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罪无可赦的故事》 作家篇 罪 “我是一个罪犯,所做所为罪无可赦。” 安静的审讯室中,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他白皙的皮肤映照在灯光下,中性的脸庞平静不带表情,一副眼睛端正地架在鼻梁之上,显得文质彬彬。 他双目中宛若无波的古井,透露出人们心目中只属于年老智者才拥有的波澜不惊与智慧,但是这双眼睛却出现在了这张年轻的脸颊上,稍稍有些违和。 “文一凡,男,32岁,1979年9月20日生,现因涉及多起刑事案件被起诉,涉案案件数量巨大且情节恶劣。”审讯桌另一边,同样年轻的教授缓缓说出这句话,随后看向面前的罪人,“你有权保持沉默,同样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记录在案。” “何教授,这些话你我早已了然于胸,又何必重复一遍呢?”文一凡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平缓地说着,语气不快不慢,“我没有什么需要辩护的,以我所犯下的累累罪行,即便是你现在对我处以私刑,也并无大碍,不是吗?” “那么不妨让我们聊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吧。”被称为何教授的男子顿了顿,“若是你心存悔过的话,请将你犯下的一切罪行交代清楚。” “我有时间交代,你有时间听完吗?”文一凡抿起嘴角,轻轻一笑,“若是将它们全部记录在案,那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我有的是时间,而且你的陈述,再加上我们找到的那些笔记,我相信想要记录所有的案情并不是那么困难,我也相信那些做梦都想要将你送上‘绞刑台’的人们也肯定会不留余力地为所有还原真相。”何春秋平静地诉说着,而文一凡只是静静地聆听着,末了才露出一抹苦笑。 “还是让你们找到了那些笔记啊,果然,不论藏在那里,都逃不过你的双眼。”他尝试站起来,却有被审讯椅的锁链拉了回去,好像这才想起自己身处审讯室一般,他露出几分歉意的微笑,重新坐正,说道:“抱歉,不怎么习惯坐着说话。” “那些笔记,我本来打算焚毁的,可惜,我舍不得。”文一凡静静地说着,“它们是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最后遗物,是能够让人们记住他们生平的唯一痕迹,纵使我从肉体上杀死了他们,却依旧不愿从精神上抹去他们。” “你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有着稳定的工作与经济来源,你的学生包括同时对你的评价也几乎全部为积极的评价,”何春秋身着西装,举止言谈极为严谨,“我注意到经你之手毕业的学生几乎都有着风光无限的前程,桃李满天下用来形容你是再合适不过了,因此,为何你要走上犯罪这一条不归路呢?” “当我出生之时,便是早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罪恶牵着我的手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从未离开。”文一凡平静地诉说着,“当那些人接近我时,某种感觉便如同诗人的灵感一般悄然而至。就像诗人有了灵感而不得不吟唱,情不自禁间,属于他们的句号早已被我写下。” “你知道外界对你的评价是什么吗?”何春秋将一沓资料丢在他的面前,“网络上,人们将你称之为‘正义的义警’,‘社会英雄’等等,甚至出现了不少你的崇拜者,虽说年龄大多不超过三十。” 文一凡闻言后,静静地坐着,脑海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之中透露着几分疲倦:“何教授,请您告诉他们,我不是什么正义的使者,相反,如若说这个时代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罪犯,那么那一定是我这种人。如若他们真的将我当作偶像一类的东西,那么我希望,他们能够以为社会做贡献而努力,而不是成为我这种人。” “毕竟,我对于这个社会所造成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这也是为什么,我今天愿意坐在这里的原因。” 说罢,文一凡缓缓地垂下头去,再一次陷入了思考。 “你太不了解现在的人了,文一凡,”何春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他们的心智本来就不成熟,却因为自己好像读过一些书,看过一些事情,就认为自己的经验要比身边的大人都丰富了,他们习惯性地用阴谋论来看待身边的一切,对善良等等的一切嗤之以鼻,反而仅仅是因为感觉很酷,而去追求黑暗,到了最后,也不过只是一群幼稚小鬼罢了。” “而如若没有还原给外界一个真相,一个残酷的真相,那么我相信,即便是在你死后,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都会被他们当作偶像崇拜,甚至出现几个模仿犯,也不是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 “我相信,你绝对不希望如此吧。” “……”文一凡看着眼前这位几度置他于死地的可敬对手,只是沉默着,而何教授似乎也是耐得下心,只是整了整稍微出现几丝褶皱的西装,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好吧,我会为这一切补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最终,文一凡还是叹了口气,果然,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是他的宿敌。 “我需要一段时间,好好回忆一下这几年的事情,放心,我不会自杀,诚如你所说,若是连死亡都不能将我所带来的伤害抹去的话,那么肉体上的死亡就对我毫无意义,放心我会还给所有人一个真相。”缓缓摘下眼镜,文一凡再一次露出优雅的微笑,“若是能够有一个足够安静的环境,我将感激不尽。” “如你所愿。”何教授整了整衣领,缓步走出了审讯室。 “……”望着空白的桌面,文一凡沉默着,回忆着属于他的一切…… 作家篇 文一凡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都将与大家共同度过了。”讲台上的男子皮肤戴着一副金丝眼睛,皮肤白皙,嘴角挂着有意无意的微笑,浑身上下有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透露出一丝中性美。 “我的名字叫文一凡,很简单的名字,应该很好记,你们可以叫我文老师,或者直呼全名,都是可以的。”文一凡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那几乎如同打印机印出来的正楷字体令台下的同学议论纷纷 “哇——数学老师真的好帅啊!” “是啊!整个人好优雅好温柔的样子!有这样的班主任,高中我一定努力学习!” “啊~好想跟老师谈一场说走就走的恋爱啊~” “我说,这数学老师也太娘了吧!” “什么叫娘!人家那叫书生气质,叫美男!总比你们这些脸都不洗的糙男生好多了!” “书生?我倒是听我的一个学长说过,他可是当过体育老师的!说不定他脱下西装,体育可能碾压咱们呢!” 台下议论纷纷,而文一凡却是并不着急整肃纪律。他安静地站在讲台旁,整齐的黑色西装毫无褶皱,双手背在后背,似乎在等待着全班安静下来。 末了,议论纷纷的学生们终于注意到了老师的举动,纷纷停止了一轮。 “方才同学们说的不错,在带你们这一届之前,我的确曾是一名体育老师。”文一凡见教室安静了下来,轻轻一笑,说道。 “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某个起哄般的声音传来,瞬间引起了大多数人的哄笑。 “并没有大家想的这么严重,”文一凡闻言并不恼怒,而是微笑道:“事实上,我不仅曾担任过体育老师,在体育老师之前,我也曾教过政治,而更早之前,我也曾做为心理教授出席过一些讲座。” “哇——全能老师啊!” “我宣布了,文老师就是我高中时代的男神了!谁都不要跟我争!” “好温柔啊!” 议论大多数来自于女生,成为异性议论的焦点,文一凡却丝毫没有拘谨,而是风趣地回答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请大家数学课时多多与我互动哦,我也会享受与你们交流的过程。” 班里的气氛再一次活跃起来。 ……………… “文老师,下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文一凡闻言轻笑一声,右手转动钥匙,锁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杜校长,下午好。” “嗨!这么客气干什么,都是老熟人了!”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校长拍了拍文一凡的肩膀,“下班了有什么安排啊?” “回家整理一下教案,毕竟是新的学生,还要稍稍掌握一些他们的性格才好。”文一凡答道。 “我该怎么说你才好,”杜校长闻言笑了几声,“你这也太敬业了,这么短的时间换了三次课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只是单纯的热爱这个职业罢了,或许以后还要劳烦校长您继续为我调整课程呢!”文一凡轻轻一笑。 “哈哈,不管说你多少次,都是这种类型的回答,算了,不打扰你了,”校长笑了笑,“明天见吧!” “明天见。”文一凡微微欠身,随后离开了学校。 ……………… 这是一间略微复古的别墅,别墅铺着光滑的深色木质地板,家具与物品的摆放井井有条,容不下一丝杂乱。 “啪——”灯亮了,文一凡缓步走入室内,将教材与书籍放在自己的书桌上,随后来到了书桌旁的壁炉前。 “吱呀——”伴随着他按下的某些机关,壁炉逐渐发出声响,竟缓缓向后移动,随后完全镶入左边的墙壁内,原先的位置只留下一个漆黑的通往地下的楼梯。 “啪嗒——啪嗒——”黑色的皮鞋踩在水泥阶梯上,发出的声响引起些许回音,文一凡手提一个提灯,中央的火光逐渐点亮周围的一切。 为暗室通电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火光逐渐靠近,地下室中传来阵阵呜咽,文一凡只是笑笑,继续向前走去。 火光逐渐映照出一张惊恐的面容,那是一名被捆绑于台桌上的女子,她的嘴巴被胶带封住,头发被人十分细心的剃光而不留一点发碴,四周地板铺满了塑料薄膜,俨然一副凶案现场的布置。 “罗女士,请问,您有没有想出一个,令我感到满意的故事呢?” 文一凡举起手中的提灯,轻轻的微笑着。 .................. 一个半月前...... “允河市震惊市民的强奸杀人案告破,罪犯乃是一名心智不健全的流浪汉,据报道,该名流浪汉以拾荒为生,常常出没于校区的垃圾回收站......” 清晨的阳光照耀着这座位于小区中的别墅,文一凡缓缓地合上报纸,低下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几天前,一起女大学生校园被杀案震惊了市民,被害者身穿芳海大学的校服,尸身被发现于一片绿化带中,衣裙被撕开,下身有着撕裂性的伤口,尚未凝固的鲜血似乎正在诉说着这名本应该处于花季的少女生前所受之苦。 市民报案后,裁决院迅速成立了专案组,由于案情事关重大,且该名女子实为该市某著名企业家之女,因此引起的反响自然是不小,而真凶的落网也直接导致该案的热度登上了史无前例的高潮,这也导致最近几天的报纸,头条几乎都是这一则新闻。 “强奸杀人......吗?”文一凡轻抿一口咖啡,苦涩的口感使得清晨那一丝困倦荡然无存,末了,他露出一丝微笑,“总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啊!” ................... “姓名。”审讯室中,两名身穿端庄制服的裁决员正在对犯人进行审讯。 “刘......刘德贵......”面前的嫌犯面露胆怯,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让人很难将其与那名臭名昭著的强奸杀人嫌疑犯联系在一起。 “7月11日下午,在干什么?”裁决员丝毫没有被他表露出的胆怯所动摇,而是继续询问着。 “我.....我那天喝高了......拿着卖垃圾赚到的钱买了几瓶酒,”刘德贵瑟瑟发抖地回忆着,“当时应该就喝了几瓶酒吧,我也不记得了,怎么就醉成那样了呢?” “你是否承认自己杀害了高雯清?”裁决员在纸上记录着些什么,随后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刘德贵的情绪明显有些失控,见此,两名裁决员合上笔记,审讯暂时停止。 “刘文宇,有人找你。”专案组办公室中,年轻的警官刚刚活动了几下脖子,一旁刚刚回来的同事便喊道。 “谁啊?”刘文宇疑惑地看着他,身上却是动了起来,准备出门看看。 “不知道,刚才门口值班的同志过来通知的,看起来文绉绉的,像是一名老师。”那人说完这些,便去自己办公桌坐了下来。 “老师......文一凡?”刘文宇思索几许,随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怎么来了?” 作家篇 疑点 “文老师今天怎么有空来警局转一圈了?”附近一家咖啡馆里,文一凡与刘文宇挑选了一个二人座,随意点了两杯饮品便开口问道 “只是对最近的案子产生了些许兴趣罢了,”文一凡笑道,“可给我讲一讲详细的案情呢?” “这个……可能比较困难,”刘文宇紧皱眉头,“毕竟文兄你也知道,这起案件影响挺大,裁决院上面的人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迅速破案,而且还要对外保密,可能……” “原来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文一凡笑了笑,“那么可否告诉我,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呢?” “细节?”刘文宇疑惑道,“文兄想知道什么样的细节呢?” “例如,案发精确时间,”文一凡抿了一口冰镇的牛奶,略微粘稠的口感配上冰凉的感觉,使得他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案发时间以及该案究竟是预谋杀人还是激情杀人?” “案发时间是下午的三点三十七分,没有目击证人,”刘文宇喝了一口咖啡,“你还是这么喜欢喝这玩意。” “习惯罢了,”文一凡轻笑一声,“是有预谋的,又或者是激情杀人呢?” “现在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预谋杀人,”刘文宇说道,“包括我在内。” “哦?为什么呢?”文一凡疑惑地看着他。 “该案嫌疑人刘某,于当天下午三点到了学校,随后在学校附近逗留了一段时间,期间用卖垃圾的钱在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三瓶啤酒,并且坐在学校附近某个人迹罕至的空地上将它们全部喝光,并且疑似与一名罗性女子发生了口角冲突,事后调查表明该女子乃是学校某位学生的家长,来这里接听心理学演讲的孩子,发生口角冲突是因为刘某对其抛媚眼使其感到恶心,随后踢翻了刘某的啤酒,二人发生冲突。”刘文宇说道,“随后下午三点半,被害人与同学经过刘某所在的空地,被刘某劫持进入某处绿化带中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强奸并杀害,那名同学随即报警并逃跑,赶来的警方随即控制住了刘某。” “有意思,”文一凡又喝了一口米乳,问道:“说一说你们为什么判断为预谋杀人。” “很简单,据认识刘某的保安回忆,刘某经常于学校回收垃圾,但是时值学生放暑假,按理说学校已经没有垃圾可以收了,为什么刘某会在这个时候返回学校呢?”稍微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在被逮捕后,在刘某的体内发现了些许万哀可成分,证明嫌疑人在事发之前便服用了药物,证明这是一次预谋杀人。” “越来越有趣了,”文一凡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么关于你所说的第一点,刘某是怎么解释的呢?” “他狡辩,说是之前学校门卫跟他打的电话叫他来收垃圾,”刘文宇笑了笑,“但是门卫根本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事后我们还检查了门卫的通话记录,发现门卫只在五月中旬给他打过一次电话,甚至没有标注任何联系人信息,在那之后门卫根本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这纯属谎话。” “那么你们有没有查过刘某的通话记录呢?”文一凡突然问道。 “刘某的通话记录?”刘文宇疑惑道,“还真没有,查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暂时保留这个细节,”文一凡回以微笑,“诚如你所说,七月后学生早已放假,那么为什么还会有学生来到学校呢?” “不是有个心理学专家的讲座嘛!”刘文宇笑了笑,“不过我感觉要论心理学,还是文兄你厉害!” “心理学讲座,按理说是只有学生知道,那么为什么他一个拾荒者,能够知道这些事情呢?”文一凡抛出疑问。 “所以说是预谋杀人嘛,”刘文宇挥了挥手,“现在我们一致认为,刘某早在一段时间之前就盯上了受害者,这一点在学生们早就有所耳闻,那个收垃圾的流浪汉是个色鬼,在某一次与学生之间的交谈中的确有说到过这一次心理学讲座,这一点当事学生能够证实。” “更有趣了,”文一凡微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刘警官,“你看看,这是不是学校发给学生的心理学讲座的宣传单?” “不错,就是这个,”刘文宇疑惑道,“你从哪里搞到的?” “宣传单太容易拿到了,很多学生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若是刘某是拾荒者那么他也一定可以拿到,或许这也是可以证明他是预谋杀人的证据,”文一凡悠悠道,“但是你有没有仔仔细细看看这张宣传单?” “仔仔细细?”刘文宇笑了,“当然,我们仔细比对了时间,得出这确实符合案发时间,怎么了?” “不要把目光局限于某个地方,”文一凡伸出手指轻点传单,“看看这句话。” “请有兴趣的学生于7月19日下午一点到达学校讲台听取演讲。”刘文宇缓缓读到,“这有什么问题?” “请有兴趣的同学,”文一凡加重了“兴趣”二字,“这句话代表了什么?” “有兴趣?”刘文宇问道,“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个讲座,不是强制要求学生来听的。”文一凡露出了微笑,“这是一个只是建议学生来听的讲座。” “啊,你的意思是……”刘文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错,一个非强制性的讲座,能够有多少个学生愿意牺牲自己的暑假时间,来到这里去听一个讲座呢?他们如果感兴趣心理学,完全在家自学啊,毕竟互联网如此发达。”文一凡的声音归于平静。“同理,若我是刘某,我即便知道了这个讲座的存在,可我却并不知道我所盯上的这个学生会不会来学校,我又如何能够确定呢?” “说不定,他只是来碰碰运气?”刘文宇试探到。 “那也说不通,刘某的紧急情况并不好,万哀可的价格你我都知道,绝不是他这种人日常用的起的,我作为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拾荒者,又怎么会花费大价钱买了药,仅仅是来碰碰运气呢?”文一凡问道,“因此,仅看这一点可以看出,刘某是在确定她一定会来的情况下才买了万哀可。”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确定,罗某会来到学校听讲座呢?” “或许……是他在看到罗某入校后才……”刘警官思索着,“不对,他是三点才来到的,时间对不上。” “继续保留这个疑点,”文一凡打断了刘文宇的死路,“你还说过,那空地包括绿化带人迹罕至,距学校将近一公里,为何罗某与那名同学要走这种地方呢,据我所知,罗某常去的公交车站并不在那里。” “听讲座那名报警的同学的证词,罗某在下午还有一个同学聚会要参与,所以才与那名同学一同前往那同学的家中陪她拿东西,随后一起去往聚会,”刘文宇眉头微皱,“这在大学生中很常见。” “常见是常见,但是你不认为,这些看起来极其微小的疑点,连在一起反而就不再微小了吗?”喝完最后一口米乳,文一凡舔了舔嘴唇,说道:“学校有一个心理学讲座,刘某在回收垃圾或者与同学聊天时恰巧得知了这个讲座,随后早已被刘某盯上的被害人罗某恰巧去听了这个非强制性的演讲,而刘某恰巧确定了这一点,于是便在某个人迹罕至适合犯罪的地方守株待兔,然后……” “罗某恰巧经过那里,因为某个常见的理由。”又是一个微笑,文一凡舔了舔牙齿,“你难道没有感觉,这一切都像是被某人牢牢地控制住了吗?” “……”刘文宇不再说话,而是眉头紧皱,随后立即拨打了一个电话。 “请马上检查犯罪嫌疑人刘某的通话记录!” 几乎是叫喊着说出这句话后,刘文宇挂断电话,看向文一凡。 “太谢谢您了,文老师,没想到这样一起简单的案件,竟然其中隐藏着这么多的破绽,”刘文宇衷心地说道,“若是真按照文老师所说的,这一切的的确确涉及到了更加黑暗的存在,那个操控这一切的人,手段精细到让人恐惧!” “再精细的布局,只要是人为的,终究会留下破绽。”文一凡只是礼貌地微笑道,“更多的细节,包括你们一直没有找到的万哀可的包装,都是破局的关键,有的时候,细节真的决定了成败。” “受教了,真的很好奇您为何不来当一个刑侦专家,”刘文宇点头符合道,“哪天这起案件真正破案之时,我请你吃饭!” “吃饭就不用了,我比较关心真相。”文一凡微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去查了,到时候一定还给您一个真相!”刘文宇微微欠身,风风火火地回到了裁决院。 “……”望着刘文宇远去的身影,文一凡沉默不语。 “真是干劲十足啊,”文一凡微笑着摇摇头,“倒是勾起了我的些许好奇,真相是什么呢?” 起身整理衣物,将那张传单收了起来,起身便要离开。 “您好,先生,您本次饮品一共花费43.5元,请问您用什么支付呢?”一个礼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依稀记得,刘文宇似乎说的是他请我的,”小声嘀咕了了一句,文一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现金支付,谢谢。” 作家篇 怪物 “那么,你有没有想出一个,能够让我沉醉的故事呢?”文一凡看着解剖台上的女人,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啊,我忘了,有这个你好像不能说话,抱歉。”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地抬起女人的头,缓缓地摘下缠在她嘴上的胶带,随后拿出一个小枕头垫在她的后脑勺,声音有几分温和,“这样舒服一点了吗?”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女子央求着,声音由于恐惧引发的啜泣而断断续续。 “这可不行呢,谁叫你的故事让我感到十分新奇呢?”文一凡轻笑一声,然后端起一旁的盘子,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饭菜,“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或许我没办法将你的双手放开,那么……” 将提灯放到一旁,火光摇曳着,照亮二人的面颊,他歪了歪头,轻笑道:“我喂你吧!” 勺子慢慢舀起一勺饭菜,将其靠近面颊试了试温度后,文一凡温柔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来,张嘴。” “啊啊啊啊——”女子却是发出了尖锐的喊叫,似乎想要以此来吸引外人来救她。 见次,文一凡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喊的嗓子都哑了,随后笑了笑:“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嗓子都喊哑了。” 左手端起一杯热水,递到女子嘴边,文一凡轻声道:“来,听话,喝点水,嗓子就不哑了。”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女人的泪水涌出,她自从三天前被绑到这里之后,眼前这个男人就将她绑在这里,除了中午饭,每天早饭与晚饭都十分精细地烹饪并为她带过来,剩下的时间则是她一整天都被关在这间黑暗的地下室里。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喜欢听故事的人,”文一凡笑了笑,“若是我真的对你的身体或者生命有什么企图的话,相信我,你不会如此安然无恙的,而且……” “退一万步讲,即便我真的有所企图,你也要有力气反抗我,不是吗?”他再次将饭菜递到女人嘴边,“所以,吃了饭才有力气考虑逃脱之类的事情,若是你在说出故事之前就这么委屈地饿死了,我可是会很苦恼的。” “……”女子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帅气的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方才男子的话,明显并不害怕她会跑掉,甚至可以说比较期待她能够逃跑。 泪水再一次流出,但这一次女子选择了服从,她张嘴吃下了饭菜,不知道是因为饿的原因,还是男子的厨艺本来就很好,她感觉这似乎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饭。 “这才对嘛!”由于挨饿的原因,女子的饭量略大,一盘饭菜很快就吃的干干净净,见此,文一凡起身,左手端起托盘,右手拿起提灯,微微欠身:“那么,我先走了,今晚睡个好觉,那块枕头是我精心为你准备的,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缓缓走上楼梯,文一凡并不担心地下室的女子的尖叫会被其它人听见。墙壁隔音效果极好,方才女子的喊叫哪怕是在楼上将耳朵贴在壁炉上都听不见。 清洗完碗筷,抬头看了看时间,文一凡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便坐在了书桌前,打开台灯,翻阅起了这个学期的教案。 “看来得抓紧时间了,十点之前必须上床睡觉。”自言自语了一句,左手握着的钢笔开始书写着什么。 十点,灯熄灭了…… ……………… 一个月前…… “文老师,真的太谢谢您了,”某处鲁菜餐馆内,刘文宇激动地说道,“经过技术科的查证,案发当日上午,刘某的手机的确打进了一个电话,通过技术手段的还原,这一段用变声器伪装成男声的女声!” “哦?”轻轻咬下一段腰花,文一凡抬头看向刘文宇,“变声器?” “是的!”刘文宇激动地点头,“而且还是一个可以在网上免费下载的变声器!” “是吗?那看来很快就能破案了呢。”文一凡笑了笑。 “是啊!只需要顺着这个线索查浏览记录,相信很快就能锁定犯罪嫌疑人!”刘文宇笑着抿了一口啤酒。 “这倒是与我想的有些出入,”细细地咀嚼之后,文一凡悠悠道:“我本以为,设计的如此周密的局,应当是那位罗性企业家的某些对手所为,现在看来,凶手似乎并为受过太高的教育,在网络方面上所做的保密性,当真是不尽如人意呢!” “是啊是啊,现在有关犯罪嫌疑人的侧写已经出来了,身份形象被定义为无高端教育,有着一点电脑知识的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受害者的熟人!”刘文宇符合到,“只不过……” “不过什么?”文一凡歪了歪头。 “受害人生前是老总的女儿,按理说不会结交这种受教育水平低下的人,”刘文宇眉头微皱,“而且经过走访调查,受害人也没有类似的熟人。” “原来如此,这的确是一个疏漏,但是解释起来并不困难。”文一凡抿了口牛奶,“我有时候将这种情况称之为——二级相识。” “二级相识?”刘文宇好奇地问道,“愿闻其详!” “二级相识,我把它定义为,在某种特殊情况下,当事人并不认识某个陌生人,甚至从未见过面,但是当事人通过与自己认识的某些认识那个陌生人的熟人的聊天中,得知了详细或不详细的那名陌生人的信息,再根据自己的惯性思维大致模拟出某个人的形象,我管这叫做二级相识。” “二级相识的特点在于,范围大且十分复杂与偶然性,且大多数都为单向的二级相识,几乎不可能以此线索进行勘察,但是可以作为一个独特的思路进行推理,”文一凡悠悠道来,“我们来假设一下,真正的布局者与受害人便是这一层的关系,即为二人处于二级相识,这一层关系可能是双向,也可能是单向,那么这中间那个促成这等关系的人,会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其实按照您的思路推理,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突破点,”刘文宇回答道,“例如,那个找不到包装的万哀可。” “这一点你们早该注意到了,”文一凡轻笑一声,“不过还好,并没有因此酿成什么大祸。” “还是多亏了文老师您啊!”刘文宇感慨到。 “在我刚才那种假设中再加上你所说的那个找不到包装盒的万哀可,我们可以进行大胆的推理,”文一凡只是微笑地点了点头,似乎都这种恭维早已见怪不怪,“包装丢失,除了被刘某扔在某个地方之外,还可能存在什么情况?” “被他人带走。”刘文宇马上回答道。 “不错,若是刘某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这种药的话,那么他服用此药唯一的可能性便是他人给予,而这个给予又有主被动之分,”喝下最后一口牛奶,文一凡继续说着,“我个人倾向于被动接受,考虑到布局者未受到过高等教育,能够控制刘某让他自愿服下药物且在审讯过程中对此事守口如瓶,可能性很低,因此很可能是有意下药,按照这种思路,最后的一个问题便是,受害人是被谁杀死的?” “这个,我们暂时还是认为刘某强奸并杀害了受害人,”刘文宇认真的记着笔记,“毕竟案发现场的草丛倾倒痕迹证明在施暴过程中,受害人还活着,且法医鉴定的死亡报告也确认死亡时间与发生性|行|为的时间相吻合。” “然而事实上,激动下的疯狂施暴,也是可以造成草丛倾倒痕迹的。”文一凡笑着摇了摇头,“而且,若是她被杀害后马上发生的性|行|为呢?这一点你就无法确认了不是吗?” “是啊,也不排除这种情况。”刘文宇承认到。 “所以,一些更加细微的细节,需要等真相大白之时才有可能得知,”文一凡拿起纸巾轻轻地擦拭着嘴角,“或许你们并不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查网络。” “什么?”刘文宇疑惑道。 “去查查那个和他发生争执的中年女子吧!”文一凡回答道。 “她?她有什么嫌疑?”刘文宇依旧略微有些疑惑。 “我问你,在得出他是被动服下药物后,有谁动过他的啤酒?”文一凡笑着回答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刘文宇激动地一拍大腿,紧接着又要掏出电话,却被文一凡一手按住了。 “冷静,先结账,先结账。”文一凡微笑保持不变,开了个玩笑。 “哈哈,”刘文宇也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真是谢谢您了,文老师,没想到一起简单的案情,能有这么多的疑点!”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解释自己能够看出这些东西的?”文一凡问道。 不会又是高人指点吧…… “当然是高人指点了!”刘文宇十分实诚地回答道,“要我说,文老师您完全可以来裁决院担任不小的职位的,为什么非要执着于高中老师呢?” “兴趣使然。”文一凡只是笑了笑,并无多做解释,“去查案吧,把账结了,还我一个漂亮的真相。” “定不辱命!”刘文宇丢下这句话后,便走出了包间。 看着刘文宇的背影,文一凡手指轻敲桌面,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裁决院工作……吗?”文一凡笑了,“那可不行啊,若是某一天暴露了,岂不是为你们留下了我的个人信息?” 收拾了一下东西,他起身走出了餐馆。 上一次记录故事留下的某些“零件”还没有清理干净,在探知这起案件的真相之前,他需要足够“干净”的环境。 与某名路人擦肩而过,对方丝毫没有注意到一身黑衣的文一凡。 有时,怪物就在我们身边。 作家篇 恶意 “人性中的恶意:贪婪、嫉妒,真是十分可怕的负面能量,让人寒毛凛凛……” “恶意……吗?”轻轻合上书籍,将之归于书架,文一凡起身看向窗外。 天色尚早,阳光明媚。 “恶意若是稍加控制……不,是稍加控制他人的恶意,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窗边陷入思考的人,像是将善意洒向大地的天使。 光明不识人心,它从未踏足过这里。 文一凡看着灿烂的阳光,只是静静地微笑着,门外传来了熟悉的铃声,他开始熟练地收拾着昨晚的教案,动作不显几分急促,却无半分拖沓。 九点四十分,上课铃准时响起,他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文老师还是像个怪物一样啊,每次都是刚刚好踩着上课铃走入教室。”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文老师配合上课铃,还是上课铃在配合文老师。” “你们别说话了,我还要听课呢!” “切~还不是因为文老师长得帅?要是一个中年秃顶大叔,你恐怕早就逃了……哎哎哎,疼,我错了大姐!” “啪——啪——啪”文一凡的手指轻轻地敲了三声黑板,台下的骚乱顿时安静了下来。 “诸位,今天课程的主题是函数,”文一凡俯身,双手放在讲台上,撑着上半身,“不过古人云,温故而知新,那么我们便从函数的基本定义——因变量和自变量开始梳理。” 整了整衣领,他接着说道:“那么,有没有哪位同学可以跟我讲一下,因变量与自变量的定义?” “自变量是会引起其他变量发生变化的变量,因变量是由一些变量变化而被影响的量。”一个声音传来,文一凡循着声音看去,回答的那名女同学位于第二排。 “宁雨芳,入校成绩上游水准,身高一米五三,体重67斤,营养不良。”脑海中这名学生的信息瞬间浮现,文一凡随之对其报以微笑,“回答的很好。” 被文一凡表扬,宁雨芳脸上写满了开心,甚至忍不住捂脸偷笑,这个举动瞬间遭到她同桌的极度鄙视…… “自变量与因变量,大家应该都不陌生,但是在我学习心理学的时候,也曾对它进行过一段时间的研究,”文一凡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写下“y=x”的关系式,“在我们心理学中,自变量可以理解成研究者主动操纵,而引起因变量,即被操纵者发生变化的因素或条件。简而言之,即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差别。” “那老师是属于因变量还是自变量呢?” “我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文一凡听到后笑了,他看到那么学生的不解,于是解释道:“我们这生活并不像是数学这般精准,没有真假,因此有的时候我们可能是那个控制别人的自变量,有的时候刚好相反,甚至有时我们自己都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两者间的哪一方,因此,以数学的角度去看待生活是很不理智的决定。” “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当生活中那个自变量,”文一凡笑到,“去掌控自己甚至别人的一切,而不是被动地被他人掌控。” “哇——文老师好攻的样子!” “嗯啊,可是外表看起来明明是温柔的小受啊!这难道就是反差萌?爱了爱了!” 又是一阵议论声,文一凡并没有去过多制止,而是选择接着将课程进行下去。 他并没有希望学生能够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 当他们完全明白之后,自身亦成为了怪物。 ……………… 一个月前…… “这流浪汉真不是个东西!” “听说那个女大学生虽然是富家女,但是平常对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甚至还经常以自己的名义募捐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能杀死这种女学生的人,真是恶心!” “万人血书求死刑(1/10000)” “裁决院赶快枪毙他吧!这种人渣不配活在世界上!” ………… 翻看着网络上有关于强奸杀人案的消息,文一凡只是静静地着其中的文字,嘴角带着些许轻蔑的微笑。 “恶意……吗?”再次抚摸着这两个字,他突然来了兴致。 “请大家冷静一下,或许事情并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仔细想想,这其中有很多疑点的。” 敲下这句话后,文一凡坐在电脑前,他想看看,当名为“大众”的“正义”之中添入些许与他人不吻合的言论时,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人是谁啊!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又明白了?” “一看就是个跟强奸犯一样恶心油腻的中年大叔!” “杠精,鉴定完毕。” 虽说早已是知道结果,但是文一凡还是挠有兴趣地拍下了这些话语,将之保存于电脑中。 “自变量与因变量……”再一次翻开为下一届学生准备的教案,文一凡轻轻地在这两个词语下方画下了双横线。 “操控者与被操控者,之间的关系并不存在紧密的限制,即便是陌生人也有着操控他人情绪的能力。”撕下一张便签粘在课本上,文一凡写下了这样一句话,随后关闭了网页。 操纵他人的感觉能够带给自己快乐,但这只能算作某种消遣罢了,毕竟这种操控过于简单,且十分容易失控。 “都说人们是将生活中的恶意带到了网络之上,”文一凡静静地望着太阳思索着,“还是说,人们只是擅长将接受到的一切,都输出为恶意呢?” 再次打开那张保存下来的图片,文一凡笑了笑。 “若真相是前者,我到有点好奇这恶意的源头了,也许某一天,可以尝试去拜访一下输出恶意之人,说不定能够碰到好故事呢!” 打开笔记本,他拿笔沾了沾墨水,在笔记本上的某个名字后面,轻轻写下一个红色的句号。 已清理。 而在这个名字之上,记满了无数个用正楷字体书写的名字,后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句号。 若是有裁决院的人看到这些名字,那么一定会多少认出其中几个的。 因为他们全部被记于档案中,类型:失踪。 打开抽屉的夹层,右手手指轻点桌面,目光不由得扫向书架中的一角。 阳光照耀下,那里闪耀着些许反光。 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嗯,塑料薄膜好像不怎么够用了,或许该去工厂里拿一点了。”文一凡打开地图,上面有着无数别人看不懂的标记,他的手指在上面游走,最终停在了某个三角形之上。 “那就去这一家吧!上次在他们家买塑料薄膜是五个月前,应该早已对我没了印象,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打扮一下吧!” 换上一件短袖和短裤,脚踩上一对深色的拖鞋,再在脸上黏上假胡子,最后顶上一副墨镜,再稍稍添了一些细节后,他走到了镜子面前。 眼前出现了一个中年大叔气质的人。 反复观看,确定即便是刘文宇也认不出自己后,文一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这一身像是某个住在商店附近,只是出个门来买一些东西的中年大叔,穿的集齐随意。 然而事实上,那个商店离别墅至少20公里,他需要开车过去。 ……………… “下午好。”声音回档在暗室中,文一凡依旧一手提着提灯,另一只手端着精心准备的饭菜,走到下方后缓缓地放下饭菜,将提灯放在解剖台旁。 但是上面并没有人。 风声从右边传来,文一凡只是轻轻一侧身,便躲过了这一下攻击。 “能够想到用指甲磨尖了划开胶带,你很不错。”依旧是毫无波澜的声音,左手依照方才的方位抓去,完美卡住了女子的脖子。 “但是很可惜,我在每一次下来都会关上大门,你想要袭击我,肯定是想要拿到钥匙吧!”不理会女子的挣扎,文一凡将她再一次抱上了解剖台,再一次绑好。这一次,用的是皮带。“如你所见,我有的时候会给来到这里的人安排一些逃生的可能性,例如绑住你的胶带就是其中之一,有了这些希望,若是他们能够一一看破,就能够顺利逃出这里,这或许的确会给我带来些许麻烦,但是很有趣,不是吗?” 看着眼前女子绝望的眼神,文一凡笑了。 “可惜每一个人的机会只有一次,可惜你没有把握住我给你的机会,”文一凡笑了笑,拿起女子枕着的枕头,“枕头是我给你精心准备的,它会给你带来好运。” 女子露出惊疑的表情,文一凡见次只是微微一笑,划开了雪白的枕头。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泪水流出,女子奋力地摇着头,好像不愿相信这一切。 “那么,现在看来,你并没有把握好机会,”文一凡收起钥匙,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在你之前的人也没有出现过曾真正逃离这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很优秀了。” 见自己的赞美并没有安慰到女子,文一凡便端起了餐盘。 “那么,你已经丧失了逃离这里的机会,不妨就此放弃,为我讲述一个故事可好?”依旧是舀起一勺饭菜,“又或者,你认为能够找到连我都未曾发现的疏漏呢?” “你……你是个恶魔!”女子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我从来没说过我不是。”文一凡轻轻摇了摇头,“不过,若是你我都是可憎的杀人犯,那么我们又有何等资格互相指责呢?难道不是吗?罗女士?” 灯光照耀着女人惊恐的脸,若是当初参与过侦破7.11强奸杀人案的警员,定然会认出她的身份。 火光摇曳,怪物正在低语。 作家篇 真相? 在那位穿着邋遢的中年大叔于某处商店购买了些许零食与保鲜膜的两天后,全部的报纸都在报道着某个重大的新闻。 “本应定罪的刘某竟非真正的杀人犯!真凶另有其人?” “7.11强奸杀人案真凶落网!他竟然是……” “震惊!同窗之母竟痛下杀手!” “机关算尽,只因校园纠纷!” ………… 各大报纸上争先恐后地报道着案情的真相,各类编辑肆意挥墨撰写,文笔夸张,妄自揣摩当事人的心理历程,如同指点江山的豪杰,各大电视频道相继报道此案,夸夸其谈,仿佛是最为犀利的点评家。 而一双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睛,正在静静地着这一切的始末,嘴角的微笑带有几分嘲弄,仿佛是嘲笑着这人间百态。 “文学性上的确升了不少,可惜,这却导致真相不再这么纪实了。”文一凡合上订购的报纸,由于刚刚清理完留下的“部件”,他的心情不错,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藏的米乳,“这种错误着实不该犯啊,记录故事就是要做到绝对的真实。” 走到了书桌旁,打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笔尖开始游走于纸张之上,留下一个个正楷字体。 ………… 那是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罗艳红依稀记得,当时是一个雨天,屋外下着大雨,屋内生着火炉。 可屋内的人却想走出去。 不得不说人类的情感是一个十分奇妙的东西,它能够使两个人许下山盟海誓,也可以在下一秒另二人反目成仇。 罗艳红和李子昂就是如此。 就在他抛弃了她之前,他们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罗艳红曾经度过几本书,识过几个大字,十分向往着那些支教的教书人,她喜欢有文化的人。 李子昂亦是如此。 她喜欢李子昂的名字,一声声的“子昂”怎么都叫不腻,她能叫一辈子。 他喜欢罗艳红的目光,那目光好像把他当作了她世界中唯一的偶像。 两人这样相爱,结婚,很快便有了孩子。 但是罗艳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孩子葬送了一切,使得她对李子昂失望无比。 孩子是个女孩。 可惜的是,李子昂是一个思想十分传统的男人,他认为家里面四个兄弟姐妹,两个二哥都已经有了儿子,而自己只有个女儿,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而罗艳红也借此事看透了李子昂,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思想老旧之人,识过的汉字无法拯救他的愚昧,读过的书无法扭转他的思想。 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怜罗艳红却仅凭着一个文艺的名字,便主观的将之想象成自己向往的样子。 他们离婚了,孩子归罗艳红。 那晚,罗艳红没有做任何的挽留,李子昂本想着与她发生最后一次关系,但是被罗艳红冷静地拒绝了。 李子昂在她的左脸留下了一个红掌印,骂了一句:“贱人。” 她为自己的女儿起名罗文英,随自己姓,她很喜欢自己起的这个名字,给她一种巾帼女英雄的感觉。 但是村子里离了婚的女人想要再结婚却是难了许多,更何况是拖家带口的罗艳红,更何况孩子还是个女儿。 于是罗艳红便决定了,进城。 母女俩来到了城市,并在这里定居了下来,虽说挣得钱很少,但是女儿却很争气,不仅名列前茅,品质也十分优秀,多次获得过学校的奖学金。 闲的没事时,她便教育女儿,要争气,要证明自己不比男生差! 显然,罗文英做到了。 顺利以免费生的身份考入重点大学,母女俩喜极而泣。 在女儿上大学后的这些日子里,她经常喜欢去旁边的书店看书,她本身就很聪明,在学会了认字之后很快便从书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在她身旁是许许多多安静看书的人,这家书店不为盈利,只为传递知识。 一切看似这个苦命的女人熬出了头,却不想一个更大的深渊正在形成。 罗文英对心理学十分感兴趣,因此在大学报考的就是心理专业,也为此交到了不少朋友,高雯清就是其中之一。 女孩子长大后都喜欢写日记,罗文英也不例外。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罗艳红发现自己的女儿罗文英的心情十分低落,有的时候还能在枕头处发现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这可让读过一些心理学书籍的罗艳红吓坏了,她甚至以为女儿患上了抑郁症,按照书里说的,抑郁症最怕的就是公开自己的病情,因此罗艳红并没有过多去问,而是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罗艳红发现了罗文英的日记本。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入眼即是漂亮的字体,在感到一丝欣慰后,内容却使她愤怒。 那里面详细记载了,自己的同属心理系的同学高雯清——一个富二代,是如何欺凌着自己,嘲弄自己的身份,甚至于……利用自己的钱财夺走本该属于她的成绩。 “她告诉我,她的父亲和医院的院长关系很好,如果我不讨好她的,或者把她欺凌我的事情告诉别人,那她就会让我哪里都去不了。” “她让我跪下来给她磕头,还让我舔厕所地板上的水渍并给我录像,甚至扒了我的衣服拍下来并且拍了照片相威胁,我怕,我好怕。” “好难受,感觉自己要死了。” 其中的内容透露着悲伤与自我否认,这些内容如同尖刀一般深深地扎入这位母亲的心中,那些充满疑惑的回忆中的一些谜题也突然得到了解答,她明白了为什么有的时候女儿会在下雨天不打伞回家,将自己淋的湿湿的,明白了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她剪去了自己秀丽的长发,只留下短短的头发,想来,这些都是那个名叫高雯清欺凌侮辱她的痕迹,只恨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没有尽到应有的责任。 不过没关系,亡羊补牢,未为晚矣。她这样想着。 罗艳红悄悄地将笔记本归位,反复检查后,她去了书店,拿了许多书,全部是悬疑推理的。 她就这样没日没夜地读着,计划着,她十分聪明,懂得运用自己手上的一切情报,比如那个听起来很高科技的变声器,比如那个女儿日记中出现过的色狼,这一切都被她算入自己的计划中,牢牢控制。 最后,仅剩下一点不足了。 那就是契机。 她要的是完美的杀人,要的是全身而逃不留一点证据,因此,栽赃嫁祸需要逻辑性说得过去。 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亦如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在做完一切准备后,她告诉女儿自己已经看过她的日记了。诚如她所预料到的,女儿抱头痛哭,她心疼地落下泪水,更加坚定了她复仇的心。 她告诉女儿,自己要去跟她谈谈,让女儿找个时间将她带过来,保证不让女儿再受这种委屈了。 女儿答应了,她想起自己在书暑假有个心理讲座,下午还有个同学聚会,于是便邀请了高雯清一起来听,约定好了下午放学时罗艳红在那片空地等着二人,那是她们去聚会的必经之路。 当看到女儿只带了高雯清一人过来时,罗艳红高兴坏了,就在刚刚她还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强调女儿单独带她过来,结果没想到女儿身边竟然没有其它人。 好女儿,你做的很好,剩下的就交给妈妈吧!罗艳红这样想到。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她突如其来的攻击另高雯清措手不及,在掐死了高雯清后,她将之拖到了那片空地之上,在看到那个色狼急不可耐地脱下裤子后,她明白一切都很顺利——为了让那色狼失去理智,她还特意加大了药量。 “快跑,跑出去一段时间后去报警!”罗艳红对早已吓傻了的女儿丢下这句话后,自己也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或许是早已对高雯清恨之入骨,或许是对方是自己的母亲,罗文英照做了,当她手足无措接收警察问话时,罗艳红及时出场,扮演了一个担心孩子安全的家长,她的演技很好,颇有乡下泼妇的感觉,一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咒骂警察为什么不顾自己孩子的感觉还要坚持问话,这种表现另警察也有点不知所措,只得表示以后再传讯她们。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除了那个拾荒者,没有人会为此受到惩罚。 事后,罗艳红以谋杀罪被警方逮捕,罗文英哭诉着一切希望从轻发落。 网络上顿时掀起了对于校园暴力的一致声讨,所有人都十分同情那个名叫罗文英的小姑娘,同情那个叫罗艳红的可怜母亲,她什么都没做错,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大家一致声讨着高雯清,将她描绘成心理阴暗的人,不配读心理系,到了社会上也是一个祸害云云。 而那所大学也借此事特别批准了罗文英进入其精英班接受有关心理学的博士学位,顿时获得了网络上的一片叫好声,为自己刷足了声望。 “校园暴力是校园内恒古不变的话题,它对于当事人的伤害是巨大的,这一点不论是施暴者或者被施暴者都是如此,施暴者在这个过程中心态发生改变,变得黑暗,终将会在日后的某一日酿成大祸,而被施暴者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被否认,轻则恐惧与他人交流,重则抑郁自杀,希望社会能够更加关注青少年的健康成长,还校园一片蓝天。”网民们这样说着。 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来自高雯清的家庭,她的父亲坚持认为女儿不是这样的人,并表示自己相信自己的女儿。 “这样的声音,在滔滔洪水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而我们现在要讲的,却不是这样一个故事,而是另一个,另一个我一直在等,却最终没有等到的故事。 一个名为‘控制’的故事。 你想不想听一听呢? 罗文英……小姐?” 文一凡轻轻地合上笔记本,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岁女子,微微一笑,“你知道因变量和自变量吗?刘罗文英小姐?” 作家篇 控制 时间回到现在…… “对他人的幸福感到痛苦,对他人的灾殃感到快乐——斯宾诺莎” “这便是人性中最大的恶意与劣根性之一,罗文英小姐,它的名字是嫉妒。” 文一凡用平缓的语气缓缓地诉说着,听不出一点感情。 “有这样一个女孩,她出生与农村之中,父母因为自己的性别分手,女孩跟随母亲一起去了城里开始了新的生活,这个时候,她一岁。” “从幼儿园开始,她便被母亲教育要争气,要好好学习,改变自己的命运,年幼的她懵懂但却也比较听话,因此学习成绩很不错。” “到了小学,她的成绩依旧优异,心智也不断成熟,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她感到自卑,这种自卑或许源自于她的身世,又或者源自于父爱的缺失,或者仅仅是家庭的经济状况,总之看到那些人有说有笑的样子,看着他们漂亮的衣服,她自卑了。” “有一天她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别人有的东西,她都没有?” “‘别人有的东西你没有,是因为你在其它的方面有着别人没有的东西’母亲耐心地回答道,‘你有着一个聪明的大脑,有着优异的成绩,因此现在的困境并不能够阻碍你,命运给了你苦难,也给了你改变苦难的道路,你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道路,努力走下去。’” “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头,母亲继续说着:‘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孩子,我们只能靠自己去改变自己的命运,靠着自己的双手。这中间任何来自他人的施舍都无济于事,因此哪怕痛苦不堪,哪怕在泥坑中拼搏而弄脏了自己,我们都要奋力去改变这一切。’” “母亲的话语被年幼的女孩记在心中,她开始换了个角度去观看这个世界,更加努力的学习使得她本就优异的成绩变得极其优秀,甚至跳了一级。这个时候的她不再自卑,反而逐渐开始为自己的聪明才智而骄傲,渐渐的,她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习惯了高人一等的感觉,这感觉是那么的诱人,多少人穷尽一生都在追求它,而一个刚上小学的小女孩,却是提前感受到了这种优越感。” “到了初中,她更加喜欢这种快感,本就资质不差的脸蛋搭配上经过努力锻炼而打磨出来的身材使得她的外表极其美丽,加上女孩优秀到不可思议的学习成绩,她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校花,成为了所有初中男生的暗恋对象。” “中考,她顺理成章考入重点高中——以免费生的身份,此刻的女孩遇到了不为她魅力所动之人,这让她的骄傲深深地感受到了挫败感,这让她开始对于如何能够让所有人都痴迷于自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因此她开始攻读心理学,与此同时,本身的学习也没有落下。” “在熟读了全部的心理学后,她开始尝试着运用一些手段,最终得到的效果是显著的——那些对她没有兴趣的男生成了她狂热的追求者,而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却嘲笑着——不过如此。” “能被我操控控制的人,不配做我的男朋友。女孩这样想着。” “曾经的自卑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疯狂的控制欲和自负。” “后来女孩以心理学考入大学,这一次她不再有喜悦的感觉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看着那些为自己兴奋,为自己高兴而衷心祝福自己的人们,她心底只是产生了失望感,这些人也不过如此,全都是会被他人的行为或者成就所控制的‘因变量’罢了。” “这其中,也包括她的母亲。” “但是到了大学,这一切却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 “这个人的名字叫高雯清。” “她跟女孩一样优秀,都是以免费生的身份来到了这里,都是心理系学生,身材与脸蛋也都不输于女孩,甚至更加具有美丽,而更重要的是,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父亲是著名的企业家,母亲则是一个家,家境十分富裕,衣食无忧。” “在这一刻,女孩感受到了压力,感受到了失落,当一个人从高处跌落后,扑面而来的压力会逼疯他。” “女孩曾经感受过他人为自己疯狂的众星捧月的感觉,感受过所有人为自己骄傲的感觉,可如今这种感觉被他人夺走了,曾经建立起来的骄傲也在瞬间荡然无存,曾经那些自卑与自我否认再一次涌上心头。” “在那段时间,女孩失去了自信,变得沉默而郁郁寡欢,这其中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她母亲的眼睛。” “但是直到有一天……” “‘任何来自他人的施舍都无济于事,哪怕痛苦不堪,哪怕在泥坑中拼搏而弄脏了自己……’曾经给了女孩动力的那句话这一次再次涌上了她的心中。” “只可惜这一次,却是打开了女孩心中的深渊。” “哪怕痛苦不堪,哪怕弄脏自己。” “一种名为嫉妒的全新情绪在她心中熊熊燃烧,而嫉妒转化为了恶意,再进化成了丑恶的杀意。” “她开始写日记,并非记录每天的事情,而是开始编篡某个逻辑严密的故事,主角是她,配角是她,主题是……校园暴力。” “熟读心理学的女孩知道该如何控制他人,她先是继续保持郁郁寡欢的神情,并且为此添加了不少细节,甚至剪断了自己的头发,从而为接下来的控制打下了基础。” “在确定身边的同学都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且与高雯清建立了深刻的友谊后,女孩知道,网已经织好,是时候将猎物送入这必杀之局了。” “在日记本中埋下了无数有关于复仇与愤怒,悲伤与抑郁的暗示,并在其中添加了许多能够另自己母亲用作杀人的因素后,女孩坚信母亲定然会被激发出绝对的杀意,在放下日记之前,她有一丝犹豫,却并没有放弃。” “若是母亲也是会被他人控制者,那么我也不必为她伤心。” “计划很顺利,当母亲跟自己谈话并说想要和高雯清谈一谈时,女孩便确信自己的计划早已成熟,于是便抛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那个时间,与她计划的不错,母亲果然发现了自己的暗示,已经计划用那个拾荒者除掉她了。” “于是她便开始安排,说服高雯清将同学聚会定在那一天,由于高雯清是她的好朋友便同意了,加上高雯清班长的身份,同学们也纷纷接受了这个建议。” “到了那一天,母亲果然没让女孩失望,虽说中途有很多细节,例如母亲亲手杀死了高雯清令她有点不安之外,一切差不多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 “之后不出女孩所料,母亲果然如计划般那样落网。当自己所编造的一切,都被外界当做真相大肆报道讨论,她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那个抢了自己完美之名的人早已跌下了完美的宝座,被众人唾弃,而自己则是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她的一切,包括那个本来属于她的博士生学位,成为了唯一完美的那个人。” “女孩名叫罗文英,今年,22岁。” “我的故事讲完了,罗文英小姐。” 文一凡轻轻地合上书,平静地看着解剖台上的少女。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你是怎么发现的。”罗文英的神情变得平静,与曾经那个慌乱的女孩判若两人。 “这个世界上,只要是人为的,都会留下痕迹,”文一凡轻笑一声,“因为人类本身就不是完美的。” “不,人类只是很难变得完美罢了,”罗文英道,“只是我一直都还没有达到而已,而为了这种完美,我会一直奋斗下去。” “追求完美固然是个好事,可惜,在你生出这个想法之时,却早已变得不完美了。”文一凡只是静静地说道,“以进化为疯狂的自负的自卑做为原料调配出的追求完美的狂热之心,本身就是一种畸形的存在。” “这其实罗艳红女士也有一定的责任,她在你自卑时没有为你正确地梳理情绪,反而是为你输出了许多负能量且消极的对于世界的认知,随后又引导你去产生一种名为‘自我满足’的强烈情绪,塑造出了一种极其恐怖的性格,便是对自身的绝对肯定,和对外界的绝对否定。” “畸形的性格为你灌输了某个看似自欺欺人,实则为一种自我认知的错误的观念,即为‘我即第一’,你疯狂地逼迫自己去相信这个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将之化作真理,并且为了让这个隐藏伤疤的伪装不被揭开,你又发了疯一般地提升自己的能力,并学习心理学喂它盖上一层有一层厚厚的盔甲。单从努力提升能力这一点看起来对自身的影响固然积极,但可惜其中却也存在着巨大的缺陷,而这内部的缺陷,不受外部保护左右。” “突然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通过努力也完全追不上的人,这个人的存在轻而易举便将你为自己构造的虚假谎言摔的粉碎,你认识到自己的不完美,多年来树立的虚假信心瞬间崩塌,万念俱灰。” “但是这个时候,你本来有着一个涅槃的机会,不再执着于完美或者不完美,单单只是做到全力以赴便足够了,可惜你走入了另一个深渊。” “杀意。” “杀意令这种畸形的心态变得丑恶而无法直视,它隐藏在每一个人的内心,会在瞬间绽放,并将那个人曾经的一切理智与人性撕碎,荡然无存。” “它让你变成了怪物。” “现在,请照一下镜子,看看镜中的自己,看看自己,发生了什么改变?” 文一凡拿起一块圆镜,放到了罗文英的面前。却不想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直接另罗文英在一瞬间失去控制。 “不!把它拿开!拿开!”罗文英大声叫喊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她大声叫喊着,双眼紧闭,双手紧紧地抓着解剖台,脚趾紧扣,浑身上下香汗淋漓,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些!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是这个世界不公平!”她大声喊叫着,“哪怕痛苦不堪,哪怕弄脏自己,都要拼搏,我做错了什么!你明明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教我的!” “哪怕变成怪物,也义无反顾吗!” “对!哪怕变成怪物!”罗文英瞬间瞪大眼睛,狠狠地盯着镜中映照出的自己——那个丑陋恶臭的扭曲怪物,“变成怪物又如何?我完美了!他们都崇拜我!这就够了!就算是怪物又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叫混杂着笑声,她盯着镜子,眼中露出几分沉醉。 “真美啊……” “太完美……了……” “医他难医己,医人难医心。”文一凡的手指缓缓地摆弄着一小块怀表,“若是医己之心,恐怕断然是医无可医吧!” “不过,若是医他人之心,则是简单了许多,”文一凡轻轻地将怀表放到罗文英的耳旁,“你本是医心之人,却也是心病病患,就请信任我,让我为你摆脱,这名为‘控制’的深渊吧!” “咔——”怀表合上,金属碰撞的声音另罗文英身体一颤,眼中瞳孔放大,身体也随之疲软了下来。 “在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后,你将会逐渐睡去,逐渐脱离这一切的束缚,”文一凡的声音变得轻柔,“当你醒来时,会发起自己身处于许多地方,那些地方有着同样的特点——美,在那里,你会发现完美的自己。” 右手缓缓地盖住罗文英的双眼,文一凡凑到她的耳旁轻轻地说:“睡吧。” 平缓的呼吸声传来,他收起了怀表,缓缓地脱下罗文英的衣服。 当他剥去她全部的衣物后,完美的身体展现在眼前,拿起照相机拍下一张照片后,他微微举起左手,其中闪耀着一丝银光。 “感谢你名为‘控制’的故事,罗文英小姐。” 左手落下,轻轻抹过她细腻的脖颈后,世界仅剩下一片红色。 作家篇 落幕 “自变量可以理解成研究者主动操纵,而引起因变量,即被操纵者发生变化的因素或条件。简而言之,即是控制与被控制的差别。”文一凡缓缓地书写着,这一次的笔记本有着黑色皮革制成的封面,上面以衮金烙印着花体的“NOTE—BOOK”的文字。 “通过记录表明,当这个关系施加于人类之上时,则会因此而产生诸如优越感之类的劣根性的情绪,这种情绪会使得自变量与因变量之间的关系不再如同公式般那样精准理智,从而可能出现自变与因变之间的相互转换,甚至出现诸如z=y=x的多自变与因变的结合所构成的一条紧密锁链,”文一凡继续写着,“这一层锁链包含了太多不稳定的因素,想要破坏它,最简单的方式便是一步步追溯到源头,将之控制,从而使得源头的自变量成为自己的因变量,从而使得自身成为新的因素加入该锁链,再从内部将之破坏。” “这条锁链,便是构成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重要链条。”写下这最后一句话后,文一凡看着这些记录着整件事情始末的文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向前翻了几页,在开头用标准的正楷字体写下了“《控制》”的字样,随后将其放入书架之中,并用另一个从其它书上切下的封面包裹了起来,反复确认没有什么违和之处后,他打开了电脑,开始修改着下一张作业的题目。 “不知道将这种多变量组成的关系链放入学生的习题中,会是什么样的题目呢?”文一凡轻轻地笑了笑。 已知变量x,y,z,有以下关系:A1z+B1=A2y+B2=A3x+B3,三者构成一个关系链。 在其中加入第四个元素(格式:A4k+B4,k为变量,A4与B4可以为任意实数),使其成为一个新的关系链,并以A4k+B4为准写出A1,A2,A3,B1,B2,B3的值,补全该链条,并求出当k=7时,x,y,z的值(A1,A2,A3,A4,B1,B2,B3,B4皆为系数,且A1≠A2≠A3,B1≠B2≠B3) 题名:控制 合上笔记本,文一凡起身来到壁炉旁边。 打开暗室的大门,文一凡慢慢地走下楼梯,看着周遭的一切。 地上的保鲜膜早已消失不见,地板和解剖台在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明亮,好像被人精心擦拭过一般,角落放着几个包裹,都被保鲜膜牢牢地抱着。 深深地洗了一口气,确定没有任何异味后,他拿起其中一个包裹,慢慢地解下了保鲜膜,开水煮过的肉片不会渗出血水,这是料理常识。 拎起背包,活性炭的效果不错,没有味道流出。 将背包丢入车内,一身便装的文一凡坐上了车,丝毫不担心会被查到什么。即便是检查汽车,那么他们能够发现的,也只是一个装满熟肉片,贴着“猪肉标签”的袋子罢了。 不过,在将之安放在一处风景优良的景区前,他突然想去见一见某个企业家。 ……………… “对于当事人罗文英小姐失踪一案,您有什么看法呢?” 刚刚到达地方,文一凡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很明显,自己这是正巧碰上采访了。 “我不想做任何回应,”那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很冷静,“罗文英的死活,与我并没有关系,相反,我的女儿死了,而你们却在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证明校园暴力的情况下,在网络上对我的女儿大肆辱骂,我真正关心的是这个。” “那您恨不恨罗文英呢?”记者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恨与不恨,并没有什么效果,”中年男子只是冷冷地扫了记者一眼,“对于她的失踪,我并不知情,不过哪怕她真的遇害了,我也不会报以任何同情,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被污蔑的愤怒。” 闻言,文一凡微微一笑,随后便离开了这里。 很不错呢,近乎完美的回答,近乎完美的自变量。 “真是冷血!明明是自己女儿的错,还要迁怒于受害人!” “是啊,竟然还真有人信他们的鬼话!要我说,这种企业家富二代的,没一个好东西!天天就知道欺负我们老百姓,就该一个个都毙了!” “真的是,罗文英明明是那么努力单纯的一个女孩,硬生生让他说成是一个心机很深的阴谋家,要论阴谋的话那乡下的穷苦老百姓的人还真比不过这些斯文败类!” “要我看,很可能就是这个禽兽下的手,这些有钱人啊,变态的很!” 翻看着关于这次采访的报道,文一凡无奈地笑了笑。 看嘛,全部都是因变量~ ……………… “你们说,为什么罗文英会失踪呢?”刘文宇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啊,出了这么多警力,还没有找到。”接话的是一个女警员,“诶,对了,小刘啊,你说的那个高人,帅吗?” “帅啊,老帅了!”刘文宇嘿嘿一笑,“当初文老师,可是迷倒了……” 当这话说出来后,他就后悔了。 “哦~原来是那天来找你的文老师啊!”女警员坏笑着,“有照片吗?让我看看长得怎么样?” “嘘,你小声点,文老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事,”刘文宇赶紧说道,“我们俩这么熟,怎么可能没……” 说着说着,刘文宇声音突然变小,他尴尬地想起来,自己跟文一凡认识这么久,还真就一张照片都没有。 “不会真没有吧,”女警员目瞪口呆,“我听说那个文老师很帅的,你要是给我搞到照片,我请你吃饭!” “一……一言为定!”刘文宇赶忙点头,然后坏笑着问道:“如果是能让他直接和你见面呢?” “那就两顿!到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我好打扮打扮。”女警员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 “包在我身上!”刘文宇打了个响指,“不过,最难办的还是这种失踪案啊。” “是啊,档案里这么多起失踪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破了。”女警员也附和道。 “不是怀疑是犯罪团伙出售器官嘛!”刘文宇摇了摇头,调出一张图片,“唯一的目击照片还模糊不清,只能依稀分辨是一个黑衣男子,当时还说什么喜欢穿黑衣服,身材瘦高一米七五以上的男人有嫌疑,真的太草率了,按照这个特征在各种失踪案地点挨个查,估计查到咱下岗都查不完,别的不说,文老师就喜欢穿黑衣服,身材瘦高一米八多,你就说他有嫌疑?扯淡嘛这不是。” “就是就是,”女警员伸过头来扫了一眼,大致是一个手提挎包的男人在晚上走在荒山野岭的背影,拍摄的照片即便是动用了高科技也还原的十分模糊,“范围实在是太大了!” “唉,好累啊,还没有到下班的点啊。”刘文宇又打了个哈欠,顺手保存了一下那张图片,便不再关注这些记录在案的失踪案了。 若是文一凡看到这张图片,兴许会认出这是自己某次收尾时的包裹…… ……………… “后来呢?”何警官停下记录的笔,问道。 “后来?”文一凡坐直了身子,“我遵守约定,让她到了许多地方。” “都是那些位置,请指出来。”何警官拿出一张地图。 “放弃吧,可能早就没了踪迹,对于野生动物来说,被埋起来的肉类可逃不过它们的嗅觉,”文一凡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在地图上圈出了几个位置,“如你所见,我的记性一直很好。” “你没有想过要公布真相吗?”何警官问道。 “真相?有谁在意呢?”文一凡微笑了一下,“若是将某个与大多数人的意向完全不同甚至刚好相反的真相摆在大家面前,你认为他们愿不愿意去相信?” “总会有理智的人。”何警官扣上笔盖。 “我个人也比较自私,认为好的故事,只有特定的人才有资格去听。”文一凡耸了耸肩,“很可惜,大众里面没有几个人配听我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我配咯?”何警官笑了笑。 “你当然配,警官,”文一凡也笑了,“做为唯一一名看穿了我的一切伪装,将我绳之以法的的警官,若是你也不配,那么恐怕这世间没有配得上的人了。” “有一点我比较好奇,”何警官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有关于罗文英的一切的。” “这个解释起来不难,”文一凡挑了下眉毛,“最开始的怀疑来源于来源于事件的种种巧合和违和,例如罗艳红发现的日记,例如处于杀人现场依旧冷静的罗文英,还有同学们口中对于高雯清的评价,都是积极的评价。” “还有就是,抛开现象看本质,这起事件的最大受益者也是罗文英,这让我确定了其中定然有着一些隐情。” “仅仅因为怀疑,就去绑架了罗文英,真大胆啊。”何警官轻笑一声。 “不仅如此,我还为她做了催眠。”文一凡似笑非笑,“在催眠后,我确定了她是由略微畸形的自卑转化成极度自恋的人格,这种人格绝对不会像她说的那样,对欺凌忍气吞声,肯定会做出极其强烈的反击,剩下的,结合她的心理学位,就很容易猜出来了。” “差点忘了,你也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何警官记录着他的话语,“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了。”文一凡摊了摊手。 “十分钟休息,我给你倒杯水,你再考虑一下接下来该说什么。”何警官起身,拿起整理的资料便走出门去,“我去核对一下你的笔记。” “请便。”文一凡点了点头,随后陷入了沉默之中…… 作家篇 杀警案 洁白的极简餐厅内,一名身着黑色西装,带着金丝眼睛的年轻人缓缓地举起杯子,喝下一口米乳。 他静静地看着外界喧嚣的一切,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上一起案件残留的“部件”,已经基本清理干净了,诚如他所料想的那般一样,人们很快便忘记了那个名为“罗文英”的女孩,转身投入了当下更热门的一个话题。 9.12杀警案! 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他发现了自己在等待的人。 “啊呀,不好意思,来晚了!”好听的女声传来,文一凡起身,看向前方。 只见一名约莫一米七左右的女子随刘文宇一起来到了他的面前。女子五官端正,且生的有一种俏皮的气质,穿着搭配随简单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干练的感觉,眼中闪过的机敏,好像是在观察文一凡一般,这自然逃不过文一凡的眼睛。 警察。文一凡脑海中迅速得出这个结论,马上微笑着回应:“只是不愿让别人等我而已。” 三人坐下后,文一凡看向刘文宇:“最近应该很忙吧,怎么突然有时间约我出来了?” “还不是因为某……”刘文宇话刚说到一半,马上就注意到了徐雯欣杀人般的目光,赶忙改口道:“只是想约文兄聊聊天罢了。” “这样啊,”文一凡点了点头,“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问这位小姐的名字,不好意思,失礼了。” “哪有哪有,不失礼,不失礼,”徐雯欣也笑了起来,主动伸出了右手,“初次见面,我叫徐雯欣,和刘文宇一样,是一名刑警。” “文一凡,”文一凡点了点头,“两位晚饭想吃点什么?” “我对这里不熟,你们先点,我去一趟洗手间。”徐雯欣右手遮住自己的脸,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这一点从她颤抖的双肩可以看出。 “唉呀,说起来上一起案件,若不是文兄的提醒,倒真有可能误判了凶手啊!”刘文宇感慨到。 “说起来,我没怎么关注后续,”文一凡抿了一口米乳,“能不能告诉我,法院是怎么判的?” “刘某判了七年有期徒刑,罗某判了因谋杀罪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刘文宇说道,“报纸上应该已经报……” 话说到一半,刘文宇的手机突然响了响,他掏出手机,在看了看发来的信息后,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大哥,你这犯规啊,这也太帅了吧!赶紧给我拍几张照片!” “姐啊,偷拍别人很不礼貌吧。” “废话这么多,小心回去抽你!” “好好好,我照做还不行吗?”刘文宇打出这一条消息后,深吸一口,偷偷地打开了照相机,他的动作很小,可惜的是他坐的位置靠窗户,那扇窗户还擦的很亮。 “不得不说,这家餐厅的菜品还真多啊,”文一凡悄无声息地笑了笑,然后把菜单往上移了移,正正好好遮住了整张脸。 “啊?哦!对啊!”刘文宇赶紧附和道,然后绝望的发现自己不过转几个角度都拍不到文一凡了。 这可不行呢,若是让你拍到了我,可能会让你陷入某些麻烦之中。毕竟,我也不想哪一天你会出意外的 注意到这一点的文一凡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思绪却早已飘到了远方。 杀警案…… ……………… 二十分钟前…… 跑……快跑! 王宏杰擦了擦布满冷汗的脸颊,坐在公园中的他显得极其不安。 这也并非怪他神经,毕竟目睹了那样的事情,只要是个正常人,怕是都会紧张不安吧! 王宏杰擦了一把冷汗,仔细回想着一切。 他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那条该死的小巷里面?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记得自己那一天晚上鬼使神差般的突然想要走进那条巷子,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去那里面看看一般。 然后他便看到了……恶魔。 那个恶魔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柄形似短斧的工具,狠狠地劈开了地上躺着那人的尸体——在那种情况下还不跑的人不是尸体是什么? 接着那个人影伸手插进被劈开的胸膛,掏出了一颗心脏。 他当时被吓坏了,只是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道人影好像也发现了他,向他举起手中的心脏,好像在炫耀一般。 他发了疯一般地逃跑了,巨大的恐惧使得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掉的,甚至在公园醒来后还一度怀疑那只是一个恐怖的噩梦,但很快报纸上的新闻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9.19特大杀警案!被害警员被残忍挖心!” 血红色的字体像一柄巨锤狠狠地将他从虚假的自我安慰中砸醒,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 跑! 快跑! 这种残忍的凶手必定会不留下一个活口,成为目击者的自己更是会成为他的第一目标,现在再仔细回想一下当时的情景,在那片漆黑的夜晚里,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不是位于路灯下方?那个路灯是不是正好亮着灯光?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发现了自己,而接下来,他要来追杀自己了! 王宏杰想到这一点,再一次快步行走了起来。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某个餐厅的角落,一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默默记下了他的逃跑路径。 ……………… 又出现了……那个男人。 李小兰满眼警惕地看着街对面,就在刚刚,一个身穿黑色兜帽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而过往的路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 那名男子身材魁梧,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李小兰——尽管看不见男子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小兰十分确定他就是在盯着自己看。 自从自己收到那张奇怪的写着“12,24,12”的字条后,这名男子在几天前,就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有的时候是在学校,有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有的时候甚至在家里的窗户往楼下看,那男子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家里的窗户。 而每当自己追过去,男子却好像幽灵一般消失不见。 在发现那三个数字是自己名字开头字母“lxl”之后她开始感觉不安,起初她很慌乱,甚至想打电话报警——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但警察并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后来她逐渐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男子没有恶意,不会伤害自己,这感觉很怪,却无意间消除了自己的恐惧。 李小兰长舒一口气,再向那里看去,男子果然再一次消失不见,她打开手机,翻阅了一下最近的热门新闻,双眼马上被那篇有关于杀警案的报道吸引住了。 翻看着新闻,李小兰不禁感到些许不适,更令她惊奇的是,新闻下方的评论,竟然给凶手起了个“允江大侠”的称号。 “别的不说,咱允江附近这一块,黑警可不少呢!” “是啊,挖心的举动,应该可以看做‘允江大侠’怒骂警察没心没肺!” “这么看来,被他杀死的那个警察,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是杀人啊,都有什么证据就在这里乱说话,说话之前动动脑子,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大家快看,这里有个正义的小伙伴,哈哈。” “一看这说话的语调估计要么就是当官的要么就是警察,呸,老子现实生活中怕你,在这里骂你几句有本事来抓老子啊?” 看着种种疯狂的评论,李小兰紧紧地皱起眉头,最终关闭了浏览器,努力消化着不适感。 “等等,遇害的警察……”李小兰再次打开那个网页,“张某……” 一股寒意涌上她的心中,她慌忙向着四周看去,发现那名男子早已不在,于是长舒一口气,刚想着赶紧离开,却在一抬头的功夫,看见了那个如幽灵般的身影。 “啊——”一声尖叫后,李小兰慌忙向反方向逃窜,丝毫不在意两旁人们的奇怪目光,只是拼命地跑着。 跑!快跑! 李小兰不断地跑着,却在每一次回头都能够看见男子依旧与自己保持了距离,还好像是嘲讽般地向她招了招手。 终于,她累的气喘吁吁,但却惊喜地发现那名男子早已不见,兴许是自己甩掉了他,兴许是他对这场猫和老鼠的游戏失掉了兴趣。 总之,自己脱离了他的视线……暂时…… 李小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打了报警电话。 “你好,是警察吗?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同样是这个公园,一名看起来十分憔悴的男子匆忙地与李小兰擦肩而过,好像在躲避着什么。 与此同时,一道身着黑色兜帽的魁梧身影借着公园树木的遮挡,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在看到王宏杰与李小兰擦肩而过,而双方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一切后,那人洗嘴角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仿佛是盯上猎物的恶狼。 时间不早了,他这样想到。 下一个目标早已经被选中,只不过目标看起来好像在某家餐厅中与另外二人在吃饭。 不过没关系,他这样想着。 即便是三个人,自己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全部制服。 作家篇 悍匪与杀手 “已经这么晚了啊。”刘文宇看了看手表,耸了耸肩,“你真的要坐公交车回家?” “这么多废话干什么,”徐雯欣瞪了他一眼,“话说,你和文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某起案子吧,具体忘了是什么时候了,那时候也是按照文兄的提示才破了案呢!”刘文宇笑了笑。 “文老师这也太厉害了吧?”徐雯欣感慨,“亏你运气好,遇到了这样有学识的人物,竟然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文兄他并不怎么喜欢引人注意,”刘文宇苦笑道,“他好像一直都很低调,甚至我认识他几乎一年,才发现他家里竟然这么有钱,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别墅!” “别墅?”徐雯欣惊讶道,“你去看过?” “那是当然,之前文兄邀请我去的,里面的收拾的一尘不染,而且从装修可以看出,文兄似乎对房屋布局也有一些研究,里面的布置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自然感。”刘文宇说道。 “啊,哪天真想去看看啊。” 二人就这样聊着天,行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这小道十分静谧,只有路灯的光和二人同行。 又或者是,某个一直随行的黑衣男子? 谈话中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身后正在逐渐逼近的男子。 拐过下一个转角,便是一个人迹罕至的空地。男子心中暗想着,就在那里动手。 “喂,我说你啊,”正当男子盘算之际,背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跟踪竟然连脚步声都无法完全消除,该说很失败吗?” 黑衣男猛地回过头,看着面前这个身着黑色西装的人。 “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去杀死那个警察,这其中应该有着属于你的故事,”文一凡像往常一样,用平静的声音说着,“但是有关于这个警察,我或许不能让你下手,毕竟在之后的日子里这是我的重要情报来源之一。” 男子并没有理会文一凡的话语,而是飞身上前,右脚一记侧踹,目标直指文一凡的腰部。 迅速抽身闪避,男子见这一脚踢空,于是右脚借势踹向墙壁,借力后左脚又是一记回旋踢直逼文一凡面门,文一凡见躲不开,双手护在胸前挡下了这一击。 “有这般身手,你应该受过不错的训练吧,受过专业训练,这一点或许会给我以后的探索提供一个思路。”文一凡轻笑了一声,身上的动作却并不耽误,小腿发力抵消回旋踢的力道后,迅速后撤,再一次躲过一击上勾拳,有力而迅猛的拳风划过他的脸颊。 “很致命的攻击,仅仅只是刚刚那一下,就足以将我击晕。”一边敏捷地躲闪和格挡着黑衣男子的进攻,文一凡一边说道。 “你就只会躲吗?”男子冷静的声音传来,一记勾拳扫过,被封住所有退路的文一凡只得再次用手臂硬抗下这一拳,然后顺着其中的力量再一次后退,保持五步的距离。 “的确,你的力量在我之上,若是单论力量与抗击打性,恐怕我很快就会招架不住,”文一凡虽然显得落了下风,可却依旧显得从容不迫,“但是论敏捷,我是要占据上风的。” 男子闻言不语,再一次与其拉进距离,小腿发力转腰出拳,左拳打出一记重拳。 见此,文一凡眼神一亮,他就是在等待着这一下。 男子预想的格挡并没有出现,相反,文一凡身体向着右边侧过,男子在注意到这一点后瞬间明白自己的假动作被看破了,于是左拳化掌向右边扫去,文一凡却早已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右腿绷紧脚尖迅速向上踹去,脚尖正中男子手腕。 “啪——”一声清脆物品落地的声音,那是一柄藏在手中的匕首。 “利用将你的上身攻击全部格挡的假象使你认为我会格挡你这一下,这才导致你会上当。”文一凡捡起地上的匕首,轻甩双臂,“你的力量真大啊,即便是格挡也是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的。” 左手反握匕首,文一凡将其斜握于胸前,“以你的抗击打能力和攻击力,我想要用自身力量将你击倒几乎不可能,而只要挨上你的两下攻击,战斗基本就结束了,因此若是徒手格斗,最终我肯定会死。” “但是如果给我一把哪怕最难以使用的匕首的话……”话语间,男子惊讶地发现,在对面这个看似瘦弱不堪一击的敌人拿起匕首后身上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是上一秒他给自己的感觉是文弱甚至有一点娘们儿的书生,则此时此刻,对方的气质犹如战场上冷静杀敌的狙击手,总能在出其不意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一个致命的杀手。 眉宇之间露出的杀意,甚至令男子都有了些许寒意。 “我能在十秒内割开你的喉咙。”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下一秒,文一凡如同捕猎的眼镜蛇一般向前位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进攻。 面对直逼面门的直拳,文一凡左手摆动,刀刃极速旋转,如同一块钢板一样拍在男子的重拳上,瞬间破开拳路,因前冲而抬起的右脚稍稍踢去,于空中拦截住了男子右腿的侧踹,完美地踢在男子的右腿的膝关节侧面。 直拳不过是假动作,却无意间将自己的拳路暴露给了文一凡,迅速封住拳路后,以踢打关节的方式拦截住那一记侧踹,文一凡右手抬起,手掌抵住男子下巴,向左边翻转180度,紧紧地扣住男子的下巴,他身体快速向男子左边闪去,整个人如同一个灵活的幽灵一般绕到了男子后方,右手扣住下巴向上掰起,露出了男子脆弱的咽喉,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那里。 可在下一秒,文一凡迅速后撤,一柄尖刀刺向方才他所在的位置,是心脏的位置。 这是文一凡的失误。 “第二把匕首,看来是我低估你了。”文一凡眉头微微皱起,若是方才他执意要割开男子的喉咙,那么他的心脏也会扎入一柄尖刀,谁死谁活,全看运气,更有可能的是同归于尽。 先用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装作凭借力量取胜之人,其实暗藏杀机,若不是方才文一凡在完全掌控局面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较为保险的后方割喉,恐怕他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本以为是杀手对悍匪,却最终变成了两个杀手的对决。 “不妙啊”文一凡思考着,杀手与杀手之间的战斗结束的十分迅速,因为双方所学都是杀人技,追求一击毙命,这便导致即便是赢,也会受伤,虽说即便如此,他也有信心能够获胜,可是完全不留下伤口却是极其困难,一旦现场留下一滴献血,就有了暴露的危险。 男子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个问题,见此,文一凡稍稍后退一步,男子见状也后退一步,二人紧盯着对方的动作,同时向后退去,直到双方全部消失在彼此视野里面。 看着消失的男子,文一凡将夺下来的匕首丢进包里。 “总感觉自己很亏啊,被看到了长相,却不知道对方的相貌。”文一凡检查了一下浑身上下,反复确认没有衣物破损或者伤口等可能留下痕迹的因素后,他看向男子消失的位置,“9.12杀警案吗?或许这其中有着一些好故事……” ……………… “他还在那里……”李小兰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看到那个一直站在楼下仰望着她窗口的黑衣人后,马上又缩回了房间。 那些警察来到之后只是不停地安抚她,将她的话对比了之前录取的笔录后就专门派了一些警员将其送回了家中,但是李小兰知道,他们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因为那些警员一个个不管在录笔录或者送她回家的时候,眼神都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好像是在看着精神病患者的样子一般。 我没疯! 李小兰心里呐喊着,手脚却因为害怕而愈发冰凉,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想要给哪怕任何人打一个电话,寻求帮助,可却突然之间停下了动作。 自己可以将男子拍下来啊! 想到这一点的李小兰心中暗骂着自己的愚蠢,手机的光亮出现,上面记录着象征日期的“9.23”,双手迅速解锁了手机,在打开相机系统并把倍数调到最大后,李小兰心中默数“三,二,一!” 然后迅速打开了窗帘。 街道空无一人,几盏路灯兀自亮着些许暖色调的灯光,却无法给现在的李小兰些许的心理安慰。 “不管了,再报一次警!” ……………… 十分钟前…… 王宏杰气喘吁吁地坐在大街上,警惕地左右张望着,确定四下无人时,他走上了楼梯,迅速打开了自家的大门,牢牢地锁住。 “他应该……没有看见我吧!”王宏杰深吸一口气,思索良久后决定搬家。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到一个那个恶魔找不到的地方去!”他这样想着,颤抖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按下“110”的号码,却一次又一次将其删除。 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报警,没有勇气揭发那个恶魔的行径,只能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 黑衣之下的男子注视着这一切,看到李小兰最终拨打了报警电话后,他露出了微笑。 作家篇 集合与元素 “集合,是数学中的基本概念,集合是“确定的一堆东西”,集合里的“东西”则称为元素。现代的集合一般被定义为,由一个或多个确定的元素所构成的整体。”文一凡右手握着粉笔书写着,“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学习的内容,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老师,上一份试卷的第十三题,是认真的吗?”一个抱怨的声音传来,“我问了一下别的班的同学,都说没有这个题目,不会是老师自己加上的吧!” “刘明宇,身高一米八一,体重132斤,学习成绩中下游,酷爱体育运动,街舞。”脑中快速划过关于他的信息,文一凡回以微笑。 “问得好,这个题目的确是我私自加上的,”文一凡手指轻敲着讲台,“有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要加上这个题目?” “为了开拓思维?”宁雨芳试探性地问道。 “不,为了你们之后能够更好的人际交往。”文一凡微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他解释道:“在你们之后的生活……不,在现在甚至曾经,你们都在与其它不同的人进行着交流,这其中的交流有可能轻松有可能困难,而我曾经就是研究过一段时间这样的交流。” “我并不想像其它人一般虚伪地告诉你们,交往过程中要真诚,事实上在我的模型中这种交流是世间最不容易确定的信息交互,它可能存在着信息不对等,目标不一致,思想不统一甚至只是单纯的情绪化,这些因素都会导致想要解读对方的意思变得困难,其中的欺骗更是数不胜数,而我所加入的某些题目,都是为了帮助你们,去更好的应对这些交流。”文一凡一边面向全班同学讲解着,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A1z+B1=A2y+B2=A3x+B3=A4k+B4”,然后划下了六道竖线,将之拆成了三个函数关系式,“有些时候,面对一次复杂的交流,可能我们只需要将其逐一拆开观察其中每一处因素之间的联系,就能够很轻易地化繁为简,从而极其轻松地,把本来难以理解的复杂交流,分别归类建立联系后,变成自己一看就懂的东西。” 静默一分钟,看着所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文一凡笑了笑:“而今天要学习的集合,便是这种交流的另一种延伸,或者说,是能够给予这种交流出现的某种前提。” “举个例子,当你行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们的好友,另一个是你的某一个父辈及以上的亲戚,你会更愿意去跟哪一个进行交流以打发回家的路呢?”文一凡推了推眼睛,“我想,应该所有人都会选择前者吧!” “哈哈哈哈——”学生们哈哈大笑,班里的气氛再一次活跃了起来。 “因此,即便可能我们与亲戚之间的关系要比好友紧密,但是当选择一个个体进行交流时,我们依旧选择了那个与自己有着很多共同话题的好友,此时,这个‘有共同话题的人’就成为了一个集合,你与好友全部属于这个集合中的元素,而亲戚则被排除在外。”文一凡画了一个圆圈,将“我”与“好友”三个字全在一起,单独隔开了“亲戚”二字。 “老师,可是集合不应该具有确定性吗?‘有共同话题的人’可包含的范围实在太广了,这样解释不久丢掉了它的确定性了吗?”质疑的声音传来。 “的确,这样说并不严谨,但是你要知道,这种模型本身就建立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这个模糊的基础上,”文一凡的目光扫过教室,“在这种基础上,原本真假分明的数学也变得模糊不清,因此我们才有了社会心理学的课程,而非社会数学。” “因此,当这个位于社会心理学中的集合失去了自己的确定性时,它的其它因素也不再那么确定了,甚至于每个位于其中的元素,都有可能随时脱离这个集合,而上述所说的交流锁链,就是决定元素能否继续存在于这个集合的重要因素之一,通常由于这种原因导致的元素脱离集合,无外乎就是情感的变化,或者说,心理的变化。”文一凡笑了笑,“当然,我们现在的话题好像有点扯远了,数学课快变成心理课了,若是对于我是说的感兴趣,可以回家之后,自行回忆一些生活中曾经与他人交流来仔细去感悟一下‘A1z+B1=A2y+B2=A3x+B3=A4k+B4’这条关系链,因为它还有着另一层含义,至于这层含义,才是与人交流之间牢牢占据上风的最有效手段,而这些,只能靠你们自己去领悟。” “那么,回到数学中的集合,把课本翻到第17页,我们来讲解一下集合的各种性质。” 文一凡翻开数学书,将众人的思维再一次拉回到了课堂中,那层隐藏的含义,化作两个血红的字,赫然标注在那条关系链下方。 控制。 ……………… 9月25日 “咔嚓——”一声声快门声响起,警戒线外的记者不断地拍着什么东西,而外围的警察则是组成一道人墙,拦住这些有可能做出破坏现场行为的记者们。 第二起杀警案。 杀人,挖心。 法医正在赶来的路上,而在场的刑警们要做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现场。 “哇,又是一起案件,这是多大仇多大恨啊!” “太爽了,允河大侠当真是英雄!这警察不用说,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那是,允河大侠可是放过话的,要三天杀一人,杀够100个警察为止!如果还有恶警,那就再杀100个!” “还是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啊。” “楼上脑子有问题。” ………… 诸多此类话语于网上不绝于耳,昔日中生活的某些来自警方的压力在这一刻得以汇聚,可能这些面对警方的恶意单独拿出来并不明显,可是当千千万万个人的恶意汇聚在一点,形成的洪流可以冲垮一切理性的思维,抹去某个存在一切的善良,而讽刺的是,这些形成恶意的压力几乎都是当事人咎由自取导致的,例如停车违规,例如小偷小摸。 文一凡一边画下一个圆圈,圈起了“恶意”这个词汇,一边翻阅着网络上的留言,这其中大多数为无缘由的辱骂,但依旧有着质疑辱骂的声音和极少数的推理,尽管底下的评论也是争吵不休罢了。 “从现在看来,杀人挖心很可能并不是因为某种讽刺的原因,更多的像是人格上的变态,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变态连环杀手,这种杀手常见的特征有虐杀动物,放火,易怒且在作案后有极大可能返回现场,希望能为案件侦破出一份力。” “返回现场?”文一凡看到这一条推理,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这一点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他们绝对不会犯的错误,不论是文一凡,又或者是那个所谓的“大侠”。 这便是每一个受过训练的杀手都不会犯的错误——在确定自己在杀人过程中,没有留下任何与被害人的联系后,那么从今往后哪怕尸体被发现,也要保证自己不再建立新的联系,哪怕这个联系是单向的,哪怕仅仅是远远地看一眼,这个联系都是致命的,都可能在某一天成为暴露的可能性。 除了这一条推理,文一凡的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些许时间后,剩下的所有评论,他几乎都是一扫而过,不想在上面浪费一点时间。 在反复观看了大多数的新闻版本以及下方的评论后,文一凡关闭了笔记本,依旧是提起了提灯,走入了地下室。 看着干净整洁的地下室,文一凡露出满意的微笑——收尾工作十分顺利,全程没有一个目击者,这意味着自己的工作量不会因为某些无聊的意外而增加。 撕开几筒塑料膜,文一凡将其缓缓地铺开,将地下室的地板全部铺上了厚厚的五层塑料膜并细致地检查着每一处角落,待到确定没有一点遗漏后,又将早已清洗好的做成窗帘模样的塑料膜挂在屋顶上并垂了下来,紧密的围住了整个解剖台。 最后,他拿出一件被清洗干净的透明雨衣,和一双黑色的皮鞋,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又在上面放下了一把梳子,一把剪刀,一个相机,一个推子和一柄尖锐的手术刀——附近的理发店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 最后,完成了这一切布置的文一凡深深地洗了一口气,地下室的空气被他吸入鼻子,其中没有一点异味——活性炭的效果依旧是那么好。 翻身躺上解剖台,他望着正对着面部的医用台灯,仔仔细细检查了它的每一角落,在终于发现每有一丝痕迹后,他露出了微笑。 缓缓闭上眼睛,仔细地思考着每一处细节,在确认自己没有其它疏漏后,文一凡起身走下解剖台,提起提灯走出了这个地下室。 马上就有新的旅客要住进这里了,作为房主,自己需要确保旅客房间的干净整洁。 文一凡换上一身便装,在化妆镜面前涂涂抹抹,一个皮肤黢黑的秃顶老头很快就出现了——硅胶永远是那么好用。 略微弯曲背脊,调整自身气质,文一凡出门去了。 先从案发现场开始查起吧!他这样想到。 作家篇 狂乱 “小姐,您提供的这些,对我们帮助很大。感谢您提供的这些线索。”徐雯欣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些线索,我们会进行归纳总结,相信很快就会破案,还您一个真相的。” “好的,谢谢你,”李小兰长舒一口气,“那如果,我再发现那个男子的行踪,该怎么办呢?” “我们已经记录下您的地址了,届时您仅需打过来电话,就会有同志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徐雯欣耐心地说着,“而且,若是您还感觉不放心的话,也可以申请保护,我们会依照情况来决定要不要出动警力保护您的,当然,可能会限制您的一些自由。” “好,我会考虑一下的,谢谢你。”李小兰点头答应着,便离开了这个办公桌。 “呼~~又是一个毫无意义的线索,”徐雯欣长舒一口气,“小姐小姐地叫着,真是别扭啊!为什么非得我来接待这些举报者?” “忍耐一下吧,更奇葩的都有,”刘文宇接过话茬,“上级下了死命令,要在国庆之破案,否则不能放假,真是够惨的啊。” “而且还说什么不能轻视任何一个举报者,就是这个才导致来捣乱的人这么多。”徐雯欣不满地嘟了嘟嘴。“不过,那个人的小腿上有几块淤青,你说是不是家暴导致的精神失常啊。” “谁知道呢?心理学上的你得问文兄。”刘文宇耸了耸肩。 李小兰并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而是将手摸向身旁,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挎包。 “这有点麻烦了啊,看来是出门的时候忘记拿了,”李小兰嘟囔着,然后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二十七分,“得赶紧回家去拿了,养心丸还是得按时吃掉的。” 她一步步地走出了警局,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对面,也有一个同样前来提供线索的同样憔悴不堪的男子。 王宏杰! ……………… 三十分钟之前…… 他来找自己了! 王宏杰绝望地想着。 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他马上就被电视中报道的,新的一起杀警案惊的手足无措——那正是自己居住的街区附近的某个小巷。 得知这一消息的王宏杰差一点昏死过去,他赶忙逃窜出门,慌乱中连早餐都来不及吃,仅仅只是披上一件外套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但是他很快就后悔了,自己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现在他正缩在某个餐厅的角落中,目光死死地盯着每一个从自己餐桌前走过的路人,在他的眼中,他们就好像每一个人都变成了头戴兜帽的黑衣人一般,随时都可能取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王宏杰十分后悔,若是当初自己老老实实地回家,而没有鬼使神差地向着那个巷子里走去,不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吗? 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王宏杰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自己被凶手盯上了,而且凶手甚至利用另一起案件告诉自己他来了,而自己——这个笨蛋,竟然在看到这一切后选择了慌不择路地逃跑,而不是紧缩家门报警,在家中等待着警察的救援。 但是后悔也没用了,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王宏杰懊恼地想着,家里已经不安全了,仔细想想,自己出门的时候,有没有锁门?有没有把大门全部关上? 显然,在那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没有。 那么照这种情况来看,家里面便已经不是绝对安全的避风港,若是自己此是回家去,而家里面则正好藏着凶手,那该如何是好? 因此如今的王宏杰,只是兀自走在街头,一个人孤零零地徘徊着,他尽量向着人群密集的地方走去,期待这样的方法能给自己一点勇气。 很可惜,他现在发现了,这种行为根本于事无补,穿梭在人群之中根本解决不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夜晚怎么办? 届时自己将会彻底无处可去,夜晚的街道空旷安静,明明有家却无法回去,大街上会给那个杀手提供完美的作案现场,更糟糕的是,自己甚至去不了宾馆——由于出门太急了,信用卡和身份证全部落在了家里,去那里的话即便是睡在大堂,依旧会被当做流浪汉赶出去。 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王宏杰眼中,王宏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他马上向着那里看去,却什么可疑的人影都没看见。 正当他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却在某个不经意的扫视中,发现了那道身影。 魁梧的身躯……一身黑衣……黑色兜帽…… 这倒身影简直太过于熟悉了…… “啊——”王宏杰大叫一声,匆忙之间撞翻了一张桌子,自己也重重地摔了一跤,很快他便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疼痛,便快步跑出了餐馆。 报警!一定要报警! 王宏杰疯狂地逃窜着,脑海中快速回忆起离这里最近的警察局,马上调转方向,向着那里狂奔过去。 “什么人啊!”餐馆的一些工作人员赶忙追了出去,见此,某个服务生小声嘟囔着。 “害,我说什么呢?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我就说他有点不正常吧!正常人哪有穿成这个样子的!”另一个服务员也这么说着。 ……………… “来,在这里,留下你的个人信息,”徐雯欣给了王宏杰一张个人信息表和一支笔,“不用紧张,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好,”王宏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你是目击证人?”徐雯欣听到王宏杰对于当时情况的描述后,马上提起了精神。“仔细的说一说当时现场的情况,不要留下任何细节!” “我当时,只看到那个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头戴着兜帽,根本看不清面部信息,”王宏杰懊恼地说,“我只知道他的身材很魁梧,很高大。” “你这范围也太广泛了吧,我还说你很魁梧高大呢!”徐雯欣不满地嘟了嘟嘴,“然后呢?” “我飞奔回家,躲了起来,因为他好像看见我了,”王宏杰的身躯颤抖着,“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他会在我后面紧随我进入家门,又拿那柄斧头把我也杀了!” “那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报案呢?你难道不怕他报复你吗?毕竟他可是也有可能,并不知道你这个目击证人的存在。” “不,他知道了!他肯定已经知道了!”王宏杰惊恐地抓住徐雯欣的手,后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住些许不适感,还是没有抽出自己的双手,“今天我看到报道,看到了第二个案件发生的位置,那分明就在我家旁边!就在我家对面的街区那里!” “请您冷静一下,这里是警局,没有人会伤害你的。”徐雯欣轻抚着王宏杰颤抖的双手,安慰道,“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逃跑了,从我自己的家里跑了出去,见过我的人应该都能证明这一点,”王宏杰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我就往人多的地方跑——我认为这样做可以让我不再那么恐惧,让我可以更加安全,事实上我错了,这根本没有让我感觉到一点安全感,反而更加重了我的恐惧感。我感觉每一个人就好像是头戴兜帽的杀手,要来取走我的性命。” “然后……我看见了他……” “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投过参观的玻璃看着我,就好像是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王宏杰深深地喘息着,“他的样子我很熟悉,绝对不会认错,在看到我注意到他了之后,他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我当时依旧是很慌乱地跑了出去,在发现自己无论去到哪里都无济于事后,我才决定来这里报案。” 说完这些后,王宏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解脱了一般。 “很有趣的说法。”徐雯欣拿起笔,将纸上的“9.24”划去,改成了“9.25”。 “什么?”王宏杰好像是不敢置信一般,“你不相信?” “我很想相信你,可是你说的这些有着太多漏洞了,”徐雯欣回答道,“首先,今天是九月二十五号,不是九月二十四号,其次……” 再一次抬起头,徐雯欣直视着这个满头大汗的男人:“第二起案件,根本没有发生在您的住址的对面街区。” “什么?不……不可能!”王宏杰大声地叫着,引来了旁边警察的一致注视,“明明就是发生在对面街区的!” “您看,第二起案件与第一起案件虽说相隔甚远,差不多直线距离将近12公里,”徐雯欣耐心地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线段,连接着两处命案发生的地点,“但是,如果我们将第二起案件发生的地点与您的住址连接起来的话……” 一道黑色的线段出现,徐雯欣微笑着说道:“足足相隔了二十多公里呢!这个距离下,怎么能说是对面的街区呢?” “不过,感谢您提供……”徐雯欣依旧继续说着,而王宏杰却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早已听不清也无暇去顾及徐雯欣接下来说的话了。 “相距20多公里……” “今天不是九月二十四号……” 种种话语回响在他的脑海中,他只记得自己机械般地起身,机械般地向警局外面走去…… 机械一般…… 作家篇 来客 “咔哒——”庭院门关闭,文一凡迈开左腿,不紧不慢地走着,插入钥匙,打开房门。 房屋依旧是那么整洁干净,甚至看不出生活的痕迹,似乎只存在于家具商店之中一般。 静静地放下随身物品,文一凡解下领带,又缓缓脱下西装。 顺手拿起一支笔,文一凡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别墅中:“还不出来吗?” 话音未落,某个红色身影一闪而过,极速向他冲来,而文一凡则是不紧不慢地举起左手伸向身后,笔尖正正好好抵在来者洁白细嫩的脖颈上。 “虽说算是比较完美的潜入,但是很可惜,还是让我抓到了踪迹。”文一凡笑了笑,“文清羽,以后再潜入的时候,记得穿贴身的衣物。” “老师还是跟个怪物一样啊~”满不在意的女声传来,身着红色长款连帽大衣的少女唉声叹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知道啦~可是人家就喜欢这一身嘛。” “人的爱好有的时候可是致命的,它会让你迅速暴露……”话未说完,文一凡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怎么染成白的了?” “好看啊,跟我的红衣服很搭啊!”只见摘下兜帽的文清羽咧开嘴笑了,她留着白色的短发,眼睛里面还带着绿色的美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奇怪的气质,似乎将只属于小孩子的顽皮和某种攻击性极强的野性融合在了一起,“怎么样,老师要不要也染一个?” “奇特的头发一旦留在现场,会作为痕迹给你带来很大麻烦,”文一凡轻叹一口气,“我若是猜的没错,肯定又是在外面被追杀了,这才回国避风头了吧!” “哪有,我这是想老师您了,这才回来看看,”文清羽呲着牙,笑的没心没肺,“没想到一见面,老师就用笔指着人家的脖子,真难过~” 说罢,她还故意露出自己的脖颈,那里皮肤细腻如同白玉,甚至可以依稀看见其中些许青色的血管。 “哦?是吗?”文一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既然你这么热情,为师也有点不好意思,不若我们一起去加拿大转一圈玩玩,正好我请个长假?” “额~”文清羽的神色瞬间变得萎靡不振,像是一摊烂泥一般瘫在沙发上,“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在加拿大差点被人宰了啊?” “按照机场到这里的时间,算上其中等车一类的时间,差不多在25~40分钟之间,你孤身一人且没有带一点行李说明了两件事,其一,你走的很匆忙,其二,你很容易就能坐上车,无论是拼车还是其它什么。”文一凡笑了笑,“因此时间变成25~35分钟,随后我注意到,你在闯入别墅里后,一没有吃东西二没有搞破坏,因此可以肯定你到达这里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那么你便是在28~38分钟之前到达的这里,为了保险起见,将两个极端时间各延长十分钟,因此我只需要知道,在这三十分钟之内,有多少架飞机落地即可,事实上只有三架飞机,两架没出过国,剩下的一架,就是你的飞机咯。”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文一凡轻笑道:“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她竖起耳朵。 “你的机票露出来了,以上的推理,是忽悠你的,一点逻辑性没有。”丢下这句话,文一凡起身走到书桌旁边,“机票都不知道立即销毁,你退步的够明显啊。” “哼,老师,打一架!”她明显被气的够呛,一把扯下裹得严严的红色大衣,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色紧身运动服,又脱掉了红色的大皮靴,光着脚丫站定后,故意拍了拍自己洁白的毫无赘肉的大腿,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笑嘻嘻地说:“老师,我可是光着腿打哦,你可不要占我便宜~” “……”文一凡只是慢慢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然后静静等待着什么。 “来啦!”文清羽跳脱的声音传来,身上却并不拖沓,左手一记直拳直奔文一凡面门。 手掌抵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翻,一个反关节形成,文一凡抬起右腿,封住了另一记上勾拳的拳路。 文清羽见此,小腿稍稍一用力,便顺着反关节形成的力量空翻过去,紧接着右腿又是一记侧踢,直逼文一凡面门。 下一秒,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她的脚踝,文一凡稍稍侧身,同侧腿一记弹腿,不轻不重地踹在文清羽用以做支点的左腿内侧。 支点被破,文清羽顺势倒下,借着文一凡左手的力量以右腿为圆心,以股为发力点迅速旋转,意图缠绕致其脖颈将其控制。 文一凡见此,一直留作摆设的右臂抱于右侧脖颈,紧紧地护住脖颈后,左手翻转手腕,身体右旋的同时右臂发力,借着文清羽旋转的离心力轻轻一扔,便将其扔了出去。 下一秒,文清羽落地后顺势起身,但是大腿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哇哇大哭起来,哭的像个九十斤的婴儿。 “呜呜呜,师傅打我,”委屈的哭声传来,这还不算完,她甚至还打起滚来了,“师傅打我!” “说过多少次了,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不要用,”文一凡手提一根竹竿,带关节的那种,“方才你我若是都有匕首的话,我足以在将你甩出去的同时割断你的脚筋,而你则自己用大腿将我的脖颈保护的严严实实,想要割喉都做不到。” “哇——”文清羽依旧嗷嗷大哭,颇有一种碰瓷的感觉。 见此,文一凡也并不理会,只是将竹竿放回远处,便坐在了办公室旁边。 被打哭?他才不信呢!这丫头可是狠起来能自己抠子弹的人。 那一次看见她用脏兮兮的手想把自己肩膀的子弹抠出来这种自杀行为时,文一凡直接将她打晕拎回家后,先是把她绑在了解剖台上进行了一番“爱的治疗”——不打麻药的那种,浓浓的师生情让旁人煞是羡慕。 可能也是感觉有点没意思,文清羽收起催命一样的哭声,屁颠屁颠地跑到文一凡旁边,脸上还挂着泪珠和鼻涕——谁说假哭就不能跟真的一样了? “哼,老师又去当别人的老师了?”文清羽气鼓鼓地说道,“肯定少不了勾搭人家小姑娘了!” “嗯。”文一凡只是答应了一声,不否认也不认同。 “哼,哪天要是让我看到的话,我去灭了她全家,大不了跑到其它地方就是了!”文清羽见此,露出两个虎牙威胁到。 “哦。”又是一声听不出态度的回答,文清羽笑眯眯地坐到文一凡的书桌上,两只修长的大腿绕到后者身上,脚尖绷直在他身上不断游走。 “我说老师啊,身边这么一个大美女就在旁边,老师你真的不打算下手吗?我可是成年了哟~”文清羽笑嘻嘻地说道。 “文清羽同学,”见此行为,文一凡露出和善的微笑,“你再不从书桌上下来,今晚你就在解剖台上过夜。” “呜,好可怕……”文清羽闻言瑟瑟发抖,赶忙从桌上下来,一溜烟窜没了。 没办法,这姑娘从小就怕鬼,怕的要死的那种。 只是她也不想想,身为早早完成百人斩的杀手,估计再凶的鬼在她面前都得绕道。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引人注目的被海外黑势力高价通缉少女,这一点需要十分注意,一旦其中的些许细节没有安排好,那么某些事情必然会暴露。 但是好在她虽然看起来跳脱无比而且酷爱作死——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是好在她也是一名专业的杀手,而且是自己带出来的,某些情况不足为虑。 思考良久,他感觉只有“远房亲戚的表妹,因为某些原因被退学,亲戚托付自己教育”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合理,以文清羽的长相完全可以不易容扮某个高中生。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够出自文一凡或者文清羽之口,而是要通过一些细节的表现让所有人自己去猜出来,这样才更具有信服力,例如某次他人与清羽之间不经意的对话,又或者是自己做为老师,在学校有关习题一类的收集,这些都需要在短时间内表现出来。 包括那个虚构的远房亲戚,也需要一系列的操作使其真实存在,包括但不限于个人财产,户籍以及扮演远方亲戚的人一类的东西,还好这些文一凡现在能够调动的就有不少,全部都是曾经为了防止今后的意外所造的假身份,男的女的都有,稍稍挑一挑就能凑一家。 做到这一步,才能防止某种偶然的意外的发生,不至于令警方在调查二人身份的时候败露,防患于未然。 “总感觉她的到来完全是个麻烦啊……”文一凡叹了口气。 不过若是有了她在身边一起行动,可能毫发无伤拿下那个杀手的可能性,会变大很多吧。 文一凡缓缓地,在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 3 作家篇 新生 “喂喂喂,你们听说了吗?咱们班要来转校生了!”刘明宇问道。 “对啊,我那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嘿,你们猜怎么着?是个白毛!”一旁的张文也凑过来八卦到。 “白毛?校长能允许染发的学生?”刘明宇故作惊讶,“TNND,要是早知道这样,老子才不留什么寸头!” 课间的学生精力格外旺盛,一听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总是忍不住去探究,很快便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叮铃铃——”上课铃配合着文一凡特有的皮鞋的脚步声响起,学生一改课间的旺盛精力,邋邋遢遢的坐在那里。 “咦~这就是你的教室啊~”一个听起来十分跳脱的好听女声传来,只见文一凡身后跟着一名肩披松垮校服的女生,她留着一头短发,背包十分随意地斜背着,身着一身黑色短款皮衣和超短裤,一只耳机挂在耳朵上,嘴里好像还咀嚼着什么,时不时吐个泡泡,显得十分随意。 “这是你们新来的转学生,她同时还是我的某个远房亲戚的女儿,现在来这里学习,某些行为可能有些随意,如有冒犯,还请原谅。”说完,文一凡轻轻地鞠了一躬,顿时消除了大多数人的心中的疑问。“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叫文清羽,16岁,”文清羽耸了耸肩,“嗯,完咯~” “去坐下吧。”文一凡点头示意。 “哟吼——”文清羽蹦蹦跳跳地跑到最后一排的角落,单人单桌,显得极度自闭…… ……………… 一天前…… “你要来这里住多久?”文一凡问道。 “老师说多久我就住多久咯~”文清羽翻阅着外网上一堆的刑事案件,嗯,十件有七件都跟她有关系,“如果问我的话,那我就赖在这里不走咯——” “给个具体时间,多久?”文一凡一把抢过手机,粗略翻了翻里面的新闻,有点惊讶地扫了气鼓鼓的文清羽一眼,心想这丫头出息了。 “一年……两年吧!”文清羽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指头,“两年!足够怀胎十月了!老师,要不要造人~” “两年,的确有点长,”自动忽略后半句话,文一凡心中略微估计着,“若是这样的话,按照我为你拟订的身份,你可能要跟我去上学。” “上学?不要!”文清羽下意识地捂住头发,“我不要染成黑的!” “不需要你染发,我可以跟校长商量,你甚至可以不用穿校服,”文一凡把手机还给文清羽,“校长会同意的。” “咦?老师为什么这么肯定?”文清羽好奇地问道,下一秒两眼放光,“老师,你去绑架校长,我帮你宰了门卫,如何?” “我说过要绑架吗?”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文清羽,文一凡笑了笑,“我是那片学校最大的股东,而且在建校过程中拯救过三次资金链的短缺,有了这个大前提在,这点小忙校长甚至都不会去问原因,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够一直换科目的原因,在他心中我就是一个喜欢体验生活的富家子弟。” “原来如此哦,但是老师当初为什么要帮助校长这个大忙呢?”文清羽好奇地问道。 “不光是学校这方面,我在各行各业都有着许许多多的人欠着我的人情,”文一凡解释道,“而且这些人情几乎全是十分庞大的那种,甚至还有不少救命之恩,这些都是我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以免哪天东窗事发,自己又孤立无助。” “老师不愧就是老师,棒棒哒~”文清羽竖起大拇指,“那既然这样的话,我要扮演老师的女朋友~” “不行,你扮演的是我的某个远方亲戚的女儿,”文一凡摇了摇头,递给文清羽一叠纸,“这上面列举了七十二个在你跟同学或者教室聊天时,可能会遇到的关键点以及应答时需要答出的细节,把它们都背过,明天检查。” “不嘛~老师,你想想,要是扮成女朋友的话,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吗?我完全可以临时发挥,毕竟我都已经无数次在脑海里排练了和师傅谈恋爱的各种片段,”文清羽笑容逐渐变态,“而且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老师好好发展一下感情,比如接吻啊,牵手啊,或者一些羞羞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更主要的是,如果哪天东窗事发,我这孤身一人,老师完全可以把所有关系撇到我一个人身上呀,大不了借着跑到国外就完事咯~” “嗯,说的有道理,”文一凡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没有发现有谁能够威胁到我,因此不存在东窗事发的可能,所以,背过它。” “就不!”文清羽生气地摇了摇头。 “我这里最近有许多有趣的故事和案子,你要不要……”文一凡露出微笑。 “要看!”文清羽双眼放光。 “那就背过它,明天老老实实上学去。”再一次把一叠A4纸放到文清羽手上,文一凡脸上的微笑更加和善了。 “师傅,小气~”文清羽气鼓鼓地接过A4纸,“我背总可以了吧!” “嗯,跟我来吧,一起看一看手头上的这个案子。” 文清羽:?(?^o^?)? ……………… 午后的街道透露出一种忙碌的氛围,人们匆匆下班,匆匆回家,明早再匆匆上班,不断循环。 文一凡身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皮鞋擦的很亮,右手怀抱着一堆书籍,高挺的鼻梁顶着一副金丝眼睛,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 而位于他右手边是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一头白色短发,身着红白色哥特连袖群,嘴里还吃着棒棒糖,看起来颇有一副刚参加完漫展的少女。 二人对比十分明显,加之文清羽生的十分美丽,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这一切都被文一凡尽收眼底。 好奇会产生探索的欲望,而这欲望则会促使人们去打听真相,从而变得更容易接受准备好的说辞。 并不理会他人的目光,文一凡带着文清羽径直走向小径之中,离开了人群的视线。 拐过几个弯,他们到达了第一起命案发生的地点,里面污水横流,曾经的警戒线早已不见,血迹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蚊虫嗡嗡地叫着,一股恶臭传来。 “9.12连环杀警案,这是就是我最近在调查的案件。”文一凡递给文清羽一打档案,“九月十三日早晨,第一具警察尸体被发现于丰宇路东路二十一号路段的某处堆满废旧垃圾的小巷中,其中污水横流,加上本是夏季,蛆虫一类的东西滋生极快,因此当被发现时尸体产生了不小的腐败。” “尸体呈现大字型躺在地上,鲜血淋漓,但身上只有两道伤口,位于心脏与喉咙处,都是致命伤,但是杀死他的那一处伤口是喉咙处的巨大割裂伤,这一刀伤口极深,甚至几乎割下了整个头颅,最终推断为是一把刀刃长度达到15厘米的锋利刀刃,依照伤口形状进行推断,应当是杀猪刀。”文一凡抽出一张照片,是关于尸体的记录照片,“至于第二处伤口,却不知意义何在,因此初步认定是某种变态心理或者误导警方的行为,那就是死者的胸口也有一道致命伤口,这一道伤口长约14厘米,根据伤口旁边的骨骼碎渣和伤口形状判断,凶手用的是斧子,而且一斧便贯穿了死者的胸骨,随后粗暴地用手掏出了死者的心8脏,心脏至今下落不明。” “既然如此,那么凶手的形象应该是男性,身高一米八五以上且体态魁梧,易怒,右利手,而且依照这一刀割喉的利落手法,疑似是杀手,”文清羽看着照片,说道。 “不错,凶手就是杀手,而且是一个拳脚不错的杀手。”文一凡点了点头。 “老师与他交过手了?”文清羽疑惑道。 “交过,彼此都没有沾到什么便宜,”文一凡回答,“但是经过这一次交手,我能够肯定,若是下次执意杀死对方的话,自身面临的危险只会停留在失血过多上面。” “那还好,”文清羽点点头,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轻轻地拎起裙子,皮鞋踩在污水上溅起点点水花,沾在她本来干净明亮的皮鞋上,“师傅快来看,这里是什么?” 说罢,文清羽不顾那些恶臭垃圾的肮脏,双手将那垃圾堆扒开,露出了墙壁上一处脚印。 “果然,这一处脚印很不寻常,”文清羽轻甩手上的污秽,“这一处小巷中的墙面几乎全部都是脚印,应当是小孩子淘气踢上的。” “但是奇怪就奇怪于,这个脚印太大了,而且间隔甚远,你看,”文清羽又跑到另一边扒开那些垃圾,果然又是一处脚印,“初步目测,鞋码在44~47之间,跨步间距大约78~85厘米,凶手是以一种左右横蹬的形式爬上了这个三米高的围墙,就像这样。” 说罢,文清羽拎起裙摆,脚下一步助跑后迅速跃起,右脚踹在右墙壁后利用相对力,左脚又踹向左枪毙,最终顺利爬上了墙壁,在墙上留下两个小脚印。 “由于身高原因,我的脚印必须要比凶手高处一截,这样我才能爬上来,但凶手明显不必如此,他完全可以把自己的脚印隐藏在小孩脚印中不让人注意,”文清羽从墙上寻了处没有污水的地方跳了下来,“但是有个奇怪的地方,为什么他要跨两步?” “两步都是整只鞋的脚印,而非脚前掌的印记。”文一凡提醒到,然后指了指文清羽留下的脚印,“整只脚踩在墙面上的情况,应该是直接跑上去,而非像这种左右横跳的攀爬方式,所以,不排除造假的嫌疑。” “老师的意思是……他其实是走的另一条路?”文清羽疑惑道,“可是,若是他从巷子口走出去,应该会鞋子上沾满了鲜血,留下血脚印啊!” “你作案不戴鞋套?”文一凡瞥了她一样。 “不带。”文清羽很实诚地摇了摇头。 “很好,”文一凡拿出一张照片,“查一查这个人,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货。” 照片上是一个男子,身材明明十分壮实,却满脸惊恐地在人群中逃窜。 照片冲印时间:2009/9/24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当天在极简餐厅外惊恐万分的…… 王宏杰 作家篇 失控 浑浑噩噩地走着,浑浑噩噩地等待着。 王宏杰就这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度过着每一分每一秒。 自从自己报警,已经过去三天了,想也不用想,自己提供的那可怜的情报,根本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不知为何,他也并没有申请保护一类的东西,好像是潜意识里,有一个声音在嘲弄着他这个想法。 没有用的!你躲不掉! 王宏杰捂住耳朵,如此种种的声音不断地回响在他的耳边,吵得他无法思考,无法入眠,甚至无法想出某个稍稍能够缓和此种局面的仿方法。 思考,思考,要思考! 王宏杰重重地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思考些什么,哪怕能够神游,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也是一种慈悲。 “不用努力了,你逃不掉的!”正当他的呼吸逐渐平缓,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近在耳边…… “啊!”王宏杰大喊一声跌坐在地上,恶魔站在他的面前。 “你跑不掉的!”又是一句冰冷至极的话语,王宏杰挣扎着站了起来,疯狂地跑着。 向后张望一样,后方的情景令他几欲昏厥。 他在追自己! 要追上了! 似乎某种名为求生的本能促使精密的人体产出了些许肾上腺素,王宏杰的速度陡然加快,迅速与那黑衣人拉开不小的距离。 “警官!警官救命!”前方的几名交警似乎是他眼前的希望,他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抓住那交警的右臂,大喊道。 “你跑不掉的,没人能救的了你!”交警转过身来,赫然变作黑衣人的模样! 他冷笑着,否认着王宏杰求生的本能。 “啊——”更加凄厉的惨叫,王宏杰用更快的速度跑走了。 不知道去哪,不知道方向,只是想要逃离这名为恐惧的地狱! 跑,跑,快跑! “你走不了的!” “一切都无济于事!” “你还没有打算放弃挣扎吗?” “哈哈,真是可笑的抵抗!” 种种嘲弄声不绝于耳,王宏杰大叫着穿过街道,穿过广场,穿过人群。那些人尖笑着,嚎叫着,他们转过头,一个个都变成了黑衣人的样子! 脸上是止不住的嘲弄。 “你无法反抗神明!” 他们大声叫嚷着,无数黑衣人大声地叫喊着,商场的模特,电影上的明星,甚至公交站牌的广告,在此刻全部变成了黑衣人的模样。 “谁来救救我!”王宏杰绝望地大喊,力竭的身体终于倒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断靠近的恶魔,割开自己的脖颈。 喉咙一凉,原来被割喉的感觉就像是微风吹过喉结一般清凉…… 世界在他的眼中变得血红,恶魔的两只手插入王宏杰的胸膛,掏出了他仍在跳动着的心脏。 多么有活力的心脏! 王宏杰大张着嘴巴,被割断的声带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徒劳地吐着血泡,恶魔拿起心脏,脸上满是享受,然后…… 塞入了自己的胸膛…… “啊!”王宏杰睁大眼睛,不住地喘息着,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本是宁静的早晨,奈何梦魇作祟,在恐惧的支配下,身为大脑的主人,甚至留不住一丝香甜的睡眠。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王宏杰把自己丢进了沙发里面,因失眠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扫向杂乱的房间,投过镜子他才发现,现在的自己状态有多糟糕。 漆黑的眼圈,苍白的脸色和嘴唇,以及乱蓬蓬的头发,这个身材壮实的男人在此刻早已不再健康,相反,他的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任何一点响动哪怕是白天都足以惊动那根脆弱的弦。 正当他打算起身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时,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起,每一声都好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击打着他的神经。 在瞬间的恐惧感过后,一股无名之火不知为何,突然涌上了王宏杰的心头。 受够了!已经受够了! 王宏杰喘着粗气,鼻孔为此变大,他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家的大门,双眼中布满的血丝此刻好像是喷涌而出的怒火,即便是失去理智的醉汉,此刻都会知道,不要去惹他。 他已经处于失控的边缘了。 拎起桌上的水果刀,他绷紧了全身的力量,对着空气挥舞了几下,动作毫不拖沓,似乎是在适应手感。 耳边的嘲弄声逐渐消失,准确来说是被另一种声音占据。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意不断涌现,人性深渊中的大门缓缓打开,那其中不再带有任何乱慌而逃的恐惧——当恐惧达到某种顶端,这种恐惧会在一瞬之间滑落,随后转化为无边的愤怒,这种愤怒是极其恐怖的,有着极强的攻击性,它会让人忍不住去毁灭眼前的一切,哪怕是熟悉的人和物。 而这名为恐惧的愤怒如若再向前轻轻的走上一步——哪怕半步,那便是…… 杀意! 大踏步走到门前,他不再犹豫,右手反手握刀,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砍死这个恶魔! 大门应声而开,门外却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人。 “请问,您也能看见他吗?”李小兰问道 ……………… 宁静的夜晚,宁静的街道。 一扇大门掩盖着其背后的不宁静。 “吱呀——”厚重的大门被人推开,门后的世界灯光绚烂,重金属音乐如同巨锤一般捶打着其中每一个人的心脏,这种捶打在他人看来十分压抑,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捶打将他们一天的压力尽情释放,使其不断欢呼着,不断沉醉着。不论男女都伴随着音乐肆意扭动着身躯,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高声地尖叫着。 这一切看起来与普通酒吧并无差别,但是,这其中的人们不论男女,全部都是同性恋。 同性恋酒吧。 随着大门的打开,清凉的微风吹了进来,人们发现了有人进来了,全都不经意间看向这里,却再也挪不开视线。 来者身着一席黑色西装,红色带有些许花纹的领带端正地系在胸前,他留着整齐的中分,一对剑眉为其增添几分凌厉,高挺的鼻梁顶着一副金丝眼睛,白皙的皮肤被灯光照耀出其它颜色,却难以掩盖它的细腻。他只是缓缓地走了进来,步伐不紧不慢,浑身透露着一种中性的美感。 如画颜容。 这是所有人心中第一个升起的词语。 “小哥,来哥的身下爽一把吧!”轻佻的口哨声传来,一个穿着皮褂浑身赘肉的男子高喊,“二楼就有单独的房间哦~” 二楼有单独的房间……文一凡暗暗记下这句话,却并不理会周围那些如同恶狼盯上美餐一般的饥渴目光,只是缓缓地走到吧台处,点了一杯……牛奶。 滴酒不沾,才能时刻保持理智。 “服务员,请问您见过这个人吗?”文一凡喝了一小口牛奶,将王宏杰的照片递了过去。 “小哥,你这长相如果是因为找朋友的原因来这里,可不是什么安全的举动哦,”吧台的酒保笑了笑,提醒到:“这群人喝醉了,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放心,我有数。”文一凡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如果这么一群人一拥而上,那么他必然会被制住,即便是起了杀心……不,没有这种可能——他可没时间处理这么多尸体。 因此在来到这里之前,文一凡特别私下打听过营业时间,现在不过开门十分钟,如若在二十分钟内完事,这群人根本没有醉到失去理智的机会。 更何况,外面也有接应的人。 “不必担心我了,您仔细看看照片,能不能回忆起什么?”文一凡喝完了牛奶,拿出200元放到了酒杯底下,推到酒保面前,“这是您应得的小费。” “这人我认识,叫王宏杰,”酒保心照不宣地接过钱,看了看照片,回答道,“他经常来这边玩,这人我印象很深。” “他为什么会给您留下这么深的印象呢?”文一凡问道,“这里有这么多人,您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来的呢?” “这还用说?”酒保笑了一声,“整个酒吧,就他一个最突出,人长得挺壮实,结果还特么是个受,哈哈哈。” “能不能透露一下,有谁跟他的关系比较近吗?”文一凡问道。 “可能得想想。”酒保咪起眼,笑眯眯地回答,见此,文一凡也笑了。 一分钟后,文一凡从吧台的座位走下来,径直朝某个壮汉那里走去——情报来源于酒保,代价是一杯300元的加冰白水。 “嘿,小子,要不要来爽一爽?”那壮汉明显也注意到了文一凡,燥热的感觉令他扯开自己的皮夹克扣子,这是磕了两片万哀可必然的结果。 “那可得瞧瞧,这活儿好还是不好了。”文一凡脸上依旧带着一点优雅的微笑,语气平静的说出了气质极度不相符的话语。 “哈哈,走!哥让你见识见识好不好!”大汉明显喜出望外,拉着文一凡就上了二楼。 十五分钟后,文一凡独身一人走下楼梯,经过些许伪装,现在的他早已不像是方才那样引人注目。 收起麻醉针,文一凡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收获不错,也没闹出人命,他的心情不错。 向着对面窗口打了一个手势后,窗口闪过一丝亮光,是狙击镜的反光。 收工 作家篇 老猎人 “所有人,都站好!”允河市公安分局中,一个凌厉且毫不拖沓的男声传来 那是一名中年男子,身上丝毫没有一点属于中年的富态,他一头短发,脸上带着些许坚毅和果决,浓眉之下更是有着一双他人不敢与之对视的凌厉“鹰眼”,他留着些许胡碴,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场的警员,身上的气场足以令任何罪犯都收敛起嚣张的气焰,变得不敢与其对抗。 他就像是一柄指向猎物的枪,这枪的杀伤力如此之大,迫使所有人哪怕知道它不会射向自己,也会徒生半分畏惧。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优秀的猎人——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待到所有警员全部集合,男子才从背靠办公桌的姿态缓缓地站了起来,手中拿起一份档案,缓缓地念到: “严锋,45岁,1984年于省警官大学毕业,遂转入省公安厅就职,破获谋杀案,非法持枪案,诈骗案等多起刑事案件,破活重大贩毒案件,捣毁贩毒组织,累计抓捕贩毒分子17名,现因9.12连环杀警案调配至允河市公安刑警支队支队长就任,协助破获此案。” 话音过后,严锋的目光扫过众警员,“现在,你们可以问问题了。” “……”众人沉默着,有几个人甚至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怎么?都蔫了?”严锋的声音回响在警局中,“如果都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我就开始提问了。” “问题一,”严锋拉过一块白板,“你们是如何认定,这是一场针对警察的无差别杀人的?” “我们翻阅了受害警员的档案,发现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关联,仅仅是同事而已,”刘文宇的声音传来,“而且根据他们的所有人际关系来看,双方的确因为某些案件结了些仇家,可是那些仇家几乎还都在监狱里关着呢,偶然在外的全部没有作案时间,因此排除了仇杀的可能。” “你查的都是什么案件?”严锋闻言,问道。 “多为刑事案件,也有抢劫盗窃案之类的,”刘文宇回答道,“除了这些,二人别无仇家,因此只能考虑是针对警察的无差别杀人案。” “其他呢?例如走访调查?例如某些细微的行动?”严锋问道,见刘文宇陷入沉默,他说道:“还是经验太少,你知道结仇大多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轻敲白板,严锋解释道:“我的刑警生涯,大大小小侦破了百起案件,其中最不缺的就是诸如仇杀一类的案件,你们知道我都在这里面发现了什么吗?” “我发现,仇恨的产生,往往那些有着确确实实的冲突而产生的仇恨是占据少数的,而且通常表现的不这么具有攻击性,”严锋微眯双眼,“你们知道最具攻击性的仇恨源自于哪里吗?” 见所有人露出疑惑的目光,严锋解释道:“我曾经破过这样一起案件,一户人家上下十几口人被灭门,凶手十分嚣张地把他们的头颅都砍了下来,现场一片狼藉。” “我们一开始考虑的也是仇杀,经过排查却排除了所有他可能的仇人,”严锋眉头微皱,“正当案件一筹莫展时,痕迹专家却传来了好消息:那里面提取到了一处不属于受害者的血液,通过对比,我们抓住了那个丧心病狂的凶手,你们猜他怎么说?” 冷笑一声,点了一根烟后,严锋继续说道:“他说,他本身跟受害人一家并没有什么仇怨,只是因为单纯地看他不顺眼罢了! “‘警官啊,我这人没啥本事,天天就喜欢混混日子……你看那姓梁的那小子,天天人模狗样的……日子还过的这么好,这不是跟我过不去吗……而且他还经常跟我过不去……他么的给我下绊子,所以我就把他一家老小灭了,出他一口恶气!’” 这是那人当初的原话。” 一股寒意从众人心中涌起,无他,只是没人想到,这种毫无由来的恶意竟然能够化作如此的罪恶。 一根烟吸完后,严锋缓缓抬起头,看向众人:“因此,那些最为强烈的仇恨,往往源自于我们的内心,当我们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这个人日后干的一切,哪怕是好事,我们都会把他的行为想象成对自己的恶意,久而久之这种自己想象出来的恶意不断堆积,形成了极其强烈的仇恨,这种仇恨十分隐蔽,几乎不可能被人察觉,因此在各类刑事案件中,这种因素几乎很难会被发现。” “现在,大家知道该查什么了吧?”严锋丢掉烟头,“查两名警官生前的一切人际关系,重点排查那些两人一同参与的细微的走访一类的活动,不要放过一切线索,还有……” “排查一切前来举报的人提供的线索,包括举报者个人的信息,看看能不能与我刚才说的一切匹配上!” 严锋那坚毅的声音仿佛给了所有人办案的动力。 ……………… “严锋,四十五岁,支队长,破获多起案件,嗯,一等功两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三次,”文一凡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中那名中年男子的照片,“当真是一个变数啊。” “老师,这大叔是谁啊?”文清羽凑过头去,问道。 “某个功名赫赫的刑警,”文一凡回答道,“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老猎人。” “咦?有多厉害?”文清羽感兴趣地问道。 “曾经与我交过手,在某一起比较简单的案子里,”文一凡抬头仰望着天空,“那也是一起略微无聊的案件,勉强够资格加入我的故事笔记里面。” “具体是什么情况呢?老师的那本故事书我也好久没看了。”文清羽问道,“这可是我小时候的睡前读物啊~” “具体的话,算是仇杀吧!”文一凡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文清羽,轻抚着她的一头白发,“当时的情况差不多算是某个村民,仅仅因为看另外一人十分不顺眼,加上那人在生活中或有意或无意地曾与他发生过冲突,于是那人便用柴刀在年三十这一天晚上闯入受害者的家中,把一家老小十五人的头颅全都砍了下来,当时在那个地方引起的轰动可不小。” “咦?那老师你呢?”文清羽问道,“那个人之后的下场怎么样?” “本来被抓了,关在看守所等待押送的时候被我劫了,”文一凡回答道,“由于是小乡村,因此看守所的监管力度简直是太好闯入了,与大城市的根本没法比。” “然后呢?” “也没什么,省下了一些饲料钱。”文一凡笑了笑。 “哇,好血腥,但我好喜欢!”文清羽露出“天真的眼神”,“不过,既然老师跟他交过手,那么如今他再次遇到老师,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难说,虽说那次行动我的名字并没有出现在他们档案中,甚至他们拍下的照片中也找不到我的身影,”文一凡想了想,说道:“但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刑警,眼光是极其毒辣的,如若这一次我们依旧抢先于他,将凶手写成故事的话,那么很难保证他会不会将这起案件与曾经那起案件放在一起调查。” “而且,在这一次行动中,我还留下了一处破绽。” “是什么?”文清羽问道。 “在同性恋酒吧里面问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乔装打扮,而是直接用的这张脸,”文一凡说道,“本来我的意图就是考虑到刘文宇有可能也会调查到这一步,在问话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知道我也在调查这一起案件,而且进度远远领先于他们。” “以他的性格,虽说不会怀疑我有什么问题,但也会感到疑惑,这一点疑惑达不到当面摊牌问话的程度,因此他可能会做的,就是暗中调查,而暗中调查却又有一种好处,那就是……”文一凡手指轻敲着火车桌面,“他会调查出一切我想让他调查的东西,那些东西加在一起,足以解释有关你的一切,这就完美解释了你的来历,而且我敢肯定,这些东西会让他对于我为他布置的真相深信不疑。” “而在那之后,当案子告破后,我只需要装作自以为他没有发觉我的擅自调查,用一种稍稍带几分炫耀的语气告诉他这些事情,然后再填补上一些细节,再在听到他早已察觉到我的擅自调查后露出一点惊讶的情感并夸赞他几句,这样的话……”轻敲桌面的手指停下,文一凡笑了笑,“最后的效果就会变成,他对你的来历深信不疑,且并不怀疑我什么——因为那一点怀疑会在我对他的夸赞所产生的成就感中被彻底遗忘,相反甚至会更加信任我。这样即便是日后你的来历被人质疑,感性思维的他也会很坚定地为你作证的。一箭双雕,这才是我要达到的目的。” “而现在,某个变数出现了,老师布置下的可控漏洞,变成了带有未知性的不可控因素。”文清羽回答道,“要不要除掉他,老师?到时候再嫁祸到那所谓的‘允河大侠’身上,我来安排就行。” “你永远都是一点就通,不愧是我的学生,”文一凡轻笑一声,“不过不必了,为了这一点变数,去干另一件风险更大的事情,得不偿失,看一步走一步吧,大不了等一段时间后再转移一次。” 看向窗外,文一凡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思考着什么。 严锋是一个较大的威胁,上一次自己的转移,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死咬着那次案件失踪了的罪犯不放,加上某种特殊的原因才导致自己来到了允河开始新的生活,因此绝对不能小瞧。 不过…… 文一凡轻笑了一声。 老猎人吗? 越是狡猾的头狼,越期待与老猎人的较量。 作家篇 码头村 “我遇到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杂乱的客厅中,李小兰摘下墨镜,长舒一口气,“自从我收到那一张写着‘12,24,12’的字条后,他就开始频繁出现在我的生活当中了。” “12,24,12,”王宏杰轻轻地重复着这一串数字,“是李小兰三个字的首字母顺序的位置吗?” “没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人会干出这种事情,”李小兰懊恼到,“而且对应的两起杀警案的时间,正好就是12号和24号,下一起很有可能会发生在10月12号。” “警察知道这些事情吗?”王宏杰问道。 “我去做过笔录,但是警察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毕竟这实在是太荒诞了——仅有我自己能看到的黑影。”李小兰低下头,回答道。 “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我也是被当作了傻子,”王宏杰啐了一口痰,恨恨地说道:“一群傻子!看不起人!还把我当成神经病!” “唉,这也没办法,咱们遇到的事情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李小兰叹了一口气,“你是怎么看到他的。” “我是12号那一天,无意间目睹了整个凶案的过程,”王宏杰回答道,“我亲眼看到了凶手是怎么把一个人的心脏活生生地挖出来的!” “那你算是目击证人了吧!”李小兰惊讶道,很快她有反应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 “对了,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我也能够看到他的?”王宏杰疑惑地问道。 “因为那天,我注意到了你,”李小兰回答道,“我注意到你的神情十分恐惧,好像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出于好奇,我这才注意去听你所说的一切,结果就发现你和我一样,都是被那个黑衣人纠缠的人。” “这样啊,”王宏杰再一次拿起那片字条,“你说会不会有这样一个可能:那个凶手,其实是一个喜欢上你的变态,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向你示爱?又或者是你对于他的出现采用了报警的方式,因此这才导致了他不断地杀害曾经过来调查的警察?”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每每想到它,我就不敢再深思了,”李小兰叹了口气,“因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假设我们猜的没错,那么很可能12号,他干完最后一起案件的时候就要来找你了,”王宏杰分析到,“不行,如果这么想的话,他也可能会来找我!” “更何况我还去警局试图报警,如果被他看见了我这个举动,他会不会灭口?”王宏杰心中徒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不行了,我再在这座城市待下去已经不安全了,你自求多福,我要走了。” “等等!”李小兰见此,赶忙阻拦住他,随后递给王宏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段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和我要去的地方,我跟你的想法一样,都是离开这座城市,但是你我同是被威胁的人,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更加保险,不是吗?” “这倒也是,”王宏杰接过字条,却是下意识地喊到:“不行!你不能去这里!” 纸条上赫然写着:白城县码头村。 ……………… “队长,找到了!”一份资料传到了严锋的电脑中去,严锋立即打开了那个文件,仔细地着那条信息。 “9月19号,某居民报警称有一身着黑衣,看不清面部的男子一直在跟踪自己,这两天甚至一直位于窗户外监视,对其生活造成了很长时间的困扰,遂派遣张晓峰,陈海,刘文宇警官前往调查,后证实为假案,对当事人进行批评教育。” 严锋着这一段文字,眼中闪过不一样的色彩。 “严队,我这里也有发现!”又是一个声音传来,严锋再一次打开了那个文件。 赫然是一份举报书。 “上一次保假案的日期是九月十日凌晨,其中前去调查警员:张晓峰于12日晚惨遭杀害于某小巷,陈海也是被害于小巷之中,依旧是一刀割喉,杀人挖心,”严锋目光变得凌厉,“随后25日,嫌疑人来到了警局报案,称自己为目击证人,但是所述之事与事实完全不符。” 将“12”和“25”写在纸上,严锋闭眼沉思着。 “严队,我也有发现,”一个声音传来,是刘文宇,“我重新去看了一下案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发现了一些东西。” “由于这片区域位于拆迁区,因此监控系统比较落后,即便是用了还原手段,夜晚的景象也有一点模糊,而且凶犯疑似对脸部有所遮挡,因此无法辨认,但是严队您看,”刘文宇熟练地打开了监控视频,“当尸体被发现时,人们都聚了过来围观,这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严对您看这里。” 截取三段录像后,刘文宇用红色圆圈圈住了某个人。 “此人两次出现在现场,而且从来没有围观,而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走了,而我刚刚进行了一下面部还原,得到了这个,”刘文宇打开三张照片,是三段录像截取的图片,“此人就是王宏杰,也是当时的举报人,和10号报假案的人,经过这些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正是我与张警官和陈警官共同调查的此事。” “还有一个疑点。”刘文宇不断地放大照片中王宏杰的鞋子,同时又调出了夜晚监控下那黑衣人的鞋子。 赫然是一模一样的! 看着监控录像的画面,王宏杰魁梧高大的身影和那手持利刃的黑衣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严锋的眉头紧锁。 将两份档案并在一起,严锋下令道:“立即调查王宏杰的行踪,把所有见过他的人都问一遍!将其定为本案重大嫌疑人!还有,你,刘文宇!” 叫住风风火火准备出动的刘文宇,严队喝道:“如若真的像是你所推测的这样,那么王宏杰所针对的,便是当天一同前去调查的三位警官,你正是其中一位,因此,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警队里,接受保护!我可不负责再给你收尸!” 丢下这句话后,严队立马起身扣好配枪。 他要亲手抓住那个所谓“允河大侠”。 ……………… 这里是白城县码头村。 与其它不起眼的小村庄一样,码头村的位置十分荒凉,一栋栋低矮的建筑参差不齐,里面漂出袅袅炊烟。 嗅了嗅这炊烟,文一凡知道,这是烧饭的味道。 “已经到饭点了啊,”文清羽有气无力地走着,“呜哇,红烧排骨,大鸡腿,烧鸡烤鸭黄花鱼还有豆腐脑,好想吃啊~” 文一凡闻言,只是继续向前走去,丝毫不理会文清羽的抱怨。 “等等我啊,师傅~”文清羽见此赶忙追了过去,“师傅,那个叫严锋的警察,真的不需要去处理一下吗?我刚刚在车上思来想去,总感觉他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那么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理才好呢?”文一凡问道。 “当然就像我说的那样,暗中杀掉他,然后嫁祸给王宏杰呀!”文清羽回答道,“届时,由我来安排一切,师傅帮我观察情况以防万一,以我的能力,杀了他并且嫁祸王宏杰,这个计划怎么样?” “你的计划有两个问题,第一,”文一凡伸出一根手指,“若我们最终要对凶手下手的话,那么必然这个案子会成为悬案,警察会一直调查它直到破案,本身这一点没什么,但是若是死的是刚刚被指派过来的严锋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或者可以说,事情闹大了。 到了那时候,无数的刑警会即刻来到允河,采用人海战术的方式挨个排查,你认为会查出些什么呢?如果再有什么案件,你我还动不动手呢?” “问题二,”文一凡伸出第二根手指,轻敲文清羽的脑袋,“我可从来没说过,凶手就是王宏杰。” “咦?”文清羽马上问道:“凶手不是王宏杰?” “不就是想套我的话嘛,还有必要这么麻烦?”文一凡轻笑一声,“装作有勇无谋地布置出一个自己都不信的计划,其实是想知道我的真实计划吧?” 走到某个破旧的房门前,这里便是方才那些村民所指的王宏杰曾经的故居,文一凡推开破旧的房门,率先一步走了进去,“放心,若是我不能在短时间内拿出一个靠谱的解决计划,那么恐怕我早就已经落网了,虽说现在直接了当地告诉你会更容易执行一些,但我还是喜欢保持一些悬念给你的。” “真小气!”文清羽吐了吐舌头,随后改口道:“那老师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我想自己猜一猜。” “好啊,看这些,”文一凡拿出一沓A4纸和一份报纸,上面布满了仿宋正楷字体书写的话语,“这是我刚才在你睡觉的时候总结的,9.12杀警案的全部过程和昨天的报纸,这两件物品,是我破局的关键。” “再给你一个提示,”文一凡笑了笑,沉声道: “当你想要集合A变作集合B时,最简单的方法是什么呢?” 一声巨大的声响,地窖的大门被顺利掀开。 作家篇 云乡杀人魔 白城县内,李小兰有些坐立不安。 她最终还是跟王宏杰来到了这里,来到了这个曾经自己生活过的小村庄。 这种感觉很奇妙,幻若隔世?差不多吧。 一天前,他与王宏杰本来打算远离这个名为允河市的梦魇,去往熟悉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但是二者相互交换地址后,竟发现二人来自于同一个县城,同一个村子。 码头村。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自打她有记忆开始,就生活在这里,有时父母会用他们粗糙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闺女哦,要好好努力,走出这个小村村哦!” 浓厚的乡音说着一些类似这样的话,不断地鼓励着她学习。 在同学眼中,她的性格十分优良,学习成绩也很优秀——至少在村子里是这样的。 于是顺理成章的,她走入了城市。 记得走出去的那一天,全村的人都在祝福她,各种赞美不绝于耳,有人甚至扯了些绸带,歪歪扭扭地写着:“恭喜李小兰顺利考上大学!”几个大字,爹娘抱着自己千夸万夸,言语中却也透露着几分不舍得。 最终,自己还是搭上了那辆火车,通往大城市,新生活的火车。 火车的轰鸣声,逐渐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之上。 至于后来…… 李小兰的双手紧紧攥住衣角,心中满是不安。 后来的事情,她不记得了…… 并非是记不清楚,也不是忘记的感觉——即便是遗忘了某事,哪天突然想起来的话也绝对会有些许片段的。 可是自己却对那一段日子,毫无印象。 就像是写满蚊文字的纸张被人生生抹去,这种涂抹是那样的彻底,并非像是修正液或者橡皮那种依旧留有痕迹的抹去,而就像是它们根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了,毕竟,逃出那个黑衣人的目光,才是当下的紧要之事。 不知为何,冥冥之中总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诉她:一切的源头,都要追溯到这里。 所幸,有一个与自己遭遇一样,而且看起来高大可靠的男人。 李小兰心中稍有一丝安慰,下一秒颈部却突然受到了重击。 来不及看清是谁袭击了自己,李小兰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一切陷入了黑暗…… ……………… “队长,那我先去了。”一名警员说道。 “去吧,随时向我汇报新的情况,”严锋点了点头,“还有,看好刘文宇,不要让任何可疑人物靠近他!” “是!”警员点了道。 翻开方才写下的资料,严锋的眉头紧皱,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经过对于王宏杰的突击检查,警队很快查到了那一家营业的同性恋酒吧,里面的所有人都被带回警局做了笔录,调查到了不少关于王宏杰的信息。 但是最让严锋注意的,却是那个酒保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同性恋的笔录。 “一个穿着西装,相貌较为女性化的男人……” “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点了一杯牛奶……” 三句话被他用大红笔圈了出来,写在一张纸上,将三者串联在一起。 他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从钥匙链上面取下一把钥匙,他打开了书桌底下的那个橱柜,里面全部都是被记录在案的档案。 挑选了几本粘有便签的档案,他拆开外面的包装,仔细地读着其中的所有笔录。 “王亮,二十九岁,弑父弑母,先天性精神病,在逃。” “李瑞文,三十五岁无业游民,于1999年6月15日失踪,现仍无任何线索,怀疑已死亡。” “周婷婷,三十七岁,公司职员,曾有过卖y记录,于1999年8月30日失踪,暂不知去向,怀疑已死亡。” “徐亮,32岁,无业游民,谋杀罪,谋杀邻居梁某全家17人,后于1999年12月3日于看守所失踪,疑似在逃。” 最后…… “2000年6月13日,云乡市发生一起特大器官贩卖团伙事件,于现场发现数量巨大的人类器官,器官来源经证实全部来源于失踪人口身上,目前初步断定已发现43名死者……” 看着这一起卷宗,严锋的目光透着几分寒意。 他很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器官贩卖团伙作案,卷宗之上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描述,完全就是因为,这是需要保密的。 绝密档案! 做为那时参与调查的警官,严锋很清楚地记着当时的情景。 那间位于农场的房屋中传来阵阵恶臭,无数的苍蝇遍布其中。警员们踹开紧缩的大门,眼前的景象宛如人间地狱一般: 仅仅是目测,屋内就有着超过20架人类的骸骨,之所以说是骸骨,并不是因为自然腐朽,而是因为那骨骼上,被人十分精心地用剔骨刀刮去了一切皮肉,地面上无数的叫不出名字的甲虫和蛆虫来回地爬着,在头骨里面进进出出。 屋子内挂着无数的铁钩和晾衣架,但是与往日不同的是,出现在上面的不是衣物,而是来自于人体的各种器官。心脏,肝,肺甚至肠子,都被人整齐的挂在上面,不时滴下几滴鲜血。 而那屋子后面的,用于喂食的食槽内…… 强忍住恶心,严锋摇了摇头,把曾经的这些场景再一次藏进了回忆中去。 无数个富有经验的老警员进进出出,垃圾桶内是无数的呕吐物——即便是经验再多的老警员,依旧忍受不住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 而更绝望的是,他们很快发现,这是一起破不了的案件。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头发,皮屑,指纹或者鲜血,什么都没留下,哪怕是脚印,都是穿着特制的鞋套留下的。 它被命名为,云乡连环杀人魔。 事后,各种报告层出不穷,根据肉块和骨骼的分析,伤口来源于极其锋利的手术刀,剔骨刀等刀具切割而成,在离凶案现场十公里远的地下发现了被掩埋的各类刀具,却并没有发现那把手术刀。 随后,警方投入了大量的警力,上千的刑警涌入云乡市,几乎封锁了整座城市,地毯式地进行挨家挨户排查,终于发现了些许线索——一个名为许桓英的人近期搬离了这里,前往了乾山市。 于是很快,警方再次以打击器官贩卖团伙的理由进入乾山市,进行大排查,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许桓英的身份证是经人之手盗取伪造的,真正的许桓英五年前就已经死亡了,而这时,早已距离尸体被发现过去了三个月之久,而本来被人们所期待的警犬,也失效了——嫌疑人逃跑的过程中多次涉水,且多次在穿越树林的时候选择了上树移动,警犬根本无法定位树上的气味来判断嫌疑人到底是从树林的哪一个方向走出去的。 后来经过人调查,云乡杀人魔应当是通过不断地转站,不断地换车,且每一次中转都换一层身份,甚至中间还可能有搭乘出租车的路程,以此来蒙蔽所有人的调查,而当他们发现了许桓英的身份时,凶手早已宛若石沉大海一般,无处可寻。 最终,将近一年之久的调查得出的有用线索却少之又少,所有人对于云乡杀人魔的了解,仅仅只有拥有多重身份,二十出头长相清秀的年轻男子这两点。 后来过了很多年,无数人前仆后继,专案组的成员换了又换,各路专家不断辗转,无数条被后来发掘出的线索要么半路中断,要么就是云乡杀人魔为警方布下的干扰信息。 说来惭愧,忙活半天,竟然才只是做到能够发现“对方留下的干扰信息”这一点。 而那杀人魔仿佛消失了一般,身为一名连环杀手却再也没有出现任何类似手段的案件,甚至有人怀疑,恶魔早已死在了路上。 如今,八年过去,一无所获。 但是如今,除了专案组之外,依旧有着无数心怀正义的警员搭上自己的一切精力,甚至冒着被降职的危险暗中调查,只为有一天,能够见证恶魔落网之时。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是法律与正义的卫士。 严锋正是其中一个。 这些年来,他从来无法入睡,每一次的梦境都是一致的内容,他看见那恶魔的身影,看着它肆意践踏法律,疯狂屠戮生命,自己却怎么都追不上他,只能任由它消失在远方…… 无能为力 但是,不论多么困难,不论多么绝望,他都会一刻不停地走下去,他的配枪永远都是上膛的状态,只为某一天与那恶魔的遭遇中,能够第一时间将其击毙! 那种恶魔无需审判,它本身的存在便足以污秽任何一处法庭。 而如今,又一条线索来到了他的手中,“一个较为女性化的年轻男子”,这本身仅仅只能当做某个小疑点来判断,甚至大多数经验不足的警察都可能忽略这一句话,但是对于某个追捕头狼八年的老猎人,一缕狼毛,便足以令他万分警惕。 若是因为某些小细节而放跑了击毙恶魔的机会,那么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严锋打开笔记,将这一点记录在案。 已经派遣手下去查了,相信不久之后,那名男子…… “严队,我……”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刘文宇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正当严锋想要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接受保护时,刘文宇却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另其激动万分的话: “严队……那个男子……我可能知道是谁……” 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响起:“严队,王宏杰他去了白城县!” 看着两个警员,严队眼中闪过几分寒光。 “马上去车站调查,抽调几名警员跟我一同前往白城县,还有你,刘文宇,跟我一起去,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 作家篇 你好,作家 二十分钟前…… 昏暗的地窖中,文一凡查看着墙壁上的刻痕,逐渐陷入了沉思。 “我好喜欢她啊……” “今天又被关进了这个地窖,不开……” “……我剥开了那只青蛙的肚子,器官的排列很奇怪……” “好恶心啊!这只青蛙是怎么回事?等等,是我自己干的?他又跑出来了?” “看来我真的有病……” “今天,我在路上袭击了她,用小石块砸中了她的头,看着她被砸出血的头部,一种兴奋感涌上来。” “我为什么会干出那种事情……” 墙壁上无数这样的字,似乎是在讲述着某个故事。 某个有关于精神分裂的故事。 文一凡轻抚墙面,可以看出这里的的确确关过某个病患,某个被全村人视作被恶灵附身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两种人格,一个懦弱自卑却善良,一个自信变态且嗜血。 从小,他便被当做弃婴丢弃在了这里,被村里人捡到后,发现了他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思想落后的村民将他关在了这里,只是天天给他送饭。 后来,李小兰去了城里,得知此事的王宏杰性情大变,原本懦弱的人格好像被隐藏了起来一般,暴戾嗜血的人格一直占据着他的身体,直到某一天,他失踪在了村子外面。 没有人关注这一次失踪,反而庆幸那个精神病人终于走了。 这一片的内容,就好像空白一般。 “老师,原来闹了半天,凶手跟王宏杰就是同一个人嘛!”文清羽挠了挠头,“真无聊啊~” “别着急下定论,整件事情不仅仅这么简单,”文一凡笑着摇了摇头,“从这上面的文字可以看到,王宏杰自身是知道第二人格的存在的,可是为什么当杀警案发生时,他会表现的并不认识自己的第二人格呢?又为什么会把自己当作目击者呢?” “还有王宏杰的认知中,那一天的误差,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一凡轻点墙壁,“这些都是你没有解开的谜团,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一件无聊的故事呢?” “好像是这样呀!”文清羽恍然大悟,“还有他为什么会有受过专业杀手训练过的痕迹,这些都是疑点所在。” “说的不错,”文一凡点了点头,在那些准备好的A4纸上记录着什么,当写下最后一个字之后,他扣上笔帽,将这一沓纸放在了地窖中正对着大门的墙壁角下。 这是为严锋准备的,也是为自己准备的破局的关键。 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种种,文一凡不由得嘴角翘起,似乎想到了某个开心的事。 但是突然之间,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不满灰尘的地板上,有着一张小纸条。 很小的纸条,难以发现,却在文一凡的眼中格外刺眼。 他捡起纸条,翻到背面,那上面赫然写着: 你好,作家 一瞬间,方才的全部漏洞都被补全,文一凡的瞳孔迅速缩小,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这一次的案件,似乎比曾经的任何一起都要特殊…… 楼梯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文一凡极速转动的大脑,他站起身来,拉起一旁的文清羽,便躲在了那处阴影中的床下…… ……………… 我是一个凶手。 他们叫我“允河大侠”。 黑衣人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高处的风,他想象自己就像一只自由的飞鸟一般,呼吸着空气。 看着网络上种种可笑的言论和推测,他只是冷笑着,那是某种不屑的笑。 所有人都被自己误导了,他们拙劣地用自己笨拙的思想猜测着自己的真实意图,将自己虚构成为民申冤的“大侠”,还有的则是用自己愚笨的推理推测着自己的种种行为背后留下的破绽,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 如此的可笑。 诚如警方推测,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但是具体策划到了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就足够了。 因为他们早已落入了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正当这些警察忙着去调查王宏杰的种种时,却殊不知这一切都是他的布局——为了做到这些,他可是废了不少心思。 而如今,自己早已来到这这个一切的起始之地,在这里,十几年来发生的一切,都将会画上圆满的句号。 他看向被紧紧地捆住,昏迷的李小兰。 就在刚刚,他从车站截下了她,将其打晕了带回了这里。 而那些警察则是通过他留下的同性恋酒吧这一条线索,调查到了他的家乡,以及订购的车票后,都急匆匆地奔向了他留下的那个地址,然而可惜,当他们到达这里时,留下的只会是一具尸体罢了。 白城县码头村。 诚如李小兰心中所想,那里是一切的开始,亦是一切的结束,王宏杰和李小兰都来自那里,因此逃难时,二人同时想到了那个地方,最终二人决定,结伴同行。 这也有了如今的场景。 可怜的李小兰,听信了王宏杰的说辞,反而将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黑衣人缓缓地摘下兜帽,露出了王宏杰的样貌。 他俯下身,看着睡梦中的女子,清新淡雅,不带一丝风尘气息。 这便是他的初恋,他的挚爱。 有或者说……是王宏杰的初恋,而不是他的初恋。 他们公用同一个身体。 十几年前,她是村子里的希望,是每一个人心中的骄傲。 十几年前,自己是一个神经病,被所有人嫌弃。 而这并不能阻止爱情的诞生,又或者说是,单相思。 王宏杰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生,但是懦弱的他只会在远处痴痴地看着她,从来不付诸行动。 看得他好生心急。 而如今,终于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了,不会再有警察来调查保护谁,也不会再有其它人来到这里,今天,自己终将永远地占有她。 曾经得不到的,如今距离自己近在咫尺,很快警察们也会查到李小兰与自己的频繁接触,以及自己留在她家中的那一堆证物,她同样也会被列为犯罪嫌疑人,她除了与自己共同逃亡外,没有其它选择——跟自己一同踏上逃亡。 轻嗅她身上的芳香,他有些迫不及待,但是他知道现在依旧不是时候,码头村的捕鱼船只同样也会接一些不能见光之人的拉客活,只要有钱就能上——法盲从来不担心犯法,这是他小时候就有的回忆。 他晃了晃脑袋,看着这一间从小便极其熟悉的地窖,不由得笑出了声。 要走了呢,开始新的生活,两个人的新生活。 他这样想着,小腹部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疼痛是如此突然,在一瞬之间便迅速传遍了整个腹部和腰部,胃,大肠和阑尾如同被一只布满钢钉的手插入其中狠狠地拧攥着一般传来阵阵可怕的绞痛和刺痛。他大张着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由得跪倒在地上。 大脑分泌的内啡肽导致脑内氧气水平下降,因此而泛起的阵阵呕吐感令他时不时发出一阵阵干呕,他侧躺在地上,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痉挛。 “竟然会变得如此迟钝,连房间中藏着其它人都没有感觉到,难道是即将看到胜利的人,反应和警惕性都会变得迟钝吗?”文一凡收起方才的弹腿,微笑着蹲下身子,谁也没要去,打斗不能够瞄准要害,“看嘛,只要一击命中要害,即便是单纯的击打也足以使得对手完全丧失战斗能力。” “你………你…………哦哦………”他面目狰狞,牙关紧咬着,口水混合着咬破舌头而流出的鲜血不断地从口中流出,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用再说了,好好睡一觉吧!”文一凡深知自己的这一记弹腿威力有多大,年少为徒时为了踹碎那几块木板,脚腕至少脱臼了五次,这一记的力度放在任何一个男性身上,都是可以直接一击致胜的招式,不论对方是杀手还是特工,又或者是经过抗击打训练的特种兵,“放松身体的一切,不要去花费力气抵抗痛觉了,那样应该会感觉好很多。” 男子挣扎了几下,巨大的疼痛却依旧致使大脑启动了保护机制,强行切断了他的一切意识——如果硬抗人类自身无法承受的疼痛的话,甚至可能会导致死亡。 他昏厥了过去。 ……………… 两个小时以后…… “砰!”一声巨响后,全副武装的武警冲进地窖之中。 数不清的光线照进了昏暗的地窖,好像是把这里点亮了一般,不留下一处死角。 但是这里没有一个人。 地窖中早已是人去楼空,无数个印在灰尘上的脚印,似乎嘲笑着他们的迟钝。 “马上提取这些脚印的痕迹去做记录!”严锋的声音传来,痕迹专家立即将脚印通通标上记号,开始取样。 环顾四周,严锋心中的不安逐渐增加,突然间,他发现了地上那一沓放在灰尘中的A4纸。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顾不得会破坏现场的可能性,严锋大踏步走向前,拿起那一沓纸张。 上面记录着,从9.12杀警案的开始,到如今的一切,每一处细节都呈现在上面,有的甚至比警局内部的消息还要细微。 一切的一切,都被人用蓝黑色钢笔书写的仿宋正楷字体,写在了这些纸上。 大体地翻看着所有的一切,纸张很快全部翻看了一遍,而当严锋读至结尾时,身躯却突然轻微地颤抖起来。 那是一种愤怒夹杂着激动的情绪。 收起纸张,严锋立即走出了现场,现在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认认真真地将这一沓纸张完毕,从中找出哪怕任何一点线索。 这是一张恶魔写给他的战书,而他做为一名猎人,除了应战,别无所求。 届时必定是一场极其艰难的战争,与一头狡猾的头狼搏斗,那必将失去很多。 但是他不怕,对比这些年的力不从心,如今真真正正与那恶魔擦肩而过,热血在沸腾,升起的斗志足以烧尽一切拦路的荆棘。 那张纸的最后,写着一句同样是仿宋正楷字体的句子,却在这些内容中如此的醒目,其中蕴含着的黑暗,是如此的深邃: 严警官,对于几年来对您造成的种种不便,深感抱歉。 作家篇 真相 我站在赤裸的危岩上面,黑夜的衣裳将我裹住——尼采 轰鸣的火车上,严锋的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眼前的这一份资料。 本来是开车前往这里,但是考虑到证人的安危和可能发生的意外——毕竟凶手依旧在逃,因此那些警车临时派发给了他们,自己则搭乘火车返回允河市。 与他结伴而行的,便是重要目击证人——刘文宇。 什么在逃,严锋现在可以确定的一件事便是,那个所谓“允河大侠”,也就是犯罪嫌疑人王宏杰,如今早已是凶多吉少——曾经不论多么凶残的罪犯,都无法反抗那个恶魔的屠刀。 他甚至可以想象着,在某个远离人群的昏暗房间中,那个恶魔举起手中的屠刀,熟练地将他肢解,有的喂食家畜,有的留在现场充当纪念品。 喜欢收集骨骼,这是对于云乡杀人魔的重要描述之一,当年的屋子里,也发现了不少用骨骼雕刻出来的装饰品。 有着如此发现的严锋曾经一度想要汇报上级,却最终还是决定暂时自己调查。 一来是因为这是针对与他的战书,二来则是如今没有发生相似的杀人案,王宏杰生死未卜,而且仅凭这么一句含义模糊不清的话语,并不足以另所有人高度重视起来。 “9月12日,第一起杀警案发生,王宏杰的第二人格觉醒,不断尝试夺取主人格的控制权……” “李小兰于24日晚报警……” “而后一天,第二起杀警案发生……” “字条上写着‘12,24,12’的字样,证实为李小兰姓名拼音首字母的编号……” “第二次杀警案发生后的第二天,前往白城县调查,获知一切经过……” “严警官,对于几年来对您造成的种种不便,深感抱歉。” 再一次仔仔细细地读过一遍这一份资料后,心目中逐渐勾勒出了那个恶魔洋洋得意地想着他炫耀着自己一切的嘴脸,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9月12日,9月24日,9月25日……”消化着这一切的始末,严锋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使得劳累的大脑有了些许放松。 “那个……队长?”刘文宇的声音显得有点没有底气,“队长,我感觉文老师……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他的确有的时候喜欢插手一些警方的案子,可是有好多案子都是因为他的意见破获的……” “这才大大加重了他的嫌疑!”严锋的声音依旧显得不容置疑,“而且如若他的确不是我所找的凶手,那么届时只需要查一查,同样的时间内他有没有去过白城县就够了!” “哦……”刘文宇低下头,陷入了思索,过了好久才冒出一句:“我还是不相信文老师会是这样的人。” “但愿吧!”严锋回答道,随后起身说道:“我去一趟洗手间,你看好东西!” 说罢,他便向着卫生间走去。 打开水龙头,清凉的自来水从中流出,他捧起一把浇上面颊,凉爽感很快驱散了疲劳和困意。 “唉,世风日下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闻言,严锋不由得向那里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驼背老人,他佝偻着身躯,手里攥着一份报纸,稀疏的头发花白,脚上踩着一双布鞋,感慨到:“什么时候杀警察也能被称为‘侠’了?” “大爷,您这是?”严锋未免有些好奇,“您也关注这个案子?” “嘿!允河那里闹出来的这事,谁不关注?”老大爷闻言微微一愣,紧接着回答道:“要我说,这凶手简直就是畜牲!竟然丧心病狂到杀警察!” 更丧心病狂的罪犯还没有被抓到呢…… “诶,对了,说起来,你也关注这个案子?”老头的声音虽然有点略显苍老,可是声音依旧很平缓,而且有一种特殊的磁性,“自从12号我看到这起案件后就有点重视了,一直到25号第二起案件出现,就一直都在关注!” “是啊,老大爷,我也在看这个案子,听说凶手逃逸了,但是真实身份暴出来了。”像是被那磁性的声音吸引,严锋对他也有了一点兴趣。 “咦?这么快?”老大爷明显有点惊讶,“好啊!人民警察的办案效率就是快!第二起案件这才发生两天,就给把案子破了!” 似乎是为了案件侦破而感到兴奋,老大爷指着报纸说道:“看,这27号的报纸才刚刚有过一点关于案子细节的描述,警方就把它给破了!应该很快,就能抓到那个凶手了吧?这种凶手,必须枪毙!” “那也得看法院怎么判了。”严锋十分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点了一根烟,“总不能咱说是死刑就死刑吧!” “是啊,距离国庆也就差3天了,就算是死刑,也可能是在国庆结束后,”老大爷似乎对烟味有点抵触,“小伙子,能不能帮我看一下表呢?上面的字我有点看不清楚了。” “下午五点三十二分了,大爷,”严锋笑了笑,读到。 “啊呀,那时候不早了啊,我也得下车了!”老大爷一拍大腿,佝偻的身躯便走出了卫生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厕所门带上,“再见啦,小伙子,祝你旅途愉快!” “嗯,再见,老大爷。”严锋点了点头。 老头露出一个微笑,满脸的皱纹如同被攥起来而后摊开的纸张一般挤在一起,他挥了挥手,好像在道别。 “咔哒——”厕所门被他关上,发出一声门锁弹开的声音。 ……………… 好累……好困……我这是……在哪里? 王宏杰缓缓地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略微有点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间铺满了保鲜膜的房间,四周充满了黑暗,而自己的头顶上方却有着一盏手术灯,它散发出的白色灯光十分明亮,却又丝毫不觉刺眼。 想要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全部被劳劳地绑住,他四下环顾,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躺在一个解剖台上面。 解剖台上器械十分完整,不仅有着供工作人员清洗手掌的水池,底下还配备了高压水枪等。 但是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从未被人使用过的器械,文一凡不会给地窖通电,自然也不会为其连接水管。 一丝慌乱出现在王宏杰的脸上,他左右动弹着,却牵扯这小腹和腰部传来阵阵酸痛。 这是在哪? “你醒啦?”一个听起来十分跳脱的女声传来,他赶忙看向声音的来源,发现自己的头顶站着一个约莫十六岁的女孩,染着白发,随礼嚼着口香糖,“醒了就别动,我在帮你剃头!” “你!你是谁!”王宏杰大喊大叫着,推头机的声音响起,无数坚硬的头发随之掉落。 “嘘,都说了别乱动,你看,秃了一块!”文清羽有点不满意地抱怨,很快便又用开心的声音说道:“不过没关系,反正到时候要把你的头皮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就是啦!” “你想干什么!”王宏杰拼命地挣扎着,奈何这种挣扎却并未对他的处境带来些许好转。 “我太难了~”文清羽叹了一口气,“老师这不是故意刁难我嘛!还不让用麻醉针,简直太过分了!” “清羽,我刚才好像听见了……‘过分’这个词语了吧!”皮鞋踩过地面的声音传来,听到这句话后,文清羽略显僵硬地缓缓转过头,马上转移话题道:“老……老师!全部都处理完了?” “嗯,很顺利,”文一凡也并没有拿着这句话不放,他随手丢下了一只黑色垃圾袋,“不打麻醉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等他醒过来。” “师傅,这是……”文清羽打开垃圾袋,里面是一堆老人的衣服,头套,假发和硅胶,“莫非师傅你……” “对,去找老朋友说了几句话,”文一凡点了点头,伸开双臂,文清羽见此便拿起一旁的透明雨衣,给文一凡和自己都穿上了,“既然准备妥当,那就开始吧,王宏杰先生。” “你……你是谁……”王宏杰拼命地挣扎,但可惜解剖台在设计时,最注重的就是稳固性。 “九月十二号,杀死一名警官,九月二十五号,杀死第二名警官,”文一凡左手微微探了出来,拿出一柄用陶瓷制造而成的锋利的手术刀,“若论胆量,你可比我这个所谓‘云乡杀人魔’大多了,至少不到万不得已,我可是不会去打警察的主意的。” “还不打算出来见我吗?”手术刀抵在王宏杰的脖子上,文一凡冷声喝道,陶瓷不会像钢铁一般被检测到,这是常识。 “卑鄙!”方才的胆怯瞬间消失不见,王宏杰的双眼因为愤怒而血丝密布,见此情况,文一凡只是笑了笑,示意王宏杰向一旁的墙角看去。 王宏杰略带疑惑地向那里看去,却发现了一个与自己同样被束缚于此的女人…… 李小兰! “我告诉你,你要是碰她一下,我就算是死,也要带着你一起死!”看见这一幕的王宏杰双眼死死地盯着文一凡,那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真是粗暴啊!”文一凡感慨万分,下一秒却是一瞬之间割断了李小兰的脖颈! “啊啊啊啊——”王宏杰疯狂地扭动着,捆绑着他双手的皮带竟被他扭曲的几乎变形。 最终,他却依旧是耗尽了自身全部的力气,唯有那双眼,依旧仇恨地盯着眼前这个恶魔。 “这么生气啊?”文一凡轻轻一笑,再一次示意王宏杰向那里看去。 李小兰的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滴血迹都没有。 王宏杰难以置信地盯着文一凡,只见后者缓缓地俯下身子,微笑道:“请问现在跟我说话的,到底是王宏杰,还是他的副人格,又或者是……李小兰小姐呢?” 作家篇 空集 最好让你身上的恶魔长大!那于你也未尝不是一条通达伟大的道路——尼采 孩子出生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他是一个弃婴。 村里人将他捡起,有一个单身汉给了他一个名字——王宏杰。 本来明明应该是一个很幸福的故事,一个很幸福的生活。 可惜,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 而更可惜的是,码头村思想落后愚昧,精神分裂症患者,被视作恶鬼俯身的征兆。 于是男孩被关了起来,每天与深邃的黑暗打交道,大多数情况下能够看见的阳光,也不过只是送饭人打开地窖门的那一瞬间罢了。 本来男孩认为,这样挺好的,自己身边最为亲近的人便是自己,他永远都不会抛弃自己,永远都是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 可是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个人格的暴戾。 他嗜血,他残忍,当看见本抓住的小鸟时,他会残忍地扯下它们的翅膀,当看见青蛙时,他会狞笑着将青蛙开膛破肚。 善良不属于他,邪恶与黑暗才是他的归宿。 懦弱而善良的男孩开始害怕自己身边的这一位朋友。 直到有一天,王宏杰爱上了一个女生。 她的名字叫——李小兰。 二者好像是一个如白云般高高在上,不带一丝俗气;另一人则天天与黑暗和虐待做伴,好像地上的尘埃。 可惜人们总是喜欢在心中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说着自己总有一天要得到它,却从不愿意付诸行动去追逐它,哪怕只是试一下。 王宏杰显然就是这样的人。 懦弱的性格使得他不敢与之对视哪怕一眼,每天都仅仅是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就像做贼一般赶紧移开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时常感觉到仇恨,但是这仇恨并不是恨自己无能,而是恨世界的不公,恨村民的冷漠,甚至于……恨那个女孩本身。 恶意的诞生总是很奇妙,他将自己的一切悲剧都推倒了别人身上,甩的干干净净,如同蝼蚁一般。 这种恨意在主人格上并没有体现出什么,他依旧是每天外出活动的时间都会偷偷看女孩一眼,然后落荒而逃。 最终,他只能幻想,幻想着自己与那个女孩的种种发生的故事,幻想着某一天他获得了传说中的某个神奇的力量,幻想着自己像个英雄一般向她表白,幻想着那之后与她的种种美丽的生活。 而可惜,幻想过后的空虚世界,落差足以逼疯任何一个人。 终于某一天,女孩要去城里生活去了,巨大的打击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的主人格不堪这种打击而一蹶不振,嗜血的副人格就此觉醒。 他并没有哭泣,也没用抱怨,而是拿起一把斧子,尾随着女孩到了车站。 斧子劈下去了一下又一下,嫣红的鲜血浸湿了周围的草丛,女孩美丽的脸庞此刻布满了鲜血,却徒然增加了几分诡异的美感。 他挖出了李小兰的心脏,嗜血暴虐的性格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 我终于得到了你的心了。 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没有人清楚,没有人清楚他是怎么逃脱的,怎么进入城市定居的,又是怎么被人刻意训练了杀手的技艺的。 但是一张纸条解释了其中的一切: 你好,作家 其中的含义,只有文一凡能够看懂。 于是十年后,王宏杰对于曾经的一切都早已忘记,在副人格的影响下,他甚至无视了那颗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心脏。 副人格将那心脏视作李小兰本人,为此他不惜幻想着自己与李小兰的种种。 名为李小兰的第三人格就此诞生。 随着李小兰人格的觉醒,二人之间的平衡逐渐被打破。 而最终发生的一件事,却是一切的开始。 那颗心脏……开始腐败了…… 或许是密封原因,福尔马林的作用逐渐消失,心脏开始出现了不同意义上的腐烂。 副人格慌了。 最终,当心脏彻底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气味时,李小兰的人格彻底独立了出去,再也不受副人格的控制,甚至误以为自己是真正的李小兰。 而后,由于公处一个身体的原因,副人格的种种存在的迹象被李小兰所察觉,拥有独立意识的她决定报警,警察的到来彻底触碰到了副人格最后的神经,他为了证明自己对于李小兰的爱,留下了那张字条,随后开始了一系列的残忍凶杀。 他想要找到一颗完美的心脏,重新将其化作李小兰。 一幕幕的记忆在文一凡的刻意引导下逐渐闪回,三种人格不断地切换,不断地补全自己的记忆…… “……匆忙之间撞翻了一张桌子,自己也重重地摔了一跤……” “……那个人的小腿上有几块淤青,你说是不是家暴导致的精神失常啊……” 现在看来,应当是那时跌伤的吧…… 补全…… “……我就说他有点不正常吧!正常人哪有穿成这个样子的……” “……整个酒吧,就他一个最突出,人长得挺壮实,结果还特么是个受……” “……小姐小姐地叫着,真是别扭啊……” “……只记得自己机械般地起身,机械般地向警局外面走去……” “……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对面,也有一个同样前来提供线索的同样憔悴不堪的男子……” 当时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或许就是一个有着异装癖的变态吧!身为一个魁梧的男子,却穿着女装。 而那当时那警局的那个位置,不过是一面镜子罢了。 补全…… “……手机的光亮出现,上面记录着象征日期的‘9.23’……” “……颤抖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按下“110”的号码,却一次又一次将其删除……” “……首先,今天是九月二十五号,不是九月二十四号……” 那时应当是24日晚,王宏杰的主人格在回到家放弃报警后,突然与李小兰的人格交换,才有了第二次报警…… 而在这之前,副人格曾企图制造第二起杀警案,但可惜那一天,他与同是杀手的文一凡相遇,并最终被逼退。 于是便有了这一天的误差。 为了激发李小兰的恐惧,副人格产生的强烈意愿无意间影响了她的记忆,使得日期被人为向前拨了一天,这才导致了三个人格对于日期的记忆错乱。 最终,李小兰找到了王宏杰,协同他一起逃亡到二人曾经的故乡——白城县码头村,副人格大喜过望,袭击了李小兰并将其绑架至曾经关押自己的地窖。 而那所谓的李小兰房屋中所留下的物证,不过都是他自己未能处理好的作案工具——一柄斧头和一把尖刀。 如若有人跟踪他的话那便可以发现,他将这两把凶器放入包中,除了家门,没过多久却又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将斧头和刀藏在了自己家中。 终于,三个人格的记忆和意识得到了统一,一切的一切全部补全。 “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吗?”文一凡整了整发套,那蓬松的中分早已变成了整齐的背头,“那么现在,跟我对话的人,是谁呢?” 但是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痴痴地看着手术灯。 他失去了一切神智。 “果然,我就认为应当是你,”文一凡冷笑一声,“王宏杰,你知道自己的失误在哪里吗?” “自欺欺人,”文一凡用一张眼镜布擦拭着手术刀,“你的内心有着三个人格,他们分别构成了你的不用性格或者回忆。” “从你杀死李小兰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如果让我们回到你年幼的时候,就可以发现你依旧在欺骗自己。” “追求美好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而喜爱美好却不愿追逐的自欺欺人形成的偏执,则是唤醒恶意的最好情绪。” “从把李小兰的心脏挖出来,当作是她与自己生活的假象,一直到最终的为了维持这个自己想象出来的假象而不惜走上疯狂的道路,你一直在自我欺骗,甚至那一天被我阻止了你的行动后,竟然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欺骗自己,甚至自己都没有看破这个自己布下的骗局,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个天才吧。” “我们的身体就好像是某个巨大的集合,而这些集合中的每一个元素又分别是一个个单独的子集,子集里面又套着更多的子集,无穷无尽,这便组成了我们身边的整个人际关系网,”那柄手术刀被他擦得极其光洁,刀刃处闪着森森寒光,“而你,则是在这个身体中存在着三个合并在一起的集合,且互为并集关系,这就导致三种集合不断相互影响,产生的种种混乱不断地打乱着本身精密无比的子集,使得当事人随时有可能陷入紊乱之中,这便是我们所说的,精神分裂。” “不过有一种方式,却能够完美解决这种情况,那便是……”文一凡左手两指夹住手术刀,缓缓地抬起,“那便是,承认‘己’与‘他’之间的差异,求同存异,将两个并集融合,化为一个更大的集合,这便是完美的痊愈。” “可惜,你却放弃了承认这个自己营造出来的谎言,由欺骗形成的集合,终将化作空集,荡然无存,”凑近他的耳朵,文一凡再一次笑了,“不过,我可以帮助你将它拆开,物理意义上的。” 刀落,泛起几朵红色的浪花,一滴泪水顺着他的面颊留下,“啪嗒”一声,荡然无存…… 地窖内又一次忙碌了起来。 作家篇 拘捕 “哇,好累啊,累的浑身酸疼,”文清羽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处理了一晚上‘尾巴’,师傅为啥这么急着杀他呢?” “马上接受审讯的罪犯,会留着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自己家中吗?”文一凡翻开一沓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那是27号的报纸。 “呜哇,说的也是,不过……”文清羽翻了个身,钻进沙发上那柔软的靠背堆里——用她的话来说,这是她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城堡,“为什么那个老猎人还没来?” “这么急着看你师傅被逮捕的样子啊,”文一凡笑了笑,“门锁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跟老师要的效果一样。”文清羽将整个人都埋在了靠背堆里面,“唉,你说我会不会也被逮……”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响起,文一凡看了眼文清羽,心中不由得暗笑一声:逮捕令获得的真快啊。 “来了。”嘴上答应着,文一凡起身前往房门处,左手拎着未看完报纸,右手轻轻一拧,便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是一名气质如同一杆蓄势待发的枪一般的成熟男子,他留着胡碴,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锐利如鹰眼一般的双眼。 他与文一凡对视着,二者气质一个锐利如枪,一个平淡如水。 “您是……”文一凡面露疑惑之色,紧接着便看到了男子身后跟着的两名警察。 弧形站位,两名刑警放在兜里的手,还有男子腰间配备的配枪,完全是在追捕穷凶极恶且异常危险的罪犯才会出现的场景。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您在9.12杀警案中有着重大嫌疑,因此请您配合我们协助调查!”严锋的目光紧盯着面前的男子,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男子与自己心目中“云乡杀人魔”的气质,完全吻合。 “开什么玩笑,你们有什么证据?”文一凡冷笑一声,反问到。 “昨天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出允河市?”严锋微眯着双眼。 “我那天先去了菜市场买了些食材,然后去了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随后在汇青广场那里的牛排店吃过了午餐后,又去的游乐场,”文一凡回答道,“根本没有出过市。” “谁能证明?”严锋问道。 “我~”一只白皙的手从一堆靠背中伸出,还晃了晃。 “她是你什么人?”严锋见此,继续追问道。 “她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最近搬到这里暂时由我照看,”文一凡解释道,“实不相瞒,那一天我就是在带着孩子出去玩,根本就没有出过允河市……” “请协助我们的调查,如果您是清白的,那么清者自清,我们必然不会对您怎么样的,这是逮捕令,”严锋拿出一张文件,“至于您的亲戚,我们会找人照看她的,您不必担心。” “好吧,”文一凡晃了晃手中的报纸,“我想带着这份报纸,刚刚看到精彩的地方就被你们打扰了。” “不行,审讯调查期间,你不能携带任何东西,”严锋接过报纸,“这个,我们会替您保管,等到证明您的清白后自然会还给您。” “……”二人对视了几秒,最终,文一凡似乎是败下阵来一般,只得摇了摇头,“好吧,我跟你们走一趟。” “咔哒——”一声,大门被他关上了…… ……………… “文一凡,男,29岁,1979年7月28日生,现于允河市外国语高中的数学教师,”严锋坐在审讯桌的一侧,“个人犯罪记录,无;个人违规记录,无,你是怎么做到从来没有一次交通违规记录的?”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文一凡推了推眼睛,微笑道。 “老实回答问题,我在问你问题呢。”严锋说道。 “严警官,当你完全适应了某个规则后,触犯它反而就不那么容易了,”文一凡的声音依旧显得十分沉着冷静,“更何况,我还是一名人民教师,更应该以身作则,您说不是吗?” “说的倒也有点道理,”严锋显然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你平常很少出门,都在家里都干些什么呢?” “我是一个比较喜欢慢节奏生活的人,生活的很健康,”文一凡轻笑一声,“我没有诸如抽烟,喝酒,赌博一类的恶习,也不喜欢与人争斗,平常在家的话,也不过就是看一看报纸,整理一下教材,有的时候来了灵感就写几篇日记,这又怎么了?” “好一个没有任何恶习,”严锋丢下几张照片,上面照的是某个灯红酒绿的舞厅,“这个地方,认识吗?” “当然认识,前两天我还曾去过那里,”文一凡只是扫了一眼,便回答道,“不过我很好奇,严警官您是怎么知道我去过这里的?” “你的一个老熟人告诉我的。”严警官向门外点了点头,示意那人进来说话。 “那个……文老师……”刘文宇显得略有些犹豫,“抱歉啊……文老师,我不是怀疑您是杀人凶手一类的罪犯,我也知道您平常喜欢去自己调查一些案件……只是严队长并不相信,非得要亲自来调查您……所以……” “不用这么紧张,”文一凡微笑了一笑,“你是一个警察,抓贼是你的天职,而排查每一个嫌疑人也是如此,尽职尽责的事情,又怎么需要你给我道歉呢?” “不过,对于被怀疑为罪犯这一点,我表示不可理解,”文一凡看向严锋,“不错,我的确是为了最近的杀警案才前往那里调查的,只是,这有错吗?” “你是怎么锁定王宏杰的?据我所知,你可并没有进入警队资料库的权限。”严锋问道。 “这就要问小刘了,”文一凡看向刘文宇,后者略显茫然地看向他,“23号那一天下午,你和徐警官是不是邀请过我前往极简餐厅去吃饭?” “啊,是有这回事,”刘文宇回答道,“当时还一直吃到挺晚呢!我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了。” “那么我是不是,在你们到来之前就在那餐厅里面等你们了?”文一凡继续问道。 “没错,文兄一直很准时。”刘文宇做出肯定的回答。 “就在等待你们的同时,我隔着餐馆的玻璃,看到了广场上失魂落魄的王宏杰,”文一凡悠悠地叙述着,“做为一个曾经学过心理学的教师,我判断出他应该有着一些人格上的障碍,果不出所然,在之后的一系列观察中,我确定了他有着精神分裂的症状。” “这么巧?”严锋冷笑一声,“先不说你为什么能单凭眼睛就看出他的心理问题,单从过程上来看,你怎么能够证明自己说的属实呢?” “我记得极简餐厅中的某个监控是正对着那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的,也就是说,如果王宏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话,那个监控应该也能拍到,”文一凡歪了歪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是下午的五点二十九分,我用了三分钟的时间来观察他后,他就消失在茫茫人海,如果警官您不信,可以调出这三分钟的录像看一看王宏杰的动作和神情,自然就能知道我是为什么能够一眼就认定他有精神分裂了。” “你平常生活中,也经常记住这些小细节吗?”严锋无视刘文宇略有一丝崇拜的目光,问道。 “只是个人习惯罢了,我很享受这种掌握一切信息的感觉。”文一凡笑着放下了翘着的二郎腿,回答道。 “不用再掩饰了,”严锋见此,便将一沓资料丢在了文一凡身前,“自己看看,这上面都是什么?” 文一凡接过资料,静静地看着上面的一切,在这个过程中,严锋一刻都没有停止对于他的观察,很可惜,他最终没有在文一凡身上看到任何清洗波动。 “警官,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文一凡将整袋资料完毕,“这上面描绘的那个,云乡杀人魔,跟9.12杀警案有什么关系吗?” “跟他没关系,跟你有关系,”严锋冷笑一声,“若你真的是他,我现在倒想夸你一句,好演技!” “我能有什么演技,我只是一名人民教师罢了,”文一凡苦笑了一声,“不过我记得云乡之前有过一次团体贩卖器官的案件,还在那里掀起了严打的活动,当时我就感觉一个器官贩卖团伙,怎么会有本事掀起一片严打之风呢?你现在给我看的,不会就是那次事件的真相吧?” “你很聪明,文先生,”严锋说道,“但是你知不知道,聪明人短命呢?” “我只是习惯了当一个聪明人罢了,”文一凡笑了,“即便是短命又能怎样?活出精彩才是关键。” “不可以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透露出去,否则我们会对您实施逮捕,”严锋丢下一份报纸,“你的报纸我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你可以继续,现在我要出去一趟证实你所说的话,如果我发现你真的在撒谎的话……” 严锋如刀刃般的目光扎向文一凡,文一凡却只是神态自若地迎上这目光,神情依旧是几分淡然。 “如果我发现你在撒谎,后果自负。”严锋缓缓地说。 作家篇 洗脱嫌疑 文一凡只是静静地坐在审讯桌旁,将整张报纸放在桌面上,静静地读着。 “刘文宇,文老师这是犯了什么事情,怎么被抓进来了?”徐雯欣不解地看着刘文宇。 “我怎么知道,”刘文宇叹了口气,“不知道严队是怎么想的,突然就认为文老师像是之前某起恶性凶杀案的真凶了。” “还有这种事?”徐雯欣瞪大眼睛,“严队这是怎么想的?一个文弱书生,有杀人的嫌疑?” “我这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嘛!”刘文宇叹了口气。 ………… “啪——”严锋把一本资料丢在文一凡面前。 “怎么样,严警官,有调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文一凡笑着抬起头,看着严锋。 “……”眉头紧缩,严锋盯着眼前的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严警官啊,马上就要放假了,家里还有一堆教材等着我去处理呢,”文一凡见此,叹了一口气,“我可能真的没大有时间,能够在这里待够二十四个小时了。” “你说过,自己是一个喜欢掌握全部信息的人,”严锋深吸一口气,“那么你应该记得,那一天自己去过的地方的所有细节吧!” “当然,严警官,”文一凡放下报纸,“早晨八点零一分,我和我那个亲戚的女儿——文清羽准时从家里出发前往最近的菜市场,在那里买了两斤西红柿,一斤辣椒,五斤苹果和一整只鸡,而后的八点四十七分,我们从菜市场出去后,于八点五十八分回到家中。” “在那之后,九点零七分我们准时再一次出门,这一次是开车出门,九点二十三分的时候,进入电影院观看电影,我们的座位分别是位于第八排的01,02号,在十一点二十七分,电影结束……”文一凡推了推镜框,“严警官,还需要继续吗?或者是,还需要我说的更加细节一点吗?” 严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乎形成了一个“川”字。 因为经过他的调查,文一凡所述与事实……完全相符。 本来按照严锋的推测,若文一凡真真确确就是那个名叫“云乡杀人魔”的恶魔,那么他必将是在昨天去了白城县码头村,并在那里截下了9.12杀警案的真凶——王宏杰。 因为依照火车站提供的监控录像来看,王宏杰确确实实是独自一个人上了火车,然后又在白城县独自一人下了火车后,消失在了通往白城县码头村的道路上——监控覆盖区仅仅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监控由于长久无人保修,几乎是坏的坏,被偷的被偷。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监控能够显示出,王宏杰从码头村出来过。 也就是说,当时的王宏杰如若想从码头村走出来而不被监控拍到,那么或许,他就只剩下一条水路了。 可惜,那条水路的工作人员却并没有遇见过任何形似王宏杰的人。 因此,将这一反常现象,再与现场那一沓“云乡杀人魔”留下的纸张,使得严锋一下子就立即想到了,王宏杰是被偷偷来到这里的“云乡杀人魔”就地所杀。 可是如果这样推测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 “云乡杀人魔”是怎么能够在旁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解剖一个大活人呢?而且即便他做到这一点,那么,又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将尸体处理的一干二净呢? 要知道,事后警方可是对码头村甚至方圆二十公里的地方进行了地毯式排查,均无任何收获。 王宏杰人间蒸发了。 原本在锁定了文一凡之后,严锋认为,只需要证明文一凡的确有着很大的“云乡杀人魔”的嫌疑,那么就可以向上级汇报,不断地审讯调查,直到文一凡认罪为止。 可惜现在,唯一的一条线索,也断了。 方才他顺着文一凡所说的地方亲自挨个调查,不断地查找着每一处监控,甚至还去做了真伪鉴定,得出的结果是,文一凡那一天,没有任何作案时间。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很有可能监控里的那个人是文一凡找到的替身,于是便截取了无数个片段做了面部识别,得出的结果是与文一凡和文清羽的面部相似度达到99%,监控拍下的就是二人本身。 在查询了一切车票的订购情况后,他回到了这里,很显然,依旧一无所获,当天的车次订购表中,根本就没有名叫“文一凡”的乘客,甚至文性的乘客都不超过十个。 不仅如此,他还去调查了关于文清羽的全部信息,发现文一凡所说的那所谓“远房亲戚”,也是存在的。 文一凡的嫌疑,彻底地排除了…… 即便他的怀疑再深,他也只能承认,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清白的,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任何怀疑都将会烟消云散。 “云乡杀人魔,”那个该死的恶魔,如今竟然又像几年前的那般,犯下一起案子后,便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严锋的这一番思索,自然逃不过文一凡的眼睛。 他笑了。 云乡杀人魔吗? 那不过只是自己刚出师的时候,犯下的某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 即便是一个人再聪明,当来调查的人多了之后,如若还不考虑转移阵地的话,即便三个臭皮匠的智商真的顶不上诸葛亮,三个人也足以将诸葛老先生胖揍一顿,文一凡深信这个道理。 人多力量大,个体即便再怎么强悍,在集体的力量面前也是微不足道的,就好像自己虽然曾是公认的第一杀手,但是如果同时遇到四个人的时候,如若不想杀人,那么逃跑是上策。 乱拳打死老师傅。 虽说杀手讲究的是暗杀而不是硬碰硬的对抗,但是这个道理放在格斗冠军和特种兵一类的人身上,亦是如此。 人类终究是群居动物,集思广益必将碾压个人的多智近妖。 因此,文一凡从来都是在嗅到自己所作所为有暴露的风险后,总是会再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后,逃之夭夭,留下一地的尸体和一个他人永远无法触碰到的背影。 云乡杀人魔? 只是某个刚刚出师,而且在之前被人冠以“第一杀手”的幼稚小鬼干出来的事罢了。 现在的自己回看当年,真的有一些尴尬,完全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罢了。 先不说尸体的处理方式,单单是那时候粗糙的刀工,就在骨头上留下了无数划痕,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划痕,一个专业的法医,可以在这划痕上推断出不下五条细节,落网会防不胜防。 还有那并不熟练的放血手法,把血液搞得满地都是,鲁米诺反应一套,就能直接暴露。而往上面撒漂白|粉或者洒家畜的血装作是在里面杀猪的方法,不过只是弥补的办法罢了,用经济学的词汇便叫止损,可惜损失已经出现,即便止损再漂亮,那一个瑕疵都有可能再某个时辰突然要了他的命。 以及自己当时自作聪明想出来的用家畜处理尸体的方式,倒不是不可行,但是如若是一个人的话,还需要经常去杀猪卖肉,每年的成本与收益也必须是正常获益的样子,一旦出现丝毫的不对劲,就很可能留下小破绽,这种小破绽虽说并不起眼,但是很可能在某个时机便会要了他的命——尽管这概率很小,但是他赌不起,也不喜欢赌。 更不用说如若想养猪的话,身份上就有很大的不便,而且完完全全限制了文一凡自身的活动范围,一旦想要将超过十公里外的人运到饲养场,就需要做好暴露的准备,而即便只挑选附近的猎物,也会导致警方根据案发地点画出嫌疑人所在的范围按家按户排查。光是这其中的各种细节的打磨,就要比想个其它方式处理尸体要麻烦的多。 正是因为这些细节上的败北,才导致自己在云乡仅仅待了不到两年,就被迫转移了阵地,还损失了五个身份。 当时在现场里面留下的一堆细节,虽说大多数都是自己刻意留下用来迷惑调查的,可是每一个谎言在说出口后,就总有被人揭穿的一天,既然自己可以布下层层陷阱,那么别人也可以顺着这些陷阱一层层地摸到自己,到头来,还不如一点线索都不留下。 破译一张写满了无数精密陷阱的密码,要比破译一张纯白的纸,简单的多。 不过好在,他当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这才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 这些年来,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换一个副身份,而文一凡,则是他一直沿用至今的主身份,主身份用来生活,副身份用作一切的非法活动,一主一副,搭配完美。 为了更进一步地不让人注意到,有文一凡的地方就会有凶杀案,关于每一次的作案手法,他都会刻意进行极大的改变,例如“云乡杀人魔”手法粗犷,会以喂食的手法处理“尾巴”,而将来如果出现了“允河杀人魔”,那么他的手法就是精巧细腻,以碎尸方式处理“尾巴”,而在来到允河之前,他还尝试过仅用意外致死,或者伪装成自杀,都在那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没有人会想到,犯下这一切的是同一个人。 “你说的一切,全部属实。”严锋缓缓地开口道,“现在您是清白的了,对于之前的种种失礼,我想您道歉,我送你回家吧!” “正合我意。”文一凡微笑着点了点头。 ……………… “严警官,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文一凡向着严锋微微欠身,“麻烦您了。” “不用,应该的。”严锋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警局了。” “嗯,那我就不送了,”右手拿出钥匙插入房门轻轻一拧,文一凡打开了门,“回见。” “回见。”严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于他的最后一丝怀疑也荡然无存。 云乡杀人魔是左利手。 文一凡注意到他的目光,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 一个合格的杀手,必然是双利手,而且可以随时决定,自己应该完美地扮演左利手,还是右利手。 云乡杀人魔是左利手,那么允河杀人魔,必须是右利手。 这一点,依旧是某个迷惑他人的关键性细节。 “咔哒——”文一凡轻轻地关上房门,门锁弹出。 正在下楼的严锋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好像忘记了什么细微的事情。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他并没有察觉。 作家篇 梦蝶 寂寞是一种对别人的饥渴。因此每个人都想在群众中,然后在自己周围编织各种人际关系,只是为了欺骗自己、忘记自己是寂寞的——尼采 “人性中的一切,永远要比纯粹到极致的数学更加复杂,藏满了无数的情绪,欺骗以及不确定性,因此,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可以单单几个集合与子集合并集之间的连接便足以说清,但是可以以集合为方式,建议一个人性与人际之间的交流模型。” “而这个模型是如此的精密复杂,以至于哪怕是向其中添加任何一个简单的子集,都可能极大程度地改变整个模型的结构。” “正是因为如此,当两个单独的集合被强行安插在一起时,为了防止混乱的产生,集合与集合之间就会产生隔阂,以此保护秩序,这就是精神分裂。” “而解决的办法,则是通过两个人格不断地切合,不断地磨合,求同存异直到最终相似度极高且双方都接受对方的存在后,遂可以将两个独立的集合合并,产生一个新的集合,而曾经的两个集合将做为子集,被这个新的集合囊括其中。” “而若是一味独立每一个集合,那么最终,会导致一个数学中绝对不会出现的情况——空集。” 写下最后一个句号后,文一凡向前翻了几页,为这一篇故事写下了属于它的名字。 《空集》 将笔记本收好后,打开笔记本,稍作思考后,文一凡在国庆的作业中,添加了一道新的题目: 从U=(1,2,3,4,5,6)中最多选取多少个大小为2的子集,使得其中任意三个子集的并集都不是U? “老师,又在写故事呢?”文清羽把头伸了过来,“咦?这是老师出的题吗?” “会做吗?”文一凡见此,笑了笑。 “多简单。”文清羽随笔画下一个正六边形,随后圈起其中一个角,然后一个鱼跃……滚回了沙发上。 漂亮的解法。 “肮脏的心理学。”沙发堆里面又伸出一只手,对着书桌旁的文一凡挥了挥。 “你已经猜到了?”文一凡笑了笑,不愧是自己的学生。 “老师让我在门锁处做了手脚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我果然是老师肚子里的蛔虫~”文清羽笑嘻嘻地说着,“能够想到利用到催眠来破局,老师不愧是我最爱的师傅~” “……”文一凡只是静默不语,脑海中回想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人的记忆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既能够帮助人们去回忆,准确地定位到一些事实,也能够在某些刻意的引导下,反束其身,令其陷入到虚假的漩涡中还依旧不自知。 催眠术,正是其中最为常见的手段。 这里的催眠术,并不是带有些许文学色彩,艺术高于生活的那一种近乎巫术一般的催眠,而仅仅是,稍稍能够修改一点,被控制者思维的某种技巧。 它包含的内容很简单——今天是昨天。 又或者更通俗地讲起来,那就是让被催眠者误以为,自己还活在昨天当中。 今天是昨天,那么昨天就是前天,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逻辑思维。 而严锋就败在了文一凡设下的记忆陷阱中。 他先在火车上用一种叙事一般的手法,将整个事件平铺直叙,记录的十分详细。 但是当一种资料十分详细时,者往往就不会十分认真地揣摩着其中每一句话的意思,从而变得有如囫囵吞枣一般地草草。 即便是上面记录的是整个案件的经过,也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将它认真记录在案,而严锋做为队长,自然不是干这件事的。 虽说他有可能会认真地读一遍,但是却不会去认真地注意每一丝细节。 这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那句委婉地证明身份的话,便是关键信息。 当某个猎人苦苦寻觅狡猾的头狼未果时,旁边的任何一点有关于狼的风吹草动都会使得他提起万分警惕,在这种注意下,疑似“云乡杀人魔”留下的内容,他必定会去仔仔细细地数遍,从而记住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这其中,必然包括文章中那无数个详细的日期。 为了造成混乱的效果,文一凡在那一篇报告中不断地使用着插叙,倒叙等手法,而且每一次都在不断地重复着日期,这就给严锋带来了一些上的困难——他的大脑必须快速反应,才能够理清并记住每一处日期所代表的内容。 这样所造成的结果就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的意识会对每一个遇到的数字产生极大的敏感,这种敏感会使得他潜意识里面不由得去记住身边的每一处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再加上文章中被文一凡埋下的种种心理暗示,足以另他的思维在短时间内产生一种对于时间概念的混乱。 当达到这一步的效果时,曾经的一切铺垫完全奏效,这时便该是文一凡登场的时候了。 他扮作某个关心着“9.12”杀警案的老者,故意拿着那一天——也就是九月二十七号的报纸出现在了严锋的眼中,与他交流起来。 这个交流是需要很大的技巧的,几个细微的肢体变化,以及话语中给人的某种舒缓的语调,会缓缓地使人将自己的思维敞开,让文一凡看到其中的混乱。 然后便是交流的内容了。 在交流过程中,文一凡不断地使用着各种细节处的技巧,自然而不露任何痕迹地再一次强调着一些日期,并且在其中还掺杂着诸如“第二天”,“昨天”等一系列的需要人稍加思考才能的到日期的词汇,这一点放在他人身上可能并没有什么,只是感觉交流起来需要大脑跟着转动,但是此刻的严锋,却对于日期十分敏感,原本被那文章干扰的大脑会比他人思考起来更加费力,所暴露的破绽,自然也就越来越多。 此刻他的思维,一方面因为不断地思考而产生了劳累,一方面又被文一凡的声音逐渐地变得疲倦,此刻,催眠环境已成。 意识到这一点的文一凡趁热打铁,以一种自然的方式让严锋读出了手表上的时间,对于日期极度敏感的他虽说并没有读出日期,潜意识却十分自然地记下了日期。 九月二十七号。 在确定他看到这个日期后,文一凡结束了谈话,使得这个日期变成了他看到的最后一个日期,结束了对于他的催眠,随后便是…… “咔哒——” 是厕所门关闭的声音。 随着这一声响,方才被文一凡催眠的意识突然惊醒,严锋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打了一个冷战一般,回到了座位上。 但是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深深地记住了九月二十七号这个日期。 随后便是一个人的正常记忆:晚上回到警局中,申请到了逮捕令,第二天一早去抓捕文一凡。 此刻,是九月二十八日。 文一凡开门的一刹那,潜意识立即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份报纸,这是文一凡埋下的另一个陷阱,为的就是在完全催眠前,铺垫一个环境使成功的概率到达百分之百。 然后就是…… “咔哒——” 房门关上,清脆的门锁弹出的声音在一瞬之间引爆了严锋脑中潜意识的炸弹,炸弹的内容是——今天是九月二十七号。 一天之差,天壤之别。 之所以没有一点疑点,那就是因为九月二十六号,文一凡的的确确干过那些事情。 而如若他查的是九月二十七号,可能事情最终的结局,会截然不同。 可惜,在他的意识中,今天是九月二十七号,昨天,当然就是九月二十六号了。 至于二十八号,那不是明天吗? 最终,文一凡无罪释放,但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对于日期的混乱如若在之后的某次事情中被本人发现,那么他就有回忆起这一天的可能性。 虽然很小,但是不可不防。 因此他先是要求严锋送自己知道家门口后…… “咔哒——” 意识被唤醒,其记忆回到正轨之上,彻底排除了被他发现的可能。 毕竟嘛,只是脑海中的某个对今天的细微认知发生了一点点改变,又有谁能够察觉什么呢? 文一凡静静地合上笔记本,眺望着窗外的景色。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不知周之梦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催眠经常利用的,就是人们心中的执念,”身后传来文清羽的声音,“有的杀手视名誉为执念,有的特工或者特种兵视国家为执念,这一点放在其它人身上也是行得通的。” “王宏杰将李小兰视作内心的执念,甚至不惜构造出名为李小兰的执念,因此才走上了万劫不复的道路,自我毁灭;而那严锋则是视‘云乡杀人魔’为自己心中的执念,这才会被老师牢牢地掌控着局面,与真相擦肩而过,正是抓住了这两个人心中的执念或寄托,老师才能够轻松地掌控他们的一切,那么……”光着脚行走在木地板上,文清羽缓缓地走向文一凡,“如果有人想要操纵老师的一切,又该怎么做呢?” “又或者说是……”静静地站在文一凡身旁,文清羽抬头看向文一凡,“老师的执念和寄托,又是什么呢?” “我的执念和寄托吗?”文一凡轻笑一声,“应该是你吧。” “老师,最好了!”文清羽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要放假了呢……”文一凡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一笑,“国庆想要去哪里玩?” “与师同行,足矣。”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作家篇 21人的游戏 某个不知名的聊天平台上…… 作家:“数学家?” 数学家:“是作家?真是稀奇,有什么事情?” 作家:“要你帮我干一件事情,事成之后,一个故事。” 数学家:“好” 这是一个略显奇怪的窗口,上面布满了十分华丽却又略显自然的花纹,它的打字机制也十分奇异,不论内容输入的是什么,发出去的永远是一串极其复杂的花体符号,那花体符号看起来极其简短,可是如果有人想要将其放入“Word”文档之类的地方,就会惊奇地发现,看起来短短的一句话中,竟然包含了上千个符号,这些符号都是通过某种手法使得它们压在一起的,却又丝毫不显得杂乱,当然,接受的信息也都是相同的花体符号。 是被人精心加密的密码。 作家:“将你的电脑,连接到允河市公安局的系统里面。” 数学家:“就这样暴露自己的位置?” 作家:“我不怕你来杀我。” 数学家:“连接到了。” 作家:“时刻监视其中的一切输出与输入的消息,关键字:云乡。” 数学家:“就这样?” 作家:“还有,帮我确认一下,我为你圈出的这几个范围内,哪一个公司在十一年内有过培养新人的记录,全部做成资料发过来。” 数学家:“好的,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一份资料自动下载到了电脑中,文一凡笑了笑,打开了文档。 作家:“你想要什么故事?” 数学家:“还记得你之前提出的某个模型吗?” 作家:“心理模型?” 数学家:“对,代码与数学已经不再让我感到满足,我想要去了解一下复杂的人心。” 作家:“这一点,心理学家应该可以帮到你,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数学家:“你只需要为我制造一个,能够完完全全包含大多数人心理的故事即可。” 作家:“范围太大,缩小一点。” 数学家:“那就博弈吧。” 作家:“祭祀宴,汉诺威,神明不死。” 数学家:“神明不死。” 点击关闭按钮,电脑自动开始重启,这是这个聊天软件的自带功能——自动清理一切余留下的痕迹。 他合上电脑,静静地思考着什么,末了,拉开书桌的抽屉,其中有一沓用皮筋捆住的卡片。 将卡片全部拆开,精挑细选后,文一凡选择出了三张卡片,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 看着卡片上面标注的人名,他露出了微笑,作家创造的灵感来了。 ……………… 张宇猛地睁开眼睛,略有一些刺目的客厅灯光闪了一下刚刚睁开的双眼,使得他不由得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这才适应了室内的光亮。 “这是……哪里……”张宇缓缓地起身,右手扶着生疼的后脑,疑惑地看着四面八方。 这是一间别墅。 别墅中装饰豪华,柔软的地毯一摸材质便知其价格不菲,华丽的水晶吊灯亮着光芒,客厅摆着黑色的真皮沙发,向着屋外看去还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通往二层的阶梯。 而客厅中,横七竖八地躺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服装各异,年龄大小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之处在于,他们都好像被打昏了。 “我这是在哪……”不仅仅是张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先后醒来,他们神态各异,看着对方的目光都充满了警惕。 “妈,咱们这是到哪里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女生率先开口。 “我也不知道呀,这不会是绑架吧!”她的母亲抱着颤抖不已的女儿,紧张地看着四周。 “不像,绑架案,怎么可能同时绑架二十一个人?”张宇缓缓地开口道。 “擦,老子上一秒还在网吧,这下一秒咋就来这里了?”一个满头黄毛的青年破口大骂道。 所有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其中不时传来咒骂声和哭声。 “嘘,安静一下!”张宇突然喊到,正当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他时,楼梯上传来一个从容不迫的声音: “张警官,感谢您为我整顿纪律,”两个身影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毕竟嘛,谁也不喜欢自己讲话的时候被人打断,不是吗?” 来者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众人面前,众人这才看清,男子身着一声礼服,身高一米八左右,脸庞有着些许中性美,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细嫩,整齐的背头给他平添几分利落。 男子身后跟着的是一名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女子,她带着一副只出现在化妆舞会上的面具,白色的短发与女子一身红色的礼服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静静地站在男子后侧,一动不动,好像一个雕刻完美的人偶。 “初次见面,进行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文……”男子微微欠身,似乎想要鞠躬问好,可下一秒,嘈杂的声音却将他的话语打断。 “你什么人啊?” “这里是哪里啊?” “……” 见此,文一凡只是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所有人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他才开口:“你们不认为,打断别人……” “你知道自己所做是违法的事情吗?”不料话说到一半,文一凡再一次被他人打断了,“现在放了所有人去自首,还有从宽处理的可能性!” 这是张宇的声音。 “张宇,警察,男,今年34岁,毕业于省警管大学。”文一凡说道,“张警官,我想,你或许并不需要提醒我,绑架是犯法的。” “你有什么条件,我可以跟你谈。”张宇明显对于这种事情十分专业,可惜,他遇到的是文一凡。 “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条件的话,”文一凡面带微笑,“那么或许,这个条件便是你们能够安静地听我把话讲完。” “什么听你讲完,讲完什么话啊?”旁边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郝市长,郝先生,”文一凡转头看向男子,“请您注意,现在你不在你的办公室,而是在我的别墅,单纯地的主客关系,您应该能够分的清吧!” “擦,死娘炮,最好跟老子讲清楚老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否则老子剁了你!”两个混混其中之一破口大骂道,“老子早就看你这个娘炮不顺眼了,再不放了老子,老子干|死你!” “你是谁的老子啊?”文清羽冰冷的声音传来,见此,文一凡只是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了笑,问道:“这位先生,请问该怎么称呼?” “嘿,老子的大名,说出来能吓死你啊!”混混明显有些狂傲,“你去那七宝路打听打听,哪个没听过我张子杰的大名?!” “那么张子杰先生,我不希望再有人打断我的话,您能听明白吗?”文一凡的声音平静无比,“若是您继续在这里叫嚣不停的话,我会杀了你。” “特么的,杰哥,揍丫的!”旁边的那名混混明显被文一凡的话激怒了,抄起餐桌上的烟灰缸便向文一凡砸了过来。 头向一旁稍稍一侧,文一凡便躲过了这一次攻击,不等他再上前进攻,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他的额头上。 “我说过了,请不要再打断我了。”文一凡只是歪了歪头,依旧微笑着,“不然我要是生气了,可是会杀人的。” “别闹了兄弟,有点常识好不好?”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男子说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能在华国买到枪?” “是吗?”文一凡只是微微一笑,下一秒,他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巨响过后,灿烂的鲜血之花在那混混的后脑瞬间绽放,鲜血散满了客厅的地板,也溅在了他们的脸上。 “啊——”无数的尖叫声传来,文一凡见此,枪口指向地面的尸体,又是一枪! “砰——” 方才喧闹的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可是却全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 他们彻底相信了,面前的男子,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诸位终于愿意听我说话了,看来杀鸡儆猴,倒也算是有用。”文一凡笑了笑,缓缓地将枪收起,“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文一凡,今天叫大家来到这里,其实只是想和大家玩一个游戏罢了。” “你想玩游戏,可以,先放了他们,我陪你玩。”张宇缓缓起身,看着文一凡。 “那可不行啊,张警官,”文一凡笑了笑,“这可是个多人游戏,如果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话,我可能就会很苦恼啊。” 他缓步走到众人跟前,“你们可能现在暂时互不认识,也可能你们其中的某些人已经认出了对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们,全部都是杀人凶手。”文一凡语气顿了顿,轻笑了一声。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宇问道。 “你们放心,我绝对不是什么自诩正义的英雄啊,或者是什么为死者鸣冤的大侠之类的无聊人物,”文一凡笑了笑,“相反,我是一个罪血滔天的连环杀人魔,是一个只要落网就必定会被判处死刑的罪犯。” “因此,我是不会产生什么审判之类的举动,这一点还请你们放心,”文一凡说道,“之所以选择你们,只是为了让接下来的游戏更加的有趣罢了,诚如我所说,我只是想玩个游戏。” “如果我们不玩呢?”张宇问道。 “不玩,那就现在去死,如果你们死光了的话,我会考虑寻找下一批玩家。”文一凡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冰冷,见此,张宇沉默了。 他能够看出来,眼前这个看似彬彬有礼的男子,真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好吧,我们陪你玩。”张宇思索许久,最终缓缓地开口道,“说一说是什么游戏吧!” “一个有关于欺诈,博弈的纸牌游戏。”文一凡微笑着说道,“诸位都是深知社会各种潜规则的八面玲珑之人,那么我想看看,当你们遇到同样是这一点的专家之时,会产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游戏的名字叫——痴狂游戏。” 作家篇 痴狂游戏 “首先,我会让你们21个人,啊,不对,现在只剩下20个人了。”文一凡抱歉地笑了笑,“我会将你们20人,平均分成七组,由于如今缺一人,那么只能委屈某一组少一人了,我很抱歉。” “分组将会以抽签的形式决定,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在纸条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放入纸盒中,我每次会抽出三张纸条,这三人将会成为一个小组,小组编号按照我抽出的的顺序从‘1’一直到‘7’——由于我事先并不知道你们每个人的笔记如何,因此不会存在暗箱操作的行为,这一点请你们放心。”文一凡点头示意后,文清羽从口袋中拿出一沓相同大小,相同材质的纸条,放在了桌上,“诸位,你们可以拿自己想要的纸条了,哦,还有一点……” “你们只需要遵守我说出过的规矩,剩下的,只需要自由发挥即可。”文一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众人小心翼翼地凑到桌前,拿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张纸条,在书写好自己的名字后,依次走到文清羽面前,将纸条丢入箱中。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看来你们中的某个人,已经完全理解了我所说的话。”文一凡待到所有人都将纸条放进纸盒后,见众人疑惑的表情,他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并没有去解答。 “纸条少了一张吧。”张宇的声音传来,“方才那一沓纸条,是为了我们二十一个人准备的,而如今只有二十个人,说明纸条应该余下一个,但是纸条现在被用完了,就代表着某个人写了两张纸条,想要同时进入两个小组中去。” “您很聪明,张警官,”文一凡回答道,“但是如果您再像现在这样,在不该说话的时候说话,我可是会生气的。” “抱歉。”张宇只得退回人群。 “那么现在,我们开始分组吧,”文一凡将纸箱中的字条分成了七组,“原本打算的是直接将你们分成七组,但是如今有了这个突发状况,所以,我决定只告诉你们每个人自己的组员的姓名,你们自己去寻找自己的组员,这样,那位‘双面人’就不会暴露的太早吧,清羽。” 听到文一凡的声音后,文清羽走到众人面前,一次凑到他们的耳边告诉了他们自己小组中其余二人的姓名以及小组标号,待到一切完毕后,她向文一凡点了点头,示意后者可以说话了。 “很好,那么首先,一些基本的规则需要大家明白,”文一凡清了清嗓子,“三楼的某个圆形大厅中,圆形墙壁上面有着七个房间,加上进入的入口总共是八个门,那七个房间都有着自己的编号,对应小组编号住进去即刻,哦,对了,圆形大厅的墙壁上的门推开还有一段走廊,走廊尽头才是你们的房间,至于为什么这样设计,是因为,圆形大厅是一个旋转房间,房间连同着那走廊每隔十分钟旋转45度,这也是我为你们设下的第一个便利之处。” “随后便是,虽然你们有着自己的房间,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必须待在自己的房间中,除了每晚的集合游戏时间外,这栋别墅中的每一个房间,只要你们进的去的,都可以随意进出,而进出其它小组的房间需要相应的钥匙,每名小组成员都将拥有一把自己房间的钥匙,”见依旧有人对于旋转房间的概念不熟悉,文一凡只是微微一笑,他指了指大堂中央的钟表,上面写着一句话:“掌控时间之人,必将掌控一切。” “每日三餐的提供时间为早晨8:00点到10:00点,中午12:00点到14:00,下午的16:00到18:00,该别墅内的一切时间,均以大厅内的时间为准。” “每日的游戏时间是从晚饭结束后的18:30开始的,每个小组派出一名成员参加游戏,无关人等全部回到三楼不得下楼,什么时候游戏结束,什么时候大家可以恢复自由,明白吗?”文一凡的目光扫向众人,“每一个人都会获得一个对讲机,对讲机仅在二人距离三十米以内时方可通话,且想要记录他人的频道,只需要在对讲机中记录对应的人对讲机后面粘贴的编号即可,这些差不多就是全部基础规则了,大家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众人明显显得有些恐惧,但还是都尽自己所能去记住这些规则。 “很好!那么我们开始讲一下游戏规则!”文一凡拍了拍手,“本游戏是我原创的博弈游戏,我给它命名为痴狂游戏,在接下来的,你们每个小组都会获得十五张纸牌,纸牌上依次标注了‘1~15’的数字,你们会在房间内发现这一沓纸牌,纸牌不可丢弃,不可损坏,一旦发现违规者,立即处决。” “随后便是游戏过程,被选中的组员需要携带至少一张牌来到一楼参与游戏,其中,‘1’所代表的大小最大,可以压下任何一张牌,但是它所代表的分数却是十五张牌中最小的,而‘15’则是刚好相反,其它的牌按照规律,应该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文一凡继续介绍着,“每一轮游戏,会按照顺时针的座位进行出牌,也可以选择过牌,但是选择过牌之后,便丧失了下一次的出牌机会,当七组成员全部出完后,其中桌内牌数最大者,可以获得桌上全部纸牌相加的分数,且如若出现甲仅剩下最后一张牌的情况下,那么若甲选择打出最后这一张牌,如果该牌被乙以更大的牌截住后,则甲将会扣除一半的分数,乙将会获得这一半的分数,但是这种‘空牌判定’仅仅会生效一次,而不会总结全场打出的牌的大小,明白吗?” 见众人没有异议,文一凡笑了笑,紧接着抛出了最后的惩罚机制:“每一天,我们都只会玩一轮牌,一轮打完后,开始总结该轮的最终局面。” “判定如下:一、总结每人分数且告知所有人。二、回收全部打出的牌并且归纳分数。三、计算每组的过牌次数。四、对比每组的分数大小。”文一凡笑着说道,“随后,我们开始进行惩罚说明,惩罚情况如下:一、累计每过牌四次的小组,清除一位成员,注意,若手中没有任何一张牌,点数大于上一位玩家所出的手牌,则不视作过牌。二、三日后每轮游戏结束后,得分最小的小组,清除一位成员,如若该小组仅剩一名成员,则不再受到本规则的约束。三、若出现两名及以上分数一样小的小组,则进行判定,如若判定成功,则仅清除一个或一个以上小组的成员,如若判定失败,则两个及以上的小组各清除一名成员,判定的内容由于涉及某些因素,暂时保密,诸位可以依照自己的推理去猜测。” “最后,便是被清除成员的选择,这一个要由该小组的三人投票选出如若平票则随即挑选一名成员清除,我会根据最终结果,前往该小组的房间内清除被选中的玩家。”文一凡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放心,我会处理地很干净的。” 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他们很快就全部明白了这一场游戏的残酷之处——博弈与欺骗! “最后,一共有三种普通胜利判定条件,一种特殊判定,我只告诉诸位其中的两个,剩下的,便只能由诸位自己去推理了,”文一凡笑了笑,“第一种就是,当所有小组手牌全部打出后,某个小组获得了最高分,那么该小组成为胜利小组,每人将获得五百万元做为胜者的奖励并走出别墅,而失败者,可能只能在这里永远地留下来了……” “另一种特殊判定则是发生在胜利的普通判定之后,那便是拼凑起你们每一个人之间的故事。”文一凡轻笑道,“诚如我所说,在场的诸位全部都是杀人犯,那么你们究竟杀了谁?又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这便是我想要听到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并不应该由当事人讲出,你们中有三个故事,因此对应的也就是三波不同故事的人,如若某人能够在普通判定结束后,准确地讲出除自己外的两个故事中的任何一个,并且完美地将所有人在这个杀人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说出来,那么如若此人是普通判定之后的失败者,那么该人所对应的故事中的每一个人便可以免去死亡,并获得三百万元的奖励走出别墅,如若此人是胜利者,那么他的奖励金额,将会变成一千万元。” “当然,若是自己的故事被他人讲出的话,那么很抱歉,该故事对应的每一个人,都将会失去你们的一切奖金,不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文一凡冷笑一声,“现在,诸位有什么问题吗?” “若是两队同时讲出了他们的故事,会怎么样?”郝利民第一个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两队存活着的人不获得一分奖金地走出这栋别墅。”文一凡回答道。 “违反规则的下场是什么?”这次是某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问出的问题。 “贾校长,如若学生在学校违反了规则,您会干什么呢?”文一凡笑眯眯地回答道,“当然是处决了。” “这个游戏,有没有隐藏规则?”一个学生样子的男生问道。 “有。”文一凡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游戏为什么叫做痴狂游戏?”这一次,又是张宇的声音。 “张警官,您真的很聪明,”文一凡夸赞道,“可惜,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探索。” “很好,我明白了。”张宇见状,露出了微笑,他走出客厅,看了看钟表,“现在已经18:32了,我们是否要开始游戏了?” “不急,第一天晚上只是我留给你们认识他人和熟悉环境的时间。”文一凡笑了,“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再开始第一轮。”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张宇看向仍旧聚在一起的众人,“诸位不四处去看看,或者回到自己的房间内,难道是打算一直聚在这里吗?别忘了,非游戏期间,我们可以自由活动,说不定还能找到逃出去的路呢!” 看来,适应的很快嘛! 文一凡看着逐渐反应过来的众人,笑着拍了拍手,说道: “现在,痴狂游戏,正式开始!” 作家篇 隐藏规则 光亮的密室中,文一凡静静地坐在一片曲面屏的电脑面前,上面显示着无数的监控视角。 这是一栋位于深山之中的别墅,由于大自然所提供的无数天然屏障,信号在这里几乎发不出去。 但是出于保险起见,文一凡还是收走了所有人的手机手表,并且配备了手机信号屏蔽器,为的便是将这里变成一片与世隔绝之地。 “你不去玩玩?”他开口问道。 “可以吗?”文清羽立马双眼放光,精神饱满。 “玩玩去吧,毕竟是国庆,也要给你放几天假,我这里一个人就够了。”文一凡微笑着点了点头。 “耶——老师万岁!”一阵欢呼声中,文清羽蹦蹦跳跳地走出了房间。 ……………… 二楼,205号房间…… “就在这里吧,我跟大家分析一下那个人所说的规则,”张宇看着眼前的二人,“首先我们是一个小组的成员,因此即便在之后的游戏中有所怀疑,我也不希望组内出现欺骗隐瞒之类的情况,明白吗?”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之类的方法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约莫一米七的中年男子问道,“啊,对了,初次见面,我叫杨勇。” “暂时没发现,手机全部被收走,别墅的大门被锁住,而且,就连每一间房间的玻璃都是12里面的防弹玻璃,墙壁隔音效果也极强,”张宇环视四周,苦笑道,“可以看出,这座别墅设计的初衷,可能就是用来用来干一些特殊的事情的,我甚至怀疑,这种游戏可能不止进行过一次。” “大叔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是第一批被绑架者?”这是张宇小组的另一名成员,她打扮的较为精致,约莫十九岁上下的样子。 “很有可能,如果这次能够活着出去这里,我甚至要用新的目光去审视那些失踪案了,”张宇点了点头,“那么言归正传,首先第一点我要讲的就是,不要认为这个游戏的规则束缚很大,实际上,那个人的话里面,藏着许许多多的潜规则。” “比如……”杨勇面露疑惑。 “例如,每一个房间,只要可以进入都可以随意进出,这一条告诉我们的就是,这栋别墅中的房间,随便进出,即便是他人的小组的房间,或者是别墅的大门,只要我们能够打开,就可以进出,”张宇分析到,“而且,既然有了这一条规则,那么做为一个喜欢看着所有人互相斗智的阴谋家,那个人就必然会给我们提供一些能够随意进出那些上锁房间的途径,只不过这些途径隐藏在这座别墅的各种角落中罢了,或许其中几个房间,就藏着一些破局的关键呢?” “有道理,那我们赶紧去找找吧!”刘欣闻言,大喜过望,却被张宇拦住了:“先不要声张,听我讲完所有规则。” “随后就是对讲机的使用,能够打破隔音墙壁的阻断,而且范围是二十米,不多也不少,”张宇继续说道,“方才我观察了一下三楼走廊扶手处到一楼大厅的餐桌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在17~20米以内,这也意味着即便是在游玩期间,若是我们站在三楼距离大堂中央最近的扶手处,也可以联络到游玩者,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应该都能够知道吧?” “可是,游玩期间他肯定不会允许这种出千的手段啊!”刘欣疑惑道。 “小姑娘,还记得他那句‘只需要遵守制定的规则’吗?”杨勇解释道,“换个说法就是,他没有说过的规则,一律通通都不用执行!因此我们惯性中习以为常的‘出千等于作弊’的思维,在这里是被允许的!换句话说,他好像也是在鼓励大家出千。” “不错,只要看破这一点,那就没有什么不能理解的了,”张宇赞同地说道,“所以为了利用这一条,咱们先互相保存一下彼此的号码便于联系,然后就是第二条规则,‘房间中央的圆形大厅连同通往房间的走廊是一个十分钟旋转45度的旋转房间’,这一点,你们有谁不懂吗?” “我好像有点不懂。”杨勇说道。 “旋转房间属于密室的一种,它的特殊性在于随时间而变化的不确定性,因此常用于各种解密游戏之中,”张宇从房间中拿出一张纸,画上了一个圆,然后又在圆圈外面画出八条线段代表走廊,随后依次给走廊标上‘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的字样,“例如,东走廊在18:30的时候是通往的一号房间,那么等到了40分钟时,如果按照顺时针旋转,那么它便是通往二号房间的走廊,如果是逆时针旋转,那么它则是我们从三楼进入圆形大厅的走廊,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竟然还有这么精密的房间设计。”杨勇恍然大悟。 “最后便是屋主所说的隐藏规则,”张宇的眉头略微皱起,“单单看游戏本身,就发现屋主本身所说的许多地方,都有刻意地隐瞒着什么,例如我最后问道的那个问题——为什么叫做痴狂游戏?” “这里有什么不寻常呢?”刘欣奇怪地看着张宇,“名字一类的应该都是随意起的吧!答不上来也正常。” “如果是其它人,那么或许这一点行得通,”张宇摇了摇头,“但是你们看一看整个别墅的装横,每一个房间的家具,都是极其整齐的,桌椅板凳的摆放几乎都有着极强的对称性,这说明屋主是一个思维缜密且有一点强迫症的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一个强迫症,真的会随意给自己创造的游戏取名字?”张宇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好像……不会吧?”杨勇挠了挠稀疏的头发,问道。 “不错,因此在确认自己没有听到任何能够体现出‘痴狂’二字的规则后,我先问了屋主有没有隐藏规则,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紧接着,我又问了有关名字的问题,而这一次……”张宇缓缓开口说道,“屋主竟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说明知道了‘痴狂’二字的含义所获得的情报,远超过知道该游戏有隐藏规则这一点。” “如果这跟那两条被隐藏的胜利条件有关,岂不是很有趣?”张宇微笑道。 见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张宇笑着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想,至于真相,或许还需要以后的探索才能够查清。” “那么我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么多,剩下的可能还需要我们一起探索,”张宇来回踱步着,“互相信任是获胜的关键,如若没有问题,大家便跟我回到‘3号房间’拿到属于自己的手牌,然后好好探索一下这栋别墅吧!” ………… “天哪天哪!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韩涛明显表现的十分慌乱,随后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组内的某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我的女儿还在这里,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办过的事情,我怎么会……” “我说阿姨,你可小声点吧!你没听到那家伙说的规则吗?万一被其它人听到了咱们的故事,那可就死定了!”刘贵民闻言,急忙打断了韩涛。 “怕什么!那个死小子早就自己出去了,现在这个房间只有咱们两个!”韩涛啐了一口唾沫,“现在,你说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咯!”刘贵民说道,“想办法向外界报警,至于游戏的事情,见一步走一步!” 位于“四号屋”内争吵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门外一个只有十五岁大的少年,此刻静静地站在门外,听着二人的对话。 “两个人是……一个故事吗?”齐天海喃喃自语着,“这倒是挺有趣的呢!” 18:40…… “咔咔咔——”伴随着某种机关被触发的声音,走廊缓缓地向着顺时针的方向,旋转了45度。 而本来面对着“四号屋”的齐天海,此刻则是来到了“五号屋”的面前。 “果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移动……”齐天海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微笑,“圆形大厅内几乎布满了摄像头,而居住的房间甚至厕所内也有着全方位无死角的摄像头,唯独只有这个走廊内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摄像头,这算是他的提示吗?” “这样看来,我已经看破了屋主的两个提示了呢!果然只有怪物才更能理解怪物吗……”齐天海缓缓地抬起背在身后的手,上面赫然拿着一把锋锐的匕首! 那是他在熟悉别墅时无意间发现的一间房间。 那间房间的房门呈现深褐色,令人奇怪的是,房间的号码牌上,并没有写着编号或者房间名,而是标志着一具奇怪的话: 怪物的诞生 这是一间被密码锁锁住的房间。 稍微思考了一下,他便填入了自己的答案: 0521 果然,房门被打开,房间中只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摆着一把尖刀…… 缓缓地闭上眼睛,齐天海感受着身体中蕴含的力量,握着匕首的右手微微地颤抖着。 “‘只需要遵守制定的规则’,也就是说……” “我可以杀人……对吗?” 作家篇 痴狂夜前夕 “看来,他们进入状态的时间很快嘛!”文一凡的盯着面前的监控,左手则是端起一杯牛奶,稍稍地抿了一小口。 “老师最看好哪一个?”文清羽站在一旁,手中摆动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刃匕首,锋利的匕首在手中灵活地上下翻飞着。 “说说你的看法吧!”文一凡只是笑了笑,“你认为,这场游戏中,谁的表现应该会比较亮眼?” “要我说的话,比较亮眼应该是张宇吧!”文清羽说道,“张宇他能够在第一时间让两人明白团结一致的重要性,同时还看破了老师的其中几个隐藏规则,以后的总体表现应该不错。” “张宇他毕竟是警察,如若普通人能够在第一时间保持这样的冷静,那么的确值得炫耀,”文一凡手指轻敲桌面,“但是身为一名警察,不能在危急时刻站出来,那么就是极大的失职,因此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那也挺亮眼了,不是吗?”文清羽的右手轻轻一甩,精致的匕首准确地插在桌上,“邓广,胡杨春,杜海,这三个人被分在同一组中,老师你还说自己没有暗箱操作~” “这三个人被分配到一起,还真就是巧合,”文一凡看着标为“一号屋”的监控,其中的三个人明显交谈甚欢,早已经不再有曾经名为“陌生人”的隔阂,“邓广,杜海由于职业的原因,都是左右逢源之人,因此交流起来并不困难,至于胡杨春表现给外界的暴躁形象……该怎么说呢?网络上重拳出击?倒也在意料之中” “老师把张子杰和秦秀芳,许洁,是在期待什么呢?”文清羽脸上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一屁股坐在文一凡的腿上,说道:“如果是在期待一些诸如强|女|干啊,凌辱啊之类的,我就可以啊~” “料想张子杰可没这种胆子吧!毕竟刚刚击毙了他的那个狐朋狗友。”文一凡冷笑一声,“以他的智商,定然无法像张宇那样解读出隐藏规则,肯定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别墅中,激发人性中的兽性,是被允许的。” “所以他最可能做的事情也不过就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文一凡的双手迅速游走在键盘上,“你,闪开一点,挡住我的视线了。” “哦~”文清羽嘟着嘴,心里吐槽着文一凡的不解风情。 “果然嘛,齐天海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在查看了所有监控,都没有发现齐天海的踪迹后,文一凡这样说道。 “他这是想第一天就杀人吗?”文清羽嘀咕着,“不过老师还真的没有在走廊安装监控啊!万一他是跑了怎么办?” “不不不,我敢肯定,他应该是所有人之中,最享受游戏过程的人,”文一凡的目光中透露着些许不一样的色彩,“十五岁的年龄,身体中却潜藏着某个邪恶的灵魂,当怪物隐藏于孩童身上时,体现出来的恶永远只会远超出成人,只可惜,没有人懂得利用他的恶,协助他走向伟大。” “尼采说过,善与恶乃是上帝的成见,”文清羽缓缓地说道,“在这一点上,老师与我的观点总是出奇的相似呀!” “只能说,你我与真理的观点出奇的相似。”文一凡笑了笑,“唯有我的学生,才能如此优秀。” “嗯,说的也是,”文清羽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不过说起来,我最看好的,还是这个叫郝利民郝市长啊!” “哦?说说看?”文一凡十分感兴趣地问道,“也许某种意义上,你我真的心有灵犀呢?” “解释起来很简单嘛,或许他已经找到了简单的必胜法则,但是没有声张罢了,”文清羽解释道,“他在老师讲解游戏规则时,一共擦了八次汗,其中在老师击毙李成东之后的五分钟内擦了四次,五分钟到十分钟之间擦了两次,十分钟到十五分钟擦了两次,随后保持一种近乎算是持平的规律,这充分提现了他的紧张。” “可是在老师讲出有关于故事的规则后,他的眉头略微皱起来了,而且擦汗的频率明显下降,很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内容必然是跟故事相关的规则有关,”文清羽伸出一根手指,“果然,在那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若是两队同时讲出了他们的故事,会怎么样?’,在这一刻我便明白了,他必然是发现了必胜法则之一,但却有着些许理想主义的方式——互相坦白。” “并不拘泥于游戏过程,而是互相努力寻找相互的共同点,拼凑出完整的三个故事后,一号故事的人讲出二号故事,二号故事的人讲出三号故事,三号故事的人讲出一号故事,这样即可实现共赢——20个人携手走出别墅。至于那些奖金,做为市长,他并不在乎。”文清羽说道,“但是现在他并没有公布这种方式,那便是……” “他明白,人性中的劣根性。”文一凡回答道,“做为市长,他可以不在乎,可是这一笔钱放在其它人眼中,必然是一笔巨款。因此一旦有人想要拿下那些奖金,就很有可能在故事中自己的那一部分添加干扰信息扰乱所有人的判断,由此坑害所有人,损人利己。” 他站起身来,看着文清羽,微笑道:“能看出这一点,还不错,但是有些事情并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就比如,身为一个上位者,没有脑子,那是假的,高智商才是他应有的。” 走到监控室的橱柜面前,文一凡打开了橱柜大门。 门内静静地放着一套黑色的作战衣。 他脱下西装,熟练地穿上这一套作战服,大小肩宽刚刚合适,完美地按照他自身的尺码所打造。 请千万不要小看这一身作战服,它并不像看起来这么简单,而是专门为杀手打造的“杀手服”,自带防弹效果。 拉开抽屉,各式各样的刀具映入眼帘,它们有的弯曲有的笔直,还有的呈现一种奇怪的曲线,它们唯一的特点便是——丝毫没有普通匕首应有的模样。 他的手指在其中游走着,很快挑选了一柄带有镰状刀刃的小刀,出鞘后插入作战服上脉搏靠下的位置,此刀用作须臾之间割断敌人手筋。 紧接着,各式各样形态各异且带有血槽的小刀被装备进作战服中的各个隐蔽的口袋,割喉刀,断筋刀等等,这些刀刃设计极其有特点,杀伤力十分强悍,例如其中某个大腿侧面的奇异弯刀,它的曲线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破坏内脏,但是唯有肋骨处没有携带任何刀具。 本来肋骨挨上一拳就几乎要丧失战斗力了,再在其中垫上一堆小铁板,完全是自杀行为。 他所经历的大多数的战斗可不是绅士与绅士,英雄与英雄之间的战斗——其中一方倒下,另一方会傻站着等对方起来,他的战斗风格只有一种——能用一招解决,绝对不多用一招。 作战服手套的各配备了二十一根钢针,钢针极其锋利,且当手握紧成拳时,隐藏在手套中的细密的钢针会瞬间翘起,对于平常的对拳和对于击打太阳穴时的破坏力都有着很大的提升。 手掌内镶两根细长形如钢钉且略微弯曲的武器,这个武器的用途只有一个,通过手指发力带出,一击即可另敌人变成瞎子。 他往小腿处和腰间插入了一长一短两把武器,长的那把长约30厘米,那是三棱军刺,专门用作中距离格斗,短的那把是梅花刺,用以近距离出其不意的偷袭。 最后,他穿上那双造型奇特的鞋子,两只脚尖隐藏了了两把镰状弯刀,装门用作割断脚筋,而整个鞋底则在柔软的胶皮构造下,布满了淬有神经毒素的钢针,一旦胶皮受力,钢针便会刺出,无论是踹还是踩脚趾,都会造出局部区域的麻痹。 腰带绑在外衣之外系进,稍微适应了一下,将一把直刃,刀刃长十八厘米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标准作战匕首插在腰间,当作是主要的作战匕首,文一凡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是他的最强状态,身体之中处处暗藏杀机。 如若是把经过一些健身和防身术训练的空手成年男性的战斗力比作5,那么那些空手精英特种兵的战斗力就是15,而文一凡空手状态下,能够达到13~14,稍逊特种兵。 而如若给他一把小刀,那么他的战斗力就能够达到24左右,能够同时对上四个成年男性。 但如果他穿上了这一身衣服,那么战斗力会直接突破50,这就是刀刃对于文一凡的巨大意义。 当然,在这个情况中,是排除了枪械的。 这是因为,在华国使用枪械,很蠢,也很麻烦,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还需要各种消音处理或者保养一类的活动,得不偿失,因此即便是文一凡,收藏的枪械也不过寥寥几把,这一次拿出来,纯是为了镇住场面。 当然,如果是祭祀院,倒是也可以提供大量枪械,可惜文一凡付出的代价有点多罢了。 不过不使用不代表不精通,文一凡对于枪械的拆卸或者使用,虽谈不上世界第几,但是去当个军队教官还是可以的,前提是身份允许。 他曾经也考虑到了自己或许对于刀刃的极度依赖或许会在某种情况下给自己带来麻烦,但是没办法,后天的训练全部都是杀人技,追求着快速杀敌,踢裆挖眼戳喉踩脚趾卸关节什么的天天练,但是从来没有人教过擒拿一类的东西。 能够一招必杀,为什么要活捉? 他在尝试了许多办法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战斗天才一类的,能够将所有东西融会贯通,某种战斗思路一旦完全建立,想要改变就很难了,再加上并不粗壮的体型根本无法如同拳击手一般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便只能放弃。 而现在的全副武装,则是为了防止某些可能出现的暴动罢了。 虽说头脑的智慧永远要比肉体的力量强大数倍,但是某些时刻,武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当黑夜降临时,心中尚存一丝光明的人或许会渴望阳光的降临,”文一凡缓缓地推开门,“如今表面上的虚假和平,又能够持续多少呢?” “痴狂游戏,现在,正式开始。” 作家篇 第一个痴狂夜——必胜法? 十月二日,晚,六点半。 “那么,看上去大家的用餐过程十分愉快啊~”文一凡笑着拍了拍手,坐在了长桌的主位上,“那么不知道,各小组是否已经做好了,参加痴狂游戏第一回合的准备了呢?” 长桌上仅剩的七人沉默着,方才的晚餐并不像是文一凡所说的那样,事实上有件事情他们不得不承认,屋主的手艺很好,完全不输于某些大饭店的主厨,这一点从三餐的味道以及营养搭配,还有精美度,都十分地讲究。 可惜,经过第一天夜晚外加这一天的整个一上午,所有人都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有某种厚重的隔阂早已逐渐形成,他们开始变得不敢与其它小组的成员交流,变得开始下意识地想要跟自己小组的三人一直站在一起才感觉到安心,这一点除了在极少数的人或者本来就认识的人之外,全部都得到了体现。 原本应该齐心协力的被绑架者,在枪械的巨大压力和游戏本身所带来的,有着极大压迫感的博弈思想之下,很快就被拆分成了无数个小团体,而这正是文一凡想要看到的。 小团体的建立,是大团体分崩离析的第一个表现。 “那么现在,我宣布,”文一凡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第一个痴狂夜——现在开始!” 七人同时深吸一口气,双手却全部放在桌子底下,警惕地看着对方。 “在游戏开始之前,可否允许我对大家讲一些话呢?”张宇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只需要遵守制定的规则’,我想你并没有说过,游戏过程中不能相互展示牌组和和交谈吧!” “请便,张警官,”文一凡笑了笑,“你们可以干一切想干的事情,我会记住所有人的出牌顺序,毕竟嘛,痴狂夜并没有结束时间,大家可以随意讨论。”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张宇整了整衣领,“首先,对于我所观察到的,这一天大家的各自表现,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被绑架至此的?” “张警官啊,现在开始说这个,你就不怕屋主,一枪把你毙了?”这是“五号屋”派出的代表——孙立文。 “我想屋主并没有定下这一类限制对话内容的规则,换句话说,现在即便我们讨论怎么把屋主先生杀了,可能都不会有问题,不是吗?屋主先生?”张宇转过头看向文一凡,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挠有兴趣地看着他,“既然大家都承认,我们都是被绑架至此的受害者,那么为什么从今天早晨开始,本来应该团结一心的大家,突然之间就变得互相猜忌了起来呢?” “你想说什么?”贾成仁问道。 “是这样的,我希望大家能够看清现实,而不是受他人的干扰,使得原本应该团结一致寻找逃生出路的我们,变得像现在一样相互猜忌。”张宇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气场接着说道:“如果大家都能够认同我所说的这些话,那么,或许我就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同意。”莫昇第一个举起手来,“张警官,我是一名法官,和您一样都是法律的维护者,因此我不认为屋主先生的行为与合法有着半点干系,在与犯罪分子搏斗的时候,受害者是最应该团结一致的。” “我也同意。”孙立文马上说道,“团结才能够胜利。”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一声声的应答声中,张宇只是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向坐在主位的文一凡,此刻的文一凡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右手指轻敲桌面,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一丝情绪。似乎注意到了张宇的目光,文一凡先是一愣,转而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张警官做的很不错啊。” “只是一个警察该做的,”张宇回答道,随后他的目光扫视着众人,说道:“好的,既然你们选择了相信我,相信彼此。那么我们离胜利又近了一步,听好了……” “我已掌握了这个游戏的必胜法则。” 张宇笑着看向惊讶的众人,继续说道:“不用惊讶,就是必胜的法则,即为不需要死一个人的必为平局的法则!” “我想屋主先生,应该不会阻止我说出来吧!”张宇看向文一凡,“又或者说,屋主先生,想要临时更改规则呢?” “放心说便是,一切作弊的行为我都是无法容忍的,包括我自己。”文一凡笑着回答道。 “那么很好,首先我想让各位思考一下,如何能够另所有人的分数,都能够在最终的分数判定中保持持平呢?”张宇问道,见没有人回答,他才继续说下去,“其实答案就藏在我们每个人的手中,即为——每个人最终的分数都等于(15+1)×15/2=120分,这便是最终平局的保证。” “那么该怎么保证呢?,一个人打出一张牌,所有人都放弃吗?”这是秦秀芳的声音,她是“二号屋”其中的一员,“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恐怕不过多久,我们就会因为放弃次数太多被杀了吧!” “当然不是这样,”张宇闻言笑了笑,“放弃四次,便会杀掉一人,这个规则的另一种说法就是不想死人的话,每一组最多放弃三次,但是我的方法甚至不需要用到这三次放弃。” “我将之称为,‘平行补全法’,”张宇环视四周,继续解释道,“请大家想象一下,如若每一轮,我们都能够通过配合来保证至少一个人获得七张牌所对应的分数,那么是不是到了最终,所有人的分数都一样了?” “因此这个必胜法的条件在于,我们先于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按照小组标示数字的顺序坐好,然后从胡先生——也就是‘一号屋’的位置开始出牌,而规则如下:”张宇缓缓地说道:“第一,一号屋首先打出点数最低但分数最高的‘15’号手牌,随后坐在二号位的‘二号屋’代表再打出一张‘14’,‘三号屋’紧接着打出一张‘13’,以此类推。” “由于我们只有七个人,因此当我们打完一轮后,位于‘七号屋’的贾成仁先生在这一轮的游戏中会获得(15+14+13+12+11+10+9)这么多分数,我们可以暂时不急着将它算出来,接着看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晚上,我需要‘二号屋’的代表坐在出牌的第一位,由二号屋的代表率先打出一张‘15’,随后三号屋跟进‘14’,四号屋跟进‘13’,以此类推,那么最终获得这一轮(15+14+13+12+11+10+9)分数的小组将会是位于出牌顺序最后位置的一号屋。”张宇解释道,“照这样下去,我们在七天后,便可以使得所有参与这场游戏的小组都获得(15+14+13+12+11+10+9)分,实现分数平等。” “紧接着,我们跳过‘8’这一张牌,依旧是一号屋先出一张‘7’,二号屋跟进‘6’……以此类推,最终,位于最后一位的七号屋,将会获得(7+6+5+4+3+2+1)分数,此刻与那些前七天获得的分数相结合,就可以得出七号屋的总分是120—8=112分,而在七天后,重复使用着同一手段的我们就可以完成将除了‘8’以外的一切手牌平均化作每一个人的分数,而最后,每个人手中会仅剩下一张‘8’,‘手上没有更大的手牌因此不算作过牌行为’,这一条规则,大家应该没有忘记吧!” 嘴角勾起一点微笑,张宇摊开双手问道:“好了,现在有没有人,还有着什么疑问呢?” “办法是好办法,可是这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疏漏,你发现了没有?”贾成仁问道,“你该如何解决,超过四天以后,“每天最低分会被清除一人”这一条规则?要知道,四天过去我们只有四个小组会是一样的分数,还有三个小组是零分,难不成还要死三个人?” “这一点问得好,或许我们就应该去问问某个隐藏在我们之中的‘双面人’了!”张宇笑了笑,解释道:“大家都还记得当初在填写姓名时,有一个人填写了两张姓名卡吗?” “我们都知道,原本我们是二十一个人,被枪杀一人后,将会有一组只剩下两人,那么……”张宇举起一根手指,“配合‘分数前五的小组选择一人进行处决’这一条规则,这个问题也就游刃而解了。” “不知道各位还记不记得,那位被枪杀的青年的姓名,不过记不记得也无所谓了,因为我还记得,”张宇笑了笑,神情充满了自信,“他的名字叫李成东,是二号屋代表秦秀芳的组员张子杰的好友,而上面所述的规则只是说了可以选出‘自己组员’,而并没有说是活人还是死人,那么……” “稍微变化一下小组之间的出牌规律,让每一次最后拿到分数的都是那个被人顶替身份的李成东所在的小组,这样,不就可以一直处决已死之人了吗?”张宇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向不远处正在思考的文一凡,“那么现在,就是在本轮游戏结束后,告知所有人这个必胜法则,让‘双面人’自己站出来并公布原先的李成东是被选入了哪个房间,然后再调整一下出牌顺序,这个游戏也就不攻自破了。” “怎么样?屋主先生,您是否打算作弊呢?” 听到这句话后,文一凡缓缓地抬起头,表情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看着意气风发的张宇,忍俊不禁。 “当真是天真啊,如此简陋的方法和明显的破绽,就敢说是必胜法则?” 作家篇 第一个痴狂夜——博弈 “当真是天真啊,如此简陋的方法和明显的破绽,就敢说是必胜法则?” 文一凡带有一丝玩味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眼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文一凡摊了摊手,笑着解释道:“不过是某个理想状态下的结果罢了,诸位请不要忘记,现在在场的与彼此之间博弈的,并非是简简单单设计好程序的机器人,而活生生的人。” “人类自身本来就充满了无数不可预知性,厌恶,喜爱,愤怒,恐惧等情况使得他们无法做到如机器一般的绝对理智,因此考虑理想状态,本身就是不合理的,”他歪了歪头,笑着说道:“毕竟,人类是连自杀都能够做出来的生物啊!” “一口一个人类地叫着,好像自己真的成神了一般似的。”张宇冷笑一声,出言讽刺到。 “那个……张警官,我能说说我的看法吗?”一个声音传来,众人看去,是五号屋的孙立文,“你的这个必胜法则,有着很大的漏洞。” “愿闻其详。”张宇回答道。 “首先,就像是屋主先生说的那样,这场游戏没有什么理想状态——因为这是现实,理想仅仅是理想,一旦现实和理想脱轨,那么迎来的就是死亡。”孙立文说道,“首先这其中的漏洞之一,就是万一其中一人不遵守规定,在某一轮中过牌了怎么办?” “比如按照张警官第二轮的思路中,当本来应该是‘7—6—5—4—3—2—1’的顺序,可是当进行的某个小屋打出‘2’之后,下一个本该打出‘1’的小组却突然选择了过牌,这样就会变成那个最后出牌的小组同时拥有了112+27=139分,而那本应该打出‘1’的小组,却拥有了一个王牌。” “而等到大家全部只剩下‘8’之后,那个过牌的小组却有着一张可以制裁任何一组的底牌,而此时在场的每一个小组经过几轮的配合,平均分数定然不会少于27×2=54分,也就是说,那一组的人只需要选择那分数最多的一组,打掉那一组的‘8’,便可以稳稳地使自己胜出。”讲完这些,孙立文仿佛是口渴了一般喝了一口水,“也就是说,如果真的遇到对于奖金起了贪念的小组,那么这个所谓的必胜法,也就不攻自破了。”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张宇点了点头,“这的确是其中一个巨大的漏洞,但这就又回到了曾经我问大家的问题——大家能够团结一心,互相信任吗?” “如果能的话,那么就举起自己的手,我们就按照这种方法来,如果不能……”张宇的目光在一瞬之间变得锐利:“那就互相厮杀,博弈个痛快吧!看看谁能够笑到最后!因为我,也不想死在这里!” 张宇的动作,眼神都十分强势,语气也有着一种很不一般的气势,可惜这一次,这气势好像失掉了它原本的威力,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没有一个人举手。 “那么,能否请各位代表解释一下,为何选择不相信你我原本的战友呢?”张宇缓缓地抬起头,看着神情各异的众人,“难道各位不认为,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吗?” “做为被害者,的确是应该团结一致,”莫昇回答道,“但是在我二十多年的法官生涯中,遇到的事情让我明白了些许道理,不过我还是想先听一听孙立民的想法,再阐述我的观点。” “那么我先说一下我为什么选择不相信的原因吧!”孙立民回答道,“我是一个记者,张警官,平常的报道中,我们记者总会喜欢深挖一些有的没的,甚至依照脑补也要使得自己的文章更加精彩并且不失逻辑,因此在刚刚,我在反复思考张警官的方法后发现,这个所谓的‘必胜法’还是太草率太天真了,其中可能干扰最终结果的可能性太大了,原谅我无法相信那一点成功的可能性。” “不错,而且这个法则的坚固性也有待探讨,”莫昇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其中必须是一环扣一环,少了任意一环,整条锁链都将瞬间崩溃,因此,这样一条毫无保障的所谓必胜法则,说服不了我。” “我是一名法官,专门审判罪恶,在这个过程中我深知人性的险恶,且不论最终的奖金是两百万,即便是二十万,都有可能有人动了歪心思,所以,恕我不能相信这一切。”莫昇看向张宇。 “我的观点也一样,太过于理想化了。”贾成仁回答道。 “诸位的观点很正确,这的确是一个漏洞百出的攻略,而更有趣的是,它是一个……”张宇微笑地看向众人:“它是一个假攻略!” 看着众人疑惑的表情,张宇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诚如莫先生所说,奖金的丰厚的确会逼出一个人的阴暗面,这个阴暗面想要打破我所虚构的这一条铁链,实在是太容易了。” “因此,我才想到,先编造一个假的,漏洞百出的所谓‘必胜法则’,将之告诉诸位,看一看诸位的反应。”张宇站直了身子,“很显然,在刚开始的时候,诸位都很同意我的观点,那么为什么最后却表示自己不会信任他人了呢?” “有两种原因,一种就是这个假法则实在是太简陋了,几乎没有实战意义,而另一条是因为,大家都说了实话。” “这一点我很欣慰,既然这个法则的缺点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那么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再去选择相信它了,除非是沉浸在通话中的孩童,”见大家若有所思的表情,张宇笑了,这一次是开心的笑:“因此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想都不用想,全部都不信任,而最可怕的便是明明一开始就做好了背叛的打算,却装作很赞成这个方法的人,显然,我们之中不存在这样的人了。” “那么,接下来,我便告诉大家我真正思考出来的必胜法,请大家记住,”张宇拿出一张白纸,缓缓地打出了一个有着十五条纵列,七条横列的表格,“我把它称之为:奇偶互补法。” “首先第一轮,由一号位的人打出一张‘15’,随后二号位的人打出‘13’,以此类推,第一轮只出奇数,那么最终,第一轮打完,七号位的人最终要打出‘2’,最终的分数为65分,”依次划掉相应的分数,他接着说道:“紧接着第二轮,还是原先的座位排列,依旧是一号位先出‘14’,随后二号位出‘12’,这一轮全部出偶数,最后所有牌都被七号位的一张‘3’变成七号位的分数,此时七号位总共得分就是整整119分,但手中只出完了一张‘2’和‘3’,那么进入第三轮……” “第三轮,其实是一个用作约束所有人的轮次,在这一轮,首先观看前两轮所有人的表现,若是其中没有出现过任何截胡或者过牌的事件,那么就请原先的七号为位来到第一位,空打一张‘1’,由于这张是最大的牌,那么所有人都会自动过牌且不计入过牌次数中,如若出现过任何违约情况,那么七号位这张牌,就是来制裁那一个人的。” “不论是发生截胡还是过牌,若是截胡的话,那么那人必然会选择在最大时机——即为在最终得分者的前一位下手,才能够使得这一次截胡获得最大利益,那么,他必然需要选择,是在奇数时截胡,还是偶数时截胡?又或者两个都截?”张宇写下“65”和“54”两个数字,“从分数上来看,截胡奇数明显获得的分数更高,但是如果他想要截的话,那么他就必须出掉自己的‘1’这样明显会使得他在接下来的回合处于绝对不利的环境——被截胡的七号位肯定会把手中的‘1’用在他的身上,而且必然是打在他的最后一张牌上面,这样的话不管他的分数多高,都输定了。” “而如果打偶数的主意,那么他就需要出掉‘2’来封死下一位本来要出的‘3’,但是别忘了,下一位手中的‘1’若是派不出用场的话,是要被丢弃的卡牌,因此这张‘1’必然会打在他的身上,而且即便下一位不动手,用本来可以获得65分的‘2’去换54分,明显划不来。” “而过牌就更不用说了,过牌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保留一个可以剥夺他人分数的机会,显然除了‘1’之外,其它牌都没有这个权利,而在这一场回合中,根本就不需要用到‘1’,因此即便有了过牌者,那么他留下的也只不过是小于1的牌,而做为违约者的他,将会受到六个手握‘1’的人的制裁。” “请问,现在大家还认为,必胜法则不存在吗?”张宇将A4纸缓缓地推至长桌中央,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七号位或者其它小组再获得了119分之后,并没有按照约定打出‘1’而是选择过牌呢?”贾成仁问道。 “很简单,规则并没有规定,必须自己拿着自己的牌,”张宇抽出自己的“1”号手牌,“如果认同这个方法的人,请将自己的‘1’交给屋主先生保管,若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就请屋主先生在第三轮空打‘1’,如果出现第二种情况……” 突然之间,张宇自信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宛如闪电一般迅速抓过那张A4纸,反复查看良久后,才缓缓把头转向了文一凡,眼中的惊讶掺杂着一丝恐惧的情绪,一瞬之间便被所有人捕捉到。 众人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只见原本静静地聆听着众人的对话的文一凡,此刻单手托腮,右手食指依旧不断地敲打着桌面,不同的是,曾经那带着若有若无微笑的如画面颊,在此刻早已变得不同。 右边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残忍地弧度,双目之中透露出来的,宛如毒蛇发现猎物一般掺杂着杀意和寒冷的兴奋须臾之间如同一桶冰水,浇灭了张宇的自信。 “既然没有规定不可将手牌给予他人,这就意味着,你们之间也可以互相交换手牌,而在这种情况下,张警官所说的必胜法,好像不攻自破了呀!”文一凡见状,站起身来,仿佛一条伪装成无害的毒蛇缓缓地伸展开身躯,向着猎物展示自己鲜艳致命的鳞片一般,原本平和的气质转瞬之间只剩下了铺天的寒气,“现在,大家也明白了吧!痴狂游戏的主旨,在于欺骗与博弈!” “那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讨论,或许,我们也应该开始游戏了吧!” 作家篇 第一个痴狂夜——结束 一号位…… 胡杨春略有一丝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不由得开始有些后悔起来。 为什么要坐在第一个位置?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他,原本他以为,凭借着自己在互联网上的口才,应该能够说服几个人,再在里面加一点欺骗的话,应该能够在最后胜出。 即便无法胜出,也可以套用一些口才去套出一点别人的故事,这样即便没有奖金,也不会被杀,但是…… 自作聪明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太天真了。 曾经引以为豪的口才在这种地方一无是处,原本他在昨天网上结合了自己九年的键盘政治家+心理家的知识编号的台词,却在那个警察绝对理智的分析下显得如此的可笑。 什么隐藏规则,什么必胜法则,刚开始他还能够略懂一二,可在那之后就发现,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只能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将那些话全部都塞进肚子里。 事实证明,绝对理性面前,一切诡辩与诱导毫无意义。 缓缓地举起手中的纸牌,他的内心正在做着思想斗争——到底该不该按照那个警察的方法出牌呢? 如果按照他的方法的话,那是不是自己应该出“15”呢? 挠了挠头,他看着所有人的眼睛,试图学着电影中那样去从每个人的眼神之中分析出什么,可惜一无所获。 最后那个必胜法则,是不是被否定了呢? 好像是这样的吧! 他缓缓地抽出“15”,实则在观察文一凡的表情,却只看见文一凡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发生什么神情上的改变。 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将“15”放了回去:“过牌!” 喊出这两个字,他终于如释重负,瘫坐在座椅上。 二号位…… 听到这一声“过牌”后,二号位明显突然一哆嗦,明显是紧张了起来。 秦秀芳看着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你们……为什么看着我啊?” 仿佛自己也感觉到这个问题有多蠢一般,她吐了吐舌头,假装在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手牌,实际上心里很慌。 要不,也先弃牌,回去商量商量? 毕竟虽说那个警察说的拗口了一点,但是作为一个大学生,她还是能够听懂的,所以跟组员叙述起来今晚的一切,并不怎么费力。 况且……最后屋主的话,的确给所有人都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她打定主意,装作镇定地说道:“过牌。” 三号位…… 大意了,自己简直太大意了! 虽说早就料到了自己想出来的必胜法,由于并不肯定自己一定参透了所有的隐藏规则,所以他并不认为这个必胜法是万无一失的,可是抱着某种侥幸心理,他认为即便有漏洞,也可以集思广益,填补上漏洞。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其中早已不是存在漏洞的问题了,而是这个法则从基础上,就出了错误。 这个法则建立的基础就是:一个人只有1~15的十五张牌。 但是如若小组与小组之间可以互相给予手牌的话,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组队。 例如,两个及以上的小组互相组队,就可以在看起来好像是单打独斗的智斗游戏中相互配合却又不动声色,从而占得上风! 而由于组队后需要实现的是共赢,而排除一组得分碾压其它小组,一组零分的极端情况,那么实现双方共赢的条件就在于——讲出相互的故事! a组配合b组,另b组先拿到最高分并成功出完所有牌——又或者是直接将剩下的牌交给a组后,此刻b组无疑是绝对的赢家,既获得了生命,又获得了巨额的奖金,而在这之前,b组会事先拼凑出自己的故事告诉a组,这样即便a组最后一名,也可以通过讲出b组成员故事的方式,与b组共享奖金。 而由于屋主并没有提到三个故事的人物的均等的,因此每个故事必然包括的玩家有多有少,那么这样看来也不是不可能出现一组三个人处于同一个故事中的情况,想要拼凑出来完整的故事简直不要太简单! 这才是真正的必胜法,这才是这一场游戏真正的意义——博弈与欺骗! 甚至可以更进一步,某个小组充当碟中谍的身份同时归入两个队伍,这其中的行动自然更是方便不已。 看着众人的目光,张宇深吸一口气,说道:“过牌。” 情况实在突然,他需要回去仔细再思考一下。 四号位…… 刘贵民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博弈已经开始了,所有人之间的隔阂逐渐加深至可怕的境界,一切都已经无法避免了。 刘贵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努力掩饰着呼吸的急促。 他知道自己为何被关在这里。 但是,因为某种原因,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知道自己的故事! 五年前的那个少女的模样又出现在了眼前,一片血泊之中,如此的美丽…… 摇了摇头,将曾经的画面从脑海中暂时封存,刘贵民抬起了头,看向所有人。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那就努力找到活路! 亦如曾经的自己所做的事情。 “我出牌,出一张‘8’!”刘贵民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中,所有人都抬起头了,看着刘贵民,神态各异。 “我出完了!”刘贵民说道,随后将剩下的牌一股脑地塞进了口袋。 “小聪明。”文一凡只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词,便不再言语。 如今所有人都在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处在一种原本的必胜法破灭后带来的巨大误差感之下,肯定所有人的心思都是静观其变,这是第一个原因;其次,隐藏在人性中的恶魔被释放出来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而在这之前,所有人都会暂时去隐藏自己丑恶的本性,又或者还没有完全释放出来的勇气;其三便是“8”这张牌很取巧,正好位于中间位置,既让人不愿花大价钱拿下,也不敢只出一个比“8”大一点的数字——那样会增加分数的大小,使得自己的下一位必然会拿下这一局,最后就是:所有人都没有组起队伍,谁也不愿意因为一张不大不小的牌,在不能保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的情况下明面上与其它人做对,除了最后一位的成员。 那么这其中造成的结果就是——这张牌是送给最后一组成员的,充当组队的橄榄枝。 眼神悄悄地瞟向众人,文一凡心中暗笑一声,看来也有几个人看懂了他的行为了呢! 当然,这其中或许也包含着某种特殊情况…… 五号位…… 我不能出牌…… 孙立文看了一眼刘贵民,默默地点了点自己的手牌,脑海中却是不断地有着一个声音,仿佛在告诉他,拿下这张牌。 到底拿不拿? 孙立文极其纠结,“8”说打不打,说小也不小,但是就此看来拿下它所花的代价必然也不能太大,否则很不划算。 正当孙立文纠结之时,某个声音却突然响起,这声音并不高,却在他极度纠结之时,唤醒了他。 不拿! “过牌。”孙立文说道。 六号位…… 莫昇看了眼装作毫不介意的刘贵民,心中暗暗猜想着: 若是我拿出一张“7”的话,双方的分数总数加在一起,便成了15,这一下最后一位便有了足够的理由将之拿下,但若是出一张不是那么好吃下的牌呢? 眼下无疑,自己打出“7”,最后一位的人必然会一张“6”拿下这21分,成为最后的赢家。 而若是这个数变成了“4”,用一张仅次于“1”和“2”的“3”来拿下12分,好像就没这么划算了吧。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张的确应该就是四号位递给七号位的结盟橄榄枝,那么便从中稍稍作梗,看一看双方的态度吧! 莫昇缓缓地拿出“4”,放在了“8”上面。 七号位…… “出牌,一张‘3’!”几乎是莫昇刚刚打完“4”,贾成仁的声音瞬间出现,紧随其后的,是一张用一种奇异的花体字书写的“3” 所有人都在瞬间看向贾成仁,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贾成仁只是稍稍笑了笑,便不再言语,看来并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什么解释。 更加疑惑的是莫昇,他不明白,贾成仁为什么要硬吃下这一点分数,难道是为了表示自己组队的诚意吗? 但是如今的形势,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刘贵民的行动,难道结盟不应该是暗中结盟吗?如此明着结盟,就不怕被所有人提防? 他想不明白,但是不等他仔细思索,文一凡便起身,在那块位于大厅中央的白板上写道: 一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二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三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四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五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六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七号屋得分:15;过牌次数:0 扣上笔帽,文一凡笑着说道:“诸位,大家的博弈与心理战十分精彩,我很开心;下一个痴狂夜将在22小时43分钟后到来,请做好相应的准备,现在,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了。” 说罢,便整了整衣物,向着楼上缓缓地走去。 第一个痴狂夜……结束。 整了整衣物,文一凡缓缓地向着楼上走去。 PS:已经白嫖到这里了,对后续剧情感兴趣的话就点个收藏投个推荐票吧(≧?≦) 催更群群号:399688100,可以催更也可以讨论接下来的剧情走向哦~ 作家篇 论神 “哒——哒——”皮鞋踩过木质地板的声音传来,文清羽听见后,急忙站了起来。 “吱呀——”木门发出声响,文一凡缓缓地走入监控室,“砰”地一声锁上了大门。 “老师回来了呀!”文清羽笑嘻嘻地跑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从监控里看来,真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啊!” “是啊,很精彩,”文一凡轻轻地闻了闻屋子里的味道:“像是某种用特殊香料制作的酱汁,配上煎肉的香气,我猜是猪扒饭,对吗?” “嘿嘿,老师的鼻子总是这么灵敏,”文清羽吐了吐舌头,“来,老师也尝尝我的手艺吧!” “虽说是我教会了你烹饪,但是鉴于我的烹饪技术来自于美食家,那么你也可以算是他的半个徒弟吧,”文一凡脱下满是刀具的作战服,笑道:“美食家的徒弟,手艺能不好吗?” “呜~美食家好可怕呀!”文清羽抖了一抖,“他看向我的目光就好像盯某个上等食材的目光,我宁愿跟一条眼镜蛇对视一天也不要再被人用那种目光看了。” “没那么夸张吧。”文一凡只是笑了笑,便走到了餐桌前,就坐了,“还是烛光晚餐?倒是越来越花哨了。” “老师不喜欢的话我就开灯了。”文清羽说道。 “不必了,这样就好,”文一凡从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虽说不抽烟,但是他还是经常带着一个打火机,以备不时之需,“为什么还有红酒?” “看着他们这么卖力的博弈,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文清羽坐在他的对面,“而且,我也想跟师父稍稍交流一下。” 看着杯中的红酒,文一凡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最近在读《厚黑学》吗?” “是啊,师父推荐的书总是那么引人入胜。”文清羽一边说着,一边叉起一块肉放入嘴中。 “明明已经读过了这么多遍了,为何还要再读一次呢?”文一凡稍稍地抿了一口红酒,入口的醇香令他略微皱了皱眉头。 “只是去感觉,厚黑学中所描绘的场景,与现在场景的相似度罢了!”文清羽回答道,“看着他们都很认真地去分析,去尝试各种方法,为了活下去而费劲全力绞尽脑汁的样子……很好玩啊!” “是啊,的确十分有趣,”文一凡笑了笑,“不过,这又令你想到些什么呢?” “万物都是互相竞争,异类则所需食物不同,竞争还不激烈,唯有同类之越相近者,竞争越激烈。虎与牛竞争,不如虎与虎竞争之激烈,狼与羊竞争,不如狼和狼竞争激烈,”文清羽认真地看着文一凡,“师父,你认为这种同类相食的争斗,为什么要比与异类的争斗更加的残忍呢?” “或许是缺少了尊重吧,”文一凡回答道,“因为这争斗的过程中少了些许尊重,因此才显得尤为狠毒吧!” “可是为何,对于异类便会有了一些尊重呢?”文清羽继续问道。 “任何事物对于未知都有一种天生的敬畏,哪怕是有一点不了解的地方,也会抱有一定的敬畏,”文一凡解释道,“这尊重正是来自这些对于未知对手的敬畏,而当这些东西放在同类时,这中间的隔阂自然会消失地无影无踪,从而使人变得残忍冷酷了起来。” “不过,”文一凡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何,人类之间发生的同类相食要比动物少,可是手段却要更加残忍吗?” “为什么?”文清羽摇了摇头,好奇地看着文一凡。 “或许是人性是位于兽性和神性之间的原因吧!” “人性之所以不会如同野兽一般同类相残,是因为有着某种东西在约束着他们,告诉他们,杀人是不对的,这就是其中的神性,这神性令他们明白,正义是高贵的,唯有善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尊重而不去伤害每一个人,才是真正值得骄傲的,某种意义上,做到这些的确也可以称之为神。” 文一凡因为红酒的原因,脸颊稍稍有一丝泛红,在烛光的照耀下有着一种别样的美,他摇了摇有点晕的头,恢复了些许丢掉的理智,心里暗叹,果然自己不适合喝酒。 “但是啊,这神性却并不能永久约束那隐藏的兽性,当人性的光辉在某个时刻彻底褪去了名为理智,或者是善良的羽毛,那么它就会瞬间坠入兽性。” “可是这其中还有一种情况,一种极其特殊的情况,”文一凡吃下一口饭,“那就是神性随着人性,一同与兽性同流合污。” “若是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最终导致的情况便是,那人彻底化作不被人理解的怪物,走上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 “那么师父和我,是不是都走在这一条道路上呢?”文清羽认真地问道,“可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怪物。” “事实上,我只是站在一个正常人的视角分析这一切,而真实的情况是,你我就是他们眼中的怪物。”文一凡笑了笑,“但是,你知道在我的眼中,这一切又是什么样子的吗?” “怪物的视角……”文清羽顿生好奇之心,“是什么样子?” “怪物的视角,看到的世界没有颜色,”文一凡笑了笑,“正片天空都笼罩在一片灰色之中,唯一的色彩是我的同类——肉体上来讲是这样的。” “每一个人都散发着不同的色彩。红色,蓝色,绿色,白色,甚至于五彩缤纷或者与灰色的天空一样颜色,而我则做为那个没有任何颜色的怪物,走在路上,双眼却注视着他们,寻找着最美的颜色,想要剥夺为己用。” “如同人间失格写的那般:‘我开始隐隐约约明白了世间的真相,它就是个人与个人之间的争斗,而且是即时即地的斗争。人需要在那种争斗中当场取胜’,我也在这片灰色之中找寻到了我的真相。” “于是我开始尝试去感受他们的颜色,当我发现喜欢的颜色后,我便将之剥夺,将属于他的独有的颜色记录下来,试图去感受,”文一凡又抿了一口红酒,“刚开始我的确有尝试过想用那些颜色将自身涂抹覆盖,可惜我失败了——那终究是常人的颜色,无法容纳怪物的精神。” “到了最后,我发现了另一种方式,那就是不再试图剥夺那些颜色,而是将它当做调色板中的颜色一般记录下来,需要时便浅尝辄止,沉浸其中,”咽下最后一块肉排,文一凡笑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而当我闲暇时,便将它藏匿起来,只分享给我的同类,与其一同享受。因此相比于‘作家’,我其实更喜欢‘画家’这个名字,可惜祭祀院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画家’。” “而在我的心中,神性的定义,完全与常人相反,我认为,神可以是救济人间的‘圣’,也可以是屠戮世间的‘魔’,二者皆可称之为‘神’,但事实上,‘圣’的存在,仅仅是一个伪命题,你知道为什么吗?” “是因为人的一生,不可能不伤害一个人,不是吗?”文清羽回答道,“即便再小心翼翼,也会因为某些毫无理由的嫉恨而陷入不利的局面,有或者说被夹在双方争斗之中,中立反倒成了一种罪过,不是吗?” “正是如此,我们没办法停下伤害他人的脚步,哪怕只有一秒钟,又或者换句话来说,”文一凡静静地看着文清羽,嘴角突然勾起一点弧度。 “人们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互相伤害。” “若既然如此,或许追求极致的唯一方法,就是堕落成‘魔’了吧!也就是他人眼中的,怪物。” “而若是想要更进一步,将人性与兽性通通洗去,仅保留最后一丝神性的话,那便是成功地成为了极致,成为了神明。” “最后,告诉你一句话吧,”文一凡缓缓地将盘子叠在一起,“当某件事情做到极致之时,这件事情本身也就是去了讨论善恶的价值。” 文清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烛光映照下的男子,思绪却逐渐飘向远方。 永远是那么宁静,永远是那么完美,祂好像是世界穷尽自己的才华精心雕琢的雕塑般美丽,也像是时间不断地冲刷下出现的完美的鹅卵石一般自然。 可是当这些放在一起时,一切都好似梦幻般不真实,虚假至极。 她知道这份虚假的源头。 他没有心。 或许是世界认为那一颗心是雕塑中的瑕疵,或许是那颗心早已在时间洪流的冲刷下不知被丢失在了何方,又或者……仅仅是诞生了自我意识的雕像自己遗弃的罢了。 虽说无心方能达到完美,但是不知为何……她更想看到一个有心的,不完美的他。 “或许有一天,我会为老师,奉献出自己的心脏吧……”文清羽呢喃着。 “嗯?”文一凡歪了歪头,略有一丝询问地看向文清羽。 “哈!师父的盘子交给我来刷吧!”文清羽闻言,赶忙起身,笑嘻嘻地说道,双手麻利地拿起盘子,一溜烟跑走了。 “无心……吗?”文一凡轻轻地摇了摇酒杯,饮下最后一口红酒,晃了晃脑袋,驱散走了那一丝醉意。 果然,还是不喜欢喝酒啊…… 作家篇 榫卯 烟雾缭绕的办公室中,严锋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地吐了出来。 最终还是没有结果,王宏杰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严锋深知他很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即便他是凶悍的杀警案真凶,遇到那恶魔,恐怕也难逃被吞噬的命运。 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将资料传给上级,说出自己的猜想,可是上级的回复就四个字——证据不足。 这让他感到十分苦恼,事实上,并不是因为证据不足,而是因为上传的资料在半途中被数学家修改过了。 盯着电脑的屏保看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决定再拿出文一凡的资料,仔细翻阅一遍。 “严队,还没走呢?”刘文宇的声音传来,严锋闻言点了点头,“是啊,虽然已经是国庆假了,但是凶手没找到,我还是不能放假啊。” “严队还在怀疑文老师呢?”徐雯欣的声音也随之传来:“不是已经证实了文老师有着充足的不在场证据了吗?为什么还要查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令人想去怀疑其中的真假,”严锋眉头略微皱起,“他来到允河四年,没有一次违法记录或者交通违纪行为,你感觉这正常吗?” “应该也不算太过夸张吧!”徐雯欣想了想,说道:“严队,您也看过文老师的家了,里面有多整洁多干净咱也看到了,万一文老师只是一个对待生活一丝不苟的人呢?” “这样说,倒也是差不多,”严队点了点头,“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真有可能文老师就是这么一个处处注重细节的人吧!” “或许,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毕竟九年前,文老师才不过十八岁,虽说‘云乡杀人魔’的确是年轻人,但是十八岁就做成这个样子,未免有点不合理了,”收起几张当时现场的照片,严锋叹了口气,“昙花一现之后又一次消失,我还是没有抓到那个恶魔,不过,我是不是该去找文老师道个歉?” “不用啊严队,文老师很通情达理的,他一定能理解,”徐雯欣笑了笑,刘文宇见状撇了撇嘴:你可才刚认识文老师不久啊,“而且也不怪严队这么敏感,毕竟能够干出那种事情的……真的是人吗?” “一切可能需要等待它落网的那一天才能知晓啊,”严队整了整衣领,“这就是近期发生过的所有失踪案吗?” “没错,我们俩一起把近半年来所有的失踪案都打印了出来,”刘文宇说道,“只是这其中好像并没有什么规律啊。” “‘云乡杀人魔’就是一个无差别杀人犯,”严锋接过资料,稍微翻了翻便放在了桌面上,“不过话说,你们两个还没吃完晚饭吧!” “还没,毕竟案子没破,上级也放不过咱们啊。”刘文宇挠了挠头。 “先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干活,”严锋十分罕见地笑了笑,“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先放下手里的活儿吧,正好今天就咱仨加班,我请你们去吃点好吃的。” “真的?”徐雯欣一听到吃,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想吃麻辣香锅!” “好,正好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点麻辣香锅做的不错,收拾收拾,我请客。”严队笑着点了点头。 “队长万岁!”徐雯欣欢呼一声,拉着刘文宇就跑出了办公室。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严锋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脱下了严肃的警服,随意披上一件外套便出了门。 他并没有注意到,那一沓资料之中的某个照片。 某个模糊不清的人的背影。 当然,这样一张不起眼的照片,又有谁能够发现什么呢? ……………… “或许我们应该改变战术了,”张宇看着眼前的二人,神情几分严肃,“我们曾经都被束缚在了一个逻辑陷阱,总是将视线放在游戏上,事实上游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整的拼凑出属于自己的故事!” “可是该怎么拼凑?”刘欣疑惑道,“找人坦白吗?” “这一点可能有一些困难,或者说,没有发生一件事情,一件能够让大家尝试放下老旧思想的事情,”张宇沉思了片刻,“不若我们三人互相坦白一下吧,做为同组的成员,我希望我的小组的众人能够互相坦白,即便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故事,说一下职业和所在城市也是好的。” “我叫刘欣,现在是大学生,在丰河市的丰河大学就读建筑系。”刘欣说道。 “我叫杨勇,43岁了,是沂川第五医院副院长,专修精神系。”杨勇接着说道。 “沂川,也就是说你是沂川人吗?”张宇微微皱眉,“我也是沂川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成员之一,难不成,你我是处在同一个故事中?” “很有可能啊,”杨勇点了点头,“可是,我也没有犯下什么命案啊!” “也可能是无意为之,诚如屋主所说,你我都是杀人犯,”张宇分析到,“不过,我可不信他是什么正义使者,又或者说,他也可能故意给出的这个条件让我们上当。” “是啊,也有这种可能……”刘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这眼神,自当是逃不出张宇的眼睛。 “刘欣,你说自己是……建筑系的大学生?”他突然开口问道,“那么,你能不能破解旋转房间的机关?这或许对我们很有用。” “可能有点可惜,我实在无法在没有看到模型的情况下破解旋转房间的机关,”刘欣叹了口气,“它的内部结构应该十分复杂,而且听旋转声音……似乎是木质的?” “这就奇怪了,难道屋主并没有为这个机关通电?”张宇紧皱眉头,“木质的话……其中的磨损应该会非常严重,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缓缓地走在二楼以“井”字形势交叉的无数条走廊,木质的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张宇的目光扫过一排排的房间,目光突然停在了某幅字画上面。 那是以草书写下的“榫卯”二字。 “刘欣,你是建筑系的学生,对榫卯结构熟悉吗?”张宇马上问道。 “当然,我们的必修课就是拆解装横榫卯结构,普通的鲁班锁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刘欣回答道。 “这就对了,或许这便是屋主所说的,任何可以进入的房间都可以进入,换句话说……”张宇快步走到那幅字画面前,将那字画拿了下来,露出了它后面的模样,“这间房间,就是为你准备的。” 画后面的空间出现,是一个正方体形状的空洞,而那空洞之中,有着一个长方体盒子。 那长方体盒子上有着几排正方状的凸起,排列整齐,好像是某种装饰,却又为这简单的盒子增添了一丝复杂性,好像八音盒一般。 “这是……”刘欣凑上前去,“这是一个……鲁班锁?” “很有可能,你看这里,”张宇指了指正方体空洞的内部,他们这才发现,其中有着九个内部空间复杂的小洞,仿佛是钥匙孔,又仿佛不是。 “应该是需要把这盒子中的九条零件拆卸下来,拼入其中,房门就会打开。”刘欣仔细地观察了那个鲁班锁之后,说道:“这个盒子运用了榫卯的手法,应该是用到了九连环的加密方式,而这些正方形的小凸起,应当就是我们需要拆卸下来的九个长条零件。” “不能直接破坏后拆下吗?”杨勇问道。 “很难,或者说是不可能,”刘欣一边来回翻转折小盒子,一边说道,“如此坚硬的木料,想要拆卸需要废不少力气,而一旦暴力破坏其中的结构,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机关完全卡死无法打开,即便真的拆卸下来,那九条零件上的任何一丝划痕都有可能导致它无法完美插入机关之中。” “能不能破解?”张宇闻言,问道。 “可以,只不过是一个九连环,发现规律的话还是比较简单的。”刘欣的双手在木盒之上不断游走,那些小方块被她不断地拉出,推进,机括与机括之间的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仿佛一首乐曲一般。 “呼~终于完成了。”十分钟之后,刘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完整且结构复杂的九条零件插入了各自的孔洞中,方才,她至少操作了几百次才成功拆开了木盒。 “咔咔咔——”待到全部零件完全插入后,整个墙壁后面发出了无数机关被激活的碰撞声,随着“咔哒”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依旧是空旷的房间,依旧是一张位于房间正中央的桌子,不同的是,这一次上面放着的,是一个方形盒子。 那是一个小小的无线耳机。 “有了这个,或许我们就可以在游戏期间,不动声色地与队友交流了,”张宇轻轻地拿起那小巧的耳机,“这样的话,我们也就有了组队的底气了。” “组队?”杨勇疑惑道,“张警官想和哪一组组队,要我看的话,六号屋似乎是一个……” “啊——”不等他说完,原本宁静的别墅中,突然响彻一声尖锐的叫喊! “死……死人了!”三楼传来众人的尖叫,随之而来的是不同楼层里面,陆续传来的脚步声…… 十月二日,晚22:14分,第一名死者出现…… 作家篇 第一名死者 “让一下,都让一下!”张宇推开拥挤的人群,“不要破坏现场!” 闻言,堵在四号屋门口的人们逐渐散开,为他空出一条道路。 死者是刘贵民。 只见他浑身赤裸地仰躺在门口的地板上,鲜血染红了片片地毯,血流顺着旋转房间的走廊与房门之间连接的缝隙流下,落在下方的暗室中发出些许响声,他的脖颈处的大动脉被人割开,腹部被划开,流出柔软的肠子和内脏,更可怕的是,他的生殖器官被割了下来,甩在地上,而肛门处,插着一把尖刀。 现场极度残忍且血腥,而走廊处则有着一滩呕吐物,料想是围观的某人受不了这刺激的场景留下的。 “看鲜血的流动速度,应该是刚刚被人杀害后就被发现了,”张宇看了眼现场,“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我,”一身鲜血的韩涛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是我发现的尸体。” “怎么发现的?” “我们小组三个人本来约定好的,一起去别墅周围转一转,找一找线索什么的,”韩涛右手捂着心脏,不敢再去看那具尸体,“在出门的时候,刘贵民他突然说自己想上厕所,所以我和齐天海就去到处转悠了一圈,回来后发现他还没有出来,就一起去回去房间看看,结果……” “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张宇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身上全都是血?” “那时候我们进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没有开灯,再加上走廊里也很昏暗,就被尸体绊倒了。”韩涛终于是忍不住了,“哗——”地一口吐在了地板上。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一个声音从而身后传来,众人闻言,慌忙闪到了两边。 “……”张宇缓缓从尸体旁边站了起来,看着身后的那脚踩黑色皮靴,身着透明雨衣,头戴发套的那人。 “我说你们啊,杀人就杀人吧,还把现场搞成这个样子,很难打扫的。”文一凡缓缓地向着这里走来,“张警官,请让开一下,若是尸体放在这里的话,腐烂后的味道可不是那么好闻。” “这里是凶案现场,你想干什么?”张宇并没有退开,而是缓缓地挡在尸体前面。 “当然是处理一下这一片狼藉了。”文一凡笑着回答道,“至于凶案的侦破……恕我不能协助,因为这个游戏是来锻炼诸位的各方面的能力的,况且我也没有规定诸位不可以自相残杀,因此,杀人是被允许的,前提是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 “我们要找出凶手,否则这个游戏,没人会有心情继续玩下去。”张宇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样吗?”文一凡笑了笑,“那么,我会为你提供除大堂以外的所有监控,包括这个房间中的监控,您看这样如何?” “这样再好不过,”张宇缓缓地退开,随后看向看热闹的众人:“所有人,集合到下面的大堂,一起来观看监控,一个人都不能少,有谁没来到这里吗?” “二号屋的三个人,好像都没到。”莫昇突然说道。 “走,去看看。”文一凡看了看盯着自己的张宇,耸了耸肩,拿出一挂万|能|钥|匙,来到了二号屋的门口。 随着“咔哒”一声,隔音房门开启,随之传来“救命”的呼喊声。 “干什么呢!”张宇怒吼一声,飞起一脚踹倒了光着身子,欲要强|奸秦秀芳未遂的张子杰。 “玛德,来坏老子好事?”张子杰先是一愣,随之暴怒,他顺手抄起一个雕像,就要砸来。 可是下一秒,他整个人好像蔫了一般,拿着雕像的手缓缓落下,双腿如筛糠一般不住地颤抖,随着那人不断地逼近,他颤抖着向后退去。 “张子杰先生,可能要打扰您的雅兴了,”看了眼泪流满面的秦秀芳,文一凡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可否占用您一些时间,跟着这位警察先生接受调查呢?”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张子杰吓得瘫坐在地上,他这种混混虽然平日里打架斗狠,被警察问询的时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真正遇到了杀人魔之后,再凶的混混,也会显得十分乖巧。 “那么,就麻烦张警官处理一下现在的局面吧!我要去清理房间了,剩下的录像带,清羽已经把它们放到了客厅里面,大家可以去自行观看。”文一凡不再理会被吓|萎|了的张子杰,缓缓地走出了二号屋。 “所有人,都去客厅坐好,每个屋子检查自己的成员是否到齐,一起去观看监控,你,把衣服给我穿上,我们在客厅等你!”指了指瘫坐在地上的张子杰,张宇缓步走出了二号屋。 ………… “呲——”文一凡用着一种奇异的喷雾剂仔仔细细地喷在了现场的每一处角落,墙壁上的血液被他细心地擦拭掉了,但是显然,这还不够。 鲁米诺反应,从来都是每个杀人犯的头号大敌。 而他手上拿的这个喷雾,便是可以完美地另鲁米诺反应彻底失效的喷雾。 这喷雾可以破坏血液中的铁元素,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痕迹抹除。 当年“化学家”曾经研制出了这喷雾,但是由于生产条件苛刻,所以即便是他以“作家”的身份用故事交换,也最终只获得了九|瓶罢了。 后面又陆陆续续交换了几次,还搭上了不少人情,但是最终“化学家”被人杀了,好处是欠下的人情不用还了,坏处是,这喷雾用一点少一点,用完就没了。 不过,这喷雾用来清理现场,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待到确定每一处角落都已经喷上后,他铺开一张塑料薄膜,覆盖了整块地毯,随后又将地毯翻过来,这样一来,整张地毯便没有向外渗出一滴血液地被裹在这层塑料薄膜内——地毯在铺在地上之前,地板与地毯之间就已经有了三层塑料薄膜。 然后便是尸体。 拿出一个叠成整齐的小方块的黑色裹尸袋,将尸体连同漏出来的内脏和生殖器全部都装入其中,文一凡一丝不苟地检查了袋子外面,确认没有沾染任何一滴血液时,才将口封号,拖出了走廊,用那张沾满血渍的地毯将其裹住,随后用尼龙绳将之捆在一起。 最后,他在屋外拿出了准备好的新的地毯,将塑料薄膜铺在了原先的位置,然后把整张新地毯平铺到了地上。 干完这一起,他站起身来,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处细节,再三次确定没有一点疏漏后,文一凡左手拿起工具盒,右手拎起早已被捆扎好的尸体和地毯,缓缓地走向了地下室…… ……………… “呜啊——好辣啊!”徐雯欣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旁边已经有了三瓶可乐的空瓶子。 “再这样喝下去,都快喝饱了!”刘文宇被她的狼狈样逗笑了,打趣道,“明明不能吃辣,还去选那个最辣的,是不是因为文老师吃辣,在有意去联系啊?” “要你管!”徐雯欣灌下一口冰可乐,把第四个空瓶子摆在旁边,“服务员,再来两瓶冰可乐!” “不是我说你,一个文老师就把你迷成这样,要是来个明星,你还不得直接晕过去?”刘文宇继续笑道。 “切,我倒是感觉文老师比那些明星强多了!至少气质上碾压他们!”徐雯欣翻了个白眼。 “那倒也是,文老师的气质,应当是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高雅的吧,”咽下一块甜不辣,严锋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气质,给人一种浑然天成却又十分高雅而只可远观的感觉,既包容万物亲近随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这种矛盾的气质散发出的别样魅力,即便是放在丑八怪身上,也会让他变得十分吸引异性吧!” 夹起一片菜叶,严锋问道:“不过说起来,小刘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哈哈,说起来也巧,我当时也是因为一起案子,把文老师当成了第一嫌疑人,”刘文宇笑着说道:“结果惭愧的是,那起案子竟然也在文老师的建议下破了。” “哦?这么说来,文一凡还是个当警察的料?”严锋打趣道。 “那是当然,跟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给我的感觉几乎就是万能的,诸如体育哲学心理计算机,几乎都是精通,厨艺也好得过分,更绝的是,某次出门游玩,他还能够精准地分辨每一款香水的型号和品牌,他的解释是说年轻的时候想去法国当一名香水鉴别师,为此还学会了法语,”刘文宇一边扒这米饭一边说道:“而且文老师在推理这一方面,也有很强的天赋,甚至上一起9.19强奸杀人案,也是通过他的建议才侦破的。” “全能……吗?”严锋喝了一口冰镇啤酒,“这些应该归功于他受过的贵族教育吧!不过可惜的是他幼年双亲就去世了,不然我真的想去拜访一下他们,好好讨教一下教育的方法啊……” “铃——”正当三人交谈甚欢之时,严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喂,什么事?”严锋接通电话,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 片刻后,他停止了咀嚼,表情变得极其严肃。 “云乡出事了!”严锋眉头紧皱,“‘云乡杀人魔’又出现了!” 作家篇 冒牌货 “不可能……吧……”许洁微微长大了嘴巴,显得十分惊讶的样子。 “屋主先生,这监控录像,能信任吗?”莫昇严肃地问道。 “与其问我他能不能信任,倒不如说是,在问我是不是对其做了某些手脚?”文一凡笑了笑,“放心,我还不至于以这种方式对付诸位,这盘监控器,并没有任何问题。” “那一个凶手是怎么进入四号屋而不留下一丝痕迹的?”郝利民质疑道,“难不成,凶手还会隐身?” “这种天马行空的猜想就不要说出来了,”张宇缓缓地抬起头,“知道如何躲过监控进入他人房间方法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吧!” 看着沉默的众人,张宇冷笑一声:“怎么都不说话了?要不要我调出一下这几天的监控,看一看都有谁实验过那种方法?” “这又能代表什么呢?”于涛摊了摊手。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个嫌疑人。”张宇缓缓地说道,“况且小组成员之间的交流是随时都可能进行的,因此知道站在走廊静待旋转房间旋转从而避开监控转移房屋的方式的人,我想应该不是所有,也占了百分之九十了吧!” “只看十点整到十点十四分的监控,应该可以把范围缩小一点。”贾成仁突然说道。 “正是如此,按照现场的场景来看,刘贵民的遇害时间,应当不超过十分钟,”张宇调整了一下电视遥控器,“这段时间内,一共有五个人进入了旋转房间之中,他们分别是齐天海,杨勇,于浩,吴晓和胡杨春,请问你们能否说明一下,自己在这段时间干了什么吗?” “当然是在尝试这个依靠走廊自转实现移动的方式啊!不然还能干什么?”吴晓说道,“你难道没看见我们走进去之后,又在十点整同时在另一个门中走出来了吗?” “你只需要说出自己的目的,而不是把所有人的目的都说出来,”张宇看了一眼这个叛逆的女孩,“挨个说,自己进去做了什么,怎么想的?” “张警官,这种刑警队的审讯方式,或许在这栋别墅中可以省去了吧!”文一凡笑了笑,接着他走到电视机前,将监控倒回了十点十分的画面。 “如监控所显示的一般,五人进去后,没有一人从四号屋的那一条走廊走出来过,”文一凡指着屏幕,“如若非得说谁有嫌疑的话,那么或许在十点零九分进入三号屋走廊的吴晓或许是最有可能是凶手的,可是如若想在一分钟之内杀掉刘贵民,割下生殖器并把刀子插入其肛门,还要保证自己身上不溅上一滴血,我认为这不可能。” “如若这样说的话,那么或许齐天海和韩涛更有嫌疑了?”张宇缓缓地将目光放在二人身上,“不过,那时的灯光,如若四号屋并没有开灯的话,那么没有被尸体绊倒反而显得有些不正常了,因此二人的说辞,应该也算是成立。” “如若是本身藏在了房间里,这样的说法也与现矛盾,”张宇在客厅中央来回踱步,“我检查了所有的监控,其中的人们有去有回,并没有出现任何一个逗留二十分钟以上的人,而且那些逗留了长时间的人,通通都没有作案时间,房间内的监控也并没有拍到任何人进入的画面。” “看来,你的调查好像进入死角了呢!”文一凡轻笑道,“什么时候调查好了就告诉我一声,我倒是也挺感兴趣凶手到底用的什么方式。” 他走上楼去,似乎有着什么急事一般,但即便如此,他的步伐依旧显得从容不迫。 张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处细节,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处。 当然,他也并没有注意到,文一凡的手机上,那条黑色加粗字体的新闻标题: 残忍肢解!云乡发生特大命案,警方命名为:“云乡杀人魔”! ……………… “现场是什么情况?”漆黑的夜晚下,一俩黑色的越野车停在了公路上,来者似乎干劲十足,熄火之后迅速跳下了车,赫然是赶到云乡的严锋。 “严队,您这是?”看守现场的小刑警赶忙上前迎接。 “连夜赶来的,说一说现场的情况吧!”严锋身后的越野车上,又下来了两名警员,一男一女,来到了围栏旁边,“为什么不封锁消息?” “严队,这次可能真的瞒不住了,”那小刑警苦着脸,“‘云乡杀人魔’这一次直接把尸体……骨骼丢在了大公路上,等到接到报警电话直到同志们赶到现场的短短十分钟内,已经聚集了数量巨大的围观人群,拍照录像现象更是层出不穷,想要封锁消息已经完全做不到了,只能将错就错让众人以为这是第一起这样的案子了。” “原来是这样,”严锋点了点头,然后将试图穿越围栏的刘文宇和徐雯欣拉到一边去:“你们两个,做好心里准备了吗?别到时候吐得狼狈不堪,给警队丢脸。” “放心吧,严队,我们做好准备了,”徐雯欣点了点头,“‘云乡杀人魔’,我倒也要见识见识这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好,你们跟我进去,不要破坏现场,不要乱动任何你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严锋点了点头,随后俯身钻进护栏之中,穿过由无数刑警和武警组成的“隔离网”之后,一片地狱般的景象映入眼帘: 死者静静地躺在公路的地面上,大片大片的献血染红了整片空地,与曾经的景象一致,被害者浑身上下的肉被人切下,被剃下碎肉丢地到处都是,内脏连同着些许皮肉被人用死者的大肠捆绑在一起,场面极度血腥且暴力, 但是…… 严锋紧皱眉头,对于每天都在想着要与“云乡杀人魔”对决的严锋而言,看到这一副场景,顶多就是有一点不适,但是这可苦了刘文宇和徐雯欣,二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在看见地狱的一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欲望,此时正极力压制自己的感觉。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应该是整个案发现场,少了些许艺术和仪式感吧!”一个声音突然从严锋身后传来,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名约莫三十出头学者模样的人向这里走来。 他身穿一身西装,领带十分笔直地垂下,梳着整齐的背头,他缓缓地向着这里走来,气质带着几分阳光和从容不迫,应该是十分吸引异性的那种。 然而徐雯欣只是看了一眼,注意力便又回到了现场上,很简单,这是工作时间,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其次,跟文老师比,他还差得远。 “你是谁?”严锋眉头微皱,紧紧地盯着他。 “抱歉,我还以为你们都应该知道的,”男子轻笑了一声,“向海笙,今年三十一岁,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在美国的哈佛大学犯罪心理学系取得博士学位,是负责此案的犯罪侧写师。” “这个案子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吗?”刘文宇不由得问道。 “并不是,只是有点感兴趣,云乡尽然还有这么有趣的一个杀人犯。”向海笙微微一笑,“当真是生不逢时啊,若我早出生十年的时间并参与调查当年的‘云乡杀人魔’,恐怕现在,应该此案也应该早就告破了吧!” “首先我要纠正你,犯罪不是儿戏,生命的逝去,应该被尊重而不是单纯认为‘有趣’,”严锋双眼紧盯着他,气势丝毫不占下风,“再其次,即便你的前辈们并没有成功地找出凶手,尽一个警察该尽的职责,但是他们日日夜夜的努力很奋斗应当被尊敬,所以我认为,你或许应当学会尊敬别人,而不是一直向他人炫耀自己,毕竟这种炫耀,其实还有另一种含义,那就是……” “害怕。”严锋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对‘云乡杀人魔’,你感到了恐惧,不是吗?” “严警官,也学过心理吗?”向海笙微笑着问道。 “我什么时候学过心理?”严锋冷笑一声,“我甚至不过只有高中毕业,之所以能够把控大多数罪犯的心思,是因为经验,这一点,是任何学位都无法替代的。” “可是经验依旧没有侦破这起案件,不是吗?”向海笙只是轻笑一声,便走向了案发现场。 “好狂的一个人,”刘文宇嘴里嘟囔着,“咱们不会接下来需要和这种人合作吧!” “黑猫白猫,能逮着耗子就是好猫,”严锋说道,“在抓到‘云乡杀人魔’之前,不满和怨气最好还是先埋到肚子里去,一切矛盾,留到破案之后,明白吗?” “明白!”二人点头道。 ……………… “向海笙,三十一岁,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文一凡的双手在键盘上灵活地游走,很快便侵入了航空系统和警队资料,调出了那人的资料。 “不需要数学家来做吗?”文清羽静静地站在他的后面,文一凡只是笑了笑,回答道:“那时是非常时机,我作为犯罪嫌疑人,不能够暴露任何一丝痕迹,因此我肯定需要一个能够做到完全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来入侵系统,不过现在我正身处于怀安市,与那云乡隔着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没有作案时间,因此简单的侵入系统,还是自己动手来得快。” “不过,竟然有冒牌货模仿老师的手笔,要不要杀了他?”文清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把那个冒牌货留给这个侧写师吧,”文一凡笑了笑,“至于这个侧写师,不过只是个略微专业的博士罢了,一个拥有着极其锋利的剑刃和威力巨大的火枪的年轻猎人,如若只知道一味地炫耀着闪光的刀刃,对于头狼的威胁,几乎为零。” 合上电脑,文一凡缓缓起身,微笑道:“走吧,也该去客厅看一看他们的成果了!” 作家篇 结盟 张宇倚靠着三楼的护栏,目光略微向上倾斜,他的手中是一张写着所有调查记录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文字。 别墅的屋顶上雕刻这许许多多的花纹,总体来看又像是笔画,十分具有欧洲的艺术色彩,复杂的同时却又极其自然,仿佛浑然天成一般。 “设计这间别墅的人,还真是有着极强的逻辑性和建筑天赋啊,”刘欣缓缓地走了过来,“每一个房间的排布,房门的朝向,以及各种家具的摆放,都极具艺术色彩,暗门与暗室之间的设计,各种机关的排布,真让人怀疑,这间别墅的主人,到底是人还是怪物。” “这么说来,你有不少发现?”张宇起身问道。 “至少发现了三十三处隔间和暗室,进去的方法暂时不详,也不能肯定还有没有其它我没有发现的暗室,”刘欣耸了耸肩,“这间别墅在设计的时候,可能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供屋主进行一些变态的游戏,因此各种暗室的排布都十分难以引人注目,当真是一个专门为了杀人而生的建筑。” “既然如此,那么想必其它小组,也应该有了不少收货吧,”张宇笑了笑,“也许我们,也该考虑结盟了。” “张警官认为应该与哪个组结盟?”刘欣疑惑道,“如今杀人犯并未找到,难道不是应该警惕其它小组的每一个人吗?” “恰恰相反,一味地退让,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状态,”张宇摇了摇头,摊开手上的A4纸,“这上面记录了每一个人的职业,运用这些职业,我想我们可以从故事开始入手了,毕竟这其中,也有我熟悉的人啊。” 刘欣接过A4纸,仔仔细细地完毕之后,不由得说道:“我妈……她应该是跟我处于一个故事之中的。” “韩涛吗?的确,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张宇翻了翻纸张,“不过说起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不去看一看她吗?那毕竟是你的母亲。” “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的话,局面会对我们很不利,这一点我们早就达成了共识,所以才隐藏了这一点,”刘欣解释道,“不过五号屋的黄萍,竟然跟齐天海是母子关系,他们平常也很少有来往,难道说,他们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有可能,”张宇点了点头,“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孙立文和贾成仁这两个人,二人一个是记者,一个是校长,都有着不俗的智慧。” “是啊,尤其是孙立文,第一个痴狂夜的时候展露出的智慧,真的很厉害了,”刘欣叹了口气,“刘贵民的死,到底是仇杀,还是游戏内的矛盾?” “我个人偏向游戏内的矛盾,”张宇缓缓地说道,“虽说现场很像是仇杀的样子,刘贵民我也记得之前在警署有过他的档案,是个强奸犯,但是假亦真时真亦假,难保杀人者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才故意伪装成仇杀的样子。” “对了,说起来,警官你想和哪一组组队?”刘欣突然问道。 “喏,已经来了,”张宇笑了笑,看向三楼的楼梯口,“二号屋的诸位,果然很准时。” 只见楼梯口处,走上来了三个年轻人。 “这里应该不方便说话,回屋聊。”许洁小声说道,随后选择了其中一条旋转走廊走了进去。 “好。”张宇装模作样地像是在研究纸上的内容,五分钟后,拉着刘欣走入了另一条旋转走廊。 ……………… “调查结束了,诸位有什么想说的吗?”孙立文关上寝室的大门,坐在房间中的小客厅的沙发上。 “你们……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简直是魔鬼!”黄萍指着二人,斥责道。 “大姐,说话最好注意一点,”孙立文冷笑一声,“你也参与了这次行动,你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吧!” “若你想揭发这些,就要做好了面对它的准备,”郝利民冷声道,“我想,你也应该不打算看到那一幕吧!” “人命在你们眼中,到底是什么!”黄萍怒斥道。 “如若在平常生活中,那么人命是宝贵的,是所有人都应该尊重的,这一点我很清楚,”郝利民冷冷地说道,“可是到了这里,抱歉,请抛弃曾经的一切,让自己融入进去这个游戏,诚如屋主所说,在这栋别墅中,原有的规则被全盘打乱,除了他制定的规则之外,你我是处于绝对自由的状态下,所以在死亡的威胁下,请抛弃自己原先固有的价值观。” “这也不是你们杀人的理由!”黄萍依旧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仅仅是因为一点风险,就痛下杀手,你们跟禽兽有什么差别?” “那我问你,如若有一天,你很清楚自己触犯法律的行为不会被人所知时,你会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触犯原先的规则呢?”郝利民冷笑一声,“看清楚一点吧!那个屋主将我们抓到这里,就是想要看到我们自相残杀的景象,换句话说,按照他表现出来的冷血,如若我们不按照他的设想自相残杀的话,直接灭口这种事情我相信他是能够做出来的,因此想要活命的唯一办法,就是按照他的游戏玩下去并取得胜利!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若是想要取得胜利,就必须在这一场游戏中不择手段,这便是我的经历教会我的,”孙立文接着说道,“刘贵民,他不过只是这一盘布局中的一颗微不足道的弃子,不需要过多注意,但必须清理干净,因为这一场游戏中,有着许多头脑极其聪慧的人。” “三号屋的张宇是对你我威胁最大的那个,有他在,许多行动都无法进行,”孙立文接了一杯水,随后说道,“还有六号屋的莫昇,七号屋的贾成仁,都是很有潜力的对手,他们的每一次提问和意见都在引导着所有人向着正确的方向行驶,这一点不得不防。” “不过,我们有着他们没有的优势,”郝利民轻敲桌面,“这一个优势,使用得当,完全可以一举获胜!” ……………… 我是一个杀人犯。 今天,我杀害了一名无辜的路人。 我并不为此感到类似愧疚,恐惧的一切情绪。 它们与我无关。 十年前,那一桩惨案无人铭记,一个传奇人物在在刻意的隐瞒下,无人知晓,只留下一片空白等着人们去探索。 祂本应该被世人铭记,有人崇拜也有人厌恶——这正是一个英雄该有的争议性,可惜人们对祂毫无印象。 祂应该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可是却被人蒙上了黑布。 但是这也给了我一个机会。 一个变成传奇的机会。 当我看到祂留下的现场时,我并没有感到恐惧,反而被祂那神明一般的手法折服了。 我想变成祂。 变成传奇,变成神明。 所以…… 我杀了人。 经过了许久的计划,我终于最好了一切的准备,终于可以执行计划了。 当我的刀刃割开他新鲜的喉咙时,鲜血将我沐浴其中,他的生命力疯狂地从脖颈的伤口涌出,被我吸入我的身体之中,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力量! 我很快痴迷于这力量,于是我开始按照回忆,不断地追逐着祂的脚步,期间没有人来打扰我,因为我知道,这一处路段荒凉且无人烟。 我内心向往着黑暗,向往着毁灭,如今有一位伟人为我点名了道路,我心怀感恩之情,努力地将祂的名号发扬光大。 我会在公路处肢解掉他,在完成了这一美妙过程后,我会将现场的一切布置妥当——诚如当年祂所示范的那样。 祂将是我最崇敬的老师,我将是祂最骄傲的学生! 在做完这一切后,我怀着羞愧的心,离开了现场——对不起,老师,我顶替了您的名声,刀工也没有达到老师的高度,这一点,我跟抱歉。 不过,老师看到这一切,应该会选择重出江湖吧! 可是你问我……若是祂迟迟不来,该怎么办呢? 或许那是因为,祂认为我的手法,不足以继承祂的衣钵吗? 那便继续下去吧! 直到有一天,当我真正达到了完美,祂也应该会出现了吧! 你说是吗? 我最最尊敬的老师—— 云乡杀人魔。 猛地睁开眼,向海笙看着来往的警员,说道:“此次事件,应该不能与‘云乡杀人魔’案并案调查。” “不错,作案手法和现场布置,与曾经的‘云乡杀人魔’差太远了,应当是模仿作案。”严锋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凶手内心黑暗,冲动易怒,文化教育程度不高,童年的悲惨经历又或者是某次事情对其造成了刺激,从而促成了他崇拜邪恶,唾弃善良的幼稚性格,”向海笙缓步走向案发现场,“我能够从凶手的布局中,感受到崇敬,兴奋和羞愧三种情绪。” “其中我的推测是,崇敬来源于对于‘云乡杀人魔’的崇拜,兴奋是每一个连环杀手都会有的情绪——杀人令他感受到力量,但是兴奋成这个样子,应当是第一次作案,至于羞愧,则代表着他还有可能在接下来不断模仿‘云乡杀人魔’作案,综上所述,”向海笙推了推眼镜,“我们要找的凶手,喜欢黑暗的环境,拥有着不正常的与人交往的方式,可能性格孤僻,也可能擅长拉帮结派,极有可能是当时‘云乡杀人魔’案的目击者之一,而且有着重大再次作案的动机,最好尽快实行抓捕。” “添上一条,对这一片地方十分熟悉,”严锋补充道,“知道这一处地方荒凉,而且没有被任何监控排到,应当是比较熟悉这一片地形的人。” “同意,”向海笙打了一个响指,“不过如此啊,真是个拙劣的模仿犯,‘云乡杀人魔’可是号称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痕迹。 “当真想看看,他那所谓的完美犯罪,能不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向海笙笑了一下,便离开了案发现场。 他并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见识到了。 作家篇 第二名死者 我是一个医生。 专门医治那些,思想生出疾病的人。 杨勇倚靠着护栏,清晨的阳光照进来,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阴冷别墅中的最后一丝温暖。 那些人的思想有病,必须要医治,他一直坚信着这一点。 因此,他开设了名为精神病院的一所诊所,担任着副院长的身份。 每一个病人都显得那么的叛逆,那么的狂躁,放在日常的生活中,定然不会有人跟他们有所交流。 但是我会。 我总是显得很有耐心,我会用令人放松的笑容去面对他们,耐心地开导着每一个人,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使得病入膏肓的病人重新散发出对于这个世界的热爱。 我让他们认清自我,积极向上,让他们变得好学且“听话”。 我明明是在做好事。 杨勇起身,向着三楼走去。 这其中的治疗过程,除去耐心地开导以外,自然少不了,略微令人印象深刻的惩罚。 这是驯兽师都懂的经验,一手甜枣,一手棍棒。 将这种用来驯服动物的方式稍加改进,再添加上一些其它的建立威信的手段,不怕教不好学生。 没错,树立威信! 我要让他们明白,这里是我的领地,这里是我的城堡,来者便是客,主客之间的关系,必须调节得当……不对,必须要比主客更进一步! 主仆。 这才是我的医院正常的运转方式,这才是我和病人之间正常的医患关系。 为了达到这一点,必须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集权。 创造出这个的那人,是一个怪物,更是一个伟人,正是因为有了前人的知识,才造就了如今我的治疗流程,某一点,我也要感激他。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不得不承认,我开始逐渐沉浸于他人的崇拜之中,他们向我投来崇敬的目光,这其中还有几分畏惧——虽然我知道,那是迫于我的权利,但不得不说,众星捧月的感觉让人沉迷。 我开始讨厌与他人交流,而是喜欢天天呆在诊所中照看病人,与外人的交流中,他们跟我的位置是平等的,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明明该是高高在上的神! 还有那些抨击我的人们,你们可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你们是在侮辱一个神明!你们的辱骂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可笑,甚至对我没有丝毫影响,还可以另我与病人的家属变得更加团结。 倾听每一个人的心理?那实在太难了,熟读心理学的我都很难做到,而且十分耗时,与其花时间去选择倾听每一个人的内心,倒不如花时间好好改良一下治疗方案。 走入旋转走廊中,杨勇缓步走向房门。 他认得那个少年,他记得他的名字,齐天海。 这个少年曾经是自己的病人,接受过两年的治疗,而后被其母亲接走了。 现在看来,治疗效果并不好,或许在这之后,也要跟他的母亲沟通一下,继续治疗。 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旋转走廊发生了位移! “该死!”杨勇低声咒骂了一声,很显然,自己这是碰巧在十分钟整的时候进入了走廊。 不过无需在意,走出去走廊,再重新回到房间即可。 这样想着,杨勇转身就走,却不料,走廊并没有停下的意思…… “咔哒——咔哒——咔哒——”第一次旋转结束,紧接着便是第二次旋转,走廊竟然脱离了十分钟的限制,开始不断地自转起来! “什……什么情况!”第二次转动……第三次转动!杨勇明显变得惊慌起来,他努力稳住身体想要向外跑去。 可惜…… 第四次转动后,一抹刀光闪过,一切归于寂静…… 一分钟后…… “咔哒——”又是一次转动,走廊停了下来,进入了下一次倒计时…… 此时,大堂的钟表上,恰好是早晨六点四十分。 通往三楼楼梯的走廊上,他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 文一凡静静地坐在监控屏幕面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可能又要去处理一下尸体了。 这些人实在是太过于积极了,方才是尸体还没有处理完,这就又多了一具,手法依旧是这种极其不讲究的割喉——割破大动脉的同时,喷溅出来的血液实在是太多了,清理起来太过于麻烦。 即便是文一凡,也是在做好一切准备确保血液不会喷溅的到处都是的时候,才频繁地使用割喉。 “由于内心的自卑和空虚,而产生的自我神明化吗?”文一凡笑了笑,穿上了那一件透明的连体雨衣,仔仔细细地扣好每一颗扣子,“这种自我神明化,真的是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啊!” 穿上大一号的皮靴,将雨衣的裤腿塞进皮靴后,他拿起塑料薄膜,将连接处裹好并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随后,将用发胶固定好的头发套上发套——发胶可以有效阻止头发掉落在现场,而头套则是为了防止发胶脱落留下痕迹。 “依旧是熟悉的案例,可惜是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带上胶皮手套,最后带上口罩,他提起工具箱,走出了监控室 “无数的给他人治愈心理疾病的心理医生,几乎都有属于他们的心理医生,”他缓步走向三楼的走廊处,“因为他们明白,医人难医心,医他难医己,而若想治愈自己的内心,想来更是难上加难,几乎算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所以,或许为他人治病的心理医生,才是那个病得最重的病人吗?这谁又能说得准呢? 每一个精神病人,都不认为自己有病,杨勇是如此,文一凡更是如此。 他们在给他人治病的同时,自身亦染上了最为严重的疾病。 然而,二者最大的不同便是,杨勇欺骗自身,隐瞒症状,而文一凡则是完全接受了自己的病症,且沉浸于其中,不愿自拔。 这或许,便是怪物与精神病人的差别? “啊,总感觉很亏的样子啊~”晃了晃手中那一瓶余量不多的喷雾,文一凡苦笑了一声。 ……………… “一号屋那边,是什么态度?”七号屋内,贾成仁缓缓开口道。 “一号屋同意与我们合作,”一个留着短发的少女笑着说道,“合作的筹码是……把‘1’号手牌交给他们。” 女孩穿着十分亮眼,上身一件黑色小皮衣,内里是一件白色翻领衬衣,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和黑色皮靴,衬出女孩修长的双腿。 “你照做了?”另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问道,他剃着简洁的寸头,身上的肌肉将整件体恤撑起,给人一种活力十足的感觉。 “对啊,不过只是给他‘1’而已,这一点条件还是可以答应的。”唐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你怎么能把‘1’给他?这样不是直接放弃了一张最大的底牌吗!”于浩质问道,浑厚的男声搭配上他强壮的体格,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然而唐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是笑嘻嘻地说道: “我说于浩啊,太笨的话,会死的很快的~” 这一句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话,却另于浩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他便注意到这个跟自己一个房间的女生,她那一身乖巧又狂野的着装令他深深着迷,于是半夜直接从自己的寝室跑了出来,穿过房间的客厅进入唐婉的寝室,打算实施强奸。 然后……他就被教育了…… 原先身上的肌肉和力量反而成了束缚他的枷锁,被女孩当成了自己的武器。每一次欲要以力控制的时候,女孩总是能够在一瞬间借力把他甩出去,在被摔了两次之后,浑身酸疼无法动弹的于浩被唐婉一只手拎着丢出了房门外…… “现在还不是争吵的时候,于浩,如若不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就不要轻易质疑,”贾成仁看着吵闹的二人,“唐婉,做的不错,或许对其它小组而言,‘1’是最大的底牌,但是对于自我而言,由于某种特殊原因,‘1’就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不过嘛,这么干脆地交出‘1’,真的没问题吗?”唐婉点了点头,“如若被人察觉到了我们的真实意图,岂不是作茧自缚?” “放心,之所以找到一号屋合作,是因为里面的人,脑子都不是这么灵光,”贾成仁笑了笑,“不过这的确也是一个疏漏,需要想办法补上,而剩下的,则交给五号屋去办就好了。” “比起这个,现在我更关心的是……六号屋的情况,以及那个所谓的两个‘隐藏胜利条件’,到底是什么。”贾成仁缓步走到窗前,“不过,下一场痴狂夜中,应该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思路吧!” 闻言,唐婉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但是随后,她便笑了笑,说道:“那么,下一次痴狂夜,谁去参加?” “你去吧,第一天我出的风头有点大,或许也该换个人了,”贾成仁望着唐婉,“以你的面貌,稍加打扮,应当会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吧。” “人畜无害吗?”唐婉的双手捧着脸颊,在上面不断捏来捏去,末了,露出一个天真甜美的微笑。 “是这样吗?”她轻轻地歪了歪头,微笑着问道。 作家篇 青葱岁月 杨勇死了。 张宇紧皱着眉头,清晨七点二十三分的时候,他被发现于走廊之中,那时,文一凡正在为其收尸。 依旧是毫无进展的调查,依旧是无影无踪的谋杀——监控上明明显示的,是在一分钟前,杨勇踏入进入三号屋的走廊,一分钟后,尸体却出现在了通完一号屋的走廊之上。 在反复检查了无数次房间与房间之间的结构,确定其中没有暗门之后,张宇不得不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这个旋转走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由第一现场可见,死亡发生的地点,应当是七号屋的门口——那上面布满了血迹,但奇怪的是,只有门外和大门上面有喷溅的血迹,门内却没有一丝飞溅的鲜血。 这很不合常理。 这个结果所显示的局面,很可能就是——在一分钟内,旋转走廊转动四次,在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面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手持尖刀之人,在杀死他之后,又消失在了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即便是这样,目前掌握的唯一线索——第一案发现场七号屋,依旧被所有人认为是第一重点。 于是七号屋的三人将全部的东西搬出,进行了一次大搜查——凶手割喉之后,必定会被溅上许多鲜血,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虽然足够凶手更换衣物,但是绝对不够他处理好换下来的血衣。 可是,依旧一无所获。 厕所没有拥堵的迹象,下水道和排气管也做了很细致的检查,但是里面空无一物。 至于焚烧,且不说会留下气味和痕迹,单单是每个房间配备的烟雾报警器,就已经导致焚烧摧毁物证的方式完全行不通了。 案件自此,又一次完完全全地失去了一切调查的方向,陷入毫无头绪的状态。 除非…… 有人能够控制旋转走廊的走向。 仔仔细细地观看着监控,他的手中紧握着一只铅笔,不断地记录着发生的一切。 曾经的三个嫌疑人,在这一起案件中,全部没有作案时间,两种情况,一种是第一起案件有着某个没有被注意到的嫌疑人,第二种便是,这两起凶杀案,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如今,第二起案件,也有三个三个嫌疑人。 他们分别是,一号屋的杜海,五号屋的孙立文,七号屋的贾成仁。 在早晨六点四十分左右,三人都有起来过,首先是六点整,杨勇出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紧接着六点零四分,杜海鬼鬼祟祟地钻进隔壁的走廊中,并且据称,在其中逗留时间,超过半个小时,有作案时间。 “警官,我就是一卖黄片的,既然是卖黄片,自己当然也是阅片无数,”杜海露出一嘴的黄板牙,“这屋主连基本的审美都没有,屋子里的碟子全都是一堆我看不懂的东西,一个小电影都没有,我这不闷得慌,才想看看,能不能从猫眼看到点什么,饱一饱眼福嘛!” 在他手中,张宇没收了一个可以透过猫眼偷窥屋内情况的偷窥镜。 很显然,这个说法很勉强,且不说在这种紧张的环境下是否能够产生这种闲心,即便是压力过大想偷窥,需要特意避开监控,躲在走廊里吗? 他伸了伸懒腰,翻出了另外二人的监控记录…… ……………… “咔哒——”文一凡轻轻地打开一个黑色皮箱,将之小心地放在墙角处。 那是一个手提式留声机。 手指在监控室的书架上缓缓地划过,最终停留在了某个角落中的黑胶唱片。 《降E大调交响曲》,作者:莫扎特,编号:k. 16 他缓缓地旋转着留声机的手摇把手,为其上好弦后,将留声机的针头小心翼翼地落下,略显欢快的节奏随之流出。 两架解剖台上,是两具尸体。 在优美的音乐缓缓流出的房间内,年轻人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向两具尸体。 手术刀于其下巴处轻轻地向下滑落,最终停顿于他的脐下。 《降E大调第一交响曲》,这是莫扎特所创造的第一首交响乐,乃是其八岁是谱写的乐曲。 刀刃随着音乐节奏的起伏不断地变化着速度,却总能够在即将撞上骨骼之时,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回避。 每一处零件,都被很细心地归类。 交响乐带有着孩童身上固有的青春欢快的气韵,这种曲调明显受到了其导师巴赫的影响,属于意大利的某种快板风格,事实上,这种风格影响了其一生的创造。 欢快而具有活力与生机的乐曲之下,这枯燥乏味的工作似乎也有了一丝别样的艺术色彩,一切的零件都被极其整洁地堆放在一起,持刀者那恍若画家作画一般的优雅手法,加上被分门别类,放置整齐且调理清晰的各种部件,构成了一幅诡异而又有着些许优雅的画面,仿佛他如今所做之时,如同某个因灵感喷涌而出而沉浸于创造的艺术家一般。 据说,当年莫扎特曾经与自己的偶像巴赫,在宫廷中为各个贵族即兴演奏着乐曲。二人配合默契,演奏出来的乐曲,并非杂乱无章的儿童涂鸦,而是显得如同蛛网一般,精妙且有序。 而在那之后,莫扎特为了自己的偶像巴赫,谱写了这首乐曲——用巴赫的风格。 在音乐的引领下,文一凡手中的手术刀宛如拥有了生命一般,灵巧地上下翻飞,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极其干净利落地剔除了一切内部器官。 他的神情几分平静,又稍显几分冷淡,可是如若能够仔细去观看他的双眼,便能够发现,那其中蕴藏着的恍若烈焰焚尽大地的狂热,又或者,在他手中,那速度愈来愈快的宛如专业的乐队指挥者手中的指挥棒一般的刀刃,便足以窥见一二。 艺术是每一个人都能够习得的精神分裂。 整首音乐,在其八岁的时候被其所创造,乐曲透露着些许幼稚,让人无法相信这是那个音乐之神创造出来的乐曲。 而事实上,这首乐曲的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魅力,也没有什么别样的闪光点,可是如若把它和八岁的孩童联系在一起,那便显得颇具传奇色彩了。 拿起放在一旁的剔骨刀,刀刃随着音乐舒缓的部分渐渐地划过,不曾在骨骼上留下些许划痕的同时,又完美地将骨肉分离。 随后,他又一次拿起手术刀,细心地将那一整块肉,分割成无数长约三厘米,宽约一厘米,厚度在两毫米左右的肉片,整个过程中手法娴熟,宛如手艺极佳的主厨。 将切好的肉片放入正在加热的沸水中去,如同允河的那做别墅一般,这一座别墅他依旧没有为暗室通上电力或者煤气,电脑是可以充电的那种,而加热水温,则交给化学。 bsp;+ H2O = Ca(OH)2,一个简单的化学方程式,便会在一瞬间将自身温度化作300℃的恐怖高温,随后再用氧化镁持续发热,便足以维持水温了。 而经过沸水煮过的肉片,便不会渗出血水。 《将E大调第一交响曲》,整首乐曲并无出彩之处,处处透露着初学者的生疏和粗浅,有些时候还能够停出不属于管弦乐曲的感觉——这是当初年幼的莫扎特照搬的键盘音乐的痕迹。 但是,如今的他,正是需要这种感觉的时候。 轻快具有活力的独有的年轻气息,搭配上略显幼稚和粗浅的编写,其中透露出来的,便是一个初入此行,即便有着丰富的知识和天赋,但是依旧显得有些慌乱和迷茫的初学者。 一个经验为零的初学者。 他就是要找出这种感觉,这种曾经的感觉。 曾经身为“云乡杀人魔”的感觉。 带着几分幼稚手法的青涩少年,在不断地实践中优化着自己的手法,最终变成了经验丰富的“头狼”。 那一段青葱岁月,现在想起,恍若隔世。 如今,自己有了追随者,或许,也应当尝试将思维暂时变成当时的模样? 又或者是,以一个初学者的身份,接受向海笙的挑战,这样才有可能让游戏不这么迅速地结束? 他不知道,只是想去尝试一下,不论成败。 最终,音乐戛然而止,如舞者一般的手术刀,也停下了优美的舞蹈。 看着切割整齐的创口,毫无刮痕的骨骼,他最终还是苦笑一声,回不去了。 缓步走到留声机旁,换上一副干净的手套,他将唱片放入盒中,整理归类——即便是再美丽的音乐,在毫无意义地一味重复后,也会失掉它原有的色彩。 “云乡杀人魔”,这个身份不像是在那之后他所伪造的其它风格一般,可以随意变化,“云乡杀人魔”的风格就好像那些逝去的时光一般,一去不复返。 即便是在优雅音乐下的自我催眠,也最终无法还原曾经的手法了。 不过他并不感到悲伤,或者气馁,这个结果他早有意料,如今证实其不可行后,仅仅是在多出了一丝感慨罢了。 还有一点无聊。 毕竟嘛,如若找不到曾经的思路,那么这一场头狼与年轻的猎人之间的对决,将会在须臾之中分出胜负。 那结果当真是……无聊啊。 作家篇 鲁莽 “这么说来,‘云乡杀人魔’又出现了?”视频聊天的窗口前,文一凡看着电脑屏幕中的年轻警员,问道。 “某种意义上,并不是‘云乡杀人魔’重新出现,”刘文宇回答道,“这一次的调查结果显示,是‘云乡杀人魔’本人的概率很低,大概率是模仿作案。” “就这样把案情告诉我这个外部人员,真的好吗?”文一凡轻笑一声,抿了一小口咖啡。 “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吧,当时失礼了。”电脑的那一头传来了严锋的声音,他的面庞出现在了镜头中,“那时候过于激动了,才把文老师当成了嫌疑人,鲁冒犯了,希望文老师不要放在心上。” “严队长,我还是那句话,”文一凡笑了笑,“抓贼是警察的天职,您不过只是履行了自己的天职,想来也没用什么需要批评的地方,相反,那时的我如若抗拒调查,才是真正的失礼吧!” “你看,严队,我就说吧,文老师很通情达理的。”刘文宇打趣道,“喂,小徐,你不来看看自己心心念的文……”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文宇的大腿上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狠狠地掐了下去。 “啊——”镜头的那一侧传来某个警员的惨叫声…… 用手背轻轻地捂住嘴,文一凡显得有些忍俊不禁,但是良好的修养告诉他,在他人聊天中微笑露出六颗以上的牙齿,是一种失礼的行为。 “这次视频,该不会只是一个道歉视频吧,”文一凡问道,“难道是严队长在这一起案件中,发现了什么吗?” “是有一些发现,”严锋拿过笔记本,无视因为“你多打了我一下,我要打回来”这个千古难题而纠缠在一起的刘文宇和徐雯欣,大方地承认了,“通过和小刘的交谈,我得知你曾经是一个心理学家,也做过有关犯罪心理学的课题,不仅如此,你在推理方面也经常有着自己独特的看法,出于某种原因,我想听一听你的猜想。” 犯罪心理学吗? 文一凡歪了歪头,之前之所以做过这个课题,纯属是出某种炫耀的目的,这才把自己的心理变化归纳总结成教材,变成变态心理学的。当时在一片叫好声中,也出现了几个不和谐的声音,认为他所讲述的课题有着些许不真实的色彩,提出这个话题的人,在某次与文一凡的交谈中体验了一把这种“不真实”,那人对这一次交谈十分满意,甚至高兴地分布在在了方圆五十公里的土地下方。 当然,在那之后文一凡便停止了自己的行为,原因是容易暴露。 “当然可以,严队长,只不过可能会让你有一点失望,”文一凡笑了笑,“当时的我不过是个二流心理学家罢了,所谓的独特推理,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 “不过我很好奇,这种大案,省公安居然没派几名犯罪侧写师吗?”文一凡问道。 “当然有,这个侧写师甚至是哈佛博士出身,学位高的吓人,”严锋苦笑一声,“只是人际交往能力……一天不到把警局所有人得罪了个遍。” “这样啊……”文一凡笑了笑,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那还真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啊。” “那么,我就说一说我的看法吧!”文一凡坐直了身子,“在您发来的图片中,我也差不多对于现场有了些许了解,那么……” “首先,大多数模仿犯都有着相似的经历,他们大部分人身处社会最底层,家庭情况较差,在工作或生活中都遭遇了挫折,抛开个人的精神与心理疾病的特例外,这是一个大前提,”将一块方糖放入冒着热气的苦咖啡中,文一凡轻轻地转动着勺柄,“因此,心理上的扭曲是他们的相同点,他们或者有着厌世抑郁的情绪,或者因身体上的痛苦而产生报复社会的念头。一个报道、传说、故事、或电影,就是他们将犯罪从脑海带入现实的催化剂。” “犯罪学家杰弗里?罗斯的说法:‘当下发生的事情具有暗示的力量。对于有某种挫折感或者是想要算什么账的人来说,当他们听说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这会让他们变得大胆’,这就是模仿犯形成的关键因素,即外界信息的接触,这也是一个大前提。” “其次,便是模仿法则,这里我们只讨论两种,其一是距离法则,人与人的距离愈近,模仿性愈强;其二便是自上至下法则,低劣者模仿优越者,农民模仿贵族,农村模仿城市,这便是常见的出现于模仿犯罪模仿法则。” “首先,距离法则的前提便是,‘云乡杀人魔’是模仿犯身边的某个人,且模仿犯知道他的事情,又或者是二者有过交集,才会有模范作案的可能,但是这个假设概率很小,嗯,小到可以无视的地步,原因是在我的模拟中,‘云乡杀人魔’并不是如此高调之人。” “我们重点讨论第二种情况,自上至下模拟,”轻轻地吹了吹咖啡,文一凡又一次抿了一口,苦涩的问道涌入口中,这一次味道刚刚好,“这一类的模拟,虽说也需要模仿犯认识被模仿者,可是这个认识包括的含义,就大有不同了。” “这一种认识是可以变成任何形式的,极端情况下甚至只需要看一眼被模仿者的杰作,就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认识被模仿者,因此,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很大。” “因此,我给你的建议是,模仿犯符合以下特征:有着基础的接受信息的能力,但是未受到过良好的教育,有着不快乐的童年经历或者近期受到严重的打击,可能是这一片地区的常驻民,是当年的目击者之一,心理不健全,易怒,骄傲自大却又极度自卑,经常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人际交往关系不正常。” “哦,对了,还有一点,”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文一凡说道:“建议严队长不要将消息过于封锁,适当地报道一些,现在的标题就很不错,最好不要过于封锁。” “为什么?”严队长不解地问道。 “我在他的作品中看到了骄傲和炫耀,也看到了某种虚心的感觉,”文一凡笑了笑,“我是一个老师,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这是一个学生向着他崇敬的老师求教时才会有的情绪,换句话说,他想要得到‘云乡杀人魔’甚至整个社会的重视,一旦他发现无人知晓自己的杰作,那么易怒的性格会导致他更加疯狂地作案,虽说如若‘云乡杀人魔’长久不回应他的求教也可能会导致这种结果,但这种假设也只会在三个月以内没有破案且‘云乡杀人魔’没有任何回应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那么,严队长,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很厉害啊,我都快怀疑那个犯罪侧写师的学位了,”严锋由衷地说道,“你的分析跟他的几乎完全一致,甚至某些细节上的要点,还要比他更进一步。” “哪有,只不过是……” “只不过是一个外行卖弄着技巧罢了。” 正当二人说话时,电脑那头出现了一个极度不和谐的声音。 “有关于文教授的论文,我刚刚看了一遍,”向海笙的声音传来,“对于教授的看法,我为你打八十分,可是在方才的谈话中,你的评价分数在我的心中降到了七十分。” “向先生,或许您并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一种很粗鲁的行为吧。”文一凡只是淡淡地微笑着,问道。 “你的分析给了我一种很主观的感觉,整个分析下来,你并没有站在嫌疑人的角度去分析,而是站在了‘云乡杀人魔’的角度去分析,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卖弄技艺的表现,”向海笙并没有停下,“因此我对你的看法是,建议不要经常一些二流文章,如若有真本事的话,哈佛欢迎你,如若没有,就不要做为一个外行人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好像……被看轻了呢……甚至否认了我就是云乡杀人魔的这个事实…… “看起来,向先生真是一个粗鲁的人呢!”文一凡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平常标志性的微笑也早已消失不见,“严队长,很抱歉,这一场本应该很愉快的对话,最终以一种不愉快的结果结束,不过,或许我已经没有了交谈的欲望了,很抱歉。” “没事,文老师,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严锋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我们也要去忙了。” “好,就这样。”文一凡点了点头,挂断了视频。 真是个粗鲁的人啊,那种最不该出现于世界上的恶劣德行——粗鲁。 如若说优雅的理性是人类得到的最好礼物,那么粗俗的无礼便是其受到的最丑恶的诅咒,这诅咒另其灵魂腐烂溃败,即便是死神也会感到厌恶。 “要杀了他吗?老师?”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 文一凡转身看向来者,笑着说道:“在考虑,毕竟嘛,我很讨厌没有礼貌的人。” “这样说来,我又可以看到那种奇特的杀人手法了吗?”文清羽的眼中冒出了许多小星星,她兴奋地眨着眼睛,“那种令老师被其它杀手称之为‘死神’的手法?” “不错,如若想要杀死他的话,完美犯罪的确是必要手段,”文一凡笑了笑,眼中闪过几分异样的光彩,“只有死神才能掌握的技艺。” 打印机缓缓地吐出了向海笙的详细资料,他缓缓地拿起这份资料,许久后,缓缓地圈出一行字。 心脏病史 作家篇 第二个痴狂夜——推理结果 古典且优雅的大堂中,文一凡缓缓地收走了所有人吃剩下的食物,将之倾到在了被擦得极其光亮的泔水桶中,随后将大门打开,之拖出了别墅。 所有人正襟危坐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们的神情几分紧张,如同乘坐囚车赶赴刑场的死刑犯一般,坐立不安。 事实上,前方是比刑场更加恐怖的炼狱。 “诸位,欢迎来到第二天痴狂夜。”文一凡微笑着,“不过,诸位的游戏积极性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仅仅两天过去,便出现了两名……三名死者。” “首先我来说一下现在调查的结果吧,”张宇起身说道:“对比两天的监控,首要的嫌疑人有:齐天海,杜海,黄萍,于浩,吴晓,胡杨春,贾成仁和孙立文。” “首先,我比较倾向于这两起杀人案,是不同人所为,杀人动机暂时不明确,”缓缓地翻阅着A4纸,张宇看着众人,“这些人中的每一个,我也都做了调查和约谈,现在我来说一下得出的要点,第一点就是,于医生,您真的不解释一下自己和刘贵民的关系吗?” “什……什么关系?”于涛明显有些慌张,赶忙问道。 “刘贵民,曾经在2001年的七月份犯下了一起恶性强奸杀人案,事后因为被确诊出了精神病证,所以并没有承受牢狱之灾,反而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而你们猜怎么着?”张宇冷笑一声,“巧的是,这家医院,刚刚好就是于涛所就职的医院,而更加巧合的是,你,就是那个给刘贵民开假精神病证的医生!” 将一沓资料甩在他的面前,张宇冷笑一声:“于医生,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不……不是我!”于涛的情绪突然之间变得激动万分,“我怎么……我怎么可能去杀人!” “若你没有杀他,那么告诉我,在你的故事中,刘贵民他的仇敌,有几个?”张宇站直了身子,问道。 “他的仇人,我所知道的,就只要一个!”于涛情绪激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喊道:“但是,那个人早就死了!最有可能为她复仇的人,也并不在这栋别墅中!” “这么说来,仇杀的可能性,就变小了吗?”张宇缓缓地说道,“那么剩下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游戏中的冲突,可你猜怎么着?” 微笑着拿起一张纸,张宇接着说道:“第一天,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过牌,只有刘贵民现在出牌,而后与他发生直接冲突的,只有六号屋和七号屋,换句话说,你又一次出现在了怀疑名单中,所以,我想听听你们小组中,对于昨天晚上的这件事的看法。” “什么看法?”经过刚开始的慌乱,于涛逐渐冷静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想听听你们小组中,有关于昨晚的牌局,有什么见解和看法,”张宇笑了笑,“不要告诉我,你们小组三人没有讨论任何东西。”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于涛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宇,在这栋别墅中的人就没有一个无辜的!你表面上好像是在尽一个警察的责任,实际上心里却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像你这种外表正义且光鲜亮丽的人,私底下才是最阴险的!” “的确,我是有想过通过获知你们之间的对话而从中推测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不过即便你说出了你们之间的交流内容,恐怕也应该是虚假的内容吧!”张宇微笑着点了点头,“从某种意义上,你没有选择顺水推舟地欺骗我,而是直接不回答我的问题,这说明你并不是什么聪明之人,某种意义上,这让我感到欣慰。” “那么,接下来,是孙立文,”无视于涛那瞬间黑下来的脸,张宇接着说道:“在六点十七分的时候,你走出走廊,观察了许久之后,在六点十九分的时候进入了六号屋门口的走廊,随后整点之后,走廊发生旋转,随后你在七号屋门前的走廊走出,回到了五号屋,我说的对吗?” “不错,有什么疑点吗?”孙立文问道。 “疑点在于,你为什么穿上了西服?”张宇问道,“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除了你我穿到这里来的衣物外,每一个房间的衣柜,都挂满了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与白色衬衣,我想,屋主先生为我们准备这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用意应该很明显了吧!” “不错,你猜的很对,”文一凡笑着点了点头,“这些衣服就是为了给你们杀人用的。” “那么假设,我并不是这里最聪明的人,”张宇回头看向众人,“如果按照这个假设来推理的话,那么必然还会有其它人看透了这一点,我是否可以怀疑,你穿上西服,是为了更好的杀人呢?” “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在那之后又回到了五号屋中——在杨勇出房间之前,”孙立文冷静地回答道,“穿着一件干净的西服回到了房间,而我的那一件衣服,在当天晚上洗了。” “所以,只是怀疑和假设罢了,”张宇笑了笑,“最后就是,贾成仁先生的出现,在六点四十二分钟,他先是来到了旋转房间的中央,转了两圈后,走到了六号屋处,又在六点五十的时候回到了七号屋。”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监控来看,杨勇在六点四十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杀害了,”张宇拿出了一张画着旋转房间的图例,“那么问题就来了,我们的贾成仁先生,为什么在这些时间内,都没有闻到一丝血腥味呢?” “我想,这也是今天,贾成仁先生没有做为代表来到痴狂夜的原因吧!” 感受到了张宇的质疑,唐婉露出了只属于少女的甜美微笑:“张警官想要说什么呢?” “只是单纯的怀疑罢了,”张宇看向众人,“不过你们难道不认为,贾成仁先生的嫌疑最大吗?明明没人怀疑他,如果真的是无辜的话,为什么要掩饰至此呢?为什么非得舍弃掉自己这个小组中最为聪明的成员,而偏偏却让这样一个小女孩来参与第二个痴狂夜呢?” “张警官,我想要你明白,”唐婉站了起来,牙齿咬得“咯吱”响,“首先,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经十八岁了,长得年轻是我的错吗?其次,不许再质疑我的智商,我比你聪明多了!最后,你信不信我打你?” 说完,唐婉还捏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像是威胁一般比划了几下。 “还是那句话,只是假设,”张宇只是微笑着说道,“好了,我说完了,大家可以随意讨论了。” 众人沉默着,神情各异,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怎么?诸位都不说话了?”文一凡看着眼前的众人,微笑着说道:“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让我来说一下我的看法吧!” “首先,是有关于第一天痴狂夜,张警官提出的必胜法,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各位,的确有,”无视所有人惊疑的目光,文一凡继续说道:“由于这个游戏是我一天夜晚赶着做出来的,所以的确有了某种疏忽,这才导致了这个必胜法的存在。” “请大家注意我所定下的规则,我向大家承认了隐藏规则的存在,也暗示了大家可以做一切规则之外的事情,不是吗?”手指轻敲桌面,文一凡缓缓地说道:“虽说这些时间内,诸位的的确确推导出了许多有趣的隐藏规则,但可惜,没有人注意到那一条可以用作‘必胜法’的游戏规则。” “那就是‘若手中没有任何一张牌,点数大于上一位玩家所出的手牌,则不视作过牌’这一点上面,”看着依旧有点疑惑的众人,文一凡笑着问道:“你们就不会每一次游玩的时候,不带上所有的牌吗?” “不带上所有的牌,就代表在某种情况下可以,可以不算做过牌的前提下,避开一次出牌,”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文一凡的笑容愈发灿烂,“那么诸位所期待的必胜法便应运而生了。” “那便是,第一夜第一组带一张‘15’,第二组带一张‘14’,其它小组全部不带任何手牌,随后第一组打出自己的牌后,第二组打出‘14’,其它人因为没牌的原因,没有任何小组会因为过牌而被记录下来。” “随后,每一天夜晚都是如此,例如第二天就轮到了二组出‘15’,三组吃下,其它人不带任何手牌……这样以此类推,则最终,诸位手中只会剩下最后一张底牌‘1’,由于无牌可打,比赛自动结束,所有人平安结束游戏。” “可惜,现在看来,这种方法已经实现不了了啊!”文一凡轻轻地摘下了眼睛,放在桌子上:“已经有人出了牌了,原先的规律被打破,所以,必胜法失效。” 为了游戏的趣味性,稍微误导一下众人,应该并不过分吧! 看着众人脸上的惋惜之情,不论他们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感到惋惜,文一凡笑了笑:“最后,杀人案的手法很简单,也藏在隐藏规则之中,大家,仔细思考一下吧。” “那么,现在,”文一凡缓缓地摊开双手,“第二个痴狂夜,现在开始!” 作家篇 第二个痴狂夜——信任与背叛 “先说一下我的看法吧,”齐天海率先开口,这一次,他坐在一号位上面:“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就像是张叔叔说的那样,我们是人质,本应该更加团结,而不是互相欺骗和伤害,所以……” 从牌堆中抽出一张“15”,齐天海说道:“如今,我出一张‘15’,希望大家能够全部过牌,这样在以后的夜晚,大家请将全部手牌留在房间中,每天只留下一个人手握手牌,然后将之打出,而在第一天晚上打出手牌的三位,可以私下相互交换手牌补全,这样的话,应该是最简单的必胜法了。” “而且,”齐天海将那“15”丢在桌子上:“如此一来,还可以拖延时间,我相信在外界中,你我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吧!” 顺水推舟吗? 文一凡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对于他的评价又上一层楼。 看似是通过自己叙述的假的必胜法而发出的号召,事实上,即便并不知道这一条隐藏规则,恐怕也会为了自己的举动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张宇第一个发言:“对世界保留天真是好事,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天真反而会害了你!” “但是依旧需要试一下,不是吗?”齐天海笑了笑,“张叔叔,您是一个十分正义的人,这一点我很欣赏,所以,请让我保留心中的这一丝信任和正义吧!” “在明知道会被欺骗的情况下还要去选择相信别人,这不是正义,是蠢!”张宇缓缓地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即便不为自己负责,也要为了家人,为了你的组员负责!” “抱歉,我意已决。”齐天海缓缓地低下头,打出了“15”。 “我说大叔,有~你就别管我们年轻人的事情了,”唐婉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呲着牙笑着说道:“小弟弟,姐姐看好你,姐姐不要这些分数了,好不好呀?” 说罢,位于二号位的她挥了挥手,示意过牌。 眼见其行为,齐天海投来一丝感激的目光:“谢谢姐姐!” “嘿嘿,嘴巴真甜~”唐婉笑嘻嘻地摸了摸齐天海的头发,“今天来姐姐床上当抱枕,怎么样~” “咳咳——”文一凡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见此唐婉又把跳脱的目光投向文一凡:“屋主大人~人家……” “现在是游戏时间,”文一凡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您想出局吗?” “出局”二字出口,唐婉缩了缩脖子,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啊,好了,玩笑到此结束。” “小弟弟,就像这位警官所说,太过于天真,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一抹冷笑浮上了她那绝美的脸庞,手指轻轻地在牌堆上划去:“啊呀,改出哪一张好呢?” “如果你选择出牌,那么我想,你应该会成为全民公敌吧!”张宇紧盯着唐婉,“你若是真的那样做,我不会放过你的。” “啊呀~人家好怕呀!你要怎么对人家呢?难道……”从牌堆中抽出一张“14”,唐婉笑嘻嘻地看着面含怒气的张宇,“你不会想对人家……做那种事情吧!” 牌落,一张“14”盖在了“15”上面。 “啊哈,心情真是舒畅!”唐婉重新坐回到座位上,“诸位,那些虚伪的善意,还是趁早收起来吧!毕竟我和屋主大人,可是都希望经历一场有趣的游戏呢!” “真是个疯子。”张宇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便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抱歉,我也想活下去。”秦秀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出了一张“8”。 “无妨,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作纯真的模样,反而才会让人多加提防吧!”孙立文看了一眼瘫在座椅上开始吐泡泡的唐婉,拿出一张“7”,缓缓地放在桌子上,“与其当一个伪君子,我选择当真小人。” “我也一样,或者说,这里的人,有几个有勇气当真小人呢?”于涛看着站起来的张宇,冷笑一声:“至少张警官,还是选择做一个伪君子啊!” 说完,一张“6”缓缓落下。 “一张2。”张宇看着所有人,冷笑着点了点头,“好得很,这是不是意味着,大家最终还是决定互相伤害了呢?” “过。”邓广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牌,思索良久后,并没有打出底牌。 “过……”齐天海显得有些失落,很明显,事情的结果早已出乎了他的意料。 “哈哈,你看,稍微一引导,大家都会做出自私的决定啊!”唐婉哈哈大笑,“诚如你所想的,张警官,我就是想要让大家相互看清自己的德行,看清楚自己的真实模样,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选择打出那一张‘14’,最大程度地增加筹码,你看,经我这一引导,所有人不是都已经开始面露凶相了吗?只不过啊……” 轻轻地从牌堆中抽出最低端的那一张:“大家显露出来的攻击欲,还远远不够啊!” “1”号底牌落下,七号屋获得五十一分。 “这个时候就把底牌出了,你当真认为我会放过你?”张宇冷笑一声,“刻意地去引导所有人的情绪,从而令自己所获得的分数最大化,这种树敌的行为,可是会死得很惨的。” 听到张宇和唐婉这一番的对话,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分分面露怒意,他们明白了,自己被耍了! 先是用一张“14”来最大化筹码的分数,再加上她的一席话,便诱导了所有人在那一瞬间释放了自己的贪欲,而更巧的是,“14”与最顶端的“1”的距离,很远。 这时已经组队后的小组,就会尝试再一次增大筹码——因为手中有两个“1”的他们,必然思考的是第一轮先增大筹码,待到再轮到自己时,用一张“1”拿下总分。 而唐婉则是十分精确地抓住了众人的这一点心思,最终以一张“1”的代价,拿下了五十一分! 而更进一步则是,那些不惜冒着丢掉手牌的奉献也要选择加大筹码,最终以底牌拿下分数的小组,他们必然是已经组队了的小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底气用一张“1”拿下分数,而不是用来保底。 现在因为这一轮牌,被展示在明面上的那些有组队嫌疑的小组,分别是:五号屋,六号屋,二号屋和七号屋! 但是由于如果这四个小组,都有着自己的结盟对象,这也说不过去,因为两两结盟,就需要八个小组八张“1”,才能够另四个小组都能够无所顾忌地打出“1”,这也就意味着,其中必然会出现“一组多结盟”的情况,且必然伴随着欺骗。 即便某些人当时意识不到什么,可是在回去之后,也定然会陆陆续续地猜到这一点! 而唐婉,用一张“14”和一张“1”的代价,不仅拿下了五十一分的高分,而且还另四个有可能已经结盟的小组暴露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更是在他们其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你们之中存在“一组多盟”的情况。 漂亮的一箭三雕,漂亮的心理博弈,眼前这个看似美丽可爱的小女孩,心机之深沉令人胆寒。 在这博弈游戏中,第一个出局的,必然不是最为愚蠢的玩家,而是最为聪明的智者,诚如狼人杀中,第一个被淘汰的,必然是印象中表现得极其聪明的那个人。 因此,张宇做出了他的反击:将她的算计公之于众。 如此一来,所有人必然会对她打起万分的警戒,在之后的博弈游戏之中,必然会对她多加提防,甚至还可能出现被多组针对的情况。 “我倒是没问题啊,如果你们想针对我,那就针对吧,但是如果想对我做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可是会反抗的哦~毕竟嘛,我还想把第一次留给喜欢的人~”唐婉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不过嘛,诸位的目光还是不要太过于放在我身上了,毕竟还有这么多其它事件等着大家去处理,例如杀人凶手,例如那位双面人先生,以及一眼看破我的心思的警察叔叔——想必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吧!” 丢下最后一句话,唐婉将长椅归位,一蹦一跳地上了三楼。 “那么,就由我来进行最后地总结吧!”文一凡起身,将白板上的内容逐一擦去,紧接着写道: 一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2 二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三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四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五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六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七号屋得分:66;过牌次数:0 轻轻地将白板笔放下,看着仍坐在原地各有所想的众人,文一凡轻笑道:“又是一次精彩异常的博弈啊!看着大家逐渐进入状态,我感到很欣慰,只是……” “奉劝诸位一句,不要将目光过多地放在每一天的痴狂夜的分数之上,”文一凡将自己的座椅推回原位,“请大家将目光放开,用一种更加开扩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一下这个游戏的真正重点——规则,思考一下这个游戏中的某些看似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大家真的这样去做了,那么相信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会十分有趣。” 第二个痴狂夜,结束。 作家篇 自首? 灯光略有一丝昏暗的房间内,文一凡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右腿翘在左腿上,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双眼注视着对面的沙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安静的屋内响起了阵阵虚无缥缈的的乐曲,舒缓而轻柔的乐曲传来,文一凡缓缓地回过头去。 “《她心情平静》,莫扎特为自己和洛伦佐?达?彭特合作的戏剧《唐?璜》戏剧所谱写的乐曲,由奥塔维奥演唱。”一个略显俏皮的女声传来,少女一歪头,露出甜甜的微笑:“抱歉啊~老师,我来晚了。” “时间刚刚好,不晚,”文一凡笑了笑,“你总是都喜欢这种浪漫爱情的古典音乐,这个爱好从来都没变过。” “嘻嘻,老师听说过女生的浪漫吗?”文清羽笑嘻嘻地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假发,露出一头洁白的短发,“就如同老师喜欢悲剧一般,我也有着自己独特的爱好啊!” 前奏过去后,便是奥塔维奥的内心独白,震惊与思考,如同两个交织的丝线,紧紧相连。 “悲剧不同于喜剧,它们就像是盛装打扮的王侯将相中,那些身穿黑袍的黑衣人,没有半点繁华,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和神秘感,让人想要用尽力气翻看那缠满荆棘的书本,哪怕因此弄得遍体鳞伤,”文一凡轻笑道:“或许这就是它致命的诱惑力所在吧,这也奠定了我的创造灵感——悲伤至极的故事。” “这便是,老师一直等到事件尘埃落定才出手的原因吗?”文清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待到尘埃落定,一切吸引人的故事,远看都将带有些许悲剧色彩吧!” “攻心术用的不错,”文一凡看着坐在对面沙发的少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缺少了一些铺垫,从而导致你的小技俩太容易暴露了,这才让张宇发现了你的想法,反将你一军。” “但是这也是乐趣所在,不是吗?”文清羽回答道,“看着那些自作聪明之人忙前忙后,妄图扳倒你的一切,甚至将这件事情定为终身目标——以正义的名义。” “于是你便开始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苦苦挣扎的人,为他们布下一些谜题,猜测着他们该如何度过,然后看着他们自以为一步步地走向胜利,在最终时刻碾死他们吗?”文一凡喝下一口牛奶,轻笑着:“玩弄蚂蚁的心态吗?你开始向着怪物转变了啊。” 是啊,已经开始转变了……文清羽静静的看着灯光下的他,几分痛惜又无以言表。 她心情平静……其实还有着其它的翻译。 “清羽,”文一凡看着沉默不语的她,开口问道:“能够告诉我,你转变的契机吗?” 我的宁静源自于她的宁静,这是她最喜欢的翻译。 我的宁静源自于他的宁静,他幸福,我便幸福,他悲伤,我亦悲伤…… 文一凡此刻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言语。演奏者的情绪带动着乐曲逐渐进入高潮,而在那之后…… 和弦过后,高潮散去,音乐变得平静起来。 “或许只是……厌倦了和他们为伍吧!”安静的音乐下,文清羽轻轻地微笑着说道。 他无心,我便无心。 仿佛看见了对面之人的心境一般,文一凡并未言语,欺骗是语言的艺术,是交流时的技巧。 “若卓越不凡的人一旦对自己的不凡产生厌倦的反感,那时,他的美才会开始展现。”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文一凡说道。 你又怎知,不凡者对于不凡的厌倦呢? “在你立足处深挖下去,就会有泉水涌出,”文清羽缓缓地说道,“老师啊——不要当蒙昧之人哦!” 文一凡闻言,轻轻地笑了,文清羽见此,也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二人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默契,便是无声胜有声。 音乐,戛然而止…… “出事情了啊。”缓缓地取出唱片,文一凡看向手机中的短信,是刘文宇发来的,内容很简单: 案犯自首了! ……………… 五个小时前…… “严队,这是最近调查结果,一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的人际走访,一份是当年‘云乡杀人魔’目击者的口供。”刘文宇风风火火地小跑到了严锋的办公桌前,将两沓资料递给了他。 “给,喝点水,喘成这个样子。”严锋接过资料,给刘文宇递了一瓶矿泉水。 “哈哈,不好意思,从外面跑过来的。”刘文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一整瓶矿泉水喝掉了半瓶,这才缓过气来,说道:“我们走访了方圆五里的所有住家,挨家挨户进行调查,包括他们每个人的人际交往关系和家庭背景,然后再对照当年‘云乡杀人魔’的目击者报告,最后挨家挨户排除嫌疑,最终得出了这三个嫌疑人。” “一号嫌疑人叫于成兵,家住离案发现场两里远的一个小茅屋里面,家里的父亲是个残废,精神不正常还瘫着,那时案发的时候,他正巧去镇子上的商店去给父亲买一些生活用的物品。” “他是当年‘云乡杀人魔’的目击者?”严锋拿起那资料看了看,“十年前,他才九岁啊。” “不,他不是,但是他的父亲是,”刘文宇回答道,“当时他的父亲目击了之后就吓出精神问题了,回到家后就疯了,在那之后在一次事故中磕到了后颈,然后就瘫了,于成兵的母亲随后也抛弃了他的父亲,改嫁去镇子里了,每个月都会寄来一点生活费,当然,远远不够父子二人的开销。” “也是个不容易的家庭啊,”严锋点了点头,“既然当时的目击者都瘫了,你为什么还要把他放入嫌疑人名单里呢?” “文老师告诉过我一个理论,叫二级相识,说是当初他研究社会心理学的时候随意编造的一个变数,”刘文宇笑了笑,“二级相识是指,甲通过乙的口述,在没有见过乙的情况下对乙这个人产生了一些了解,这就叫二级相识。” “因此我在想,如果是父亲在某次发疯时无意间透露了某些细节导致被有心人听去而犯案,这或许应该解释地通,”刘文宇继续解释道,“而且,您不是也教导我们,不要放弃哪怕任何一丝细微的联系嘛!” “学的倒是挺快啊,”严锋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呢?还有谁?” “第二个嫌疑人叫刘海波,罪案发生时,他说自己只是出了村子在溜达,出去散散步而已,可是……” “可是没有人会在快靠近午饭的点出门散步,”严锋补充道,“他的家庭情况是什么?” “有个儿子在上大学,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只不过因为之前因为外遇的问题跟他大吵了一架,现在气的回娘家了,正在闹离婚,”刘文宇回答道,“他的解释是,那只是他兄弟的媳妇,那天喝醉了酒,他嫂子只是把他送到酒店里而已,根本就没发生什么。” “送到酒店而没有送回家,他可真能胡说,”徐雯欣轻笑一声,“现在他正躲在看守所里呢,看守所外面他的那个兄弟抄着个竹竿就守在看守所门口,扬言要打断他的狗腿,吓得这家伙都开始各种胡编乱造,争取在看守所里面多待一会儿,我看他那怂样,也干不出这种事情来。” “这位也是当年的目击者?”严锋问到,“告诉看守所的同志,该撵人就撵走,看守所可不是寻仇的地方。” “的确,当年他喜欢看热闹,在那现场吐了三次还在那里踮着脚看,所以当时负责拦人的民警对他很有印象,”刘文宇翻开最后一页,“最后这个人,叫黄富贵,案发的时间,他在……在……” “在嫖。”徐雯欣瞥了刘文宇一眼,“那个时候,按照他的话说,就是有股火冒了出来,就去了某个小发廊嫖了一顿之后偷偷溜走了,本来他还担心被那发廊的人抓住了揍一顿,这下倒好,直接就带着调查的民警把那发廊一窝端了,只是那跟他嫖的女的愣是一口咬定和他‘作案’的时间并不长,因此还是怀疑他也有作案时间的。” “而同样,他也是当年的目击者。”严锋点上一根烟,“干的不错,你们……” “啊——————”门外突然传某个尖锐的喊叫,见此,刘文宇和徐雯欣赶紧向门外冲去,而严锋则是反应更快,他手一撑就越过了办公桌,顺手抄起桌上的手枪,先一步向外冲去。 “不许动!”刘文宇率先拔出枪,指着门外那人。 他浑身鲜血,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而身旁,倒着一个被割喉的保安。 “我来自首,”男子笑嘻嘻地举起两只血淋淋的双手,“我来自首!” “把你的刀扔掉,手抱头,爬在地上!”严锋那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我要自首!”男子狂笑着用刀继续扎着那早已死去的保安尸体,一边疯狂地大笑:“我要自……” “砰——”震耳的枪响传来,徐雯欣打出的子弹精准地贯穿了男子拿刀的右手,他吃疼地丢掉了匕首,而刘文宇则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记直踹将男子击倒在地。 但男子好像是疯了一般,在下一秒便反身抓住了刘文宇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下去,而左手顺势就要去抢夺后者的配枪! “砰——”又是一声枪响,一枚血洞出现在了男子的眉心处…… “我去叫救护车,你们两个,把他给我看好了!”严锋为男子带上手铐后,迅速拨打了“120”。 作家篇 破局 “你在找些什么?”刘欣略有一丝不安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张宇,问道。 “线索,破局的线索,”张宇紧皱着眉头,“你难道不对凶手的作案手法感兴趣吗?” “感兴趣?!”刘欣瞪大眼睛,“你疯了吧!那种可怕的杀人手法,我宁可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谈什么感兴趣!” “抱歉,不小心把你的思维带入到我的思维里去了,”张宇闻言,缓缓地说道,“只是,做为一名警察,我对这种凶杀案有着异常敏感的直觉……你可以理解成第六感一样的东西。” “倒不如说是经验吧,”刘欣回答道:“就像是我所学习的建筑学,也是经常会以一种设计者的目光去看待每一个建筑。” “嗯,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张宇眉头紧皱着,“从前我以为,密室杀人,不过只是某种经过的文学色彩从而编造的理想主义谋杀罢了,现在看来,如若设计足够精妙,似乎真的可以达到密室杀人的地步啊!” “又或者是,只是我的能力不足呢?”张宇自嘲地笑了笑。 “那个,冒味地问一下,”刘欣说道,“你跟而二组的成员结盟……到底是真的为了双赢,还是只是为了利用他们?” “……”张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身,看向刘欣。 “二者都不是,”他缓缓地叹了口气,“我可以向你保证,如若情况允许的话,那么肯定双赢是最好的结果——哪怕拿不到一分钱,可是如果情况有变,那么……” “为什么不去试着争取一下那些奖金呢?”刘欣打断了张宇的话,“那些奖金,你也知道它的数量,我敢保证没有人会不在乎这个数量的奖金,既然别人想要争取,为什么你我不试着争取一下呢?” “哪怕昧着良心去做,也要争取那些奖金吗?”张宇轻笑一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深吸一口气,刘欣接着说道:“哪怕昧着良心,我也想要得到那一笔金额,它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可是,如若争取的话,就意味着你要跟所有人为敌,”张宇冷笑一声,“你真的确定这样做吗?你的母亲,可就在其它的小组里面!” “……”刘欣沉默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逐一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不再言语,只是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地板。 “小组里面已经少了一个人了,我可不希望再少一个,”张宇盯着她说道,“所以,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跟我一起,把那个该死的凶手找出来。” “你是怎么想的?”刘欣问道,“有关于凶手杀人的手法,你有什么假设?” “目前最可靠的假设,便是凶手能够控制旋转走廊的走向。”张宇紧皱着眉头,“但是假设毕竟只是假设,我们还需要更加详细的求证。” “这该如何求证,”刘欣叹了口气,“来的时候,你我都已经检查过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间别墅的屋主有着很强的强迫症,导致任何一处角落任何一个家具都干干净净,包括地毯都是……” “等等!”张宇突然打断了刘欣,“你刚刚说……地毯?” “对……对啊?”刘欣略有一丝疑惑地看着他,“地毯怎么了?” “如果死了人,地毯必定会被换上新的,不是吗?”张宇激动万分地说道。 “是啊,可是按照屋主的严谨,那些沾了血迹的地毯,都被切除并更换了新的啊,”刘欣莫名其妙地看着激动地张宇,“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没什么痕迹……等等,你是指……” “没错!”张宇重重地点了点头,“虽说屋内干净得一尘不染,但是,这几天你我走动的时候,都是穿着外面穿的鞋子踩在地毯上面,因此必然会留下印记和脏污的痕迹,在这种情况下,新换上的地毯,会与原有的地毯至少出现一点色差。” “而且,旧地毯与新地毯的切割线也会一直存在,”张宇马上爬在地上,挨个走廊查看,“我想,这应该也是为什么那屋主当着你我的面切割地毯的原因吧!依旧是某个暗示吧!那个恶趣味的家伙。” 如若文一凡听到他的话,或许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并不是什么暗示,只是我懒得在你们面前遮遮掩掩而已,反正从来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回去……” “看!找到了!” 果然,顺着地毯的一侧看去,新旧地毯之间的色差一目了然,而随着张宇的动作,地毯的一角很快被掀了起来,露出了底下的塑料薄膜。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以确定这个旋转房间到底能不能被人操控了,”张宇说道,“真相就在眼前。” “那我们该如何知晓这间旋转房间被人特意操控过呢?”刘欣赶忙问道。 “很简单,用最笨的方法,算数,”张宇回答道,“刘贵民遇害的时间,是昨天晚上的十点十四分,也就算是十点整,而后屋主来到了这里清理尸体,同时带走了染血的地板,当时屋子正好位于四号屋的位置,而后,今天则是十月三日的晚上九点半,那么……” “一天有二十四个小时,也就是一百四十四个十分钟,每天旋转房间会旋转一百四十四次,那么将九点半与十点十分相差的那四十分钟去掉,就是一百四十次旋转。” “一共七个房间,加上通往外面的走廊,就是八个不同的通道,用一百四十除以八,得到的结果是十七圈余四次,也就是说,如果没算错的话,昨天的十点十分位于四号屋的走廊,如今的位置应该在……” “通往三楼楼梯的位置,”张宇缓缓地站起身,“但是,如今这走廊出现在了通往一号屋的,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可是,有没有可能这一条走廊是杨勇死亡的地点,而现在位于六号屋的那条才是刘贵民死亡的地点呢?”刘欣问道。 “没有可能,你说的那种情况,就是唯一的可能,”看着刘欣疑惑不解的表情,张宇笑着回答道:“如若我们所处的这条走廊,是刘贵民死亡的走廊的话,那么按照常理,这条走廊应该位于三楼楼梯处,而如今出现在了一号屋门前,不是吗?” “那么假设,操控走廊的人——不管他操控了几次,最终达成的结果,就是比原本应该达到的结果多转了一次,那么,刘贵民死亡的走廊符合这个规则,杨勇死亡的走廊呢?” “很显然,这是不符合的,因为六号屋的走廊想要还原就必须向前转动两次,到达了五号屋的位置,而非杨勇死亡的七号屋门前。”简略地画出了这张图之后,看着恍然大悟的刘欣,他笑了笑,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就可以肯定了,位于六号屋的那个走廊,就是刘贵民死亡的走廊,因此六号屋向前转动两次刚刚好是四号屋,而如今的一号屋向前转动两次,刚刚好,七号屋的位置。” 写下最后一个数字,张宇缓缓地抬起头,“果然,有人能够操控走廊的转动!” “可是,怎么操控?”刘欣那刚刚还拨开云雾见阳春的心情荡然无存,刚刚从一个谜题跳出来,转而掉入了更大的谜题之中。 “虽说也可能有人打开了某个密室,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张宇紧皱着眉头,“但是,我认为概率最大的,还是某条隐藏规则之中,某条我们没有发现的隐藏规则。” “为什么这么认为?”刘欣开口问道。 “‘请大家将目光放开,用一种更加开扩的思维方式,去思考一下这个游戏的真正重点——规则,思考一下这个游戏中的某些看似不合理的地方,如果大家真的这样去做了,那么相信接下来的游戏过程,会十分有趣’,这是那个屋主在今天的游戏时提醒我们的话,”张宇回忆道,“他这段话的重点在于,规则之中的不合理处,这便是一个重要提醒,或许这不合理处,便是破局的关键。” “可是,他所说的游戏规则之中,有哪些不合理处呢?” “如今我们知道,某些隐藏规则的存在,却又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例如那两种不为人知的获胜方法,例如……某种能够操纵旋转走廊的规则。”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有什么能够操纵旋转走廊旋转的方法,被那个屋主藏在了口述的规则中呢?” 张宇苦思冥想着,他走出走廊,来回踱步,曾经发生的一切事情,曾经屋主所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此刻宛如走马灯一般,统统浮现了出来。 “请大家放开目光……” 放开目光,一定要放开目光! 再往前…… “真是有趣……” 有趣吗?也对啊,对于那种变态,这种自相残杀的事情也配得上有趣这个词语吧! 再往前…… “等你真的调查出什么,记得告诉我……” 那个时候,做为屋主的他,是否知道些什么呢?如果知道的话,会不会因为“有趣”而故意隐瞒什么呢? 再往前…… “我会提供监控记录……” 就是这个! 张宇猛地睁大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知道如何操控旋转走廊了!” 作家篇 掌控时间之人 “你来了啊,”某处隐蔽的房间内,孙立文和郝利民静静地依靠在墙上,看着走廊尽头。 “嗯啊,因为某些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唐婉缓缓地走了过来,嘴里衔着一个棒棒糖,“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事情,只是想要问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郝利民笑了笑,“贾成仁,他的态度如何?” “还能如何,怪我四处树敌呗,”唐婉轻轻一笑,“不过呢,虽说四处树敌,但是好歹也算是拿下了最高分,两位大叔,不会跟我这个小姑娘过不去吧!” “哈哈,怎么会呢?”郝利民哈哈大笑,“毕竟啊,能够维持合作的关系并最终获得双赢的局面,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一切,无关紧要。” “的确无关紧要,那么两位大叔,是不是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了呢?”唐婉笑得甜甜的,“第一天晚上一直到今天,到底是谁在玩游戏?” “是我,”郝利民痛快地承认了,“在屋主留给我们的专属房间中,我们找到了一副无限的耳机,可以与对讲机相连,前提是距离二十米以内,这也是屋主曾经留给我们的提示,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的位置注定了你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唐婉笑嘻嘻地说道:“愚蠢的人只看见了你大腹便便的外表,而忽视了这外表下隐藏的属于上位者才有的智慧,但是可惜,我并不愚蠢。” “原来如此啊。”郝利民笑了,“我是该感觉到荣幸吗?” “二位是如何打算的?”唐婉并没有将这个话题持续下去,“孙立文先生是打算一直充当明面上的傀儡,还是一同加入这场博弈之中呢?” “我的话,还是算了吧!”孙立文苦笑一声,“你说过,当我达到了能够一眼看穿你第二天痴狂夜用的那个把戏的时候,才有了加入这场博弈的资格,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加入这场游戏了,所以……我还是心甘情愿当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吧!” “懂得抓住能够被强者利用的珍贵机会,这才是一个平庸者能够存活下去的重要因素,”唐婉轻轻地点了点头,“某种意义上来说,孙先生也算是个聪明人吧,至少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多谢夸奖。”孙立文苦笑一声,“那个,郝市长,如果你们接下来的话不方便让我知道,那我就不听了。” “无伤大雅,留下吧,这样也方便你我二人对于今后对策的商议,”郝利民转头看向唐婉,“不知唐小姐……” “我没问题,”唐婉伸出手指晃了晃,“不知二位,对于除了分数获胜之外的获胜方式,感不感兴趣呢?” “你是说每个人的故事吗?”郝利民挠有兴趣地看着她,“关于每个人的故事,我们的确也在调查,虽说不知道每个人具体在一个故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差不多也搞清楚了所有人的联系,奉劝你……” “你在跟我装傻吗?”唐婉笑嘻嘻地看着一本正经的郝利民,“我想知道,那两起凶杀案杀人的真相!” “我们也想知道,”郝利民摊了摊手,“那种恐怖的凶杀案,凶手着实有些丧心病狂,尤其是刘贵民,竟然会被人弄成那个样子,实在是……” “行了,不用再装了,”唐婉笑着说道:“虽说其中的个中细节,我并没有推理出来,但是大体的轮廓,我还是可以把握的。” “哦?那么你不妨跟我们讲讲大体的轮廓,这样一来也能让我们开拓一下思维?”郝利民笑了笑,“毕竟啊,我们这些人,上了年纪,脑子有些不好使了。” “恰恰相反,你几乎可以说是这里最聪明的人了,当然,在我之下,”一口咬碎整个棒棒糖,唐婉缓缓地说道,“刘贵民和杨勇的死,有一个是仇杀,有一个是因为游戏冲突而死,他们两者的死,跟你们可脱不开关系。” “是吗?”郝利民冷笑一声,“我可不记得我们在第一天晚上,跟刘贵民有什么游戏冲突……” “你承认刘贵民是因为游戏冲突而死的了?”唐婉打断了郝利民的话语,“不要以为你跟贾成仁私下的那些小动作,我没有看在眼里。” “第一天晚上,刘贵民做为四组的代表,率先出牌,看似试探,实则是给我们组抛出了一个橄榄枝——如若我们小组吃下这张牌,则意味着我们同意与他合作,如果没有吃下这张牌,那么便表示我们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愿,这八分会归入四组的分数。” “而看似这是四组成员对于我们小组的一次示好,实则这一切都是被你们所操控的,不是吗?郝利民先生。” “……”郝利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第一天夜晚过去后,第二天一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时候,你就找上了贾成仁,提出了合作的请求,在你看来,贾成仁身为一校之长,自身的城府必然不会太差,而且既然他身处高位,必然跟你一样对于奖金并不眼红。果然贾成仁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后,也同意了合作,在你们二人看来,这是实现共赢的唯一途径。” “而在你们合作之后,第一个问题就冒了出来:如何才能够隐瞒你们的合作关系呢?” “你们很清楚,迟早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意识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必胜法,想要获得胜利,那就必须合作,同时隐瞒自己的合作对象,实现共赢的局面,思来想去下,你们决定推出一块遮盖他人视线的幕布:四组。”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孙立文去找到了四组的刘贵民,同时为他讲解了游戏的种种,并在最终提出了合作的请愿,刘贵民他就是一强奸犯,自然没有太多城府,于是就答应了,紧接着你变抛给他一个问题:如何能够隐藏合作的关系?” “在你的刻意引导下,刘贵民如你们所愿,同样想出来拉过来一个小组当明面上的‘遮羞布’这种策略,正当他沉醉于自己的头脑的同时,你们顺水推舟,成功让他同意:在明面上露出与七组合作的请求。在他认为,七组是你们推出的表面上的遮布,但实际上,四组才是你和七组合作的真正的遮布,于是就有的第一天的情况,二人都认为自己是真正的赢家,但事实上,无论是刘贵民,又或者是贾成仁那个自作聪明的蠢货,没有一个赢家。而你们才是最大的赢家。”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你们没想到莫昇会出于试探的目的打出一张‘4’,更没有想到贾成仁会果断地打出‘2’,这个合作诚意实在是太足了,足以事后被刘贵民逐渐察觉到了自己被利用的事情,而这时,就是你们对他抱有杀意的那一刻。” “于是,就有了第一起凶案,”唐婉缓缓地露出了微笑:“你们杀了刘贵民,彻底让那次的谈话不被任何人知晓——这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可笑,”郝利民冷哼一声,说道,“那么我问你,我们的杀人手法是什么?我们又是如何全部身处二楼的情况下,杀死远在三楼刘贵民呢?” “很简单,不是你们动手即可,”唐婉回答道,“你们明白,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第二个谎言必须做到不为人知,因此你们便想到了,当一个人被人杀死的时候,所有人的惯性思维,都会刨除孩子和关系亲密的这两种人,而齐天海,则是同时具备这两种条件的最佳人选。” “若我猜的没错,应当是交换杀人吧!” “齐天海曾经在杨勇的诊所接受过治疗,杨勇他的诊所,我差不多也有所耳闻,如若说从那里毕业的人没有仇恨存在,是不可能的,因此齐天海必然十分憎恨杨勇。你们便借住这种憎恨,提出了交换杀人的条件——齐天海为你们杀死刘贵民,而你们,为他杀死杨勇。” “如此一来,万事大吉,没有人知道你们私下所做的一切,而齐天海做为先出手的杀人凶手,本身也就失去了威胁你们的能力,你们便可以继续接下去自己的行动了。” “猜想很完美,但是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郝利民笑了笑,“我们是如何动手的呢?要知道,在二人死亡时,我们可并没有作案时间——即便是监控拍不到走廊的情况下。” “这还不简单吗?郝利民先生?”唐婉露出了甜美的微笑,她呲着虎牙,说道:“屋主曾经说过‘一切时间以钟表为准’,钟表自然指的是大堂中央悬挂的那块钟表,而再结合上他并没有为所有人展示大堂的监控,那么不难得出……” “只要钟表到达十分整,那么旋转房间就会旋转一次,话句话说,”轻轻地拍了拍郝利民的肩膀,唐婉说道:“只要有人不断调整钟表时间,就能够另旋转房间不断旋转!” “掌控时间之人,便能够掌控一切。” “那么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宜了吧!”凑到郝利民的耳边,唐婉轻轻地说出了这句话。 作家篇 矛盾(四千字) 震惊!精神病变态杀手连环凶杀案告破!凶手竟然是…… 枪毙!残忍凶手连杀两人,竟因精神原因考虑无罪释放? 用舆论将凶手送上法庭!不转不是华国人! 轻轻地笑了笑,文一凡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近视镜,随后又用早已清洗过的手指触碰到眼球,摘下了两片隐形眼镜。 凹透镜与凸透镜的结合,达到一定程度上的中和后,本身便不再带有任何度数了——5.2的视力无需佩戴任何眼睛,一切都不过是一层伪装,这层伪装,是他的多重保险之一。 带着手套的左手指灵巧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右手则是握住位鼠标,整个动作看起来很别扭,但是文一凡做起来却丝毫不显得生硬,几乎在一瞬间便完成了打开一个看起来靠谱的报道+给刘文宇打电话的操作。 “啊,是文老师啊!”电话那端传来了刘文宇的声音,“果然,文老师也很好奇有关于‘云乡杀人魔’模仿者的事情吧!” “是啊,毕竟曾经被以疑似‘云乡杀人魔’的身份逮捕,没有好奇才是说谎吧!”文一凡笑了笑,实际上,如若他表现出一丝回避这个话题,那么马上他的名字会再次出现在调查档案上。 面对质疑,应当堂堂正正站出来还击,哪怕这个质疑是对的,任何一丝躲闪和犹豫都会另质疑者气势更上一层楼。 “初步诊断应该是有着人格障碍和精神上的疾病,似乎是躁郁症,”刘文宇冲严锋使了个眼神,严锋点了点头,同意了将案件细节告诉文一凡,“正如我所说,他是自首,而且还杀了一名保安。” “那么你们为什么这样确定?”文一凡问道,“如果是栽赃嫁祸呢?精神病操控起来,可比你想象的要简单的多。” “在击毙犯人之后,警方又接到了一起报案,是他在三个小时前犯下的,警方立即派出警力去到他所说的地方,果然又是一具几乎被剃成骷髅的尸体,”刘文宇回答道,“而且在现场也发现了属于他的毛发,他手里的剔骨刀和骨骼上面的刮痕完全符合,刀上面也全是他的指纹,证据确凿。” “你难道没有发现疑点吗?”文一凡轻笑一声,那新闻报道已经看完,就是一堆完全主观的评价,底下跟着一群被作者控制了情绪的读着罢了,“第一个场景中没有留下痕迹,第二个场景中就直接发现毛发了?这难道不是可疑的地方吗?” “额……那个……抱歉啊,文老师,第一个场景其实也发现过毛发的,只是一直没有配对上而已,”刘文宇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瞥了站在身旁的向海笙一眼,“只是当时没有告诉您而已……” “这倒没什么,毕竟我不是警察内部的成员,隐瞒这点小事,无伤大雅。”文一凡笑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 原本以为那个凶手有自己的半分风采,结果,还是让自己失望了。 又或者说,那毛发,或许是凶手可以留下的? “那么,嫌疑人的身份为什么没有经过保密?”文一凡的语气变得平静起来,而熟知文一凡性格的刘文宇额头上却开始冒起了冷汗——文一凡的这种声音,气场实在太足了。 “那个……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保密……可是……”叹了口气,刘文宇说道,“那个被杀死的保安,好像是当地警局里面的一个刑警的亲戚,那名刑警气不过……就私自曝光了嫌疑人的身份……” “你们是警察,不是怀有私心的义警,明白吗?”文一凡叹了口气,“你难道不知道,曝光嫌疑人的身份,会对他的家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吗?” “可是……他也对受害者的家庭……”刘文宇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了——他看见了严锋正在盯着自己。 “我支持文老师的看法,那名刑警,必须严惩,”严锋缓缓地说道,“法律就是法律,掺杂一丝私人的情绪,就会另原本公平的法律失衡。” “正是如此,”文一凡赞同道,“所以我认为,你们现在的任务,除了严惩那名刑警之外,还要抽调一部分警力保护嫌疑人的家人不受骚扰,这才是你们该有的弥补。” “知道了……”刘文宇彻底瘪了下去,“可是,假设他没有被击毙的话,如果嫌疑人有精神病史的话,那么法院就会考虑从轻叛处,甚至可能只是强制治疗,这对于那些受害者而言,实在是太……” “不公平吗?”文一凡静静地回答道,“刘文宇,刘警官,你是一名警察,你所追求的,应当是体制和程序之正义,而非实质正义,既然他是精神病人,那么除了承担他应得的责任外,他还需要享受自己应有的权利,规则被制定出来就是要被遵守的,任何一次不守规则,都会另原本平衡的天秤失衡,如若他真的因为民众的声音被执行了死刑,那么这才是你应当考虑的不公平。” “而且,建议你们管控一下网络上面的言论,你也知道,愚蠢之人总是会被人带动情绪,明明自己过的不好,还要去管别人的事情,就如同现在他们所做的一样,论法律,已经构成犯罪了。”文一凡的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人肉贴上面,“记住,你是警察,舆论不应该左右法律的方向。” “最后,还是留给你一个问题吧,也是留给向先生的问题,”文一凡缓缓地说道,“你们真的认为……那人像是我们侧写出的模仿犯吗?” 电话戛然而止 ………… 放下电话后,文一凡缓缓地向座椅靠背躺去,随后,嘴角逐渐勾勒起一丝笑意。 “程序正义吗?”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早已卸下易容的文清羽轻笑道,“没想到本身便是最为恶劣的罪犯的老师,却意外的是法律的拥护者呢!” “程序正义,这的确是我一直认同的观点,”文一凡轻笑道,“这才是这个社会该有的运作方式。” “老师认为法律应当是绝对的理性,那么老师应当也了解辛普森案吧!”文清羽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如若绝对理性的法律是真正的正义,那么辛普森违为何被无罪释放呢?” “首先,你需要明确两点,第一:辛普森之所以被无罪释放,原因在于检方证据全部都是间接证据,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辛普森杀人了。” “真的是这样吗?”文清羽笑了笑,“当时美国的背景是黑人运动兴起之时,种族歧视这个词语完完全全变成了禁忌,那么我问你,辛普森被释放,是否就是因为他是一个黑人呢?” “或许其中也有这个可能……” “那么你就不得不承认,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法律不是绝对理性,也不是一件合手的工具。”文清羽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你错了,在这件事情上,法律就是绝对理性。”文一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在美国的司法体制中,仅凭个别的间接证据通常不能准确无误地推断被告人有罪,必须要有一系列间接证据相互证明,构成严密的逻辑体系,排除被告不可能涉嫌犯罪的一切可能,才能准确地证实案情。此外,间接证据的搜集以及间接证据和案情事实之间的关系应当合情合理、协调一致,如果出现冲突或漏洞,就表明间接证据不够可靠,不能作为定罪的确凿根据。因此,按照检方提供的那一堆漏洞百出的间接证据,他若是没有被释放才算是非绝对理性。”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文一凡继续说着,“法律就是法律,讲究的便是绝对理性,程序正义,而不是实质正义,就算是一个人正当防卫杀死了企图杀害他孩子的恶徒,即使没有杀人的意图,那么此人依旧会被判刑,区别只不过是在于故意杀人或防卫过当而已。法律就是要绝对理性,哪怕是这个人再怎么无辜,再怎么善良,杀了人,犯了法,便是一定要受到制裁,虽说这样的绝对理性损害了那些被逼无奈犯法的善良人,但是,在损害了一小部分无辜者的同时,使得数十倍,数百倍的罪有应得者得到其应有的审判,这便是意义,换句话说,就算是牺牲一百个善良者,换取一个恶人受到惩罚,这个体制便是好的。” “程序……正义吗?”文清羽笑了,“程序正义……那些被关进监狱中的被逼无奈者,还有那些仅仅因为证据不足而导致伤害自己的人无罪释放的无辜之人,他们又和那匹受伤的马有什么区别?” “若是用那匹受伤的马来比喻监狱中的善人,不妥当,”文一凡站起来,缓步走着,“柏拉图引出那匹受伤的马,是为了阐述一个观点:伤害他人身体比之伤害他人善良微不足道,后者才是这世间最大的恶意。这句话很对,但是放在我所述说的体制正义中,便显得略有一丝荒诞了,若是世间皆按照柏拉图的理想来指定法律,那么今后的法律便可能变成:故意杀人无罪,教唆犯罪死刑,若是这样的世界,岂不是乱了套?” “而且,若是此人真的心怀善良的话,那么即使将其关进最肮脏的监狱,使其接触最邪恶的人,他心中的正义也不会受到丝毫影响,法律与理性从来不是那个伤害马的一方,马自己才是。” “那么老师您呢?”文清羽接着问道,“你的伤痕……也是自己造成的吗?” “清羽,你搞错了一点,”文一凡轻轻地捧起少女绝美的面颊,“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有过什么伤痕,即便曾经有过,我也没有选择治愈,而是将它放置与时间之中,顺着溪流静静地流淌,直到最后,与我融为一体,至于结果……” “看起来很好啊,”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嘴角依旧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如若有一天,我最终落网,那么相比较被舆论于感性审判,我更愿意接受绝对理智的程序正义的审判,哪怕后者要残酷百倍,最为理智的罪犯理应被理智本身摧毁,在这场罪犯与法律的角逐中,如若罪犯是绝对理智的,那么不论任何原因,只要法律表现出一丝感性,就是一败涂地,相反亦是如此。因为只有绝对的理智……忘我的理智,才能得到最优解。” “老师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啊……”文清羽缓缓地低下头,“一方面是法律的绝对拥护者,一方面又不断地践踏法律;一方面是绝对理智的践行者,一方面有喜欢带有感性色彩的艺术;这种矛盾……便是老师伤口所结的痂……或者说,被称之为怪物的部分吗?” “浑身布满丑陋疤痕的人被人称之为怪物,而在他眼中,那些身上光洁无痕的人们,又何尝不是异类呢?”文一凡叹了一口气,“听到了这些,你还要追随我的脚步,成为你心中的怪物吗?哪怕……伤痕累累。” “怪物……吗……”文清羽轻轻地歪了歪头,笑着说道:“只要能够追上老师的脚步,只要能够成为老师的同类让老师不再孤独,那么我……” “愿意。”声音中透着些许固执,二人静静地注视着相互陪伴许久的彼此,一人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一人眼中透露出可怕的决心。 “清羽也是个矛盾的人呢!”文一凡笑了笑,“一方面看似毫不在意,一方面却有着纯粹得远超常人的,属于自己的心吧。” “但愿你能守住内心,莫要成为无心之人,哪怕变成怪物,也不要丢掉心脏。” 文一凡缓缓地摸了摸少女的白发,触感依旧如往日那般顺滑,“比起孤独……我更害怕一个失去了心的徒儿。” 文清羽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像是下定决心,又或者许下承诺一般,轻轻地点了点头。 作家篇 怀疑 “那么,诸位,第三天痴狂夜,现在……” “等等。”正当文一凡入座之时,张宇却先一步站起来,打断了前者的话语。 “怎么?张宇先生,您有什么事情吗?”文一凡笑着对他说道:“难不成,您想要弃权吗?还是已经调查到了某人的故事?” “都不是,我只是想提醒屋主先生,现在可不是痴狂夜的时间。”张宇面带微笑地看着文一凡,“现在,是凌晨的十一点半,而非下午六点半,屋主先生。” 众人略有一丝不解地看着张宇,目光中的种种似乎都在质疑,至于其中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无人知晓。 “额,张警官啊,胡搅蛮缠有用的话,或许……” “张警官,您真的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啊。”正当一号屋的邓广开口说话时,文一凡却突然笑了笑,开口称赞到。 “多谢,不过说起来,身为规则制定者的你,应当也会遵守规则吧!”张宇面带微笑地看着众人,“诸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嗯,真是很苦恼啊,做为规则制定者的我,的确也需要做到言而有信啊。”文一凡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我就放心了,诸位,有谁不明白怎么回事吗?”张宇缓缓地走向了大堂中央,指着头顶上悬挂着的钟表,“大家仔细看一看,现在是几点?” “十月四日……十一点半?”齐天海略有一丝疑惑地看向张宇,“你调过钟表了?” “正是如此,”张宇看着所有人,“请大家仔细回想一下,屋主曾经说过的一切,有关于时间的规则。” “房间连同着那走廊每隔十分钟旋转45度,这也是我为你们设下的第一个便利之处。” “每日三餐的提供时间为早晨8:00点到10:00点,中午12:00点到14:00,下午的16:00到18:00,该别墅内的一切时间,均以大厅内的时间为准。” “每日的游戏时间是从晚饭结束后的18:30开始的” 张宇拿起白板笔,在上面写下了这样的三段话,开口说道:“这三句话,便是屋主定下的规则之中,有关于时间的规则了,初步一看,这其中似乎并没有什么隐藏规则一类的东西,但是……” “请大家注意这一段话,”张宇圈出“该别墅内的一切时间,均以大厅内的时间为准”,望着依旧疑惑不解的众人,张宇笑着说道:“在刚开始的时候,屋主说过,除了他所制定的规则之外,其它的事情全都可以执行,那么这句话放在这一个大前提之下,就可以理解成……” “大堂内时钟的时间,就是真正的时间,除此之外的任何时间,不论对错,在这里都不适用。”唐婉缓缓地开口说道。 “不错,就是如此,”张宇见众人恍然大悟的神情,笑了笑,继续说道:“因此,若大堂钟表的时间被人更改,那么这个别墅中的一切有关于时间的活动,就会随之更改。” “因此,那两起离奇的杀人案件,也就得到了各自的解释。”张宇又在白板上面画出了旋转房间的草图,“诸位请看,这是旋转房间的大致草图,一共八个走廊,每十分钟旋转四十五度。” “那么按照这个规则中的十分钟来看,旋转走廊的确是跟着时间在变化的,每八十分钟一圈,那么……”将大堂的钟表画在另一侧,张宇解释到,“钟表上,十分钟即是六十度,而房间的旋转角度则是十分四十五度,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房间的旋转,是由这个钟表控制的呢?” “大家也都听到了,每一次房间旋转,都有着齿轮转动的声音,那么,我们就假设,整个旋转房间转动的原理是齿轮带动旋转的,那么在这个假设的前提下,根据‘一切时间以大堂内时间为准’这一条规则,这钟表旋转的分针,就是控制旋转房间转动的那最重要的齿轮!”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能够手动调节分针的的转动,让它不断地指向‘2,4,6’之类的整数,那么所对应的,旋转房间也会随之不停地旋转。” “这便是:掌控时间者,必将掌控一切!” “也就是说,那两起杀人案件,很可能就是凶手利用了这个规则?”莫昇问道,“以操作钟表的方式,控制了旋转走廊的转动,从而实现了所谓的‘密室杀人’?” “没错,而且如果按照这个结论,凶手至少有两人以上,因为肯定需要一个控制钟表,一个动手。”张宇点了点头,随后微笑着看向坐在主位的文一凡,“那么,屋主先生,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控制时间从而避开一切痴狂夜,在这里安逸地等待着救援的到来呢?” “……”文一凡只是微笑地看着,并没有言语。 “啊哈,警察大叔竟然能够威胁屋主大人,真是好有趣啊!”唐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她刚想把口香糖吐掉,但是很快便注意到了文一凡的目光,于是悻悻的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地取出餐巾纸,包好了之后塞进口袋里,这才说道:“如若屋主大人不对这个钟表的问题进行管控的话,那么警察叔叔就会一直跳过痴狂夜的时间,而如若屋主大人打算管控的话,那么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通过控制钟表来达到控制旋转房间的效果。” “正是如此,”张宇点了点头,“怎么样,屋主先生?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给我们看大堂的监控的,因此,提出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您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啊。”文一凡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如你所愿,我会采取一些手段的,只是现在……” 细长的食指轻轻地将时针拨回,文一凡笑着对所有人说:“我可没有规定,我自己不能够控制时间啊!” “诸位,第三个痴狂夜,现在……” 现在开始 ……………… “怎么样?现在文老师身上的嫌疑,是不是打消了?”徐雯欣缓缓地看向向海笙。 “的确,如若真如同严锋严队长所怀疑的那样,那么,文一凡身上的嫌疑很大,”向海笙点了点头,“可是经过刚刚这一通电话的交流,这个所谓的文一凡,身上的嫌疑少不少啊!” “有试探?”刘文宇好奇地看向向海笙,“什么试探?” “只是由于你和文一凡的关系,所以没有告诉你罢了,不要在意,”向海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首先,我们先抛出了第一个试探,那便是有关于曾经案件细节的隐瞒。” “在我看来,我跟文一凡的观点一致——那个模仿犯不可能是这样一个神经病患者,那种现场的布置都很有逻辑,并不像是一个精神病所为,”向海笙分析到,“因此,在我的推测中,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栽赃嫁祸。” “而又是什么迫使罪犯会使用这种栽赃嫁祸的手段呢?”向海笙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很显然,用了这一招之后,为了防止自己的布置被拆穿,那么很有可能会从此不再作案,而在我的测斜中,他是一个疯狂的模仿者,因此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只有两种。” “第一,他因为某种原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当然,这种可能性少得可怜,第二,他经过和某个对于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人的谈话,而这个人,有很大可能就是他的模仿对象——‘云乡杀人魔’本人。”向海笙分析到,“因此,在我的假设中,如若文一凡就是‘云乡杀人魔’,那么现在,二人接上头了。” “那么回到最初的话题,起先如若以他的细心,并没有发现你的话语中的逻辑错误并纠正的话,那么他必然已经知道了第一个案发现场留下了一些物证,这是我们没有告诉他的情报,如若他想知道的话,就只有模仿犯这一条路了,而现在看来,他的确不知道。” “随后就是第二点,在你们的谈话中,我发现他并没有执着于模仿犯的作案细节,反倒是根据社会舆论对你进行了一番教导,”向海笙说道,“这代表,他并没有执着于这件事情其中的某个人,而是将目光放在了这起案件之上,如若他与模仿犯通过电话的话,他就会知道这是模仿犯丢出的误导,这样的话他必然会诱导你去相信这个误导就是真正的模仿犯,但是显然,他没有这么做。” “最后,就是关键的一点,”向海笙说道,“他不仅没有刻意引导你认为此人就是模仿犯,反而还完全点明了他不是模仿犯这个事实,这代表着他根本没有想要隐瞒什么,反而,如若以他的能力,看不出这一点才显得奇怪吧!” “因此,我认为文一凡可以排除嫌疑了。”向海笙向众人宣布了自己的看法,“徐雯欣女士,第一次击毙犯人之后,您真的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吗?” “不需要,至少不需要你的,”徐雯欣只是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我已经预约了文老师的心理康复课程了,不需要你操心,他是有着官方证件的人,自然会被警局承认。” “那么,祝您好运了,”向海笙轻蔑地笑了笑,“放弃专业的疗程,而去选择某个学到了点东西就喜欢到处炫耀的门外汉,这便是属于您的愚蠢吗?” 死神讨厌粗鲁。 作家篇 第三个痴狂夜——不同的规则 “啊呀呀,看来今天是我坐在第一位啊!”唐婉大大咧咧地蹬了蹬腿,笑嘻嘻地看着所有人:“大家是不是,都看我很不爽呢?” “没有什么爽或者是不爽,只是单纯因为你的行为,你就注定被所有人针对,”莫昇缓缓地说道,“先是高调地用自己的行动告诉所有人,自己不信合作那一套,即便是有合作的机会,也没有合作的可能,随后又用心理战加深了小组之间合作的间隙,如若你没有被针对,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又或者说,你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故意让自己被所有人针对呢?”莫昇笑了笑,不再言语。 “大叔啊,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得太聪明,才会被所有人针对吧!毕竟,愚蠢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而且人们不喜欢比自己优秀的人,”唐婉眯起眼睛,看向莫昇,“又或者说,我也可以按照你所说的,你表现出自己的聪明,也是如你所说,因为某种目的让自己被所有人针对呢?” “废话就少说了吧,”张宇开口道,“我也不相信,像你这样的人,会是一不小心坐到第一位的,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切~消小气,”唐婉轻笑一声,随手从牌堆里抽出一张牌,想了想,随后又收了回去,“啊呀,算了,这一回合我还是……” “弃权吧!”唐婉笑眯眯地看着眼中不怀好意的众人,“弃权,过牌,呜呜呜呜呜——” 这小丫头不知道是太兴奋了还是怎么了,竟然开始学起了火车的声音。 “真是个疯子,”邓广嘟囔了一句,“一张……‘14’!” “‘14’吗?”齐天海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是‘15’?” “怎么,你想要吃下这张‘14’?”邓广笑了笑,“不光是你,估摸着谁都不会放过吧!我说各位,是不是啊?” “多余的话就不需要说了吧,邓先生,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今天胡杨春没有来,”许洁瞥了一眼邓广,“怎么,你们认为,他不如你们聪明?” “我们组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邓广冷哼一声,“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小姑娘!别的不说,你那组里的那个混混,可是天天都想着,该怎么吃掉你们呢,嘿嘿嘿。” “恶心!”许洁瞪了他一眼,“过牌!” “一张‘13’。”齐天海在思索良久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打出了牌。 “哟~小弟弟还是没有被打击到呢!”唐婉轻笑一声,吹起了口哨,“看上去,小弟弟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啊!” “一张‘7’。”张宇缓缓地将纸牌放在桌子上,但是这一次,他不再言语,而只是静静地坐回到了桌子上,目光放在了齐天海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警察叔叔,你为什么盯着我看啊?”齐天海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问道。 “只是想提醒你罢了,三番两次地用最大的善意去揣测他人的想法,难道你还没有接受教训吗?”张宇轻笑一声,“又或者说,只是某种被称之为大智若愚的品质呢?呵呵。” “哟~难得啊,大叔也开始怀疑起小弟弟了,”唐婉右手撑起面颊,调侃道:“你认为,即便小弟弟真的十分聪明的话,那么到底什么样子的计谋和目的,才会让小弟弟三番两次地往外送分呢?” “我不知道,因此只是怀疑,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初中生,还能够保持这种天真这么长时间,哪怕冒着被别人背叛的风险。”张宇缓缓起身,看向齐天海,“况且,诚如屋主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杀人犯,都是罪有应得,那么我不认为,一个能被人称之为‘杀人犯’的中学生,脑袋里想着的,还是让所有人坦诚相待。” “因此,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故意装作无害的样子欺骗所有人,”张宇缓缓地走到齐天海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否极泰来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还是那句话,大叔,”唐婉也站了起来,看向张宇,“请在这里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怀疑小弟弟,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阴谋,那么这个阴谋的最终目的,除了获胜之外,我想不出什么其它的理由,而赢得胜利的基础在于分数最高,那么,小弟弟如今所做的可是单纯向外部送分,而非争取分数,你是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呢?” “一刻不停的送分,也可能是为了消耗他人的大牌,”张宇回答道,“诚如第一轮,他用一张‘15’就骗走了一张‘1’一样,虽说在我的推理中,你肯定还有一张‘1’,但是这场游戏中只有七张‘1’,如今打掉了一张,就是实实在在少了一张,除此之外别无其它解释。” “因此,必然有一组的最大底牌被消耗,也就意味着到了最后必然会有一个小组会无底牌可出而冒着被他人夺取一半分数的风险,那么他所要做的,不过只是夺取罢了,不需要多,只需要夺取两个人的一半分数,他基本上就可以稳坐分数最高的位置了,这便是我想要说的最有可能的情况。” “因此,他的手上必须要有三张‘1’,才能够保证自己可以在夺取两个人的分数后,还有着保底的实力。而昨天我们看到的那场戏,也可能恰恰是他想要让我们看到的——真正的同时与一组以上组队的小组,很可能就是齐天海所在的四号屋,而昨天的那场博弈,恰恰将四号屋隐藏在了众人猜疑的盲区,如此一来,一切都解释地通了。” “而你,唐婉小姐,”张宇转过身看向比自己矮一头的唐婉,“在我说出这一切的时候,您拼命阻拦我,还一刻不停地反驳我,而大家猜一猜,更巧合的是什么?” “那天那个完美地配合了齐天海,试探出了每一个已经合作后的小组,并且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入所有已合作小组的心中的人,就是你,唐婉小姐。”张宇静静地看着眉头微微皱起的唐婉,“我是否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和齐天海,看似不和,实际上私下早已合作在了一起,在游戏中你们二人不断地配合从打乱他人的目光,齐天海负责消耗他人的底牌,而你则不断地与他人合作获取他人的底牌,拿下齐天海丢出去的分数,等待着最终所有人底牌耗尽后,再一举拿下最高分,并把属于自己的故事告知齐天海,二人实现双赢呢?” “呵呵,真是可笑的推理,”唐婉轻笑一声,“但是你又怎么能够解释,我今天的过牌行为呢?你又怎么能够解释,今天的我为什么选择坐在第一位?” “可能是为了避人耳目,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真正的目的只有你自己清楚,毕竟如果我问你的话,你难道会告诉我不成?” “如果你来找我的话,我或许还真有可能告诉你我的整个计划。”唐婉的左手轻抚张宇的面颊,“可惜呢!你的猜测完全不符合事实,这一点我也要为你扣分。” “又或者说,当中揭穿我们所谓的‘合作’的你,是否也已经做好了,欺骗他人,令自己胜出的打算了呢?”唐婉回到了座位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毕竟啊,张警官,在这场游戏中,永远都是枪打出头鸟的。” “一张‘5’,”莫昇叹了口气,“张警官,连您也打算靠着欺骗他人来获得胜利了吗?” 张宇只是冷笑一声,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并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一张‘1’,”孙立文轻笑一声,“抱歉啊,张警官,你的推理和猜测,逻辑上的确存在着许许多多的漏洞,所以抱歉,我无法信服。” 底牌1,无人可打,本轮结束。 “第三个痴狂夜结束,大家可以恢复自由了。”文一凡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你们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一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2 二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2 三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四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五号屋得分:40;过牌次数:1 六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七号屋得分:66;过牌次数:1 书写完毕,文一凡缓缓地放下白板笔,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请大家记住,明天便是第四次痴狂夜了,如若某些小组依旧没有得分的欲望的话……是会减员的哦~” 细长的右手指缓缓地划过光滑而白皙的脖颈,他笑了笑,便独自一人走上了二楼。 “情况就是这样,经过前三天的游戏热身,第四天,应当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天吧。”莫昇站了起来,叹了口气,“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确变成了怪物。” 留下这句话,他便没有过多言语,紧随文一凡其后,走上了三楼。 “都散了吧,好好回屋商量一下对策,明天晚上……必然是不平静的夜晚。”张宇点了点头,目光依次扫过众人,“抱歉,我也想活下去。” 他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玄机,在扫过唐婉之时,他们目光发生了极其短暂的碰撞,这碰撞所传达的意思,二人在一瞬间便心领神会—— 有人的获胜规则……与他人不同! 作家篇 你相信神吗? 2011年,允河市公安局审讯室 “那么,讲了那么多,或许你也该讲一些重点了吧!”何春秋缓缓地说道,“痴狂游戏,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博弈游戏,能在两天只能就完成场景的布置和游戏规则的编写,你的确称得上是天才。” “哪里有什么天才,有的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人罢了,”文一凡轻轻地笑出了声,“那么,何警官,您想听什么重点呢?” “例如,讲一讲,你是怎么杀死向海笙的,”何春秋盯着他,“他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头一次回国办案便遭遇不测,当时,那场事故被定性为意外。” “而如今,你不仅供认了超过两百起凶杀案,更是承认向教授的死,是你个人所为,那么……”何春秋舔了舔嘴唇,“我对你所说的,名为‘死神’的杀人手法很感兴趣。” “尽管打断他人的说话很不礼貌,但如果是你的话,我想我是不会介意的,因为你我是对手,对手无需讲究礼仪,”文一凡笑了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不过可惜啊,某位所谓教授,就不是那么幸运了,自身本来就没资格作为我的对手,却依旧不断地挑战我的底线,这样的人,我又怎么能够不杀他?” “放心,我会告诉你一切,只不过不是现在,你已经做好了听完我的整个故事了,那么应该也不会急于这一时的情节,不是吗?何警官?” “只是想提醒你罢了,因为我发现,你的故事中,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何春秋身体逐渐前倾,“就比如,我不相信你一个人就能够做到这一切,经过对你的分析,无论是案件中的某些痕迹,又或者是心理迹象,我都认为,你在刻意包庇着某人。” “让我来猜猜吧,”何春秋起身道,“那个人对你的意义应该很重要,尽管这种理论放在你身上比较不可思议,不过,在排除了你是个同性恋的可能性后,我认为,那个人应该是个女性,不是吗?” “女性,差不多二十左右,拥有你的思考方式,又或者说干脆就是你的学生之一,而且曾经多次与你一起行动,我想这样的人,必然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 “何警官,”文一凡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你知道听别人讲故事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耐心,”文一凡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耐心地将自己的疑问放在心底,将一切怀疑的不合理处暂时保留,等听到最后的时候,你变能够知晓一切了,到了那时,再去思考整个故事的逻辑。” 喝下一口热水后,文一凡说道:“既然我愿意将自己的过往一一赘述,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的诚意,而不是用暂时的逻辑漏洞去怀疑什么,这是我的观点。” “很有趣的观点,”何春秋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关于我的失礼,向你道歉。” “过多的烟会害了你,它们会让你的肺如同就像是丢进饭店排风扇晾了三天三夜一般油腻且肮脏,而且黏黏糊糊的。”文一凡推了推眼睛,笑着说道:“而且,如果哪一天,有人需要剖开你的胸膛,那么光是处理香烟留下的脏污,就足够他费上好大的劲了,更何况在清洗的过程中,还要保证不在某些地方沾上血水,这可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是吗?我不记得你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这是我这个月的第一根,”何春秋似乎被他的比喻逗笑了,“而且,这个月也不是一号。” “在这一点你就不如我了吧,”文一凡也笑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了在某些场合吸入他人吐出的毒气之外,我的肺部没有处理过一点烟草,即便是酒精,印象上一次小酌也是半年前。” “这也是我从你身上找到的另一端极度可疑的地方,”何春秋缓缓地走进他,“你太完美了,文老师,完美地如同虚幻一般——没有一次交通肇事,没有一次打架斗殴的不良记录,除了杀人之外没有触犯任何一条法律,你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嫖|娼或者毒瘾,身体各项指标无限接近于医学上的完美健康数值,整个人就好像是……” “完全不被日常的情绪或者欲望所影响一般,而且,我也肯定你不是个同性恋。”何春秋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想了想,又将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掐灭,“或许,我也应该在你身上学到些什么。” “我感激不尽,”文一凡挥了挥手,挥散了靠近自己的烟雾,“那么,你认为我是什么呢?一个受过贵族教育,礼貌且优雅,毫无不良习惯的完美之人吗?” “恰恰相反,完美的人存在,可绝对的完美,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世界上的,因为只要是人类,都有着自身的缺点,而你……”何春秋轻笑一声,“你所表现出来的完美,应该是经过无数精密包装之后,才展现出来的假象吧!” “当然,这种假象想要包装也是极其不容易的,所以我想,如今你伪装,应该也少不了儿时他人的精心雕琢吧!”何春秋叹了口气,“若是拥有着极强的艺术细胞的雕刻家,就必然明白不完美的道理,因此他会将那些不完美的地方加以修饰,从而使得这些不完美反而散发出某种致命的吸引力与诱惑力,例如维纳斯断臂一般。” “而在你身上,我看不出任何一丝感性的艺术细胞,”何春秋接着说道,“你给我的感觉,是最不像是雕像的雕像,当我完全剖析开你的一切后,我感受不到一丝艺术气息,有的只是理智且绝情到令人疯狂的高效率,为了维持这种高效率,雕刻者不顾任何美感与艺术,讲你雕刻成了这世上最为冰冷的机器,而你身上的一切给他人的诱惑与感性,都不过是冰冷残酷至极后的否极泰来罢了,这就是你给我的感觉。” “同时,我也能够感受到雕刻者的无奈,”何春秋拍了拍文一凡的肩膀,“他应该深知,人类的情绪无法通过后天完全抹去,所以只是削弱了它们的存在,而这,是我在你身上感受到的,唯一名为‘人类’的部分。” “但是你难道不认为,正是这种完美,或者是你口中的非人性,才是导致我逍遥法外十余年,依旧没有被抓到的最关键原因吗?”文一凡只是静静地说道,不带任何情绪变化,“正是因为我不具备任何情绪,所以我才能完全模拟任何情绪,让所有人沉醉其中。” “你不过是利用了普通人对于完美的追求罢了,”何春秋冷笑一声,“人们只是一味地用自己可怜的思维虚构一个所谓的完美并为此追求一生,而你,只不过是在与他们的谈话中推导出了他们所认为的完美,并伪装成那样罢了。” “实际上,你极其痛恨这种完美,是它剥夺了你作为人,委屈时可以大声哭泣,开心时可以放声大笑的权利。它看似是一个坚固的墙壁,可以将你保护起来不被任何事物伤害,却也是将你囚禁于此的牢笼。” “诚如你喜欢去欣赏一些极具感性的美感一般,人们总认为自己未得到的才是最好的,你也逃不出这种思想,又或者说,你正是利用了这种思想,才能够达到控制他人的地步?”何春秋直起身子,说道:“这份完美,不过是他送给你的最残忍的礼物罢了。” 灯光下,文一凡只是静静地坐着,末了,露出了一丝微笑。 紧接着,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先是肩膀微微地颤抖,随后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最后,放声大笑! “你说得很对,我的确无法感受放声大笑的感觉,”几乎是下一瞬间,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平静,“即便是伪装得再像,即便是我随时都可以大声哭泣而不会让任何人感觉到违和,我都无法感觉到这种表情所涵盖的情绪。” “这也是你跟那些庸人不同的地方,何警官,你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完美所带来的残酷,并且站在对手的角度给予我同情,而不是像个傻子一般崇拜我,哪怕知道我是罪恶的,”文一凡又一次露出了浅浅的微笑,“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在与你共处时,我能够不被强制带上眼罩并束缚一切行动,甚至连声音都被完全隔绝的原因了。” “既然你想要知道有关于我的一切过去,那么你更应该听下去我所讲的一切了,我保证会给你还原一个真相,一个你所期待的真相。” “只不过,这些真相,算是我故事中的高潮,你也知道,一个优秀的作家总喜欢把控整个故事的节奏,所以,我想把它留到最后再说,”文一凡缓缓地说道,“当然,一个优秀的作家也总是喜欢卖关子,因此,我会给你透露一点提示,例如……某种思想。” “请放开自己的思想,不要被无聊的宗教所影响,也不要被愚昧的世俗所荼毒,只是用尽自己的所学,去思考我们每个人的本质,然后回答我的问题……”文一凡缓缓地凑到他的耳边,问道: “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作家篇 痴狂 “说说你的发现吧!”二楼走廊的某个隐蔽的房间之中,张宇双手叉腰,看着面前的少女,“你的想法是什么?” “果然,大叔你还是很聪明的,”唐婉吐出口中的口香糖,“关于我的暗示,你竟然能够全部听懂爱,这倒是让你在我心中的分数上升了不少,值得鼓励。” “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吧,比起聪明,今天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远远不如你,”张宇苦笑一声,“先是在我表达出对于齐天海的怀疑之时站出来,三番两次地不断暗示我有关于分数的事宜,随后又听明白了我的试探,说出了‘我可能会告诉你’这样的答复,进一步坐实了我的猜想,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否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完全参透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也并不是很久之前,从第二天晚上我便有所怀疑,到了第三天痴狂夜,我最终坐实了自己的猜想——有人的获胜方式,与其它人不同。”唐婉缓缓地点了点头,“诚如你所说,这里的每个人都不简单,所谓的单纯都是伪君子装出来的,比起跟伪君子合作,我更喜欢和真小人在一起,毕竟那不会给我一种自己并非暴徒的感觉。” “不过啊,大叔,即便他们并没有相信你的话,你把祸水往我身上泼的行为,也令我十分不爽啊,”唐婉慢慢地靠近张宇,“或者说,你这么做,其实是想要利用我干什么?” “你突如其来的暗示,我能够看懂就不错了,还要要求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解决方法,你这是强人所难啊。”张宇苦笑一声,“不过,我能够说出让所有人都能够轻易看出逻辑漏洞的推理,也算是成功吧!” “算是吧,这种解释也说的过去,”唐婉点了点头,“那么说说你的看法,你认为这个不一样的获胜条件……是什么?” “首先,它必然跟这场痴狂游戏有关,因为你我是通过痴狂夜的过程发现的,而不是在日常的某次试探发现的异常,这就代表这个获胜条件并非类似于杀光所有人或者是其它什么的跳出游戏外的规则,这一点很好理解,”张宇推测道,“随后是,如果这个规则是位于游戏中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两种可能,一、跟分数无关,二、跟分数有关。” “‘一共有三种普通胜利判定条件,一种特殊判定,我只告诉诸位其中的两个,剩下的,便只能由诸位自己去推理了’,这是当时屋主对于获胜条件的规则设定,现在想想,当时应该也是在我们,那两条隐藏的获胜条件,与‘分数最高’一样,是位于游戏之中的普通判定。”张宇来回踱步道,“而在那之后,根据分数的相关规则,不难发现这些规则虽说显得十分繁琐,但是最终的结果都离不开有关最终分数的加减,考虑到大多数人的获胜方式都是获得最高的分数,那么我认为,那个不一样的获胜规则,极有可能指的是——在游戏最终判定之中获得最低分数。” “并不是‘极有可能’,而是‘必然是’,”唐婉在听完他的话后,回答道,“‘四日后每轮游戏结束后,得分最小的小组,清除一位成员,如若该小组仅剩一名成员,则不再受到本规则的约束。若出现两名及以上分数一样小的小组,则进行判定,如若判定成功,则仅清除一个或多个小组的成员,如若判定失败,则全部小组各清除一名成员,判定的内容由于涉及某些因素,暂时保密’,这是屋主的原话,也是他留给我们的最大的暗示。” “重点在于——四日之后,得分最少的小组会被减员,而如若得分最少的那个小组,触发了某个判定并且成功通过了判定的话,那么就可以免于减员,但是这个判定,屋主没有说,”唐婉轻笑一声,“但是如今,我们应该也可以肯定这个判定的内容了吧!那就是——如若那个小组的获胜规则是某个特殊的规则,即与他人不同的获胜目标,那么在分数最少的减员中,他便可以顺利通过减员,这一点看似不好推理,可如果将之与分数挂钩,就可以很轻松的得出——拥有这个特殊规则的小组想要获胜便很有可能无法避免在某一天中成为分数最低的小组,而这一条规则便是出于公平起见,才为他们设置的一层保|护|伞。这样一来,那个特殊的获胜方式便呼之欲出了吧!” “而因此牵扯出的关键性要素,可以更加的注意一下,”张宇补充道,“那个拥有着特殊规则判定的小组,有且只有一个,而且在第一天就已经告知了该特定的小组,且不可将之交换给其它人,而且这个保|护|伞只在出现两个并列倒数第一的小组时才会触发。” “首先,将目光放在他的假设上,这一点不难看出,这种判定是建立在有两个小组同时倒数之时才能够成立的,也就是说如若只是单方面的落后,这个保|护|伞不会出现,这或许是为了游戏平衡,毕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张宇解释道,“随后便是,屋主所说的一切话语都有着极其严谨的逻辑做为支撑,这就意味着他所说的每一个措辞包括数量都应该被注意,因此先是假设‘两组及以上’,随后又说了‘仅清除一个或多个小组’这样的话,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将二者结合起来,得出屋主是在暗示我们,那个有着特殊规则的小组,有且只有一个呢?” “不错,观察的很细致,”唐婉点了点头,表示赞赏,“这也是我想要说的,那么现在我们便可以得出结论了。 “有着特殊规则的小组只有一个,并不适用于所有人,而且无人知晓具体的小组,但是那个特殊小组本身却在一开始便得知了自己的身份,而想要最为准确的获知到该小组的具体信息,就只能通过那种赦免判定来确定,除此之外,其它的方式所得出的结论仅仅只能是猜想,都有着错误的可能性。” “就是这样,”张宇点了点头,“不过这不影响你我抱有对某个小组的怀疑——事实上,在没有出现结果之前,谁都有可能是这个小组,包括你我,不是吗?” “是啊,而且如若这样说的话,那么必胜法在这个游戏中并不存在,屋主所说的那个必胜法,或许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罢了。”唐婉轻笑一声,“当真是恶劣的性格啊,为了让游戏更精彩,甚至不惜亲自介入游戏之中吗?”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张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想好了该如何揪出这个小组的办法了吗?” “难不成,你想到了?”唐婉笑眯眯地看着张宇。 “合作吧,如何。”张宇缓缓地伸出了右手,“诚如你所说,真小人比伪君子要好得多。” “噗嗤——”见此,唐婉笑了出来,“大叔啊,你不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吗?就在刚刚,你我可还是七个小组中矛盾最深的两个人啊!” “那又如何?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张宇笑了笑,“这便是真正的人际交往,一味地坚持立场而不知变通者,永远都是被淘汰的那一方,反而知道顺水推舟,不拘小节之人,才能够获得胜利,这一点放在职场和社会中本就是一成不变的真理,放在这一间残酷的博弈游戏中,更是如此。” “如今,‘张宇和唐婉关系极其不和’这一观点已经如同顺风的水流一般被根植在了每个人的心中,就看你我愿不愿意推它一把了,”张宇语重心长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也应该与不止一个小组结盟了吧,你我的合作,将会至少团结七个小组中的四个小组,这将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大叔,其实在我心中,你更像是伪君子一点呢!”唐婉笑嘻嘻地调侃着,“不过啊,诚如你所说,一成不变终究会被淘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合理揪出那个小组,所以,合作愉快。” 黑暗中,两只手握在了一起,一个脆弱的盟约建立。 “不过说起来,大叔,我认为你我其实可以更深一步推进这一线索,”唐婉突然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隐藏的获胜条件,还有着其它的含义吗?” “在这场游戏中,所有人都在追求着分数,追求着那个高分,唯有一人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去追求那个最低分,这种行为如若放在社会上,会被称之为什么?” “傻子,”不等张宇回答,唐婉便给出了答案,“不去追求美好,而去追求痛苦,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会被人称之为‘傻子’吧……” “你的意思是……”张宇的眉头缓缓皱起,“‘傻子’的真实含义其实是……” “‘痴’,”唐婉点了点头,“‘痴’一字,可以理解为‘傻子’的意思,不论是痴傻,还是愚痴,都可以解释这一点,那么结合再结合这个游戏的名称和那两条隐藏的胜利规则,就会衍生出一个我们不得不去回答的问题……” “痴狂游戏,代表着‘痴’的‘傻子’的胜利规则我们已经得出,而代表着‘狂’的‘疯子’,他的胜利规则……” 会是什么呢? 作家篇 泥鳅 夜晚的笼罩下,某件暗室之中,亮着温暖的灯光。 一名身着深蓝色西装,系着红色金纹领带的年轻人正在忙碌着什么,他的头发自面颊两旁垂下,梳着整齐的中分,灯光映照在他那带有女性独特柔和线条的脸部,如油画般增添一抹不真实感。 缓缓地系上围裙,文一凡从橱柜下方端出一盆清水,想了想,又往其中滴了几滴清油。 “清油与清水的结合可以另泥鳅将腹中的泥全部吐出来,这是一个常识,”他突然开口道,“看上去,今天的游戏也很顺利啊。” “的确是啊,”文清羽摘掉黑色假发,露出一头白发,“老师这是要……做泥鳅?” “突发奇想罢了,”文一凡轻笑一声,“想试试,在其中增添一点枸杞,八角,桂皮之类的材料,并加入腊肉,佐以胡椒与盐,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端起一碗泥鳅,他将其缓缓地倒入盆中,取出一块豆腐。 “老师这是要做……泥鳅豆腐汤?”文清羽好奇地凑了过来。 “是啊,很有趣的一道菜,不是吗?”文一凡笑了笑,将砂锅放在炉子上,点起微火,随后将早已撕成不规则碎块的豆腐放入锅中。 “这个,真的会成功吗?”文清羽问道。 “成功与否,试试总能知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制造这道菜。”文一凡端起早已将腹部污秽吐干净的泥鳅,将之与腊肉等一系列的食材添加近了锅中,盖上了锅盖。 “看看效果吧,希望能够成功,”文一凡笑了笑,“泥鳅喜寒,在锅中放入冷水与食材,小火慢热,随着温度升到,泥鳅会感觉到不适,于是就会向着寒冷的地方——豆腐钻进去,泥鳅豆腐汤也因此而来。” “老师突然来了这等灵感,是受了什么启发吗?”文清羽看着逐渐煮沸的汤,问道。 “不妨你来猜一猜吧,我是受到了什么样子的启发。”文一凡笑了笑,单手撑起面颊,看着她。 “我想……或许是某些爱护动物的言论?”文清羽思索良久后,才回答道,“有关某种无聊的同情心的言论,控诉厨子不人道,才让老师有了尝试这等菜肴的想法?” “为了那种言论而特意做出这一道菜,多少有了点泄愤的成分,而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与人争斗,那种事情除了徒增麻烦,起不到任何作用,”文一凡轻笑一声,“不过,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观点,人道吗?” “人道,是人们为自己定下的身处社会时必须遵守的道德底线。这个词本身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仅用于人类社会之间的,而不是聚焦在“虐待生物”之上” “虐杀之所以为人所诟病,主要在于受害者肉体或精神在死亡之前受到强烈痛苦。然而事实上,这些低等的动物确实存在对于外界强烈机械性刺激的应激性反应,但由于缺少大脑皮层,并不拥有人类所谓的痛觉。换句话说,其死亡过程的痛觉其实很小。事实上我们所谓的同情和善良,都是站在人类的角度,高高在上的旁观,这本身便是一种傲慢。” “从这个方面看,这样的行为不过只是无聊的共情心,在心理学上,共情被定义为‘获得他人信息的一种方式’,从而令人们想切断让自己不愉快的信号,简单而言,不过就是为了缓解个人心理需要而产生的错觉,而非想帮助他人度过难关的同情。” “况且啊,”文一凡晃了晃手指,“即便人道也包括对于动物的同情的话,那么对于我也毫无约束意义——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作狭义上的‘人’来看待,那种东西,无法约束我。” “那么,老师是想到了什么,才做出的这锅汤?”文清羽好奇地问道。 “这一点,原本你应该在进门的时候便观察到了,结合自己的思索进行推理,应该并没有多少难度就能察觉,可惜,你的退步有点迅速,”文一凡有点头疼地摇了摇头,“女生独有的细心,为何离你而去了呢?” “师傅你就别挖苦我了,跟别人勾心斗角一天,我变懒了~”文清羽吐了吐舌头,“到底是什么啊?” “去看看我的电脑上,底下的最新新闻的内容,”文一凡回答道,“不过最好快一点,汤应该要好了。” “‘变态杀手大起底,凶手家庭环境曝光!’,”文清羽恍然大悟,“难道说?” “不错,那个所谓的模仿犯,他的个人信息被公开了以后,舆论就失控了,连带着我所喜爱的法律,一并成为了冲动的蠢货。”文一凡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刚刚和刘文宇通过电话,得知如今警局内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外界的巨大舆论压力不断地威胁他们结案,而且部分警员在家人的劝阻下纷纷表示自己不愿意保护一个杀人犯的家人,现在甚至发展到像是严队长那样的刑警都要亲自出场才能压得住场子了,舆论……或许真的在主宰着法律。” “在这些不理性的声音中,真相会被永远掩埋,”文清羽点了点头,“或许这个道理,在以后的行动中可以用到。” “的确,在某种情况下,这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不论是对付公安机关或者别的什么,都有着出人意料的效果。这便是我思考的第一个点,”文一凡点了点头,“于是,我便联想到了这道菜肴。” “看着这菜肴,你想到了什么?”文一凡缓缓地走到锅旁,“不妨让我们说的直观一点吧,若是将整锅汤比作这整个社会的话,那么这些泥鳅,便是社会中的每一个人。” “当代表着安逸的凉水逐渐加热,人们开始感到压力,恐慌令他们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理智,这是其中前提。”文一凡轻轻地掀开锅盖,看着沸腾的浓汤,“于是他们开始逃避,开始四处寻找宣泄的对象去发泄自己在生活中对于社会的种种不满,而这个场所,便是每个人所熟知的网络,也就是——豆腐。” “人们不断地进入网络之中,努力地将整个身子扎进去而无法自拔,殊不知这看似安逸的环境之下,往往暗藏着玄机,”轻轻地舀起一块煮熟了的豆腐,文一凡小心翼翼地用汤勺挖开豆腐,其中果然钻进去了两条泥鳅,“事实上,当安逸的环境逐渐被外部压力所替代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这种举动,感性的思维占据了大脑,他们甚至不愿意停下来思索一个问题——这份安逸,是否会是别人给自己设下的陷阱。” “而就是因为这种劣根性,泥鳅才会争先恐后地钻入豆腐之中,就如我所预料的那般,”文一凡缓缓地关上了火,轻轻凑近锅口,闻了闻气味,随即露出满意的微笑,“而做为厨师的我,完美地抓住了所有泥鳅的心理,并且以此为根基,为它们布下了一个它们完全无法拒绝的陷阱——一块豆腐,于是它们钻了进去,一脚踏入我的陷阱之中,心甘情愿地变成了我的一道美味的佳肴。” “而做为厨师的我,待到一切结束后,应当是享用成果的那个人吧?”文一凡端起冒着热气两碗泥鳅豆腐汤,放在餐桌上,“趁热喝吧,一道佳肴不能少了食客,诚如一场美妙的戏剧缺少不了观众一般。” 浓郁的汤香布满了整个房间,事实证明,自己的尝试是正确的——经过食材的调味,热汤散发出一种药材独有的清香。 “老师的怀疑是,有人在可以操控网络上面的环境?”文清羽舀起一勺浓汤,轻轻地吹了吹便喝了下去,汤中蕴含的清香令其不由得赞叹道:“好香啊!” “还是那句话,抛开现象看本质,现在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警局本身,而他们似乎也认定了,那位可怜的精神病患者就是凶手,哪怕毫无证据,”文一凡回答道,“而现在结案的最大受益人是谁,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 “操控网络走向,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文清羽笑了笑,“不过的确是一件很值得怀疑的事情,如若是真的,那么操控者对于控制人心的能力,应该很强悍。” “也怪太多人愿意被操控啊,自愿变成他人手中的棋子,将锁链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并引以为豪,当真是奇怪的心理,”文一凡轻笑一声。 “嘿嘿,老师最近的思维开始变得感情化了呢!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文清羽笑嘻嘻地看着文一凡。 “的确啊,或许是来自某个组织的影响,开始变得感性了起来,用情绪来描述的话,应该可以说是紧张和兴奋吧!”文一凡笑了笑,“毕竟,有一个知道我身份的组织公然挑衅,我也必然会还以攻击。” “当人们立于高处,站在阳光之下时,在他人眼中,自身亦变得黑暗而不可见吗?”文清羽缓缓地喝完了整碗汤,这才笑着感慨道: “当真是一道美味的佳肴啊!” 作家篇 掌控时间 一个小时前…… “看上去,你们已经算是合作关系了?”昏暗的房间中,唐婉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郝利民缓缓地从橱柜中走出,他伸出头望向走廊外,确认张宇已经走了之后,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唐婉,笑着说道:“撒谎不脸红,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吗?那张宇,可是都快要被你忽悠瘸了啊!” “没这么简单的,我们彼此都留了一手,他没有告诉我他曾经的合作对象,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有没有找其它小组结盟,”唐婉笑了笑,随手又掏出了一根棒棒糖,“不过呢,郝市长,你今天来这里找我,应该不只是为了确认我的言论吧!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当然,不过并不是关于游戏本身的事情,而是有关于获胜条件的事情,”郝利民推了推眼镜,“怎么样,感兴趣吗?” “就别卖关子了,有事说事,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唐婉说道。 “不知道唐小姐,对于每个人的故事,感不感兴趣?” “其一,我对于无法证实的事情,是不会相信的,尤其是他人告诉我的,更加会让人怀疑;其二,我不认为以你的智商,可以兼顾游戏和故事,即便你已经很聪明了。”唐婉伸出两根手指,“综上所述,不感兴趣。” “我又没说已经完全掌握了所有人的秘密,只是稍稍有了自己的猜测,同时又碰巧有了些许条件罢了!”郝利民笑着摆了摆手,“因为不能够对彼此推心置腹,所以很多经他人之口说出来的话,也并不可信,于是我的推论,大多数都是并不采纳每个人说过的话,而是根据在于每个人交谈之时他露出的种种微小的迹象,从而得出的判断,怎么样,这个准确度,应该能够说服你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妨说来听听,不过在这之前,先摆明你的态度或者条件,”唐婉静静地看着他,“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定要警惕一切毫无缘由的善意,这句话,我的老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过我。” “老师吗?这倒是给了我又一个不错的思路,”郝利民哈哈大笑,“我的条件是——跟我合作!” “这个条件,不是已经达成了吗?”唐婉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演技总是那么的优秀,唐小姐,只不过对于我来说,我可不相信,一个智者会去傻到只跟一个人合作,”郝利民缓缓地说道,“我说的合作,是双方不保留一切地向对方共享自己已经知道的一切情报,并且做到绝不背叛,尽管我知道这并不可能,至少你我不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跟七组的合作关系更近一步。” “原来如此,只不过,你有什么把握,能够保证我绝对不会背叛吗?”唐婉笑嘻嘻地说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背叛大叔哦~” “这一点,我自然有办法限制你,毕竟,合作的同时掌握对方的一些把柄,这是博弈的艺术,也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如若没有掌握你的把柄,我今天自然也不会找到你,”郝利民笑了笑,“怎么样要不要听下去?” “不听白不听,既然你来找到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限制我,”唐婉点了点头,“与其选择被人控制而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赌上这一次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果然,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郝利民哈哈大笑,“那么听好了,我已经掌握了每个人在故事中扮演的角色,又或者说,我知道了每个人的关系链,即该如何划分他们的关系,明白了吗?” “继续说下去。”唐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在听。 “由于早早便知道了,这里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于是,我便直接从一开始便放弃了相信每个人说的话,转而去自己调查每个人的故事,”郝利民悠悠地说道,“没错,在一边用无线耳机指挥孙立文进行游戏的同时,我便一直在干这个事情——跟我一组的黄萍是个废物,根本指望不上她去帮助我们干什么事情。” “于是只能用他那可爱的儿子——齐天海来威胁她,但是这样也不过只能够使得她乖乖地听我的话罢了,但是这样便已经足够了,”郝利民笑了笑,“而在那之后,我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她对话,用各种谈话的技巧,来推敲她在这21个人之中的熟人,最终,得出了以下的关系:” “她是齐天海的母亲,曾经因为某种原因,或是叛逆或是其它的什么——谁在意呢?将他送入了杨勇的诊所。” “你可能并不知道杨勇的诊所在沂川代表着什么,之前网络上赫赫有名的‘地狱诊所’说的就是他,相信我,虽说没有感受过其中的滋味,但是绝对不好受,我有足够的把握能够肯定,杨勇的加入绝对与这个诊所脱不了干系,而你猜怎么着?邓广恰巧曾经给杨勇的诊所拍过一个纪录片,引起了不小的争议,这个联系,恐怕不是巧合吧!” 郝利民缓缓地吸了一口烟,吐出阵阵烟雾,熏的唐婉皱了皱眉头,“在那之后,我还注意到,张宇身上的警|号,开头两位是‘71’,代表着沂川省,说明他是在沂川工作过的人,恰巧与杨勇等人在同一个省份,那么如今我们就可以肯定了,邓广,杨勇,张宇,黄萍和齐天海是位于一个故事中的,有了这一点,剩下的推理中这五个人就可以排除了。” “随后便是有关于刘欣和她那可爱的母亲韩涛了,我想你应该曾经注意到过某个新闻,降的是某个精神病患者强奸杀人,最终没有被判刑,而是以精神病之名接受治疗,而恰巧,刘欣就是和这个案件有关。” “当时她为了讨好强奸犯,保护自己,不惜以‘认识更漂亮的女生’为由,诱骗来了自己的好友为自己挡灾,最后她的那位好友死了,而她却获得好好的,这在当时似乎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郝利民笑了笑,将抽完的烟头随手丢在了地上,“刘贵民就是这个强奸犯,于是这三人的关系得以确定,以此类推,可得刘欣,韩涛,孙立文,于涛,莫昇位于同一个故事。” “孙立文是当时报道这件事情的记者,且与其它人没有任何可以联系上的关系,因此必然是位于这个故事之中的,而于涛则是恰好在关押着刘贵民的精神病院里面工作,他也跑不掉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为了刘贵民伪造精神病史的,而莫昇,则是审判此案的法官,这一条线,最终也串了起来。” “最后剩下的人,便只剩下的张子杰,贾成仁,杜海,秦秀芳,许洁,吴晓,胡杨春和你我了,”郝利民缓缓地说道,“当然,我肯定不会傻到暴露自己所处的故事,因此这三个故事,我可能在其中的任何一个,你可以随意猜测。” “这么说来,你也掌握了我的故事?”唐婉笑了笑。 “正是如此,唐小姐,这也是我掌控你的把柄。”郝利民微笑着看着唐婉。 “郝先生啊,您的推理十分精彩,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最为接近真相,”唐婉轻笑一声,“但是呢……我对于你是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套取如此之多的情报而感到十分好奇。” “这一点,你无需过多怀疑,我自有属于自己的办法,”郝利民哈哈大笑,“可是唯一一件你不得不承认的事情便是——我很聪明。” “请问,现在你还能掌控旋转房间吗?”唐婉突然问道。 “不能了,屋主将那钟表锁住了,不敲碎玻璃根本碰不到其中的分针,而那玻璃不出所料,又是钢化玻璃,”郝利民笑了笑,“自己定下了‘掌控时间之人,必将掌控一切’的规则,却在之后自己否认了这一点,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屋主的败北啊,我们都输给了张宇的计谋。” “不,屋主没有败,同样的,你也没有败,”唐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掌控时间之人,必将掌控一切,这句话本身,就有着两层规则。” “其一,就是这条规则的表象,即为能够控制钟表旋转的人,就可以掌控旋转房间的运动,而第二点……”轻轻地凑近了郝利民的耳边,唐婉说道,“便隐藏着真正的必胜之法!” “不妨说来听听,什么是真正的必胜之法?”郝利民眉头略微皱起。 “不必装了,郝市长,做为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时间,‘掌控’一切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这一段话的含义。”唐婉冷笑一声,“而你认为,如果我讲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所有人……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呢?” “唐小姐,”原先和善的微笑消失不见,郝利民静静地看着她,“我记得我说过,我也握着你的把柄吧!” “你没有故事,你也不在任何一个人际关系圈中,你难道不认为,这一点很奇怪吗?”他缓缓地开口到,“不过若是将这件事与那所谓的‘双面人’结合在一起,恐怕便能够得到解释了吧!” 寂静的别墅中,今剩下黑暗中的微微火烛在亮着些许亮光,相互手握对方把柄的二人相视而笑,平等的合作之间无需再多言论。 公平的交流终于可以实现,而合作的基础也已然达成。 作家篇 残忍博弈 “砰——”一声闷响,文一凡缓缓地收起旋在半空中的腿,方才那一记侧踹,狠狠地打在了沙袋之上。 沙袋猛地飞起,随后便是剧烈的晃动。 看着这样的结果,文一凡并不满意。不能够一击破坏整个沙袋,都是毫无意义的进攻。而在特定的质量面前,一切有关于力量方面的训练都是虚妄。 作为饱受训练的杀手,自身必须在兼顾绝对速度的前提下才会考虑为自身提升力量,而绝对的速度又离不开体格的限制,因此大多数杀手浮现出来的状态,并非有着爆炸性的肌肉,相反,与拳击手之类的比起来要显得很瘦弱。 因为他的进攻,从来不是依靠拳头的力度,而是依靠刀刃的锋利度。 一米七五的身高,一百零一斤,这已经是在保持速度的前提下能够达到的极限了,事实上,如若是可能的话,文一凡宁愿自己变得更矮一点,一米七是个不错的身高,这样的话不论是灵活性又或者是爆发性,都能够最大程度地被激活,而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也可男可女,便于伪装。 至于平常,则是可以穿一些增高皮鞋,故意给别人产生一种自己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错觉,从而导致在调查中洗脱嫌疑。 比标准体重略轻的重量直接导致,自身的力量必然无法十分巨大,文一凡从来不认为自己的力量有多大,真实情况是,自己的力量甚至可能比不上某些健身一年半以上的成年男子,这的确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残忍的事实。 因此如若是空手战斗的话,那么文一凡的套路大多数都是以闪避和极其迅速的左右变道来不断寻找破绽,之后就是一套熟练的挖眼+插喉+撩阴结束战斗。 但是短板依旧是短板,这一点是绝对无法单靠技巧来弥补的,一旦遇到经过专业训练的拳击手,特种兵,或者是大力士一类的敌人,那么这种杀招几乎没有机会命中,如果他不选择逃跑的话,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被单方面的锤成瘫痪,这很显然是另一个不得不接受的残酷现实。 但如若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哪怕对方也有两把匕首,都能够轻松地肢解了对方。别的不说,单论他单手持刀每秒极限八刀且刀刀要害的进攻方式,即便是用放血的手法,都能够直接令敌人流血过多致死,即便是对手持枪,在未被瞄准的情况下五米内的距离绝对够在对方拔枪攻击之前迅速割喉,这才是属于文一凡的战斗方式。 这也就造成了,手持武器和空手战斗的两种情况下,前者文一凡甚至敢同时面对两名特种兵,后者的话,文一凡十有八九会选择逃跑。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生死战中没有任何规则,亦没有一切道德可言,都是不断攻击直至对方死去。 缓缓地穿上那黑色作战服,文一凡闭上双眼,手指轻轻地划过隐藏在那之上的刀刃;剔骨刀,断筋刀,割喉刀,包括手套上的钢针等一系列的暗器,任意的两种武器的组合,都是一种截然不同的进攻方式,而能够驾驭这套装备的使用者,必然也需要具备在瞬间拔刀+切换战术的能力,否则这套作战服会从一个绝对的杀戮机器,变成一个只会徒增重量的累赘。 当一切准备就绪后,文一凡缓缓起身,再一次走向沙袋。 擦肩而过之后,伴随着迅捷的挥舞,沙袋支离破碎。 看着地上的沙堆,文一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第二次攻击效果比任何形式上的踢腿都要强。 缓缓地收起出鞘的匕首,文一凡推开座椅,坐在了电脑面前。 随着游戏进入最为残酷的博弈,美好而短暂的游戏时光也可以说是进入了尾声——残忍的搏杀永远十分短暂,而在游戏结束之后,就应该忙碌起来了。 有关于“云乡杀人魔”的模仿犯,虽说警局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但是这也不排除是那个无礼之人对自己的另一场无聊的试探,他的死法早已安排妥当,在这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宛如跳梁小丑一般可笑至极。 而至于这个所谓的模仿犯,在那之后好像并没有其它动静,这倒有点超乎常理,不过这并不影响文一凡将他揪出来,给他讲一讲某个关于冒牌货的故事,然后视情况决定要不要在笔记本上添加新的内容。 “虽说我并不反感他人模仿我的行为,甚至有些好奇他们会做到何种地步,但是如果给我添麻烦的话,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文一凡闭上双眼,最近一段时间的大脑运转和熬夜,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疲倦。 正是因为模仿犯的出现,“云乡连环凶杀案”才再一次被裁决院重视起来,甚至不惜从哈佛大学请过来了一位专家来做犯罪侧写师,而更糟糕的是,这个侧写师得知了严锋曾经对于文一凡的怀疑,甚至将他也列入了怀疑名单之中,这一点糟糕透了,尽管可以依靠其它手段化解麻烦,但是那个麻烦的制造人——模仿犯,必须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 “接下来,应该就是最为残酷的博弈了吧。”贾成仁静静地站在窗前,“不过,依照如今咱们小组的分数来看的话,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大叔,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别变得像某个笨蛋一样短视,”唐婉轻笑一声,目光瞥了一眼于浩,“这场游戏的关键,可不是在于分数的高低,而是在于别的什么。” “如若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一个以分数最低为获胜条件的名为‘痴人’的角色的话,那么的确,分数的高低便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贾成仁点了点头,“不过,你们现在确定,齐天海的小组就是这个‘痴人’了吗?” “齐天海有很大的概率只不过是一个台面上的人偶罢了,他就是一个小疯子,思维方式跟屋主十分相似——怎么好玩怎么来,也就是说他才不会考虑自己的输赢,或者说,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求死的行为。”唐婉缓缓地说道,“因此,我有足够的把握怀疑,齐天海不过是被某个人以‘如果这样做的话,游戏会变得很好玩’的理由控制了,从而推出的某个伪装,真正的‘痴人’,应当另有其人。” “那么你认为是谁?”贾成仁问道。 “可能是五号屋那个老狐狸,可能是六号屋那个法官,也可能是张宇这个伪君子,甚至还可能是邓广,张子杰这种蠢货,只不过概率很小罢了。”唐婉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什么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而且呀,贾校长,我好像来月经了,这个时候,还是最好不要搞得我不耐烦吧!” “不过呢,贾校长你有一点想错了,”唐婉微微一笑,“我们可不是没有硬抗一次减员惩罚的底气呢!毕竟笨蛋啊——死一个也没人会介意的。” 相视一笑,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还在熟睡的于浩。 ……………… “调查的如何?”五号屋的房门打开,坐在客厅中央的孙立文看着来者问道,“七号屋对此,是什么样的态度?” “相当有诚意的态度,”郝利民笑了笑,“不仅在合作之前将自己和张宇的谈话全部告知,到了最后甚至也表现了相当有诚意的态度,所以我认为,合作的难度并不大。” “可是单凭表象的话,难道不应该是很危险的举动吗?”孙立文马上表示质疑,“你也说过,在这栋别墅中,一切的信任全都是表象,如果你看到的场景只是唐婉和张宇想让你看到的,怎么办?” “这一点不用考虑,毕竟,我也不是个傻子,”郝利民哈哈大笑,“游戏中的过程,我也全都看见了,与之相同的便是——我也看透了游戏过程中唐婉对于张宇的暗示,这一点绝对不是装的,这一点我敢肯定。” “而且唐婉也不是傻子,她也知道,当下的最优解,便是与我合作。”郝利民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肥胖的体型压的沙发发出相声,“更何况,我们二人手中都握着彼此的把柄,如此一来,合作的诚意便可以忽略不计了。” 孙立文闻言,缓缓地点了点头,突然笑出了声。 “你难道不感觉很奇妙吗?”孙立文轻笑一声,说道:“这场游戏,本质上是群体博弈,而事实上,当游戏一旦进行起来,除非所有人的智力全部齐平,否则最终的局面,总会演变成某几个人或小组之间的博弈。” “这一点很正常的,孙先生,”郝利民缓缓起身,看向窗外逐渐变暗的天空,他捏起一根烟,缓缓地点燃,放入嘴中,“当某个能力出众者,进入到了某个由能力平庸之人组成的队伍之中的时候,平衡就会被打破,那位能力出众者,必然成为这其中的主角。” “诚如这个社会,不论如何变革,终究都会是百分之八十的人的命运,被位于金字塔顶端那百分之二十的人所掌控,这才是社会应当有的正常的运转方式——追求绝对的公平而非追求绝对的平等,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出去了之后,跟着我干吧。”拍了拍孙立文的肩膀,“能够看清楚这一点,并且心甘情愿为自己能够有利用价值而高兴,你这样的人才,我很欣赏。” “只不过,这一点是以后的事情了。” 缓缓地披上大衣,郝利民轻笑一声,说道:“如今,真正的主角,也应该登场了。” 缓缓地推开房门,郝利民走出了旋转走廊,与之相对的,是其它小组的成员。 他们的眼神不断地扫过彼此,像是在观察,又好像是在提防。 残酷的博弈,在这一刻,才真正拉开了帷幕。 第四天痴狂夜——即将到来! 作家篇 唐墨 “轰——”喷火枪喷出蓝色的火焰,高温在一瞬间将盘中那椭圆形的食物烘烤至焦黄,一股浓郁的酒香传来。 “乌鱼子,雌乌鱼的卵巢所制,含有丰富蛋白质及脂质,营养价值很高,由于其独特的外形,被日本人称之为‘唐墨’,并将其列为世界三大美食之一。”文一凡缓缓地收起喷火枪,笑着看向众人,“这在平常对于某些条件不佳的家庭可是不可多得的美食,还望诸位不要浪费。” “这道乌鱼子,我为你们搭配上了我腌制的白醋萝卜,同时在烘烤过程前在上面淋上了些许高粱酒,可以令鱼子散发出些许酒的清香,”文一凡来来回回地走着,很快便把十九个托盘放在了众人面前,“同时,我还为大家准备了自酿的梅子酒供诸位解腻,还请诸位享用。” “喂~屋主大人,为什么我的是红酒,而且鱼子跟其他人的不一样?”唐婉盯了盯自己眼前的食物,问道。 “如若我没有算错的话,唐小姐应该正处于经期,”文一凡笑着回答道,“经期忌酒,这是常识,而乌鱼子则有着养血,通经和调|经的功效,因此唐小姐的鱼子是以另一种方式烹调,且经期服用少量的红酒,可以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 “不过,如若唐小姐对此感到不满的话,红豆薏米粥马上就好,”文一凡走向厨房,“考虑到唐小姐略显瘦弱,因此没有选择有着活血功效的红枣粥,以免伤身,还请唐小姐见谅。” “过分了啊~”唐婉笑眯眯地看着文一凡,“屋主大人,你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喜欢上你的~” “而事实上,吃过我做的食物之人,都会喜欢上我,”文一凡只是轻笑一声,“更何况,我的职责便是在游戏期间照顾好每个人的健康,如若唐小姐或其它的某个人因为身体原因而在游戏中发挥失常,那可真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 “屋主先生的种种行为,都不过是建立在游戏能够顺利进行的基础上才做的,因此,一切他所表露出来的善意,都不能当真,”张子杰缓缓开口道,“唐婉小姐,喜欢上伤害自己的罪犯,这一种行为被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如若有的话,或许你应该去看一看心理医生。” “张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将某个处于经期的女孩的好心情直接打断,是一件很无礼的事情吗?”唐婉微眯双眼,眼中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如若你认为我不敢用这把可爱的亮闪闪的餐刀割开你的喉咙,你尽管来试试继续挑衅我。” “大家,我认为现在我们不应该窝里斗,而是应该一致对外,”贾成仁说道,“唐婉,不要无理取闹了,还有张先生,虽然是事实,但是这样的话,最好不要用在现在的的唐小姐身上。” “你看,还是贾校长聪明些,”唐婉笑了笑,“不过呢,张子杰,我是个很记仇的人,所以在接下来的游戏中,我可是会针对你的哟~”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二号屋好像现在依旧是零分呢!” “放心,我不会让你成功的,”张宇此时开口道,“在你针对张子杰前,我会先把你压死。” “哟,这么说你们俩是结盟了?”唐婉眨了眨眼睛。 “只是看不惯你的行为罢了。”莫昇此时也开口道,“疯子在任何场合都不被人喜欢。” 张宇与唐婉对视了良久,二人的目光才逐渐分开,交流也随之中断。 张宇:套了两个傻子,给他忽悠瘸了。 唐婉:明白。 ……………… 下午4:30…… “在接下来的晚宴中,你要开口讽刺唐婉几句,”张宇缓缓地说道,“不管说的是什么,只要能够激怒她就行了。” “可是目的是什么呢?”张子杰不解地问道。 “表露出态度,并且告诉所有人,你在和我或者莫昇其中的一人合作。”张宇回答道。 “这该怎么表达?”张子杰依旧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感觉。 “很简单,你只要说出不符合你身份能够说出来的话即可,这一点放在你身上十分简单,”张宇轻笑一声,“试想一下,一个染着头发,出口成脏甚至强奸未遂……如若冒犯还请见谅,这样一个人,用着一堆对于自身而言的专业术语去抨击某个人,其它人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张子杰愣愣地问道。 “普通人会感觉到一丝违和,但是并不会太多细想,而聪明人,则会认为这是他人借助你的嘴巴说出来的话,”张宇点起一根烟,缓缓地说道,“不要去猜,这个行为就是做给郝利民看的,他定然会怀疑你已经跟某个人合作了,而且是某个学历略高的人,这个对象定然不可能是贾成仁,因为他跟唐婉是一组的,那么剩下的人选,也就剩下那么几个了。” “而这时,我和莫法官只需要帮你桌说上几句话,就足以能够使得他断定跟你合作的绝对是我莫昇之间的某个人,我由于曾经与唐婉发生过矛盾,这种时候出言制止的确合理,于是莫昇就成为了他的重点怀疑对象。” “而在他确定了这些之后,在他的潜意识之中便会埋下一颗种子,以后遇到任何问题,他下意识地就会去认定你们二人是一个小组,而事实上,你,我,莫昇早已组成了三人同盟,”张宇吐出一口烟圈,“如此一来,便可以针对他的想法,布置出可以优先淘汰他的计划了。” “而之所以需要我们二人同时发言,那是因为在他的心中,我和唐婉早已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出言制止,才是一件略显奇怪的事情,甚至可能使得他做出‘二号屋,三号屋和六号屋已经结盟’的推测,因此,我必须开口说话。” “很不错的提议,张警官,我认为可行,”莫昇思考良久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那么,张子杰,今天的晚宴上,你就按照张宇的提议,来和我演一出戏好了。” “好的。”张子杰也点了点头。 张宇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由得在心中一阵发笑。 这样一通逻辑漏洞百出的话语,竟然能够将二人全部忽悠住,当真是一件奇怪至极的事情啊,毕竟想出这段话,自己不过也才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二人忽悠住了。 事实上,不论是和二号屋结盟,又或者和六号屋结盟,都不过是张宇在和唐婉商量了对策之后所做出的行为,二人的计划,就是和这两个看起来应当是当晚分数并列倒数第一的小组同时倒数第一,以此来逐一排出“傻子”的范围,如若二个小组都遭到了减员,那么就证明“傻子”并不在这两个小组之中,而是另有其人。 这样一来,二人配合之下,这一晚上的分数归张宇所有,如此一来一号屋,二号屋,四号屋和六号屋都是零分,那么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将会在须臾之间便能够逼得“傻子”不得不现身。 而如若四个小组均不是“傻子”,那么“傻子”就会存在于三号屋,五号屋和七号屋之间,范围大大缩小,更加容易判断,毕竟,二人都承认过,合作的双方也有可能有一人是“傻子”扮演的。 届时,只需要针对“傻子”安排战术,同时布置新的战术来判断那个可能存在“疯子”的规则,就可以牢牢地掌控住局面。 ………… 下午4:00…… “把‘1’给我,我有用。”唐婉伸出右手,看着郝利民。 “可以,但是你需要告诉我一件事情,”郝利民缓缓地掏出一张纸牌,“你的身份,我猜的有没有错?” “没错,你猜的很对。”唐婉点了点头。 “那么,看在我没有四处高密的份上,告诉我你和张宇接下来的计划。”郝利民点了点头。 “得寸进尺啊,郝市长,你难道不怕我鱼死网破?我可是有这种魄力的。”唐婉哈哈大笑,“不过呢,毕竟你我如今属于公平的合作,共享情报是必然的。” “我和张宇,今晚就要开始寻找那个所谓的‘傻子’了,”唐婉在将整个计划和盘托出后,说道,“如果你是‘痴人’的话,那么你最好跟我说一声,这个样子的话,我们接下来才可以共同策划今后的行动。” “我是不是‘痴人’,这一点你并不需要了解,即便我是,我也有信心自己一个人瞒天过海,而且如若告诉了你,恐怕你会毫不犹豫地背叛我吧!”郝利民微笑着说道,“不过啊,如今我能够确定的事情,只有一个。” “真是个自大的家伙,你是怎么知道我会背叛你的?”唐婉轻笑一声,“不过,你能够确定什么?” “你我之中,定然有一个特殊身份。”郝利民缓缓地说道。 ……………… 18:07…… 依旧是富丽堂皇的大厅,餐厅的水池滴着些许水滴,每个人的餐具都被擦得洁白无瑕。 而大厅之中的七人,正襟危坐。 “那么诸位,第四个痴狂夜……”文一凡缓缓地坐在主位上,微笑着宣布道:“现在……开始!” 作家篇 第四个痴狂夜——试探 沉默,死一般的寂静,无言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的思想之上,似乎为这一天夜晚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又或者说,窗外那同样寂静的夜晚,恰恰是玻璃反射出来的屋内每个人的缩影? 今天,便是之后地狱一般的博弈之开端。 “已经18:47了,”文一凡抬头看了看钟表,那上面已经被安装了一层厚厚的钢化玻璃,“诸位,虽说在我预想之中,的确存在这种一片沉默的情况,但是,记住我的话,逃避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一个问题,”郝利民伸出一根手指,“有关于清除小组成员的规则,随机挑选的随机因素,是指什么?” “会使用抽签的方式,每个人拥有30张大小材质相同的纸片,我将会在这90张纸片中抽取一张‘幸运玩家’清除,”文一凡微笑着说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话,“当然,这里的清除并不具有绝对性,又或者简单来说,如果你们能够杀死我的话,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逃过了那一次清除,只不过这种概率可以忽略不计罢了。” “这样看来,似乎每一次清除玩家的行动,对于该组的成员而言,都是一次小小的博弈过程啊,屋主先生在私下,应当也是个喜爱博弈论的人吧,”郝利民摸了摸下巴,轻笑一声,“让我猜猜,数学老师,还是心理学家?又或者二者都是?” “您猜不出我的身份的,又或者说,即便是猜出来了,也无济于事,”文一凡轻笑一声,“毕竟嘛,当年可是号称‘封城严打’的行动,都没能奈我怎样。” “这样吗?”郝利民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实则暗地里却露出了微笑。 方才的对话,没有其它目的,看似是想要确认一下曾经已经定下的规则,实则是为了提醒那些如今依旧是零分的小组——如若你们不采取行动,或许就要面对残酷的清除了。 而这个行动又分两种,其一是如今的餐桌之上的痴狂博弈,其二便是如若即将遭受清除的话,小组成员内部的三人博弈。 对于早已从唐婉那里知晓了张宇的计划的郝利民,他当然十分清楚张宇想要干什么,虽说“傻子”的身份的确是所有人感兴趣的东西,但是如今的当务之急,应当还是与唐婉一齐控制住所有分数,才能最大程度上消减所有小组的人员,取得最终的胜利。 而如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重复强调本次痴狂夜的特殊性,不断地给那些如今依旧只有零分的小组施加压力,而在这一层之上的意义,便是为他们所有人的心中埋下对于小组成员的不信任。 当死亡的压力和来自前三天对于队友的信任破碎的落差感,当二者结合在一起,定然会另相当一部分人浑浑噩噩,失去斗智。 而最后的推理,看似是在试探文一凡,但其实是为了自己的施压行为打一个并不算高明的掩护,虽说不能够隐瞒住所有人,但是大多数人必然无法察觉,这便是他所说过的,所有场合都是由80%的庸人和20%的人才构成的,走到哪里都是这样。 果然,在听罢他和文一凡的对话后,大部分人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似乎在努力思考着什么,又好像是在扛着巨大的压力,郝利民知道,这个状态下的他们,已然不能够再继续用理性思考了。 “我说啊,屋主大人,”一个欢快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身哥特式服装的唐婉单脚翘在桌子上,修长的小腿下方是一个黑色高跟鞋,鞋跟紧紧地勾住桌子的棱角,她座椅向后面仰躺过去,在空中保持着平衡,“屋主大人选择在今天晚上开启第四个痴狂夜,难道不怕出现某些意外情况吗?” “意外情况吗?放心,即便是有意外发生,我也有足够的把握处理它。”文一凡笑了笑,“只是唐婉小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这个姿势可是比较危险啊,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唐婉小姐向后摔过去,我可是很不乐意看到这一幕的。” “啊哈,我从小就是被用竹竿打大的,就算摔过去也无关痛痒,”唐婉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腹部,腹肌与手掌的碰撞产生了几声闷响,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正了,开口道:“那如果出现,有人为了能够摆脱倒数的危险,单走一张‘1’的情况呢?这样的话,其它人岂不是只在第四个痴狂夜走了个过场便回去了?屋主大人,应该是无法阻止他人出牌的吧!” “单走一张‘1’,这的确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文一凡缓缓地开口说道,“但是,使用这种方法的人,怎么说呢?应当是相当短视之人啊。”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唐婉露出好奇的表情,却是在暗中与张宇确认了一下眼神,默契暂时还在,双方依旧达成共识,但是不排除背刺的可能。 “首先,‘1’这张牌,就是最大的牌,除此之外别无其它手牌能够起到一局定乾坤的效果,因此这就注定了,‘1’的最大用途只有两个,一个是夺取最大的分数,二是保护自己的分数不被他人夺取。” “第二种没必要说,除了对于全局把控的十分严密之人,大多数人应当都是选择将这种底牌用作压底,确保分数不被他人夺走。” “而第一个作用就值得推敲了,由此衍生出来,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用法,”文一凡伸出两根手指,“一种便是在玩牌过程中,发现了某种时机——只要以最大的手牌压住,那么所获得的分数必然极其庞大,这种属于游戏之中的夺取。” “还有一种就是用‘1’压住他人的最后一张牌,夺取他人一半的分数,这一方法的效率,经过我的计算,在绝大多数情况,所获得的分数绝对大于用‘1’来在游戏中夺取这一局的全部分数,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弊端,那就是必须确定那个人最终用作压底的牌不是‘1’。当然,还有更为高级的一攻一守,即为手上的‘1’既为最后一张牌,又有一个小组没有用‘1’压底,这种情况下便是能将‘1’的作用发挥到最大的时机。” “因此,一张‘1’便有了逆转乾坤的功能,而那个人却选择用‘1’来躲过一次清理,这样的话‘1’的能力被最大程度地削弱,这在理性之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文一凡微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是在这一次清除中赦免了,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必然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在接下来的游戏之中反而加重了自己小组被减员的风险,即便是经过合作之后有两张‘1’的小组,他的合作伙伴也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底牌被人用作这等情况吧,除非有着特殊的安排。” 解释的很好,屋主先生。张宇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微笑,他看向唐婉,二人相视后的瞬间,便各自移开目光。 在二人的计划之中,一边是想要逼出那个名为“傻子”的玩家,一边是要给张宇小组夺下这一次痴狂夜的所有分数的机会,前者需要保证超过两个人并列倒数第一,后者需要张宇有打出‘1’的机会,而这其中最大的意外情况就是出现截胡情况,而截胡之中存在的最大变数,无异于在一开始便出“1”结束这一次痴狂夜,从而导致后续的计划无法进行。 尽管这个行为的确极其短视,但是也不得不让二人重视起来,无数前车之鉴另二人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无数智者的计划失败的原因,就是将愚者当做智者来布局。 因此,令一切短视之人意识到,单出一张“1”的行为百害而无一利,这种行为就显得无比重要,而这种提醒,还需要做到另他人无法察觉到,即令他人感觉不到这是二人的刻意提醒,这样一来,借助屋主先生的嘴巴说出来的话,便会令他人感到不是那么刻意——至少想要做出此等短视行为的愚者无法注意到。 这就足够了。 文一凡明显注意到了二人的目光,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挑破什么。 之所以方才解释的如此详细,就是为了迎合唐婉的需求,这是张宇现在依旧没有意识到的,属于二人的默契。 而事实上,张宇没有意识到的事情还有一个,那就是郝利民对于他的计划的破坏——在小组成员之间根植一颗不信任的种子。 这样一来,小组代表在玩游戏的期间,就会不断地考虑,是否在自己游玩期间,屋里面的两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比如……如若分数最低,二人便同时投票给自己? 如若是感性之人,很可能明知道是短视行为,也抱着“不让我活你们两个也要死”的心态,空打一张“1”。 缓缓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冲突,文一凡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整个人好像完完全全的放松了一般,又有着某种如同瘾君子注射药物后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 这是沉浸于博弈之中的快感,也是欣赏他人攻心之术的放松:每一个人的每一句话,都能够完美地抓住所有人的心理,都是对于局面的进一步掌控,见招拆招,玩弄人心,这才是真正的博弈。 诚如他所痴迷的故事一般。 唯有享受游戏的快感,才能真真正正掌控局面。 寻常之人又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呢? 第四个痴狂夜——正式开始! 作家篇 第四个痴狂夜——张宇 我是一个警察。 准确来说,是一个混的不怎么好的警察。 刑警的生活其实很无聊的,除某些治安不好的地方之外,华国大多数城市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几天一宗杀人案,除了天天跑基层的警员之外,像他这种死守在二线城市的警察,天天要处理的除了丢东西就是民事纠纷,稍微有点大的案子,也无外乎抢劫或者是诈骗。 但是他丝毫不感觉无聊,反而对于这种平淡无奇的生活抱有一种感激的情绪——每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都渴望着战争,每一个经历过炼狱的老兵都祈祷着和平。 而他,便是曾经见过炼狱之人。 依稀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是二十岁左右,只是一个协警,某次在云乡跑基层时,曾经有幸经历过那起震惊整个警界——云乡杀人碎尸案。 当时,他是以一名从全国各地临时抽调的警员的身份,来到了云乡,参加了那一次可以所得上是华国近代最大的一次封城行动。 全城封锁,只为逮捕一人。 虽说并非如同严锋那般亲临现场,可做为挨家挨户调查的警员之一,他还是经过开会与学习之后,逐步了解了这起案件的种种细节,随着对于案情的了解越深,深埋在案件之中那铺天盖地的恐怖也随之浮现。 连环碎尸,人肉喂猪,毫无痕迹,凶手甚至精心地将器官整齐排列…… 种种细节,加之现场流露出来的照片,以及最终案件无法告破,这一切的一切,在当时,都像是在热血且正义的张宇头上狠狠地浇下了一盆冷冰冰的凉水,浇灭了热情,只剩下了深深的寒意,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期待着恶魔落网的那一天,而且他相信,只要是当时参与过该活动的警员,都会牢牢地记住这个人的名字,等待着抓捕它的那一刻。 这无关乎善恶是非,仅仅是某种深埋于“人类”二字之下,对于同种族被残忍杀害后所流露出的感情。 许桓英,如若恶魔有名字,那么这就是它们之中最纯粹最恐怖的名字。 尽管时至今日,专案组依旧没有解散,可他却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云乡杀人魔”,很可能抓不到了。 且不论十年的变化有多大,单单是在当年封城严打之时,那个恶魔便能够完完全全的避开了警方的一切侦查手法,在如此严密的天罗地网中硬生生的钻出一个漏洞,消失于人海之中,如今十年过去了,除非能够掌握什么决定性的证据,使得这个案件再一次引起轰动,否则就以现如今专案组能够掌握的资源,单凭着一腔热血,想要抓到“云乡杀人魔”,显然是痴人说梦。 而在经历了那次事件之后,他也看开了。 每一次未侦破的杀人案都是警方心中的痛,很显然,牵扯了至少43个受害者的特大杀人案,已然具备了在这位年轻警员的心中撕开一条巨大的破洞的力量了。 而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足以为将这破洞化作深渊的事情。 那是一天深夜,与恶魔战斗后的年轻的警员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深夜回到家中,却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窗户大开着,仿佛是一个择人而噬的大嘴,屋内一片狼藉,年老的父母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而他那美丽的未婚妻,此刻也早已死去多时,更令他崩溃的是,她那裸露的身躯和脸上挂着的泪痕,如同无声的诉说着,她生前遭受过的暴行。 在之后的检查中,三人的死亡时间,仅仅是一个半小时前。 明明只要早下班一会儿,明明只要不这么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个恶魔,自己完全可以赶在他们被杀害之前回到家中的! 一切明明可以挽回! 未成年作案,三个少年那冷漠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尖刀狠狠地捅向他那心中的破口,在听到并非死刑的判决后,他在法庭之上好像发疯了一般,却最终得到的,仅仅是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 为了光明与黑暗搏斗,光明却无法庇护自己的亲人,那么与黑暗搏斗又有什么意义? 在那之后的张宇,开始逐渐变得偏激,一切都按照自己的主观臆断来判断,甚至多次出现暴力逼供的行为。 而在一次有关一次强奸案中,隐藏在他心中的某个通向深渊的大门彻底地开启,或许是同样的性质刺激到了他,或许是对方律师想通过肮脏的手段来另嫌疑人以“未成年”的身份逃脱制裁,隐藏在他心中的深渊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打开,为了能够另那几人受到最为严厉的制裁,他不惜动用了许许多多早已超出他的责任范围之外的手段迫使其认罪,甚至包括作伪证。 当然,最终事情败露,法院参考到了他的这种行为,不仅没有重判,反而最终叛处的惩罚,甚至比嫌疑人律师所要求的还要轻。 在那受害人的家属面前,他下跪了,他哭着磕头道歉,却是不知道是在请求受害人的父母的原谅,还是在请求自己仅剩的唯一一点良知的谅解? 最终,受害者因为受不了压力选择了解脱,而他也因为自己的行为,被远调至沂川,离开了这座城市,在那一刻,他的心已经凉了。 热血蜕变成了寒冷,最后的救命稻草折断,这一起案件,直接令其变成了曾经他的眼中最看不惯的那种,天天“拿着工资混到退休,案件能破就破,不能破也就是挨几句骂”的同事。 心如死灰,再也点不起一丝火焰。 而恰恰是这种心态,才导致了在那之后,原本前途无量的年轻警员,在某次事件中,迫于某种方面的压力,选择了无视那个孩子的求救。 “警察叔叔,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他们……他们打我……虐待我!他们都是坏人!” 曾经那男孩的哭喊如今回想起来依旧宛如尖刀一般狠狠地扎进他的心中,除了另曾经的伤口鲜血淋漓之外,却给那时的他带来了些许清醒,仿佛落水之人回光返照般的最后挣扎。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卫生间的镜子碎成一地,汩汩鲜血从他那紧握着玻璃的手中流出——他赫然发现,如今的自己,早已正在向着怪物蜕变! “你逃不掉的!” 昔日的猎物与猎手的身份在这一刻互换,镜中的自己化作了那个恶魔的模样,他张大着布满獠牙的大嘴,裹挟着黑暗,狞笑着要将他吞噬! 反抗,快反抗!做一个警察该做的!掏出你那名为“正义”的配枪,逮捕它! 不可以!无论前方又多大的压力,那个小男孩身上也确确实实被虐待的痕迹,做为一个警察,不正是应当追求正义吗?! 但是……他累了。 与邪恶和黑暗战斗的日子里,时间无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丑恶的疤痕,这些疤痕使得他变成了常人眼中的怪物。 “浑身布满丑陋的疤痕的人,在他人眼中就是可怕的怪物,而在我们布满疤痕之人的眼中,那些有着光滑皮肤的人们,又何尝不是怪物呢?” 许桓英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逐渐归于平静,另一种极其平静的话语传入他的耳中。 瘫坐在洗手间中的警员,只是痴痴地笑了。 如果是几年前,我的确有着一往无前的决心与勇气,遇到不公正的事情,我一定有着绝对的勇气与信心站出来,哪怕我知道敌我力量的悬殊。 少年时的我,有着热血与对于正义的绝对信仰,虽然幼稚,虽然可笑,但是那个时候,我的心脏的确曾经有跳动过。 它曾经跳的是那么的有力。 可是现在……为什么完完全全停止跳动了呢? 为什么我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了呢?为什么再也没有了太多的情绪,只是日复一日重复地活着了呢? 再也没有为犯人犯下的罪行而感到愤怒,再也没有为了受害者的遭遇而感到悲伤,以一名旁观者的目光冷漠地注视着一切,不再有任何情感波动。 说起来,那个恶魔一般的身影,也好久没有入梦了吧…… 这究竟是代表,自己终于从那个阴影中走了出来,还是代表……自己那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早已不再在意这一起案件了呢? 男孩被抱走前,那无助和质问的目光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记忆之中,就好像警察那双另犯人不敢直视的目光一般,深深地穿透他的灵魂,直逼他的内心,不断地发出一遍又一遍的质问: 为什么!!! 泪水缓缓地流出眼眶,张宇看着鲜血淋漓的双手,抱头痛哭。 我已经丧失了握住受害者双手的勇气…… 我真的累了……抱歉。 手指缓缓地碰触到了镜子的边缘,臆想中的许桓英在一瞬之间便与他的意识完成了融合,他最终还是接纳了黑暗。 在这一刻,他向着这个世界伸出代表着和好的右手,面对黑暗的同化,他不再挣扎,只是微笑着接受了这一切。 曾经那个年轻的警员,早已在消失不见。 其实……沐浴在黑暗中的安静和放松,感觉也不赖啊…… 思维回到了现在,张宇只是静静地看着围坐在一起的七个人,随后……看向了坐在一号位的张子杰,点了点头。 计划……开始! 作家篇 第四个痴狂夜——背刺 “一张‘15’,下一个。”张子杰往桌面上丢出一张纸牌,并未经过任何犹豫。 如今,张宇采取的战略很简单——平分人数法。 很显然,七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均分成两组的,因此占据大多数的小组,便是破解的方法。 如今根据手头上的资源,与自己暂时合作的小组分别是二组,六组和七组,加上自己所在的三组,恰好在七个小组中占据了大多数。 而接下来,为了确保自己在这一天晚上所获得的分数能够最大化,则需要至少六个人全部出去一定的分数,且中间不可以出现截胡的情况。 如果想要达到这样的结果的话,就需要全程严密地控制住每一个人的出牌点数,从而使得在自己之前的人想要用“1”吃下这些分数时,都会明显感觉到很不值得,这样才是真正可以避免截胡的情况发生。 因此,一共四个小组将会参与本次行动,而自己则是其中那个必然打出“1”从而拿下分数的人,因此如今就仅剩下三个可以控制分数的小组,而15,刚好是3的五倍。 因此,他采取了插空的方式,先是利用自己的口舌把莫昇和张子杰全都忽悠瘸了,并且塑造了一个假想敌使得二人会更加依赖三个人的联盟,随后令二人配合自己的计划,以唐婉相互配合。 随后便是座位顺序,他要求三人插空坐,即为其中一人坐在一号位,二号位空出来,三号位坐另外一个人,四号位空出……以此类推,自己则坐在七号位之上,等待着收尾。 而三人打出的手牌,也有着很大的将就,由于是平均分配,那么坐在一号位的张子杰,按照计划需要打出一张“15”,而坐在二号位上面的胡杨春必然会考虑自己的得失,在确定此刻出“1”,很可能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后,他有很大可能会往上面垫牌试探,而这个牌的大小超过“10”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一。 “一张12。”胡杨春在沉思许久之后,果然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出牌方式——垫分数。 这是一个最好的选择,那就是在确保自己没有弃权的同时,也没有提高太多牌的大小,因此垫牌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的方式。 而后就是…… “一张10。”莫昇毫不犹豫地打出了自己的纸牌。 如若按照自己的计划,三个小组是平分了“15”这个数字,那么由二组,六组和七组所构成的链条之中,每一个小组打出的牌,都应该是“5”的倍数,这样才能实现精准的控制分数的行为,使得桌面上的分数既不多也不少。 而接下来便是轮到位于四号位的齐天海出牌了,同理,按照如今场上出去的分数x来看,该分数的取值范围无外乎就是39≥x≥36,很显然,这个分数依旧配不上压箱底的“1”,此刻他截胡的可能性,也很少,只有百分之十不到。 同理,他也有着过牌或垫牌的可能性,如果是选择垫牌的话,他几乎不会出大于“5”的手牌,而是会选择小于“5”之下的牌尝试打出。 “啊,到我了啊,”齐天海好像在才反应过来,“呀,好像再不拿分数,我们小组就要被减员了啊。” 他挠了挠头,试探性地抽出一张“1”,在发现他人没有什么反应后,才悻悻地吐了吐舌头,“一张9。” 张宇缓缓地看了齐天海一眼,很显然,如今齐天海是“痴人”的嫌疑早已远超过了其它任何一人。 不过,好在他的这种行为正中其下怀,这时,便是唐婉打出一张“5”的时机,这样便可以实现再一次的控牌。 张宇缓缓地向座椅靠背那里靠了过去,果然,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有了共同敌人的情况下,唐婉没有背叛的可能。 计划的最后变数,便是郝利民了,老实说,如今的座位,正是张宇假想中的最完美的座位——郝利民坐在了六号位上。 如若是其它的小组,坐在六号位上,面对如今桌子上的分数,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会选择截胡,这的确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风险,但如果是五组坐在了六号位,那么截胡的可能性会骤然降到百分之一,原因很简单,郝利民的小组不需要担心会被清除,他们不是零分,没必要为了这些分数搭上最大的手牌。 机关算尽,环环相扣,虽说无法达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是世间的种种就是如此,反而一旦达到了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才需要更加谨慎,因为完美不存在,至少人类无法掌控绝对的完美。 但是…… “啊哈!我出一张‘8’!嘻嘻嘻嘻嘻!”唐婉跳脱的笑声传来,“抱歉啊,警察叔叔,其实对比于按照剧本一步步地行走,我更喜欢自己主导剧情的走向呢!所以……抱歉咯~” 眉头紧锁,张宇死死地盯着一脸缺德笑容的唐婉,目光之中几分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只能冷笑着点头道:“好,你很好!好得很!” “某种意义上,张警官,您是对的,”郝利民缓缓地推了推镜片,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在那一天夜晚,也就是第三天痴狂夜的同时,我也感觉到了,有人的获胜规则与大多数人不一样。” “但是你唯一算错的地方便是——那个人定然不是齐天海,”郝利民微笑着说道,“齐天海可不是什么傻子,又或者说,他远比你所想象的还要聪明,因此即便他真的是‘痴人’,也不会暴露地如此迅速。” “原来是这样,你们从一开始就是真正的合作关系,”张宇紧盯着郝利民,“原来从一开始,你们两个便达成了合作的关系!” “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张警官,在与唐婉的初次合作中,我们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郝利民笑了笑,接着说道,“只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在昨天晚上,我们达成了共识。” “在那之后,便是商讨如何针对你的计划,”唐婉轻敲桌面,“你的这个交叉控牌的战术十分巧妙,也算是完完全全地掌控了全场,而可惜的是锁链太过于薄弱,以至于一旦出现什么变数,整条锁链便将随之崩塌。” 一张“1”落下,郝利民笑了笑,起身收走了桌面上的全部分数。 “如若在之前,我还不能确定的话,那么现在,或许一切都说的通了,”张宇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人之间,必然有一个特殊身份,这就是你们有恃无恐的原因。”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面向所有人:“诸位,你们难道对于某个有着特殊的胜利规则的小组,不感兴趣吗?” “我们之间有一个小组,与我们的获胜条件不同,”不等众人反应,张宇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痴狂游戏,何为痴狂游戏?即为其中包含了‘痴’与‘狂’内容的游戏。而在前几天的游戏之中,我们无意中发现了隐藏在痴与狂之间的秘密。” “那就是——‘痴’和‘狂’,分别代表了两种不同的获胜目标,即为那两种隐藏的获胜规则——痴人和狂人。” “名为狂人的‘疯子’,获胜条件暂时不明确,可是名为痴人的‘傻子’,经过我们不断的推理,也差不多能够解读出这个小组真正的获胜目标了,那便是——” “令自己的分数,在之后比赛结束时的总判定中,获得最小的分数!”张宇的声音回档在别墅之中,“也就是说,名为‘痴人’的小组,与你我的获胜条件,完全相反!” 望着众人恍然大悟又略带防备的神情,张宇在心中冷笑一声,接着说道:“我想请大家仔细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意义所在——它意味着,我们之间有一个人,他不需要跟别人过多地争取分数,相反,他只需要一只令自己的分数保持最低,就能够出其不意地轻易获胜,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博弈,因此想要继续公平的游戏,我们必须找出‘痴人’的真正身份!” “而我敢肯定,‘痴人’,必然存在于你们两个之间,”张宇看向郝利民和唐婉,“因此,我想请大家仔细思考一下,身边各个小组的种种异常行为,如若愿意完完全全合作的话,就请来到三号屋来找到我,当然,除了你们两个。” 缓缓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张宇缓缓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本来还想要继续保持跟你的合作的,奈何唐婉你不珍惜。” “哈哈,其实相比较于我,现在最难受的应当是郝市长吧!”唐婉摊了摊手,“多说无益,这一晚上的痴狂夜也应该结束了吧!屋主大人,难道不准备宣布一点什么?” “正是如此。”文一凡笑了笑,白板上的内容变成了这样: 一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2 二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2 三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1 四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五号屋得分:95;过牌次数:1 六号屋得分:0;过牌次数:0 七号屋得分:66;过牌次数:1 处决名单:一号屋,二号屋,三号屋,四号屋,六号屋。 …… “好了,诸位,现在大家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了。”文一凡笑着拍了拍手,“至于荣登处决名单的小组,在明天早晨六点开始,直到第五个痴狂夜,这期间的时间,你们的小组中会出现减员情况。而今天晚上,则是我留给你们的思考时间,仔细思考一下身边的一切事物,不论那是什么,并且思考一个问题……” “你们该如何在减员中绝对保证自己不会是那个被减员的玩家?” 作家篇 真正的必胜法 “嘻嘻,大叔啊,这下,你应该很不好受了,不是吗?”唐婉笑着看向郝利民,“现在啊,看来你我也到了不得不合作的地步了呢!” “这种风凉话应当就不必再说了,张宇,我承认这个人的确有两把刷子。”郝利民长舒一口气,“但是啊,一个好的油漆匠不应当只是被动激烈且短暂地反击,而是应当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顺其自然。” “就像是大叔所做的那样?”唐婉轻笑一声,左手伸向裤兜之中掏了掏,却发现里面早已没有糖果了,这使得她不由得撅起嘴来。 “就不要扯那些虚的了,先来跟我说一说我的猜想吧。”郝利民摇了摇头,说道:“你认为,痴人和狂人,分别是谁?” “大叔你不是说过,你我二人之间定然有一个特殊身份吗?反正咱俩之间肯定有一个,剩下的那人就在张宇那边咯。” “其实这个说法,十分的牵强。”郝利民笑了笑,“二人之间必有一人,如若其中一人不是的话,那么他就完全可以肯定另一个人是特殊身份,从而完完全全地选择针对对方,而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特殊身份了,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就是那个特殊身份呢?” “大叔说我是,那我就是呗~”唐婉轻笑一声,“反正啊,如今也只有特殊身份之人,才能够确定自己的身份。” “我所说的那种,二人之间必有一人的说法,不过只是一个试探罢了,”郝利民叹了口气,“鉴于你前几天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所做的一切拉仇恨十足的表现,到底是不是在故意令所有人针对你,好在之后的游戏中让所有人自发地阻止你得分,从而顺其自然地拿到最低分获胜,由此推断你就是痴人。” “但是在之后的试探之中,我发现你好像并不是什么特殊身份,也不具备他们的任何特点,而之前的那些令他人针对自己的行为,不过只是你在追求刺激的行为,你——很享受游戏过程。” “这难道就是你推断出,我是你们之中唯一一个外人的理由吗?”唐婉哈哈大笑,“果然啊,老师说过,细节决定成败。” “从第一晚,我们拿纸片的时候,恐怕你就已经打算加入游戏了吧!”郝利民微笑着说道,“当时那位所谓‘屋主先生’,应当已经是默认了你的行为,所以你故意拿走了一张纸片,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当然这一行为一定被屋主先生看在眼里,所以他为你打了第一个掩护。” “‘双面人先生’,”不得唐婉回答,郝利民便接着说道,“这是他为你打的第一个掩护,他在所有人的心中埋下了一个种子,然后还借势引诱了张宇说出了他想让他说出的话,构造了一个虚假的‘双面人’,如若按照这一思维去理解,或许你的加入,应当是即兴的吧!” “因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那位屋主似乎对你特别的纵容,你们两个的关系,应当也算是恋人吧!”郝利民吐出一口烟雾,“而一旦想明白了这点,后面的就呼之欲出了——你之所以能够做到享受游戏,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即便输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不是吗?” “郝市长,你知道吗?假发戴久了,也是很难受的。”唐婉笑了笑,右手缓缓地将假发摘了下来,一头洁白的短发随之垂下,她歪了歪头,露出一抹微笑:“第二次见面,郝市长,你好,我叫文清羽。” “果然啊,现在你我终于可以坦诚相谈了。”郝利民笑了笑。 “不过有一点,其实你说错了,我和老师的关系,如今只停留在了师生关系之上,虽说我很乐意推进到情侣,可惜啊,那个禁欲的家伙不给我这个机会,”文清羽淡淡地说道:“而且,我敢肯定,如若我输了这场游戏的话,唔,虽说不会死,但是后果绝对会比死还要可怕,是从心理到肉体上的双重折磨,这是肯定的。” “原来是这样。”郝利民点了点头,心中却冷笑一声:两个变态的组合吗? “那么,有关于特殊身份,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有点好奇你的想法了。”文清羽静静地看着郝利民。 “原来卸下伪装后,整个人的气质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吗?”郝利民摇了摇头,“你难道不感觉,真正的的特殊身份,其实就在眼前吗?” “就不要卖关子了,接着说下去。” “很简单,我之前说过,我得出的那个你是特殊身份的猜想,是完全建立在试探你的前提下,也就是说,我的那个结论,完全是出于试探你的目的,才故意告诉你的,如果我真的感觉二人之间必有一人是特殊身份的话,既然我知道我不是,那我在知道你是特殊身份的情况下才不会告诉你这些,而如果我是,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告诉你这些呢?” “但是张宇竟然跟我说出了同样的结论,这就有点让人深思了。”郝利民分析到,“如若是按照他所说的理由,‘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就是因为其中一人是特殊身份’,这个逻辑显然显得十分牵强,因为也需要考虑会不会出现单纯是自私所以才会背叛的情况,从这一点看来,这种言论不像是张宇能够说出来的,那么就只剩下试探或者说引导了。” “至于试探,我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么要试探的意思,因此这一点可以排除,而当我们把目光放在引导之上,那么他的意图可能就是想要挑拨你我二人的合作,可是这一点在他接下来的行动之中也变得不合理起来了。” “他将你我二人排除在集体之外,选择将其它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大的联盟,这一行动一旦执行,那么就相当于在逼迫你我不得不联合,哪怕知道对方不怀好意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不是一个无理智,可以说这一行为,倒像是反而拉进了你我的关系一般,不是吗?” “因此,你的结论是,张宇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真正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告诉其它四个小组,特殊身份的人在我们之中?”文清羽笑了笑,“很有趣的推论,照这样看来,或许张宇才是那个拥有特殊身份的人,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非要在今天的痴狂夜之中与我合作,为的就是能够将错就错地转移我的注意力,然后牺牲掉自己的‘1’捞上一笔分数,从而避免由于‘痴人’的特殊判定而暴露自己的风险,而之所以控制分数大小,则还有着第二层含义,那就是避免自己获得太多的分数导致后续比赛陷入不利局面。” “不错,但是根据我的观察,张宇是‘痴人’的可能性,并不大,反而我更怀疑,他是那个你我并不清楚获胜条件的‘狂人’。” “的确不排除这个可能,”文清羽点了点头,“那么更近一步,七组之间有五组都去了他们那里,排除你我二人都是特殊身份的极小情况后,假设张宇就是那个特殊身份,那么对于他来说,当下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有一个特殊身份的人在你我二人之间,那么他说出这句话的含义就可以理解成敲山震虎,迫使那个特殊身份的人不得不采取某些行动,这样就会直接使得自己被暴露。” “第二种情况就是,那个特殊身份的人就在自己的联盟中,那么说出这句话,其实就是在暗示隐藏在自己联盟的特殊身份者,认为自己是这个联盟中唯一的特殊身份之人,从而忽略了张宇他本身的存在。” “完美的猜想。”郝利民笑了笑,称赞到。 “不过,就张宇今天的行动,我们也需要考虑一下另一种不确定因素,那就是:张宇他已经掌握了真正的必胜法。” “真正的……必胜法?”郝利民笑了,“你难道也已经知道了?” “没有再对我掩饰,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文清羽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真正的必胜法,老师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们了,掌控时间之人必将掌控一切。这便是真正的必胜法。” “这句话一共两层意思,第一层一丝,即为把握时间,与所有人进行组队。” 文清羽淡淡地说出了这句话,随后露出了微笑:“一旦有一个人与所有人都进行了组队,并且并没有让他人知道这种情况,而如若这个人还是拥有着特殊身份的人,那么在某种意义上,他就真正实现了掌控全场的能力!” “不错,这便是真正的必胜法,唯有利用起一切时间之人,才能够做到这一点,我曾经差一点就做到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郝利民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 “看出来了,从你能够拿出那么多张‘1’就能看出,你的准备很全面,”文清羽点了点头,“可惜啊,如今看来,张宇算是抢走了你的所有成果了呢!”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恰恰是自掘坟墓的做法。”郝利民笑了笑,“你我所设想的那种必胜法,是建立在与全部小组合作且不被任何一个小组知晓的基础之上,这两个大前提少一个都是一分变数,有任何一个小组被排除在外,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变数,而现在看来……” “他好像为自己制造了两个最大的变数啊。”郝利民的冷笑声回荡在走廊之中。 作家篇 处决 这孩子,长大绝对没出息。 这是杜海小的时候听过的最多的话。 那时候的他从出生就不讨人喜欢,长得贼眉鼠眼,尤其是那一对眼睛,十分明亮有神,却是小的可怜,这一衬托不仅没能为他那外貌增添几分神韵,反而更加突显出他那一副小人的模样。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不要以貌取人,可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是,外貌永远是第一印象建立的重要因素,而第一印象,则是人们相识的时候最重要的交友标准。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不止是现在,即便是古代,“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的纨绔子弟,也要比空有才华而相貌猥琐之人要更受欢迎,这一点即便是在未来,也是永恒的事实。 显然,贼眉鼠眼的杜海,根本不讨大人喜欢,而不讨大人喜欢,就意味着要挨打。 雨天,他被人摔在泥浆里面,孩童那特有的天真笑声的笼罩下,他的头被某个男孩狠狠地按进泥池里面,这一做法使得那个男孩成为了这个小团体之中的英雄。 这就是幼|童之间不成文的规矩,一个自出生就深埋在人们心中的种子——歧视弱者,畏惧强者,而想要将这颗幼苗连根拔起,则需要后天的教导,才能做到不卑不亢。 显然,幼|童做不到这一点。 在经历了糟糕的童年之后,杜海倒算是挺过来了,他在初中以倒数第一的成绩成功辍学回家,很快就变得游手好闲起来。 这好像正是应了他们的那句话:这孩子,绝对不会有出息。 带着某种自暴自弃的情绪,他开始变得阴暗,他每天起床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给别人搞破坏,这就好像是在向着所有人赌气一般:你们说我坏,那我就更坏。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弓虽女|干未遂之中,他被愤怒的村民打掉了一只耳朵,狼狈不堪地跑出村子,从此再也没回来——他的父母早就不管他了,放任他自生自灭。 跑出村子的杜海很快跟一伙社会青年搞在了一起,一群人游手好闲,平常的生活费,全靠帮着别人出售一些成人电影赚钱,这样一来二去,反倒是跟那些电影贩子熟悉了起来。 或许是某种天赋使然,他最擅长的就是巴结别人,正是由于这一原因,他的“事业”一路顺风顺水,一步步地变成了他口中所说的那种,垄断所有货物的“大老板”——一个黄片贩子,人们都叫他“海老鼠。” 直达某一天,他做了个大买卖,对方的要求很奇怪,让他动用一切手段扩散某个黄色影片,事成之后,能够给他一大笔钱——足足五千块钱。 这种好事让他喜出望外,在他的影响力之下,这个视频在短时间内便传遍了整个城市,事后他才知道,那是一个真实拍摄的强奸案件,视频的当事人,那个女孩,迫于巨大的压力,自杀了。 但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情呢?杜海无所谓地考虑着,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从这所别墅跑出去,其它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杜先生,你来了啊。”张子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啊,是啊,我听胡杨春说要我来这里商量对策,所以就过来了。”杜海“嘿嘿嘿”地笑着,搓着手说到。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想要提醒你一下,”张子杰微笑着走向他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该出局了。” 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也好像飘离了躯体一般,整个人昏沉沉地,便向后倒去。 ………… 那个人,终于死了。 刘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两年前的事情好像依旧历历在目,那个强奸犯所做的一切,却是早已变得模糊了。 原因很简单,人们只会记住一个故事的高潮,却是总会忽略高潮前的铺垫。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略微燥热的下午,炎热的夏天乃是强奸案的高发期,但是比起那感觉距离自己极其遥远的强|奸案,还是眼下近在咫尺的炎热更为重要。 毕竟,大多数人都不会在出门前考虑,自己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刘欣也是如此。 宿舍里面的零食已经快吃完了,饮料也所剩无几,抱着一劳永逸的想法,便打算出门去买点吃的。 然后…… 一个黑色的身影将她拖入巷中,伴随着泪水和尖叫,洁白的短袖和超短裤早已被那迫不及待的男人扯下,正当他欲要行凶之时,她却喊出了一句话。 “我的同学更漂亮,你别伤害我,我帮你把她叫出来,行吗?” 事后刘欣不断地回忆,自己为什么要喊出这句话,可惜,就好像是大脑会出于保护的目的故意去遗忘某些事情一般,她对于那时自己内心的想法竟然忘的一干二净。 也许是那个同学之前与自己有过不合之处,也许是她的确挺有姿色,也许是出于某种嫉妒一类的情绪,总之自己就是这么说了。 不过谁在乎呢?最后的结果不是很好吗?自己免于遭难,尽管声誉受到了一定的影响,可是在后来的改名和转学之下,能够认出自己的人,应当是少之又少——那时她还是未成年人。 一切都在按照剧本演奏,所有可能会出问题的环节都被母亲处理的十分妥当,那个强奸犯也受到了惩罚,本来应该是尽在掌握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那个人明明是自杀,我不过是在危险之中采用了明哲保身的解决方式,这种行为难道有错吗? “咦?刘欣姐姐在想什么呢?”背后传来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齐天海缓缓地走了过来,“看起来姐姐似乎有什么烦恼啊。” “齐天海?”刘欣眉头微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着张宇一起去商量事情了吗?” “他们啊,商量的事情实在是太难听懂了,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就自己出来了。”齐天海耸了耸肩,“姐姐刚刚有什么烦心事啊?要不要跟我讲一讲?” “哈哈,没什么,”刘欣轻笑一声,“你个人小鬼大的家伙,还知道烦心事?” “怎么不知道?”齐天海一屁股坐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我的妈妈告诉我,烦心事憋在心里面,会把人憋坏的。” “你的妈妈为什么会跟你讲这个?”刘欣问道。 “啊,她那天好像是发现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齐天海回忆到,“于是她就安慰我,希望我能够将那个烦心事告诉她。” “那么你照做了吗?”刘欣不禁好奇地问道。 “照做了,说起来,我告诉了她我的烦心事之后,妈妈的反应可大了!”齐天海笑嘻嘻地说着,“她抱着我哭了好久呢!” “哭了好久?你的烦心事是什么?”刘欣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喜欢上了班里的一名女生,她的眼睛十分美丽,我看到的第一眼就着迷了,那时候我十三岁。”齐天海认真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哭的?”刘欣轻轻皱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我杀了她。”齐天海叹了口气,回答到。 “你……什么?”刘欣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不由得捂嘴轻笑:“你个小鬼还真会开玩笑!” “真的,我杀了她。”齐天海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以她的朋友的名义骗她去了一片空地上,然后用小刀——你是学建筑的,你应该知道的,那种随处可见的裁纸刀,杀死了她。” “她的喉咙里面的血喷出来好高,但是过一会儿就逐渐缓下去了,我尝了尝,是咸的,还有一点铁锈的味道,”齐天海露出了微笑,“接下来,我用小刀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我说过,那是一双很美丽的眼睛,只是可能是因为用不惯那把小刀,我不小心戳破了一个,流出了一些粘稠的透明液体,不过还好,另一个并没有破碎。” “最后,我吃掉了那个。”脸上的微笑逐渐演变成狞笑,齐天海缓缓地站起身来,“我相信,这样我也能够拥有那样的美丽眼睛了,你说不是吗?” “姐姐,你看我的眼睛……漂亮吗?” 早已吓坏的刘欣瘫倒在地,那个方才还显得乖巧可爱的少年,转瞬之间早已骑跨在她的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说起来,姐姐的母亲,好像跟我是同一小组的呀,姐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啊。”尖刀抵在她那柔软的脖颈,“现在这个时间,或许去处决她的人,应当也得手了吧?” 刀尖没入血肉,红色笼罩着一切…… ………… 张宇静静地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景象。 这是一处静谧的山庄。 远处的丛林一望无际,层层山脉向着天边无限延伸,好似没有尽头一般。 这等环境之下,即便有手机,也无法联系外界吧! 张宇笑了笑,怪不得那个屋主敢开枪,就算他把这别墅炸了,可能都不会有人能够听见。 杀戮已经开始,不愿投身于其中,必将被其所吞噬。 屋主给的提示很好理解——只是说减员,而那个抽签的活动则是明天早晨的事情,因此,只需要在前一天晚上自己动手完成减员的大前提,便可以避开可能置自己于危险之中的三人博弈环节。 而接下来……便是针对五号屋和七号屋的计划了。 最好让你身上的恶魔长大,那于未尝不是一条通达伟大的道路。 —————————————————————————— 新书签约,喜欢的就多多投个推荐,点个收藏吧! 至于打赏相关的加更,单人单次打赏20000纵横币,当天更新五章(15000+字数),单人单次超过50000起点币,当天更新十章(30000+字数),作者的肝受得住,坐等几个资本主义大佬(?>??