我。”傅老爷子气的吹鼻子瞪眼。 实则心里可没外边那么强硬。 他先斩后奏,将相思丫头送到傅家去,也不知道他那孙子发火没有。 哎,就没见过他这么人微言轻的爷爷。 顾老爷子气势毫不落后,“谁说我不敢横,我一瞪眼,那臭丫头吱一声都不敢。” 要是顾相思在这,估计会轻瞟一眼顾老爷子,然后挺严肃的说,“是,我不会吱一声,我会吱好多声。” “顾老头,天都能叫你吹个洞。”傅老爷子白了顾老爷子一眼,“十多岁的时候相思丫头都敢和你拍桌子呛声了,哪还差现在,你别拿相思丫头好脾气说事。” 顾老爷子:“咳,什么叫吹,我这叫身为长辈的威严,是那臭丫头跟个刺猬似的,见谁扎谁。” 说的大话被当面拆穿,顾老爷子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 “不过,你说臭丫头脾气好,这事我可不答应,她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开头就问我死哪去了,把我气了个半死,你听听,她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顾老爷子想起顾相思给他打电话的时候,顿时气的脸红脖子粗,若是顾相思在这,他非得打断她那条狗腿不可。 “那只能说她比较直白,大俗大雅,你死哪去了,听着多亲切,在这大宅里,规矩束缚着,你想听也听不见。”傅老爷子坚持为孙媳妇儿开脱。 “傅老头,你这是和我杠上了是吧?” 顾老爷子瞪着眼,气的拍桌子。 傅老爷子倒是挺悠闲,“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毕竟是清南教出来的孩子,相思丫头懂得多着呢,我看她肯定是怕你在顾宅闷,才说句话想给你一点情绪波动。” “那说我老牛吃嫩草也是为了怕我闷?”顾老爷子冷笑。 “什么老牛吃嫩草。”傅老爷子诧异的问。 想到这个顾老爷子就气,哪怕过了好几天,“我和你孙子是忘年交,谁知道到了臭丫头嘴里就成了我老头子老牛吃嫩草,气的我直接将她赶去上学了。” 傅老爷子愣了一会,“哦,那可能是清南教歪了。” 他看向顾老爷子,一脸严肃,“你放心,以后相思丫头就不歪了。” 他孙子还是能将人给掰正的。 顾老爷子莫名被一堵,没好气的说,“那棋我不会解,你赶紧走,哪凉快哪呆着去。” “顾老头,你这是说不过我就赶我走?”傅老爷子坐着不动。 显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想法。 “你来讨教棋艺,我这又没有解法,你不走在这干嘛?”顾老爷子问。 他可不能像傅老头那般无事一身轻,儿子儿媳都不在,臭丫头也没来京城,顾家许多事都压着等着他处理呢。 “难道我就不能有别的事了?” 傅老爷子心里后悔,早知道这顾老头没一点伤心样他就不来了。 顾老爷子心情平缓了一点,“什么事?” 傅老爷子:“还不是你儿子儿媳的十二周年忌日要到了,一轮都过去了,你还不允许顾家的其他人过去祭拜吗?” 京都人都不明白顾老爷子为什么不将自己唯一的儿子儿媳安葬在顾氏墓地,而是其他的地方,甚至也不公开安葬地。 傅老爷子也不明白。 若是心痛儿子儿媳的突然离世,这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大可不必如此。 顾老爷子心情平静。“人死灯灭,没什么好去见的,他们走了,就让他们安静的走。” 傅老爷子叹气,“不去见也罢,徒增伤感罢了。不过,沐家这次的动作不会小。” “当年沐家两兄妹关系这么好,沐慧回来,怎么会不好好去拜拜这个几十年不见的大哥,沐家有了沐慧,京城的天,恐怕要变了。”顾老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有些沉。 “你瞎担心什么,俩下孩如今都长大了,沐家再有想法,他也得顾忌着。”傅老爷子神色有些冷。 顾老爷子叹息一声,“但愿吧。” 他总觉得这心放不下来,眼皮跳的厉害,像是要出什么事似的。 ** 顾宅。 二房老夫人的合院比较热闹,人多,顾老夫人闹得的高兴,直接吩咐人将午饭摆在了外边。 她的两个儿子,顾松石、顾松玉带着两家子人分坐在顾老夫人的两侧。 要说这庶系一脉,确实比嫡系一脉人多。 当年,顾老爷子身为嫡子,继承了顾家,并没有对身为庶子的二爷赶尽杀绝,而是给了他足够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并从此废了纳妾的习俗,从顾老爷子那一代开始。顾家子孙后代只能有一位妻子。 嫡系是一脉相传,顾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顾相思这一个孙女。 而庶系则是枝繁叶茂,顾老夫人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媳妇又各自给老夫人生了孙子孙女。 当年的二爷知恩图报,曾告诫子孙不要妄想自己不应得的,但随着他去世,所有的教导成了耳旁风。 而顾老夫人则是毫不避讳的在两个儿子面前说出她的野心,庶系应该取嫡系而代之,这就更加给了一些人理由,他们不能满足嫡系给他们安排好的工作,而应该翻身为主。 一大帮人顶着顾姓的名头,却没有实权,换谁谁咽得下气。 佣人上完菜,下去。 顾老夫人的身边站着两个佣人准备伺候她用饭,坐在顾松石一边的顾芸站了起来,毫不客气的夺了佣人手中拿的勺子。 那佣人不敢说一句话,只得退到一边。 顾芸替顾老夫人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左手边,“祖母,尝尝我给您舀的排骨汤,很有营养的。” “芸儿,你这鬼丫头,小嘴儿比你父亲会说多了。”顾老夫人很高兴。 “哪有!”顾芸挽着顾老夫人的胳膊撒娇。 顾松石瞪了顾芸一眼,“芸儿,还不赶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训斥了顾芸,他才看向顾老夫人,“母亲,您就会夸她,如今才让她这般没打没小。” “还守那劳什子规矩做什么,我难道就不能享享子孙之乐?”顾老夫人板起了脸。 顾松玉及时打圆场,“母亲,您就不要责怪二弟了,他那人,性子冲一点,就那样。” 他的妻子玉氏倒有些阴阳怪气,“谁知道二弟心里想什么呢!” 坐在她对面的尚氏不待见的看了玉氏一眼,才看向顾老夫人的方向。 “母亲,松石是担心您身子骨,芸儿老是没大没小的,万一伤了您就不好了。” “没事,芸丫头不就给我盛个汤嘛!”顾老夫人脸色缓了一点。 见老夫人没有生气,其他坐着的几个年轻人神色各异,有担心,有失望,有不甘。 玉氏的笑少了一些。 “祖母,您别管他们,快喝我给您盛的汤嘛!”顾芸摇了摇顾老夫人的胳膊。 顾老夫人是彻底一点气也没有了。 “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上次你这么殷勤的到我跟前,可骗走了我一套首饰呢!” 尚氏挑衅的看了一眼玉氏,看吧,老太太还是偏向二儿子多一些。 玉氏捏紧了筷子,指间发白。 座位上的其他女孩儿也都有点心不平,同是一个祖母,凭什么她顾芸就能得到一套首饰,而她们什么也没有! “祖母,您就太冤枉我了,这次我可不是要首饰,只是想请祖母帮一点点忙,您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顾芸看着顾老夫人喝完汤,才开口。 “喝了你的汤,看来,不给你帮忙是不行了,说吧,什么忙?” 顾芸一看顾老夫人同意了,笑得开心,“瞧祖母说什么呢,好像您上了孙女的贼船不能下去似的!” 顾老夫人眉眼舒开,心情被逗的特别好。 尚氏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芸儿果然得她真传啊,将老夫人哄的高高兴兴的,哪是玉氏的女儿能比的。 “好了,快说吧。” “祖母,我想进娱乐圈,可是我父亲不让,只有您能帮我了!”顾芸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顾松石脸不怎么好看,只是,有了之前的事,他没再出口训斥顾芸。 尚氏是同意女儿进娱乐圈的,所以她也在等着老夫人点头。 玉氏掩着唇笑,“小彻不就是进了娱乐圈吗,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在全国人前面丢脸,弟妹难道还想折一个女儿进去?” 顾彻,顾松石的小儿子,一个顾家不愿提起的人。 “别给我提那个混东西。”顾老夫人冷脸。 他竟敢反抗她,还不愿意夺权利,一个没有出息的狗东西。 “祖母,您别为不相干的人生气。”顾芸笑着安慰顾老夫人,“顾彻他就是被嫡系洗脑了,才分不清轻重,要我说啊,顾家的权利就该掌握在祖母手里,这样,我们顾家的产业才会越来越好。” 玉氏轻嗤了一声。 顾芸这个丫头也真会拍马屁,老太太字都不认识,典型的传统老女人,没一点见识,还妄想和沐老夫人一样,掌管一个家族? 其他的人也或多或少有点想法,但没人说出来。 顾松石和顾松玉两兄弟则是拧着眉。 顾老夫人心情瞬间好了,她就爱听这些,芸丫头真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她嫁到顾家,熬到如今,自认为有能力掌管顾家,处理产业,难道她还能比沐老夫人差哪去? 如何经商,翻来覆去不就那几条要求,直接吩咐下去不就坐等着公司赚钱,有什么难的。 “还是芸丫头这话可心,进娱乐圈的事我准了,你父亲不让你去,我让你去,看谁敢拦着。” 顾芸并没有立即高兴,相反,还有点情绪低落,“祖母,只进去娱乐圈,没有资源的话也很难火起来。” 她想让顾老夫人去找大爷爷,要不然,指望这个老女人有什么用。 顾老夫人有一瞬间的尴尬,拍拍孙女的手,“芸儿,你放心,等以后祖母接管了顾家的产业一定给你最好的资源,现如今,咱们用钱买资源。” 124会用银行卡吗(二更) 顾老夫人有一瞬间的尴尬,拍拍孙女的手,“芸儿,你放心,等以后祖母接管了顾家的产业一定给你最好的资源,现如今,咱们用钱买资源。” 玉氏见老太太没答应顾芸,刚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却又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好吧。”顾芸有些不太情愿的同意。 母亲已经给她使眼色了,懂得见好就收才能有下一次,能进娱乐圈又有免费的资源对她来说就够了。 尚氏笑着开口,“芸儿,傻站着干什么,你祖母同意了,还不赶紧谢谢你祖母,” 顾芸扯了扯嘴唇,“谢谢祖母。” 她乖巧的站着,垂着眉,有点恭敬还有几分敬畏,顾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一众小辈芸儿最得她的心,这也是为什么她最宠这个孙女。 没人明白,她要的不是恭敬,而是臣服似的敬畏,她的两个儿子不明白,她的女儿不明白,众孙儿中也只有芸儿懂她。 “我听说那个圈子挺乱的,但芸儿你要记住,你是顾家的人,顾家人做事不能怕,看中什么直接抢,有祖母为你撑腰。”顾老夫人叮嘱顾芸。 顾芸心情好了一点,俏皮一笑,“我记得了,祖母。” 祖母不说,她差点忘了,她是顾家人,京城顾家可是三大家族之一,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她顾芸呢! 顾松石也松了口,“既然你祖母同意你进娱乐圈,我也不拦你,但记住一条,见到那个逆子,只当没看见。” “怎么能当没看见呢,父亲,肯定要教训他一遍为祖母出气呀,不识好歹的东西,竟敢对不起祖母这么多年的好心,简直狼心狗肺。” 顾芸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顾老夫人听得连连点头,顾松石也是难得的同意女儿的话。 “好了,赶紧吃饭吧。”顾松玉发话。 佣人开始伺候顾老夫人吃饭,其他人也动起来筷子,只是这顿饭有的人吃的津津有味,比如顾芸,比如尚氏,但也有一些人吃不下,比如玉氏。 午饭快结束的时候,有一个穿着仆人衣服的男人走进来,从他的衣服规格可以看出来他是外宅的人,但没人惊讶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只见仆人径直走到顾老夫人面前,弯腰对她耳语一番,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顾老夫人脸色瞬间寒了下来,说完后,仆人低着头退了下去。 顾老夫人一手拍在了餐桌上,她身后的两个佣人动作更小心。 饭桌上的气氛一瞬间凉了下去,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放下了筷子,顾松玉看向顾老夫人的方向,“母亲,是不是嫡系那边出什么事了?” 之前那个仆人是他们这边的人,为的就是探听嫡系的消息。 “嫡系的人见了傅家的人,这背后的目的可不单纯。”顾老夫人脸色不太好看。 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顾松石:“母亲,这傅家和嫡系本来关系就不错,傅家的人上门来拜访正常,仆人可有说傅家的人来拜访的说辞?” “是啊,母亲,这人情往来再正常不过,嫡系初回京城,一切还不稳定,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我们发什么难。”顾松玉附和顾松石的话。 涉及到这事,尚氏和玉氏都自觉的没有开口。 顾老夫人皱眉,“我听话本子上都是这样说的,怎么会错?” 顾松石和顾松玉皆是一怔,随即是尴尬,家族大事岂能听信话本之说,母亲实在是太轻率了。 场面有一瞬间的冷。 尚氏则是笑着出声,她看向顾老夫人,“母亲,这话本子也分好多种,你想的那一种只是不适合顾家和傅家的情况。” “是呀,母亲说的不错,祖母,没想到您这么聪明,竟然能学会融会贯通,从话本子也能学到权谋,芸儿怕是怎么样也不及的。”顾芸接着尚氏的话说。 既解了尴尬的局面,又明着夸顾老夫人,顾芸的这一番话就连顾松玉也多看了这个侄女几眼。 顾老夫人心里的不舒服立刻散去,还是芸儿这话中听,“你们俩以后都和芸儿好好学学,这一家子就她最懂我。” 尚氏是骄傲的,这可是她培养出来的最得意的女儿。 顾松石和顾松玉则是低头应是,母亲训话,他们不得反驳,这是顾家的规矩。 看两个儿子恭顺,顾老夫人心情好了几分,她看向尚氏,“尚氏教出来一个好女儿,辛苦了,玉氏,你嫁过来顾家的时间不比尚氏短,儿子女儿也该好好教教。” 玉氏连忙称是,“母亲,我以后会好好教导的他们的。” 顾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 街道上人来人往。 顾相思抱着傅凌在路边下来,向傅凉招了招手,将傅凌放下来,转身打算牵着他走,却见傅凉也推开车门下来。 他单手插着兜走过来,另一只手拿着一个东西,顾相思偏头看了看,认出来是一个黑色的钱包。 傅凉没说话,直接将东西放到了她上衣的口袋里,然后才拍拍她的脑袋,笑,“包里现金不太多,银行卡不会用的话直接给我打电话,嗯?” 男人的最后一个字像是挠顾相思的嗓子,痒得不行,她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却在抬头时对上他带着宠溺的眼神。 顾相思第一次发现傅凉看她的眼神那么炽热,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过了半分钟,顾相思挺认真的说,“……我会用银行卡。” 她能说她真不会用吗? “哦?”傅凉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真会?” “嗯!”顾相思面不改色的继续点头。 “好了,你上班都快要迟到了,还不赶紧去,我和小包子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傅凉说话,牵着傅凌快步离开。 傅凉看着女孩儿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急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她的过去是他一点一点的参与的,教会了她什么,没教会她什么,他怎么会不知,如今她失去的记忆恰巧是那一部分,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那丫头的话有几分真假。 牵着傅凌拐入另一条长街的顾相思还时不时的往后看,发现没跟过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瞥见不远处好多和她一样带着一小只在一个摊子前买东西,她兴奋的看向傅凌,“小家伙,你要不要吃那个?” 傅凌顺着娘亲指的方向看过去,眼睛一亮。 顾相思见他喜欢,二话没说,直接带着小家伙过去,“老板,要一个这个!” “好嘞!”那老板给前面的几个人找了零钱,便一刻也不停闲继续招揽生意。 他拿着最下面的棍子递给顾相思,顾相思转手给了傅凌,然后从傅凉给她的钱包里摸出一张红票子给老板。 等着他找零钱的时候,旁边又来了一对男女,顾相思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多看了几眼。 “老板,要一个棉花糖!”那个男的说。 老板很热情,“您稍等,我给前一位客人找了零钱。” 顾相思听到棉花糖这三个字,记忆却是有一瞬间的模糊,好像……以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小姐,这是找你的零钱。”老板将钱递过来。 顾相思接了过去,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一眼棉花糖,才牵起傅凌的左手沿着路边走。 不过,很快她就甩开了心里的疑惑,带着小包子一起疯,吃的玩的过一遍才算到头。 索性钱包里现金够用了,这着实让顾相思松了一口气,在路边歇脚的时候,顾相思陪傅凌玩一些她挖尽脑汁想出来的小游戏。 傅凌很聪明,很快上手,两个人正玩的投入,有一个女人出声打断了两人。 “没想到你躲在这里,顾相思,你还真是让我好找啊!” 不善的语气带着挑衅的意味。 顾相思丢了玩游戏的小石子,拍拍手站起来。 两男一女,三个人站在她的面前,女人脸肿起来,却依然眼熟,之间见过的,和宋蔷关系应该很好,至于两个男人嘛。 顾相思随意朝着两个男人打量,随即笑道,“我怕是与二位既无冤也无仇,你们何必掺和进来别人的事,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无冤无仇是不假,但既然得罪了柳小姐,那你和我们就是有怨有仇,识相的,跟我们走一趟,也免得受皮肉之苦。”年纪大一点的男人看着顾相思,冷声说。 柳柔柔却是不满意,瞪着两个人,“你们还和她客气什么,我是要抓人,不是请人。” 年轻大的男人目光落在柳柔柔身上,“识清你的身份,既然是虎哥的女人那正事就是伺候好虎哥,你还命令不到我们头上。” “你……”柳柔柔气的说不出话来。 虎哥? 看来这人果然和宋家关系不浅,不仅收钱还帮人办事。 顾相思嫣然一笑,“跟你们走也可以,但你们总不能让这个小家伙也跟着吧,到时候万一发生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是会给小孩子留下阴影的。” 年轻人的男人想了一会儿,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也不想怎么样,打电话叫个人送他回去!” “不行。”年纪大的男人当即否定,冷笑着看向顾相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请你是给你面子,还想打电话叫人,今天你和这个小孩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柳柔柔掩唇而笑,“顾相思,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啊!” 她的脸因为肿而笑得有些变形,看起来有些狰狞,顾相思眉头一皱,移动位置挡住了傅凌的视线。 “跟着的人,出来吧!”顾相思向四周看了一下。 片刻后,见周围没什么动静,两个男人冷了脸,“女人,你别想玩花样。” “顾相思,你还想找人来救你,简直异想天开……” 柳柔柔话还没停下,四五个人从暗处走出来,看向顾相思,面带恭敬,“相思小姐,请吩咐!” “是他让你们跟着我?”顾相思轻声笑道。 这些人好像是从宋蔷离开傅家那天就开始出现,时间之巧,她才猜到是傅凉。 “是。”几个人应道。 柳柔柔张了张嘴,再也笑不出来,那两个男人却是从之前的猖狂变得小心起来,这些突然出现的人面带肃杀之气,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 顾相思转身,走到一边,捡起来之前买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吃的,唯一完整的只有一个冰糖葫芦,还是母子俩忍着才没有吃掉。 将其他的东西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顾相思拿着冰糖葫芦递给傅凌,“乖乖听话,小家伙,你的这些叔叔们会带你去找他傅凉,我有点事要办,结束了,我去找你们。” 傅凌毫不犹豫的点头,然后朝着现身的四五个人走去。 那两个人对娘亲来说,简直小菜一碟,至于那个叫虎哥的,娘亲打不过的话还有爹爹,所以他很乖乖的听娘亲的话。 而那四五个男人近距离接触到一个自家主子的缩小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太劲爆了! 傅凌拿着冰糖葫芦站在他面前,为首的男人有点手足无措,直到身边的队友提醒他,男人才反应过来。 挠挠头,像是一个毛头小子。 “你们先带着这小家伙去找他,我这里不用担心。”顾相思忍着笑,看着为首的男人。 那四五个人没有犹豫,相思小姐的身手他们也自叹不如,而且,主子让他们跟在相思小姐身边,他们自然以她为主。 为首的那个男人抱起来傅凌,不一会儿就隐了下去,离得远,顾相思还能听到一个年轻的男声,“头儿,快给我,快给我,让我抱抱……卧槽,这也太软了……比枕头还软啊……” 顾相思嘴角一抽,把小孩比作枕头的,还真没见过。 “走吧。” 顾相思手放在兜里,对着三个人说。 “啊?去……去哪?”两个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那些人走了,他们倒是松了一口气。 顾相思歪头笑,“我不是说了嘛,将小家伙送走,我就和你们一起走,怎么,不是你们来请我跟你们走一趟的吗,怎么会不知道去哪?” 两个男人还心有余悸,没敢立刻答应,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又突然出现。 125去仓库见虎哥(二更) 傅氏。 傅凉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会议室出来,王倦拿着文件慢他一步。 听了那边的人说完,傅凉捏着眉心开口,“你们把他送过来吧。” 挂了电话,他停下,问王倦,“你派人盯着虎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 电话里只说有三个人拦着那丫头,没有姓宋的女人。 想了一圈,傅凉也没有想出来除了那个姓宋的之外还有谁那么恨他家那么乖的小姑娘。 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 王倦还没说话,手机铃声响了,他看向傅凉,“凉总,我接个电话?” “接吧。”傅凉站着等。 两分钟后…… 王倦收起电话,抱着怀里的文件,气的火星子乱蹦。 “那边来话说,两男一女开着车从虎哥的地盘出去了,打听到,他们就是去绑顾小姐,凉总,动手吗?” 之前说的,废了人。 这会儿,他也有些忍不住,简直欺人太甚。 “她已经过去了,先别动手。” 记忆里,顾相思曾说过,她生于血腥之中,平生却最厌恶血腥,除罪大恶极之人外的其他人都能在她手里活命。 她说话的样子,傅凉到现在也记得清晰,脸白的吓人,有种自我厌弃的丧样儿。 现在想来,心都一阵一阵的疼。 她明明那么耀眼啊。 ** 两个男人还心有余悸,没敢立刻答应,谁知道那些人会不会又突然出现。 柳柔柔已经彻底什么都不顾不得了,特别是那几个人的出现,让她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心里乱。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顾相思,到了那地方你可别怪我。” 直觉女人到了虎哥那里讨不到好,柳柔柔巴不得顾相思这么配合,心里却在嘲笑,自己想找死,就别怨她,看了眼两个男人,“既然人家都要求了,你们俩还等什么?等着虎哥亲自过来?” 她没想到这两个人这么胆小,唯唯诺诺,干不成一点事。 年纪大的男人又重新冷了脸,“还算你这个女人识相,没想惹出什么事,否则激怒了虎哥,你一家老小都得遭殃。” “走吧。”年轻的男人看了她一眼。 四个人走到车边的时候,年轻的男人拿出布条,准备蒙上顾相思的眼睛,顾相思睨了一眼,散漫的笑,“这个就不用了吧,弄得像黑社会似的,知道的人明白你们虎哥想见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想绑架我呢!” 柳柔柔冷笑,“顾相思,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我们本来就是绑你的,说请只是客气话,你还真当真了!” 这女人,说她胖还喘上了,就这智商,孙夫人竟也斗不过。 心里有窃喜,看来,她柳柔柔智商比孙夫人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她那样的人都能嫁进孙家,更不用说自己了。 顾相思环胸依靠在车边,懒洋洋的笑,“呀!不是请呀,既然不是请,那我也不想去了,至于你们的后果,我相信,虎哥会好好斟酌的。” 拨了拨头发,手放在兜里,顾相思嘴角微微勾着,准备转身离开。 “呵呵,你个女人别给脸不要脸,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老实了。”年纪大的人扬起手,朝着顾相思的脸过去。 柳柔柔冷眼看着,笑容一点一点出来。 年轻的男人皱着眉头,脚步动了动,年纪大的人动作太快,他没有时间去阻止,只能给顾相思使眼色让她躲开。 顾相思没动,察觉到年轻人的好心,她挑了挑眉。 “哎,不怕我叫人?万一那些人在暗处没走呢?” 这一句话果然让手快落到她脸上的年纪大的男人停住,柳柔柔怒喝道,“你个蠢货,怕什么,那些人只不过是她雇来的人罢了,要真是她的人,她还能像个傻子似的让他们走?” 年纪大的男人一听这话,暴怒,竟叫一个女人给耍了! “叫人?”年纪大的男人脸已经变得阴沉,“你叫啊,接着叫,这次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直觉,他信了柳柔柔的话,要是正常人,怎么会真的让自己的救星走,况且,那些人一点都不担心,像是不认识这女人似的。 思及此,年纪大的男人瞬间有了底气。 “不叫了,明知叫不出来人,还叫的话,多没意思。”顾相思摸着下巴,“要不咱换换,你们喊个人出来。” 年轻的男人走过来,看了顾相思一眼,面带警告,“这位小姐还是老实一点,不要太多要求。” “和这娘妹儿废话什么,磨磨唧唧,和你一起出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年纪大的男人脸上全是厌烦,又准备动手。 “我看你这次往哪逃!” 他见顾相思动也不动,冷笑,下一秒,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响起来,年纪大的男人还没开始笑,柳柔柔暴躁出声,“你不想活了,打我干什么,我让你打那个贱女人。” 年纪小的男人准备出手,见到顾相思的动作,却又停住。 眼睛里有惊讶。 很快,惊讶化作平静。 年纪大的男人没想到打错人了,瞥到柳柔柔那张布满血丝的脸油然而生一股恶寒,语气也不太好。 “谁让你在这里碍事,还不赶紧上一边去。” 因为柳柔柔在顾相思的身侧,打她的时候确实有可能打到柳柔柔,是以,两个人追也没有怀疑。 柳柔柔的脸已经受了三巴掌,肿起来,视线都受了影响,她愤恨的剜了顾相思一眼,才捂着脸走到一边。 “到底怎么样啊,你们喊个人出来,咱没有不可以商量的事。”顾相思还想再劝劝,那有耐心的模样简直就是苦口婆心。 顾相思说罢,年纪大的男人又第三次扬起了手,“商量?我是在和你商量吗?看我不打死你。” 巴掌就要落下来,年轻的男人没有动,柳柔柔笑的诡异。 顾相思也笑,舔了舔嘴唇,歪头躲过落下来的巴掌。 手插着兜,退后一步,抬腿踢中他的膝盖,下一秒他已经单膝跪倒地上,面色痛苦,想站却站不起来。 柳柔柔快要气死了。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年纪大的男人拖着一只腿勉强站起来,瞪着那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一愣,随即笑出来,“虎哥已经吩咐我只是来凑热闹的,而且,我有自知之明,这位小姐我明显打不过好吗?” 年纪大的男人突然憋的脸红。 这个人是虎哥身边的红人,他自然不敢得罪。 顾相思挑眉看了一眼年轻的男人,笑的意味悠长,那男人看过来,她被抓包也不显尴尬,片刻后,收了目光,上前两步,走到那年纪大的男人面前。 “你叫人还是不叫,叫人,我开车带你们去找虎哥,不叫的话,只能委屈一下你们跟我去一趟警局喽!” 听到警局俩字的时候,那年轻的男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顾相思,对方像是没有发觉,依旧盯着她面前的人。 柳柔柔看了一下这局面,心里打着算盘,“顾相思,你想叫谁,要是我们喊过来的话,你真打算和我们一起去见虎哥?”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虎哥,而且,那边仓库附近有那么多人,顾相思就是插翅也难逃。 不管怎么样,先将她骗过去。 顾相思转向不远处的柳柔柔,“君子之言,不过,不知道你是否能做主,毕竟,在场的人还有两位男人。” “怎么不能,他们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也少不了惩罚。”柳柔柔心定下来,“你说吧,要喊谁?” 年纪大的男人没有阻止,想来也是知道不把顾相思带回去的后果。 年轻的男人一脸平静。 “宋蔷。”顾相思说了一个名字。 柳柔柔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你说谁?” 年纪大的男人很激动,宋蔷那个女人还不容易,现在只要这个女人像她说的那样,自己去见虎哥,那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人,把她喊来后,你们只需帮我做一件事,就行。” “好。”柳柔柔毫不犹豫的点头。 ** 年轻的男人坐在副驾驶上,捂着肚子里的翻滚,为顾相思指路。 “就……前面就是……仓库,1号大门关着,虎哥……就在里面,唔……你车速慢点……” 这女孩儿开车的风格和她外表一点都不匹配,一路飙车,就算他是个男人也受不了。 车后的柳柔柔和那个年纪大的男人已经吐了一路。 顾相思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笑着问,“门后没人吧!” 年轻的男人话也说不出来,只摇摇头,一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没人就好。”顾相思点头,神情淡然,方向盘打了半圈,没摘档,右脚却狠狠的将油门踩到底。 刹那间,车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外边,距离车不远处的人只见那本来开的极快的车,瞬间化作一道光泽,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仓库大门驶去。 眼见快到了1号仓库门口,那车仍没有停,都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车距离门越来越近,柳柔柔吓得撕心裂肺的喊,年纪大的男人瞪着眼,直接晕了过去。 年轻的男人瞬间明白了顾相思想干什么,只是,却已经没有时间阻止。 车,撞上了1号门。 “轰隆”一声,像是暴雷般刺耳,顾相思瞬间调大了车里的音乐声。 然后松油门,踩刹车,摘档,拉手刹,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车停下,顾相思关掉音乐,推开门下去。 另一边,年轻的男人一下车就弯着腰吐,车后的两个人已经直接晕了过去。 正在幻想着照片上的女人被绑过来时如何如何的虎哥被正常人耳朵所不能接受的巨大声浪惊的滚到了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走,迎面跑过来一个人一脚被虎哥踹到了地上,“外边到底怎么回事?” “虎哥,虎哥,仓库的门被从外面撞开,好像……还是我们自己的车。” 话刚落,已经有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都是被巨响惊动的人。 闻言,绷着的神经松了。 当即笑道,“今天下午出去的车只有一辆,不是虎哥派去接人了吗,依我看,是那个老家伙完成了任务,激动的分不清油门和刹车,这才撞了进来。” “既然这么大阵仗,兄弟们,都去看看虎哥的新女人怎么样,如何?”有人提议。 虎哥的警惕松懈,一听兄弟们的话很高兴,直接带着人往门口走。 可到门口,他们都傻眼了。 本该被绑着出现的人,无聊似的倚着车站着,而那三个不省人事的趴在地上。 顾相思余光瞥见装晕的年轻男人,轻嗤了一声,听到声响,才看向走过来的虎哥等人。 “听说,你们想见我,哪个是虎哥,站出来让我瞧瞧。” 她勾着眉眼笑,目光毫无顾忌的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装晕的年轻的男人嘴角动了动。 “虎哥,这女人竟然瞧不起你,上,咬死她。”一个染着奇形怪状头发的少年开口。 虎哥:“……” 众人:“……” “少年,你很有前途,乖啊,大人谈事,小孩上一边玩去。”顾相思轻笑道。 没等那人说话,目光便落在虎哥身上,长相确实有点像虎,凶狠,但有点肥腻。 “虎哥,我这人有几件事比较好奇,你能不能先为我解答一下?” 这是个废弃的仓库,彻底空下来了,顾相思找了一圈,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正揪着眉。 虎哥说话了。 “美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他没把顾相思和撞门,打人联系到一起,至于到底是谁,他现在没空去追究这些。 这可是照片上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啊,他眼光不怀好意的看,样子丑陋。 顾相思不笑了。 捏着手指,下一秒,跃起来,脚踩在汽车上,借力,瞬间来到了虎哥一步之远。 抬脚,踢飞了他腰间别着的一把枪,枪落下,她接过去,不缓不急的抵在他的额头上。 这转变,不过顷刻之间。 在场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拿枪指着顾相思,散开,围成一圈,中间有她和虎哥两个人。 虎哥的脸拉下来,冷笑,“敢用枪对着我的女人不少,但你猜猜,她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既然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那他也不用手下救情了。 顾相思舔了舔唇,气息平稳。” 126曹玉琳挑衅(二更) 既然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那他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顾相思舔了舔唇,气息平稳。 像是没听见似的,压低嗓子,“时间不等命,要是我想,要是你再用那罪恶的眼神看我多一秒,你的这些兄弟就会先看见你的下场,懂?” 她噙着笑,模样俏丽,拿枪的手指细腻白皙,极具迷惑性。 却让人心生寒意。 全场的人猛地一震,想起顾相思那么快的速度,后背冰凉。 虎哥顿时面如死灰。 仓库里,唯一轻松的只有那个染着杂毛的少年,周围的人都有家伙,就他没有。 全身上下摸了一遍,就摸出来一个烟盒,还他妈的剩了半一根烟。 最后,他干脆盘腿坐地上,瞧着众人。 听到顾相思的话,他乐不可支,“虎哥,我怎么听出来这女人好像在救你啊?” 脑袋贼精的人还没想明白什么意思。 少年已经开始解释。 “她没让你多看一秒,而是及时阻止了你,否则啊,你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顾相思多看了少年几眼,挑了挑眉,没看错,是个有眼色的人。 虎哥等人知道这次是踢到硬板子上了,只能认栽,掉了牙往肚子里吞。 同时又在心里骂柳柔柔和宋蔷那两个女人。 感觉有些手酸了,顾相思慢悠悠的换了另一只手,那随意样,看得一圈人只想骂娘。 他们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吗?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叮……” 手机铃声响起,在空旷的仓库里还有回声。 “接着。” 顾相思直接撂了手中的东西,话是对虎哥说的,然后,迈着步朝声源走过去。 那样儿,特不把人放在眼里,好气啊…… 围成一圈的人又散开凑到虎哥跟前,手里的家伙还对着顾相思。 却都没敢动手。 片刻后,虎哥示意人收起来枪,没一个人耽搁,唯恐迟了一步……真走火了…… 他们控制不住。 从车里找出来手机,柳柔柔的,联系人显示是宋蔷。 顾相思抬脚踢了一下“昏迷”的年轻的男人,又想办法弄醒柳柔柔。 至于那个年纪大的男人,她压根没管。 柳柔柔费力睁开眼,勉强能看清她现在的位置,虎哥的仓库。 她脸因为肿的厉害,几乎已经没办法低头去看地上有什么东西,只能凭感觉摸索。 能发现,她现在是在地上,不知道谁拿来一件外套垫在破碎的瓦砾上,至少,她躺着的时候,没那么疼。 她手机上的铃声混杂着着脚步声传到耳边, “宋蔷来了,你既想我来见虎哥,也该让我看到你的诚意,现在,时机到了。” 顾相思将手机交到她手里。 柳柔柔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握紧了手机。 费劲瞥见不远处的虎哥,才将视线聚在顾相思那张精致的脸上,压着激动,“我会拿到录音。” 她终于要毁了…… “你,和她一起去。”顾相思睨了一眼想往虎哥那边走的年轻的男人。 “我?”那人不乐意,“你刚扒了我的外套,现在还拿我当佣人用?” “不然呢?” 顾相思对着年轻的男人做了一个口型,无声的两个字,警察…… 江清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被气笑,她究竟怎么看出来的。 “我去,还不成,走吧,柳小姐,我带你去见你的朋友。” 想他堂堂南城警界一把手,怎么混到如此地步。 两个人走后,顾相思站在车边没动,虎哥等人走了过来。 还有点害怕。 “顾、顾小姐,要不,我派两个兄弟送你回去?”虎哥小心提议着。 想着,赶快把这位祖宗送走,别在这祸害人了。 众人一听,“嗖”的一声,整齐划一,后退一步,明显表示,不愿意。 笑话,要他们去送这女人,除非天塌下来。 唯一还剩的和虎哥站一起的是杂毛少年,他迷迷糊糊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虎哥嘴唇动了动,下一秒,杂毛少年“归队”。 “……” “你们一个个油光满面的,平常做的什么营生?”招来了警察,只怕不是正经生意。 顾相思双手放进兜里,正倚在车门。 虎哥脸一僵,正想说点什么搪塞过去,却被顾相思截了话。 她笑得意味不明,“先别说,我猜猜。”想了一会,“倒卖.文物,偷.渡,开赌.场?再不济,还有其他的什么营生?” 末了,顾相思又来一句。 “哦,我随便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说错的话,欢迎投诉啊。” 虎哥:“……” 众人:“……”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那不急,我这还有千八百种营生,慢慢说,也行。” 顾相思脚点在地上,来回摩擦着鞋上的小白兔。 虎哥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连忙道,“顾小姐,您,您猜的对……” 千八百种营生,偏偏说出来,他们目前干的三样,态度摆的很明显,虎哥也不敢打马虎眼了。 杂毛少年眼睛亮晶晶,崇拜的看向顾相思,“姐姐,你真牛,一下子全猜出来了,你混哪条道上的?” 顾相思看了一眼少年,大乐,“我?打.黑扫.黄道上混的,就专门逮你们这样的人。” 众人:“……” 妈的,这是引狼入室啊。 虎哥现在是千后悔万后悔,早知道,还绑什么人啊,吃了睡,睡了吃,它不香吗? 杂毛少年愣了半晌,“噗通”跪了下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抱着顾相思的腿,哭,“姐姐啊,你就是上天派过来拯救俺于危难之中的活神仙啊。 俺天天吃不好,睡不好,导致头昏眼花,整天没有一点精神,幸亏你来了,否则的话,你想见俺就得去地府了。” 顾相思瞅了一眼少年的婴儿肥,还有那一头直立着倍有精神的杂毛。 她别过脸,不想说话。 ** 虎哥等人被带走,仓库里还没出手的一批文.物也装上了车,偌大的仓库里只剩下两个人。 顾相思和杂毛少年。 江清河带着柳柔柔回来,没见宋蔷跟着。 “虎哥呢?” 这话是柳柔柔问的,她眼睛看不太仔细,但还是憋着劲仔细看,痛,但是她心里高兴, “进去休息了,柳小姐,你犯事了,也得跟我们走一趟。”杂毛少年瞥了一眼柳柔柔。 柳柔柔暗喜,难道已经完事了? 不过,没有亲眼看到还真是遗憾了…… 顾相思拿过来柳柔柔的手机,让她解了密码之后,先进后台取消,才插上耳机听了一遍录音。 五分钟后…… 顾相思收起耳机,“好了,你们去忙活吧,我也该走了。” “顾小姐,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江清河拦着她,似笑非笑的。 柳柔柔以为这男人要去带顾相思去见虎哥,尽管理不清她不是刚见了虎哥,为什么还要去见,但也挡不住她高兴。 杂毛少年看了一眼顾相思,没说话,有些事走程序,确实麻烦一些。 顾相思敛着好看的眉眼,身上的气势去了一大半,现在看是可推倒的娇软小妹妹。 但说话依旧一针见血,“我是被绑到这里来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们还要喊我去那里,难道就不怕我做噩梦吗?” 杂毛少年:“……” 江清河:“……” 这还真没想到,试问,有哪个女娃娃能飞速飙车,还能徒手制服几十个大老爷们儿? “自古功过为英雄,我协助你们破获刑侦案件,甚至还套出来一点口供,非但没有过还有功,所以,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功臣的?” 顾相思措辞严厉。 “你是有功没错,但你非法使用枪支,这就免不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门外一个女人走过来,容貌清丽,看着顾相思的眼神有些不喜。 “玉琳,你怎么来了?” 江清河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曹玉琳,南城上一任警局局长的女儿,专门警校毕业的,人也有能力。 现任南城警局队长。 “江局,我再不来,这就有人要拒捕了。” 人指的自然是顾相思。 “曹队,”杂毛少年上前一步,“她可不是被逮捕,只是去做个笔录而已,你不要说的那么严重。” 拒捕可比拒做笔录后果严重的多。 柳柔柔才明白这些都是什么人,尖叫了一声,朝门外边跑。 几个人都没有去追,江清河拿着对讲机让外面的人拦着柳柔柔。 那边报告收到,江清河放下对讲机。 “玉琳,小五说的不错,拒捕和拒做笔录性质不同,这小丫头没犯事,你别吓唬她。” 曹玉琳冷笑,“我吓唬她?谁知道她心里有没有鬼,不敢跟我们走一趟,说不准她在其他地上还留有案底呢?” 女人的声音太尖锐,刺耳,顾相思手指勾着帽沿,扯到头上。 “拒捕与拒做笔录概念混淆不清,谁知道,说不准,这样无凭无据的用词,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队长啊?” “你……” 曹玉琳被气到。 “你就眼尖嘴利吧,即使不是逮捕,但也要去做笔录,今天你必须跟我们走,若是让我抓到什么其他证据,有你好受的。” 怪不得小蔷被欺负成那样,看来,这顾相思果然是个厉害的。 顾相思看了她三秒,没理,转向江清河。 “既然这位女警官想先把我的过论清楚,那就先来看看我的过,非法使用枪支和刑侦案件牵连人员,只是这两条吧?” “只是这两条?”曹玉琳突然笑了。 不说是南城,就是整个A国,没有京城皇室的允许,私自携带枪支,罪非一般。 这顾相思莫非傻了,就是非法携带枪支这一条罪都够她受的,更不用说还有拒做笔录了。 叫小五的少年和江清河也是沉默,曹玉琳想的自然也是他们想的。 顾相思抿了抿唇,帽子遮住她半眯着的杏眼,只露出来一截雪白的颈,锁骨若隐若现。 “先说第二件过,我是刑侦案件牵连人员。” 顾相思抬了抬眼皮,声音淡漠。 “但我属于被侵害方,而且我没有报案并且不想追究责任,那么我的身份为证人,作为公民我有作证的义务,但同时我也有拒绝作证的权利,所以,拒做笔录的过我不承担。” 曹玉琳愣了一下,随即冷笑,“你懂的倒不少,可是别忘了,你最重的罪是第一条,有视频为证,江局都救不了你。” 这是最麻烦的地方。 江清河皱眉,他和小五潜伏进来,这两天为了最后收网,调取证据,暗处一直有录像实时传走,顾相思那一幕自然也传过去了。 顾相思笑笑,不在意似的,“若是我有持枪证呢?” “不可能。”曹玉琳根本就不相信,“我查过你,你不是在职人员,怎么会有持枪证?” 她很快反应过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倒是学会说谎了,我可不是那些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男人,说什么都信你,在我这就要讲证据。” 小蔷和她说过,顾相思这个女人使手段骗过了全南大的人,由此可见,她演技多么好,不过,到了她这里,也只能认栽。 江清和反而相信,“顾小姐,既然你有持枪证,那就好,这个罪名也不成立,现在你想离开的话可以走了。” “是啊,姐姐,没你什么事了。”小五现在笑的绷不住嘴。 顾相思“嗯”了一声,准备走,曹玉琳怎么能允许,挡在她面前,尖声,“你怕不是要想办法做个假证吧?” 妈的! 顾相思隔着帽子捂住耳朵,歪头,没精神似的,眉眼间敛着烦躁。 衣领斜着,露出一点莹白的锁骨,精美如瓷。 “等持枪证到了你手里,你认不出来真假?再不济,退一步讲,你不相信的话,拿着它去专业机构鉴定。” 曹玉琳还不准备放她走。 “我们可不像你,有那么多闲空,一天到晚忙的不着地,哪有空去忙你的琐事。” 江清和将曹玉琳拽到一边,声音严肃,“曹队长,注意你的身份,说话讽刺酸气,像什么样子,取证本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是啊,曹队。”小五挠挠头。 他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但是极不认同曹玉琳的话,太难听了。 “你闭嘴。” 曹玉琳厉声喝小五一声,挣开江清和的力道,离开他一步,“江局,是这个女人扰乱规矩在前,我只是实事求是。” 刀子似的眼神上下扫视顾相思,明显的厌恶,态度,比之先前,更是冷漠。 127清隽出尘入烟火(二更) 刀子似的眼神上下扫视顾相思,明显的厌恶,态度,比之之前,更显冷漠,想就这么混过去,没可能。 “所以,你想怎么样?”顾相思勾着发梢,塞到帽子下边,呼吸清浅。 她自己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下,一封邮件进来,顾相思点进去,随意看了几眼,又按灭屏幕。 探子发过来的,详细的调查资料,还有一些证据的复印页,清晰明了,有些甚至足以定罪,是拿到法官面前的铁证。 曹玉琳没想到她还有心情玩手机,冷笑一声,真是不知悔改。 “我现在就要见到持.枪证,谁知道你过两天拿出来什么假货充当,你既然有,现在拿和过两天拿没有什么区别吧。” 她就不信,顾相思真能拿出来。 真拿出来的话,更可疑,非公职人员,却有持.枪证,指不定用什么犯法的手段搞到的,总之一句话,这个女人今天落到她手里,逃不了。 小五心里明白,说到底曹队还是不相信顾相思,他心底有一些落差,平时,曹队的风评还是挺好的,业务能力很强,哪怕,她的父亲是南城的上一任局.长,她也从没有仗着背景在局里不做事。 能到队长这个职位,全是靠她自己,这是局里的人有目共睹的。 而且,她和人相处也是公私分明,待人温和,现在...... 却是有点崩人设。 言语挖苦,不讲道理,冷静不了,顶撞上司......这一条条,若不是亲眼见到,小五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是他一直以来信奉的女神。 顾相思犹豫了,顿了一下,才开口,“我现在拿不出来。”那个东西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非要的话,重新办一个不是问题,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曹玉琳听到了顾相思拿不出来持.枪证的话,只是笑。 人也冷静了一些,“江局,你看到了,不是我逼她,像这样油嘴滑舌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没一句真。” “谁会把这东西随身带着。”江清河不赞同她的话。 曹玉琳瞥了顾相思一眼,极不待见,这才和江局见面多长时间,就能让他为她说话。 “她要是真有,a国统计信息网里总能查到吧,江局,我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已经够给她机会了。” 顾相思扯了扯衣领,挡住漏进来的凉风,顺便藏住了那一抹雪色。 “行,你查!” 说罢,她又指了指江清河,“江局.长,你也查吧,两个人快一点,省时间。” 曹玉琳最先拿手机登进去,江清河不知道省时间这句话从哪说起,但也开始操作。 小五看了三个人一眼,也默默的摸出了手机,不到五秒便“啊”了一声。 曹玉琳和江清河抬头看他。 小五僵了一会儿脸,才抬头,“江局,曹队,我页面被限时锁住了。” 曹玉琳满脸不耐烦,“肯定是你权限不够,想查的人属于机密人员。” 她话说着,视线落到手机页面上,下一秒,脸僵住,瞳孔猛然一阵收缩。 女声的机械提示音…… ——对不起,您想查的人属于机密人员,目前您的权限不够。 小五惊讶。 曹玉琳捏着手机,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呢喃出声,“这、怎么可能……” 她猛然抬头,声音扭曲,“小五,你刚才查的是谁?” 这信息系统有层次之分,查一个人需要经过每一个关卡,而不同权限的人,则可以进去不同的关卡,权限越高,过的关卡越多。 就比如小五,他只能止步于初级关卡,曹玉琳,身为队长,能进到中级关卡。 曹玉琳之所以在初级关卡时没遇到阻碍,是因为只要在最高权限允许内,系统是不会自动提醒查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就像现在江清河,他已经到了中级关卡,却还是可以往上走,如果没人告诉他的话,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最后查的是什么人。 “是姐姐……” 咣当。 手机落到了地上,曹玉琳耳朵边全是轰鸣声。 连小五的手机提示也是如此,所以,不可能是她看错了,连她的权限也不够,意味着什么…… 女声的机械提示音再次响起…… ——对不起,您想查的人属于国家型机密人员,目前您的权限还不够。 是江清河的手机。 一连三次,真相的小五,好像明白了,姐姐说的省时间是什么意思了…… 明知道曹队的权限可能不够,然后会让江局去查,索性一起上,可结果,总是不如人意,一起上也没用。 曹玉琳的脸已经彻底龟裂,她不敢想,江局的权限都不够,对方会是什么人…… 江清河也没遇见过这事,准确的说,还从来没有他一个局.长想查而查不到的人。 顾相思仰头往上看,帽子盖着头,看不清眼睛,露出半截下巴和细长的脖颈。 半晌后,能听见她轻磨了磨牙,叹气,“局长的权限也不够啊……” 很失望的语气。 江清河:“……” 小五:“……” 曹玉琳咬狠了牙根,“你得意什么,别忘了,你的持枪.证到现在还没找出来,即使你是其他公职人员,非法使用枪.支也一样要付出代价。” “你自己权限不够,查不出来,怪我?”顾相思隐隐有些烦躁,头开始疼。 江清河和小五一阵沉默,这话,扎碎了玻璃心,欠揍的气息弥漫。 曹玉琳却不想就那么放过顾相思,“你自己查,本人查,不需要权限。” 都到这了,她今个儿非得看到持.枪证。 “靠,你他妈的还没完没了了,老子要能进去,还要你?”顾相思瞥了曹玉琳一眼。 那目光,没用多少劲,女孩儿气息也平,可偏偏,一双眼睛里藏了几分戾气。 曹玉琳脸白了一瞬。 江清河轻“咳”了一声,“那个,顾小姐,说话的时候,你可以稍微,嗯,文明一点。” 顾相思眼底拂过挣扎,过了几秒,她方才压下心火,头疼也缓了几分。 “抱歉,我失言了。” 她说话微喘,嗓子有些哑,额头上出的薄汗湿了头发,记忆混乱了好几秒又恢复如初。 因为顾相思头上有帽子,所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曹玉琳心里不舒服。 顾相思那一眼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与其说是怕那一眼,倒不如说这个女人有那样的眼神,她这个人更让她忌惮。 静了一两秒后。 江清河做主,“顾小姐,你先回去吧,只要到时候准时送过来持.枪证,或者其他的相关证明资料也行,这事就揭过去了。” 小五机灵的跑过去,“姐姐,我送你回去。” 顾相思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说了声“谢谢”。 她现在情绪不稳,真有点担心能把车开飞了,然后车毁人亡。 经过曹玉琳身边的时候,依旧被拦住,顾相思抬了抬眼皮,忽的笑了。 她不是没脾气的主儿,能忍到现在,也是极限了,“曹队长,你究竟为公为私?” “当然是公事。”曹玉琳脸很冷,“没见到持.枪证之前,只能委屈顾小姐到局里待两天了。” “她不需要。” 仓库门口已经被清理干净,傅凉逆光走过来,惊了四个人。 他肤色冷白,脸,有一种明显的立体感,没什么表情,可就是好看。 至简沉敛。 清隽出尘,却入了人间烟火。 “傅先生。” 江清河最先反应过来。 这位爷从傅老爷子手中接过傅氏,一开始做房地产,这几年涉猎了酒吧娱乐,算是半个娱乐人。 名下无数奢侈场所,却不曾染半分情.色之气,矜贵禁欲是出了名。 “我来接个人。” 这人自然指的是顾相思。 曹玉琳瞳孔猛然一缩,这个女人和傅先生…… 不行! “傅先生,这个女人……” “曹队长。” 三个字,咬字不重,可夹杂冰霜。 江清河能听出来,傅先生已经生气了,小五的目光在傅凉和顾相思之间来回流转,摸着下巴,思考。 “她,有名有姓,实在担不起曹队长另起的别称。”傅凉轻笑一声。 明贬却暗褒,自己的人,到底是护着。 曹玉琳的脸瞬间憋红,她可以不怕江清河,却不能不怕傅凉。 哪怕她爸是局长都不行。 “傅先生,这个……顾小姐,在没多久前的一件案件里非法使用枪.支,按程序走,她现在必须和我们回警局。” 曹玉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是顾相思不占理,这样一想,心里有了底气。 “这是她的持.枪证。” 傅凉将东西递给了江清河。 顾相思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江清河不知看到了什么,惊了个彻底,“顾小姐……十多年之前就……而且还......不......” 现在顾小姐看起来二十左右的样子,十多年之前还不到十岁吧,那个年纪,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曹玉琳从傅凉拿出来持.枪证,便一直大脑一片空白。 江清和觉得自己太失态了,“咳”了一下,正色道,“顾小姐的持.枪证再真不过,而且颁发时间已经超过十年,都知道,顾小姐那时的年龄是不可能按照一般渠道来获得的......” 不是一般渠道,那就是特别渠道。 究竟什么样的身份,能允许一个甚至不足十岁的女孩接触杀伤力如此大的武器。 曹玉琳突然伸手,拿走了江清和手中的证,因为太过震惊,她的手还有点抖,反复了几次,才翻开持.枪证。 轰隆。 姓名:顾相思 职务:机密 期限:永久枪.型:不限 ...... 核发日期:**年**月**日(十多年前的日期) ...... 小五也好奇,踮脚看了一眼,看到“不限”两个字,大脑挂机三秒。 卧,槽! 江局也才四五种吧,不限是什么概念,抱歉,以他的脑袋还!真!想!不!出!来。 *** 车上。 傅凉手握着方向盘,顾相思坐在副驾驶上,她的帽子已经扯下来了,头发有点乱,眼睛上下转了三圈,突然俯身过去。 手去摸傅凉的裤兜。 在她这一侧的没有,顾相思直接从男人的胳膊下穿过去,又去摸另一侧的。 “相思。”隐忍的声音。 他说话微喘,嗓音沉沉的,又低又哑。 “哦。”顾相思看他一眼,又退了回去。 东西没找到,她有点失望。 过了良久,看到女孩还无所知的样儿,傅凉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想开窗透气,却又顾忌到女孩怕冷。 只能扯开了领带,细长的手指勾着扣子解开一颗。 露出喉结。 “以后别在我身上动来动去。”他说,声调勾人。 “我就是想找个东西。”顾相思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就那个证......为什么在你那?”她记忆里已经丢了好长时间了。 “你给我的。” “我给你的?”怎么可能? “不是,你听错了。” “......??” 傅凉看顾相思一眼,“顾爷爷给我的。”前面拐弯,他握着方向盘,打了半圈,然后又回正,车继续往前走。 “怎么,不信?”他回头,笑。 我信你个鬼,顾相思别过头,不想理他。 “呵......”傅凉轻笑出来,摸摸女孩的脑袋,“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还有,谢谢相思的冰糖葫芦。” 提到傅凌,顾相思才想起来俩人没忍住吃的唯一的东西。 一个冰糖葫芦。 “小家伙带给你了!” 傅凉开着车,“嗯”了一声,心情愉悦。 “哦,对了。”顾相思从口袋里拿出来钱包,递过去,“给,你的钱包。” 傅凉没接。 “本来就是拿给你的。” “无功不受禄。”顾相思坚持。 “不,是禄不抵功万分之一。” “......好吧!”虽然不懂什么意思,却直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 因为她现在浑!身!不!舒!服! 顾相思想伸出来爪子挠挠心,那里挺痒的;想喝水,因为嗓子干的厉害;还想见见风,因为她的脸现在烧得慌,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开窗户的话,太冷了。 那时候她就是心里热,外边冷,冰火两重天,特么的太难受了。 两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傅家。 王倦正在客厅里陪着傅凌。 他现在大脑的记忆还停留在跟着凉总坐电梯下去停车场接一个缩小版的凉总的那一刻,其实,小孩还太小,看起来和大人没多少相似之处,但关键是,他有幸得以见到凉总小时候的照片。 128一位老医生(二更) 他现在大脑的记忆还停留在跟着凉总坐电梯下去停车场接一个缩小版的凉总的那一刻。 其实,小孩还太小,看起来和大人没多少相似之处,但关键是,他有幸得以见到凉总小时候的照片, 现在这小家伙与凉总小时候简直一般无二。 王倦慢慢凑到傅凌跟前,小家伙很乖的坐在沙发上,不哭不闹,他的眼睛很大,也好看,是随了顾小姐。 原来,三年前凉总离职近两年的时间是和顾小姐在一起啊。 三年前,凉总如往常一样,离开了南城一段时间,只是,这段时间比以往都要长,差不多有半年之久。 在这半年里,他中间有回来几次,处理工作,但待的时间很短,几乎,就是两三天的样子。 而最后一次回来,凉总在南城待了四天,当王倦觉得他短时间不会离开的时候,凉总却把他叫到办公室,详细安排了一些工作,便再次离开。 而这次的时间,是两年,所以,那时候,应该是顾小姐怀孕了吧。 算算时间,这小家伙现在应该一岁半左右。 傅凉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去,顾相思从另一边下来。 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傅凉看了一眼手机,没立刻接。 “你先进去。”他说。 这会儿还有些风,顾相思怕冷,下车的时候她又将帽子拉上。 闻言,她点点头。 可是,脚步没动,她目光一直落在傅凉扯开的领口处,皮肤白得过分,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脉络,却很淡。 见女孩儿没动,傅凉挑了挑眉,“怎么了?” 手机拿的手机还在响,他没理,只是低头看着将自己裹得不露脸的人。 她太怕冷了。 “……没事。” 好半晌,顾相思咽了一口水,才稍稍挪动步子,傅凉见她走,接了电话。 “傅小子。” 下一秒,傅凉捏着手机的手指猛然一紧,呼吸停了几秒,也没反应过来。 女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回来,应该是见他在打电话,所以,她没有出声,用手打了一个手语。 ——我帮你扣一下领口的扣子…… 说完,她走近了一点,从这个角度,傅凉正好能看到女孩儿左侧锁骨处一抹清浅的牙印。 他咬的。 原因。 情不自禁…… “呵……”傅凉突然笑了一下,手搭在女孩儿腰间,才问话,“什么事?” 顾相思知道他是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把心思放在了手边。 轻踮脚,一手摸着扣眼,一手勾着扣子,很顺利的扣好最下面一个。 上面还有两个。 电话的音量很小,她听不见什么,只听到男人开口。 “我很好,没有再犯过。” “不用了。” 说第三句话之前,男人低头看她一眼,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两分,顾相思手一抖,快要扣好的第三个扣子又掉了。 只能重新扣了。 傅凉察觉到了,手轻拍了两下她的背,才说话,“还没有,慢慢来,总会的。” “他也很好。” 两分钟后…… 傅凉挂了电话,揉揉顾相思带着帽子的脑袋,才拉着她的手,“走吧。” 男人走的很慢,顾相思跟在他一侧,好奇问,“你什么时候学的手语?” 她起初也只是试试而已,没想到傅凉真看懂了。 “学了有两年了。” 两年前,这丫头怀孕而不自知,竟还出去打架,他为了约束她,才诱着她教他学手语,后来,月份大了一点,性子总算就是定下来一点。 上了台阶,进门。 王倦最先发现两个人,抱着傅凌从沙发上下来,“凉总,顾小姐。” 小家伙面露喜色,迈着小短腿,朝顾相思的方向跑去。 顾相思先扯掉了帽子,然后抱起来傅凌。 此时,一家三口同框的画面出现,王倦才看出来,小家伙几乎就是凉总和顾小姐的合体。 “王秘书,你先回去吧,公司那里也不用回去了。” 王倦点头,离开。 宋家的事,他没问,也不知道凉总和顾小姐说没说,不过,只要顾小姐没事,说不说都一样。 *** 某办公室。 桌子上摆着四份病历,最外面上有病人的名字,其中两份来自顾相思,两份来自傅凉。 老年医生带着眼镜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十五年前,他这个诊所收了两个病人,一个是六岁多一些的女孩儿,顾相思,一个是八岁多的男孩,傅凉。 一身外伤不算,更棘手的是俩人皆是发高烧昏迷,醒不过来。 他是专注心理,精神层面的研究,从一些细节看出来一些问题,这两个孩子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以至于身体启动了自我防卫机能,不愿醒过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病情趋于好转,那个女孩儿最先开始单字的说话,却是一直在喊一个字,狗…… 女孩儿的爷爷解释,在女孩儿被劫持时,有一条狗为了救她,被人当场分尸。 皮、肉、骨,分离,手段残忍,见之让人能把胆汁吐出来,闻之却令人颤栗,噩梦连连。 而,她亲眼目睹一切,却无能为力,眼眶红的充血。 两个人醒来后,女孩儿记忆失了大半,男孩儿沉默寡言。 他们离开后,老医生将病历归纳,时隔多年,男孩儿长大,又一次回到这里。 并发症状很多,失眠,头疼,体内不定的暴虐因子,以及其他还未出现的情况。 新建病历,让他每过一段时间过来检查治疗,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三年前。 三年前,到检查的时间,可是他还没过来,老医生打电话过去催。 一个月后,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儿,老医生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孩儿是谁,组织里那帮老家伙天天挂在嘴边的女娃娃。 于是,老医生越看傅凉越喜欢,就跟看自家姑爷似的,女孩儿陪着傅凉来诊所的时间持续到半年前。 最后一次是傅凉自己来的,老医生看到他的样子,大吃一惊。 这次的情况比以前都严重。 整个人阴沉,咬着牙,戾气深重,问他,他也不说,最后老医生干脆催眠他。 傅凉的精神力太强,对人又有极强的防备心,于是,从无败手的老医生第一次失手了。 老医生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又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结果一样。 最后,老医生脑袋一个灵光,想起这小子特别听那女娃娃的话,就试着说了一句。 ——小丫头让你听我的话…… 果然,他的防备瞬间薄弱,就趁着那个节点,老医生成功催眠了他。 接下来就是问答了。 老医生问一个问题,满怀希望的得到答案,却发现,那小子一个字都不说。 老医生:“小丫头……” “她走了。” 啊? 老医生疑惑了一会儿,瞬间反应过来,这小子回的是他之前问的问题。 ——你遇到什么事了? “她为什么走?”老医生又问。 “……” 没人吭声。 老医生心里那个气啊,面无表情的看着傅凉:“小丫头……” “她不记得我了?” ………… 后续老医生又问了好多问题,才算理清了两个人的事,问到最后,老医生干脆将问话改了一下。 ——小丫头问你,她为什么不记得你了? ——小丫头问你,她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小丫头问你,她现在的记忆还有多少? ………… 老医生问到最后都快怀疑自己的水准了,催眠搞不定,套话搞不定,要是那帮老家伙知道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为了证明他的能力,往后的一段时间,诊所开了免费催眠通道,结果,一催一个准。 当然这是后话了。 老医生整理小丫头的基本信息的时候,才发现她就是多年前和这小子一同送过来的那个女孩儿。 之前,那帮老家伙只让他见了小丫头的照片,没说其他的,所以老医生并不知道。 而知道这一关联后,老医生立即猜测,小丫头的失忆会不会和那段经历有关。 虽然有些匪夷所思。 顾丫头的情况很罕见,像是记忆断片,又不完全是。 老医生问的仔细,推断出来,顾丫头完全不记得是从两年半前开始,一直到半年前,中间有两年时间。 两年半前,发生了什么大事…… 老医生坐在椅子上,慢慢想,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放下。 突然,坐直了身子,老医生想起了他的小乖凌。 拿了只笔,在铺开的纸上,写了一个时间,两年半,是丫头怀孕的时间。 再往后,一年半,小凌出生。 半年前,小凌一岁,丫头突然失忆。 彻底忘记的是这两年,而那两年,正是丫头和那小子感情定下来的时间段。 三年前到两年半前,这半年,听那小子说,丫头也有记忆,只是不记得傅小子…… 这样的情况…… 老医生皱着眉,若是丫头小时候的那段经历引起的,倒也不像。 一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二来,丫头忘的一段事偏偏是和傅小子的感情。 忘情…… 锁情…… 老医生猛地站了起来,手里的笔在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线条,力道太大,纸破了。 杯子摔到了地上,清脆的一声。 锁情蛊…… a国的三大家族,顾家,傅家,沐家…… 没错了,就是锁情蛊,几百年前沐家没作古的老东西研究出来的害人玩意,不成想,竟被种到了丫头身上。 现存的很多关于蛊毒的记载都已经销毁,老医生手里根本就没有相关资料。 看来,得找个时间回医学组织一趟了,兴许,那帮老家伙知道的多点。 *** 夜晚。 傅家。 顾相思刚从浴室里出来,换了身衣服,手机“叮”一声。 一条消息进来。 点开手机,傅凉这个名字,一下子撞进她的目光里,下面是几个字。 ——相思,你来我房间一下。 “咳咳咳咳……”顾相思被呛得太狠,剧烈咳嗽起来, 妈呀!她能不去吗?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东西后,顾相思的心又开始痒痒,想挠又不能挠的感觉,太难受了。 顾相思转念一想,不对呀! 傅凉现在应该在浴室吧,小家伙还在里面呢! 所以…… 他叫她过去,其实只是想让她把小家伙抱出来? 靠,想歪了! 走到他的房间门口,门没锁,推开,进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来这房间,以宽大和舒适为主,冷色调,很符合男人一贯的风格。 突然,瞥到什么,顾相思“啊”了一声,走不动了。 一个酒瓶子。 “相思。” 傅凉穿着浴袍,从更衣室走出来,跟在他后边的小家伙已经洗好澡,也换好了衣服。 顾相思目光落到男人身上。 他穿着浴袍,发梢还在滴水,落在地毯上,他拿白色毛巾擦了一下。 浴袍是白色的,却更衬得男人脖颈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寸寸成雪。 顾相思想挪开,不看,结果,试了好几次,失败了。 “咳……” 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傅凉眼里有柔情蜜意,碎碎笑意,拉着顾相思到一边坐下,拿起吹风机。 傅凌站在一旁乖乖的等着。 顾相思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擦干,又是长头发,还带着水,背后衣服湿了一片。 傅凉找了一条白色的干毛巾,包着头发,擦了一下。 才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开的小风,声音不大,顾相思能听见男人有规律的清浅呼吸声,不想这么静下去,顾相思找了一个话题。 也不是随便找的,是她看到的那个瓶子,那个...... 好像和她丢的那一个,一样。 不过,傅凉没必要要她一个瓶子,她自然不会认为她的瓶子是被傅凉拿了去。 这个瓶子,怎么到她手里的,顾相思不太清楚,只能隐约想起来一点,时间应该是一年前,但清源寺的那些酒明明被埋了不只一年。 记忆错乱的事出现在她身上已经不止一次,理不清的事顾相思也懒得去想,只是,总觉得那只瓶子应该很重要。 她一直想再要一个,可惜,没门路。 不想,今天,竟在傅凉这里见到了。 “你那个瓶子还有别的吗?”顾相思指着那个不远处的瓶子,问。 傅凉手指勾着女孩的长发,一黑一白,对比鲜明。 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瓶子,几秒后,才又收回了目光,“那个啊.....我在清源寺桃林处淘过来的,也不知道是那个小笨蛋埋在那,你想要,给你吧。” 他说着话,眸子里是揶揄的笑意。 顾相思:“......”笨蛋??她...... **** 顾相思又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傅凌在草坪上玩,阿黄围着两个人转,似乎也是好奇,用它的前爪子拨了拨傅凌。 129股东大会前(二更) 顾相思又换了一身衣服后,带着傅凌在草坪上玩,阿黄围着两个人转了几圈,似乎也是好奇,用它的前爪子拨了拨傅凌。 傅凌却是不太喜欢它,或许是见娘亲喜欢,小家伙很给面子似的伸手摸了摸阿黄的耳朵,再多的就不愿意了。 “汪......唔......” 阿黄很委屈的呜咽,顾相思心一软,想要劝小家伙......再摸摸它,却对上小家伙也很委屈的样子。 啧,这下,心不是软了,是化了。 “好了,好了,小宝贝,不喜欢,咱就不摸。” 傅凌乖乖的点头。 安慰好这一只,顾相思又去安慰另一只,“阿黄,你也别伤心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总有人会喜欢你的,比如我啊!” 这只也很快哄好,让它自己去撒欢玩。 顾相思躺在草坪上,小家伙躺在她的左侧。 入目,是满眼的星星,耀眼却也苍凉,青幕下的每一颗闪亮,都承载着四五个亲人的痛。 “小家伙。” 傅凌看她。 “你相信吗?我们远去的亲人,那些,在这个地球上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据说,会化作一颗星,默默地保佑我们。 而我们需要做的,除了悼念,还要好好地生活,因为,他们最盼的,是我们的平安顺遂,健康喜乐。 那么,就圆了他们的心愿吧,当他们看着我们的时候,微笑着迎接每一个黎明,把每一天,过成我们想要的样子。” 顾相思扭头,看向傅凌,笑了笑,“小家伙,记住,以后过的好一些。” 别像她,心里藏着恨,到如今。 想到十五年前的317毒枭案,顾相思闭上了眼,藏起来翻涌的情绪。 有一双小手摸过来,是小家伙。 顾相思睁开眼,已经恢复了平静,察觉到小家伙担忧的神色,轻声道,“我没事,不知道,那些话,你能不能听懂,听不懂,不记事的话,应该也是好的。” “娘……亲——” 小家伙软软糯糯的开口,音节似是拉了一把勾子,惯会儿挠人。 顾相思猛地坐了起来,瞪大了眼,“你……你喊我什么?” 小家伙扑到她怀里,“娘亲……” 一回生二回熟,已经能叫顺畅了,顾相思听的还有点懵。 她心里现在哪还有什么伤心情绪,全都被惊跑了好吗? 当孩儿他娘,这事还真是第一干,没经验,于是,惊的顾相思一把抱起来傅凌,在一楼的厨房里找到了傅凉。 他正在准备晚饭。 “傅凉,刚刚,就几分钟前,小家伙说话了!” 说话了,该怎么办,顾相思完全没经验,她的第一反应是找傅凉。 傅凉也有些愣,看了小家伙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相思抱着傅凌,“小家伙,你再喊一声……” 傅凌察觉到自家娘亲的期许的目光,才别别扭扭看向里面的男人,“爹爹……” 奶音味十足。 傅凉别扭的“嗯”了一声,动作不自然。 “他刚刚还喊我娘亲了!”顾相思有点兴奋的和男人分享这个消息。 “咳咳咳……”这个傻丫头,“先去外边洗手,一会儿吃饭。” “哦。” “哦……” 前边是顾相思,后边是傅凌。 傅凉:“……” 他按了按眉心,差不多能预料到以后的鸡飞狗跳了。 *** 宋蔷不明白柳柔柔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还约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见面。 她开车过去,刚见到柳柔柔时,差点没认出来,多亏她脖子里显眼的项链。 “柔柔,你的脸这是怎么了?”算是毁相了。 真是的,这张脸,没毁之前给她多好,要是如此,怎么会受这般虐待,可惜了…… “还不是顾相思那个贱女人!” 柳柔柔暗暗打开了录音设备,江清河没跟过来,他在不远处,不过,宋蔷看不到他。 “我听她说,她就是顾家的那个小姐,还说顾氏以后是她的,这话一听,我直接就火了,但你也知道,她会点身手……” 哼,顾相思,谁让你和顾家的小姐一个姓呢,那就别怪她了,南大,有宋蔷这个宋家的小姐在,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柳柔柔不知道顾相思就是顾家的小姐,宋蔷知道。 所以,她丝毫没有怀疑柳柔柔的话。 闻言,神色淡了一些,有些嘲弄,“就算她真的是顾家的小姐又怎么样,柔柔,她除了那身份还有什么。 很快,这南城再没有顾氏,只有宋氏,而所有的人也只会记得南城的第一名媛是宋家的小姐,那个取代顾家而存在的宋家。” 柳柔柔听得心生羡慕,南城的上层社会啊,要不是有小蔷,她可能一辈子也接触不到。 这样想,她心里对宋蔷的嫉妒小了一点。 “小蔷,以后你能不能带我去参加一些宴会啊,这样的话,我还能长长见识,以后跟在你面前,也不会有人说我上不得台面了。” 宋蔷斜了她一眼,要是以前,这张脸于她可能还有几分用途,现在,呵呵…… 她看得想吐。 “而且,你以后的老师不是初烟吗,肯定会成为很有名的设计师,我的身材很好,可以当你的专业模特。”柳柔柔停了一会儿,又说。 宋蔷视线落在柳柔柔的身上,上下打量,过去她的注意点一直在柳柔柔这张脸上,却忽略了这副好身材。 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其实,比起外面其他人,还是柳柔柔更好掌控一些。 心思转了转,宋蔷的笑容深了一点,“你放心,等我爸掌管了顾氏,初烟就会同意做我的老师,到时候有了京城的人脉,我一定会办一场邀请a国人参加的发布会,我会让你去的。” “谢谢小蔷。”柳柔柔摇了摇宋蔷的胳膊,“你能力这么高,在顾氏都能游刃有余,竟然还谦虚的找人当老师,也不知道上辈子她烧了多少高香。” “给她的福气,她不受也得受啊。”宋蔷轻描淡写的说。 初烟在她眼里已经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了,要不是她手里的一点人脉关系于自己还有点用途,选谁当老师也不会选她。 “就是这意思。” “好了,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这脸,兴许还能好。” 宋蔷转身要走,却见柳柔柔没动,“你怎么不走?” 柳柔柔犹豫了一会儿,“小蔷,其实我来这里是见虎哥的,我让他去毁了顾相思。” 自己为她做的事,宋蔷总得知道,要不然,她挨得这几巴掌该找谁要赔偿。 “现在到哪一步了?”宋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柳柔柔这女人关键时刻还有点用途,若是她去催虎哥,指不定那个老男人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现在这女人自己上道了,也省的她烦心了,顾相思的事,还是早解决早好。 “虎哥的人已经将顾相思绑过来了。” 柳柔柔自然不会说这其中的具体过程,因为那不具有向宋蔷邀功的资格。 她从一个普通人到能站在宋蔷身后,心里有计较,也有算盘。 “把事情处理好,让虎哥拍点证据,晚点你送到宋家。” 柳柔柔眼睛一亮,“小蔷,你是不是要送首饰感谢我啊?” 宋蔷瞥了她一眼,有几分不耐烦,“办的好的话,赏你一件算什么!” “我知道了,小蔷,我一定会办好的。” 张荷果然没骗她,想到又能得到一套珠宝首饰,柳柔柔心里美滋滋的。 *** 傍晚。 宋蔷回到宋家,心情愉悦,宋威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他今天的心情也不错。 “小蔷,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这么高兴?”他放下报纸,看着进门的女儿,带着笑。 “爸爸,你这些日子不是让我与顾相思相处吗,不过,你也知道,她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肯定是上不得台面的,而且还整天和小混混在一块,我怎能与这些人为伍。” 小混混指的是顾锦,在南大见面的时候,宋蔷便开始瞧不起顾相思。 尽管对方的出身比她好,可却总是能找出来对方自甘堕落的一方面,这样嫉妒又有些压抑的快.感没由来的让宋蔷很舒服。 宋威哈哈大笑,将报纸放在一边。 “是啊,我女儿是从小被当作标准名媛培养的,那通体的气质,只怕顾相思是望尘莫及,这件事情是我欠考虑了,只想着你们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年龄,却忘了两个人坐在一起还要说话,你们不是一个圈子,她接不了你的话。” 宋蔷嗔宋威一眼,假装生气,“爸爸,你要早明白这事,也不至于我送到顾相思面前被她奚落,就连傅家也……” “小蔷,不用担心,前些日子我已经通知了全体股东,顾氏股东大会将于两日后召开,董事长不在,我作为最高决策人兼任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肯定能轻松拿下董事长一职位,到时候,你作为我的女儿,和傅氏联姻,还有什么难?” 临时召开股东大会应当于会议前十天通知全体股东,他有十天的时间去做准备,而这些日子,他几乎摸透的公司里那些股东的倒向。 现在只等大会召开了。 “爸爸。”宋蔷难得的有些害羞,“我还小,不要嫁人。” “二十一了不小了,你今年的生日会也该好好办,把南城的青年才俊都请过来,等你妈妈从国外回来了,让她把你的婚事操办起来。”宋威关心的说。 说到宋蔷的妈妈时,他有一点异样,不过,宋蔷正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发现。 听见宋威说请什么南城其他的青年才俊,宋蔷皱了皱眉,“爸爸,你不是说和傅氏联姻吗,为什么还要请其他人到我的生日宴会啊?” 宋威端了杯茶,喝一口,方才说话,“这男人啊,无非就是喜欢自己以后的另一半受异性喜欢,这样才能满足他心里的成就感,傅先生见到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他心里才会急着把你娶回家啊。” “爸爸,你怎么这样!”宋蔷忍不住的笑。 转念想到了什么,宋蔷又问,“那两日后的股东大会顾相思会不会也参加啊,她不是也有顾氏的股份吗?” 想到她还能在那样的场合风光一把,心里不舒服,顾氏的股东大会啊,听听就知道多令人羡慕。 而且,据她所知,南大的校长曾和顾家有过商谈,顾氏不涉及公司机密的高层会议可不可以以直播的形式传给南大商学院的学生,供他们观看。 一来是为了激励学生,二来也是为了让他们从真正的大公司决策高层那里学到东西。 这事,顾家同意了。 若是放在过去,她自然嗤之以鼻,不予理会。 高层会议里她爸爸每次都出现,每次会议后,她都会收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商学院里的学生天天找她,整天烦的不行。 但这次却让她受到了威胁。 宋威不明白宋蔷心里的想法,他就事论事的说,“确实,她手里有股份,会参加这次的股东大会,不过,参加也好,就让她看着,这顾氏是怎样到我们宋家手里的。” “可是她出现在股东大会上就会在南大很出风头。”宋蔷冷了脸。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什么都不为她着想,只想着自己。 宋威察觉到宋蔷极大的怨气,一惊,以为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才如此讨厌顾相思。 连忙安抚,“这有什么,到时候你跟着我进去股东大会,你的同学不也能见到你了吗,而且,让他们看着你成为顾氏的小公主,是不是更解气?” 宋蔷一愣。 是啊,顾相思能进去,她为什么不能进去。 随即笑了出来,“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 宋威见女儿不生气了,也松了一口气,不着痕迹的问了一句,“小蔷,你想不想有一个哥哥弟弟啊?” “不想。”宋蔷高兴的心情被瞬间泼灭,“爸爸,你有我一个女儿还不行吗,我以后也会孝顺你,而且,妈妈年纪大了,听说,高龄产妇很危险的。” 她自然不想有另一个过来和她分家产,要是真有这样一个孩子…… 也早晚的死在她手里! 宋蔷的眼里闪过一抹阴鸷,打量了宋威几眼,目光不善。 “爸爸,你想再要一个孩子?” “不想,我只是问问。”宋威讪讪笑,看来小义的事情短时间不能和小蔷说了。 罢了,等先处理好宋氏的事,再来解决这俩孩子的事,相信,小蔷也会接受以后多一个人疼她的。 130覆盖掉的记忆(二更) 罢了,等先处理好宋氏的事,再来解决这俩孩子的事,相信,小蔷也会接受以后多一个人疼她的。 宋蔷的手机有电话进来,她看了一眼,接了,还没笑的脸却一变。 “什么!” 柳柔柔那个女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办件事,还把自己作到了警察局。 担心她狗急跳墙,宋蔷憋着气说了一句,“等着。” “小蔷,怎么了?”宋威担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宋蔷看也没往宋威的方向看,只拿起沙发上的包,往外走。 “爸爸,你安排好两天后的股东大会,这个,就不要再给我出差错了。” 说完,她就走了,也没看宋威的反应。 看着女儿出了门,宋威又捡起了报纸,半天,却没看进去一行字。 小蔷,他这个女儿,真是令他越来越陌生。 门口外边,司机已经等在那,看宋蔷出来,替她打开了车门。 “去警.局。” 司机小声应了一声,小跑着回到驾驶位上。 宋蔷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不过五秒,便被接通。 “玉琳。”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犯了点事,现在被拘在你们警.局,你看,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叫柳柔柔,应该是今天下去刚过去的。” “好,等会见。” 十分钟后…… 南城警局对面的一间咖啡馆,宋蔷到的时候,曹玉琳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点了两杯咖啡。 “小蔷,你来了。”曹玉琳强打起精神,还是咖啡刺激着脑子。 “玉琳,你怎么了,凭你的身份还有叔叔的声望在那警.局里也不会有人敢给你气受啊?” 宋蔷慢慢搅着咖啡。 “还是你说的那个女人!”想起顾相思,她就气。 “啊?”宋蔷笑出了声,“顾相思?” 她的手抖动了一下,咖啡溅了出来,到了手上,宋蔷抽了一张纸,擦干净。 曹玉琳喝了一口咖啡,“对,就是她,小蔷,你说的对,这个女人果然不一般,这次,是我小瞧她了。” “你们碰面了?”宋蔷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苦味从舌根蔓延开,她眉头也没皱,坐姿优雅,纤纤玉手搭在杯子手柄上。 欣赏着像一幅画儿。 “我们局长亲自带人去蹲一个文物走私案,今下午收网,就在仓库那里碰到了,呵,嘴皮子倒是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语气不知是酸,还是全当过瘾平掉心里的烦闷。 女中豪杰,英姿飒爽。 他们那个圈子里,很多人用这八个字形容南城警局的曹队长。 宋蔷笑笑,不在意,目光冷了两分,“这么说,她还是完完好好的回了?” 天时地利人和,好好一摊子牌被打的稀巴烂,田氏在前,柳柔柔在后,这顾相思还真是成精了不成? 曹玉琳听出来几分意思。 “柳柔柔……是你的人?”真有点惊讶。 毕竟,两个人并不是一路人,宋蔷是正儿八经的富家小姐,柳柔柔,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掉价。 “事,是她自己办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看在同学一场的面子上帮她个忙罢了,玉琳,你不是最讲证据吗,随便冤枉我的话,即使咱俩是多年的朋友,也要小心我和你翻脸啊。” 宋蔷若无其事的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勺子。 曹玉琳握着勺子柄的手指稍稍僵了一下,继而笑笑,“小蔷,你多想了。” “最好是吧。” “对了,你进国际刑警侦探所的事怎么样,我搭了那么多钱进去,可不想打水漂。” 国际刑警侦探所,如其名,它具有国际性,小打小闹,一般的犯.罪分子根本就不会出动它一人一枪。 凡是进入国际刑警侦探所逮捕名单的人,身上起码背着三条人.命朝上,而且仍潜逃在外。 且发出的每一条逮捕令都有清晰的犯罪心理画像,对罪犯的特征描述,年龄段时间间隔能缩小到十岁以内,以及其他的特征,皆是准确无比。 也就是说,除了没拿到这个人的照片,其他的都被扒了出来,但,就算如此,逮捕这样一个人,付出的代价不可想象。 国际刑警侦探所,面对的是一群丧失人性,且高智商的犯.罪分子,工作性质属于高危。 尽管如此,想进去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因为高危的同时,相对应的是名和利双收。 那里面的人随便走出来一个,不管到哪,地方人都得低头。 宋蔷也是偶然得知国际刑警侦探所每三年会开放一次,加一些新鲜血液,填补空缺位。 而今年已经是第三年,招人测试系统七月份开放。 曹玉琳的天赋和身手都不错,这些年在南城也算破了不少案子,她的底子很扎实,她爸又是上一任局.长,和上边能牵上线。 再花点钱,套几个人情,送她进去,不是什么难事,宋蔷愿意花这个钱。 但前提是,她不可能长时间的只投资而没有回报。 曹玉琳脸上挂着自信,“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一直在准备,我爸也说了,我能入二轮的可能性很大。” 程序,分五轮走,其严格程度,甚至第一轮都能刷掉几十万人,曹玉琳能进二轮,已经是超过了百万人。 也算是极优秀的了。 宋蔷不太懂这事,见她有自信,眉舒开一点,“那就好。” 将杯子往前推了推,她站了起来,包放在肩膀上,“我还要去警局保释柳柔柔,先走了,玉琳。” 曹玉琳也站起来。 “小蔷,她的情况我了解一点,没犯什么事,你不用去了,我给下边的人打个电话,走个程序,她很快就能回去。” “这样也好。”宋蔷点点头。 倒不用费她的事心思了,正好,她现在也不想见到柳柔柔那个女人。 *** 顾锦住处。 何佑因手上有伤,又光明正大的请了一天假,今一天没去南大,手机还关机,也算是得了一个清闲。 不过,他怎么清闲得了。 到房间里,关上门,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何先生。”语气微惊。 某办公室里,老医生正在研究桌面上摊开的几十页厚的资料。 “不好意思,又要麻烦您一次了。”他已经打过去一次电话了。 昨天下午,顾锦去南大后,他想办法联系到了国际上有名的精神医师。 “是你那位朋友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老医生摘掉眼镜,将纸页推到一边,他手里没有蛊毒的相关资料,都没处下手。 已经将回医学组织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现在,他在看记忆覆盖的过往病历,发现,有一个病人和这位先生的朋友的年龄很像。 “是。”何佑一直看着楼下,顾锦回来的时候,他能发现。 “他被覆盖掉的记忆似乎在通过梦的方式找回来,当然,或许也不是梦,他重新经历一遍所谓的别人的人生,他当然以为那是梦。” 昨天,他将顾锦的情况描述给老医生,才知道何为记忆覆盖。 老医生大惊。 他自己也经过几件这样的病情,高级催眠师和心理专家能够成功完成记忆覆盖。 前者抹掉一个人过去的记忆,后者篡改记忆,这样,才算完成。 而老医生恰巧是这方面的好手儿,一个人,能完成全部工作。 不是他说大话,那么大年纪了,从医一生,除了遇到傅小子那个特殊的,还从没有在他擅长的领域失过手。 记忆覆盖是当初他一手研究的,世上仅有的几个案例也全是出自他手。 不出意外的话,何先生的这位朋友就是沈夜,那个唯一一个个和何先生的朋友年龄相近的人。 所以,现在是,他又失手了?? “你知道他现在回忆起多少事情了吗?”老医生慢慢从椅子上起来。 面容严肃。 一般想要记忆覆盖的人都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活不下去了,不得不忘记。 否则,又有谁愿意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呢? “不知道。”何佑低垂着眸,声音听不出来起伏,偏淡。 他的手搭在栏杆上,凭栏而立,“据我所知,他做这样的梦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今儿早,他说了,梦的连续和重复,那就不可能是第一次。 一夜,或者一个小时,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看记忆前段,能记起来多少事…… 他不知道。 看电影的话,两个小时也能将一个人的一生看到头。 “这样吧,我这段时间需要去找一些资料,不在研究所,等我回来,你将你的那位朋友带过来。” 具体的,还得等鉴定结果。 瞥到楼下不远处的人,他在招手,何佑清冷的表情顿了一下,然后笑,和他点了一下头。 才说话,“好,那就这样。”声音有些刻意压低。 顾锦走路麻利,几层楼,他爬的很快,何佑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他在门外叫人。 何佑过去开门。 顾锦进来,在门口换鞋,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菜,另一只手里是书。 何佑挑眉。 好学生,好家长? “我这手上的绷带可以完全拆了吧?”将手伸到顾锦面前。 过去,即使用刀捅个窟窿的的手也不至于包成这样,沈夜随意,他更随意,男人受伤,不是家常便饭吗? 顾锦绕过他,将书搁在撂到了沙发上,拿着菜进了厨房。 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似是才发现跟过来的何佑,看他一眼,“你急着去学校啊?” 何佑摇头,“不急。” 课也不用上,学生会里的事有张一阳和王妍。 他抬头,看低着头在洗菜的顾锦,想了想,笑了一声。 顾锦也不应该上课。 其实,现在学的只是他忘记的一些知识的皮毛而已。 也不知道,以后,顾锦记起来的时候,想起这事会如何恼火。 “不急着去学校,就先不拆,吃过饭后再上一次药,看伤口怎么样再决定。”顾锦没抬头。 潜意识里,他不想让何佑的手留下任何疤痕,他的手,那么好看。 洗好菜后,顾锦拿刀切,刀工不错,切得又快又好,何佑靠在门边看。 “嗒……” 刀落在板子上重了一下,何佑一愣,随即对上顾锦看过来的视线,他沉默。 对方说话,眉目不善,“你还想学做菜?下次是准备再来一个伤的更重的手,还是想直接把厨房炸了?”啧,语气还不好。 何佑:“……”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不就看一下他切菜的手,招他惹他了? “顾锦……”有你求老子的一天。 对方看过来,何佑转身,走,他走的还挺快,就一会儿的时间,顾锦的视线里已经没有何佑的身影。 他又低下头继续切菜,只是这速度,明显慢了一点。 三十分钟后…… 饭做好,两个人一起吃饭,何佑手上的绷带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今早,已经给他松了一些,能够他拿筷子。 所以,顾锦也没管他,自己吃饭。 “顾锦。”何佑喊他,见他看过来,才又指着中间的几个菜,“那个,那个,那个,我想吃。” 妈的,“你没长手?” 何佑撂了筷子,往椅子上一靠,稍稍偏头,没看顾锦,“你不是说不让我的手干重活吗?” 顾锦挑了挑眉,所以,用筷子夹菜是重活? 去他的…… 十分钟的僵持后…… 何佑在拿着筷子吃饭,得了空,还吩咐一下,“那个菜不错,我想尝尝……” 三秒后,菜已经到了他的碗里。 饭后,顾锦冷着脸又检查了一下何佑手上的伤口,重新上了药。 没再用纱布完全包扎,而仅仅包了几处比较严重的地方。 何佑弯了弯手指,嘴角勾着,整个人非常轻松。 顾锦将药膏放在原处,走到沙发边,捡起来那本书,从书里边拿出来一张纸,上面有很多字。 何佑看着纸的反面,不笑了,“情书?” 谁送他的,男人还是女人,长什么样,啧,敢送给顾锦…… 胆子真大啊。 “情书个屁。”顾锦将书放在了桌子上,手里只拿着那封信,“一封信,敲诈信。” 哦,是敲诈信,总比是情书好。 何佑拿着一本杂书,坐在沙发上看,算是打发时间,顾锦不在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过的。 ------题外话------ 相思记的十三年前,老医生说的十五年前,孙家说的十多年前,其实,这三点汇到了一块,不知道,小伙伴看懂了没,摸摸头…… 一些记忆覆盖编造的哈~ 131顾相思行酒令(二更) 何佑拿着一本杂书,坐在沙发上看,算是打发时间,顾锦不在的时候,他都是这样过的。 顾锦找了一支笔出来,认真看着那封信,勾勾画画。 他修的是犯罪心理学,直接插班进去,前面的内容没学,这两天,他翻书看了一下,微微一思考,都懂。 教他的老师,本来还打算给他补课的,一看他这样,啥也没说,直接打开电脑,翻出来一个文稿,鼠标点击打印。 出来的东西就是他手里的这张纸。 要求:做出写信人的画像。 写信人的虚构背景,那位老师已经简单的说了一下。 一个人匿名向一家奶粉公司邮递一封信和几罐被重新焊接好的奶粉。 经技术部门检验,奶粉里面被投放了某种有害的化学物。 信中借此要挟,要求奶粉公司在指定时间内向某个账户打款,逾期,这样的奶粉将不定时的出现在各大商场的货架上。 顾锦手里拿的就是这样一封模拟敲诈信,听老师说,这信,其实是原型,不过,这个案子已经被侦破,犯罪嫌疑人也已经逮捕归案。 何佑坐在沙发上,眼睛在书上,心可没在这儿,他一直看到顾锦在拿只笔写着什么。 他穿着黑色卫衣,坐姿端正,写的字从他这里能瞥到一点,狂放不羁,一个尾巴,能翘到天边上去。 对顾锦的字这事,他不置可否。 过去,几个人混一块,顾相思的字比这还飘,论狂这方面,她拜第二,没人敢拜第一。 顾锦在纸上勾出来重复字。 推断出来,这封信的书写过程,不是几个人商量出来的。 因为其中要是这个词就用了四次,那我就会,这个组合用了三次,所以,应该是单独作案。 又看着信上面的一个银行账号,那个老师给他的信息是,开户时用的是假名称和假证件,日期在一年以前, 也就是说,这次勒索案,他做了充分的准备。 顾锦又低头看信,重新读了一遍,分析。 从敲诈者的文字和语气来看,没有任何发泄情绪和嘲弄公司的意思,态度极端认真,也没有任何政治企图,和集体惩罚的意图,单纯的,就是为了钱。 属于,世俗目的。 别的,还有吗? 顾锦又看了一会儿,反过来想,在假设这个案子还没有破的情况下,不知道嫌疑人是个正常人。 有没有那种可能,这封信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搞得恶作剧? 若是不是,该怎么排除呢? 何佑放下了书,走过来,“我可以帮你。” 他单手插兜,低着头,看到那封信的内容,笑了出来,“这桩案子是我做的分析,所以,我再熟悉不过了。” 顾锦沉默一会儿,放下笔,抬头看他,问,“你怎么排除的他不是精神不正常的人搞得恶作剧?” “没有跟音关系。” “啊?”顾锦疑惑,不懂这个词,“什么是跟音关系?” 何佑在顾锦旁边坐下,拿着烟盒在桌子角磕了一下,烟还没拿出来。 话就来了。 “还吸烟?”顾锦瞥他一眼。 呦,这是记得一桩事了。 也不知道以前是谁吸得最狠。 何佑拿着烟盒在手里转了几圈,到底没有点火,撂到了桌子上。 “嗒”一声脆响。 “跟音关系就是,这样说吧,一个有心理疾病的人写东西,经常是开始就提出一个特别的话题,比如说要钱。 然后,随着句子进展这个话题不见了,接下来的一个句子往往是由前面的某个字或者词的刺激而决定。前面的一个词刺激接下来的一个词,而不是以全文作为一个整体的意义为标准。 最大的特征是情绪化比较强,目的性不是那么明确,而这封信明显不是。” 何佑说完,看向顾锦,“明白没,不明白的话,还可以继续讲。” “不用了。” 解决了这个问题,顾锦又从信的遣词造句方面分析。 用词普通,四字成语很少而且毫无高级感,敲诈者的文化程度一般,基本上是初中文化程度。 信的口语化比较强,此人不懂电脑书写格式。 口气不是年轻人,要是他去写这封敲诈信,挑衅威胁的话可以没有,但最能表现年轻人急性子的口头语,会不自觉的在字里行间出现。 这个人是一个懂得使用锡焊烙铁,以及使用蒸汽松开粘贴标签儿的人。 从重新焊合食品罐的工艺来看,此人做事严谨认真,不张扬,懂得隐藏任何个人迹象的元素。 顾锦转着笔,“你当时做的完整画像是什么?” 他想对比一下。 不能吸烟,何佑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锦问他的时候,何佑刚把茶杯送到嘴边。 闻言,又放下,想了一会儿。 “他是南城人,有技工经历的男人,四十五岁上下,有家庭和孩子,他性格稳重,外形偏粗糙,长年从事体力劳动,应该是不善言辞,但是他信心十足,有干到底的决心。” 顾锦皱了皱眉,提出几个疑问。 “南城人是怎么确定,还有家庭和孩子又怎么确定?” 其他的还能对的上,就这两条。 何佑喝了一口茶,放下,手转着茶柄,有些漫不经心的解释。 “敲诈信里把应该使用惩罚一词的地方都改成了整治一词,整治这个词,你好好品品,南城的奶粉公司出现了他认为不好的风气,他是南城人,所以才要整治。 当初那封信,我见过,手工打出来的,你想一下,一个长期从事体力劳动且文化程度不高甚至都不懂电脑格式的人,他却会用一点电脑,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东西在他常出现的地方有,家,工作的地方,而最可能的是家,而且是为孩子配置的,平常陪着孩子玩的时候,学会一点电脑。 而且敲诈信应该是从孩子的电脑上书写打印出来的。” “嗯。”顾锦点点头。 有些懂了。 他又转头看向何佑,“你该去休息了。” 何佑:“……” 用完就扔,顾锦,你真是欠…… *** 陆至下午也没课,顾相思跑去玩一下午,他可没有去,就躲在南大的图书楼看书。 耳机里放着酒吧蹦迪的年代歌,不过这毫不影响他学习。 已经被他看了大半的《傅氏枪械武器年鉴》,一下午的时间又去了几十页。 天快黑时,接到自家母上大人的电话,要他回去吃饭。 他眉头一挑,挂了电话,微微纠结,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找出来一个好办法。 藏好书后,又灌了好大一口水,漱漱口,洗去嘴里不重的酒气,陆至才回家。 门口站着一个妇人,面容僵硬,从陆至进来眼睛就一直在盯着他,面无表情的。 “柳姨,你来接我啊?”陆至打着招呼进门。 他家母上大人说,柳姨是京城皇室的教养嬷嬷,服侍公主的人,最是规矩不得,她不会哭笑,没有情绪,但是她心不坏。 让他别怕她。 怕是没什么怕,每次和人打招呼的时候,他都热情都不得了,就是他心里那个好奇啊,如黄河之水,要决堤似的,挡也挡不住。 他爹就是个铜臭商人,怎么就和京城皇室扯上关系了呢? 问他家母上大人,她也不说,所以,陆至就总是想办法从柳惠这里套出来丁点消息。 但柳姨平常就寡言少语的,这还是长辈,也不能逼,所以,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猫。 什么样的呢? 就是只闻腥味却不见鱼那样的。 “小少爷。”机械化的声音,淡的像是没有感情,她冰冷着脸,站在门边。 “哎,柳姨,你真的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南城吗?”陆至低着声问,不知道第多少次了。 他往客厅里瞟了一眼。 没人。 顿时松了一口气。 柳惠摇头,她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不过,她心情很愉悦。 这个孩子太坚持了。 陆至失望的丧样儿,“哦”了一声,打算往里走,却被拦住。 “相思小姐在南大上学?”她问,声音有了一些波动。 一向没有表情的脸添了几分急切,似乎很想知道。 顾相思? 陆至看柳惠一眼,一个机灵,来了法子。 “柳姨。”加重了声音,“有来才能有回,公平交易嘛,你有想知道的事,我有想知道的事,要不,打个商量,咱俩换换?” 柳惠犹豫,比起以往的果断拒绝,这次显然有了松动,陆至激动的差点跳起来。 轻“咳”一声,“柳姨,你就告诉我呗,只要你告诉我,顾相思的事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不起了,兄弟,先把你卖一下,江湖救急,等会儿再给你赎回来。 这个诱惑太大,柳惠迟疑了几秒,说话,“因为云主。” “云主?公主之女??”陆至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可是,现在皇室的公主不是都还没出嫁吗?”哪来的女儿? 柳惠顿了一下,不想继续说了,但想着言无不尽这四个字还是慢慢开口,表情很淡,“是现任皇室之主的妹妹。” 陆至抓了抓头发,想发狂,压低声音,“现任皇室之主哪来的妹妹!” 这不是扯淡吗? 柳惠看向他,“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陆至还想问。 “陆至,和你柳姨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初烟一身居家服下楼。 没了凌厉的气势,整个人温婉不少。 “母上大人,柳姨就是问我一下顾相思的事,我就和他说了。”陆至狗腿的窜到了初烟面前。 柳惠也走过来,在沙发一边坐下。 听到儿子对顾小姐的称呼,不由得反问,“你和顾小姐很熟悉?” 陆至没反应过来顾小姐是谁,停了一会,才猛然想起自家母上大人说的是顾相思,顾家的小姐。 害! 都怪今儿中午和顾相思行酒令时玩的太疯,他都快忘了她还是个千金小姐。 一个痞笑,拍着他的肩膀。 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来,兄弟,走一个。 哥俩好,六六六,一心敬你九喝够,五魁首,三星照,四季发财,八仙到,七个巧,宝不要,十全十美,全家笑,万事莫过杯在手,兄弟越喝情越有…… 到最后,吹了一个很骚的口哨,然后,他就傻了吧唧的把面前的,一杯啤酒,一口闷了。 王妍在旁边笑得肚子疼。 就中午吃顿饭,他干了两大杯啤酒,人家滴酒不沾,头一次,他感觉还有哥们儿比他还拽。 “我俩关系……还算差不多吧!”能说都一起喝酒了吗? 当!然!不!能! 初烟有点惊讶,没想到俩人还真熟悉。 陆至突然感觉柳姨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筹划着什么。 “既然熟悉,你以后要多向顾小姐学习,别只顾着贪玩。”初烟看着陆至。 “母上大人,我没听错吧!?”顾锦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 他身边坐的是一个比他还牛的学霸吗? 他呢,学习也挺不错,中考满分650,他考了630,高考满分750,他考720。 这样算的话,顾相思得多牛啊。 不行,他得好好问问顾相思到底考了多少分才甘心。 “母上大人,柳姨,我有事,先上楼,你们吃饭也不用等我哈!” 说罢,也没等两人答应,便匆匆上楼。 初烟看向柳惠,笑了一下,“那臭小子肯定是问你那件事吧!” 柳惠点头。 “还没死心。”初烟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实在是事关重大,云主安危不得不考虑。 楼上,陆至进了房间,拨通了电话,“顾相思,你中考,高考,考多少分?” 他脸激动的通红,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中考,高考,分数?那是什么东西?” “……” “你没参加过考试吗?”陆至弱弱的问一句,说好的学霸呢,学神呢? “我连考场的门都不知道朝哪开,你问我有没有参加过考试?” 我靠! 原来是一路保送啊,这个更牛! “顾相思,你比我幸运,我初中苦读,高中苦学,整天那就是在走钢丝,起早贪黑还累个半死,中考还好,高考差点激动的给我上医院。” “你没考试,起码压力不会那么大,对了,你在哪上的学,等有空的时候,我去瞻仰瞻仰!” “哦,瞻仰就算了吧,我连学校门口朝哪都不知道。” “……??” 会不会太打击人? 顾相思轻“咳”一声,挺认真开口,“其实,没经历过你们的胆战心惊,是我这一生唯一遗憾之事。” ------题外话------ 逻辑不严的地方请批评 133一纸行书婚书(二更) 顾相思轻“咳”一声,挺认真开口,“其实,没经历过你们的胆战心惊,是我这一生唯一遗憾之事。” “……!?” 妈的,滚犊子,顾相思,咱俩这兄弟没法做了。 陆至挂了电话,下楼。 柳惠就在楼梯口守着,见他下来,眼睛一亮,活像见了羊的狼。 “……柳姨。” “相思小姐在南大上学?” 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脑子被打击的不能思考的陆至没去想柳惠为什么一直对顾相思好奇。 “是,她和我一个专业。” “她在南大和学生处的怎么样?”柳惠又问。 “……混的风生水起。”陆至有点一言难尽。 进学校第一天踹校霸,封校花,人气一路飙升,这情况,在南大建校史上,前所未有。 别问他为什么能扯到建校史,因为他就知道, 柳惠“哦”了一声,“那就好。” 瞥到从餐厅里出来的初烟,就没有继续问。 初烟看了一眼陆至,“这菜刚上桌,你就下来了,闻着味下来的啊,什么鼻子,这么灵?” 听听!听听! 谁家亲娘能当着孩子的面这么说,都是陆远同志惯出来的臭!毛!病! 陆至不说话,自觉的往餐厅走,半路初烟叫住他。 “先别去,过来,问你点事。” 陆至又走过来。 “你知不知道顾小姐什么时候没课?” 公司里的事,特别是股东大会,那帮人打算将顾小姐排在外边,没一个人通知她。 只是,有些事必须她出面,否则没人守得了顾氏。 对于顾相思的能力,她从不曾怀疑过,跟在傅家二爷身边长大,养出来的人,性子里子,不是虎,就是狼。 “那你去看我的课程表就知道了。” “我看你的干什么?”初烟皱眉。 陆至挑眉,“因为我们兄弟一体,我的就是她的。” “……” 初烟脸一黑,这熊孩子,二货性子,到底随了谁? 陆远看着挺正经的。 难道还是变异? *** 傅家。 顾相思接电话的时候,正带着傅凌去傅凉的房间拿那只瓶子。 三个人吃过晚饭,傅凉进了书房,母子俩没处玩,顾相思就打算去看看自己酿的那瓶酒怎么样。 挂了电话,收起手机,才牵着小家伙继续走,过了一会儿,顾相思低头,“小家伙,你知道什么是高考吗?” 不怪她不知道,她周围的人也没人说啊。 小家伙也皱着眉头思考,顿了一下,苦着脸,“娘亲,我也不知道。” 傅木叔叔测过他智商,说过,他的智商还挺高的,220还是230来着,忘了。 不过,他记得清楚的是,傅木叔叔夸娘亲聪明,爹爹也夸了。 现在,他竟然连娘亲的第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肯定不聪明。 想到没遗传到娘亲的聪明,就少了与娘亲的一丝牵扯,小家伙顿时有点不高兴。 傅凌完全忘了,他不聪明的话,从遗传上来说,他娘亲也不聪明。 但他心里只认为自己不聪明,因为,娘亲是最聪明的。 “好了,好了,不想了。”顾相思揉揉小家伙的脑袋,推开了房门。 径直走到瓶子的地方,拿在手里,沉沉的,尽管密封的严实,顾相思还是嗅出来淡淡的酒香。 正想转身,却瞥到瓶子下面还有一张纸,一丝不苟的叠放着,边角都没有一点皱起,足可见主人对它的精心保护。 上面有字。 她看到的是反面,不过,除去棱边缺胳膊少腿的字她没认出来,其他的都能认识。 傅凌个子低,看不到那张纸,他只是感觉到了娘亲的异样。 拉拉顾相思的衣服,奶音的问,“娘亲,你怎么了?” 顾相思拿着酒瓶蹲下来,与傅凌平视,指了指上面,“我在那看到一张纸,红色的,上面还有字,我想看,可是不能看。” 师傅教她,不能不经允许动别人的东西,当然有些是例外的,抢都没事,但其他的人不行。 那上面的字一直勾着她,顾相思一直在用意志拦着自己的爪子。 不过,快拦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看,爹爹和娘亲夫妻一体,爹爹的东西娘亲自然能看。” 也对。 顾相思觉得对。 看那些来清源寺上香的夫妻,他们也有一个孩子,虽然从生理上来说,他们的孩子是女方孕育而生,傅凌不是这样。 但其他的也都一样啊。 她和傅凉像他们一样住在一起,吃饭一起,傅凉也会亲她,还有一个小家伙,所以,这就是夫妻了吧。 没了顾忌,顾相思拿着纸,牵着傅凌走到房间的沙发那里,将酒瓶搁在桌子上。 傅凌一看就认出来了那是什么东西。 爹爹和娘亲的婚书。 顾相思小心的展开纸,上面的两个大字最先撞到她眼里。 婚书。 行书字体,好看,没有草书狂,却又比正楷多了一分行云流水。 这人功力深厚,写的一手好行书。 下边……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下边有一点自传的意思。 幸得识卿桃花雨,从此阡陌皆暖春,这世间,有百媚千红,唯卿一人为吾心之所愿。 往昔,吾弃情爱如尘,今昔,吾视情爱为尊,甘愿俯首称臣。 往昔,吾以为床.第之.欢这四字令人丧智,今昔方懂,从宽衣解带开始,步步都去疼爱一人,是这世间最美好之事。 一下一下,只轻不重,余生淫.色.放.荡全交一人。 最下边是一句希腊语,作为结尾,翻译过来就是…… 想要与你做尽艳.情之事,目至无人之处相拥而吻…… 落笔时间只三个字:夜,微亮…… 最下边有一段空白,应该是男女双方写名字的地方,但这上边没有。 靠! 顾相思强制性的从婚书上收回了视线。 这婚书怎么看得她心里冒火呢,烧的噼里啪啦的很旺的那种火,挡都挡不住。 傅凉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家伙坐在沙发上,而女孩,眼里有尚未褪去的潮热,雾里雾气,脸颊泛着那种勾人的绯红。 没看桌子上极惹人视线的红纸黑字,只缓缓走过去,坐在了顾相思身边。 “我看这婚书了。”顾相思看他,没反应过来似的,还有些呆。 “嗯。”他在倒茶,顺便给顾相思也倒了一杯。 刚在书房喝了茶,现在又有点渴,还有点躁,茶能静心去躁。 他的手好看,顾相思接茶的时候多看了几秒。 再看这人。 一向清冷沉静,脸上的表情多数时候是淡淡的,是正经又禁欲的公子哥儿。 顾相思下意识没把婚书和傅凉扯到一块,就问,“最后边那句话,和上边的含蓄不一样,太、太奔放了。” 她就想评论一下。 “恍。” 一声响。 茶杯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水洒了三滴。 傅凌就看到自家爹爹万年不曾有过的错愕此时明显的挂在他的脸上。 “你!?” 傅凉盯着顾相思,少见的有些词穷,眼底波澜翻涌,一分钟后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你懂希腊语?” 嗓音绷紧,还混杂着一两分说不清的不自然,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会点,”顾相思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另一个就不懂了,希拉语,和希腊读音音节一样,就是调不同,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顾相思端着茶杯喝茶,还转头问小家伙喝不喝,他摇摇头,才作罢。 又手执壶柄给傅凉见底的茶杯添了茶。 傅凉却是揽着她的腰,将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下巴抵在她的右肩,顾相思看向他,却听他叹气一声,轻声说,“不该,不该那时候问你……” 她气都喘不匀,音节的调子又怎么咬的准。 顾相思一头雾水,“什么?” 傅凉没回她的话,而是看向傅凌,“很晚了,你应该去睡觉了,小孩子还在长身体,应该多睡。” 傅凌怀疑的看了自家爹爹一眼,面无表情的。 又来了,使惯了的手段。 他往顾相思那边爬爬,“娘亲,我还不困,上午睡好久了。” 顾相思还没说话。 “你娘亲困了。” “……??”我哪有一点困了? “哦,那我也困了。”说完,还打了一个哈欠,是真困了。 顾相思顿时心疼,她忘记了,小孩子确实需要多睡,他不像成年人,有那么多的精力。 她抱起来小家伙,“走吧,娘亲送你去睡觉。” “我来吧。” 傅凉站起来,将小家伙从顾相思怀里接过来,起初,小家伙并不愿意。 “你胖了。”嫌弃的语气。 傅凌撇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勾住了爹爹的脖子。 “相思,拿着婚书跟过来。” 这话有点意思,顾相思没顾着多思考,就仔细小心的将婚书又重新叠了起来。 然后,跟在傅凉后边,去了小家伙的房间。 人是真困了,毕竟是个孩子,觉多,睡的也快,到房间里,傅凉将人放下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天气有点凉,但温度不太低,顾相思就拿了一条毯子给小家伙盖上。 傅凉在旁边等着。 “走吧。”他说。 顾相思走在后边,轻声带上门,到门外边的走廊上,傅凉转过身看她,目光有点烫人,“这婚书放我那也无用,你先收着吧。” “放我那也无用啊!”顾相思嘀咕一句。 他意味不明的笑,“嗯?” “我什么也没说。” 顾相思看他,眼神清亮。 一双眼睛,星辰入画,不自觉的勾人,女孩白的剔透,好看的手指捏着一纸婚书,在周围映出红色。 红色散光打在白皙的肌肤上,煞是明艳。 傅凉笑笑,眸子潋滟如光,“那就算先让相思保管着,以后会物归原主的。” 声线温柔,极是撩人,在暖光下,他那张脸,愈发柔和,如冬日春风拂面。 “好。”顾相思点头,“不过,这婚书是谁的?我看上边没有署名。” 这会儿她脑子清明了一些,不再混浊成一锅浆糊,起码能思考了。 回忆起那应该写名字的地方,倒像是故意掩去了一样。 “你想知道的话,我以后会讲给你,去睡吧。” “嗯。” 回到房间的顾相思,手机亮了一下又很快暗下去。 她点进去一个暗黑色的软件,操作了一会儿才看到一堆乱码的页面,最后只变成一句话。 女孩还带着笑的眸子瞬间冰掉,化作一股戾气,眼睛半眯。 *** 江暖住处。 看着俨然把她家当成自己家的林照辞,有点无语,“这都到晚上了,你还不打算回去?” 吃了午饭还想蹭晚饭? “我为什么要回去?”某人一脸不解。 “这是我家。” 江暖好脾气的解释,非常有耐心,她在拿着杯子喝水。 “可你是我女人。” “咳咳咳……”江暖差点被呛住,放下了杯子,抽一张纸,擦擦嘴角。 “谁是你女人?” “你啊!”他吊儿郎当的笑。 在江暖彻底变脸之前,林照辞连忙打住,站起来。 “好了好了,我走还不行吗,既然你不喜欢那个男人,就离他远一点。他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一看就是人渣。” 江暖:“……” 这话说的好像林公子不渣似的,他可是南城出了名的夜城公子哥儿。 林照辞坐上车,系好安全带。 来了电话。 “林队,你说的那个被林正江送给沐家的簪子确实又被京城沐家转送给了其他人,这个人不是外人,正是沐家的私生子,沐染。” 林照辞倚在车座上,神情有点懒,一向带笑的眸子此刻冷冽如霜。 “沐染?” “是,而且,他曾住在南城清源寺十年之久,近期才回的京城。” 清源寺,那不就是顾相思待过的地方吗?那只簪子她当时说是她师兄送的,看来,她这个师兄就是这个叫沐染的人。 “好,我知道了。” 林照辞打算挂电话,却听到背景音的嘈杂,脚步很乱,多问了一句,“没听说发生什么大的案件啊,怎么了?” “林队,是,追捕了近十五年的毒枭有了一点线索,刚发现的。”声音都是激动。 确实应该激动。 布了这么多年的网,再没一个动静,国际刑警侦探所干脆倒闭算了。 “都知道了吗,一直在外边的那个人呢?” 他没见过的人,听说是个年轻的女子。 “网是那位一手布下的,她肯定最先知道,林队,你要回来吗?” “先不用。” 查林正江要紧。 呵…… 他的好父亲…… 134梦到什么了(二更) 早上,天刚亮,雾蒙蒙的。 傅凉醒的早,下楼去厨房里煮粥,小火开着,他才上楼,见小家伙还在睡,替他盖了盖踢到一边的毯子,去了顾相思的房间。 这丫头睡觉也不老实,倒是睡相有几分可爱,手放在脑袋两侧,头发乱糟糟的。 替她拉了拉棉毯,坐在床边,就盯着她看。 三年前,他因受重伤,在旧城区一处破落街道那里修养,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了这丫头。 打了一架后,她伤了腰,他伤了胳膊。 也算不打不相识,后来的几个月两个人住在小巷里一所旧式的宅院里养伤。 过的都是寻常的日子,吃饭刷碗擦桌子,粗布衣服,得了空就去转着玩,那几个老巷子几乎被转了个遍。 小丫头见什么稀罕什么,他的心就见天的疼,如蚁噬一般,密密麻麻,比压了千斤的石头还难受。 这种感觉在她看着女孩子爱吃的棉花糖一脸茫然时彻底失控,他倚在门边吸了一个小时的烟,最后一根烟灭,他直接出了门。 找到那个镇上卖棉花糖的老板,跟他学了然后做出来给这丫头吃。 见她笑了,吃的高兴,他当时就在想,栽了就栽了吧,这小丫头就住在他心里了,撵也撵不走。 年少轻狂,头一次喜欢人,便迫不及待地表达情谊,却发现小丫头什么也不懂。 不懂,他就耐着性子教。 那段时间,他正失眠的厉害,看什么干什么都提不起来劲,人也烦躁,没有丝毫耐心,却唯独对教顾相思这件事有极大的兴趣。 她当时很乖,教什么学什么,少年心思也憋着坏,他就教她接吻,而小丫头学这时,又特别顺他的心,怎么也学不会,可把他乐坏了。 后来,这丫头学会了接吻,其他好多东西也无师自通,会撩人的紧。 要了她,是在她刚成年后不久,当夜,丫头熟睡后,他写下了一则婚书。 当时,他在骂自己,丫头还那么小,他就把人拐上了床,可后来的无数日夜,他唯一庆幸的就是他要了他的女孩儿。 这样至少他们还有一丝联系,还有一个孩子牵扯着,不至于形同陌路。 而到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他身边,虽不记得过去事,却也只是再一次回到她不懂情事的阶段而已,再教教她,又有什么难…… ……… 小房间里,温度很高。 一个男人,懒洋洋的站着,一手随意放进兜里,一手曲指拿着烟,好看的眸子危险的眯着。 烟燃尽,如玉的手指勾着扣子解了两颗,下一秒,吻落在床上的女孩耳朵上,轻咬着。 那女孩儿微躲,却没躲过。 隐秘的笑意在房间里低低响起,“乖一点。” 缠绵温柔。 半梦半醒间,顾相思觉得有人在咬她的耳朵,“我向来桀骜不驯,却为你在床上人仰马翻,相思……” ………… 顾相思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耳朵痒的厉害,抬了抬眼皮,却惊。 “傅凉,你怎么在这里?” 这男人什么时候来的,她竟毫无察觉。 “刚来。”也就十多分钟,瞥到顾相思白里透红的耳朵,他轻笑,“做的什么梦?” 顾相思更惊了。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 太神了吧,这也能知道,难道说傅凉还会一些他二叔都不会的其他的本事? 比如,解梦破梦……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她一脸惊讶,头发乱但掩不住女孩儿精致的脸,还有点早晨刚醒的懒洋洋,睡衣凌乱,锁骨半露着。 上边还有牙印。 就是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特别有精神。 摸摸她的脑袋,才说话,“我不仅知道相思做梦了,我还知道有人在梦中咬相思的耳朵。” 她的耳朵很敏感,被咬或者被亲,都会红,白里透红,艳若桃花,美到极致。 “呀!傅凉你真知道。”顾相思十分激动,坐起来。 “我做好几次梦了,不是有人在咬我耳朵,就是有人在咬我别的地方,特别诡异,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要是没有你,我都打算找个解梦师了。” “你都梦到什么了?”他轻声问。 顾相思想了一下。 “很连贯的事,有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少年他们见面就打了一架,然后,他们就生活在一起,后来,”顾相思偷看了傅凉一眼,小声说,“那个少年还吻那个女孩,就是,看不清脸。” 这是他们的故事,忘也没忘掉,只是在另一个地方记得,傅凉看着她,眸子愈发的软。 “那他是不是还喜欢咬那个女孩的耳朵,还给她做了棉花糖,带着她满巷子的转……” 傅凉一口气说了很多事,顾相思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忙不过来的点头,“对对对!” 这些情节不算连贯,都是一闪而过,和傅凉说的完全吻合。 “以后会慢慢和你说这件事,我看了你课程表,前两节有课,先去洗漱,过会下楼吃饭。” 傅凉站起来。 “好。” *** 傅凉开车送顾相思去南大,然后带着小家伙离开,去教室的一路上,顾相思听了一路,全都是顾氏股东大会的事情。 “才从商学院那边传过来的消息,顾氏的股东大会将于明天召开,啧啧,商学院的学生沸腾一早上了。” “唉,人家能看直播我们又不能。” 都知道南大校长和顾氏的商谈,允许商学院的学生看顾氏不涉及公司机密的重大决策会议的现场直播。 “要是到时候接线转播的学长粗心一点就好了,就像四年前那一次一样,全校投屏观看。”不知是谁这般想着。 以前有一次顾氏的会议直播直接转到全校观看,也正因为如此,全南大的人都知道了宋蔷的父亲竟然是顾氏的高层。 从那时起,宋蔷的人气蹭蹭的上升,好多之前不知道宋蔷的父亲是顾氏高层的人都感叹宋蔷也真是低调。 家里有这般背景也从不说。 “你就妄想吧,我们看看回放就行。” “哎呀,那这次会议之后,宋学姐是不是又要收到众多商学院大一迷弟们的追求了。” 大二往上的学生还好一点,知道宋蔷有多高不可攀,大一追了一次,没成,后来也就放弃了,但就是现在大一的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 一腔热情,送花买饭样样干,这样的事情每到会议后都会上演一遍。 “那可当然了,说起来这事,顾校花可能要被压一头了,毕竟,宋蔷的身份摆在那。” “不过,真心的,我还是觉得顾校花好看,就是身份差了一点。” 有人立刻接了他的话。 “何止是差了一点,我还听见有传言说,你们的这位顾校花穷的连一瓶水都买不起,就在那小卖部门口,站半天。” 众人都看向他,这人是宋蔷的超级迷弟,铁杆粉丝,自然是向着宋蔷。 “什么是我们的顾校花,她难道不是南大的校花吗,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那人气势汹汹,“她是什么狗屁校花,我可不承认,那是你们承认的,我心中的校花只有宋学姐一个人。” 宋蔷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这一番话,她挑衅的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顾相思,笑得娇柔。 “宋学姐。” 人群里不知谁喊一声。 超级迷弟一听见声音就四处看,看到身后的宋蔷,明显激动起来,“宋学姐,你怎么来学校了?” 她是大四生,大四的其他的学生几乎都不在南大,而是出去实习去了,如今,能这么悠闲的来学校的大四毕业生,顾忌也就这位宋学姐一位吧。 其他人也都围了上去,男女生把宋蔷围的水泄不通,却没人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相思。 或许,也有人看到了,心里确实也承认顾相思是真正的校花,但她并不值得让他们为了她去得罪宋蔷。 所以,看到,也权当作没看到。 顾相思慢条斯理的拿出来黑色耳机,选了一首音乐,径直走掉。 理也不理。 这可把宋蔷气坏了,有什么可趾高气扬的,到了明天,还不是她手下败将一个。 想起来今天来的目的,她才稍稍收回了心绪。 “是啊,宋学姐,你怎么来学校了,难道是顾氏的工作太轻松了吗?所以宋学姐才这么游刃有余,还有时间回来看我们!” 迷弟立刻接话。 “那肯定的啊,宋学姐在南大设计专业成绩可是很好的,宋叔叔又是顾氏的高层,朝夕相处,肯定能学到好多东西,顾氏的一份实习生工作,还不是就那么回事。” “是啊,是啊!”众人忙着应和,男男女女皆是笑容。 宋蔷一脸笑意,“你们啊,就别在恭维我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清楚,在顾氏工作,也就勉强能挤出来一点时间过来看你们。” 话一落,引起新一轮骚动,众人大呼冤枉。 “宋学姐,哪有你说的恭维,就看你自己说的,初进顾氏,你还能腾出来时间过来看我们,这不是新工作游刃有余是什么!” “就是啊,能进顾氏的那都是什么人啊,其他一流公司的优秀员工啊,就这样的人,还得勤勤恳恳的工作,否则就不可能赶上工作进度,宋学姐,你还只是实习生啊,就那么牛了!” 校园里有一句话:大多数公司里的祖宗,顾氏里的孙子。 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你在别的公司如鱼得水,顺心顺意,工作完美,在顾氏,简直寸步难行。 顾氏工作强度大,时间短,任务多,对员工的要求高,众所周知。 难进,也是理所应当。 “那么优秀的学生,怕是傅氏也争着要吧。” 顾氏的门槛还是比傅氏低上那么一点的,实习生进去顾氏他们还只是奢望,但要是进去傅氏那就是妄想了。 傅氏专注于房地产,这些年又发展了酒吧娱乐行业,可以说,南城的的富人区的别墅宅院几乎都是出自傅氏,一套套临江别墅,那是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也也难得买一套。 有钱,你有钱就行了吗? 这句话一落,只有零落几个人接话。 “当然了,宋学姐那么优秀,傅氏怎么会不想要呢?” 而傅氏不要实习生,一点也不要,真的众所周知,不像顾氏,还会要一个。 即使你有多优秀,吹破天,人家就是不要。 因为这句话,本来还活络的场面冷却不少。 宋蔷瞪了一眼最初提起傅氏的人,那人只是低着头,也知道心急说错了话,把人捧的太高了,结果让宋学姐下不来台。 “宋学姐,你这次回来,肯定是有好消息要和我们分享吧!” 说话的人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瞥见宋学姐脸色好看了一点,其他人才又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话。 “那肯定是顾氏的股东大会啊,宋叔叔是不是又要升职了?” “宋叔叔的职位,再往上升,那不就是……”顾氏的董事长级别的职位了吗?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说起来,这顾氏到底是顾家的,和宋家扯不上关系,算来,宋家也只是一个在顾氏工作的员工而已,只不过,这员工高级一点,有点顾氏的股份,手里握着实权。 但人家顾家要真想收回这权利,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有人直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只能硬着头皮向宋蔷请罪,“对不起,宋学姐,我说错话了。” 宋蔷这次倒是没有动气,事实如此,她宋家这次就是要升职,成为顾氏的主人,这事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只是,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一说。 “说错话了有什么,谁能不犯错,下次注意点就是了。” 那人一听宋学姐竟然没有生气,顿时激动起来,“谢谢宋学姐,谢谢宋学姐,宋学姐,你真是太善良了。” 其他人也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们宋学姐就是典型的人美心善,也就是某人整天打打杀杀,进南大几天,闹得事倒不少。” 这某人说的就是顾相思。 “就是,一个女孩子,成天打架,一点也不像样子,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没有教养,这谈吐气质方面,自然还是我们宋学姐更胜一筹。” 说这话的人,即使再违心,也不会说宋蔷长的比顾相思好看,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说实话,顾相思那张脸,又妖又冷,甩宋蔷十八条街都没问题。 “好了,别说了。”宋蔷看他们夸来夸去,到底还是避着容貌,心也不耐烦,“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另一个消息的。” 这些人是会惯了察言观色,立刻接话。 “什么好消息啊?” ------题外话------ 还有三更,下午见@cherry阳 135锁情蛊到底是蛊(二更) 这些人是会惯了察言观色,立刻接话。 “什么好消息啊?” 男女生都等着,心里想,还会有什么好消息会让学姐专门跑一趟告诉他们? “明天顾氏的股东大会,我会参加。”宋蔷看了众人一眼,不紧不慢的抛出来一个话题。 “我的天呢!” “我没听错吧,顾氏的高层会议呢,宋学姐竟然要去参加!” “可是,这次听说是股东大会,宋学姐不是顾氏的股东,怎么进去?” 有人小声提出了疑问,宋蔷没听见,她只是看到这沸腾的样子,心里散尽了郁气。 有人小声向那疑问的人解释,“这还不简单,依着宋叔叔在顾氏的地位,他带自己的女儿进去,有哪个敢不长眼去管这件事。” “哦。”那人恍然大悟。 其他人很热情的围着宋蔷,“宋学姐,你放心,明天我们一定捧场,去商学院蹭课,我们也会去看直播的。” “是啊,是啊,怎么着也得对得起学姐跑这一趟吧。” …… “那就先谢谢同学们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宋蔷踩着高跟鞋离开,身段妖娆。 她人走后,议论声不绝。 “真羡慕宋学姐,毕业就能进顾氏,最重要的,还能上手手里的工作。” “一对比就知道,大四的聂然知道吧,年纪第一,听说被特招进了顾氏商场,这么长时间了,哪见她回过学校一次,唉,到底是同人不同命啊!” “听说,这顾氏只留一个人。” “那不用想,肯定是留宋学姐啊,人家的能力还有家里的背景都在那,傻子才留聂然吧!” 几个人围一堆讨论,而宋蔷将要参加顾氏股东大会的事情也和顾氏的股东大会将要明天召开一样,瞬间传遍了南大的每个角落。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两件事,而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件事也在被小范围的讨论着,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那就是自从从清源寺回来,还从没有正式露面的顾家小姐。 他们新任校花和人重名的那位小姐。 和新任校花不同的是,人家是真正的豪门小姐,那是站在南城食物链顶端的人。 “你们说,这次顾家小姐是不是也会出现在顾氏股东大会上,听说,她本来就拥有顾氏的股份。” “那是肯定的啊,说不准,这次股东大会就是因为她回来才会临时召开的,往日,顾氏的股东大会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召开,而且还是召开前一天消息才传过来。” 有不少人兴奋了,暗戳戳的都在等着明天的到来,翻来手机,找到了之前的截屏。 念念叨叨的说话,“顾家小姐归来这消息前几天直接上了热搜,而且还牵扯到了傅家的那位小公子,最后是顾氏和傅氏的公关团队合作联合发了声明,并且撤了热搜。” 说话的人都低着头扒拉手机,一页一页的滑。 “这位顾家小姐才是低调,这么久了,网上硬是人家的一张正面照都没有,仅存的几张也被撤掉了。” “你们还有谁记得当时顾氏和傅氏联合发的声明吗,两家公司如出一辙不说,傅氏当时还来了一个骚操作,光明正大的护顾氏,还他妈的只护顾家小姐在的顾氏。” “这什么意思啊,傅家的那位爷不是宋学姐的未婚夫吗?”有人疑惑不解。 这话一落,立刻有人接了,“什么未婚夫,我妈在语言学院当老师,听那的教导主任说傅家那位爷根本就不认识宋学姐,哪来的未婚妻!” “这事我知道了,论坛上之前出现了一个帖子,骂顾校花抢宋学姐未婚夫,结果这帖子不到半个小时就被删了,这肯定是假的。” “那个帖子上面发的录音可不像是假的,……” 其他人一听,皆是心惊,就是呀,顾校花明明没有做那样的事,结果宋学姐却公开污蔑人家,这事,可不像是宋学姐平时的作风啊。 一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不敢讨论下去了。 *** 顾相思到教室,刚坐下,陆至就凑了过来,指着桌子上依次排开的三杯茶。 “大哥,你终于来了,来来,这是小弟给您准备的菊花茶,枸杞茶,奶茶,您看您老喝哪一个。” 顾相思手指随意勾着耳机,指尖弯着,黑色的耳机线缠在上面。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头上的簪子亦是明显,托着下巴笑,“怎么,兄弟,有事相求啊?” 陆至抓了一把头发,这是又有心情了? 哪像昨天,人也闷,气也不顺,丧到底,颓废的像个什么遇到了天灾人祸然后被祸害的蔫了吧唧的枯萎花。 “没事就不能请你喝茶了?”陆至反问,那架势倒像是真侮辱了他的多大真心似的。 恨不得拿个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表清白,呸,以表真心。 好吧,没有就没有。 顾相思的目光在三杯茶上停留了片刻,流转了两次,然后果断的选了奶茶。 刚喝了一口。 “其实吧,我还真有事求您。”他娇羞的笑笑,声音还低。 像小媳妇儿去见夫君。 “咳咳咳……”顾相思将奶茶放下,敲了敲桌子,“好好说话,脸上的笑,收了,说话的声音,大点。” “喂,顾相思,你调教媳妇呢!” 陆至气红了脸,平时耍横惯了,但到底还是世家公子,根正苗红的,脑海里的观念守则重着呢。 调戏不得。 “你?”顾相思打量了他三两眼,一脸嫌弃,“还是算了吧,身娇体弱,不当事。” 她得找个能打能抗的。 妈的,这话就扎心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谈话了? 深吸了一口气,陆至趴在桌子上,眼皮耸拉着,不太高兴。 顾相思拧了一下眉,好半晌才说话,“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我答应了。” “真的?”他有点兴奋,还趴着,没坐起来。 快上课了,班里的人都已经坐下了,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还是顾氏股东大会的事,顾相思也是才知道还有直播这事。 顾相思又喝了一口奶茶,垂着眸子,“嗯”了一声,手指来回摩擦着杯子,神色漫不经心的。 “那我要学,哎,我要学什么来着?”陆至摸着脑袋想,左想又想,却想不出来。 “……” 算了吧。 顾相思瞥他一眼,身子散漫的紧,一杯奶茶都快见底了。 上课了,老师还没有来,有人在班里喊话,说是老师有事耽搁了,先让同学们看书。 可是,哪能看得了书啊,全校都在讨论的事,他们又怎么能安静下来。 没想起来事的陆至抽空听了两耳朵,才想起来一件大事,他家母上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结果,他还是给忘了。 不过,不要紧,他现在还是想起来了。 “后两节,咱不是没课吗,我家母上大人想见见你,好像就是要和你说顾氏股东大会的事情。” 好像,还有柳姨跟着,咦,也不知道柳姨为什么这么好奇顾相思。 初烟啊…… 这般想着,顾相思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点开消息一看。 陆至家的母上大人发过来的,大概的意思和陆至说的差不多,上面有地址。 哦,还带了一个人。 顾相思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又给傅凉发了一条消息,收起手机的时候,老师正好进来。 敲了几遍黑板,才止了议论声,顾相思找了一本书看,见陆至一直在看着她。 翻开书,想了想,“我知道了,你可以把头转过去了。” 陆至点头,然后好学生似的将书和笔记摆在旁边,拿着一支笔,准备打笔记。 顾相思笑着收回了视线,低头看书。 ** 京城。 沐家。 沐采刚从外边工厂回来,就见到内院里穿着素静的仆人,这样式的衣服,怕是只有服丧的时候才会穿。 “你,过来。”她指了一个三等仆人,勾勾手指,笑着。 这一笑,气场也出来了,凌人的紧。 被叫住的人头一次感觉到平日里最是温和的二小姐也有这般骇人的气势。 这些日子里,二小姐越来越得家主的器重,她在长辈面前又是个讨喜的性子,这能力一出来,权利像是下雪花似的都跑到她的手里了。 哪个也不敢把她同过去一样看。 “二小姐,您喊我?” “这宅院里,谁死了?”她漫不经心的问,却没有半点伤心之色。 那人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手直打哆嗦,“二小姐,这玩笑可开不得。” 这院里住的都是谁,那都是主子啊,惹了哪一个的气,他小命也不够交代的啊。 “没死人啊,”似笑非笑的,“那为什么宅院里的人着丧服?” “是、是老爷子丧期快到了,姑奶奶吩咐下来的,要大办,沐家上下都得着丧服,后日要去陵园拜祭。” 三等仆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唯恐说错一句话,又惹这位小姐不高兴。 传言都说这位二小姐变了性子,阴晴不定的,人也怪,喜怒只在一念之间,这会儿,他可真是算见识到了。 “哦,是我那位祖父啊,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你知道吗?”她说。 毫无恭敬。 那仆人低着头,一脸苦色,跪在青石板上,膝盖也显疼。 “老爷子走了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呀。”沐采勾着红唇,近些日子,她特别喜欢大红的唇膏,像鲜血一般,她的浑身细胞都在叫嚣。 “那就让我这个孙女在他的十五年忌日送他一份大礼吧,也不知道沉冤昭雪,算不算大礼。” 恨天高的高跟鞋踢了踢跪着的仆人,她问,“你说,算不算?” “算、算,老爷子走的冤,小姐的这个礼,老爷子泉下一定有知。” 沐家老爷子十五年前死的不明不白,听说和那两家族有关,但到底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起吧。” 沐采退了两步,踩着高跟鞋,扭腰走了,那仆人从地上爬起来,才匆匆走。 进了书房,很安静,像是空无一人,“暗一。” 一个人瞬时出现在书房里,半跪在沐采面前,神色恭敬,周身黑色包裹,脸掩着,看不清。 “小姐。” “与皇室之主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还是没有下落吗?”沐采看他一眼,点了一根烟。 火亮又灭,一缕薄雾升起,她指间夹着烟,烈焰红唇。 “还没有。” “没有就给我找。”沐采扯着嗓子,厉声吩咐。 “是。” “下次别再让我失望,下去吧。” 黑衣人又从原地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沐采抖了抖烟灰,走到一边坐下。 她想收入囊中的不只是沐家。 上次和她那个姐姐去姑奶奶那个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事。 沐家四五十年前曾发起一场政变,要夺皇室的权,趁着皇室王后出宫,想挟持她,以要挟当时的皇室之主。 而这场政变终是没有成功,沐氏当时权大,皇室,顾家和傅家没有证据,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唯一成迷的是当时怀孕的王后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产子。 腹中胎儿是男是女,不详。 如今的皇室之主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而且,这一儿一女皆是出自她沐家。 另一个女儿,不成事,死了母亲,外家也没有势力,不足为患。 这皇室皇权如今不抢,也乖乖的到了沐家手里。 算到底,如今,挡她沐家成事的,只有那个性别不详的人了。 当然,还有顾家和傅家。 顾相思身上的蛊毒也快发作了吧,毕竟种了那么多年了。 锁情蛊,锁情蛊,归根结底还是一个蛊字,她沐家的东西,哪有那么好吃。 万蚁蚀骨也不抵。 就是傅家有点难办,应该好好想想。 ------题外话------ 以前说过的,沐老夫人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两个女儿,一个外嫁,一个嫁入了宫中。 晚上见…… 136雷声大雨点小(二更) 两节课后,顾相思本打算去傅氏找傅凉,现在却是去不成了,顺着手机上的地址找过去。 一处临江茶馆,安静,景色也好,对面就是江景,碧色怡人。 见到顾相思过来,初烟和柳惠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特别是柳惠,人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顾相思多看了她几眼,察觉到这人的不同,面色依旧平静。 “顾小姐,算来这还是您从清源寺回来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当日在顾家匆匆一见,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初总,客气。”顾相思微微颔首,她看向柳惠,“这位是?” “相思小姐,您好,我是小姐家的佣人。” 在外,她一直是这个身份。 “你好。”顾相思点头示意。 三个人坐下来,茶馆的服务员给三人送来了一壶茶,柳惠要起身去倒茶,顾相思手最先摸到壶柄。 “两位是长辈,倒茶的事还是我来吧。” 柳惠一惊,看向初烟,“这,怎么使得……”让云主给她倒茶,怎么能让主子给她倒茶。 还是初烟镇定,“你便坐下吧,孩子的一番心意,没有什么使得不使得。” 柳惠见阻止不了,也只能作罢。 顾相思倒好三杯茶,放下茶壶,先开口,“初总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也会准时参加。” “顾小姐心里有数就好。”初烟点头。 她来这一趟,本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而是来带柳惠见见人。 “初总,能问你一件私事吗?” 初烟正优雅的端着酒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干练,眉眼间蓄着商场上浸染出来的锋芒。 闻言,手一顿,她淡笑,“顾小姐,可以。” “初总,和我母亲认识?”顾相思只是猜测。 爷爷说,她的父母是出车祸而死,而她幸免于难,后来,317毒枭案死了好多人,她也忘了好多事,这些年偶尔的记忆凌乱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症。 那个案子的细节,她一直没敢去翻,怕血债累累,她还不起。 初烟喝了一口茶,茶杯放下,抬头,“是,我和你的母亲认识,当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当年,沐家叛乱,公主之尊的落英出生在京城顾家,与顾家嫡子顾伯青,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结为夫妻,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相思。 而这所有的一切停在了十五年前,京城发生了一场大动乱。 顾家唯一的小嫡女,重伤,傅家唯一的小公子,重伤;沐家老爷子,去世,顾家嫡长子顾伯青,死,顾家嫡长媳,a国唯一的隐公主,死;傅家二爷,削发出家。 每想起当年事,总是令人不得不叹息。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贵人,却在一夕之间全部遭难,重伤,死亡。 “能说说她的事吗?” “好。”初烟缓缓叙述,像是陷入了回忆,“落英和你父亲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感情自小就好,在我们看来,那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就连为你取得这个名字,也是叫相思。 你母亲有倾城之貌,性子不拘一格,尤其是在你父亲身边,特别调皮,因为是被他惯着长大的,你父亲自然也由着她。 夫妻两人恩爱不移,是当时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一对。” 平淡却有味,原来,这就是她父母的过去啊,还好,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这么多年爷爷对她父母的过去闭口不提,吓得她还以为俩人感情不和呢。 “我记得,后天就该是你的父母的忌日了,这么多年了,因为老爷子不肯透露墓地的位置,我也从来没有去拜祭过他们。” 柳惠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好久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过,有人提到落英公主了,云主真的和公主长的很像。 顾相思轻扣着茶杯,喃喃道,“后天吗?” ** 开车从临江茶馆出来,顾相思驱车去了南城郊区,之前鬼暗之色酒吧的那条线索一直搁浅,她天天去学校,也就今个儿有时间。 半路,接到了顾家管家的电话。 “相思小姐,少爷和夫人的忌日便在后日,地点是凤凰山。” 红绿灯处,红光刺眼,车子成排的停下,都在等着,顾相思拉下手刹,按了按耳机,半晌后才说话。 “管家,我父母当时是怎么出事的?”她问。 红变绿等,一个恍惚,后面的车已经在按喇叭催促,声音刺耳。 顾相思打转向灯转了弯。 “……相思小姐,老爷子说的少爷和夫人是出车祸而死。” 呵,要真是如此,爷爷也不会不将墓地之处告诉父母的亲朋好友,也不会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去拜祭他们。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爷爷守着这个秘密? “相思小姐,您还在听吗?” 管家问了一句。 “挂了吧。” 顾相思摘掉耳机,车子一路加速出了城区,往郊区而去。 “吱——” 急速行驶的车子停下。 林照辞看到那车子差一点就撞上了前面的建筑,他挑了挑眉,走过去敲开了车窗,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嫂子?” 敢情玩命似的开车的是她啊。 顾相思揉了揉眉,头有些疼,她看到林照辞,问,“你怎么在这?” 她背往后倚,手离开了方向盘,样子有点无所谓。 “这里有我家的房子,”林照辞侧身,倚在靠在车边,“喏,你差点撞的是我家,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傅凉那家伙还不得拆了它。” 顾相思推开车门下去,倚在车边,抬头看了一下,“你这房子也不像是住了人,你住这?” “不是。” 林照辞摸出来一根烟,点着,“过来查点事。” 吸了一口烟,他问,“你怎么来这了,据我所知,顾家和傅家没有一处产业在这。” “我也来查点事。” 顾相思往前走了走,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郊区的建筑不那么密集,全是独立独户,相隔距离远,监控没用,这里的安保人员也没用。 能住在这里的人,自家配的都有保镖。 查也无处查。 “这附近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林照辞吸烟的动作一顿,顷刻,又继续手中的动作,“那可巧了,我家这房子就迎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两位女子,听说,要去清远寺接人,而且那人你应该还认识。” 话罢,他隔着烟雾还看了一眼顾相思头上的簪子,片刻后,又收回视线。 “师兄?” 这,顾相思倒是没有想到。 “对,就是那个叫沐染的人,沐家的水,深着呢。” 顾相思想起了在清源寺见到的两个女子,一个容貌出众,另一个相貌普通。 那个叫沐宜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那个叫沐采的人,对她似乎是有敌意。 沐家如何,她没有查过,这些年外出,她去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旧城区,遇到的人家也没有一家是沐姓氏,不可能是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这沐家是何来历?” 林照辞换了一个姿势,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也不好奇顾相思为什么不知道沐家,只是说,“来自京城。” 怪不得。 京城沐家,A国的三大家族之一,手里攥着很多经济命脉,高门大户,真正的勋贵家族,祖上代代出高官,即使到如今,也没有明显没落的趋势。 而且,沐家擅长制毒。 似乎317毒枭案就曾牵扯到了沐家。 “你家为什么和京城沐家有牵扯?”顾相思倒是好奇这个。 林照辞捻灭了烟,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知道为什么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对你很好奇吗,你头上的簪子以前曾偶然到了我家,然后,被我那个父亲送给了京城沐家。” “可是,这只簪子的原主人本就是我师兄,我师兄擅长工艺。” “怎么可能......”林照辞走近看才发现,这簪子的材质,以及工艺都是新的,远看像是有年代的东西,近看却是新的。 “这样式是他自己画的吗?” 顾相思想了一下,这簪子师兄虽没有给她多长时间,但距离她看到这张簪子的画图时间可不短了。 那次,她去他院子里吃饭,偶然在桌子上看到的草图,她没在意,只随便瞟了一眼。 这一想,倒是想起来一点。 “旁边确实有一个原稿草图。” 林照辞笑,“这就对了,细看之下,你这簪子与那只簪子只是大体相似,但被改了不少,现在的这只簪子,精致很多。” 话锋一转。 “对了,你和你师兄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啧啧,这都亲手打造簪子了。 “我和他相处十年不止,我没有兄弟姐妹,他给了我这份欢乐,这份情,只重不轻。” 呀,沐染在她心里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林照辞摸摸下巴,笑的有点荡。 “那,你和傅凉的关系怎么样,比之你师兄如何?” 顾相思一愣,随即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这怎么能比。” 傅凉是傅凉,师兄是师兄,两个不同的人,怎么能非得比较出来一个高低。 林照辞转到她面前,眉头一挑,“这怎么不能比,你心里总得有一杆秤,称一称,两个人总有一个更重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就是不能比。” “行,不比,但你总得说说傅凉和沐染有什么不同吧。”林照辞笑的意味悠长。 电话那边的傅凉也在等着...... 他闭了闭眼,女孩儿那句“我和他相处十年不止,我没有兄弟姐妹,他给了我这份欢乐,这份情,只重不轻”一直死死的缠绕着他。 “师兄是亲人,傅凉......” “傅凉是什么人?”林照辞靠近她,又笑着问了她一句,不怀好意似的。 “你大爷的!” 顾相思恼羞成怒,趁林照辞没有防备,踢了他一脚,开车,跑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林照辞:“......跑......跑了??” 半晌后,捂着腿,“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林照辞慢悠悠的从怀中摸出来手机,正想说话,手机振动了一下 靠! 傅凉那个家伙把电话挂了。 *** 顾相思开着车到了一处湖边,下车吹风,冷风,还有点寒,半个小时候后,顾相思打着哆嗦又回了车里。 心里的躁动息下去一点,正准备发动车子。 “叮......” 电话铃声响了。 才看到,十分钟之前已经有一个电话进来,当时她在车外吹风,自然没有接到。 两个电话都是傅凉打过来的,她看着跳动的屏幕,犹豫了一会,没有立刻接。 而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顾相思垂着眸子,收回了将要伸出的手,还没有其他动作,手机又响起来。 依旧是傅凉。 这次的时间间隔很短,像是就知道她在身边似的。 没有犹豫的接了。 “顾相思。”沉沉的声音,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连名带姓的叫。 顾相思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指尖微白。 他在生气,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心里发闷的感觉又上来了,她现在情绪化越来越严重,而现在,就是因为三个字...... “我现在想见你,就现在。”他特别强调。 “好。” *** 傅氏此时笼罩在一片阴霾中,原因是,半个小时前,总裁不知道接了一个什么电话,直接砸了会议室,脸色阴沉的吓人。 这可是雷霆震怒啊,于是,傅氏人心惶惶。 都去办公室敲门找王倦。 王倦打发了门外边的人,回头,看依旧淡定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 现在,他的工作从跟着凉总进去会议室,到变成了在这段时间看着这小家伙。 比起工作时候的胆战心惊,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 “小家伙,你不担心吗?” “雷声大雨点小。”傅凌瞥他一眼。 “咳咳咳......”王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桌子。 要不要这么惊人。 “可是凉总气的连会议室都砸了,你确定只是雨点小?”没有可能是瓢泼大雨? “那是你没有见我爹爹直接撞车抢人。”当时气的脸都是青的,到最后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娘亲哄的时间有点长。 “凉总......撞人家的车??”他怎么就不信呢。 总裁多稳重的一个人啊,怎么净干些毛头小子的事,哎,不对,跟在凉总时间长了,他都快忘了,凉总也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而已。 137自私(二更) 总裁多稳重的一个人啊,怎么净干些毛头小子的事,哎,不对,跟在凉总时间长了,他都快忘了,凉总也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而已。 可少年朝气却从不在他身上出现过,特别是这半年来,人越发的寡言少语。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让凉总一直待在会议室吧,要不,小家伙,你去哄哄他?”王倦建议道。 为老板分忧解难是没一个下属分内之事,当然,这忧和难的范围很广。 谁知傅凌只淡淡的看他一眼。 “爹爹现在稀罕的是我娘亲。”他去干什么,挨冷眼吗? “亲儿子也不行?”王倦稀奇。 没见过总裁平时那么……傲娇啊,还非得顾小姐来哄。 “他亲爹也不行。”傅凌很有自知之明。 “那我现在打电话给顾小姐。”说着王倦拿出来手机,找到上面的号码。 还没打过去,傅凌就出言拦住他。 “王叔叔,你不用打了,我爹爹肯定打过了,预计不超过十分钟,娘亲肯定就会敲响这个门。” 话刚落,他又补了一句,“娘亲最听爹爹的话了。” 王倦收起手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总裁这是还自带找妻功能? “可是,顾小姐为什么敲响这个门啊?” 傅凌看他。 “因为娘亲不熟悉傅氏,她要见爹爹,肯定要找个人给她带路啊,而且娘亲还要找个人了解一下爹爹为什么生气,综合这两条,叔叔你,是最好的人选。” 王倦一时词穷,想他堂堂金牌秘书竟然也有脑子转不动的时候。 不过,看这小家伙理所当然的模样,便知道顾小姐干哄人这个业务干了不短时间。 十分钟后,敲门声响起,王倦淡定的开门请顾相思进来。 “娘亲。”小家伙从沙发上跑下来,顾相思蹲下来,轻笑,“小家伙,你都在叔叔这里做了什么啊?” “叔叔在陪我讲话。” “乖啊。”顾相思拍拍他的脑袋,“要不要午睡一下?” “好吧。” 顾相思哄了傅凌一会儿,他很快睡着,将他轻放在沙发上,顾相思才示意王倦跟她离远一点,走到窗边。 压低着声音,“傅凉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生气了?” 王倦挺波澜不惊的回,“我没去会议室,就听见从里面出来的同事断断续续的说,不知道凉总怎么了,会议开到一半,接一个电话就突然暴怒。” “暴怒?”顾相思吓了一跳。 “是啊,听说会议室都砸了,到现在人还在会议室没出来呢。” ** 会议室。 “嗒——”一声,顾相思推开门进去。 最先入眼的是杂乱的一切,唯一好一点的就是最里面的一张椅子,傅凉闭着眼坐在那。 果真是砸了。 须臾,他睁开眼,那双眼睛无情又森冷,黑沉沉的,像是泼了最浓的墨色。 “顾相思,过来。”他说。 嗓音冰到底,还压抑着怒一丝气。 哦。 顾相思揪了揪袖子,抬步过去,恰走到一步之远,手腕突然被拽住,她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想到是谁,又松了劲。 下一秒,她已经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很热,她吹了半个小时的凉风,身子冰冷,乍遇到这暖,如遇南方最柔的风。 傅凉盯着她,看了挺久,这心里的气也慢慢消了一点。 搂紧了怀里的女孩儿,沉声道,“就你这身子还去外边吹凉风?怎么不冻死你!” “……” 这话没法接,还是老老实实的钻在这取暖吧。 “你很喜欢沐染?”他又问。 顾相思坐起来一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认识我师兄?” 可傅凉和她师兄像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会认识呢? “见过几次面,不熟。” 哦,不熟还能见几次面,这也是没谁了。 “嘶——” 顾相思突然捂着脖子,瞪了男人一眼,“妈的,傅凉你发神经了,你咬我脖子干什么?” 傅凉还有些怒气未消,一开口嗓子是哑的,“你就当我发神经吧。” 他又低头吻了一下被他咬的地方,清浅的牙印,力道本来就不重,只不过,此情此景,有些感觉被放大了而已。 顾相思指尖有些发麻,忍着脖子处的痒意,耳朵也染了几分绯红色。 “呵……” 男人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低低笑出声,笑意很深,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似的。 “相思,我很自私,自私到你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我也很重欲,重欲到想时时刻刻把你锁在我身下,但我会伪装,伪装的很大方,伪装的不沾情.色,但这份伪装并不是我的本性,你知道吗?” “嗯,知道。” 就像一只狼,它怎么会害怕一只猫呢,只不过,这只猫不是真的猫罢了。 反正她在傅凉面前一直是怂的,说不清是怕他这个人,还是掺杂了什么别的情绪,或许有傅凉一直说的喜欢也不一定。 “顾相思,你喜欢我吗?”他轻声问,低沉的声音带着诱惑,声线有几分磁性和温柔。 “喜、喜欢……”顾相思看着男人的那双眼睛,太吸引人了,蛊惑似的不受控制的话脱口而出。 “呵……”傅凉嘴角噙笑,摸摸女孩儿的头,“真乖!” 反应过来的顾相思耳朵红的滴血,低着头不敢见人。 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呀。 那老头的催眠术对她都不管用,她现在就被傅凉一句话给带到沟里去了?? “走吧,回家。” 傅凉将顾相思放下来,牵着她往外走。 王倦看着笑容满面出来的总裁,再看到会议室里七零八落的桌子椅子,他妈的心情竟然毫无波动。 估计是那小家伙预防针打的太好了,他已经对什么事都坦然接受了。 “王秘书,将里面收拾一下,另外通知那些人,会议下午继续。” “是,凉总。” 王倦送走了总裁和总裁夫人,连忙打电话联系人过来更换桌椅,看到那些缺胳膊断腿的桌子椅子,还不忘投诉一声。 某桌椅供应商挂了桌上的电话,一脸苦色,他家的桌椅质量如何他还能不清楚吗,一般的钢铁都没它硬,那位爷确定不是故意找事?? 赶紧喊过来手下的人去办事,强调了好几遍要送去最结实的才放人离开。 傅氏公司这边。 傅凉牵着顾相思去王倦的办公室,抱起来还在熟睡的傅凌,一直乘电梯到达停车场。 “你的车先停放在这,或者等会让王秘书开回去也行。”傅凉腾出来手打开车门,让顾相思进去。 “也好。”顾相思接过来小家伙,动作很轻。 有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让人上瘾,一个傅凉,还有一个小家伙,家里还有一只狗,再寻找一处宅子,远离一切,平淡过完一生,应该很不错。 ** 中午 学区房。 顾锦从南大回来时,何佑没在,他去学校了,估计两天没去,学生会那里积累了不少事。 他下午没课,吃过饭,打算去一趟鬼暗之色。 这般想着,就拿出手机给顾相思发了一条消息,发完后,又点了两份外卖,将手机丢到一边。 何佑刚进门的时候就见到顾锦在拆外卖盒子,他专注认真,微敛着的眉眼间是一股沉静,不再是阴郁狠戾。 “沈月”死的很惨,但谁又知道沈月早就已经死了。 顾锦看到的那个死的“沈月”只是一个假沈月罢了。 十五年前,那时候顾相思还没有接手侦探所,只是挂了一个名而已,他和顾锦是国际刑警侦探所的挂职犯罪心理分析师。 能力再大能大到哪里去。 顾相思硬是挺到了最后。 取得了逃生的机会,护着他和沈夜逃了出来。 后来,顾相思被顾家人接走。 他和沈夜也是各自养伤,几年后,又同时应侦探所的要求做了那帮人的心理画像。 三年前,却遭到那帮人的报复,沈夜的妹妹突然失踪,几日后又回来,可“她”却不是沈月。 一直跟在沈夜身边伺机报复。 半年后,这个机会来了,药是“沈月”拿出来的,她给所有人的酒里下了药。 顾相思看了一会儿酒杯,直接仰头喝了,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何佑,别玩了,把所有的酒都他妈给她灌下去,生死由命。” 而那个女人死也要报复他,沈夜受刺激后,便是长达一个月的发高烧,醒来后,不记前事,只记得“沈月”被死的一幕。 而他,是罪魁祸首。 “何佑?”顾锦叫了他两声,发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走过去,拍了一下他,“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我......没事。” 何佑收了情绪,走过去坐下,随意问了一句,“你点的什么菜?” “哦,都是补身体的,鸡汤鱼汤都有,还有青菜,螃蟹,荤素搭配。”顾锦将东西拿到餐桌上,还不忘催促他,“还愣着干什么,就你那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住我这两天,我怎么虐待你了呢!” “怎么会?”何佑轻笑一声。 洗了一下手,走过去,坐下。 顾锦递给他筷子和勺子,意有所指一般,“看你那手细的就像个女人的手似的,脸苍白苍白的,没有一点红润,身板瘦的像是皮包骨头,哪哪儿看都像我虐待你了吧!” “顾锦,”何佑咬着牙,“吃你的饭。” 什么审美这人。 “知道了,知道了,吃饭。”顾锦笑,拖腔带调的拉着音。 五分钟后...... 顾锦将弄好的螃蟹放在何佑面前,何佑楞了一下,看他。 顾锦正在拿着纸擦手,“你那么好看的手还是别糟蹋了,话说,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伺候人,即使不喜欢,也给点面子,吃了吧。” “我很喜欢。”何佑看向了别处。 顾锦摸了摸下巴,笑,低头继续吃饭。 ** 南城警.察局。 反省室里的门被打开,“柳柔柔,出来。” 柳柔柔没听见,她只觉得耳朵边一直杂音不断,外界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昨天做笔录时还明显能听到一点。 站在门口的人又叫了一遍,还是柳柔柔旁边的人推了一下她,她才反应过来。 “外面的人在叫你,估计你可以回去了。” 前半句柳柔柔没听见,就听见“回去”这两个字眼,慢慢的站起来,一晚上过去,还有人送过来了药,她脸上的肿已经消下去很多。 但眼睛处有恶化的趋势,更肿了,看路也不太容易。 跟着那个女警.官,柳柔柔来到一间休息室,里面有一个人,是她在那间仓库见过的 见她来到,小五交给她一张纸,“签字吧,签了,你就可以走了。” 虎哥已经将事情完全交代了,本来以为只是一件单纯的绑架,没想到这后面还有这么多事。 一起参与这件事的竟然还有南城的名媛小姐,宋蔷。 经调查,加上虎哥等人的口供,发现柳柔柔只是一个枪把子而已,真正藏在后边的是宋蔷。 柳柔柔勉强能听见他说的是什么,抖着手拿起了笔在签名处写了三个字。 女警.官送她出去,小五刚走到休息室门口,曹玉琳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走远的柳柔柔,“昨晚审虎哥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小五喊了一声曹队,才说话,“大概的意思和姐姐猜的一样,倒卖.文物,偷.渡,开赌.场。” 说实话,后两个实属意外之喜,他们警.局这边根本就没有掌握证据,是虎哥自己兜不住说了出来。 那枪也只是平时拿来充场面的,真没开过。 “小五,她不是你姐姐。”曹玉琳脸一冷。 没想到还真让那个女人猜对了,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转身打算走,想到什么又回头,“你不是有不懂的地方吗,等我忙完考试资料,你可以来问我。” 小五提起了几分兴趣,“是国际刑警侦探所的一轮入选测试吗?” “是啊。” 曹玉琳脸上满是自信。 138酒吧里的闹事(二更) 下午。 鬼暗之色酒吧。 因为不是夜晚,这条酒吧街的人很少,酒吧里的被临时喊过来的员工此时零零散散的聚在一起,各成一派。 这成群结队也是有规矩的,自然是兴趣爱好相同的人站在一块。 从目前的局势来看,酒吧里另一派和顾锦作对的人走后,剩下的都是归属顾锦一派,但顾锦这一派又有分派。 比如以江暖和小风为主的零散几个人,他们几个是实干派的,可以说,过去就是那么几个人撑起了偌大的酒吧,还养活剩下的那么多人。 而其他的员工一身恶习,混吃等死。 此时,那些员工正毫无规矩的坐在卡座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几瓶酒,推杯换盏的喝着。 “小老板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叫我们回来做什么,白白的浪费老子的时间。” “呦,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不来这,去哪里要钱呢,这几天离开了酒吧还真不适应,喝什么酒都要钱,爷的手头紧的很。” “哈哈哈……说的不错,在其他地方可没有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也就那个傻小子。” 小风气不过,跑过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别忘了,当初可是小老板收留的你们,否则,你们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正低着头喝酒的一群人闻言,冷下了脸,低骂了一句。 “小风,你说话可要有凭证,这间酒吧是我们哥几个起早贪黑的忙活起来的,小老板可就只出个钱买下来而已,没有我们哥几个,他开的起来吗!” “就是,他光出钱就有用吗,没我们,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干的起来吗?” “要我说,他一个小子要那么大一间酒吧干什么,干脆这大善人再发发善心,把酒吧也给我们得了,也省的我们受什么劳什子破规矩束缚。” “什么发善心,这酒吧本来就是我们的好不好,他手里只不过有一张地契而已。” 小风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江暖走过去,看着沙发上的那些人,冷笑。 “你们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你们提供一个安心之所是小老板心善,反过来讲,他现在就是把你们棍棒打出去也是有理的。” “嗒——” 玻璃杯摔在桌子上。 “江暖,你别以为勾搭上了林少,有他照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妄想攀上林家那样的人家,说不定,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家扫地出门喽。”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特别是酒吧里早就顾忌林照辞而不敢动江暖的人。 毕竟,江暖长的漂亮,又是在这样的场合,免不了谁都觊觎。 但过去有林照辞,他们多少会收敛一点。 但现在听说江暖要被林照辞抛弃了,顿时什么也不怕了。 开始动手动脚。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站起来,“江暖,过来陪陪老子,伺候好的话,老子还能勉勉强强当你的下家。” 被林照辞抛弃了,怎么着也算二手货了,还有多少人要。 对上那油油腻腻伸过来的手,江暖反手就是一巴掌,那人因为喝酒本就站不太稳,这一力道过去差点摔倒。 其他的人都过去扶他。 “我如何,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江暖冷眼看着。 “你个贱女人,别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是啊,江小姐,有人看上你,你还固执什么啊,别等林少甩了你,你可没处哭。”一个女孩儿掩着唇笑。 这酒吧里女生少,算上江暖,多不过五个。 那所孤儿院接收的大多是男生,女生没几个,所以,这间酒吧里,除了江暖,剩下的几个女孩儿都是来自孤儿院。 江暖比她们漂亮,比她们学历高,更重要的是,她还攀上了林照辞,就最后一条,几乎让江暖成为她们所有人的公敌。 同样是在一间酒吧工作,怎么就同人不同命呢,既然江暖能被林少看上,她们为什么不可以? 所以,只要江暖离开了林少,那她们是不是就也有机会了。 “呵……这福气,我不要也罢。” “你真是不识好歹。”那个中年男人说着,就要上手打江暖。 其他的几个女生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小风上前将江暖护在身后。 “我没事,大不了拼了。”江暖示意小风站到一边去。 她不怕疼,不怕死,拼命,看谁怕谁。 有个年轻一点的人拦住了那个中年男人,眼睛有点不怀好意的看着江暖,“大哥,这小小的事怎么能劳烦您呢,就让小弟替你教训教训这个女人,保证让你解气。” 或许是酒劲上来了,那个中年男人本就站不太稳的身体这下更晃了,闻言,只是拍拍那个年轻一点的人。 “那你来,让这个女人好好尝尝苦头,做的好的话,等这间酒吧到了老子手里,有你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在这间酒吧干的时间最长,按酒吧的主人,也该是他。 而其他人则是有些羡慕的看着那个年轻一点的人。 羡慕他好命,这么快,就被新主顾看上了,早知道,他们也专门在新主顾面前表现一番,以后在酒吧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几个女人见风使舵般的凑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笑容谄媚,“老板,您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肩膀。” “老板,那我给您倒茶。” 几个女人顿时将那中年男人围的水泄不通。 那中年男人提前享受到这份待遇,自然是高兴的哈哈大笑,“好,果然有会做事的,我决定了,过段时间,都提拔你们做老板娘。” 女人们先是听到老板娘这个身份高兴起来,过会儿又拉下来脸,瞥了几眼另几个女人。 “哎呀,老板,老板娘有这么多呢,怎么也得有一个高低吧,否则你让我们几个怎么相处啊。” 同级的话,谁也不服谁。 中年男人也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喝的酒后劲大,这会儿已经上来的,他也想不出什么。 “那就看你们谁的本事大,本事大的自然是大老板娘,本事小的自然是小老板娘。” 几个女人一听,立刻喜形于色,这本事不就是伺候男人的本事,谁不会呀? 年轻一点的人也是喝的半醉,“老板,您就看好了。”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几个女人笑得合不拢嘴,小风一脸担忧,不停的看手机,小老板怎么还不来。 同时,也准备好了,待会动起手来的时候该怎么带着江暖走。 他又看向身后的几个人,“他们那边人多,我们先不要和他们直接动手,只拖着时间等着小老板过来就行了。” 而现在小风身后的人也都有些犹豫,他们平时是勤奋工作不假,但也知道此时已不同往日。 小老板来了又能怎么样,他一个人也打不过新上任的主顾,闹到最后,还是新主顾管理这间酒吧,倒不如现在投个诚。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默默的走到了对面,这其中只有一个年级不大的女孩子没动。 她脸上满是坚持。 在酒吧里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小老板,有外边的富公子追求她,她也从来没有变过心。 “还算你们几个有眼色,能识清形势,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早已经大势已去,早早的认清谁是这间酒吧未来的主人才是正事。” 年轻一点的男人看着自发走过来的几个人有点欣赏。 小风气的脸通红,“你们怎么能这样,亏的平时小老板待你们不薄。” “小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别再顽固了,小老板,他已经不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了。”走过去的几个人中还有一个人好心的劝他。 江暖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人情世故,不过如此。 “凭你们三个,也守不住这酒吧,即使那个小子来,也不过五四个人而已,识相的,等那小子来了,你们赶紧劝劝他将地契拿过来吧,也省的受皮肉之苦。” 有人还想再劝劝,秉持着都是一起工作过的关系,还想给那四个人留点后路。 “就我们四个人又怎样,今天我们就是拼了命也会护住这间酒吧,是你们这些人吃相难看,不感恩在心也就罢了,还妄想鸠占鹊巢。”江暖面色冰冷。 “哈哈哈……那个缩头乌龟到现在不敢过来,你们三个倒是忠心耿耿,那就别怪老子不给你们机会。” 最初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心一横,“都给我上,只要别弄死就行,有了这间酒吧,往后我们兄弟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再不用看人脸色。” 站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又干了一碗酒,然后直接将酒瓶摔在了桌子角,露出锋利的尖角。 在光下,泛出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就这个东西,在你们脖子上轻轻一碰,那动脉里的血就止不住的流,啧啧……” 几个人握着瓶口,一点一点的靠近江暖几个人,或许真是第一次干这事,拿着瓶子的几个人的手也是颤颤抖抖的。 但一想到,往后的日子,手又不抖了。 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几个女人笑看着,心里畅快极了。 江暖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他们三个被围在这角落里,跑是不可能了,手中也没有什么能打人的东西。 唯一的东西…… 江暖视线落在了走过来的几个男人手中的东西上,若是能抢过来,还能有点底气。 林照辞说过,人都怕死,他们想活命,肯定有很多顾忌。 而他们三个只要表现的不怕死一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这么多人短时间还真不一定能对他们怎么样。 而且,他们还喝了酒。 现在这情况,能拖一会是一会儿。 “小风,阿兰,去抢他们手中的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抢到。” 江暖看向两个人。 小风和那个叫阿兰的女孩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哪怕阿兰知道她面对的不仅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气差异,还有年龄上的差异,她也毫不胆怯。 只要能护住小老板的酒吧,怎么样都好。 “动手。” 对面的几个人拿着瓶子就刺了过来,而江暖三个人则是毫不犹豫的往那瓶子处扑过去。 “嘶……” 小风的手最先覆了上去,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收手的迹象,反而是那个本来就拿着酒瓶子的男人慌了,“你这个神经病。” 他没有犹豫的就松了。 万一慌乱之间,那瓶子的一头对准他自己了怎么办,得多疼。 阿兰那边也是如此,手流了血,但是成功的抢到了酒瓶子。 对着江暖来的是两个男人,江暖想也不想的要去抓那瓶子,刚感觉到一点疼,就被一股力推到一边去了。 “你这个死女人,你他妈的手不想要了!” 江暖一愣,刚站稳,立刻抬头去看,却看到林照辞的手抓着那带刺的玻璃,而另一个人已经被他踢到一边去了。 不见林照辞手中有什么动作,握着酒瓶口的那个人已经捂着手腕倒了下去。 手腕处还有血。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这转变太快了。 先是江暖三个人不要命似的去抓酒瓶子,又是林照辞的突然出现。 在中年男人身边的几个女人一看到林照辞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 看着他手上的伤,表现的又是担忧又是心疼,“林少,你怎么过来了,真是的,江暖这个女人总是害你受伤,真是太不应该了。” 林照辞不耐的瞥那女人一眼,“江暖是我女人,我的血不为她流,为你流?” 抬了抬眼皮,却看到江暖还在流血的手,气的立刻烦躁。 “还不赶紧找块布止血,还等着干什么,血流干啊?” 他的语气依旧不太好,江暖却是吸了吸鼻子,心里感动。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块布。 林照辞彻底没了耐心,直接抓着自己的衣服撕了,余光看到什么,一下子撕了三个布条子。 露出腰间的精肉,衣服变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江暖看到后,扯了扯嘴角。 拿布条给小风和阿兰的手都包扎了一下,虽然很疼,但两个人都没人喊疼,特别是阿兰,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手心里都是汗,也没有说一声怕。 给两个人包好后,江暖拿着剩下的一个布条子走到林照辞身边,给他包扎,林照辞却是躲过,“我不用。” 江暖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也是很固执。 林照辞垂眸看着她,挑了挑眉,也不再拒绝。 ------题外话------ 还欠你们的几更作者都会记得哈……我慢慢写,你们慢慢看,可以的话,也可以帮作者推推书,太凉了 139那就放马过来(一更) 江暖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也是很固执。 林照辞垂眸看着她,挑了挑眉,也不再拒绝。 酒吧里那个中年男人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扒开人走过来,对林照辞还算有几分怕。 “林少,今天这事是我们酒吧内部的事,您管的再宽也不能管到别人头上吧。” “您堂堂林家的少爷,掺和这小事,传出去,说的好听点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说的难听点的可就是仗势欺人了,林少,凡事多思量点。” 说话的人还是之前那个年轻一点的人。 在酒吧里混了几年,场面话还是能来几句的。 这些有钱人有哪个不要面子的,他自认为抓住了林照辞的把柄。 话落,中年男人便有点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几个女人则是恨恨的看着离林照辞那么近的江暖,牙齿磨的嚯嚯作响。 林照辞由着江暖给他包扎,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去看说话的人,一向带着几分笑的林公子此刻也收起了吊儿郎当。 “名声?我要那东西干嘛,能吃吗,能抱吗,能娶媳妇吗,都不能,我要它干什么?” 话罢,林照辞手猛地一疼 “嘶——” “轻点,江暖。”这个死女人! 江暖也觉得自己失神了,忙反应过来,动作轻了几分。 林照辞的伤口比小风和阿兰的都深,甚至还有玻璃渣子碎到里面,没法取出来,只得先包住止血。 “林少不顾忌名声,难道林家就不顾忌了?”之前那年轻一点的男人接话,“林少,您还是太年轻了,容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 “呵……林家?林家与我何干?”林照辞不在意似的笑。 江暖系好了布,听到这句话,要退到一边的动作一顿。 听这话的意思,他……好像和林家的关系不太好…… “林少,您可别忘了,除了林家,没了林这个姓,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现在这里?”年轻一点的人冷脸,也不带笑了。 “那就,放马过来。”林照辞将江暖拉在身后。江暖想蹲下来去捡落在地上的酒瓶子。 却被男人一脸踢到了一边。 “你……”江暖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林照辞瞥她一眼,“你什么你,这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去去去,一边去,找小风和阿兰玩去。” 对面的一群人也准备开始动手,看戏的几个女人早早的退到一边,免得伤了自己。 正当两方人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时候,酒吧的门突然被从外边推开,进来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人。 各个皆是冰着一张脸,没一个字,几个动作便将以中年男人为首的一群人打倒在地。 那简直……太容易了。 就是那种,人家一根手指还没动起来呢,这些人就已经倒在地了。 倒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酒吧门又是一个开合,小风和阿兰同时看过去,面露惊喜。 “小老板终于来了。” 江暖看到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却也是神经一松。 还好。 林照辞怔住了,那是……沈夜…… 他找江暖来过这鬼暗之色酒吧无数次,听到这声小老板也是无数次,不曾想这酒吧小老板,却是故人。 沈夜,国际刑警侦探所的顶级犯罪心理分析师,和另一位,何佑,并称侦探所的两大王牌。 听说,他父亲也是干刑.警这份工作的,只不过很早去世了。 他的天赋是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是侦探所那位力排众议高价聘请过来的。 只不过,沈夜两年多前突然失去联系,当时,他在南城,具体的事情到底如何也不知道。 但现在,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顾锦走过来,只是朝着林照辞点点头,然后侧身,示意跟在后边的医生,“先给他们包扎一下伤口。” 医生也是顾相思让跟过来的,说是怕他酒吧里的人不禁打,闹出来其他事就不好了,所以有个医生在一旁,关键时刻续个命啥的。 因为是保命,所以医生提着的小箱子里什么都有。 没了视线阻挡,中年医生才看见林照辞,立刻打招呼,“林少,您怎么在这?” 林照辞看到他,就想到了傅凉,又看向顾锦,继而联想到顾相思那晚和这人一起打架,又想到上午在郊区,顾相思和傅凉,实在有点忍不住的笑了。 “过来,有点事。” 他从郊区回去找江暖,才发现这女人没在家,想到,她现在没工作,平时还挺宅,没事的话不会出去。 怀着她是不是要和她前男友复合的想法找人查了她的地址,这才找到这里来。 “先给她处理吧。”林照辞往一边走,将挡着的江暖完全露出来。 话落,又指了指小风和阿兰,“还有他们两个,我这点伤,不算事。”语气里满不在乎。 事实上,林照辞的伤是这四个人中最重的,中年医生只动了动嘴角,到底也没说句劝,只“哎”了一声算是应了。 “这位小姐,把你的手伸出来吧。” 中年医生打开医药箱,从中拿出来纱布还有消毒棉球。 “我手真没事。”江暖伸出来给中年医生看了一眼,便指着小风和阿兰,“你先给他们俩看吧。” “这……”中年医生有点犹豫,他又看了一眼林照辞。 对方敛着眉,不太好惹的样子,“听她的。” 于是,中年医生又走到那两个人面前,仔细的给两个人处理。 江暖又小心的将之前她绑的布条解开,里面的玻璃渣子还要挑出来。 这不长的时间布条已经被血渗透,江暖看着,手都是抖的。 眼眶也有些红。 林照辞嗤笑一声,“别整的像老子死了似的,你那些眼泪还是到该流的时候再流吧。”后边一句话是林照辞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的。 “……” 感动啥的,江暖瞬间没有了,瞪了他一眼,才开始解布条。 解开后,中年医生正好给小风和阿兰包扎好。 他们两个只是有点伤口,消毒一下,上点药,缠上纱布就行,所以很快。 “医生,他的伤口严重一点,你赶快给他处理一下吧。”江暖喊中年医生。 “我这就给林少处理。” ------题外话------ 前日缺的一更,投月票的小可爱,后边还有补的,这两天哈 140一个选择题(二更) 酒吧里很静,中年医生在给林照辞处理伤口,江暖站在旁边不时搭把手。 小风和阿兰走到顾锦身边。 场中被打倒的人也是没一个人敢吭一声,实在是这些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气势太足。 几个女人则是躲在一边。 顾锦的脸冷着,难掩眼底的失望,手攥紧了,用力的发白,青色的血管很明显,片刻后又松开。 他看向那中年的男人,这群人中唯一一个年级大的人,“你们,到底还是变了。” 这中年男人是当年孤儿院里的管事的,也曾计较那碎银几两,只为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以有一顿温饱。 可现在却…… 究竟被什么迷了眼。 “哈哈哈……”酒劲发作,中年男人坐在地上疯笑,“不是我变了,是我本性如此,前半生只是没有那资本,没有接触过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过。” 就像一个清贫惯了的人,他稍微意志薄弱,就根本阻挡不了钱财的诱惑。 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本就是孤儿,心思难免比一般人敏感,长期寄人篱下再加上随时可能失去现在这种生活的可能性不时的威胁着他们,也促成了现在这种局面的形成。 可他们错就错在不该不辨是非,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锦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其他人,抿了抿唇,“随后会有警.局的人过来处理此事,你们的结局如何,去处如何,今后再与鬼暗之色酒吧有半点关系。” 话一落,地上喝了酒的一群人大脑终于清醒了几分,脸都白了。 想要求饶,顾锦看也不看,“把他们带到外边去。” 黑衣人听令,一个拖拽俩仨人,不一会儿地上的一群人就没了影。 那几个女人不想走也被赶了出去。 小风和阿兰看着这些人,心里不是滋味,同在一所孤儿院长大,又在同一间酒吧里工作几年,之间没有情分那肯定是假的。 但在这些人动了抢酒吧的念头的那一刻,这些人和他们就已经不是一路的了。 中年医生给林照辞处理好伤口后,又嘱咐了几句忌口的东西,林照辞一幅大爷的样子,听也不听,那医生笑笑,话都交代给江暖。 他一把年纪了,也能看出来,这女孩儿才是家里能做主的人。 江暖认真的听,林照辞松松手腕,无聊的在一边等着,却没有开口催。 中年医生说完,便收拾好箱子,“顾先生,都处理好了。” 顾锦“嗯”了一声,“小风,送医生出去。” 小风点点头。 林照辞听到这称呼,却是眉头一挑,顾?他不是姓沈吗? 而且,就自己这张脸,怎么着也是见之不忘吧,沈夜这家伙怎么像没看到似的? 失忆? 还是假装不认识? 要是假装不认识,怎么着身手也做不了假啊,就那晚在那小巷里打架的时候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很能打的一面。 毕竟,当年沈夜的身手可是跟着那位学的,她也算是沈夜的半个师傅了,她教出来的徒弟,身手再差能差到哪去。 那这样的话,沈夜就是失忆了,连姓也改了,还姓顾,顾相思的顾? 那他现在就是…… 我!靠! 傅凉那家伙的小舅子?? 四舍五入就是他的小舅子??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同事关系生生扯成小舅子,他这不是分分钟掉辈分吗? 江暖看向顾锦,“小老板,那我们也走了。” “好。”顾锦点头,“之前的事,多谢了。”他说的是江暖在他没来之前护酒吧的事。 “应该的。” 江暖拉着还在胡思乱想的林照辞出了鬼暗之色。 小风从外边回来,顾锦看了一眼四周杂乱的东西,颦了颦眉。 “你们两个先回去去休息,过段时间酒吧重新开业我会通知你们。” 两人,点头离开。 却在门口看到进来的年轻男子一愣,何佑轻笑,“请问,顾锦在里面吗?” 阿兰一脸懵。 小风愣愣的点头,“在的,在里面。”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清冷雅公子,容貌气质样样不差。 何佑道了一声谢,推开门进去。 顾锦正在收拾卡座桌子上的酒瓶子,听到脚步声,抬头,“你怎么来了,没去学校?” “学生会里的事用不着我。” 此刻,南大学生会办公室,张一阳和王妍两个人累成了狗。 “学姐,你说何师兄为什么刚来半晌又走了。” 两天不见人影,就今天上午露了脸,还晚到早退,结果下午又不来。 王妍头也不抬,“哦”了一声。 “何师兄说他东西丢了,必须得找回来。” 顾锦不知道何佑在学生会都是干什么,就真的信了。 “我来帮你。”何佑挽起了袖子。 顾锦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酒吧外,林照辞坐在车里,看到进去的何佑,眼睛一眯。 这是都来到南城了? 副驾驶座位上江暖还在头疼今天的事,“他说他本性如此,林照辞,本性就那么不能抑制吗?” “那不是。” 林照辞没立即开车,“是他自己心里有贪念,好逸恶劳,别冤枉了其他人。 就比如我,我本性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也不照样是片叶不沾身,这和本性无关。是能不能管住自己的问题。” “你?”江暖有些怀疑的看他一眼,“片叶不沾身?” “哎,也不对,是沾了一片叶,不就是你嘛!” 江暖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照辞突然有些正经的看着她。 “江暖,说真的,如果一个是夜夜笙歌,宿于十里洋场的男人突然收了心,另外一个是家世清白,不曾沉迷过温柔乡的普通男人。 这两个人,你选择一个携手一生,你会选择谁?”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江暖并不打算选。 林照辞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怎么没有,你和我,还有那个小白脸,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你?夜夜笙歌,长宿于十里洋场?也不怕坏了身子。”江暖上下打量他。 直觉里,林照辞不会是这样的人。 他会做饭,他人也很好,他会守在她楼下三天三夜,他会为她受伤…… 林照辞凑过来,“坏没坏,你不知道?” 江暖脸一红。 他坐回去,轻笑,“再说了,很多表象并不是实质,亲眼看到的也可能不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可能不是真的,唯有心感觉到的,才最可能是真的。” 话一转,他又凶了,“别转移话题,快点选,到底选哪一个?” 江暖抿了抿唇,“你是要我把它只当作一个选择题,还是把它当作一个以实例为基础的选择题 若是前者,我选后者,若是后者,我选,前者。” 一个以实例为基础的选择题,其实也就是她,林照辞和宋义三个人。 林照辞就是那个公子哥儿,而宋义就是那个家世清白的男子。 而过去的宋义也确实是,他是单亲家庭,由他妈妈一个人扶养长大,从小到大,一向品学兼优,也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朋友。 她和他皆是彼此的初恋。 但她现在对宋义已无情爱,对林照辞…… 而林照辞先是一喜,随即绷紧了脸,“不行,两个都必须选前面那一个。” “为什么?”江暖不解。 正常的女孩子想嫁的人都会是一个那样的一个人吧。 “因为后者婚内出轨的可能性大。” “……” 见江暖不明白,林照辞仔细解释,“一个在场子里玩惯了的人,他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一旦他想收了心定下来成家,那就真的是想好好过日子了,这样的人,即使以后有别的女人诱惑他,他也能有定力。 但是这样的事情如果落到后边那样的一个男人身上呢,他真能坚持的住吗,真能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一辈子吗,他没见过诱惑,也抵不住诱惑,第一次偷腥他可能忐忑,可能觉得心里对不起,但第二次第三次呢?” “所以,”他看着她,“婚前的放.纵和婚后的出.轨,哪一个伤害更大,看出来了吧?” 江暖:“……” 她竟然信了这狗男人的歪理。 *** 傅木地盘。 东区的人一连两次抢到两批好货的消息已经如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各个地区。 西区的人不信,嚷嚷着非要傅木先生验货,于是,今儿下午,偌大的训练场里站满了人,中年唯一一点空位摆满了东区的人抢过来的货。 所有人都围着,看看这么大一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和所以然来。 西区的人酸的倒牙,看了看阴着脸的队长,心里的气没处发。 没想到这东区的人被一激,还真找出来一批货,如今只盼望着这批货成色不是那么好,不能达到可以向傅木先生提出的一个条件的那个要求。 其他区对西区早已积怨已深,专门过来看热闹的人也在小声的讨论着。 “看来这次东区真是起来了,西区的人一直看东区不顺眼,但这次,西区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是啊,东区的那些人擅长押送货物,以后那可就是干回老本行了,从此区区一个西区,人家都不一定能放在眼里。” 说话声音不算小,完完全全传进了西区的人耳里,西区队长的脸瞬间寒下来。 面色不善的看过去,冷笑,“西区的业绩长年第一,怎么着,也轮不到你们这些人在这嚼舌根。” 那些人脸一僵。 西区的其他人早就心里压着气,只等着暴发。 “就算这次东区是第一又怎么样,我们西区第一惯了,难道就不能偶尔换个口味?” “谁知道东区的人是不是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否则哪来那么大的运气。” 这一句话可惹毛了东区的人,东区的队长面容严肃,“我们东区到底是否使了什么手段,最终也是傅木先生说了算,麻烦你们西区说话的时候留点口德。” 东区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战斗力那是刚刚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使了手段,你们这分明就是贼喊捉贼。”一个东区的人说。 过去西区的人可抢了不少他们的东西,要不然,他们东区得不了好业绩,却怎么也混不到长年业绩垫底的地步。 “你们东区没证据就别血口喷人。”西区的人心里心虚,但面上可没有一点心虚。 西区队长扬了扬手,示意那人闭嘴,才看向对面的人,“东区队长,你可要好好管管你们东区的人,别放出来乱咬人,没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以防祸从口出。” “我们的人,我自会管教,只是,有些时候,西区还是不要太猖狂的好,你们做的事,并非是没有证据留下。”东区队长一向不喜欢撕破脸皮,只是,却并不是每次都能忍。 “哈哈哈……东区队长你真有证据的话,还会藏着掖着?”西区队长背在身后的手紧了一下。 真要说留下证据的话,那就是“死亡机场”那边有,可两方人本就是敌对的,东区的人又怎么可能拿到证据。 这样一想,紧张消散了。 东区队长也笑,“我只是不想闹到那一步,同是区地人员,没必要。” 东区的人勾肩搭背的站在他们队长后边,闻言也是大笑,“我们队长说的不错,难道你们还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是天衣无缝的吗,“死亡机场”那边的监控我们还是能拿过来的,只不过是不想拿而已。” 现在他们东区去“死亡机场”就跟回娘家似的,小白旗一插,大摇大摆的就进去了,回来还能带不少好东西,虽说还是得还回去。 “哦——”西区队长不动声色,“死亡机场的名号可不是假的,东区的人这么有能力?” 当初东区被分的这一块地区就不好,方圆百里,只一个“死亡机场”,这地方,谁都不想去,就轮到了东区。 这机场,层层关卡,是一个专门往京城地狱拍卖会转运货物的货点,好东西不少,但敢抢的人没有几个。 一个死亡线越过,尸骨无存,那说出来不是假的。 就东区那些人,半吊子功夫,和“死亡机场”对上?怕不是被吊打? 东区的其他人想说那是他们主母的机场来着,不过,想了想又没说,他们凭什么要告诉西区的人,方便他们去不要脸的凑热闹吗? 141学习会议记录(二更) 东区的其他人想说那是他们主母的机场来着,不过,想了想又没说,他们凭什么要告诉西区的人,方便他们去不要脸的凑热闹吗? 东区队长脸色不变,“有些事和有没有能力无关,西区队长你也不用怀疑,做人凡事都要留后路,还是不要太狂的好。” “傅木先生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围在货物周围的人都自发的退到一边,让开了路。 傅木从外围走到内层,手背在后边,看到这么大一批货,挑了挑眉,“就看这外边的箱子,便知道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打开吧,让兄弟们看看。” 话是对着东区队长说的。 人家抢的货自然是由人家来做主。 西区的人以及其他区的人都没有插话,傅木先生在这里,他们也不敢造次。 东区队长拿出腰间别着的短刀,走到一个箱子跟前,蹲下来,从箱子封口的地方下手。 转了一圈,便打开了盖子,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一看,不得了。 一阵吸气声响起。 竟然都是宝石,识货的人立刻认出来,这宝石还是稀有的塔菲石。 只要提到塔菲石,几乎所有的专业书籍无不众口一词地描述为“比钻石还稀有的宝石” 就这一句话足可见它的价值。 西区的人脸色不好看,特别是西区队长,内心唯一的盼望也没有了。 东区的人抢来的竟然是稀有宝石! 其他区的人也着实羡慕东区。 “竟然是塔菲石,东区的人这个月真是时转运来啊,上一次一批货直接被傅木先生内定第一,这次又是同样价值的一批货,看来东区是第一个达到傅木先生要求的区了。” “这达到傅木先生的要求的业绩后,便可以向傅木先生随便提一个要求,在可能的范围内,都会被满足的,也不知道东区的人会提什么要求。” 一说起这个事,人那可就沸腾了,都抢着说话。 “要是我呀,我肯定直接要一个亿,这样的话,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吃喝玩乐了!” “那我要一栋占地千倾的别墅,再配佣人无数。” …… 一时间,讨论声此起彼伏,实在是随便提一个要求的诱惑力太大,所有人都在看着东区的人准备提什么要求。 傅木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东区队长,“你们东区准备提什么要求,只要能满足的,我都会做到。” 周围都静了。 “傅木先生,我们东区只要这次月底的区员不变动即可。”东区队长说。 “嘶——” 所有人都惊讶,包括西区的人。 这东区的要求也太简单了吧,那可是向傅木先生随意提的一个要求啊,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好。” 傅木一口答应。 东区的人瞬间欢呼起来,东区队长也是一脸笑意。 ** 傅家。 傅凉抱着小家伙将他放进房间里,出来,顾相思正站在门口给顾锦回消息。 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了发送键,收起了手机。 “是不是要去做饭,一起?”顾相思手放在兜里,倚在门框上。 女孩面容清冷又明媚,一双眸子追究到底,最深处是近乎无情的冷酷。 傅凉看着她,片刻后,才牵上女孩儿的手,“嗯”了一声。 到了厨房。 “我来做吧,你下午还要去公司,别把衣服弄脏了。” “好,那就辛苦相思了。”傅凉轻笑,站在一旁。 一笑,瞬间迷了人眼。 能看出来,这人不太爱笑,但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像黎明前沾了点露水的白蔷薇,清雅到了骨子里。 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的目光时,顾相思凭借强大的意志力从傅凉身上收回了视线,耳朵染了一片红。 淡淡的绯红色。 女孩儿低垂着眸子,从一侧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带着魅惑的眼梢。 “相思想什么时候去打耳洞?” 正在低头切菜的顾相思听到这句话,倒是一愣。 是了,之前说好的,一回来就去打,结果,他回来的第一天早上,两个人就闹了矛盾,后来她又去虎哥那里。 有这一系列事出现便也耽搁了。 顾相思想了一会儿,“要不下午就去?” 她还挺想的。 反正下午也没课,这两天要不打,后日去了凤凰山就要离开南城了。 “也好。”傅凉点头。 “等明天顾氏的事情处理完,也差不多到了离开南城的时间了。”他又说。 顾氏那里老爷子走后,几乎是宋威把控着,有些消息瞒得紧,他也没有派人过多的打听,还是才知道顾氏要开股东大会的事情。 “后天下午走。” 后天? 傅凉略一思考便明白了。 午饭后,傅凌还没有醒,顾相思简单翻看了一下近几年顾氏的财务,还有与顾氏合作密切的生意伙伴。 傅凉坐在她身边,喝着茶,不时和身边的女孩儿说一句话。 两人的相处融洽又自然。 像是老夫老妻的相处模式,一人看书一人陪,一人问话一人回。 她眉眼如古画,低垂着的眸子里有几分温柔。 他眸子矜贵清冷,敛着的眉间晕着三分懒散,身上没有年轻人的劲儿,可成年人的稳重出现在一个二十有余的人身上,生出了一股矛盾。 这种矛盾,是致命的,像是冰与火的碰撞,让人忍不住驻足探究。 一个小时后,傅凌睡醒,顾相思抱他下来,厨房里给他留的有饭。 又半个小时后,一家三口才开车从傅家出发去傅氏,路上又停了半个小时,就这样,傅凉到傅氏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下午三点了。 总裁办公室门被推开的时候,王倦谢天谢地的将三个人迎进来。 “顾小姐,你打耳洞了?”今天上午还没有,这会儿却有了。 王倦已经明白这次总裁为什么迟到那么久了。 “怎么样,还是傅凉打的呢!”顾相思摸了摸耳朵,那里还有麻的感觉。 不太疼,却是红了一个彻底。 “很好看。”确实很好看。 顾小姐平时不爱打扮,一身除了头上一个簪子以外什么首饰也不带,这下多了一副耳坠,倒是多了几分女孩儿的灵动。 王倦又看了一眼傅凉,心里想笑。 实在想象不出来平日里傅氏和傅家两点一线,最是不苟言笑的凉总谈起恋爱来,也这么会。 傅凌略有些担忧,“娘亲,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打的时候太疼了?” 小家伙一脸懊恼。 瞪了一眼自家爹爹,要是自己在旁边看着,就不会让爹爹给娘亲打耳洞了。 “……不是。”顾相思轻咳了一声。 疼,她耳朵也不会这么红,还不是…… 她看了一眼傅凉。 “王秘书,通知下去,半个小时后开会。”傅凉视线又落到傅凌身上,似乎在想,该怎么处理他。 “把他先带到你办公室里去。” 王倦忍下笑,点头。 “好的,凉总。” 这是打算支开儿子,对顾小姐做些什么吗? 小家伙虽不太愿意,但对上爹爹的目光也是怕了,乖乖的拉上王倦的手,出去。 “不是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小时吗,你让小家伙出去干什么?” 傅凉低头吻了一下顾相思。 “他天生聪慧,难道我们做这种事的时候也要他在旁边看着,嗯?” 顾相思脸瞬间一红。 却是听到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愣住,耳边,男人的声音响起,低哑而淡。 “耳朵也红,脸也红,顾相思,你怎么就这么受不住呢!” 这半年,什么都没变,就这情事间,却是越发的退化了,好不容易教会的,倒是一下子忘完了。 “这能怨我啊,它自己非要变红,也不赖我。”某人强词夺理。 “你的耳朵,你的脸,不归你管,这是什么道理?”傅凉哑然失笑。 眸子里有数不尽的宠溺。 周围被男人的气息包裹,顾相思一时间有点乱了分寸,想到这是傅凉,心里的燥热一下子就起来了。 一直平缓没有太大波动的心跳这次也是剧烈跳动,而且发红发热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里。 顾相思舔了舔嘴唇,“那它红又不受我意识控制。” 话没错吧,它自己红的,又不是她想让它们红的,所以不归她管,没有任何不对啊。 “说起来还是怪你。”顾相思沉思了一会儿,抬了抬眼皮,“耳朵红是因为你亲的,脸红是因为你说的话,脖子痒是这一切的连环反应。” 语气,挺认真的。 傅凉一愣,随即失笑,黑眸里只倒映着一个女孩。 “是,都怪我。” 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相思的,又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想了很多次,也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 旧城区里半年平静的日子,日复一日,久了,便生了情。 他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就那样自然而言的在一起了,此后,明知心意,这心底的爱,便一日比一日深。 如今,到底有多深。 不可测,无法量,无处知道,就是到了那样一种程度,没了她,他会死。 半个小时后,顾相思跟着傅凉进了傅氏的会议室。 官方理由:会议记录人员。 之前开会的时候,这工作都是王倦来做,只是,这两次不知道他被派去干什么了,不见人影。 傅凉带着顾相思进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都低着头工作,没敢乱说话。 他们都记得上午总裁生气砸了会议室的事,谁知道,这下午是个什么心情,自然都希望表现的好一点,以防被抓到把柄。 “你先坐王秘书的位置吧,这有笔和纸。” 分坐在两边的人心里惊天骇浪,这声音,真他妈的软,这还是他们平时说话冷冰冰的总裁嘛! 都低着头,没看到人,听脚步的声音,知道这次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他们总裁,那另一个肯定就是新来的会议记录人员了。 所以,刚刚那话是总裁对他说的? 这也不知道是哪个男工作人员,有幸让总裁喊过来。 秘书室里的小刘?还是小张? 还没等他们将秘书室里的人过一遍,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 “嗯。” 像是按了暂停建,一时间,笔在纸上的摩擦声瞬间停了,然后是人仰马翻。 “呲——” 椅子后滑的声音。 “哎呦——” 人落到地上摔疼的声音。 然后会议室里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铅笔被掰断了,纸划烂了,装满茶的杯子倒了,水泼到新换的桌子上,还滚了几圈,最后停住。 傅凉拉开椅子,让顾相思坐下,她拿着笔指了指,小声问,“他们,怎么了?” 女孩声音小,傅凉往她那边斜了斜身子才听到,闻言,看了一眼低着头的众人,头几乎埋在了桌子上。 “没事,他们集体抽疯了。” 众人嘴角集体一抽。 总裁这冷笑话还真冷,呵呵…… “好了,掉的东西都捡起来,准备一下,准备开始。”傅凉扫了一眼。 罕见的没有任何脾气。 众人刚因为在会议室犯这么大的错而升起的后怕瞬间消了下去。 有的人甚至胆大到偷偷抬头去看坐在他们总裁身边的女孩。 这一看,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乍暖还寒,这四个字最是适合形容她眼中的顾相思,小女孩的年纪如骄阳,可她一身的冷,有几分痞雅典静。 会议开始。 各部门的经理轮番上去。 这是一个汇总会议,说不上太重要,也说不上不重要,傅凉坐在投影屏的最远处,淡淡看着。 顾相思没记过这种东西,有点不太懂,傅凉低着声音给她解释。 “不用太详细,你把会议的组织情况,比如时间,地点,出席人数等记一下,另外一方面,是记录会议的内容,摘录即可,如果是重要的会议,需要记录原话。” 距离两人近的几个经理一直想将注意力放在投影屏上,但管不住自己支起的耳朵也没办法。 就一直听。 听见自家总裁非常有耐心的给人家女孩讲怎么记录会议。 啧啧,总裁也有今天。 “听懂了吗?” 然后,听见他们总裁这样问。 “明白了,这和审犯人时做的笔录也差不多嘛。” “咳咳咳……” “咳……” 不出意外的,这几个部门经理都呛了一个半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心里在大喊大叫。 他们是在汇报工作,汇报工作好嘛,不!是!犯!人! “嗯,也对,是差不多。” 刚恢复过来几分的几个经理听到他们总裁这么没有下线的认同那位小姐的话,又差点呛住。 142最初的缘分(二更) 一场会议兵荒马乱的结束已经接近五点,随着男人简单的两个字“散会”,所有人都马不停蹄的收拾好东西腿快的跑出了会议室。 那架势,好像会议室里有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会议室里。 顾相思撂了笔杆子,趴在桌子上,来回揉自己的小手。 “长时间不用,都快生锈了。” 手酸死了,打从清源寺回来她都没有动过笔写字,这一下子写一个多小时还真有点受不了。 突然想起来什么她又想笑。 现在啊,真是娇气的要命,写一个小时的字都开始喊疼了。 “过来,我给你揉揉。” 身后忽然有熟悉的气息贴近。 顾相思没起身,还趴着,头倒是歪了过去。 男人微搭着腿,坐在桌子前的椅子上,衣服穿的一丝不苟,懒洋洋的敛着眉。 就坐在离她不足半米的地方。 顾相思挺乖的,想也没想将左手递了过去,男人挑眉,“你写字用的拿只手忘了?” 哦,色迷了大脑,一时间伸错了。 又换了另一只手。 男人如玉的手覆过来的时候,她还下意识的挠了挠他的手心。 “别闹。”嗓音微沉,语气挺淡的,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 他顿了一下,少顷,又恢复正常,捏着女孩儿的小爪子,缓解酸痛。 胳膊垫着放在桌子上,顾相思下巴搁在胳膊上,耸拉着眼皮盯着男人修长的手指。 她小爪子传过来的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 “傅凉,我觉得我早晚得被你养废了,到时候五米大刀都扛不起来,那帮家伙还不得笑掉大牙!” 她叹了一口气,那神色竟真像是在犯愁。 男人只瞥她一眼,然后不温不凉的声音响起,“要是真能把你养废了,我还真想,也省的你像个猴似的上窜下跳,不让人省心。” 其实,顾相思的性子算是很躁的,真定下来也是能定下来,但要是定不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敢干。 爬树,飙车,喝酒,打群架,那真是样样好手,他竟不知她身上的这股痞劲是从哪学来的。 他二叔那种吟惯了风花雪月,于谈笑间毁人于无形的人,怎么说,也担得起一个雅字,教出来的小姑娘真是毁他的招牌。 匪里匪气的,过去那是一发不可收拾,而现在,这丫头懵懵懂,一看她,对方用着稍显无辜的眼神回过来。 这反差极大的性情真是时时刻刻能要了他的命。 他妈的现在亲她都不太敢用力。 唯恐她又像上一次一样和他闹。 这一想,傅凉烦躁的想吸一根烟,到最后也是忍住了。 因为他低着头,又或许是男人擅长伪装,而顾相思不太喜欢去揣摩他的心思,这种种巧合,共同造成了一种结果。 顾相思丝毫没有发现男人明显的情绪波动,她只是不满,“我哪有!” 她见到傅凉恨不得将他当祖神爷爷供起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那种,还有哪个胆子去惹他生气。 莫不是鬼上身? 要真是如此,她就念一句阿弥陀佛了。 “还酸吗?” 猝不及防的话题转移,就像下一秒就要转弯,结果开始转弯的时候你才知道要转弯了,顾相思大脑还有些慢。 傅凉见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她坐直了身子,外套衣领歪向了一边,露出一截莹白的锁骨,一个绿色的吊带似是很慵懒的搭在上面。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无袖连衣裙,芥末绿的,外面配的是一件白色的小外套。 只是,此时,这外套的一侧滑到了肩膀处,傅凉定定看了一会儿,伸手把她的衣服整理好。 “我问你,手还酸吗?” 见她没明白怎么回事,傅凉有重复问了一遍,心里却在怀疑,是不是这小丫头真被他养坏了,怎么话也听不懂了。 “啊?哦,好了,好了,不酸了。”顾相思摸摸鼻子。 傅凉拿过来她这一个小时记的东西,字龙飞凤舞的,却个个有筋骨活性,好看。 “怎么样?”顾相思也凑过去看。 第一次记这个东西唉,怎么着也得给点夸奖啊。 傅凉翻了几页,评价道,“收敛有度,倒是没有那么狂了。” 顿了顿,他看了她一眼,又说,“这字迹若是放开的话倒是与我之前在一个拍卖会入口处看到的那草书一般无二。” “拍卖会?”顾相思想了一会儿,“难道是地狱拍卖会,我就给它写过的。” “是。”傅凉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就没错了,这地狱最初的创始人是两个,后来有一个退了,我才接手的。” 顾相思开始像倒豆子似的往外说自己的家底,“你不知道,我现在那个合伙人有多难搞,龟毛一大堆,挑刺还挑的特别厉害。 我猜,之前和他一起创办地狱的那个人估计就是受不了他这毛病才退出的。” “也许不是。”傅凉看着女孩,轻笑。 退出来的那个人是他,只是,倒是没有想到后来接手地狱的是她。 估计司夺也不知道。 “那为什么?” “缘分吧。” 傅凉站起来,拉起顾相思的手,往外边走,“该下班了,走吧。” 顾相思跟着他,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发现距离会议结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五点半。 这个时候下班是不是太早了。 “所以,你过来傅氏就是为了开一个会议吗?”还是带着她的那种。 她怎么感觉她俩全程在玩啊。 “不是。”他停下,低垂着眸子,“你明天不是要去顾氏参加会议吗,先让你演练一下。” “……” ** 柳柔柔从警局出来后,用自己身上仅剩下来的钱打车回到了南大。 女生宿舍没人。 她一碰到床,衣服都不想脱就把自己摔了上去,一夜的担惊受怕几乎摧毁了她所有的意志。 她是小地方出来的,在那些地方的人心中,进了局子蹲过,那就是一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 她在南大这三年,有宋蔷和孙树,几乎过的是风光无限,何时被逼到这种程度。 门从外边推开,寝室里其他三个女孩儿回来,倒没有立即发现此刻寝室里还有第四个人,兴高采烈的说着现在校园里讨论的最热的话题。 “这次股东大会据说宋学姐也会参加,会议过后,她在南大的人气毫无疑问的会达到最高。” 说话的是寝室里的娃娃脸,她家境不错,父母做点小生意,独生女儿,所以在家里极得宠爱。 长头发的女生将书放在桌子上,接话,“是啊,估计顾校花这次都得退位让贤了,南大的校花,也并不是真的只看样貌,最重要的还是家世,这方面,宋学姐可是占了极大的优势。” 第三个女生一直没说话,她把书放下,戴上耳机,翻来书,便准备写作业。 娃娃脸摇头,倒是不那么认为。 “这次学生们的关注点显然不在宋学姐身上,而是顾氏那位自回来从没有公开露过面的顾家小姐,之前微博热搜上的背影照看了没有,那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长头发的女生惊讶,“又是顾氏的小姐,又是一个美人,这条件,比比宋学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宋家说到底是倚仗顾家,却怎么也比不上顾家,现在,人家正主回来了,宋蔷这个借着顾氏出风头的人也该下场了。 “你们说宋蔷要去参加顾氏的会议?” 突然的质问声打断了两个人的说话,一直在低头写作业的女生因为戴着耳机,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娃娃脸和长头发的女生吓了一跳,看到是柳柔柔时间明显松了一口气。 却在瞥见对方肿的看不清五官的脸,一时间神情变幻莫测。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谁这么不长眼,敢惹这只屏开到天上去的花孔雀。 “柔柔,你的脸怎么了?”长头发的女生忙去找毛巾,找冰块。 娃娃脸也照做。 两个人一人一边给她冷敷。 柳柔柔享受着两个人的伺候,不回她们的话,而是继续问,“你们刚刚说的是怎么回事?宋蔷要去参加顾氏的会议?” 她在警局里蹲了一夜,宋蔷那个女人倒是风光的很。 心里的不平立刻起来。 她一辈子都毁了,全是拜宋蔷和顾相思这两个女人,叫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娃娃脸一边给柳柔柔冰敷,一边说,“昨天才放出来的消息,说是这次顾氏准备的急,临时召开的股东大会,就在明天,今早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宋学姐也会参加。 本来这会议只是商学院的事,现在有了宋学姐的名号在,整个南大都沸腾了,现在,校园里所有人都在说这事。” 柳柔柔听后没说话,只是捏着床单的手明显发白,长头发的女生和娃娃脸也没再说话,静静的给柳柔柔冰敷。 寝室里唯一声音是笔落在纸上的写字的声音。 这个寝室里,四个人齐聚时,头一次没有争吵,这么安静。 大约一个小时后,柳柔柔的脸终于消肿了不少。 她换了身衣服,话也没有说一句直接开了寝室门走了。 娃娃脸和长头发女生两个人拿着毛巾,耸耸肩,极是无语的看着彼此。 “说不准,咱们这位大小姐再回来的时候又要六亲不认了,她的宋学姐这一次真要名躁南大了。” “谁说不是呢。” 两个人将湿了的毛巾搭在外面的晾衣架上,才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自己的事情。 柳柔柔出了寝室,直接打车去了宋家,她总得要去要一个说法。 这次,到宋家的时候,佣人没有拦她,直接有人去禀告宋蔷。 听说柳柔柔来的时候,宋蔷正在试衣间挑选衣服,为明天的股东大会做准备。 “带她过来。” 她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哪还有空去计较柳柔柔的办事不利。 十分钟后…… 房门推开,柳柔柔进去,宋蔷正好换上一件衣服出来。 她朝门口看过去。 这一看,她心情更好了,柳柔柔这张脸总算还能看,没有毁彻底。 一夜的消肿,又有她两个室友一个小时的冰敷,柳柔柔脸上的肿几乎消下去了。 再扑点粉一盖,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被打的痕迹。 “柔柔,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没太去招待柳柔柔,而是走到一面镜子前看看这身衣服的上身效果。 因为不断的试衣服,衣帽间这会儿大开,柳柔柔已经完全忘记了她来这里找宋蔷的目的。 她的眼睛贪婪的盯着那一排排好看的衣服,包,首饰。 “小蔷,你的衣服都好漂亮啊!” “还用你说。”语气是骄傲的。 宋蔷皱皱眉,还是不满意这身衣服,太没有气质了。 又进了试衣间换下来,打算再去挑一件衣服,柳柔柔也跟着她进去。 却是看花了眼,在门外看和进来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在外边只能看到一个边角,只有进来了,才发现这是怎么的一番天地。 柳柔柔想到她寝室里塞了三件衣服都显得拥挤的衣柜,再对比这是她寝室的空间三倍还要大的衣帽间,心里的嫉妒顿时如海啸般膨胀。 “小蔷,你凭什么有那么多衣服。”柳柔柔抓着一件红色的短裙,不想放手,说出来的话,也特别的酸气。 “我是宋家的小姐啊。” 宋蔷没太注意到她这边,也没有意识到柳柔柔的不对劲,她全部的心思都在挑选衣服上。 想着,明天要如何的将顾相思比下去,这样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落在她身上。 包括傅凉。 要是她宋家执掌顾氏,傅凉再也没有理由不喜欢她了吧。 宋蔷又选中了一件衣服拿着从里面出来,瞥见柳柔柔手里攥着不放的红色短裙。 眉头一挑,“既然,你喜欢这个裙子就送给你吧。” 那裙子确实不便宜,只是,那是几年以前的时尚款,裙子有点短,她过去爱穿,但是现在她不能穿。 反正丢在那也没用,就当柳柔柔是个收垃圾的了。 “真的。”柳柔柔明显很高兴,“谢谢你,小蔷。” 她迫不及待地将包放在一边,将红色的衣服换上,才发现这衣服有点暴露,才堪堪遮住该遮的地方。 但柳柔柔不在乎,她看中了衣服上面镶嵌的的碎钻和珍珠。 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143年纪大的问题(二更) 但柳柔柔不在乎,她看中了衣服上面镶嵌的的碎钻和珍珠。 都是值钱的好东西。 宋蔷拿着新选的衣服走到试衣间换上,在镜子前一照。 衣服颜色鲜艳夺目,而且这衣服衬得她皮肤特别的白,对于每天恨不得在脸上涂几层粉的宋蔷来说,自然极是满意。 她皮肤色泽偏淡,虽然每个月都花了大价钱去做护理,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起色。 这也导致了她平时特别喜欢那种鲜艳的颜色,热烈的红,无边的黑色。 其他的颜色,比如白色,她连碰都不碰,因为白色的衣服和她的皮肤相比之下,也许会衬得她皮肤发黄。 柳柔柔换了新衣服,而且还是这种走出去一看就知道她很有钱的衣服,暂时没了嫉妒心,能够心平气和的欣赏宋蔷新换的一身衣服。 “小蔷,你这一身真漂亮。”柳柔柔言不由衷的夸奖宋蔷。 她也不是没脑子的,对于宋蔷,柳柔柔也算有几分了解,现在她在镜子前来回照,足足有好几分钟,说明是对身上的衣服非常满意。 雪中送炭的事柳柔柔不会做,但锦上添花却做的顺手,况且,也是做惯了的事。 对于能博人欢心的话,柳柔柔向来说的顺口,毕竟,她能在宋蔷身边两三年,又不是真的胸大无脑。 宋蔷在镜子前来回走了两步,眼睛都不离开镜子里的自己,“漂亮还用你说。” 她语气骄傲,红唇明艳,好歹也是曾经南城上流圈子里屈指可数的美人,到底还是有几分韵味。 就是柳柔柔也不得不承认,宋蔷确实有她骄傲的资本。 “哎,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 终于选定了衣服,宋蔷才抽空问了一句柳柔柔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若是你愧疚昨天的事,这个倒不用,过了明天,她顾相思再也不配当我的对手。” 柳柔柔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的边角,没立刻说话,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讨要说法的吧。 说这事之前,最起码也得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送回寝室。 “没办成事,我确实心里很不好受,刚从局里被放出来,我就来找你了,就是想告诉你一下,我出来了,你不用担心。” 柳柔柔说的挺真诚的。 虽然她不明白宋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过了明天顾相思那个女人再也不配当宋蔷的对手了,不是一直不配的吗,就顾相思那样的身份。 宋蔷又去选明天穿的鞋,衣服选好了,与之搭配的鞋的颜色也就固定了。 所以很好选。 她挑了有半分钟,拎出来一双,坐下来,换上。 满意的点头。 这满意不知道她是满意鞋子,还是满意柳柔柔如此会做人,亦或者两者皆有。 “你昨天给我打了电话,我就直接去找了人。 但是,柔柔,你也知道,宋家是商人,再有钱也只是一个平民,官场上没有多少人脉关系,好在你犯的事不大,关了一晚上再加上我的面子便将你放出来了。” 宋蔷将事儿说了一遍,意在柳柔柔能对她死心塌地。 上次去见虎哥时她的推搡拒绝,还非得拿出一个包才能让她答应,还有这次,因为顾相思的事,进去被关了一夜,出来后,就来到她家,话语间表示,她曾因为自己进去过。 种种事都表现出现在柳柔柔还没有完全被她掌握。 那怎么行,她要的是一个时时刻刻能听她话的狗,而不是一个关键时刻还得要她去拿骨头哄的狗。 前者,她会毫不犹豫的听从自己的吩咐,后者,还会露出贪婪的面孔和她谈条件。 “我知道的,小蔷,那种情况之下,也只有你会帮我了,幸好我打电话给你了,要不然,这会儿我还可能在里面出不来呢。” 柳柔柔有一瞬间的感动,但感动过后又是理所当然, 自己本来就是因为宋蔷的事而进去,出事了,自然也得是宋蔷捞她出来。 此刻的柳柔柔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的起因还有她自己想要讨好宋蔷才煽动虎哥对顾相思出手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成分在。 “只要你记得我的好就行了,下次别在关键的时候给我撂挑子不干,柔柔,衣服首饰鞋子我可都是大大方方的送你了。” 宋蔷穿着高跟鞋鞋走了两步,才看向柳柔柔,说话的语气里暗含着警告。 居高临下,金钱堆出来的自信闪闪发光,精致的妆容,昂贵的衣服鞋子,这一切都无形的射向穿着地摊货的柳柔柔。 她真被唬住了,脸一白。 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她会,长的好看也是天生的,但气势这一块她真是学不来宋蔷那种四两拨千斤的架势。 她满身的是小家子气,没来南城之前,在镇上上学,她见过的最有气质的女人就是镇上暴发户的女人。 穿金戴银,进出有佣人伺候。 而在来了南城以后,才知道,她们,对比宋蔷,简直不值一提。 面对宋蔷的时候,那种由心底而出的自卑感似是要压断她最后一根神经。 下一秒就要疯魔。 柳柔柔唇色发白,“小蔷,你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听的。” 宋蔷瞥她一眼,嗤笑出声,“柔柔,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还是别的什么,我哪次带你出去亏待你了?” 柳柔柔缓了一下心神。 确实,宋蔷带她出去的几次不是给她了衣服就是化妆品什么的。 甚至,还把孙树那种身份的人介绍给她。 当初虎哥那事,后来宋蔷也给了她一个项链。 总的来说,她并没有吃亏。 但柳柔柔还是有点怕,怕下一次宋蔷还带她去很乱的包厢。 想到这,她稍微发散了一下思路。 她心里不明白为什么宋蔷一个千金小姐会认识虎哥那样混混一样的人,而且还和他们如此熟悉。 最重要的是,宋蔷竟然和她一起伺候一个老男人,虎哥那样的人,以宋蔷的身份,她怕是看也不会看,结果却…… 柳柔柔低着头,宋蔷以为她知道错了,略显满意,转身走,“我还要去挑首饰,陪我去看看吧。” “好。” 首饰? 一听这俩字,柳柔柔立刻精神抖擞,什么东西都不想了,跟着宋蔷走。 ** 某个被丢给秘书带的小家伙在和自己的亲爹亲娘分开了两个多小时后终于又重新见到了他们。 顾相思看着心思单纯的小家伙微微撅起的小嘴表示不满时,心里终于有了负罪感。 安慰小家伙的同时,隔空瞪了一眼傅凉,可那目光落在男人眼里,就跟猫挠痒痒似的,没有什么威慑力。 波眸含怒,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此刻,傅凉正在向王倦交代一些琐碎的事,见自家总裁的话说到一半便停了,王倦已经一脸麻木。 他的那个心啊,真是没有丝毫起伏。 迟到早退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现在,不过就是停顿几秒钟去回应顾小姐,有什么可奇怪的。 王倦听说了会议室里的鸡飞狗跳后,愈发觉得自己这个金牌秘书真不愧是金牌的,就是有一般人没有的定力。 想当初,他在傅家见到顾小姐的第一眼仍然能顽强的端着,不泄露丝毫情绪,再想想今天会议室那帮子经理唉…… 真是愁死人了,怎么就不能向他学习一下呢? “就先这样,王秘书,你先出去吧。” “好的,凉总。” 王倦点头,带上门出去。 傅凉从书桌后的椅子上站起来,绕到外边,压了压眉,对两个人招手,“走吧,回家。” 顾相思“嗯”了一声,牵着傅凌走到傅凉身边,父子俩对视,见面的气氛不一般。 一大一小皆是冷脸,面无表情的,顾相思摸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还要不要走了?” 傅凉蹲下来,朝傅凌伸手,“过来。” 傅凌看也不看,对顾相思张开小胳膊,示意要她抱抱,顾相思笑着刚要低下身。 “你自己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娘亲很累,抱不动你。” 傅凌小脸一僵。 低头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还有胖乎乎的小腿。 而能扛起五米大刀的顾相思被“冤枉”抱不起来一个一岁半的小孩,这事,除了傅凉,也没谁了。 傅凌踌躇犹豫,还是选了自家爹爹,男人将他抱得稳稳的,倒有一刻,小家伙意识到自己的不对。 不该对爹爹没礼貌。 搂紧了男人的脖子,软糯糯开口,“爹爹,我向你道歉。” 傅凉不置可否的瞥了他一眼,“嗯”一声。 顾相思实在有些好笑,这俩人真是…… 三人一路从总裁专用通道下到停车场,车子平稳出去,顾相思坐在副驾驶上,怀里抱着小家伙。 手没注意滑到小包子的手腕时,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微眯起。 正色了一些,拇指按于他的寸口处。 一指定三关。 傅凌知道娘亲在给自己检查,乖巧的没动。 小家伙年纪小,因为血管较细等原因,脉搏反应出来的信息比成人少,多数是通过望诊来确定病症。 但几天相处下来,他面色红润,大眼睛扑棱扑棱的,有精神极了,顾相思倒也没有过多的关注他的身体。 现在,却是有点意外。 脉搏次数少,一息不足四至,这是主寒证,迟而无力为虚寒,常见于心气虚弱,他这小身子,倒像是不足月生的。 心气虚弱常疲乏无力、语言反应迟缓。 可小家伙身上却没有这些病症。 相反的,他多动有力,早言,傅凉说他还天生聪慧。 本是不符合,却,有例外。 顾相思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心一沉。 那蛊毒的书上说,中蛊毒者,若是女子,身怀有孕时必早产,早产儿一般有体弱之症,但蛊毒女子产下的孩子无此症状。 有失便得,蛊种在身上,也并不是毫无利处。 母体以身养子蛊,子蛊蚕食母体,却会保护母体内的婴儿。 所以,这小家伙的母亲是因为蛊毒去世了吗?顾相思低头看着小家伙,目光复杂。 “相思,怎么了?” 男人温热的手握住了女孩冰凉的手,唤回了她跑远的思绪。 “傅凉......”顾相思欲言又止。 小家伙还在这里,此刻提起他的父母必然令他伤心。 傅凉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却是加快了车速,很快到傅家。 车停下,顾相思抱着傅凌下来,不远处草坪上,阿黄来回衔着球玩,见到这边,似乎唔~了一声。 “小家伙,你先去和阿黄玩一会,好吗?”顾相思蹲下来。 傅凌眨着眼睛,点头,“好的,娘亲。”软软的答应。 看着傅凌走远,傅凉将女孩儿拥在怀里,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好一会才说话,“你不用这么小心,他的父母都还活着。” 看这误解越来越大了,傅凉不得不解释。 “那他母亲身上是不是种了蛊毒?”顾相思皱着的眉没有任何缓解。 她心情有点沉重。 傅凉放在女孩儿腰间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发沉,几秒后才用更轻的嗓音缓缓道,“是有蛊毒,但现在还很稳定。” “真的?”顾相思探出脑袋来,对上男人的目光。 此刻男人已经一脸自然,面色平静,他低头,轻啄了一下女孩的唇瓣,嘴角带着笑意,“真的。” 血玫瑰一直在研究,总会找到办法的。 “怎么发现的,我书房里的的书?” 这蛊毒的资料一向少,就是清源寺那样的百年大寺也不一定有多少有用的东西。 “嗯。”顾相思点头。 “对了,你的书是怎么来的?我看那上面描述的很详细,而且书的材质也很年代久远,像是古书一类。” 傅凉低头看着她,目光纠缠在女孩的小脸上,说了俩字,“抢的。” 语气挺随意的,还很漫不经心。 “抢、抢的?”顾相思有点结巴。 显而易见的惊讶。 她能不惊讶吗,傅凉平时多一本正经,严肃的很,这样的人,怎么着也想不出来他去抢人家东西的样子。 “不信?”他反问。 顾相思立刻点头,“信,怎么不信。” “那你怎么一幅一言难尽的表情?”男人显然没有那么好糊弄。 “我就是、就是没想到您还有那么年少轻狂的时候。” 傅凉脸一黑,片刻后,弯了弯唇角,略显温和,“哦,相思的意思,我现在的年纪很大,没有年少轻狂了?” 调子依旧平淡,不急不缓,但就是那目光,特别具有压迫性。 一向对危险比较敏感的顾相思瞬间察觉到了森森寒意。 她腿发软。 “不是,”顾相思讨好的笑,“您年纪不大,我年纪大。” 这总行了吧。 没等顾相思松一口气,男人的声音挟裹着笑意低低的响在她的耳边,“我比相思还要大上两岁,我年纪不大,相思却年纪大,这是什么道理,嗯?” 男人拖腔拉着调,说话带着蛊惑,呼吸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像是故意一般。 “那那,那你年纪很大。”顾相思脑子转不过来弯。 男人握在她腰间的手掌也用力了些,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我怎么年纪又大了?” 男人环着她的腰,收紧。 顾相思彻底想哭了,这怎么又绕回来了。 傅凉垂眼看她一会儿,慢悠悠道,“想出来怎么解释了吗?” 语气没有逼迫性,却让人不可忽略。 “……没有。”顾相思老实承认。 “那不急,以后,你总会想出来怎么解释的。”他意味悠长的说了一句。 顾相思看他,眨眨眼。 没明白啥意思,耳朵却是不着痕迹的红了。 144忽略的事情(二更) 傅家。 饭后晚间。 顾相思又扒拉出来那些已经被她看过一遍的有关蛊毒的书。 带着小家伙卧在书房的沙发上看。 这书房是傅凉的书房,她那也配有一个,但一直没进去过,要查资料还是看书几乎都是到这里来。 “咔嗒”一声,门被推开,换了一身休闲服的傅凉进来,手里端着一盘草莓,刚洗过的,上边还沾着水。 他穿着白色衬衫,没打领带,领口处的扣子解开,禁欲的感觉散了几分。 显得性感。 白色衬衫令他从容沉稳的气度中多出几分少年气。 顾相思一怔。 今儿说起年纪的事情,她才突然想到傅凉现在也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五的男人而已。 他和她一样,少大喜亦少大悲,谈吐优雅,进退有度,拥有近乎成熟男人的魅力,以至于这种稳重的气度让人忽略了他真实的年龄。 她一路走来,到底经历了什么她知道,但傅凉,又经历了什么…… “在想什么?”人来到跟前,傅凉将盘子放下,挑眉看她。 女孩一脸的神游,古画般的眉眼轻皱,眼神飘忽不定。 “没什么。”顾相思垂眸。 捏了一颗草莓递给坐在里边的小家伙,他接了,她又重新拿了一个。 吃了一半,发现男人一直盯着她。 准确来说,是盯着她的手,难道他也想吃草莓? 从盘子里拿出来一个给他。 男人轻笑一声,接了,也没说他想吃的不是草莓。 他站起来,“你们慢慢吃吧,我去书桌那边。” “好。”顾相思点头。 晚饭的时候,王倦送来了一些文件,估计傅凉是要这会儿处理了。 男人走后,母子俩你一个我一个,一小盘草莓很快消失殆尽。 顾相思继续带着傅凌看书,只是,这书大多晦涩难懂,看一遍花费一遍的精力心神。 看了一本后,顾相思担心小家伙看不下去,她便也不在看了,铺开一张纸,拿出笔,教他写字。 “对了,小家伙,你的名字你会写吗?” “会的,娘亲。”傅凌笑弯眉。 拿着笔,在纸上歪歪曲曲写了一个字,凌,他会写他自己的名字,但也只会两三个字。 毕竟,他年纪还太小,会认字不假,但写字还要有身体的参与。 “凌?”顾相思莞尔一笑,“凌者,驾驭一切之上,倒也真是一个好名字。” 这是生来就给这个孩子一个绝好的身份和嚣张狂妄的姿本。 “这名字是爹爹取的。”小家伙抱着顾相思的胳膊解释了一句。 说到傅凌的爹爹,顾相思下意识的想到是傅凉,反应过来,才想到不是,应该是他亲生的爹爹。 “嗯,你爹爹给了你一个最好的名字,他很好。” “娘亲也很好,”傅凌眼睛弯了弯,“教我走路,带我打游戏,还给我买糖葫芦,还有棉花糖,还有其他的好多好多……” 傅凌列举出了一大堆。 “你那么小,娘亲就带你打游戏啊?”还是孩子呢! “嗯。”傅凌看向顾相思,重重点头。 爹爹说娘亲失去了一些记忆,若是她有不记得的东西,让他给娘亲解释清楚。 “就是娘亲打,让我在旁边看着,然后,娘亲还教我,就是,”傅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就是娘亲打的不太好。” 说完,他还偷偷的看了一眼顾相思。 打的不太好? 顾相思心里一跳,这是和她一样呢! “小家伙。”顾相思正色道,“打游戏呢,就像学习一样,应该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打的不好可能只是前期而已,等时间长了,练好手了,也就慢慢的好了。” “娘亲说得对。”傅凌重重点头。 他一脸认真,弄的顾相思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打游戏是菜,而且还菜的不行,学都学不好的那种。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是被一个游戏难倒,明明她看着挺简单的,操作啥的都懂,但就是不会,简直是邪门了。 “乖啊。”顾相思拍拍小家伙的脑袋,“我教你写其他的字。” 傅凌忙点头。 顾相思拿着他的手,先给他矫正拿笔的姿势,然后一笔一划的带着他写。 一个傅字,正楷,端端正正,没有锋芒,中规中矩的。 又握着小家伙的手写了一个顾字。 一傅一顾,两个字,中间隔着一些距离,立在纸面上,倒有些无形的和谐。 “娘亲,这个字是顾字。”小家伙指着其中一个字。 他会这个字,这是娘亲的姓氏。 “是啊。”顾相思点头。 傅凌自己握着笔在顾字后面添了相思两个字,在傅字后面加了一个凉字。 傅凉,顾相思,并列而立,男左女右,如此整齐,像是定了海誓山盟似的。 还有些熟悉。 这样的想法一瞬过去,快的抓不住,脑子醒了几分,才有心思去观察傅凌写的字。 横平竖直,下笔有力度,没了歪歪扭扭,字端正了一些,不知道的人谁也不相信这是一个未到两岁的孩子写出来的。 “娘亲,我写的怎么样?”傅凌眼珠明亮,小脸带着兴奋。 “嗯,写的很好。”毫不吝啬的夸赞。 这何止是天生聪慧啊,简直就是天赋异禀啊,这个年纪,从医学上正常的标准来说,别说写字了,小手根本就聚不起来力,简而言之,握不稳笔。 但这小家伙呢,不仅握的稳,还字学一遍就会。 顾相思见他学的快,便教他写其他的字,时间过的很快,写了满满几页之后,顾相思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九点左右。 “小家伙,你该去睡觉了。”顾相思放下笔,将纸拿到一边,低头看他。 “好吧。”其实,他还有些不想。 但他一向睡觉有规律,除了中午的午睡之外,基本上就是晚上九点左右就睡,时间一长,生物钟有了,到这个点就开始发困。 “傅凉,我先哄他去睡觉。” 顾相思牵着傅凌往书房门口走的时候,看向还在低着头处理文件的男人,停了一会。 他抬头,“好。” 一个字,温柔至极。 一直看着母子俩走出了书房,他才低头,捏着笔,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署名处签下两个字。 随后,放下钢笔,站起来走到沙发那边,将母子俩写满字的纸整理了一下,却在下一秒,目光黏在了一处,好几秒没有动。 最下面的一张纸,不像其他被写的满满当当,全页面就两个名字,他的名字和她的名字。 两个姓氏的字,顾和傅,起承转合处理得当,勾画之间充满美感,收敛却暗含锋芒,应该是那丫头写的,其他的三个字端正有力,学得前者一分气势,是那小家伙写的。 他看着两个名字。 清冷的眸子崩开细碎笑意,眉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将其他的纸张叠好放在一起,独撇出来那一张纸,方正叠好,放起来,才拿着盘子送下楼。 这边,顾相思哄傅凌睡下,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澡后换了一件睡衣。 在换衣间的时候,她瞥见那个简单款式的里面穿的小衣服,才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之前和那老头子打电话时,他说的是真没想让她住进傅家,只是让傅凉好好照顾她。 老头子意思没表达清楚,傅凉可能意会错了,让她住了进来,但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既然老头子没打算让她住进来,那傅凉从哪知道的她穿的衣服的款式,大小,颜色,而且还有…… 顾相思的脸一红,用手捂住了眼睛。 偏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敲响,现在这主宅的佣人都被打发走了,小家伙刚被她哄睡着,所以,这门外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顾相思手忙脚乱的换好衣服,用毛巾擦了擦头发,没擦干,还滴着水,敲门声又响起。 不紧不慢的声音,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很有耐心。 顾相思心一急,干脆不擦了,拉开换衣间的门,将毛巾甩在一边,跑去门口开门。 男人就站在门口,闲适依旧。 四目对上,对方深邃而平静的眸子就那么锁在她身上,未曾言语,像是没什么急事,只是单纯的来见她一面而已。 傅凉也确实没有什么事。 上了楼,去了傅凌房间一趟,见他好好的睡在那,出来后,便敲开了顾相思的门。 倒是没想到她刚洗过澡。 女孩儿脸红,耳朵也是红透了,银色的耳钉泛着光芒,相映照下,耳朵红的更甚。 小丫头情动的时候耳朵最爱发红了,这两日,倒是没有规律的一次一次的红。 瞥见她没干的头发,傅凉才有动作,进去,找到毛巾,非常有耐心的擦。 顾相思心脏跳动的频率非常快,压了好一会,才试着开口问,“你怎么来了?” 她走的时候,这男人不是还在处理工作吗? “想你了。”声线略低,不急不缓。 顾相思却是一噎。 特么的两个人才分开半个小时左右吧。 男人却是没有察觉有任何不对,他慢慢的擦着头发,看了女孩一眼,问,“你想我了吗?” 顾相思:“……?” 她能说不想嘛!!! “傅凉,我想说的是,半个小时之前的所有时间,我都没有离开你的视线之内。”顾相思挺平静的解释。 她已经心平气和了。 傅凉眼见的看到女孩耳朵处的红色退下去,手里的动作未停半分。 擦干一边又换了另一边。 “半个小时之前的时间和这半个小时又没有关系。”他开口,音色勾人。 换而言之,他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所以,这半个小时,你到底想了吗?” 他又问了一遍。 顾相思听出来了男人话语间的坚持,似有她不给答案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我刚在洗澡。”哪有空想你。 “那洗好澡之后呢?”男人又问。 毛巾轻轻柔柔的擦着头发,动作极尽温柔,男人像是非常有耐心的猎人,一步一步的诱惑着猎物走近自己的领域之内。 想到换衣间里,顾相思的心脏往胸口一撞,刚缓下来的心跳又有要加速跳动的迹象。 耳朵上的红又开始一点点往上爬。 “……有吧。” 她不就在试衣间想了他一会吗,怎么这男人也神眼通天似的知道的那么清楚。 顾相思自然不知道是她的耳朵的不老实暴露了。 傅凉继续问,“想我什么了?”嗓音偏淡,却又夹杂着逗趣之意。 “……衣服”顾相思半天蹦出俩字。 “嗯?” 男人扫她一眼,不解。 “我的衣服,特别是里面的……嗯,就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相思问完话,只想立刻跑到被子下,将自己藏起来。 却听到男人低低的笑,从胸腔深处里出来的笑意,可以听出来男人的愉悦。 “你还笑!”顾相思恼羞成怒,杏花眼一眯,特别唬人。 头发擦干了。 傅凉顺势坐下,将女孩抱起来,放在自己怀里,“顾相思,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呢!” 同床两年多,她的什么事他不知道。 “傅凉,你还说!” 傅凉看着她,“若是我说我猜的,你信不信?” 希望这小丫头好骗一点。 “你骗鬼的吧。”顾相思当然不信。 “那也许是我向初烟问的。”男人又不着调的说了一句。 据他猜测,这丫头从清源寺回来,顾爷爷要给她添置衣服,必然会去让初烟去办这件事。 所以,初烟知道这些,合情合理。 这个理由还恰当一些。 “真的?”顾相思看他,半信半疑。 “嗯。”男人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点头。 顾相思还是没信,不过,看他真没想说,也就没继续问。 “怎么不问了?”男人把玩着她的头发,缠在手指上,又散开,黑白分明,极是显眼。 “你又没想说。”顾相思窝在男人怀里,轻哼一声。 “呵……” 他笑出声,“我不想说,你就不问了,嗯?” “……” 这男人,怎么这!么!缠!人! “我问,你也不说,还问干什么?”她回问过去,特别没好气。 “也是。” 男人居然认可的点头。 “……”气死她算了! 十多分钟后,傅凉抱着睡着的顾相思走到床边,将她放下,关暗灯光,才带上门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又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才去睡觉。 145全校沸腾的转播(二更补) 翌日。 南大。 语言学院前两节有课,来上课的是一位女老师,若是顾相思在这,一准能认出来这老师是谁。 教导主任办公室处处和她过不去的那个老师。 大学里的专业课一般是一周上一次,一周两节课,也就只见一次这个任课老师。 顾相思还没有完完整整上一周的课,所以,语言专业的老师她还没有见一遍。 这位陈老师便是其中一位。 她今天过来上课前,就打定了主意不让顾相思好过。 这两天,学校里一直讨论很热的顾氏的股东大会她也早听说了,明眼人都能猜到,这次会议之后,宋家在南城地位又要更上一层楼。 而她,和宋家有一点亲戚关系,在南大教师一层也吃得很开,过年过节,都能收到不少同事的礼。 家里有孩子的,谁不想找个关系将孩子送进去顾氏,却都找不到门路,陈老师正好是一个方向。 这样一个周围同事追捧,因工作认真受到上司领导当众表扬,在学生眼里也是极有威信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得了一个到南大没几天的女学生骑到她的头上。 而且,这个女学生还不洁身自爱,仗着有几分姿色便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比往常早进班级上课,进班,走到讲台上,将拿着的书放下,居高临下的看了班里的学生一眼。 还在打打闹闹的学生立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和旁边的人说话的也转过来头,不说了。 陈爱蓉,他们专业的一位老师,教课严厉,控制欲强,不允许有人反抗她的话。 课堂一板一眼,容不得人质疑。 所以,每到她的课,学生们都有点不堪其苦。 上课铃响,最后一位学生进来,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心想:他应该是最后进班的学生了。 然后自觉的带上门,走到室友给自己占好的座位上坐下。 陈爱蓉打开多媒体,电脑反应的时间,她抽出来夹在书本里的一张纸。 能看出来,是新打印的,上面添了一个新名字。 看到那三个字,她又抬头扫了一眼坐好的学生,嘴角勾起讽刺。 她的课,敢不来,这个叫顾相思的女学生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说之前她只打算在课堂上刁难一下顾相思也就算了,现在,她可真是被挑起了怒气。 “下面开始点名。”陈爱蓉掐着尖细的嗓子开口,“我告诉你们,我的课,必须是最大出勤率,谁也别想搞特殊不来。 被我发现了,立刻报告上去,绝不留情。” 这话,陈爱蓉每次上课之前都会强调一遍,低下的学生都听腻了。 大学不比高中,学生们往往懒散很多,有时候早上的课不去上,遇到点名,就一个人装俩声,蒙混过关。 多数老师在学生们不影响课的情况下都会给出宽容,因为有些学生真是因为生病没来得及请假。 但陈爱蓉不管,她要的是好看的一份成绩稿,她教的学生必须名列前茅,就连她教的课的出勤率也必须是第一。 话落,陈爱蓉没立即点名,而是点动鼠标,连上学校的网络,并且打开投影屏。 底下的学生们开始小声的讨论。 “你们谁有没有觉得老师今天的口气不太对,像是有针对谁的意思?”一个女生立起来书,微微转头。 她旁边的女孩立刻接话。 “没有吧,她说话一直是那个样子,强势,再说了,她又针对谁啊,她的课,现在还有谁敢不来吗?” 俩人后边的,第三个人也加入进来,小声又兴奋,“顾相思啊,我刚看了一圈,发现顾相思没有来,她太显眼了,虽然老是坐在角落里,但一眼就能找出来她在哪,今天,她真是没有来。” 拿书的女生立刻反应过来,然后恍然大悟,她说呢,怎么今天进了班级就一直感觉少了一个人来着,原来是顾相思。 因为顾相思一坐在那,周围被波及一片,她就是那个中央,女生每次进班,都会看到这样的场面,几天过去,一下子突然没看到,心里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可是女生又疑惑了,“陈老师为什么要针对顾相思啊?”她不明白。 “你们忘了,”第三个女生往前凑,看了讲台上陈爱蓉在低头操作电脑,大胆了一些,“我们这陈老师和宋蔷还是有一层关系的,并且她仗着这层关系还收获了不少好处。 这位陈老师一直推崇宋蔷,那言语间就好像对方是她亲闺女一般,然而,现在在南大,顾相思是一支新秀,强压地头蛇宋蔷,她一向强势,你们说,现在她心里能好受的了?” 两个女生听得连连点头。 “顾校花还挺惨的,缺一次课就碰到了对她有成见的这位陈老师,现在,听老师话语间的意思,她可不会手下留情。”没拿书的女学生小声说。 后面的女生突然拍了俩人一下,“别说了,低头,看书。” 说完,她就低头,假装看书,前面的两个女生也是低头,没往讲台上看,还没等她们翻开书,讲台上就有声音传过来。 “现在,我们来点名。” 陈爱蓉手压在讲台上,清了一下嗓子,“顾相思。” 话落几秒,没有一个人应答,陆至知道顾相思干什么去了,没答声。 今早,他知道是陈爱蓉的课,已经提醒了顾相思让她请假了,而现在,他和顾相思聊天的那个页面上最后的结束语是两个字。 --请了。 信息来自顾相思。 时间是半个小时前。 班里的其他学生看了一圈,才发现顾相思没来上课,然后和那个女生一样,心里的疑惑恍然大悟。 “顾相思同学没来吗?” 陈爱蓉放下点名册,勾唇冷笑,发出了早就打好腹稿的谴责。 “我之前不止一次的说过,我的课不允许缺课,看来还是有人顶风作案啊,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顾相思这个女同学是刚转过来的新学生吧,刚来南大几天,就带来一身的坏习惯,为防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这件事我会报告给上层领导,对顾相思作出严肃处理,希望你们能引以为戒。” 班级很安静。 敲打了一遍学生,她准备继续点名。 “陈老师。”一个懒懒的调子起来。 所有人都看过去。 陆至拉拉衣服站起来,眼皮没精神的耸拉着,像是很困,“话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顾相思她有事,而且请假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并不是犯错。” 话一落。 哗--一片。 但没任何人露出太诧异的神色。 这位陆至小公子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家世好,学习好,长得也好,不太好说话,但也不爱发脾气,挺怪的一个人。 这几日,他和顾相思关系不错,现在,为顾相思出头也是在情理之中。 听到顾相思已经请过假,班里几十号人有的是松了一口气,有的则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陈爱蓉停下了继续点名的动作,厉声道,“请假,她向谁请假了,我可没有收到她的请假条。” “你没收到,不代表她没有请,老师,你教的可是语言专业,应该最明白自己说的话有多断章取义了吧?” 嘶-- 一阵抽气声响起。 这话可谓是一点也不给陈爱蓉面子。 不仅顶撞她,还怀疑她的专业知识,那可是犯了陈爱蓉的两条大忌。 陈爱蓉心里的火腾的烧起来。 “陆至,你别仗着自己成绩好点,就如此蹬鼻子上脸,当众顶撞老师可是有惩罚的。” 南城可没有哪一个有权有势的名人姓氏是陆。 陆至耸耸肩,两手一摊,“老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和我的成绩有什么关系,这年头,好人难当,难道说点实话也不让说了?” “哈哈哈......” 底下的学生忍不住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简直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陈爱蓉白一眼众学生,语气不好。 班级安静下来,陆至依旧吊儿郎当的站着,陈爱蓉不耐的瞥他一眼,“别在这油嘴滑舌,顾相思的请假条没有送到我这里便不作数。” 陆至轻皱了一下眉,他哪知道顾相思向谁请假了,准备摸出来手机问一下。 “陈老师说的是顾相思同学?” 一个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紧绷的课堂。 班里的学生都看过去。才发现外边走廊上站着语言学院的教导主任,还有其他几位老师。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老师,陈爱蓉想了一下,是语言学院负责和学生的监护人沟通学生在校情况的一位老师。 应该是这一行人例行巡查,她说话的时候,正好被这位老师听到,陈爱蓉脸色缓了一点。 她看了一眼教导主任,才说话,“是,我上课点名的时候发现这位女学生没有过来上课,她根本就没有请假,平时和她玩的好的学生却替她撒谎开脱,这样的情况太严重,我便说了学生几句。” 语言谦逊,一点也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 窗外的女老师一笑,“顾相思同学她确实请假了,是她的监护人打来的电话,这件事我想打电话告诉陈老师,你周围的同事接的电话,她说你已经进班上课了,陈老师太认真了。” 最后一句话是夸奖。 陈爱蓉却是心里一堵,她这次进班早,是专门打算找顾相思麻烦的。 只是,她笑着应下这夸奖,“本分工作而已,能多为学生上一会课就多上一会。” 窗台处,陆至嗤笑一声,也收回了发消息给顾相思的打算,慢悠悠的坐下。 “上课吧。”教导主任往班级里看了一眼,打算带着人走。 陈爱蓉拦着了他,“主任,顾相思一个学生,有什么大事需要请假,我看她就是不想上课,故意不来。” 今天,她是打定主意了,不打算轻易放过顾相思。 教导主任皱眉,“或许,她是真有事,况且顾同学的监护人也打过来了电话,说明这事她家里人是知道的。” 陈爱蓉又要说话,却被班里学生的惊呼打断。 “我的天……看大屏幕!!!” “我靠!”一个男生咒骂了一声,也顾不得老师教导主任都在这,用力揉了揉眼睛,“我这是年老眼花了吗?” “这这这!这是顾氏的股东大会转播?!” “我看到宋学姐的父亲了!!!” 一时间,口哨声,惊叫声,不可置信声此起彼伏,秩序井然的班里瞬间乱做一套。 陈爱蓉转身朝讲台看过去,瞳孔一缩,闪过一抹惊讶。 陆至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 “主任,这……”得找人关了吧。 窗外的几个老师也看到了投影屏上的情况,那就是顾氏会议前的准备啊。 可以看出来,现场还空着好多座位,还有不少人没过来。 这样的情况,其他学院的班里正在上课的学生也被这突然跳出来的画面惊住了,随即而来的是老师的声音压不住的学生的暴躁。 全校沸腾也不为过。 此刻,某间教室,几个学生直皱眉头,急得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弄错了,而且现在还不能掐断,上面定时锁住了,直接掐断的话,商学院那边也看不成了。” 没想到这样错的一件事,时隔四年,又重新来了一次。 “先给老师打电话。”一个冷静的学生吩咐道,“请他和各学院商量一下,尽量不要将转播撤下去。” “好。” 都知道此时撤下转播的严重性。 一个学生立刻摸出来手机,打电话。 他简单的将现在的情况和接电话的老师说了一下,那位老师就是管学校这一块的,刚就接到了其他学院的电话,说的正是此事。 此刻,他也是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他和其他学院商量一下便挂了电话。 只是,这电话刚挂,校长的电话便进来了,话不多,意思很明显,各院的转播能撤就撤下去,暂时不能撤也没事,让全校学生看看他们向往的顾氏也行。 这老师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虚汗,连连应是的挂了电话。 教室里的几个学生接了电话,也都是绷着的神经猛地松下来。 “以后做事万不能再如此马虎了。”一个管事的学生皱着眉头。 其他学生也都是一阵后怕。 ------题外话------ 春困来了,人也懒了 146顾相思的窘迫(二更) 会议厅很大方以白色调为主,偶尔有黑色修饰,黑白相间,显得严整肃穆。 屏幕里,一些商业名流皆是西装革履,坐在会议厅的椅子上,与周围的人寒暄。 谈笑风生,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指点江山的魅力,这些老总齐聚一堂,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盛况。 隔着屏幕,学生们都能感觉到这会议的的高档,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在南城商业圈里威震一方的人物。 陈爱蓉死盯着屏幕,瞥见学生们的沸腾也不管了,窗外的教导主任没立刻走,刚给管理学校这一块的老师去了电话,看看能不能将转播撤下来。 不多时,便接到了回话,校长出面,这次转播,全校观看。 当各班的学生们接到这话的时候,恨不得仰天大笑。 窗外的教导主任留下话就走了,陈爱蓉此刻本也没了上课的心思,所以,不撤下转播,更好。 第一节下课,会议还没有正式开始,班里的学生却没有一个人出去,都盯着大屏幕。 此刻,要参加会议的顾相思还在傅家腻歪。 此事还需要从今天的天气说起。 清晨时分,黑云薄雾,老天爷没忍住的下了一场小雨,雨下的不大,天亮便停了,温度却降了几度,对一个资深怕冷的人来说,当然是全身裹起来比较好。 所以她找了一个长裤,穿上才发现她腰太瘦了,而这裤子的腰围大了一点。 这个情况是她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的。 然后,她又猛地坐下,脸上虚红,老实坐在沙发上,想磨蹭到傅凉带着小家伙去傅氏再去楼上换裤子。 “相思,过来吃饭。” 男人在餐厅里面喊她,拐了几道弯出来的声音依旧让顾相思的心猛跳了一下,她抿唇,坐在沙发上没有动,“那个,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即使饿,也得忍。 话落几秒后,听见有脚步声过来,欢快的碎步,一听就是小家伙,顾相思呼了一口气。 然而,男人沉稳有力的步伐过来的时候,顾相思神经一紧,放在裤腰带处的手指指尖发麻。 她收回来手,叠放在前面,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家伙过来,歪着脑袋教育她,“娘亲,不吃早饭不是好习惯啊。” 顾相思心里流泪,她也想吃啊,可是,关键是她现在不能站起来呀,总不能她提着裤子打傅凉面前走过去吧。 想想那场面,啧啧..... 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沙发边的男人,四目相对,被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子烫了一下,顾相思摸摸鼻子,看向了别处。 傅凉目光在女孩腰间停留了几分,再想到这裤子的腰围,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这丫头瘦了一些,他之前吩咐佣人准备的这些衣服大多是根据记忆之中的数据来的,难免有不合适。 未曾言语,抬步上楼,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顾相思拉拉傅凌的小手,“小家伙,我现在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现在,只能让傅凉先带着小家伙走。 傅凌如临大敌,小脸沉重,“娘亲,你说,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做到的。” 娘亲都解决不了的事情,虽然对他来说会很难很难,但是,他一定会做到的。 看小家伙一脸严肃,顾相思笑了出来,捏捏他的小脸,小声说,“不是什么大事,等会,你爹爹下来的时候,你拉他快些吃饭,吃过饭你们就赶紧去傅氏。” “娘亲你不吃吗?”傅凌也小声问。 他站在沙发与桌子之间,小脸皱作一团,娘亲不吃早饭很不好,可是,不听娘亲的话也不好。 他在是让娘亲吃早饭还是好好听娘亲的话之间来回徘徊。 仿佛面临着一个很大的人生抉择。 “我不是不吃饭,我等你们走之后会吃。”顾相思轻声解释。 “可是,娘亲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呢?” 傅凌不解。 顾相思:“......”滴汗。 “小宝贝,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傅凌想了一会,点头,“好吧。” 他上前一步,小手抱了一下顾相思,“娘亲,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哦,我们是一家人,我还小,帮不上娘亲,但爹爹一定会帮娘亲解决的。” 顾相思轻叹一声,“好。” 母子俩正说话的时候,听见楼梯处传过来的声音,顾相思没去看,示意傅凌。 傅凌点头,走上前,拽了拽男人的衣角,“爹爹,我们赶快去吃饭吧,我好饿。” “喊你娘亲也去。”傅凉低头瞥他一眼,眸子带笑。 人小鬼大。 “娘亲......娘亲说她现在还不饿。” 傅凌看这小家伙说完还重重的点头,像是承认自己说的是真话,却是,欲盖弥彰。 母子俩的撒谎技术如出一辙的烂。 傅凉“哦”了一声,有点散漫,“是吗?” 他转头去看沙发上的女孩,对方因为害羞低头不敢见人。 “是。”小家伙点头。 小眼睛明亮,看向了别处,小手搅到一起,来回动。 “真是?”男人第二次笑着问。 傅凌却是脸一僵,小手也不动了。 “自己先去餐厅,你娘亲的事我会帮她解决。”傅凉拍拍他的小脑袋。 见小家伙没动,他又问,“你难道不想让娘亲尽快吃早饭吗?”声线略低,带着几分温和。 傅凌松动了,迈着小短腿一步一回头的进了餐厅。 沙发上顾相思歪着头叹气,小狼斗不过大狼啊,三两下就缴械投降了。 “傅凌,怎么解决啊?”顾相思有些服气的看向男人,她都捂得那么严实了,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发现的。 被发现了,她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出来,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反正他在傅凉面前丢脸也不只一次了。 有一刻,顾相思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挺厚的,能用这么轻松的语气说这么尴尬的事情。 他站着,显得很高,男人的身高本就很高,从这个角度,更增了两分。 “你想怎么解决?”傅凉没有立刻说办法,而是问她。 温和的语气,嗓音的尾调温醇慵懒,带着随意,像是在纵容。 顾相思笑,“好像就那一个办法了吧。” 抱她回去房间换衣服。 哦,对了,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提着裤子自己上楼换衣服,但是,在傅凉走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丢人得有度,不能没下限的丢。 他微倾身,坐在沙发边的扶手上,抬眼看女孩,“想我抱你?”低低沉沉混着散笑。 顾相思:“......” 环胸缩在沙发上,哼,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自己提着裤子跑上楼的。 “过来。” 男人长腿微搭着,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不去。”顾相思轻哼一声,极不配合。 傅凉失笑,“又真没有让你提着裤子上楼,你怕什么?” “那你过来抱我。” 几秒后,在等着女孩回话的傅凉就等到这么一句,不易听出来的撒娇语气让男人的眸光一闪。 顾相思想法简单,不是她自己上楼,那肯定就是傅凉抱着她上去里,所以男人让她过去,她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他不想过来抱她,而是要她过去。 但顾相思打定了主意不动,就是不动。 见男人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作,顾相思以为他不愿意,急了,大喊出来,“我爬过去,裤子会掉的!” 傅凉:“......” “我猜到很严重了,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了。”片刻后,男人看着她,幽幽道。 但勾起的唇角是掩不住的笑。 顾相思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行吧,为了不让相思的裤子掉下去,只能我自己过去了。”傅凉叹气一声。 伸直了腿,两三步便走了过来,还没坐下,便见女孩伸出来的手,求抱的姿势透着几分可爱。 男人装作严肃,摇头,一本正经的拒绝,“不给抱。” “必须要抱。”不抱她就得掉裤子。 话落,便听到男人又笑出声,“不用换裤子了,用这个绑一下。” 什么? 顾相思放下手,好奇看过去。 只见,男人从左侧口袋里拿出来一个丝巾,干净的白,透着天蓝色,小清新的样式。 “你刚才上楼就是去我房间拿这个去了?”顾相思指了指那丝巾。 心弦像是有什么拨动似的。 男人“嗯”了一声,他坐了下来,白皙的手指几番缠绕,便已经将丝巾变作长条状。 然后,他抬头,似笑非笑的,“自己把衣服角卷上去?” 顾相思:“......”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啊?? 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撩起来了衣服,她上衣是一字肩的长袖,挺宽松的设计,穿在身上晃荡晃荡的感觉。 露出裤子上边缘,还有一截冷白的肌肤。 腰间不同于于脖颈处,更细嫩,白的剔透。 傅凉眼神深邃,波澜毫无。 顾相思看着傅凉在低头用丝巾收紧裤子的腰围,幽幽道。“这个,让我想到诊所里医生爷爷哄骗小孩子打针的画面。” 男人瞥她一眼,笑意不减,说出来的话也意味悠长,“还是不一样的,尺度不一样。” 顾相思:“......?” 妈的!可不就是尺度不一样。 反应过来的顾相思很冷静的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好。”淡淡的语气,带着宠溺。 一分钟后...... 复活的顾相思终于站了起来,转了几圈,轻松极了,然后没看傅凉,一股脑的跑了。 她往餐厅走,傅凉也慢悠悠的跟在女孩后边进去。 “小宝贝,小宝贝,我来陪你吃饭啊。” 餐厅里傅凌见自家娘亲过来,也笑开了脸,“娘亲,你没事了!” 看来,爹爹还是挺守信用的。 顾相思牵着他到座位上坐下,“没事没事。” 傅凉也坐下。 三个人安静的吃了一顿早饭。 饭后,父子俩开车出门,顾相思整理了一天宋威的所有“罪证”,也不缓不急的出了门,开车去顾氏。 近九点。 顾氏的电梯开开合合,不少公司里元老级的老总先后来到。 茶水间,几个男女员工凑在一起说话。 “刚我在宋总的办公室好像看到宋小姐了,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过来这里了。”一个中年女人,身前挂着工作牌。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杯子盛着醇厚的咖啡。 顾氏的工作强度大,但相应的享受程度也是豪华级别的。 就说这茶水间,配有高档的茶叶,咖啡,白色印花的高定陶瓷杯等。 短暂的休息也是做到了人性化,舒适化。 “听了几句闲话,也不知道当信不当信。”另一个女的接话。 “什么话?” 其他几个人一听,也都压低了声音问,包括那个中年女人。 “宋总要带他的女儿去股东会。” 几个人对视一眼,倒吸一口气凉气。 “……宋总怕不是疯了吧!”有人接话。 股东会只有股东才能进去,而且还必须是持股在一个最低线之上。 宋蔷她何德何能,没有股份却想进去,这不是白白的闹笑话吗? “谁知道呢?”暴消息的那个女的端了杯茶,留下一句话,翩然而走。 “散了吧,工作去。” 剩下的几个人也离开了茶水间。 初烟经过宋威的办公室往会议室走,她的身侧退半步跟着她的助理,手里抱着会议上要使用的资料。 “初总。” 走廊一边的门“咔哒”一声打开,宋威身边的助理出来,他看向初烟,不见几分恭敬,“我们宋小姐想见你。” 在这拦人,想来是没有一点顾忌了。 按理来说,初烟是长辈,又是这公司里的领导,于情于理,宋蔷一个后辈想见她,都得自己来。 可现在,她想让初烟去见她,还让一个助理来请,便有点太过于放肆了。 初烟扫视了他一眼,眉眼含着凌厉,“告诉你那位宋小姐,公事,还轮不到她来和我谈,私事,没必要。” 抬步要走。 “初阿姨,我没什么事要和你谈,就是看你累了,想请你进来喝杯茶而已。” 先前助理出来的那间办公室里又出来一个女人,妆容精致,气质不俗。 不是宋蔷又是谁。 而周围一直在注视着事态发展的顾氏员工瞥见宋蔷,皆是眼前一亮。 太漂亮了。 宋蔷看到周围人露出的惊艳的目光,心里既骄傲又得意。 “我并不渴,谢谢。”初烟毫无动容。 宋蔷 147宋蔷的维护(一更补) 宋蔷看到周围人露出的惊艳的目光,心里既骄傲又得意。 “我并不渴,谢谢。”初烟毫无动容。 话落,宋蔷身后的助理便搭话,“初总,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杯茶递到你面前,还是别拿乔,喝了吧。” 一局定江山,这一盘棋,到了今时今日也该落下帷幕。 宋家筹谋至今,不过就是为了今天而已。 贪心的人看着到嘴边的肥肉,还没吃下肚子,却已然稳操胜券,露出了丑陋的嘴脸。 宋蔷抬高了下巴,唇色如血,极是夺目。 初烟身侧的助理想上前据理力争,前人手轻抬,助理垂头,不再言语。 “话说的太大,也不怕闪了舌头,不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刻,又有谁能洞察后事。” 一记敲打落下来,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高层变动,与底层的顾氏员工没有太多的利益关系,利益相关的人也大多早已站好了队伍。 即使现在还不明了,但最多一个小时以后,便泾渭分明。 宋蔷勾了勾唇,端着优雅,含笑的视线落在初烟身上,语气挑衅,“初阿姨,我爸总说我办事没有远见卓识,现在看来,我是担不得这冤枉了,这头衔,倒是适合初阿姨。” 在她看来,初烟办事缩头缩尾,话说一半留一半,风格太保守,这样的人真不知道是怎么爬到如今的位置上的。 她手里能对自己有点用处的,也就只有京城那点人脉关系了。 以后,再通过曹玉琳牵上国际刑警侦探所的线,在里面混个一位半职,见了面,京城三大家族也得陪着笑。 “宋小姐某些方面倒是随了宋总。”初烟神情未变,浅唇轻笑。 到她这个年纪,已经不需要什么去特别展现她的凌厉气势,这一笑,便有三分威力。 她身侧的助理颔首,一直抿唇不语,只安静的当个背景,充当着替前面的人拿资料的角色。 宋蔷被反将一军,好心情也失了几分,不再兜圈子,“初阿姨,念在你和我爸爸同事一场,好心让你当我一个老师,能有我这样的徒弟,既不会失了你的脸面,也能稳稳待在顾氏,何乐而不为呢?” 这话语间,已经有了一些威胁的意味。 宋蔷是望门淑女,自小便有人教导说话的艺术,名门闺秀之间也长是不见硝烟的战争。 暗暗比较,总会有一个高低。 初烟看她。 女方面容姣好,微抬的下巴彰显她的倨傲之色。 “我看过你的设计作品,执笔之人心气浮躁,且急功近利,基本功不扎实,设计主题模糊,毫无出彩的地方。” 初烟顿了一下,然后抬眸,视线落在不远处,轻启唇道,“总的来说,我择人的标准降下七分,你,都够不到我的要求。” 声音带着女性的柔美,没有厉声,很是平淡的陈述,宋蔷却觉得响亮的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白了一瞬。 随之而来的还有周围人的小声议论。 落在宋蔷眼底,只觉得那是众人赤裸裸的嘲笑,像是扯掉了一块遮羞布,所有的异样一同涌了出来。 宋蔷捏紧了手里的皮包。 冷笑一声,“初烟,既然你如此愚忠,等你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要记得,你应该恨的是顾相思,是她自己不自量力想夺回顾氏,而不要来恨我。” 说完,转身准备走。 初烟出声喊了一声宋小姐,拦住了她,见对方回头,她问,“宋小姐知道你和顾小姐最大的差别是哪里吗?” 这话落,初烟身侧的助理抬头看了她一眼。 初总一向少话,这次,却是罕见的维护这位顾小姐。 宋蔷冷着脸,不搭话。 能是什么? 顾相思上不得台面,谈吐一般,在和尚庙里长大,只怕私底下也粗俗不堪。 她是天之骄女,一言一行皆是得到教导,是南城排在前头的名媛小姐。 天差地别不过如此,还能有多大。 但她没立刻走,想来也是想听初烟有什么说法。 初烟淡笑开口,“顾小姐擅长书法,一手好字;她会下棋,洞悉人生;身手不错,临危不惧;一双妙手,活人性命;品茶技艺,师出有名;寥寥数笔,勾勒作画,画作,物活人灵。” 不理众人的震惊,她轻悠的声音继续响起。 “她学商,商精,练武,功成,权谋之术也了然于心。” 初烟整理了一下衣服,淡然而立,“这样的顾小姐,世无其二,宋小姐,请问你比的起吗?” 宋蔷一时间脸色五颜六色,像是变色盘。 半分钟后,她身边的助理也才回神,忙示意宋蔷会议要开始了,还是尽快去会议厅见宋总的好。 宋蔷等人走了。 “初总……” 初烟身侧的助理也是忍不住的震惊,到现在还说不出来话。 顾家相思,着实惊了人。 初烟侧身,从助理手中接过了资料,然后吩咐,“你去下边接一下顾小姐。” “好的,初总。”助理离去,刚走了几步,又回来,略显犹豫。 “怎么了?”初烟看过去。 “初总,顾小姐我……还没有见过。” 这位顾氏的小姐,着实低调,自回了南城,除了一早的官方承认,便再没有半点讯息,以至于顾氏的人大多数还没有见过她。 初烟也是明显一愣。 “头上一把簪子的一个小姑娘,气质也特别,你就在一楼守着就行,能认出来。” 这么宽泛的描述,助理有点犯难,但到底没有再问别的。 看了一眼时间,快步离开。 刚下到一楼大厅,便一眼瞧见了推开旋转门进来的一个年轻小姑娘。 容貌艳丽,一等一的好。 长裤,宽松上衣,平底鞋,一个古色簪子固定乌黑的头发。 简单至极。 侧脸冷白如蔷薇,耸在一侧的手捏着一个文件袋。 单手插兜过了旋转门进来。 女孩气质雅淡,稀松平常的神态间透着凉薄,像是警觉到有人的打量。 视线过来,便令她心内一紧,对方不经意的瞩目,便有一种让她无所适从的错觉。 这种隔空逼迫随着女孩的低头接听电话而消失。 那一瞬间,女助理心里想,这女孩要不是顾小姐,她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148直播进行中(二更) 顾相思收了视线,靠在玻璃门边,拿出在震动的手机,屏幕都没看,便按了接听键,“傅凉。” “到了?”他问。 那头还有翻动纸张的声音。 顾相思对着旋转门倒影来的影子看,脚蹭了蹭门边,低声回了俩字,“刚到。” 男人似乎在低头写字,钢笔摩擦在纸面上沙沙声清晰的通过电话传过来,两三秒后才开腔,“顾氏那边结束后过来吧,晚上不回去吃了,有一个饭局,没有外人,过去一趟?” “好。”顾相思没有犹豫。 男人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 顾相思收起来手机,抬眼便看到先前打量她的那个女人已经站在了不远处,她轻挑眉。 对方走过来,站定,微倾身,带着温和的笑意,“顾小姐,初总让我下来接您。” 一句话便说明了来意。 顾相思回笑,“多谢。” “那您跟我来。”助理侧身,虚扬手以示恭敬。 见顾相思抬步,她也缓步走,坐直达电梯带人去会议室。 一楼的前台小妹见那清冷女子没了影许久,才勉强回过神,扒开公司群,消息已经是99+,显然,助理的一句顾小姐说明了这人的身份。 顾氏真正的小公主。 此刻,南大全校沸腾。 因为,就在前一秒,宋蔷入镜头。 “天呢,是我女神呀,果然没有粉错,我女神还是一如既往的美,顾氏的股东会都能参加,那顾谁谁想比也比不上。”一个宋蔷的资深粉疯狂刷屏。 有一个打头阵,宋蔷的其他粉丝也冒出了头。 “小姐姐美美哒,比心比心,碾压某人一万倍!” “宋学姐威武,走的就是不同寻常路,人家有美貌偏靠才吃饭,啧啧!” “才艺无双!” “才艺无双!” ………… 这一消息在直播间被几乎满屏刷。 顾氏听到宋蔷和初烟的的对话的员工,看着手机屏幕,尴尬癌都犯了。 你能想象到一个刚被批评的一无所长的人瞬间被捧到如此高的地位吗? 反正她们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反观会议厅的宋蔷,对方应该知道了刷屏的事,却依旧端着,这样的厚脸皮,她们还真是甘拜下风。 会议厅里的宋蔷确实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她身后父亲的助理拿给她看了手机上的直播。 心里的不快立刻消了。 她的设计天赋无人能敌,初烟那是不胜师力才胡言乱语,要她的设计真是一塌糊涂,在南大的成绩又怎么会那么好。 思及此,便乖巧的坐在宋威身边。 而今天,宋威可谓是精神焕发,早早的来到会议厅,进门前就先扫了一眼会议厅最前面的那个位置。 会议厅里的人来了大半,而那个位置至今空着。 或许,今天之后,他就是那把椅子的主人了。 宋蔷坐下来时,三两个陪坐在宋威身边的老总都有些诧异。 随即又不着痕迹的恢复正常。 “宋总,令千金果然漂亮,名不虚传呢!”见父亲夸女儿,这是不言而喻的规矩。 “客气了,小女没什么才情,也就这点优点罢了。”宋威连连摆手。 “这话就不对了,宋总,您是太过谦虚了,宋小姐才艺无双在南大那可是众所周知。”另一位老总搭话。 “什么才艺无双,不过就是随便学学罢了,不过,她能给我这份惊喜,也算让我欣慰了。”宋威笑着说。 虽然言语间还是谦虚,但到底还是有几分高兴,带着呵呵笑容。 “令千金可有婚配?”陪坐的老总问,“家里有一个不肖子,年龄我看着和令千金相仿,都是年轻人,不妨让他们坐在一起见见面喝喝茶?” 宋蔷但笑不语。 却是不着痕迹的斜了那人一眼,心里不忿,你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 宋威也是如此考虑。 过了今日,宋家便不再是过去的宋家了,贵族商业圈里排名靠前的家族倒也不是一般人能攀的上的。 “这样吧,小女的生日宴会也快到了,到时候宴会上我们做家长的,介绍一番,后边就交给他们小辈算了。” 那人见宋威虽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完全拒绝,笑容变大,“那就先这样。” 依着这宋家的势头,今天难保不会取代顾家而代之,早早结交,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会议厅里突然有一阵小的骚乱。 “初总。” “初总好。” …… 会议厅里小一片的人都起来向初烟打招呼。 初烟点头,拿着资料走到宋威对面的位置坐下。 宋威隔着桌子看过去,“初总,有没有兴趣坐到我这边?” 明眼人一看,这是两个阵营。 初烟那侧是一方人,宋威这一侧是一方人,两方是敌对的。 “不用,我不太喜欢换座位。” “这样啊。”宋威也不生气,“初总,你看,这个座位是不是坐起来应该很舒服。” 宋威指了指前面。 两人的不远处有一个位置,面向所有人,视野最好,当然,也是最尊贵的位置。 初烟端起右手边的茶,轻抿了一口,“宋总,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要觊觎,免得得不偿失。”“那就请初总拭目以待。”宋威一团和气。 因为此刻的直播还关着麦,所以看直播的人自然不知道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陈爱蓉自宋蔷出现的那一刻脸上便是掩不住的笑容,她站在讲台一侧,扫视了一眼班里的学生,“看看,这才是你们应该学习的榜样,宋蔷同学不仅学习好,甚至还破例受邀参加顾氏的股东会,你们都应该和她学,别被不相干的人带歪了。” 话落,一阵嗤笑声从角落里传过来。 “呵......” 学生们都向声音看过去。 陈爱蓉冷眼过去,一看,又是陆至,“陆至,你在这阴阳怪气什么,老师的话都不听吗?” “那就请老师待会好好看看直播。”陆至撂了一句话又低头睡觉。 “冥顽不灵。”陈爱蓉冷哼一声。 转头去看屏幕。 上面现在全是赞美宋蔷的话,不少南大的学生甚至上手机页面打出了盛日美颜,才艺无双的字幕。 一时间这样的字眼满了半屏幕。 “宋学姐无双,宋学姐威武!” “顾**八百年也赶不上人家!” 就在这句话下面又紧跟着一句话,“我靠,怎么回事,相思俩字怎么成了禁词了!!!” 本来所有人骂顾相思都是用顾某某代替,想打出来名字这人还是第一个,却发现大不出来。 紧跟着屏幕上出现了许多弹幕。 “顾++比不上宋学姐!” “????怎么回事?” “顾相*思比不上宋学姐!” “姐妹们,相思俩字是禁词,隔开就好,来一起愉快的发言攻击吧。” 有人很快的找到的窍门。 “顾相*思抢宋学姐校花的头衔,不要脸,不要脸!” “不要脸+1!” “不要脸+1!” .......... “顾相思抢谁的校花了,人家是凭实力得到的,就人家那逆天颜值,吊打你们宋学姐好吧。” 也有少数人为顾相思出头的。 学生会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低头打字。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我刚发的这句话顾相思三个字没有被屏蔽哎!” 突然办公室里的人出了声。 张一阳和王妍心知肚明,你说的人家好话,当然不会给你屏蔽了。 不过,顾氏这波操作也是真骚,你敢骂人,我就直接敢给你禁了,不太严重的只是禁个词,发严重的,直接后台封号。 此刻,某班级,几个宋蔷的脑残粉丝看着编辑好的消息, --顾相思不要脸,勾引宋学姐的未婚夫,还勾引学校领导,让他们出面删除帖子...... 按了发送键,却怎么也发不出去,甚至还有红色告诫警示。 “妈的,我好被封了。”一个胖子咒骂了一声。 然后是一个个的丧气声。 “我的也是。” “还有我的。” ......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南大的各个班级。 也有很多人反映过来,说顾相思的好话便没有禁词出现。 “顾相思最美。” “顾相思善良。” 这样的话有一刻占据屏幕,只是支持顾相思的毕竟没有支持宋蔷的人多,这样的言论很快被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依旧是含有禁词的谩骂。 “就算我们宋学姐没人家长得好看,但顾相*思有人家有能力吗,人家参加的可是顾氏的股东会哎!” “就是,我们宋学姐不靠颜,人家靠才,顾相*思比得起吗?” “靠才,秒杀顾相*思。” “+1” “+1” ...... 陈爱蓉收回视线,嘴角勾起讽刺,“看到没有,你们宋学姐是众望所归,可不是谁都能和她比的.,顾相思就更......” “顾小姐请。”一个清冷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 直播,已经打开了麦。 只见,随着这声音落下,会议厅里的所有老总都自发的站起来,看向门口,神色恭敬。 “嗯。” 会议厅静的能听见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个字则是立刻通过录音麦传出来。 就一个字,像是随意发出来的,带着不在意。 下一刻,顾相思那张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妖孽如常,平静如常,眉眼淡淡,不喜不悲 单插着兜,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这人,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撞进了所有南大学生的眼底。 那一刻。 所有人的脑子都要炸了,瞳孔狠狠一缩。 “顾小姐好!” “顾小姐好!” ...... 会议厅里的各个老总也都是笑着向顾相思问好。 就连宋威也低头,同众人一样喊了一句顾小姐好。 “啊啊啊啊啊啊.......靠靠靠!!!” “卧槽!!!” 雷人语句接二连三出现在了因为顾相思出现而清干净的屏幕上。 “原来顾相思就是顾家的小姐,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骂她的话根本就发不出来,当着人家顾氏的面,骂人家的小公主,真是禁词都是轻的,没甩一张律师函还是顾氏的宽容。” ...... 陈爱蓉僵硬的转过头去看屏幕,看到顾相思被一个女助理领着坐在一众老总的上位,还算平静的脸立刻龟裂。 顾相思坐下,将文件袋放在手边,才抬头说话,“各位叔伯都坐下吧。” 女助理给顾相思倒了一杯茶,顾相思接过来,低声道了一声谢,女助理点头,然后回到初烟身后,站好。 众人坐下,都暗暗打量这位没有露过脸的顾氏的少主人,盘算着今天这场对峙究竟谁败谁胜。 “各位叔伯都是跟在我爷爷身边的老人,相思自然也信的过,只是,今天这场会议本不是由我发起,而是宋总,所以,接下来会议的主导权还是交到宋总手里,不知道,各位叔伯有多少人支持我这个想法?” “这......” 众人面面相觑,转头四望。 股东会的主导权落在谁身上,那就是变相的承认谁是顾氏的最高决策人。除了已经站好队的人归属初烟和宋威两派,还有许多人是站在观望态度的。 说白了,就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就往哪倒,反正不管怎么样,闹到最后,并不妨碍他们在公司的地位。 但战局还没开始,就直接让他们站队,宋总有把握,但看这位顾小姐也不是善茬,这万一站错了队...... 初烟最先表态,不同意,随后,几个人也纷纷跟随初烟,说了一样的态度。 宋威右手边的一位老总手敲了敲桌子,看向主座上的顾相思,有点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当然支持了你宋叔叔了,相思侄女,不是叔叔不想让你掌管顾氏,而是你也看到了,这管理一家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身为女孩,还是多和小蔷学学,逛个街喝个下午茶,何必一天到晚那么忙呢。” 宋蔷自顾相思进来就一直忍着自己的怒气。 这些人对顾相思那么恭敬,却对她看也不看,有那么多学生看到,顾相思已经得意很了吧。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她觉得自己发光发热的时间到了,对上顾相思看过来的视线,笑着开口,“顾相思,当然是让我爸爸主持会议了,你一个什么也不栋的人还是别掺和了。” 顾相思笑了一声,停下手里把玩着的钢笔,转了一个方向,笔帽指了指宋蔷的位置,视线却是扫向宋威,“宋总倒是把我顾氏当成了自家客厅,什么人都带进来。” 不威不怒,散漫的紧的调子。 自带两分玩笑。 只是,对方那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是如此的不可忽略。 如芒在背的审视。 宋威没想到一个在寺庙里长大的人竟有这份派头。 “哇” 陈爱蓉讽刺一笑,全屏幕都是对 149父女皆跌倒(二更) 只是,对方那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是如此的不可忽略。 如芒在背的审视。 宋威没想到一个在寺庙里长大的人竟有这份派头。 也没想到一上来顾相思就开始发难,不给他留丝毫面子,但现在,这件事确实是他站不住脚,只得走迂回政策。 “顾小姐,小蔷和你是好朋友,都是圈子里的姐妹,而且她也没有恶意,进来,只是想学点东西,你看,能不能留下她。” 顾相思拿着钢笔敲了敲桌子,极是闲适。 “上战的父子也是兵,即使我和令千金真如宋叔叔一般的说辞,是为姐妹,今天我也会毫不留情的请她出去,更不用谈,我和她并不熟识,所以,宋总,到底是你亲自来,还是让我这个后辈动手?” 宋蔷猛的站起来,怒容明显,“顾相思,你......” “嗒--” 钢笔敲打在桌面上,随即女孩沉声传来,“宋总,拖久了别怪我这个后辈不给你留面子。” 宋威再一次感觉到压迫感传过来,没办法,只得让女儿先走,“小蔷,你就听顾小姐的话先出去吧。” “凭什么顾相思就能出现在这里!” 宋蔷自然不会同意,况且,这直播有多少人看着她知道,若是被扫地出门,明天,南大有什么传言出来她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 以上对话自然也是通过扬声器传遍了南大的每一个教室。 众学生刚从顾相思便是顾氏的小姐的阴影中走出来,又被顾相思的这一番发言给整蒙了。 什么意思? 宋学姐根本就没有参加股东会的资格却腆着脸去了,是这个意思吗?? 屏幕前,讲台一侧,陈爱蓉的脸分外难看。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宋小姐成名不正言不顺的了? 听到宋蔷的话,顾相思真是被气笑了,往后仰靠着椅背,眯了迷眼。 “凭这间公司姓顾不姓宋,凭我是顾氏的股东而你不是,凭我今天坐在这最尊贵的位子上而你那把椅子,只是强塞进来的,够么?” 其他老总看着宋蔷的眼神唯余失望。 这位宋小姐若是个聪明人,此刻该是早早道歉离开才是,而不是明知站不住脚,偏上来丢宋总的脸。 顾小姐再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的顾氏的小主子,她能说出来上千条今天坐在这里的理由,而宋蔷却说不出来一条,这,就是差别。 宋蔷脸轻一阵白一阵,咬着唇看向宋威求救。 宋威本来就注意着那帮中立的人的态度,现在看他们有往顾相思那边倾斜的迹象,心里的把握也少了几分,眼下对这个一向很喜爱的女儿也生不出来怜爱。 当即摆摆手,“小蔷,先出去。” 宋蔷脸是白了一个彻底,待在这的每一秒都是凌迟之刑。 身子颤抖着。 她精心挑选的衣服,鞋子,花了两个小时打扮上的妆容,如今都成了一个笑话。 镜头前南大的学生,在坐的各位商界名流的漠视,还有宋威的催促,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毫不留情打在她脸上的一巴掌。 是顾相思。 是她那个贱女人非要毁了她。 不,她不能就这么看着那个贱女人得意。 她要她死! 她要她死! 宋蔷怨恨的剜了一眼顾相思,推开椅子冲上去想掐死她。 顾相思眸色一冷,手腕用力,钢笔便飞了出去,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宋蔷便一下子磕倒在地。 “啊——” 而打在她小腿处的,便是那支顾相思一直把玩在手里的钢笔。 初烟冷笑了一声,“宋总,令千金还真是好样的,在顾氏都敢动手,还真是胆大包天。” 方才宋蔷阴着脸朝顾相思的位置过去,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就连支持宋威的人此时也是摇摇头。 宋威瞥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反手甩了她一巴掌,怒气可见,“闹够了没有!” 宋蔷一只小腿被打中,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却又被宋威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一下子跌倒在地。 她满眼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宋威,怨气横生,“你竟敢打我!” “赶紧回去。”宋威脸僵硬了一会。 看了一眼助理,那助理会意,立刻去扶起来宋蔷,拉着她走向门口。 “我不走,凭什么让我走,宋威,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打我!” 宋蔷拼命挣开助理的搀扶,朝向宋威的方向,满眼怨恨。 这架势倒有几分泼妇骂街的架势。 而宋蔷公开喊自己父亲的名字,骂口大开,你算个什么东西,一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分外精彩。 宋威则是气成了猪肝色,向助理示意。 助理则是用了力,拽着宋蔷往外走。 “慢着。”顾相思笑看着,出言打断了这场闹剧,“宋总,令千金还不能走。” 她打开了文件袋,从中抽出订在一起的五张纸,轻放在桌子上,微曲指往宋威的方向推了推,而后,抬起了一条腿放在另一条腿上。 后靠着座椅,手搭在腿上,眉眼松散,其间夹裹着三分凌寒。 “我这有一份清单,上面记录有宋蔷小姐十多年如一日,从顾氏旗下商场各大店铺以每年不下于五套的频率无偿拿走新款包,高定礼服,首饰,总价不少于一亿。 宋总,要走,也得把这笔账结清吧,这笔损失对于在坐的各位叔伯虽算不上几个钱,但总归也是一个态度问题,把账目弄的不清不楚的,以后若是公司真少了一笔钱,查起来也麻烦。” 话一落,所有人都带着几分异样的看向宋威。 确实向顾小姐说的那样,没几个钱,但是个态度问题。 若是以后宋威执掌了公司,还如此行事没有章法,账目也作了一个掩饰,谁知道他私下里挪走公司的多少钱。 宋威脸冷的更甚。 “顾相思你——” 宋蔷没想到这个贱女人竟然这么较真,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顾相思看过去。 “宋小姐,嘴不想要就找人缝上!” 她现在被傅凉养的脾气好太多了,要是过去有人三番五次在她面前瞎比比,嘴真给她缝了。 “顾小姐,这笔钱我会尽快补上。”宋威承诺。 见顾相思点头,他又赶紧向助理使眼色,让他赶紧将宋蔷带走。 他现在心里是一万个后悔,要是早知道平白生出这么多事端,当初就不该让小蔷来。 助理手摸上了门把手,还没用力拧开,身后顾相思的话又传过来。 “回来,没说宋小姐能走。” 助理手一顿。 宋威头皮麻了一下。 一波三起,想来这次被叫住还是没什么好事。 “顾小姐,还有别的事吗?” 顾相思笑了一下,倚在座椅上的姿势没动,“宋小姐涉嫌一桩非法绑架案,那个被绑架的人是我,所以,我报了警,请她去警.局喝茶的人应该到了。” 宋威大惊。 话落,会议厅的门边被从外面敲响,然后两三个穿着警服的人进来,门口的助理和宋蔷因为门的推力被迫后退一步。 而宋蔷听到报警两个字,脸则是一下子失了血,打的厚粉下面的脸更是白了几分。 难道是柳柔柔那个贱女人把她给供了? 没等她有什么思考,便被人强制带走,那助理看着关上的门,又重新回到了宋威身后。 宋威老脸有些挂不住,自己女儿被当众带走,他的一张脸都丢尽了。 而一向支持宋威的老总则是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宋威,心想,是不是应该站到顾小姐那边去? 初烟一方人则是从头至尾看着,淡笑不语。 顾相思和宋蔷的交锋最终已宋蔷被警.察带走而告终,这让南大的学生惊掉了下巴。 他们粉着的女神拿东西不付钱也就算了,竟然还找人绑架顾校花?? 人也太毒了吧。 陈爱蓉的脸僵的不是一星半点,班里的学生落在她脸上的打量的视线让她兜不住。 “看什么看!”说完,陈爱蓉转头出了教室。 落荒而逃。 而陆至依旧趴在桌子上,没有起来。 学生会办公室里王妍留了几分心,原来上次她哥说的相思妹妹可能有危险是宋蔷那个女人要绑架她啊。 张一阳则是看着手机屏幕,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顾相思复又看向众人,杏眼稍稍眯了眯,“既然宋小姐的事处理完了,那我们就继续刚才的话题,除了已经表态的不算了,剩下的几位叔伯还有谁支持我之前那个提议?” 不急不缓的问,好像刚才把一个人送进监.狱的人不是她似的。 话罢,便有几个人有表明了态度,支持她的和不支持她的差不多各占一半。 等到所有人都表完了态度,这数据也出来了,支持顾相思的比不支持顾相思的多了一个人。 换而言之,也就是,人数多的是同意宋威接手这场股东会的主导权。 宋威松了一口气,虽是险胜,但到底还是胜了。 他刚要起身说两句话,顾相思抬手压了压,“慢着,宋总,先不急。” 宋威就那么不上不下的半蹲了一会儿,尴尬不已,只得坐下。 初烟身边的助理忍着笑。 这些人眼看着就要被顾小姐整的神经兮兮的了。 “宋总旁边的这位,我记得应该是徐总吧。” 顾相思指的这个人正是之前最先开口支持宋威的一个人,他手里持股不少,除了顾相思初烟宋威等人,他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股东了。 徐总没想到顾相思提到他,当即大笑,“难为相思侄女还记得我。” “记得,怎么不记得。”顾相思也笑,“我这两天看了一些资料,徐总,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徐总顿了一下,接着便是问,“不知相思侄女发现了什么?” “几年前,顾氏有一项收购案,高价收购了一家布料公司的100%控股权,但这家公司的实际控股人却是徐总的妻子,我说的没错吧。” 顾相思手放在腿上,微微动了动,“顾氏支付的高于这家公司资产价格的部分差额最后进了谁的口袋不用我说了吧?” 所谓的高价溢价并购资产,是一种常见的占用公司资产的方式。 徐总有了几分心虚。 “徐强,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有人立刻跳出来指责徐总,那表情简直是痛心疾首。 顾相思又看向跳出来的人,不急不缓的问,“李总,你急什么,这就轮到你了。” “身为公司控股股东未通过公司决策,便以公司为担保,进行银行贷款,数额不大,倒还算李总没有被猪油蒙了心。” “噗——” 屏幕前南大的学生直接喷笑了出来。 随后,顾相思又慢悠悠的指出几个人。 “王总,未经股东大会审批的情况下,花钱购买某公司的理财产品的资管产品,但该资金流向了王总手里。” “你……” “你……” 四十分钟后…… 所有支持宋威的人除了宋威都被点了一遍,大到挪用公司公款,小到私费公销,大到千万甚至上亿,小到几十几百块。 一时间,被提到名的人脸皆是挂不住。 而选择站到顾相思那一方的人则是默默了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心里庆幸。 顾相思将手放在桌子上,腿微微搭着,“至于宋总,犯的事就多了。” 似乎是说的太长时间了,她感觉嗓子有点渴,端茶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第二次拿文件袋,从中抽出一张纸,照着上面的念,“以权谋私,借用公司董事的身份给了一些人开后门,那些达不到顾氏用人标准的人进来,拉低了顾氏整体的工作进度,给公司造成的损失待计,初步估计应该不小。 个人作风不良,祸害员工,导致对方非正常离职,这给公司带来的名誉损失是无法估量的,而且本人三观不正,为大错。 挪用公款,几年前挪用了一笔不小的款项打进了一个对方是虎哥的账户,说到这,我就不得不提一下绑架案的事,动手的人正是这个叫虎哥的团伙。 恩将仇报,得到老爷子的赏识,一路从一个孤儿坐到如今的位置,非但没有半分感恩之心,甚至今天还想取顾家而代之。” 顾相思突然撂了纸,看向宋威,“宋总,还要我继续念吗?” 宋威还没说话,会议厅又有人敲门进来,依旧是两三个警.察。 “宋威先生,你涉嫌一起强.奸案,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宋威被带走。 顾相思敲了一下桌子,舔了舔唇,“开会吧。” 众人:还开什么会呀,散伙算了。 150几个人的见面(二更) 处理完宋家父女之后,顾相思才真正将话题引到了正路上,没有意外的顾相思从今天开始接手顾氏。 宋威两罪并查,要在里面待个几年,为偿还巨款,宋家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要被查封进行拍卖。 至于宋威手里的股权,当初他和顾老爷子签订的赠股协议里面有提到,若是受股方做出有违法律道德的事时,授股方有权收回所有股份。 所以,到头来,怎么来的,还是怎样回去。 直播在顾相思提到李总之后便已经关了麦,毕竟涉及太多内料对顾氏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所以南大的学生只看到继宋蔷被警察带走之后,宋威也被警察带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太清楚。 但吃了那么多的瓜了,早就撑死了,自是没有人去关注宋威犯了什么大事。 令他们唏嘘的是,本以为这场会议后会风头大盛的宋家就这样倒台了。 看着屏幕上那个坐在会议厅主位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似乎在有条不紊的吩咐事情的顾相思,南大的学生们清醒的觉得,那人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与年龄身份地位无关,只单讲她这个人,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冷静。 会议厅里,各股东散去后,顾相思又新官上任三把火,开了一个简单的会。 一来是见见人,二来高层有那么大的人事变动总要安抚一下人心。 会上,顾相思简单强调了几点,这其中一点就包括那些靠后门进来的顾氏员工。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管当初怎么进来的,也在顾氏工作那么长时间了,该见的也都应该见到了,该学的也都应该学到了,若是如今还跟不上顾氏的工作进度,直接走人。 顾相思画了一条线,线以下的人几乎一个不留的刷下去。 至于空出来的大量员工的职位,顾氏一改往常,今年的聘人可以扩大范围,人群不局限于进商业圈打拼几年的老油条,毕业生也要,只要足够优秀。 这次,顾氏虽不是大换血,但动作也不小,在南城引起的讨论也不小。 这个会散后,顾相思又留下初烟。 因为匆忙,顾氏还没有特别为顾相思准备办公室,她也不在意,就暂时用了顾老爷子之前的来办公。 至于她留下初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宋威的位置接替问题。 初烟正想说这个事。 “宋威的位置确实是个难题,他能得老爷子重视,不是没有原因,他手里有许多难搞的客户,发展至今,他们也只认宋威,如今我们也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找一个能干的人,与这些客户继续保持合作关系,当然,前提,是这个人能搞定这些客户,第二个办法就是重新找新的合作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因为这些与我们顾氏的合作商旗下公司生产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最好的。” 顾相思点头。 也就是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放弃,那就只有第一个方法了。 初烟主抓的是设计和生产部,宋威手下的销售部和采购部她不太上手,所以也没办法让她上来顶一阵子。 “下面有没有能用的人?”顾相思看向初烟。 若是能用,直接提上来也无妨。 初烟摇摇头,“宋威强就强在这,他管理能力太强,他手下的那两个部门只要听命他行事就好,只要吩咐下去的工作办的好就行,没有谁能独自撑起来这么大的场面。” “呵……”顾相思气笑了,“偌大的一个公司,如今想用一个人都找不出来。” 初烟没说话。 顾相思脑海里倒是有一个人,“这件事先不说了,初总,您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好。”初烟点头。 拉开门出去。 门外,女助理在等着,面带笑意,“初总,顾小姐还真是……” “不知怎么形容?”初烟也笑。 助理点头。 她跟在初烟身侧走。 “这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初烟意味悠长的说了一句。 没等助理去细想她话语间的意思,初烟便又开口,“尽快把那个女孩儿调过来吧,让她参与秋季的新品服装设计。” “到办公室我便联系于小姐。”助理点头。 顾氏商场这边,还在一楼工作的聂然又一次被叫到了于红办公室。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于红刚挂了电话没多久。 “于姐,你找我?” “坐。”于红笑着指了指一个位子。 聂然坐下。 “看来是等不到你毕业了,刚刚初烟那边已经打来了电话,即刻调你过去,让你参加新一季的秋款服装设计。” 于红也不转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聂然却是被惊了一个彻底。 “……太突然了吧!”聂然的嘴张的老大。 尽管有了上次于红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她还是觉得心里震惊的不行。 “也不突然。” 于红喝了一口茶,“今天上午,顾氏那边的变动听说了吗,之前之所以把你推到毕业时再去顾氏,是因为那边有宋家的人阻止,免得让宋家人抓到错处,才会那么长时间,但现在宋家人已经下来了,对你的调任也提前了。” 聂然不太懂这些。 “宋蔷还有她爸爸为什么直接被警察带走了?” 她没有看直播,听到的这些消息是来自校园群,那里传疯了。 “犯了错自然会有惩罚。”于红也没多说。 又叮嘱了一句,“你准备一些,放下手里的工作,下去就过去吧,那边初烟的助理会接待你的。” “好的,于姐。”聂然点头。 于红看了一眼时间,“也快下班了,今儿就让你提前走吧,我会给你打一下招呼。” “谢谢,于姐。” 聂然简直高兴疯了,她觉得自己一定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领导。 她一定要好好工作。 于红看着聂然带上门出去,微微一笑。 这孩子,太单纯了,聪明能干的孩子谁不喜欢,她还没有意识到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工作得来的成果。 出了门的聂然就接到了她爸爸的电话,高兴的立刻和他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电话那边的聂福平也是乐呵呵,连连说好,父女俩一合计,今天也不在家做饭了,直接下馆子去。 “爸爸,你今天不开出租了吗?”聂然问。 怕耽误他。 “没事。”聂福平老实的笑,“你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给你庆祝一下,你把地址给我,我开车去接你。” “好。”聂然心暖。 当初学设计这事,她家那边的乡邻都不怎么看好,但她爸爸不一样,做什么都支持她。 有这样一个爸爸,何其有幸。 ** 初烟离开后,顾相思也没有多待,而是直接开车去了傅氏。 她到的时候,傅凉没有处理工作,而是陪着小家伙在沙发上玩。 顾相思想到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王倦一脸叹息的模样,不禁失笑。 “回来了?”沙发上一大一小两只同时看过来。 顾相思看着两张颇有些神奇的音容,倒是愣了一下。 生活在一起时间久了,长的也有些像吗? 顾相思“嗯”了一声,走到沙发边坐下,“王秘书还在门外。” 傅凉剥了一个橘子给她,“吃吧。” 顾相思:“……” 能别转移话题吗? “不想自己吃?”傅凉看她,眼底浮现一缕笑意。 怕他真动手喂,顾相思只得接了。 “就是有几份文件还没有看完。”男人收回手,解释了一句。 小家伙眼珠子滴溜转,笑嘻嘻的告状,“娘亲,王叔叔是被爹爹赶跑的。” 顾相思终于明白了王倦为什么那样一幅表情,摊上这么一个老板,是她,她也得叹息。 “走吧。” 等顾相思吃完一个橘子,傅凉才抱着小家伙起来。 “去参加饭局吗?”顾相思跟在他后边,问了一句。 “嗯。”傅凉回头看她,缓声再一次问起女孩,“想去的话我们就去,实在不想去的话我们直接回傅家。” 男人望过来的眸子平静而温和,却足够让人深陷其中,顾相思及时移开了目光,应了一声,“去吧。” 推开门出去的时候,王倦已经离开。 这是总裁办公层,除了秘书室在这一层,其他的员工都不在,而且又有总裁直达电梯,所以每次三人进出都不会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到车边的时候,还是傅凉开车,顾相思抱着小家伙坐在副驾驶位上。 车开出去,顾相思也没看去哪,只低着头看怀里的小家伙,问,“困不困,要不要睡觉?” 傅凌懒懒的点头。 “睡吧。”顾相思拍拍他。 等车到地方的时候,傅凌正好睡的沉。 傅凉停好车,下来,看着母子俩,目光轻柔,“吃饭的时候先将他放在包厢隔间的沙发上。” 顾相思点头。 五分钟后…… 何佑看着出现在包厢门口的两个人,哦不,三个人,怔愣了半晌,随即失笑,“你们这是,一家三口都来了?” 傅凉没理他,而是推开包厢隔间的休息地方的门,让顾相思先把小家伙放进去。 顾相思倒是没有多在意何佑的话,她好奇的是何佑为什么和傅凉认识。 坐在里面的顾锦不经意往门口瞥了一眼,却在下一秒呆住,立即窜过来,“我靠,顾相思,你怎么来了?” 见了趴在顾相思身上的小家伙,都结巴了,“这你、你儿子啊?” “顾锦,你怎么也在这?”顾相思要走的动作一顿,神情惊讶。 她在何佑和顾锦还有傅凉三人之间来回看,不仅感叹,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傅凉多看了顾锦几眼。 这算是那次小巷后的第二次见面,上次,因为光线暗,他一心都在相思身上,倒是没去看酒吧小老板的模样。 现在一看,只叹一声原来如此。 顾锦便是沈夜。 “好了,先别叙旧了,先进去隔间把他放下,抱着不累吗?”傅凉拍拍顾相思的脑袋。 “哦。”顾相思““””点头。 顾锦好奇,跟着顾相思进去看那小家伙到底长什么样子。 何佑和傅凉走到包厢里面坐下。 他朝门口隔间那边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就是当初那个孩子?” 三年前顾相思和傅凉的事他知道一点,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他当初也没有见过小时候的傅凌。 “嗯。”傅凉点头。 他微微搭着腿,倚靠在沙发上,神情有几分散漫。 “看相思如今也不像是记起了过去的事,孩子的事你怎么和她说的?”何佑轻笑。 “也没怎么说,倒是她自己脑补了一大堆,我索性也没有解释太清楚。” 话锋一转,傅凉问起了顾锦的事,“沈夜不是已经失踪了吗,怎么会又突然出现在南城?” 当初一事后,他听顾相思说过一点,自是知道沈夜和何佑之间的事。 “具体的情况我还在查。”何佑看了一眼隔间方向,接话。 沈夜出现在南城却有疑点,而且更有疑点的是谁带沈夜去做了记忆覆盖,这背后的目的又是为何,对方是不是知道沈夜之前的身份等等。 当然,何佑也想过是不是沈夜自己去的,但以他对沈夜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如此轻易的选择放弃之前的所有记忆。 不仅是过去他和沈夜之间的纠葛,还是沈夜父亲的事,沈夜都不会选择遗忘这一条路去逃避这些事。 所以很有可能沈夜是被迫的,但谁强迫的他,现在还不清楚。 傅凉也没再继续问。 两个人坐下说了一会话,顾相思和顾锦还在隔间里没有出来,估计是顾锦好奇傅凌的事拉着她问,两人没立刻出来。 林照辞和江暖推开包厢门进来。 他拉着江暖过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江暖,我女朋友。” “江小姐,你好。”傅凉最先笑着开口。 他知道过去林照辞玩的假象,也从来没有带人出来过,今天倒是第一次。 “傅先生。”江暖红脸,笑着回。 抽空瞪了一眼林照辞。 显然还是女朋友这个突如其来的身份令她惊讶。 何佑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两边,笑得意味悠长,“江小姐,你好,我是何佑。” 江暖也笑着回了一句。 四个人坐下,林照辞给江暖倒了一杯果汁才扭头看,“小嫂子怎么没有来?” “她在里面。” 151有人在闹,他们笑 四个人坐下,林照辞给江暖倒了一杯果汁才扭头看,“小嫂子怎么没有来?” “她在里面。”傅凉坐在沙发上,也没问林照辞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喊顾相思的,只自然的接了一句。 话刚落,隔间里顾相思和顾锦便拉开门出来,正在喝水的林照辞差点一口喷出来,呛得不轻。 靠! 指着顾锦,,看向傅凉,“他,咳咳......我,不是,傅凉,他不是你......”小舅子吗? 林照辞昨天刚确定了顾锦的身份,却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人。 他又看看何佑。 虽然不清楚和何佑和傅凉是怎么认识的,但傅凉人脉一向广,两人认识他不是太奇怪。 但就是何佑和沈夜,他挺好奇的 传言沈夜和何佑有那么一腿二腿三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俩人经常形影不离的,同是犯罪心理分析师,是一个领域的人,这共同话题自然是多,所以有点什么事也是有可能的。 顾相思走过去坐到傅凉身边,同江暖打了一个招呼,才看向林照辞,“你这么惊讶做什么?上次在那酒吧小巷里你不是见过了吗?” 顾锦走到何佑身边坐下,也看了林照辞一眼,瞥见江暖,对方喊了一声小老板打招呼,顾锦点头算作回应。 酒吧里的员工他大多接触不多,江暖是除了小风和阿兰之外的第三个,印象深刻的就是昨天她和林照辞出现在鬼暗之色。 江暖喝着果汁,她没有想到小老板也会出现在这里。 林照辞摸摸鼻子,含糊解释了一句,“这不是上次那小巷里太暗了,没看清吗?” 谁会想到一个顶级犯罪心里分析师会去无聊的开酒吧,图什么,体验生活吗? “好了,边吃边说吧。” 何佑喊来了服务员,对方拿来了三份菜单,分别交给了傅凉,林照辞,何佑。 三个人又同时将菜单给了身边的人,整齐一致的骚动作让受过专业训练的女服务员一脸懵逼,只能强自镇定。 这里是南城首屈一指的用餐的地方,安全隐私措施一流,服务质量一流,不仅是厨师,管理人员要求严格,就连在这里工作的服务员也得经过层层筛选,首先过的去就是面部表情管理。 不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也是不差的,但今天遇见这事,没有为什么,她就是想笑。 你们三个人一致递菜单的动作一致也就罢了,现在又一致陪家里小娇妻似的手搭在别人身后的椅子上指着一个菜说能不能吃的姿势真的是分分钟挑战我的笑点。 真的,我怀疑你们这三对是商量好的。 饭桌上,傅凉止住了顾相思一连点凉菜的动作,“体寒就不要点那么多凉菜了,免得闹肚子疼。” 顾相思点头,又点了几个傅凉口味的菜才算好了。 顾锦点菜就快了,何佑看完之后,去了几个,又加了几个对恢复记忆有帮助的菜。 林照辞和江暖讨论一番,也没花多长时间。 饭菜上来,要开车的三个人滴酒没沾,倒是顾相思,江暖还有顾锦三个人凑到了一块,一杯一杯的喝。 度数不高,坐在包厢里面的三个男人都默契的没有阻止,点着烟,说话。 酒过三巡,顾锦和江暖已经明显有点上头了,就顾相思面不改色,热得俩人连连称奇,顾锦则是直接围着顾相思转了一圈,“顾相思,实话说吧,你酒进肚子没有。” “靠,就这度数低的不能再低的果酒,我还不至于耍赖不喝,我喝不醉的好吗?” 江暖脸红的紧,一双眸子亮晶晶,“真的?” 喝不醉酒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看着顾相思的眼神就像是看国宝似的。 顾相思毫不掩饰的承认,“那当然了。” “不会吧?”顾锦一脸不信。 哪有人喝不醉酒。 “你一个二两白酒就喝趴下的人不值得讨论这么具有深度的话题。”顾相思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 顾锦:“......” 行,你牛!我好男不和女斗。 抓着杯子又喝了一杯......果酒,放下杯子的时候,顾相思突然拍拍他的胳膊,顾锦特别没有好气的拍掉了她的手,“干什么,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顾相思又拍了他一下,用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说话,“上次上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顾锦你飘了。” 顾锦一噎,倒是没再纠结,而是问,“什么事?” “关于江暖的。”顾相思看了一眼江暖,对方已经喝得晕乎乎的,顾锦是男生,好歹酒量还好一点,能说清话。 “她什么,她的事你不应该找我啊。”顾锦略抬下巴示意顾相思去找林照辞。 “你是她老板啊,刚我还听见她喊你小老板来着。” “怎么,你想挖她啊?”顾锦摸着下巴笑,想着怎么从这件事上找回场子,至少卡一卡点。 顾氏的事他在南大也听说了,所以差不多能猜到顾相思的想法。 顾相思搂上了顾锦的脖子,压低声音威胁,“顾锦,你丫的别忘了现在的你欠我多少钱。” 跟她耍心眼,这家伙还嫩了点。 “相思。” “顾锦。” 两道声音同时从里面传过来,一个是傅凉,一个是何佑,他们虽在里面说着话,但都留着视线在这边几个人身上。 眼下见两人这样便默契的出言阻止。 顾相思轻哼了一声,松了手。 顾锦则是别开脸说了一句,“江暖在酒吧那里本来就不是长干。” 她和那些孤儿不一样,是后进来的,当时江暖急于找工作,他才把她招进来的。 顾相思晃了晃面前的半杯子果酒,呦呵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听你这个新室友的话啊。” 何佑是顾锦合租室友的事上次和陆至一块吃饭的时候她听王妍提了一句,但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 若不是今天在这里同时遇见了何佑和顾锦,她也不会想起这件事。 “呵......你也挺听你男人的话。”顾锦反唇相讥。 看着两个人又要凑到一块,傅凉和何佑也顾不得说话了。 林照辞咬着烟根吸了一口,他看到江暖头都快磕到了桌子上,直接将烟头按在了烟灰缸里,最先起身,“走了走了。” 傅凉和何佑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也先后站了起来。 四个人离开后,傅凉和顾相思没有急着回,他喊来了服务员将吃饭的桌子收拾了,又要了一份水果拼盘和解酒茶。 放到了女孩面前。 “傅凉,顾锦他嘲笑我。”顾相思一上来就告状,同时间脑子也有点晕乎乎的。 说来也奇怪,傅凉没来之前,她一点也不感觉醉,现在倒有点。 和上次喝酒一样,好像是她的酒劲见了傅凉就会发作似的。 “倒也不算冤枉,相思一直都很听话。”傅凉摸摸她的小脑袋,嗓音沉缓。 男人眉眼偏淡,那目光似是只有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才有所变软。 闻言,顾相思眉间少了一份纠结。 “先喝点这个。”傅凉将解酒茶往前推了推。 顾相思喝了一口就不愿意喝了,姜味虽淡但还是有。 傅凉也没有勉强,又喂她吃了一些甜味的水果才算作罢。 “小家伙也差不多该醒了吧?”顾相思靠在男人肩膀上问。 傅凉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一点多了。 “该醒了。” 他看了一眼女孩,眸光潋滟,“自己先坐好,我去看看他。” 顾相思“哦”了一声,将身体坐正,倚在沙发上,目光清明。 她醉倒是没有太醉,上一次在酒吧喝了一瓶多的烈酒顶多也只是头晕了一会而已,今天,更不值一提。 这一会儿的时间也就恢复过来了。 所以傅凉站起来的时候顾相思也随后站了起来。 轻声推开隔间的门,小家伙已经坐了起来,不哭不闹的,四处看,似乎在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看到进来的顾相思和傅凉,眼睛一亮,“爹爹,娘亲。” 见傅凉走过去抱他,顾相思身上有酒味,就没有过去,倚在门边等着。 从她这个角度,才能站在一个客观的位置上去看那个男人。 温和从容,这是第一个冲进她脑子里印象。 傅凉做什么事都维持着风度,有些事,进一步退一步,好像都在他的筹谋之内,而面对她,颇有些温水煮青蛙的味道。 而事实证明,她真被煮了。 从她不排斥和傅凉亲近这一条来看,他是唯一一个,很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面对傅凉,她感觉不到任何算计,多的是对方的包容,和他在一起,能让人上瘾,欲罢不能,让她为他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 “在想什么?”傅凉已经抱着小家伙走了过来。 顾相思揉了揉眉,“也没什么。” 他沉沉的看了女孩一眼,也没再继续问。 包厢里,傅凉又喊了服务员过来,叫了一份儿童餐。 傅凌也不太需要人喂,自己能慢慢的吃,傅凉空出手来。 顾相思就卧在傅凉怀里,垂头思考,忽然她听得男人低低吟了一句,“以前不懂心动,只是觉得看到你好看的眉眼,就好像看过了万水千山。” “啊?”顾相思支起脑袋去看他。 男人声音太低,她还在走神,没听清楚。 男人却只是笑,没说之前的话。 “相思现在更乖了。”起码没跑,没像上次一样和他闹不是吗? 女孩的心思着实一点也没藏着,她在认真想两个人的关系,没见抵触,却见接受,这让他怎能不心生欣慰之感。 教了那么久,也总算懂点了。 “那是。”顾相思倒是不谦虚的承认。 话语间,还有几分骄傲之色。 那模样,要是她有尾巴的话,恐怕要在他面前摇个不停了。 “夸你一句,怎么要上天似的。”戏谑之意明显。 “有吗?”顾相思回忆了一下刚刚,皱眉。 正在吃饭的小家伙扭过来头,插了一句,“有的,娘亲。” “真有?”顾相思又向傅凉取证。 男人“嗯”了一声,“有的。”带几分笑意。 “我没有。”顾相思强调。 “那就没有。”男人瞬间倒向,眼都不眨的。 顾相思无语了。 小家伙吃着饭,也笑弯了眉眼。 ** 饭后,顾相思带着小家伙去洗手,傅凉则是将车开到了门口,等人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不常打过来的电话。 “傅先生。”一个中年却偏年轻的声音。 三个字,带着压抑的激动,傅凉挑了挑眉,“怎么了?” 那边有好几个声音,傅凉听出来了,似乎都在催促着打电话的男人快点说。 语气里挺高兴。 “就是,今天中午的时候,咱们公司来了一个艺人,叫顾彻,拿的是顾小姐给的名片。”年轻的声音说。 “既然是她给的,你不必来问我的意思,照着你心里的意思般即可。” “好的,傅先生。”欢快的声音挂了电话。 此刻,京城新崛起的娱乐公司顶楼。 一个偏年轻的男人放下电话。 他叫周洋,今年三十有七,步入这个年纪却有一颗童心,不留情面的说,就是比较二货。 性格不错,爱开玩笑,拿得起放得下那一挂的。 人有能力,将一家大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 他先抓了一把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等围在办公室里的人等不及的时候,才掐着嗓子骚里骚气的说,“砸,把所有的顶级资源都给我往那个叫顾彻的艺人身上砸,先捧出来一个影帝玩玩。” “啊啊啊……” 话一落,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背景强势财势雄厚的娱乐公司只有一个艺人,而且这艺人还玩起了消失,你说说,这像话吗? 啊,像话吗,他们一帮子人天天闲的的蛋疼,眼馋的看着人家娱乐公司内部有艺人因为没有资源闹,他们呢,各类代言剧本多的都落灰了,压根没人要。 他们那个愁啊,今天上门来一个男艺人,他们全公司的人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这上边一同意,还是顾小姐介绍过来的,便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顾彻这个在娱乐圈里混的人,周洋知道一点,是顾家的人,但好像已经和顾家决裂,在顾家的嫡系一脉没有回来人的时候,庶系一脉一直在利用顾家势力打压他。 ------题外话------ ** 预告篇: 一语成谶 刀山火海 152南城凤凰山(二更) 顾彻这个在娱乐圈里混的人,周洋知道一点,是顾家的人,但好像已经和顾家决裂,在顾家的嫡系一脉没有回来人的时候,庶系一脉一直在利用顾家势力打压他。 换句话说,捧顾彻就是在和顾家庶系一脉作对,但那又怎么样,不说顾家庶系一脉不掌权,即使他们掌权,也不会怕了他们去。 贵宾接待室门外围着好多人,都通过透明玻璃往里看。 周洋走到门边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众人方才往后退了一点,让开位置。 待周洋进去,所有人又都围了过去。 休息室里除了公司里招待的人,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顾彻,另一个是顾彻的助理。 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一张少年脸,棱角分明,略显英气。 但这人皮肤白,气质出尘,总之,是个可塑之才,周洋满意的点头。 虽说公司里资源多的用不完,捧一个人,不管怎么样都能捧火,但有些人路数窄,不可塑,火了之后就没法再往上去了。 而这个顾彻,显然不是。 首先,他出身钟鸣鼎食之家,骨子里有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修养,其次,从他身为顾家的人,却混的这么惨来看,也是有一身傲骨,不与庶系一脉为伍。 如今,被顾家庶系一脉打压那么长时间之后,却依旧眼里有光,可见是个心中有明月之人。 见周洋过来,顾彻站了起来,“周总。” 他身后的小助理也跟着喊了一声。 周洋将手背在后边,笑呵呵的,“好好好,来,快坐下,既然来了我们公司了,你就别想走了……” 顾彻:“……” 好像羊进了狼窝…… “咳……我的意思是,我们公司给出的待遇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你看了以后就不想走了。”周洋觉得自己有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把心里话也说出来了,连忙出口圆。 “我都可以。”顾彻笑了一声。 “那好,你经纪人呢,怎么没有跟着过来,合约我已经让人去打了,你先别走,咱立马可以签约。” 顾彻看了一眼似乎有点急的周洋,疑惑一闪而过,这人怎么感觉像是怕他跑了一样。 周洋可不就是怕人跑了,所以今天顾彻就是要走,也得先签了字再走。 周洋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这接待室里还有身为他经纪人的存在,顿时皱眉,“你这个经纪人怎么回事,你签约的日子她都不来,干脆换了她,不要了。” 正在周洋在心里想他公司里哪一个经纪人最好的时候便听到顾彻说,“我的经纪人是顾小姐,就是她让我来这家公司的。” “顾、顾小姐!?” 那不能换喽! 他要是换了顾小姐,傅先生就得换了他了! 周洋有一瞬间的头疼,“你的意思是说顾小姐还是你的经纪人?专业的吗?” 实则,他心里是在哭。 感情经纪人才是人家的主业,做艺人这一行业只是来玩玩? “嗯,她有考经纪资格证。”顾彻点头。 “那你现在能联系到她吗?”周洋似有些无奈,“不瞒你说,顾小姐是我们公司唯一的艺人,现在她都快消失半年了。” “不能。”顾彻诚实的摇摇头,“我也快半年没有联系到她了。” 周洋惊的坐起来,“她不是你的经纪人吗,全职的,怎么会也不管你?” “相思姐考经纪人资格证只是为了能进娱乐圈有一个身份,经纪人并不是她的全职。”顾彻解释。 三年前顾彻才知道那个女孩就是顾爷爷带离京城的顾相思,两人相认,她比他大,所以,他叫她相思姐。 顾相思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甘情愿叫姐姐的人。 而周洋听到顾彻的解释则是五雷轰顶。 “什么!你说经纪人她也是兼职!!!” 顾小姐怎么能这么不务正业,玩一票就走,是这意思? 顾彻还是摇头。 “严格意义上也不是兼职。” 而是只是为了进来调查一些事情而已,因为圈内人往往比圈外人更能接触到一些平时接触不到的事情。 他虽然不知道顾相思是干什么的,但从她当初进京调查沐氏旗下盛星娱乐女演员吸.毒的事情来看,也差不多能猜到一点。 周洋彻底丧气了,摆摆手,“不问了,我不问了,再问下去,我肯定能气成球。” 搁地上滚着跑的那种。 “既然顾小姐没来,那就用公司里的经纪人,咱公司里有一大堆经纪人,你爱用哪个用哪个,一天换一个都不带重样的,进了公司,房子车子都配,代言费公司不分全给你,假期啥时候想要啥时候给,剧本随便挑,随时可以和编剧沟通问题,哪个不满意立即改,而且剧本出来后配戏的演员也可以随便你挑……” 小助理嘴巴成了o型。 顾彻也有些惊讶,“方便问一下,这条件,怎么会这么好?” “这是之前傅先生给顾小姐开的公司,剧本是咱们公司里自己人写出来的,至于那些大牌代言,只要不太急,基本上都是傅家旗下的公司筛选好送过来的,还有的是顾小姐那边跟过来的,反正都是自己人,福利待遇自然是好的。”周洋解释道。 顾彻愣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缘故。 傅家公子他也见过一两次,唯一的印象就是,少言,性子冷。 却不想,为一人,也做到如此。 ** 翌日清晨。 南城凤凰山。 顾相思摘了耳饰,一身素衣,提着一个篮子上了台阶。 傅凌醒得晚,没过来,傅凉在山下等她。 这山陡峭,不高,墓地设在了半山腰,半个小时到地方后,周围还缠着一层稀松的薄雾。 目视可及不过百米之距。 视线内,一块碑立着,刻一顾字,再无其他。 顾相思静静立着,目光落在那墓碑之上,微风吹起衣摆,发出呜呜的声音,看了半分钟,忽然眸光一沉,她眯起了眼睛。 不动声色地瞥向了某处,柏树依旧摇曳不停,似乎之前的异动只是风吹,察觉不出来有什么不正常的,片刻后,顾相思轻嗤了一声。 一掀衣摆,单膝下跪,背挺的很直,面色平静,眉眼一反平日里的或是烦躁或是凌厉,唯余平和。 单膝跪是属于军礼的,古代将军们要穿很重的甲胄,如果双膝跪的话,再站起来会很费力气,用时间也会较多,所以用单膝跪,方便迅速上传下达军情和命令。 而这单膝跪也方便她瞬时起来。 顾相思没理那些人,只有条不紊的将祭品摆好,最后点亮香烛。 然后,才抬头正视墓碑。 “光阴似箭,转瞬之间,生死两离,已是十载有余。 亲人不见,音容笑貌,全然不知,此诚相思之过,侍亲不在,常痛思之,尽孝未曾,实乃追悔莫及。 今日请罪,以告双亲先灵。 相思,拜祭。” 话落瞬间,利箭摩擦空气的声音,“嗤嗤嗤”,无数声响起。 顾相思一跃而起,躲到一边,再去看她下跪处,箭的金属部分打在石板地上,留下的凹陷明显,可见力度之大。 看那箭,是经过特殊改进的,再加上给它加力的不是一般的弓,而是加入了现代科技发射装置的新一代弓弩。 在a国,他们不使用枪,而是使用可以自造的弓械,说明对方可能搞不到大量的枪支,当然,也可能是为了掩饰身份,因为如果枪支参与进来,势必会引起a国的重视。 届时,对方对付的就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对方也不傻。 定了定神,才看到这四周薄雾不散,甚是荒凉,方圆之内只有她父母这一座墓碑,四周埋伏在此地大约几十名黑衣蒙面人,都站立在不远处,恰在此刻她的眼睛能看到的最远处,围成了一个半圈,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改制的弓箭。 那些人露出来的每一双眼睛的神色都是冰冷死气,放箭的动作和手法一致,快、狠、准,显然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暗士。 顾相思灵活的来回移动,但也有躲闪不及的被箭头擦臂而过,衣袖破烂,里面血.肉模糊。 僵持了片刻,羽箭都被躲开,顾相思除了手臂受伤其他安然无恙,那些人见羽箭没用,瞬间弃了弓械,围了上来。 顾相思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心底一沉,这些人可不同于之前在酒吧小巷里的小打小闹,而是特地等在此处精心密谋的刺杀,这是有人要致她于死地啊。 扑面而来一股死气,顾相思眼睛一眯,这些人…… 只是还不等她想,黑衣人已经出手刺了过来,顾相思侧身躲过,顺势抢过来对方的短剑,手腕用力,那黑衣人便被割喉而亡。 顾相思眸光一寒。 伤口自动凝血,这分明是人死后才有的症状,可这人并非是死气环绕,其间还有一股人气,也是等她动了手,这最后一股人气才彻底消散。 蛊种于濒死之人,便能吊着最后一口气,果真不假啊。 这短时间近身的已经有四五个人,招式凌厉,只攻不妨,缠紧了顾相思,顾相思下手的动作更狠更准,却脸色愈发阴沉。 受伤的手臂在渐渐的失去灵活性,而接踵而至的黑衣人像是没有尽头,这样耗下去,只会是她的体力尽散,然后,她成为这些人的盘中餐。 四周静静,风呼啸的声音被掩埋在刺耳的剑鸣身中。 又有几个人倒地身亡,顾相思的动作明显慢了一点,却并不妨碍她出杀招。 等最后一个人也倒下,顾相思倚在柏树旁大呼气,歇了片刻,刚要起身,只见数道白光向她射来,那白光快若闪电,声息皆无,转瞬间便到了她眼前。 顾相思面色结冰,这才是真正的杀招吧,将所有人放过来,只为耗完她所有的力气,然后才出这最后一招,数道白光所包范围之内令她退无可退。 连环安排,先是箭,后是人,最后是这暗器若是她猜的不错,这暗器上肯定有剧毒。 拧紧了眉,想着能躲一点是一点,总不至于被打成筛子。 她还没起身,忽然一个阴影过来,拦腰将她抱离了那地,但因为暗器波及范围太大,他们这一动,也只是离开了暗器对着的最密集的地方,边缘射过来的暗器已到眼前。 傅凉想也没想,直接将女孩推到了一边,千珏一发之际,只听“嗤”的一声脆响,那枚原本要射在顾相思身上的暗器射在了男人的肋下。 不远处,几个正在和发射暗器的高手缠斗的人瞥见了这一幕,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只几秒之后,黑衣人便全部倒下。 然后那些人飞奔了过来,停在了两人的不远处,面色担忧。 顾相思面色一白,接住了傅凉栽倒的身子,那人已经眼睛紧闭,平时冷白的脸这下更白了。 顾相思手放在男人的手腕处,只一下,便是心坠到极寒之地,瞬间结冰。 心里腾的升起一股无名怒火,凶猛至极,却在瞥见男人苍白的面色时强力压下。 “你们带他立刻下山,我立刻便到。”她抬头,吩咐不远处的几个人。 “是,相思小姐。” 几个人没有迟疑,收起了手中的东西架着傅凉要走,只是却遇到了阻力,男人倒下来时下意识的护着顾相思的姿势是把她包裹在自己的胸膛之间。 手拽着女孩的一只手腕,几个人也不敢用力,只得求救似的看向顾相思,“相思小姐……” “傅凉,先松手。”顾相思舔了舔唇。 忍着怒火和心疼,胳膊上火辣辣的伤口也被她弃而不顾,只死盯着昏迷的男人,也不管他能不能听见。 几个人见他们老大还真松了手,顿时一喜,直接架着人往山下走。 顾相思捡起地上碎屏的手机,开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声音冰冷,“凤凰山,百只蛊,押往地狱拍卖,我要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说完,便挂了电话,往那墓碑之处定定看了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去。 山下,几个人刚到停车的地方,顾相思也随后来到。 将人放上车,顾相思拿出钥匙,车急速开动。 几个人对视一眼,也各自上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到了傅家,顾相思先停,进去傅家,上了楼,小家伙门口守着四五个人,皆是面无表情,见顾相思过来,齐齐喊了一声相思小姐。 顾相思点头,推开门进去,小家伙已经醒了,乖巧的坐在床边,神情严肃。 “娘亲。”傅凌看进来的人,眼底闪过一抹依赖和担忧。 “小家伙,我们先去给爹爹治伤好吗?”顾相思将他抱了起来。 傅凌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抿了抿唇,“好。” 153一条地狱律(二更) “小家伙,我们先去给爹爹治伤好吗?”顾相思将他抱了起来。 傅凌顺势搂住了她的脖子,抿了抿唇,“好。” 顾相思看他,目光复杂,这小包子像是知道了什么,却不哭不闹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娘亲,你的伤?”傅凌担忧。 顾相思遮了遮胳膊,拍拍他的小脑袋,“娘亲,没事。” 抱着傅凌出去的时候,守在门边的几个人退到了一边,见她走,欲言又止。 顾相思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停住,回头看几人一眼,面色平静却神情坚定的说,“他的毒会解的。” 几个人绷紧的神经一松。 顾相思不再理会,直接带着傅凌下楼,到傅家门口,打开车门进去。 让小家伙坐好,看了一眼车后还在昏迷的人,抿了抿唇,车便飞驰出去。 等在后面的车也跟了上去。 ** 上午十点,风吹雾散,凤凰山半山腰一如既往,除了墓碑处多出的一些祭品和燃了一半的香烛之外,唯剩有一个篮子和几滴血迹。 与此同时。 京城地狱拍卖会顶楼。 司夺推开门进来,人明显还很困,一件衬衫松松垮垮的穿着,视线落到房间内桌子旁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身上,“小歌儿,要知道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却打扰我睡觉,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司鸢歌,司家上一任夫人的义女,是个孤儿,从小跟在司家夫人身边长大,也算是司夺的义妹。 是这拍卖会的总负责人,也是一位拍卖师。 身材火辣,可以说是风情万种,但态度冷淡,是这地狱里排名第一的冷美人。 “今晚会到达一批货,是百只蛊虫。”司鸢歌没理会他的牢骚,只面无表情的说。 这句话,成功让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司夺有了几分精神,“小歌儿,你说这傅凉那家伙走了,后进来的这个不会是什么不法分子吧,搞来的东西怎么都那么会招事啊?” 蛊虫,这消息一放出去,他都能想到,又有多少人上门来踢馆,若是专心研究蛊的还好,买两只回去随便玩玩,但要是那些心里有些想法的人,又会起一场不小的血雨腥风。 “不知道。”司鸢歌摇头。 声音淡的不行,没掺杂任何情绪在里面。 司夺存里逗她的心思,摸着下巴笑,“我听说,这蛊有一种是锁情蛊,顾名思义,就是和那孟婆汤一样,据说能让人忘了东西,不过,忘的不是前世,而是今生的情,这忘情的前提是得生情,心里有人才会忘,但就是不知道这蛊虫里面有没有催情蛊,能让我们的小歌儿也如同那寻常儿女一般有心仪之人。” 司鸢歌抬头正视司夺,“大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开玩笑。” 语气说不上不太好,但也没动怒,只是嗓音依旧很淡,像是没有感情一般,无欲无求的模样。 “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我关心你的终身大事总没有错吧。”司夺邪邪一笑,手指勾着她的头发放在鼻间嗅了嗅。 司鸢歌皱了皱眉。 “我不会嫁人。”司鸢歌道。 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一个人,忙完了地狱的事情便会是自己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情。 她不喜欢出门,不喜欢工作以外的社交,也不想未来几十年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完全进入她的生活领域,甚至还要睡在一张床上。 “不行。” 司夺想也不想便否认她的想法,“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母亲生前最记挂的便是你的婚事,你一辈子不嫁人,是想让做大哥的对母亲无法交代吗?” 司鸢歌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只是近段时间不想考虑这些事而已。” “这才听话嘛,大哥给你攒的有嫁妆,到时候有喜欢的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都说长兄为父,我也算你半个爹了,还能给你把把关,预防渣男还有那些到处留情的人。”司夺笑。 他点了一根烟,交腿坐下。 隔着升起的烟雾,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女人的好身材上,嘴角轻勾。 司鸢歌看了他一会,“大哥倒是对采花之事颇为在行。” 京城之人谁不知道司家二少是个惯会玩的,家里的老子都管不住,夜夜宿醉,群花环绕,可谓是左拥右抱。 “怎么,小歌儿,吃醋啊?”司夺笑的魅。 一个大男人,偏有几分勾人的魅力。 司鸢歌:“你是我大哥。”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兄妹两人怎么会出现这个词语。 “大哥怎么了,又不是亲的。”司夺不以为意,指间夹着香烟,不急不缓的吸,有点什么也不在乎的浪.荡。 司鸢歌拧眉头。 “我先去库房那边了。” 想着今天司夺该是有点不对劲,她也不想在这和他继续待下去了。 踩着高跟鞋要走。 “回来。”司夺皱眉。 “陪我说会话就这么不想?” “货机今晚就会到,我需要提前清出来至少一间大库房。”司鸢歌回身,解释。 “不就是百来只小虫吗?清出来那么一间大的库房做什么,地大空气好?”司夺轻嗤一声,显得很不满。 “蛊虫的承载者是人。”司鸢歌说出来了一些细节。 百只虫子,那就是百具...... 司夺严肃了一点,“怎么会出现这么大批的被种蛊虫的人?” 这蛊虫最初是沐家的先祖研究出来的,因为是害人不轻的玩意,皇室已经让沐家后人焚毁有关书稿,还有所有的蛊虫。 而如今出现,只能说明沐家当初是阳奉阴违,并没有照做。 这些年也有不少人想方设法找到有关蛊毒的书籍用来研究,暗地里也流传着不少,地狱里拍卖的东西也会出现一些,包括傅凉建立的血玫瑰也是专门研究蛊毒的,这两年也是有一点成果出来。 “不清楚。”司鸢歌给出自己的见解。 “打电话的人除了交代这还有说别的吗?”司夺捻灭烟,问了一句。 司鸢歌“哦”了一声,拍了一下脑袋,猛然想起,“对了,对方说他们老大要我们帮着找出来幕后之人,地狱人杂,三教九流都有,最是适合了。” “你怎么不早说。” “我记性不好。”司鸢歌瞥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 “......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夸得最多的就是你的记忆好。”司夺坐起来,看着撒谎不眨眼的女人,幽幽道。 “你还记得啊?” “......?”合着他不记得就可以胡说了? “我先走了。”司鸢歌见他没话了,又准备走。 “回来。”司夺又出声拦住了她,这次不等司鸢歌问,他便皱着眉开口,“怎么又换上了这么短的裙子?” 他视线落在女人腿上。 “我发现每次我穿上短裙子,会场下面的客人都会特别爽快的举牌子竞价。”她今晚有一场拍卖。 作为地狱的管理人,她偶尔也会以拍卖师的身份上场。 “......” “那你怎么没有发现,你每次穿这裙子的时候我都会不高兴!”司夺眯起了眼睛,慢悠悠道。 “有吗?”司鸢歌回忆了一下,问,“我觉得每次你还都挺高兴的。” 司夺:“.......” “小孩子家家的,大哥的话都不听了?上里面换了。” 这房间里面有更衣室,因为毕竟在拍卖会,什么样的事都可能会遇到,多的时候,一天换几身衣服也是有的。 司鸢歌犹豫了一会,进去更衣室换了一袭红裙,却还是在膝盖之上。 司夺看了一眼,还是一个字,“换。” 这都是什么东西,露背露腿的。 司鸢歌进去之前,他又补了一句,“不到小腿以下,别穿出来。” 她停住,转头,轻皱了皱眉,“大哥,拍卖会很多人穿的裙子都是膝盖之上,而且,既然大哥也是一个不太守规矩的人,为何会对我的穿着有那么多关注。” 司夺动作一顿,眼稍稍眯起,“我不守规矩?你的意思是说我离经叛道?” “难道不是吗?”司鸢歌中肯的问。 没有任何诋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不明白。 “就算我不守规矩吧,咱俩人有一个就行了,我身为老大,占了头,你就守规矩点。”司夺又敛起了眸子。 “可是我一直很守规矩啊。”司鸢歌正经道。 她所行之事皆是有迹可循,没有一点出格,不知司夺话语间她的不守规矩哪里来。 “你进去换衣服,我就当这话没问题。”司夺看她。 司鸢歌默了一会,点头。 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身长裙,到小腿跟,这次司夺满意了。 外面传言他惯会玩女人,可是谁又知,他何曾瞧过那些女人脖子以下的位置。 “拍卖公告是现在刊登还是等确定下来拍卖时间以后?”司鸢歌走之前还是问来一句。 越早公布,知名度就越高,拍卖现场也会人更多,这对展品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曝光机会,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不仅是曝光度,随之而来的还有可能是危险。 往日都不问的,只是这次涉及到蛊毒,事关重大,地狱背景再强,也怕群起而攻。 “定下来拍卖时间以后,展品当日刊登。” 司夺也知道此消息一出,势必会引起动乱,目前尽量让人少知道,而且宣传还要做到位,这真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啊,两边都是难,知道的人多了,危险就来了,知道的少了,又没人买。 “那展品怎么展啊,要弄冰棺吗?”毕竟是尸体啊...... 虽然这地狱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但这次这东西,还真是第一次。 司夺皱眉,“找个法医过来吧。” 把虫子刨出来。 “可法医谁懂蛊虫习性呢?”司鸢歌问。 蛊虫大多以人体为宿主,若是离开了人体,是活是死,或者真要是活下来,是否需要食物饲养,又是什么食物,他们都一无所知。 到时候,万一蛊虫死完了,地狱却已经将风声放了出去,拍卖当日拿不出来东西,这不是砸自家招牌吗? 不守信用,可是大忌。 “地狱的另一个主人懂啊。”司夺笑。 “大哥的意思是上次拍卖的解剖标本视频是对方内部的人主的刀?” 司鸢歌想起了地狱的一次拍卖会是拍卖一段视频,主任法医师级别的解剖记录,堪称教科书级别的标准,最后该视频被一位同样是法医出身的法医师拍走。 法医就职称来说,是主任法医师,副主任法医师,主检法医师,法医师,下面还有分级,助理法医师,实习法医师。 因为人形复杂,肌肉,神经,血管混在一起,辨认困难,泡时间久了的标本更是难,拍出来一个完整的标本解剖录像还要清晰的讲解并非易事。 所以,可以想象到,主任法医师级别的视频有多难得,那一次,会场里进来的人基本上都是法医师,竞拍很是激烈。 “对,我有这个猜测,而且对方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明确说出来了蛊虫的事,说明他们也懂蛊虫,既然都懂,自然要请他们帮忙了,不然的话,我们拍卖冰棺吗?”胆子小的怕不是要被吓死。 “好,我会联系对方。”司鸢歌应下。 司夺摆手,“去吧,说不定这次我们还能见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家。” 地狱的另一个主子。 以前是傅凉,后来他退了,才有这位新主子过来接手,并且立了一条地狱律。 进了地狱就得守的规矩。 烟搭桥,酒铺路,色做乐,财,挡灾祸。 慷慨送礼后门开,权钱说话无人言,王孙贵族天上客,不抵小鬼混一年。 龙飞凤舞的草书就立在地狱入口处,像是无声的警告,进了地狱,就得守地狱的规矩,可在这地狱,有人寸步难行,也有人畅通无阻。 这里面什么都有,能不能得到,端看个人的造化了。 司夺看着司鸢歌离开,想着傅凉那边可能也需要这蛊虫,就找出来手机给他打电话,可那边却显示关机。 他皱着眉将手机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联系不到人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啊,算了,等货机到了再给他打吧,手机没电了也有可能。 司夺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才离开地狱拍卖会。 154沐赵的矛盾(二更) 京城。 沐家。 不同于南城凤凰山的荒无人烟,京城最大的一处陵园,自几天前起便造了很大的势。 沐家在外面的人能回来的都回来了,当然,他们急着回来,并不是为了表示孝心,而是在沐家姑奶奶面前露个脸,至于在沐老爷子墓前,也只是草草做一个表面功夫罢了。 毕竟,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干系。 去了陵园一趟,都赶巧的来了沐家,但沐家到底是家大,远亲近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根本就成不了人家的座上客。 能远远的见上沐家姑奶奶一面,便被主人家遣派仆人送离沐家,留下来的人并不多。 前院热热闹闹,摆了几桌子,身着素白样式衣服的三等和二等仆人穿梭其中,头上皆带了一朵白花,面容皆是沉静。 主座位上坐着沐家一家人。 除了外嫁的大姑娘沐玲没有回来,沐家祖孙三代算是到齐了。 沐宜和沐采两姐妹坐在一起,两人的旁边依次是何婉,沐雄天。 挨着沐雄天坐的是赵用。 赵老夫人和沐老夫人坐在一起,两人当真像是一对好姑嫂似的,话语间皆有笑意。 除了这些人,这主桌上还有一位陌生的面孔。 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上妆精致,坐姿优雅,她便是沐家进宫的那位二女儿,沐荷。 她坐在沐老夫人的身边,对比他人,沐老夫人显然对这位二女儿多几分喜爱。 “小荷,这位就是你姑母,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呢!”沐老夫人向沐荷介绍赵老夫人的身份。 虽然,她并不满沐慧如这沐家的女主人一般的姿态,但该有的体面也得有,今天,众人面前,她总不能失了体统去和沐慧闹别扭。 沐荷看向赵老夫人,巧笑嫣然,低低喊了声姑母,那温柔模样惹得赵老夫人连连笑了出来。 “真真是个惹人疼爱的,咱沐家女儿向来都是能撑起沐家的半边天,是个豪爽的性子,我是这样,大姑娘是这样,宜采二姐妹也是如此,三代人就出了二姑娘小荷这么一个说个话就能腻出水的人。” “姑母。”沐荷俏俏轻嗔一声,脸变红。 沐雄天见这一帮子女人说话,他也插不进去,干脆拉了赵用,两人离了主桌。 到其他桌上挨个敬酒。 主桌上赵老夫人却是笑得更厉害了,沐老夫人连忙接话,“小慧啊,就不要再逗小荷了。” 沐宜掩唇笑,“祖母,姑婆的话说的原是也没有错,荷姑姑确实是这么个性子。” 沐采也勾着红唇,神色不明的乖坐着,现在,她是一个好妹妹,好女儿,好孙女,自然不会那么出风头。 沐荷真是要羞死了,“大嫂,你快看看宜儿吧。” “妹妹,你这沐家三代人独一份,夸夸也是没有问题的。”何婉也乐的看热闹。 她舀了一口汤,喝下,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有大家闺秀的礼仪。 一圈人没谁帮她,这可恼坏了沐荷。 一个一等仆妇用公筷给赵老夫人夹了一个青菜,放在了她面前的盘子里,然后又规矩的退到她身后。 赵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大鱼大肉都不敢吃太多,硬的东西没有牙齿也不常吃,嘴欲难忍,导致她每次用饭的时候心情都不太好。 今天倒是不一样,一个青菜她也没有犹豫的吃了下去,放下筷子,方才继续说话。 “小荷,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你母亲羡慕你还来不及呢,是不是,嫂子?” 赵老夫人看向沐老夫人。 “是啊,我和你姑母都是操劳一生的人,说话都是大嗓门,自然是羡慕你。”沐老夫人笑看向沐荷。 毕竟是唯一在身边的女儿,沐老夫人和沐荷说话,少了几分疏离。 沐荷缓了下来,脸总算去了羞红,“我一把年纪的人了,又嫁了人,母亲和姑母快别将话题引到我身上了,倒是宜儿和采儿的婚事该早早的提上日程。” 这话提醒了几人。 “荷姑姑,姐姐的婚事,祖母已经在准备了。”沐采开口。 她笑得浅,纯真无邪,抹了口红,擦了妆粉,衣服风格也改了不少。 赵老夫人对这个存在感低的沐采也多看了几眼。 身材倒是发育的不错,就是相貌有点不尽人意,比起宜儿,筹算还是差了一大截儿。 “是吗?” 沐荷惊讶,转头看向沐大正在一边伺候的沐老夫人,“母亲,你真在给宜儿挑人家?” 沐老夫人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点头,“不错,是挑了几家,这事还多亏了小慧,咱们沐家才能牵上那些大家族的线。” “是呀,这事还真是多亏姑母从中间搭桥,宜儿嫁过去好歹是个正妻之位,有说话的权利,便是男方膝下另出有子女,那也得叫宜儿一声嫡母。”何婉笑着说。 语气冷静到可怕。 沐三听着,只觉得心陡然一沉。 原以为夫人知道了老夫人的决定会阻止,却不想也是笑着纵容,甚至隐隐有引以为傲的意味。 只是为了一个正妻之位,便将好好的一个女儿推向狼才虎豹,这才是沐家的冷血之处。 多少年了,皆是如此,偏偏这些人意识不到,沐老夫人当年也是家族的牺牲品,外嫁做小妾,如今熬出了头,又着急为沐家谋划,这就是她身为女人的悲哀啊。 沐三心已经麻木太久了,久到她也以为自己是一个沐家人,只是,午夜梦回,才能清楚的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被魔化。 赵老夫人享受着赞誉,“都是为了沐家的未来铺路,宜儿条件好,自然也值得我帮这个忙。” 沐宜不置可否。 沐采微闪了闪眼眸,半低着头。 沐老夫人笑了笑,皱着的纹理,下三白眼掩着几分不太明显的凌厉,“宜儿是个出众的孩子,谋划一番,外家选的好的话,对沐家以后的成事大有益处。” 沐家沉寂了十多年再不会这么沉寂下去了,外有赵家,如果再走宜儿嫁的家族在背后支持,那京城顾家和傅家,即使再加上皇室,又有何惧。 到时候,整个a国便唾手可得,也算完成了沐家祖先的夙愿了。 沐荷不太赞同沐老夫人以利益为前提为沐宜选亲事。 “母亲,毕竟是宜儿一辈子的事,对方人品怎么样?” 在座的这些人也就只有沐荷一个人关心了这个。 沐老夫人身子往后倾了倾,“沐二,对方人品怎么样?” 这件事是沐二负责的,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她沐老夫人根本不清楚。 被喊到名字的仆妇只面无表情的说,“回老夫人,我们之前选中的三家家里皆有立规矩,不得宠妾灭妻,想来人品也是不会差的。” 她毫无情绪波动的陈述,像是一个机器一样。 沐大低头站着,她的工作只是伺候老夫人用餐,别的不会去问什么,在这沐家,每个人都会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沐染却是心寒的透凉。 所谓的宠妻灭妾,那就是生生将自己的妻子逼死。 赵老夫人外嫁这么多年,有一些亲身体会,知道那些还有留着祖上陋习的家族到底有多么不堪,沐二的话她只当笑笑,不会太当真。 她只知道,作为沐家的女儿,只要沐家有需要,就得为沐家谋利益,哪怕是沐家早已抛弃了自己,也要努力的往上爬,为沐家扫平一切障碍,就像她自己。 “是啊,妹妹,有母亲把关,选的人定是不会差的。”何婉笑着接话。 沐荷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这日子定下来还得过一段时间,现在只有三家能满足我们沐家的要求,我的意思是再等等,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家族参与进来,多几个人家,宜儿也能多条路走。”沐老夫人缓缓的喝着茶,眼底是精明的算计。 “宜儿先谢谢祖母。”沐宜得体的回话。 赵老夫人也同意,“这件事赵家也会帮忙,会尽力为沐家争得最大权益。” 沐采懵懂了问了一句,“姐姐嫁出去以后家里只剩下采儿了吗?”伤心的语气。 “以后还是能见到的,现在咱们沐家有了你姑奶奶帮衬着,宜儿过去便是正妻,回来省亲也是可以的。”沐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回沐采的问题。 近日,这个二孙女的能力显出来,正在管理着沐家的工厂一事,雄天已经向她禀告过了。 采儿虽是样貌上过不去,但宜儿嫁出去以后沐家还是要有一个能担当的小辈,沐染不能算,只能是采儿了,如今看来,采儿这孩子也没有让她失望。 沐采高兴的点点头,垂了垂眸,不见眼底情绪,只笑着对身边的沐宜说,“太好了,姐姐,我们不会分开。” 沐宜也笑,“是呢,采儿这下可放心了?” “放心了。”沐采“嗯”了一声。 沐荷看着两人,不由得笑了出来,“宜采两姐妹情深,旁人比不得。” 沐老夫人叹气一声,“一身才情,可惜了。” 可惜什么,后边她没有说出来。 何婉的笑却是一僵,捏着勺柄的手指微微用力,发白。 还能是可惜什么,这个老女人不就是嫌弃她没有为沐家生出来儿子吗? 想要儿子,去别院找夏荷那个女人去呀,她倒要看看,这老女人能不能过了庶出这一个坎儿。 当年沐老爷子是庶出始终是沐老夫人心里的一根刺,因为那时刻能让她想起她自己不堪的过去,在她家里的身份只能嫁给沐家的一个庶子。 沐宜和沐采察觉到饭桌流转的不一样的氛围也同样不搭话。 赵老夫人慢慢用着餐,“这几日我听说了,别院里还住着一位庶子,叫沐染的?” 她提起这话题的时候,沐老夫人和何婉脸色皆是不好看。 特别是何婉,刚经历了沐老夫人的暗中讽刺,又赵老夫人提出的话题激出了怒气,只是,毕竟是沐家最尊贵的姑奶奶,她发作不得,只能忍着。 沐老夫人冷脸了一会儿,却很快恢复。 “是有,别院是雄天为他们母子俩添置的住所。”淡淡解释了一句。 “还是快些让他认祖归宗吧,沐家以后还是要交到男人手里,女人毕竟当不得大事。”赵老夫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这话,她也丝毫没有顾忌沐老夫人的心里刺,也不管何婉的难看。 沐荷只是喝着茶,不说话,她是嫁出去的女儿,说话的分量也不太重,况且,皇室之主也多次告诉过她,不要参与沐家的事方能独善其身,她自然是信丈夫的话的。 “沐慧,私生子不入沐家,这是老爷子当年立下的规矩,用来警示后代的。”沐老夫人已然动怒。 她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庶子爬到她的头上,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曾经身为家族庶女被迫嫁给沐家庶子的事实。 “嫂子,但哥哥立这条规矩之前,肯定没想到沐家有一代是没有子嗣承担家业的,百年之后,沐家要交到谁手里,一群不顶事的女人手里吗?”赵老夫人也毫不退缩。 她身为女人,却也瞧不起女人,在她的心里,始终以男人为天。 沐老夫人瞪了一眼何婉,脸色分外难看,“这到底是沐家的家事,小慧你已经是赵家的人了,沐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好。” 何婉着实气炸了,当即甩脸子离去。 沐宜和沐采两姐妹看这闹剧,也只是低头不语,长辈说话,她们怎么出口打断。 沐老夫人说出来那句嫁出去的话,沐荷也只庆幸自己没有说话。 “嫂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老夫人何时被人下过面子,她在赵家身处高位便足以说明没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沐老夫人在沐家也是手里有权利的,气势自然不弱,“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沐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她早就不爽沐慧这副嘴脸了,为老爷子大办拜祭之礼,要她看啊,祭奠兄长是假,昭告全京城,自己回来了才是真吧! 两人的争辩声音不大,但也引起了沐雄天和赵用的注意力,俩女人在这泼妇一样吵架,平白的让人丢脸。 只得过来劝,沐雄天皱眉看向沐老夫人,“母亲,今天是父亲的忌日,外面都是客人,都看着呢,你和姑母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 赵用则是有点不耐烦。 “母亲,你可别意气用事。” ------题外话------ 沐老夫人一儿两女 儿子:沐雄天 大女儿:沐玲 二女儿:沐荷 儿媳:何婉(何家人,何佑的姑姑) 大孙女:沐宜 二孙女:沐采 沐染是私生子 155舍不得死了(二更) 只得过来劝,沐雄天皱眉看向沐老夫人,“母亲,今天是父亲的忌日,外面都是客人,都看着呢,你和姑母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 赵用则是有点不耐烦。“母亲,你可别意气用事。” 他的话是对赵老夫人说的。 心里却是厌烦女人们之间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分场合闹来闹去。 “罢了,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话落,她身后的沐大就赶紧上前来搀扶着沐老夫人起来。 赵老夫人绷着脸。 宜采二姐妹和沐荷都站起来送沐老夫人离开。 沐老夫人朝沐采招招手,“采儿送我回去吧。” 沐采点头,低眉顺眼的,毫无攻击性,让人不自觉的放下防备。 不选别人,偏选她,看来这是有话要对她说了。 沐采小声和沐宜说了一句话便走到沐老夫人身边,一行五人离开。 内院,到偏厅沐老夫人挥退了沐大等三人。 走之前沐三问了一句,“老夫人,养生汤可还端来?” 中午的药膳一直是她负责,每天中午一蛊养生汤,不仅是因为老夫人年纪大了,注意养生了,还因为她身子有年轻时落下的一点病根,需要好好调养。 身为沐家最高权利的人,这一日养生汤便得花上千金,只这一条,便足以看出她奢侈的生活。 “按时送过来即可。”沐老夫人吩咐了一句,几个人退下。 沐采扶着她走到一边的暖椅上坐下,又轻执壶柄替沐老夫人倒了一杯茶,端平送到她手边,“祖母先喝杯茶去去火吧。” 沐老夫人接过去,喝了一口,便放下,拿起一旁的佛珠放在手里,才看向沐采,“采儿,我听你父亲说你接手了沐家的一些产业?” 果然…… 沐采眸光极速的波动了一下。 “是的,祖母,我手里的产业父亲原本是要交到姐姐手里,只是当时姐姐在忙别的事没来得及过去,父亲便交到了我的手里。” “既然交到你手里,就好好干,如今,沐家曾经废掉的工厂又重新开了起来,除掉沐家的其他领域涉及的产业,也就你手中的那几家工厂利润最高了,你父亲将它交到你手里,我也放心,宜儿以后毕竟还是要外嫁出去,免得到时候交接麻烦,我便不打算让她接触这些了,过些日子,等你熟悉了那几家工厂,我让你父亲将管理全部工厂的权利交给你。” 沐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 “我会好好努力的,祖母。”沐采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缓下心里的激动。 也是逐渐接触沐家的产业中她才发现,工厂才是沐家的重中之重,这也是为什么沐雄天迟迟没打算将工厂交出来的原因。 姐姐接手的那些不过是沐家边缘的产业而已。 那些立在外面的正规的经营商品店或者是沐氏旗下的公司不过是为了将工厂里的东西卖出去。 盛星娱乐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旗下艺人爆火,便能带动粉丝效应,从而卖出货物,形成一条商业链。 卖一次之后,那些粉丝便会成为固定的客源,钱财不断。 偏厅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是沐三过来送养生汤。 她将汤碗放在沐老夫人坐的暖椅旁边的桌子上,弯腰将汤碗的盖子放在一边,又将勺柄送到老夫人手边才退下去。 走如来时一般,轻声无言,垂首不敢乱看。 沐老夫人收起佛珠,舀了一勺汤,慢慢的喝,吃了几口后,方停下来。 “你是个知事的,也不需要我多提点你,你只要知道,以后沐家还是要交到你的手里就行了。” 沐老夫人和赵老夫人想法不一样,她认为女人也能撑起来沐家,并不是非要男子不可。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有因为子嗣的原因向沐雄天妥协让沐染进沐家的族谱。 沐采轻勾了红唇,只一下又很快恢复自然,“我记下了。” 看到沐采这么懂事,沐老夫人终于气顺了一点,喝完了一蛊养生汤。 等到她午睡后,沐采离开。 ** 沐家前院。 席散了以后,赵用送赵老夫人回去休息,沐荷和沐宜姑侄两人也许久没见,两人躲到一块说话去了。 而沐雄天一行人离了酒桌便又进书房谈事情。 李石坐在书桌正对的硬椅上,阴着一张脸,不说话,脸上的疤痕,显的很狰狞。 “李老先生,多年未见了。”沐雄天笑着开口。 他坐在书桌后边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老鬼一样的人,脸色不变。 “确实许久未见了。”李石嗓音难看的像是鸭子叫。 “李老先生这次来是?”沐雄天试探了一句。 这位李老先生是国际上二级隐世家族的掌权人,其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沐雄天也有意结交。 “听说沐家又做起了生意,南城的孙家让我过来当一次说客。”依旧是鸭公嗓音,难听的不行。 “哦?南城孙家,可是我父亲在世时和其有往来的那个孙家?”沐雄天闪过一丝了然。 当年沐家的生意做的大,全国各地都有合作伙伴,这孙家便是其中之一。 但虽然十五年前老爷子去世,很多货物运输网被缉毒队破坏殆尽,也进去很多人,为了避风头,沐家才暂时关闭了工厂。 如今工厂重新开,自然也有许多人闻风而来。 李石点头,“不错。” “既然是旧相识,什么都好说,双方都是曾经合作过的,孙家要是想从沐家进货,比当初的原价高一成便可。”沐雄天爽快答应。 当然,更多的是看在李石的面子上,要不然,要价可不就是比当初多一成了。 “需要我派人给你搬货吗?” “不用。” 李石拒绝,“孙家跟过来的有人,注意事项你和他们说就行。” 沐雄天没有犹豫,“也行。” 话锋一转,李石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我听说沐家祖先曾制出来蛊?” 沐雄天脸色一变。 “这……李老先生,蛊虫多年前已经全部销毁了。” 他说的小心翼翼,眼神闪夺。 李石僵硬的笑了笑,扯动了干裂的皮肤,像是虫蛹在动。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这、其实,还留下来一点,李老先生想拿便拿去吧……” 沐雄天一看瞒不过去,只得松口。 他得罪不起李石,那样的后果太大,若是寻得一丝庇佑,日后对沐家也有好处。 最后沐雄天苦笑送走了李石。 ** 离了南城。 顾相思一行人到了龙山边界,荒凉至极,百里无人烟。 前面的车开的太快,后面的车只得尽力追赶,看着将要驶出视野的车,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急了,“你就不能开快点!” “靠!你要能你来开,相思小姐什么车技你心里没点数吗!”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脾气也很暴躁。 将油门踩到底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前面那辆车没了影。 “妈的,哪个混蛋传出来的相思小姐不会开车,我非得扛两把大刀去和他谈谈。”驾驶座上的男人低骂了一句。 特么的要是不会开,他还能追不上? 后面有人弱弱回了一句,“好像是相思小姐自己说的。”她当时为了泡老大来着。 “你还扛刀吗?”有人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驾驶座上的男人很淡的“哦”了一声,“我刚刚有说什么吗,我什么都没有说。”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忍不住嘲笑,“出息!” 开车的男人想回过去一句,瞥到不远处开回来的车,顿住,疑惑了一句,“相思小姐怎么又将车往回开?” 闻言,车里的几个人皆是往前凑。 正看到早已没影的车又重新出现在了视野之内,并且是朝他们开过来的。 只是,下一秒,那车又迅速停住,然后掉头继续往回开。 “砰”一声。 是有人惊的猛站了起来,却忘记了这是在车里。 “卧、槽!” 那人五官都要变形了,手颤抖的指着前方,“前前前面是断崖!!!” “砰!” “砰!” 头顶碰车顶的声音接连响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除了开车的那个男人还镇定一点之外,其他的人皆是大惊失色。 前面的是断崖,相思小姐要干什么,不言而喻。 车这一会儿,已经距离前面的车很近了,方才瞧见断崖处有一个陡坡。 “不是人工的!”开车的男人沉声说了一句。 其他人刚要松的一口气又瞬间提了上来,神经莫名的绷紧。 手无意识的用力攥紧了车座的边。 不是人工的什么意思…… 那就是自然形成。 说白了意思那就是毫无安全措施保障,没人试过。 断崖的宽度,车子的动力装置,平衡程度,油量,等等一切都需要考虑。 同时最需要的还是开车人的心里素质过硬,一个恍神,那可就是车毁人亡的结果。 前面的车已经却已经飞跃了起来,这一刻所有人都揪紧了心。 几个大男人,生死不惧,硬是被逼到了像小时候那样没写好作业前面的老师却已经开始收作业,心砰砰的跳,一下一下的,重重打到心弦上。 “呲——” 急速刹车! 车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们已经到悬崖边上了,不得不停。 瞪大了眼,不敢错过那飞起来的车子一点,时间变得非常漫长,一秒恨不得当一年度过。 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呼出来的气就会导致空气更稀松一点,密度小了,会架不住车子的重量。 慢慢的,终于…… 那车子到了弧线的最高处,然后开始下落,车头向下,几个人的眼睛已经睁的时间太长,流出了生理盐水,却没人去管。 越来越近,距离另一侧越来越近。 近了! 车子前轮落地! “砰”一声。 然而,下一秒,几个人却是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车子前轮抓地之处到达断崖边的距离不足一个车身,若是车子因为后重,后仰的话…… “怎么办……”心提到了嗓子眼。 “相思小姐不会让我们失望的。”一直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重重说了一句,像是在给自己定心。 看向不远处,如看神袛,眼底充满坚定不移。 几个人屏住呼吸的那一刻,下一秒,抓地的前轮车胎方向猛变,由竖向变横向。 利用前轮驱动,发动机的动力传给前轮,带动了还未着地的后车身侧移。 尘埃落定。 车子平安着地。 “呼——” 几个人瞬间瘫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手臂上都是吓出来的冷汗。 “妈的,我以后再也不相信相思小姐的鬼话了!” 半晌后,车里有人恨恨说了一句。 车子落地,顾相思抿紧的唇也一下子松了。 这地方,她不是第一次开车过,上一次才是第一次。 那次被人追杀,开车来到这里,她毫无犹豫的就选了这一条路。 因为是车子近了才发现前面是断崖,随后发现陡坡,后面的人已经近在咫尺,根本就不可能回开助力,而且,糟糕的是油量告急,是不是车子跃到最高处发动机就会停下她也不知道。 反正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车子到对岸回正的那一刻,直接熄火,当时她就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 命大吧。 如果说上一次是轻松的,这一次却是全程提着心。 车子回开的时候,她问小家伙:傅凌,你坐到后面叔叔们的车子上去吧。 那是她第一次这样叫小家伙的名字。 那一刻,她是抱着什么心思呢? 傅凉的毒三天之内就要得到解药,将他送到药庐那里让人照看着,她便得马不停蹄的去刀山顶部,火海深处,这路程她一刻不闲,吃饭睡觉的时间都算上,两天半。 从南城到药庐的的时间,最近的是半天,就是这一条路。 不过悬崖,三天后傅凉也是无药可治,只能是死。 或许她决定放下傅凌的那一瞬间,想的是,能不能过的了悬崖便听天由命吧。 过去,她为他刀山火海取药,他们一起活。 过不去,她便陪他葬身崖底,算是全了他的舍命相救。 但小家伙软糯开口说话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天这悬崖她必须过去。 ——娘亲,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还有爹爹,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因为,她舍不得死,她想活,就真的像在南城那短暂日子的一家人一样。 “娘亲——” 傅凌松开安全带爬了过来,小脸兴奋。 顾相思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低低的说了一声无言的谢谢。 一分钟…… 顾相思才让傅凌坐好,她拿出来傅凉的手机,给后面的人发了一条消息,让他们绕道,才继续开车走。 看着那车走了,几个人才反应过来,“艹,我们怎么过去啊??” 学相思小姐跳悬崖吗? 嗯,就是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好胳膊好腿的死。 搁在车厢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开车的男人最先注意到,点开信息看了一眼,“我们绕道吧。” 其他三个人也凑了过来,“这绕过去可要多走半天的路啊。” “要不然咱们也试试不绕半天的路?” “那,还是算了吧。” 商定下来以后,四个人又将车倒了回去,按顾相思给他们发的路线去追她。 156三星海棠毒(二更) 南城。 警局。 曹玉琳在羁押室里见到了宋蔷。 她变化很大,整个人裹着阴郁的色彩。 短短一天的时间,从高高在上的宋家大小姐沦为狱中之人,不说她本人接受不了,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站在客观的角度也接受不了这样大的巨变。 “小蔷。”曹玉琳隔着铁窗喊了她一声,面露担忧。 宋蔷缩在墙角,缓缓抬头,眼底有血丝,脸上的表情有种诡异的阴森,她呵呵笑了两声。 “曹玉琳,你是不是也来看我笑话的,看我如何从尊贵的名媛小姐落到如此地步的,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爸爸会把我救出去的,哈,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他是宋威唉,宋家的人,谁都会给他面子的。” 曹玉琳欲言又止,没忍心将宋威也入狱的消息告诉她。 当年的旧案被扒了出来,顾家人介入,那桩草草了解的强.奸案又被重申,受害人提出上诉,将在一个月后开庭。 还有宋威非法挪用公司公款一罪。 两罪并罚,够他把牢底坐穿。 “小蔷,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意思,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的事,还不算太严重,虎哥的口供不太严密,我会找机会让你出去的。”曹玉琳安慰她。 宋蔷这些年待她不薄,现在,对方有难她自会回报一二。 宋蔷忽然站了起来,激动不已,“真的吗,玉琳,你真的能让我出去?” 曹玉琳点头,“真的。” 绑架这事,事情的前后她清楚,往细节处去扣,顾相思去见虎哥这事是自己自愿去的,背后虽有宋蔷的推波助澜,却不构成大错,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不用被判刑。 “太好了,我不用坐牢了,我不用坐牢了,哈哈哈……” 宋蔷疯笑了一会儿,手抓紧了铁窗,“玉琳,你放心,等我出去,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会给你好多好多钱,这一辈子你都花不完的钱。” “……不用。”曹玉琳摇头。 宋蔷现在可以说是几乎没钱了。 据她所知,宋蔷的花销几乎都是记在宋叔叔名下,她自己没存什么钱,今年大四,唯一的实习工作是在顾氏商场挂了一个名,因为那里一个月就那么一点钱,她瞧不上,就没要。 不过,估计她现在想要也没有多少,平时懒散惯了,常不去工作,一个星期就有那么六七天不去上班,自然不会有工资。 而且,宋蔷也没有一技之长,唯一学的艺术创作,学设计,也是为了镀一层金。 所以,总结下来,宋蔷出来以后,吃的住的都成问题。 “曹玉琳,你敢瞧不起我?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宋蔷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很反复无常。 可以说,入狱打击彻底摧毁了她内心的倚仗,她的心理出了裂痕。 怨恨,愤怒,曾经压抑的痛苦在这一刻全部暴发出来。 她讨厌这里的一切。 破烂的衣服,咽不下的饭菜,夜里甚至有老鼠在吱吱叫个不停…… 一切令人作呕的东西,凭什么,她是宋家最尊贵的大小姐,凭什么要在这受这种苦。 曹玉琳的一句不用可是点在了她心底的最痛点。 这个从来都是被她施舍的女人凭什么敢拒绝她给的恩赐,难道也想像顾相思那个贱女人一样把她踩到脚下吗? 想都不要想,等她出去,有这些人好看,一个都不会放过。 曹玉琳皱了皱眉。 “小蔷,你误会了。” 她也是有脾气的,作为家里的小姐,走到哪不受人尊敬? 就是在这以男人为主的局里,她也照样拼出来一番天地,谁都客客气气的称呼她一句曹队。 敢这么指着她鼻子说的,宋蔷还真是唯一一个,就算是在仓库里她对顾相思冷眼嘲讽,人家也没有如此破口大骂。 “我误会,我误会了什么,哈,曹玉琳,你现在是看我落魄了,就赶着上来假惺惺关心我实则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宋蔷阴冷着脸。 她的手猛地从铁窗缝隙里抓过来,曹玉琳没躲开,脸上瞬间火辣辣。 去捂脸的手也感觉滑腻腻的,摊开一看,上面全是血,曹玉琳从包里翻出来纸巾擦了一下,看着里面几乎没有理智的女人,眉拧到了一块。 “宋蔷,你最好认清你现在的处境,我不要你的钱,是因为你现在身无分文,你哪什么给我?” “你什么意思?”宋蔷拔高音量,尖声叫,破音的厉害。 抓着铁窗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大,而露出来青白的筋骨。 “算了,我也不瞒你了,宋叔叔因为犯事也进来了,现在证据确凿,将在一个月后开庭,换句话说,你们宋家倒了,明白吗?”曹玉琳看着还在不知天高地实力作死的宋蔷,近乎发泄怨气一般的说。 “不可能!”宋蔷歇底斯里的大喊。 像是在绝命的小岛上,人起初总是不相信自己被困在这,用完用尽毕生力气去大喊,企图得到一点回应。 “宋家怎么可能倒,是不是那两个贱女人又回来勾引我爸爸了,是她们下贱,想把我爸爸当同天梯,往上爬,她们失了清白怨她们自己,不怨我爸爸。” 当年顾氏的那一起案件她是知道的。 但她不认为那是她爸爸的错,是那两个女人贪得无厌,看上了宋家的钱。 曹玉琳却是不偏袒,冷了脸,“难道那些证据是摆设不成,小蔷,你不信叔叔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不信,但是我是局里的人,我有眼睛,我能看到证据,你想找古相思出气,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能是非不分。” 宋蔷冷笑了一声,“呦,你现在是在教训我吗,曹玉琳你也不想想过去是怎样舔着脸向我要钱,现在在这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教训我,配吗?” “我没时间在这和你争高低,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曹玉琳是失望的。 她没有想到南城的淑女私底下就是这样子,简直和乡野村妇无异。 送午饭的小警员过来,看到曹玉琳在这,愣了一下,“曹队。” 曹玉琳点头,离开了此处。 “曹玉琳你心虚了吧,哈哈哈......宋家怎么可能倒,怎么可能......”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相信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看到小警员拿过来的令人没有食欲的饭菜也鲜见的没有指指点点。 一天前,她还满怀希望,等着宋威过来接她出去,现在是那个男人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管她。 想到这,她心里深处压抑的对宋威的不待见立刻疯狂的跑了出来,像是受惊的野马,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几年前因为他拿不出来钱,自己被虎哥那样的人压在身下,她的心理就已经开始扭曲了,正当自己慢慢淡忘过去的事情时,顾相思那个贱女人又偏偏挑起了她的伤疤,让她整日梦魇。 如今,曹玉琳竟然也瞧不起她。 宋威,顾相思,曹玉琳...... 宋蔷心里的恨疯狂滋长,挡也挡不住。 她恨死这些人里,是这些人一步步毁了她,都是这些人,见不得她的好,嫉妒她,都是想要她的钱,她一定要杀了他们,一定要...... 曹玉琳走出羁押室,迎面走过来的是负责犯人杂务的警员。 “曹队,你的脸......” 两三个明显的抓痕,对方似乎是下了毒手,指甲也长,每一道抓痕都流出来了血珠,一旁有点干的血迹,证明之前有用手或者纸巾擦了一,只是,又有新流出来的血。 曹玉琳用手擦了一下,“没事。” 两人错开的时候,曹玉琳又喊住对方,“到晚上给032室的人加一床被子。” 032室正是宋蔷被关的地方。 晚间阴凉,她又是大小姐的身子,恐怕受不住。 那人点头。 ** 顾相思开车过了悬崖之后不多久,便来到了药庐附近,前面到药庐全是山见的小路,车子是没法过去了。 她下了车,将手放在唇间,吹了一个口哨。 清亮悦耳的一个调子,在空旷的山间起了几次回响。 “娘亲,你是要把大白和小白它们唤过来吗?”傅凌将脑袋从车窗里探进来,歪着脑袋问。 顾相思心里闪过一阵疑惑,不过,因为她多在想傅凉的伤,倒没有仔细思考傅凌怎么知道白狼和白马。 “是啊,前面车子过不去了,等会我让马带着你爹爹,让白狼带你。”顾相思摸摸他的小脑袋,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带了一分笑。 恍惚了一下,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几个片段。 一个身上穿着毛茸茸衣服的小家伙趴在白狼背上,一向生人勿进的白狼竟也有难得的温顺。 她心下生出诧异。 白狼对除了她以外的人一向不怎么待见,就连药庐的老头都不怎么受它欢迎,怎么会允许一个小孩趴在它的背上? 没等她细想,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顾相思抬眸。 跑在最前面的是白狼,跑的飞快,有一股往前冲的猛劲,甩后面的白马一大截。 马后边还跟着几个小白狼,像小家伙一样,小短腿,跑的慢,但还是尽力跑,莫名的有一股憨劲。 是小狼崽子。 年岁不大,也就半岁左右,也不知道断奶了没有。 白狼停下,扬天叫了几声,围着顾相思转,像是兴奋极了。 忽然它又去扒拉车门,更是急切样。 “你别吓着他。”顾相思拦着白狼。 车里面傅凌探出来半个身子,小眼珠滚了一下,眨了眨眼睛。 白狼似乎是很委屈,叫了一声,“嗷呜.......”前爪子又扒拉了一下车门,比上一次轻了一点,像是在证明它不会伤害傅凌。 顾相思有些好笑,白狼那么容易接受小家伙虽是在她意料之外,但也是好的,从车窗里将他抱了出来,放到地上。 白马也来到了。 顾相思看白狼亲昵似的和小家伙套近乎,放下了心。 扶着傅凉上马。 又探了男人的一下脉搏,情况比她预想的好很多,只要及时取到药,傅凉便无性命之忧。 顾相思皱着的眉终于舒展了一些。 小白狼们也跑了过来,上蹿下跳的,好不欢快。 甚至还有一只小狼崽伤了后腿,是被树枝的刺伤到了,大白狼也看到了,暂时放弃了和小家伙的互诉衷肠,过去舔了舔小白狼的后腿。 顾相思将它抱了起来,让小家伙爬到白狼背上,才单手牵着马绳走。 半个小时后,荒无人烟的山边出现了一个茅草屋,满院子的药草香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就站在门口,穿着传统的麻布衣服,留着胡子,世外高人的装扮。 看她过来,带了几分和气的笑,“我在屋里就听到马棚里白马挣断了绳子,白狼也过去了,我就猜到你来了。” 人耳听到的声音比不上动物,顾相思吹哨子的声音他并没有听到。 “傅先生?”他才看到马背上的男人,还有后边白狼背上的傅凌。 “爷爷!”傅凌跳下来,朝着老人跑过去。 “哎!”老人答应了一声,“小凌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嗯!” 之前白狼和小家伙亲昵,她就觉得不太正常,现在看这老头似乎和傅凉是认识的,她也以为只是巧合罢了。 老头懂医术,每年来求医的人数不胜数,傅凉认识他,并不奇怪。 顾相思将怀里的小白狼放下,扶着傅凉下来,老人牵着傅凌走近,脸沉了几分,“竟是三星海棠?” 培育出来的毒药之王,毒质一旦入体,会在三天后发作。 之所以称王,不是因为它的毒性有多厉害,而是它的解药难寻。 刀山之顶的一株草,火海深处的一枝花,合在一起碾碎,服下,方能解毒。 不说这刀山异常陡峭,根本难以攀登,火海温度奇高,就是这下毒之人也是别有用心,这一路上必定会设下埋伏。 对方想要害的不仅是中毒之人,还有这取药之人,可谓是一箭双雕。 顾相思带着傅凉进屋,将他放在木床上。 “替我照看他,等我回来。”坚定地声音和神色。 老人皱眉,“你明知......为何不带一些人,非要单枪匹马?” “来不及了。” 顾相思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一下,回头,看着老人身边的傅凌,笑,“小家伙,等娘亲回来。” 傅凌乖巧的点头,隐含担忧。 对他娘亲,也对他爹爹...... “老头,给他弄点饭,别饿着我家小宝贝了,还有,外头,那只小白狼后腿受伤了,你给它上点药......”顾相思又看向老人。 “别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丫头,我可告诉你,小凌还有傅先生我只帮你守三天,三天后,你要是没回来,我可就不管了。” 顾相思笑了一下,没说话。 又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转头走了。 “” “” ------题外话------ 这章是承上启下的一章,将南城的事收一个尾巴,便会转到我们的第二战场,探险游玩了 157胖子和瘦子(二更) 龙山脉脊是自古便留下的,因外围有一层自然形成的毒雾,少有人来,这地方也成了为数不多的未被现代人足迹沾染的地方之一。 迷雾森林便是与之隔刀山火海相望。 刀山并不是真的刀,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有尖角,山峰成几乎九十度的往上升。 峰绝路转鸟难栖。 刀山之顶不同于它处,不是寸草不生,而是生长着一种异常顽强的草,顾相思曾亲眼见过。 那一株草生的甚是漂亮,在顶部那种几乎没有任何养分的地方,直立向上,不见丁点枯萎之态。 它药性短,如果从采摘下来到食用的过程超过三天,它便和一般的药草无异。 传言,那保存三天的药性能有起死回生之效果,也就在几百年前,先人制出三星海棠毒,起初这毒本没有解药,就算是那个制药之人也没有。 无解之药,因为中者必死,被当时的统治者禁了一段时间,但有心人为了谋利,便恍称这三星海棠有解毒之法,解药便是龙脉附近的刀山顶部的一株神仙草,火海深处的一枝花。 这话说出来所有人都不信。 刀山之顶,寸草不生,火海深处,寸灰不成,哪来的草和花。 但后来制药之人一锤定音,说,有这样的解药,三星海棠的解禁才解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说有解药也不过是为了明面上能过的去,毕竟又有谁能登上刀山之顶,能进入火海深处呢。 怎么说,还不是随了那些人的意思。 所以,虽然说是三星海棠有解,也只当没有解药罢了,所以,这药在当时,中者必死。 直到一百多年前,有一个男子,他心爱的姑娘中了三星海棠毒。 所有人都劝他准备后事吧,这人救不回来了,包括那个女孩自己。 那个女孩自己也懂医术,擅长蛊毒,母族是早已寻无踪迹的南疆蛊术传人。 她知道自己药石无医,便也劝说那位男子,让他在她弥留之际能好好陪陪她,但那男子不信。 他不相信自己的爱人会就这样消香玉陨,所以,收拾包袱,连夜前往龙山脉。 爬到刀山之顶的时候真的看到了一株草,在皎洁的月光下闪闪发光,真像是神仙草一般。 又去了火海深处,忍着巨大的疼痛,取到了那一支在火海中熠熠发光的药花。 又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将草和花一起碾碎,给女孩儿喝了,第三天的那一夜,男子就守在床边,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爱人如往常一样醒过来,他大喜,发现真的有药能解了三星海棠的毒。 此后两日,喝了解药的女孩身体一天天的好,但男子的皮肤却因为经受了高温而开始蜕化,起初,他也没在意,后来皮肤越来越痒,越抓越烂。 一次给女孩喂药的时候,他看到了对方的嫌弃,那一眼,直接将他火热的心击打的粉碎。 他是大家的公子,卑躬屈膝讨好已然不是旁人能及,一向对他满是爱意的女人却开始渐渐的厌恶他。 他家本是制药之家,自然懂药性,女孩儿又擅长蛊术,也教过他。 他心思通透,在制药方面的天赋也是无人能及。 在他爷爷及一众家里的老人面前说,他要制出一种蛊,解药唯一的蛊。 老人们对视一眼,都很激动,就一起帮他参考,终于,一个月之后,这蛊制出来了。 当时他的身体已经衰败严重,他心内不忍拖累她,想放那个女孩离开,准备将手上的东西丢掉。 可就在他前去找女孩的路上,却看到女孩和别人依偎在一起,言语间不掩对他的讽刺,甚至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何时受过这种不堪,当晚,在最后的一次喂药时他将蛊蛹下到了解药里。 而那女孩也等着这最后一次药,喝完后,她就想要直接和男人分手,却被男人告知,她体内有蛊毒。 她嗤笑,怎么可能,她是蛊毒的传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再次当面对男子嘲笑了一番后离开。 三天后,她却跪在男子的门外,哭着说当初是她鬼窍迷了眼,求男子不要赶她走。 因为女孩中的是催情蛊,这种蛊不能离开与自己第一个有过肌肤之亲的异性百米之远,否则便要经受蚀心之痛。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最后,女孩为自己的变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男子接手家族,从此风花雪月,娇妻美妾娶了一房又一房,对那女孩也没了爱意,但那女孩又因为深中蛊毒,不能离开男子。 就这样,一直到那男子因为身上的重伤死去,过了几天,那女孩也死了。 从那以后,三星海棠的毒有解的消息便流传开,上百年来,有无数人也想登上刀山之顶,进入火海深处,但都因为艺不高,或葬身山底,无人收尸,或骨埋火海,寸寸成灰。 但因为黑市上,拍卖会上,或者其他一些买家,对三星海棠毒解药的给价太高,可以说,就一株草和一枝花,从此金山银山,钱财不断。 怀着试一试的想法,万一自己真幸运,能得到它们呢,百年来,这龙脉脊来人不断。 顾相思第一次来这,不为钱财,只是为了取这一株草和一枝花,准确的来说,也不是取到手,就是来看看。 得了她家师傅的吩咐,为防止她作弊,看见后得拿笔画下来,作为她见到实物的证据。 所以,你能想象到一个底部埋骨无数的刀山之顶上,一个女孩拿着笔,在一笔一划的画画吗? 日落十分。 顾相骑马来到了山脚下,将白马栓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便徒步过去。 却在不远处的石堆上看到两个男人。 一个胖矮,一个瘦高,长相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一个人拿着一个小镜子来回照。 警惕的发现了她这个外来人,俩歪瓜裂枣同时看过来,面露寒光,看到是一个毛都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又松了劲,继续拿着梳子梳那没几根头发的头。 “瘦儿,那个女孩嘲笑你长的瘦,还嘲笑你没有头发。”胖子盘着腿坐在石堆上,眼睛不离镜子里的自己。 下一秒,他的头就挨了一下暴打。 胖子好好的将镜子和小梳子收起来,才揉着头委屈发问,“你打我干什么,是那个女孩嘲笑你,不是我。” 瘦子冷笑,“你没长眼吗,那个女人是女孩吗,明明都已经是尝过男女情爱的女人了。” 说话的时候他继续一点一点的梳着头,一阵风过来,最前面有三根头发,被吹跑了,他又赶紧将三根头发按回去。 胖子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顾相思,从上到下,半晌后撇撇嘴,“女人和女孩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女的。” 他真心不明白。 觉得还是继续打理自己的头发吧,于是又拿出了自己的镜子。 他头上现在有十五万三千六百四十八根头发,本来他有十五万三千六百五十一根头发,几分钟前来了一阵风,将他的那三根头发刮跑了。 好郁闷啊。 真想将那风碎尸万段,然后扔进蛇窟里,让它们尝尝敢动他命根子的下场。 瘦子拿着镜子转了一个角度,翻了一个白眼,“胖儿,说你傻还真傻,女人和女孩能一样吗,差个男人呢,能一样吗?” 胖子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傻,偏偏眼前这瘦子还老是说,他气不过,护着自己的头发,扭头,“你才傻,有男人和没男人不是一样吗,又改变不了她是女的事实。” 瘦子干脆收起了镜子,那架势,大有好好和胖子说道的耐心。“你看看那个女人,眉目含情,虽是冷艳,但艳若桃李,一般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女孩是单纯的,懵懂的,而不是成熟的,懂?” 他又拍了一下胖子的头,“给我记好这些,别因为你拖后腿让别人怀疑我们的业务能力。” 胖子赶紧护着头发。 “我们的业务能力是杀人,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吗,而且,瘦儿,你好有文采啊,那什么眉什么情,什么艳什么李的,竟然张嘴就来,等回了家,我一定让我全家给你烧香,保佑我们家也能像你一样有文采。” 瘦子被恭维的开心了,咧嘴笑。 “我们做这一行也得能文能武,时代不同了,光会打打杀杀早晚得被淘汰,还记得上一批失业的人吗,你要不好好学习,迟早得像他们一样。” 胖子似懂非懂,看着瘦子的眼神满是敬畏,怪不得那么多的人都失业了,就他俩没有,近日还收了一批巨款。 “还有,那什么,你全家烧香的时候,别忘了多给我烧点钱。”瘦子想起了什么,认真叮嘱。 胖子不解,“你现在不是有钱吗,我为什么还要给你烧钱?” 而且,烧不都是烧给鬼的吗,烧给瘦子,他怎么花? “你笨啊,当然是先在地下存着啊,我在地上是一个大富翁,等到了下边存了好多钱也是个大富翁。” 胖子“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那我也多给自己烧点。” 顾相思没打算理这两个傻子,径直走过。 胖子看这个女人连看他也不看,顿时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告状,“瘦儿,这个女人嘲笑你。” “她在嘲笑你好吗?”瘦子冷笑回。 “她不仅嘲笑我,她还嘲笑你。” “真的?”瘦子狐疑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在打他们身边走过去的顾相思身上,“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人嘲笑我们兄弟俩?” “肯定是。”胖子点头。 瘦子生气了,收起了刚拿出来的镜子,骂咧咧的道,“妈的,嘲笑胖儿也就算了,竟然还嘲笑我,真是不知道嘲笑瘦爷爷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从石堆上跳下来,撸起了袖子和裤腿,摩拳擦掌,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胖子坐在石堆上正打算给瘦子拍手助威。 “胖儿,上去打那个女人一顿,让她知道得罪我们二人的下场。” “不是,为什么我去啊?”他还维持着要拍手的姿势。 “那要不咱俩猜拳,谁输了睡去?”瘦子一想也是,干脆想了一个主意。 胖子从石堆上护着头发小心下来。 “这个方法好,话说前头了,谁输谁去。” 他又强调了一遍,看来是已经吃过很多次这样的亏了,不得不防。 “知道了,知道了。” 瘦子不耐烦的催,出手之前,他问了一句,“你出什么?” “我出布。”胖子想了一会说。 “好吧。”瘦子点头。 “我出剪刀。” 下一秒,两个人一个布一个剪刀,出布的是胖子。 “看吧,你输了,快点去。”瘦子收起手催促道。 “知道了。”胖子很烦躁。 怎么每次都是他输啊? 不过他有好多优点,这第一个便是输了便遵守承诺。 喊住了顾相思,瞬间移到了她面前。 顾相思看着前一秒还在她身后的人,一秒后已经出现在她面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她笑,“请问,阁下有什么事吗?” “咦……”胖子挠挠头,这女人称呼他阁下,好难懂的意思哦,“那个……我想问,你刚刚是不是嘲笑我们了?” “没有。”顾相思否认。 “没有啊。”胖子开心了。 其实,这么好看的人,嘲笑他也是应该的。 “没有的话,你就走吧。”他很好说话的。 顾相思点头,离开。 胖子走到瘦子身边,“她说她没有嘲笑我们,而且她长的好好看啊。” 瘦子瞥了他一眼,“傻了吧唧。” “没有就没有,走,还回到石堆那坐着,等着人来。” 两个人又坐回去,胖子苦恼,“瘦儿,你说那个男人不会当缩头乌龟不来了吧。” “他的女人不是中三星海棠毒了,怎么会不来,这条路可是去刀山火海的必由之路。”瘦子说。 “这样啊,”胖子又朝顾相思的背影看了一眼,傻笑,“瘦儿,那个女人不仅好看,而且还喜欢刺激啊,竟然要去刀山火海玩。” 瘦子猛然跳了起来,冷眼扫过顾相思的背,略沉思,便开始冷笑,“那个女人就是来取东西的,她必死。” 胖子一愣,随即冷了脸,“那个女人竟然敢骗我们,要她好看!” 顾相思正走着,受伤的手臂被简单包扎,暂时没有出血,她在想,后面那两个傻逼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的目的。 158先为夫后为父(二更) 胖子一愣,随即冷了脸,“那个女人竟然敢骗我们,一定要她好看!”撸起了袖子,表情变得阴狠狠的。 顾相思正走着,受伤的手臂被简单包扎,暂时没有出血,她在想,后面那两个傻逼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的目的。 龙山荒郊野岭的,谁会无聊到这来看风景,况且还是两个大男人。 老头担心的事情她也知道,背后胖子和瘦子说的话她多多少少听到一点,前龙后脉能猜个大差不差。 若是傅凉没救她,那么现在昏迷的人就是她,石碓上两个人等的男人应该就是傅凉,在刀山火海入口处等着,拖延时间也罢,想将取药之人和中毒之人一起干掉也罢,总之,这背后之人心思不简单。 知道她那天去祭拜父母,知道傅凉和她的关系,知道三星海棠毒的解药在刀山火海,更甚至断崖上的事情也知道。 若是知道她那天去祭拜父母,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在南城。 从南城到龙山附近最近的路程按正常的交通方式计算,时间也就是大约三天左右,而且最近的路程便是经过断崖。 从对方已然让人等在了这里,说明对方是肯定她能按时来到,准确的来说是傅凉按时来说,因为对方设想的是她受伤,而傅凉过来取药。 但傅凉平时开车一如他的人,温和有礼,从没有急开急停,会车技的事她之前甚至都不知,而这背后之人显然知道。 对方对她和傅凉了解的或许比她想到的还要多。 瞬间,胖子和瘦子来到了顾相思面前,速度很快,比她还要快上几分。 这世上武功为快不破,不是没有道理。 就像一个慢放镜头,在旁人眼里快如闪电的招式,在他眼里就像是缓缓的扇过来,他甚至不懂什么武功招式就能轻易躲过。 胖瘦俩人的名号她听过一些,每一场成功的业务皆是靠速度取胜,至于身手,几乎可以忽略。 “你是来取三星海棠的解药的?”瘦子问。 胖子也冷了脸。 顾相思转了转手腕,话没说一句直接动手,对这些明知缠到最后还是会动手的人,她现在没这个心思和他们动嘴皮子。 瘦子和胖子反应够快,但还是堪堪躲过顾相思的招式,因为顾相思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身板小,皮肤白,手指如玉,一把古簪子,走到哪看,都像是一个大家养出来的娇小姐,而不是一个出手便是杀招的冷血之人。 胖子捂着受伤的右臂,退到一边,还不忘向瘦子告状,“瘦儿,这女人打我,还将她的魔爪招待到我的宝贝头发上,可怜我的十五万六千六百四十八根头发,又要少几根了。” “怨我吗?”瘦子斜了一眼胖子,退到一边,倒是毫发无伤。 “你自己好吃,怪谁。”吃吃吃,就知道吃,到头来,连几根头发都护不住。 胖子被怼的哑口无言。 瘦子又转过头,看着顾相思的眼睛有几分异样,好一会,才听见他忍着情绪说,“你是第一个能骗过我的人,也是第一个是我看走眼的人。” 胖子兴奋,“对啊,瘦儿,这个女人竟然破你的记录了,只是,好可惜哦,她吃不到你为破你记录的人准备的饭了。” 语气惋惜。 瘦子也沉思了一会,“不行,这规矩不能破,必须让她吃,不然,我寝食难安。” “那怎么办?”胖子也头疼。 顾相思出手试了一下两个人的深浅,发现和她之前猜测的可能一样。 这两个人只是速度快到了极致,但是,缺点是毫无招式。 听着两个人毫无厘头的商议,顾相思也不理,只是动手,一招一式,但皆被躲过,俩人还有闲空讨论。 抓着脑袋想了一会,他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不如将饭菜烧给她?”这样的话,他和胖子不仅能将这单生意做完,还能不破他的规矩。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瘦儿,你可真聪明啊!”胖子也夸。 “那是。” 瘦子沾沾自喜。 顾相思冷笑,“那就看谁笑到最后了,我现在实验室里还缺一个你们这样的研究体,别你们俩人最后让我打包送到解剖台上。” 话落,又是一技杀招,这招和之前的气势比同,掌风温和,但瘦子和胖子皆是精神一震。 前有温和如风,却是柔风里藏针。 而且,和顾相思交手的一会儿,俩人也清楚里,顾相思和他们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她速度够快,而且,招式诡异,且招招致命,目前,他们能凭借着比顾相思快几分的速度取胜,但这样下去,他们的体力便会慢下来。 有得有失,上天给了他们天生的快速度,便也多去了他们的另一项,那就是体能。 身体积蓄的力量会消耗的特别快,这种情况,在以前本不是隐患,因为以前解决那些人的时候对他们来说几乎都是几秒的事,从来没有遇见过现在俩人合手却被拖着的事。 一分钟后...... 倒在地上的胖子和瘦子看顾相思一眼后,拔腿跑了,如一缕烟,很快不见。 顾相思转身,走了几步,步子有些虚,到一拐弯处,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她用素衣袖子擦了擦嘴角。 红色沾染在素色衣服上,像是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夺目又明显。 她扯了扯嘴唇。 世间武功,无坚不破,为快不破,但其实后面还有一句话,叫做大力出奇迹。 正所谓王不过霸将不过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速度便算不得什么。 等到顾相思没影之后,胖子和瘦子才又出现,“瘦儿,她她她,最后一掌是怎么回事?” 瘦子摸着下巴,皱眉。 顾相思快刀斩乱麻,确实令他没有想到,他以为顾相思是要靠耗时间打败他们。 但顾相思却是出手一掌。 那掌法,自身并不讲究快,靠的是重力加速度变快,镇住他和胖子的是强大气场,压制了他们的速度。 “就是咱俩加起来也打不过的意思。”瘦子没好气的解释。 不过,却有另一件事让他开心,那就是他不用在地府请顾相思吃饭了。 到时候,应该点一大桌饭菜。 不行,他现在得好好研究研究,到时候请人吃什么饭菜。 瘦子完全忘了前一分钟他还要杀顾相思。 但他忘了,但胖子没忘,胖子还记得今天他们来这的任务是什么呢。 “瘦儿,先别管吃什么了,要紧的钱的事,我们没办成事,到手的钱是不是要飞了。”好不想哦。 “飞个屁!” 瘦子爆粗口,“我们来这一趟是白来了吗,辛苦费,油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车子上高速的收费,还有这套服装费,通通不得要钱啊,再说了,对方只说来让我们来这拦人,又没有说要把人整死了,我们也拦了不是。”只是没有拦住。、 胖子傻笑,只要不是将钱送走他就开心。 “前面的那些费用我都知道,就是这最后一个服装费是怎么回事,这衣服,我们没花钱买啊?”这明明是他们自己的衣服。 胖子不解。 “你笨啊,傻啊,租赁费不得要钱啊!”瘦子想要打他的头一下,可在瞥见胖子那没剩下几根头发的光头,想了想,还是不打了。 趁着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头发的事,瘦子就赶紧拉着他走了。“走走走,家里还挂着游戏呢,赶紧回去看看我死透没。” 胖子挠挠耳朵,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似的,但没想起来。 顾相思沿着山脊一点一点往里走,胳膊因为之前的缠斗已经又开始出血,顾相思用另一只手从袖子边角用力。 “撕拉--”一声,露出一块冷白的手腕,顾相思用布条子缠紧,压住伤口,止血。 动作干净利落。 准备走,脚下因为碎石滑了一下,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重心已经下移了,顾相思想稳住都没有办法。 原因为这次肯定要摔了,却在下一秒,她的后背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缭绕而来,洒在她的锁骨之处。 “傅凉。”她背着他,没看到正脸,但她就是觉得是他。 这一刻,顾相思觉得自己的鼻子酸了酸,眼睛也瞬间被雾气充满,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回身,双手搂紧了男人的腰,脸埋在男人的脖子下面。 感觉到泪落在肌肤上的凉意,傅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手掌搭在女孩的背脊上,慢慢收紧,恨不得将怀里的女人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话还没说一句,你还委屈上了?” 他似叹非叹,语气微凉,带着几分沙哑,轻轻的撩人。 顾相思不想说话,没理人。 “别哭了,好不好,嗯?” 半晌后,她也没回。 傅凉也没再开口,手轻轻拍着怀里女孩的背,笑着哄人。 两分钟后…… 顾相思后知后觉的才想到傅凉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你的毒还没解,怎么会醒?”她冷静了一点。 从男人怀里退出来。 好好的给他把了一下脉,毒还在,其他的情况也没什么问题。 “许是我身体的原因吧。”他轻笑,面色还有几分白。 微凉修长的指尖在女孩眼角轻擦了擦,“顾相思,你以后还是别哭了。” “你做的好事,还不让人哭了?”顾相思气不过,说话也没好声。 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挺矫情的,但是没办法,她见到傅凉不是死气沉沉,自己情绪就上来了,想挡也挡不住。 以前,她什么时候哭过啊。 “好,我做的好事。” 傅凉顺着她。 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胳膊,看了一下,拉着她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 拿出来一瓶药和纱布。 小心解开了顾相思随便绑的衣袖,女孩细白的小胳膊上一个倒刺的利器擦出来的伤口。 因为周围泛白,这一抹血红便十分明显,甚至有些刺眼。 “对不起。”他低低的说。 顾相思一愣,随即想起,上次这男人说过不要她受伤的。 看着在认真给她包扎伤口的男人,顾相思抿了抿唇,“那些人不似常人,被蛊虫控制,几乎与死人无异,确实出乎意料。” 百密一疏。 布置再严密,防范的是人,却不是死人。 “那也是我的疏忽。”傅凉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让他免于自己自责的借口。 上好药,又用纱布包扎好,男人皱着的眉才舒了几分。 “你来了,小家伙没有跟着要来?”顾相思看了一眼包扎好的胳膊,问了一句。 “没有。” 傅凉将药又放回兜里,连同纱布也一起收了起来。 顾相思想到她走的时候那小家伙要哭的样子却忍着,不由得心里泛疼,“他什么都知道,却不哭不闹,其实,你不用来找我也是可以的,你在他身边他还能好受一点。” “我先为夫后为父,他无生命危险,你却身陷沼泽,顾相思,我当然得先顾你。” 顾相思一怔。 傅凉说的话毫无违和感,但两人还不是……夫妻啊…… “可是小家伙是我们的儿子啊。” 傅凉看女孩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唇角微勾,笑出了声,“是这样没错,但相思你要明白,我可以给他父爱,给他我能给的一切,却唯独不能给他舍他的母亲而选他的优先,这是偏爱,也是自私,我只能这样。” 平调的叙述,云淡风轻的语气,眉眼有几分淡漠,似冷情又似凉薄,却也是有矜贵清雅的骨相。 顾相思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因为说不出来,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却是狠狠一震。 明明她知道这话应该是傅凉对自己以后的妻子的保证,顾相思却感觉到他是在对她说。 可她,并不是他的妻子。 因为这种认知,她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不正常,不知缘由的。 傅凉摸摸女孩的脑袋,“顾相思,傅凉只会和顾相思在一起,他的配偶栏里也只会是顾相思,明白吗?” “你!”顾相思猛抬头,瞳孔骤缩。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你理解的意思,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意思。”傅凉垂眸,一连说了三句。 目光眷恋的落在女孩身上。 之前和她说的意思…… 上一次在包厢里他说的是那种感觉,喜欢人的一种感觉。 159渐渐的懂得(二更) 月光下,刀山顶部远远能看见两个人影在攒动。 “好累啊!”顾相思瘫坐在地上,额头上出的都是汗。 这大半夜的,风吹的嗖嗖的,全是他妈的呛嗓子的喊冷,顾相思却偏偏出了一身汗。 如今在这刀山之顶,毫无遮挡之所,汗液蒸发,身上倒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傅凉看她,嗤笑,“用力的又不是你,全程享受,你累什么?” “喂喂喂,傅凉,别逼我翻过去的事啊,明明是你嫌弃我胳膊受伤,不让我用力的。” 说完她还打了一个哈欠。 她现在是肚子准时饿,困劲准时来。 “不让你出力,你还真一点都不出,想累死我?”傅凉打趣道。 夜光下,那人一张脸特白,勾起的笑也有几分魅惑。 “怪我喽!”顾相思两手一摊。 她现在的神经不是紧绷的,因为傅凉醒过来,她松了老大一口气。 登上刀山之顶比她想的时间还早提前半个小时。 那株草就在她右手边。 但现在还不到采摘的时间,所以,就有了她和傅凉坐在山顶说话的这一幕。 见男人没搭话,顾相思嘿嘿笑了一声,一屁股凑到了他面前,杏眸带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傅凉看凑近的女孩小脸微红,大眼睛里全是好奇,头发也因为这一番折腾变的有些乱,毛茸茸的,像一只在向主人撒娇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摸一下。 只是那带点小得意的表情略显欠揍。 傅凉别过脸,否认,“谁说我喜欢你了。” 真承认了,她还不得将尾巴翘上天。 该惯是得惯,但该调教还是得调教。 “真的?” 顾相思不信,“那你为什么亲我?” 她可没有那么好糊弄。 这些日子耳濡目染,又有傅凉时不时的提几句,她就是头猪,也该开窍了,况且她又不是真的笨。 虽然现在了解的还是不太深,但起码懂了一点。 傅凉看她一会,忽然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轻佻又正经,“因为可口。” 顾相思脸一黑。 当她是盘菜吗,好吃,好吃你大爷!! “啪--” 打掉了男人的手,毫不留情的。 从男人手上还没立刻消下去的红印子可以看出来她用的力有多大,顾相思有点后悔。 早知道她就不用那么大的劲了。 从女孩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恼被他捕捉到,傅凉挑了挑眉,呦,打了人还能立刻认识到错误,这思想觉悟果然是好的。 “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谁让你不正经。”顾相思对上男人带笑的眸子,微不可听的小声解释。 “什么?” 傅凉靠近了一点,“这风这么大,我听不见。” 顾相思凑过来时,两人的距离本来就很近,这下更近了,男人说话的气息全部喷洒在她的耳边,像是故意一般。 顾相思脸一红,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耍流氓。” 傅凉笑,惩罚似的就近咬了一下女孩的小耳朵,“看来相思最近倒是长进不少,连耍流氓这词都会用了。” 耳朵处一麻,像是触电一样,瞬间一股电流传遍身体的四脉五经。 顾相思立刻捂住了耳朵,退离一点,争取逃出男人气息的包围圈,却眼带飞扬,“我上了几天的课还是有点成效的。” 虽然她不经常听课,但搁不住那些词自己往她耳朵里跑啊,而且,班级里也有好多男女同学老是坐在一块,课间几分钟,两个人就在一起腻歪,她就天天盯着人家看。 男同学:下课了,让亲一个...... 女同学娇笑:课堂呢,别耍流氓...... 男同学:偷偷地,不会发现,用书挡着..... 女同学:那,好吧...... 然后开始靠近。 “咳--”顾相思咳嗽一声。 然后就是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一直到上课。 傅凉也没太去管女孩的后退,他要是真想,她能退到哪里去。 “相思既然学习能力这么好,等回了南城,就跟着我去傅氏吧。” “为什么要去傅氏啊?”顾相思不解,怎么突然扯到这事上了,话题转变太快,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跟着我学东西吗?” “哦--”她都快忘了,“那我进傅氏,以什么职位啊?”想着就问出了口。 她考虑的是傅氏一向用人严苛,她要是没有一个名头在那总说不过去。 傅凉突然笑,“秘书吧,贴身秘书。”那眼神竟是意味悠长。 秘书? 没干过这事。 顾相思好奇,“有多贴身?”她真的是单纯的好奇。 王倦也是秘书,她也是秘书,可是好像又不一样,她是贴身的,秉着求知好学的精神,顾相思就问了。 傅凉“哦”了一声,给了六个字,“有下限,没上限。” “下限是什么?” 傅凉看着还懵懂无知的女孩,勾了勾唇角,“就是现在这样。” 要亲给抱,也够缠人。 “现在这样?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在傅氏什么也不用干?”顾相思说出了自己理解的意思,心里欢喜透了。 男人点头,“目前到未来的一段时间来说会是这样。” 现在小东西警惕,他也没打算动她,给亲给抱就行了,但他又没有打算一辈子当和尚吃素。 顾相思犹疑,“只是目前到未来一段时间?” “意思是,这一段时间之后还有什么我得做的事?” 傅凉眸光一闪。 小东西,问出来做什么。 “放心,又不是卖了你。” 顾相思看了男人几秒。 月光勾勒出男人的轮廓,半掩在暗影中,却显得更立体,懒懒的坐在那,几分随性。 袖子卷了几道,露出一小截精瘦的小臂,就是这只胳膊,揽着她上来的。 “好吧。”她点头。 傅凉确实没有骗她的必要,再说,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又一阵风过来,夹杂着冷意,顾相思明显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靠近热源,傅凉搂过她的肩膀,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一点,“这草还不能摘吗?” 傅凉看向不远处唯一品类的草。 “还待会。”被热源包裹,顾相思好了一点,说话也不打哆嗦了。 “时间不对,会失了药性的。” 话锋一转,顾相思将目光又落到男人身上,“三星海棠的毒中者或许会有清醒的一段时间,但大多数时候应该都是昏迷的,傅凉,你很反常。” 就像她知道的那个第一个破解了三星海棠无解的男子的故事,他喜欢的女孩中途是有醒过来一段时间,但是身体是虚弱的,绝不可能是像傅凉这样跟没事人似的。 “也许是我身体特殊。”他说。 下巴磕在女孩的头上,轻蹭了两下,还是同样的原因,摆明了不想多说。 “傅凉,你该知道任何违反自然规律的代价都是不轻的。”顾相思声音低低的。 “你猜到了?” 顾相思“嗯”了一声。 能服下那药,药劲上来,靠的是精神力,顾相思自然知道那要经历怎样的精神阵痛才能保持大脑清醒,刺激神经,然后恢复正常。 “你呢,你明知道将花和草取到之后,等你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傅凉问她。 刀山火海再险,却也是死物,来这一趟,真正可怕的是守在暗处的人。 他们等待着机会,守株待兔,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些人吃的都是亡命钱,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想你死。”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傅凉了,她不想这世上没有一个他,想都不敢想,没有傅凉,她该怎么办。 她以前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失去一个人。 “可你也是我的命。” 顾相思扭头,抬手捏了捏男人的脸,面有了几分暖色,“看,承认了吧。”喜欢我哦...... 既然两人都是为对方考虑,要她还说什么。 傅凉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不躲,任由女孩的手在他脸上作乱,眼底带着深深的宠溺和纵容。 “胆肥了?” 之前害羞的不行,都是他进,她退,亲密的事过了就是掀篇而过,哪儿还想今天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顾相思嘻嘻笑,“怎么,你要打我啊,打我,以后......” 男人挑眉,“以后怎么?”挺好奇,这丫头能整出什么。 “不给你亲,还有抱。”顾相思威胁道 小丫头唬起来还挺有几分模样,吓人。 “哦,听起来我损失还挺大。”他笑,带着散漫。 顾相思点头,“算吧。” 夜黑的不见五指,但两个人离的极近,顾相思能看见男人长长的睫毛,还有对方深邃的眼神。 “合着我以前是打你了还是怎么你了,一上来就给我这么严厉的惩罚?”男人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打她,疼的最后还不是他。 “你是没打过我,但你能不能,嗯,别动不动就冷脸啊,怪吓人的。”她就怵他的气势啊。 “你别惹我生气不就行了。”傅凉笑叹。 他吃饱了撑的吗,没事会给她甩脸子,哪次不都是这丫头。 “我哪有想惹你。”顾相思忍不住反驳,语气娇软,小猫的调音,勾人。 傅凉看她几秒。 转移话题,指了指不远处开始变色的草,“到时间了。” “啊?”顾相思看过去,一喜,“终于可以了。” 过去,捡起了一个石头块,用尖利的一角扒拉开那草周围的碎石,将草连根拔起来。 然后放好。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 傅凉也站起来,两人走到上来的地方。 说来也巧,在涯底的时候,有一个常青的藤蔓一直到山顶,这可为两人省了不少事,直接借着它上来。 这藤蔓一直扎到快到山顶的地方,剩下的是两个人费劲一点一点爬的,这也是为什么顾相思一开始喊累的原因。 至于傅凉之前说的用力,则是两人借藤蔓上来的时候。 “怎么下去啊,还是我用力?”傅凉看着她,笑。 一如既往的温润。 顾相思抿了抿唇,“你这话有歧义吧?”欺负她不知道?? “小孩子,别乱想。”男人皱眉。 顾相思轻哼一声,“你自己先说的。” 自己说的,还怪她心思活络,这臭男人…… “那是我不对。”他道歉。 最后,两人还是采取了之前的方式下去,安全落到地面,月亮在西北方向挂着。 还有一两个小时就该天亮了。 这附近没有人守着夺这刀山顶上的草。 因为这草只有和火海深处的花一起入药才有效用,没有花,也只是一株草而已。 谁也不会傻到此时去抢,不然,费力不讨好的夺到一株草无用的草有什么用。 从山上下来,借着黎明的微光,两人往林子里面走。 到了一处歇脚的地方,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生了火,傅凉捡柴,顾相思逮着了一只山鸡。 在水里收拾好,放在火上烤。 要是来一坛子酒就好了,顾相思在心里感叹,可惜,只是想想。 等吃食的这段时间,顾相思又凑到傅凉面前,干什么?玩啊,她现在还挺喜欢和傅凉玩的。 知道男人又不会真揍她,还有几分说不清的对傅凉的亲近和喜欢在背后给她鼓气,顾相思现在也没这么怕他了。 傅凉瞥了一眼又不着痕迹的挪过来的女孩,眉头一挑。 她现在还真是越来越黏人了。 是个好现象。 “傅凉,我又不是菜,你为什么觉得可口啊?”她又问,像是一个非常有毅力的小朋友。 “想知道?”男人坐着没动,只是扭过来了头。 顾相思点头,“嗯嗯!”表现的非常有求知欲。 女孩眉梢扬起,杏眼微微眯着,小脖颈细的一只手就能环过来。 “不告诉你。”男人挺傲娇。 顾相思:“……??”靠,不告诉我,你还问我想不想知道!? 找打吧,这男人。 哼,不想理他了。 “相思。”他低低笑着,叫她的名字。 男人醇厚的音色如酒一般让人迷醉。 他平时爱这样叫,一般这时候,男人的心情都是很好的,若是连名带姓的叫,多数时候就是生气的。 顾相思转过身,表示不想看见他。 可男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又叫了几遍,结果都没听见应声。 傅凉无奈,也不再逗她,“不过是心有所喜而已,这事,说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